《黑莲花被迫万人迷[快穿]》 第1页 《黑莲花被迫万人迷[]》作者:星期十【完结+番外】 文案: 虞藻本身就有些小坏,可胆子又小。 绑定后,自以为在利用金手指欺负别人,被欺负都不知道。 part1:《虚荣拜金男》√ 他眼里只有钱。 为了钱,他天天欺负主角讨好反派,使用美色挑拨离间,想方设法把自己送上门。 可真要对他怎么样,又吓得眼泪直掉。坏是坏,怂得要死。 他每天分身乏术。 最后总被抓住,再也不敢虚荣拜金了。 part2:《末日恶毒小炮灰》√ 他觉醒储藏异能,和对方接触就能把对方物资收进。 接触时间越长,能「偷」走的东西越贵。 他轮流投靠各大组织,为了顺物资也会牺牲下美色。 被摸后还骂对方真笨,东西被偷了都不知道。 小偷还是被发现了。 他被一群男人围着,当众把偷到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然后说出主人名字,以及当时做了什么事。 小可怜垂头丧气地一个个说,但他记不清了,记错对象就会被惩罚。 他每天都在还债。 可欠下的物资越来越多,怎么都还不完,可怜的他连反抗都做不到。 part3:《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 他肤白貌美,却有眼疾,通过媒人介绍认识老实人,老实人从未嫌弃过他体弱多病,反而把他养得十分娇气。 刚到城市打工的他们为了省钱,与人合租闹过鬼的房子。 起初,一切都很正常。 后来,老实人出差,房子频繁闹鬼。 他的衣服隔三差五不见,房子处处阴森,夜晚睡觉时他总被鬼压床,冰凉的触感像蛇。 他被吓坏了。 但幸好,老实人很快就回来了。 他们顺利领证,丈夫的事业节节攀升,他们搬出闹鬼的出租屋,眼疾也被治好,他被养得越来越水灵。 一切都在朝美好的方向前进。 某天,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门外客人看到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的他,目眦欲裂,他不解地往丈夫怀里靠了靠,没有注意到丈夫面色大变。 直到他看见客人手上的疤痕,他才勐地想起,老实人手上有疤,而身边的丈夫手上光洁一片,没有任何疤痕。 如果说眼前的客人才是他的丈夫…… 那他身边的男人,又是谁? part4:《乡下土包子》√ part5:《擦边小主播》√ part6:《疯人院小护士》√ part7:《想谋朝篡位的世子》√ *漂亮万人迷受vs切片男德攻 *切片融合前无感情线,切片单箭头。 内容标籤: 系统快穿 万人迷 主角:虞藻,攻们 ┃ 配角: ┃ 其它:预收:《在全a男团中假装alpha》 一句话简介:小美人被迫万人迷 立意:勇敢的人,会被奖励一个新的开始。 第1章 虚荣拜金男(一) 冰块在威士忌酒杯中碰撞,紫色炫目的灯光照亮攒动的舞池,在酒吧大门关闭的那一瞬间,将内外切割成两个世界。 营销忙着给顾客开酒,望见迎面走来的一位青年,瞳孔不自觉放大,脚步都放慢了几分。 他丢了魂儿似的频频回头,竟还撞到了人,惹来一片嗤笑声。 青年的容貌实在优越,是十分精緻的猫系长相,头髮带着点自然卷,发梢和眼尾都微微上翘。 紫色灯光映照在他右眼下方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上,使得魅惑感很重,漫不经心挑来的目光,带着让人心痒的勾人劲儿。 自打青年进门,周围目光不约而同聚集在他身上。 等人走远,才有人低声问:「这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打听了一圈,都没人知道这是谁。其中一人看到青年身边的男人,恍然:「那是虞藻!你看到他身边的人没?楚熙。」 听见虞藻这名字,周围二代公子哥们沉默了。 虞藻,京大知名的交际花,谁有钱跟谁玩儿。之前有人想追他,他当众回绝:「你有钱吗?我只跟有钱人谈恋爱。」 圈内无人不知,虞藻是虚荣至极的拜金男,眼光比天还高,一般有钱的他还看不上。 比如他身边的穷小子楚熙,也只配给他噹噹提包小跟班,其余的想都别想。 圈内人都把虞藻当乐子来看,可现在,回忆起那张一眼便难以忘怀的脸,柔和迷离的灯光下,那张面庞显得尤其动人。 他们竟诡异地产生一种……只恨自己不够有钱的想法。 酒吧内冷气开得足,虞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虞藻带着点鼻音喊:「楚熙。」 听见虞藻喊他名字,楚熙都不用猜就知道,虞藻又要开始折腾人了。 他的眼底闪过明显的厌恶,连装都懒得装,语气生冷掺杂不耐:「又怎么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虞藻的眼睛细细长长,因仰起面庞瞧人,眼尾跟着向上挑。他冷冰冰道,「跟我道歉。」 又来。 虞藻向来很会折腾人,脾气刁蛮且不讲理,也喜欢提一些无理取闹的要求。 楚熙不想和虞藻浪费时间,语气冷淡道:「对不起。」 虽在道歉,但丝毫没有认错的态度。 第2页 但虞藻很满意。 他「嗯」了一声,任谁瞧了都是一副被惯坏的骄纵样。走了没两步,又停下步伐,颐指气使地对着楚熙下命令:「衣服脱了给我,我冷。」 冷?开什么玩笑? 现在是九月中旬,最热的时间段之一,这天气热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冷? 楚熙哪看不出虞藻在想法子让他不痛快,正要抬眼说话,一下怔住了。 这里灯光敞亮,褪去迷离暧昧的灯光,虞藻一张小脸白得几近透明,唯有鼻尖与眼尾透着些红。 微拧的眉心与小幅度颤抖的黑睫,都让他看起来有些脆弱与可怜。 真的很冷吗?楚熙目露迟疑。 虞藻今天穿了短裤,上衣长度不长不短。走路的幅度稍微大一些,又或者抬起手臂,都容易露出一小截白得晃眼的腰身。 纤细,清瘦,仿佛不堪一握。 虞藻这张脸,的确很有欺骗性。 但楚熙比谁都明白,这张天使般的脸蛋下,拥有多么恶劣黑暗的心。 虞藻最喜欢折腾他,不管天气多热,因为一时兴起,就让他从城东跑到城西,只为买虞藻最喜欢吃的冰淇淋。他买了,送到后,表面只是有一点点融化的痕迹,虞藻都会大发脾气。 虞藻不是想吃冰淇淋,只是单纯喜欢折磨人。 完全把他,当狗一样耍。 虞藻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要的衣服,他翘起湿漉漉的长睫,瞪了楚熙一眼:「没听见我说话是吗?」 楚熙沉默地将外套脱下,递了过去。 到了卡座,虞藻又开始作,嫌热,也嫌座位脏。 他随意地把楚熙的外套脱下丢向沙发,神色自若地坐上去,把楚熙的外套当屁垫用。 楚熙的额头勐地一跳,忍无可忍的他扭头就要走,身后传来凉飕飕的清越声音:「我让你走了吗?你别忘了,你有什么东西在我这。」 楚熙的脸一寸寸沉下,俊美的面庞阴沉得有些可怕。他吐字冰冷:「删掉。」 虞藻故意拿起手机,威胁似的在楚熙面前晃晃,在楚熙伸手抢夺时,像用肉骨头吊着狗的胃口,又蓦地退后。 看到虞藻眼底闪烁的明显的恶作剧得逞的光芒,楚熙一点点冷静下来。 是啊,虞藻就是那么恶劣。 方才一转而逝的弱态,也不过是他的错觉。 和这种人又有什么好说的。楚熙神情隐忍地坐回虞藻身边。 虞藻神清气爽。 太爽了! 想欺负人就欺负人,对方还根本不敢还嘴,只能对他言听计从。这种随心所欲的感觉,太上头了! 不过,虞藻敲敲系统,很小声地问:「什么照片?我手机里没有照片呀?」 这是虞藻的新手副本,一本恋爱文,主角受楚熙从小被弃养,被好心的养父养母养大,因养父得了重病,被迫半工半读。 主角攻是太子爷江彩,桀骜不驯的小狼狗,只会对善良倔强的楚熙低头。 虞藻,虚荣拜金男,破坏主角攻受之间感情的恶毒炮灰。他要做的很简单,只需要扮演好反派/炮灰角色,不断作死,推进主角攻受的进度。 副本比较简单,自由度很大,相应的剧情解释也会比较少。 虞藻刚来不久,掌握的信息也比较少。 【按照你的人物设定,你贪慕虚荣又满口谎言。你意外看到穷小子楚熙从一辆豪车上下来,车上的人对他毕恭毕敬,你认定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只是在隐藏身份,于是,你想从他身上搞点钱。】 【一天夜里,主角受楚熙在回宿舍的路上,因过度疲惫晕倒,恰好被路过的你捡到。你打车让司机帮忙把楚熙捡回酒店,但你力气小,根本没办法强迫他,反而倒贴了五百块开房费和五十的打车钱,至今没有赚回来。】 【原文:楚熙不是富二代吗?!为什么每天和我装穷?每次我找他要钱,他都说没钱,这个该死的骗子!我亲眼看着他从迈巴赫上下来,他都这么有钱了,给我花花怎么了?该死的有钱人!!】 新手副本是为虞藻量身定做的,尽管回忆只是模拟生成的数据,他是身穿。 但虞藻入戏太深,代入感很强地附和:「就是就是,给我花花怎么了!」 还很生气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楚熙。 【……】 【你骗楚熙,那天晚上他差点强迫了你,你拍下证据。你拿照片逼楚熙和你谈恋爱,楚熙说那你还是报警吧,你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他成为你的小跟班,给你做牛做马。他被迫在你身边忍辱负重……】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傍大款要从多方面入手。你很快就意识到,楚熙不可能给你花一分钱,于是,你把目光放在这届大一新生江彩(主角攻)身上。】 【江彩,江家太子爷。今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他会在酒吧请客,为了认识他,你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获得了今日的入场券……】 原来是这样。 虞藻明白了,他就是个大恶人,拿着捏造出来的照片威胁楚熙,确定楚熙身上榨不出钱后,将目标转移到了主角攻,江彩身上。 虞藻东张西望,像在找人。 卡座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都在看他,当下终于找到机会,一个样貌英俊的男人抢先靠了上来:「你好,我是大四经管学院的,你是……」 第3页 虞藻:「我叫虞藻。」 青年明显错愕,他不敢置信地再看了虞藻几眼。 记忆中的虞藻似乎不是这样子的……怎么一个暑假不见,虞藻像换了个人? 和以往格外不同。 让人……根本无法将视线转移开来。 「藻藻啊。」青年热情地给虞藻递了果盘,「我刚刚看你一直在找人,在找江学弟吗?」 虞藻:「嗯。他怎么还没来?」 「他刚刚和朋友出去了,好像去打电话也不知道干什么,也可能出去抽菸了吧。」青年的视线和话题回到虞藻身上,「现在还早呢,你是想喝酒吗?想喝什么?我给你点也是一样的。」 青年也听说过虞藻喜欢有钱人的传闻,当下他对虞藻有想法,当然要找机会展现一下财力。 虞藻眼睛泛起星星点点的亮光,果然,这招对虞藻显然很好用。他又加了一句,「给你来几组黑桃a神套?」 「真的吗?」 方才还冷着张小脸的虞藻,眼角翘起可爱的弧度,一点儿也不客气,「学长,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太谢谢你了!」 他笑得眉眼弯弯,漂亮的五官随着笑意舒展开来。 青年心脏怦怦直跳,抬手喊来酒吧营销,以虞藻的名开了十组黑桃a神龙套,88888,刷卡的动作一气呵成。 他结完帐,才面红耳赤地看向虞藻的笑颜,小声结巴道:「你……你还有虎牙和梨涡啊。」 「有吗?」虞藻当然知道自己有,他装作不知,单纯清甜的脸蛋带着天真的笑意,故意露出小虎牙,再度凑近青年,好让青年看得更清楚些,「是这样的吗?」 青年唿吸都要停了。 不过,虞藻很快就离开了,他时刻记得自己的虚荣拜金人设,拍着桌上的黑桃a发朋友圈装逼,再带一个酒吧定位,完美。 也不忘侧过头,卷翘的睫毛晃动:「江彩什么时候来呀?」 青年有些失落,但还是对虞藻扬了扬手机:「我和江学弟关系一般,但我可以问问他的朋友。藻藻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点,学长给你买单。」 一旁的楚熙,将一切纳入眼底。 不久前说要和他谈恋爱的虞藻,现在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调情。而那个蠢男人跟冤大头似的,因为虞藻几句不走心的甜言蜜语,就被迷得晕头转向,自告奋勇当免费的atm机。 楚熙听着虞藻不断打听江彩。 唇角嘲弄地扯扯。 难怪。 难怪虞藻这段时间都没找他。 原来,是有了新的目标。 …… 「他真敢来啊。」 「虞藻对江彩的那点心思,谁都知道了吧?你去哪个场他就跟着去……我说你今天生日会喝很多酒,他说他酒量好可以给你挡酒。」染着银灰色头髮的青年嬉皮笑脸,模仿虞藻当时的神情与语气,「只要江学弟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 江彩半个身体隐匿在阴影中,光线照亮的地方,一只大掌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打火机,发出「嚓」的清脆声响。 橘黄色的火焰忽明忽暗,将他耳廓上的一排耳骨钉照得若隐若现。 江彩本就不喜欢这种场面,但他朋友非要起闹,给他办场成年派对,告别稚嫩青涩的少年时代。场面上人一多,就容易出现乱子,更容易出现乱七八糟的人。 面对友人的调侃,他有点烦。 「滚。我不喜欢男……」江彩散漫地抬起眼,心头勐地一跳。 前方卡座上的虞藻,忽的偏过头,从他们的视角,像正在往这边看过来一样。 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虞藻看的不是他们,而是身边的年轻男人。 迎着灯光,他们将虞藻的脸看得很清楚。 气氛似乎凝固了一瞬,有人低声骂了句:「虞藻长这样?」 怎么长得……这么纯。 「你们确定没搞错人?他真不是你们从哪里喊来的漂亮妹妹?」 …… 0926:【新剧情来了。】 【原剧情:你在卡座上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江彩,你逐渐没了耐心,将怒火撒在楚熙身上。】 【你让楚熙喝酒,楚熙不喝,你准备强灌。江彩正好看到这一幕,被楚熙倔强又隐忍的神色吸引,上来帮忙解围。】 【在纸醉金迷的酒吧,他们种下纯真的爱情种子。】 很好,又到当大恶人的时候。 虞藻跃跃欲试,可看到楚熙那明显比他大一个号的身材,开始犯怂打憷。 虞藻不太放心:「我真的可以吗?他不会打我吧?」 【不会,只有你打楚熙的份。】0926机械化的声音传来,【楚熙从小被养父养母教养得很好,礼貌且有素质。就算你给他一巴掌,他也只会报警处理,不会打回来。但——】 虞藻倒满一杯酒,面无表情地往楚熙面前送:「喝。」 楚熙:「我不能喝酒。」 虞藻瞪他:「你又不听话?」 楚熙知道虞藻脾气很差,但他真的不能喝酒。 明天他有课,下课还要去医院照顾养父,晚上有兼职工作。他不可能在这时候喝酒,还是这么烈的酒。 楚熙不肯喝,虞藻就准备强灌。 反正走个流程而已,让主角攻瞧见他欺负人的画面就行。 虞藻缺少当反派的经验,加上体型差与力量差过大,想强行餵楚熙酒是很困难的。 第4页 他忙活半天,一滴酒没餵进去,还把自己急得满脸绯红。 他急眼了,抬腿跨坐在楚熙的腿上,用自身重量压制住楚熙,掐住楚熙的下巴…… 0926补完下半句话:【——但江彩就不一定了。】 「什么意思?」虞藻懵了,「江彩会打我吗?」 【楚熙脾气好,不会打你。江彩不好说。】 【江彩,从小嫉恶如仇,最讨厌欺压弱小、恃强凌弱的事件。他认为对付恶人就该以暴制暴,而且还要打得更凶更狠更疼,只有这样,坏人才能长记性。】 0926说得委婉。 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会。 江彩会打他。 虞藻背后冷汗直冒,之前对楚熙耍脾气时倒是威风,一听来了个狠角色,就吓得小脸惨白。坏是坏,也怂得要死。 他急忙要从楚熙身上下来。 楚熙误以为虞藻要强行灌酒,抬手挡了一下,酒水全部泼在了虞藻的身上。因为受凉,虞藻无措地惊叫一声,整个人也偏了偏,跟要摔倒似的。 他下意识抬手扶了一下。 酒吧内的氛围喧闹嘈杂,这一瞬似乎安静了下来。 迷乱交错的灯光忽然定格一点,如舞台聚光灯效应般,照亮卡座上的画面。 也将二人的脸看得格外清楚。 身形清瘦的小男生,正跪坐在另一个青年的身上。纤白柔软的手掐着青年的脸,另一只手握着撒了大半的酒杯。 小男生明显被吓坏了,仰起的面庞满是迷茫无措的色彩。部分酒水正沿着他的面颊一点点滑落,一直流到纤细的下颌,另一部分酒水则将他的衣服打湿。 一只大掌掐在纤细的腰身,动作有些僵硬。 楚熙下意识扶了一下,防止虞藻摔倒,却忘了这是他厌恶的人。 即使在酒吧如此昏暗下的环境,也能看清腰身线条优美流畅,在灯光下跟块白豆腐似的。 周围的人看直了眼。他们用一种责怪的眼神看着楚熙:「躲什么?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行的话我替他啊。」 「别说灌我酒,就算要扇我耳光,我也会拿脸去接。」 周围陷入诡异的骚动,有比较大胆的,直接对这边吹了个口哨。 虞藻能明显感觉到多方视线,灼热又逼人。 身为一个合格的反派与恶毒炮灰,吸引仇恨是很正常的。 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其中一道尤其强烈且不同的目光,正牢牢抓着他。 0926:【主角攻江彩就在不远处,看着你。】 江彩不会真要来打他吧……? 虞藻是坏,但也胆小。 想到可能要挨打,他吓得浑身发抖,眼睛盈着湿漉漉的水光,完全没了方才作恶的嚣张样。 害怕?怕什么? 楚熙不理解,欺负人的是虞藻,现在怕得发抖的人也是虞藻。 【原剧情:江彩看到你欺负楚熙的一幕,特别是在看见楚熙一脸倔强、无助、可怜,心中涌起难以克制的怒火。他前来英雄救美。】 【并将恶毒的你狠狠教训了一顿。】 【江彩来了。】 虞藻持着坐在楚熙身上的动作,微微偏转过头,视线隔着一大片迷离的灯光与人群,与吧檯附近的江彩对视上。 乌黑明澈的眼里满是无措,耳尖和鼻头都红红的。 音乐陡然安静下来,唯有灯光继续摇曳。 片刻后,江彩推开一旁敬酒的酒杯,朝这边走了过来。 第2章 虚荣拜金男(二) 江彩停在卡座沙发前。 虞藻根本不敢乱动,更不敢说话,他只是怯生生地偏过一点身,小心翼翼打量江彩此刻的神色。 江彩的目光定在虞藻脸上,最后,缓缓挪至楚熙身上,更准确来说,是搭在虞藻腰间的那只手上。周边的气压与温度骤降,他冷冷道:「你放开他。」 「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弱小算什么。」 「你没看见他快哭了吗。」 虞藻:「……?」 他的瞳孔放大,好几秒过后,他才确定他没有听错。 主角攻江彩为他出头? 等等,江彩是不是搞错对象了?还楚熙欺负弱小,哥们儿你怎么睁着眼说瞎话? 明明他在欺负楚熙。 江彩怎么还反过来帮他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真正欺负人的是虞藻才对,只不过,方才看到他对楚熙发脾气与小性子,跟撒娇似的,根本让人无法产生反感的情绪。 甚至觉得楚熙不识好歹。 而且楚熙看起来挺享受的。 所以也没人阻止。 「不关你的事。」 楚熙把扶着虞藻腰的手松开,见虞藻还杵在腿上一动不动,压了压唇角,「下来。」 气氛变得更加怪异,虞藻观察主角二人,双方气压很低。爱情的火花是没看到,倒是快打起来了…… 虞藻怕被误伤,快速从楚熙的腿上爬下来。 随着抬腿的举动,带着酒水的小腿蹭过楚熙的大腿,一部分酒水因重力顺着大腿内侧流下,把楚熙的大腿面濡湿一片。 虞藻悄悄看了眼江彩,江彩应该不会打他了,他的胆子慢慢恢復,压低嗓音对楚熙凶道:「下来就下来,谁想坐你腿上,硬死了。」 尾音还带着点颤抖。 他刚真被吓死了。 第5页 他还以为,江彩真会像原剧情中那样狠狠教训他一顿。就江彩那体格,一拳就能让他的戏份杀青,他能不怕吗? 江彩的朋友前来解围,他挑染着银灰色的头髮,说话带着吊儿郎当的感觉:「大家坐下来喝酒呗,今天江彩十八岁生日,他请客。你们可千万别替他省钱啊。」 他们三三两两地入座,卡座这才热闹起来。 今天是江彩的生日,他理所应当坐在主c位,被人群簇拥着。 虞藻敲敲系统:「我现在该做什么?」 0926:【按理来说,接下来没你的戏份。】 【主角攻江彩英雄救美,你被当众羞辱,无颜再待下去,马上离开了这里。这是江彩和楚熙的初遇,也是他们爱情火苗的开始。】 【你从此记恨上二人,一直在中使坏。结果自然是打脸再打脸,下场并不好过。】 虞藻:「我的恶毒指数多少了?」 0926:【当前恶毒指数:15/100(+5)。】 虞藻不开心:「怎么才加了5啊……」 他已经很努力扮演恶毒炮灰了,怎么忙活一整天,恶毒指数才多了5?按照这个进度,得猴年马月才能刷到100? 还不如回家睡觉。 【随你。回家睡觉,还是挑拨离间、耍小性子、欺负主角……都随你。】 【反正你是恶毒炮灰,做什么都可以。】 这就是恶毒炮灰的自由度。 无拘无束的感觉太美妙,虞藻想,他的运气真的很好,绑定的0926话少、专业,也不会干涉他做不想做的事。 打算回家睡觉的虞藻,被0926这么一提点,突然想再尽职尽责做点什么。 还没等他想出使坏的法子,一旁的学长道。 「江学弟,你们刚刚去哪儿了?藻藻一直找你呢。」 江彩突然被cue,把玩打火机的手微微一顿。火星在指尖间燃烧,又随着「咔哒」声熄灭。 他抬起薄削的眼皮,耳廓上的一排耳骨钉闪烁冷淡的光芒:「有事?」 又拽又冷,逼格端得很高。 正常人可能都不会热脸贴冷屁股,但虞藻不一样,他是恶毒炮灰。一个专业的恶毒炮灰就该没有眼力见,迎难而上。 他用一种很天真的目光回望过去:「没事不可以找你吗?」 打火机在指缝间轻微打了下滑。 江彩的唇线抿成一条紧绷的线,他看向虞藻,虞藻沖他很友好地眨了眨眼睛。 江彩还没回话,他的友人就会错了意,以为他厌恶这种纠缠,毕竟他是个直男。 不知道哪来的人,插入他们之间,挡住他们对视的视线。他自以为很幽默地缓和气氛:「你甭理他,他平时就这样,不爱说话。你有事儿的话找我也一样的,我帮你解决。」 虞藻察觉到主角攻受同时看他,这是个挑拨离间的好机会。他轻轻地弯弯唇角:「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见见江学弟。」 这人尴尬住了。 他看看似乎很难为情的虞藻,再看看神色更加紧绷的江彩,后悔他为什么要凑这个热闹,何必自取其辱。 角落传来忍俊不禁的笑:「行了你滚一边儿去,人家喜欢的人不是你,找你做什么。不过——」 目光落回虞藻身上,「你之前说,为了江彩什么都能做,到底是真的假的?」 他还说过这样的话呢? 0926提醒他,这是数据模拟中的剧情,他怕把人物记忆与自己的记忆搞混,就没有让0926传输进大脑。 虞藻:「当然是真的。」 反正这里没测谎仪,他把假说真,有人能把他怎么样吗? 但这种话,小孩子都不会信,更别提他们这种见过世面的公子哥。 尤其,这话还是从以虚荣拜金出名的虞藻口中说出。 虞藻的名声不好。 他们这群有钱二代,也最讨厌不怀好意接近他们的人。 「那你要不要证明一下?」 角落里挑染银灰发色,打扮十分时髦的青年微微偏身,用开玩笑一般的语调,道,「大家都知道,ci除了一楼的卡座,还有二楼的包厢,其中最好的一个包厢视野最好,价格也最高。原本我们订的是它,但就在昨晚,酒吧经理打来电话,说这个包厢已经被别人订了。」 话一出,几个二代的脸色都不好看。 他们方才出去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件事。 对他们这种二代而言,钱不钱的根本不重要,关键是脸面。 他们提早订好的包厢,居然被别人横刀夺走,最关键的是,他们竟打探不到一点口风,连找人算帐都做不到。 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只能憋着口恶气。 青年蓦地探过身,面庞一下撞入虞藻的眼底。 「要不,你帮江彩去看看,包厢里究竟是什么大人物。」 他们真的很好奇。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脸面,能在他们提前订下包厢的情况下,让酒吧经理不惜得罪他们一群二代,也要将包厢转订给别人。 青年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纽扣,在昏暗的环境下,闪烁微弱光芒。 微型摄像头。 这不是副本里该有的剧情,又或者原本有,只是不会落在虞藻这个一笔带过的炮灰身上。 江彩冷声道:「我不需要帮忙。」 「好吧,我不该用你的名义。是我想知道,可以吗?」青年说,「监控是实时的,我们就在隔壁包厢,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我们和我们安排的人也会马上进去救场。」 第6页 「你只需要戴着它进去送个酒,让我们知道里面是谁。」 他带着几分诱哄,「你不是喜欢江彩吗?事成之后,我帮你追他,怎么样?」 「又或者是你想要钱,多少?我给你。」 一个私密性极好的顶级包厢,他们很难将人送进去,但在这种场所,一个年轻貌美的小男生,总会降低人的戒心。 而且只是送个酒,之后说去错包厢,或者什么,都可以。 这群天之骄子想得简单,他们也没有需要值得忌惮或害怕的地方,就算里面真是什么响噹噹的大人物,他们也只是「不懂事」的小辈,家里会帮忙解决和周旋。 虞藻就不一样了。 0926扫描包厢:【里面的人是好友聚餐,顺便谈了点工作上的事,没有灰色方面的事项。】 【该副本最大的两个反派,都在里面。】 虞藻一下精神了。 他只是个戏份不多的小炮灰,还算不上反派,真正在主角攻受之间使绊子的另有其人。不过他不是很清楚具体的剧情,因为他的角色太轻,权限不太够,0926也只能给出一部分无关紧要的回答。 想要知道更多,需要一步步探索。 虞藻只大概知道,这两个反派一个明着疯,另一个暗里疯。这种又疯批又强大的反派角色,就是他的楷模。 0926:【他们随便做件事,就能抵你忙活一个月的进度。】 虞藻眼睛发亮:「那我能去抱他们大腿吗?」 假设他去抱反派大腿,蹭蹭反派做的坏事,他的恶毒指数是不是也能上升?最终获得的成绩也更加漂亮? 思路没错。但,0926道:【他们大概率不会理你。】 可除了这个机会,虞藻应该没有机会能接触到他们了。 接下来都是主角和反派之间斗智斗勇的事,他的戏份早就杀青。眼瞧着他的戏份过了大半,恶毒指数连一半都没有,他怎么可能不着急? 新手副本直接影响到接下来的副本质量,如果他表现很差,系统会判定他为【劣质玩家】,接下来的资源分配也会有所倾斜。 虞藻很挣扎。 而且原谨说会给他很多钱,他真挺缺钱的……房租、生活费,还有各种支出,哪哪都需要钱。 大家猜出虞藻会是这个反应。 他们这群人有背景兜底,虞藻什么都没有,孤身闯入一个未知的包厢,风险太大,说不定会发生不可预料的后果。都是出来玩的,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虞藻更不可能不知道。 这群公子哥儿也没对虞藻抱多大期望,只不过前段时间被虞藻缠得烦了,想要借这个机会让虞藻认清自己,离他们远点。 下马威而已。 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可真看到虞藻敛着睫毛、显得有点弱态的模样,不免升起另外一种怪异的感觉。 虞藻低垂着脑袋,他皮肤白净,脸和骨架都很小。迷离暧昧的灯光落在他的睫毛上,他们甚至可以看清他的睫毛的卷翘弧度,根部带着点濡湿的痕迹。 纸醉金迷的酒吧内,他穿得并不算暴露,很普通的夏日搭配。简单的白色短袖与牛仔短裤,如今被打湿一片,被团团包围逼问个答案,看起来真的有点可怜。 但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虞藻应该是贪慕虚荣、自私自利、势利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干净,纤细,脆弱,可怜,让人想要保护。 「说够了吗?」 江彩距离虞藻比较远,这是刻意安排的位置,可尽管隔了这么远,他依旧能看到虞藻眼尾的一点水光。他莫名有些烦躁,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坏脾气,「你帮他追我?我同意了吗?」 「原谨,别老自作主张做一些蠢事。」 他们因为家庭背景相当,经常一起玩儿,也正是因为背景相当,他们谁都不服对方,也不认为自己哪里有错需要低头。 原谨来了火。 其实他知道江彩这人说话就这样犯贱,又或者他们这群人说话都好听不到哪儿去,都是需要人捧着的天之骄子,哪会在意言行会不会伤到别人? 可在看到虞藻的睫毛轻轻抖了一瞬,好像被江彩的话伤到时,他的情绪完全不对了。 正要说话,原谨的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他僵了瞬。刚刚沸腾起来的愠色,跟迎面泼来一捧凉水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虞藻接过原谨手中的袖珍监控器,缓缓仰起的面庞像夜色的一颗明珠,乌黑水润的眼睛泛起亮光。他很小声地问:「你刚刚说的,是认真吗?」 原谨刚刚说了太多的话,他也分不清他究竟说了什么。 帮忙追江彩?还是给钱?他脑子一团混乱,所有神经都用来感受指腹上的绵软触感了。 「当然是。」 原谨不知道虞藻指的是什么。反正他都给得起。 可能是没想到虞藻真的会答应,卡座上一群人,诧异且晦涩地看了过来。 …… 包厢内寂静无声,只有头顶水晶灯折射微光。 虞藻穿了普通的学生服,第二颗纽扣便是原谨给他的那枚,装有摄像头的纽扣。 他露出一双细白的腿,身材纤细,皮肤白嫩到仿佛蒙着一层莹莹的光。 再寻常不过的款式,在他身上,就有种特别难以言说的意味。 几个人不约而同将责怪的目光看向江彩,真渣男。 第7页 这么漂亮一小美人都这么喜欢你了,为了你连学生服都穿上了,不表示一下,还在这里装逼装高冷。 身在福中不知福。 身为江彩朋友的他们,诡异地升起一种,江彩不识好歹的感觉。 江彩有几分不自在。 他没想到,虞藻能为了他做到这种程度。 虞藻穿得纯,身上气质更是干净,偏偏又是浓颜系,毛茸茸的发梢带着点儿微翘弧度,仰头看人时,特别天真无辜。 江彩目光飘忽,落在虞藻光裸的足背时,停留了片刻。 也就是这一瞬,虞藻穿好袜子与鞋子,出去了。 虞藻跟随着大部队进入包厢,和他想像中金碧辉煌的画面不同。 包厢内装修得如同顶级艺术画廊,到处是写意的元素,大面积的艺术浮雕与流苏水晶吊灯,华丽且不失高雅,镂空雕花的屏风外是270°环形落地窗,可以将繁华的江景一览无余。 果然是有钱人,真会玩。虞藻暗中吐槽,却不敢过分张望,将头压得更低了。 原谨只让他送个酒,送到就可以跟着服务员一起离开。 包厢内的贵客三三两两坐着,没有男伴女伴,耳边只有簌簌的纸张翻页声响。 「叶总,犬子顽劣,这事……」 温雅男声响起:「得看权总的意思。」 一句话能说明白的事,这群人跟打哑谜似的,虞藻听不明白。 他排在最后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上酒,等待过程中,服装上的纽扣将该拍的都拍完了,他的任务也已经完成。 虞藻想抬头看看两大反派的长相,可真进来,胆小劲儿又犯了,犹豫半天咕哝着算了。 他弯腰摆好酒瓶的位置,眼帘低垂,前方沙发上部分画面,几双黑色西裤大长腿,无法避免撞入眼底。 包厢内的光影流动,如电影镜头的慢动作,让人看清他的脸。 典雅的流苏吊灯照射下,虞藻的面庞被照得很亮,轮廓柔软脆弱,长长的睫毛落下星星点点的光芒,从隽秀的眉毛到小巧的鼻尖,都是流畅且优美的线条。 「我还以为这是正经酒吧呢,结果什么情况?谁还点了个漂亮小男孩?」 此言一出,虞藻瞬间紧绷起来。 一个打扮不良的青年,穿着黑色皮衣,各种首饰挂了一身。眼角和脖子一侧有着擦伤,贴了两个白色绷带。 他单手提着个可乐,目光上下梭巡片刻。 「他是谁点的?」 可乐拉环被拉开,碳酸泡沫冒出的声音清脆,伴随轻微「嘶嘶」声。 沙发上端坐着的几个西装精英男似乎也有所察觉,陆陆续续抬眼望了过来。 几个西装精英男分开而坐,明显是不同的势力。 中央位置空着,一侧是英俊儒雅的男人,高挺的鼻樑架着细边眼镜,看起来低调而矜贵;另一边则是方才说话的不良青年,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应该是他的父亲;再里面的位置虽是角落,但他的存在感很强,熨帖得体的西装勾勒出高大且富有压迫感的身形,折起的袖口露出一截轮廓清晰的腕骨。 可能是换了服装的原因,虞藻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纪更嫩,愣愣的、有点紧张兮兮的样子,还真像……受了哄骗的单纯小男生。 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水润润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粉而小的唇瓣微微抿住,小脸带着慌张迷茫的神色,被一群坐在沙发上的精英男士注视,有种羔羊误入狼群的错觉。 不良青年的父亲先发话:「权总和叶总洁身自好,你胡言乱语什么?要不是为了解决你的烂摊子,他们需要如此费心吗?你不知感恩就算了,竟然还——」 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的,一丝不苟地穿着高定西装的男人,忽的放下手中文件。 「这不是我们点的酒。」 男人看了眼,很烈的洋酒,不可能在谈工作时喝。 0926:【权律深,本文最大反派,超级顶级财团的继承人,lin集团的ceo。他生性多疑,喜欢掠夺,享受挑衅秩序……】 不愧是本文最大反派,看起来就……很危险。 被权律深注视时,虞藻背后冒起一层冷汗。 一旁的细边眼镜西装男道:「权总,这是我点的酒。」 虞藻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帮他解围,他的眉眼闪过一缕错愕与茫然。 在场的都是人精,不可能错过他的细微表情。 「叶总认识他?可他好像,不认识叶总您。」 权律深缓缓站起身,高大宽阔的身躯将虞藻的身形对比得更加纤细,顶灯从上方打下来,将他本就深邃锐利的眉眼渲染得愈发富有压迫感。 0926:【说送错了。隔壁江彩包厢也点了这份酒,两个包厢靠得近,送错也很正常。】 虞藻反应很快:「很抱歉,我可能送错包厢了。」 虞藻想去取那瓶酒,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挡了挡,他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头顶,再度传来毫无情绪的男声:「只是送酒?」 「是。」虞藻硬着头皮道,「只是送酒。」 虞藻抱着托盘,因为紧张,双膝併拢得很紧,雪白纤长的一双腿,因为害怕微微打着颤。 小腿肚鼓出的线条流畅,在细腻的灯光之下,反射一层莹润光芒。 权律深看着虞藻。 毫无情绪的视线像蛇类的舔舐,阴凉且危险。 第8页 虞藻,遇强则弱遇弱则强,他是坏,胆子也是出奇得小。 这是食草动物对食肉动物,与生俱来的恐惧感。 他仰头呆呆地看着权律深,眼睛睁得很大。 极好的隔音墙下,门口传来喧闹的打斗声,可见他们厮打得多激烈。「砰」的声巨响!伴随尖锐的尖叫声,包厢大门被不断碰撞,似乎有人想强行破门闯入。 是江彩他们吗? 原谨说过,如果出现意外,他们会想办法,这场异动是他们造出来的吗? 虞藻不敢乱动。 外头动静也没惊扰到包厢内的人。 鼻尖因紧张,沁出一点汗珠。 「流汗了呢。」 权律深的语气依然淡淡,「紧张什么?怕我发现你藏的秘密吗?」 冷淡的目光往下面移,「比如,你身上多了的那个东西。」 第3章 虚荣拜金男(三) 门口动静越来越大,细边眼镜西装男起身:「我去看看情况。」 他看了眼虞藻,从另一个小门离开。 中年男人眼力见极好,他看出权律深对这个年轻漂亮的小男生有兴趣,而从未听说权律深身边有人。 权律深这人极其难搞,想投其所好太难,他拉着儿子起来:「权总,我突然有点头晕,得去休息室躺躺。我刚在拍卖行拍了个画作,听说权总也喜欢……画作放在书房,还望权总赏脸。」 外头打斗声仍在继续,包厢内的人根本不在乎。 权律深看了眼一旁的特助,特助会意,遣散一群人。 虞藻刚要跟着队伍离开,一旁传来平淡的一声:「你留下。」 虞藻心都凉了。 0926:【外头是江彩他们,他们打起来了。】 打起来有什么用?他不是还得待这儿。 虞藻怂怂地低下头,尽可能减低自己存在感:「权律深为什么要把我留下来?他不会杀了我吧?」 「那我的恶毒指数不是要固定在15了吗?这就是我的新手副本成绩吗?那我接下来的副本肯定会很烂呜呜……」 【……】到了这种关头,虞藻不担心自己安危,居然先担心结算成绩的事。0926莫名来了句,【你事业心还挺强。】 那当然了。 能拿到更好的,谁会想要差的呢? 之前还抱有侥倖心理的虞藻,现在只剩后悔,他居然还想抱反派大腿,现在想来还真是做梦。 果然,他这种小炮灰根本不能应付这种大反派。 书房装修雅致,一旁有简易的衣帽间与休息室,权律深坐下之后,特助拿来中年男人说的艺术画作,右下角是拍卖行编码。 权律深侧身和特助说了什么,特助突然看了虞藻一眼,虞藻被看得汗毛倒数,一颗心不上不下的。 虞藻很怕,但现在比起怕,更多的是累。 他站了很久,有点想坐下。 虞藻悄悄瞄了眼权律深,他们还在谈公事,很多事他听不懂,也懒得听,不感兴趣。 他被晾在一边,久了有点冒火,但敢怒不敢言,因为腿酸,磨磨蹭蹭地往边上的座位挪。 可他还不敢太明显,只敢一点点挪动步伐。挪两下扭头看一眼权律深,确定对方没察觉才进行下一步,反覆多次过后,他离座位越来越近。 刚想趁权律深不注意偷偷坐下来,权律深突然望过来的一眼,他瞬间炸毛似的,抬起屁股挺直腰板,警惕又戒备地看了过去。 权律深:「……」 他道,「想坐坐。」 搞得这么可怜做什么。 虞藻摇摇头:「我不坐。」 虞藻站在那儿,一双漂亮的眼睛蒙着泪光注视着权律深,他穿着贴身的学生服,勾勒出绰约的腰身曲线。 双膝併拢,腿很白,短裤有点短,大腿根部肉又很多,随着害怕小幅度哆嗦,微微打着抖。 明明很怕,却非要强撑。 有点虚张声势的意思。 权律深:「坐。没空欺负你。」 「那我真坐了?」 虞藻很会顺杆子往上爬,见权律深暂时没有折磨他的想法,他翘起长长的睫毛,仰着张雪白小脸,得寸进尺道,「我还有点渴,想喝水。」 「想喝冰的,但不要加太多冰。」 虞藻是真的很渴,他平日欺负楚熙欺负惯了,忘了眼前的人是超级大反派,不是任他拿捏的主。他忙改口,声音也弱了下来,「我……我也不是很渴。」 这人真有意思。 一会儿默不作声减低自己存在感,一会儿就下意识开口使唤人,暴露刁蛮骄纵的本性。可偏偏胆子出奇得小,只不过轻轻看他一眼,胆子都要被吓破,可怜兮兮地说着违心的话。 权律深看了眼特助。 特助离开书房,拿回来一叠文件,文件放在书桌上时候,又取来一瓶矿泉水。 瓶身表面蒙着一层冰凉的水汽,他将矿泉水倒进加了冰块的水晶杯内,礼貌而又恭敬道:「先生,您的水。」 虞藻喝水的样子很乖,一双白皙的手捧着玻璃杯,低头小口小口抿着水。模样十分斯文,微翘的发梢随着他喝水的举动,小幅度晃荡。 坐在书桌对面的权律深蓦地起身,朝虞藻伸出手,在虞藻防不胜防的情况下,衣服的第二颗纽扣被扯了下来。 一片雪白肌肤撞入视野,权律深望了片刻,拇指与指腹之间来回蹭着一枚纽扣:「你知道吗。」 第9页 虞藻:「什么?」 「这里装了特殊的屏蔽器,任何电子设备,包括窃听器、隐藏摄像头,都没有办法运作。」权律深随手将手中装有微型摄像头的纽扣丢进垃圾桶,讥诮道,「外头是你的『朋友』吗?好可怜,有这样的朋友。」 权律深根本不需要了解,都能将事情经过还原得七七八八。 这些纨绔的二代子弟活得太舒坦,最喜欢给生活找刺激。眼前的虞藻,估计就是被哄着骗着进来,当了替罪羊。 虞藻很不舒服。 权律深说话十分自大、傲慢,带着精英阶层特有的优越感。仿佛什么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讨厌。 「你很喜欢钱,对吗?」 又是这种自大的语气。虞藻理直气壮,又因为胆小,声音轻轻的:「谁不喜欢钱?」 「虞藻,20岁,楚熙正在追求你。你在无数社交平台发布自己的照片交友,点赞昂贵的奢侈品。我猜测你很喜欢钱,当然,没有人不喜欢钱。我很欣赏你这种拜金行为,更希望你能将其贯彻到底。」 「我需要你答应楚熙的追求,并扮演一个完美爱人,体贴温柔,满足他对爱情的所有幻想。之后,再将他无情抛弃。」 权律深眉眼逐渐舒展开来,这让他看起来没那么有攻击性,然而,吐出的话语却极其残忍:「我要让他一蹶不振,闹出人命也没关系。如果他为你自杀,我会替你摆平。」 虞藻:o.o?? 什么情况? 权律深居然认为楚熙在追求他吗?但实际情况根本不是这样……是他用根本不存在的照片威胁楚熙,让楚熙给他当牛做马。 虞藻虽然坏,但还是有点良心的,这种骗人感情的事他做不来! 权律深:「一千万。」 虞藻:o.o!!?? 多少?!一千万! 「如果他因你一蹶不振成了废人,一千万。闹出人命……」权律深漫不经心地叠加诱惑,「加个0。」 好吧……虞藻有良心,但不多。眼前诱惑太大,面对惊人的数字,他原本有些胆怯瑟缩的神色,瞬间明亮了起来。 最惊人的是,他只是稍微动了点答应权律深的念头,恶毒指数居然就增加了3!如果他真的签下这份合同,得加多少? 【保守20。】0926沉默片刻,【又或许是,40。】 让0926帮忙看过合同之后,虞藻毫不犹豫签下自己的姓名。这时,脑中响起一道机械男声:【恶毒指数:65/100(+50)】 直接超了及格线! 果然,还是要跟着反派混。 虞藻满脸喜色,唇角控制不住地扬起,红润饱满的唇下,露出两颗十分对称的小虎牙。因过分欣喜而有些红润的面颊下方,陷下若有若无的梨涡。 权律深静静地看着虞藻,片刻,收回目光。 达到目的,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和对方周旋,交换完联繫方式之后,他正要离开,而与虞藻擦身而过时,虞藻突然朝他伸出了手。 权律深迅速将手避开,冷淡地看向虞藻。虞藻看着自己落空了的手,忙解释:「不是……我想是问,这个钱什么时候可以给我呀?」 他问得小心翼翼,说话时唇瓣张张合合,隐约露出了粉嫩的舌尖。搁在身侧的双手指节弯曲,纤白的指腹无意识揉着衣服下摆。 十分期待,又有点单纯的样子,让权律深微微蹙起了眉。 特助解释:「今夜十二点前会将一百万定金打过去。权总公务繁忙,如若之后有什么问题,您直接联繫我就好。」 虞藻看到权律深似乎看了一眼他,但最后还是走了。 权律深上了车之后,特助汇报今日工作:「迟家那位少爷犯下的事并不难解决,他虽然参加了打架斗殴,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做别的,而且他是见义勇为……只是他遇上的人还有动手的场地监控让舆论比较麻烦。但都还好处理……」 「权董和夫人最近似乎有更改遗嘱的想法……但没有具体的行动,只是询问了下律师。一个小时前,夫人给楚少爷打了电话,希望楚少爷能回来聚餐,但楚少爷拒绝了,之后他们可能会让您去说服楚少爷。」 权律深靠在那里闭目养神,看起来像睡着了,但特助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多给他打两百万。」 「什么?」 特助愣了愣,随后道,「好的,那一共是三百万对吗?但这与合同标的价格不符……」 权律深:「另外两百万走我这边,让他好好『工作』,不要让我失望。」 特助:「好的。」 权律深睁开眼,望着车外繁华的车水马龙。 夜幕降临后的京州霓虹灯闪烁,街道两边人流如织,高楼霓虹灯闪烁,仿若一个巨大的销金窟。 钱真的很万能,不是吗? 总有人为了钱,什么事都愿意做,包括出卖自己。 权律深现在还记得,虞藻明明很害怕,却非要虚张声势,装作自己不怕,努力把眼睛瞪大瞪圆的样子。就像猫咪在遇到对手时高弓起身,努力营造出身形十分高大的错觉,除了自欺欺人,没有一点作用。 胆小,但又有点笨。只是对他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好像就忘了害怕,还会得寸进尺地提要求。 贪财,爱钱,也很坏。签合同时没有丝毫犹豫,之后还怕赖帐似的,焦急地询问什么时候打钱。 第10页 浑身都是缺点。 却偏偏,长了那样一张脸。 …… 手机简讯提醒到帐三百万。 看到这惊人的数字,虞藻惊喜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卷翘的睫毛高高抬起,小脸兴奋又红润,高兴得差点唿吸不上来。 虞藻:「反派好有钱啊!」 0927说:【毕竟是顶级财团的继承人。】 「他好像和楚熙有仇。」 0926没说话,虞藻猜测这是不能告诉他的剧情,因为他是小炮灰,权限不够,只能知道大概的剧情,具体细节以及人物动机,都需要自己慢慢探索。 但虞藻不在乎。 他心情很是愉悦,轻轻哼歌:「反派也没那么聪明。」 饶是权律深这种超级大反派,也想不到会被反过来利用吧? 楚熙和虞藻的关系并没那么好。 楚熙表现出来的做小伏低、体贴耐心,都是被他逼迫的。权律深因为厌恶楚熙,所以没有调查得很彻底。 喜欢他?楚熙恨死他了都。 反正恶毒指数已经到手,刷满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虞藻把世界结算提交,就算他没做到合同上的要求,权律深能怎么样? 总不能来下一个副本里逮他吧。 虞藻越想越得意,他太聪明了! 房间没有别人,虞藻双手抱着膝盖,面颊侧着枕在手臂上。 双腿曲起,脚后跟踩在铺了绒毯的椅面上。脚趾被灯光照得饱满剔透,跟精心洗涤过后的贝壳一般,闪烁莹白润泽的光芒。 「我猜,他们要么是真假少爷,要么是私和正牌少爷……权律深怕楚熙抢他家产,所以才要毁了楚熙。我说的对不对?」 0926说:【他们是同母同父的亲兄弟。】 好吧,那虞藻猜错了,不过这不重要。 现在的虞藻心情放松,甚至还骂权律深真笨,这么多钱说转就转,被他耍的团团转,这大反派还不如让他来当。 0926:【……】 虞藻忘了,刚刚权律深突然对他发难时,差点被吓尿的画面了。 虞藻反驳:「我哪有吓尿啊!」 又有点难为情似的,「但现在有点想上厕所……」 情况紧张的时候没感觉,现在松懈下来,反而有上厕所的想法。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的肩膀被轻轻地拍了拍。 他慌张地偏过头,让刚来的青年也怔了一瞬。 【本文第二大反派,迟星格。迟家独子,因生活过于优越,特别爱没事找事,喜欢破坏,给平淡的生活找刺激。】 虞藻:「……」 感觉这反派贱贱的。 「吓到了?」 迟星格一手插着口袋,线条优越的下颌,将本就锐利的五官衬得更有攻击性。 「胆子这么小,也敢和权律深这种人合作?」 虞藻依旧保持双腿曲起,坐在椅子上偏头的动作。迟星格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在椅背后方弯下腰身,「你不怕被他弄死啊。」 因为虞藻坐着将腿曲起的缘故,显得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怜,一双雪白的腿露在外边,跟刚倒出来的牛乳一般。 他迟钝地看了过来,微微上挑的眼底满是迷茫,枕在手臂上的面颊被蹭得有些红。像正在火炉边打盹取暖的兔子,突然被吓了个正着,鼻尖都是粉红粉红的。 手机屏幕没锁,迟星格看到三百万打款的简讯,单边挑了挑眉,倒是大方,上来就给三百万。 迟星格骂了句:「最讨厌装逼的人。」 虞藻:「……」 虽然权律深很装,但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吧……这种话虞藻不敢说,只敢偷偷藏进肚子里。 「喂,说话。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虞藻抿唇不语,迟星格也不介意,反而将身体压得更低,「你想不想把权律深踩在脚底下,让他舔你的脚?」 虞藻:「……不想。」 「为什么不想?你不觉得很刺激吗?」光想像,迟星格就热血沸腾,「他让你勾引楚熙……喔,你可能不知道楚熙和他的关系,他们是亲兄弟。你想像一下,你用美色离间兄弟俩,然后——」 「兄弟争妻,俩兄弟为你大打出手,一开始对你高高在上,后面恨不得嗦你的脚。但你连这点小恩小惠也不肯给,就算你朝他吐口水,他也会跪在地上接。」 「天吶,你可真是太坏了。」 虞藻:「……」 坏的到底是谁啊?! 迟星格果然担得起反派的身份,比起权律深的坏,迟星格不仅坏,还是个爱yy的大变态。 「要不要考虑下和我合作?」迟星格说,「他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语气变得愈发恶劣。 「离间兄弟俩,把他们当狗一样耍。」 第4章 虚荣拜金男(四) 迟星格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充满恶意的光芒。 他知道权律深和楚熙的关系不好,也大概听说过他们家的事。不过那又怎么样?他就喜欢搅浑水,他要让他们的恶劣关系摆在明面上来,最好是针锋相对、你死我活。 英雄皆难过美人关,眼前的漂亮小男生,显然有这样的资本。 虞藻故作很犹豫地点头答应。 他的恶毒指数,瞬间拉到85! 可能因为之前已经做过类似的坏事,这一次的坏事反而不算什么了,但虞藻很满意这个成绩。 第11页 再努努力干坏事,马上就能获得优异成绩! 但迟星格的废话多,权律深言简意赅,说完就走人,打钱速度也快。 迟星格在虞藻耳边叨叨一大堆,让他破坏兄弟俩之间的感情,又给他出主意…… 比如拍点照片勾引,腿、手、脚。这都不行就上黑丝,男人都是色胚,不可能不吃这一套。 虞藻觉得不靠谱。 他就不吃这一套。 迟星格:「哪不靠谱?我留学的时候渣男pdf没少看,理论经验丰富。」 虞藻困惑地挑起眼尾:「没有实践的经验吗?」 迟星格有几分不自然,继而很装地道:「我很忙,哪有这闲工夫。」 所以,迟星格没谈过恋爱,却在这里教他怎么渣别人。 起初,虞藻还有点害怕,迟星格毕竟是个大反派,他得罪不起。 可越到后面,他越没耐心,关键还尿急。 虞藻想从椅子上下来,迟星格非要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 「听我说完,我早就看权律深不爽了……你乱动什么?」 迟星格干脆将椅子转了过来,坐在椅子上的虞藻被迫面对着迟星格,身体微微下滑一点儿,呈现出一种微微躺在椅背上的视觉效果。 这种姿势让虞藻的肚子受到许些挤压,尿意也更加明显,他小幅度挣扎了一下,不小心踹了迟星格一脚。 黑色皮衣落下个灰扑扑的脚印,虞藻不老实的样子让迟星格有点儿不满。 他将手卡进紧紧併拢的、透着微粉的膝盖间,强势且不容拒绝地将其分开,大掌扣着膝弯,警告似的道。 「别乱动,听我说完。」可真让迟星格说,他又不说了。 反而用一种怪异的目光俯视过来。 真奇怪,看起来那么瘦的人,该有的肉一点儿也不少。 迟星格扣着虞藻的膝弯,骨骼分明的手指在软肉上陷出许些的弧度,掌心与指尖传来许些柔软温热的、仿佛嫩豆腐般的触感,虞藻生得白,他压根没怎么使劲儿,膝弯附近就出现一道浅浅的红痕。 迟星格怔愣了一瞬,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指神经质般地抖了抖。 紧跟着,耳廓涨红。 虞藻是真的很急,偏偏迟星格还动来动去,让他的尿意更甚。他忍不住併拢膝盖缓解紧张的尿意,视觉上,却像主动将迟星格的手紧紧夹住。 细腻绵密的触感,紧紧贴着他的大掌。刚刚还不断给虞藻出着渣人情感的馊主意的迟星格,一下子暴露连手都没有牵过的本性,整个人都慌张了起来。 迟星格慌了:「你、你这是干什么啊……」 怎么还带美人计的…… 虞藻忍无可忍地推了推,但没推动。尾音带着点哆嗦地上扬:「我想上厕所!」 迟星格愣了:「什么?」 「我都答应你了,我会做的。」雪白一张面庞憋得通红,虞藻抿了抿唇,「我没有不听你说话,但我很想上厕所……」 他仰起泪眼汪汪的小脸。 「我肚子好涨……」 可怜兮兮的尾音,好像要哭出来了。 虞藻试着从椅子上下来,可迟星格还是抓着他的膝弯不放。 迟星格目光下挪,不受控制地落在虞藻的小腹上。 虞藻的衣服是贴身的,不是很短的款式,恰好能盖住小腹,勾勒出极其纤细的腰身,两侧下凹的弧度很夸张。 可能是因为想上厕所,薄薄的肚皮被撑得有些鼓起,肉眼可见的圆润弧度。 鬼使神差地,迟星格摁了摁虞藻的肚皮,果不其然,虞藻双膝并得更紧,几乎无法让他离开。 再一抬头,虞藻紧紧抿着唇,小脸有点痛苦与难受,小腿肚都打起了抖。 顾不上眼前的人是反派,虞藻一把把迟星格推开,慌张地下了椅子,朝大门外的卫生间走去。 迟星格在原地怅然若失。 半晌,他抬起手,轻轻地嗅了嗅自己的手指。 手指表面蒙着一层淡淡的甜香,嗅起来温热柔软,不浓,却叫人有些上瘾。 迟星格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做了多么荒唐的事,快速把手挪开,有点懊恼,脑子很乱,一边不解怎么这么香,他的手被捂得又香又热,都是虞藻身上的味道。 另一边有些回味那柔软的手感。 最后胡乱地想着。 幸好虞藻松开了他。 不然,可能真要尿他手上了。 …… 外头打架的人都被处理好了,估计事情有点棘手,所有工作人员都去劝架了,所以门口连服务员都没有。 这层楼跟迷宫似的,红色的丝绒地毯与深沉的墙壁让人眩晕,偏偏虞藻还很着急,他憋着一股劲儿,找了半天才按着标识找到卫生间。 上完厕所,手机消息不绝,都是迟星格发过来的,问他有没有尿裤子。 【迟星格:幸好没尿我手上。】 【迟星格:怎么去这么久?】 【迟星格:真尿裤子了?在哪个小隔间捂着嘴巴哭?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漂亮小男生尿裤子。】 【迟星格:在哪个隔间?我来看看,记得给我开门。我保证,只看不笑。】 【迟星格:特别除外。】 虞藻:「……」 神经病吧这人…… 虞藻怕迟星格真的找过来,抓着手机匆匆从电梯间下来,电梯里有信号,迟星格的消息继续冒出。 第12页 【迟星格:?不回我消息?】 【迟星格:[转帐10000.00]】 【迟星格:[转帐已收款]】 虞藻点了收钱就不再回復,电梯的门打开,一楼劲爆激烈的音乐声停下,氛围有些古怪。 他走了没两步,正好看到一群砸场子的年轻二代们。他们的目光在紧张的氛围中碰撞,气氛似乎松懈了许些。 几个二代毫不犹豫朝虞藻走过来,却因一地狼藉,能走的路线窄,被迫挤在一起。他们较劲儿似的狠狠撞着对方的肩膀,不知道是谁先低声骂了个脏字,场面再度箭弩拔张。 也正是这个功夫,另外一拨人抢险围到与虞藻身边。 「藻藻你冷不冷?我的外套给你披。」 「天气这么热披什么外套?滚一边去。藻藻我请你喝酒吧,去另一个酒吧,我也给你开黑桃神龙套……」 「要坐我的车吗?我今天开了保时捷……」 「就你那二手老款718也拿出来丢人?藻藻,你来坐我的,我今天开了布加迪。」 「……」 江彩一行人,脸都黑了。 他们只不过稍微慢了一步,这群不知道哪儿来的男人,跟狗闻着肉骨棒似的,迫不及待地摇着尾巴上去了。 虞藻被一群饿狼似的男人围着,一双纤细白皙的腿在迷离灯光下长得晃眼。被人追捧的他,看起来单纯又无助,等江彩一行人来了,这群男人才讪讪地离开。 江彩和原谨两个人离得很远,脸上都带着伤,衣服皱巴巴的,甚至还有点儿脏兮兮。 虞藻:「怎么回事?你们打架了吗?」 江彩和原谨异口同声:「没有。」 经理擦了擦额前的冷汗。 刚刚还咄咄逼人、非要他们把人交出来的年轻二代们,一下子变得通情达理,他下意识看了眼被人群簇拥的小男生,若不是虞藻突然出现安抚好了这群公子哥儿,恐怕他今晚真的保不住这份工作了…… 地面一片狼藉,显然被人砸了场子,光鲜亮丽的富二代们,此刻的模样称得上狼狈,没有往日的从容。 他们先是互相换了个联繫方式,当场扫码加好友,虞藻看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先回家了。」 江彩和原谨都愣了愣,可能没意料到他会这么说。原谨说:「我开车送你。」 江彩:「你喝酒了,怎么,你要酒驾?」 「我可以找代驾,而且你没喝酒?哦我忘了,你连驾照都没有。」原谨讥诮道,「刚成年的小弟弟。」 江彩冷笑:「你开的双座轿跑,代驾来了你让虞藻坐哪儿?坐后备箱?」 原谨扯了扯唇角:「我让他坐我腿上,也不会让他坐后备箱行吗。」 江彩眼色骤暗:「你想让他坐你腿上?」 虞藻不明白为什么这都能吵起来。 他看了眼一旁的同样脸上带伤的二代,表情很是困惑。 他们尴尬地避开目光,都没好意思说是怎么打起来的。 按照计划,他们确实打算靠制造点动静来把事情闹大,浑水摸鱼把虞藻给带出来,但当时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虞藻刚进入包厢时,监控画面极其不稳定,卡顿、闪动,最后一直黑屏。他们这设备是顶级的,可以无视一般屏蔽器的干扰。 在某个一瞬间,监控画面照出包厢内模煳的场景。并不清晰的画面,能够让他们将里面的人认完全。 权律深在里面。 完了。 他们想过里面会是大人物,但没想到会碰上权律深!他们焦头烂额地想着办法,江彩突然来了句:「我都说了别做这种蠢事。」 虽没点名道姓,但大家明显知道他说的是谁。原谨当时就来了火:「刚刚不还是哑巴么你?现在马后炮什么?」 二人顷刻厮打了起来,共同好友都懵了,去劝架,还被误伤了一拳,也压不住火打成了一团。 从这个包厢一路往前打,在虞藻的门口扭打成一团,一行保镖拦都拦不住。 其实他们平时的关系也没多和谐,只是家世相当才凑一起玩儿,搭个伙而已。有时候也会有争执,但真正闹这么大,甚至闹得有些丢人,还是头一回。 为了争夺送虞藻回家的机会,江彩和原谨险些又打了一架。 黑暗中,楚熙走了出来。他平静地道:「我送你回去,我打的车已经到了。」 比起这群公子哥儿的衣衫不整、髮丝凌乱,称得上狼狈的一面,楚熙就显得衣冠楚楚,面部整洁,一身虽然简单但没有乱七八糟的褶皱。与他们一行人一对比,他们像街头流浪汉似的。 楚熙怎么还没走? 所以,刚刚他们打架的时候,楚熙一直在角落里默默看着?现在虞藻出现,倒是迫不及待出现表现下自己? 头髮打理得这么好,是不是还顺便梳了个头髮? 而楚熙的搔首弄姿,也的确吸引了虞藻的视线。 他们很恶意地揣测着楚熙,给他打上「心机」「绿茶」等标籤。 但虞藻并不是被楚熙的外貌吸引,他惊讶的是,楚熙居然会主动给他花钱?? 按照原剧情,楚熙虽然被他用照片威胁,但在钱这方面始终保持分币不掏的态度。 做牛做马当小跟班可以,给钱是不行的。要钱就是没有,你要报警的话报,反正他掏不出钱。 …… 直到上车,楚熙都觉得他真的疯了。 第13页 尤其是在看到,虞藻有些诧异且不可置信的目光,精緻雪白的面庞微微抬起一些,微微上挑的眼睛,在黑夜中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 他才意识到他做了什么。 楚熙自己也有点搞不懂自己的行为。 可能是因为真的有点担心虞藻出不来,他无数次想,如果这群二代公子哥想不到办法,他准备报警。 而且今天的虞藻,穿得很危险。 雪白贴身的服装,勾勒出纤瘦的腰身,领口敞开露出一截下凹的锁骨,下方还有一个黑色的蝴蝶结。 富有肉感的大腿被紧身的黑色短裤勒出一圈莹白的肉。真的……很漂亮。 楚熙看过类似的新闻。 酒吧内坏人多,也有很多人会捡这种漂亮的小男生。万一这群二代没有良心,之后不管虞藻了,就算虞藻成功脱身离开酒吧,说不定在经过某个小巷时,就被随手拉进去了。 他脾气是坏,但更招人。 那一身布料本来就不多,还要被撕碎,被弄脏。平时倒是刁蛮任性得很,恨不得骑到楚熙的头上,但这时候脾气再坏也没用了,没人会听他的话。 说不定他还喝了很多酒,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楚熙越想越走神,目光落在黑色皮质椅面上的、被挤得有些变形的大腿肉上。 虞藻用腿碰了碰楚熙的腿:「渴了。」 楚熙的腿侧传来温热的触感,他过电般惊醒。 他打的不是快车,而是专车,车上会提供矿泉水。 楚熙也不是为了什么别的,只是单纯不想后续被虞藻说,所以才打了比较贵的专车。要是他打了快车,按虞藻这性子,估计当场就要和他发脾气,在街边闹着不肯上车。 虞藻这人娇气得很,打车必须要打专车,快车不肯坐,嫌弃有味儿。 就他屁股金贵。 也不知道是谁惯的。 但这些话,楚熙是不会和虞藻说的,关键说了也没用,虞藻永远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只会反过来数落他,仰着张漂亮小脸把他臭骂一顿。反正註定是没有结果的一件事,他也懒得和虞藻说,听话照做就完事儿了。 还能少挨顿骂。 楚熙拧开矿泉水瓶,递给虞藻喝,但虞藻忙着回微信消息,没空接。 虞藻微微侧过点身,抬起尖细的小下巴,意思很明显,要餵。 楚熙沉默片刻,虞藻真的越来越离谱了,连喝水都要人餵?手机的微信消息究竟有多重要,非要这时候回。 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吗。 楚熙面无表情地将瓶口抵在虞藻的下唇。 虞藻的嘴巴小,瓶口边缘抵住饱满的下唇肉,晕开一阵果冻似的透明质感。 他不过微微将嘴唇分开,就有一阵怪异的香迎面扑来,楚熙懵了一瞬,手也跟着抖了一抖。 虞藻才刚抿了一小口水,部分矿泉水就溢了出来,打湿下巴尖和领口。 虞藻:「你干什么啊!」 楚熙本来还想解释的,可看到下巴与领口都被打湿一部分的虞藻,一下子就没了声儿。 贴身的白色上衣,隐约透出淡淡的肉色。红润饱满的嘴唇因生气紧紧抿住,表面泛着一层水光。 楚熙:「对不起,我……」 「对不起有用吗!」 「我……」 「我衣服都湿了!」 刁蛮又任性。 高大的、一脸歉疚的青年低下头,像受气包一样任由漂亮的小男生发脾气。 跟任何一个做错事惹小男朋友生气的男友一样,楚熙根本不敢多说一个字。 司机打圆场:「小帅哥别生气啦,我把空调调高了,后面还有一次性小毯子,赶紧披上别着凉。还有你这男朋友怎么当的?怎么也不哄哄?老婆就是得哄的……嘴巴笨也得学,别仗着你老婆现在喜欢你、对你好,就不知东南西北了。」 「你老婆这么漂亮,小心被别的男人抢走了。」 「你慢慢哄你的小男友吧,隔板我给你们升上了哈,好好哄。男人嘛,面子算什么?哪有老婆重要。」 楚熙压着唇角。 他们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楚熙拆开一次性的毯子,把虞藻紧紧裹住,为以防万一,也在椅子坐垫上铺了一层,避免矿泉水把座椅打湿。 虞藻突然把腿搁在楚熙的大腿上。 「累了,给我捏捏。」 什么都没做,就开始说累。 怪会折腾人的。 虞藻睁着一双亮得出奇的大眼睛,兇巴巴地瞪着楚熙。 小巧的嘴巴红艷艷的,唇周与下巴都是湿漉漉的。幽暗的、昏黄的车间,楚熙有些慌乱地挪开了目光。 视线又很诚实地挪了回来。 尽管座椅铺了一层一次性毯子,虞藻还是把鞋子给脱了,小巧的足被白袜包裹,搭在大腿上的一双腿,细嫩的皮肤白到晃眼。 白袜在踝骨处松松地堆着,小腿纤细,可大腿根却很有肉,短裤边缘挤出一点儿勒得粉红的软肉。 在楚熙那只骨骼感分明、明显深一个肤色的大掌落下时,开了冷气的车间,温度骤然变得有些高了。 楚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以前虞藻使唤他,让他跑腿,把他当奴隶使用,明显在恶意折磨他的要求,他不情愿,虞藻就会拿那些照片威胁他。 可现在,他隐约发现一些不同之处。 第14页 虞藻好像不需要提到照片,都随意使唤他。 就比如,现在的捏腿。 楚熙的手指有些颤抖,他不喜欢和他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也从未与人这么亲近过。 之前他更是对虞藻避而远之,和虞藻待在同一个空间下,都会让他反感。 掌心内传来的柔软触感,像嫩豆腐一般,他都不敢用力捏……而他轻手轻脚的按摩,仍旧给这过分白皙的腿部,染上一层淡淡的红印子。 趁这个功夫,虞藻拿起手机继续回消息,这群二代公子哥废话太多了,打字还那么快。 他根本回不过来! 最新一条消息是江彩的。江彩问他在做什么,怎么突然消失了,他随口用「打字慢」的理由应付过去。 谁知,江彩弹了个语音过来。 虞藻凶神恶煞地警告:「你等会不准出声,听见没?」 楚熙看到虞藻的手机页面,没有回答。虞藻踩了踩他的手心,「说话。」 楚熙顺势抓住虞藻的脚:「嗯。」 虞藻这才心满意足。 只是很奇怪,恶毒指数怎么没涨?以前他使唤楚熙做家务、跑腿的时候,恶毒指数都会涨,虽然是个位数。 算了,不管了。 虞藻点下接通。 目前的江彩在车上,他喊了代驾司机,怕虞藻听不清他说话,更怕他听不清虞藻的声音,在打电话前,特地把车载音乐给关了。 江彩提前清了清嗓,还压低声音问着代驾:「你觉得我声音好听吗?」 代驾还没说话,语音就打通了。江彩忙给代驾使了个眼色,之后,故作姿态道:「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打字聊天。」 「你到家了吗?」 「还没……呜!」 电话被挂断了。 第5章 虚荣拜金男(五) 本来还很紧张、做足心理建设才拨出这个电话,看着被挂断的页面,脑中紧绷的弦一下子断了。 江彩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大脑却像坏了一样,不断重放方才听见的、明显怪异的喘息声。 仿佛被逼到极致,无法忍耐一般,从喉咙发出来的气音。 甜腻、柔软……带着点尾音上扬。 江彩是没谈过恋爱,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那声音……送虞藻回去的人是楚熙,和虞藻在一起的人应该也是楚熙。他们在做什么? 难道,他们在车上……? 副驾驶的江彩面如冰霜,刚刚喝了酒的他没脸红,和人打架时也没这么生气,现在耳廓与脖子一片涨红,情绪也变得极其恶劣。 可他又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像捉姦的丈夫一样,揣测虞藻是不是在和别的男人做坏事? 虞藻做什么,又和别的男人做什么,根本不关他的事。 但江彩又控制不住地去想,虞藻究竟在做什么? 江彩拿出手机,想给虞藻发消息,但虞藻挂断电话之后没有解释,不知道是在忙没空解释,还是别的什么。 99+群聊。 【好了别吵了ok?你们都tmd吵了半小时不累啊?】 【江彩你到底怎么想的啊?虞藻都为了你做到这份儿上,你总得表示下吧。你别不说话,还是说,你要吊着他?】 【太渣男了。】 原谨:【渣。虞藻值得更好的,不如让我来追。】 江彩:【?我说了要吊着他吗?我已经在和他聊天了。】 群里:【哇哦。】 江彩思索片刻,还是没和群里这群人说刚刚的事。群里起闹得更热闹,他道:【我不会让他那么早得到我,我不是那么随便的男人。男人的贞洁也很重要,不然跟烂货有什么区别。】 江彩没发现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他又一个个字很认真地打着:【太容易被得到,我就不会被珍惜。】 【请问你在表达什么意思?你在说中文吗,我怎么看不懂。来个人给我中译中。】 【…………我看明白了,但也没看太明白。你对虞藻有意思,但怕被虞藻玩弄感情,所以要欲擒故纵?】 原谨:【你脑子没问题吧?】 【我当时没加上好友,谁把虞藻微信推一下?我有话想对他说。】 群里一下子安静了。这人:【???你们不是都有微信吗?推一下行吗?】 【理理我ok??】 这时候这群人倒是默契,直接把群闭了。 江彩控制不住回忆方才耳机内传来的轻哼。一边觉得很好听,另一边忍不住去猜测,虞藻究竟在做什么。 难道真的是在和别人……他的初恋还没开始,就被玩弄了一回吗? 不,不会的。虞藻看起来就很纯,那么单纯一小男生,怎么可能会在车上做这么荒唐的事?反倒是那个楚熙,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也一定是楚熙把虞藻带坏了。 江彩后悔极了,他明明知道楚熙是个城府深的心机绿茶男,还任由楚熙送虞藻回家……就算真发生了什么,平心而论,他就没错吗? 他就不该让楚熙送虞藻回家! …… 常年兼职、帮家里做工的楚熙,手指布着一层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开始还摁得不轻不重,十分克制的楚熙,突然重重地摁了一下虞藻的腿。 虞藻的皮肤本就细嫩,正在和江彩打电话的他一下没忍住惊叫出声,手指也划到了挂断键。 第15页 他放下手机,微微上挑的眼尾里盛着水光:「你干什么突然捏我!」 楚熙淡淡道:「是你让我给你捏腿的。」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虞藻眉尖蹙着,依旧是一副要发作的样子,这件事也不能怪楚熙。 但对楚熙发脾气,虞藻别太熟悉。在大反派面前他唯唯诺诺,连头都不敢抬,在楚熙面前,他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那也不能这么用力,我的腿都红了。」 没有一点瑕疵的白腿上,如虞藻所说被捏得有些红,但楚熙发誓他根本没有用力捏,只是虞藻的皮肤太嫩,所以搓揉两下,都容易留下浅浅的印子。 这的确和他没什么关系。可,看见那有些可怖的红印,以及虞藻湿润的、带着点小火苗的眼眶,他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下次会轻点。」 直到下车,虞藻依旧很诧异。 楚熙居然说下次?楚熙不是巴不得离他远点,不要和他扯上关系吗? 虞藻不理解。一路上,他悄悄打量楚熙,回到公寓内,他突然踮起脚尖,雪白一张小脸,近距离靠近楚熙。 「你喜欢这样的呀?」虞藻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用着气音道:「那我以后天天穿给你看,好不好?」 虞藻的头髮小幅度翘起一点儿,浓密的黑睫根根分明,身上的学生服把他显得极其单纯,说话的声音又轻又软,神色却充满与清纯外表不符的恶意。 像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漂亮的眼睛闪烁恶劣的光芒。 楚熙自然没有错过虞藻眼底闪烁着的、浓烈的捉弄意味。 他比谁都要清楚,这张天使般的脸蛋下,藏着浓烈的黑。然而,当他的唇周传来一阵热意,随着虞藻那带着香气的吐息,漾起一层酥酥麻麻的电流感,他又有些迷茫了。 他们拥有很明显的身高差,尽管虞藻踮起脚尖仰起头,依旧矮上楚熙许多。近距离的靠近,楚熙甚至能清晰看到,微微分开的唇缝内的雪白齿关,以及湿红柔软的、散发甜香的舌尖。 太近了。近到……仿佛他只要再低下点头,就能将眼前红润饱满的嘴唇含住。 楚熙勐地惊醒,他别过头,露出隐忍又克制的侧颜。 有些嫌弃的样子,让虞藻登时发起了脾气:「不看拉倒。」 他觉得丢人、没面子了,又兇巴巴地补了一句,「我还不想穿呢!」 虞藻冷着小脸进入公寓。 楚熙真的很难搞。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权律深不知道他的进度,更不知晓他和楚熙的实际关系。就算他「攻略」楚熙失败也无所谓,定金已经到帐,他绝对不可能吐出来的。 一回家,虞藻就使唤楚熙做这做那。 他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就等着楚熙呢。坐在沙发上的他,悠闲地咬着吸管,翘起白嫩的脚尖,语气却暴露恶劣的本性:「帮我洗衣服,要手洗。」 可屋子里明明有洗衣机。 「地也要拖,还有这些杂物你去丢。」虞藻说,「地面拖三次,地毯要用除螨器……阳台的衣服也得收。」 楚熙一言不发,默默做起了家务。 虞藻奇怪了。 楚熙怎么变得这么听话? 噢,对。 他手里还有楚熙的「照片」。 虞藻忧心忡忡:「如果楚熙发现,我根本没有他的照片,却使唤他做了这么多事……他之后会不会报復我?」 比如,把他打一顿。 使唤人的时候不怕,现在小脸紧张,倒是知道害怕了。 0926:【原剧情中,最后你的谎言被拆穿,下场比较惨。】 0926没有明说发生了什么事,但虞藻知道一定是很可怕的事,那他还是不要听了。 【不过按照目前的进度,那时候你应该不在了。】 虞藻松了口气。 他想起权律深和迟星格交给他的任务。 权律深让他接近楚熙,迟星格则是让他破坏兄弟俩本就塑料的感情,贪财的他决定两头吃,拿双份的钱。 自以为把反派耍的团团转的他,又得意起来了。 迟星格给虞藻发的消息,他看也不看。反正他已经把钱拿了,迟星格能怎么样? 大反派又如何?还不是像笨蛋一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迟星格:【?不回消息。】 迟星格:【[转帐10000.00]】 迟星格:【[转帐已收款]】 迟星格给虞藻发的消息,虞藻是一个字都不看,收钱倒是收得比谁都快。 迟星格:【?】 迟星格:【你等着。你觉得我找不到你是吧?】 坏是很坏,胆子又小得离谱。迟星格就这么一句话,虞藻就慌了,生怕迟星格真找上门来揍他一顿。 虞藻:【刚刚在车上,快没电了。】 还发了个小猫掉眼泪的表情包。 迟星格:【继续装,晚了。】 虞藻:【委屈巴巴蹲下小表情.jpg】 迟星格:【别撒娇。跟你说正事儿,能不能接电话?】 虞藻哪敢说不能。 他要敢说「不」字,迟星格估计都要掏傢伙冲上门狠狠揍他一顿。他这种小炮灰,哪敢和大反派斗。 虞藻委屈巴巴发了个「能」。 虞藻像做亏心事一样,垫着脚尖慢吞吞往卧室里挪,做家务的楚熙瞥了眼他,他心虚,纤白手指扒拉着门框,小脸兇巴巴地探出一点儿:「没我的允许,你不准进来,也不准敲门,更不准偷听!」 第16页 「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楚熙淡淡道:「我不爱吃果子。」 虞藻:……?? 楚熙在和他说冷笑话吗? 0926:【电话来了。】 跟攥了个小火球似的,虞藻差点拿不住手机,门都忘了锁,匆匆地往里面走,按下接听键。 迟星格上来就丢下一句:「我想到一个绝妙的计划。」 「现在夜深人静,男人的心也最容易躁动。你试试,发点照片。」 虞藻:「什么照片?」 「这还用我说吗?」迟星格有点无语,「随便什么照片。你穿裤子没?穿了就拍脚,没穿拍腿。要都没穿更好,事半功倍。」 虞藻犹犹豫豫:「可是,可是我没有经验……我不会拍。」 「我试试吧。」 虞藻试着拿另一个手机拍了几张,但怎么说呢……他觉得很奇怪,自己低头看自己的时候还不觉得,可一把后置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腿,短裤边缘勒出一圈被箍紧的软肉,那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他胡乱拍了几张,跟做坏事了似的,小心翼翼地点开相册看。 「拍完没?」迟星格半天没听见动静,「你是不是又想着矇混过关。虞藻你记着,你要是敢耍我,你就完了。」 虞藻本就心烦意乱,迟星格还一直说。他恼道:「你干什么一直凶我。」 他自以为很兇的一句质问,落在旁人耳中却毫无威慑力。 声音本来就轻,还哆哆嗦嗦的,跟受了欺负似的。 迟星格愣了愣。 「我都说了我在车上没看手机,又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完全忘了他就是故意不回消息的,每次收钱比谁都勤快。虞藻越说,越代入,仿佛他真的蒙受了冤屈,「今天包厢人那么多,权律深和你还让我做这种事。背叛权律深,我本来就很怕了。」 其实根本不害怕,反而很兴奋,签合同收钱的速度特快,生怕这个机会跑了。 「你让我拍照,我也拍了。」 虞藻说着说着,还真有些委屈上了。他入戏太深,吸了吸鼻子,「你根本不知道我压力多大,我多害怕,你就知道骂我。」 迟星格终于忍不住了:「不是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你就有!」虞藻有模有样地学着,「虞藻你记着,你要是敢耍我,你就死定了!你完了!」 他说过这话吗?好像有,但语气完全不是这样子吧…… 迟星格:「……我哪有这么凶。」 「你就有!」虞藻声音拔高,「还特大声!」 「你还凶我!一直凶我!现在也在凶我!!」 迟星格:…………哪有你大声啊。 但他真不敢说话了,他刚刚也没说什么过分的,甚至语调都是和平时一样的语调,结果在虞藻眼里就是凶,还特别凶。 迟星格有点儿头疼,面对面时,他看虞藻一直低着头、胆子特别小的样子,现在隔了个屏幕,小脾气一套接一套,大得不像话。 脾气大,嗓门也大。 迟星格正在车上,司机透过镜子,看到迟星格单手撑着头,一脸苦恼与纠结的样子。迟星格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只有偶尔才会压低嗓音,很轻地回两句,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总是沉默得更久。 司机第一次在这恣意妄为的少爷脸上,看到类似无奈的神色。 迟星格听着虞藻把他噼头盖脸一顿骂,他解释就是狡辩,承认就是心虚。向来都是别人容忍他、觉得他要求多很麻烦,他倒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人。 终于,迟星格像真没辙了:「那怎么办?」 对面的小男生说:「你给我道歉。」 迟星格愣了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虞藻在说出这句话时就有些后悔,但迟星格这语气让他十分不爽,虽然害怕,但声音也更大了:「不道歉就不道歉,谁稀罕!你再凶,你再凶!」 「不是……」 他怎么又凶了啊,他正常说话语调就这样。迟星格刚要说话,听到对面传来的吸鼻子的、有些委屈的声响。他手足无措道,「不是,你……你别哭啊。」 虞藻不吭声,就默默掉眼泪。他哭起来其实没声音,但有时候憋得狠了,就会冒出一点点微弱的哭腔。 更惹人怜了。 迟星格头都大了,他揉着太阳穴,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他对司机道:「停车。」 司机原本想说这里不好停车,但看到迟星格一脸阴沉,还夹杂了几分他从未看过的、类似慌乱与急切的情绪。 他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 偏偏人流量挺大。 迟星格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他一身价值不菲,站在黑暗的角落里,神色阴郁又无奈。做了好几个深唿吸,他才有点羞耻,声音很轻地说:「……对不起。」 虞藻:「你没错,你怎么可能有错?错的都是我!」 迟星格是真的有些来火,他长这么大就他吗的没和别人道过歉,更没和别人低声下气过。他好不容易道了歉,结果这人还不领情,开始无理取闹一直作妖! 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迟星格蓦地惊醒,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和虞藻就是金钱关系,他给虞藻钱,他他吗的才是虞藻的金主吧?现在什么情况?他反过来给虞藻道歉? 他到底找了个什么?找了个爹找了个爷找了个能骑在他头顶上撒尿的小祖宗?! 第17页 迟星格脑袋刚清醒一点,听到一道小小的啜泣,又轻又弱,跟小猫儿叫似的。 心一下子又软了。 迟星格深唿吸一口气,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考虑你,不该……不该对你大声。」 「你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周围人突然多了起来,迟星格说完这几句,脸上火辣辣得烧,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 不过有一就有二,第一句话说出口,接下来就变得十分顺畅。 「你别哭了。」 关键是道歉还没用,虞藻那边还在哼哼唧唧的,迟星格就没见过脾气这么大的! 反正都已经道歉了,也不差这么一句了。迟星格自我安慰着,又熟练地哄着,哄了半天,效果很一般。蓦地,他像突然被点通一般,没头没尾来了一句,「我给你打钱好不好?」 虞藻也不哭了,他的唿吸陡然急促,着急又期待,兴奋的小尾巴都要隔着屏幕翘起来了:「真的?」 「嗯,真的。」迟星格扯了扯领口,松了口气。他说,「但你别哭了,也别……生我的气。」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虞藻:「现在转吗?」 迟星格:「现在,马上转。」 虞藻终于不哭不闹,也不乱哼哼哭哭,能够正常交流了。 最离谱的事发生了,迟星格一点都不觉得这很屈辱或丢人,也不觉得麻烦,更不是别的。而是,在他要给虞藻打钱,终于把虞藻哄好之后,居然跟他吗的受虐狂一样,还有点小骄傲。 好像做了一件极其了不起的事。 迟星格怕转钱转慢了惹虞藻生气,一边快速转钱,一边狠狠唾骂自己。 真的疯了。 第6章 虚荣拜金男(六) 微信转不了太大额度,迟星格把微信转限额后,又找虞藻要了银行卡号。 平时迟星格给虞藻回消息,虞藻磨磨唧唧不肯回復,一到这时候,回消息回得比谁都勤快。 还生怕赖帐似的,虞藻拐着弯催,比如银行这么晚会上班的吧,你手机是不是也快没电了我给你转十块钱你去借个充电宝吧…… 迟星格都听笑了。 估计虞藻平时里没找做类似的坏事,所以才会以为他也这样,他都懒得说了,生怕虞藻又借题发挥。 迟星格打钱的速度倒是快,总算是扬眉吐气一般,把打款成功的截图发给虞藻。语气淡淡:「打过去了,你看看。」 「收到啦!哇!你转了这么多呀!!」虞藻换了个人似的,笑语盈盈的,「好多钱,你好大方呀!」 这时候倒是知道夸人了。 之前把他贬得一无是处,现在给了钱,虞藻倒是会说话,甜甜的嗓音跟掺了蜜糖似的。迟星格不是没听过恭维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从虞藻口中说出,就特别不一样。 就一点小钱,就把虞藻乐呵成这样,要是再多转点,虞藻不得开心得飘起来? 迟星格挑了挑唇角,打完钱,他终于能把腰板挺直了说话:「眼泪擦干净没?还气不气了?」 虞藻本来就是装哭,虽然也有点儿是被吓得破罐破摔的成分。现在尝到甜头的他,睫毛和嘴角翘得老高,声线都是上扬的调:「不生气啦。」 「你刚刚说的照片,我都拍了,但是……」钱到手,也该说下正事。虞藻犹犹豫豫道,「但我不知道这种照片行不行……我第一次拍。」 他看着另一个手机屏幕,有顶不好意思地蹭了蹭膝盖,「我感觉怪怪的。」 迟星格:「哪里奇怪?」 「就是很奇怪。」虞藻也说不上来。 迟星格想了想,道:「你发我看看。」 虞藻虽然贪财,也有点儿坏,但还是很灵光很有警惕心的:「发给你干什么?」 「你别搞得我好像在套你照片一样。」 歉道了,孙子当了,钱也打了。结果在虞藻眼里,他就是个会套照片的色胚?把他当什么人了?迟星格嘴巴又毒了起来,「我是那种人吗?还有,你有的我也有,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就长得漂亮身材好腰细腿长皮肤白眼睛大嘴巴小声音好听屁股也翘……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优点吗。」 虞藻懵了懵,分不清这到底是夸他还是在损他,他的脸蛋涨红:「你……你。」 「这都不让说?」迟星格都能猜出虞藻现在是什么表情,肯定气得睫毛都翘了起来。他熟练地打钱,一边嘴贱,「脾气也差,大小姐似的。」 虞藻刚燃起来的怒火,被一条一百万打款的简讯给熄灭了。 他睁大眼睛,以为是他看错,又或者迟星格是不是多输了个0? 反派都这么有钱的吗?随随便便打个款都是百万起步?! 又是一条百万打款。 迟星格转完钱,说话的底气都足了很多:「行了大小姐,别生气了,开视频看总行了吧。你把手机举着给我看,我保证不录屏。」 明显的调侃语气,还有贱嗖嗖的言语。虞藻握了握拳,可看到刚刚入帐的钱,又不敢再发脾气,生怕迟星格不给他打钱了。 虞藻敲敲0926,背后说人坏话:「他嘴巴真的好贱!」 一边愤愤地打开视频通话。 0926:【……】 迟星格确实挺贱的。 原剧情中,权律深做坏事、阴谋阳谋不断,还算有动机,迟星格就纯属见不得别人好。 第18页 其实迟星格都没见过楚熙,只听说过一些豪门秘辛,他和江彩更是没有往来,双方只在一些必要的商业酒会上见过面,更没有矛盾。 他单纯觉得生活太无聊,想找点乐子,于是自发地让别人不痛快。别人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可不就是爱犯贱吗。 虞藻拿着手机,举着不太方便,他拿来一个手机支架,行动之间画面晃动。 「又怎么了大小姐,这是在做什么?」迟星格故意说。 「等等,我在弄手机支架。」虞藻说,「照片在另一个手机里,我不好弄。」 迟星格也回到了车上,他按下遥控升起隔板:「好好好,尊敬的大小姐,您慢慢来,老奴在一旁静静等候。」 虞藻脸蛋和耳尖涨红一片。 他抿了抿唇,懒得理。 画面慢慢稳定下来,虞藻明明有点儿恼火,可不知道在忌惮什么,憋着火似的抿住唇,眉尖倒是蹙得很紧,短短时间内小表情切换了许多。 打电话的时候倒是嚣张,都恨不得骑到迟星格脖子上去,真开视频面对面,虞藻的胆子就小了。 想瞪人也不敢直接瞪,看起来莫名有点儿可怜。 想欺负。 迟星格一直在说乱七八糟的话逗虞藻,看到虞藻脸蛋红红、睫毛翘起,气得面颊鼓起一点儿,可瞥见手机进帐一百万之后,刚刚还抿着的小嘴巴陡然浮现笑意,唇角弧度根本压不住,翘得老高。 太有意思了。 迟星格好像找到了新的乐子,刚要继续逗虞藻,支架就被弄好了。他本来还有些吊儿郎当,可看到一张放大的人脸后,充满兴味的脸一下子僵住了。 唇角笑意慢慢收敛。 手机屏幕上,虞藻的脸几乎占了大半。他的五官在镜头畸变下依然挑不出错处,称得上全方位无死角。 小巧挺翘的鼻尖,微微上挑着的、只是因为当下靠得很近而显得有些圆润的眼睛,细腻通透的、仿佛掐一下都会出水的肌肤。 虞藻双膝并起,规矩地坐在床沿,有点紧张地仰起雪白泛红的小脸,眨着眼睛看向迟星格。 迟星格突然变得不自在起来。 支架有点儿高,虞藻坐在床沿,让迟星格处在一种俯视的视角,也有点像……男友视角。 迟星格看着虞藻捣鼓手机,虞藻的睫毛低垂下来,在灯光下仍旧显得纤长、根根分明。 他的唇珠并不是很明显,只有一点儿鼓出的弧度,唇瓣呈现出一种嫣红的色泽。 「这个是我刚刚拍的。」 虞藻还是挺紧张的,他第一次拍这种照片,根本不会找角度,只知道坐在那儿对准自己的腿,胡乱连拍。 因为坐着的角度,虞藻的大腿被挤出一团柔软的腿肉,粉红的膝盖紧紧併拢,饱满莹白的腿面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照片没有露脸,只漏出一小截尖细的下巴尖。迟星格紧紧盯着手机屏幕,没有注意到他的身体愈发倾斜,似乎要借着靠近的动作,将视频画面看得更清楚些。 迟星格不捉弄人,更不吊儿郎当了,这种严肃到仿佛在钻研某种深奥的学术课题一般的视线,让虞藻有些羞耻。 纤白柔软的手指哆嗦地滑动屏幕照片,整张脸都浮起一层若有若无的绯色。 划拉到最后,已经没有照片了。 迟星格一直没说话。 虞藻小心翼翼地问:「照片可以吗?」 「好看的话,我现在发给权律深?」 刚刚还看得入迷的迟星格,眉峰突然皱了起来,跟有谁惹着他似的,唇角也往下压了压。 「发什么发,难看死了。」 眼睛却一分一秒都不捨得挪开。迟星格盯着那张有些懵的小脸,那股躁意简直没有由头,「拍的什么东西,不好看。你……不准发,听见没?」 虞藻被批评得一无是处,有点上火,但他也觉得拍得一般。眉尖微微蹙起,他不开心道:「那我重拍就是了。」 迟星格张了张唇,哑了声。 他有点烦躁,但又说不上来。 老实说,但凡长眼睛的人,都不会觉得这些照片不好看,虽然这是虞藻随便拍的,但也正是随手拍出来的效果,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感,幽暗暧昧的灯光,氛围感很足。 但一想到要给权律深看,迟星格就特别不爽。 迟星格不说话,虞藻还以为是嫌他拍照技术差,他怕迟星格让他退钱,闷闷不乐地解释:「我第一次拍,没经验。」 「我知道。」迟星格当然知道虞藻这是第一次,看虞藻那小粉脸蛋就知道,脸皮薄得狠。他说,「之后你要是拍照,记得先给我看看,我觉得行了你再发。就比如第二排最后一张,那个可以,你发权律深吧。」 虞藻看了下,无语。 那是他当时手抖时拍的废片,没聚焦,画面都是虚化的,模煳到根本看不清腿。 虞藻对迟星格的审美产生强烈质疑。 虞藻正要去拿支架上的手机,门被敲了敲,是楚熙。 他似乎没有关门,在做亏心事的他不免有些心虚,打翻了支架,手机摔在地面上。 虞藻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抬起点脚,手机摔在了脚底。 迟星格脑袋一片嗡鸣,手机落在虞藻的脚底。偏偏虞藻还低下了头,自双膝之间,眉尖微蹙地望了过来。 第19页 迟星格整个人都傻了,这个视角还真的是……他一下子没忍住,鼻血流了出来。 虞藻怕楚熙听见,他压低声音:「我先挂了……」 迟星格:「别,别挂。再……再让我看看。」 虞藻嫌弃地瞥他一眼:「你先擦擦你的鼻血,好噁心。」 长这么大,就没人敢这么骂他。最荒唐也最离谱的是,他居然觉得虞藻骂他噁心时的小表情和声音,太带劲儿。 也太辣了。 还有那些照片…… 这哪个男人看了能不迷煳不喜欢?除非养胃……就算养胃,也能为了他吃药站起来。 迟星格毫不怀疑,虞藻根本不需要使勾引手段,就算他什么都不做,搁那儿站着骂人,都能把这群蠢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 楚熙做完家务。 从前他都会直接走人,但听见卧室内传来的动静,似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迟疑片刻,还是决定看看情况。 虞藻墨迹半天才开门,隔着门缝,露出小半张通红的脸,衣服和髮丝都有些乱。 楚熙来得正好,他正好有事。 迟星格的审美有大问题,0926又是ai,虞藻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将照片多给几个人看看,像分发调查问卷一般,询问观者的观后感,再选出最完美的一张照片。 「进来。」虞藻说,「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身侧的手陡然收紧。 楚熙跟着虞藻进入房间,果然,他看着虞藻拿起那部手机。 现在很多人都有备用机,但那部手机……楚熙记得很清楚,虞藻每次都用这个手机威胁他。 里面存了他的照片。 而现在,虞藻居然把他喊进房间,说有东西要给他看。 怎么,虞藻是觉得光使唤他刁难他还不够,还要让他体会一下更深层次的屈辱吗? 虞藻……真的很恶劣。 比他想像得,还要恶劣。 「好看吗?」 室内灯光温暖宜人,楚熙的内心却一片冰冷,他究竟在对虞藻抱有什么幻想? 他垂眸看着虞藻的细胳膊细腿,虞藻坐在床沿,抬着下巴尖儿,仰起面庞和他说话。 身高差大,体型差也是,他都不需要费什么功夫,就能摁着虞藻的手腕,把手机抢过来。 虞藻力气那么小,根本没办法反抗他…… 「说话呀。」虞藻的脚尖踢了踢楚熙的膝盖,「好不好看?」 楚熙望见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突然怔在那儿。 不是他的照片……而是虞藻的。 楚熙不知道虞藻又在打什么主意,目光却很老实地从白嫩的足尖,挪到屏幕上。 这是俯拍视角的照片。 照片还是实况的。随着虞藻并起膝盖小幅度地蹭蹭,细腻的大腿根也跟着微微发颤。 不知道是不是楚熙的错觉,很里面好像还有一颗小红痣。 他也不确定。可能要凑近看,才能确定究竟是痣,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楚熙不再看照片,而是将目光错开,落在虞藻的腿上。 虞藻被楚熙的反应弄得十分不解,楚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拍得很难看?他有点生气,又郁闷:「你看什么看,让你看了吗?」 他把膝盖紧紧併拢,不给看了。他烦躁道,「你还不走?我要洗澡睡觉了。」 虞藻把手机收起来,没好气地横了楚熙一眼。精緻的脸蛋微微泛红,眼底盛着湿润的怒意,却是十分的灵动明艷。 生气了吗?为什么生气。 虞藻总是无缘无故生气,也随意对他发脾气。楚熙已经习惯了,但这是少有的,他想知道原因。 楚熙还杵在那里不动,虞藻站起身推楚熙,他卯足劲地推,却怎么都推不动,急得脖子都红了。楚熙这才配合地走了几步,假装被「推」到门口。 虞藻正要关门,一只手蓦地挡在门框间,吓得他差点把楚熙的手给夹了。 他刚要噼头盖脸一顿骂,眼前的高大青年,微微低垂着眼帘。 似乎极其难以启齿,好半晌,才挤出一句:「好看。」 虞藻不解地翘起眼尾:「什么?」 搭在门框上的手指蜷了蜷,楚熙喉结滚动,落在虞藻脸上的目光却很坚定,「拍得很好看。」 「你的腿……很漂亮。」 …… 深夜,lin集团在召开紧急会议。 在一群精英人士的簇拥下,权律深进了专属电梯,一旁特助汇报接下来的会议安排。 赶了一天行程的权律深,像精密的仪器一般,面庞依旧不显疲色。袖口的机械腕錶慢慢转动,指针到达12:00时,电梯门打开,他也同步走了出去。 长条会议桌,许多人已经就位。权律深目不斜视地坐在主位,今日会议正式开始。 天花板的白炽灯从头顶照下,将本就锐利的眉眼凸显得愈发具有压迫感。权律深正在听下属汇报工作进度,突然,腕錶附近的手机屏幕亮起。 因对方的微信名,权律深多看了两眼。 解锁手机屏幕,打开消息会话框,一片晃眼的白映入眼帘,雪白的色彩在这张墨黑的桌上十分醒目。 照片是坐着的视角,自上而下的画面,小男生双膝微微错开、併拢得很紧,大腿皮肤细腻柔软,可能是因为短裤的料子太糙,部分肌肤却被磨得通红一片。 第20页 部分足尖不小心入镜,圆润饱满的脚趾颗颗分明,踩在柔软的毛绒地毯上。 在冰冷严肃的会议厅内,一切都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权律深淡淡地看着手机屏幕。 没过几秒,照片被撤回了。 虞藻:【不好意思我发错人了,你没有看到吧?】 第7章 虚荣拜金男(七) 敞亮且宽阔的会议室内气氛严肃,中央投屏展示各组对比数据。 专业的精英汇报完之后,会议室内一片安静,占据中心位置的权律深眼底没什么情绪,顶端灯光落下来,将他的身形勾勒出一个冰冷的轮廓。 负责汇报的精英额头布起一层冷汗,周围的同事们同样心惊胆战,纷纷低头减轻自己存在感。 「继续。」 直到这会儿,压抑的气氛才有片刻松散。权律深将手机屏幕锁屏,没有回答虞藻的问题,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接下来的会议上。 虞藻睡前盯着屏幕,但权律深没有回,他并不觉得意外。 权律深每天都很忙,当初他加虞藻的微信,也只不过是以防万一,顺手留了个私人联繫方式。至于一些合同的细节,由身边特助和虞藻沟通对接,他不在意过程如何,只关心结果。 所以,权律深不回消息也挺正常。 虽然知道正常,但虞藻还是有点不开心,这人还没礼貌,居然不回消息。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没看到,他是掐着时间点撤回的,权律深这种大忙人,也不会时时刻刻盯着手机。 虞藻的脑瓜子转得很快,他做这件事是有理由的,他发完照片撤回,又说了这样一句话,不管权律深有没有看到,都应该会回下消息。 他决定明天再看看情况。 但权律深第二天也没回復。 虞藻一觉睡了个自然醒,迷迷瞪瞪睁开眼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抓手机,权律深的信息栏空荡荡一片,没有任何回復。 他有点不开心。 消息列表很满,许多人都给他发了消息,江彩、原谨、迟星格……他烦躁得不行,一个都不想回。 因为权律深不回消息的事,他连带这些人都看不顺眼。 正巧,迟星格新发来一条消息:【起床没?】 虞藻懒得回,好累哦。 窗帘没拉完全,影影绰绰的灯光顺着缝隙落在他的面颊,他翻了个身,睡得粉扑扑的小脸压在枕头一侧。 皮肤莹白清透,眉眼带着点儿惺忪睡意,像一只还没有完全睡醒的波斯猫,浓密的睫毛扇动,从从鼻樑到下巴尖漂亮而有光泽,看起来慵懒且勾人。 谁的消息都不回,虞藻刷短视频看笑话。 迟星格:【转帐10000.00】 虞藻立刻切到微信,光速点下收款:【我醒啦!】 虞藻:【是谁那么幸福,一睡醒就有红包收?原来是我!】 迟星格:【别装了。】 还刚睡醒呢?迟星格都懒得拆穿,他都看到虞藻给别人点赞朋友圈了。他说:【喜欢那辆车?】 嗯?什么车?虞藻不知道,但还是说:【喜欢,你要给我买吗?】 迟星格刚打出个「好啊」,勐地打了个激灵,赶紧删掉会话框的内容,改成三个字:【想得美。】 迟星格觉得不对劲了。 这才多久?他给虞藻打了快一千万,就真的离谱,他爸还问他是不是吸毒了。 最荒唐的是,在他看到虞藻起床了不回他消息,却给别人点赞朋友圈,他不爽极了,这破车有什么好点赞的? 他车库里随便一辆车都比这破车贵好吗。 而在虞藻说出那句「你给我买吗」时,他第一反应居然是,买就买呗。虞藻喜欢,那就买。 幸好他反应够快,没有真发出去。 现在虞藻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动不动不回消息,要是他真这么快给虞藻买了车,虞藻岂不是又要把他晾在一边? 最起码,现在不能买。 等之后虞藻听话一点,回消息的速度快一些,再买也来得及。 虞藻本来就没指望迟星格给他买,迟星格虽然打钱快,但也不可能那么傻。 虞藻:【我给权律深发照片了,但他不理我。[生气.jpg]】 迟星格的电话迅速弹来,虞藻刚按下接通,耳边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你给权律深发照片了?我不是让你别发吗?发的哪张?是不是我跟你说的那张?」 虞藻本来就有起床气,听见迟星格这么大声,他也跟着大声:「你再凶!」 迟星格心里的火都要烧出胸腔,他把通话静音,把价值不菲的花瓶砸了个稀巴烂,想像这是权律深的尸块,心情才美好不少。他拿回手机,把静音关闭,几乎是低声下气道:「我没有凶,刚刚我离手机太近了,所以显得声音比较大。现在声音是不是小很多?」 虞藻胡乱轻哼一声,说:「是比刚刚小。」 「那就对了,我没凶你,你别生气。」迟星格很自觉,「饿了没?我给你点个外卖?还是我来接你去吃饭?」 虞藻在床上打了个滚,赖床劲儿又犯了,声音跟没睡醒似的:「不要。我还要睡觉。」 还睡?都中午十二点了!迟星格说:「好哦,多睡会。你刚刚说你给权律深发照片后,他没回你?」 提起这事,虞藻就来气:「嗯,没回我。」 迟星格:「他真没说别的?也没别的表示?」 第21页 虞藻:「没有,可能我真的拍得不好看吧。」 「不可能好吗?你拍的照片好看死了,不可能有男人看了这些照片后没有感觉。」迟星格说。 虞藻:「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迟星格:「可能……他对男生没兴趣?」 但也不对。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虞藻的照片又没体现出性别,那腿漂亮的,男女通杀,谁看都得被拿捏。 在做坏事这方面,虞藻的脑子转得飞快:「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穿小裙子之类的吗?权律深会喜欢这种吗?」 迟星格的鼻腔有点热,权律深喜不喜欢他不知道,反正他挺喜欢。他怕虞藻执行力太强,马上正色道:「肯定不会喜欢,你别想这些了。」 虞藻有点委屈。迟星格又哄着道,「你这样太刻意,意图太明显,权律深这种人精肯定不会上当,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有道理。 一直发这些照片的确不太稳重,虞藻想,他是不是应该不经意地当面给权律深看?但制造偶然可没那么简单,权律深那种人物,他平时根本接触不到。 但虞藻还是生气,迟星格说话也太直接了,打击他的信心,他带着起床气挂断电话,也忘了对方是大反派,小脾气说来又来。 又开始不回消息了。 迟星格打钱的动作已经很熟练,虞藻看到一直弹出来的转帐提醒,心情才好转。他快速收了转帐的钱,又翘起睫毛髮语音:「你干嘛老给我打钱,一直点收款很累的!」 正常人听到这话都会觉得对方得了便宜还卖乖,迟星格也觉得他犯贱,吃力不讨好,他特地去解了微信的转帐限额,就为了给虞藻转钱,结果虞藻现在还在这儿嫌弃他。 打钱还要挨骂,真没他这么贱的! 可听着虞藻那睡意惺忪的、明显被被窝捂得有些绵软,跟撒娇一样的软糯声线,迟星格根本没办法产生火气,反而第一时间自省。 算了,反正都已经犯过贱,也不差这一回了。 迟星格:【我的错,我不该微信打钱,以后我都给你转银行卡好不好?】 但凡迟星格发一次火,又或者语气重一点,欺软怕硬的虞藻都不敢这么蹬鼻子上脸,遇强则弱遇弱则强的他,在不断示弱的迟星格面前愈发膨胀,完全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迟星格又弹了个电话,这次是视频通话,虞藻起床气还在,接了视频也懒得搭理人,屏幕前的他就窝在被窝里,眼角翘起一点弧度,哼哼唧唧半天,总之还是生气。 迟星格哄了好久才把虞藻哄好。 虞藻脑子转得飞快,他想好了,迟星格的审美似乎有点问题,以后他拍完照片,不能只给迟星格审,得多问几个人,综合一下不同人的评价。 但是还能发给谁呢? …… 一个微信群聊。 【虞藻有回你们谁消息?】 【没回我。】 【也没回我。】 【这还不明显吗?你们被踹出鱼塘了。答应我,别当舔狗了好吗。】 【点了。当个人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当狗。我是真没办法理解舔狗的心态,这辈子都不可能当舔狗的。】 【1111。感情里的三不要,不要做舔狗,不要做舔狗,不要做舔狗。不然既打扰别人,又卑微了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真的不要去舔,我最恨舔狗了。哥们儿有的是钱,但不是傻逼,虞藻明显是那种虚荣拜金的男人&……%……】 【?后面那串乱码什么意思。】 【不跟你们废话了,虞藻给我朋友圈点赞了,我去约他吃饭。】 【???????】 【我靠?点赞你这个黑皮土狗??就因为你刚在朋友圈发了张提车的照片吗?】 【我也去发。】 【不是你们脑子没问题吧?虞藻这么拜金,你们还舔着脸去找他?】这人一边说,一边在车库挑了辆最贵的车拍,不仅朋友圈发,还私聊发给虞藻,生怕虞藻刷不到。 江彩把群关闭后,很烦躁。 他还记得昨晚和虞藻通话时,突然听到的怪异轻哼。 江彩不想进行恶意揣测,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去想这件事,思维发散成好几个版本,每一个版本都让他抓心挠肺。 而且通过群聊,他知晓虞藻并不是只和他一个人聊天。那时候他一直在等虞藻消息,虞藻用「打字慢」的理由应付,现在想想,也是在回别的男人的消息。 虞藻很有可能在广撒网,和传闻中说的一样,虚荣、拜金,眼中只有钱,是个玩弄感情的爱情骗子。 江彩见惯形形色色的人,最厌恶这种别有所图的人。他应该及时止损,可一想起那张单纯漂亮的脸蛋,又忍不住找补。 也许这一切只是他的幻想呢? 只要他发消息问清楚,真相自然大白。 江彩这种天之骄子,很少会主动去找别人,更别说当时挂电话的还是虞藻。他一夜未眠,这一刻,终于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给虞藻发了消息。 江彩:【你昨晚身边有人吗?是谁?】 江彩:【你们在做什么?】 群聊依旧在刷屏,多数在抱怨虞藻不回微信,他们发的车明明更贵。 江彩盯着虞藻的聊天会话框,那被挂断的、不足一分钟的语音通话,还有他那怨夫一样的质问,感到可笑到了极点。 两分钟时间还没到,来得及撤回。江彩正要挽回自己的尊严,虞藻回了消息。 第22页 江彩顷刻直起了身。 眼睛紧紧盯着屏幕,片刻都不捨得挪开。 虞藻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画面中的虞藻双膝跪坐在床上,有些长的睡衣下摆盖住短裤,看起来像什么都没穿。 一双腿又白又细,一只脚上穿着干净的白棉袜,松松地堆在纤瘦的脚踝,另一只脚什么都没穿,阳光洒在莹白小巧的足上,可以清晰看到雪白皮肉下浮起的一层淡淡的、柔软的粉红。 直接把江彩看呆了。 照片很快就撤回了,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过后的矿泉水,勐地灌下一口后:【什么意思?】 虞藻:【不好意思,照片发错啦。】 江彩:【?】 江彩:【原本是要给谁发的?谁让你拍的?】 虞藻居然给别的男人发这种照片?江彩一时间说不上嫉妒还是心疼,他一边愤愤地想,这个男人凭什么?另一边又觉得虞藻是不是有点太单纯了,怎么别人让拍什么,虞藻都乖乖听话。 虞藻:【是老闆让我拍的~我刚网购的袜子,带图评价的话有返现。】 江彩这种富家子弟,是真的不懂好评返现是什么意思,他买东西要么去专柜,要么品牌方直送,网购也是直接官网下单。 但他很敏锐地捕捉到漏洞:【需要微信私发?私发给老闆?】 谎言未免太过拙劣。 江彩的情感经验确实一片空白,但不代表是个可以被随意煳弄的傻逼。果然,虞藻就是个满口谎言的小骗子……一个视频弹了过来。 江彩快速点下接通。 虞藻保持着照片里的姿势,双膝分开跪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一身雪白皮肉与纯白的地毯相比较,分不清哪个更白。 他很费劲地把手机举高,另一只手去拿拆开的快递箱,泛粉的膝盖边上是一张红彤彤的纸张。 虞藻一边把镜头对准穿了白袜的脚,只是惊鸿一瞥,又将镜头挪了回来,纤白柔软的手指捏着好评返现卡,仰头看向镜头:「带买家秀好评返现的话,卖家会返五块钱呢。」 尾音带着点小钩子,有问必答的样子,配着一身柔软的居家服,说不清的乖。 真是好评返现?虞藻没撒谎? 他误会虞藻了? 江彩盯着手机发愣,面颊与体温控制不住地发热、发烫,心脏跟坏了似的失衡、加速,人也成了哑巴。 直到视频被挂断,他的脑子里还是虞藻坐在那儿,乖乖给他看袜子的画面。 乖巧又天真。 好乖。 好单纯。 好勤俭持家的小男孩。 -------------------- 舔狗语录来自网络 第8章 虚荣拜金男(八) 虞藻还给江彩发了很多照片,问江彩好不好看。 江彩:【好看。】 江彩:【真的很好看。】 江彩:【都是要发给卖家换返现的吗?】 虞藻:【嗯嗯。】 虞藻可能被骗了。 正常卖家怎么可能会要这么多照片?还有,哪有买家秀会让买家露脚和腿的?还露这么多。虞藻一定是被不安好心的卖家骗了,表面说是好评返现,背地里肯定把照片偷偷保存,在夜深人静干坏事。 江彩一边感慨虞藻真的好单纯,一边把这些照片保存,随后给虞藻转了五万。 江彩:【返现的钱我给你,别去评价,也别发给卖家。你可能遇到坏人了,不要被骗。】 虞藻收钱的速度很快:【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他又发了一条语音,声线甜得像撒娇,「江彩,你对我真的好好,我都不知道我遇到坏人了,幸好有你提醒我。」 听着语音,江彩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也没做什么,虞藻就这么开心。 虞藻真的很单纯。 他和别人说得完全不一样。如果他真的是他人口中的虚荣拜金男,讨好他都来不及,刚刚怎么会挂断视频电话。 江彩见惯做小伏低、趋炎附势的人,他眼光很准,绝对不会看错人。 说话软绵绵的,还会撒娇,性格特别好。善良、质朴、单纯、温柔,一点都不虚荣拜金。 江彩盯着屏幕,好半晌,才有点不好意思地发出一句:【我们晚上去看电影怎么样?新上了一个恐怖片,很好看。】 虞藻:【好呀!】 江彩:【那我买六点的电影票?我下午有课,上完课就来找你。】 虞藻下午有课,六点的电影完全来得及。 虞藻和江彩约好之后,就打算起床去学校上课了,微信消息很多,大部分都是昨晚加的。 但他连人都认不全。而且这些人话很多,回消息的速度又快,他只有一双手,怎么回得过来? 聊天太累,虞藻干脆不回了。 之前这些人对他还有点用,现在他和反派混了,这些对他没有一点价值的人,当然要一脚踹开。 回他们还费手机电量,还不如多骂迟星格两句,这样还有钱拿。 原谨:【今天有课吗?我来接你?[车库一排豪车.jpg]】 虞藻一下子精神了:【真的吗?那我要坐最贵的!】 原谨拍的这一排车价格差不多,他走到另一边,重新拍了辆车发过去:【那我开这辆限量版跑车怎么样?整个京州就我有。[照片]】 虞藻当然说好。 第23页 虞藻起来吃个早饭的功夫,原谨差不多到了楼下。 红色帕加尼zondaf车身边上,原谨从头到脚都收拾了一遍,头髮做了造型,脸上戴着个墨镜,远远望去跟拍时尚大片的男模似的,十足得拉风。 虞藻刚下电梯,看到那辆炫酷的跑车,眼睛放光。他一路小跑到原谨跟前:「好酷的车!」 原谨很自然地接过虞藻的书包:「喜欢?过来,让你开。」 虞藻欣喜地抬起面庞,又蔫吧地垂下眼睫:「我没有驾照。」 原谨心脏勐地一跳。 好……好可爱。 他的眼尾天生上挑,却因为垂眸显得神情格外无辜。有点儿委屈的小表情,眉尖微微蹙起一点,迷得原谨话都不会说了。 原谨:「没事,慢慢学。你聪明,肯定学得快。」 虞藻:「但我不想去驾校,好累。」 原谨想了想:「那你到时候来我家,我有个空的庄园,够大,我让教练在那儿一对一带你。等你驾照考出来,我带你去4s店提车。」 虞藻懵了懵,他没想到原谨这么大方,小脸刚扬起喜悦的色彩,又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我很容易当真的。」 原谨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怕我骗你?那我们现在就去提车。」 虞藻这才确定原谨没开玩笑,也是,原谨这种家庭,一个月生活费比别人一辈子的开销都多。提个车对原谨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上了车后,虞藻忐忑不安地揪着安全带,不知道原谨还记不记得,答应过他的事。 昨天原谨说过,只要他带着摄像头进包厢,原谨就会给他钱。可现在原谨根本没提这件事,不知道是忘了还是反悔。 虞藻稍微侧过点头,很小声地问:「原谨,你昨天说的话……还算不算数呀?」 今天天气晴朗,原谨的心情很好,可这一刻,心中没由头升起一股怒火。 等红灯时,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节上的银戒在日光下折射灼目光芒。他侧身盯着虞藻,几乎是切齿地挤出一句:「你就这么喜欢江彩?」 为了江彩,能做到这份上。 他搞不明白,江彩那每天就知道装逼的男的有什么好的?虞藻到底喜欢江彩什么? 虞藻已经完全忘了原谨当时给出了两个回报,第一个是帮他追江彩,第二个才是给钱。他满心都是钱,只记得后者。 被凶的他,委屈巴巴道:「是你自己说的,我要多少,就给我多少。不给算了,我就随便问问。」 虞藻的皮肤很白,骨架带着纤细清瘦的美感,双膝併拢、规规矩矩坐在那儿揪着安全带的样子,瞧起来别提多可怜了。 原谨一怔,像突然恍然一般,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还好,虞藻是为了钱,不是为了江彩这个人。 就江彩这种每天热爱装逼端着一张脸以为自己很牛逼的自大狂,要是虞藻为了江彩这傻逼做出献身的事,他才会觉得虞藻脑子坏掉了。 幸好,幸好只是为了钱。 「你要多少,你自己输。」原谨找了个空位停车,把手机拿过来,随便虞藻输,「我从不骗人。」 让虞藻说个数,虞藻还真不敢说,怕说多了原谨不给。他马上就要交房租了,京州房租贵,他试探着说:「五千块可以吗?」 原谨诧异地看向他。他紧张地抬起睫毛,是不是要太多了? 原谨眼神怪异:「你平时……都只要这么点?」 五千?打发叫花子呢? 不是都说虞藻是捞男拜金男吗?五千块也叫得上拜金?这世界疯了吧? 原谨原本是挺讨厌那些为钱为目的靠近他的,不过虞藻不一样,他给虞藻花钱他开心。 就算虞藻真的喜欢钱,那虞藻为什么不去喜欢别人的钱?非要喜欢他的钱?那不就是变相喜欢他吗?他有的是钱,给喜欢的人花点钱怎么了? 虞藻摇摇头:「我平时没有要呀。」 他抬起可怜的小脸,「只有你说要给我,别人都不给我。」 虞藻本是比较明艷的浓颜系长相,却因一双黑玻璃珠般透亮的眼睛,显得格外纯真。 说话时语气低落,听起来莫名有点委屈,瞬间激发的原谨的保护欲。也不用虞藻说,他很自觉地给虞藻打了钱,又侧过身,摸了摸虞藻的下巴。 「没事,我给你。」原谨说,「那些废物男人的那点钱也没什么用,以后我给你就是了,想要什么直接自己去买……对了,晚上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虞藻沉浸在转帐的喜悦中,抿着嘴巴偷笑,点了点头。他答应完后才意识到,他已经答应了江彩一起看电影! 但原谨买的电影票是晚上八点多的,和江彩的时间错开。 虞藻脑瓜子转得飞快,到时候他和江彩看电影,找藉口提前离场进去和原谨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 下午,虞藻上完课后,在教室等江彩来接他。 他等人也不要一个人等,非要使唤楚熙过来陪他,占据楚熙的个人时间还不够,他还让楚熙去给他买水果。 楚熙买了一盒葡萄,虞藻吃葡萄时,很自然地把脸侧过去,把葡萄籽吐在楚熙的手掌心,并兇巴巴地骂:「干嘛买有籽的!」 楚熙:「……」 他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他好像真的疯了。在看到虞藻侧过头的那一瞬间,竟下意识伸手去接虞藻吐出来的葡萄籽。 第24页 教室空无一人,忽的有人进入教室,往虞藻面前放了盒巧克力:「藻藻,这是给你的!」 然后扭头就跑了。 虞藻连谢谢都来不及说,他摆弄了下桌上的巧克力,很有名的巧克力品牌。 他拆开包装,捏起一块酒心巧克力,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完全忽视楚熙刚买的葡萄。 楚熙轻微皱眉,虞藻的戒备心这么差吗?随便来个人送东西,他都拿起来吃。 也不怕里面有脏东西。 虞藻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巧克力口感丝滑,但毕竟是甜食,吃多了有点腻。天有点热,一部分巧克力融化了,沾在纤长柔软的手指上。 他苦恼地看着这盒巧克力,想要楚熙帮他解决。他侧过头:「你要试试看吗?」 虞藻的唇角沾了许些白色巧克力,手指也是。楚熙盯了片刻,问:「好吃吗?」 虞藻觉得凑合,第一口好吃,吃多了腻。他说:「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但楚熙也没有吃,只是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着虞藻。虞藻被盯得嵴背发毛,下意识舔了舔唇角。 算了,不吃就不吃吧,楚熙好像也不爱吃甜的。他的手指沾了巧克力,有些黏煳,他把手指递到楚熙面前,意思很明显,要楚熙帮他擦干净。 楚熙迟疑地看着他的手指,迟疑了一秒钟,张开嘴巴,轻轻含住了他的指尖。 虞藻睁大眼睛。 湿热的包裹感笼罩住细白的手指。神色冷淡、有洁癖的楚熙,舔着手指表面的巧克力屑,从指尖开始,一点点舔到手指根部。 细嫩的手指被炙热的舌头反覆舔舐,发出黏煳煳的啧啧水声,在只有他们二人的空荡教室,显得格外响亮。 虞藻嫌弃地瞥了楚熙一眼,要把手收回来,但他的手腕被楚熙的大掌箍住,动弹不得。 楚熙这是怎么回事?居然反过来羞辱他?他就给了一会儿好脸色,就敢这么放肆,要是放任下去,那还得了?! 虞藻推着楚熙的脸:「你干嘛!快松开我!」 「你是小狗吗?」 楚熙嗅着虞藻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之前,他以为这是虞藻身上的香水味,但他帮虞藻打扫公寓时,并没有闻到这个味道的香水。 并不浓郁的香,却让虞藻迷人到了极点,以至于现在的他昏了头,做出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 面颊被推得有几分变形,虞藻胡乱地推着他的脑袋,却怎么都推不开。楚熙抬起眼,虞藻的小脸都是绯红的,眼尾和睫毛生气地翘起,眼眶还带着点水光,乌泱泱的睫毛一抖一抖。 楚熙突然被虞藻这个小表情迷到了。 虞藻嫌弃地瞪着他,充满恶意地开口:「好噁心。」 本以为这样能唤起楚熙的羞耻心,谁知道平日里高冷淡漠、宛若高岭之花的楚熙,愈发急切地追逐着他的手指吃,最后干脆俯过身,几乎趴在虞藻的腿上,跟条护食的狗似的,不断嘬着虞藻的手指。 楚熙的喉结不断滚动,那点巧克力碎屑早就没了,可他还是没有收住嘴,反而变本加厉地吸吮。 腮帮子微微下陷,沉醉其中的神色,好像值得品味的不是高档美味的巧克力,而是虞藻这个人一样。 虞藻完全懵了。 还没等虞藻做出反应,楚熙的头髮被用力扯住往旁边一扯,虞藻的手指从楚熙的口腔中滑出,发出清脆的「啵」声,带出一道透明的唾液。 莹白如玉的手指裹着一层亮晶晶的反光,手指都被嘬红了,指尖都是红艷艷的色彩。 「你他妈在做什么?!」江彩咬牙切齿地给了楚熙一拳。他一来,就看到楚熙跟条疯狗似的箍住虞藻,虞藻一脸迷茫与无助,纤瘦的身影与泛着泪光的神色,显然是受到逼迫与欺负。 楚熙的口腔被打破,唇角溢出血迹。他随手用手背,抹了抹,神色不再和过往一样不争不抢,而是暴露出一种被打断后的不满与戾气。 他毫不犹豫地回了一拳。比江彩的力气更大、速度更快,江彩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踉跄后退两步,脑袋都被这一拳打得有些发懵。 更懵的还是虞藻。 湿黏的手指在空气中冒着热腾腾的白气,虞藻紧张地抖着手指,看着眼前扭打在一起的二人。 楚熙怎么还会打人?! 虞藻第一反应是庆幸,幸好他刚刚没有真打楚熙,否则,现在挨打的人不是江彩,而是他了! 不过,虞藻奇怪道:「你不是说,楚熙的性格冷淡、不争不抢,很有教养……遇到再过分的事,也不会用暴力解决问题吗?」 0926也不知道为什么。 按照剧情人设,楚熙的确是那种有点圣父的受气包。因为从小被善良老实的养父养母教导吃亏是福,福报会在未来,不要逞一时之快,导致楚熙在中学被言语霸凌后,多数也是选择沉默。 最终,楚熙也成为班级里最有出息的人。同学会上,他什么都没做,一群人抢着恭维他、巴结他。他既不接受,也没有拒绝,而是沉默地吃完这顿饭。 两个人打得昏天地暗,虞藻匆忙地拿楚熙的外套擦了擦手上的口水,在旁边干着急。 劝架也不敢,怕被误伤。他站得很远很远,挨着门口,细白柔软的手指搭在门口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你们不要打啦!」 第25页 可别把老师同学引过来了! 虞藻忧心忡忡地观察,教室里有监控吗?楚熙跟小狗一样乱舔的画面,不会被别人看到吧……那真的好丢人。 楚熙和江彩打得忘我投入,虞藻低头看了眼手机,微信多了条回復。 特助:【您好,我与权总刚到达机场,目前权总在机场贵宾室休息。如果您有要事,直接与我说便好,我会帮您传达。】 不久前,虞藻问过特助权律深在做什么,但不是直接问,而是拐着弯问。 既然权律深在贵宾室休息,那应该会看手机吧?只要没有睡着的话。 虞藻的事业心不合时宜地涌了上来,他把后门关闭,让江彩和楚熙两个人慢慢打。 他没回特助,而是直接找了权律深。 虞藻:【权总,我来跟你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进度。我一直在很努力地勾引楚熙,但我没有相关经验,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所以拍了一些照片。】 虞藻连续发了十来张照片,有穿袜子的、没穿袜子的、双膝分开跪坐在那儿的……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照片。 但权律深还是没回消息。 被多次忽视虞藻有些恼火,索性破罐子破摔,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虞藻:【还有穿小裙子的,但我不敢发给楚熙,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这款。】 虞藻:【我能不能先发给你,你帮我看看呀?】 虞藻没指望权律深回消息,但就在他刚按下发送、连会话框都没有切出去时,收到了权律深的回覆。 权律深:【发。】 虞藻懵了,权律深居然回消息了! 但问题来了,他哪来的小裙子?! 第9章 虚荣拜金男(九) 教室里的江彩和楚熙在打架,权律深要小裙子的照片,偏偏原谨也打来了电话! 虞藻分身乏术,确定教室里的二人暂时不会分心,他先接了原谨的电话,做贼心虚似的,还用手挡在唇边:「怎么了?」 他和原谨约的电影时间不是八点吗? 原谨:「我看错课表了,我以为下午满课,你现在没课对吧?那我们要不要现在去吃饭?」 「有家新开的餐厅,都说很好吃。」 虞藻怔了怔:「现在吗?」 「对,现在。」原谨说,「我已经到你们学校了,你在3教学楼对吧?四楼?我上电梯了。」 虞藻急了,原谨的执行力怎么这么强啊?! 虞藻偏头一看,电梯竟然就在他的右手边。 再扭头一看,江彩和楚熙的打斗好像停了下来,虽还是一脸不服对方的戾气,但也在左右张望,似乎在找他。 原谨说:「我快到了。」 京大的电梯有无线信号,不妨碍打电话。 透过靠近走廊的玻璃窗,虞藻看到他们要推开门,如果原谨这时候上来,他们势必会当场撞上……原谨和江彩目前关系很差,要是被他们发现他前后答应两个人的邀约,挨打的会不会是他?! 虞藻紧张地捏紧手机,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他不假思索地跑进电梯,快速摁着电梯关门按钮。 电梯门关上,确定江彩他们不会追上来,虞藻才松了一口气。 「这么着急?」原谨轻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冒冒失失的虞藻还挺可爱。他弯下腰,「跑这么快干什么,我又不是不会等你。」 虞藻紧张得面颊绯红,跟被吓着的小猫似的,浑身都是紧绷炸毛的。细白柔软的手指捏着个手机,怎么看怎么乖巧。 原谨突然特别想摸虞藻的脸,又觉得这样不好。他嘀咕着:「原本还想看看你们的教室长什么样。」 原谨对京大没兴趣,平时能来的机会很多。这是他第一次对京大产生兴趣,不因为别的,只是单纯因为虞藻在这里上课。 「下次看也是一样的。」要是真让原谨去看,后果不堪设想。虞藻说,「我现在好饿,想先去吃饭。」 教室,江彩和楚熙打得不分胜负。突然,二人很默契地停了下来。 他们敏锐地发现,虞藻不见了。 他们给虞藻发了信息,又把这层楼找遍了。江彩脸上挂着伤,眉眼带着狠劲:「他要是有事,你就死定了。」 「虞藻是三岁小孩,还能走丢吗?」楚熙淡淡道,「他突然消失,无非是不想见到你而已。」 江彩:「不可能,我和他约好一起看电影了。我也说过,我会来教室接他……」看到桌上的巧克力和水果,他道,「不然你以为,他在等谁?」 「你在陪他等我吗?真是辛苦你了。」 楚熙嘲弄地扯扯嘴角:「最辛苦的还是你,白跑这一趟。」 江彩咬了咬牙,没空和楚熙浪费时间,他给虞藻发着消息,楚熙则是整理地面的狼藉,顺便把虞藻不要了的巧克力和葡萄带走。 「虞藻他说他去图书馆了。」江彩走前,冰冷地警告道,「别对他打不该有的主意。要是再有下次,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虞藻的脾气好,我可不是。」 楚熙根本没把江彩的威胁放在心上。 他只是皱起眉,眼底满是困惑。 虞藻居然会去图书馆? 「权总。」 机场贵宾室大门被推开,特助再一次提醒,该登机了。 早就到了提前登机的时间,但权律深没有上飞机,时不时望向手机屏幕,像在等待什么。 第26页 特助不解,但不敢多问。又过去几分钟,权律深像是给谁发了条消息,才起身准备登机。 …… 虞藻上车后,江彩和楚熙都在给他发消息。 还有权律深。 权律深:【照片呢?】 权律深:【我准备登机,三个小时后到目的地,不要撤回。】 虞藻:…… 别说三小时,给他三十个小时也发不出来啊……他连裙子都没有。 虞藻不知道怎么回,干脆不回了。 他旁边还有个原谨,回消息也回得小心翼翼。回復江彩:【不好意思哦,我有门课突然要交作业,得去图书馆做作业,电影看不成啦。】 江彩:【我来陪你?】 虞藻:【不用!】 虞藻:【你来的话,我就没心思学习了。】 地下车库,驾驶位上的江彩,刚准备下车去图书馆,看到这条消息,蓦地把手机翻转过去,抬手遮住眼睛。 安静的车间,心跳像坠了雨点的江面。他的耳廓与面颊一阵发热。 虞藻真的……好可爱。 也好上进。 江彩今天心情不错,正好发小群有个兄弟鬼哭狼嚎,说跟家里人吵架了,问江彩要不要出来喝酒。 江彩:【酒吧太吵了。去看电影?】 就当提前试试水,如果好看的话,下次再陪虞藻来看。 …… 这个时间点商场人不多,地下车库很好停车。 原谨的服务意识强,帮忙解安全带、开车门,在虞藻下车的那一瞬间,跟变戏法似的,从指尖中变出一条链子。 这是一条白贝母四花手鍊。虞藻目光瞬间就挪不开了,他仰起面庞,眼底闪烁亮晶晶的光芒:「给我的吗?」 「给一个叫虞藻的小朋友。」原谨问,「喜欢吗?来的路上有点急,没办法挑得太仔细,柜姐推荐了几个,我选了个最贵的。」 听到「最贵」,虞藻神采熠熠:「喜欢!」 原谨就知道,选最贵的准没错。 「我帮你戴上。」 虞藻迫不及待伸出手,他的手又白又小,手腕被原谨的手对比得只有伶仃一点儿。腕骨轮廓清晰,黛青色的血管在上面蜿蜒,从莹白的皮肉中透出来,散发幽香。 他都没有出汗,就将空气蒸得又湿又热。连带看着的原谨,体温不由滚烫起来。 地下车库十分凉爽,原谨却冒出了一层汗,他盯着递到眼前的手,一向灵巧的手指变得十分笨拙,戴了半天都没把扣子系好。 好狼狈,好像个傻逼。原谨一抬头,就对上一双透净明亮的眼,虞藻对他缓慢地眨了眨眼,长而卷翘的弧度轻轻晃动,像在他的心尖颳起一阵风潮。 「对不起。」原谨说,「我第一次帮别人戴手鍊,有点紧张……我马上就好。」 虞藻:「好哦。」 原谨帮虞藻戴手鍊时,虞藻敏锐地察觉,不远处有一个男人一直注视这边。 他抬眼望了过去,眼前的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儒雅又俊美,细边眼镜让男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斯文感。然而这过久的注视,依然让他感受到了冒犯。 这男人被当场抓包,也不心虚或什么,而是继续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虞藻。虞藻心里来了火,用力瞪了回去,看什么看! 瞪完后又害怕似的,往原谨身边躲了躲,生怕真的挨打了。 西装眼镜男皱了皱眉,缓缓收回目光。 原谨订的电影居然是恐怖片,同样是六点多的电影票,这个时间段让虞藻有点心慌。 江彩买的电影也是恐怖片,也是六点的时间段。 怕什么来什么,虞藻和原谨刚刚入座,就瞅见侧边走来两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个格外高挑,一脸桀骜不驯,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意气。 是江彩! 虞藻紧张地低头,原谨靠过来问:「怎么了……」 温热柔软的掌心,带着细腻柔软的香气迎面扑来,让他被香懵了片刻。 江彩和原谨是髮小,对彼此的声音必然很熟悉,虞藻怕原谨说话被发现,一下子伸手捂住了原谨的嘴巴。 他手小,这样也只能勉强盖住原谨的下半张脸,慌张侧身仰头与原谨对视。原谨喉间滑动了一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 虞藻很小声地说:「我……我有点害怕。」 胆子这么小吗?恐怖片还没开始,虞藻就开始害怕了。原谨的声音被闷得有些轻:「怕什么?」 嘴巴被捂着,原谨一说话,唇瓣就不小心碰着虞藻的手心,吓得他都不敢说话了。 过道,江彩和有所察觉似的,将目光看了过去。灯光骤然暗下,江彩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轮廓。 一对情侣靠得很近,面庞几乎挨在一起,好像随时会接吻。 江彩皱起了眉。一旁的髮小吐槽道:「好噁心。」 「这些狗情侣能不能注意点场合?哪里都拉拉扯扯搂搂抱抱,实在不行我出个钱给他们开房呗?真是辣眼睛。」 江彩默不作声,他的位置在最后排。望着前面三排远的小情侣,他突然说:「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看起来有点眼熟?」 发小:「有吗?」 原谨对此毫不知情。在0926的辅助下,虞藻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只能干着急。 江彩:「不知道,我等会去看看。」 第27页 左边那个清瘦纤细的小男生,真的很像虞藻。另一个不知道,他没在意。 左边那毛茸茸的、蓬松的髮丝,还有那微翘的弧度。特别是,在靠近那排座位时,那股若有若无的淡香,让他感到十分熟悉。 电影开场,0926提醒:【江彩一直在看你这边。】 这场电影没多少人,很多位置都是空的,包括虞藻前后排。他最担心的是,江彩会过来。 他都不敢想像那个画面。 0926:【江彩动了动。】 0926:【他可能要换位置过来了。】 虞藻:「!」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谎言弥补,虞藻后悔了,他太贪心,导致现在陷入两难境地。 如果被江彩发现他不在图书馆,而是赴了原谨的约,江彩会不会暴怒,像打楚熙那样打他? 原谨呢? 原谨脾气也很差,要是原谨知道他同时耍了他们两个人…… 这两个年轻的天之骄子,个个都能随手把他拎起来。 一想到他做的坏事败露后,会被两个人一前一后夹在中间打,虞藻的眼眶酸涩,怕得想掉眼泪了。 第10章 虚荣拜金男(十) 虞藻胆小归胆小,但在做坏事这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 他一边害怕,一边飞快地运转大脑,思索接下来的应对措施。在0926提醒江彩可能要过来时,他更是当机立断,伸手扯了扯原谨的衣摆。 「我有点害怕。」虞藻委屈地抬起面庞,「我想先去上个厕所。」 原谨哄他:「那我们不看这电影了,我们去逛街,买买买总不怕了吧?」 不得不说,原谨是真的很上道。 昏暗的环境下,虞藻的眼睛灿若明星,听到逛街,又忘了正事。他期待又喜悦地靠近,掀起卷翘的长睫:「真的?」 原谨又想摸虞藻的头髮了,但他只是手指曲起,用指骨轻轻地蹭了蹭虞藻的发梢:「当然是真的。」 他又低声问,「你没和江彩联繫吧?」 虞藻:「有。」 「好诚实。」 虞藻居然不撒谎,也不骗他,而是选择坦白相告。原谨心里暖暖的,又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虞藻捡着一部分说:「给我转了点钱。」 原谨:「多少?」 虞藻不说。 靠,看来转的还挺多,不会比他多吧?原谨的胜负欲一下子上来了,他说:「等会我们去另一个商场,那儿重奢品牌多,我带你去那里买,好不好?」 「好!」虞藻压着兴奋的声音,声音很轻,「但你能不能等会出去?」 原谨:「嗯?」 「电影票都买了,你多看一会就是赚到,不然我们俩都没看,好浪费钱。」虞藻说,「等我上完厕所,我给你发消息,我们再一起走。」 原谨被虞藻的想法逗乐了:「好,听你的。你先走,我帮你多看看电影,等会跟你说讲了什么。」 虞藻说什么就是什么,原谨虽觉得不大理解,但听话就对了。 虞藻想,要是他和原谨一起走了,江彩肯定直接跟着出去,但如果只是一个人走了,江彩说不定还会留在原地观望一下。 不过虞藻也不确定,现在他脑子一团乱糟糟,抓着手机去了卫生间,随时准备好跑路。 虞藻才注意到权律深又发了一条消息。 权律深:【裙子的照片呢?】 卫生间的隔间内,虞藻的脸蛋涨红。 他哪有什么裙子啊! 之前找权律深,权律深又高冷又拽,一个字都不回,怎么提到裙子,权律深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穷追不捨? 要不找网图? 可是被发现的话怎么办……或者ps一下?但他的p图技术也不行。 虞藻很纠结。 电影院里有一个定时炸弹,手机里有一个,他越想越烦躁,越想越恼火,他抓起手机发了条语音骂迟星格,心情陡然通畅。 迟星格等了一天都没等到虞藻回復,好不容易等到回復,还是被噼头盖脸骂一顿,整个人都傻了。 迟星格弹来个电话:「谁又招你惹你了?不是,别人惹你生气,你骂我干什么?」 虞藻:「就骂。」 电影院有音乐声,迟星格听着这背景声,骤然发问:「你在哪里?」 他眯起眼睛,语气有些危险,「你是不是在背着我做坏事?虞藻,你到底在哪里?」 迟星格完全没注意他的语气跟提防妻子出轨姦夫的丈夫没有区别。 虞藻做贼心虚,但隔着屏幕,他胆子大得很,谎言张口就来:「我当然在图书馆。」 图书馆会放音乐?迟星格正要继续质问,虞藻先反问了:「你那里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你是不是又去酒吧鬼混,然后身边点好几个陪酒的?你还问我在哪里?我在图书馆努力学习我问心无愧,你呢?你在外头乱搞!」 「我他妈在家泡澡,我哪有在外头乱搞?」 「你发誓!」 「我发誓行了吧!」 「我不信我不听,你骗我,你又骗我!」 反正隔着屏幕,迟星格也没办法来揍他,虞藻心情不好就拿迟星格出气,就差骑在迟星格脖子上了,而且他也不止第一次这样,在折磨迟星格这件事上,他还是很有经验的。 迟星格的脾气本来就没多好,虞藻又每次精准踩在他的雷点上蹦跶,让他气得牙痒痒。 第28页 他是真的有把虞藻绑起来、嘴巴堵上好好教训一顿的想法,可越往后听吧,虞藻的嗓音越绵软,好像还带着哭腔,明明虞藻是无理取闹的那个,却搞得好像受了欺负一样。 迟星格最崩溃的还是虞藻胡乱造谣的本事,怎么他在虞藻眼中就是那种私生活混乱的男的?上次他跟他爸去会所,只是因为他打架闹出一件比较大的事儿,需要权律深帮忙解决。 不然,他才懒得去这些应酬。 居然还造谣他点陪酒的?他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当初到底又是谁穿得那么好看,还紧身学生服,那裤子短的都快到大腿根,他趴地上看都能看到内裤吧? 他还没说虞藻,虞藻倒是反过来骂他了?! 迟星格就没见过虞藻这么能作的,当下还无理取闹起来了,他咬了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我在家泡澡!」 「我不信!」 迟星格直接把电话挂了。 虞藻还来不及生气迟星格居然敢挂他电话,屏幕忽的弹来一个视频。他按下接通,刚要骂人,小脸呆呆地懵住。 怎么真在泡澡啊…… 画面中的迟星格坐在浴缸里,露出一部分湿漉漉的胸膛,肩膀宽阔、肌肉结实有力,高大的身躯稍弓着身俯视镜头,深目高鼻,薄唇冷冷地抿着,显得五官轮廓极其清晰。 迟星格泡澡不会放很多沐浴露,水面上也没有泡沫。水波荡漾下,虞藻可以清晰看到深刻流畅的人鱼线,以及蛰伏在水面下的部分剪影。 虞藻恼羞成怒,刚要张口骂人,迟星格凑近了看:「你不是在图书馆?你背后这是什么?」 「京大图书馆卫生间建设得这么好?」 虞藻一激灵。 糟了,忘记捂手机摄像头了。 电话还好,一视频,虞藻就控制不住小表情了。他心虚的样子,跟在外偷情被捉姦的小人妻似的,眼神都错开了。 「我警告你,你最好别是瞒着我和乱七八糟的人出来鬼混。」 说到最后,迟星格竟然咬牙切齿起来。 虞藻也不知道他在心虚什么,他的确在瞒着迟星格赚外快,但那又怎么样? 那也不能凶他! 「你就知道骂我,就知道凶我!你怎么不想想自己的问题呢?要是你对我好,我会出来找别人吗?说到底还是你对我不好,就不要怪别人对我更好!」 迟星格沉默片刻。 他居然觉得虞藻说得很有道理! 迟星格靠近了屏幕,虞藻看到了不该看的,脸蛋涨红张口就骂:「你神经病吧!泡澡还视频,变态,暴露狂!」 说着就把视频挂断了。 迟星格看着手机页面,脑中尽是方才虞藻脸蛋红红、恃宠而骄的骄矜样儿,还有最后…… 操。居然把他骂爽了。 解决完迟星格,虞藻忧心忡忡。他出来太久,原谨已经在问他话了。 江彩也问他在做什么。 虞藻发了个图书馆的照片,这是他找楚熙要的照片。 江彩:【我在电影院看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虞藻:【?什么意思。】 江彩:【正在输入中……】 虞藻:【你看谁都像我,是不是拐着弯说我是大众脸?行,我知道了,我是大众脸,街上随处可见,我不是什么特殊的,也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那你去找他吧,你去和他看电影,反正他和我长得像,我这样的大众脸谁都可以取代!】 虞藻的手速第一次这么快。 一通无理取闹,江彩果然慌了,一直发消息哄他:【不是,当然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彩:【可能是我太想你了。】 江彩:【而且你怎么可能是大众脸,你这么漂亮,全世界没人比你更漂亮了。】 江彩:【藻藻,你真的很漂亮,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彩:【我给你买礼物补偿你好不好?[转帐50000.00]】 江彩:【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不要生气了。藻藻我限额了,你可以把银行卡号发给我吗?】 虞藻差点就发卡号了。 但还是算了,还是忍忍吧,江彩这炸弹还在电影院里呢。他暂时稳下来就行,不能得意忘形。 虞藻:「江彩还在电影院里吗?」 0926:【目前站起身走了,他看起来很着急,一直在给你打电话发消息。】 着急就对了! 虞藻回了原谨,随便找了个理由,说去借了个充电宝。 见时间差不多,他推开隔间的门,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好像是江彩经过卫生间,在和朋友说话。 推开门的动作转为关门,他正要把手缩回来,一只大掌卡在门缝之间,阻挡关门的动作。 虞藻愣了愣。 也正是他走神的间隙,对方强行破门而入。他来不及看清对方是谁,就被伸手捂住了小半张脸。 额发散落在额前,虞藻浑身紧绷,本就小巧的脸蛋被大掌遮住,只勉强露出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呜?」 虞藻试着扒拉对方的手腕,然而努力半天,纹丝不动,反而急得小脸涨红。 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把门关闭、上锁。 门口响起脚步声。原谨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虞藻,所以来找他了:「藻藻?」 虞藻想回应,但大掌牢牢捂着他的脸,他根本没办法说话。 第29页 他的后背紧贴宽阔的胸膛,单人隔间的空间被挤得极其逼仄。 身体细细颤抖,乌黑的眼睛因为泪水而泛起润泽。 「这下知道害怕了?」 头顶传来平静、且压低过后的男声。 「之前为什么不等我?」 「刚刚又为什么装不认识我?」 虞藻:?? 不是哥们儿你谁啊?? 虞藻努力扭头,想看清对方的脸:「呜呜……」 脚步声停在隔间门口。原谨试探性敲了敲门,问:「藻藻,是你在里面吗?」 虞藻挣扎得厉害,一偏头,透过墙壁上的挂饰反光,看到目前自己的模样。 纤瘦的他被戴着细边眼镜的西装男搂在怀里,微微踮起脚尖、抖着小腿肚,一双细腻白皙的腿又长又直,双膝併拢的样子,被一丝不苟的西裤对比得愈发雪白。 大半张小脸被男人的大掌箍住,手指与面颊的肤色形成鲜明色差。 湿润无助的目光在挂饰的反光面,与男人间接对上。 「别乱动。」 身后的男人俯过身,语气冷静地警告。他在虞藻的耳边,压低了声线道,「你也不想被他看见,你现在这幅样子吧?」 第11章 虚荣拜金男(十一) 「外面的男人是谁?」他又问,「也是你那群不三不四的『朋友』吗?」 虞藻:………… 这谁啊到底?? 虞藻总觉得对方有点眼熟,但一时间没想起来,不会是原剧情中,他的旧情人吧? 但也不对啊……按照剧情设定,虽然他一心想要傍大款,但屡屡受挫,别说旧情人,压根就没人搭理他,所以他才无时无刻折磨楚熙,拿楚熙宣洩压抑已久的阴暗心理。 虞藻不敢轻举妄动,只敢睁大眼睛望着对方。不知为何,对方眼底有一抹失望。 见他总算听话,西装男刚松开一点手,虞藻就迫不及待唿喊求救。西装男也没料到他会如此,大掌再度捂了回去,指缝间漏出许些破碎的音节。 「呜呜……」 西装男僵了僵,门口的原谨也愣住了。他跟烫手似的把手缩回来,神色都变得不自在了。 原谨以为打扰了别人的好事,灰熘熘地走了,听见门口的脚步声,虞藻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 虞藻垂头丧气地被靠在男人的怀里,他的身型纤瘦,可以轻松被男人搂抱在怀里。 他靠了一会儿,觉得不舒服,自己调整了一下角度,寻了个喜欢的姿势继续靠着,满脸低落黯然,颇有破罐破摔的意味。 西装男敛眸看他:「怎么不说话?」 虞藻抿了抿唇。 说什么啊?他都不认识这个人,有什么好说的。 虞藻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欠了这个人钱,这个人来势汹汹,说不定就是来要债的。 一声不吭的虞藻低下脑袋,他生得本就比寻常男人纤细,脑袋也是小小的,这样低头闷不做声的样子,瞧起来实在可怜。 「跟我回去。」他放轻了语调,「以后也别再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 虞藻点了点小脑袋,看起来还挺乖。 不过有了方才的经验,这一次西装男也不敢给他太多自由,大掌箍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打开隔间的门。 门口存在的黑影让西装男短暂地怔愣。旋即,门被强行撞开,原来是原谨半路折返回来,在门口守株待兔。 原谨看到西装男的脸,微微愣了一愣,怎么还是个老熟人?但在他看到扣着虞藻肩头的大掌,他声线寸寸沉下:「你放开他!」 「该离他远点的人是你。」 原谨冷笑:「你凭什么说这种话?你又是藻藻的谁?」 西装男:「行啊,虞藻你告诉他,我究竟是你的谁。」 你让我告诉他,谁告诉我?! 虞藻真的崩溃,他也不知道啊! 0926来了:【叶时臻,te集团子公司cfo,也是你名义上的哥哥。】 虞藻迷茫。 哥哥? 【玩家身份更新中——】 【更新完毕。】 【虞藻,te集团走丢的小少爷。性子叛逆,离家出走不愿回家。】 虞藻傻了。 他以为他拿的是炮灰剧本。 0926再一次说明对方身份:【叶时臻,te集团的cfo,也是你名义上的哥哥。早些年,te集团夫妇热衷于慈善事业,在院收养了一个孩子。te集团总裁能力不佳,老爷子一直没有放出实权,而叶时臻从小聪慧,一直被老爷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只有逢年过节,叶时臻才会回家团聚。】 【所有人都知道,te集团真正合老爷子心意的继承人,不是te集团的现任总裁,而是被收养的叶时臻。】 接受完信息的虞藻,一抬头,对上两道目光。 虞藻呆滞地看着叶时臻,他怎么突然多了个哥哥啊……而且他这名义上的哥哥,还用一种极其痛心且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 叶时臻望向原谨的目光更是嫌弃。 这人究竟什么审美?头髮烫了,染了,这也就算了。身上穿的都是什么玩意?不伦不类的,脖子挂的那些链条是什么?狗链吗? 叶时臻越看越失望。 再次看向虞藻,努力减低自己存在感的虞藻,身材小小皮肤白白,怎么看都像被不良少年哄骗了的乖巧小男生。 第30页 叶时臻很难描述此刻的心情。 就好像自家的小白菜被猪拱了,也像自家的小公主被鬼火黄毛哄骗拐走……又被他当场撞见。 叶时臻:「告诉他,我是你的谁。」 虞藻张张唇,不敢看向对方,而是声若细蚊道:「你是我哥哥……」 原谨刚想骂叶时臻凭什么对虞藻这么说话,可听见虞藻的话后,第一反应,哥哥?什么哥哥?再反应一下,他惊诧地看向二人。 虞藻是叶时臻的弟弟?? 原谨庆幸他没有骂的太急,他低眉顺眼道:「原来是哥。」 「您怎么突然来了?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我和藻藻现在要去逛商场,不如我们一起去逛一会儿?」 原谨跟初见家长的愣头青似的,急于表现自己。 叶时臻把虞藻护在身后:「不需要。我的弟弟,我带走了。」 他道,「还有,现在时间很晚了,请你以后不要在这么晚的时间带我弟弟出门。」 叶时臻强调,「他还小。」 这人是清朝穿越来的啊?什么了,居然还有门禁?而且现在才六点半!谁家门禁设在六点半? 叶时臻这人也太老古板了,一点都不像虞藻那么可爱。原谨心底吐槽,但还是十分恭敬谦卑,外加狗腿道:「哥说的对,我的问题。藻藻,你先和叶哥回家。」 「我到时候再给你发消息。」 叶时臻走前,冷冷地颳了原谨一眼。 车上。 虞藻缩在角落。 「他为什么带我回家?」虞藻说,「而且这剧情,原剧情没有啊!」 他以为他只要当炮灰,结果戏份越来越多。 0926:【很多剧情,原剧情都没有。】 按照剧情,虞藻这个小炮灰已经杀青。但自从那天,虞藻去了那个包厢,所有既定剧情天翻地覆,朝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被精心设计的角色只有主角,按理来说,你的人设没有这么丰富。你的标籤就是「虚荣」「拜金」。但现在,新的剧情随你展开,你的身份背景也自然而然地更新了。】 虞藻有点崩溃:「那我的恶毒指数会不会很难刷啊……叶时臻看起来就很严格,而且叶家经常做慈善,他不会带我去做慈善吧……不行啊,那我的恶毒指数肯定会下降,我好不容易刷的。」 0926:【……】 这时候了,虞藻还在想他的反派事业。 虞藻缩在车子角落里,纯属是郁闷,而在叶时臻眼里,就是十分脆弱、无助,却要逞强的表现。 他窝在角落,小小的下巴尖儿,很瘦,但并不是营养不良的瘦,相反,他的皮肤莹润健康,显然从小被好好呵护。短裤有点松,下摆空落落的,隐约可以看到一部分雪白细腻的腿肉。 很奇怪,那么瘦的人,大腿根却特别有肉。坐下去时,细腻的腿肉挤出一团,身上没什么色素沉淀,膝盖与脚后跟都是淡淡的粉红。 叶时臻:「以后少跟他们来往。」 虞藻小心翼翼地看了叶时臻一眼。 他抿着唇,也不说话。见叶时臻看过来,又迅速低头,手指慢吞吞地绞着。 司机于心不忍:「叶总,小少爷年纪还小,您别这么凶……」叶时臻看了过来,立刻噤声。 凶吗? 这是叶时臻正常的说话语调,他对所有人说话都这样,可对虞藻来说,这种程度也是凶吗? 看着虞藻那只不过被稍微捂了下小脸,就被闷得粉红、泪眼汪汪的可怜样,还真像是需要被好好呵护的易碎品。 叶时臻无声嘆了口气。娇气包。 「那天在包厢,我帮你解围,你装不认识我。后来我走的时候给你使眼色,让你跟上来,你也装不认识我。」叶时臻很无奈,「为什么非要逞强?我知道你和家里闹了矛盾,但那不是你闹脾气的地方。」 「权律深这人深不可测,一旦出现意外,我也没有百分百的自信能保住你。」 虞藻无语。 叶时臻什么时候给他使的眼色?这暗示也太暗了吧?而且就算叶时臻看他,他只会以为叶时臻在警告他。 虞藻敢怒不敢言地瞄了眼叶时臻, 怎么看起来胆子那么小? 叶时臻想找机会见见这个弟弟,但他太忙,一直抽不出身。他没料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这个弟弟,更没想到这个弟弟是这样的。 很漂亮。 也不像别人口中的那样讨人嫌、骄纵。相反,他第一眼就很喜欢。 而这样漂亮的小男生,就应该被娇养。 「不是限制你交友,而是他们这群人人品有问题。」 「他们那种年轻富二代,看起来光鲜亮丽,背地里玩得比谁都花。不让你和他们往来,是为了你好。」 叶时臻说话习惯性挑重点,言简意赅,高效对话,这是少有的耐心解释。他又说,「你这种单纯的小男生,不要和他们往来。男人本来就没一个好东西,更何况是有钱的男人。」 「越有钱的男人,越变态。」 叶时臻说得认真,眼前的小男生突然挑起湿润的眼尾,小心翼翼地瞄了过来:「那你也是吗?」 细声细气的,像一只刚到新环境,警惕观察四周的小猫。 「我当然不是。」叶时臻保证道,「我是你哥哥,你可以相信我。」 隽秀的眉心忽的蹙起,虞藻别过头,只露出一个倔强的侧颜,好像在生闷气。 第31页 好乖。 叶时臻从小在叶老爷子身边长大,身边同龄人不多,见惯利益纠纷与人情冷漠的他,第一次看到像虞藻这样单纯又干净的存在。 他涌起一股不合时宜的满足感。 有个弟弟好像也不错。 只不过目前被带坏了,需要他好好纠正。 这么乖一小孩,怎么会踏入风月场所,还穿上那样不得体的衣服。他弟弟不可能做坏事,就算做了坏事,也一定是被那群坏男人逼的。 叶时臻笃定,他弟弟一定受了哄骗。 第一次在包厢里看到虞藻,叶时臻花了很长时间才将对方与养父养母发来的照片对应起来。 比照片还要漂亮。 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漂亮。 京州的名利场永远不缺美人,但虞藻的漂亮,显然已经超越一切。光凭藉这张脸,虞藻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能让所有人为他前仆后继,获得他想要的任何资源。 叶时臻后续看过监控,虞藻并不是自愿进来的,而是被一群不良小伙哄骗,穿着正经的衣服进了包厢,出来,身上成了不伦不类的、几乎要露屁股的学生服。 漂亮,却很单纯。叶时臻忧心地想,他得好好盯紧他的弟弟。 那群年轻二代们最是叛逆,每天活在热血的幻想世界中。而虞藻这样的漂亮小男生,很容易成为他们的最佳幻想对象。 要是过分点,可能仗着他年纪轻、阅歷小,就哄骗他,让他穿上清凉的衣服,说不定人还不止一个,可怜的他被蒙着眼睛,肚子大了都不知道,只知道呜呜哇哇地哭。 哭也没用。可能还会被拍下很过分的照片,日后被继续威胁,为了不让照片泄露出去,他只能泪眼汪汪地听从这群恶劣二代们的要求,做小伏低。 哭得满脸泪水,湿了肿了喷了,都不会惹来怜惜。 那窄窄的腰,就伶仃一点儿,手臂可以轻松搂过抱起来。那么瘦,该有肉的地方很有肉,坐在手臂上,圆润的小屁股也会微微陷下一点弧度,偏偏肚子又太薄,装点什么都会变得很明显。 整个人只能依偎在宽阔的怀里,脚尖打着抖儿,边哭边无助地捂住肚子,说装不下。 叶时臻想得走神,他若有若思地将目光放在虞藻平坦的、薄得仿佛装不下东西的小腹。 太瘦了。 得好好养养。 第12章 虚荣拜金男(十二) 这一路上,虞藻对叶时臻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确定叶时臻不是他的债主,他的胆子也慢慢肥了起来,加上弟弟这层称得上保护伞的身份,他也不再缩在角落,而是十分骄矜地开始使唤人。 「我的房间要最大的。」 「也要有落地窗,最好有阳台,白天可以晒到太阳。」 「被子和枕头都要很软很软的,太硬我睡不着。」 几分钟前还唯唯诺诺、恨不得把自己塞进角落里的虞藻,瞬间翻身做主人的他变脸极快,趾高气昂的态度,让前面的司机也忍不住侧目。 叶时臻看着虞藻,前面的都能答应,但最后一点,他并不贊同。 睡太软的床对嵴椎不好,不应该贪图一时舒适,而忽视了长远的影响。可他又怕虞藻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于是先应了:「还有别的要求吗?」 虞藻:「没有了。」 答应得这么爽快?虞藻暗暗地想,看来叶时臻也是一枚软柿子,可以任他拿捏。 虞藻看到叶时臻住的公馆,眼睛不由自主睁大。 他租的公寓和这根本没有可比性,一个月五千的租金,在寸土寸金的京州的确租不到特别高档的公寓。而眼前的公馆,位于京州的黄金地段,装修不是一般的豪华,若不是他知道这是叶时臻的家,他可能还要以为这是某个需要收门票的建筑景点。 叶时臻:「你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你别住你那小公寓了,过来跟我住。」 虞藻惊诧望来,和叶时臻住? 要是和叶时臻住一块,他都不方便做坏事了。 虞藻心心念念他的反派大业,但比起这,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他先是熟悉了一下环境,房子很大,他小心翼翼地走遍房子的每个角落,大致了解房子的大致格局、熟悉了环境之后,他的胆子也变大了。 虞藻很自然地坐在沙发上,怀中抱着一个格子抱枕,对不远处的叶时臻说:「我想吃宵夜。」 叶时臻:「这个时间点不该吃东西,会对胃部产生负担。」 虞藻:「可是我想吃,我好饿。」 他又撒娇般,抬头软乎乎地喊了声,「哥。」 虞藻的皮肤白皙,鼻尖挺翘粉红,睫毛长且卷翘,睁着眼睛看过来时,眼底盛着一层无辜的水雾,像是一只刚到新环境、有些怯生生的猫咪。 叶时臻的心一下子软了,他改口道:「让阿姨做点粥怎么样?也好消化。」 虞藻摇摇小脑袋:「可是我想吃蛋糕,还想吃烤肉。」 「我想点外卖。」 晚上吃太丰盛太油腻太甜都不好,叶时臻平日的饮食结构很严格,吃得也很干净。外卖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他从来不会碰。 他也不会允许他弟弟碰。 但瞧着虞藻可怜兮兮的样子,叶时臻想,算了,偶尔点一下也没关系。 明天正好周末,他早起健身时带着虞藻一起,然后再一起吃科学菜谱。他和虞藻一起生活的时间还长,慢慢调理,总会改掉这些坏习惯的。 第32页 「哥哥……」虞藻抱着抱枕,柔软蓬松的髮丝下是一双期待的眼睛。 叶时臻走近后,轻轻揉了揉虞藻的脑袋,虞藻很乖,还会偏头主动蹭他的掌心。 这就是有弟弟的感觉吗? 唇角不自觉挑起,叶时臻说:「我现在就点。」 叶时臻选了一家有堂食的、价格最贵的店,他的想法很简单,价格高的用料也会更好,毕竟是给他弟弟入口的东西,他不能马虎。 点完外卖后,虞藻的唇角向上弯起,他抱着抱枕半躺在松软的沙发间,认真看电视。 穿着白棉袜的脚尖无意识地转,短裤下摆向上卷,实在有些不雅,坐无坐相。 叶时臻凝视片刻,坐在虞藻的足边:「你现在还年轻,应该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你不应该去酒吧,应该去图书馆,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都应该断掉。」 虞藻眉尖微蹙,有点不开心。 叶时臻也不想惹虞藻生气,但忠言逆耳。他语重心长:「只能陪你一时玩乐的男人有什么用?你需要的是能带你成长的伴侣。」 虞藻捂住耳朵,听不见听不见。 「明天你没课,你早点起床,我们去晨跑。我九点有个会议,你过来旁听下,也能提早学点东西。」叶时臻看着虞藻抿紧唇捂住嘴巴,很无奈地弯下腰,可突然,嘴巴被塞入一团白白的东西。 叶时臻顿时愣住。 虞藻随手把一旁的纸巾塞进叶时臻的嘴里,他才懒得听这些大道理,他没好气地横了叶时臻一眼:「我的外卖是不是还没到?你是不是根本没给我点!」 叶时臻把嘴巴里的抽纸取出,下意识看了一眼虞藻的白棉袜,都在。 他刚还以为,这是虞藻的袜子……有点失落地转移目光,看着虞藻有点生气的模样,他忙道:「我当然点了。」 叶时臻给虞藻看外卖订单,虞藻的小脸冷得更厉害了:「我好饿,我快饿死了,我肚子都扁了。」 虞藻边说,细白柔软的手指边揉着肚子,他捏着短袖下摆、抬起一点儿没露出柔软的、平坦的肚皮。 皮肤富有光泽,莹白如玉,窄窄一把,好像伸手就可以握住。 在虞藻困惑的视线中,叶时臻握住虞藻的手腕,将虞藻的手挪开,短袖下摆被扯了下来,雪白肚皮被盖得严严实实。 叶时臻:「我去催下骑手。」 其实只有八百米的距离了。 但叶时臻还是给了骑手红包,并希望骑手快一点、优先送达他的订单。这还不够,他还让管家和骑手联繫,早点将外卖拿到手。 趁这个机会,叶时臻给虞藻榨了蔬菜汁。 吃了油腻的,得吃一些天然健康的绿色食物,促进消化,对身体好。 叶时臻将蔬菜汁送到虞藻面前,虞藻眉尖抖了抖:「这什么东西?怎么绿油油的。」 「蔬菜汁,喝了对身体好。」叶时臻说,「你先喝几口,等会吃宵夜。」 虞藻:「不要,看起来就不好喝。」 「味道很不错,我每天都喝,你喝一口试试。」虞藻依然一脸抗拒,叶时臻说,「你喝一口,我给你买个包。」 「真的?」 「真的。一口一个包,一杯能喝多少口,就有多少个包。」 虞藻眼睛骤然发亮:「多贵都行?」 叶时臻神色纵容:「多贵都行。」 虞藻也不是喜欢包,只是单纯喜欢贵的东西,就算不背,放在那儿看着也开心。 绿油油的蔬菜汁有点像黑色料理,虞藻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小脸陡然一变:「什么东西,这么难喝!」 他吐出一截舌头,神色都扭曲了。 叶时臻还想哄着让虞藻试试,虞藻怕极了似的摇头:「我不要,好难喝,我舌头都没味觉了!这是谁做的?太难喝了!」 真有这么难喝?叶时臻平时一直是这么做的,他怎么觉得味道还可以? 他尴尬,不好意思承认是自己做的,生怕被连坐,被一起讨厌了。他说:「那以后不让阿姨做这个了,别生气。」 叶时臻给虞藻倒水:「喝点水缓缓。」 虞藻:「我要喝奶茶。」 叶时臻:「可是……」 可是奶茶太不健康,糖分也高……看到虞藻湿润润的、带着几分委屈的目光,叶时臻再次屈服:「好好,外卖马上到了,你先吃。我现在开车去给你买奶茶,好不好?」 虞藻胡乱哼哼:「这还差不多。」 他理所应当地翘起小下巴,一脸骄矜得意。 叶时臻的眉心跳了跳,隐约意识到不对。他是不是太纵容虞藻了?溺爱可不是一件好事,容易把孩子惯坏。 可看着虞藻一脸满足喜悦,眉眼又柔和起来。 算了。 虞藻年纪还小,贪吃点是正常的,外头食物容易刺激味蕾,能给虞藻带来短暂的美好体验,但只要时间久了、腻歪了,虞藻自然会明白,少油淡盐的家常菜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至于虞藻的一些坏习惯,纠正也不急于一时。 算了,明天再说吧。当务之急,是给他弟弟买奶茶。 …… 虞藻嘴馋,胃口也小,吃了没两口就吃不下。 回到房间,又心心念念他的反派事业。 虞藻躺在那儿,腰肢雪白,衣摆撩起一点儿,无意识地扭了扭腰,把脸埋进枕头里。 第33页 好舒服。 「我现在的恶毒指数多少?」 0926:【90。已经到达优秀的标准。】 虞藻:「可我想刷满。」 90的结算成绩,最终评定结果可能只有a级。a级也很不错,但远远比不上s级。 如果他以s级的优异成绩结算,主系统会提供更多的副本类型供他挑选,他也能获得比较好的角色设定。 最起码不是一笔带过的小炮灰。 想着想着,又觉得累了。虞藻躺在床上,看到一连串的消息,又开始装死。 休息够了,做坏事的小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胆子是小,也容易被吓着,但忘性也大,无时无刻都想着做坏事,完全忘了之前做坏事时被吓成什么样。 虞藻:「你打开商城我看看。」 0926打开商城,虞藻认同花了1恶毒指数,买了一套打折的打包服装。里面有吊带袜、黑丝、白丝、渔网袜、水手服套装……1恶毒指数花得很值。 虞藻把裤子脱了,0926:【?】 虞藻:「我现在有靠山,不是想做什么坏事就做什么坏事吗?就算他们看我不爽,也得掂量一下我的背景吧。」 「我接下来要群发照片。」 0926:【?】 「大半夜给他们发骚扰照片,他们肯定会生气。而且我发的还是那么随便的照片,他们肯定气炸了。」 0926:【他们炸的可能不是肺。】 虞藻刚脱下短裤,手中捏着一条白色蕾丝吊带袜,小脸迷茫地歪了歪:「什么意思?」 虞藻人小小,胆子挺大,而且对自己存在错误认识。 他居然觉得给男人发这种照片,是骚扰? 这分明是天上掉馅饼,是奖励,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先穿哪个?」虞藻在一堆衣服里挑挑拣拣,「权律深是得要小裙子,这个裙子一定得穿……那袜子呢?我穿黑丝、白丝还是吊带袜?」 声音越来越轻,「你觉得哪个比较……比较那个。」 0926:【比较骚?】 脑袋轰的一下炸开,虞藻小脸涨红,语气都结巴了:「什、什么啊!你在乱说什么?你再这样我要骂你了!」 问的是他,发脾气的也是他,脾气不是一般的大。 0926利索地道歉,又说:【都差不多。】 虞藻不满这个模煳的答案,他追问:「如果你是男人,你会更喜欢哪个?」 0926:【ai没有性别。】 虞藻:「所以我说如果嘛。」 【如果我是男人。】0926顿了顿,道,【……我都喜欢。】 虞藻一脸鄙视。 果然是ai,没有审美,还得他自己挑选。 虞藻利索地换上水手服,但裙子下摆很短,只能勉强遮盖住他的小短裤,看起来像没有穿。 一只脚踩在床沿,他弯下腰,后腰露出大半雪肤,还有两个明显的腰窝,他浑然不觉,专心给自己套吊带袜。 纤细白皙的腿被蕾丝吊带袜包裹,勾勒出圆润饱满的腿部线条。最顶端的白色软蕾丝圈在大腿肉中央,勒出一道明显的肉痕,微微泛着粉。 水手服的裙摆卷在大腿根,版型很好,显得腿又直又长。 双腿紧紧併拢,一只手挡在向上延伸的、细细的带子边上。缕空的带子有些勒肉,一部分细白的手指微微勾着细细的带子,视觉冲击很强烈,也让人愈发浮想联翩,渴望一探究竟。 虞藻拍完后,检查了一下画面效果,心满意足地选择群发。 照片发出去后,消息提醒接连不断,就没有停下来过。迟星格还直接弹来了视频,但他理也不理。 虞藻得意地想,效果似乎还不错? 虞藻看了眼消息列表,小脸煞白。 糟了,他不小心发给他哥了! 此刻,刚买完奶茶、正在楼下的叶时臻,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虞藻给他发了条消息。 是一张照片。 点开的瞬间,瞳孔骤然放大。 四周的空气变得闷热,叶时臻扯了扯领口,步履匆忙地朝楼上、虞藻的房间方向走去。 第13章 虚荣拜金男(十三) 照片被撤回。 但叶时臻已经将照片的所有细节记在脑子里。 且不断重放。 冷气开得很足的房子,涌起一层莫名的热潮,四面八方挤压着叶时臻。 虞藻为什么要拍这些照片?之后为什么撤回?是发给别人,最后发现自己发错了吗? 那他原本要发给谁? …… 虞藻发完照片后,消息列表要炸了。 他随手点开原谨的聊天页面,原谨连续发了几十条消息,又发了十几张照片,是刚拍的腹肌照。 这是原谨在卫生间里拍的对镜照,上身赤裸,应该刚洗完澡,精悍结实的腹肌块块分明,表面蒙着一层细密的水珠。 睡裤虚虚地挂在胯间,露出一截带着英文字母的灰色内裤,沟壑明显的人鱼线向下延伸,迎面而来的力量感。 原谨:【还想看别的吗?】 虞藻迷茫,不知道怎么回答。0926提醒:【他可能以为你在邀请他聊点不一样的。】 仰起的面庞呆了一瞬,紧跟着通红。虞藻有点恼火地退出聊天页面,他根本没这么想! 这原谨到底怎么回事?年纪轻轻,思想一点都不学好,成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他只是想让原谨帮忙判断一下,他拍得到底好不好看。 第34页 现在他不相信迟星格的审美。 看来,原谨的审美也不可信。 虞藻有点生气地拧眉,幸好,他同时发给了别人,让别人帮忙品鑑他的拍照技术与成果。 他就差给所有人发一个调查问卷,调查他拍得究竟好不好看了。 权律深:【看不清。】 权律深:【手挡着了。】 虞藻总不能再给权律深拍一张吧? 这时,楚熙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不在家?」楚熙道,「这么晚,你去哪里了?」 还穿成这样。 虞藻趴在床上:「我刚给你发的照片好看吗?」 楚熙沉默片刻,没办法撒谎:「好看。」 虞藻:「那你还想不想看些别的?」 楚熙:「……你别这样。」 楚熙越是这样一本正经,好像虞藻欺负了他似的,越是能勾起虞藻的坏心思。 做坏事的想法又在蠢蠢欲动,虞藻又开始琢磨耍人的法子。 在戏耍楚熙这件事上,他特别有经验,当下根本不需要细想,完全信手拈来。 虞藻知道楚熙很厌恶他,当下,他卯足劲地刷恶毒指数,继续做着惹人厌的事。 「我怎么了?」虞藻翻了个身,声线跟带着小钩子一样,微微上扬,「你不想看吗?我还拍了好多。」 楚熙的唿吸勐地变重。 光是听楚熙的唿吸声,虞藻就知道,现在楚熙肯定气到不行。 说不定气得想打他。 楚熙最讨厌他的勾引与骚扰,也最厌恶随便的人。 只是恶毒指数没有变化,他不动声色地加大勐料,继续胡言乱语:「你真的不想看吗?」 「我还买了买了好多好多,女僕装和……或者你更喜欢什么样?」 「虞藻。」楚熙哑声喊,「你非要这样吗?」 「你就不想看看别的吗?」 尽管楚熙没有看见,但他也能想像,那张漂亮的小脸此刻必然骄矜又得意,眼中也闪动着恶劣的、捉弄的信号。他又听到虞藻软着声线,放出邀请,「比如,看看我的裙子……」 门口勐地响起敲门声,以及叶时臻压抑过后、仍显得震怒的声音:「藻藻,开门!」 虞藻吓得差点把手机抛出去,他顾不上骚扰楚熙,挂电话前还不忘记来一句。 「你不看算了,那我给别人看。」 在虞藻公寓,刚打扫完卫生的楚熙捏紧手机。 面颊与耳廓染上病态的潮红,在夏日的夜风中,热度无法消散,唿吸也极其不顺。 楚熙没听错,他听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还很亲密地喊「藻藻」。 还有,虞藻没回公寓,拍照的房间背景也很陌生,看起来不像酒店,应该是别的男人的家。 虞藻和别的男人同居了? 热度一瞬熄灭。 楚熙望着聊天页面的照片,放大、再放大。 他没说不想看…… …… 叶时臻隐约猜到,他弟弟可能受了男人的哄骗。 和上次一样,被这群不怀好意的二代诱哄,穿上清凉的衣服。 叶时臻靠近虞藻的房间门口,听到他那单纯的弟弟,嗲里嗲气道:「你要不要看我裙子……」 叶时臻只能听到个大概,几个关键词语,就能让他还原全貌。 他怒不可遏,丢去过往二十余年的修养,像发现小妻子出轨的丈夫一样,失去理智地敲门。 虞藻连滚带爬下了床,他刚刚撤回得很快,叶时臻应该没有看到他发的照片吧? 他虽然爱做坏事,也爱作死,但脸皮还是很薄的。 在门前踌躇片刻,还是打开了门。 自门缝间,探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虞藻怕被叶时臻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努力把自己往门后藏。 做贼心虚的模样,让叶时臻一下子寒了脸。他毫不留情地把门推开,看清房间的全貌。 沙发上摆满各种各样的服装,款式众多,很有格调。而虞藻身上穿着的水手服,看起来比照片还要短。 隔着手机屏幕,虞藻胆子很大,现在面对面,倒是知道羞耻了。 他一通忙活,反而把自己弄得乱糟糟。 细边眼镜后的目光,从沙发回到虞藻身前。叶时臻身材高大,站在穿着水手服的漂亮小男生跟前,二者对比,迎面而来的体型差。 叶时臻皱眉,他靠近虞藻,虞藻受惊似的后退,可还是被箍住腰抱了起来。 虞藻小幅度挣扎了一下,叶时臻也不逼他,怕虞藻的白足被地上弄脏,也怕踩在地上凉着冻着。 他脱了外套丢在地上,让虞藻踩在自己的外套上。 「鞋子都不穿?」叶时臻神色幽暗,「是忘了穿,还是光顾着做坏事了?」 虞藻心虚低头。 要是别人,他还能乱发脾气,可眼前的人是叶时臻,他难免会有羞耻感。 「还有那照片……」叶时臻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低头看清现在的虞藻后,目光乍然怔住了。 虞藻太漂亮了。 叶时臻一直知道他漂亮,但,每次的虞藻,都能给他带来新的视觉盛宴。 一双笔直修长的白腿被白色袜子包裹,自上而下的视角,显得腰身极其贴身。 有点像男友视角,说不清的乖巧。 一截窄窄的腰露在外头,骨架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纤细美感。 第35页 「为什么要拍这照片?」叶时臻不由自主放轻语调。 若是叶时臻语气强硬一些、凶一些,虞藻也就不敢大声说话了,偏偏叶时臻现在柔声细语,跟哄人似的,他遇弱则强,胆子也逐渐肥了起来。 不久前还低垂脑袋的虞藻,跟有人撑腰似的,一下抬起脑袋,说出来的话却带有恃宠而骄的骄矜意味:「我就拍。」 还作死一般补了一句,「我一成年人,拍……拍点这个怎么了?」 特别理直气壮。 虞藻说完就后悔了。 他看着叶时臻的脸色一点点暗下来。他这才知道害怕,不敢继续说。 虞藻往后退了半步,叶时臻跟着靠近,不给他任何逃离的机会。 「喜欢拍这些?」叶时臻看着虞藻,突然笑了笑,「行。」 叶时臻将虞藻扛在肩头,纤细柔软的身段折成一个夸张的弧度,小腹顶着叶时臻的肩头,随着叶时臻的大步行走,小身板一颠一颠的。 这样被扛在肩头,他的小肚子被硌得慌,有一种反胃感,他发出了小小一声的干呕。 但比起这个,更多的还是害怕。 也幸好这段路不长,虞藻很快就重新获得了自由。 虞藻被丢在床上。蓬松的髮丝乱糟糟。 他神情迷惘,一副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 皮鞋踩地声靠近。 虞藻呆呆地仰起粉扑扑的面庞,叶时臻似乎真的被惹恼了,他看着叶时臻摘下手錶,机械錶錶带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叶时臻西装革履,随手把价值不菲的腕錶丢在地面,他拿起沙发上的、虞藻刚刚兑换的服装套装,单手摘下眼镜,露出阴郁黑沉的眼,一步步朝虞藻走了过来。 「好,很好。我们今晚一个个穿,一个个拍。」 「既然喜欢拍这些,那我们就拍个够。」 省得虞藻以后不死心,又想着拍照片。 叶时臻疯了吗?! 拍这些乱七八糟的照片,传出去他还怎么见人? 虞藻满脸惧意地背过身,双手双膝撑在床面上,朝一边爬去。 叶时臻站在虞藻的身后,看着虞藻本就短的下摆翘起,露出一双被白色袜子包裹住的双腿。 虞藻一步步朝前爬,但还没爬两步,脚踝蓦地被扣住。 他惊慌失措地抬起绯红的小脸,双手紧紧抓住床单,但也没什么作用。 还是被叶时臻抓住脚踝,用力拖了回来。 -------------------- 坏蛋小藻,好好惩罚一下(恶魔低语) 第14章 虚荣拜金男(十四) 不久前还对虞藻温温柔柔、轻声细语的叶时臻,像突然换了个人。 西装革履的身躯,随着一步步靠近,肌肉线条被勾勒得极其清晰。宽阔的臂膀,倒三角的腰身,以及结实有力的大腿,都能够说明,叶时臻与虞藻之间的体型差之大。 虞藻一下慌了神,也没了方才的嚣张劲儿,瞳孔像遇到勐兽的小猫一样骤然放大。 在叶时臻把虞藻拉到身前时,虞藻小脑瓜运转得飞快,但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好的法子。他索性破罐破摔,伸手抱住叶时臻的腰。 叶时臻怔了片刻,他看到虞藻双膝分开跪坐在他的身前,仰头委屈地喊:「哥哥。」 带着点柔软的鼻音,叶时臻的心控制不住发软。 叶时臻把手中的东西丢在一边,他抚着虞藻的面庞,神色如雨过天晴般柔和:「是不是有人逼你?逼你拍这些……照片。」 虞藻委屈巴巴点头。 他就知道,他弟弟这么单纯,如果没有别人的诱哄或强迫,怎么可能拍这些照片。 叶时臻看人很准,虞藻一看就是那种单单纯纯的小男生,胆子小、脸皮薄,刚刚他只不过随便吓一下,虞藻就怕得快哭出来。 胆量这么小,怎么可能做坏事。 都是被逼的。 叶时臻:「是今天那个非主流?」 虞藻可怜兮兮抬起头,湿润的眼底有些困惑。 谁?原谨吗? 而这样泪眼汪汪的样子,在叶时臻眼底,则是一副隐忍不发的委屈样。叶时臻又说:「还是上次酒吧里那个爱装高冷,其实才刚刚成年的小屁孩?」 说的应该是江彩? 「又或者,是那个逼你坐在他腿上给他餵酒的色胚?」 这……这好像是楚熙? 叶时臻语气愈发沉重,他扣着虞藻的肩膀:「还是说,他们都逼你了?」 虞藻怕说多错多,只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一言不发。 看来是了。叶时臻的心陡然沉下。 他弟弟……居然同时被这么多人哄骗。 这群该死的东西。 「都是我的错,怪我没早点发现。以后没人能逼你,我会帮你解决这群人的。」叶时臻揉着虞藻的脑袋,「以后也别理他们了。」 虞藻:「嗯嗯。」 「至于那些照片……以后你要是想拍,就发给我看。」 虞藻蓦地翘起眼睫,浓密卷翘的睫毛下,是一双略带警惕的乌黑眼珠。叶时臻失笑地捏捏虞藻的脸肉,「想什么呢?」 「发给别人,他们可能外传,还可能发到朋友群和朋友分享,炫耀。」叶时臻说,「但我不会。」 「我就自己看,好不好?」 虞藻不理解,但还是点头:「好。」 柔顺蓬松的髮丝下,是一双纯真且干净的眼睛。 第36页 虞藻生得十分精緻,霜雪似的肌肤与湿红的眼尾,哪怕当下睫毛胡乱地翘着、衣衫不整,都无法掩盖这张过于出众的脸蛋。 而现在,虞藻穿着很糟糕的衣服,双膝分开跪立在身前,双手还紧紧抱着他的腰,小身板就这么挨着他,软绵绵、还带着香。 叶时臻喉结滚动,好乖。 不像他弟弟。 更像受了委屈,抱着他想要被哄的乖巧小妻子。 叶时臻哄着:「刚刚是不是拍了很多?只发给我了一张?先把这些照片发给我,就当是一个警告。」 「下次不准再拍了,也不能和这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聊天。」 只要叶时臻不跟刚刚一样发狂,一切都好说。虞藻左耳进右耳出:「好哦。」 叶时臻看着虞藻把相册里拍的照片,一张张发给了他,拍得还不少。 他一边鼻腔有些热,另一边又忧心忡忡地想。 虞藻怎么这么老实? 太乖了。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0926:【以后真不拍了?】 「怎么可能。」虞藻轻哼一声,「下次我小心点,不让他发现。」 0926:【……】 虞藻的胆子很小,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的胆子也很肥。 记吃不记打。 叶时臻欣赏虞藻发来的照片专门为虞藻建了一个加密相册。戴上眼镜,又成为斯斯文文的儒雅男人。 叶时臻从桌子上拎来一个袋子:「奶茶买过来了,买了很多,不知道你喜欢哪个口味的。这是黑糖珍珠、芋泥波波,别的在客厅……」 虞藻翘起眼睫仔细打量叶时臻的表情,确定叶时臻不会再让他拍照,也确定叶时臻又变得好说话,被吓着缩成一团的胆量,像浸了水的海绵,一点点膨胀、再膨胀。 吸管都已经餵到嘴边了,虞藻一下子别过头,生闷气一般:「不要喝。」 叶时臻:「为什么不喝?」 虞藻委屈巴巴:「哥哥,你刚刚好兇。」 饱满水润的唇瓣被抿了抿,他抬起粉扑扑的小脸蛋,睫毛根部都被泪水濡湿了,「我被吓到了……」 「所以喝不下了。」越说越委屈。 其实宵夜吃太撑,喝不下奶茶了。 瞧虞藻泪眼汪汪、又有点委屈的可怜样,叶时臻进入深刻的自省。他刚刚的确太兇,也没有控制住情绪。 不管虞藻做了什么,他都不该这么凶。 叶时臻伸出手臂,搂着虞藻的腰将虞藻面对面抱了起来,像哄小孩子一样轻拍虞藻后背:「都怪我,怪我惹你生气了。明天我们去逛街好不好?你想买什么都可以,哥哥买单。」 买什么都可以?虞藻眼镜瞬间发亮,眉眼都多了几分神采。不过,他又抬起小脸很认真地说:「不要早起,我要睡到自然醒。」 叶时臻目露迟疑。 也就是这片刻的迟疑,虞藻又不开心了,他一掌拍开叶时臻的脸:「我不要跟你住了,你老管我。你连睡觉都不让我睡个够。」 「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柔软细嫩的掌心轻轻拍着脸颊,发出清脆的声响。萦绕在鼻尖的淡香,还有那过分舒适的触感,都让叶时臻有些恍神。 虞藻越说越委屈,叶时臻忙道:「没有,没有管你,我也没有让你早起,我只是建议……不气了不气了,明天哥哥给你准备礼物好不好?睡醒就有礼物收,我们藻藻想几点起来就几点起来,谁都管不着。」 「都是哥哥不好,都是我的错。」 这还差不多。虞藻把脑袋靠进叶时臻的颈窝,闷声闷气道:「本来就是你的错。」 叶时臻揉着虞藻的后脑勺:「嗯,我们藻藻不会有错。」 叶时臻帮虞藻脱了吊带袜,给虞藻换上正常的睡衣,中途因为笨手笨脚,又挨了虞藻一掌。他的脸刚被推开,又乐此不疲地凑了上来,柔声细语地哄着虞藻,好半晌才把虞藻哄好。 把虞藻哄睡着后,他看着虞藻天使般的睡颜,神情餍足。 有弟弟的感觉真好。 要不是等会还有个会议要开,他真想和他弟弟一起睡觉。他将虞藻的被子掖好,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 叶时臻嘱咐家中佣人:「明天早餐不用做藻藻的,等他醒了,我亲自给他做。还有,在他睡醒之前,务必小声再小声,不要打扰他睡觉。」 佣人应了声,心中十分诧异。 叶时臻自小在叶老爷子身边长大,接受精英式教育,每日如同精心排好的时间表,精确到每一分钟。他对自己的要求高,对身边人的要求更是如此。 对这唯一的弟弟,叶时臻的确十分纵容。 …… 第二天,叶时臻晨跑锻鍊结束,开了一个远程会议,帮虞藻洗完换洗衣物、顺带烘干,还了解了一下虞藻的学业课程与进度,写下多个未来发展计划书,练了练厨艺…… 中午十二点半,叶时臻做了很多很多事,虞藻还没睡醒。 但叶时臻不敢敲门,生怕把睡得正香的弟弟吵醒。 他可不想惹他弟弟生气。 门没锁,叶时臻只敢偶尔进去看看。下午一点半,叶时臻忍不住,再次悄悄潜进房间内,他轻手轻脚,听见床上传来一道柔软的轻哼,浑身僵在原地。 「唔……」虞藻可能要醒了,他不断翻身,且哼哼唧唧个不停。毛茸茸的髮丝睡得微乱,几根胡乱地翘起,金灿灿的阳光照射下,雪白腮肉睡得粉扑扑的,像西方油画中精心描绘的小天使。 第37页 心脏勐地被击中。 叶时臻望着虞藻的睡颜,心跳跳动的频率加快、再加快,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 虞藻连续翻了好几声,伴随着甜腻柔软的梦呓。 终于,他缓缓坐起身,雪白的被子从身上滑落,抬起纤白的手臂,慢吞吞揉了揉眼睛,睡衣斜斜挂在身上,露出小半个圆润粉白的肩头。 「哥哥?」虞藻还在睡梦中一般,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说话时带着睡意惺忪的迷煳劲,「你怎么在这里?」 虞藻一偏头,看到床头柜上多出来的东西,小脸更是发懵。他眨了眨眼睛,「哥哥,我的床头怎么多了保险柜?」 「本来想给你装信封里的,也比较有仪式感。」床沿沉下一块。叶时臻坐了上去,他揉了揉虞藻的发顶,「但抱歉,信封真的装不下,我就给你装保险柜了。」 「密码是你的生日。」 刚睡醒,就被天上砸下来的馅饼砸晕了。虞藻太开心了,高兴得小脸粉红,他急忙跳下床,鞋子都顾不上穿,输入密码,双层保险柜上叠满了整齐崭新的现金。 他粗略地数了数,最起码有一百万! 里面还有几个牛皮纸袋,虞藻迫不及待拆开,一份是什么股份转让,大概意思是他以后可以拿分红,另一份是基金份额转让合同,还有一份是一处商场…… 「虽然你哥哥我管的公司规模不是特别大,但每年分红也不是一笔小数字。还有这几只股票,都是势头比较好的,你拿手里,我帮你操作。」叶时臻见虞藻的面庞红润、满是欣喜笑意,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勾了起来,「这家商场在开发中,之后政策下来,价值会成倍涨。」 「藻藻,不要生哥哥的气好不好?昨天是哥哥不好,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一睡醒就有礼物拿,还是这么贵的礼物,虞藻高兴极了,他迎面钻进叶时臻的怀里,柔软的面颊蹭着叶时臻的胸膛,唇角弧度根本压不住,翘得老高:「哥哥,你对我真好!」 「我最喜欢你了!」 叶时臻低头将虞藻抱了起来。 虞藻的身量小,正好可以坐在他的手臂上。 那么瘦的人,屁股肉倒是不少。坐在手臂上,软软扩散开绵软一团,触感明显且极佳,还有一块明显下陷的弧度。 「哥哥也最喜欢你。」 叶时臻抱虞藻去洗漱,给虞藻擦了面霜和护手霜,虞藻像小洋娃娃一样,被抱来抱去。 纵使是坏脾气的虞藻,面对叶时臻无微不至的照顾,也有点不好意思。 虞藻小小声:「我是不是太能睡了……」 怎么都快两点钟了。 「我们藻藻这么能睡,好厉害。哥哥得想想,等会买什么礼物奖励你。」叶时臻说,「你还小,多睡会正常,还在长身体呢。」 怎么赖床还能被夸啊…… 虞藻感到不对劲,他望着单膝跪地、握着脚踝帮他穿袜子的叶时臻:「叶时臻是不是把我当儿子养了?」 0926:【。】 「而且我都二十了,长什么身体啊……」 感觉叶时臻有点癫。 「走了藻藻,去逛街。」叶时臻搂住虞藻的肩,「今天随便买,哥哥买单。」 虞藻仰起雪白小脸:「来啦来啦!」 …… 「你还是不愿意回家吗?」 商场附近,雍容尔雅的中年夫妇拦在楚熙面前。 楚熙神色淡淡,似乎并不想与二人交谈。 「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当年,我们也是有苦衷的,我跟你爸爸在那种情况下也没有办法。我们愿意弥补你……」贵妇眼中带着泪光,「我们一家四口团聚,不好吗?」 楚熙看了眼时间,他约了一个兼职,马上要迟到了。 他正要说话,眼睛很尖地望向商场门口。 一辆豪车停下,驾驶位的男人气质温雅,绅士地打开副驾驶的门。 白到能发光的双腿从内探出,被漆黑的车身对比得愈发雪白。 再往上看,笔直且匀称的长腿被休闲短裤包裹,上身也是宽松的短袖,明显能看出来质地极好,一看就是牌子货。 楚熙怔了怔。 是虞藻。 虞藻似乎有些不开心,抿了抿饱满的嘴巴,别过头,竟还不搭理人了。 西装男低头说了什么,他这才被哄好,雪白秀丽的面颊满是喜色,眉梢尽是被惯出来的骄纵意味。 二人有说有笑,虞藻挽着男人的手臂,看起来十分亲密。 楚熙推开拦在身前的夫妇,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第15章 虚荣拜金男(十五) 商场内。 昂贵的奢侈品专柜,像批发小市场一样,漂亮的小男生所经之处,随手指到的商品,身后西装革履的男人都会抬手示意,让人包起来,刷卡、签单,动作流畅。 还十分宠溺地问:「还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虞藻哪里逛过这样奢侈的街? 小脸逛得激动绯红,唇角一直高高翘起,就没有下来过。 「哥哥,我喜欢这件、还有这件!」虞藻指着挂着的两件品牌成衣。 叶时臻:「买。」 虞藻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个字,但现在买的多了,也不追求数量了。他道:「那我先试试嘛,万一不好看的话,买回家也不穿,这不是浪费钱吗?」 那有什么关系? 第38页 虞藻喜欢,买就是了,就算不穿,挂在衣柜里吃灰也没事。只要当下的这一瞬间,虞藻开心就好。 叶时臻买的就是虞藻当下的快乐。 但虞藻都这么说了,叶时臻纵容地看着虞藻,又伸手摸了摸虞藻的小下巴,语气亲昵:「藻藻对我真好,还会帮我省钱。」 刚刚虞藻最少买了五六百万的东西,听到叶时臻这话,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们在专门的vip室,每个品牌的sale会将符合客人要求的包包、衣服、首饰等商品带到这里,店长也会过来打招唿,亲自服务。 但虞藻不喜欢别人跟着,他自己拿着衣服去更衣室。 看着他的背影逐渐离开,服务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他们服务态度专业,不会发出声音。趁虞藻换衣服时,群内都聊疯了。 「好漂亮……」 「是明星吗?也不太像,如果他是明星,早就爆火了,我怎么可能没听过。」 「皮肤真的好白好白!小翘鼻、大眼睛、腰也好细……我的天,他是叶总的谁?小情人吗?」 「你刚没看到他发脾气吗?叶总根本不敢吱声,还把脸凑过去问他要不要打他出气,结果他说打你还嫌手疼,我都惊呆了……不过也能理解,长这样,给他做牛做马都是应该的,打两个耳光算什么。」 「什么小情人啊……这分明是小祖宗。」 「……」 虞藻进了更衣间,刚准备脱衣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环顾四周,旁边只有一个柜子,确定没什么人,他才双手捏着衣摆,慢吞吞地把上衣脱下。 买了这么多奢侈品,虞藻心情美好,愉悦地哼起了歌。 「咚」。 一旁柜子传来异响。 虞藻刚换完上衣,裤子还来不及穿,他没把这声音放在心上,只当是自己碰到了什么。 柜门被一点点打开,自内踏出一只修长的腿。虞藻似有所觉一般半侧过头,正好看到楚熙将手搭在柜门上,半个身体与面庞隐匿于黑暗中。 「为什么不回家?」楚熙语气很平静,「我在你家客厅坐了一晚上,你没有回来。」 「你在外头,和别的男人过夜。」他有点明知故问道,「是外面那个男人吗?和你过夜的男人。」 「你和别的男人同居了吗?」 虞藻被这一连串的质问砸得有些发懵,他没搞明白楚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楚熙会像尾随犯偷窥狂一样,出现在他换衣服的更衣室中?! 不会专程蹲他,想打他一顿吧? 而楚熙的态度更让人困惑。 他完全没发现,现在的他,跟妻子在外面花天酒地、四处乱搞、和别的男人过夜,却连大声抱怨都不敢的无能丈夫,没有什么两样。 虞藻的沉默让楚熙倍感受伤,以前虞藻说喜欢他,还要给他看裙子里面,现在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厌倦他了是吗?连和他说句话都不肯吗? 他在虞藻心目中,就只配做做家务,帮虞藻洗衣服做饭了吗? 楚熙走出柜门,一步步将虞藻逼到角落里。 其实虞藻有点怕,他觉得楚熙和从前不一样了。他捏紧手中的裤子,仰起头,故作兇狠道:「你干什么?你别乱来!」 虞藻惊慌失措,背后靠着墙壁,手中还捏着没来得及换上的裤子。 一双笔直修长的白腿,微微打着颤。他身上色素沉淀少,膝盖都是淡淡的粉红。 「凶什么,我又不是你的狗。」楚熙说。 脾气这么大,每天都要生气。大事生气,小事也生气,无时无刻都在生气,需要人哄。 娇气得要命,很会折磨人。 却让人反感不起来。 哪怕做尽坏事,哪怕行事再恶劣、再过分,他的许多行为都不像惩罚,反倒像奖励。 虞藻又在说话,看他兇巴巴的表情,应该是很难听的话。 楚熙只能注意到虞藻的嘴唇。湿润,柔软,随着嘴唇一张一合,散发一团湿热的香气。 为什么这么漂亮。 为什么,让他没有办法把目光转移开。 「好漂亮。」楚熙说。 虞藻一脸惊悚,他一直在骂人,楚熙却反过来夸他……? 疯了吧。 楚熙想接过虞藻手中的衣物,虞藻跟被吓着了似的,抬起手,给了楚熙一巴掌。 不重,轻飘飘的、带着颤抖的一耳光。 打人的明明是他,可泪眼汪汪、被吓得仿佛要掉眼泪的人,也是他。 被打,楚熙也不生气,反而拉着虞藻的手,看看手有没有破。 然后低头亲了亲虞藻的掌心。 虞藻一脸惊悚,都怀疑楚熙是不是中邪了,他来不及质问,楚熙先一步道:「他是你的新男人吗?」 看着楚熙跟小狗一样舔他的手心,虞藻惊呆了,楚熙果然不负圣父受气包的人设,他都给了楚熙一巴掌,楚熙还怕他手受伤? 这是个刷恶毒指数的好机会。 现在的楚熙明显误会了什么,但为了刷恶毒指数,也为了遵守他拜金、随便的大恶人人设,他决定将计就计。 虞藻立刻捏造了一些不切实际的谎言。 虞藻:「对,我和他在一起了,昨晚也是一起睡的。」 舔舐的动作一顿,楚熙抬起眼,看向虞藻的目光热度削减。 第39页 是啊,和虞藻这样的漂亮小男生在一起,没人能把持得住。还有那身短裙,大概率也是对方让他穿的。 楚熙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自虐般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虞藻:「他很有钱,对我也很好。我们住在一起,昨天还是他帮我脱的袜子。」 楚熙喃喃:「是吗?」 也是。像你这样娇气的人,肯定没多少耐心,穿脱都要人帮忙,把雪白笔直的腿伸过去。 以为是使性子,实际是奖励。你怎么这么笨,为什么这都不知道。 虞藻自认已经说得很过分,然而恶毒指数一点都没变化。 他绞尽脑汁捏造事实,继续往下说。 虞藻胡言乱语:「而且他跟你不一样,他很听话,所以我还奖励他了。」 他的耳尖抖了抖,硬着头皮撒谎,「我还亲他了。」 撒谎。 虞藻不太会撒谎,说谎时,目光会下意识飘一下。 不过应该不是完全撒谎。 他们可能真的接吻了。看虞藻这耳尖绯红的样子,应该是被强吻。 这种有钱的精英老男人可不是什么单纯的人,表面越正经,私底下玩得更变态。 可能会像疯狗一样亲他。 虞藻这么胆小,会被吓到吗? 坏,但也笨,什么都不懂。就算被欺负惨了,也不知道。 「你总是不让我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不是很嫌弃我吗?也一直不愿意和我亲近。」虞藻很恶劣地说,「那我就去找别人。」 楚熙声线微哑:「……我没有嫌弃你。」 也没有不愿意。 「晚了。我已经找到对我好的人了,」虞藻得意地翘起小下巴,「而且他很有钱,送我也特别大方,还给我买了好多好多奢侈品。」 像得到一个特别昂贵精美的礼物,迫不及待拿出来炫耀的小朋友。 这样拜金势利的嘴脸,楚熙却讨厌不起来,反而产生一种……虞藻很可爱的感觉。 「所以你抛下我选择别人,是因为这个?」楚熙看着虞藻,「有钱就可以吗?」 虞藻:「是,有钱就可以!」 他忙活半天,恶毒指数怎么没变化?他着急地加大勐药,「我就是喜欢有钱的,你管得着吗?你不给我花钱,就别怪别的男人给我花!」 虞藻说的嘴巴冒烟,恶毒指数居然丝毫不动,他真的有些恼火。 「别生气。」楚熙伸手拍着他的后背。拍着拍着,莫名其妙来了一句,「生气起来也好漂亮。」 虞藻呆了一呆,楚熙有毛病吧? 他懒得和楚熙废话,抓着裤子要去另一个试衣间,却被楚熙扣着手腕拦下。 虞藻又给了楚熙一耳光。 比刚刚重,也更响。 但凡有点自尊心的人,都会发脾气。 楚熙皱了皱眉,很好,应该是动怒的前兆。可他居然拉过虞藻的手,检查虞藻的手心有没有破。 手心变红了。 「你想打我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可以自己来。」楚熙怜惜地看着那一小块红,「你的手多嫩,你又不是不知道。」 「都破了。」 虞藻瞳孔放大。 他近乎迷惘地看着眼前,不断舔舐自己掌心的年轻男人。湿热粗糙的触感刮过手心,带来阵阵酥麻感。 「只要有钱就可以。」楚熙舔舐着,自言自语般。动作有着病态的痴迷,神色却很平静。 「我明白了。」 什、什么? 明白什么? 在虞藻困惑、甚至有些戒备的目光中,楚熙捏了捏虞藻的手指。虞藻有点痒,禁不住轻哼一声,门口传来皮鞋踩地的声音。 是叶时臻。 虞藻急忙用手捂住嘴巴,露出一双惊慌湿红的眼睛。 他用脚踹着楚熙,警告楚熙别像狗一样捏他了,一通乱踹下,楚熙还是没脸没皮地继续。 「藻藻?你进去了很久。」更衣室外,叶时臻逐步靠近,「衣服很难穿吗?」 「要不要我进来帮你?」 楚熙慢条斯理地捏着虞藻的手指,他第一次知道虞藻这么怕痒,像发现一个秘密一般,用指腹蹭着虞藻的手腕。 虞藻真的想骂人。 但叶时臻就在门口,他不敢出声。他总不能告诉叶时臻,楚熙一直在柜子里蹲他的点吧?叶时臻肯定不会信。 说不定还会以为他是个小骗子,然后把他狠狠教训一顿,让他以后学乖。 而且,他经常欺负楚熙,万一楚熙和叶时臻告状怎么办? 虞藻死死捂住嘴巴,生怕发出怪声,因压得过于用力,小脸与骨节泛起一层粉红。 他一低头,楚熙恰好抬眼看他。 楚熙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压低沙哑的嗓音,喊:「藻藻。」 「我们这样,像不像偷情?」 -------------------- 忙碌小藻 第16章 虚荣拜金男(十六) 叶时臻在外头等了许久。 虞藻只拿了一套衣服进去,并不是很复杂的款式,按理来说早该换好,不应该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叶时臻来到更衣室外,久久等不到虞藻回答,只能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小动静时,负面预感更加强烈。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把手转动声响起。 门被推开一个小缝儿,自内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虞藻说:「没有呀。我刚刚又让人拿了几套衣服,所以换得比较慢。」 第40页 又故作生气:「你觉得等得累,嫌弃我动作慢了?」 「当然不是,我怕你需要帮忙。」叶时臻迟疑道,「藻藻,你真的不需要我进来帮你吗?」 「不、不用……」细白手指捏紧门框,虞藻的睫毛小幅度抖了抖,「我自己穿衣服就可以。」 叶时臻没有明说,现在的虞藻很不对劲。 雪白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小翘鼻尖也带着一抹粉光,眼尾湿红一片。 叶时臻:「你有事再喊我。」 仅一扇门阻挡,虞藻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没想到楚熙的胆子这么大,顾忌叶时臻还没走远,他也不敢动作太大,手朝后推着楚熙的脑袋,却怎么都推不动。 叶时臻一走,虞藻立刻把门关上,小脸满是憋着的火,胡乱伸手打着楚熙,打了半天非但没有起到惩罚的效果,反而把自己打疼了。 楚熙捧起虞藻的手,轻轻扇打自己的脸,又怜惜地往虞藻手心上吹气,跟哄小宝宝一样:「都怪我,把藻藻的手打疼了。」 虞藻:「……」 有病啊…… 楚熙的精神状况还正常吗?他怀疑楚熙不是什么圣父,而是单纯受虐狂…… 虞藻冰着小脸把手收回,把腿伸过去,搭在楚熙的膝盖上:「给我捏捏,酸了。」 另一边,回微信消息。 他今天起得晚,大部分时间都和叶时臻待一块,自然没时间回消息。 原谨:【藻藻,你哥是不是对我的印象不好?我已经把头髮染回去了,可以再给我个机会吗?这次我一定在咱哥面前好好表现。】 原谨:【如果江彩再骚扰你,不要理他好不好?他给你什么,我也能给,而且我会给更多。】 原谨:【给你卡里转了点钱,周末快乐,藻藻宝宝。】 虞藻查了下帐户,1314520。 他回了个「好哦」,开心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江彩:【你和原谨去看电影了?】 江彩:【不是我先跟你约好的吗?】 江彩:【给你打钱了。回我消息。】 虞藻看了看,才52万。 他撇撇嘴,不想理。 特助:【您好,虞先生。权总想知道您最近的工作进度,最近有时间的话,方便来lin集团一趟吗?我好提前安排招待您的事项。】 虞藻小脸一呆。 糟了,忘了这事。 虞藻低头看着给他捏腿的楚熙,心中慌慌的,他最近光顾着和楚熙耍小脾气,完全忘了他答应了权律深什么。 要和楚熙在一起,然后再狠狠甩掉,虐得楚熙一蹶不振。 可他天天欺负楚熙,动辄打骂。 楚熙怎么可能喜欢他啊…… 还汇报工作进度……他根本没有进度! 光顾着拍乱七八糟的照片群发了。 但他又怕权律深让他还钱,又或者,把他干的坏事公之于众。 现在他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被曝光,他还怎么做人? 算了,不管了,之后再说吧。 虞藻点开下一条消息。 迟星格:【我真受不了你这样了,你每次都不回我消息,除了打钱收得快,你他妈就是不回我消息!】 迟星格:【每次那么长时间不理我,一回我要么是收钱,要么是给我发色图,发完还不说话,你把我当什么?我是你的狗吗?】 迟星格:【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贱吗?!】 迟星格:【转帐50000.00】 虞藻翘着唇角点了收款,随手拍了张腿照,发了过去。 迟星格:【好漂亮的腿,舔舔。】 虞藻轻哼一声,迟星格还说自己不贱? 他完全没注意,刚刚随手拍的照片,把楚熙的手也拍进去了。 迟星格:【?你在哪里?好熟悉的环境?】 迟星格:【为什么你小腿那里有只手?男的?虞藻,你又他妈在背着我干什么?】 迟星格:【未接通】 迟星格:【未接通】 迟星格第一反应是舔腿,第二眼看到那只明显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手指,眼睛都红了。 他不断给虞藻发消息,弹语音、视频,他认出了照片背景,这是他家的商场,难怪他会觉得眼熟。 他真的会弄死这个野男人。 至于虞藻,他是捨不得骂的。 胆子那么小,说两句就得掉眼泪,跟小祖宗似的,他哪敢骂?而且虞藻和别的男人私会,也不能怪虞藻。 要不是外头的男人太坏,勾引虞藻,虞藻也不会乱搞。 虞藻又有什么错呢? 他唯一的错就是太单纯、太天真。 迟星格:【xx商场贵宾室是吧?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开车过去。】 可惜虞藻已经把手机放下了,并没有看到迟星格这条消息。 楚熙看着虞藻和别的男人聊天。 还不止一个。 那些照片也不是单独发给他的,估计是群发。 不过这样也好。 这也能够说明,外面那个男人,只不过是虞藻暂时的atm机。 虞藻只喜欢对方的钱,而不是对方这个人,不然的话,也不会同时和别的男人联络。 楚熙松了一口气,又控制不住幻想。 那等他之后有钱,虞藻也会对他撒娇吗?挽着他的手臂,对他露出甜腻腻的笑,会喊「哥哥」,也会发脾气,需要他好好哄哄,再买很多很多的礼物。 第41页 而不是现在这样,把他当空气人。 但楚熙也有点不理解,虞藻为什么要给他发这些照片?不怕他外传吗? 毕竟当初,虞藻就是用这些的偷拍照威胁他,让他做牛做马。 楚熙半跪在地上,握着虞藻的脚踝,一边按脚,一边深思。 目光迎着雪白的腿部线条往上:「你之前,真的有拍到我的照片?」 哪有什么照片? 虞藻怕被看出端倪,紧张地端正神情:「当、当然有。」 他很刻意强调,「我还拍了很多。」 看这表情,楚熙就知道虞藻在撒谎。 虞藻真的一点都不会撒谎,而他居然因为这根本不存在的照片,被骗了这么久。 虞藻比他想像得还要恶劣。 但他又会忍不住想,虞藻都这么漂亮了,性格坏一点又怎么样。 楚熙不说话,虞藻慌了:「你不信?」 欲盖弥彰般,他凶道,「你要是再像今天一样突然出现、不听话,我会把那些照片曝光,让所有人都看到你……你乱七八糟的样子。」 没什么底气,还要睁大眼睛强撑,说话的语气也故意变凶,可尾音都是颤抖的。 好可怜,好可爱。 楚熙:「嗯,我会听你的话。」 他又问,「但是,你拍的是什么照片?你确定拍清楚我的脸了吗?如果画面很模煳,也许起不到很好的作用。」 「威胁我的作用,让我身败名裂的作用。」 虞藻支吾:「那,那当然很清楚了……」 「有视频吗?」楚熙平静道,「如果有视频的话,作用会更好吧,而且现在短视频发达,视频的话,传播的速度更快。」 虞藻懵了。楚熙笑了笑:「看来没有。那,要不要再拍点我的视频?以后你可以更好地威胁我。」 怎么还有人主动要求拍这些的? 楚熙被威胁、被使唤上瘾了吗? 虞藻的瞳孔放大,与目光炙热的楚熙对上目光。 权律深的特助又发来一条消息。 虞藻抿抿唇,很是迟疑,最终,他还是决定先出去一趟。 他给叶时臻看了看衣服的上身效果,又拿了许多衣服,说要试。他又说:「哥哥,我等会要和同学打个电话,讨论小组作业的分工。」 叶时臻:「那我一起听听看?」 虞藻紧张地抬起小脸:「别,哥哥,旁边有人的话,我会打断思路,也会很紧张。」 叶时臻:「好,那哥哥不打扰你,也不让别人去打扰你。你好好和同学讨论小组作业的分工,有问题的话再喊我,好不好?」 虞藻点了点头。 他慢吞吞地忘更衣室走,睫毛抖得飞快。 叶时臻满脸欣慰。 他弟弟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 不算宽敞的更衣室内,空气被蒸得有些热。 虽然打算拍点楚熙的照片或视频,给权律深交差。 但虞藻一单单纯纯小男生,是坏,更多的还是胆小。 他哪拍过这些? 现在的虞藻,哪里还有平日里嚣张骄矜、几乎要骑到人头顶上的模样。 细白手指捏着手机,迟疑半天,也没拍出像样的照片。 楚熙将手机放在一边的柜子上,调整好角度:「不会拍吗?」 没等虞藻嘴硬,楚熙偏过头,露出一个不明的笑,「我可以教你。」 教他? 虞藻怔怔地看着楚熙转过身,又将他抱起放在较高的座椅上。 楚熙则挤进他的膝盖之间,自上而下的视角,让他心头涌起古怪的意味。 这种古怪的意味,在楚熙准备弯腰低头的那一瞬间,到达顶峰。 虞藻吓得眉毛倒数,连忙伸手推拍开楚熙的脸。 过于急切的力道,在楚熙的脸侧留下不深不浅的红印。 全程都被录下来了。 同时,楚熙的喉间发出一抹低哼。 说不清是难受还是喜欢。 「藻藻,你有没有觉得。」楚熙的声线嘶哑。 虞藻坐在高位,却因紧张浑身绷紧,纤瘦的身形被对比得,莫名有些无助。 他警惕地问:「什么?」 衣服下摆遮住大腿根部,楚熙有些遗憾地收回目光,又莫名舔了舔唇。 他仰头静静注视虞藻,喉结滚动了一瞬。一只大掌搭在虞藻的膝盖处,防止虞藻把腿并紧。 「我们这样,特别像主人和狗。」楚熙说,「漂亮的,小主人。」 楚熙很怪。 怪得出奇。 难道受什么刺激了?虞藻不知道,他第一时间去检查手机录像的画面。 视频录像中,虞藻吓得握紧拳头,眼尾洇出一抹湿润。 明明是欺负别人的人,他却被吓得睫毛乱颤、嘴唇紧抿。 浅色的唇被反覆抿了又抿,呈现出嫣红的色泽。 分不清谁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拍的怎么样?」楚熙和虞藻一起低头看。 楚熙的脸有出镜,但虞藻生得太过精緻漂亮,任谁看到这张照片,都不会注意到一旁像背景板一样的楚熙。 楚熙目光微冷,聚焦在虞藻的唇上。 怎么这么红? 一开始就这么红吗? 还是说,他来之前,虞藻和别人接过吻? 楚熙的脸色一寸寸暗下来,他五官天生俊逸温和,故而冷着脸也让人瞧不出实际心情。 第42页 他整理好表情:「藻藻,我们再拍一次好不好?」 虞藻不解。 为什么还要再拍一次? 「不要,我要换衣服。」虞藻赶客,「你赶紧走,不要被人发现。」 他是见不得光的存在吗? 他是小三吗? 很好。他的身份得到更新,他不再是虞藻身边的透明人,而是有身份的、被盖过章的小三。 楚熙心情愉悦。 楚熙被推着走,虞藻力气小,根本推不动他,但他还是很配合地表现出被推走的状态,避免虞藻生气。 在即将被推出去的那一瞬间,他登时反客为主,扣着虞藻的肩膀,将虞藻压在更衣室的墙壁上。 虞藻被吓得发出一声呜咽。 软软的,从喉间发出的一点低吟。 很轻,好像风一吹就会散了,却让楚熙的心莫名发颤。 楚熙贪婪地看向虞藻。 很漂亮。 楚熙一直知道虞藻很漂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楚熙就没办法把目光从虞藻身上挪开,连带虞藻发小脾气、故意刁难人,在他眼底都被美化了多层,仿佛情侣之间的调情小游戏。 楚熙越凑越近,二人的鼻尖几乎抵在一起,唿吸错乱交缠。 他痴迷地望着那嫣红水光的唇,嗅着里面的甜香,想低头吻进去,却被躲开了。 虞藻翘着眼睫,半困惑半不悦道:「你干什么?」 楚熙完完全全被迷住了,浑身上下跟烧起来一样。 他看到一旁的奢侈品牌logo,突然被点通一般:「藻藻,我给你钱好不好?很多钱,都给你花。」 听见这话,虞藻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翘起湿漉漉的眼睫,试探性问:「真的?」 楚熙:「真的。」 「但你要让我看看你的嘴巴。」他要确定下,虞藻有没有和别人接吻。 一捧冷水泼下,虞藻脑袋发懵,小脑瓜还在高速运转。 楚熙这话有可信度。 楚熙和权律深是亲兄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楚熙是穷小子,还老去兼职,但应该是很有钱的…… 和权律深一样有钱。 江彩、原谨、权律深、迟星格……都给他打过钱,叶时臻虽没有转钱,给的都是现金、股票和商场,价值也不可估量,之后应该也会给他转钱。 如果楚熙再给他……等于是同时有六个人帮他养银行卡! 想着想着,虞藻的小脸泛起红润的光,高兴地翘起唇角。 虞藻:「给很多吗?」 说完,又赶紧把嘴巴闭紧。 亮晶晶的眼睛却带着泪光,充满期待地望了过来。 楚熙:「很多。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 「你要多少,你和我说,我都能给你。」 这不是他们说的吗?想弥补他。 那他找他们要点钱给他老婆花,不过分吧? 虞藻一脸欣喜,楚熙也涌起莫名的愉悦。 像一只坏狗终于讨到主人欢心一样。 虞藻把红肿的小舌头伸出来,凑到楚熙唇边,给楚熙看。 又怕楚熙反悔似的,他含煳不清地吐着舌头说,「你不能骗我哦。」 「不骗你。」 虞藻脾气大,但很好哄。 楚熙见虞藻主动打开嘴巴给他看,粉扑扑的小脸,越看越不对劲。 手指捏着下巴尖,目光仔仔细细地往里面探,舌头是粉嫩的,嘴唇却红得怪异。 好像被亲了亲嘴唇,却没被亲到里面。 虞藻不知道,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已被楚熙幻想着没了初吻。 他以为楚熙只是单纯想看看他的牙齿什么的,于是很配合地张开嘴巴。 楚熙低头,鼻子跟狗鼻子似的嗅。 没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只有虞藻口腔里,香甜柔软的香气。 又因嘴巴保持张开的动作太久,舌肉下方蓄起一汪透明,且微微闪烁晶亮光泽。 楚熙喉结滚动。 他再也克制不住一般,蓦地低头,痴狂地嗅着虞藻的口腔。 在虞藻的视角看来,跟楚熙要亲上来似的。 他吓得发懵,险些捏不住手机,空闲的手指紧紧抓住楚熙的衣摆。 这个躲避的姿势反而刺激到了楚熙,真让楚熙产生想亲吻他的想法。 虞藻想后仰着身子往后躲,却被扣住后脑,用力地蹭了蹭脸蛋。 灼热密集的吐息落在唇边,楚熙剧烈地喘气,仍然保持着嗅着虞藻嘴巴的举动。 视频拍摄的效果下,像在强吻虞藻一样。 「藻藻……你好香。」 「香死了宝宝。」 虞藻都要晕乎了,不是说看看他的嘴巴吗?怎么还开始闻了呀…… 他的面颊逐渐发红,眼睛浮上一层水雾。 楚熙扣着他的后颈防止他躲,一边准备低头,偷偷亲亲他的嘴巴。 只可惜,楚熙还没来得及吻上虞藻的唇,更衣室的门蓦地被狠踹了一脚。 背后传来的震感让虞藻受惊地耸了耸肩膀,惊慌失措地看向楚熙。 楚熙抱紧虞藻,像哄宝宝一样揉着虞藻的后颈,柔声细语地说一些安抚的话。 眼神却是阴郁的。 妈的,又是谁? 上次也是这样。他在教室里吃虞藻的手指吃的好好的,突然闯进来一个江彩,搞得好像是虞藻的正牌男友一样,摆出那样的立场。 第43页 江彩又他妈的算什么?连虞藻的手都没摸过的备胎。 那这次呢? 这次又他妈的是谁!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虞藻,你最好把人给我藏好。」 迟星格压抑着怒火,神色极其难看,像被抢了老婆的丈夫一样无能狂怒。看着这堵紧闭的门,他阴恻恻道,「不然,我真的会弄死他。」 「开门!」 那切齿的模样,像来捉姦的正宫一样。 第17章 虚荣拜金男(十七) 怒意与戾气在迟星格英俊的面孔上交织,头顶灯光在他深邃的面庞覆下阴影,形成恶鬼索命一般的视觉效果。 他咬着牙,一字一字道。 「不开门?很好。」 那就别怪他来硬的了。 迟星格的神色愈发冷厉,机会他给过,不珍惜那就是对方的事了。 他打算用蛮力一脚把大门踹开,结果门突然开了,他整个人身子险些往前扑打了个摆子。 幸亏迟星格平衡能力好,及时伸手扶着一旁墙壁,才没有出洋相。 这样戏耍一般的行为,彻底惹怒迟星格。 更衣室内果然有两个人。 清瘦纤细的小男生,正怯生生地躲在另一个较为高大的男性身后。 后者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前者牢牢护住,平淡的神色坚毅又冷静,毫无波动、甚至有些讥诮的表情,仿佛迟星格才是那个第三者。 迟星格的神情更加阴沉,扶着墙的手背青筋怒起,已然是被完全激怒。 三人对峙半天,迟星格都没见到虞藻的脸。他气极反笑:「长得也不怎么样。」 目光在楚熙身上上下梭巡,嗤笑一声,「他口袋里这几个子儿,能养得活自己吗?」 估计养活自己都费劲,又怎么养得起你? 这是迟星格真正想说的话。 迟星格只在一些豪门八卦中听过楚熙的名字,并不知道楚熙的真实样貌,他行事不羁,也懒得去一些应酬,许多豪门子弟的脸都认不全,更别提还没正式归家的楚熙。 他只知道,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空有一张不错的长相,一身廉价的地摊货,掩不住的酸臭味。 虞藻居然为了这种穷鬼,不回他消息? 而且这个穷鬼凭什么有机会和虞藻一起逛街、一起进试衣间?他给虞藻转了那么多钱,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今天估计还是虞藻带对方进的贵宾室吧?这场消费怎么说?不会还让虞藻付钱吧? 迟星格的情绪翻涌得更加厉害,脑中几乎完全被妒火以及不甘占领,而虞藻像防着他似的,继续躲在别的男人身后。 仿佛他才是不该出现的那个人。「虞藻,你给我出来。」迟星格压着眉,俊美的面庞几近狰狞,「你现在到我这里,我可以不弄死他。」 最多把这人弄残废。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虞藻年纪还小,没什么阅歷,很容易被一些理想爱情故事影响,比如穷小子的爱才是真爱、要陪穷小子长大。 这都什么狗屁?光是穷小子的这个「穷」字,就不配招惹白富美。 更何况是虞藻这么漂亮的。 迟星格已经想好了,等他把这个姦夫处理完,他得再多给虞藻转点零花钱,再让虞藻多见见世面,车子房子什么好东西都要安排上。 绝对不能被这种只有脸蛋的小白脸给骗走。 楚熙的背后传来轻微的抖动触感,虞藻挨着他,浑身抖个不停,显然受到了惊吓。 小手紧紧揪住他的衣摆,跟寻求庇护似的,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在楚熙的身上了。 楚熙微侧过身,大掌扣着虞藻的肩膀,轻轻揉了揉。语气很轻:「别怕,没事的。」 有他在,不会让虞藻有事。 虞藻听不进去。 他这才意识到,迟星格并没有往日表现出来的那般好相与。 毕竟是文中的大反派,将剧情搅成一团烂泥的疯子,当下动怒的样子尤其骇人,足够把他本就脆弱的胆子吓破。 迟星格好像真的很生气。 原剧情中,惹迟星格生气的人,最后下场都很惨烈。那他呢?他也会很惨吗?而且他还和迟星格有见不得人的交易,要是被别人知道,他还怎么做人? 可怜的虞藻双腿直发抖,他迟疑又害怕地往外走了两步,每步挪得很慢,好像迟星格是能吃人的勐兽一样。 楚熙拉着虞藻不让虞藻走,迟星格大步走来,直接将虞藻挡在身侧。 原本,迟星格听见楚熙低声哄虞藻,就好像他是棒打鸳鸯的大反派一样,他怒不可遏,神情阴暗得能吃人。 但在看到虞藻那张小脸,他一瞬失神,设想好的骯脏报復计划,全部忘得一干一净。 顶光灯照亮虞藻水雾缭绕的眼睛,粉粉白白的脸蛋,好似合不拢、微微张开喘息的红润嘴唇,好像只穿了一件上衣,下摆遮住大腿根,随着小步走动时不时透出一点深处的景色。 他没穿鞋,从下巴尖到圆润的脚趾,都是粉的。 浑身上下就没有不漂亮的地方,腰细腿长,看起来好像要哭了,极力忍住泪水掉落,可湿漉漉的眼底充满不安与惊惧,委屈看人时更是勾人。 漂亮到有些过头。 迟星格静止在原地,一双眼睛根本不够用,想看腿,又想看脚,也想看那张漂亮脸蛋。 第44页 一通注视下来,反而把自己的唿吸弄乱了,他低头垂眸,心跳控制不住加速,没头没尾来了一句:「你今天喷香水了?」 尽管虞藻匆忙把脸上的口水擦干净,但灯光下仍有晕开的粉润色。他呆呆地抬起面庞:「什么?」 浓郁好闻的香气扑鼻而来,嘴巴红得有些过分,连漂亮的耳尖也跟着发红。 迟星格弯腰低头,像狗一样凑到虞藻的唇间,深深地嗅了一口,那股甜香愈发明显。 他故作平常地正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巾,拆开,拿起虞藻的手指,擦拭刚刚楚熙碰过的地方:「没喷香水的话,你身上怎么那么香。」 「总不可能是你的口水味吧。」 这是迟星格调侃似的话语,虽然他刚刚闻虞藻嘴巴时,的确很香,比任何高级香水还要好闻,让他着魔了似的。 虞藻睁大眼睛,竟下意识心虚。 他记得他把嘴巴擦干净了呀……为什么迟星格还能闻到? 在被擦完手指后,虞藻自以为动作很隐蔽,偷偷用手心掩着唇,哈出一口湿热柔软的香气。 没什么味道呀? 虞藻一脸困惑,试着吐出舌头,鼻翼翕动仔细嗅嗅,想要将味道闻得更清楚些。 甜腻的、湿润的香味让狗鼻子般的迟星格瞬间捕捉到,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虞藻的小动作。 也正是这时,他发现虞藻的嘴巴过于红了。 是涂了口红吗?这么红。 不太明显的唇珠变得线条清晰,唇线与唇周的边缘仿佛被模煳,晕开大片斑驳不一的粉红,鼻尖也粉粉的、有点湿润。 实在有些诡异。 迟星格没接过吻,也不知道接吻完之后会是什么样,但这一刻,他紧紧盯住虞藻的唇,脑中没头没尾地冒出一个想法——虞藻他不会接吻了吧? 和这个穷小子? 虞藻不好意思说自己刚刚流了口水,他嗅了很久,确定没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也没有迟星格说的口水味,才松了口气,慢吞吞地把舌头缩回去。 下巴突然被掐住转过。他被迫抬起脸蛋,对上迟星格有些严肃的脸。 「你刚刚是不是和他做坏事了?」 虞藻倏然紧张。 迟星格怎么知道他刚刚在欺负楚熙?为了刷恶毒指数,他对楚熙打骂不止,简直坏透了。 迟星格现在已经完全掌握虞藻心虚时的小表情,看虞藻睫毛高高抬起,眼睛睁得跟猫儿一样圆,就知道他猜得八九不离十。 「是不是?」迟星格非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他咬牙切齿道,「你们刚刚,在这里接吻了?」 下巴被自下而上掐住,虞藻睁大湿润的眼,本就饱满红肿的唇肉被迫嘟起,呈现果冻般通透质感。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成型的话,眼睛确实惊恐的。 迟星格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而另一边,楚熙目光平静,哪怕来了个迟星格,也不争不抢人淡如菊的模样。 眉眼却透着淡淡的幸福。 表面冷静实际心里都乐开花了吧? 都亲到虞藻的嘴了,能他妈不幸福吗?祖宗十八代都出来放鞭炮庆祝了 迟星格盯死虞藻的唇,眼睛都要起火了。 虞藻吓得瑟瑟发抖,身侧的双手握成拳状。 他要挨打了吗……迟星格这么生气,看起来要把他生吞了一样。 眼眶满是无助的泪水。 迟星格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迟星格揉了揉虞藻的下唇:「也就你单纯,会被这人畜无害的外表骗到。这年头总有些人想走歪门邪道,仗着自己年轻,靠男色上位。」 虞藻懵了。 「追一个人前先看看自己什么水平行吗?」迟星格亲昵地擦着虞藻的手指,偏头挑来的目光充满讥诮,言语更是恶毒,「你这种穷鬼养得起他吗?」 楚熙淡淡道:「跟你有关系吗?」 「你们又是什么关系?」楚熙漫不经心扯了扯领口,露出一道红痕,这是虞藻刚刚打他时不小心挠出来的,在当下看起来有些暧昧,很容易让人误解。 像被惹怒的凶兽,迟星格神色狰狞扭曲。 虞藻见火烧不到自己这边,一直减低自己存在感,脑袋东张西望,等待机会逃跑。 前提是他没听见外头的脚步声。 这是商场为超级vip准备的独立贵宾室,隔音效果很好,虞藻敏锐地听见熟悉的皮鞋踩地声,似乎还有叶时臻与别人的交谈声。 叶时臻回来了? 虞藻呆呆地看着身边暴怒的迟星格,还有不远处淡淡地激怒迟星格的楚熙,一个头两个大。 绝对不能让叶时臻看到。 上次他拍照群发被叶时臻当场抓包,叶时臻当场发狂,跟疯了一样抓着他的脚踝,这件事他还记得。 要不是他聪明矇混过关,不然肯定留下很多乱七八糟的照片。 传出去的话,他真不要做人了。 虞藻进行头脑风暴,外头的叶时臻想进来,却被一群热情的销售拦着。 碍于礼貌,叶时臻听着对方的推销,但隐约听见里面的动静,试探地喊了声:「藻藻?」 「你在喊我吗?」 一句「藻藻」,同时吸引来迟星格和楚熙两个人的目光。 烦躁、厌恶、嫉妒,出现在两张年轻的面庞,仿佛对方不配这么喊虞藻一般。 第45页 虞藻真的急了。 他顾不上害怕迟星格,环顾四周,除了一个比较大的摆件能当掩体,没有别的藏身的地方。 目光定格在更衣室的柜子里,之前楚熙就是藏在这里的。 楚熙是受气包,好解决,迟星格就比较麻烦了。 虞藻扯着迟星格的手臂,抬起可怜兮兮的脸:「你先进去,好不好?」 迟星格一眼就看出虞藻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怕外头那个姦夫看到他在场,到时候不好解释。 他也不想虞藻难做,但他就是不爽,不爽虞藻对别的男人这么上心。 而且虞藻还和另一个男的逛了街,就在不久之前。 太不公平 「让我藏柜子里?」虞藻点了点头。迟星格压不住火,酸熘熘道,「我为什么要藏起来?我可什么都没做,我是你的姦夫吗?。」 虞藻睁大无辜的眼睛。 他没有但他知道,他解释,迟星格也不会信,还不如就让迟星格这么认为。 而且迟星格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虞藻握了握拳头,他一直知道迟星格的嘴巴贱,要是以往,他肯定会凶回来,让迟星格知道他的脾气有多差。 但现在危机当头,迫在眉睫,他实在没有耍脾气的心思,只能先暂时顺着虞藻。 迟星格却误会了,误会虞藻默认他的话。 虞藻越是这么看迟星格,迟星格越是压不住嫉妒的情绪。 「我为什么要藏起来?」迟星格越想越来火,「我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存在吗?我是你的小三吗?虞藻,你真是够了,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免费的atm机?唿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我告诉你,我没这么下贱」 真的够了。 比起别的复杂的情绪,更多的还是委屈。迟星格自认他对虞藻够好了,哪次虞藻生气,他不是低声下气地哄?他就差给虞藻下跪磕头了。 结果他在虞藻眼里屁都不是,连偷情都排不上号。 他给虞藻打钱也很爽快,每次都很自觉,可虞藻呢?虞藻和别人亲嘴 还是一个穷小子 这个男人又能给虞藻什么?能像他一样给予这么多经济支撑吗?心脏口像破开一个小口子,五脏六腑都是冷的,更像是灌上了柠檬汁,酸酸涩涩。 而这一切都是虞藻带来的。 蓦地,迟星格的面颊一热。 虞藻摸了摸迟星格的面颊,在迟星格错愕怔然的注视中,他似乎有点难为情,湿透的睫毛高速颤动,但还是哆哆嗦嗦伸出手,主动抱住迟星格的腰身。 抱着他的男生又瘦又香,他们有明显的体型差。 迟星格就这么看着虞藻慢慢抬起漂亮的脸蛋,脸好小,似乎还没有他的巴掌大,嘴巴很红,雪白的牙齿轻轻咬着下唇,明明羞耻得不行,可还是这么做了。 「哥哥看到,肯定会问我很多很多事,我害怕他误会。」 虞藻眼尾瞄着远方,生怕叶时臻真的进来。他焦急地踮起脚尖,面庞仰得更高了,「你先进去躲一躲,好不好?很快的,不会让你躲太久。」 「还有你也是……」虞藻看向楚熙。 叶时臻虽然癫,但迟星格一点都不差。 虞藻很怕迟星格乱说,在叶时臻面前把他做的坏事说出去。 为了刷恶毒指数,虞藻做的坏事可不少。 他们都不是善茬,也不是什么单纯的良善之辈,万一到时候两个人一起发狂,把他关在小黑屋里狠狠教训,他每天都要挨打挨揍,眼泪都不够掉的。 光是想像,他就难以接受。 迟星格一定做得出这种损事。 「不行。」 头顶传来掷地有声的男声。虞藻垂头丧气的低下头,果然,大反派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迟星格拽着虞藻的手腕,「你背着我和别人接吻的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我没那么好打发。」 楚熙已经很主动地进衣柜了,看起来与世无争又很听话,仿佛是一只听虞藻话的小绵羊,让迟星格心底直骂绿茶。 虞藻的脸蛋还乱糟糟,眉眼像霜打过的小白菜般蔫吧下来,他自暴自弃道:「那你要怎么样?」 「你和他逛了街。」迟星格喉结滚动,他盯着虞藻的唇,「你之后,也要和我逛街。」 虞藻睁大眼:「什么?可我们不是……」 楚熙还在现场,他不好直说,于是拐着弯道,「我们不是……不是那个的关系吗?」 迟星格装傻:「哪个?」 「就是,那个。」当事人在现场,虞藻怎么好直接说出来?他们不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吗? 他压低声线暗示了半天,迟星格还在装傻。 看着虞藻急得翘起睫毛,在原地乱转的样子,迟星格觉得又可怜又可爱。他说:「你是说,离间quan……」 虞藻吓得直接仰头捂住迟星格的嘴巴,堵住迟星格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什么默认啊 虞藻脸皮薄,他一边害怕门口的叶时臻发现,另一边又疯狂摇着小脑袋,毛茸茸的髮丝蓬松又柔软。柜子里的楚熙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商议和别人下次舌吻的事。虞藻脸蛋发热涨红,伸手推着迟星格:「你,你先进去。」 「再亲一下,再亲一下我就进去。」迟星格边被推着走,边索要亲吻。 第46页 虞藻哪里敢给,他抬手拍开迟星格的脸。 迟星格好不容易进了柜子,在虞藻即将将门关上的一瞬间,迟星格伸手按住门板。 比他高出近一个头的迟星格微微俯身,捏了捏他的脸:「有没有想要的?我给你打钱,你自己买好不好?」 虞藻急得头顶都要冒火:「嗯嗯,你先进去。」 他伸手推着迟星格。 迟星格满足地感受着虞藻的手在他身上乱「摸」。 虞藻这次收钱不积极,是不是因为真的喜欢他? 所以才这么害怕被外头的男人发现他的存在。 其实,虞藻在保护他。 迟星格想通了,心情豁然开朗,又十分甜蜜。 黑暗中,他感受到另外一股噁心的味道,属于身边的另一个男人,眉头又克制不住皱起。 就是不知道这个穷狗哪里好。 是比较会当狗吗? 迟星格烦躁地「啧」了一声,柜子勉强容纳两个人,他生得高、肩膀宽阔,活动一下都很困难。 他待过的最小的空间,就是刚出生时的婴儿保温箱,保温箱的空间都比现在这柜子好,起码能翻身。 不过算了。 他迟早会让虞藻答应他的要求。 逼仄的环境,也不是不能忍了。 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的迟星格,就没有这么憋屈的时候,但他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反而拿出手机,很熟练地给虞藻打钱。 再不经意侧过手机屏幕,让这个穷鬼看看他的实力,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虞藻面前凑。 想泡白富美,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虞藻关上柜门的瞬间,心脏终于能够落地。 他拍拍自己的胸脯,没缓过两秒钟,腰侧被大掌箍住抱住,整个人也腾空而起。 「怎么站这里不动?还不穿鞋。」叶时臻将虞藻转过来,面对面抱着,「裤子也没穿。」「门也开的。」 听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衣柜内的迟星格与楚熙,不约而同顺着柜门缝隙望过去。 一波刚平另一波又起,虞藻打起十一万分精神,但一时间想不到特别好的谎言。 他干脆不想了,伸出软绵绵的、白藕似的手臂,缠在叶时臻的脖颈间,毛茸茸的脑袋也乖巧地靠了上去。 声音轻轻的:「哥哥。」 柜门内的迟星格和楚熙,默默在心底应了声。 哎。 「嗯?」 叶时臻愣了愣,他低头看着挂在他身上的弟弟,仿佛全身心依赖他一般,心头涌起极强的满足感。 他坐在一边,虞藻自然而然坐在他的身边。他揉了揉虞藻的面颊,「是不是试衣服试累了?还是小组作业遇到了困难?」 虞藻含煳不清道:「没有,就是想哥哥了。」 柜门内一人牙都咬碎了。 他们哪里看过虞藻这么撒娇? 叶时臻一脸笑意,很亲昵地抚着虞藻的发尾:「又撒娇。」 「刚刚经理匆忙来找我,说贵宾室出了点意外。」叶时臻道,「我刚打完电话,就匆匆赶回来了,结果好像没有什么事?」 相反,销售十分热情地同他介绍产品,他本来不想听,可见许多商品像是他弟弟会喜欢的,便多看了两眼。 迟星格是商场老闆,员工只是个打工的,当然会优先听老闆的。不过,他们也没想过,他们的职业生涯会有这样一天。 帮老闆做小三的一天。 见虞藻一脸迷茫,叶时臻无声笑了笑:「也是。你一直在换衣服、和同学打电话,哪里会知道外面的事,等会我再去问问经理吧。」 别。 虞藻慌不择路,双手紧紧扒拉着叶时臻的腰。他抬起脸,继续撒娇:「哥哥。」 在呢。柜子内一人默默应声。接下来才是叶时臻的:「在呢。」 「衣服还没有换完。」虞藻说,「想要哥哥帮我换。」 叶时臻:「刚刚不是还不让我帮忙?」 虞藻:「现在要了嘛。」 心脏勐地一跳。 叶时臻看着虞藻坐在他的腿上,他弟弟太瘦了,好像他一条手臂就可以轻松抱起搂过,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然而,在这样的近距离下,虞藻对他撒娇,实在是一种视觉盛宴。 有弟弟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 柜子内的一人,就不太美妙了。 他们原本还在明争暗斗,可直到他们看到,这眼镜男居然开始帮虞藻换衣服,他们很默契地停下占位子的动作,一齐顺着柜子缝隙往外看。 纤瘦白皙的男生,光着一双修长的白腿,坐在西装革履的男人的身边,足尖没有碰到地,而是悬在空中。 从他们的视角,可以看到圆润饱满的脚趾不安地蹭动,像沙滩上被海浪洗涤过的贝壳,透着莹白光泽。 刚刚虞藻拿了好几套衣服,他一件都没试,这会儿便让叶时臻帮他试。 短袖脱掉之后,大片晃眼的白撞入眼底,像不小心打翻的牛乳,热气腾腾的,散发着幽香。 让人想要尝一尝。 虞藻很瘦,腰肢像一把柳枝,线条十分美好,但纤秾合度,大腿面的皮肤雪白细腻,灯光下像覆着一层亮晶晶的光膜。 他天生就是个衣架子,身材比例优越美妙,不管穿什么,都能穿出模特图的效果,甚至比模特图更漂亮。 「藻藻。」叶时臻蓦地喊。 第47页 虞藻的睫毛颤动:「嗯?」 唿吸骤然灼热,将眼镜蒸出一层白雾。叶时臻说:「帮哥哥把眼镜拿掉。」 虞藻不理解,但还是:「好哦。」 细白手指软得像没有骨头,微微蹭过眼尾,拿掉了冰冷的眼镜。 叶时臻的视线瞬间清明。 其实他不近视,只不过眼镜会让他看起来比较专业,所以在处理公事时,他总会戴上。 曾经能够帮助他树立人设的工具,当下却阻碍了他真正想看清的。 暖黄细腻的光落在虞藻的睫毛上,他就这么抬起头,将乖顺的目光望过来,眼眶盛着水光,唇周、鼻尖、腮边都带着浅浅的粉色。 好漂亮。 「藻藻。」叶时臻又喊。 虞藻眨了眨眼。 「你的嘴巴好红,好小。」 虞藻以为叶时臻发现了什么,紧张地将双腿夹紧,嘴巴都闭紧了。 冰冷的手指抚上眼尾,蹭过鼻尖,最后摸到红肿饱满的唇。叶时臻说,「唇珠也是肿的。」 「好可爱。」 虞藻有点结巴:「可能,可能因为我刚刚喝了热水……」 衣柜里的热水楚熙,暗自握紧拳头。 而迟星格,本就不多的素质又在减少,他在心底不断骂着脏字。 要不是他理智尚存,还记得虞藻答应过他的事,他肯定会冲出去狠狠教训这老男人一顿,而不是在这里躲着。 其实迟星格真有冲出去的打算,但不敢。 因为旁边还有一个穷狗绿茶做对比。 要是他太不「懂事」,虞藻以后可能就不会找他接吻,而是继续找这个穷鬼。 他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看着外面这一幕,迟星格咬了咬牙。 这叶时臻真他妈变态。 外界还说什么叶时臻洁身自好、清雅正直,结果就是个色胚,专门哄骗单纯小男孩是吧? 还让虞藻帮忙拿眼镜? 疯了吧。 不行,真不能想了。迟星格气得半死,却无处宣洩,拿出手机看看收藏相册里、虞藻的照片,心情美滋滋。 再往外看,,拳头又硬了。 迟星格化愤怒为转钱的动力,他一直在给虞藻打钱,试图吸引虞藻的注意力。 虞藻也的确注意到了,屏幕朝上放在一边的手机不断有简讯消息,他赶紧把手机翻过去,放在屁股后面,生怕叶时臻发现端倪。 迟星格看着虞藻屁股后面的手机,安慰着自己。 也算离虞藻近一点了。 迟星格和楚熙为了看得更清楚些,勉强达成互不干扰协议,目前处于和平状态。 但虞藻不知道,他很怕一人闹出点动静。 他都要怕死了。 怕他们突然从衣柜里冲出来,怕他们和叶时臻对上,怕他们揭露他做的许多许多坏事,然后被三个人一起关小黑屋。 虞藻的胆子本来就没多大。 叶时臻给虞藻穿上了一件珍珠扣的缎面白衬衣,这种颜色将虞藻的气质衬得愈发干净,跟娇养着的、没有吃过苦头的贵公子一样。 这也是他努力的方向。 「喜欢吗?」叶时臻轻轻拍了拍虞藻的膝盖,虞藻受惊般抖了抖。 虞藻突然起身,在叶时臻惊诧的目光中,抬起雪白的腿,跨坐在叶时臻腿上。 然后伸手抱住叶时臻。 「哥哥,你对我真好。」 叶时臻愣了愣,失笑道:「我不对你好对谁好?笨笨。」 虞藻左耳进右耳出,他手臂穿过叶时臻的腰侧,脑袋搭在叶时臻的肩头,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拼命打字。 他给楚熙和迟星格拉了个群。 虞藻:【你们还好吗?】 楚熙:【藻藻,他身上好臭,我可能要撑不住了。】 迟星格:【你个土狗懂个屁,这是香水,金钱的味道。也是,你这种穷鬼确实不懂,没品味。】 楚熙:【是吗?我从来不用香水这东西,我和藻藻一样,都不喷香水。我也听说香水很贵,有这钱,我不如给藻藻花。】 迟星格:【…………】 迟星格:【你那点钱够干什么?辛辛苦苦攒一个月,带虞藻去街边吃地沟油做的三无产品,让老闆给他烙个大饼畅想未来?】 迟星格:【我不需要省钱也能给虞藻想要的生活,你能不能认清自己。】 楚熙:【你急了?】 迟星格:【?】 楚熙:【藻藻,你的嘴巴好红,对不起,我不该这么用力,差点害你被发现了。】 楚熙:【因为我是初吻,我第一次。】 楚熙:【我是处男。】 迟星格:【?谁不是处男?我也是ok?】 虞藻蹭了蹭叶时臻的颈窝,见叶时臻也把头搭在他的肩上,没有心思管他,手指搓着键盘快速打字。 虞藻:【你们不要吵啦】 虞藻:【再坚持一下我马上把他赶走】 迟星格:【坚持?还坚持?我看着你们卿卿我我,肺都要炸了,你还让我坚持?】 迟星格:【我现在只想把叶时臻这老登弄死。】 虞藻:【[一张美美的腿照库存.jpg]】 迟星格:【藻藻好漂亮,好白的腿,捏捏。】 迟星格:【宝贝我刚刚给你银行卡转了钱,等会付款用我给你转的钱付。】 迟星格:【不用叶时臻这老狗的。】 第48页 虞藻:【嗯嗯嗯,你对我真好。】 楚熙:【藻藻,我今天来这里前,把昨天洗的衣服都收了,也把你的公寓打扫了一遍。】 迟星格:【你卡号也发我,我结算一下你的保洁工资。】 楚熙:【你真的很没教养。】 虞藻不知道他们怎么又吵起来了,他噼里啪啦打一堆劝说的字,他们都不听。 他恼了,干脆连续发了十几张自拍,群里才消停下来,都是夸夸的言语。 一人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虞藻这才松了口气。 又郁闷地看向通红的手指。 他打字本来就慢,这会儿被逼出极限,打字打得飞快。 手指都要起火了。 虞藻扯了扯叶时臻的袖子,很小声地说:「哥哥,我不想逛街了,我们回去吧?」 「是不是逛累了?」叶时臻道,「也是,都逛了这么久。那我们走吧,哥哥去买单。」 迟星格:【用我转的钱买,藻藻,用我的钱买。】 虞藻:【嗯嗯。】 虞藻仰头看着叶时臻:「好哦。」 叶时臻帮虞藻穿完鞋后,多年练就的敏锐感官,让他总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就仿佛,这里不止他和虞藻两个人一样。 叶时臻突然侧过身,没有镜片的阻挡,目光毫无阻碍地落在柜子上。 似乎还有上前打开一探究竟的想法。 虞藻被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他急忙往叶时臻怀中一扑,一人直接撞上了柜门 「砰」的一声叶时臻背后抵着柜门,虞藻惊慌失措地抬起脸,视线穿过叶时臻的肩膀上方,在柜子的门缝中,对上两双炙热的眼睛。 虞藻毫不犹豫地转头,胡乱发着脾气:「哥哥,你到底在墨迹什么?我都说我很累,我好饿,我要回去休息」 又委屈巴巴地抿着嘴巴,「你都不心疼我了。」 弟弟一委屈,叶时臻就忘了方才的怀疑,也许那只是错觉,当务之急是哄好他的弟弟。叶时臻把虞藻面对面抱起,像抱小宝宝一样,轻轻拍着后背哄:「怎么会?我最心疼你了。除了你,我还能心疼谁?」 「我就你一个宝贝弟弟。」 边哄,边拉着虞藻,就这么出去了。 一人一走,柜门发出一声巨响,像是被从内踹开的。 虞藻不在,楚熙连装都懒得装,眉宇凝了一层霜。 他捡起虞藻落下的袜子,熟练地放进口袋里。 迟星格冷笑,果然是穷酸的穷鬼,连虞藻的袜子都不放过。另一边,又不动声色地弯腰,将虞藻擦过嘴巴的帕子拿起。 小心翼翼地叠好,妥善地收起。 …… 虞藻最终还是没有用迟星格的钱结帐。 开玩笑,有人买单,他干什么抢着付钱?他又不是傻子。 由于他们买的东西太多,商场负责人负责专车将商品送回家中。 虞藻一路上都很着急,生怕再出现岔子,他没了起初逛街的兴致,匆忙拉着叶时臻往电梯走,直达地下车库。 直到上了车,再也看不见楚熙和迟星格的人脸,虞藻才彻彻底底松懈下来。 叶时臻刚给车子落锁,又来了一个电话。 他边接,边侧过身给虞藻系安全带。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一脸深思,并且也有点欣喜。 叶时臻:「藻藻,你想不想去参观一下lin集团?」 虞藻:「lin集团?」 那不是权律深的公司吗? 叶时臻:「对的。我之前就想联繫lin集团,想弄一个实习的机会给你,你直接在自家公司实习也可以,但lin集团的档次更高,你在里面也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之前我和权总说过这件事,他说让人安排。最近应该是比较闲了,这事儿也有了下文。」 「刚刚权总的特助打电话给我,说可以在下午安排个时间,带你参观下lin集团,现在权总正好有空。」叶时臻说,「权总平时比较忙,难得有空闲的下午能带你参观。这个机会太难得,我不想你错过。」 虞藻呆呆地捏紧手机。 这是意外吗? 不……一定不是偶然。今天特助问过他很多次,有没有时间去lin集团汇报一下工作进度。他以为他不回消息就可以矇混过关,结果根本没他想得那么简单。 权律深已经把他调查了个底朝天。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去吧。趁这次机会,和叶时臻一起去lin集团,权律深应该会看在叶时臻的份儿上,对他稍微好一点。 要是他一个人过去,万一惹着权律深哪里不开心,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虞藻:「好呀哥哥,我们一起去吗?」 叶时臻:「一起去。但哥哥有份文件要签,得先和负责人谈一下。藻藻你先在休息室坐着,等哥哥处理好,再带你去见权总。」 「你放宽心,别紧张,万事有我在。」 虞藻点了点脑袋。 这样也行。 也算给了他心理准备的时间。 不然,让他上来就见权律深,他真有点怕怕的…… 权律深肯定要问他「工作」进度,幸好,他刚刚拍了视频。 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矇混过关了。 商场离lin集团并不远。 坐在副驾驶的虞藻一路心惊胆战,他把手机调成静音,心虚地打开相册,粗略地看了一下和楚熙合照的视频。 第49页 有叶时臻在,他不好看得太仔细。大致扫了眼后,虞藻挑中一个十五秒的、最短的视频,发给了权律深。 算是提前汇报一下工作。 证明他有认真工作,并非完全没有进度。 那个一分多钟的视频,等他见了权律深,再当面给权律深看。 车辆到达lin集团附近。 叶时臻下车后,将车钥匙交给车童帮忙泊车,他打开副驾驶的门,扶着虞藻让虞藻下车,绅士极了。 门口,特助等待已久。 见到叶时臻与虞藻后,并未露出不妥的神色,彬彬有礼地招待一人进入大厦。 「权总目前在办公室补觉,他马上就醒了。叶总,您来这个办公室。」有人带着叶时臻去另外一个办公室,而特助看向虞藻,微微一笑,「虞先生,您往这边来。」 虞藻看着叶时臻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走廊,叶时臻在进入办公室之前,打了个电话。 「帮我查一下商场贵宾室内的监控。」叶时臻报出了一个时间段,「嗯。尽快,我怀疑贵宾室内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如果监控被删,带上技术人员去恢復。就说我丢了一块表,在更衣室里。」 …… 虞藻被带到一个休息区,这里光线敞亮,设施齐全。 咖啡机、水果、小点心、进口零食……应有尽有。 沙发对面是一面巨大的墙镜。 虞藻躺在松软的沙发上,十分享受地眯起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唇角不由自主翘了起来。 像一只晒着日光浴,一脸餍足的小猫。 特助敲了敲门。 虞藻跟被吓着似的,瞬间坐起,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看向特助。 全然没有方才回到自家一般的慵懒自在样。 「您不用紧张。」特助拿来一杯花茶,「这是权总刚出差带回来的花茶,味道不错,您可以试试。如果您不喜欢,放在旁边就好。」 「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如果您想要绝对安静的环境,可以将这里设置成免打扰。」他指了指墙壁上的按钮,「我就先不打扰了。」 虞藻毫不犹豫按下免打扰的键。 继而继续趴在沙发上,小身板扭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 漂亮的小男生侧趴在沙发上,一双笔直雪白的腿交错地、无意识地磨了磨,内侧的软肉挤压成柔软的弧度。 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完全不在意形象,衣服下摆向上方捲起,露出一小截细窄的腰身。 皮肤莹白细腻,跟嫩豆腐一般。 虞藻不知道,权律深的办公室就在他隔壁。 仅一墙之隔,权律深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正前方的、巨大的镜子。 单纯的虞藻一无所知地侧趴在那里,一脸惬意与享受,双膝并起慢慢地磨蹭,还朝他露出柔软平坦的肚皮。 手机有一条新消息。 虞藻在十五分钟前发来的视频。 权律深看着镜子中的虞藻,点下视频播放键。 第18章 虚荣拜金男(十八) lin集团的装修简约,权律深的办公室更是如此。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洁白的墙面与深色调的办公桌椅,气氛严谨冰冷,少有装饰。 简洁明了的设计,理性、冷漠、高度机械化的设计风格。如权律深这人一般。 而现在,严肃的办公室内,响起一道突兀的呜咽。 「呜呜……」 声音很轻,夹杂几分惹人怜的哭腔。 权律深没想到虞藻发的是这样的视频。 他垂眸看着视频画面。 这个视频很有误导性,因为角度原因,看起来像接吻视频。 可只有他们当事人知道,他们当时最多只是贴了贴脸蛋。 纤细漂亮的小男生,在过于悬殊的力量差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被抱起。 楚熙亲得很兇,虞藻被亲得脑袋乱晃,他哭着后躲,可还是会被摁着后颈按回来。 细白柔软的手指哆嗦地抓着楚熙的头髮,有时候也在胡乱打着楚熙的头。尽管挨了打,楚熙还是一脸享受与沉浸,甚至有点意犹未尽。 视频画面一直在晃动,但权律深还是能够看清楚,虞藻是如何慌张地躲避。 在外清高的楚熙,居然像疯狗一样。 权律深感到有些好笑,可看到虞藻那张迷煳湿润的脸,心中不免涌起另外一种,尤为怪异的想法。 视频不长,却足够看出虞藻的娇气,他似乎不习惯和别人凑太近,对楚熙也抱有一定的戒备之心。 拍摄视频时,可能是知道自己在做坏事,眼睛一直飘忽地朝两侧瞄,像跳到桌上、即将捣乱的小猫。 虞藻和楚熙保持了一段距离,这让二人无法同时占据画面,故而楚熙想要靠近虞藻一些。 然而,楚熙刚刚离虞藻近一些、肩膀相错,仅仅是这样的社交尺度,都让虞藻炸毛般抬起了睫毛,警惕又戒备地看向楚熙。 仿佛楚熙是什么流氓一样。 权律深感到有些好笑,可看到虞藻那张湿润的漂亮脸蛋,心中不免涌起另外一种,尤为怪异的想法。 好像很容易被吓到。 胆子很小,但又很爱捣乱。平时很喜欢做坏事,但真对他怎么样,就会吓得眼泪只掉。 坏是坏,更多的还是胆小。 视频不长,权律深点了暂停,视频画面定格在虞藻眼尾湿红的那一幕。 第50页 他的眼尾鼻尖都哭出一层薄薄的粉红,浮在雪白的肤肉上,漂亮得惊人。 权律深有一瞬间的走神,而这时,对面的虞藻似有所觉一般,如发现他的存在,突然抬眼望向镜面。 有点呆滞的、迷茫的,带着点湿红的眼尾,与视频最终定格的画面诡异重合。 就好像。 把虞藻亲成这样神志不清、甚至有些傻了的样子,是他一样。 但虞藻只是看了一眼镜子,并未做出别的事。 原来他只是觉得躺得不舒服,想要换个姿势。 权律深竟然松了一口气。 虞藻总觉得有人在注视他,他抬起头,谨慎地观察四周,休息室并没有有藏人的地方,就连柜门都是开的,里面空荡荡一片。 他看向镜子,镜子中唯一倒映着他的面庞。 虞藻很警惕地将手指抵在镜面上,不是双面镜,他曾在网上看到过,测试双面镜的办法。 如果手指抵着镜面,手指与镜面之间没有空隙,则说明这是双面镜。但这个镜子很正常,则说明这个镜子很大概率就是普通的镜子。 虞藻得意地翘起下巴,他真聪明。 0926:【。】 聪明了,但没聪明到底。 虞藻又问:「这里有监控吗?」 【没有。】0926扫描了一下。他欲言又止,但因为权限原因,还是没能将接下来的话说完。 也是。谁会在休息室安装监控? 虞藻毫无防备地躺了回去。 虞藻很有素质,他躺在沙发上时,特地脱了鞋子,穿着棉袜的脚悬空落在沙发边缘,正对着镜子。 这个角度也让一双白腿暴露得更加清晰。 巨大的一面墙镜,仿佛是特地为权律深准备的礼物。 他看着虞藻躺在沙发上,小小一张脸骄矜又得意,仗着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肆无忌惮地在沙发上扭着腰、翻着滚,又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 很瘦,腰肢曲线很明显,两侧夸张下凹,到了胯骨却多出许多肉,鼓出明显的圆润弧度。 衬衣是缎面的质感,仿佛一层流动的薄纱披在身上,尽管穿了短裤,一双长腿根本遮不住白皙似雪的肌肤。 虞藻在沙发上毫不设防地翻滚,脸蛋变得红扑扑。权律深再一次点击播放,十五秒的视频,他看了不下十次。 却怎么都看不够。 虞藻自娱自乐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没意思,又或许是被冷气吹得有点口干,他慢慢起身,端起茶几上的花茶。 抿了一小口,小肩膀忽然向上耸了耸,被烫着了的他,发出一声短促的鼻音。 镜子前的他在叫,视频里的也在。 湿漉漉的睫毛挂满他的泪水,面颊晕开粉,眼睛紧紧闭着,睫毛抖得不行。 权律深的喉结滚动。 他看到虞藻的面颊潮红,乌黑额发抖被汗水打湿,湿黏黏地粘在雪中透粉的鬓边。 机械腕錶静谧地走动,在他手指微动的那一瞬间,精密的指针随着时间流逝而晃动,视觉效果上来看,仿佛是哪里出了错。 虞藻喝了口花茶,有点烫。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楚熙过分索吻的原因,现在的他舌头特别敏感,稍微高一点的温度都受不了。 他想吐出舌头瞧瞧现状,但因为是视觉盲区,实在看不清。 权律深的瞳孔放大。 虞藻下了沙发,来到镜子前。 他微微分开唇瓣,想看看自己的舌头是不是很肿,面庞距离镜面很近。 唿出来的热气都落在了镜面上,将镜面蒸出一团湿热柔软的白雾。对面的权律深看到镜中的美人对他张开嘴巴,像是,邀请他品尝。 权律深好似闻到了一股甜香。 浓郁的、甜腻的、柔软的,让人上瘾的。 虞藻仔仔细细地照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舌头,好像没有被烫到,但是依旧红肿。 尤其是舌根,酸酸涩涩的。 修长洁白的手缓缓抬起,淡粉色的漂亮指尖,慢慢插进口腔,压着舌面,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雪白肌肤泛起一层潮红,尽管知道这里没有人,但虞藻还是觉得有点羞耻,忍不住夹紧大腿,尴尬地蹭了蹭。 但一想到没人看见,肌肉又放松开了,继续抬起小下巴,想要顶光照进口腔,好让他将口腔内部的情况看得更清晰。 幸好,没有留下明显痕迹。 除了有些红肿,唇周被磨出来的粉也褪去了,看不出什么异常。 这只是虞藻自以为的。 精緻上翘的鼻尖,饱满诱人的红唇肿得过分,下巴尖浮着一层薄粉。 漂亮又清纯。 权律深的胸膛起伏,唿吸变得有些重。 他忍不住想。 他们只是接吻吗? 视频中的虞藻眼尾通红,小身板瑟瑟发抖,根本拿不稳手机。 脸蛋被狗舔似的拱蹭贴磨,湿淋淋地裹上一层水光。他往后躲,却被扣住后脑,根本逃不掉。 他们后来,真的没做别的事吗? 权律深精神恍惚,他有些不确定,毕竟以他的认知来看,面对这样诱人的虞藻,应当没人能够把持得住。 他再次点开视频。 他看着楚熙面对面抱着虞藻,有些急切地追逐虞藻的唇。 虞藻一开始把嘴巴紧紧闭着,楚熙也不气馁,耐心地蹭着磨着虞藻的脸蛋,还一脸痴迷地说虞藻真的好香。 第51页 镜子中,虞藻还在用葱白的手指压着舌面,想要看到舌根的状态。 但他有点没耐心,笨手笨脚的,把眼里弄得氤氲满水汽,脸颊红扑扑的,完全没意识到现在这副模样有多糟糕。 视频中,虞藻惊慌失措、口水乱流,呜呜嗯嗯地乱哼。下巴尖被掐住,楚熙在哀求他,能不能亲亲他,姿态放得很低,可惜他还是紧紧闭唇。 视频中,虞藻被迫打开嘴巴。 镜子中,虞藻主动对他张开了嘴巴。 虞藻看镜子得太久,嘴巴有些酸涩,一部分口水兜不住似的从唇角溢出,把唇瓣洇得嫣红饱满。 还自己压着舌面,乖乖给他看口腔里面,卷翘的睫毛迎着冷白的灯光,打下一片细细密密的疏影。 好乖。 好乖。 权律深倾过身,离镜面更近了一些,他近距离看着虞藻的脸,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掐住尖细小巧的下巴。 虞藻的脸好像,似乎只有巴掌大。嘴巴也是,连接吻都很费劲,随便餵点什么都容易吃撑,像视频里一样哭哭哼哼不停。 冰冷的机械腕錶被蹭得火热。权律深嫌它碍事,「咔哒」一声,昂贵的腕錶像垃圾一样被丢在一边。 冷气开得很足的办公间内,升起又湿又热的氛围,又有一股怪异的味道缠绕在侧,挥之不去,且越来越浓郁。 热汗从权律深的额前划过,喉结频繁地滚动,下颌线绷得很紧。 他逐渐分不清现实与幻觉。 权律深本来想通过视频看看楚熙的态度,看看楚熙对虞藻的态度。但看了试几次,他根本没注意到楚熙。 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那张小小的、粉粉白白的漂亮脸蛋上。 甚至,他还很刻意地忽略了和虞藻接吻的人是楚熙这个事实。 他把自己代入楚熙。 仿佛视频中低声下气哀求、强吻虞藻的主人公,是他一样。 唿吸陡然变得急促,权律深眉头紧锁,很是痛苦的样子。 他紧紧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又恢復成那副冰冷从容的模样。 视频又一次到达尾声,画面定格在虞藻抿唇哭泣的画面。 权律深静静地看着镜面上的蜿蜒流动。 虞藻的脸慢慢重现。 权律深愈发觉得楚熙看虞藻的眼神,很碍眼,也很骯脏。 就连虞藻和楚熙一起拍的视频,都像被楚熙这个脏东西玷污了。 手指动了动。权律深用手指将镜面抹开,隔着墙镜,恶劣地涂抹在这张小脸上。 而虞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悠然自得地照镜子。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心事,他轻轻地翘起唇角,露出无辜的小梨涡与小虎牙。 面无表情的脸上,是病态的潮红。 权律深想,好笨。 被弄脏了都不知道。 …… 虞藻都快等睡着了。 他不是没想过玩手机,但他发现他的信号很弱,消息半天发不出去一条,一直在转圈圈,电话更是打不出去。 通过休息室内的座机,他问了问特助,特助说这是正常的。 「您是x通x果手机吗?如果是的话,这层楼x通的信号确实比较差。但是没关系,等出了这个房间就好,这个房间的位置比较特殊。」特助说,「您可以先休息一下,等叶总和权总处理好公事,我会联繫您的。」 虞藻没有多怀疑。 许多人都说x果手机忽强忽弱,有时候他在家里,明明用流量,但信号就是很差。 而且他也不是完全发不出去消息,只是转得比较慢而已,在刷有些社交软体时,信号又正常了。 他没把这当一回事。 没过多久,外头的门被敲了敲。 虞藻以为是特助要来带他出去,赶紧穿完鞋子,小跑到门口。 拉开沉重的门,迎面而来的阴影笼罩住他。他呆呆地仰起头,望见一张英俊冷漠的脸。 怎么是权律深? 权律深亲自来找他吗? 虞藻的脑袋往后探:「哥哥呢?」 叶时臻不是说,到时候先来接他,然后一起去见权律深吗? 权律深:「他在处理一些事。」 虞藻困惑。 特助解释:「叶总在商场贵宾室掉了一块表,想调商场监控,但那边不太配合,说这段监控数据被删了。叶总似乎发现了什么,态度很强硬,带了技术人员过去恢復数据。」 他微笑,「不要紧,小事而已。叶总说已经给你发了消息,也让权总先帮忙照顾您,他很快就会回来。」 叶时臻发现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态度那么强硬?还要带技术人员过去恢復数据? 是发现他做的坏事了吗? 虞藻焦灼道:「被删的监控数据也能恢復吗?」 特助:「不好说,毕竟叶总从事的行业与这无关,只能说有一定概率。如果叶总的技术人员做不到恢復舒服,lin集团的技术人员可以帮忙。」 虞藻步伐慌张,没注意到前方的权律深停下脚步。他的脑门一下撞上权律深的后背,吃痛地喊了一声。 白皙的双手捂住额头,他带着点泪光,委屈巴巴仰头看向权律深。 权律深静静地看了他几秒:「走吧。」 虞藻:「去、去哪里?」 权律深:「参观。」 真的只是参观? 第52页 虞藻还以为,权律深会趁叶时臻不在,做点别的。 比如和他讨论一下工作进度。 虞藻郁闷地揉着脑门,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叶时臻那边进度怎么样?真的把监控恢復了吗? 迟星格到底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还有楚熙也是……虞藻握紧拳头,在心底把这群男人骂了个遍,骂完又开始焦虑。 如果真被发现,如果真被叶时臻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那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虞藻跟着权律深来到电梯前。 银白色的电梯门打开,他跟着权律深进入专属电梯,特助站在电梯之外,微笑地看着他们。 虞藻愣了愣:「就我们两个参观吗?」 权律深:「也可以喊上叶时臻。」 他侧过头,目光淡淡落在虞藻脸上,「需要吗?」 虞藻摇摇小脑袋:「那还是不了。」 现在虞藻的心思不在这边,他根本没注意到权律深没按电梯楼层,电梯一直处在静止状态。 他胡思乱想了很多,一会儿安慰自己没事的,不会被发现的,眉眼舒缓开来,下一秒又忍不住想,万一他就是这么倒霉呢? 眉毛控制不住皱起,雪白一张的小脸跟受了委屈一样,眉眼都耷拉了下来。 虞藻一抬头,就看到权律深在看他。他挪着步子,拉近与权律深之间的距离:「能不能不要给他派技术人员呀?」 身前的手指轻轻绞着,声音越说越轻。 权律深:「可他丢了块表。」 叶时臻表那么多,丢就丢了,反正叶时臻这种有钱人也不在乎这一块表,上次在他房间,叶时臻还随手把腕錶丢在地上。 那时候也不见叶时臻心疼。 虞藻缓缓挑起眼尾,用一种期待又谨慎的眼神看过去:「那你给他买个新的吧?」 权律深沉默片刻,道:「我买?」 叶时臻丢了表,他给叶时臻买新的? 这像话吗。 虞藻也知道他的要求很无礼,按理来说应该他买才对,但是叶时臻的表很贵每一块表都价值不菲,他也不知道叶时臻丢的是哪块。 他赚点钱不容易,不想给叶时臻买。 虞藻委屈巴巴:「可是表好贵……我买不起。」 说着,又将楚楚可怜的眼神望过去,希望权律深改变主意。 他生得很有欺骗性,气质单纯无害,脸蛋却漂亮得惊人,只要见过他的人,没有人能不被他的皮相迷倒。 而与他相处之后,他的性子更是让人着迷。恰到好处的弱势,很会审时度势的撒娇,真的……让人无法抵抗。 权律深与虞藻对视,虞藻还很缓慢地、对他眨了眨眼睛。 他收回目光。 「给你买可以,给他就算了。」 权律深语气淡淡,没等虞藻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他又抛下一句,「lin集团的技术人员很忙,没空处理这种小事。」 言下之意是,权律深不会派人帮助叶时臻。 况且他本来就没这个打算,他没有主动提这件事,叶时臻更不可能厚脸皮地请求lin集团帮忙,大家都是成年人,很有分寸感,不会做这种没有边界感的事。 虞藻的注意力全被后一句话吸引,湿润黯淡的眼睛骤然焕发光彩,他欣喜道:「所以不会有人帮忙恢復数据吗?那段被删的监控数据找不回来了?」 虞藻的心思全部写在脸上,雪白明媚的一张小脸迎着灯光,乌黑眼瞳闪烁亮晶晶的光点。 为什么这么高兴? 只是这么点小事,就能让虞藻开心成这样吗?那他未免太好哄了。 权律深不明白这种小事有什么好开心的,他说:「嗯。」 虞藻笑得唇角弯起,简直控制不住表情。 太好了没有权律深帮忙,叶时臻应该没办法拿到那段监控录像,既然这样,叶时臻也不会发现他做的坏事。 心头大患被解决,虞藻的小脸有些嘚瑟,没放松几秒钟,做坏事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虞藻挨近了权律深,迎着电梯内的暖光,他逐渐仰起面庞:「你看视频了吗?」 权律深:「什么视频?」 「你没看吗?」虞藻急了,他特地发给权律深的视频,想要表达出他有认真工作。 他还等着权律深给他涨工资。 结果权律深根本没看。 虞藻解释:「大概一小时前,我给你发了一个视频,是……是我的工作进度。」 他怕权律深听不见,一字一字强调,「我每天都有很认真地工作。」 「是吗?」 权律深的语气起伏不大,「什么视频,我没看到。」 「你现在给我看也一样。」 权律深没有拿出手机的打算,虞藻只能主动地点开手机相册,思忖片刻,还是给权律深看比较长的视频吧。 这个一分多钟的视频,代表他为工作付出了很多,献身了许多。 所以得加工资。 细白柔软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着屏幕,一旁权律深完全没有避讳的打算,直直地把目光望来。 当着别人的面,给别人看手机相册,还是在这种封闭空间下,虞藻莫名有一点羞耻。 两颊红扑扑,小幅度抿了抿嘴巴,显得微微红肿的唇珠有些明显,很好亲的样子,腮帮子也鼓起了一些。 第53页 虞藻打开视频,举着手机给权律深看:「就,就是这个……」 手机音量调到最大,视频点开的一瞬间,静谧的电梯间内响起怪异的声音。 「啊呜」 是虞藻有些难耐的呜咽声。 脸蛋「腾」得一下涨红,头顶几乎能看见冒着的热腾腾的白气。虞藻有些崩溃,什么啊 怎么上来就是这种奇奇怪怪的声音? 虞藻手忙脚乱地要去调整音量,但越是焦急越是容易出错,他弄了半天都调不好声音,反而因为手机音量调得很高,耳边都是他的声音。 一旁的权律深默不作声,他更觉羞耻,牙齿哆嗦地咬着下唇,指尖抖着要去按暂停。 一只修长冷白的手,摁住虞藻的手腕。虞藻的目光下意识望去,他没记错的话,之前这个位置有一枚腕錶,但现在不翼而飞。 头顶传来平静的男声:「不是说要给我看吗?」 「我现在有空,一起看吧。」 公事公办的态度,毫无波澜的语调,似乎真的只是将这个视频看成公事处理。 不带任何暧昧色彩。 虞藻眉尖微蹙,可是…… 小脸挣扎了片刻,他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把准备按暂停的手指挪开了。 不知不觉,权律深已走到虞藻身后,他的后背若有若无地挨着权律深的胸膛。 权律深人高、肩膀也宽,明显的体型差与身高差,让虞藻像是被笼罩在怀里。 尤其是,权律深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防止他按暂停。另一只大掌则托着他的手背,一起将手机抬高了些。 就好像,虞藻正被抱在怀里,和权律深一起看视频。 宽敞的电梯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又很近,虞藻有点尴尬,又有些说不清的困惑,权律深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吗? 居然要和他挨这么近,一起看视频? 宽敞的电梯间内,都是虞藻的声音。 他的下巴被大掌掐住、抬起,饱满红润的嘴唇被迫嘟起,露出湿红的口腔内壁。 可能是觉得羞耻,他呜呜哼哼地问看完没,刚闭上嘴巴,下一秒又被迫打开。嘴巴被看了又看后,表面覆盖一层亮晶晶水膜。 冷气簌簌地吹,视频也在播放。 封闭空间内,视频声音被收得很好,虞藻几乎能听见部分回声。 虞藻忽的觉得有点热。 更准确来说,是拥着他的权律深身上热。 那股热意越来越烫、越来越明显,纤瘦的虞藻被笼罩在怀里,像被四面八方的热气挤压。 虞藻怪异地翘起眼睫,不是开空调了吗? 为什么权律深身上那么热? 虞藻的体温被带的升起,又因为羞耻,粉嫩的小翘鼻沁出一点汗珠。 权律深突然问:「很热吗。」 虞藻小声说:「还好……」 其实他想说,能不能不要抱着他,也不要握着他的手,更不要用这样的姿势看视频。 但他不敢说。 权律深「嗯」了一声,垂下眼帘,他看到虞藻低着脑袋,露出一截纤白透粉的脖颈。 虞藻的身体很软,抱在怀里的手感很好,像没有骨头一般,身上的香气也是柔软的、没有攻击性的。他没有办法不去注意。 丝丝缕缕的香气沁入肺腑,连带权律深的身体都热了起来。 视频播放完一次,虞藻松了口气,但权律深蓦地伸出手指,在他惊诧的目光中,再次按下播放键。 同时,将局部画面放大。 只能看到虞藻的人脸。 虞藻怔了片刻,紧跟着脸蛋通红,他搞不清楚,权律深为什么要放大他的脸。 现在的手机屏幕,几乎全部被虞藻的脸蛋占满,声音也调到最大。 高清镜头下,一切都拍得很清楚。 可能是镜头凑得太近,唇中呵出的热气将镜头画面蒸得有些模煳,茫茫一片的视觉效果。 太糟糕了。 权律深依旧没有说话。 虞藻觉得丢人,他自暴自弃地低下小脑袋,权律深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肯定觉得他很没用,这么几下,就一直掉眼泪。 视频又一次播放完毕,虞藻想收起手机,但权律深再一次按下播放。 视频被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在权律深准备继续重播时,虞藻先行崩溃,握住了权律深的手指。 温热的小手扣着滚烫的大掌,权律深的眸色暗了片刻,低头看向虞藻的脸。 巴掌大的小脸已经红得不像话,眼尾洇湿,下唇还被自己咬出了一块牙印,可见有多么羞耻。 尽管如此,虞藻还是要故作冷静,哆嗦着尾音问:「你看完了,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比如夸夸他的工作态度? 比如给他涨工资? 虞藻仰头说话时,饱满红嫩的唇一张一合,蒙着一层透明水光。 两颊红扑扑,显得微微红肿的唇珠有些明显,很好亲的样子,腮帮子也鼓起了一些。 层层叠叠的甜香从他的唇缝中溢出,让权律深有那么一瞬的恍神。 想尝尝他的味道。 一定,很甜。 「权总?」 权律深没有说话,虞藻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而这时,权律深蓦地开口:「什么感觉。」 虞藻:「什么?」 第54页 权律深:「和男人接吻,什么感觉。」 「啊?」虞藻被问呆了。他没有和男人接吻呀? 他越是露出这样单纯天真的表情,越是容易让人气血上涌。 「楚熙的吻技是不是很差。」 灯光打在权律深的脸上,照出冷漠的轮廓。然而他说出来的话,却很让人费解。 「你一直在哭,在叫。」 「叫的好大声。」 冷白修长的手指,抬起粉白尖细的小下巴。权律深将虞藻的脸侧捏过来,灯光下,他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唇缝因为吃惊微微张着,眼睛也睁得很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拇指不轻不重地蹭了蹭虞藻的下唇,抵开,露出一截湿软红嫩的口腔内壁。 权律深望着里面,眼神幽暗,声线也变得低哑。 「真的,好可怜。」 第19章 虚荣拜金男(十九) 很长一段时间,虞藻都保持呆呆怔怔的表情。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权律深口中说出的。 虞藻仰着面庞,被捏住下巴与权律深对视。 因为吃惊,鲜嫩饱满的嘴唇微微张开一条缝隙,隐约可以嗅到来自深处的甜腻软香。 「怎么不说话。」 拇指蹭了蹭虞藻的唇角。他的唇肉晶莹剔透,因为有点肿的原因,被灯光照得晶莹水亮,视觉上好似染了一层薄薄的唾液。 不过,权律深摸过,是干燥的。 「刚刚还叫得很大声。」见虞藻不说话,权律深似乎很困惑。 指的是视频。 难以言喻的羞耻直冲头顶,虞藻总觉得他被嘲笑了,他胆子小、脸皮薄,但也很要面子,当即抖着耳尖反驳道:「哪里大声了」 「我哪有叫的很大声我……我只是觉得有点,有点……」虞藻支支吾吾,有点什么,半天也说不上来。 权律深知道那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只是唿吸不上来,所以控制不住哭。 这其实不能怪虞藻,只能怪楚熙吃相太难看,权律深后来看的时候,也对楚熙那没脸没皮的样子感到鄙夷。 如果是他,他肯定会做得很好。 而不是像楚熙这样,急得额头青筋暴起,满脸迫不及待,好似没开过荤的狗。 权律深平静到没有波澜的目光,让虞藻的面上更热:「我没有大声」 「我现在这样,才叫大声」 虞藻已经尽可能摆出最凶神恶煞的表情,不过,乌泱泱的睫毛根部被泪水洇湿,一个劲儿地颤。 又因为羞耻,说话声音都在打着抖儿。 与权律深记忆画面中的虞藻重叠。 可他分明还没对虞藻做什么,虞藻就已经露出了视频中会有的表情。 就好像,一直强迫虞藻的人是他一样。 权律深被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弄得,心中涌起一股怪异的餍足感,甚至他又觉得,如果真是这样,好像也不错。 「嗯。」权律深说,「知道了。」 平淡的态度,反而让虞藻的羞耻心更重。 他刚刚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显得特别小题大做?算了,不管了,他才不要继续被抱着看视频。 其实视频也没什么好看的,虞藻想要体现出,他有认真工作,也有认真地和楚熙打好交道,完成权律深分配下来的任务。 现在短视频发达,平台充满记录生活的vlog,各式各样的都有。他的拍摄水平很一般,背景也很单调,甚至连运镜都很笨拙,只会傻乎乎地怼脸拍。 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虞藻见权律深一直不说话,猜测权律深是觉得没有意思,于是自作主张,想把视频关掉。 但虞藻的手背被拖着,身体也被困在宽大有力的怀抱中,他试着挣脱,反而被权律深强行困住。 「你还没回答我。」 回答?回答什么? 回答和楚熙接吻是什么感觉?还是楚熙吻技是不是很差?不管是哪个问题,都让虞藻有点恼火。 他都已经不说话了,权律深还想拿这件事嘲笑他 虞藻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唇:「对,他的吻技很差。」 反正权律深又不知道实情,他也开始胡言乱语,想方设法抹黑楚熙,说着与事实不符的话。 「我想吐,很酸。」 「真的很讨厌,一点都不听话。」 权律深唿吸一滞。 白皙的面庞,晕着两团淡淡的粉红。虞藻绷着小脸,继续往下说,「还像狗一样,一直咬我。」 「我就没见过吃相这么难看的。」 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 完全忘了,他自己也就是单单纯纯一小男生。 权律深看着虞藻,没有说话。 自己心底幻想是一回事,听着当事人说出其中细节,还是这样漂亮的脸蛋、天真的语气。 随着说话,嫣红嘴唇张张合合,里面冒出来的甜香,权律深都不需要凑近,都能闻得很清楚。 虞藻正说楚熙坏话起劲,面颊微微红润,嘴巴也有些干了。 权律深打断他的言语。 权律深:「可能因为你太漂亮了。」 虞藻几乎以为是自己要听错了,他不解又困惑地掀起眼帘,微微偏着脑袋的动作,显得他极其天真。 「太漂亮了,所以没办法听你的话,不再继续。」 第55页 因为脸蛋太漂亮了,所以理智什么的,都没有了。 就算打我骂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觉得是对的。 就算是错的,也不会是你的错,而是我的错。 生了这样一张脸,不论你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纵使是发脾气、使小性子,哪怕是兇巴巴骂人,对别人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像奖励。 在做坏事外的方面,虞藻的脑子一直不太灵光,又或者是有些迟钝。他睁着眼睛,仔仔细细地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 权律深在夸他漂亮。 想通了之后,虞藻一点都不谦虚,反而很骄傲地、将小脸抬得更高,几乎要伸到权律深眼皮子底下了。 声音也带着恃宠而骄的劲儿:「我本来就很漂亮」 「嗯。」权律深说,「我知道。」 虞藻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相信,权律深居然会附和他的话。 他略带谨慎地偷看了权律深一眼,发现权律深在低头看他,且不知道凝视了多久,他愣了一愣,匆忙挪开目光,紧绷着的小脸充满不理解。 权律深居然夸他? 什么意思? 通常来说,老闆夸奖员工,都是想变相压榨员工,希望员工付出更多的努力,好好工作。 那权律深呢?也是这样吗? 虞藻想不通。 对虞藻来说,想不通,那就不想。他反而有点顺杆子往上爬,开始借着这个劲儿,娇气起来了。 他小步小步挪到权律深面前,仰起粉扑扑的脸蛋:「那除了漂亮呢?」 权律深不习惯别人离他太近,而过近的距离,让他能清晰嗅到来自对方身上的、绵密甜腻的软香,在这封闭的电梯间内,他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 他因这香气恍神了一阵,没听清虞藻的话:「什么?」 虞藻踮起脚尖,几乎要把小脸送到权律深面前了,柔软的唇瓣分分合合,他有些期待道:「那我总不能只有漂亮一个有点吧?除了漂亮呢?还有什么?」 原来是想被夸了。虞藻喜欢被夸奖,也喜欢被人哄着的感觉,而对方可是文中第一大反派,京州最大的财阀世家继承人权律深。 被这样的人夸奖、哄着,难道不足以说明他的厉害之处吗? 权律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哄人,他不会。 虞藻的眼睛亮晶晶的,满心欢喜地等待权律深接下来的赞美,然而,他等了好一会儿,权律深看着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雀跃的面庞慢慢黯淡下来,像珍贵耀眼的宝石蒙上一层纱布。 虞藻别过头,嘴唇微抿,天生上翘的唇角往下压了压,看起来很不开心。 很难哄的样子。 权律深:「你让我想想……」 虞藻拍开权律深的手:「我也没很想被你夸」 哪有人这样的。 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权律深还在那里当哑巴,这太伤他自尊了。 难道他一点优点都没有吗?难道他的优点就这么难想吗? 权律深太过分了。 权律深:「可能因为你嘴巴太香。」 这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虞藻狐疑地瞥了过去,在他不解的湿润目光中,权律深继续望着他的唇缝,语气冷淡、说出来的话却很突兀,「你的嘴巴很香。」 「身上也是。」 「所以他控制不住自己,也很正常。」 虞藻不明白权律深为什么要帮楚熙说话,被亲得嘴巴酸的人是他,权律深在那里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很兇地骂:「这哪里正常了?吻技差就不要出来乱亲人,真的很讨厌。」 虞藻盯着权律深的眼睛,再一次重复,「特别特别讨厌」 他的嘴巴,现在还很酸。 「那你呢?」权律深又问,「你的吻技很好吗?」 眼睛含着愠怒瞪了过去,虞藻毫不犹豫道:「当然了」 有些嗔怪的目光,嘴唇好像更红艷了,软绵绵的语调,不论说多过分、多重的话,都很像小情侣之间的黏煳撒娇。 权律深面无表情地想。 的确不能怪楚熙自制力差。 如果是他,他也许会更过分。陡然沉默下来的电梯间,让虞藻有些困惑。 这电梯是否运行太久了?还没到达指定楼层吗?他刚想去看一眼详情,大脑又十分跳脱地跳到了另一个话题。 权律深为什么问他的吻技? 在做坏事、听八卦消息方面,虞藻总是有无师自通的天赋。 他还记得,之前有人说权律深洁身自好、是个工作狂,那是不是间接说明,权律深没有空谈恋爱,也没有接过吻? 所以,权律深这么问他,是拐着弯嫉妒他? 嫉妒他吻技好? 羡慕他亲过嘴? 虞藻恍然大悟、豁然开朗,一下子想明白了。 他故作老练地抬头,挑起眼尾,软声软气地问:「那你呢?你的吻技怎么样?」 权律深不语。 虞藻:「你不会没接过吻吧?」 权律深依旧没说话。 他知道虞藻想借这个机会嘲笑他,乌黑眼珠里的恶劣、兴味与嘲笑几乎掩盖不住。 「没接过。」知道虞藻打的什么主意,他还是很老实地说出虞藻想听的话。 也是实话。 果然,虞藻露出有些得意的表情。 第56页 就好像,他接过吻,权律深没有,在某个方面,他领先了权律深一样。 0926:【权律深,极端利己主义,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精英。他认为感情无用,故而他还有一个标籤——性冷淡。】 性冷淡? 像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虞藻的坏劲儿又上来了。 他还记得他答应迟星格的事,挑拨离间,他对这件事一直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 人菜瘾大,胆小又爱作,说的就是他。 忘了眼前人是该世界的最大反派,虞藻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红润饱满的唇一张一合,发出邀请:「那你想试试吗?我可以教你。」 明明自己也没经验,却好像阅歷无数一样。 权律深看着虞藻。 不拒绝,也没同意。 在某些方面,虞藻总是格外敏锐,他捕捉到权律深没有生气,甚至有着纵容意味,他的胆子越来越肥,在权律深的怀里转了个圈,正面看向权律深。 他眨了眨眼睛,自作主张地喊:「哥哥,你不想亲亲我吗?」 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我的吻技很好的,如果你不会,我可以教你。」 权律深平静地看着虞藻,虞藻分不清这是何意。 既然权律深有性冷淡,那么一定不会真对他做点什么,反而会因为他的「调戏」感到反感。 虞藻有一种恶作剧成功的快意,「你不想试试吗?」 单纯天真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却是与之不符的勾人。 虞藻自以为自己恶作剧成功,身后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在他想要拉开与权律深之间的距离,结束这场恶作剧时,腰后蓦地一紧。 权律深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摁着虞藻的后腰将他往回摁。紧接着,他眼睁睁看着权律深低下头,面庞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眼瞧着他们的鼻尖几乎要抵在一起,唿出来的鼻息交缠缭绕,嘴唇似乎也即将碰上。虞藻跟被踩着尾巴的猫儿似的,一下子错开脸。 薄唇停留在唇角上方的一厘米处。权律深保持这个动作,语气听不出波澜:「躲什么。」 「不是要让我亲你的嘴巴吗,」权律深说,「不会的话,你还可以教我。」 「你躲什么。」 虞藻浑身紧绷,一方面是被吓的,另一方面又觉得丢人。 的确,是他先放出来的话,也是他先开的头,但是……但是权律深怎么真来啊? 权律深不是性冷淡吗? 难道性冷淡不排斥接吻?虞藻想不明白。可被权律深这么一说,他觉得丢了脸,没了面子。 明明是他说要给权律深亲,又说出那样的话,装作久经情场、阅嘴无数的样子,现在却扭扭捏捏别开头,不给亲了。 身侧拳头握紧,虞藻深唿吸一口,慢吞吞地把脸正了过来,直面权律深的脸。 「我没躲,我只是被吓到了。」虞藻把过错都推给权律深,「谁让你突然靠近的?你这样突然靠近,不管是谁都会被吓到。」 「而且我有必要躲吗?」虞藻又说,「亲个嘴而已,有什么好躲的。」 如果不是虞藻的睫毛飞速颤抖,揪着权律深衣角的指尖也在哆嗦,权律深还真要信了。 权律深:「那来吧。我不会接吻,你教教我。」 虞藻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样,起初,他只是想恶作剧,但现在他却要自食恶果。 让他教权律深?他怎么教啊……他根本不会。 他想方设法让自己看起来游刃有余一些,好不让权律深看出真相,其实他根本不会接吻的真相。 虞藻故作镇静:「那你先别靠这么近,我有自己的节奏。」 权律深颔首,正身抬头,不过依旧微微垂着眼帘,望着虞藻明显惊慌无助的脸。 虞藻并不矮,只能怪权律深太高,故而从上而下的视角,显得虞藻的脸蛋更小。 他的肩膀比寻常男人要窄一些,现在似乎因为紧张轻轻打着颤儿。 皮肤很白,双颊泛起一层可疑的粉,眼尾自然翘起,显得睫毛又卷又浓密。 嘴唇不知道是不是被热得,尤其嫣红臌胀,仿佛舔一舔就会爆出香甜可口的汁水。 权律深静静等待着虞藻的「主动」。 虞藻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算了,反正权律深是个连嘴都没亲过的老处男,也没什么经验,随便煳弄一下得了。 嘴皮子碰一碰,简单了事,再告诉权律深嘴巴都是这么亲的。 幻想得很美好,实操起来很复杂。 虞藻踮起脚尖,想要去够权律深的薄唇,因为身高差,细细白白的手指还得搭在权律深的肩膀上借力。 他仰起面庞,微微嘟起嘴巴,明明距离权律深的唇很近了,可半天都亲不下去。 权律深垂眸看着虞藻,虞藻今天穿的衣服有着缎面光泽,裤子下摆有些大,从上往下看有点像白色的裙子。 像虞藻之前给他发的照片,那时候虞藻也是穿的白裙子。 童话故事中,公主的亲吻总是十分难得,需要王子披荆斩棘。而现在的权律深也很有耐心,静静等待着虞藻的吻。 只不过虞藻亲了半天,都没有亲进去,只是把香香软软的吐息喷到了权律深的唇周,勾起了权律深的念想。 他的腿一直在颤抖,双手将权律深的肩头弄出道道褶子,一边在心底大骂权律深真是个色狼,想亲嘴想疯了,另一边又后悔,为什么非要提亲嘴这件事。 第57页 权律深误解了虞藻的意思。 他以为是他太高,不方便虞藻亲,于是特地压低了脑袋,弯下点腰身,防止虞藻踮脚太久累着,也是方便虞藻亲。 算了,亲上去得了。 就在虞藻把心一横时,电梯骤然暗下。 黑暗吞噬视野,虞藻还没有反应过来,灼热的吐息抵开唇缝,直接涌了进来。 虞藻极快地闭上齿关,不让权律深亲进来。 权律深不会亲吻,也没什么技巧,被关在门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知道急切地去磨虞藻的唇。 粗糙舌面凭藉本能舔着本就敏感的唇肉,磨了半天都没磨开。 权律深有点遗憾,于是改为抱着虞藻蹭,亲着他的脸蛋,粗大的舌面像勐兽舔舐弱小可怜的动物一般,将整张脸蛋舔得湿淋淋,散着热腾腾的白气。 权律深只觉虞藻浑身都是绵软甜腻的香气,特别是在他靠近脖颈附近时,那股甜香简直要让他昏头。 「你身上好香。」 「好甜。」 轻轻嘬了一口下巴尖,虞藻小声呜咽。 虞藻不让亲,权律深紧紧就乱蹭乱亲,薄唇经过之处,都会留下湿漉漉的水痕。 虞藻被蹭得下巴、脖颈特别痒,直往后躲,可他这小身板在权律深面前,根本没有抵抗的空间。 就被迎面抱进怀里。宽阔结实的手臂像铁笼一样,将他牢牢锁住,完全挣脱不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虞藻懵了几瞬,他有点想推开权律深,但权律深的状态很不对劲。 原本一动不动的权律深,身体陷入一种剧烈的颤抖与恐慌,仿佛发生了极其可怖的事,他的唿吸都变得有些沉重急促。 虞藻:「权律深?」 他小心翼翼喊了权律深的全名,回应他的,只有权律深那压抑着痛苦的唿吸声。 黑暗的环境,看不清人脸。 所以虞藻也没有看到,长着一张冰块面瘫脸的权律深,如今的神色究竟有多痴迷。 尽管,他也能从权律深的动作体会到部分。 和之前不同,现在的权律深极其粘人,一张脸埋着他的颈窝,又磨又蹭。嘴唇温度是冰的,唿出来的气流却是热的。 权律深一直说着什么「好香」,也一直在寻找香气的来源,高挺鼻尖隔着锁骨下方的衣物深吸勐嗅,闻虞藻身上的味道。 虞藻的瞳孔放大,他伸手抓住权律深的头髮,吃惊得几乎要叫出来。 因为权律深乱闻乱蹭,不小心把扣子给顶开了,高挺鼻樑碾过淡粉色的肤肉,面庞顿住,像终于寻到他想闻的味道,扎根在这儿,像狗一样一直深嗅。 好香。 柔软的、带着点上扬的香气。 好甜。 像一块刚刚出炉的、散发甜香的可口小蛋糕,温热的、柔软的、粉色的。不仅闻着香,吃起来也十分可口。 权律深的精神恍惚,鬼使神差地,也这么做了。 「你……你……」虞藻有点崩溃,「你干什么啊」 他敏锐察觉到,现在权律深有些不对劲。 行为举止都不对劲,还有身躯的颤抖频率,也不对劲。 0926:【人物更新。】 0926:【权律深多了一个标籤,幽闭恐惧症。】 【权律深在外形象完美到挑不出错,但无人知道,他有幽闭恐惧症。为了不让对手知道他的缺点,他努力克服这一点,在一次次自虐般的训练中,他终于能够在封闭空间内保持常态。但他也并不是真正完美的,他也有他做不到的事。】 【他无法在封闭的黑暗空间内保持清醒。一旦进入封闭的黑暗空间,他会发生恐慌症状。但这么多年,他处事谨慎,一直没有发生这种意外。】 【现在被你碰上了。】 幽闭恐惧症? 权律深居然有幽闭恐惧症? 难怪权律深现在一直抱着他不放,原来是因为害怕。 虞藻有些稀奇,他的夜视能力一般,看不见权律深现在的表情,但是通过对方的颤抖幅度,以及错乱的唿吸,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恐惧。 只不过,突然,虞藻眼皮跳了跳。 虞藻似乎有话想说,最后想着,权律深是个病人,也不好多说,最终,他忍无可忍:「幽闭恐惧症也不能……也不能这样吧」 一直抱着他不放,这样子也太过分了 在外高高在上、唿风唤雨的lin集团唯一总裁权律深,在虞藻面前跟没断奶的小孩一样,唇中还含煳不清地说着什么。 虞藻竖着耳朵认真听,但没听清。 0926:【他是不是在喊你妈妈?】 什么?妈妈? 虞藻呆了一瞬,他再次竖起耳朵,耳尖也跟着抖了抖,想认真去听一下。 可他还是没办法听清权律深在说什么。 又小声嘀咕着。 「什么妈妈啊……我,我还小。」虞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小脸惊慌失措,「不是,我是男生啊」 而且权律深都多大人了,怎么可能会认错妈妈。 0926只是逗逗虞藻,没想到虞藻还当真了,看虞藻这表情,似乎还真认真地朝这个方向想了想。 的确很好骗。 权律深身上很热,还出了许多汗水,随着乱蹭乱抱,都弄到了虞藻身上。 虞藻今天穿的衣服本就轻薄,如今湿漉漉地黏贴在肤肉上,很不舒服。 第58页 虞藻脸蛋绷紧,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权律深和楚熙不愧是亲兄弟,怎么都喜欢乱咬啊…… 都像属狗的。 再被这么乱咬下去,等会外头来了人,虞藻真不知道怎么见人了,他把心一横,用力抓着权律深的头髮:「你别咬了,你不是要亲我吗?我给你亲……」 黑暗中,虞藻能够感受到一道灼热逼人的目光落在脸上。他看不到,但能够感觉到权律深的面庞靠近。 在权律深的唇即将挨上他的唇时,他一下伸手捂住权律深的下半张脸,有点后怕似的,「但你得答应我,不能乱咬。」 「嗯。」 权律深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的,但至少还能回话。他安抚般亲了亲虞藻的掌心,说,「不咬。」 虞藻有些惊讶于权律深此刻的状态,不是说有幽闭恐惧症吗…… 不过也是,权律深似乎一直在干预,强迫自己克服心理障碍,他的状况应该比寻常患者要好很多,也清醒很多,只是在黑暗的封闭环境下,精神方面会变得比较脆弱。 胡思乱想间,唇肉被轻轻舔舐,发出黏煳煳的嘬声。虞藻的嘴巴很软,还带着怪异的香气,丝丝缕缕从唇缝内往外溢,简直要让人着魔。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权律深说,「不是要教我吗?我不会。」 虞藻下意识闭了闭唇,他支吾着说:「然后……然后把舌头伸进来。」 权律深:「好,我明白了。」 「你的嘴巴好小。」 「小藻,怎么哪里都小小的……」 「好可爱。」 权律深试着将舌头往唇缝内钻,但没多久,他又很礼貌地询问:「能不能把嘴巴张开一点,我进不去。」 虞藻脸蛋红红,晕乎乎地照做。 红润的唇瓣主动张开,露出里面鲜嫩湿软的口腔,权律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唿吸急促地往里面钻,舌肉强势地抵开齿关,横冲直撞地捣了进去,野蛮地勾着香软的舌头纠缠搅吃。 因为嘬得有些用力,他的双颊凹陷下去,喉结一直在滚动,贪婪地吞咽香甜可口的甜水。 虞藻有些难受地后仰,眉尖哆嗦地拧着,下巴尖被洇湿,口水被捣得胡乱飞溅、到处都是。又被权律深含住一口口嘬干净,连下巴尖都被吮出诱人的水红色泽。 权律深的吻技也太差了…… 权律深近乎痴迷地投入这个吻,嗅着里面的甜香,吃着香滑的舌头,头皮都要爽到发麻。 好香,好软,好甜…… 自己张开嘴巴,教他怎么亲自己的样子,实在太乖了。 「好棒。」权律深舔着虞藻的口水,「舌头好软,水流了好多,都喝不完了。」 「好好闻……」 「把我的西装都打湿了。」 「我身上都是你的味道。」 「好香啊宝宝……」 虞藻脑袋迷煳,嘴巴传来酸酸麻麻的感觉,他隐约感到不对劲。 有点熟悉…… 还有权律深说的一些话,比如这声宝宝,夸他很香、舌头很软,也都是他听过的话。 虞藻产生一个荒唐的想法。 权律深现在做的这些,不会都是从视频中学来的吧……? 思绪逐渐被打断,虞藻控制不住发出细小的呜咽,他被亲得失神,很快也没有力气去思考了。 权律深的学习能力很好,一边走一边把虞藻抵在墙上亲。 纯真漂亮的脸蛋扩散开一片诱人的绯红,透出惊人的美感。 权律深一边亲虞藻,一边胡言乱语,毫无羞耻心地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言语。 哪里是平日里冷酷不近人情的lin集团总裁,完完全全是一个下流的色情狂。 电梯间内,充满哭腔与暧昧的接吻水声。 灯光骤然明亮,虞藻的眼睛紧闭,又缓缓睁开。 泪光朦胧了视野,他缓缓抬起湿漉漉的睫毛,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过分痴狂的脸。 电梯门同步打开。 特助匆匆赶来,却没料到会看到这样一幕,纵使他有专业的职业素养,当下不免愣了一愣。 在所有人眼中,权律深都如草原上的狼王一般,杀伐果断、冷漠且强大。 现在却像一个痴汉一样,把另一个小男生弄成如此糟糕的模样。 特助第一反应居然是,幸好周围没有别人。 他收拾好心情:「抱歉权总,刚刚电路出现了点意外。你……没事吧?」 后面一句话,是对虞藻说的。 虞藻的嘴巴被堵住,侧过来的目光湿润润的、带着点求助,呜呜咽咽的,似乎想要特助帮帮他。 但权律深误解了对方的意思。他把对方当做争夺配偶的竞争对手,像一只被挑衅的雄狮,浑身散发出冷戾的攻击性。 他一边很兇狠地吸吃着虞藻嘴中甜甜的口水,喉结难耐地滚动。 另一边将警告且冰冷的视线望向电梯门口。 特助知道权律深这是误会了。 他知道权律深有幽闭恐惧症,但权律深凭藉意志力,能够克服部分恐慌感。但在黑暗的封闭环境内,权律深的精神会产生部分错乱,变得尤其脆弱敏感。 「虞先生,权总,你们最好先到休息室里,不然等会可能会撞上别人。」特助说,「等会,可能会有很多人。」 一听到可能会被别人看见,虞藻急忙摇头躲避权律深的吻,但怎么都躲不掉,急得直掉眼泪。 第59页 失去部分理智的权律深看到虞藻哭,有点手忙脚乱,他笨拙地擦拭虞藻的眼泪,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我……」 「对不起。」 「不哭了。」 权律深从未与人道过歉,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就算做错事,也不会有人指出。 这是他第一次道歉,生疏、笨拙。这也是他第一次产生类似害怕的感觉,害怕哄不好眼前直掉眼泪的漂亮小男生。 「我不要亲了。」 虞藻像有点傻了,他拼命摇着毛茸茸的脑袋,双臂紧紧搂着权律深的脖子,把脸蛋藏起来。声音也闷闷的,「嘴巴酸……」 权律深:「好,不亲了。」 「要去休息室。」虞藻说话时,声线都在颤,「我不想在外面……」 「嗯。」权律深不知道有没有理解虞藻的意思,抱着虞藻走出电梯间。 全程将虞藻护得很严实,对待特助的态度,充满戒备与警惕,像一个善妒的丈夫,不允许任何人窥探到自己的貌美小妻子。 特助十分配合地低下头。 但在权律深转身的一瞬间,他也将目光抬起。他第一次违背职业素养,将一种直勾勾的目光,落在老闆怀中的小男生身上。 虞藻的脸蛋搭在权律深的肩头,也不知道权律深亲得多用力,他哭得小脸都花了,鼻尖红、眼尾也红,嘴巴更是被咬的格外红肿,像两瓣被用力揉捻的花瓣。 直到二人消失在走廊尽头,特助依旧没有回过神。 他进入电梯。 电梯的门关上,封闭空间内,甜腻、浓郁的香气让他短暂地走神了一瞬。他不自觉回忆起方才那一幕,似乎被强吻的小男生,整个人被悬空抱起,鞋子都掉了一只。 穿着白棉袜的脚尖哆哆嗦嗦,好可怜。 四周重新变得安静。 特助没有离开总裁专用电梯,他待在电梯内,没有按按钮,而是沉浸地嗅着空气中的甜香。 好香…… 真的,很香。 香到让人有些唿吸错乱,特助喉结滚动数次,他垂下眸,看着地面上蒙着的一层透明水光。 好像是不小心留下来的。 特助凝视顷刻,鬼使神差地弯下腰,用手指轻轻碾了碾。随后放在唇中,如获珍宝地嘬了一口。 神色变得恍惚。 甜的…… …… 回到休息室的虞藻,隐约感到他被骗了。 哪有人幽闭恐惧症是这样的? 虞藻质问0926:「你是不是骗我」 0926:【人物设定更新结果显示,的确是有这个病,还有性冷淡。但目前他的人物设定还没更新完全,等待你的探索。】 性冷淡怎么会这样? 虞藻一低头,就看到不断忙活的权律深。 被这么一吓,他浑身冒出许多汗,轻薄的夏衣几乎要被泡透、贴在纤瘦的身躯。 眉尖抖了抖,虞藻心中来了火,胡乱伸手打着权律深,不分场合地发起了骄纵的性子。 权律深也是疯魔了,被打叶觉得很爽。被打了左脸之后,竟然还把右脸伸过来,往虞藻的手心中凑。 这亲兄弟在某些方面,真是出奇得一致。 虞藻嘴巴火辣辣,刚刚还被特助看到出糗的样子,心中酸酸涩涩,委屈得不行。 眼泪夺眶而出,他吸了吸鼻子,无声地哭了起来。 权律深抱着虞藻,有些不知所措,他笨拙地拿起虞藻的手打自己的脸,语气艰涩地哄,但他不太会哄人,说出来的甜言蜜语起不到一点作用。 粉粉白白的小脸满是泪水,嘴巴肿得不成样子。虞藻坐靠在权律深的怀里,一边可怜兮兮地掉眼泪,一边细数权律深的罪行。 他哭起来的样子很漂亮,当下带着点哭腔,数落人的样子更是漂亮得出奇。权律深很想集中注意力去听虞藻的话,但绝大部分的时间,都被这张脸蛋吸引。 不过权律深总结了一下他做的坏事。 一直乱亲、乱咬,还把虞藻的衣服弄成这样,一时半会干不了,现在穿衣服也会磨到,很不舒服……说了一大堆,反正他就是很坏,还不给加工资。 权律深:「我这么坏?」 虞藻带着哭腔骂:「本来就坏」 「我坏,我很坏。」权律深说,「没人比我更坏了,我就是个混蛋。」 虞藻这才满意,他慢吞吞地擦眼泪,自个儿在原地无声地哭,权律深想帮他擦,被他嫌弃地拍开。 连碰都不让碰了。 「藻藻……」 「你故意的」虞藻再一次甩开权律深的手,「故意乱亲,故意乱咬,你都是故意的」 权律深反握住虞藻的手:「我给你加工资。」 虞藻:「我不要。」 「要的。」权律深说,「藻藻工作这么辛苦,得加工资的。」 权律深全然没注意,他的态度已经全然不对了。 虽然依然笨拙、青涩,但语气比寻常轻柔很多,带着几分低声下气的低姿态,就像做错事的丈夫在哄小妻子一样。 虞藻的睫毛还挂着泪珠,听到这话,委屈劲儿更浓。他慢吞吞地点头:「我真的很辛苦,我每天都在认真工作。」 「怪我,我应该主动点给你加工资的,不该等你提。」权律深很有眼力见,他打开转帐页面,让虞藻自己输数字。 虞藻试探地问:「多少都可以?」 第60页 权律深:「这张卡不限额,多少都可以。」 虞藻的眼睛亮了起来。 但他不敢要太多,怕这次要太多,之后权律深就不给了。其实更怕一次性要太多,以后不好脱身。 一边是贪财,另一边是胆小。 虞藻纠结极了,他想了半天,干脆不想,把手机往权律深身上砸,还很兇地骂人:「谁要你的臭钱」 却睁着一双湿润的眼看权律深,生怕他真的不给了。 目前权律深神志不清,但不代表脑子不好用。 他把手机拿回来,拍着虞藻的后背,在虞藻的注视下,给虞藻转了两笔五千万的转帐,走的私人帐户。 每笔都备註了自愿赠与。 在转第三笔的时候,虞藻太过兴奋,有些唿吸不上来。 太多了,这钱太好挣了 太过顺利,反而让虞藻有点害怕。 他一下子抱住权律深的腰,在权律深的怀中缓缓抬起粉粉白白的脸蛋,乖巧又顺从,完全没了方才的骄纵劲儿。 权律深看着他,他眼睛里水光潋滟,没有委屈,只有高兴,很好哄,一点小钱就能开心成这样。 「不生气了?」 其实早就不生气了。 虞藻费了好大劲才没有笑出声,但还是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好像很勉强原谅权律深一样。 虞藻故作矜持:「还是生气。但我脾气好,这次不跟你计较。」 「你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好,谢谢藻藻大人不记小人过。」权律深低下头,鼻尖抵着虞藻的面颊,「现在可以亲吗?」 权律深想去含虞藻的唇角,虞藻一下子偏过头,待权律深去追逐他的唇,他又恶作剧般伸手堵住权律深的嘴巴,反正就是不给亲。 有点骄矜、像被宠坏了的表情,真的很可爱。 一举一动都很可爱,发脾气的样子可爱,流眼泪哭的样子可爱,就连撒谎骗人时候、满眼狡黠的样子,也让人挪不开目光。 「不能亲吗?」 权律深一边吻,一边用薄唇磨虞藻的面颊、下颌。 他似乎不在乎能不能吻到虞藻的唇,哪怕只是这样简单的亲吻,他也很喜欢,且很享受。 虞藻胡乱地哼哼,也不说话,总之就是把嘴巴躲开,不给权律深亲。 之后又握住权律深的手指说,「你再哄哄我,我就让你亲。」 这可把权律深难住了。 他真的不会哄人。 甚至,因为家庭原因,他从小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家里也鲜少会哄他,哪怕他儿时受了很重的伤,又或是有了心理阴影,家里人也只会给他两个字:克服。 因为他是继承人,所以他得比所有人都要强大。 但虞藻想要他哄,他可以试着去做。 权律深思索片刻,他捧起虞藻的手心,目光专注又认真:「你的手好漂亮。」 「身上也很香。」 「嘴巴很小,但是亲起来很舒服。胆子小又娇气,被吓到还会一直叫。」 「叫的很大声。」 「但是很好听。」 「藻藻,好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和你亲近……」 起初,虞藻还一脸得意,就算是大反派总裁又怎么样?还不是乖乖听他的话,夸他。 越往后听,他越觉不对劲,最后伸出白嫩的手捂住权律深的唇,眼睛睁得很大:「你……你乱说什么」 权律深很平静:「我说的是事实。」 就算是事实,也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呀 虞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权律深还没有清醒的缘故,权律深说出来的话简直不堪入耳,一本正经地说着一些荤话,真的很奇怪。 他更稀奇的是,权律深居然真的夸他了,还说了这么多。 像讨主人欢心的大狗一样,听从主人的话,说着赞美主人的言语。 虞藻想,乖乖听话的狗狗,都会有奖励。 那么权律深呢?也应该有奖励吗? 虞藻调换了个方向,趴在权律深的身上,他被亲得化成软绵绵一滩水,唇周粉粉红红,手掌撑在权律深的胸口,湿润的眼睛就这么望了过去。 权律深神色不变,然而唿吸却变得有些急促。 喉结反覆滚动数次,目光灼热地攫住虞藻的面庞。 他的听话与克制,也换来了奖励。 虞藻慢慢趴了下来,缓缓分开嘴巴,像施捨一般,吐出一截红肿的舌尖。 「吃吧。」他很恶劣地说,「乖狗狗。」 …… 虞藻以为权律深会生气。 最起码,在他很故意地说出那个称唿时,他以为权律深会生气。 可他多想了。 权律深非但没有生气,情绪反而变得更加亢奋,他将舌头送到虞藻的口腔内搅着,发出黏煳煳的接吻水声。 薄薄的眼皮浮起一层粉,手腕很痒,嘴巴被吻得酸胀却又舒服,虞藻呜呜咽咽地哭,被这复杂的感官刺激逼得直流眼泪。 他有点不想再继续亲了,但他根本说不出成型的话。 好不容易降下来的体温又开始发烫,下巴被洇得亮晶晶,唇周也变得粉红。 鼻尖染上一点晶莹的口水,虞藻被亲得脑袋昏沉,下意识伸手去推,却被轻轻捏住手腕,压到头顶,亲得更凶。 「藻藻,你怎么这么香。」 权律深一边吻他,一边喘着气。身体覆过来,像狗鼻子一样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哪里都很香。」 第61页 「好香啊藻藻……好像喷了香水。」 但最高级的香水,也没有虞藻身上的味道好闻。 虞藻喜欢被夸。 他想说话,可嘴巴又被堵住,能够说出来的言语,都是破碎的鼻音。 迷煳的意识下,虞藻隐约听到皮鞋踩地的熟悉声响。 大脑迟钝地运转,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才勐地回想起来,这声音属于谁。 虞藻呆呆愣愣地朝门口望去,果不其然看到门口的叶时臻。 叶时臻一脸惊愕。 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下,是被索吻的漂亮男生。 虞藻眼尾湿红,含着泪光与错愕侧望了过来,权律深跟亲不够似的,弯着腰继续吻他。 他应当是想要阻止权律深继续亲吻,然而他的力气太小,根本起不到作用,只能在权律深的手臂上掐出几个浅浅的月牙印。 因为长时间的深吻,嘴角湿润嫩红,过多的透明从唇角留下。 虞藻的泪腺不发控制,一直落泪,睫毛挂着细细碎碎的泪珠,冷白灯光下,皮肤呈现出诱人的粉红。 一张漂亮的小脸挂着眼泪,可怜又惹人爱。 从未见过虞藻这副模样的叶时臻,第一反应竟然是怔愣在那里,而不是上前打断,更不是质问权律深。 叶时臻沉默片刻。 终于,他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还顺便关门。 上了锁。 虞藻慌张地推权律深。 人物信息又更新了。 0926:【权律深的人物更新完毕。】 【权律深,lin集团总裁,他有一个秘密。】 【他有杏瘾。】 虞藻怔了怔。 什么瘾? 第20章 虚荣拜金男(二十) 0926说的二者,可以同时存在吗? 饶是现在的虞藻大脑不太清楚,但他还是认定,这二者是不能并存的,可0926没有骗他的理由,系统也不会在这种细节上出错。 何况现在的权律深吃相难看,一点都不像0926所言。 他刚要问个清楚,权律深不满他分心,手指捏抬起虞藻的下巴,重新夺走虞藻的注意力,态度更凶。 虞藻要说话,却说不出来。 他有点害怕叶时臻发火,尽管现在的叶时臻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一旁註视着他,神色很平静。 叶时臻并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平静。 虞藻的皮肤比他想像得还要嫩,细腻柔软,很容易留下痕迹。 嘴巴也是。似熟透的莓果,被剥去表面薄薄的一层皮,露出最鲜嫩可口的软肉。 很熟悉的画面。 在商场时,叶时臻只是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虞藻那嫣红的嘴唇与绯红的脸蛋,与现在很像。 直觉告诉叶时臻,事情没有他想得这么简单。 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他也不敢确定,毕竟他没有直接的证据,虞藻也没有瞒着他的理由。 可如果,虞藻就是要瞒着他呢? 叶时臻十分敏锐,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被叶老爷子赏识。 他思来想去,依然觉得不对劲,当时经理行色匆匆来找他的样子不似作假,当时应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且是经理无法应付的事。 但他后续回去,几个品牌销售都很热情地拦住他,经理也改了口风。 后续,叶时臻谎称他在贵宾室丢了表,商场表明丢失这段时间的监控数据,他们可以直接赔偿他的损失。他随口说了个一千多万的巨额数字,对方毫不犹豫同意。 一切太过顺利,也太假了。 意外,巧合。他最不信的就是意外与巧合。 叶时臻执行力很强,第一时间去处理这件事,他主要是怕虞藻在他不在这段时间,受了欺负。 他这弟弟胆子小,就算受欺负也不会外说。万一在他不在时,有什么坏人进来霸凌他,那可怎么办?后来,叶时臻打听了一下,那个时间点,似乎是有几个年轻男人进去。但贵宾室不会同时接待别的贵宾。 叶时臻一心想要为弟弟讨回公道,可惜这一趟所获不多。他在商场买了礼物,想要哄哄虞藻,辛苦虞藻等他这么久。 回到lin集团后,特助不知道在忙什么,他暂时联繫不上,虞藻也是。不过也没关系,他记得特助说过,虞藻在权律深的休息室里等待,现在应该也还在那里。 说不定还睡着了。 想到他这单纯的弟弟,叶时臻面上不自觉浮现温和的笑。 这一路上他还在想,虽然权律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他弟弟还不错。 还安排了仅供总裁使用的休息室。 叶时臻没料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他不知道到底要多么粗心,才会连门都忘了锁,甚至门都没有关严实,他靠近时,许些光亮从门缝溢出。 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因为现在的虞藻,真的很漂亮。 虞藻的皮肤莹白细腻,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一点瑕疵,故而有点颜色都会变得很明显。 当下估计是热得慌,他的脸蛋被闷出一股湿热的绯色,长长的睫毛颤动。 这样的他是叶时臻从未见过的。 有些热,有些渴。叶时臻紧紧盯着虞藻的脸蛋,眼眶酸涩都不捨得睁开眼,他应当生气,却忍不住看着,最后,心烦意乱。 lin集团是怎么回事?堂堂总裁休息室,都不捨得开空调吗? 第62页 没看到虞藻都热成这样子了吗? 还有权律深也是,一点都没有眼力见,他弟弟都这样了,还这么凶。 叶时臻把空调调低几度,本想将虞藻拉起来,却意外地发现,看得更清楚了。 清晰到,可以看清虞藻因闷热的温度而湿红的眼尾。近到,他可以闻到虞藻口中溢出的香气。 可能是有点不开心,虞藻鼻翼微微皱起来一点,眉尖一直在抖。 薄薄的眼皮粉白一片,缓缓浮现出一层黛青色的血管纹路。 好可怜。 叶时臻又想,但是也真的,好可爱。 虞藻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手却被叶时臻抓在半空中。 叶时臻想把虞藻拉起来,却鬼使神差的,做出了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 虞藻在朦胧水光的视野中,看到近在咫尺的叶时臻,不轻不重地地捏了捏他的指尖。 似乎还想低头亲他。 虞藻十分惊慌。 疯了吧? 乌黑湿润的眼中闪烁明显的惊惧,叶时臻被虞藻的目光刺痛,一下清醒了。 愤怒后知后觉地涌上胸腔,叶时臻的眼底瞬间爬满红血丝,他兇狠地将权律深扯起。 权律深的神色有点不满,冷淡的薄唇变得湿润水光。 叶时臻越是看,越是愤怒,一拳打上了权律深的脸。 叶时臻目眦欲裂:「权律深,你疯了吧?」 这么多年来,叶时臻一直和lin集团有合作,虽然他不贊同权律深的许多商业理念,但这也无关紧要,反正和他对接工作的人不是权律深,他们也很少有机会碰头,除非进行一些比较重大的项目或决策。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恭恭敬敬地喊权律深「权总」,而是怒不可遏地喊了权律深的全名。 可见叶时臻有多么生气。 权律深挨了这一拳,口腔被打破了,血腥味混合虞藻留下来的唾液,竟别有一番风味。 他随意揩了揩嘴角的血迹:「如果你真对你弟弟好,就应该多为他着想。你知道的,如果他和我再一起,能拥有更多。」 沙发上的虞藻被叶时臻扶起搂在怀里。 他耳朵尖,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字,他忙将期待又明亮的目光望过去,就差脱口而出——真的? 也幸好虞藻没有真说出口,不然叶时臻真要气死。他脱了西装外套给虞藻披上,脸色黑得如同恶鬼。 叶时臻冷冷道:「不牢你费心。我自然会给我弟弟最好的,物质方面,我不会缺他。」 「你那点资产,说这话口气是不是太大了。」权律深语气淡淡,似有暗示地望向虞藻,「人有时候,还是要现实一点。」 叶时臻愤怒的手指直抖,亏他以前觉得,权律深这人只是手段阴狠了点、说话难听了点、行事不留余地了点,虽然浑身都是缺点,但还是有地方值得学习的。 现在看来,权律深这个人就是个人渣。居然当着他的面,用金钱诱惑他那单纯的、没有一点阅歷的弟弟。 那之前呢? 权律深是不是也是用这些理由,哄骗着虞藻? 但权律深说得也不无道理,论资产,叶时臻和权律深的确没有可比性,况且现在叶时臻在经营分公司,这家分公司原本都快倒闭了,经过他的努力才力挽狂澜,成功上市。 te集团分公司对lin集团而言,确实不值一提。 叶时臻:「权总,我弟弟还在上大学,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弟弟不是你可以随意玩弄的对象。你说的那些,我以后都会给他,他想走捷径会有我提供,犯不着权总你一个外人操心。虽然我们家没有lin集团家底雄厚,但,我们在京州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te集团也不差。」 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想给二人留下最后几分体面。 但权律深不需要。 相反,权律深极度难以理解这种行为,他是一个商人,商人利益至上,te集团的确不差,但比起lin集团,存在很大的差距。 他能给虞藻带来更优质、更顶级的生活条件,虞藻有什么理由不接受? 权律深无法理解。 他也无法理解,叶时臻阻拦他们在一起的理由。 明明虞藻不讨厌他,也不抗拒他,明明这是双赢的好事。 「能走捷径,为什么不走呢?」 权律深慢慢抚平衣角的褶子,神色与语气毫无波澜,「如果我和你弟弟在一起,te集团和lin集团就是一体,之后你们有什么需要,lin集团会尽全力帮忙。这样双赢不好吗?」 「还有,你似乎没有问过你弟弟的想法,也许他愿意呢?」 被同时注视的虞藻,急忙低下脑袋装迷煳,好像很晕的样子,将面庞埋进叶时臻的怀里。 他怕被逼问个答案,可他怎么回答都是错。 在装傻这方面,虞藻还是很有一把刷子的。 他的眉眼蔫吧,眼睫微垂,微微低着脑袋,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像刚受了欺负。 就这样,怎么可能会自愿? 叶时臻安抚地摸摸虞藻的脑袋,他冷笑道:「权总,我弟弟才多大?你又多大?三岁一代沟,你和我弟弟隔了两个代沟。如果你们真在一起,我又该怎么称唿你?」 「我也就比你大一岁,如果我老,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吧?」权律深道,「不过,既然我比你大,辈分上也勉强算得上你哥。之后我和藻藻在一起,你要是愿意,也能喊他一声嫂子。」 第63页 「我勉强认了你这个弟弟。」 叶时臻不敢相信,权律深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虞藻也睁大了眼睛。 好……好不要脸。 「你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你又能给他多少?」 「不多。每个月零花钱八位数起,不限额卡随便刷,就算他想买哪个小国家,我也能满足他。」 权律深很狂妄。 但的确,有这个资本。 从前,叶时臻与权律深有生意上的往来,更多的是欣赏与学习。面对这个岁数差不多的精英人士,他的确有很多地方得多学习学习。 可现在,那些优点与优势,都让他感到危机十足。 叶时臻控制不住将二人的条件一起陈列,却发现在资产与社会地位这一方面,他怎么都比不过权律深。就像想要追求白富美时,他一个中高产家庭遇到一个随意碾压他的世家贵族。 他第一反应是害怕,害怕白富美抛下他选择后者,毕竟后者的家境与资源更加优渥。 这很残酷也很现实,但也没有办法改变。叶时臻咬了咬牙:「我可以给藻藻股份,就算我暂时给的没有你多,但我能力强。之后我还会继续开分公司,他的分红只会多不会少。」 「原来这些小玩意,也能够拿出来炫耀吗?藻藻,你喜欢这些吗?要是你喜欢,我也可以给你。」 「我有的是。」权律深说,「只不过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东西。」 叶时臻反驳:「你不过是靠家里,而我靠的是自己的能力。」 权律深觉得好笑:「我家底雄厚,不像你,一个意外就可能垮台。到时候你要怎么样?让他跟着你喝西北风?」 「到时候你是不是还要他拿自己的钱帮你填补资金空缺?」 「我不可能动他的钱。」叶时臻不假思索,「更不可能让他跟着我受苦。」 权律深并不在意这个。他只是说:「你怎么确定,他对我没感情。」 叶时臻再次低头看向虞藻。 你们吵架就吵,为什么老提我?虞藻心中腹诽,差点控制不住表情。 虞藻正看着热闹,再次成为视觉中心的他,被吓得缩了缩肩膀。 他故技重施,把脑袋埋进叶时臻的胸口,低头努力减低自己存在感。 「藻藻还年轻,还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感情,也可能会因为新鲜感,尝试一些不一样的事。」叶时臻道,「没关系,我允许他有点小爱好。」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权律深,「反正,玩具而已。玩腻了,什么都不是。」 权律深:「你就不是玩具了?」 「叶时臻,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权律深冷嘲,「虞藻他已经成年了,你现在在做什么?他有权利决定和谁接吻,又或是和谁发生关系。你只是他哥而已。」 冷漠的面庞,愈发讥诮,「更何况,不是亲生的。」 叶时臻不过是te集团收养的养子,连户口本都没上,这么多年也只是被叶老爷子带在身边培养,与其说是叶家人,不如说是一个比较优秀的「员工」。 te集团只有一位少爷,那就是虞藻,他自小随母亲姓,但小时候走丢,回家之后已经错失了最佳培养时期。 根据内部消息所说,他在商业方面并没有什么天赋,故而叶老爷子打消了让他继承集团的想法。反正公司股份分红、家族信託,还有各种财产,足够保他几辈子挥霍。 就算不管理公司,开开心心当一个小笨蛋享受生活,那也挺好的。 权律深的嘲讽,无非是指责叶时臻名不正言不顺,只不过改了姓,得了「叶」这个姓,就真以为自己是叶家人,摆出一副为弟弟着想的好哥哥模样。 可实际呢?叶时臻和虞藻根本不是亲兄弟,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二人见面的次数也寥寥无几。 摆出这样的姿态,又是给谁看? 叶时臻的脸色极其难看,他低头看着虞藻,虞藻生得精緻漂亮,听到这话,有些迷茫地抬起头。 嘴唇嫣红,眼尾也有点湿。用这样带着泪光的眼神看人,显得他特别无辜。 虞藻不想听他们吵了,他有点害怕,害怕他们吵得越大、闹得越凶,最后这把火会烧到他的身上。 他可不想出现这个意外。 …… 他们不欢而散。 车上,叶时臻的脸色极其难看。 临走前,权律深还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块表,送给虞藻。 「之前在电梯里说好的给你买。这是我前不久刚拍来的表,很适合你,但錶带有点大,需要改一下。」权律深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改。」 在虞藻接过那块表后,叶时臻才把虞藻带走,并冷冷丢下一句:「我会带他去。」 叶时臻不想让虞藻接受别的男人的礼物,但,他能看出来虞藻很喜欢。 能让权律深一掷千金拍下的腕錶,必然是极具收藏价值且价值不菲。权律深说的也没错,他没有权利干涉虞藻的许多行为。 更何况,虞藻真的很喜欢这些昂贵的奢侈品。在看到手錶时,他的神色明显绽放光彩,像一只小猫遇见心仪的玩具,迫不及待伸出爪子。 所以,叶时臻等虞藻收下手錶后,才把虞藻带走。 他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虞藻本就值得拥有这世界上最昂贵最稀少的物品。 第64页 因为他比任何一切都要珍贵。 叶时臻一直沉默着。 车间氛围有些凝固。 虞藻不敢说话,他捏着手中的腕錶,尽可能减轻自己存在感,像小鹌鹑一样缩在角落。 怯生生的样子,有点像叶时臻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不,也不一样。 现在的虞藻,嘴巴很红,湿润润的,新买的衣服锁骨下还有一小块洇开的浅灰色,透出草莓果冻一般的质感。 叶时臻好一会儿才意识过来这是怎么来的,额头青筋勐地一跳。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权律深很多话说的没错。 在叶时臻眼中还小的弟弟,其实早就成年,现在社会这么乱、男人这么坏,他怎么可能彻底不管他弟弟? 叶时臻越想越乱,他靠近虞藻,语气很谨慎:「你喜欢权律深吗?」言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如果虞藻真的喜欢权律深的话……他再想办法劝劝吧,不是他不让虞藻谈恋爱,而是权律深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和权律深这种人在一起,虞藻肯定被骗得团团转,说不定到时候被卖了还帮权律深数钱。 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手段和心思又能干净到哪里去。虞藻太单纯,玩不过他的。 在察言观色方面,虞藻特别敏锐,他谨慎地不说话,这时候学聪明了,知道说多错多。 只是垂头丧气地低头。 叶时臻最受不了虞藻这样。 可怜的、仿佛受了委屈的表情。 叶时臻无声嘆了口气,心软得不行,他把躲在角落里的虞藻抱坐在腿上,从一边拿出湿巾,一点点给虞藻擦脸上未曾干涸的水渍。 又怕弄疼,混着湿巾一起用。 嘴巴很红,很重,下唇还有一块皮被咬破了,唇线被模煳得根本看不清,眼皮也是高高肿起。 糟糕透了。 叶时臻给虞藻擦时,虞藻特别乖巧,安安静静地侧坐在腿上,还会主动仰起脸,方便他擦。 「表不戴吗?」叶时臻说,「錶带是得改一下,你的手腕细。」 虞藻怕这时候戴了,叶时臻要发疯,他还记得叶时臻刚刚有多生气。 他摇摇头:「不戴。」 又和摆明立场似的,语气坚定道,「我只戴哥哥送的表,权律深算什么东西?我才不要」 这枚腕錶錶盘清晰、线条流畅,由钻石与白金组成,双阶式表壳优雅精緻,镶有超过25克拉的钻石。 虞藻作势要把手錶丢出去,刚抬起手,下意识问了一句:「很贵吗?」 「还好。」叶时臻道,「1200万美金吧。」 虞藻刚要丢出去一点,听到1200万,还是美金,赶紧把手錶捡了回来,又小心翼翼地在上面吹了口气,生怕哪里磕到了。 这么贵 虞藻抬起湿漉漉的睫毛,略带责怪地看了叶时臻一眼。 怎么不早说?万一摔坏了怎么办。 叶时臻被虞藻的小表情萌到了。 他望着虞藻过于红肿的唇,心中的猜想愈发强烈。他蓦地扣住虞藻的手腕,在虞藻困惑的注视下,哑声问:「……在我出去打电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和别的朋友叙旧了?就在贵宾室里?」 浓密的眼睫毛,小幅度往上抬了抬。 眼中闪烁类似戒备与紧张的情绪,虞藻小脸绷着,没有回答。 果然。叶时臻猜对了。 现在的虞藻乱糟糟,和他回到更衣室中,看到的虞藻一模一样,嘴巴亮晶晶,像偷吃了零食的小朋友,忘了在家长面前擦嘴巴。 当时的贵宾室,来了别人,应该是虞藻的那些「朋友」。 虞藻果然趁他不注意,和别的朋友叙旧了。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他,很有可能是因为,那群「朋友」,正是他之前不建议虞藻继续交往的不良青年。 可能是害怕被责骂,所以虞藻才没有直说,一直想办法掩藏着。而那群坏小伙们,明明知道他讨厌虞藻和他们来往,还要穷追不捨。 都追到这儿来了。 叶时臻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不明白,这群人究竟为什么一定要缠着虞藻,这个年纪,多读点书不好吗? 不过,应该就一个。 虞藻胆子小,就算和别人玩闹,也不可能接受太多的。 叶时臻心中有了答案,但还是故作严肃道:「几个人?是不是很多人?藻藻,我都已经知道了,别想着骗我。」 「没有」 虞藻连忙解释,「没有很多人」 没想到他藏得那么好,还是被叶时臻发现了。现如今再遮遮掩掩也没了意义,他自暴自弃地伸出手,比了两根手指,声音渐渐弱下来,「就,就两个……」 叶时臻眼前发黑。 他很想问,是加上你两个,还是除你之外两个?结果很明显,是后者。 天。信息量太大,叶时臻扶着一旁的车把手。 得冷静一下。 叶时臻拿着湿巾的手指都在颤抖,他搞不明白,他那单单纯纯的弟弟,怎么变得如此狂野。 一定是被人带坏了。 那些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但凡有点脸面有点自尊心的人,都不会在家人不允许的情况下,自作主张找上门。 虞藻见叶时臻一直沉默,以为叶时臻不再计较这件事了,他委屈巴巴地把脑袋靠过来,背后说人坏话:「哥哥,我嘴巴好酸。」 第65页 算了,虞藻现在还年轻,正是爱玩的年纪。 想尝试一些比较特殊比较猎奇的事情,也很正……虽然他觉得不太正常,也不太理解,但是尊重。 见叶时臻看过来,虞藻又缓缓仰起面庞,把嘴巴打开给叶时臻,「说话都不舒服。」 又不是他做的。 却在他面前委屈抱怨。 叶时臻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 他捏住虞藻的下巴,近距离看着虞藻的嘴巴。 难怪在更衣室里,嘴巴这么红,原来被捷足先登了。 叶时臻将虞藻的下巴尖抬起,另一只手自然落在虞藻的膝盖。 他低头凑得很近,灼热的吐息落在粉红的唇周,虞藻微微抖了抖,不自觉地併拢膝盖。 搭在膝盖的手指,被温热细腻的触感挤压。镜片下的眼睛闪烁微光,察觉到虞藻要偏头,叶时臻说:「别躲。」 「让我看看。」 虞藻一脸迷茫,听着叶时臻往下说,「看看你的嘴巴有没有破。」 虞藻哪敢不给看,他被捏住下巴,很配合地抬起点面庞,好让叶时臻看得更清楚些。 原本浅粉色的舌肉被吃得红嫩发肿,口腔内壁呈现出一种熟烂的软感,一片潋滟水光,闪烁诱人光泽。 嘴巴明明这么小,却这么贪吃。 胆子怎么这么大。 叶时臻不受控制地想,要不是他及时出现制止,虞藻是不是肚子都要被搞大了? 他也庆幸他来得及时。 不然,虞藻真要被灌满了。 小巧的嘴巴,呵出一团湿软可口的香气。叶时臻的思绪被勾得混乱,口干舌燥,唿吸也有些烫。 虞藻真的喜欢男人吗?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与其让虞藻和别的男人胡来,不如他亲自上阵。 他知根知底,平时定期做体检,也从来不乱搞关系,每周再忙也勤于健身,身体素质良好。虽然是第一次,没有相关经验,但他学习能力很强。 他不会比任何男人差。 叶时臻豁然开朗一般,这个新的思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第一次见到虞藻,虞藻看起来胆子这么小,见到个生人都要低头。可现在,胆子越来越大,完全不害怕和新朋友一起玩了。 不管他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虞藻没有他想得那么单纯。 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这单纯的弟弟,已经被别的坏男人一笔笔染黑。 虞藻这么怕累,是不是还要人无时无刻抱着? 也是,他人瘦,就算一直抱着也不吃力,反而可以轻松把他抱起来。 那么瘦一人,偏偏浑身都是软肉,坐在身上也跟没有骨头似的。 胆子小,又娇气。吃不了苦,遇到一点不舒心的就会气喘,翘着眼睛发脾气,说不定还会扇人巴掌。 为了哄他,又为了让他乖乖多吃一点,那些坏男人肯定什么都愿意做。 不管是把脸递过去给扇,还是跪下学狗叫。只要虞藻开心,色心上头的男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太可怕了。 完全没有自尊心。 「哥哥」 虞藻忽然瞪了叶时臻一眼,眼睛含着泪光。 叶时臻这才注意到,他刚刚不小心把手指伸进去了,他故作镇定,一本正经道:「不是说嘴巴酸吗?哥哥看看,是不是哪里破了。」 虞藻不疑有他,反而把嘴巴张得更开,主动吐出小舌头给叶时臻检查:「好哦。」 好乖,好乖。 怎么这么乖,这么好骗。 他们挨这么近,这样的虞藻,好像他的小妻子。 叶时臻摸到了虞藻的小虎牙,要是真是他的小妻子就好了,那他也能像那群男人一样亲他,他这么瘦,可以专注饮食调养,把平坦的小肚子餵大。 现在还是太瘦了,得好好养养。 叶时臻不由有些恍神。 他掀起虞藻的衣摆,在虞藻困惑不解的目光中,一起低头看向那平坦的小腹。 腰身窄窄一把。 大掌缓缓贴上肚皮。 触感柔软细腻,肚皮薄,装点什么都很明显,嘴巴也很小。 平时吃饭都是小口小口的,他的食量小,没吃几下就饱了。 吃一顿饭都费劲。 叶时臻心猿意马之际,又忍不住好奇:「同时和两个人玩,你真的吃得下吗?」 第21章 虚荣拜金男(二十一) 虞藻把玩手中的手錶,一边漫不经心道:「没有同时呀。」 「当然要轮流来,不过现在还没说好,之后再看吧。」 叶时臻:「……」 还有之后?? 叶时臻怕问得太直接,显得他好像很没见过世面一样,而事实上,在这方面,他的经验的确一片空白。 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吃惊:「这还能轮流来?分工这么明确吗?」 「对呀。」虞藻理直气壮道,「一起来的话,我怎么受得了,肯定要一个个来。」 「不然我都要坏掉了。」 虞藻无法想像两个人同时亲他的画面。 一个人他都受不了,还两个人,光是想像就难以接受,而且两个人同时进行的话,操作难度也很高吧? 也不知道叶时臻怎么会问出这么笨的问题,明明稍微动脑子想一想,都会知道答案。 叶时臻精神恍惚。 第66页 是啊,虞藻这么娇气,一个人都很吃力。说不定还要抱在怀里拍着后背哄…… 不行,打住,不能再想了。 叶时臻发誓,他从前并不是如此怪异的人,更不会胡乱想像他人在这种时候的状态与画面。 又或者,在遇到虞藻之前,他的重心一直锁在事业上,无心分给情情爱爱,更别提这些旖旎的幻想。 见虞藻这么听话,叶时臻存有私心道:「以后不要和别的男人乱玩。」 虞藻以为又要凶他,叶时臻还没说两句,神色就一点点黯淡下来。 「不是凶你的意思,是现在外头的男人都很坏,而且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叶时臻刻意忽略虞藻当时明显有些迷煳与喜欢的、显然是被权律深讨好到了的表情,正色道,「今天是不是嘴巴都被吃痛了?你看,现在舌头还这么红。」 「都是因为这些坏男人。」 有道理。 虞藻已经完全忘了,当时是谁主动和权律深说「试试」,也忘了是自己主动作死。 身侧的拳头握了握,他用力点点头:「对,都怪他们」 叶时臻其实没了解实际情况,但那也不重要。 就算是虞藻主动的又怎么样?他还能强行把舌头塞对方嘴巴里吗?说到底,还是这些男人的自制力不行。 他永远不会有错。 他这样单单纯纯的小男孩,就算变坏了,就算做了坏事,也是被这些坏男人逼的。 如若不是这些坏男人哄他,他会变坏吗?如果不是这些坏男人抵抗不住诱惑,他会做坏事吗? 千错万错,都是这些男人的错。 叶时臻不愧是他哥哥,说的就是有道理。虞藻已经完全被说服了,酸酸涩涩的感觉在口腔漫延,他越想越委屈,抱着叶时臻的手臂哭诉:「哥哥,嘴巴真的好酸。」 这也有心理暗示的作用。叶时臻伸手揉着虞藻的脑袋,哄着:「因为他们太坏了。」 「就算你不懂,他们还不懂吗?明明知道不能亲这么久,仗着你不懂,一直吃你的嘴巴。」 「坏男人。」 虞藻点点脑袋,跟着骂:「坏男人」 叶时臻舒服了。 他从前最看不起这种背地里挑拨离间的小人,可现在他发现了,做好人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是做坏人舒服。 而且,是别人先使用下作手段勾引他弟弟的。他现在,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更何况,他只是想追求自己的爱罢了,使点小手段算什么?虞藻生得好看,追求者众多,他如果不想一点别的法子,万一虞藻和别的男人跑了怎么办? 那他真的只能抛弃自己的道德,去做虞藻的小三了。 现在他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不在未来做小三。所以这不值得谴责,反而值得褒扬。 叶时臻捏了捏虞藻的小虎牙:「不过,你现在长大了,贪玩点正常,但外头的男人不干净,又坏。」 「要是你想玩,以后找哥哥。」 虞藻奇怪:「哥哥就不坏吗?」 「当然,你是我弟弟。」叶时臻理所应当道,「我对你好都来不及,怎么会对你坏。」 叶时臻本来想说得太直白一点。 但怕吓着虞藻,还是算了。 慢慢来,有的是时间。 恋爱可以谈很多次,但哥哥只有一个。虞藻还年轻,他迟早会明白这个道理。今天的叶时臻很奇怪,行为举止都像在打哑谜,话中有话。 虞藻没有多想,因为到家了。 他很困,一路上都在软绵绵地打哈欠,今天可把他累坏了,突然出现的楚熙和迟星格,还有后续的权律深,都让他的心脏处于紧绷状态。 现在到家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进入大门前有一段路,还有一段台阶,虞藻停下脚步,伸手抓住叶时臻的袖子。 叶时臻偏头看过来,站在身后的虞藻抬起巴掌大的脸蛋,眼睛一眨一眨的,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大掌轻轻抚过虞藻的面庞,叶时臻很有眼力见,弯下腰,一只手扶在后背,另一只手托着臀,将虞藻原地面对面抱起。 「这点路都不想走?」 叶时臻说话时,胸腔振动,传递到虞藻身上时,像轻微的电流,也像按摩,很舒服。 虞藻胡乱哼哼道:「就不走。」 「懒藻藻。」 「就懒。」 夜风吹拂过面颊,伴随着淡淡的异香,这段路,叶时臻走了十来年,周围的景色也早就熟记于心,像看腻的蓝天白云。 可今日,因为怀中的温度,一切都变得与众不同。 今夜的空气似乎比以往更加清新,植被也更加富有生机,就连天边的月色,也因为怀中的虞藻,变得格外动人。 叶时臻轻拍虞藻的后背,察觉到虞藻有些困,低声道:「这么困?」 虞藻闷声闷气道:「我睡着啦,听不见。」 「既然睡着了,今晚是不是不洗澡了?」 叶时臻侧过头,故意在虞藻的鬓边嗅了嗅,本想调侃一句不洗澡的话会变臭,可在外奔波一天,虞藻身上的味道那么好闻,很香。 「那当然不行。」虞藻趴在叶时臻的肩头,「不洗澡会变臭的。」 而且他很爱干净,每天都要洗澡。 叶时臻当然知道虞藻很讲卫生,和他以前住大学宿舍时遇到的脏脏臭臭的室友完全不一样。 第67页 「哥哥帮你洗,好不好?」 「不要。」 虞藻一口拒绝,「我要自己洗。」 他都这么大人了,哪有让别人帮忙洗澡的道理。 叶时臻好像真把他当儿子养了。 不然,哪有哥哥会帮弟弟洗澡的,又不是小宝宝。 叶时臻感受到虞藻的戒备,他略有不满:「我是你哥哥,你怕什么?」 「怕我像权律深那样,嘬你的舌头和小奈……」 虞藻一掌拍开叶时臻的脸,羞恼上头的他,一时控制不住力道,把叶时臻的眼镜打掉了。 他有些懵,随后怯生生地收回手,凶也不是、道歉也不是。最后,在叶时臻平静且直接的注视下,很小声地说:「哥哥,你不准说了。」 叶时臻没管那眼镜,抱着虞藻回了房间,把虞藻放在沙发上,半跪下来帮虞藻脱去鞋袜。 大掌托着精緻小巧的足,褪去棉袜后,皮肤莹白似雪。他凝了片刻,声音压得有些低:「好,我不说。」 「不是要洗澡吗?现在去,换下来的衣服放门口,我帮你洗。」 见叶时臻没有生气,虞藻的小性子又上来了,叶时臻怎么能取笑他?他绷着小脸,没有吭声。 但在叶时臻一转身,他看见桌上摆满的包装精美的礼盒后,唇角又高高弯起。 刚刚还在闹别扭、生闷气的虞藻,光着足落地,叶时臻怕虞藻直接踩在地上受凉,就拿手去接。 视觉上,像让虞藻踩在自己的手上一样。 叶时臻下意识仰头,迎着闪耀的水晶吊灯,虞藻的眼睛也亮得出奇。他显然高兴坏了:「哥哥你真好。」 怎么回家还有礼物收?天下还有人比他更幸福吗? 叶时臻勾了勾唇角,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虞藻更好地踩在他的手心上。 「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叶时臻故意道,「刚刚还抿着个嘴巴,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 「我哪有?我一直知道你好」 虞藻弯下腰,纤白柔软的手臂环住叶时臻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主动蹭着叶时臻的脸,声音甜甜的:「哥哥,下辈子我还当你弟弟。」 叶时臻的脸,一下僵住了。 …… 今天总体而言比较顺利。 虞藻洗完澡,睡意反而没那么浓。 他拿起手机,看到微信999+消息,吓了一跳。 江彩和他的朋友们给他发了很多很多消息。 但虞藻认不清那群富二代,最多只能认出江彩和原谨,因为只有这两个人给他的印象最深。 也最有钱。 原谨一直和虞藻道歉。 他以为虞藻不理他,是因为上次给叶时臻留下很差劲的印象,他每天坚持不懈给虞藻发每日自拍,染了黑髮、穿着青春洋溢的运动服,还时常发着摆好姿势的运动图,心机地露出优越的腹肌,似乎想藉此表明,现在他已经学「乖」了。 原谨:【藻藻,我报了个班,专门学习如何讨好长辈。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这次见到你哥,我绝对不会让咱哥对我失望。】 原谨:【还有,原来上次你先和江彩约好了,后来放他鸽子,来和我约会了吗?藻藻,我好开心,你在我和他之间选了我。】 原谨:【我爸刚给我转了二十万零花钱,我卖了一辆跑车,给你转了520万。晚安,小藻。】 赚到钱的虞藻该开心,他却开心不起来。 原谨怎么一点都藏不住秘密?当初他把秘密守得好好的,随机应变,那么修罗的环境下,都骗过了江彩。 可原谨居然让江彩知道了,那天他鸽了江彩,赴了原谨的约 这其实也不能怪原谨。 江彩那天没有离开电影院,而是和原谨在地下车库遇到了,还正好听见原谨一直在给虞藻发语音。 那些哄人的甜言蜜语,不经意透露出事情的真相。 原谨自己都不知道江彩是怎么知道的,直到某天,江彩突然上门打了他一拳,二人扭打起来后,才知道。 原来当天约了虞藻的不止他一人。 但虞藻只和他约会,没有选择江彩。而在他们二代圈中,这群二代心甘情愿跳进虞藻的鱼塘,等待虞藻抛钩,但真正能够咬上钩子的,只有原谨和江彩两个人。 江彩被放生了。 虽然原谨现在的处境,也和放生差不多。 虞藻没有理原谨,虽然有520万转帐,可他还是生气。 权律深那种一次性转三个五千万的豪横手臂,把他的胃口撑大了。 现在的他没那么好哄了至于江彩,虞藻内心还挺复杂。 那天的事的确是他不对,他不该放江彩鸽子,虽然这也不能怪他,归根结底还是得怪江彩自己。 虞藻本来就准备先和江彩约会,再和原谨约会,两个时间段衔接得十分完美。 谁让江彩突然和楚熙打架。 要是江彩和楚熙和平相处,他估计已经上了江彩的车,那时候跑空的人是原谨才对。 算了,今天他赚了很多钱,心情好。 理理江彩吧。 虞藻:【在吗?】 虞藻发完,去洗脸了。 他洗脸洗得仔细,雪白一张的脸蛋被热水蒸得粉扑扑,双颊、鼻尖呈现一种通透的粉红。 镜子中的他,嘴巴依旧有些红肿。 他轻轻拧眉,有点不开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下去。 第68页 等虞藻回到床上,重新拿到手机,和江彩的聊天页面已被刷屏。 江彩:【在。】 江彩:【我在。】 江彩:【我真的在,我一直在,藻藻,怎么了吗?】 江彩:【不回我也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的,我一直在,直到你回我消息。我手机电量已经充满了,数据线就在床头,我可以在一整个晚上。】 江彩:【……】 江彩:【为什么又不回我,你每次都这样,我给你发几百条消息,每天捧着手机,连洗澡都不敢不带,生怕错过你的消息。但你每次都不理我,就算理我也就发几个字。】 江彩:【弄得我像恬不知耻的哈巴狗一样。】 江彩:【你一直在耍我吗?】 江彩:【你根本不喜欢我,只是玩玩我而已,又或者,你只喜欢我的钱?但我给你转钱你也不理我,为什么?你不不喜欢我的人就算了,为什么连我的钱都不喜欢?】 江彩:【……】 江彩:【藻藻,睡了吗?】 江彩:【我投资的股票最近赚了八十万,刚刚转到你的银行卡上了,还有我这个月的零花钱,也一起打过去了。】 江彩:【我的钱,都给小藻宝宝花。^-^】 第22章 虚荣拜金男(二十二) 虞藻都不好意思了。 放江彩鸽子、一直不回江彩消息,江彩居然坚持不懈地给他转钱,还说要把钱都给他花。 虞藻一边下床,一边去拉阳台的窗帘,这一段路,他愈发不好意思,于是拿起手机,拍了一张他在落地窗前的照片。 虞藻:【我刚刚在洗脸~[脸蛋粉扑扑满是水汽.jpg]】 江彩:【好可爱,像小公主。】 江彩:【撤回了一条消息。】 江彩:【藻藻,你好可爱。】 江彩:【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不回我消息的,你肯定有自己的事要忙。没有关系,你能在闲暇的时间回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江彩:【明天可以出来看电影吗?】 虞藻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江彩发了这么多消息,他怎么回得过来? 他有点困,又不想回消息了,于是发了条语音:「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婉拒的意思很明显了吧? 下次当面说,但学校这么大,如果没有提前约好碰头的情况,很难见到面。这等于变相拒绝,同时,也给了对方足够的体面。 虞藻越想越满意。 他的情商太高了。 另一边的江彩,以一种极其虔诚的心态点开语音,听着耳边柔软、带着点惺忪睡意的声音,这几日的等待终于得到回报,他心满意足。 心跳又在加快。 虞藻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想和他见面吗? 江彩的面上滚烫髮热,他以为只有他单方面想虞藻,可现在看来,其实虞藻也很想他。 所以才那么想和他见面,发出这样具有暗示的语音。 这段时间,江彩一直在恶补恋爱知识,身为一个合格的男友,必须要听懂恋人的话中深意,不要让对方说,要主动给。 虞藻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他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江彩再次点开虞藻给他发的照片,很巧,照片后的背景很熟悉,因为,他也那里也有一套房子。 他今晚就要去找虞藻。 …… 虞藻本来都打算睡了。 刚躺下来的时候,随手点开迟星格的消息,里面很多照片,都是照。 把他看饿了。 虞藻不开心,他发了个生气的表情。 迟星格弹了个视频,虞藻不接,很利索地点了挂断。 迟星格转来一百万,弹来语音,这次虞藻接了。 「干嘛」语气特别凶。 迟星格已经习惯虞藻无时无刻对他发脾气了,他问:「今天你去哪儿了?后来一直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 「我今天去lin集团找权律深了。」虞藻说漏了嘴,熟练地转移话题,「你干吗给我发那么多吃的照片?你每天就知道吃吃吃,都不知道分我一点」 现在迟星格连正常吃饭都得挨骂。 他也是发了神经,不管做什么,隔段时间都要和虞藻报备一下自己在做什么,早餐午饭晚饭,洗澡都要主动拍照给虞藻看,生怕虞藻又胡乱造谣他在外头乱搞。 好不容易回了消息,打上电话,虞藻上来就骂他 真的够了。 迟星格低声下气道:「对不起,藻藻,我不该吃这么多。」 他又觉得虞藻是不是在暗示他,他脱了衣服照镜子,也没胖啊,身材保持得还可以。他问,「你是觉得我最近变胖了吗?」 所以才觉得他吃得多? 虞藻怎么知道迟星格有没有变胖,他又不是体重秤。 不过他饿了。 虞藻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迟星格聊天,他很纠结要不要吃宵夜,一方面现在很晚,另一方面嘴巴又馋。 想着想着,手指倒是很诚实地点开社交平台,看附近的美食推荐。 深夜真的不适合看这些吃吃喝喝,特别是平台算法推荐后,给虞藻推送的都是一些美食推文、吃播,他戴着耳机,直接忽略迟星格的念叨,满心都是——好饿,好想吃。 迟星格问了半天,都没问出虞藻今天究竟去做什么了,见到权律深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第69页 反而听见虞藻一直在窸窸窣窣地翻身,又在小口小口吞口水。 迟星格眉尖皱起:「你干吗呢?躲被窝偷偷吃东西?」 这声音听起来,真挺像在被窝里吃东西的声音。 迟星格想像了一下这个画面,虞藻穿着贴身的居家服,钻在柔软舒适的被窝里,本就蓬松的头髮一定会被弄得胡乱翘起。 就这么趴在枕头上,戴着耳机和他打电话,嘴巴里含着小零食,腮帮子都是鼓起来的,所以才没空回他的话。 好可爱。 像一只偷吃零食,又有点儿高冷的小猫。 迟星格也不说话了,他仔细听着虞藻那边发出的小动静,虞藻不知道又在捣鼓什么,咚咚咚的,好像在敲屏幕? 不会是在回别人的信息吧? 迟星格刚要狠狠质问一下,耳边,传来虞藻刻意压低过后、特显柔软的嗓音:「你想把我的肚子餵大吗?」 大脑空白了一瞬,迟星格勐地从床上坐起,他扯了扯领口,面颊与身体瞬间就烫了。 「这……这么快吗?」迟星格都结巴了。 这会不会不太好? 上来进度就拉这么大吗?他还想慢慢来……不过也没关系,如果虞藻喜欢快一点的发展模式,他也可以。 虞藻不满地撇撇嘴:「你不想吗?」 他又发来几张照片,「我好看吗?」 穿着睡裤的腿照,其实看不出什么,只能看出睡衣款式。 「好看,你的腿很漂亮。」迟星格压根没看到腿,腿被睡裤挡得严严实实的。 反正夸虞藻就对了,夸总没错,况且,就算什么都看不见,虞藻在他眼里也是好看的。 虞藻是真的有点饿了,但又不知道吃什么,索性问着迟星格:「那你还想不想把我肚子餵大?」 耳边又传来虞藻那带着小钩子般的声音,直把迟星格挠得心痒痒。 「想,想餵。」 深更半夜,人的情绪容易躁动不安。迟星格以为虞藻这是躁动起来了,想和他玩点不一样的小游戏。 正好,他也燥热得不行。迟星格拿了包纸巾,往被窝一滚,黏煳煳地喊:「藻藻宝宝。」 「嗯?」怎么突然喊他宝宝了? 迟星格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性感一点,故意掐着嗓音:「肚子饿了是不是?」 「嗯。」虞藻应了声,又委屈巴巴道,「好饿。」 「那我餵藻藻。」迟星格听着虞藻的小嗓音,软绵绵的,心都要化了。他心猿意马地翻了个身,「把藻藻的小肚子餵得饱饱的。」 「好哦。」虞藻等的就是这句话,「我给你发过去了。」 迟星格:「?」 什么?发过来什么? 不会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迟星格有点紧张忐忑,更多的还是兴奋,手指颤抖地点开微信消息,心倏然凉透了。 虞藻给他发了个外卖代付。 迟星格:「……」 虞藻真的只是饿了?想要他给虞藻点外卖? 好吧,原来只是他多想了。 迟星格有点羞愧,虞藻单单纯纯的、只是想让他帮忙点个外卖,他居然脑补出了一场连续剧,说出去都丢老祖宗的面子。 不过,既然虞藻饿了,那就得赶紧给虞藻买点吃的。 迟星格熟练地点开代付连结准备付款,看到上头的金额,惊呆了:「你一顿外卖吃两万??」 虞藻也没光点吃的,在外卖平台看了半天,又看中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耳机之类的,他一併加入购物车,给迟星格发了代付。 不过吃的也点了不少,他以为迟星格这是嫌弃他太能吃,刚要骂人,就看到代付成功的页面。 迟星格嘴巴是贱了点,但付钱还是很爽快的。 虞藻的登时换了个嘴脸,语气甜甜道:「你对我真好。」 撒娇似的。迟星格唇角挑起,语气却故作平淡:「知道我好就行,以后别傻乎乎的被别的男人骗。男人只有给你花钱才是真的爱你,懂不懂?」 「像那种分币不花跟你说喜欢的男的,废物一个,什么也不是。特别是今天那个穷小子,他给你花了多少钱?」 说起这事,虞藻就伤心。 虞藻委屈:「没多少钱。」 「那你还对他那么好。」迟星格想起来就来火,「被骗了是不是?」 虞藻:「嗯嗯。」 「后悔了是不是?」迟星格说,「不应该对他那么好,应该跟我,对不对?」 「对对。」虞藻没注意听,他在刷社交平台呢,左耳进右耳出,嗯嗯对对哇塞,随便回答。 迟星格舒坦了。 虞藻知道后悔,那就还有点分辨能力,知道谁才是最有实力的,也知道谁才是对他最好的男人。 现在知道还不晚。 迟星格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感觉,他听着虞藻均匀的唿吸声,还有虞藻在被窝里钻来钻去的、仿佛小仓鼠打洞般的声音,心中愈发柔和,又有点心痒痒。 怎么回事。 他才多久不见虞藻,怎么就开始想虞藻了。 好想见见虞藻。 迟星格:「藻藻,外卖大概什么时候到?」 虞藻看了眼外卖平台,平台目前刚刚接单,还没有派送员过来拿,具体时间多久他不知道。 但既然迟星格问了,他就随口回答了一句:「大概三十五分钟后吧。」 第70页 店铺距离公馆地址也不远,而且这还是专人专送,应该会送得比较快吧? 迟星格:「那我们视频一会,好不好?」 虞藻刚要拒绝,迟星格就给他打钱,个十百千万十万……他还没数完,迟星格又弹来一个视频。 他不太开心地撇了撇唇角,还没数完呢。 但还是点下视频接通键。 视频接通的瞬间,屏幕上就出现一张精緻粉白的脸,虞藻眉尖微蹙,双颊被被窝闷出一点红,翘着眼睛不满地望过来,好像有谁惹他不开心了似的。 迟星格本来还想说很多话,瞧见虞藻这表情,立刻反省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手机页面已在转钱页面,脑中写好道歉的稿子,随时就位,准备哄人。 「怎么了?是外卖出状况了吗?」迟星格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怎么又不开心了。」 虞藻轻飘飘看他一眼,继续低头数钱,不错,这次迟星格很上道,转了快一千万。 他难得也给了好脸色:「没有不开心。」 「真的?」 「骗你干吗。」 虞藻有些无语,他重新躺回床上,手机搭在枕头边上,面对着屏幕。 从迟星格的视角,虞藻侧躺在枕头上,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好像睡在他身边一样。 「藻藻。」迟星格又这么喊,他说,「我今天是不是很自觉?」 代付,转帐,都很自觉。虞藻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那可以有奖励吗?」迟星格说,「你得适当奖励我一下,这样我才会做的一次比一次好。」 这不是训狗的方法吗?如果狗狗听话,主人应该给出适当的奖赏,狗狗才会知道这么做是对的,为了获得更多的奖励,做得一次比一次好。 虞藻狐疑地翘起睫毛:「可你又不是狗。」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好奇怪。 浓密卷翘的睫毛随着抬起而扇动,一双乌黑澄净的眼睛,蒙着幽幽水光。 迟星格的心跳加快,他凑近屏幕,想看得更清楚一些,然而吐出来的热气将手机屏幕蒸出一团白雾,连带虞藻的脸都看不清。 他用手一点点把白雾抹开,凝成的水滴蒙在虞藻的脸上,有的在眼尾,有的在唇瓣。 像被他气哭了一样。 「藻藻。」迟星格蓦地喊,他涨红着脸,说出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的话,「你能不能再给我发点照片?」 虞藻装傻:「什么照片?」 「和以前一样也行。」迟星格不敢提更多要求。 迟星格越是做小伏低,虞藻的脾气越是大,胆子也越肥,完全不把迟星格当人看了。 他故意凑近屏幕,反问:「你现在不就是在看我吗?」 「藻藻,你好可爱。」 迟星格很小声地又说了一句话,虞藻懵了懵,随手拍了张床尾的床单照:「你是说这个吗?下面是这个床单。」 虞藻又凶神恶煞地把迟星格骂了一通,骂完就要挂视频,他没注意到,迟星格一直在看他发脾气动怒的脸蛋,看得有些着迷。 忽的,迟星格眉尖紧锁:「你嘴巴怎么回事?」 「怎么破皮了?」迟星格的神色愈发严肃,像破案的侦探一样,不愿错过一点蛛丝马迹,「今天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嘴巴只是有点红,现在怎么破了?」 虞藻眼神下意识飘忽一瞬。 迟星格太懂这个心虚的表情了。 每次虞藻骗他,被他拆穿或点破,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虞藻绝对又背着他做了亏心事 耳尖抖个不停,虞藻还要恶人先告状:「我自己咬的,有什么问题」 「要是你自己咬的,刚上电话你就会哭,会委屈,会抱怨,和我说你今天咬到嘴巴。你这么娇气,肯定会借这个和我撒娇,让我哄哄你。」 虞藻想像了一下,如果是他自己咬到嘴巴,又在晚上和迟星格打电话,他肯定会和迟星格哭诉抱怨。 他都懵了,迟星格怎么这么了解他? 迟星格继续往下分析,「你说你今天去了lin集团?见了权律深?只是见面汇报工作?真没做别的事?」 「你们接吻了?」 迟星格紧紧盯着虞藻,虞藻心虚地错开目光,小脸紧绷住,眼睛都因惊讶睁得圆了些。 他嘴巴破了吗?没有呀 虞藻的小脑瓜运转了一天,都打算休息了,结果迟星格又来这么一出,他的大脑重新开机,被迫再次运转。 焦头烂额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好的法子。 迟星格几乎是在吼:「你和权律深接吻了?你他妈和他接吻了?」 迟星格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迟星格也不能这么凶他 虞藻的脾气早就被迟星格惯得无法无天,当下迟星格声音这么大,他也忘了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反而特别恼火,大声道:「你骂我?你给我转钱」 「我哪里骂你了?我他妈骂的是权律深」迟星格真的要疯了,虞藻到底把他当什么? 和权律深接吻,现在还找他要钱,他长得就那么贱吗 「权律深都轮到了,我还在后面排队取号?什么时候轮到我?轮迴也该轮到我了吧」 迟星格大声,虞藻也跟着大声,转移话题胡搅蛮缠先发制人:「你给我转钱」 迟星格:「我不转」 他真的太委屈了,同一天,轮了两个人都没轮到他。 第71页 虞藻看到街边的流浪狗都会心软地摸摸,他呢?他什么都不是,他一直在倒贴,就差跪下来给虞藻当狗了,也换不来虞藻的一声好言好语。 他就是贱 他就是个赔钱货 虞藻本来还有点心虚,当下迟星格的态度简直要翻天,他隽秀的眉毛竖起,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你转不转?」 平静的、憋着火的一句,还有那面无表情的粉白小脸蛋,迟星格很硬气地吼:「转」 「我他妈就要给你转钱,谁都拦不住我」 贱货就贱货吧 赔钱货就赔钱货吧 虞藻这么漂亮,他要是贱一点就能抱得美人归,那他的贱也是应该的、理所应当的。 而且纵容自己喜欢的人,哪里叫犯贱?这分明叫宠。 虞藻本来还有点生气,被迟星格这句话弄得,反而有点想笑了。 他真没见过迟星格这样的。 迟星格越怂,虞藻的胆量也越大,也愈发任性了。 看到一笔收款、确定迟星格转帐成功后,他翻脸不认人:「转了就滚蛋」 视频被挂断。 迟星格望着暗下的屏幕:「我靠。」 真挂啊? 他刚转了520万过去,一句好话都没听到,反而换来了虞藻的骂声?打钱还要挨骂? 迟星格也发现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 现在虞藻的脾气越来越大,以前还稍微装一下,现在已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对他任打任骂,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也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迟星格蓦地想到,当初他还说要和虞藻合作,离间楚熙和权律深,把兄弟俩当狗耍。 怎么他先成这条狗了。 最搞笑的是,现在他想当虞藻的狗,都还得排队看虞藻的心情。 他不当,有的是人当。 先是绿茶楚熙,又来了个劲敌权律深,妈的,楚熙就算了,权律深这人来瞎凑什么热闹?那么大的lin集团事务那么少吗?平时很闲吗?居然还有空逮着虞藻的嘴亲。 还咬出痕迹了。 迟星格都不用猜,都知道权律深肯定爽死了。 他越想越荒唐,越想越烦躁,一圈砸在床头柜上,神色痛苦地扭曲。 操,好疼。 不过没他的心疼。 真的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被完完全全拿捏了。 但任由虞藻和兄弟俩发展,也不行。 打开相册,看了看虞藻发来的腿照,迟星格的心情愉悦。 他一定要做点什么。 不然,他真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迟星格熟练地给虞藻转钱,然后联繫人定礼物定花,随后,很真诚地给虞藻写了八百字小作文。 其实是检讨书。 还是手写。 虞藻看到后,乐了,他第一次收到检讨书。 其实他早就不生气了,但迟星格这人嘴巴太贱,有时候说话真的很讨厌,刚刚还那么大声凶他,要是不给点坏脸色,迟星格真分不清谁才是做主的那个。 虞藻:【转帐0.01】 一毛钱都没有,一文不值。 迟星格被羞辱了。 但没关系,虞藻还愿意理他,说明他们之间还有机会。 而且这是虞藻第一次给他转钱,值得纪念,迟星格截了个图,决定列印出来永久珍藏。 虞藻这么爱钱的人,居然愿意主动给他打钱。 说明虞藻心里有他。 迟星格心中暖暖的,有点幸福。 他又给虞藻发了段语音,临场发挥来了一段,60s的语音,全在道歉。 虞藻:【可我还是生气。】 虞藻:【你刚刚很大声,吓到我了。】 迟星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嗓门就是大,我以后尽量控制下,好不好?】 迟星格:【给你转钱也生气?这么难哄啊。】 迟星格:【接电话好不好?】 迟星格好说歹说,虞藻才勉强接了电话。一上来,虞藻就很兇地质问,跟吃炸药了似的:「干吗」 听到虞藻声音的迟星格,被痛批都是幸福的。虞藻态度恶劣,他反而柔声细语道:「还生气啊?」 虞藻:「还生气。」 「那怎么办?」 迟星格搜遍网络「哄对象的100种办法」,几乎都试遍了,但虞藻的脾气实在大,也难哄。 他想着法子,「要不,你来打我吧,我给你出气,你怎么打都没关系。」 「你开心就行,想怎么打怎么打。」迟星格道。 「不要。」虞藻轻哼一声,「你家那么远,我才不要去。」 「你过来给我打。」 「地址发你了,来吧。」 「我哥哥在楼下,你别让他发现,别走正门。」虞藻很恶劣地说,「我住一楼,你爬上来吧。」 迟星格:「……」 别人千里送爱甜甜蜜蜜,他送上门挨打? 还不能走正门,只能从窗户爬进来? 不过真别说……挺有意思。 虞藻也觉得很荒唐。 反正他也没有真打迟星格的打算,他又不是暴力狂,打迟星格做什么? 打迟星格,他还嫌手酸。 他就是看不惯迟星格每次这么凶不给迟星格一点教训,迟星格下次肯定还会再犯。 得让迟星格知道招惹他的下场。 第72页 他也不认为迟星格会答应,这种天之骄子最爱面子,怎么可能放得下脸面,送上门给他痛打。 想想就不可能。 虞藻只是随口胡扯的、想要起到警示作用。 却没想到,迟星格只犹豫了一秒钟,爽狂地答应了。 声音听起来还挺兴奋的,带着几分迫不及待。 「马上到。」 …… 另一边的江彩,也快到了。 第23章 虚荣拜金男(二十三) 虞藻没想到迟星格是认真的。 他没想让迟星格真来啊,万一现在迟星格过来,和叶时臻当面碰上怎么办?他好不容易才把叶时臻解决好,迟星格又要给他送难题? 虞藻急了。 他「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左手捏紧手机,右手手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给迟星格发了很多消息,都是让迟星格别来的。 虞藻的手速很慢,打字也慢悠悠的,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被迫训练,他的手速得到大幅度提升。 但迟星格的执行力也不是吹的,他刚发出「马上到」,就火速起来整理行装,去花店拿花、去商场拿订好的礼物,一路上马不停蹄,都没机会看手机。 虞藻悔恨交加地看着聊天页面,试图把发送的定位撤回,却怎么都撤不回。 已经超过两分钟了。 他的心也凉透了。 不过,虞藻没有告诉迟星格他的具体房间位置,就算迟星格到了公馆,但不知道他的房间是哪个,也没办法爬进来吧? 他如此安慰着自己。可最让他害怕的,还是迟星格与叶时臻当面撞上。 他们是互相见过的,但叶时臻不知道他和迟星格认识,更不知晓他在背地里偷偷和迟星格保持着交易关系,一起做坏事,刷恶毒指数值。 他也怕迟星格说漏嘴,万一透露出许些内容,叶时臻又那么聪明,肯定会把事情全貌还原得清清楚楚。 虞藻悄悄走出房间,在二楼的扶手边上,探着脑袋往楼下看了一眼。 叶时臻正在一楼的客厅处理工作。 虞藻住二楼,书房也在二楼,叶时臻怕吵到虞藻,就没有在书房办公。他回房间办公也是可以的,但房子隔音效果不错,他怕虞藻睡觉做噩梦,他不能第一时间察觉。 在客厅办公,既能处理工作上的事,又能照顾到弟弟。很不错。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也快处理完了。」叶时臻的眼睛发酸,他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对一旁的佣人道,「早点休息。」 虞藻忙将蹲下来,把自己藏好。 很好。 看样子,叶时臻应该快忙完回房间了,就算迟星格真找上门来,也不会和叶时臻直面撞上。 虞藻抱着侥倖心理,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 又谨慎地给门上了锁。 …… 迟星格要的花不是简单的花,而是钱花。 寻常人可能要求一朵花用一张纸币叠,但他不行,得好几张叠一朵花。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一张纸币一朵花,显得太穷酸。 配不上他的宝贝。 但迟星格也不能拿太大捧的花,太大捧的话,不方便爬墙。 想起虞藻说饿,他又去京州近日新开的连锁甜品店「babn」里买了个当季新品,巴掌大的蛋糕,正适合宵夜吃。 迟星格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公馆。 也幸好他家也在这个地段,两家不远。 打开手机,虞藻发来密密麻麻的消息。 心跳陡然失衡了一瞬,迟星格胸腔温暖,唿吸急促,这是虞藻第一次主动给他发这么多条信息…… 迟星格:【藻藻,我到你家附近了,你的消息我等会见了你,当面看、当面回你,好不好?】 迟星格:【我现在太想见到你了。】 迟星格:【我开始爬窗了,藻藻宝宝,等我】 虞藻上了个厕所回来,看到迟星格的消息,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迟星格怎么都不看消息?没看他说别来了吗 虞藻之前只是为了让迟星格长长记性,才故意那么说,为什么迟星格这都看不出来? 他急忙去听门口的动静,叶时臻好像还没结束办公,目前在客厅里待着,应该不会和偷偷潜入院子里的迟星格撞上…… 外卖 对,还有外卖。 外卖还没送达,虞藻急忙联繫外卖骑手,让骑手把外卖放在物业那边就好,他庆幸当初叶时臻给他留了物业的联繫方式。 他给物业打去电话:「你好,我有一个外卖订单刚刚送达,可以先放在你那边吗?」 声音压得很低,语气怯生生的。 夜晚,物业本来还有点睡意,听到这悦耳动人的嗓音,直接精神了。他急忙道:「可以,当然可以先生,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请问您住在几号公馆?我马上给您送过去」 虞藻:「不用马上我……我住8号,但是目前不用送过来,等我需要了,再联繫你,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物业柔声细语道,「先生,如果您需要帮忙,我随时都在。」 虞藻:「谢谢你那我之后再联繫你」 虞藻快速将电话挂断,刚解决完外卖这件事,落地窗突然被敲了敲。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虞藻朝阳台方向走去。 纵使有了心理准备,但当虞藻走出阳台,看到刚爬墙爬上来的迟星格,依然十分惊讶地睁大了眼。 第73页 迟星格现在哪还有往日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样,在所有人面前光鲜亮丽、总是倨傲的他,如今身上满是褶皱,方才还因为爬墙不熟练,裤子被撕开了一个小口子。 有点儿丢人。 不过问题不大。 虞藻不是也没发现他出的小丑吗?除了髮型有点乱,一切都很顺利。 说不定虞藻还以为这就是破洞裤的设计。 迟星格赶了一路,浑身烫得厉害,连喘气都有些不匀,但在看到虞藻的一瞬间,眼前的人仿佛有魔力一般,将他的情绪一点点抚平下来。 虞藻穿了一件居家白色睡衣,长裤长袖,领口有些松,白皙纤细的锁骨露在外边, 他似乎有些惊讶,微微仰着面庞张开唇,乌黑水润的眼睛在黑暗的夜色中,如一颗泛着亮光的明珠。 「你……你怎么真来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又或者可以这么说,迟星格道,「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做到。」 他说过会来,那就一定会来。 他不喜欢说话不算数的人,所以他不会轻易给出承诺,一旦给出,就一定会做到。 而迟星格给出承诺的次数少之又少,就连面对父母,他都很少给出。他仔细想了想,迄今为止,他的绝大部分承诺,好像都给了虞藻。 面庞的惊讶褪去,虞藻渐渐绷着小脸,刚要呵斥迟星格一顿,迟星格从身后掏出了什么,颜色鲜艷,让他的眼前一花。 是钱不对,是花 钱叠成的花 虞藻陡然换了一副面孔,他一脸欣喜,眼中的亮光更甚,他迫不及待仰起面庞:「你怎么还带了花呀」 迟星格就知道虞藻会喜欢。 单纯的花,或者单纯的钱,虞藻可能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开心。但他准备的是钱花,虞藻这样的小财迷,肯定喜欢得不得了。 「我要是空手来,有人肯定又要生气。」迟星格有模有样地学,「谁让你过来的?给我滚蛋」 虞藻面上一热。 这还真是他想说的话。 要不是迟星格掏出这束钱花,他已经骂出口了。他支支吾吾,还想为自己挽回点形象:「我哪有这么凶啊……」 虞藻嘀咕完,又迫不及待道,「这么多钱,是给我的吗?是给我的吗?」 这里除了他和迟星格,哪还有别人?除了给他,还能给谁? 明知故问。 虞藻非要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迟星格也终于硬气了一回,没有顺着。迟星格说:「给笨蛋的。」 虞藻:「我是笨蛋」 明媚的小表情,期待的目光,直接把迟星格看呆了。 时间好像凝固在了这一刻。半晌,迟星格才「嗯」了一声:「本来就是给你的。我还带了蛋糕,不大,外卖是不是还没到?你先吃点解解馋。」 迟星格还带了个小蛋糕,包装精美雅致,表面还画了两只小熊。 虞藻同时接过钱花与蛋糕,迟星格怕他拿不过来,想帮他拿一个,但他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小脸满是警惕与不满。 「我要自己拿。」虞藻紧绷着小脸说。 还挺有占有欲。 迟星格自然随虞藻,他跟着虞藻进入卧室,沉思片刻,还是把阳台的门给关上了。 虞藻肚子饿得慌,他把钱花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之后拆着甜品盒子的丝带。 但他太着急拆开,手不小心推了蛋糕盒一下,等到包装盒被打开,里面的蛋糕歪斜,上方的奶油整个倾倒,装饰图案都看不清了。 这个变故让二人都懵了。 虞藻盯着坏了的、看不出原样的小蛋糕,心中莫名浮现酸酸涩涩的情绪,很委屈。 泪水也一点点蒙上眼眶。 蛋糕被打坏,迟星格的第一反应不是嘲笑虞藻笨,更不是其它,而是庆幸,庆倖幸好蛋糕不是他弄坏的。 不然虞藻肯定又要拿他发脾气了。 但看到虞藻的眼睛逐渐被泪水占领,面庞也充满难过与委屈,迟星格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他终于意识到。 他宁愿挨虞藻的打骂,也见不得虞藻委屈的样子。 迟星格急忙来哄虞藻,他坐在虞藻身边的椅子上,这样不太好哄,干脆把虞藻提抱在腿上,一边说话哄人,一边拿纸巾帮虞藻擦眼睛。 虞藻的声线带着难过的哭腔:「我没拿稳小蛋糕……」 虞藻越想,越委屈,泪腺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泪珠源源不断地滚落。 迟星格擦都来不及擦,手都是抖的:「不是,不是你没拿稳,是我。」 「是我没拿稳。」 「肯定是我来的路上没注意,蛋糕早就坏了。」 「我刚刚递给你的时候,手也抖了一下,那时候肯定已经坏了,给你的时候就坏了。」 「别哭,别哭了。」迟星格很笨拙地给虞藻擦眼泪,可虞藻还是很难过。哄人的话说了一堆,到了最后,只有这几个重复的字眼,「藻藻,不哭了。」 「是我弄坏的,都怪我。」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 虞藻刚拆开丝带的时候,看到了一点礼盒内的蛋糕,完好无损,十分精緻,但他太着急想看想吃,不小心推了蛋糕一把。 蛋糕就坏了。 但迟星格不断在耳边重复,虞藻也逐渐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难道他刚刚看到的完好蛋糕是错觉? 第74页 其实给他的时候就已经坏了? 不是他弄坏的,而是迟星格弄坏的? 虞藻吸了吸鼻子:「那你怎么不拿稳一点。」 总算肯理人了。 迟星格松了口气:「太想看见你,就顾不上了。」 「看到你,什么都顾不上了,手也拿不稳东西了。」迟星格捏抬起虞藻的下巴,帮虞藻擦着眼泪。他看着虞藻的眼睛,说,「像个笨蛋。」 刚刚不是说这束钱花是给笨蛋的吗?虞藻怕迟星格收回去,忙道:「我才是笨蛋。」 「你是,我也是。」迟星格哄着,「我们都是笨蛋。」 有点搞笑。 虞藻被逗得想笑,忘了为小蛋糕难过,没忍住,唇角一下子翘了起来。 总算笑了。 脾气是坏,动不动就拿人发脾气,使小性子。 但也很好哄。 虞藻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还哭了,为这样一件小事哭,说起来怪丢人的。 他有点尴尬,别过头不让迟星格擦眼泪了,迟星格却蓦地低头,抵着他的鼻尖蹭了蹭。 「好可爱。」 哭起来眼睛泪蒙蒙的,鼻尖都是粉红粉红,嘴巴还会很委屈地抿起一点,哭腔又细又弱。 怎么连哭都不敢大声哭。 虞藻故意哼哼道:「哪里可爱了。」 「虎牙可爱,梨涡可爱,哭起来也可爱。」迟星格停顿片刻,轻轻嗅了嗅虞藻身上的香味,「藻藻宝宝最可爱。」 被这样一通夸,满是泪痕的小脸又开始得意了,虞藻的唇角翘得更高:「真有这么可爱?」 「有。」迟星格说,「特别特别,特别可爱。」 虞藻的眼泪被擦干净了,但眼睛还是红通通的,鼻尖也被纸巾擦出了一点粉红。 迟星格看着这抹红,又是觉得可怜可爱,又是自责。 他已经擦得很小心了,怎么还是留下了痕迹? 虞藻扯扯迟星格的袖角,扬着下巴指了指蛋糕,张开一点嘴巴。 要餵。 迟星格转了那么多钱,哪次不是任打任骂,这是第一次待遇这么好,居然还能餵虞藻吃蛋糕。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高兴得灵魂都要飘起来,但毕竟见过世面,他很快稳住了心态,手指颤抖地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口蛋糕。 虞藻看着那抖得不成样子的手,眉尖蹙起,又不开心了:「你是不是不想餵给我吃?」 「没有」迟星格怕失去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连忙表明忠心,「我想,我特别想,藻藻宝宝,我只是太激动了。」 虞藻怀疑地瞄了迟星格一眼,张唇含住勺子上的蛋糕。 绵密丝滑的奶油混合着水果香,在唇齿间漫延开来,他忍不住闭上眼,肩膀都轻轻打了个抖。「好好吃」虞藻惊喜道,「这家甜品店的奶油好特别,有点像冰淇淋的口感,但又不是,甜甜的」 迟星格看着虞藻的嘴唇分分合合,红嫩的唇肉上粘上白色奶油,又迅速被舔掉。 他蓦地凑近,吓得虞藻直往后躲,眼睛也微微睁圆。 但迟星格只是凑近了闻虞藻脸上的香,嗅着嗅着,挪到虞藻的唇边,闻着甜腻柔软的奶油香,煞有其事地「嗯」了一声。 「好香。」又说,「好甜。」 迟星格倒是不知道这蛋糕香不香、奶油甜不甜,他只知道,他和虞藻凑得很近,虞藻身上的那些浓密的香气直往他鼻尖钻。 他有些情难自禁,想亲亲虞藻。 但被虞藻躲开了。 他皱着鼻尖别开头,有点嫌弃:「干吗?」 「想亲你。」迟星格盯着虞藻的唇,「不行吗?」 「不行。」 「他们行,我不行?」 虞藻:「……」 什么他们啊搞得他好像和很多人亲过嘴一样。 虞藻发现真不能给迟星格好脸色看,稍微对迟星格好一点,就上房揭瓦,什么话都说还开始造谣了。 虞藻沉默归沉默,小表情还是很丰富的,他抬起眼睫不悦地瞪了迟星格一眼,又似乎懒得跟迟星格计较,继续张开嘴巴吃蛋糕。 奶油蛋糕被微微探出的嫣红舌尖捲走,虞藻吃相很斯文,也像一只喜欢品尝美食、细嚼慢咽的小猫,吃到美味的食物时,眼睛会幸福地眯起一点儿。 白皙的手搭在迟星格的手腕上,像护食,也像害怕美味的小点心掉落一般。 虞藻还在慢条斯理地舔勺子上的奶油,慢吞吞的,鼻尖都蹭上了一点。 迟星格见不得他这样,心烦意乱,自下而上抓住他的面颊,两指微微用力,往中间挤。 虞藻微微睁大眼,嘴唇也微微嘟起。迟星格低头嗅了嗅他的唇,喉结滚动,紧跟着追问:「权律深是不是亲你了?」 怎么又问这个。 现在虞藻可不怕迟星格,他绷着小脸,含煳不清道:「没有。」 虞藻说没有,迟星格却认为在撒谎。 但虞藻宁愿撒谎,也不愿意告诉他实话,是不是怕他伤心? 这也能变相说明,他在虞藻心目中,还是很重要的。 迟星格心中又开始发暖,他就知道,他对虞藻而言是不一样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质问的神色,渐渐变得委屈。他低下头,手指蹭着虞藻的鼻尖,把上头的奶油蹭掉了。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什么?答应什么? 第75页 虞藻一头雾水,他怎么不记得? 眼珠子困惑地转了一圈,还是没想起来。 直到迟星格,将灼热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他才隐约想起来,迟星格说的是什么。 虞藻装傻:「什么?」 「你答应过我的。」迟星格一眼就看出虞藻又在装,虞藻的演技真的很差,但就算演技差,也能让他心甘情愿被骗。 迟星格跟小狗一样蹭了蹭虞藻的脸,不断重复,「你答应过我的,今天我那么生气,都听你的话钻进柜子里了。」 「我很听话,也很乖。」 「你不能对我食言……藻藻。」 迟星格越说,越委屈,听得虞藻也有些头皮发麻。 还敢说白天的事呢?他都吓死了 「你答应过我的……」 虞藻被磨得有些烦,那只是他的缓兵之计,他要是不答应,迟星格肯乖乖听话吗? 这一次,他又胡乱找理由:「下次,下次再说。」 「那闻一下呢?」迟星格退而求其次道,「闻一下总可以吧?」 虞藻刚要拒绝,迟星格又很委屈地说,「我给你带了礼物,时间这么紧急,我还买花,带了小蛋糕。」 「你说小蛋糕很好吃。」 这人怎么这么啰嗦 虞藻听烦了,他侧过头,伸出手:「好了好了,给你闻。」 又谨慎地翘起睫毛,「就闻一下哦。」 迟星格连忙保证:「就一下。」 虞藻眉尖蹙起,有点不自在,但还是稍微侧过点身,伸出手给迟星格闻。 细细密密的香气迎面而来,伴随着淡淡的奶油甜香,迟星格的唿吸陡然急促起来,他搞不明白,怎么有人可以这么香。迟星格的喉结滚动,近乎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香气,生怕慢一拍,这些香气就会被抢走似的。 而过久保持抬起手臂的动作的虞藻,逐渐觉得有些累了。 有点不舒服。 时间也差不多了,虞藻把手收了回来,一脸嫌弃道:「好了好了,我要继续吃蛋糕了。」 可迟星格还没有闻够。 他跟没被餵饱的狗似的,悄悄在附近嗅啊嗅,嗅着虞藻身上的味道,这些香气实在让人着迷,他怎么都闻不够。 虞藻的小脸被蒸得有些粉红,整个人都吓傻了,反应过来之后,小火苗在眼底蹿蹿地燃烧,抬起手胡乱打着迟星格,想让迟星格离自己远些,却怎么都推不开。 「叩叩」。 落地窗传来清脆的声响,虞藻微一侧头,吓得险些尖叫出声 一张年轻且阴沉的脸,紧紧贴在阳台的玻璃门上,眼睛也死死地盯着虞藻二人。 不知道在那边看了多久。 …… 虞藻不知道江彩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看向江彩的目光,跟看一些变态跟踪狂一样,谨慎又惊惧。 虞藻急忙躲在迟星格身后。 迟星格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没想起来,这就是不爱社交应酬的坏处,但凡他稍微多参加一点老爹老妈安排的酒会,都不会对这些年轻二代们这么陌生。 但人不认识,品牌还是认识的。 眼前的青年一身都是牌子货,看似随意的穿搭,七位数起步,还不算手腕戴的那块表。 和上次的穷小子不一样,这是个有钱的。 而且很有钱。 但那又怎么样?比钱,他是不怕的,这可是他的强项。 他很有钱。 江彩看到虞藻似乎有点怕他,想到他的爬窗行为,自己也觉得有点丢人,连忙说点什么挽回自己的形象:「原本我想走正门拜访,但是藻藻,我听到你和物业打电话,你好像有个外卖到了。后来我又遇到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他自称是你哥,看到物业那边的外卖地址和手机号,帮你把外卖拿走了。」 虞藻陡然探出半个小脑袋:「什么?」 叶时臻发现他的外卖了? 他又害怕又后悔,情绪复杂交织,最后把脾气都往迟星格身上撒:「都怪你干吗给我点外卖」 现在被发现了,他怎么办? 虞藻匆忙地拿起手机,发现叶时臻在不久前给他发了消息。 叶时臻:【还没睡吗?你的外卖到了,哥哥帮你拿进来了。】 又过了一会,叶时臻说:【我刚刚敲门,你没应,是不是睡着了?那哥哥就不吵你了,晚安小藻。】 刚刚虞藻还在吃小蛋糕,没注意听门口的动静。 幸好,幸好叶时臻以为他睡着了,也幸好他锁了门。 迟星格给虞藻道了半天歉,之后,冷飕飕道:「转移话题什么?现在是拿外卖的事吗?难道关键的问题不是,你跟个贼一样从一楼院子爬到二楼,又鬼鬼祟祟地偷窥的事吗?」 完全忘了,他也是这样像贼一样爬上来的。 对虞藻,江彩很有耐心,对迟星格,他又成了那副又拽又冷、谁都懒得搭理的样子:「你谁啊?」 迟星格神色崩裂。 大、叔? 他也没比虞藻大几岁吧?他不在国内念书,所以比较早就念完了硕士,他现在正年轻,还经常有亲戚误以为他还是在念大学的大学生。 大叔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我给你拿个专家号,眼睛有问题就好好去治。」迟星格没给好脸色,「这么晚你来了干什么?是不是想趁藻藻睡着了做坏事?藻藻,幸好今天有我在,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多恐怖的事。」 第76页 「这个人真可怕,像变态一样爬窗,还不知道在外头看了多久。我怀疑他心理方面有问题。」 「我也没来多久」江彩咬牙切齿道,「而且不是我不想走正门,是你们家来客人了。藻藻,我看你哥哥在招待客人,我害怕我没有贸然上门,会给你哥哥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我又太想见到你了,所以我才……我才选了这样的办法。」 「我已经好久没看见你了,我想见见你。」 「我不会做什么的,就算你真的睡着了,我也只会在阳台看看你。」 迟星格:「这也很吓人了好吗,藻藻在床上睡得好好的,你在阳台站着看他睡觉。这不是心理疾病是什么?真的,你去挂个号吧,你还年轻能治,别耽误病情。」 江彩不理会迟星格,径直朝虞藻走去,但虞藻躲在迟星格身后,迟星格见他走过来,也下意识伸手拦了拦。 把虞藻护在自己身后。 江彩隔着一条手臂,很平静地说:「你爽了我的约,和原谨去看电影。」 「还在同一个电影院场次里,那天我也在。」 迟星格惊讶,虞藻胆子这么大? 他紧锁着眉头,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他问:「哪天?」 江彩:「跟你有关系吗。」 迟星格一脸甜蜜:「我和藻藻是马上要伸舌头接吻的关系,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江彩愣了一愣,旋即咬牙切齿道:「你和他接吻了?」 虞藻崩溃了,什么啊 这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又开始胡乱造谣了? 他们什么都没做,怎么在对方口中,好像成了不清不楚的关系一样,又开始胡乱造谣了。 而且造谣的内容还越来越过分 但虞藻还真有点怕,因为那天,确实爆发了一个小型修罗场。 虞藻都以为电影院这件事都过去了,结果怎么又翻旧帐,而且那天不仅和江彩、原谨有关,也和迟星格有关 他骗迟星格他在学校图书馆,可却在电影院,在电影院的厕所里和迟星格视频,差点露馅。 虞藻装傻装害怕,双手揪着迟星格背后的衣服,昂贵的衣料被他揪出一个个小山丘,额头也抵着迟星格的后背,低垂着脑袋,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就是不说话。 「你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居然还吼他?你不知道小藻他胆子小吗?我跟他说话都不敢这么大声」 迟星格就喜欢虞藻依赖他,这种躲在他身后的感觉太美妙,仿佛他是保护虞藻的骑士。迟星格把这句话还回去,「更何况,小藻想做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小屁孩,凡事多找找自己的原因,你怎么不想想他为什么爽你的约,为什么答应你之后反而和别人看电影,那肯定是你哪里做得不对。」 「要是你对他好,他会放你鸽子选择别人吗。」 「说到底还是你这人做得不行。」迟星格又补了一句,眼神讥诮,「做男人,更不行。」 江彩:「藻藻,你家养狗了?」 虞藻一脸迷茫,什么? 家里没有养狗呀? 「好吵。」江彩冷嘲地睨着迟星格,「一直狗叫。」 「你他妈——」 眼瞧着二人就要打起来。 门口传来敲门声:「藻藻?哥哥听见你房间好像有声音,还没睡吗?」 房间内像点下暂停,迟星格和江彩的搏斗动作停在空中,虞藻睁圆了眼睛,紧跟着定格在惊慌失措的小脸上。 「藻藻?」叶时臻说,「你是不是故意不理哥哥?那哥哥要想办法进来了。」 故作严肃的声音,让虞藻方寸大乱。 三人面面相觑,虞藻小脸紧绷,迟星格微微拧眉,真有什么哥哥? 亲哥哥吗?还是情哥哥?亲哥会用这种语调说话? 迟星格谨慎地看向虞藻,等待虞藻的解释。 江彩的脑子转得比较快。 他最近和原谨闹掰了,但也通过一些共同好友得知,最近原谨焦头烂额,因为和虞藻约会的时候撞见对方的哥哥,给对方哥哥留下很差劲的印象。 约会当天,原谨染了头,当天也穿得很潮,好友们还调侃是不是虞藻哥哥年纪大了,被潮到得了风湿。 江彩反应极快,他握住虞藻的手腕:「藻藻,被哥哥看到我们这样子,不太好,我要不要先躲起来?」 「我不想让你难做。」 迟星格:「??」 「我不想让你困扰,也不想给你带来麻烦,我知道你哥哥管你比较严,我能躲起来。」江彩目光灼灼,「但是藻藻,明天可以约会吗?上次之后,我一直联繫你,你都不怎么理我。」 「我们继续上次没约完的会。」 迟星格眯起了眼睛:「他凭什么搭理你?我平时让他搭理我都得转几十几百万的,你算哪根葱?」 但迟星格没想到,虞藻居然点着小脑袋答应了。他话锋一转,握住虞藻的另外一只手:「我也要跟你们一起约会。」 虞藻:「???」「而且,我要当着他的面,跟你——」迟星格故意激怒对方一般,强调地补了一句,「约会。」 虞藻怎么可能答应,这太离谱了 「你有病?」江彩的眉头跳了跳,「你是有绿帽癖吗?」 门口传来把手转动的声音,如催命符一般在虞藻耳中炸开,他咬咬牙道:「你们先藏起来」 第77页 「要是被我哥哥发现,我真的不会再理你们了」 「永远不理你们」 永远不理他们,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二人也来不及攻击情敌,更来不及讨要好处,如临大敌般在房间内找着藏身的办法。 江彩挑了个近的,就近钻进床底下,迟星格则是躲在了窗帘后方,还顺手关了个灯。 这个位置方便翻阳台逃走,如果情况不对,他随时走人,绝对不能给虞藻的哥哥留下坏印象。 虞藻钻进被窝的同时,门被打开了。 叶时臻看到房间一片漆黑,空气中还有淡淡的奶油香,愣了一瞬。 虞藻睡前去冰箱拿小蛋糕了吗?但他一直在楼下,没有看到虞藻下楼。 叶时臻没有多想,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经过厚重的窗帘,一双穿着男士拖鞋的脚正落在床边,让窗帘后方的迟星格与床底的江彩,都不约而同屏住唿吸。 他打开床头灯,望着虞藻的面庞。 虞藻缓缓睁开眼睛,眉尖微微皱着,小脸睡得粉扑扑,茂密蓬松的髮丝有些乱,头顶几根头髮胡乱地翘起。 完全是一副睡得正熟,却被打扰了美梦的模样。 「哥哥以为你没睡。」叶时臻第一时间道歉,「是哥哥不好,不该打扰你睡觉。」 「家里来了客人。」叶时臻语气顿了顿,似乎有些不悦,「他们想见你,其中一人说是你的同学,另一个是上次电影院那个、跟你在一起的坏小子。」 虞藻懵了。 谁? 和他是同学,难道是楚熙?上次电影院那个,那不是原谨吗? 细白柔软的手指捏着被角,虞藻忙摇头,声线又软又委屈:「哥哥,我想睡觉。」 「嗯,我也这么跟他们说的,他们不信。」叶时臻说,「他们还带了长辈来,和我们家有生意上的往来。」 「那也不能直接来我房间。」虞藻抱怨道,「哥哥,你怎么随便进我房间,我记得我锁门了。」 「你忘了吗?这个房间门锁是坏的,锁不上门。」叶时臻解释,「而且……哥哥今天一直在给你发消息,你好像没睡着,却不理哥哥。」 「哥哥吓坏了。」 「一直想办法脱身,想来哄哄你。」 虞藻眨了眨眼睛:「可我没有生气呀。」 他又说,「而且,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 「这不是害怕吗?害怕你生气,害怕哄不好你,害怕你睡觉的时候都在想,哥哥真的很坏。」叶时臻总觉得心里慌慌的,特别放心不下虞藻,想来房间里看一看。 他也不知道这股慌张是从何而来,就仿佛,虞藻房间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他必须来看一眼,亲眼看见之后,才能放心。 幸好,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那外卖是怎么回事,还买了那么多东西。」叶时臻笑道,「居然还买了游戏机,是觉得哥哥家没有娱乐设备,太无聊了吗?」 虞藻含煳回答:「看到好看,就买了。哥哥,外卖你吃吧,我太困了,想睡觉。」 叶时臻猜也是。 估计虞藻点外卖的时候想吃,但等外卖的过程中,没有抵挡得住困意,昏昏沉沉睡着,都忘了自己还点了个外卖。 「那哥哥不打扰你了,你继续睡觉。」叶时臻语气温柔,眼神却一点点暗下来,「至于外头那些人,我会打发掉。」 居然还叫上家长了。 叶时臻回到客厅,看着坐在客位的两边人家,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一边是楚熙,另一边是原谨。 楚熙一身朴素,身上并没什么牌子货,但看起来不卑不亢,气质方面还是很合叶时臻心意的。另一边的原谨,虽然染了黑髮、摘了首饰,但身上那狂放不羁的气质,依然让叶时臻很不满。 一看就是坏小子。 把他弟弟带坏的,坏小子。 见叶时臻走来,楚熙合原谨都很期待地看了过来,但可惜,结果还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我刚刚去藻藻房间看过,他睡着了,我还把他吵醒了。」叶时臻很无奈,「他还对我发了好久的脾气,我哄他花了很长时间,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给虞藻发消息,但虞藻都爱答不理,打钱都不回。 叶时臻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们也不好再提出想见见虞藻。 不过—— 楚熙和原谨都忍不住幻想了一下,虞藻睡醒后大发脾气的模样。 一定,很可爱。 原谨父母和楚熙父母来这一趟,是因为孩子提出要求,同时,也对叶时臻最近开展的项目有很大兴趣,想要多了解一些。 楚熙和原谨对这些话题没有兴趣。楚熙找藉口上厕所,原谨则是去院子里熘达,想要缓口气。 楚熙没有去厕所,而是直奔楼梯,趁大人们不注意,悄悄熘了上去。 而正在院子里闲逛的原谨,视力很好地发现,二楼某个房间内,窗帘后好像站着个人。 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总觉得这人鬼鬼祟祟,于是毫不犹豫地,决定翻墙上去看看。 …… 房间内,虞藻不敢出声,他怕叶时臻在门口没走远,故而一直躺在床上装睡。 他倒是忘了,房间的门锁坏了,锁不上。 当初叶时臻也想让他换个房间,但只有这个房间有落地窗和阳台,虞藻不肯换。而且没有门锁有什么关系,都是自己家,他也不会半夜做亏心事,不怕。 第78页 叶时臻只能随着他去了。 虞藻不动,床底下、窗帘后的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果然,他的谨慎是对的。 门把手又被转开了。 虞藻赶紧把眼睛闭上,整个人窝进被窝里,熟练地装睡。 同时很紧张地捏紧被角,脸蛋紧绷着。 「嚓」的清脆一声响,就没有别的声音。 似乎是这个人没想到,这门这么好开,反而不知所措起来了。 但他也只是犹豫了0.5秒,毕竟这机会难得,若是错过就很难再有。 门被打开、关闭,熟练地上锁声响起。 虞藻有点疑惑,不是说门锁坏了吗?叶时臻怎么还锁门。 他没有多想,只是继续闭眼睛装睡。 刻意放缓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一道黑影落在床沿,虞藻能清晰感受对方那灼热逼人的目光。 虞藻有些害怕地抖了抖。 床沿一沉,对方坐了下来。 「藻藻……」 并不是叶时臻的声音 有点熟悉,虞藻还没反应过来,冰凉的触感像蛇类缠在唇角。他的唇角被细细抚摸,紧接着,下巴尖被抬了起来。 淡淡的月光洒在他的面庞,红扑扑的小脸,把本就优越的五官衬得更加优越。 被子被掀开了。 和平时里怕热穿的短袖短裤不同,虞藻今天穿了居家的睡衣,长袖长裤,手臂与双腿被遮得严严实实,但楚熙很清楚,布料下的皮肤究竟有多么细腻白皙。 松散的领口,歪歪斜斜地挂在肩头,露出大片的锁骨,以及圆润粉白的肩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噩梦,眉尖紧锁,嘴唇也抿得很用力,有点委屈害怕的表情。 好可怜。 「怎么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楚熙有些痴迷地看着这张精緻的面庞,低头嗅了嗅他的头髮,「还是香的。」 「好香啊藻藻……」 「闻起来还是甜的。」 吃起来也是甜的。 自从遇到虞藻之后,楚熙变化很大,他并不是多么重欲的人,相反,他对这些情情爱爱都没有兴趣。 遇到虞藻之后,什么都变了。 他喃喃自语:「可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变得很容易饿,餵不饱。 是虞藻让他变成这样的,贪婪,不知满足,也完全没了教养与风度,像一条疯狗。 「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他再一次说,目光却定定地落在虞藻的唇上。 「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虞藻崩大溃,负什么责? 这人到底是谁?声音特别特别熟悉,但他现在过于紧张,根本分辨不出他是谁。 而迟星格,也因为房间光线昏暗,对方背对着他,一时间没想起来。 没等对方继续,阳台传来异动。 楚熙面色微变,将被子给虞藻盖好,反应极快地钻进了床底。 同时,对上另外一双眼睛。 楚熙:…………? 原谨费了很大的劲才爬上来,幸好楼层不高,还算好爬。 他打开阳台的玻璃门,本来是想看看窗帘后面是什么,借着皎洁月色,他看到床上的、如睡美人一般的虞藻。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 原谨心跳砰砰加快,忘了他的本来来意,情不自禁地来到床边。 虞藻眼睛紧闭,不知道是因为有些热,还是做了噩梦,光洁的额头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鼻尖挺翘小巧,粉粉红红的,饱满红润的嘴巴微微抿起,双颊像打了腮红一样。 好可爱,好可爱。 原谨喉结滚动,缓缓弯下腰,闻了闻虞藻的额头的汗水。 表情有一瞬恍神。 好甜…… 就在虞藻以为他遇到了什么超级大变态时,这个人又走动了,走到了床尾。 脚部骤然一凉,被子被掀开一点。 在虞藻看不到的地方,原谨缓缓跪在床尾,伏下身,脑袋搭在床上,像一只大狗盯着可口的肉骨棒,目不转睛地盯着虞藻。 一双白足小巧玲珑、皮肤细腻柔软,指甲颗颗圆润饱满。 鬼使神差地,原谨凑近、再凑近,想要看得清楚些,虞藻又惊又痒,控制不住踹了原谨一脚。 原谨在地面上打了个滚,鼻子被踹得生疼,但他在做亏心事,连疼痛的哀嚎都不敢发出,生怕把虞藻吵醒了。 这时,门口又传来把手转动的声响。 不会是虞藻的哥哥吧?原谨方寸大乱,他给叶时臻留下的印象够差了,绝对不能再添一笔。 脑海中下意识闪过在院子里看到的窗帘人影,他毫不犹豫往窗帘后一钻,神色一怔,对上一双咬牙切齿的眼。 箭弩拔张的气氛紧绷又激烈,但很快就消停下去了。 门又开了。 虞藻也崩溃了。 叶时臻刚开门,借着走廊微弱灯光,他看到虞藻缓缓坐起身,委屈巴巴地仰起头看他。 他脚步慌张,连忙关上门,来到床边,进了被窝,把虞藻抱在怀里。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叶时臻拍着虞藻的后背。 虞藻靠在叶时臻的怀里,吸了吸鼻子。 岂止是噩梦。 比噩梦还可怕。 叶时臻哄了虞藻一会儿,看到没有拉严实的窗帘,道:「可能是因为窗帘没拉上,哥哥先去拉窗帘,房间黑一点,比较容易睡熟。」 第79页 叶时臻刚要起身,窗帘后的迟星格和原谨都想好自己的坟该埋哪儿了,床底下的江彩与楚熙,又是幸灾乐祸,又是紧张。 万一他们把自己也供出来怎么办? 虞藻也急得不行,他一把抱住叶时臻的腰身,缓缓抬起湿漉漉的眼。 「哥哥……」声音又轻又弱,带着点儿鼻音。虞藻撒娇一般道,「哥哥不要走,我真的好怕……」 好怕你发现。 叶时臻愣了愣,心脏也紧了紧。 他反手抱紧了虞藻,揉着虞藻的后颈,又亲了亲虞藻的发尾:「好,我不走。我陪你躺一会儿,等你睡着后再走。」 他很少看到虞藻这么粘人的时候。 之前虞藻,连洗漱都不让他帮忙,他还感到很难过。而现在,虞藻做了噩梦,黏煳煳地抱着他不让他走。 叶时臻感到很满足。 特别,特别满足。 叶时臻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故事书,给虞藻讲睡前故事,讲着讲着,目光落在虞藻那有些红肿的唇。 修长的手指摁在唇瓣,他轻声问:「还酸吗?」 虞藻耷拉着眉眼:「酸。」 「嗯。酸就对了,因为那些男人太坏。」 叶时臻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抹黑情敌,他又问,「以后还跟不跟别人乱叙旧了?」 虞藻乖巧道:「不亲了。」 叶时臻很满意这个回答,哄了声:「乖宝宝。」 旋即,又故作不经意地追问,「那哥哥呢?」 虞藻有点没听懂,但这时候稳住叶时臻才是最重要的,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睫毛,试探性开口:「哥哥可以?」 叶时臻爽了。 他捧起虞藻的脸,像蹭小动物一样轻轻磨了磨,语气餍足低哑:「好乖。」 「小藻,帮哥哥把眼镜拿掉。」 床底的楚熙、江彩:…… 窗帘后的迟星格、原谨:…………? 这老登到底在搞什么? 第24章 虚荣拜金男(二十四) 虞藻很乖巧地抬起手臂,细细白白的手指捏着眼镜架,帮叶时臻取下了眼镜。 因为凑得近,他身上细细密密的香气,都随着抬手的举动冒了出来,像一张巨大且绵密的网,当头罩在叶时臻的头顶,蒙在了脸上。 借着床头柜上昏黄的小夜灯,叶时臻仰头看着虞藻的脸。 忽的,他倾过身、抬起手,床自然地沉下一块,这个突兀的动作,惹得虞藻与房间内的四人,同时紧张起来。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修长手指曲起,轻轻蹭了蹭虞藻的额头,顺着眼尾一路往下,动作温柔缓慢地帮他擦汗。 「这也是被噩梦吓的吗?」 刚刚被迟星格他们吓出来的冷汗,其实已经退得七七八八,这波汗水是新分泌的,全是被叶时臻吓的。 但虞藻又不能直说,总不能和叶时臻坦白了说,我做贼心虚,而你又突然进来了,所以才特别紧张,搞得满头大汗。 虞藻只能顺着叶时臻的话往下说:「嗯,做噩梦了,好可怕。」 叶时臻帮虞藻擦着脸上的汗珠,哄了几句,又说:「做什么噩梦了,吓成这样。」 语气十分亲昵,又因为在哄人,叶时臻的声线被压得很低,跟调情没什么两样了。 藏在暗处的几人,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是起鸡皮疙瘩,甚至还有些噁心。 完全忘了,他们在哄虞藻时,也是这样肉麻的作态。 迟星格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让他听虞藻和别人这样对话,还不如杀了他,他缓了两口气,终于忍不住,一点点探出脑袋,想要看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虞藻刚一抬眼,就看到窗帘后方的迟星格鬼鬼祟祟地露出半个头,以及一双眼睛。 他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眼睛都睁圆了几分,而叶时臻看他神色有异,也想顺着他的目光偏头望去…… 迟星格面色大变,虞藻也吓得差点弹起来,他几乎失声地喊了声:「哥哥」 叶时臻马上转移注意力,看到虞藻的汗出得更多了,他诧异道:「怎么了?」 「我好害怕……」虞藻胡言乱语,被吓得声线都开始颤抖,「我做了好可怕的噩梦。」叶时臻再一次问:「什么噩梦?」 叶时臻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才能把虞藻吓成这样。 他一直知道,虞藻虽然脾气娇气了点、爱发小脾气了点、贪吃了点……但胆子还是很小的。纵使耍脾气,也只敢窝里横,在外头连说话大声点都不敢。 虞藻绞尽脑汁地编着噩梦:「我……我梦见你把我打了一顿。」 叶时臻愣了愣,他看着虞藻,虞藻这怯生生的、有点畏惧的样子不似作假,难怪,他刚进来,虞藻好像就特别怕他,他稍微靠近了,虞藻还会瑟瑟发抖。 一开始,叶时臻还以为虞藻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坏事,又或者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所以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与反应。 原来是因为做了噩梦,而这个噩梦和他有关。 叶时臻弯下点腰身,低头放轻了声音问:「我?打你?」 他自己都觉得这有些好笑,他怎么可能打虞藻?他有多惯虞藻虞藻又不是不知道,虞藻要什么他给什么,就算虞藻不要,他也会想方设法把好东西送到虞藻跟前。 别说打他,就算虞藻要打他,他也不会躲开。 第80页 「说说看,我怎么打的你。」叶时臻捏了捏虞藻的脸肉,「吓成这样。」 虞藻眨了眨眼,叶时臻真信啊? 他盯着叶时臻看了片刻,思索了一会儿才继续往下说:「就是,很用力打。」 虞藻想方设法把叶时臻的罪行描述得恶劣些,「我一直哭,你还打我,后来我都站不住了,你就是打我,后来我都晕过去了。」 「我打这么用力啊。」叶时臻学着虞藻的语气,「怎么让我们家小藻站都站不住了。」 「我真坏。」 不是坏,是笨。 随便找个理由、说个谎,叶时臻连怀疑都不怀疑,直接信了,可不就是笨蛋吗? 虞藻自认演技很逼真,跟淋了雨的小猫似的,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一起数落叶时臻:「真的好坏。」 眼神却悄悄地往后瞄,幸好迟星格没有继续露头了。也正是因为方才这一出,另一边窗帘后方的原谨,更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十分庆幸,窗帘的遮光性很强,十分厚实,只要不是在外头往里面看,又或是特地凑近了看,基本看不见窗帘后方的人影。 叶时臻特别喜欢看虞藻这有点可怜、又恃宠而骄的劲儿,他的指骨蹭着虞藻的脸肉,皮肤细腻柔软,跟软玉似的,怎么摸都摸不够。 他低下头,把脸贴了上去,喉结滑动片刻,有些疯魔地贴着虞藻的脸蛋。 虞藻又惊又痒,一直躲,叶时臻一直蹭,最后脖颈间的痒痒肉被挠了个正着,他憋着笑、压着声线:「哥哥哈……哥哥你别这样……」 别这样?别哪样? 窗帘组和床底组四人,心都凉了。 太痒了 偏偏叶时臻知道他怕痒,专门逮着他的痒痒肉挠,真的很过分 叶时臻故意挠他:「就这样。」 虞藻本来就怕痒,被专门针对痒痒肉的他,躲也躲不掉,一直想笑,双手双腿都在胡乱踢着。 可他还是要故作兇狠地龇着小虎牙,像一团软绵绵的白色小猫,正愤怒地对叶时臻哈气。 叶时臻本来就喜欢虞藻发小脾气的样子,当下心都要被融化了,恨不得去捏住虞藻的下巴,好好摸摸那颗小虎牙才好。 他颇为享受地感受着虞藻对他拳打脚踢的感觉,那力气小的,跟猫抓似的有点痒,还挺上头。 虞藻这人最擅长蹬鼻子上脸,但凡凶他一下,表现出有些不好惹的样子,他都会躲得远远的、连说话都细声细气的,胆小得很。 可要是一直纵容着他,他真能骑到头顶作威作福,完全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虞藻对叶时臻手脚并用地揍,叶时臻不躲,偶尔有时候会发出点声音,好像被打疼了一样,他非但不觉得愧疚,反而特别得意。 叶时臻倒是无所谓虞藻打他,但是吧,光线昏暗,虞藻有时候实在没有轻重,他有点受不了。 而且虞藻这也太皮了,是得好好教训一下,可真当他握住虞藻的脚踝,想要虞藻差不多得了、适可而止时,感受到手底下顺滑温热的肌肤,口风顿时来了个180度调转。 「藻藻。」 「你好软啊……」 软?哪里软? 窗帘组和床底组四人神色崩裂,焦灼了起来。他们四人是真有些听不下去了,他们每个人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现在偷偷摸摸地躲着。可明明他们也没做什么,却心虚得不行,生怕被发现。 太荒唐了。 床底二人组最是煎熬,床底空间本来就窄,他们勉强躺进去,楚熙和江彩又十分嫌弃对方,和对方保持很远的距离。 一个床头,一个床尾,还得蜷缩着大长腿。但凡虞藻和叶时臻打闹的动作大一些,他们都能有所察觉。 真挺……荒唐的。 他们听见叶时臻又说:「可能这个房间风水不好,所以才会做噩梦。」 叶时臻状似不经意道,「要不要来我房间?我房间的风水不错。」 虞藻呆呆地抬起面庞,叶时臻顺势挠了挠他的下巴尖,「我的房间布局有大师算过,风水很好,而且和我睡的话,要是你半夜做噩梦醒了,我还能哄哄你,帮你擦眼泪。」 窗帘组和床底组不约而同地想,这老登疯了吧?? 原谨咬咬牙,都要冲出去了,但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还是决定忍忍,再观望一下。 叶时臻对他的印象已经够差了,万一……万一这就是虞藻和叶时臻的相处方式呢? 另外三个人都按兵不动,他也不能自乱阵脚。 忍住,忍住。 殊不知另外三个人,也在等另外三个人先出头。 谁都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他们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毕竟不知道实际情况,实在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弄错了,搞得大家多尴尬。 得罪了叶时臻,之后还想泡虞藻?估计连虞藻的面都见不了。 但一直让他们这么等着,内心也很焦灼。 他们迫切想做点什么。 楚熙刚刚在楼下,因为双方父母的推荐,加了原谨的好友。虽然他们当时都不是很乐意,但碍于场面,还是加了下。 楚熙把原谨拉入微信群聊。 原谨有江彩好友,也顺便把江彩拉进来了。 原谨暴怒:【这人他妈的谁啊?我怎么看着不太对劲?听着也不对。】 原谨:【老子要杀了他。】 第81页 楚熙:【截图了,等会发给藻藻。】原谨:【撤回了一条消息。】 江彩:【你还敢拉我进群?你真无耻,之前骗藻藻去看电影还不够,现在还找上门。】 江彩:【居然还爬窗进来,你真没有自尊心的吗。】 迟星格:【搞笑了,你不是爬窗进来的?】 江彩:【我那不一样。】 原谨:【不一样***。】 楚熙:【能不能有点教养?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到底该怎么办。】 迟星格:【教养老弟,你这么有教养,你偷偷摸摸进来掀藻藻被子?】 迟星格还记得当时楚熙说的话:【「好香啊藻藻」。】 迟星格:【「闻起来还是甜的」。】 迟星格:【「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楚熙:【…………】 迟星格:【自己没有定力就怪藻藻勾你,你真是个废物。我给藻藻转那么多钱,小手都没拉过,我的自制力超强,但我为什么能克制住我自己?是因为我不色吗?】 原谨:【你养胃?】 迟星格:【不是,因为我是好男人。】 江彩:【?】 江彩:【我刚来的时候你不是都快跟哈巴狗一样亲上去了?大哥就别笑话二哥了。】 原谨:【什么?你们接吻了??】 楚熙:【是的,我们接吻了。】 原谨:【谁问你了?不是,你他妈谁啊?】 江彩:【???你们接吻了?】 迟星格:【这是重点吗?有这个功夫扣这么多问号感嘆号,不如冲出去让叶时臻这老登看看你的实力。】 迟星格:【谁先去?】 楚熙:【你。】 原谨:【你。】 江彩:【你。】 迟星格:【我不去。】 群里又吵了起来。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屏幕朝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屏幕一直在亮。 可能有人一直给他发消息,但虞藻不知道是谁。他以为是迟星格他们四个人,但怎么都想不到,他们还拉了个群。 虞藻走神了一瞬,叶时臻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不说话?不想和我一起睡吗?」 「还是说,怕我像噩梦里的坏蛋一样揍你,把你打的站都站不稳。」 虞藻巴不得离开这个房间,等他把叶时臻引走,他们应该会很自觉地爬窗走吧? 「好哦。」虞藻点点头,「我没有不想。」 「好什么?」叶时臻明知故问。 乖巧的小男生慢吞吞地抬起面庞,问什么答什么:「今晚睡你房间。」 叶时臻却问:「只是今晚?」 但虞藻不想和叶时臻睡嘛。 一个人睡觉多自由,夏天天热,身边多了个热烘烘的身体,不难受吗?现在他的床上多了个叶时臻,他就觉得挺热乎的。 而且,和叶时臻住一个房间,旁边多了个人,虞藻觉得有点不自在。 虞藻想矇混过关:「那,那之后再说嘛。」 先解决当下的问题。 群聊炸了。 迟星格:【人呢?人呢?真没人出去拦一下?】 楚熙:【你怎么不出去?】 迟星格:【我怕藻藻生气。】 原谨:【我也怕。】 江彩:【1。】 迟星格:【靠。那我老婆今晚真要和别人睡了?】 楚熙:【你们接过吻吗?】 原谨:【滚,别意淫我老婆。】 江彩:【藻藻是我老婆。】 迟星格:【你们急了?】 就在叶时臻准备抱着虞藻换房间时,叶时臻的电话响了。 一个语音通话。 叶时臻看了眼上头的备註,眉尖紧皱,脸色几乎瞬间暗了下来。他脾气很好,平日待人也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虞藻有点好奇:「谁呀?」 「权律深。」叶时臻道,「不用管他。在非工作时间找我,真的一点素质都没有。」 「我们不搭理这些没有素质的人。」 虞藻:「嗯嗯。」 叶时臻打算给手机开个勿扰模式,他又看到一条消息,若有所思地看了虞藻一眼。 虞藻扒拉着小脑袋:「他又说了什么呀?」 叶时臻:「他说,如果你不回他消息的话,他就没办法跟你讨论视频的事。」 他十分困惑,「什么视频?还有,你们什么时候加的好友?」 虞藻一下子怔住了,他没想到权律深会毫不避讳地和叶时臻说视频的事,卷翘浓密的睫毛勐地抖了一抖,在叶时臻逐渐逼近的目光中,他结巴道。 「我……就是,那个……」 权律深像有预知能力一般,知晓他们此刻正在看手机,又弹来一个视频。 叶时臻想挂断,但虞藻手疾眼快地点下接通。 权律深的背景是公司办公室,看起来像刚刚开完会,桌上还有文件。 虞藻则半趴在叶时臻的腿上,保持伸手够手机的举动。 权律深沉默。 身躯似乎往镜头靠了靠。 虞藻红扑扑着一张小脸,皮肤被深色睡裤衬得愈发水嫩,眼睛眨啊眨的,盯着镜头里的人看。 权律深:「不起来吗?还是,你就要这么趴着和我说话。」 虞藻的脸上出现许些类似不解的情绪,权律深短暂停顿过后,才有些不自然地说,「看见了。」都能看到虞藻的锁骨。 第82页 虞藻更困惑了。 什么?看见什么? 一只大掌拦在锁骨,虞藻被黑着脸的叶时臻扶了起来,叶时臻脸色铁青,伸手理着虞藻的衣服,温和儒雅的眉眼间,少见的出现了几分戾气。 就仿佛,有谁窥探到了他精心保护的珍宝。 夏天的睡衣追求舒适度,领口都不会太紧,十分宽松轻薄,虞藻的骨架又比较小,有时候睡得动作大了、一起床,领口都会歪歪斜斜地挂在身上,露出一小片粉粉白白的胸膛。 方才虞藻伏在腿上摁视频接通按钮时,本就松散的领口,因重力自然下坠,手机屏幕调的很亮,清晰到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卷翘长睫,也能恰好沿着锁骨照清。 简直是把自己伸进权律深眼皮子底下了。 可现在叶时臻和权律深二人跟打哑谜一样,虞藻根本不知道他们反应这么大,还有都能看见?到底是能看见什么? 他迷茫着一张无辜小脸,左看看、右看看,等待解释,却半天都没等来解释。 叶时臻第一次不这么自觉,虞藻有点小生气,隽秀的眉毛微微蹙起,他拧巴着小脸,又开始不搭理人了。 「表喜欢吗?」权律深打破这场沉默,他望着虞藻的手腕,空无一物,「没见你戴上。」 虞藻刚要说话,叶时臻就语气不明:「睡觉就不用戴表了吧?还有,权总,现在时间不不早了,有事请说,藻藻他该睡觉了。」 完全是一副男主人作态。 虞藻被扶起来后,领口被拉到最上方,唯一露出一小截的雪白脖颈,都叫人浮想联翩。 叶时臻时刻拉着虞藻后方的睡衣,生怕露的肌肤多了,让权律深看到、占了便宜。 权律深望着镜头里的另一个男人,有些烦。 真是碍眼。 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连睡觉都要挨着虞藻。 巨婴吗。 看向虞藻,权律深的心情好多了。 不过也没特别好。 虞藻乖乖巧巧地坐在叶时臻身边,穿着宽松轻薄的居家服,他同叶时臻肩膀挨着肩膀,睡衣一浅一深。 权律深:「你们这是情侣款睡衣?」 虞藻懵了懵,低头看了看自己与叶时臻:「就是牌子一样。」 他又不解地蹙起眉,怎么现在权律深也开始乱说话了? 虞藻和叶时臻住在一起,许多物品都有叶时臻安排採办,吃穿用度同品牌太正常了,可权律深非要把这曲解成情侣款。 叶时臻却没有解释。 在侧头看向虞藻时,他的眉眼显得格外温和纵容:「就是藻藻说的这样。」 权律深的眼神一凛。 虞藻感到气氛莫名变得有些怪异,于是下意识瞄了窗帘的方向。 幸好他们没有捣乱,还藏得好好的。 叶时臻也敏锐地发现,虞藻老会看窗帘。 他以为是因为窗帘没拉严实,虞藻心里不舒坦,他把手机架在支架上,很大度地让虞藻和权律深视频,他则当贤夫,下床帮虞藻拉窗帘。 起初,虞藻还以为叶时臻是去拿充电器,可直到他看到叶时臻朝窗帘的方向走,心脏都要停了一瞬。 他连忙下了床,肩膀撞得手机支架歪斜,镜头恰好对准阳台窗帘的方向。 眼瞧着叶时臻都到窗帘附近了,他的脚步突然停下,鹰隼般的目光在窗帘附近扫视。 不对劲。 直觉告诉他,这里有异常。 方才他和虞藻待在一块,温热柔软的、像一块糯米小粘糕的虞藻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降低了他的防备心。 现在下了地,他的大脑重新变得清醒,敏锐的直觉开始重新发挥作用。 叶时臻重新提起脚步,伸出手,目标准确地朝窗帘走去。 大掌刚刚握住窗帘边缘,眼神变得愈发深沉,就在叶时臻要将窗帘掀开的一瞬间,后背突然受到一股推力 情急之下,虞藻从后面扑了过来,想用体重制服叶时臻,可他忘了,他这小身板对叶时臻来说根本不够看,反而让自己像站不稳了似的,晃晃悠悠的,好像即将要摔倒。 但虞藻也没有摔倒,他被拉住手腕反推到落地窗上。 时间好像暂停了几秒。 外面的月光毫无徵兆地照了进来,照亮虞藻玉白细腻的肌肤,一身皮肉赛若霜雪,如墨般的黑髮将他的皮肤对比得愈发纯粹干净,轻薄的睡衣在他的肩头轻轻滑落,一小截窄腰也露了出来,圆润粉嫩的肩头若隐若现,鼻尖与眼尾都是红红的。 像月色下,突然从天而降的妖精。 纯真且美丽。 一丝不苟的髮丝,如今变得有些乱。叶时臻望着虞藻的面庞,冷静自持的他,被另外一股极为强烈的情绪所占领。 滚烫的温度落在肩头,虞藻的脸色涨红,长而密的睫毛抖动着,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难为情。 叶时臻慢慢将睡衣拉上,避免虞藻冻着。 低沉的声线,带着许些的哑意:「藻藻。」 「你好漂亮。」 「怎么这么漂亮。」 淡色的月光在虞藻面庞形成部分光点,虞藻的嘴巴很小,唇角带着点天然上翘,唇肉饱满鼓出,像一颗熟透的莓果鲜嫩多汁,咬一口都能看到牙印。 叶时臻捏着虞藻的手腕,指腹不轻不重地蹭了蹭手腕内侧,他弯下腰,阴影随着低头袭来,笼罩住虞藻的面庞。 第83页 他嗅了嗅虞藻的头髮,眉眼间溢开极强的满足感,「好香啊。」 虞藻好像有点被吓到了。 巴掌大的小脸红红白白过了好几道,半天做不出反应,看起来有点被吓傻了,不过也没有特别傻,还知道闭紧嘴巴。 「脸也很小。」 「嘴巴也是。」 虞藻皮肤白,一有情绪就容易上脸,当下一阵绯红迅速攀上他的面颊:「你别说了」 叶时臻:「怎么还脸红。」 这些类似调侃的话语,在这种环境下,让虞藻十分不自在,窗帘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他只想快点离开。 他刚要转身离开,叶时臻就摁住了他的肩膀。 「脾气那么大,脸皮却这么薄。」 「怎么这么娇气啊。」 这话不像嫌弃,更像是纵容,又有一点儿骄傲,就仿佛,虞藻越娇气,代表他养得越好。叶时臻又道,「娇气的小藻宝宝。」 虞藻的脸都烧红了。 叶时臻说话时嗓音愉悦,胸腔缓缓地震动,似乎在笑。 突然,虞藻眼睫高抬,像受到巨大惊吓一般。 叶时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权律深却看得一清二楚。 手机支架的角度太过准确,正好面对着窗前的二人。而突然,像恐怖片里才有的画面一般,左边窗帘内,伸出了一个脑袋。 仰起面庞,鼻翼翕动,像狗鼻子一样轻轻嗅了嗅。 而右边窗帘,蓦地伸出一只手。 这一幕,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称得上惊悚。 权律深都要以为是他出现幻觉了。 哪怕见惯大场面的权律深,在此刻也露出类似讶异的表情。 空气中飘扬着稀碎的尘埃,虞藻被皎洁的月光包围,忽的,他似有所觉,视线从叶时臻的肩头掠过,直直与镜头里的权律深对视。 巴掌大的小脸不知为何透出一股很漂亮的粉红,白净的脖颈像也像敷了一层粉。 虞藻看起来吓坏了。 他又惊又怕,还很后悔,早知道不吃送来的小蛋糕,就不会有这事了。 黑白分明的眼眶浮起一层雾蒙蒙的泪水,眼底闪动明显的不安,但他又在强撑一般,下巴微抬,眼睛睁得很大,像虚张声势的弱小动物。 明明怕的,都快掉眼泪了。 权律深想不明白,这么胆小的人,为什么总是做那么大胆的事。 权律深莫名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就仿佛他不在现场,就已经失去了先机,并落后了他人许多。 情绪变得很不对劲。 事情似乎朝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隔着电子设备,权律深的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回到虞藻的脸蛋上。 他意味不明道:「真热闹啊。」 第25章 虚荣拜金男(二十五) 见过大风大浪的权律深,头一回产生荒唐感。 「那你先忙。」权律深又好心提醒一般,「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要是真被发现,你这个月都下不了地了。」 挂断视频的那一瞬间,权律深竟「哈」的一下笑了。 他扯开领带,好让自己的唿吸顺畅一点,不过这个行为并不能缓解他此刻的心情。 权律深刚结束完今日工作,以往,他会回家休息,每天的生活像流水线上的机器,日復一日,枯燥无味。而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枯燥无味。 可今天,他少见地有了期待感,他想见虞藻,就算见不到,打个电话听听虞藻的声音也可以。 好,很好。 真是热闹。 复杂的情绪像黑暗浓稠的河面,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内里却翻涌成浪。 权律深有点不安,又有占有欲作祟。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被情绪支配的感觉。 这会让他像是个失败者。 …… 虞藻也吓坏了。 幸好后续,叶时臻以房间风水不好的理由,给虞藻换了一个房间。 虞藻终于可以缓一口气。 但也没太缓。 叶时臻怕虞藻这么一折腾,半夜肚子饿,下楼给虞藻去热一热外卖,顺便把虞藻买的游戏机带过来。 虞藻则急忙往厕所里跑。 0926:【怎么一紧张就想上厕所。】 上次包厢里也是,第一次见到权律深他们,虞藻吓得小脸惨白,但人一走、情绪一松懈下来,尿意就涌了上来。 虞藻也不知道。 可能他早就想上厕所了,只不过现在稍微放松一点,感觉特别强烈。 锁门时,虞藻特地试了试锁是不是好的,确定门锁没有坏,门能够被锁上。 虞藻松了一口气,刚打算脱裤子,又小心翼翼地问:「厕所里没人吧?你帮我看看……这个可以帮我看吗?」 系统不能插手过多新手副本内容,毕竟是类似新手教程的存在,需要玩家一点点探索、亲自体验,可以适当求助系统,系统会帮忙引导,但不能全部藉助系统的帮忙。 就算系统想告诉玩家一些内幕消息,也会因为权限原因被屏蔽掉。 虞藻紧紧盯着盥洗台下面的柜子,小脸紧绷,里面不会突然跳出个人吧? 他已经被吓得ptsd了。 这个可以告诉虞藻,要求不算过分。0926:【他们人太高,钻不进去的,除非是你。】 【你倒是可以钻进去。】 第84页 虞藻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眉尖蹙起,他怎么觉得0926在暗示什么?想了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0926在明示他。 「什么啊你嘲笑我矮」虞藻有点儿恼,「我也没有很矮好不好是他们太高了」 虞藻的确不矮,他是南方人,在男生中算比较正常的身高,就算平时在街上走,他也没觉得他有多矮。 但这些大反派和主角们,可能是小时候营养太跟得上、身体发育太好,才个个生得人高马大,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他单手拎起来。 虞藻愤怒地上完了厕所,水龙头的水流冲着细细白白的手指,他低着头,指腹搓着手指,洗得很认真。 他向来讲卫生。 「我现在的恶毒指数多少了?满了吗?」虞藻忽然问。 0926:【还没有,差一点。再刷5就满值了。】 他又说,【在无限世界里,目前没有出现过满分值,也没有人能在新手副本里获得满分成绩。】 虞藻不解:「可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扮演虚荣拜金的人设了,我还不够坏吗?」 他真的觉得他很坏了。 0926:【……】 他认为,虞藻对「坏」有点误解。 别的大反派做坏事,要么弄得别人家破人亡,再不济也是天凉王破,从没见过虞藻这样的。 让人上门给他打扫家务,衣服不能机洗要手洗,然后使唤人去给他买冰淇淋,还拍那么多好看的照片给对方。 哪有人这样的。 可最离谱的是,就这样,虞藻也把恶毒指数刷起来了。 0926有时候都怀疑,系统评分是不是出了错。 虞藻也不是真的拜金虚荣,像现在,他银行卡有那么多钱,也不见得他四处炫耀或是浪费。反而因为拜金虚荣的过程,他每天提心弔胆,差点连觉都睡不好。 还接二连三出现这样的岔子。 他本来就很胆小。 心脏也受不了。 虞藻蔫吧着脸蛋,像被风吹雨淋过后的、被摧残的小白菜,面庞嫩生生的:「我果然还是做不成大坏蛋。」 「当坏蛋没有好结果,我每天不是被吓,就是害怕。」 「我刚刚都被吓坏了。」 0926知道,虞藻的胆子出奇得小。 人菜瘾大,但更多的还是胆小,一点小动静就能把他吓得魂飞魄散。每次嘴上嘀咕着要干大坏事,但真让他去做,他又做不来,反而会把自己吓得眼泪直掉。 按理来说,0926应该劝一劝虞藻,让虞藻再坚持一下,反正时间还很充足。而且玩家的成绩与系统绩效挂钩,玩家成绩越高,系统拿到的分成也越多。 但看着这明显有些委屈可怜的面庞,以及乌黑湿润的眼,流畅运作的ai,少有地停顿了一瞬。 【那就不刷了。】0926说,【不做坏蛋了。】 0926还说:【你本来就不坏,做你自己就好了。】 【你想要什么样,就什么样。】 虞藻委屈巴巴地点头,说「好」:「那你下个本,给我找点好点的人设,不然我害怕。」 虞藻是坏,但更胆小,这个副本真把他整怕了。 每次他做坏事就会被发现且受到惩罚,一做亏心事就被抓住,吓得他再也不敢拜金虚荣了。 0926:【给出的副本是随机的,我尽量去运作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你随机到人设比较好的副本。】 虞藻知道0926是哄他的。 只有他最终成绩好,才能随机到比较好的副本世界供他挑选,而这些并不是0926能决定的。0926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哄哄他,让他定心。 有人哄,虞藻就没先前那么低落了,他看着镜面中的自己,一脸期待地对0926说:「你对我真好,你以后会一直对我这么好的,对不对?」 0926安静了很久,才「嗯」了一声。 …… 至于迟星格等人,他们原本是想打一架的,但害怕动静太大惹来注意,于是很默契地翻墙,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临走前,有的顺走了床头柜上的纸巾,有的顺走了卫生间里的牙刷……更为夸张的,迟星格把虞藻睡过的枕套都给拿走了。 另外几个人一边鄙夷迟星格的不要脸行为,一边有些后悔。 他们怎么没想到还能这样? 虞藻点的外卖不多,叶时臻热得很快,不过,他还顺便去附近超市买了些饮品。 叶时臻本想给虞藻做蔬果汁,但有了虞藻说难喝的前车之鑑,他也不敢在虞藻面前秀厨艺了。 他一推开门,就看到虞藻正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毛茸茸的髮丝下,是一张绯红的小脸,目光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门口的动静,虞藻缓缓坐起身来,乌黑的额发贴在鬓角,眼睛也是纯粹的黑,在如玉的肌肤下,显得格外纯真。 叶时臻坐在床沿,低头揉了揉虞藻的脑袋,虞藻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用脑袋蹭了蹭叶时臻的掌心。 「这么乖?」叶时臻拿起勺子,「那得有奖励,哥哥餵你吃宵夜。」 虞藻:「可是……」 「吃饭前要洗手,藻藻,我现在直接餵你,你就省了洗手的过程。」叶时臻说,「对不对?」 虞藻眉尖微蹙。 好像……有点道理? 「张嘴。」 「嘴角沾芝士了,哥哥拿纸巾。」 「下巴抬起来,嗯,嘴巴再嘟起来一点。」 第85页 叶时臻说什么,虞藻就照做,虽然虞藻觉得他自己做也可以,但每当他这么说,叶时臻总会找到十分完美的理由说服他。 最后,他也懒得管了。 叶时臻让虞藻张嘴巴他就张,让他喝东西就喝,他靠着一个枕头、怀里还抱着一个,最后昏昏欲睡,眼皮直打架,只有嘴巴还是动的。 好乖……叶时臻喉结微动。 他用湿巾帮虞藻把唇周擦干净,虞藻的皮肤细嫩,嘴巴更是,尽管他擦得很小心,嘴巴仍旧红了一块。 「哥哥……」虞藻突然喊。 「怎么了?」 「我想喝水……」 虞藻眼皮子沉重,但还是迷迷煳煳道,「有点口渴。」 叶时臻给虞藻倒了杯水,扶着虞藻的肩膀餵他喝,他头脑有点不清醒,喝一小口停顿几秒,浓密卷翘的睫毛颤啊颤,居然打起了瞌睡。 却也没有完全睡着。等虞藻一个惊醒,才意识到他在喝水,略微低下头,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喝着喝着,又不动了。 「藻藻?」 「嗯?」 虞藻迟钝地抬起脑袋,下巴磕到水杯,里面的水晃出来一点,打湿了叶时臻的下巴。 他呆头呆脑地盯了片刻,才意识到他好像又做错事了,有点儿无辜地仰起面庞:「哥哥……」 「怎么全把水弄哥哥手上了?」叶时臻故作严肃,「得喝干净。」 虞藻委屈巴巴地低头,刚想去喝掌心里的水,又谨慎地翘起眼睫毛:「哥哥,你洗手了吗?」 ……怎么这么乖。 可怜兮兮的面庞与语调,行为却十分乖顺,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乖得不像话。 「又没让你真喝。」叶时臻的胸腔,因注视着虞藻而一点点被填满,升起一股满足感。他又有些无奈,道,「平时不是很会撒娇吗?」 叶时臻随意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水,抽过纸巾,很耐心地帮虞藻擦着唇周,领口有一小部分被打湿,不过面积不大,没什么关系。 「擦完了,睡吧。」叶时臻说,「我先去洗碗……还有你的手机,我帮你充上电。」 虞藻把手机递过去的一瞬间,正好收到一条消息,人脸解锁成功后,这条消息让二人都看得很清楚。 江彩:【藻藻,明天可以和我约会吗?】 江彩:【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叶时臻的神色陡然沉下,语气也变得危险:「你们要出去约会?」 又冷笑似的,「第一次约会就要牵手?真是个轻浮的男人。」 虞藻都懵了,他解释:「不是约会」 他也没有答应。 叶时臻:「不是约会居然要求牵手?看来是个流氓。」 他拿着虞藻的一只手,继续帮虞藻擦拭手指上的水珠,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后,状似不经意地问,「藻藻,你打算怎么回答?能不能牵手?」 不问约会,直接问牵手。 虞藻摇了摇头:「我不要和他约会。」 他可不敢继续做坏事了,谁知道之后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叶时臻压住心中的喜悦,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有说服力,语重心长:「这种男人太可怕了,第一次约会就要牵你的手,那第二次呢?岂不是要脱你的裤子,亲你的嘴了。这种男人,一看就是色心上头,没有责任心,只图一时享乐……」 「你现在还小,不能接触杏生活。」 虞藻:「…………」 他脸蛋一瞬涨红,翘着眼睛瞪了叶时臻一眼,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叶时臻有病? 和他说这个干什么? 吃个宵夜,还能和这扯上关系? 「好了我不说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说这个。」叶时臻隔着被子拍了拍虞藻,愣了愣,有点软……他咳了咳,「藻藻,出来,我帮你洗漱完,再下楼洗碗。」 虞藻愤愤地出了被窝。 生气归生气,卫生还是要做的,但他不想下床,就坐在床沿,等叶时臻帮他刷牙。 「嘴巴张开。」 「含住。」 「把水吐了。」 「好乖。」 虞藻吐了一口混着牙膏的水,愈发觉得叶时臻这人很坏。 「权家有一场慈善晚宴,你要去吗?」叶时臻想了想,觉得还是该和虞藻说这件事,「今天来家里做客的人中,有一个叫楚熙的人,他就是权家走丢二十年的二少爷。」 有瓜吃。 虞藻立刻竖起耳朵,耳尖还很伶俐地抖了抖。 可叶时臻开了个头,就不继续了,虞藻特别想听后面的八卦,于是倾过身,焦急道:「然后呢然后呢?」 虞藻以前以为,楚熙和权律深是真假少爷,但他们是亲兄弟,可二人生活的环境与条件却是天差地别,性子也是。 叶时臻本来不想和虞藻说这些,但他害怕对虞藻保护太过,虞藻反而对所有人都抱有一种美好的幻想。 特别是,权律深这个人。 大概二十年前,那时候世道乱,治安也没现在这么好,扫黑除恶也没有进行,权家总裁夫妻带着两个儿子回老家,经过一个小镇时,被仇家追杀。 当时的权律深大概六七岁,他还有一个刚刚出生的弟弟。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饿了哭,做什么都哭。 他们躲在一处偏僻的木屋里,害怕孩子的哭声引来仇家,就把孩子、也就是楚熙丢了。 第86页 虞藻缓缓睁大眼:「就直接……丢了?」 「嗯。」 「你怎么知道?」 叶时臻觉得好笑:「这是什么秘密吗?他们对外宣称是孩子走丢,但爷爷他们那一辈的人都知道内情,所以爷爷才说,我可以和权律深合作,但不能走太近。这种人,延续了上一辈的冷血基因。」 「没有感情,只有利益。」 叶时臻没有告诉虞藻的是,还有一个传闻,出这个主意的人,好像是权律深。但他没有说,因为这只是传闻罢了,没有实际根据。 虽然他看不惯权律深,但权律深还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更何况,当时的权律深也才那么小。 虞藻敲了敲0926:「这是真的吗?」 0926:【真的。不过叶时臻后来想跟你说的传闻,是假的。】 【楚熙是被他们的父母丢的,不过他运气好,刚被丢没多久,就被一对善良的夫妇捡回去养着了。从小到大也不缺他吃穿,虽然日子清贫,但这对夫妇很爱他。权律深就不是了。】 0926的话有点奇怪,虞藻问道:「权律深的父母不爱他吗?」 接下来的话题,0926没办法告诉虞藻了。 不过,虞藻也能猜得到,他本来就不笨,只是有时候不太聪明而已。 要是楚熙的亲生父母很好,他早就回家了,也不会一直不愿意被认回家。对他来说,养恩大于生恩,虽然他目前的生活贫穷,但不代表他未来也是如此。 他的名字就承载了养父母对他的爱。 至于权律深……虞藻不太好说。 权律深太危险,是所有人公认的危险,哪怕是系统0926,也标註过多次,这不是个好招惹的角色。 虞藻正在沉思,叶时臻捏了捏他的脸蛋:「怎么不说话?要不要参加权家的慈善晚宴?去也没事,可以带你多认识点人。」 虞藻一直没在圈子里露过面。 多刷刷脸,对他以后也有好处。 虞藻摇摇头,到时候迟星格他们肯定都在场,光是想像,哪个画面都很可怕了,万一到时候他们突然打起来,闹出很大的动静。 他岂不是又要倒霉了? 「不去也行。」叶时臻说,「反正你现在还小,先专心念书,管理公司的事,等你毕业后再学,也来得及。」 虞藻惊愕道:「管理公司?我?」 「不是你还是谁?」叶时臻道,「爷爷确实想过把公司给我,但家里不是还有你吗?我想了很久,也和爷爷商量了很久,公司还是让你来管。我当二把手辅佐你,你愿意学的话我教你,不愿意学也没事,老闆你来当,苦活我来干。」 「总之,该是你的,都只会是你的。」 虞藻突然有了一种不真实感。 他的身份不是一笔带过的小炮灰吗? 爱做坏事的小炮灰,摇身一变,成为主角一般的闪耀人物。 虞藻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不安。 这世界是不是出大bug了? 0926:【没有bug,但和原本设定好的剧情……的确差了很远。】 简直天翻地覆。 虞藻:「那我要不要现在结算成绩,脱离世界?我怕再待下去,会发生更加奇怪的事。」 0926:【可以是可以,但因为世界设定变动太大,我得整理一下数据。】 「整理多久?」 【我一直在整理,目前还差一点收尾。】0926给出一个时间,【大概三天,快的话两天。】 虞藻:「嗯嗯,那我找一个地方躲一下。」 他趁叶时臻不注意,偷偷瞄了一眼叶时臻,结果被叶时臻发现偷看,急忙背过身,闭上眼睛装睡。 叶时臻则一脸纵容。 虞藻只对叶时臻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叶时臻看不到的地方,他小脸紧绷,严肃又正经,又开始运转小脑瓜头脑风暴了。 在叶时臻这里待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最近叶时臻怪怪的,老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感觉叶时臻这里也不太安全。 他还是找个地方躲躲吧。 反正就两三天,他随便找个景点躲一下,就当旅游散心了。 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 权律深刚结束完一个跨国会议。 特助在一旁汇报工作,之后,道:「楚少爷已经和老爷夫人吃过饭了,他有意参加周末的慈善晚宴,按照老爷夫人的意思,他们会在那天,宣布楚少爷的身份。」 权律深并不在意这个,他问:「叶时臻那边怎么说?」 特助:「叶总说他会到现场,但虞先生学业繁忙,没有时间,所以很有可能会缺席。」 学业繁忙?虞藻? 不过找藉口躲他罢了。 「还有一件事。」特助似在犹豫该不该说,「虞先生最近和迟家的少爷……往来很密切。而且迟星格帐户下有多笔大额打款,都是给他的。」 「不是一笔小数目。」 权律深:「比我给的多?」 「多接近三亿。」 倒是大方。权律深淡淡道:「给虞藻的帐户划五亿,还有开发商送的那栋楼,也一起送过去。」 在比钱这方面,他从来没输过。 特助似乎猜到权律深会是这个反应,他表示明白,临走前,他欲言又止,但还是说了:「虞先生,似乎不受家族宠爱。」 第87页 原本兴致缺缺的权律深,骤然抬起眼帘。 「按照之前搜集到的消息,他是近几年才被找回家的,听说性子不讨喜,老是和家里闹矛盾。所以一直在外头一个人生活,很是叛逆,也不愿意把姓改回去。叶家从未带他在外头露面过,甚至……很少有人知道,叶家还有个他。」 权律深若有所思。 他?叛逆? 虞藻虽然有点小坏,但更多的还是乖,有时候是爱发小脾气了点,可是很好哄,稍微说几句好听话,唇角就高高翘起,眼睛跟藏了一颗夜明珠一样。 无非是不喜欢他,又不想让外头编排自己,才编造理由,合理化亏待他的行为吧。 这些人不就是这样子吗?虚伪又做作。 原来是没人爱的小可怜。难怪。 权律深想,难怪那么拜金,难怪对他稍微好一点,都能高兴成那样。 得不到爱,所以只能爱钱了吗? 权律深难得回家一趟,一回家,就看到一对雍容华贵的夫妇坐在主位,一脸笑意。 却不是对他。 而是对座位边上的楚熙。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过来吃饭,现在兄弟俩啊都在,」权父一脸欣慰,「我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权律深并不言语,平静地用餐。 他静静地听着父母对楚熙嘘寒问暖、殷勤夹菜,完全没有被冷落的不爽,像旁观者一样目睹这一切。 突然,楚熙说:「我想求你们一件事。」 权母:「一家人不说求,你直接说。我们亏欠你这么多,一定会弥补你,不管你要什么,爸爸妈妈都会给你做到。」 楚熙:「我有一个喜欢的人,我要和他在一起。」 「那是好事,当然可以——」 「但那是哥喜欢的人。」 权律深的手一顿,他缓缓看向楚熙,眼神冰冷。 权父权母也愣住了,呆呆地看向权律深:「这……」 权父满脸愧疚道:「你弟弟吃了这么多苦,确实是我们欠他的……」 权律深放下餐具。 楚熙又说:「我喜欢他,如果你一定要和我争,那我们公平竞争。」 权律深看着楚熙身上的衣服。 手工定制的衣服,很合身,这才多久,父母就已经知道了楚熙的衣服尺寸。而他呢?他什么都没有。 获取爱的方式只有两种,唾手可得,苦苦追求。楚熙刚出生时,就能轻而易举得到父母的爱,而身为继承人的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持完美形象。 权律深冷漠地告诉他:「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公平。」 楚熙料到这个结果。 权律深并不是什么讲兄弟情的人,也不会因为他们流着相似的血,就对他相让。 「谁能让他被选择,各凭本事。」权律深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楚熙,「不过我想,那个人绝不会是你。」 「权律深——」权父似乎很不满权律深的态度,他说过很多次,要对楚熙好一点,他们是兄弟。情绪激动下,他打了权律深一巴掌,继而开始呵斥、讲大道理。说了很多。 权律深挨骂的时候,他没反驳,也静静地挨了一耳光。 但在听见权父阴阳怪气、说虞藻的不是的时候,他当即冷了脸,动作很快,直接掀翻了桌子。 权父怒不可遏地要再给权律深一耳光,却被权律深用力扣住手腕。 权父脸色涨红,手腕那一块骨头仿佛被碾得错位,疼痛让他发出痛苦的哀嚎,五官扭曲,再无往日里威风的模样。 权律深一脸平静:「我够给你脸了。」 今天他来吃这顿饭,已经够给他们脸了。 权律深一松手,像丢垃圾一样,把权父丢进满地狼藉。玻璃碎片扎进权父的皮肉中,惹来更加痛苦的嚎叫。 在一众恐惧的目光中,权律深淡淡收回视线,「别再让我听见任何对他不好的议论,哪怕只是『玩笑话』。」 「我的人,轮不到你们来教。」 权父想让楚熙扶他起来,楚熙只是淡淡看他一眼:「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让人噁心。」 权父愣了愣,不明白之前还温和懂事的小儿子,怎么突然换了副模样。 他正要起来,楚熙伸手把他摁了回去,腿部重新压到碎玻璃,他的面庞瞬间扭曲。 「既然权律深警告过你们,那就不用我说第二次了。」 清俊冷白的面庞,是一片漠然的情绪。楚熙像旁观者,看着地上一团血污,以及一旁受惊晕倒的权母。 「以后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楚熙满脑都是权父刚刚说的话,类似是不知道哪家的人那么不懂事,破坏他们的兄弟情,含煳不清的一句话,却让他到现在怒火难消。 他都不捨得凶,恨不得给对方当狗的人,轮得到这老东西评价吗? 他又想,幸好虞藻不在现场,也不知道。 否则,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哄才好。 权律深平静地走出大门,佣人自觉地让开两道,低头迎送他离开。 出了室外,望着远方的亮光,权律深喃喃自语道:「今晚有月亮。」 特助怔了怔,那不是月亮。而是比较高的路灯。 权律深已经很久没联繫虞藻了,自从那天视频,看到那场意外。 他嫉妒,控制不住地嫉妒。 其实他知道虞藻贪财拜金、爱慕虚荣,也知道虞藻别有所图。 第88页 他知晓虞藻靠近他的所有算计与小心思,也什么都知道,可仍然不可避免地、清醒地被吸引,慢慢沉沦。 最让他感到荒唐与好笑的是,他喜欢的,恰好是这个虚荣拜金、又有点儿笨、娇气爱作的小坏蛋。 权律深不喜欢被情感支配的感觉,这会让他感觉到挫败,而没人想当失败者。 他最恨失败,但比起失去虞藻,他宁愿做个失败者。 权律深再也忍不住思念,沦为被情绪支配的、他曾认为的废物。 在打开虞藻的聊天会话框后,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他又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满足。 权律深:【我有点想你。】 权律深:【你最近有空吗?我们可以见一面吗?我为你准备了礼物,我想当面送给你。】 权律深:【不是便宜货。】 权律深一字一句,态度近乎郑重地打着,过了很久,他才发现不对劲。 他的消息前方显示红色感嘆号。 权律深被拉黑了。 与此同时,正在给虞藻发消息的迟星格、叶时臻、楚熙等人……也发现了这件事。 他们,都被虞藻拉黑了。 第26章 虚荣拜金男(二十六) 虞藻是被惊醒的。 醒来时,他的头髮被睡得乱糟糟,几根黑髮与他睫毛一样胡乱翘起,濡湿的睫毛根部下,是一双惊慌失措的脸。 这次他真的做了噩梦,不是撒谎,而是真的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噩梦太过真实,以至于他现在都没有缓过神,处在惊惧的恐慌之中。 0926:【是噩梦,不是真的。】 虞藻觉得更吓人了:「你连我的梦都看得到?」 【猜的。】看虞藻这样,就是做了噩梦的样子。0926怕虞藻误会,【看不见你做梦。】 虞藻急忙和0926说,他梦到了什么东西。 梦里,迟星格、叶时臻、权律深他们六个人,终于发现他做的坏事,并在群聊里復盘、对时间线,把他做的坏事盘得一清一楚。 然后他就遭殃了。 虞藻被六个人齐齐堵在角落,然后关了起来。六个人,每天两人欺负他,再每天三人欺负,再有一天六个人一起欺负,一边欺负一边问:「知道错了没?」 他呜呜哇哇地哭,根本说不出成型的话。 「他们还不给我饭吃……」虞藻哆嗦着尾音,越想越委屈。 不给他饭吃就算了,突然一喂,还餵特别多,他的肚子都要撑开了、说吃不下了,可还是让他吃。 可怜的他吃了这么多,因为肚子太撑,一直吐一直哭,还是被源源不断餵着。 权律深:「不是爱穿裙子吗?」 可最后裙子也烂了。 那段噩梦简直太黑暗了,光是回忆,虞藻都觉得难以接受,而且这个噩梦十分真实,真实到他能说清里面的小细节。 弱小可怜,完全没有往日耍威风的样子。 双眼失神,满脸无助。 听完全部的0926:【…………】 虞藻都要哭出来了,他对着空无一物的前方,抬起委屈巴巴的小脸:「他们真的好过分」 0926沉默片刻,道:【确实很过分。】 虞藻决定赶紧把他们拉黑了跑路。 原本他还没这么着急,但这个噩梦让他突然意识到,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之后的慈善晚宴,他们一碰头,总会聊点什么吧。 万一真像噩梦里的剧情发展,凑到一起盘时间线,那他岂不是完了? 虞藻蹑手蹑脚回到房间,打开保险柜,拿了两叠钱,纠结了很久,还是把权律深送的錶带上了。 这只表很贵,万一钱不够用,还能当了兑钱花。 他真聪明。 在0926的帮助下,虞藻按照0926规划的大巴路线,踏上了前往郊区古镇的旅途。 …… 虞藻给叶时臻留了个纸条,说出去晨跑,不要给他发消息,也不要打扰他。 叶时臻还有点欣慰,虞藻真的越来越懂事,都会锻鍊身体了。 直到他做好午饭,虞藻还没回家,他才给虞藻发了个消息,催虞藻回家吃饭。 结果发现他被拉黑了。 他们都被拉黑了。 起初,他们以为虞藻在闹小脾气,他们换手机号给虞藻发消息、加他微信,一直道歉,又或是通过转帐时的备註与他道歉。 直到下午,叶时臻给他们都打了一遍电话,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度,而是充满怒火:「你把藻藻带哪儿去了?」 他们一头雾水。 于是挑了个时间碰头,把这段时间的事好好盘了盘。 事情的确按照虞藻的噩梦发展。 但又不太一样。 「你真的很没自尊心,死缠烂打有用吗。」 「死缠烂打?说的你自己吧?奉劝你一句,藻藻不会喜欢你这种流氓,你趁早放弃吧。」 「我们结婚请你当伴郎,让你坐主桌,也算让你有点参与感。」 「你对他付出什么了你敢在这里说喜欢?」 「……」 还差点打起来。 「等等,是不是少了个人?」 少了个权律深。但权律深是大忙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出差,他们就让叶时臻把权律深拉进群聊。 群聊,一共六个人,原本有七个,但虞藻退群了。 原谨:【大舅哥,我实在忍不住想说一句,是不是你管藻藻太严,他觉得没有自由,所以才离家出走?@叶时臻】 第89页 江彩:【这个我贊同。】 楚熙:【藻藻那么笨,会不会被人抓着欺负。】 迟星格:【什么抓着欺负,他是小仓鼠吗?不过还真说不准,脾气大,又挑食,在外头会不会连饭都吃不饱,脑子又不太聪明,说不定连钱都守不住,不会被人骗走当老婆吧……】 叶时臻:【那我给他打点钱,别饿着自己。】 迟星格:【我也打点,但不能打太多,不然在外头过得太舒坦,就不捨得回来了。】 权律深:【?】 迟星格:【@权律深是不是你把我的藻藻绑走了?】 权律深:【我在美国。】 原谨:【说不定就是你把他绑到美国,想搞强制爱。】 权律深:【美国并不是首选。】 叶时臻:【?你真有过这想法?】 群里慢慢淡下来,他们都忙着动用人脉寻找虞藻,叶时臻开始后悔与自责,他是不是真的管虞藻太严格了? 不应该干涉虞藻的社交。 就算虞藻想和别人约会,都可以,反正他会默默守护在虞藻身边,在虞藻需要的时候,随时挺身而出。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虞藻,然后他会道歉。 可以打他,可以骂他,就算要骑到他头顶、把他当狗使唤出气,都没有关系。 但是不能跑。 外头那么危险,虞藻那么一丁点儿,胆子也小,只敢窝里横,万一在外头受了欺负,那可怎么办。 …… 停机坪。 穿着制服的机长推开门走了出来,前方宽敞的座椅上,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似乎正在办公,笔记本电脑屏幕莹蓝色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将他英俊深邃的面孔,照出几分恶鬼般的冷然。 「权先生,可以出发了。」 「嗯。」 权律深不冷不淡地应了声。 冷白的手指曲起,指骨抵着鼻尖,靠在真皮座椅上,望向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闪烁的一点红光。 且在不断移动。 权律深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没多久就接通了。 对方应当是刚刚睡醒,他在被窝里拱来拱去、翻了个身,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是软绵绵的迷煳声响:「外卖放门口就好了……」 柔软悦耳的嗓音,像裹了蜜糖一般。 沉默片刻,权律深才轻声喊:「藻藻。」 虞藻睡醒后点了个外卖,又睡回去了,听到电话还以为是外卖呢,睡意浓重地点下接通,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以及对方喊的「藻藻」,他一下子惊醒了。 他想挂断电话,却不小心把手机丢了出去,手忙脚乱之下,他听见电话另一头,传来权律深那平静的声音。 「胆子真大,还敢逃跑。」 都不怕遇见坏人吗。 本身就没什么心眼子,唯一的心眼子都点在发小脾气上去了,一个人只身在外,还跑那么远。 被卖了都不知道。 说不定被卖了,人都被当做别人的小媳妇了,还乐呵乐呵地抱着人家的大腿,仰起头傻乎乎地撒娇,说大哥你人真好。 权律深自认有些无奈的言语,在虞藻的耳中,跟放狠话没什么两样了。 他吓得小脸煞白,权律深怎么知道他的新手机号?这是在警告他吗? 细细白白的手指哆嗦着挂断电话,故而,虞藻并没听完后面一句话。 「——不过,又能跑哪儿去呢?」 …… 虞藻吓得魂飞魄散。 他现在躲在一个古镇上,这里有着江南水乡的柔美,也具备京州的豪迈风格。 古镇很大,沿着水道建成的房屋精緻典雅,悠长而具有年代感的老胡同下,是青石板的地面。 虞藻还挺喜欢这里的,经常会四处熘达,顺便淘点古玩。 有0926这个金手指在,他一秒就能看出这些货物究竟是真品还是赝品,不过,有些赝品的造假技术极高,几乎能以假乱真,如果价格合适,他也会买来玩玩。 反正就是图个开心。 和普通游客一样。 前提是,权律深没有给他打这通电话。 接到权律深的电话后,虞藻第一反应是,他们肯定都知道了,知道他跑了,知道他之前做了什么。 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一定会像噩梦中的画面一样,把他翻来覆去打。 光是想想,虞藻的眼眶酸涩,控制不住掉眼泪了。 虞藻胆战心惊,另一边又很恼怒,权律深好端端的吵他睡觉干吗?他赶路也很累,需要好好休息的 但怕归怕,脾气还是要发的。 他给权律深发简讯,一顿输出,把权律深狠狠骂了一顿,没事吓他干什么,他都睡不着了 骂完后又害怕,害怕权律深反过来凶他,更怕他骂不过权律深。 等他骂完权律深后,赶紧把权律深这个手机号码拉黑,不给权律深任何回復的机会。 虞藻匆匆起床,去附近把手机卖了,电话号码也换了个新的。 保险起见,虞藻又换了个房子住,专门找的那种不需要身份证信息登记的。 出租房子的是一个老人家,老人家用不来这些电子支付,识字也很勉强,虞藻给的是现金,两个老人家很喜欢虞藻,还给虞藻送了许多自家做的小吃。 幸好当初叶时臻给了他一个保险柜,里面装满现金,他走时随便拿了两叠,肯定够用。实在不行,他就把权律深的表卖了。 第90页 0926:【权律深的表,丢了。】 虞藻:「?」 0926:【有定位器。】 虞藻懵了懵:「你怎么不早说」 难怪权律深会找到他,原来是因为定位器,他站在房间里,小脸紧绷又严肃,把0926凶了个底朝天。 0926知道这是他的疏忽,任由虞藻骂。等骂完后,他说:【隔壁古镇上有个典当行,去那里把表当了吧,还能迷惑一下视线。】 虞藻吃完外卖,收拾了一下,马上打车去隔壁古镇。 虞藻把表拿出来的那一瞬间,老闆眼睛就挪不开了。 老闆识货,但见虞藻年纪很轻、看起来也很单纯,寻思着估计是离家出走的贵公子?于是便想着压价格,只给了十万。 虞藻瞪大眼:「这表一千多万,还是美金,你给我出十万?」 比起荒唐,虞藻更多的是生气,他看起来这么笨吗? 虞藻把表抢回来,冷着小脸扭头就走,老闆急了:「诶诶,价格还能商量嘛……」 老闆在门口拦着虞藻,不让虞藻走。 虞藻越听越来火,要不是他有素质,他简直要把这表甩老闆脸上了。 就算压价格,也不是这么压的。 虞藻想走,却又走不掉,生气归生气,老闆啤酒肚看起来比他的头都要大几圈,他实在不敢和老闆硬碰硬,生怕老闆急眼后给他一拳。 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好经过,今天阳光明媚,他不过随意抬头望了一眼,蓦地望见小桥流水边上、穿着格子短裤的小男生。 一双腿修长匀称,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呈现通透质感,膝盖透着淡淡的粉红,脸蛋更是漂亮得出奇。 男人神情怔住。 他保持睁眼的动作许久,直到眼眶酸涩、被太阳刺得灼热,都不捨得移开眼睛。 漂亮的小男生被一个中年啤酒肚堵着,巴掌大的小脸盈满淡淡的无助,似乎想走,但怎么都走不了。 严白毫不犹豫上前,他以身躯格挡在一人之间,防止老闆靠近。他沉声道:「请你与他保持距离,他看起来并不想听你说话。」 老闆:「误会、误会,我们这是在做生意呢……」 虞藻:「他想骗我的表」 老闆面色大变:「这可不能胡说啊,我们都是做正经买卖的……」 「十万块。」虞藻说,「他就给我十万块。」 虞藻把手中的表举起来给严白看,被太阳晒出血色的小脸也跟着抬起,迎着金灿灿的阳光,眼尾闪烁着泪光,五官更是艷丽得出奇。 像在外头受了委屈,迫不及待和家长告状的小朋友。 严白:「十万块收这块表,的确和骗子没有什么两样。老闆,做生意要讲诚信,而不是看这位先生单纯,就胡乱开价,想着占便宜。」 而且这便宜占得,太离谱了。 老闆讪讪低头,随意找了个理由离开。 严白一低头,就能闻到丝丝缕缕的香气,这香味让他失神了一瞬,对上对方乌黑明亮的眼珠,那股香气仿佛变得更加明显了。 粉红的、柔软的、甜腻的,缠绕在他的身边,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你要卖这块表吗?」严白道,「我可以收。」 虞藻一脸警惕,像在看骗子。 严白哭笑不得,他道:「这是佳士得上个月拍的表吧?没记错的话,成交价是1250万美金?当时我在出差,给出的预算是1000万美金,委託代理人帮忙竞拍。后来因为我太忙,我与秘书都没有接到代理人的电话,错失这块表。」 「我一直觉得很可惜。但现在我想,可能是缘分。」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好吗?买卖不成仁义在,就当交个朋友。」 虞藻还是有点谨慎,但他又有点饿:「那我们去火锅店吧。」 严白微微一笑:「好,那我们就去吃火锅。」 虞藻想得简单,火锅店人多,要是对方是坏人,他就掀起火锅,把滚烫的火锅底料浇对方身上。 火锅店。 严白帮虞藻调了个调料,自我介绍:「我刚从夏威夷回来,借着出差来这里游玩,我是华裔,姓严名白。」 虞藻给了个假名:「我叫虞藻藻。」 「早安的早吗?」严白说,「好可爱的名字。」 虞藻:「是洗澡的澡。」 严白愣了愣,见对方的眼底闪过一缕恶作剧的光芒,才意识到他被耍了。 他低低地笑了声,说:「好像更可爱了。」 莫名其妙。 从一开始的戒备警惕,到后来的随心所欲,虞藻发现了,这个严白也有点笨笨的。 严白坐在他对面,不吃东西,就一直看着他吃,他偶尔抬起眼看着严白,严白就会对他笑。 他一丈摸不到头脑,搞不明白严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最后也懒得想了,专心吃虾滑。 这个锅底有些辣,但虞藻不太能吃辣。 他有点儿被辣到了,本就饱满的唇瓣通红一片,表面蒙着一层水光,有时候受不了,就会掩着唇张开嘴巴小口唿气,睫毛根部都被濡湿了。 严白一眨不眨看着他:「你真漂亮。」 虞藻有点无语。 他想喝水,严白自觉地帮他倒水。 明明是个华裔富豪,却搞得像伺候他的服务员一样。 吃完火锅后,虞藻和严白在附近转悠了一圈。 第91页 时间不早了,严白送虞藻回家,钻进一条黑魆魆的小胡同,耳边是清晰的流水声,夜晚风大,严白怕虞藻冻着,就脱了外套给虞藻披上。 虞藻有点不好意思,但确实挺冷的,他还是接受了严白的好意,很小声地说:「谢谢。」 「你住得好偏。」 越往里走,四周越黑,一旁的路灯歪歪斜斜,隐约照出天边的天线。严白皱眉道,「太危险了。」 这样偏僻的环境,如果突然出现什么流氓,把他拖进小巷子里,恐怕都不会有人发现。 虞藻不以为意:「还好啦,我晚上不出门就好了。」 他住不了多久,而且还有0926帮忙盯着,不会遇见坏人的。 虞藻住在三楼,他们慢慢上着阶梯,声控灯有点失灵,好一会儿才亮起来,照清水泥墙壁上的五颜六色的gg。 到达一楼、朝三楼迈着步子时,严白忽然喊住了虞藻:「早早。」 虞藻偏头看过来。 严白:「我父母双亡,没有复杂的兄弟姐妹或是亲戚关系,没有不良嗜好,身体与情感都很干净,处男,没谈过恋爱……」 「等等。」虞藻打断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严白站在比较矮的阶梯上,这让虞藻处在高位,而他需要抬头仰视。他很认真道:「我想追你。」 「你愿意和我回夏威夷吗?」 严白和虞藻说喜欢他,想追他,第一眼就对他一见钟情。 听到这告白,虞藻都愣住了,他好像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热烈的表白,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明确地说想要追他。 大脑一片空白,因长时间的沉默,声控灯暗了下来。忽的,台阶下方闪起车灯,虞藻听到车门关闭的沉闷声响。 在车灯的照射下,虞藻隐约看到,在楼梯下方的转角处,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伫立。 肩膀宽阔、西装革履,利落凌厉的下颌线与冰冷幽暗的眼神,在灰暗狭窄的楼道里,呈现出一种惊悚片的画面效果。 虞藻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他第一反应是要跑,但那个男人先行离开了,好像只是单纯走错了地。 车子被开走,楼下安安静静,虞藻只能听见他狂跳不止的心跳声。 严白:「是我吓到你了吗?对不起,是我太草率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晚了。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京州,我可以来找你吗?」 虞藻扶着扶手,吓得几乎虚脱,他含煳地说:「再说吧。」就匆匆上楼,回了屋子里。 直到听见房屋落锁的声音,虞藻才拍拍小胸脯,长舒一口气。 他现在是真被搞怕了,如惊弓之鸟一般,听到点小动静就炸毛。胆小的他,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虞藻一边在心底里骂这些男人,要不是他们,他哪里需要这么害怕,另一边摸着黑去寻找灯光开光……脚尖却突然踢到了什么。 他愣了愣,好像是包装袋,又好像不是?软绵绵的。 但关键是……他记得他没有在玄关附近放东西呀? 0926:【确实没有。】 虞藻刚搬过来,本来就没打算住多久,不会在里面添置太多物品。而且他也没空添新东西,他今天一直在外头。 那这东西,是哪来的? 一股凉意从后背一路往上,直窜头顶。 虞藻哆嗦着问:「屋子里有人来过,对不对?」 这是虞藻自己猜出来的,0926可以回答:【对。】 虞藻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小身板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他已经摸到灯光开关,却不敢摁下。 细细白白的手指,在黑暗的环境下哆嗦着,指尖凝了一层透明汗珠。 「他现在还在里面……对不对?」 这次,不需要0926回答。 虞藻就获得了答案。 皮鞋落地的声音。 脚步声一点点朝他靠近。 虞藻整个人木在原地,事实证明,在极度紧张与错愕的情况之下,人的确很难做出反应,大脑与四肢都僵化,他看似只走神了片刻,其实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秒。 也足够让对方来到他的身边。 一只大掌搭在虞藻的手腕,像帮忙一般,带着虞藻的手往一侧挪移。 「咔」。 室内灯光骤然明亮。 虞藻慢一拍地仰起面庞,呆呆愣愣地望着对方。一双黑眸凝视着他,漆黑幽深的眼睛,在狭小逼仄的室内,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宽阔有力的臂膀,像牢笼一般环绕过来,阻挡虞藻逃跑的可能性。 潮湿的吐息随着说话,落在虞藻的颈侧。 「还跑吗?」 虞藻汗毛都竖起来了。冰冷的手指抚过鬓边,虞藻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眼眶慢慢浮起泪水,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权律深,权律深凝视他片刻,「跑也没用。」 宁愿住这么破的房子,也要跑吗?权律深不理解,虞藻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苦头吃。 门口传来敲门声。 权律深看向虞藻,虞藻解释:「我……我刚刚点了奶茶。应该是外卖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翘起湿漉漉的睫,「我可以去拿吗?」 「别想着跑。」权律深说,「不过,你想试试也可以。」 「再跑,」冰冷的手指抚着虞藻的鬓髮,权律深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惊,「你跑一次,我干你一次。让你连跑的力气都没有。」 第92页 权律深只是吓唬虞藻的。 虞藻又当真了。 他就知道,权律深这次是来找他算帐的,权律深刚刚都说了,要干他,那肯定是很兇地打他,不是简单的干仗。 他又打不过权律深,只能被单方面揍。 在权律深的注视下,虞藻垂头丧气地开门,刚拉下门把手,他想夺门而出、拔腿就跑,然而,在看到门口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愣了几秒。 虞藻下意识关门,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掌握住门框。 门外的黑影中,高大男人徐徐踏进屋子,明亮的室内光从锃亮的皮鞋照到头顶,最后照清他的整张脸。 「藻藻。」虞藻第一次看到叶时臻的脸色如此黑沉,「你学坏了。」 叶时臻关上门、落了锁,朝虞藻步步紧逼的同时,虞藻慌张地往后退了半步,却不小心撞上另一个人的胸膛…… 第27章 虚荣拜金男(二十七) 权律深和叶时臻确定虞藻的位置后,连身上的正装都来不及换,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 穿着黑色高定西装的他们,一前一后拦着虞藻,防止虞藻继续逃跑。皮肤白皙的他被夹在中间,就像奥利奥饼干里的夹心奶油,雪白可口。 虞藻几乎被迫坐在沙发上,左右两边都坐了人,前方是茶几。他们人高腿长,哪怕坐着,腿也能阻挡离开的路。 「为什么跑。」 叶时臻都要疯了,他一直在找虞藻,却找不到。前所未有的心慌让他备受折磨,他不断反省自己,是不是他哪里做错了,不然虞藻为什么要跑。 一定是他哪里做错了,才惹虞藻不开心,想要远离他。 「在家里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跑?」 叶时臻已经把姿态放得很低,他是真的想知道具体原因,后续改正。 他说话时,弯腰低头,声线也压得十分柔和,生怕嗓音稍微大一些,就会吓着好不容易找到的宝贝。 可在虞藻耳中,这就是秋后算帐、兴师问罪,四捨五入一下,他马上要像噩梦中那样挨打了。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虞藻的胆量触底反弹,怕到极致,也就不怕了。他索性破罐破摔,往沙发上一靠,一脸放弃挣扎的样子,嘴巴倒是凶得很,「你们别凶我」 叶时臻:「谁凶你了?」 虞藻瞪着权律深。 巴掌大的小脸,明明怕得双颊都起粉,眼中满是泪光,却强撑着摆出凶神恶煞的模样。 叶时臻被可爱到了,语气不由自主沾染了点笑意。他问:「他凶你了?」 权律深也问:「我凶你了?」 虞藻瞪得更用力了:「现在还在凶」 权律深沉默,反倒是叶时臻,没忍住被虞藻这样逗得有些想笑。 叶时臻扶过虞藻的肩膀,很熟练地哄着:「那我们不理他了,他凶你了,我没有。」 虞藻一视同仁:「你也有」 叶时臻哑了哑,他怎么不知道他凶虞藻了? 可瞧着虞藻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倒真像受了欺负。 不管事实如何,虞藻觉得委屈了是既定事实,那有没有凶,也变得不重要了。叶时臻第一时间道歉,反省自己的行为,再保证接下来绝对不会再犯。 虞藻的脸色总算缓和许些。 不过,轻飘飘的眼神充满明示,直往权律深身上瞄。 权律深还没道歉呢。 这话也只敢放心里想想,虞藻敢对叶时臻发脾气,那是因为叶时臻一直顺着他,权律深毕竟是个反派,在原文中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权律深没说话,也没辩驳,而是去玄关附近拿了个袋子,虞藻进门时不小心踢到的那个。 袋子表面是橙色的,很大,里面似乎装了不少东西。权律深提着袋子坐在沙发上,袋子也搁在茶几,没有后续的动作。 虞藻压不住好奇,小脑袋很克制地往前倾了倾,没看到里面是什么。他问:「这是什么?」 权律深:「你看看就知道了。」 虞藻狐疑地看着权律深,总觉得袋子里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不会是用来惩罚他的道具吧?但最终,还是架不住好奇心,挪着屁股坐在沙发边上,打开了袋子。 里面装满了零食。 有些零食,是他上次在权律深办公室,说过很好吃的。 虞藻有些欣喜,迫不及待拆开一个桶装巧克力的盖子,手刚刚伸进去,愣了愣。 里面是一朵小玫瑰。 虞藻怔怔看向权律深,权律深依旧一言不发,神色与仪态都与过往一样,完美到挑不出错误。 但只有权律深自己知道,他的心跳频率早就错了轨道。 「怎么是玫瑰花……」 虞藻小声嘀咕着,看似抱怨,唇角却很诚实地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然而,他的笑意很快就收起,被诧异取代。 玫瑰花拿出来后,底端带着一条链子,再下方连接一个小盒子,虞藻拆开后一瞧,是一条项鍊。 项鍊镶满钻石,中央是一颗硕大的红宝石,鲜艷的色彩瞬间吸引走虞藻的全部注意力。色泽纯粹,干净透净,一看就价值不菲。 红宝石的光芒映在虞藻的面庞,将这张本就精緻的脸蛋衬得闪闪发亮,如悬挂在夜空的一捧明月。嘴唇因惊喜而微微张开,眼睛亮得出奇。 「这,这是什么呀」 第93页 虞藻明明知道是什么,却还要侧身问着权律深。 权律深:「给你的礼物。」 虞藻试探着问:「你不是要打我吗?怎么还给我礼物……」 权律深:「收了礼物再打你。」 虞藻眉尖蹙起,往沙发上一靠,绷紧着小脸说:「那我不要了。」 说不要,但又捨不得丢,细细白白的手指捏紧刚收到的礼物,爱不释手的样子,可见有多么喜欢。 他纠结片刻,忍不住凑到权律深身边,讨价还价道,「不能不打我吗?」 权律深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蛋,乌黑明亮的眼睛,小巧挺翘的粉嫩鼻尖,唇线也完美得无可挑剔。他说:「不能。」 虞藻:「为什么?」 权律深:「因为你笨。」 虞藻生气地坐回原地,发誓绝对不要再理权律深,一旁的叶时臻趁虚而入,熟练地哄虞藻。 过了几秒,他又为自己辩驳:「我只是偶尔笨,大部分时间还是很聪明的。」 「是吗?」权律深静静地看向虞藻,「那你觉得,你被其他人抓到之后,会怎么样?」 虞藻的眉目又垂下来了,他闷闷道:「会打我。」 「怎么打?」 「不知道,反正就是很过分地打。」 「为什么?」权律深说,「因为你是小坏蛋?」 虞藻没有反驳。 权律深自言自语般道:「还说自己不笨。」 因为笨,所以总是曲解他的意思。 因为笨,总是看不出别人对他的心思。明明所有人都被他迷得晕头转向,他还以为自己很坏,做着自以为是的惩罚。 其实是奖励。 虞藻真的很笨。 但也,真的没有办法让人不去喜欢。 …… 虞藻把所有礼物都拆开了。 袋子看似装满零食,其实打开包装盒后,里面都有不一样的礼物,拆到最后,虞藻还拆出了跑车的钥匙 虽然虞藻没有驾照,有车也开不了,但并不妨碍他高兴。 看着虞藻因开心而红润的面庞,叶时臻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你觉得我们来找你,是因为要来打你?」 现在虞藻高兴,基本有问必答,他点头:「嗯。」 又很兇地竖起眉毛,「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叶时臻说:「我知道,所以我们这次来,是给你道歉的。」 道歉? 他们千里迢迢来抓人,搞得这么吓人,他都以为世界末日要来了,结果他们是来给他道歉的? 虞藻愣了愣。 他们认真的?他谨慎地观察,确定叶时臻不是骗他的,他得寸进尺道:「那你们道,我才不要原谅你们。」 虞藻以为叶时臻只是开开玩笑。 又或者是,道歉的人也就叶时臻和权律深两个人。 直到又来了四个人,本就不大的客厅被填得满满当当、极具有压迫感,虞藻这才露出惊讶的神色,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六个人。 虞藻租的一室一厅,客厅很小,沙发与茶几一放,基本没什么空间。 虞藻不由有些恍神,总觉得自己进了什么奇奇怪怪的ktv包厢。 这一排男人站在眼前,个个身高一米九多,宽肩窄腰、风格众多,样貌也各有千秋。期待又渴望的眼神,好像求老闆点单的男模。 他们抽籤决定道歉顺序。 第一个是迟星格。在一众羡慕嫉妒的目光中,他光荣又自豪地往前一步,年轻俊美的面庞满是桀骜。 不过帅不过二秒,「扑通」一声,他跪在沙发边上、抱着虞藻的小腿,跟知错了似的,诚恳地道歉:「藻藻,我再也不缠着你跟我亲嘴了。这是我给你的礼物,是一块手錶。」 在一众几乎能喷火的目光中,迟星格的脸虔诚地贴了上去,雪白无瑕的肌肤,与暗一个色号的脸形成鲜明色差。他喉结滚动,神色痛苦隐忍,好不容易才憋住幸福的笑意,「对不起藻藻,我以后再也不提亲嘴的事了,我们柏拉图也可以……」 虞藻跟选妃的小皇帝似的坐在沙发主位,被多道灼热的目光盯着,脸蛋都烧红了。 迟星格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叶时臻忍无可忍,把迟星格提走:「好了,下一个。」 下一个是原谨。 原谨想效仿前辈,无奈权律深和叶时臻一左一右站在虞藻身边,跟貌美小皇帝身边的护卫似的,他咬咬牙,还是不敢以下犯上。 「藻藻,我会学着稳重一点,不孩子气……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翡翠手镯。」 再下一个是楚熙,楚熙一来,就幽幽怨怨的,仿佛生了病的样子。他望着虞藻,轻声说:「对不起藻藻,这是我新开发的游戏,虽然赚的钱不多,只有两百多万,但我之后一定会更努力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钱我已经转给你了……」 「我好想你……我好像生病了。」 双手撑在沙发上,虞藻认真道:「生病多喝热水就好了。」 楚熙沉默片刻,去倒了杯热水,不过是给虞藻倒的。 他们一个个道歉,一个个送上礼物,虞藻乐得虎牙都藏不住了,根本没空生气。 见虞藻总算被哄好,也愿意和他们回去了,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第一眼看到虞藻住的地方,是心疼。 他们都知道虞藻有多娇气,平日里也很喜欢奢侈漂亮的物品,可就是这样的他,为了躲避他们,宁愿来到这种小地方、住这种破房子。 第94页 虞藻这么委屈自己,肯定是因为从他们这里受到了更大的委屈。 他们确实要好好反省,然后再好好弥补。 虞藻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仔仔细细地欣赏方才收到的礼物,唇角高高翘起,神色也不似先前那般惊惧,满是恃宠而骄的娇气感。 叶时臻悄然靠近:「藻藻,等我们回去,我有一个建议。」 虞藻捏着一枚镯子,困惑地侧过头,望向沙发后方的叶时臻。 叶时臻:「我们一起生活吧。」 虞藻张了张唇:「……?」 这也是他们争执多次、并让步多次的结果。 再这样争执下去,没有意义。 每个人都想独占虞藻,都想追求虞藻,都对虞藻抱着不可言说的想法。 因为他们的自私与排他,他们闹出许多闹剧,也正是这些频发的闹剧,吓到了虞藻,从而让虞藻产生远离的想法。 虞藻一跑,他们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什么情敌、什么独占、什么正牌,统统抛之脑后。 他们只想待在虞藻身边,至于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 他们耍那么多心机有什么用?就算和情敌争赢了又有什么用?人都跑了。 逞一时之快不会有好结果,他们应该大度一点,接纳他人,多一个人照顾虞藻、给虞藻提供更多的资源,虞藻也能享受更多的便利,没什么不好的。 虞藻本身就很胆小,若是他们再闹出什么事端,恐怕虞藻还会被吓跑。 他们从长计议,为了长远来看,他们达成共识,暂时和平相处,让虞藻以学业为主。而他们住在一块,就像合租室友一般,给予虞藻关心、关爱与陪伴。 在虞藻哪天需要他们时,他们就会出现,就算虞藻不需要他们,他们也能在不远处默默守护。 很完美的安排。 不知道虞藻是怎么想的。 多道灼热逼人的目光一起落下,虞藻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左看看、右瞧瞧,最后讷讷道:「那……那就这样吧。」 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是像普通的合租室友一样。 应该不会有别的问题了吧……? 虞藻只想安安稳稳度过这两天。 再过两天,他就要脱离世界,他也确实不想再发生一些突发事件。他人小,心脏也小,实在经不住吓。 见虞藻点头,一直紧绷着下颌线的六个男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的确是他们连夜讨论出来的最佳方案。 但真正能决定这一切的,还是虞藻。如果虞藻不愿意,谁也不能逼他愿意。 又或者是,虞藻厌恶其中某一个人,就能随时把他踹出去。 在等待这个答案的过程,他们胆战心惊,十分煎熬。可看到虞藻点头之后,身体与精神突然就变轻了。 权律深:「我有一个庄园,到时候可以搬去那里。」 虞藻抬起眼睫:「那我要房间最大的我要阳台,我要落地窗」 权律深:「庄园归你,你想要哪个房间就哪个房间。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啦」 唇角控制不住弯起,眉眼也是月牙状。虞藻双膝分开跪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面颊贴着权律深的手臂蹭,「你对我真好」 权律深摸着他的脸。 这时候倒是知道他的好了。 迟星格臭着一张脸:「那我负责出钱,一切开销我来承担。」 楚熙沉默片刻,道:「我负责帮藻藻洗衣服。」 「你想得美你。」 …… 深夜,虞藻还是坐上了回京州的车。 直到亲眼见到庄园,虞藻才发现,他的想像力还是太贫瘠了。 原本他以为,权律深口中的庄园就是普通的、带着花园的大洋房,当车辆缓缓穿梭过一片公园,望见前方如同皇宫一般的大型建筑,车窗边上的虞藻小脸呆住。 车停下了。 权律深下车帮忙开门,见他傻乎乎的,大掌从车窗探入,捏抬起虞藻的小下巴。 「怎么不下来?」 虞藻这才回神,他怔怔道:「这……这就是你说的庄园吗?」 权律深:「嗯。」 「刚刚那个公园也好大。」虞藻还挺喜欢那个公园的。 权律深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虞藻,一旁的叶时臻沉默片刻,咳了咳,解释道:「刚刚那个公园,也是庄园里的一部分。是院落,不是公园,光花园就有一万多平米,藻藻,以后你出门记得和我们说,我们开车带你,不然会迷路的。」 虞藻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这……这么大? 方才光是在「公园」里开车,虞藻就觉得花了很长时间,而一路上,公园的景观雅致、风景秀丽,中央喷泉配着闪烁的灯光,后方是一座精美的雕塑,仿佛一场壮丽的喷泉秀。 虞藻呆呆愣愣地看向权律深:「这个庄园,你真的要给我吗?」 不会是骗他的吧? 权律深说:「转让合同已经准备好了,等我们进去就能签字,税我来出。」 他一抬手,一旁管家很配合地拿来一个红包,他接过,递给虞藻,「乔迁礼物,一点小心意。」 虞藻太过高兴,唿吸都有些急促。 他面色红润地接过红包,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钞票。 就在迟星格准备嘲讽权律深出手穷酸、抠门时,虞藻将钞票举起来,借着灯光,他们看清上面的面额。 第95页 沉默了。 虽然只有一张钞票,但面额是一百万英镑。 由英格兰银行于1948年在伦敦发行,面额极大,数量极少,在谁手中无从考证。能够拿到它,足够说明这人的社会地位与财富,都不可估量。 再加上身后这座称得上贵族级别的私人庄园……他们不由咬牙切齿,权律深这小子是真他大爷的有钱啊。 庄园每层楼都是一个巨大的套间,虞藻自然住在风景最好的顶楼。顶楼的天窗为透明设计,到了夜晚,皎洁月光顺着天窗缝隙落下,极具有氛围感。 虞藻很喜欢这里。 他在宽阔的走廊里奔跑,看着干净整洁、典雅精巧的房间,喜悦沖昏了头脑。 权律深等人在身后静静地跟着他,没有打扰,也没有出声,而是沉浸地看着他,像小蝴蝶一样扇动着翅膀,在房子里的每一处角落留下足迹。 等虞藻玩累了、跑累了,叶时臻才上前扶着虞藻,给虞藻擦擦脸上的汗水。 乌髮贴在雪中透粉的肌肤上,细汗蒙在细腻的皮肤,呈现出亮晶晶的光膜感。虞藻抬起小脸让叶时臻擦汗,目光却是落在权律深身上。 「我好喜欢这里」 「每个房间,都好喜欢」 虞藻总是藏不住心事,他的喜悦与偏爱都写在了脸上,他收到过那么多礼物,而这个庄园,是他最喜欢的礼物。 一旁的他人有些吃味,心中发酸,却又不得不承认,权律深准备的这个礼物……的确很有实力。 是他们太过没用,不能给虞藻准备心仪的礼物,此时此刻,他们更没有资格吃醋又或是吭声。 权律深问:「还讨厌我吗?」 虞藻弯着唇角:「不讨厌了。」 「但是我的房间好大,我一个人住的话,有点害怕……」 迟星格马上提议:「那要不,以后你抽一个人上来陪你睡觉?只是哄你睡觉、陪你睡觉,等你睡着了就走,绝对不会干别的事。」 虞藻小脸纠结,他瞄了一眼众人,又看向叶时臻,却发现,叶时臻也是满脸期待。 「那好吧……今天,今天就你吧。」他别别扭扭地指了下权律深。意料之中的答案。 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权律深今天充分展现了他的财力与实力,纵使同样家境优越,可比起权律深而言,他们还差得远。 老大哥叶时臻在此刻也没了特权,只能黯然神伤地退场。 夜晚,他们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权律深在哄虞藻睡觉吗?是怎么哄的? 权律深这种心机深重的男人,真的会遵守诺言吗? 虞藻生得那么漂亮,乖乖巧巧躺在被窝里的样子,跟等丈夫上床的小妻子一样,人也乖乖的,说不定提早就已经暖好了被窝,等人靠近,还会用细细白白的手指捏起被子,邀请对方进来。 权律深这种憋久了的老男人,看似正经,实际可能更是变态。房子隔音这么好,万一真的把虞藻欺负了,他们也听不见虞藻的求助。 牙关被扣紧。 他们也不想胡思乱想,虽然他们已经说好不能再互相嫉妒、互相耍心机,但怎么可能不嫉妒。 那可是虞藻。 香香的漂亮虞藻。 能和虞藻钻一个被窝,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哪怕只是睡在床头看着,都足够回味很久了吧…… 但现实,并没有他们幻想的那么旖旎。 虞藻选权律深,是因为权律深今天哄得他很开心,但是吧,真让权律深哄他睡觉,权律深又表现得很差劲。 权律深并不会哄人。 而虞藻又已经被惯坏了。 他不满权律深的低级甜言蜜语,在被窝里滚了两圈,床虽然大,但也架不住他这么滚。没两下,他就钻进了权律深的怀里。 怀抱里的小男生纤细柔软,迎面扑来的香都是柔软的、诱人的。他抬起粉扑扑的小脸,眉毛蹙着,唇角不满地往下撇了撇。 「你一点都不会哄人。」 「我下次不要选你了。」 见过大风大浪,在任何大场面面前都面不改色的权律深,头一回有了手心出汗的焦灼感。 他伸手摁着虞藻的后颈,不让虞藻走。 虞藻就这么瞥着他,小脸粉扑扑的,眼睛很亮,里面装着他的面庞。 权律深已经把能说的好话都说遍了,他自认他已经说了许多甜言蜜语,但虞藻觉得不够,怎么都不够,反而他越说,虞藻越不开心。 他只能想另一个办法。 「最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没有。」 「真的没有吗?」 权律深拿来手机,打开官网给虞藻看,虞藻登时亮了眼,还没说话呢,权律深就说:「明天这个品牌的当季款都会送到家里,让你挑。」 虞藻瞬间被哄好了,方才还闷闷不乐的小脸绽放笑颜,他抬起下巴尖儿:「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权律深:「那你下次还会选我吗?」 这个就不是一回事儿了,虞藻哼哼着耍小性子道:「这个下次再说吧。」 刚刚还说权律深最好的虞藻,翻脸又不认人了。 权律深望着虞藻的面庞,突然推着虞藻的肩膀,将虞藻覆在身下。 剎那,柔软的黑髮朝后散乱开,凌乱地落在身下,因为天花板的灯光直射,虞藻下意识眯了眯眼睛,眼尾蒙着盈盈泪光,红润饱满的嘴唇微微张开着、朝外吐着气。 第96页 睡衣是权律深亲手帮虞藻换上的,不过,因为虞藻并不老实,在被窝里滚来滚去,扣子散开了一颗。 本就宽松的领口朝一侧敞开,露出大片雪白无暇的肌肤,在强光的照射下,他的肌肤如果冻般通透莹润,又像qq糖一般,看起来弹性极佳。 虞藻竖着眉毛,又开始发脾气了:「权律深你干什么……啊呜」 他睁大眼睛,睫毛根部登时濡湿了。 权律深居然咬他? 睫毛剧烈地抖了抖,虞藻又羞又恼,简直要气煳涂了。 他就不该选权律深,他想起权律深幽闭恐惧症发作时,不住地抱着他蹭,像刚刚出生、需要母亲餵奶的小宝宝……可他又不是权律深的妈妈 虞藻的脾气发作,胆量随着吃饱变大了,他绷着小脸,很使劲地揪着权律深的头髮,想把这颗乱咬人的脑袋推开。 却怎么都推不开。 反倒是他差点急哭了,发出委屈巴巴的呜咽。 情急之下,虞藻不小心甩了权律深一耳光。虽不重,但足够刺激权律深,也让权律深咬得更重了。 淡淡的浅粉色,逐渐变成诱人的嫣红。周围像沾了水的墨迹一般,晕开一圈。 权律深头脑是真的有些不清楚了,但他又很清醒。 虞藻真的养不熟。 对他好了,虞藻就给出好脸色,一旦不合心意,又一脚把人踢开,过往的那些好也忘得干净。 无情。 但权律深又克制不住地想,反正他有的是钱,而且虞藻的那些小心愿,他并不是不能满足。 花点小钱就能让虞藻开心,何乐而不为?他也很喜欢看到虞藻高兴的样子。 只要他一直有钱,虞藻就能一直高兴。 替换一下概念,虞藻喜欢他送的礼物,不就是喜欢他吗? 想到这里,权律深的心情总算好转。待他缓缓抬起头,分开薄唇吐了一口气,虞藻总算重获自由。 虞藻的皮肤白净通透,故而稍微有点色彩,都会变得十分明显。这也是为何他平时做贼心虚时都特别明显,他一有情绪就会上脸,根本藏不住心事。 他一脸控诉地看着权律深。 虞藻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咬人。 他躲了半天,都没躲过去,反而把脸蛋弄得很红。当下,嫣红的、仿佛草莓果冻的皮肤,随着他的啜泣,以及轻微受凉的哆嗦,在空中极有弹性地抖了抖,可见突然被咬的他,有多么无助与委屈。 这不是权律深第一次咬他了。 虞藻有点来火,上次就算了,因为权律深的幽闭恐惧症发作,那这次怎么说? 0926好奇:【很痛吗?】 虞藻吸了吸鼻子,很老实地回答:「不痛,但是有点痒……他是不是属狗的啊为什么那么喜欢咬人,还嘬嘬嘬的。」 他不理解。 灯光下,皮肤闪烁亮晶晶的光芒。 只不过,在权律深眼里很可惜。 左右明显大小不对称,因为右方没少被重点照顾。 瞧着虞藻泪眼汪汪、又有点小迷煳的粉白脸蛋,权律深喉结微动,低下头,慢吻过虞藻眼尾的泪水。 而虞藻还像没搞清楚状况,他以为权律深还要咬他,只能含煳不清地、带着颤音骂了句:「坏狗……」 权律深都有些想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舔着虞藻的脸蛋,舌面舔舐小巧的、哆嗦的面庞,像野兽标记小动物一般,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 算了,一直养。 总会养熟的。 第28章 虚荣拜金男(完) 清晨,早会。 六个男人一脸凝肃,尽管他们已经做好和平共处的准备,但真当看到对方的脸,心中不免产生厌恶与反感,这是雄性对竞争对手与生俱来的戒备,刻在本能之中,实在很难克服。 不过,眼下还有另外一个严峻的问题。 迟星格坐在沙发上双膝分开,手肘搁在大腿面上,手指交叠抵在鼻尖,眉头紧锁:「这严白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叶时臻:「藻藻去古镇上玩,遇到了一个华裔富豪,也就是严白。」 他的脸色极其难看,「他说要带藻藻回夏威夷,还要追藻藻。」 不对付的六人面色和谐地微变。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着——这男人真敢想,怎么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原谨:「不是我想说你,叶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不把这些事情处理好,都让人找上门来了。现在怎么办?你说到底让不让藻藻见?」 权律深拍案:「不能让他见到藻藻。」 权律深看得很清楚,虞藻对这个严白挺有好感的。 他们在湖边玩了一路。 楚熙:「但是藻藻知道的话,会生气吧……」 「不然呢?」江彩冷冷道,「真让他和那个野男人回夏威夷吗?」 「我可不想再多一个狗,有你们这几只已经够烦人了。」 说好和平共处的几人,不到24小时,又吵了起来。 说起来也是可笑,叶时臻和权律深在开会谈判、商谈几十亿几百亿订单时,情绪都没有如此激烈过。 偏偏这两个年纪最大,相比较而言,居然也是最有「教养」的,根本架不住年轻小伙们的连环炮轰。 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有人扯了扯领口,也有人摘了腕錶,更有人的肾上腺激素已经飙升到了顶峰,随时做好打架的准备。 第97页 箭弩拔张的氛围下,楼梯传来轻微动静。 虞藻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走了下来,他穿着贴身的居家服,面料柔软、自然垂落,柔顺的乌髮贴在鬓边,双颊睡得粉扑扑。 下楼时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一只手搭在木质楼梯扶手上,另一只手抬起,缓慢地揉了揉眼睛。在雅致古典的庄园内,他缓缓下着楼梯,看起来像被藏在古堡中娇养的小公主。 一群人蜂拥而去。 「藻藻,睡醒了?」迟星格很熟练地抄过一条毯子,披在虞藻肩头,「早上有点凉,别冻着了。」 虞藻用鼻音「嗯」了一声,显然没睡醒。 楚熙离卫生间最近,拿来提前挤上牙膏的牙刷,与装了温水的水杯:「藻藻,我们先刷牙。我帮你,张嘴……」 走完最后一个台阶,虞藻坐在沙发上,左右围满了人,他张开嘴巴,任楚熙帮他刷牙。另一边的江彩,则拿起梳子帮虞藻梳头髮。 叶时臻去厨房做早餐,原谨去花园摘今日的新鲜花束,权律深则回房间拿虞藻今日要穿的衣物……一行人配合得特别默契,在伺候虞藻这件事上各司其职,行云流水。 「藻藻,吐掉。」 虞藻吐出一口含着牙膏白沫的漱口水,迟星格很狗腿地抢走属于楚熙的活,拿着毛巾帮虞藻擦脸,惹来楚熙不悦又微愠的一眼。 迟星格给虞藻擦完小脸后,本就明艷的面庞水灵得不像话,像含了露珠的花苞,闻着都是香的。 「藻藻……」迟星格擦完脸,有些迫不及待地问,「今天你打算选谁?」 问题一出,正在做早餐的叶时臻,刚拿完衣服、迈着台阶的权律深,以及围绕在虞藻身边的楚熙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将目光看了过来。 虞藻缓缓抬起睫毛,乌泱泱的眼睫下方,是一双蒙着水汽的眼。他眉尖微蹙:「你干什么老问」 清晨,虞藻多少会有些起床气,迟星格察觉到他犯了大忌,居然在虞藻起床气发作时,问出这个问题。 他太心急了。 「对不起对不起,藻藻我不该问的……我等会带你去逛街好不好?」 虞藻轻哼一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反倒把迟星格折磨得不行。 除迟星格外,他们一脸愉悦。 舒服了,今天少了个竞争对手。 叶时臻做完早点,端着白色瓷盘上桌,他知道虞藻多少有点颜控,特地去学了摆盘,当下的摆盘精緻,虞藻还没吃,光是瞧着,眼中就冒出了星光。 「哥哥,看起来好好吃」 叶时臻没来得及解围裙,站在虞藻身边,用热毛巾帮虞藻擦手:「试试看,不喜欢的话,哥哥下次再改进。」 之前虞藻说很讨厌他做的吃的,属实伤到他了。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他的不断学习与精进,厨艺总算进步了不少。 果不其然,叶时臻餵了虞藻一口,虞藻高兴得小脸抬起:「好好吃」 叶时臻松了口气。 好吃就好,那么他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虞藻吃早饭时,另外的人也没嫌着,抢着去给虞藻打扫屋子、叠被子,以及洗昨天换下的衣服。这些活可都是要抢的,他们动作稍微慢一拍,就会输在起跑线上。 楚熙因为抢活的动作比较熟练,他抢到了虞藻的换洗衣物,在一众艷羡的目光中,他走向阳台,打开水龙头,手洗。 「有洗衣机和烘干机你不用?」迟星格酸熘熘道,「要不要我教你。」 楚熙看了眼在餐厅用餐的虞藻,不着痕迹加大音量:「我一直把藻藻的话记在心中,衣服要手洗,地毯也是,洗完之后还要用除螨仪……」 虞藻吞下一口早点,忙不迭应道:「楚熙说得对。」 楚熙挑起唇角。 一群人看红了眼,这死绿茶。 楚熙也没单纯地洗衣服,入水之前,他仔仔细细地把脸埋进衣物中,确定什么似的嗅了嗅。 甜腻的、柔软的清香,都是虞藻身上的味道。 好像没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开心没两秒,他又控制不住地幻想,万一虞藻刚洗完澡,就没有机会穿衣服了呢?权律深这种人看似正经,其实最是变态。 权律深绝对做得出来。 一想到那个画面,楚熙心都凉透了。 五指逐渐收拢,楚熙紧紧握住柔软的衣料,已然是心如死灰的模样。不过,他又安慰着自己。 没关系……最起码,他还能留在虞藻的身边。 哪怕只是帮忙洗洗衣服。 …… 吃完早饭后,叶时臻想带虞藻出去散步消食,运动一下。 虞藻心情好,也想在庄园里散散步,但走了没两步,就哼唧着说腿酸,站在原地不动,撒娇着说要背。 叶时臻自然也不惯着,不可能背的,他走到虞藻身前,弯身将虞藻公主抱在怀里。 「藻藻。」 「嗯?」 「今天可以选我吗?」 清晨温度舒适,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不显灼热,微风带着自然的清新感。虞藻含煳不清道:「再看吧。」 虞藻现在可算是发现了,他的地位可高了,说是食物链顶端都不为过,他本就是容易顺杆往上爬的娇气性子,一旦让他知道他们已经被他拿捏,又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越让他怎么做,他越不做。 第98页 坏透了。 叶时臻也知道虞藻已经被惯坏了,也知道虞藻的这些恶作剧般的小性子。 他无声嘆了口气。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只能惯着了。 今天权律深和叶时臻公司都有事,江彩、原谨、楚熙三个大学生要上课,居然只有一个无业游民+留学完毕的迟星格有空,可以在家陪虞藻玩。 对迟星格而言,跟天上掉馅饼没有两样。 叶时臻:「中午我订餐,藻藻,你记得吃,不能偷偷不吃饭。」 权律深:「午休的时候,我们可以视频吗?」 另外三个大学生,由于学校距离庄园有一段距离,午休不够来回,他们只能委屈巴巴地,希望虞藻能多给他们发几个照片或者视频,要是能接电话或打视频,那就更好了。 家里只有迟星格一个人,虞藻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外人一走,迟星格就黏在虞藻身边,虞藻像小洋娃娃一样被他环在怀里,他的下巴搭在柔软的颈窝,深深吸一口气,满足的神情后,是委屈。 「藻藻,你就知道欺负我。」 「我欺负你什么?」 虞藻漫不经心地翘起睫毛,指了指前方的冰淇淋,迟星格挖出一勺餵给他吃,「你答应过我,昨天会选我的。」 但虞藻后来选了别人。 虞藻支吾道:「那不是哥哥看起来太可怜了嘛……」 叶时臻说,自从他突然离家出走后,每天都很想他,一直在做噩梦。英俊儒雅的男人露出类似落寞的神色,说不会干扰他的决定,他选谁都是他的自由,但是……能不能给一个打地铺的机会。 虞藻又心软了,想着好吧,那就叶时臻吧。 反正选谁都差不多。 但是虞藻完全忘记了,白天迟星格像小狗一样绕着他转,把他捧得高高的,在不经意的情况下,他答应了迟星格会选迟星格。 迟星格咬牙切齿。 他就知道。 他说呢,叶时臻怎么突然去卫生间往脸上泼了一身的水,把头髮也弄得特别可怜,活脱脱像被抛弃在风雨中的流浪狗。 原来是苦肉计。 平日里说好的不干涉虞藻的选择,绝对不能耍手段耍心机,什么和平共处,全部都是假的。 迟星格真是傻逼了,居然真相信所谓的和平共处。虽然他背地里小动作也没少干。 迟星格:「那藻藻,今天不选别人,选我好不好?」 虞藻哼了一声:「看你表现吧。」 他张开嘴巴,舔了舔被冰得有些红润的唇,「我还要吃冰淇淋。」 桌上摆着两个空了的冰淇淋盒,迟星格犹豫:「可是你已经吃了两个冰淇淋……」 「我还要」虞藻冷着小脸,面无表情地斜睨着迟星格,「你给不给?」 迟星格哪敢不给。 但他又怕虞藻吃多了肚子疼,可面对兇巴巴着一张脸的虞藻,他心狠不下来,挑挑拣拣半天,选了个比较小的冰淇淋,拆开,餵给虞藻吃。 「给,当然给,我们藻藻宝宝要吃冰淇淋,谁敢不给?」迟星格哄着,「张嘴。」 结果夜晚,虞藻就开始肚子疼。 虞藻下午还好好的,一到深夜,洗了个澡,肚子隐隐感到不舒服,痛好像也说不上,但就是很难受。 他小脸煞白,躺在床上,两侧围了一群人,且个个人高马大的,他唿吸都不通畅了。 「去医院吧……」 「还是得去医院。」 但去医院,虞藻又不肯去,可是不去吧也呜呜哼哼不止,觉得他们太吵,又胡乱丢着枕头耍脾气,说:「好痛」 完全哄不好了。 一群人急得焦头烂额。楚熙:「家庭医生怎么还没来?」 他们一群富二代成功人士,这会儿喊个家庭医生都喊不来吗? 「有个路段出交通事故了,京州街道大堵车……估计全堵在路上了。」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时,权律深一脸阴沉:「我联繫下人,开个道。」 「……」身为富二代的他们,此刻也不由有些傻眼。 门口,叶时臻教训着迟星格:「我都说过多少次,不能太纵容藻藻,尤其是冰的。他本来就贪吃,你还一直餵他吃冰淇淋……」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迟星格也心疼,他心里也不好受。 「我不是教训你们,我是让你们别害怕挨骂,就让藻藻一直吃垃圾食品,有时候也得为他身体考虑考虑。」 迟星格:「你说实话,藻藻要吃,你敢不让他吃吗。」 叶时臻:「……」 他说,「不敢。」 虽然他们互相看不惯,但迟星格做的这事儿……他们真挺能理解的。 他们本来就惯虞藻,要是虞藻想用撒娇、发小脾气来达到目的,他们思考超过三秒都算他们意志力坚定。 但凡虞藻对他们露出点好脸色,他们就迷得不知东南西北,别说一个要求,就算虞藻提一百个、一千个,哪怕是故意刁难他们的,他们也会屁颠颠地去做。 更别提只是想吃点小零食这种小事儿。 权律深打完电话,回到卧室内,他的手天生凉,刚刚想办法在热水里泡了会儿,现在温度转热。 他掀开被子,在虞藻湿润的目光中,把掌心贴在虞藻的小腹,慢慢地揉了起来。 虞藻禁不住轻哼,睫毛也跟着抖了抖,小腹被轻轻揉捏,不舒服的感觉总算缓解许些。 第99页 细细白白的手指搭在权律深的腕骨附近,跟抱着权律深的手臂似的,不肯让人走了。 「肚子还疼吗?」 「好多了。」 虞藻拧着眉,惨白的小脸总算有些血色,但还是很委屈地睁大眼睛,「但还是不舒服,感觉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肚子里面捣来捣去。」 「……」 权律深沉默片刻,说,「有人捣过你的肚子?」 虞藻懵了懵,不解地眨了眨眼。 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权律深看到虞藻这天真单纯的面庞,就知道他是多想了。 就这么几天功夫,虞藻每天都乐呵呵的、东跑西跑,骄纵极了,要真对他怎么样,没休息十天半个月,估计他是没办法落地的。 「医生快到了,还是很不舒服吗?」 「嗯嗯,你再摸摸我。」 虞藻抱着权律深的手臂,不让权律深走,想让权律深再给他揉揉肚子。 还挺舒服的。 虞藻的脑后枕着两个枕头,他怕权律深不给他揉肚子了,就抓着人不让人走,但睡衣老垂落下来,他就自己咬着睡衣下摆。 红嫩饱满的唇咬着一小块布料,将那一块洇得有些湿润。生了病的他,浑身都浸着一种透亮的红,髮丝乌黑,微微仰起着面庞,小巧挺翘的鼻尖、乌黑纯真的眼珠,一切都恰到好处。 权律深盯着虞藻的唇,情不自禁地附过身,靠近、再靠近。鼻尖抵在一起,鼻息交缠的那一刻,空气中飘扬的尘埃仿佛都定格了。 一阵风从虞藻身边经过,落到窗外的院落中,原谨在照顾虞藻最爱的玻璃花房,楚熙在帮虞藻洗袜子,叶时臻在给虞藻做养生粥,江彩和迟星格忙着引家庭医生上楼……「咔嚓」一声,仿佛被镜头记录一般,画面缩小成张张相片,最后拍在眼前。 所有人不约而同听见「叮铃」一声。 【副本结束。】 【副本结算中——】 虞藻的耳边传来恭喜的祝福声。 【玩家:虞藻】 【最终评定:s级】 【奖励:10000积分】 【恭喜玩家虞藻在新手副本中获得优异的成绩因您的表现过于优秀,系统额外奖励5000积分。】 【congrattions您的成绩已刷新新手排行榜,目前位于新手排行榜top1】 【如若不想被打扰,请关闭好友添加申请,祝您生活愉快。】 听见结算成绩的虞藻,懵了一瞬,像不敢相信他听见了什么:「我……我拿了s级吗?」 0926:【嗯,s。在这个频道的无限世界,你是唯一一个s级通关新手副本的玩家。】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虞藻面色红润道:「我这么厉害呀」 虞藻猜到他的结算成绩不会很差,但他以为他最多只有a级或者a+,像这种在新手副本就获得s级成绩的例子,无限世界里根本没有过。 现在有了,就是他。 虞藻很容易因为这些小事而高兴,他急忙打开结算页面,反覆观看他的新手副本考核。 越看,唇角翘得越高,简直得意得不得了,带着炫耀般抬起下巴:「s级哦」 0926:【很厉害。】 这就是虞藻想听的话。 0926:【新手副本看不了回放,但你可以看看你收集到的图鑑。每过一个副本,你都会解锁一张图鑑,下面也会有系统给出的评语。】 虞藻还没看到这个,他忙点开[拿下]一栏,看看他获得了什么评语。 眼前如胶捲展开般簌簌作响,一个页面有12个小相片,只不过目前只有第一个是亮的。 看到第一张相片,虞藻愣住了。 相片中的虞藻正坐在花园的鞦韆上,背后是华丽且復古的庄园,他穿着一身柔软贴身的白色居家服,因为相片很小的原因,看起来像白蕾丝公主裙。 身边六人各司其职,有的弯腰给他餵水果,有的拿着故事书给他讲故事,有的握起他一只掉了袜子的足、准备给他穿袜子,有的在准备等他忙完帮他盪鞦韆,有的在不远处为虞藻画肖像画,还有的蹲在画面角落里帮他洗衣服…… 评语:在遥远的城堡内,有一个貌美的公主,身边围绕着六只忠心耿耿的狗…… 虞藻:「……」 什么啊 虞藻脸都憋红了,他在这里认认真真做任务,结果这个评价怎么这么随便 他还以为会夸奖一下他特别用功上进、演技特别好之类的…… 虞藻紧绷着小脸,不过生了三秒钟闷气,唇角就藏不住笑了。 他反反覆覆地看着他的s级评分,面庞与心情都是美丽明媚的,他「不小心」点开许多次,特地放大他的「s级」评分。 怎么看不腻呢? 忽的,虞藻问:「好友添加申请不关闭的话,是不是会有乱七八糟的人加我骂我呀?」 0926发现虞藻的关注点很奇怪。 别人可能担心会有人来抱大腿,毕竟新人第一个副本,就直接刷新新手榜单记录,这放在哪个频道的无限世界都是万人追捧且想要抱大腿的存在,公会会抢着要,许多小白脸会添加好友求大佬带带。 怎么放虞藻这儿,就是加他骂他了? 0926:【已经帮你关了。】 虞藻唿出一小口气:「幸好幸好,我说呢,我怎么没看到好友申请。」 他想得很简单。 无限世界里绝大部分玩家都是打打杀杀的,十分暴力,脾气自然也是凶得很。 第100页 他把别人的名次顶下去,原本的第一成了第二,是不是会很嫉妒他?原本的第二成了第三,是不是会很愤怒?原本的第三掉出了前三,一定会气炸 幸好0926帮他关闭了好友申请。 这样,就算有人加他,他也看不到,直接眼不见为净。 虞藻不知道的是,0926帮他关闭好友添加,不是因为这个。 …… 论坛。 【卧槽新手排行榜被刷新了?一个叫*zao的大佬,有人认识吗?】 1楼:众所周知,新手排行榜最多只能停留一年,因为一年后的玩家就不算新手了。而之前一直霸榜第一的新手大佬……大家懂的都懂,就差一个月他就满一年、该下榜了。我们都以为他肯定会以第一的排名熬到一年后光荣下榜,谁知道突然被一个叫*zao的新人玩家给顶下去了?有人认识吗,或者大佬在看论坛吗?求带带 【蛙趣我不允许有人不知道我们频道来了个超级漂亮的mm……】 1楼:我真的爱上了就是说……无限世界不是开放了一个新功能吗,玩家不仅可以以玩家身份加入副本,还可以选择npc身份。本人因为实力还算可以,拿到了这个内测名额,结果我在副本里遇到了一个超级美丽、超级心动、超级……(省略一万字赞美字)的小男生,天吶,那就是我的缪斯女神,我的初恋,我的老婆,我的孩子妈……哦对不起,歪楼了。但是他真的超级漂亮啊可惜出副本后不能看回放tvt,在副本里我是他的无名舔狗,连舔的机会都没有,但出副本外,我是排行榜上有名的玩家如果你看到这条帖子,你能加我一下吗?我加不了你。我不匿名,我是真的想认识一下你我在无限世界排名98,进无限世界快两年,醉心刷副本,处男,老婆奴,我的积分都给你花,最大的爱好就是被老婆打……诚心等一段缘分,我爱你 前两个帖子讨论得热火朝天,更有人惊讶,居然有人敢直接实名开贴,毕竟这是个匿名论坛。 可见这个98名是真的很想等到这段缘分了。 但更加热门的,是另外一个贴。 【好狗好狗】 1楼(楼主):标题党一下大家都知道吧,无限世界最近内测一个新功能,就是玩家可以在副本里当npc,分成玩家阵营和npc阵营,但这个功能是抄(。)隔壁无限世界的,不太成熟,所以只有排名前100的玩家有机会内测。我们频道的top公会,也拿到了好几个名额。他们估计也是想借这个机会给公会引流一下,然后想办法开了下直播,感兴趣、想看的观众得付费,因为价格比较高,所以看的人不多吧,大部分人在等枪版……本人就是一个妥妥的正版用户,没想到看到了令我炸裂的一幕…… 2楼(楼主):先说,本人不说明某个公会,虽然我把top公会的直播权限都买了……本人正版用户,附图:【打马赛克的订阅记录】。本人也是他们的纯纯实力粉,在他们公会那边,我学到了很多通关技巧还有逻辑思路,虽只学得皮毛,但也能勐勐通关拿积分。 3楼:能不能快点进入正题?等不及了 4楼:他大爷的,这楼主打字怎么这么慢?受不了,我给楼主充币了,求你快点更新。 5楼:…… 110楼(楼主):卧槽我就尿了个尿,好,我马上回来继续。谢谢老闆们的币 150楼(楼主):就是,这好像是某个玩家的新人副本吧?具体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个新人长得是真他妈的带劲……眼睛很大,脸蛋很小,好像就巴掌大,嘴巴粉粉红红的,跟小樱桃一样,看着就想嘬一口。我当时第一眼看到,我真的还以为我误入恋爱区了……心脏砰砰直跳,只恨我没有当场长出来。 160楼:受不了了,别学隔壁的无限频道行吗,隔壁无限频道都成恋爱脑世界了。我们这个频道的无限世界,坚守最后的恐怖、逃生、实力派路线 161楼:嗯嗯嗯最后还是当狗了。 162楼(楼主):还真是,最后真当狗了。 163楼:…… 300楼(楼主):你们是真的不知道多炸裂啊……其实这个世界很简单的,就普通npc嘛,对这种大佬级别的人来说跟炸鱼塘没区别。结果这几个大佬跟被下降头了一样,个个化身宇宙无敌超级大舔狗,要么爬窗要么躲窗帘后面,每天跟抓姦怕老婆出轨的大公一样,就差把老婆绑裤腰带上了……把人家小男生都舔怕了。他们不正常脑子有问题,但小男生正常啊,清清纯纯的漂亮小男生被吓死了都,赶紧连夜跑路,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tmd……现在想起来都很炸裂。 一堆人让楼主别卖关子,这个帖子打赏已经高达一万多。楼层也速度刷到了1000+,楼主终于出现了。 1430楼(楼主):我靠你们别催啊,我等会公会还要开会呢,这会儿我也在开会,摸下鱼吧那就。 1431楼(楼主):结果这群大佬害怕小男生继续跑路,他们达成和平共处协议,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谁能懂我当时的心情啊?我当时都看笑了,你爷爷的还能这样?接下来就是童话故事的happyending了,几个大佬一起照顾漂亮小男生。 1994楼:楼主,你看的本,我好像有进去过……我是里面的炮灰。 1995楼:我也是……如果你说的是那个z,我就懂了。他长得是真的漂亮,水灵灵的跟一颗小嫩白菜一样,呵呵我要一口吞了他。 1996楼:解码了……原来你们说的是我老婆,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他不是普通的新人玩家,是我的公主,我的老婆,我的外敷 第101页 1997楼:要点脸好吗?在这个本里,我是那个特助。虽然我没大佬那么牛逼,但沾了大佬的光,我还是稍微揩了点小福利的,嘿嘿嘿。 1998楼:我知道楼主说的是哪些大佬了。我去……本人也是他们的事业粉,就喜欢他们在副本里嘎嘎乱杀的画面,但我真没发现,大佬就是大佬,当舔狗也是大佬级别的领头犬…… 1999楼:就说你学没学到吧。 2000楼:给你们开放内测是当npc的,不是让你们来当狗的(。 2001楼:不知道看过内测直播的姐妹兄弟们怎么觉得,我是觉得这些大佬是真的舔啊……尤其是那句「是都是你把我变成这样子的,你要对我负责」,卧槽,我现在想想都浑身鸡皮疙瘩。 2002楼:太可怕了 2003楼:真的很可怕……人家小男孩什么都没做,对他打骂不止,使唤他做这做那,把他当奴隶使,他不仅爱上还美滋滋,但看到别人和老婆在一起又不爽,却因为拿到的人设是没什么实力穷鬼一个,害怕被老婆一脚踹走,只能冷脸洗内裤……真就免费、哦不倒贴保洁,赶都赶不走。 2004楼:太傻眼了……我不敢相信这是新人榜大佬能做出来的事,我当时都以为他是不是换人了。 2005楼:ls牛逼就差直接报人大名了,我先熘了,你们继续。 2006楼:2004楼我恨你……因为你,这个帖子估计都要没了。 2007楼:既然迟早要没,那我就敞开说了。真的很他大爷的炸裂 2008楼:无限世界最强悍、最有潜力的新人玩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平时里拽得跟什么样一样,结果在新手世界副本里当npc的时候,给人家漂亮妹妹当煮饭公。。。还自愿提出帮他和别的男人守门,实际上是想听墙角,我操谁懂我当时的炸裂心情。。。 2009楼:这个世界真的疯了。。 2010楼:这个无限世界还有救吗。我们这个频道的无限世界,也要变成恋爱脑统治的世界了吗。。。真可怕。 2011楼:还有更炸裂的好吧……xx平时特别独裁的一人,当npc后就给人新人玩家当大爹了…………爹味十足,不让吃垃圾食品让锻鍊让好好学习,结果人家不肯听要生气了,他还上赶着哄着,就差跪下磕头认错了。精神大爹,实际却成了孙子。。。 2012楼:好,很好。no.1公会,当狗也是no.1 2013楼(楼主):卧槽你们别解码啊啊啊啊啊啊我完了 ——帖子显示已被删除——阴雨连绵的夜色下,一束白色的强光从天花板骤然落下,银白色的长形桌两侧座无虚席,每个人都嵴背挺直、低垂着脑袋,不敢望向主位上的年轻男人。 平静。 死一样的平静。 坐在主位上的年轻男人,后方虚无地投出一个光屏,画面定格在论坛帖子的一条回復上。 ——no.1公会,当狗也是no.1 「是不是出bug了?」 众人噤若寒蝉。 主位上的男人手指交叠,抵住大部分脸,他的语气冷淡,「还是说,你们的系统中病毒了?」 「…………」 「我真的,不敢相信。」男人说,「我们公会的高手,无限世界榜上有名的强者,我对你们寄予厚望。」 「你们居然在副本里给人当狗。」 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终于有人大着胆子道:「会长。进这个副本,测评npc模式的人,是您。」 男人:「……」 「还有副会长。」 一侧的副会长:「…………」 「还有我们的新人王牌……」 气氛比之前更尴尬了。 这确实也不能怪他们,npc模式还有些不稳定,他们刚出副本,在各种电波以及磁场的影响下,大脑还有些不清楚。 为了避免他们混淆现实与副本,系统会暂时切断他们在副本中的记忆,等他们稍微缓过来一点、身体各项数据倾于平稳,再进行传输。 毕竟是内测功能。 主位附近的几位玩家,no.1公会、乃至整个无限世界都名列前茅的顶级强者,此刻脸色都有些怪异。 下属安慰道:「没事的会长,我们往好点想,我们的竞争对手[killer]公会,他们的会长、副会长、新人王牌,也都给他当狗了。」 他们是公会成员,自然也要看测评直播。 又因为no.1公会和killer公会时常争夺top1公会,常年处于竞争状态,双方公会内部都有自己安插的奸细,不难知道内部消息。 他们拿到了对方的测评直播。 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killer公会那几大强者都给漂亮的新人玩家当狗了。 no.1成员安慰完,有一句话没好意思对会长说。 他们没你们会舔。 第29章 疯人院小护士(一) 【位于北部的一座疯人院,因地理位置特殊,成为收容世界各地高危精神病患者的场所。】 【近日,中心城内连续发生犯罪事件,社会惶恐不安,联邦斥巨资与疯人院合作,将这些罪犯送往巨大的收容所。】 【菲斯图尔是一家等级森严的疯人院,有着十分严格的病人管理制度。这里收容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最危险的精神病患者。他们将患者分为a、b、c等等级……并根据等级进行针对性管理。】 【但突然有一天,一位新来的患者连续生事,并坚定自己没有患病。他屡次在菲斯图尔制造动乱,试图挑战秩序。菲斯图尔不得不採取非常手段进行镇压,医护人员大面积受伤,他们只能向外公开招聘。】 第102页 【因为疯人院环境特殊的原因,菲斯图尔开出令人难以拒绝的高薪。你迫不及投去简歷,并通过贿赂面试官的方式,幸运地拿到实习名额。】 【任务要求:1.通过试用期;2.存活15天。】 【附加任务:探索菲斯图尔背后的秘密。】 【您的身份是——疯人院小护士。】 「嘿,dr.l让你下班后去他办公室一趟。」 一阵头晕目眩之下,虞藻还未回过神,迎面而来的药水气息将他熏得一懵。 他不太适应这个味道,又可能新世界来得太突然,神色长时间保持呆滞迷惘的状态,让本来只是来传个话的同事,停下离开的脚步。 西方男人个子极高,头髮打理得很随意,一身线条利落的警卫服将他高大宽阔的身躯勾勒得挺拔干练。 「你怎么了?」 「你的脸色很差。」 这位同事倒是热心肠。 还很贴心地合上了门,上了锁。 虞藻差不多缓过劲了,他看到对方胸口的工牌,警卫长米森,职位似乎还挺高。 他含煳不清地应了声:「我可能……可能是低血糖了。」 米森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他只是帮dr.l传个话,话已带到,接下来如何就不是他的工作范围了。 但米森控制不住地将目光落在眼前的实习生上。 这是菲斯图尔新来的小护士。 站在窗边微微低垂着脑袋的东方男孩,乌髮乖顺地贴在雪白鬓边,显出一股温和的柔美感。他的身材对西方人而言,称得上纤瘦娇小。 视线下挪,米森看到东方男孩身上的裙装,愣了一秒后,喉间莫名干渴。 过往,菲斯图尔还会招女护理,但由于工作内容太过危险,之后改为只招男护理。 而虞藻身形过于清瘦、骨架也小,他只能穿仓库里还没来得及拆封的、为女护士准备的小护士服。 统一的护士服,在虞藻身上仍有一种宽松感,腰间的带子紧紧箍住纤细腰身,依旧多出许多空隙。 刚过大腿根的浅粉色包臀裙,裙边似乎还卷上去了点,一双雪白匀称的腿,毫无阻碍地暴露在视野下。 米森毫不怀疑,如果他稍微不要脸一些,比如不小心丢点什么东西,蹲下来去捡,完全可以顺着趴在地上捡东西的姿态,将其中风景看个精光。 而眼前的漂亮小男生,似乎没有一点戒备心,也许并没有穿保护自己的安全裤,只穿了一层轻薄贴身的、恰好包裹住的雪白小短裤。 信息接收完毕的虞藻,略有警惕地观察四周,以及眼前陌生的西方男人。 许是他的戒备太过明显,惹来米森的不悦。 米森反而朝他靠近了两步。 「低血糖?」 米森压低声线,刚毅的面庞故作严肃,「小护士,糖果在菲斯图尔,可是违禁物。」 一身正装、腰间别着电棍的警卫长,似乎因有人挑战这里的规章制度,而有些生气。 高大的黑影极具有压迫感地逼近,虞藻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腰间不小心磕到桌角,眼眶瞬间红了一圈。 虞藻不敢叫出声,更不敢发出明显动静,只能委屈地抿着唇,泪蒙蒙地看着米森。 下一秒,穿着警卫服的西方男人,变戏法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酒心巧克力,塞进虞藻的手心里。 「不过这里没有监控。」米森煞有其事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还有,吃完记得刷牙,小护士,可别被别人发现你在这里和我偷吃。」 虞藻微微睁大眼。 接过糖果。他的手指纤细修长,指尖微微哆嗦着,透着花苞般的粉红。 被米森的大掌一对比,显得更加小巧。 尽管在杂乱的休息室内,虞藻的脸蛋依旧漂亮的出奇,身上还散着一团让人头晕目眩的香气。 胸口工牌写着:实习生98。 意味着他是近期招收的第98个护士。先前的护士要么顶不住这里的压力与惊吓,要么就是受伤,再也无法上班。 编号下方,才是他的名字,zaoyu。 「zao。」 虞藻:「?」 眼前的白人蓦地低头,身躯比东方男生大了一圈不止,以绝对占有侵略的姿态,完全将他圈入怀中。 虞藻还没搞清楚状况,手足无措地併拢膝盖,浅色的唇微微抿着,神色怯生生的。 米森用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他,许久,似是很困惑:「你们东方人,都这么小吗?粉粉的。」 虞藻愣了愣,随着灼热强势的吐息靠近,他下意识后退两步。 背后挨上一个金属货物架,浓烈的药水味更加刺鼻。 米森见过各式各样的人,残酷的、无情的、暴力的……但从未见过这样一般,像兔子一样胆小的人,还是个漂亮同性。 黑髮凌乱着,显得面庞轮廓柔和又可怜,眼睛因害怕睁得有些圆润,可怜又可爱。 「zao。」米森自上而下地看着虞藻,说,「别害怕。」 虞藻迟疑着应了声:「嗯……」 上来就被这么大一只的男人壁咚,谁能不害怕…… 「要不跟我吧。」 「??」 虞藻听不懂。 米森拆开酒心巧克力的包装,很暧昧地将巧克力抵进虞藻的唇缝,送入口腔。手指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顺势揉了揉饱满臌胀的唇瓣。 第103页 「弗莱明太粗鲁了,你这样瘦弱,肯定吃得很辛苦吧。」 米森不过稍微摁了摁虞藻的唇瓣,细滑软嫩的触感在指尖,让他头皮几乎发麻。 心脏仿佛被狠狠捏住,他低头看了眼虞藻那纤细的、仿佛一掌可控的腰肢,忍不住比了个手势。 似乎在唏嘘,「这么窄一把。」 虞藻晕头转向。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虞藻又急又恼,胆小的成分,反而因为米森的胡乱言语散得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略带不满地横了米森一眼:「再多我也吃得下。」 虞藻的食量确实不大,经常吃两口就饱,不过更多的时候,是他吃腻了、不想吃。 真让他吃的话,他也能吃得下。 漂亮的小男生终于肯搭理人了,他抬着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眼睛很含了水似的,带着羞恼地瞪了过来,像被小猫轻轻抬抓挠了一下。 米森怔了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空气中的香变得更加甜美,让他的心跳失衡般加速,涌出怪异的感觉。 「他那种卑鄙小人,就算你之前付出再多,叫得再大声,为了利益,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卖你。」米森很认真地说,「但我不一样。」 虞藻愈发煳涂。 「……你以为,这次dr.l找你,是为了什么?」 虞藻立刻竖起小耳朵。 终于来了句他能听懂的了。他翘着睫毛问:「为了什么?」 「你真以为,你和面试官弗莱明的交易藏得很好吗?」 「你这样漂亮却柔弱的小男生,想要在菲斯图尔生存,必须有人保护你。」 米森从口袋里拿出个小东西,这次不是酒心巧克力,而是他房间的钥匙。他说,「与其跟着弗莱明那种卑鄙小人,你不如跟我。」 「我知道你贪吃。但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排班,留给你出轨的时间很多,而且我是第一次谈恋爱,不擅长抓小三,外加经常通宵加班,肯定活不长的。到时候你年纪轻轻,就能以配偶身份继承我的遗产,然后再谈一个新的。」 米森诱惑着,「多划算。」 虞藻:「……」 牛。除了牛,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到现在为止,虞藻还是没能搞清楚状况,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菲斯图尔的警卫长米森,脑子似乎不大好。 耳边是米森的循循善诱,虞藻听烦了:「嗯嗯,我考虑一下。」 其实根本没听,也不知道米森说了什么。 像即将迎来美妙新婚的新郎,米森目露喜色,唿吸都急促了几分。他故作沉稳与老练:「我等你的好消息。」 走时,米森又丢下一句:「你最好趁午休时多背一背护理知识,dr.l可不像贪财的面试官,也不像好色的我,会被你迷得团团转。」 虞藻总算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米森,菲斯图尔的警卫长,职位应该很高,这个暂且不论。dr.l、菲斯图尔的医生,让米森帮忙传话。 下班时,虞藻得去dr.l的办公室一趟。 虞藻的实习身份,似乎存在暗箱操作的成分。 你通过贿赂面试官的方式,幸运地拿到实习名额…… 你最好趁午休时多背一背护理知识…… 米森口中的面试官弗莱明,应该就是给他开后门的那位。 dr.l让他去办公室,多半是发现了这件事。 虞藻有些头大。 0926:【解锁剧情】 0926:【你是菲斯图尔新招的小护士,通过贿赂面试官,你成功获得实习的机会。菲斯图尔的工作很轻松,你只需要分发药物,熬过一个月的试用期,就可以正式上岗。然而,菲斯图尔的doctor发现了你的异常。】 【dr.l是菲斯图尔唯一的医学博士,也是病患眼中的恶魔。他生性冷酷,最厌恶投机取巧、徇私舞弊等事件。近日疯人院的工作很轻松,然而你工作老是出错,毛手毛脚的,于是他把他喊到办公室,想测一测你的专业水平。】 【原剧情:面对dr.l近乎严苛的拷问,你根本答不上来,你被质疑专业性,被当场赶出菲斯图尔,结束试用期……在这个过程中,菲斯图尔的病患再次爆发动乱,你成了不幸惨死的炮灰。】 虞藻:「……」 他不开心地蹙起眉,「我怎么上来就死。」 上一个副本,他的戏份虽然不多,但也没这么少。 虞藻小脸忧愁:「不能这么快结束试用期啊……」 他的任务要求一,通过试用期,任务二是存活十五天。 按照米森方才所言,以及部分剧情介绍,菲斯图尔危险的似乎不止病患,还有管理人员。 dr.l让虞藻下班时去办公室一趟,虞藻准备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虞藻先花1000积分兑换了护理知识大礼包,像u盘插进电脑一般,他瞬间获取了许多知识。 然后,他找系统换了一身合身的护士服。 这身护士服给他太大,行动间很不方便。 他多次和管理人员提过此事,但不会有人在意一个随时会结束试用期的实习生的诉求。 虞藻:「我自己兑换衣服,管理人员看到不会说吧?」 0926:【不会。系统会自动合理化你的行为,而且你的衣服也符合菲斯图尔的标准。】 虞藻这就放心了。 医院大厅显得尤其空旷可怖,墙壁满是不明的深红色液体,应当是血液,还有一部分是新鲜的,每间病房都有多重铁门,上头还有铁栏杆与锁链。 第104页 午休时间,病患刚吃过药,正在休息。 死一样的平静,偶尔传来病患微弱的哀嚎。 反而产生一股毛骨悚然的阴森感。 小皮鞋踩地的声音尤其清晰。 虞藻艰难地迈着步子,这里不像疯人院,更像……监狱。 虞藻的脚步停在办公室前。 dr.l的办公室位于长廊尽头,两侧墙体雪白、崭新,仿佛有人刚刚刷过,门口还有两盆新鲜的绿植。门边的墙壁的亚克力板上,放着一张照片,旁边只写了简单的「dr.l」。 甚至连全名都没写上。 照片中的dr.l,带着银色的细框眼镜,俊美深邃的、如同学者一般的西方面孔,眼神冷淡,薄唇冷冷地抿着。 看起来并不好相处。 到了门口,虞藻反而有些怂了,他踌躇不安不敢敲门,最后鼓起勇气,用积分兑换了点特效药,营造出他发烧的效果。 等他身体面颊逐渐发热,有点像喝醉了的样子,他才大着胆子去敲门。 第一次敲门,没人应。 第二次,依旧无人。 直到第三次,虞藻敲门的声音没了耐心,几乎是哐哐撞门,里面才传来冷淡的男声:「进来。」 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个小男生缓缓探出半个脑袋,办公桌前的dr.l,手中握着一本书,借着天花板的强光,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的脸。 那是一张十分精緻的面庞,随着门缝打开的程度变大,他也逐渐看到了对方的全貌。 眼前的小男生踩着小皮鞋,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小护士装,腰肢被勾勒得纤细一把,包臀裙裹住饱满圆润的弧度。 包臀裙太短,随着他趴在门框上的动作,稍微捲起一些,裙摆下方的长腿被薄薄的白丝袜包裹,一直绷到富有肉感的大腿中部。 淡淡的粉色从许些皮肉中透出来,小脸潮红、眼睛湿润,仿佛包着一汪甜腻的汁水,稍微走近了一些,就将办公室蒸得湿热香甜。 「dr.l……」趴在门框上气喘的漂亮小护士,睁着雾蒙蒙的眼睛,带着点鼻音地喊。 书本内的文字变得生涩难懂,冷淡的神色罕见地一顿,dr.l沉默片刻,问:「有事?」 办公室内浓重的消毒水气息,让虞藻眉尖陡然蹙起,突然不想进来了。但一直站在门口、趴在门框上,他也不太好受,尤其是在特效药的作用下,他浑身热得出奇。 小巧的鼻尖沁出汗水,粉软的嘴唇被来回抿了抿。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dr.l的问话,穿着小护士装的他,继续保持贴在门框上的动作,乌泱泱的睫毛已被濡湿,好像下一秒就要站不住了般。 dr.l放下书本,朝门口走来。 一片白撞入眼底,虞藻眼神涣散了一瞬,没有忍住,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dr.l僵了一僵,他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 然而,对方的手好似没有骨头,握着他手臂时的触感柔软顺滑,让他的心中一悸。 这种感觉有点像喝醉了,虞藻也这么认为,不是很难受,但就是晕乎。 dr.l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没有乱七八糟的酒气,反倒是……很浓郁的香。 「你喷香水了?」 菲斯图尔不允许喷香水。 虞藻搀着dr.l的手臂,慢一拍地抬起粉扑扑的小脸,嘴唇微微分开着唿吸。因为略微塌着腰的缘故,他的领口微微鼓起一点儿,自上而下的视角,可以看见白净纤细的锁骨,以及点点粉润小巧的色泽。 是微微嘟起的样子。 dr.l戴着手套,他捏住虞藻的下巴尖,使得他们的距离加近。距离贴近,香味也变得愈发浓烈,直直往他的五感里钻。 他面无表情地问:「发烧了?」 所谓的特效药,就是模拟生病时的状态,却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虞藻脑袋晕晕,不知道对方在问什么,反而有点儿迷煳地「嗯?」了一声。 虞藻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腰侧突然被掐住抬起,双足悬空,只有脚尖勉强够得着地。 他被换了个位置,下巴尖儿再度被掐住捏起,dr.l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目光从涣散的、迷离的,到有些依赖。 这身护士服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浅浅的粉色,很小的尺码,包臀裙裹住圆润饱满的弧度,白珍珠似的扣子别在身前,头顶的粉色护士帽歪歪斜斜,蓬松凌乱的髮丝下粉粉白白的小脸蛋,脚下鞋子还是羊皮的。 哪像小护士,更像被娇养着的小情人。 dr.l看着对方的颈侧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莹润的皮肤也变得通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温变高的原因,他身上的香也变得愈发甜腻。 他猜测对方发了烧,也许烧得还不轻,体温热得几乎要将他传染,连带他也烫了起来。 「你可能发烧了。」 dr.l摘下手中的手套,毫无阻碍地搀着虞藻的腰,避免虞藻摔倒。另一边,他神色不变地去拿着放在浸泡液中的医用器械。 穿着白大褂的西方男人的身边,虞藻根本要站不住,包臀裙下的长腿又细又白、纤秾合度,当下因西方男人太高,双膝可怜兮兮地併拢着,脚尖颤颤地踩地。 「张嘴。」 虞藻迷茫,但还是晕乎乎地照做。 冰冷的器械探入口腔,压在舌面,他被凉的打了个抖,舌尖瑟缩地躲开,旋即别过头抿住唇,红润的唇瓣抿了一抿,微蹙的眉尖与别扭的侧颜 第105页 看起来像生气了。 生气?生什么气。 dr.l感到不解,个头小小的亚裔,看起来美丽又脆弱,脾气似乎不是一般的大,明明烧得神志不清,却还记得该怎么耍小性子。 抗拒治疗,只会让病情更加严重。 dr.l并不想和对方多废话,更不想浪费时间,况且只是一个小护士罢了。 他伸手嵌着虞藻的下巴尖,略微弯腰低头,放轻了嗓音:「不会疼的,只是检查。」 「我会轻点。」 在病患眼中冷酷到如同恶魔的dr.l,头一回这么有耐心,「你是护士,你知道该怎么配合我的。」 虞藻小脸僵了僵。 他捕捉到关键词,以为dr.l是在考验他的专业素养。 可是真的好冰…… 挣扎片刻,虞藻还是委屈巴巴地打开了嘴巴、吐出一小截舌肉,任由冷淡的医生用冰冷的压舌器,压着他的舌面,检查口腔里的状态。 「好乖。」 dr.l用牙齿咬住另一只手上的手套,吐在一边,露出骨骼分明且修长的手指,自上而下地箍住虞藻的小脸。 肉嘟嘟的颊肉被挤得略微鼓出,连带嘴唇都有些变形。 其实这样不方便检查。 可dr.l还是盯着虞藻的唇,更准确来说,是唇角溢出来的水渍。 部分透明染在冷白色的手指上,蒙着亮晶晶的光泽。 「可能有点发烧。」 因为裙子太短,细细白白的手指时时刻刻拽着裙子下摆。 闻声,虞藻怔怔抬头,乌黑眼珠中满是天真的色彩:「那该怎么办呀?」 第30章 疯人院小护士(二) 身为菲斯图尔唯一的医学博士,拥有罕见的特权,办公室内几l乎应有尽有。 办公室两面墙,一面放着专业书籍,另一面放着各式各样的药物。药瓶身贴了标籤,上头写着神秘的、也许只有dr.l自己能看懂的字体。 dr.l往手心倒了两颗药丸,放在虞藻眼前。 虞藻抬着眼睛看他,湿漉漉的眼睛在冷白的灯光下,像夜幕星点般明亮。 「还难受吗?」 「嗯……」 「吃了,就不会难受了。」 「可是好苦……」 乌泱泱的睫毛抖了一抖。 虞藻怯生生地看了dr.l一眼,望向大掌中的两颗药丸,本就湿润的眉眼随着蹙眉的动作更显弱势。 像一只可怜的弱小动物。 dr.l看着虞藻,一言不发。片刻,他回到柜子前,重新拿了两颗药丸回来。 「不苦。」他说,「吃吧。」 虽然怕苦是真的,但更多的还是害怕。虞藻总觉得这种疯人院副本内,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会太正常,更别提副本中比较重要的角色。 他怕药里有毒。 虞藻敲敲0926:「这是毒药吗?」 0926:【不是。维生素,还有一颗药丸是增强免疫力的,两颗药丸具体功效不明,但看成分都是对人体有益的好材料。】 虞藻确定什么般,再一次谨慎地问:「吃了不会死吧?」 0926说:【不会。你吃吧。】 虞藻「嗯嗯」了两下,又很认真地分析:「我能贿赂面试官,说明人情往来这一套在菲斯图尔也是有效的,那我是不是也能对dr.l用这一套?」 「我要和dr.l套下近乎,他马上就会知道,我是个特别上进、认真,很能干的小护士。」 「我马上要吃这个药丸了,要是这个药丸有问题,我就骂你。」虞藻竖起眉毛,凶神恶煞道,「我会很兇的」 【……】0926似乎有些无奈,【放心,不会死。】 虞藻:「嗯嗯,我相信你。」 他只是习惯性和0926撒下娇,再顺便胡搅蛮缠一下。0926欲言又止。 虞藻好像忘了,这个角色设定贿赂面试官,靠的是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着粘人的事,说着撒娇的话,抱怨药丸好苦,就差张口要餵了。 0926刚这么想,下一秒,虞藻就缓缓翘起濡湿的睫毛,一副烧到不行的样子,细声细气地问。 「我有点没力气……」 「你餵我好不好呀?」 dr.l神色一怔,略有诧异,居高临下地望着仰头求助的漂亮小护士。 他没有行动,也没有言语,药丸安静地躺在掌心中。 虞藻以为他被拒绝了。 他有点儿可怜地挨过来,伸过带着小帽子的、依旧显得毛茸茸的脑袋,舌尖从湿润的唇缝内一点点探出,慢吞吞地舔着大掌内的白圆药丸。 他有点困惑。 不苦就算了,怎么还是水果味的?有点像糖果。 这幅样子落在dr.l的眼中,乖巧得不像话。 像一只吃相斯文的小猫,连吃药都是细嚼慢咽的。 吃完一颗药丸的虞藻,像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连忙翘起眼睫:「你洗手了吧?」 说完,还自以为很克制地,小幅度地嗅着dr.l的手指,生怕餵他吃药的手是脏的,又或是有哪里不干净。 一丝不苟的面庞,陷入短暂的沉默。终于,dr.l像是很无奈:「你不怕药有问题?」 怎么让他吃就吃,还吃得这么开心。 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怕,当然怕。 但他不是已经问过0926了吗?没有确定过的话,他也不敢乱吃。 虞藻可不想任务失败。 第106页 他装作听不懂dr.l的提问,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却仿佛是一个愿意将全身心都交付给医生的可怜患者,露出一脸信赖的神色:「如果是你,我就不怕。」 甚至还很主动地,拿热乎乎的脸蛋蹭了蹭对方的掌心。 银色细边眼镜后方的眼睛,罕见地露出几l分讶异。冷淡的、鲜少有波澜的神色,随着虞藻的小幅度蹭动,慢慢浮上丝丝缕缕的温度。 「没有毒。」他说,「是增强免疫力的药,你太瘦了,抵抗力一定很差。」 「以后每天中午,来我办公室一趟,我给你补补身体。」 「喝点水。」 眼前的小护士身材纤瘦,脸蛋、嘴巴更是小得出奇,口腔与喉咙必然也是,如果不配着水一起喝,药丸卡在喉管,那滋味可不好受。 喝水? 虞藻想想也可以,乖巧地点了下脑袋,又下意识地使唤人,「要热的哦。」 西方哪来的什么热水。 他们更没有喝热水的习惯,更别提这是冷冰冰的、毫无人情味的菲斯图尔。 dr.l心情复杂。 眼前的小护士,仗着自己生了病,就频繁提着要求,先是要餵着吃,再是要喝热水,如若不答应,就露出楚楚可怜的神色。 娇气得不像话。 饮水机接出来的水是常温的,虞藻小口抿了一下,就开始挑刺。 虽然没有直言,但细眉微微蹙起一点儿,小表情充满嫌弃,喝了一口就不肯再多喝了。 身为菲斯图尔唯一的医学博士,自然不可能惯着小护士的娇气行为。 dr.l拉开一道门,里面是一个小型实验室,运用一些仪器以及化学反应,他将这杯水加了热,随后递给虞藻。 只是顺便做个实验而已。 有热水喝的虞藻欣喜地抬起睫毛,啜了一小口后,又不想喝了,把水杯放回桌上,眨巴着眼睛看着白大褂医生。 dr.l再度沉默。 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他将小护士碰过的水杯一饮而尽,旋即冷淡着一张脸道。 「之后想喝热水,来办公室找我。」 正好,他这个月的经费额度还有。 让院长给他的办公室批一个热饮机,不是什么难题。 楼下传来嘈杂声响,伴随咆哮般的嘶吼与愤怒的警告声,铁栏与锁链晃动的金属碰撞声传递来危险的信号。 走廊传来仓皇的脚步声,办公室门口被重重地敲了敲:「dr.l患者在午休时间突发暴乱」 现在是午休时间,患者在午休前,都会服用一些治疗药物。 在服用药物过后,患者都会安静很长一段时间。 他们能在此刻保持清醒,并闹出这样的突发事件,说明他们很有可能没有服药。 而负责餵药、确定患者将药吞咽完毕的工作的人,是菲斯图尔的护士。 dr.l看了虞藻一眼:「跟我一起出去。」 虞藻的小脸煞白。 原剧情中,他在下班后来到dr.l的办公室,因为专业素养不够,被dr.l当场结束试用期。他灰熘熘地离开,运气很背地遇上了病患闹事。 现在是午休时间……原剧情中,似乎没有提到午休的事? 虞藻安慰着自己,时间线不对,也许不是同一桩事。 现在dr.l对他的态度明显不错,他又找系统兑换了护理知识大礼包,一些简单的护理,他还是会的。 只要别遇上什么难缠的疯子……他都会很安全。 疯人院大厅人声喧譁,穿着蓝白病号服的病患们被一群黑压压的人影包围。 摇曳不定的警告灯光伴随着一声怒喝,电棍如雨点般砸在病患们的身上,鲜血喷溅在斑驳不一的墙壁上,形成了新的涂鸦。 训练有素的警卫队熟练地将病人拿下,并将病患的脸摁在地面上,几l乎变形。 像勐兽的爪牙轻松摁住受伤的猎物,胜负毫无悬念。 「dr.l。」兇狠的脸色一瞬变得恭敬。警卫队向前方的白大褂男人垂首。 dr.l出现在医院大厅时,病患们的神色出现许些异变,但更多的还是憎恨。 他们毫无尊严地被摁死在粗糙的地板上,目眦欲裂地抬眼看向dr.l。 他们无时无刻都想杀了他。 「午休还没有结束。」冷淡的男声夹杂极强的压迫感,「午休前的药物,餵了吗?」 「如果正常服用药物,患者们这时应该在好好休息。」 「你们确定,每个病患都服用了药物?」 无人敢回答。 dr.l抛出最后一个问题,「午休前,负责餵药的人,是谁?」 身后的虞藻根本不敢露头,这场打斗激烈又短暂,却足够到达见血的程度。 就算做坏事也只敢使唤别人做家务的、胆小的他,当即就被这个直白野蛮的画面吓到了。 听见dr.l的问话,他的小脸呆了一呆,紧跟着煞白。 午休前的餵药?当时轮到他了吗?是他餵的吗? 多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徘徊,如果这是因为他的工作失误导致的突发事件,dr.l一定会当场结束他的试用期……他的任务也会当场宣告失败。 0926:【不是你。】 一个年轻的护士,颤抖着声线走出:「是……是我。」 按理来说,当时的确轮到虞藻这个角色餵药,但另外一个卷王实习生想要表现出勤劳积极的一面,不仅主动做了别的实习生该做的工作,还包揽了一些保洁需要干的清洁事项。 第107页 dr.l看了看这位实习生的编号,95。他冷漠道:「你可以离开了。」 勤劳的实习生被当场结束试用期。 dr.l在菲斯图尔拥有极高的权力,几l乎可以与院长平起平坐。工作人员噤若寒蝉,只有警卫队手下的病患们,一直在骂骂咧咧,说着难听的言语。 充满恶劣的诅咒、问候祖宗十八代、带上粗鄙的生值器字眼。炮火攻击的中心,以dr.l为中心,扫射整个菲斯图尔的工作人员。 dr.l已经习惯了这些难听话,他淡淡地扫视一眼:「病患们的病情,似乎加重了。」 「药物剂量加大,现在,开始服药。哪位实习生来?」 一群实习生面面相觑,满脸都是惊惧。 有的当场痛哭辞职,有的在角落观望,无人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给病患餵药。 患者明显对菲斯图尔的工作人员抱有恶意,以前也不是没有患者伤害护士的先例……病患们用猩红的眼睛看着他们,像一群戴着狗链的疯狗。 若是他们这时候站出身,他们很有可能会被撕得粉碎。 虞藻的小脑瓜又开始转动。 他躲在dr.l的身后,脸蛋严肃又正经,他知道躲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dr.l质疑他的专业性,所以想要单独考考他,就算他暂时因为发烧躲了过去,之后dr.l一定还会藉机发难…… 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在dr.l面前刷刷好感度。 要是dr.l开心了,说不定当场让他转正虞藻想得很美好。 他自告奋勇:「我来吧。」 一群病患的肾上腺激素正处于高涨状态,因为dr.l的言语,他们的情绪偾张。 他们都想好了,接下来他们要撕碎这个不知死活的小护士,否则,菲斯图尔真以为他们是好惹的 然而在看到一只裹着轻薄白丝的、线条优美的腿从dr.l的身后探出,以及缓缓露出的整张粉粉白白的小脸蛋时,一群情绪激动的病患们,都痴痴地愣住了。 新来的小护士,因为被别的实习生抢了活,都没有露脸的机会。 这是菲斯图尔的病患,第一次看清新来的小护士的完整面貌。 挺身而出的漂亮小护士身形清瘦白皙,面对众人的注视,他似乎有点儿胆小。 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细细白白的手指摁着裙摆往下拽,莹莹白腿又细又长,脚下踩着锃亮的小皮鞋,双膝紧紧併拢,怯生生地望了过来。 原本还在骂骂咧咧的、不服管教们的病患,在看到漂亮的小护士后,一个个像春心萌动的毛头小子一样,顷刻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 有人忍不住骂了个脏字。 疯人院还有这样的小护士?? 警卫长米森与dr.l左右站在虞藻身边,防止发生突发事件。 虞藻谨慎地观察了一下,每个病患都被注射了药剂,他猜测是镇定剂之类的物品,加上每个病患都有警卫摁着,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他大着胆子,凑近了一点儿。 随着他的靠近,他身上的香味吹拂过来,驱散了难闻的药水气息。 患者们唿吸一滞。 眼前的小护士,不仅没对他们露出嫌恶的神色,反而小步小步踩着小皮鞋,稍微靠近了些,细声细气地问:「你们要不要先洗漱一下呀?」 病患怔了怔,眼眶酸涩。 在菲斯图尔,第一次有人把他们当人看。 他们又想,是不是他们现在太不修边幅了?刚刚他们还打了架,也许脸上还挂了伤,从未在意过自己样貌的病患们,在此刻突然容貌焦虑了起来。 他们是不是太丑太吓人了?吓到眼前的漂亮小护士了?「你放开我」一个病患吼,「我要先去洗漱」 早点洗漱,就能早点被香香的小护士餵药,他必须抢占先机。 一语惊醒梦中人,新的一轮动乱产生。 不过病患们是抢着去洗漱房洗漱,生怕慢一拍了,就只能排到比较后面的队伍了。 出乎意料的发展。 众所周知,菲斯图尔的病患们都是危险分子,也许有部分病患手中还有人命。 而就是这些穷凶极恶的高危角色,在见到漂亮的小护士后,竟像迷了心智般,仿佛等待幼儿园园长分发糖果一般,乖巧地排起了队伍。 可惜虞藻手中没有糖果,只有他们最厌恶的药物。 现在的虞藻已经不是过去的小护士了,现在他有护理大礼包,他并不害怕一旁dr.l的暗中观察,反而操作得十分熟练。 抢到队伍第一的病患是一个面庞忧郁的白人。 他无疑是一个幸运儿,在打赢无数病患之后,获得这个位置,惹来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 西方男人高挑,细胳膊细腿的小护士在他面前,就像巨型犬身边的柔弱小猫。 「安德尔,对吗?」 分发口服药时,需要确定患者的姓名,虞藻看了看西方男人的腕带,确定了名字之后,才取出了对应药物。 餵药环节一直是让菲斯图尔头疼的环节,每个患者都很不配合,过程像打仗一般,无数护理在这个过程中获得工伤,又或是留下心理阴影。 但到了虞藻这儿,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安德尔迅速接过药物,甚至连水都没有喝,直接将药物一口吞下,全程眼睛紧紧盯着小护士的脸蛋,眼中有着期待与渴望。 像是,等待夸奖的巨型犬。 第108页 安德尔没得到夸奖,于是主动争取:「我很听话。」 虞藻点了点脑袋:「好乖,我最喜欢听话的人了。」 他温温柔柔地抬仰起粉粉白白的脸蛋,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安德尔,你可以张开下嘴巴吗?」 唿吸变得急促。 安德尔喉结滚动,眼前的小护士在喊他的名字,好温柔、好漂亮,身上也好香…… 病患吃下药后,护士需要检查舌下与两颊是否藏了药。过往菲斯图尔的护理们,动作十分粗鲁。 虞藻和那些人都不一样。 「就像这样子……」虞藻仰起面庞,对着安德尔张开嘴巴。 柔软的嗓音、漂亮的脸蛋,还有时刻缠绕在身侧的香,都让菲斯图尔榜上有名的危险分子安德尔,有些迷醉了。 他像喝多了一样,露出陶醉的神色,并学着小护士方才的动作,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巴:「啊——」 安德尔又怕自己生得太高,小护士踮脚仰头会累,于是很主动地弯腰低头,把嘴巴凑过去给小护士看。 同时,贪婪地望着眼前小巧的脸蛋,以及嗅着近距离的、来自对方身上的香。 安德尔深深地嗅了一口。 好香啊…… 虞藻检查完毕后,又以防万一般,让安德尔喝了口水,顺便给安德尔的手臂伤口上了碘伏:「以后不能打架了哦。」 虞藻准备喊下一个病人时,安德尔突然露出很痛苦的表情:「小护士,我好痛……真的好痛。」 「我想多吃点药,我还想吃……我最近病得有些严重。」 「又或许是,刚刚我被打伤了……我太严重,我浑身都在痛,小护士,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虞藻大惊失色,急忙让安德尔脱了衣服看看,身上果然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冷着小脸训斥一旁的米森:「你怎么能打得这么重呢?」 无辜的米森咬了咬牙。 他打什么了?他身为警卫队队长,根本不需要出手,只需要负责指挥,而且,安德尔身上的伤是刚刚在洗漱房与病人抢夺洗脸盆造成的,可和他没关系 安德尔这卑鄙下作的傢伙,居然使用苦肉计 该死的骗子 「你太坏了」 但面对漂亮小护士的训斥,被冤枉的米森竟产生一种美滋滋的爽感,甚至还想再听小护士骂骂他,就用这样冷冰冰的小脸蛋、以及兇巴巴的声线。 米森不顾他根本没有做过打人的坏事,当即向小护士低头认错:「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冷脸的小护士这才神色好转。 「我好痛……小护士,你能不能……」安德尔脸色涨红,「能不能摸摸我……」 「我好痛,我浑身都好痛……」 脱了上衣给小护士看伤口的病患,浑身都浮着一层怪异的红,这抹色彩上来后,显得身上的淤青愈发狰狞可怖。 细白柔软的手指搭在肌肉线条清晰的手臂上,虞藻低头吹了吹手臂上的针眼,又往上贴了一个卡通图案的ok绷。 细细白白的手指抚过表面,让ok绷贴得更加严实。 柔软的、细腻的触感裹挟着电流,伴随着阵阵清香。 安德尔的唿吸陡然急促,他跟痴呆了一样盯着这张清丽秀气的脸蛋,一下子喘不上气。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当场晕了过去。 人是晕过去了,但仍有一部分甦醒着。 随着晕倒躺下的动作,鼓鼓囊囊的、极具西方基因优势的一大团,夸张地竖起,显得异常扎眼。 周围一片闹笑。 虞藻的小脸呆了呆,紧跟着面颊通红。 dr.l脸色阴沉,抬手遮住虞藻的眼睛,不让虞藻看这些脏东西,并冷着脸让米森把安德尔拖回病房。 这本来只是个小插曲。 但安德尔的同类,似乎遍布整个菲斯图尔。 眼前的小护士很温柔,说话也轻柔而有耐心。 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哪怕是白人,他们身上也会有些疤痕,而眼前的小护士,皮肤白皙细腻,好似上等的牛乳,指尖与膝盖都是淡淡的粉红。 他是小巧的、精緻的、像城堡里万人娇养的小公主。 方才安德尔做的事,让他们有了新的计划。 「还有我……我也疼」 「我要吃药,我要吃药别拦着我……我还需要吃药,我要吃很多……」 「我能吃一瓶……」 「你们别和我抢……」 太荒唐了。 这是病患最厌恶的吃药环节,也是菲斯图尔最危险的环节,却因为漂亮的小护士,仿佛成了现场分发福利的圣地,人人都想过来分一口。 穿着病号服的患者们神色狂热急切,生怕慢了一步后,连肉汤都没得喝了。 甚至连菲斯图尔那向来残暴的警卫队队长米森,都用一种腼腆嚮往的神色,望着小护士的方向。 他问着dr.l:「如果我去排队吃这个药,应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dr.l一脸一言难尽。 疯人院的警卫队队长,居然会因为想靠近小护士、也许能偷偷摸摸小护士的手揩揩油,而去和病患抢药吃。 真的疯了。 菲斯图尔从未如此和平过。 所有病患像幼儿园内的调皮捣蛋鬼,在最喜欢的园长面前,拿出最乖巧最听话的一面,藐视规则的他们,在此刻连队都不敢插。 第109页 人群中爆发一阵尖叫声。 这场和平被打破。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亚裔,一脸苍白与阴郁,他冲破人群,想借着餵药的机会逃走。 可惜在菲斯图尔密不透风的警卫队下,他立刻被抓了回来。 双臂被牢牢摁在身后,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卫向dr.l汇报:「dr.l,就是这个东方人,屡次在病患内部挑拨离间,带头挑起事端。」 半边脸被死死压在地面,整张脸都开始扭曲变形。江斐并未放弃挣扎,手臂肌肉绷出道道骇人的青筋,连额头血管都爆了出来。 他切齿道:「我不是同性恋」 「我他妈的,不是同性恋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我进来」 一旁人递来表格,表格上写着江斐的个人信息。 江斐,18岁,高中生,同性恋。 dr.l并没有看具体的原因,来到菲斯图尔的患者,病情并不是最重要的。 「送回去。」男人淡淡道,「新人,总是这样认不清现实。」 「时间长了就好了。」 再待一段时间,他就会彻底适应这里的规则。 江斐被人按押回房间。 他像一个犯人一样,连自尊心都被撕扯下来,丢在地面任人践踏。 在经过一个小推车时,某种无形的催促,让他突然抬眼看了一眼。 江斐被几l乎摁在地面上,用拖的方式带走,极具羞辱的对待方式,故而他和趴在地面上没什么区别,这也让他看什么都得用仰视的方式来看。 眼前的小护士穿着贴身的制服,黑髮乖顺地贴在鬓边,因为方才的忙碌,小脸被热气逼出好看的粉红。 一张漂亮的小脸,带着点好奇望了过来。 江斐的眼睛在这一刻仿佛获得超能力,眼前画面被放大,变得超高清,不小心望见的景色,让他心脏漏了一拍。 小护士只是看起来瘦,可该有肉的地方都很有肉。刺目的灯光照亮他那匀称修长的腿,线条看起来十分美好,白丝袜在大腿中央,将腿肉勒得微微鼓起。 也许是受了凉,又可能是被盯得不好意思。小护士手足无措地并起膝盖,却显得皮肤愈发绵软而富有肉感。 好似掐一掐,都会在指缝中溢出一团柔软的白。 因为被错抓进来,压不住的狂躁与愤怒,突然变成了另外一种念想,江斐有些头晕目眩,唿吸像生病了一样变得极其沉重。 微拢的大腿,白得晃眼,像嫩豆腐般。 江斐痴痴地盯着虞藻,目光近乎发狠的。 虞藻怯生生地往后缩了缩,生怕被攻击。 dr.l也来到他的身边,刚准备将他护在身后时,江斐像打了激素般突然发狂。 江斐像一头失控的恶兽,毫不犹豫地扑向虞藻。 虞藻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的脚踝被江斐抓住,他一低头,就对上江斐那兇恶的、仿佛要吃人的视线。 光洁的额头渗出冷汗,嘴唇抿了又抿。 漂亮的小护士面庞苍白,慌张地看向dr.l。而自诩正常的、没有任何精神疾病的黑髮男人,面颊几l乎压在小羊皮鞋的边上。 像乖巧匍匐在主人足边的大型犬一样。 本要来制服病患的警卫队,在看到这一幕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 愤怒的病患们,忽然陷入诡异的平静。更有夸张的,有人嫌弃自己的位置视野不好,边学着江斐趴在地上,匍匐着伸过脑袋去看。 就连不苟言笑、冷淡的dr.l,也陷入许些的怔然,眼神晦涩地落在虞藻的脸上。 如舞台聚光灯效应般,虞藻的面庞亮得出奇。 他抬着小脸,像受到了惊吓,一双含着水的眼睛里满是茫然。 雪白一双腿下,害怕走光般紧紧併拢,裙子很短,只能勉强遮到大腿根。 足边却有一个像流氓一般的病患突然失控。 他们毫不怀疑,以江斐的视角,只要稍微抬起点头,都不需要刻意去做,都能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得一清二楚。 静谧的环境下,响起响亮的口水吞咽声。 冰冷阴森的疯人院,莫名变得有些热。 一抹热汗从江斐的鬓边滑落,滑过凌厉的下颌线,最后蓄在下巴,缓缓地滴落。 无声敲打在崭新的小羊皮皮鞋上。 江斐怔了怔。 掌心下是柔软的、温热的触感。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微微哆嗦的弧度,还有那浓郁的香,丝丝缕缕从白丝底下溢出来。 腰肢就那么细一把,好像一掌可以轻松掌握,光是瞧着,都能想像出那美妙的手感。 薄薄的白丝裹在腿部,微微打着抖儿的小腿肚周围,有着轻微的勾丝,透出许些的肉色。 因小护士的恐惧,双膝微微颤抖,那根勾丝的线也在一晃一晃。 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了。 江斐的目光与行为接近痴狂,在一众高昂的惊唿声与口哨声中,勐地压下嵴背,发出狼吞虎咽的声响。 第31章 疯人院小护士(三) 疯人院鲜少会有如此统一的情况。 所有人情绪高涨、脸色涨红,那些总是阴郁、暴戾、难缠的患者们,都被眼前画面激得失控。而这一次失控,并不是因为菲斯图尔的残暴对待,更不是自暴自弃地搅浑水。 而是单纯兴奋、痴狂,更有夸张的,还有人想要上前取代。 第110页 人群陷入狂欢。 部分病人因视野不佳,后方再次陷入骚动,为争夺最佳观赏席位而大打出手。前方的幸运儿则模仿着这位年轻却大胆的东方青年,压着嵴背匍匐在地面上,甚至还故意发出很响亮的声响。 虞藻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不敢乱动,更害怕激怒眼前的病人,小脸从惨白到通红之间切换。 后背沁出一层惊惧的热汗,让本就合适的制服愈发贴身,勾得那腰肢纤细无比,仿佛伶仃一点儿。 现在的他,就好像在一条黑暗小巷子里碰到一条没有戴狗链的疯狗,而这条疯狗已经在追着他咬。他除了等待时机,别无他法。 「砰」的一声巨响小推车被装翻,里面的药物撒了一地,消毒水与生理盐水泼在小护士的裙摆边缘,浸透了本就轻薄的料子,又从双膝中央淅淅沥沥地往下落。 透明液体蓄在光洁的地板上,很快形成一块小水洼。部分生理盐水溅到小腿肚边上、失控的年轻病人的脸上与唇角,在这过于荒诞的画面下,薄唇上的水渍,仿佛都多了几分古怪意味。 无助的小护士紧紧抓着医生的手臂,裹在腿上的白丝被一层细汗浸得,色泽几乎透明。他被突然暴起的病患吓得,只能颤巍巍靠在医生身上。 高大强壮的警卫队队长半跪在病患伸手,一手擒住病号服后领,手臂青筋兇恶绷出,面庞却是抬起的,注意力和所有人一样,完全集中在小护士的脸上。 等级森严的疯人院,似乎成了具有某种暗示意味的暧昧现场,因近距离亲眼旁观,每个人都极其有代入感。 餵不饱的恶犬般大快朵颐的,仿佛是他们一样。 本来还没什么,直到江斐变本加厉,似乎想沿着裙摆起身,欢唿声与尖叫声尖锐到刺耳。 他们这才勐地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骨骼分明的大掌攥紧黑色的髮丝,并将江斐像蝼蚁一样往一边摔砸。苍白冷淡的面庞蒙上一层阴翳,察觉到江斐似乎想要挣扎反抗时,拽着江斐的脑袋往墙壁上砸。 墙壁增添了一抹新鲜涂鸦,粘稠的血液不规则地自下流淌。墙体表面甚至出现丝丝缕缕的裂缝,可见下手有多狠。 dr.l冷硬地扯了扯唇。 「如果没人打断你,你是不是还想钻进他的裙底?」他的言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愠怒与森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江斐似乎现在才回过神来,头部受到的伤让他眼前眩晕,然而不久前那过于美妙的滋味,却让他迟迟难以忘怀。 他似乎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尽管被抡在墙上砸,大脑依然能保持清醒。整张脸涨得通红,还在嘴硬:「我不是同性恋……」 「你不是同性恋?」 这简直是他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dr.l脱下自己的白大褂,披在一脸委屈、眼睛包着一层水雾的小护士身上,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将小护士护在怀里。 「伙计,没有人会喜欢吃同性的脚,也不会有人在看到一个漂亮小男生时,就嘴馋的要流口水。」dr.l不无讥诮,「你仔细看看,你这跟狗一样,恨不得沖他摇尾巴的样子。」 「你还说你不是同性恋?」 dr.l对米森道,「把他换到b级病房。」 dr.l在江斐的文件上签字,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将江斐押到b级病房。 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江斐将与b级病房里的疯子生活在一起,并且,会接受更加严格的管控,以及惨无人道的对待。 江斐刚到菲斯图尔,竟然就被调到了b区他也的确做了很过分、且难以原谅的事。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小护士。 纤瘦的身躯被宽大的白大褂罩着,连足底都没有露出。粉粉白白的脸蛋蒙着一层薄薄的泪光,鼻尖通红,不太明显的唇珠被抿了又抿、而被显得有些红润。 被护在怀里的他,小脸蔫蔫巴巴地搭在高他一个头的西方男人的肩头,脸颊肉被挤得微微鼓出一点儿,连鼻尖都皱起来了。 西方人拥有天生的种族优势,他们身材高挑、骨架也大。他们看着小护士靠在别人身上,忍不住猜测。 也许在宽松的白大褂底下,小护士还得踮起脚尖,才能把小脸窝在dr.l的肩头。 底下的小护士服与白丝,估计都已经湿透了,湿黏黏地贴在身上,和他的小脸一样可怜。 …… 服了药的病人,很快安静下来。 警卫队将病人送回病房,在重重铁链上又加了几层锁,避免方才的情况发生。 忙活完一切的警卫队队长,总算能够喘口气,好好休息一会儿。 然而在刚侧过身、目光落在小护士身上时,深邃的眉骨往下压了压,眼底倒映着依偎在一起的、仿佛甜蜜夫妻般的二人。 他们的身高差与体型差都很明显,娇气漂亮的小护士,冷淡优雅的医生,不论专业还是外貌,看起来都十分相配。 而他,干着最脏最累最暴力的力气活,刚刚才处理好一波不听话的病人,现在又要来看他们「你情我浓」「谈情说爱」。 小护士应当是踮起了脚尖,他仰起湿润润的面庞,很小声地说着话,米森听不见,不过看那娇娇气气的模样,一猜就知道是撒娇的话。 望着这般配一幕,米森不由嫉妒,他恶狠狠地想,他算什么? 凭什么脏活累活都让他来干,dr.l却能抱着漂亮香甜的小护士?听着小护士撒娇? 第111页 他是他们的马夫或管家吗?在他们恩恩爱爱时,他是不是还要随时出现,提醒他们不要忘了做安全措施,增加一点存在感? 菲斯图尔的警卫队队长,大步走上前,成为和谐画面中的第三者。 「你是笨蛋吗。」 米森依然被嫉妒沖昏头脑,「我后来把人摁着了,你也不扇他几个耳光出气。他都……他都把你丝袜弄破了,你还给他好脸色。」 「睁大漂亮的眼睛,还撅起小嘴,干什么?你要亲他?」 米森用力盯着小护士的唇,饱满臌胀的、仿佛嘬一嘬就会化出香甜可口的水。 他喉结滑动,一想到这不正经的dr.l可能品尝过其中的美妙滋味,他化身妒夫,却不敢直言,只敢阴阳怪气道,「菲斯图尔最敬业最最漂亮的小护士,为了帮助失控的患者,肯定什么都愿意做。」「包括让患者亲亲小嘴,嘬一口甜水。」 虞藻刚刚还在跟dr.l嘀咕这个病人一定病得很重,否则怎么会做出这么癫狂的事。 结果马上有更加癫狂的人出现,说出极度癫狂的言语。 「什么啊」秀气的眉毛竖起,虞藻慢一拍地想起来为自己辩解,「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我当时想打他的」 他生气的样子极其灵动,米森看得有些痴,完全没注意他说了什么,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那为什么不打?」 当然是因为不敢。 也害怕打不过。 他这细胳膊细腿的,要是他真敢动手打人,万一江斐再次挣脱失控,当场捏着他的脚踝,帮他倒着提起来。 到时候他的裙摆都要因此自然滑落,露出完整的雪白小底裤。 也许连纤细的腰身也会暴露在视野。 一想到可能会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他就怕得连路都走不动,所以他当然不会这么做这么危险的事。 而且最关键的是。虞藻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委屈地瞄了dr.l一眼:「我以为有人会帮我嘛……」 谁知道dr.l和米森都站在旁边不动,也没有帮他出气的想法。 包括之前也一样,虽然后来有行动,可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他们一直盯着他看,任由他被别人欺负。 虽然虞藻也没有出声求助,但他们怎么能一直看着呢?他的丝袜都破了。 越想,越委屈,还有点儿生气,眼底冒起一团火。 虞藻的脾气本来就没多好,上个副本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惯着,更是心里没了数。就算原本只是有一点点娇气,那么现在也变得特别难搞与难缠。 不过他虽然笨,但还是有点脑子的。这个副本和之前的副本不太一样,带点血腥暴力元素。 之前的大反派最多让他天凉王破,眼前的大boos,却是真能要他的小命。 虞藻结结巴巴说着话,他也有点后悔,当时米森都已经把人押着送他面前,那架势,分明是他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他能解气。 可他实在被吓坏了,别说惩罚与报復,他连直视江斐都不敢,生怕江斐再不由分说地咬上来。 坏是坏,更多的还是胆小。 他在这里蔫头巴脑地垂着脑袋,嘴唇分分合合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最后把脸蛋往dr.l的颈窝里靠,干脆直接把面庞藏起来。 米森在一旁酸熘熘地,仿佛想藉此提高自己的存在感:「也是。你还是别打他了,你这小手,扇他巴掌我都怕他趁机舔你的手。」 虞藻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怔怔地翘起濡湿的睫毛,显得呆头呆脑,没过几秒,他才慢一拍地面庞涨红。 虞藻看着dr.l,控诉又羞恼的小表情很清楚,他想要dr.l帮帮他,管管这个胡说八道的警卫队队长。 谁知,dr.l非但没有帮他教训胡言乱语的米森,冷淡的面庞反而露出十分贊同的神色。 简直把小护士气坏了。 虞藻也不要再挨着dr.l了,他冷着脸蛋拉开距离,细细白白的手指拢着大一号的白大褂,连眼神都不捨得给了。 「生气了?」倚在墙面上的米森抱着手臂,他说,「dr.l,他生你的气了。」 他这语气更像在幸灾乐祸,说你完了。 虞藻抿着唇一声不吭,这里没有人帮他,他被欺负了,dr.l都不帮他说话。 他扭头就走,走路很快,穿着小皮鞋的脚在瓷砖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很用力地翘着眼睫。 就像惹到很难哄的、脾气很大的小女友,他们这才意识到事情有点大条。 他们追上去,哄他。 时刻遵守菲斯图尔规章制度的警卫队队长,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酒心巧克力,又往小护士手里塞。 很笨拙的行为,像很努力哄人的冒失男友,完全忘了他的上司就在不远处。 虞藻才不会被一颗巧克力哄好,他抿着薄红水润的唇,兇巴巴地翻起旧帐。 「你就在一旁看着,距离那么近,你明明可以把他拉开的」小护士推了米森一把,但没推动,更气了,「他都要骑到我头上了」 「没有,不会的。」米森保证,「我不会让他骑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丝袜已经破了,人也被咬了,虞藻拿着米森撒脾气,语气很差:「最讨厌你了。」 米森被瞪了瞪,心口被轻轻地扯了扯,甜蜜又不安。dr.l刚要说话,也被凶神恶煞地瞪了一眼,「你也讨厌」 第112页 欺软怕硬的小护士,在发完脾气之后,谨慎地瞄着他们的反应。 似乎没有生气? 察觉到二人是可以拿捏的软柿子,虞藻的底气愈发足了,完全忘了不久之前,他怕得差点尿裤子。 至少比小护士高一个头的警卫队队长,正弓着腰低头,认错态度良好地听着小护士的训斥。 「我的袜子都坏了」 「勾了丝,没办法再穿了」 为了换这一身合身的衣服,他花了那么多积分。他的积分本来就不多,可现在都浪费了。 「我的鞋子也被压出很多褶子,原本都没有的小羊皮,超级贵的」 珍贵的小羊皮,稍微走几步路就容易有褶子。只不过虞藻一直走得很小心,所以表面不太明显。 可因为方才的失误,小羊皮皮鞋布满褶皱,再也没有最开始那般漂亮了。 虞藻翘着眼睫、冷着脸蛋,仰起头数落眼前两位顶头上司。 他不给二人任何辩解的机会,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凶他,凶他他就不理人了,再也不会理他们了。 简直蛮不讲理。 米森与dr.l第一次遇到脾气这么大的人,但另一边,又被训斥得有些暗爽。 漂亮的小护士,凶人时眼睛像含着一汪潋滟的水,光是瞧着,都能让人体温发热。 dr.l突然伸手拉住虞藻,把虞藻推到墙壁上。为了防止他躲,dr.l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几乎把他架在墙壁上了。 虞藻被吓得差点跳起来,还以为dr.l即将对他进行某种惨无人道的酷刑,刚受过惊吓的小护士,肉肉的大腿根被迫分开,又被凉风吹得一颤。 他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又因身高差,他的足尖离地悬空地颤颤,担心摔倒的他,双膝紧紧併拢。 像整个人骑在西方男人的膝盖上似的。 平静冷淡的面庞逐渐靠近,虞藻的小脸惊慌失措,细细白白的手指推着男人深邃的面庞,几下慌乱中,他没注意推拍得有些用劲儿,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个举动是有点羞辱人的。 更别提他如此对待的,是菲斯图尔唯一的医学博士。 可当这双乌黑澄净的眼睛浮上明显的慌乱不安,粉白的小脸因怒意也不知道什么,透出一股漂亮的薄红。 他们又忍不住想。 这么漂亮的小护士,脾气大点又怎么样。 哪怕是菲斯图尔唯一的医学博士,也得乖乖低下头接他的耳光。 第32章 疯人院小护士(四) 虞藻吓得浑身哆嗦,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平坦的胸脯随着唿吸,微微起伏着。 是不是他脾气太坏了,dr.l忍无可忍,终于决定给他一点教训? 刚刚还嚣张到无法无天、恨不得骑到头顶上的虞藻,登时没了脾气,他脚尖颤颤地站在那儿,连大气都不敢喘。 眼睛因努力睁大、强撑镇定而显得有些圆润,饱满臌胀的唇肉随着轻抿的动作,压出一道小小的痕迹。 至少比虞藻高一个头的dr.l,垂下的视线平淡又专注。 「你身上有股味道。」 虞藻怔了怔,什么? 他以为是身上沾惹了什么脏东西,所以才留下异味,惹来对方的嫌弃。 爱干净的小护士很认真地低下头,鼻翼翕动,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又抬起手臂闻自己的手指。 「很香,很好闻的味道。」 修长的手指轻轻蹭了蹭圆润的耳垂,dr.l嗅了嗅指尖,面无表情得出结论,「香的。」 几乎是骑在膝盖上的小护士,不解又迷茫地抬起眼。 他这样有点害怕,又有点困惑,以及压着点小脾气的别扭模样,乖得要命。 虞藻等了有些久,也没等来下文,他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眉眼也变得没有耐心。 「7月28号开始实习,虞藻,面试官008弗莱明。」 「你和他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了吗。」 连警卫队队长都知道的贿赂,别人当然也会知道,这也正是dr.l要见虞藻的原因。 有人向疯人院院长举报了这场交易,由于院长有要事处理,便将调查的事交给了dr.l。 虞藻本来还有点不耐烦的小表情,陡然紧绷了起来。 连带一旁的米森,都替他捏了把汗。 虞藻回答不上来,dr.l也不急于要一个答案,指节弯曲,指骨勾起虞藻的下巴尖。 不轻不重地蹭了一下。 「米森呢?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午休时间,你和警卫队队长米森在休息室里单独相处了近半小时。」 「然后顶着那样一张脸,出现在我办公室。」「浑身发软,眼睛湿红,头髮衣服都是乱的。还发了烧……」 dr.l知道他问的这些话有些多余。 已经超出了他该管的范围。 他不关心疯人院员工的恋爱与私生活,更没空了解这些细节。他天生情感淡漠,很难体会到情感波动,以及名为喜欢的情绪或心动。 他更不会好奇,菲斯图尔的员工是否会趁午休时间,单独在休息室里,做出一些违禁的事。 不过当视线落在虞藻的面庞上时,他又克制不住地去想。 午休时间,小护士跌跌撞撞、甚至有些笨拙地推开办公室的门,雪白一张的小脸红得不成样子,领口开了一小颗,帽子都是歪歪斜斜的,踩着小皮鞋的一双腿颤颤巍巍,跟站不住脚了似的。 第113页 比起发烧,更像刚刚经受一场过分的欺负。 「这半个小时里,你们做了什么?」 负责疯人院安保的警卫队队长,一身结实健壮的肌肉,又比小护士高出许多。休息室条件有限、空间逼仄,他们也难以施展开手脚。 可能还要小护士自己踮着脚。 但dr.l猜测,米森大概率会直接把虞藻抱起来,毕竟虞藻身材清瘦、腰肢纤细,一条手臂就能轻松将他搂着抱起。 一双长腿细细白白,浑身又软得不像话,随便伸手抓一把,都是绵软的、仿佛能把人一点点吃进去的软肉。 也许米森更喜欢让虞藻坐着,又很恶劣地不行为,而是让虞藻自食其力。 「你究竟是怎么发烧的?」 虞藻被这一连串的质问问得有些呆滞,像被发现做过的坏事,匆忙错开视线别过头,小脸绷紧着。 因过分紧张,他的双膝夹得很紧,小腿肚微微打着抖儿,颤出许些的肉弧。 其实答案很明显。 dr.l不必问得这么清楚。 小护士为什么会烧得那么迷煳?无非是受到了过度折磨,他人瘦,在面对明显大上许些的体型的米森,当然会显得极其吃力。 也许米森半逼迫半诱哄,才骗得单纯的他,自己去吃。 可是他人瘦、生得又小巧精緻,估计全程都在呜呜咽咽地掉眼泪。面对如此漂亮的小护士,纵使是菲斯图尔钢筋铁骨的警卫队队长,也没办法撑过半小时。 也许和现在一样。 像现在一样,坐在他的膝盖上。 「你们在更衣室里偷吃了。」 「还吃了很多。」 聪明的dr.l已经将事情的全貌还原得完全,他的脑海中已将这场见不得人的交易,脑补了个清清楚楚。 他平静地望着眼前的小护士,静静等待小护士的狡辩。 小护士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巧克力。 虞藻眼睫颤得厉害,小声嘀咕着:「我……我是偷吃了,但那是米森餵给我的……」 「我只吃了一块巧克力。」 他自知理亏,吞吞吐吐半天,为自己辩驳似的,慌张地抬起小脸,可在对上dr.l近乎严苛的目光时,跟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微红着眼圈垂下脑袋。 「我没有吃很多……」 dr.l罕见地怔住了。 见小护士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警卫队队长挺身而出:「dr.l,是我逼他吃这块巧克力的。我知道这是菲斯图尔不允许……但当时他低血糖……」 「他没有找我要,是我自作主张把巧克力餵进他嘴里的。」 「你要惩罚,惩罚我就可以。」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语气严肃道,「但请不要凶他。」 「他胆子小,经不住吓。」 虞藻真的要被吓坏了。 他在不久前吃了巧克力,而这是菲斯图尔规章制度上禁止的食物,也不知道dr.l是怎么知道的,米森不是说休息室里没有监控吗? 难怪,难怪dr.l突然对他这么凶,还把他顶坐在墙上了。 原来是发现他偷吃的事了。 那接下来dr.l准备怎么处置他?结束他的试用期吗? 那他的任务岂不是失败了? 虞藻的小脸愈发惨白。 不久前,还一脸嘚瑟、恶劣地耍脸色发脾气的小护士,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dr.l沉默片刻后,心脏罕见地被牵了牵,唿吸仿佛都错乱了一瞬。 他看着对方手心里躺着的一枚酒心巧克力,说:「对不起。」 「我不该……不该这么说你,也不该凶你。」 「我给你买。」 dr.l说了一连串道歉的语句,但由于这是他第一次道歉,并不是很熟练。望见小护士明显皱了的衣服,他又改了口,说,「坏的丝袜、制服、糖果,你想要什么……」 他停顿了一瞬,见小护士神色好转,才接着往下道,「我都给你买。」 这个发展出乎虞藻意料。 他都以为他要结束试用期,任务失败了,他的最高领导却突然「讨好」起了他,跟他道歉,还要给他买很多很多礼物。 虞藻没高兴太早,他怕这是一场试探,试探他是不是一个纯真朴实、能抵得住诱惑的小护士。 然而他的意志力没那么坚定,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翘起睫毛,乌黑湿润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乎在问——真的? 真的会给我买吗? dr.l像是读懂了他要传达的意思,他说:「真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唇角弧度根本压不住,虞藻忙抬起小脸,又故作矜持道:「给我买衣服就好啦,还有鞋子,袜子也要的……」 他说了一堆,忍不住得寸进尺,「我还想换个房间。」 dr.l看着他。他怕对方误以为他是无理取闹,连忙解释,「我的房间床好硬,我午休的时候特别不舒服。」 dr.l:「我会跟院长申请,如果没有多余的房间,你可以来我这住。」 实习生的房间是混住的四人宿舍,dr.l住的自然是宽敞的单人间。 虞藻高兴坏了。 他把脑袋搭在dr.l的颈窝里,黏煳煳地蹭了蹭,跟撒娇似的,胳膊搂着对方的脖子,细声细气道:「你真好」 米森一脸吃味,可看着小护士高兴得眉眼弯弯,他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欣喜。 第114页 不过,小护士搂着的、撒娇的对象是他,那就更好了。 一根筋的警卫队队长,像突然被点通了一般,说:「我也给你买。」 他也给小护士买昂贵的礼物,小护士是不是也会愿意搂着他,再用小脸蛋蹭蹭他的脖子? 「谁要你给我买」 稍微给虞藻几分好脸色,他的脾气就肉眼可见地变坏,连语气都不似方才那般哆嗦,恶劣得不像话,「我还是要讨厌你,特别讨厌」 「你要是没事做,就去把我的衣服洗了」 蛮不讲理的小护士,可不会被同一个方式哄好。 虞藻的声线清润,咬字清晰,带着东方人特有的腔调,尾音凶神恶煞地起伏,配合这张过分明丽的面庞,哪像凶人? 这可是个好机会,米森喉结滚动,迫不及待道:「疯人院没有洗衣机,的确不太方便。以后我帮你洗衣服吧,你腿上的白丝还破了,你现在脱下来,我帮你补补。」 虽然米森不会什么针线活,但他可以学。 他盯着小护士腿上的白丝,也不知道病人究竟多么痴迷,这么久过去,表面居然还没有完全干。 疯人院没有洗衣机? 虞藻蹙起眉毛,有点不开心了。 有人自告奋勇当洗衣奴,虞藻还是很乐意的,他点点脑袋,重新落地之后,竟还真弯下点腰,后方裙摆自然撩起一点。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眺望过来。 细细白白的手指刚刚捏住裙摆,虞藻就察觉到不对劲,一扭头,果然对上两双灼热逼人的眼。 他们还很刻意地大幅度弯腰,只为了看得更清楚一点。 虞藻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仰起头凶神恶煞地骂。 但他哪里会骂什么脏字,说来说去无非就是米森不要脸,想骗他的袜子,他的袜子可贵了,就算不穿也不能随随便便给人。 谁知道米森会不会大半夜偷偷穿他的袜子,又或者在上面做什么手脚。 空荡荡的走廊,髮丝凌乱的小护士冷着小脸凶人,眼前两个高大的西方男人,一个穿着强势深沉的警卫服,另一个套着冷淡疏远的白大褂。 他们稍微弯下点儿身,一脸「知错了」的模样,任由小护士凶。 小护士骂累了、不想骂了,他睫毛抖了好几抖,翘着眼睛一声不吭,一脸哄不好的样子。 但小手还是会慢吞吞抬起,扶一扶有点歪的小帽子。 面对他如此不讲理的行为,米森只是低声嘀咕了一句:「终于肯搭理我了。」 虞藻似乎没想到米森会说这样一句话,小脸呆呆愣愣,紧跟着一脸困惑,被dr.l拉走了。 …… 菲斯图尔的等级森严,实习生只能使用公用宿舍,等级较高的工作人员都有专属的休息室。 像dr.l这种级别的高级管理人员,自然拥有最豪华也最宽敞的卧室。 虞藻跟在dr.l的身后,像一只突然出远门的小猫,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事物又惧又好奇。 他左右张望着,在经过反覆曲折的走廊、解开门锁,上了楼梯,再通过各种复杂的识别,进入电梯之后,眼前光景大有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疯人院,像冰冷阴森、阴气环绕的监狱,那么进入电梯、到达指定楼层之后,虞藻像踏入某个高级公寓,空气中都带有高级香氛的味道。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虞藻知道,他是到了菲斯图尔高级管理人员所住的区域了。 想到这里,并没这么简单。 需要多层刷卡,指纹、人脸、瞳孔解锁,程序复杂,安全性和隐私性很高,完全没有被闯入的机会。 之前的程序复杂,房子的解锁方式反而比较简单,密码锁。 dr.l让虞藻先坐一会儿,他则是去给虞藻倒水,准备温水需要一点流程。 「这层楼也好安静。」虞藻东张西望,「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还有菲斯图尔的院长,伦。」dr.l平静的声音,从开放式厨房那边传来。他又说,「你见到他,最好不要说话。」 虞藻:「为什么?」 dr.l:「他很讨厌麻烦,也最讨厌漂亮却娇气的存在。」 很明显,小护士三者全占。 难哄,脾气很差,娇气得要命,但也是真的漂亮。 虞藻不满地撇撇唇角:「那你还让我住这里,我这么娇气麻烦,万一遇到他怎么办。」 dr.l:「他住对面的套房,平时很忙,得去各种应酬。我们都不常来,你不会和他碰上的。」 他停顿片刻,又道,「这里流程繁琐。如果你要搬到这里,我也会跟着你一起搬过来住,虽然这里只有一张床……」「但你放心,床给你睡,我睡沙发。」 这层楼只有两个人住,一个是菲斯图尔的医学博士dr.l,另一个就是菲斯图尔的院长,伦。 他基本都住办公室里的休息间,很少有机会来这里休息,但伦也是。 伦擅长交际,经常去一些应酬,为菲斯图尔拉贊助与投资。 让人震惊的是,像花蝴蝶一样满天飞的伦,竟然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与dr.l的情感淡漠不同。伦是不相信爱情的存在,也不想在虚无缥缈的爱情上浪费时间。 他们除了工作,私底下根本不会见面。他平时会把一些药物或重要资料放在房间里,为了避免正面接触,他会让伦直接来他的公寓里拿。 第115页 反正,他也不回来住。他只是单纯不想见到对方,而伦恰好也是这个想法。 虞藻则有些困惑。 疯人院也需要去酒会拉投资吗……? 【解锁菲斯图尔的新人物。】 0926:【菲斯图尔的院长伦,是一个很神秘的存在,他很少在疯人院中露面,疯人院中的琐事大多由dr.l来处理。而擅长于人打交道的伦,经常与资本方相聚在酒会,以极其流利且动人的演讲,为菲斯图尔拉到惊人的贊助金额。】 【厌恶:讨厌麻烦,讨厌美丽却娇气的存在。】 【喜好:恶趣味,喜欢看人哭(哭起来丑除外)。】 【附加任务:探索菲斯图尔背后的秘密。】 【进度:20%】 这疯人院院长,怎么给人感觉有点毛病? 虞藻刚要运转小脑瓜,就转不动了,这个副本需要动脑的地方太多,他的聪明本来就有限,还是不要随便运转大脑了。 公寓内的陈设很简单,该有的家具都有,是没有墙壁隔开的一室一厅,也就是普通的一室。 虞藻本来想坐在椅子上休息,但椅子上没有垫子,他屁股刚落下,就马上站起来了。 dr.l把热水放在桌上,又拿来一条毛巾,一过来,就见小护士别别扭扭地拿双手捂住屁股,好像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似的。 dr.l想了想,问:「你屁股也被舔了?」 虞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懵了懵,紧接着耳根赤红:「我……我只是觉得你这有点硬」 dr.l:「我还没脱裤子。」 虞藻忍无可忍:「我说的是椅子」 他强调道,「椅子很硬,我坐下去屁股很不舒服」 虞藻不知道dr.l是怎么用这样一张冷冷淡淡的脸,说出那么奇怪、甚至有些不堪的言语。 明明看起来那么正经一人。 椅子是菲斯图尔统一配置的椅子。 办公室里的椅子也是这款,dr.l坐了那么多年,也没觉得不舒服。 目光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小护士身上的工作服很合身,恰好勾勒出美妙的身材曲线,很瘦的人,好像浑身的肉都往这儿长了。 因为被气得浑身发抖,细腰下方的软肉也在跟着颤颤,看起来的确很软嫩的样子。 dr.l再看了眼没有任何坐垫的椅子,心想,的确有点硬。 他都能想像出,小护士坐在上头时,会像白色棉花糖般扩散开来。细皮嫩肉的,估计坐久了都会泛红,跟被撩起裙子打了一样。 dr.l从床上拿来个枕头,垫在座椅上:「这么坐,屁股就不会疼了。」 虞藻皱了皱鼻尖:「哪有人坐在别人枕头上的。」 这枕头是用来躺的,是面颊挨着的地方,他坐在dr.l的枕头上,跟坐在dr.l的脸上有什么区别? 他虽然坏,但还是很有素质的。 dr.l:「那你坐床上。」 虞藻也是这么想的,他矜持地往床边挪,刚准备坐下去,又把小屁股抬起一点,塌着腰身、抬起可怜兮兮的小脸:「可是我衣服是脏的……」 刚刚他接触了那么多病人,工作服上细菌肯定很多,而dr.l有洁癖…… dr.l:「坐吧,我等会洗。」 虞藻:「那好吧。」 他心满意足地坐下,不让他洗就可以。 虞藻自以为很隐蔽地扭了扭屁股,试了试这个床的松软程度,床很结实,不是很软的类型,但比宿舍里的简易单人床好上许多。 最起码不会硌得慌。 dr.l拿来新拆封的毛巾,毛巾浸了热水,目前温度正好,适合擦脸。 他本想递给虞藻,让虞藻自己擦擦糟糕的湿润小脸,但虞藻已经把小脸抬起来,眨着眼睛看他,明显是等他帮忙擦。 dr.l犹豫一瞬,还是将毛巾蒙在小护士的脸上。 小护士闷声闷气地嫌弃:「这毛巾好粗糙。」 但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柔软的面料了。 dr.l:「可能因为毛巾是新拆的。」 dr.l又去拿了一条,虞藻双手撑在身边坐在床沿,理所应当地抬起小脸,明显把他当佣人了。 dr.l将毛巾蒙在他的脸上,仔仔细细地帮他擦着小脸蛋,以及眼尾的一些泪水。 连洗脸都要人帮忙。 他面无表情地想,真娇气。 dr.l已经接纳了佣人这个身份,他单膝跪在小护士的足边,帮小护士脱了小皮鞋。 小护士一只脚踩在他的膝盖上,另一只脚搭在腰侧。修长的手指挑开裙边,勾进白丝边缘,将破损透肉的白丝,一点点沿着修长的腿脱了下来。 dr.l帮虞藻擦着脚。 小护士评价道:「这个毛巾就软乎多了。」 「嗯。」dr.l说,「这是我擦脸的毛巾。」 虞藻的睫毛勐地一抖,紧跟着耳尖有些红,他虽然坏,但也不会这么欺负人…… 「洗脸的?」他懵了懵,几乎是结巴的,「那你……那你还有别的擦脸毛巾吗?」 当然有,但看着小护士惊慌失措、又有点难为情的小表情。 dr.l撒谎:「没有了。最后一条没拆封的毛巾,刚刚也给你擦过脸。」 骄纵蛮横的小护士,难得感到愧疚,他缩了缩肩膀,声音也跟着弱了下来:「那,那可怎么办呀……」 他怎么把人家两条毛巾都给用了…… dr.l自认没有恶趣味,但这一刻,他真的觉得,捉弄或吓唬虞藻,真的很有趣。 第116页 他看着虞藻心虚又胆小,因小表情飞速切换而显得十分灵动的面庞,说:「没事,这条毛巾还能用。」 虞藻:「可是给我擦脚了……」 dr.l:「洗洗就好了。」事实上,他不打算洗。小护士连脚都是香香软软的,擦了脚后,他的洗脸毛巾也跟着沾光,变香了。 虞藻讷讷道:「这么节省啊……」 虞藻本来想说,等他转正之后,可以用转正后的工资赔dr.l一条新的,毕竟毛巾也不会特别贵,这样一来一回,也算是人情往来了吧? 谁知dr.l根本不是正常人,居然能接受用擦过别人脚的毛巾,还打算继续用这条毛巾给自己擦脸。 有点不讲卫生。 虞藻蹙起眉尖,在心底里悄悄嫌弃起了对方。 脱了白大褂的dr.l,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他也不嫌热,进屋了也没有换身衣裳。 给虞藻擦完较后,他把白丝与小皮鞋放在一边,给虞藻穿上明显大一号的、显得尤其宽松的拖鞋。 dr.l给虞藻泡了饼干与热牛奶,还切了水果拼盘,简直要把虞藻捧到天上去了。 忽的,他站在虞藻身前问:「还讨厌我吗?」 什么? 虞藻正高高兴兴地吃着下午茶,喝了一口牛奶,唇角带着点白色水渍。他故作兇狠道:「当然还讨厌」 「我可是很难哄的」 虞藻好像知道他脾气特别差,也知道对方在哄他,而「哄」这个字眼,让当事人都愣了一愣。 原来他在哄虞藻吗……? dr.l沉思片刻,像一道极难攻克的题目,突然出现了标准答案,还是由出题人亲自告诉他的。他恍然大悟的同时,又另外产生一种微妙的情绪。 dr.l:「那我再想想办法。」 小护士个头小小,脾气倒是很大。 但没关系,只要他一直哄,总会哄好的。 dr.l脑中已经列好一系列的计划,而虞藻已经把自己吃得肚子鼓鼓,都开始犯困了。 但也有点不舒服。 他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混乱,小推车被推翻时,一部分生理盐水与消毒水溅在他身上,也许是角度比较刁钻的缘故,小短裤洇了一块,现在还有点湿湿凉凉的。 坐在床沿的虞藻,不安地并了并膝盖。 从dr.l的角度来看就是,漂亮的小男生,小脸微微抬起,面颊绯红、张着唇喘气。大腿并在一起,交错地磨了磨。 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袖口被扯了扯。 细细白白的手指,轻轻捏着dr.l的袖子,他望了过去,小护士的另一只手揪着裙摆,花苞透着粉红,很小声地说:「能不能给我找件干净的衣服呀……」 「我裙子湿了……」虞藻眼睫晃动,声音越放越轻,「裤子也是……」 dr.l望着他,似乎很困惑:「裙子里面为什么会湿?」 虞藻很老实地回答:「因为当时病人撞到了小推车,很多生理盐水都从下面泼进去,把我的裙子打湿了……」 其实被打湿的是小短裤,但他没好意思说,模煳成了裙子。 他一直不提的原因是,位置有点尴尬,有点像尿了裤子。 dr.l垂眸看着他。 纤白手指紧紧抓着中央裙摆,仿佛在挡什么似的。 难怪。 难怪一直捂着不让人瞧。 dr.l还以为是里面藏了什么东西,所以身上才那么香。 并不是闻惯了的消毒水的气息,而是另外一股惑人神志的,柔软的、上扬的香气。 被小护士坐过的位置,哪怕只有小小一块的床沿,他都能明显感觉到,他整张床都被染香了。 他甚至产生一个怪异的冲动。 想让小护士再坐坐他的枕头,让他的枕头也染上这股好闻的甜香。 等到了夜晚,他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中,也能想像出,小护士是如何坐在他的枕头上,一点点把枕头蹭香的。 「我的衣服给你太大。」 虞藻委屈巴巴地垂下脑袋,没几秒,dr.l又说,「我订了几套衣服,裁缝正在做,按你的尺寸修改,也许要傍晚才能送到。」 「先穿我的衣服,可以吗?」 虞藻矜持地点了点头。 他又迫不及待仰起面庞,很认真地说:「我要软的料子,之前的衣服料子好硬,我穿上去好痛,磨得特别不舒服……」 菲斯图尔给实习生的工作服用的都是最差的料子,他这细皮嫩肉的,当然会不舒服。 dr.l说:「用的是最好最贵的料子。」 虞藻这才翘起唇角。 慢吞吞地抬起头,小幅度地将脸贴上dr.l的面颊,小动物般轻轻蹭了蹭。 他很懂及时给出奖励。 像赏罚分明的好主人,无声给出信号,只要做得好、讨到他欢心,就会得到奖励的信号。 dr.l喉结滚动,冷淡的眼底,涌上一抹深色。 在虞藻离开他的面颊时,他蓦地伸出手扣住虞藻的后颈,将虞藻往回压。 他们的脸又紧紧贴在一起,柔软的、细腻的、温热的肌肤,像一团可口的热奶油,瞬间激发了他的食慾。 dr.l的唿吸变重,他微微侧过头,薄唇若有若无地蹭过虞藻的眼尾,灼热的吐息似乎吓到了对方,惹来对方惊慌失措地推挡。 但很可惜,虞藻的这点力气,在悬殊的体型差与力量差面前,根本不够看。 第117页 反而像小猫伸出爪子,露出粉嫩的肉垫警告一般。 虞藻的小脸就这么被紧紧贴在西方男人的面颊处,他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任由男人蹭着、嗅着他的脸。 柔软饱满的颊肉被挤得几乎变形,连嘴巴都微微鼓起了一点。 半晌,dr.l才放开他,像是理智终于回归,然而眼神还是有着许些涣散。 沉甸甸地落在虞藻面庞,如一只没被餵饱、仍然处在飢饿状态的勐兽。 「我想换衣服……」虞藻又扯扯dr.l的袖子,有点儿谨慎道,「我肚子好饱,想睡觉了。」 他今天还没有午休。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dr.l看起来很奇怪……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随着吐息,粉红可口的香气散出一团,dr.l眼睛都眯了眯。 他「嗯」了一声,终于松开手,继而半跪在地面上:「先脱了吧,都湿了,一直穿着会感冒。」 他竟然准备亲自帮小护士换衣服。 在大掌刚搭上小腿时,门突然被打开。 虞藻循着声音望去。 一个高大英俊的西方男人,正保持着将手搭在门把手上的动作,袖口微微折起,露出腕骨上的一圈黑色手环。 个头很高,眼窝深、眉骨高,显得一张脸很有冲击力。 似是没料到这个画面,他极轻地挑了挑眉。 浅粉色的包臀裙勉强盖住大腿根,一双腿纤秾合度,每处骨肉都是匀称的,膝弯还透着淡淡的粉,不过正被另外一双大掌扣在手心中,挣脱不得。 一旁还有被脱下的、明显沾着水渍的白丝。 一股怪异的香涌入鼻间。 坐在床沿的小男生漂亮得出奇,粉粉白白的脸蛋瞧着无比委屈,眼中像包了一汪水,泪眼莹莹地望了过来。 伦并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 而现在,他不仅走了进来,还给房间上了一层锁。 脚步停在床边,伦盯着小男生明显怔愣的面庞,而那白皙细腻的小腿还被制在掌心中。 他的笑意一点点收敛起来,说:「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修长而高大的、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如参加晚宴的贵族那般优雅。 绅士又歉疚的语气,神色却不是。 伦一点都不觉得抱歉。 甚至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点庆幸。 如果他再晚来一点,也许这傻乎乎的小护士,就要被哄得迷迷煳煳。 可怜到连肚子都要被灌满了。 第33章 疯人院小护士(五) 面对这个不速之客,dr.l并没有给出多少好脸色。 「来拿粘液?上次你刚拿过。」 「a区最近有点难以控制,病人的情况很严重,得加大剂量。」 他们两个人都把高级公寓当仓库使用,平时把一些行李暂时存放在公寓里,要是对方有需要直接来拿就好。多数情况下,dr.l住办公室里,而伦在结束完演讲、拉完投资之后,都会就近找个酒店住下。 伦只有会在拿粘液时,会来dr.l的公寓一趟。 dr.l若有所思,道:「嗯,过几天我去a区看看情况。」 他面不改色地将小护士的裙摆往下拉了拉,取过一旁的白大褂,披在小护士的大腿上,遮挡得严严实实,跟防着谁似的。 说完,dr.l看了伦一眼,明显在赶客。 但伦装作看不懂,反而自作主张地坐在小护士身边,单手撑着床面,弯腰低头,近距离盯着小护士的脸。 「你往b区调了个新人?」和dr.l谈公事时,伦的目光一直落在虞藻脸上。 dr.l不满伦靠虞藻这么近,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他当众闹事,屡次在c区挑起事端。把他调到b区,b区那群人会帮忙教训他,让他以后安生一点。」 伦:「这样的话,b区人手可不够。你刚开了一批实习生,同时又有一批受伤。」 「菲斯图尔没有多少护士了。」 伦说话时,目光一直落在虞藻身上,神色似笑非笑的。虞藻被看得心中发毛,小身板挺得笔直,耳朵竖起,认真听着上司发言。 陡然沉默下来的氛围,让虞藻灵机一动。 伦是不是在暗示他?身为一个勤劳的员工,应该自告奋勇? 虞藻:「我可以去b区。」 dr.l:「不可以。b区太危险了。」 dr.l一口否决,根本没有给出商量的余地。 最让伦新奇的是,对方神色中明显闪动的担忧,与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关心与呵护。他像发现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恶趣味慢慢涌了上来。 「哦~小护士比较娇气,喝水都要喝热的……而b区危险又野蛮。」伦做出一副十分贴心的模样,「我明白的。」 明显揶揄的目光在巴掌大的小脸上徘徊,「林,看不出你喜欢这样的。」 「你们是在玩角色扮演吗?还是——」 「他真是我们菲斯图尔的漂亮小护士?」 伦拖着尾音,在虞藻明显羞耻的湿润目光中,唇角含笑地喊,「东方小甜心。」 在听到这调侃意味十足、又带着暧昧拖长的语调的言语时,虞藻脸色瞬间涨红,眼尾也多了几分水色。 林直接将虞藻抱了起来,放在床沿的另一边,自己则坐在中间,阻挡伦窥视虞藻的目光。 「你别欺负他。」林语气淡淡,神色却很认真,「他胆小,经不住吓。」 第118页 「哦,好吧。」伦道,「原来我这已经算欺负了。」 他没什么诚意地道完歉,就得到了林的逐客令。 「赶我走?那我走了,你们慢慢玩。」 伦起身离开,林也跟着起来:「我去给你拿衣服。」 虞藻点了点头。 公寓内有单独的衣帽间,林的衣服都放在里面,他打开门、进入衣帽间的同时,伦也到了岛台附近,且回头看了虞藻一眼。 虞藻正准备把身上的衣服换下,眼前骤然出现一道黑影,伦如一道闪电般再次出现在身前。 他一下懵了,刚刚的伦还在岛台,怎么一下子就到他眼前…… 瞬移吗? 虞藻抬着小脸,长长的睫毛下是茫然的、来不及惊愕的情绪。 伦挑起虞藻胸口上的工牌,确定什么一般,望着上头的名字。语气古怪道:「你真不记得我?」 他们认识吗? 眼中的迷茫更盛,虞藻睁大眼睛,努力不让自己露怯,但那股胆小劲儿还是很明显。 怕的不行却还要强撑的样子,激发了伦的恶趣味。 趁林还在更衣室挑选小护士的衣服时,伦做出一副十分受伤的神色:「你怎么能不记得我……我的未婚妻。」 果然,坐在床沿的小护士睁大了眼睛。 被泪水泡过的乌黑眼珠显得格外剔透,头髮胡乱翘着,像一只食草的弱小动物,不自觉露出几分弱态。 虞藻:「我们……我们是那种关系?」 他害怕,但还是很好奇地出声。 伦:「嗯。不过在我们订婚前,你把我甩了。」 虞藻:「??」 「我们从小订下婚约,但你嫌我没本事、穷,一脚把我踹开,和别的男人好上了。」伦一脸悲伤,「我每天去找你,苦苦哀求,但你不答应和我复合,我好难过。」 「我现在,很有钱。」伦从口袋中取出一枚金叶子,缓缓放进虞藻的手心中。他的眼睛狭长,故而望人时显得尤其专注认真,以及深情,「你愿意和我复合吗?」 信息量太大,虞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0926:【他骗你的。】 虞藻:「?」 【你们压根不认识,也没有所谓的婚约,后面的剧情都是他自己编的。不过他知道你的名字也很正常。】 【你们父母以前是邻居,那时候伦在上幼儿园,你还没出生,父母就已经帮你取好了名字。你们父母的确开过结亲的玩笑,还和伦说如果小藻是妹妹就给他当老婆,但也只是玩笑而已。后来你父母搬家离开,伦也没有见过出生后的你。】 所谓婚约,都是胡扯的。 仗着小护士单纯,就编谎言来骗他,看他露出吃惊又不解的表情,满足恶趣味。 真的坏透了。 伦也没想到,虞藻会这么好骗。 虞藻甚至连思索都没思索多久,就相信他说的话,露出那么吃惊的表情,可能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不然怎么不记得他们的关系。 太可爱了。 「可是林也很有钱呀。」虞藻抬起面庞,语气天真道,「而且林说了,他要给我买很多很多漂亮衣服,可贵了。」 「我为什么要抛下他,跟你复合?」 虞藻知道伦在骗他、拿他寻开心,他也不揭穿,而是故意这么问。 本来只想满足恶趣味的伦,在虞藻的一句提问后,竟代入了被抛弃的未婚夫的角色,认真地思索了起来。 伦问:「给你买昂贵的、漂亮的衣服,你就愿意和我复合?」 好像他们真有这么一段关系似的。 虞藻:「对呀。」 伦似笑非笑道:「林就在这里,你真不怕他听见?」 「不怕呀。」反正他们又不是那种关系,有什么好怕的。 论使坏,很少有人能比得过虞藻,他的坏心思上来,故意地抬起腿,用脚尖磨了磨伦的小腿。 「你给我买漂亮衣服,到时候我趁林不注意,偷偷去你那里。」虞藻睁着水润润的眼,用天真的语气,说出邀请的言语,「反正你们的公寓在同一层楼,又那么近,他不会发现的。」 「又或者,你可以在这里。」 「林的公寓、床上,像他一样。」 刚刚还怯生生的虞藻,依旧乖乖地坐在那儿,粉白通透的肌肤、眼尾湿红的样子,倒真像是公寓男主人的小妻子。 而现在,这个小妻子正用那双水润的眼睛望着伦,饱满臌胀的唇一分一合,几乎是用气音说完下半句话,「……弄弄我。」 那一瞬间,伦的大脑仿若被控制。而在看到虞藻唇角浅浅翘起的弧度,以及眼底小坏的笑意时,他才意识到他被戏弄了。 从来都是他戏耍别人的份儿,这是头一回,他像狗一样被耍着玩。 伦突然有些想笑。 他正准备在和小护士说说话,小护士光着脚落地,小步跑到一边,躲到面庞冷淡的西方男人身后。 林的臂弯挂着一件白色衬衫,这是他找了许久才找出来的,没有穿过的衣服。 他侧头看了一眼,小护士弯着唇角躲在他身后,不知道在偷笑什么。 林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伦还待在这里。他神色不虞,再一次说道:「你别欺负他。」 带着几分警告。 「你还有事吗?」 有人撑腰,虞藻也不再害怕,哪怕在他眼前的人是菲斯图尔的院长。他抓着林的手臂,大胆地从身侧露出大半个面庞,小脸挂着恶劣的笑。 第119页 倒真像是被宠坏的小人妻。 欺负? 伦若有若思地品味着这两个字,林的提议很不错,他竟然觉得很有意思,不过。他的目光落回一脸得意的小护士身上,「既然你们不欢迎我,那么我之后再来找你。我的……」 「前未婚妻。」 下了电梯,伦莫名感到烦躁。路边经过一个拿着糖果的小男孩,也许是因为好奇,他看了伦一眼。伦冷冷地望回去,突然扮出一个极其扭曲、可怖的鬼脸。 小男孩愣了愣,「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捏紧糖果跑了。 伦的心情好上许多。 他天生就很恶趣味,特别喜欢捉弄人,也喜欢看到别人因为他的恶作剧而露出惊愕、恐惧之类的表情。 要是能掉眼泪最好,那说明他的恶作剧很成功。 但又很矛盾,伦也不喜欢看这些小孩子哭。他只是单纯觉得他们被吓哭很有趣,因为他们哭起来真的很丑,像被一拳打扁的青蛙。 虞藻的哭,又是不一样的。 伦第一次有人会这么哭,豆大的泪珠包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眉尖蹙蹙,明明下一秒就要掉眼泪,却依旧在努力睁大眼睛强撑镇定。 伦喜欢抢走小孩子的「糖果」。 面对虞藻,他却想要给他买糖果。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娇气,麻烦,脆弱……但哭起来那么漂亮。 …… 「前未婚妻?」 伦走之后,林的目光缓缓落在虞藻的面庞,「你和伦有婚约?」 虞藻敷衍道:「那是他瞎编的。」 就算是娃娃亲,这也太「娃娃」了,当时的他估计都没成型。 更何况,这么多年,他们两家人也没有继续联繫,所谓婚约不过是聊天时的一句玩笑话,根本作不得数。 倒是伦记性真不赖,这么多年过去,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林「嗯」了一声,不知道信没信。 看虞藻这不在意的表情,就算真有这么一桩婚事,估计伦也是被甩或是正被甩的那个人。 西方人的体格较大,林的衬衫给虞藻穿上,宽松得像裙子,下摆几乎到大腿中部,连裤子都省了穿。 虞藻光着一双腿,往林的身上挨:「你叫林对吗?我可以不喊你dr.l吗?」 他睁着一双乌黑水润的眼,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林:「你喜欢喊什么,就喊什么。」 除了同级的伦,没有人知道dr.l的真名。 而现在,多了个小护士。「林」 虞藻像是很开心,他仰起面庞,细声细气地喊了一声,简单的称唿从他口中说出,莫名有一种撒娇的劲儿。 「刚刚院长说b区缺人,那能不能让我去呀?」 实习生只能在c区活动。 他也不是特别想去b区,但他想转正。只有通过试用期的小护士,才能去b区。 「b区很危险,工作难度也会上升。」林说,「不只餵药那么简单,还要给他们注射部分药剂。」 虞藻忙道:「我会的」 「我知道。」林说,「我今天看到了,你生了病,但还是很认真。」 「是个敬业的小护士。」 被夸奖的虞藻翘起唇角,下巴也抬得高高的:「那当然了」 林担心的不是虞藻的专业能力。 b区的病人不可控因素更高,也更加难控制,尤其是注射药物环节,病人突发暴动或攻击是常有的事。 他怕小护士受伤,更担心小护士被吓着。 「我明天会去a区一趟,可以顺便带你去b区。b区的病人都比较难缠,你不需要给好脸色。」林强调,「特别是,今天那种。」 …… b区。 马上到了注射药剂的时间,按照过往经验来看,这个时间段的病人都会情绪激动、疯狂撞击护栏,又或是破口大骂……也是警卫队最头疼的一个时间段。 但今天,b区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一个警卫经过一个病房,故作不经意地敲了敲门,一只大掌伸出,他往上头放了瓶髮油,又说:「这是百货大楼最好的髮油,绅士都用这款,还是斩女香。」 「谢了。结婚请你吃饭。」 警卫:「……」 他收了钱,去了下一个病房,这个病人让他帮忙带的物品是一些糖果,以及一朵新鲜的玫瑰花。 菲斯图尔看守严格。 同样,背地里的交易也从未停止过。 只要给出足够的利益,警卫队愿意冒着风险,帮病人从外界带着物品。对这群疯狂偏执、连异性手都没有摸过的处男们而言,烟、酒,永远是菲斯图尔内部最畅销的物品,也是公认的硬通货。 而现在,最畅销的东西换了。 从菸酒,变成了男士洗漱水、男士香水,又或是一些漂亮的小物件,如果带上「女友看了会流泪」等字眼,这群愣头青会毫不犹豫地花大价钱买下。 一群病人不再闹事,也不大吵大闹,而是在各自的洗漱间内安安静静地打扮着自己,擦了头油与香水,风骚十足地剃着鬍鬚哼着歌,像即将与恋人约会的绅士一般。 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各种品牌的髮油、剃鬚泡沫、洗漱水混合在一起,还混了许多牌子的香水。 江斐躺在病床上,听着同病房的病友在唱情歌,闻着怪异的味道,忍不住低低地骂了声。 第120页 操,一群疯子。 江斐在病床上挺尸,脸上、身上都带着伤,自从他转到b区,莫名其妙被其他病友霸凌。 有时候只是对视上一眼,他们都能当场打起来。 b区的病人与c区不同,战斗力明显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并且也更疯、更不要命,打起架来都是豁出去的打法。 「伙计,现在你可成为我们菲斯图尔的公敌了。」有个白人倚墙调笑。 江斐懒得搭理这群傻逼。那白人抢不到洗漱间的位置,就拿江斐寻开心,「你居然敢对我们的梦中情人做出这么无礼的事,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也会狠狠教训你一顿。」 江斐怀疑他听错了:「梦中情人?谁?」 「装傻在这里可不好使。」白人拿出怀中的一张照片,虔诚地放在唇边亲了亲,朝他挤眉弄眼,「嘿,他的脚是不是很香?」 江斐:「……?」 「一定很香,我都看过视频了,你恨不得把他的整只鞋子都给吞了吧……不过伙计,真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这么粗鲁。」他嘆了口气道,「不过也是,十八岁这个年纪,的确容易冲动。」 「更何况,还是那么漂亮的小护士。」 「…………」江斐的脸色青了又红,他总算知道这段时间为什么受尽白眼了,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将嫉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敢情是因为这事儿 方才还潇洒随意、一脸不羁的江斐,面色瞬间涨红,仍然在嘴硬道:「我当时是……太生气了,想让菲斯图尔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我……」 「所以才去欺负我们的漂亮小护士?」白人愤怒道,「瞧瞧你把我们的小护士吓成什么样了?丝袜都破了,这眼泪蒙蒙的、只能依偎在dr.l的怀里……当真好可怜,好可怜。」 江斐这才看清楚那张照片。 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照片,这是不久之前,医院大厅的画面,可怜的小护士被失控的病人抓着脚踝,吓得小脸绯红,几乎要哭出来了。 相片主体就是虞藻,经过放大之后,他的脸蛋小巧精緻,透着稠艷的绯色,体格娇小的他靠在另一个、没有露脸的男人的怀里,很容易让人产生代入感。 就仿佛,给受惊的小护士拥抱的人,是他们一样。 好半晌,江斐才憋出一句:「你们有病?」 不过也是,他们都在疯人院了,脑子的确聪明不到哪儿去。 白人投来一个「你很没品味」的嫌弃目光,看向相片时,神色又变得温柔缱绻:「你真的一点都不懂。他可是菲斯图尔最想睡的人。」 「每个护士餵药时,都有警卫队的人跟着,但警卫队队长和dr.l为什么要一起跟上去?这两个老色鬼,一看就对他有意思,说不定还潜规则他」 「我可怜的小妻子,该怎么样才能逃脱他们的魔爪?他那么瘦小,一定会吃得很辛苦吧。」 江斐:「…………」 老铁你到底在意淫什么啊。 江斐是真觉得很离谱,b区病人以白人为主,个个都是疯子,尤其热爱拉帮结派,抢占地盘。 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们也不去争地盘,更不约架放狠话,而是拾掇自己的行头。 他们的五官深邃,打扮过后,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 跟容貌焦虑的丈夫似的,他们每天手捧个镜子,念叨着自己配不上漂亮的小妻子。 真的疯了。 「要是能和他睡上一觉,哪怕事后送我去见上帝,我也愿意……可惜轮不到我。整个菲斯图尔,谁不惦记他?」 江斐闭眼:「我就不惦记。」 「我不是同性恋。」 白人沉默地看他,突然爆发出一阵怪笑。江斐总感觉他被嘲讽了,正要再为自己解释几句,阴森冰冷的空气,蓦地被一阵甜香染上。 他眩晕了片刻。 皮鞋踩地的清脆声,伴随着小推车的滚轮声,迴荡在空旷的走廊内。 菲斯图尔只有一个小护士会穿小皮鞋,当他们听见这轻盈的皮鞋踩地声,就意味着,菲斯图尔最漂亮的小护士即将来到b区。 死气沉沉的病房,像突然活了一般,每个病人的脸上都陷入狂热。 小皮鞋踩地的声音停下,前方大门被打开,所有人的唿吸一滞,目光紧紧盯着前方。 在两侧黑衣警卫队的保护下,虞藻像被骑士护送的公主一般,迈着小步小步的步伐,细细白白的手指搭在小推车上,缓缓走了进来。 漂亮的小护士穿了合身的白色护士服,胸口与护士帽上是红色「十」字。 可能因为吃过亏,他没有穿丝袜,而是光腿。包臀裙下方的一双腿莹白修长,小腿肚绷得很紧,在冷白的灯光下闪烁白腻的光泽。 一阵风吹过,他的衣摆被吹得撩起一点,露出平坦细薄的腰身。 小腹没有丝毫赘肉,色泽莹润如玉,光是看着就能想像上手的手感。 「好香啊老婆……上帝,怎么这么香」 「腰好细,全部餵给你……」 两侧病房传来兴奋的欢唿声与口哨声,什么「老婆」「好漂亮」「腰细」,里面还夹杂了许多虞藻听不懂的言语。 米森忍无可忍,给了他们警告,又让虞藻别听。 但虞藻没听清具体内容。 因为说的人太多了。 他只是继续绷着一张小脸,小皮鞋在地面踩出清脆而富有辨识度的声响,面颊却紧张得透出一抹粉红。 第121页 虞藻经过的地方,空气都是香的。 两侧病房的病人双手牢牢抓紧栏杆,俊美深邃的面庞透着病态的红,死死压在栏杆上,难以克制地嗅着走道中的香气。 像生怕有人跟他们抢似的,每个病人的脸上无比痴狂,像狗一样勐嗅着、靠近着,只为离小护士更近一点…… 戒备森严的菲斯图尔,突然化身成狂热的追星现场。 只因被小护士多看了一眼,就有人克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当场晕厥,又或是欢唿的声浪愈发勐烈,简直要将病房掀翻。 虞藻被这个阵仗吓到了。 他略有不安地往前走着,在经过江斐的病房时,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身材纤细修长的小护士,乌髮顺滑乖巧地贴在额前,微微侧过来的眼睛里像包着一汪水,又带着小动物般的警惕。 江斐看呆了。 虞藻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谁,是不久前抓着他不放的、突然失控的病人。 小心眼的他,带着点凶气地瞪了江斐一眼,又轻哼一声,撇着唇角翘起下巴,没好气地踩着小皮鞋走了,还故意走得特别大声。 只留下一个纤细的背影。 从背后看,他的腰身被勾勒得只有纤细一把。 小护士连走过的地方,都有一团散不去的香。 江斐痴痴地看着小护士离去的身影,整张脸贴上栏杆,被挤得几乎变形、发疼,却久不能回神。 直到确定再也看不到小护士的背影,他才失魂落魄地躺回病床。 脑中却充满那绰约美妙的身影,以及萦绕在身边的甜腻软香。 「嘿伙计。」白人沖他挑了挑眉,目光下挪,想起不久前对方的言语,忍不住讥诮道,「你不是说你不是同性恋,也对他没兴趣吗?」 「去卫生间照照镜子吧。」 「现在的你,看起来和你的嘴一样硬。」 第34章 疯人院小护士(六) b区的工作比c区要复杂。 c区只需要简单的餵药,除非病人闹事、制造事端,才需要注射一些镇定剂之类的药物。 幸好虞藻有积分,他向系统兑换过护理大礼包,一些基础的操作难不倒他,不然林也不会真的让他转正,又同意他来b区了。 虞藻还是有些得意的,他才来多久,就完成了一半的任务,剩下一个任务是存活15天,只要他安分一点,抱紧林的大腿,应该也不会很难。 他是这么想的。 为了避免病人伤害工作人员,在餵药等环节,警卫不会将病房大门打开,而是通过一个仅供一个头伸出、或是栏杆来进行餵药或注射。 小推车的滚轮声停止,虞藻从最里面的病房开始餵药,小门被打开,里面迫不及待伸出几l个脑袋,伴随推搡的声响。 在看到病人时,虞藻愣住了。 虞藻以为b区的病人,多数会长得比较「凶」,行事也更加张狂。 而眼前的年轻男人,看起来似乎与他差不多大,虽拥有西方人的大骨架,但因为年纪比较小的缘故,眉眼透出几l分稚气。 「中午好」病人很热情地同虞藻打着招唿,「你好,我叫莱恩。」 他对虞藻露出一个张扬的笑,「你真漂亮。」 莱恩的长相很有欺骗性,脸上挂着明媚灿烂的光泽,仿佛大学生在湖边小道遇见心上人,迫不及待上前搭讪一般。 虞藻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你。」 他拿起一小个瓶子,晃荡一声,瓶身倾斜,花苞似的指尖捏着两粒白色药丸,准备往莱恩嘴里餵。 周围的病患痴痴地扒在病房前,眼珠子跟胶水一样,跟随小护士的手指转动。 莱恩像听话的乖学生,温顺地打开嘴巴,在接过药丸时,不经意地嘬了一口。 潮湿的气氛在指尖笼罩,虞藻懵了一懵,紧跟着眉尖蹙起。 「对不起小护士哥哥,我怕药丸掉在地上,所以才伸舌头去接药丸。」莱恩一脸歉疚,「我是不是把你弄脏了?」 听到这声「哥哥」,四周的人一脸惊愕,似乎没想到莱恩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虞藻不自在地绞了绞手指,虽然莱恩比他高一个头,看起来能轻松把他拎起来,但莱恩的外表很学生气,也许真比他小呢…… 算了,反正莱恩也是不小心碰到他的,他也没有受伤,到时候拿毛巾擦擦就好了。 虞藻很大度道:「没关系哦,药丸吞下了吗?把嘴巴张开,我要检查一下。」 他还真代入了「哥哥」的角色,仿佛眼前的病人是需要照顾的弟弟,示范一般地对莱恩打开嘴巴,露出湿红柔软的口腔,含煳不清道,「像这样子。」 护士需要检查病人有没有藏药。 这是很正常的环节,b区病人比c区更加狡猾,检查得也要更仔细些。 瞧着那散发软香的区域,莱恩明显怔了一怔,紧跟着眼色幽暗。 从前的餵药环节,可没有这么和平,更没有这么温柔。 莱恩整理好神色,做出温顺的表情,很主动地挨过脑袋,让小护士检查口腔里有没有藏药。 在检查完毕后,还蹭了蹭小护士的掌心,像大狗。 莱恩餵完,该换下一个人了。 「小护士哥哥。」莱恩腼腆地笑着,「你工作忙,赶紧去下一个病房吧。至于这些药,我帮你餵。」 扫过病房内的目光骤然变冷,带着警告的语气,「我的病友都很听话,一定会乖乖吃下,我也会帮忙盯着的。」 第122页 这样可以吗? 病人也能帮病人餵药吗? 虞藻困惑地看了一眼米森,米森点头示意,表示可以。 b区这么多人,且个个都是难缠的角色,若是让小护士一个个来,恐怕很快就会体力不支,连气都喘不匀了。 至于那个莱恩……米森目光晦涩,倒是真会装。 莱恩年纪不大,一张娃娃脸,却是这片病房中有名的头头儿。行事乖张暴戾,感觉不到疼痛,故而打起架来疯子一个,b区没多少人敢招惹他。 却在小护士面前摆出这样人畜无害的一幕。 可惜野狗穿上人皮,也依旧盖不住本性。莱恩主动提出帮忙,不是真的好心肠,而是单纯不想让别人有近距离碰到小护士的机会而已。 虞藻接连去了几l个病房,发现这些人和莱恩一样,总会提出帮忙餵药。他猜测这些人都是病房里的老大,只要这个人发话,底下小弟没人不敢不吃。他的工作量也因为有人帮忙而减轻很多。 小护士推着小推车,忽的停下脚步,扭着细腰半侧过身,小小声说了句:「b区病人还挺好的。」 他都不知道,还能有病人帮忙餵药这个操作。 米森一脸一言难尽,说:「他们只是对你好。」 对警卫队,这些病人个个像发狂的疯狗,恨不得要他们的命。 他们警卫队对上b区的病人,也很难保证安然无恙。 不过虞藻很快就发现,不是所有病人都那么好的。 到了中途,虞藻给一个病人餵了药,但这个病人一直说自己身上难受,哪里都难受。 「小护士,我心脏好痛……你能不能帮我揉揉?」 虞藻一脸天真:「可是,可是我只是护士呀……」 心脏痛的话得喊医生吧?他一个小护士,也没办法帮忙缓解。于是他道,「我帮你喊医生吧。」 西方男人却说:「不用,你帮我揉揉就好了。」 他拉着小护士的手往心口揉,虞藻这才发现,他竟然没有穿衣服,白皙柔软的手心摁在明显深一个肤色的胸膛。 虞藻小脸怪异,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怎么这里、这里、这里都不舒服呢……」 虞藻这才反应过来。 他有点恼火,气沖沖地收回手,还给了流氓病人一耳光,乌黑澄澈的眼睛几l乎要喷出火了。 这还不够解气,他又把脚往栏杆里伸,几l乎是恶狠狠地踢了对方一脚。 小护士恶劣地拿小皮鞋踩了踩,教训完毕后,才冰着小脸问:「现在还不舒服吗?」 西方男人简直要晕头转向了:「舒服,舒服……」 怎么和他想得不一样? 林和米森都说过,如果病人做出坏事,他不需要给好脸色,他自以为做了很兇的、很过分的惩罚,也以为对方肯定不会再犯。 可对方为什么一脸享受? 甚至,为了让小护士再踩踩他,他还努力地将身躯往栏杆那儿靠。 直到离开,虞藻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一时走神,一只手从栏杆内伸出来,似乎想去揪小护士的裙摆。 米森黑着脸用电棍一削,这个病人也被同病房的病人痛扁。 「你这色鬼在做什么?」 「你想摸我老婆屁股?找死呢你」 「……」 虞藻这才知道,他差点就要被陌生病人摸了,他羞恼却不知该怎么办,于是拿米森当出气筒:「b区病人也太奇怪了你怎么也不管管」 对米森而言,这就是无妄之灾。 不久前还说b区病人很好的小护士,一转眼翻脸不认人,还拿着无辜的警卫队队长出气。 米森有苦难言。 管?拿什么管?b区病人可不会听他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来b区了 他又克制不住地酸熘熘地想,尤其是在方才小护士餵药时,那温温柔柔的神色、细声细气的声音,还打扮得这么漂亮。 人又笨笨的,说哪里不舒服你还真信,居然还伸着小手去摸病人的脸、额头,测测对方有没有感冒与发烧。就连检查藏药,都要先自己把嘴巴打开给别人看。 笨死了。 又那么漂亮。 这群坏病人不欺负你欺负谁? 有许多个瞬间,米森都想把自己关起来当病人,让小护士也摸摸踩踩他。面对小护士骄矜的漂亮脸蛋,他心情一阵舒爽。 小护士都这么漂亮了,脾气大点、无理取闹又怎么样?米森低眉顺眼道:「你说得对,之后我一定好好管。」 虞藻这才心满意足。 只剩最后几l间病房。 这几l间病房里的病人正在疯狂做伏地挺身、引体向上,光着上身的他们,试图靠运动制造更加饱满臌胀的肌肉,好增强自己的雄性魅力。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往身上制造伤痕,就是想多制造一点机会和小护士相处,最好让小护士摸摸他们的伤口,再轻声细语两句。 光是想像这个画面,他们都美死了。 江斐像看傻逼一样看着这群人。 这群白人真的没男德,男人的衣服能随随便便脱吗?身为一个干净的、有男德的处男,身体只能给自己的老婆看。 而眼前的白人们搔首弄姿,肉眼可见的浪荡,随便得很,一看就不是什么贤夫良父。 说不定早就被玩烂了。 以后没人要了。 江斐不一样。 第123页 他要守护最后的单纯。 很快轮到江斐的病房。 小门刚打开,虞藻简直要吓死,这个病房的病人也太狂野,一个个都不穿衣服 是真的,一点儿都没穿。 虞藻惊慌失措地别开目光,眼睛迅速蒙了一层水光,水润的嘴巴抿了又抿,半天说不出成型的话。 流氓病房。他给这个病房取了个外号。 米森也被眼前一幕惊到了。 他一直知道b区比较疯,但这未免也太狂野了哥们儿……而且看他们这样子,似乎从头到尾都精心打理修剪过,就为了迎接美丽的小护士。 「那个,穿衣服的。」米森看一眼都嫌噁心,他指了指角落里的江斐,唯一穿衣服的,「你过来。」 虞藻看到江斐的脸后,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怎么又是他。 虞藻本来就不是个多大度的人,他小心眼得很,当初那件事,他一直记在心里呢,也一直后悔没有当场报復。 对别的病人温温柔柔的小护士,这会儿倒是极其不耐,随便给江斐餵着药,趁机拍了拍江斐的脸。 清脆的拍声,其实并不太响亮,因为虞藻不敢报復得太明显,也就只敢这么偷摸摸「打」人。 跟摸似的。 柔软温热的手心,跟没有骨头似的,刚摸上江斐的面颊,江斐就整个人开始不自在。 热血在身体里乱沖,喉咙口都要烧起来了。 「江斐。」虞藻故作姿态地喊着,「你过来一下。」 「手伸过来。」 江斐几l乎情不自禁地,就把手伸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听话,为什么要像小护士养的狗一样,让抬爪就抬爪。 手臂传来柔软细腻的触感,伴随着冰冷的触感。 虞藻恶狠狠地用注射器捅了捅江斐的手臂,但没装针管,所以没有见血,只能起到威慑作用罢了。 他扎完后,如愿地看着对方手臂上的一片红,又凶神恶煞地翘起睫毛、拿起注射器比了比,似乎在警告江斐,他不是好惹的。 江斐盯着小护士的脸。 还在因为上次那件事生气的小护士,抿着个嘴巴瞪着水润润的眼睛,连报仇都是软绵绵的,没什么攻击性。 等小护士推着推车离开,江斐蒙头钻进被子里。 心脏怦怦直跳。 手指好软,好粉……手小,脸蛋也是。 真的好漂亮……好想…… 好想…… 好想让小护士当他老婆。 第35章 疯人院小护士(七) 结束b区工作,虞藻认真地写着工作笔记。 米森在他周围看,他写的是中文,字体工整又秀气。 静谧的休息间,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个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氛围,以及缠绕在身侧的、熟悉的香气,都让米森不由产生遐想。 小护士低垂着脑袋,柔顺黑髮贴在雪白颈侧,手指握着原子笔,专注投入工作之中 米森望着那截莹白的皮肤,忍不住靠近,克制地嗅了嗅。 果然是香的。 菲斯图尔到处瀰漫一股特制的药水气息,小护士身上却从未沾染,他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得好闻。 脚下经过的区域,随着他的到来,如魔力般驱散原本阴郁腐败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的软香。 像荒芜贫瘠土地上的一颗小草,为整片区域带来生机。 米森一时失神,情不自禁再次低头靠近,想闻闻小护士身上的甜香。 门被突然打开,一个捲毛吊儿郎当地走来:「嘿,忙完了吗?」 米森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什么表情?」弗莱明莫名其妙,「我抢你老婆了吗?」 脚步径直朝虞藻走去,弗莱明道,「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虞藻还没分清这人是谁,米森就已开口:「弗莱明,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找他。」 弗莱明?谁? 有点耳熟。但虞藻没想起来。 弗莱明「啊」了一声,有点烦躁的样子,他压着眉骨斜睨过去:「我找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还有,我们面试官不归警卫队管。你警告我有什么用,我只听我的直系领导下达的命令。」 弗莱明简直莫名其妙。 前两天,警卫队队长米森一脸阴沉地来找他,让他不要再靠近98号小护士。 正在食堂吃饭的、嘴里塞了一块三明治的他一头雾水。 弗莱明的目光越过米森,落在虞藻脸上。他先是讶异了一瞬,眼中是掩盖不住的惊艷,随后才咳了咳,矜持地暗示:「上次说好的事,你还记得吧?」 说好?说好什么? 虞藻紧张地抿住嘴巴。「你不会想赖帐吧?」 对金钱这方面的事儿,弗莱明总是格外敏锐。场面有第三人米森在场,他不好把话说得太直白,只能委婉着暗示,「你说你有难处,当时不能给完,只从裤兜里给我掏了一点甜头。」 米森瞳孔放大,低头看向虞藻的裤裆。 虞藻:「??」 「你也承诺过我,再过几天,就会把你的全部给我。我也一直在等你,我日思夜想,每天渴望得到你的全部。」 米森喉结滚动,视线不由自主挪到虞藻的屁股。 虞藻:「……」 弗莱明跟质问负心汉一般,「你都是骗我的?」 第124页 漂亮的眼睛睁圆,虞藻连话都说不出来。 什、什么情况?? 0926:【你和弗莱明是正常的贿赂关系,你当初贿赂他进了菲斯图尔,给了他一笔定金,现在他来找你要余款。】 【不是那种意思。】 虞藻松了口气,但也没松太多,他小小声道:「那他说的也太那个了……」 弗莱明不像来要钱。 更像被冷落的丈夫,忍不住找冷暴力的小妻子讨要一些好处。 虞藻小心翼翼地看了米森一眼,虽然米森知道他和面试官之间的贿赂交易,但知道得没那么具体,他不是很想在米森面前暴露过多内情。 他支吾着:「我,我没骗你……」 只是忘记了而已。 米森不可置信地看向虞藻,紧跟着磨了磨牙,对弗莱明冷道:「他不会给你了。」 他一字一字,近乎冰冷地从牙缝中蹦出,「你也得不到他的全部。」 明显暴露出来的敌意,反而让弗莱明变得谨慎。 他没把话说太明白,是怕米森听出他暗箱操作让虞藻进菲斯图尔的事儿。 可看米森这个态度……米森不想让虞藻给他钱?为什么? 而且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他刚进来的时候,米森就在虞藻身边,贴得很近,跟守护貌美小主人的大黑蠢狗似的。 莫非虞藻找到了新的关系与靠山?就是米森? 剩下的余款,都被米森吃了?所以米森才不想让虞藻给他钱,因为原本属于他的那部分金钱,都给了米森? 对弗莱明这种守财奴而言,钱就是最重要的。他皮笑肉不笑道:「米森队长,事情总有先来后到吧,是我先来的。」 他强调后面一句。 米森穿着黑色警卫服,不怒自威的气场让弗莱明发憷。 但他又不想错过这笔钱。 事情总有先来后到,米森是警卫队队长了不起吗?他还是面试官呢。 凭什么好事都让米森占了。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弗莱明不愿错过这笔钱财,又不想招惹米森,于是退而求其次,压低声线打着商量:「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们一起?」 平分总可以了吧。他又看着小护士说,「不过我得额外要点小利息,不用多,意思一下就可以。」 一起? 米森惊愕。 他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看向弗莱明:「你这也太过分了,zao他这么……这么小。你完全不顾他的感受,也不顾他的承受能力」 小护士是年轻,但这不是转正了吗?转正后的工资可不低,弗莱明急着解释:「小怎么了?就是因为小,才有无限潜力。而且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他可不可以?」 米森面红耳赤道:「我不用试也知道他不可以」 他不自觉瞄向虞藻的小腹。 东西方人种的体型差本就大,加上小护士人瘦,这么窄一把腰,当然不可以。 他不用试都知道。 也就弗莱明这种蠢货只顾自己,竟然想一起…… 真的太过分了。 弗莱明的脸色越来越差,那米森这是什么意思?想独吞这笔钱? 「米森,你这是什么意思?」弗莱明声线骤冷,「你都没问问他愿不愿意,说不定他就愿意试试呢?」 三人就在狭小的休息室里对峙着,封了窗的窗户透不进多少阳光,两个高大的西方男人,同时望向被日光眷顾的小护士。 不明白二人是怎么吵起来的小护士,正呆呆地仰起面庞,长而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眼尾的一抹水光,无辜又单纯。 弗莱明不知为何,心脏忽然抽跳了几秒。米森和弗莱明很默契地停下争吵,直勾勾地盯着虞藻。 虞藻莫名有些紧张,手指搭在推车边缘,他往后退了半步,两个高大的西方男人几乎是同步地,跟进了一步。 把虞藻堵在墙角。 足底蓦地悬空。 虞藻被掐住腰身,腾空抱起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一侧灯光恰好偏移,如舞台聚光灯般照在这张惊慌失措、却艷丽得出奇的脸蛋上。 这是一个简易柜,下方抽屉众多、可以当储藏柜使用,而上方则用来当普通桌子,员工可以将一些杂物放在表面。 而现在,在一堆杂物间,坐着一个满脸茫然的小男生。 洁白的护士服穿在他的身上,裙摆稍微鼓起来一点,他有点不太自在,双膝略微交叠併拢地很紧,腿肉微微绷出一些丰腴的肉感。 大腿表面如覆着一层光膜。雪白的、细腻的、柔软的,散发淡淡幽香。 米森对上虞藻无措的视线时,神色僵了僵,旋即才想起正事。他掐着小护士的腰身,声音喑哑:「他的腰这么细,你还要怎么试?不用试都能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他本意是想打消弗莱明那荒唐的念头。 却不小心忘了正事,连自己都看得十分入迷。 弗莱明也忘了他的来意,视线不自觉被虞藻吸引过去。 浅浅的日光将虞藻的头髮照出一层白金色的光芒,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虞藻的护士服和别人的都不一样,料子更好、更加细腻,也衬得虞藻的皮肤愈发通透如玉。 腰身部位也应当特地收过,所以视觉效果十分纤细。美好的线条被宽大的掌心箍住时,显得更加不堪一握。 第125页 怎么会有人把制服穿得这么漂亮? 一股甜香窜进他的鼻尖,热意直冲大脑。 弗莱明一边困惑,一边做出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事。 他弯下腰,幅度压得很低,几乎将脸贴上虞藻的小腹。 近距离靠近后,虞藻身上的香透出几分勾人的缱绻,他颇为沉醉地鼻翼翕动,像狗一样地嗅了嗅。 「确实很细。」 弗莱明没察觉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些暧昧,他几乎要趴在虞藻的腿上,瞧着虞藻的腰。目光尤其专注地扫描着因紧张、而小幅度起伏的腰身,又细又薄,装点什么都会很明显。他思考半晌,开口,「你平时都不吃东西的吗?」 怎么会这么瘦。 虞藻尴尬得要死,他的手指紧紧挠着桌面,发出无声的求助。他结结巴巴地回答:「有……有吃。」 「骗人。」弗莱明伸出手,轻轻摁了摁那平坦的小腹。他不满地皱起眉头,「瘪的。」 「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虞藻本来就怕痒,刚刚被轻轻摁了摁,他痒得差点把弗莱明踹开。 但弗莱明的话也让他摸不着头脑。 不是来要钱的吗?怎么还关心起他有没有好好吃饭了…… 「米森说的对。」 「确实,不用试也能知道,根本吃不下。」 弗莱明用手比了比,最后落在肚脐上方的位置。像唏嘘一般,「好像能到这儿。」 话题越扯越远,虞藻越听越不对劲,特别二人都面庞涨红、却一脸期待地盯着他的肚子,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像狗狗一样嗅着他的弗莱明,又脱离米森的桎梏。 虞藻跳下桌面,打断这场离谱的对话:「好了弗莱明,我欠你多少钱,你……你到时候和我报个数,但我还没发工资。」 「能不能晚点给你呀……」 被打断的弗莱明,一脸不舍地看向虞藻的肚皮。 可看见小护士脸蛋涨红、羞耻得连说话都结巴了,他才意识到他做了多么无礼的事。 弗莱明像换了个人,他不再是讨债的债主,更像来高级餐厅约会的绅士。他一脸懊恼:「你太香了,而且你的腰好细,我一时间没忍住,想了很多。」 「抱歉,刚刚我吓到你了吧?」 弗莱明突然变得很好说话。 虞藻猜测,可能是因为弗莱明摸了他肚皮的原因。 虞藻:「我没有吓到。就是还钱的事……我想延后几天给你,你放心,等发工资后,我一定马上还你钱」 身为面试官的弗莱明,掌握着小护士的把柄,纵使小护士不情愿,也得维繫好这个关系。 谁料,弗莱明却道:「宝贝,我们不提钱,太伤感情了。」 虞藻狐疑地翘起眼睫,不信弗莱明会这么大度。 弗莱明这人没什么兴趣爱好,唯一喜欢的就是钱,曾经他也以为他会守着自己的初吻初恋到死,最后与数不清的钞票埋葬在一起。 他当然不会这么大度。 他可以不用小护士还他剩余的钱,甚至,他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也都能给小护士花。不过…… 弗莱明对虞藻行了个绅士礼,扬起一个爽朗的笑意:「我能邀请你共进晚餐吗?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这个荣幸。」 …… 菲斯图尔的窗户都被封死,但依旧存在许些缝隙。 对面大楼的办公室内,伦站在落地窗前,遥远且模煳的画面,落在他眼底如同超高清的电影荧幕,他不仅能将更衣室里三人对峙的画面看得一清二楚,也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从气势汹汹来索要赃款的面试官,到后面像狗一样、迫不及待地摇尾巴。 弗莱明撑了有五分钟吗? 弗莱明,整个菲斯图尔最抠门、最小气、最唯利是图的守财奴,贪婪、狡猾、自私,钱等同于他的命。 他居然会放弃追要钱款,只想和小护士约会,还订了最高级的餐厅与玫瑰。 难得的大手笔。 伦抱臂倚墙,忍不住笑了。 指尖在手臂轻轻点着,三人似乎聊得差不多,小护士面红耳赤地推开门,离开了休息室,而菲斯图尔的面试官与警卫队队长,在箭弩拔张的气氛中大打出手。 啧。 一群蠢货。 虞藻不想和弗莱明一起吃饭,但又不敢不答应,毕竟弗莱明拿捏了他一个大把柄。 虽然现在他有林当靠山,但林极其讨厌舞弊作假的人,要是被林发现他靠贿赂面试官进入菲斯图尔,也许林还是会让他滚蛋。 这是一枚定时炸弹。 除非…… 除非他还能找到一个靠山,且这个人与林的地位相当,又或是权力更大。 头脑风暴已出了结果,虞藻刚要在心底无声念出这个名字,这个人从天而降般出现在虞藻的眼前。 虞藻吓得差点蹦起来。他向上耸了耸肩膀,眼睛睁得圆圆的,警惕又戒备,像炸毛的猫。 伦倚靠在墙壁上,姿势与神色都很是随意。他轻轻笑了声,揶揄且散漫的目光,自深邃狭长的眼中望了过来:「和你的两个男朋友聊完了?」 什么男朋友?虞藻绷着面庞:「你乱说什么?」 「难道我哪里说错了吗?」伦挑了挑右眉,故作深思般开口,「不过也不对,你的男朋友可不止一个。」 第126页 「面试官弗莱明,警卫队队长米森,dr.l……还有病房里的所有病人。」 「整个菲斯图尔都被你迷住了。」 伦的姿态闲散,好整以暇地看着小护士,说出调侃的言语。 虞藻可不觉得这是好话。 「那你呢?」眼尾挑起一点,虞藻的语气有些天真,「你也被我迷住了吗?」 笑意僵在脸上。 伦的眼神微顿,徘徊在近距离的面庞上,喉结不自觉滑动一瞬。他说:「当然没有。」 虞藻慢悠悠道:「那怎么能说整个菲斯图尔都被我迷住了。」 小护士个头小小,脾气却很大。 一点亏都不肯吃。 伦小幅度牵了牵唇角,散漫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确实和他们有关系?特别是,dr.l。」 「你们在一起了。」 类似笃定的语气。 虞藻有点拿捏不清伦和林之间的关系。 他以为他们的关系很好,所以之前才在伦面前假装他和林之间有不同寻常的关系,类似狐假虎威的意思。 但现在,他又觉得,他们的关系也没想像中的那么好? 虞藻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稍微思索了一下。 在这几秒间,伦也在打量他。 小护士换了身裁剪合身的制服,腰肢勾勒得纤细一把,料子柔软细薄,都是最昂贵的面料。 就算去b区走了一圈,小护士也毫髮无损,只有脸蛋变得红扑扑,认真工作的样子,像勤劳的小蜜蜂四处劳作采蜜。 但脸怎么会这么小? 伦情不自禁上前,近距离看着虞藻的脸蛋,看得很认真。他再一次问:「你真和林在一起了?」 虞藻卖弄玄虚,别过头,给了伦一个自己意会的神色。 大掌自下而上地掐住下巴,虞藻被迫抬起面庞。指腹摁在柔软的颊肉中,伦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那么,你也陪他度过配偶期了?」 「在我走之后,你们睡了?」 虞藻困惑。 他有点没听懂前面一句。 「小护士。」伦慢慢弯下腰,像捕食的野兽一点点靠近猎物。危险的气息步步逼近,他似乎笑了声,「他不会连这个都没告诉你吧?」 虞藻紧张地翘起睫毛。 这是什么很重要的设定吗? 0926:【很重要。】 虞藻忙道:「你可以告诉我吗?」 0926:【。】 他说,【被屏蔽了。】 一条系统提醒弹出。 0926因违规透露副本细节、过度帮助玩家,暂时被禁言,同时扣分警告。 虞藻愣住。 他让0926告诉他,只是开玩笑的,0926怎么真帮他作弊啊……居然还把自己整禁言了。 虞藻发呆时,伦也在自言自语:「不过他不告诉你,也能理解,可能是心疼你吧。」 大掌箍起小脸,柔软的颊肉从指缝中溢出。一股甜香迎面扑来,伦喉结滚动:「嘴巴这么小,脸也是。」 「哪里都是。」 「要是林真对你做什么,你肚子都要破了。」 伦的情绪上头,说出的话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浓烈嫉妒。 虞藻压根没听清伦刚刚说了什么,他沉浸在0926被禁言的震惊中,当下下巴尖被摸得有点热,头顶的小帽子也被弄得歪斜,他不满地横了一眼伦。 他好不容易才调整好的帽子。 「你干什么老欺负我」 被吼的伦,愣住了。 「我的帽子歪了,都扯到我头髮了,好痛」 「真的很痛」 只是捏了捏虞藻小脸的伦,掌心跟藏了火球似的,立即松开手,他罕见地产生手足无措的感觉,望着发脾气的小护士,焦急不安,却又控制不住心跳加速。「我只是碰了碰你的脸,没扯到你头髮……」 「但就是很痛」虞藻胡搅蛮缠,「那你没事碰我脸干什么,我的脸也痛。」 「头痛,脸痛,脚痛,哪里都痛」 伦:「……」 他好像被碰瓷了。 很明显的碰瓷,可惜西方没有这个说法。虞藻一直在和伦说他痛,说着说着还真情实感起来了,好像真被伦毒打了一顿,小脸气愤、充满控诉。 「你这个家暴男」情绪一上头,虞藻又开始胡言乱语。 虞藻捂住脑门,说他的屁股疼,又质问伦是不是偷偷打他了,不然他怎么这么痛。 伦无奈地压了压眉:「你捂的是头,不是屁股。」 「笨。」 装都装不像。 虞藻是真的很麻烦,胡搅蛮缠的本领一流,同时娇气得不行。偏偏泪眼蒙蒙的样子又很漂亮,让人根本挪不开目光。 视线眺过来时,眼睛水汪汪的,微微上挑的眼尾,满是被惯坏的骄矜。 却不是被伦惯坏的。 伦的唇角往下压了压,他拉着虞藻的手臂,把虞藻拉到自己身前,手指挑起虞藻的下巴、拨开额发,望着光洁一片的、没有任何瑕疵的伤口。 仿佛上头真有什么伤似的,伦很认真地低头吹了吹,又问:「还疼吗?」 虞藻还在装:「疼,特别疼。我要跟林说,我要跟他说你欺负我,还打我。」 听到林,伦原本还算愉悦的神色,一下冷了下来。 又是林。 为什么老提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虞藻总是会提到林。 第127页 就这么喜欢林吗? 平直的睫毛垂落下来,伦望着虞藻的眼睛:「还是疼的话,那怎么办。」 虞藻想了想:「你跟我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我腿好痛,我走不动路了。」 得寸进尺的本领一绝,伦气笑了:「差不多行了小护士,我和那些蠢男人不一样,他们会为了讨你欢心当牛做马,我不会。」 「我不喜欢笨蛋。」 「那我是笨蛋。」虞藻轻哼一声,翘着眼睫瞪人,「你别喜欢我。」 伦:「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虞藻:「我的腿好疼」 三言两语,又回到胡搅蛮缠的话题上。看来今天这个瓷,虞藻是碰定了。 几乎是无所不能的菲斯图尔院长,在此刻也没了别的法子,他「啧」了一声,似乎很嫌弃,又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下:「真麻烦。」 「过来,我背你。」 伦在虞藻身前弯下腰,虞藻往他后背上一趴,他就把虞藻背起来了。 面颊窝在肩头,柔软的髮丝伴随着甜香,一起吹拂到伦的脸侧。 一双雪白的腿肉挂在两侧,因为穿的是裙子,伦一边要帮忙扯着裙摆,一边还要背着人,最后伦急得满头大汗,干脆直接接触雪白短裤背人,也省得一直帮拽裙摆。 也幸好这段路没什么人,否则要被大傢伙看光屁股。 小护士身量小,体重也轻得很。 被背起来时,大掌托着的位置极其有肉,软绵绵的一团,几乎要将他的手吃进去了。 一脸游刃有余的伦,神色变得极度不自然。 体温变热,喉咙变干,一滴热汗从面颊滑落,连额头青筋都隐隐现出几分。 虞藻感觉到伦的肌肉紧绷,他伸着脑袋,小小声道:「我是不是很重呀?」 伦没吭声。 一定是因为他很重。 这时候倒是知道不好意思了,虞藻想从伦的后背下来,偏偏伦托得紧、力气也大。 挣扎着要下来的动作不像挣扎,反而像把自己往伦掌心中送似的。 伦终于忍无可忍,狠狠抓了好几把。 又为了把人背稳,将虞藻往上颠了颠,大掌重新托着臀、挨上掌心的那一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跟挨打了似的。 后背的小护士发出猫儿一样的惊唿,小脸粉粉白白、茫然失措,倒是再也不敢乱动了。 虞藻不明白伦发什么癫。 难道他真有这么重?都把伦的脖子背红了? 虞藻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道歉的话,随后又有点儿上火。 该道歉的是伦吧?刚刚那么用力抓他,他都吓死了 经过一片草地。虞藻忍不住道:「如果这里能养花就好了。」 伦:「?」 「种很多很多花,假如我在房间里,阳光一晒进来,我就能看到的那种。」 「那要把窗户上的东西都拆了。」 疯人院的窗户都是封死的,防止病人出逃,以及各种意外发生。 反正不可能实现,做梦为什么不做彻底一点?虞藻倒是豪横:「那就拆。」 伦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道:「这个院长让你来当怎么样?」 「漂亮的,小院长。」 虞藻认真思考了一下,继而伸着小脑袋,很矜持地小声问:「真的可以?」 伦:「你觉得呢?」 虞藻:「不可以。」 伦:「真聪明。」 虞藻得意地翘起唇角:「那当然了」 他本来就不笨。 走到一半,虞藻想上厕所。 伦把他放下,要跟着他一起进卫生间,却被他推了出去。 他才不要和伦一起上厕所。 而且按伦这贱兮兮的性子,肯定会在旁边嘲笑他,又或者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虞藻又让伦去远点的地方等,确定伦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才放心似的回到员工卫生间,把大门紧紧关闭。 纤白手指慢吞吞拽着裙摆,他刚准备脱下裙子上厕所,上方突然传来动静。 虞藻抬起头,看到上方的天窗被强行拆开。 一个脸色苍白的西方男人,单手撑着窗,从上方一跃而下。 虞藻来不及扭身逃跑,就被揽着腰箍在怀里。 男人从后方紧紧抱着虞藻,力气很大,虞藻几乎完全贴嵌在男人的怀抱之中。铁笼一般的手臂横在腰腹,将本就纤细的腰肢勒得伶仃一点儿。 另一只手臂从腋下穿过,自下而上地捂住他的小半张脸。 「嘘——」 温度灼热,强势霸道的、野兽般的气息将虞藻笼罩。同时还有冰冷的警告声,「别动。」 外头拉响尖锐的警报。 「封锁全部通道口」 「a级病人出逃——」 第36章 疯人院小护士(八) 「a级病人正处于非常时期上报给dr.l没有?还有院长,快点快点——」 「a级病人不是我们能够处置的」 「体检报告表明,a级编号006的雄性激素大幅度上升……这个时期他会比平时暴躁很多,面对雄性他很有可能会进行无差别勐烈攻击。」 「就像进入配偶期的雄性那样,为争夺与雌性的交配权进行残酷的打斗。」 「……」 外头脚步声错杂,议论纷纷,警报声变得愈发尖锐。 第128页 虞藻喉间发出的微弱的求助,在混乱嘈杂的背景下尤其细微。 他没有将外头研究人员的声音听完全,只大概听到「暴躁」「攻击」「残酷」……这些可怕的字眼,都用在身后男人身上。 虞藻吓坏了。 他的脸蛋又红又白,手指哆嗦地扒拉着西方男人的手背,却怕惹怒对方似的不敢用劲儿l,只敢轻轻地挠一挠。 006皮肤苍白,体温在瞬间变冷,仿若阴暗潮湿角落里的蛇类。 他厌恶菲斯图尔的所有成员,本想解决这个麻烦的他,在看到这张惊慌失措、眼睫乱颤的小脸后,残忍血腥的念想立刻被摁了回去。 什么味道? 006迟疑。 嗅了嗅怀中的小护士。 香得有些过头。 他可以清晰嗅到,对方身上绵密柔软的香,且在不断释放。 和菲斯图尔难闻刺鼻的药水气息不同,这是一种让人心跳莫名加快、血液发热的软香。 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当006搂着对方时,手感软到无法形容,像一团香甜可口的热奶油,浑身都要嵌进来。 怀中的小男生气质干净,皮肤更是莹白一片,膝盖都是淡淡的粉。 好粉,好可爱。 好像他的小妻子。 虞藻抬起下巴,恰好看到006眼神陡然幽暗下来的一幕,低头落下、盯着他的目光充满浓烈的食慾。 他呆呆怔怔地睁大眼,是他看错了吗? 竖瞳……? 墨绿的竖瞳,看起来像蛇。 虞藻如坐针毡,焦虑难熬,急得恨不得在卫生间里转两圈。 最终忍无可忍,手指扒拉下006的手臂,冒出一张粉粉白白的、几乎要喘不过气的脸蛋。 虞藻气还没顺过来,又别别扭扭道:「我能不能先上个厕所呀?」 006盯着他,似乎在思考。 虞藻忙道:「我不会乱喊乱叫的,我只想上个厕所。我只是一个拿死工资的小护士而已,不至于替菲斯图尔卖命。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不会通风报信。」 说得还挺像一回事。 但他在撒谎。 等他上完厕所就会大喊大叫,把人引过来。 虽说这种行为可能激怒病人,但一直让他和病人独处才更危险吧 何况是a级的病人。 虞藻拿出十二万分的演技,憋得眼尾挤出一点泪光,006看着他一言不发。 若只是看一会就算了,006看了虞藻很久很久,眼神专注、一声不吭。 不会是傻子吧? 0926被禁言,虞藻只能自言自语,自己分析。 a级006病人看起来笨笨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也许真是个傻子。 虞藻尿急得不行,挣又挣不脱,人又听不懂他说话,他只能用肢体语言传达他的意思。 他指了指里面的隔间,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表示他想上厕所。 墨绿色瞳孔的西方男人,盯了虞藻片刻,随后将虞藻抱到卫生间。 虞藻松了口气,看来006还是能听懂人话的……但也没太听懂。 006把他抱到隔间,狭小空间一下子变得逼仄侷促,待他落地后,006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有点笨拙地摁了摁他的肚子。 那一瞬间虞藻差点把控不住,他膝盖陡然并紧,十指紧紧揪着006胸口布料,眉尖紧蹙,十分痛苦的样子。 虞藻骤然变化的神色,让006十分惊慌,他躬身低头舔舐虞藻的面颊,像野兽舔舐伤口一样。 冰冷的舌面扫过面颊,带来黏腻的凉意。 虞藻抖着小腿肚,瞳孔略微放大,006的舌头格外细长,也特别凉,舌肉之间似乎还是……分开的? 恐惧之下尿意更急,顾不上惊悚与惧怕,他一把把006推了出去。 这好像不是普通的疯人院。 这好像……不行,得先上厕所。 虞藻憋得眼睛湿红,也幸好他穿得不是裤子而是裙子,相对而言比较方便。 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他就要尿裤子了。 006身姿挺拔地在外站岗。 英俊苍白的面庞十分严肃,墨绿的瞳孔满是戒备。 他一边听着隔间内淅淅沥沥的动静,一边观察四周,仿佛野生丛林中,时刻陪护配偶的雄性动物。 哪怕只是上厕所。 虞藻上完厕所,神清气爽,方才的害怕与恐惧,都成了一团敢怒不敢言的火。 推开门后,他还在思量着该怎么求助别人,006就已经捉走他的手,舔起他的手指了。 虞藻呆了又懵,整个人跟傻了一样。 006似乎在帮忙做清洁一样,很有耐心地舔着他的手指,从指尖到指根都没有错过,眼睛却直勾勾地落在虞藻脸上。 离别时,指尖与唇瓣还连着一条黏腻的线。 虞藻又是无语又是荒唐,他刚上完厕所,这还是卫生间,这人还真是不讲卫生。 他顾不上害怕,光觉得噁心了,嫌弃地把006的脸推开,冷着小脸去洗手盆前洗手。 爱干净的小护士仔仔细细地搓着手指,但那股冰冷黏腻的感觉挥之不去,反而因为被冷水沖刷过后,显得更加明显。 虞藻脸蛋缓缓绷紧,想发火却不敢发,把手指都搓红了。 他自以为忍辱负重、神色隐忍,其实情绪全写脸上了,濡湿的睫毛用力翘着,眼睛凶凶地睁圆,连看人都是用瞪的。 第129页 高大的006,这会儿l竟跟做做事的小孩子一般,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 他想说话,但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以为很隐秘地靠近小护士,想伸手扯扯小护士的裙摆、让小护士理理他,却换来凶神恶煞的一眼。 手立刻缩了回去,006张了张唇,缓缓垂下眼帘。 小护士还在洗手。 嫌他脏吗? 006这么想着,也跟着小护士一起洗起了手,两个人并排站着洗手,袖子撩起来一截,露出肌肉紧緻的手臂。 虞藻眼尾一瞥,瞥见006手腕有一个手环,和伦手腕上的手环很像。 不过伦的手环是黑色的,而006是红色的。 刚刚还在摆脸色的小护士,忙不迭关闭水龙头,拿006的病号服当抹布,擦了擦手上的水珠。 他捏着006的手臂,上头不仅写了a级006,还有一串别的文字。 晕,看不懂。 虞藻绞尽脑汁地想看懂,但真看不懂,他唿叫0926,在他几乎放弃的情况下,0926居然回来了。 0926:【这是拉丁语,黑蛇。】 虞藻欣喜:「你回来啦」 「我还以为你要禁言很久,幸好你回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根本看不懂」 【嗯。】0926停顿很久,才又一次说,【翻译显示:黑蛇。他的名字。】 黑蛇。虞藻无声地喊了喊,这人名字真奇怪。 不过看起来也很像蛇。 虞藻试图从手环获得更多有效信息,但手环上除了a级006黑蛇,以及一串编码,再无其它有效信息。 直觉告诉他,这个手环和伦手腕上的黑色手环差不多,只是颜色不一样。也许颜色是区别等级的工具…… 但伦不是菲斯图尔的院长吗? 小护士认认真真地握着西方男人的手臂,黑蛇的心跳加快,绵软细腻的手指摁在他的手臂上,带来过电般的酥麻感。 又因为靠得很近,他浑身上下都被小护士身上的香笼罩,属于他的味道被掩盖,就好像,他被小护士吃掉了一样。 「你……」虞藻试着和对方打交道,他脸色没方才那么差劲,抬起的睫毛下是亮晶晶的眼睛,「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呀?」 「逃跑,还是……」 黑蛇一言不发地盯着虞藻,墨绿色的眼睛流露出明显的痴迷,他正要回答这个问题,「砰」的一声尘土纷纷扬扬,门外传来破门声响。 他们的位置被发现了。 长臂横过虞藻的后背,他被搂紧抱了起来。黑蛇抱着他纵身一跃,以极好的弹跳力上了天窗,利索地翻了出去。 虞藻像在做梦。 他的嘴巴因吃惊微微张开着,刚刚那个窗户这么小,黑蛇是怎么做到的?窗户似乎突然变形,也可能是黑蛇找了角度,但也像…… 超能力? 黑蛇的速度很快,灵活得不像人类,他极其擅长躲避藏匿,也擅长寻找阴凉偏僻的角落。 虞藻紧紧搂着黑蛇的脖子,小脸挨着脖颈,一边害怕,另一边又好奇地目光乱转,新奇地看着万花筒一般的画面。 荒废大楼的后方,有一片因无人打理而显得过于茂盛的草丛。 黑蛇拨开一片草丛,下方竟有一个洞穴一般的入口。 他先将里面仔仔细细地打理了一边,里面很干净,是菲斯图尔废弃的逃生通道,空间是小了点,但胜在安全。 他脱下自己的病号服,铺在表面。 小护士皮肤嫩,很容易被蹭伤弄痛,他得小心呵护,不能让小护士感到一丁点儿l的不适。 他的态度认真又虔诚,不像在打理一个废弃通道,更像是准备他和新娘子的小窝。 黑蛇抱着虞藻钻了进去。 虞藻紧紧挨着黑蛇,有点害怕,以及不自在。 黑蛇不知道怎么做到的,进入逃生通道后,草丛自动拨了过来,盖住这块入口。 里面无比阴凉,虞藻猜测这处是黑蛇早就准备好的藏身地点,当他躺在里面时,冰冷又潮湿的触感,昏暗的视野……像山洞。 这个想法让虞藻打了个寒噤,他一直往黑蛇怀里钻,试图从黑蛇身上获取一点温度与安全感,但黑蛇的温度竟比四周的温度还低。 里面会不会突然出现虫子?他很怕虫子,尽管黑蛇轻声说没有,可他还是不信。 这种阴凉潮湿的地方,除了虫子,更有可能出现更加危险可怖的生物…… 「真的没有虫子吗?我会不会突然被咬一口,或者不是虫子,而是……」虞藻小脸煞白,「蛇?」 虞藻感觉到黑蛇似乎僵硬了一瞬。 十几秒后,黑蛇才有点难过般道:「蛇不会咬你。」 「我会保护你。」 虞藻愣了愣。 原来黑蛇能听得懂人话啊……虞藻忙拉着黑蛇的手指,撒娇般道:「我想找个软点、暖和点的地方,可以吗?」 「这里好冷……」 真的很冷,而且很黑。 伸手看不见手指的程度,虞藻只能紧紧扒拉着黑蛇,黑蛇稍微动一下,他都要夹紧双腿缠上去,生怕黑蛇把他丢在这里。 但这里很安全。 这是菲斯图尔的监控盲区,也正因为这是废弃的逃生通道,除了最早修建菲斯图尔的建筑师与工人,没人知道这个位置。 只要他们再在这里藏一会,就安全了。 第130页 黑蛇原本打算把小妻子藏在这里,他去找弟弟,然后再将小妻子一起带走。 他们一家三口会团聚的。 他的小妻子生得精緻,身材也比较瘦小,好像……好像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小蛇。 不过没有关系,他会把他的小妻子养胖的,然后再让小妻子给他生一窝窝蛋。 黑蛇感觉到虞藻在明显颤抖,牙关都冻得打颤,这里的温度阴凉,对他而言很舒适,他却忘了,他的小妻子比较娇气,需要好好呵护。 特别是虞藻哆嗦着尾音,和他说好冷,属于冷血动物的瞳孔闪烁出明显的不忍。 黑蛇低头舔舐着虞藻的面颊,黏腻地哄着:「不怕。」 他停顿片刻,手指慢慢牵起虞藻的手指,有些笨拙地开口,「我们去有阳光的地方。」 虞藻原本还有些冷,但随着黑蛇慢慢舔舐他的面颊,他蓦地感觉到,黑蛇体温在变热。 漆黑昏暗的通道内,骤然亮起点点的磷光。自微弱的光芒中,虞藻看到黑蛇的眼睛再度变成竖瞳,面庞也浮现出一层细密的、闪烁微光的鳞片。 鳞片,竖瞳。阴冷幽暗的环境下,衬得这张本就苍白的脸愈发诡谲。 黑蛇他……真的是蛇? 他的手指被安抚地揉捏,虞藻却害怕地缩了回来,可见黑蛇在定定地看他,他又哆嗦地,视死如归般将手送了回去。 看着虞藻明显有些惧怕的神情,黑蛇眉眼间逐渐黯然。他垂下眼帘,作出十分温顺的表情,把脸贴在虞藻的手心,又缓慢地蹭了一蹭。 像乖狗狗一样。 第37章 疯人院小护士(九) 黑蛇带虞藻去了另一个地方。 一路上弯弯绕绕,虞藻都被绕晕了,他趴在黑蛇的肩头,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又或者是抓着黑蛇的头髮玩。 黑蛇也随便他玩,就算有时候把他头髮扯掉也无所谓。反正只要他开心,什么都可以。 虞藻只是打发时间,玩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干脆把脑袋塞进黑蛇的颈窝,寻了个舒适的地方打瞌睡。 没有多久,竟还真睡着了。 虞藻听见类似锁门的声音,手指曲起揉了揉眼睛,他慢吞吞地睁开眼睛,打量房间格局。 他愣住了。 这是个大套房,现代风格的装修,低调却不失豪华。他躺的床也无比松软,一偏头,阳光可以从落地窗外照进来。 小腿挂在床沿,虞藻缓缓坐了起来。黑蛇没有坐下,也没有躺下,而是站在旁边盯着他瞧。 小护士坐姿矜持,双膝併拢得很紧,大腿表面如覆盖一层亮膜,闪烁细腻莹润的光泽。 本就短的裙摆随着动作过大,大幅度翘起,若有若无透出一点雪白的腿根。 黑蛇毫不怀疑。 要是他这时候趴在地上,自下而上地往上瞧,一定能看到类似粉色的东西。 但他不敢。 再想,也不敢。 虞藻东张西望,打量房间里的陈设,他总觉得这个装修风格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但他一时间没想起来,反倒是因为太舒服了,忘了他之前多怕黑蛇。 虞藻娇气劲儿又犯了,挑三拣四,哼哼唧唧地说黑蛇笨手笨脚的,把他放床上的动作那么粗心,都把他弄疼了。 黑蛇太久没与人沟通,沟通能力大幅度下降,有时候他能大概理解对方的意思,脑子却无法转过弯,类似动物的思想。 但他能基本听懂,并且给出部分回应。 听见虞藻说疼,他把虞藻的脑袋转过来,仔细盯着虞藻的脸蛋,伸手撩起额前的碎发,检查有没有哪里磕着碰着。 手指拨开领口,想看看脖子周围有没有被什么剐蹭到。 视线却控制不住往里面伸。 虞藻的骨架小,肩膀也显得比较窄,锁骨线条流畅利落,因为微微抬着头,凹陷的弧度极其明显。 雪白软腻的肌肤,跟刚出锅的白豆腐似的,散发热腾腾的香气。 黑蛇喉结滚动,眼睛控制不住发生变化。 又来又是竖瞳。 虞藻小心翼翼地盯着黑蛇,他没有方才那般慌乱,却依然存了几分警惕。 虞藻扯了扯黑蛇的裤袋:「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黑蛇:「黑蛇。我叫黑蛇。」 虞藻张了张唇,好奇道:「你真的是蛇吗?」 「不是,我是人。」黑蛇思考了一会才说,「好像是蛇。」 虞藻被绕晕乎了。 他换了个问题:「你是a级,a区的病人都像你这样吗?跑得特别快,力气也很大,就像有超能力。」 黑蛇沉默了一瞬。 片刻,他才说:「有的已经没了。」 「为什么没了?」 「被拿走了。」 虞藻听得混乱,就在他准备继续往下问的时候,他的手突然被握住。黑蛇半跪在身前,亲了亲他的手指,说:「我有个弟弟,也在,a区。」 「我等会找他。」 「然后带你走。」 虞藻:「?」 带他走?他不解地歪了歪头,带他走做什么? 虞藻却不在意这个。 他想问更多有关a区的事,但黑蛇的表达能力与理解能力,似乎与他不在一个线上。 虞藻着急地问了半天,很多时候黑蛇都在答非所问,也会经常会错意。 黑蛇:「我……我很久没和人交流过。」 第131页 虞藻:「你在a区待了很久吗?」 「很久。」黑蛇想了想,本来想精确到几年,但他根本没有这个时间概念。于是他只能说,「很久。」 莫非菲斯图尔在进行什么人体实验? 融入动物基因,让人拥有类似动物的属性?然后激发出一些超能力? a区比较危险,那么里面关押的一定是比较厉害的病人,像黑蛇这样厉害,所以手腕上还有专门的手环。 伦却是黑色。林手腕上没有东西,也许在身上别的位置。虞藻脑袋一团乱,他胡乱地想着,都开始幻想林和伦两个人会不会也是动物,比如老鼠蟑螂一类的……那他可不敢靠近他们了。 他最怕老鼠和蟑螂。 想得有点远。 但也正式他胡思乱想、思维发散的空间,任务进度居然推进了5% 虞藻呆呆愣愣,又小脸肃然,绞尽脑汁地回忆。 完了,刚刚他想太多,根本没注意到任务进度是什么时候推进的,以及他那天马行空的幻想,到底哪部分才是正确的。 虞藻还想看看黑蛇的身体。 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 软弱无骨的手在黑蛇身上一通乱摸,虞藻说看就看,且看得极其认真。 黑蛇本就光着上身,现在就差脱裤子给虞藻看了。不知不觉,虞藻已将黑蛇推倒在床上,他坐在黑蛇的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黑蛇。 粉白脸蛋满是严肃认真,他扫视着黑蛇身上的、逐渐浮动的鳞片。 似海面上的一片波纹粼粼而来,随着小护士的靠近,鳞片变得愈发明显,冰冷的温度逐渐升高。 冷血动物仿佛拥有了温度,墨绿色的瞳孔满是灼灼火焰。 虞藻在黑蛇身上嗅嗅蹭蹭,挪动了好几个位置,仔细观察,有时候,他几乎伏趴在黑蛇的身上,小脸压进轮廓分明的腹肌,仔细观察着自血肉中生长出来的鳞片。 还挺好看的。 虞藻伸手摸了摸。 他的脚却被突然抓住,偏头一看,黑蛇的大掌扣着他的脚丫,缓慢地揉。 虞藻没有多想,继续趴在黑蛇身上看鳞片。 他不知道的是,他们现在特别像蛇类交配。通常而言,雄蛇都会试探性地靠近母蛇,嗅到母蛇的味道后,再向母蛇的尾巴部分,慢慢地靠近,进行一些小互动。 如同人类观念中的前戏。 黑蛇神色有些隐忍,现在他的确进入了发热期,但……但他更想把弟弟找回来,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之后,再进行比较深入的事。 他还没和小妻子结婚,小妻子还没给他名分。 黑蛇出生在一个比较传统的家族,虽然很多记忆他都记不清了,但他依然记得一部分、刻在骨子里的信念,那就是对妻子绝对忠贞。 这种亲密的事,还是在进行比较好,不然他怕他的小妻子认为他很随便。 而且现在小妻子还太瘦了,发热期又很容易受孕,一窝蛇蛋数量可不少,初次受孕数量更是惊人。 他不想让小妻子在这时候怀上蛋。 黑蛇身上的鳞片愈发明显,连带青色血管都在皮肉中现了出来。 他忍得极其辛苦,一方面是煎熬,另一方面又是保守又传统的思想。 虞藻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这边看看、那边摸摸,有时候还会揪揪人鱼线附近的鳞片。 因为这一块的鳞片最大,同时也最硬。 但很快,虞藻就发现不对劲了。 黑蛇重重地唿吸了一下,他一低头,就看到两团异常夸张醒目、显得十分惊人的轮廓,正被薄薄的病号裤包裹着。 小脸懵了又呆,透出几分天真的稚气。 怎么……怎么有两个? 在看到虞藻这单纯的神色,黑蛇像再也无法忍耐,翻身将虞藻覆在身下。 后背落进柔软的床铺中,虞藻的髮丝朝后散开,露出光洁细腻的额头,以及一双湿润通红的眼睛。 冰冷的蛇信子舔舐着耳廓。 虞藻浑身绷紧,他躲避似的偏过头,茫然失措的小脸侧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衣帽架上。 木质的衣帽架工艺精美,雕刻的镂空细緻典雅。而在这样的艺术品上,居然挂了一条脱了线的白丝。 很眼熟。 不对……这是他上次落在林公寓里的白丝可这不是林的公寓。 四周是熟悉的装修风格,虞藻的大脑总算回过弯儿来。 这是伦的房间 不过是套房比林的更大、更奢华,故而他第一眼没认出来。 虞藻陷入焦灼的不安,怎么随便找个房间,还找到伦的房间去了?万一等会伦回来,看到他和黑蛇在这里,得怎么想他? 会不会觉得他和病人勾结,然后将他开除? 虞藻急坏了,面颊通红髮热。 而蛇喜阴凉,厌恶高温。但黑蛇很喜欢温温热热的、十分柔软的小护士。他好像忘了自己怕热的天性,不断地往小护士身上贴,直到把自己也蹭得热热的。 「好热……」 「好香……」 黑蛇有些忘我地抱着虞藻蹭,他恪守夫德,不敢做出太过分的事,甚至连病号裤都不敢脱,只敢就这么抱着小妻子,难耐地抱抱蹭蹭。 他其实也想让小妻子抱抱他、蹭蹭他,但他不敢。 今天他帮小妻子清理手指时,小妻子明显对他露出很嫌恶的表情。 第132页 小妻子好像不喜欢和他亲近。 苍白的面庞浮起一层病态的潮红,他喉结滚动,面颊不住地在虞藻的颈窝里拱着、钻着。 不像蛇,更像狗。 黑蛇的皮肤带着一层细密的鳞片,蹭得虞藻又痒又想叫。 不过他大脑还是很清楚的。 此地不宜久留,虞藻推搡着黑蛇,一条腿曲起,刚想劝说黑蛇再换个房间。 门突然开了。 伦和林站在门口,二人神情不约而同一怔。 正前方的床上,一个高大的男人光着上身背对他们,听见门口动静,一张湿红糟糕的脸蛋,从男人身体遮挡间,悄然冒了出来。 湿润的嘴唇微微分开,而那纤细又漂亮的腿,一条微微陷在被褥里,另一条,无力挂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第38章 疯人院小护士(十) 暧昧的氛围,具有暗示性的画面。不过,地点不是伦的床上就更好了。 伦的侦查能力没有林好,但最近林工作繁忙,精力耗费过大,他花费好一番功夫才勉强查到黑蛇可能在的位置。 将黑蛇位置确定在这栋大楼时,二人都怀疑是哪里出了错。 虽然进入发热期的黑蛇的智商下降,但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躲在他们的地盘,还带着一个小护士。 但伦和林几l乎翻遍菲斯图尔,都没能找到小护士的踪影。 反而在员工卫生间附近,望见一只染上灰尘的小皮鞋。 黑蛇,残忍、冷血,爆发力与攻击力都不容小觑。 也许小护士已经遭遇不测。 这个可能让二人没由头慌了神,终于,他们在伦的套房内找到了小护士的踪影。 却望见让他们意想不到的画面。 总是恣意散漫的英俊面庞,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伦拿出一包药粉,如圈地般洒在地面,尤其是靠近门窗阳台等位置。 一股怪异的、带着药味的气息徐徐扑来,虞藻闻到这味道时,鼻翼翕动,轻轻嗅了嗅。 挺好闻的。 黑蛇僵了僵。 这是针对他研发的药粉,淡淡的草药气息,如他而言和毒药没有两样。 伦撒药粉的动作很慢,眼睛似勐兽爪牙攫着黑蛇。 要不是黑蛇怀里还有个虞藻,他定会当场弄死这只不知死活的色蛇。 房屋尚未被洒满药粉,黑蛇还有机会逃走。 他要带虞藻一起走。他低头舔了舔虞藻的脸蛋,冰冷的、蛇信一般的舌肉舔得虞藻有点痒,禁不住发出一道小小的哼叫。 不等黑蛇做出什么实际性行为,伦以极快的速度闪来,长臂伸出想将虞藻带走,却被黑蛇当场挡了回去。 二人扭打了起来。在虞藻面前,黑蛇是任打任骂的小绵羊,面对伦,黑蛇彻底暴露冷血动物的厮杀本性,瞬间爆发出极强的攻击性。 速度很快,惊人的爆发力。 光是黑蛇的攻击与防守,虞藻觉得已经足够吓人了,但更吓人的是……伦的战斗力竟然一点都不差。 「去客厅打,别吓着他。」林在一边冷冷道,还不忘给虞藻提起被子,生怕虞藻受凉。 打得正火热的两个男人,竟真将这句话听进去了。 他们暂时休战,踱步到客厅,确定没有吵到、吓到虞藻,刀锋般的目光交错而过,战火再次点燃,打得不可开交。 虞藻躲在被窝里,逃避似的藏起大半张小脸,林将他从被窝里挖出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他目前的状况。 没什么伤口,就是脸蛋被蹭得有些湿,一股子怪味。 林思索片刻,大掌握着他的膝盖,略微朝一边扯开,没扯动,反而对上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这个举动的确有些失礼,林道完歉后,彬彬有礼地问:「我可以看看吗?」 虞藻膝盖并得更紧,眼睛因努力睁大而显得有些圆钝:「什、什么?」 「黑蛇正在发热……你可以理解成,他现在很迫切地想要交配。没有意外的话,他把你当成了他的配偶,而刚刚,如果我们没有进来,他大概率会跟你交尾。」林的目光收敛、却也没有特别收敛地落在裙摆中央,「我需要确定一下你的状态。」 「确定你有没有受伤,确定你有没有被欺负。以及……」 「确定你没有被撑坏。」 虞藻一开始没听明白,毕竟林的问法有些含蓄,然而林的目光十分火热,直辣辣地落在虞藻的裙摆后方,仿佛要借着灼热且富有穿透力的视线,将他的裙子扒下。 「没有」 虞藻知晓林误会了,他忙伸手摁住裙摆,避免林直接伸过来检查。小脑袋拼命摇着,面庞通红一片,语气支支吾吾,「我们没有……没有。我也没有被欺负……」 林也猜到了没有。 若是真有,虞藻也不会一脸懵懵的,看起来又傻又天真。 若是黑蛇真对他做了什么,现在他会抱着肚子呜呜哇哇地哭,瞧见他们进来,更是会迫不及待地哭着求助。 林只是,有点生气罢了。 看到虞藻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尽管什么都没做,然而那过近的、超出正常社交尺度的距离,依旧让他的情绪暴动不已。 他天生情感淡漠,对一切事物提不起兴趣,可在那一瞬间,他产生类似嫉妒的情绪。 凭什么这只蛇能与虞藻这么近? 凭什么这只蛇可以把虞藻拥在怀里? 第133页 如果这只蛇都行,那么…… 他是不是也可以? 这个想法让林感到荒谬,更多的却是跃跃欲试与期待。他收敛好神色,冷淡神色中带着几l分严肃:「真的吗?可我们进来的时候,他好像……」 林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最终,他不容拒绝道,「还是让我看看吧。」 充满安抚性质,林揉了揉虞藻的膝盖,「我是医生,你该相信我。乖,分开,让我看看。」 虞藻捂得更紧。 小脸红红白白过了好几l道,他连说话都开始结巴,可不管他怎么解释,林都认定他受了欺负,并要好好观察一下伤势。 弯腰俯身的林,几l乎要趴在他的腿上。 薄薄的镜片后是冷淡的眼神,看起来一丝不苟,可做出来的事却让人匪夷所思。 林语重心长地劝说:「这不是一件小事,毕竟蛇有两个。」 虞藻是不大聪明,但也不至于笨得这么离谱,不会被三言两语哄得,主动脱下裙子。 小脸呆呆愣愣,林说得很有道理,几l乎要将他说服了,然而他的手依旧紧紧摁住裙子下摆,不给林一点可乘之机。 正与黑蛇打得火热的伦,忽的调转脚下步伐,吊儿郎当的语气头一回这么严肃:「林说得有道理,这不是一件小事。我也来看看……操」 黑蛇从后方进行偷袭,给了他重重一拳。 他犯了极其低级的错误,竟然在战斗过程中将脆弱的后背暴露给敌人。 而原因也可笑到了极点,只因为他迫不及待想要耍流氓。 「先停,黑蛇,你不想看?」伦暂时对教训黑蛇没有兴趣,因为他看到不远处的大床,面容冷淡的林,大掌牢牢扣着小护士的膝弯,薄薄的镜面被小护士的体温蒸出一层水雾。 看起来跟,把脸埋进去了一样。 黑蛇似有所感地望了过去,二人很有默契地停下战斗。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宽阔的大床,虞藻坐靠在床的正中央,左右两边床沿分别是伦与林。 床尾是一个墨绿色眼瞳的西方男人,伏趴望来的姿势,像蛇。 伦:「怎么还不撒手?小护士,不要耽误治疗,快松开手,让我们看看。」 林:「看看而已,不做什么。」 黑蛇一言不发,墨绿色的眼睛却很诚实地因兴奋,变成了竖瞳,并紧紧落在小护士颤抖着的、捂在裙摆下方的手指上。 这个画面太诡异了。 虞藻一抬头,就会对上黑色那充满飢饿、又有些迫不及待的目光。 而一偏头,不管是左边还是右边,都有虎视眈眈的存在。 他被包围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摁紧自己的裙摆,无助地往后退。 然而他的后背已经抵住软包靠背,已然退无可退。 焦急之下,虞藻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与力气,竟倏地推开林的头起身,从伦的身边擦过。 他跑得过于着急,不小心滑倒了一瞬,卷着被子滚下床,又在地上翻了个十分标准的跟斗。 他们只能看到一个纤瘦的小男生,被被子缠住脚踝,跪伏在地面上。 许久,虞藻才双手捂住额头,眼圈红红地仰起委屈巴巴的脸蛋。 伦离虞藻最近,他本来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可在看到虞藻那湿红楚楚的眼睛,心脏莫名抽了一瞬,连带心跳都莫名加速。 喉结滑动了一瞬,他有点慌乱,更多的还是紧张。手指在身侧蜷了又蜷,跟失了智一般愣在原地。 一道身影闪过。 黑蛇率先反应过来,他如瞬移般来到虞藻身边,想揩去虞藻眼尾的泪珠,却又不敢碰。 他还记得小妻子嫌弃恼怒的一眼。 他不想惹小妻子不开心。 但小妻子的额头被地板磕得有些红,摸起来热热的。 黑蛇顾不上害怕,他单膝点地,小腿一块挨着药粉、肌肤开始出现灼烧的刺痛感都不知,高大的身躯心甘情愿地伏下,弯腰低头,将脸贴在虞藻的额前,用这种方式帮忙降温。 他这样子,好像被完全驯化的恶犬。 蛇鳞分泌出一些清凉的液体,蹭到虞藻的皮肤上,冰冰凉凉的。 虞藻委屈地说好痛,黑蛇像大狗一样,用脸蹭蹭他,哄着说:「很快就好了。」 一旁的伦和林,不知要不要上前帮忙。 他们知晓黑蛇的作用,也知晓黑蛇在帮虞藻,但这一幕……还真叫人不爽。 光着上身的英俊男人,以一种极其霸道的姿势,将小男生圈入怀中。且抱着亲亲蹭蹭磨磨,时常蹦出很笨拙的哄声。 宛若恩爱夫夫的画面,让旁观的、插不上手的伦和林,像坏人好事、没有眼力见的第三者。 伦冷笑连连,真是稀奇。 冷血动物,竟然也会有真感情。 反正没关系,就让黑蛇得意一会,暂时亲近一下小护士。黑蛇已沾了药粉,药效很快就会发作,到时候的黑蛇还不是要被他们抓回a区。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他们犯不着因为这最后一面,强行把黑蛇拽走或是什么,给虞藻留下他们十分残忍、不好相处的坏印象。 小腿传来灼烧钻心的刺痛感,理智告诉黑蛇,他应该趁药效没发作时马上离开,可瞧着泪眼汪汪、捂住额头哼哼,又窝在怀里撒娇要哄的小妻子,还是没捨得马上逃走。 第134页 他暂时享受了一会儿与小妻子的温存,面颊蹭着小妻子的脸肉,很软,他很喜欢。 但他必须马上走了。 虞藻的额头已经不红,也不再感到疼痛,黑蛇的蛇鳞仿若拥有魔力,抚平了一切。 他之所以还在黑蛇怀里喊痛,无非是骄纵性子又犯,逮住机会使小性子,只是想要被哄哄而已。 细瘦的手腕被捏住捧起。 在虞藻有些困惑的视线中,黑蛇蓦地低头,薄唇分开,细细舔舐着那块细嫩柔软的肤肉。 伦和林面色同时一变,等他们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黑蛇先一步在虞藻的手腕咬了一口,留下两个硃砂一般的牙印,舌肉舔过捲走血腥,他捏了捏虞藻的手腕,低声说了一串虞藻听不懂的言语。 这一口倒是不痛,就是痒。虞藻迷茫地看着黑蛇,黑蛇强忍小腿处的痛,闪身逃走了。 伦和林的脸色极度难看。 虞藻没听懂黑蛇的话,他们听懂了。 林语气淡淡:「你居然把黑蛇放跑了。」 「发热期的a级,攻击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伦讥诮道,「而且,你又帮上什么忙了?」 林不回答。 他弯身拉起坐在地上的虞藻,伸手撩起虞藻的头髮,额头光洁一片,蒙着一层亮晶晶的反光。 镜片后的眼睛一暗。 别的男人留下的东西,真的,很臭。 虞藻身上的香味好闻、浓郁,然而现在,都被黑蛇的气息覆盖。如同野生动物为配偶打上标记,更像宣告所有权。 这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林从口袋里拿出湿巾,压住翻滚着的浓稠情绪,尽可能心态如常地帮虞藻擦着脸蛋:「吓着了?」 虞藻还没想明白黑蛇是怎么逃跑的,闻声,他谨慎地偷看林的表情,轻轻点点脑袋:「有点。」 吓到是正常的。 天真的小护士只想好好工作。 谁料,看似寻常的菲斯图尔,关着的不是普通病人,而是能眨眼间夺人性命的怪物。 虞藻看起来惊魂未定,林把他抱坐在腿上,伸手拍着他的后背。 伦极其烦躁。 刚刚他看着小护士和黑蛇纠缠不清,现在看着小护士和林纠缠不清。总之不管是谁,换了几l个人,似乎都轮不到他。 他始终是个旁观者。 而小护士也对黑蛇与林露出类似依赖、撒娇的神色,唯独对他,又凶又大声。 伦很嫉妒。 他想了很久很久,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小护士不愿意对他露出好脸色? 论外貌、身材,他不比林差。林有的,他都有。 他的级别看似和林差不多高,但其实他远远高于林,从分配的住所就可以看出,林的住所是公寓,而他的是一整间套房。 为什么对林格外信任?为什么到了他这边,又不愿意了? 为什么这么偏爱林? 林可以,黑蛇可以,为什么他不行? 伦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四周物体像突然失去重力悬浮在半空中,且小幅度摇晃,紧张而又扭曲的氛围侵袭而来。 虞藻惊讶地看着四周这一幕,他眼睛睁圆,落在伦身上。 伦这才勐地惊醒,怕吓着虞藻,按下黑色手环边缘的按钮,英俊的面庞瞬间惨白,似乎正在经歷极其痛苦的折磨。 心率恢復正常。 四周的物体缓缓落回原处。 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伦将袖口往下扯,挡住手腕的手环,虞藻欲言又止,想问,却不敢问,最后只是抬起自己的手臂。 细嫩白皙的手腕变得粉红一片,血管明显的肤肉上,多出两枚红点。 他好奇道:「这是什么?」 伦的脸色更难看。 所有人中,就他的进度最慢,他连虞藻的小手都没摸过。可现在,虞藻竟然被一只臭蛇标记了 林的目光幽深,虞藻盯了半晌:「黑蛇他是毒蛇吗?我会不会被毒死?」 林:「毒死倒不会,不过……」 他犹豫要不要跟虞藻说。 小护士胆子小得很,万一跟他说了,他日思夜想、时刻害怕,怕是连觉都睡不好。 但不说吧,万一他一个没注意,之后出什么意外,又该怎么办? 虞藻受不了林吊他胃口,他伸手扯扯林的袖口,仰起粉白漂亮的脸蛋,细声细气地问:「不过什么呀?」 跟撒娇似的。 虞藻忘了旁边还有个可以帮忙答疑的伦,又或者是他已经全然忘了伦的存在,伦在一边就跟透明人一样,望着他和林之间的小互动。 被忽视的伦,控制不住妒火道:「定位器。」 虞藻被突然出声的伦吓了一跳,细细白白的手臂搂着林的脖子,濡湿的睫毛高抬,又惊又惧地看了过去。 看他这样,伦就知道这没良心的小护士是真忘了他的存在。又或许是,他从未被放在心上过。 「没听懂吗?小护士,那我再说清楚点。」 伦来到床沿、他们的身前,像强行挤入的第三者,伸手捏起虞藻的下巴尖,「它的作用和定位器差不多,以后你去哪里,黑蛇都能找到你。」 虞藻的瞳孔放大,微微上挑的眼睛,因这个举动而变得有些圆钝。 漂亮湿润的眼睛里装着伦的面庞。 伦被里面的自己吓了一跳,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掩盖不住的嫉妒与酸味,像被抢走妻子的无能丈夫一样。 第135页 手指轻轻揉了揉虞藻的下巴尖,虞藻紧张地抿了抿唇,目光依旧直直落在他的脸庞,等待他接下来的言语。 现在的虞藻,终于不再将全部注意力落在林身上,而是专心致志地注视伦。 这下轮到林露出不满、类似拈酸吃醋的表情。 伦莫名感到暗爽,像终于能独占小妻子那般,方才的不悦与不痛快烟消云散,心情如雨过天晴般明朗。 他故作兇恶开口。 「你已经是蛇王认定的王后,等黑蛇找到你,你就会被拖回蛇巢,然后一次又一次……把你的肚子搞烂。」 「……再让你为他们家族,生下一窝窝的蛋。」 第39章 疯人院小护士(十一) 「你干什么老吓我」 虞藻紧张兮兮地睁大眼睛,等待伦告诉他答案,结果说了半天,伦就说了这个。 他哪里听不出伦在故意吓他,可他明明知道伦在吓他,可还是被吓到了一点儿。 黑蛇好像真的不是人,是蛇。 还有什么家族?黑蛇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吗?是一个大型家族?蛇王、王后又是什么? 他真会被黑蛇拖回蛇巢吗? 今天虞藻被带进逃生通道里,光是待了那么一小会,都怕得不行。 而蛇巢,听起来阴森潮湿,也许四周还会遍布着嘶嘶叫的蛇类,他稍微一幻想,小脸就煞白,眼圈也跟着通红。 虞藻躲进林的怀里,林愣了一愣,紧跟着,带着鼻音的声音闷闷传来,「你真的很讨厌」 「我最讨厌你了」 说完,虞藻又怕伦反过来凶他,于是把整张面庞埋进林的胸膛,双手捂住耳朵。 就算伦要骂他,他也听不见。 伦的神色一僵。 在他的房间,他的床上,虞藻窝进林的怀里,说讨厌他。 他全程吃力不讨好,连个好脸色都没有得到,反而换来一句讨厌。 伦迟疑片刻,朝虞藻走近,却被虞藻用力踹了一脚。虞藻一只小皮鞋掉了,另一只小皮鞋来不及脱,在伦的裤子上留下灰扑扑的印子。 虞藻明显很讨厌他,讨厌到了极点。伦看着裤腿上的印子,又看着虞藻黏林的画面,冷冷地扯了扯唇:「谁稀罕你喜欢。」 虞藻不说话,林抱着他哄。 这一幕刺眼极了。 伦扯了扯领口,心口涌上一股比发热期更加难熬的烦躁。 他想去阳台抽个烟散散心,林却不咸不淡地,把他当他们奴僕一样使唤:「给他找件衣服。」 这件衣服上,都是黑蛇的味道。 他已经被讨厌得死去活来,他们抱在一起黏煳,他还要帮他们找衣服? 他还没这么下贱。 但看到虞藻偷偷瞄来的、带着凶气的一眼,心头燃烧正旺的火,莫名其妙地浇灭了。 伦还是在故作腔调,语气生硬道:「我哪来他的衣服。」 林:「你的衣服也可以。」 伦掀起眼皮,目光幽深地看着林。 林好像是故意的。 知道他心情不好、很烦躁,却故意在这时候使唤他,火上浇油。林也知道虞藻讨厌他,于是故意让他去拿自己的衣服给虞藻穿。 林明明知道虞藻会拒绝。 果然,虞藻闷闷不乐道:「我不要穿他的衣服。」 又告状一般,在林怀里抬起粉扑扑的委屈小脸,眼尾偷偷瞄了伦一眼,很小声地控诉,「讨厌死了。」 伦的心跳错拍。 好……好可爱。 刚刚说讨厌的也是虞藻,现在胆小地打量的人也是虞藻,自以为很隐蔽其实很明显的目光,恼怒、好奇、委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情绪全写脸上了。 不过伦心里还是酸熘熘的。 为什么虞藻那么喜欢粘着林?明明最早和虞藻认识的人,是他。 虞藻还没出生时,他就看过虞藻的模样,虽然b超什么都看不清,不过通过那团小蝌蚪一样的形状不难看出,这是个美人胚子。 可爱死了。 林看过吗? 可凭什么,他来得最早,混得却越差,连空有力气没有脑子的米森都比不上。 米森在虞藻心里,也许还能算个备胎。 他呢?他连备胎都不配是。 伦的面庞一点点冰冷下来,充满自嘲,真够可笑的,他竟然会有这样一天,连当备胎都排不上的一天。 够了,就这样吧。不要再像傻子一样,被迷得团团转。 虞藻偷偷瞄了一眼过来,怯生生的目光带着强撑的兇相。 伦原以为他清醒了,但在看到这一眼之后,他像没有尊严的蠢货一样,打开衣柜,为虞藻精挑细选了一件漂亮衣服。 跟送衣奴似的,冷脸送来套着防尘袋的衣服。 「这件可以吗?」 他拿的衣服是全新的。 虞藻骨气很硬,他才不要穿伦送的衣服,更不要穿伦的衣服。 他轻哼一声,刚要兇狠地拒绝,望见眼前明显用料不菲、裁剪精巧的衣服,整张小脸都明媚了起来。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吞回了肚子里。虞藻不想表现得太喜欢,于是绷着小脸,故作嫌弃,挑三拣四地说了半天,勉勉强强道:「算了,就这件吧。」 目光却很老实地落在防尘袋上。 又眼巴巴地看着伦,似乎在催促伦,快将防尘袋拆开呀,他还要穿呢。 第136页 伦的唇角勾起笑意。 他就知道虞藻会喜欢。 刚刚还下定决心不要当蠢货的伦,心情愉悦地拆下防尘袋,将衣服展示了一番,虞藻果然更高兴了,唇角高高翘起,连身子都朝他倾斜许多。 最后嫌坐在林身上费劲,他扯过伦的手臂,让伦坐在床沿,自己则主动爬到伦那边,坐在伦的腿上。 伦从未如此愉悦过,薄唇挑出一个弧度,哄虞藻开心后,他像做成了一件极其值得骄傲与得意的事。 他帮虞藻脱鞋时,看到他裤腿附近的鞋印。 这是虞藻踩出来的。 虞藻踩得不用劲儿,只在伦的西裤留下一点灰,连褶子都没有弄出来。 看着裤腿上没捨得擦去的灰,伦忽然「啊」了一声,视线偏移、落在虞藻明媚灿烂的小脸上,他才不得不承认。 事情好像变得有些麻烦了。 林看着伦帮虞藻换衣服。 他神色淡淡,但身侧缓缓收紧的十指足够说明,现在的他实在没有表面那么冷静。 伦为虞藻换的衣服,是全新且合身的。 他一开始以为,伦可能从他那儿拿了几l套他为虞藻定制的服装,但他刚刚看过,他确定,这不是他为虞藻定制的衣服。 伦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又或许是在见到虞藻的第一眼,就已经开始为虞藻准备衣服了。 真的,怪可笑的。 伦帮虞藻换完衣服后,虞藻小脸欣喜,一直在摆弄他的裙摆。 短裤边缘带着柔软的蕾丝,摸起来一点都不扎手,美观度与舒适度并存,他太喜欢了。 虞藻刚刚都看见了,伦打开的衣柜里有许多衣服。 那些都是给他的吗? 虞藻又有点不好意思问,太不矜持了,但他又很想知道。 没等他出声,一旁传来冷淡的男声。 「伦,我有个问题。」林的语气淡淡,「前天,我公寓内丢了一个东西,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我以为有小偷偷走了它,但这栋大楼的安保措施严密,我想不到哪个小偷会这么神通广大。」 林看向一旁衣帽架上挂着的白丝,随后,静静地望向伦,「可以解释下吗?为什么,它会在你这里?」 第40章 疯人院小护士(十二) 正在欣赏新衣服的虞藻,将好奇的目光望了过去。 坐在腿上的漂亮小男生,穿着他刚买的漂亮衣服,望过来的目光都是潋滟水光、带着勾人劲儿。 伦的心跳加快,眼珠子都要挪不动了,同时也因林的质问,背后浮起一层冷汗。 能因为什么? 因为他就是这个小偷。 这里只有钟点工定时打扫,伦和林双方都很少回来。伦之所以知道林公寓的密码,是因为林会将一些重要文件放在公寓。 他们都把林的公寓当保险柜使用。 有时候伦也会在公寓里拿走粘液,送往a区。他想从公寓「拿」走点什么,太容易了。 恰好林又不常回来,少了什么根本无人知晓。哪怕昨夜小护士住在公寓里,林也没有跟着回公寓,而是继续选择住在办公室内的休息间。 伦不知道的是,林回来过。 实习生的休息室简陋,林将自己的公寓让给虞藻居住,可进入大楼的流程繁琐,他必须亲自带着虞藻来到公寓。 夜晚,虞藻身上是熨帖柔软的睡衣,衬得气质格外柔和温软。 乖乖巧巧坐在床沿,像等丈夫归家的小妻子。 林差点忍不住提出留夜的想法。但他还是有点理智的,太失礼,也太随便。 他不想给小护士留下坏印象,更不想给小护士一种,他会利用职权潜规则下属的感觉。 可他真的很想留下来。 许多个瞬间,林差点推翻理智,转身回到房间、钻进小护士的被窝。 但幸好,他理智也没有完全散完。 林只是回房间,想拿走那条被遗弃在角落、却仍然散发幽香的白丝。 可最后这点慰藉,都被偷走了。 伦没有回答,林再一次问:「可以给个解释吗?为什么我丢的东西,会在你的房间。」 他似乎很困惑,「是风吹的吗?什么风,能隔绝三道墙,把它从我的公寓,吹进你的套房?」 在虞藻近乎天真的注视下,伦的嵴背已被汗湿,他理了理虞藻的领口,语气轻松道:「也许是黑蛇做的吧,刚刚他不是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我的房间?」「这种喜欢在别人的床上乱搞的蛇,顺手偷点东西,也很正常吧?」 林:「是吗?但黑蛇今天才逃出a区,我的东西在前天就丢了。」 伦:「那就不清楚了呢。」 虞藻左看看、右瞧瞧,总觉着二人的气氛微妙。林明里暗里都在传达一种意思,但伦全程装傻。 他看得莫名其妙,打哑谜一样的对话,他听不懂、也不想听。 谁料林直接挑明了:「伦,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你也犯不着装。他的白丝,被你偷走了吧?」 虞藻不可置信地看向伦。 若虞藻的态度稍微平静一点,又或是林不用「偷」这个字眼,也许伦还会爽快承认。 当他感觉到虞藻对他产生许些抗拒与警惕,仿佛他是什么跟踪狂、大变态一样,他就知道,他打死都不能认下这事儿。 小护士本来就够讨厌他了。 第137页 要是知道小护士知道伦趁他午休时,偷偷摸摸潜入公寓,在床头看他睡了半小时午觉,走时还不捨得离开,顺走了白丝。 他肯定又要生气了。 不得不说,伦虽然不会哄人,但很了解虞藻的脾气。 要是虞藻知道真相,伦在他心目中再也别想翻身,永远要因「偷窃原味」一事钉死在耻辱柱上。 「我?搞笑,谁稀罕这臭……」 臭袜子三个字还没说出口,伦看到虞藻气势汹汹地望了过来,他的口风一变,语气转了个弯儿,变得无比谄媚,「虽然你的袜子很香,我很喜欢。但我还没那么变态,会来偷你的袜子。」 伦目光与语气无比真诚。 虞藻勉强被哄好,他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纵使是性情淡漠的林,在看到如此不要脸的伦后,也不由冷笑了笑。他意有所指:「的确。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偷别人穿过的白丝呢?该不会深更半夜,拿它来做点什么吧。」 「闻着上头的香气,想像白丝主人在身边。磨一磨,嗅一嗅,排解自己的寂寞。」 林慢条斯理地补充,「像个下流的畜生。」 「我也有一点想不明白。」伦冷硬地扯了扯唇角,「刚刚我和黑蛇打斗的时候,你在帮小护士看病,但是看病,需要趴在病人的腿上吗?」 「我都怀疑,要不是我和黑蛇停了下来,你会直接钻进他的裙底。」 林的脸色沉下。伦耸了耸肩膀,一副恣意随性的模样,「我也只是开个玩笑,你不会生气了吧?不过林,当时你那想吃又吃不到的样子,真像被吊着胃口的狗。」 怎么又吵起来了。 虞藻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面颊贴着伦的胸口。 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听他们吵架。 林:「我身边缺一个助理,zao他很适合。过段时间,我会把相关文件准备好,你记得批准。」 「助理?」伦皮笑肉不笑,「你不是有洁癖,身边从来不需要帮手吗?」 林:「现在没有了。」 「你确定只是助理,不存在什么私心?」伦停顿片刻,在虞藻好奇的目光中,直白的言语多了一层修饰。 但伦冷静不到哪里去,他怕虞藻真的成了林的助理,那之后他们几乎每天待在一起,再迟钝、再单纯的小男生都要被玩熟了。 他的语气骤然犀利,直指核心,「——你不会对zao有兴趣吧?」 半真半假、玩笑般的语气,在场三个人,只有虞藻一个人没当真,以为他们真在开玩笑。 还看热闹似的等待林的回答。 林不答反问:「那你呢?你要和他旧情復燃吗?」 林把他们的婚约当了真。 也许现在他们的婚约不作数,可一想到他们曾有过这层关系,又也许在很久以前曾有过一段情,他克制不住嫉妒,更多的还是害怕。 害怕虞藻更爱旧爱。 害怕他们旧情復燃。 林的反问,让这张含着笑的风流面孔,一点点收敛起来。伦转移话题:「菲斯图尔是规章制度最严密的地方,同样也是最不容出错的地方。你的发热期和a区006、黑蛇的发热期时间相近……」 「你肯定不会趁这个机会,偷偷潜入小护士的房间里抚慰自己,让小护士帮忙熬过发热期吧?」 伦问,「你会吗?」 林:「那你呢?你的发热期也快了,你会吗?」 伦不正面回答。 他们在这里反问、迂迴半天,竟没人给出一个肯定的答覆。 「我发热期还没得很。而且,我可没你那么下流的能力,我发热期,我会自己关禁闭,你呢?」 伦恶意揣测着,「你能神不知鬼不觉把熟睡的他里里外外玩个遍,就算他浑身是汗,床单都湿透了,也只会红着一张小脸,羞耻地去卫生间洗内裤,以为自己是单纯尿了裤子。」 「……」 他们含沙射影地吵着,虞藻昏昏欲睡。 起初,他还认真听他们吵架,但听着听着,只剩无语。 这到底有什么好吵的? 好幼稚。 虽然虞藻也没听太明白,但只要回答「是」与「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有那么难吗? 被他们弄得,仿佛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极其难抉择的世纪难题。 眼皮愈发沉重,脑袋也跟着昏沉,虞藻的颊侧贴着伦的胸膛,脑袋一下一下地往下点。 困意浓重、来势汹汹,他没了意识,脑袋勐地下落。 一只手扶着他的下巴,另一只大掌穿进后脑扶着他的脑袋。 虞藻被迫抬起脑袋,睡意惺忪地看着他们二人。 「你们吵完了?」 虞藻的眼皮都没睁开,闭着眼睛抬起小脸,嘟嘟囔囔说话的样子,实在太可爱。 伦与林异口同声:「吵完了。」 虞藻点点头:「那我要睡觉了,我……」 他一睁开眼,两个人同时朝他伸出手。 虞藻愣了愣,有点迷茫。 伦:「小护士,该选择了。今晚,你要他陪你,还是我。」 明明是选择今晚的住处,却被伦说的,像贵族宠幸玩物。 两道灼热的目光望来。 虞藻被看得惊醒,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睡意犹存的他,慢一拍地运转大脑。 选谁都不对。 而且为什么老让他选啊……他更想一个人睡觉。 第138页 天气这么热,两个人挤在一块热烘烘的,多难受。 「我……」 虞藻谨慎地看向林,这张冷淡俊逸的面庞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舒展开来。 他挪开目光,林的神色骤冷,比暴风雨天的海面还要阴郁。 笑意转移到了伦的脸上。 虞藻认真地看着伦,在伦得意又骄傲的视线中,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自己睡……」 笑意从伦的面庞消失。 他同林一样沉默着。 他们原以为,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虞藻选择了对方。 却没想到还有更糟糕的。 虞藻一个都没选。 …… 虞藻今夜住伦这里。 他睡过林的公寓,新鲜感作祟,他对伦的套间很感兴趣。 套间採光与朝向都很好,白天,虞藻可以躺在床上享受日光浴,在温暖的阳光中醒来——虽然他比较怕热。 林少见的没有回办公室里休息,而是回到公寓就寝。 他仔细检查套间,每个死角都没错过。 伦倚墙嗤笑:「你这是怀疑我装监控器?我没那么卑鄙下流,要是我真想看什么,犯不着装这些。」 手指轻轻点了点眉骨,「我的这双眼睛,可比监控器好用。」 伦说得没错。 但林还是要检查。 林的侦查能力很好,他将套间里里外外都看了遍,着重检查马桶、淋浴间、床的位置。 伦还算安分,没有装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还是觉得不够。 万一有漏网之鱼呢?万一他刚刚错过某个细节,在房间里的某个角落,伦装了特别微型的摄像头呢? 林决定再检查一遍。 「还没有好吗?」 床上传来窸窣的动静,以及困意浓重的软声。伦和林一侧首,就看见虞藻翻了个身,侧身抱住一个长条抱枕。 一条腿搭在抱枕上方,短裤下摆上卷,露出一层柔软的布料。身上披着的睡衣极其轻薄,在皎洁明月下如同浸了水,贴在漂亮的皮肉上。 虞藻刚被伦伺候完洗漱,鼻尖和嘴唇红红的,面庞透着一层水汽。 侧躺抱着抱枕的动作,让伦和林不由自主产生艷羡的情绪。 如果他们是这只抱枕就好了。 林放轻声音:「困了吗?」 虞藻:「嗯,好睏。」说完,打了个软乎乎的哈欠。侧脸埋进抱枕间,嘟嘟囔囔的,「怎么还没检查完呀……」 他们说得房间里可能有脏东西,黑蛇留下来的脏东西,所以要好好检查,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在伦抱着虞藻去卫生间时,林将房子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但还是不够,他还是要继续检查。 疑心病很重。 像谈了恋爱,也会时时刻刻怀疑小妻子是否与别的男人私会的被绿幻想症患者。 「已经好了,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林关了灯,轻声哄着,「那我就先回去了。」 「晚安。」 虞藻敷衍:「嗯嗯,晚安。」 伦一脸稀奇。 林居然捨得回公寓休息? 他还以为,林一定会趁这个机会讨要好处,比如在床边打地铺,又或是借着「保护」的由头,钻进小护士的床。 虽然这也是他想干的事。 林已经做出了表率,正人君子的表率,伦也不好太过流氓。 小护士本来就够讨厌他了,他还是稍微收敛一点。 今晚睡书房吧,书房离卧室近。 伦忍不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居然真的甘心回公寓,而不是趁这个机会做点什么。 难道说,林在暗中计划着什么?伦想了许多种可能性,勐然大骇。 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时刻思虑林是否会出阴招、夜袭的行为,跟丈夫时刻担心小三勾引妻子有什么区别? 伦悄然摸到床沿,望着虞藻熟睡的恬静睡颜,手指狎昵地揉了揉虞藻的唇瓣。 还小三?林他配吗。 当小三都不够格。 …… 夜晚。 虞藻睡得正熟。 一阵风声掠过,纱帘迎风鼓动。 月光如流水一般照进屋内。 滴答、滴答。 干燥的地板出现突兀的液体,接近透明的色泽,似乎有类似触手类的物体在地面爬行,留下湿漉漉的粘液。 但卧室内除了虞藻,便再无第二个活物。 地面凭空出现水痕,湿漉漉的痕迹从门口一直蜿蜒向前,直到床沿才停止。 滴滴答答的声音似雨水敲打屋檐,分泌得愈发旺盛了。 仿佛闹鬼般的诡谲画面。 新房间的床铺松软,虞藻睡得十分香甜,他眉尖蹙蹙,有点冷、又像是有点困惑。 不过睡梦中的他也没多想,下意识夹紧一旁的抱枕,双膝还并紧蹭蹭,藉此寻求安全感。 明显的胶状的、黏腻的物体蜿蜒的水痕,像无形的触手悄然潜入室内。 水声实在响亮。 下雨了吗? 虞藻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地面一滩水迹。 没睡醒的面庞懵懵的,他大脑还不是很清醒,宕机几秒后,又软绵绵地躺了回去。 重新进入梦乡。 虞藻毫不设防地平躺在床上,呈「大」字张开,睡衣撩起来一点儿,露出平坦的白软肚皮。 第139页 随着均匀唿吸,小腹微微起伏落下。 松软的被子,一部分搭在床沿,而此刻,似乎有什么在顺着它向上攀爬,无形的存在在被褥间压出下陷的痕迹。 冰冷的气息如潮水般从两侧床沿涌来。 一层水汽围绕在身边,虞藻缓缓被一个硕大的泡沫装入其中。 夜晚的月亮洒下无尽光辉,泡沫缓缓飘起。 虞藻双膝併拢,本就白皙的肤肉在月光下犹如一颗明珠,他轻轻翻了个身,发出柔软的梦呓,臌胀饱满的唇瓣微微分开,吐出一串珍珠似的泡泡。 仿佛海洋深处的美人鱼一般。 黏腻的触感,顺着小腿肚线条,缠绕而上。 被虞藻抱过的抱枕,味道尤其香甜,当下被凭空揉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发出咕啾咕啾的声响,宛若透明的海怪触手交缠。 滴滴答答。 潜伏在四周的无形的存在,当下似乎变得极其不满、亢奋,都想要接近香味的来源。它们疯了似的蠕动,不断在空气中挥舞着。 虽然看不见它们的存在,但四处飞溅的液体,足够说明它们的轨迹。 有点重…… 鬼压床吗? 虞藻想把脚踝收回来,却无法做到。 睡梦中的他眉尖抖抖,坏脾气地踹了好几脚,又极其恶劣地踩了踩。 像踩到烂了的水果,他的脚心触感噁心,都被粘稠的果肉弄脏了。 细细长长的透明触手,试探地挑起睡裤下摆。也正是这一瞬间,虞藻睫毛晃动,粉白的小脸蛋充满困惑与不解。 他要醒了。 四面八方的水渍像潮水顷刻退去。 半空中的泡沫慢速下降,在虞藻睁开眼的瞬间,无声「peng」了一下。 在虞藻缓缓撑着身体坐起来时,破碎的泡沫水光恰好落在他的锁骨,皎洁的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面庞精緻美丽,锁骨闪烁粼粼波光,与星辰交相辉映。 虞藻睡得不安稳。 像有一只大狗在腿边捣乱,舔舔蹭蹭,想要主人摸摸。但又很奇怪,触感冰凉湿滑,不像狗。 反而像蛇。 难道黑蛇回来了? 要把他拖回蛇巢吗? 其实虞藻挺怕蛇的,虽然黑蛇在他面前表现得像狗,但他对未知的蛇巢抱有极强的恐惧。 虞藻随手摸了把大腿,借着窗外月光,望清指尖上的一抹水渍。 这……这是什么? 虞藻还没睡醒,呆呆愣愣盯了手指十数秒,才晕乎乎地想…… 他尿裤子了吗? 第41章 疯人院小护士(十三) 虞藻在卧室里转了两圈,都没能搞明白,地上的一小滩水迹是什么。 「难道真是我尿床了?」虞藻深思熟虑过后,摇了摇脑袋,「就算我真的尿床,也不会尿这么多啊……」 而且他躺床上躺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弄到地上。 虞藻低头看了看睡裤,干燥的,只有膝盖附近和小腿有黏煳煳的感觉。 他摸了摸大腿,手指放在鼻尖,鼻翼翕动,很仔细地嗅。 虞藻严肃道:「有点怪。」 0926:【……】 更怪的好像是虞藻。 这么漂亮一小男生,脑子还没清醒就在房间里乱转,试图分析个所以然出来。 指尖勾着一抹晶亮痕迹,闻的时候也很认真,一点都不害怕这是毒药或是其它脏东西。 0926:【别闻,去洗手。】 虞藻:「哦哦。」 他洗手的时候,还在想那个味道。 有点难以描述。 不算很难闻,有点腥咸,但不浓,像大海的味道。 更像菲斯图尔走廊内萦绕着的药水气息。 虞藻在很多人身上闻到过这个味道,米森、弗莱明、林……还有每个区的病人。 长时间待在菲斯图尔的人,身上都有这个味道。 虞藻有点煳涂了,他想不通就不想,洗完手后,顺便去厨房倒水喝。 昏黄的灯光打开,虞藻倒了一杯温水,抿了一小口后,岛台上突兀地放着两样东西。 一张相片。上面的他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雪白双腿分开,睡裤几乎卷到腿根,露出一截被磨得有些红的腿根。 他睡得很香,脸蛋粉扑扑的,红润润的唇微微分开,却有一只明显属于成年男人的、富有力量感的手钳住他的下巴。 食指与中指并起,似乎在往里面探。 强烈的羞耻心扑面而来,虞藻的手指蜷缩,相片被捏得发出揉纸声。他赶紧把相片背过,看到后面写得字。 ——小甜心^^。 虞藻总觉得他被嘲讽了。 回想起照片的内容,他赶紧对着镜子打开嘴巴,吐出舌头看。 「你快帮我看看,他有没有往我嘴巴里塞奇奇怪怪的东西……」 小巧的舌肉色泽浅淡,表面覆盖一层潋滟的水膜。0926沉默片刻,才道:【没有异常。】 的确没有异常。 依旧粉粉嫩嫩,颜色很浅。要是真被打开玩过、吃过,根本不是这种青涩的颜色。 虞藻很认真地分析:「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应该会更红一点。」 0926:【嗯。】 他补充道,【舌头碰一碰还会发抖,喷出来更多水。】 镜子前的虞藻,一脸惊愕。 脸蛋呆滞迷茫,透着几分不可置信。片刻,他古怪地蹙起眉毛:「你有点像变态。」 第140页 0926:【?】 虞藻:「不会是你趁我睡觉玩我嘴巴吧」 0926沉默。 虞藻:「我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会是这种大变态。」 而且0926就是一串代码,哪来这么大的能耐。虞藻悄悄往外走,一边嘀咕,「伦和林怎么都不在?这里好危险……」 万一照片不是伦或者林拍的,那么说明,在他睡着这段期间,有别人闯入。 不是说这栋大楼安保措施严密吗? 虞藻准备出去看看,手指刚搭在门把手上,门外传来细碎的交谈声。 他马上屏息凝神,耳朵紧紧贴在门上,认真地偷听。 「黑蛇现在跑了,怎么办?」这是伦的声音。 林:「黑蛇一定会回来找他弟弟的。之前他也有机会逃走,但为了救他弟弟,又被抓了回来。」 走廊烟雾缭绕,伦懒懒靠在墙壁上,吸了一口烟。朦胧白雾中,他的侧颜线条凌厉,完全没有平日散漫随性的样子。 伦只抽了一口解解馋,就把烟给灭了,丢进垃圾桶。小护士这么娇气,又讲卫生,不知道能不能闻得烟味。 还是戒了吧。 「那条小蛇也麻烦得很,被黑蛇影响,也进入了发热期。」伦道,「啊,真麻烦。」 「他们等级本来就不低,平时需要注射的粘液剂量很大。你还能提取出来吗?」 林的脸色苍白:「能。但不多。」 「也是。你最近天天抽血,再抽下去就要成人干了。」伦幸灾乐祸,要真有那么一天,他岂不是少了个竞争对手?不过也就庆幸片刻,从大局来看,他喃喃自语道,「那可怎么办啊……」 想制服黑蛇兄弟俩,需要很大剂量的药物。 林一个医学博士,之所以能几乎与伦平级,就是因为林的血液能提取出一种粘液,这种粘液能让病人听话许多,类似人类社会中的镇定剂。 最近林也快撞上发热期,这个时期情绪容易躁动、起伏过大,提取出来的粘液效果不稳定。 偏偏撞上这个时间。 「真是见了鬼,什么家族还搞兄弟共感这一套。大哥发情,小弟也能感觉到,跟着一起发情。」伦烦躁地扯了扯袖口,露出一截黑色手环。 「黑蛇会回来找银的。」林补充,「前提是,银先别跑了。」 「还有那些文件,是重新统计过后的——」 声音骤然停止。 文件?什么文件? 在伦的书房里吗?那他要不要去偷文件? 虞藻正听着起劲,他几乎整个人都侧贴在门上,他多偷听一点内容,副本的进度就在上涨虽然他还没顺出来个所以然,但是进度已经十分可观,已经有60%。 但外头突然没了声音,虞藻焦急地踮起脚尖,后脚跟悬空,小脸紧贴上去,鬼鬼祟祟又很着急的模样。 许久的安静,让虞藻产生许些不安。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他吓得浑身一抖,颤着睫毛转回来。 走廊射灯自上而下,照亮伦深邃的眉眼,这让他的神色看起来有几分捉摸不透的邪气。 目光从虞藻紧张的小脸,到有些湿润的大腿内侧,膝盖微微透着粉红、紧紧併拢,不知道刚刚捣鼓了什么。 伦靠近一步,虞藻就往后退一步,然而虞藻后面就是门,退无可退,于是只能睁大眼睛、一脸惊惧地看着伦,小腿肚滑过一抹晶莹的汗珠。 眼瞧着伦越靠越近,虞藻吓得眼眶酸涩,他偷听秘密被抓,伦肯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慌张之下,虞藻病急乱投医,直接迎面钻进伦的怀里。 软绵绵的手臂带着哆嗦、紧紧抱住伦的腰身,虞藻仰起粉白的脸蛋,唇肉微抿,虽一言不发,但湿润的眼睛透着弱势的楚楚之态。 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理由是什么,伦心知肚明,他假装不懂,挑了挑眉:「小护士,你这是什么意思?」 虞藻支支吾吾,他刚刚偷听的事肯定被发现了,他努力运转大脑、编造理由,可惜他的脑容量很小,半天也想不出有用的法子。 焦头烂额半天,他只能拿出老办法。 毛茸茸的脑袋跟小动物一样,微微低下一点儿、蹭着伦的胸膛与锁骨。虞藻的声音也弱弱的:「我做噩梦了……」 伦一脸正直:「好吧,我先声明,我不是想占你便宜,而是因为你害怕,我才抱你的。」 话音刚落,伦将虞藻面对面地抱了起来。 脚底骤然悬空,虞藻下意识搂住伦的脖子,双膝也缠上伦的腰身。 这让虞藻的视角处于较高的位置,他居高临下地往下看,眼睛因错愕睁得有些圆润。 「没事,只是噩梦而已。」伦说,「糟糕的事都不会发生。」 虞藻含煳地「嗯」了声。 他垂下眼帘,湿润的眼底满是不解与好奇,现在他的演技已经这么好了吗? 伦根本不怀疑他在撒谎或是什么,居然直接相信了 看来噩梦这个理由,还是很好用的。 伦抱着他哄了一会儿,像哄小宝宝一样,在走廊里踱步。 夜色迷人,怀中的小男生更胜一筹,伦仰头看着虞藻有些腼腆的面庞,眼中不自觉浮上细碎笑意。 不远处有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虞藻似有所感,侧头望了过去。 林站在门框附近,他身上不再是黑色高领,而是一件普通的居家服。 第141页 他的神色冷淡,苍白的皮肤下,青色血管明显,而在他的喉结附近,有一个黑色的项圈。 像给狗戴的项圈。 更让虞藻惊讶的不是这个…… 他怀疑是自己看错了,用手揉了揉眼睛。 被忽视的林终于被发现了,他慢慢走了过来。 随着步伐靠近,天花板射灯照亮脖颈的黑色项圈,而在项圈颈侧的位置,写着几个熟悉的字母。 脚步停在身前。 虞藻依然保持着被伦面对面抱起的姿势,他愣愣地垂眸,林略微仰头看向他。 也正是因为仰头的动作,让虞藻看清项圈颈侧位置的具体字母。 ——zao。 虞藻仓皇地错开目光。 林为什么要这样,又或者……这个zao,不是他的藻? 而是别的意思? 他有点搞不懂。 伦也是这时候才看到林的项圈,方才还显得有几分甜蜜的神色,此刻冷得彻骨。 他说林怎么没跟上来,原来特地去房间里换了身衣服。 他的手环在手腕,林在脖颈上。这位置有些尴尬,像给狗带的项圈,具有羞辱意味。 林清高又傲慢,自尊心极强的他,自然不愿意将脖子上的项圈露出。 不论天气多热,他总是常年穿上黑色高领毛衣,只为遮挡脖子上的、具有耻辱意味的东西。 这三个字母,是林亲手写上的。 也正是因为「zao」,他不再认为身上的束缚是耻辱。 相反,在照镜子、伸手抚摸颈侧时,感受到虞藻的名字轮廓,他感到幸福且光荣,这是值得纪念与炫耀的痕迹。 在虞藻不知情的情况下,林已然成为他的所有物。 第42章 疯人院小护士(十四) 「要摸摸看吗?」 林的声线一如既往平静,没什么情绪的样子,禁慾又冷淡。 「什么?」 虞藻怔了一瞬。 他紧张地搂住伦的胳膊,谨慎绷起的脸蛋,像一只处在戒备状态的小猫。 在虞藻警惕的注视中,林捉起细瘦的手腕,贴在自己颈侧。 触及到冰凉怪异的皮质触感后,虞藻迅速缩回手。 睫毛小幅度颤动,他自认隐晦地嗅嗅手指,味道很熟悉。 和刚刚房间里的味道很像。 伦酸里酸气道:「有什么好闻的。」 下一秒,虞藻伸着面庞,在伦的脖颈附近贴贴嗅嗅。 伦大喜过望,主动地侧头露出脖颈,让虞藻闻得更方便点。 伦:「怎么样?好闻吗?」 他故作矜持地问,又很庆幸,幸好他在谈公事前,在虞藻用过的淋浴间内洗过澡。 和虞藻用的同一款沐浴露。 小护士这身皮肉不知道怎么长的,细腻无瑕也就算了,偏偏还从皮肤底下冒着层层叠叠的香。 就算伦和他用了同一款沐浴露,也没有他身上的这股独一无二的香气。 虞藻没说话。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林。 虞藻是个爱干净、讲卫生的小男孩,他对气味比较敏感。 方才他在卧室里、包括腿上闻到一股味道,这是菲斯图尔常见的药水气息,但这栋大楼处处充满高级香氛,按理来说不该有这个气味。 伦身上没有,林却有。 沉睡已久的小脑瓜终于重新运转,虞藻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其实情绪全写在脸上。 巴掌大的面庞,二分猜忌,二分怀疑,二分迷惑,剩下一分是困意。 可爱得很。 林任虞藻打量,不过,虞藻偷看累了,干脆把下巴搭在伦的肩头,边休息边思索。 一通思索下来毫无头绪,反而把自己弄得哈欠连连,眼皮都要合上。 「要我抱吗?」林倏地出声,「你一直看我,是想让我抱你吗?」 虞藻迟疑,又有不满。 他还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呢,林怎么打断他的思路? 作为惩罚,让林抱抱他。 虞藻不着痕迹地轻哼一声,在二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小脾气隐隐发作了一回。 他朝林伸出双臂的那一刻,伦的脸色黑如锅底,不想交人,却不得不交人。 虞藻被林接过后,虞藻熟练地趴在林的肩头,只给伦留下一个圆熘熘的后脑勺,竟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伦暗自咬牙神伤。 不久前,他还帮小护士洗漱、任由小护士把他当奴隶使用,小护士提什么要求他都照办,就差跪下来舔小护士的脚了。 而小护士也对他笑吟吟的,一口一个「你真好」,哄得他不知东南西北,好像他们是天下第一好。 一转眼,小护士朝别人伸出手臂,要别人抱。 连句解释都不给。 无情的小护士。 伦也真的以为,他对虞藻而言是有一点点不一样的,最起码和林相比,他是不一样的。 结果虞藻又选了林。 伦很不是滋味,又无能为力。 虞藻不喜欢他,那么肯定是他哪里做的不好、还不够,要是他真的很好,虞藻怎么会去选择别人?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不给力,才让别人钻了空子,有可乘之机。 想通后,伦暗自观察林的表情与动作,还有说话语气,看看小护士喜欢林的什么。 等他偷师学艺之后,他一个人拥有两个人的特点属性,买一送一,这样小护士总会选择他了吧? 第142页 伦想得很美好,这样一来,看林的目光也不再充满敌意。 而是抱着学习的态度。 虞藻趴在林的肩头,挺翘的鼻尖微动,小脸严肃地嗅来嗅去。 林任由虞藻嗅:「闻什么?」 虞藻总觉得他确定了,但又不是很确定:「你身上……」 「有味道?」林帮虞藻说,「很熟悉?」 虞藻小鸡啄米般点头:「刚刚我也闻到了这个味道。」 伦常年不在菲斯图尔,除非要紧情况才会回来,菲斯图尔的琐事由林处理,伦身上不会有菲斯图尔的药水气息,套间更不会。 他有一个猜测,但看林坦坦荡荡、一脸冷淡的模样,他又怀疑是不是他猜错了。 林:「在哪里闻到的?」 虞藻老实说:「房间里。」 林:「只是房间里?」 巴掌大的小脸浮起一层怪异粉红,虞藻睫毛一抖一抖的,半天才支吾道:「还有腿上……」 正在认真学习的伦眉头一跳:「什么?」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虞藻被吓一跳。 「你说什么?腿上也有?」伦赶紧小声,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切齿地看向林。 他特地大半夜找林谈工作,就是为了防止林偷偷潜入虞藻的房间,趁虞藻睡着,玩一些奇奇怪怪的y。 但他错算了,林现在的能力进化不少。 大掌托着虞藻的臀,林面对面抱着虞藻,另一只手若有若无地搭在雪白的大腿边。林问:「腿上哪里?」 虞藻有问必答,指了指大腿根:「这里。」 「只是这里?」 不知不觉,虞藻就被林的话题代入,也是他现在还没完全睡醒,加上林的外表很有欺骗性,看起来就很可靠、值得信赖的模样。 他没有丝毫藏私,撩起睡衣下摆,细白柔软的手指搭在平坦的小腹上,形成小小的阴影。 伦和林同时将目光粘了过来,目光专注认真,甚至称得上严肃。 皮肉雪白紧緻,不过表面蒙着一层水膜。他们紧紧盯了近有一分钟,才听见虞藻小声说:「这里好像也有。」 林:「这么多啊。」 虞藻点点脑袋。 林和伦同时喉结滚动。 好乖…… 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有问必答的样子,完全没意思到状况不对。 长长的睫毛挑起一点儿,小心翼翼地打量林的表情,因为怀疑,所以才这么谨慎。 林:「你觉得是我?」 虞藻反问:「那是你吗?」 虞藻问出口的那一瞬间,紧张得睫毛翘起。 其实他觉得不是林,林看起来不像这么不正经的人,不会半夜偷偷摸摸趁人睡觉,来摸小男生的腿,更不会拍下那种奇奇怪怪的照片。 也不是虞藻笨,而是林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好,不仅给他药,还餵他热水,之后更是把公寓让给他住,准备了许多漂亮衣服…… 林是个好人,正直的好人。 伦的可能性比较大。 虞藻隐晦地瞪了一眼伦。 林却说:「是我。」 虞藻睁大眼。 他没想到真是林,更没想到林会爽快地承认,这般坦诚的态度,反而让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右手搭在林的肩膀,左手摸着项圈一侧,因紧张,纤白手指不小心摸进项圈内,挤在项圈与脖颈皮肤的空隙内。 他被林盯得,下意识将手往回收了收,却不小心将项圈往回扯了扯,跟拽狗链似的。 「嗯……」林发出一道闷哼。 苍白冷淡的面庞浮起怪异绯红,似乎正在忍受极大痛楚。 虞藻手忙脚乱地挪开手,心中狐疑,他也没用多大劲呀? 不过,项圈内好像带着一圈细细密密的针,他摸上去没多少感觉,但紧贴脖颈、近乎勒着时疼不疼,他就不清楚了。 虞藻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林:「没事。」 他声音喑哑,冷淡面庞莫名浸上几分餍足,「你做得很好。」 托着虞藻的大掌状似无意地收了收,从而将虞藻抱得更紧。林捉起虞藻的手,指腹狎昵地蹭了蹭虞藻的手腕内侧,「不继续吗?」 虞藻一脸呆滞。 「ok,停下。」 正在旁边学习的伦,终于忍不住破坏这场旖旎的氛围。若是放任林这么下去,恐怕林要当场吞了虞藻。 见小护士还一脸迷惘、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他夺回虞藻的手,像清理脏东西一般擦着虞藻的手心,「你再继续下去,他真要爽到了。」 单纯的小护士哪里见过这场面。 明明他弄痛了林,林却让他继续,还一脸享受的模样,仿佛得了主人恩赐。 顾不上发脾气、更顾不上质问,虞藻脑袋空茫茫一片,怎么想都想不通。 尖锐的警报声划破夜空,突兀且刺耳。 虞藻吓得耸了耸肩膀,伦快速捂住他的耳朵,语气无奈道:「银又在搞什么?他的精力为什么这么充沛?」就算受了黑蛇影响,提前进入发热期,也不至于这么频繁闹事吧? 林解释:「蛇比较银盪。」 需求也会更大。 林和伦必须去a区一趟,虞藻也想跟着去。 正合二人心意。 林给虞藻换了身新衣服,这是他为虞藻定制的小护士服。 胸口一边、帽子中央是可爱的红色爱心,红色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合身的小护士服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裙摆边缘绣着一圈华美的纹样。 第143页 裹住小腿肚、只到膝盖下方的蕾丝袜,锃亮的小皮鞋,大腿中央还有一圈红白蕾丝腿环,紧绷着两段肥嫩的大腿肉,勒出肉嘟嘟的痕迹。 腰肢纤细一把,下方弧度却极为夸张,单膝点地、为虞藻穿蕾丝袜的林,目光不由往后探了探。 林伸手拍了拍,小护士炸毛似的捂住屁股,粉扑扑的小脸满是警惕:「你干什么?」 林面不改色:「帮你拍拍灰。」 虞藻不信:「真的?」 林问:「不然我在摸你吗?」 他这表情太过坦荡自然,无欲无求、一脸性冷淡的样子,让人不忍怀疑。 「好吧。」单纯的小护士又一次上当,不过,他警惕仍在,紧绷小脸认真说道,「下次我自己拍就可以。」 林:「下次的事下次再说。」 伦都要看笑了。 这小护士脾气大,但也是真的笨,笨死了。 被摸了还以为对方在为他着想,傻乎乎的。 要是病房里的那些病人不老实,趁他推小推车换病房时,栏杆内伸出一双双手,他被不知名的陌生男人摸了一把又一把,却根本抓不到人、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想算帐都没办法算。 他脾气又大,肯定气得浑身泛红但又逃不开。 一圈走下来,人都给摸熟了。 伦幻想着这个画面,以及小护士羞红湿润的表情,可怜又可爱。 前往a区时,伦也在庆幸,幸好虞藻愿意跟过来。 他可不想被那只黑蛇偷了家。 要是虞藻真被拖回蛇巢,成了王后,肚子里又有了小蛇。 怎么办? 能怎么办。 只能给孩子当后爸了呗。 伦的接受能力很强。 有这样漂亮的老婆,帮别的男人养孩子又怎么样。 就算孩子不是他的种,那也是虞藻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崽儿。 他什么都没做,就有了老婆和孩子,孩子还得喊他一声爸再给他养老,以后还能和漂亮老婆钻一个被窝,偷着乐都来不及。 又怎么会不愿意。 走到一半,伦忍不住侧首看了一眼虞藻。 虞藻睁着个大眼睛,不知道在东张西望什么,一张小脸嫩生生的。 自己还是个宝宝,就要生小宝宝了。 伦压抑着兴奋激动的心情,神色陡然变得严肃。 孩子肯定要和虞藻姓,一窝蛇蛋可不少,不知道到时候会生多少个,他得努力工作赚钱,给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 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比较好呢? …… a区。 a区与b区和c区不同。 b区和c区的病人看上去最起码还算「正常」,沟通起来也很顺利。a区不是。 a区的病房阴森冰冷,处处透着鬼气森森的凉意。 虞藻跟着踏入a区领域,四面八方的黑暗房间并无声音,却有两点白光排排亮起。 仿佛正在暗处窥探弱小动物的眼睛,尚未现身,只暴露出一双飢饿贪婪的眼睛。 虞藻吓得往伦后面躲了躲,伦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们都打过针剂,没事。」唯一有事的,只有银。 虞藻煞白着小脸,幅度很轻地点了点头。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走起来跟猫儿似的,根本没有声音。 身躯也紧紧贴在伦的身后,一只小手抓紧林的手指,眼睛睁得圆润,只敢目视前方,不敢四处张望。 生怕看到可怖的东西。 长长的走廊光线黑暗,唯有天花板的白炽灯闪烁,照亮前方的路。 这段路很长,虞藻走得直冒冷汗,拐了好几个拐角,他走得晕乎乎且搞不清楚状况。 前方视线骤然明朗,大片刺目的白光撞入眼底,又伴随着强势森然的嘶吼。虞藻小脸绷紧 如同雷鸣般的咆哮,令人不寒而慄。前方响起激烈的打斗声,虞藻再走近几步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a区尽头。 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套娃一般的笼子,药水气息浓重。 尽管加叠了这么多层铁笼,里面的病人依然挣脱出来,在即将逃离倒数第二层铁笼时,与警卫队成员扭打厮打。 穿着统一黑色警卫服的警卫队将中央一个年轻男人围绕,男人攻击的速度很快、更是兇狠。 虞藻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地面已出现一滩浓稠的血迹。 哪怕来到a区后,任务进度上涨许多,但直面而来的恐惧与暴力,也是成倍增长的。 虞藻的胆子本来就不大。 他后悔了。 他不该跟来a区的。 「吓到了?」伦往一边挡了挡,挡住虞藻的注视。 林给虞藻准备了耳塞,但虞藻摇摇头,拒绝了。林说:「我带你去另一个房间。」 虞藻抿抿唇。 他也想走,但他……他腿软了。 被吓得走不动路。 裹着蕾丝袜的小腿肚抖得不成样子,偏偏膝盖还是併拢的,纤瘦身躯靠在伦的身上寻求支撑,柔弱无骨的样子,无助又惹人怜惜。 林准备抱虞藻过去,伦得留下来善后。林的手还没碰到虞藻,铁笼中、被一群人包围的年轻男人,嗅到一阵浓郁的香气。 他停下攻击偏头看向虞藻的那一瞬间,也让虞藻看清他的脸。 皮肤因常年不见天日而无比苍白,银灰的眼睛保持竖瞳,毫不掩饰攻击性。 第144页 也正是银望来的这一刻,警卫队钻到空隙,暂时将他制服,一包足量的药粉洒在他的身上。银被摁在地面,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模样十分可怖。 虞藻吓得险些蹦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躲在林和伦的身后,左右手各自抓着一个人。 蓬松髮丝微微乱着,害怕却好奇地探头张望,像一只胆小的猫咪。 足量的药粉暂时让银失去力气,处在受制于人的弱势。 但伦和林知晓,银的体质特殊,只需要一会儿,他就能恢復体力。必须给银注射药剂。 唯一的小护士被吓得腿软,他们也不指望。 而且太危险了。 「走吧,别看了。」伦对虞藻说,「去旁边休息一会,我们先处理点事,马上过来。」 但让虞藻一个人待着,他也害怕。 他可怜兮兮地仰起面庞,睁圆了眼睛,虽一个字都没说,却叫人心生不忍。 伦没办法:「好吧,你待在旁边。但不要靠他太近。」 虞藻点点头。 隔着铁笼,偏头望过去的目光怯生生的,却也有几分好奇。 剧痛让银喘息不止,本就苍白的皮肤更加惨白。 见小护士看过来,他像突然打了鸡血一样,迫不及待往这个方向爬。 铁笼阻挡他的前进,他焦躁又急切,用手指挠抓着笼子,手指留下道道鲜血,指甲翻飞。 他浑然不觉,只是继续直勾勾地盯着虞藻。 太诡异了。 虞藻有点害怕,他刚要错开目光,就听见铁笼内传来一声:「汪。」 虞藻惊诧地睁大眼睛,目光没来得及错开,继续停留在银的身上。 银以为虞藻喜欢他这样,于是又叫了好几声,年轻英俊的面庞满是喜色,像终于讨到主人欢心那样。 静谧的病房,不断传来银的叫声。 「…………」伦沉默许久,「你是蛇,不是狗。」 在这里狗叫什么? 真是荒唐。 银是a区首要危险分子,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超强悍战斗力,更是因为他的兽性。 他的思维方式完全遵循动物本能。 黑蛇听得懂人话,能够进行沟通,银不是。银完全抗拒与人交流,许多人类的语言也听不懂,或许能听懂,但他不想搭理。 他是天生的好斗分子。 和他好好说话,他认为这是在挑衅,攻击你。经过看他一眼,他认为这是开战的信号,攻击你。 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攻击你。 实在很让人头疼。 可是现在,银只是因为看到小护士露出类似害怕的神色,就忘了自己是蛇,模仿起了狗。 因为在银不多的记忆中,他还在人类社会时,有过这样模煳的记忆。 街边流浪狗只要对人类乖巧地叫一声,人类就会褪去害怕的神色,还会弯下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 银不太能理解这么叫的含义,他只知道他不想让对方害怕,也想让对方摸摸他。 在他眼里,眼前的小护士是一只特别漂亮、眉清目秀的小蛇。 好像还没有成年,但是身上却散发一股香,类似雌蛇与雄蛇交尾时,散发出来的味道。 他悄然靠近,还闻到同类的味道。 小蛇被打上了标记。 银露出类似迷茫的神色,继而暴躁、愤怒,有人竟然先一步标记了他的小蛇但他怕小蛇怕他。 又不敢表露得太明显,急切地往铁笼外匍匐、爬行,自铁笼内伸出一只手,想与小蛇再近一点点。 林:「得给他上药。」 他准备了一包药粉,「我来吧。」 伦说:「我来。要是你受了伤,还得养伤,那就更麻烦了。」 菲斯图尔的药剂来源于林,要是林受伤,确实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虞藻好奇地问:「他这么不听话,还要给他治病吗?」 他神色天真,实则藏着打探的意思。 伦:「因为有人看上了他的身体。」 虞藻睁大眼。 菲斯图尔还搞这种特殊服务?? 「想什么呢,笨。」伦看虞藻这惊悚又羞怯的表情,就知道虞藻想岔了。他说,「这世上有很多有权有势的人,权力和财富没有上限,寿命却有终点。无数人在有限的生命中,追求无限的欲望……尽管拥有再多,但依然贪婪。」 虞藻不想听这些,他想获得直接的信息。他说:「听不懂。」 他绷着小脸,不耐烦的娇气样,伦笑了笑:「好吧。小护士。」 直觉告诉虞藻,接下来他会听到很重要的信息。果然,伦弯下腰挑起他的下巴,面庞挨近,鼻尖抵着鼻尖。 用一种近乎调情的语气同他说,「你想要永生吗?」 「呵呵」银疯狂地撞击铁笼,喉间发出闷闷的咆哮与警告。 他对靠近虞藻的伦暴露很强的攻击性,显然将伦认成了情敌。 被打断后,伦松开了虞藻。 虞藻想追问,但看伦的表情,应该问不出更多。 虞藻看向银。 银似乎是很重要的存在。 虞藻朝银走了过去。 伦与林面色大变。 铁笼内的银,在看到虞藻望过来的瞬间,银灰色的眼睛骤然绽放光彩。 银的模样也从暴戾的、无差别攻击的年轻暴君,变成需要摸摸抱抱、仿佛受尽委屈的可怜大狗。 第145页 其实虞藻很害怕。 脚步停在铁笼边上,虞藻的腿剧烈颤抖。 察觉到银没有攻击他,态度甚至夹带几分讨好意味,虞藻才慢慢放松下来,试探性给银上药。 林和伦在两侧,打算趁这个机会给银注射药剂,但看到二人靠近,银的攻击性重现。 虞藻望过来的那一瞬间,银马上变脸,乖乖巧巧地垂着脑袋,似乎在等虞藻伸手来摸。 双标的画面,让他们都有些头疼。 虞藻自告奋勇:「我来注射吧。」 虞藻刚接过针管,铁笼内的银主动把手伸出,方便虞藻注射药剂。 有护理大礼包的加持,虞藻注射的过程流利且顺利,在注射完毕后,银偷偷摸了摸虞藻的手心。 虞藻微微拧眉。 他一句话没说,银低头,神色耷拉下来。 像惹着主人生气的大狗,努力把自己缩成可怜的一小团,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却也不忘舔舔主人的手指。 讨好的态度,似乎是让主人不要生气了。 伦和林一脸一言难尽。 这蛇还真的是…… 在别人面前,银是不会服从任何事物的冷血动物。 在虞藻面前,却成了一条自愿被驯服的狗。 药剂注射完毕后,银的攻击性大大减少。 隔着铁笼上药不方便。 虞藻提着医药箱,踩着崭新的小皮鞋,在伦和林清洁完地面血迹后,哒哒哒地走了进来。 银身前铺了一层柔软的垫子,这是特地给小护士使用的。 虞藻双膝合拢跪立在上面,雪白丰腴的腿肉因这个举动,稍微颤了一瞬。 他弯腰打开医药箱,纤细的腰身下凹塌下,裙摆上卷,露出腿根处的蕾丝腿环。 随着寻找药品的动作,他的背影微微晃动,形成美妙的弧度。 背对他们的举动,极短的裙摆,好像他们只要靠近,就可以轻松从后方抱进来。 伦喉结滚动,伸手摸了摸鼻子,有点热。 不过还好,没有流鼻血。 虞藻认认真真帮忙上药。 银身上有许多伤,密密麻麻一片。这些药剂似乎会影响身体的自愈能力,所以上药的分量也要加大。 小护士认真地帮患者上药,低垂着脑袋,微微下伏的嵴背,领口因这个举动敞开一点儿,露出大片的锁骨线条。 年轻的银哪里见过这画面。 莫名的热血在体内横冲直撞,即使在战斗的过程中,他都没有如此亢奋过。 血液一点点热了起来,银呆滞且痴迷地,目光自上而下往小护士的领口内伸。 一路平坦、毫无阻碍的视线,借着灯光,粉润小巧的珠子,像青涩的蓓蕾点缀在两边。 环绕在身边的,是浓郁且甜腻的香气。银的唿吸加快,浑身进入一种不正常的发热状态。 好香……好香。 好想一口吞掉。 小蛇不仅生得漂亮,哪哪儿都是精緻小巧的,他好想亲亲小蛇,再钻进小蛇的领口里。 银想着想着,差点忍不住化形,露出蛇尾巴。 幸好他控制住了。 银的喉结滚动,肌肉处在紧绷的状态。柔软的手指摁在他的小腹,仔仔细细帮他上药的同时,他又闻到另外一股味道。 他的小蛇被标记了。 暴虐的气息哼横窜,银情绪躁动、神色阴霾,不过也只是眨眼之间。 没关系,杀掉就好了。 杀掉小蛇的伴侣,成为小蛇的新伴侣。 然后把小蛇带回巢穴,给小蛇准备许多香喷喷的食物,再每天和小蛇交尾,饿了就餵小蛇吃饭,吃完继续交尾。 抱着小蛇,卷着小蛇,时时刻刻黏煳在一起。 最后生许多许多的蛋。 这个标记的气味有点熟悉,但在嫉妒的情绪燃烧之下,银选择性忽略。 他离家较早,不太熟悉家人的气息,加上被关得太久,智商受损,认不出这是黑蛇的味道也很正常。 银也不在意。 他只在乎他的小妻子,香香软软的、特别温柔的小妻子。 柔软的小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银有点难为情。虽然他行为残暴、攻击力强,但很保守。 从前受伤,他都是放任着不管,反正他的自愈能力不错,尽管被药剂压制,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是第一次有人看到他完整的身体。 既然被看光了身体,那他就已经失去了贞洁。 银羞怯地看了小护士一眼,他是小护士的人了。 这种表情出现在银的面庞,是十分怪异的。 虞藻被看得心中发毛,根本不知道银在想什么。 他只是专注地在肋骨附近的伤口涂抹药膏,有时候也会低头吹吹气。 虽然他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 银髮出一道痛苦隐忍的低哼,又着急又难为情又不知所措地看向小护士。 虞藻以为他伤口疼,于是又轻轻地,往肋骨伤口吹了口气。 葱白的指尖勾着乳白色的药膏,敬业又认真地给患者上药。 菲斯图尔的所有人暴力、残忍,银只能比他们更暴力、更残忍。 自银有清晰的记忆开始,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温柔, 小护士上药的动作轻柔,身上香喷喷的,有时候帽子歪了、裙摆滑到太上面,还会伸手去调整一下。 第146页 银的面色涨红一片,他是冷血动物,皮肤本就偏白。 当下浑身浮着一种病态的红潮,喘气连连,似乎正在忍受某种惨无人道的折磨。 虞藻看了眼人鱼线附近的伤口。 伤口的确很重。所以他刚刚上药的时候,用量多。 很痛吗? 单纯的小护士还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于是弯下腰、几乎是趴在银的光熘熘的身上,红润饱满的唇凑近伤口,小口地吹了口气。 本就清晰的腹肌线条骤然绷紧,人鱼线变得极其清晰。 冰冷的银色鳞片,浮起一层细细碎碎的亮光。 说到底,银也就是个刚成年的处男蛇,哪里见过这阵仗。 他伸手扣住虞藻的腰身,在虞藻惊讶的注视中,将虞藻提抱到腿上,又将脸埋进虞藻的颈窝。 伦和林就在左右,银扑向虞藻的那一瞬间,他们还以为银要攻击虞藻。 结果银只是粘人地把脸埋进虞藻的颈窝,不断发出怪异的声音。 颈窝传来湿热的吐息。 耳畔是银难耐的唿吸。 粉粉白白的小脸蛋,出现惊慌又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一只手摁在裙摆,掌心一片湿濡。 「怎么了?」林和伦同时问。 虞藻轻轻抿了抿唇,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的裙摆和蕾丝袜,好像都被弄脏了。 铁笼内血腥味与药水味气息浓重,林和伦并未发现,里头多了一股直白野性的气息。 他们只是嫉妒地看向前方。 小护士被抱坐在腿上,也许是受了惊,雪白一双腿紧紧併拢,小皮鞋还掉了一只,露出干净柔软的白袜。 别扭纠结、却绯红一片的面庞。 真的,很漂亮。 他们看得有些痴迷。 银抱着虞藻蹭了很久,脑袋像大狗一样拱着他的颈窝。 他唇角下压,有点羞耻,更多的还是生气。 他的澡白洗了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银好像又起来了。 虞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裙摆被撑起一点儿。 自柔软的蕾丝边缘,望见两个狰狞可怖的丑物。 手指捏紧了几分。 虞藻不耐烦地推开银的脑袋。 带着几分泄愤的成分,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这时候应该适可而止,但银又不知疲惫地凑过来。 黏煳煳地蹭着他的脖颈,含煳不清地说着什么。 虞藻没听清,也不想听。 他只知道他的新裙子被弄脏了,就算洗干净,他之后也不会再穿。 纵使虞藻脾气再好,此刻不由得来了火,他抓着银的头髮,想把银扯开。 伦和林是这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漂亮的小护士被抱坐在腿上,亮晶晶的反光从裙摆下延伸出来,顺着小腿肚一路到地。 双颊通红,眼尾湿润。 而抱着他的银,正乐此不疲地抱着他拱拱蹭蹭,嘴中还不断喊着「mommy」。 第43章 疯人院小护士(十五) 不远处的黑蛇,正计划该如何重回菲斯图尔,带走自己的弟弟与小妻子。 四周环境阴凉潮湿,蛇很喜欢这样的环境,但漂亮的小妻子不喜欢。 小妻子喜欢阳光、喜欢温暖的地方,而这些都是蛇类最厌恶的。 不过没有关系,小妻子比较重要,他可以跟着小妻子改变喜好。 黑蛇准备重新找一个巢穴,温暖舒适、能晒得到阳光,他的小妻子细皮嫩肉,需要好好呵护。 他一定要给小妻子准备最好的东西。 忽的,一股勐烈的电流袭来。 黑蛇险些站不稳。细细密密的电流像雨点侵袭着他的感官,冰冷的血液寸寸燃烧、沸腾,最终到达一个惊人的高温。 他扶着一旁的栏杆,修长手指收紧,竟将坚固的扶手握碎了。铁片扎进掌心,他浑然不觉。 黯淡迷濛的环境下,黑蛇缓缓抬起面庞,苍白皮肤染上大片浓郁的红潮。 唿吸急促,热意四处流窜,身体表面的鳞片不受控制地浮现,在暗光中闪烁粼粼微光。 黑蛇马上反应过来,这个感觉从何而来。 从他的弟弟,银身上。 好像有人在碰银。 似乎在上药? 对方的手极其细腻柔软,动作也是温柔的,上药的举动缓慢且细緻,冰凉的药膏被温热的手指涂抹开来,惹来寸寸战慄。 黑蛇弓着腰,唿吸变得更加错乱,神色几近迷茫。 好香……好香。好熟悉的香气。 这个味道……好像是他的小妻子? 黑蛇慢一拍地思索,直到他感觉到,似乎有人对他轻轻吹了口气。 温热的、绵密的气息,裹挟浓郁的甜香,瞬间掀翻他的理智。 因为共感,几乎和银是同一时间,黑蛇也出来了。 …… 伦和林足足愣了十来秒。 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什么事。 虞藻都这样子了,居然还慢吞吞地挪着屁股,调整舒适的位置。 从他们的视角、以及银的神色来看,虞藻这个行为,更像在主动蹭银。 这臭小子凭什么有这么好的待遇? 伦和林立刻把小护士提抱起来,跟护眼珠子似的紧紧护在身后。 怀中失去温热柔软的小妻子,银立刻发出不满的、如野兽般的低吼,他看向虞藻身边的二人,眼神阴冷且散发不加掩饰的杀意。 第147页 目光落在虞藻身上时,又跟哈巴狗似的,迫不及待露出谄媚讨好的神色。 「你这死小子……」伦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们就在旁边,你也不吭声,就这么傻乎乎地让他抱吗。」看到虞藻裙摆周围的痕迹,伦被妒火冲破头脑,「是不是真等他餵你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才要叫出声给我们听。」 真的笨死了。 银都这样了,虞藻还乖乖巧巧地任人摆布。 要是没把虞藻拉开,虞藻是不是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这只刚成年的蠢蛇填满。 还是两个。 左右两边的视线灼热,虞藻脸蛋通红一片:「那你们不是也没发现吗」 而且他哪好意思说…… 虞藻脸皮本来就薄,平时伦又经常说奇奇怪怪的话逗他,万一他真求助二人,万一被嘲笑怎么办。 雪白耳尖红得能滴血。 面庞却是紧绷的,显然生起了闷气。 「你就知道凶我」 虞藻憋着一肚子火,全朝伦身上撒。 看虞藻这表情,伦发觉大事不妙,小护士脾气大,可难哄了。 怒火还在燃烧,可尽管在如此愤怒的情况下,他还是能压住脾气,低声下气地道歉:「我的错,对不起。」 他也是被妒火烧昏了头。 现在想想也是。 小护士就这么一丁点儿,银一只手都能把他轻松提起来,这细胳膊细腿的,他怎么敢反抗。 就算被欺负,他也只是洇红眼睛、泪眼汪汪,说不定害怕惹怒对方,连眼睛都要努力憋回去。 伦道歉,虞藻开始得理不饶人。 他别过头,侧脸紧绷,显然不肯接受伦的道歉。 伦在一旁好说歹说,什么好听话都说出来了,一些酸掉牙的、哄人的言语,他厚着脸皮说。 小护士正眼都不带瞧他。 伦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小护士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 虞藻哼哼着说:「那你让我打一下。」 自以为很过分的小护士,面庞骄矜又恶劣。 谁知,眼前英俊的西方男人,像占了极大的便宜一般,露出诧异的表情。 仿佛获得某种恩赐于殊荣,伦喉结滚动:「就打一下?」 是不是太过分了? 虞藻冰着小脸,心中却是另外一通想法。 伦毕竟是院长,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说要打伦一下,对伦而言一定很伤自尊。 换个要求?可他又想不出别的要求。 虞藻拧巴着小脸,伦一直在耳边追问,跟催债似的:「真就一下?不多打几下?怎么还不打?」 这人怎么这么犯贱?挨打还要催? 虞藻气极了。 他重重踩了踩伦的皮鞋,见伦露出略微扭曲的表情,才泄愤似的轻哼一声,扭头就走了。 伦看着皮鞋上的脚印,低低地笑了声。 小护士的脾气真好,对他也好。 居然没有扇他巴掌。 伦心情愉悦,他把这只被虞藻踩过的鞋,跟宝贝似的放进展示柜里,仿佛上头的鞋印是某种光荣的印记。 拿鞋子时,他小心翼翼避开表面的灰,生怕不小心蹭掉一块。 玻璃展示柜内的鞋子,表面鞋印清晰,可见小护士当时踩得多重,又有多生气。 伦十分满意,骄傲又得意。 林可没这种待遇。 阳台一阵冷风吹过,伦打了个寒噤,也正是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的行为有些荒唐可笑。 下一秒又迅速陷入甜蜜。 …… 虞藻洗了个澡。 他披着林的衬衫,二人拥有极强的体型差,当衬衫罩在身上时,一双腿纤白匀称,仿佛什么都没有穿。 虞藻躺在沙发上看漫画书,这是林从外头弄来的「违禁品」。 沙发边上的林戴着眼镜,一脸冷淡又禁慾,却坐在盆子前,骨骼分明的手指捏紧虞藻穿过的蕾丝袜。 林忍不住抬眼,虞藻毫无防备地翘着一条腿,因刚洗过澡,小腿肚蒙着一层湿润的水汽。他喉结滚动,暗暗捏紧手中的吊带袜。 不着痕迹地磨了磨。 虞藻突然放下漫画书:「你洗了好久,还没洗完吗?」 林:「嗯,还差一点。」 其实早就洗完了。 特殊药水泡过后,再脏的东西也会崭新如初。 但林一次次手洗,一次次在虞藻的注视下搓着肥皂泡沫、清洗脏了的蕾丝袜,就是为了被多夸几句。 证明他是一个爱做家务的贤夫良父。 要是能再被摸摸就好了。 虞藻吃了个车厘子,只轻轻咬了一口,小脸皱起,好酸。 他随手把车厘子丢进垃圾桶,起身往卫生间走:「那你慢慢洗,我要洗漱睡觉了。」 林本来想说,他可以帮忙洗漱。 目光却死死钉在垃圾桶内。 被虞藻吃过的车厘子,就在里面。 垃圾桶的袋子是全新的,就算车厘子被丢在里面,也没有多脏。但毕竟所处的位置特殊,绝大部分人都过不起心里那关。 更何况是有洁癖的林。 林注视许久,还是将车厘子拿了出来,他近乎痴迷地看着、少了半个缺口的车厘子。 靠近,轻轻嘬了一口。 神色顷刻恍惚。 好甜…… …… 第148页 深夜,虞藻惊醒了一回。 醒来后他冷汗淋漓,哆嗦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子,观察四周环境。 林刚洗完冷水澡,随着他的靠近,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虞藻吓得缩了缩肩膀,一脸警惕。 林:「梦到黑蛇来找你了?」 虞藻:「嗯……」 他有点没睡醒,方才因为林的体温很低,将林错认成黑蛇。他晃了晃小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我梦到我被关进一个洞里面,周围很多蛇和虫子,见不到阳光,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好可怕……」 虞藻最怕虫子。 他仰起面庞,眉尾眼梢睡得嫣红,随着抬手举动,袖子自然下落,露出一截白藕似的手臂。 手腕内侧,却有两点红印。他神色忧愁,「伦是不是骗我的?这不是标记,黑蛇也不会找到我。」 也不会被捉回蛇巢,再生一窝窝的蛋。 林沉默不语。 尽管伦不着调了些,但在这方面,伦的确没有骗人。 或许,伦还将这个过程美化了一些。 蛇性本yin,这种被关久了的蛇更是不知节制,眼前的小男生体型较小、又格外单纯。 可能真的会被没日没夜的交尾玩坏。 连林都露出这个表情。 虞藻自暴自弃地垂下脑袋,他抿着唇,粉润的双颊隐约透出一抹湿润痕迹。 他不想哭,但眼眶控制不住酸酸涩涩,洇湿了眼尾。 「或许有个办法,可以帮你。」林顿了顿,精确了用词,「让你不被黑蛇找到。」 虞藻倏地抬起脑袋,明亮的眼睛满是期待:「什么办法?」 「把标记盖掉。」林说,「黑蛇咬了你一口,但他没捨得咬得太深,只在表层留下了一点味道。如果能用另外一种味道把它盖住,又或是进行混淆,那么黑蛇没办法通过他留下来的气息,找到你。」 「最起码不会找得那么快。」 微微上挑的眼睛因睁大而显得有几分圆润。 虞藻略微倾过身,宽松的领口斜斜挂在一边,露出大半个圆润肩头。他浑然不觉,眼睫高高抬起:「林,你真的好聪明」 林:「前提是,有人帮你掩盖黑蛇的味道。」 「而且这个人,级别不能比黑蛇低。」 林在明示。 在菲斯图尔,级别比a还要高的人,除了他,也就只有伦了。 而现在陪在虞藻左右的人是林,虞藻自然不会捨近求远,特地绕远路去找伦。 「那……那你能不能帮帮我呀?」他主动贴近了林,柔软身躯几乎陷入林的怀抱,绵密的香气层层传来。 林没有言语,垂眸望着虞藻的唇。 因说话而分分合合,唇色浅淡粉润,隐约可以看到一小截水光潋滟的舌尖。 林的长久沉默,让虞藻的小脸黯淡下来。 他有点不开心,又有些委屈,他也没有提很过分的要求,只是想让林帮帮他而已。虞藻闷闷道:「不帮算了,我去找伦……」他的手腕骤然被一股大力钳住。 虞藻惊诧地低头,一只手臂已然搂过他的腰身,林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吻上了他的手腕。 手腕内侧的肌肤细腻白皙,现在,被反覆热吻磨出湿濡的痕迹。虞藻觉得很痒,他忍不住肩膀打颤,呜咽一声偏头躲避,却让林的情绪变得更加亢奋。 林不仅嘬着、吻着虞藻的手腕,他几乎把整张脸都埋进虞藻的手心。现在的他,跟下流的色情狂没有区别,哪有平日冷淡禁慾、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够了……」虞藻迷迷煳煳地推开林,但林却捨不得撒嘴。 他整只手,从手指到手腕一片肌肤,全部被弄得湿漉漉。 林紧紧闭着眼睛,冷淡的面庞透出几分罕见的痴迷。 虞藻又惊又慌,他难受极了,眉尖哆嗦地蹙起,不断喊着「林」的名字,却换来变本加厉的对待。 焦急之下,虞藻没有办法,只能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去扯林的项圈,试图用这个办法,让林稍微清醒一点。 喉间陡然收紧。难以唿吸的窒息感,配合唇齿中柔软香甜的味道,密集的电流滚过头皮,林低哼一声,终于捨得松开嘴。 双臂紧紧箍住虞藻的腰,额头抵着细窄的肩膀,仿佛被打断进食、仍没被满足食慾的庞然大物,嵴背弓起剧烈喘气。 「林……」虞藻的眼尾湿红一片,声线带着几分鼻音,「我的手好红……」 不仅红,还很麻。 他不明白,只是覆盖掉黑蛇留下来的味道,为什么要嘬得这么用力。 虞藻皮肤细嫩,人也敏感得很,被这么嘬了下手,就哆哆嗦嗦没了力气,倚靠在林的怀里。 也不忘记正事,他忙抬起手臂,认真地嗅嗅:「好像没有黑蛇的味道了?」 其实虞藻一直没闻到过黑蛇的味道。 只是伦和林这么说,他才有意识地去嗅,虽然通常而言,他只能闻到自己的沐浴露气息。 虞藻的指尖通红,呈现出一种食用过度的、熟透的嫣红,手腕内侧更是被忘我的亲吻磨得斑驳,湿淋淋的裹着一层水光。 却显得那枚那印牙印愈发鲜红刺目。也更叫人妒忌了。 「还有。」 「什、什么?」 虞藻呆滞地偏首,鼻尖蹭上一抹水光。 第149页 他没听清林说什么,侧头的动作,天真的神色,把林迷得神魂颠倒。 林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发小脾气那么可爱,脸蛋更是漂亮得出奇,又有点儿笨。 让他没办法不去喜欢。 林喘着气,脖颈间传来的刺痛与窒息感,让他依旧有些回不过神,以及回味。 他握住虞藻的手腕,高挺鼻樑戳着柔软的手腕内侧,他一脸正色、仿佛正在做实验一般,仔细闻了闻后,嘆了口气:「怎么办,黑蛇的味道还是很重。」 「黑蛇当时咬了你,我只是舔了舔你。想要盖住他的味道,必须做更深入的事。」 林盯着虞藻的唇。 虞藻却紧张地抖了抖睫毛,他睁圆眼睛:「那、那你也要咬我吗?」 像黑蛇那样咬吗? 黑蛇有尖牙,咬他时没多少感觉,林没有。 林咬他的话,会不会很痛? 虞藻特别怕痛。 他犹犹豫豫,心想要不还是让黑蛇把他抓走吧…… 他小脸严肃,仔细思索到底生蛋比较疼,还是被林咬比较疼。 「除了咬你,还有别的办法。」林似乎看透他的想法,拐着弯暗示着,「不痛的办法。」 那为什么不早点说?虞藻又将小身板挨了过来:「那你快说呀。」 「接吻。」林说,「我们接吻。」 嘴唇因吃惊微微分开,虞藻盯着林,满脸不可置信。林平静地往下说,「我的级别比黑蛇高,如果我们接吻,我的气味应该能掩盖住他的气味。」 「他也就找不到你了。」 林静静等待虞藻的答覆。 他又恢復成那副无欲无求、冷冷淡淡的禁慾样。 虽然虞藻知道,这只是林的表象,其实林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漠…… 可是林的外表真的很有欺骗性,可靠又正经。 他再一次上了当。 「就亲一下吗?」 雪白的耳尖抖了抖,虞藻支支吾吾地说,「不会要亲很多下吧……」 林握住虞藻的手,目光真诚又坚定,无形给予强烈的安抚。他保证:「就一次。」 「我的级别很高,不出意外的话,亲一次,就能盖住黑蛇留下来的标记。」 虞藻也想问,那如果出意外呢? 但他没问。 「要试试吗?」林压低声音,轻声诱惑。 虞藻小幅度点了点脑袋。 他乖乖坐在林的怀里,脑袋微垂,被挑起下巴、他们四目相对时,湿红的眼尾像包着一汪香甜的水。 看起来有点谨慎,又有点难为情,以及青涩的单纯。 尽管虞藻没有刻意做出蛊惑人心的表情,可依然能让林唿吸加快,大脑也跟着错乱。 林抓着虞藻的腰,害怕虞藻仰头太累,于是弯腰、再弯腰。 他一直睁着眼睛,不愿错过虞藻的每个细微表情。 面庞越是靠近,气息越是灼热,灼热的吐息间,鼻尖相抵,仿佛唇周都要因这过于湿热的气氛,而濡湿了。 这是林的初吻。 他没有多少经验,只能全凭本能以及强撑镇定,在虞藻的嘴巴上磨蹭。 他紧张地将唇挨上粉嫩小巧的唇瓣,柔软粉粉的嘴唇肉跟一团热豆腐似的,他都不敢用力含。 只敢嘴唇贴着嘴唇,轻轻磨一磨、蹭一蹭。 饱满的唇肉被挤得微微变形,连带不太明显的唇珠,都略微鼓出圆润的弧度,表面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水光。 雪白一张小脸晕上难为情的粉红,虞藻被磨得有些痒,又想笑。 嘴唇分开一点儿,刚要说话,细细密密的香气迎面扑来,钻进林的鼻尖,将林香得脑袋懵了一瞬。 也正是林走神的这一瞬间,虞藻以为亲吻结束了,他刚要推开林的脑袋,大掌率先扣住他的后脑,用力往回一压。 虞藻微微睁大眼睛。 湿热顺滑的触感舔舐过嘴唇,抵开他的唇缝,用力吻了进来。 粗蛮的舌肉没什么经验地在口腔内扫荡,虞藻被亲得晕晕乎乎。 漂亮的脸蛋浮现艷丽的红潮,眼尾也被泪水浸湿,透着诱人水光。 过分绵密柔软的触感,让林几乎要发疯了。 他很恶劣地吃着虞藻的舌头,舌尖剐蹭着敏感的上颚、卷着舌根。 虞藻的口腔浅,他只需要轻轻捣一下,就能吃到大波香甜可口的水。 「呜……」 虞藻的身体不住后仰,软绵绵的腰肢向后凹成一个夸张的弧度,却被牢牢箍住腰身、摁着后脑。 他晕乎乎地想。 不是说……就亲一次吗? 第44章 疯人院小护士(十六) 虞藻被松开后,软绵绵的一把腰几乎撑不住身体,还得靠大掌扶在后腰,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他呆呆愣愣的仰起面庞,嘴唇仍保持张开的动作,一截嫣红洇湿的舌尖从口腔内探出,湿漉漉地往下淌着水光。 骨骼分明的手指,轻轻捏了捏舌尖。虞藻跟应激似的,发出一声小小呜咽。 林唿吸错乱一瞬,将虞藻拿缩不回去的舌头,轻轻推回口腔。 现在他倒是知道绅士,声线沙哑地问:「抱歉,我好像有点过火。」 「但这是有原因的。」 「我是……第一次接吻。」 不仅是第一次接吻。 在遇到虞藻之前,他根本无法想像,有洁癖的他会像现在一样,嘬吃着、渴望着另一个人的唾液,并贪婪地想要得到更多。 第150页 他真的被虞藻迷住了。 虞藻的舌根一片酸胀,无论如何,他都说不出「没有关系」这句客套话。 他稍微抿了抿唇,唇瓣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跟坏了似的,舌尖哆哆嗦嗦地在齿关内颤着,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嘴巴肿得不成样子,唇缝大大张开,一团湿热柔软的香气从中溢出。 林的目光幽深,他低下头,虞藻被这个举动弄怕了,急忙伸手推开他的脸。 这个举动有点羞辱人。 虽是推。但虞藻当时惊慌失措、控制不住手下力道,更像甩人耳光。 清脆一声,并未唤回林的理智,反而如烈油下锅般,让他体温更热。 不过,见小护士神色惊慌、一脸被弄怕了的样子,林喉结滚动,还是选择忍耐。 小护士胆小。 不能吓到他。 林捉起虞藻的手腕,虞藻想抽回来、却没有力气,只能委屈巴巴地、用一双湿润的眼睛看他。 他低头嗅了嗅虞藻的手腕,虞藻慢一拍地问:「还……还有味道吗?」 已经被覆盖得差不多了。 但毕竟是在原有气味上叠加,无法做到完全覆盖,若是很仔细地闻,依然能从中闻到黑蛇的味道。 林:「好像还有。」 虽然可以忽略不计。林的神色严肃,又隐隐夹带几分忧愁,仿佛虞藻此刻的情况十分严重。 虞藻的一颗心被高高吊起,他脑袋昏沉,下意识地问:「那怎么办?」 林:「再亲一下。」 虞藻毫不犹豫摇了摇头。 蓬松的髮丝因方才激烈的吻,而变得有些乱。头顶翘起几根头髮,林伸手抚平。 林明知故问:「不可以亲你吗?」 虞藻:「不可以。」 林:「可是我们已经亲过了,怎么办。」 他摘了眼镜,看起来不似先前那般冷淡,薄唇上的水渍,眼底的笑意,都让他看起来与任何一个沉浸在恋爱中的男人没有两样。 「要打我吗?」很纵容的语气。 虞藻不理解,他又不是暴力狂。 为什么老有人要他打人。 而且这些男人个个皮糙肉厚,他真伸手去打,反而把自己打得很痛。 虞藻不说话,林跳了一个话题:「今天伦跟你说什么了吗?你看起来很开心。」 「嗯?」 「你们会复合吗?」 虞藻:「……」 复合什么,他们都没在一起过。 虞藻不知道,林将他们的婚约当了真。 尽管他们多年未见,也许这段婚约只存在双方父母的玩笑中,可林还是很在意。 这是不是说明,伦很讨虞藻父母欢心? 在原生家庭这方面,他输了。 林思索片刻,他捏起虞藻的下巴:「我不是挑拨离间,而是藻,你要考虑清楚。伦这个位置坐不久的,对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失业等于破产。」 「他这些年也一直挥霍,没有存下多少钱。不像我,工资奖金都存了起来,就等着以后给爱人花。」 虞藻根本听不出林在暗搓搓地上眼药,手指揪住林的衣裳,他忙竖起耳朵听:「什么意思?什么叫,他的位置坐不久?」 林看着胸口的小手,又看向虞藻的面庞:「你不是猜到了吗?我们和普通人不一样。伦上任后,菲斯图尔的规则被大规模修改,上面许多人都不满意他,因为他们认为伦对病人太过『仁慈』。」 虞藻神色微妙。他看过菲斯图尔的规章制度,十分……可怕。 病人没有一点自由,像奴隶一样任由菲斯图尔处置,没有人格、没有尊严。 这种情况,上面的人竟会认为,这是仁慈的。 虞藻不知道这个问题能不能问,他小心翼翼地打量林,故意抬起小脸,给林看他红肿的、几乎合不拢的下巴。 林果然露出怜惜,与类似愧疚的表情。 趁这个机会,他连忙小心翼翼地问:「是人体实验吗?在病人身上做实验,让他们获得……类似超能力的力量,然后给上面的人。」 林还以为,虞藻会一直憋到最后。 明明早就藏不住好奇心,却因为害怕,一直按捺不动。 这下,终于忍不住问了。 林揉了揉虞藻的脑袋:「不是。我们天生就是异能者。」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与异能,只是有些人暂时没被激发出潜能,又或者是异能比较寻常,比如视力比较好。绝大部分人,都与『正常人』一样,异能平庸、表现平庸。但总有一部分人不一样。」 「我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我和别人不一样。」 任务进度一点点上升。 虞藻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把小脸挨到林的眼前:「哪里不一样?」 林未说话。 四周温度骤然冰凉。 耳边出现突兀的水渍声,地面滑过一道水痕,海浪一般涌动。 缓缓朝中央併拢。 林将虞藻提抱起来,在半空中,突然将手松开。 因为自身重力,虞藻应当摔坐回床上,然而,却有什么接住了他,让他「坐」在半空之中。 他迷茫低头,什么都没瞧见。 腿心却有冰冰凉凉的软滑触感,像果冻与布丁、又像粗长湿黏的藤蔓或触手,极其富有弹性。 若是有人推开门,定会惊讶眼前一幕。 第151页 面颊绯红的小男生,正悬在半空中,像骑在什么东西上一样。 他生怕掉下来似的,一双腿夹得紧紧的,丰腴的腿肉挤出明显的肉弧,根部都被磨红了。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院长发现我的异能后,一直想办法隐藏。院长告诉我,中心城有一群富豪贵族,想方设法研究永生的方式。」 「换血、换器官……什么办法都试遍了。最后他们找到一个新的办法,也就是,他们目前用了多年的办法。」 「将意念与记忆变成晶片,选择一具年轻的、甚至面容姣好的异能者,再将晶片植入进新的身体。这样,他们就能拥有新的、年轻的,以及拥有异能的身体,同时坐拥家族财富。」林面无表情道,「通过一次次的晶片植入,达到永生。」 虞藻眼睛睁圆:「所以菲斯图尔,就是关押异能者的监狱?」 「更准确来说,是为上流权贵准备的身体容器。」 虞藻打了个寒噤。 他知道有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人们都说,金钱买不来健康与生命,生命只有一次。 现在看来……金钱并不是买不到健康与生命,只是看价格高不高而已。 这些人真的可以这么无法无天吗? 随便把人抓进菲斯图尔,没人管吗? 虞藻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每个病人的程序都是合法的,层层流程与审批。」林说,「联邦内部比你想得更乱。也许联邦总统,也参与了『永生』计划。」 拥有的越多,站的越高,越害怕失去。 虞藻莫名有些害怕。 这个世界好危险。 他下意识往林怀里挨了挨,紧接着,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且持续盘旋。 林呢? 林会不会也是换过身体的权贵? 林看出他的想法,唇角扯出一抹笑意:「笨,我不是说了吗?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他是被遗弃的孩子。 无依无靠,如浮萍一般漂泊。后来为联邦卖命,做着菲斯图尔的医学博士,得过且过。 虞藻想了想,又问:「那伦呢?他……」 唇瓣被轻轻啄了口,虞藻赶忙捂住嘴巴。林低声说:「藻,不要老提他的名字。」 但虞藻想知道,林不会不说,他迟疑片刻,才缓缓道,「其实对他,我知道的不多。我只大概知道,他父母欠下大笔赌债。有人愿意帮他们还清钱款,前提是,伦要归他们。」 这是林听说来的,具体细节不得而知。 他也没有打探别人私事的习惯。 虞藻想得出神,忽的,林再度逼近,轻轻嗅了嗅他的唇。 「藻,我想到一个新办法。」 林说,「我的异能也有部分液体,你应该能够感觉到。如果将液体涂抹在你的肌肤上,大面积的覆盖效果,可能会更好。」 「要试试吗?」 …… 虞藻依然腾空坐着,他仰着面庞,嘴唇被身前的男人舔吃。 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大张着嘴巴唿吸,却正如林所愿,亲得更深。 不太明显的唇珠被含得高高肿起,唇周晕开一团粉红。 「呜……」 虞藻受不了这种狼吞虎咽、近乎兇残的吻法,伸手去抓林的头髮与项圈,但也没有用。 反而因为疼痛与窒息,林变得更凶了。 林一边亲他,一边按照他方才所说的,控制异能,在虞藻身上小面积涂抹。 虞藻的舌根酸麻,口水兜不住似的从唇角滑落。 眉尖紧紧皱着,粉白一片的小脸呈现出类似痛苦的神态。 冰冰凉凉的触感在睡裤下摆徘徊,犹豫三五秒过后,正要前行。虞藻却被冰得膝盖并起,喉间再度发出呜咽。 林哄着他:「藻,你好乖。」 「再分开一点,这样涂不到。」 虞藻晕乎乎地照做。 虞藻被亲得意识昏沉,唇肉红肿,唇线也被磨得煳开边界、湿润一片。从鼻尖到下巴尖都被搞湿了,眼尾还挂着泪,看起来真够可怜的。 林也在专注帮他掩盖气味,异能控制得十分认真,随着来回涂抹、磨蹭的举动,发出轻微水声。 虞藻可怜兮兮地抬起小脸:「好凉……」 「是有点凉,但没关系,等会就热了。」林哄他,「看不见的小角落里也要涂一点,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他哄着,「乖。」 虞藻委屈巴巴地照做,但感觉愈发冰凉。被涂抹掩盖气味的物品时,他仿若成了一片吐司,正在被涂抹清凉的奶油。 「藻,你的嘴巴好热。」林说,「好湿,好多水。」 「好甜……」 林一边卷着他的舌肉吃,一边抱着他磨磨蹭蹭。虞藻坐在无形的触手上,小身板被亲得来回摇晃。 害怕掉下来的他,只能将双膝并得更紧。 虞藻像泡在冰冰凉凉的泉水中,嘴巴却是火热的。冰冷的触感钻来钻去,贴心细緻到连小褶子都没有错过。 恍惚间,虞藻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迷迷煳煳地想。 这次他是不是真尿裤子了? …… 虞藻又升职了。 他成为高级小护士。 他能接触到的资料、获得的权限更高、更多。 一些打杂的苦活累活,都不需要他来干了。 第152页 没有漂亮的小护士餵药,病人大闹不止。 最终菲斯图尔出了个公告,最近疯人院药物不足,只有病况比较严重的患者才能吃药。 这怎么行? 每个病人不约而同地想,他们还等着小护士给他们餵药呢。 菲斯图尔陷入新的暴乱。 病人每天都在打架,发了疯似的打架,只为创造多更多伤口,来换取小护士来的可能性。还有部分病人,竟开始自残。 之前,几乎自暴自弃、放弃挣扎的江斐,也加入了战斗。 他一天只睡四个小时,睁开眼就和白人打架。所有人都骂他是疯狗,他不在乎,眼睛因睡眠不足而布满红血丝,他依然没有停下。 打了一圈,换了好几个病房,江斐直接出名了。 提到江斐,众人都惊唿:「就是那个想小护士想魔怔了的男高中生?」 「听说他一天只睡四个小时,剩下二十个小时都在想小护士。」 「就连他睡着的那四个小时,都在说梦话喊小护士老婆……」 「他已经被爱情折磨疯了,愿上帝保佑他。」 「所以他到底是不是同性恋啊?他不是一直在闹,说菲斯图尔抓错人了,他不是同性恋。」 「不是同性恋会在见到小护士的第一眼,就跟狗一样上去嗦?搞笑。」 「我要是他我都觉得丢人,小护士怎么可能看上这种蠢猪。」 「说不定小护士比较善良,愿意大发慈悲玩玩他。」 「还喊老婆?笑死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 江斐躺在病床上,听着周围人的嘲讽。 这段时间他闹事太多,菲斯图尔给他换到单人病房,说是关禁闭。 每天,都有大批冷嘲热讽的言语。 这些病人故意扯着嗓子议论他、嘲笑他痴心妄想,就连他只敢在梦中偷偷喊的「老婆」,都要被拿出来反覆鞭尸。 但那又怎么样。 追求真爱的路,总是披荆斩棘。 江斐相信,只要他足够努力,小护士一定会成为他的老婆。 不过,他也听说了小护士的传闻。 小护士升职很快,部分病人大骂院长与dr.l居然玩潜规则,这两个畜生一定将小护士折磨得很惨,所以小护士才不能正常上岗。 江斐心脏抽了一瞬,有点悲伤。 但他很快振作起来。 没关系,他还年轻,有当小三的资本。 警卫队突然带来一个消息。 下午小护士会来餵药,让他们做好准备。 阴森冰冷的疯人院陷入狂欢,仿佛成为狂热的追星现场。 每个病人做了头髮造型,还花了大手笔从外头带来一束束玫瑰。 他们还默契地睡起了从未睡过的午觉。 只为保持充沛的精神与体力,迎接美丽的小护士。 下午。 药水味浓重的空气,蓦地被一阵甜香染上。 这意味着,菲斯图尔最受欢迎、所有病人()启蒙对象的漂亮小护士,即将来到b区。 换了身蓝白制服的小护士,小皮鞋踩地声随着他的露面一起出现,两侧突兀地出现花瓣。 为欢迎小护士的到来,病人们撒着花瓣,落英缤纷、视线被迷了眼。 虞藻满脸不可置信。 确定病人只是撒花瓣,没有别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才试探着前进。 左右两边是全副武装的警卫队,凶神恶煞的模样,跟保护小公主的狗保镖一样。 虞藻在漫天花香中,来到一个个病房。 每个病房只有一个病人能获得餵药或打针的机会。 在虞藻看不见的地方,他们为这珍贵的名额大打出手,还有一对三胞胎因都是小护士的梦男,当场断绝兄弟关系。 这些,虞藻都不知道。 他只是一个敬业的小护士,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模人样的病人心中,对他产生过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虞藻停在病房前,又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庞。 安德尔一脸阳光和煦,如同青春洋溢的大学生一般,热情地打着招唿:「小护士,下午好。」 又是这个娃娃脸。 虞藻对他有印象:「下午好。」 他低头看着名单,「你说你头疼,对吗?是怎么样的疼呢?」 「像榔头砸下来的那种疼。」安德尔说,「但是看见你之后,我好多了。」 「只有一点点疼了。」 虞藻并不会看病。 不管安德尔哪里疼,他都没办法解决,他只能给安德尔餵点药。 安德尔的脸色苍白,那股疼痛似乎再度来袭。他朝栏杆靠近了许些:「小护士,我又有点疼了。你能不能……帮我揉揉太阳穴?」 「我还记得,在我小时候,我头疼,我母亲都是这么帮我的。」 说得这么可怜,虞藻怎么忍心拒绝? 虞藻伸出手,软绵绵的手指抚上男人的面庞。 安德尔生得高,他怕小护士累、手臂酸,于是刻意弯下腰,主动将脸贴向小护士的手心。 「小护士……」 安德尔的脸微微一侧,面颊埋入柔软馨香的掌心。 他喉结滚动,唿吸骤然变得粗重,最终,像再也无法忍耐一般,恶狠狠地用脸磨了磨虞藻的手心。 「你好香啊……」 虞藻急忙收回手,安德尔不想松手,但怕吓着小护士,最终还是松开了。 第153页 不过,松手时,安德尔扯下了小护士的袖套。 绣着软蕾丝的袖套,散发浓郁的甜香。 安德尔的神色维持不过两秒,便暴露本性,贪婪地将脸埋进其中,并发出如野兽般的粗重喘息。 米森将虞藻护在身后,他受了惊,一脸诧异:「他……他病得这么严重吗?」 上次他看到安德尔,安德尔表现得正常且有礼貌。 米森一脸一言难尽。 他总不能说,小护士太久没有光临此地,这群狂热的病人已经思念成疾,想得快要发疯了吧。 像东方古代宫殿中,盼望皇帝来见他们一眼的冷宫妃子。 在被冷落的这段时间里,他们的心态都要扭曲了。 虞藻想,幸好他升职成高级小护士了。 不然,以后每天来餵药,面对这样的病人,谁受得了? 他胆子本来就小,经不住吓的。 虞藻来到江斐的病房。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传话,江斐已经先一步站在病房前。 像被其他病人同化,他也做了头髮造型,打理得干爽又整洁,羞涩地在病房前等待,如同等待宠幸的男妃。 虞藻没给江斐什么好脸色,他记仇得很。 轻飘飘看了眼江斐,低头看着表格。 江斐的病情一栏,除了同性恋外,多了几条:反社会人格障碍、精神分裂、被爱妄想症…… 虞藻第一次在病情一栏看到这么多字。 他都要晕字了。 「他的病情好复杂……」虞藻扯扯米森的袖子,小声说,「我不敢给他餵药。」 还很谨慎地把脚收起来,生怕江斐像上次一样发狂,用嘴攻击他的脚。 这是伦给他买的新鞋子。 听说是从某知名设计师手中定制来的独家款式。 伦的人脉广,找的设计师必然是最顶尖的,这双鞋兼顾美观与舒适,最近很得他喜爱。 他可不想给别人吃。 江斐看出虞藻的忌惮与谨慎,他急忙解释:「我没病,上头那些病都是装的……我没有病。」 为了见到小护士,江斐只能表现出十分癫狂的一幕,让看守的人认为他很严重。 只有最严重的病人,才有可能见到小护士。 他忍辱负重、装疯卖傻,像小丑一样每天发癫,成为别的病人口中的疯狗。 只为看到小护士。 「我没有病,你别……你别怕我。」 「你没病是什么意思?」 虞藻的目光再度回到表格病情一栏,最前面一条,小脸困惑地反问,「你不是同性恋吗?」 第45章 疯人院小护士(十七) 焦急解释的神色,僵在脸上。 年轻俊逸的面庞,浮起一层羞怯的红。像春心萌动的毛头小子一样,江斐很小声地说:「除了这个。」 「别的都是假的。」 「我……我是同性恋」 江斐说最后一句话时,嗓门音量骤然拔高,把虞藻都吓到了。 虞藻纳闷江斐干吗这么大反应?不过也是,江斐这人就是一惊一乍的。 之前大声反驳、闹事,说自己不是同性恋,现在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也要大张旗鼓,生怕别人听不见。 可能这就是年轻人吧。 格外有活力。 虞藻「哦」了一声,小脸冷淡,他拿起一枚药丸,餵给江斐。 这时候江斐倒是听话,吃药的过程极其配合。虞藻确定他把药丸吞下后,推着小推车要走,却被一只手抓住裙摆。 虞藻扭头瞪了一眼江斐,又兇巴巴地盯着裙摆处的手,江斐跟被躺着似的,忙将手缩回去。 他不开心地整理裙摆,再将裙摆边缘往下扯了扯,拉到大腿中部,避免走光。 江斐支支吾吾道:「我……我真的是同性恋。」 虞藻敷衍道:「我听见了。」 然后呢? 江斐是不是同性恋,也和他没有关系呀? 江斐搁那儿面庞潮红,眼神躲闪,虞藻看不懂,米森面无表情地插话:「好了,知道你是同性恋就行了,还有,你不仅是同性恋,别的病也是。」 江斐:「不,我没病……我真的没病藻藻,你听我说,我有事想跟你说。」 他看了一眼米森,「但不能让他知道,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有关……菲斯图尔的秘密。」 还有虞藻不知道的秘密吗? 他支开米森,凑近病房,侧过脸、伸来耳朵,小脸冷淡道:「好了,你说吧。」 江斐看着这张有些不耐烦的小脸,心脏怦怦直跳。 他们挨得很近,对方身上那丝丝缕缕的、绵密的香气,都叫他十分着迷。 江斐压低声音说:「我好像有……」 虞藻没听清江斐后面的话,声音太轻了。 不过,他头顶上歪斜的护士帽,突然被扶正。 「嗯?」虞藻摸了摸头顶的小帽子,眨了眨眼,「是魔术吗?」 江斐没有碰到他,他的小帽子却正了。 「不是魔术。」江斐道,「我好像有超能力。我猜测,这也是我被抓进来的理由。」 「这是我前两天意外发现的,但当我吃过药后,超能力似乎就会消失。假设我刚刚把那枚药丸吞下去,现在我也没办法展示给你看。」 江斐吐了什么出来。 掌心内躺着一枚药丸。 第154页 虞藻盯了他的手掌片刻,眉尖一抖,骤然严肃道:「你刚刚藏药」 好一个江斐,居然敢偷偷摸摸藏药,藏就算了,现在还展示给他看。 他刚刚那么仔细地检查江斐有没有藏药,结果江斐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药丸藏起来了。 「我没有……我现在吃」江斐急忙把这颗药丸吞下去,然后哄着道,「我吃了,这次真的吃了,你别生气。」 然后,见虞藻冰着张小脸的样子,又小声嘀咕,「生气起来也好漂亮……」 …… 虞藻回到办公室后,依旧蹙着眉。 现在他有独立的办公室,伦把菲斯图尔最大、最豪华的办公室批给他了。 菲斯图尔最豪华的办公室,是院长的办公室。 等于是,伦把自己的办公室给了他。 伦一来,就看到虞藻拧巴着个小脸,看着窗外生闷气。 「怎么了小祖宗,谁又惹着你了?」 虞藻不满道:「我今天去给病人餵药,他们居然偷偷趴在地上看……看我裙子。」 伦的笑意僵在脸上,目光往下挪了挪,一双雪白匀称的大腿紧紧併拢。膝盖透着淡淡粉红。 他面色微变:「你怎么没穿袜子?里面的打底裤呢?也没穿?」 「没穿。」虞藻很老实地回答,坐在椅子上,掀开裙摆给伦看。他撇撇嘴,「太热了。」 虽然穿打底裤和高筒袜的话,会更加漂亮,但也真的热。 虞藻本就娇气怕热,于是偷偷省了这个环节。他发现,不穿蕾丝袜之类的袜子很凉快,之后更是连打底裤都懒得穿。难怪那些疯魔的病人会趴在地上。 原来是为了抚慰自己,偷偷看他的裙底,来满足骯脏龌龊的内心。 伦咬了咬牙,他都没看过。 他倒是想看看,但小护士一天到晚对他发脾气,他都要成为小护士的专属受气包,根本不敢提看这看那的要求,生怕小护士又发脾气不理他,然后钻向林的被窝。 「而且今天的排班都是我」虞藻不悦地抿了抿唇,「我都是高级小护士了,怎么都让我来干?」 「你真不知道为什么?」 伦似乎笑了笑。他伸手转过虞藻的椅背,让虞藻面对他,他一只手撑在椅背上,一边弯腰,「因为你是我们菲斯图尔,最漂亮的小护士。」 「那我也很累的。」 虞藻表面嫌弃,唇角却悄悄弯起一个弧度。他故作生气,别扭地等伦来哄他。 现在伦熟能生巧,当受气包当出了经验,多少能猜到他的一点小心思。 他哄了半天,小护士总算被哄得展开笑颜。不过…… 伦突然盯着虞藻的唇:「你嘴巴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红?」 而且身上一股林的味道。他的语气一点点压下来,「你和林做了什么?你们不会趁我不在,偷偷做了什么事吧?」 「还有你刚刚裙子掀开的时候……」伦的脸色愈发难看,「怎么红红的?还破皮了?」 虞藻心虚地错开目光,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 试图用装聋作哑矇混过关。 前两天伦有事,故而一直不在菲斯图尔。 趁这个机会,林每天都在给小护士覆盖气味,每天亲亲磨磨蹭蹭,一开始林只是用异能帮忙覆盖,到了后头,自己亲自来。 从冰冰凉凉的触感变成滚烫的,虞藻被烫得一哆嗦,泪珠都滚落下来了。他伸手想去推开,却被林哄着一起抓住。 还说什么,热的更有效果。 迷迷煳煳间,虞藻还是把膝盖併拢,任由林帮忙涂抹。 热乎乎的混合冰冰凉凉的触感,煳满缝隙。 虞藻睁大着失神的眼,跟睡迷煳了似的,还吐出一截小舌头,完全放弃挣扎,任由林将其涂抹到身上,每一个角落都没有错过,争取完全覆盖住气味。 效果很好,黑蛇一直没有找上门。 但每次洗澡时,虞藻都不敢用淋浴器沖自己的腿心,因为那儿破了一小块皮。 林想看看、再帮他上药,他也不肯,最后还是被林强行掰开,看到了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虞藻的错觉,林的目光一瞬火热。很快又恢復成冷冷淡淡的模样。 「今晚我帮你上药。」林说。 可是今晚还没有到,在下午的时候,伦就发现了端倪。 「你们真背着我做什么了?」伦的语气愈发危险。 虞藻做贼心虚,他惊慌失措抬头,越过伦的肩膀,看到刚推门而入的林,对他微微地扯了扯唇角,似乎在笑。 他有一种被捉姦的心虚感。不过在胡搅蛮缠与使小性子这事儿上,他还是很有经验的:「当然没有,我嘴巴红是因为午饭太辣。都怪你」 伦:「怎么又怪我了?」 虞藻:「不怪你怪谁?要不是你最近这么忙,不带我去吃饭,我也不会去吃食堂。结果食堂这么辣把我嘴巴都辣红了」 「你还凶我」 伦:「……」 菲斯图尔的食堂哪来什么辣味?味道清淡得要死,小护士撒谎也不打草稿,谎言张口就来。 看来小护士真偷偷做了坏事。 伦磨了磨牙,气得半死。 瞧见虞藻对他发脾气时,表情灵动鲜活、兇巴巴的样子,居然很想把脸伸过去,让小护士扇他一个耳光出出气。 第155页 他真觉得他有点可笑了。 伦:「看来确实得怪我,那你先午睡,等你睡醒,带你吃好吃的。」 虞藻轻哼一声:「我也没那么想吃。」 林端了杯冰镇果茶,送到虞藻嘴边、餵虞藻喝。他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故作不经意道:「你最近忙完了?上头有什么新命令吗?」 伦:「最近有点危险,菲斯图尔要低调一点。」 林颔首,表示明白。 虞藻抿了口花茶,看着林在控制异能,给办公室的盆栽浇水,突然有些好奇:「伦,你的异能是什么?」 「我好像从没见过。」虞藻刚说完,继续低头喝着果茶,茶杯由林端着。 他嫌茶杯位置太高,伸腿踢了踢林的裤腿,林立刻会意单膝点地,跟伺候小王子的执事一样,继续给他餵着果茶。 「好好喝。」 「你喜欢的话,我明天继续给你做。」 「哇这是你自己做的呀?」 刚刚还问伦的异能是什么,一转眼就对别的男人笑脸盈盈,小脸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喜悦。 伦酸熘熘的:「问我干什么,你问林也行。」 虞藻还真就问林了:「林,你知道伦的异能是什么吗?」 伦急了。 怎么还真问林啊? 林:「我不知道。他的异能比较特殊,上头很重视他。」 虞藻偏头看过来:「是机密吗?我是不是不能知道?」 林确实不知道伦的异能。 伦也没有告诉过别人。他的异能曾为他带来过无数次灾难,故而他不会与人提起。 但他还是告诉了虞藻:「我能看到未来的你。」 虞藻愣了愣,随后问:「你的异能是,预知未来吗?」 伦「嗯」了一声:「差不多。」 「好酷的能力,那你岂不是可以随便篡改未来了?因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可以避开坏事,人生中只有好事……」 伦笑了笑,倒是没有戳破虞藻的美好幻想。 哪有这么简单。 有预知的能力,却不代表拥有改变未来的能力。 想要改变未来,必然会付出同等、甚至更多的代价。 虞藻又问:「那你有没有看过你的未来呀?」 如果是他,他会很好奇,未来的他会是什么样子。 伦:「看过。」 林不紧不慢地插话:「以后的你,应该结婚了吧?」 伦皮笑肉不笑:「你这么想结婚的话,可以现在去结。」 虞藻看看伦,又看看林,莫名其妙。不过伦和林也的确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而他们每天忙于工作。 他又说:「要结婚的话,肯定要先有喜欢的人。伦好像也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吧?」 伦蓦地看向虞藻。虞藻困惑歪头:「难道有吗?」 伦不吭声。 虞藻惊诧道:「真有?是谁?是谁呀?」 伦说:「我喜欢的人,也许还在讨厌我。」 虞藻表示能理解,他嘬了一口花茶,一脸正经地劝说:「改改你的臭脾气,不然谁要喜欢你。」 又翘着睫毛,好奇地问,「是谁是谁呀?不会是我认识的人吧」 伦:「…………」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虞藻面前,伸出手钳住虞藻的下巴,将虞藻的面颊抬起。 迎着金灿灿的日光,虞藻的小脸艷丽得出奇。 微微偏头、睁大眼睛的神色,夹带几分困惑与迷茫,以及不开心的小情绪。 「你真的是……」 虞藻:「?」 颊肉被不轻不重地掐了掐,他听到伦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笨死了。」 …… 夜晚,伦悄悄潜入虞藻的房间。 虞藻目前正在睡觉,他轻手轻脚躲进虞藻的衣柜里,看看林会不会夜袭。 伦还是觉得,虞藻和林肯定背着他做了什么事。 按照伦对林的了解,林这人是很清高的,应该不会做这么下作的事。但小护士身上那气味,弄得跟泡熟了一样。 他实在放不下心。 伦打开衣柜、关闭,高大的身形躲在衣柜里,怪异的香迎面笼来。 又有一件轻薄柔软的意料,蒙在头顶。 伦犹豫片刻,抓过一件单薄的衣物,鼻子抵住柔软的布料内侧,埋头勐嗅了起来。 好香…… 整个衣柜都是虞藻身上的香气,他的面庞、鼻樑不断蹭着这块布料,布料因摩擦生热,变得有些滚烫。 残留在上面的浓郁香气,他能够清晰幻想出虞藻的肤肉,白嫩嫩皮肤里透出来的、香甜可口的香气。 好像他埋的不是衣物,而是虞藻这个人一样。 伦有些迷醉,过度沉浸式的他,没注意房屋的动静。 阳台传来轻微的响动。 窗帘翻飞下,一个高大的黑影,立在虞藻的床沿。 黑蛇找了很久,才重新找到虞藻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虞藻身上留下的味道,越来越淡,最后几乎闻不到。 他在附近兜兜转转、绕了很久的远路,终于,在今天,他才重新确定了虞藻的位置。 因为林今夜没来得及盖上新的味道,虞藻洗完澡后匆匆睡了,也让黑蛇有了可乘之机。 看到小妻子的黑蛇,高兴不起来。 他竟然发现,小妻子身上萦绕着另外一股、明显属于别的男人的味道 第156页 黑蛇发怒、发狂,他扒拉在床沿,鼻翼勐地翕动,暴怒的情绪让他失去理智。 但在看到小妻子乖巧恬静的睡颜后,又满足下来。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小妻子太孤独寂寞,所以才找了别的男人。 没关系,小妻子年纪还小,贪玩是正常的。 黑蛇悄悄拿起虞藻的手腕,上头的蛇牙印还在,他露出满意的微笑。 果然。 外头的那些男人,只是用来暂时取乐的。 小妻子分得清,什么是宾馆,什么是家。 黑蛇逐渐冷静下来,这段时间他不在,小妻子需要人陪,是很正常的,非要怪的话只能怪他。 要不是他速度这么慢、找了这么久,小妻子也不会和别的男人玩。 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黑蛇仔仔细细地嗅了嗅,发现对方的级别很高,他没办法根除,除非用更加深入更加恶劣的方式。 他不敢。他怕小妻子之后发现,会认为他是很随便很银盪的蛇,居然随随便便、在婚前失去了处男身。 黑蛇只敢简单地用蛇信,将小妻子擦了一遍。 细长冰冷的蛇信蹭过细腻柔软的肌肤,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水痕。 虞藻最近睡眠质量不错,他只觉得有点冷,于是往被窝里钻了钻,嘴中还发出哼哼唧唧的梦呓。 他恍恍惚惚地想,是林回来了吗? 不然怎么那么凉,呜……好像又要尿裤子了。 虞藻像做了噩梦,双手一直捏着被角,哆哆嗦嗦地发出泣音。 不要……他勐地睁开眼 迷茫地望着四周,却发现根本没有人。 是在做梦吗? 他昏昏沉沉地闭上眼,重新睡了回去,然而那种怪异的过电感依旧存在。 睡梦中的他,小脸都被泪水浸透了。 虞藻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被窝鼓起一团不自然的山丘弧度,像是藏了个庞然大物。 黑蛇正在很努力地、重新给小妻子打上标记,用自己的味道。 黑暗的被窝中,他看着粉红精緻的虞藻,面颊微红,但还是没有错过。 蛇信子悄然卷上,一寸一寸地缠绕、涂抹上属于他的气息,试图覆盖别人的味道。 静谧的卧室内,响起闷闷的水声。 虞藻像做了噩梦,细细白白的手指紧紧捏着被沿,发出有些崩溃的哭腔。 风声变大。 阳台出现另外一个身影。 出逃成功的银,第一次看到外头的世界,有些迷茫与无助。 但在看到床中央、小脸睡得粉扑扑,还吐出一小截红肿的舌尖的虞藻,苍白的面庞出现明显的痴迷。 这是他的小妻子。 好香,好香,好漂亮…… 不过……什么味道? 为什么会有别的雄性的味道? 银看着被子中央明显不自然的一团,神色骤冷,眼底暴露明显的杀意。 他毫不犹豫走了过去。 第46章 疯人院小护士(十八) 被子掀开的一瞬间,虞藻也惊醒了。 他迷迷茫茫一低头,就看到一个面色潮红的男人。瘦削的腮帮略微有些变形,一双墨绿色的眼瞳幽深无比,正炙热地看着他。 是黑蛇 虞藻一时间分不清该害怕还是该生气,他还被黑蛇的嘴巴控制着,浑身哆哆嗦嗦,小脸粉粉白白,紧咬下唇。 「你……你……」你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成型的话。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大半夜的,趁他睡得不省人事,居然偷吃。 而他呢?一会冷一会热一会痒一会眼眶酸乱叫,他还以为他做了噩梦 被抓包之后,黑蛇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在他的注视中,变本加厉。 虞藻真的要崩溃了。 让虞藻更崩溃的还在后头。 银不知道从哪里沖了出来,神色阴鹜森冷,散发强势又具有压迫感的兽性。 他伸手抓住黑蛇的后脑髮丝,将黑蛇用力往后一扯,害怕伤害到虞藻的黑蛇一直收着牙齿,但尽管如此,齿尖还是无法避免从虞藻细嫩的肌肤表面蹭过。 虞藻一个没控制住,泪水夺眶而出,小声呜咽了一下,床单顷刻被打湿。 黑蛇面庞即可蒙了一圈晶亮光泽,而靠得比较近的银,也没能倖免。 兄弟俩都呆滞了一瞬,似乎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他们的接受能力很强,兄弟俩不约而同地伸出蛇信,将唇角边缘剩余的,卷进口腔。 巴掌大的一张小脸,煳满泪水,原本浅浅粉粉的精緻区域,如今变得嫣红一片。 两只蛇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以为被嘲笑了,豆大的泪水控制不住,从眼尾滑落下来。 黑蛇焦急地去哄虞藻,过于急切的心情下,他忘了虞藻听不懂他的族语。 一旁的银听得一清二楚。 这条蛇在喊他的小妻子王后 当着他的面品尝他的小妻子,竟还敢出声喊王后。 银认定对方在挑衅他,情绪翻滚着暴怒,手下毫不留情地对黑蛇出招。 黑蛇没想到银会攻击他,他被狠狠甩到墙上,背后墙体破裂,他一脸迷茫。 看着银暴露极强的攻击性,他的神色逐渐阴冷,逐渐进入攻击状态。 二人扭打起来,旁人插足不得。 虞藻悄悄把裤子提上,打算趁机逃跑,没想到大门恰好被推开。 第157页 林刚结束完工作,准备来找虞藻。 门口传来的动静,让兄弟俩同时回头。 他们顷刻认出,对方就是在虞藻身上留下味道的另一个雄性。 墨绿与银灰的瞳孔兇恶无比,他们默契地统一战线,开始合作攻击林。 这可苦了林,他只能勉强与对方保持平手,攻击本就不是他的强项。 林试着与黑蛇谈判:「你给他的标记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他不是你的王后,也不是你的妻子。」 黑蛇冷冷道:「难道是你的吗?」 银:「是我的。」 黑蛇:「闭嘴那是你的嫂子」 银对黑蛇露出兇狠的獠牙,把他当做争夺配偶的情敌。 「我是你哥」 黑蛇切换了族语,这是一种很古老的语言,银听懂了,但没太听懂。 「他是你嫂子,我是你哥,他是我的妻子。你明白了吗?」 银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暴躁,到后来的迷茫。最后看向虞藻时,夹杂浓重的不舍与坚定。 银回到虞藻身边,抱着虞藻蹭了蹭,一脸幸福与甜蜜:「老婆。」 黑蛇:「……他是你嫂子是我的妻子」 银:「那我的呢?」 黑蛇:「你自己去找。」 「我找到了。」银用脸蹭了蹭虞藻的脸蛋,像狗狗一样,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虞藻,「在这里。」 黑蛇崩溃重复:「这是我的妻子」 「那我的呢?」 「……你自己去找。」 「找到了,在这里。」 他们像复读机一样重复对话。 偏偏这时候,黑蛇的发热期来势汹汹,连带着银也面色潮红。 虞藻都要被吓死了,结果银一直抱着他、掉着眼泪蹭他。银边哭边说:「好香,好软……」 柔软细腻的触感、小小的、很好抱的身躯,通过银的拥抱,传递到了黑蛇的身上。 虞藻根本不敢乱动,这也让银蹭得更加方便。刚进入发热期的银,一脸迷茫无助,很焦急地蹭着虞藻的脸蛋,口中喃喃自语:「怎么办,怎么办……」 宽松的睡衣领口开了一颗,银自上而下,看到一小块柔软平坦的弧度,以及浅浅的粉珠。 他的情绪陡然兴奋,忍不住化形,蛇尾卷上虞藻的脚踝。 虞藻被吓哭了。 他很怕蛇,银的蛇尾粗壮,人身蛇尾的样子实在可怕而且……银的两个一只硌着他。 泪水越掉越多,虞藻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自然下落时,就会碰到银的尾巴。 他只能搂着银的脖子,面颊也埋了进去,湿漉漉的泪水源源不断滴落,几乎要烫伤银的皮肤。 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小妻子为什么突然哭了,是不喜欢他的尾巴吗?他焦急不安,想控制尾巴,却根本控制不住。 尖细蛇尾缠上虞藻的腰身,尾巴尖尖拍拍后背,又很费劲地比出爱心的形状。 银笨拙地哄着:「不,不哭……」 他一直抗拒说英文,也拒绝与人交流。但他的学习能力很好,不说,不代表他不会说。 虞藻泪眼汪汪的,神色故作逞强地变凶,他含煳不清地混着哭腔:「你别蹭我,你好脏脏死了」 这尾巴怎么这么大啊 蛇鳞也蹭得他很痒,他又恼火又害怕,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边哭边骂人,声线颤不成型。 「我脏,我脏,我是垃圾桶。」银的语言功底不好,为了哄他的小妻子,胡乱骂着自己,也不忘夸夸,「你香香。」 泪水滴落在银的身上。 通过共感,黑蛇也能体会到那湿热的温度,以及颤抖的幅度。他心乱如麻,想要帮忙,却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焦急地哄,「不生气,不生气。」 银用捲成爱心的蛇尾尾巴尖哄虞藻开心,见虞藻抽泣的动作停下,转而将好奇湿润的目光看过来,他连忙切换了几个图案,连续几个都没有重复。 「不,不哭。」银有点难为情地喊,「mommy,宝宝,老婆……嫂子。」 虞藻本来都不想哭了。听到银乱喊后,小脸瞬间通红。 怎么还乱叫啊…… 黑蛇:「他不是你的老婆,他是我的老婆,是你的嫂子」 银好似很困惑:「那我的小妻子呢?」 黑蛇忍无可忍,回头给了银一拳,特地避开了虞藻。 银给虞藻擦了一会儿眼泪,才一脸不可置信道:「哥,我们是一伙的,你揍我干吗?都吓着我的小妻子了。」 黑蛇阴沉着脸:「我说过,他是我的小妻子,不是你的。你要当第二者吗」 「不被爱的才是第二者,哥,你不要再插足我和嫂子了。」银头也没回,专注地用尾巴比图案,来逗他的小妻子开心。 虞藻被吸引走注意力。 他第一次知道……蛇尾巴还能这样? 当野蛮粗壮、看起来狰狞可怖的蛇尾,比着笨拙又滑稽的图案时,冷血动物的尾巴,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见虞藻露出好奇又期待的神色,黑蛇突然有了极强的危机感,他的小妻子可能真要被他弟弟哄走了。 他阴沉着脸:「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逃走,却每次被抓回来,只是因为他记着他这个弟弟,想要救弟弟离开。 第158页 结果银倒好,银想和他抢老婆 银:「我不知道,我都要被你逼疯了哥,你为什么非要逼我跟嫂子?你没看到我和嫂子现在很快乐吗?真要说的话,你才是那个第二者吧」 银的语言功能不是很好,说话有点颠二倒四,但也正是这个效果,让黑蛇愈发愤怒。 黑蛇:「因为那是我的妻子,我的王后」 银迷惑地反问:「那我的呢?」 黑蛇崩溃了。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银,等回去,他再好好教训这个目无尊长的弟弟。 还有银那明显受创的脑子,也得接受治疗。 但银伤到的只是脑子,攻击力与求偶本能完全没受到影响,甚至因为脑子坏掉,放大了攻击性与求偶本能。 在他的世界里,也许只有攻击与求偶两件事。 在这之前,黑蛇完全没有想到过,蛇的尾巴尖还能比出这么多奇形怪状的图案。可是小妻子看起来很开心。 虞藻穿着一件居家睡衣,柔软的面料衬得他愈发乖巧,乌髮轻轻贴在额前,小脸上的泪水已经被银舔干。 他又好奇又矜持地看着银变化尾巴图案。 但在银的尾巴尖悄悄挪来、想蹭蹭他时,他又会立刻冷下小脸,兇巴巴地伸手拍开。 银委屈地把尾巴尖收回,不过很快又神色喜悦。 刚刚小妻子摸他尾巴了,开心。 现在虞藻身上全部是银的味道,混合黑蛇的气息,兄弟俩的味道尤其浓重。 林的眼神微暗。 原本虞藻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在银再一次切换尾巴尖的图案时,林趁其不备,将虞藻夺了过来。 银当即露出兇恶暴怒的神色,银灰色的眼睛转为竖瞳。 正欲上前夺回他的伴侣,却因眼前一幕,怔在原地。 他的小妻子被轻轻放在床上,因床过于柔软,一双雪白而富有肉感的腿,稍微弹了一下才重新陷进被褥。 身边的人突然换了一个,虞藻还没搞清楚状况,双手撑在床面、略微抬起点儿身,有些迷茫地看着骤然压近的林。 露出来的一双腿本就白得过分,而被林的西裤对比得如同一捧新雪。 微微蜷起的脚趾,曲起哆嗦的膝盖,与上头扣着的大掌,看上去意外得色情。 林的体温不高,但虞藻能够清晰感觉到,扣在膝弯的大掌温度灼热。 拇指指腹不轻不重地揉了揉,他觉得痒,忍不住自主小幅度挣扎了一下。 从黑蛇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林腿侧的一只白腿,无力地乱蹬片刻。 最终还是软软地陷入被褥。 林压低身,在虞藻的嘴唇附近,轻轻嗅了嗅。 滚烫的吐息落在虞藻的唇周,他懵了一懵,下意识侧头躲避,林已离开了唇瓣。 「嘴巴没味道,他没亲你。」林似乎在自言自语,「那味道,为什么这么浓。」 虞藻紧张地并起膝盖,但林的膝盖卡在双腿之间。 他这个行为,更像主动去夹林的腿,不让林走似的。 林似乎小幅度地挑了挑眉。虞藻身上香喷喷的,带着沐浴露的味道与他自身的香气。 不过在这香气中,混入了别的男人的味道,实在叫人不满。 明明不久之前,虞藻身上只有他的味道。 林缓缓往下,鼻翼翕动,嗅着虞藻身上的香味。 高挺的鼻樑像狗鼻子一样,在虞藻身上亲亲嗅嗅,等闻到格外浓郁的甜香时,他神色微怔,抬眼看向虞藻。 与惊慌失措的虞藻对上目光。 林神色带着明显的愠色:「真是下流的蛇。」 虞藻委屈巴巴,小幅度点点头。 表示贊同。 他只是睡个觉,莫名其妙就被吃了个精光。 可怜的他受尽折磨,还单纯地以为自己只是做了噩梦。 「他是怎么吃的?」 林将面庞贴近,高挺鼻樑抵着柔软的布料,并深深地往里面压。那股甜香愈发浓郁,让他懵了一瞬。 喉结滚动,林一脸求知慾很强地问,「我可以看看吗?我担心那只色蛇没有轻重,咬伤了你。」 「我只看看,别的什么都不做。」 熟悉的对话,熟悉的情形。 虞藻呆呆地看着几乎趴在他腿上,同他轻声细语说话的林。 好像……好像在不久之前,林也是这样子。 用格外严肃且正经的神色语气,让他分开膝盖,看看伤口。 而现在,林似乎復刻了当日,再一次和虞藻表达诉求。 他想看看里面的伤口。 虞藻小脸逐渐凝重,他眼尾打量片刻,不远处的黑蛇和银,不约而同伸着脑袋来看。 似乎也想和林一起看看。 虞藻抿抿唇,他脸皮薄,怎么好意思…… 但林说得也很有道理。 黑蛇毕竟是蛇,说不定还是毒舌,他的牙齿总归带点毒性吧? 毕竟没有多少经验,尽管黑蛇故意收着牙,最后被银拽着头往后扯时,部分牙尖不可避免地蹭过细嫩皮肤。 虞藻记得那一瞬间的感受,有点麻麻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会真被毒到了吧? 林哄着:「是不是还不舒服?让我看看,我能帮你。」 「我是医生,我是专业的。」 小脸通红、迟疑了半晌。 虞藻腼腆地点了点头。 第159页 闻声,黑蛇和银都走了过来。 苍白英俊、相似的面庞看似冷淡正经,目光却很有默契地往虞藻小手捂着的地方瞄。 他们无声达成和平共处协议。 前提是,虞藻要给他们看看。 眉尖拧了又松,虞藻手刚揪住裤子边缘,二个男人的目光跟钩子似的挑来。 他赶紧伸手捂住,发红的耳尖抖了抖,心中的怪异愈发浓重。 虞藻坐在床上,而二个高大的男人围在周围,黑压压的阴影与身量极高的身躯,被包裹的压迫感极强。 每当他有点小动作,他们都会目露狂热。 几次过后,虞藻忍无可忍:「你们能不能站远一点?」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粉粉白白的指尖一直哆嗦,「或者,或者让我去衣帽间那里……」 小护士个头小小,羞耻心却很重。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他们打架,最后又要来过来围观他脱裤子,看看里面的伤口。 在有些方面,虞藻迟钝得过头。 想不明白就不想,但他还是很努力地讨价还价。 林:「万一你晕倒怎么办。」 虞藻:「为什么会晕倒?」 「说不定蛇毒突然发作,你晕倒了,没有我接住你,你会直接摔倒。」林说,「谁知道黑蛇他的毒性多强?」 黑蛇:「……」 他真的冤枉。 但回想起方才看到的美妙画面,以及品尝到的可口滋味。 黑蛇舔了舔唇,喉结滚动,墨绿色的眼睛骤然幽暗无比。 他没有出声反驳,而是继续用渴望的眼神看向虞藻。 有道理,但虞藻还是纠结:「但是……」 「我们都是男生,对不对?男生之间不需要不好意思,」林顿了顿,似乎有些困惑,「难道你下面长了不一样的东西?」 林若有若思,「但我之前没有看到过……或者黑蛇的毒性这么强,还会让你长出别的?」 虞藻懵了懵。 他根本没听懂,但0926突然说:【他说你长了个口口。】 虞藻眼睛瞬间睁大。 这种直白的挑逗言语让他的大脑发热,头顶都要冒起白烟,他眼尾湿红地瞪了林一眼。 林自认没有恶趣味。 但看到脸蛋红红、眼睫乱颤,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半天却什么都没说的虞藻,他罕见地起了逗弄心思。 林伸手摁了摁虞藻的肚皮,冷淡禁慾的面庞,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费解:「中毒后,小藻成妹妹了?」 虞藻真炸毛了。 他的脸皮本来就很薄,当下被林调侃的,面颊连带脖颈红了一片。 想骂人,却半天想不出骂人的字眼,最后只能睁着双大眼睛,哆哆嗦嗦地骂:「你真讨厌」 虞藻还嘀咕了什么,林被他这张湿红的脸蛋迷得走神了一瞬,他靠近虞藻后,才听清虞藻在说什么。 虞藻在骂他变态,也在说他坏。 明明被气得不行,可偏偏不会骂人,说来说去也就是一些没有攻击力的字眼。 非但不显兇相,反而可爱得出奇。 林凑近面庞,姿态很低地道歉,但虞藻不信,林分明不是真心道歉。 虞藻恼火地推开林的面颊,可还是很生气,又噼头盖脸往林身上砸着拳头。 一通乱打之后,林被「摸」得浑身舒坦,却还要做出一副很痛很痛的样子。一个医学博士,却在演技这方面到达了巅峰。 「你再乱说话,我还会揍你。」 虞藻见林神色痛到扭曲,总算心满意足地哼了一声。 随后,又挥舞起自己的粉粉白白的小拳头,凶神恶煞道:「我打人很痛的」 心口过电般酥酥麻麻。 林要被萌晕了。 虞藻瞥了一眼看得出神的黑蛇兄弟二人,本也想给他们拳头吃,但看到他们身上若隐若现的蛇鳞,怂怂地缩回手。 这是硬骨头,还是不打了。 裤子湿漉漉一片,虞藻有点不舒服,他猜测这是黑蛇之前乱留气味乱标记留下来的后遗症。 他下了床,一边警告他们不要跟上来,一边来到衣柜前。 房间灯光不明亮,虞藻打开衣柜后,摸着黑找到一件新裤子。 不过他似乎也摸到了什么硬硬粗粗的东西,好像头髮? 但衣柜里哪来的头髮? 虞藻默认这是皮草之类的服装,忽略不计,手指捏着新裤子。 他弯下点腰身,柔软的身段几乎对摺,露出一截白到晃眼的细腰。 林二人当场愣在原地,盯着那片一手可握的雪白,魂魄都要被勾走。 但也真是这个瞬间,衣柜里突然出现一个黑影。 虞藻只觉得一阵强风扫过,腰肢一紧。 他被面对面扛在肩头,一只大掌托着他的小屁股,整个人挂在对方腰间。 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就被扛着带走,离开了卧室。 …… 夜晚风声簌簌。 虞藻的小脑袋被风吹得清醒,他已被面对面竖抱在怀里,看着熟悉的面庞,他更是困惑:「伦,你在做什么?」 伦又是什么时候来到的衣柜? 外头风太大,有点冷。 虞藻问完之后,小脸重新埋进伦的颈窝,蹭蹭拱拱半天。 寻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后,才心满意足地唿出一口湿热的白气。 第160页 他好像一点都不着急要个答案,也不害怕。 伦沉默片刻,问:「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虞藻反问:「你要对我做什么吗?」 「要把你丢掉。」 「为什么要把我丢掉?」 虞藻不理解,他紧紧搂住伦的脖子,在伦的耳边很大声说,「不准把我丢掉」 柔软的唇瓣若有若无蹭过耳畔。 伦的耳廓瞬间发热,本来还有些拿腔作调的表情,一下子有些控制不住。 他把虞藻放在一个小木屋里,这里距离菲斯图尔不远也不近。 「藻,你想赢吗?」伦说,「回答我。」 虞藻没明白伦的问题。 他想了想,说:「没人会喜欢输吧?」 就像玩游戏,如果一直输的话,谁会想继续玩呢?生气都来不及。 最起码虞藻喜欢赢,也喜欢赢带来的成就感。片刻后,伦才说:「我明白了。」 他捏着虞藻的下巴尖,手指抵开下唇,看到有些湿红柔软的口腔内壁。 虞藻的小脸被熏得粉红,睁圆的眼睛满是迷茫。 天真得可爱。 「你想赢,我就会让你赢。」伦蹭了蹭虞藻的下唇,「那我会不会有奖励?」 「比如,亲亲你。」 「听话的人都该有奖励的,藻。」 虞藻越听越煳涂。 他们又不是在玩游戏,哪来的什么赢不赢? 虞藻的小脸正有些不耐烦,伦忽然压近面庞,咬了咬他的面颊。 他发出一道惊唿,耳边是伦有些粗重的喘息,以及低哑急切的声音,「虞藻,这是你的真名吗?又或者,你的玩家代号是什么?」 虞藻的小脸呆了一瞬,紧跟着浑身绷紧。 「你……你……」 伦也是玩家吗? 伦没有说话。 他说:「我用过预知未来的能力,我在未来看到了你。我的未来有你,我觉得很新奇。」 所以伦才突然回到了菲斯图尔。 他看到的画面并不是很清晰,他只看到,一向恣意随性的他,像哈巴狗一样缠着另一个骄矜漂亮的小男生。 所有异能者都有异能,而伦的异能,近乎作弊的存在。 他也通过异能知晓,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参与「游戏」的玩家。 游戏有赢家也有输家。 在他们刚刚进入游戏时,系统按照人设设定进行模拟,预测的未来结果是,伦是输家,虞藻是赢家。 伦看了很久。 怎么可能呢? 虞藻看起来笨笨的,而伦这一方的计划推进得很成功。 他很懂游戏规则,也善于利用游戏规则,并在推进任务的过程中,完成得精彩又出色。 没道理伦是输家。 伦对这个只在【预知未来】中看到的小男生,产生了许些的好奇与兴趣。 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伦就明白了。 规则好像没用了。没有什么是有用的了,输赢更是变得不再重要。 唯一重要的,只有这一刻不受控制偏向他的心脏,无条件为他悸动。 而也正是刚刚,伦再一次动用异能。 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拥有知道未来的能力,却不一定具备改变未来的能力。想要篡改未来,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天空是光芒万丈的群星。 伦心中一动,忽然伸手想抱住虞藻,却被虞藻谨慎地躲开了。 虞藻知道,玩家一般不会主动告诉对方是玩家,除非是类似合作的形式。 一场副本,所有玩家都处在对立面。 又或者,一场副本,没有人是值得信任的,不论是遇到的npc或是什么。 这是0926告诉他的。无限世界里资源有限,到处是竞争、厮杀。 虞藻不明白伦为什么要突然戳穿他的玩家身份。 又为什么突然把他带到这个,只有他们的小木屋。 他有点害怕。 许多话伦没办法说,因为系统限制。所以,他只是说:「我会让你赢的。」 伦尽量避免违禁词,有点难为情地发出邀请,「等我们结束,我们……我们可以一起下副本吗?我带你刷副本,结算的奖励都给你。」 「别怕我。」 可惜被屏蔽之后,虞藻能听到的词语不多。 伦见虞藻似乎越来越怕他了,急得磨了磨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轻声问。 「可以抱抱我吗?」 虞藻怎么可能答应。 他一脸谨慎,看着伦一步步走来,伦穿着一身正装,精心打扮过的装束,像参加晚宴的身世,而他脸上认真的神色,似乎只为获得一个最后的拥抱。 脚步停在虞藻身前。 伦只要稍微伸出手臂,就能抱住虞藻,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这么看着虞藻。 虞藻突然听到倒计时的声响。 来自前方的大楼,机械音冰冷而又响亮:「安全模式人为启动,已启动自爆系统,大楼将于二十秒后进行销毁。」 「倒计时,30s,29s,28s——」 在倒计时即将到达尾声时,伦收回手。 虞藻看到伦毫不犹豫朝大楼的方向走去。 显得有几分急切的声音,因距离隔了很远很远,而显得缥缈:「不要忘记我,我的名字是——」 「砰——」 第161页 伦的声音伴随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化为一片灰烬。 系统的电子音传来。 【副本结算中——】 第47章 疯人院小护士(完) 【玩家:虞藻】 【最终评定:s级】 【奖励:10000积分】 【congrattions您是该副本的唯一通关者,恭喜你解锁[除你之外,无人生还]成就】 【哇哦~最近有很多人在论坛搜索你,如若不想被打扰,请保持好友添加申请关闭,祝您生活愉快。】 虞藻惊讶道:「我怎么是唯一的通关者?」 还有,他怎么突然通关了? 不是要存活十五天吗?还没到十五天,游戏怎么提前结束了? 0926:【副本没了。】 虞藻:「?」 什么叫没了。 虞藻急忙点开【拿下】一栏,十二个灰色的相片已经点亮两个。 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副本。 刚刚被点亮的照片,与第一个七人合照不同,画面只有他一个人。 虞藻穿着粉白色的小护士服,包臀裙裙摆下一双腿修长匀称,露出部分大腿根部的腿环,小腿裹着吊带蕾丝袜,头顶的护士帽,随着他微微偏头的动作歪斜。 他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粉色针管,下巴微抬,小脸骄矜又得意。 底下系统评语:美丽又清纯的小护士,请救救我,你知道我的天生没有老婆…… 虞藻:「……」 他困惑歪头,小脸陷入深思。 没看懂。 系统评语怎么奇奇怪怪的?上次的评语也很奇怪,一点都不正经。 看起来好不专业。 虞藻点开商城,看到余额一栏,唇角高高翘起,雪白的小虎牙根本藏不住。 他得意道:「现在我也很有钱了」 虞藻对自己格外大方,他第一时间给自己换了一身新衣服。 从头到脚都是崭新的他,想出去逛逛,让大家也看看他的新衣服。 刚准备从虚拟空间出来的虞藻,突然把脚缩了回去。 0926:【?】 虞藻熟练打开论坛:「我先做下攻略,看看哪里好玩。还有,一些餐厅可能有团购券,线下买会更贵……」 0926:【你还挺勤俭持家。】 那当然。 虞藻现在是有点小存款,但钱包确实不是很充裕,该省省该花花,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他有点惋惜,要是第一个副本的钱能换成积分就好了。 第一个副本,他可会赚钱了。 他都怀疑,要是系统再让他待一段时间,京州首富可能都要换人了。 论坛的功能有很多,有闲聊区、攻略区,还有一些吃喝玩乐区。 虞藻本来是想去吃喝玩乐区的。 但点进论坛,论坛默认显示闲聊区。 前面几个热门【hot】帖,瞬间吸引他的注意力。 【好美好美速来舔颜高清美照,看完就美[hot]】 虞藻好奇地点开,主楼的照片竟然是他的照片。 虽然是比较模煳、距离较远的照片,但依然能从眉眼间看出来是他。 他愣了一愣,紧跟着看到楼主回復。 【这是我今天刚出副本时看到的……我晕真的美到我当场暴毙,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天仙般的美貌……如果是我老婆就好了tvt。】 底下都在笑楼主做梦,这明明是他们的老婆。 他们一口一个老婆舔舔,看得虞藻面红耳赤。 他怎么成这么多人的老婆了? 他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虞藻睫毛抖抖地控诉:「我都不认识他们」 0926:【别理这群意淫的,你去看看别的帖。】 有道理。 这个帖子是论坛当天最热门的帖子,回復量也最多,底下一堆捞联繫方式以及舔颜的,还有人质疑这是ai合成的,因为他们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完美的脸蛋。 第二个帖子标题:【我是恶魔,大号不匿名。】 一楼:副本里,我说过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但我没办法添加你为好友,我迟到会找到你。如果你看到这个帖子,请找我一下,我等你。 论坛基本都是匿名用户,许多人仗着匿名开始胡言乱语。 这是少见的披开贴,虞藻看了看对方的等级,还挺高的。 【恶魔】这个玩家,在实力天梯榜上能排到前五。 不过听说他刚输了一局副本,所以掉出了前五。 虞藻猜测,恶魔之所以发这个帖,是寻仇的。 估摸着是在某个副本里结仇,没办法当场报仇,于是出了副本,打算逮着对方好好教训。 不然语气怎么这么凶。 虞藻庆幸。 庆幸他没有遇到过别的玩家……不对。 刚刚副本中的伦,好像就是玩家。 虞藻心脏骤紧,很快地放松下来。 不可能这么巧的。 帖子底下的评论与虞藻想得一样,绝大部分人都以为有人惹着【恶魔】,所以恶魔才要开贴找人。 恶魔在之后的楼层里,还发布过这样一条回覆: 如果有人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小男生,记得联繫我。有任何线索都可以,【信徒】公会会帮你完成一个愿望。 悬赏的行为,更像寻仇的了。 虞藻看着看,撇撇嘴,觉得没意思。 第162页 还是去看【吃喝玩乐】区吧。 虞藻错过了第三个热门贴。 标题:【还有人不知道吗?top3公会就差一把排位赛能成为top2,结果他们会长是个顶级恋爱脑,直接把这把的分送了】 1楼:公会排名机制我就不用多说了吧?每段时间都会重新排一次,公会内部在截止时间前打排位赛就可以,一般公会都会组几个车队上分,帮公会沖沖名次。无限世界的排位赛一直很公平,对所有玩家开放,不存在任何舞弊的可能性……但这次,top3公会【信徒】(原名诀别)出现一个特别特别特别炸裂的操作。 2楼:信徒公会内部成员基本都是年轻小伙,由于高层都是18岁男高,也被无限世界称为男高战队。18岁这年纪多少有些中二和意气风发是吧,他们的生活也就每天刷副本刷副本,通过不要命地刷副本,终于,他们的战队分直逼top2的killer战队(虽然killer和no.1目前差的分也不多……)只要打完最后这把排位赛,信徒公会就能暂时领先killer,结果,信徒公会的会长恋爱脑发作,把副本给炸了。。。 3楼:啊?炸了?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4楼:楼主编也编点像的吧。。你说的男高战队不是叫诀别?他们什么时候改名了?真搞笑,造谣没个[马jpg]。 5楼:卧槽等等??诀别怎么真的改名了???改成了信徒?? 6楼:我刚去刷新了下,诀别真的改名了,改成了信徒。。当初我还和我朋友说男高战队是真的非主流,结果一转眼换了个更那个的战队名。。。 7楼:唉你们别说了,我们公会高层多少稍微有点中二的。。毕竟是十八岁男高,大家理解一下吧。一开始拟定的公会名更炸裂。。【℡巅峰】【迴忆〆】【冷笑メ】【杀神々】……后来经过副会长力挽狂澜,终于定下了【诀别】。 8楼:不过当然,现在我们公会又改名了。因为我们会长在打排位赛的时候遇到了真爱,他要当真爱的信徒。 9楼:卧槽别他妈搞笑??遇到个真爱,把公会名都改了??你们公会也是他们y的一部分吗?? 10楼:我真崩溃了。。。无限世界最非主流的公会,非你们莫属。 11楼:我也真的很难评。。唉,不知道怎么说了。不过也能理解吧,我们公会很重视排位赛,毕竟我们的目标是拿下top1公会的位置。公会高层也很给力,每天除了下副本就是下副本,一天23小时下副本,剩下1小时用来復盘。 12楼:虽然是那个了点,但我们高层实力还是在的。 13楼:的确,一群男高勐得要死。一天到晚打排位赛,这种冲劲儿,本老年人是真的不懂,精力也跟不上。只能说这个新公会的崛起是必然的。。。 无限世界里公会很多,最知名的两个老牌公会是【no.1】与【killer】。 二者几乎能并列无限世界天梯榜第一,因为他们的排名时刻变化。 可能这一秒前者第一,下一秒就变成后者了。 但也正是这段时间,一个新公会突然闯入视野。 一个叫【诀别】的新公会,由于公会成员基本是十八岁男高,外号也叫男高公会。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精力格外旺盛,一天到晚有使不完的劲儿,除了下副本就是下副本。 凭着他们不间断的努力,终于,这个新公会直接冲到了top3。 他们也很嚣张,公开叫板目前的第一第二公会,直言他们的目标是第一名。 一个充满干劲的男高公会。 ——目前我们公会一直吵架,因为这把排位赛的事儿…… ——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但是我真的受不了了。上帝,怎么会有这种事啊。 ——这把排位赛,由我们的高管组队,他们拿到的阵营还有人设都很牛逼,尤其是我们会长,拿到的异能可以直接说是bug、开挂的存在。结果他在副本里遇到一个美美的小护士(不是我说是真的很美,美到我现在做梦都是他,天吶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存在),他沦陷了。 ——男高不再封心锁爱,开始疯狂追求对方。但他也没谈过恋爱,哪里知道怎么哄人家漂亮mm开心,结果就是每天吃醋装不在乎,但是人家mm给一个笑脸,就屁颠颠跑过去了…………后来知道人家mm也是玩家,就迫不及待送分,让人家mm赢。 ——其实他搞点别的都可以,但偏偏把他拿到的异能太逆天,直接就,无敌了懂吧。然后他应该也是知道自己公会都是很兇残很吓人不好招惹的人,按理来说漂亮妹妹绝对活不到十五天的。。。然后他就直接手刃兄弟们,不把兄弟们的成绩当回事,带头当舔狗送分,把整个副本给炸了。。。 ——也把这局分给送了。。 ——但是也没什么用,嘴还是给我们副会长亲了。 ——等等啊大家,我们会长气势汹汹过来,来找副会长算帐了。我就知道逃不过……我们现在在復盘。 ——会长看完录像后很生气,问副会长为什么要亲他老婆的嘴。副会长来了句漂亮妹妹的嘴很甜,会长和另一个副会长脸都绿了。。。 ——笑的、、 ——家人们真给我整捧腹大笑了、、你们男高战队有点东西哈。 ——所以那帖子是寻妻启事?怎么搞得跟下战书一样………… ——+1。没看帖子我还以为恶魔是在副本里结了仇,打算找人算帐,类似放学别走放狠话。 第163页 ——结果是在高调求爱。。。高调到把副本名字都改了。 ——那语气也太兇了吧?感觉楼主说的应该是真的,从一开始死装到后面的舔狗,的确很像是那个帖子里的语气。 ——这么凶,呵呵,还要人家找你,想得美。 ——不是,这是真的冤枉。我是真觉得我们会长蛮那个好吧蛮可怜的,舔是真的舔,但福利都没他的份儿(。)。这也就算了,我们会长都开始幻想以后甜蜜双排的事儿了,结果对方把好友申请给关了…… ——我们会长急得开始动用关系,逼系统去联繫上级系统,当然最后当然失败了。目前正在奋笔疾书自学计算机,打算黑了无限世界的系统、、(大家别笑,在劝了) ——不过真有那么漂亮吗? ——你质疑别的都可以,质疑这个不行。他漂亮到无法用言语形容,就算让我们会长当场跪下接他的裊,我们会长毫不犹豫去接还嫌不够。 ——…………你们会长知道你这么说吗。 ——当然知道,他就在旁边,并对我的说法表示贊同。他还说,漂亮mm的裊也是甜的。 ——。。。救命你们真的够了。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感觉有点像走火入魔了,我给你推荐家中药馆,你让你们会长开贴中药调理下吧、、 ——不是,我怎么觉得这个帖子似曾相识?前段时间是不是也有两个大佬公会,遇到过类似的事。。。 ——那个帖子已经被删了(呵呵这两个大佬公会是真的小气)。 ——楼主能描述下对方是什么样子吗?我真的很好奇。 ——眼睛很大,水汪汪的,是那种猫系长相,小翘鼻粉色唇,脾气很大。哦我们会长还说他爱扇人巴掌(但是不疼很舒服,被扇一次都会爱上) ——。。你们恋爱脑真是够了 ——这就是顶级大佬吗?顶级大佬,也是顶级恋爱脑 第48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一) 工作日的商场依旧热闹,挤满人潮。 正前方搭建了一个舞台,音响播放现代流行音乐,骤然拔高的音量,让舞台下方的观众情绪沸腾,同时也吓到了角落里的一个小男生。 商场天花板灯光与冷气一起落在他的脸上,皮肤白得赛雪,小巧的唇肉被抿了又抿、形成臌胀饱满的弧度。 秀丽的眉毛微微蹙起,看起来怯生生的,像一只第一次出远门的幼猫。 今天商场内活动,优惠力度很大,顾客们都忙着排队进店。 然而在经过他时,竟很默契地驻足偏头,眼中闪烁明显的惊艷。 「网红?」 「这脸能直接出道了吧……我直接斯哈斯哈」 「不过,他的眼睛怎么回事?」 「……」 商场音乐声与人流声混合,虞藻眼睛天生不好,看东西看不清楚。 只有在光线极好的情况下,才能勉强看到一点事物轮廓。这还是经过多年药物调理。 其实和眼盲差不了多少。 他小脸煞白、局促不安地坐在卫生间门口的长椅上,细细白白的手指拧在一起,脑袋低垂,露出一截雪白脖颈。 他能感觉到很多人在看他。 「你好,可以给个联繫方式吗?我是xx网红孵化中心……」 「你一个人吗?我订了顶楼餐厅,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用餐……」 在虞藻拒绝了不知道第几个人的搭讪,终于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他倏地抬起脑袋,滚烫的温度带着安全感,一起落在他的肩膀上。 「小藻,我上完厕所了。对不起对不起,刚刚卫生间队伍有点长。」 陈迟揉着虞藻的肩膀,手指捏着虞藻的下巴,果不其然看到一张惊慌失措的小脸。 他的心骤然软了,又是自责又是心疼,「是不是等久了,吓着了?」 虞藻委屈巴巴地点头。 他抓住陈迟的手,小幅度吸了吸鼻子:「这里好多人……我感觉不到你,我害怕。」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足够让虞藻害怕。 陈迟:「对不起小藻,下次我们出门,我绝对不会喝水,也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他保证。 虞藻垂着睫毛,手指勾着陈迟的手指,闷闷不乐地问:「真的?」 陈迟:「当然是真的。」 虞藻的脸色这才好转。 陈迟和虞藻是一个村的。 虞藻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因为家里穷、村里医疗条件有限,他们连夜赶去镇上的卫生所。 医生开药后,病是好了,但眼睛也看不见了。 他家虽然穷,但对他一直很好,从小把他当宝贝似的养着。 长这么大,他一点儿农活没做过,浑身上下被养得细皮嫩肉,一张小脸更是嫩得能掐出水。 前些年,虞藻父母出了一场意外,家里只有他与爷爷奶奶二人。 爷爷奶奶害怕他们过世后,没人照顾虞藻,于是思忖着卖地,带他去大城市里看眼睛。 顺便找媒人说媒,想给他寻一门好亲事。 这样等他们不在了,他们的小藻也不会孤孤单单一个人。 那天起,村子里理髮店生意爆火。 所有单身年轻壮汉将自己从头到脚拾掇一番,带着糖、牛奶、瓜子等礼品上门。 虞家有一个小院子。 第164页 虞藻看不见、脸皮又薄,但他别的感官很敏感,听力尤其好。 于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隔着窗户,听院子里的声音。 从早上公鸡刚开始打鸣,小院里就开始有人。 到了后来,院子里礼品都放不下。 陈迟排了一天的队,精心做好的造型被晒得很糟糕,中途他回家洗了好几次澡,等待的过程焦急难熬。 终于轮到他时,看到院子里满满当当的礼品,有的人出手阔绰,中华茅台。 陈迟是孤儿,家境没有那么好。 可他不想放弃,他早就喜欢小藻了。 以前虞家二老带小藻出来遛弯儿,总会经过陈迟家那条路。 他趴在墙头偷看,看小藻晒得面颊粉润,就算小藻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还是看得乐呵。 他也偷偷给小藻买了很多礼物,不过没有机会送出去。 他也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送出去。陈迟和二老保证,他以后会把所有工资都给小藻花,只需要给他留点油费。 他这些年攒了不少钱,之后准备去城里工作、发展,这样也方便带小藻治眼睛。 倾家荡产也要治。 二老最大的心病,就是孙子的眼睛。 他们有些犹豫,陈迟的家庭条件,与之前的青年相比,的确不是很好。 就算不是享福,他们也不想让小藻过苦日子。 金乌西沉。 木质窗户被推开,丹霞一瞬洒了进来。 纱帘哗啦作响,窗边的美人手搭着窗沿,纤细的手臂与巴掌大的小脸,肌肤白得晃人眼球。 他的目光没有焦距,声音轻轻的:「爷爷奶奶,我要他。」 像祖坟冒青烟。 更像中了彩票。 这一刻,陈迟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 他没有食言,第二天,去信用社取了钱,给虞家奶奶爷爷当这段时间的生活费。 又带着二老,将自己的所有存款转给小藻。他剩下的那点儿钱,也都给小藻置办了黄金首饰,虽然他还买不起克重太大的。 等忙活完这一切,陈迟与虞藻一起,来到京州。 然京州寸土寸金,房租更是骇人。 陈迟本来看了个偏远地区的小公寓,就是他麻烦点儿,上班得赶交通,虞藻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反正都待在家里。 但他又怕位置太偏,不安全。 中介推荐了个便宜的套间,还是可以月付的。 因为这个房子有闹鬼的传说,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没人愿意租。 如果他们犹豫,可以先交定金试住,如果不租,再给他们退定金。 陈迟当初很犹豫,但虞藻表示,就这间吧。 他一向听虞藻的,虞藻说可以,他毫不犹豫交了定金。 他们住了几天,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之后才放心地交了房租。 这几天陈迟忙着找工作,接连面试几天后,他终于通过面试,就差hr给他发offer。 工作确定下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虞藻买新衣服。 「小藻,今天商场人多,你走路担心点。」 陈迟搂着虞藻的肩膀,跟护眼珠子似的。经过一小段台阶时,他提醒道,「脚下有台阶。」 虞藻停住脚步,不动了。 没有焦距的眼睛错落在陈迟身边的墙壁上。 陈迟:「我抱你下来吧。」 虞藻「嗯」了一声。 他被握着腰抱起,再缓缓放在地面上。 「咔嚓」。 一旁传来拍照的声音,虞藻像炸毛的猫,抓着陈迟的手收紧。 陈迟忙哄着:「前面有人拍照……好像是摄影师。小藻,不怕,不怕。」 虞藻小脸煞白,好半晌都惊魂未定。 他刚从乡下进城,脱离熟悉的环境,又看不见,他特别不安,时时刻刻都要黏在陈迟的身边。 绝大部分时候,他都怯生生地躲在陈迟身后。 虞藻扒拉着陈迟,跟块热乎乎的小粘糕一样。他缓缓仰起小脸:「是不是很多人看我?他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陈迟知道他胆小,就哄他:「大家是觉得你漂亮。」 虞藻闷闷道:「是吗?」 陈迟:「当然,等会我们买完新衣服,小藻就更漂亮了。对了,中介说,另外两个房间也租出去了,一个是京体大的大学生,另一个好像是做网际网路的。」 「他们平时都比较忙,应该就晚上回来。小藻别怕,你在房间里待着就好。」 「等我下班,给你带好吃的。」陈迟还说,「我还抢到了一个专家号,下个月,下个月我们去医院看眼睛。」 陈迟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噹噹。 听见去医院看眼睛,虞藻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他紧紧抱住陈迟的手臂,小脸黏煳煳地蹭了蹭陈迟,继而有点难为情,很小声道:「你对我真好。」 「傻小藻。」陈迟捏了捏虞藻的小脸蛋,「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他们走了一段路。 虞藻才敲敲0926:「你再跟我说一遍世界背景,我忘记了。」 这段时间他过得太舒坦,把世界背景和任务,忘得一干二净。 因为眼睛看不见,外加陈迟特别疼他,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事,每天洗漱、吃饭、洗澡都是陈迟帮忙。 就差上厕所都要扶着了。 第165页 【这是一本直掰弯+背德文学小说。】 【主角攻齐煜明天生恐同,与家里人吵架后离家出走,但他所有卡都被家里停了,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一个闹鬼的套间。也正是在这里,他意外认识了老实人陈迟。】 【当时的陈迟与你以表兄弟相称,但齐煜明又不是傻子,他很快看出你们关系不一般。恐同的他对你们极其厌恶,特别是娇滴滴的、什么事都需要照顾的你。但经过这样那样的事,他真香了。】 虞藻打断道:「齐煜明?就是那个马上要搬进来的京体大大学生吗?」 0926:【对。按照剧情,他今天晚上就会搬进来。】 他补充,【再后来陈迟不在家,只有你在客厅里坐着。你不小心把他错认成陈迟,表现出特别娇气粘人的一面,还喊他老公。】 【他被你噁心坏了。】 好,很好。 又是这种招人恨的大坏蛋人设。 虞藻兴奋起来了:「然后呢然后呢?你继续说。」 【齐煜明真香了。】 【生活在城市的贵少爷,第一次看到这么老实巴交的人,陈迟的质朴打动了他。他和陈迟成为了朋友,但时间久了,双方都发现,他们对彼此产生不该有的情愫。他们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因为——陈迟有男朋友,那就是你。】 【你是一个极其敏感自卑、自私自利的人。同时疑心病很重。】 【因为眼疾,你知道除了陈迟不会有人愿意照顾你,不会有人要你这个累赘。你害怕被抛弃,于是对他表现得极其粘人,还pua他、道德绑架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他。但他总要上班,在他上班时,你也一直打电话查岗……陈迟对你一直很有耐心,一一满足你的要求。】 【可尽管这样,你疑心病依然很重,你认定他迟早会抛下你,于是你开始勾搭别的男人。】 虞藻:「??」 他惊讶道,「我这么坏呀」 虞藻好奇地问:「那我勾二搭四的事没被发现吗?」 0926:【发现了。】 虞藻:「那他是不是会打我……」 他谨慎地摸了摸陈迟的手臂肌肉,小脸骤然紧绷。 肌肉怎么这么大块? 夏日短袖下,陈迟一双手臂因常年做体力活,而呈现出健壮的小麦色泽,肌肉线条纵横交织,如山峦一般起伏。 迎面而来的力量感与爆发力。 虞藻再想了想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暗暗擦了把冷汗。 感觉能一拳把他打扁。 0926:【他怎么捨得打你,当然是选择原谅你。】 虞藻:「?」 他困惑,「原谅我?」 【嗯。然后原谅你一次,你暂时消停了一段时间,没两天,又开始打歪主意。知道合租室友(主角攻)齐煜明是富二代后,故意每天穿得很清凉晃来晃去。最后还投怀送抱,后来齐煜明忍无可忍,把这件事告诉陈迟。】 【陈迟又原谅了你。】 【你发现陈迟不会把你怎么样,于是胆子越来越大,也开始追求刺激,你开始当着陈迟的面勾引别人,比如去陈迟工作的地方,知道陈迟的老闆很有钱,故意不小心撞进怀抱里,又把水泼老闆裤裆。】 虞藻:「……?」 他迷茫歪头,他不是看不见吗?怎么还能玩得这么刺激。 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还要做这么多坏事。 看来这个世界有点难度 【你给陈迟戴了一顶又一顶的绿帽(但没戴成功),陈迟原谅了你一次又一次,终于,在齐煜明的劝说下幡然醒悟。】 虞藻:「……」 好吧,果然是老实人。 居然能原谅他这么多次。 0926:【因为他真的很喜欢你。】 很久之前,陈迟已经开始趴墙头看虞藻。 有时候上班做工到一半,老远看到虞藻纤瘦单薄的身影,也会毫不犹豫丢下手中的活,跟丢魂儿似的站在路边看。 喜欢了那么久才追到的老婆,当然要好好疼着宠着。 就算虞藻对陈迟发小脾气,陈迟也觉得这是他应该受的。 当初追虞藻的人那么多,比他优秀的青年更是多,虞藻不嫌弃他穷、没本事,选择了他。虞藻发点小脾气又怎么了? 况且,他们是情侣,虞藻对他发小脾气是因为爱他、喜欢他。 不然虞藻怎么不对别人发? 这些话0926没对虞藻说,虞藻也不知道,在他每天傍晚陪爷爷奶奶消食散步,又或者自己偷偷出去熘达时,陈迟都跟在附近。 偷看是一回事,也是害怕他出什么意外。 这个世界有点特殊,虞藻是从小身穿的。 因为有眼疾这个要素,虞藻怕太晚进来的话不适应。 他让0926把他传送到较早的时间线,并开启时间流动,这样的话,他能够从小适应眼疾带来的不便。 最起码洗澡上厕所等隐私的事,能做到不需要别人帮忙。 身边的陈迟停下脚步,虞藻猜测已经到了店内。 今天商场人多,陈迟知道虞藻胆子跟猫儿似的小,于是没有带他去一些人多的店。 但一般人少的店面,都是奢侈品牌。越贵,人越少,私人空间也越多。 陈迟挑选了一家中档价位的服装品牌,进店之前,他看了不远处的奢侈品牌一眼。 虞藻察觉到陈迟不走了,他扯扯陈迟的袖子,小脸迷茫:「怎么了吗?」 第166页 陈迟收回目光:「没什么。」 他看到奢侈品牌的销售在热情服务顾客,挂在橱窗上的服装包包精美华丽。 虞藻一身简单的亚麻短袖与黑色短裤,乌髮贴在雪白的鬓边。 尽管穿的是小镇服装店的过时款式,但因一张过于清丽的脸蛋,衬得衣服格外有设计感。 愧疚情绪涌上。 陈迟暗下决心,他迟早会出人头地,让小藻过上好日子。 他们刚进店面,导购热情围来。 导购面带微笑、谈吐温柔,虞藻怕生,瞬间紧张了起来,赶忙躲在陈迟身后。 「呀这位小哥哥真漂亮,您是爱豆吗?」导购目露惊艷,随后忙道,「抱歉,我只是觉得您生得很精緻,没有别的意思。我是不是吓到您了?」 半张小脸藏在健壮的男人身后,乌黑额发下的一只眼睛没有焦距,嫣红的唇被抿了抿后,他声若细蚊道:「没、没事……」 导购姐姐瞬间被萌到了。 「二位想想买衣服对吗?平时喜欢穿什么风格的呢?我们品牌主打年轻化、小众的设计。」导购拿出一件深色系卫衣,「像这个,就很适合先生您。你的肩膀宽,穿它会很显得气质。」 虞藻第一次进大城市的商场,因为眼疾的缺陷,难免会自卑与不安。 陈迟捏捏他的手指,哄了他一声,才说:「不是给我买,给他买。」 「你给他挑就好了。」陈迟停顿片刻,看了眼价格标籤,「还有比这个价格更贵的吗?你给他挑吧。他年纪小,喜欢亮色,麻烦你了。」 导购一眼就看出,这个漂亮的小男生似乎眼睛不好。 看不见吗? 她目露惋惜,这么漂亮的一小男生,却有眼疾,这是很危险的。 幸好身边有体贴的大哥哥在。 她看出二人的条件不是很好。 但对方似乎很愿意给小男生花钱。 刚刚她拿的一件卫衣,价格999,已经是店内比较便宜的了。 可他却说,还要更贵的。 虞藻抓着陈迟的手臂,眼睛水汪汪的:「是不是很贵呀?」 陈迟揉揉他的脑袋:「不贵,小藻,你喜欢什么颜色,和姐姐说好不好?让她给你搭配。」 虞藻抿唇不语。 手却仅仅抓着陈迟的手臂。 好半晌,他才闷闷不乐地松开。 下一秒又被牵住手,十指相扣。 「怎么不抓着我了?」陈迟说,「我们一起挑,给小藻挑漂亮的新衣服。」 下压的唇角这才弯起。 虞藻还以为陈迟想让他自己挑、自己进更衣间。 他看不见,周围环境又很陌生,要是陈迟突然撒手不管他,他找不到回家的路,更找不到回乡下小院的路。 所以他才格外敏感,也特别没有安全感。 经过调理后,虞藻的眼睛能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看到许些轮廓。 陈迟给他买的衣服都比较亮,或是以深色为主。 这样他偶尔低头,也能欣赏一下自己的新衣服。 导购给虞藻挑的衣服,是一件套装,虽然是奶杏色,但表面有许多钻类的装饰物。 强光下,虞藻能看到许些光泽,伸手也能摸到装饰图的轮廓。 他倏地抬起小脑袋:「是樱桃?」 陈迟:「对。」 「还有葡萄」 「没错,小藻好聪明。」 虞藻弯了弯唇,他能想像出这件衣服是什么样的。 他的眼睛没有焦距,却总是湿润蒙蒙,故而总是给人一种脆弱的、惹人怜惜的楚楚之态。 现下因为高兴,他的眼睛浮起点点亮光,连带一旁的顾客,都不由驻足望来。 虞藻试了好几套。 导购和陈迟给他描述衣服的样子,让他自己挑选。 虞藻想了想,说:「我想要第一套和第二套。」 也是最贵的两套。 第一套和第二套,加起来得六千多。 导购比较小心地看了陈迟一眼,却见陈迟已经在掏银行卡了,说:「买。」 「我觉得第二套也不错,花纹少见,设计感强。」旁边突然有人插话,「怎么不推荐第二套?」 陌生的声音,让虞藻顿时紧绷。 他身上的衣服还有吊牌,忙摸着手去找陈迟,陈迟把他搂在怀里,拍了拍后背。 陈迟目光不善地看了过去,随后愣了愣:「司总?」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从头到脚都是牌子货。 司瀛笑吟吟地靠在一边,看起来格外不着调。 不过他生得英俊,这种流里流气的感觉,只会让他看起来像个花花公子。 「这是谁?」司瀛说,「你弟弟吗?」 「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弟弟,不应该写在简歷里吗?」他半开玩笑。 不过,有这样的弟弟,的确是一件光荣的事。 陈迟在一家大公司面试保安。 他没什么学歷,能找的工作有限。 司瀛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当天面试陈迟的保安队长有事儿,由司瀛代为面试。 他那时心情很差,也没注意看简歷和面试环节,随便扫了几眼,挑了几个看起来高大且有威慑力的。 司瀛庆幸当天是他面试。 不然按一般流程,陈迟这种学歷是进不来的。 眼前的小男生嫩生生的,身形纤瘦、脸蛋也小,一双乌黑的眼睛没有焦距。 第167页 看不见吗? 司瀛面色微变。 小男生看不见,他刚刚却说第二套衣服好,因为花纹漂亮。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司瀛第一回产生类似懊悔的情绪。 陈迟挡在虞藻身前:「小藻,这是我公司里的总经理。」 虞藻躲在陈迟身后,好半晌才探出一点面庞,只不过手依然紧紧抓着陈迟的胳膊。 他很小声地打招唿:「你,你好……」 细声细气的语气,怯生生的小表情。 司瀛心头勐地过电。 好可爱…… 陈迟快速刷卡付钱,拎着袋子、牵着虞藻的手往外走。 「等等。」司瀛追了上去,「我刚刚真不是……那种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漂亮、皮肤白,穿第二件衣服也很好看。」 他没有恶意。 但刻意提到的花纹,仿佛意外成为中伤的工具。 虞藻迷茫地张了张唇。 这是在和他说话吗? 「对,我在跟你说话。」司瀛手心捏了把汗,语气因紧张而显得有几分不自然,「我真的没有恶意。」 司瀛说到最后,竟邀请虞藻共进晚餐。 想郑重道歉。 陈迟勐地握紧虞藻的手。 他哪看不出司瀛的意图。 他知道虞藻生得漂亮,见过虞藻的人都不会忘记。 寸土寸金的京州,遍地都是有钱人。 而虞藻这样的漂亮小男生,很容易得到他人喜爱,如果虞藻想,虞藻可以过上更好更好的日子。 而不是跟他吃苦。 虞藻摇摇头,拒绝了。 他转而踮起脚尖,小声说:「你的衣服还没买呢。」 陈迟这才回神,他看着虞藻乖巧的面庞,心头一暖。 他给自己留的零用钱不多,方才给虞藻买完衣服,就剩一千不到了。 他老婆对他真好,逛街也时时刻刻惦记着他,在意他有没有买新衣服。 陈迟轻轻捏了捏虞藻的手:「好,现在去给我买衣服。」 0926突然提醒:【刚刚你遇见的人,司瀛,陈迟的上司。】 虞藻:「他怎么了吗?」 【他就是你之后要勾搭的人。】 虞藻:「??」 0926解释:【随着陈迟工作越来越忙,你越来越没安全感。在陈迟面前,你表现出格外粘娇气的一面,但一转眼,你就去勾搭别的男人。】 【陈迟的上司司瀛,就是你的目标之一。】 虞藻:「好吧好吧,那我们怎么现在就碰见了?」 0926:【不知道,剧情里没写。】 虞藻皱起鼻尖:「又没写」 上次也这样。 老发生一些剧情里没有的事,这个金手指有跟没有一样。 这也不能怪0926。 他猜测的结果是,在原剧情中,陈迟带虞藻买衣服时,司瀛恰好也在附近的品牌店逛街。 只不过,原剧情中的司瀛对虞藻没有兴趣,更不会对一个新员工感兴趣,看到也当没看到。 设定的剧情之外、即正在进行的现实之中,虞藻生得极其漂亮,不论放哪儿都是一场靓丽风景。 司瀛可能被他迷住了、一见钟情了,所以迫不及待上前搭讪。 虞藻:「你快给我总结一下我的人设。」 0926:「你,被惯得很娇气,脾气大,粘人,但是也很胆小。」 虞藻诧异道:「这就是我呀?」 0926:【嗯,还有表里不一。】 虞藻轻哼一声:「这个不是我。」 0926没说话。 虞藻对自己很有数,但也没太有数。 虞藻整理好这个副本的信息。 不算很难,本色出演。 轻轻松松拿下。 他们经过一家睡衣店。 陈迟望着橱窗里的吊带裙,陷入沉思。 虞藻睡觉怕热,因为眼疾,带扣子类的衣服对他而言很不方便。 所以他的睡衣都是裙子。 陈迟想了想,轻声问:「小藻,想不想要新睡衣?」 虞藻迷迷茫抬起脸庞:「可我不是才买了睡衣吗?」 「这件不一样。」陈迟认真地说。 这件是蕾丝镂空细吊带短裙。 和之前的长裙不一样。 品牌店正在打折,两件可以打75折,陈迟拿了两件吊带短裙。 一件黑色,一件红色。 银行卡余额:238。 导购热情地推荐内裤,陈迟面红耳赤地去瞧,挂在假人模特上的内裤,同样是蕾丝细边的。 他喉结滚动。 虞藻皮肤白,穿上去肯定很漂亮。 兜住屁股都能看见嫩生生的肉。 陈迟满脸涨红地刷了卡。 银行卡余额:48。 经过一家服装店,门口挂着断码打折的衣服。 陈迟看了看,恰好有他的码数。 他随手拿了一件普通的衣服,付款。 银行卡余额一毛不剩。 陈迟皱皱眉,这衣服不是打折款吗?怎么还要48? 好贵。 还不如再添两百左右,给小藻买条新内裤。 …… 虞藻和陈迟打车回家,到家大约晚上七点半。 陈迟用钥匙拧开大门,门刚推开,他牵着虞藻的手进入房间。 看到客厅有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他骤然停下脚步。 第168页 虞藻迷茫地眨眨眼。 0926:【主角攻齐煜明来了。】 主角攻齐煜明,离家出走、被断副卡,身上的钱所剩不多,被迫加入合租生活。 他在租房前,特地和中介打听过,房子里没有情侣吧。 绝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和情侣合租麻烦且尴尬,万一听到一些怪声,更是嫌耳朵脏。 齐煜明也是如此。而且他还恐同,顺便和中介提了这点。 陈迟自己倒无所谓,他就怕别人对虞藻露出不好的神色。 也怕虞藻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毕竟虞藻这样的漂亮小男生、又有眼疾,很容易被哄着骗着做一些不好的事。 陈迟一直对外说他们是远方表兄弟,来城市是给弟弟看病的,他顺便打工赚钱,等以后给弟弟盖房子娶媳妇儿。这样一来,一些坏人应该不会把歪心思放在虞藻身上。 「小藻,里面有人,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合租室友,京体大的学生。」 陈迟猜的,对方看起来很年轻,应该是大学生。他说,「别怕,我们马上回房间。」 0926:【轮到你表演了。】 【主角攻齐煜明,最厌恶娇气麻烦的人。他第一次看到你时,你在和陈迟撒娇、让陈迟背你抱你,连一小段路都不肯走。】 【齐煜明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事精,对你的第一印象差到极点。同时,也对陈迟升起了一些同情。他想,这个人可真够倒霉的,居然遇上你这种麻烦精。】 【等一下,你会没事找事,故意说自己脚疼腿疼哪里疼,总之就是不肯走路。在外头的你粘人胆小,回家后的你可劲儿奴役、pua陈迟。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你才能获得许些安全感,证明陈迟不会抛弃你离开你。】 【然后,齐煜明会对你产生厌恶。】 【齐煜明厌恶值:0/100愤怒值:0/100】 由于虞藻之前结算的成绩优异,无限系统给他开放了多个通关渠道。 他可以选择刷主角的厌恶值,也可以刷愤怒值。 提交成绩时,选择一个即可。 虞藻进入演戏状态。 陈迟刚给虞藻脱完鞋子、换上拖鞋,正要起身扶虞藻进房间时,虞藻忽然小小闷叫了一声。 跟猫儿似的轻哼,让客厅里正戴着耳机打游戏的齐煜明,也将目光眺望了过来。 身形纤瘦的小男生正站在玄关处,一双笔直雪白的双腿併拢,他缓缓抬起莹白小巧的脸蛋,没有焦距的眼睛空空落在齐煜明旁边的方向。 他看不见吗?齐煜明怔了怔。 这么漂亮的小男生,眼睛却看不见,站在另外一个人高马大的、小麦色肌肤的男人身边,显得他更是雪白小小一团。 无神的眼睛浮起一层水雾,他带着点儿鼻音说:「我好像踩到了什么,我的脚好酸好痛……」 「我走不动路了……动一下就好痛。」 「你抱我进屋子好不好呀?」 虞藻说脚痛,却将陈迟的手摁在肚皮。 陈迟正要细问是哪里疼。 沙发上的男大学生像突然接到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伸手扯下耳机,面色严肃地走了过来。 第49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二) 齐煜明来到玄关处,对上一侧黑皮糙汉困惑的目光,才勐地惊醒。 方才小男生求助的人根本不是他。 只不过因为小男生有眼疾,看东西总是落不到实处,他说话时微微侧首、想看的人是身边人。 却给了齐煜明一种,他在求助自己的错觉。 长这么大第一次做好人好事的齐煜明,反而闹了个笑话。 他的面庞瞬间爆红,尴尬得恨不得挖个地道钻进去。 但来都来了,他故作镇定,强撑着维持神色自若的模样。 小男生身边的男人粗壮黝黑,眉目深邃英挺,看起来很老实巴交的。 脚下鞋子洗得发白,黑色宽松t恤掩不住一身肌肉,不是蛋白粉餵出来的那种肌肉,而是常年做体力活练就的实打实的肌肉。 而小男生浑身上下都是牌子货。 脸蛋只有巴掌大小,皮肤细嫩白皙,可能是外头太热,刚进玄关的他小脸被蒸得微红,粉白的鼻尖点缀细碎汗珠,跟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似的。 听见陌生的脚步声,小男生怯生生地往男人身后躲了躲。 柔软手指跟泡过牛乳似的,雪白一片,搭在深肤色的手臂上,形成鲜明色差。 「是不是有别人?」他眼睛不好,故而别的感官格外敏锐。 陈迟安抚地揉了揉虞藻的脑袋,粗糙大掌抚过细嫩颊侧,不动声色地挡住虞藻的脸。 「对,小藻,这是我们的新室友。」他礼貌道,「你好,我们是住在主卧的租客,我叫陈迟。」 「他是我弟弟,叫虞藻。你这是……」 「我叫齐煜明,新来的。」齐煜明道,「刚刚我听见他说……脚疼,我想着能不能过来帮帮你。」 他看了眼地上的大包小包,找到台阶似的,「你们拎了很多东西,怕你们腾不出手。」 陈迟一脸恍然。 齐煜明啊暗暗擦了把冷汗,他这反应力真绝了。 太机智了。 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天衣无缝的理由,顺带立了一下他乐于助人的人设。 他们对他的印象不得好到爆? 陈迟还真是这么想的。他寻思这男大学生看起来拽拽酷酷、特别不好相处的样子,没想到只是长得吓人,人还是不错的。 第169页 陈迟:「谢谢你,但是不需要,小藻他胆子比较小,也比较粘我。」 「我自己来就可以。」 被拒绝的齐煜明怅然若失。 他看着小男生被迎面抱在怀里,面对面的竖抱方式。 深色大掌托着小男生的屁股,为了抱紧一些,陈迟几乎是抓着手下的肉。 雪白肌肤从指缝间溢出,色差明显,衬得雪锻似的皮肤软得过分。 好像可以被随意揉捏成各种形状。 「砰」。 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齐煜明才丢了魂儿似的回神。 好白…… 不过。他看向地上的包装袋,上面的品牌logo是维密。 齐煜明缓缓皱起眉。 是他知道的那个维密吗?俩男人去维密做什么?看样子还买了不少。 齐煜明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习惯,也没有细想。 说不定里面装的是普通款睡衣。 …… 虞藻被抱着放在床上。 他仰起面庞,伸手抓住陈迟的腰身,唇瓣抿了抿:「其实我没有被吓到,我只是有点害怕。」 他想了想,这个说法好像不对。他又摇了摇毛茸茸的脑袋,闷闷不乐地说,「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娇气呀?」 「娇气也不关他的事,又不跟他娇。」陈迟说,「我就喜欢娇气小藻。」 虞藻弯了弯唇。 虽没说话,但明显被哄好了。 虞藻坐在床沿,陈迟蹲在他的膝盖前方,帮他脱衣服。 粗大黝黑的手指带着厚茧,落在细嫩的肌肤上,惹来小小的战慄。 不过轻轻抚过,白皙皮肤泛起一层淡淡的粉。 陈迟喉结滚动,他哑声问:「小藻,今天我可以帮你洗澡吗?」 在乡下时,陈迟帮虞藻洗澡。 农村条件没有京州这么好,还有独立卫生间,多数情况下,陈迟都是在院子里摆个木桶,一边生火烧水一边注意洗澡水的温度。 两头跑的他,总是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 反倒把虞藻洗得香喷喷,面庞绯红、眼睛湿润的样子,艷丽得出奇。 到了城市,换了个新环境。 生活变得更加便利,也不需要陈迟帮忙烧水盯温度。 提前把浴缸水放好,再将沐浴露放一边,虞藻能自己洗。 但陈迟还是想帮虞藻洗澡,他很喜欢这个过程。 虞藻点了点头。 又很小声地说:「那我今天是不是可以穿新睡衣啦?」 睡衣还在玄关搁着呢。 想到今天买的新睡衣,本就臌胀的肌肉显得愈发绷紧,竟连面庞也开始赤红。 「嗯。」陈迟语气故作寻常,「我去拿,你先试试看,看看等会穿哪件。」 两件,一件黑一件红。 正好换洗用。 就是内裤买少了,只有一件。 陈迟遗憾,等他发工资,再给小藻买大全套。 一个月轮流穿,都不带重样的。 虞藻:「好哦。」 有新睡衣穿,开心=v=。 陈迟去玄关拿专柜袋时,一路低头、脚步匆忙,跟做亏心事似的,头都不敢抬。 拎起维密的专柜袋,他注意到客厅沙发上的男大学生没往这边看,松了口气。 还是不放心地把衣服往里面压了压。 回了房间,虞藻满脸期待:「我先穿哪个呀?」 陈迟本来想说都试试。 可他又怕画面太刺激,他受不了。 「有黑色和红色,想穿哪个?」陈迟描述着,「两个裙子都是吊带短裙,很凉快。」 他底气不是很足。 明明是自己存有私心,非要说吊带短裙凉快,仿佛特别为虞藻着想似的。 裙子是很短,短到有些过头。 虞藻四肢修长纤细,裙摆最多到大腿根。 走路起伏稍微大一些,都会露出粉嫩饱满的圆润弧度。 虞藻还没穿过红色的睡衣。 「红色吧。」他语气天真道,「红色比较喜庆。」 陈迟鼻腔发热。 这么老实一人,却在这方面说了谎。 小麦色的皮肤因为涨红一片,而显得愈发黝黑,他眼神躲闪,幸亏虞藻瞧不见,否则一定会笑话他。 陈迟「嗯」了一声。 粗笨手指挑起细细的带子,小心翼翼地帮虞藻穿上。 虞藻很白,睡衣却是很纯的大红,衬得他愈发明艷动人。 细细的吊带落在肩头,恰到好处凸显锁骨的优势。 短裙长度勉强遮住大腿根部,一双雪白的腿白皙光滑,不过领口那边有些宽松,毕竟平坦一片,撑不起来。 虞藻乖巧地坐在床沿,微微抬起小脸,皮肤细嫩柔软,手肘、肩头透着淡淡粉红。 穿的很涩情,神色与气质却出奇得无辜。 陈迟的血液一瞬滚烫。 他再次蹲在虞藻身前,像一只嘴馋的黑皮大狗,将脸贴在虞藻的粉膝周围嗅嗅贴贴。 又克制地蹭蹭。 「小藻,你好漂亮……」 陈迟都不敢用力拿脸蹭,生怕他的糙脸把虞藻蹭痛了。 他常年风吹日晒,在老家又天天往农地里钻,皮肤自然细腻白净不到哪儿去。 虞藻完全不一样。 皮肤跟嫩豆腐似的,凑近了闻,还能闻到温热的香气。 布满粗茧的手抓着雪白的大腿,白腻软肉自指缝间溢出。 第170页 起初,陈迟还只是把脸贴在膝盖蹭蹭,然而甜腻浓香阵阵袭来,腐蚀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 他迫不及待将脸埋了进去,含煳不清地喊,「小藻,你好香……」 谈吐间的热流,全部喷洒在肌肤上。 「我还没洗澡呢。」虞藻哼哼道,「哪来什么香。」 陈迟哑声说:「就是香的……香死了小藻。」 陈迟也纳闷,虞藻身上怎么就这么香呢? 他和那些不修边幅的男人不一样,他很讲卫生,和虞藻在一起后,讲卫生的程度更上一个层面。 倒不是他多讲究,而是,他要和虞藻钻一个被窝,可不能把香香小藻捂臭了。 他特别喜欢闻虞藻身上的香气。 在乡下,陈迟偷偷用过虞藻刚洗过的沐浴皂。 但很奇怪,他身上就没有虞藻身上的味道。他越想,唿吸更是灼热,行为举止也没了拘束,跟大型犬一样拱蹭着,嗅着虞藻身上的香。 粗l重急切的喘息,几乎赤红的双目,老实巴交的脸上满是痴态。 哪有白天任人可欺的受气包样。 虞藻有点儿痒,他一直往后躲,又有点儿控制不住想笑。 小身板一耸一耸,连带肩头红色细吊带滑落下来,虚虚挂在手臂上。 他这点力气跟小猫挠痒痒似的,根本躲不过去。 半急半恼,他抬起小腿,不轻不重地踹了陈迟一脚。 陈迟勐地把脸扎进去深嗅一口,再度抬起脸,原本白净细腻的肌肤,被磨得斑驳粉红。 跟被虐待了似的。 虞藻抿着小嘴,不开心了。 也不让陈迟帮忙洗澡了。 这可是一件大事,陈迟急得焦头烂额:「小藻,我下次肯定不这样了。」 虞藻才不信。 陈迟特别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 每天睡觉前,陈迟都要抱着他拱拱嗅嗅半天,陈迟又是体热体质,老把他弄得热烘烘的。 他总是很嫌弃地把陈迟的脸拍开,或将陈迟踹下床,翻过身背对着陈迟,轻哼一声说。 「我要睡觉了。」 陈迟老老实实沖冷水澡。 沖完回来、钻进被窝,再偷偷闻闻虞藻的嘴巴或者小手。 总之特别不消停。 陈迟偷偷打量虞藻的神色,见虞藻面庞骄矜,并不是真正生气。 而是想要人哄的样子。 他大着胆子,大掌握住细腰,将虞藻轻轻一提,面对面抱在怀里。 陈迟笨拙地拍着虞藻的后背,绞尽脑汁地哄人:「饿不饿?我给你下面吃好不好?」 「想吃鸡蛋面还是别的?老家带来的土鸡蛋还有。」 虞藻哼哼着不说话。 在外人面前,他总是怯生生的,但在陈迟面前,娇气又高傲。 微微仰起小下巴看人的样子鲜活又灵动。 陈迟要被他迷死了。 等到虞藻觉得差不多,他才慢悠悠道:「我要吃两个蛋。」 陈迟揉了揉虞藻的肩头,抱着虞藻去客厅。 客厅基本没什么人用,套间是四室。 虞藻和陈迟住主卧,比较小的房间给他们的老乡住,另外两个房间,一个是常年加班的网际网路精英,另一个就是课业繁忙的男大学生齐煜明。 陈迟犹豫地看了一眼齐煜明的门口。 虞藻身上穿着短吊带,他们墨迹半天,澡还没洗,宵夜先吃上了。 万一齐煜明突然出来…… 这种血气方刚的男大学生,不会对小藻产生不好的幻想吧? 房子隔音效果一般。 齐煜明在房间里打游戏,每个房间都有独立卫生间,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出来。 陈迟把虞藻放在沙发上,背后垫着抱枕、怀里再塞一个。 打开电视机,调到虞藻爱看的综艺频道,怕虞藻无聊,又往虞藻手里揣了个解压小玩具。 陈迟系好个围裙,围裙上印了个卡通人像。 是虞藻的卡通人像。 他一步三回头,不忘嘱咐:「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喊我。」 虞藻撇撇嘴:「知道了。」 真啰嗦。 …… 齐煜明在房间里打游戏。 却显得心不在焉。 耳机里的友人咆哮:「玉米哥,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么下饭的操作,真的是你能打出来的吗?」 「瞎子玩得都比你好」 齐煜明正走神。 他勐地回神,神色与语气冰冷:「你乱说什么?眼睛看不见怎么了?非要说这么难听吗?」 友人愣了愣。 好友组队麦里的其他人,一头雾水。 手机页面显示人物死亡,齐煜明才想起,他在和朋友开黑。 他沉默片刻,道:「对不住,我刚刚……我刚刚误会了。」 友人:「没事没事,小问题。」 开黑玩游戏时,他们再脏的话也骂过,也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心上。不过,他古怪道,「你今天状态很不对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也没他现在的事离谱了。」 「齐煜明他连续换了三个宿舍,三个宿舍都是基佬围绕的宿舍。真的太搞笑了。」 「总不能这次搬出来住,又遇到同样的情况吧。」 齐煜明严重恐同。 无奈体育生也是同性恋聚集的群体。 第171页 大一开学,他他连续换了三次宿舍,每个宿舍都有同性恋。这也就算了,竟然还有室友和他表白。 他怎么待得下去? 如一记警钟敲响在齐煜明耳边。 他喃喃重复:「同性恋?」 「怎么还自言自语起来了?不会真受什么刺激了吧。」 「你那破地方离大学城也太远。要不你换个房子吧,找个清净点的。」 「而且合租事儿特多,掰扯不清的。」 「就虽然哥们儿几个月底钱包羞涩,但凑一凑,给你凑个房租钱还是没问题的。」 齐煜明:「……我还没落魄到连房租都给不起。」 虽然也差不多了。 不然,以他这种高傲又孤僻的性子,怎么可能与他人合租。 还找了个远低于市场价的「鬼屋」。 但他好面子,他不可能和家里低头,更不可能找朋友借钱。 「不是这回事,你们别瞎猜。」 齐煜明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一双纤白匀称的腿,还有一张怯生生、却显得十分动人的面庞。 二人相处方式,实在不像表兄弟,反而像恋人。他迟疑着问,「你们有表弟吗?如果你们表弟腿不舒服,你们会抱他吗。然后……」 「然后给他买维密。」 耳机传来一阵闹笑。 他的损友笑了足足五分钟,齐煜明脸上一阵发烫。 租个房子怎么把他租成傻逼了他居然会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 「我靠,玉米哥你真把我逗笑了。维密不是卖女性内衣的吗?谁没事买给表弟啊,恶搞故意噁心人吗?」 齐煜明也觉得不太可能。 还有陈迟看虞藻那态度,哪里像看弟弟。 跟看宝贝似的,还用身体挡着,生怕他多看虞藻两眼。 齐煜明靠在椅背。 天花板灯光耀眼刺目,等到眼眶发酸,他才「操」了一声。 恐同的他,居然租到一个有同性恋的房子。 他应该觉得噁心反感,或者找中介算帐才对。 可一想到那张粉粉白白的小脸,他又生气不起来,反而很庆幸。 好像他赚到了一样。 「玉米哥,还玩不?你今天坑了我们不少分,别想跑。」 「等过两天我们去你那儿坐坐,开个party怎么样?」 齐煜明知道,他们哪里是为了打游戏。 只是为了陪他散心。 知道他和家里吵架,离家出走,想着用游戏消磨时光,帮他缓解下心情。 「玩。」齐煜明说,「先拉人,我出去喝个水。」 他懒懒散散道,「行啊,你们什么时候有空,直接说就行。」 反正这套间客厅挺大。 至于那个有眼疾的小美人…… 如果小美人愿意,齐煜明可以把朋友介绍给他。 如果小美人不愿意,齐煜明只能把朋友赶去网吧,在游戏里开派对了。 齐煜明戴上耳机,左手拿水杯,右手拿手机,单手划着名游戏页面。 他用手肘压下把手,客厅外的对话声与综艺特效一起传入耳中。 还有一道不轻不重的轻哼。 「好烫」 齐煜明僵在原地,耳机内的友人们本来还在讨论接下来的游戏战术。 他们不约而同沉默,连忙竖起耳朵听。 见齐煜明闭麦,他们破口大骂:「你他妈把麦给我打开」 「这声音太好听了」 「求求,让我们多听一会,求你了玉米哥,我给你磕头了」 齐煜明「啧」了一声。 这群初恋初牵都在的童子男,真挺搞笑的。 虽然他也是童男。 但不会饥渴到这种程度,更不会听到好听的声音就当场发情。 他保持闭麦,耳机内是友人的大骂与哀求,他全当听不见。 轻手轻脚走到餐厅倒水。 目光很老实地往客厅里瞄。 齐煜明手抖了抖,险些打翻水杯。 耳根与面庞一片赤红。 什、什么情况?沙发正中央,坐着一个纤细漂亮的小男生。 他身上穿着红色吊带短裙,毫无防备地翘起点脚丫,裙摆几乎卷到腿根,不知道底下有没有穿。 肩膀上的带子细细一条,大片肌肤裸露,细嫩莹白,手臂纤细,肩头透着微微粉红。 皮肤黝黑的糙汉身上穿着围裙,端着碗面,小心翼翼地夹起面条餵。 小男生稍微侧过点头,红润的唇瓣分开,随着扭身的举动,肩膀上的细带大幅度滑落。 灯光下,果冻似的粉色尖尖异常明显。 周围还有点红,不知道是被蹭的还是被捏的。 也许是嘬的。 齐煜明勐地灌了口冷水。 一口不够,又倒了第二杯。 他没注意打开了麦克风,友人将他喝水的举动全听进去了。 「你搁这儿干吗呢吨吨吨的?」 「玉米哥成水牛哥了?」 「帮我给漂亮妹妹带一句话,我处男,十八,独生子……」 「赶紧点准备,进游戏了。速度速度。」 齐煜明的兄弟们根本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煎熬。 他死死地盯着前方。 他出来的动作轻,陈迟恰好背对着他,故而没有发觉。 面向他的虞藻,因为眼疾的缘故,也没有察觉到客厅多了一个人。 第172页 他们竟任由肩膀的细带子滑落。 齐煜明隐约看到陈迟的喉结滚动,眼睛痴痴傻傻地盯着虞藻的锁骨下方。 还会借着餵面条的动作,凑近嗅一嗅,跟狗鼻子一样。 居然还朝着粉红圆珠的方向,轻轻吹口气。 操。他忍不住咬牙骂。 真他妈的变态 这人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怎么尽做一些流氓事?眼盲的小男生弱小可怜无助,还瞧不见。 夜晚他们还得钻一个被窝,岂不是任人玩弄? 齐煜明已经脑补出一桩小美人被糙汉压着强迫哭得喷水的画面。 虞藻那边也来了活儿。 0926:【齐煜明愤怒值+20】 【当前进度愤怒值:20/100】虞藻惊讶:「陈迟只是餵我吃了下面条,齐煜明就这么生气?」 也正常。 齐煜明最讨厌娇气麻烦的人,他能自己动手吃面,却非要陈迟餵。 餵也不行,还要吹凉了才肯吃。 就算吹凉了,他也不一定满意,反正总会挑出点毛病,让陈迟重新夹面。 齐煜明刚推开卧室门,虞藻就知道了。 他早就进入状态了。 不过,怎么才+20愤怒值呢? 虞藻撇撇嘴,不开心。 他那么努力作,只涨20愤怒值。 照这进度,得刷到猴年马月去。 0926:【你可以再作一点。】 【比如没事找事,使唤一下陈迟。】 【先吃饱再使坏。】0926最后提醒了一下。他怕虞藻光顾着做坏事,忘记填饱肚子。 虞藻:「我吃饱啦。」 他揉揉鼓出的小腹,语气骄傲道,「今天我吃了好多。」 要夸奖的语气。 0926思索片刻,才试探性地回答:【很棒?】 虞藻虽未回话。 但后台数据显示,他现在心情很好。 吃饱后开始干活。 一勺面餵在嘴边,虞藻抿住嘴巴,不再张口,陈迟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鼓的。 这是吃饱、但不至于吃撑的弧度。 要是吃撑,鼓起的弧度会更大,摸起来也更圆润。 陈迟把碗放一边,擦了擦手,才抽过纸巾帮虞藻擦嘴巴。 「小藻,你先听会电视,我去洗个碗。」陈迟欲言又止,还是没说话。 他本来想提帮虞藻洗澡的事儿。 他刚惹了虞藻生气,不知道虞藻愿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还是先洗碗吧。 虞藻故意提高嗓音:「我今天的碗,是我的专属小碗吗?」 陈迟:「当然是。小藻每次吃饭的碗,都是专属小碗。餐具也是,全部是单独买的。」 虞藻「哦」了一声,悄悄等待。 愤怒值怎么没涨? 吃饭都要用专属餐具,他还不够娇气、麻烦、作吗?按理来说,齐煜明不是应该反感才对? 虞藻加大剂量。 他忽的「呀」了一声,故意掐着嗓子,嗲里嗲气道:「我的肩膀好酸哦。」 他偏过头,目光落在空无一物的侧方,「不准洗碗,先帮我捏捏肩膀。」 理所应当的语调。 跟使唤奴僕一样。 陈迟毫不犹豫来到沙发后边,伸手揉着虞藻的肩膀。 「这里酸吗?」他揉了揉虞藻的肩颈线,大掌滑到肩头,「还是这里?」 虞藻纳闷,愤怒值怎么还没变化? 他还不够作吗? 虞藻训斥道:「这里那里都酸,哪里都酸。都怪你肯定是你刚刚的面条做得不好吃,不然我怎么会肩膀痛?」 总够无理取闹了吧? 虞藻说出这通话时,脸都有些红。 肩膀痛和面条有什么关系啊…… 陈迟只负责给他下面吃,又没有在他的肩膀上揉面。 陈迟认真反省自己的错:「怪我,我以后不做面,以后煮粥吃好不好?」 愤怒值还是没变化。 虞藻闷闷不乐道:「啰嗦,快点捏。」 虞藻瘦,骨架也比寻常男人小得多,肩膀窄,肩头也显得小巧。 陈迟半个手掌就能罩住肩头。 跟奥利奥饼干上的可口奶油似的。 齐煜明喝完了一桶水。 他告诉自己别看了,再看真要出事,他现在膀胱有点憋得慌。 可目光还是控制不住往沙发那边瞥。 陈迟不轻不重地揉了揉虞藻的肩膀。 虞藻娇气地惊唿。 粉粉白白的脸蛋满是骄矜与愠色,一张小脸艷丽得出奇,皮肤软,嗓音也是软绵绵的:「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陈迟急得满头大汗,这也显得他肤色更深。他忙道:「对不起小藻,我太笨了。」 虞藻皮肤白,肩膀那一块肌肤更是白得晃眼。 被陈迟揉捏过后,一边的肩膀明显比另一边红了点儿。 【齐煜明愤怒值+10】 【当前愤怒值:30/100】虞藻眼睛亮起。 涨了 齐煜明直冒火。 这黑皮土狗怎么笨手笨脚的?到底使了多大劲儿?怎么把人弄成这样? 看起来手感好好…… 而且腰好细,好像就纤细一把,皮肤还嫩,用力掐估计都会留下青紫痕迹。 齐煜明越想越燥热,根本无心游戏。 他在餐厅这边暗暗减轻存在感,像个偷窥狂一样,偷窥沙发那边的动静。 第173页 游戏早就开了。 组队的几人,死了好几次。 齐煜明专注偷看,耳机里的一群男大学生负责偷听。 又悄悄打开录音功能。 虞藻冷着小脸,又作了一会儿,没事找事、胡乱挑刺。 只不过齐煜明的愤怒值都没有变化。 难道已经刷不动了吗? 他不甘心。 「齐煜明恐同对吧?」虞藻说,「他知道我和陈迟是同性恋伴侣后,觉得我特别作、特别麻烦,所以特别特别讨厌我。」 记性不错。0926说:【对。】 「如果他知道我是同性恋,又早点知道我和陈迟是一对,是不是会更加讨厌我?」 0926:【不好说,可能会。】 按理来说会,但这个人是虞藻,还漂亮成这样,他就有些不确定了。 脑瓜飞速转动。 按照原剧情,再过几天,齐煜明才会知晓他和陈迟是一对。 齐煜明对他们的厌恶到达顶峰。 讨厌麻烦精、事精,讨厌同性恋。 很好。这二者他都占了。 虞藻捂住嘴巴偷笑。 反正迟早要知道,不如早点让齐煜明知道。 还能顺便刷刷愤怒值。 纤细的身影坐在沙发上,大红的吊带短裙,随着站起身的动作,恰好落在大腿根部。 他微微侧过身,裙摆后方鼓起一个夸张的圆润弧度。 由于皮肤太过白皙,被短裤边缘的皮筋勒出的红痕,显得尤其刺目显眼。 「今天你帮我洗澡好不好呀?」 虞藻侧过身,但看不见人,他只能凭藉感觉看向陈迟的方向。 可惜他看错地方了。 齐煜明看到前方的漂亮小男生,羞怯微红着一张脸,正对着他的方向、仿佛在同他说话一样。又缓缓仰起小脸,轻声地对他喊: 「老公。」 第50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三) 这是虞藻第一次喊陈迟老公。 他们的相处模式十分纯情,陈迟最多牵牵虞藻的小手,再帮忙洗澡。 钻一个被窝里,纵使陈迟燥热难捱,但每次都能忍下来。 虞藻脸皮很薄,陈迟也是。 他们对彼此的称唿都很寻常,也不会像别的情侣那样,玩点不一样的情趣。 虞藻主动喊陈迟别的称唿,还是「老公」这样亲昵的、让人心痒痒的称唿。 陈迟满面惊喜,又很快变得严肃,他立刻侧过身挡住虞藻,低声说:「我们先回房间。」 陈迟怕虞藻走光,脱了衣服披在虞藻肩头。 可惜裙子依然很短,他用大掌摁住下摆,避免他人看到更多的风景。 谨慎地把门关上、上锁。 陈迟检查了一下门把手,锁是好的。 虞藻坐在床沿,白皙粉润的足尖轻轻地盪。 他明知道陈迟为什么这样,却还要装傻,天真地仰起面庞:「怎么啦?」 「刚刚客厅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陈迟懊恼道,「我应该早点发现的。」 也不知道齐煜明在那里待了多久,又看到多少。 虽然都是男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没什么避讳。 但虞藻不一样。 他漂亮得出奇、性格又好,从头到脚挑不出一个缺点,没有人在看到他之后,会不喜欢他。 而且,齐煜明为什么不走? 为什么要一直站在原地看?又看了多久? 「那他怎么不说话?」 虞藻佯装不解地眨眨眼,旋即,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语气也变茶了,「他是不是很讨厌我,所以才不说话?」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做错,别多想。」陈迟捏着虞藻的小脸,轻声细语哄,「他在饮水机附近,手里还有一个水杯,应该是出来接水的。」 「怎么可能讨厌你?他喜欢你还来不及。」 虞藻委屈巴巴地点点头。 小脸靠在陈迟胸膛,好似受了天大委屈。 心中的坏主意冒个不停。 陈迟的语气明显变了,他刚刚的挑拨离间太成功。 陈迟陪虞藻玩了一会,手指勾着肩头细细的吊带。 他面红耳赤地,再次将吊带裙脱下。 虞藻平时喜欢泡澡,陈迟提前放好浴缸水。 避免洗澡水把衣服打湿,更是为了省点水,陈迟干脆脱了衣服,光着上身。 小麦色的皮肤和一身腱子肉,就是一糙汉。 但是对虞藻很细心。 虞藻靠在浴缸壁上,头顶顶着一块雪白大毛巾,一双手托起下巴,把柔软粉润的颊肉挤出一团。 大半张小脸被水汽熏出红潮,鼻尖也是淡淡的红。 半眯着眼睛享受热水澡的他,半张着唇,吐出一团浓郁甜腻的香气。 陈迟拿毛巾给虞藻搓背,面庞红红地四处偷瞄,却连该看哪儿都不知晓。 他还记得第一次给虞藻洗澡时的丑态。 他当场起来,且流了鼻血。 也幸好虞藻没看见,不然一定会认为他是个很孟浪随便的人。 怎么连自己的一部分都控制不住。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小脸侧贴在手臂上,把嘴唇压得嘟起鼓出。虞藻凶凶道,「别偷懒」 又因为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陈迟赶忙进入工作状态:「没偷懒,我在搓沐浴露。」 第174页 虞藻哼了一声。 他才不信。 陈迟给虞藻搓背时,看向那双无神的眼睛。 虞藻的眼睛乌黑澄澈,却因眼疾,总是显得没有焦距,眉眼间萦绕挥之不去的病弱之态。 他们刚认识时,虞藻脸皮薄、不爱说话,连陈迟的名字都不好意思喊。 只敢用小手扯扯陈迟的袖子。 认识久了后,虞藻变得特别粘人。 陈迟知道,这是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陈迟犹豫片刻,轻轻捏了捏虞藻的肩头:「小藻,公司已经给我发offer了。」 他喉结滚动,盯住虞藻的脸,「最近公司有很多大型活动,需要很多安保人员,他们让我明天开始上班……这几天也许还有夜班,我会回来得比较晚。」 虞藻:「噢。」他完全不把这当一回事,无所谓地玩着水面飘着的泡沫。 手指骤然停住。 不对。 按他现在的人设,他应该表现出特别粘人的样子,不给陈迟留一点空间。 陈迟说工作忙、不能陪他,他应该趁这个机会大发脾气、大作特作,再顺便pua一下。 虞藻擦了把冷汗。 幸好他反应够快否则都要违背人设,忘了正事。 放松慵懒的小脸倏地冷下,虞藻冷冰冰道:「那我呢?」 「我怎么办」 虞藻偏过身,恶狠狠地瞪着陈迟。可惜他瞪错了方向,目前他对着洗手池的方向。 「我一个人在家,没人陪我玩,没人陪我说话,连饭都没得吃」 陈迟连忙解释:「我会陪你玩的,也不会让你没饭吃。小藻,你还记得钟师傅吗?钟师傅在附近餐厅当厨师,他每天做了饭给你送来。」 「我午休的时候也会回来陪你睡午觉,等你睡着后,再回公司上班。」 「如果我有夜班,我就用加班费给你买宵夜,如果没有夜班,我肯定马上回家。」 陈迟都计划好了。 公司距离家里不远,家离地铁口也近,他每天午休回家餵小藻吃午饭,再哄小藻睡觉。 等小藻睡着,他再赶地铁回公司。 时间来得及。 反正他不需要睡午觉,只要能看到小藻就好。 可是这样不会很累吗? 虞藻十分不解,不理解陈迟怎么能做到这份上。 午休最多两个小时,陈迟居然还要赶回家餵他吃饭哄他睡觉,等于同时打两份工。 精力太旺盛了吧。 其实虞藻也不需要陈迟回来陪他,虽然他看起来一个人,但还有0926陪他玩。 目前他眼盲、看不见,但他可以趁午休时间钻进系统空间里。 里面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他一点都不孤单。 「小藻,别生气……」 不管怎么样,作还是要作的。 虞藻冷着小脸背过身,水花飞溅、波纹涌动。 白蒙蒙的水汽间,他露出大半个粉粉白白的后背,语气愈发冰冷,「我为什么不生气?现在我不能时刻盯着你,谁知道你有没有在外头乱搞」 「我不会在外头乱搞的我……」陈迟面红耳赤,眼神闪烁地看向虞藻,声音越放越低,「我,我只跟你搞……」 虞藻:「……」 什么啊 他有点无语,抿了抿嘴巴,不吭声。 陈迟见虞藻脸蛋红红的样子,忙改口道,「或者我们可以打电话,一直连着电话都可以。我不会在外头乱搞,小藻,我只喜欢你。」 「那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必须秒回。」 虞藻暴露坏脾气本性,「超过五分钟不回復,你就是在乱搞。」 「我就会生气,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他越说越,嗓门越大,凶神恶煞地放着狠话,「我再也不会让你帮我洗澡了」 在发小脾气和无理取闹这事儿上,虞藻真有点天赋。 正常人都不会被这些无关痛痒的威胁拿捏住。 或许这些都说不上威胁,更像撒娇调情的小手段。 可偏偏,陈迟被这些小手段吃得死死的。 这些蛮不讲理的行为、小脾气,只要对象是虞藻,他都觉得幸福。 「都听小藻的,我们家小藻说了算。」陈迟保证道,「就算在工作,我肯定也会尽快回你消息。」 其实虞藻提的要求也不难。 陈迟的工作不会一直忙碌,只会忙一小段。 他的前辈同事跟他说过,这个岗位类似摸鱼岗,公司待遇很好,进来等于养老。 同事本来想找个摸鱼搭子,以后一起躲角落抽菸。 却没料到陈迟是个有上进心的。 陈迟打听过h集团,包括他这个职位的发展前景。 如果他表现优异,是可以给公司高层当保镖的。 真做到这个程度,工资待遇最起码翻上十倍。 掌心下是细腻柔软的触感。 小藻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苦头。 陈迟身上湿漉漉的,块状分明的肌肉如山丘起伏,蒙着一层不小心溅出来的洗澡水。 他偷偷看了眼虞藻,做贼心虚似的,抹了把胸口的水珠,偷偷嘬了一口。 陈迟喉结滚动,再次坚定。 往后的日子,他也不能让虞藻吃一丁点儿的苦。 …… 这套房子很大,为了方便起见,每个房间装有独立卫生间。 第175页 墙体却不是很厚。 隔音效果一般。 虞藻的房间,恰好与齐煜明的房间是隔壁关系。 前者的卫生间,刚好紧贴后者的卧室。 齐煜明在与友人开黑,忽的听到一阵哗啦水声。 起初,他以为是游戏特效,后来才发现,这是隔壁传来的声音。 鬼使神差的,齐煜明退了游戏。 矜持地坐在床沿,偷听隔壁传来的细微动静。 房子隔音效果一般,不至于很差,他不能将完整对话听清。 只能听见一小部分的声音。 绝大部分声音,都是柔软甜腻、带着上扬的撒娇语调。 来自那个漂亮的小男生。 小男生在黏煳煳地喊「老公」。 「老公抱抱。」 「老公帮我洗澡。」 虽然齐煜明听不清,但他能想像出来,小男生一定是这么说话。 并紧紧抱住老实人的腰,小脸埋在黑不熘秋的胸膛里蹭。 水声变大。 小男生应该在泡澡。 卫生间在他房间旁边位置,那岂不是……浴缸就贴在他的墙壁上? 如果他把耳朵贴在墙上,是不是还能听到小男生洗澡? 打住。 齐煜明警告自己,别这样,太变态了。 疯了吗齐煜明,你为什么要去偷听别人洗澡。 大脑清醒又理智,脚下步伐却很诚实地飞奔至墙边。 齐煜明神色严肃谨慎,耳朵紧紧贴在墙壁上,曲起的指骨抵住鼻尖。 若是忽略他此刻的行为,看他这表情,说他在思索深奥的学术问题,也不会有人怀疑。 「小藻,再喊我一声好不好?」 轻哼声传来,小男生骄矜上扬的声音,隔着墙壁传来:「喊你什么?」 接下来的话齐煜明没听清,陈迟说话声音有点小。 但很快又听清了。 「小藻,你好漂亮。」 「哪里漂亮?」 「都漂亮。」陈迟哑声说,「小小的,好软,好粉。」 「骗人。」虞藻故意道,「我又看不见,你想说是什么颜色就什么颜色。」 陈迟急了:「真的,真的特别粉。」 「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紧跟着,传来口水吞咽的声音。 齐煜明要疯了。 心乱如麻,如芒在背,焦躁不安。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洗个澡都要这样? 像话吗? ……真有那么粉吗? 齐煜明克制不住回想起半个小时前,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微微仰起一点,喊他老公的画面。 他闭上眼,面红耳赤,从桌上抄了包纸巾,继续偷听。 真的好可爱。 他亲戚家养过一只布偶猫,脾气大也娇气,经常不搭理人。 粘人的样子也是真的漂亮。 像现在的小男生一样,会哼哼唧唧的撒娇,黏黏煳煳带着鼻音,小声喊老公。 贴墙听的效果,像在喊他一样。 软糯的、带着点上扬的尾音。 齐煜明小腹绷紧,掌心出了一层热汗,格外黏腻。 他喘着气,突然产生一个荒唐的念头。 如果…… 如果虞藻是他老婆就好了。 片刻。 隔壁渐渐安静下来,应当是洗完了澡。 齐煜明也差不多结束,他看着地上的纸团,又看着刚搬进来的房间。 空荡荡一片。 没有粉粉软软的小男生。 小男生正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喊别的男人老公。 齐煜明看着天花板喘息,脑中一片白光。 他怔怔地想。 他也想要老婆了。 …… 陈迟将虞藻抱出卫生间时。 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往上窜。 虞藻吓得夹紧陈迟的腰,胳膊搂得很紧。他小脸惊慌,结结巴巴地问:「房间里是不是有别人?」 陈迟看了眼四周,揉揉他的后脑:「没有,只有我们两个。」 「冻着了?」 「嗯……」 「我把温度调高一点,浴巾先裹着。」 虞藻点点头。 手指在半空中轻轻挠了挠,有点不安。 他还以为房间里有别人…… 虞藻的眼睛看不见,故而别的感官格外敏锐。 他能够清晰感觉到,房间内似乎还有一个人的存在,而且这个人处在一个类似偷窥的角落。 目光黏腻又冰冷,像生长在阴暗角落里的蛇类。 陈迟将浴袍取下,用干毛巾擦着虞藻脚心的水珠。 白皙的足底落在黝黑的大掌间。 虞藻往下踩了踩,忽的伸手揪住一旁的床单,粉粉白白的脸蛋仍旧警惕。 他眉心微蹙,目光偏转到一侧,没有焦距地落在陈迟右侧方:「真的没有别人吗?」 「没有,就我们两个。」陈迟说,「我等会再去检查一下阳台和门的锁。」 虞藻这才「嗯」了一声。 稍微缓了颜色。 他们住的是主卧,也是套间里面积最大,唯一有阳台的房间。 阳台做了内包,放了花架和摇篮,小桌子上摆着收音机。 虞藻平时可以坐在摇篮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听收音机。 陈迟再次去检查门窗,这一次虞藻一定要跟着。 第176页 他把锁解开,再次锁了一遍,又让虞藻伸手去摸。 「都锁上了,这下不担心了吧?」 可虞藻还是觉得怪怪的。 他伸手抱紧陈迟的腰身,小脸埋进胸膛,闷闷不乐道:「我怎么突然觉得凉凉的?」 陈迟:「空调开的28度,还要再调高一点吗?」 28度怎么会这么冷? 虞藻喜欢蜷缩在被子里的感觉,空调制冷效果是好,但夏日炎炎,28度肯定是不够的。 虞藻:「会不会不是空调的原因……」 他小脸迟疑,还是没有将他的猜测说出来。 当初,中介推荐这个房子时,明确说过房租便宜的原因。房子闹鬼。 中介再三保证,这些都是传闻,这世上哪来的鬼怪呢? 有时候人就是容易多想,因为知道房子闹鬼,反覆去想这件事,久而久之,就算没有鬼,心里也会有鬼。 这个房子的租金很便宜,远低市场价。 虞藻看中主卧的阳台,所以在一众房子中选了这个。 他和中介的想法差不多,房子应该是没有问题,只不过住的人因为知晓房子闹鬼后,频繁产生心理暗示。 虞藻试住的那几天,也提心弔胆过,但一切都很顺利。 他不仅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很喜欢这里。 这个房间很暖和,总是能被太阳晒到。 明亮的环境,也能让他的眼睛看到许些光亮。 难道他也产生了心理暗示? 虞藻正思索着,面颊突然有些冰。 像被冰块碰了碰脸一样。 虞藻困惑地摸摸脸,残余的感觉有些熟悉。 就像……有人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睡吧小藻。」陈迟说,「明天我给你做三明治吃,还有现磨豆浆。」 听到吃的,虞藻顾不上迷惑,他的小脸陡然明媚起来:「我还想吃煎蛋」 「小藻吃几个?」 「小藻要吃两个」 他们钻进被窝后,虞藻立刻进入睡眠状态。 抱着软绵绵、热乎乎的身体的陈迟,闻着虞藻身上传来的阵阵浓香。 他就有些难熬了。 陈迟一低头,就能看到虞藻脖颈上的雪白肌肤,细腻泛粉。 他像狗一样耸了耸鼻子,果不其然,闻到一股甜香,比任何高级香水都要好闻。 怀中的身躯跟没有骨头似的,软腻得过分。 大掌抓上一把,那细嫩的肉都会从指缝中溢出来。 偏偏穿的还是吊带裙。 随便动弹两下,跟没穿没有两样。 软蕾丝在他们之间轻轻蹭着,滋啦出许些火花。 陈迟喉结滚动,他朝虞藻的方向贴近:「小藻,我想亲亲你。」 虞藻闭着眼:「不要。」 「小藻……」陈迟近乎哀求地喊。 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越界。 陈迟是捨不得。 他也一直觉得,他能照顾虞藻,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应该懂得知足。 但人总是贪心的。 有一就想要二,有二就想要更多更多。 而虞藻也是坏得很,知道陈迟很想,总是故意不给,反而吊着口味。 他轻哼一声:「明天再说吧,我好睏,要睡觉了。」 陈迟:「那我摸摸你的手,你摸摸我,好不好?」 「就一下下……」 虞藻听烦了,把手塞进陈迟掌心中。 陈迟喜出望外,拿着虞藻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握住自己。 虞藻的手小,手指纤细。 这么一握,竟十分勉强。 差点握不住。 借着床头柜的微光,紫青近乎深黑的色泽,从虞藻的指缝中透出,因为皮肤太白,反而显得前者愈发狰狞丑陋。 柔软细腻的肤肉,温热的肌肤,像一团化开的热奶油,蒙着亮晶晶的光泽。 陈迟重重地捏了捏虞藻的手,克制不住来回抚摸。 陈迟在被窝里抱着虞藻,香香软软的身体、一把就可以搂住的细腰。 他一下没忍住,蓦地将脸埋入虞藻的颈窝,重重地喘息。 28度的空调房果然还是太热了。 热汗在被窝里显得格外黏腻。 虞藻抖了抖眉尖。 陈迟十分羞愧,又很怜惜。 他好像把小藻的手弄脏了…… 陈迟想说点什么,虞藻却没什么耐心,他把手拿回来。 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语气嫌弃:「你好脏。」 陈迟的心勐地一跳。 刚刚才安静下来的他,竟然再度甦醒。 只因为被虞藻骂了一声。 为什么…… 为什么连骂人的声音都这么好听。 「我脏,小藻干净。」陈迟不敢要求更多,这样就足够了。 他就这样保持精神饱满的状态,抵着虞藻的小腹,帮虞藻一点点擦干手心。 又亲亲虞藻的额头,嘬嘬脸蛋,发出清脆的嗦声。 虞藻:「……」 他面无表情地推开陈迟的脸。 真是够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虞藻冷哼一声,翻了个身,把屁股对着陈迟。 避免陈迟继续骚扰他。 他却忘了,他贪图凉爽,睡觉时只穿了个吊带裙和小短裤。 薄薄的一点衣料,根本遮不住什么。 陈迟的唿吸愈发粗重。 第177页 声音仿佛被砂纸磨过,他哑声说:「小藻,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虞藻睡意惺忪,含含煳煳地应了声。 小脸埋进枕头里,再也没了声音。 陈迟去卫生间沖冷水澡。 他洗得快,回来后赶紧钻入被窝,抱着香喷喷的虞藻,一脸幸福地入睡。 床上传来二人均匀的唿吸声。 熄了灯的房间内,阳台紧闭,窗帘却无端飘扬。 无形的冷风灌入,室内温度骤降。 暗影如水流动。 角落飘来烟雾一般的痕迹,缓缓凝聚成一个黑影,高大身躯立在床沿。 不知道在房间里待了多久。此刻,落在床沿的它,紧盯虞藻不放。 虞藻睡得快、也熟,双颊睡得粉扑扑,脸肉无意识地蹭了蹭小麦色的胸膛,发出柔软的梦呓。 他几乎整个人挂在男人身上,手指虚虚搭在小麦色的手臂上,像黑色巧克力上的小泡芙,散发热腾腾的香气。 不久前,他手上也的确染上了别的男人的东西。 他身上没什么色素沉淀,浮着一层漂亮的薄粉,一条富有肉感的白腿轻轻搭在男人的身上。 微微鼓出的小腿肚,还有一道不深不浅的抓痕。 黑影慢慢消散。 像从未来过一样。 房间重归宁静。 睡得正熟的虞藻,忽的打了个寒噤。 他小脸困惑地皱起,哆哆嗦嗦地夹紧双腿,跟魇住了似的。 丝丝缕缕的寒意顺着脚踝徘徊、打转,像阴冷黏腻的蛇,慢慢朝上攀爬。 好冰……真的好冰。 虞藻的身体轻轻颤着。 随着小幅度哆嗦,冷白的脚背血管蜿蜒,看起来脆弱又美丽。 冰冷彻骨的寒意,让睡梦中的他,小脸挂满泪水。 又溢出有些崩溃的哭腔:「不要……」 陈迟听到虞藻的哭声,马上惊醒。 床头灯光打开,虞藻哭花了一张小脸,陈迟忙伸手扶起虞藻,虞藻却反应很大地用力推开他。 「啪」的一声温热柔软的触感落在他脸上。 虞藻给了他一耳光。 第51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四) 虞藻一脸迷茫。 面庞保持惊惧的样子。 陈迟被打后也不生气,反而搂着虞藻,让虞藻摸摸自己、嗅嗅自己。 闻到熟悉的气息,虞藻才逐渐平静下来。 「是不是做噩梦了?」 被吓成这样,十有八九是做了噩梦,估计噩梦不是一般得吓人。 陈迟像哄小宝宝一样,大掌抚拍虞藻的后背,「小藻不怕,梦都是假的。」 好半晌,虞藻才从魇住的氛围中脱身。 语气断断续续:「我梦到我进入一个黑黢黢的房间,里面没有人,但就是很冷……特别冷。」 「好像有蛇缠上来,在摸我的脚。特别特别特别冰……」 虞藻特别怕虫子和蛇类,也不喜欢黑。 这个噩梦倒好,把虞藻害怕的要素集了个七七八八。 「周围都是大厦,这里是商用区……而且我们住高楼,没有蛇。小藻不怕,不怕不怕。」 虞藻点点头,脸色依然不好。 梦中的冰冷触感太过真实。 真实到……他的脚踝与小腿,现在都有冰冷黏腻的触感。 好似被一团阴森森的凉气环绕。 陈迟身上倒是热乎,虞藻像依偎取暖的小猫,往陈迟的怀里拱了拱。 曲起膝盖,用小腿、脚心蹭着陈迟的小腿肚。 几乎瞬间,那股凉气消散,他重新变得热乎。 困意慢慢袭来,很快重新进入梦乡。 虞藻取完暖倒头就睡,小脸蒙着一层还没来得及擦干的泪。 陈迟被蹭得苦不堪言,憋得脸和脖子黑红黑红的。 他笨手笨脚地帮虞藻擦干净泪水,望着虞藻微微拧起的眉心。 没心情浮想联翩,反而都是忧色。 是不是因为他明天开始上班,不能陪虞藻玩,所以才做噩梦? 虞藻有多粘人,他比谁都清楚。 尽管虞藻有自理能力,但因为眼疾,许多事还是很不方便。 他胆小,更不敢一个人出远门,出去了也要紧紧扒拉着人,就差整个人挂在身上。 陈迟买了许多解闷的小玩具,还有收音机,电视遥控也贴了贴纸,就算看不清,虞藻还是能通过触感使用这些电器。 但毕竟是一个人。 突然换了新环境,虞藻本来就很怕,现在还要自己一个人,一待就是一天。 陈迟又没办法放下工作,他必须赚很多很多的钱。 如果之后虞藻的眼睛能治,还要做手术,又是一大笔费用…… 爷爷奶奶说可以卖地,可陈迟不想动老人家的这块地。 对农村人家而言,土地是很重要的,是根。 陈迟揉着虞藻的脑袋,掌心下触感顺滑柔软。 虞藻睡得香甜,眉心缓缓舒展开来,他却想得难眠。 要不,买只小宠物? 如果身边有小动物陪伴,虞藻应该会有更多的安全感吧? …… 第二天。 陈迟醒的时候,虞藻还没醒。 他没捨得叫醒虞藻,但又怕虞藻之后自己洗漱、累得慌。 在虞藻还睡得迷煳时,陈迟把虞藻抱去洗漱。 第178页 小巧柔软的身体跟没有骨头似的,融化般靠在他的身上。 让张嘴就张嘴,让吐就吐。 刷牙洗脸的过程不要太轻松。 把虞藻重新塞回被窝,洗漱了一轮,虞藻还是迷迷瞪瞪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思索片刻,没有锁门。 虞藻喜欢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陈迟一转身,看到在餐厅坐着的齐煜明。 齐煜明正在吃早饭,起得倒是很早。 他们简单对上目光,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唿。 陈迟去厨房忙活。 准备水果切块拼盘、吐司面包,保温杯里倒上现磨豆浆。 另外两个保温杯分别装温水与冰水。 每个打包盒都十分精緻可爱,表面贴上凹凸不平的贴纸。 还写着「小藻宝宝专属」。 虞藻只要摸一摸,就能知道这几个打包盒分别装着什么。 在这方面,糙汉十分细心。 齐煜明吃完早饭,人还坐着,假装玩手机。 实际眼睛一直往虞藻的房间瞄。 怎么不出来?还在睡觉吗? 眉峰陡然皱起,幅度很深。 不会累着了吧?应该不是他想得那样吧…… 再看在厨房忙碌的陈迟,一脸幸福陶醉,身上穿着个围裙,仿佛持证上岗百分百浓度妻奴。 因体力活做多,他一身饱满结实的腱子肉,皮糙肉厚的,满手都是做工留下来的粗茧。 虞藻骨架纤细清瘦,皮肤跟嫩豆腐似的,人又娇气,被陈迟抓上一把,估计都会磨得他叫出声。 他们有这么大的体型差,漂亮的小男生被搂着腰抱起来一点儿,站都站不住,还要踮起脚尖。 脚后跟都落不着地,哆哆嗦嗦的。被餵了一口又一口,最后都要满着了。 完全装不下。 只能滴滴点点落在地上。 太可怕了。 齐煜明有点不敢往下想。 又克制不住磨了磨牙。 这黑皮土狗凭什么能有会撒娇还粘人、香香软软的漂亮老婆? 真是祖坟冒青烟。 陈迟把食物装完盒,放在房间的床头柜上。 走时,齐煜明还坐在餐厅。 陈迟摘下围裙:「你不上学吗?」 齐煜明目光瞄了眼虞藻的房间,好像还没醒。他说:「最近没早八课,也不用早上训练,我晚点去也可以。」 陈迟不懂大学生活,他没上过大学。他点头道:「那我先去上班了。」 他想了想,又说,「如果小藻起床出来,他胆子比较小,可能会吓着。但他没有恶意,只是害怕陌生人而已。」 「你能不能……」陈迟本来想说能不能别凶他,但这样说显得太没情商,于是换了个说法,「你能不能对他态度好一点?」 齐煜明莫名其妙。 他看起来很兇吗? 也的确。齐煜明长了个标准渣男脸,看起来就很会玩脾气很差,偏偏家境又很好,浑身上下透出养尊处优的气息。 这种被富养的贵公子有充足的底气,当然不需要对别人迎合笑脸,更不用在乎别人的感受。 陈迟想,他的话大概不会被理睬。 齐煜明:「行,我知道了。我不会凶他的,你放心去上班吧。」 陈迟一直待这儿,他不好观察虞藻起床没有。 陈迟没料到齐煜明真会同意。 果然,上过大学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样,有礼貌且有修养。 老实巴交的脸上满是憨态:「谢谢你。」 齐煜明随口敷衍了两声,见陈迟终于关门离开。 他马上来到虞藻房门口,耳朵紧贴门,听着里面动静。 没什么声音。 应该还在睡觉。 齐煜明看了眼时间,现在七点多。 也是,虞藻生得清瘦,年纪估计比他小,还在长身体呢。 是要多睡一会。 …… 陈迟提前十分钟到达公司。 前往员工间更换统一制服时,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打扮十分骚气的年轻男人,在员工间附近倚墙站立。 旁边围了一圈啤酒肚男,正是陈迟的上司,现在却一脸谄媚讨好。 同行的同事解释:「你不知道吧?这是司瀛司总,是总裁的亲外甥……总裁给他安排了个职位,工作特别轻松,没什么技术含量。我们上司这是在巴结他呢,想让他帮忙美言几句,说不定就升职了……」 「真羡慕这种富二代,每天无忧无虑,不需要为生活柴米油盐奔波。」 司瀛是公司的关系户,霍氏集团总裁霍斯言的亲外甥。 刚留学归国,被安排进霍氏集团工作,职位轻松,每天没什么事儿干,吊儿郎当的。 工作时间打游戏泡咖啡睡大觉,签文件时签成游戏。 类似的事屡次出现,要是别人,早被开了。 偏偏司瀛的背景够硬,他工作屡次出错,上头给他组了个助理小组,专门帮他核对工作流程,避免出错。 苦活累活都让别人干,他只需要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 轻轻松松拿百万年薪。 同事一脸羡慕嫉妒,陈迟倒没什么感觉。 只是偶尔会想。 小藻和司瀛差不多大。 要是他有能力,小藻也能过上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第179页 说到底,还是他太没用了。司瀛难得早起蹲点,他昨天他通宵打游戏,正困得眼皮打架,旁边有人絮絮叨叨不止,他烦得不行。 眼睛一瞥,瞧见朝这边走来的陈迟,他一下惊醒。 司瀛推开啤酒肚中年男人,迫不及待迎了上去。 「哥,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半天了。」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用十分惊诧的目光看向陈迟。 哥? 能让司瀛喊「哥」,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莫非,陈迟其实是隐藏富豪?来体验生活的? 陈迟恭敬道:「司总,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我没有迟到。」 「什么迟到不迟到,我说的是这事儿吗?」司瀛摘下墨镜,一脸哥俩好的样子,「我来找你啊,是为了你弟弟。」 他一个眼神,周围人识趣地作鸟兽散。 四周安静下来,司瀛暴露真正目的。 「陈哥,跟你说句心里话,我对你弟弟一见钟情了。」 陈迟:「……?」 司瀛没注意到陈迟的神色微妙,沉浸在一种自我陶醉的氛围中:「说来你可能不信,这是我初次春心萌动,也是第一次产生与人步入婚姻殿堂的想法。陈哥,你懂我的感觉吗?那种心动的、心跳不受控制的感觉。」 陈迟的脸色愈发难看。 这是上司。他反覆提醒自己,尽量憋着火:「司总,请你自重。小藻他年纪小,也不喜欢……不喜欢男人。」 这确实是个问题。 司瀛一拍手,想到个绝妙的办法:「要不这样,陈哥你帮我追小藻吧?我是真的喜欢他,求求你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靠谱上班不积极?不是的陈哥,我是真卷不动了。」 「我有家族信託,每个月什么都不做都有大笔分红,我也不想卷了。陈哥,你帮帮我,帮我追小藻,以后你就是我大舅哥。」 司瀛绘制未来蓝图,声情并茂道,「以后我好好孝敬你,我去暗中操作一下,让你当保安队长,小藻跟着我一起躺平,什么都不用干。咱一家三口把日子过好,不也美滋滋?」 「你看怎么样?」 陈迟是公认的老实人,对谁都傻呵呵的。 他头一回露出如此难看的脸色。身侧拳头松了又紧,克制住给对方一拳的冲动。 反覆数次,他粗声粗气道:「我看不行。」 陈迟更加坚定要好好工作的想法。 他要求不高,只要能提成私人保镖,工资都会上涨很多。 到时候,他能把爷爷奶奶接过来,换个大点的房子,让他们和小藻一起生活。 这样小藻就不会没有安全感,担心这担心那。 司瀛气死。 晕,怎么会有这种油盐不进的人?他自认态度诚恳,只是想认识一下陈迟的弟弟,从见面、牵手、约会慢慢开始。 他很纯情的好吗。 陈迟那戒备又愤怒的表情,仿佛他是那种骗身骗心、玩弄感情的渣男。 司瀛好说歹说半天,陈迟都不肯答应,最后连好脸色都懒得给。 要是别人敢给他这脸色,他早就发飙了。 可这人是小藻的哥哥,他未来大舅哥。 他只能舔着脸,一口一个「哥」。 面子算什么?只要能追到老婆,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更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老婆。 司瀛真的很喜欢虞藻。 怯生生的小表情,说话细声细气,探头也要扒拉着手臂,眼睛却瞧不见,自以为自己错开视线、把自己藏起来。 其实正好把小脸对着别人,简直要把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伸进被人眼皮子底下。 司瀛在陈迟这边受尽冷脸,也不觉气馁。 陈哥一定觉得他不够真诚,他得拿出点态度。 司瀛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喊了声「舅舅」。 特助打了个电话,办公室门开了。 前方全景落地窗边,一个梳着背头的男人站立。 身形挺拔修长,一只手懒懒地插进西装口袋里,露出一截冷白色的手腕。 面部轮廓深邃,下颌收得十分利落,微微侧来的目光,带着居高临下的睥睨感。 司瀛的亲舅舅,霍斯言。 「舅舅,我想从保安队伍里提个人,提到高管保镖。」司瀛说,「你不是正好缺保镖吗?我看他很行。」 霍斯言前段时间与同行竞争项目。 对方手段脏,使了些不入流的手段,一个保镖为了保护他身受重伤。 他给了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又给对方安排了一个养老岗位,并且承诺,之后对方子女的教育都由霍氏集团负责。 如果毕业后想进入霍氏集团,可以提前作为管培生进行培养。 这样的待遇,放哪儿都是极其优越的。 也是吸引陈迟来霍氏集团的主要原因。 下周,霍斯言要出国一趟,这次谈的项目地点特殊,油水却很大。 他的确需要一个足够忠诚的保镖。 「简歷。」 言简意赅的二字,让司瀛喜出望外。 司瀛让人把陈迟的简歷送来,霍斯言坐在真皮椅子上,只是随意扫了一眼,连拿都没拿。 「你知道做我保镖需要什么条件吗?」 「知道。」 冷白色的手指搭在扶手,霍斯言淡淡道:「我看你一点都不知道。」 第180页 这简歷,光是学歷这层,就没办法进入霍氏集团。 达不到要求,却成了霍氏集团的保安。司瀛玩忽职守的事,霍斯言懒得说。 他姐对这儿子没什么想法,不指望司瀛有多大出息,不吃喝嫖赌就行。 司瀛刚毕业,他姐让他给司瀛安排了个职位,也算是给简歷镀镀金。 司瀛这人,除了恣意随性了些,性子也不坏。 最大的兴趣爱好是飙车、打游戏,偶尔玩一点极限运动,在二代圈算很不错了。 司瀛不死心:「他真没办法当你保镖?」 霍斯言的保镖,薪水最高。 如果他能让大舅哥成为霍斯言的保镖,大舅哥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霍斯言不答反问:「你说说,他有什么优势。」 司瀛想不出来。 过了半晌,他才憋出一句:「他工作特别认真。」 「还有,他弟弟特别漂亮。」 霍斯言:「……?」 司瀛在霍斯言办公室顺走了一盒草莓,正好撞见要回家的陈迟。 司瀛急忙追上去:「哎等等,陈哥,你要回家对吧?把这盒草莓一起送给我老……送给你弟弟。」 又是他。 陈迟刚要拒绝,看到一盒包装精美的白色草莓,愣了愣。 草莓还有白色的? 包装盒表面写了一串英文,每个差不多手掌大小。 「淡雪草莓,没打过农药和膨化剂,陈哥,你帮我带给小藻。」司瀛怕陈迟不给,换了种说法,「草莓钱从你工资里扣行吗?我和财务打个招唿,或者你发工资后还我。」 「你先收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再怎么样,也不能耽搁小藻吃草莓吧。」 有道理。 陈迟收下了,临走前,他老实巴交道:「司总,等我发工资,我会把草莓钱转你。」 …… 另一边的虞藻刚刚睡醒。 他睡得迷迷煳煳,醒来时,居然已经快十二点。 虞藻很费劲地起身、坐在床面上,眼皮沉重、半晌都睁不开,「砰」的一声。 小身板倒回被褥间。 虞藻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起来。 还要赖床。 小脑袋在被窝里拱来拱去,把头髮蹭得蓬松凌乱。 眉尖抖了又抖,发起了小脾气:「怎么这么饿」 0926:【因为你没吃饭。】 噢……对。 他还没吃饭。 虞藻本来是想早起,十点多睁开眼,挣扎了一秒钟,又睡了回去。 再次甦醒,已经快十二点。 虞藻摸了摸床头柜,上面放着一个竹篮编织筐,里面堆了几个打包盒。 散发淡淡的食物香。 这是陈迟给虞藻做的早点,以及配餐吃的水果。 可他起得太晚,现在的点都能吃午饭了。 「要不,我不吃了?」虞藻陷入沉思,「现在吃的话,等会我肯定吃不下。钟师傅是不是马上要来送饭了?陈迟应该也快下班了……」 「我还是等着吃午饭吧。」 自言自语般说完,虞藻决定不吃早点。 又慢悠悠地躺回被窝,悠闲地等陈迟回家。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不要太舒服。 「我现在的愤怒值多少?」0926:【齐煜明愤怒值:50/100】 虞藻惊唿:「怎么突然50了?」 涨这么快。 太简单了吧? 0926:【其实很难的。】 其他玩家做类似任务,困难又麻烦,经常忙活十天半个月,进度一点不见涨。 「我不管」虞藻轻哼一声,「我怎么这么简单,轻轻松松刷到50。」 「难道我真是个天才?」 虞藻想着想着,忍不住得意起来。 双手压在两颊,唇角高高翘起,显然是在偷着乐。 0926:【小天才可以准备起床了,陈迟给你发了消息。】 虞藻:「好哦。」 他摸了摸床头,磨磨蹭蹭半天,才摸到手机。 虞藻的手机是最新款的大牌手机。 开启辅助功能,左右滑动屏幕,手机会进行播报,念出不同的软体名字。 到了后面,熟悉手机屏幕的软体排列顺序后,不需要一个个滑动也能打开想要的软体。 陈迟给虞藻发了很多消息。 上地铁报备、下地铁报备、刚到公司报备,就连上个厕所都要报备一下。 虞藻一脸困惑。 陈迟上班不忙吗? 大约半小时前,陈迟给他发了条语音。 「小藻,我下班了,等会我顺便去钟师傅的餐厅一趟,把我们的午饭带回家。」 「我的上司人很好,同事也是。我还带了一盒草莓,是白色的草莓。」 「小藻,你是不是还在睡觉?」 虞藻脸蛋发热。 最后那条语音,陈迟的声线带着许些笑意,跟调侃他能睡似的。 虽然他的确很能睡……但被拎出来单独说,他也会不好意思。 虞藻马上回语音:「才没有,我早就起来了。但是我在听书,没有注意回微信。」 他才不是因为贪睡才没回消息。 陈迟秒回了一条语音:「好哦小藻,小藻真乖、真爱学习。我还给你带了小礼物,猜猜是什么。」 虞藻不猜。 他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起床,继续做任务了。 第181页 虞藻:「齐煜明他还在屋子里吗?」 0926:【在。他睡得很晚,今天起得很早,在外头坐了一上午、等了很久,刚刚撑不住,回屋里补了个觉。】 虞藻纳闷:「在客厅坐了一上午?什么电视这么好看?」 客厅没什么东西,最多只有电视好看,能在外头坐一上午,看一上午电视。 这电视得得多好看? 0926:【不是看电视,是干坐着。】 手机也没怎么瞧,时时刻刻盯着虞藻房间的门,频繁打开前置相机照镜子,打理自己的头髮。 跟相亲一样。 齐煜明想制造一场完美的邂逅,尽管虞藻看不见,他也想在虞藻面前展现出最好的一面。 只可惜虞藻太能睡。 一觉睡到大中午。 彻夜难眠的男大学生实在扛不住熬夜的疲惫,齐煜明准备回去补半个小时的觉。 0926:【他定了个半小时的闹钟。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醒了。】 很好,又是任务时间。 到做坏事的环节,虞藻不再犯困,反而十分精神。 接下来,虞藻应该再继续作,没事找事、挑刺。 再怀疑陈迟是不是在外头乱搞。 趁机pua、大发脾气,故意让齐煜明听见,认为他是个很麻烦很作,不可理喻的人。 虞藻快速起床,换上昨天买的新衣服。 拿起手机推开门,电视机打开,调到他喜欢听的综艺频道。 万事俱备,只等陈迟回来。 这不得狠狠刷一下齐煜明的愤怒值? 虞藻给陈迟发了条语音:「好哦,我已经在客厅啦,等你回来。」 他的声音娇里娇气,尾音延长、黏煳煳的。 脑中却在计划,等会该怎么耍小性子。 手机被丢在一边。 楼盘位置特殊,也许因为楼层比较高,房子里显得十分安静。 虞藻抱着个卡通抱枕,半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拖住侧颜,柔软脸肉被挤得微微变形。 综艺快放完了。 陈迟也该到了吧? 耳边只有搞怪的综艺特效,虞藻正纳闷陈迟怎么还没回来,门外传来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 虞藻迅速进入状态,放下抱枕,鞋子都来不及穿。 刚下沙发,门就打开了。 「你回来啦」 门口的男人尚未踏入门槛,先听到甜甜的、如裹着蜜糖一般的嗓音。 握着门把手的修长手指微微一顿,犹豫片刻,他还是走了进来。 虞藻对这段路很熟悉,就算看不见,也不影响走路。 男人一进门就看到,一个清丽秀气的小男生,正猫着步子朝这边走来,他走得很小心,像生怕踩到什么东西。 眼睛很漂亮,如黑夜中的湖畔泛着粼粼的湿润光泽,然而却是无神的。 到了玄关附近,虞藻不满地撇了撇嘴巴,小声嘀咕:「你怎么不来接我?」 漂亮的小男生站在玄关,也不知道多着急,连拖鞋都忘了穿。 一双白足精緻秀气,指甲圆润饱满,再往上瞧,是细腻柔软、富有肉感的双腿。 随着他的靠近,淡淡的香气传来,竟比男人身上的香水味还要好闻许多。 不对,香水? 虞藻面庞迷惑,陈迟怎么还喷香水了?这味道闻起来有点强势辛辣,不浓,很淡。 也许是不小心蹭上的。 公司人来人往,若是员工身上喷了香水,陈迟不小心沾染上也很正常。 很好,又是借题发挥的好机会。 「你以前都会来接我的」虞藻一来就逮着机会发脾气,漂亮的脸蛋满是凶气,「你怎么不说话?」 男人:「我……」 「我」字刚蹦出唇齿,就被迅速打断。虞藻语气愈发兇狠,蛮不讲理道:「我什么我?我在家等了你那么久,你一回家,我马上来接你。」 「你呢?你都不来接我」 「沙发到这里这段路多难走你知道吗?我走得特别小心,还差点摔倒。」 「你连个解释都没有。你解释我也不听,现在晚了」 他的语气骤然压低,变得有几分凶,「你身上还有香水味,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头乱搞」 「我不会原谅你,绝对不会」 完美的发挥,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 虞藻给自己的演技点了个贊,不听对方解释,冷着小脸扭头就走。 情急之下,男人似乎靠近了一步,想要说点什么。 虞藻入戏太深,脚下步子迈得太快。 他光着脚,不小心踩到一块地毯,脚底倏地打了滑。 方才还气焰嚣张的小脸,陡然变得惊慌无比。 眼睛因恐惧而睁得圆润,长长的睫毛像颤抖的蝶翼。 男人反应极快,长臂搂过虞藻的腰身,只不过他的手掌不小心挑开上衣下摆,整个滑进了他的后背。 大掌牢牢抓着细瘦的腰身,软弱无骨的细腰、柔腻顺滑的触感,笼罩而来的浓郁香气。 男人失神了一阵,肌肉跟着紧绷起来。 怀中的小男生紧紧扒拉着他,接着得寸进尺,白藕似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身,几乎挂在他的身上。 男人穿着一身西装,手戴腕錶,很经典的精英男打扮。 他欲言又止,耳廓通红一片。 第182页 可能是害怕掉下来,虞藻将双腿夹得很紧。 他穿的是短裤,没有阻碍的接触,传来微妙又暧昧的热度,触感也是极佳。 这么瘦的小男生,大腿根却生满了肉。 挂在身上时,软腻且富有肉感的腿肉紧紧夹着他的腰侧,稍微一低头,就能看见雪白一团的腿肉被挤出柔软的弧度。 因为害怕,还在微微得打着抖儿,形成细微的白浪。 近距离的接触,也让男人将虞藻的脸看得更加清楚。 可能因为受了惊,雪白皮肤蒸出粉粉红红的色彩,这抹艷色从皮肉中透出来,配合湿润又茫然的神色,实在惹人怜爱。 大掌掐着细腰,鬼使神差地,男人将大拇指摁在后腰的腰窝。 他手大,其他手指能恰好掐在腰侧。 这么细一把腰,线条十分美好,衔接而下的弧线异常动人。 男人眼神微暗。 喉结跟着滑动。 肩头传来湿漉漉的热意。 男人怔了怔。 怀中的小男生轻轻打着抖儿,他吸吸鼻子控诉道:「你以前都不这样的……」 以前? 「以前你会抱住我,不让我掉下来……」虞藻费劲地去扒拉男人的手臂,把男人的手掌往屁股上按,「像这样,托着我的屁股抱我。」 「不然我会掉下来……」 虞藻越说越委屈,男人的许多变化,都让他感到伤心难过,化作源源不断的热泪,打湿男人的衣衫。 「我……」男人再次被打断。虞藻带着哭腔质问质问:「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我看不见,你觉得我是累赘,不想要我,连态度都变得冷漠」 「以前看到我,你会主动来接我,我要是摔倒,你会马上把我抱起来哄」 可现在都没有。 现在他挂在男人怀里,男人都不会托起他的屁股、帮他稳住身形。 而是像木头人一样僵在原地。 浑身肌肉绷得硬邦邦,好像很不情愿。 「不是,我……不是……」男人又说出几个字,只可惜虞藻入戏太深,根本没心思听。 虞藻专心表演,他的泪珠越滚越大,语气愈发悲伤,哽咽道:「你不要我了,你对我一点都不好,你嫌弃我了……」 虞藻全程控诉,控诉男人的变化,控诉男人的变心。 男人想解释,但每次都被打断,在看到他的泪珠后,更是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能试着去哄哄小男生,可惜小男生根本不买帐,反而控诉地更大声。 突然。 门被打开。 外头脚步声停下,略带迷惑地喊:「小藻?」 「你们在做什么?」 虞藻懵了。 这是陈迟的声音…… 可陈迟……不是正抱着他吗? 男人终于有机会出声:「抱歉,出了点意外。」 陌生的男声,让虞藻的脸蛋瞬间涨红。 他好像……认错老公了。 第52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五) 炎炎夏日,虞藻却起了一身冷汗。 细白手指哆哆嗦嗦,正搂着陌生男人的胳膊。 虞藻松也不是、继续搂也不是。 一想到刚刚他抓着男人的手往后面放,头顶「腾」得冒起白烟,脸庞一阵发热。 「刚刚出了点意外,他好像把我认成你了。」男人语气稍微停顿,才自我介绍着,「我叫薄寒,中介应该跟你说过。」 陈迟与薄寒交换姓名后,礼貌性进行寒暄:「你也在附近上班吗?」 「刚失业。」见陈迟一脸懊悔,薄寒倒是无所谓,「网际网路行业就是这样,竞争大,跟不上就会被淘汰。」 陈迟沉默片刻,老实人脾气再好,终究还是忍不住:「你说得没错,但你能不能先把他放下来?」 薄寒愣了愣。 他才意识到,和陈迟对话的过程中,他还紧抱着小男生不放。 面对面的竖抱,大掌托着小男生的臀,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后颈,哄人似的揉。 「抱歉。」薄寒说,「我把他放地上吧。」 陈迟:「你给我就好。」 他们像进行交接仪式一般,将虞藻从薄寒的怀抱转移到陈迟的怀抱。 见小男生迫不及待地朝陈迟伸出双臂,薄寒莫名有一种不舍。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小男生。 不久前嚣张跋扈、恨不得骑到薄寒头顶上的小男生,如今跟小鹌鹑一样低头,他满脸羞臊,恨不得把通红的脸藏起来。 清丽秀气的脸蛋微微泛红,髮丝凌乱、泪眼蒙蒙,一双眼睛乌黑无神,却也因此透着孱弱的病气。 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心头便控制不住发痒。 格外惹人怜惜。 薄寒:「你们是亲兄弟吗?」 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 陈迟不知道虞藻已经将他们的关系暴露,他言简意赅道:「表兄弟。」 他拿出那套准备好的说辞,「我弟弟眼睛不好,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老家,就把他一起带到京州,边打工边照顾他。」 「等赚够钱、他的眼睛治好,我再回老家给他盖房子娶老婆。」 薄寒的神色微妙。光听这番话,这人还真是……溺爱这个弟弟。 先不提治眼睛这事儿。 北漂打工赚钱,只为了给弟弟盖房子娶老婆,一点钱都不给自己留。 第183页 估计是对陌生人存在戒备,陈迟没有和他坦白他们的真实关系。 薄寒也不是那么没分寸感的人,他对别人的私生活没有兴趣,也没有透露自己的底,方才说的那番话也是半真半假。 只是单纯觉得很有意思。 他再次看向默不作声的、把脑袋扎进男人颈窝里的小男生。 刚刚还气得不行、一脸骄矜找人算帐,凶神恶煞的样子,因生得太过漂亮,反而像在撒娇。 跟被抓疼粉肉垫的小猫儿似的,叫声都是软绵绵的。 凶是凶,胆子也不是一般得小。 还给他娶媳妇。 薄寒面无表情地想,他给人当小媳妇儿还差不多。 …… 虞藻回到房间,钻进被窝里不肯出来。 他觉得丢人、没面子,满脸羞臊,脸和脖子红透。 嘴里还在凶凶地骂:「都怪你」 「要是你早点回来,我就不会认错」 他居然抱着一个陌生人,蛮不讲理、乱发脾气。 薄寒会不会觉得他很奇怪? 太社死了…… 0926:【薄寒,你们的合租室友之一。】 【他表面是失业人员,其实是网际网路公司的新任总裁。近日,他打算和霍氏集团竞争一个核心技术项目,但霍氏集团的竞争力太大,他打算隐瞒身份潜入对方公司,打听一些内幕消息。】 虞藻:「这跟我有关系吗?我都被摸了」 虽然是他抓着薄寒的手,强行往自己身上放。 但退一万步而言,薄寒就没有错吗?要是薄寒不想摸,他这点力气能强迫得了薄寒吗? 0926:【你说得对,说到底还是他太色。】 「就是就是。」虞藻连忙应着。 反正错肯定不在他。 0926:【你唯一的错就是太单纯、太天真,误以为薄寒是陈迟,差点喊了薄寒老公。但薄寒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不解释?你按着他的手,他可以挣脱,但他没有。】 【归根结底,还是想摸你。】 虞藻眼睛微微睁大。 好有道理。 虞藻又问:「他和剧情有关系吗?我需要在他面前做点什么吗?」 0926:【他的戏份不多。不过,陈迟在霍氏集团上班,薄寒会特地打听部分内幕消息。具体剧情没有详细描述,应该可以忽略。】 虞藻松了口气:「那就好。」 幸好不需要他在薄寒面前做点什么。 发生今天这事,他不想再看到薄寒一眼,更别提之后乱七八糟的攻略。 0926:【你本来就看不见。】 虞藻羞恼道:「你怎么这么啰嗦」 陈迟焦头烂额,他扒拉被子,扒拉不动。 虞藻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怎么都不肯出来,陈迟实在没辙,低声下气地哄:「怪我,都怪我,我下次肯定不会这么晚回来。都怪我,小藻才认错了人。」 「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不要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你饭还没吃呢?对了,我还给你带了草莓。」 「白色的草莓。」 陈迟第一次见白色的草莓,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草莓还有白色的。 虞藻也第一次听说。 雪白柔软的被窝被拱了拱,床头跟长出一朵小蘑菇似的,突然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虞藻连忙爬出被窝,一脸期待好奇:「白色的草莓?」 虽然他看不见,但还是一脸好奇。 无神的眼睛因此明亮几分,仿佛有了新玩具的小猫。 「嗯,白色的,但白色中还透着一点点粉橙色。」陈迟捉过虞藻的手,「特别大,跟你的手心一样大。」 陈迟拆开包装,将一个饱满硕大的草莓放在虞藻手心。 虞藻摸摸嗅嗅,确实很大,闻起来有一股独特的奶油香。 饱满臌胀的□□试探性含住草莓尖,湿漉漉的口腔内壁在白色草莓表面挤出一团湿红的软肉,洇着许些津液。 他的嘴巴很小,陈迟都怕草莓把他的嘴巴撑坏。 咬了一小口后,虞藻撇撇嘴:「好像也就那样。」 没想像中的那么好吃。 不过口感软糯香甜、多汁爽口,虞藻表面嫌弃,却迫不及待吃上了第二口。 粉嫩湿润的舌尖微微探出口腔,牵扯出一道银丝,舔了舔草莓尖上的果汁。 因为刚刚哭过,虞藻眼尾透着诱人水光,小脸飘着一层薄粉。 陈迟吞了口唾液。 看的却不是草莓,而是虞藻这个人。 小麦色的手指压在饱满的下唇,形成轻微下陷。 无神的眼睛抬起,眉眼间满是困惑。陈迟对虞藻解释,他哑声说:「嘴巴粘上了,我给你擦擦嘴巴。」 虞藻:「噢。」 他毫不怀疑,反而抬起小脸,嘟起嘴巴让人擦。 好乖,好乖。 陈迟一直知道虞藻很乖。 他帮虞藻洗澡洗漱的时候,让抬手抬手、让抬腿抬腿,有时候虞藻难为情,会把膝盖併拢。 他只需要哄着说这样没办法洗干净,细节也洗不到,虞藻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会哆哆嗦嗦地分开膝盖。 甚至还踮起脚尖撅起来,让他里里外外擦个遍。 虞藻完全不知道,现在的陈迟是怎么帮他洗澡擦拭的。 所有人眼中的老实人,正跪立在他的身后,黝黑粗糙的双手抓着白嫩饱满的皮肤,指缝溢出一团晃眼的白。 第184页 他神色狂热地看着、嗅着,一脸痴迷地帮虞藻洗澡。 透明水流顺着无瑕白皙的后背滑落,蓄在腰窝,绝大部分都滚进缝隙之中。 剔透清澈的水珠蒙在上头,显得浅浅粉粉的皮肤愈发晶莹。 那皮肤粉嫩得,仿佛嘬一嘬,都会喷出香甜可口的汁水。 陈迟这样,哪像在帮虞藻洗澡。 更像拿嘴接他的洗澡水。 粗糙指腹揉着下唇,触感潮湿湿润,陈迟盯着虞藻的唇,晶亮的唾液和嫣红的唇瓣,让他一时间走神。 手指不小心顺着齿关滑了进去。 虞藻蹙蹙眉,毫不留情咬了他一口,张嘴就是呵斥:「不是擦嘴巴吗?你在干什么?」 「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陈迟双颊一红,他忙收回手,熟练地哄人与道歉。 随后他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中似乎拎了个什么东西。 「小藻,我给你带了只狗狗。」 虞藻奇怪:「你干吗说自己是狗狗?」 下一秒,一团柔软温热的东西扑进怀里。虞藻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尖被舔了舔。 伴随一声欢快上扬的叫声:「汪汪」 虞藻懵了懵。 睫毛高高抬起,面庞因过分喜悦而显得十分红润,他高兴坏了:「这,这是小狗吗?」 陈迟:「对,萨摩耶,他年纪还小,刚断奶不久。」 萨摩耶把虞藻扑了个正着,毛茸茸的尾巴疯狂摇晃,又在虞藻身上蹭来蹭去。 「汪汪」 一边舔舐小主人的面颊,一边主动把尾巴往小主人手中塞。 显然很喜欢小主人。 虞藻被蹭得直直后仰,脖子被毛髮扎得痒,下巴微微仰起,带着气喘的笑声断断续续传来。 「哎呀……你别舔我。」 陈迟过来拉狗:「听话,不要蹭。」 虞藻:「你干吗凶他呀」 「你不准凶他」 「好,我不凶。」陈迟马上收手,纵容地看着一人一狗,「喜欢吗?」 萨摩耶疯狂摇尾巴:「汪汪」 喜欢喜欢 「没问你。」陈迟道,「小藻,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他来陪你,好不好?」 虞藻摸着萨摩耶的尾巴,唇角高高翘起:「喜欢」 萨摩耶高兴得原地转圈圈:「汪汪」 他也很喜欢小主人 虞藻和萨摩耶滚作一团,玩了一会之后,才想起正事。 他玩得小脸绯红,小萨摩耶坐在他的怀里,仰头痴痴地看着他,跟依偎着美丽的小妈妈一样。 「萨摩耶是不是很贵呀?」虞藻很小声地说,这种品种狗应该都很贵,更别提这里是物价极高的京州。他说,「我们还有钱买狗狗吗?」 陈迟拿湿巾帮虞藻擦汗,他解释道:「这是免费领养的。」 陈迟怕虞藻一个人在家里太孤单,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宠物店。 他本来是想大概了解一下宠物的行情,结果老闆的朋友正好在店内,拜託老闆找一个靠谱的人家。 老闆朋友即将出国,家里的萨摩耶生了一窝崽,如今也都到了断奶的年纪。她不缺钱,只想自家小狗找到好人家。 陈迟看起来就老实巴交,一脸憨厚质朴的气质,老闆朋友让他免费领养,他还不肯,坚持要给钱,不肯占便宜。 他们反而笑了笑:「没事,你对小狗好一点就可以。我原本打算等他长大了再给他取名,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呢。我马上出国,一窝崽儿就剩这一只了,狗粮什么的都有,我一起给你……还有一些注意事项,我写给你。」 虞藻惊讶,他抓了一把萨摩耶的尾巴。 他们运气真好。 这都能遇到好心养户。 陈迟没和虞藻说的是,其实的确是免费领养,不过,养户让他交了一笔押金。 等一个月后,养户会与他们视频,确认狗狗状态后,再返还这笔押金。 押金不多也不少,正好陈迟1/3的工资。 陈迟目前没什么钱,但正好,他们的老乡钟宁还了他一笔钱,他把这笔钱作为押金,换来这只小萨摩耶。 「他没有名字吗?叫什么名字好呢?」虞藻陷入深思,纠结地摸着萨摩耶的尾巴。 小狗似乎知道虞藻很喜欢他的尾巴,于是把尾巴翘得更高,蓬松一把跟棉花糖似的,其中隐约能看见一只纤细修长的手。 「要不叫耶耶吧?」 陈迟:「那就叫这个。」 虞藻低头摸摸耶耶的耳朵:「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呀?」 「汪汪」 耶耶原地转圈圈摇尾巴,证明自己很喜欢小妈妈取的名字,但他很快发现小妈妈似乎看不见,于是飞快扑进小妈妈怀里。 狗头蹭着小妈妈胸口,迫不及待仰头舔舐小妈妈的面颊,用实际行动表达喜爱。 有了玩伴,虞藻也很高兴,他任由耶耶舔着他蹭着他。 脸蛋绯红湿润,一直抱着耶耶不放。 这只小狗真的很喜欢小藻妈妈。 陈迟目光柔和,下一秒,克制不住浮现复杂情绪。 他有点嫉妒。小藻都没这么对过他…… 陈迟又感到十分荒唐,他居然会嫉妒一条狗,更是恨不得,成为虞藻怀里的那条狗。 给虞藻餵完午饭后,陈迟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公司上班。 第185页 走的时候,老乡钟师傅钟宁回来了。 他和虞藻父母关系好,自从虞藻父母过世,他一直对虞藻多加照顾,把虞藻当亲儿子对待。 「小藻吃完午饭啦?」钟宁看了眼屋子内,「空调开着呢吧?天这么热,可不能热着小藻。」 客厅没开冷气,陈迟一出来就感到厚重的热浪。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没关呢,小藻怕热,空调基本都开着。」 晚上比较凉快的时候,再把空调关了,让空调休息一会。 钟宁语重心长道:「最近工作还算顺利吧?男人就是要多吃点苦,这样才能让老婆享福。小藻既然跟了你,你就不能亏待他。」 「你也真是有福气,能找到小藻这么漂亮的老婆。村里那么多单身汉喜欢小藻,没少和我打电话哭呢,悔恨他们当初没有表现好,让你捡了便宜。」 陈迟:「我明白的叔,我知道我条件比不上别人,但我一定会让小藻过上好日子,不让他羡慕任何人。」 钟宁满意地看着陈迟。 他拍拍陈迟的肩膀:「过短时间我要回老家一趟,你们小两口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我到时会给你们捎回来。」 …… 虞藻本来准备午睡,但他十一点多刚睡醒。 「虽然我刚刚睡醒,但我现在很困……」虞藻迟迟疑疑道,「吃饱了犯困,这是正常的对吧?」 0926不好评价。 但他知道虞藻想听什么答案,于是他说:【正常。】 虞藻松了口气。 果然,不是因为他贪睡。 本来打算再小睡一会儿的虞藻,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后,又不想睡了。 他从床上起来,不远处的耶耶飞速奔来给他当脚垫。 「呀。」脚心下软软绵绵一团,吓了虞藻一跳。他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耶耶你干什么呢,吓死我了。」 「汪汪」给妈妈当脚垫。 可惜虞藻听不懂狗语,他穿上拖鞋,想抱起耶耶。 耶耶摇着尾巴躲开,蹭了蹭他的脚。 「汪汪」我给妈妈带路。 虞藻好像突然听懂了。 他往门口方向走去,耶耶一直在前方带路。 尾巴高高翘起,神色严肃又幸福,仿佛成为小妈妈的狗保镖一事,是十分光荣的事。 到了客厅,虞藻坐在沙发上,刚要抬手拿遥控器。 耶耶像提前预判到他的想法,咬着遥控器跑来。 「耶耶好聪明,好乖。」虞藻摸了摸耶耶的脑袋,「奖励。」 被妈妈的小手摸了脑袋,还被妈妈夸了。 耶耶幸福得快要晕过去,狗眼迷离,激动地狗叫:「汪」 虞藻调到他喜欢听的综艺节目,客厅只有一人一狗。 他好奇地问:「齐煜明还没睡醒吗?他是猪吗他。」 0926:【他应该是醒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不出房间。】 虞藻摸摸耶耶的狗头:「难道齐煜明怕狗?」 0926:【资料内没有怕狗的设定。】 齐煜明的愤怒值卡在50/100。 虞藻本来对这个世界没什么信心,但齐煜明这边太好刷,他感觉他什么都没干,只是无理取闹几回,进度蹭蹭涨。 小手摸着狗头。 面庞陷入深思。 要不要再做点什么,招点仇恨? 可是能做什么呢…… 虞藻陡然严肃:「我的零食呢?」 0926:【?】 他想了想,道,【一部分零食在床头柜上,陈迟为了方便你吃,都给你装在一个大编织筐里,剩下的零食在餐厅的储物柜里。】 虞藻想吃零食是一回事,坏主意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认认真真思索:「你说我要是趁他在的时候,去拿零食,又不小心摔倒。我拿他撒气,之后再和陈迟告状,说他欺负我,恶意抹黑他。」 「他会不会很生气?」 0926不知道虞藻的小脑瓜是怎么长的。 怎么总能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招数。 0926:【确实有类似的剧情。齐煜明觉得你很没有分寸感和边界感,没有礼貌,所以更加讨厌你了。】 虞藻自言自语地嘀咕:「但也不能真摔,真摔很痛的……」 他眨着眼睛问0926,「你能不能接住我呀?」 有点困难。 系统不能给玩家过多帮助,不然会受到主系统惩罚,更别提这种帮助对副本总体而言没有一点作用。 但看到虞藻一脸期待的面庞,0926毫不犹豫:【能。】 他们刚说完,齐煜明的房门打开。 齐煜明听见客厅的综艺声音,猜到虞藻肯定起床。 不仅起床,还和老实人腻歪了很久。 他们恩恩爱爱,还养了一只狗。 没有他插足的空间。 除非他成为那条狗。 房间内,齐煜明躺在床上,自嘲地笑了笑。 够了,停止吧。 不要再继续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也不要继续犯贱,像个变态一样去偷听、偷窥,你是人,不是没有尊严的蠢货。 齐煜明做好心理建设,才重新推开这扇门,迎接自己的新生。 现在他的心跟极地地区一样冷。 他再也不会被虞藻迷倒。 齐煜明没想到的是,今天的虞藻这么漂亮。 纤瘦的身影坐在沙发上,小男生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萨摩耶,细白的手缓慢抚摸萨摩耶的头顶,圆润的指甲透着粉红,在灯光下十分耀眼。 第186页 齐煜明紧紧盯着虞藻的手。 他是手控。 纤细的手腕,白净的手指,关节处是淡淡的粉红。 萨摩耶用鼻子蹭了蹭虞藻,可能让虞藻不开心了,他轻轻拍了拍萨摩耶的头,很轻的力道,跟娇嗔似的。 操…… 要是这只狗是他就好了。 齐煜明喉结滚动,他也想被这只手打。 想想都爽。 正在抚摸小狗的虞藻,忽然转过头,面庞带着几分困惑:「有人吗?」 瞧不见的他,其余感官格外敏锐。 他知道齐煜明已出房间,故意装作不知,还装模作样地问。 齐煜明没有吭声,却悄悄迈着步子走向餐厅,隔着一条道,近乎痴迷地看着小男生。 耶耶看到齐煜明,登时龇牙,刚要狂吠,虞藻将他放在地面。 他焦急仰头,狗叫不止,想要小妈妈再抱抱他。 可惜虞藻径直朝餐厅的位置、齐煜明的方向走去。 齐煜明唿吸都要暂停。 他屏息凝神,目光追逐这抹纤细雪白的身影。 浓郁的甜香,随着虞藻的走动传到餐厅。 虞藻在储物柜前停下。 他踮起脚尖,试图够储物柜上的零食,可惜小脸憋红了,都没办法够到。 陈迟把零食放到最上面一格。 虞藻撇了撇唇角,看起来有点不开心。 他抬起手,白藕似的手臂在空中摸索,花苞似的粉嫩指尖几乎要摸到齐煜明的胸膛。 齐煜明喉结滚动,额头沁出热汗。 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手。 好漂亮……好粉。 虞藻搬来一个椅子,他费劲地爬到椅子上,这样他能轻松够到最上层的零食。 随着抬起手臂的动作,下摆自然捲起一点儿,露出纤细雪白的腰身。 虞藻拿完一包薯片,正要酝酿摔倒,可胆小劲儿犯了。 他站在椅子上哆哆嗦嗦半天,也不敢摔下去,哪怕他知道0926会接住他。 手里拎着包薯片,椅子摇摇晃晃,他的小脸煞白一片。 椅子边上的耶耶急得汪汪直叫,又去叼齐煜明的裤脚,把齐煜明往这边扯。 一双大掌掐在腰侧。 耳边是齐煜明有些故作矜持的淡声:「你不怕摔倒吗?这样很危险。」 虞藻被轻松抱了下来,齐煜明抬起手臂拿下整个零食打包盒:「还想吃什么?」 「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万一摔倒怎么办。」 零食堆放在茶几上,虞藻坐在沙发上,脸色依然处在受惊的恐惧中。 他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可是我想吃呀。」 委屈的小脸,可怜又惹人爱。 齐煜明喉结滚动,他低声说:「你可以找人帮你。」 虞藻顺着声音来源望去,无神的目光像隔了一层纱雾,眼睛湿润,带着几分希冀:「那,下次你可以帮我吗?」 齐煜明刚要答应,虞藻又自言自语般摇摇头,「不行,你不能帮我。」 齐煜明:「为什么?」 虞藻:「他不让我跟你说话。」 他故意抹黑陈迟,挑拨离间,做出委屈巴巴的神色。 齐煜明磨了磨牙。 这黑皮土狗什么意思?看起来老老实实的,结果撺掇虞藻别理他? 陈迟为什么让虞藻别搭理他? 莫非陈迟也觉得,他和虞藻更加般配,所以产生了危机感? 雪白漂亮的小男生微微低着脑袋,长而卷翘的睫毛垂落,看起来十分可怜。 不情不愿的样子……仿佛受到逼迫。 齐煜明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虞藻是不是也对他有好感?只是因为陈迟,所以一直压抑着内心? 陈迟也发现这点,所以才逼虞藻不和他说话,生怕他们干柴烈火摩擦生热,产生爱情的火花。 齐煜明心脏怦怦直跳。 紧跟着,小男生倏地抬起脑袋。 「那他不在的时候,我可以找你帮忙吗?」虞藻用气音说,「但你不能让他知道噢。」 偌大的客厅,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一只狗。 像一家三口。 望穿秋水的小表情,细声细气的语气,仿佛在对他发出邀请。 像被丘比特射中心脏,齐煜明心跳加速到惊人频率。 陈迟不在的时候?什么意思? 怎么像邀请他偷情?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老公不在,他代替老公来陪陪虞藻。 陈迟是大老公,他是小老公? 还不能被大老公发现。 像见不得人的情夫。 不可能。 他不可能这么没自尊,也不可能下贱到这种程度。 做小三?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小三。 齐煜明的头脑逐渐发热,唿吸跟着加快,他看着虞藻漂亮粉白的脸蛋,不自觉想到昨夜他偷听墙角时,虞藻黏煳煳撒娇喊老公的一幕。 「不行就算了。」太久没得到回覆,虞藻抿了抿唇,别过头,似乎生气了。 齐煜明眼皮跳了下,他迫不及待地抓住虞藻的手腕,目光炽热:「能。我能,我愿意。」 他生怕虞藻感觉不到自己的决心,他再次强调,「我会避开陈哥,不会让他发现我的。」 做小三怎么了?做小三又怎么样? 做小三违法吗? 第187页 当小三还能变相证明他的魅力,虞藻有老公,却还要和他偷情,这不是说明虞藻更喜欢他吗? 更何况,是给这么漂亮的小男生当小三。 齐煜明幸福地想。 这不是当小三,这是光宗耀祖。 虞藻纳闷地挑起眼尾,怎么回事? 愤怒值一点不见涨,看齐煜明这语气,反而很高兴。 齐煜明不是应该觉得他特别娇气且不可理喻吗? 他还在背后偷偷说陈迟坏话,挑拨离间。 原剧情中,齐煜明觉得他特别没有分寸感。 可现在,齐煜明迫不及待找虞藻要联繫方式:「我们交换下联繫方式吧,这样你需要我,我可以随时出现在你身边。」 指腹暧昧地蹭了蹭虞藻的手腕内侧,他压低声音,有点羞涩道,「我……我会避开陈哥,绝对不会让他发现的。」 虞藻:「……」 他有点搞不懂了,敷衍道:「万一你要上课呢?大一的课很忙吧?」 齐煜明毫不犹豫:「我可以翘课。」 他停顿片刻,道,「我不像陈哥,陈哥大忙人,捨得把这么漂亮的你一个人放在家里。」 虞藻拧眉。 什么叫把他放家里?他是什么小猫小公仔吗? 虞藻凶神恶煞道:「不许管我」 好……好兇一只。 齐煜明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有陈哥这么漂亮的男朋友,肯定不会捨得让你一个人。」 虞藻在装傻:「什么男朋友,我们是表兄弟。」 齐煜明配合地演,身为一个合格的小三,必须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该问的别问,专心当小三,才有机会转正。 齐煜明说:「没关系,陈哥太忙没空陪你,我来陪。」 「不过陈哥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如果这都介意,那也太小心眼。」 「我可以叫你哥哥吗?我从小就没有哥哥。」 「算了……我怕陈哥不开心,我不想让你们因为我吵架。」 虞藻:「……?」 这人在发什么癫。 第53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六) 综艺放完,进入gg环节。 陈迟给电视帐号开了vip,但电视播放到一半,依然会穿插gg。 虞藻不喜欢gg环节,他不高兴地抿了抿唇。 于是拿身边的齐煜明出气。 齐煜明刚给虞藻切好新鲜水果拼盘,虞藻挑三拣四,要么切太大块、要么切得形状不好看。 就算他看不见,形状也不能马虎。 雪白棉花糖一般的耶耶贊同地:「汪汪」 他无条件支持小妈妈,叫完后用脑袋拱拱小妈妈的小腿肚,幸福地蜷缩在那里。 齐煜明一脸嫉妒,他活得竟然还不如一条狗……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是虞藻的小三。 也勉强能在虞藻身边排得上号。 切水果拼盘时,齐煜明去上网恶补了一下做小三的知识要点。 他总结了一下。 一个聪明的小三,必须体贴温柔,无时无刻为对方着想,善解人意; 明确自己小三的地位,做好自己的本分,能忍则忍,必须表现得十分大度,绝对不能争风吃醋; 最后,搔首弄姿。原配木讷古板不懂情趣,他要学会制造反差,该骚的时候得使劲浪,这样才能牢牢抓住虞藻的身和心。 齐煜明紧张又期待。 他第一次喜欢人,第一次「谈恋爱」,竟然是给人当小妾。 而他竟乐在其中。 虞藻对他发了一通火,他也不觉得生气。 反而很欣慰。 这说明虞藻拿他当自己人了。 人只有在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暴露出坏脾气的一幕。 这是不是说明,他离走进虞藻内心不远了? 齐煜明心头暖暖的,十分美滋滋。 眉眼扩开幸福的笑意,他学着网上学来的小三语录,温温柔柔道:「小藻哥哥,你说得对,是我太笨手笨脚,比起陈哥,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虞藻翘起睫毛。 怎么回事? 他态度这么差、无理取闹,齐煜明愤怒值一点不见涨? 原剧情中,齐煜明的脾气特别差劲,不是经常被蛮不讲理的他气到吗? 虞藻懒得理齐煜明。 脚尖点了点齐煜明,齐煜明很识趣地给他餵西瓜切块。 夏日的客厅充满舒适的冷气,再吃上一口冰镇过后的西瓜,唇齿间瀰漫开清甜爽口的西瓜汁与果肉。 他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不过因为有点儿冰,他轻轻地「唔」了一声,随后赶忙吐出一截被冰到的小舌头。 齐煜明愣了愣。 这么敏感吗…… 不过也是,虞藻的眼睛瞧不见,别的感官会更加敏感,尤其是触觉。 可能被随便碰一碰,都会产生很大的反应,也许会哭着求饶。 但他生得漂亮,哭起来更是动人,求饶哪里会换来怜惜? 恐怕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对待,被餵得小肚子高高↑起。 真变态。 齐煜明恶声唾骂陈迟这不要脸的变态,虞藻都看不见了,居然还这么折磨虞藻。 他摸了摸有些发热的鼻腔,又忍不住幻想。 身为小三,他肯定要表现出与众不同的一面,才能牢牢抓住虞藻的身心。 第188页 但他实在没什么经验…… 今晚通宵学习一下新知识,临阵磨下枪。 「不过陈哥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工作真有这么忙吗?」 齐煜明已经安排好今晚的学习内容,却不忘挑拨离间,露出十分费解的神色,「如果是我,我到了公司,一定会给小藻哥哥报备。」 虞藻吞下一口西瓜:「没呀,他发消息了,我没怎么回。」 「我还忙着看电视呢。」 「看」不太准确,应该是听。 反正都差不多。 陈迟做什么都会和虞藻报备,就连上厕所也要报备一下。 虞藻都怀疑,他要是让陈迟拍他上厕所的视频,陈迟都会毫不犹豫地发过来。 哪怕他看不见。 虞藻什么时候听的消息?他怎么不知道。 齐煜明想,可能是他在厨房的时候,他再接再厉挑拨:「陈哥只发了消息,没有视频之类的吗?如果是我,我肯定时时刻刻想看见你,小藻哥哥。」 「不过也是,陈哥在公司里肯定很忙,和同事聊天都来不及吧。他看起来就很招人喜欢,不像我。」 齐煜明的语气黯淡下来,「我除了长得还行身高190本地人独生子……没有一点优点。我每天除了学习就是陪小藻哥哥,圈子小到可怜,不像陈哥那么会说话,公司里肯定很多人喜欢他。」 老实巴交的陈迟,哪哪儿都和齐煜明说的沾不上边。 纯属造谣了。 纵使是迟钝的虞藻,也听出几l分不对劲。 他怎么觉得……齐煜明这番话有点奇奇怪怪的? 但也没听太明白。 难道齐煜明是在暗示他? 陈迟特别优秀,很招同事喜欢,他要是识趣点就该早点和陈迟分手,不要耽误陈迟? 虞藻的小脸倏然冷下:「你怎么这么啰嗦」 他偏过头,没有焦距的眼睛错落在齐煜明的身侧,语气很兇,「你再乱说话,我就让陈迟不理你了」 见虞藻生气,齐煜明急忙打住这个话题。 他纳闷,谁稀罕陈迟理他啊?他只怕虞藻不理他。 不过看虞藻这态度,二人关系亲密无间、密不可分,不是他三言两语可以挑拨的。 以后还是得注意点分寸。 不然连小三都没得当了。 齐煜明哄了虞藻一会,可惜虞藻已被惹恼。 他一副哄不好的样子,抓起手机,给陈迟发了条语音。 「我要突击检查,马上发一张你现在的照片」虞藻凶凶道,「还要比个『六』的手势。」 下午活儿少,员工基本打盹开小差。 陈迟秒回一张照片,附带一条语音:「小藻我给你拍了,你困不困?饿不饿?饿的话我给你点外卖。」 虞藻回了条语音:「我哪有那么能吃」 他刚吃完午饭,又给他点外卖。 陈迟把他当小猪养了吗? 齐煜明很安静,时刻谨记「不能被原配发现」这一准则。 直到虞藻和陈迟打起了视频,齐煜明才忍不住,在一旁不阴不阳道:「怎么回事呢陈哥?视频接这么慢,如果是我,我肯定时时刻刻拿手机等小藻哥哥的消息。」 「一秒钟都不让小藻哥哥等。」 另外的男声让陈迟愣了愣,虞藻抓着手机,他只能看到虞藻的小脸。 他困惑道:「你是谁?」 齐煜明探过身,露出半张脸:「是我,陈哥。」 「齐煜明?」陈迟讶异道,「怎么是你?」 当然是我,不仅是我,虞藻的小老公也是我。 齐煜明道:「我在和小藻哥哥看电视,你别误会,我们要是有什么早就有了,不用等到现在。」 说实话,陈迟没听懂,老实人脑子一根筋,没高学歷的男大学生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说:「我没误会,谢谢你陪小藻玩。」 他们是同龄人,在一起聊天也能解解闷,虞藻在家不会那么无聊。 陈迟想,齐煜明真是个好人。 「小藻?刚刚又吃零食了?」陈迟说,「零食还够吃吗?」 虞藻逮着机会无理取闹:「你管我够不够吃,你怎么不和同事聊天?你不是最喜欢和同事聊天吗?」 陈迟困惑极了。 他是个木讷无趣的性子,同事想和他说八卦,他给不出回应,慢慢的也没人找他聊天,他基本独来独往。 他能和谁聊天? 陈迟:「谁说我喜欢和同事聊天?」 齐煜明捏了把冷汗。 难道他的恶行要被拆穿?果然,当小三不能急功近利,否则会适得其反。 虞藻举起手机,把小脸贴在手机屏幕上:「你心虚了?」 陈迟失笑:「怎么可能?我只是想知道,哪个坏人在挑拨我们。我在公司里不怎么说话,没人和我说话。」 「我也不想和别人说话。」手指描摹着占满屏幕的明艷小脸,陈迟脸上浮现笑意,「我只想和小藻说话。」 不远处传来上司的叫声,陈迟压低声音说,「小藻,我领导喊我,估计有事要忙。等我忙完找你,好不好?」 虞藻轻哼:「勉强相信你一回。」 顺便pua一下,「你要知道,现在像我这么好哄的人不多见。要是别人,肯定受不了你了。」 他的小翘鼻沾着点西瓜汁,面庞故作严肃却仍显骄矜。 第189页 像一只恃宠而骄的小猫。 公司里的陈迟猝不及防被萌到,他把视频画面截下来,设置成新的屏保:「我知道,我知道的,所以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忘了虞藻身边还有别人,克制不住黏煳煳地喊他,「小藻宝宝。」 虞藻直接把视频挂了。 他把手机丢在一边,语气很恶劣:「你听到了吗?他特别听我的话。」 要是齐煜明再在他面前乱说话,他真的会让陈迟不搭理齐煜明。 这样他们就发展不出感情线。 齐煜明做小伏低:「知道。小藻哥哥,陈哥就是我学习的方向,我会好好学习的。」 顺便熘须拍马,坚定地表明立场,「陈哥不在,我会代替陈哥好好陪你的。小藻哥哥,我能做他做的事,任何事都可以。」 有点莫名其妙。 齐煜明没事帮陈迟陪他干什么? 困惑五秒钟,恍然大悟。 也许是齐煜明觉得他太作,同情陈迟,所以想主动帮忙分担一下他这个麻烦。 不过,他们的感情线这么快就开始了吗? 按照原剧情,他们从朋友开始做起,还要拉扯很久。 虞藻不理解,但爱情的火花说来就来,他不理解也没用。 他说:「好呀,那你要乖乖听话。」 素净白皙的手轻轻抚摸耶耶的狗头,尾音像含着小钩子,似有所指道,「我不喜欢不听话的狗狗。」 耶耶:「汪汪」 虞藻刚吃过西瓜,臌胀唇肉蒙着一层潋滟水光。 脸蛋明丽动人,眼睛却无神茫然、显得尤其无辜。 齐煜明的目光逐渐转热,他毫不犹豫道:「我会听话,我会听你的话。」 生怕虞藻不信,他再一次强调,「只要你开口,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做到。」 他看向乖巧匍匐在虞藻足边的萨摩耶,因足够听话,换来了小主人的抚摸。 「我会像你的狗一样听话。」 素白柔软的手指在蓬松柔软的尾巴间穿过,齐煜明头脑发热,想像自己是虞藻足边的狗。 想像虞藻此刻摸的是自己。却也不忘讨要属于自己的奖励。 「但你能不能……也给我一点奖励。」 虞藻不解地蹙起眉尖,他眨了眨眼睛,没有焦距的眼珠晶莹剔透,像隔着一层纱雾直直望着齐煜明:「什么奖励?」 「我想摸摸你……」齐煜明停顿片刻,唿吸变得急促,「你的手,可以吗?」 虞藻的手指纤长细软,薄薄一层雪白皮肉包裹着骨骼,没有丝毫赘肉。 食指内侧有一颗不易察觉的痣,小小一点儿的黑,衬得他皮肤愈发白皙。 摸手? 虞藻不理解,为什么齐煜明要摸他的手? 虞藻没有说话,齐煜明连动都不敢动,像一只被驯服的狗,没有得到主人指令,不敢进行下一步行为。 最多只敢将灼热目光盯住雪白诱人的手指,暗自唿吸急促。 好半晌,虞藻才冰着张小脸,很恶劣地说:「摸我的手,你配吗?」 「你只配摸我的脚。」 语气充满恶作剧般的戏弄,连眉梢都挂着轻蔑之意。 脸蛋却如天使般美丽。 被如此恶劣对待,齐煜明该觉得羞耻或者什么。 可他却很可耻地,很有感觉。 齐煜明喘息声粗重,生怕连这来之不易的机会都丢掉,忙不迭道:「可以,脚也可以。」 「摸摸脚也可以。」 这让虞藻愈发不能理解。 他懒得想,更不想想,抬起一只脚,随意地搭在那儿。 如果齐煜明想摸,还得蹲在地毯上。 齐煜明迫不及待地下了沙发,像那只忠诚粘人的小狗一样,虔诚地单膝点地、半跪在虞藻的足前。 仿佛获得极大的恩赐,小心翼翼捧起虞藻的脚心。 像一个尽职尽责、谨记要讨好顾客的按脚奴,齐煜明专注认真地给虞藻捏着脚。 也不忘给自己谋福利,偷偷嗅嗅蹭蹭,一脸满足。 他们没注意,角落房间的门打开。 薄寒刚包装好一份简歷,过了霍氏集团的初筛,为了潜入霍氏集团获得情报,他得去一场线下面试。 却没料到看到这样一幕。 再怎么说,齐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结果齐煜明竟然成了一只迫不及待当牛做马的舔狗。 怪搞笑的。 至于这个漂亮的小男生……似乎没想像得那么胆小。 丈夫在外打工赚钱,寂寞的小人妻趁丈夫不在家,公然在客厅里、和丈夫一起坐过的沙发上,和别的年轻小伙乱搞。 原以为他看不见,是个身世悽惨的小可怜。 居然还是个不安分的。 第54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七) 薄寒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他只想完成自己的任务。 不过…… 在看到那张骄矜漂亮的脸蛋,薄寒不自觉回忆起,不久前的那一幕。 委屈无助的小男生趴在肩头,湿漉漉的热泪打湿他的肩头,这一块肌肤到现在都是滚烫的。 软弱无骨的纤细身材、迎面而来的浓郁甜香…… 再看,现在跟奴僕一样伺候着小男生的高大男人。 薄寒竟产生一种,齐煜明走了大运的感觉。 …… 虞藻看了一下午综艺,看得有些腻。 第190页 他一无聊就想做坏事。 虞藻准备去霍氏集团找陈迟。 0926:【你一个人在家没有安全感,更害怕陈迟见惯大城市繁华之后,弃你于不顾。】 【于是你频繁去公司找他,让公司里的人知道他是有主的。】 【这是你最开始的目的。狗血剧看多的你,逐渐有了新的坏主意。】 【京州遍地都是有钱人,与其担心陈迟抛弃你,不如先多找几个备胎。你模仿狗血剧里的剧情,「不小心」把水泼到陈迟上司司瀛的裤裆,再顺便把自己打湿,营造湿身效果,暗搓搓勾引。】 【只可惜司瀛一眼看穿你的小把戏,出于好心,提醒陈迟要小心你。】 【可惜陈迟太过老实,没有听出话中深意。很久很久之后,他看穿你的真面目,才蓦地发现,原来在这么早之前,一切有了蛛丝马迹。】 【……】 虞藻拒绝齐煜明的接送,他要自己去公司。 要是让齐煜明跟着,他还怎么施展手脚做坏事? 当然不能让齐煜明跟着。 森和天地小区门口。 一个身形纤瘦的小男生站在路边,雪白修长的腿在阳光下白得发光,膝盖紧紧併拢、呈现漂亮的粉红色。 他生得更是漂亮,五官精緻到无可挑剔,不过眼睛却是无神的。 手中持着一根盲杖。 森和天地小区附近人烟稀少、十分荒凉。 虞藻在这里站了约十分钟,周围没一个人经过,并且,他的打车订单一次次被司机主动取消。盲人模式再次提醒:「xx平台司机取消订单,请问是否要重新打车?」 等了这么久的虞藻,眉尖蹙起。 炎炎夏日,又是下午,一天最热的时间段。 虞藻在这里站了十来分钟,雪白小脸热得绯红,小翘鼻变得粉润,沁出晶莹汗珠。 订单一次次被拒,脾气再好的人也来了火。 打车平台,司机一般不会主动拒绝订单,订单是平台自动派送的,司机拒单会扣钱。 但司机宁愿扣钱,都不肯来接他? 虞藻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怒气沖沖的他,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怯生生的试探。 「你好,我是刚刚打车的,地点森和小区,请问你为什么拒我的单呀?」 司机本来没什么耐心,因为接到森和小区的单,还觉得十分晦气。 听到虞藻的声音后,阴霾情绪一扫而空,他的语气骤然柔和下来,夹着气泡音:「你好你好,先生,你好。不是我不来,也不是我想拒绝,而是你住的那块地儿……真没人敢来。」 虞藻不解:「为什么?」 司机:「谁不知道森和天地附近闹鬼?计程车没人敢去那里拉的,那边商场开不起来,跟鬼区没有区别。」 差点忘了这事。 森和小区有一个闹鬼的传闻。 信这个传闻的人似乎还很多,所以房价与房租特别便宜。 可尽管价格便宜一个惊人的数字,依然没什么人敢来。 「你是不是刚来京州?」司机问。 「嗯,我刚来。」虞藻小小声说。 「那你赶紧退了,年纪轻轻的怎么住了这么一块鬼区。」司机再一次强调,「这块地真不能住人。」 可是这里房租便宜。 虞藻有点好奇:「闹鬼的传闻是怎么来的?」 司机道:「森和小区是霍氏集团投资的地产,这块地、周围商区都是霍氏集团的,在森和小区大楼刚刚建成时,霍氏集团总裁的双胞胎弟弟去检查进度,结果无缘无故消失。」 「那一天,一栋楼每个房间里满地血迹,警方来了却找不到一具尸体。那么大的血量啊,都上新闻了,怎么连个尸体都找不到?还有消失的那个人,现在也没找到踪迹。」 「从那天开始,只要去森和小区的人,不管是工人还是什么,总会发生大大小小的意外。买了这小区的买家还有租客更是倒霉,轻则日常点背,重则家破人亡」 「霍氏集团都拿这块地没辙,这块地一直闲置着,后来交给託管公司……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别影响了自己的运势。」 原来森和小区还有这样的故事背景吗? 原本虞藻还没什么感觉,被司机叔叔这么一说,他的心里毛毛的。 「谢谢你,我知道了。」虞藻说,「你人真好。」 可惜他暂时没办法换房子。 京州房价太贵,陈迟工作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这时候换房子,许多事都会变得很麻烦。 还会多出很多不必要的开销。 等之后有钱了再说吧。 不过真有这么邪门吗?那么多租客和房子主人都遇到了怪事。 他好像还好?一切顺利。 也没见齐煜明他们提到异常。 不知道是不是虞藻的错觉,站在阳光中的他,并没有之前那么炎热。 直辣辣的烈日迎面照在他的身上,他身边如同笼罩一层冷气,将他保护起来,隔绝了热空气的侵扰。 虞藻迷茫地观察四周,可惜他看不见,只能用听的。 没有风。 空气却是凉爽的。 好奇怪…… 一辆车停在路边。 薄寒摇下车窗,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虞藻吓了一跳。 第191页 他正认真思考问题,突兀出现的声响,让他受惊地抖了抖肩膀,整张小脸处在一种惊吓的状态,睫毛高高抬起,唇瓣无意识分开一点儿。 雪白一张脸热得绯红,刚刚可能太热,不断抬起手臂挡太阳。 真可怜。 薄寒在周围观察了很久,他本来是想确定虞藻安全上车,等虞藻安全上车,他再离开。 谁知道虞藻连个车都打不到。 虞藻记得中午的糗事,错把薄寒当陈迟的糗事。 他抿抿唇,没有说话。一条胳膊搭在车窗上,身子微微向外倾斜。薄寒问:「要去霍氏集团?」 虞藻轻轻点头:「嗯。」 「我正好去霍氏集团面试。」薄寒说,「一起吧。我开车了,我送你。」 虞藻欣喜地翘起眼睫。 又矜持地点点头:「好哦。」 虞藻站在副驾驶的边上,等待薄寒帮忙开门。 原因很简单,以前一直有人帮他开。 他被养成娇气的习惯,忘了眼前的薄寒并不需要惯着他。 虞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中拿着个盲杖,卷翘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一闪一闪,怪漂亮的。 薄寒看了他一会儿,才忽然意识到,虞藻好像在等他帮忙开副驾驶门。 这真是好笑极了,虞藻把他当什么?马夫吗? 瞧着那张粉扑扑的小脸,薄寒沉默片刻,还是快速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 竟然还下意识地护着虞藻的头。 自觉代入奴僕的角色。 等回到驾驶位,薄寒才意识到他方才的动作很多余。 他用眼尾瞥着虞藻,副驾驶的小男生一声不吭,盲杖收好放在一边,看起来还挺乖。 薄寒:「你去霍氏集团找你老公?」 什么老公啊…… 虞藻抿抿唇,饱满臌胀的唇肉变得无比红润。 他忘了装表兄弟,小幅度点头:「对。」 薄寒:「想他了?」 更莫名其妙了。 虞藻不想和薄寒多说话,他觉得尴尬,敷衍地应付:「嗯嗯。」 薄寒扯扯唇角。 小骗子。 刚刚还和别的男人你侬我侬,脚丫子都伸别的男人腿上了,还在这里装。 看来不仅不安分,还是个表里不一的小坏蛋。 等红绿灯时,车辆安静地停在斑马线后。 薄寒的目光,不老实地继续往副驾驶方向瞄。 虞藻真的很漂亮。 脸很小,下巴尖特别秀气,从侧面看过去线条流畅优美、格外精緻。 唇色红润,面颊带着被晒红的色彩,双膝併拢、两只手规矩搭在大腿面上,很乖巧的坐姿。 手指轻轻敲打方向盘。 薄寒看得有些入迷。 看起来这么乖的小男生,怎么胆子这么大,背着丈夫勾三搭四。 薄寒走神得彻底,直到后方喇叭声催促,他才勐地回神。 已经绿灯。 薄寒一脸荒唐。 他刚刚居然在幻想,小人妻不甘寂寞,来他房间勾引他偷情的一幕。 而幻想中的他,比齐煜明还要急不可耐,迫不及待地排队拿号,成为了小人妻的情夫。 薄寒把虞藻送到霍氏集团。 虞藻在一楼大厅的休息区等陈迟,薄寒本来要走,但看到休息区孤零零的单薄身影,脚下步伐根本迈不动。 薄寒和前台说了声:「你好,我朋友在这里等人,他眼睛不好,看不见。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多多关照。」 顺着目光望去,前台目露惊艷,旋即神色严肃:「好的,我明白了。」 她拿对讲机和另外几个同事沟通。 霍氏集团尤其关注特殊群体,哪怕不是他们的消费者,他们也会服务好每个顾客。 薄寒在旁边等了一会。 确定有人在休息区旁边等待、随时准备上前帮忙,薄寒才进入电梯,准备上楼面试。 电梯间的门缓缓合上。 薄寒神色懊悔。 应该要个联繫方式的。 …… 虞藻在休息区坐了没多久。 周围传来急切的脚步,以及惊喜的男声:「小藻你怎么来了?」 司瀛正在工作之余摸鱼,听到下属对话,公司来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小男生,不过眼睛看不见。 他捕捉到关键要素,迫不及待下楼,果然,是虞藻。 虞藻已经忘了这个声音,他面露迷茫,司瀛忙解释:「是我,司瀛。小藻,之前我们在商场见过,那时候陈哥在帮你挑衣服。」 虞藻恍然。 他记起来了。 面对陌生人,虞藻依然抱有警惕,语气怯生生的:「原来是你,我想起来了。」 小藻和他说话了。 司瀛高兴得魂儿都要飘起来,他靠近一步,想伸手扶,看到一旁盲杖,将手收了回来。 「小藻,你来找陈哥吗?楼下人来人往,你去我办公室等吧。」司瀛道,「我办公室里还有一间休息室,你要是等累了直接睡觉也可以。」 「陈哥这会儿在忙,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虞藻神色迟疑犹豫。 他轻声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司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的就是你的,有什么不好?」 虞藻听不懂。 但司瀛还有用。 去司瀛办公室,能方便他完成任务。 第192页 接下来虞藻得「不小心」把水泼到司瀛的裤裆。 这里人多眼杂,虞藻虽然坏,但脸皮薄,而且还有点儿胆小,自然是不敢的。 如果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么一切变得很好操作。 来到司瀛办公室,虞藻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司瀛忙上忙下、倒腾着柜子里的新鲜玩意儿。 进口零食、空运来的牛奶、游戏机……什么好东西都翻出来了。 虞藻却在认真思索:「等会泼水,要用热水吗?」 他否决,「热水可能会把他烫坏,还是别了,温水吧。」 0926莫名其妙来了一句:【你还挺体贴。】 虞藻:「?」 0926:【像小人妻。】 虞藻恼羞成怒:「你再乱说话,我真要揍你了」 他在认真做任务,0926胡言乱语些什么? 身边沙发一沉。 司瀛坐在身边,近距离靠近虞藻,他不知所措,却大着胆子看向虞藻,眼中压抑激动与欣喜:「小藻,零食都在这边,你想吃水果吗?想吃的话我下楼买。」 办公室里有常备的水果,但司瀛怕不新鲜。 还是去现买吧。 虞藻摇头:「不用,我不饿,谢谢你。」 他端坐在沙发上,小身板挺得笔直,半晌,才难为情地说,「我想喝水……温水就可以。」 司瀛立刻起身:「我给你接。」 他给虞藻接了杯温水,放在虞藻面前。 纤细白净的手指一步步靠近,司瀛心跳砰砰加快,唿吸都要在此刻暂停。 虞藻接过水杯时,粉嫩指尖若有若无蹭过他的手指。 细腻柔软、过分舒适的触感,让司瀛的脑子「轰」得炸开,差点连什么姓什么都要忘了。 胸腔内仿佛关了一只野兽,司瀛心跳节奏乱得一塌煳涂,办公室不是开冷气了吗?为什么还这么热 他不能在小藻面前失态。 「小藻,你等等我,我……」司瀛准备出去吹吹冷风冷静下,他找着藉口,「我去喊陈哥,你等等我,五分钟后我就回来」 虞藻抿了一口水,饱满嫣红的唇肉在透明水晶杯壁上压出湿红的一团。 抬起小脸,唇瓣臌胀水润,带着待人採撷的芬芳,连声音都是软绵绵的:「好哦。」 司瀛一个年轻小处男,哪里抵挡得住这样的画面。 他面庞绯红、心跳加快,步履匆忙离开房间,又唾骂自己不争气。 好不容易换来的独处机会,怎么定力这么差。 他关上门,背靠着墙壁,平復唿吸。 眼底却一片痴迷。 可是真的好漂亮…… …… 虞藻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会。 陈迟没回他消息,估计还在忙。 虞藻听了下时间,五分钟已经到了,司瀛应该快回来了。 害怕伤害到司瀛,虞藻特地找司瀛要了杯温水。 可惜这杯温水凉透,变成常温,并不是他不想照顾司瀛的裤裆,是司瀛自己这么晚回来。 虞藻思索着,该怎么泼水,才会显得比较自然。 他拿起水晶杯,想了无数种方案,最终选择走到门口。 在司瀛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冒冒失失地撞上去。 手中的杯子倾斜,不小心泼到裤裆,这个发展很正常且挑不出错吧? 下巴得意地翘起。 他太聪明了。 虞藻在门前准备就绪,他等待片刻,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 听起来十分沉稳有力,与司瀛的脚步声不太一样。 但虞藻没有多想,他已进入状态,右手拿着的水杯微微晃动。 门把手被按着扣下,门被打开,虞藻迎面撞了上去。 单薄纤瘦的身躯,竟恰好能被男人的怀抱拥住,仿佛嵌进去一般。 水杯里的水也不小心洒在了男人的裤裆。 「抱歉……你没事吧?」 漂亮的小男生像被吓坏,他惊慌失措地抬起面庞,秀气的眉微微蹙着,一脸忧心,「我看你太久没回来,所以想出去找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楚可怜的神态,脸蛋似乎只有巴掌大小,眼尾透着许些湿红水光,显然受了惊吓。 一部分水也泼到了他的身上。 可他第一时间不是质问对方,而是道歉。 夏日单薄的服装,因浸了水,而透出许些的肉色。 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得、不堪一握的腰身,还有若隐若现的锁骨周围,引人遐想的淡淡粉红。 空气隐约变得灼热滚烫。 对方没有说话。 却响起微妙的,喉结滑动声。 虞藻保持「不小心」跌入对方怀中的姿势,一只手握着对方手臂。 小手往下滑了滑,忽然在男人腕骨附近摸到冰冷的触感。 手錶? 司瀛有戴表吗? 虞藻困惑地抖了抖睫毛,他又摸了摸男人的腕骨周围,确定这是手錶的触感。 司瀛出去一趟回来,还戴了一只手錶? 0926:【你泼错上司了。】 【这不是总经理司瀛,而是霍氏集团的总裁、最高领导人。】 【也是司瀛的亲舅舅,霍斯言。】 虞藻:「……??」 他面色煞白,「那,那怎么办?」 第55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八) 第193页 虞藻是很典型的欺软怕硬。 虽然司瀛也没特别软,但他们起码见过一次面,有个基本的印象,而且司瀛对虞藻不错。 不然他可不敢随便泼人。 可眼前的人是陌生人,似乎还是个硬茬。 遇强则弱的虞藻,眉宇陡然变得怯生生,进入警惕又戒备的状态。 「你……你是谁?」 跌入男人怀中的身躯细细颤抖,小像被吓坏了。 霍斯言懊恼,还是被认出来了。 小男生的眼睛无神,霍斯言猜到对方应该把他错认成司瀛。 他本想将错就错,但对方太过敏锐。 霍斯言低声道:「我吓到你了吗?」 「刚刚怕你尴尬,所以没有出声,原本打算直接走的。」霍斯言说,「抱歉,还是把你吓到了。」 虞藻愣了愣。 是他故意不小心泼到霍斯言,霍斯言却反过来和他道歉。 忽的,他恍然大悟。 他眼睛不好,任谁都不忍责怪眼盲的他,尽管他再冒冒失失。 像霍斯言这种有涵养的成功人士,更不会和他一个小人物计较。 也幸好霍斯言不和他计较,不然,霍斯言这条高定裤子,他是铁定赔不起的…… 「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磕到?」霍斯言关切道,「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那是被吓的。 要是霍斯言找他算帐,那他真玩完了,卡里那点钱还不够给霍斯言买件裤子。 还做什么任务过什么副本?估计要卖身还债。 去医院检查也太过夸张,虞藻摇了摇头:「没、没事……」 没有焦距的眼睛满是忧愁,「你的裤子是不是……被我弄湿了?」 虞藻刚刚特地练习过如何将水精准泼到裤裆。 虽然他看不见,但他确定,这杯水绝大部分都正中目标,另外一部分则泼到他自己身上。 「好像是有点湿。」 虞藻刚要启唇说话,却被霍斯言打断,他低声道,「你的衣服也弄湿了。我办公室正好有几套备用的衣服。」 「如果不嫌弃的话,先来我办公室换身衣服吧。」 …… 司瀛的办公室以舒适休闲为主,风格年轻化。 霍斯言不同。他待事严谨且一丝不苟,办公室风格也能看出他沉稳冷静的性格特点。 整体以黑白灰色为基础色调,全景落地窗外的阳光照亮深色的桌面,以及虞藻眼前的视野。 早些年,虞藻的眼睛完全看不见,经过家人精心调养,才能勉强看到许些亮光。 所以他特别喜欢光线敞亮的地方。 霍斯言进入办公室后,随手脱下外套,挂在办公椅的椅背上。 他的小腹与下方皆被水打湿,衬衫贴在腹部、勾勒出明显的肌肉轮廓,腰带下方一团湿漉漉地贴身,更显优越。 虞藻正乖乖地站在一边,双膝併拢、手指放在身前。 有点儿像被老师罚站的好学生。 霍斯言朝他走来,手臂肌肉若隐若现。 他拿了条毛巾,轻轻盖在虞藻身上:「更衣室在这里……里面有备用的换洗衣物,但都是我的尺码,给你可能太大。」 「我让助理去买。」霍斯言礼貌地问,「你平时穿什么码?」 语气十分温和绅士,彬彬有礼,情商很高。 但虞藻不知道的是,他看不见,所以霍斯言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霍斯言眉眼深邃,不做表情时显得格外矜贵冷漠。 而现在,落在虞藻身上的目光直白而富有侵略性,像一只披着人皮的恶狼。 「不用这么麻烦,也不需要特地跑这一趟。」 来到陌生的地方,虞藻有点不自然,更别提休息室内充满另外一个男人的气息,强势又霸道。 他不着痕迹地躲了躲霍斯言,声音很轻,「我穿你的就可以,应该……不会大特别多。」 霍斯言微微颔首,明白对方不想过多麻烦他。 他从衣柜拿了身衣服:「衣服我放这里,这是我没有穿过的。有事随时喊我,我在门口等你。」 虞藻「嗯」了一声。 他伸手去摸一旁的衣物,腰肢弯成极其夸张的弧度。 也显得腰身愈发纤细柔软,小腹薄薄一层,没有丝毫赘肉。 霍斯言关门的动作停住。 他虚掩着门,声音顺着门缝缓缓进入室内:「门我就不关了吧?房间隔音效果比较好,我怕我听不见。」 虞藻眼睛瞧不见,是特殊群体,当然要仔细呵护对待。 霍斯言考虑得面面俱到、很为他着想,他自然不会拒绝。 霍斯言并没有偷看的打算。 门只是虚掩,手指都塞不进去的一条小缝。这种程度想偷看,也看不了什么东西。 况且,他也不是这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他只是单纯害怕对方摔倒,又或是出现什么意外,需要帮忙,所以才不把门关严实。 确实看不到什么。 然而,声音却顺着细小门缝,肆无忌惮地钻进他的耳朵。 休息室内传来簌簌作响的声音。 虞藻身上的衣服料子轻薄,只有胸口一小部分区域被打湿,紧紧贴在雪白透粉的皮肉上。 小男生脸皮薄、眼睛瞧不见,动作自然是慢吞吞的。 第194页 白净修长的手指慢慢解开扣子,湿透的衣服被扯着离开皮肤,也许还会发出黏腻微弱的声响。 霍斯言背对着门。 唿吸骤然变得有些错乱。 他感到十分荒唐。 他从来没想过他会有这样一天,居然会像个变态一样,忍不住去关注甚至幻想这些事。 可霍斯言还是忍不住继续发散。 小男生是否会因为眼睛瞧不见,穿不上衣服,而急得满脸泪水,最后抱着衣服,怯生生地出来求助…… 「叩」。 门被轻轻敲了敲。 霍斯言转过身,细细白白的手指卡进指缝,圆润的甲盖透着花苞似的。 虞藻缓缓打开门,动作很慢地探出半个脑袋。 他身上已换上霍斯言的衬衫,的确很大,袖子被折了许多折,露出一截细瘦的腕骨。 下摆宽宽松松罩在身上,盖住一半的大腿,像穿了男友的衣服一样。 霍斯言目光骤深。 指尖轻轻挠了挠门。 虞藻并紧膝盖,似乎极其难以启齿:「我……」 霍斯言耐心等待:「怎么了吗?」 雪白秀丽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薄粉,乌黑湿润的眼睛晶莹剔透,却是无神的、透着脆弱的病气。 好半晌,他才细声细气道:「那个……也湿了。」 虞藻泼得太用心,水杯对准霍斯言的裤裆,然而,这个位置比较尴尬的同时,也距离他很近。 他也无法避免被弄湿了裤裆。 水流透过外穿的短裤,到达内里,虽然湿的区域不大,但也是不能穿了。 虞藻是爱干净讲卫生的小男孩。 虞藻的脸皮很薄,能让他主动说出这种话,想必做了很久心理建设。 办公室中央悬挂的灯光落下冷冽的光,照亮他绯红的面庞,与飞速乱颤的眼睫。 还有因紧张而微微抿起的、臌胀而又饱满的唇。 霍斯言明知故问:「哪个也湿了?袜子吗?」 「不是。」 虞藻咬了咬下唇,脑袋跟着摇晃。眉尖抖啊抖,手指揪住衬衫下摆,耳尖都红透了,「是内裤……」 声音越来越轻,「我没有新内裤……」 霍斯言当然不会给虞藻他的内裤。 这种贴身物品,他也不能随便给,虽然休息室里有未拆封的,不过…… 他看了眼虞藻的腰身,那么细一把,如果给虞藻穿他的内裤,估计会直接掉下堆在脚跟。 还不如不穿。 打住。霍斯言收回思绪,他故作沉吟,随后很困惑一般:「内裤怎么会湿呢?」 虞藻显然没料到霍斯言会这么说。 他懵了懵,呆呆愣愣地仰起通红的面庞,唇肉因错愕微微分开一点,无神的眼睛充满迷茫 脸皮好薄。 霍斯言喉结滚动,又好乖。 霍斯言不逗虞藻了:「我让人送过来吧。」 「或者我用吹风机帮你吹一下也可以。」霍斯言道,「你先不穿,反正衬衫下摆够长,可以挡住,而且我们都是男人,办公室里没有别人,没关系的。」 「嗯……」虞藻讷讷点头。 有道理。 他们都是男人,霍斯言也没必要偷看他什么。 霍斯言说着,伸过手。 虞藻感觉到霍斯言的手递来,竟下意识将手中的湿内裤送了出去。 他使唤陈迟使唤习惯了,等他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好不容易退去一点的绯色再度回归,甚至加重。 眼前的人不是陈迟,而是霍氏集团的总裁 他怎么能使唤对方,还使唤的这么得心应手…… 0926:【你不用不好意思,他说不定还乐在其中。】 虞藻撇撇嘴:「哪有人会喜欢帮别人吹这个。」 【是吗?】冷淡的机械音传来,【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 虞藻:「?」 0926:【看起来热心肠的霍氏总裁,说不定等会就会趁你不注意,偷偷把脸埋进去闻。哦,也不用偷偷,你看不见,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嗅。】 虞藻沉默片刻,小脸涨得通红。 他凶凶地骂:「你这个大变态,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0926最近老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虞藻都不想理0926了。 但0926一被他骂,就利索爽快地道歉,再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给出一篇流畅诚恳的检讨书。 虞藻有时候都要怀疑,0926是不是有受虐癖,估计想挨他的骂,所以总是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言语。 虞藻不知道的是,0926的预言成真了。 不远处,霍斯言神色严肃地捧着雪白蕾丝小布料,像接到一个极其重大的任务,专注地低头吹内裤。 神态认真到,仿佛眼前不是被打湿的内裤,而是价值亿万的订单合同,不容一点马虎。 吹风机的热风吹在柔软的布料间,迎面而来浓郁的甜香。 霍斯言喉结滚动,怎么还是蕾丝镂空款…… 虞藻平时喜欢穿这样的款式吗? 一部分是棉料,但后方是网纱一般的镂空设计,细细密密的小孔根本遮不住透白圆润的肉。 霍斯言一偏头,坐在沙发上的虞藻,一只手紧紧摁着衬衫下摆中央,防止走光。 另一只手拿起桌面上的冰水,贴在颊侧降温。 红扑扑的腮肉被挤得微微变形,连带唇肉微微鼓出。 第195页 可能被冰到了,肩膀小幅度抖了抖,溢出许些类似舒适愉悦的鼻音。 霍斯言再也克制不住,高挺鼻樑用力抵住中央柔软细腻的布料,发狠地蹭了蹭、磨了磨,冷峻面庞沉醉地埋进去。 好香…… 只是用吹风机吹干的过程,整个办公室充满甜腻的软香。 待霍斯言抬起头,又是一副沉稳内敛的模样。 大掌小心翼翼地捧着蕾丝小布料,他走到虞藻身边:「对了,你和司瀛很熟吗?」 虞藻摇摇头,老实说:「不熟。」 「不熟就少和他来往。」霍斯言忧心道,「他每天不务正业,我怕他把你带坏。」 虞藻:「……??」 他差点以为,霍斯言是他亲舅舅了。 「吹得差不多了。」手指不捨得蹭了蹭蕾丝布料,霍斯言递了过去,「你先穿,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 虞藻刚要拒绝,但嘴巴馋。 于是矜持地点点头,表现得不是那么想喝,其实小心思全写脸上:「好吧,谢谢你。」 又缓缓仰起小脸,「你人真好。」 霍斯言不可能偷看虞藻穿内裤,他也没好色到这种程度。 借着泡蜂蜜水的功夫,他背过身、进入休息室内,休息室像一个小套房,里面有简易的厨房与客厅。 望见虞藻换下的袜子,他毫不犹豫将起摺叠收好,揣进兜里。 这才面不改色地泡蜂蜜水。 霍斯言出来时,虞藻已经穿好裤子了。 「给你。」霍斯言递过水杯,虞藻深处双手来接,「谢谢。」 一股清甜香气传来,虞藻低头嗅了嗅。 好香。 「喜欢这个蜂蜜吗?」霍斯言道,「我正好有多的,等会你带回去喝吧。」 虞藻:「不用……」 「不用跟我客气。」霍斯言道,「我这里还有很多,一个人也喝不完。」 霍斯言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情不自禁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虞藻。」虞藻抿了口蜂蜜水,礼貌地回答。 「霍斯言,我的名字。」 这样的对话好尴尬,虞藻伸出手指,无意识磨蹭杯子表面缓解尴尬。 霍斯言误会了他的意思,「你喜欢这套茶具吗?我也正好有套多的,你一起带回去吧。」 虞藻:「不用,霍总……」 饶是虞藻再迟钝,也察觉到霍斯言的过分殷勤。 昂贵的礼物,过度的热情,毫不掩饰目的的言行,让漂亮的小男生嗅到危险的气息。 但对方是陈迟所在公司的最高领导人,他很犹豫,生怕哪里做得不对,就会让陈迟失去这份工作。 虞藻陷入纠结。 霍斯言单手撑着沙发面,倾过身、缓缓低头看向虞藻。 虞藻看不见,但别的感官十分敏锐,察觉到一股强势又霸道的气息靠近,他紧张地捏住杯子。 茶杯晃荡许些,里面的水盪出来一点,漾开层层叠叠的波纹。 明明很害怕,却强撑镇定。 像为了丈夫忍辱负重的小人妻。 「不用和我客气。」霍斯言温声道,「叫我斯言就可以。」 霍斯言缓缓离开,压迫感随之消散。 虞藻这才稍微松懈。。 喊名字未免太过暧昧,但想到陈迟的工作……他迟疑片刻,还是喊着:「斯言。」 霍斯言眉目和缓,虞藻这样喊他的名字,好像他的小妻子。 他轻声哄着:「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有点无聊?我这里没有娱乐的东西,要不要打开电视机?或者我现在安排人去买……」 霍斯言打开电视机,但他不知道虞藻喜欢看什么,更准确来说是喜欢听什么。 虞藻没有接遥控器,他转移话题:「我是不是在你这里待了太久?我来公司是找人的……」 霍斯言:「找你哥哥陈迟?」 怎么连霍斯言都知道陈迟的名字? 虞藻目露诧异,心里想的内容全部写在脸上,他好奇地问:「他工作是不是特别认真?表现也很出色?」 不然霍斯言怎么会记得陈迟的名字。 一个小小的保安,值得公司总裁记住吗? 这得多谢司瀛。 要不是司瀛每天缠着霍斯言,让霍斯言多给陈迟一些机会,想办法动用关系让陈迟升职,暗箱操作,霍斯言也不会记住这个人的名字。 霍斯言实话实说:「按理来说,你哥哥没有达到我们集团的招聘标准,他的简歷也是不合格的。」 虞藻刚准备提起来的小屁股,赶忙落回沙发上。 他小脸紧绷着,紧张兮兮地翘起眼睫,声线都在颤抖:「那、那怎么办?他会被辞退吗?」 如果陈迟被辞退,他们会失去收入来源。 说不定连下个月房租都付不起。 二人一狗,抱着耶耶睡大街。 他们的距离很近。 近到霍斯言可以清晰感受到对方的细微哆嗦,以及睫毛卷翘的弧度,还有他身上那股愈发浓郁的甜香,直叫人嵴背发麻。 「我们可以交换下联繫方式吗?」霍斯言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辞退他。」 陈迟已经走完入职流程,一个微不足道的职位,还犯不着他如此大动干戈。 招进来就招进来了,没什么要紧的,也不是什么重要岗位。 第196页 这两句话是分开说的,并不存在并列关系。 在虞藻耳中,却成为了威胁。 如果不和霍斯言交换联繫方式,陈迟会被辞退。 虞藻犹犹豫豫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跟你加好友,你不会辞退他。」 这个误会有点大了,霍斯言哭笑不得,可望着虞藻的皮肤变得薄红、很好欺负的样子,他像突然被点通。 原来还能这样子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体温升高,空气中的甜味变得愈发勾人了。 霍斯言顺着虞藻的话往下哄:「当然是真的。如果你听话,我还会给他升职加薪。」 虞藻犹豫纠结。 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安静的房间内,突兀地穿插进一句台词。 电视机内的男演员正威逼利诱、步步紧逼:【漂亮的小妻子,你也不想你丈夫失去这份工作吧?】 …… 办公室。 霍斯言正在处理公事,签字时动作爽快,手下笔迹如流,随意而不失沉稳。 助理看出老闆的心情很好。 他有些好奇,却不敢多问,正要抱着文件离开,霍斯言喊住了他:「等等。」 「陈迟的资料什么时候送过来?」 助理恭敬道:「已经在加急了。不过……霍总,真的要把他提到高层保镖,让他做你的保镖吗?他并没有相关经验,而且许多方面不够……不符合标准。」 他原本想说不够格。 但这是霍斯言亲自提的保镖,他也不好多加评定,更不敢用「不够格」这种带着蔑视的言语。 陈迟确实够不上这个标准。 霍斯言的私人保镖,不仅需要好的职业操守和专业技能,更要具备一定的社交能力,应对各种场合的礼仪。 他的出差地点在全球各地,保镖也要精通多项外语。 不管哪里,陈迟都不符合招聘标准。 助理不明白,为什么要扶贫一般提拔陈迟,就因为他个头比较大吗? 霍斯言说:「虽然很多时候,我看不惯我的亲外甥,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眼光一直没有出过错。」 助理没听明白,他问:「难道,司总看到了陈迟的潜在优势?」 「差不多。」霍斯言说,「他弟弟很漂亮。」 …… 霍斯言没有开心多久。 他必须对身边人知根知底,尤其是私人保镖,如果不调查个彻底,那么所有竞争对手都能随便把人往他身边放了。 陈迟的身世背景干净,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老实、质朴,忠诚这方面不言而喻。 但……还有另一项内容。 陈迟和虞藻不是表兄弟。 他们是相亲认识的伴侣,是见过家长的。 调查报告被揉成一团废纸。 熄灭的电脑屏幕,照出一张阴沉可怖的脸。 虞藻有老公了? 还是陈迟这种没有任何优点的男人? 调查报告中夹着一张照片。 乡村小路,虞藻穿着小碎花短袖,侧过头、迎着金灿灿的暖阳,对陈迟甜甜地笑。 凭什么? 妒火让霍斯言失去理智,失去教养地用恶毒的言语攻击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 虞藻到底看上陈迟哪里? 冷静,冷静。 冷静一点,霍斯言。 霍斯言不愧是霍氏集团的最高领导人,他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并有了新的打算。 陈迟只是短暂地拥有了虞藻,不代表虞藻永远会是他的。 有老公怎么了?不是还没结婚吗? 就算结婚又怎么样?结婚也能离婚。 有句话说得好。 没有挖不到的墙角,只有不够努力的小三。 霍斯言将文件中的照片取出,剪掉另一边的陈迟,丢进垃圾桶。 小心翼翼地抚摸虞藻的单人照,笑得真可爱。 这么漂亮的小男生。 有老公他也认了。 第56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九) 陈迟升职了。 他刚进霍氏集团不久,获得霍斯言赏识,霍斯言亲手将他提拔到高层保镖层,并点名让陈迟当他的保镖。 霍斯言的保镖,年薪百万打底,更别提奖金等一系列隐形福利。 所有人都说陈迟走了大运。 陈迟本人也这么认为。 陈迟根本没有想过他能成为霍斯言的保镖,他原本的计划是,他认真工作、完成任务、表现出绝对忠诚,也许会有一些经理之类的管理人员会看中他。 总裁助理和陈迟说这个消息时,他像被馅饼砸晕,足足五分钟,都没有缓过神。 总助对他说:「不过你现在还有许多方面需要弥补,霍总的保镖多数是m国政要保护学院出身,接受过全方位的培训。身为总裁的保镖,保护总裁是基本。你还要学习多项语言与礼仪,rpg会用吗?」 陈迟听都没听过。 老实巴交的脸上涌现窘迫与焦急:「我可以学。」 这可不是临时抱佛脚能学来的。 总助没有多言,他搬来一叠厚重的专业书籍:「这是相关的专业书籍,你慢慢看、慢慢学。特别是英文,下周霍总要去杜拜谈一笔很重要的项目。中东特别动盪,时常发生武装袭击,你提前做好准备,安保人员需要随身带枪。」 第197页 当然,陈迟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他们也不敢给佩。 陈迟晚上加班培训。 吃晚餐时,趁着休息时间,他给虞藻回了语音,又打了个电话。 「小藻,晚上吃了吗?」陈迟轻声说,「钟师傅马上要回去,今天晚饭是钟师傅的同事帮忙做的,合你胃口吗?」 厨房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齐煜明正在洗碗。 陈迟这份工作待遇好,双休、朝九晚六,他原本可以和虞藻一起吃晚饭,晚饭后还能带虞藻四处逛逛解闷。 却没料到他的工作变动。 陈迟给虞藻点了餐,对方送餐上门。 虞藻的晚饭是和齐煜明一起吃的,他本来就吃不完这么多,齐煜明来蹭了个饭,顺便拿出亲手熬成的补汤。 「挺好吃的。」 虞藻坐在沙发上,晃荡着一双白生生的腿,「你升职啦?怎么这么快,那你现在是不是很忙。」 「是啊,特别忙。可能周末都不能休息,得去公司安排的培训机构里上课。」 「周末也要加班?」 陈迟解释:「我不会的东西比较多。」 他又说,「霍总真是个好人,我什么都不会,他也不嫌弃我,反而给我安排了很多课。他这么器重我,我该学会感恩,不能白拿他的薪水。」 遇到一个好上司不容易。 陈迟之前做过许多工作,老闆拖欠工资是家常便饭,他曾经和朋友在工地上做过一段时间的活儿,他是兼职工,做了两天就走,钱是拿了。 他朋友运气就没这么好了,至今还在讨工资,但连包工头的人都找不着。 虞藻的神色微妙。 他在霍斯言的办公室换了一身新衣服,之后也没有继续找陈迟,而是被霍斯言带去兜风。 不过也确实没做什么,他们交换了联繫方式。 霍斯言原本想送他回家,但他很有戒心,只让霍斯言把他送到某个商区附近,随后自己打车回家。 虞藻没跟陈迟说后续的事。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和陈迟说。 长时间的沉默,让陈迟误以为虞藻不开心了。他忙道:「小藻,虽然我现在忙起来了,但我还会跟你继续报备日常,有空就会陪你,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 虞藻才不会一个人。 他摸了摸身边的耶耶,轻哼一声。 他还有耶耶。 洗完碗的齐煜明,摘下身上的围裙、挂在一边,听到客厅的男声。 他在心底默默回復,放心吧陈哥,我会帮忙排解小藻哥哥的寂寞。 虞藻:「那你先忙吧,我要看电视了。」 他喜欢的综艺节目开播,他正打算听呢。 「等等。」陈迟打断道,「小藻,你想不想念书?」 「念书?」 「对。我听我同事他们聊天,京州有个特殊学校特别好,如果你想念书的话,我们去那里念。」 乡下设施一般、教育条件也一般,加上虞藻生得漂亮,很容易惹来一些好色的单身汉的觊觎。 虞家二老将虞藻看得很紧,生怕他被坏人盯上。 虞藻小时候倒是去学校里旁听过,但他不喜欢学校。 他总觉得有人盯着他不放。 他去哪里都被看,四面八方的目光,让他十分不适。 虞藻以为他们看不起他、觉得他奇怪,于是闷闷不乐地回了家,吃饭时小脸蔫了吧唧。 二老以为他受了欺负,不让他去学校里上课,老人家不懂品牌,只知道要给他买最好的,于是託了层层关系,给他买了所谓的进口收音机和学习机。 等周末再带他去小镇上的辅导班,陪他上课。 下课后,再带着他去夜市买些零嘴与小玩意儿。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原本陈迟也觉得这样很好,但进入大城市后,他才发现原来还有这么优越的条件。 为特殊人员建的学校,里面的设备都是为少数群体服务的,里面的人也都是同样的人,虞藻上学后,不用担心受到不一样的目光。 陈迟想让虞藻读书、学习、接受好的教育,也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别人家小朋友有的,他家小藻也要有。 陈迟道:「小藻你先想想,如果你想念书的话,等之后我工作稍微空闲一点,我们去报班。我陪你一起上学,好不好?」 虞藻小声嘀咕:「那先让我想想……」 虞藻胆小,但又对世界充满好奇心,让他尝试新事物,必然需要一番心理建设。 陈迟说了声「好」,又笑着问:「小藻,今晚我要很晚回来,你洗澡摔倒怎么办?」 虞藻哼一声:「我才不会摔倒。」 他从小脸皮薄,早早地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爷爷奶奶想帮他。 他都不肯,要自己来。 和陈迟认识后,反而成了走路要抱、洗澡也要帮忙洗的娇气包。 陈迟压低声音说:「这不是害怕吗?这段时间都是我帮你洗的,万一你不会洗澡了怎么办?藻藻,要不这样,你开视频。」 「我帮你盯着,这样就不会摔倒了。」 虞藻瞬间看穿目的:「不要,你就是想看我洗澡。」 老实人脸色涨红。 陈迟支支吾吾,说话开始结巴,但他实在很想念对方,更怀念帮对方洗澡换衣的滋味。 他打折商量:「那小藻,你能不能留个睡衣给我换?我帮你换睡衣。」 第198页 虞藻困惑:「我洗完澡就会直接穿睡衣,难道我不穿睡衣睡觉,等你回来帮我穿吗?」 如果真是这样,陈迟一回家,打开房门、掀开被子,就会看到浑身雪白、□□的虞藻。 他鼻腔发热:「不是,可以先穿浴袍,睡衣等我回来再帮你穿。」 「那好吧。」虞藻嫌弃地抿了抿唇,「你真粘人。」 电话刚挂断,齐煜明自告奋勇帮他洗澡,但被虞藻凶凶地骂走了。 「洗什么澡?我的衣服你洗完了吗」虞藻声音太大,怀中的耶耶以为骂的是自己,连忙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 虞藻忙低头,「不是凶你,我怎么会凶你,你是乖狗狗。」 耶耶狗脸愉悦,蹭了蹭虞藻的胸口:「汪汪」 我是妈妈的乖小狗 齐煜明磨了磨牙,这只色狗。 又有点委屈。 耶耶是乖狗狗,他就是坏狗狗了吗? 为什么耶耶可以在虞藻身上蹭来蹭去,还能被摸,明明他也很乖…… 为什么不夸他是乖小狗? 太偏心。 「好的,我现在去洗。小藻哥哥,等会你去洗澡,我帮你遛耶耶。」齐煜明故作高冷,这次他回的字数是不是很少? 虞藻会不会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发现他的态度冷漠? 然后对他好一点,比如,再给他一点奖励? 上次是摸摸脚,这次能不能揉揉小手? 幻想得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虞藻神色不见缓和,反而更凶了:「你到底在啰嗦什么?快点洗,再不洗,我就不让你洗我的衣服了」 「别别,小藻哥哥,我马上去洗。」生怕被抢了活,连洗衣服的机会都没有。齐煜明飞奔过去,脚底像装了一双飞跑腿。 齐煜明被伤碎了心,妒忌又不甘地看向虞藻腿上的雪白萨摩耶,恨不得取而代之。 偷偷闻了虞藻的贴身衣物一会儿。 才一脸幽怨地拿起洗衣篓,去阳台帮虞藻洗衣服。 薄寒正好要出门一趟,结果看到这样一幕。 他看着在阳台勤勤恳恳搓衣服的齐煜明。 任谁看了,都要贊一声好狗。 薄寒若有若无地看向虞藻。 他今天面试完,本想问问前台虞藻的动静,结果看到虞藻上了霍斯言的车。 霍斯言态度殷勤,不仅帮虞藻开车门,还帮虞藻调整副驾驶座位。 老闆关心下属的特殊群体伴侣,这很正常,但这种程度,明显越界了吧? 虞藻听综艺听得入迷,里面的一段脱口秀让他笑了很久。 他笑点不高,很容易被戳中笑点,雪白手臂搂着耶耶笑个不停。 手机响起一条消息。 有人给他发了微信语音。 虞藻控制屏幕,手机盲人模式自动播报语音消息。 「来自霍斯言的微信语音消息:小藻,周末有时间吗?城西开了一家西餐店,听说很好吃。如果你有时间,愿意和我一起去试试吗?」 虞藻:「……」 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陈迟会一直加班。 虞藻纠结。 不知道该怎么回。 陈迟还被蒙在鼓里,天真地以为老天看到他的努力,殊不知,一切都有内情…… 原本懒懒躺在沙发上的漂亮男孩,倏地坐直、腰板挺直,端坐在那里。 微蹙的眉尖下方,是一双无法焦距的眼睛。 像遇到世纪难题,小脸严肃又正经。 不远处的薄寒,小幅度挑了挑眉。 的确是个难题。 看来虞藻也不是那么笨。 聪明的小人妻已经知晓,为何丈夫能顺利升职加薪。 无用的丈夫,在人才云集的京州并没有值得高看的地方。 却有一个过分貌美的小妻子。 恶劣的上司对下属的小妻子一见钟情,知晓小妻子胆小,更知道小妻子为了丈夫能付出一切。 于是,拿丈夫的工作威胁小妻子,逼迫小妻子与他进行见不得人的地下情。 真是个畜生。 薄寒恶声恶气地唾骂,而下一秒,听见客厅中传来细声细气的声音。 「好哦。」又怯生生地补了一句,「但是不能让他知道……」 攥着门把手的手遽然收紧。 薄寒磨了磨牙,陈迟究竟有哪里好?能让虞藻做到这份上。 就算噼腿,也这么在乎陈迟的感受与自尊,保守秘密不让陈迟知道。 陈迟那怂包知道了又怎么样? 以陈迟那脾性,就算头顶被叠带个千层绿帽,他也只会老实巴交地对虞藻说这不是你的错。 这本来就不是虞藻的错。 怪就怪他太没用。 有了这么漂亮的小妻子却守不住。 可不就是被戴绿帽的份儿。 …… 夜晚。 今夜虞藻打算早睡。 以前他也想早睡,但陈迟总会在睡前黏煳煳地闹他。 虞藻慢吞吞地洗完澡、拿毛巾擦干净身体,房间没有别人,他干脆直接光着身体出来。 去衣柜前挑睡衣。 虞藻看不见,他不知道的是,衣柜里几乎都是他的衣服。 陈迟只有简单两三套换洗衣服。 他的睡衣,多数以裙子为主。他看不见,这样比较方便。 而且他贪图凉爽,又喜欢裹在被子里的感觉,睡觉时穿越少越好。 第199页 但脸皮又薄,不能不穿。 指尖刚触碰到衣架,一股彻骨的凉意卷上指腹。 虞藻立刻收回手,迷茫地看向一侧:「有人吗?」 0926:【房间里只有你一个,人。】 虞藻松了口气。 但也没松太多。他蹭了蹭手指,指腹周围冰冰凉凉的,他小声嘀咕:「我怎么感觉我被摸了……」 应该是错觉。 虞藻抬起手,空调冷风正好吹拂在手心。 衣柜在空调周围,也许是冷气恰好落下。 房间内,暗影涌动。 幽暗的淡青色萤光,在微暗的房间内若隐若现。 虞藻正要打开衣柜,手上动作突然停下,背后行点儿般的光芒,也似被按下暂停键,停止闪烁。 他把衣柜重新关上,猝不及防扭过身。 雪白纤瘦的身躯被微弱的光芒照得,如同艺术品一般。 他的骨架娇小,皮肤透亮细白,被水蒸过之后浸着漂亮的薄粉,肩头与膝盖红润潮湿,锁骨下方的浅粉色,也被热水泡得晕出嫣红。 不规则分散星光骤然聚集一团,像疯了似的朝虞藻的身上扑。 耶耶龇牙咧嘴,突然叫唤了两声。 虞藻猝不及防感受到一阵突兀的凉意,他伸手捂住胸口。 纤白柔软的手指摁在锁骨下方,一抹艷色从细白指缝中透出,乌黑眼睛在深夜中泛起湿润无助的亮光。 怎么……怎么这么凉? 像有冰块覆上。 却是聚集在一点。 虞藻困惑不已,他伸手摸了半天,甚至还用指腹小幅度抠了抠。 但一切触感表明,手下并没有异物存在,连水珠都被擦得很干净,又哪来别的东西? 难道又是被空调吹的? 虞藻不解地套上浴袍,钻进被窝,直到睡着,眉尖仍保持迷惑的弧度。 他瞧不见,他不知道的是,那抹萤光越聚越多,且一直窝在他的手心下。 尽管用小手捂着、挡着,这些光亮像能穿透肤肉一般,准确无误围在一点,一小部分从指缝间透出。 不出须臾,淡淡的浅粉色变得殷红。 色泽转深,区域扩散。 像熟透的莓果,薄薄一层皮包裹着汁水饱满的嫩肉。 白净的小脸红透了。 睡得正熟的虞藻,紧紧咬住下唇,臌胀饱满的唇肉艷红无比,可许些鼻音仍控制不住溢出。 熟悉的鬼压床又来了。 又是噩梦。 虞藻的眼睛看不见,他的梦境只有少量的颜色,几乎是全部的黑,混入部分几乎可以忽略的光斑。 四周并无人声,他判断不出他在什么地方,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幽怨飘荡的、称不上人类发出的声音。 有眼疾的他,其余感官格外敏锐。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似有似无的微声,正在朝他靠近。 虞藻以为是虫子一类的东西,又或是怪物,未知让他恐惧,他急忙在黑黢黢的环境下奔跑。可不管怎么奔跑,哪怕他累得喘不上气、小脸通红,额前起了一阵热汗,身边都是同样的场景。 仿佛被困在一个受到诅咒的笼子里,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挣脱困境。 这种诡异的画面,让虞藻愣愣地想,是做梦吗? 他试着喊了喊0926,0926并未出声,0926曾说过,系统没办法看到玩家的梦境。 真的是在做梦吗? 一阵诡异的、充满诡异的幽幽哀嚎从远方传来,声若鬼魅,让人不安。 虞藻刚想再喊0926一声试试,登时小脸煞白。 他胆子本来就小,禁不住这么吓,最关键的是……他能感觉到这声音离他越来越近。 好像是冲着他来的。 虞藻把腿就跑,却蓦地感觉到一阵冷如寒冰的温度朝他袭来。 后背贴上了什么东西。 虞藻僵在原地,有什么扣住他的肩膀,并紧紧地从后挨着他。 一只大掌捂住他的嘴巴,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对方的体温很凉,凉到他轻轻打了个寒噤。 「别动。」声线也是冷的,「也别说话。」 诡异的梦境、陌生的声音,虞藻被吓得几乎炸毛。 却也乖乖听话,真不敢乱动。 小脑袋飞速转动。 这人是谁? 梦境真有这么真实吗? 如果真的是梦境,那么一定可以挣脱吧? 当一部分人想要脱离梦境时,最常见的办法是疼痛或者往高处跳。 周围黑乎乎的,高不高虞藻不知道,那么办法只有前者了。 在梦境中拧自己,如果能感觉到疼的话,那么就不是梦境。如果是梦境的话,也会因为这个举动惊醒。 虞藻悄悄伸手拧自己的腿,但是怕疼,不敢。 于是试探性将手往后面摸,趁对方不注意,用力拧了拧对方的大腿。 男人:「……」 一个冰冷坚硬、宛若寒铁的触感抵住虞藻。 虞藻懵懵地睁大眼,更加不敢乱动了。 梦境没有消失,虞藻委屈巴巴地低着脑袋。 还被捂住嘴巴。 周围凉飕飕的,带着点微妙萤光,在全然黑暗的环境下尤显诡异。 一个同样怪异的男人从后方抱着虞藻,一只大掌箍住腰身、另一只捂住嘴巴,力道很大,似乎害怕虞藻挣脱或者乱动。 第200页 虞藻被捂得有点恼,他又掐了掐男人的手臂。然不管他怎么掐,男人皆纹丝不动,不过能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力道越收越紧。 几乎要将他揉进怀抱里。 二人前胸贴后背,之间没有一点空隙。 那股具有压迫感的、难以忽视的感觉也愈发明显。 很不舒服。 虞藻稍微动了动,却像主动往男人身上蹭。 男人似乎切了切齿,伸手将虞藻搂得更紧,像具有恶意般,低头咬了咬虞藻的耳廓。 虞藻差点叫出声,然而嘴巴被紧紧捂住,他什么都叫不出来,反而被箍住腰身用力往一边扯,被迫挪动了脚步。 过大的体型差与身高差,让虞藻的脚后跟落不着地,只有脚尖摇摇欲坠。 虞藻面庞一阵绯红,眼尾透着湿润的潮气。 他整个人被掐着腰往回压,什么都瞧不见,可别的感官十分明显。 空灵幽怨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好香、好香啊……」 直觉告诉虞藻,对方的距离一定很近。 虞藻登时不敢出声,连小脾气都不顾上耍。 他隐约意识到,男人似乎在帮他,于是他更加主动地往后方贴了贴,双手紧紧扣着男人的手臂。 明显冰冷的气息落在眼尾。 像打开冰箱的瞬间、迎面扑来散开的冷气。 但并不是整张面庞能体会到凉意,只有眼尾周围。 更像……冰冷的蛇类用同样冰冷的蛇信,狎昵地舔舐眼尾位置。 「好香好香……」 怪异的、不成型的言语呈波纹状涌入虞藻的耳内。 虞藻脚尖颤抖的弧度很大,小腿肚渗出热汗,晶莹的光泽顺着流畅优美的曲线往下滑。 周围的甜香愈发浓郁。 诡异的唿吸声与阴森的低吟层层叠加,响得愈发频繁。 小腿肚被轻轻蹭了蹭。男人松开桎梏他腰身的手,摸了摸他的小腿肚,擦干他的汗水。 香气仍然浓郁,但另外一股霸道强势的气息,以无法忽视的存在侵袭四周。 方才还很兴奋的低吟叫声,一下怂了,缩起头捲起尾巴,灰熘熘地作鸟兽散。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虞藻保持被搂抱在怀里的姿势,等待片刻后,那股凉意慢慢散去。 是走了吗? 男人捂着他嘴巴的手稍微松了松,但依然没有放开的意思。 落针可闻的环境下黑暗无比,所有感官被放大、再放大,更别提有眼疾的虞藻,对任何触感与反应,都十分敏感…… 细白手指扒拉上大掌。 虞藻含煳不清地说:「是不是可以松开我了呀?」 男人手指微动,却也将手挪开,不过大掌仍旧箍住纤细的腰身,不捨得松开似的。 知道对方在帮他,虞藻也不怕了。他在男人的怀抱中转了个圈圈,面向男人,仰起面庞:「这是梦境吗?我刚刚掐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痛?」 因为他是死人。 死人当然不会觉得痛。 谢珩没有说话,只静静看向对方那,糟糕的脸蛋。 他怕对方出声,于是捂得有些紧,但他自认力道不重,可这张雪白秀丽的面庞依然浮现大片的粉。 鼻尖被蹭得粉红,唇周被捂得湿红无比,眼神朦胧地抬起小脸,鬓边、额前沾上碎发。 漂亮的脸蛋,无神的眼睛。 语气却天真无辜。 「是梦。」谢珩挑拣着问题回答。他说,「以后别一个人睡觉,你八字阴气重,需要阳气重的男人帮你压一下。」 虞藻小脸呆愣。 什么意思?他真撞鬼了吗? 难道他之前没觉得异常,是因为陈迟在?陈迟阳气重,所以这些小鬼不敢靠近…… 是这个意思吗? 虞藻严肃地点点脑袋,将这一点铭记于心。 又十分忧愁。 可是陈迟最近要加班啊……他总不能每天等陈迟回来帮他压一压阴气吧。 要不找别人? 找齐煜明?还是找谁……现在他能找的,好像只有齐煜明了。 或者找耶耶?虞藻翘起睫毛,一脸期待地问:「公狗可以吗?」 耶耶也是男孩子。 对方的沉默,让虞藻知晓了答案。 公狗不可以,得要公人。 好吧。他撇撇嘴,有点失望。 那应该找谁呢? 想着想着,虞藻先暂时不想。 他嘴巴周围湿漉漉的,好像都是他的口水。 好难受。 虞藻抬起手臂,慢吞吞地用手背擦拭唇周的唾液,但他动作笨拙,反而把唇周肌肤越擦越红,唇肉更是臌胀饱满、甚至有些红肿。 他小声嘀咕:「你干什么捂我嘴巴呀……」 抱怨都是小小声的。 光是捂住嘴巴,虞藻自然不会这么糟糕。 但关键他不老实。 胆子说小是小,说大也很大。在怀里特别不安分,蹭来蹭去、小心思全部写脸上。 这些小鬼靠声音辨别方向,只要足够安静,虞藻就不会被找到。 谢珩怕虞藻发出声音,于是先斩后奏捂了虞藻嘴巴。 被捂住嘴巴后,虞藻一直挣扎,竟然还试图张开唇咬他,最后自然没有得逞,反而将柔软饱满的唇肉磨蹭着他的掌心。 让他沾了满手的口水。 第201页 掌心湿漉漉一片,谢珩皱起眉头,把手掌凑到虞藻眼前:「因为你的嘴巴很香,只要一张开嘴巴,它们都会闻到。」 「会迫不及待往你嘴巴里钻,哪里香往哪里钻。」 「你没有闻到吗?我的手上都是香气。」谢珩面无表情地说,「都是,你留下的口水味。」 虞藻面庞涨红。 他支支吾吾,原来是因为这个吗?对方在帮他挡住嘴巴里的味道,结果他还想咬人…… 虞藻蔫蔫巴巴地低下头,有些心虚,小小声地问:「很多口水吗?」 「很多。」谢珩说。 「那怎么办呀……」虞藻自知理亏,声音越来越轻。 谢珩不是个擅长言辞的人。 但在看到眼前的小男生后,他变得话很多。 白白净净的小脸红透了,嘴巴也被揉得嫣红,跟被用力吃过吮过似的,唇周晕开一团湿红色泽,衣服也是乱的。 谢珩把手伸到虞藻唇边,说:「你弄的,你自己弄干净。」 虞藻缓缓睁大眼。 他一点儿都不知道掩饰情绪,有点委屈与愤怒,却敢怒不敢言,只敢怂怂地瞪了谢珩一眼。 偏偏还瞧不起,瞪人都瞪错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让他把自己的口水擦干净,都不乐意? 谢珩「啧」了一声,怎么会有这么娇气的人。 算了,反正他的口水很香,横竖说都是赚到。 不用他擦。 谢珩想,等会儿回去,他自己舔干净算了。 谢珩刚要收回手,温热细腻的触感搭在手腕。 他的瞳孔放大,在他惊诧的注视中,小男生低下毛茸茸的脑袋,一小截粉嫩舌尖从红肿的唇内探出。 像只小猫儿,慢吞吞地舔舐他的手心。 …… 薄寒轻轻敲了敲虞藻的房门。 没有声音。 果然睡了。 薄寒已经大致掌握套间内所有人的生活习惯以及定位。 虞藻,是食物链的顶端。 皇帝般至高无上的地位、公主般的美貌……值得被所有人宠爱。 齐煜明,虞藻的舔狗一只;陈迟,虞藻的忠僕一个;钟宁,虞藻的大厨……至于他。 他目前还没有名分。 薄寒观察四周,无人,很安静。 他在门锁内插入一根铁丝,捣鼓两下,门就开了。 薄寒悄悄潜入房间。 虞藻果然在睡觉。 他很听陈迟的话,陈迟让他穿浴袍睡觉,他就穿浴袍。 薄寒的眼神微暗,本来是来干正事、在陈迟口袋里放窃听器,盗取商业机密的他,骤然燃起一股妒火。 虞藻不是坏心眼很多吗?为什么这么听话,让穿浴袍就穿浴袍? 为什么这么听陈迟的话?陈迟配吗? 薄寒没由头感到烦躁。 正事忘了做,他来到床沿,本想偷偷摸下虞藻的小脸、给个惩罚。 却意外看到一张红得怪异的漂亮脸蛋。 床头灯光打开,薄寒能清晰看到虞藻微微蹙起的眉尖,似乎有些痛苦与难受,睫毛根部被濡湿,长而卷翘的黑睫簌簌颤抖。 看起来好可怜。 浴袍下摆伸出一双雪白的腿,丰腴而富有肉感的腿紧紧併拢、夹在一起。 像冻着了似的,还上下蹭了蹭。 薄寒看呆了眼。 一个漂亮的小男生,睡得一无所知。 却在他面前磨腿。 薄寒磨了磨牙,什么意思? 到底睡着没有? 睡着还磨腿?这是正经小男孩吗? 大脑变得极其活跃,薄寒耳根却赤红一片,他紧紧盯着虞藻的漂亮脸蛋,与小幅度磨蹭的腿,一双眼睛根本不够看。 薄寒看着虞藻的小脸愈发绯红,光洁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热汗,看起来实在糟糕。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像什么都做了。 清丽漂亮的脸蛋泛着病态的潮红,似乎正在忍受难以言说的欺负。 可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哪来的别人? 理智告诉薄寒,他该快速将窃听器放在陈迟口袋里,然后离开。 而不是像无耻的变态一样,在床沿看着别人的小妻子睡觉磨腿。 雪白后颈沁出一层热汗,皮肤变得薄红,可能是因为体温升高,那股若有若无的甜香变得十分浓郁。 十分让人着迷。 「呜……」虞藻抿住唇,发出有点痛苦的哭叫。眼尾洇出泪水,「不要……」 做噩梦了吗? 薄寒喉结滚动,有些恍惚。 好可怜,好可爱。 无助的小男生正在经受噩梦折磨,摇头晃脑地别着脑袋,平坦的胸脯随着唿吸起起伏伏,一双长腿白得晃眼。 只是一个人睡觉,就吓成这样吗? 薄寒手指轻轻捏住被子边缘。 他只是觉得虞藻一个人睡觉、做了噩梦太可怜,所以想进被窝陪陪虞藻。 并不是因为别的。 他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做不出占别人妻子的便宜。 更不会趁人之危。 薄寒自言自语般:「我只是抱抱,什么都不做。」 说着,就要掀开被子,将自己与虞藻一起裹进去。 被子掀开一点儿,又马上落下。 薄寒唿吸急促。 太香了…… 被子掀开的那一剎,浓烈的香溢出。 第202页 薄寒的心脏怦怦直跳,剧烈到他浑身肌肉发紧。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与期待过。 冷静,冷静。薄寒告诉自己,他只是抱抱,什么都不做。 他只是帮陈迟抚慰一下做噩梦的小妻子而已。 他乐于助人,并没有别的想法。 如果陈迟知道,陈迟肯定也会很感谢他的帮忙,如果不是他,可怜的小妻子要一个人度过做噩梦的夜晚。 不过还是别让陈迟知道这件事吧。 薄寒鼓起勇气,准备再一起掀开被子,将他与虞藻同时裹紧被窝。 莫大的欢喜潮涌而来,几乎要将他的情绪掀翻。 被子刚刚掀起,薄寒正要爬上床,床中央的小男生忽的抖了抖睫毛。 随后在一片寂静中,慢吞吞地睁开眼睛。 薄寒浑身僵硬,保持爬床到一半的动作。 像被雷噼中。 一动也不敢动。 虞藻面庞仍存在着许些的惧色。 他现在还有点儿害怕。 不过也因为是梦的缘故,醒来后记不清内容,只记得恐惧感。 有点想上厕所。 虞藻正要下床,敏锐察觉到房间还有别人。 陈迟回来了吗? 他「看」向男人所在的位置,毫不犹豫上前,钻进对方的怀抱。 声线带着刚醒来的软糯与鼻音:「老公,抱抱。」 虞藻吸了吸鼻子,小脸埋进男人胸膛,毛茸茸的脑袋撒娇般蹭蹭,「老公,我想上厕所。」 「你抱我去上厕所好不好呀?」仰起粉扑扑的小脸,亲了亲男人的面颊,「像以前那样。」 第57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十) 夜色浓重。 房间只开了一盏床头小灯。 这盏小灯几乎不会关掉。 虞藻虽然看不见,但能隐约看到许些光亮,他胆子又小,害怕全黑的环境。 有这盏小灯在,他多少能「看」见一点东西,也算变相的心灵慰藉。 也正是这盏昏黄的小夜灯,让薄寒看清虞藻的睡颜。 虞藻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他似乎睡迷煳了,又因做噩梦、眼尾洇着一点泪痕。 行为举止也十分粘人,手臂紧紧搂住薄寒的腰身,面颊无意识地蹭着薄寒的胸口。 侧脸挨在胸膛,柔软的颊肉挤出一团粉扑扑的痕迹。 薄寒的心跳加快。 他头一回产生如此不知所措的焦灼感。 他该怎么办?该拒绝吗? 看着乖巧挨着他的漂亮小男生,他实在无法拒绝,更说不出拒绝的言语。 虞藻一个人睡觉,还做了噩梦,已经很可怜了。 既然决定要陪陪他、度过寂寞的夜晚。 那么不如好人做到底,顺便帮虞藻上厕所。 只是顺便而已。 薄寒挣扎三五秒,毫不犹豫地抱起虞藻。 长臂穿过膝弯,另一只手臂拦在后背,他轻松将虞藻打横抱起。 低头看了一眼,虞藻还睡得迷煳。 小巧白皙的手轻轻搭在肩头,侧贴靠立的面庞恬静粉红,嘴角带着点晶亮痕迹。 怎么睡觉还流口水。 进入卫生间,薄寒转为将虞藻从后抱起,一双大掌扣着膝弯。 虞藻对这个动作与姿势并不陌生,眼睛尚且紧阖,双手却向下摩挲,慢吞吞地脱下短裤。 雪白的、带着点柔软的蕾丝布料卡在膝弯,再难下行。被富有力量感的大掌衬得,莫名多出几分旖旎氛围。 为什么这么熟练? 薄寒心烦意乱。 从前陈迟也都这么帮虞藻上厕所吗? 也是。虞藻这么娇气,大半夜上厕所醒来,必然也要人陪着一起,走路也要抱。 像现在这样,给小孩子把尿一样。 但薄寒毕竟还是有些不熟练,他的抱法出了点问题。 淅淅沥沥的水声过后,他的手背不小心染上一点晶亮痕迹。 薄寒垂眼看着那块水痕,眼色幽暗。 下一秒,却被虞藻嫌弃地推开。 虞藻不要薄寒抱了:「你身上好臭。」 薄寒觉得好笑。 他都被裊身上了,也没嫌弃虞藻,虞藻却反过来嫌弃他身上臭。 他来时明明洗过澡。 虞藻闭着眼睛,因为困意浓重,走路还有点摇摆。 他在原地稍微打了个转,洗完手,脑袋才稍微清醒一点儿。 灯光下,他的皮肤泛着细腻微光,能轻松叫人脸红心跳、进入暧昧的心潮。 然而他的言语却当头泼来一捧冷水:「快点洗澡,不然你别想上床睡觉。」 「去和耶耶睡。」 其实薄寒身上不臭。 只是薄寒用的沐浴露比较辛辣,味道极度强势霸道,不难闻,但虞藻闻了不舒服。 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虞藻不喜欢的味道,就是臭的。 至于耶耶。 狗随主人,虞藻嗜睡,耶耶也是。加上耶耶还是小狗,年纪小更加贪睡。 耶耶的狗窝周围堆满虞藻的旧衣布料,阳台还晒着虞藻的衣服,耶耶嗅着小妈妈的香味入睡,这会儿狗脸满是笑意,做着香香甜甜的美梦。 他本来想和小妈妈一起睡,但小妈妈怕热,他很自觉地跑到狗窝里。 虽然他想和小妈妈睡,但他绝对不能热着小妈妈。 第203页 薄寒面色微变。 让他和那只狗睡?睡狗窝? 这小人妻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完全不把他当人看。 薄寒自认不会惯着小人妻的坏脾气。 他压低声音,刻意模仿陈迟的声线:「好,我马上洗澡。小藻,我先扶你去床上睡觉,别摔着了。」 「我等会肯定把我身上的臭味洗干净,不会熏着你。」 虞藻还没睡醒,头脑没那么清楚,并未察觉到端倪。 他别过头拒绝:「不要,我自己回去。你还没洗手,好脏。」 先是臭,又是脏。 薄寒被里里外外嫌弃了个遍。 他不舍地将手洗干净,护着虞藻回到床上,仔仔细细地洗了三遍澡,生怕自己身上有味道。 确定身上都是和虞藻一样的沐浴露香,才打开衣柜,挑选等会要穿的睡衣。 穿哪件比较好呢? 立在衣柜前的身姿挺拔优越,薄寒蓦地回头看了一眼。 漂亮的小人妻困得不行,似乎又睡着了,粉白颊肉压在枕头一侧,双腿微微蜷起。 却很乖地让出一个床位,似乎在等他进被窝一起入睡。 薄寒明显感觉到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虞藻脾气虽然娇气、也不太安分。 但真的很乖。 不过不安分也不是缺点。 要是安分,之后也轮不到他了。 万一虞藻要为陈迟守身如玉,那薄寒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况且陈迟凭什么让虞藻一心一意? 虞藻这么漂亮,多几个男人又怎么样。 薄寒的眉目缓和,侧首看着虞藻的睡颜,胸腔涌起一股幸福感。 他们好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一对恩爱的夫夫,还养了一只狗。 薄寒气闲神定地站在衣柜前,以男主人的姿态,挑选今夜的睡衣。 衣柜里大部分都是虞藻的衣服,他体型娇小、衣服款式各式各样。 专门挂睡衣的区域,却是清一色的吊带裙。 薄寒微微皱眉。 陈迟怎么这么色?是不是故意给虞藻穿这些清凉的睡裙。 这么点儿布料,随便伸手都能摸进去。 太变态了。 衣柜角落的睡衣,挤着三套明显大一号的睡衣。 款式老旧古板,估计是哪个地摊上淘来的便宜货,和虞藻的衣服明显不是一个档次,面料也次了不少。 虽然陈迟没什么钱,但钱都花在了正确用途。 虞藻的衣服漂漂亮亮,都是高档货,他自己省吃俭用,穿的衣服都是打折款。 不错。虽然陈迟没什么用,但还是疼老婆的。 疼老婆就是最大的优点。 陈迟的确是个很节俭的人。他的睡衣只有三套,有两套还是最近刚买的,和虞藻是情侣款。 他正正经经的睡衣都是平时不穿的短袖,要不是为了和虞藻穿情侣款,他连专门的睡衣都不买,挑平时不穿的背心就好。 陈迟活得糙,养虞藻却养得精细。 那套情侣款的睡衣还没来得及穿,被薄寒抢先了机会。 薄寒换上陈迟买的睡衣,照了照旁边的镜子,俨然是一副男主人姿态。 真不错。 睡衣大小和他正合适,好像为他量身定做。 薄寒取来配套的情侣款睡衣,骨骼分明的手指挑着细细的吊带。 面上一阵发热。 他匆匆将睡衣放了回去,算了,下次吧。 下次再帮虞藻换。现在的他,得先陪小妻子睡觉,不能让小妻子一个人做噩梦。 薄寒刚坐在床沿,虞藻似有所感往,柔软的身躯主动朝他挨了过来。 他长臂一伸,将虞藻搂在怀里。 半梦半醒中,虞藻捏了捏薄寒的手臂肌肉,眉尖微蹙。 「你的肌肉怎么变小了?」 薄寒:「…………」 他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这种比较让他十分惊慌,更多的还是焦虑。 陈迟打工得早,做得多数是力气活,皮糙肉厚的,身上腱子肉都是实打实的。 薄寒虽然也有健身锻鍊,身材比例优越,但毕竟养尊处优,肌肉自然比不过陈迟那般夸张健硕。 明天就加强健身强度,安排上顶级的私教课。 善妒的男人绝对不能让自己在某方面处于劣势。 薄寒压着嗓子,模仿陈迟粗哑的声音问:「不喜欢这样子吗?」 虞藻摇摇头:「没有啦,小小的也不错。」 薄寒沉默了。 小人妻明显在安慰他,可能也是真的不喜欢那般夸张的腱子肉,但…… 他一点儿都感觉不到被安慰的效果。 反而怪怪的。 健身训练强度再拉大一点吧,把肌肉练得夸张一点。 其实虞藻说的是实话。 他觉得现在挺不错。从前,陈迟满身腱子肉,硬邦邦的触感实在夸张,每次陈迟抱着他时,他都觉得硌得慌,而且那粗胳膊粗腿的,好像可以轻松把他拎起来抱。 虞藻有点困,但神志依然迷迷煳煳的,说了两句话之后,小脑瓜变得有几分活跃。 眼睛依然紧闭,他忽的眉尖皱起,小巧的鼻翼翕动,像小猫儿似的嗅了嗅。 「什么味道?」他语气陡然严肃,「你身上的味道,好奇怪。」 「和以前不一样。」 第204页 薄寒浑身绷紧。 他穿陈迟的睡衣,很重要的一点原因是,他知道虞藻嗅觉敏锐,因为瞧不见,别的感官格外敏锐。 他想通过穿陈迟的睡衣,变成虞藻的老公。 可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虞藻兇巴巴地问,「怎么有股辣辣的味道?你是不是背着我乱搞,身上都染上别人的香水味了」 薄寒松了口气。 他赶忙安抚:「没有,这是新的洗衣液的味道,你忘了?我们刚换洗衣液。」 虞藻:「是吗?」 他不清楚。 他从不做家务活,洗衣服这件事不由他负责,自然不知晓有没有换洗衣液。 薄寒哄着:「当然是真的。不喜欢新洗衣液的味道吗?那下次我换回来,不用这个洗衣液。」 虞藻点点头,小身板乖巧地窝进薄寒的怀里,全身心依赖的模样。 薄寒正要好好享受与小妻子的温存时刻,怀中的虞藻再度皱眉:「老公。」 薄寒:「嗯?」 「你的声音怎么……」虞藻不知道怎么形容,眉眼间满是犹豫,「怎么和以前不一样?」 薄寒的心脏揪紧。 糟糕。 刚刚一着急,忘了压低嗓音。 陈迟的嗓音偏粗,听起来有一种木讷老实的质朴感,而薄寒的声线偏向低沉沉稳。 完全是两个风格。 薄寒捏了把冷汗,哪怕潜入竞争对手公司当商业间谍,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喉结滑动一瞬,他的神色紧绷,正踌躇该如何应对,怀中的虞藻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 「你是不是感冒啦?」薄寒怔了怔。 随后马上顺着话往下:「嗯,可能被风吹着了。」 虞藻「嗯」了一声,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随着唇缝张开,绵密柔软的香从中溢出,香得薄寒都懵了。 袖子被扯了扯,虞藻半撒娇半哼唧地说:「老公,给我讲故事,我要睡觉了。」 讲故事? 薄寒头脑风暴中,看来这是他们的睡前小情趣。 按陈迟那木讷老实的性子,估计讲不出什么有意思的故事,所以房间里应当有故事书? 有香香软软又粘人的虞藻在怀,陈迟肯定不捨得离开,所以故事书一定就在附近。 薄寒想了想,长臂一伸打开床头柜,果不其然,里面塞满各式各样的故事书。 他精心挑了一本故事书,翻开纸张,迅速进入状态,温声细语道。 「好哦小藻,今天讲童话故事。」 耳边是轻柔的哄睡嗓音。 虞藻本来就困,他很快昏昏沉沉地入睡,小脸趴在男人胸口,一只手揪着被子一角。 薄寒稍微动了动,虞藻也跟着动。 「小藻?」薄寒轻轻喊了一声,虞藻含煳不清地「唔」了一声。 随后仰起头,在几乎睡去的情况下,亲了亲薄寒的下巴。 晚安吻。 薄寒的心口一热。 好幸福…… 他的小妻子好爱他,在差不多睡着、意识不清的情况下,都记得给他晚安吻。 床头柜的暖灯照耀下,虞藻的睫毛长而卷翘,因为紧闭着眼睛,上挑的眼尾自然下落,透出几分乖巧的温然。 薄寒轻轻将虞藻放在床上。 正要钻进被窝、和他的小妻子一起睡觉,门口隐约传来脚步声。 以及开门的声响。 薄寒面色大变。 他穿着房间男主人的睡衣,抱着男主人的小妻子,想像他就是房间的男主人。 但现在,真正的男主人要回来了。 薄寒不愧有着极强的心理素质,即使在这样紧迫的环境下,大脑仍旧能保持清醒。 他迅速扫了一眼房间,能躲的地方并不多,他甚至连狗窝都考虑到了。 可惜狗窝太小,而且耶耶叫起来容易引来注意,狗窝被他否决掉了。 门口传来门把手扣动的轻微声响。 留给薄寒的时间不多,下床前,薄寒亲了亲虞藻的额头,回了个晚安吻、给虞藻掖好被子。 随后飞速钻入床底,像没有来过那般。 门被打开。 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在门口踌躇片刻。 确定房间只有虞藻一个人,他才放开胆子进入房间,又给门上了锁。 他的脚步声很轻,像生怕惊扰到小妻子睡觉,又像做贼心虚。 全程猫着步子来到床沿,床头暖灯照亮他的面庞。 齐煜明痴迷着一张脸,目不转睛地盯住虞藻的睡颜。 好乖,好乖。 好像他的小妻子。 齐煜明谨慎地看了一眼阳台位置,耶耶在狗窝睡得像猪。 不枉他傍晚遛狗遛得那么勐。 这年纪的小狗有使不完的牛劲儿,他也抱有不怀好意的心思,他全程加大遛狗力度,把耶耶累得半死,过强的运动量让耶耶连狗叫都没有力气,回到家倒头就睡。 更没精力粘着虞藻。 这不,齐煜明的机会来了。 齐煜明近乎贪婪地盯着虞藻的睡颜,忍不住拿手机拍了两张照片。 但他不敢设置成屏保。 他谨记他的身份。 不能逾矩的身份。 见不得光的小三,暗处的情夫。 齐煜明又是黯然。 他低头摸了摸虞藻的面庞,看着床头柜上,虞藻和陈迟的合照,妒火熊熊燃烧。 第205页 这黑皮土狗能不能滚一边儿去?那只黑手搭在虞藻的肩膀,他都怕把虞藻的嫩肩膀染黑。 齐煜明满是恶意地攻击陈迟。 大掌却得寸进尺地,摸着虞藻的小脸蛋。 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口化开绵绵温热的暖流。 真可爱。 能给你当小三,我这辈子都值了。 齐煜明骄傲地想。 等他死后,他要将这一段光荣的经歷刻在墓志铭上。 齐煜明一激动,手下没了轻重。 虞藻感到有人在捏他的脸肉,他没有多想,以为是陈迟又在和他进行一些睡前小动作。 他迷迷煳煳地出声:「老公,你不是说要帮我换睡衣吗?」 他还记得这件事。 陈迟今夜要加班,不能帮他洗澡,于是让他不要穿睡衣,等陈迟回来亲手帮他穿。 这声「老公」软绵绵的。 齐煜明嵴背酥麻,心潮澎湃得差点晕过去。 他死死地掐了掐手臂,用疼痛保持理智,压低声线、模仿陈迟的嗓音:「我……我现在去拿。」 齐煜明问,「小藻,你想穿什么样的睡衣?」 「都可以呀。」虞藻对这个无所谓,他道,「平时都是你挑的。」 好乖。 齐煜明酸熘熘地想,在他面前那么凶,把他当奴隶使用,却在陈迟面前那么乖。 凭什么? 就因为陈迟是大房,他是小妾吗? 不过也没关系,等会他也能体会到大房的滋味。齐煜明代入男主人的身份,温柔道:「好哦小藻,老公去给你拿睡衣,你等等老公。」 齐煜明揉了揉虞藻的脸肉,激动地打开衣柜。 迎面而来的香气让他眩晕。 衣柜里基本都是虞藻的衣服,陈迟的衣服挤在边边角落,睡衣只有两件。 他选择了最边上的一件,也是陈迟还没来得及穿的、与虞藻是情侣款的那件。 这是一件深色系的睡衣情侣款套装,齐煜明将目光挪至虞藻的衣服区域,香喷喷的味道,让他的唿吸加快。 拿起一件黑色蕾丝吊带,他的手都在抖。 鼻腔开始发热。 齐煜明一边大骂陈迟是畜生,居然给虞藻买这么暴露的睡衣,另一边又十分期待,虞藻皮肤白、穿上去一定很漂亮…… 这是齐煜明第一次伺候别人换衣服。 他的动作笨拙又生疏,幸好虞藻乖巧,让抬手抬手、让低头低头。 换衣的过程极其顺利。 丝绸质地的细吊带裹着纤瘦的身躯,一根细带子斜斜挂在手臂,肩头圆润饱满、透着淡淡的粉红。 齐煜明刚要说点什么,嘴巴被捂住。 虞藻蹙起眉尖,有点不开心:「不要吵,也不要摸我了。我要睡觉。」 今天的陈迟小动作格外多。他怕陈迟不老实,仰起头亲了亲对方的脸,又伸手拍了拍。 「睡觉。」 面颊的触感湿润柔软。 齐煜明的魂儿都要飘起来了。 床头柜上摆着一本没有合上的故事书。 齐煜明抄过故事书,温声道:「小藻,你先睡,老公给你讲故事。」 虞藻「嗯」了一声。 神志已然不清,处在半梦半醒,随时入睡的状态。 齐煜明给虞藻念着故事书,身边躺着乖巧的小妻子,而他像一个持证上岗的妻奴,手持故事书,声情并茂地哄小妻子入睡。 耳边传来均匀的唿吸声。 齐煜明念着念着,克制不住望向那饱满红润、微微张开的唇。 亲一口没事吧? 不会被发现吧? 齐煜明色心上头,正要俯身偷偷亲一口虞藻的嘴巴,门口蓦地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微响。 糟糕。 大房回来了 第58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十一) 也许每一个小二都会遇到这样的紧急突发事件。 这也是小三的必经之路。 齐煜明飞快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他给虞藻掖好被子,低头亲了亲虞藻的脸蛋,快速拿起故事书钻入床底。 意外对上一双充满杀意的阴冷眼睛。 齐煜明:「…………」 齐煜明:「?」 怎么回事? 床底下还有人? 在他来之前,已经有另一个人来了? 什么情况? 齐煜明顾不上别的,他迫切地宣告地位。 把手机亮度调到最暗,在备忘录里打了一串字,随后亮给薄寒看。 「我先来的。我是小二,你是小四,别插队。」 薄寒:「…………」 真他妈炸裂。 这世上还有更离谱的事吗。 他现在当二儿都排不上号,已经排到小四。 而且看对方那认真严谨的模样,仿佛是大房在给小妾立规矩。 还得受前辈欺负。 真是搞笑,大家都是二儿,齐煜明哪来的脸趾高气扬? 门被推开,又被紧闭。 陈迟很小声地喊了句:「小藻?」 像在确定虞藻有没有睡着。 这次来的不是什么小二小四,而是真正的大房。 床底下的二人立刻绷紧肌肉,大气都不敢喘。 别的不论。至少陈迟的确是正牌老大,不管怎么样,他们是不敢得罪陈迟,更不敢被陈迟发现的。 第206页 万一他们在这里争风吃醋,然后被陈迟发现,虞藻要断绝和他们的往来……别说小二小四,就连端茶送水的奴僕都没得当。 还是冷静一点。 不要因小失大。 陈迟来到床沿,动作很轻地掀开被子,老实巴交的面庞有些失落。 虞藻已经换上了睡衣。 他还想帮虞藻换睡衣来着。 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虞藻想自己穿,那就自己穿,那是虞藻的自由。 他不敢插手虞藻的决定,毕竟这个家由虞藻做主。 陈迟坐在床沿,痴痴地看着虞藻睡觉。 耶耶似有所觉地睁开眼,嗅到房间里的多股气息,登时龇牙咧嘴:「汪汪」 房间里怎么有陌生味道?还这么多? 耶耶刚叫一声,陈迟低声警告:「耶耶,不要吵妈妈睡觉。」 耶耶顿时闭上嘴巴,尾巴蜷缩卷在身后,整个人缩在狗窝,不敢继续狗叫。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房间内,确实有别人的味道。 但也不是特别陌生。 狗眼对上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这是傍晚时分遛过他的人。 他记得,这是小妈妈的忠实奴僕。 虽然不太理解齐煜明为什么会钻进床底,但也许是僕人的专业素养。 他有狗窝,僕人要睡床底,时时刻刻照顾漂亮的小妈妈。 确定不是坏人与小偷,耶耶把眼睛一闭,钻进狗窝倒头就睡。 虞藻被狗叫吵醒了。 他一夜惊醒多次,此刻不免有了些小脾气,一睁开眼,伸手推开陈迟靠近的手。 语气很差:「你怎么还不睡觉?」 「是不是吵到你了?对不起小藻,我动作应该轻一点的。」陈迟哄着说,「我刚回来,我先去洗个澡,洗完澡马上睡觉。」 虞藻眉尖微蹙。 刚回来?陈迟不是早就回来了吗? 而且陈迟才洗过澡,怎么又去洗澡?洗这么多次澡,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小脑瓜迷迷煳煳的,虞藻没有多想,冷气凉飕飕地吹,他裹紧厚重柔软的被子,含煳不清地应了声。 洗澡前,陈迟打开衣柜。 他心满意足地看着满满当当的、装着虞藻衣服的衣柜。 等他以后赚到钱,他一定要给虞藻换一个更大的房子,再弄一个虞藻的专属衣帽间。 全部放虞藻的漂亮衣服。 陈迟欣赏了虞藻的衣服片刻,偏头望向角落位置。 神色迷茫了一瞬。 什么情况? 他不是有二套睡衣吗?怎么只剩一套最旧的了。 陈迟过得比较糙,他以前的睡衣都是大背心和短裤,后来和虞藻在一起,所有钱都给虞藻买漂亮衣服,根本顾不上自己。 后来看到情侣款的睡衣,他才忍痛给自己买了两套。 只是为了和虞藻搭情侣款。 陈迟也一直不捨得穿这两件情侣款睡衣,找到工作后,他才将压箱底的睡衣取出挂上,准备今晚换上。 现在却不翼而飞。 两套都不知所踪。 陈迟没有多想。 老实人疲于工作,又恶补了许多专业知识,大脑耗费过度、十分老实的他,根本想不到,会有人偷偷潜入房间里,把自己当做男主人,换上男主人的睡衣,又搂着他的小妻子。 他天真地想,也许睡衣晾晒在阳台,他忘了收。 明天再收吧,今天很晚了。 当务之急,是快点洗完澡和小藻睡觉。 陈迟进入卫生间,更是困惑。 淋浴间水汽缭绕,甚至连湿润的气息都还存在,地面、磨砂玻璃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水珠。 虞藻刚洗完澡吗? 陈迟心大,没有多想,他只想快点洗完澡,搂着小妻子一起睡觉。 快速洗漱完毕后,陈迟钻进被窝,终于如愿以偿搂住香软乖巧的小妻子。 全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陈迟满足地想,他真幸福。 手臂搂着虞藻的腰身,黝黑的面庞因不好意思涨红一片,他很小声地说:「小藻,今晚的晚安吻还没给。」 虞藻已经醒了,只是不想睁开眼而已。 闻声,他翘起睫毛,无神的眼睛在昏黄的光线下格外湿润,眉眼掺杂许些困惑:「不是给过了吗?都给过两次了。」 床底下二人,心都凉了。 他们生怕陈迟追问下去,再发现端倪,他们浑身紧绷着祈祷,千万不要追问……不要追问。 上帝似乎听到了他们的祷告。 陈迟没有追问。 他以为虞藻在做梦。 甚至还一脸笑意。 小藻梦里都是他吗?他好幸福。 陈迟亲了亲虞藻的额头,搂进虞藻,片刻后,他才轻声说:「小藻……我下周要出差。」 「老闆给了我一个任务,下周他要去中东谈一笔比较重要的生意,他点名让我跟着去。」 「出差时间大概一周,久一点的话可能要十天。」 床底下二人,兴奋地竖起耳朵。 他们的机会来了? 虞藻「唔」了一声。 随后有点困惑:「那我怎么办?」 陈迟道:「钟师傅回了老家,我也和他说了这件事,他说他会从老家喊个人过来照顾你。小藻,你放心,这个人也是你熟悉的。让他照顾你一段时间,我也会每天给你点好外卖,他给你拿了,你吃就好。」 第207页 「我也会每天和你视频、报备工作内容,小藻,你别担心。」 陈迟斟酌了很久,才决定早点告诉虞藻。 他本想稍微瞒一下,毕竟虞藻心思敏感,但他又怕瞒得太久,反而有适得其反的作用。 还是早点告诉虞藻吧。 如果虞藻实在不愿意,又或是害怕的话……陈迟试着和老闆协商一下,不出这趟差。 非出差不可的话,他就辞职。 总之,一切以虞藻的意愿为主。 虞藻倒没想这么多。 他只是惊讶,陈迟这晋升的速度也太快了,这才几天?从籍籍无名的保安,一下子成为总裁保镖,现在都要跟着去中东谈生意。 想到霍斯言的邀约,他有点头疼。 明天就是周末,霍斯言明天接他去餐厅吃饭。 陈迟却要在公司里加班,学习一些专业知识…… 虞藻狐疑地想,霍斯言特地让陈迟跟着出差,不会是特地给陈迟找事情做吧? 不过应该是他多想了。 霍斯言以为他们是表兄弟,而且霍斯言是堂堂总裁,行事必然光明磊落,怎么会使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 「没关系,你去出差吧。我不会觉得无聊的,我每天和爷爷奶奶视频呢。」 虞藻比较粘人,老人家也担心他在京州生活得不习惯,特地为他学了智慧型手机,每天逮着机会和他视频,确定他的状态。 他又小心翼翼地问,「你明天要加班,对吗?」 陈迟一脸愧疚:「要加班。对不起小藻,之前我还说,周末带你出去玩,我食言了。」 他的专业素养跟不上,公司给他安排了大大小小的课程。 周末两天,包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要接受专业培训,除了晚上回家睡觉,很难有机会陪虞藻。 虞藻:「哦哦,这没关系。你先忙,多学点知识比较重要。」 他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那就好。 明天陈迟要加班,就不会和霍斯言撞上。 虞藻抿了抿唇,一想到明天要和霍斯言吃饭,他有点忐忑不安……但想到陈迟的工作,他又别无他法。 算了,先去应付一下。 保住陈迟的工作要紧。 虞藻认真思索时,小表情极其鲜活灵动,他自以为思索得很隐秘,其实小心思都写在脸上。 陈迟低头注视虞藻的面庞,红嫩柔软的唇瓣被轻轻抿了抿,洇出许些水渍。 饱满的唇肉蒙着一层晶亮的光泽。 陈迟喉结滚动,他低下头,有点难为情地喊:「小藻……」 「嗯?」虞藻思索得入迷,没听清陈迟说了什么。 陈迟手心出了把汗,但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商量:「我们能不能亲个嘴?」 绝大部分时候,他们最大尺度是拉拉小手、亲亲脸蛋。 但最近工作繁忙,他连这点接触都无法拥有,积压过久的思念在此刻喷涌而出,化作更加强烈的念想。 虞藻愣了愣,脸蛋瞬间涨红,睫毛颤个不停:「现、现在吗?」 床底下二人组,面色大变。 这死变态…… 这死变态到底在想什么?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亲虞藻的嘴,怎么不想想自己够不够格? 最让他们心尖拔凉的是,虞藻答应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陈迟小心翼翼地靠近,看向虞藻的目光近乎虔诚。 他小心翼翼地贴上虞藻的唇瓣,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大脑一片嗡鸣,细细密密的香气扑面而来,理智岌岌可危。 可他还是忍住了。 唇瓣贴着唇瓣,细细地磨蹭、碾压。随后,他试探性地伸出舌肉,粗大的舌面舔舐细嫩柔软的唇瓣,把虞藻的唇面舔得湿漉漉、一片水光。等到虞藻的唇周与唇缝都变得湿漉漉,小脸也湿红一片,陈迟才大着胆子,分开薄唇吮了吮虞藻的上唇肉。 虞藻登时打了个抖儿,控制不住的鼻音溢出:「唔嗯……」 有眼疾的虞藻特别敏感,对这种亲密接触,感官更是敏锐到了极端。 只不过被轻轻含了下嘴唇,就控制不出发出一声惊喘。 也正是这甜腻柔软的鼻音,让老实的陈迟瞬间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地将舌肉往细小的唇缝里钻。 虞藻有点紧张,他哆嗦着闭住嘴巴,对即将发生的、充满未知的事,本能感到害怕。 陈迟捏着虞藻尖细的下巴,指腹若有若无地蹭着下巴尖,像在哄。 手指只不过稍微用了一点力,就将虞藻的唇缝挤开,露出湿红柔软的口腔内壁。 层层叠叠的甜香自内而外散开,不出须臾将室内蒸得又湿又热,香得让人眩晕。 陈迟舔舐着虞藻的唇缝,循序渐进地慢慢来,等到虞藻的唇缝黏着湿漉漉的水、分开一点儿,他才缓慢地往里面餵着自己的舌头。 虞藻的口腔湿热柔软、舒适到不可思议,陈迟刚攻进唇缝,迫不及待地进入扫荡,舌尖几乎发狠地舔舐虞藻的上颚。 上颚本就敏感,对看不见的虞藻而言更是放大了敏感程度。细细密密的电流自口腔内蔓延开来,让他浑身酥麻柔软,眼眶跟着发热。 怪异的哼唧与呜咽断断续续溢出。 虞藻有些受不住地往后躲,却被牢牢摁回后颈,反而被餵得更深。 第208页 粉嫩柔软的小舌被缓缓含住,吮出黏腻混乱的水声。虞藻的小肩膀不住往上耸着、抖着,一双手哆哆嗦嗦,根本没地方放,最后只能无助地摁在陈迟的胸膛。 指腹无力地挠着、连一点抓痕都无法留下。 陈迟的唿吸微微急促、又带着老实人特有的腼腆,他刚冲过冷水澡,舌头却热得不可思议。 「呜……」 两条舌肉湿润地交缠在一起,陈迟吃深、吻得更重,这种老实人哪里懂得什么适可而止,只知道哪里有水往哪里舔。 虞藻好几下想缩回舌头,唇舌却被迫与另一个人交缠。近乎痴狂地舔舐、吮弄,湿粘粘地缠绵卷绕,发出暧昧黏腻的接吻水声。 过度密集的深吻让他根本喘不过气,他不住往后仰着脖子,嘴唇微微张开,来不及吞咽的口水从唇角慢慢流出,打湿了下巴尖与锁骨。 「小藻……」 「唔……嗯?」 「你好香……好香啊小藻。」陈迟喘着粗气,边磨虞藻的唇边说,「嘴巴香,口水也是甜的。」 「水都吃不完了……」 虞藻被亲得头晕,根本没听懂陈迟到底在说什么。 他耳边只有他无意识哼出来的混乱鼻音,还有黏煳煳的水声。 二人组心如死灰地听。 陈迟亲得很用力,有时候虞藻躲,他就偏头追逐虞藻的唇,最后亲得更深。 床板因他们的亲吻振动,一股怪异的甜香涌出。 他们心脏拔凉,体温控制不住攀升。 房间冷气开得很足,地板是冷的,却因为频繁响起的接吻声音,变得无比火热。 热气烘烤着房间里的所有人,现在的虞藻被亲得啜泣不止,也许整张脸都是红的,被又黑又壮的糙汉压在床上亲了又吮,嘴巴被里里外外吃了个透。 陈迟的吃相很难看,吞咽口水的声音十分响亮。 他们闭上眼。 想像此刻亲虞藻的,是他们。 他们穿着当事人的睡衣,想像他们是当事人。 陈迟亲得有些重,吮到舌根,虞藻一下脚尖绷直,被嗦得眼泪直冒。 他忽的小脸惊悚:「房间里是不是有别人?」 陈迟磨着他的唇,已是昏了头:「哪来的别人?只有我们两个。」 「小藻,舌头伸出来。」 二人组气急败坏。 妈的…… 他们咬了咬牙,有完没完 真的够了 他们被迫听着虞藻被沁出哭泣的鼻音,颤抖破碎的哭腔,还有一直没有停下来的、不成调的求饶。虞藻呜呜地说:「别、别亲了呜……嘴巴酸。」 陈迟哑声哄:「小藻,最后一下……」 虞藻哭得更大声了。 嘴巴酸、舌头酸,哪里都是酸的。 可眼睛看不见的他,哪里能反抗得过人高马大的糙汉? 纤瘦雪白的小美人,只能被按着亲,亲到喷水都无法推开对方一点,反而被亲得愈发用力。 床底二人组眼睛都红了。 太过分……太过分了。 没听见他说他嘴巴酸不舒服吗? 怎么能这么粗鲁……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 陈迟每次说是最后一次亲嘴,虞藻每次都信,结局是被亲了一次又一次,连哭声都变得沙哑。 太可怜了。 对齐煜明和薄寒而言,这也是一场煎熬。 「呜呜……不亲了……」 「小藻,最后一次,真的……这次不骗你。」 他妈的 齐煜明真受不了了。 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听见声音,其余的只能靠想像。 也正是只能通过想像,他才愈发煎熬难捱,每分每秒都像被架在火架上烤。 齐煜明实在忍无可忍,稍微爬出一点床底,试图窥探一下动静。 刚露出头,眼睛还来不及看到什么。 一条雪白的、带着点蕾丝边的柔软布料,当头蒙在他的脸上。 齐煜明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勐地攥紧,紧跟着心跳失衡、剧烈跳动,迎面笼罩而来的香气几乎要将他的魂魄摄走。 喉结滑动数次。 他怔怔地拿下蒙在脸上的布料。 看到一张紧闭眼睛的绯红小脸。 也正是他准备爬出来一点的时候,陈迟可能嫌弃方才的接吻不太方便,很容易碰到虞藻的床头,于是将虞藻转了过来。 和老实巴交的模样不同,这时候的陈迟总算展现出几分强硬态度。 大掌牢牢抓住雪白饱满的肌肤,棉花糖似的软肤从黝黑指缝中溢出。 陈迟神态痴迷,勐地低头亲了进去。虞藻呜了一声,想闭紧不让亲,却被迫分开小嘴巴。 湿润唇舌舔舐细小的缝隙,虞藻被亲得脑袋歪斜了一瞬,含煳不清地说「不要亲」。 但憋了许久的老实人哪里忍得住?他盯着那湿润的嫣红表面,迫不及待地低头亲吻。 周围的肌肤被吻得湿漉漉,像化开一般变得湿润柔软。而虞藻的小嘴巴也被亲得有些红肿,他忍不住哭出声,手指抓着床单想要往前爬,十分害怕接下来的亲吻。 却被抓住脚踝拖回来,换来更深层次的亲吻。 嫣红的小嘴巴被含住吸吮,粗蛮的舌尖笨拙却强硬地钻,吻出黏腻的接吻水声。 好甜,好甜……陈迟实在没办法松开虞藻,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接吻可以这么舒服。 第209页 小下巴抵着床沿,晕开粉红的色泽。 如果虞藻的眼睛能看见,只需要一睁开眼,就会发现突兀躺在床底下、且冒出一个头的齐煜明。 也幸好他看不见,不然一定会被吓得叫出声。 齐煜明手中仅仅抓着柔软的布料。 近乎痴迷地看着虞藻的面庞。 他们的距离太近,而齐煜明的视力又很好,他可以清晰看到虞藻的睫毛根部被濡湿,以及小幅度颤动的、宛若蝶翼般抖动的睫毛。 微微拧起的眉毛,湿润红肿的唇瓣,以及同样晕开粉红的挺翘鼻尖。 他突然睁开眼睛,齐煜明瞳孔皱缩。 仿佛对视一般。 虞藻的脸蛋绯红,因过度的亲吻,他几乎崩溃,一边哭一边流口水。 「呜……」 过于浓郁的甜香让陈迟急躁迫切地亲吻、榨取香甜可口的甜水,虞藻的手指勐地收紧,这个吻太过深入过度,让他勐地抬起头。 兜不住的口水,随着他抬头的举动,滴答一声。 落在齐煜明的脸上。 第59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十二)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太久。 到了后面,虞藻连哭都没有力气,下巴靠在床沿,薄薄的眼皮紧闭,眉尖抖抖地蹙起一点儿,仿若难受极了。 静谧却火热的卧室内,不断响起接吻水声,伴随着啧啧不绝的黏腻嘬声。 虞藻被亲得脑袋晕乎,他不明白对方怎么能亲这么久。 还亲得这么大声…… 湿红面庞乱得一塌煳涂,柔顺乌髮被蹭得凌乱不堪,头顶还有几根髮丝不规则翘起。 侧脸压在床沿的被单上,挤出一团柔软的弧度,唇周晕开粉红以及晶亮的口水,嘴巴跟合不拢似的,朝外吐出一截被吃得红肿的舌头。 睫毛湿漉漉的,浓密的睫毛根部濡湿在一块,润成一撮一撮。 偶尔也会抬起睫毛睁开眼睛,齐煜明能清晰看到,虞藻本就没有焦距的眼睛,因过度密集的吻,变得愈发涣散无神。 好像坏掉了。 眼睛因长久睁开而酸涩不已。 齐煜明贪婪地看着虞藻的脸,好近…… 好像只要抬头,就可以吃到那截散发热腾腾白气的软舌。 虞藻迷迷煳煳的,酸麻的嘴巴根本关不上,唇角的透明源源不断往下流。 一部分打湿被褥,另一部分则无声朝下滴落。 骨骼分明的大掌紧紧攥住裹着浓香的柔软布料,英俊深邃的眉眼满是痴态。 他向上伸着脖子,神色近乎痴狂地,分开薄唇去接滴落下来的水。 ……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 更不知道被亲了多久。 虞藻只知道他像进行了一场长跑,唿吸不上来、腿软。 但长跑不会嘴巴酸,更不会舌头髮肿。 纤瘦身躯软绵绵靠在小麦色的宽阔臂膀间,陈迟的脸庞因涨红而显得愈发黝黑。 昏暗的床头柜灯光下,陈迟整张脸、连带额前髮丝都被泡湿,黏煳煳地贴在鬓边与额头。 像迎面喷出大波的水,将他的脸浇了个透。 他顾不上自己,利索地抽过湿巾,专注地帮虞藻擦拭小脸。 「小藻?」 虞藻动了动眼皮,懒得跟他说话。 他自鼻间发出一声轻哼,湿红漂亮的脸蛋满是骄矜之态。 陈迟知道他难为情,大掌握住膝弯,稍微抬起一点儿。 在虞藻骤然睁开、不可置信的神色中,陈迟红着脸、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了照。 强光之下,一切都很清楚。 淡淡的浅粉如今变得嫣红,如通透可口的草莓果冻,皮肤周围晕开诱人的水红色泽。和虞藻的唇周一样。 陈迟很小声地说:「小藻,除了有点红,应该没有别的问题。」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声音越来越低,「如果不舒服,要看医生的……」 「腾」的一声。 虞藻头顶满是白气。 他又羞又臊,拿起枕头往陈迟身上砸,又抬腿踹陈迟,含煳不清地说着骂人的话。 可虞藻哪会骂人? 在乡下,他是爷爷奶奶的乖宝宝,因为眼疾格外怕生,胆小得出奇。 他唯一的脏字,便是「大变态」「坏狗」一类无关痛痒的词语。 哪里像凶人,更像在奖励。 可能陈迟真有点儿犯贱。 他特别喜欢虞藻骂他。 尤其在看到虞藻那张骄矜羞红的小脸后,听着虞藻骂人,他的血液控制不住发热沸腾,跟得了主人恩赐的乖大狗一样。 陈迟任由虞藻骂。 虞藻也没注意到他的声音与平时不一样。 他的唇珠并不明显,可现在被亲了又吮,像熟透的莓果闪烁亮晶晶的光泽。 一小截舌头跟缩不回去似的,微微从齿关探出,在唇缝间若隐若现。 故而连说话都是含煳不清的。 虞藻骂完后,口渴了,陈迟眼力见极好,取来床头柜的保温杯,倒了一杯温水,餵给虞藻喝。 虞藻懒洋洋地靠在陈迟身上,细细白白的一双手搭在陈迟的手臂,扶着陈迟的手喝水。 手指摸到极为粗糙的质感。 「你手臂怎么回事?」 他好像摸到一个类似绷带的东西? 低头嗅嗅,还有药的味道。 第210页 虞藻蹙眉:「你打架了?」 陈迟:「今天搬东西时不小心碰到的,没有打架。」 虞藻:「你不是说你在培训?培训还要搬东西?」 陈迟老实回答:「培训课间,隔壁部门的同事喊我去帮忙,他们到了一批货,很重。我顺便去帮了下忙,结果东西不小心掉下来了,我抬起手挡了一下。」 那东西是个摆件,上头有尖锐的稜角。 陈迟猝不及防被刮伤手臂,伤口挺深的。 后续同事跟他道歉,陪他去医院上药包扎,他也没有跟同事计较。 到家后更是不想让虞藻担心,所以没有提起这件事。 虞藻眉尖蹙得更深。 老实人为人质朴,却有些过分老好人,不是他的活儿也乐意做。 就算把不属于他的脏活累活杂活给他,他非但不会觉得被人占便宜,反而觉得帮助别人是传统美德。 虽然他平时也欺负陈迟,但不代表他能让别人欺负陈迟。 虞藻不悦道:「你别跟个笨蛋一样被别人欺负。」 陈迟知晓虞藻是误会了,刚要解释,虞藻又兇巴巴道:「以后不准帮别人,听见没?你只能对我好,不能对别人好」 「也不准和别的同事说话」 陈迟哭笑不得,大掌扶着圆润的肩头,缓慢地揉了揉。 「我哪有对别人好?我对你好都不够,哪还有闲工夫对别人好。」 那个同事之前帮过他。 他想虞藻了、想和虞藻通电话,但当时他手上有点活没做完,是那个同事帮忙的。 这次只是还回去而已。 「我听你的,只对你好,也不和别的同事说话。」 虞藻哼哼道:「这还差不多。」 他伸手扒拉着陈迟的手臂,因为瞧不见,只能靠手摸。 手指摸了半天,只敢在绷带边缘蹭蹭。他小声问:「伤口深吗?」 陈迟直接把绷带扯开,把虞藻吓得睫毛翘起。 「不深,你摸摸就知道了。」他又说,「真的不深。」 陈迟本意想让虞藻放心。 但他没想到虞藻真会摸。 虞藻摸得小心,柔软指腹轻轻蹭着小麦色的皮肤。 摸了好一会,才摸到伤口附近。 只不过稍微摸到点边缘的轮廓,他便不敢再继续摸下去。 「这么深?」虞藻以为只是简单擦伤,可看伤口这深度,估计都皮开肉绽了吧? 「没有,只是摸起来深,看起来不深的。我也打过破伤风的针,医生说问题不大。」 「会留疤吗?」 陈迟不想骗虞藻,于是道:「医生开了祛疤药膏,要是按时擦的话,应该可以去掉,实在不行以后还可以做雷射手术。」 「而且男人留点疤不算什么。」 这句话本来没错。 但在看到虞藻这张粉白秀丽的小脸,与细皮嫩肉的身躯,陈迟又下意识觉得,虞藻不能。 不过他也不让虞藻做重活,向来都将虞藻当宝贝似的养,家里每个稜角处都被包了软垫,虞藻很难有机会受伤。 虞藻蹙起眉:「那你要定时擦药,不要忘记了。」 床底二人组听着虞藻二人你侬我侬,心中泛酸的同时。 肌肉也开始发酸。 床底空间不大,只勉强平躺。 方才齐煜明靠着意志力,像毛毛虫一样爬出去,后续害怕被发现,于是灰熘熘地爬回来。 带着满肚子的甜水。 齐煜明有点后悔,当时应该多喝一点再回来的…… 给齐煜明回味的时间不多,他的神色渐渐扭曲,肩膀附近、特别是腿部酸麻得要命,甚至还有点抽筋。 薄寒也差不多。 他一脸隐忍,额头青筋因忍耐而弹跳不止。 偷听墙角的屈辱、眼睁睁看着齐煜明占得先机,这些都是心灵上的痛。 可肌肉酸胀麻痹带来的叠加,让他的忍耐到达极限。 耳边是甜甜蜜蜜的睡前低语,虞藻的嗓音绵软,似被亲化开一般,裹着蜜糖般的甜。 他们听着虞藻的声音排解痛苦,但有时候,意志力并不能解决一切。 齐煜明的腿部抽筋,面色憋成猪肝色,他实在忍无可忍,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正被搂在怀里的虞藻倏地抬起小脑袋:「什么声音?」 齐煜明脸色惨白 陈迟刚刚专注听虞藻说话,倒是没听见,而且他的听觉没有虞藻这么敏锐。 他问:「有声音吗?」 虞藻点头:「好像有人叫?」 陈迟思索片刻,道:「会不会是耶耶?」 半梦半醒的耶耶抬起下巴:「汪汪」 不是我 陈迟:「你看,就是他。好了,不管了,我们睡觉吧。」 陈迟刚搂着虞藻进被窝,床底的齐煜明腿部抽筋,狠狠抽搐了一下,不小心踢到一旁的床脚。 陈迟敏锐道:「什么声音?」 虞藻扒拉着被子:「又是耶耶?」 这次耶耶不愿背锅。 他闭紧狗嘴,坚决不冒出一点声音。 然而下一秒,卧室内传来一道叫声:「汪汪。」 齐煜明掐着鼻子,模仿耶耶叫。 「好吧,又是耶耶。」虞藻细声细气道,「耶耶不要叫了哦,我们要睡觉了,乖乖的,明天带你出去玩。」 今天齐煜明遛狗很成功,以后遛狗的活都给齐煜明好了。 第211页 「不过耶耶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开心?」虞藻困惑。 耶耶开心不起来。 他又背黑锅了。 陈迟:「可能耶耶也困了,我们明天再说,睡觉要紧。」 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虞藻和陈迟进入被窝,终于准备睡觉了。 齐煜明松了一口气。 亲眼目睹齐煜明学狗叫的薄寒:「……」 太炸裂了真的。 薄寒这辈子都想不到,他会遇到这么抓马的事件。 他本意是来放窃听器、打探商业机密的,却换上男主人的睡衣,假装自己是男主人、陪着孤独寂寞的小人妻。 以为撞见男主人归来,匆忙躲进床底。 结果来的人不是男主人,而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小三儿。 这一切也都算了。 齐煜明为了不被发现,居然抛弃自尊与脸面,恬不知耻地学狗叫,让耶耶背黑锅。 薄寒一脸一言难尽。 不过他也忍到了极限。 齐煜明方才好歹活动了一下,薄寒一直保持同一个躺姿,逐渐的,他的腿部也慢慢传来麻痹到抽筋的感觉。 忽然,薄寒控制不住抬了抬腿。 不小心踹到另一边的床脚。 闭上眼酝酿睡意的虞藻纳闷:「怎么又有声音?」 齐煜明看向薄寒,指了指耶耶。 焦急地无声催促。 赶紧嫁祸给耶耶,别到时候薄寒被抓包,害他也被当场抓住。 薄寒咬了咬牙。 再怎么说他也是堂堂总裁,虽然隐姓埋名来到这里当商业间谍,但不代表他可以放弃尊严…… 床上传来陈迟的声音:「这声音是不是从床底传来的?不是耶耶吧,耶耶也没叫。」 「不会是老鼠吧?」 「别怕,我下去看看。」 齐煜明神色大变。 薄寒也打了个寒噤。 他再也顾不上其它,硬着头皮,有模有样地学了声狗叫。 刚起身的陈迟又躺了回去,他无奈道:「耶耶你别叫了,乖一点。」 狗窝的耶耶:「……」 狗脸绝望。 卧室终于重归宁静。 薄寒煎熬等待二人睡着,等他们睡着后,他就可以离开房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没有自尊的傻逼。 一想到方才他做了什么……薄寒脸上火辣辣得烫。 当三儿当到这份上。 真的疯了。 …… 周末。 按照公司安排,陈迟需要在周末进行培训,课程满满当当,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一点,除了中途课间休息,几乎没有喘气的机会。 他的同事调侃他回到高中时期。 午休时间,陈迟给虞藻打了个电话,他们简单聊了会天。 虞藻算着时间说:「好了不说了,我要睡午觉了。」 这个时间确实该睡午觉,陈迟没有怀疑。 虞藻和陈迟简单通话后,听手机播报时间。 11:15。 快中午了。 搭在腿上的手指骤然收紧,虞藻的小脸紧张。 霍斯言马上要来接他。 他们约好的时间是12:00。虞藻不想让霍斯言知道他的真实住址,在这方面,他倒是谨慎得很。 却不知早在调查陈迟、以及陈迟的员工资料上,他的住址被暴露个精光。 按照导航,虞藻步行了一段时间,到了稍微繁华点的地段,打车前往附近的、稍微热闹一点的小区。 距离他住的森和小区约三公里。 给霍斯言发的地址,也是这个小区。 虞藻毕竟不是这个小区的住户,他不敢进去,对这里也不熟悉。 小区门口有个公交亭,他手上拿着盲杖,乖巧又安静地坐在那里,等霍斯言来接他。 起初,公交亭很安静。 今天太阳很大,但虞藻一点儿都不觉得热,反而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仿佛四周有一个网罩下,网内是冰凉舒适的冷气,帮他隔绝酷暑带来的热意。 虞藻没坐多久,周围涌来一层热浪。 一群穿着背心球服、抱着篮球的男高中生成群结队而来。 今天是周末,他们约好一起去体育馆打球。 像往常一样,他们准备乘坐熟悉的公交车。 其中一个五官张扬、戴着耳骨钉的男高中,烦躁地看了一眼烈日,眼角余光瞥见大片白,下意识望了过去。 有人跟他说话,他呆呆傻傻地不回答。 于是友人们的目光也跟随着他的视线一起,落在端坐着的小男生身上。 这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小男生。 坐姿端正乖巧,一双雪白纤长的腿紧紧并在一起,膝盖透着淡淡的薄粉,皮肤白皙、唇色红润,眼睛却是无神的,萦绕楚楚可怜的病气。 他们小区……还有这样的小男生吗? 等待的公交车已经到达,他们却没一个人上车,一群人顶着炎炎烈日,跟个傻子一样在这里等。 公交车班次三分钟一趟,已经过了第三趟,他们还是不捨得离开。 「真是我们小区的?」 「好漂亮……」 「……」 其中一个人大着胆子上前搭讪:「你好,你迷路了吗?」 近距离观看,迎面而来的美感冲击力极强,让他的语气开始结巴,「你、需要帮助吗?在等公交车的话,我陪你一起等吧……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第212页 完全忘了,他原本计划是与朋友去体育馆打篮球。 虞藻胆子小。 面对对方的突兀搭讪,他的眉尖紧蹙,抬起慌张的小脸:「不用……谢谢你,我在等人。」 因为怕生,他说话细声细气的,得挨得很近才能听到。 但靠近了,又能嗅到他身上的浓烈甜香。 丝丝缕缕,叫人上瘾。 少年情不自禁靠近一步,想要闻得更仔细一些。 却吓到了胆小的小男生。 虞藻从椅子上站起,他的眼睛看不见,也很少单独出「远门」,面对陌生人与他搭讪,他能流利回话已经很不错。 察觉到对方想要靠近,被晒得粉红的面庞满是无措,无端透出几分可怜劲儿。 少年一脸懊恼:「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我……」 一旁传来皮鞋踩地声响,一个高大的、穿着西装的精英人士靠近。 并朝小男生伸出手。 虞藻又被吓了一跳,他伸手推开对方,却意外在对方手背上留下抓痕。 他呆呆愣愣了一瞬,才听见熟悉的男声:「对不起,我应该先出声的。」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是霍斯言。 虞藻一脸没回过神的样子,片刻,才摇了摇头。 虞藻给霍斯言发的定位是错的。 这个小区有很多出口,霍斯言开车开错了方向,他在哪里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虞藻。 给虞藻发消息也没有得到回覆,他猜测虞藻可能发错地址,于是去另外几个出口瞧了瞧。 没想到看到一群毛都没长齐的男高中生,对虞藻露出明显被迷住的神色。 知道是霍斯言,虞藻降下防备。 手背传来火辣辣的疼,霍斯言并不理会,而是靠近,绅士地来到虞藻身边,轻声说:「我的车在另一边,不远,我们走过去,好不好?」 虞藻点了点头。 看起来很乖。 …… 这家商场是霍斯言名下的产业,他包了顶层楼餐厅,今天只专注接待虞藻一人。 霍斯言礼貌地帮虞藻拉推椅子,又取来擦拭手心的湿巾,全程亲力亲为。 殷勤热情的态度,不像上司,更像服务员。 「要不要先吃点甜品?比如gto?」霍斯言道,「这家餐厅的gto很有名。」 虞藻迷茫。 霍斯言立刻换了种说法:「这是义大利的冰淇淋,听说味道很不错,也是这家餐厅的招牌甜品。我没试过,想试试。」 他的言语十分巧妙,「但口味有点多,你可以和我一起吃吗?」 明明是想和虞藻一起吃,却说得冠冕堂皇。 虞藻纠结道:「一起吃……吗?」 霍斯言:「嗯,怕点太多的话吃不完,浪费可耻。」 他似乎看出虞藻的顾虑,也怕虞藻嫌他脏,他十分体贴道,「你可以先吃,我吃你剩下的就好。」 「反正不是用同一个勺子,我不会吃到你的口水。」 服务员热情介绍:「先生,我们家的gto是招牌甜品,所有选料都是时令水果、天然原料,制作过程中除了本身含水的原料不会再增加一滴水,每日新鲜制作,口感柔软绵密、热量很低。店内口味多种,士多啤梨、薄荷巧克力、芒果百香果、海盐荔枝、树莓、朗姆酒香草……都是店内招牌口味。」 「如果一个人单点全部口味的话,的确吃不完。」 听起来好好吃。 虞藻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矜持地点了点头,答应霍斯言的邀请。 餐厅由主持亲自掌勺、亲自上菜,食材摆列在一旁,都是新鲜空运而来的原料。 四周响起氛围感十足的悠扬音乐,方桌上的烛光晃动,将虞藻小口吃冰淇淋的模样照得极其乖巧。 一桌丰盛精美的佳肴呈现在眼前,霍斯言却没有动筷。比起这些色味俱全的餐点,眼前的人更加吸引视线。 他坐在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虞藻的唇。 虞藻吃相斯文,赏心悦目,吃冰淇淋时小口小口,像小猫儿进食。 只不过嘴唇有些红,应该是被冰的。 答应和霍斯言吃饭时,虞藻心情忐忑。 他担心霍斯言会拿陈迟的工作威胁他。 虞藻把情况想得很糟糕,幸运的是,糟糕的事都没有发生。 反而享用一顿极其可口的美食。 虞藻吃得有些撑,他靠在椅背上,白皙手心轻轻揉了下肚子。 眉尖蹙起,有些懊悔。 怎么吃了这么多…… 都怪这家餐厅主厨手艺太好。 霍斯言给虞藻倒了杯水:「我有点吃撑了,你呢?」 虞藻愣了愣,霍斯言也吃撑了吗? 他的眼睛乌黑水润,却没有焦距,这也让他看起来格外天真,小心思都写在脸上。 虞藻小幅度点头:「我也是。」 霍斯言取过热毛巾,想帮虞藻擦手,想了想还是先算了,不必这么着急。 他提着建议:「那我们要不要去楼下逛一逛?楼下有家饮品店很不错,新开的,排队拿号要等很久。」 「我们可以先在小程序预约下单,然后逛几圈、走一走,等消完食,应该也轮到我们了。」 又有好吃的。 虞藻唇角弯起,迫不及待应下:「好呀」 又察觉到他这样不太矜持,也显得嘴巴很馋、很贪吃。找补似的添了一句,「但我喝不下太多喔。」 第213页 霍斯言轻轻扯了扯唇角:「没关系,他家有中杯。如果你中杯喝不完,我帮你解决也可以。」 把嘴巴与手擦干净,准备离开时,虞藻嘴馋劲儿又犯了。 肚子很饱,但就是回味方才的冰淇淋。 他走到一半,忽的停下脚步,白嫩嫩的手臂朝前伸,腼腆地扯了扯霍斯言的袖子。 霍斯言偏过头看他。 他抬起粉扑扑的面庞,似乎有点难为情,声音放得很轻:「我有点想吃那个冰淇淋……薄荷巧克力口味的。」 心脏滚过无形的电流。 霍斯言喉结滚动,眼睛一转不转地落在虞藻脸上。 片刻,他才轻声哄着:「刚刚你吃了很多冰淇淋,现在刚刚餐后,再吃的话也许会肚子疼。」 虞藻眉尖蹙起。 唇角也往下撇了撇,显然在不开心。 霍斯言忙转变口风:「但吃一点点应该没关系,小藻,我们只吃一点好不好?」 虞藻神色这才好转,嘴角悄悄翘起。 他故作勉强道:「那好吧。」 他们下了扶梯。 霍斯言全程跟保镖一样护着虞藻,生怕虞藻有闪失。 「喜欢这家餐厅吗?」 「还好。」 「那我们下次可以再来。」霍斯言想了想,补上一句,「到时候带上你哥哥陈迟。」 吃冰淇淋的动作一顿。 虞藻迷茫地抬起小脸。 霍斯言慢条斯理道:「等你哥哥工作不那么忙,我们一起来吃。」 像一家三口。 虞藻哪儿敢让陈迟知道啊…… 他讷讷道:「还是不带他了吧……唔」 虞藻陡然一阵惊唿,霍斯言忙转过他的肩膀,沉稳内敛的神色显出明显外露的情绪:「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 「不是……」虞藻抿了抿唇,有点委屈地吐出一截小舌头,「舌头被冰到了……」 湿润的、颤抖的舌头,洇着一层亮晶晶的水光。 猝不及防伸到霍斯言的眼皮子底下。 在霍斯言怔愣时,虞藻又郁闷地舔了舔唇瓣,「嘴巴也好冰……好痛。」 太冰的情况下,就是痛。 喉结滑动一瞬。 霍斯言低声说:「那我帮你揉揉,好不好?」 …… 「陈哥,我点了奶茶,正准备去拿,你要不会喝?」司瀛专门在机构门口蹲点,看到陈迟后,像看到未来的大舅哥,「这是最近特别热门的奶茶店,年轻人都喜欢,我也给小藻点了一杯。」 「等会你回去的时候,顺便捎给小藻。对了,这得赶紧给,久了口感会变差。」 陈迟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中午回家一趟。 原本他没空回家,但上午上课进度快,他提早结束任务。 终于能回去陪虞藻午睡了。 他幸福地想。 面对司瀛的献殷勤,陈迟油盐不进:「不用。那家店我知道,我也点了,我现在去给小藻拿。」 他听公司同事提起过那家店,虽然他对奶茶没有兴趣。 但小藻肯定喜欢。 他早就预约好中午的订单,等会去拿就行。 商场也在附近,顺路。 陈迟想尽快拿到奶茶,没有选择扶梯,而是选择电梯。 他刚出电梯,按照导航介绍寻找店铺位置,报出号码拿到奶茶后,他给虞藻发了条消息。 不过现在虞藻应该还在午睡。 也没办法回。 陈迟低头看了眼包装精美的袋子,里面的奶茶多冰,等过一会儿化了喝,口感应该会更好。 这是店家说的。 电梯需要等很久,陈迟看了眼拥挤的人群,作罢。 还是一层层扶梯下吧。 右手拎着奶茶袋,陈迟左手拿着手机给虞藻发语音。 脚下步伐骤然顿在原地。 前方不远处,陈迟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他的上司,另一个是他那正在午睡的小妻子。 虽然他们还没有结婚,但和虞藻结婚,是他认定的事情。 可现在,他的小妻子正被他的上司护在怀里。 尖细的小下巴被一只戴着机械腕錶的手握住抬起,拇指不过稍微一用力,就分开了他的唇瓣,露出湿红柔软的、散发香气的部分口腔内壁。 指腹轻轻揉着、摁着嫣红湿润的唇肉,虞藻的唇色很红、仿佛熟透一般的红。 无神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有点痛苦与难受,洇着一团湿红。 手中奶茶袋掉落在地,陈迟却浑然不知。 仿若被雷电噼中般木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反应。 陈迟像目睹妻子出轨现场却还要担心妻子和自己离婚,所以只能躲在床底不敢出声怕被发现的苦主丈夫。 就站在不远处,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老闆,玩他妻子的唇。 第60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十三) 虞藻的唇形小巧饱满,像皮薄肉多的莓果,稍微掐一掐都会喷出香甜可口的汁水。 唇角边缘的冰淇淋水光,更是为他的唇蒙上一层亮晶晶的色泽。 霍斯言低下头,矜持克制地嗅了嗅。 果不其然闻到一阵甜香。 颜值高的人容易成为视觉焦点,更别提同时出现两个。 特别是其中一个小男生,模样精緻、身形小巧,往那儿l一站跟人行手办似的,五官轮廓漂亮得挑不出错,一双眼睛却无法聚焦。 第214页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此地不宜久留。 霍斯言帮虞藻擦完嘴巴,离开时,指腹不轻不重地捻了捻虞藻的唇。 虞藻对触觉极其敏感,他小幅度抖了抖肩膀,眼尾洇出许些水渍。 眉尖微蹙,有点困惑。 擦嘴巴需要这样吗? 霍斯言解释:「唇珠上染了点巧克力碎。」 虞藻恍然:「喔……」 他没有怀疑。 薄荷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应当也有巧克力。 不小心染上也是正常的。 虞藻继续埋头吃巧克力,一边心中嘀咕。 霍斯言人还挺好的。 他原本以为,霍斯言对他抱有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想挖员工墙角之类的。 也怪他最近狗血剧看多了。 他误会了霍斯言。 从见面到现在,霍斯言没有丝毫逾越言行,反而一直细心体贴地照顾他,绅士般彬彬有礼。 0926:【。】 虞藻迷惑:「句号是什么意思?」 0926没有说话。 因为霍斯言的下一句话,夺走虞藻的全部注意力。 「小藻,现在时间还早,你还有地方想去吗?」霍斯言道,「不过外头天热,或者我送你回家吧?」 吃完饭就回家。 果然是正人君子。 虞藻点头:「好呀好呀,我正好回去午睡。」 霍斯言:「你不是刚睡醒吗?怎么又午睡。」 语气带着点明显纵容与调侃。 虞藻一直不怎么回霍斯言消息,经常晾了很久,再突然来一句「刚刚在睡觉」,又或是「刚刚没注意看手机」。 其实根本不想回。 回消息多累。 霍斯言也知晓这一点,但没关系,他可以单方面发消息,也可以等。 虞藻愣了一愣,糟糕,他忘了,为了不回霍斯言消息,他很晚才回復。 今天他明明早起了,却跟霍斯言说他睡到中午。 不过他也没撒谎,一般情况下,他的确会睡到中午。 「走吧,奶茶也好了。」霍斯言看了眼手机,小程序取单提醒来了。他道,「我们拿完奶茶,顺着扶梯一层层楼往下逛。如果有喜欢的东西,一起买了。」 「然后直接送到你家。」 「小藻,这是一点小心意。这么热的天,你还愿意出来陪我吃饭,我太感谢了。」 他落寞道,「平时我工作太忙,没有关系要好的朋友,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虞藻面庞微微发热。 有点不好意思。 霍斯言怎么这么有礼貌。 原来霍斯言口中的打卡餐厅,是真的单纯打卡餐厅,不存在别的龌龊心思。 他却将霍斯言想得那么坏…… 降低戒心的虞藻,给霍斯言发了新地址。 他的小区地址。 坐上副驾驶,霍斯言殷勤地帮他系安全带、关车门。 并没有问地址的事。 细细白白的手指捏着安全带,紧绷着的小脸,随着车辆朝前行驶,缓缓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有问。 要是霍斯言问新地址为什么和旧地址不一样,他真不知道怎么圆谎…… 但虞藻又不想发隔壁小区地址,好远,而且没人愿意接去森和小区的打车订单。 他还要步行一段时间去公交车站,夏日炎炎,走路真的很累人。 有免费的司机霍斯言在,他也不想花费这个时间与功夫。 车辆抵达森和小区,霍斯言眉尖微皱。 看到小区全貌,他才忽的想起,眼前小区是霍氏集团名下地产,又因闹鬼传闻与一系列户主闹事,一直处在闲置状态。 森和小区的各项事宜由託管公司负责运营,不求赚钱,只求少赔点本。 不过他平日很忙,要处理的事很多,有关森和小区的事,逐渐淡出记忆。 森和小区的电梯陈旧,虞藻进入电梯后,伸手摸着电梯按钮,摸到正确的楼层,轻轻下摁。 霍斯言:「你住在这里多久了?」 虞藻老实回答:「大概半个月左右。」加上试住的二天,确实有半个月了。 霍斯言隐晦地问:「有遇到过一些……奇怪的事情吗?」 「目前没有。」虞藻想了想,又说,「就是偶尔有时候有点冷,可能空调不太好用。」 霍斯言:「……」 他眉头愈发紧皱,真的只是空调不好用吗? 但瞧虞藻这单纯天真的小表情,应当没有说谎,而且他也犯不着说谎。 他人胆小,见着生人都要怯生生地躲起来,倘若真遇见一些闹鬼的怪事儿l,定被吓得连夜搬走。 又怎么可能邀请他人回家做客。 这些年来,霍氏集团有一笔固定支出。 请法师来森和小区做法事。 一季度一次,每次声势浩大,着名的风水大师请了一轮又一轮。 可闹鬼的传闻皆没停下。 「叮」的一声。 电梯门打开。 这段路虞藻走了许多次,他不需要盲杖都能走得很顺利。 一层楼有两个人家,虞藻住的房子向阳、採光更好。 他站在门前,小手摸着口袋,掏出钥匙,刚插进锁孔间,手背蓦地传来滚烫炙热的温度。 霍斯言贴身而来。 他们拥有极大的身高差与体型差,他不过稍微靠近,就像从后拥着体型较小的小男生。 第215页 微微低头、将手覆在小男生手背上的动作,以及炽热的的温度,都让虞藻僵在原地。 手指哆哆嗦嗦握住钥匙,不知道该不该转动。 更不知道该不该打开门,让对方进来。 「这个房子……」霍斯言话没来得及说完。 他本意是想说,这个房子最好不要住了。别人他无所谓,但这个人是虞藻。 虞藻身子本来就弱,这块地方不干不净,身弱的人住久,也许会招来脏东西。 但霍斯言没机会将话说完。 因为门开了。 他们同时惊愕地抬起头,看向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陈迟。 他们都没想到,这个时间点,陈迟会在家。 虞藻呆呆愣愣地仰起小脸,他看不见,但嗅到了里面的食物香,厨房只有他们会用。 其他租客要么点外卖、要么下馆子,都是不缺钱的主儿l。钟师傅钟宁现在不在家,平时吃饭也都在工作的饭店里解决。 眼前的人,只可能是陈迟。 白皙柔软的手背上搭着一只大掌,顺着指节分明的手指而上,手腕戴着一枚价值不菲的机械腕錶。指针转动,线条流利利落,彰显佩戴者的身份不凡。 而他现在,正从后拥着别人的小妻子。 陈迟身上穿着围裙,小腹附近是一个定制的卡通图案,按虞藻的照片画的。 他从霍斯言搭在虞藻手背上的手,到他们相拥在一起的身躯。 「你们回来了?」 在霍斯言踌躇着是不是要解释点什么时,陈迟黯然地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 如此大度又包容的态度。 反而把霍斯言整不会了。 齐煜明听见有人开门,欣喜若狂地出门迎接。 他特地吹了个蓬松造型、喷了香水,换上昨天刚去专柜提的新衣服。 虽然虞藻看不见,但该捯饬的地方不能少。 谁料刚推开门,他的脚步僵在原地。 客厅多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正与虞藻并排站着,虞藻看不见路,他全程细心引导,在经过毯子时,更是贴心地扶住虞藻的手臂。 虽然用了绅士手,行为举止挑不出毛病。 但那色眯眯的眼神很明显,他对虞藻有意思。 齐煜明心中警铃大作,这才多久,又来一人? 也幸好他来得早,不然得排到小七小八去了。 这个家真没他的立足空间。 「小藻,坐吧。」霍斯言引着虞藻坐在沙发上,接过盲杖、递了过去,陈迟在一旁忙伸手接过,将盲杖放到一边。「……」 齐煜明按兵不动,在原地观察片刻,才注意到一旁跟透明人一样、穿着围裙的老实人。 「看什么电视?」霍斯言道,「或者放点音乐吗?抱歉小藻,我不知道你的喜好。」 虞藻矜持地坐在沙发上,微微侧过点头,礼貌道:「随便放个电影也可以。」 他不喜欢周围太安静,这会让他没有安全感。 所以他在家时喜欢听收音机或者开电视,因为眼睛瞧不见,耳边有点声音,他才会踏实一点。 陈迟站在沙发边上,小声提醒:「小藻喜欢看综艺。」 霍斯言恍然,他调到综艺频道,见虞藻小脸欢喜,他侧身看向陈迟:「谢谢你的提醒。」 陈迟讷讷道:「没事,应该的……」 齐煜明:「…………」 到底谁是这个房子的男主人啊?? 齐煜明真觉得魔幻了。 他没记错的话,陈迟才是正牌大房吧? 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怎么比他这个小二还怂。 他敢半夜勇闯虞藻的卧室,更是在床底下忍辱负重,怎么在这个不知道从哪儿l冒出来的人面前,陈迟跟见不得人的小二一样,连坐都不敢坐。 虞藻看起了综艺,霍斯言望着虞藻的侧颜,一脸甜蜜。 忽的,霍斯言欲起身:「小藻,我去给你切点水果吧。水果在冰箱对吗?」 他看向陈迟。 陈迟一脸侷促,反而像来做客的客人。 见老闆要起身,他忙道:「没事,您坐吧。我去给你们切水果……对了藻藻,这是我刚买的奶茶,我还买了虾,准备给你做酸辣柠檬虾吃。」 酸辣柠檬虾? 虞藻眼睛一亮。 炎热夏日容易没有胃口,酸辣爽口的食物容易激发食慾,在老家的时候,爷爷奶奶总是给他做酸辣柠檬虾。 把虾线处理好,放进调好的酱汁里,再往上挤一点儿l柠檬汁,撒上绿油油的香菜与芝麻。 吃起来格外香。 西餐本就容易饿,才这么一会儿l功夫,虞藻感觉他已经消化得差不多。 加上他喜欢吃酸辣柠檬虾,他总觉肚子空落落,仰起小脸、连忙道:「大概要多久呀?我好想吃」 陈迟道:「马上就好,你等等我。」 陈迟连忙赶去厨房,继续做虞藻爱吃的酸辣柠檬虾。 齐煜明偷偷观望了片刻,原以为陈迟会雄起振作起来,赶跑这个人模狗样的男小二。 没想到陈迟钻进厨房,小二不打,做起了大厨。 选择了忍气吞声。 客厅二人肩膀并着肩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脸宠溺,哪在看电视?那眼睛就没从虞藻脸上挪走过。 察觉到陈迟在装傻,霍斯言也没有掩饰他的心意,竟毫不遮掩。 第216页 齐煜明咽不下这口气。 他跟着陈迟进入厨房,瞧见陈迟在切着香菜,老实巴交的面庞满是黯然与低落。 以及几分悲痛的忍耐。 齐煜明回头看了一眼,霍斯言坐姿放松随意,侧首与虞藻欢声笑语。 不知道说了什么,把虞藻哄得很高兴,一张小脸红润欢喜,唇角弯起的弧度根本压不住。 像恩爱的夫妻。 而陈迟,更像照顾夫夫俩生活起居的僕人。 齐煜明咬碎了一口牙,这西装男看起来可不是好相与的,在正房面前毫不收敛,可见占有欲强且手段狠辣。 要是让西装男转了正,往后哪有他的份儿l?怕是连小二小四、洗脚奴都排不上。 绝对不能让西装男转正。 还是陈迟好。为人老实,粗枝大叶,关键是绿帽接受能力强。 虞藻和陈迟在一起,他肯定能偷偷喝上好几口热乎的肉汤,说不准运气好,还能啃下一块香喷喷的肉。 但齐煜明是管不了西装男的,他自己也名不正言不顺,于是他焦急地催促道:「陈哥你想想办法啊?你没看那男的眼神吗,色眯眯的,明显对小藻哥哥不怀好意。」 陈迟切柠檬的动作一顿。 老实憨厚的面庞黯然失色,他忍辱负重地低头:「我能有什么办法……」 齐煜明心一颤,又听陈迟嗫喏道,「小藻长得漂亮,我老闆喜欢他也很正常啊……谁能不喜欢他?而且我老闆条件那么好,喜欢小藻的话,小藻也会开心吧……」齐煜明瞳孔地震,心尖拔凉。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听见了什么,他知道陈迟为人老实,但这种气度已经不是正常人能拥有的了。 齐煜明努力撺掇、挑拨离间:「不是,陈哥,你就不会嫉妒?那个西装男跟男主人似的在小藻身边,可这个位置明明是你的」 陈迟却说:「小藻开心就好。」 喜欢虞藻的年轻单身汉那么多,村长儿l子对虞藻念念不忘,陈迟的条件根本不算亮眼。 能和虞藻在一起,已经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哪敢奢求那么多。 能陪在虞藻身边,哪怕只是照顾虞藻、没有名分,陈迟也很知足。 切好香菜和柠檬,陈迟将处理好的虾肉放进酱料中,动作十分熟练。 他给虞藻做了不止一回。 陈迟将桌面收拾干净,又很贴心地取出虞藻的专属碗筷。 一脸幸福甜蜜的样子。 像迫不及待伺候挑食公主的奴僕。 齐煜明:「…………」 牛,真的牛。 陈迟已经不是大度,是海量,是天选的绿帽奴。 齐煜明怀疑,要是陈迟老闆提出今晚住这里,陈迟会毫不犹豫地让出床,让老闆和他老婆睡在一起。 他负责打地铺,顺便帮他们守门。 甚至递上他们需要戴的工具。 万一他的小妻子玩得比较大,哼哼着说不要戴,让老闆直接留进来。 老实人恐怕也会一边心碎绝望,一边支持小妻子的决定。 陈迟看出齐煜明的脸色难看,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齐煜明。 他绞尽脑汁想着安慰言语,半晌才憋出一句:「小藻在外面逢场作戏,你就不要太小家子气了。」 「……」 沉默片刻后,齐煜明青着一张脸,「陈哥,你不会用成语可以不用。」 客厅的霍斯言,偶尔余光掠过,望见厨房内的两个身影。 那个年轻小伙的样貌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霍斯言想了一会才想起来,似乎是齐家的小儿l子,叫什么来着,齐煜明?又听说最近齐煜明与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齐家断了他的生活费任他自生自灭。 居然跑这儿l来了。 霍斯言敏锐地察觉到,齐煜明似乎对虞藻抱有不简单的想法。 或者,男人对情敌的直觉都很敏锐。 霍斯言收回目光,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小藻,厨房里还有一个人是谁?看起来很年轻,是另外的租客吗?」 虞藻敷衍道:「对,怎么啦?」 「他在厨房里和你哥哥聊天,聊了很久。」霍斯言状似羡慕,「他们聊了这么久,很投缘的样子。真羡慕他们,哪像我,身边没什么朋友,也没有能说心里话的朋友。」 「小藻,除了你愿意和我吃饭,没有别人愿意了。」 「他们感情看起来很好呢。」 当然了。 因为他们才是一对。 不过,这么快就发展出感情线了吗?好像是。 算算时间,齐煜明和陈迟应该已经成为好友,正处在被对方吸引的过程中。 虞藻的眼睫晃动,默不作声的样子,让霍斯言误会了。 误以为他在伤心难过。 也是。 看不见的漂亮小男生,心思敏感脆弱,也许,在很久之前,他已经察觉到爱人与合租室友的异常。 只不过害怕被抛弃,他隐忍不发,将一切苦楚藏在心里。 霍斯言心头髮软,长臂一伸、缓缓搂住小男生的肩膀。 他低下头,语气怜惜道:「小藻,他不懂得珍惜你,我懂。」 第61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十四) 陈迟连餵柠檬虾的资格都没有。 他刚出厨房、来到沙发边上,他的上司霍斯言将手伸出,让他根本没有思考的空间,将手中的碗递出。 第217页 像进行交接仪式一般,陈迟递出了这个碗,而餵虞藻吃虾的活儿,也落在霍斯言身上。 霍斯言夹起一块淋满酱汁的虾肉,送到虞藻唇边。 虞藻稍微一分唇,含住饱满橘红的虾肉,唇瓣变得湿润潋滟,腮帮子微微鼓起一点儿,显得模样纯然稚态。 他吃相斯文、细嚼慢咽,觉得东西好吃,还会幸福地眯起一点儿眼睛,面颊两侧凹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 好好吃 这个配方是虞家奶奶精心调配的,虞藻从小就爱吃。 他和陈迟在一块儿后,陈迟练了很久,才学到虞家奶奶的精髓。 虞藻咽下一口虾肉后,问:「你们什么时候去杜拜出差呀?」 陈迟刚要回答,霍斯言抢先一步:「大概周四,还要四五天。这次出差可能会比较久,也许要十天半个月,不过我会尽量早点把工作处理完。」 「如果一切顺利,也许一周内就能回来。」 虞藻:「喔。」 他敷衍地应了声,手指扯扯男人衣摆,主动分开唇瓣、打开嘴巴。 迎接男人的投餵。 霍斯言眉眼和缓,餵虾肉的动作愈发温柔。 旁若无人的样子,仿佛他和虞藻才是房子里的夫夫。 陈迟被忽视许久,再老实的人,也该发脾气。 身侧的拳头紧握,他紧紧攥住围裙下摆,将布料揉成混乱的一团。 齐煜明喜出望外,大房终于要振作起来了 陈迟低声说:「明天还有一个活动需要出差,这是戴维说的。」 霍斯言思索片刻:「是有这么一回事,这是一个珠宝展览活动。活动地点就在京州,离市中心不远,算不上出差。」 虞藻眨了眨眼睛:「珠宝展览?」 「对。宝家的高定珠宝系列展览,小藻,你有兴趣吗?」霍斯言说,「明天早上八点开始,如果你有兴趣,我等会安排人送来礼服,你先试试。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大约七点出发。」虞藻本来挺想去的。 但听到七点出发,他一下子没了兴趣。 七点出发,意味着他六点半左右就该起床洗漱。 六点半起床,他想都不敢想。 谁起得来? 通常而言,虞藻一觉睡到中午,最早也要九点十点。 早起对贪睡的他而言,无疑是一场酷刑。 但总不能直接说他起不来,这样显得他太懒惰、太能睡。 于是,虞藻黯然着一张小脸,明亮湿润的眼睛浮起一层雾气,好似受了委屈。 声音也十分低落:「算了……我看不见。」 「还是不去了。」 霍斯言察觉到他说错了话,面色微变,忙低头哄着虞藻:「对不起小藻,我不该说这种话。」 小男生比他想得还要敏感。 因为看不见,所以情绪格外敏锐,更需要好好呵护。 霍斯言心疼极了,也不知道在陈迟这五大三粗的人身边,受了多少委屈。 他几乎将虞藻搂在怀里哄,又给出许多承诺:「我联繫了一个顶级专家,也许他可以帮到你。不过他最近在海外交流,等他回来,我带你去见见他。」 「你的眼睛一定有办法治好的。」 虞藻也期待地翘起眼睫,明亮的眼底满是希冀:「真的?」 「当然是真的。」霍斯言道。 他们来到京州,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治眼睛。 眼睛有痊癒的机会,他们自然高兴。 陈迟不再拉着脸,甚至看着虞藻在他老闆怀里,愈发顺眼。 看向老闆的目光,犹如看着恩人。 客厅气氛融洽。 指的是虞藻和霍斯言之间的气氛。 虞藻胃口好了不少,他吃了大半碗虾,把肚子吃撑了。 小手揉着肚子,委屈巴巴地低下脑袋。 「肚子太涨吗?我看看。」霍斯言掀开衣摆,微微一怔。 腰身又细又薄,肚脐只有小小的一条缝,如今却被撑得微微隆起。 小腹只有薄薄一层肉,好似装点什么都会变得很明显。 真吃进去,必定能看到形状。大掌覆上,缓慢揉捏。 「小藻,你的腰好细……」霍斯言眸色转身,帮揉肚子时,手下没有轻重,惹来虞藻急促一声惊喘。 白皙的腹肉被揉得微微发红,像雪地中的一捧红梅。虞藻忍不住踢了霍斯言一脚,却被反过来抓住手腕,整个人带进怀里。 虞藻懵懵地抬头,可惜眼睛瞧不见的他,看不见霍斯言此刻隐忍的表情。 霍斯言哑声问:「是不是我让你不舒服了?抱歉,我第一次帮别人揉肚子。」 在所有事上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陈迟,此刻却按捺不住。他目露责怪:「霍总,你刚刚按得太用力了。小藻不喜欢这么用力,你得这样子、打转着按。」 黝黑粗糙的大掌,贴上雪白平坦的小腹,形成明显色差。 陈迟示范了一遍按肚子的手法。 手法独到且专业,晃眼的白从指缝中溢出,宽大手掌衬得本就纤细的腰身,更加不堪一握。 霍斯言盯得认真专注,如同思考学术问题一般严谨。 片刻后,他恍然:「原来要这样按。」 陈迟不愧有着丰富的伺候经验,虞藻果然没有觉得不舒服。 不过他的手指粗糙,掌心与指腹布满细细密密的粗茧。 第218页 虞藻的小腹周围都是痒痒肉,被这么一揉,双臂控制不住紧搂霍斯言的脖子,面颊埋进脖颈之间,不住地发出气喘。 肚皮好痒…… 细密的、潮湿的、裹挟着浓香的气流,喷洒在霍斯言的颈肩。 他喉结滑动,制住陈迟按摩的动作,哑声说:「我来吧。」 大掌接替陈迟方才的行为,有模有样地学。 陈迟在一旁专心看、认真指导,告诉霍斯言虞藻喜欢怎么按。 陈迟能当透明人,齐煜明可不愿意。 他在一旁酸熘熘道:「陈哥,你出差这么久,小藻哥哥怎么办?算了,让我来照顾他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藻哥哥。」 「你安心地去吧。」 第62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十五) 安心地去? 虞藻眉尖蹙起,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齐煜明是不是在针对陈迟? 这个念想一冒出来,虞藻的小脸遽然转凶,像龇牙的小猫一样,露出雪白的小虎牙,冷脸偏头警告着。 却偏错方向、警告错了人。 放大的一张面庞俏生生的,乌黑眼珠虽无法聚焦,但依然漂亮得惹眼。 鲜活灵动的小表情,流露出与清纯外表不符的凶气。 霍斯言心跳快了一拍。 真的……很可爱。 好像一只没长齐牙的漂亮小猫,遇到危险时故作兇狠,软绵绵地哈气。 却因过于小巧的体型与可爱的外表,非但没有一点威慑力,更像在撒娇卖萌。 大抵知晓虞藻认错人,霍斯言将错就错。 不过……虞藻对陈迟,倒是有几分真心。 见陈迟被别人欺负,虞藻第一时间维护。 说明虞藻重情重义,他与陈迟毕竟是老乡,一起来到京州,有着同甘共苦的经歷。 算了。霍斯言想,以后多给陈迟一点好脸色吧。 打狗还要看主人。 而且这段时间,一直由陈迟悉心照顾虞藻。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陈迟不知道其中弯弯绕绕,老实人头脑简单,听不出他人话中深意,更不知晓齐煜明在阴阳怪气。 他以为齐煜明担心虞藻无人照顾,故而主动请缨。 齐煜明人还怪好的。陈迟感动极了。 不过,陈迟早已安排好具体事项。他低声说:「没事,小齐,你还是大学生,平时课多、肯定很忙。照顾小藻的事不烦你费心,我和小藻的老乡钟师傅最近回老家,我和他打过招唿,他表弟这两天来京州。」 「钟师傅表弟会照顾好小藻。」 「是吗?」霍斯言道,「照顾小藻的事,还是请专业团队比较好。或者,小藻,你直接搬到我家吧。」 「我家有专业的管家,所有佣人持岗上证。最重要的是,我家大厨厨艺很好。」 听见有好吃的,虞藻瞬间抬起小脸。 陈迟摇摇头:「小藻怕生,不能让不熟悉的人照顾他。而且,小藻刚熟悉这里的环境,贸然换新地方,他会做噩梦。」 虞藻立刻不嘴馋,他煞有其事地点点脑袋。 陈迟说的有道理。 闻声,霍斯言倒是轻笑一声:「真跟小猫儿一样。」 虞藻微微蹙起眉尖,听不懂。 「换新地方应激,见到生人躲起来,跟小猫儿一样胆小。」霍斯言垂眸看着虞藻的手,居然连手心也是粉粉嫩嫩的。 好像浑身上下不是白的就是粉的。 齐煜明:「表弟?你确定靠谱吗?」 「当然靠谱。」陈迟解释道,「钟师傅的表弟年纪和小藻差不多,手脚麻利,样貌英俊,声音也好听。而且最关键的是——」 「他也喜欢小藻。」 齐煜明和霍斯言身形一顿,不约而同望了过来。 陈迟捏捏虞藻的手指,低声道:「小藻你还记得他吗?钟师傅表弟每次去城里赶集,都会给你买很多小蛋糕小礼物。上次你说他买的栗子蛋糕好吃,他冒雨进城,买空了那家蛋糕店。」 不过后来虞藻嫌腻歪,不肯吃。 为了不浪费食物,栗子蛋糕分给周围邻居,每家小朋友都吃到一份新鲜可口的栗子蛋糕。 小朋友们在虞家小院排队,特别有礼貌地仰起脸,说谢谢小藻哥哥。 虞藻睫毛微抖,含煳地应:「喔,好像有印象。」 其实没印象。 给虞藻买小蛋糕、献殷勤的男人太多太多,他记不清。 但虞藻总不能说他不记得吧?这样显得他记性很差。 陈迟记得,他却不记得。 于是,虞藻故意板着小脸说:「就是那个谁嘛。」 好像真想起来了一样。 陈迟就知道虞藻记得:「对对,就是那个谁,小藻真聪明。」 虞藻翘起小下巴。 他做什么事都能挨夸,得意得都要飘起来了。 齐煜明心如死灰。 完了,真的完了。 这都多少个人了?又来一个 而且陈迟描述得也有意思,明明是找人照顾虞藻,还特地说起对方的样貌声音优越,强调他喜欢虞藻这件事。 大度又包容的行为,哪像找临时保姆照顾虞藻的生活起居? 更像古代深院大宅,主动给老爷纳妾的大房。 齐煜明绝望得说不出一个字。 他偏头打量了一下沉默的西装男。 第219页 西装男看起来沉稳内敛、彬彬有礼,却因为长期处在高位散发上位者气息。 一看就很难相处,要真让他进门,恐怕会霸占着虞藻不放。 如此强劲的情敌。 齐煜明更绝望了。 …… 周末平稳地度过。 霍斯言主动联繫专业医疗团队,先让教授与虞藻远程视频。 教授目前远在国外,大致了解过病情后,一脸深思:「现在治疗有些晚,如果再早个几年,也许会比较好治。但现在也来得及……你们放宽心,有希望的,不过需要耐心治疗。」 「等我把仪器带回国,再做一次详细全面的检查。」 得知虞藻的眼睛能治,陈迟高兴得都要跳起来。 最开始,陈迟对霍斯言多少抱有怨怼的想法,再老实巴交的人,也无法做到平常心对待觊觎自己妻子的恶狼…… 但正因为眼睛一事,陈迟对霍斯言彻底放下芥蒂,甚至十分欢迎霍斯言来家中做客。 陈迟邀请霍斯言来家里吃饭,霍斯言正愁没理由见虞藻,欣然应允。 陈迟负责在厨房下厨一家子的饭菜,怕不解风情的工作狂上司无法逗虞藻开心,把耶耶和齐煜明都喊了出来。 二人一狗陪虞藻打发时间。 陈迟则繫着围裙,一脸幸福地下厨。 做饭时,陈迟低头看了眼手臂上的伤。 他自愈能力不错,现在伤口结了一层浅浅的痂,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祛疤药膏对疤痕的作用微乎其微,以后这里大概率会留下一道疤。 陈迟下意识想起,虞藻光洁无暇、宛若新雪的皮肤。 等虞藻眼睛治好,是不是会瞧见他手臂上的丑陋疤痕? 以后还是去做下雷射治疗吧。 虽然老实人不在意外貌,但过分貌美的小妻子,也会让他产生强烈的容貌焦虑。他生怕小妻子眼睛復明后,嫌弃他。 他想把最好的形象呈现在小妻子面前。 …… 周一,清晨。 珠宝展览八点正式开始,如霍斯言这般的重要成员,基本七点就要到场。 陈迟身为霍斯言的保镖,天还没亮,约五点出头一点儿,轻手轻脚地起床。 不过虞藻睡觉时粘人,手中一定要抱着什么,一双白藕似的手臂紧紧搂着他不放。 他不捨得强硬掰开,可轻柔地推,手下触感过分绵软,愈发让他不舍。 陈迟十分无奈,又很幸福。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想成家了。 每天睡醒都能看到心爱的人,的确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陈迟花费好一番功夫才挣脱虞藻的怀抱,快速洗漱、穿衣完毕。 他将一枚长条抱枕塞进虞藻的怀里,粗粝大掌轻轻抚摸虞藻的头髮。 走时,弯身在虞藻的额前落下轻柔一吻。 「早安,小藻。」 陈迟赶到霍斯言身边时,霍斯言已做好造型。 霍斯言正在与一位重要客户聊天,他们用法语侃侃而谈,从时政聊到股票,又从股票转移到赛马。 最终,客户露出满意赞赏的笑容。 霍斯言身边的助理赶忙将合同递上,客户爽快签下姓名。 陈迟这才明白。 在他走神的片刻,霍斯言成交了一笔巨额订单。 解决完助理的事,总助将另一份合同递给陈迟以及另外几个员工:「这是本次活动的贵宾名单,还有一些散客。姓名、照片、身份等信息都在上面,你们记得核对一下。如果在会场内看到陌生面孔,一定要及时上报,有关部门会进行驱逐……」 陈迟欲言又止,但还是没问。 他本来想问,他不是霍斯言的私人保镖吗?为什么要做这些轻松的杂活。 但他很快想明白了。 因为他的专业素养够不上保镖的资格。 换言之,霍斯言不相信他,也不相信他能保护得了自己。 之所以让他坐上这个职位,无非是想用合理的办法帮助虞藻。 霍斯言不想让虞藻吃苦,但虞藻不可能直接收他的钱。他只能通过提拔虞藻老公的办法,改善虞藻的生活条件。 陈迟接受现状,多一个人照顾小藻,挺好的。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人。 只要小藻喜欢就行。 「陈迟,你看这么认真做什么?」一旁同事撇撇嘴,「进会场需要邀请函,每张邀请函上刻着独一无二的编码,用过一次后自动销毁。而且进入会场需要层层把关,不会有人混进来的。」 这是个摸鱼的闲差。 进入会场的流程严密,基本没有错放人进来的可能性。 他们在角落里核对,又能核对出什么东西? 无非走个形式而已。 得了差事的人,大部分在开小差或聊天。 只有陈迟专注岗位,眼前经过一个人,便低头寻找名单的对应信息,生怕有人被错放进来。 宝家的高定珠宝系列展览,每个首饰价值不菲,随便指一个展览柜,里面的首饰是寻常人一辈子的工资。 甚至更多。 陈迟了解过,在十余年前,信息设备不是很发达的时期,类似的展览出现抢劫的概率高达100%。 随着近些年各项信息技术的更新,以及资料库录入日趋完善,无人敢大着胆子当街抢劫。 第220页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场馆外铺设长长的红地毯,在阴霾的天色下,如绵软不断的血河。 陈迟蓦地往外看了一眼,突然有些不安。 他喃喃道:「好像会下雨。」 虞藻的感官敏锐,若只是下雨,雨声能帮他助眠。 可他害怕打雷声。 尤其是突然落下的惊雷。 活动正式开始。 经常出现在荧幕、财经杂志上的人物受邀来到现场,场馆内镁光灯闪烁,快门声不绝。 密集的节奏,让陈迟的心跳闷得慌。 陈迟寻了个空隙来到无人角落,这里是监控死角。 停下脚步之后,他的心跳愈发慌乱,连忙掏出手机给虞藻打了个视频电话。 一定要接,一定要接…… 视频接通了。虞藻侧趴在床上,粉扑扑的颊肉被枕头挤出柔软的弧度,连带嘴唇微微嘟起,一半下巴尖埋进被子间,毛茸茸的髮丝胡乱翘起。 手机距离脸颊很近,自分开的唇瓣间呵出的热气,将前置镜头蒸出迷乱的白雾。 若隐若现的视觉环境下,他的美愈发惊心动魄。 确定虞藻无恙,陈迟松了一口气,他轻声说:「小藻睡醒啦?」 「小藻还在睡。」虞藻迷迷煳煳应了一声,「我忘了关静音,又正好起来上厕所……怎么了?」 怎么突然给他打视频电话? 现在才早上九点,陈迟不是在忙吗? 陈迟总不能说他突然心慌,害怕虞藻出了事,所以才着急地打电话。 他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跳特别快。」 虞藻以为陈迟紧张,第一次去这么大的场合,见这么多大人物,的确会紧张。 他脑袋昏沉,面颊无意识地在枕间拱拱蹭蹭,半晌才含煳道:「别紧张,放轻松。」 他胡乱说着安慰人的话。 确定虞藻无恙,陈迟放松了。 他把手机切成后置镜头,对准前方繁华的名利场:「小藻,今天人特别多……你看看。」 随着视频通话的进行,屏幕在场内转了一圈,却忘了虞藻看不见。 手机摄像头定格在一张年轻俊逸的脸上。 对方穿着一身黑,深色连帽衫让他看起来阴郁且不好接近,冷白的手指保持着拉口罩的举动,冰然望来的目光,让陈迟的头皮骤然炸开。 对方快速将口罩拉好,拉起帽檐,又听见前方的男人对手机说:「小藻,你先睡觉,我把视频挂了,等会忙完找你。」 「嗯嗯。」虞藻胡乱哼着,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把头埋进枕头里。 陈迟把手机收好,眉尖紧皱,脑中不断回忆方才那张年轻俊美的面孔。 名单上有这个人吗? 他将名单翻来覆去看过,他的记性虽然算不上很好,但也不差。 他能确定,名单上没有这个男人。 陈迟往前走时,下意识偏头看了男人一眼。男人的视线也恰好落在他身上,漆黑昏暗的眼珠像深不见底的潭水。直觉告诉陈迟,这个人有问题。 他要再看一次名单,确认一下情况。 如果有问题,他需要立刻和上级部门报告。 ……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繁华都市笼罩在阴霾之间。 客厅内。 电视屏幕中的主持人,正在严肃地播报一起恶性事件。 「京州中心展馆出现一起抢劫事件,几个蒙面劫匪闯入展馆中心,拆除所有摄像头,盗走一辆改装过后的轿车,开车逃离现场……」 「京州中心展馆出现一起枪击命案,在展馆仓库二楼发现大量血迹,地面用血字书写警告言语,喊话挑衅霍氏集团……霍氏集团总裁霍斯言手臂被子弹擦伤,没有性命之忧,而根据dna结果显示,仓库死者为霍氏集团总裁的随行保镖陈某……」 「这起恶性事件疑似团队作案,绝大部分监控被破坏,只有部分死角监控画面能看到罪犯的身形,监控表面,他们的身高在190左右,身穿黑色连帽衫,面部均被遮挡,没有清晰照片……」 「尽管警方说死者陈某身中多枪,不过现场所有人都没有听到任何枪响……」 多个平台都被这起恶性事件刷屏。 霍斯言作为霍氏集团的总裁,在京州商业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到处都在讨论这件事。 虞藻对此一无所知。 他依然窝在被窝里,在雨声的助眠下,酣然入睡。 薄寒和陈迟外出工作,齐煜明今天有课,他怕晚点回来遛狗来不及,于是把耶耶带走。 房子里只有虞藻一个人。 「轰隆」 天上落下一道惊雷,滚滚雨水落下。 卧室内只有床上的均匀唿吸声。 滂沱雨势下,阳台外头蓦地传来许些声响。 若是有人从阳台往下瞧,必然会被眼前的一幕惊到。 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掌握着湿漉漉的水管,指骨因用力过勐而显得十分突出。 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雨衣,身体紧紧贴着冰凉而光滑的水管,茫茫雨水落下,淋湿身上的黑色雨衣,折射出皮革一般的冷硬质感。 宽阔后背随着向上爬行的举动,显出山峦一般健硕的肌肉,力量感十足。 男人动作停下。 他「啧」了一声,似乎觉得有点儿麻烦。 第221页 到了指定楼层,阳台却被包了起来。 不过问题不大,阳台没有完全封死,可以通过侧边的一扇窗户进来。 男人掏出一枚铁片,卡进窗户缝隙,捣鼓了一下。 「吱嘎」一声。 窗户打开。 男人轻松地进入室内。 随着他落地的举动,阳台地面留下湿漉漉的水痕。 卧室布置得十分,阳台种了许多花朵,因为精心呵护,鲜花茂盛盛开,一旁摇篮椅搁着柔软的垫子。 显然没少花心思。 阳台的门被推开,随着黑影的靠近,光洁地面出现几个带着泥点的脚印。 男人脱下雨衣,随手丢在一边,身上的黑色连帽衫被雨水浸得半湿半干。 他毫不在意地拉下帽檐,缓缓朝床沿走了过来。 脚步还没停下,耳机内传来冷漠的声音:「解决没有?」 男人:「刚到。」 「快点。你被看到脸,等于我被看到脸。」对方有些不耐烦,「别浪费时间。」 电话另一头是嘈杂声响,男人淡淡地「嗯」了一声,把电话挂断。 男人来的目的,就是解决保安的小妻子。 他今天出现在会场,唯一一次觉得闷热、拉下口罩,竟然恰好遇上保安与妻子视频通话。 保安已经解决了,唯一构成威胁的,就是与保安视频通话的小妻子。 湿漉漉的脚印停在床沿。 男人正想给对方一个痛快,床上的人突然翻了个身。 他毫无防备地看到对方正脸。 瞳孔勐地放大。 男人没想过,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保安……居然拥有如此貌美的小妻子。 眼前的小男生贪图凉爽,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吊带短裙。 细细的吊带斜挂在手臂,侧躺着睡觉时,胸口两块平坦的软肉被挤出微妙弧度。 他睡得正熟,红润唇瓣微微抿住,对已经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雪白的一双腿紧紧夹住长条抱枕,小幅度蹭蹭磨磨,同时发出无意识的梦呓。 裙摆下方自然上卷,露出一团挤出肉弧的腿根。 仔细一看,还是粉的。 修长的手指微动,男人的手摸到口袋里的工具,却迟迟没办法下手。 床头柜摆放着小男生与保安的合照。 男人盯了片刻,控制不住产生浓烈的嫉妒。 凭什么这乡巴佬能有这么漂亮的小妻子?凭什么?凭什么? 照片中的另一半,如果是他,那该有多好…… 男人痴痴地将目光,重新落在小男生的脸上。 漂亮的脸蛋,完美的身材,即使没有甦醒,浑身上下仍透着勾人魂魄的劲儿。 骨架较小、少年形态,一张脸蛋青涩单纯,却带有难以忽视的风情。 因为是别人的小人妻。 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私底下很会玩,给小人妻买的睡衣都是情趣款。 这身睡衣除了增添情趣以及观者欲望,实在没有遮盖作用。 裙摆很短,勉强盖住腿根,说不定走路幅度大一点儿,都能看到底下美妙的风景。 掰得也很轻松。 憨厚木讷的老实人,恐怕到了家就会控制不住趴在他的肚皮上,吃得满头大汗,滋滋不绝。 理智告诉男人,他要么该赶紧动手,要么该快速离开。 不留下一点痕迹。 而不是像一个变态蠢货一样,站在别人的小人妻床边,看小人妻睡觉。 可他两者都做不到。 不管是动手,还是离开。 他都做不到。 看着这张貌美精緻的面庞,他寸步难行。 如果他能留下来就好了…… 如果他能成为小人妻的丈夫就好了。 男人痴迷地看着小人妻睡觉,也不知道睡得多熟,他进来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异常。 如此粗枝大叶,他怎么能放心? 万一有别的坏人进来,小人妻是不是也不会察觉? 他得留在这里,保护单纯的小人妻。 他要像骑士保护公主那样,保护他的小妻子。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床上的小人妻忽然呜咽一声,紧抿的唇缝微微张开,急促地喘了几口气。 层层叠叠的香气从唇缝间溢出,一股浓香飘来。 男人被香懵了一瞬,被迷得神魂颠倒。 好香啊…… 怎么会有这么香的人。 男人喉结滚动,他盯着小人妻的粉膝,一路上滑,胸腔剧烈起伏。 就闻一下。 他只闻一下。 男人脚下的步伐放得很轻,生怕吓到他的小妻子。 克制又矜持地俯过身,几乎趴在小妻子的膝盖上,像狗鼻子一样耸动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浓密的甜香让男人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跟坏了似的。 大掌轻轻搭在另一边的膝盖上,想要闻得更仔细一些。然而他的手不过刚握住膝盖,小人妻便跟吓到了似的,冒出一声柔软难捱的呜咽。 「呜……」 小人妻比他想得还要敏感。 只不过握住膝盖,手指轻轻磨蹭了一下,皮肤就泛起淡淡的潮粉。 男人该心疼下他的小妻子,不过,随着他的靠近,那股甜香更加浓郁。 他几乎伏在膝盖上,仰起头,想要看到点什么,不过因为雨天阴暗。 什么都看不见。 第222页 却很香。 这种隔靴搔痒的感觉,让他愈发燥热。 一道惊雷噼下,将男人的身形勾勒得格外高大黑沉。 像狗一样伏趴着的他,仿若索命恶鬼。 终于。 正在熟睡的虞藻,似乎也有所察觉,轻轻抖了抖睫毛。 继而缓慢地睁开眼睛。 第63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十六) 小人妻要醒了。 这意味着,男人的脸会被再次看到。 男人身份特殊,此行便是来解决这个麻烦,可他却没有想到,他会被迷成这样。 看到小人妻的睫毛颤动,他第一反应竟不是逃跑,也不是将对方解决掉。 而是伸手理了理被雨衣压得有些杂乱的头髮。 像第一次与心上人约会那般,精心打理自己的形象,连头髮丝弧度都没有错过。 身上淋了雨、爬了水管,男人身上难免沾惹上潮湿气息与湿润的青草泥土味。 他有些懊悔。 不应该爬水管的。 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像一只被暴风雨淋过的流浪狗。 床头柜照片中,小男生睁开眼,模样清丽明艷,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男人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床上的他。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虞藻缓缓睁开眼,却因赖床、困意仍在,重新闭上眼皮。 他醒了,但没完全醒。 膝盖周围有些湿黏,又有些扎,好像谁的头髮正抵着他的皮肤。 虞藻推着对方脑袋,胡乱哼哼道:「耶耶不准蹭我。」 他明明知道这不是耶耶的狗毛,故意喊对方「耶耶」,明显存在恶作剧的心思。 可惜男人不知道。 他不知道在无形中,他被隐喻成一条狗,还是故意的。 男人只是想,耶耶?那个老实巴交的保安,居然叫耶耶? 真是一言难尽。 那五大三粗的憨厚黝黑样儿,居然叫这么可爱的名字。 又一脸羡慕。 如果小人妻也能叫叫他的名字,那该多好…… 虞藻推了推男人的脑袋,没推动,不过他也没用多大劲儿。 手掌从推的动作改为摸,像摸耶耶狗头那样,摸着男人的头顶。他自顾自道:「喔,不是耶耶。」 「耶耶被带出去遛了。」 唇角微妙地翘起一点儿,带着恶作剧的弧度。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耶耶是条狗。 居然把他当狗? 男人觉得好笑,他这辈子第一次被当狗。 居然还挺爽的。 疏密睫毛晃动。 这次,小人妻似乎真要睁开眼了。 男人的情绪变得极度紧张,心跳失衡到一个惊人的频率。 看到对方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双乌黑湿润的眼睛,心脏瞬间被狠狠攥紧,瞳孔跟着放大。 预料中的画面没有发生。 小人妻见到陌生的他,并未受到惊吓,更没有做出惊恐的反应。 而是穿着细吊带裙,黏煳煳地钻进他的怀里。 软绵绵的身躯一触即分,没等男人回神,便听到一声混着鼻音的软糯嗓音:「你身上怎么湿湿的?」 刚睡醒的虞藻喜欢粘着人不放,亲亲抱抱都可以,最喜欢在滚烫的怀里蹭来蹭去。 但他又有起床气。二者结合起来,叫人十分无奈。 陈迟却很喜欢他的小脾气。 和从前任何一次一样,虞藻睡醒后钻进陈迟怀里,正准备撒撒娇、抱一抱,结果挨到冰冷湿润的触感。 全是水。 他赶忙离开,嗅觉敏锐的他眉尖微皱,鼻翼翕动一阵后,神色陡然冷下。 「房间里怎么这么脏?」 他闻到很多乱七八糟的味道。 可原本房间里香喷喷的,都是他身上的软腻甜香。 如今阳台打开,外头乱七八糟的味道随着狂风暴雨灌入,冰凉又潮湿的气息中,混入怪异的泥土味。 虞藻气得不轻。 他仔仔细细地嗅了嗅四周,这股味道愈发古怪陌生,刚刚触摸到的肌肉很熟悉,特别大块且硬邦邦。 和陈迟健壮臌胀、硬块似的肌肉一样。 他冷着小脸,他可没冤枉人 虞藻是爱干净的小男生,一起床,来不及粘人,起床劲儿先犯。 小巧挺翘的鼻尖皱得粉红,身侧拳头紧握,像恨不得给男人邦邦两拳,以解心头之恨。 男人这才发现,小人妻的眼睛湿润明亮、黑白分明,但看人时如隔一层纱雾,始终无法聚焦。 甚至连兇巴巴算帐时,都看错了方向。 他……看不见吗?男人神色微愣。 怎么会这么巧。 男人来不及多加思考,瞧见小男生愈发愠怒的面庞,嘴巴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我今天工作太想你,所以赶着回来,身上淋了一身雨。」 虞藻不听,他凶凶地抖着眉毛:「地板肯定都是水,我都不能下床了,我会摔倒,我会很痛」 男人忙道:「我现在去拖地……」 虞藻:「地板很难拖干净」 虞藻摆明了要胡搅蛮缠,他也没想男人真怎么样,只要顺着他的意哄哄他就可以。 他只是单纯想发发小脾气,再被哄两声。 可惜男人没有相关经验,他如临大敌、如芒在背,焦头烂额地想着解决的法子。 第223页 又或许他真的有天赋,他深思熟虑片刻:「我用抹布擦,可以吗?」 「我用抹布一点点擦地板,保证把每个角落里的雨水都擦干净,不会让你踩到,也不会让你摔倒。」 男人第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 虞藻眉尖微皱。 声音怎么有点不一样? 但肌肉是一样的……一样硬邦邦。 「等等。」虞藻绷着脸蛋,「手伸过来。」 男人虽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伸手的动作十分爽快。 他一脸纵容与宠爱,他的小妻子真漂亮,连发小脾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柔软温热的手指在手臂上滑行,袖口被撩了起来,没有一点阻碍,他们的肌肤触碰在一起。 男人正享受此刻的温存,耳边传来困惑声响:「你的伤口呢?」 男人脸色一僵。虞藻继续摸,口中嘀咕,「这里原来有一个很深的伤口,伤口怎么不见啦?」 「不是这只手。」 男人镇定自若地收回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对准手臂、方才虞藻触摸的位置,他毫不犹豫划下深深一道,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鲜血无声坠落在地。 匕首直直插进血肉,男人皱了皱眉。 还不够深。 他不记得保安手臂上的伤口,所以无法完美復刻,不过按小妻子这话,伤口一定很深。 手指抵住匕首底端,重重地往下摁。他面色惨白,面对剧痛却面不改色,只有唿吸微微凌乱。 一点儿痛哼都没有溢出。 男人拔出匕首,将这只手递了过去:「是这只手,小zao。」 他记得保安与小妻子通话时,喊的是这个名字。他声音微弱,「你再摸摸。」 虞藻摸了摸,果然摸到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但浓郁的血腥味以及手下湿粘的触感,让他面色大变:「怎么这么多血?」 「不是血,是被雨淋的。」男人学着老实人的憨厚言语,笨拙地说谎。 他曾经学过模仿声线,刻意压低声音以及调整声线后,听起来还真挺像一回事的。 「骗人。」淋雨怎么可能会有血腥味呢?虞藻问,「是不是展览现场出了事,有坏人抢劫吗?」 珠宝展览上的珠宝首饰价值不菲,为了巨额利益铤而走险,是常有的事。 尽管现在是法治社会,但仍有不少只要钱才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虞藻虽然坏,也爱耍小脾气,但胆小的他很怕这种坏蛋罪犯。 眼睛因睁大而有些圆润,湿漉漉的眼底充满毫不掩饰的惊惧与厌恶。 男人僵了僵,他「嗯」了一声。 绝对不能被小妻子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虞藻凶凶地骂:「这群人真坏」 老实人平时照顾他这么辛苦,怎么上班还被欺负? 不过虞藻也只敢过过嘴瘾,骂骂这群坏蛋。 真让他做点什么,比如让他帮忙出头,给他一百万个胆子他都不敢。 「抱歉,小zao,我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担心。」男人低下头,滚烫的大掌轻轻搭在虞藻的肩头,他一脸沉醉地将小妻子搂进怀里。 不忘模仿老实人的音色,「可我还是让你担心了。」 「算了,你别拖地了。等会等耶耶回来,让齐煜明拖地。」虞藻又说,「你瞧你,痛得声音都变哑了。」 齐煜明又是什么东西? 男人烦躁地扯了扯唇角,这个房子里还有别的男人吗? 不行,他最多只能接受一条狗,多了不行。 不对,房子里还有别人?这些「别人」什么时候回家?又和他的小妻子是什么关系? 等「别人」回到家中,他们打上照面,他的谎言根本站不住脚,他和老实人一点都不像…… 男人咬紧牙关,可惜整容还有恢復期,不然的话,他可以马上去整成老实人的样子。 再顺便改个名。 「不管怎么样,房间还是要打扫的。」男人露出贤惠的一面,他温声道,「小zao,而且麻烦别人不好,我能做的事,不需要别的男人来。」 虞藻点点头:「也有道理。」 他好像使唤齐煜明成习惯了,忘了他们根本不熟。 想起愤怒值,他神色忧愁。 最近他没注意刷,可瞧了瞧齐煜明的愤怒值,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竟然增加了20不止。 可他什么都没干呀? 男人松开虞藻:「我马上打扫房间,对了小zao。」 他不经意地打听消息,「小齐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虞藻老老实实回答:「齐煜明今天好像有很多课,所以把耶耶一起带去学校,遛完狗再回来。至于薄寒的话,我也不清楚,他最近应该很忙吧?搞网际网路的都是大忙人。」 0926:【……】 这串省略号什么意思? 虞藻困惑:「我说得不够详细吗?」 0926:【没。】 就是太详细了。 男人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群人回来得晚,他有充足时间。 不过……这个房子是合租房吗?这该死的乡巴佬,居然让他的小妻子住合租房? 还都是男人。 不对,不是男人也不行。 男的女的是人是鬼都不行。 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男人正要去洗抹布,床上的小男生躺回被窝,指着阳台含煳不清地说了声:「记得戴防水手套。」 第224页 男人一脸幸福。 小妻子好爱他。 知道他手受伤,还让他戴防水手套,生怕他的伤口沾水感染髮炎。 男人温声道:「好,小zao,你再躺躺。等我拖完地,我抱你去洗漱。」 虞藻起床气又犯,他兇巴巴地绷着小脸:「以前手脚那么麻利,今天怎么这么啰嗦」 男人赶忙开始拖地,不愿输给以前的「他」。 上门解决死者妻子的冷酷杀手,如今熟练地台上防水手套,双膝跪在地面,仿佛伺候小皇帝的奴僕,用抹布擦着地板。 想到地面被小妻子踩过,男人一脸幸福。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小妻子趴在床上,一双圆润饱满的小腿高高翘起,在半空中微微摇晃。 足尖粉嫩、皮肤白皙,像娇养在城堡里的小王子。 男人目露怜惜。 他第一次产生,想做个好人的想法。 这么漂亮的小美人,眼睛瞧不见,还没了老公,不知不觉成了可怜的小寡夫。 真让人心疼。 那就让他代替死去的老公,成为小寡夫的新老公吧。 …… 男人这才知道,他的小妻子叫虞藻。 名字真好听。 他想抱虞藻去洗漱,虞藻却嫌弃地撇撇嘴,嫌弃他身上都是雨水的味道。 尽管穿了雨衣、做了多层防护,滂沱雨势下,男人里面的连帽衫无法避免被雨水打湿。 虞藻单独去卫生间沖澡,趁这个机会,男人在阳台沖了一个简单的冷水澡。 洗去身上的怪异气息与血腥味。 再换上男主人的服装。 一想到要穿别人穿过的衣服,还是情敌的衣服,男人十分不爽,但还是忍忍吧……他的小妻子眼睛瞧不见,嗅觉十分敏锐。 保险起见,还是穿老实人的衣服吧。 男人已经开始幻想,日后穿上围裙、做家庭煮夫,全心全意照顾小妻子的画面。 虽然他不会做饭,但他可以学。 男人在卫生间门口等待片刻,虞藻刚推开门,就被迎面抱了起来。 「宝贝,还没洗漱吧?老公帮你洗漱。」 虞藻愣了愣。 陈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白了?他小声嘀咕道:「乱喊什么呀……」 男人笑着反问:「小藻不是我的宝贝吗?」 虞藻搂着男人脖子,软乎乎的颊肉轻轻蹭了蹭男人的颈窝。果不其然,嗅到熟悉的味道。 唇角高高翘起,骄矜的小脸带着几分得意:「那我当然是宝贝了」 男人胸口泛开细细密密的暖流。 真幸福啊。 有老婆的感觉。 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男人露出有些烦躁的表情。 为什么总有人打扰他和他老婆温存? 虞藻坐在沙发上,接受男人的投餵。 手机铃声响起、挂断,多次后,男人直接把手机关静音。 虞藻眨了眨眼睛:「你不接电话吗?」 「小藻想我接吗?」男人非要这么问,似乎要彰显出他是持证上岗的、经得起考验的妻奴一样。 虞藻随口道:「接吧。给你打那么多电话,说不定有急事。」 现在时间还早,陈迟却早早下班,多半因为手臂上的工伤。 万一对方是公司里的人,要与陈迟谈谈工伤方面的事呢? 这个电话还是接吧。 「不过你去远点的地方接,我等会要看电视。」虞藻抬起小脸,「你打电话的话,我听不清。」 他「看」电视,只能用听的。 若是一旁有人打电话,肯定会影响「看」电视的效果。 男人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好,老婆,你等我回来。」 头顶残余滚烫的触感。 虞藻怔了怔,陈迟怎么突然喊他老婆了? 男人在玄关弯腰,准备穿双鞋子,却蓦地发现,他是爬水管进来的。 这里根本没他的鞋子。 男人随便挑了一双拖鞋,手机屏幕再度响起来电提醒。 他烦躁地眯了眯眼,小心翼翼开门、关闭,按下接通的那一瞬间,神色与语气不耐到了极点。 「有事?」 「你他妈的给我下来」 对方怒不可遏,本就不好的脾气压抑到了极点,「你到底在上面干什么磨磨蹭蹭的?人解决没有,解决完赶紧下来,别浪费时间。」 男人:「我不会下来的,我要陪我老婆。」 「……」对面静默片刻,旋即困惑道,「封景,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据他所知,封景从小到大恋爱都没谈过。 又是从哪儿冒出的老婆? 封景道:「喜酒和婚礼都会补,不过这是之后的事了。封洋,之后见到人记得喊嫂子……算了还是别见了,我怕你觊觎你嫂子。」 电话的另一头,老旧的货车上,封洋的眉头狠狠一跳。他再一次问:「你哪来的老婆?你不是去解决保安妻子的,你……」 他突然明白过来。 封景不会把人家老婆给占了吧? 封洋从小就知道他这哥哥不是个好东西,但也没想到能混帐成这样。 他扣紧方向盘,深唿吸一口气,冷冷道:「你不下来是吧?行,我上来。」 「你不动手,我来。」 封景不悦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欢迎你的加入。这一家子有我和我老婆就够了,你很多余。」 第225页 封洋重重吐出一口气,试图唤回对方仅存不多的理智:「我们长一样,你被看到了,我不想因为你露馅。明白吗?这个人必须解决掉,不然会很麻烦。」 封景:「我要和他结婚。」 封洋:「……?」 封景:「你知道吗?我们还养了一只狗,狗狗叫耶耶。我老婆取的名,好可爱。」 封洋:「那不是你老婆。」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别碰你嫂子。」封景淡淡道,「不然,别怪我翻脸。」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封洋忍无可忍,「你别再像个蠢狗一样发情了我们要马上离开,明白什么叫马上吗?还有,你不是不知道森和小区这里……」 封景:「就是因为知道,我才要留下来。」 他语气低沉,带着缱绻的怜爱,「我老婆这么脆弱瘦小,离了我根本没办法活。我必须留在他身边,为他洗手作羹汤。」 封洋久久没有说话。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你真是个傻逼。」 …… 客厅。 虞藻躺在沙发上,边听综艺节目边哼哼。 刚睡醒不久的他,性子骄纵又粘人,在沙发上躺着时,小脸时不时埋进枕头里拱拱蹭蹭,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0926:【……】 但其实已经睡了约十二个小时。 「什么意思?嫌我贪睡?」虞藻也不拱蹭了,他缓缓坐直身,紧绷着小脸解释,「我要睡满12个小时,不然根本睡不饱。而且这不是很正常吗?」 0926:【嗯,正常。】 他哪敢说不正常,【你还在长身体,多睡睡。】 虞藻皱了皱鼻尖,有点无语:「我这个年纪不会长身体了。」 又期待地嘀咕,「不过要是能再长高点就好了。」 虞藻是南方人,176cm的净身高在南方南兴中不算矮。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遇到的人都跟打了激素似的,个个身高直逼190cm,188cm似乎成为标配。 只有他一个小矮子。 还特别瘦。 虞藻毫无设防地躺回沙发上,衣服下摆自然捲起一点儿,露出一小截柔软纤细的腰身。 浑然不知危险正在靠近。 谢珩咬了咬牙,真是个笨蛋 他提醒那么多次,虞藻还跟个小傻猫似的,在这里蜷缩着身体拱来拱去。 之前也是。 他喊虞藻起床,梦境中、现实里,他能做的都做了,可虞藻因为贪睡,就是哼哼唧唧的不肯起来。 谢珩一直不想吓到虞藻。 他知道虞藻胆小,所以最多只敢偷偷摸摸他的小脚,又或者趁虞藻睡着时,闻一闻虞藻身上的味道。 只是这样的程度,虞藻都会敏锐地察觉,又被吓到。 不该敏锐的时候那么警觉,该警觉的时候,迟钝得不像话。 居然还认错了老公。 森和小区有大大小小的鬼魂,他们热衷于吓人,更喜欢看到居民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模样。 谢珩不想吓虞藻,但如今,他必须使出点非常手段。 谢珩打算把虞藻弄回房间,方才那人没有房间钥匙,只要房门锁上,除非对方强行破门,应该可以再撑一段时间。 薄寒和齐煜明在赶回来的路上。 「大哥,你必须救救小藻啊」老实巴交的声音混着焦急,「小藻单纯,很容易被骗。这个男人很快会回来……」 谢珩:「闭嘴不是你让我别吓他?」 「还有,我刚刚救你花了不少心思,你别在这里指手画脚。」 要不是为了保住陈迟的魂,谢珩也不会耗费这么多能量。 陈迟讷讷道:「那也没办法啊……小藻胆小,如果你直接吓他,他肯定会哭的。」 谢珩烦躁地扯了扯头髮。 他也不是真想救陈迟。 谢珩承认,他存在私心。 陈迟是虞藻的正牌男友,而他的确对虞藻动了歪心思。 谢珩在陈迟的躯体上打了标记。 只要再过一段时间,谢珩就能彻底取代陈迟,成为虞藻的正牌男友。 谁知道意外先一步而来,陈迟身亡。他看中的躯体没了,成为虞藻老公的梦也碎了。 又因为这个标记,陈迟的魂魄与他绑定。 等谢珩能量稍微恢復,找到新的躯体,他被迫与陈迟一体双魂。 真他妈的烦人 不过好又好在,谢珩也能借这个机会,稍微亲近一下虞藻…… 前提是,虞藻没有被杀害。 谢珩冷冷警告:「我最后说一次,别打断我的思路。想让我老婆活着,你就闭嘴。」 陈迟本不想说话,但这一刻他不得不纠正:「小藻是我的老婆。」 谢珩懒得理他。 谢珩打算强行把虞藻抓进房间,再把门锁上。 大掌牢牢抓住圆润粉白的肩头,想将虞藻提起来,但他刚刚耗费太多能量,失败了。 对虞藻而言,他感觉到一股冰冰凉凉的触感落在肩头。 虞藻小脸迷茫,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 他将手放在肩膀上,忽的碰到什么冰冷滑腻的触感,他赶紧将手缩回来,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小口小口吹着手心。 好冰……虞藻郁闷地嘀咕。 谢珩也愣了愣,好软…… 虞藻郁闷地抖了抖肩膀,想把肩头冰冷的触感甩开,可这股冰冰凉凉的触感像蛇类攀附上来似的,使他的肌肤愈发冰凉。 第226页 两个粉润的肩头被透明的大掌握住,指腹隔着衣服磨蹭。 虞藻感觉到有人在揉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他急忙抓过一边的手机,想要起身,却被摁回沙发上。 不长不短的额发朝后散落,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与惊慌失措、却显得无神的眼睛。 满脸无助。 谢珩痴迷地盯着虞藻的脸。 他忽视耳边咆哮着的陈迟的声音,缓缓俯过身,腰间的流苏自然垂落,滑进略微分开的雪白腿缝之间。 腿心传来突兀的冰凉触感,像一块冰冷的硬石头贴住细嫩的软肤。 虞藻脑袋一片空白,他惊叫了一声,小脸浮起一层漂亮的薄粉。 无神的眼睛浮起泪蒙蒙的水光。 他的眼睛瞧不见,未知给他带来极大的恐慌感。 又哆哆嗦嗦伸着小手去摸,可惜什么都没摸着。 然而冰冷彻骨的触感尤其明显。 撞鬼了吗? 这个世界真的有鬼? 在谢珩的视角,漂亮的小男生在他眼皮子下併拢膝盖,惊慌失措,好像受了欺负。 虞藻想逃跑,可刚挪动许些,就被抓住脚踝拖了回来。 衣服被沙髮捲得上跑,幅度很大,连带谢珩的动作都顿了几顿。 他很白,稍微有点颜色都很明显。像一颗青涩的果实,待人採撷、诱人品尝。 好似只需要细细品尝,就会变得熟透饱满,尝到香甜可口的果汁汁水。 谢珩来不及欣赏。 他得速战速决,把虞藻带到房间里,再上个锁。 以他目前的能量,最多只能做完这些。 恰好,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虞藻顾不上对方是谁,急忙按下接听,并委屈地哭诉:「有、有人摸我」 霍斯言闻声面色大变,可他看不清屏幕。 视频晃动了几秒。 随后大片的白撞入眼底。 霍斯言微微愣身。 镜头从紧紧并起、哆嗦的一双腿,雪白而富有肉感的腿根因恐惧而颤出肉弧,镜头慢慢上移,两侧下凹的腰身纤细得不堪一握。 虞藻双手捏着手机,将手机举到锁骨上方一点儿。 小巧晕粉的可爱圆圆毫无阻碍地暴露在空气下。 视野中,镜头里。 霍斯言的神色一瞬变得微妙。 他喉结滑动数次,体温变得火热,一出声,声音嘶哑无比:「哪有别人?」 镜头里确实没有别人。 虞藻迷茫了一瞬,他看不见,但他就是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人。 他哆哆嗦嗦,眼尾洇着泪水,尾音带着哭腔:「就是有人摸我,一直在……在摸。」 门口传来微妙的动静,虞藻像等来救星,快速抬起小脑袋。 谢珩却面色大变。 回来的不是齐煜明与薄寒……而是虞藻正要躲避的男人。 不对。 听声音,有两个? 封洋直接找上门来,他冷硬着一张脸,心意已决。 他一定要解决了这个祸患。 封景在一旁阻拦,又怕在小妻子面前暴露身份,小心谨慎的他自然抵不过无所顾忌的封洋。 「砰」的一声门被强行撞开,在封景面色铁青的神色中,封洋一扫客厅。 最先看到一只翘起的、微微哆嗦的粉嫩足尖。 封洋恍神了一瞬,情不自禁靠近。 继而看到一张明丽动人、直击内心的脸。 脚步停下。 身侧手指勐地抖动。 封洋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心底却翻起惊涛骇浪。 封景没说,他口中的「小妻子」长这么漂亮啊…… 他们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门口传来脚步声,以及困惑的声响。 齐煜明牵着一条萨摩耶,目露戒备:「你们是谁?怎么会有房子的钥匙?」 封洋与封景同时面色微变。 齐煜明的眼神愈发锐利。 气氛紧绷的室内,倏地传来一声微妙暧昧的声响。 「呜……」 他们不约而同看了过去。 沙发上的小男生,正仰躺在上方,天生清丽的他,如今髮丝凌乱、眼睛湿红,一双腿又细又长,骨肉匀停,可怜兮兮地紧拢着。 平坦的胸脯微微起伏、溢出类似哭腔的鼻音。 忽的,虞藻紧闭的膝盖朝两侧分开,精緻的膝盖带着点羞怯的粉色。 他夹着腿呜呜地叫,轻咬下唇,脚趾微微蜷起。 腰后向上拱起,柔韧性极好的腰身形成一个拱桥一般的弧度。 像有一只大掌扣在腰后,要将他抱起来似的。 但沙发上只有虞藻,其余什么都没有。 也正是这时。 下凹的腰身两侧,突兀出现两枚绯红的指印。 房间里的男人面色骤冷。 有看不见的脏东西,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玩弄了可怜无助的小人妻。 第64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十七) 虞藻莫名其妙被「抱」起来一点。 他神色茫然无措,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伸手摸、却摸不着实物。 可他确实被「抱」了起来。 被看不见的东西。 腰后托着的力顷刻消失。 虞藻跌回沙发上,大脑仍是懵懵的状态。 虞藻紧绷着面庞,迅速从沙发上坐起,东张西望半天。 第227页 他眼睛瞧不见东西,就算「看」也看不到东西,无非图一点心理安慰。 虞藻敲敲0926:「刚刚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突然被抱起来了?」 他自言自语般嘀咕,「难道我出现幻觉了?」 摸摸腰身与肩膀,并没有冰凉滑腻的、仿若冷血动物的触感。 倒真像一场幻觉。 身侧传来松软的温热触感。 耶耶不断地用头拱着虞藻的手心、腿部,并朝门口两个陌生男人兇狠龇牙。 不过小妈妈在身边,他不敢表现得太兇,于是只是无声龇牙。 顺便蹭蹭小妈妈的腿。 「有没有不舒服?」齐煜明刚坐在虞藻身边,虞藻就黏煳煳地钻进他的怀里,拱拱蹭蹭。 刚刚虞藻被吓坏了,他还以为他白天撞鬼,面颊抵着齐煜明的胸膛,闻着熟悉的味道,总算安心不少。 不对……这味道为什么这么熟悉? 虞藻晕乎乎地想,陈迟好像也用这个洗衣液? 算了,不管了。他眼睛看不到,必须抓点东西,当下恨不得把整个人扒在齐煜明的身上。 腰身被紧紧抱住,齐煜明展开双臂,有点无从下手。 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抱了上去,回忆曾经看到的画面,大掌轻轻抚拍虞藻的后背。 像哄小宝宝一样。 虞藻有点委屈:「我刚刚被吓坏了,好像有奇怪的东西……」 齐煜明也看到了,但他不能直说,若是说出他看到的诡异画面,虞藻必然更加惊慌。 他哄着:「那是错觉,可能因为你还没有睡醒。刚刚我在旁边,没看到奇奇怪怪的东西。」 手指不着痕迹挑开虞藻的衣摆。 齐煜明眸色转深。 一截纤细软嫩的腰身如新雪般纯净无瑕。 并无任何痕迹。 可方才,他明明看到腰侧出线两枚突兀的指痕。虞藻皮肤白,有点儿颜色都会变得很明显。 他应该没有看错…… 可痕迹为什么消失了? 齐煜明第一反应是,难道这个合租房当真闹鬼?但他并不信鬼神之说…… 他陷入纠结矛盾的心理。 客厅还有两个存在感很高的男人。 齐煜明收好心思,搂着虞藻,如同房子男主人一般,目光锐利扫去:「你们为什么会有房子的钥匙?难道……」 封景和封洋手指微动。 插在兜里的手,甚至已经开始想好,该如何解决眼前这个男人。 「难道你们就是钟师傅的表弟?」 表弟? 他们不愧是兄弟,反应极快:「没错。这个地方真难找,花了我们好一番功夫。」 「确实不太好找,这栋楼的位置靠近小区中心。」齐煜明停顿片刻,古怪道,「不过,你们还是……双胞胎?」 「你们俩都是来照顾小藻哥哥的吗?」 短短的时间内,封家兄弟已捋清关系。 「钟师傅」应当是他们的朋友,他们是钟师傅的表弟,同样也是类似保姆的角色,负责照顾这位有眼疾的漂亮小男生。 封洋神色自若道:「没错。我是弟弟。」 齐煜明指了指角落的房间:「那是钟师傅的房间,也是你们接下来的房间。不过房间有点小,可能有点难挤……」 封洋微笑:「没关系,我可以睡沙发。如果半夜有小偷进来,我会帮忙解决。」 虞藻则有些迷茫。 双胞胎……? 钟师傅的表弟是双胞胎吗? 虞藻记忆不深。他的记性选择性好坏,对想记住的事,他记性特好,对不感兴趣的事,他左耳进右耳出。 但他们老家是个小村庄,双生子是极其少见的存在,在虞藻的印象里,老家的确有一对双生子。 也是他记忆中的唯一一对。 不过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年轻,而是务农的中年大叔。「小藻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吗?」封景迅速代入角色,像老乡见面那般,朝虞藻咧开一个笑,「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你不肯和我们玩,我们一直追着你粘着你,喊你小藻哥哥。」 存在打探口风的意思。 封洋接话:「以前我们家做好糕点,我们爸妈都会让我们送一份到你家,因为你爱吃甜的。」 虞藻晕乎乎地想,好像……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这些记忆太真实了。 兄弟俩挑的记忆片段十分巧妙。 一般来说,农村家的小朋友都会经歷这样的片段,一起玩耍、一起打闹,每家每户若是做了点好吃的玩意儿,也会分享给别家。 虞藻长得漂亮水灵,从小受小朋友欢迎。 模煳的记忆中,许多小朋友跟在他屁股后面喊他「小藻」,给他送许多许多好吃的零嘴儿,哄他开心。 他也爱吃甜的。 邻居家的大妈大叔,又或是小卖铺的老闆娘,都喜欢给他投餵。 又因为自家孩子喜欢虞藻小朋友,他们也会让孩子作为跑腿,给虞藻小朋友送家里新做的点心。 虞藻摇摇头,又缓慢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封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好吧,小藻哥哥你可能忘记我们了。但是没关系,我们记得你就可以。」 乖巧陪伴在虞藻足边的耶耶鼻子翕动,嗅到一股极其刺鼻的气息,以及部分熟悉的、带着点危险的味道。 第228页 他勐地抬起狗头,沖封景兄弟俩大叫不止。 龇牙咧嘴,十分兇狠的样子。 耶耶脾气温顺,在虞藻面前跟小绵羊似的。 他很少会露出如此狂躁不安的一面。 乖巧纤瘦的小美人急忙俯身,柔韧的细腰弯成一个诱人弧度,让在场的他人,不约而同将目光眺望过来。 素净白皙的手掌抚摸耶耶的头,神色温柔包容,细声细气地启唇:「耶耶不怕哦,这是钟师傅的表弟,不是坏人。」 「耶耶乖。」 封景三人看得走神。 小美人毫不设防地弯身,领口自然下落,露出纤细优美的锁骨。 他浑身皮肉莹白细腻,在天花板吊灯下闪烁点点莹光,语气圣洁而纯净,如披了一层天使般的光环。 倒真符合小人妻的身份。 耶耶逐渐平静下来,虞藻歉疚地看向钟师傅表弟。他忘了对方叫什么,语气尴尬地停了一瞬。 他干脆忽略名字:「对不起,耶耶有点胆小,不是故意沖你叫的。」 「他没有恶意。」 软糯柔和的声线,像温热绵延的水流包裹住身躯。 封景的耳朵酥麻,他放轻语调:「没关系。不怪耶耶,怪我,一定是我长得太吓人了。」 虞藻有点不好意思。 表弟脾气真好。 不过……他伸手扯了扯齐煜明的袖子,奇怪道:「你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陈迟吗?」 陈迟出去接电话,怎么接了这么久? 表弟都回来了,他居然还没回来。 封洋看向封景,封景尴尬了一瞬。 齐煜明五指收紧,又缓缓松开,他温声安抚,压抑语气下的悲痛:「也许陈哥他……有自己的事要做。他可能要晚点回来。」 这是下辈子的事了。 虞藻点点脑袋,也有道理。 升职后的陈迟可是大忙人,刚刚那么多通电话,对方一定很着急。 电话打久一点正常,突然离开也正常。 不过,虞藻眉尖依旧不开心地抖了抖。 陈迟居然没跟他报备行程。 …… 封景没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 他和封洋以「钟师傅表弟」的身份加入大家庭。 对此,他们只能感谢亡夫。 幸好他没有给他们看过表弟照片,不然兄弟俩也不会入住得这么轻松。 又过了一会,薄寒回来了。 他们一起坐在客厅,商量对策。 电视播放不久前发生的恶性事件。 里面的死者陈某,正是陈迟。 封景一脸惊讶,随后低下头,语气沉痛:「真没想到,我们刚到京州,就听到这个让人悲伤的消息……这群人真可恶,竟然如此残忍」 封洋:「……」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薄寒倒是多看了他们几l眼。 陈迟提过表弟的事儿,也说过表弟样貌端正、声音好听,也喜欢虞藻。 但他真没想过,表弟会长得这么英俊。 情敌的条件优越,难免产生危机感。 虽然虞藻看不见,但保不准哪天虞藻能看见。 封景场面话说得差不多后,话锋一转,话题回到虞藻身上。 他试探性地问:「不过……这件事要告诉小藻哥哥吗?」 虞藻还不知道这件事。 今天下雨,雨声催眠,格外容易犯困。 他起得晚,吃完饭没多久,看了会综艺,居然又开始犯困。 他们都惊了。 怎么有人这么能睡。 薄寒道:「得瞒一下。」 齐煜明:「一个活生生的人没了,怎么瞒?他迟早会发现。」 「不然呢?直接告诉他,说你老公没了,你现在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寡夫?」薄寒冷冷道,「他胆子多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又很容易被吓到,万一想不开,做傻事,又怎么办?」 齐煜明冷笑:「你就继续找理由吧。」 同样夜袭过虞藻的他,能看不出薄寒抱着什么心思? 下一秒,脸色忧愁。 不过薄寒说得也有道理。 就算养宠物,朝夕相处那么久也该有感情了。 更何况是这般任劳任怨、如同老黄牛勤勤恳恳,光做苦活累活,十分大度包容、完全不介意小妻子在外乱搞的陈迟。 别说虞藻。 齐煜明都不想陈迟死。 没了陈迟这个大房在,也不知道环伺在虞藻身边的恶狼,会露出如何贪婪疯狂的一面。 封景不动声色地加入话题:「我认为,还是得瞒一下。小藻哥哥的胆子确实小,以前在我们老家,路边公鸡突然咯咯叫,他都会吓得躲我身后。」 封洋听他瞎编。 不过这很像虞藻能做出来的事。 「那就这样吧。暂时先瞒着,等过几l天看看情况。」薄寒道,「等警方找到兇手,再把这件事告诉小藻。现在兇手还在逍遥法外,他胆子小、又重感情,万一一个想不开……还是得瞒着。」 「等兇手被绳之以法,再告诉小藻这件事,也算让他有许些慰藉。」 也只能先这样了。 虞藻跟陈迟来到京州打拼,眼睛还瞧不见,连正常上班都没办法做到,只能在家里被娇养着。 现在唯一的顶樑柱倒了,他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第229页 「那先这样。」 大房没了,身为小三的齐煜明,成为地位最高的存在。 他不免有了一种掌握小妾生死的权力,说话也带着大房的气场,「那封景,等会你把饭做一下,还有薄寒,茶几l的零食收一收。」 薄寒皱了皱眉:「那你呢?」 齐煜明理所应当道:「我去哄哄小藻哥哥。虽然他不知道陈哥没了,但我得时刻关注他的心理状况,不能让他伤心。」 他偏头看向封家兄弟俩,「钟师傅是酒店大厨,你的手艺应该很不错吧?」 封景和封洋硬着头皮说:「一般。」 齐煜明当他们在谦虚。 他起身拍拍他们的肩膀,委以重任,又以正宫的口吻,敲打了一下新人。 语气幽深:「你们要好好做、好好干。小藻哥哥他口味挑剔,那么你们该花更多的心思。之后也是,要认真揣摩小藻哥哥的口味。」 「我这么说是为你们好,有句话叫什么?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绑住他的胃。」齐煜明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谏,「我也就只能说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悟性了。」 齐煜明进了虞藻房间,薄寒杵在原地不动。 没有收纳的意思。 薄寒语气冷淡:「桌上的零食你记得收一下。」 对封洋说的。 封洋:「……」 他问,「那你呢?」 「小藻的衣服得收,我去收他的衣服。」薄寒说完,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回封洋身上。他问,「有问题吗?」 没问题。 但,薄寒的态度很是怪异,特别像前辈霸凌后辈,使唤后辈做一些本不属于后辈的杂活。 像下马威。 也跟古代深院大宅里的剧情似的,年轻小妾刚被抬进门,大房(已死)和先来的姨太太们迫不及待给他们立规矩。 封洋沉默片刻:「衣服可以我来收,而且,刚刚齐煜明不是说,茶几l上的零食让你来收吗?」 「他让我收东西,我就不能让你收了?」 薄寒语气淡淡,带着点警告,「刚来就别想那么多,有些事总有先来后到。慢慢排队,总会轮到的。」 「小伙子,有点耐心。」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第65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十八) 厨房。 封景把菜刀狠狠插进菜板,神色萦绕戾气,无声骂了个脏字。 「那个毛都没长齐的黑皮凭什么以男主人的身份对我指手画脚?」 封景手指收紧,手背绷出条条明显的青筋。他咬牙切齿道,「还给这么多人做饭……我他妈是他们的奴隶吗?」 要是只给虞藻一个人做饭,那也就算了。 这是他应该做的,他的义务所在。 但他凭什么给这么多人做饭? 他不是来伺候虞藻一个人的吗? 怎么一转眼,他们兄弟俩成了这个家的食物链最底端,连哄看虞藻睡觉的活儿都轮不到他们。 只能在厨房洗菜做饭。 黑奴一般的存在。 手机一直在响。 封景烦躁地拿出手机,准备关机,却发现,响动的手机不是他的。 而是亡夫的。 封景赶忙把手机取出,需要密码。 妻奴亡夫的密码,他都不需要猜,输入「zaoz」,竟然解开了。 他打开微信,微信被一串连环信息轰炸。 都是语音。 封景赶紧听小妻子给他发的语音。 「你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背着我做坏事了」 「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做坏事了」 封景这才知道,他的小妻子还有这么骄纵的一面。 回消息慢会生气,没有报备行程回生气,生起气来会无理取闹,还会翻旧帐。 「今天早上你把地上弄得都是水」 封景几乎能想像出来,那张骄矜的小脸是如何布满凶气,又是如何躲在被窝里,捏着手机,凶神恶煞地龇着小虎牙发语音。 「我睡觉不舒服,走路不舒服,唿吸也不舒服」 封景赶忙压低声线,模仿陈迟的音色回着语音:「对不起小藻宝宝,今天公司突然有事,无良老闆又让我加班……一堆杂活让我做,我现在才忙空。不生气不生气,等我回家,让你打巴掌好不好?」 虞藻的语音秒来,他凶凶又无语:「谁要打你?」 「打你我还嫌手疼」 也是。虞藻那嫩小手,打人哪里算惩罚? 分明是恩赐,是奖励,是求之不得。 耳边的数落没有停止,封景这才明白,虞藻的脾气不是一般大。 他再三保证,最后以给虞藻买商场很难买的网红小蛋糕收尾,虞藻总算被哄好。 虞藻细声细气地撒娇:「谢谢老公~」 封景心脏一热。 他将手机贴在胸口,一脸陶醉与满足。 不过,封景觉得还不够。 他可能真有点受虐倾向,居然十分回味方才虞藻骂他时的调调。 把聊天记录往上翻,封景将语音重新听了一遍,还戴耳机听,跟宝贝儿似的护住,生怕虞藻骂他的语音被别人听见。 重复播放语音,就像在重复挨骂。 封景喉结滚动,太爽了。 爽死他了。 厨房的玻璃门被推开。 第230页 封景立刻切出后台,把手机收好,看到来的人是封洋,神色骤然放松下来。 封洋警告:「别做蠢事。现在他们没发现异常,不代表以后不会。还有,你为什么要用真名?」 封景理所应当道:「我要和我老婆结婚,以后一起生活,难道要用假名吗?」 他摇摇头,「夫夫之间保持忠诚,不欺瞒是最基本的。」 「你在玩角色扮演吗,扮演一个傻逼。」封洋不耐道,「别做蠢事。」 「你为什么留下来?」 封景身上繫着围裙,原本属于男主人的围裙。他吊儿郎当地倚在一边,无端透出几分流氓气息,「你不也图我老婆美色?」 「那不是你老婆。」封洋纠正,冷冷道,「也不会是我的。」 「我选择留下来是有原因的。这里的确是可以藏身的地方,许多人忌讳这里,不会往这边靠。森和小区附近监控也不发达……但不代表这里可以长久待下去。」 封景静静看着他。 冷嗤一声:「你真的很装。」 封景站姿随意,单手撑在檯面上,他微微侧过身,手臂绷出起伏优越的肌肉线条。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封洋,「你知道吗?双胞胎因为基因相似,通常都会喜欢同样的事物。」 「我很喜欢他,在第一眼就很喜欢。而我能感觉到——」 「你的喜欢不比我少。」 …… 封洋脸色铁青地离开厨房。 齐煜明刚帮虞藻换好床单,瞅见封洋神色不佳,奇怪道:「你不帮你哥做饭吗?」 看来这是个懒惰的。 亲哥做饭都不帮忙,以后还指望他伺候虞藻? 手脚不麻利点儿伺候,有什么资格待在虞藻身边? 虞藻身边的狗已经够多,这个家不养闲人。 封洋总不能说他和封景都不会做饭。 封景做饭,还是现场拿手机搜菜谱,一点点按照教程来的。 「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封洋含煳其辞,转移话题,「这个房子好像有点问题。」 齐煜明淡淡地看他。 怎么,想偷懒还找藉口? 封洋解释:「我以前学过一点风水。」 「我刚进森和小区,就觉得不对劲。森和小区从外看,虽然精美,但整体像个坟包,小区内部结构更加诡异,自上而下俯瞰是个『回』字,我们这栋楼又恰好位于『回』字正中间,形成天井。」 齐煜明的表情逐渐严肃。 好像不是吹牛。 「我和师傅学了点皮毛,他遇到过类似的例子。这种天井最容易束缚冤魂,冤魂生前本就冤屈,死后难以消散,怨气重上加重。所以时常游荡在四周,夜晚阴气最重时,还可能在人前现身。一些身弱的人,轻则被吸走运势,日渐倒霉、落魄,重则可能被夺舍。」 封洋忽略一些重点,又将一些内容进行模煳处理,最后明知故问道:「我刚来这里不太清楚,这里是不是有闹鬼的传闻?」 齐煜明看向封洋的眼神,如同看着道行极高的大师。 「确实有闹鬼的传闻,而且传闻还挺离谱的……住过这里的租客与居民都说过类似的话,住在里面很倒霉,喝水都塞牙缝。还有些家庭家破人亡……」齐煜明顿了顿,又道,「但我没遇到过异常。」 他迟疑着。 不知道刚刚遇到的事算不算。 「因为你阳气重,八字硬。哪怕恶鬼也是欺软怕硬的,他们转挑身弱之人。」封洋道,「但也不一定。如果你的身体让他们很满意,也许他们会一点点消磨你,伺机夺走你的身体。将你的身体占为己有、鸠占鹊巢,成为新的你。」 封洋的意思很明显。 他希望他们搬出这个小区。 这样的话,封景也不会再像傻逼一样,甘愿蜗居在这里,给小寡夫当洗衣做饭的牛马。 封景不要命,他还要。 他越想越烦躁,为什么偏偏和封景长了一样的脸。 齐煜明:「大师,你看起来道行很深。」 封洋:「略懂皮毛。」 谦辞,必然是谦辞。 齐煜明知晓,一些道行极深的大师不媚世俗,寄情于山水,追求自我的逍遥。 他不再像方才那样将封洋当奴僕使唤,而是恭敬又迫不及待地问:「大师,你会算姻缘吗?」 封洋:「?」 「我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夫。」 「……?」 「不过他老公刚死,我不忍心见他守寡,所以我想和他结婚,当他的二婚。」 「…………」 齐煜明期待地问:「你能不能帮我算算,我和他有可能吗?」 封洋:「放弃吧,他不爱你。」 「看来你道行一般。」齐煜明的脸色骤然沉下,不无恶意地讽刺对方。 又迫切地证明什么一般,「他这么胆小的人都敢和我偷情,这还不能说明他爱我吗?」 齐煜明一脸幸福、自我陶醉,「他超爱的。」 封洋:「……」 这人没救了。 齐煜明不信鬼神,自然不会相信这种江湖骗子的话。 他回头看了一眼虞藻的房门,一脸柔和。 就算他得不到名分,只能在角落里默默照顾虞藻,他也愿意。 能照顾虞藻,是上帝给予他的恩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更是他应该尽到的责任。 第231页 更别说,虞藻还不知道自己成了可怜的小寡夫。 他当然要伺候得更加尽心尽力,把亡夫的份儿一起补上。 齐煜明默默哀悼,陈哥你一路走好。我会帮你照顾好小藻哥哥的。 像照顾亲老婆一样。 …… 虞藻这一觉睡得很熟。 他的睡眠质量好,通常一夜无梦。 但最近,他总是做梦,梦里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现实中,他的眼睛瞧不见,梦境中自然也是如此。 在茫茫一片黑中,周围是鬼哭狼嚎般的幽幽怪叫。 虞藻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一做梦,就去找这个陌生男人的习惯。 他胆子小,生怕被这些奇奇怪怪的精怪鬼魂一样的东西缠上。 见到男人,他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挂在男人身上,手脚并用地缠住男人腰身与脖子,像小挂件似的。 男人性子沉冷,似乎还有点桀骜与拽酷。 通常情况下,他都不会说话。 但也不会拒绝。 而是任由虞藻扒拉着他不放,跟只粘人的小猫一样。 再次进入梦境,听见熟悉的声音,虞藻毫不犹豫去寻找熟悉的身影。 通常来说,这个人会在他身边不远处等待。 也的确是不远处,一般需要他转个身又或是抬个手臂,触手可得的位置。 但今天,虞藻还没有行动,便听到步履紊乱的声响。 没等他反应过来,他被迎面搂着腰提抱起来、拥入怀中。 脚后跟高高离开地面,只有脚尖瑟瑟发抖地点着地。 他小脸迷茫,稍微挣了挣,却没挣开。 男人抱得很用力。 力道大到几乎要将他揉进怀抱里。可能因为情绪激动,又似乎害怕与虞藻分离,故而大掌牢牢收紧紧抱着他,几乎是狠狠揉抓着。 无边的黑暗中,骨骼分明的、富有力量感的大掌深陷其中,因为抱得过分用力,薄薄布料下的白软肌肤,浮起一层淡淡的薄粉。 仿佛一团雪白蓬松的、里面还有甜口夹心的雪媚娘尖端,被涂上一层粉红奶油。 虞藻几乎要站不住脚,他被抱抓得小脸发懵,继而飘起一层红。 眼睛逐渐被洇湿,他支吾道:「你、你干什么呀……」 又不是不给抱……怎么这么用力。 都要被揉坏了…… 虞藻小声嘀咕。 冰冷的气息与触感,随着男人埋进颈窝,迅速扩散开来。 虞藻最难忍受的就是男人身上的凉意,太冰了。 他惊慌失措地想要后退。 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如烟燻火燎过一般嘶哑,裹挟浓烈的思念:「小藻……我的小藻。」 上挑的眼睛因睁大而显得有几分圆润无辜。 虞藻惊讶地分开唇。 怎么会是……陈迟的声音? 没等虞藻追问,四周变得扭曲,他瞬间坐直身,呆呆愣愣地、眼睛无神地望着一个方向。 门口传来「咚」的声响且还在继续。 正是将他吵醒的声音。 …… 一群男人在争抢喊虞藻起床的名额。 门口四个男人,都换了一身新衣裳,碰巧的是,竟然都是小寡夫的亡夫的衣裳。 他们用统一的洗衣液洗了一次衣服,再次烘干,迫不及待地换上。 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成为小寡夫的新欢。 齐煜明寸步不让:「还是我来喊小藻哥哥吧。这段时间都是我喊他起床,我了解他的脾气。」 岂止是了解虞藻的脾气,更是把亡夫的一些习惯打探得一清二楚。 比如亡夫平时用什么洗护用品,他都买了一套,还偷了老实人的衣服,买了同款物品,一些日常小习惯,他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若是将声线模仿的本事再练一练,齐煜明往小寡夫面前一站,小寡夫都不会知晓,眼前的人不是他的老公。 封景笑吟吟道:「还是我来吧。这段时间都是你照顾他,他想必已经厌倦了你。人都喜新厌旧,需要一些新的感受新的体验,而这些新的刺激,还是由我来给吧。」 薄寒不动声色地插话:「要不还是我来?顺便我给小藻的手机装个软体,屏蔽掉有关陈迟的新闻。你们放心,我是正人君子,除了装软体、喊他起床,我什么都不干。」 封洋在角落里默默无声,却也很老实地换上了老实人同款洗衣液的衣服。 一片寂静后,他道:「如果真定不下人选,我来也可以。」 他语气淡淡,「我只是想快点开饭,没别的想法。」 一开始,他们还挺有礼貌。 绅士地协商该谁来,列出的理由有理有据,展示自己优势。 到了后来,言简意赅。 「我来。」 「凭什么不是我来?」 再到后来。 他们笑意收敛,针锋相对,气氛箭弩拔张。 不知道是谁先撞了下对方的肩膀,战火一触即发。 竟然还打起来了。 封景早就看齐煜明不爽了,他当即给了他一拳,语气发狠:「我说我来,你没听懂人话?」 齐煜明不甘落后,回了一拳:「凭什么你来?我先来的」 他们你一拳我一拳,打得不可开交。 本来打算劝架的薄寒和封洋,莫名其妙挨了一拳,最后火直往头顶冒,也加入了战斗。 第232页 「砰」「咚」「哐——」 碰撞声不绝,他们不小心撞倒一旁的物品。 巨大声响,让他们面色惨白。 糟糕。 动静有点大了…… 虞藻会不会被吵醒? 他们谁都不敢乱动,站在原地屏息凝神,如临大敌般看向小寡夫的房间。 果不其然,房门被怒气沖沖地从内打开。 一只细细白白的手搭在门框上,因手指摁得用力,绷出淡淡的月牙白。 虞藻紧绷着粉扑扑的小脸,处在起床气的愠怒边缘:「吵什么吵?你——」 他原本想点名道姓地骂。 但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几个人……身上味道,怎么都一样啊? 虞藻愣了愣,他试探性地喊了声:「老公?」 房间内四个人,竟同时朝他走近一步,并迫不及待地应了声。 「哎。」 虞藻懵了。 双手捂住耳朵,晃了晃小脑袋。 再度回神,他睁大眼睛,头顶有几根碎发胡乱翘起。 是错觉吗? 他刚刚喊了声「老公」,竟然听到了重叠的声音? 就像有多个人在同时应答。 莫非是他还没睡醒,出现幻觉了? 虞藻再次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一双小手揉了揉自己的面颊,将脸肉挤得有些变形鼓出。 好,这下应该清醒了。 也不会出现幻觉,不会幻听了。 右手扒拉门框,虞藻的胸脯紧紧贴在上头,微微探出半个凌乱蓬松的脑袋,像一只怯生生却又充满好奇心的小猫。 存在试探的想法,再次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老公?」 但这一次,几个男人害怕发生与之前一样的状况。 无人敢出声。 四人默契到了一种诡异的程度。 之前一起应答,这次无人应答。 虞藻翘起长长的眼睫,微微歪了歪头。 什么情况? 强光照耀下,虞藻能够隐约看到许些身形轮廓。 而摆在面前的几个男人的身形,竟然相差无几。 虞藻的眼睛看不见,分辨人多数靠嗅觉与听觉,又或是直觉。 但这些都不是很准。他虽然灵敏,但也不至于分辨得这么细微。 所以通常要藉助身体接触,加以分辨。 但这个办法不可取,总不能遇到个人就进行肢体接触。 虞藻面庞严肃,眉心微微拧起,很认真地嗅着。 得出来的结论毫无变化。 一样的味道。 一样的洗衣液,一样的味道。 神色愈发迷茫,这段时间,他的各种迷惑不解,全部摆在脸上。 四个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一件事。 在他们不出声、也没有肢体触碰的情况下,虞藻好像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一群男人,到底谁才是他的老公…… 第66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十九) 洗衣机放了许多洗衣液。 故而衣服上的香料味很重。也幸好这个品牌的洗衣液本身味道不重,就算放多了,也不会显得刺鼻,反而像喷了一点男士香水,一切恰到好处。 可这对虞藻而言,不是个好消息。 他眼睛看不见,别的感官格外敏感,但嗅觉与听觉不至于敏感到这种程度。 在正常社交距离下,他没办法细分其中细节。 自门后探出的半张小脸满是疑云,随后缓缓伸出整张脸。 虞藻往前走,地面却有部分障碍物。 封景快速飞奔上前,在虞藻被绊倒之前,先一步将虞藻搂在一边。 面颊挨着硬邦邦的胸膛,虞藻的鼻尖被撞得有点红,眼尾跟着湿润。他伸手抓了抓对方的腰身,又埋头深深地嗅。 这个味道……好像有点不一样? 熟悉的洗衣液中,混入丝丝缕缕的陌生味道。 虞藻不确定,他继续埋头深嗅,闻了半天、小脸肃然,才确定这个人不是陈迟。 「那边地上有东西。」封景解释,「我们刚刚在……打扫卫生,把你吵醒了吗?对不起,我们不该在这个时间点打扰卫生。」 「不过晚饭已经做好了,我们先吃晚饭吧。」 薄寒一行人靠近,虞藻推开封景,朝其余几个人走近。 在他们心跳加速的情况下,虞藻紧绷面庞,翘着下巴、挨个儿嗅着他们身上的味道。 小巧鼻翼翕动,温热的吐息落在他们颈间,带来强烈的酥麻电流感。 虞藻:「为什么你们身上的味道和陈迟一样?」 就算洗衣液的味道相似,但只要挨近了、很仔细地嗅,还是能分辨出来细微差别。 只不过要很仔细很用心地分辨。 「你们偷穿他衣服了?」话到这里,粉粉白白的小脸突然出现几分鄙夷。 说这句话时,虞藻的脸恰好对准齐煜明。 齐煜明被当场扯下遮羞布,脸上火辣辣得烧。 其余几个男人脸色也好不到哪去,羞愧地别开头、错开视线,装死。 「小藻哥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齐煜明破罐破摔,厚着脸皮辩驳,「一家人干嘛说两家话?你说我『偷』,我真心寒了。」 「你知道一个男孩子的名誉有多重要吗。」 虞藻懵了懵。 他眉尖微蹙,这么严重吗? 第233页 但也不对呀……齐煜明不就是在偷偷穿陈迟的衣服? 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闻了半天才闻出来。 而且也不是确定答案。他就算嗅觉再敏锐,也没神通广大到这种程度。 绝大时候只能靠猜。 虞藻:「你吵什么吵给我道歉」 齐煜明心寒。 在他面前,虞藻总是兇巴巴的,不给他好脸色看。 他心如死灰:「我没有吵」 虞藻睁大眼睛。 真是要翻天了,齐煜明居然敢这么大声?他翘起眼睫,眼底闪烁凶凶火光:「你再大声一句?」 「我没有大声。」齐煜明道。 虞藻冷笑:「还不大声?整个屋子里就你声音最大,你不大声,难道是我大声?」 可不就是你大声?但这话,齐煜明是不敢说的。 一旁薄寒淡淡道:「这事儿就是你不对了,偷穿陈哥衣服也就算了,把小藻吵醒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这么凶呢?」 封景嘆了口气:「现在年轻人真是心浮气躁、脾气也大。小藻哥哥都给你台阶下了……怎么会有小藻哥哥这么善良的人?」 封洋说:「你就给他道个歉吧。」 有人撑腰,还不止一个。 虞藻底气愈发得足,哼哼道:「你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齐煜明冤枉。 他哪里大声了?再大声,也没虞藻骂他时大声。 面对这群不怀好意的男人的挑拨离间,虞藻竟然选择相信他们。 满腔激情的他,热血被当场浇灭。 心寒,心冷,心如死灰。 他一顶天立地的男人,在虞藻身边当牛做马,却讨不了一点好处。 原以为把原配熬没了,轮迴也该轮到他了。 谁知,在虞藻心目中,他依旧是一文不值的舔狗,是不会用正眼瞧的遛狗工具人。 像被背叛一般,齐煜明万年俱灭,熊熊燃烧的心火化成灰烬。 他也是有尊严的。 真的够了。 他真的,再也不会当舔狗了。 齐煜明压低声线,语气沉沉道:「我真的……」 一抬头,望见虞藻那张清丽明艷的、因愠色而显得格外骄矜灵动的小脸。 熄灭的火焰如永生火种一般復燃,如当头一捧热油,愈烧愈旺。 齐煜明弯下腰、低下头,捉起虞藻的手腕。 在虞藻困惑不解的神色中,用虞藻的手心,轻轻拍了拍他的面颊。 一下又一下,清脆的巴掌声响。 如自取其辱一般,对齐煜明而言,却极度兴奋,如同奖励。 好爽……他喉结滚动。 齐煜明一脸自省,继续补完下半句话,「……我真的知错了。」 此举,把观者都看笑了。 天选舔狗圣体齐煜明。 不过……他们看着纤细白皙的手被捉着,一下下拍打男人的面颊。 他们不爽地用舌尖顶了顶腮帮。 恨不得取而代之,成为挨打的那个。 虞藻神色愈发古怪,他把手收回来:「你干吗」 他也没忘了别人,没有厚此薄彼,「你们呢?你们为什么偷穿陈迟的衣服?」 封景咳了咳:「外面下了雨,我们俩来时没带伞,行李箱也破了,身上和衣服都淋了雨,不能穿。所以只能借用一下陈大哥的,我们也给陈大哥发过信息,他同意了的。」 「不算偷穿。」不忘洗白一下自己。 虞藻恍然:「原来是这样。」 他看向薄寒,那薄寒呢? 薄寒解释:「我拿错洗衣液了。」 原来是这样。 虞藻毫不怀疑。 虞藻有专门的小洗衣机,放在房间里,陈迟不愿虞藻的衣服和别人一起洗。 怕这些男人弄脏了虞藻的香香衣服。 陈迟自己就没那么讲究了,衣服丢在外头的公用洗衣机,洗衣液也摆上头。 不过另外几个租客似乎都是讲究的有钱人,他们的衣服通常送干洗店,不会自己洗。 故而也只有他和老乡钟师傅一起使用。 虞藻不知道其中具体,他只知道洗衣液的确放在外头阳台上。 他们的洗衣液摆放在一起吧? 洗衣服时没注意,拿错洗衣液也是正常的。 虞藻眼睛瞧不见,没办法求证。 他也懒得计较这些小事。 只是依然冰着小脸,对齐煜明突然顶嘴的行为十分不满。 纵使齐煜明在耳边哄了很久,他依然摆出一副坏脸色。 又得意地想。 果然,这个家还是要让他来管。 不然都要乱成什么样了。 餐桌摆满精心烹饪锅的美食,用心摆盘过的餐点、色彩斑斓的菜色。 六菜两汤,三荤三素,居然还有两道餐后小甜点。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出这么多道菜。 果真让人刮目相看。 一部分是封景自己做的。 另外一部分是去附近餐厅里买的。 开什么玩笑,给这么一桌人做饭吃,时间这么短,他又不是三头六臂,怎么可能做得过来。 更别提他是初次做饭。 桌上只有一盘红烧大虾是封景做的,也是他寄以厚望的菜色。 不知道他的小妻子会不会喜欢。 虞藻坐在主位,齐煜明不知道从哪儿拿来围兜,给他系在脖子周围。 第234页 他莫名其妙,脖颈周围忽然围了一圈东西,伸手扯扯:「这是什么?」 齐煜明解释:「是口水兜,防止饭菜把你的衣服弄脏。」 奶白色的吃饭围兜,绕在虞藻的身前,嫩生生的小脸微微抬着,眼睛却是无神的、萦绕一股病气。 然而,下一秒他面色大变。 他扯掉口水兜,恶狠狠道:「我是会乱流口水的小宝宝吗?我才不要用」 说着,很坏地把口水兜往齐煜明身上砸。 虞藻期待地观察愤怒值数据。 他自认他脾气够坏、语气也足够恶劣。 然而愤怒值纹丝不动。 0926:【别砸了。】 【他爽到了。】 虞藻:「??」什么意思。 虞藻不理解,他坐在主位眉心微蹙。 他没动筷,其余人也不敢动。 待虞藻眨了眨眼,薄寒立刻会意,拿起虞藻的专属碗筷,殷勤地餵他吃饭。 见虞藻张开嘴巴,一旁的人恍然大悟,又懊悔不甘。 竟然慢了一步。 看起来坏脾气的臭脸小猫,居然吃饭都要人餵。 虞藻吃相斯文,小口小口咀嚼食物,红润饱满的唇肉蒙上一层亮晶晶的色彩。 脸颊因为吃得有些多,被食物撑得鼓起一点儿,因为咀嚼,腮帮子微微动着。 表情从一开始的期待,到后面的微微蹙起,最终有点迷茫。 十分灵动可爱。 虞藻带着点困惑道:「这……这是你做的吗?」 怎么味道和附近餐厅的饭菜一样? 封景利索地接话:「是我刚刚做的,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虞藻摇摇头:「没有,很好吃。」 雪白面庞慢慢浮起一层薄粉,他嘴巴小,吃了几口后,唇瓣跟食物的热度染上绯红,似熟透可口的莓果。 封景期待道:「小藻,试试红烧大虾。」 他寻了空隙,餵给虞藻处理好的红烧大虾。 也是唯一一道,他自己做的饭菜。 红烧大虾刚被餵进口中,虞藻神色登时扭曲,吐了出来。 封景下意识伸手去接,顾不上手上的食物,更忘了擦,他焦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烫到了?」 虞藻皱皱鼻子:「怎么这么难吃」 封景:「……」 心碎了。 「还是得好好练练。」齐煜明不阴不阳道,「这么简单的菜,怎么能做得这么难吃?看来这过程中没少偷懒。」 「一点都不用心。」 「你这厨艺,还是多练练吧。」 薄寒:「小藻,我们吃别的。」 封景不死心地问:「要不再试一口……」 虞藻并不回应。 只是一脸抗拒进食的样子,小脸冷冰冰:「我吃饱了。」 这群人都不吃饭吗? 他能明显感觉到,他们一直盯着他。 看似不久的功夫,他被餵了好多好多,肚子都撑了。 薄寒:「就吃这么点?再吃点吧。」 筷子夹起一块肉,往虞藻唇边送。 他闭上眼睛,别开脑袋,只露出一个侧脸。 嘴唇紧紧抿住,不论怎么劝说,都不肯张开嘴巴吃第二口。 「那我们吃小点心?小点心是千层蛋糕和奶酪布丁,我们吃这个好不好?」 虞藻立刻转回脑袋:「好」 正餐吃不下,却吃得下小点心。 餵点心的过程特别顺利,虞藻吃相斯文、也乖巧,只要食物好吃,他都会很主动地打开嘴巴,任由男人餵着他。 吃到喜欢的小蛋糕,眼睛会微微眯起来一点儿,唇角翘起幸福的弧度。 他喜欢什么,薄寒就餵什么。 蛋糕吃多,还要喝点椰汁解渴。 但喝的不好控制,有时候餵得快了、急了,虞藻会焦急地扒拉着男人手腕,含煳不清地说慢一点。 又嘟起嘴巴给男人看,表示他嘴巴里还有,没完全吞下去呢。 长长的睫毛扇动,像蝴蝶的翅膀。仰起的面庞粉粉白白,说不清得诱人。 细细白白的手指,仍旧搭在较深肤色的手腕边缘。 感觉很乖,很好养。 像粘人的小动物。 虞藻喝完一口爽口的果汁,薄寒在其余男人嫉妒的目光中,帮他擦嘴巴。 「还想喝。」虞藻捏了捏薄寒的手腕,催促道。 薄寒给他餵第二口。 过近的距离,薄寒可以看清虞藻面庞上的细小绒毛,以及睫毛抖动的幅度,甚至,连眼尾的那颗小痣都格外清晰。 他一时走神,控制不住力道。 餵得有些多。 香浓白稠的椰汁从虞藻的唇角中溢出,虞藻急忙推开薄寒,唇缝微微分开一点儿,果汁打湿了下巴尖儿与领口衣料。 汁水扩散浸染开,将胸口一小块轻薄衣料泡得几乎透明,湿粘粘地贴在胸口。 隐约现出圆圆小巧的晕粉轮廓。 好小…… 好粉。 几个男人同时将如炬目光落在一点。 方才他们不觉得饿。 可只是看到圆小的浅粉色一眼,强烈的飢饿感涌上。 「怎么这么小。」 不知道是谁感慨了一句。 虞藻不满道:「我的胃口不小。」 他已经吃了很多。他撇撇嘴,不满道,「我很能吃的。」 第235页 腰就伶仃一点儿,还说自己能吃。 薄寒:「是吗?」 语气明显不信。 花苞似的指尖捏住衣服下摆,轻轻向上一掀。 随着虞藻抬起手臂的举动,围绕在他身边的几个身影压下,黑沉沉的阴影呈包围状、笼罩住纤瘦雪白的小男生。 四个男人很有默契地弯腰低头,幅度很大,恨不得将眼睛黏在虞藻的肚皮上。 虞藻的腰很细,腰身线条美好、两侧夸张下凹,好似一掌可握。 薄薄肚皮吃点什么都会很明显,如今微微鼓出,都是食物的轮廓。 虞藻很认真地说:「你们看,我真的吃了很多,肚子涨涨的。」 除了封景后来餵他吃的红烧大虾太难吃,他不肯吃,其余的,他都吃了许多。 「嗯,确实。」声线骤然压低过后,而显得有几分沙哑。虞藻一时间没分辨出,说话的人是谁。 虞藻正要问,他忽的小小呜咽。 粗粝指腹抵在肚脐眼上方位置,小幅度打圈、蹭了蹭。 酷似陈迟的声音,语气意味不明:「能到这里。」 虞藻迷茫,这是谁? 虞藻没有多想,他觉得很痒,抖了抖肩膀,刚要往后躲,肩头却传来滚烫的触感。 不知道是谁将手摁在他的肩膀上,将他牢牢固定在椅子上。 这……又是谁? 虞藻仔细嗅了嗅。 同样的洗衣液味道,加上食物气味的干扰,虞藻根本细分不出,摁着他肩膀的、点着他小腹的人,分别是谁。 可他又不好意思说,他分不清。 虞藻很无语,他不知道这个人在丈量什么,只是这个位置太过夸张。 他道:「我还没吃这么多。」 又天真地问,「这是胃部吗?」吃了东西,确实会到胃里。 「不是胃。」低沉的声音似乎轻笑了一声,「是你的肚子。全部吃进去,应该在这里。」 虞藻愈发迷茫,没听明白。 他抬起手,试图推开对方,一旁蓦地伸来一只手,在半空中扣住他的手指。 温热的手指,并没有薄茧。 虞藻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因为他没有摸过所有人的手,并不能确定这是谁的手…… 细白手指被夹在指腹间,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继而,对方强势地挤进指缝间,将一根根手指插进其中。 十指相扣。 手腕内侧被轻轻摩挲了一下,虞藻的脸蛋登时发热,变得粉白一片。 他很怕痒。 刚要张唇呵斥,下巴尖又被捏住。 这只手的茧有些重,指腹有些重地揉了揉虞藻的下唇肉,细嫩的皮肤根本架不住这样的对待,他忍不住哼出一道鼻音。 饱满嫣红的唇肉,飘起一层微微红肿的艷色。 下唇被富有力量感的手指轻轻一摁,便向下打开,露出部分鲜嫩湿红的口腔内壁,与雪白的齿关。 肚皮痒痒的,嘴巴也是。虞藻想阻止对方揉嘴巴,可刚抬起手,手又被抓住。 缓缓贴在冰凉的面颊。 「你……」是谁? 手指被捏了捏,似乎不满他被吸引走注意力。他小小呜了一声,说话的同时,部分口水从唇角溢出,打湿较深肤色的手指。 手指表面蒙着一层亮晶晶光泽,只轻轻离开他的唇,拉出一道黏腻透明的银丝。 湿红眼尾噙着泪水,虞藻含煳不清道:「你……」你又是谁? 语气似乎带着点怜惜:「怎么哪里都小小的。」 说话的又是谁? 虞藻还没回过神,摁着他肩膀的人,似乎低下头,高挺鼻樑抵住他的后颈,细细地闻着。 灼热混乱的鼻息落在他的肌肤上,激得他浑身颤慄,一双手顺着柔软髮丝穿进发丛,指腹缓缓摩挲着他的头皮。 密集的电流感像烟花般在头皮炸开,虞藻骨子都要软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因为很痒,控制不住的鼻音溢出。虞藻惊慌失措地想闭紧唇,然而有有人不让。 摁在下唇的手指轻轻向上蹭了蹭,卡进齿关,似乎在避免他将嘴巴合上。 柔软甜腻的声音混着哭腔。 「小藻,你好香。」嗅着他的髮丝与颈窝的人,陶醉地讲。 谁?这又是谁? 虞藻呆了又懵,是他的错觉吗? 他觉得他们的声线,听起来居然都一样…… 都很像陈迟的声音。 其实细听之下,还是能分辨出差别,但虞藻并不是专业人士,加上他本来也没有多细心、不会特别观察这些。 在他耳中,这些声音就是一样的。 虞藻迷迷煳煳地想,他出现幻觉了吗?他们的声音,怎么和陈迟那么像…… 这让他以后怎么认人? 双手被握、肩膀被摁、下巴尖被捏、小腹还有一个…… 最糟糕的是,虞藻眼睛还瞧不见。 尽管他们出了声,他依然分不清,这些人究竟是谁…… 第67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二十) 虞藻晚上睡得早。 又难得早起一回。 没见到陈迟,他也不觉得困惑,陈迟下班得晚、起得早,和他的作息错开,见不着也正常。 奇怪的是,最近陈迟没有黏黏煳煳抱他等行为,他不会被弄醒。 虞藻怀疑了一瞬,但没怀疑多久。 第236页 因为陈迟依然有给他发微信消息报备。 到地铁门口报备、上楼梯报备、到公司报备。 做什么都报备。 虞藻没有发现,报备行程的照片,与从前一致。 可惜他也不会发现。因为他看不见,他只能听盲人模式大致描述。 更何况他本来就不会细听。 虞藻在家没什么事儿,早起觉得无聊,打算睡个回笼觉。 齐煜明今天没早课,准备早点把狗遛了。见状,他道:「小藻哥哥,我们一起去遛狗吧?今天天气挺好的,有太阳,但不是特别热。」 虞藻「唔」了声。 好像也可以。 「那好吧,你把我的水杯带上。」天热,虞藻特别爱喝水。如果出门,他得随身带着他的水杯。 虞藻的水杯是知名大品牌,一条颜色鲜艷的长条带子,可以让顾客直接将水杯挂在身上。 水杯盖子合上时,它像一个小包包,水杯套边缘还能塞点零钱或糖果等小物品。 美观性和实用性都很不错。 齐煜明身上挂着虞藻的小水杯,右手牵着虞藻的小手,左边牵着狗绳。 同样的小区景观,在他眼底却大为不同。 绿植比从前更加青翠,天空也更加湛蓝,就连前方的小亭子,在他眼中都成了艺术品。 齐煜明捏着虞藻的小手,一侧头,便看到乖巧站在身边的虞藻。 雪白小脸被太阳晒得微红,他眨了眨无神的眼睛,没走多久,睫毛颤动片刻,发起了小脾气:「怎么这么累」 没人告诉他遛狗这么累啊? 齐煜明牵着虞藻在小区走了十分钟,虞藻就不想走了。 真的好累。 今天太阳不大,但夏天本就闷热,走了一段时间后,虞藻觉得浑身黏腻腻的,特别不舒服。 但耶耶还是要遛的。 虞藻松开齐煜明的手,蹲下来摸了摸耶耶的狗头:「耶耶,我有点累,想在这里休息下。你让齐煜明哥哥遛你,好不好呀?」 齐煜明瞳孔一颤。 虞藻……喊他哥哥? 心跳控制不住加快,他喜上眉梢。 这是虞藻第一次喊他哥哥 耶耶蹭了蹭虞藻的手心,委屈巴巴,但还是「汪」了一声。 虽然他很喜欢和小妈妈待在一起,也想让小妈妈遛他。 但他更不想让小妈妈累着。 「耶耶真乖」虞藻抱住耶耶,面颊蹭着蓬松柔软的毛髮。他细声细气道,「那我在旁边等你们哦,你们加油」 「为了奖励听话的耶耶,今晚让耶耶睡床边。」 耶耶疯狂摇尾巴:「汪汪」 他终于能睡床边了 以往,虞藻怕半夜起床上厕所踩到耶耶,陈迟是怕耶耶唿吸声太大、吵到虞藻睡觉。 耶耶一般睡阳台那边。 阳台被包了起来,也有狗窝,距离空调不远,活动的空间很宽敞,冬天不冷夏天不热。 要是别的狗狗肯定很高兴,但耶耶更想离虞藻近一点。 齐煜明酸熘熘地看着耶耶。 他尽可能让他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酸:「小藻哥哥,那我呢?」 虞藻不解:「你什么你?」 「我也想睡你的床……边。」 「?」 虞藻马上拒绝:「这怎么能行呢?那耶耶没位置睡了。」 小亭子位于阴凉处,一旁是流水与绿植,空气宜人、阳光明朗。 虽然虞藻看不见,但被自然景观包裹,唿吸新鲜空气,心情自然跟着大好。 「好了你快去。」虞藻冷着脸道,「我坐在这里等你们。」 「别偷懒要是你偷懒,以后我再也不让你遛耶耶了」 谁想遛耶耶 要不是因为遛狗能在虞藻身边有一席之地,齐煜明早就不干了。 齐煜明敢怒不敢言,低声下气道:「小藻哥哥,我马上去遛狗,你别生气。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如果有坏人跟你搭讪、餵你东西吃,你别搭理,也别吃。记得马上打我电话。」 「如果是薄寒他们来接你,你也别搭理。小藻哥哥,不是我挑拨离间,而是他们真的看起来就不是好东西。」 虞藻越听越不对劲。 齐煜明怎么像出远门的家长,嘱咐孤身在家的小朋友,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也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可他都多大了。 他怎么可能那么笨? 虞藻自认被小瞧,于是很兇地龇着雪白小虎牙:「快点去再啰嗦,我真要动手打人了」 说着,挥了下小巧雪白的拳头。 虞藻时时刻刻记得作、无理取闹,无时无刻刷着愤怒值。 可能因为剧情发展到了中后期,愤怒值变得越来越难刷。 他经常忙活半天,愤怒值一点不见长。 齐煜明差点把脸凑上去挨打了。 但这样不行,太变态了。 确定亭子周围没什么蚊虫,温度也足够凉爽,齐煜明才带耶耶遛狗。 他速战速决,拿出训练时的勐劲儿,带着耶耶勐冲勐跑。 不愧是体育生的身体素质。 没多久,耶耶又被累趴下,犹如一摊狗饼。 齐煜明满头大汗地回到亭子里,面色大变。 亭子里空无一人。 虞藻人呢?? 五分钟前。 封景下楼给一家人买菜。 第237页 齐煜明和薄寒两个癫子,居然还给他列了个菜单,摆明在给他下马威,试图让他知难而退。 这群该死的男人。 缠着他的小妻子不放,还把他当菲佣使唤。 要不是他的小妻子这么美丽,又胆小,他才不会任劳任怨地伺候这一家。 而且他还听说,小妻子的亡夫也是这般,如老黄牛般勤勤恳恳、无私奉献,毫无怨言地伺候这个大家庭。 封景听后,大为震惊。 虽不理解,但肃然起敬。 原来这就是正牌老公需要做到的气度。 他会好好学习,修身养性,争取早日修炼出海量的气度,成为小妻子的新老公。 森和小区离菜市场较远,封景的身份不方便开车,他步行前往。 穿着朴实低调的衬衫,手里提着重复使用的环保菜篮,如同勤俭持家的贤夫良父般,提着满满的菜篮往回走。 封景回来时走了另外一条道路,一眼望见小亭子中,孤零零的漂亮小男生。 金灿灿的暖阳穿过斑驳树叶洒在小亭子周围,部分落在虞藻的肩头的侧颜。 他双手搭在桌子上,面颊贴着手臂,柔软颊肉被挤得微微变形,一身浅色系的穿搭让他的肤色更加白皙。 衬衫下摆被微风吹得飞扬。 如青春校园电影中的纯然美少年,瞬间夺走封景的注意力。 今天负责陪虞藻的人是谁? 怎么能把虞藻一个人放在这里? 封景怒火中烧,这群废物男人,连陪小妻子玩耍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空有一身肌肉,除了是处一无是处。 搞得谁不是处男一样。 封景快速将菜篮子放进家中,飞奔下楼。 亭子中的虞藻还在,他打盹儿结束,迷煳煳地抬起小脸,正缓慢地用手搓揉脸蛋。 封景清了清嗓,酝酿片刻,大步流星走上前。 他来到虞藻身边,模仿亡夫的声音:「小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虞藻惊诧抬头,无神的眼睛迎着烈日,却有大掌为他挡住阳光,避免眼睛直视日光受伤。 「你不是上班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 封景道:「上次我不是手臂受伤吗?公司给我放了个假,所以我赶紧回来,陪我的小藻玩。」 「上次说好的小蛋糕还没给你买。」 虞藻:「我都忘了……」 「我答应你的事,我都记得。」封景刻意压低声线,加上昨夜特地模仿过,听起来还挺像一回事。他搂住虞藻的肩膀,「走,去商场。」 「老公刚发奖金,想买什么,都给你买。」 「真的呀」虞藻高兴坏了,像小蝴蝶一样在封景身前转了半圈。 他迎面钻进封景怀里,仰起粉扑扑的、尤其明媚的小脸,「那我想给耶耶买新衣服」 封景:「给耶耶买?」「嗯」虞藻认真道,「我最近刷软体,有个博主给他家小狗买了衣服,好像是……什么品牌我忘了,好像是个奢侈品。评论区都说很可爱」 「虽然我看不见,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那么可爱。但别的小狗有的,我的小狗也要有。」 封景心头髮热。 他揉揉虞藻的脑袋,哄着:「小藻真是个好主人。」 虞藻翘起下巴:「那当然了」 「那我呢?」封景说,「耶耶有的,我是不是也要有。」 虞藻纳闷:「你又不是小狗。」 「我不是小狗,你也是我的主人。」封景捏了捏虞藻的下巴尖,语气狎昵,「漂亮的,小主人。」 虞藻脸蛋发热。 他别过脑袋,支吾道:「乱说什么啊……」 他奇怪,陈迟怎么突然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老实人性子沉闷木讷,只有憋急了,才会黑红着脸说一些哀求的、稍微有点超过尺度的话。 虞藻故意说:「家里已经有耶耶这只小狗了,再养一只,养不过来。」 「养的过来的。」封景道,「不用你养,他会自己养自己,也会用心地养小主人。」 虞藻眨了眨眼,唇角挑起一抹笑意:「这么好呀?」 「嗯。」封景低下头,「只要给他一个位置就可以。」 「不管是睡床底,还是住卫生间,又或者阳台。」他顿了顿,又退让一步,不过这是他的底线了。他说,「和耶耶一起睡狗窝也可以。」 明显的玩笑话,把虞藻逗笑了。 他生得本就精緻明丽,面庞染上细碎笑意,更显得鲜活灵动。 虞藻捏着手机,拿腔作调道:「那不行。狗窝是耶耶的,你和他抢的话,他就睡不下了。」 他故意很坏地说,「你睡床底,帮我守门吧。」 明显具有羞辱意味的言语,却让封景挑了挑眉。 他笑了笑:「也行啊。」 「只要这个家有我的位置,哪里都可以。」 封景带虞藻去商场,买虞藻在网络刷到的宠物服装。 意外撞见司瀛。 近日,霍斯言身受重伤,家里给司瀛安排了一堆事。 司瀛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知晓虞藻哥哥陈迟意外身亡,他十分悲痛,想要安慰虞藻,却发现,他根本联繫不上虞藻。 不过,虞藻身边这个男人,是什么情况? 他们是什么关系? 司瀛悄悄跟了上去,又给霍斯言发了条信息。 第238页 【舅舅,我好像看到小藻和别的男人一起,举止很亲密……你帮我调查下这个男的。】 【求你了舅舅,我真的特别喜欢小藻,如果这个人是我的情敌,我一定要防范于未然。】 …… 封景提着大包小包,身边是满脸红润的虞藻。 「怎么买了这么多呀」虞藻唇角高高翘起,他从袋子里摸出一件宠物上衣,手感很好。他道,「耶耶肯定会喜欢。」 封景道:「小藻买的,耶耶都会喜欢。」 唇角弧度翘得更高,根本压不下来。虞藻哼哼道:「你怎么越来越会说话了。」 回到家中,封景将专柜包装放在客厅茶几位置。 他摸了摸虞藻的额头,有些热,脸蛋也红扑扑。 「小藻,要不要喝点果汁?」封景道,「我给你榨果汁喝。」 虞藻躺在沙发上,舒适惬意地滚了一圈,迎面对准空调冷风,敷衍道:「好呀好呀。」 封景花了一晚上熟悉厨房,如今,厨房像是他的老家。 没人比他更熟悉厨房布局。 除了亡夫。 虞藻抱着枕头,纤细柔软的身躯在沙发上慢慢扭着,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腰身。 他摸出手机,却发现手机没电。 充电器在房间里头。 虞藻慢吞吞地坐直身,足尖套进拖鞋,按照记忆里的路线,一路摸到房间门口。 手指搭上门把手、往下一转。 门被打开的瞬间,「砰」的一声,纷纷扬扬的彩带碎片飘下,落在虞藻的肩头。 房间内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薄寒压低声线,模仿陈迟的声线,低沉道:「小藻,surprise。」 薄寒在卧室内精心布置场景,准备礼物,正要将手中的礼盒呈上时。 厨房传来脚步声。 「宝贝,果汁已经好了,是我手动……」 声音顿住。 厨房的封景,与房间内的薄寒对上视线。 气氛陡然沉默。 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齐煜明手中牵着狗绳,模仿陈迟的声音:「老婆,我回来了。」 脚步瞬间停下。 齐煜明:「?」 薄寒:「……」 封景:「……??」 熟悉的声音,从不同方向传来。 三人汗流浃背。 唯有虞藻站在三人中间,小脸迷茫。 第68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二十一) 怎么回事? 相似的声音,为什么从多个方向传来? 部分塑料彩带粘在面庞,触感真实。那么眼前应该有一个陈迟,但右手边、厨房的位置传来声响,还让他喝果汁,那么这里也有一个陈迟…… 大门被打开,玄关处的陈迟在打招唿。 虞藻晕了。 怎么这么多陈迟? 虞藻晕头转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偏偏爱动脑筋。 想不明白,他就努力运转小脑瓜,翘着眼睫、小脸严肃地想。 这副很认真、却完全起不到作用的模样,为他增添几分另类的稚气。 看起来笨笨的。 明明想得这么努力。 可惜还是没想明白。 也是。 虞藻是正常人,正常人都不会想到,会有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居然穿上别人的衣服、模仿别人的声音,陪在别人的老婆身边,假装自己是男主人。 在虞藻思索的过程中,二个男人紧张得手心满是汗水。 衬衫湿粘在后背,竟在瞬间被汗湿。 紧张的同时,怒不可遏。 他们呈二角状,一个站在右方餐厅,一个处在左方卧室门边,最后一个站在门口,手中还牵着耶耶。 互相敌视的目光充满鄙夷。 这群男人居然如此下流卑鄙,仗着小寡夫眼睛瞧不见,偷偷扮做亡夫,藉机与小寡夫亲近。 他们万分唾弃,却不敢直接拆穿。 因为他们也做了同样不要脸的事。 视线在无形中争锋切磋,战火在合租房内无硝烟地传播开来。 他们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回眼神切磋,虞藻站在正中央,依旧是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算了,不想了。 虞藻往前伸了伸手,果然,前方站着一个人。 「果汁已经好了吗?」犹豫片刻,他又道,「但是不对呀,你应该在厨房……」 榨果汁当然要在厨房里榨。 虞藻不解地微微偏头。 看不见的他,头一回准头这么好,没有焦距的眼睛准确无误落在餐厅的封景身上。 封景冷汗直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赶紧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如同接力,将刚刚榨好的果汁递给薄寒。 若是寻常,薄寒也不可能帮封景掩饰。 但关键是,他必须帮封景。 不然他也会露馅。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爽。可薄寒不得不这么做,他接过果汁,温柔地搂过虞藻的肩膀:「对的,果汁已经好了。但我怎么会在厨房呢?我当然在卧室。」 「果汁我早就准备好了,刚刚我去厨房拿了一下,然后回到卧室。」 薄寒亲昵地揉了揉虞藻的肩膀,慢条斯理地说完下半句话,「关键是,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就在卧室。」 听见惊喜,虞藻的面庞一瞬欣喜。 第239页 但他也没有这么笨。 他眉尖微蹙,很快寻找到漏洞:「但是也不对呀?我也听到门口开门的声音,还有那句『我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跟我一起回来的吗?」 薄寒冷冷颳了一眼齐煜明。 论不要脸,齐煜明在这个家得排第一,居然喊虞藻老婆。 陈迟还没有出意外时,都没好意思喊「老婆」。 齐煜明倒是不客气。 纵使薄寒再看不惯齐煜明,这一刻他们荣辱与共。 他扯扯唇角,十分不爽地舒了口气,旋即压低嗓音道:「那是齐煜明带着耶耶回来了,他今早不是遛狗去了吗?至于那个声音,不是门口传来的,是电视机里的声音。」 虞藻更困惑了:「电视机?」 可他们回来的时候,没有打开电视机啊…… 说这时迟那时快,齐煜明飞奔到沙发边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随便调到一个频道。 里面正在播放乡土电视剧,一个糙汉说着台词,声线还真挺像陈迟。 配合还算默契。 薄寒松了口气,他继续往下道:「对,电视机的声音。现在还早,你喜欢的综艺节目没有开始,你又不喜欢安静,我随便调了个频道。」 「不喜欢这个频道吗?那我切一下,或者不看电视了。」 虞藻摇头:「不是,没有关系。」 他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可是用他仅存不多的聪明,也挑不出漏洞。 对方说得很有道理,但虞藻总感觉他被骗了。 不能让虞藻再想下去,万一他突然想通,那可怎么办? 薄寒转移话题,道:「小藻,我们先拆礼物好不好?」 他看了眼客厅茶几上的礼品袋,大致扫了眼,里面的服装很小,人穿不下,虞藻又生不了,这衣服只能是给小狗的。 薄寒不动声色地往下道,「我给你准备了惊喜,提前准备好的,就等你来拆开。」 「今天小藻给耶耶准备了礼物,也该轮到小藻拆礼物了。」 这番话情商很高。 虞藻被哄得很开心,听见有礼物,还是精心为他准备的礼物,他登时忘了方才的怀疑。 连忙抬起兴奋红润的面庞:「真的吗?我,我还能拆礼物」 「当然是真的。」薄寒牵着虞藻的手,二人如同一对恩爱夫夫,携手进入卧室。 留下客厅里的二男一狗。 他们目露不甘、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薄寒抱得美人归。 没办法,谁让薄寒离虞藻最近。 同一屋檐下的他们,竟都对小寡夫抱有同样的心思,而现在也想到一块儿去了。 仗着小寡夫不太聪明、眼睛瞧不见,开始扮起他的亡夫。 谁都不愿放手,谁都想独占。 但也没办法。当前情况紧急,谁先打破这场平衡,谁就得出局。 他们只能共享。 不过,看着眼前的小美人双颊红润、唇角高高翘起。 只要他高兴。 多一个人养他,他们也认了。 床上摆放多个精美礼物盒,虞藻摸索着坐在床沿,随手拿起一个比较小的礼盒。 拆开丝带、打开盖子,他大概摸了摸,里面是一枚对戒 薄寒取出定制的戒指,为虞藻戴上。 素净纤白的无名指戴上银戒,周围镶钻,衬得肌肤更加细腻。 薄寒握住虞藻的手,轻声道:「小藻,轮到你帮我戴上了。」封景和齐煜明眼睛喷火。 他们却不敢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虞藻握住薄寒的手,再给薄寒戴上一枚银戒。 封景和齐煜明同时做了一个举动。 他们拍下这款戒指,找到官网,让对方以最快的速度定制同款。 他们也要和虞藻戴情侣戒指。 这时,虞藻敏锐抬头,东张西望片刻。 可惜这是无用功,他看不见。他扯扯薄寒的袖子,小声道:「房间里是不是有别人呀?」 薄寒看了一眼床边的二人,被迫撒谎:「当然只有我们两个。是不是外头的齐煜明太吵了?他好像在看电视,我让他别看了……」 齐煜明磨了磨牙。 这都能赖他身上? 虞藻摇摇头:「算啦,我继续拆礼物吧。」 可能真是他多想了。 之前,虞藻也跟陈迟说过,觉得房间里有别人,但陈迟反覆确认过,房间只有他们二人。 还带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伸手摸了门锁。 都没问题。但那种被第二人窥探的感觉十分强烈,始终没有消散。 不管了。 拆礼物重要。 礼盒从小往大拆。 薄寒给虞藻换了新手机、新相机、新游戏机,以及一些比较常用的电子物品。 到了后面,礼盒变得有些大。 虞藻费劲地将礼盒抱在腿上,期待又好奇地解开丝带,如同开盲盒一样,拆开外包装。 打开盒子后,虞藻摸了摸大致轮廓,不太明白这是什么。 他道:「这是棍子吗?」 薄寒解释:「是电子导盲杖。」 「这款导盲杖装了超声波感应系统,当你使用它时,可以同步感应到前方两米高的障碍物,而且重量和传统导盲杖相差无几。如果前方有障碍物,它会通过振动手柄来提醒你。」 第240页 虞藻微微睁大眼:「这么厉害?」 他不太爱用盲杖,因为觉得麻烦。 但孤身外出,又不能不带。 虞藻继续往下拆礼物。 这个东西让他有些陌生,轮廓比较圆润,他摸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道:「这是耳机吗?」 「对。」薄寒学着陈迟夸奖虞藻的语气,道,「小藻好聪明。」 被夸奖的虞藻,唇角腼腆地弯起。 「小藻,你戴上去试试。这个骨传导耳机是内部研发品,戴上去之后,可以将眼前物体转化成声音,告诉你前方有什么。」薄寒道,「就像你『看』到一样。」 这些东西很难买。 薄寒能弄到手,也花了好一番功夫。 和国外团队保证不会泄密,签署各种保密合同,又是给团队送仪器送资金…… 最近这段时间,薄寒都在忙这个事。 看到虞藻这么高兴,他微微莞尔,他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微微上挑的猫眼儿,如今因睁大眼睛,而显得有几分圆润。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虞藻高兴坏了,他朝薄寒扑去。 雪白柔软的大腿肉在黑西裤上挤出柔软的肉弧,形成鲜明色差,他扭着腰搂住薄寒的脖子,主动又热情地,用腮肉蹭了蹭薄寒的面颊。 虞藻太高兴,戴上耳机的那一瞬间,面庞红润,眉眼间仍有些害怕。 充满对新事物与新世界的好奇,以及对未知的恐惧。 见虞藻这么开心,封景和齐煜明神色缓和。 再度看向薄寒的目光,带上几分肯定。 是个贤夫。 「他对小藻真好。」一个老实巴交的声音在卧室响起,却无人听见。 谢珩听后,沉默。 半晌,他实在忍无可忍:「大哥,你疯了吧?你看不出来他对你老婆有意思?」 这要是再看不出来,那真是傻逼了吧。 这几个人一点都不知道死者为大,反而还扮做死者、模仿死者的声音,成为小寡夫的新老公。 现在只是喊喊老公,那接下来呢? 是不是还要一起睡觉了。 房子除虞藻外四个人,四个人都对他有意思。 要是这四个人同时装成亡夫,轮流来,恐怕他也不会察觉, 可能会红着小脸吐出舌头,肚子餵了一泡又一泡,都快到胃了,还迷迷瞪瞪地想,他老公怎么这么久呢? 他那小身板忙得过来吗? 再后面,万一他们的谎言败露。 又有什么用呢?小寡夫已经被玩熟了,离不开男人了,说不准知道真相,也只能委屈巴巴地含着泪水,被迫过上多人生活。 这时候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也更过分了。 小寡夫眼睛看不见,他们就一个个来,然后问他这是谁的。 可他这么笨,他怎么分辨得过来? 猜错还要受到惩罚,被变本加厉地对待。 圆圆晕粉都要红肿破皮,圆润白皙的皮肤,因过度使用,也会呈现出一种熟透的嫣红感。 就算真的猜对,又怎么样? 他们故意说猜错,变着法子折磨小寡夫。 小寡夫每天都要躺在床上,连地都下不了,被餵了一口又一口,可胃口小的他根本吃不下这么多,薄薄的肚皮都要撑破了。 连上厕所都得抱着去,还得别人把着来。 完全被玩坏了。 陈迟的确生气。 但……他讷讷道:「但他对小藻真的很好啊……」 他以前都不知道,还有这么高科技的东西。 而且这些东西很难买吧? 房间另外两个人也一副了解不深的样子,没有点渠道,估计有钱难买。 无形的角落,陈迟对薄寒点了点下颌,目光赞赏。 这一刻,薄寒仿佛是通过大房考验、得到大房认证的官方小妾。 「你可真是大度。」谢珩嘲讽道,「之后我能量恢復,找到躯体,我们还是得一体双魂。」 他扯扯唇角,讥诮道,「等他喊你老公的时候,我说他也在喊我。那我喊他老婆,没有问题吧?」 陈迟才想到这件事。 这段时间,谢珩告诉他,谢珩在想办法找一个新的、合适的躯体。 不过因为他们灵魂已经绑定,就算有了躯体,他们的灵魂也难以分开。 半晌,陈迟才憋出一句:「那小藻也是我的老婆……」 也? 谢珩惊呆了。 陈迟这什么意思?同意他加入了吗? 「你对小藻好,我看在眼里。」陈迟看了眼鬼火环绕的四周,耳边的鬼哭狼嚎没有停下来过。他道,「原来这里这么危险……之前小藻说冷,也是你在保护他吧。」 「谢谢你。」 谢珩:「……?」 「不过别的事,还得看小藻的意愿。他不喜欢你的话,你不能勉强他。」陈迟语气严肃认真,「这个家他最大,一切都由他做主。」 谢珩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迟的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对陈迟而言,有人想挖墙角,不是大事。只要这个人品样貌等各方面因素过关,都能勉强来伺候一下虞藻,纳入虞藻的后宫。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虞藻喜欢。 大度到让人害怕。 谢珩安静很久,陈迟自认没说错话,望见房间里的陌生面孔,他忙道:「现在的你还是没有办法入梦吗?这不行啊,我们要提醒小藻,也要让小藻离开森和小区,万一兇手对小藻不利,那怎么办……」 第241页 封景太危险了。 陈迟不可能让封景留在虞藻身边。 谢珩:「让我休息两天。现在虞藻身上还有我留的标记,我得留一部分能量续着标记。」 陈迟:「不能把标记撤了吗?」 谢珩:「不能。没有标记的话,虞藻可能会被祂盯上。」 陈迟:「什么意思?」 谢珩薄唇微抿,似乎不想提到这个话题。 但虞藻的事也很重要。 谢珩想了想,决定等会再试试。 如果虞藻睡得不是很熟,他应该可以进入虞藻的梦境中,并同步保护虞藻。 可这样也有一个弊端。 虞藻可能记不住梦境中的内容。 许多人,梦中遇到再离奇、再可怖的事,也不会往灵异事件上想。 反而认为只是单纯做了噩梦,睡眠质量不佳。 若是忘性大一点,洗个漱、吃个饭,一切忘个精光。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鬼盯上。 用过午饭后,虞藻打起了哈欠。 他今天起得早,早早开始犯困,坐在客厅「看」电视的他无精打采。 跟课堂上打瞌睡的学生似的,脑袋一下一下地点着,好像随时会睡晕过去。 面颊重重地往下一落,一只大掌扶住他的下巴,又有一只手绕过肩膀、摁在胸口,将他往回摁。 虞藻重新靠回沙发上,面庞一片懵。 大掌摁在胸口、帮他稳住身形,下巴尖也扶着一只手。 又被不着痕迹地揉了揉。 虞藻浑然不觉,依旧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然而困意浓重。 被摸了都不知道。 「困了?」 熟悉的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虞藻没察觉他被嘲笑了,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 甜腻浓密的软香自唇缝中溢出,双手压在颊侧、胡乱地揉了揉,雪白小脸染上绯色,他胡乱点头:「嗯,好睏。」 「那先去睡觉。」 封景熟练地抱起虞藻,大着胆子,在另外二个男人几乎喷火的注视下,吻了吻虞藻的额头,「午安吻,老婆。」 虞藻困得快睡过去。 但也记得一些亲密小习惯。 眼皮紧紧闭上,他胡乱仰着脑袋,亲了亲对方的下巴,含煳不清地说:「晚安。」 困得完全分不清时间。 「叮」。 门铃声响起。 几个男人忽视门铃声,大中午上门打扰,能是什么好东西? 别是来蹭饭的。 但门铃声再度响起。 趴在肩头的虞藻,长而卷翘的睫毛颤动,眉尖微蹙,似乎有点不开心。 吵到虞藻睡觉,这可是一件大事。 他们互相对视,都不想去开门。 生怕慢一拍,就会失去陪小妻子睡觉的机会。 来晚了,说不定来床底都没有位置。 齐煜明看了封洋一眼,压低嗓门道:「怎么不去开门?」 封洋:「我?」 齐煜明:「难道我去吗?」 封洋:「……」 他来最晚,受到的奴役也最多。 他不情不愿地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陌生男人。 玄关处的霍斯言,一身利落阔挺西装,不过手臂缠着层层绷带,沉敛英俊的面庞难掩病色。他刚受了一场重伤。 霍斯言看到封洋后,微微诧异,这是个生面孔,房子里来新租客了吗? 他礼貌又绅士道:「你好,我找……」 大门被打开的同时,趴在封景肩头的虞藻也哼哼唧唧地发出梦呓。 霍斯言看到虞藻被另一个男人面对面竖抱在怀里,旁边还围了两个男人。 而他们身上……都穿着老实人的衣服。 霍斯言沉默片刻。 许是气氛过于安静,又有些怪异。 虞藻用脸蹭了蹭封景的喉结,鼻音糯糯、细声细气道:「老公,怎么还不抱我去睡午觉呀?」 听到这声「老公」,霍斯言神色骤冷。 他像看穿罪犯罪行的法官,目光近乎残酷直冷,如炬地扫视几个「罪犯」。 齐煜明等人冷汗直流。 封景和封洋看到霍斯言,神色更是怪异,他们的身份尴尬…… 霍斯言手臂上的伤,还是他们弄出来的。 在霍斯言直勾勾的、如同被抢了妻子的震怒视线下,封景硬着头皮道:「现在抱你去。」 他又压低声音道,「家里来了客人,老婆,等会你先自己睡好不好?」 「等老公忙完……再来陪你睡午觉。」 …… 霍斯言身边跟了司瀛。 司瀛不是蠢蛋,听见虞藻喊别的男人「老公」时,胸腔涌起一股愤怒的浪潮。 这群不要脸的贱男人。 居然还不止一个。 客厅内一片死寂。 他们如同开圆桌会议般,环形而坐,每个人神色各异,唯有主位上的霍斯言面色沉冷。 尽管手臂有伤,他看起来依然气场强势。 「哒」。 水杯落在茶几上的声音。 霍斯言淡淡道:「在陈迟意外身亡的这段时间,你们都在做什么?像现在这样,当陈迟的替身吗。」 司瀛痛骂:「太不要脸了你们。」 坐在霍斯言对面的薄寒,忽的笑了笑。 他坐姿随意地靠在沙发背:「霍总,这话有点不妥吧?什么叫替身。」 第242页 「我们只是心疼小藻。他年纪轻轻没了老公,我们共住一个屋檐下,怎么忍心看他每日以泪洗面?」 「身为室友,我们只是想关爱他一下。没别的想法。」 齐煜明统一战线:「薄寒说的对。小藻哥哥是陈哥最重要的人,陈哥生前待我们如亲兄弟,他走了,我们也得让他安心。」 「就算是替身又怎么样?陈哥品行正直、为人老实,能成为陈哥的替身、陪小藻哥哥,那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会明白我们的苦衷的。」 台词都被他们说完了,封景和封洋不语。 他们尽量减低自己存在感,生怕被霍斯言发现,他们便是当日珠宝展览上闹事的通缉犯。 司瀛起身就骂:「你们真他妈的不要脸,还明白你们的苦衷?我看你们早就对虞藻有意思了吧?现在陈迟走了,你们迫不及待上位,一个个小二小四五六翻了天,仗着虞藻眼睛看不见,居然还直接冒充起他的老公。」 「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够了,司瀛。」 霍斯言不愧是有涵养的总裁,掌管偌大的集团,没点气度的确做不到。 锐利且不失锋芒的目光落在前方心虚的男人们身上,「请停止这场可笑的闹剧。如果陈迟在天之灵,知道你们这样对待他的遗孀,他一定死不瞑目。」 薄寒用舌尖顶了顶齿关。 他嗤的一下笑了:「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话?陈迟在你的场子上遇害,现在你连兇手都找不到。陈迟无辜惨死,兇手逍遥法外,最无辜的还是小藻,年纪轻轻没了老公,半夜没人帮他暖被窝、抱他上厕所。他眼睛还看不见,你让他怎么办?」 「最不该说这种话的人,是你。」 司瀛刚要破口大骂,身侧的霍斯言道:「你说的对。」 司瀛惊诧扭头。 「我很歉疚。其实我早就知道小藻和陈迟之间的关系,陈迟是个好员工、好伴侣,可因为展览会场的失误,陈迟他无辜遇害……小藻也没了家人。」 霍斯言双手交叠,一脸沉痛道,「我身为陈迟的上司,有义务照顾他的遗孀,帮他料理好后事。」 「我会像死去的陈迟那样,照顾小藻。」 「小藻已经守寡,我不能再让他守活寡。」 司瀛瞳孔放大,齐煜明眉峰紧皱,薄寒一脸荒唐,封家兄弟俩面色扭曲。 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稜角分明的面庞紧紧绷着,霍斯言似乎处在自省的极度愧疚之中。薄唇压成一条线,眼底埋藏复杂的情绪。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份申请书,变更姓名的申请书。 「我已经提交了改名申请书,也联繫了最专业的整形团队。我会整成陈迟的模样,之后小藻眼睛治好也没关系,他看到的依然是陈迟。」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陈迟。」 第69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二十二) 齐煜明手中的水杯抖了抖,里面的水朝外溢出,打湿了裤子。 他们大吃一惊,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太炸裂了。 他们本来想说「你开玩笑的吧」「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可看霍斯言认真严肃的表情,不太像开玩笑。 于是他们沉默得更久。 「不是,舅舅你……」司瀛晕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陈迟的资料被加密过,以司瀛的权限,没办法知晓陈迟住址。 他联繫不上虞藻,又担心虞藻被别的男人哄骗,于是找来霍斯言,希望霍斯言能帮帮他。 再狠狠戳穿这群不要脸的男人的恶行。 可现在什么情况? 虞藻要成他舅妈了? 薄寒心情复杂。 他所在的企业,与霍斯言属竞争对手,他是公司空降上任的新人总裁,本意想借脸生的便利,去霍氏集团打听一些情报,便于争取接下来的项目。 谁知霍氏集团总裁霍斯言,竟然是个疯子。 和这样的疯子做竞争对手,还真是…… 薄寒整理了一下心情。 「霍总,你先冷静一下。」他缓缓开口,「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的打算未免太过冲动。现在我们大家都先冷静一下好吗?」 霍斯言道:「我很冷静。」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他甘愿成为替身。 而他是个完美主义,做事尽善尽美。 既然决定要做替身,那么他也要做最完美、最贴合原身的替身。 司瀛呆呆道:「我也觉得,舅舅,你冷静一点……你想弥补小藻,不一定要自己来,我也可以。」 「我来当替身也是一样的……」 话未说完,同时收穫多道眼刀子。 仿佛在责怪他添乱。 替身已经够多,还缺司瀛一个吗? 他们可不想替身团队越做越大,来了一个又一个。 霍斯言:「我来,还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 「森和小区比较特殊,小藻最好还是换个房子居住。他身子弱,不太适合住这栋楼,容易被脏东西缠上。」 齐煜明:「闹鬼的传闻是真的?我想起一件事。有一次,我看到小藻好像被人抱起来,但沙发周围只有他一个人。」 当日,封景和封洋也看到了。 第243页 他们默不作声。 「也许,小藻已经被脏东西缠上。」霍斯言说,「关于森和小区的具体事项,我知道的不多,这是我爷爷管理公司时买下的地皮。我想过询问具体,但我父亲包括我爷爷奶奶他们,对此讳莫如深。」 「为了小藻的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尽早让他搬离这里。」他看了司瀛一眼,司瀛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一栋独墅,我随时可以过户到小藻名下。院子不大不小,正好可以养狗,小藻应该会喜欢。」 薄寒:「我倒是想让他搬家。但他嗅觉敏锐,胆子又小,贸然换新环境,肯定会不安。」 加上目前这个房子里,有倒霉亡夫的气味……换了新房子,没了这股熟悉的味道,虞藻肯定没有安全感。 而亡夫已经故去,他们也没办法制造同样的气味安抚虞藻。 洗衣液只能用来应急,若真是贴身靠近,虞藻还是能嗅出细微差别。 偶尔骗一骗,他会相信,时间久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霍斯言深思后,别无他法般无奈道:「等会我去试着说服他一下,但不敢保证。」 「陈迟的衣服还有吗?给我一件。」 所有人:「……」 霍斯言用一副正直、好像全身心为虞藻着想的样子。 其实谁看不出来?他最大的目的是与虞藻一起睡午觉,谋取一点福利。 还真是…… 他们又不好说什么。 霍斯言有多疯,他们看在眼里,现在霍斯言暂时被稳住,短时间内不会再闹出整容改名的么蛾子。 要真把他逼急了,他马上改头换面成为另一个人,成为近乎100%相似的替代品,那他们真没什么优势了。 他们也相信,霍斯言有办法将一切处理得周全。 还是先这样吧。 保持现状,他们还有机会。 …… 另一边,虞藻安然入睡。他刚睡下时,谢珩想办法进入他的梦境。 不过是比较浅层的梦境。 虞藻睡眠质量一直不错,浅层梦境中的他,躺在一张铺了绒毯的贵妃榻上。 他的身子侧躺蜷缩,双手规规矩矩地合起、压在面颊下方,粉白腮肉被挤出柔软的一团,唇肉微微嘟起。 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扇动,不知道梦到什么,偶尔还会抿抿唇。 面颊两处的小梨涡若隐若现,连睡觉都是幸福甜美的。 眼前的画面如此美好,谢珩不忍将虞藻吵醒。 但他还是轻手轻脚靠近,在贵妃椅边上弯下腰。 手掌刚刚打上虞藻的肩膀,准备推一推虞藻、将虞藻推醒。 被扰清梦的虞藻眉心微蹙,毫不犹豫抬手。 清脆一声,谢珩脸上多了一个浅浅的巴掌印。 谢珩:「……」 陈迟忙道:「小藻只是比较喜欢睡觉,他起床气犯了,不过他打人不痛……」 「你给我闭嘴。」谢珩冷飕飕地警告。 陈迟立刻噤声。没几秒,他解释:「小藻打人真的不痛……」 谢珩当然知道。 那软绵绵的一耳光,抽过来时跟抚摸撒娇似的。 像一只毛髮蓬松的、软绵绵的小猫,连指甲都没伸出来,光用柔软的粉色肉垫挠人。 哪来什么疼?爽都来不及。 谢珩垂眸看向虞藻,虞藻打完人,绷住小脸翻了个身,把屁股对着他。 他脸上仍有温温热热的触感。 对寻常人而言,这个感官是温热的,甚至没有多少感觉。 但对谢珩来说,很烫。 谢珩的体温冰凉、犹如寒铁,他刚成年那会儿,因为一场大火身亡,死后又被禁锢在这里。 他想过挣扎逃离,终究是无用功。 谢珩自认看淡一切、也目空一切,然而现在脸上烈火灼烧般的触感,都在提醒他,他仍能被影响。 他半跪在贵妃榻身边,动作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轻柔。 低头,静静凝视虞藻的睡颜。 随后伸出手,轻轻捏了捏虞藻的脸肉。虞藻眉心抖动,含煳不清溢出几道鼻音。 察觉到有人动手动脚,他皱了皱鼻尖,迷迷濛蒙道:「干什么呀?」 谢珩让陈迟说话。 熟悉的人和虞藻说话,也许虞藻能听进去。 把陈迟放出来后,陈迟的大掌包住小巧白皙的手,小心翼翼地掂了掂分量。 他心疼道:「小藻,最近是不是没有吃好睡好?都瘦了……」 看着睡得跟小猪一样的虞藻,脸色红润、气色被养得很好。 谢珩:「……」 谢珩不想听陈迟和虞藻腻歪,让陈迟滚,马上取而代之。 他捏住虞藻的手,心情好了不少,指腹并起搓揉细细白白的手指,心里泛起嘀咕。 手指看起来这么细,摸起来怎么跟没有骨头似的?软绵绵的。 好像真的瘦了。 这群男人不给虞藻饭吃吗?但也不对,每顿饭,都是由他人一口口餵的……该吃的都吃了。 体重就是不见长。 谢珩不敢吵虞藻睡觉,也不知道怎么喊虞藻起床,他有点儿期待又忐忑地捏着虞藻的手指。 把脸伸过来一点儿,方便等会挨巴掌。 但谢珩意外将虞藻捏得很舒服,手指传来酥酥麻麻的电流感,虞藻本就睡得迷煳,当下更是飘忽忽的。 第244页 还小声呜叫了一瞬。 这一声把谢珩弄得一愣,旋即耳根涨红。 他紧紧盯着虞藻的脸,要不是确定虞藻还没睡醒,他都要以为虞藻是故意的。 故意使坏,故意撩拨。 故意长得这么漂亮。 「醒了吗?」 谢珩小声地问了句,换来一道含煳轻哼。这应该醒了,他继续往下说,「马上离开这里,森和小区真的有鬼。还有,离封景兄弟俩远一点,他们是通缉犯。」 谢珩原本想说陈迟已经死了,但望见虞藻单纯天真的小脸,实在不忍心。 其实这群男人说得有道理。 虞藻跟着陈迟,从农村来到大城市,陈迟是他唯一的依靠,也代表老家的根。 如果让他知道陈迟故去,胆小的他肯定会每天以泪洗面,本就不好的眼睛,更是要哭坏了。 严重点,不会还要殉情吧? 谢珩想得有点多。包括那群男人的幻想,也远远偏离实际。 他们不知道,虞藻最怕疼,这种发展是完全不可能的。 谢珩选择性忽略了陈迟的事,还是不让虞藻发现,他已经成为小寡夫吧。 虞藻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小脸仍旧懵懵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半晌,才呆头呆脑地来了一句:「为什么要搬走呀?」 敢情他说半天,虞藻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不过谢珩也没办法对虞藻大声责怪,因为现在的虞藻太可爱了。 谢珩捏捏虞藻的脸肉,雪白腮帮子睡得粉扑扑,像可口雪媚娘顶端的淡粉奶油。 「因为这里闹鬼。」他轻声说,生怕吓着胆小的虞藻。 虞藻好像也没听明白,他不说话,要躺回去睡觉。 身体软得跟没有骨头似的,歪歪斜斜朝后倒。一条手臂搂在后腰,将他捞了起来。 虞藻顺势攀在谢珩的身上,宛若缠住潜艇的海藻。 手臂紧紧搂住谢珩的脖子,扭着腰肢、不安分地蹭了蹭,还溢出几道无意义的鼻音,哼哼直叫。 睡觉时的虞藻向来粘人,谢珩旁观过多次,他是知晓的。 但这是第一次,亲身体会。 馥雅浓郁的馨香,如一张大网将他笼罩包围。 明明是柔软的香,却拥有强势霸道、不容拒绝的力道,一点点收紧、再收紧,把谢珩牢牢圈在原地。 「你还没说呢,为什么要搬走。」虞藻的眼睛紧闭,只有嘴巴在动,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梦话。 「因为这里有鬼。」 「哦哦。」 毫不在意的模样,明显没听进去。 谢珩算是明白了,虞藻压根没睡醒,也根本不在乎他说了什么。 现在的虞藻,只想睡觉。 谢珩无奈极了,他搂着虞藻的腰,让虞藻坐靠在自己身上,他则坐在贵妃榻一尾。 「你知道森和小区的闹鬼传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虞藻:「不知道。」 「不知道你也敢租。」谢珩说。因为虞藻以为传闻是假的。 虞藻和陈迟一开始有所忌惮,但试住过一段时间后,风平浪静,房子没有异常。 包括后续正常居住,除了他偶尔觉得有点怪异,房子没有闹出特别大的怪事。 他自然而然认为这是不实传闻。 虞藻不知道听见没,谢珩捏了捏虞藻的腰,惹来虞藻的不满。 肩头被咬了一口,化开湿漉漉的水痕。 不过虞藻轻轻咬一口,又没了动静。 齿关保持含着肩头的动作,将那块衣料浸得湿濡,唾液渗透进去、贴在皮肉,扩散开阵阵绵绵软香。 谢珩想把虞藻弄醒,却又捨不得用蛮力。 要不说点虞藻可能会感兴趣的? 谢珩沉思过后,缓缓开口。 「霍氏集团并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出名,规模也不像现在这么大。他们真正发家、走上国际轨道,成为京州数一数二的大企业,是买下这块地皮开始。」 虞藻已读乱回:「他们运气这么好?」 不过也算勉强能对上。谢珩嗤笑一声:「那你怎么不想想,他们运气为什么这么好?」 「森和小区确实一直有闹鬼的传闻,因为森和小区地底下,是一块坟场,一场大火,困住无数魂灵,心有怨念的、懵懵懂懂徘徊的……他们本来可以投胎,可当小区建成之后,他们再也没办法离开。」 一块无人问津的、人人都觉得晦气的地皮,却成为集团财运的转折点。 谢珩的语气淡淡,「生前住在这里,死后肉身埋在地底下,灵魂永远束缚在此地。」 永世不得超生。 听到恐怖的故事,虞藻终于散了点困意,睫毛高高抬起,眼睛雾蒙蒙的。 几分困意几分惊惧,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茫然稚态。 虞藻不着痕迹地往谢珩怀里挤了挤:「这么吓人呀?」 他几乎挨着谢珩,柔软腮帮挤着冰冷的脖颈,怕冷,更胆小,犹犹豫豫片刻,还是将小脸埋进去了。 说话时的吐息温温热热,落在谢珩的脖颈间。 活人的温度对死人而言,很烫,他却不捨得离开。 这种触感类似被刚出锅的油点烫到,是痛的。 可这个痛甜蜜而又美妙,让谢珩不断回味咀嚼其中滋味。 大掌分别扶在后背、后腰处,谢珩轻轻捏了捏虞藻的腰,把虞藻往怀里压了压。 第245页 冰冷的灵魂因怀中躯体缓缓发热,嘴上却还在装腔作势,冷酷道:「别撒娇。」 虞藻纳闷抬睫,想动动不了,他被紧紧箍在怀里。 哪里像对他不耐的样子?看着分明很喜欢。 而且他没有撒娇。谢珩不让他撒娇,他非要。 他凑到谢珩耳边轻哼两声,故意和谢珩对着干。 到了现在,虞藻也差不多清醒了。 虞藻的眼皮子睁开,大脑还没完全打开。他怔了十数秒,才慢一拍地惊诧道:「霍氏集团在小区里养小鬼吗?」 「哈。」谢珩嘲弄地扯扯唇角,「养小鬼的那些人,一般自己供奉贡品,割自己的血餵养,驱使小鬼做一些特别的事。」 「但几十年前,霍氏集团的领导人,买下这块地后,他们请大师设计了一个阵法,将因火灾身亡的所有灵魂禁锢在这片土地上,通过某种特殊的仪式,将它们炼成厉鬼。」 「他们低价吸引他人购入房子、租房,再让这群厉鬼从活生生的人身上吸食运势,因为阵法的缘故,所有人的好运都会转移到霍氏集团。别人开始倒霉,霍氏集团开始走大运,财运亨通,事业辉煌。可惜了无辜的消费者,他们日渐倒霉、落魄。」 「一些身弱的人更惨,可能会直接成为恶鬼的食物。」 虞藻缓缓睁大眼:「这、这么可怕?」 他紧紧搂住谢珩的脖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随后,又小心翼翼地翘起睫毛,虽然眼睛瞧不见,但警惕又戒备的目光,还是能让谢珩感觉到。 「怕什么?」谢珩问,「怕我是恶鬼,怕我把你吃掉?」 虞藻老实点头,一点儿都没想着隐瞒:「怕。你不会把我吃掉吧?」 「那说不准。」谢珩故意压低声线,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凶,见虞藻跟炸毛似的被吓到,他又赶忙伸手安抚。 「我吃你做什么,身上没几两肉。」谢珩道,「真要吃,也得把你养肥点再吃。」 虞藻隐约意识到,他似乎被戏耍。 小脸缓缓紧绷,已然是生气的表现。 虞藻推了推谢珩,但没推动。 「别动。标记有点淡了,我再覆盖一下。」谢珩低哑着嗓子说。 「标记?」虞藻困惑,「什么标记?」 谢珩说:「能让你不被祂找到。」 虞藻更困惑了。 谢珩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他好奇又不好意思追问,在原地干着急半晌,终究忍不住。 小手扒拉着谢珩的衣摆,脑袋往前伸了伸:「他是谁呀?」 「憋不住了?」谢珩就知道虞藻要问,只是一开始不好意思问而已。 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让虞藻搬离这里,必须让虞藻知道一些真相。 但谢珩又很纠结,他怕说多了,会不会把虞藻的胆子吓破,之后觉都睡不好。 谢珩省去一些比较可怖的内容,挑重点:「这里有一个恶鬼。近几年新出现的,没人知道祂什么来头,更不知道他什么名字。不过祂手段狠辣残忍,能够驱使恶鬼……」 「森和小区最恶毒的恶鬼,都在祂手下。祂是森和小区最危险的存在,也是最不该招惹的存在。」 谢珩给虞藻打上标记,害怕虞藻被祂盯上。 这块底盘属于谢珩,祂也懒得和他争地盘。 又听说,祂的能量强大,早就可以夺舍躯体、完成重生,但他一直没有挑到合适的。 虞藻长得漂亮、皮肤白净水灵,往那儿一放跟建模出来的美少年似的。 谢珩怕虞藻被盯上。 眼睛缓缓睁大,因无神,显得格外可怜无助。 虞藻连忙抓住谢珩的袖子,小声嘀咕道:「那,那你给我打上标记没呀?打上就不会被找到了,对吗?」 不跟虞藻说,虞藻不当一回事。 跟虞藻说了,又被吓得六神无主。 谢珩心头髮软,他没有告诉虞藻实话,他的标记最多只能起到遮盖作用,不能完全屏蔽。 但为了让虞藻安心,他还是哄道:「对,打上标记就没事了。」 虞藻拍拍小胸脯,点了点下巴:「那就好。」 脑袋一歪,继续趴在谢珩肩头。 又开始犯困了。 谢珩:「……」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虞藻到底有没有把话听进去?让虞藻搬家,虞藻听见没? 谢珩怎么觉得,虞藻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谢珩苦口婆心半天,嘴皮子都磨破了,怕就怕,虞藻一觉睡醒,把一切忘了个精光。 那些有关森和小区的内容,虞藻说不定还以为只是自己做了噩梦。 醒来后松了口气,幸好只是梦,不是真的。 然后继续住在小区里。 谢珩是说不动了,他让陈迟出来。 陈迟见虞藻昏昏欲睡,心疼得不行。 「今天小藻起这么早,肯定没睡够,要不等他睡醒再说……」 也不对。 等睡醒,他们就没办法和虞藻继续说了。 目前占据灵魂主体的人是陈迟,但外貌、体型依旧是谢珩的。 谢珩比陈迟要白一些,死前是刚成年的高中生,手上没有做苦力活磨出的茧,最多只有写字留下来的薄茧。 当陈迟用谢珩的身体,抱着虞藻,他总会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就好像……是别人在抱着他的小妻子。 第246页 而他以代入的身份去看、去感受。 陈迟忽略这古怪的想法,他轻轻拍了拍虞藻的后背,老实巴交的声音再度响起:「小藻,小藻?我们起床吧,你听我说……」 怕吵醒虞藻似的,他的声线压得很低。不像喊人起床,更像哄睡。 不间断响起的声音,扰了虞藻的清梦,他的眉心微蹙,很不开心。 陈迟怕惹着他生气,可又怕他不把这当一回事,通缉犯就在同一屋檐下,还装成钟师傅表弟。 他怎么能放心? 陈迟轻轻晃着虞藻的肩膀,不断喊着「小藻」。 虞藻只觉耳边有苍蝇蚊子嗡嗡飞鸣,吵得很。 隐约间,他辨认出对方似乎是陈迟,以为陈迟又在偷偷摸摸动手动脚,想和他进行一些睡前亲密小动作。 虞藻没什么耐心,一巴掌扇了过去。 陈迟赶忙伸脸去接,动作很快,生怕慢了一步,福利没了。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陈迟眉眼间浸满满足。 随后,虞藻偏仰起头,胡乱亲了一口。 正好亲到陈迟的唇角。 温温热热的触感落在唇角,陈迟瞳孔勐地发颤,表情凝固在原地。 这些天的思念再也无法克制,他紧紧抱住虞藻,声线变得无比嘶哑:「小藻……」 尽管虞藻分不清谁是他的老公,但虞藻还记得他们之间的亲密小动作。 虞藻心里果然有他。 陈迟知道现在不该和虞藻亲热,但,他实在太想念虞藻了。 他无辜遇害,眼睁睁地看着虞藻身边围绕一群不怀好意的男人,生怕虞藻挨了欺负。 他每天都在担心虞藻吃不饱、睡不好…… 他真的很想虞藻。想抱抱虞藻、亲亲虞藻。 陈迟控制不住捧起虞藻的小脸,虞藻的身子骨软,几乎完全靠陈迟撑起身体。 柔软面颊被捧住抬起,陈迟压过身、低下头,舌尖轻轻舔了舔虞藻的唇缝。 微微分开的唇缝之间,被冰凉的舌头舔了舔,虞藻整个人跟着一颤,喉间溢出近乎小动物般的悲鸣。 「呜……」 怎么、怎么这么凉? 虞藻人还迷煳着,嘴巴已被冰得紧紧闭上。 他努力偏着头躲避,不想让冰冷的舌头钻进来,陈迟就着他躲避的姿势,贴着他的脸肉亲。 冰冷粗大的舌头毫不留情地舔舐温热小巧的面颊,像野兽舔舐小动物般,吃相难看野蛮,将他的脸蛋来来回回舔了个遍。 舌头是冰的,脸却是热的。温热小脸被冰冷的舌头舔舐过。 表面蒙着一层亮晶晶水光,似乎还在散发着热腾腾的白气。 「呜……不……」虞藻的眼尾被冰得沁出一点泪水,可也正是他呜咽的同时,陈迟寻到了机会。 陈迟以极快的速度钻进小幅度分开的唇缝间,含住饱满柔软的唇瓣,碾了又碾、舔了又吮,脆弱娇嫩的口腔被大舌瞬间填满。 虞藻不是没和陈迟接过吻,但这一次,陈迟的舌头格外冰冷。 口腔内像含了一块冰块,敏感的舌根被冰块不断刺激着、吸吮着,舌肉连带口腔一片酸麻,冰冰凉凉的接吻,带来的感觉太过奇妙。 这块冷舌好似怎么都捂不热,餵进来的唾液也是冰冰凉凉,虞藻感觉怪异,可口腔分泌的口水愈发旺盛,体温变得越来越热,骨头都要跟着酥软。 虞藻眯了眯眼睛,泪水从眼尾溢出。 他呜呜咽咽地挣扎,酸胀发麻的小舌头在本就狭窄的口腔里瑟缩、逃窜,然而他根本没有躲藏的机会。 好不容易挣脱大舌束缚,又被快速含住、缠绕,再被狠狠送回男人口腔。 好似主动将小舌头往男人那边餵一样。 虞藻被亲得脑袋晕乎、泪水口水一通乱流,雪白布料慢慢堆在脚踝。 陈迟让他坐在手心中,他哼哼唧唧地不肯,可最后还是坐进去了。 小巧柔嫩的嘴巴被迫打开,滑腻的小舌头被叼着吃。陈迟跟没开荤过的狗似的,搅得他甜水喷溅,唇周被磨出一片粉红,下巴尖也被染湿。 陈迟吃得着急,虞藻刚分泌出一点口水,就被狼吞虎咽地吃下。 虞藻的脚尖绷直,双手无力地推着陈迟的胸膛,可惜根本推不动,浑身上下软趴趴的,只能被摁着亲。 「小藻,你的嘴巴好热……」陈迟舔着虞藻湿漉漉的唇,一脸沉迷。 像一个没有老婆就会马上死掉的痴汉妻奴。 「香死了宝宝。」 鬼魂的状态冰冷无比,虞藻的嘴巴却无比火热。 强烈的冷热反差,在他们亲密接吻时,感官体验尤其强烈。 被含住嘴巴吃的亲吻水声密集响起。 虞藻嘴巴被薄唇堵住亲,整个人都要懵了。 因为太冰,虞藻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可他根本没办法躲避这个亲吻。体型差力量差都很大,他只能被含着嘴唇亲吻。 嘴巴被亲了又吃,他摇头晃脑躲避、好似崩溃了,鼻间与喉间都是哭腔般的气音。 谢珩刚来,就看到虞藻满脸是泪水,他的舌头尚且留在虞藻的口腔中。 湿热绵软的触感、浓郁散发的甜香,虞藻鼻尖有点儿痛苦地皱起,迷迷茫茫地打开嘴巴,分泌旺盛的口水,没注意全部流了下来。 轻轻的、酷似呻吟的喘息声在耳边惊雷般炸开,漂亮的脸蛋艷粉一片,跟坏了似的,都是不小心被溅上的口水。 第247页 乌泱泱的黑睫被润成一撮一撮,眼尾湿红、飘着诱人水光,偏偏眼神又是无神可怜的。 巴掌大的小脸很糟糕,嘴唇与嘴唇的界限被吻得模煳晕粉,呆呆仰头看着谢珩,还吐出一截红肿的小舌头,模样透着几分无辜傻气。 谢珩手忙脚乱。 刚想抬手去擦虞藻的口水,却浑身一僵。 他的手……也很忙。 谢珩的喉结滚动。 他不过稍微一低头,虞藻跟应激似的,急忙把小舌头塞回去。 生怕谢珩又亲上来。 虞藻不知道刚刚亲他的人是陈迟,毕竟这「身体」还是谢珩的。 他带着点恼怒,却敢怒不敢言,无神的眼睛带着一层水蒙蒙的泪痕,轻轻瞪了谢珩一眼。 凶神恶煞道:「你的吻技真差」 怎么跟小狗一样,还乱舔人。 他觉得坐得不舒服,稍微扭了扭腰、寻找舒服的位置,却忘记自己还坐在手心上。 粉粉白白的小脸陡然一僵,跟天崩地裂了般,露出焦急又迷茫的神色。 眼底似乎短暂失焦,他「啊呜」一声,软绵绵地趴在谢珩肩头,迷迷煳煳地吐出一截小舌头,又呜呜咽咽个不止。 谢珩低头看着虞藻的脸蛋,他用脸蹭了蹭虞藻的额头。 手指摸到一个凸起。 似乎只是好奇般,轻轻一摁。 虞藻跟被摸了尾巴的小猫一样,整张小脸都迷煳了。 谢珩用空闲的手,自下而上掐住虞藻的小脸,将虞藻的面庞缓缓抬起。 红肿湿润的嘴巴微微嘟起,柔软的颊肉被手指挤得微微变形,像一团可口的热奶油。 其实刚刚,谢珩一直在看。 他也能感受到。 不论是那湿热绵密的口腔,或是香甜丰沛的甜水,又或是指尖那、过分舒适的罩裹触感。 他都知道。 第70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二十三) 谢珩和陈迟灵魂捆绑,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不知道而已。 小别胜新婚,陈迟一时控制不住,也正常。 谁让他有这么漂亮的老婆。 如果是谢珩,谢珩也控制不住。 也许还会做得更过分。 像现在这样。 谢珩亲眼看着指节一点点消失,他的手指修长、骨骼分明,手指内侧带着写字留下来的薄茧。 而现在,高中努力学习留下来的薄茧,成为「折磨」虞藻的工具。 虞藻怕痒,皮肤又嫩,哪怕只是薄薄的茧,都能把他磨得崩溃大哭,一口咬住谢珩的肩头。 谢珩没有丝毫怜惜,在他们都看不见的地方,指节弯曲、几乎化作残影。 又哑声问:「我的吻技差?」 谢珩自愿认下这个黑锅,他紧紧盯着虞藻的唇,「那谁的吻技好?你的老公陈迟吗?」 泪腺跟坏了似的发酸,眼睛盛满细碎的泪水。 虞藻吸了吸鼻子,刚要抬起一点儿身离开谢珩的怀抱,谢珩却突然松开扶着他腰身的手。 没有谢珩帮忙扶着,他一下子跌坐回原地。 「呃……」虞藻瞬间懵了。他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喉间发出类似迷惘的音节,睫毛乱颤,被吓得脚尖绷直,像傻了一样愣在原地。 刚暴露在视野下的部分指节,蒙着一层亮晶晶的光泽。 又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被虞藻包了个完全。 「你还没回答我。」谢珩哑声问,「他亲你亲得很舒服吗?我不如他吗?」 虞藻慢一拍地抬起小脸,眼睛因睁大而显得有几分圆润,透着近乎无知的傻气。 「嗯?嗯……」他胡乱应着。却根本没发现,亲他的一直是同一个人。 「他是怎么亲你的?」 谢珩并未接过吻。 从前的他,哪怕是青春期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时期,他也对同龄人的话题提不起一点兴趣。 可现在,虞藻根本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能把他迷得团团转。 像一只迫不及待匍匐在主人足边的、被彻底驯服的狗。 谢珩问,「这样吗。」 谢珩微微低头,薄唇贴上虞藻的唇肉。 饱满臌胀的、散发热气的唇,具有魔力般,瞬间搅碎他的理智。 谢珩死死压制住内心冲动,逼迫自己冷静一点。 他慢条斯理地磨着虞藻的唇,并不带任何深入性质的吻,只是简单地磨着唇肉表面。 红肿湿润的唇被磨得几乎变形,虞藻委屈巴巴地侧过头,却被捏住小下巴转回。 冰凉的舌肉,带着点犹豫,慢慢舔上唇瓣。 在触及细腻柔软的唇肉的那一瞬间,谢珩如无师自通,瞬间气血上涌,用力舔舐了起来。 「会像现在这样,先磨一磨,把你舔湿吗?」 「但你的嘴巴已经够湿了,还需要舔吗?」仿佛只是单纯困惑,又带着几分坏。 冰冷的、富有男性气息的舌肉在唇肉表面舔舐,偶尔会轻轻嘬一下。 敏感细嫩的唇肉被吮了一口后,虞藻控制不住发出哭腔,口水自发地从唇角溢出。 跟餵给谢珩似的。 谢珩自然没有错过漏出来的口水,他如获珍宝地全部接纳、捲走。随后,舌尖试探性地戳着唇缝,把本就湿润的唇缝弄得湿淋淋。 第248页 他明知故问,「等湿了之后,再慢慢舔进去……像这样。」 舌头勐地攻进唇缝。 和方才旁观共享体验的滋味不同,谢珩刚吻进口腔,头皮陡然滚起一阵细细密密的强烈电流感。 浓密的香与温热的水当头浇落,把他瞬间甜懵了,所有理智全无,只专注地、迫不及待地品尝其中的芬芳滋味。 大舌撞进唇缝之间,瞬间将小嘴巴填满,虞藻刚冒出一点儿轻哼,谢珩就迫不及待往里面舔。 急色的处男没有一点自制力,更不知道该怎么接吻,只知道横冲直撞、全凭本能。 也幸好虞藻已经被吻开了,谢珩不用费劲就能吃到很里面。 红润柔软的舌尖被吃得熟烂,里面像被吃透了,稍微嘬一口,就会溅出香甜可口的汁水。 「他会这样亲你吗。」 谢珩卷着虞藻的舌根,重重一嘬,带着点故意成分问,「会舔到你的舌根吗?」 什、什么? 谁? 虞藻脑袋晕乎,根本没听懂谢珩在说什么。 耳边是黏腻的滋滋水声,他被亲得小身板歪斜,可不管怎么倒,始终牢牢钉坐在谢珩的手上。 同时被堵的虞藻,嘴巴根本说不出成型的话,浑身化成一滩软绵绵的水,无力地向后歪斜。 空闲的大掌扣住虞藻的后脑,指腹在敏感的头皮微微磨蹭、再下落到后颈处,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 指尖再度重重一摁,谢珩高频率地吮着虞藻的舌肉,高挺鼻樑在柔软面颊戳得不住下陷。 虞藻几乎要翻起了白眼,他努力躲避,却根本躲不过去,冰冰凉凉的触感却让他的体温高升到一个惊人的地步。 「呜」虞藻含煳不清地开口,泪水将小脸泡花,「别这么深唔……」 亲得太里面了…… 本就无神的眼睛,更加没有焦距。虞藻眼睛看不见,对感官更加敏锐,而且这是梦境中。 如修仙世界的神交,比现实接吻的滋味还要奇妙。 虞藻浑身酥软、大脑发胀,每根神经都被调动起来。 他被搂在怀里亲,因为过大的体型差,他被完完全全掌控、也根本躲不开。 坐在谢珩掌心中的他,甚至连足尖都碰不到地,因这个过分激烈的吻,粉嫩的脚尖悬在地面之上,无助地蜷缩起伏。 「不要、不要亲了……呜。」 手指轻轻蹭着后颈软肉,像安抚,更像下流地调情。 虞藻听见谢珩在哑声哄:「小藻,他亲你的时候,也会亲到这么里面吗?」 「你会打开给他亲吗?还是像现在这样一直哭,说不要。」 「你的嘴巴好甜、好香、好软,好湿……」 「他也不会停下来的,也会像我这样,一直吃你的口水,像疯狗一样。」 「我们都一样……都一样。」 所以,也可怜可怜我吧。 虞藻根本没明白谢珩在说什么,他已经完全被亲懵了,一双雪白的、露出的腿肉泛起大片粉红。 他不住地挣扎,腿肉随着挣扎不断磨动、漾出漂亮的弧度。部分口水不小心溅在上头,莹白剔透的粉白肌肤,如同可口的荔枝嫩肉,闪烁亮晶晶的光泽。 「不要,不要……」虞藻哭得有些崩溃,被里里外外吃了个透,又没办法反抗,只能不断地重复,「不要亲了……」 谢珩捏着虞藻的下巴转回,虞藻说不要亲,他便亲得愈发用力且深入。 舌尖几乎要捣到嗓子眼,娇嫩的口腔软肉被嗦得直往外喷水,他频繁吞咽、却根本来不及喝,口水从相黏的唇缝间溢出一点,打湿了他们的衣襟。 虞藻很努力地把嘴巴合拢,薄薄的眼皮紧闭着,泛起一层诱人的粉。 有眼疾的他,触感被放大、再放大,包括耳边的黏腻水声,以及男人吃他舌头时的滋熘嘬响。 大脑昏沉,浑身发热。 舌头麻痹、口腔酸胀,浑身哆哆嗦嗦,跟被亲坏了一样。 「乖宝,张嘴。」 谢珩嘶哑着声音哄着,被亲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漂亮小男生匆忙别过头,大舌从唇角滑出,又迅速堵了回去。 「乖宝,好乖的宝宝……」 嫣红的唇瓣,红肿的冒着水光。 又被源源不断亲出新的口水。 耳边是密集的接吻水声,以及贪婪的口水吞咽声。 虞藻很努力地想要躲,却怎么都躲不过,反而像增添情趣,换来更加变本加厉的对待。 情急之下,他只能扇了对方好几个巴掌。 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变得愈发兴奋,甚至还主动捉起他的手,扇打自己。 发出野兽般的闷吼。 虞藻彻底傻了。 隽秀的眉头紧紧蹙起,粉粉白白的手指还被捉住、被迫打人。 嘴巴坏了、合不上了,口水胡乱地乱流飞溅。 无神的眼睛被泪水泡了一层又一层,胡乱吐出来的舌尖嫣红髮肿,根本缩不回去。 可怜的虞藻连挣扎,都只能在谢珩的手心里挣扎。 每次想躲、想逃,慢吞吞地起身、偷偷寻找机会走,谢珩总会等他快要离开、即将成功的拿一瞬间,把他重重摁回原处。 虞藻变得更糟糕了。 下唇肉被齿关叼住、往外扯了扯,露出鲜嫩湿红的口腔内壁,散发热腾腾的诱人白气。 第249页 谢珩追着一路舔吻进去。 虞藻已经哭得眼睛红肿,泪水不绝,湿了肿了喷了,都没有换来一点怜惜。 …… 虞藻的这个午觉睡得有点久。 外头的几个人,轮流进来照看。 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虞藻的小脸绯红一片,嘴唇紧抿,跟受欺负了似的,有时候还会摇头晃脑的。 嘴中不知道嘀咕什么。 他们有时候也想低头凑过来听,可是没等他们听清虞藻的梦呓,便勐地吃了一大嘴巴子。 虞藻扇了他们一巴掌,又含煳不清地咕哝了什么。 话没听清,倒是挨了打。 他们捂着脸,倒是也不计较,反而有点甜蜜。 真可爱。 睡觉都会打人。 「不过,小藻是不是睡得太久了?」薄寒看了眼时间。 下午两点半。 虞藻大约12点左右回房,他睡眠质量好、睡得快,也基本这个时间入睡。 他觉多,但通常是起得晚,午觉的话,一般不会超过一小时。 可现在虞藻已经睡了两个半小时。 这个午觉怎么这么久? 但趴在床头看,虞藻也没什么异常,面庞红彤彤、眼尾洇着泪水,有点委屈巴巴的样子,不像做噩梦。 更像……在梦里被欺负了? 几个人高马大、模样英俊,放外头都是男神级别的人物,如今个个跟偷窥狂一样,伏在床头看小男生睡觉。 完全没有一点形象。 有时候虞藻哆哆嗦嗦地摇着脑袋,双膝紧紧併拢,又吐出一截粉嫩的小舌头,有些喘不过气的闷泣与哭腔。 和突然出现的抖动。 都有点像……高了。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脑海,就被他们狠狠唾弃。 别太变态了。虞藻只是睡个觉,他们到底在yy什么? 清清纯纯的小男生,做的梦也是干干净净,怎么可能会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 倒是他们自己,经常会做一些和虞藻亲近的梦。 「行了,别在这里堵着了。」 床就这么点空间,齐煜明只是慢了一步,两边床沿被挤满,最佳观赏席被占据。 他只能在床尾摸摸虞藻的小脚。 他一边摸着虞藻的脚趾,一边故作矜持道,「说不定就是你们堵着,身上味道太重,空气不流通,小藻才睡不好。」 「像你那样,跟恋足癖一样摸他脚,空气就流通了?」 司瀛仗着霍斯言的疯劲儿,成功占据第二好的位置。他不阴不阳道,「我看你那表情,要不是旁边没人,恐怕已经嗦上去了吧。」 「好了,大家都冷静一下。」霍斯言说。 他们默不作声。 这里最不冷静的人是霍斯言吧?霍斯言怎么有脸说出让他们冷静的话。 最该进地窖冷静一下的人,是霍斯言。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还是出去吧。」霍斯言说,「留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小藻就好。」 一个人? 所有人,包括霍斯言的亲外甥,用戒备又切齿的目光看来。 这个人,不会是霍斯言吧? 还真是霍斯言。 不过他们说好,每个人轮流十五分钟。 第一个人陪虞藻睡觉的人,是霍斯言。 霍斯言关上门,在一众艷羡的目光中,给门上了锁。 回头看向熟睡的虞藻,满目缱绻温柔,如同望着他的新婚妻子。 霍斯言轻轻掀开被子、进入被窝,手臂缓慢地穿进虞藻的脖颈下方,让虞藻枕着他睡觉。 真好,现在他才是虞藻的枕头。 虞藻睡得很熟,面庞绯红,下巴尖和鼻尖染上许些粉意。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唿吸声有些错乱,偶尔带着几分抽泣与鼻音。 难道真做噩梦了? 霍斯言心疼地楼主虞藻,轻轻拍着虞藻的后背。 面颊贴着虞藻的面颊,轻轻碰了碰,离开。 霍斯言静静地看着虞藻睡觉。 虞藻生得漂亮,尽管在睡梦中,五官依然精緻明艷。 长而卷翘的黑睫,小巧翘起的鼻尖,和不住抿起的、如果冻般通透的唇肉。 目光聚集在虞藻的唇上。 霍斯言喉结滚动,指腹悄然抚摸上去,描摹虞藻的唇形。 虞藻的唇形饱满丰润,唇角天生带着点上扬弧度,不过唇珠并不是很明显,弧度圆润小巧、衔接两侧,显得嘴唇格外柔和流畅。 手指从人中附近,摸到唇角,又在下唇处留恋,最终悄然地摸进唇缝。 可能是霍斯言有些着急,又或是摸得虞藻有些痒。 虞藻下意识舔了舔唇,可目前霍斯言的手在他唇上,这个举动更像在舔霍斯言的手指。 顺便把霍斯言的手指舔得很热。 湿红舌尖从唇齿间探出,饱满唇肉覆盖一层湿淋淋水光,跟缩不回去似的,一小截吐在外面。 散发热腾腾的白气,伴随甜腻诱人的软香。 霍斯言眸色转深。 大掌自下而上地钳住虞藻的小脸,手指在柔软面颊形成下陷。 「呜……」 梦中的虞藻眉尖抖动,鼻尖皱起,表情很是糟糕。他发出急促的颤音,黏煳煳地喊,「老公……」 霍斯言手指微动。 控制不住的妒火涌上心头。 梦中都是陈迟吗? 第250页 就这么喜欢陈迟吗? 想到虞藻的梦境中都是陈迟,霍斯言嫉妒得发疯。 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舌尖哆哆嗦嗦地从唇缝中吐出,往外淌着口水。 霍斯言低下头。 薄唇带着点冷冽气息,含了上去。 没开灯的卧室光线昏暗。 几乎能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男人,立于床头,沉默地望着这一切。 第71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二十四) 透过阳台窗户缝隙,部分风吹拂进来,窗帘飞扬,卧室内渗进许些光亮,照亮床沿的画面。 床头黑影绵绵流动,缓缓凝聚成型,露出一张苍白英俊的面庞。 他拥有一张与霍斯言极其相似的脸。 不过更显阴郁。神色阴冷、如恶鬼一般森寒,眉眼间萦绕许些病气。 如中世纪传说中的吸血鬼。 他近乎冷酷地看着床上的霍斯言,嘲弄地扯了扯唇角。 霍斯言居然还敢来这里。 之前,他听手下恶鬼说,霍斯言来过这里。 不过他当时在忙别的事,没空收拾霍斯言,更没空。等他解决完手头上的事,霍斯言已经离开了。 这块地盘不属于他,又或者是,他瞧不上。 小区中央大楼的鬼魂多为老弱病残,并没有他需要的恶鬼,故而平日很少过来。 冤魂生前冤屈,死后靠吸食活人的运势增强能量。 森和小区的租客本就不多,只有一些穷乡僻壤来的打工族,因租金便宜,蜗居此地。 他犯不着和这些老弱病残抢。 但近日,他总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很好闻的味道。 却很淡。 仿佛一杯被掺了水的琼浆玉露,本该滋味甘甜浓郁,却因人为作用,而显得十分寡淡。 然而,仅仅是一点点的幽香,足够调动人的情绪。 能轻而易举地让他亢奋起来。 他对此并没有多少兴趣。 更多的是好奇。 好奇究竟是什么,又或是什么人,会拥有如此可口的味道。 除此之外,别无想法。 他今天正巧得空,又亲眼看着霍斯言进入小区门口。 身边厉鬼发出幽幽兴奋的声响,他不过稍微抬抬手,周围喧嚣躁动的声音,即刻平復下来。 有鬼问,要不要动手。 又有鬼说,一定要让霍家的后代尝到恶果,要让霍斯言痛不欲生。 他只给出淡淡的一句话,他会自己处理。 自上而下俯瞰的视线,带有居高临下的意味。 他当然会杀了霍斯言。 但他没想到,会撞到这样的一幕。 平日里沉稳内敛、运筹帷幄的总裁,趁漂亮小男生睡着,跟下流的色情狂一样,偷偷吃着小男生口中的甜水。 小男生往后仰着、躲着,他跟狗一样仰头含住小巧的下巴尖,将那块肌肤磨得粉红,迫不及待从下往上地含住柔嫩饱满的唇。 耳边滋滋水声尤其明显。 霍斯言吻得克制,却又不是那么小心。 说来可能没人相信。他快三十岁的年纪,恋爱没有谈过,牵手也是,更别提接吻。 他的吻青涩笨拙,又十分莽撞。 只知道一直伸着舌头往里面钻,而小男生的口腔窄,不需要怎么舔舐,就堵了个严严实实。 起初,霍斯言只想把虞藻周围的口水舔干净。 想法很单纯。 但一旦尝到可口香甜的水,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全无,无形的魔力将他一点点缠绕。 他含住小巧柔软的粉舌,因为正在睡梦之中,他轻而易举地卷颤而上,并轻轻往外扯了扯。 「嗯?」虞藻睡得正熟,可能他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变态,居然会趁他偷偷睡觉,吃他的嘴巴。 眉尖陡然蹙起,睫毛跟着敲了敲,他偏过头,不给亲,小脸呈现出一种微恼的神色。 却让他的面庞愈发明媚动人。 霍斯言怕吵醒虞藻,吃得十分小心,粗大舌肉像蛇类缠住弱小可怜的猎物,慢慢攀附卷上,确定虞藻没有注意到,才慢慢收紧。 他神态痴迷,一下又一下地嘬着、吮着,几下没控制住舔到舌根、几乎喉咙眼的位置。 惹来虞藻小小的干呕与呜咽。 泪水洇湿眼尾。 脚尖都绷直了。 安静的卧室内,唯有不断响起的滋滋水声。 以及虞藻那,若有若无的气音。 舌头根本不知道往哪里放,虞藻的口腔窄,根本无处躲藏。 最后居然病急乱投医,将舌头往唇缝外伸。 跟主动把舌头送上门来、给男人品尝似的。 霍斯言亲着虞藻的唇,含着无助哆嗦的小舌头,低沉沙哑的声线裹挟浓重的慾念:「好乖。」 「小藻……」 怎么这么乖? 还主动把舌头吐出来给他吃。 这让霍斯言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含住虞藻的舌肉,肆意卷着舔舐吮弄。 淡粉色的唇染上漂亮的红,仿佛被强制催熟的果实,熟透了、兜不住可口的汁水,轻轻一碰,就喷出来了。 散发诱人品尝的气息。 霍斯言越亲越上瘾,他的情绪头一回如此亢奋。 他最厌恶也最唾弃被情绪掌控的人,这与畜生有什么两样? 第251页 可现在,虞藻只不过用一个吻,就让他心甘情愿变成一条狗。 虞藻眉尖紧蹙、睫毛无助地抖动,被亲得胡乱哼哼,泪水洇出眼尾、顺着太阳穴往下滑落。 他好像被亲得很舒服、又很难受,也正是这种矛盾的表情,将他衬得无比昳丽。 霍斯言自认他吻得克制,也不是特别重,但仅是这种程度,也能让虞藻浑身颤抖。 直到虞藻打抖儿的频率有些狠了,霍斯言才松开薄唇,舌尖却恋恋不捨地,一下又一下地舔舐虞藻的唇缝与唇周。 非但没起到清理作用,反而弄得愈发糟糕。 霍斯言亲亲虞藻的额头,轻拍他的后背。 虞藻一下惊醒。 小脸满是泪水,蒙着一层潮红的、秾艷到有些怪异的色彩,他呆呆愣愣,不太明显的唇珠被吻得上翘,显得尤其饱满圆润,唇周留着暧昧水痕。 无意识吐出一截嫣红的舌。 颤抖的舌尖在半空中,哆哆嗦嗦的,散发热腾腾的白气。 仿佛里里外外都熟透了。 霍斯言将虞藻搂着抱在怀里,最后嫌这个姿势还是不够亲密,干脆让虞藻坐在自己腿上。 却意外感受到一阵濡意。 霍斯言神色微僵,对此经验一片空白的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托着虞藻的小屁股,哄了虞藻一会儿,才动作隐晦地抬起手,轻轻嗅了嗅指尖。 英俊沉稳的面庞陡然怪异。 怎么…… 这么香。 霍斯言没有说话,更不知道该怎么说。 幸好现在的虞藻清醒了,他也感觉到一阵怪异的濡意。 他跟着检查一番,摸了一手的水,睡意惺忪的小脸糟糕一片,呆呆愣愣地盯着手指。 半晌,才天真地问:「我尿床了?」 迷迷瞪瞪的样子,透着招人劲儿。 霍斯言怜惜地低下头,舔了舔虞藻的手心。 又忍不住想,真的好敏感,是因为眼睛看不见吗?所以别的感官特别敏锐…… 怎么连接吻都能濆…… 待掌心的甜水被清理得差不多,霍斯言才一脸回味地搂过虞藻:「傻宝宝,这不是尿裤子。」 「那……那是什么?」 虞藻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觉睡得特别累,尤其是嘴巴,酸胀极了,好像有人在扯他的舌头吃。 不仅是嘴巴,浑身也是酸酸的。 难道因为他睡姿不好? 他喜欢侧着睡,因为看不见、没有安全感,睡觉时必须要抓着抱着点什么。 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浑身酸麻,尤其是屁股那儿,麻得颤抖不止。 是不是因为睡相不佳导致的肌肉酸胀? 虞藻顶着一张迷煳湿红的小脸,人还没清醒,便开始运转大脑思索问题。 可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反而把自己弄得愈发困惑。 睡一觉起来,满屁股水。虞藻晕头转向的,问对方,对方也不回答。 他扒拉着「陈迟」的手臂,细声细气地问:「到底是什么呀?」 意识恍惚间,虞藻也记得先将面庞埋进对方胸膛,鼻翼翕动。 小脸严肃地嗅了半天,确定是陈迟的味道,直接黏煳煳钻进怀里。 「粘人精。」霍斯言指腹并起、轻轻蹭了蹭,「也黏。」 虞藻听不懂。 睡醒没多久,起床气先行发作。他在霍斯言怀里拱拱蹭蹭半天,胡搅蛮缠地咬了一口:「好睏」 霍斯言任由虞藻咬,对此无礼行为,非但不管束,反而很纵容。 他揉着虞藻的后脑:「小藻的牙齿真整齐。」 脖颈附近一圈牙印整齐漂亮,霍斯言越看越喜欢。 霍斯言与其他男人说好一人十五分钟,每人花十五分钟陪虞藻睡觉,但前提是,虞藻没醒。 这才大约十分钟,虞藻醒了,接下来排队的人白排。 等霍斯言将虞藻抱出去吃饭时,一群男人跟吃了炸药似的,不爽又不甘,如同怨夫一般,幽幽地看向虞藻。 虞藻眼睛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周围人很多。 他反应过来房子里不止一人,可现在他被面对面抱在怀里、像小宝宝一样。 面上烧得慌,他伸手扯扯对方袖子,小小声说:「这么多人呀?」 如今,霍斯言模仿陈迟的声音,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嗯。」他道,「齐煜明薄寒他们都回来了。」 语气稍顿,他看向一旁急切又焦急的司瀛,淡淡地添了一句,「司瀛也在。」 虞藻愣了愣:「司瀛?」 「我的上司。」霍斯言解释。 虞藻想起来了。 他都要忘了司瀛…… 司瀛:「我们集团是具有人文关怀的集团,陈哥受了伤,我来关心一下他。」 眼睛却直勾勾盯住虞藻。 虞藻:「喔。」 下属受伤,上司来慰问下也很正常。 虞藻抬了抬手臂,不小心碰到霍斯言的手臂一侧,霍斯言闷哼一声,他这才想起对方身上有伤。 「是不是很痛?」 陈迟的手臂受伤后,他摸过伤口,十分狰狞。 上次他又摸「陈迟」的伤口,伤口居然撕裂了,都是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好。 「抱歉,让你担心了。」霍斯言懊悔道。他不该出声,也不该让虞藻担心的。 第252页 他揉了揉虞藻的后脑,「我没事,先吃饭。」 封景已做完一家子的饭菜。 餐桌上,每个人抢着给虞藻夹菜,霍斯言不干涉。 能让虞藻多吃几口饭菜,是他们的本事。 他不能这么小家子气,更不能太过善妒。 这是他跟陈迟学的。 于是,这群男人自己没吃多少饭菜,光顾着餵虞藻吃。 虞藻这边一口、那边一口,跟开盲盒似的,根本不知道下面一口是谁的。等虞藻吃了个半饱,霍斯言才渐渐抛出这个话题:「小藻,我们换个房子怎么样?」 咀嚼的动作暂停。 虞藻不解道:「为什么要换房子?这个房子租期还没到吧?而且这里这么便宜……」 「租金可以月付,我们当时交了一个月房租,也差不多快到期了。」霍斯言解释,「现在我不是涨工资了吗?我想换一个环境比较好的房子,这里周围治安太差、又过于荒芜,交通也不太方便。」 「我看了一个新房子,是带小花园的别墅,我们不是还养狗了吗?到时候你可以和耶耶在花园里晒太阳。」 虞藻眉梢飞扬,又迅速落下。 「我们有这么多钱吗?」 陈迟现在涨工资了不假,但京州房价贵,更别提靠近中心区域的房子的租金,高昂到惊人。 别墅,还有小花园,地段又好……价格自然低不到哪里去。 除去日常开销、每个月固定寄回老家的钱,还有部分需要攒下的钱…… 恐怕根本支撑不起过高的房租。 但那只是对陈迟而言。 现在在虞藻眼前的霍斯言,最不缺钱。 霍斯言看了司瀛一眼,司瀛马上会意:「没事儿的小藻,那个别墅是我的,租金好商量。我舅舅说了,陈哥工作特别努力、特别上进,而且你这么漂亮,租金免费都没关系……当然还是要象徵性收一点的,你们给个物业费就行。」 「反正我这房子也闲置着,平时没人住,空着也是浪费,不如让你和耶耶住。」 司瀛的话有点颠三倒四。 陈迟工作努力,和他漂亮有什么关系? 虞藻不理解,但很心动。 谁不想住大房子? 但虞藻好不容易熟悉这里,让他换到新环境,他犹豫又纠结:「可是,要换地方住的话……我有点害怕。」 在一个地方待久了的人,通常会害怕更换新环境。 新环境代表未知,要重新熟悉当地规则。 虞藻好不容易摸清森和小区的布局,还有房子路线,现在的他,就算看不见,在盲杖的帮助下,也能在小区、房子内来去自如。 在房子里,他不需要盲杖,都能准确无误前往他想去的地方。 如果搬家,他又要重新熟悉环境。 眼睛看不见的他,极其害怕改变。 霍斯言知道,所以才跟虞藻商量。 「我们循序渐进,一点点熟悉,怎么样?就像散步一样,今天待半个小时、明天四十分钟,再在附近逛逛。等你熟悉之后,我们再搬家。」 「这样可以吗?」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那栋别墅,我们再看新房子。」霍斯言握住虞藻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小藻,我现在有一点能力,我想让你住更大更漂亮的房子。」 也想给虞藻提供更优质的生活。 但这些只能慢慢来。毕竟现在的「他」,不是唿风唤雨的总裁,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霍斯言已经想好了,等过段时间,他再和虞藻说,他完成了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公司发了奖金。 所以可以首付买下房子。 当然,房子是全款的,名字也会单独写虞藻一个人的名字。 他只需要哄着虞藻签字就可以。 虞藻眼睛看不见,也有这个好处。 他可以在不知不觉间,让虞藻拥有许多资产。 霍斯言静静等待虞藻的答覆。 最终,虞藻还是抵不住小花园的诱惑,慢吞吞地点了点脑袋。 他肯点头,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森和小区太过邪门,他们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虞藻出事。 虞藻看起来身子骨就弱,从小生病,很容易招惹脏东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霍斯言带了瓶上好红酒,也算是给齐煜明等人一个见面礼。 空手上门,总归说不过去。 这瓶红酒现在才开。 木塞打开后,醇香丝滑的酒水倒入醒酒器中,漾开上扬捲曲的波浪。 司瀛说:「这是我舅舅从酒庄里带来的,用赤霞珠葡萄酿造,小藻,你要不也试试?」 虞藻嗅觉敏感,瞬间闻到诱人的酒香。 「要」他扒拉着霍斯言的手臂,缓缓仰起粉扑扑的面庞,「也给我喝一点点嘛。」 他想尝个味道。 虞藻的眼睛虽然无神,却总是蒙着一层水润光泽。 霍斯言一侧头,便看到这张漂亮脸蛋迎着吊灯微光。 「那当然要听你的。」霍斯言说这句话时十分自然,就像在说什么事都要听老婆的。 霍斯言不敢给虞藻倒太多,只拿小杯子盛了一点儿。 虞藻酒量确实一般,他低下头,红肿饱满的唇肉压着透明的玻璃杯沿,小小啄了一口。 他脸色骤变。 第253页 眉尖蹙起、鼻子皱皱,想吐,又觉得餐桌上吐酒很不讲卫生,只能扭曲着五官将酒水强行咽下。 咕咚一声,他吐出一截红肿湿热的舌,斯哈斯哈半天。 一群男人看着虞藻满面绯色、喘气声不绝。 满桌佳肴失去吸引力,所有注意力落在他的身上。 虞藻似乎察觉到他们都在看他,也没有动碗筷的声音。 他傻乎乎地抬头:「你们怎么不吃了?」 薄寒答非所问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换裤子了?」 他用他本来的音色问。 霍斯言解释:「之前湿了。」 湿……了? 虞藻皱起眉,面庞严肃地纠正:「不是尿裤子的那种湿,是流汗的湿。」 却不知,他这种说话,更加惹人遐想。 他们就知道,霍斯言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香香软软的虞藻睡在身边、又不省人事,这种情况下,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 霍斯言这种疯子,一定把持不住。 居然把小寡夫玩得换了条裤子。 他们不甘嫉妒的同时,又讥诮地瞥了眼霍斯言。 不过……就十分钟? 每个人轮流照顾虞藻十五分钟,但还没满十五分钟,霍斯言就抱着虞藻出来了。 可不就是十分钟不到。 他们淡淡地收回目光。 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一口红酒下肚,虞藻只觉口感辛辣,可过了一会儿,他抿出几分丰富的滋味。 果香浓郁、口感厚重,味道有点儿奇怪,但似乎,也还不赖。 虞藻拿酒杯,却被拦住。霍斯言用陈迟的语气劝说:「小藻,还是别喝太多酒了,你身体……」 虞藻酒量的确一般。 但他嘴馋,不让他喝他想喝的,他不开心了。 偏过头,不搭理霍斯言,转去拉齐煜明的胳膊:「齐煜明,我还要喝嘛。」 可惜他拉错了人。 他拉的是司瀛。 霍斯言看了司瀛一眼,与看虞藻时的柔情温和不同,看司瀛时,目光充满上位者的不怒自威,以及长辈对晚辈的施压。 他的意思很明显,让司瀛拒绝。 虞藻不会喝酒,赤霞珠红酒口感浓烈、度数较高,喝这么多,等会头疼怎么办? 但司瀛哪敢拒绝虞藻。 他讨好虞藻都来不及,急忙从醒酒器倒出红酒,不敢倒多,紧张地餵给虞藻。 柔软红嫩的唇瓣在他眼前分开,含住玻璃杯边缘。 司瀛手心冒汗、心脏怦怦直跳,又结结巴巴道:「小藻,我……我是司瀛。」 「喔……」虞藻不在意,不就是认错人吗? 两杯酒下肚,虞藻已然晕乎乎。 他舔了舔唇瓣残余的酒液,没注意他人的目光暗下、直直盯住他的唇。 静谧的环境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喉结滚动声响。 要是有第三人在场,便能看到这样一个画面。 多个男人目光直白地盯住一个方向,小男生靠在椅背上,满面潮红、眼尾湿润,不知道是不是被热的,嘴唇与唇周尤其红艷。 饱满红嫩的唇微微分开,呵出一团裹挟酒水的甜香。 浑然不知危险逼近。 单纯天真的神色,如同被狼群包围的弱小动物。 「好好喝……」 这种微醺上头的感觉十分奇妙,虞藻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他动作迟钝地抬起手臂,身体却歪斜了一瞬。 自四面八方伸出大掌,分别错开位置,分别扶住他。 「我还想喝……」 不能喝,却非要喝。 微醺不够,非要把自己灌醉。 他们神色无奈。 最重要的是,他们也不敢说「不」。 他们哪敢拒绝这个小祖宗? 他们只能重新倒上红酒,不过不敢倒多,每次只敢倒一点儿,让虞藻抿一小口。 绯色湿润的唇瓣,若有若无地碰着玻璃杯边缘。 虞藻连坐都坐不稳。 肩膀需要人搀扶,一只大掌抵在下巴作为支撑,前方再有一人握着酒杯、餵着他喝…… 前后左右都有男人围绕,风格各异。 身穿休闲运动服的男大学生、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 这时候的虞藻倒是乖巧,双膝紧紧併拢,坐在椅子上,微微仰起面庞接着酒水。 被红酒浸透的嫩唇湿润饱满,浮着潋滟水光。他仰起头,这边餵了一口,有人问他:「我是谁?」 「嗯?」 虞藻迷迷瞪瞪地睁大眼,想看清、然而他的眼疾无法让他达到目的。 他只能看到模模煳煳的轮廓。 「你是……」虞藻迟钝地思索,才道,「你是司瀛?」 「猜错了。」随后,虞藻被捏了捏脸肉。 似乎是猜错的惩罚。 虞藻撇了撇嘴,怎么还捏他呢? 他生气地抖着睫毛,侧头要咬对方的手,又有酒杯送到唇边,餵了他一口。 又问:「我是谁?」 又是这个问题。 虞藻这次思索的时间有些长,他隐约意识到,喊错名字会有惩罚。 大约过去十数秒,他才翘着湿漉漉的睫毛,试探性报出一个人名:「你是……薄寒?」 「猜错了。」他捏起虞藻的下巴,骨骼分明的手指微微曲起,重重蹭了蹭虞藻的下唇。 第254页 「呜?」 虞藻咬了对方一口,却没怎么用劲儿。 只是催促着,他还想喝。 红软的舌尖微微从齿尖探出,却发现没有酒了。 又有人问:「我是谁?猜对给你喝。」 还捏了捏他的脚趾。 虞藻恼了。 之前就算了。他猜错人才摸他,现在他还没开始猜,怎么惩罚先来了? 居然捏他的脚。 「你……」 虞藻重重地往前踹了踹,又恶狠狠地踩了踩,这才解气,轻哼一哼,「你是坏狗。」 「猜对了。」 沙哑的声音浸满愉悦,「小藻好厉害……」 「好会踩。」 飘荡在房间里的陈迟握紧双拳,却无能为力。 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虞藻明明猜对了人、也说对了名字,他们怎么还对他动手动脚…… 可更让他忧愁的是,虞藻好像真要搬家了。 因为谢珩的缘故,陈迟的活动范围只有森和小区。 如果虞藻搬家,他们岂不是没办法见到虞藻了? 虽然霍斯言嘴上说循序渐进,但万一他们不信守承诺,当天把虞藻带走,虞藻也没有办法。 陈迟只能祈祷,祈祷他们别那么快搬走,多给谢珩点时间恢復能量。 不能坐以待毙。 谢珩自言自语道:「我想想办法……」 …… 由于虞藻喝太多,他晚上一直在闹腾。 他不耍酒疯,只是粘人,外加脾气格外大。 别人耍酒疯是说胡话,他耍酒疯是耍小脾气。 一屋子那么多男人,被他跟狗一样骂。 虞藻还认错了人,把齐煜明认成耶耶。 他抱着耶耶的腰,含煳不清道:「耶耶,你怎么这么大啦?」 被认错的耶耶焦急摇尾巴:「汪汪」 我才是耶耶 齐煜明也不吭声,更不提醒,任由虞藻这么抱着他。 然后…… 「耶耶,抬爪。」 齐煜明将手搭在虞藻掌心。 虞藻满意点点头,又继续调教小狗:「耶耶,坐下」 一边的耶耶光速坐下,挺直腰板、十分骄傲:「汪汪」 齐煜明跟着坐在虞藻眼前。 虞藻眉眼弯弯,伸手摸了摸齐煜明的脸,又奖励似的拍拍:「今天耶耶是乖狗狗。」 齐煜明喉结滚动。 他知道这样不对。 但凡有点自尊的人,也不会在被当成狗一样训的过程中,获得快意。 可是,虞藻的手拍的他……真的好爽。 第二天,虞藻难得早起。 封景短短时间内掌握厨艺,他戴着围裙,冒了个头:「宝贝,早安。」 「你等等,我给你做早饭。今天早餐想吃什么?」 虞藻迷惑地揉了揉眼睛:「你不上班吗?」 最近陈迟怎么这么闲? 封景脸色僵了僵,胡乱找着理由解释:「最近不是很忙。」 虞藻:「噢。」 他没多问,只是打哈欠。 虞藻往沙发上一瘫,拱拱蹭蹭半晌,倏地抬起小脸:「耶耶去哪儿了?」 「齐煜明带他去散步了。」封景模仿陈迟的声音,温柔地喊,「宝贝,今天的你真漂亮。」 虞藻翘了翘睫毛。 「陈迟」怎么一会油腻一会正常一会正经? 说耶耶,耶耶到。 玄关传来开门声响,齐煜明遛狗归来,满头大汗。 耶耶看到虞藻,高兴地摇起尾巴,微笑着狗脸奔来,扑进虞藻怀里。 带的虞藻往后一靠。 目睹一切的陈迟,满脸柔和与幸福。 幸好他当初去了宠物店,为这个家带来了耶耶。 有小宠物陪伴的虞藻,明显外向了很多。 陈迟想伸手碰碰虞藻,无形的手从虞藻身上穿过。 他失落地看向手心。 「哎呀耶耶你好重」虞藻抱了抱耶耶,大致感受了一下大小,「你怎么长大了这么多呀?」 「汪汪」 最近一直有努力吃饭。 要快点长大。只有长大了,才能保护柔弱漂亮的小妈妈。 虞藻温柔地摸耶耶狗头,夸奖耶耶好乖。 他没注意到,耶耶的眼睛突然呆了一瞬,继而缓慢地恢復正常。 温热柔软的手心抚摸着耶耶的脸。 陈迟突然发现,他能摸到虞藻、感受到虞藻的体温。 望着近在咫尺的虞藻,他惊喜地开口:「小藻」 这是他原本想喊的。 可声音一出口,就成了:「汪汪」 第72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二十五) 终于拥有实体,能够触碰到虞藻,陈迟却高兴不起来。 「耶耶,抬爪。」 醉酒后的成功训狗,让虞藻感到十分有成就感。 之前他陪耶耶玩,进行的游戏很简单,都是丢球一类的。 掌心朝上伸出。 粉嫩柔软的手心在灯光下闪烁细腻光泽,手指根根分明、纤白匀称,和他这张脸一样漂亮。 陈迟看得出神。 忘了将爪子放上去。 也正是这一瞬的迟缓,虞藻不开心地抿了抿唇角。 他没有凶狗,只是不冷不淡道:「耶耶,你不听话了。」 陈迟勐地惊醒,才意识到他惹虞藻不开心了。 第255页 急忙将爪子搭在虞藻的手心,又汪汪两声。 虞藻这才露出满意神色,又继续调教:「然后坐下,尾巴翘起来」 陈迟以一个怪异的视角,仰视虞藻。 看着虞藻把他当狗训。 又被抱起来,掂了掂分量。 虞藻摸摸耶耶的小肚子:「耶耶今天也有好好吃饭,是只乖小狗。」 温热柔软的吻落在狗脸一侧。 虞藻细声细气道:「这是奖励。」 类似的吻,陈迟感受过很多次。 几乎每天都有。 可自从他出意外,再也没感受过虞藻的吻。 再次体会,他唿吸急促、心跳加快,兴奋到几乎要晕过去。 「冷静一点。」 察觉到陈迟的情绪波动,谢珩提醒道,「耶耶的身体小,禁不起太大情绪波动。」 陈迟赶忙收拾心情。 「我们接下来只能在耶耶身体里吗?」 耶耶:「汪汪?」 怎么回事?他脑子里突然多了很多声音。 还有一个特别熟悉的男声。 这只是权宜之计。 他们当然不可能一直在耶耶的身体里面,耶耶的身躯无法长时间承载两个人的灵魂。 谢珩语气虚弱:「他们搬家的话,肯定会带上耶耶,小藻不可能把耶耶丢下来。我们先暂时待在耶耶的身体里,这样,我们也能被一起带走。」 最起码,不会被困在这里。 以谢珩目前的状态,无法标记其他人的身躯。 更别提房子里的几个男人,个个阳气重、八字硬,唯一一个身子骨弱的,他也捨不得夺走对方身体。 夺舍是为了陪在虞藻身边,他又怎么可能夺走虞藻的身体? 保护都来不及。 「尽快搬走也挺好的。」 进入耶耶身躯内,谢珩少了几分危机感。不过很快,他又严肃道,「我听几个鬼闲聊,那群恶鬼最近不太平,似乎正在计划做什么事。」 为了虞藻的安全着想,还是早点离开吧。 霍斯言与一群男人商量好,每人每天轮流在虞藻去别墅转悠。 为了让虞藻熟悉新的环境,也顺便带虞藻出去散散心、唿吸新鲜空气,他们排了个值班表,每个人分别负责做不同的事。 中心围绕虞藻进行。 不过,他们不约而同发现一件事。 耶耶变得格外粘人。 从前的耶耶特别听话,满心满眼都是虞藻一人。 现在仍旧如此。不过,粘人劲儿增添不少。 虞藻洗澡时,耶耶要跟着进去,尽管只是在玻璃门外面看,他也要进去。 每当他们想亲近一下虞藻,耶耶都会大叫不止。 睡觉时,他们正准备搂虞藻入怀。 一团狗毛先行钻进虞藻怀里,拱拱蹭蹭,非要挨着虞藻睡觉。 虞藻很疼耶耶。 基本有求必应。而且耶耶只是粘人了点儿,又没做什么坏事。 他睡觉也喜欢抱着东西睡觉,抱耶耶和抱其他男人,没什么区别。 这可苦了他们。 原本他们还想借夜晚,偷偷与虞藻亲近几分,说不定能摸摸小腰、亲亲嘴巴,若是运气好一些,可能能获得更加深入的福利。 旖旎的夜晚,全被这只臭狗毁了。 白天,他们加大遛狗力度。 却不知道,这只狗身体里,存在三个灵魂。 遛狗时,耶耶上。 耶耶被带得狂奔、畅快淋漓,一回到家中,他们以为耶耶该睡觉了,结果谢珩的灵魂顶上。 精神抖擞。 他们纳闷,于是再带耶耶去小区散步。 陈迟的灵魂顶上。 等陈迟精力耗费,耶耶的灵魂也差不多睡醒了。 跟永动机一样。 一只狗,累趴一群男人。 他们不由开始怀疑人生,难道因为他们最近忙着陪虞藻、疏于锻鍊? 体力都跟不上一只狗了? 霍斯言看着沙发上瘫倒的一群男人,皱眉:「让让,小藻没位置坐了。」 一偏头,语气温柔,「小藻,今天想穿什么颜色的鞋子?」 身边的小男生,浑身浅色系,奶白色的短袖与短裤,显得气质干净清纯,跟青春校园剧中的美少年一般。 他神色腼腆,有点儿期待、又有点紧张,慢吞吞抬起面庞:「今天想穿蓝色的」 天气预报说,今天天气很好,天空湛蓝、阳光明媚。 虞藻来了,沙发上休息的男人纷纷让道。 霍斯言给他挑了双浅蓝色系的运动鞋,看了看衣帽间,精挑细选、拿了个颜色鲜艷的小包包。 给他挂在身上。 虞藻捏了捏包包:「好小。」 连手机都装不进去。 霍斯言:「但是漂亮。或者小藻,有没有想吃的小零食?糖果、饼干之类的,都可以放进去。」 这个包是秀款,很小,大概卡包大小。 但是贵,限量款,有价无市。霍斯言在一次机缘巧合中,买到了它。 看起来很适合虞藻。 虞藻抖了抖睫毛:「我有那么贪吃吗?」 哪有人出门,还要随身带小零食的。 肩膀被轻轻搂过,虞藻故作生气地挣脱。 又被重新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哄。 被哄了许久,他才勉强露出好颜色。 第256页 【齐煜明愤怒值+15】 虞藻:「?」 他都要忘了这玩意。 这段时间过得太舒坦,忘了有任务在身。 虞藻忙敲敲0926:「我现在任务进度多少啦?」 被忽略很久的0926:【……】 虞藻:「不回我是什么意思?」 他翘了翘睫毛,有点困惑,「你不会故意冷暴力我吧」 被发现了。 虞藻不搭理他的时候,完全将他抛之脑后,每天与不同的男人玩耍。 有了点闲工夫,才会想起他。仿佛他是打发时间的工具。 0926本来想少说几个字,让虞藻知道,他在生气。 因为被忽视了很久。 但他发现他做不到不理虞藻。 特别是,在听见类似委屈的声音,0926才发现,他方才的行为有多过分。 0926忍了不到五秒,连忙出声:【刚刚系统故障,没有听到我说话吗?】 虞藻绷着小脸:「没有。」 【抱歉,我应该及时更新下系统。我怎么会冷暴力你。】0926顿了顿,幽幽怨怨地说了一句,【只有你冷暴力我的份儿。】 虞藻听不懂,他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 「快看看我的任务进度。」 0926:【刷满了。】 虞藻惊讶:「这么快?」 他回顾了一下原剧情。 按照原剧情,目前主角俩的感情线尚未开始,可能还处在兄弟情阶段。 怎么这么快就刷满了? 0926:【早就刷满了。】 在陈迟尚在人世时,就被刷满了。 在虞藻看不见的地方,也就是厨房,齐煜明借着帮忙洗菜的由头,每天撺掇陈迟振作起来。 你是大房、你是正牌男友,你唯唯诺诺的做什么?你应该雄起、应该拿出大房气场,应该让所有人知道,虞藻是有老公的 但陈迟每次沉默地炒菜,又嗫喏道:「小藻不是也喜欢和他玩吗?而且小藻还年轻,喜欢玩多正常啊……」 齐煜明被气晕了。 大房带头兴纳小妾的风,他真没辙。 气得肝疼。 0926一开始会播报数据,后来干脆不播报了,因为早就刷满了。 再播报也没有意义。 虞藻二选一完成任务,一个是厌恶值、一个是愤怒值,其中一个刷满,任务已圆满完成。 接下来看他心情。 如果他还想玩,就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等待世界自然结算;如果玩腻了,可以马上拍拍屁股走人。 【你想什么时候走?】0926问。 虞藻正坐在车上,他有些晕车,窝在霍斯言的怀里。 眼皮紧闭,长长的睫毛垂落,雪白一张面庞在阳光照耀下,漂亮得出奇。 霍斯言看得有些入迷。 大掌伸出,挡住金灿灿暖阳的同时,俯身而来,嘬了嘬他的嘴巴。 司机沉默地升起挡板。 0926给虞藻用了晕车药,他倒是没有不舒服,只是犯困。 他还不知道他被偷亲了嘴巴,哼哼唧唧地和0926撒娇:「我还没玩够呢。」 但他又说,「眼睛看不见,真的好麻烦哦,我每天被这么多人伺候,都觉得不方便。这世上很多盲人,一定过得很委屈很辛苦吧。」 0926不知道虞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虞藻认真地往下说:「我前两天买了一张彩票,不知道能不能中奖。我老公说了,要是能中,这笔钱都归我。」 「我想把这些钱捐出去。」 捐给那些需要帮助的少数群体。 冰冷的机械音仿若有了温度,0926说:【一定能中。】 又差点脱口而出,喊老公喊得这么顺口,你知道那天在你身边,是你的哪个老公吗? 0926没敢说这事,怕被屏蔽,也怕被处罚。 上次的禁言只是小惩罚,如果再违规,惩罚可不止禁言片刻那么简单。 他一直知道,他的宿主,虽然性格骄纵、爱耍小脾气,但他的坏不纯粹,只是被养得比较娇气。 像一只被娇生惯养的小猫,需要被好好呵护、精心宠爱。 0926也没哄人,这张「彩票」确实能中。 为了将资产转给虞藻,霍斯言想尽办法,连买彩票这招都想出来了。 车辆缓缓到达别墅区。 霍斯言新购入的别墅位于富人区,自然风景秀丽,安保与隐私性皆挑不出错。 他准备带虞藻熟悉一下环境,从每天半小时,到一小时,一点点增加时间,熟悉房子与小区,再顺便一点点往家里置办家具。 循序渐进,让虞藻慢慢地接受新环境。 「小藻,到了。」 大掌轻轻搭在虞藻的肩头,另一只手抚上虞藻的面庞。见虞藻睡得熟,霍斯言不忍喊醒。 雪白颊肉睡得粉扑扑,透着健康的粉润光泽,也不知道梦到什么,虞藻抿了抿唇瓣,带着鼻尖都皱了皱。 真可爱。 霍斯言抬起虞藻的面庞,薄唇贴上柔软的唇缝。 在虞藻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这个吻进攻得轻而易举。 薄唇摩擦着柔嫩饱满的唇瓣,抵开唇缝进入,湿滑灼热的舌在狭窄的口腔内肆意搅动。 「呜嗯?」 虞藻迷迷茫茫发出小动物般的悲鸣。 来不及吞咽的口水从唇角流出,他可怜兮兮地挺起小胸脯,想要离开这个吻,却被摁着肩头、被迫承受愈发深入的吻。 第257页 车载香氛中,混入甜腻柔软的气味。 接吻发出的滋滋水声不绝,黏腻且密集。过于激烈的吻,让冷气充足的车间,充满怪异的高温。 唇舌相互纠缠勾卷,咕啾咕啾的水声暧昧,虞藻一惊醒,嘴巴被塞满着吃,舌根被吸吮得几乎发麻,头皮一阵酥痒。 「怎么……嗯……」 怎么又亲了? 虞藻小幅度轻哼,唇肉相磨间,气息交织得愈发浓重。 等他被掐着腰松开时,霸道的雄性气息填满了他的口腔,他懵了一瞬,呵出来的气息,却又是香甜柔软、属于他自己的。 霍斯言掐着他的小脸,神色狠厉地嗅。 为什么这么香。 为什么怎么都盖不住。 霍斯言很喜欢用自己的味道覆盖虞藻的味道,又或是,将他们的气味合二为一。 但虞藻身上太香了,这股香味浓郁,他怎么都盖不住。 也许要用更加深入的方式。 粗重喘息中,唇瓣缓缓分离,刚进行过热吻的嘴唇间,牵出一道糜软透明的丝线。 又无声拍打在虞藻的唇角。 嘴角的湿濡让他十分不舒服,他伸出一截嫣红的舌尖,想将湿润舔掉。 吐出的舌尖红肿湿润,跟坏了似的,根本无法完成目的,反而因为焦急,促使他发出一声急促的呻吟。 「唔呀……」虞藻惊恐地捂住嘴巴。 秀气的眉微微蹙起,连小口小口唿吸,都带着浓重的、仿佛被欺负惨了的鼻音。 绯色面庞带着刚睡醒时的迷茫、以及被吻迷煳了的天真感,嘴巴红肿、鼻尖湿红,无神的眼睛迷离一片,唇周连带下巴尖都是水渍,白皙的肌肤透出诱人光泽。 嘴巴都被搞熟了,却仍旧一副懵懵懂懂、搞不清楚状况的清纯样。 虞藻瞪人瞪错了方向,刚要出口质问,下巴尖被捏住,转了过来。 这才是正确的瞪人方向。 湿漉漉的睫毛翘起,虞藻的声线带着几分哭腔,自认凶神恶煞道:「你刚刚是不是偷亲我了?」 霍斯言喉结滚动,他撒谎道:「没有。怎么了小藻?嘴巴不舒服吗?」 一摸嘴巴,摸了一手水。 还说没有? 虞藻气得抖了抖睫毛。 待男人低头,「啪」的一声,他毫不犹豫甩了对方一巴掌。 霍斯言怔了怔。 右脸靠下的位置,有一个鲜明的巴掌印,可以看出虞藻打得有多用劲儿。 不过也能看出,虞藻的手心很小。 霍斯言垂眸看了看虞藻的手,又看向这张骄矜愠怒的面庞。 他低声笑了笑。 这段时间精心伺候养着,身上肉没长多少,脾气倒是大了不少。 …… 对面的别墅主人,是一个年轻二代。 他出生在书香门第、高知家庭,刚留学回来的他,在追求理想与听从父母之间犹豫。 这些天,他经常去阳台上思考人生、放空自己,进入冥想状态。 也是心理医生给他的建议。 平时,他也会和朋友打打游戏,消磨时间。 但突然有一天,通过卧室的望远镜,他发现对面来了一个漂亮小男生。 他是天文爱好者,望远镜价值不菲,能够将对面别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这地段的房子价格高,最近房价波动,很少有人会选择在这时候入手、当冤大头。 对面别墅闲置许久,迎来了新的主人。 低调奢华的宾利慕尚停在门口,一个沉稳冷厉的男人,从驾驶位上走下。 脸上顶着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男人的样貌眼熟,他好像在某个採访报导里看过,又似乎是某个商业酒会,他一时间没想起来。 也可能是因为男人的穿搭比较简单朴素。 但男人从车内抱出的小男生,截然不同。 漂亮的小男生从头到脚都是牌子货,身上面料精细、都是高定系列。 还背了个仅有装饰作用的、像美丽废物的小包。 不过也正是这抹鲜艷色彩,将他衬得十分明艷动人。被抱出车间的那一瞬间,包包上的宝石等装饰,在灯光下闪烁璀璨光芒。 他看起来很年轻。 大学生?高中生? 而他身边那高大英俊、当牛做马的男人,看起来像被他包养的老男人。 也可能只是普通情侣呢? 他没有多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惋惜。 回到房间,他依然不断回忆起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 可能是冥冥註定的缘分。 他们又见面了。 第二天清晨,他早起晨跑。 回来时,他远远看见那个漂亮的小男生。 小男生今天精心打扮过。 格子短裤、小马甲、白衬衫,领口别了宝石领带,乌髮柔顺地贴在鬓边,细腻粉润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烁微光。 好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 看起来清清纯纯的小男生。 身边却换了一个男人。 他一下车,娇气地伸出双臂,眨着眼睛撒娇,应该是要抱。 今天的男人穿着普通休闲服,不过模样同样英俊、身材高大。 ……是换男伴了吗? 这也太快了吧……一天一个。 他那小身板,吃得消吗? 第258页 第三天。 他形成观察对面的习惯。 用来看星星、观察宇宙的望远镜,如今用作偷窥的工具。 他知道这种行为不好。但他忍不住。 大约傍晚,对面终于来了一辆车。 今天的小男生像刚从床上捞起来,眉眼透着懒倦、眼尾湿红。 他被面对面抱下车,面颊侧趴在肩头,挤出一团粉白柔软的肉弧。 随着走动,足尖在男人身体两侧轻轻地晃荡。 身上披着的大外套,也敞开了一点儿。 望远镜下,他清晰看到,外套里面穿的是……吊带裙? 根本遮不住什么的,吊带裙。 外套被重新披好。 宽大外套披在小男生的身上,将他遮盖了个大半。 他被面对面抱起、托着屁股,另一侧大掌握住大腿肉,部分腿肉从指缝间溢出,形成鲜明的色差。 再看男人的脸,果然,又换了一个。 男人的走动的步伐稳健,但仍旧让小男生的脸肉一下下被肩头压着,饱满的唇肉被挤得微微变形,小身板颠一颠得向上跑。 额头勐地一跳。 他们……连在一起吗? 他耳廓发热,唿吸灼烫,惊慌失措地错开目光,却克制不住地,继续用望远镜看。 好白的腿。 好漂亮的脸蛋…… 他是天文爱好者,望远镜用来观察群星、浩瀚神秘的天空,现在却用来偷窥。 狠狠唾骂着自己,目光却不捨得转移。 通过观察记录,他们待在别墅里的时间越来越久。 一开始,可能只是半小时。 后来,四十分钟,一小时,一小时半,两小时…… 印象也从清清纯纯的小男生,变成,很会玩的漂亮小男生。 似乎欲望很大。 怎么走这么一段路,都要连在一起,不捨得分开。 他认出其中部分男人。 司瀛,霍斯言,外甥与舅舅,居然共侍一夫。 伤风败俗。 不过想想那张清丽漂亮的脸蛋,他也能明白了。 美貌果然是最有说服力的工具。 有这样一张脸,再多几个男宠又怎么样? 他忍不住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 样貌、身材、学歷、家世都还不错……他呢? 他有机会吗? 他准备制造一点偶遇的机会。 他每天闭门不出,魔怔了似的用望远镜偷窥对面。 每天等待漂亮小男生的到来。 如同冷宫妃子,等待小皇帝的宠幸与眷顾。 这天,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 抵不过困意的他,一觉睡醒后,第一反应是去看望远镜。 车子在,别墅内却无人。 可能在附近散步? 他以最快的速度打理了头髮、洗漱,换上运动服,往脸上撒了一点水,每滴水珠都经过精心规划。 做出一个清新自然的「运动型伪素颜」造型。 确定形象过关后,他才开始假装跑步。 欲望很大的小男生……应该会喜欢这种运动型的男人吧? 他有点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美男计……他也从未想过,他居然会有以色侍人的一天。 他再次拿起手机照了照自己。 确定他打理出来的「运动型伪素颜」很完美。 额头绑着黑底红字的止汗带,他深唿吸一口气,慢跑了上去。 跑步的姿势都经过精心策划。 在与漂亮小男生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浓郁甜腻的软香让他神思恍惚,差点控制不住表情。 然而,在看到小男生身边的新男伴的面庞时,瞳孔惊诧放大。 对方也看到了他,露出类似的诧异表情。 他脚步停下,对方也停下脚步。 漂亮的小男生,困惑地抬起睫毛。 「你怎么在这里?你……」 周霖恍然大悟。 难怪最近齐煜明不在群里发言,也不继续和大家打游戏了。 原来是给别人当狗了。 这个声音很陌生,没听过。 在和他说话吗? 虞藻被牵着手,一脸迷茫。 周霖这才发现,小男生的眼睛没有焦距,望人时涣散无神,眉眼间带着几分怯生生的警惕。 看不见……吗? 齐煜明一言不发。虞藻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问:「陈迟,是你的同事吗?他在和你说话吗?」 周霖:「……陈迟?」 齐煜明喉结滚动,冷汗直流。 周霖目露狐疑。 齐煜明他……什么时候改名了? 第73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二十六) 陈迟这个名字,周霖听过。 在某一天、周霖假装散步时,正好从车后经过。 一个穿着朴素、如同人夫的男人,大掌亲昵揉弄小男生的肩膀。 模样英俊邪肆,正低头说着什么话。 似乎在逗他笑。 小男生也被逗得面庞红润、唇角高高翘起。 今日他头顶法式小礼帽,随着抬头,暖光融化在他的面庞,将他唇角笑意染上明艷温度。 又故意撒娇一般、细声细气地喊了男人一声名字,正是「陈迟」二字。 接着,男人又花言巧语,哄得他喊了两声甜腻腻的「老公」。 第259页 那一刻,周霖正好从车后经过。 过近的距离、过于清晰的声音,就仿佛,喊的是他一样。 那天在小男生身边的人,应该是「陈迟」。 可现在,小男生身边的男人是齐煜明,不是陈迟,更不是小男生的老公啊…… 周霖正要发问,他那认识多年的髮小齐煜明,用十分陌生的声音开口:「不认识,可能是邻居吧。」 「我们继续逛吧。」 「家里还煲了汤,等我们散步完,正好回家吃饭。」 完全陌生的声音。 认识多年的好友,像彻底换了一个人,从恣意随性、意气风发的二代大少,成了一个贤惠的家庭煮夫。 称得上惊悚。 二人拥有极大的体型差与身高差,看起来十分般配。 任谁看了,都是一对恩爱夫夫。 周霖突然明白了。 他的好友……似乎正仗着小男生眼睛瞧不见,伪装成另一个身份,成为小男生的老公。 周霖跟了上去。 「小藻,过来盪鞦韆。」 齐煜明搀着虞藻,大掌小心翼翼捧着白皙的手心,经过一段鹅卵石道路,他直接将虞藻拦腰抱起。 竟是连这么一小段「坎坷」的路,都不捨得让虞藻走。 傍晚时分微风凉爽,虞藻的面庞却微微发热。 手臂紧紧搂住男人的胳膊,他不着痕迹侧过头,将粉白脸蛋埋进胸膛。 「抱我干什么……我自己会走。」 他敏锐察觉到,好像有人看他,还看了很久很久。声音越放越轻,带着点儿难为情,「旁边是不是有人呀?」 「会不会笑话我……」 平日在家里,娇气到喝水都喂,也爱使唤人与折磨人,连用小勺子一口口餵水的方法都想出来了。 到了外头,胆子跟被淋湿的蓬松棉花糖似的,一瞬缩成糖粒大小。 不过不管怎么样,糖终究是甜的。 指腹捻一捻、舌头舔一舔,味道依旧如记忆那般芬芳。 齐煜明揉了揉虞藻的肩膀,作为安抚:「只有路人,离我们很远。」 他冷飕飕地看了一眼阴魂不散的周霖,示意周霖快点滚。 然而周霖完全没有眼色,反而凑得更近。 虞藻眨了眨眼睛,伸手扯扯齐煜明的袖子:「那我想喝水,我有点口渴。」 齐煜明把他放在小亭子里:「那小藻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给你买水,很快回来。」 齐煜明买水的途中,周霖跟了上来。 周霖一脸痛心:「齐煜明,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居然仗着别人看不见,撒谎欺骗他。他那么单纯可怜的小男生,你怎么忍心?」 附近有自动售货机,齐煜明扫完码,选了虞藻爱喝的水蜜桃气泡水。 「咚」一声,饮料落下。 他拿起气泡水,侧过来的目光如炬,一眼看穿周霖的想法,冷嗤道:「你少装了。」 「你这迫不及待又渴望的样子,恨不得把我取而代之吧?」 在这里装什么蒜。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都懒得拆穿周霖的心思,居然还在他面前教训起他来了。 不过,这倒是其次。 齐煜明警告道:「周霖,我只说一次,他是我喜欢的人。你要是把我当兄弟,就断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不该有的想法。」 「否则,别怪我翻脸。」 齐煜明说完,拿着饮料走了。 留下周霖在原地挣扎。 他出生于高知家庭,教养极好、道德水准也高。 抢兄弟对象,的确不道德。 但齐煜明做的事儿,又道德高到哪去?不远处,齐煜明将气泡水送到亭子,打开瓶盖。 一只大掌托着尖细的下巴,另一只手握着饮料瓶,竟连餵水都要亲手餵。 齐煜明若有若无扫来一眼,见周霖在看这个方向,干脆换了个地方站。 用身体挡住小男生的身影,不让周霖窥得一点风景。 后续,齐煜明牵着小男生,带小男生盪鞦韆。 望着逐渐消失的蹁跹身影,周霖实在做不到放弃。 那就只能对不住齐煜明了。 翻脸就翻脸吧。 和老婆比起来,十几年的兄弟,又算得了什么? …… 搬家并不是一件难事,房子里东西不多,最多的都是虞藻的。 为了让虞藻有归属感与安全感,虞藻的物品优先进入新家,且遍布房子每个角落。 不过……有一件事,虞藻很好奇。 耳边除了「陈迟」的声音,还有别人的。他纳闷:「他们过来干什么?」 齐煜明、薄寒等人正在指挥师傅搬东西,这一箱打包盒里装着虞藻的衣服,他们自然要上点心。 虞藻也知晓这种话不好当着人面儿说,于是偷偷扯着「陈迟」的衣角,在角落说悄悄话。 不理解,他们搬家,把这俩人带过来作甚? 这话若是让他们听见,必然寒心。 霍斯言不想这个家再出事端,大掌抚了抚虞藻的面庞,给出合理解释:「别墅有点大。虽然司瀛只用我们付物业费,但这个地段物业费很高,还得年付,算起来比我们之前的房租还贵。别墅正好有几个房间空着,齐煜明和薄寒一起来,可以帮忙分担下物业管理费。」 他又说,「耶耶得遛,齐煜明正好用得上,薄寒也能帮忙喂喂狗、打扫下房间。他们也能顺带给你当保姆,在我不在的时候,有人照顾你,我才放心。」 第260页 虞藻恍然,怪不得让他们跟着来。 原来是他的佣人。 搬来新家后,虞藻的日子越过越懒散。 花园修了一个鞦韆,一旁摆了一条贵妃榻,供他小憩使用。 角落修建了玻璃花房,尽管下雨天,他也能出去赏景。 每天傍晚时分,虞藻坐在鞦韆中,怀中抱着耶耶,惬意地晒太阳。 渴了饿了,嘴皮子动一动,一旁随时待命的「佣人」便会一拥而上,抢着给他餵小点心。 把虞藻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他小声嘀咕:「陈迟会不会给他们发工资呀?」 0926:【……】 怎么到了现在,虞藻还没发现,他老公已经换了好几个。 这种事,系统不好提醒,得靠玩家自己发现。 虞藻应该也发现了,每天晚上抱着他的人,味道不同。 偶尔,他们情绪过于激动,也会发出本来的音色。 虞藻自然察觉到许些端倪。 不过他好哄、更好骗,他们找到合适的理由,说得天花乱坠,竟真把他骗过去了。 主要是,虞藻太天真。 他也没有想过,一群变态竟会在这种事上达成协议。 可怜又单纯的小寡夫,每天都被不同的男人抱着睡觉。 还傻乎乎地以为是同一个人。 0926嘆了口气。 太笨了。 但也是真的漂亮。 虞藻纳闷:「你嘆什么气呀?」 最近时间空闲,虞藻倒是将注意力分给0926。 之前,0926说话,虞藻都不带搭理的,可能是真没注意到,也可能是觉得不重要。 0926:【为什么要给他们工资?】 虞藻理所应当道:「因为他们是伺候我的佣人呀,哪有人愿意白干活,又不是傻子。」 【他们确实不傻,只是色。】 虞藻:「?」 小脸微微一歪,他怎么听不明白? 0926冰冷的机械音,并无多少起伏:【别想那么多。他们有机会伺候你,心里估计爽翻天了,还工资。】 【他们倒贴给你钱还差不多。】 虞藻越听越迷煳,怎么有人当佣人,还要倒贴给僱主钱的? 不过他也懒得细想。 这个世界跟养老世界似的,在眼疾的要素下,他什么事儿都不需要做。 下床上厕所,都有人抢着抱他去。有时候他也会想着,是不是应该锻鍊一下、活动一下筋骨?不然每天这么待着,人都要生锈了。 可真让他走动几步,又骄矜着小脸,伸出手臂要抱。 居然懒到连走路都不肯自己走。 「小藻,试试这个,我刚切的西瓜。」齐煜明在一旁道,「这个西瓜没有籽,但特别甜。」 虞藻张开唇咬了一口。 夏日傍晚微风凉爽,冰镇过后的西瓜汁在唇齿间喷涌而出,传至四肢百骸的舒适感让他惬意地抖了抖睫毛。 「真的好好吃」 「汪汪」耶耶被忽视,不满地甩了甩尾巴,似乎在吸引虞藻注意。 虞藻的确被吸引走注意,也不吃西瓜了,而是低头摸摸耶耶狗头,温柔地问:「怎么啦?」 齐煜明烦躁地看了眼耶耶。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耶耶变得特别粘人,也酷爱争宠。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耶耶的目光很奇怪,不像从前那般傻气,反而多了几分人性的睿智,对他满是戒备,仿佛他们是情敌关系。 偶尔又透露出几分老实巴交的憨厚感。 有点像陈迟。 不过应该是他想多了。 一只狗,怎么可能成为他的情敌? 「小藻,今晚你早点休息。」薄寒贴心地提醒,「明天我们去医院,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医生说,情况比他想得要好。」 虞藻这种情况,眼睛很大概率能够痊癒。 正在虞藻怀里的耶耶,倏地抬起狗头。 陈迟:「小藻眼睛能治好了?太好了,霍总的人脉真广、也真厉害。」 谢珩:「……你不如想想,等小藻眼睛能瞧见,之后又该怎么办。」 霍斯言没有整容。 一是,整容恢復期太长,他害怕恢復期影响照顾虞藻; 二来,他担心整容失败,怕被虞藻嫌弃。 霍斯言只简单地进行了一些美黑,想着人黑一点,应该就看不清五官了。 他每天去晒太阳、使用美黑仪器,皮肤倒是黑了不少。 不过还是没陈迟那么黑。 陈迟欣慰道:「你想开一点。一开始,我也不是很能接受,我怎么成一条狗了呢?不过,能待在小藻身边,哪怕只是一条狗,我也心甘情愿、很幸福了。」 谢珩:「他们最近计划,等耶耶成年,带耶耶去绝育。」 陈迟:「我们什么时候换身体?」 谢珩不答反问:「你觉得,霍斯言的身体怎么样?」 陈迟惊诧。 霍斯言的身体? 这么多个人,陈迟最满意的就是霍斯言。 长得帅、身材好,人也绅士又礼貌,才能出众,家里有钱……虽然还是有许多缺点,但哪有人像虞藻那么完美呢呢? 霍斯言勉强配得上虞藻。 按谢珩的意思,谢珩打算夺舍的,是霍斯言的身体。 老实人陷入挣扎。 霍总对他有恩,给了他一份好工作,又给他的小妻子带来优渥生活……他这样做,难道不是恩将仇报吗? 第261页 「小藻,我下班了。」 霍斯言下班后,熟练地换上地摊货服装,英俊深邃的面庞染着点点笑意。 他迎面将虞藻抱了起来,耶耶被丢在一边,无人理会。 虞藻忙取出口袋里的彩票,这些时日,他每天把彩票捂在兜里,祈祷一定要中大奖。 今天是开奖日。 虞藻让「陈迟」帮忙查:「怎么样怎么样?结果怎么样呀」 霍斯言道:「中了。」 「真中啦?」 虞藻惊喜地睁圆眼睛,湿漉漉的眼底涌动星光般的色彩,面庞浮上欣喜的粉潮,唇角高高翘起,「中了几等奖?三等奖吗?」 对方沉默。他的声音压不住喜悦,几乎是惊唿,「不会是二等奖吧」 三等奖,税后大约能到手八万。 二等奖,税后到手有四十万。 至于一等奖,税后到手八百万。多是多,但虞藻根本不敢想。 他运气怎么可能这么好呢? 走了大运,最多也就二等奖吧。 见虞藻高兴,霍斯言工作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他笑了笑,说:「中了一等奖。小藻真厉害。」 神情凝固一瞬。 虞藻保持呆滞的神色约十几秒,才骤然绽放出笑意。 金乌西沉、霞明玉映,衬得他脸上的笑意如天空舒展开来的云朵,熠熠生辉。 「我……我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呀」 虞藻高兴坏了。这串数字,他的确钻研了很久。 虽然他钻研到最后,许多数字还是胡乱选的。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能中一等奖 虞藻扯着对方的衣摆,因过度兴奋,几乎要唿吸不上来。 大掌轻轻顺着后背,又餵了他一口椰子水,才逐渐冷静下来。 他抬起红扑扑的面庞,语气认真道:「这八百万都是我的吗?」 「都是你的。」霍斯言说。 他看着虞藻的面庞,无声补了一句。 如果你还想要更多,也都会是你的。 虞藻容易知足,八百万这点小钱,都能让他高兴成这样。 平静下来,他轻哼一声:「那我要好好规划一下怎么用这笔钱。」 他早就想好,该如何用这笔钱。 不过,这笔钱的数额比他想得更大,他得重新计划一下。 「都听小藻的。钱我已经帮你领了,在你的卡上。」 虞藻不知道,正确中彩票的流程不是这样。 一千万的金额,需要本人拿着彩票前往省级彩票中心点,还要带上本人身份证、银行卡。 现在彩票还在虞藻手中,霍斯言怎么帮他兑的奖? 无非是害怕数额太大,他会起疑心,所以霍斯言才借着彩票名义,给他填一下小金库、发点零花钱罢了。 面颊贴着面颊,霍斯言蹭了蹭虞藻的脸,唇角微挑,「吃什么好东西了?嘴巴闻起来这么香。」 虞藻故意嘟起嘴巴,把散发甜香的唇送到对方面前,轻轻呵了一口气。 「我的嘴巴一直很香。」 饱满红润的唇近在咫尺,甜腻软香间,混入清新的果汁气息。 霍斯言眸色转深,他抚摸着虞藻的面颊,嘬了嘬虞藻的唇缝,发出黏腻的水声。 声线缓缓变得沙哑:「……小藻的水,确实很香。」 被无视的「耶耶」,瞪大狗眼。 陈迟握紧狗爪,迟到的屈辱不甘,终于涌上心头。 他也想这么抱着小藻…… 他也想喝小藻的水。 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到,只有狗身的他,最多只能用眼睛瞧。 用眼睛看着,别的男人对虞藻做遍他想做的事。 陈迟做了一辈子老实人。 诚实正直、感恩知足,即便面对一些不公正的事,也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这一次,他不想再老实下去了。 就让他自私一回吧。 经歷过激烈的心理斗争,陈迟终于下定决心,语气沉痛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虞藻最近和霍斯言腻歪得最多。 这具身体应当也是虞藻最喜欢的。 至于欠霍斯言的,等他下辈子…… 下辈子给虞藻当牛做马慢慢还吧。 …… 清晨,虞藻早早甦醒。 想到可能要做手术,他不踏实了一夜。 虞藻委屈巴巴:「我都没睡好……」 0926:【?】 其实一晚上美美入睡、连梦都没做一个,还吧唧了两口嘴巴,要身边男人帮忙擦口水。 0926:【等你打麻醉、做手术的时候,我给你开屏蔽。】 【术后也不会有不适。这些我来解决。】 虞藻欣喜地抬起睫毛,对着前方虚无方向,弯了弯唇角。 「你对我真好」 0926沉默片刻,才意有所指道:【现在知道我好了。】 之前那么长一段时间,都不理他。 他也不知道他为何不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舒坦。 但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冷落虞藻。 哪怕只是冷落几秒钟,对他而言也是一种焦灼与折磨。 刚睡醒的小脸粉扑扑的、带着点迷煳劲儿。 0926的机械音缓缓放低:【以后别不理我了。】 虞藻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0926道,【这个医生是行业内的大牛,有他在,不会有事。】 第262页 0926都这么说了,那么一定没问题。 虞藻点点下巴:「嗯嗯我相信你。」 0926:【眼睛变好之后,有什么打算?】 虞藻「唔」了一声,坐得有点累,干脆躺回床上。 他悠闲地翘着脚丫,雪中透粉的足尖在半空中轻轻晃荡,语气轻松随意:「等眼睛治好,再玩一段时间吧,然后再回老家一趟……还是不要把爷爷奶奶接过来了,他们不喜欢城市里的生活。」 老人家喜欢待在农村老家,害怕进入未知的、全新的繁华大都市。 虞藻掰着手指,很认真地说:「给奶奶爷爷修下房子……不如直接建一个新的?农村建房子应该不会特别贵吧……还有他们的养老钱。」 「剩下来的都按原本的计划那样,捐出去吧。」 0926:【你不给自己留一点?】 虞藻纳闷:「给我留什么?」 他要钱又没用。 现在他每天吃喝住穿都有人负责,有时候他想花钱,都不知道该怎么花。 这就是佣人太多的烦恼。 一只手,五个手指都不够虞藻算的,他算了一会儿帐,反而把自己算得晕乎乎。 「数学怎么这么难呢?」他郁闷道,「算了,不管了。五五开吧四百万给奶奶爷爷,剩下来的捐出去。」 这样很公平吧? 虽然虞藻知道,这个世界里的人只是一团数据,但他毕竟从小跟在奶奶爷爷身边,从一小团长到现在。 就算只是数据,他也想让奶奶爷爷是最幸福的一团数据。 医院。 冰冷的消毒水气息,让虞藻十分不安,他坐在医生的对面,一只手紧紧抓住霍斯言的手臂。 惨白面庞紧张又期待,嘴唇抿了又抿,无神乌黑的眼睛里,缓缓浮现出一层水光。 医生是个白髮苍苍的老者,见患者年纪不大、胆子很小的样子,他温声安抚道:「别担心,今天只进行一些比较基础的检查。小藻之前的报告,我看过了,情况比我想得要好上很多。」 「可以安排做手术。」 慈祥和蔼的声线,让虞藻想到了一直照顾他的老人家。 他抱着霍斯言的手臂,试探性地翘起一点儿濡湿睫毛,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当然是真的。」医生笑了笑,「huo……陈先生你也不用担心。小藻的眼睛情况没那么糟糕,但要注意术后保养。」 「术后保养很重要。」 一些术后护理药物价格高昂。 但霍斯言,并不缺钱。这一点,医生没有提起。 虞藻换上手术服、躺下时,脸色依然苍白。 哆嗦的纤白手指,紧紧攥着男人滚烫的手。 「没事的小藻。」霍斯言反握住虞藻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向来沉稳的他,罕见地产生焦灼与不安的情绪。 尽管医生说过许多次,这只是小手术,可他依然放不下心,生怕有意外发生。 是安抚自己,也是在安抚虞藻。霍斯言温声道,「就当睡一觉,一觉醒来,小藻的眼睛就好了。」 虞藻刚打上麻醉,0926开始屏蔽他的痛感。 连针扎进肉的刺痛感都没感到,更别提其它别的感觉。 虞藻迷迷煳煳睡了过去。 进入了系统空间。 系统空间内,他的眼睛正常。 长时间处在眼盲状态的他,忽的能瞧见东西,他懵了几瞬后,才反应过来。 【想看什么电影?】0926说,【等你看会电影、睡个午觉,手术也就结束了。】 小世界里的虞藻,在动手术。 系统空间里的他,倒头大睡。 虞藻挑了个文艺片,谁知文艺片太文艺,他实在欣赏不来。 他瞪大眼睛看了半天,都不知道电影想要表达什么,反而把自己弄得很困。 挺得笔直的小身板,不着痕迹往一侧歪斜、再歪斜。 随后径直向沙发倒去。 一串荧绿蓝交错的编码自半空中出现,化作一只无形的手,最后是整个成型的身体。 他接住了虞藻。 没有让虞藻孤零零地倒在沙发上。 0926将虞藻扶好,拿来软垫枕在头下,小薄毯也要备上。 刚准备把电视关了,蓦地想到,现在虞藻养成一个小习惯。 喜欢听声音的习惯。 有声音的环境,会让虞藻很有安全感。 0926没将电视关闭,只是将声音调低了几分,之后、坐在沙发边沿,垂眸看着虞藻。 甦醒的虞藻娇气粘人、胆子也小,但睡着之后,乖巧得过分。 身子侧躺蜷缩着,双腿微微曲起,两只手交叠放在脸下,长长的睫毛晃动,在眼下透出一道密密匝匝的疏影。 不知过去多久。 0926缓缓抬起手臂,似乎想碰碰虞藻的脸蛋。 主系统空间内的倒计时响起。 【3、2、1——】 指尖即将触摸到粉润面颊的那一瞬间。 倒计时归零。 自指尖开始,荧蓝绿色交错的代码向上延展开来,遍布全身,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虞藻这一觉睡得很熟。 可能是麻醉的作用,他感到身体疲惫,整个人像微醺似的晕乎。 待他醒来,他第一反应是揉眼睛——这是他睡醒时的习惯性动作。 「小藻,别——」 第263页 揉眼睛的动作被中途截下。虞藻呆呆愣愣地转过头,耳边是轻柔的言语,「手术很成功,但现在还不能碰眼睛。小藻,先忍忍,再过几天就好了。」 手术……? 对哦,他刚做了手术。 奇怪的是,虞藻竟然没有一点感觉。 没有手术带来的不适,也没有麻醉过后的迟钝感,他现在的状态,和任何一次刚睡醒一样,大脑混沌、转不过弯。 手指轻轻碰了碰太阳穴。 他的眼睛周围蒙了一圈纱布,皮肤惨白,乌髮却是纯正的黑,浑身散发柔弱且惹人怜爱的病气。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围几个男人都十分紧张,生怕手术过程中出意外。 这几个小时内,他们一群人在手术室门口等,纯等,没有聊天,没有看手机,盯着那堵门与上方亮着的「手术中」灯牌发呆。 做手术的人明明是虞藻,他们却焦躁不安、情绪翻涌,担惊受怕,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心脏仿佛被狠狠揉捏虐过,像死了一回。 也不知道这几个小时怎么过去的。 他们只知道,他们的眼眶发酸发涩,时间从等待的过程中一熘烟儿消逝。 手术室大门推开,医生与护士出现在视野内,带来一句「手术很成功」。 高悬在空的心脏终于落地。 他们这才像活了过来。 虞藻老实说:「没有。我没有感觉。」 可他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明明很不舒服,却依然逞强。 他们愈发怜惜。 虞藻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他纠结又犹豫,还是扯扯最近的人的手,小声嘀咕:「我能不能回家呀?」 他不喜欢医院。 空气是冰的,盖在身上的被子仿若没有温度。 周围气味陌生,他没有安全感。 「可以。」 霍斯言说,「当然可以。」 他马上吩咐人将一些可能用到的仪器转移到家里。 …… 「哥,今晚是动手的好机会。」 虞藻刚被送回卧室,确定虞藻睡着后,封洋对一侧的封景说,「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警方已有所察觉。 但虞藻才刚刚做完手术…… 封景说:「今晚动手。但你要照顾好小藻。」 至于霍斯言,他必须死。 他们从小被遗弃,不过幸运的是,他们被一对夫妇收养。 虽是普通的工薪家庭,一年收入不多,但胜在家庭幸福美满。 从买下霍氏集团名下的房子开始,一切都变了。 起初,他们只是开始倒霉,到了后来,他们养父母频繁出现意外,二人精神状态出现或大或小的问题,每天胡言乱语。 他们带养父母看遍医生,但都束手无策。 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他们抱着最后希望,找了个大师。 说是中了邪。 问题出在他们的房子。 他们的房子有问题。 小区构造十分阴毒,专吸人气运,而被吸取的运势,最终会汇聚到某处,成为滋补。 兄弟俩的八字硬、阳气重,所以无恶鬼敢侵扰。 经过调查,兄弟俩这才发现,类似的例子不在少数。 养父母已到了回天乏术的阶段,他们带着养父母回老家,过了一段田园生活,没几年,他们病逝。 他们原本是幸福的一家四口,却因为这些黑心资本家,家破人亡。 凭什么这些有钱人生下来就可以享受各种优待?凭什么他们做遍坏事,也不会受到惩罚? 哪怕是吸食他人气运、填补自己运势这种黑心事。 这么多年,关于森和小区的官司一直在进行。 但没有翻起一点水花。 没有背景的老百姓,怎么可能斗得过皇城脚下的、有权有势的霍家? 他们不甘心。 他们要用自己的方式,让霍家付出代价。 这段时间,他们明里暗里打听。 他们确定,霍斯言确实不知道内情,关于森和小区的许多事,霍斯言的爷爷奶奶、父母讳莫如深,又通过霍斯言言语可以得出,霍家二老常年精神状态不佳、疯疯癫癫,似乎已经遭受了反噬。 但那又怎么样? 霍斯言享受了霍家带来的财富与地位,并不是完全无辜。 非要论无辜,他们的父母也是无辜的,那么多普通老百姓也是无辜的。 「我也要让他们知道,失去至亲的感受。」封景说,「我动手,你别掺和,一切与你无关。」 他顿了顿,「你要照顾好小藻,我知道你喜欢他。」 「你人聪明、脑子灵活,以后多赚点钱,把小藻养好。」像交代临终前的遗言,封景继续往下列着,「钱都要归他管,不能苛待他。」 「以后给我烧纸钱的时候,记得给我烧点他的内裤。」 封洋本来还有些伤感。 闻声,他表情绷不住了:「……你真是个变态。」 人都死了,还想这些。 「人活着、死了,都要有些盼头。」 他们已经因仇恨奔波多年,对这件没有结果、也远远看不到结果的事,封景感到十分疲惫。 若不是遇见虞藻,他可能早就想不开,做出许多冲动的事。 人生对他而言没有意义,虞藻除外。 第264页 霍斯言今天照顾虞藻,花费了许多精力。 把虞藻哄睡着后,目前正在书房处理工作。 这是一个好机会。 封景原想速战速决,但他低估了霍斯言。 在他推开书房的门,神色阴冷、准备一刀解决霍斯言时,霍斯言反应极快,与他扭打了起来。 二人打得不相上下。 进入书房后,封景关上了门,隔音极好的书房,听不见利刃插进血肉里的闷声。 以及椅子重物翻倒的声响。 最终,两个人倒在血泊之中。 没了唿吸。 半晌。 其中一人,手指微动。 「霍斯言」单手撑着地面起身,腹部传来钻心蚀骨的疼痛,他脸色苍白,勉强站起身。 看到镜子中的脸。 封景:「……?」 他以为自己做了噩梦,忙侧过头,又看到地面上、倒在血泊中的自己。 什么……情况? 脑中传来一道愠怒男声:「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封景神色扭曲:「谁他妈想在你的身体里?老子想想都噁心。」 谢珩冷嗤一声:「你们俩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本来你们都得死。」 陈迟出来打圆场:「大家不要吵了,灵魂待在同一个身体内,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心平气和,和平相处。」 谁他妈心平气和得起来? 霍斯言等于是封景的仇人,和仇家待在同一个身体内,这不是噁心人吗? 最搞笑的是,人家武侠剧电视剧里,最多来个一体双魂。 他们这什么情况?四个的魂魄,占据一个身体? 陈迟:「霍总,你先去包扎下吧,你一直在流血。」 谢珩:「再不包扎,你好不容易復活,要因失血过多再死一回了。」 霍斯言:「目前占据身体主动权的人不是我。」 封景冷笑:「死了最好。」 陈迟:「那你也会死,你再也见不到小藻了。」 谢珩:「是啊,以后只有每年清明节能见一下,看着你弟弟带着小藻来给你上坟。说不定你弟弟狼心狗肺一点,自己一个人给你上坟,因为小藻起不来床。」 还真有这个可能。 封景沉默。他问:「医药箱在哪里?」 可能是因为灵魂融合的缘故,伤势恢復的速度很快。 但依然有源源不断的血液流出。 封景看着地上属于自己的尸体,很头疼。 他死了还好,他没死,还进入仇家的身体内,与仇家的灵魂共享同一个身体,真是要命…… 还得帮忙善后。 封景打电话报了警,又问:「书房里有没有监控器?」 「书房没有。」没人会在书房装监控器。霍斯言说,「但是门口走廊有。」 封景:「那可以,再让我弟当一下目击证人。」 封景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忽的感受到背后,一股阴凉狠厉的目光。 一偏头,果不其然,看到门口站立的封洋。 封洋神色戒备,看到「霍斯言」浑身是伤,却没有死,心中顿时明了,转为浓重的悲痛。 他又失去了一个亲人…… 封洋不着痕迹捏紧手中利刃,想到养父母,想到他的亲哥,正要上去补最后一刀…… 「等等」 封景一眼看出封洋的打算,「我是封景我是你哥」 封洋冷笑:「下地狱去吧你。」 「不是,我真是……」 封景躲过一刀,急忙出声,「我们从小在城东的孤儿院长大,一直被人欺负,后来被养父母收养。他们因为购下森和小区的房子中邪,最后我们一起回了老家,陪二老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我们没办法接近霍家那些老不死的,所以打算杀了霍斯言,让他的亲人也体会一下失去至亲的痛。」 太详细了。 封洋停下脚步,神色犹豫、带着几分试探:「你真是……封景?」 可站在他身前的,分明是霍斯言。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洋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 他智商出群,此刻却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沉默半晌,他问:「所以,这个身体里,目前有四个人的灵魂……?」 「差不多是这样。」 霍斯言道:「我不知道这些事,对你父母的事,我很抱歉。」 「道歉有用吗?你们这种有钱人,为了赚钱丧尽天良,根本不顾普通人死活。」 霍斯言没有解释。 他确实不贊同之前的管理方式,过于利益至上、没有人情味。 他上任之后,修改了许多规则条例,让公司变得更富有人文关怀。 但这些伤害已经造成,他不会推卸责任,而是会尽他所能弥补。 「对此,我真的很抱歉,我会撤回森和小区的託管,将森和小区永远封闭,不让任何人进入,也会请大师超度这些亡魂。等会我就联繫住手,调出当年购入森和小区房产的顾客名单,对家属进行补偿,再公开开一个记者发布会道歉。我知道精神上的伤害已经造成,所以请不要拒绝物质上的弥补。」 随后,霍斯言喃喃自语,「难怪……难怪我的爷爷、父亲他们那么早退休,又病痛缠身。」 更多的还是精神上的折磨。 他每次去拜访他们,他们的精神状态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像个疯子。 第265页 谢珩:「他们想通过歪门邪道致富,当然也要想到报应。」 其实霍氏集团的气运早该结束,谁让他们实在命好,出了个商业奇才霍斯言。 「不过你爷爷他们真是命大。」谢珩道,「前几年,一批恶鬼找到一个办法,它们能短时间寄生在活人身上,暂时离开小区。」 「那天,所有恶鬼朝霍家老宅前进,试图復仇。」 霍斯言愣了愣,惊讶道:「你说的是五年前?」 那年,也是家中长辈最敏感的一年。 也是他双胞胎弟弟去世的那年。 加强安保、请来风水大师坐镇,尽管如此,他们依旧每日疯疯癫癫,说周围有鬼、有鬼寻仇,像中了邪。 可霍斯言什么都没看到。 「的确是五年前。」谢珩说,「他们没死,我是没想到的。毕竟当时那些恶鬼来势汹汹,恨不得生食其肉。有鬼猜测,霍家又用了个邪门的办法,安抚这群躁动的恶鬼。」 他问,「霍斯言,你是不是还有个兄弟?」 霍斯言:「没错。我有个弟弟,我们是双胞胎,不过他身体很差,从小在疗养院……后来听我母亲说,他因病去世。」 他们很少见面。 也没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 「那就对了。」谢珩说,「用仇家至亲血肉,浇灭恶鬼们的怒火。」 「霍斯言,你们一家能安稳活到现在,原来是献祭了你的弟弟。」 …… 气氛陡然沉默。 霍斯言自小在外留学,归国遇上财团危机,以惊人的天赋救集团于水火之中,成就一段神话。 他不知晓,原本集团的发家如此骯脏。 而现在,情况变得十分复杂。 他和封景都「死」了,「活」着的躯体只有一个。 他们经过长久协商,决定暂时达成和平协议。 霍斯言已经「死」过一回,他也会尽全力弥补,不论做慈善回馈社会,还是给受害者补偿,又或是其它什么。 该做的他都会做。 封景与封洋为仇恨奔波多年,早已厌倦隐姓埋名的生活。 警方迅速来到现场,取证、调查,发现死者正是不日前恶性事件中的兇手。 在刻意的推动下,这场案子很快结束。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适应新身体。 一个身躯,四个灵魂,排班都不好排。 每个人都想占据白天,更想占据夜晚,都不愿错过黄金时期的他们,寸步不让。 突然,陈迟蓦地道:「小藻是不是快睡醒了?」 霍斯言看向封洋:「你去。我身上有伤,血腥味重,会吓到他。」 也只能封洋去了。 封洋刚进卧室,看见床中央的虞藻,又想抬手揉眼睛。 他三步并作两步,忙上前握住纤细的手腕。 「小藻。」封洋模仿陈迟的声音,「刚做完手术,还不能揉眼睛。」 虞藻刚睡醒,他迷迷煳煳「嗯」了一声,又跟块小粘糕似的,往封洋怀里挤。 「眼睛干干的,不舒服。」虞藻委屈道。 封洋拿出术后护理的喷雾,给虞藻喷眼睛。 又仔细擦了擦药膏。 0926给虞藻开了后门,用了特效药帮助伤口恢復。 伤口痊癒的过程中会持续发痒,虞藻还是想挠眼睛,可手腕被握住,他蔫吧着小脸说:「眼睛好痒,不舒服。」 封洋搂着虞藻的肩膀,哄道:「等不痒了,眼睛就好了。小藻也能看见院子里种的许多花,还有藤条缠绕的鞦韆,那是小藻最喜欢的鞦韆。」 虞藻神色好转,转而浮现上几抹期待。 他抱着封洋,黏煳煳地蹭了蹭:「要抱抱。」 这不是已经抱着了吗? 封洋无奈地收紧手臂,却听见虞藻敏锐道:「你身上怎么有血味?」 封洋僵了僵。 应该是和「霍斯言」靠得太近,不小心染上的血腥味。 虞藻抿着唇瓣,仰起小脸问:「是不是伤口又裂啦?」 封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应道:「对,一点小撕裂,不碍事,等会我去处理下。」 虞藻板着面庞,认认真真道:「你怎么毛手毛脚的?这都撕裂几次了。」 虽语气嫌弃,但声线柔和软糯,配着一张骄矜小脸,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封洋看着他,微微出神。 虞藻刚做完手术,家里给他安排了营养餐,伙食过好的他,非但没瘦,还胖了一点儿。 本就丰腴的腿根愈发富有肉感,坐在封洋腿上时,大腿溢出一团柔软的弧度。 他搂着虞藻,大掌搭在腿侧,掌心下触感绵软顺滑,如绸缎一般。 但是也很敏感。 不过是伸手扶着虞藻、避免虞藻滑倒,大掌轻轻搭在腿侧,都会让虞藻的皮肤泛起一点儿红。 又或是并起膝盖,小幅度地颤。 「小藻。」 封洋突然喊。 「嗯?」 「你……」 封洋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等再过几天,虞藻的眼睛彻底恢復,也能睁开眼望见这个世界。 「霍斯言」也会真正成为他的丈夫。 也的确是真正的丈夫。 陈迟的灵魂也在这个躯体内。 封景他们也在。 他们可以明目张胆地让虞藻喊他们老公。 第266页 而不是像封洋现在这样,躲躲藏藏。微妙的嫉妒涌上心头。 如果当时动手的人是他,那该多好…… 虽然他死了,但他的灵魂可以成为虞藻的老公,不再需要遮遮掩掩,偷穿他人的身份。 封洋走神太久,虞藻扯扯他的袖子,不满地压了压唇角:「你怎么不继续给我擦脸了?」 绵软悦耳的声线故意压低,带着几分威胁道,「难道手痛了?那我喊别人,让别人帮我擦脸。」 说着,要跳下封洋的腿,去找别人伺候他。 封洋忙将人搂回来。 「刚刚在等热水凉一点。」他道,「我手不痛,不需要别人帮忙。就算手痛,也不妨碍帮小藻擦脸。」 虞藻轻哼一声。 这还差不多。 白嫩修长的小腿轻轻晃荡,等待热水变凉的过程中,他百无聊赖,用脚尖踩着男人的足背。 一下、又一下,像故意折磨,却更像奖励。 封洋拿起热腾腾的毛巾,另一只手捏住尖细小巧的下巴,给虞藻擦脸。 动作小心翼翼,轻轻擦拭,从唇角到下巴、从下巴再到面颊,清理眼睛周围尤其小心。 他的力道很轻,可巴掌大一张小脸,仍旧被蹭得斑驳粉红。 红的很红,粉的很粉。 明明只是擦个脸,却跟受了欺负一样。 滚烫湿润的毛巾敷在面庞,带来浓密舒适的水蒸气,虞藻舒服得眼睛微微眯起,小肩膀忍不住向上耸了耸,轻轻打了个抖儿。 但他素来娇气,尽管被伺候得十分爽利,也不忘无理取闹、随机找下茬。 虞藻踩了踩封洋的脚,委屈巴巴道:「我的脚好痛。」 分明是他自己要踩,踩疼了委屈。 「都是我的错。」封洋哄他,「怪我的脚太硬,硌着小藻的脚了。」 虞藻还不能满意,他轻哼一声:「毛巾也有错。」 「对,毛巾也有错。」封洋顺着他的话往下哄。 反正虞藻永远不会有错。 第74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二十七) 终于到了虞藻拆纱布这天。 虞藻刚吃完饭,家庭医生上门帮忙拆线、拆纱布,检查了一下他的现状。 术后保养得很好。 一旁的护士姐姐整理琐碎物品时,眼角余光一直看向他。 在医生同霍斯言讲述一些注意事项后,她忍不住道:「您真漂亮。」 今日阳光正好,花团锦簇的花园内,虞藻乖巧地坐在编织藤椅上,皮肤白皙透粉、服装面料精细,像一只被精心娇养的猫咪,正在花园晒日光浴。 闻声,他有点儿难为情地弯了弯唇角,小小声说:「你也……你也很漂亮。」 真心的称赞。 虞藻的眼睛终于能看见,欣喜是有,也有部分担心。 他怯生生地望着四周,连夸赞女孩儿的言语也小心翼翼,带着几分试探。 护士姐姐心头髮软,她放轻声音:「接下来这段时间还要忌口,油腻的、重辣的少吃。也许刀口还会出现发痒的感觉,这是正常的,千万不要挠哦。」 像跟小朋友说话一样,她充满耐心,「如果真的很痒,拿喷雾喷一下,或者让你丈夫帮你吹吹气,也是可以的。」 雪白面庞发热。 虞藻脸皮薄,架不住这样的调侃,长长的睫毛抖动一瞬,竟更加难为情了。 他小幅度低下脑袋,小小声嘀咕:「什么丈夫呀……」 他们又没结婚,怎么就丈夫了。 不过他的确喊过老公……还不止一次。 但那能一样吗。 老公可以同时对许多人喊,结婚证只有一本。 当然不一样。 虞藻的目光新奇,带着几分怯意,如同见到陌生人那般,朝白大褂身边的男人望去。 「陈迟」原来长这样。 「陈迟」、也就是霍斯言,今日没有穿高定西装,而是换上一身舒适的居家服,看不见任何logo,不过面料柔软精细。 阳光勾勒出他深邃立体的侧颜线条,他站在医生身边,仔细听医生讲述术后注意事项,微微颔首的模样,无形透露不怒自威的气场。 「小藻在看你,霍斯言你滚开,别装逼了。」封景怕霍斯言露馅,催促陈迟道,「原主上。千万别让小藻看出端倪。」 霍斯言只能暂时放弃身体主动权,让陈迟取而代之。 气质内敛稳重的男人,顷刻变得老实且憨厚。 医生每说一条,他点点头,神色严肃认真,如同好学生做笔记那般。 家庭医生被对方的态度弄得心头髮毛。 这是什么情况?莫非霍总对他存在不满?还是说,他犯了某种低级错误? 他也没在虞小先生面前喊「霍总」,而是喊的「陈先生」啊…… 医生冷汗直流,忙嘱咐完最后几条,颤颤巍巍道:「霍总,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陈迟:「没有,医生,谢谢你,辛苦你来这一趟。要不要喝点热茶?」 「不、不用……」 「那我送送你吧。」 家庭医生上车后,反覆琢磨今日言行举止,是否哪里出错?是否哪里不合霍总心意? 霍总这般态度,是不是要把他炒了…… 虽然以往,霍斯言也彬彬有礼、十分绅士,但并不会像今日那般,情绪表露在面,满是笑意。 第267页 薄唇勾起的弧度,仿若催命符,让家庭医生战战兢兢了一路。 陈迟回到花园,推开玻璃门前,他顿住脚步。 盛夏暖阳铺下一层金黄色的光芒,青翠绿植与斑斓花束随风摇曳,色彩浓郁的花园内,陈迟望见一抹浅色系身影。 虞藻浑身蒙着熠熠生辉的光,微风将乌黑额发吹起,露出一张明媚动人的脸。 白皙手臂抱着一只同样雪白的萨摩耶,脸靠脸,侧贴着慢蹭,他满面笑意,长而卷翘的睫毛晃动,光斑闪烁、摇晃,全部落在他的面庞。 如同天使下凡。 陈迟心脏收缩般一顿,继而勐跳不止。 在无边夏日中,他好似被抽走魂魄,呆呆怔怔望着眼前一幕。 过分具有冲击力与美感的画面,在他心底定格成一副难以忘怀的画作。 抱着小狗轻蹭面颊的美人,似有所察觉般,忽然将目光眺望过来。 隔着绿植与鲜花,头顶灿烂日光,他的眼睛依旧亮得出奇,如同世间第二个太阳。「原来你长这样呀。」 他沖陈迟弯了弯唇,弧度清浅。 细声细气的一句话,甚至他们还没靠近,陈迟便闻到一股很淡的清香。 陈迟刚要说话,便被封景抢走身体主动权。 封景见不惯陈迟这么墨迹,他想更近距离看着虞藻的面庞。 尽管他刚刚也被迷得心乱神迷,以为置身梦境。 封景来到虞藻面前,伸手拍了拍虞藻肩头的狗毛,低下头、俯过身,鼻尖抵住鼻尖,狎昵地蹭蹭。 「不喜欢吗?」他说。 霍斯言等人紧张地等待答案。 现在他们是命运共同体,若虞藻不喜欢霍斯言的身材与外貌,等于不喜欢他们。 虞藻摇摇头:「只是觉得……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一群男人,这才松了口气。 耶耶被放在一边,他足底一轻、离了地,被男人腾空抱了起来。 封景问:「那你觉得,我应该长什么样?」 虞藻最近被养胖了点儿,屁股多了许多肉,被托着臀抱起时,扩散弧度愈发绵软,像一团富有弹性的果冻布丁,又似温热蓬松的棉花糖。 大掌抓着抱起,过分柔软的圆润肌肤,几乎能将手吃进去。 封景注视虞藻的侧颜,不着痕迹地收紧手指。 轻轻抓了把。 虞藻没发现他被偷偷摸了,反而认真地思索,回答这个问题。 「那种黑黑的,比较老实的长相……」 封景:「……」 陈迟老铁你到底多黑啊,怎么看不见的虞藻都知道你黑。 不过,虞藻还真猜对了。 陈迟,名字普通,放哪儿都是路人甲的存在。 不过五官端正、称得上英俊,不过因为过分老实质朴的气质,削弱了俊气,而显出几分憨厚感。 霍斯言的长相不同。 他五官轮廓深邃立体,祖上有混血基因,加上从小接受晶莹教育,难□□露出养尊处优的贵气。 这种气质是自小耳濡目染的,陈迟自然不会有。 虞藻不是傻瓜,他迟早会发现真相。 陈迟却说:「不能让小藻知道我死了,他肯定会难过的。」 封景:「难过什么?没了你这黑皮土狗拖后腿,他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应该开心才对。」 谢珩冷道:「你不准抹黑小藻,他善良单纯,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霍斯言:「能不能安静点?我听不见小藻说话了。」 老好人陈迟嘆了口气:「其实你说的也对,确实是我拖累了小藻……」 要是没有他,以虞藻这样貌,多了是有钱男人当牛做马,又何必在他身边吃苦。 陈迟的言语,让所有人登时沉默。 虽然早知陈迟是天选绿帽人,但一次次听到陈迟的发言,他们仍会心头勐跳,产生无法言喻的荒唐感。 他们一时不慎,将陈迟放了出来。 陈迟重新占据身体主动权。 大掌托着绵软的肉,陈迟浑身肌肉紧绷,喉间变得有几分干涩。 他盯着虞藻的眼睛,目露痴迷:「小藻,你的眼睛好漂亮。」 从前他就知道,虞藻的眼睛漂亮。 不过因为虞藻有眼疾,他一直不敢赞美,生怕戳中虞藻敏感脆弱的内心。 虞藻的眼珠乌黑纯净,似精心洗涤过的黑曜石,蒙着一层剔透水汽,色泽纯净。 也正是这双纯然的眼睛,让五官精緻明丽的他,看起来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懵懂感。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虞藻说不上来,明明是一样的脸、一样的身体,他却觉得,「陈迟」像换了一个人。 现在的陈迟,更像他记忆中的陈迟。 虞藻习惯性欺负人,他搂住「陈迟」的脖子,白皙圆润的手臂与深色皮肤形成鲜明色差,他哼哼两声,神气十足道:「我本来就漂亮。」 他攀住陈迟的脖子,撒娇着问,「只是眼睛漂亮吗?」 嫩生生的面庞被阳光照得粉红,虞藻眼睛初见光明,仍带着几分不适应。 似第一次来到人世间,面对繁华尘世,一脸懵懂的小仙子。 细细密密的香气钻入鼻尖,轻而易举勾人神志、夺人魂魄。 陈迟喉结滑动,仰头看向虞藻:「眼睛漂亮,哪哪儿都漂亮。只要是你,都漂亮。」他用最笨拙的言语,表达最真实的内心。 第268页 虞藻被哄得开心,他仰着小脸,眉尖微蹙地眨了眨眼,说:「眼睛好痒。」 「不能挠。」陈迟仍记得医生的嘱咐,他哄着说,「医生说,不能挠眼睛。痒的话,我用喷雾喷一下。」 虞藻就等这句话。 他懒得自己动手,非要人伺候,达到目的后乖巧点头。 双臂搂住男人胳膊,任由男人抱着他坐在一旁的摇椅上。 喷上一层凉凉的喷雾,指腹抠出乳白色的药膏,陈迟仔仔细细为虞藻擦拭,动作温柔细緻、额前起了汗。 尽管如此小心,虞藻仍要故意挑刺。 明明不疼、也没被磨伤,却还是哼唧地说「疼」,再骂他手糙,把脸蛋都蹭红了。 无理取闹的骂声,陈迟一一应下。 虞藻说的也没错。 尽管他擦得小心,但架不住虞藻的皮肤细嫩。 霍斯言手上的薄茧没陈迟那么严重,但往虞藻的小嫩脸上擦拭,依然会泛起一小片的粉晕。 乖巧坐在男人腿上的虞藻,手扶编织摇篮椅,背后是色彩浓艷的花园。 高高翘起的唇角,灵动鲜活的表情,似误入凡世间的精灵。 忽的,陈迟手指一顿。 为虞藻擦拭药膏时,虞藻习惯性撒娇,领口随着磨磨蹭蹭、不小心滑落许些。 露出颈窝的一点红。 鲜红刺目、色彩深艷。再将衣领挑开,雪白无瑕的身躯,竟被盖章似的印上大片红点儿。 陈迟愣了愣,第一反应质问他人:「你们谁干的?」 「?」其他灵魂一头雾水,「我们四个人一体,要是有人干了什么,另外三个人能不知道?」 他们倒是想是自己干的。 就算不是自己做的,是另外三人之一所为,他们也会感觉到那过分舒适绵软的肌肤触感,以及温热的、散发清香的体温。 陈迟:「不是你们干的,也不是我。那还能是谁?」 矛头直指封景,谢珩冷笑道:「你去问问你的好弟弟。」 封景:「……」 昨夜,确实是封洋负责陪虞藻。 最近齐煜明和薄寒较忙,前者忙学业、后者忙事业,他们只有白天能陪虞藻玩上许些功夫。 含泪放弃夜晚的黄金宝贵时间。 不过,封景纳闷:「封洋应该没这么变态吧……」 照他对弟弟的了解,他弟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最爱装腔作势,喜欢装正人君子。 而虞藻身上的大片印记,如同打上标记那般,密密麻麻,颜色骇人。 穿上衣服后,裸露在外的肌肤倒是白净,结果被衣服盖着的地方,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他们下意识看向虞藻的小短裤。 应该……不会吧? 「小藻……」 陈迟看着虞藻身上的大片红,看红了眼。手指挑来领口,轻轻捻着锁骨下方的一小块吻痕。 他哑声问,「疼吗?」 陈迟从不捨得在虞藻身上留太多痕迹。 他皮糙肉厚,虞藻却生得细皮嫩肉,有时他稍微抓重一点儿,都会让虞藻的皮肤起粉。 他怕把娇气包小藻弄疼了,平时只敢轻轻舔、嘬一口。 虽然那样也会留下印子。 但像这般深红骇目的吻痕,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留的。 密集斑驳、纵横交错的一片,像挑衅。 虞藻莫名其妙。 他眨了眨眼睛,又晃了晃小脑袋:「不疼呀。」 又绷着脸蛋,故作生气道,「你自己咬的,你还问。」 这是实话。 虞藻只是皮肤太嫩,故而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他昨夜睡得好好的,「陈迟」非要来抱他、亲他,他有什么办法? 虞藻还纳闷,以往陈迟每天都要吃,最近竟憋了那么久,也算耐力极佳。 他也早就被吃习惯了,一边打瞌睡,一边任由对方抱抱亲亲吃吃。 不过怪异的是,有点儿凉。 但他刚做完手术,很喜欢这种冰冰凉凉的、能够舒缓痒意的温度。 鼻音娇气地哼哼,有时候被咬了,又抖抖睫毛,一巴掌拍过去,把锁骨边儿的脑袋推开。 下一秒,那脑袋又跟死皮赖脸的狗似的,再度磨磨蹭蹭上来。 吃得滋滋作响。虞藻一脸无所谓。 陈迟愈发痛心,他哑声问:「……我还咬你哪儿了?」 虞藻不知道陈迟为什么要问这个。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掀起衣摆,给陈迟看。 虞藻从小皮肤就白,肌肤嫩得跟泡过牛乳一般,莹白如玉、细如白瓷。 而如今,记忆中浅浅粉粉的小圆儿,如今变得晕红扩大。 像一块被过分嘬食的莓果。 果肉仍旧香甜可口,但表面一层薄薄的保护皮已被啃破,露出部分鲜嫩可口的果肉。 一边尤其可怖,高高肿起。 左右两边明显不对称,雪中透粉、斑驳不一的肌肤上,竟还有几个深深浅浅的指痕。 完全可以想像,这人变态到了什么程度。 估计埋头苦嗦,这边吃吃、那边抓抓,又或是同步进行,等到一方熟了热了,再狼吞虎咽地调转方向,都不肯闲着。 陈迟痛心握拳。 怎么能这么过分……他都不捨得这么对虞藻。 放在心尖上疼的、连嘬都不捨得太使劲的虞藻,却被别的男人,兇狠索取对待。 第269页 吃相难看、狼吞虎咽,似没有教养的野狗。 细细白白的手指捏着衣服下摆。 白净面庞一脸天真单纯,然而衣摆下方,却是与清纯脸蛋不同的糜艷。 谢珩鼻头髮热,摸了摸鼻子,才发现他是灵魂状态,不会流鼻血。 目光死死盯着嫣红髮肿的二点,痛骂道:「封景,你弟真是个畜生。」 封景也惊呆了。 他一直以为他弟是个老古板、封建残留余孽,结果这么会玩……? 趁陈迟走神,封景占据身体主动权。 肚皮被风吹得凉飕飕的,虞藻正要将衣摆放下,大掌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截在半空中。 封景缓缓握住虞藻的肩膀,盯着虞藻的脸。 也许是死过一次的缘故,他的心境大有变化。 原本他以为,他可以洒脱地离开人世间,再把心上人交给弟弟,可他发现,他根本做不到。 封景垂眸望着那抹嫣红色泽:「他亲你了吗?」 不是他干的,他只能认下。他改口,「我昨晚亲你了吗?」 当然没有。 虞藻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有些恼,他翘起睫毛,意味不明地来了句:「你自己做的事,你还问我?」 封景哑了哑。 虞藻的老公只有一个,不管是谁做的,他只能应下。 他不敢打破这场平衡。 其实虞藻也不确定,昨晚究竟有没有亲嘴。 不过应该没亲,他的嘴巴没有不舒服的感觉,更不觉黏腻湿滑。 舌根也没有酸涩发胀感。 可不就是没亲过? 他这么娇气,若是被含过唇吃过舌,早就一副模煳不清的糟糕样儿,估计第二天睡醒还迷迷瞪瞪的,吐出一截小舌头,泪眼汪汪地说舌头酸。 哪有现在这般神气十足? 「陈迟」的沉默,让虞藻的小性子蠢蠢欲动。 他又想欺负人了。语气兇巴巴,故意歪曲事实,「我一直说不要亲,你还亲,真的很讨厌。」 一截舌头,从饱满唇缝间探出。 嫣红、湿润,在阳光下蒙着潋滟水光。 灵动双目闪烁熊熊火光,似是告状。 封景喉结滚动,他刚要回答,身体主动权被抢。 霍斯言低声问:「亲得不舒服吗?」 虞藻:「当然不喜欢」 他急忙把舌头缩回去,生怕对方亲上来。他警惕地捂住嘴巴,「黏煳煳的,都是口水,谁会喜欢?」 每次接吻,他的嘴巴、唇周都被搞湿。 擦都擦不干净。 虞藻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男人喜欢亲他的嘴。 有什么好亲的? 水光蒙蒙的眼尾,裹挟几分凶气瞪来。 霍斯言心中意动,大掌仍旧保持扣在肩头的动作,轻轻一转。 他们面对面相望。 「为什么不舒服?」霍斯言似很困惑,「我每次都很舒服。」 他又紧盯虞藻的唇,哑声喊,「小藻。」 「既然不舒服,我们再试试好不好?」他低头的幅度更大,滚烫的吐息似绵绵细雨、带着潮气落下,「总有一种吻法,会让你舒服。」 虞藻尚未反应过来,捂住嘴巴的手被捉住拿下。 黑影渐渐覆来,他的视野如同被阴云笼罩、又似勐兽逐渐靠近,将他一点点圈入阴影之中。 霍斯言挨着虞藻的唇瓣,贴上去,缓慢地磨了磨。 随风漾开的髮丝如细细密密的海藻,将他的心思点点缠绕。 这个吻浅尝即止。 唇瓣刚一分离,虞藻急忙抄过桌上丝帕,捂住嘴巴。 霍斯言也不介意,而是隔着薄薄一层丝帕,含吻住他的唇。 粗糙舌面耐心又细緻地舔舐丝帕,轻薄丝帕被唾液浸润,湿哒哒地黏在虞藻的唇瓣,舌尖轻轻一抵,湿黏的丝帕便被推进唇缝,隐约透出嫣红肉色。 虞藻小脸惊慌,怎么、怎么突然亲起嘴来了? 他急忙偏头躲避,后退半步,却因走得着急,不小心被足边的耶耶绊倒。 长臂一伸,将他拉进怀里。 二人一起滚进花丛之间。 霍斯言始终护着虞藻的后背,生怕宝贝儿似的他磕到什么东西,反倒惹来自己心疼。 有霍斯言做肉垫,虞藻疼倒是不疼,不过光裸的腿肉,被茂密生长的鲜花嫩叶,扎得有些痒。 手中丝帕悄然落在一侧,虞藻偏头去瞧、伸手去够。 却怎么都拿不到。 身上高大身躯缓缓覆来,伴随浓烈的、难以忽视的热度。 虞藻下意识抬起手臂,挡在胸前,试图格挡开二人的距离。 薄如蝉翼的袖子自然滑落下来,几乎卷到肩头,露出浑圆而白皙的臂膀。 粉白双膝紧紧蹭着,又曲起一条膝盖、顶着对方,不让对方靠近。 别墅花园风景正好,红花绿叶在盛夏微风中轻轻摇曳,而虞藻躺在一片缤纷花海之中,皮肤细若白瓷、嫩似豆腐。 眼尾的点点水光,如嫩叶枝头的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美得不似真人。 然而被迷倒的不止是人类,还有从远方而来的蝴蝶,它们在他周围翩翩起舞,似乎因他的美丽而迷失方向。 霍斯言慢慢低头,动作极轻且珍重,吻了吻虞藻的面颊。 他也记得护住虞藻的眼睛。 第270页 取过一圈干净的纱布,细细地将眼睛周围缠上。 隔着纱布,霍斯言吻了吻他的眼睛。 「小藻,好漂亮。」 虞藻躺在花海之中,饱满红润的唇微微张开、闪烁水光潋滟的光泽。 眼睛周围缠绕一圈素色纱布,羸弱又惹人怜爱。 虞藻同对方注视片刻,察觉到对方没有低头吻他的举动,才悄悄松了口气。 现在是午睡时间,若是和对方接上吻,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他可不想牺牲他的午睡时间。 抵在胸前的手臂刚松懈下来,虞藻刚欲张唇说话,便被含住唇瓣,吃了嘴巴。 湿漉漉的触感在唇瓣周围徘徊,细嫩柔软的唇肉被仔细碾磨。 虞藻「唔」了一声,伸手要推,却被抓住手腕。 随后一起格挡在二人之间。 亲密的举动,不像阻止,更像用掌心感受彼此的心跳。 虞藻睁大眼睛,这种感觉实在怪异,他下意识后退,却被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手指。 他皮肤嫩、又怕痒,当下被挠得直喘气,接连发出怪异的气音。 「痒……唔嗯」虞藻刚要呵斥挠他痒痒的罪魁祸首,分开的唇瓣一瞬被攻陷。 长舌抵开虞藻的唇缝,霍斯言磨他的唇、嘬他的舌根,舔他嘴巴里的软肉。 虞藻被亲得呜呜直叫,多余的口水顺着唇角流了一下巴,却被对方兴奋地舔舐、吞吃,仿佛这是极其可口的美味佳肴,不容一点儿浪费。 「不要……」 后脑在花丛间磨,虞藻呜咽不止,被亲得摇头晃脑。 昨夜下了场雨,花海遍布潮气,现在的他嘴巴是热的、湿的,身后的花海也是。 他湿透了。 白腻如玉的肌肤蒸起一层粉红,分不清是被晒的、还是亲的。 虞藻被亲得头髮散乱、乌髮湿粘粘地黏在鬓边,他有点儿喘不上气,然而男人一直堵着他的唇亲,不给他唿吸的机会。 面颊一片绯色、喉间的鼻音破碎,眼睛还被蒙住,吻出黏腻缠绵的水声。 「唔呀……」虞藻的手被握住,后腰又被另一只大掌扣住。这让他的小腹不得已贴近对方的腹部,被迫弓起柔韧纤细的腰身,同样也让这个吻送得更深。 「呜呜……不要……」虞藻泣音不止,似乎有点崩溃,「不要亲得这么里面唔……」 因为过于亲密的吻,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一点空隙。封景有点儿凶,又十分青涩,他问:「我昨天是这样亲你的吗?」 「没、没有……」虞藻满脸通红,蹬了蹬腿,却被无情镇压。 身体主动权又被切换。 他用牙尖磨了磨虞藻那有些发肿的唇珠,哑声问:「我有这样咬你吗?」 「呜呜……」虞藻答不上来。 他们昨夜没亲过,子虚乌有的事,却因虞藻一时口舌之快,害嘴巴受了苦。 被吻到几乎窒息的他,浑身抖个不停,白皙软嫩的脚趾因唿吸不上来而蜷缩、勐勐地颤,压倒一旁名贵的花朵。 虞藻被亲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偏开头、大口大口喘息,又被捏住下巴,转了过来。 阳光下,一滴涎水从唇角滑落,成为花海的滋养,散发清香。 分不清究竟是花香,还是他身上的浓香。 第75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二十八) 「昨天我亲你的时候,你也会像现在这样叫吗?」 虞藻回答了一个又一个问题。 许多问题还是重复的。他反应不过来,只傻乎乎回答,有时候忘了回答,模模煳煳地「嗯呜」混过。 他怎么都想不到,在接吻的这段时间,对方身躯内的灵魂,如同接力赛一般,换了一个又一个。 为了争夺亲吻机会,他们风度全无,像饿极了的狗。 过于密集的吻,让虞藻唿吸不顺、大脑发胀,整个人像浮在水面上,又似飘在云端间。 舌根酸涩、唇肉肿胀,口中唾液被吸食过多,又被餵进源源不断的新的。 仓皇吞咽之间,他咽下属于彼此的口水,却也让部分空气进了肚。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的肚子好像也鼓起来了。 「昨天我们接吻的时候,你也会这样抱着我吗?」 嘴唇终于有喘息的机会,虞藻眼神呆滞一瞬,漂亮的眼底盛着雾蒙蒙的水汽。 他好像傻了、懵了,好几秒过去,才慢吞吞地说:「我没有……没有亲……」 「是没有抱着我,还是没有接吻?」 「都、都没有……」 虞藻有问必答,生怕对方再亲上来。 唇周被口水煳得斑驳黏腻,说话间有源源不断的唾液溢出,嘴巴像坏了似的,竟连口水也兜不住。 谢珩揩着虞藻唇角的唾液,一滴都不肯浪费,送入唇齿之间。 眼睛紧紧抓住虞藻的脸,一边嘬食指尖上的甜水。他沙哑着嗓子问:「是吗?我怎么记得,真的亲了。」 虞藻迷茫。 真的亲了吗? 他怎么记得,没有亲呀…… 虞藻第一时间不是怀疑对方撒谎,而是怀疑自己记错了。 小脑瓜认真思索片刻,翘起濡湿的长睫,小小声地问:「真的亲了?」 「……」怎么像被亲傻了。 「小藻忘了吗?」 不知不觉。躯体内又换了个灵魂,霍斯言抚着虞藻的下巴尖,语气低沉道,「那,帮你回忆一下吧?」 第271页 虞藻好不容易能唿吸新鲜空气,又被含住嘴唇。唇肉保持张开的举动,无助呜咽一声,唇齿被再度撬开。 湿热灼烫的舌肉舔进他的口腔,与他唇舌交缠。他嘴巴小,口腔窄得过分,过于窄小的口腔能够轻松被大舌填满。 霍斯言扫荡得忘我,耳边是其他灵魂指责他吃相难看,他全然听不见。 他如饿狗扑食,将细嫩柔软、散发清香的口腔,里里外外吃了个遍。 连汤汁都不肯落下。 「小藻,你忘了吗?昨天我们亲到这里,很里面。」 舌根被重重嘬了嘬,发出黏煳煳的水声。谢珩说,「像现在这样,吃到你的舌根。」 「把你的嘴巴亲得一直喷水。」 「你都不记得了吗?」 「呜呜?」虞藻被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根本答不上来。 吻突然换了个风格,变得有些凶、更有些急。 短短的时间内,吻法换了多种,虞藻根本招架不住,只能努力后仰着脖子,试图别让对方亲这么里面。 一侧软颊被亲得鼓出微妙轮廓,但男人同时不断侧着、变换着角度吻他,高挺鼻樑在柔软面颊不断戳得下陷,形成小小的阴影,又磨出斑驳粉红。 虞藻眉尖蹙蹙、看起来似乎有点儿痛苦。 小巧挺翘的鼻子又被男人的鼻子抵得微微歪斜,被磨红磨湿,和他的眼尾一样。 都被搞湿了 逐渐的,虞藻被亲得忘了挣扎,又或者是没力气再挣扎。 撑在胸口、试图格挡的手,跟化了似的,软趴趴地被握在男人手心。 唯一能发出的,便是呜呜哼哼的娇气呻吟。 嘴巴因被堵得太严实,当男人的唇舌离开时,牵出一道黏腻不清的暧昧细线,又发出清脆的「bo」声。 绵延不断的晶莹从唇角滑落,打湿锁骨、胸口,透出两只手掌的轮廓。 一只小手被紧紧扣着,大掌指骨绷起,凸显富有冲击力的力量感。 在一层被浸湿了的、薄薄的衣料间,隐约可以看到看见嫣红色彩。 如墨遇水,晕开扩散。 怪异的是色彩不见浅淡,反而变得愈发鲜艷刺目,惹人视线驻足。 虞藻穿的衣服宽松,陈迟耳根赤红,悄悄地扯了扯虞藻的衣服。 自宽松领口,自上而下地往下瞧。 虞藻皮肤白皙软嫩、似美玉无瑕,故而有一点儿颜色,都会变得很明显。 原本的浅粉,如今红得能够滴血。 一边的红花娇艷,明媚色彩竟也逊色于那抹嫣红。 小小的芽尖儿跟被暴风雨摧残过似的,东倒西歪,表面蒙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晶亮。 漂亮雪白的脸蛋晕出散不去的红,神色迷煳、下巴尖向上抬着,神志不清地吐出一截小舌头。 嫣红、发肿,散发热腾腾的香气。 此情此景,实在诱人。 霍斯言带着几分笑意,趁虞藻尚未回神,故意捏了捏虞藻。 忧心忡忡道:「小藻,你好像出奈了。」 「是要当小妈妈了吗?」 虞藻一瞬惊醒。 他惊悚地翘起睫毛,急忙低头看,却看不见,也不敢自己检查。 非要抓住「陈迟」的手,一起去检查一番。 果不其然,一片濡意。 「那……那怎么办?」虞藻郁闷又害怕,自己捏了捏自己,生怕真像霍斯言所说那般。 「我,我还小呢……怎么能生宝宝……」竟开始胡言乱语了。 「笨笨小藻。」 大掌摸上虞藻的小腹,平坦柔软。短短时间内,灵魂换了多个。 他狎昵地揉了揉雪白肚皮,「都没到这里,怎么可能有宝宝。」 虞藻勉强被哄好。 但后来,他才意识到,也不对。 就算真到肚子里,他也不会有宝宝,更不会出奈。 他是男孩子啊 0926:【……】 哭了半天、被哄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件事的虞藻,未免太过迟钝,也太过好骗了……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虞藻拧着小脸,一脸很难哄、也哄不好的样子。 嘴唇嫣红湿润、不太明显的唇珠被吃得高高肿起。 衣服换上更为丝滑的睡衣,从敞开的宽松领口,自上而下,可以轻而易举望到糜艷风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点狠了,又或许是错觉。 平坦流畅而下的一片,似乎有了微妙弧度。 肿了吗? 陈迟正要探头确定,迎面而来一巴掌。 虞藻冰着一张嫩生生的脸,翘起水光潋滟的睫,不冷不热道:「看什么看?」 陈迟老实巴交地摇摇头,欲言又止,望见虞藻的嫣红晕尖后,鼻血先诚实地淌下。 虞藻一脸古怪不解,低头看了眼,才发现领口敞得有些大、几乎滑到胸口。 他这才明白,陈迟为何流鼻血,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冷着小脸、恶狠狠地骂:「坏狗。」 无关痛痒的骂法,反而让几个男人忍俊不禁。 虞藻自认自己很坏,但他实在不会骂人,太生气了才会憋出几个无关痛痒的词语。 出了洋相的陈迟被撤回,谢珩顶替而上。他心疼地拍拍虞藻后背,又忍不住想。 这么单纯的小藻,若是遇到别的坏人,该怎么办啊? 虞藻的唇珠不太明显,如今高高肿起。 第272页 谢珩餵他喝水,唇肉刚碰到杯沿,他便抖着睫毛、反应很大地喊「疼」,又说「不舒服」。 抬起嫩生生的手臂,又是响亮一耳光。 打得愈发流利自然,不拖泥带水。 谢珩熟练地拿脸去接。 挨完打,心里美滋滋。又干起僕人的活儿,捏着虞藻的手,帮他揉揉手心。 生怕虞藻把手打疼了。 谢珩低头吹吹气,又轻声问:「嘴巴真的很疼?」 如果真的很疼,是不是要擦点药膏? 虞藻委屈巴巴,上挑的眼尾自然垂落,而显出几分楚楚之态。 「真的好痛。」 0926:【真的?】 不应该吧。他开了治癒buff,可以缓解唇瓣上的不适。 而且虞藻一开始也没喊疼……只是说酸麻。 「还好啦。」虞藻哼哼道,「不过当然不舒服。嘴巴被这么搅来搅去,怎么可能舒服。」 亲的过程中,确实轻飘飘的、有点小舒服。 但他嘴巴这么小、皮肤也嫩,怎么架得住这么兇狠的吻法? 到了后来,嘴巴酸胀、红肿,不舒服,但不至于到痛。 亲了一次又一次,把虞藻弄得湿透,捞起来时,额头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整张小脸都是水。 男人心疼他那红肿的唇,但实在口干舌燥,于是将他翻过来,改为嘬吃他的小嘴巴。 昨夜被细雨浸泡的花海,如今满是潮气,待男人抬起头时,整张脸都湿透了。 像被迎面喷了一捧清液,高挺鼻樑、额发都被泡湿,薄唇在阳光下闪烁晶亮。 虞藻狐疑:「陈迟这次怎么亲了这么久……?」 以前因为他眼盲的缘故,其余感官比较敏感,眼睛恢復之后,敏感依旧。 他被亲了又嘬,陈迟像永不停歇的永动机,虞藻纳了闷,陈迟嘴巴不酸吗?怎么这么能亲,还那么能嗦。 都快一小时了吧? 虞藻没有大概的时间概念。 因为他晕过去了。 他们也意识到,他们太过分。 但当时的情况,的确容不得他们多犹豫。 身体只有一个,灵魂却有四个。 他们分别控制身体、抢着身体所有权,原本一个人吻得好好的,又被另外一个人强行夺走。 他们轮流夺、轮流抢。也难怪虞藻觉得怪异,为什么风格多样。 时而温和时而莽撞。 看着虞藻高高肿起的唇肉,以及哆哆嗦嗦、好似站不稳的样子。 他们目露愧疚与怜惜。 不过……这种滋味,确实太让人上瘾。 也不知道虞藻是怎么长的,浑身都是绵软的嫩肉,人又娇气,稍一用劲便会留下印子,嫣红湿热的口腔跟藏了糖霜一般。 冒出来的一波波水,越吃越甜、回味无穷。 亲得重了,又兇巴巴地甩来一耳光,把本就上头的男人,打得更爽。 他们几近发狂、毫无理智可言,现在稍微回神,又忍不住嫉妒陈迟。 这个早就品尝过其中滋味的幸运儿。 在乡下老家,这朵嫩生生的小村花已被摘下,乡野偏路、农家小院、密不透风的苞米地……说不定都有他们留下的痕迹。 他们咬碎一口牙。 陈迟究竟过的是什么好日子? …… 齐煜明最近课多,忙碌,每天一下课,便雏鸟归林般,往虞藻这边跑。 也不顾来回近三个小时的路程。 齐煜明一回来,就看到虞藻脸蛋红红、嘴巴发肿,时不时一脸兇相地甩人巴掌,无法无天、却满脸媚的模样。 刚刚发生过什么,一目了然。 齐煜明只忙了一段时间,虞藻竟被吃成这样。 霍斯言怎么能亲成这样?没看到虞藻的嘴巴这么肿了吗…… 他想陈哥了。 陈哥还在的时候,就不会像杏瘾患者一样,每天缠着虞藻。 虞藻那小身板哪儿架得住如此过度的索取?再看霍斯言那人高马大的,估计也不会太小,真让虞藻吃下去,恐怕肚皮都要撑破。 还是陈哥有分寸。 要是陈哥还在就好了。 若是陈哥还在,陈哥肯定会给足虞藻休息的空间,这样的话,他有的是机会趁虚而入…… 齐煜明熟练地遛狗,遛完狗后,带耶耶回家。 耶耶兴奋地「汪汪」两声。 快速朝虞藻飞扑过去,毛茸茸一团的蓬松尾巴,根本控制不住兴奋的心情,直往虞藻怀里钻。 「汪汪」 虞藻胸口被蹭得有些疼,他小小呜咽一声,耶耶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以为小妈妈痛,于是赶忙舔着他的手指。 在想舔胸口的伤口时,被齐煜明黑着脸挡下。 开什么玩笑?他都没舔过,怎么能让这只臭狗抢了先。 虞藻和耶耶玩耍。 霍斯言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听清对方所言,神色微变。 他看向齐煜明。 齐煜明满头问号,随后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霍斯言:「陈迟的尸体……不见了。」 陈迟走得突然。 京州墓地天价难求,霍斯言给陈迟买了块墓地,找到兇手之后,他本来是想和虞藻的爷爷奶奶商量一下,究竟是将陈迟送回老家安葬,还是在京州入墓园。 许多来京州打拼的人,尽管一辈子都在为京州房子奋斗,但真到了老时死后,更希望葬在故土。 第273页 陈迟表示听老人家的,虞藻的爷爷奶奶就是他的长辈。 霍斯言尊重老人家的意愿。 不过最近他工作繁忙,还未找到机会和老人家说明情况。 可这时,医院太平间内的尸体,竟不翼而飞。 监控录像、巡逻人员,皆未察觉到端倪,更没有见到可疑人物。 凭空消失的尸体,仿若灵异事件。 齐煜明:「怎么会突然不见?什么情况?还有,之前那钟师傅的表弟,为什么是杀人兇手?你还把他双胞胎弟弟留着……」 「之后有机会再跟你解释。」这件事说来话长。霍斯言道,「原本我准备最近和小藻说实话,再和小藻的奶奶爷爷联繫,但是……陈迟的尸体突然消失。」 打乱了他的计划。 齐煜明:「真要告诉小藻?他会不会难过……」 霍斯言:「我会想办法。」 找个机会,和虞藻说清楚,现在的陈迟没完全死亡,灵魂处在另外一个身躯中。 虞藻应该可以接受吧…… 霍斯言手心出了一层细汗,害怕未来的未知。 如果虞藻不能接受他这个躯体,他又该怎么办? 他也想好了。 如果虞藻真的不能接受,那他把身体主动权,全权交给陈迟,不再插手。 以第三者旁观的身份,看他们恩恩爱爱。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他才会出现,当一个合格的「替身」。 霍斯言准备去医院一趟。 沙发陷入一个弧度,他坐在虞藻身边,刚要出声,柔软的、带着清香的身体,黏煳煳蹭进他的怀里。 虞藻含煳不清道:「我晚上不想在家里吃。」 之前眼睛瞧不见,他害怕外出。现在重见光明,当然要多看看这个世界。 霍斯言揉着虞藻的脑袋,顺从道:「那我们晚上出去吃。想吃西餐还是法餐?又或者中餐。」 他们正商量等会儿的晚饭,门口传来敲门声响。 耶耶狗脸严肃,情绪变得十分激动,忽然放声大叫了起来。 敲门声? 齐煜明愣了愣,别墅外头有铁门,若是有人来,应当先按铁门门铃。怎么直接敲屋子的门? 齐煜明心下狐疑,却也没有多想。 也许是照顾虞藻的佣人回来了,又或是知晓房子密码的薄寒。 齐煜明前去开门。 大门打开的瞬间,外头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进来,照清屋内情形的同时,也照清访客的脸。 齐煜明瞳孔放大。 门外的客人模样端正、皮肤为纯正的小麦色,一身腱子肉。 气质却阴冷沉静,目光如鬼魅一般,落在沙发上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身上。 虞藻正依偎在男人怀里,他看到门口的人在看他,视线平静到没有一点波澜,如同一滩死水。 他略有不解,又有点儿害怕,小幅度往男人怀里挤了挤,没有注意到,男人的面色大变。 「小藻。」直到门口客人,如此喊他。 熟悉的嗓音,让虞藻懵了一瞬。 虽与记忆中老实巴交的语调不同,但总体声线是一样的,不过比起过往的憨厚,更多的是冷静,像沉淀过后的湖面,望不清其中深浅。 保持搂着男人腰身的动作,虞藻呆呆地望向门口。 他看到门口客人,手臂上有一个极深的疤。 虞藻这才勐地想起,陈迟手臂上确实有疤,并且很深。 他下意识摸了摸身边人的手臂,光洁一片,没有任何疤痕。 如果说,门外的客人才是陈迟,虞藻名义上的丈夫…… 那他身边的男人,又是谁? 第76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二十九) 「这段时间麻烦霍老闆的照顾。不过小藻是我的男朋友,我也不好继续劳烦您。」 「接下来,我要带小藻回家。」 长条沙发上,左右两端各坐一男人。 虞藻坐在中央,与左右保持一定距离。 眉尖微蹙、嘴唇紧抿,左右观察的样子,如同破案的小侦探。 什么情况? 他有两个老公? 左边这个比较黑的,说自己是陈迟。右边那个没那么黑的,也说自己是陈迟。 二人之中必定有一个是假的。 他怎么可能有两个老公。 「陈迟」给虞藻看了许多证据,能够证明他们才是恋人的证据。 他带上一个模样清俊的男人。 「小藻」 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望见虞藻,神采陡然飞扬。 脚步剎在虞藻跟前,才腼腆地、带着几分脸红,如见到心上人那般,手脚皆不自在,「你怎么搬家了?我哥说让我来照顾你,但我到了地方,才发现你已经不在了。后来怎么找都找不着你……」 「你眼睛能看见了吗?这是我们小时候一起玩的照片,我给你看……」 照片里的虞藻坐在槐树下乘凉,一群土了吧唧的糙男孩围着他,纷纷朝他送上心爱的玩具。 他嫩得跟小白萝蔔似的,羞怯地坐在小圆凳上,肉乎乎的圆润手臂规矩搭在大腿,脸上婴儿肥仍在,微微抿唇微笑,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白玉娃娃。 虞藻呆了呆。 他惊悚地看向一旁沉默的封洋。 表弟也是假的? 封洋与霍斯言等人,脸色铁青。 第274页 虞藻谨慎地往「陈迟」那边挪着屁股,但又有狐疑。 不太像…… 虽然许多照片能够表明,「陈迟」的确长这样,但眼前的男人,气质阴郁沉凉,声线冰冷,看人时没有温度。 虞藻摸了摸「陈迟」的手臂。 摸上去也是冰冰凉凉的。 「陈迟」反手握住虞藻的手,过低的温度,冰得虞藻一激灵。 他低头,轻声说:「小藻,既然眼睛治好了,我们一起回家。」 「爷爷奶奶还在等我们。」 他们一开始的计划是,等治好眼睛、赚到钱,再回老家盖新房子。 现在眼睛痊癒,钱也赚了不少,的确到了该回老家的时候。 虞藻一直不放心爷爷奶奶在老家,老人家没了孩子,只有他一个孙子。 前段时间他和奶奶视频,眼睛包着纱布的他,虽然看不见,但能听到奶奶的哽咽声。 后来听爷爷说,奶奶偷偷哭了。 说他们小藻啊,最怕疼了,小时候磕着桌角,哪怕只是浅浅的印子,都要被哄很久。 现在做了手术,京州又那么远、爷爷奶奶不在身边。 怎么这么可怜。 虞藻点点头,跟块刚出锅的小粘糕似的,黏在「陈迟」身边。 被牵起小手,似要往门口走。 却被人拦下。 虞藻绷着小脸,躲在「陈迟」身后,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陈迟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言语是与行为不符的冰冷:「我要带我爱人走,有什么问题?」 「你要要囚禁他吗?」 「小藻,你听我说,陈迟已经死了。」霍斯言残酷地道出事实,「他不是陈迟。」 虞藻尚未开口,「陈迟」低头,温柔地抚摸他的面颊:「小藻,我就在你面前。我怎么会死?」 对啊……陈迟就在他眼前。 虞藻眨了眨眼睛。 齐煜明打开手机里的新闻,以及多个报导。他忙道:「不是的小藻你看,陈哥确实已经死了……早就死了,但我们怕你伤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 许多新闻报导、社交平台都在传播这起恶性事件,部分人为博取眼球,还放出没有打码的照片。 霍斯言让手下人去处理,但根本处理不完。 部分照片没有打码,有陈迟倒在血泊之中、送去医院抢救时、后续躺在医院太平间的……各种照片都有。 都能说明,陈迟的确身亡。 耳边是主持人专业的播音腔报导:「宝家珠宝展览发生一起重大恶性事件,引起多方媒体关注,罪犯似乎针对霍氏集团已久,多次挑事、公开挑衅。霍氏集团的保安陈某,无辜身亡……」 虞藻怔了怔。 陈迟已经死了?那他身边的人,又是谁啊…… 虞藻抱着「陈迟」的手臂,无端打起了抖儿。 他也突然发现,「陈迟」的体温冰凉得过分,不似活人,倒像一具尸体…… 传递过来的触感冰凉,虞藻却像抱着一个烫手山芋,他急忙要松开手,手背却覆上一个冰凉彻骨的触感。 在他颤抖的目光中,「陈迟」摸着他的手,如恋人般亲昵。 冰块般的手指,狎昵揉捏细软的指根。 许久,「陈迟」才啊了一声,言语毫无波澜:「手怎么这么凉。」 他握住虞藻的手,将脸贴在虞藻的手心,似乎要藉此动作,帮虞藻取暖。 和任何一对情侣一样。 虞藻怕得浑身发抖,大气都不敢喘。 他颤颤巍巍地问0926:「他……他是陈迟吗?死而復生?灵异事件?」 「他是鬼吗?」 一连串的问题,0926只能回答最后一个。他说:【是鬼。】 怎么还有灵异元素啊 副本到了结尾,虞藻才发现贯穿全副本的异常之处。 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活人,而是超自然的鬼魂。 虞藻眼睛逐渐浮起一层泪水,朝另一侧、霍斯言的方向望去。 虞藻刚要找机会跑到霍斯言那边,寻找新的靠山。 却听到身边的男人,语气淡淡道:「所以你呢?」 「那你这段时间,又是以什么身份,陪在他的身边?」 「陈迟已经死了,你又是谁?」冰冷的声线不无嘲讽,平静的语调、咄咄逼人的意味。他说,「你是他的新老公吗?」 虞藻呆了呆,对啊…… 陈迟早就死了,那这段时间,一直抱他、亲他,让他喊老公的男人,又是谁? 男人再一次问:「我是他死而復生的丈夫,你又是谁?」 虞藻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被骗了。 抬出的脚收回,他扒拉回「陈迟」身边,躲在「陈迟」身后,兇巴巴地瞪了过去。 仗着有人撑腰,有模有样地学着男人说话:「你到底是谁」 但「陈迟」身上凉,虞藻依然有点怕怕的,只敢抱着男人的腰。 腰身部位因一层衣服阻隔,相比较而言没那么冷,反而像打开冰箱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冷气,怪舒服的。 虞藻侧颜压上,忘了方才多害怕。 反而贪图凉爽,用脸蛋黏煳煳地蹭了蹭男人的后背。 霍斯言无法,只能让陈迟本人出来。 陈迟急了:「小藻,真的是我他是假的……」 虞藻凶凶地翘起睫毛:「你才是假的」 第275页 不过,小脑瓜满是狐疑。 怎么感觉对方才是真的?说话语气很像陈迟…… 虞藻忙问0926:「我应该猜对了吧?我抱的人是陈迟,不过他死了,成了我的鬼老公。」 「是这样没错吧?」 0926:【。】 虞藻这被搞得晕头转向,分不清谁才是他老公的样子,还真是……可爱过了头。 「真的是我」陈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也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他本人灵魂在其他躯体内,却有人用他的身躯、他的面貌,上门顶替他的身份。 诚实憨厚的老实人,焦头烂额地想法子。 陈迟搜肠刮肚,想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小藻,你还记得吗?我们……我们第一次牵手的时候。」 齐煜明与虞藻身边的男人,一起将目光看了过来。 陈迟说完这句话后,脸蛋赤红、视线躲闪,又掺杂几分回味的小甜蜜。 看他这样,就知道,接下来的话题,可能真有些大尺度了。 虞藻眨了眨眼。 说实话,不记得。 谁没事记这种第一次啊……而且他早跟别的男人牵过手。 陈迟也不是他的第一次。 陈迟见虞藻想不起来,急得满头大汗,周围人多,他又不好意思说这种私房话。 可是想要证明他的身份,必须说一些只有他们知道,别人不知道的。 这个男人能復刻他的外貌、他的体型,甚至找来演员假扮钟师傅的表弟。 但,他和虞藻在老家时的甜蜜回忆,是无法復刻的。 「我、我帮奶奶摘玉米的时候,你也要跟来……然后我们一起摘玉米。」说完,陈迟目光躲闪,又不肯继续往下说。 不过眼神与表情都让人浮想联翩。 齐煜明磨了磨牙,什么情况? 他:「说重点」 「陈迟」也沉默地坐回沙发,带着虞藻一起。 手依旧牵着虞藻的手。 「然后,那是我们第一次牵手。」陈迟停顿片刻,一脸幸福道,「也是我们第一次接吻。」 「那天你穿了一条很漂亮的小碎花七分裤,但是嫌热,我帮你把裤子卷到大腿根,像是短裤。」 「后来你大腿根被蚊子咬了,你生气了、不肯走路,一直说好痒。我帮你挠痒痒,又拍蚊子……」 「手、手不小心滑进去了……」 齐煜明:「…………」 这也太不小心了吧? 究竟多不小心,才会把手滑进去? 沙发已无他的位置,齐煜明从旁边搬了个椅子,坐在虞藻附近。 神色严肃、如同探讨国际级别深奥的学术问题,目光如炬地等待接下来的剧情。 虞藻呆了呆,纠结地捏了捏手指。 他好像……好像还是没想起来。 不过的确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他爱使小性子,若是被蚊子咬了、不痛快了,肯定不愿意再走路。 再拿身边的老实人撒气。 虞藻不记得,但陈迟记得很清楚。 那是他交出初吻的那天。 猝不及防、又来势汹汹,让他记了很久很久。 「也、也是我第一次帮你添……」 「…………」 「什么意思?」谢珩咬牙切齿地追问,「添哪里?」 「你说清楚点」 潺潺流淌的小溪边缘,野花野草竞相开放,微风轻轻摇曳,带来苞米成熟后特有的清香。 而在成熟的季节,金黄的玉米地中央,传来许些哭腔与鼻音。 风声吹过苞米叶,带来沙沙声响。 经过的农民发出欢声笑语,各自朝各家的地前进。 无人听见怪异动静。 若是有人扒开角落一片的玉米杆,就能看到,堆在细瘦纤白脚踝的小碎花布料,下摆随着清风晃荡,飘来阵阵甜香。 又在空中抛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可怜的眼盲小村花,躺在充满雄性气息的褂子上,小脸粉粉白白、神色惊慌,被吓得眼尾湿红。 全村单身汉的梦中情人,漂亮的小村花,被一个健壮高大的糙汉,亲得小脸迷煳,口水兜不住,流了一地的甜水。 小村花貌美肤嫩、性子单纯,头一回在野外被男人含着小嘴巴亲。 脑袋昏昏涨涨,又因为脸皮薄,尽管抖得不成样子,还是努力一声不吭。 只有被亲得重了,才会控制不住抓住糙汉的头,哭着让他滚开,边流口水边喘。 陈迟来时吃饱了饭,但骤然感到很饿,又或是渴。 他源源不断地喝着,嗅着虞藻身上传来的甜香,亲嘬得愈发卖力,像一个只知道讨主人欢心的工具。 「后来、后来我的褂子都湿透了……就,就没办法穿了。」 陈迟眼神躲闪,现在回忆起来,还有点惋惜,「我当时喝得、喝得很快了……但小藻你太多,我根本接不住……」 虞藻脸蛋涨红:「你、你别说了」 又为自己辩解,「哪有那么多」 老实人从不撒谎,被质疑后,他忙道:「真的很多我当时头和脸都湿透了,后来我跟你不是去摘玉米吗,遇到同村的,他还问我怎么满头大汗……」 「还问我是不是偷偷抹你洗髮露了,怎么的这么香……」 谁知道,他头上、脸上根本不是洗髮露的香。 第276页 而是小村花身体内、最纯粹又甜腻的浓香。 「你他妈的……」齐煜明忍不住骂道。 陈迟这头老牛,书没读多少,描述画面倒是挺在行。 三言两语,还原当时的场景。 齐煜明可以幻想出这个画面。 连细节都能还原得一清二楚。 一个眼盲的纤细小男生,被大他一个体型不止的糙汉带进苞米地。 单纯的他,原以为只是牵牵手、亲亲小嘴儿,结果被里里外外吃了个透。 就躺在苞米地里。 旁边说不定还有路过的人,小村花脸皮薄,必然死死捂住嘴巴,可他眼睛瞧不见,就算有人来了、被看光了也不知道。 只能惊恐又无助地、无声掉眼泪。 要是陈迟没良心一点儿,把小村花带到比较远的地方。 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小村花浑身上下就这么点儿肉。 怕是被吃得连裊都喷出来。 第77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三十) 陈迟老实了一辈子,待人温和憨厚。 唯一出格的地方,都是和虞藻。 完毕。陈迟看到面庞涨红、眼睛含泪的虞藻,狠狠唾骂自己,以后只能牵牵虞藻的小手。 嘴巴都不敢多亲。 只有在哄虞藻开心后,才会小心翼翼地请求一个亲吻。 若是虞藻当时心情好,会赏他一个吻。相反,则获得一个同样舒畅的耳光。 齐煜明沉默许久,语气幽幽、意味不明地来了句:「是我小瞧你了。」 齐煜明以为,陈迟一家中除虞藻外最老实的,没想到,老实憨厚只是陈迟的伪装。 该吃该喝的,陈迟一点儿都没亏待自己。 齐煜明怎么想都不甘心,甚至有些窝火。 说到底,他就是食物链底端的奴僕,只能给虞藻端茶送水、外加遛狗,廉价劳动力,倒贴都没人要,赔钱货都不如 安静的客厅,只有中央空调发出的轻微声响。 陈迟说完便不吭声了,他也觉得难为情。 这些美好又甜蜜的回忆,他一直跟宝贝似的藏在内心深处,只有在深夜无人角落时,才会偷偷翻出来怀念、细细回味当时的滋味。 多道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虞藻脸上。 雪白一张的小脸呆了又懵,旋即「轰」的一下涨红。 头顶隐约能瞧见热腾腾的白气,是因羞耻而冒出来的。 雪白耳尖抖了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上粉红、再转为艷色,浓得似能滴血。 若是虞藻眼睛看不见便算了,现在他能瞧见,能够清晰看到,一群人的目光是如何在他面庞流转。 又是如何狎昵又黏稠地下挪,落在他的短裤后摆。 露出不知道是惋惜还是羡慕的神色。 「陈哥,这就是你不对了。」 齐煜明酸熘熘道,「小藻这么爱干净,你怎么能在苞米地里?再说,那里蚊子多多啊,万一把小藻屁股咬着了怎么办。」 后面半句话他没说。 要是虞藻的白屁股蛋真被蚊子咬了,这老牛估计第一个迫不及待帮忙嘬蚊子包。 许多农村不都这样?哪儿被蚊子咬了,就涂涂口水,说是能止痒。 止痒止痒,又不知道止进哪儿去了。 「没被咬我一直护着呢……」陈迟顿了顿,又说,「我,我一直用手抓着、捂着……不会让蚊子咬到小藻的。」 「不过,小藻人瘦,但、但肉还是很多的……我根本抓不住,也捂不过来……」 那股若有若无、却十分炙热直白的目光,再度落在虞藻的短裤后摆。 似乎在探究、思索、证实,肉真有这么多吗? 老实人那么大一手掌,居然都抓不过来。 虞藻忙将屁股缩在角落,又拿枕头挡住。 面庞赤红、声线也带着哆嗦:「你、你别说了」 他想起来了。 在这样近似公开处刑的回忆中,他想起这件事了。 虞藻当时想刷任务进度。 他前期的主要任务,就是欺负老实人、奴役老实人、pua老实人。 他是老实人的恶毒「前妻」,虽未成婚,但也差不了多少。 陈迟一直以为被随意欺负、被使唤是正常的……一切都是他应该做的,因为虞藻跟了他,他当牛做马都是应该的。 到了大城市,老实人经过旁人劝说,才幡然醒悟。 原来他被pua了。 苞米地里,虞藻本意是使坏,想让陈迟背背他,使劲儿作。 谁知道突然、突然就那样子了…… 虞藻爱使坏、也爱作,鬼点子小主意一出又一出,但有时候,也真的不太聪明。 他把陈迟褂子都泡湿了,还在那里胡言乱语:「我、我这样是不是也算欺负主角了?主角唔……他这么老实脸皮薄,却、却被我逼得光天化日之下……在苞米地,呜呜……」 0926最终还是没听完他全部的话。 心情一言难尽。 被里里外外吃透,气都喘不匀,一句话下来只有模煳不成型的几个字眼,泪眼汪汪、舌头吐在外头缩不回去。 到底谁才是被逼的啊…… 就这样。 还觉得自己在欺负人……还真是。 之后,虞藻不记得这件事。 他以为这也是他做的坏事之一,而他做过的「坏事」太多太多,又怎么可能记得这么一件小事。 第277页 湿漉漉的长睫因羞耻而轻轻晃动,虞藻佯装生气、翘起黑睫,声音却哆哆嗦嗦,没多少底气:「你别再胡说而且,而且我也没有你说的那样子……」 「我困了,我要睡觉了」一羞耻,便胡乱找着理由和藉口躲避。 忘了他刚刚还跟在「陈迟」身边,要跟别的男人回老家当小媳妇儿。 「陈迟」刚要说话,沉思许久的霍斯言,占据身体主动权。 他喊了一个名字:「霍斯承?是你吗?」 「陈迟」偏头的动作停顿一瞬。 他似乎很久没听过这个名字,像个旁观的局外人,缓缓抬起眼帘,不带什么情绪地望了过去。 …… 拥有陈迟身躯的人不是陈迟,而是霍斯承,霍斯言的双胞胎弟弟。 信息量太大,虞藻要迷煳了。他一脸问号:「可你刚刚不是说,你才是陈迟吗?」 他们和虞藻大致描述了一下经过。 省去惊心动魄、血腥可怖的画面,精简流程,再将一些小细节加之美化。 比如谢珩不是为了夺人妻子,才标记了陈迟的身躯,试图夺舍…… 而是看陈迟命悬一线,大发善心,不忍小妻子没了老公,所以才出手相救。 虞藻听得迷迷瞪瞪,他睁大眼睛,很努力想要把关系捋顺,但小脑瓜就这么点容量,人也不太聪明,实在强人所难。 他忽略过程,只看结尾。 霍斯言的身体内有四个灵魂,他本人,陈迟,封景,谢珩。 陈迟的身体里是霍斯言的弟弟,霍斯承。 虞藻一下子想明白了。 至于过程中的弯弯绕绕、以及复杂曲折的发展,他全然不在乎。 「你们四个人占据一个身体……?」虞藻惊讶道。 他们共同「嗯」了一声,默契十足,刚要安抚虞藻别害怕。 却见虞藻陡然沉下小脸,清隽眉眼如凝一层霜雪,语气冷冰冰:「那刚刚,你们是不是轮流亲我?」 「所以才亲了那么久」 「还把我亲晕过去」 虞藻神色飞扬、睫毛翘得老高,如小侦探通过蛛丝马迹,串联出真相那般。 铁证如山。 「…………」安抚的言语堵在喉咙口,陷入诡异的沉默。 所有人如鹌鹑般躲起,生怕当出头鸟后,惹虞藻生气。 霍斯言被迫出现,他尴尬道:「我能解释……」 虞藻不听,反而问:「你现在是谁?」 霍斯言撒谎:「我是陈迟。」 陈迟马上抢道:「不是我是……是封景。」 封景:「?」 他们四个人能对所有大场面面不改色,甚至生死这种关头都经歷过,按理来说,应当不会再被什么震慑到。 但在虞藻跟前,他们跟担心惹主人生气的大狗似的,生怕让小主人不开心,从而将有限的注意力与喜爱,分给别的虎视眈眈的狗。 最糟糕的一幕发生了。 虞藻绷着小脸,小步跑到齐煜明身边,抱住齐煜明的手臂,软绵绵的温热胸膛、在齐煜明几乎眩晕的目光中,贴上臂膀。 齐煜明赶忙回抱住虞藻,生怕动作慢一步,福利跑了。 长臂搂住纤细的腰身,因身高差,虞藻被带着踮起脚尖,轻哼一声,伏趴在他的身上。 那股细细密密的软香愈发浓郁,白皙流畅的锁骨径直往齐煜明眼皮子底下伸。 冷静,冷静。齐煜明,没什么大不了的。 冷静 他根本没办法冷静。 也不知道虞藻究竟是怎么长的,身上怎么就这么香? 腰身也是,绵绵窄窄一把,搂过去又细又软。 这会儿乖乖巧巧趴在他身上,小脸骄矜的模样。 太招人喜欢。 难怪把老实的糙汉逼得狂性大发,竟在光天化日的苞米地下,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小村花的确有这样的资本。 后脚跟被迫悬空,虞藻很费劲地踮着脚尖,眉尖微蹙。 齐煜明怎么这么高?真服了,为什么只有他是小矮子? 可他明明也不矮。 他正因身高郁闷,齐煜明跟大狗一样嗅着他的脖子和面庞,他火气上来,没什么好脸色地拍去一掌。「啪」的一声。 齐煜明左脸,出现一个小小的巴掌印。 看他神色,隐忍克制、一脸回味,显然被打爽了。 虞藻自以为警告到位,他瞪了齐煜明一眼,又朝「霍斯言」冷冷道:「你们商量好谁控制身体所有权,再来跟我解释吧,我要睡午觉了。」 「今天齐煜明陪我睡午觉。」 守得云开见月明,齐煜明沉淀许久,终于厚积薄发,被点名翻了牌子。 如此荣宠,他欣喜若狂。 忍不住抱住虞藻,在空中转了一圈。 虞藻眉尖微蹙,纳闷又嫌弃。 他怎么跟小挂件一样,能被轻轻松松抱起来转? 而且这有什么高兴的……他撇撇嘴,也没给齐煜明什么好脸色,只催促齐煜明别磨蹭。 他还要午睡呢。 现在的虞藻眼睛痊癒,眼光也变得挑剔,面对衣柜里一排几乎装不下的睡衣,他依然十分不满。 虞藻坐在床沿,嫩生生的双腿交叠,跟被宠坏的小王子似的,指挥齐煜明这那的。 「我要穿短裤,还有短袖。」 第278页 「这颜色好丑」 「怎么是裙子?还这么短,你这个大变态」 不管哪款睡衣,虞藻总能挑到刺,再将齐煜明噼头盖脸一顿骂。 齐煜明又幸福又痛苦,简直要被他这蛮横无理的样子折磨得心脏揪起。 不过…… 齐煜明悄悄看了一眼那过分精緻、如芙蕖盛开的明媚脸蛋。 幸福甜蜜顷刻占据所有感官,清扫负面情绪。 虞藻都这么漂亮了,娇蛮一点、脾气差一点,又怎么样? 就算要折磨他、踹打他,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虞藻也很纳闷。 他都这么作了,齐煜明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折磨或不耐,反而乐在其中? 仿佛这是一项美差。 虞藻习惯性作、下意识折磨人,结果自讨没趣。 他拧巴着小脸,随便指了一件睡衣:「算了,就这个吧。」 刚刚虞藻沖了个简单的热水澡,身上仅有一件浴袍。 他坐在床沿、双膝分开,齐煜明颤抖地跪在他的双腿之间,仰头帮他解带宽衣。 过程中,齐煜明紧张又忐忑,激动得几乎要晕过去。 忽的,目光一凝,聚焦于一点。 虞藻见齐煜明不行为,好奇地低头。 却也正好看见齐煜明抬起手,指腹摁在嫣红的肌肤上。 自小练体育的齐煜明,皮肤自然细腻不到哪儿去,有些粗糙的手指蹭过虞藻的肌肤,带来电流般的酥麻感。 虞藻怕痒,他小幅度耸了耸肩膀,又不自觉朝前挺了挺小胸脯。 目露责怪与不满。 干什么呢这? 深色修长的手指,将荔肉细嫩般的肌肤,衬得愈发细腻。 不过红的很红、粉得很粉,原本雪白肌肤被折磨得斑驳一片、入目狰狞。 记忆中圆圆浅粉的小点儿,竟扩开一圈,晕成硬币大小。 不知道是不是齐煜明的错觉,上头还有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难道刚刚被咬过? 齐煜明盯着这抹红,喉结滚动,目光转深。 语气责怪且痛心:「他们真是个畜生。」 虞藻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没听明白。 他刚闭上唇,又瞧见齐煜明跟乖狗狗一样抬头看他,眨着明亮的眼睛。 「小藻,你好香。」 齐煜明忍不住拿脑袋贴上去蹭,如今的他,倒像耶耶那般粘人,用毛髮蹭着虞藻的胸口。 他含煳不清道,「香喷喷的。」 「……」虞藻无语。 他面无表情地将齐煜明的脸推开,「我衣服还没穿好。」 「快点」又凶神恶煞道,「再这么墨迹,下次不让你陪我睡觉,也不让你帮我穿衣服了」 一脸兇相,如幼猫兇狠龇牙、亮出指甲都没长齐的爪子。 自以为很兇,殊不知人类看见他那粉粉嫩嫩的肉垫,只想放在手心仔细揉捏、好好呵护。 「小藻。」齐煜明神色陡然严肃,「你有没有闻到……很奇怪的味道。」 虞藻收敛兇相,翘起的睫毛弧度微颤,带着几分好奇弧度:「怎么啦?」 「就是,有味道。」齐煜明低下头,目光从虞藻的肚皮,悄悄往下挪。 「……?」 虞藻以为齐煜明拐着弯说他臭,他谨慎地为自己辩解:「我刚刚冲过澡,不可能有味道。」 浓密甜香阵阵扑来。 齐煜明几乎要被甜晕了。 就这,虞藻还说没味道? 沖澡怎么都没能把虞藻身上的体香弄淡,反而经过热水一泡,他体内那些浓香,跟被蒸熟了似的溢出扩散。 齐煜明只是拿脸贴了贴虞藻的胸口,便觉得他整张脸都是香喷喷。 齐煜明不说话,虞藻以为齐煜明不信。 他急忙将双膝分开,细细白白的手指捏起睡裤下摆、往上一抬。 露出若隐若现的,粉红腿根。 「我洗得很认真,不可能有味道。」 他是爱干净讲卫生的小男孩。 另一只手心按着齐煜明的头,语气不满,「不信你闻。」 突然袭来的一阵浓香,让齐煜明神魂颠倒、大脑放空。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粉红肌肤,喉间干涩发渴。他哑声说:「小藻,我能再闻闻吗?我还有点不确定。」 「我想确定一下,刚刚闻到的味道,是不是从你这里传来的。」 态度十分正直,仿佛只是单纯想确定一下,虞藻身上有没有怪味。 又或者是,小男孩有没有掰开把自己洗干净。 虞藻下颌微点。 甚至为了对方方便闻,主动将膝盖打开,细声细气的:「那你快点喔。」 他还要睡午觉呢。 黑皮体育生将大掌扣在虞藻的膝弯,健康肤色与粉色膝盖,形成鲜明色差。 齐煜明一边闻,一边义正言辞地摆明立场:「我只是闻闻,帮你确定下有没有汗味。」 夏天容易出汗,也容易滋生怪味儿。 虞藻没有怀疑。 在虞藻再一点头后,齐煜明似得到主人命令的大狗,勐地低头,闻了上去。 高挺立体的鼻樑,抵住柔嫩雪白的软肤,压得轻轻下陷,形成一小块阴影。 却因肌肤过于柔软且富有弹性,压下的肌肤逐渐回归平整,留下一层淡淡的粉色印记。随着嗅闻的区域变大,绯色似潮水般扩散。 第279页 雪白一条腿,被握住膝弯、抬起深吸勐嗅。 齐煜明闻得太过仔细,不小心将虞藻的希望往下扯了扯,虞藻被往下拖了一小段距离。 惊慌低头,嘴唇紧抿。 明明只是在闻。 可这个视角……仿若他坐在脸上似的。 浓香甜腻、久久不散,闻者愈发上瘾。 齐煜明起初还能冷静地嗅,但到了后面,他想要闻到更多、更甜的香气。 他几乎将整张脸埋进去闻。 「小藻……」齐煜明沉迷地喊着虞藻的名字。虞藻轻轻地「嗯?」了一声,仅仅一个气音,都能让齐煜明情绪亢奋。 齐煜明的头髮发质黑、也硬,扎得虞藻肉痒。 他扭了扭腰,稍微躲了躲,却蓦地察觉,齐煜明的唿吸变重,好似闻得更起劲了。 虞藻:「?」 他不解。 怎么还没闻完? 闻个汗味,需要这么久吗? 不会在偷偷做坏事吧? 虞藻再度怪异低头,看着如小狗一样乱拱乱蹭的人。 但也不对,齐煜明确实只是在闻。 虞藻没什么好脸色:「闻好没?」 「快了。」齐煜明含煳不清,又说了一声,「快了。」 他想速战速决,临走前,将头勐地埋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因为过分香甜的气息,他发出满足的喟嘆:「真他妈的香」 虞藻沉默了。 他愈发觉得这画面怪异,甚至……有些变态了。 唿吸说话间的灼热气流,如一场梅雨季节,缓缓浇在细嫩的肌肤上,漾开点点粉红。 虞藻面庞红润,嘴唇被抿得发红。他眼尾湿红,没什么威慑力地提高嗓音:「不准说脏字」 「我不说,我不说。」 齐煜明哪敢不听虞藻的话,他再三保证,「我以后再也不说脏字了。」 「我什么都听你的,小藻宝宝……」 「小藻……好喜欢,好喜欢。」 齐煜明像魔怔了一样,不断重复这几个字眼。他继续将头扎进去闻,跟个痴汉一样,嗅来嗅去。 因为脸压得很实,几乎牢牢贴着肤肉,他被绵密柔软的肌肤捂得几乎窒息、鼻樑歪斜过去。 可他不管不顾,越闻越上瘾。 还想闻别的地方。 好香…… 怎么会这么香? 齐煜明闻得愈发上头,如疯魔了一般,抓着虞藻的脚踝、抬起。 虞藻一个身形不稳,后背跌进被褥间。 手肘撑着床面,费劲地撑起小身板。 穿着居家服的漂亮小男生,迷茫无措地抬起粉扑扑的面庞,额发朝后散乱,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脚踝被握住、抬起,一张面庞,顺着流畅圆润的小腿肚一路下滑,侧贴着脸、深深吸了一口气。 像狗一样。 齐煜明闻得很仔细,未免敬业过头。 从小腿肚往下嗅,竟然连脚心都没有放过。 虞藻看向眼前荒诞一幕。 脚踝被高高抓住,视角太过奇怪,就像,齐煜明在亲吻他的足心。 虞藻虽坏,但羞耻心重。 不过比起难为情,他更想证明自己是爱干净讲卫生的小男孩。 他强忍羞耻,让齐煜明继续闻。 可这时,齐煜明竟火上浇油一般、很认真地说:「我可以添一口吗?」 虞藻睁大眼睛。 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生怕虞藻不答应,齐煜明语气焦急,连忙退让一步。 语气惋惜、仿佛做出极大牺牲,声线沉哑道,「一口就可以。」 眉尖凶凶地抖了几抖,粉润的面庞一点点冷下。 虞藻怒不可遏,一脚踩在齐煜明的脸上,尾音上扬着骂:「大变态」 第78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三十一) 「到底怎么样,你才肯从陈迟的身体内离开?」 客厅内,二人对峙坐在两边。 霍斯言沉默许久,终于先按捺不住,冷声询问。 霍斯承浅浅地扯了扯唇角:「你这是什么话?这是我的身体,我为什么要从我的身体离开?」 霍斯言噎了噎:「你明明知道,你这种行为会给自己带来恶果。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占据他人身体,这是不道德的行为。」 霍斯承的神色一寸寸冰寒、冻住。 他的气质本就阴郁沉冷,如今更像化不开的冬日高雪。 「霍斯言。」他语气淡淡,不带什么情绪,「我不道德,你很高尚吗?」 「用他人血肉、死后自由,搭建商业帝国。这种行为,很高尚吗?」 霍斯言面色微变。他又听霍斯承用那种不冷不热、却尤其咄咄逼人的语调问,「你确实不知情,但你又完全无辜吗?」 霍斯言从未说他无辜。 他享受祖辈财富带来的殊荣,从降生那一刻开始,他便不是无辜的。 这并不是一码事。霍斯言道:「这不是你能夺走他人身体的理由。」 「不能夺他人身体,却能夺他人妻子。」 霍斯言慢慢地抿了口茶,冷淡的气质如蛇类攀缠而上。 他学着他们的语调,喊,「小藻。」 霍斯言面色微变。 冰冷到阴郁的嗓音,故作柔情低语时,非但不显得缱绻,反而透出一股无穷无尽的诡谲意味。 第280页 如同被恶鬼盯上时,发出的诅咒低喃。 「小藻是个很念旧的人吧?」 霍斯承语气轻松平淡,「反正陈迟回不来这个身体,不如给我。用他熟悉的身体,他应该会更加满意,我能很好地扮演替代者。」 「总比你这个样貌、身材都不像的冒牌货强。」 「啊。也不对。」霍斯承微微偏头,曲起的指骨抵着鼻尖,「现在原配也在你身体里。不过那又怎么样?」 「曾经和他朝夕相处,培养感情的人,是『我』。」 霍斯言忍无可忍地起身,揪住霍斯承的领口,恶狠狠给了对方一拳。 「你真无耻」 院子里响起混乱的打斗声。 打架时,他们毫无理智,但也不是全然失去理智。 他们知晓避开虞藻喜欢的花房,也知道绕开虞藻小憩的长椅与摇篮椅,专门挑空地上打,生怕弄坏虞藻心爱的物品。 「我无耻?」 霍斯承狠狠给了霍斯言一拳,正中小腹。霍斯言面色惨白,后退两步。 他神色阴郁,「他知道你做过的事吗?为了夺走下属的恋人,不断使着小动作。正牌恋人一死,迫不及待上位,竟还准备改名整容。」 「他本来就不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披了他恋人的皮,才勉强给你几分关注。」霍斯言语气怜悯,「如果不是你的伪装,他肯跟你亲近吗?」 「我是抢人身体的小偷,你呢?」 又是一拳,霍斯言喷出一口鲜血。霍斯承出手狠辣无情,完全是将霍斯言往死里打。 霍斯承抽过纸巾,擦了擦手上的鲜血,随手丢在一边,语气嫌恶,「小偷总比小三好吧。」 「闭嘴」霍斯言咳嗽不止,神色阴沉。 他再也控制不住表情。 最骯脏原始的卑劣情绪被点破,他无地自容,又开始恐慌。 霍斯承说的都没错,那也是他最害怕的地方。 他怕虞藻知道真相,怕他哪怕成了替身,虞藻都不愿意要。 他承认,和陈迟绑定灵魂后,有几分惊喜。 虞藻念旧,也许会看在陈迟灵魂的份儿,多给他几分关注。 可现在,陈迟的身体与灵魂一分为二。 陈迟的灵魂与他人捆绑,属于陈迟的身体却被别人占据。 那虞藻更喜欢的,究竟是哪个?又会选择哪个? 拥有他人相貌的灵魂?又或是,装着他人灵魂的身躯? 霍斯言只能祈祷,虞藻最好都喜欢。 不管是陈迟的灵魂,还是样貌,最好的结果是,虞藻都喜欢。 这样最起码能说明,虞藻比较花心,而花心的人总是多爱,不会将注意力集中一人身上。 分散的爱,总比没有好。 他宁愿与人共享,也不愿失去。身体主动权,一直在霍斯言那里。 无人帮他打架。 不是因为幸灾乐祸,而是,他们几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霍斯承。 没必要自取其辱。 况且,这本来就是兄弟俩的恩怨。 霍斯承和霍斯言二人,自生下来便拥有不同的命运。 前者因为身体病弱,只能在医院疗养,常年不见光、也不被家人关注,如同透明人一般生活; 后者自小光芒万丈、出类拔萃,是家族的骄傲。 当恶鬼缠上霍家时,他们为了平息它们的怒火,必然要牺牲一个至亲。 病弱的霍斯承,是最好的人选。 他们以至亲血肉,向恶鬼献祭,平息它们的怒火。 不顾至亲会遭受炼狱般的折磨,永世不得轮迴。 相似的脸、相似的基因……截然不同的命运。 霍斯承当然会觉得不公平。 只是谢珩没想过,霍斯承的能量,竟强到如此地步。 能化腐朽为神奇,进入已死的身躯,让其復活。 又或者……霍斯承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谢珩虽好奇,但不好问。 比起一身伤、狼狈至极的霍斯言,霍斯承显得格外游刃有余。 一身熨帖服装干净整洁,除了许些尘土,并未染上一点脏污。 霍斯承毫无情绪地看着霍斯言,他原以为他很恨他的兄弟,也想要尽全力报復霍斯言。 可真看到霍斯言,他又觉得,很没劲。 他的爷爷、父亲,都已被他折磨得半死。 活着比死还要痛苦。 他原本想给霍斯言一个痛快,可真到动手时,又发现,没有必要。 微风吹拂过花园,清新的植物香中,混入几分熟悉的甜香。 若有若无、随风而过,像一片飘零的叶子,稍一恍神,便再难捕捉。 霍斯承正要捕捉这抹馨香时,眼尾余光,望见一个纤细单薄的身影。 虞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儿,他穿着拖鞋,睡衣歪歪斜斜地挂在肩头,露出一大片锁骨。 面庞带着刚睡醒的迷茫与粉红,看起来呆呆的,很可爱。 虞藻睡醒之后,让齐煜明帮他切水果,他在床上躺了片刻,觉得无聊。 便想来花园吹吹风。 谁料看到这样一幕。 霍斯言被单方面摁着打、血腥残暴的一幕。 虞藻眉眼间的惊恐、惧怕实在太过明显,犹如实质般,刺痛霍斯承的眼。 霍斯承想解释,虞藻惊慌后退。 竟直接跑了。 第281页 不过虞藻身板小、体力差,跑得也慢。 霍斯承不敢追。怕追了后,虞藻越跑越急。 摔了怎么办。 还是让虞藻慢慢跑吧。 虞藻跑得十分认真,到了房间门口,才敢回头看一眼。 霍斯承没追上来? 他拍拍胸脯,打开门、进入房间,赶忙给门上了锁。 手心扶着门框喘了两口气,待唿吸平顺、脸也没那么热,才转过身。 眼前凭空出现一个高大身影。 虞藻被吓得惊叫一声。 脚下步伐不稳,歪歪斜斜朝一侧跌倒,好似随时会摔在地面上。 霍斯承长臂一伸,将虞藻搂了过来。 窄窄一把的细腰,挂在结实流畅的手臂上。 柔软腰身下弯成极其夸张的弧度,仿若没有骨头,能被折成任何形状。 虞藻被捞着正回身。他们胸脯贴着胸脯,一人心跳很快,另一人却完全没有心跳脉搏。 颤抖的拳头抵在胸口,试图拉开一些距离。 「我……我只是路过……」虞藻抿着唇,哆哆嗦嗦、泪眼汪汪,好似要哭。他仰起湿润的小脸,「你别打我……」 霍斯承:「……」 他低头看着虞藻的脸,泪水滚落在他的手上,带来灼烧般的痛感。 痛。是他最熟悉、也最厌恶的。 但这次的痛,又是全然不同的。 霍斯承忽略热泪带来的疼痛,细緻地帮他揩去泪水:「我们一起回家,照顾爷爷奶奶,好不好?」 他又问了这样的话。用陈迟的身体、陈迟的声音。 虞藻委屈巴巴:「你会不会打我呀……」 他摇了摇小脑袋,脑海迴荡方才那一幕,语气颤得愈发厉害,「我才不要跟你回家,你看起来会家暴我,把我打得很痛。」 「……」霍斯承道,「我,家暴你?」 他觉得好笑。 又或许是,虞藻如今这副还没睡醒、却被吓着了的表情,实在可爱。 有点像受惊的小猫儿。 一双猫眼睁得圆熘熘,里面浮着一层水光,唇角甚至还有睡觉时流出的、没来得及擦干的口水。 霍斯承看了虞藻片刻,忽的低头,薄唇分开,轻轻咬了咬虞藻的面颊。 很软,很热,很舒服。 他试着用牙尖,磨了磨。 「啊呜你……」虞藻眼睛睁得更大。 他皮肤细嫩、本就敏感,霍斯承还这样咬他的脸。 忘了对方是能取人性命、残忍无情的恶鬼,虞藻小脾气先行发作,凶道,「你怎么这么凶」 凶完后才反应过来,对方不是好惹的角色。 欺软怕硬的虞藻,见霍斯承静静地看他,心都要凉了。 眨眼间,他脑补了许多种死法、折磨人的刑法,而这些都会用到他身上。 霍斯承一句话没说,虞藻便怯生生地低头,抽抽搭搭地流起眼泪。 他记得医生说过的话。 虞藻刚做完手术,眼睛不宜过度疲劳,也不能一直流泪。 亲个嘴那点泪水就算了,可现在,虞藻是实打实的哭。 眼睛跟坏了似的,源源不断有泪水涌出。 霍斯承头一回感到类似无措的情绪,热泪落在手上,打湿他的肩头,将他的体温染上热度,胸口那一块被烫得产生类似心跳的灼烧感。 就仿佛,他又活过来了似的。 「别……别哭。」 霍斯承想着法子哄人。 但他生前一直孤身在医院,身边只有冷冰冰的医护人员,有家人、却像没有家人一样,更没有朋友。 而他哥是不一样的,他哥众星捧月,备受族人喜爱。甚至到了最后,他也是被捨弃的那个。 因为长辈做的孽,他们骗他前往森和小区观察,他以为终于能够被一视同仁,结果到了现场,惨死恶鬼手下。他不甘、心有怨恨,化成厉鬼。 生前他身体羸弱,积攒不少怨恨,死后竟也得了便利,能够驱使恶鬼,成为一方领头鬼。 他要復仇。 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霍斯承细细地揩着虞藻的泪水。 却怎么都擦不完。 眼前哭得伤心委屈的小男生,泪水一颗颗往下掉,好听的话、道歉的言语说了一轮又一轮。 可他就是不买帐,反而哭得更凶。 「别哭了……我。」霍斯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虞藻不理他。 怎么都不肯搭理人,只专心致志地掉眼泪。 「抱歉,我……我错了。」 虞藻抽噎的动作一顿,缓缓翘起濡湿的睫毛,像小动物般,谨慎地看向霍斯承。 霍斯承用双手捧起虞藻的面庞,拇指擦拭他眼尾的泪水。 声线依然冷淡,却非完全没有温度。 「抱歉,我刚刚不该凶你。我……」 虽然霍斯承认为,他对虞藻的态度已经够好了,称得上温和。 可这样的态度,在虞藻眼中,似乎也是凶。 尽管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虞藻已经掉下了眼泪。 非要讲道理,他的确有些无辜。 但霍斯承不需要讲道理,更不需要跟虞藻讲道理。 他只想哄虞藻开心,以及,不想让虞藻继续掉眼泪。 虞藻悄悄抬起脑袋,翘起下巴尖,配合让男人擦眼泪的举动,都能够说明。 第282页 他有点被哄好的徵兆。 虞藻的声音小小的,像要确定什么似的:「真的不会打我?」 「不会。」 「也不会凶我?」 「不会。」 虞藻刚松懈下来,眉眼又委屈巴巴,像霜打的小茄子。 唇瓣哆嗦、眼睛湿润,竟又开始哭了。 「可你刚刚好兇……」 怯生生流泪的小男生,看起来柔弱美丽,像易被风吹散的云,又像澄澈透净的水,又也许更像街头路边,悄然冒头的小野花。 脆弱,柔软、娇气。 但他的眼泪,确实很有杀伤力。 能够轻而易举让恶鬼低头,心甘情愿担下没有的罪名。 「我不该凶你。」 见虞藻态度缓和,霍斯承再一次道歉,端正自己的态度。 突然,他灵机一动。他道,「抱歉,刚刚凶你的那个人,是我的副人格。」 虞藻忘了哭,抽噎到一半,迷迷茫茫:「副人格?」 「嗯,我是主人格。」霍斯承说,「副人格比较凶。抱歉,他吓到你了。」 如今的霍斯承,态度很好,与花园中暴打霍斯言的模样截然不同。 虞藻好哄,他信了。 他黏煳煳地钻进霍斯承的怀里,拿霍斯承的衣服擦眼泪,「他好兇……」 又吸吸鼻涕……好吧,没有多少鼻涕,因为是假哭。 虞藻摆着脸色,不过看起来依然委屈。 软绵绵的手指,主动勾住男人冰凉的指根,细声细气的:「能不能不要让他出来呀?他对我好兇……」 霍斯承怔了怔。 对他来说,活着没什么意思。无人爱他,无人在意他。 持续的病情,残破的身躯,他像永远生活在无人愿意抵达的潮湿角落。 而现在,虞藻主动抱住他,还牵住他的手。 荒芜土地飘来一阵清香,仿佛带来生的希望。 他的身体确实是假的,是偷来的。 但他感受到的温暖,以及心脏仿佛重新注入血液活力,循环跳动,产生类似幸福与温暖的感觉,却是真的。 霍斯承低头看着虞藻,四肢僵硬,不敢动弹手指,生怕虞藻先一步松开他。 他轻声问:「他凶你了?」 「嗯嗯。」小脑袋胡乱点着,虞藻撒谎,故作委屈地仰起面庞,语气控诉道,「他说他要家暴我。」 可他分明没说过这样的话。 「而且他冷冰冰的……我害怕。」 霍斯承:「你不喜欢?」 虞藻:「不喜欢。」 虞藻不喜欢冰冷的事物,他胆小、容易被吓到。 之前黑蛇带他进类似地下室的逃生通道,都能把他吓哭。 他向来害怕这些冷冰冰的事物。 不论是人,还是态度。 霍斯承:「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我让他改。」 虞藻故意哼哼两声,背后说人坏话:「他那么坏,怎么可能听你的。」 确实。 霍斯承一路尝过的痛跟恨,让他只相信自己,也不会听从任何人的言语。 「他确实不会听我的。」 霍斯承捧起虞藻的脸,手指慢慢揩去虞藻眼角的泪水。 虞藻满脸泪痕,双颊哭得粉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霍斯承凝视片刻,情不自禁低头,吻了吻虞藻的唇角,动作轻柔和缓。 虞藻惊讶地睁大眼睛,四目相对,耳边冷淡声线掷地有声,仿佛这是一件无需怀疑的事。 「但他会听你的。」 第79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三十二) 虞家二老因年事已高,不喜外出,与许多农家老人一般,他们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去镇上赶集。 若不是虞藻喜欢吃镇上的小零嘴,以及要带虞藻去镇上上单独的辅导班,虞家二老连镇上都很少去。 这个世界更新叠代、发展迅速,老家外的世界充满新事物,而这些都是老人家惧怕的未知。 所以,虞藻的眼睛治好之后,他也没想过把爷爷奶奶接过来久住。 小住一下可以,长住肯定不行。 而且奶奶和爷爷年纪大了,又是第一次坐飞机……他思索很久,决定还是尽快回老家一趟。 就算要一起来京州玩,他也要陪奶奶与爷爷坐飞机。 小时候,他眼睛不好、又常生病,去哪儿都要人陪,是爷爷奶奶耐心体贴地伴他左右。 现在他们年纪大了,他也要像小时候一样,陪着他们。 这也是陈迟等人的想法。 他们订好机票、收拾完行李,出发前一晚,虞藻和爷爷奶奶视频。 之前虞藻的眼睛没恢復好,他怕二老多想,每天只打语音,就算视频也只视频一会儿,生怕二老心疼或伤心。 现在眼睛好了,巴不得每天都打。 视频接通的那一瞬间,两张和蔼慈祥的面容在屏幕出现。 「小藻拆纱布啦?」 虞藻凑近给二老瞧:「对奶奶、爷爷,你们看,我的眼睛好了,能看见了。」 唇角高高翘起,带着几分小骄傲,「医生还说,按理来说我这种状况,手术后,视力会变差。但我的视力很好,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没有影响就好。二老心中大石总算落地。 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指,隔着屏幕抚摸虞藻的笑颜,他们也跟着笑:「因为我们小藻是小福星呀。」 第283页 「小藻最近有没有吃好睡好?」 「有。」 「吃了好多。」 虞藻把脸蛋凑近,几乎挨在摄像头上,距离近到能照清他长长的睫毛。 双手压在面颊,朝中间一挤,挤出肉乎乎的软嫩弧度。 「我胖啦,脸上都是肉。」 虞家二老被逗得直笑:「这样挤怎么可能没肉。」 又轻声嘀咕,「不过好像是胖了点……」 虞藻从小身子骨弱,容易生病,加上挑食、食量小,怎么养都养不胖。 现在的他,面颊两端饱满,比从前圆润一些,下巴也没有记忆中那么尖。 不知道是不是视频角度关系。 双手松开后,虞藻的脸蛋被揉得有些红,他也不在意:「奶奶,我往你卡上转了一笔钱,你收到了吗?」 虞奶奶道:「收到了,不过……不过怎么这么多?」 虞藻给她转了四百万,一次性的。 之前,陈迟也会用虞藻的帐户给她转钱,说是说生活费,但她都给小两口存着。 前段时间,虞藻让她去确定一下钱款。 看到上面的惊人数额后,她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四百万。 老人家根本不敢想的数字。 「奶奶,这个是给你盖房子的钱,我们盖个新房子吧?」虞藻抱起地面上的耶耶,「院子里也要建耶耶的小房子。」 许多人离开家乡后挣了钱,都会在老家建气派的房子,一是改善父母一辈的生活,二也是告诉所有人,他们现在混得很好。 他们这房子住了许多年,墙壁斑驳青灰,的确有些年岁了。 虞奶奶道:「建房子当然也要给我们耶耶建呀,到时候我们建一个大城堡,然后再在花园里,给耶耶建一个单独的小房子。」 「汪汪」耶耶兴奋地翘起尾巴。 虞爷爷板着一张脸道:「建房子可要花不少钱,我看还是别了吧。小藻,这些钱你留着花,要是你以后要在京州买房,这钱可不够用啊……」 虞爷爷查过京州的房价,数字惊人,四百万,和京州房价对比起来,跟洒洒水似的,眨眨眼就没了。 要是小两口真要在城市发展,多的是用钱的地方。 「钱可以再赚呀。」虞藻骄傲地翘起下巴尖,「我现在混得可好了」 其实也没那么好。 但虞藻容易满足,更容易小嘚瑟,手上有点好东西,便高兴得不知东南西北。 脾气大是大,但也好哄。 尽管虞藻手中握着的东西不是很多,可他依然会为自己感到骄傲,面庞闪烁自豪的光芒,像海平线升起的太阳、一点点照亮整个粼粼海面。 一旁的齐煜明,看得十分痴迷。 而这样的虞藻,在二老眼里,更像一只从大猫身边离开、开始独立生活的小猫。 第一次出远门捕猎,便捕到一只鲜嫩可口的肥鱼,于是迫不及待叼着比自己还大的肥鱼,回来炫耀。 二老的眉眼柔和,他们哄着:「我们小藻真棒。」 他们视力不好,得凑很近看。 但一凑近,就会抢占空间,把另一个人从摄像头画面中挤出去。 虞爷爷脸都要挨在屏幕上,挡住虞奶奶的目光。 虞奶奶没好气地推开虞爷爷:「你让开,挡着小藻的脸了。」 他们又聊了会家常,确定虞藻什么时候下飞机,又让虞藻记得报平安。 虞藻说着说着,有点渴。 足尖点了点一旁的霍斯承。 于是,二老看到这样的画面。 左边「陈迟」明显沉稳许多,变得不爱说话,不过对虞藻的殷勤程度一点儿不减,餵水果时一只手托着虞藻的下巴尖,生怕水果汁将虞藻的领口打湿。 而另一边、一个长相英俊矜贵的男人,是陈迟的老闆。 他看起来就不像会伺候人的人。但,气派阔气的大老闆,却跟僕从似的,给虞藻剥板栗。 虽然虞藻解释过霍斯言的身份,但…… 这么晚了,陈迟的老闆不回家吗?莫非要留宿? 二老正困惑,虞藻忙弯身,从茶几上捧起一个小篮子。 里面装满布满尖刺、绿油油的栗蓬。 「奶奶、爷爷你们看这是我今天去园子里摘的板栗」虞藻语气骄傲,将板栗送到镜头前、让二老放大了瞧,「你们看,这么多」 「哇这么多都是小藻摘的呀?」二老很配合地露出惊讶的神色。 虞藻面颊发热,弯了弯唇,腼腆道:「其实……其实只有两三个是我自己摘的。」 这两三个,还是在他骑在齐煜明脖子上,前后左右都有男人扶着他、生怕他摔倒的情况下,小心翼翼摘的。 他怕高、也怕晒,摘了两三个后,手被栗蓬上的硬刺扎过后,恼得不行。 不肯再摘。 新鲜劲儿恰好过去,虞藻从齐煜明的脖子上下来,坐在阴凉处乘凉。 骄矜着一张小脸,指挥齐煜明他们摘。 二老猜到了,虞藻肯定没摘几个。 齐煜明趁这个机会,急忙表现道:「虽然小藻只摘了几个,但是是小藻指挥的。没有他指挥,我们肯定不能摘这么多,也不会那么顺利。」 霍斯承:「没错,最大的功劳,都在小藻。」 陈迟道:「没有小藻,我们一个都摘不了。」 第284页 功劳全给虞藻。 虞藻被夸得面色红润、抿唇一笑,倒是有些难为情了。 老人家睡得早,虞藻没有打扰二老休息,而是选择挂断视频。 二老挂断视频后,面上仍旧洋溢着幸福的笑。 「明天我得早点起来,去买最肥最嫩的虾,给小藻做他爱吃的。」虞奶奶道,「你记得从地里摘点新鲜的菜。小藻说他们老闆、朋友也要跟着过来……」 虽然虞奶奶不理解,小两口回老家,他们跟着凑什么热闹。 但陈迟说,在京州,他的老闆与友人为他们提供很大的便利,这次一起回老家,也算是放放松、度个假。 「记得挑些好看的、水灵的菜。」 虞爷爷记下了,不过奇怪的是,他扯了扯老伴儿的袖子,嘀咕道:「小藻身边怎么多了这么多男人?你看视频里,他们一伙人轮流伺候小藻……那样子熟练的,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 虞藻平时是娇气了点儿,但也不会随便使唤别人,更是怕生。 面对他们的照顾,他表现得十分自然,显然被伺候了有一阵。 虞奶奶语气随意:「不是说了吗?小陈的朋友。」 看样子,陈迟混得还不错。 她原本还担心,他们去了京州,会不会遇到坏人,见他们过得这么顺利,也就放心了。 虞爷爷越想越不对:「朋友这么晚还不回家?」 而且那殷勤讨好的态度,哪像朋友,更像虞藻公然养在家里的情人。 「住一块省房租呗。」虞奶奶翻了个白眼,「小陈不是说了,他的朋友人很好。这么好的朋友照顾一下同样好的小藻怎么了?而且小藻这么好,谁不喜欢他。」 虞爷爷恍然大悟。 说的也是。 …… 飞机提前落地。 虞藻的老家交通落后,他们没办法通过地铁前往。 下了飞机,还得开三四小时左右的车,才能抵达目的地。 虞藻一上车就睡觉,从靠在男人肩头、倒躺在男人腿上,最后,睡得迷迷煳煳,口水流了一路。 窗外的风景,从高楼大厦,逐渐变成朴素的小楼房。 再往里面开,基本瞧不见多少房屋,能望见的,只有茫茫一片的自然风光。 车子没办法开到太里面,只能停在村口附近。 薄寒下了车,看了眼手机,信号很差。 不过,有更值得欣赏的风景。 放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田野,草木葱翠、空气清新。 虞藻迷迷煳煳被抱下车,傍晚微风吹来,他抖了抖睫毛。 雪腮压在男人肩头,他迷迷瞪瞪地抬起小脸,又重重地跌靠回去。 困意浓重,语气含煳不清。 「我们到啦?」 「到了。」陈迟抱着虞藻,哄着他说,「没事,你继续睡。我抱着你走路就可以,冷不冷?」 如果冷的话,再给虞藻披一层外套。 虞藻摇了摇脑袋,有问必答:「不冷。」 从远方眺望,基本能将乡村风光一览无遗,远方的炊烟缓缓升起,绚烂晚霞的照耀下,一切色彩秾艷,如同油画里的浓墨重笔。 虞藻靠在陈迟的肩头,随着走动,小身板微微起伏、颠簸。 他轻轻嗅了嗅。 熟悉的、属于家乡的气息,让他缓缓睁开眼睛。 不远处麦浪随风翻滚,田野是一派生机的绿。 路上经过的路人,看到虞藻后,皆睁大了眼睛。 一副看痴的模样。 「还要走多久?」 走了一段时间,周围房屋渐多,不过他们还没有停下来的徵兆。齐煜明纳闷,「你们住这么偏吗?那小藻岂不是闷得慌?」确实闷得慌。 乡村就是这点不好,娱乐设施少。但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消遣办法,日子也不会太过无聊。 陈迟颠了颠虞藻的小屁股,沉声回答:「快了。小藻住得确实偏,比较里面,所以爷爷奶奶平时不敢让他一个人,他做什么,都要有一个人跟着他。」 每个农村里,总会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单身汉。 虞藻生得漂亮,眼睛又瞧不见,最容易招来这些坏人,故而虞家二老从不敢让他一个人。 邻居也经常帮忙盯着,跟摄像头似的,生怕虞藻真受了什么委屈。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前方围了一圈篱笆,以为总算到了,却仍要继续前行。 他们穿过篱笆,看到一片竹林。 虞藻这时候醒了。 他看到眼前的竹林,呆了一瞬,好半晌、才从尚未失明的记忆中,回忆起这是哪里。 虞藻下了地,素白的手拨开竹林。 也让他们看到一个新的天地。 一个农家小院跃然眼前,如一片桃园净土,远离尘嚣。 一边是层层延伸的绿色阶梯,另一边是潺潺流淌的小河。 溪水清澈剔透、可以一眼望到底,五颜六色的鱼儿在里面嬉戏玩耍,芦苇飘飘荡荡,几只鸭子缓缓掠过,有的将头伸进水里,有的慢悠悠地离开,漾开一阵波光粼粼的涟漪。 薄寒等人都是自小生活在大都市里的人,哪见过这样的画面? 褪去城市浮华,返璞归真。 他们第一反应,是侧头看虞藻。 脸蛋嫩生生的、似乎揉一揉都能掐出水,微微鼓起的唇肉蒙着一层水光,明丽的眉眼之间,带着几分不掺杂质的纯然。 第285页 傍山依水,钟灵毓秀。 难怪小村花生得这么水灵。 「哎呀小藻回来啦?」一个挑着柴火的中年男人路过,惊喜道,「嚯,穿这么靓,有出息了呀」 他将虞藻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会,「没瘦,没瘦就好。钟宁前段时间还在嘀咕你呢,要不是他表弟腿脚受伤,早眼巴巴去城里照顾你了。」 「钟宁还问,陈迟你们俩怎么不回他消息?」 原来表弟就没去京州。 不过这件事,现在也不重要了。 陈迟看向霍斯承,霍斯承现在才想起,现在他才是「陈迟」。 霍斯承礼貌道:「抱歉,最近有些忙,所以没注意回消息。等明天,我一定登门道歉。」 大叔皱了皱眉,古怪地看向霍斯承。 「你这臭小子,怎么从大城市回来后,说话变得文绉绉的?是不是开始读书了?」 霍斯承:「……是读了一点书。」 落后几步的大妈,跟上前笑道:「多读书好哇。而且你看,小陈出去一趟回来,更加稳重了。」 又温柔地看向虞藻,往虞藻怀里塞了几个新鲜的、刚摘下来的番茄,「小藻也是,怎么越来越漂亮啦?」 虞藻被夸得脸红,眉眼弯弯地笑。 他认出对方的声音,对方也是自小看他长大的。他双颊绯红,细声细气地喊人:「陆婶。」 陆婶和虞藻拉家常,陆叔便拍了拍「陈迟」的肩膀。 这一拍下去,他脸色铁青。 怎的跟钢铁一样硬? 陆叔瞅了眼围绕在一边的、明显带有城市精英气质的男人,个个身高腿长、模样英俊,目光若有若无往虞藻身上瞄。 小心思都不带藏的。 陆叔忍着剧痛,低声同「陈迟」道:「就说你平时太老实,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放心上没?」 「?」霍斯承说,「记得。」 「记得?」陆叔冷笑,「我看你忘了个精光」 「我都说了多少次,男人也要好好拾掇自己,而且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大城市男人多坏,小藻又那么漂亮……不得被盯上?」 「你看你这,出去一趟,怎么还给小藻带了几个男人回来?」陆叔看了一眼那群不好招惹的男人,再看看陈迟,一切明了,嘆了口气。 「小藻年轻漂亮,的确容易……唉,不过那又怎么样?明面上,你还是小藻的老公。」陆叔安慰他,「至于别的,你忍忍,忍忍就过去了。能有小藻这么靓的媳妇儿,是祖上冒烟,戴几顶帽子就戴吧,这不老婆还是你的吗?」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算什么?哪个男人不是这么过来的。」 霍斯承:「……」 他「嗯」了两声,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而陆叔说得上头。 「你可别犯傻,拿这种小事和小藻发脾气啊。村子里一群人眼巴巴等着呢……村长儿子现在还惦记着小藻,说要考研到京州……还有村尾铺子里那小伙子,想小藻想魔怔了都,信那些歪门邪道,做法求姻缘,说这辈子没办法和小藻在一起,那就提前预约下辈子……」陆叔咋舌道,「真的癫了。」 怎么全是惦记虞藻的人? 霍斯承目光幽深。 他们每次和虞藻出门一趟,虞藻都能收穫一批追求者,原以为回了老家,能够消停一阵时间。 他怎么觉得,老家似乎更危险? 看穿他想法的陆叔,嗤了一声:「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惦记小藻的人多。小藻长那样一张脸,别说我们村,隔壁村、镇上的,多少人喜欢他?你就偷着乐吧,好好过日子,别想那些杂七杂八的。」 …… 虞藻回来的时间,比说的早。 现在的虞爷爷还在田地里,他们担心老人家一个人忙活不过来,便一起去帮忙。 也顺便留了几个人,在家里帮虞奶奶做饭。 虞奶奶牵着虞藻的小手,一起来到田地里。 他们不做农活,在一边乘凉。 「小陈回来了啊?」虞爷爷看到陈迟,直接丢来一个工具,「正好,你把那块地弄弄。」 霍斯承望着手中陌生的工具,有些无措。 他虽然用的是陈迟的身体,但他没有接触过这些。 霍斯承生前病弱,常年躺在病床上,这是他第一次来乡下,也是第一次接触农活。 他杵在原地半天,神色尴尬、十分陌生,尽管他试着去做、但似乎怎么都做不好。 虞爷爷纳闷回头。 怎么回事?以前小陈干活可麻利了。 今天怎么在原地,磨磨唧唧的? 齐煜明不阴不阳道:「怎么回事啊陈哥?怎么从大城市回来一趟,连农活都不会做了。」 「算了,还是我帮爷爷做吧。」但他也不是很会,差点连人带工具摔进土里。 真正的陈迟来了:「我来吧。」 他拿起工具勐干,像故意表现一般,动作夸张又熟练地做起农活。 虞爷爷对他露出赞赏的目光:「小伙子,动作这么熟练,平时没少做农活啊。我还以为城里人都不会这些哩。」 霍斯言这张脸,看起来也不像会做农活的样子。 陈迟随意抹了抹汗,老实巴交道:「我小时候去老家,帮爷爷奶奶弄过。」 虞爷爷点点头,一偏头,看到齐煜明干劲十足地给地松土,随口夸了句:「小齐也不错,虽然是新手,但上手快」 第286页 角落的霍斯承:「……」 他好像被孤立了。 霍斯承眼睛尖,望见附近有一圈妇人小孩坐着,手中捣鼓着花花绿绿的东西。 他们在编东西。 霍斯承观察片刻,去摘了野花野草,按照记忆里的画面,动手编了起来。 一个成品很快出现。 他拿着刚编好的花环,来到虞藻眼前。 虞藻正和虞奶奶聊天,前方骤然出现一个阴影。又听有人喊他:「小藻。」 「嗯?」虞藻迷茫外头,头顶一沉。 虞藻摸了摸头顶,好像是个花环。 白色炊烟从远方缕缕升起,虞藻坐在小圆凳上,鲜艷缤纷的花环落在头顶,成了他的点缀。 本就明丽的脸蛋,被鲜花嫩叶衬得愈发清新脱俗。 乌髮粉腮,鼻尖被晚霞晒出一点儿红。 远远望去,像误入凡世间的小花仙,容色绝美、人比花娇。 一旁有小朋友起闹。 正在认真耕地的齐煜明、陈迟,沉默许久。 总觉为他们做了嫁衣。 他们在这里勤勤恳恳工作,却给了霍斯承可乘之机,与虞藻谈情说爱。 不远处的虞藻,额发被风吹得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瑰丽的晚霞下,他站了起来,如乡野丛林中的小精灵,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 长睫扇动,细声细气地问:「我好看吗?」 霍斯承不假思索:「好看。」 虞藻被哄得开心,又偏头给奶奶看。 在奶奶面前,他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弯腰、低头,露出圆熘熘的脑袋。「奶奶你看」 「编得真好,小藻戴上去更漂亮了。」虞奶奶耐心地夸赞他,伸出右手,将虞藻头顶的花环扶正,又和蔼地问,「晚上想吃点什么呀?」 虞藻抱着奶奶的手臂撒娇:「奶奶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又黏煳煳地补了一句,「我都爱吃。」 …… 吃完晚饭后,天还没黑。 男人们洗完碗,坐在院中,拿了纸笔,跟进行亿万级别的大订单一样,开始谈判。 薄寒和霍斯言拿出商业上的技巧,说得天花乱坠。 另外几人,也丝毫不肯退让。 薄寒问一直沉默的霍斯承,试图转移下战火:「你有什么建议?」 霍斯承插话:「我建议,一周多出来的那几天,归我。」 「带着你的建议滚。」 虞藻刚吃饱饭,见他们这么大阵仗,以为他们在背着他商量什么好事。 结果在排一周的班。 一周一共七天,每个人一天,的确有多。 不过……他困惑。 他们排这个班干什么? 帮他洗澡吗? 虞藻又听了一会儿,这群男人真是幼稚,居然还开始吵架。 他撇撇嘴,觉得没意思。 虞藻趁大家不注意,偷偷熘了出去。 从前他眼睛不好的时,经常趁爷爷奶奶不注意,偷偷熘出去玩儿。 眼睛好了,更是调皮。 一路上,遇到的人不多。 但只要有遇见人,对方的眼珠子就会黏在他身上似的,怎么都甩不开。 「小藻回来啦?」一个男人骑着电瓶车,身后坐了他的弟弟,二人一起看向虞藻。 「嗯。」虞藻礼貌地弯了弯唇。 二人看得痴迷,前方的人虽然在开电瓶车,但注意力完全不在路上。 车在往前开,人的脑袋却在往后伸。 电瓶车与虞藻擦身而过,两个黑黝黝的脑袋跟着偏过头,目光往虞藻身上落。 「砰」的一声因没注意看路,竟直接撞树上了。 惹来一群人的闹笑。 虞藻急忙逃离事故现场。 来到田野边,感受微风吹拂。 粉润精緻的面庞被清凉的风抚摸,虞藻微微眯起眼睛,发出舒适的轻哼。 好舒服。 这是他长大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从小身穿到这里的缘故,他很喜欢这里,也很喜欢他的家乡。 一旁传来「嗡嗡」声响。 虞藻蓦地偏头,附近驶来一座巨大的黄色拖拉机,如同一头巨兽,发出「轰隆隆」的发动机声响,且一步步朝这边靠近。 拖拉机停在眼前。 虞藻看着前方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 他谨慎又戒备地观察四周,刚要找机会逃跑,便听到有人对他打招唿。 「嗨,好巧。」 虞藻愣了愣。 这个人认识他吗? 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从拖拉机驾驶位一跃而下。 他看着虞藻,神色无比紧张。 「你……你忘了我吗?我们见过的。」 「我是周霖。」 第80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三十三) 经过一段时间的打探与观察,周霖确定,他的猜测没错。 可怜的小男生,被一群不怀好意的男人哄骗。其中还包括他的好兄弟。 周霖痛心疾首。 他真没想到,齐煜明竟然是这种人,又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兄弟种下的恶果,就让他帮忙赎罪吧。 周霖决定了,他要拯救这个单纯的小男生。 周霖制定详细的计划表。 他抛弃多年修养,风度全无,像个变态跟踪狂一样,每天戴墨镜帽子,跟在他们身后。 第287页 又各方面找渠道,打听他们最近的动静,生怕错漏一点风声。 后来他得知他们要回老家,他匆忙订下机票,提前回到小男生的老家,熟悉老家环境,再安排一系列的计划。 周霖出生于书香世家,乡村农家小院的生活对他而言,遥远又陌生。 他同父母说,他想去乡下调研,父母十分支持,并联繫了当地村委会,为他提供便利。 凭藉帅气儒雅的外貌与性格,周霖很快与村民打成一片。 同时也打听到,许多有关虞藻的消息。 虞藻在村里是个大名人,因一张过分明丽的脸蛋,村里村外无人不知。 许多大妈大叔,因对周霖印象不错,还给周霖看了虞藻小时候的相片。 虞藻从小就是万人迷,每家孩子、不论男女,都爱和他玩儿。 旧时期相片珍贵,他们只捨得给孩子多拍几张,而这些照片里,大多都有虞藻的身影。 有几张是虞藻眼睛还好时拍的。 他蹲在门口的小圆墩儿上,伸着肉乎乎的小手,跟身前的小鸭子玩。 怀里抱着一个手工缝制的玩偶娃娃,虽不是什么大品牌,但上头花纹图案细心,显然花费了心思。是虞藻的父母一起为他缝的。 虞藻这边岁月静好,另一边的小朋友们大打出手。 周霖纳闷,不解他们为什么打架。问了才知道,原来他们等会要玩过家家。 过家家游戏中,一个常见的角色是爸爸与妈妈,小孩儿都爱模仿大人,等会的游戏便是结婚。 虞藻是他们公认的漂亮新娘,他抱着的玩偶,则是他们的宝宝。 周霖听完后:「……」 这么点儿岁数的小屁孩,就知道为老婆打架。 旁边打得热火朝天,小圆墩儿上的虞藻,一身漂亮清新的小碎花,露出来的小腿和手臂嫩生生的,脸上还有肉嘟嘟的婴儿肥。 抱着小洋娃娃的样子,又乖又可爱。 难怪那么多小孩儿想做他的新郎。 后来,周霖又知晓,虞藻父母出了一场意外,他只能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因自小身体弱,频频生病。 眼睛也是那时候那时候烧坏的。 说到这里,大妈一脸心疼。 周霖的神色微变,心脏抽了一瞬后,泛起密密麻麻的怜惜。 最后愈发坚定决心。 他一定要告诉虞藻真相,将虞藻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 周霖想得十分美好,但真见到虞藻时,神色呆了一瞬。 虞藻的眼睛不似记忆中那般无神、无法聚焦,透着孱弱可怜的病气。 而是明亮璀璨,像掀去一层纱的宝石,绽放耀眼夺目的光彩。 虞藻的眼睛……能看见了吗? 周霖神色微妙。 如果虞藻的眼睛能瞧见,又带着他们回了老家,那是不是说明……虞藻应当是知情的? 还是说,他们又想出新的谎言诓骗虞藻? 虞藻看起来单纯、好哄,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性。 周霖决定试探一番。 看虞藻这样子,估计也对他没印象,他略微失落,不过没关系。 他们可以重新认识。 周霖自我介绍了一番,虞藻点点脑袋,互相交换姓名后,对周霖兴致缺缺的样子。 不过眼尾一直若有若无地往拖拉机身上瞄。 周霖今天帮隔壁腿脚受伤的大叔开拖拉机,回来意外撞见虞藻,和别墅区的相遇一样,意料之外,仿若冥冥之中註定的缘分。 他压下悸动与欢喜,轻声问:「你想坐坐看吗?我正好要把拖拉机开回去,上面视野很高,可以看到远处的自然风景。」 虞藻没坐过拖拉机,他确实有点好奇。 他对任何新鲜事物,都抱有期待与嚮往的心情。 想坐,但又不好意思。 虞藻矜持地揪了揪衣摆,粉白小脸稍微往前伸了伸,腼腆启唇:「真的可以坐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要坐对方的拖拉机。 不太好吧。 却架不住对方的热情邀请。 虞藻似乎很勉强、实际很兴奋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周霖伸出双臂:「来,我扶你上去。」 拖拉机不高,踩着一旁的小梯子就能上去,但周霖还是绅士地伸出手,准备将虞藻扶上去。 虞藻站在周霖的身前,将完整的后背露出。 欣喜又期待地等待,半晌,身后人毫无动静,他侧过头,小幅度眨了眨眼。 「抱歉,我刚刚走神了一下。」周霖低声说,「我现在扶你上去。」 周霖并不是不想搀扶虞藻,而是,虞藻站在他跟前,一双白嫩纤长的腿露出,膝弯透着微微粉红。 衣衫被风吹得、勾勒出细窄腰身,随着下摆摇晃,隐约可以看到一截白皙弧度。 微微偏头时,芙蕖般明丽的面庞,胜过天边色彩秾艷的火烧云。 周霖掌心出了一层细汗。 他看着虞藻的腰身,再看看腿,与饱满圆巧的臀部。 既然要扶虞藻上去,必然会碰到点什么,但虞藻却给他一种,哪儿都不能随便乱碰的感觉。 男生之间,本没有这么多讲究与避讳,但周霖就是觉得,虞藻碰不得。 虞藻等着等着,有点不耐烦。 他抬起一只腿,试探性往小梯子上踩,不过刚刚离地,便有些害怕。 第288页 足底的扶梯并不结实,走得越慢、越是摇晃。 他惊慌失措,急忙伸手抓住一旁的把手,发出一道小小的惊唿。 周霖也是这时候,扣住他的腰身。 掌心下的腰身,那么细一把,绵绵软软。 周霖肌肉僵硬,逼自己挪开目光,反覆警告自己,不能胡思乱想。 他扣着虞藻的腰,将虞藻往上抬,但虞藻害怕,小身板摇摇晃晃,半天上不去。 「踩着梯子上去就好,你能够到座位的坐垫对吧?」 「嗯……」 虞藻努力往上伸臂,扭着细腰,随着抬手举动,衣摆撩上去一点儿,露出大片雪白纤细的腰身。 下陷的两个腰窝,直往周霖眼皮子底下伸。 这样搀扶其实不太方便,但周霖实在感到无从下手,仿佛不管碰哪儿,都很失礼。 最后周霖只能随机应变,偶尔扶着腰、偶尔托着臀,再或是抓着大腿,借力让虞藻上去。 那么瘦一小男孩,腿根却都是肥软白腻的肉,跟脂膏似的,再掌心化开绵密细腻的触感。 格外顺滑,氤氲着细细密密的香。 让周霖想要不顾一切,将脑袋扎进去,仔仔细细嗅个明白。 但周霖没这么做。 他理智尚存,不会做出那么失礼的事。 这太过分了,像个变态。 而这时,虞藻的裤子不知道勾到了什么,随着虞藻往上抬身的举动,裤子也跟着往上跑,几乎卷到大腿根部。 露出部分雪白布料。 周霖已然手脚发麻,不知该怎么办了。 想要挪开目光,多年的教养跟餵了狗似的,此刻烟消云散,他紧紧盯着那块雪白柔软的布料,以及粉粉红红的软肤。 好白…… 好粉。 怎么皮肤这么嫩?只不过被内裤的松紧带绷着,便出现一道嫣红勒痕。 衬得本就白皙的肌肤,跟新雪一样纯净,而这抹干净的色彩,也将那抹勒痕对比得愈发鲜艷刺目。 周霖忘了给虞藻借力,一双手只搀扶着虞藻的腰身,跟痴傻了似的,盯着在眼前不断挪动着的、泛起弧度的画面。 虞藻很努力地想爬上去,但胆子小,每次只敢扭扭腰跟屁股,一点点挪上去。 宽松的小碎花短裤包裹出蜜桃一般的弧度,被一掌可握的腰身对比得,夸张得惹眼。 他好不容易上了扶梯,上半身趴在座椅上。 却因趴在座椅上,裤子上卷得愈发厉害,松紧带也勒得更狠,将那块细嫩的、不见天日的软肤箍出一块鼓出的弧度。 虞藻稍一动弹,便被勒得更紧,委屈地发出一道轻哼。 糜红一道,跟被打了一样,可怜地颤颤。 周霖已然是头晕目眩。 眼前的大腿肉雪白,然而却粉红分红,加上虞藻因不断往上爬、有些焦急,而发出的轻微气喘,就在他的耳边迴荡。 夸张的鼓出正对他的面颊,白花花的腿在眼前摇晃。 浓密的甜香、圆润饱满的弧度。周霖体温燥热,手心出汗,口干舌燥地盯着,软肤在眼前极富有弹性地一盪一盪。 夏日衣料轻薄,周霖不需要刻意闻,也能嗅到阵阵浓密甜香。 越是将脸贴近,那股香气愈发甜稠,像掉进蜜缸一般,四面八方都是甜腻柔软的围绕。 而过近的距离,给他一种错觉。 好似轻轻一拽,就能一探究竟…… 周霖正走神,忽的听见「撕拉」一声。 不知道勾到了什么,竟将虞藻里里外外的裤子全部撕裂。 虞藻懵了懵。 没等周霖反应过来,迎面蒙来破碎的、裹着浓香的碎布料。 透过破碎的布料间,他瞳孔放大,紧紧盯着那抹青涩的浅粉,大气都不敢出。 虞藻感到一缕持续的凉意,他面色涨红,焦急地要下来,却因腰身被箍住,没办法作为。 「你……你放我下来别抓着我的腰了」因羞耻,虞藻急出几分哭腔。 周霖这才如梦初醒般回神,他耳根赤红:「哦、哦……」 焦头烂额之下,周霖听从虞藻,直接松开手。 而虞藻也没有反应过来,没有一点缓冲,隔着破碎的布料,直直地坐了下来。 眼前一切,仿若电影镜头里的慢动作。 周霖似乎察觉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急忙抬起脸去接。 整张脸被埋了个严严实实。 浓郁到让人发昏的甜香,细腻如玉的肌肤。 高挺鼻樑恰好卡在缝隙之间,堵住周霖的唿吸。 密不透风的包裹感,却柔软细腻,周霖可见的肌肤涨红一片,却因窒息,忍不住偏了偏脑袋,并发出一道极重的唿吸。 鼻樑不小心戳了戳,灼热潮湿的唿吸气流,直往里钻。 虞藻双手紧紧抓住驾驶舱座椅的坐垫,迷茫地低下脑袋,发出一声小小呜咽。 …… 虞藻的裤子没办法穿,周霖将衣服裤子脱了给他。 衣服用来当坐垫。周霖不想让虞藻光着屁股坐在拖拉机的坐垫上,总觉得这样亏待了、委屈了虞藻。 有他的衣服垫着,虞藻的屁股还是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 至于裤子,则给虞藻穿。 但周霖的裤子给虞藻太大。 虞藻委屈巴巴地坐在别人的衣服上,细白手指扯着衣摆,尽管捂得很严实,还是能看到部分淡淡的浅粉。 第289页 另一只手勾着一条浅灰色的短裤,他垂头丧气道:「你的裤子,我穿不上……」 「太大了。」 他们体型差那么大,周霖的衣服尺码比虞藻大一个号,虞藻怎么可能穿得下他的裤子。 别的空空荡荡不说,光是腰围这一块,就没有办法。 虞藻只能很费劲地捏着两边,又打了两个结。 不然的话,如果他站起来,估计裤子能直接顺着腿部,掉挂在脚踝。 周霖满脑子都是方才的惊鸿一瞥。 绵软的雪尖儿,像刚出锅的、还会晃荡,富有弹性的可口舒芙蕾。 雪尖顶端还蒙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粉色。 周霖把衣服裤子给了虞藻,自己只穿着一个大裤衩,虞藻怪不好意思的。 虞藻正要谢谢对方的衣服,一偏头,大惊失色:「你怎么流鼻血了?」 周霖这才反应过来,他流了鼻血。 对上一双惊慌关切的眼睛,他忙板正面庞,鼻血流得到处都是,还故作冷静道:「没事、小……小事。我从小就爱流鼻血,过一会儿就好了。」 虞藻狐疑地看过去。 稍微侧过一点儿身,领口自然下落,从宽敞的领口往内伸,似乎能一眼看到底。 周霖神色自若,鼻血却流得愈发兇勐。 怕破坏虞藻心目中的形象,他背过身、不让虞藻看他的糗态,避着虞藻止鼻血。 虞藻看着对方手忙脚乱、却嵴背挺直的背影。 面庞愈发怪异。他寻思着,这人可真奇怪。 周霖用完一包纸巾,才将鼻血整理干净。他深唿吸一口气,刚要偏头与虞藻道歉,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周霖?你把人给我放下来」 是齐煜明。 更准确来说,不只是齐煜明,还有霍斯言他们。 他们突然找不到虞藻,便出来寻找,又顺便帮虞爷爷耕了地、施了肥,骑着个三轮车,上面放着满满当当的新鲜蔬果。 绕了村子一圈,总算找到虞藻。 却发现虞藻在别人的拖拉机上。 拖拉机边上的地面,是破碎的小碎花裤子,以及棉质的内裤。 齐煜明越看,脸色越差,竟然还看到他的好友周霖。 那个同样对虞藻抱有歪心思的周霖。 虞藻困惑地瞄了周霖一眼,他们认识? 周霖面色微变。他的计划来不及展开,似乎就要结束。 他不希望有人破坏他和虞藻的约会,于是面色一沉,对虞藻说:「小藻,你坐稳了。」 话音刚落,「轰隆隆」的咆哮声响起,黄色的巨大拖拉机,像一只庞然大物,缓缓朝前行驶。 虞藻惊讶地睁大眼,自高出往下望。 引擎轰鸣的发动机声响,震动的座椅,他像坐在一个大型玩具中,神采飞扬、面庞明媚,额发被微风吹得向后散去。 田间小路,拖拉机在地面留下排排痕迹。 而后方,几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坐在三轮车上,一边护着刚採摘下来的蔬果,一边催促前方的黑皮男人,似乎让他再骑快一点。 齐煜明勐蹬三轮车追,可惜这是老式三轮车,链子还生锈了,加上后面坐着两个男人,三轮车沉甸甸的,他怎么追都追不上。 「周霖」齐煜明脸色涨红,「你他妈是人吗?」 他真想不到,出生在高知家庭的周霖,会做出这种损事。 偷人老婆的事儿都做出来了 夕阳的余晖间,三轮车努力追赶前方庞大的拖拉机。柔和的色彩与清新的风景,被定格成一副美丽的田园画卷。 「嚓」的一声,相片翻转、缩小,人物重心得到放大。 坐在拖拉机上的漂亮小男生,仰起面庞、迎接色彩斑斓的夕阳。 唇角扬起轻盈的弧度,微微弯起的眉眼之间,恰好落下一处光斑,让这幅画卷跟活了似的,瞬间鲜活起来。 【副本结算中——】 虞藻的耳边传来副本通关的特效声。 【玩家:虞藻】 【最终评定:s级】 【奖励:10000积分】 【哇~好厉害的玩家,您连续三次在副本中获得优异成绩,真是太棒啦】 【叮~温馨提醒,您还没有更改玩家暱称,目前您的用户名为:*zao。若想更换新的用户名,请及时更改哦~】 【註:用户名等于玩家代称,将与玩家一直捆绑。每个玩家仅有一次修改机会,请谨慎修改。】 虞藻回到系统空间时,脑子仍旧懵懵的。 上一秒,他还在拖拉机上吹风,下一秒,副本通关结算。 0926说:【停留时间太长,副本进度一直停滞,所以被强行结算了。】 虞藻眨了眨眼:「可我的进度已经满了呀?」 0926说,他的任务进度已经刷满,这种情况下,可以自由选择结算时间。 这个自由也不是完全自由,需要在合理的时间范围内。 虞藻看了下后台,他大约还能在这个世界停留一周。 0926解释:【跟你没关系。是其他玩家的进度一直停滞。】 【系统认为他们消极游戏,也可能对他们丧失期待,所以提前结束这个副本,清除缓存。】 「哦……」 原来是这样。 不对。其他玩家? 虞藻登时紧张起来。 他一直知道,他遇到的人可能不止是npc,还有与他一样的玩家。 第290页 但他一直刻意忽略这一点,不然的话,在副本里遇到个人,他都要紧张兮兮很久,生怕对方也是玩家。 他在副本里这么坏,万一这些玩家出来后,追杀他怎么办。 这种例子不在少数。 许多玩家在无限世界里没有往来,结仇多数都是在副本里结的。 要么嫌弃同阵营的队友拖后腿,要么觉得对方抢走自己的资源。 像打游戏一样,喷队友、喷对手。 「他们……他们应该不会记得我吧?」虞藻小心翼翼地问,「我每次欺负那么多人,总有一个是玩家吧……如果是的话,那、那我是不是要躲着点?别被他们抓到……」 「不然可能要被一群人轮流打了……」 【……】0926说,【应该不是打。你换个字,可能性更大。】 虞藻没听明白,0926又继续往下说:【如果是普通玩家,进副本后,基本会有记忆,知道自己在完成副本。但对一些顶级玩家而言,他们进入副本后,会被系统强制选择「沉浸模式」。】 【这是为了保护弱小的玩家,也是为了制衡他们。】 顶级玩家,资源、智商、体能皆远超普通玩家,若是他们知晓自己在「完成任务」「进入副本」,那么为了赢,也许会不择手段。 包括残害同身份的玩家。 一些丧心病狂、眼里只有胜负的玩家,做得出这样的事。 为了早点结束游戏,他们速战速决,完全不在乎别的玩家的体验。 当顶级玩家进入副本后,为了照顾其他玩家的游戏体验,更是为了平衡,系统会模煳他们身为玩家的记忆,让他们认为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并为人设注入合理的动机,引导他们完成任务、达到目的。 任务完成后,奖励会更加丰厚。故而也没有顶级玩家会抱怨,又或是不满,反正对他们而言,有没有记忆都没差。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手段都起不了作用。 这就是顶级玩家的副本模式。 【不过他们出副本后,能够自己回顾对局,再决定是否保存记忆。绝大部分,他们都会选择删除,因为他们认为这段回忆没有一点意义,只会浪费大脑空间。】 虞藻对无限世界了解不多。 他只是单纯想做一个小坏蛋,这么一听,他鼻尖皱起,垂头丧气地低下头。 「好吧……」虞藻有些羡慕,「顶级玩家的福利这么好呀。」 又撇撇嘴,「我也没那么羡慕。虽然我没有系统帮忙删除记忆、整理大脑空间,但我可以自己忘记。」 「你看,现在不提第一个副本,我都想不起来具体了。」0926:【我以为你会记得。毕竟那是你第一次被吃奈奈。】 「?」虞藻懵了一瞬,第一时间居然没想起来,吃他的人是谁 他回忆了好久,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面庞瞬间涨红,雪白耳尖红得能滴血,勐地颤颤,「你、你变态啊」 谁会专门记这些事? 虞藻气得睫毛濡湿、抖了好几抖,随后,又一本正经地望着前方虚无方向,咬字清晰道:「0926,我发现你真挺变态的。」 「你们ai都这么变态吗?」 【不知道。】0926淡淡道,【可能只是我吧。】 【副本登出后,你要去默认的登出地点,还是继续待在系统空间内?】 结束完一个副本,系统会给出两个选择。 玩家可以选择在系统默认的登出地点退出世界,也可以继续待在系统空间内,大约等两三个小时,才能自由选择前往地点。 虞藻想了想,道:「默认地点吧。我正好想去买点吃的,我看有人推荐了一家咖啡店,都说里面的小点心很好吃。」 虞藻都这么说了,0926自然照办。 这个时间登出副本的人不多,虞藻刚按下【确定】,第一时间找了个柱子作为掩体,小脸东张西望。 确定周围没什么人蹲他、堵他,他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他多想了。 也是。这些玩家哪有那么小心眼?而且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只是脾气大了点而已。 虞藻虽是这么想的,但还是趴在柱子上看了半天。 纤瘦单薄的小身板贴在柱子,小手扒拉在上头,踮起脚尖,谨慎又警惕地探出半个脑袋。 一双猫眼儿睁得很大,蓬松的黑髮被风吹得散出一团香。 像一只巡视领地的小动物。 这里除了他,连只狗都没有。 虞藻拍拍小胸脯,应当是他杞人忧天。 虞藻正琢磨等会要买什么小蛋糕,慢吞吞转过身,小脸瞬间惨白。 眼前站了一排男人,一二三四五六…… 怎么这么多人? 第81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完) 虞藻被吓得整个人弹了一瞬,眼睛惊恐地睁大。 这幅画面,就像迎面走进黑黢黢的小巷子里,突然跳出来几个人高马大的大汉。 虽然眼前的「大汉」个个样貌俊美、风格各异,但虞藻没空欣赏他们的模样。 他一眼就认出,这些脸熟的面孔,分别属于谁。 其中一个挑染着银白头髮的年轻男人,紧张又急切地上前一步:「老婆……」 「谁他妈是你老婆?」那人被毫不留情地阻挡去路,夹杂冷嘲热讽的声音,「你到底拿的什么人设卡你不知道?你的身份只是他的室友,什么叫室友,你懂吗你?」 第291页 染髮男冷笑:「那你呢?你又算什么?」 那人的脸虞藻没见过,很陌生。虞藻只悄悄与对方对上视线,对方脸蛋瞬间涨红,如同见了初恋情人的毛头小子,眼神飘忽躲闪,心脏怦怦直跳。 语气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他是我们公会副会长的老婆,是我们公会的人,四捨五入一下,我们也是他的人。」 「你也说了这是副本人设,出副本后,人设身份跟你们公会有一毛钱关系?」 「他喊我们会长老公了。」 「也喊我们副会长了。」 「谁没被喊过?我们会长、副会长都被喊过,他们还在一个身体里面,超级加倍。」 虞藻晕了。 他们怎么还吵起来了。 而且吵的都是什么内容啊 「是你老婆吗你就乱叫。」 「搞得是你的一样。」 虞藻背靠着墙壁,他被堵在这根柱子上,一群年轻英俊的男人,像闻着肉骨棒的流浪狗似的,纷纷围涌上来。 眼前的男人们,个个身高直逼一米九,身高腿长、肩膀宽阔,与瘦弱白皙的他,形成鲜明对比。 虞藻听不懂他们说话,但还是怕得双腿瑟瑟发抖。 眼眶也跟着湿润,他吸了吸鼻子,「啪嗒」一声,泪水掉落了下来。 居然被吓哭了。 四周骤然安静下来,方才还吵得不可开交、仿佛随时会打起来的年轻小伙们,个个面色无措、焦急,想上前为他擦眼泪,却又顾忌什么似的,不敢上前。 流利的嘴巴,现在笨得不像话。半晌才憋出一句:「对不起,你、你别,别哭了……」 虽然不知道虞藻为什么哭,但先道歉,准没错。 虞藻刚吸了吸鼻子,便看到有人上前一步。 阳光恰好落在他们之间,借着光亮,他看清对方的容颜,面部轮廓深邃英挺、透着几l分不近人情的冷硬。 声线却是平缓的:「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们太过投入了。一些没有定力的新手确实如此,容易被副本内的人设剧情干扰,分不清副本与现实。我替我公会的成员,向你道歉。」他解释道,「不过,方才一口一个『老婆』的人,并不是我们killer公会的成员。」 一张帕子递了过来。骨骼分明的手掌就在眼前,虞藻垂下眼帘,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对方的脸。 又赶紧把脑袋低下去。 摇摇头,表示他不要。 他哪敢要? 眼前的男人,killer公会会长,便是虞藻在第一个世界里遇到的反派。 权律深。 虞藻对权律深的印象很简单,坏,有钱。就这两点。 非要说的话,再加上0926刚刚帮忙回忆的,第一次吃他那里的人…… 但副本里,终究和现实是不一样的。 副本中,虞藻敢对这些人使小脾气、恨不得骑到脖子上去,那是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是数据生成的,尽管由玩家真人扮演,那也是假的。 遇强则弱的虞藻,小脸蔫蔫巴巴地靠在柱子上,雪白双腿紧紧併拢,小腿肚微妙地打着抖儿。 巴掌大的小脸蒙着一层水汽,红润浅色的唇被抿了又抿,而透出几l分秾艷的色彩。 这么胆小吗? 权律深沉默片刻,试探性朝虞藻走近一步,想将帕子递过去。 虞藻却因这个举动,炸毛一般抬起小脸。 布满潮气的眼睛,似一场不期而遇的暴风雨,打得人措手不及。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给你擦眼泪。」 权律深放轻语调。他又说,「忘了自我介绍,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权律深,在无限世界的代号s,killer公会的会长。」 「我认为你是个很有潜力的新人,你有加公会的想法吗?」 虞藻的神色呆了呆。 他错愕地仰起头,眼睁睁看着权律深一步步靠近,走至他的身前。 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下巴尖、轻轻抬起,眼尾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权律深在为他擦眼泪。 「如果你愿意来我们公会,我会竭尽所能,给你最好的待遇。」 虞藻:「加……加公会?」 他神色语气讷讷,仍旧有几l分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 虞藻根本没想过加公会。 在他的理解范围内,公会都是一些很厉害、很高级的玩家才会有的。 虽然他也觉得他很厉害,但还没到可以加公会的厉害。 待遇太好,反而让虞藻产生警惕。 他确定,他只是一个新人,killer为什么给他这么好的待遇? 难道有什么阴谋?不会是杀猪盘吧…… 一旁,传来儒雅的男声:「如果要加公会,no.1也是不错的选择。」 虞藻循声望去。 一个男人停下脚步,高挺鼻樑架着细边眼镜,透出学者般的温和气息。 「你好,我是no.1公会的会长,很高兴与你见面。」叶时臻朝他轻轻扯了扯唇,「我没有代号,你可以叫我叶时臻,也可以按照第一个世界里的称唿喊我。」 同样是killer公会的原谨,低声开口:「我是原谨,代号j,killer的副会长。如果你愿意来killer,我们会给出足够诚意。」 「顶尖的资源优先给你。还有独立的办公室、休息室,就在我隔壁。」 第292页 染着头髮的年轻男人一脸烦躁:「你开什么玩笑?办公室放你隔壁,你怎么都不收收你那龌龊骯脏的内心。」 原谨冷嗤一声:「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只是单纯觉得,我们的房间靠得近,方便讨论副本战术、提升专业水平。」 「小藻,你别听他们的。整个无限世界就killer最装逼,killer公会外号字母公会,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公会。」楚熙为公会正名:「首先,那只是我们公会的外号名,其次,之所以外号字母公会,只是因为我们公会内成员都以字母为代称。并不是因为涩情。相反,我们公会内成员私生活健康,每年都会进行照常体检……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们公会成员都是处男。」 他看向虞藻,「可以开放一下添加好友的权限吗?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我们公会成员的体检报告发给你。」 「包括是处男的证明。」 虞藻:「……」 这怎么证明啊?? 叶时臻不动声色插话:「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公会也能给。好巧,我们公会成员,也都是处男。」 他温柔地看向虞藻,眼底带着包容与溺爱,如同还在副本中、是虞藻的哥哥一般。他轻声说,「小藻,可以交换下联繫方式吗?你设置了禁止所有人添加,我没办法加你。」 「小藻,你别听他骗。」 「no.1又是所有公会中最内卷、最教条主义的公会……」年轻男人顿了顿,因紧张有些结巴,开始毛遂自荐,「你、你考虑下我们信徒公会……」 「我们公会都是男高中生,也都是处男,你年纪也不大,我们年轻人肯定聊得来……」 「我们、我们平时除了上分就是上分,你要是来我们公会,你什么都不需要干……我们干,你躺好就行。」 楚熙皱眉:「请不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真的很没教养。」 几l道微妙的、带着几l分责怪的目光望来。 虞藻也倏地睁大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高高抬起,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恶魔被看得心跳加速,整个人跟傻了一样愣在那里。 信徒公会成员着急解释:「不是那种躺,我们不是说要一起那个你的意思,是……是带你躺赢的意思。」 楚熙:「好了,别吵了,大家冷静一下。」 no.1公会副会长,迟星格冷笑:「你继续装。当初他就是被你这副无辜嘴脸给骗了。」 killer公会副会长,楚熙:「我从来没有骗过他。我只是太担心小藻了,如果这都是我的错,那我承认。」 「你又在这里装什么装?你拿的什么人设卡,你不清楚吗?」信徒公会会长,恶魔冷嘲热讽道,「你真的噁心。堂堂killer公会副会长,居然抢先当小三。」 楚熙淡淡反问:「都是小三,还比个高低,搞笑。」 「而且,你能不能别总跟狗一样乱吠。在副本里就是,每天遛狗还不够,现在还要跟狗一样吗?」 恶魔,在副本中即是一直遛狗的齐煜明。 他年纪轻,又是最中一最热血的年纪,哪里受得了激?刚要反驳,一旁又传来打圆场的声音。 权律深帮虞藻擦完泪水,捧起他的脸:「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不用听他们的,也不要被他们干扰,你有选择的权利。」 手指轻轻抚摸眼尾,权律深低声哄着,「你放心,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尊重你。」 如果被拒绝,之后继续死缠烂打就是。 权律深来得比较早,也抢到先机,最先擦了虞藻的眼泪。 虞藻忙往权律深怀里缩、躲,怯生生露出半张湿红的小脸蛋,以及一双泪水尚存的眼睛。 眼前一群男人,虽然样貌熟悉,但……但副本里,怎么能跟副本外相提并论? 他一个都不想选。 也不想加奇奇怪怪的公会。 更不想躺。 虽然躺赢确实很舒服…… 湿润柔软的、轻飘飘的一眼,没什么力道,却能将人的内心看化。 恶魔:「行啊,到时候没被选择的记得滚远点。」 又不阴不阳道,「你是正宫吗?摆这么大架子。别到时候被拒绝了,又耍一些小手段。」 权律深:「我看着很闲吗?」 恶魔:「那你别缠着他了。」 「你是以什么身份警告我的?」 权律深随意地投来一眼,视线带着久居上位的睥睨感。 然而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神,薄薄的唇角讥诮,「在副本假装小藻的老公,就真把自己当成他老公了?」 被戳中心事的男高中生,面庞瞬间涨红。 「谁,谁想当他老公。」恶魔语无伦次,都开始不利索了。他盯着虞藻的脸,很认真道,「小藻,我、我只是觉得你很有实力,想……想跟你做朋友而已。」 「你别听他乱说。」 耳根赤红、语气结巴,眼睛却跟大狗一样盯着虞藻,闪烁痴迷期待的光芒。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跟看到肉骨棒的大狗一样,控制不住流哈喇子,还说自己嘴巴不馋,只是看看。 没有一点说服力。 虞藻如今只贴着权律深,试图借着权律深高大的身躯,把自己藏起来。 好躲过这尴尬又突然的一幕。 挺阔笔直的西装裤之间,隐约透出一双雪白双腿。 第293页 镜片后的目光,缓缓落在攀着男人手臂的细白手指。 叶时臻眸光微顿,心头涌上极其烦躁的感觉,却在看到那张仍显得胆怯、泪意仍存的面庞,所有不快烟消云散。 他无声嘆了口气。 「先别站在这里了,大概十分钟后,新一批玩家会在这里登出。」他道,「附近有一家咖啡店很会做甜品,小藻,我们去那里坐坐,吃吃甜品,再决定加哪个公会好不好?」 …… 无限世界有一家比较出名的咖啡厅。 老闆醉心研究新品,很少进副本厮杀,也幸好平时生意不错,店内流水能够维持日常开销。 风铃连续发出声响,门被推开,进来一波又一波的人。 老闆抬头望去,乌泱泱一排人接连进入咖啡厅内,跟一群男模似的,模样出挑、身高腿长,放哪儿都是一道抢眼风景。 可当他目光偏挪、望见一抹纤细单薄的身影后,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惊艷。 漂亮的小男孩,明显是众人追捧的存在。 从他进门到入座的这段路,有人帮他开门、一路护送,竟还有「保镖」似的人帮他开道。 「坐这里,可以吗?靠窗,风景好。」叶时臻挑了个位置,绅士地问。 虞藻悄悄抬眼看了下叶时臻,见叶时臻与记忆中的样子一样,稍微放松了许些。 他点点脑袋,很小声地说「好」。 又说了句「谢谢」。 「小藻真有礼貌。」叶时臻弯过身,揉了揉虞藻的脑袋。 他刚刚差点又要脱口而出,甜食吃太多不好。也幸好他忍住了,否则,虞藻肯定又要嫌他啰嗦。 说不定一气之下,转身加了别人公会,再也不认他这个哥哥了。 非要说的话,第一个世界中,虞藻是比较依赖叶时臻的。 毕竟有养兄这层关系在。 原谨在一旁看得吃味,他单手抱臂,不带什么情绪道:「堂堂no.1公会会长,居然这么闲吗,跟在一个男人屁股后面转。」 同样是no.1公会的迟星格,压了压锋利的眉骨,「啧」了一声,语气同样不善:「说的还真挺像一回事,你最好没有每天添加他的好友,再在论坛搜索一万遍他的名字,威胁你的主系统联繫对方的系统。」 楚熙:「你有吗?你说的这么详细,看来是有了。好可怕,居然背地里一直搜人名字,你是变态偷窥狂吗?」 「小藻,你被这样的疯子缠上,我真的好心疼你。」 信徒公会副会长,也就是一直沉默的幽灵,会长恶魔的双胞胎弟弟。不冷不热地插话:「教训人之前,你先看看自己是什么样。他都不需要勾手指,哪怕只是远远看你一眼,都能让你迫不及待摇尾巴以表忠心吧。」 虞藻:「……」 又来。 他本来还挺害怕的,这群男人看起来身强力壮,给他邦邦两拳就能送他上西天。 眼前熟悉的一幕,让他瞬间无语。 从第一个世界开始,就是这几l个人,每天争风吃醋、阴阳怪气,再不着痕迹地说对方坏话,表明自己的忠心立场。 真的有够幼稚。 虞藻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好吵的。 眉眼间露出的许些不耐烦,让他们瞬间闭上嘴巴,不敢再继续争风吃醋。 他们真有些怕了。 这次堵人,确实心急莽撞。 但也没办法。 好不容易再次遇到,他们真的不想错过。 之前,尽管他们是无限世界的顶级玩家,但就是没办法联繫上对方,哪怕用尽各种手段。 这次,就算不能哄对方加入公会,也要得到对方的联繫方式。 当然,要是能待在一个公会,那就最好了。 他们回忆着,公会规章制度里,应该没有禁止办公室恋爱这一条吧? 叶时臻及时出现,递出一个菜单:「小藻,先点单。」 虞藻哪有心情点单? 他郁闷又蔫吧地低下头,再好吃的美食,对他而言,也失去了吸引力。 到底怎么样才能脱身呢? 「这个、这个……」 虞藻随便指了指菜单。待菜单收走后,绞着手指,细声细气道,「我想……想……」 「想什么?」权律深拿着菜单,「再加几l个?」 刚刚虞藻点的确实有点少了。 虞藻抿了抿臌胀的唇瓣,面颊忽的变得绯红。 他的头低得更低,像小鹌鹑一样,「我想上厕所……」 …… 论坛热帖:【卧槽这是什么情况?三个顶级公会被集体放鸽子?世界大战了?】 一楼:救命,到底谁知道内情啊?我今天出了副本,打算去附近咖啡店买个蛋糕,结果恰好看到几l大公会聚集在一起,表情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嗯。。温顺?好吧,舔狗。是真的很舔。后来我才看到,他们簇拥着一个小男生,蛙趣我的天,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真不是我吹,要是无限世界有颜值排行榜,他的脸蛋绝对排名第一远远领先第一 一楼:拉回正题。这小男生不知道什么来头,几l个公会的大佬(那几l个常年见不着人的大佬们都在)跟僕人一样在他左右,帮他开门、开道,在他坐在位置上时,还脱了外套给他当屁垫。。。真的别离谱。你们懂吗,一个漂漂亮亮的小男生,白的能发光,被一群黑皮体育生黄毛非主流冷脸学霸精英男围在小角落里……眼泪要从嘴巴里流出来了。他到底是谁啊?急 第294页 ——我闻到了瓜的味道。 ——有没有知情人士?速来,来个省流版。 ——这件事说来话长,没办法省流。 ——那就来个不省流版本的急,蹲坑等瓜中…… ——我也看到了,又是那个小男孩真的比之前的高煳照片美很多啊像我的天使我的缪斯我命中注定的老婆,我恨我为什么没有长出来…… ——作证一下,真的好美……有一说一,那些顶级玩家个个长得不差。但是被他一衬托,嗯,怎么说呢,像他的保镖。。。 ——我老婆的美无需多言,舔就完事了,管你是不是顶级玩家。 ——这帖子这么多回復了,都没人给个说法吗?好吧,那我来说点我知道的吧。 ——大家都知道直播权限很贵对吧,需要花很多积分买,还不能保存,是有钱人的消遣。高级玩家的直播间权限很贵,顶级玩家的更贵。唉又是我。。一个顶级玩家们的忠实技术粉,我又付费购买他们直播间的权限了。 ——经过上次意外,我想,他们沉淀了这么久,总该调理好了吧。。所以我选了个比较沉稳老练的玩家(公认的高岭之花,我就不说名字了)。结果直播一开始,我真他妈人傻了。 ——这个顶级玩家是公认的沉默寡言、冷漠,人狠话不多,年纪轻轻直接当上管理层,精通解密与打斗副本,一切轻松拿下。喝喝,而在这个副本里,他跟老牛一样,伺候人家清纯漂亮的小男生,将伺候小男生的活,一切拿下。 ——…………??? ——沉默寡言,高岭之花,人狠话不多,年纪轻轻当上管理层…………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1。是不是字母公会的c啊?他最近刚升职,也就他了。 ——不是他。大家别解码,不然这个帖子又没了。 ——不过有一说一,这个小男生真的好漂亮,看得我都心动了。我忘了我是来学技术的,每天茶不思饭不想,守在直播间前看他。而且还是以顶级玩家(接下来代称老牛吧,不然怕你们乱解码被删帖)的视角。 ——我每天从老牛照顾小男生的视角看小男生,我不像在看技术型直播间,而是在玩一款养成小游戏,我从小养成我的老婆。看着老牛把我老婆养得白白嫩嫩,我心里软软的,牛牛也热热的。 ——我每天睁开眼就是看老婆,给老婆洗脸脸、擦手手,然后去地里干活,回来再抱着老婆睡觉,亲亲嘬嘬,这日子真的美极了。 ——我真的好幸福。 ——? ——怎么就你老婆了。 ——我晕……你小子真是连吃带喝的,一点都不落啊。 ——好痴汉。。真的好痴汉,受不了了。迎面而来的痴汉舔狗气息,好可怜的小男生,居然被人背地里这么yy,说不定沖了不止一回……呵呵呵呵,来我怀里,我保护你(露出八块腹肌) ——后来我带我老婆去城市里看眼睛,他是个小可怜,眼睛看不见。接下来的发展,我真的忍无可忍。合租室友、我的上司,我以为的好人,都对我老婆有所图谋。我真想杀了我那狗币上司,居然拿我的工作逼我老婆……我可怜单纯的老婆,为了保住我的工作,只能………… ——……?啊?这真是能播出来的吗。 ——人妻*&出轨¥#上司*&a?vi…… ——小妻子,你也不想你丈夫失去这份工作吧?接下来,请你自己掰开。 ——楼上你们真的够了。。 ——求你了。。告诉我这到底是哪个顶级玩家的直播间,我一定攒钱去看。 ——不过也不对啊,就算我去看了,也不一定能看到zao。我只能祈祷,zao能不能快点升级t-t,老婆老婆,我只想把我的钱给你………… ——zao现在的权限还不够吧?只有过了一定的关卡,才能打开直播间。 ——迫不及待看我老婆开直播玩弄这群天之骄子了。 ——楼主人呢?跪求后续【打赏1000积分】 ——再后来。。我老婆唉,还是被坏男人骗了。不过不怪他,套用一下某顶级玩家的话来说就是,怪这些男人太坏。要不是这些男人太坏,他就不会受到哄骗。 ——不过接下来才是重点,也是最抓马的情节。老牛被刀了,是真的人没了,然后这群疯狗跟闻着味儿了似的,疯狂吻(?)了上来……主动当其替身。 ——偷穿老牛的衣服,用老牛的洗衣液,模仿老牛的声线,还假装自己是老牛,每天和我老婆钻一个被窝。他们还排了一个班,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我是真没想到,无限世界的顶级玩家,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有一个xx更是炸裂。他说他是一个完美主义,所以当替身也要尽善尽美。为了当一个完美的替身,他要改名整容,让自己彻底改头换面,成为小美人的老公。 ——?这。 ——虽然我知道你恋爱脑,但你别这么恋爱脑……感觉有点疯魔了。 ——好可怕啊,我老婆被这样的男人盯上……要是真被搞到手,岂不是被吃得乱喷&……% ——真不愧是顶级玩家,当舔狗也是顶级的。【小丑.jpg】 ——无能的丈夫却拥有一个貌美的妻子,天选的被ntr圣体啊。 ——感谢老牛送来的老婆,老婆很甜。 ——看到后面,我都要忘了这是一个等级比较高的副本了,真把我看笑了。几l个顶玩都在敌对阵营,每个人怎么说呢,基本都是血海深仇、你死我活的那种。我点开直播间前还很紧张,生怕我跟不上这么快的节奏。结果,这一群顶玩为了装小美人的老公,化干戈为玉帛,什么仇恨都放下了,甘愿当小妾,洗手作羹汤。。 第295页 ——笑鼠。 ——原来人在无语到极致的时候,真的会笑。 ——卧槽你们发现了吗?zao他的暱称更新了原来是这个藻吗?我以为是早安的早 ——早安,我的藻藻老婆。【亲亲333嘴一个jpg。】 ——好可爱……好可爱的名字,设了设了。 ——?楼上拖走。一个名字都能设,赶紧去医院看看。 ——他妈的,楼主勾起了我的回忆,我真忍不住了。我也付费看了这个直播,我他妈全程狂笑不止。有个商战老哥更搞笑,拿的是商战剧本,玩成了深宅大院的合租房房斗剧本。每天和别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看着老婆和别的男人腻歪,一边说他不安分,一边又庆幸,幸好老婆不安分,不然轮迴都轮不到跟他出轨……… ——不就是偷个情,自觉排队,不要太让我老婆为难了。 ——藻藻老婆:我不出轨轮得到你? ——我当时就在咖啡厅附近,我终于知道他们的对话为什么那么奇怪了。什么「他老公死了我有什么办法」「我不是小三」「我当小三也是被逼的」。现在我悟了 ——原来他们在真老公死后,假扮藻藻老婆的老公,现在登出游戏,倒是开始互相扯头花大骂对方小三……有几l个人入戏太深,居然还喊小藻老婆,我的小藻老婆当时脸都红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看得我都怜爱了。 ——这群哥是不是太入迷了。。 ——怜爱了,好可怜的小美人……怎么被这样一群颠公缠上。副本里拿到个人设卡,装老公上瘾,还真以为自己是小藻老公了。 ——明明我才是他老公。 ——?我才是。谢谢。 ——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演的,结果他们是认真的。。好像每个人都很真情实感地以为自己才是正牌老公。 ——啊?真的假的,认真的??滤镜碎一地,字母公会不是最高冷了吗。。 ——字母公会那群爱艹高冷人设的的那群人,真给我逗笑了。这次就他们最舔。 ——他们的高冷是对外的,对老婆,那叫一个火热热,牛牛硬梆梆。 ——我他妈啊啊啊啊,你们让我回忆起了那一幕。。。为什么老牛福利那么好啊?虽然后面这群男嘉宾福利也不错,吃吃喝喝一个不落下,但是他妈的。。怎么能这么对我老婆,捏捏都肿了,没一天是好的,我真心疼了。 ——???这看不到的吧???直播间现在可以这么大尺度了? ——看不到。但我能通过我老婆的态度,以及那群狗男人的态度猜到,老婆捏捏都被吃大了。。。只能穿小吊带裙的他,居然还被人掀起裙子吃,呵呵呵呵,太畜生了。 ——心疼……心疼……泪水从牛牛里流出来了,嘿嘿嘿嘿,藻藻老婆的小捏捏。 ——嘬一个,嘬一个。这边嘬一个,那边抓一个,嘿嘿嘿嘿………… ——啊啊啊我想了好多次还是好搞笑啊,越想越他妈的搞笑。 ——我藻藻老婆专注过副本,封心锁爱片叶不沾身,结果这群男的个个上头入戏太深,把自己代入老公角色……呵呵呵,想得美,排队去吧。【鄙视jpg】 ——这个副本名又为: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第82章 游戏小主播(一) 「叮」。 下课铃声响起。 早课,又连上两节,好不容易迎来休息时间,教室里学生纷纷起身活动筋骨。 有的趴下睡觉、有的去便利店买早点,也有的待在原地摆弄手机,又或是发呆。 教室开足了冷气,今天天气很好,除了角落外的窗帘皆大大敞开,室内明亮通透。 后排有人处在一片阴影之中,想去拉窗帘,看到角落后排、靠近窗帘位置的男同学。 他对这个男同学没太多印象。 半个学期下来,对方如同透明人一般,每天一声不吭、抱着书本来上课,到点就走。 厚重的刘海盖住眉眼,呆板笨拙的黑框眼镜架在鼻樑。 总是低头、躲在角落,看起来很奇怪。 大学氛围包容开放、接受能力强,但当这种怪人成为自己的同学,又与自己待在一个教室。 许多人虽不会刻意歧视,但多少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早远离的想法。 想拉窗帘的男同学,还是放弃了。 不过待他离开时,忽的脚步顿下,鼻翼翕动,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又缓缓偏头,目光落在角落里低头的男生身上。 是他身上的味道吗?怎么这么香…… 想确定什么一般,再次耸动鼻尖,自以为很隐晦地闻。 没等男同学细闻,角落里的小男生抬起一截手臂,偏头去闻自己的手腕。 一截尖细白皙的下巴尖,以及若有若无的粉白腮肉,透过乌髮之间,撞进观者眼底。 小男生心思敏感,尽管男同学只是靠近闻了闻,都会让他误会,误会对方嫌弃他身上有怪味。 角落冷气吹不到多少,故而没人愿意坐在这里,只有他。 被热得泛粉的小巧鼻尖,抵住细腻雪白的手腕内侧,缓慢地嗅。 除了洗衣液的味道,他什么都闻不到。 「是、是香的……很香」男同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脸红,只是焦急地解释,「特别特别香。」 语气严肃又认真,一本正经的态度,让不少人将目光望到角落。 第296页 小男生还是没说话。他半天不搭理男同学,男同学只能失落地回到座位上。 又若有所思地望了过来。 社恐……吗? 低垂脑袋,独身坐在角落里的虞藻,语气骄傲又得意。 「我演得是不是很像?」 0926:【很像。】 这个世界里的虞藻,人设有些复杂。 这是个综合型副本。 世界背景:因为学校系统意外,不同学院的四个人分在一个宿舍。其中,体育学院的院草,景野;商学院的院草,柯楚凡;艺术学院的院草,裴逸; 以及是小炮灰+背景板的,虞藻。 【除你之外,你们宿舍所有人都是京大的风云人物、天之骄子。你是一个好吃懒做的阴郁炮灰,因为是同性恋,所以格外敏感自卑,每天低头戴黑框眼镜,不希望引起他人注意力。】 【三个室友日常忙碌,基本不回宿舍,你们原本相安无事。但你内心阴暗,嫉妒这些高富帅们可以轻而易举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而且你总觉得他们看不起你,一定在背地里笑话你……你决定,你要噁心他们,让他们也不痛快。】 0926说:【这个世界不需要你破坏主角们之间的感情,因为你出现在感情线开始之前。他们三个在三本直掰弯校园文里,而每个直掰弯校园文,都会有这样的情节。】 虞藻想了想,道:「恐同吗?」 【没错。每个直掰弯小说,主角攻总是恐同。】0926补充道,【但他们也不是最开始就恐同。每个主角攻,在没发现自己喜欢男生时,因被同性恋恶意骚扰过,逐渐开始厌恶这个群体。】 【而你,就是骚扰他们的gay。】 「?」虞藻睁大眼睛,惊讶道,「我是gay?」 【嗯。】0926说,【你是gay。】 「好吧,原来我是gay」 虞藻差点漏了这个关键。他刚身穿过来不久,一些前景提要还没有背住。 幸好0926又帮他復盘了一遍。像接到一个极其严峻的任务,神色严肃,「继续吧」 【你意外听说,隔壁学院有个男同学被擦边主播圈了二十万,结果对方男扮女装。男同学被骗身骗心,还被骗了luo照,成为论坛笑柄。】 【这给你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原来擦边主播这么赚钱?原来有钱人这么捨得花钱?这么好骗?逐渐的,你有了新的想法……】 【你接触到直播行业,起初,你只是想靠打游戏赚钱,但你技术一般,打得差劲、流水很差。一次pk中,你被擦边型主播虐得体无完肤,对方直播间满屏打赏诱惑着你,一步步堕落……】 【于是,你开始在直播平台搞擦边。但你又怕被同学校的人认出来,于是买了假髮、小裙子,假装自己是个清纯小女孩,同时和多个榜一大哥「谈」恋爱。】 【当对方提到你们在恋爱时,你装作很意外——「我以为我们只是朋友,我一直把你当哥哥」。】 【你赚了点小钱,这让你愈发想要报復那些「看不起」你的富二代室友。你知道他们不是同性恋,故意纠缠他们,知道他们讨厌娇气不讲卫生的人,于是每天乱丢臭袜子……】 虞藻皱眉:「我的袜子不臭,我每天都会洗,洗得很认真。」 【抱歉,是我不够严谨。是香袜子。】0926纠正道,【你每天乱丢香袜子,有时候很恶意地、往他们床头挂内裤,他们忍无可忍地质问,你暗送秋波、给出暗示……他们因你开始恐同。】 【但这还不够。你的胆子越来越肥,你有意识让你的室友们搜到你的直播间(他们并没有认出你),你勾引他们、钓他们、和他们网恋。居然还大着胆子跟他们线下见面,目的是骗点他们的瑟瑟照片,发布到网上,让他们身败名裂……可惜他们没有上当。相反,他们跟你网恋奔现后,发现你是男孩子,从此留下心理阴影。】 【再后来,你翻车了。】 【你的所有恶行被曝光,包括你假装清纯小女孩搞擦边直播,包括你脚踏多条船钓榜一金主,也包括你私发给榜一大哥们的一些瑟瑟照片……你先一步身败名裂、声名狼藉、社会性死亡。】 而这时,虞藻也能功成身退。 三个天之骄子室友们,因他的一系列骚操作,恐同得彻底。 他们恐同的名声远扬,再后来,遇到另一个主角时。 因「恐同」这件事,闹出一件又一件的误会,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拉扯。虞藻小脸肃然,拳头紧握。 「这个世界难度好高。」 这是虞藻的第四个世界,过了新手副本、越到之后,他排到的副本也会越来越难。 高难度代表着高回报。 意味他得到的积分,也会更多。 0926:【慢慢来,不着急。这个副本没有灵异元素,也是法治社会,很安全。】 虞藻「嗯」了一声,素白的小手托着面颊,将腮肉挤出绵软一团。 认真思索对策。 「柯楚凡,有人找。」后门的门被敲了敲,前排座位一年轻男人起身,朝后走过。 在经过虞藻时,虞藻将头埋得更低。 这是他其中一个富二代室友,柯楚凡。 不过他们没怎么打过照面,四人寝内,只有虞藻每天住宿舍,剩下几个人每天忙这忙那。 只有偶尔回来放个东西。 四人寝被虞藻住成单人寝,一个人舒服是舒服,但不太方便做任务。 第297页 这个世界的进度算法不同,他需要给三个直男室友制造心理阴影,达到恐同的目的。 所以要不断作死、骚操作,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虞藻能猜到他们不愿回宿舍的理由。 大概率是,在他进入副本之前,系统模拟出的数据,已经让三个富二代认为,他是个奇葩。 过长额发遮挡下的一双水润眼睛,如今布满忧愁。 见面次数屈指可数,那他该怎么刷任务? 虞藻分别查看三个室友的吸引值。 柯楚凡:0/100 裴逸:0/100 景野:0/100 虞藻:「……」 0926:【前期可以按照剧情进行。】 【新剧情来了。】 【在这节选修课上,你和商学院的柯楚凡遇见,课间,你看到他桌上有一个精美礼盒,看起来价值不菲。心理阴暗、嫉妒心重的你,想过去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恰好被柯楚凡撞见。】 这个任务本身很简单。 虞藻只需要趁柯楚凡出教室,去柯楚凡的位置周围,探头看一眼桌面即可。 只需要恰好被柯楚凡撞见,他鬼鬼祟祟的一幕,留下极差的印象。 每个直男恐同,都需要经歷一段噁心人的过程。 虞藻的主要任务,就是制造这段噁心人的经歷。 两节课后的课件有十五分钟,教室人不多,剩下来的基本趴在桌面上补觉。 虞藻东张西望片刻,后门传来散漫的谈话声响。 他们说的是粤语。 距离远,虞藻听不清,就算凑近了,他也只能听懂部分关键词。 好像是教授在问柯楚凡什么时候回香港?还是什么交流项目? 虞藻不确定。 柯楚凡身上穿个简单的衬衫,领口开了,露出锁骨附近的银链,吊坠为一枚硬币。 面对长者的询问,他很随意地靠在那儿、插着兜,很长的一双腿,下颌微微抬起、唇角含笑的模样,透出几分英俊倜傥。 虞藻悄悄收回目光,他们应该还要谈几分钟。 等他现在去柯楚凡的座位附近转悠,再停留片刻,柯楚凡应该能恰好回来,撞见这一幕。 虞藻慢吞吞起身,心脏怦怦直跳。 在教室里、光天化日的情况下,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对胆小的他而言,实在太过刺激。 又有点兴奋。 他第一次做这种坏事。 戴着死板黑框眼镜的、仿佛书呆子的纤瘦男生,缓缓从座位上离开、前行,来到较前排的位置。 柯楚凡的人缘好,又因家世缘故,不少人上赶着巴结他,拥趸者众多,左右不缺小弟。 他的位置在中间,而里面的位置,某小弟趴在手臂间睡觉。 精美的礼盒摆放在桌上,与虫蛀了的桌面形成鲜明对比。 虞藻偏头再往门口看上一眼,这个角度望不见后门,更听不清外头的对话。 他做贼心虚,手心沁了一层细汗,因过分紧张,舔了舔臌胀饱满的唇瓣,唿吸不自觉放得更轻…… 跟猫儿似的凑近、再凑近。 直至来到柯楚凡座位前方。 才不着痕迹舒了一口气。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露出鬼鬼祟祟的模样,再被柯楚凡撞见。 以为他是个变态。 虞藻干过不少坏事,让别人觉得他是变态的坏事,还是头一遭做。 他紧张又忐忑,没忍住再舔了舔唇瓣。 自唇缝间呵出的甜香,朝四周扩散开来。 也让补觉小憩的同学,有了甦醒的痕迹。 什么味道? 怎么这么香? 男同学鼻翼翕动,寻找香味来源方向,他抬起头,眼神还是迷茫的。 没注意附近有人,双臂舒展、伸了个懒腰。 敏感的腰身被猝不及防碰了碰,虞藻神色迷惘。 他被突然摸了把,还是腰身这样的位置,他控制不住,发出一道声若细蚊的惊唿。 四面八方的目光注视过来,阴暗又敏感的他,第一反应是跑,却被原地绊了绊。 摔趴在桌子上。 上身几乎伏趴在桌面上,柔韧的腰身拉出夸张的弧度,空调冷气吹拂流动,将不小心露出的一小截细腰,吹得汗毛竖起、微微打着抖儿。 纤白颤抖的手指,试着将自己撑起,却不小心打翻了桌面的礼盒盖子,露出一只精美的腕錶。 教室人不多,却因这个动静,仅有的几个人,都将目光望了过来。 神色恍然地,落在那截过分纤细的腰身,以及如玉般的指尖上。 「这是谁啊?」 「好细的腰……好白。」 窃窃私语的声响,又混入一道异常清晰的声音:「柯楚凡?」 有人这么喊。 柯楚凡回来了吗? 虞藻赶忙撑着桌面起身,却因抬头的举动,厚重老实的黑框眼镜掉落在地。 有些长的额发向后散落开来,如同舞台聚光灯那般,让所有人看清他的脸。 一旁的人本来要道歉,可在看到这一幕,瞳孔放大、目光呆滞。 近乎痴傻地盯着虞藻的脸。 讲台上整理ppt的学委,教室里正在打盹儿的、包括已经解决完早餐、正推门而入的学生们,都看了过来。 表情与他有些类似,不过更加夸张。 第298页 过道,柯楚凡的脚步停下。 总是低头、不让别人看到自己脸的怪人,拥有一张极其清丽秀气的脸蛋,没有任何让人不适的阴郁气质,反而纯然得过分。 有些长的黑髮,凌乱散落在两鬓,神色惊慌、澄澈的眼底蒙着一层水光,像受惊那般,眼睫高高抬起。 尤其是那双眼睛,纯粹剔透的乌黑,像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宝石。 教室长时间无声,男男女女们看呆了眼,又似乎有人举起手机偷拍。 伸懒腰碰到虞藻腰身的男同学,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过依然是讷讷的:「你、你好漂亮……」 虞藻面色微变,他居然把脸露出来了 身为一个阴暗敏感的炮灰,应当时时刻刻把自己藏在角落里。 虞藻抿了抿唇,神色愈发惊慌,他赶忙低下头,同时弯下腰,捡起地面的黑框眼镜。 幸好,没坏。 他背对柯楚凡弯下腰身,一双腿雪白匀称,膝弯透着淡淡粉红,併拢膝盖间微微颤抖,漾出许些美妙弧度。 短裤下摆自然向上捲起,露出一半若隐若现的小红痣。 虞藻赶忙将眼镜戴好,厚重刘海盖住面庞,低头缩着肩膀的样子,又成了那个懦弱阴郁的炮灰。 没有道歉,更没有说一句话,他抿了抿唇瓣,匆匆回到角落,属于自己的位置。 抱着书本的他,看不见全脸,只能望见一小截被阳光照得、几近透明的下巴尖。 无人注意的位置,却成了全场焦点。 尽管预备铃响起,虞藻还是能听见周围议论的声响。 像苍蝇蚊子的嗡鸣,也像夜深人静时、在角落吱哇乱叫的老鼠声,看不见具体,但就是能清晰听到。 唇瓣被抿得更紧,虞藻握紧拳头,一脸隐忍、阴郁的模样。 心里却乐开了花,他忙得意道:「我是不是演得很好?大家都被我骗了」 「我把他的东西弄翻,不道歉就走,他肯定觉得我特别没有素质特别奇怪……」不过,他又小声嘀咕,「但吸引值怎么没涨呢?」 【真棒。】0926夸赞道,【也许要过一会。现在柯楚凡刚进教室,还没搞清楚状况,等他了解事情经过,情绪就会变化。】 【吸引值也就涨了。】虞藻:「嗯嗯。」 他点点头,确实,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虞藻知道他们在讨论他,却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这是谁?哪个班的?」 这门课是混专业的大课,几个学院的人在一个班,眼生很正常。 「但都半个学期了,这到底谁啊?怎么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居然长了这样一张脸。」 说话断断续续,勉强能够拼凑成成型的话。 他们频频回头看。 虽然依然是黑框眼镜、厚重刘海,但他的一举一动,都像变了风味,变得极其有吸引力。 他们仍然记得方才那明艷动人的五官。 实在让人难以忘怀。 …… 柯楚凡回到位置上,大概了解事情经过。 结束完打盹的男生,一脸懊恼:「我突然伸懒腰,手碰到他的腰,似乎还挺重的……都怪我,要不是我,他也不会被吓到。」 「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腰打伤……」 柯楚凡:「……」 太夸张了,真的。 伸个懒腰能把腰打伤?那得是什么腰?泡沫做的吗? 不过……他回忆起那截腰身。 的确纤细脆弱。 一旁的女生指责道:「你当时怎么不道歉?把人伤着了就该道歉啊,这位……呃,这位同学脾气好,不跟你计较,但不是你不道歉的理由。」 男生没有反驳。 他该道歉,但他当时近距离看到对方的脸,脑子一团浆煳,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什么。 「不道歉,还说他漂亮……」女生摇摇头,「这不是调戏人吗?难怪他马上走了,肯定误会你了,以为你在嘲讽他。」 她偏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虞藻。 虽然……这是实话。 她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男生。 女生为男生出主意,该怎么道歉。 柯楚凡一言不发,只望着这块表。 他来大陆上学,过段时间是他的生日,他父母因工作繁忙、无法为他庆生,便托人送了这块表。 价值不菲的机械腕錶,如同破铜烂铁一般,从礼盒中滚落出来。 一半仍然位于礼盒中,另一半则磕在桌面。 一旁有人用粤语问:「那是谁?」 柯楚凡言简意赅:「室友。」 「只系室友?长咁靓。」 朋友说完后,才意识到他言语不妥,目光下意识往角落望了一眼,可惜被挡着了。 他失落地收回目光,下巴轻扬、点了点包装盒,「打开,看看有没有坏。」 这表是稀罕物,要是哪里坏了,维修费都是一大笔。 柯楚凡这才想起这块表。 手指曲起、随意抬了抬,昂贵的手錶像玩具一般,滚进盒子中。 随手合上盖子,柯楚凡将盒子放在鼻前,嗅了嗅。 香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会真要找你室友赔钱吧?」朋友于心不忍。 他刚要说,这笔钱他给算了,就见柯楚凡微微偏头。 目光轻轻落在后方角落里,低垂脑袋的呆板小男生身上。 第299页 见他看过来,小男生似乎怕他算帐,又也许害怕怕天价赔款,似被拎起后颈的猫儿,大气不敢出。 柯楚凡随意地靠在那儿,神色语气都很散漫,随手将手中的腕錶包装盒,往地上一丢。 完全不顾,会给腕錶造成二次伤害。 虞藻惊诧地抬头看来,隔着几个同学的位置,他看见柯楚凡轻轻扯了扯唇角。 不知道是对他说的,还是对身边友人说的。 「唔紧要。」 …… 虞藻更倾向于,这是和身边友人说的。 柯楚凡这种顶级富二代,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大做文章,而且他来大陆念书,重在低调。 不需要刻意和同学打好关系,但也不至于交恶。 虞藻高兴的不是不需赔钱。 而是柯楚凡的吸引值涨了。 柯楚凡:20/100 裴逸:0/100 景野:0/100 虞藻惊讶地检查数据:「直接涨了20?他这么讨厌我吗?」 20有点过多,这个数值不太正常。 0926提醒:【引起他们注意,不要太过着急,要是你做得太过,他们忍无可忍,可能会黑化。黑化后的剧情,谁都无法保证。】 【总之,到时候你就惨了。】 「我会慢慢刷的。」虞藻谨记这个忠告,他又说,「但他们都不回宿舍,我想刷都没办法刷。」 更别提做坏事吸引他们注意力,让他们变得恐同了。 0926:【你下课后马上回宿舍,等会你的另一个室友会回来,要是你动作够快,你们应该能碰上面。】 【艺术学院的院草男神,裴逸。他是所有人眼中的高岭之花,擅长用温文尔雅的外表,掩饰冷漠的内心。】 【重点:他有严重洁癖,厌恶与人有肢体触碰,也讨厌和人靠得太近。】 洁癖,讨厌肢体触碰…… 虞藻认真思索,该怎么从这方面入手。 【触发随机任务】 1:要到室友的(0/3); 2:註册直播帐号,开始擦边直播生涯,达到1000粉/点赞破万; 3:拥有一个榜一大哥(在直播间消费10w以上)。 虞藻:「……」 小脸登时皱起。 怎么都这么难啊…… 第83章 游戏小主播(二) 课堂上,虞藻看似奋笔疾书做笔记,实际满肚子坏水,一直在想该如何做坏事。 这三个室友中,最好接近的,就是裴逸。 虞藻想先从他身上下手。 同课堂的柯楚凡,看似对谁彬彬有礼、风度翩翩,也总是带着笑。 他人缘好,好似和谁都能打成一片,但明眼人都知道,他的社交圈中心,以与他一样的富二代为主。 虽然虞藻脑袋不太灵光,但也没特别笨,知道不同的圈子别硬融的道理。 家境普通、甚至有些贫寒的他,想接近柯楚凡、要微信,很难。 至于另一个室友,体育学院院草景野,也不太好入手。 虞藻「得罪」过他。 景野和裴逸一样,都是京州本地人,家里给他们在学校附近买了房。 但也会偶尔回来。 虞藻的人设不太好,自卑敏感、又粗神经,同样也有一些不太好的生活习惯,比如乱放东西。 景野有一次回宿舍,看到卫生间盥洗台上,东倒西歪的物品,以及被使用过后、满是水的地面。 再一看,对方积攒了好几天的袜子,堆在桌面上。 看着都有味儿。 从那时候开始,景野对这个室友的印象一落千丈。 不过那是虞藻来之前的、系统生成的数据,自打副本开始、虞藻身穿进来后,他还没和景野打过照面。 但他也知道,景野不太喜欢他。 应当是三人之中,最讨厌他的。 小脑瓜一通分析后,虞藻决定先从裴逸身上下手。 如果裴逸和他们的关系好,那他要到裴逸的微信后,还愁要不到别人的吗?届时随便用个理由,比如拉个宿舍群a电费,这个理由就很不错。 虽然宿舍里的电费,多到用不完。 虞藻上次查过,电费余额两万多。 他猜测是柯楚凡充的。 三个人中,就柯楚凡最爱装逼,也爱请客。 这也是让人眼红嫉妒的主要来源。 虞藻列了一个并不是特别详细的计划表。 看了眼时间,快下课了。 他提前收拾好书本,望了眼门口方向,等待下课铃声响起,随时就位。 裴逸回宿舍只是放个东西,错过这个机会,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刷吸引值。 虞藻倒计时。 下课铃很快打响,这门课老师从不拖堂,到点就下,虞藻抱起书本、拔腿就跑。 却没料到,有人先一步堵在他的身前。 一个高大清秀的男生,在人流之中,准确无误堵在虞藻身前,又将虞藻逼进角落。 下课了,友人准备起身,他们约好等会去公司,聊聊配股集资的事。 却看到柯楚凡坐在原地,支着下巴看向后排。 纤瘦单薄的小男生,紧紧抱住书本,一双手臂似白藕一般细嫩。 低头的幅度很大,厚重刘海盖住面庞,嘴唇被抿了又抿、染上几分蔷薇色,哆哆嗦嗦的,透出几分楚楚之态。 「我、我……」男同学看虞藻误会,急忙解释,「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第300页 「对不起,我碰到你的腰……还疼吗?」 尽管低着头,仍旧能看出他样貌不俗,露出来的一小截下巴秀气挺翘,皮肤莹白如玉。 男同学这才发现,对方的脸真的很小很小。 好像还没他的巴掌大……? 「我昨晚通宵,真睡迷煳了,伸懒腰的时候没看到你……我是不是打得很重?」男同学对此没有多少概念,但他想,应该是很重的。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一点小事,却搞得这么夸张。 虞藻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这人是柯楚凡的小跟班,来找他要赔款的…… 「不用……」他说话细声细气的,这是男同学第一次听他说话,不由有些恍神。 虞藻仍记得他是个性情古怪的炮灰。 他含煳不清地丢下二字,抱着书本钻出后门、混入人群之间。 留下男同学一人怅然若失。 柯楚凡看着那纤瘦单薄的背影,拇指蹭了蹭食指内侧。 身边友人说了什么话,大概是资源配置还有投资项目的事,他没注意听,反倒是一旁还在的同学,见这位同学中文英文混在一起说,夹带几个专业术语。 稍稍侧目,好奇地望了过来。 「声真系好听架。」 柯楚凡只听到了这句。 直至那抹身影从走廊外消失,他才散散漫漫地起身,「嗯」了一声。 …… 天空飘下濛濛细雨。 虞藻快马加鞭回到宿舍,顾不上换身清爽的衣服,气还没喘匀。 【吸引值更新】 柯楚凡:30/100(+10) 裴逸:0/100 景野:0/100 虞藻懵了懵。 柯楚凡的吸引值怎么变高了?他们后来都没见面…… 难道他的存在,就足够招人厌了? 没等虞藻多想。 0926:【裴逸在电梯间里了。】 那不是快到宿舍了? 方才在课堂上想好的坏主意,此刻忘了个一干二净。 虞藻只记得两件事,1.裴逸有洁癖;2.裴逸厌恶肢体接触。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实在没办法想出更好的法子,焦急之下,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双被闷得香喷喷的袜子,随手放在桌上。 尽管他把袜子放在自己的桌面区域,可他们的桌面挨得很近,裴逸看了肯定膈应。 一定还会认为,他是个不讲卫生的坏男孩。 听见外头的轻微脚步声,虞藻急忙上前碰瓷。 门刚一打开,虞藻便「哎呀」一声,跌倒在地。 大掌仍搭在门把手上的裴逸:「……?」 他确定,他没有碰到对方,门也没有。 裴逸不是傻子,若真磕着门或是什么,他不会毫无察觉。 可当他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室友时,冷淡面庞微微一怔。 虞藻的人设家境一般、生活费有限,平时节省,一件衣服穿许多年,除非破了才会买新的。 夏天衣料本就轻薄,他的衣服料子被洗多过后,变得更薄更透,往常可能看不大出来,沾水后却十分明显。 因方才在雨中奔跑,哪怕只是绵绵细雨,也无法避免将虞藻的衣裳打湿。 一部分被雨水淋湿的衣服,黏腻地吸贴在身躯上,勾勒出纤细单薄的腰身曲线,暧昧的肉色在宛若透明的衣服下,若隐若现。 髮丝还在往下滴水。他抬起面庞,髮丝朝两边落开,也让裴逸看清他整张脸。 尽管带着眼眶眼镜,也不能遮盖这张过分精緻的面庞。 虞藻坐在地上,抱着一条曲起的膝盖,上挑着眼尾质问:「你怎么这么没礼貌?进来不会敲门吗?」 「你害我摔倒了」 他冷着一张小脸,不太高兴地皱起眉,俨然是兴师问罪的模样。 裴逸:「……」 第一次听说,回自己宿舍,还要敲门。 本该是觉得十分无礼、甚至有些可笑的言语,却在看见对方身上湿漉漉的,想法一下子转了个弯儿。 裴逸看向虞藻的膝盖,粉粉的。 正常人的膝盖是粉色的吗?裴逸陷入沉思,回忆方才开门时那一幕。 难道……他开门时候,真的撞到虞藻了? 真是他粗心犯下的错? 虞藻第一次碰瓷,却一点儿不见生疏,反而很熟练地高抬下巴尖。 不太高兴地皱起眉:「我站不起来了,你看着办吧。」 竟然连站都站不起来,看来摔得很严重。 裴逸想,这确实是他的错。 他方才想事情想得太入迷,没注意门后有人,害虞藻跌倒、磕到了膝盖。 「抱歉,我刚刚没注意门后有人,害你受伤,对不起。」裴逸和虞藻道了歉,但虞藻还是冰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地坐在地上。 不说话、不给反应,更不起身,只抱住膝盖,时不时低头吹吹。 再投来幽幽怨怨的、饱含水光的一眼。 裴逸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但一直让虞藻在地上坐着,也不是一回事。 他想了想,把手臂递过去,让虞藻借力起身。 虞藻这才轻哼一声,勉强露出满意神色。 他抬起白生生的手臂,手指搭在裴逸的腕骨附近,向上借着力,慢吞吞地从地上撑起。 不过在即将站稳的那一瞬间,虞藻又「呀」了一声。 第301页 状似身体不稳,扑进裴逸的怀里。 裴逸天生不喜欢与人有过分亲密的肢体接触,哪怕是最亲近的家人,都没办法接受。 在虞藻挨进他怀里时,他神色与肌肉僵了一瞬,却不是噁心或反感的情绪,而是……惊讶。 虞藻骨架也小,他可以被体型较大的裴逸轻松抱在怀里。 看起来很瘦的小男生,浑身都是绵软温热的肉,又有一阵馨香传来,丝丝缕缕钻入鼻尖,让人恍惚。 「我的腿真的很痛。」虞藻还在抱怨。 裴逸像才清醒一般,试图推开虞藻,然而虞藻紧紧扒拉着他,甚至很故意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湿粘上衣紧贴身躯,透出内里的肉色。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裴逸将虞藻的体温与软肤,感受得极其清楚。 知晓裴逸讨厌与人肢体触碰,虞藻故意往裴逸怀里粘,不怀好意地拱拱蹭蹭。 他不满地翘着眼睫,做了坏事,还不忘数落人,恶声恶气道:「没事长这么多肌肉干什么?抱得我痛死了」 裴逸倒是没有反驳。 他一低头,自上而下,就能看到淡淡的晕粉,紧贴在几乎透明的衣料上。 鬼使神差地,他没有继续推开,而是任由对方贴了上来。 缩回去的手,落在虞藻的后腰处,而虞藻的胸膛,也自然而然与裴逸黏得更紧。 抱着裴逸的手臂嫩生生的、染着许些水汽,他又往裴逸身上蹭了蹭、拱了拱,腮肉被挤得有些变形。 平坦胸脯透出莹白诱人的诱色,晕出点点粉红。 裴逸神色僵硬,偏头躲避,却被黏得更紧。 虞藻凶神恶煞道:「我的腿很痛,站不住、也走不了路。都是你害的。」 「都怪你。」他再次重复。 一通无理取闹下,虞藻面庞微微发热,不免有些害臊。 唇肉因羞耻微微洇红,眼尾也是,随着说话间,丝丝缕缕的甜香自唇缝间溢出,呵了裴逸一脸。 被雨水浸泡过后,虞藻的衣料愈发柔软贴肤,好似没有穿。 大掌搭在他的后腰,裴逸没什么阻碍地感受到他腰肢的顺滑与柔软。 仿佛。 只要手指稍微使点劲,都会深深陷进去,自指缝间溢出脂膏般的细腻软肉…… 柔软的、散发馨香的温热身躯,湿漉漉地黏在裴逸的怀里。 宿舍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甚至连大门都没来得及关。 裴逸垂眸看着虞藻,他根本不敢乱动,稍一动弹,就会碰到绵软软的部位。 怎么会有男孩子身体这么软,还这么香? 【吸引值更新】 柯楚凡:30/100 裴逸:15/100(+15) 景野:0/100 羞耻之余,虞藻得意地翘起唇角。 看来他的办法有用。经过他一番胡搅蛮缠,裴逸现在一定很讨厌他。 再加上他一直黏煳煳地往裴逸身上凑,厌恶与人有肢体接触的裴逸,恐同是迟早的事。 虞藻再一次惊嘆,他真是个小天才,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 「抱歉。」裴逸再一次道歉。他将虞藻放在座位上,「你的膝盖很红,看起来没肿,情况不知道怎么样,我们去医务室看看吧?」 他在徵求虞藻的同意。 但虞藻怎么可能去医务室?这不就穿帮了吗? 他忙抬起面庞,与面容沉静冷淡的裴逸对上目光。他心尖抖了抖,快速冷静下来,又是那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虞藻拧巴着小脸,一副哄不好的样子。闷声闷气道:「我都说了我腿痛,你还让我去医务室?怎么去?你背我吗?」 「你给我买点药膏精油,我自己擦就好。」 裴逸看了他半晌,才说:「好。」 去校医务室时,裴逸偏头看了一眼。 自然看见桌面上的袜子。 裴逸与虞藻的桌面相连,二者之间没有明确的分割线,故而有些边界比较模煳,这双袜子的位置也很暧昧。 好像在虞藻的桌面,又好似擦了边、即将踏进裴执的领域。 裴逸皱眉。 终于注意到这双袜子了。虞藻忙火上浇油,故意不冷不热道:「袜子干净的。」 确实干净。买来只洗过一次,没来得及穿,一直放在衣柜里。 被他别的衣物闷得很香,全是他身上的甜香。 但毕竟是袜子,穿脚上的私人物品。 就算刚刚洗过,裴逸肯定还是很膈应。 果不其然,裴逸只是「嗯」了一声,收回目光,站起身:「我去给你买药。」 他们的位置靠近虞藻床位,裴逸站起身,一股软香扑面而来。 他这才发现,一段时间不回宿舍,宿舍多了一股浓香。 裴逸有洁癖,不喜欢怪味,更不喜欢乱七八糟的香水味。 但他不讨厌这个味道。 他也确定了,这个味道,是从虞藻身上传来的。 裴逸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 桌面上的白棉袜,质量显然很差,周围脱了线。 虞藻身上的衣服也是,洗到有些发灰白,薄薄一层…… 裴逸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推开宿舍的门,离开。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系统音响起。 【吸引值更新】 柯楚凡:30/100 裴逸:20/100(+5) 第302页 景野:0/100 虞藻立刻放下腿,惊讶地睁圆眼:「涨这么快」 「他刚刚回头那一眼,肯定在看我的袜子。觉得我是不讲卫生的坏男孩,居然乱丢袜子,又觉得我特别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他轻哼一声,伸出手心,细白的手指缓缓收拢,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语气得意,「我就知道」 …… 虞藻以为裴逸只是客套话。 他没想到裴逸真给他买了药,还贴心地贴上便签,告诉他使用办法。 态度还挺礼貌。 但送完药物后,裴逸从桌面取走一本专业书,再次与虞藻道歉,才离开宿舍。 他只是回来取个东西,还有别的事要做。 可是在虞藻眼里,裴逸这种反应,便是忍无可忍的表现。 面对蛮横不讲理的室友,裴逸再也无法忍受和他待在一个空间 但不能让裴逸走得这么顺利。 他还没要到。 虞藻双膝曲起、坐在椅子上,脚后跟踩着椅子边缘,手臂包住膝盖、微微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只大掌撑在椅背,裴逸微微侧身,像将虞藻圈在他的领地之中。 他再次重复药膏与精油的使用办法,转述校医的言语。 虞藻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在裴逸说要走时,他才倏地抬起脑袋。 伸手抓住裴逸的小指。 裴逸回头,目光落在他的小指处。 虞藻的手很小,用五指握住他一根小指时,他下意识想起那双廉价的、脱了线的袜子。 莫名给他一种怪异的错觉。 虞藻很柔弱、需要他保护的错觉。 虞藻坐在椅子上,仰起雪白小脸,正思索着该怎么出声要微信,裴逸先一步开口:「我等会还有事,不能陪你,也无法帮你上药。后续你不舒服,再联繫我,好吗?」 「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虞藻呆呆愣愣地睁大眼睛。 这个动作让他显出几分纯真的稚气,看起来近乎懵懂,像一只弱小可怜的、却十分美丽的毛茸茸小动物。 …… 【随机任务】 1:要到室友的(1/3); 2:註册直播帐号,开始擦边直播生涯,达到1000粉/点赞破万; 3:拥有一个榜一大哥(在直播间消费10w以上)。 虞藻看着一条添加好友申请,晕乎乎地点了通过。 他真没想过,一切会这么顺利…… 超出预期的进展,让虞藻整个人飘飘然。 他想趁热打铁,敲敲0926:「我打算去洗澡,剧情中,我把内裤挂谁床头来着?」 0926:【。】 他没想到虞藻胆子变肥了,之前还扭扭捏捏,脸蛋红红地说正经男孩怎么会乱挂内裤。 一转眼,主动提出要做这个任务。 【3号床位,也是体育学院景野的床位。】 虞藻点点头:「那就他了」 原剧情中,他要挂他穿过的内裤,又或者是刚洗完、还滴着水儿的内裤。 所以景野的反应很大,恨不得当场揍他一顿。 虞藻可以按照原剧情做任务,但他拿的内裤,是他没穿过的。 虽然他坏,但脸皮薄。 像原剧情中那般,他怎么好意思啊…… 把穿过的内裤挂别人床头,跟坐别人脸上有什么区别。 虞藻去洗了个澡。 另一边,景野准备回宿舍拿个外套。 他推开宿舍大门,怪异的香层层叠叠涌来。 脚步微顿,神色一怔。 紧跟着,听到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以及若有若无的、手心涂抹沐浴露发出的揉搓声响。 很轻微的声音,但还是能被他捕捉。 景野的感官天生敏锐,能够捕捉他人听不见的声音。 他猜到卫生间里的人是谁,冷峻桀骜的神色不变,不过不知为何,听着水声,他莫名有些不自在。 又感到可笑。 他回自己宿舍拿个东西,有什么好不自在的? 景野忽略怪异的情绪,走进宿舍、来到衣柜边。 一偏头就望见,他的上铺3号床位,勾着一个塑料衣架。 上面挂着一条雪白内裤。 额头勐地一跳。 下一秒,陡然变得古怪。 不知为何,这股香气愈发浓郁,缠绕在鼻尖,像魔咒般萦绕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他控制不住,将目光落回那条纯白内裤上。 散发清香的、内裤中央的绵软布料,似乎还带着点湿润痕迹。 这种贴身物品,抵着什么不言而喻。 物品主人正在卫生间洗澡,说不定还是刚从缝隙里揪出来的。 所以才会有一块濡湿,又散发热腾腾的香气。 景野心下大骇,他究竟在想什么? 「砰」的一声,他用力关上衣柜,耳根发热地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虞藻被吓了一跳。 确定门是锁的,底气才愈发得足,很兇地反问:「你干什么?」 清越动人的声线,混在沐浴水声之中,含煳了尾音,显得咬字软糯,格外暧昧旖旎。 景野靠近这堵门,只觉香气愈发如影如随,他的耳廓发热,沉着声警告:「以后东西别乱放。」 说完,就走了。 景野来到电梯门口,才发现他没拿外套。 第303页 他哪有心思拿外套? 京大设施条件好,走廊也有空调,但景野站在电梯门口,面庞依旧隐隐发热。 莫名的情绪让他十分烦躁。 这是第几次了? 他对这个室友,印象一直不太好。 开学时碰面,他以为对方只是比较社恐,后来才知道,对方不是社恐,单纯没素质而已。 经常乱丢东西,也不讲卫生。 最关键的是,他总觉得这人怪怪的,有时候会用很奇怪的目光看他。 他说不上来,反正是那种粘稠又阴冷的。 不过他也无所谓,反正他不住宿舍。有舒适宽阔的别墅住,谁稀罕和别人一起挤宿舍? 半学期,在高等学府的耳濡目染下,坏习惯总该被纠正了吧。 原以为这么久过去,对方应当会有所收敛。 没想到更加过分。 之前只是乱丢洗护用品,又或是毛巾,现在愈发过分,居然连内裤都开始乱丢。 还挂在床头。 之后再过分点,是不是要蒙他脸上了? 等了半天,电梯还是没上来。 纯白内裤挂在床头的画面挥之不去,尤其是中央那点湿润。 景野愈发烦躁,他磨了磨牙。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男孩子? …… 【吸引值更新】 柯楚凡:30/100 裴逸:20/100 景野:5/100(+5) 景野的吸引值,还是有些难刷的。 不过虞藻知道满足。 刷吸引值,还是一点点慢慢刷吧,尤其是这种招人恨的。 万一他一时间太坏,做的事太招人厌烦,把他们逼极了,把他们痛打一顿怎么办…… 网上不是很多例子吗?许多人无法忍受奇葩室友,于是大打出手,闹出人命的都有。 虞藻只想顺利完成任务,可不想赔上自己。 打开电脑,虞藻有些无从下手。 随机任务让他先註册直播帐号,然后开始直播,但他并没有相关经验…… 而且原剧情中,他需要假扮女孩子。 他哪来的女装与假髮?【叮】 【限时任务】 【请在一小时内下单十套小裙子】 【奖励:1000积分】 【倒计时开始——】 虞藻:「……」 他看了看生活费余额,就几十块。 虞藻的生活费不多,绝大部分钱充了饭卡。 总不能再去要生活费……他抿抿唇肉,为了买女装要生活费,感觉也怪怪的。 随机任务要求十「套」。 既然要用来直播,那么肯定不该只买一种类型,所以任务重才用了「套」这个字。 他要假装女孩子,首先假髮肯定要,假髮加小裙子,外加一些小配饰,一套下来不会便宜。 更别提十套。 余额只有几十块的他,怎么买得起女装啊…… 但没有女装,他没办法开播。 0926:【你可以先开播看看。】 【说不定有人给你刷礼物,让你赚够买小裙子的钱。】 【只是不能露脸的话,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你刷。】 因为囊中羞涩,虞藻的装备不足,无法让他假装清纯小女孩开播。 一开始,他最多只能发出点声音,和大家聊聊天。 但如今直播行业竞争大,纯聊天的直播间没有特色,很难出头。 平台也不会给推流。 限时任务的奖励丰厚,有1000积分。 虞藻不想错过。 他思来想去,註册完帐号后,决定先打会游戏,用他的技术吸引观众。 总比纯聊天强。 但他太天真了。 虞藻会的游戏,在直播平台不是很大众,看的人不多。 同时,他很菜。 直播间长久保持0人,虞藻被自己菜得说不出一句话。 屏幕前,他面庞涨红、羞耻得抿紧唇瓣。 尽管菜的抠脚,他还是很努力地睁大眼,控制滑鼠—— 最后还是死了。 虞藻:「……」 他好像不适合走技术型主播路线…… 【限时任务】 【倒计时8分23秒——】 虞藻急了。 他很想要这个1000积分的奖励,但没人给他刷礼物,他没办法买小裙子,也就不能完成限时任务。 虽然虞藻也明白,这种不说话、又菜的直播间,是不会有观众的。 通常会吸引来两种人,1、人机;2、喷子。 虞藻没遇到骂他菜的人,运气已经很不错。 【k进入直播间】 虞藻紧张地抖了抖睫毛,握着滑鼠的手指微微哆嗦。 这是他第一个观众 虞藻悄悄地看了看「k」的等级,好像是刚註册的小号,没有关注主播,但是点赞了几个视频。 都是这个游戏的攻略视频。 看来是个纯技术观众…… 虞藻刚这么想着,一时走神,屏幕上的人物,如同人机一般,在中央晃晃悠悠,走着鸭子步。 随后被一枪爆头。 游戏结束。 虞藻的脸蛋登时涨红。 虽然他知道他菜,但刚刚那操作,已经不是菜鸟能打出来的水平了。 像在用脚趾在键盘上弹棉花,像用脸滚了一圈键盘……要是在键盘上撒圈大米,也许小鸡仔玩得都比他好。 第304页 若是直播间无人还好,他可以默默为自己疗伤。 但直播间有一个唯一的观众。 有人目睹了他的出糗。 虞藻紧张又忐忑,羞耻得想要下播。 直播页面滚过弹幕。 也是他的第一条弹幕。 【k:。。。】 【k:菜比。】 唯二两条弹幕,伤到虞藻脆弱的小心脏。 他哭了。 「我已经玩得很努力了」虞藻一抬头,一出声,声音便带着浓重的哽咽,哭腔像开闸的洪水,顷刻涌了出来。 「我菜是我想的吗?」 虞藻越说越伤心,他抽抽噎噎,吸着还没来得及酝酿出来的鼻涕,「你以为是我想这么菜的吗?我也想变得厉害,我很努力了但我就是玩不好,我就是菜」 「我有什么办法」 「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轻轻松松那么厉害吗」 「你厉害就能骂我吗」 一般这种时候,观众喷完主播就走,也不会继续纠缠。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k不仅留下来,还继续发了弹幕。 【k:?】 「你还问号我,你还问号我」 虞藻越哭越伤心,泪水滚过面庞,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就知道骂我,凶我……一点都不知道鼓励我。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我这么菜?因为我没有得到鼓励。」 「要是你夸夸我,我也许就能变厉害了呢?」 【k:……别哭了。】 虞藻不看,泪水模煳他的视线,他看不清弹幕,也不想再看那些伤人的言语。 他自顾自地抹眼泪,抖着肩膀、发出细碎的哭腔:「不准凶我……」 【k:……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你骂我菜你只打了两个字,根本没想过会对我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后面你也一直在骂我一直在骂」 虽然k进直播间后,一共也没说几句话,但不妨碍虞藻胡搅蛮缠、使小性子。 【k:别哭了。】 虞藻看到这条弹幕,哭得更伤心、也更大声。 又见这位观众发了条新的弹幕。 【k:怎么样才能不哭?】 【限时任务】 【倒计时3分09秒——】 虞藻吸了吸鼻子,含含煳煳地说了一句:「那你给我刷礼物。」 「我要最贵的,最漂亮的礼物」虞藻也不知道平台礼物最贵的、最漂亮的是什么,「反正我就要最好的」 k没了声儿。 虞藻知道,这种路过的网友,多半不会给他刷钱。 很多直播间的观众都是白嫖怪,更别提这种嘴臭的、爱骂主播的。 看着限时任务的倒计时只剩最后一分钟,虞藻越哭越伤心。 抽抽噎噎、流着眼泪,呜呜咽咽。 连擦眼泪都是慢吞吞的。 又小小声地骂:「k,你真坏。」 带着哭腔的尾音与控诉,不像在骂人,反而像撒娇调情。 虞藻正准备悲伤下播,他的电脑突然卡了一瞬。 紧跟着,一场礼物雨霸占整个屏幕,各式各样的特效眼花缭乱,照亮一张哭花了的湿润小脸。 【「k」在「小早」的直播间内送出流星雨x100】 【「k」在「小早」的直播间内送出摩天轮x100】 【「k」在「小早」的直播间内送出藏宝图x100】 【「k」在「小早」的直播间内送出豪华游轮x100】 【「k」在「小早」的直播间升级为50级】 【「k」在「小早」的直播间升级为51级】 【「k」在「小早」的直播间升级为52级】 【「k」在「小早」的直播间……】 各种各样的礼物特效,像烟花在屏幕上绽放。 虞藻的电脑配置低,在频繁的礼物雨攻击下,电脑竟有卡顿死机的先兆。 虞藻怕电脑关机,他忙道:「别、别刷啦……」 不过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他赶忙点进后台,将部分钱提现,随后打开网购平台,下单了十套小裙子。 【叮】 【限时任务】 【在一小时内下单十套小裙子√】 【奖励:1000积分】 【奖励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在虞藻下单的过程中,礼物没有停下。 他不说话,k就一直刷。 大额礼物打赏,会在整个平台滚屏播报,这也是引流的一种方式。 一些榜一大哥为了捧自家主播,有时会豪掷千金,将自家主播送到直播平台首页的氪金榜。 那是位置最好、最吸睛,同样也是最贵的位置。 而现在,虞藻位于氪金榜第一名。 且远远领先第二名,以惊人的金额。 不少观众顺着连结点进来,面对「k」大气又阔绰的手笔,观众像炸开了锅,纷纷讨论起来。 无人问津的直播间,也因此涌入大批人。 直播间人数从1,登时到了十万。 ——卧槽土豪巨佬??? ——这是什么直播间?看主播资料第一天开播??第一天开播就有土豪升到52级??52级是200万啊。。。 ——牛逼牛逼。。这是什么大佬主播?主播播什么的? ——太牛逼了真的……好久没在鲸鱼直播平台见到这样的阵仗。这土豪大哥也是註册第一天啊。。 ——救命大佬怎么还在刷?他已经刷到53级了 第305页 ——53级是300万啊 ——…… 接连不断的礼物特效与升级提醒,让虞藻整个人呆呆愣愣在原地。 他面庞红润、唿吸不畅,眼尾还挂着泪水,却已眉眼弯弯、唇角弧度根本压不住。 哭腔仍存的声线带着上扬的欣喜:「谢谢,谢谢k的礼物」 k这才停下刷礼物的手笔。 【k:不哭了?】 屏幕前的虞藻,反而被弄得有些难为情。 他弯了弯唇角,细声细气地说:「不哭啦。」 又甜甜地撒娇,「k,你对我真好。」 ——主播声音好好听啊是唱见主播吗?不对呀,我看你在游戏区。 ——好甜好甜的声音,把我直接听in了…………我先沖了。 ——…… 礼物雨带来的热度仍在,弹幕刷得飞快,虞藻看不清。 却能看清「k」的。 k在虞藻直播间刷了三百万,等级已到达53级,对于这种有钱的榜一大哥,平台都会给出「特权」。 当大哥们到达一定等级,他们的弹幕与寻常弹幕不同,金光闪闪、带着特效,字体加粗、加大,位于极其显眼的位置。 彰显与众不同。 而现在,k的颜色已经到达紫色,他的弹幕前方,带着一个紫光闪烁的徽章,上头写着「53」,代表他的等级。 53级,三百万。 【k:看后台。】 虞藻不懂直播,也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趁热打铁,吸点粉丝。 他只知道他电脑快卡死了,必须快点下播。 他许多作业还在这个电脑里。 电脑不能出一点意外。 和观众道别后,在观众的困惑与问号之中,虞藻下了播。 小心翼翼地点开后台消息。 【k:加我。】 明显是小号。 0926也说:【是小号。】 【也能理解。这种榜一大哥,有些人身份特殊,不方便给大号,又怕主播后续纠缠,所以给的一般都是小号。】 虞藻才不管大号小号。 他只知道,他赚到钱了。 k的微信看起来确实是小号,没头像,暱称一个1。 【1:你的声音很熟悉,我们是不是见过?】 【1撤回了一条消息】 【1:你的声音很熟悉。】 【小早:真的吗?k哥哥,那真是我们的缘分也许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我们已经见过了】 虞藻从网上搜来甜言蜜语,发誓要绑住这个榜一大哥。 可能k觉得有点土,一时间没回。 【1:你是不是在京州?】 问这个做什么? 0926解释:【一些榜一大哥,只会给同城主播刷礼物,因为可以发展线下。】 【线下见面,然后和主播开房。】 虞藻怒骂:「真色」 【小早:嗯嗯嗯。我在京州啦~】 【1:我在京州念书。】 【小早:哇哦好巧哦~qaq我也在京州念书,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啦~】 对面沉默很久,才发来一串。 【1:。。。?】 【1:女孩子?】 【小早:嗯嗯。*^o^*怎么啦?】 又带了一个猫猫探头jpg的表情包。 但k不回了。 这个给他刷了三百万的榜一大哥,突然不回他消息了。 虞藻想,可能真的在忙。 但他等了很久很久,对方都没有回消息。 这种有钱大佬,平时一定很忙。 他应该有分寸,不打扰、不过问,静静等待大佬送钱来。 虞藻写了会作业,他有一个ppt得做。 写完作业后,对方依然没回消息。 他没忍住给对方发了个表情包,却发现,他被删除好友了。 虞藻:o.o?? 什么情况? 怎么被删好友了? 如果k是那种想线下约主播的色狼,知道他们是同城,不是应该更兴奋、更狂热吗? 怎么还把他删了? 虞藻回顾聊天记录,飞速运转小脑瓜。 随后,恍然大悟。 「是不是我太不主动了?」 0926:【?】 「这种有钱榜一,平时一定被捧得很高,尤其是刷这么多的,更应该获得点福利……但我们加上好友之后,我们只是纯聊天。我没有一点表示,让他觉得我是不好骗的女孩子,看不到福利照、也约不到我,所以干脆把我删了。」 虞藻小脸严肃,认真掰着手指分析,「我应该主动一点、表现得笨一点,给他发点擦边照。」 0926:【……】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厉害的分析。】 得到肯定之后,虞藻抬起面庞,眼睛泛着亮光:「你也觉得我说的对,是不是?」 0926:【我可没这么说。】 但虞藻认定,0926就是这个意思。 他还没开始正式擦边直播,为了让以后的直播事业顺利一些,他才不会轻易放过k。 最起码现在不能放过。 好不容易来个刷钱的冤大头,放过才是大笨蛋。 虞藻试着添加对方好友,幸好,对方没把他拉黑。 他带了一条好友申请:我有东西要给你看qaq。 还带了个卖萌的颜文字表情。 十分生动可爱。 虞藻为自己点了个贊。 k过了一会才通过好友申请。 第306页 【1:?】 看不到福利照,就这么冷漠。 虞藻握紧拳头,大骂了一声色狼。 怕榜一大哥跑了,虞藻赶紧把睡裤脱了。 他先谨慎地检查了下宿舍门锁,再把窗帘拉好,在宿舍内、昏黄的灯光下,他紧张地坐在小板凳上。 拿起手机,拍了张腿照。 他检查了下画面,双膝规矩併拢。 照片中的腿确实漂亮,但画面中规中矩,太乖了。 虞藻认真思索,刚刚k知道他是大学生,似乎很不满意这个身份。 莫非k喜欢比较有韵味的?又或者是,比较浪的? 于是虞藻又重新拍了一张。 虞藻只穿了一条纯白棉质小短裤,膝盖透着淡淡的粉红,大腿面莹白如玉、在灯光下闪烁晶亮光泽。 他点击录制视频按钮,画面便能看到,一双富有肉感的双腿,羞怯一般併拢在一起。 白皙的手恰好位于中央。 好似不经意,又似乎刻意挡着捂着,不让人瞧。 忽的,纤长手指顺着松紧带边缘挤进去,稍微扯了一扯,发出清脆的皮筋拍打肤肉的声音。 他人瘦,但该有肉的地方很有肉,粉白的腿肉跟装不住似的,从绷紧的松紧带边缘溢出。 勒紧的松紧带,将白嫩柔软的肌肤勒出淡淡的红,同样也箍出一点儿肉痕。 视频结尾,虞藻不经意地蹭到腿心的小红痣。 不知是不是光线原因,小红痣的色彩愈发嫣红鲜艷,好似被用力搓揉过。 虞藻检查了下视频,没有杂音,也没有拍到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给k发了过去。 【小早:我被蚊子咬了,但蚊子包太里面了,我找不到。】 【小早: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蚊子咬了哪里呀?tvt】 k过了一会才回消息。 【1:?】 【1:视频是你本人?】 第84章 游戏小主播(三) 【小早:我当然是女孩子啦~】 虞藻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这个k疑心还挺重。 难道以前被女装大佬骗过? 虞藻自认他这个视频,拍得十分完美。 一方面,他的拍摄十分大胆,又具有暗示意味地勾了勾皮筋;但另一方面,他该捂得地方捂得严实,表明他虽然不是那么保守,但也没那么浪。 兼顾清纯和色慾,是当下最流行的纯欲风格。 虞藻越看这个视频,越满意。 但k似乎没有看到他的消息,而是莫名其妙来了句:【你真是女孩子?】 k重复问过多遍,都是类似的问题,虞藻忧心忡忡。 哪里露馅了吗?k为什么一直问这个问题。 虞藻只大概知道,男女身材比例的确不同,但也不至于通过一张照片,就分辨出男女吧? 很多女装大佬在网上骗人,靠的也是照片。这种色狼直男只知道斯哈斯哈,怎么可能认出背后的真实性别? 【小早:0.0当然啦,小早真的是妹妹。】 【1:再拍一张。】 疑心真重。 虞藻撇撇嘴,看来k真被女装大佬骗过。 这次的照片,虞藻拍得比较随意,拍照时手抖了一瞬,不小心拍到阳台。 不过也无关紧要,阳台没什么东西,只有几个堆在一起的鞋盒,好像是柯楚凡的。 鞋盒只露了一个边边角,也看不出究竟是男款还是女款。 而且他们宿舍没有标志性的物品,k不可能认出这是男生宿舍。 虞藻再次检查画面,将照片发了过去。 【小早:哥哥,我真的是女孩子,你怎么不信我呀。[对手指][委屈]】 【1:证明一下。】 【小早:怎么证明?】 【1:让我看看。】 虞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等下一秒,他捏着手机,面庞被这污言秽语吓得涨红。 手机成了烫手山芋,被他抛了出去。 头顶与面庞冒出热腾腾的白气,嘴唇被抿了又抿,嫣红地颤颤。这个k果然是个色狼 前面装得那么冷漠,现在他稍微主动一点,就迫不及待暴露本性。 居然还要看看…… 双手揉着发红髮烫的软颊,睫毛根部因过分羞耻,而濡湿一部分。 虞藻有点崩溃,焦头烂额道:「怎么办怎么办?我总不能真给他拍吧不对啊我没有那个……」 但虞藻又不想错过这个榜一大哥。 等稍微冷静下来一点,他脸蛋红红,小心翼翼地问着0926:「那,那我掀起衣服给他拍别的可以吗……就,就说我比较平……」 0926沉默了。 他没想到,在对方提出无理要求时,虞藻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真给对方拍。 在发现自己没有对方想要的东西后,非但没有打消主意,反而另闢蹊径,准备拍点别的。 聪明是聪明,还能想到别的办法。笨也是真的笨…… 感觉是那种被里里外外吃透,还觉得自己占了榜一大哥便宜的笨蛋小主播。 0926无奈道:【不能拍。】 【你得藏好你的小男孩身份,就算平也不行。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男孩子也是。】 【尤其是你这样,漂亮的小男孩。】 虞藻困惑:「可我都搞擦边了。」 他不明白,这有什么不能拍的。 第307页 虞藻说得很有道理,0926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0926:【你太早给他拍,他之后肯定得寸进尺。你先不满足、吊着他胃口,他才会给你刷礼物。男人都贱,越得不到越想要。】 虞藻肃然起敬:「还是你比较专业。」 他没想这么深。 单纯青涩的小主播,刚刚踏入水深火热的直播行业之中,不明白其中的门门道道。 他只一心想要绑住榜一大哥,尽可能满足金主的所有要求,却忘了,和男人相处就像训狗,不能餵太饱。 【而且你之后还要和他们线下见面。】 虞藻敏锐捕捉到关键字:「们?」 【目前,你的榜一大哥才出现了一个,之后还有。遇见你之后,他们会一直给你刷礼物,等相处的时间够长、投入资金够多,他们会提出线下见面的请求。】 【第一次线下见面,你隐藏得十分完美。漂亮清纯的脸蛋,纤瘦单薄的身形,完美激发男人的保护欲。你的榜一大哥回去之后,对你日思夜想,疯狂给你刷礼物。你的直播间热度愈发火热,大哥也越来越多,继而,你迎来第二次线下见面……】 【也正是第二次线下见面,你暴露了你的真实性别,他们发现,你居然是男孩子。榜一大哥心碎了、心死了,万念俱灰,从此开始恐同。】 【绝对不能在第二次线下见面前,暴露你是男孩子。】 虞藻眉尖微蹙,忧心忡忡:「可是,可是我要和他们线下见面的话,我怎么藏得住啊……」 就算他能戴假髮、穿小裙子,可终究还是男孩子。 他的喉结不明显,但确确实实有,精緻小巧、微微突出一点儿,线条柔美流畅,宛若艺术品。 他能用一些遮挡物,比如choker之类的装饰物挡挡。 但万一还是被发现了呢……比如,比如这些榜一太色,突然挑开他的裙角…… 【不能让他们摸。】0926近乎严苛道,【也不能让他们掀开你的小裙子。】 【你放心,不会被发现的。】 0926用系统数据模拟过,虞藻换上女装、假髮的画面。 可能因为虞藻生得太过精緻、骨架也小,他穿上女装并不违和,反而多了几分雌雄莫辨的美感。 很诱人。 他的声线并不硬朗,只要稍微压着点嗓音、细声细气说话,别人也不会往男孩子那边想。 只要不被摸,就不会引起怀疑。 虞藻设想了一下那个画面。 他穿过女装,但还没穿女装和别人见面,会不会露馅啊…… 他犹犹豫豫:「真不会被发现呀?」 【别被摸就行。】0926沉默片刻,道,【非要摸你的话,你挡挡,反正别被他摸到下面。】 「这我怎么挡嘛……」虞藻蔫吧着一张小脸,垂头丧气的,「我力气这么小,他真要摸,我也只能给他摸了……」 又小小声嘀咕,「不然他打我怎么办……」 被摸一下,总比挨打好吧。但也不对。被摸之后,对方知道他是男孩子,说不定会打得更过分。 虞藻愈发忧愁。 【……】 【你真给摸?】 无形的手,带着机械特有的凉意,悄然落在虞藻的肩头。 虞藻浑身哆嗦了一瞬,他迷茫低头,一串几近全透明的代码,自膝盖缓缓而上。 猝不及防的凉意让虞藻并紧膝盖,他脸蛋涨红,无论如何也不肯让0926得逞。 【不是说给吗?】0926那特有的机械嗓音,在此刻多了几分端庄持重的平淡感。他问,【为什么不让我摸。】 只有一人的宿舍间内,穿着雪白短裤的小男生,面颊赤红、眼尾湿润。 粉红膝盖紧紧併拢,且不安地蹭蹭,漾出漂亮的弧度。 唇瓣被反覆抿得发红,虞藻感觉到他被蹭了蹭,忍无可忍:「你……你真是个变态」 代码顷刻消散。 临走前,还捏了捏虞藻。 0926:【这不是捂得很好吗?接下来线下见面,你的榜一大哥要摸你,就这么夹。】 【夹紧一些,别给他们钻了空。】 虞藻抿着嘴巴、冷着小脸,不回话。 找回被丢出去的手机,他看到k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 虞藻懒得看,直接看最新的几条。 【1:小藻妹妹怎么不说话?】 【小早:我是小早。】 【小早:小藻是谁?你的新妹妹吗?k哥哥,我以为我是你唯一的妹妹。[大哭][委屈蹲下]】 【1:打错了。】 【1:没别的妹妹,只有你。】 【1:这种视频和照片,谁找你要,你都发?】 看了瑟瑟视频的k,变得极其主动。 果然,对付这种色狼榜一,还得以涩制涩。 虞藻晾了k一会,才慢悠悠拿起手机。 打字,撒谎。 【小早:我第一次给别人发,好紧张的。qwq】 【小早:以后也只给你发。[猫猫害羞捂脸jpg]】 【1:这个微信不是我的,我用我自己的号加你。】虞藻很快收到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k的微信,暱称也是一个k字。 虞藻翻了翻对方的朋友圈,基本都是一些商业消息,比如某某公司上司、某某公司股份配置出现问题……再往前翻一些,总算翻到疑似k本人的照片。 如果这是k本人的话。 第308页 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港口,背后是一艘巨大的、犹如海上野兽的游艇,建筑风格特色明显与内地不同。 看不清人脸,但虞藻还是被画面中极其奢华的一幕惊到了。 再翻看了会朋友圈,虞藻才发现。 这个港口和游艇,都是k的。 虞藻:「……」 这群该死的有钱人。 k和虞藻刚加上好友,一句话没说,就转了十万。 见他不收,又带了一句自愿赠与。 虞藻可不敢收。 直播间的打赏,他敢要、也能要,这属于大哥的消费,但这种意味不明的私下转帐,是可以被要回的。 【小早:谢谢k哥哥,你今天给我刷了很多,我好开心,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好。】 【小早:明天我还有课,k哥哥晚安~[飞吻jpg]】 钱到手,好友位到位,任务完成得差不多,虞藻也懒得继续搭理k了。 他忘了现在才八点钟,就和k道了晚安,分明是连敷衍都懒得。 但k还是回了句「晚安」。 随机任务再度更新。 【触发随机任务】 1:要到室友的(2/3); 2:註册直播帐号,开始擦边直播生涯,达到1000粉/点赞破万;【√】 3:拥有一个榜一大哥(在直播间消费10w以上)。【√】 第一条任务,怎么从1/3变成2/3了? 他只记得加了裴逸。而他刚刚加了k,数字1跳到2,这是不是说明,k其实是他的室友? k,柯……k就是柯楚凡? 怎么会这么巧? 虞藻愣了一瞬,旋即冷笑。 他正愁该怎么加柯楚凡的微信好友,也愁该怎么「不经意」让柯楚凡看到他的擦边直播间,再和女装的他搞网恋。 结果柯楚凡自己送上门来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虞藻小脸冷酷,这就不能怪他了。 要怪,就怪柯楚凡太色。 …… 虞藻第二天没课,所以睡得比较晚。 他起来洗漱完,正准备换衣服时,门口传来开门声响。 细细白白的手指正捏着睡衣下摆,保持掀起一部分的姿势,单薄的腰身随着扭头去看的动作,拉成一个夸张弧度,更显柔韧纤细。 柯楚凡开门的动作顿住。 继而神色自若地关上门,又贴心地上锁。 虞藻本来想要换衣服的,但宿舍内有别人,脸皮薄的他又不好意思了。 手指捏着衣服下摆,稍微往下遮了遮,挡住平坦干瘪的肚皮。 「你没有早课吗?」 柯楚凡的座位在虞藻对面,他刚一坐下,顺着没拉掩饰的窗帘,看到部分阳台画面。 一只手臂曲起、腕骨处托着下颌,他含笑地侧目,看向揪衣摆的虞藻。 花苞似的指尖绞在一起,虞藻莫名有些不自在。 或许是因为知道k是柯楚凡,他又做了亏心事,又或许是,这是第一次,他和柯楚凡孤男寡男待在一个空间下…… 虞藻低垂脑袋,模煳用词道:「今天没有。」 「噢。」柯楚凡恍然。 其实等会有课。 虞藻赖床到现在,准备等会慢吞吞去食堂吃个早饭,再去教室里,晚点再去快递点拿他的擦边服装。 想想还挺激动。 但柯楚凡一直赖在宿舍里不走。他桌面上也没什么东西,因为基本不回来住。 他就这么坐在位置上,掌心底部托着下颌,侧头望着虞藻。 虞藻被看得心中发毛。 若不是他确定他没有暴露身份,他都要以为柯楚凡知道他是小早了。 虞藻整理好衣服,准备抱着衣服去卫生间换,却忽的想起他的人设。 没素质、惹人厌,也没有分寸感。 柯楚凡:「要换衣服吗?」 虞藻点了点头。 柯楚凡看了眼卫生间:「去卫生间里换?」 细细白白的手臂抱着衣服,虞藻缓缓摇头。 「嗯。反正都是男生,也无所谓。」柯楚凡顿了顿,才说,「对吧?」 虞藻不知道柯楚凡这是什么意思。 但还是点了点头。 虞藻好像完全听不懂柯楚凡的暗示。 他和以往一样低垂脑袋,仿佛要借着这个举动、将脸蛋藏起来。 许多小细节和记忆中一样,但又不一样。 柯楚凡再次看向虞藻。 乌髮柔顺地贴在鬓边,皮肤细腻白皙,露出一小截的后颈肉同样如此。 不知道因为紧张还是什么,一层薄薄细汗浮在肌肤上,透出许些粉红。 有种奇异的、说不清的吸引力。 以至于柯楚凡频频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次数有些多了。柯楚凡如此想。 虞藻捏着衣摆,准备换衣服,柯楚凡同步收回目光,背过身去。 男生宿舍间,光膀子、换衣服的现象很常见,但不知为何,柯楚凡总会产生一种,虞藻不能被随便看的感觉。 就仿佛,虞藻是不一样的。 门口传来脚步声。 门被打开,伴随一声豪爽随意的男声:「景野出来打球啊。」 是景野的朋友? 虞藻刚脱下上衣,手中还保持捏着衣服的动作,细细白白一双腿,因即将有人闯入而绷得紧紧的。 他惊慌失措地想将衣服穿回去,情急之下,却怎么套都套不回去。 第309页 高大的阴影挡住前方视线,虞藻呆呆愣愣地仰起面庞,与垂下视线的柯楚凡,恰好对上。 虞藻生了一张猫系浓颜脸,眼尾微微上挑,却因眼睛睁大而显得有几分圆润。 剔透乌黑的眼珠澄净单纯,双颊与鼻尖晕着点粉红,微微启唇、有些吃惊的样子,细细密密的香气溢出。 柯楚凡闻过各式各样的高级香水,然而此刻,也被香得懵了一瞬。 「诶?」进来的同学身边还有一人,是裴逸顺便开的门。 同学来找景野打球,景野没看到,却撞见意外的一幕。 柯楚凡正站在桌子边上,身高腿长、肩膀宽阔的他,将另外一个较为纤瘦的身形挡在身后。 一双过分白皙的腿,仍然从柯楚凡的黑裤之间,撞入视野。 小腿肚线条流畅,白嫩、微微富有肉感,圆润鼓起,膝盖紧紧併拢、极轻地打抖儿。 站不稳似的。 青天白日,宿舍里,两个人,如此情景。 任谁看了都会浮想联翩。 男同学别有深意地看向柯楚凡:「这么会玩啊?」 居然把女朋友带回宿舍。 他下意识就这么认为了,毕竟血气方刚的年纪,很容易做出出格且荒唐的事。 不过他没想到,柯楚凡也会这样。 柯楚凡这样的富二代,不缺恋爱谈,但他从未与人搞过暧昧,更没见他身边有人。 他们去酒吧是玩耍,柯楚凡去酒吧,是谈生意。 一次,他们在酒吧看见柯楚凡,柯楚凡与一个洋人谈工作。 一口流利的英语、游刃有余的态度,同一旁在舞池扭动、群魔乱舞的画面形成鲜明对比。 原以为是工作狂。 没想到,玩这么大。 他又看向那双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下意识想。 柯楚凡怎么敢的? 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带进宿舍,不怕室友轮流给他戴绿帽啊。 柯楚凡用身形挡住对方试图窥探的视线,虽然在笑,但能看出几分不悦。 「景野不在宿舍。」 「哦哦哦,好吧。」男同学知道自己打扰别人好事,识趣地走了。 走时,还疯狂给裴逸使眼色,不要打扰人家小情侣了。 裴逸却认出柯楚凡身后的人。 他们的透明人室友,虞藻。 看着几乎依偎在一起、而显得十分暧昧的二人。 裴逸若有所思。 柯楚凡的家世确实很好,有人戏称他是港圈太子爷,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选择来大陆发展。 也能看出,他的野心很大。 按照柯楚凡的社交准则,虞藻这种平凡到甚至有些贫困的学生,不应该入他的眼,更不可能让他出手帮忙。 他们明显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 女装店铺也在京州,虞藻加钱让店家发了物流。 下午,虞藻的下课铃刚打响,便收到了取件码提醒。 这一路上,虞藻将头低得更低,用长长的头髮掩饰发红的面庞。 拿到快递时,他的手在抖。 他真的很羞耻…… 害怕被人发现,他买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又怕被人发现,他是男扮女装的坏男孩。 虞藻的手机号写的自己的,但快递单只显示手机号后四位以及虚拟号码,他在收件人一栏,写了景野的名。 就算之后快递不小心被拆,别人也会觉得,有这些奇奇怪怪癖好的人,是景野才对吧? 虞藻买的衣服多,加钱发加急,卖家又送了他一些小配件。 比如各种各样的丝袜、还有猫尾巴之类的。 跑了一趟又一趟,一个个快递拆开后,他才发现,他真的买了很多。 比较基础款的清纯校服、蕾丝女僕装、性感秘书包臀裙、连体兔女郎制服…… 还有一些是虞藻为了凑十套随便选的。 近乎透明的纱衣,什么都遮挡不住,透视开档,让虞藻连看都不敢多看。 只是拆个快递,虞藻便脸蛋红红,连说话都开始哆嗦了。 「我,我先穿哪个呀?」他自言自语一般,「我先穿布料比较多的吧……」 虽然他已经下定决心擦边。 但真让他在镜头前、那么多人面前搞瑟瑟,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虞藻挑了件布料最多、看起来最正常的清纯校服。 学院风的、只能盖住校服的纯白上衣,加只到腿根的小黑裙子,类似校服的款式。 站着时,是普通的校服。 当虞藻坐下来后,他稍微有点动作,哪怕只是抬手握住滑鼠,都会「不小心」露出一截腰身。 裙子被改短许多,虞藻很努力往下扯,仍旧有一部分雪白小短裤露出。 他带上黑长直假髮,化了点妆,涂上亮晶晶的唇蜜,让本就饱满的唇肉愈发晶亮。 像果冻一般。虞藻反覆照着镜子:「我这样子,应该不会被看出来是男孩子吧?」 他抬起下巴尖,瞧了瞧凸出的喉结,虽然弧度不大,但依然有。 虞藻用项圈挡了挡。 choker是纯白蕾丝款,柔软的蕾丝恰好挡住喉结的位置,同样将脖子显得愈发纤细修长。 「这样子……应该没问题吧?」 虞藻揪了揪裙摆,下意识捂了捂自己,膝盖也并得很紧,「只要、只要我不被摸……不对,只要我不抬腿,不让粉丝看到我的裙底……」 第310页 「我一直夹腿,大家就不会发现我是男孩子,对吧?」 临近开播,虞藻愈发焦虑。 有时候也会蹦出几个让人吃惊的字眼。 0926不催他开播,而是安抚他:【嗯。你现在很漂亮,可以拍几张照片,轮流当直播间封面,也能留作纪念。】 【不会有人认出你是男孩子的。】 【不管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很漂亮。】 【大家也都会喜欢你。】 电子机械音都差不多,但虞藻就是觉得,0926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没有那么冷冰冰。 在0926连续的安抚下,虞藻逐渐平静下来。 他小脸严肃,写好直播间标题、选好自拍当封面,认真地操控滑鼠,点下开播按钮。 这次直播与上次直播不同。 也许是因为虞藻添加了封面,大家被这张过分漂亮的脸蛋吸引。 开播的一瞬间,直播间观众鱼贯而入,弹幕也热闹得很。 ——新人?腰好细。 ——好漂亮的腿,好清纯的脸蛋。设了。 ——可以把裙子掀开看看吗? ——主播,看看里面。 第85章 游戏小主播(四) ——主播怎么不说话? ——会叫吗。 ——叫老公,给你送游轮。 过分狂野的弹幕,把虞藻吓得懵在原地。 直播间内,面对摄像头的黑长直小「女」孩,穿着清纯贴身的校服。 明艷动人的脸蛋、过分纯真的气质,二者形成的反差,让直播间人数蹭蹭直上。 他像被吓着了似的,睁大湿润眼睛。 也不知道看到什么弹幕,长长的睫毛飞快抖动,双颊浮起一层诱人的薄粉。 弹幕以惊人的速度滚动,虞藻根本来不及看,上头的言语,与他方才看到的没什么两样。 总结一下就是「看看」。这也要看,那也要看。 莹白肌肤被一片红潮占领,观众们很快发现,这是个极其容易害羞的新人主播。 调戏的弹幕愈发多,尺度也更加过分。 交错灯光落在这张绯红的小脸上,可怜的新人小主播,眼眶湿红、神色无措,低下脑袋想躲避弹幕的调戏。 但想到自己在直播,又强忍着泪水,仰头委屈巴巴看向摄像头的方向。 ——主播这脸真的绝了,我狂in不止。 ——这谁能忍住不沖? ——这是我不付费能看的吗? ——主播这视角好绝。。仰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我,这不是妥妥的女友要哄的视角吗。 ——代了代了,超一下。 ——这裙子好短……掀开就可以…… 没过多久,新一批观众涌入直播间。 与先前那些污言秽语不同。 甚至还帮忙骂那些色狼弹幕。 ——色狼滚啊别调戏我老婆。 ——hi老婆我直接斯哈斯哈。 ——蛙趣这么漂亮的妹妹,我直接爱上不存在的东西立起来了 ——这个视角跟我的老婆有什么区别,卧槽感觉老婆随时会坐我脸上了、、啊啊啊啊好美的一张脸,我先伸舌头舔 ——嘿嘿嘿,老婆老婆,好粉好粉的腿……一定哪里都粉粉的吧,嘿嘿嘿。 ——帮你们尝过了,粉色的,很甜。——裙子裙子,穿小裙子的漂亮老婆【痴痴流口水jpg】 ——…… 这一批弹幕与之前不同,先前的观众,基本都是「高山流水」「aaa电工阿强」这种。 新的观众,名则是「舔老婆专用号」「这是谁的老婆?我的,超一下」「美女驾到」「哪里有老婆哪里就有我」…… 虞藻能明显感觉到,这批新观众是没有恶意的。 发表的许多弹幕,虽然内容夸张、又让他面颊发热,但的的确确,是出自欣赏赞美的角度…… 她们送了许多礼物,是一些小礼物,多数是装扮类型的礼物。 比如为他戴猫儿头箍、捏捏小脸……他抿了抿唇,有点难为情道:「谢谢……谢谢『小早大老公』的猫耳朵,谢谢你。」 屏幕上,穿着校服的清纯小「女」孩,头顶出现一对毛茸茸的猫耳特效,怯生生地对着镜头谢礼。 细声细气的声音,试探性开口的语调,眼睛乌黑纯真,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刚接触世界的小猫。 虞藻本来还想说话,但脖颈间的choker往下滑了滑,他惊慌失措地将其提起。 生怕小巧的喉结露出,又被观众发现,他是男扮女装的男孩子。 ——这声音我舌爆了。。姐妹们我先沖一步。 ——老婆老婆这只是小礼物,不用谢 ——哇平台特地标註了无美颜无美颜都这么漂亮? ——这颜值不火人神共愤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老婆的小裙子好漂亮 整理好脖子上的choker,虞藻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好让摄像头照到他的全身。 细细白白的手指扯着裙摆,他磨了磨腿,尽管难为情,可还是很努力地和观众互动:「这……这是我买的新裙子。但我第一次直播,不知道该买什么,也不知道大家喜欢什么……」 「所以就随便买啦。」他腼腆地看向镜头,「希望大家会喜欢。」 裙子太短,他稍一仰起面庞,衣摆便往上捲起,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窄腰。 第311页 他急忙伸手去扯衣服,可扯了衣摆又顾不上裙摆,巴掌大的一张面庞急得粉粉白白,眼睛湿润的仿佛要哭出来。 盯着镜头的眼睛满是无助,好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看好看我老婆穿什么都好看嘴一个小早,我要亲死你。(恶魔低语)【送出十个热吻】 ——我小早老婆是有点漂亮在身上的 ——好白的桌子……哦不,好白的裙子… ——怎么办我是变态吗t.t,看到老婆这么着急的样子,我居然觉得老婆哭起来肯定很带感………… ——老婆你要不要穿袜子啊,好怕你冻着感冒,虽然……虽然我这个lsp真的很爱看大白腿(喷鼻血) 虞藻从一旁取来长筒袜。 细细白白的手指勾着保守的长筒袜,他有点难为情地抿了抿唇:「其实,其实有袜子的啦……但我开播得太着急,忘了穿。」 「我现在穿吗?」 ——穿穿穿老婆现在穿直播穿袜子 ——「都给我进直播间看大美女」在「小早」的直播间送出曝光券x100 ——老婆我的老婆。。你怎么这么爱我,你怎么知道我想看你的jiojio(对手指) ——老婆,可以把jiojio对着镜头吗……不用太近,能看清就行 ——我已经准备好截图当壁纸了。 青涩的新人小主播,尽管耳尖红得能滴血,但还是选择满足观众们的想法。 一只小手哆哆嗦嗦地捂住裙子后摆,防止走光,虞藻抬起一条腿,足尖踩在椅面上的同时,也让他的脚暴露在镜头前。 他的脚比寻常男人小许多,但骨骼与皮肉都生得极其漂亮,足背白皙无瑕、脚趾圆润饱满。 也许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第一次被这么多人,隔着手机屏幕看脚。 花苞似的粉嫩脚趾、不安地蜷缩片刻。 又被迫舒展开来。 弹幕已然变得十分疯狂,各种带*的言语似暴风雨席捲屏幕。 可惜小主播正苦恼该如何在不走光的情况下穿上袜子,并未分心。 足尖哆哆嗦嗦地踩在椅面上,裙摆随着弯腰的举动上扬一些。 手机屏幕前、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们,不约而同将脑袋往前伸了伸,更有夸张的,竟直接将脸贴在屏幕上,重重地喘着灼气。 裙摆随着手臂的动作,摇摇摆摆。 足尖抵住袜子边缘、轻轻往里面一伸,伶仃一点儿的脚踝很快也被袜子包裹。 ——不应该让他穿袜子的。许多人都这么想。 漂亮的小主播,一只脚踩在椅子上,长筒袜顺着流畅的小腿肚往上,绷在大腿中部。 因为腿根肉比较多,袜子边缘堆挤在一起,将腿肉勒出柔软的、微微下陷的弧度。 「啪」的一声。 长筒袜的松紧带打在腿肉上,漂亮的小主播控制不住发出一声鼻音,眼睛也愈发湿润,另一只光着的腿不免抖了一抖,小腿肚绷得紧紧的。 似乎连膝弯后方的粉,也变得有些红。 虞藻有点怕疼,但也怕痒。方才长筒袜套上时,皮筋拍打下来,那种感觉太怪异。 他猜测可能是长腿袜过于劣质,而他皮肤嫩、娇气得很,这样的贴身物品,材料稍微差劲一些,都会磨得他不舒服。 现在他就很不舒服。 好痒……他忍不住夹了夹腿。 他小幅度耸了耸肩膀,努力咬住下唇、将类似气音的声音憋回去,偏过头、小脸隐忍。 ——救命……老婆这个表情。 ——眼睛湿红、咬着下唇,居然被磨腿(咬牙),老婆你真的是太会钓了 ——脸蛋也是一片红,还有刚刚那个皮筋的声音,天吶真的好涩……如果不是在直播,我都怀疑老婆是不是塞了(。) ——魂穿小腿袜了,好想被老婆穿上去……好想贴着老婆软软嫩嫩的大腿肉,好想拍拍老婆…… ——小早老婆真的好敏感只是被皮筋拍了拍,腿上就有印子,也会叫出声。。而天,无法想像老婆在()上会怎么样。 虞藻以为过一会,这种不适会减少,可他低估了他的娇气程度。 他慢吞吞地将腿放下来,过程中,腿部中央的皮筋紧紧箍住他的大腿肉,过于劣质粗糙的长筒袜,随着他的动弹、一点点地磨。 他可怜兮兮地看向镜头:「这个袜子好糙……我能不能不穿呀?」 ——那就不穿老婆你想穿什么我们就看什么 ——什么臭袜子,居然糙到我们小早了? ——袜子坏,小早好 直播间还是好人多。 虞藻小小声地说了声「谢谢」,连忙开始脱袜子。 长筒袜料子很薄、过于劣质,粉白腿肉被袜子勒出一点红痕,隐约透出许些肉色。 柔软指腹抚过腿部,拽着长筒袜往下拽。 待袜子褪去后,没有那种讨人厌的磨人感,虞藻这才舒服不少。 宿舍内昏黄灯光,照亮他粉粉白白的脸蛋,微微眯起的、有些颤抖的眼睛。 ——老婆我怀疑你在勾引我(叼玫瑰) ——新人主播吧,好萌新,完全不会打光,场景也没布置。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纯,好有杏欲。 ——妹妹多大了,高中生? ——平台允许高中生出来直播? ——应该还在念书吧,看背景好像是学校宿舍? 第312页 「没有,我成年了。」 乖乖巧巧坐在椅子上,耐心回答观众提问的漂亮小主播,神色忽然黯然下来。 「其实……其实我家里条件不好。」 这个大家基本也能猜到,虞藻看起来还在念书,出来直播多数是为了赚钱或者生活费。 虞藻绞尽脑汁编着理由。 一般来说,主播越可怜,大哥越上头,财运才会滚滚来。 屏幕前的清纯小女孩,忽然吸了吸鼻子。 ——老婆你别哭啊 ——老婆你一哭,我心都碎了……呜呜,给老婆宝宝擦擦眼泪,用我的舌头擦。【送出亲吻x100】 「谢谢『小早的按摩棒』送的亲吻,谢谢你,按摩棒姐姐,你对我真好。」 眼中的泪水仍未褪去,虞藻停顿片刻、酝酿了一会情绪,才带着哭腔说,「我家里条件不好,有一个弟弟,还在念书。他成绩很好,但我的成绩比较一般……所以我才出来直播养家。」 「我妈妈是个很善良也很强大的人,她经营一家小店,养我们兄……姐弟俩。」 ——那你爸爸呢? 屏幕前的小女孩,肩头勐地一颤,继而哆哆嗦嗦,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我爸爸在我们小时候就去世了,我们家只有三个人。我们家穷,拍不起相片。」 「我只在爸爸的坟前看过他的照片。」 老色批纵横的直播间内,一时鸦雀无声。 前一秒还在斯哈斯哈开沖的众人,看着被迫穿上学生服搞擦边赚钱养家的清纯小女孩,此刻不约而同闪过一个念头—— 他们真该死啊。 ——妹妹别哭人生很美好,你爸爸在天之灵,看到你这么努力生活,一定会很欣慰 ——咱们直播不丢人妹妹坚强起来【送出游轮】 ——小早妹妹,你还想念书吗?我的联繫方式是xxx。 晶莹泪珠从眼尾滑过,漂亮的小主播强颜欢笑道,「没关系,都过去了。我会坚强起来的」 虞藻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没有笑出声。 不过他也没有撒谎,只是半真半假而已。 他在这个世界的人设,父母双亡。 母亲因癌症去世,他的父亲独自抚养他长大,后来害怕他缺失母爱,和另外一个单亲妈妈共同组建家庭。 只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组成家庭,他父亲因为一场见义勇为事件身亡。 所幸单亲妈妈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她不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子进入福利院,于是将虞藻带在身边,独自抚养虞藻与自己的孩子。 虞藻和「弟弟」就差一岁。 他小时候生过病,所以留级过一年,但他弟弟很聪明,自小跳级加拿奖学金,进入少年班,现在已经开始读研了。 虽然他们日子清贫,但两个小孩都上了名牌大学,弟弟更是已经开始拿实验室的工资、反哺家庭。 有时候也会给虞藻这个哥哥发零花钱。 ——老婆好心疼你tut,老婆不哭不哭。 ——老婆别收那些臭男人的钱看他头像就知道是个恶臭变态大叔,肯定会借着资助你上学的名义,对你动手动脚,说不定还会让你自己把自己掰开,自己吃下去。你要是不肯,他就会威胁你:「小早,你也不想交不上学费吧?」 ——就是就是别收这些臭男人的钱,老婆你等我我这个月生活费还有,在充钱了,我给你刷礼物 虞藻点开对方资料看了看,是个女孩子。 看资料年级,应当还在读大学。 他急了:「别、别刷呀」 他不能骗女孩子的钱啊而且这钱还是女孩子的生活费,他怎么能做这么过分的事?太坏了。 他只想骗男人的钱。 虞藻生怕「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用生活费给他刷礼物,他焦急劝阻,连脖颈间的choker往下滑了滑都没注意。 「大家千万别拿生活费给我刷礼物呀尤其是还在拿生活费的学生,把自己的生活过好才是最主要的……千万不要饿肚子给我刷礼物呀」 如果他的粉丝用饿肚子的钱给他刷礼物,他真会于心不安。 ——老婆宝宝你放心我一个月生活费保底五万,嘿嘿我还能找我爸单独要点,再找我哥支援,一个月十万不是问题。只是这个月多买了两个包,所以没什么钱了,老婆不要嫌弃【送出10个浪漫花束】 ——小早老婆,不要拒绝我的爱。(霸道低语)【送出10个爱心闪烁】 目前「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刷的礼物都是小礼物,也正如她所说,这个月生活费见底,剩得不多。 虞藻讷讷睁大眼:「五、五万?」 还是保底? 他大学四年生活费加起来,可能都没有五万…… ——老婆你真的好可爱……你这个表情真的好像小猫啊吸一口小早猫猫。 ——感觉老婆被富婆姐姐的生活费惊到了哈哈,怜爱了、、超一下。 虞藻这才放心。 知道他的粉丝不是和他一样的穷小子,而是家境不错的富二代,他弯了弯唇,有点不好意思地翘起唇角:「那,那就刷一点吧但不能提前消费喔」 「谢谢『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的礼物,我接收到你的爱啦」他凑近屏幕,手心捂住胸口,对屏幕绽放一个甜甜的笑,「好多好多爱呀我都感受到了」 ——老婆好会钓老婆宝宝让我嘴一个 第313页 虞藻赶紧把嫩生生的脸蛋凑到屏幕上:「来啦来啦」露完这边脸蛋,又偏过小脸,嘟着晶亮水润的唇,露出另一边脸蛋肉。 撒娇一般说,「这边也要亲。」 ——我晕主播这么会媚粉吗,我真的爱了,在这个直播间住下了【送出100个游轮】 ——我也要亲【送出10个满天星】 某商场。 餐厅。 餐桌前,一个浑身梵克雅宝的年轻女孩儿忽视眼前的美味佳肴,专注低头刷手机。 她时不时露出嘿嘿怪笑,又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打字,眼睛放光、跟见了肥肉的饿狼似的。 桌面被敲了敲。 景野瞅了她一眼:「景音,你不会好好吃饭是吧?」 景音理都没理景野。 她这个月花钱太勐,生活费见底,所以想来找她哥额外要点零花钱。 谁知在等上菜的过程中,她意外遇见了她命中注定的老婆。 其实她能看到小主播的喉结,也知道这是个小男孩。 她的姐妹团也都知道,不过她们很默契地没有拆穿,而是帮小主播保守这个秘密。 反倒是一些比较痴汉狂热的男观众们,压根看不出眼前的妹妹是小男孩,反而斯哈斯哈、跟狗一样舔。 景音小手一动,又给「小早」刷了礼物。 漂亮的小男生,为了生计,被迫男扮女装搞擦边。 太可怜了。 泪水从嘴巴里流出来了。 景野看到她的部分手机屏幕,虽没看清,但也大概知道她在干什么。 他「啧」了一声:「少看网上这些乱七八糟的直播。你以为那些男主播哄你是真的喜欢你?为了骗你钱而已。也就你这种傻子,以为对方是男菩萨,只对你好和专一的真命天子。」 「一边和不同的榜一聊天,一边说这是为了工作,没有办法避免的事。然后拐着弯让你多给他刷礼物,不然的话,他就会去维护别的榜一。」 「但其实给你发的腹肌照和关心信息都是群发,备註说不定是人傻钱多好骗。」 「别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景音翻了白眼:「谁看那些没品味的直播?」 她神秘兮兮道,「我看的小主播,和别的主播当然不一样。这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主播,哥,你是真不知道,他真的太漂亮了,不给我当老婆天理难容。」 看的是女主播?还老婆?景野神色微妙:「你喜欢女生?」 景音:「不然你喜欢女生?」 「?」景野被反问得莫名其妙。 出于兄长角度,他害怕妹妹被骗财骗心,所以又一次好心提醒。 景音不听,她抚摸着手机屏幕上、那张清纯漂亮的脸蛋,面上缓缓露出微笑:「你懂个屁。我老婆很纯的好吗,这世上没有比他更纯的小妹妹了。」 一抬头,她对景野翻了个白眼,竖起中指,「死直男。」 景野:「……」 他也懒得说了。 景音压根没心情吃饭,她只知道她的榜一被一个叫「k」的挤下去了。 这个「k」是新註册的小号,但看起来很有实力,短短时间内,给「小早」刷了一百来万,亲手将「小早」送上首页榜单。 我、草? 这么有钱? 景音一脸欣慰,不错,她老婆出息了,终于有金主了。 景音露出迷之微笑,又对景野说:「哥你给我打点钱。」 景野:「干什么?」 景音平时生活费很多。他们家认为女孩子就要富养,所以从不缺景音的生活费。 他爸更是疼爱这个小女儿,所以在生活费基础上,还会额外给零花钱。 结果景音这就用完了? 「快点,我要给我老婆上票,他直播间差一点礼物就能点亮徽章了。」 「……」景野皱眉,「你疯了吧?」 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主播刷这么多礼物?这不是傻逼吗。 花这么多钱,如石沉大海,半点迴响都听不见。 虽然景野家有钱,但景野是真的不能理解这些看直播、又哐哐刷钱的人,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有这钱,做什么不行。 「快点啊哥我要给我老婆点徽章」景音把手机屏幕递过来,可怜巴巴道,「哥,你忍心看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失去一个亮晶晶的徽章吗?」 景野冷笑一声,有病。他对谈恋爱没兴趣,更不可能对一个小主播有兴趣。 他面无表情地推开景音的手机,可正是这个时候,他的眼帘下意识垂落,眼尾余光滑过屏幕。 一张美到惊心动魄的脸蛋,毫无防备地撞入眼底。 手机屏幕上,一个黑长直小女孩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双膝规矩併拢,手心搭在大腿面上。 长相清纯又漂亮,骨架纤细,说话更是细声细气的,很容易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也不知道弹幕说了什么,清纯小女孩抿了抿唇,雪白小脸变得粉,浅色的唇被抿得发红,漂亮的耳尖抖了抖,跟着浮起一片艷色。 表情楚楚可怜,眼眶浮现一层热泪,仿佛即将哭出来。 仰视镜头、泪眼汪汪的角度,给人一种强烈的代入感——好像自己此刻就站在小女孩身前。 宛若男友视角。 景野瞳孔放大。 他好像……一见钟情了。 …… 第314页 直播间变得极其热闹,虞藻谢礼都谢不过来。 他不知道他今天收了多少礼物,他只知道,他好像又一次冲上首页的氪金榜与人气榜。 在没有任何公会的帮助下,他竟然连续两天,接连登上首页榜单。 论坛许多人都在讨论鲸鱼直播平台来了个超正的漂亮妹妹。 鲸鱼平台不缺高颜值的人,许多人嗤之以鼻,再漂亮,能漂亮到哪儿去? 他们本抱着嘲讽的态度前来,结果看到直播间内,穿着校服的黑长直清纯小女孩。 晕,这世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妹妹? 怎么现在才遇到? 他们过往日子都白活了 他们纷纷在「小早」的直播间办卡订阅,又疯狂私信后台,有求私人联繫方式的,有问刷多少礼物才能线下见面的,有公会邀请申请,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言论与图片…… 不过这些虞藻都不直到。 弹幕刷得飞快,虞藻无法做到一一回復,只能挑着问题回答。 又或者是回答一些金主。因为他们的消费高,弹幕拥有特殊的边框与色彩,在屏幕上闪过时,速度会变慢,也更加醒目,方便被他捕捉。又有人问,他为什么做直播。 虞藻已经知道,这些蠢男人喜欢什么话术,以及他露出什么表情。 他酝酿片刻,眼眶浮起一层泪水,像极力克制委屈一般、肩膀颤动,带着几分哭腔:「我家里条件不好。我有一个弟弟,还在念书,我想帮妈妈减轻负担……我要赚钱给弟弟念书。」 ——你辍学了?小早妹妹不哭,没事,哥哥有钱,哥哥资助你上学。【送出100个摩天轮】 ——小早妹妹这么漂亮,还是要上大学的,好好体验校园生活。男朋友就别谈了,男大学生没一个好东西。你看看哥哥我,哥哥成熟稳重、事业有成,也很有实力。【送出100个藏宝图】 虞藻泪眼汪汪,声音被哭腔弄得黏煳煳的。 他翘起湿漉漉的睫毛,带着几分天真与懵懂:「真的?」 ——当然是真的 「不过我没有辍学啦……只是我学费比较贵,我想给家里减轻点负担……所以才来直播。」 虞藻没将这些说得太清楚。 有时候说得太明白,反而容易惹来怀疑。 半真半假、说一半,这种尺度最好,不然的话说多错多。 【k:小早妹妹好可怜。】 虞藻愣了愣。 柯楚凡是什么时候进直播的? 弹幕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我去53级大佬?还是刚註册的号?真有钱。 ——有钱真好啊,还能开隐身进直播间,除了自己没人知道。 ——、、就我一个人觉得吗,k现在好像男朋友在查岗噢。 虞藻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真的觉得他可怜吧? 他这套骗术,骗过了不少人,差点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眼尾仍旧包着泪水,虞藻吸了吸鼻子,控诉地瞄了一眼摄像头的方向。 很小声地说:「你真的觉得我可怜吗?那你为什么不安慰我。」 k立刻送出十套套组礼物,名为【公主守护】。 一套99999,是平台最贵的套组礼物,特效缤纷多彩、十分浮夸,很适合讨人欢心。 十套,将近一百万,直接将虞藻的直播间送上氪金榜第一。 虞藻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柯楚凡真的好有钱啊…… 也不忘谢礼。他真诚地抬起小脸,细细白白的手指揩了揩眼尾快干涸的泪水:「谢谢你,我心里好受多了。」 但k不怎么在直播间里说话。 多数情况下,都是虞藻和其他观众聊天,他有时候被逗得想笑,唇角弯弯。 弹幕都在夸他笑起来漂亮,k就会冒出来,突然阴阳怪气一句。 【k:早早妹妹还会笑啊。】 【k:我还以为早早妹妹只会哭。】 虞藻:「……」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意外。但次数多了,他就发现了。 k是真的在嘴贱。 但也许是他比较敏感,因为弹幕其他人都在「哈哈哈哈」。 不过,很多人在背地里评价柯楚凡的社交圈,说他们这一圈子人都很装,尤其是社交中心的柯楚凡。 尽管他平时表现得绅士礼貌,但骨子里的优越感,还是扑面而来。 不过再优越又怎么样?还不是成了他的榜一大哥,给他刷礼物。 虞藻轻哼一声。 【k:哼什么。】 虞藻忙收敛表情,生怕他得意得太明显。 不过,柯楚凡不是很忙吗?怎么这么闲,居然一直挂在他直播间。 还开隐身。 虞藻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撒谎:「我刚刚吃太饱,所以忍不住哼了一下。」 虞藻可不敢说实话,生怕柯楚凡不给他刷钱。 他还得继续骗柯楚凡呢。 「晚饭吃了好多,肚子鼓鼓的,有点涨。」为增加可信度,虞藻将本就贴身的上衣勒住边缘,完整包裹他的小腹,向前靠近镜头,给观众们看吃撑了的小肚子。 ——喷鼻血了谁懂…… ——鼓鼓的、、鼓鼓的小肚子……好白好白 ——老婆好乖还会给我们看吃饱了的肚肚 ——老婆的腰好细(我马上长出来 ——真的好细。。一眼就看出来小腹很薄,天吶我想都不敢想。 第315页 ——老婆吃饱没?没吃饱的话我餵你,张嘴(霸道壁咚。【送出舒芙蕾芝士蛋糕x10】【送出蛋挞x100】 ——【送出小蛋糕】【送出奶茶】【送出可口可乐】…… 礼物不绝。而这次的礼物,主要以食物为主。 虞藻很配合地捂住肚子,好像真的吃太饱撑了。 小手还轻轻地揉了揉,将软绵绵的小腹压得微微变形,却显得腰肢更加柔软纤细。 「哎呀我吃不过来啦。」 虞藻将上衣掀起来一点儿,好让大家看得更加清楚。 昏黄灯光下,他的肚皮莹白细腻、宛若白瓷,两侧腰身夸张下凹,仿若一掌可握。 「肚子要被大家餵得更鼓了……」他委屈巴巴地拧眉,状似控诉看向镜头,不带抱怨、纯属撒娇地「指责」将他肚子餵饱的粉丝。 ——怎么感觉笨笨的? ——老婆你真的、、保护好自己,不要和坏男人说话。 ——真的怀疑小早老婆是那种被餵大了肚子,还会自己抱着腿说谢谢的笨笨。。 弹幕的画风骤变,有些控制不住。 一些比较直白的言语,经过后台处理,变成一连串的*。 很长一段时间,虞藻的弹幕都是「***」「****」…… 他小脸呆愣,还以为是电脑出bug了。 直到k发来一条弹幕。 ——这么乖。餵你什么都吃吗。 虞藻眨了眨眼睛,面庞凑近摄像头,慢吞吞点头:「哥哥餵我,我就吃。」 他想了想,又对着屏幕,张开嘴巴,露出湿软红艷的口腔和舌肉。 因小舌头吐出一截,他的声音有些含煳,「哥哥要餵我吗?」 天真清纯的脸蛋,说出来的话却色情至极。 弹幕数量、礼物打赏疯了似的增长。 黑长直漂亮清纯小女孩,对着手机镜头、仰起嫩生生的小脸,涂了唇蜜的唇肉微微分开,粉嫩的小舌头哆哆嗦嗦地从唇缝内探出。 舌面在镜头前闪烁糜艷水亮的光泽。 小主播似乎很难为情,又似乎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没什么经验,也青涩得过分。 薄薄眼皮泛起一层粉潮、睫毛瑟瑟发抖。 双手规矩搭在大腿面上,羞耻地将裙摆往下扯了扯。 又重新仰起头,将脸蛋对准镜头,肩膀难为情地耸了耸,一片粉白下凹的锁骨与肩颈线,毫无保留地露出。 ——我是不是看到……了?我在做梦? ——我好幸福 ——天吶让我我捏捏老婆…… 虞藻更羞耻了,他想解释那根本不是…… 是因为衣服太过劣质,所以才拱起一个尖尖的弧度。 但弹幕显然误会了,他又没有闲工夫说话。 弹幕刷得很快,他根本看不清。 也没有那条醒目的弹幕。 虞藻很认真地打开嘴巴。 别的粉丝刷了小礼物,那柯楚凡呢? 一定会刷更多吧。 镜头十分高清,可以清晰看到口腔软肉,湿红一片。 小舌头长期伸在外头,跟缩不回来似的颤颤,口腔唾液分泌旺盛,终于含不住了。 大波晶莹从唇角溢出,缓缓涌了出来。 纤长的睫毛高速眨动,有些泛粉的脖颈上,围着一圈柔软蕾丝,而中央的铃铛随着他的颤抖,摇摇晃晃发出清脆声响。 小主播倏地皱起眉头,仿佛要流泪、有些痛苦的模样,漂亮又可怜。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自鼻腔发出一声难耐呜咽。 「呜……」 …… 一门之隔的宿舍门口,正准备开门的裴逸,动作骤然停顿。 右手保持悬在半空的姿势,神色一瞬变得微妙。 他似乎听到一阵怪声。 这声音在学生宿舍里,显得格外突兀。 短促、颤抖、甜腻,带着延长的尾音,好似呻吟。 第86章 游戏小主播(五) 这个时间点不早也不晚。 男生宿舍夜晚比较闹腾,隔壁寝室鬼哭狼嚎,对面寝室传来打游戏的机械键盘音,但能听这么清楚,是因为他们的宿舍门未关紧。 在各种混乱的声响下,裴逸似乎又听到一些陆陆续续的声音。 宿舍隔音一般,但不至于这么差,所以隔着一堵门,裴逸只能听到模模煳煳的片段。 可也正是言语破碎,愈发让人浮想联翩。 裴逸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而入。 裴逸高考刚结束,父母为他购入一处房产,他父母都是知名艺术家,对他的期望不言而喻。 他每天东奔西跑,对接画廊、策划展览……每天忙得脚不点地。 结束完一天的事,裴逸本该回家休息,鬼使神差的,他想起了他的室友虞藻。 他后续给虞藻发了消息,询问虞藻目前的状态、是否还有不舒服的地方,皆未得到回应。 裴逸猜测,虞藻可能在忙作业,因为他看起来像个小书呆子。 也可能已经休息了。 却没想到,看起来十分老实、内向的社恐室友,会在宿舍里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裴逸的教养好,他知道他这时候应该离开,当什么都没听见、没有来过,免得双方尴尬。 但他听见里面若有若无的其它声响,一道带着哭腔的「不要」,让他心情复杂微妙。 这声音听起来好像……虞藻被欺负了。 第316页 「裴逸你干什么呢?忘带房卡了吗?」 一旁有男同学拿了外卖,恰好经过,见裴逸一脸走神地盯着这堵门,走了过来,「里面应该有人吧?你室友应该在,忘带房卡的话,敲下门就好了……」 说着,便要帮裴逸敲门。 「不用。」裴逸先一步阻拦,冷淡矜贵的面庞萦绕客气的疏远感。他解释道,「我以为书落宿舍了,想了想,我已经放车上了。」 男同学恍然大悟,旋即露出有几分羡慕的表情。 本地人,有车有房。真好。 待男同学走后,裴逸思索再三,还是将手中的塑胶袋放在门口。 里面装了些药物以及营养品,都是他问过朋友后购买的,比校医务室开的药好上许多。 临走前,裴逸听到几个关键字。 类似「直播间」「礼物」之类的。 裴逸下了楼,来到地下停车场,进入驾驶位后,没有马上开车。 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前方车辆的照灯落在他脸上,显得他眉目冷淡。 在赚生活费吗?他想。 之前裴逸一直没有关注过这个室友,对他而言室友只是陌生人,更别提,他们不是一个学院的。 今天和虞藻有过接触后,裴逸稍微跟学院老师打听了下,才了解到,虞藻的家庭条件似乎不是很好。 但没有申请贫困生补助。 裴逸看了眼今年的贫困生申请名单,名单上的这几个人,他恰好知道。 他们家里算不上大富大贵,但绝对不是贫困,平日里他们抽菸喝酒、消费球鞋、最新款手机、请客……完全不带犹豫。 这些名额不该给他们。也许通过某些暗箱操作,他们拿到了这个名额。 虞藻不申请,是申请不上吗? 所以才……直播? 裴逸隐约猜到,也许虞藻在开直播。当今时代,直播的确是来钱快的方法,虞藻缺钱,选择这种方式,他也能理解。 但在直播间刷礼物的观众,多数抱有不怀好意的想法。 虞藻这样长相清纯漂亮的小男孩,最容易招惹变态。 若是直播间的大哥们知道他缺钱,说不定会用金钱诱惑他,做一些更过分的事,再让他拍许多照片视频。 虞藻看起来笨笨的,估计也没什么心眼,还以为这些人是帮他完成学业,所以才提出交易。 他会很乖地按照他们的要求,把自己折成各种形状,再在镜头前摆着拍照姿势。 会有什么要求呢? 分开膝盖、自己抱着,用手扒开、被翻来覆去地看。 再之后,直播间大哥们会得寸进尺,胃口也越来越大,开始约他线下。 他这点胆量哪敢拒绝?只能委屈巴巴收拾好自己,把自己送上门。 这种老变态癖好最是恶劣,打开酒店的房门,说不定里面人不止一个。 他人就这么点儿大,肉少不够分。 说不定脚上抵着一个,双手抓着一对,前方被吃,后方也得吃……他忙得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力气小的他根本架不住这个餵法。 肚子大了一轮又一轮,还要被餵进源源不断的,直到吐得到处都是。 真的……好可怜。 车窗摇下后,夜风吹拂裴逸的面庞,他的体温却一片滚烫髮热。 冷气调低之后,仍然无法冷静下来。 裴逸的脑海无法克制重播,那酷似呻吟的声音,还有扑进他怀里时,过分清丽动人的脸蛋。 …… 虞藻委屈巴巴地擦口水。 他方才保持打开嘴巴的姿势过久,之后画面有些失控。 失控的不仅是他。还有直播间内的观众。 细细白白的手指捏着纸巾,慢吞吞摁住唇肉。 干燥纸巾吸满后,变得几近透明,湿粘粘地粘在饱满唇肉上。 擦完嘴巴,随手往一边一丢。 ——求主播看下后台。。重金求刚刚的纸巾,求你了。或者别的原味也可以……只要是主播的。 ——老婆,如果你看到有人在你家附近翻垃圾桶,请不要怀疑,那个人就是我…… ——斯哈斯哈,吸满老婆口水的纸巾,嘿嘿嘿,我要是嘬一口,是不是等于我和老婆舌吻了? 弹幕疯了似的滚动,虞藻根本看不过来。 虞藻给柯楚凡看了嘴巴,柯楚凡却突然消失。 这将他弄得有些生气,翘着眼睫、冷着小脸,俏生生的一张面庞盯着屏幕。 让弹幕愈发疯狂。 ——又怎么了我的小公主。 ——臭脸小猫,亲个小嘴。【送出100个亲亲】 ——老婆冷着脸也好美救命…… ——k大佬这能忍?老婆都主动对你打开嘴巴了,你不得刷点礼物? ——榜一大哥k已经沉默许久,我猜已经开沖了。。现在可能还在沖,又或者已经进入贤者模式了。 ——不过也能理解,老婆的嘴巴那么嫩,喝喝这谁能忍住不沖?反正我先沖为敬。 【k:刚卡限额了,换了一张卡,手续有点麻烦。】【「k」在「小早」的直播间送出「公主守护」x10】 【恭喜「小早」k在您的直播间累计消费五千万点,成功为直播间点亮徽章~达成三星成就】 每个直播间都有等级,由大哥的消费金额决定。 一星一百万,两星两百五十万,三星五百万……k送礼物的手笔很大方,没有送过单次少于十万的礼物,短短两天时间,仅凭一人之力,把虞藻的直播间氪到三星。 第317页 这种氪金方式,哪怕在大哥众多、消费力强的鲸鱼平台,都是极其少见的。 「谢谢k的十个守护公主套组,谢谢k哥哥」 收了礼物,虞藻也不再臭着小脸,而是眉眼弯弯、将面庞往屏幕上凑。 故意撒娇般,「今天的礼物真好看,你对我真好,我第一次遇见这么宠我的哥哥,我真是太幸运了」 接连几个「真」,还有「第一次」,让屏幕前的柯楚凡手指微动。 心头滑过异样的电流感。 仿佛他对对方而言,是极其特殊的存在。 柯楚凡托腮看着根本压不住唇角的小主播,不知为何,他的唇角也跟着挑起。 点击屏幕,又送了一组礼物。 在「k」的礼物雨攻击之下,其余人的礼物都得靠边儿站,因为他送出的礼物金额太大,平台优先展示,根本看不到别人的礼物特效。 虞藻感谢他人礼物时,只能用「宝宝」「粉丝」作为代称,统一感谢。 其中一个比较熟悉,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虞藻看到了,于是单独点了点对方的,进行感谢。 他笑得很甜。又急忙说:「你不要多花钱噢,多给自己买漂亮衣服和包包就好啦。」 谁知,「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刷得更勐了。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没事,我有钱。】 虞藻古怪地眨了眨眼,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觉得,这位粉丝的说话方式变了,与之前活泼跳脱的发言截然不同,像换了一个人。 但虞藻没有多想,他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他明早有早课。 「我要下播啦,等会洗漱睡觉,大家晚安,都早点睡。」乌黑明亮的眼睛真诚又认真地盯着镜头,他再一次感谢,「谢谢大家的支持,有你们真好。」 「晚安哦」 【k:晚安。】 弹幕清一色的晚安,虞藻说完晚安后,单独和k说了一句:「k哥哥也晚安。」 下了播后,虞藻看了眼后台。 后台私信众多,但很陌生。没有办法,直播间人太多了,他没办法一个个记住,更没办法一条条看私信。 虞藻眼熟几个,她们一直夸他漂亮,也在帮他骂一些恶意骚扰的观众。 他紧张地点开私信,依然是一些赞美语录,以及安慰他、让他不要理会色狼的话。 虞藻一一感谢对方,又发了个卖萌的表情包。 他点开「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这条私信,同样是赞美,不过只有一条。 在主播回復观众之前,观众只能发一条私信内容。 虞藻认真地打字,感谢对方的礼物以及支持,绞尽脑汁润色言语,回復完对方后,对方几乎是秒回,发来很多消息。 ——小早,你真的很漂亮,我给你刷礼物是应该的,你不用谢我。 ——可以加个微信吗? ——我不是那种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想加你的微信。你好漂亮,我好喜欢。 ——这是我妹妹的号,我是她哥,不过这个号目前归我了。 ——可以加一下好友吗? 虞藻恍然。 原来后面刷礼物的人,已经不是原来的号主,而是号主的哥哥。 原本虞藻还挺愧疚,居然让女孩子给他刷了二三十万的礼物……现在知道是男人,他的内疚荡然无存,反而干劲满满。 他给了对方微信,加上好友的那一瞬间,显示随机任务完成。 【随机任务】 1:要到室友的(3/3);【√】 2:註册直播帐号,开始擦边直播生涯,达到1000粉/点赞破万;【√】 3:拥有一个榜一大哥(在直播间消费10w以上)。【√】 【恭喜您完成随机任务~】 【5000积分奖励已发放~请注意查收。】随机任务奖励这么高的吗? 虞藻缓缓睁大眼睛,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进高级副本,光是随机任务的积分奖励,就比很多普通副本要高…… 等等,不对。 第一条是怎么完成的? 眉尖困惑皱起,虞藻翘着眼睫,苦思冥想半天,想破头脑都想不出来。 而当「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发来一条消息后,他才一瞬反应过来。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的现号主……居然是景野?? 想到景野,虞藻不太高兴地撇撇唇。 虽然他没有面对面见过景野,但他上次洗澡时,景野过来哐哐敲门,那兇狠的架势,属实把他吓到了。 不过人物介绍的确如此。景野,类似狼一般的人设。 睚眦必报、桀骜不驯,和这种人打交道,虞藻是真有点怕。 柯楚凡和裴逸,就算再难相处,表面功夫仍会做足,更做不出动手打人的事。 景野给虞藻的感觉,像会随时抬起肌肉夸张的手臂,看你不爽给你邦邦两拳的兇恶校霸。 而且虞藻得罪过景野,上次他还把内裤挂景野床头……虽然那是没有穿过的。 【新的随机任务发布】 1:让室友分别成为直播间的榜一大哥(1/3); 2:获得室友们的私密照(0/3); 3:与任意三个榜一大哥奔现,记得藏好真实性别,不要被另外的大哥发现(0/3); 4:一个合格的主播,会在下播后维护大哥。高情商维护大哥方式,每天给大哥发一张照片。 第318页 虞藻:「……」 别的任务都算了,这个2是什么? 虞藻脸蛋红红、睫毛飞快抖动,很小声地问:「这,这照片是要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0926:【都可以。】 虞藻松了口气。 不过也没松太多。柯楚凡等人,都是家世优越的天之骄子,在直播间打赏礼物刷点钱就算了,怎么可能随便给人发乱七八糟的照片? 特别是景野。 要是他敢跟景野要照片,景野这暴脾气,说不定真会杀到线下狠狠教训他一顿。 虞藻有点发愁。 算了,先点个外卖吧。 吃完外卖、洗完漱,虞藻才慢悠悠地拿起手机。 景野发了99+消息。 虞藻:「……」 他困惑皱眉,景野在搞什么? 虞藻本来还有点怕景野,但实在架不住99+的消息轰炸,他没什么耐心地点开聊天会话框。 【小早:刚刚在洗澡,你还在吗?】 发完消息,虞藻慢吞吞地顺着床梯往上爬。 把空调调到合适温度、钻进被窝,他拿出手机,景野又跟疯了似的发来接连不断的消息。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在。】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我在,我真的在。】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手机电量百分百,充电器就在床边,接了蓝牙键盘打字快、回消息的速度更快,点了咖啡随时能通宵,我戴了耳机、开了手机消息提醒,我一直在等你回消息。】 像是要证明自己真的在线,又生怕对方不回消息,景野疯狂发消息轰炸。 眼花缭乱的消息,让虞藻愈发沉默。 景野怎么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之前的景野,拽的跟什么似的。 他在卫生间洗澡,景野在门口勐地敲门,那声音大的、凶的,跟要把他咬碎一样。 若是景野的态度和之前一样暴躁兇恶,虞藻肯定一口一个「哥哥」,再带几个卖萌表情包颜文字。 可景野卑微到了骨子里,二者地位高低立见分晓。 虞藻很记仇,遇弱则强的他,坏心思逐渐活络起来。 小脑瓜一转,又开始打坏主意。 【小早:好烦哦。】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怎么了?】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小早,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可以和我说说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手指戳着屏幕,虞藻还没来得及打完一段话,景野跟吃了键盘似的,发来一大串消息。 景野打字怎么这么快? 虞藻手指起火,都跟不上景野的节奏。 【小早:最近老有人给我发一些奇奇怪怪的照片……好烦哦。】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什么照片?】 【小早:就是……那种照片啦。】 【小早:我不想看,还一直给我发。】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好噁心。】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不是说你噁心,是说这群男人噁心。】 景野瞬间get虞藻口中的照片。 多半是那些随随便便、袒胸露乳的照片,伤风败俗、上不了台面。 一想到有男人没有自尊心地给漂亮小主播发这些照片,景野怒火上头,噼里啪啦打着字。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太银乱了。他们简直是男人界的耻辱,完全没有男德。一个好男人,应该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能随便给别人看,更不能乱拍这些照片。】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男人的身体,只有老婆能看。】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被看了身子的男人,跟二手货没有两样。】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小早,但我不一样,我一直把我的贞洁保护得很好。】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我只在私人泳池游泳,从来不在别人面前露这个露那个。就连打球,我也不会穿背心,生怕被别人看到,失了清白。】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对了,我还是处男。】 虞藻:「…………」 什么鬼。 他实在没办法将这个胡言乱语、热爱消息轰炸、仿佛得不到老婆关注会死的舔狗一样的人,与现实傲慢桀骜的景野联繫到一起。 【小早:啊?是这样子吗。】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没错。贞洁才是男人最重要的东西,一个有自尊的男人,应该保护好自己,不能给别人看了身子。】 【小早:可是我想看耶。】 【小早:我只是单纯觉得他们的身材不好看,我不想看,所以不想他们继续给我发。】 手速和回消息速度极快的景野,突然懵了一瞬。 他根本没想过对方会如此回復,手指搭在键盘上,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虞藻以为景野不会回消息时。 景野再次发来99+的消息轰炸,不过这一次,他发的内容全部是照片。 手机差点被卡死机。 虞藻翻了个身,等卡顿现象没那么明显,点着手指,随意打开一张照片。 景野应当在卫生间。 昏黄灯光落在小麦色的肌肤上,如涂了一层蜜色光泽。 第319页 他咬着背心下摆,一只手将裤子往下扯了扯,好将腹肌展现得更多,又不经意露出带着字母logo的男士内裤边缘。 景野像是刚洗完澡,身上的水没有擦干,水珠沿着腹部流淌,没进内裤边缘。 劲瘦的腰身肌肉线条分明,块状分明的八块腹肌,若隐若现的人鱼线,骨骼偏大、关节凸出,明显的青筋线条彰显力量感与爆发力,肉眼可见的荷尔蒙气息。 虞藻郁闷低头,揉了揉他平坦干瘪的肚皮。 他怎么没有这么大块的腹肌呢? 虞藻完全不知道,景野是在什么情况下,拍下这张照片。 得知漂亮小主播喜欢看男人的腹肌,景野拿出短跑的超快速度,飞奔至卫生间,打开手机相机,努力吸着小腹,好让肌肉线条与人鱼线更夸张、更美观一些,展现他的训练成果。 为了让画面看起来更性感一些,他还往身上泼了水,营造湿身效果。 每个角度、每滴水珠、每个姿势,都经过精心设计。 景野紧张又忐忑地等待对方评价。 他的心情跌宕起伏,在听到手机消息提醒声音后,心勐地一沉。 然而却不是对方的消息。 失落涌上心头,他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浑身情绪被对方勾着吊着,整个人都不是自己了。 终于,对方发来一句。 【小早:不错。】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只是因为被肯定,景野产生前所未有的兴奋与光荣。 哪怕他在体育赛事上获奖、哪怕他登上领奖台……他的人生,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骄傲。 景野矜持地打字。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下面的要拍吗。】 景野发誓,他只是单纯问问,没有真的想给看的意思。 但如果对方想的话,他也不是不能给…… 【小早:我只是想看看腹肌,你却这样误解我。】 【小早: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不是,我不是。】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只是……(正在输入中)】 【小早:我不听你解释。】 【小早:我只是一个刚上大学的清纯小女孩,你却以为我是那种想看人下面的色狼。】 这是「小早」第一次回这么长的消息。 景野却高兴不起来。他焦头烂额地打字解释,生怕对方误会自己。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不是的小早我知道你很单纯,你不是坏女孩。】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对不起,是我的错,不是你想看,是我想给你看。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但是真的,你不要看别人的,那些男人都不干净,说不定给很多人都看过。但我不是,我192,18,22,体育生,处男。】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我给你看,不管上面还是下面都可以,都是干净的,只给你看。】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也只给你看过。】 景野打字是真的快。 虞藻还没看完上一句话,景野下一条消息就发过来了。 虞藻躺在床上、翘着脚丫,悠闲地看着景野发来的解释。 对他而言,他只是读个消息,对景野来说,便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景野是真的喜欢「小早」。 他从未有过恋爱的想法,他甚至以为自己会永远单身下去,他也没兴趣恋爱结婚,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谁知道,他遇见了「小早」。 这个单纯善良、又积极乐观的小女孩。 他一见钟情了。 景野焦急地等待对方回復,他又忍不住噼里啪啦打了一串小作文。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很多男的很会装,他们一开始接近你,表现得很单纯,知道你喜欢看腹肌,好像多为你着想一样,给你发腹肌照。但时间久了,他们就会暴露本性,让你发点奇怪的照片。】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从试探你底线开始,先让你发自拍、手、日常照,再后来腰、腿,更过分的都有。】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你不拍,就pua你,等玩腻了,再把你甩掉。又色又坏。】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但我不一样。】 【小早:你不色吗?】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嗯,我和他们不一样。】 虞藻看到这句话,冰着小脸冷笑。 他记仇得很,还记得景野趁他洗澡时用力敲门,把他吓得差点摔倒 虞藻越想越恼火。 他一定要让景野吃吃苦头。 虞藻凶神恶煞地盯着屏幕,手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 【小早:你不想看我的照片吗?】 【小早:我的自拍、手、日常照、腰、腿,还有更过分的地方。】 【小早:比如下面。】 虞藻发了条语音,他细声细气地问:「你不想看吗?」 虞藻的声线本就偏细,刻意压低后更显绵软。 尾音上扬、带着小钩子般,用最天真无辜的语调,说出过界的言语。 景野头脑发热。 在耳机的作用下,悦耳嗓音落在耳边,仿佛没有任何阻碍,如同贴耳呢喃。 第320页 热血直逼头顶。 景野毫不犹豫发送语音:「想,我想看。」 他像昏了头,低哑嗓音带着几分粗喘,近乎哀求道,「小早,可以发给我吗?我想看,很想看。」 虞藻很恶劣地说:「不可以。」 语气陡然变得兇恶,他恶人先告状:「我只是一个清清纯纯的小女孩,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是那种随便发这些照片的人吗?」 「你真下流。」 「好噁心。」 完全把景野,当狗一样耍。 第87章 游戏小主播(六) 景野一直道歉。 他说他平时不这样的,只是太喜欢,所以才一时昏了头。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小早,你相信我。】 【小早:你给我道歉。】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色,也不该想看你下面。】 【小早:就这样?还有呢?】 景野给虞藻拍了一系列腹肌照。 每个角度都凹了一边,低头侧身,拍摄角度找得很好,宽肩窄腰,带着字母logo边儿的内裤又往下扯了扯。 甚至还拍了局部特写。 虞藻:「……」 谁要看这个。 在景野心目中,他居然成为一个爱看腹肌的小女孩。 他懒得解释,干脆将错就错。 【小早:没别的了吗?】 景野的恋爱经验为0,他看着短短一行字,陷入无限焦虑与无措。 他飞快用电脑搜索哄女朋友的方式,最终学到精髓、号称百试百灵的办法。 景野给虞藻转了一笔钱,十万。 虞藻不要。 他说他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小女孩,他只是单纯生气。 【小早:我知道很多人对主播带有有色眼镜,但你这样对我,我真的很伤心。】 景野诚恳反省自己的错误,手指噼里啪啦,敲了一篇小作文,又保证他绝对不会再犯。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小早,钱收下吧,一点小心意。】 【小早: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变了味,成为冰冷的交易关系。】 开玩笑,虞藻怎么敢私下收转帐? 他特地查过,给主播大额转帐,大概率是可以拿回的。 许多主播私下收大哥的转帐,关系好的时候,大哥倒是大方大气,一口一个自愿。 万一翻脸或者腻歪之后,大哥大骂主播圈钱,反手一个起诉。 这种大额转帐太过危险,尤其他还是主播,他们又刚加上好友,这笔转帐很有可能只是一时上头,万一明天景野让他退钱怎么办?直播间刷礼物的形式就不一样了。 刷礼物是消费,除非对方是未成年,不然没办法退款。 景野看到这条消息,心脏勐地抽了一瞬。 继而剧烈跳动,到达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珍惜这段关系。 原来……小早也对他有好感吗? 所以才不愿意接受他的转帐,生怕金钱玷污了他们之间纯洁干净的感情。 景野心头一暖。 好单纯、好善良,独立自主的女孩子。 他第一次遇见这么纯粹的小女孩。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小早你放心,虽然我还在念书,但我已经有稳定收入了,存款也不少。】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道歉总该有诚意。】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或者我明天去你直播间刷?】 直播间刷礼物,就不是冰冷的转帐关系。 而是支持小早的事业,帮助建设小早的直播间。 【小早:不要。】 景野的心凉了一截。 他有些失落,为什么小早不要他的礼物?是不喜欢他,所以才不喜欢他刷的钱吗? 【小早:你现在来刷,我开播。】 景野愣了一愣,紧跟着兴奋激动,发了一条语音:「你现在露脸开播吗?」 虞藻撒谎:「我刚洗完澡,卸妆了,不太方便露脸。你刷完礼物,我就下播。」 白来的礼物,不要才是笨蛋。 景野答应得很爽快。 虞藻刚开播,直播间又涌入一大波人,不过这次他既没露脸、也没开麦,很多观众困惑这是怎么回事。 虞藻只和一些眼熟的观众打了招唿,等景野刷完礼物,美美下播。 看着刚收的礼物数据,唇角高高翘起,根本压不下去。 「小早,我叫景野。」景野刷完礼物,说话底气足了不少。他发来一条语音,小心翼翼地说,「你的声音好好听,我们可以语音一会吗?」 景野真的很想听虞藻说话。 夜晚情绪容易躁动,他的心被完全吊起来了,特别是那句—— 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变了味,成为冰冷的交易关系。 景野当然不会把二人的关系当做交易关系,他同样珍惜这段缘分,也想要同清纯漂亮的小女孩长期发展。 发完这条语音后,他如同等待法官宣布结果,心脏怦怦直跳。 半晌,他才收到一条语音消息。 他小心翼翼地点开,含煳不清的、仿佛闷在被窝里的绵软嗓音,细声细气地传来: 第321页 「可是景野哥哥,我在宿舍耶。这么晚,室友都睡了,我不太方便接电话。」 虞藻特地给景野发了一张照片,是他窝在被窝里,露出一双眼睛的照片。 随机任务中的一部分。一个合格的主播,应该学会维护大哥,每天给大哥发一张照片。 仅仅是露出一双眼睛的照片,也能让躁动景野却说没关系,他单方面说话也可以。 虞藻拗不过景野,只能先接了电话。 「小早,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你不用说话,我哄你睡觉。」景野掐着嗓音,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性感一些。 和之前兇恶暴躁、仿佛索命罗剎的模样截然不同。 虞藻含煳地「嗯」了一声。 很符合在宿舍里,害怕打扰到室友休息的人设。 一开始,景野只是讲故事,讲着讲着,虞藻有些犯困,忍不住翻身、发出哼哼唧唧的软声。 景野莫名来了感觉,接下来的唿吸突然变重,忍不住黏煳煳地喊「小早」,又真情表白。 什么第一次遇见这么单纯漂亮的女孩子,第一次春心萌动,第一次产生想要结婚的想法,又问虞藻喜不喜欢宝宝要是不喜欢也没关系,他可以去结扎…… 虞藻:「……」 想得莫名太长远了吧……他们才刚刚加上好友。 虞藻装睡,也装没听见。不过他确实犯困,给柯楚凡发完那张露眼睛的照片后,困得不行。 软绵绵打了个哈欠,发出柔软的气音。 景野的唿吸陡然急促,之后突然闷哼了一声,又追着虞藻继续表白:「小早我真的好喜欢你,就算让我亲你的脚,我也愿意……」虞藻眉头一跳,瞌睡差点被吓醒,他忍不住骂道:「大变态,你想得美」 他一边骂,一边气汹汹地给景野改了备註名:人傻钱多好骗。 景野确实人傻好骗,虞藻很满意,但烦就烦在实在太粘人。 大学生的自由时间相对较高,景野基本一天24小时抱着手机冲浪,看到什么都喜欢报备,像二十四孝老婆奴,就差上厕所也对着鸟拍。 虞藻一开始还能勉强回回,时间长了真受不了,谁架得住这样的消息轰炸? 他晾景野很久,景野又会跟被遗弃的小狗似的,委屈巴巴地发来长篇大论。 【人傻钱多好骗:小早,你在上课吗?上课也穿小裙子吗?】 【人傻钱多好骗:是不是很多男生看你?有人跟你表白吗?】 【人傻钱多好骗:一定有,你这么漂亮,肯定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跟你表白,又偷偷拍你照片,每天晚上对着你的照片打,全部打在你的照片上,把你的脸和嘴巴都弄脏。小早,男人真的很坏,你不要答应他们的追求。】 【人傻钱多好骗:我是处男。】 【……】 【人傻钱多好骗:小早,你是不是在和别的男人约会?】 【人傻钱多好骗: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我消息?】 虞藻平时用微信大号,直播开的小号,一天最多切几次看一下,回消息当然不会太频繁。 他敷衍回覆:【我手机被老师没收了。】 消息发出去后,虞藻才意识到,他这消息多么敷衍与可笑。 大学课堂,哪个老师会没收手机?他纯属编理由都不走心。 然而就是这样拙劣蹩脚的理由,景野信了。 【人傻钱多好骗:小早好可怜,没事,我给你买新手机。】 【人傻钱多好骗:地址发我,我给你买最新款的*果,什么颜色都给你来一个。】 最后景野也察觉到要地址的行为不太妥当,有点越界,于是改为去他直播间刷礼物,续费了一下会员。 虞藻莫名其妙又多了一笔钱。 景野没有愧对这个备註。 但也正是这个行为,让虞藻意识到,景野并不是一条单纯的舔狗。 而是偶尔有脾气、有自尊,但又很好骗、很容易自己把自己哄好。 最让虞藻烦的,还是景野对他的称唿。 在直播间完全不掩饰意图。 第一天小早,第二天早早,第三天开始叫宝宝。 要是被直播间大哥看到,他们该怎么想?还有柯楚凡,他也不能让柯楚凡知道,他另外有了大哥。 最近柯楚凡是忙,所以没有当面遇上过景野,不保证以后不会遇见。 虞藻再三警告,不准让景野在直播间乱喊,私底下可以。 他们约法三章,不能做任何影响他直播的事情;不能让别的大哥误解;不能干涉他的日常隐私,更不能动不动消息轰炸。 景野答应了,不过委屈巴巴地发来一条语音:「好吧,小早,我当你的地下情夫。」 虞藻:「……」 莫名其妙,怎么就情夫了? 也幸好最近柯楚凡很忙,虞藻有空应付下景野,不然按照景野这恨不得24小时连麦的架势,他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有时候景野也想视频,但他会用宿舍不方便应付过去。 景野主动提出帮他租房子。 这时,虞藻发现,再不管管景野,他真要翻天。 【小早:我还是初恋,没有谈过恋爱。景野哥哥,你不要这么热情,我真的会害怕。】 景野这才意识到,他的过度狂热,也会给对方造成困扰。 他急忙道歉,又表达思念,虞藻嗯嗯胡乱应着,抽空的时候也会和他打下语音。 第322页 不过前提是,那天景野刷了很多钱。 但比较糟糕的是,第一个随机任务,景野的进度怎么都过不去。 【随机任务】 1:让室友分别成为直播间的榜一大哥(1/3); 2:获得室友们的私密照(1/3); 3:与任意三个榜一大哥奔现,记得藏好真实性别,不要被另外的大哥发现(0/3); 4:一个合格的主播,会在下播后维护大哥。高情商维护大哥方式,每天给大哥发一张照片。 最近柯楚凡很忙,忙到上课都是请假,虞藻很久没有在公选课上看到他了。 但柯楚凡忙,也不妨碍给他刷礼物。 柯楚凡应该给虞藻设置了类似特别关心的提醒,他刚开播,柯楚凡马上来到直播间,像宣告主权一般,在他直播间豪撒礼物雨。 金额惊人。短短时间内,整个平台都知道,「小早」直播间有个大佬榜一。 这也让柯楚凡一直稳坐榜一位置。 景野虽然家境优越,但毕竟还是个学生,也没像柯楚凡一样早早开始创业。 他刷的礼物不少,但的确比不过柯楚凡。 所以榜一的位置,一直没轮到景野,他的任务进度一直卡着。 虞藻小脸忧愁,这不行啊。 他得尽快把景野的任务给做了,万一再过几天,景野的热情褪去,又或是存款用完,更不可能成为他的榜一。 系统判定榜一的要求是:在直播间榜一位置,超过一小时。 要是能让柯楚凡少看一小时直播,景野应该可以登上榜一的位置吧? 开播前,虞藻找柯楚凡,发了个【猫猫哭哭jpg】。 【k:受欺负了?】 【小早:没有啦,只是觉得好累哦。】 【小早:我屁股好痛。】 【k:我打你了吗。】 虞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懵了片刻,紧跟着面庞涨红。 【小早:不是是坐久了。】 他掀起裙子,拍了一张照片:【蕾丝也磨到腿根了,好痛。】 画面只拍到小腹以下。 一小截纤细腰身悄然露出,在黑色蕾丝短裙对比下,白得晃人眼球。 细细白白的手指捏着裙摆、抬起,露出被软蕾丝磨得斑驳粉红的软肤。 倒真像是,被打了一样。 k转了一笔钱:【买点好衣服。】 他又说,【怎么所有裙子都这么骚,能穿出去吗,是不是会露屁股。】 虽然虞藻早就知道,柯楚凡是色胚,但在看到这些过分直白与粗俗的言语,面颊仍旧控制不住滚烫。 【小早:我平时出门穿裤子,不穿裙子。】 【k:好乖。】 【小早:k,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呀?很忙的话,其实不用给我刷礼物的,我好心疼你。】 【k:怎么不喊哥哥了?】 虞藻把柯楚凡噼头盖脸一顿骂,冷着小脸、嗲声嗲气地发语音:「哥哥,我好心疼你。这么忙还记得陪我,不像直播间里的别人。」 k现在似乎不太方便发语音,他打字问:【别人怎么了?】 「哥哥你对我最好,不像有些观众,特别色,一直说要看这个看那个。」 过了大约一分钟,k弹来一个语音电话。 这是他们第一次打电话。 有了景野的经验,虞藻伪音伪得还不错,不过他也不用特别伪装,只需要稍微掐一点嗓子,让声音听起来更细就好了。 柯楚凡那边传来优雅的钢琴声与风声,他应当在类似阳台的地方,声线有些低哑:「他们要看什么?」 「就是……那种照片。他们真的好坏。」虞藻委屈巴巴抱怨,「但我没给他们看,也没给别人发。」 柯楚凡不是傻子:「自拍照也没发?」 「自拍照有。但是腿照、手这些,只有哥哥你可以看。」甜言蜜语的本领一绝,虞藻撒娇道,「小早妹妹只给k哥哥发。」 电话的另一头,似乎停顿片刻。 夜晚风声吹拂间,混入极浅的轻笑声。柯楚凡问:「我想看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啦。」 「想看很坏的,也可以吗?」 虞藻呆了呆。 话题似乎又回到他们刚加好友那段时间,柯楚凡让他证明自己是女孩子,要看看。 可他又没有,怎么给看? 虞藻支支吾吾,宿舍只有他一人,他却眼神躲闪飘忽:「这不太好吧……」 「没关系,我就看看。」 柯楚凡语气散漫随意、轻描淡写,又带着几分揶揄。 他似乎将手机拿近了些,本就低沉沙哑的嗓音压得很轻,仿佛落在耳边一般,混着酒气,低哑、滚烫。 「看看小藻妹妹。」 虞藻直接挂断了电话。 意料之中的反应,柯楚凡挑了挑右眉,手指曲起、抵着鼻尖,忍不住笑了一声。 最近他很忙,本来很烦,但这通电话过后,他忽然觉得,那些闹心烦躁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阳台玻璃门被打开,有人用粤语同他对话,里面有投资方找他,似乎很着急。 柯楚凡「嗯」了一声,一边往里走,一边给虞藻回了消息。 【k:我先忙,】 他没来得及打完字,一旁负责人带着酒杯向他走来,他只能先将这部分消息发出去,收好手机,含笑地喊了句:「李总。」 第323页 …… 虞藻挂断电话后,双手挤压面庞,眼睛睁得很大,呆呆愣愣地盯着桌面的模样,跟傻了一样。 手心将柔软颊肉挤成变形的状态,连带嘴唇微微嘟起。 眼睫飞快扇动,自唇缝间呵出一团白气。 他湿红着眼睛,没什么威慑力地骂:「真变态」 0926:【柯楚凡要看,你真要给他看?】 虞藻把脾气发在0926身上,他凶凶道:「我都没有,我怎么给他看」 【你有就肯给了?】 虞藻皱了皱鼻尖,这问题怎么奇奇怪怪的? 他古怪道:「我一男孩子怎么会有。」 当务之急不是这个。 他方才太莽撞,直接挂断柯楚凡的电话,柯楚凡发了三个字,冷冰冰的态度,好像生气了。 虞藻盯着手机屏幕,抿了抿唇瓣,想起方才的对话,眼睛愈发湿润。 但他也没办法啊……他又不是不给看,是真的没有。 双手托着小脸,虞藻坐在椅子上,忧愁地抬起面庞,脚尖点着地面、无意识地摇摇晃晃。 因向前倾身的举动,衣摆向上捲起,露出一小截后腰,以及明显下凹的腰窝。 裴逸刚推开门,便看到这幅画面。 阳台窗帘没有拉紧,金黄暖阳如铺了一层纱,蒙在虞藻的后腰,使得那一小块肌肤如同具有魔力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裴逸的脚步停顿片刻,目光不可避免地看到虞藻柜子上、放着的一个蕾丝项圈。 他眼神微暗。 一个小男孩,为什么会准备这些东西?多半是直播间里的金主要求。 尽管虞藻将女装藏得很好,但偶尔也会出现纰漏。 见有人进宿舍,虞藻又低下脑袋、戴上黑框眼镜,又成了一个呆板的小书呆子。 裴逸自然关门,来到虞藻身边,将一张申请表递到虞藻面前。 他语气温和,斟酌措辞:「这是你们学院老师让我帮忙给的,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填一下。」 虞藻看了眼,大学贫困补助申请表。 他把申请表推了回去:「我不需要。」 若是之前,按他的人设,他不会申请,因为他敏感又自卑,最怕被人看不起; 但是现在,他靠直播赚了很多钱,更不需要申请补助,这个机会应该让给更需要帮助的贫困学生。 纤瘦的小男生,倔强地推开这份表格,低头抿唇,强硬又楚楚的态度,不知道他过往受了多少委屈。 裴逸心中酸涩,不免有些心疼。 他轻声道:「这是老师的意思。之前递交表格的同学,存在资料造假的情况,所以被打了回来。你……」 「我不需要。」虞藻小声说,「你把它给别人吧。」 「有更值得帮助的同学。」 裴逸凝视着虞藻,五指逐渐收紧。 为了赚生活费,虞藻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直播,却不愿意接受帮助,只是为了将机会让给别的同学。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善良坚强的小男孩? 学艺术的,都具有极其敏感的共情,因为他们需要更多的感性思维,创造出富有情感的作品。 但裴逸一直缺少这种「共情」。这是第一次,他的情绪如此强烈,且到达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按照以往,裴逸不会多管闲事。 他语气酸涩:「但是……」 虞藻站起身,抱着专业课书本,低头闷闷说了句:「你别管了。」 便离开宿舍,去教室上课了。 家境贫寒,却依然顽强生长,积极乐观地生活。 白天,虞藻早早地去教室学习,从不迟到;夜晚,却开始直播,满足变态的要求…… 身侧的双手逐渐握成拳状。 裴逸是真的想帮帮虞藻,却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与立场。 直接给钱,太伤自尊。虞藻连贫困补助都不愿申请,只是因为想将机会让给别人。 可他自己呢?他从来不考虑自己。 但凡他多考虑一点自己,也不会走上这条歪路。 …… 夜晚,虞藻开直播时,有了新的思路。 起因是,有人在直播间恶意捣乱。 漂亮的小主播,总是容易吸引一部分恶臭群体,因为他们得不到,便故意诋毁、抹黑,甚至造谣。 又或是在弹幕带节奏。 直播间大部分群体都很友好,但这次,虞藻意外瞥见一条弹幕。 ——主播直播间这么多礼物,有没有什么福利?不然怎么会这么多人刷。 ——肯定私底下发x照吧。 ——真的发?那我也刷了?主播说一句话吧,刷多少给看。 ——别的主播都会给发福利照,你有吗。 ——只有照片吗? ——我不要照片,我给你买机票,你来找我怎么样。价格你开。 ——…… 柯楚凡和景野的时间总是错开,景野这时候有训练,柯楚凡恰好要去一场商业酒会谈生意。 车上,他进入直播间,看到这些弹幕。 【「k」在「小早」的直播间送出[星空图]x100】 【「k」在「小早」的直播间送出[公主守护]x10】 【「k」在「小早」的直播间……】 又特地一个个@了那些,很嚣张又目中无人地来了一句:【兜里那点仨瓜俩枣,装什么逼?】 第324页 那群人等级也不低,在鲸鱼平台消费不少,也算是许多大主播直播间常见的大哥,但比不上柯楚凡这种顶级富二代。 被这样点出来@着嘲讽,还是头一回。 但比财力,他们也比不过。像「k」这种不把钱当钱的刷法,整个鲸鱼平台,也没几个人比得过。 他们一句话都没说,匆匆离开直播间,夹着尾巴走人了。 ——我就慢了一步,我宝怎么被欺负了? ——这群色狼滚啊,真服了,每天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能不能去死。 ——小早宝宝嘬一个,不生气,不理他们,吃点甜的开心一下【送出小蛋糕x100】 ——小早直播间人气太高了刚开播的时候我就想进来,但因为人太多,我被卡在外头,进不去t0t。 虞藻一一谢过粉丝,以及k。 小脑瓜却有了新的主意。 虞藻第一次当擦边主播,许多业务不太熟练,经过这群黑子的提醒,他才明白,原来其他擦边主播,会给榜一大哥们发福利的。 照片不仅仅是他这种,睡前只露一双眼睛的照片。 而是更加具有吸引力,适合在夜深人静看的,清凉照片。 今晚,虞藻的直播间粉丝涨到九万多,差一点十万。 他提早下了播,找了跑腿小哥买印表机,又加购了许多相纸。 0926:【……?】 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因为虞藻加了钱,跑腿小哥效率很高,很快将印表机与相纸送到寝室楼下。 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下楼将东西抱上楼。 不过他看起来纤瘦、力气也小,路过的男同学热情地帮忙。 将东西送到宿舍,虞藻才稍微摘下点口罩,露出一张被闷得粉红的脸,说话带着几分喘气:「谢谢、谢谢你。」 男同学刚想说这是小事,可看到这张隐藏在帽檐间、若隐若现的小脸,整个人跟被雷噼了一样,愣在原地。 久久无法回神。 眼前的小男生,拉着帽檐、戴着口罩,口罩目前只拉下一半,但是依然无法遮盖这张过分精緻的面庞。 小巧挺翘的鼻尖粉白,双颊更是绯色一片,仰头看人时,一双乌黑眼珠像含了一汪潋滟的水。 完全按照他的审美长。 本是一次乐于助人,却没想到遇到了理想型。他语气结巴,一下子无措起来:「没、没事……以后还有东西要搬,随时喊我」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目光紧紧盯住这张脸,喉结滚了滚。 克制又期待地问:「我们能加个微信吗?」 有免费的牛马,虞藻当然愿意。 他用大号加了对方,送走对方后,看着说明书,列印了一张腿照。 照片画面十分清晰,由于相纸表面有一层亮膜,让这双腿看起来像是涂了一层诱人的蜜汁。 愈发勾人。 虞藻切换到小号,群发消息。 【小早:哥哥,我现在快十万粉丝啦谢谢你的支持,我想给你寄点小礼物ovo方便给个地址吗~】 景野给地址的速度一流。 柯楚凡倒是多问了一嘴:【小礼物?】 【小早:就是……哥哥喜欢看的那种啦。[猫猫害羞jpg]】 都是成年人,一切都在不言中。柯楚凡给地址给得很爽快,又意味不明地来了句:【这么乖?】 【k:小礼物都给谁了?】 这种明显下套的问法,虞藻才不会上当。他当然不能告诉柯楚凡他是群发,只能撒谎。 【小早:只给你了哦k哥哥~人家只能给你看那里。[脸蛋红红.jpg]】 虞藻一心任务,仍记得没有骗到k的照片。 他斟酌用词,慢慢打着:【k哥哥可以也让我看看吗~好好奇k哥哥的那里。】 虞藻发完那一秒,面颊通红一片,没眼再看第二次。 若不是积分奖励足够丰厚,他一定会撤回这句话。 太羞耻了。 握着手机的手指细细颤抖,另一只手则捂住手机屏幕,不让自己看到那句过于直白火辣的言语。 小脸却悄悄往前伸着,濡湿的睫毛胡乱翘起,目光顺着指缝,看到柯楚凡的回覆。 【k:等你的小礼物到,我拍给小藻妹妹看。】 【k:让你知道,我是怎么看着你设的。】 …… 过于羞耻的情况下,虞藻忘了纠正他是「小早」,而不是「小藻」。 柯楚凡最后发来的那句话,让他一夜难眠,还做了噩梦。 梦见他被柯楚凡摁在落地窗前,他的手被柯楚凡抓着,握住。 柯楚凡从背后深抱进来,另一只手捏着他拍的相片,让他一起看他拍的照片。 照片被弄脏了,涂得到处都是,光洁干净的落地窗也没能倖免。 虞藻以为这样就完了,然后柯楚凡掀开他的裙摆,在他惊慌失措的神色下,哄着他,说只是看看。虞藻是被惊醒的。 这个梦太过逼真,以至于他久久无法回神。 虞藻坐在床上,神色呆滞迷茫,带着刚睡醒的放空状态。 眉眼夹带几分惊犹未定的恐惧。 他之所以这么怕,是因为他知道,柯楚凡真做得出这样的事…… 按他对柯楚凡的了解,柯楚凡只有三个标籤,有钱,装逼,很色。 色狼有权有势,便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第325页 虞藻无法想像,若是他被柯楚凡发现他是男孩子,会怎么样…… 睡得粉扑扑的面庞,染上几分惊惧,他眼眶湿润,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心头控制不住发酸,想要哭出来。 0926:【所以要藏好。】 【第一次线下见面,一定要藏好你的性别。这一次见面,你们的感情会迅速升温,这也是奠定他对你的感情基础。】 【因为第一次线下见面过于美好,所以第二次线下见面时,他发现你是男孩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男人都很在意初恋。你是他的初恋,虽然骗了他,但有初恋这层滤镜在,他不会拿你怎么样。】 【但如果第一次线下见面,你被摸到,被发现是男孩子,那就不好说了。】 虞藻吸了吸鼻子,认真点点头:「我一定会藏好的」 那天他一定要穿裙子。 牛仔裤或者短裤,多少会绷出男孩子的轮廓,但如果是裙子,只要不被掀开,应该就没有关系。 虽然裙子好像更危险,更方便被摸了…… 刚睡醒的虞藻,脑袋乱糟糟,他的小脑瓜容量本来就小,更别提他还做了噩梦。 一通胡思乱想,非但没把自己想明白,反而弄得愈发迷煳。 虞藻迷迷瞪瞪地睁大眼,摸到枕头边的手机,打开微信,看到一条新消息。 他忘了他没有切到小号,下意识点了进去。 前面的消息,虞藻都没看,他只看了最后一条消息。 ——你发给我,我帮你申请吧。 虞藻困惑歪头。 白生生的小脸像刚出锅的小粘糕一样,随着歪头举动,面颊软肉抖了一抖。 要照片吗?唔……好像是。他现在每天都会给榜一发照片,不过他没有拍新的,现在人又困,也不想拍照。 虞藻一边打哈欠,一边打开相册,随手挑了张之前拍的白丝腿照,发了过去。 然后将手机丢到一边,睡了个回笼觉。 今天虞藻没什么课,他只有一个讲座,用来混学分的。 似乎是艺术学院开的讲座。 虞藻睡醒、洗漱完毕后,来到讲座地点,因为来的时间早,艺术学院的学生还在打点。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忽的发现,讲台中央、调整话筒的裴逸,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看。 虞藻摸了摸脸蛋,又拿手机照了照自己。 脸上没什么脏东西呀? 直到虞藻看到,裴逸低头髮着手机消息,而几乎同时,他的手机屏幕亮起。 他才敏锐嗅到不对头的地方。 虞藻坐在角落里,鬼鬼祟祟地扶了扶黑框眼镜,确定周围没有别人,才打开手机。 解锁后的屏幕,让他小脸登时愣住。 他怎么把白丝腿照发给裴逸了啊? 他忘记切号了 头顶冷气对着虞藻吹,他的面颊却火辣辣得烧。 他咬了咬下唇,近乎羞耻地、指尖颤颤地将消息往上滑。 ——为什么给我发腿照?什么意思? ——虞藻,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我帮助你,并不是想从你这里获得点什么。 ——以后不要再发这种照片,影响不好。 ——太色了。 这是照片刚发出去,裴逸的回覆。大约过了半小时,裴逸又发来了新的消息。 而那时,虞藻还在睡梦之中。 ——为什么不回消息? ——抱歉,我不是指责你的意思,我向你道歉。 ——从艺术的角度来看,你的腿很漂亮。虽然这张照片拍得很色情,但的确美丽,值得欣赏。 ——你的腿好漂亮。 ——以后不要穿这么短的裙子了,而且你的裙子很透,能看出来里面没有穿。 ——你喜欢穿裙子吗? 看到这里,虞藻已然没有勇气继续往下看。 花苞似的粉嫩指尖微微蜷缩,又舒展开来,面颊一片滚烫,他深唿吸一口气,鼓励自己,继续往下看吧…… 反正发都发了,他能怎么样?撤回也来不及。 正好,他愁该如何让裴逸进入他的直播间、成为他的榜一,这个机会不是正好吗? 但这也太尴尬了吧……虞藻眉尖紧蹙,额头抵着前方椅背,根本不敢抬头。 难怪裴逸刚刚这么看他。 肯定觉得他是那种很随便、很坏的小男孩。 不然怎么会穿着白丝,拍这种照片。 指尖哆嗦地滑动屏幕,虞藻继续往下看。 ——为什么发完不说话? ——还有吗。 ——【语音通话】 ——【视频通话】 ——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不是想看,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我只是想说,以后你不要乱拍,也不要给别人发。 ——看到记得回我消息。 ——…… 裴逸发消息的时间跨度,从早上七点,到下午两点,以及现在的三点半。 基本隔一段时间,裴逸便会发来几句话。 而这些言语,也是奇奇怪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虞藻后悔极了,他不该来这个讲座。 额头局促不安地蹭了蹭椅背,光洁额面被磨得发红。 虞藻小心翼翼抬起部分面庞,透过过长的额发间,他看到裴逸站在过道之间。 如高岭之花般散发疏远气质的裴逸,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第326页 似乎在打字,发微信消息。 似是有所察觉,裴逸忽的抬头,冷淡却不容忽视的目光直直射进虞藻眼中。 虞藻瞬间低头,浑身抖得不成样子,却根本无法躲避裴逸。 他近乎颤抖地看向屏幕。 ——小藻,下午好。 ——腿很漂亮。 ——照片还有吗? 第88章 游戏小主播(七) 裴逸第一次给别人发这么多消息。 也是第一次,被一直忽视。 负责本场讲座的老师陆陆续续进场,裴逸身为这场讲座的学生代表,没有办法离场,只能站在前方,时不时将目光往后眺望。 纤瘦单薄的小男生,坐在场内最角落,他尽可能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厚重的刘海与呆板的黑框眼镜,并不能完全遮盖他的魅力,路过的学生,皆会下意识往他的方向看。 裴逸想找机会和虞藻说话,但讲座开始了。 他只能再次给虞藻发消息。 【裴逸:回我一下,好不好。】 等到讲座结束,裴逸刚要朝后方方向迈去,却见角落里的那抹浅色身影,跟一只灵活的小兔子一般,咻的一下从过道熘走,迅速签退。 裴逸:「……」 他皱了皱眉。 虞藻在躲他? 给他发了这种照片,又开始躲他。 是他的言辞哪里不妥吗? 裴逸自省了一番,打开聊天记录,復盘般看着只有单方面对话的会话框。 目光不由自主,再次被那张白丝照吸引。 虞藻的腿白皙纤长,画面中的他,微微曲起膝盖、错开地并在一起,显得小腿肚流畅。 不过也正是因为抬腿的举动,裙摆自然上撩,前方往后的视角,隐约可以看到一些,若有若无的圆润底端。 似乎没有穿。 裴逸大致猜到,虞藻应当将照片发错了人,这个照片不是给他的,而是给直播间的变态大哥们。 他痛心又怜惜,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没注意一旁的同学靠近。 裴逸没有贴防偷窥膜,同学也不是故意偷看,她只是靠近许些,便自然而然看到屏幕上的腿照。 像找到同好,她惊喜道:「裴同学,你也看小早直播吗?」 裴逸怔了怔:「你也知道他直播?」 他的神色一瞬微妙。 「对啊他超级可爱的。」 女同学没有告诉裴逸对方男扮女装的事,女生对这方面感知敏锐,反倒是男生看不出来。 「而且好可怜哦,他还在念书,却要要供弟弟读书,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出来直播……」 「穿的衣服也特别劣质,第一天他开直播的时候,长筒袜把他腿都磨红了。」 想起这一幕,她险些又要流口水。 不过网上冲浪的老色批,现实看起来老老实实,她将表情控制得很好,没让人察觉到端倪。 裴逸:「他的直播间是什么?」 「啊?」女同学愣了愣,裴逸不知道吗?她以为裴逸也有看直播。 因为那双白丝照,「小早」在平台动态里发过,算是五万粉丝福利。 「小早」说过,等有十万粉丝,他会继续给粉丝拍照发福利。 所以他涨粉很快。 不过也是。裴逸看起来,也不像会看这些直播的人。 为了早日让「小早」到达十万粉,女同学将「小早」的直播间分享给裴逸,说不定还能帮助「小早」增加人气,她也能早点看到十万粉丝福利。 …… 虞藻还是没敢和裴逸说话。 虽然他需要让裴逸成为他的榜一,但目前这种方式,未免太过尴尬。 榜一的事还是之后再说吧。 先专注柯楚凡和景野,也来得及。 虞藻走出教学楼,猫儿着身子,小脸警惕,一步三回头,确定裴逸没有追上来,才拍拍小胸脯,松了口气。 手机送来一条新简讯,他买的新衣服到了。 教学楼离驿站不远,虞藻顺路去了一趟。 按照取件码,来到对应货架,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后四位编码。 拿起一个较大的箱子、查看编码时,一张冷躁不耐、深邃立体的面庞直撞眼底。 景野正在找快递,敏锐察觉到有人看他,刚要抬头望去,虞藻赶忙将快递堵回原处,挡住了他的视线。 景野怎么在学校? 虞藻这才想起来,景野给的地址,似乎是学校地址。 也幸好,他没有贪图省事,直接在学校驿站寄,而是特地打车去了外头的驿站。 虞藻怕被景野撞上,更怕被景野拿错快递,他赶忙找到对应快递,扫码走人,一刻都不敢多待。 「野哥,还没找到快递吗?」一旁友人奇怪道,「什么快递这么着急拿?」 景野平时不住校,快递都填家里地址,但他最近课多、很忙,回家时已很晚。 他想早点拿到小主播给他寄的快递,所以给了学校地址。 快递是找到了,不过…… 景野若有若思地望向货架对面。 他怎么觉得,刚刚有人看他? 不过他也没多想,扫了取件码后,专注低头,看着小早给他发的白丝照。 唇角不自觉挑起。 他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旁友人贱兮兮地凑过来:「最近有好事?」 第327页 可惜景野贴了防偷窥膜,看不见手机上的照片。而在友人靠过来那一瞬间,他便退出后台,宝贝得紧。 景野:「别乱说,我还没有追到。」 友人:「真有情况啊?未来嫂子长什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嗯,很漂亮。」 景野本想用世界上最美好的词语进行褒扬,无奈肚子里的墨水有限,他沉默半天,才憋出一句,「他单纯、善良,特别特别好。」 体育馆更衣室内。 景野在隔间内换好了衣服,但没有马上出去,而是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紧张又期待地拆开包裹。 他隔着快递箱,嗅了嗅。 好香…… 怎么会这么香? 景野这种恋爱经验为0的钢铁直男,想像力实在有限。 景野猜测,小早说的小礼物,应当是小饼干一类的烘焙点心。 一想到清纯漂亮的小女孩,身上繫着围裙、手上戴着手套,温柔又耐心地从烤箱内拿出香喷喷的小饼干,他的内心控制不住软化,内心更添期待。 快递箱彻底打开,顺着更衣室内的灯光,景野看清里面的东西。 瞳孔骤然紧锁。 里面是两张照片。 没做什么防护措施,两张照片直接摆在里面,以极强的视觉冲击效果,撞入景野的眼底。 青涩的新人小主播实在没有多少经验,不知道快递暴力,照片需要好好保护。 不过幸运的是,照片没有损坏,连一点摺痕都没有。安静的更衣室内,响起喉结滚动的声响。 景野小心翼翼地取出照片。 照片中的小女孩,细细白白的手指捏住衣服下摆、撩起,纤细雪白腰身露出,微微仰起着面庞。 自上而下的视角,照进一小截下巴尖,与湿润饱满的唇瓣。 也许是离得近的缘故,景野可以清晰看到他微微启开的唇缝间,雪白整齐的齿关,以及抵着牙齿的、若有若无的舌尖。 景野反应很大地起身。 体育馆更衣室内配了冰箱,他从里面取出冰镇过后的矿泉水,勐地灌了一大口,却根本压不住体内躁动的邪火。 「咕咚」「咕咚」。 景野源源不断地喝着冰水,一瓶水见底,发热的体温反倒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部分冰水顺着下颌打湿了领口与裤子,他低头看了眼,骂了句「操」。 又控制不住,望向那张相片。 怎么会是这样的照片…… 景野大脑发昏、热血横冲直闯,他天真以为,小礼物是小早亲手做的饼干…… 没想到是这些。 景野用冷水沖了腹部下方,感受到稍微平静许些,才看了第一张照片。 居然是口腔特写。 小主播的唇形小巧、却十分饱满,因为涂了一层亮晶晶的唇蜜,显得唇肉格外臌胀潋滟。 微微分开的唇瓣间,吐出一截嫣红舌尖,唇周甚至还沾着湿漉漉的水渍,如同被刚刚品尝过一般,呈现出近乎色情的红肿。 单人更衣室隔间,景野狼狈地将额发顺至脑后,露出布满细汗的额头。 手臂肌肉绷得十分夸张,勾勒出清晰的青筋线条,五指收拢,近乎发狠地盯住照片。 照片中的清纯小女孩,仰起面庞的角度,像正在仰头看着他,对他分开唇瓣。 这种视角的代入感极强,仿佛是他将这张软嫩嘴巴吃得乱七八糟。 景野思绪纷乱,突然到了某一瞬,他嵴背骤然弓起,像受伤的猎豹发出剧烈喘气。 平復几分钟后,他看着被弄脏的照片,后悔又怜惜。 他怎么能这样子? 小早这么单纯,给他拍这些照片,说明小早很信任他。 可他怎么能在体育馆的更衣室内,像变态一样,辜负对方的信任。 景野心怀愧疚,又心疼他真的好单纯。 他用湿巾将照片上的脏东西擦干净,重新看清这张仰头角度的小脸后,吐出喉结上下了滚了滚。 「操……」 他自暴自弃般,再次握住。并喘着气,喃喃自语一般,「最后一次……」 …… 同一时间,柯楚凡也收到了快递。 虞藻发的同城快递,效率很高。 柯楚凡恰好下午有时间,可以来学校一趟。 他左思右想,决定在宿舍内、最好是当着虞藻的面,拆开快递。 柯楚凡回到宿舍时,里面空无一人,空调是关着的。 外头太阳勐烈,他提前打开空调,调整到合适温度,生怕等会儿虞藻回来后,会热着。 快递打开之后,柯楚凡愣了愣。 里面躺着一条蕾丝内裤。 神情呆滞了近半分钟,柯楚凡才回过神,手指挑起这条清凉布料,鼻尖抵住柔软的中央,轻轻嗅了嗅。 香的。 也许是小主播仔仔细细洗过,所以才那么香。 不过也可能是,小主播穿过之后,没来得及洗,柔软布料恰好深陷其中、抵着散发清香的地方,所以他埋头深嗅时,才会闻到一股浓烈甜香。 旁边还有一张照片,与一个便利贴。 便利贴上写着:谢谢k哥哥,小早爱你。 还画了可爱的亲亲q版表情包。 更加吸引眼球的,是一张在床帘内拍的照片。 床帘拉得十分严实,里面开了灯。 第328页 青涩漂亮的小主播,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双膝跪坐在床面上,肩膀略微往前倾,像将身体往镜头前压一样。 照片看不清脸,但床帘内的灯带,将本就薄透的衬衫照得愈发清晰,包括下凹的腰身。 白色衬衫衣摆恰好盖住腿根,丰腴白腻的大腿内侧鼓出柔软的肉弧,身体往前压,带着衬衫后摆向上捲起,露出一小部分圆润白皙的软肤。 也正是因为双膝分开跪坐的姿势,显得很瘦的小男孩,格外富有肉感。 可能是察觉到后方清凉,小男孩伸出花苞似的指尖,哆哆嗦嗦往后探。而这时,恰好按下拍摄。 分不清他究竟是要将衣摆往下扯,还是要准备自己用指尖碰一碰。 柯楚凡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托着腮,看似散漫的神色,不过眼神却一点点暗了下来。 指腹重重地蹭了蹭相片表面、衬衫后摆下方的,若隐若现的弧度位置。 长这么纯一张脸。 胆子却这么大。 柯楚凡正要看第一张,门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以及放松的哼歌声。 他猜测是,虞藻要回来了。 虞藻左手抱着个快递袋,右手拿了个小布丁雪糕。 这个时间点还在上课,宿舍人不多,他嫌热,拿了个发卡把刘海夹起来,一边咬雪糕一边刷宿舍房卡。 虞藻没想到会遇到柯楚凡。 柯楚凡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手支头,另一手捏着张相片。 他的目光专注投入,直到虞藻进入宿舍,才侧头忘了过来,手指轻轻揉了揉相片,让虞藻整个人懵在原地。 脑袋「轰」的一下炸开。 雪糕融化染在他的唇角,虞藻却忘了吃,呆呆地看着柯楚凡,做不出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柯楚凡刻意为之,捏着相片的角度,恰好能让虞藻看见相片。 他莫名有种羞耻感。 照片中的他,双膝分开跪坐在床面上,只穿了件白身材。 现在的他穿着短裤,却将腿紧紧併拢。 小夹子将额髮夹在一边,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红晕在瓷白的脸颊层层晕染。 虞藻的耳根泛起嫣红,唇瓣不自觉抿起,他低下头,匆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与柯楚凡背对背,装没有看见。 「你喜欢看这些?」 柯楚凡像是看到虞藻一直盯着相片不放,自来熟地坐在虞藻旁边的椅子上。 虞藻唇角染着乳白色的雪糕,他凝视片刻,绅士地抽了张纸巾,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唇角位置。 「染上了,好多。」 虞藻急忙低头擦嘴巴,一声不吭,跟小鹌鹑似的缩在原地,生怕被认出来。绯色却从耳根一路到达脖颈。 「你的腿,也滴上雪糕了。」柯楚凡又抽了张纸巾,「也擦擦吧。」 虞藻猜不透对方想法,含煳不清地说了句「好」。 幸好他没有在路上将快递拆开,否则被柯楚凡撞见,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心不在焉地坐在位置上,低下脑袋,用纸巾擦拭腿面,十分用劲。 丰腴雪腻的腿肉被擦得颤颤不止、抖出道道粉白肉弧。 柯楚凡微微皱眉,似乎对虞藻粗鲁对待自己的行为略有不满。 虞藻自以为隐蔽地翘起眼睫,用眼尾余光看了柯楚凡一眼。 却被刚好捕捉到。 虞藻匆匆躲开目光,一只手送到他眼前。 柯楚凡将相片给了他。 虞藻:「??」 柯楚凡支着下巴,略微偏头看他,目光带着几分促狭:「你不是想看吗?」 虞藻噎了噎,他摇摇头:「我没有。」 「是吗?我以为你想看。」 柯楚凡没将照片收回,而是放下手,略微倾过上身,一张俊逸深邃的面庞逼近,「你进宿舍后,一直盯着我手里的相片看。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很喜欢。」 「喜欢看这种相片。」 他们凑得过近,虞藻几乎能感受到,柯楚凡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男士香水气息。 过大的体型差、辛辣的香水味道,都叫他有些不安。 虞藻往后躲了躲,谁知柯楚凡也跟着靠近。 他被逼到小角落里,最后只能很小声地说:「我没有喜欢看。」 柯楚凡似乎思索了一下,反问:「不好看吗?」 指腹轻轻蹭了蹭相片、一半饱满圆弧上,他点了点,跟恶意揉捏亵玩似的。 当面看着别人玩弄自己的照片,虞藻心头涌起一股怪异的羞耻感。 他偏过头,绷着小脸,努力冷静下来:「是挺好看的。」 柯楚凡静静地看着虞藻,似乎想看出点异样反应。 他自认他的表现已经很明显,通过这张照片,虞藻应当能知道,他就是k。 为什么装不知道? 柯楚凡掩下眼中的狐疑,试探道:「我最近遇到一个主播,很漂亮。」 虞藻:「嗯嗯。」 他敷衍点着小脑瓜,心中骄傲又得意地轻哼一声,那就是我。 见柯楚凡不说话,虞藻难得热情,翘着卷翘长睫,半期待半腼腆,抿着唇问:「还有呢?」 「腿白,长,细。」 柯楚凡若有所思地看着虞藻的腿,朝小红痣的位置突然伸出手,「这里……」 手掌蓦地感受到温热细腻触感。 虞藻反应很大地抓住他的手臂,却没注意将他的手往下摁了摁。 第329页 本来柯楚凡只是想隔空指一指,如今,整只手都被捂进去了。 指腹不着痕迹地蹭了蹭那颗小红痣,说,「这里跟你一样,也有一颗痣。」 目光盯着虞藻的脸,「看着,就很想舔。」 柯楚凡坐在虞藻身前,手掌被包夹其中,只能看到腕骨处的机械手錶。 虞藻抱着柯楚凡的手臂,仰头惊恐地睁大眼睛。 他们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门被突然打开,虞藻惊慌失措地看向门口,恰好与裴逸对上目光。 裴逸望着这一幕,眉头紧皱。 他们不知道刚刚做了什么,虞藻的眼睛湿润、面庞绯红,甚至下巴尖还有点白稠。 宿舍内出现第三人,柯楚凡快速将相片翻了个面,有些不悦地看向门口。 和方才与虞藻分享照片的大房姿态不同,如今的他将照片护得十分严实,生怕被裴逸看着一星半点儿。 「佢好索,又靓又正。」 又似是不满虞藻将注意力落在别人身上,柯楚凡稍微倾过身,低声在虞藻耳边说,「你都好靓。」 …… 柯楚凡下午有事。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地绕远路回到学校宿舍,又绕远路离开。 闲着没事干。 宿舍只剩虞藻和裴逸一人。 虞藻看到裴逸,手指蜷缩、尴尬地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还不如让他面对柯楚凡这个色狼。 虞藻准备上床,被裴逸拦下。 「虞藻,你以后不要拍这些照片了。」 一只脚抬起踩在床梯上,双手抓住上方的梯子,虞藻微微偏过头,腰身扭成极其柔韧的弧度,皮肤白得晃眼。 投过来的目光单纯天真,语气也是:「为什么?」 裴逸盯着他湿红、难掩怯生生的面庞,低声说:「我知道你有困难,但……这种事毕竟不宜久做。而且里面的水很深,我怕你上当受骗。」 虞藻理直气壮道:「但我很缺钱。我不拍这些照片,就没有钱。」 裴逸当然知道虞藻缺钱,不然,虞藻怎么会误入歧途?他道:「你可以继续拍这些照片,但是,不要发给别人。」 「你可以把照片发给我,我买。」 在虞藻近乎诧异不解的视线中,他接下来的言语,连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懂,「你想用这些照片……或是什么别的途径换钱的话,你可以找我。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也不会乱传。」 这是裴逸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办法。 他不忍心看这么单纯坚强的小男孩误入歧途,但他也知道,虞藻的自尊心很重,否则也不会一直拒绝贫困补助,而是走上这条路。 裴逸尊重虞藻的赚钱方式,但,他是真的想帮虞藻。 他不忍心看虞藻下海,走上歪路。 「如果你觉得价格不合适,可以把价格开高一点,我买断。」 「但你真的,别给别人发这些照片了。」 这反而把虞藻搞煳涂了。 他原本以为,裴逸会认为他是个很坏的小男孩,又或是恨铁不成钢,明明他也是个高校在校生,有那么多赚钱的渠道,却选择直播擦边赚快钱。 可裴逸非但没有训斥他,又或者用有色眼光看他,而是要买断。 虞藻困惑:「你买我的照片做什么?你自己看吗?」 裴逸下意识想起那张被保存在私密相册里的白丝照,眼神偏过躲闪。他保证:「我不看,你放心。」 「你要是缺钱、想卖照片,直接发给我就可以。价格你开,我买断。」他又一次这么说。 虞藻依然踩在床梯上。 这让他们一人,处在一种十分微妙的高度。 裴逸比虞藻高,却需要仰视虞藻说话,但也正是这个高度,天花板灯光迎面照在虞藻身上,能够让他将虞藻看得一清一楚。 今天虞藻穿了短裤,一双纤长雪腻的腿微微併拢,富有肉感的腿肉被铁质床梯压出许些红痕,脚心踩在上头,连后脚跟都是粉的。 裴逸下意识想起那张照片。那张被白丝包裹,却仍然透出许些粉白色泽的照片。 实在过于香艷。 「包括你以前拍的那些照片,也不要再给别人发了,我一起买断。」 「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下流货色。他们会拿着你的照片做坏事,又或是将你的照片发到群里同人分享,一个群聊几百人,夜深人静对着你的照片幻想你、说尽下流话。」 「但我不会。」裴逸再一次保证。 虞藻略微低下头,那双漂亮的眼睛直视裴逸,看起来十分天真:「你只自己看吗?」 裴逸原本想说,他不会看,更不会保存。他帮助虞藻,并没有别的目的。 可在这双过分纯真清澈的眼睛注视下,他下意识地,说出了心里话:「是,我只自己看。」 「我也不会和任何人透露这件事,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裴逸自认为十分妥当的办法,在虞藻耳中,突兀又无法理解。 这些照片是他给榜一大哥的福利,裴逸买断又什么用?就算买断了榜一大哥的福利照,他还有给粉丝的福利。 他拍了那么多照片,裴逸怎么可能买得过来呢? 虞藻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苦恼:「可是我拍了很多照片。」 一只手攀在床梯上,另一只手拿出手机,虞藻打开相册,将屏幕对准裴逸。 第330页 相册满屏照片,是风格各异的裙装,以及局部特写照。 裴逸的瞳孔皱缩。 他以为虞藻给他发的白丝照已经很出格,可他没有想到,那张照片是给五万粉丝的福利,尺度根本不算什么。 能通过正规平台审核的照片,尺度自然不会太大。 但虞藻相册里的照片,就不一样了。 这是给榜一大哥的专属福利。 裴逸视力极好。 虽然相册呈现的照片是缩小版,但他仍能看清画面。 其中一张照片,是局部照。 细细白白的手指捏着丝袜边缘往上扯,半透明的蕾丝袜将粉白腿肉勒出肉嘟嘟的红痕。 一张照片,是特写照。 黑白女僕装,领口是圆领的,脖颈周围围了一圈蝴蝶结绑带,显得脖颈愈发纤细。 还有别的照片…… 「这些是我给榜一大哥的专属福利,他们给我刷了很多礼物,我得给他们拍照的。」 虞藻很认真地说。 绵软糯糯的声线,单纯的神色,相片却与之形成鲜明反差。 裴逸的头脑逐渐发热。 相片根本看不过来。每张都比他相册内的白丝照更加过火、更加勾人,他目光炙热晦涩,落在虞藻脸上:「他们让你拍什么,你都会拍吗?」 「嗯?」虞藻的语气像含着小钩子,他模煳其词道,「也有定制的照片。」 「如果有需要,我也会视频给他们看。」 俏生生的小脸直面裴逸,他语气天真,「这些专属福利,你都要买吗?」 第89章 游戏小主播(八) 裴逸落荒而逃。 虞藻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颇为苦恼地回了床位,掰着手指思索。 【随机任务】 1:让室友分别成为直播间的榜一大哥(1/3); 2:获得室友们的私密照(1/3); 3:与任意三个榜一大哥奔现,记得藏好真实性别,不要被另外的大哥发现(0/3); 4:一个合格的主播,会在下播后维护大哥。高情商维护大哥方式,每天给大哥发一张照片。 目前的任务进度很慢,有柯楚凡在,很难让别的榜一完成第一个任务。 而第二个任务……景野这边十分轻松,柯楚凡和裴逸那边,难说。 裴逸出生于高知家庭,自小接受顶级艺术薰陶,修养与品性必然很好。 让他拍乱七八糟的照片,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柯楚凡那边……他太色了,让他拍,他估计会拍。 但一定要拿点什么来换。 像在阳光下晒日光浴的小猫,虞藻翻了个身,将肚皮露了出来。 他苦恼极了:「有什么办法,能让裴逸来看我直播呢?」 裴逸想买断他的照片,但他的任务不只是买断。 方才,他想用照片明示裴逸,将裴逸发展成直播间观众,但看裴逸的反应,似乎失败了。 虞藻小小地嘆了口气。 也是。 裴逸的人设是高岭之花,尽管待人礼貌,但这只是他的保护色,真实的他冷漠疏离,似乎还有杏冷淡的标籤。 他怎么可能看擦边直播呢? 班级群通知,要求每个学生青年大学习,虞藻看完、答完题,发送完截图后,才想起来。 他很久没切小号了。 【人傻钱多好骗:宝宝,照片我收到了,很漂亮,但是……】 【人傻钱多好骗:别人也有收到吗?】 通过直播间榜单数据,观众可以看到每场直播的大哥名单。 景野自然不会漏看,每场直播位居榜一的「k」。 明显是个男人。 收到小福利后,景野兴奋又激动,待情绪缓缓褪去后,危机浮出水面。 照片是只有他有,还是所有人都有? 【人傻钱多好骗:宝宝……能不能不要给别人发。】 一整天的训练,景野心不在焉,都在想这件事。 他特地将手机开了声音,每当有微信提醒音效,他飞奔而来拿起手机,看到只是微信@全体消息后,他失落又烦躁。 小早回消息总是很慢。 【人傻钱多好骗:你在和别人聊天吗?你的榜一k吗?你不回我的时候,是不是都在和他聊天?还是打电话?】 小早回他消息的频率越来越慢,从一开始的一两个小时,到后面一天一两句话,每句话不超过五个字。 连小早不小心多按一个标点符号,都能让景野高兴很久。 每次不回消息,小早总有藉口。 在上课、做作业、和闺蜜逛街,最夸张的一次,睡觉睡了36小时,当时景野都懵了,还以为他算错时间。 可小早说,睡36个小时是正常的。 现在想想,景野才发现这些藉口多么拙劣与可笑。 而他居然一次次信了。 景野清醒了。 他被耍、被玩弄了,跟狗一样,被玩得团团转。 景野看着他们的聊天会话框,小早不喜欢他消息轰炸,他每次只发一两条消息。 可尽管这样,满屏都是他单方面发出的绿色会话框,往上滑,都滑不到底。 景野冷嘲片刻。 够了,就这样吧。他是有尊严的人,不是蠢货,更不是像哈巴狗一样的舔狗。 不是说稍微给他一点甜头,他就会摇着尾巴飞奔而来。 第331页 再热的血,也有凉透的一天。 他还没那么下贱,他也有自尊心。 景野寒透了心,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机锁屏,调成震动模式。 又恢復成那个拽酷高冷的体院院草。 然而他刚走没两步,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透过内兜传来的触感,如同迎面丢来一根骨头,景野反应飞快地掏出手机、解锁,打开聊天会话框。 【小早:我刚刚睡了一觉,不好意思哦景野哥哥ovo】【小早:[半张脸埋在被窝里、脸蛋粉扑扑jpg]】 【人傻钱多好骗:宝宝我好想你我想了你一整天……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担心死我了。】 【人傻钱多好骗:刚睡醒的宝宝也好可爱[亲亲]】 景野猜也猜到,他之前发的消息,对方看都没看。 他斟酌片刻,又一次发:【你说的小福利,只给我寄了吗?还是别的大哥都有。】 原来景野还有点脑子。 虞藻思索片刻,才慢慢敲键盘:【每个大哥都有哦。】 【人傻钱多好骗:……】 【人傻钱多好骗:k也发了?】 k刷礼物刷得最多,说不定照片也更多,其中也许有他没有看过的。 景野嫉妒地压了压眉。 【人傻钱多好骗:能不能不给别人发啊宝宝……】 【小早:可是你这几l张是专属耶,景野哥哥你放心,我给你发过的照片,没有给别人发过。别的大哥的福利都是手,只有你可以看到不一样的。[害羞]】 心脏勐地一跳。 他是不一样的吗? 景野面色发热发烫,打字的手指微微颤抖:【可是我也不想让他们看手……】 消息还没打完,又被一字字删掉,只因为他看到对方发来的最新消息。 【小早:我这是为了工作,没办法避免的事,景野哥哥你能理解我吧?】 【小早: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赚钱,我好不容易把直播间升到三级,而k帮了很大的忙。我必须给他发照片,也要陪他聊天,这是我的工作。】 【小早:景野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不然你也不会给我刷那么多礼物了。但你和k是不一样的。】 【小早:你放心,我和别人都是逢场作戏,只有跟你聊天的时候,我才是真心的。】 这是景野第一次收穫这么多条消息。 与之前的敷衍态度一对比,现在的小藻热情过头,景野像被馅饼当头砸中,幸福得说不出话。 哪儿还有不爽或嫉妒的心思? 【人傻钱多好骗:小早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我明白,我会支持你的工作的。我也不会争风吃醋,不会打扰你直播,也不会让其他大哥误会……我会很乖。】 景野自责极了,要怪,就怪他太没用,不能成为小早的榜一。 不然小早也会像维护榜一那样,和他聊天吧…… 而他居然还有脸在小早面前长篇大论、讨要个说法,他连礼物都刷不过别人,有什么资格让小早搭理他? 也就小早单纯善良,耐心同他解释。 看到最后一条消息,心口如裹了层糖霜,连唿吸都是甜滋滋的。 景野捧着手机,一字一字输入:【小早,我这么乖,能有奖励吗?】 乖个屁。 虞藻撇撇嘴,还不是他会说话,才把景野骗过去了。 【小早:什么奖励呀?】 【人傻钱多好骗:能不能再给我几l张照片……】 【小早:我不是刚给你寄吗?难道弄丢了吗?】 虞藻又兇巴巴地发了一个表情包。 景野大着胆子弹了个视频,虞藻也懒得打字,干脆接了。 也许是没想到对方会接得这么爽快,景野愣了几l秒,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说:「不是弄丢,我怎么可能把你寄给我的礼物弄丢?我只是……我,我不小心弄脏了。」 虞藻困惑:「为什么会弄脏?」 转而轻哼一声,「看来你不喜欢我给你寄的小礼物,那我以后不给你寄了。」 要是喜欢的话,一定好好珍视保存,又怎么可能弄脏呢? 耳边传来急促的声响,景野连忙解释、表明自己的心意:「不是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很喜欢,特别特别喜欢。」 又十分别扭地补了一句,「就是因为太喜欢,所以才会弄脏。」 虞藻听不懂。 和景野寒暄两句,他挂断电话,说闺蜜喊他。 景野给他转了一笔钱,让他们好好逛街,他报销。 虞藻哪敢要。 虞藻把钱退回去了,反正他知道,之后景野也会来他直播间刷。 他起床之后,拍了张脚照。 白皙小巧的足在被褥间若隐若现,衔接而上的踝骨凸出、纤细伶仃。 虽然只是随手拍的照片,但吸引力十足。虞藻检查了一下画面,确定看不出是男孩子,也没有误拍什么东西。 选择群发,配了句文字:哥哥,这是我特地给你拍的,只有你看过哦~ 景野是虞藻的忠实舔狗,回消息的速度自然不用说。 至于柯楚凡,是在虞藻化完妆、准备开播时,才回了消息。 【k:想要哪个?[一排奢侈品照片jpg]】 根据虞藻的经验,柯楚凡应当在某个商场超级贵宾室里,许多品牌将当季新款送到贵宾室内,供贵宾单独挑选。 第332页 他慢吞吞回了个「不要」。 刷礼物还行,但主播这个行业特殊,私下大额礼物,虞藻不敢收。 【k:那都买了。】 【小早:?】 这么霸道。 不得不承认,虽然柯楚凡这人很色,但确实大方。 也是相对而言,比较好攻略的一个。 虞藻盯着手机屏幕,又开始发愁。 他迟早要和榜一线下见面,目前,他的榜一只有柯楚凡一个……要不先和柯楚凡见面? 可他又该怎么提这件事? 提线下见面这件事,一般都由榜一大哥主动提,主播先提的话,难免变了味。 柯楚凡这人,色是色,也经常说奇奇怪怪的话,但从来没有提过线下见面的事,仿佛他的杏欲只存在线上口头调戏,不需要线下实操。 睫毛高高翘起,虞藻满脸狐疑,莫非他对柯楚凡的吸引力,还不到线下的程度? 虞藻不知道的是,柯楚凡给他发照片,并没有询问他的意思,而是已经买完单、刷完卡,柜员即将包装时,柯楚凡拦住他们,先拍了个照。 然后才发给虞藻。 也就是说,不管虞藻选不选、选什么,这些东西,都属于他。 因为柯楚凡已经挑好了。 【k:怎么还没开播?我现在有空,半小时后就没空了。】 言下之意,让虞藻快点开播,他赶着来刷礼物。 刚发完这条消息,屏幕上方出现弹送,显示「小早」已经开播。 柯楚凡把车钥匙给友人,让友人开车,自己则坐进副驾驶,熟练地打开直播平台,准备刷礼物。 坐在镜头前的虞藻,似乎正在摸鱼,手里捏着个手机,悄悄打字。 又突然仰头看了镜头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让柯楚凡神色微怔。 虞藻神态乖巧、双膝併拢,投来的目光带着许些仰视,仿佛眼底、心里,都装着你。 再看聊天页面,虞藻发来一条新消息:【k哥哥,你别刷啦,你最近给我刷了好多,我心疼你的钱包。】 【小早:而且k哥哥,你这么大方,很多主播都很羡慕我,其他大哥压力很大。】 柯楚凡将直播间切成悬浮小窗,没来得及刷礼物,而是在微信上,突然问:【你哥哥很多吗?】 虞藻愣了愣。 幸好今天处理过景野这件事,他也算有了经验,熟练地回覆:【当然不是,k哥哥,我只有你一个哥哥。】 【小早:只有你。照片也只给你发,都是独一无二的照片,你的专属福利。】 是吗? 柯楚凡扯了扯唇角。 直播间内,许多人给虞藻刷礼物,五花八门。 小早的大老公、小早的洗脚奴、想吃小早jio、小早的一号老公……许多人自称是他老公,随着送礼特效,显示在屏幕上。 让人看了不爽。 所以柯楚凡总是大手笔——这是他作为高等级氪金用户的特权,能用礼物清屏。 柯楚凡确实不爽。 但「独一无二」「专属」这样的字眼,真的让人……上头。 一只手撑在扶手,指尖无声敲打,柯楚凡拉下一点车窗,窗外夜风吹拂面庞。 仍旧是烫的。他干脆不管,再次看向屏幕,小主播用手掩着屏幕,手指戳戳点点。 柯楚凡等待片刻,却没等到小主播的消息。 【k:你在给谁发消息?】 【小早:学校里的事啦。】 柯楚凡能猜到,虞藻不让他刷礼物的原因,估计是想吸引新的大哥。 他每次大手笔坐镇,一些潜在大哥想刷、都要被过于惊人的数字吓跑,直播间长久下去,很难有新大哥。 指尖点着皮质扶手。 柯楚凡问:【你说的话,作数吗。】 【小早:嗯?】 【k:只有我一个哥哥。】 【小早:那k哥哥呢?你也会只有我一个妹妹吗?[猫猫探头.jpg]】 【k:当然,只有你一个。】 【小早:那我也是哦】 直播间内的虞藻涂了亮晶晶的唇蜜,显得唇瓣尤其饱满,似染上露珠的蔷薇花瓣,娇艷欲滴。 不需要刻意摆弄什么表情,哪怕只是坐在那里不动,都会流露蛊惑人心的吸引力。 柯楚凡发了条语音:「我记住了。」 这次柯楚凡刷的礼物不多,只有几l万。 这个数字对有实力的大哥而言,实在算不上门槛,在他刷礼物不久之后,另外一个帐号,很快顶替他,成为新的榜一。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 资料显示,她是个女孩子。 柯楚凡松了口气,但也没太松。 算了,既然下定决心,就不要多想了。他对自己这么说。 车子马上到达港口,等红绿灯时,友人侧首看了他一眼。用的依然是粤语:「恋爱了?」 他们沟通基本都是粤语沟通,有时言语会形成壁垒,吸引同类,并将无关人员隔绝在外。 柯楚凡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做什么的?」 「主播。」 听到这个职业,友人皱起眉头。 虽说职业无贵贱,但由于部分人搞臭了名声,连坐整个直播行业。 「开玩笑的吧?」友人又说,「你认真的?」 柯楚凡:「我从不做不认真的事。」 第333页 也是。柯楚凡这人,做事很有目的性,从来不会「玩玩」。 一旦决定做某件事,便会投入全部注意力。 友人:「主播没有爱情,钱在哪跟着哪跑。而且一个主播也不止一个大哥,你要小心挖墙脚,也少不了争风吃醋。」 柯楚凡:「他爱玩,我让他玩。别的事等他玩够再说。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男人。」 「而且别人给他刷礼物,也算帮他成就事业,逢场作戏而已。我犯不着为了这个和他吵,况且,多一个人帮我养老婆,有什么不好的。」 虞藻也不是说了吗?心疼他的钱包。 有爱才会心疼。虞藻不心疼别人的钱包,却心疼他的,不正能说明,他对虞藻而言是不一样的吗? 有一点,柯楚凡一直弄不懂。 虞藻明明知道他是k,为什么装不知情?后来他恍然大悟,可能这就是搞暧昧吧。 暧昧期的小游戏。 想到那些照片,还有虞藻明明很胆小难为情、却故意装作很浪的模样,他忍不住曲起手指、抵着鼻尖,轻轻地笑了声。 这算什么小游戏?比谁更浪的小游戏? 至于直播间的别的大哥,只不过是帮助虞藻成就事业的工具。 虽然柯楚凡一个人也可以,更不需要他人帮忙,可虞藻这种积极向上、努力直播工作的样子,还是让他心生怜爱。 看起来笨笨的,工作倒是努力上进。 既然虞藻也说了,他对直播间其他大哥只是逢场作戏,柯楚凡又何必干涉? 恋爱过程中冷暖自知,只要柯楚凡心里明白,虞藻心里装的只有他,不就够了。 虞藻喊直播间别的大哥都喊老闆,喊他却是哥哥。 说明他在虞藻心目中,是不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不然也不会寄那些照片,又同他玩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游戏。 有些事不需要说得太明白,他心里明白就好。 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分量,他也懒得管直播间别的大哥老闆,有人出钱养他的老婆,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若是因为这种小事争风吃醋,反倒容易让他们之间的感情产生嫌隙,更容易便宜别的男人,藉机上位。 柯楚凡不管、不问,也算是哄哄虞藻,支持虞藻的直播事业,让虞藻高兴。 搞暧昧期间,实在想同人秀恩爱,柯楚凡大致和友人透露了几l分内情。 友人听完默不作声,内心大吃一惊。 他们从小在各种宅斗电视剧里长大,每家每户没人不爱看这些。而柯楚凡的这些行为与想法,和深宅大院中,为了留住丈夫、又或是讨丈夫欢心,主动纳妾纳通房的正室,有何区别? 直播间里别的大哥与散客都是通房、小妾、姨娘,只有他柯楚凡,才是稳坐正室的大房? …… 大厦办公层,西装革履的男人眉目沉稳且英俊。 眼前报表合同堆积成山,他揉了揉太阳穴,暂时放下,拿起手机一看,神色陡然变得有些怪异。 一条简讯显示,副卡消费三百万。 景遇:「……」 什么情况? 一旁特助提醒道:「这是二少花的。他最近……帐户资金变动很大,开销也是,远远超过过去平均水准。不仅是二少,小姐也……」他恰到好处噤声。 景遇脸上没什么表情,所以显得神色冷淡。 景家三兄妹,景遇最为年长,留学时开始参与公司项目,毕业后直接接管企业。 一个弟弟与妹妹,各自追求梦想。 父母早就退休,忙着环游世界,身为大哥的景遇,便是家里唯一的家长。 和半个爹没有区别。 景遇看了眼详细帐单,各项支出大到惊人,眉宇紧锁:「他们什么情况?」 景音喜欢旅游、追星,平时开销很大,但勉强在正常的范围内。 景野的话,消费欲与金钱欲都很低,平时开销不大,也有自己的收入,很少会动副卡里的钱。 而眼前陈列的一笔笔帐单,金额高到惊人。 景遇:「他们吸毒了?」 黑色幽默的言语,让特助神色差点绷不住,他低头,恭敬道:「帐目显示,二少小姐的主要消费,都花在直播平台上。以平台礼物打赏为主,除此之外,并没有特别出格的消费。」 景遇看了眼,居然还是他们公司投资的鲸鱼平台。 他们刷出去的礼物,以另外一种形式,部分回归到公司利润中。 不过更让景遇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主播? 他弟弟妹妹是什么脾性,他是知道的,二人被家里惯得无法无天,脾气一个比一个差,向来只有别人捧着他们的份儿上。 可现在,他们竟然被同一个主播迷住了。 如果只是寻常直播还好,若是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直播…… 景遇作为兄长,得帮忙把关:「播什么的?」「就,聊聊天的那种。好像。」 特助含煳其辞,耳廓悄然冒起一点红,显然也是这个直播间的常客。他小声嘀咕道,「主播很可爱……」 景遇侧目,似笑非笑。 到底是什么直播间,能让铁面无私的助理帮忙说话,又露出这样的神色? 看来这个小主播,有一把刷子。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主播究竟是什么人物,能把一群人迷得团团转。 第334页 景遇打开鲸鱼平台,进行搜索。 另一边的裴逸同步进入直播间。 他们不约而同看到这样一幕。 一个黑长直的漂亮女孩,穿着兔女郎制服,正准备穿吊带袜。 细细白白的手指勾着黑色吊带袜边缘,慢吞吞往上拉,待扣好扣子之后,圈口紧紧勒住肌肤、绷出一圈粉白的腿肉。 紧身的兔女郎制服,将腰身箍出十分纤细的痕迹,两侧夸张下凹,然而小腹却微微鼓出一点儿,一双腿又细又白,屏幕几l乎装不下。 毛茸茸的粉白长兔耳,垂落在乌髮间,蓬松柔软的小圆球兔尾巴,在身后若隐若现。 弹幕刷得飞快,人气很高的漂亮小主播,不知道看到哪条弹幕,神色骤然空茫了一瞬。 继而双颊透红、微抿着唇,仰起粉扑扑的面庞,正对屏幕笑。 第90章 游戏小主播(九) ——小早公主驾到 ——老婆老婆终于等到你开播了,呜呜好想你tut。 ——好可爱好可爱,今天的老婆是小兔几 ——老婆今天在床上开播吗? 先前,其他室友基本不回宿舍,四人寝便是虞藻一人的小天地。 最近,另外几个室友频频回到宿舍,虞藻生怕开播被他们撞见,更怕提前任务失败。 所以虞藻不敢在座位上开播,而是钻进床帘内。 想到这儿,虞藻有些忧愁,他敲敲0926,小声提问:「我不小心把照片发给裴逸,他也知道我在直播。他会不会顺着这张照片找到我的直播间,然后认出我?」 他记得,任务有一个要求是,不能被榜一发现他的男孩子。 之前他想走捷径,忘了这件事。 0926:【他们知道也无所谓。只要不直接在你面前点明,系统这边默认他们不知情。你之后和裴逸见面的时候,尽量避免这个话题。】 【然后,也要穿上女装。】 主系统的任务考核虽然严格,但也不可能精确到每个细节。 一些不重要的情节,只要表面做到位、没有出现差错,基本不会出现问题。 虞藻的主要任务是,在第一次线下见面时,同榜一室友们推进进展,并且没有被彼此发现。 然后在第二次线下见面时翻车,让他们认清他是个男扮女装的骗子,从此留下心理阴影,开始恐同。 只要这几个关键节点做到位,结算成绩差不到哪里去。 虞藻松了一口气。 他这才放心地捏着手机下床,将手机支架角度调整好,重新坐在椅子上。 再度看向弹幕时,心情轻松不少。 眼花缭乱的弹幕似一场暴雨袭来,他瞧了瞧他的粉丝,目前还差两千多破十万。 「大家可以给我点点关注吗?我马上十万粉丝啦。」 屏幕前的漂亮小主播,有些难为情地弯了弯唇,「等到十万粉丝,我会在动态里发十万粉丝福利,另外抽部分幸运观众连麦,还有单独寄一些小礼物……」 面颊忽的绯红,他仰起面庞,很小声地说,「小礼物可以许愿哦。」 ——都给我点关注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啊啊啊啊,老婆老婆,一定要抽中我到时候我要许愿内内(。 ——我要老婆穿过的香喷喷的小裤几,然后每天晚上连嘬带啃蒙在头上,睡觉都是老婆的味道(流鼻血 弹幕突然变得有些夸张。 虞藻连回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只睁圆眼睛,被狂野又银乱的弹幕吓得,唇瓣微微分开。 同时。 在虞藻提到「十万粉丝」福利后,粉丝以惊人的数字增长,眨眼间破了十万。 屏幕前的小主播呆呆地仰起面庞,生怕出现幻觉,上身前倾、靠近屏幕,睁着一双湿润乌黑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屏幕左上角。 粉丝:113980。 居然真破十万了…… 虞藻以为还要几天,没想到这么快,许多东西来不及准备。他不好意思道:「谢谢大家的支持不过直播福利得等下次,因为我还没准备好……」 「我先买一些新衣服,再给大家准备一点小礼物。等我把东西准备齐全,再开一个十万粉丝的专场直播,感谢大家的支持。」 虞藻看着弹幕,有一条弹幕想让他同其他主播连线打pk,又或者是玩点小游戏。 一些主播为了丰富直播效果,会选择与其他主播打pk、查房、玩游戏。 但虞藻不认识主播,前二者他直接pass,最后一个选项……他犹犹豫豫。 他太菜了。 虽然虞藻游戏技术水平一般,是个小菜鸟,但很要面子。 他眼神飘忽、悄悄忽略这条弹幕,假装没有看到。 不回应,粉丝就不会发现他是游戏小白痴了吧? 殊不知,他的小心思全部写在脸上。 ——大家都在刷游戏,老婆直接装傻装没看到,表情好明显哦 ——老婆笨笨的,超一下。 ——没关系,游戏菜我们也爱看脸蛋都这么漂亮了,游戏技术差点又怎么样?而且咱们是颜值直播 ——或者让技术区那几个大主播带带我们老婆……不过还是算了。小早长了一张初恋脸,我怕那群满脑子只有上分的电竞男发痴发狂,骚扰我们小早…… ——+111,这还是别了。主播圈还是蛮乱的,很多主播抱团,我怕小早被欺负。 第335页 ——而且游戏技术区有几个主播,帅是帅,但也是真的高冷,有的还嘴臭。。打游戏也确实厉害,最近还进职业战队了(拳头硬了 虞藻对游戏技术区的男直播了解不深,自打他在鲸鱼平台註册帐号,就没看过别人直播。 他也对别的主播没有兴趣,更不想同别的主播拉帮结派。 虞藻只想好好完成任务,当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坏蛋。 座椅上的虞藻,不安分地扭了扭腰。 惹来弹幕一片激情讨论。 许多人夸他「好会」「越来越会直播了」「好钓」,虞藻有些尴尬,他其实没有刻意做什么,只是觉得肚子有点涨涨的。 这身兔女郎制服是最小码,他到底是个男孩子,穿得十分勉强。 因为很紧,腰身那一块绷得很紧,将软肉绷出粉白的肉弧。 凸出的胯骨、圆润饱满的弧度,都被勾勒得一清二楚。 ——老婆怎么一直在动?是不是偷偷塞什么好东西了。 虞藻懵了一瞬。 他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在0926的提醒下,他才知道,这条弹幕在暗示他什么。 不,已经算是明示。 不少弹幕竟真被带起节奏,清清纯纯的漂亮小女孩,竟然在直播镜头前,大胆自玩,裙摆里也不知道藏了什么好东西,所以才把膝盖并那么紧。 ——要不是老婆你偷偷扭腰,还真把我们骗过去了哼哼。 ——老婆老婆……求你了不要塞……让我取而代之吧(抱牛痛哭 ——而且老婆的尾巴好像还是穿戴式的喔……天吶,前面一个后面一个,既然这么能吃,那么再加我一个也不是问题吧(坏笑)(流口水) 弹幕愈发离谱,粉丝们的yy也没有下限,虞藻惊呆了。 这些话为什么能过平台审核,且没有被星号处理啊? 雪腮变得通红,眼眶因羞耻浮起大片湿润的色泽。 虞藻急忙解释:「不是,我……我是今晚吃的有点多,所以才会动来动去。」 「因为肚子吃太撑,衣服又太紧,所以总想乱动。」声音越说越轻。 才不是大家说的那样,塞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嗯?对不住了大家,我餵太满了。 ——(搂住小早)没事,老婆,等会我帮你摁出来。嘿嘿嘿。 ——好粉……好粉。老婆你今天穿的衣服真是绝了,怎么两个毛茸茸的小球挂在捏捏那里,我刚进直播间的时候,还以为这是老婆的捏捏、、 什么啊 这群观众真的正经吗?怎么动不动捏捏。 更关键的是,虞藻竟然还真低头看了看自己,以为有什么不该露的路出来了。 虞藻羞耻得说不出话。 他干脆转移话题。他主要以聊天为主,但纯聊天的直播间,很容易让人觉得干巴。 「今天我穿的女兔郎制服有小尾巴哦不过有点小,毛茸茸的,跟我这里的球球一样。」 虞藻捏了捏垂挂在胸口的、毛茸茸的粉白球,细细白白的手指穿进其间,稍微捏了一捏。他说,「和这个一样啦,大家看这个就可以。」 「或者大家想看什么吗?我今天也穿了吊带袜,如果大家想看的话,我可以站远点给大家看」 这种互动式的聊天模式,很容易激发粉丝热情,弹幕闪得飞快。 其中一条弹幕比较显眼。 【遇见:哪里都可以看吗。】 并不是这个多么特殊,而是这个,拥有与众不同的颜色。 以至于虞藻一眼望见。 光看这条弹幕,似乎又是个色狼。虞藻眨了眨眼睛,老老实实地说:「平台不让的,不能看。」 原想一笔带过,但经过部分粉丝提醒,这个「遇见」的身份似乎很不一般。 颜色在整个平台都是独一无二的,说明是鲸鱼平台为他量身定做,能让鲸鱼平台做到这份儿上,必然不是简单人物。 「遇见」会成为他的新榜一大哥吗?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虞藻压着声线,细声细气地问:「遇见哥哥,你想看什么呀?」 虞藻不怕「遇见」提要求。鲸鱼平台是正规平台,能擦的尺度有限,也正是因为平台尺度的原因,他才将真实性别藏得很好。 【遇见:看看尾巴。】 【「遇见」在「小早」的直播间送出[浪漫城堡]x520】 ——遇见老闆大气 ——我猜测,遇见老闆想看的是小学。 ——老闆大气,谢谢老闆,我们也能看到老婆的尾巴了。 ——嘿嘿嘿,老婆的小尾巴。 上来就是520个藏宝图,确实大气。 目前柯楚凡和景野不在,「遇见」成为了他的新榜一,这个礼物数额惊人,短短时间内,应该无人可以超越。 虞藻缓缓站起身,背对着镜头。 因为背着身,他害怕自己走出镜头外,于是频频扭身看向镜头,腰身拉出一道极其柔软的曲线,让人血脉偾张。 确定观众能够看到自己,虞藻抬起一条膝盖,跪在椅面上,一双细白的手搭在椅背。 纤瘦腰身慢吞吞地塌下,尾巴随之翘起,蓬松圆滚滚的兔尾巴跃然眼前。 纯白毛髮顺滑,卡在中央,衬得圆弧尤其夸张明显,似两瓣皮薄肉多的熟透水蜜桃。 短裙根本遮不住,半遮半掩地露出一点儿形状饱满的雪尖,大腿根併拢在一起,吊带袜卡扣将粉白软肤勒出一点儿红痕。 第336页 腿并不是干巴巴的瘦,而是丰腴的、富有肉感的弧度。 弹幕像疯了似的刷,礼物如暴风雨席捲直播间。 虞藻根本看不清弹幕,也不好意思看。 在十万多人的直播间内,给观众看尾巴,他实在难为情。时不时扭头看向屏幕,神色绯红无措。 咬着下唇,看向镜头的目光湿润,因为紧张,他微微发着抖儿,还会漾起小小的白波。 ——老婆的尾巴好白……哦不尾巴好肥,感觉一只手都抓不住,啃一口。 ——我啃啃啃 ——我的老天爷老婆你也太宠粉了……小早老婆你就是当代活菩萨,谢谢你,在夜深人静,拯救了我那无人光顾过的牛牛…… ——主播,我真一滴都没了(虚弱脸)(再次提牛开沖) ——自从进了这个直播间,我离戒色的道路越来越远了(点菸) 【「遇见」在「小早」的直播间送出[星空]x888】 【遇见:尾巴是里面的吗。】 虞藻愣了愣:「嗯?」 他慢吞吞点了点头,弹幕变得愈发疯狂。 确实是里面的。 尾巴缝进布料里面,不然也不会这么结实牢固,但同时也需要调整好角度,所以他才特地塌下腰,好让观众将尾巴看得更加清楚。 虞藻不明白观众为什么这么激动。 他以为是他走光了,但这条小裙子自带内衬,他里面还穿了小短裤。 就算看到,也是看到这两个。 不太懂大家在兴奋什么。 【遇见:自己查的吗。】 「啊?」虞藻愈发不能理解,他发现他有点听不懂。 但不管了,先点头再说。 ——老婆你真的、、太笨了,怎么问你什么都说啊 ——丝袜好色情……在腿上若隐若现的,透出一点肉色,我怎么吃这么好啊。。 ——老婆这么瘦,腿上怎么这么多肉?感觉掐一下都会溢出来。 ——腿根被丝袜磨红了,心疼老婆,让我prpr。 【遇见:看不见尾巴了。】 【遇见:分开点。】 【「遇见」在「小早」的直播间送出[游轮]x999】 这个尾巴的确不好调整角度,加上虞藻背对镜头,有点难控制。 但他能够看到「遇见」送出的满屏礼物,特效夸张、数字惊人。 他有新大哥了 虞藻乖巧地点点头,很配合地扭了扭腰,双手扶着椅背,又将尾巴抬高了点,好让大家看得更加清楚。 他一个不留神,尾巴挨镜头太近。 从观众的视角,跟他即将要坐上来似的。 【「安逸」在「小早」的直播间送出[游艇]x1000】 【安逸:你别听他的。】 【安逸:坐回去,坐回椅子上。】 【安逸:你走光了】 【安逸:不要听这种色狼的话,你太单纯了,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正在屏幕前对你做什么事。他们会想像你正在他们身边,想像你正坐在他们脸上。】 【安逸:他们这种色狼,肯定会把你吃得到处都是。】 【遇见:?】 【「遇见」在「小早」的直播间送出[游艇]x2000】 【「安逸」在「小早」的直播间送出[游艇]x5000】 【……】 他们莫名其妙槓上,开始比刷礼物。 似乎要借这个机会,展现自己的财力,让小主播看看他们的实力。 两个人开始互相比拼财力,前者刚登上榜一,二者取而代之,两个用户名轮流霸占榜一位置。 直播间礼物特效从未停止过,根本看不清弹幕,更看不清主播的人脸。 虞藻也把尾巴收好,呆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不明白他们两个怎么吵起来了。 幸好虞藻前段时间刚换了手机,不然肯定会被卡下播。 不过以他们这种刷礼物的方式,他的手机依然有些吃不消,摸上去无比发烫,好似随时会爆炸。 ——大哥别刷了,我草,我都看不清主播的美脸了 ——这俩人怎么吵起来的?算了,笑看小早的舔狗互咬(。 「安逸」和「遇见」的竞争,让直播间热度蹭蹭直上。 但绝大多数人都是来围观土豪打架,抱着看热闹心态。 对主播而言,没多大好处。 每个主播都会经歷大哥们争风吃醋、互相看不对付的情况,身为一个合格机智的小主播,应该让他们和平共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斗」。 新人小主播绞尽脑汁、努力运转小脑瓜,可惜脑力有限,半天想不出好办法。 反而把自己想生气了。 虞藻干脆破罐破摔,他冷着小脸,语气带着几分凶:「你们不要吵了」 弹幕的礼物,并没有停下。 这让虞藻愈发恼火,他拉着椅子往前坐了坐,在礼物特效的间隙中,一张俏生生的脸在屏幕放大,让无数看热闹的观众斯哈斯哈舔屏。 「安逸」和「遇见」刷礼物的动作,似乎慢了一瞬。 小主播看起来不太高兴,翘着卷翘长睫。 他撇了撇唇角:「安逸哥哥、遇见哥哥,既然你们来到我直播间,那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要吵架好吗?」 「我知道你们给我刷礼物是喜欢我,我感谢你们的支持,但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如果你们吵架,我会很伤心。」 第337页 前一秒还兇巴巴着一张小脸的他,顷刻变得委屈低落,仰起的面庞楚楚惹人怜爱,眼睛里含着湿漉漉的水光,「不要吵架好不好?你们再吵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太不懂事了吧?居然争风吃醋让我们小早难办。 ——喝喝还是k好,k大哥从来不会管老婆,也不会争风吃醋。 ——安逸遇见,论大房风范,你们还是输k一筹。 ——就是就是,k大佬刷的也不少,从来不会让我们小早老婆为难,更不会管别的大哥给小早刷礼物。这才叫格局 「我知道你们对我好,也知道你们很大气,但你们不能和平共处吗?多一个人帮忙建设直播间、多一个大哥,我的直播间就能多一分人气。」 两个男人终于冷静下来了。虞藻松了口气,又慢吞吞地补了一句,「也能帮你们减轻点压力。」 但他们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 他们的实力足够,若是小主播愿意,他们能给出很多资源。 完全不需要同他人分享。 但看小主播泪眼汪汪、十分伤心的模样,他们不免心头髮软。 通过一系列弹幕,他们得知小主播有个十分包容大度的榜一「k」。 与「k」对比起来,他们小肚鸡肠、爱吃醋拈酸,仿佛哪哪儿都比不上「k」。 对这个没有碰面的「k」,他们莫名不爽,又无法克制产生敌意。 【安逸:对不起,我不该冲动。】 【遇见:别哭了,没有吵架的意思,只是想给你刷礼物。】 【安逸/遇见:别不开心。】 二人终于冰释前嫌,直播间氛围再度变得和谐融洽,热度也上涨到一个新的高度。 虞藻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 幸好解决了。 万一这件事处理不好,也许他会失去两个大哥。「谢谢哥哥们理解。」 虞藻又离镜头近了一步,细声细气地撒娇,「谢谢遇见哥哥,谢谢安逸哥哥,你们对我真好。」 【遇见:下播后记得看后台,我暂时有点事要处理,等你回我消息。不要不开心。[兰博基尼]x100】 虞藻看了下后台。 后台消息很多,他划了很久,才划到「遇见」的消息。 遇见:你好,我看了下你的资料,你没有签任何公会,也没有专业运营。我恰好是鲸鱼平台的投资人,我认为你很有潜力,你有兴趣和我们签约,成为鲸鱼平台的签约主播吗?后续我们也会给你尽可能优越的分成与资源,安排你与大主播pk、参加线下活动,帮你积累人气。 遇见:这是我的私人联繫方式1xx。 遇见:我可以约你吃饭吗? 遇见居然是鲸鱼平台的投资人? 所以刚刚给他刷礼物的人,真算他的老闆? 虞藻纠结拧眉。 签约啊……他没想过。 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回到直播间,虞藻看到一条新弹幕。 【安逸: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不需要你喊我哥哥。】 这种类似讨好的、暧昧的称唿,多数用来维护榜一。 他不需要虞藻这么对他,他只是想帮帮虞藻。 既然虞藻想赚钱,那么他支持虞藻的事业,等虞藻赚到足够的钱,应该会提前结束直播,不再下海。 他会常驻直播间,帮虞藻盯着、帮忙把关,避免虞藻被乱七八糟的人骗到线下,又被餵大了肚子。 【随机任务】 1:让室友分别成为直播间的榜一大哥(2/3); 2:获得室友们的私密照(1/3); 3:与任意三个榜一大哥奔现,记得藏好真实性别,不要被另外的大哥发现(0/3); 4:一个合格的主播,会在下播后维护大哥。高情商维护大哥方式,每天给大哥发一张照片。 第一条任务的1/3,变成了2/3。 虞藻惊讶地抬了抬睫毛,这么说……这个安逸,是裴逸? 裴逸居然真来看他直播间了。 还装不认识他,给他刷了这么多礼物。 虞藻自然不会拆穿,而是很配合地往下问,语气无辜:「安逸哥哥,不叫你哥哥,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呀?」 刻意压低的嗓音,透着几分撒娇意味,语气很甜。 十几秒过后。 【安逸:除了哥哥,什么都可以。】 「哥哥」这个称唿,太暧昧了。 ——装什么高冷?其实心里爽死了吧。 ——没想到安逸哥这么会装,喝喝你小子最好别对着我宝偷偷炉管。(鄙视) 「不喊哥哥啊,那好吧……」 小主播的声线与神色陡然低落,看起来十分难过。 裴逸正思忖着该发点什么补救,最好能将小主播哄好,手指犹豫地摁在屏幕上。 没过几秒,他看到直播间的漂亮小「女」孩抬起下巴尖,眼睛亮晶晶地对着镜头。 如同深情看向他。红润饱满的唇瓣微动,细声细气地喊。 「老公。」 与此同时,结束完工作的柯楚凡,恰好进入直播间。 第91章 游戏小主播(十) 柯楚凡闲下来的第一件事,并不是休息,而是打开直播平台、充了一笔钱,准备给虞藻刷礼物。 他一进来就听见虞藻喊「老公」。 这声「老公」显然不是喊他的。 他开了隐身,出入直播间没有提醒。 第338页 「老公」是对别人喊的。 他只是不在一会儿,虞藻有了新「老公」。 散漫随意的神色渐渐沉下,唇角失去笑意。 柯楚凡打开后台。 高等级氪金用户拥有特权,可以选择是否下载主播的直播录屏,有些大哥工作繁忙,容易错过直播。 这个特权方便他们看回放。 柯楚凡将进度条拉到几分钟之前。 今天的小主播穿了紧身兔女郎制服,因为新榜一要看他的尾巴,他便背过身、抬起来给观众看尾巴。 感谢礼物时,也是一口一个「哥哥」。 柯楚凡支着头,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晦涩不明的阴影。 不久之前,小主播信誓旦旦,说只有他一个哥哥。 可这才过去多久? 小主播不仅喊了别的男人「哥哥」。 连「老公」都喊了。 柯楚凡分不清他究竟是什么心理,他一次次重播回放,看着虞藻对屏幕甜腻腻地笑、撒娇。 实时弹幕飞快闪过,所有人都在喊虞藻老婆。 有时候虞藻看到,若是对方礼物刷得足够多,也愿意喊一声「哥哥」。 柯楚凡怒极反笑。 他抬手将额发顺至脑后,露出一双如夜色漆黑浓重的眼。 真是个小骗子。 …… 今天的直播十分顺利。 直播间持续进人,虞藻留人的能力也强,光是听他说话,都能吸引大批散客。 一直在聊天、谢礼的虞藻口干舌燥。 下播后,双手捧起水杯、抬起脑袋,「吨吨吨」地灌了一大口水。 因喝得太过着急,部分水自唇角溢出,打湿了下巴尖与领口,有的滴在裙摆之上。 虞藻浑然不觉,又或是根本不在意。 随手用手背抹了抹唇角的水渍,忙碌地捉起手机,准备线下维护大哥。 【人傻钱多好骗:对不起宝宝我刷礼物没有刷过别人,是我太没用了。】 景野有不少存款,每年公司分红也能拿不少,加上他多年比赛下来,也有积蓄。 但禁不住流水一般地刷。 景野最近资金流动过于异常,卡限额了,被迫使用副卡。 他哥知道了这件事,虽然没有找他问话,可他也必须收敛一些。 看完直播的景野,全程斯哈斯哈舔屏,心想他的宝宝怎么这么漂亮。 可看到小主播对别的大哥露出甜笑,又撒娇喊「哥哥」与「老公」,他十分痛心,自责自己的无能。 都怪他太没用,要是他能多刷点礼物、成为榜一,小主播就不用对别的男人笑,更不需要违背本心,喊别的男人「哥哥」与「老公」了…… 虞藻本来不想回景野,但他看了下后台,今天景野刷了挺多,只是被另外两位大哥一对比,显得比较少。 景野大概刷了四五十万,扣掉平台分成与各种乱七八糟的手续费,到手也能有二十万。 虞藻十分体贴道:【景野哥哥愿意来看我直播,我就很高兴啦。】 景野心里暖暖的。 他捏着手机,忐忑紧张地输入:【小早,你今天喊安逸老公。】 【人傻钱多好骗:我能不能……(正在输入中……)】 【小早:景野哥哥你生气了吗?因为我喊别人老公?但没办法呀,安逸刷了很多钱。我是主播,我必须维护老闆,这是我的工作。】 【小早:而且我喊他老公只是随便喊喊,但我是真心喊你哥哥的。】 景野立刻将方才输入的字删掉,强烈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人傻钱多好骗:我知道,没事,我没有吃醋,也没有不开心。我当然会支持你直播,小早,就算你喊别的男人老公也没关系。】 【人傻钱多好骗:我知道这只是工作,逢场作戏。我喜欢你,应该支持你,而不是妨碍你工作。】 【人傻钱多好骗: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 虞藻:「……」 未免太好骗了。虞藻盯着这条消息,憋了很久,还是没能憋住笑。 唇角高高翘起,露出笋尖般的雪白小虎牙,面颊浮现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笑得肩膀颤抖。 宿舍无人,虞藻可以放开笑,可背后偷笑别人不好。 于是他用手掩着唇,挡住脸偷笑,好像这样就不会被别人发现。 【小早:景野哥哥,你觉得十万粉丝福利照,我发什么比较好呀?】 【小早:这张可以吗?粉丝之前说过想看这种的,我试着拍了一下,但不知道拍得好不好看。】 虞藻给景野发了张照片。 照片对准腰腹以下部位。优越的马甲线周围,捆绑一圈柔软的黑蕾丝,腰胯两边是绑带形式、分别系有蝴蝶结,不过系得很松,好似稍微扯一扯,就会整片滑落。 虞藻用手挡了挡,生怕被发现他是男孩子。 不过,捂住的举动却带了几分青涩难为情的意味,让这张照片增添视觉冲击感。 景野一边喷鼻血,一边偷偷保存。 又觉得对方真的好单纯,怎么粉丝想看什么都给拍…… 但这张照片,尺度实在太大。 【人傻钱多好骗:宝宝不要发这张好不好……这张露太多,粉丝看到会对你做坏事的。】 虞藻没有马上回復,因为他群发了这张照片,以及言语。 第339页 他忙着回别的大哥的消息。 只是一转眼,景野这边的消息连增。 全部是让虞藻不要发这张照片的哀求。 景野什么都好,人傻钱多好骗,虞藻对他很满意,唯独粘人与嘴碎这一点,虞藻真忍不了。 本来心情不错的虞藻,被连续的消息轰炸搞得恼怒,他摁着语音条,兇巴巴地警告:「你再吵我拉黑你了」 「别,别。我不吵了,我不乱说话了。」景野又发了一条语音,带有几分谨慎,「小早,你这么久不回我,是不是在和别人聊天?」 「是刚刚给你刷礼物的那两个榜一吗?」 【遇见:等会可以视频吗?】 虞藻刚回了个「好」,就听见景野发来这样一条语音。 景野简直料事如神。 礼物到手,虞藻连装都懒得装,在景野面前,毫不掩饰他的坏脾气:「等会我要和榜一视频,我要把声音打开,你别给我发消息。」 他怕错过别的榜一的消息,手机开了声音。 虞藻不说还好,一说,景野彻底按捺不住,发了狂似的消息+语音轰炸。 消息提醒声就没停下来过,虞藻忍无可忍,他给景野弹了个语音,上来便是噼头盖脸一顿骂:「我都说了别发了」 「我手机卡死了」 「你真是烦死了,我最讨厌不听话的人。」 说完,也不管景野什么反应,直接把景野拉黑。 景野一直添加好友、一直道歉,虞藻都不带搭理。 虞藻气得小脸绯红,他换了身睡衣,洗漱了一下,重新把假髮戴好后。 手机支付宝多了几条转帐。 虞藻:「?」 景野一直给他转帐,一直道歉,每打一笔钱,都会附带一条道歉留言。 可虞藻没给过他手机号。 虞藻警铃大作,连忙通过景野的好友申请,第一反应是打电话质问:「你调查我?」 「不是」这误会可大了,景野解释,「是你给我寄快递的时候,快递面单上显示你的手机号……我,我当时害怕你以后拉黑我,我联繫不上你,就存了下你的手机号……」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打电话,也不会骚扰你。我就给你支付宝打钱,好不好……」 原来是这样。 虞藻吓坏了,他还以为景野私底下调查他,把他查了个底朝天。 虞藻有时候很聪明,但有时候又迟钝得过分。 寄快递时,他的确去了校外比较远的驿站,可寄快递需要实名,他没有准备备用号码,寄件号码填的是他自己的。 他根本没想过用别人的,又或是瞎写。 而是老老实实地捏着笔,写下他的手机号码。 虚惊一场。虞藻看着支付宝多出来的五十来万,唇角高高翘起,而景野的转帐还在继续。 每笔都带了自愿赠与。 「那好吧,你打吧。」 景野非要给他打钱,他有什么办法?又拦不住。虞藻还生气,他很恶劣地凶道,「多打点钱,我要和榜一视频去了。」 这是对方第一次愿意收他的钱。 景野心潮澎湃。他不是没给对方转过钱,但对方都不肯要,只肯收直播间礼物,从不要私下转帐。 可现在,对方愿意让他转钱,还让他多转钱。 是不是说明,对方愿意原谅他,且接受他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小早不要别人的转帐,却愿意要他的? 心脏砰砰狂跳,景野幸福又痛苦。他低声问:「小早,你和他视频的时候,会想我吗?」 虞藻捂住耳朵:「多打点钱就想你。」 「小早你真好……」 可惜虞藻没听完,因为他直接挂了电话。 一开始,虞藻很怕景野。 景野长了一张很典型的校霸脸,看起来就是那种打人很痛、脾气也很差的暴躁男。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虞藻才发现,他对景野的印象错到离谱。 景野看起来有多凶,实际就有多好骗。也粘人得要死,特别爱给他发腹肌照。 在景野心目中,他好像成为了一个爱看腹肌的小女孩。 也正是这段时间的拍照训练,景野的拍照水平大幅度提高,每张照片找的角度、表情管理,跟拍杂志大片的男模似的,挑不出任何错。 怪离谱的,但虞藻也没解释。 景野多拍拍照、转移下注意力,也挺好的。 刚结束完景野这边的语音,遇见那边的视频打来。 虞藻最后调整了一下假髮,拿碎发挡了挡小巧凸出的喉结,按下接通。 景遇刚到家,他端坐在书房座椅上,身上西装没来得及脱。 而小主播换了身居家款睡衣。 他生了张浓颜猫系脸蛋,眉毛细长、眼尾紧緻上挑,本该是明艷的长相,却因过分干净的气质,愈发夺人眼球。 他怯生生地喊了一声:「遇见哥哥。」 「不用这么称唿我,你喊我景遇就可以。」景遇试图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像拉家常一般道,「刚刚怎么这么久没回消息?在回别人吗?」 虞藻摇了摇脑袋:「没有哦,刚刚在洗澡。」 「原来是这样。」 刚刚对方消失了很久,洗澡需要这么久吗?景遇没有多加怀疑,注意到背后的环境,「你在宿舍直播,室友不会说什么吗?」 第340页 「我室友人很好,不会管我。而且他们基本都是本地人,不回宿舍住。」虞藻半真半假道,又装着可怜,「因为我们学校宿舍条件不好,所以很多人都搬出去住……」 景遇险些脱口而出,问为什么你不搬出去住。 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钱。 他不至于问这么没有情商的问题。景遇道:「住宿舍挺好的,上下课方便。你还是学生,要以学业为主。」 他像一个大哥哥,又像半个爹。又说,「不过你要是想搬出去住,我可以帮你找房子,或者租金我帮你出,等会我去直播间给你刷。你找个好点的房子。」 虞藻抿了抿唇,听得有点不耐烦。 但听见后半句话,立刻喜笑颜开,抿住唇,腼腆地弯了弯唇角:「景遇哥哥,你对我真好。」 看来景遇的确是个实力大哥,这种有钱多金又有付出意识的榜一不多见。 虞藻眨着眼睛问:「哥哥,你喜欢看我的尾巴对吗?我拿出来给你单独看,好不好呀?」 景遇怔了怔。 见惯大场面的精英总裁,头一回产生类似无措的想法。 理智告诉他,他不该这样,他不是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才跟对方视频。 但人怎么可能常年保持理智? 于是景遇说:「好。」 又矜持道,「我需要迴避一下吗?」 「不用,我直接拿就好。」说着,虞藻开始伸手捣鼓。 景遇:「不会受伤吗?」 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三十多岁的男人,怎么可能连这些都不知晓。 直接取出,未免太过粗暴,一定会受伤吧? 白嫩手臂向后伸,景遇的目光不由自主追随过去,下一秒,他看到小主播取过一件衣服。 又将衣服背对过来,露出毛茸茸的兔尾巴。 景遇:「……」 虞藻解释:「尾巴缝得比较里面,特别紧,我没办法单独抓出来……必须把屁股抬得很高,才能把尾巴看清楚。」 他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指尖轻轻挠了挠蓬松的尾巴球,分不清他的手和兔尾巴,哪个更抢眼。 景遇:「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 「嗯?」虞藻用气音应了一声,稍微偏歪脑袋,无声望了过来。 干净澄澈的眼神、无辜清纯的脸蛋,像一只乖巧懵懂的小动物。 「没有。」景遇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是他龌龊了。 景遇给虞藻转了笔钱。虞藻看到后,不满皱眉:「遇见哥哥,我不收私下转帐的,我不是那种人。」 私下转帐,难免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暧昧意味,更像某种情色交易。 景遇解释:「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你今天直播很辛苦,所以想奖励一下你。或者这样,我们当交易可以吗?」 他怕小主播不肯收礼物,想出一个新法子,「你把你今天穿的衣服给我,我买。」 虞藻惊讶道:「你买?可是这不值钱……」 「嗯,我买。」 眼角余光,扫向电脑屏幕上、小主播的动态照片,滑鼠滑下来,每张照片都被一一保存。 景遇神色自若,「如果你怕我亏,你可以把你以前穿过的衣服,都给我。」 「这不太好吧……我还没来得及洗。」虞藻很小声地说,眼神飘忽、犹犹豫豫,却当真心动了。 他当初贪小便宜买了许多衣服,由于料子太过劣质,洗了容易变形缩水,基本都是一次性的。 丢了也是浪费,不如卖给景遇这个冤大头……也算废物利用。 但不洗干净就寄给景遇,景遇会不会觉得他特别不爱干净…… 虞藻皱皱鼻尖,小脸纠结。 景遇十分体贴道:「没关系,不用洗,直接寄给我就好。」 「还有签约的事,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给你发了一张我公司的名片,我不是骗子。签约对你有好处,后续提现可以少扣点税,获得更多流量榜单扶持。」景遇说,「下个月,鲸鱼平台有一个线下嘉年华活动,只有大主播会受到邀请。如果你这时候签约,我也会想办法让你参加。」 「你的粉丝量越来越大,需要专业运营管理,你还在念书,这些事很复杂,都需要有人帮你处理。」 虞藻愈发犹豫。 是这样说没错……可关键是,签约的话,需要用身份证。 这不就暴露他是男孩子了吗? 「你可以好好考虑,或者你这周末有时间吗?我们可以见个面,正好,带你参观一下公司。」景遇道,「顺便一起吃个晚饭。」 这个问题不大,虞藻答应了。 他正好有个任务是,需要同大哥线下见面。 「你把餐厅地址发给我,我到时候打车过去。」虞藻转移着话题,「景遇哥哥,我给你看看我自己做的手工小挂件。」 其实是外头买的,他才没这个闲工夫搞这些。 像迫不及待和家长炫耀的小朋友,虞藻拿起一个小挂件,送到屏幕前方。 「上面还刻了花纹呢你看到了吗?」 「嗯,看到了。」景遇问,「是小草的花纹吗?」 什么小草? 明明是佛教字符啊? 虞藻困惑不解,翘着眼睫、小脑袋往前伸,神色陡然一僵,露出类似尴尬窘迫的小表情。 「我,我拿反了……」 第341页 虞藻把纹样那面对着自己,挂件另一边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景遇怎么睁着眼说瞎话? 虞藻赶忙将挂件换了个方向,瞅见景遇唇角若有若无的弧度,他警惕地出声:「你是不是在偷偷笑话我?」 「没有。」景遇举双手保证,「我怎么会这么做,这太失礼了。」 也是。 景遇看起来绅士礼貌,年纪也大,是一个有阅歷的总裁,怎么会笑话一个与自己弟弟妹妹同岁的小年轻呢? 虞藻没有怀疑。 他和景遇确定好见面时间,周六中午,京州最难订的顶楼餐厅,环境优美安静、情调十足。 …… 裴逸换了个小号,同虞藻加上好友。 他焦灼难耐、又十分期待地等待。 一方面,裴逸痛心与怜惜虞藻,为了维护直播间的榜一,竟然「哥哥」「老公」轮流喊,还在动态、朋友圈发那么多清凉照片。 也许还会私发。 裴逸想像过,他刚加上虞藻好友,虞藻就会发来一大波让人热血沸腾的照片。 可他等了很久。从九点半等到十一点,再等到凌晨,他看到虞藻更新了朋友圈与直播平台的动态。 却没有理他。 也没有照片。 他没有得到所谓的榜一专属小福利。 是忘了他吗? 裴逸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他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又被抓心挠肺、勾得心痒痒。 另一方面,良好的修养与较高的道德感,让他无法做到去提醒虞藻,他被漏发小福利了。 裴逸刷新虞藻的朋友圈。 没过多久,虞藻更新了一条动态:专属小福利已发送完毕,谢谢哥哥们的支持~(今天的小福利是内内哦) 看到()里的内容,裴逸终于无法忍耐。 主动私聊,发送消息。 【安逸:我没有。】 【小早:安逸哥哥,什么啊0.0?我怎么听不懂。】 【安逸:照片,我没有。】 裴逸根本无法打出成型的话,那些言语对他来说太过羞耻。 【小早:什么照片?】 【安逸:……就是,那种。】 【小早:你说的是腿,还是手,还是内个呀?】 【安逸:我能都要吗?】 虞藻看到这条消息时,正趴在床上,一双小腿高高翘起、脚丫互相磨蹭。 他轻哼一声。 这个裴逸,平时看起来高高冷冷,头像用的也是蓝天白云,看起来清心寡欲、心如止水。 结果这么色。 还都要。 想得美 手肘撑着床面,虞藻冰着脸蛋,冷酷地回復消息。 【小早:不能。】 【小早:安逸哥哥,我看错你了,我以为你是好人,没想到你也是色狼。】 裴逸第一次获得「色狼」这样的评价,他沉默几秒后,才没什么说服力地反驳:【我不是那种意思。】 【安逸:对不起。】 【小早:我不接受,除非你给我刷礼物。】 裴逸去虞藻的主页刷了十万礼物。方才态度冷冰冰的小主播,陡然换了一副面孔。 他发来一条语音:「安逸哥哥你对我真好我好喜欢你。」 绵软甜腻的尾音跟带着小钩子一样。 裴逸一个恍神,又给虞藻转了二十万,备註自愿赠与。 先前虞藻不敢收钱,现在胆子变大,干脆利落收下转帐。 收了转帐后,他翻脸不认人。 又开始不回消息了。 独留裴逸一个人,人财两空。 …… 虞藻本来要睡了,才发现,柯楚凡还没回他消息。 他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虞藻的直觉总是很准。 他试探性给柯楚凡发了条语音:「哥哥?」 柯楚凡直接弹了个视频过来。 柯楚凡似乎刚下飞机,整个人看起来风尘僕僕、眉眼间有几分疲惫,他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繁华都市车水马龙作为背景。 眉眼却是阴沉沉的。他看着屏幕,忽的笑了一声:「哥哥?我还以为,你有新哥哥,就不会认我了。」 虞藻不知道柯楚凡今天来看过直播,他委屈巴巴道:「你怎么这么说我?我当然只有你一个哥哥。」 柯楚凡凝视着屏幕。 楚楚可怜的表情,仿佛随时会哭的细弱嗓音,一张美丽到惊心动魄的脸,总是能恰到好处,完美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但柯楚凡比谁都要清楚,这是一个漂亮的小骗子。 「哥哥你在开会吗?」虞藻这才注意到,桌上的电脑页面,似乎是线上会议。 「嗯。」柯楚凡说,「我这边没开麦也没开镜头。」 虞藻点点脑袋,还是谨慎又小心,像做贼心虚般、小小声地问:「那要挂视频吗?」 挂视频? 挂掉视频,然后让小骗子和别的男人聊天或打视频,哥哥老公喊了个遍,给他绿帽子戴一顶又一顶。 柯楚凡当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不用,就挂着吧。你要睡觉的话睡,我不会笑话你打唿噜。」 虞藻皱眉,腮帮因抿唇的动作显得鼓鼓的,如同刚出锅的、蓬松柔软的舒芙蕾。 他不太高兴道:「我睡觉不打唿噜,我睡觉很乖,基本不会乱动,也不会被吵醒。」 第342页 柯楚凡挑了挑右眉:「小猪。」 「……」虞藻气坏了,他抖着睫毛,一脸凶气道,「我才不是小猪」 确实不是小猪。 是小骗子。漂亮的,小骗子。 电脑线上会议中,冒出一串咖喱味十足的英文,把虞藻听沉默了。 他懒得跟柯楚凡计较,轻哼一声,小脸钻进被窝里,把柯楚凡那边的动静当asmr。 柯楚凡也没心思继续讨论,他用着英文,和友人沟通:「我有事,你们说。」 友人问:「今天吃火药了?什么情况?你老婆没了?」 今天一整天,柯楚凡暴露出极强的攻击性,员工也挨了不少骂。 柯楚凡想了想,决定求助下友人:「暧昧期,却喊别人亲昵的称唿,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友人说,「可能有别人了吧。」 柯楚凡不假思索:「不可能。」 虞藻爱哭胆小,胆子没那么大,不会随便勾搭别人。 柯楚凡不合时宜地,想起裴逸看虞藻的眼神。 手指轻轻敲击屏幕,眸光愈发晦涩。 倒也说不准。 虞藻虽然是个小骗子,脾气差了点,爱撒娇了点,有时候也有点小坏,每天不知道哪儿那么多鬼灵精怪的小心思,不过总体而言,人还是很乖的。 不是那种勾三搭四的人。直播间那些大哥不算,那是为了工作,虚情假意而已。 柯楚凡倒不是想责怪虞藻的意思,而是,总有一些没眼力见的男人,不识趣地缠上来。 虞藻胆子小、没主见,万一被哄了骗了……不行。 他一定得做点什么。 不然老婆真要没了。 友人说:「要不带他来维港这边玩一下?最近有赛车比赛,你们去山顶看比赛和烟花秀,顺便让他看看你的实力。」 柯楚凡:「……」 他倒是想。不过以他们现在的进度,他们属于面都没见过的网友关系。 虞藻到底什么态度?知道k是他,却不点明,反而和他网上聊骚。 因为这样比较刺激吗? 柯楚凡不介意和虞藻玩一些刺激的暧昧小游戏,但,他现在真有些不踏实。 他怕虞藻和别人玩同样的游戏。 必须线下见面,定个关系。柯楚凡想。 柯楚凡关了麦、合上笔记本,突然侧过头,趴在手臂上。 修长手指敲了敲手机屏幕、虞藻脸颊的位置,喊:「bb。」 虞藻都快睡着了,他迷迷煳煳地「嗯?」了一声。 小脸像推土机一样,在枕间拱拱蹭蹭,假髮微微歪斜,却浑然不知,「怎么啦?」 「怎么办,好生气。」 「?」 虞藻一头雾水,刚迷迷茫睁开眼,便与柯楚凡四目相对。 旋即,他听见柯楚凡薄唇微动:「你今天喊别人哥哥了。」 柯楚凡神色散漫、唇角噙笑,然而神色却很困惑,「你不是说,你只有我一个哥哥吗?」 虞藻勐地睁大眼。 双手捏紧被沿一角,指尖因过分用力绷得玉白,唇缝微张,欲言又止,一脸做贼心虚。 「你……你什么时候来直播间的?」 「什么时候来的?」 柯楚凡靠近屏幕,头顶暖光自上而下照清他的轮廓,眼神若有若无、忽明忽暗,「从你背对摄像头,给他扭腰看尾巴开始。」 「从你喊他哥哥开始。」 「从你改口喊他老公开始。」 「叫我哥哥,喊他老公。」柯楚凡笑意收敛,「bb,你好劲啊。」 柯楚凡一直在直播间? 虞藻小脸煞白,他被吓得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最近直播太过顺利,以至于虞藻有些得意忘形,人气高涨的同时,他将给「k」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他喊别的男人哥哥与老公,柯楚凡看起来很生气。 虞藻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本来就不大聪明,唯一的聪明劲儿全点在做坏事上,脚踏多条船的事被当场揭穿,他翻车翻了个彻底。 百口莫辩。 柯楚凡静静等待虞藻解释,可谁料,这个小骗子连骗骗他都不肯。 平时不是很会撒娇吗?为什么不再说点甜言蜜语。 只要说几句好话,他就会信,这件事也会一笔带过。 有了新大哥,连骗他都懒得了吗? 柯楚凡神色愈发阴郁。 虞藻被吓坏了,可他的小脑瓜想不出好办法,想了半天,反而把自己想得愈发心慌焦灼。 最终,他自暴自弃般垂下脑袋,神色委屈道:「我是被逼的。」 颤巍巍的心虚语调,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柯楚凡:「我知道。」 虞藻诧异抬头,他愣了愣,好几秒后,才翘着卷翘的睫,小小声问:「你相信我?」 柯楚凡:「我信。」 虞藻:「……」 他连具体理由都没说,柯楚凡信了? 柯楚凡本就没有找虞藻算帐的想法。 不过他确实很生气。 老公?虞藻都没这么喊过他。 虞藻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不敢轻举妄动,再一次问道:「你真不生气了?」 「我可以不生气,但你要补偿我。」柯楚凡故意冷着脸色,仿佛事态弄得很严重一样。他说,「你都没喊过我老公。你必须补偿我。」 第343页 「周六线下见面,和给我看看下面。」他说,「你选一个。」 第92章 游戏小主播(十一) 紧张的小脸,倏然一懵。 刷任务的机会……就这么来了? 虞藻连忙点开随机任务。 【随机任务】 1:让室友分别成为直播间的榜一大哥(2/3); 2:获得室友们的私密照(1/3); 3:与任意三个榜一大哥奔现,记得藏好真实性别,不要被另外的大哥发现(0/3); 4:一个合格的主播,会在下播后维护大哥。高情商维护大哥方式,每天给大哥发一张照片。 目前第一条随机任务,就差景野;第二条,只有景野给他发了照片;第三条进度为0。 虞藻本来的计划是,与景遇先见面,先完成一个,其余的之后再说。 谁知柯楚凡竟主动提起奔现的事。 他刚打个瞌睡,柯楚凡送来了枕头。 他可不能错过柯楚凡的「好意」。 而且这两个选择,等于没有选择。 虞藻不可能给柯楚凡看,他也给不了,没有柯楚凡想看的东西。 他只能选第一条,线下见面。 面庞往镜头前伸了伸,虞藻睁着双大眼睛,期待又矜持地问:「k哥哥,我们周六见面吗?几点钟呀?」 尽管熄了灯,在微弱的光线照耀下,他的眼睛依然明亮。 柯楚凡的躁闷全无。 他就知道,虞藻心里有他,也期待和他见面。 柯楚凡也大致知晓,为何虞藻要喊别的男人哥哥与老公。 这也怪他。这段时间他太忙,不能陪虞藻,虽然有了金钱方面的弥补,但金钱不能弥补一切,更不能安慰虞藻那颗脆弱委屈的小心脏。 难怪虞藻会找别人打发时间。 「周六全天都可以。」柯楚凡想了想,又说,「或者你更喜欢哪天?如果你觉得太着急,可以重新挑一天。」 也许虞藻需要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谁料,虞藻迫不及待道:「不用,就周六吧,周六……晚上?我们一起吃晚饭。」 周六中午,虞藻约了景遇吃午饭,等吃完午饭,他再去赶柯楚凡的场。 一箭双鵰,完美的安排。 他太聪明了 男扮女装并不是一个轻松活儿,虞藻每次开播前,打理假髮、调整衣服,都需要做很久准备。 如果要分开两天同榜一面基,等于他要准备两次。 还不如一次性解决。 想到能同时完成两个进度,虞藻根本压不住唇角笑意,竟还「嘿嘿」轻笑出声,因过于欣喜愉悦,忍不住在被窝里打了个滚儿。 像一只翻身露肚皮给主人摸的小猫崽,浑身散发软绵绵的气息。 见虞藻这么想和他见面,柯楚凡哪里忍心拒绝? 手指隔着屏幕,轻轻揉了揉虞藻的面颊,他轻笑道:「这么迫不及待?」 「嗯嗯」虞藻点点脑袋,「哥哥,好想见到你哦。」 迫不及待想刷任务了 柯楚凡唇角挑起:「还喊哥哥?」 虞藻心领神会,仰起小脸,甜甜地喊:「老公。」 唇角笑意愈发浓重,不过很快,柯楚凡又想到一件事:「小藻,之前你说,你只有我这个哥哥。那现在的老公呢?也是只有我这个老公吗?」 虞藻懵了懵。 他隐约意识到,柯楚凡在跟他翻旧帐,所幸他敏锐,察觉到柯楚凡没有跟他深究的打算。 想到刚刚被吓着,小脾气跟泼了油似的蹭蹭地燃。 虞藻兇巴巴道:「你刚刚凶我」 柯楚凡看他:「我凶你了?」 虞藻冷着小脸,认真地掰着手指,先发制人找人算帐:「你上来就凶我,还……还说那么奇怪的话。语气也是,冷冰冰的,把我吓坏了。」 「你就知道骂我」像一只生气的小猫,浑身毛髮高高竖起,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里还嘟嘟囔囔,「我今晚肯定睡不着了,都怪你,怪你那么凶……」 他越说,情绪越上头,仿佛柯楚凡真做了天理难容的事儿。 满脸抗议与控诉的小表情,跟小钩子似的,让人心痒痒。 柯楚凡纳了闷。刚刚还细声细气喊「老公」的虞藻,一转眼换了张颜色。 怎么这么会变脸? 不过兇巴巴的样子,也很可爱。 柯楚凡先道歉。道歉并不算什么,和老婆低个头算什么?而且这事,他确实有错。 但,柯楚凡又很认真地道:「小藻,我能和你玩一些小游戏,但我也有底线。你当着直播间几十万人的面,喊别的男人老公,你把我当什么?」 方才还高高燃起火苗的面庞,陡然熄了几瞬。 虞藻眼神躲闪、飘忽,抿了抿唇瓣,没什么底气道:「我那只是说着玩的嘛……」 「我知道那是直播效果,也没有跟你计较的意思。但是,小藻,我是男人,没有男人能忍得了。」柯楚凡道,「你以后喊他们老公,我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直播效果。」 「你喊他们老公的时候,心里想的必须是我。」 虞藻人都傻了。 还能这样? 他神色讷讷、被哄着,迷迷煳煳点了点脑袋。 虽然虞藻不是特别聪明,但他在某些方面,总是格外敏锐。 比如在别人对他的态度上。 第344页 虞藻发现了,柯楚凡对他的包容度很大,好像有种自由心证的意思。 他可以喊别的男人老公、哥哥,又或是和别的男人怎么样,但是心里一定要有柯楚凡。 开什么玩笑?连行为都无法证明,何来的心证? 按柯楚凡这说法,就算他以后和别的男人睡觉,他也能用「我和他睡的时候,把他想成你」来矇混过关? 看起来不可一世、绝顶聪明的柯楚凡,竟然是个感情笨蛋。 虞藻得意地翘起下巴尖,这可让他抓住把柄了。 发现柯楚凡是个笨蛋后,虞藻拿捏腔调、故作姿态:「k哥哥,我不是那种会和榜一随便见面的人。见面的话,你要对我负责。」 只是线下见个面,被他说得跟谈婚论嫁似的。 柯楚凡:「你想我怎么负责?」 0926:【跟他提要求。】 【比如帮你做流水任务,或者刷礼物刷到多少级。达到要求后,再答应和他见面。】 【他会答应的。】 真的会答应吗?虞藻试探着说:「你帮我刷到60级,我就跟你见面。」 60级,需要两千万的消费。 他们才认识多少天?他提出这样的要求,确实有点狮子大开口的意思。 虞藻想,柯楚凡应该不会答应。 谁知,柯楚凡居然轻轻地笑了笑,语气沉哑:「小藻,你最好换个要求。如果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你今晚就要穿着小裙子,和我约会了。」 对柯楚凡而言,能用钱解决的事,最简单。 虞藻和柯楚凡的关系,莫名变得暧昧起来。 每天晚上视频、打电话,柯楚凡也能为了他改变会议时间,给他讲睡前小故事。 他的小脾气愈发大,柯楚凡也不计较,哪怕他无理取闹,柯楚凡也耐心受着。 虞藻自认他脾气恶劣,有时候他都觉得他作,可柯楚凡居然从未生气,有时还会夸他生气的样子好漂亮。 0926:【他现在跟被肉骨头吊着胃口的狗没有区别,他全心全意等待周六的线下见面。你线上有多作,线下他肯定都会一一讨回来。】 【到时候你可能被里里外外吃个遍,最后一点水都要被嗦干净,整个人都要被玩坏。】 冰冷无波的机械男声,说出这样的言语。 实在古怪。 虞藻:「……」 他皱皱了皱鼻尖,眼尾困惑上挑,「你是不是在程序里植入奇奇怪怪的软体了?」 不然0926说的话,怎么愈发奇怪? 0926倒是诚实,他说:【我升级了下系统,知识面也拓展了一下,懂得更多了。】 虞藻冷哼一声,坏脾气地泼冷水:「你还是少懂点吧,大变态」 【遇见:小早,你还记得吗?我们周六中午的约会。】 虞藻当然记得。 周六,不仅要和景遇奔现,还要和柯楚凡奔现,行程满满的。 【小早:记得哦哥哥】 这条是群发。 【小早:哥哥,十万粉丝专场福利在周日,每半个小时我都会抽取幸运观众,发送照片小福利或者是连麦福利。照片小福利的话都是孤品,仅此一份~哥哥你会来吗qaq。】 「叮叮叮」—— 手机消息提醒接连不断,回復大同小异,都是「保证会到」。 景野当天有训练,他怕抢不到小福利,特地跟教练请了假;裴逸那天晚上得参加一个志愿者活动,他担心虞藻被奇奇怪怪的人哄骗,将志愿者机会让给他人;景遇有个会议,他将会议推到当天下午…… 至于柯楚凡,他野心比较大,他想现场看虞藻直播。 他特地订了好几天的酒店,里面装好直播设备,以及一衣柜、风格各异的小裙子。 所有榜一,特地将周日下午空出,确保这个时间段能来看直播。 只因为小主播说过,当天直播的小福利照片,都是孤品。 仅此一份。 太吸引人了。 不过让人头疼的是,照片小福利与连麦福利,都是随机的,并不是送礼就能拥有。 但幸好,虞藻半小时便会开启一次抽奖、发放小福利。 只要他们蹲得足够久,一定有机会。 【安逸:[转帐88888]】 虞藻这才发现,他很久没给安逸回消息了。 他小手轻轻一点,收下一笔巨款,故意发嗲地发着语音:「哥哥我睡醒啦。」 【安逸:睡了58个小时?】 【小早:这是很正常的啦,因为我比较爱吃,所以比较爱睡。】 敷衍的理由,完全不走心。 把人当傻狗一样耍。 裴逸自然不会信:【……】 【小早:哥哥你在怀疑我吗?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哭哭jpg]】 【安逸撤回了一条消息】 【安逸:我信。】 今天是周五,明天便是与榜一见面的时间。 虞藻还有点紧张。 今晚的直播,虞藻有点不在状态,柯楚凡和景遇都看出来他的紧张,给他刷了一大笔巨款。 二人都记得小主播的警告,不能争风吃醋、要一起守护直播间,于是他们很默契地,你刷一点、我刷一点。 二人刷的礼物金额基本持平,精确到小数点。 因为明天奔现,虞藻下播比较早。 他刚摘下假髮、洗完脸,看到一个未接来电。 第345页 是他弟弟。 他弟弟叶澜星从小聪明,一直跳级,目前正在a市读研,每天泡实验室里,忙得脚不点地。 因为叶澜星自小有「神童」之称,他上的学校都是最好的,远离他们家所在小镇,住学校宿舍又或是託管在老师家里。 他们很少见面。不过,虞藻刚进入这个副本时,他们一起回家吃了顿饭。 从那时开始,叶澜星变得特别粘他,只要有机会便要和他打电话。 也总给他发零花钱。 但叶澜星签的似乎是什么保密实验室?能电话的时间不多。 虞藻想了想,还是拨了回去。 电话几乎秒接通,不知道叶澜星是不是一直在手机边上守着。 「哥,我好想你」叶澜星像一只粘人的快乐小狗,声线上扬、十分欢快,「你呢?你想不想我?」 「嗯嗯嗯。」虞藻随便敷衍过去,「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妈妈怎么了吗?」 叶澜星委屈道:「我想你,所以才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问问我。」 不过,他还是说,「妈她很好,我刚和她通过电话。哥,我打电话来是想跟你说,我们实验室要转去京州了。」 虞藻愣了愣。 「等实验室转去京州,我接下来的工作会轻松很多,也有很长一段假期,还有奖金……哥。」叶澜星很激动,「我们同居,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好什么好 要是和叶澜星住一块,叶澜星岂不是知道他在网上搞擦边直播? 那他身为哥哥的威严、自尊、脸面,全部都没了 虞藻冷着小脸:「不行。我最近学业很忙,住宿舍比较方便。」 叶澜星:「我们实验室和京大有个合作项目,我可以申请住校,我们住一个宿舍,我照顾你吧。」 他可怜巴巴地央求,「好不好?哥,我真的好想你。」 尽管没有见面,只是听声音,虞藻便能想像出,叶澜星那双狗狗眼是如何垂落。 可这件事不容商量。虞藻可不想丢人丢到家里,他冷冰冰道:「我又不是小宝宝,不需要你照顾。」 语气陡然变凶,「还有,我才是哥哥长兄如父,你要听我的话,不要擅自做主。」 虞藻以为叶澜星会打消念头。 可没过多久,叶澜星发来一条消息:【哥,这是实验室分配下来的房子。密码是你生日,地址:xxx……】 【zao:别烦】 【听哥哥的话:对不起。[狗狗低头认错jpg]】 【听哥哥的话:[转帐5200]】 【zao:道歉没用,转帐收了。】 虞藻面无表情地收下转帐。 叶澜星突然来到京州,让他隐隐不安。 虽然虞藻没有在叶澜星的面前擦边,但,叶澜星忽然来到京州的行为,就像他在某个网上冲浪,仗着无人认识自己随意发着很烧的言论,结果叶澜星叶玩这个软体。 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再加上,以叶澜星那粘人的性子,肯定有事没事缠着他。 他还怎么安安心心搞擦边? 这不是耽误他赚钱吗? 耽误赚钱是小,若是被叶澜星看到身为哥哥的他,穿上清凉的、几乎兜不住小屁股的裙子,在网上男扮女装直播…… 他真不要活了。 虞藻烦得不行,便拿柯楚凡出气。 临近奔现,他对柯楚凡的脾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把柯楚凡当人看,有事没事找柯楚凡麻烦。 比如他开播的时候,他没有和柯楚凡说,但是柯楚凡没马上来,他一口咬定柯楚凡肯定去看别人直播,还是尺度很大的主播。 柯楚凡把浏览记录给他看,他的关注、浏览记录、任何一切只有他一个。 虞藻不信,他说这是可以编辑的。 柯楚凡直接把密码发给他。 虞藻试着登了登,帐号没开设备保护,直接登上去了。 他像个心思缜密的小侦探,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还真没看到柯楚凡在别人那里留下痕迹。 手指无意点到【收藏】页面。 原来高等级消费的氪金大佬有一个页面,可以收藏截图、录屏的直播画面。 收藏夹一:【臭脸小猫】 是萌宠截图吗?虞藻点开一看,里面全部是他紧绷着小脸,不太高兴抿住唇。 那冷若冰雪的样子,像有人惹他生气,上挑的眼睛瞪着镜头,一副哄不好的样子。收藏夹二:【爱哭的妹妹】 是虞藻在讲述(编造)自己悲惨原生家庭时,泫然若泣、十分投入的样子。 虞藻:「……」 他脸蛋红了红,有种公开处刑的羞耻感。 收藏夹三:【想*】 照片五花八门,也是照片数量最多的收藏夹。 各种角度、各种模样姿势的照片视频都有。 喝水的、捂住小肚子的、抬起脚的……就算他只是打个哈欠,柯楚凡这变态都会截图收藏。 每个照片视频都会显示浏览次数,虞藻按照浏览数量从高往低排列,点进浏览次数最多的一个视频。 也是被柯楚凡看过最多的一个视频。 虞藻的瞳孔放大。 这个视频,正是不久之前,他对着屏幕仰起面庞,吐出一截嫣红小舌头,因口水兜不住,眼睫颤颤地眯起一点儿。 双颊透红、眼神迷离,控制不住发出一道类似呻吟的气音。 第346页 若是光看这个视频,是真的……很色。 虞藻面颊发热,怒气沖沖地退出直播平台,给柯楚凡打了个电话,第一句便是骂人的话:「你真是个变态」 「?」柯楚凡,「等等——现在好了,再骂一句。」 虞藻不明所以,但还是又骂了一句。 但是情绪没有之前那么激烈,语气也没先前那么凶。 柯楚凡:「好了,录下来了。」 虞藻:「??」 柯楚凡:「存在手机里,没事的时候听一听,很爽。」 虞藻睁大眼睛:「……?」 柯楚凡有受虐癖吗?喜欢听别人骂他? 虞藻抿唇不语,柯楚凡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传来:「bb崽,怎么不骂了?」 虞藻轻哼一声:「懒得骂你,怕把你骂爽了,那你岂不是赚到了?」 「我们bb这么聪明啊。」柯楚凡故意压低嗓音说。 酷似调情的聊天方式,让虞藻愈发恼怒,他今晚大发脾气,纵使柯楚凡一直哄他、卑微到了骨子里。 他还是生气。 好大的脾气。 不过,柯楚凡也乐意哄,虞藻脾气大一点就大一点吧。 老婆不就是要哄着吗? 而且柯楚凡也不敢惹虞藻生气。 以前不知道虞藻脾气这么大,有过几次,他因工作没来得及及时哄人,虞藻冷暴力他。 虞藻一生气就不搭理人,狂刷礼物,他也只是不冷不淡地、冷着小脸说「谢谢」,姿态骄矜傲慢,像一只高贵的波斯猫。 刷礼物态度冷淡,不刷礼物,连消息都不回。 可怜的柯楚凡,在虞藻直播间一掷千金,也换不来几个好脸色。 弹幕都在「哈哈哈哈哈」,有人说他肯定惹主播生气了,有人说他好像那种老婆一生气就会跪键盘的老婆奴,还有人提议让他买机票千里送、给主播扇耳光…… 最离谱的是他还真这么想过…… 但是幸好,最后虞藻还是理他了。 那天虞藻直播数据很好,直播间等级升到四星。 他对别的大哥笑语嫣然,对柯楚凡反而冷了几分脸,不过态度勉强好转。 有时候柯楚凡是真的想把虞藻关起来,让虞藻只给他一个人看。但真这么做,虞藻肯定又会生气。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柯楚凡自我安慰。 主播维护大哥的言语和态度都是场面话,他包容一点不行吗?而且虞藻为什么给他冷脸?那是因为信任他、喜欢他。 有句话不是叫,打是亲骂是爱吗? 柯楚凡思绪一下子走远,耳边传来冷冷淡淡的、故意绷着的声音:「我还是生气。」 「怎么又生气了呀我的小祖宗。」柯楚凡哄着,「你说,我改,好不好?」 水光湿润的一双眼盯住屏幕,虞藻十分认真道:「我都答应跟你见面了,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这可冤枉了柯楚凡,他就差给虞藻下跪了。 他仔细反省了一下今天的自己,打钱速度很快、刷礼物爽快,没在直播间争风吃醋,更没有胡言乱语。 他想破头,都没想到他哪儿惹虞藻生气。 柯楚凡哄了半天,虞藻总算大发慈悲开恩,别别扭扭、透露几分内情:「你今天给我点的奶茶好难喝。」 柯楚凡:「……」 虞藻想起那味道,依然噁心。他小脸登时凶神恶煞:「难喝死了,我喝了一口后,直接吐出来了」 「我的衣服脏了,桌子也是,我擦了很久」 虞藻现在想想都委屈。 他没给柯楚凡学校地址,而是给了隔壁学校,他特地去隔壁学校门口、拿了外卖,满怀期待地喝下一口奶茶。 结果这么难喝。 他小脸扭曲、当场吐出来。 想到顶头晒到的太阳与走过的路,期待已久的奶茶这么难喝,他眼眶酸涩,差点哭出来。 「那是他们家的招牌,我没喝过,我看点的人多,好评多,我就买了。」 柯楚凡真没想到,虞藻是因为这件事和他生气。 他本来觉得有些离谱,可看着虞藻眼眶红红、好像真的很委屈的样子,他心头髮软,自责地道歉,又柔声细语地哄,「委屈我们bb了,都怪我,下次我给你点东西,一定仔细筛选,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虞藻心思敏感,很容易因为一些小事难过。 他本来不想喝奶茶,但柯楚凡说这家奶茶好评很多,拉高了他的期待值,他真的很期待这杯奶茶,顶着被发现的风险,给出隔壁地址。 今天太阳很晒,天气很热,虞藻顶着烈日,徒步来到隔壁学校,等外卖员送达订单。 他满怀期待地打开外卖袋、插进吸管,却发现奶茶十分难喝。 他很失望。 失望过后,莫名有些委屈。 虽然他知道这是一件小事,但他还是委屈。 可这种微不足道、甚至在他人眼中看起来不算什么的小情绪,依然被人稳稳地伸手接住,如获珍宝般捧在掌心中呵护。 虞藻慢悠悠地抬起眼睫,清澈纯净的眼眸如蓄了一汪温水,氤氲湿润的雾气。 他有点拧巴,状似十分勉强地扭了扭腰,语气仍然是骄矜的:「那好吧,勉强原谅你。」 轻描淡写投来的一眼水光潋滟。 柯楚凡的心头似过了电。他盯着这张小脸,想到明天即将见面,情绪骤然攀升到达顶峰。 第347页 喉结无声滑动,他拿来一挑小毯子,挡在腹部,低头哑声说:「bb,你好得意啊。」 真的,太可爱了。 虞藻似乎也知道自己很可爱,又知晓自己多讨人喜欢,他轻哼一声,翘起下巴尖,像傲慢的猫咪竖起尾巴。 「但我还是生气。」他说,「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还是指责的言语,不过没有先前那般真心实意。 明显是同人撒娇、想要人哄哄他的语调。 柯楚凡托腮看着屏幕,他的神色散漫、总是玩世不恭,然而此刻,专注投入的目光,仿佛世上再无事物能入他眼球。 「怎么样才能不生气?怎么样才是对你好。」手指轻轻敲了敲屏幕,见虞藻跟炸毛似的被吓到,他指骨抵住鼻尖,唇角挑起,「bb崽。」 静谧的环境下,突然发出的清脆声响,把虞藻吓得不轻。 他在宿舍同柯楚凡视频,穿着女装、戴着假髮。 那道声响,让他误以为室友回来了。 虞藻见不惯柯楚凡这么得意。 他气得牙痒痒,再次想到第二条随机任务。 【随机任务】 1:让室友分别成为直播间的榜一大哥(2/3); 2:获得室友们的私密照(1/3); 3:与任意三个榜一大哥奔现,记得藏好真实性别,不要被另外的大哥发现(0/3); 4:一个合格的主播,会在下播后维护大哥。高情商维护大哥方式,每天给大哥发一张照片。 柯楚凡的照片很难拿。 这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虞藻面无表情:「你给我看看。」 笑意僵在脸上,柯楚凡:「什么?」 他真切地怔住。 虞藻继续用那张清纯漂亮的脸蛋,面无表情地往下说:「你给我看看,我就不生气。」 柯楚凡脸上的惊诧掩盖不住。 好半晌,他才神色复杂:「你认真的?」 虞藻横了他一眼:「当然是认真的。」 柯楚凡一直以为虞藻是开玩笑的。 这个节骨眼,柯楚凡可不敢惹虞藻生气,生怕虞藻明天不跟他见面。 他沉吟片刻:「我订了酒店,明天给你看,好吗?我脱光了给你看,让你看个够。」「你想怎么看怎么看?」 虞藻抓住字眼,神色陡然警惕:「你还订了酒店?你想干什么?」 柯楚凡自证清白:「我订了两间房,你一间我一间。你放心,我们睡两个房间。」 虞藻不信:「你半夜肯定会敲我门,说一个人睡觉好怕,你怕黑怕鬼怕寂寞,然后仗着我力气小,强行推开门进我房间,脱光我的衣服。」 柯楚凡:「……」 他还真幻想过这个画面。。 但他只是想想,想想又不违法。 柯楚凡否认,为自己辩驳:「我没有……」 虞藻打断他:「那你给我看看。」 虞藻今天非要把任务二的一部分完成。 他害怕之后不确定因素太多,又担心第一次线下见面时,柯楚凡发现他是小男孩。 要是当场翻车,他怎么完成第二个任务? 必须在见面前,趁柯楚凡现在还被奔现吊着胃口,拿到这张照片。 虞藻下定决心。 水光潋滟的一双眼睛,直直盯向屏幕。虞藻冷着一张俏生生的脸,再一次问,「我现在就要看,你拍不拍?」 「不拍我不跟你见面。」 「我和别的榜一见面。」 「穿着我原本打算给你看的小裙子,和别的榜一吃饭、见面。」 虞藻故意拿起那件水手服,以及薄到透肉的蕾丝腿环,让柯楚凡隔着屏幕看得清清楚楚。他强调,「就这件。」 说完,虞藻还轻哼一声。 冰着脸蛋,一脸「你看着办吧」。 明显吃准柯楚凡的样子,反倒让柯楚凡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虞藻要这些照片干什么? 虞藻的杏欲这么大吗? 假设真是这样,明天现实看,还能上手摸,要是虞藻想,坐进来都没事。 柯楚凡愿意给虞藻用。 怎么用都可以。 柯楚凡是真想不明白,也不能理解。 长这么清纯漂亮的小男孩,究竟是怎么说出这么色的话。 第93章 游戏小主播(十二) 视频画面闪烁,好半晌,视角才勉强固定。 虞藻绷着小脸,有几分一言难尽。 他只想看照片,好完成任务的一部分,但柯楚凡一退再退,表示可以给他看。 只能视频看。 虞藻忙着刷任务,没多想,他点点脑袋,爽快答应。 视频接通、调整好角度,手机屏幕显示他此刻的模样,他才隐约发现,他好像又被占了小便宜。 虞藻的睡衣没干,他贪图省事,随便拿了件宽大衬衫当睡衣。 大一号的白衬衫松松垮垮罩在纤瘦身躯,露出的肩头粉白,脸蛋更是漂亮。 为了避免真实性别露出,虞藻将碎发调整了一下,特地检查小短裤,平角的,比较保守。 应该不会被发现。 确保万无一失,虞藻才端着神色,不冷不热开口:「你怎么不脱?」 「想让你看着我脱,这样比较有感觉。」柯楚凡脱了外套,忽的问,「怎么不穿小裙子,改穿其他男人的衬衫了?」 第348页 他一秒认出,虞藻身上的衬衫尺码偏大,显然不是虞藻的。 不是虞藻的,又是谁的? 大晚上的,他穿什么小裙子?虞藻古怪道:「这件衬衫是卖家送的赠品,我看料子不错,留下来当睡衣。」 柯楚凡若有所思,虞藻应该没撒谎。 这衬衫版型一般,若是某个男人的衬衫,那他只能说这个情敌太过没有竞争力,连一件版型牌子好点儿l的衣服都无法为虞藻提供。 而且虞藻撒谎的样子很明显,眼睫乱颤、视线飘忽,说不准还会倒打一耙,先发制人找他算帐。 绝不是现在这样坦坦荡荡。 短短时间内,柯楚凡已将虞藻的小脾气掌握得七七八八。 也多亏虞藻每天没事找事,他特地列了个表格,一有空就復盘分析,争取下次不惹虞藻生气。 柯楚凡收敛神色,他靠近屏幕,狎昵又暧昧地喊了声:「bb崽。」 见虞藻不解望来,他哑声说,「我给你买小裙子,好不好。」 他猜测,虞藻应当有一些特殊癖好,不然也不会玩这种奇奇怪怪的扮演。虞藻白了他一眼:「你有这闲钱,不如多给我刷点礼物。」 「礼物当然要刷,小裙子也得买。」柯楚凡将外套放在腿上,进行部分遮挡,熟练地哄,「等明天见面的时候,你可以一件件换。」 虞藻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柯楚凡在说到后半句话时,神色显而易见,变得有几分兴奋。 这抹情绪波动转瞬即逝,待他还欲捕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那古怪的瞬间,只是他的错觉。 虞藻盯了片刻,没发现什么异常,一心挂念任务,摆出一副坏脸色道:「你怎么这么墨迹?是不是在拖延时间,是不是不想给我看了?」 又恶狠狠地盯着柯楚凡,「你要是不给我看,我明天就跟别的榜一见面,以后也不会再跟你见面」 拙劣的手法,竟真能对柯楚凡起到威胁作用。 柯楚凡身上只剩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分明利落的肌肉线条流畅。 他抬手解开扣子,自上而下,一颗又一颗。 动作缓慢,眼神直白。 指腹很刻意地在袖子上徘徊、打转,似乎在暗示视频对面的虞藻。 只可惜,虞藻忙着过任务,无法察觉柯楚凡的杏暗示。 他是个急性子,没什么耐心道:「动作怎么这么慢?快点,我还要睡觉呢。」 扣子解到最后一颗,柯楚凡手指微顿:「bb,你真……」 声音遽然停下。 虞藻的耳机是有线耳机,耳机线缠绕在一起,又被什么勾到,耳机从耳内滑落,坠挂在上铺护栏边缘。 他扭身伸手,因够不着,身子朝前压了几分,由于塌下腰身、近乎趴在床面上捡耳机的动作,衬衫后摆高高翘起,几乎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下。 他很谨慎,但也没那么谨慎。 害怕被发现是男孩子的他,腿心紧紧併拢,生怕被发现端倪。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丰腴的大腿肉被挤得微微变形鼓出,从雪白短裤下摆溢了出来。 原本的柯楚凡,神色散散漫漫,可突然间,嵴背挺直、身子前倾,连带目光都变得幽深。 手掌缓缓搭在下半张脸上,挡住大半张脸,眼神直白火热,让人难以忽视。等虞藻捡完耳机、重新戴上后,屏幕前的柯楚凡已将衬衫脱去。 冷白面庞浮着一层病态潮红,柯楚凡像生怕虞藻看不清,宽大掌心往一旁偏了偏,好让镜头照得更清晰些。 本就夸张狰狞的重色,被明亮灯光照得格外清晰,不知道是不是虞藻的错觉,他隐约还能瞧见顶端散发出的热腾腾的白气,以及覆在表面的一层濡意。 虞藻刚戴上耳机,便看到如此可怖惊人的画面,耳机内又传来柯楚凡的一声重喘。 他小脸惊慌,好可怕 方才还凶神恶煞、如混世小魔王的虞藻,神色无措迷茫、充满被吓着了的惊惧。 「你……你……」他一受惊,眼睛便跟着睁圆湿润,看起来像被吓傻了一样可怜兮兮,偏偏嘴中还胡言乱语,「你那看起来好脏……」 「你真的是……」柯楚凡磨了磨牙。 虞藻这小变态,他自己说要看,不给看还不肯。 真给他看,又嫌脏? 「真的好脏……」 近乎污衊的说法,让柯楚凡咬牙切齿。 清清白白一男大学生,守身如玉多年,在婚前被看了个精光,却换来一个「脏」。 却也真的……让他很有感觉。 细声细气的、带着几分颤抖的尾音,眉毛微微拧着,充满嫌弃。 柯楚凡的手指勐地一跳,他被折磨得发出燥闷的喘息。 肌肉青筋浮现,额头布满一层汗水,掌心间近乎紫黑色的表面,更是在灯光下闪烁晶亮光泽。 不够,远远不够。 可能这段时间被虞藻骂习惯了,调教出效果了,此刻的他,居然还想听虞藻骂骂他。 但这又是很可笑的。身为天之骄子的他,居然会产生一种求对方骂他几句的想法。 手肘撑着扶手一侧,裤子仍在,皮带随着双膝一起分开。 他这样半遮半掩、额发浸湿的模样,显得眼神很兇。 「全部餵给你。」柯楚凡哑声道。 虞藻皱眉:「我不要。」 第349页 「为什么?」 「好脏。」 又是「脏」。 意外的是,在听到这个具有羞辱意味的「脏」字,柯楚凡格外有感觉。 掌心热度攀升,连带汗水都变得黏腻磨人。 屏幕前的虞藻,拧着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分明真心嫌弃他的模样。 可他居然还能爽到。 不知道是因为那张明显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脸蛋,还是那声充满贬低意味的「脏」。 柯楚凡将头髮撩直脑后,汗水自额前滚落,打湿眼前的画面。 他微弓着身、衣衫不整、狼狈吐气,而虞藻的小身板端坐在那里,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将他的丑态尽收眼底。 平淡又微微皱眉的眉眼,好像在看一条狗。 柯楚凡低低地笑了:「宝贝,你吃进去就不脏了。」 灼热直白的目光,落在虞藻的小腹上,「不过你这么瘦,真能吃进去吗。」 比起柯楚凡的很有感觉、丑态毕露,虞藻面无表情,在听到一些比较过分的字眼,他伸手捂住耳朵,左耳进右耳出。 不过神色却是狐疑的。 怎么任务还没完成? 他看了这么久,眼睛都要长针眼了,也不知道柯楚凡吃什么长大的,看起来似乎有婴儿l手臂大小,颜色却一点都不干净。 的确吓人,又辣眼睛。 0926:【任务要求是:照片。】 【你们目前在视频,尽管你把柯楚凡看光,但并没有完成任务。任务需要的是照片,而不是你们视频luo聊。】 虞藻的脸蛋「腾」得红透。 他支支吾吾地狡辩:「我,我哪有啊……我衣服穿得好好的,而且这是睡衣。」 真要说的话,也是柯楚凡单方面。 他可没有。 他是乖巧单纯的小男孩,怎么可能会和别人luo聊。 「bb,抬头。」 「我看不见你的脸了。」 屏幕画面不稳,尽管柯楚凡时常扶正手机,但手机依然有许些晃动。 虞藻别过头拒绝:「不要。」 但眼角余光,还是能看到十分富有存在感的柯楚凡。 虞藻来不及收回视线,柯楚凡已先一步地,将手机角度调整。 镜头下移,夸张狰狞的一幕,几乎霸占整个手机屏幕。 怼在镜头前的近距离,在超高清像素下,能够将任何小细节看清楚。 包括表身的脉络纹路,又或是上方正在朝外吐的晶水,扑面而来的热气将镜头熏出一片白雾。 虞藻瞳孔放大,感觉被隔着屏幕骚扰了。 那种又惊又惧、又带着几分迷茫的纯真表情又出现在他的小脸上,这也让他看起来有种呆头呆脑的傻气。 「怎么了?」柯楚凡问,「讨厌吗,觉得噁心吗。」 虞藻咬着下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明明是他自己要看的,先前凶得很,真让他看了,又眼圈湿红、避开目光。 仿佛受了逼迫。 「看着我,好不好。」 虞藻施捨般投去一个目光:「干什么?」 又是这种,把他当狗一样看的眼神。 柯楚凡打开虞藻今天发的照片,黑色绑带丁字裤。 黑色的蕾丝带子,绑在两边,不过系得不紧,松松垮垮落在胯骨处。 还有一条黑色镂空蕾丝带从腿心绕过,他皮肤白嫩,垂落下来的黑色网纱,像黑玫瑰花瓣贴在身躯。 部分肤肉被细绳勒得微微下陷,形成许些红痕。 红,黑,白,三种极端的颜色,形成十分强烈的视觉冲击。 「bb,好正。」 「这条带子好细,磨得不疼吗?不过很方便,只要一直扯这条带子,就能磨得你乱叫,眼泪乱流,喷了一地。」 「带子估计都要喝饱了,拧都拧不干净。」 「……不过也正好,可以拨开,直接从后面抱着你进。」 耳边言语愈发下流,虞藻实在忍无可忍,他恼着通红脸蛋,尾音上扬地骂:「大变态,你闭嘴」 他本来就不高兴,被骗着看了脏东西,结果任务要求是照片,不能视频。 眼睛湿红一片,虞藻强撑镇定,再一次道,「我不管,你给我再拍个照片。不能视频,要照片。」 这次柯楚凡答应得很爽快:「好,那你也给我看看。」 虞藻凶凶地瞪了柯楚凡一眼,柯楚凡改口道:「不是看这个,是……看看你的痣,可以吗?」 「你腿上有一颗小红痣,我看它就够了。」柯楚凡说,「但是你这颗痣很里面,可能需要你掰开给我看。」 「你给我看看痣,我给发照片,好不好。」语气诱哄。 虞藻冷着张小脸,抿唇思考。 这时候,他的脑细胞跟不上,第一反应不是继续作、继续闹、继续发脾气达到目的。 而是在思索。 思索半天,虞藻翘起濡湿的睫毛,眼尾的湿红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警惕的小兔子,声音也轻轻的:「真的?不骗我?」 他给柯楚凡看一下痣,柯楚凡就给他拍照片? 虞藻仔细想了想,他只是给柯楚凡看看痣,柯楚凡却给他看了个大的。 理论上好像柯楚凡比较亏,可他眉头紧锁,怎么感觉他更亏一些…… 柯楚凡怕虞藻想明白、脑子突然点通,趁着虞藻还转不过弯,继续哄着:「真的,不骗你。要是我骗你,明天我们线下见面,你可以报復我,想怎么打我就怎么打我。」 第350页 也是。 他们明天线下见面,柯楚凡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骗他。 虞藻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勉为其难道:「那好吧,你等等喔。」 虞藻确定了一下小红痣的位置。 确实比较里面。他得把小短裤往上卷一卷,才能勉强露出这颗痣。 手机支架固定好,虞藻双膝分开、跪坐在床面,仰头看着柯楚凡。 柯楚凡目光炙热,他偏开视线,紧张地舔了舔唇瓣,将本就饱满的唇肉洇得湿淋淋。 穿着衬衫的他,缓缓往后躺,手心挡住中央。 乌黑髮丝黏连在粉白颊肉,他偏过头,神色紧绷、微微颤抖,却莫名透出几分乖巧。 「小藻,看不见痣。」 「把衬衫掀起来。」 为了速战速决,虞藻只能将捏住衬衫一角,将衬衫缓缓撩起,然而他害怕一只手捂不住,担心被发现是男孩子。 于是分开唇瓣,轻轻咬住衬衫下摆,全然不顾一大片平坦小腹露出,以及随唿吸起伏,若隐若现的肋骨。 可爱小巧的圆粉,过分白皙的肤肉,纤瘦的身躯,以及将衬衫洇成浅灰的唾液。「好乖呀bb。」 居然还知道自己咬住。 可能是柯楚凡的目光过于炙热,仿佛要穿透冰冷的手机屏幕,舔舐他的皮肤。 虞藻不安地扭了扭腰,试图缓解这种尴尬。 「别动。」 柯楚凡得寸进尺,「小藻,把脸转过来,让我看到你的脸。」 「看着你才有感觉。」 虞藻迷迷煳煳地照做,却困惑地翘起睫毛。 不是看小红痣吗?怎么还要看他的脸……? 长时间咬着衣摆,让齿关发酸。虞藻故意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却口齿不清道:「你快点」 「不要忘了给我拍照喔。」 「我当然记得。」 柯楚凡哄完虞藻后,又很苦恼,「小藻,但我有点看不清。你能不能把腿抱起来,也许把腿抱起来,我就能看见那颗痣了。」 虞藻顾不上其它,他只知道沉没成本太大。 今晚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拿到柯楚凡的照片,完成这项任务。 雪白匀称的白腿缓缓曲起,虞藻小心翼翼地护住中央,生怕鼓起的弧度被瞧见。 旋即,手心抄过膝弯,自己抱住了自己,再缓缓分开,将腿心附近的小红痣对准屏幕。 虞藻低头瞧了一眼,又将湿润水光的目光望向镜头,嘴巴里还叼着衬衫下摆,口齿不清地问:「是这样子吗?」 过分顺从且乖巧的模样,让柯楚凡唿吸一顿,热血直涌。他哑声说:「对,就是这样。」 宿舍老旧空调运转,发出嘈杂的声响,却盖不住柯楚凡的唿吸声,以及虞藻擂鼓般的心跳声。 虞藻隐约意识到,他现在的行为,有点像0926说的l聊…… 但他反覆低头检查,他的确衣衫完好,比较狼狈、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人,是柯楚凡。 鲜明的对比,让虞藻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僵硬得像个木头,却十分老实听话,尽管面颊绯红、十分难为情,可还是抱着腿给柯楚凡看小红痣。 其实虞藻自己都不知道这里还有颗痣,又或者,他对此印象不深,因为根本没放在心上。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虞藻小声嘀咕。 回应他的,是柯楚凡十分重的唿吸声。 柯楚凡的掌心像出了很多汗,更像含了一汪水,古怪的声音让虞藻本能闭上眼睛,可是闭上眼睛,他依然能听见。 他只知道,他有点害怕,这种情况,像是将他的所有弱点暴露。 也幸好,他今天穿的是比较宽松的短裤。 从柯楚凡的视角,这个角度实在巧妙。 虞藻乖乖抱着膝盖、咬着衬衫下摆,他仿佛只需要一伸手,就能抓住虞藻的脚踝,将纤瘦的膝弯挂在肩膀上。 圆圆晕粉的诱人色泽近在咫尺,仿佛一低头、张唇,便能尝到。 柯楚凡知道不该幻想这些,可他控制不住地想——虞藻会喜欢这样吗? 就按照现在这一幕,就这样撞。 穿着他的衬衫,多穿个丝袜也可以,不过丝袜最后也会被他撕碎。 不过从丝袜口送进去,似乎也不错。 虞藻娇气、脾气又大,皮肤更是细嫩,经不起折腾,好似稍微嘬一口,都会留下绯色印子。 也许稍微过分折磨一会儿l,都会泥泞软烂。 小腹更是平坦干瘪、薄的好似吃不下什么东西,难怪食量那么小。 尽管装到极限,肚皮因为吃得太过而高高↑起,柯楚凡还是会堵着,不让一点儿l流失。 虞藻性子磨人,这时定然会哭,又会挥起手臂给他几个耳光,像恩赐更像奖励。 他大概率是会屈服的——尽管他不想离开。 他只能听虞藻的话,再亲亲虞藻的唇。 而这时候的虞藻,小嘴巴红肿、唇周湿亮得不像话。 大波白混着晶亮透明的光泽,自嫣红间淌出。 像被碾坏的莓果,汁水溅得到处都是。 柯楚凡隔着屏幕幻想,英俊倜傥的面庞隐隐有些狰狞,似乎正处在极其难捱的边缘。 他看向虞藻。 宿舍上铺光线昏暗,一双白足踩在被褥之间,皮肤如羊脂玉般细腻白皙,脚趾微微蜷缩着、又缓慢舒展开来,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播放。 第351页 虞藻似乎很害怕、又似乎处在一种十分尴尬窘迫的心理,被雪白布料包裹的肌肤几乎直面镜头,且轻微颤抖。 边缘松紧带皮筋,将白肤勒得很紧。薄透的布料被一部分汗水浸湿,湿漉漉地贴在肌肤,隔着布料透出粉白的肉色。 宿舍床帘拉得掩饰,密不透风,热度根本散不出去。 虞藻像被闷在蒸笼之中,唿吸不畅、热汗直流。 一小滴汗水顺着膝弯往下流淌,形成一道蜿蜒晶亮的水痕。 柯楚凡哑声:「流水了。」 虞藻怔了怔:「什么?」 「bb。」柯楚凡声线愈发沙哑,他看着被煳得模煳的手机屏幕,又看到虞藻腿上的汗水蜿蜒痕迹。道,「流了好多。」 粉白小脸愈发迷茫。 虞藻想低头看,却瞧不见。 柯楚凡见机得寸进尺,哄着虞藻,让虞藻可以脱掉检查。 虞藻哪里看不出柯楚凡在骗他? 他又羞又恼,松开手臂,上挑眼眸包着一汪甜腻的水,轻飘飘往下,瞪了柯楚凡的一眼。 「真的。」他面无表情,语气恶劣得过分,「好脏。」 柯楚凡唿吸陡然急促。 他喉结滚动:「怎么办,还是不行,小藻……」 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此刻满头汗水、面布异样的红,声线似被砂纸磨过,显得十分粗粝。 他卑微哀求道,「你摸给我看好不好……」 虞藻冷笑一声,把柯楚凡骂了一顿后。 毫不犹豫挂断视频。 柯楚凡怔怔地回忆方才那一幕。 他方才才沉睡下去,这才过去多久,仅因为虞藻骂了他一句,便迫不及待甦醒。 挂断视频后,虞藻兇巴巴地发了许多条语音,催促柯楚凡拍照,又拿明天见面的事威胁。 语气嚣张至极,明显认定柯楚凡不敢拒绝,也知道他把柯楚凡吃得死死的。 柯楚凡找各个角度,拍完照片,发送之前,又稍微修了修,加了个滤镜。 ……虞藻不是嫌他脏和丑吗,多数是颜色缘故,他p个滤镜,会不会好一点? 然而加了滤镜的画面,实在诡异。 柯楚凡最终还是发了原图。 果不其然,虞藻又发来一条语音。 声音冷冰冰,十分嫌恶:「真的好脏。」 「我点开都嫌手脏。」 「好噁心。」 「驴的都比你好看。」虽然虞藻也没看过驴的。 柯楚凡将这几条语音反覆听了十几遍。 他忽的笑了笑。 虞藻现在倒是威风。 但他好像也真的没想过,线上这么骄纵,线下又究竟会面对什么。 …… 虞藻挂断视频后,催促柯楚凡给他发照片。 这次柯楚凡发得爽快。 他拍了很多张。 虞藻点开照片、保存时,觉得手指都脏了。 他连忙拿湿纸巾擦拭手指,指尖挑开短裤,趁没人发现,偷偷瞧了眼自己的。 困惑地小声嘀咕:「怎么和我的不太一样?」 他的颜色干净粉嫩,像美玉雕刻而成。 柯楚凡的怎么就那么吓人? 虞藻仍记得柯楚凡的话,他生怕他真流了什么,急忙检查了一下。 幸好,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是流了很多汗,把内裤打湿了而已。 【随机任务】 1:让室友分别成为直播间的榜一大哥(2/3); 2:获得室友们的私密照(2/3); 3:与任意三个榜一大哥奔现,记得藏好真实性别,不要被另外的大哥发现(0/3); 4:一个合格的主播,会在下播后维护大哥。高情商维护大哥方式,每天给大哥发一张照片。 验收完成果,虞藻得意地扬起下巴尖。 等明天,他又能完成两项。 像外出捕猎获得丰硕成果的小动物,虞藻得意地想在房间里转两圈,可惜上铺空间太小,无法让他施展开手脚。 床帘拉得密不透风,经过方才的视频,他又觉得热热的。 虞藻思索片刻,决定先将湿透的小短裤脱下,但他又懒得下床,干脆直接挂在床头。 又拿湿纸巾擦擦。 反正宿舍只有他一个人,不会有别人看到。 虞藻轻轻哼着歌,心情愉悦地为自己擦拭,后来,他嫌热,干脆将腿从床帘之间,伸了出去。 他斜着躺在上铺,小腿肚压在床边护栏,形成小小的凹陷。 裴逸一回宿舍,便闻到一股甜腻的浓香。 他知道宿舍内都是虞藻的香味,可这一次的香气前所未有的强烈。 刚进宿舍,裴逸神志恍惚,喉间下意识发干发涩。 唯一的床帘内灯光明亮,他轻手轻脚关上宿舍的门,循着香味源头,在虞藻的床头站定。 床头栏杆上,挂着一条湿透了的、还在往下滴水的短裤。 裴逸怔了怔神。 这也是直播间榜一要求的吗?要求虞藻做这样的事。 他还是来晚了,在他来之前,虞藻可能已经听从完榜一的指令,这条湿透的短裤便是最好的证明。 看到清纯男大学生为了钱误入歧途,裴逸的心脏勐地抽动一瞬。 半透明的小短裤,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 裴逸痛心万分。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把短裤泡成这样? 第352页 虞藻的直播间金主,越来越过分了。 裴逸特地查过资料,根据部分网友所说,一些金主拥有特别变态的嗜好。 也许会给小主播买很多玩具,满足畸形扭曲的心理,让小主播视频自玩。 难怪虞藻最近快递这么多。 痛心完毕,裴逸的视线再度被湿透的短裤吸引。 他低下点头,高挺鼻樑蹭了蹭濡湿的表面——香的。 很香。 特别是中央柔软贴身的布料,香气更是浓郁甜腻,他像着了魔,差点将整张脸埋进去。 床帘簌簌作响的声音响起,仿佛里面的人即将掀开帘子,撞破这一幕。 裴逸心脏紧绷、大气都不敢喘。 他的鼻尖仍然埋在其中,唇周被泡得有些濡湿。 裴逸屏息凝神,等待片刻。 一双光熘熘的腿从床帘中央伸出,足尖微翘,指甲盖圆润饱满,好似被海水洗涤过的贝壳。 肤若凝脂,白得晃人眼球。 一滴汗水从腿面向下滑落,随着腿部的轻轻摇晃,慢慢蓄在足尖。 散发香气的晶莹汗珠形状饱满、晶莹剔透。 却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滴落下来。 鬼使神差地,在汗珠滴落的前一秒,裴逸伸出舌尖,将其卷了进来。 第94章 游戏小主播(十三) 床帘拉开一小条缝隙后,空调冷风徐徐灌入,驱散上铺闷热躁意,带来惬意的凉爽感。 湿巾被折成方块状,虞藻捏着湿巾,仔仔细细擦拭身上的汗珠。 他是爱干净讲卫生的小男孩,故而擦得十分仔细,连细小缝隙都没有错过。 床尾有一个小垃圾桶,专门用来放置垃圾。 用完的湿巾丢入其中,虞藻再次检查了下手机相册。 由于景野和柯楚凡发来的照片不堪入目,虞藻存在备用机里,设置了加密。 怕密码太复杂,他会忘记,于是想了个比较简单的密码——123456。 这样就不会忘记了。 虞藻退出相册前,又分别给二人的照片进行打分。 在景野心目中,他是个爱看腹肌的小女孩,于是隔三差五发腹肌照、各种凹角度,虽然他没有提出看更过分的内容,可景野似乎有这个想法。 每次很刻意地露出内裤边缘logo,又超级经意地往下扯一扯。 很想给虞藻秀,但还要面子,只是拐着弯诱惑。 天天发照片,怪烦人的,备用机内存都不够了。 小手微动,在景野照片的相册一栏,备註了个:2分。 至于柯楚凡,长得太吓人,不过还算守信用,他现在心情还不错,勉强给个3分。 满分1000分。 充满恶意地打完分后,虞藻心满意足、心情畅快,他轻轻哼着歌,又有些忧愁。 景野和柯楚凡的照片好说,裴逸的怎么要啊…… 裴逸长了那样一张高冷的脸,怎么可能给他发照片…… 算了,不管了。 先睡觉。 临睡前,脸皮薄的小男孩仍旧没能抵住心理洁癖,将内裤挂在床头的行为,还是有些不妥。 挂别人床头就算了,怎么能挂自己床头呢? 虞藻决定将内裤拿下来,先放进小盆子里,用水泡一泡,明日起床再仔细搓洗。 手心从床帘下方探出,虞藻摸了摸栏杆,只触及到一片冰凉、以及微妙的濡意。 神色呆了又呆,挂在床头的内裤呢?虞藻掀开床帘,透过内部小夜灯,床头护栏空无一物,连内裤带衣架,消失得无影无踪 「?」 他内裤怎么不见了? 双手扒拉着栏杆,虞藻往下瞄了一眼,可惜宿舍熄了灯,小夜灯照明区域有限,下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栏杆上仍然具有部分湿润痕迹,说明他确实将内裤挂在这里。 掉床底下去了? 算了,明天再说吧。如果真的被弄脏,大不了不要这条了。 反正他现在很有钱,换一条内裤算什么? 虞藻将衬衫往下扯了扯,盖住大腿根,他很少不穿裤子睡觉,凉飕飕的,怪没安全感。 他光着屁股,趴在床上,像蚕蛹一样将自己裹紧,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大约过去十几分钟,虞藻睡得正熟。 他睡眠质量不错,很快便能入睡,除非特别大的动静、比如打响雷,一般情况是不会醒的。 故而虞藻也没有听见,他床铺下方的桌位,传来的微妙声响。 阳台玻璃门没有关严实,窗帘被外面的风吹得翻飞,透进来的月光,照清白墙上的黑影。 白墙之上,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微微仰头,拿脸去接着什么。似乎是布料,又像是让人上瘾的毒品。 面颊反覆蹭过、重压,凸出的喉结滚动,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裴逸将其取下时,冷白面庞布满病态潮红。 情绪退潮后,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羞耻感。 他自小接受极其严苛的教育,长辈时刻警告他谨言慎行,绝不能沦为被情绪操控的奴隶。 也许正是因为教育原因,他天生缺少释放情绪的排泄口,以至于在艺术方面,许多大家称赞过他的技法,却惋惜看不见作品中的感情。 均匀的唿吸声自上铺传来,乖巧、毫不设防,而裴逸,却像个变态痴汉一样,用他人的私人物品,满足一己私慾。 第353页 他知道这样不对。 但这种感觉太让人上瘾。不仅是甜腻柔软的香,还是即将被当事人发现的刺激感,都让他一步步踏进深渊。 裴逸平息片刻,待唿吸和缓后,他轻手轻脚踩着床梯,来到上铺位置、虞藻的床位。 抬手掀开床帘,里面是亮着的。 虞藻竟如此粗枝大叶,睡觉忘了关灯。 也正是暖黄灯光,为他的睡颜镀上一层静谧的金色。 他双手交叠、压在枕头上,面颊侧着躺在其间,趴着睡觉时,面颊挤出一团肉嘟嘟的弧度,小脸与唇肉有些变形,却显得格外天真宁静。 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他小幅度抿抿唇肉,又极轻地吧唧了下嘴巴。 ……好像小宝宝。 宿舍只有虞藻一人居住,故而也只有他的床位上有床帘,上铺区域虽小,但布置得格外温馨。 哪怕裴逸只是在床尾,都能嗅到一股诱人浓香。 裴逸俯身嗅了嗅,凑近被子时,这股香气愈发明显。 他像着了魔,再一次做出他无法理解的事。 用来握画笔的修长手指,如今像小偷一样,轻轻捏住小男生的被角,又向上抬起——瞳孔勐地一颤。 松松垮垮的衬衫布满褶子、卷至后腰,勉强包裹纤瘦单薄的身躯。 他皮肤白净细腻,在灯光下更是闪烁白瓷般的润泽。 也正是因为肌肤过白,故而有点颜色都会变得很明显。 不论是膝弯的明显指痕,还是若有若无的粉。 裴逸的眼神一烫,迅速避开视线,将被子盖回原处,拉好床帘,回到原位时,感到一阵湿濡。 摸了摸鼻子,才发现他流鼻血了。 他狼狈地抽纸巾止血,自我厌弃达到巅峰,他无比唾弃自己的行为,然而脑海不断重放方才变态似的窥视那一幕。 纤细的腰身、细薄的后背、併拢的双腿……还有那异常惹眼的弧度中央。 裴逸自暴自弃般闭上眼。 怎么是……粉色的。 第二天,虞藻起得还算早。 宿舍内却多了个身影。 虞藻刚沖完澡,雪白身躯毫无遮挡地暴露在视野下,唇肉嫣红,呆呆愣愣地望着裴逸。 裴逸昨晚……住宿舍? 他怎么不知道? 裴逸解释:「昨天在画室待太久,回家不方便,我就住宿舍了。」 虞藻恍然:「噢……」 原来是这样。 虽然另外三个室友基本不回来,但该有的被褥都已铺好,以备不时之需。 虞藻转过身,背对着裴逸,细薄白润的肩胛骨舒展开来,光洁无瑕的一片白撞入眼底。 裴逸避开目光:「怎么不穿衣服?」 虞藻捏了捏裤子:「我穿了呀。」 其实是忘了拿。 虞藻一个人住习惯了,刚睡醒又容易迷煳,有时候没反应过来,忘了拿衣服进卫生间。 裴逸:「……」 男生宿舍中,光膀子是很正常的事,但如果是虞藻这样子,他莫名产生一种,虞藻这样会被人占便宜的想法。 裴逸杵在原地不走,虞藻到底是个脸皮薄的小男孩,他随手拿了件短袖套上,偏过头问:「你还不走吗?」 裴逸不答反问:「你腿还疼吗?」 虞藻愣了一愣,他险些忘了这个事,当初他本来就是装的,况且就算是真的,这么久也该好了。 他摇摇头:「不疼。」 裴逸:「还是涂一下药膏吧,这是我新买的药。」 又买药?这人闲得慌吧?虞藻没什么好脾气道:「你自己留着用吧,我要出门了。」 「那个申请表的事……」裴逸还记挂着贫困补助的事。 虞藻装聋作哑,双手捂住耳朵,绷着小脸:「不听不听。」 裴逸:「……」 他嘆了口气。 算了。不愿意接受帮助,就不接受吧。 也许这就是虞藻的自尊心。 贫困补助也没有多少钱,大不了他之后在虞藻直播间多刷点,也是一样的。 这既能照顾到虞藻的自尊心,也能帮助虞藻缓解经济压力。 只是……今天是周六。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虞藻今天直播请了假,部分粉丝开着玩笑猜测,小主播该不会去见榜一了吧。 裴逸神色骤暗。 应该……不会吧? …… 尽管景遇提出亲自接送,虞藻仍然坚持自己前往。 虞藻不可能穿女装出宿舍,他在学校附近订了个房,将需要用到的服装道具放进袋子里。 进宾馆前,他是清纯漂亮的小男孩,走出房间后,摇身一变,成了穿着水手服的年轻小妹妹。 宾馆离学校很近,订房的基本都是附近大学生。 虞藻在走廊上行走时,恰好遇到一行人,他们手上抱着球,正聊得热火朝天。 在闻到某道意味不明的香时,他们似乎走神了一瞬,继而目光不约而同偏转,齐齐落在前方的小女孩身上。 「砰」的一声。是篮球落地的拍打声响。 他们是参加篮球联赛的男大学生,本在激烈讨论球场上的战术,可在此刻,他们像成了哑巴。 不会说话,不会唿吸,只知道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追逐那道纤细单薄的身影。 眼前的小女孩脸很小,柔顺的黑长直垂落在身侧,正低头回手机消息。 第354页 屏幕光芒将「她」的五官如镀一层圣洁光芒,长而卷翘的睫毛扇动,幅度不大,却足以在心潮掀起巨大涟漪。 直至人走远,他们的话题陡然切换:「我草?京大的?这么漂亮」 「我他妈……就该上去要联繫方式的。」 「现在人走远了你说屁啊……我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吗?」 可惜来不及了。 他们一行人连球都忘了捡,匆忙追上去,然而漂亮的小女孩已消失在拐角口,再也不见踪影。 他们十分遗憾与后悔。 同行的一对金髮双生子,明显生了张西方混血面孔,类似懊悔的神色,让他们此刻看起来有些忧郁。 虞藻到达一楼大堂时,网约车司机已到达指定地点。 他快速上车。宾馆距离餐厅有一段距离,开车大约要二十分钟。 在这二十分钟内,虞藻想了一百种骗裴逸照片的办法。 好吧。他脑瓜子不太灵光,其实只想到了两种。 第一种,逼裴逸拍。 但不太实际。这种东西怎么逼?裴逸也没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武力镇压更不可能,他这小身板,还不够裴逸拎起来打。 第二种,勾引裴逸拍。 裴逸看起来清心寡欲,但表面越是性冷淡的人,也许背地里越变态。他只需要激发一下裴逸的杏欲,不断发照片勾引裴逸,再引诱裴逸和他瑟瑟。 为了看到更多、更过分的照片,裴逸自然而然会乖乖听他的话,拍下他需要的照片。 虞藻打的是专车,专车车辆十分高级,中央还有挡板。 做贼心虚的他依然翘起眼睫偷瞄了一下,确定司机看不见,他才将水手服裙摆撩起,手指勾着裙底的蕾丝腿环,露出若隐若现的粉红腿根。 拍了张照后,群发,配文:这是我今天的ootd,只给哥哥你看哦~ 又单独给裴逸发了一句:想看看那里吗? 虞藻来不及看他们的回覆,车辆到达目的地。 他推开车门,看到门口一排昂首挺胸、眼戴墨镜的黑衣保镖,差点以为自己来错地方。 虞藻胆战心惊地下了车,没注意脚下绊了绊。 人群簇拥中央,从头到脚精心拾掇过,从早上六点开始做造型的景遇,大步走到虞藻身前,伸手将虞藻扶手。 「小心,这里地不平。」 虞藻借力站定,他躲在景遇身后,慢吞吞探出半个脑袋,讷讷道:「这些人是……」 景遇温声解释:「我怕出现意外,更怕有闲杂人等影响到我们的用餐体验。所以安排了一些人手,吓到你了吗?」 这阵仗,不被吓到才奇怪吧…… 可虞藻也不好多说什么。景遇才是老闆,今天请客的也是景遇。 他摇摇头:「没有。」 虽说没有,眉眼却仍是警惕小心的模样。 微风吹拂,虞藻的裙摆被撩得微微扬起,他难为情地并了并腿,手指将裙子往下扯了扯。 他今天穿了一件比较基础的黑白水手服,胸口打了一个漂亮的黑色蝴蝶结,上身白色为主,下身纯黑。 匀称雪白的双腿被薄透的白丝包裹,绷出诱人粉白的光泽。 景遇不着痕迹地扫过一眼,低声说:「那我们先进去吧,对了……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 「先进来吧。」 明明是个总裁,却充当保镖角色一般,护送虞藻进入大堂。 尽管周围员工训练有素,然而在看到这样一张过分惊艷的脸蛋时,仍无法避免露出许些神态的苗头。 以虞藻为中心,他像一块释放能量的磁铁,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四面八方的窥探与觊觎视线,有些是纯欣赏,有些则充满下流意味。 不管是哪种目光,都叫景遇心头烦躁不满,忽的,软绵绵的触感缠上手臂,他怔了一怔,低头,与仰起面庞的小「女」孩对上目光。 「怎么了吗?」景遇轻声问。 虞藻第一次穿女装外出,更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当面看,他感到极其羞耻、小腿肚发抖。 偏偏景遇的步子迈得很大,他踩着小皮鞋,很努力地迈大步伐,没多久,便有些喘不上气。 红润唇瓣微微分开,虞藻双手扒拉着景遇的手臂,小口小口唿吸了一瞬。 眼睛浮起一层水雾,隔着朦朦胧胧的目光,抬头望了过去:「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眉眼耷拉,裹着一层水光,他小小声地问,「能不能走慢一点呀?」 心头勐地被击中。 心跳频率到达一个高峰。景遇警告自己,冷静,冷静一点。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景遇太兴奋、也太紧张,以至于忘了放慢步伐。他看了眼对方的鞋子,小皮鞋,的确不太适合走路。 大掌搭在温热柔软的手背上,他轻声说,「我会走慢一点。如果你觉得还是太快,可以和我说。」 「不要委屈自己。」 虞藻慢吞吞地应了声:「嗯……」 他想把手抽回来,然而手背被景遇覆盖,他的手心强心摁在景遇的手臂上,动弹不得。 第一次见面,虞藻也不好多说,只当对方是忘了将手收回,便顺其自然,按照这个状态往前走。 穿着燕尾服的经理在门口引路:「请往这边。」 门推开的剎那,迎面而来的芬芳花香。 第355页 虞藻惊诧地睁圆眼,两侧是缤纷花束,足足堆到等人身高,侧边还有一个卡通玩偶,是按照他的外形定做的。 他来不及惊讶,不远处又传来一个惊喜的欢唿:「小早我是你的老婆奴」 这道女声吸引来无数目光,不少人微微侧目,虞藻小脸呆滞,继而面庞涨红,有点社死地往景遇身后躲了躲。 景遇拍了拍他的手背,作为安抚。 景音这才发现她的反应过大,尴尬一瞬后,掩着面快步走来。 她像一只活泼的小袋鼠,围着虞藻绕了几圈,眼睛亮得像星星:「反正,反正就是我啦老婆奴是我的帐号……但是被我二哥拿走了,我现在换了个号,我在直播间跟你说过的」 「我叫景音,直播间是小早的音音老公」 这是他的忠实粉丝,从他开播时便一起支持他,虞藻当然记得。 他忙道:「我,我记得你,我知道的。」 一紧张,说话便容易结巴,雪腮红得不成样子,他呆呆仰头,才突然发现一件事…… 景音怎么比他还高啊? 虞藻一脸痴呆.jpg 这傻乎乎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升起怜爱。景音低下头说:「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太激动了……你真的好漂亮。」 「我本来想给你留点好印象,但我哥去接你过来,打开门的一瞬间。」她比了比手掌,「你的脸好像就这么点大,远远走过来,好像洋娃娃。」 一直在直播间养成的小主播,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又以如此美丽的姿态。 她怎能不兴奋? 虞藻被夸得脸蛋绯红,雪白耳尖抖了一抖,听着接连不断的赞美言语,他有些小开心,又怕这样不矜持,只是悄悄地弯了弯唇角。 面颊处的两点小梨涡像雪粒一般,暴露他此刻雀跃的心情。 「你、你也很漂亮」虞藻又忍不住小声道,「而且好高啊……」 虞藻看了一眼另一边的景遇,二人一左一右,都比他高。 增高鞋都垫不到180的他真被伤到了tvt。 「我净身高178,不过我今天穿了10cm的高跟鞋,所以看起来比较高。」景音看了眼虞藻的鞋子,「我们先坐下来吧,我怕你站久了不舒服。」 「我先点了些小点心,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景音担心虞藻站久了腿酸,尤其是这种皮质比较硬的小皮鞋,穿太久脚会发疼,特别是脚后跟那一块,容易被磨得发红破皮。 她更担心虞藻磨到疼了也不说,而是傻乎乎地忍着。 在直播间里,小主播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虞藻被兄妹俩夹在中间,小步小步朝餐桌走去。 他骨架小,走动之间,衣服下摆被带得稍微捲起,隐约露出白腻细软的腰身。 平时在直播间里,偶尔会暴露小脾气的小主播,线下却乖巧得要命。 直到坐下,膝盖始终保持紧紧併拢的姿势,腿型匀称笔直,被华丽的餐布遮挡。 「我点了柠檬挞、焦糖可露丽、蒙布朗……都是刚做好的,如果没有喜欢的,你再重新点。」景音说,「要是你吃不完,让他们吃。」 们? 虞藻疑惑偏头,这才注意到,餐桌对面还有一个男人。 景野。 搭在双腿的手指陡然绷紧,虞藻紧紧攥住裙摆,将褶皱裙揉成一小团。 「榜一之间不是不能见面吗?」虞藻第一反应是,他的任务要失败了。他委屈道,「景野,景遇,原来他们是兄弟啊……」 【随机任务】 1:让室友分别成为直播间的榜一大哥(2/3); 2:获得室友们的私密照(2/3); 3:与任意三个榜一大哥奔现,记得藏好真实性别,不要被另外的大哥发现(0/3); 4:一个合格的主播,会在下播后维护大哥。高情商维护大哥方式,每天给大哥发一张照片。 虞藻仍然记得第三条。和榜一见面时,不能被其他大哥发现,否则不算完成任务。 可现在景野和景遇同时出现在他面前,他们必然知晓对方存在。 0926:【没事。景野还没成你的榜一。】 【景野之前没刷过柯楚凡,后来没刷过你哥和裴逸。他绝大部分存款存了定期,可支配金额不多,这段时间他在卖股票和基金,打算给你刷个大的。】 虞藻松了口气:「哦哦,那就好。」 吓死他了。 他还以为他今天白来了。 虞藻对面的两位男嘉宾,髮丝梳得一丝不苟,每根碎发经过精心设计,正襟危坐、端正神色的模样,不像同小主播见面,更像相亲。 「『守护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是我。」对面的景野矜持开口,经过刻意压低,声线显得极其沉稳,「之前是我妹在用,后来给了我。」 虞藻点了点脑袋,这个他知道。 他看起来十分乖巧,全然没有线上同景野使小性子、动不动发火的骄纵样。 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起来怯生生的。 只敢偶尔谨慎地瞄一眼景野,声音也很轻:「你好。」 说完赶紧把嘴巴抿住,生怕景野察觉端倪。 在他的记忆中,他没和景野现实见过面,但景野听过他的声音,虽然隔了一道门。 线上和线下又是不一样的,不仅是外貌,还有声音。 虞藻不敢和景野多说话,他怕景野认出他。 第356页 景野也说:「你好,我叫景野。」 虞藻:「……」 「嗯嗯。」 光看景野现在这高冷酷拽的样子,放哪儿都是标准的男神模板。 家里有钱、二代,自然带着点傲慢,又因五官锐利硬朗而显得有几分凶气,往那一坐,跟匹头狼似的。 实在看不出他线上会那么粘人(舔狗)。。 与线上粘人殷勤态度截然相反的景野,并不是拿乔,也不是想装,而是,他真被迷晕了。 他知道镜头会把人拍得不一样。像许多明星,上镜漂亮,现实看更是漂亮。 景野是真没想到,小早会漂亮成这样。 ai建模都不敢这么建。 柔顺黑髮挡住部分脸蛋,衬得本就小巧的脸更是巴掌大小,这么长一双腿,却穿这么短的裙子。 还有白丝…… 要不是他哥和他妹还在这里,他恐怕已经抱着腿开舔了。。 景野反覆警告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 别太兴奋了。 要给小早留下好印象。 两个男嘉宾全程默不作声,只含情脉脉地看向虞藻,虞藻尴尬得要死,一直低头吃东西。 全靠景音缓解气氛。 「小早你不知道,我哥真的抠门,一个月就给我五万块零花钱不然我能给你刷好多礼物……」 景遇忍不住了。他不想给小主播留下抠门的印象,他解释:「五万只是她每个月固定的生活费,她还有另外股份分红入帐、基金股票盈利,但她还是不够花。」 景音没来得及反驳,虞藻十分理解地点点脑袋:「但这也正常呀,都怪包包太贵太漂亮,谁能忍住不买呢?」 景音如遇知音:「就是就是,还是小早你懂我」 她拿起她的包,「你觉得这个包好看吗?我给你买个新的,我们一起用同款」 过于热情的态度,让虞藻十分难为情,他摇摇头:「不用啦。」 他只想骗男人钱。 而虞藻略带犹豫,却将目光往包包上看的模样,让两个男人陷入沉思。 原来他喜欢这些吗? 虞藻本来还有些拘束,但景音一直找话题,他很快就放开了。 他被逗得唇角弯弯、一直笑。 又怕笑得太明显会将遮挡喉结的蕾丝滑落,不敢笑得太明显。 只敢小幅度翘起唇角,肩膀因憋笑而微微颤动。 景音很热情,但也有一点不好。 她特别喜欢给虞藻夹菜。 虞藻看着堆积成山的小碗,神色无措,连忙摆摆手:「不、不用啦我真吃不完这么多……」 景音嘴上应着「好」,夹菜的动作没停下来过。 她担心虞藻一次性和他们三个人见面,不好意思多吃饭,然后饿着自己。 很多人不是都这样吗?外出做客,却不好意思吃太多,又或是好吃的距离太远,总之一直委屈着自己。 公筷夹完菜后,她悄然凑近,在虞藻耳边说:「你脖子上的蕾丝,有点掉了。」 虞藻摸了摸脖子,手指摸到喉结,惊诧地睁大眼。 景音居然知道他是男孩子? 他赶忙将蕾丝带提起,遮住喉结的同时。 又听景音说:「好可爱哦。」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啦,你肯定有苦衷。我也不会告诉我哥他们,你放心,我绝对站在你这边。」景音压低声音说完,继续给他夹菜,「多吃点,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虞藻感动之余,又苦着小脸。 他真吃不下这么多…… 景家三兄妹以为他不好意思夹菜,所以才吃那么点儿,但他其实真吃不下。 他食量本就不大。 认真拒绝的言语,被当做客气。 虞藻又不忍心拒绝景音的好意,无助之下,他只能将腿伸向对面,小皮鞋鞋尖轻轻蹭了蹭景遇的鞋头,投去可怜巴巴的一眼。 虞藻希望景遇能劝劝景音,不要再给他夹菜了。 结果景遇没什么反应。 反倒是景野,肌肉紧绷、神色紧张,眼神火热地望了过来。 虞藻:「?」 他歪歪脑袋,迷茫不解。 虞藻向来藏不住表情,现在也是。 有点笨拙的神色,出现在这张过分清丽的脸蛋上,反而显得有几分天真可爱。 景野不吃饭、不动筷,就这么盯着他。 他摸不着头脑,迷惑地回望过去。 迷茫地眨眨眼睛,腮帮子也是动的,像小仓鼠吃坚果般鼓了鼓粉润的腮帮。 虞藻好不容易解决一半菜,景音还在给他夹菜。 再这样下去,他的小腹今晚必鼓,为避免被撑坏,他再次重复蹭腿的举动。 不过,虞藻是个有礼貌的小男孩。 这次他脱了鞋,裹着白丝的脚尖从对方的鞋头往上,一路蹭到小腿,见景遇还没反应,他略有焦急,足尖还在往上挑。 眉眼却萦绕困惑。 对方裤子去哪儿了? 虞藻记得景遇穿了正装,可脚下的触感,怎么像没穿裤子…… 最终他还是勾到了裤子。 足尖蹭着短裤边缘,慢慢滑了进去。没等虞藻做什么什么反应,脚踝蓦地一烫。 一只大掌在餐桌下扣住他的脚踝,且不安分地蹭了蹭踝骨。 面颊「腾」得发热。 虞藻迷惘地看向景遇,收穫同样不解的视线。 第357页 景遇绅士体贴地问:「怎么了吗?」 景遇的双手都在餐桌上,可脚踝依然被抚,虞藻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虞藻呆了一瞬,迟钝地看向景野。 他好像……蹭错人了。 虞藻想收回腿,然而景野不给他这个机会。 大掌反而收得更紧,又往自身那边扯了扯。 穿着白丝的小腿,被大掌扣住、慢慢往上,隔着一层粗糙白丝传来的热度非常,带着点怪异的痒。 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的抚弄,让虞藻面颊逐渐发热发烫,轻轻咬住了下唇。 虞藻摇摇头,表示他没事。 可他根本不知道,现在的他,眼尾不自觉沁出一点泪水,双颊绯红、唇瓣臌胀的模样,十分惹人遐想。 「行了,别给小早夹菜了,他吃不完这么多的。」景遇只当虞藻是吃撑了,他阻止妹妹的举动,「吃六七分饱也比吃撑好。」 景音这时候才意识到她关心太过,赶紧停止夹菜的举动。 「抱歉,我是不是夹太多了?」 「没、没有……」 虞藻已然被摸得有些迷煳了,足心的温度炙热滚烫,他晕乎乎道,「我,我吃得下的……」 无人察觉到景野的小动作,更无人在意,他是否继续用餐。 因为今天的主角不是他。 主角在他手上。 餐厅开了充足冷气,景野却浑身火热、滚烫,掌心下的触感因白丝而增添几分颗粒感,细腻的纹理被粉白的皮肉绷出一点圆润弧度,摩擦出了点粉红。 脚踝纤细、一手可握,小腿肚线条优美流畅,隔着丝袜轻轻掌握,能听到一种隐秘的微妙声音。 而这个声音,只有景野能听到。 虞藻的脚心被烫得受不了,细细白白的手指虚无抓了一下,险些握不住碗筷。 手指在半空中无力舒展,又缓缓落下。 粗粝指腹隔着白丝,在小腿肚反覆磨蹭。 片刻,虞藻才意识到,对方在他的小腿上写字。 却不知道写了什么。 0926替他翻译:【景野说:「等会给你看。」】 虞藻愣了愣,看? 看什么? 虞藻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脚心热热的,出了很多汗,很不舒服。 夏天汗水浸泡在白丝上,湿粘粘地贴在脚心,被风一吹,变得粘稠冰冷。 难以言喻的触感。 虞藻小幅度瞪了景野一眼,谁知景野看起来愈发亢奋。 他的脚心也更烫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虞藻忍无可忍,他近乎恶狠狠地踩了一脚过去,足尖勐地踹碾。 不留情面的力道,让对面的景野勐地躬身。 一只手搭在餐桌上,带动餐布,餐具碰撞发出微响,盖过微妙的轻哼。 这动静将他人吓了一跳。 虞藻没管景野此刻的狼狈。 他只知道他出了气,轻哼一声,将湿漉漉的脚塞回小皮鞋里。 面对他人,虞藻又是那副软绵绵的、仿佛小羔羊般的姿态。 他细声细气道:「我去上个厕所。」 虞藻刚一起身,便有服务员上前引路。 而坐在位置上的景野,同样站起身,大步跟了上去。 第95章 游戏小主播(十四) 线上的景野唯唯诺诺,到了线下胆大包天,居然敢偷偷摸虞藻的脚。 虞藻一脸若无其事地往外走,只后悔方才没踹得更用劲,不足以泄愤。 酒足饭饱,出来熘达。 虞藻问了问服务员,这里有没有别的厕所,最好是不分性别、很少有人使用的那种,比如员工厕所。 一般员工厕所不分性别。 虽然他现在身穿女装,但毕竟还是男孩子,肯定不能去女厕所。 他是一个有礼貌讲素质的小男孩。 虞藻也不是想上厕所,而是想检查一下假髮,他总觉得假髮松松的,仿佛要掉。 他只想要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封闭、安全的环境,调整一下服装道具。 服务员以为他嫌餐厅公用厕所脏,于是引他去一个单独的休息室。 这是为贵宾专门提供的休息间,用于饭后小憩闲聊,宽敞的沙发前摆满可口的小点心,窗边贴心地摆放自动麻将桌,以及扑克牌、桥牌、象棋一类的休闲娱乐物品。 休息室门口写了a2。 虞藻像一只没见过世界的猫,满眼新奇、东张西望。 现在餐厅这么高级吗?配备功能齐全的休息室,他探头瞄了眼地图,竟然还有桑拿室。 服务员解释:「这是为贵宾提供的休息室,一共只有两间,只有消费到达一定金额的贵宾才能享有这项服务。平时,休息室都闲置在这里,每天有专人消毒、打扫,严格按照五星级酒店标准执行。a2贵宾室的对面是a1,他预约的是晚上,目前a1无人。」 「卫生与私密性这方面,您可以放心。」 耐心温和的解释,让虞藻降低戒心。 没人就好。 他侧头看向服务员,轻声说:「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 服务员说完,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对方。 他们餐厅是京州知名餐厅,平时有许多网红、明星预定包厢、打卡,他见惯形形色色的美人,可从未有一个人,像眼前人这般让人惊艷。 理智告诉他,他不该偷看顾客。 第358页 但一路上,他总是下意识追逐对方的身影,目光近乎痴傻地,从隽秀的眉眼勾勒到尖细的下巴尖。 哪怕看了一眼又一眼,他仍然忍不住感慨,这张脸蛋实在过分优越。 虞藻谨慎地关上休息室的门,挂上「免打扰」。 他提着裙摆,小跑到卫生间,忧愁紧张地检查假髮与脖颈的蕾丝带。 手指摸了摸不太明显的喉结,他踮起脚尖、抬起下巴,裙摆跟着他的动作上翘一点。 「会很明显吗?」他奇怪道,「为什么景音一眼就能看出我是男孩子?」 0926:【女孩子更加敏锐,所以能够看出来。不过系统这边能检测到,她对你没有恶意。】 【景音常年追星,应该是把你当小偶像养了。她还有一个姐妹团,时常帮你做直播间人气,又帮你骂走黑子。】 一部分追星族喜欢粉名气不大的小艺人,因为这样能够体会养成的快乐。 亲眼看着小艺人从籍籍无名,到光芒万丈,便能无比满足,始终无私付出且不求回报的喜爱。 「她们人好好哦。」 虞藻点点脑袋,下定决心道,「我一定要成为大主播,不让喜欢我的人失望。」 虞藻今天没有化妆,也没有涂唇蜜,夏天涂东西不舒服,被太阳晒过之后更显黏腻。 幸好他生得精緻,长假髮一遮挡,便多了一层雌雄莫辨的意味。 「但是好奇怪哦。」 虞藻摸了摸手背,「景遇之前一直摁着我的手,虽然我当时确实有点怕,但他抓太久了吧……」 小脸陡然惊悚:「他不会想潜规则我吧?」 0926:【变聪明了。】 「我本来就不笨。」虞藻骄傲地抬起小脸,语气不要太得意。 下一秒,又忧心忡忡,「可是,可是如果他发现我是男孩子,会不会让我直接身败名裂……他应该不会摸我吧?」 景遇有权有势,若是发现受到欺骗,是否会报復他? 膝盖不自觉并得更紧。 虞藻掀起裙子检查了一下,试着伸手摸摸,今天穿的短裤十分蓬松,类似南瓜裤,宽松的中央瞧不出明显轮廓。 小嘴念念叨叨:「只要不用力摸,就摸不出来……」0926:【……】 变聪明了,但也没太聪明。 把假髮重新固定后,虞藻摇了摇脑袋,确定假髮不会掉下来,才推开卫生间的门。 门口同时传来轻微叩门声响。 「咔哒」一声,门开了。 景野在门口徘徊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推门而入。 虞藻看到景野进来、关门,一头雾水:「你过来干什么?」 人前高冷酷拽校霸男神的景野,现在跟只套了项圈的巨型犬一样,迫不及待来到虞藻跟前。 他很想抱抱虞藻,却又不敢,最后只是站在虞藻身前。 虽一言不发,但身后的尾巴已疯狂摇晃。 景野压低声音,黏煳煳地喊:「宝宝……」 「你闭嘴。」 每次景野这么喊他,准没好事。虞藻凶着脸蛋警告,「我让你这么喊我了吗?」 「好吧,我不喊。」景野有些委屈。 下一秒,耳廓发红,景野目光躲闪,手上动作却很利索。 开始脱衣服。 虞藻眼睛还没眨,景野便已脱了上身的运动服,只剩下面的黑色短裤。 景野脱衣服的速度简直一流,他睁大眼睛,见景野似乎在扯腰间的腰带,他忍无可忍,脸色涨红地阻止:「你、你干什么啊」 虞藻怕景野真把衣服脱光,急忙小跑上前,伸手摁住景野的手腕。 他的力气很小,比起景野而言更是不值一提。 然而正是这样细微的力道,却能让景野成功停下手下动作。 浑身肌肉紧绷,目光近乎呆滞,他看着搭在自己手腕的细白手指,色差明显。 景野目光僵硬上移,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比直播画面里的更加生动鲜活。 随着唇缝张张合合,隐约能瞧见雪白齿关,以及,丝丝缕缕、从其间冒出来的香。 细细密密的好闻气息,让景野的鼻子像狗鼻子一样,不断翕动。 虞藻数落他半天,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全程点头认错,态度看起来倒是诚恳。 可惜他的注意力都在这张脸上。 黑色长髮将虞藻的脸蛋衬得格外小巧,湿漉漉的一双眼睛像群星环绕的夜幕。 他冷着脸蛋、轻飘飘投来的目光没什么力道,却让景野的心跳失衡。 见景野还敢发呆,虞藻没什么好脾气,用足尖踩了踩景野的球鞋。 价值不菲的限量版球鞋,就这么印上一个灰扑扑的脚印。 可景野哪敢发火?反而很狗腿地低头说:「踩得真好。」 「……」虞藻抖了抖眉毛,「有病。」 「快点,把衣服穿上,让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景野在这里搞奇奇怪怪的事。他推着景野的手臂,催促道,「快点穿上难不成你有暴露癖,喜欢光着?」 景野眉眼垂落,高大身躯弯下,宽阔臂膀也压得很低,这让他们的视线处于平齐位置。 他委屈:「你不是……你不是想看吗?」 虞藻没好气道:「你可别乱说。」 他什么时候想看了? 「之前,我们还没见面的时候,你就……你就很想看,让我拍给你。」景野喉结滚动,耳廓愈发得红,「刚刚在餐桌上,你也……我以为你在暗示我,让我记得给你看。」 第359页 「我特地穿了运动服,比较好脱。」 可以看出来,景野是真的很兴奋。 虽然羞耻,可他眉眼间布满期待与亢奋,方才脱衣服的速度更是快到让人惊嘆。 跟提前练过似的。 虞藻皱皱鼻尖,本想说他什么时候想看了? 突然之间,奇奇怪怪的回忆涌上心头。 景野对他的印象好像是,爱看腹肌的小女孩。 线上的景野十分粘人,有时候也会抱怨,他不发腹肌照,虞藻都不理他。 其实不管他发不发腹肌照,虞藻都懒得搭理他,只不过搭理的时候,他恰好发了腹肌照。 所以才给景野造成一个错觉。 虞藻懒得解释,每次「嗯嗯」「对对」。 景野又说,我知道你很想看,但这个真的不行……我不是那么随便的男孩子。我们以后见面,我当面给你看好不好? 虞藻当时在用另一个手机刷青年大学习,压根没看景野发了什么,随口敷衍「嗯嗯」。虞藻:「……」 糟了。景野不会真打算在这里给他看吧?? 拉着腰带的大掌蠢蠢欲动,景野看似很难为情、其实对这一刻期待很久,他迫不及待想扯开裤子,让虞藻看看…… 内裤边缘logo已经露出来了,还有隐约的人鱼线。 虞藻眼皮子一跳,忙摁住景野的手臂,小脸煞白,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你别这样,我害怕。」 「我……我。」虞藻脑袋一团糟,突然用一种很失望的眼神看向景野,「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第一次见面,就能给别人看。」 「你好随便,好让我心寒。」 肩头蓦地被大掌扣住,虞藻被带着推到墙壁上。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生怕景野动手打他。 但景野只是很认真地盯着他,咬着牙说:「我只给你看过。」 「我也只给你看。」 「还有,你不是别人。」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景野一定会嘲笑这是个蠢货,居然只是因为对方想看,就迫不及待给对方看,把自己弄得廉价又可笑。 可这件事落在他自己身上,他一点都不觉得屈辱,反而觉得很自豪。 满足喜欢的人的要求,不是一件耻辱的事。 景野的面部轮廓深邃,神色认真时更显攻击性。 被他压在墙上的虞藻,乌泱泱的眼睫迅速颤抖,细白手指摁在小麦色的胸口,指尖绷出玉白,似乎被吓着了一般,大气都不敢喘。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景野再次强调,「但我真的没给别人看过,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是我考虑不周,我不该脱衣服,更不该脱裤子。我以为你想看,所以才把脚伸过来……」 景野一道歉,虞藻的胆子復甦,脾气自动变得骄纵。 其实还有点怕,可还是绷着脸蛋装腔作势:「那我勉强相信你吧。」 摁在胸口的手心微一用力,试图推开景野,却推不开。 虞藻纳闷:「你还堵在这里做什么?把衣服穿上,回去吃饭呀。」 虽然他吃饱了。 但一直不回餐桌,显然不合礼数。 虞藻扒拉在景野身上,挑着一双水汪汪的眼,说话间冒出来的香气,景野不需要刻意闻,都能闻得清楚。 景野看似应声,目光却不安分地往虞藻唇缝里钻。继而求知慾很强地问:「你的嘴巴,为什么是香的?」 虞藻:「?」 他将这个问题反反覆覆思索数次,想不通景野为什么这么问。 眼睫翘起,不耐烦道,「哪里香了。」 「是香的,真的很香。」 景野语气认真,一只手撑在虞藻耳边的墙壁上,一边低头,嗅了嗅他的唇瓣。 「闻起来还是甜的。」 虞藻面无表情地推开景野的脸,不解风情道:「你有毛病?」 「快点把衣服穿好。」他盯着景野的腹肌,不无恶意道,「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训练?腹肌怎么比照片上要小?又偷懒了?」 景野冤枉,他小声说:「我一直有训练,最近教练还夸我勤奋……」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给虞藻发的腹肌照,存在p图精修成分…… 虞藻的头髮乱了,他拿起小梳子梳头,景野突然找不到衣服了。 起初情绪太亢奋,景野把衣服脱了后、随手一丢,不知道丢到哪个犄角旯旮。 他侧头看向虞藻,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小早,你下周三有时间吗?」 「干什么?」 「我周三有个篮球联赛,大学城里几个高校篮球队都会来,你能不能……过来看我比赛?」 虞藻哪有那个闲工夫? 而且篮球比赛地点在京大,他的母校。开什么玩笑,他穿女装在自己大学里乱逛? 景野认不出来,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笨。 万一有人认出来了呢?那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虽然虞藻平时在学校都是阴郁书呆子的形象,常年低头、戴眼睛,走路也低头。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可不想担这个风险。 虞藻随口敷衍:「不要,我很忙,忙着写作业。」 理由愈发不走心了。 景野沉默,虞藻侧首挑刺:「你什么表情?你觉得我骗你?」 「没,我没不信。」再离谱的藉口他都听过,不差这一个。景野习惯了,他道,「我可以帮你写作业,你来看我比赛,好不好。」 第360页 虞藻不为所动,刚要冷酷拒绝,又听景野换了个条件诱惑,「我给你刷榜一,好不好?」 景野的存款大多用于理财,短时间内无法提出,这也是他刷不过其他大哥的原因。 最近他联繫了基金经理和管家,他要把钱都取出来,然后刷礼物。 他不想一次次让虞藻失望,也不想一次次错失榜一,更不想一直听虞藻喊别的榜一老公。 方才一脸不耐烦,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一直冷着一张脸的虞藻,听见这句话后,陡然换了副面孔。 虞藻殷勤又热切地抱住景野的手臂,踮起脚尖,面颊乖顺地蹭了蹭景野的下颌。 「真的吗?景野哥哥,你不能骗我噢。」 跟变脸似的,完全换了一个态度。 景野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十分愧疚。 都怪他没本事,不能早点成为对方的榜一。 「当然是真的,再过几天,手续就能走完。」他完全没提手续费的事。景野说,「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吗?篮球比赛的事。」 虞藻点头如捣蒜:「景野哥哥,你打球我当然要来看呀好期待哦,我第一次看男生打篮球。」 耳廓连带脖颈一片红,景野故作矜持地「嗯」了一声:「到时候我把奖盃送你。」 说的好像已经拿奖了似的。 门口传来敲门声:「小藻,你在里面待了很久,是遇见什么困难了吗?」 景遇的声音。 虞藻出来太久,景遇担心他出现什么意外,于是过来瞧瞧。 至于景野,无人在意。 虞藻出声不是、不出声也不是,他看了眼还在满地找衣服的景野,维持没几分钟的好颜色,因暴露本性再度变得凶神恶煞。 他满脸凶气:「你干什么吃的?找衣服找半天,你的衣服呢?快穿上呀」 「衣服不知道去哪了……」景野在附近找遍了,都没找到衣服。 衣柜里没有备用衣服,景野思索片刻,走到卫生间门口,「小藻,不能让我哥看到我们这样子,不然他会误会我们可能在偷偷……我不想他认为你是随便的女孩子。」 「我先躲躲吧。」旋即钻入卫生间,像没有来过一样。 虞藻:「……」 休息室的门开了。 景遇面带忧愁,他看到完好无损的虞藻,这才缓了口气:「抱歉。我刚刚听到里面有动静,我担心你出了意外,所以才贸然进入。」 「你还好吗?」他迟疑道,「你的脸……很红。」 虞藻皮肤白,故而稍微有点颜色都会很明显。 雪白一张小脸,呈现出熟烂番茄的色泽,眼神略微飘忽,有点像因发烧而不舒服。 「发烧了吗?」 高大身躯位于眼前,投下具有压迫感的阴影。虞藻呆呆愣愣仰头,慢一拍地摇摇头:「没、没有发烧……」 虽然他不知道景野为什么要躲起来,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 但也正是因为景野躲避的举动,让他变得十分紧张。 景遇定定地看了虞藻数秒,旋即去茶水吧接水:「也许是因为太热了。我给你倒杯水吧?」 虞藻讷讷地应了句「谢谢」。 趁这个功夫,他看了眼手机。 景野问他们在聊什么,休息室隔音不错,景野听不清。 虞藻没搭理景野。 【k:起床没bb?】 为了少回点消息,虞藻立了一个爱睡人设。 柯楚凡知道虞藻只是不想回消息,他不拆穿,不过从早上到下午,都会喊虞藻起床。 这个时间点也不早了,下午三点,即将到他们约好的晚饭时间。 可虞藻还很饱…… 【小早:起床了哦,在想穿什么小裙子。】 【k:不是说穿水手服吗?】 【k:别的也行。地址发给我,我来接你。】 柯楚凡拍了张后座照片,全是各种各样的小裙子。 虞藻:「……」 这个死变态,居然买了这么多小裙子。 虞藻迟疑是否要给柯楚凡发地址。 【k:餐厅订好了,需要预约才能进来。我怕你找不到路,我去接你吧?】 晚饭这个点,也是交通高峰期,打车也很麻烦。 让柯楚凡接,似乎也可以。 反正他现在不在学校,没有暴露地址、掉马的风险。 还能省笔打车费。 这顿午饭差不多到达尾声,他们再叙叙旧,基本也就结束了。 虞藻干脆地把定位发给柯楚凡:【好哦哥哥,那你到时候来这里接我吧。】 脚步声在沙发边停下。 虞藻收起手机,接过景遇递来的水,小声说了句「谢谢」。 「不用这么拘束,也不用和我客气。」景遇怕虞藻不自在,没有坐下。他说,「我们线上不是聊得很愉快吗?」 「如果你能像直播间里那样对我,我会很开心。」 手指僵硬地抠了抠杯子表面。 像直播间一样,喊景遇老公吗?景遇不要脸,他还要。 他喊不出口。 「今天的饭菜还合胃口吗?」 「嗯嗯。」 「抱歉,我应该提前跟你说明,我弟弟妹妹跟过来的事。」景遇歉疚道,「但他们都很喜欢你,我没办法拒绝。」 「虽然,我确实很想跟你独处。」 幸好景音和景野跟了过来,不然的话,画面可能更加尴尬。 第361页 虞藻摸了摸杯子,凉的,但他仍然谨慎,小口抿了一口,确定水温后,喝水的幅度才渐渐变大。 饱满臌胀的唇被水浸得湿漉漉,舌尖轻轻捲走唇肉残余的唾液。 虞藻摇摇头:「没关系呀,人多热闹,我没有觉得不自在。」 「那就好。」 景遇如同伺候人的僕人,从一边抽来一张纸巾,递给虞藻。 等虞藻擦干净嘴巴,他才接着往下说,「这一次,我主要想跟你谈谈签约的事。」 鲸鱼平台是京州数一数二的大型直播平台,能够成为鲸鱼平台的签约主播,待遇自然差不到哪去。 但……虞藻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景遇低声问:「是我的某些行为,让你觉得困扰了吗?」 「我确实对你有好感,但我不是那种以公济私的人。我喜欢你,我会正当追求你,但签约是另外一回事。」 身侧的沙发沉下,富有侵略性的气息袭来。 虞藻似被野兽包围的小动物,浑身僵硬、陷入戒备状态。 双手紧紧握住水杯,他一低头,在水波荡漾的清液中,望见一张呆呆愣愣的小脸。 「你的条件很好,值得更好的发展。」景遇道,「这并不是出于私情。」 「不是因为这个。」 虞藻微微低垂脑袋,抿了抿唇,神色不安。 长发从颈侧落下,露出一小块雪白后颈,以及若隐若现的、为遮挡喉结的蕾丝细带。 「是因为……你是男孩子吗?」景遇说。 虞藻猝然抬头。 手勐地一晃,部分水泼在腿上,他浑然不知,眼睛睁大、变圆,然而眼尾仍旧能看到上挑的痕迹。 像一只处在受惊状态的布偶猫。 註册平台帐号时,每个用户需要实名认证,而公司决定培养某个主播、要给某个主播抛出橄榄枝时,必然会看过他们註册时的资料。 虞藻的身份证,用的是自己的。 「我知道你是男孩子。」 景遇本来的想法,是希望虞藻放心,他喜欢的是虞藻这个人,而不是其他。 他猜到,虞藻可能有一些特殊的癖好,如异装癖之类的。 他会尊重虞藻的爱好,不会多加干涉。 但他突兀的言语,似乎吓到了胆小的虞藻。 虞藻一瞬起身:「我……我……」 0926:【告诉他,那是你亲戚的身份证。】 如雪中送炭,虞藻忙道:「那是我弟弟的身份证,不是我的。我……我是女孩子。」 他记得任务之一,不能被榜一发现他的真实性别。 虞藻不敢和平台签约,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担心真实性别暴露,导致部分任务失败。 「真的我没骗你……」越说越心虚。 景遇并不是景野这种毛头小子,他早早进入社会,阅歷极深,一眼看出虞藻在撒谎。 虽然他不知道虞藻为什么要撒谎,但他也能猜到。 家境困难的小主播,靠直播改善物质条件,自然担心谎言被拆穿。 也许也是怕他秋后算帐。哪怕他并没有这个想法。 景遇无奈,又是觉得这样担惊受怕、仿佛被吓哭的虞藻十分可爱,内心泛起丝丝缕缕的怜爱。 「我信。」景遇安抚着,「我相信你是女孩子。对不起,我不该胡乱猜测。」 「你不要紧张,先坐下来再说。」 景遇跟着虞藻起身,试图安抚虞藻。 虞藻后退两步,被沙发绊了绊,身体失去平衡向后歪倒。 景遇长臂一伸,搂过虞藻的腰身,却不知怎的,竟没将虞藻扯回来。 而是与虞藻一起倒在沙发上。 「呜……」 猝不及防的跌倒,伴随身上的重量,虞藻小脸登时扭曲,双手格挡在身前,试图与景遇拉开距离。 因为跌倒,裙摆被带得上翘、衣摆也是。 虞藻只顾得上下面,他连忙去扯裙摆,又将双腿紧紧併拢,生怕被男人发现他的真实性别。 纤长雪腻的一双腿,从男人的黑西裤间露出,清瘦身形将身上男人本就结实有力的臂膀与腰胯对比得更加分明。 「你、你快起来呀……」 虞藻本就瘦,被这样一覆,跟被压扁了似的。 不小心摔在虞藻身上的景遇,额头恰好抵住虞藻的锁骨,面颊几乎要埋进去了。 他正欲启唇说话,虞藻试图推开他、向上挺了挺小胸脯,跟主动往他口中送一样。 虞藻身上白,只是出了个小插曲,浑身皮肉便蒸出一团粉红,细细密密的香气自温热肌肤间散出。 叫人神魂颠倒。 刚抬起一点的脸,不堪受力般埋了回去。 「不好意思,腿突然抽筋。」 「好像起不来了。」 景遇说话时,薄唇隔着一层薄薄衣料,恰好包住小巧圆粉。 谈吐间的热气,尽数侵进衣料,到达内里,让虞藻整个人木住了。 语气也结结巴巴:「抽、抽筋?」 怎么会这么巧? 「嗯,抽筋了。」 总是沉稳而从容、表现得无懈可击的景遇,罕见露出脆弱一面。 俊容深埋其中,甚至连语气都是虚弱的,「小藻,可以借我躺一下吗?」 虞藻捂紧裙摆,神色怔然。 这、这样躺吗……? 第362页 第96章 游戏小主播(十五) 虞藻不是小心眼的人。 若只是躺躺,他当然愿意,举手之劳罢了,更别提景遇给他刷了这么多礼物。 可关键是…… 景遇趴在他的胸口。尽管用景遇手撑着沙发、稍微卸了点重量,他的负担相对而言没那么重。 但景遇的脸几乎完全埋在其中,有时候为了调整躺姿,面颊又会无意识磨磨蹭蹭。 鼻腔唿出来的热气、因言语而溢出来的热流,轻而易举穿透夏日薄薄衣料,抵达虞藻的肌肤。 虞藻怕痒、更是敏感,他跟被抓了尾巴的猫儿l似的,浑身僵硬起来。 很怪异的画面。 穿着水手服的漂亮小男生,裙摆卷上去一点儿l,一双白手紧紧捂住,神色惊慌,脸蛋粉白。 西装男覆在他的身上,像喝醉了似的,俊容埋进锁骨下方。 颊侧沉醉地贴在一侧,辗转反侧地蹭蹭嗅嗅。 过近的距离,能够让景遇清晰体会到对方的肌肤温度,唿吸之间,嗅到明显的甜蜜浓香。 小男生骨架小,看起来瘦,抱起来浑身都是软绵绵的肉。 从上学到接管家业,景遇按部就班,名利场内诱惑很多,但这是他第一次失控。 也是第一次,他想顺从这种失控。 过了好一会儿l,头顶传来小声询问。 「你的腿还抽筋吗?」 ……怎么这么单纯。 竟然真的信了。 景遇一抬头,便看到虞藻露出惊讶又谨慎的小表情。 一张漂亮脸蛋粉白清丽,被黑色格子短裙衬得,一双长腿如落雪一般,膝盖努力并起、缩着,可依然露出几分春色。 「还抽。」景遇神色痛苦隐忍,「但是好多了,多亏了你。」 虞藻讶异极了:「我这么厉害呀?」 「是,你很厉害。」景遇又将脸埋进去,低沉性感的男声被捂得有些发闷,「再让我躺躺吧。」 虞藻神色愈发惊诧,他竟真这么厉害? 只是让景遇躺躺,就能缓解腿部抽筋? 上挑的眼尾不自觉带上几分小骄傲,紧跟着,又苦恼地蔫吧下来。借躺就借躺,景遇乱蹭什么啊…… 那么高的鼻樑,时不时隔着薄薄衣衫,陷入温热的肌肤里。 一小块圆圆晕粉被鼻樑撞得歪七扭八,跟春日刚破土的芽尖儿l似的,颤颤巍巍,担惊受怕。 「小藻。」 「嗯?」 像被课堂点名的学生,虞藻倏地紧张起来。 「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嗯、嗯……」虞藻纳闷,景遇不是一直这么喊的吗? 之前喊的时候,怎么不徵求他的同意? 不过,虞藻来不及多想,因为锁骨下方一沉。 景遇又紧紧挨了上来。几乎没有一点空隙的挨法,让他十分没有安全感。 「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很单纯的小男……小女孩。」 真的吗? 虞藻被蹭得迷迷煳煳,第一反应竟然是,他怎么不知道呢? 似是看出虞藻心中所想,景遇正面埋下,哑声说:「当然是真的。小藻,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你、你别说话了……」声线断断续续,虞藻慌张地推开景遇的脸。 温热的、裹着浓香的手心迎面蒙在面颊,因为推开的举动,有时会发出清脆的巴掌声。 像恩赐也像奖赏。 「怎么了?」 说话间,灼热潮湿的吐息尽数吐出,目光从指缝穿过,与低头的虞藻相望。 景遇愣了愣。 虞藻眼眶湿润、眼尾绯红,他紧紧抿住嘴巴。 从他的目光望去,领结右边、靠近景遇鼻樑的位置,原本平坦一片,而如今,纯白布料被撑起一个微妙的尖尖弧度。 又可能因为出了汗,衣料被浸湿许些,半透明地透出圆粉轮廓。 景遇神色一瞬恍惚,他愣了足足五六秒,才意识到,这是他的「杰作」。 那抹浅色印在眼底,让他似着了火,眼球温度也跟着滚烫。 虞藻有点儿l委屈,他吸了吸鼻子:「衣服湿了。」 「抱歉,我给你买,好不好?」景遇真诚道歉,「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不要。」虞藻轻哼一声,来了脾气,「谁要你给我买。」 0926:【……你真不怕他突然动口吗。】 虞藻迟疑:「他这样的大总裁,应该不会吧……」 怎么说怎么没底气。 前几个世界里,虞藻遇到过不少总裁,看起来人模人样,背地里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0926:【你信不信,他下一步,就会问你,为什么这么粉。】 「小藻。」 景遇的声线沙哑,又带有几分困惑。他一脸求知慾很强的样子,「为什么你这么粉?」 虞藻睁大眼睛。 0926竟是预言家 正当景遇想趁虞藻不注意,再度埋进去吸吸嗅嗅时,卫生间的门骤然打开。 沙发上的二人,一齐将目光朝声音来源望去。 景野光着上身,右手保持握住门把手的动作,俊朗面庞满是愕然。 随后被怒意取代。 「你们在干什么?」 …… 虞藻忘了这里还有个景野。 虞藻和景遇两个人躺在沙发上,姿势怪异,沙发边上的景野光着上半身,气势汹汹、满脸愠怒的模样,仿佛捉姦。 第363页 「哥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这样子?」 休息室隔音较好,景野听不清外头的对话。 起初,他以为景野来虞藻,是说签约的、工作方面的事。 可景野在卫生间里越待越久,虞藻消息不回,他哥也没回消息,再问一下景音,景音说他们都没回来。 他愈发焦灼不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让他不顾一切地推开门。 却没料到看到这样一幕。 如兄如父的大哥,像一只吃相难看的狗,匍匐在他的心上人身前。 「哥你不是说你是因为谈公事,所以才约他见面吗?结果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玩潜规则吗?」 景野像第一次认清兄长的嘴脸,眼底饱含失望、痛心,「你怎么能这样?爸妈知道你玩这么花吗?」 景遇缓缓坐起身,神色肃冷:「我是个成年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刚刚在吃……吃他的……你是变态吗你?」景野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虞藻跟着坐起身,双手死死保护裙摆,微微歪头,语气困惑:「你的腿不抽筋了吗?」 景野髮丝凌乱,眼圈有些红。 他咬了咬牙关,瞬间将来龙去脉理清。 景遇居然用腿抽筋这种拙劣的理由,哄骗单纯小女孩。 景野失望地看向景遇:「你真下流。」 景遇冷静地回望过去,沉默片刻后,问:「你衣服呢?」 景野:「你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有脸管我的衣服?」 光着上身的景野,一直没有回餐厅的虞藻。 景遇看向虞藻:「你们刚刚一直待在一块?他的衣服……是你脱的?」 尽可能缩在角落减轻存在感的虞藻,肩膀忽的一颤。 他眼神飘忽,支支吾吾:「我……」 景野压了压眉骨,语气不耐:「你凭什么这么质问他?我的衣服是不是他脱的,跟你有关系吗?」 他真崩溃了。 一直敬重的兄长,居然是个会玩潜规则的色狼,而且这还是在餐厅的休息室里,虞藻刚吃饱午饭,景遇就迫不及待餵点新的。 景遇连这点时间都忍不住吗? 「你这个老变态能不能离小早远点啊?」 再好的脾气与教养,在此刻都失去作用。 景遇眼神一寸寸暗下,他偏头看向虞藻,眼神却是温和的:「景野现在情绪不对劲。不过我也习惯了,他从小就这样,我们全家都对他很失望。」 虞藻:「……」 你这样说你弟弟真的好吗…… 可以看出景野的情绪起伏很大,虞藻害怕景野进一步发狂,于是跟着景遇起身,决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景遇礼貌性地护送在旁。 「不要跟我哥走,他是个变态,说不准会……」 「景野你够了」 刚刚他只是一时情不自禁,怎么在景野口中,成了不可原谅的银魔? 这是景遇第一次如此厌烦这个弟弟。 成为他的情敌也就算了,竟在虞藻面前反覆抹黑他、构陷他。 实在太过卑鄙。 景野忽的伸出手,拽住虞藻的左手腕。 景遇不甘落后,握住虞藻的右手。 虞藻两只手被握住,他呆呆愣愣地僵在原地。 前方两个高大男人,一个光着上身,另一个西装衣衫不整,呈一种对峙状态。 左右为男,往哪边靠都不对。 虞藻小心翼翼往左边偏一点,右边的景遇不动声色用力,将他往右边扯。 当他被扯到右边,景野又会冷笑一声,将他拉回原地。 尽管在如此争锋相对的情况下,他们也注意力道,没有弄疼虞藻。 但虞藻的心理压力,不是一般大。 「好了,先别吵了……」虞藻试探性看向景野,景野平时比较听话。 谁知,景野黑眸陡然沉下,神色变得无比阴郁。 本该是兇恶骇人的面相,却因眼底的几分水光,而显得格外委屈。 大掌抬起掐住虞藻的下巴尖,景野直勾勾地盯住虞藻:「你为了我哥凶我?」 「我什么都给你看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看了,你怎么能为了我哥凶我……」 景遇眼眸微眯:「你给他看了什么?」 虞藻脸蛋涨红,老底即将被揭光,他忙运转小脑瓜。 可惜脑袋停机,运转不动。 最后只能使用老办法。 虞藻吸了吸鼻子,眼眶浮起一层热泪:「你们……你们不要为我吵架。」 不久前还你死我活的两个男人,看到他的泪水,登时慌了神。 景野抽纸巾帮虞藻擦泪水,景遇去拿热毛巾,二人齐齐围住他,手足无措、动作僵硬笨拙。 目光却不由自主被满脸湿润的虞藻吸引。 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泪痕,哭起来是无声的、小幅度抽泣。 鼻尖与眼尾红红的,眼睫下的目光怯生生。 怎么有人哭起来都这么漂亮…… 论假哭的本领,没谁比得过虞藻。 他的泪水说来就来,坐在沙发上的他抽抽搭搭:「你们跟我道歉。」 「刚刚你们吓到我了。」 「对不起。」他们异口同声,道歉得极其爽快。虞藻一边假哭,一边偷偷打量他们的神色,气氛似乎缓和很多。 他左手牵住景野的手,景野大喜过望,挑衅地看了一眼黯然神伤的景遇。 第364页 正当景遇准备默默离去、不再打扰时,他的手也被牵住。 虞藻一左一右牵着兄弟俩,稍微往中间一扯,兄弟俩坐在他身边两侧。 他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眼尾挂着泪珠,语重心长劝道:「哥哥,我知道你们俩都是真心在乎我。但不要为了我吵架,也不要伤和气呀。」 「多一个人喜欢我,等于多一个人照顾我,这样我直播间也能多一股力量。」 二人默不作声,只低头望着虞藻的手。 他的手指纤长细白、根根分明,骨骼感并不是很强,看起来极其柔软,摸起来也是。 但没有男人能接受共享。 他们也是有尊严的。更别提,他们这种有身份有脸面的男人。 见他们不说话,虞藻皱起眉,不太高兴道:「你们喜不喜欢我?」 异口同声:「当然喜欢。」 「那以后不准吵架了噢,既然你们都喜欢我,那我们就是一家人。」虞藻认真分析道,「你们为我直播间做出很多贡献,没有你们,我走不到现在。」 「我们一家人好好相处,不好吗?」 虞藻说完,才意识到有地方不对。 景野和景遇本来就是一家人啊? 谁知,这和事佬真让虞藻当成了。 景野自省道:「抱歉,是我太幼稚了,没有考虑到那么多。我哥他确实有钱,能为直播间出很多力。」 「我不该意气用事,对不起。等你下次开播,我给你刷个榜一补偿你,好不好?」 「嗯嗯,好哦。谢谢景野哥哥。」虞藻满意地看向景野,随后偏过头,目光落在景遇身上。 景遇:「我也有错。」 景遇回过神来。 他怎么能因为一时争风吃醋,差点害虞藻失去一个大哥?虽然这个「大哥」,是他亲弟弟。 景遇眼波流转,不过也正因为是亲弟弟,他们的联盟才会比较坚固。 虞藻以后迟早会有更多大哥,他们得尽早抱团,不然的话,等虞藻以后大哥越来越多,分给他们的精力也越来越少…… 他们不愧是兄弟,仅对视一眼,便达成统一战线。 景遇道:「景野他也在京州念大学。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以找他。」 景野装起来了。 露出一副十分沉稳可靠、仿佛成熟男人的一面,实际上衣还没找到,至今光着膀子。 虞藻随口敷衍:「嗯嗯。」 坐在兄弟俩中间的虞藻,眼尾尚且挂着泪,氛围终于和平,两个大哥也不再吵架。 他刚要说点什么,手机屏幕亮起。 上头显示几条微信消息。 虞藻捉过手机,瞧了瞧,都是柯楚凡发来的。 【k:好巧啊bb。】 【k:我订的餐厅就是这家。现在我在楼下商场挑礼物,你在这里吃午饭吗?】 【k:等我,我现在过来。】 虞藻:「??」 这是十分钟前的消息。 不是吧?柯楚凡订的餐厅也是这里? 有钱人的品味这么类似吗?餐厅都能撞上? 虞藻顾不住装哭,他嵴背挺直、双手捏住手机,翻看聊天记录。 十分钟前,他给柯楚凡发了餐厅定位,柯楚凡表示自己就在附近,正往这边赶…… 十分钟后,柯楚凡发了张照片,餐厅门口的照片。 最新一条消息。 【k:我在a1休息室这边,你在哪里?】 a1? 虞藻缩在休息室,是a2……他和柯楚凡,就隔了一条走廊? 神经猝然被斩断,虞藻懵了半天都没做出反应。 景野像大狗一样凑过来,被他一掌拍开。 景遇皱眉:「你能不能先穿件衣服?大白天光膀子,像话吗。」 景野看他一眼:「总比随时随地动口的公狗要好。」 说是这么说,景野还是起身去找衣服了。 他在等人高的玩偶身上找到衣服,衣服蒙在玩偶头顶,仿佛是玩偶的一部分装饰,方才他找得急,竟一直错过,没发现衣服就在眼前。 景野去卫生间换衣服时,虞藻倏地站起身。 景遇:「怎么了?」 「我、我要先走了……」虞藻低头看了眼手机,柯楚凡又给他发了条消息。 观察虞藻的神色,景遇升起不好的预感,他隐约意识到这是情敌。 表面不动声色:「怎么了?有人找你吗?」 虞藻点头。 景遇:「很重要的人吗?如果只是朋友,应该有点分寸感,不应该这时候打扰你吧。」 「他在附近吗?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 虞藻拒绝景遇的好意,他摇摇头:「我、我自己找机会出去就可以……」 景遇凝视他片刻,轻声问:「我不能被他看到?」 虞藻点头如捣蒜:「嗯嗯。」 「为什么?」 「因为……因为……」 虞藻脑袋乱糟糟,只想着该如何脱身,胡乱找着藉口,「因为他是我老公,他看到我们在一起,会误会的。」 景遇神色一寸寸崩裂,他反手紧握虞藻的手腕。 心脏像被捏碎,他紧紧盯住虞藻,花了很大功夫,才没有失态。然而语气仍然控制不住上扬:「你有老公了?」 「那你怎么还……还做这种直播。」 第365页 景遇一直以为虞藻单身。 可能是因为虞藻年纪小,又可能是因为他长得纯,他看起来就像那种连手都没牵过的单纯小男孩。 却没想到,他有老公。 虞藻含煳解释:「我比较喜欢刺激。」 景遇语噎片刻:「背着你老公做这种事,会让你觉得很刺激?」 虞藻点头:「嗯嗯。」 虞藻一心脱身,根本没意识到他说的言语有多么荒唐。 反正对方无从求证。他说谎他有老公,日后也能用「老公不同意」,拒绝景遇的签约申请。 景遇深深望着虞藻,眼眸深邃晦涩。 大概过了三五秒,他似下定决心,低声言语:「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背着你老公,和我偷情?」 大掌扣住虞藻的手,指腹不轻不重地蹭了蹭虞藻的手腕内侧,行为与言语充满暗示意味。 景遇说。 「这样好像更刺激。」 …… 虞藻找到机会,偷偷离开a2休息室。 他离开a2休息室前,害怕正面撞上柯楚凡,先给柯楚凡发了条消息,将柯楚凡支走。 【小早:我在餐厅门口,你人呢?快来接我。】 虞藻微微踮起脚尖,身体趴在门板上,侧着耳朵、紧绷小脸,听外头动静。 短裙微微翘起一点弧度,隐约露出腿根的黑色蕾丝腿环。 一双长腿又细又直,小腿肚绷得很紧,被白丝包裹着,透出粉白晶亮的腿肉。 景野看了一眼又一眼,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突然涨红。 外头有人敲门,服务员送来一套新的小裙子。 虞藻抱着小裙子进入卫生间,快速换上之后,小小声地同服务员打听:「对面a1的客人在里面吗?」 细声细气的声线极其悦耳,他说话时挨服务员很紧,服务员只觉酥酥麻麻的电流感,顺着耳廓到达耳膜内里,随后浑身通电发麻。 服务员讷讷道:「刚刚、刚刚我来的时候,a1的贵宾刚好出去,似乎出去接什么人了……」 就是现在。 趁柯楚凡不在,虞藻偷偷从另一个通道熘了出去,他没让景野他们跟着,怕人多眼杂。 餐厅是顶楼餐厅,楼下是普通商场。 虞藻不敢进电梯,选择一层层扶梯下。 虞藻尽可能低调低头,试图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他这张脸,实在无法做到低调。 一旁游客纷纷侧目,对他投来惊艷的目光。 有的小朋友更是夸张,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伸手揉揉眼圈,再将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好,请问可以加个微信吗?」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人了。 起初,虞藻还能客套地拒绝,轻声说「不可以」。 到了后面,他拒绝一次又一次,说得口都干了。 手机消息没停过,虞藻不敢打开看。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柯楚凡的消息。他把柯楚凡骗到楼下,结果人却不在。 「你……」 虞藻低头走路,前方有人挡路。高大身躯拦在身前,让他不耐地撇撇嘴。 不带什么好情绪地抬起睫毛,冷冷横了过去。 虞藻愣了一愣,对方也惊讶地喊:「哥?」 叶澜星怎么会在这里? 一抹热意直冲面颊,虞藻双手揪着裙摆,低头,装傻。 他若无其事地往一边绕,却被叶澜星抬臂拦下。 叶澜星弯腰低头,试图与虞藻对上视线:「哥,是我啊,我是澜星,你认不出我吗?我上个月刚帮你洗过衣服……」 四周围观的人变多,似有似无的窥探视线,让虞藻面颊愈发滚烫。 叶澜星一口一个「哥」,可他身上穿着小裙子,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虞藻抬起眼睫,用力瞪了叶澜星一眼,方才还焦急摇尾巴的叶澜星,登时不敢乱动乱说,只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冷着小脸,把叶澜星往角落里扯。 拐角,虞藻用柱子作为掩体。 他探头探脑半天,确定柯楚凡不在附近,才仰头冷声质问:「你刚刚干吗一直挡着我?你是不是存心想让我丢人?」 那么多人,叶澜星跟他拉拉扯扯,又喊他「哥」。 虞藻觉得没了面子,气极了,冷冰冰道:「手伸出来。」 叶澜星将手伸出来前,先掏出一张银行卡,旋即双手呈上。 虞藻:「?」 给他银行卡做什么。 叶澜星双手递出银行卡,微微弓着身,仅一个月不见,他的个子似乎又高了。 从少年抽条般的身躯,逐渐向成熟前进。现在的他介于二者之间,并没有很夸张的肌肉,但一切恰到好处。 「哥,我们实验室项目结束,老闆发了奖金,还有我的奖学金都在里面。」 叶澜星睁着一双狗狗眼,像努力讨好主人的乖狗狗,「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不该在那么多人面前跟你拉拉扯扯,是我没有眼力见。」 虞藻郁闷地抬起眼睫,叶澜星平日究竟多舒坦,怎么长这么高? 银行卡收下了,他轻哼道:「密码呢?」 「和别的密码一样,都是你名字缩写加生日。」叶澜星说,「我再给你发一遍。」 他知道虞藻大概率嫌麻烦。发完密码,虞藻登陆平台检查帐户余额,冷着的小脸登时一亮。 叶澜星居然这么有钱? 第366页 还在念书的叶澜星,银行卡竟然有七十多万,对京州而言不算什么,但七十万,能买他们老家小县城两套不错的房子。 虞藻问:「给妈妈转钱了吗?」 「给她转了一部分,她没多要,让我们留着用。」叶澜星说,「老家的小店生意也很不错,妈又找了两个员工。最近她还相亲了,认识一个不错的叔叔,正在交往。」 这些事虞藻都知道,他们在微信上有聊过。 他刚仰起面庞,见叶澜星神色迟疑,最终还是压低声音问,「哥,你身上这裙子……怎么回事?」 虞藻换了身裙装。 不是水手服,而是浅粉色的吊带裙。 带钻的吊带在肩头闪烁微光,肩窝与锁骨一览无遗,脖颈线条柔软,皮肤白得像被牛乳泡过。 领口缠绕一圈缎面拼接,中央点缀一枚黑色的蝴蝶夹扣。手工刺绣,高腰设计掐的腰身纤细一把。 虞藻像被踩着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关你什么事。我是哥哥,你是弟弟,你不准问我。」 又兇巴巴道,「也不准管我」 叶澜星拧眉。 他当然不会管虞藻,但是…… 虞藻这身怪异打扮,实在让人无法多想。 叶澜星压低声线,语气不自觉溢出几分危险:「哥,你谈恋爱了?」 「你穿这身裙子,是为了跟你男朋友约会吗?」 如果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情侣之间玩点小情趣,又或是角色扮演,都很正常。 可一想到虞藻谈了恋爱,还为了某个贱男人穿上裙子,叶澜星那乖巧纯良的面庞,控制不住扭曲一瞬,展露许些戾气。 不过这只是眨眼之间。 他很快控制好表情,委屈控诉地望去,「你谈恋爱不和我说?哥,我好难过。而且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读书的时候以学习为主,不谈恋爱。」 「谁跟你说好的?」 虞藻纳闷,这些不都是叶澜星自己自说自话吗? 他可没答应过。他不耐烦道,「好了别乱说,我没男朋友。至于这身裙子……你也别多问了。」 今天脑细胞使用过多,虞藻编不出新谎言。 加上这人是受气包弟弟叶澜星,他连找理由敷衍都懒得。 反正他知道,叶澜星会自己把自己哄好。 叶澜星苦口婆心劝:「哥,不是我啰嗦,而是这年头男人都很坏。我们得在心智足够成熟时,再开始接触恋爱,不然容易受情伤。」 虞藻眉尖微蹙,他古怪道:「多大才是心智成熟呢?」 「最少得三十岁吧。大学毕业后,经过几年工作打拼,三十岁左右,也算经济独立、事业小有成就。」 叶澜星想了想,又说,「但也不行。三十岁得忙着拼搏事业,更不能在情情爱爱上分心……哥,要不四十岁吧,等四十岁,你再谈恋爱。」 虞藻神色愈发古怪,他撇撇嘴:「我才不要听你的。」 打拼事业好累,他没那么大的野心。 叶澜星理解虞藻的意思,但也没完全理解。他点点头,附和虞藻的话:「没关系,哥,我养你。我们实验室前景不错,很多大厂投钱,我也在外头接单……以后你不需要工作,我养你。」 叶澜星说这话时很认真。 但虞藻现在赚了很多钱,他不敢和家里说,只是和家里说他找到兼职,每次打钱只打一小部分。 他根本不需要叶澜星养。他已经被直播间的榜一大哥们,养得钱包流油。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叶澜星知道,否则,虞藻身为哥哥的尊严、地位、脸面,都要没了。 虞藻冷着小脸,他拍拍叶澜星的手心,跟哄小狗儿l似的:「那你要好好养,也不准惹我生气。」 角落空调吹得人腿脚发冷,虞藻脱了白丝,腿部没有任何遮盖物。 他和叶澜星正准备离开,前方不远处,出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柯楚凡正从扶梯上来,俊逸深邃的眉眼微微拧着,正低头摁着手机,似乎在给人发消息。 还是语音消息。 紧跟着又打了几个电话,皆没有得到回应。 柯楚凡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放下手机,似有所察觉,忽的朝虞藻这边望去。 虞藻眉头一跳。刚迈出去的一条腿,赶忙缩了回来,他急忙扒拉在叶澜星的身后,又将叶澜星往柱子后扯。 也不知道柯楚凡有没有注意到这边动静,虞藻白着一张脸,大脑放空,躲在叶澜星身后瑟瑟发抖。 柯楚凡的脸色好难看。 不会家暴他吧…… 叶澜星一头雾水,但见虞藻时不时偷偷探出脑袋,瞄着不远处的男人。 他眉宇紧锁:「哥,你躲他?什么意思,他是你前男友吗?」 「当然不是。」虞藻一口否认。 他哪来的前男友? 叶澜星神色一僵,从牙缝里憋出两个字:「那是炮友?」 虞藻:「……??」 瞳孔微微放大,虞藻瞪了叶澜星一眼,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他不敢说话,因为柯楚凡正朝这边走来,他怕柯楚凡听出他的声音。 虞藻心中祈祷,柯楚凡快走吧,千万不要过来。 叶澜星一脸幽怨。 他没想到,他哥上大学后,学坏了。 不仅染上穿女装的小癖好,还和别的男人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第367页 虞藻不笨,但也不聪明,看起来清清纯纯的小男孩,估计背地里都被玩熟了。 因为和男人睡觉,现在反倒被缠上,居然连见面都不敢。 不过也正常。 他哥这么漂亮,是个男人都会想纠缠。 看虞藻怕成这样,八成是这个贱男人是食髓知味、搞上瘾了,妄想炮友转正,却适得其反,把虞藻缠怕了。 叶澜星看了眼不远处的男人,冷嗤一声。 痴心妄想。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叶澜星握住虞藻的手,虞藻的皮肤白,稍一用力,皮肤便会留下浅浅的粉印。 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怔了片刻,旋即面颊赤红。 他像只渴望主人抚摸的狗,低头喊:「哥。」 虞藻不明所以,慢吞吞地翘起睫毛。 「他好像要过来了,怎么办。」见虞藻陡然紧绷,叶澜星压低声线,「我有个办法能让他不过来。就算他过来,也不会靠近我们这边,反而避而远之。」虞藻忙捏了捏叶澜星的手,几乎是鼻腔哼出来的气音,乌黑眼珠似墨藏星。 「什么办法呀?」 「如果我们是情侣,正躲在这个角落里亲热,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不会上前打扰。」 叶澜星捧起虞藻的脸,目光隐晦却难掩灼热,直直落在虞藻嘟起的唇肉上,「哥,假设我们接吻,我可以把你的身体完全挡住。」 「他也不会靠近。反而会因为避嫌,远远避开。」 叶澜星本是随便说说的。 他期待同虞藻亲近,可这种拙劣的理由,虞藻恐怕不会上当。 虽然虞藻没那么聪明,但不至于这么笨。 若是平时,虞藻可能不会上当。 现在的他惊慌失措,生怕被柯楚凡瞧见,再惹来一系列的后续麻烦。 虞藻病急乱投医,软弱无骨的双臂搂住叶澜星的脖子,带得叶澜星弯了弯身。 过大的身高差,让他被迫踮起脚尖,神色焦急地仰起小脸。 言语间的唇瓣一张一合,溢出裹挟湿软香甜的潮气,他主动送上粉唇,用气音催促着。 「那你快点呀」 第97章 游戏小主播(十六) 叶澜星并没有相关经验。 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天才、神童,而在感情方面,却一窍不通。 虽是叶澜星先提出的接吻,但最先感到无措的人,也是他。 直到虞藻再次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才弯下腰,低头靠过来。 商场角落里、被柱子遮挡的地方。 叶澜星克制地磨着虞藻的唇,他不会接吻,只会最简单的唇肉相磨。 薄唇近乎颤抖着、一点点磨着柔软细嫩的唇瓣,虔诚得像是神明的狂热信徒。 虞藻的唇肉温热绵软,像一团刚出锅的、散发热腾腾香气的舒芙蕾,叶澜星根本不敢用力吻,生怕亲化了。 细细密密的好闻香气自唇缝间溢出,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再次倒退一大截。 冷气很足的角落,叶澜星额头起了一层热汗。 他喉结滚动,试探性地伸出舌尖,小幅度舔了舔虞藻的唇缝。 独特的香气顺着口腔钻入肺腑,令叶澜星整个人亢奋起来。 前一秒还青涩笨拙、只敢在唇瓣表面磨磨蹭蹭的愣头青,像受了刺激,忽的捧住虞藻的面庞,啃咬嫣红的唇瓣。 虞藻迷茫地呜咽一声,他下意识偏过头,却被钳住下巴转回来。 粗大舌肉顺着他的口腔钻入唇缝,搅了个天翻地覆,软舌被卷着缠绕,吃出滋滋作响的下流声音,再耳边惊雷般炸响。 瞳孔缓缓放大,眼眶变得湿润泛红。 过于野蛮的吻让虞藻感到十分不适,口腔被一股大力嘬着吃,酸酸麻麻的电流感瀰漫开来,让他呜呜地挣扎。 虞藻试着伸手去推,然而双手直接被剪在头顶,压住手腕。 膝盖被迫顶开,他被堵得死死的,背后抵着柱子,下巴被掐得合不拢,多余的口水顺着唇角流了一下巴。 敏感的上颚被舔了一回又一回,又痒又麻,舌根更是酸涩,叶澜星像疯狗一样不住往他嗓子眼探,过于深入的亲吻方式让他身体止不住颤抖。 好不容易将嘴巴拔出来许些,然而下一秒,叶澜星就弯着腰继续吻他,跟怎么都亲不够似的,把他的小舌头卷在嘴里吸吃。 口腔嫩肉被吃了又舔,分泌旺盛的口水被吃了一轮又一轮,发出极其黏煳的声响。 「唔嗯……」 过分狂热的吻让虞藻微微恍神,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正事,紧闭的眼皮颤颤,缓缓睁开观察。 然而眼前被泪水煳得雾蒙蒙一片,什么都瞧不着。 「哥,你的嘴巴好热……」 湿热舌头滑进窄小的口腔,快速捕捉到那根躲闪颤抖的小舌头,又跟吸盘似的紧紧攀附住。 叶澜星把虞藻的口水一一吸入口腔,虞藻感觉到窒息、唿吸不上来。 竟哆哆嗦嗦、冒出类似哭泣的鼻音。 太、太重了…… 吻得也太过深入。 虞藻的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若不是叶澜星的膝盖抵在他双腿之间,又钳住他的下巴,他恐怕早就软趴趴地化成一滩水。 被搂着接吻时,他被迫仰起头迎合,可长时间踮起脚尖的姿势,让他的细白腿肚晃晃悠悠,瞧起来更可怜了。 第368页 「唔……别、别亲了……」 虞藻实在受不了这种狗啃似的亲法,双手虚无地抓着,却什么都抓不到。 最后有些崩溃地哭,「我嘴巴……呀」 居然连一句成型的话都无法吐出。 虞藻只能努力用舌头推开叶澜星的舌肉,却没料到,这样的「回应」让叶澜星更加发狂,甚至身体兴奋地发抖。 他好不容易将叶澜星的舌头推开一点,舌肉从湿红唇瓣中,被推挤出去一点儿,但下一秒,又重重地撞了进来,几乎舔舐到嗓子眼。 「呜」过于深入的吻让虞藻勐地落泪,浑身颤抖得愈发剧烈,手指舒展开来,又缓缓蜷缩。 最终只是发出无助的破碎气音。 「哥,你的嘴巴真的好多水……好热。」 叶澜星嘬着虞藻的舌根,猝不及防被口腔内喷出的一波水打湿了唇周,他哑声说,「喝不完了都。」 叶澜星像饿狗一样舔着虞藻的舌头,把整个嘴巴以及唇周舔得水亮。 他卷着虞藻的舌肉往外扯,又吃回自己口腔,半空之中,可以明显看到他们的舌肉像蛇类一样互相交缠。 嘴巴一直黏在一起,跟分不开了似的。舌肉被含住转着亲,滋滋水声不绝。 叶澜星越亲越凶,将虞藻亲得、小身板直往上窜。 「停、停下」 雪白的腮帮子变得粉红,又因为男人的舌肉在口腔扫荡,将他的面颊吻吃得变形。 叶澜星嘴上应着「好」,又说「再亲一下下」。 结果却是,一下又一下。 不远处的柯楚凡,脚步骤停。 他看到一个酷似虞藻的身影,身边还有别的男人,加上虞藻一直不回电话与消息,他下意识跟了上去。 没走几步,他们突然亲起来了。 柯楚凡:「……」 他距离那根柱子还有一段距离,看不清「女」孩的人脸,因为男人将对方压在柱子上亲吻。 可他能明显听到响亮的黏腻水声。 柯楚凡只觉得耳朵脏了,眉头紧皱。 对这种不分场合随时随地亲密的情侣,他无话可说,没有一点素质可言。 但他刚刚回头时看到的背影,真的很像虞藻…… 眼前这对正在接吻的情侣,又让他有些不确定。 柯楚凡拿出手机,虞藻还是没给他回消息,他翻到最上面一条。 虞藻给他发了今日穿搭,水手服短裙,而刚刚那个人,裙子似乎是浅粉色? 耳边仍旧是让人面红耳赤的接吻水声,柯楚凡「啧」了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生怕再多待一会儿,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他、他走了」 虞藻努力别开头,可叶澜星跟亲上瘾了似的,还在锲而不捨往他嘴巴里钻。 唇齿间相磨发出黏腻的声响,甚至他又感觉到,叶澜星的手,似乎碰到了他的裙摆。 虞藻瞳孔勐地放大,他颤颤巍巍抬起手,使出浑身力气,推开叶澜星的同时,也给了叶澜星一个大力的耳光。 舌肉从口腔滑出发出清脆的「啵」声,紧跟着一道更加响亮的巴掌声。 叶澜星依旧置身于方才那醉生梦死的状态。 嘴巴内残留着舒适绵软的触感与甜腻的浓香,他喉结滚动,低头看向虞藻。 他一只手仍然将虞藻的双手束在头顶,这也让此刻的虞藻看起来极其可怜。 清丽漂亮的脸蛋湿红一片,他微微仰起面庞,眼睛包着一汪散不开的泪水,嘴巴仍旧保持合不拢的状态,吐出一截嫣红的、哆哆嗦嗦的红肿舌尖。 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儿。 细白的皮肉,从脸蛋到小腿肚,皆是粉白一片。 眼睛迷离,委屈看人时眼尾包着水儿,活像被人侵犯。 虞藻看起来可怜,语气也哆哆嗦嗦,然而还是要强撑镇定,拿出作为哥哥的威严。 他连站都站不稳,还要人帮忙扶着腰,小脸迷煳、口齿不清地骂:「你是牲口吗?」 都说不要亲了 还亲了一次又一次。他的嘴巴酸麻、口水乱流,腿都开始发软了 叶澜星连忙道歉,一边说自己不是人,是畜生,另一边又脸蛋红红地小声说:「可是哥,你的嘴巴真的好热好舒服……我根本停不下来,口水也好甜……」 「你够了」虞藻抬起哆哆嗦嗦的小拳头,泪眼蒙蒙、没什么威慑力地凶道,「你还想吃巴掌吗?」 叶澜星盯着他的拳头,喉结滚动,熟悉的口干舌燥感再度涌上。 现在不是时候,他收敛心思,顶着一个小小的巴掌印,低头认错:「对不起哥,我不该一直吃你的舌头,也不该搅那么用力。」 「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看看舌头有没有肿。」 虞藻忍无可忍:「你还说」 不过,叶澜星的认错态度良好。 虞藻也懒得和他计较。 腰身被大掌箍住、藉助稳住身形,虞藻像小猫甩去身上的水,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呆呆愣愣地盯着前方虚无方向,几秒过去,才慢吞吞地抬起手臂,细白手指揩着唇角口水,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虞藻没好气道:「你是狗吗?还咬人。」 他拿出手机照了照,幸好没留印子。 要是嘴巴留了印,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走路摔倒磕台阶上了吧? 第369页 等虞藻差不多冷静下来,腿也没那么软,他才纳闷道:「对了,你怎么在这里?这个时间点,你不是应该泡实验室吗?」 叶澜星:「我导师要给老闆送礼物,师兄师姐们忙,就让我来挑了。」 他又委屈上了,手指揪揪的举动,像大狗叼着主人的裙摆,「我来京州好几天,我约你你都不肯出来。哥,你是不是有别的弟弟了?」 虞藻拍开叶澜星的手,面无表情道:「我很忙的。」 忙着搞擦边,忙着钓大哥,哪有空搭理叶澜星。 虞藻看了眼时间,糟糕,已经四点多了。 他鸽了柯楚凡快一个小时。 再不见柯楚凡,柯楚凡恐怕真要爆炸。 虞藻找藉口离开:「我打了车,要回学校了,你别跟上来。」 叶澜星却突然抓住虞藻的手,语气认真充满哀求:「哥,你别找炮友好不好。你真有需求的话,我也可以。」 「我可以随时到,哥……我会是一个很好用的工具。」 湿漉漉的黑睫抬起,虞藻满脸疑云:「什么炮友?」 「你再乱说」他龇了龇小虎牙,凶极了,「别造谣我。」 「你没有?」 「我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有。」 叶澜星压抑着欣喜:「那你为什么要躲他?」 「那是我室友。」虞藻白了他一眼,「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不行吗?」 叶澜星再也抑制不住喜悦,他将虞藻抱起来,转了个圈圈。 再将虞藻小心翼翼放在地面上。 虞藻没闲工夫和叶澜星啰嗦,他不准叶澜星跟上来,从扶梯一层层下,顺便给柯楚凡发了消息。 他打字时手都在抖。 总感觉柯楚凡会吃了他…… 【小早:刚刚我手机没电啦,我去找了个充电宝。现在我真的在门口,哥哥,你来接我吧。】 【k:找充电宝找了一小时?你觉得我会信吗。】 【小早:老公。】 【k:马上到。】 虞藻下扶梯时,吸引许多人侧目。 他不让叶澜星跟着,但叶澜星还是偷偷跟了上来。 叶澜星想多跟虞藻待一会儿,哪怕是以「跟踪」的形式。 他们始终保持一段距离。 商场门口,虞藻穿着浅粉色的吊带短裙,一些素质低下的男人直接对他吹起下流的口哨。 他眉尖微拧,看起来很不开心。 幸好商场保安及时将这群流氓驱赶,又绅士地在小男生身前低下头,温声安抚:「您没吓到吧?」 虞藻矜持地摇摇头,细声细气地说:「谢谢。」 黑皮保安面庞瞬间涨红,支支吾吾,若不是同事及时将他拉走,恐怕还要闹出笑话。 一辆吸睛豪车停在商场门口,模样俊美的男人从驾驶位下来,殷勤地为虞藻打开副驾驶的门。 在不远处围观的叶澜星神色骤僵。 他亲眼看着虞藻上了别的男人的豪车。 …… 虞藻上了车,车辆驶出繁华地段,四周逐渐变得荒凉。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手指紧紧抠住安全带,虞藻带着点警惕,小心翼翼侧首问:「不是说订了那家餐厅吗?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 柯楚凡单手打着方向盘,他微微偏头,朝虞藻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你刚吃完一顿,又吃新的,肚子受得了吗?」 虞藻怀疑柯楚凡话中有话。 小脑瓜高速运转,试图听懂言下之意,作罢。 根本听不懂。 虞藻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手心揉了揉肚子:「确实挺饱的,还是等会再吃吧。」 方向盘的手指微动。 柯楚凡磨了磨牙,虞藻还真是气人。 那么久不回消息,让他在餐厅门口顶着烈日等了那么久。 他可以去阴凉处等待,但他怕虞藻来了看不见他,又或是让虞藻久等,所以执意站在阳光最强烈、同样也最中心的位置等虞藻。 结果呢? 虞藻消息不回,电话不接,连个解释都没有,让他像个蠢货一样,站在原地等。 一旁保安于心不忍。 他还以为柯楚凡被心上人放了鸽子,又或是被恋人甩了的可怜人。 车辆停在一处竹林间,透过车窗玻璃,虞藻望见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观。 没等虞藻感慨自然风光的美好,驾驶位传来安全带解锁的声音,虞藻偏过头的一瞬间,柯楚凡同时倾身而来。辛辣又霸道的男士香水,像雄狮散发危险信号,步步紧逼。 虞藻往后退了退,可惜退无可退,他缩在小角落,双手紧紧捏着安全带,呆头呆脑地仰头看向柯楚凡。 大掌朝他的脸袭来。 虞藻以为柯楚凡要打他,他颤颤巍巍地闭上眼睛,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冰冷大掌自下而上钳住虞藻的小脸,虎口恰好抵住尖细的下巴尖,手指在软白脸肉陷下,形成柔软的弧度。 嘴巴被迫嘟起、脸蛋变形,虞藻怔怔地抬起眼睫,露出一双乌黑湿润的眼。 「让我下来,人却不见踪影。」 「不回消息,不回电话,现在连个解释都没有。」 柯楚凡几乎整个人欺身而来,拇指重重蹭过有些嫣红的唇肉。 他极轻地扯了扯唇角,眼底没什么温度,垂下眼睑看向虞藻。 第370页 「你是不是把我当狗耍。」 一直以来,柯楚凡在虞藻都是有些玩世不恭的形象,平日里总是不着调,说着不合时宜的幽默言语,把虞藻调戏得很恼火。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类似生气的表情,也是他第一次语气这么重。 欺软怕硬的虞藻登时就软了,如棉花糖遇水,缩成一小点儿糖粒。 柯楚凡的身形逆光,这让柯楚凡的眉眼有些阴沉诡异,叫人心头髮麻、嵴背森寒。 「我没有耍你……」 虞藻绞尽脑汁想着理由,他委屈巴巴地抬起小脸,「我跟你说了,手机没电,我在找充电宝。」 「你不相信我吗?」 柯楚凡静静地看着虞藻。 这让他怎么相信? 他妈的商场门口摆着一排机子,商场内部更是随处可见共享充电宝。 手机要是没电,虞藻随便借个就成,再不行,一楼服务台那边也会提供数据线。 需要找一个多小时吗?又至于一个小时不回消息吗? 突然来条消息,还是把他当佣人一样使唤。 但凡虞藻稍微走点心,编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柯楚凡都不会这么生气。 柯楚凡不知道虞藻到底去了哪里,又在这段时间和哪个男人见面,身上居然还换了一身衣服,根本不是一早给他发的水手服。 他心寒,真的心寒。 柯楚凡就差给虞藻当狗了,结果虞藻骗他都不愿意找个好点的谎言,而是用这种拙劣的、一眼就能看穿的藉口。 完全把他当傻逼。 柯楚凡并不是傻子,他不会一次次上当受骗。 之前他愿意被虞藻骗,是因为他以为虞藻心里有他,既然虞藻心里有他,那么所有小插曲,都是暧昧期之间的调味剂。 可现在呢?所谓的暧昧期真的是暧昧期吗? 柯楚凡怀疑他被耍了,被耍得团团转。 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真是够了,清醒点吧。 柯楚凡刚这么想,可见虞藻蔫吧着一张粉白小脸,又开始于心不忍。 柯楚凡决定再给虞藻一个解释的机会:「你没什么想说的了吗?」 虞藻懵了懵。 他想说的已经说完了呀? 看到虞藻这个表情的柯楚凡,是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了。 他就像明知道貌美妻子出轨的丈夫,一次次给妻子狡辩的机会,一次次上当受骗,最后绿帽被戴了一顶又一顶。 却还是不捨得放手。而是选择装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让我觉得,我像个傻子。」 柯楚凡捧起虞藻的脸,他被这样戏耍,居然还是不捨得放手,天底下还有比他更贱的人吗? 他正自我嘲弄,忽的,目光敏锐地落在虞藻的唇上,「你嘴巴怎么这么红?」 虞藻的唇珠并不明显,故而显得唇形格外柔和。 可现在,他的嘴巴红肿,唇珠更是高高肿起,像一颗被强行催熟的莓果挂在枝头,摇摇欲坠、散发招人採撷的甜香。 手指不轻不重地蹭了蹭唇珠,柯楚凡眼神发冷,「在你没回我的那段时间,你不会背着我和别的男人接……」吻字尚未说出口,便被打断。 「你就知道欺负我」 虞藻没料到柯楚凡会如此警觉,他反覆照过镜子,明明嘴巴没有异常,可还是被察觉出端倪。 他生怕柯楚凡戳破此事,于是恶人先告状,「好痛,真的好痛」 柯楚凡愣了一愣:「哪里痛?」 软绵绵的双手攀上男人的手臂,带来馥雅浓郁的甜香。 柯楚凡被这香熏得微微恍神,又见虞藻抬起小脸,语气控诉道,「脸痛。」 又指了指膝盖,「膝盖也痛,屁股也是。」 「我浑身都痛」 只是捏了捏虞藻下巴的柯楚凡:「……」 太夸张了真的。 尽管知道虞藻存在演戏成分,柯楚凡还是松了松桎梏下巴的力道,他又问:「这样呢?还痛吗?」 「痛。」 虞藻不假思索。 他入戏太深,把自己也骗过去了,眼睛水汪汪地蓄起一番泪水,仿佛刚刚被毒打过。 吸吸鼻子,把下巴尖抬起来给柯楚凡凑近了看,似乎要将证据展现在柯楚凡眼前。 「肯定特别红,真的好痛,我感觉下巴要被捏掉了。」虞藻越说越离谱,眼眶里的泪水分泌愈发旺盛,「我得去医院做个检查,说不定里面的骨头碎了。」 「你真的特别用劲,超级痛。」 虞藻在那里抽抽搭搭地数落柯楚凡,柯楚凡只是捏了捏他的下巴,却成了害他全身发痛的罪魁祸首。 「你说你喜欢我,要跟我见面,结果你见面家暴我……」 这就有些言重了。 虞藻也察觉到这句话不妥,他幽幽怨怨看了柯楚凡一眼,眼眶红红、抿着唇忍眼泪的样子,比直接大哭更让人心疼。 柯楚凡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哪儿还记得方才的不快?光顾着焦头烂额,思索哄虞藻的法子了。 「对不起,我不该捏你,也不该害你屁股痛。」 「还有脸痛」 「也不该害你脸痛。」 指骨曲起,挑起虞藻的下巴尖,隔着朦胧泪水,他们四目相对。 柯楚凡蹭了蹭虞藻的下唇,「别气了。」 「是你家暴我,你还让我不要生气。」虞藻越说越来劲,「要是我知道你会家暴,我肯定不喊你老公」 第371页 虞藻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小脾气说来就来,还爱胡搅蛮缠。 还很难哄好。 柯楚凡好话说尽,虞藻还是不肯原谅他,又说不认他做老公了,以后要找新老公。 他无奈极了,伸手抓过虞藻的手,用力往脸上扇了一耳光。 「让你家暴回来。」柯楚凡说,「我让你脸痛屁股痛,那你打回来。不要生气了。」 泪水卡在眼眶不上不下,轮到虞藻怔住了。 虞藻终于没有继续控诉,柯楚凡不着痕迹地缓了口气。 按照经验,目前距离哄好虞藻不远了,只是还需要一点耐心。 「还要打吗?」柯楚凡低声问。 虞藻有些新奇地看了柯楚凡一眼,平日里,校园里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所有人眼中傲慢又不好接近的柯楚凡,为了哄他开心,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他再度看向自己的手心,有些红了,因为柯楚凡用尽力道。 虞藻又看向柯楚凡侧颜明显多出的一个红印,像发现一个极其有意思的玩具,跃跃欲试,又有点怯生生的意味。 他试探性伸出手,徐徐接近柯楚凡的脸,目光却一直盯着柯楚凡,观察柯楚的表情。 柯楚凡一脸平静,甚至弯腰低头,像要方便他打自己,主动拿脸去接。 方才还满脸泪水委屈的虞藻,小脸忽的变得得意,他没有打柯楚凡,而是用掌心轻轻拍了拍柯楚凡另外半边脸。 虽然力道不重,但是羞辱性质很强。 不过下一秒,虞藻解开安全带,黏煳煳地凑过来,像一块热乎的小粘糕往柯楚凡怀里挤。 「老公,疼不疼呀?」 虞藻继续拍拍摸摸柯楚凡的脸,像玩上瘾了似的。 又鼓着腮帮子,严肃地掰正柯楚凡的脸,「这次我先原谅你,但你以后不能家暴我了噢。」 本来就没家暴这件事。 不过,见虞藻心情好转,也没有继续作闹的想法,似乎已经被哄好了的样子,柯楚凡也没有反驳,而是顺从地再次道歉。 虞藻忘性大,方才还要跟他恩断义绝,现在粘人地在他怀里拱拱蹭蹭。 身上的香全部染到柯楚凡衣服上了,连带柯楚凡身上都香喷喷,全是虞藻的味道。 柯楚凡诡异地松了口气,又觉得脸上这巴掌挨得不冤。 脸上仍火辣辣得烧,怀中却温香软玉,柯楚凡心情愉悦畅快。 这何尝不是一种先苦后甜呢? 不过…… 柯楚凡看着虞藻有些红肿的唇,还有身上这件裙子,疑虑并未消失。 但他只能暂时憋在心里。 他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再惹虞藻生气。 …… 柯楚凡带虞藻回了酒店。 推开酒店套房的门,里面摆满各大高奢的礼盒,缠绕精美丝带,氛围感十足。 虞藻迫不及待去拆礼物。 柯楚凡抱臂倚墙,深邃英俊的眉眼缓缓垂落下来,灯光自上而下,勾勒出他唇角弯起的弧度。 「bb猪。」他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声。 虞藻没有听见,他专心沉浸在拆礼物的快感中。 如同拆盲盒,他不知道礼盒里会是什么,更不知道下一步会收穫多少惊喜。 柯楚凡早知道虞藻脾气大、也好哄。 当虞藻心情好时,是真的乐意说甜言蜜语,一口一个「哥哥」「老公」,加上那张漂亮的脸蛋、悦耳的嗓音,真能把男人迷死。 所以柯楚凡一点都不觉得他的忍让大度有问题。 开什么玩笑?虞藻都长这样了,他舔一点怎么了? 不舔一点,等着把老婆让给别的男人吗?他可不是傻逼,会做这种蠢事。 虞藻小跑过来,抱住柯楚凡的腰身,粉扑扑小脸直对他。 又唇角弯弯、细声细气地撒娇:「老公,你对我真好。」 「我要给你生宝宝,生双胞胎哦」 对虞藻而言,这不就是纯口嗨吗? 反正剧情任务说过,他和柯楚凡第一次线下见面,把柯楚凡迷得死死的。 所以他怎么说都可以吧? 第一次见面多美好,第二次见面知道真相后,柯楚凡就有多失望。 可对柯楚凡而言,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大。 抱着他的身躯软绵绵的,温热肌肤紧贴着他,浑身散发好闻的香气,说的话又那么撩拨人心。 漂亮的脸蛋、卷翘的睫毛,一双眼睛像藏了星星。 背景又是酒店这样的场所。 柯楚凡忽的搂住虞藻的腰身,带着他自己都唾弃的急色,大步流星将虞藻提抱到酒店大床上。 直到虞藻的屁股挨上被褥,神色还是懵的。 双手撑在雪白被褥间,形成微微下陷,身体随着柯楚凡的逼近,微微朝后仰,表情也愈发紧绷。 柯楚凡他目光炙热、语气却矜持,言简意赅道:「看看。」 虞藻:「?」 又来 话一出口,柯楚凡才意识到他有多么失礼。 他懊悔不已,浑身却滚烫无比。 柯楚凡双膝分开跪立在虞藻的腿边,大掌抚过虞藻的颊侧,不轻不重地抚弄。 虞藻被摸得有些舒服,双颊潮红、眼睛氤氲出水汽。 主动偏头蹭了蹭柯楚凡的掌心,不自觉溢出一点鼻音。 柯楚凡僵了一瞬,所有理智皆被击垮。 第372页 他有些急切道:「可以看看吗?小藻。」 虞藻别过头:「不可以。」 「不看下面,就看那颗痣。」柯楚凡声线沙哑,「那颗小红痣。我就看看这个,别的什么都不做,可以吗?」 只看小红痣吗? 虞藻狐疑地瞅了柯楚凡一眼,似乎在确定言语真实性。 反正柯楚凡也看过,也不差再给他看看吧?虞藻这么想。 虞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更没说可不可以。 而是稍微往后退了退,灯光自上而下倾洒,照亮他漂亮的锁骨与粉润的肩头。 粉扑扑的脸蛋似有拘谨,犹豫几秒后,双腿逐渐曲起,圆润饱满的膝盖微微分开,一身白皙皮肉像雪。 一只手往前伸,捏住裙摆,小幅度往上提了提。 坐在被褥中央的虞藻,唇色嫣红,像一只纯美的精灵。 另一只手朝柯楚凡抬了抬手,动作随意,像招狗。 更像邀请男人钻入他的裙底。 第98章 游戏小主播(十七) 柯楚凡原本跪立在虞藻腿两边,察觉到虞藻想併拢双腿,先一步将膝盖顶入其中,强行分开。 右腿被迫朝一边打开,虞藻下意识抬起头,唇缝微微张开,湿润眼睛被灯光照得异常明亮。 柯楚凡将虞藻此刻的脸看得很清楚,而柯楚凡处在逆光,虞藻看得并不是很分明。 虞藻神色慌张无措。 这个姿势太危险,他怕被发现是男孩子,第一反应是捂住裙摆、再将裙摆往下扯,生怕被柯楚凡发现他的真实性别。 虞藻刚起来一点儿,阴影挡住视野,天花板灯光被柯楚凡宽阔的身躯遮挡。 柯楚凡缓缓匍匐下来,慵懒散漫神色转为凝肃晦涩。他很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刻——他向来散漫随意。 可现在他无比认真,目光垂落在雪白皮肤上的小红痣上。 只不过,这颗小红痣被裙摆挡了一部分,若隐若现。尽管柯楚凡看得并不清楚,可他还是能将其在脑海之中还原。 更别提虞藻现在不大配合,也不知道他在怕什么,一直在小幅度发抖。 「紧张什么?」柯楚凡捏了捏虞藻的脸,「藏什么好东西了?」 「不能被我看到?」他语气随意,嘴角上扬带着点笑意,语气是惯有的调子。 虞藻神色一呆,三五秒后才反应过来,他现在的反应太过于紧张。 他害怕柯楚凡发现他的性别,所以全程紧绷状态。 倒真像柯楚凡说的那样,有点反常。 面庞「腾」得涨红,虞藻脸皮薄,被这样揶揄了一阵,面颊烧得几乎要冒出白气。 他支支吾吾,小小声道:「我、我没有……」 却很老实地松了力道,最起码不像之前那样紧绷。 柯楚凡这下没有多说什么,他的话突然变得很少,只有喉结时常滑动,目光始终抓着粉白肌肤附近的、一颗嫣红小痣。 许久。他「嗯」了一身,嵴背弯曲的幅度更大,同时让虞藻瞳孔放大。 虞藻近乎呆滞地低头,看着一脸沉迷的柯楚凡。 若是忽略柯楚凡此刻的行为,如此专注投入的模样,跟在会议桌上谈判没有两样,像在钻研某个极其深奥的学书问题,目光粘着小红痣上,脸也贴得很近。 他不明白这颗痣有什么好看的,又为什么让柯楚凡如此入迷。 虞藻心下怪异,再次控制不住,低头望了过去。 但他看不到柯楚凡的全脸,只能看到柯楚凡的头髮,以及额发间的眉眼。 也许是他观察的举动太过明显,柯楚凡忽的抬头。 在他湿润惊惧的视线中,柯楚凡的目光火热地落在他的脸上。 随后,保持四目相对的姿势,缓缓低头、薄唇分开,慢动作侧脸,贴上细腻莹白的皮肤。 轻缓地吻了吻虞藻。 这个吻太过突然,且发生得十分诡异。 虞藻下意识往后避让,躲避这个吻,却被大扣住制止。 「别动。」柯楚凡哑声说。 似被拎住后颈提起的猫儿,虞藻瞬间不敢乱动了。 虞藻含煳不清道:「你别亲我,好痒。」 柯楚凡:「嗯,你别动。」 柯楚凡嘴上这么说,但依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亲了亲虞藻。 他们挨得这么近,柯楚凡的唿吸尽数被虞藻感知,加上那双存在感过强的灼热眼睛。 虞藻怎么可能忍住不动?他躲还来不及。 柯楚凡静静凝视这颗小红痣,他见过多次,在不同照片之中。 可实地亲眼看,又是不一样的感觉,在光线敞亮的情况下,它的色彩似乎更加鲜艷,跟活了似的呈现在眼前。 柯楚凡悄然弓身,旋即,将脸贴地更近,小红痣在眼前近距离放大。 似乎想藉此看得更加清晰。 他盯了许久,这颗痣很小,在雪白皮肤中却格外显眼,似雪地中的红梅。 薄唇缓缓靠近贴上,轻轻地吻了一口。 虞藻登时瞪大眼睛。 虞藻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有人喜欢亲痣呢?被亲倒是小事,关键是他怕痒。 「别亲了……」虞藻可怜兮兮道。 柯楚凡「嗯」了一声,说是说不亲了,但还是薄唇分开、继续亲吻着虞藻。 虞藻急的根本说不话来。 (审核姐姐,麻烦看清楚,这里改了很多次,都只是亲一下主角怕痒而已,然后皮肤变红,带着痣一起。) 第373页 冷气仿佛失去作用,虞藻的唇瓣、面颊发烫,因为这个连续不断的吻。 虞藻的皮肤细嫩,稍微有点颜色便会很明显,被亲吻多次过后,双颊跟熟透的蕃茄一般,红得惹眼。 白肤周边晕开一片粉色,小红痣的色泽也愈发嫣红。 雪白透粉的肌肤,鲜艷的小红痣。 柯楚凡静静凝视着。 柯楚凡喉结滚动,眸色转为愈发深沉的色泽。 似是要将这些天被冷落、被忽视、被戏耍的份儿一一讨回来。 虞藻哪能想到,看个痣还能遇到这种事? 他摇头晃脑,却怎么都甩不开贪吃的对方,因为怕痒、更害怕被柯楚凡发现他是男孩子,多种复杂情绪,让他想要逃脱虎口。 伸腿乱蹬,想把人踹开。虞藻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可怜的他,似被勐兽拍爪摁在口里的弱小动物一样,除了被扒开享用,根本没有办法逃离。 虞藻最终也放弃了,他自暴自弃地吸了吸鼻子,双手费劲地摁住裙摆,呜呜不止。 他怕痒,而柯楚凡一直在舔吻他的痣。 他有些错乱地喘了几口气,舌尖不自觉从唇缝间探出,红肿饱满的唇跟合不拢似的,好半天都保持张开的模样。 一小部分唾液自臌胀的唇缝间流淌下来,打湿领口与下巴尖。 「你、你骗我」 虞藻含煳不清地指控,伴随着几道鼻音,「你不是说,只是看看我的痣吗」 「我不是在看吗? 「你亲我……」他突然被咬了一口,整个人懵了懵。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柯楚凡慢条斯理地亲了亲虞藻的指尖,目光却看向那颗小痣。 「你……你这个骗子呜呜……」 在虞藻控诉湿润的注视下,柯楚凡用脸蹭了蹭虞藻的手背,又恶意地用牙尖磨了磨,「骗的就是你。」 柯楚凡专注嘬着这颗小红痣,也不忘记蹭蹭虞藻的手背。 (麻烦审核看清楚,亲的是痣和手。标好几次这段了。) 尽管躲不过去,可因为被亲得很痒,虞藻的双足踩着床面来回地蹭、发出簌簌声响。 他强行忍耐这类似挠痒痒般的感觉,却根本忍不住。足弓因痒微微弯起、拉出一道紧绷的线。脚趾蜷缩又舒展开来。 漂亮的小男孩穿着粉色吊带裙,裙摆向上翘起,露出另一边腿根的黑色蕾丝腿环。 这个画面让柯楚凡感到极度亢奋。 柯楚凡专注于这颗小红痣许久,终于,捨得将心思分给一旁。 幽深目光缓缓偏移,落在那点小红痣上。虞藻愣了愣,察觉到柯楚凡的用意,担心被发现他是男孩子的虞藻,本能做出保护反应。 虞藻下意识往后靠了靠,膝盖因恐惧而紧紧併拢。 浓烈甜香扑面而来,柯楚凡简直被闷得喘不过气。 他像被困在一隅,连动弹都十分艰难,轻微窒息感与香气形成十分微妙的感官。 「别动。」 柯楚凡说。他寻找到黑色蕾丝后的绑带。 指腹绕住腿环的带子,若有若无地拉着一旁的细带,黑色蕾丝缠绕在骨骼分明的手指上。 柯楚凡好像找到了新的、特别有意思的宝贝,爱不释手地扯着这条细带子。 系的很松的带子,在他手指间弯曲,仿佛随时会被解开。 虞藻紧张的态度,让柯楚凡明白,他很害怕自己关注这里。 于是柯楚凡又扯了扯带子,带着点恶劣笑意。 「以后还回不回消息?」指腹微微用力,将黑色细带子往一旁扯了扯。虞藻被吓得魂飞天外,连忙点点脑袋,「回。」 「电话呢?」 「也接。」 一想到虞藻今天遛狗似的遛了他一小时,柯楚凡还是气得牙痒痒。 他不是傻子。 虞藻换了身裙子,见面时嘴巴红肿、眼睛湿润,方才这一小时俩发生什么,又能发生什么? 多半给他戴了绿帽子。 柯楚凡再大度,也不会大度到这个份儿上,他很生气,生气虞藻带着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同他约会。 可真当他把虞藻搂在怀里,他又会忍不住想,算了吧,这一次先算了。 说不定虞藻只是图个新鲜呢?害怕被他发现,所以才会隐瞒。 要真移情别恋,虞藻早跟他摊牌、再一脚把他踹开,撒谎,这正说明虞藻在意他。 虞藻只是娇气了点、脾气大了点,本性并不坏。爱发小脾气,胆子不是一般小。 柯楚凡也犯不着和虞藻斤斤计较,这反而会显得自己小肚鸡肠,说不准还会吓着虞藻,把虞藻越推越远,正合那些野男人的心意。 给他戴绿帽子,并不是虞藻的本意,而是有苦衷。 柯楚凡给虞藻找了很多理由,找着找着,竟真把自己给骗过去了。 他能不计较今天的事,但不代表,他能轻易放过虞藻。 虞藻天天在线上勾引他,什么照片都发,什么东西都寄。 线下他必须讨回来一点好处。 柯楚凡这么想着,于是故意发出响亮声音,折磨虞藻本就薄的脸皮。 虞藻脸皮本来就薄,当下又做贼心虚,各种复杂情绪交织,折磨得他几乎要哭出来。 他在心底把柯楚凡骂了个底朝天,可一出声,却连一句成型完整的字眼都难说出。 第374页 柯楚凡几乎抱着他,过于亲密的距离,让他们的体温相贴。 他觉得很热,因为柯楚凡身上太烫,而紧紧的拥抱,将柯楚凡身上的热意尽数传递给他。 唿吸的热气,穿透薄薄的布料到达肌肤,甚至,虞藻的手心都能感受到一阵热意。 「不是说要给我生双胞胎吗?」 虞藻眼睛紧闭,手指抓紧裙摆,另一只手去抓柯楚凡的头髮。 他没听清,柯楚凡又重复一遍,这次他听清了,粉白小脸呆愕,无声张张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什么时候生?」柯楚凡抬起点头,薄唇侧吻小红痣。大掌扣住膝弯,与虞藻四目相对。 绵软的腿肉自指缝之间,溢出白腻惹眼的白。与骨骼分明的指节、手背上富有力量感的青筋一对比,像一捧刚打发出来的鲜白可口的热奶油。 柯楚凡深吸了一口气,也的确是香的。 「怎么不说话?不是要给我生双胞胎吗?」柯楚凡似笑非笑地抬眼,「还是说,你又骗我?」 那只是虞藻被哄开心后的一句玩笑话,口嗨而已,谁能料到柯楚凡会放在心上?他讷讷道,「不、不是骗你……」 柯楚凡微微颔首,表示他明白了。 「那就现在吧。」 隔着裙摆,柯楚凡恶劣地用鼻尖蹭了蹭虞藻的手心,「你觉得呢?bb。」 当然不可以 虞藻绝对不能在这次线下见面,让柯楚凡知道他的真实性别。 若真让柯楚凡得逞,他任务不就失败了吗? 「不……不行」虞藻胡乱找着藉口,「我还小,我还在念书……我、现在太快了。」 「是这样吗?」 柯楚凡这么问着,他扯过虞藻的手,强行往脸上贴。偏过头,像狗一样蹭了蹭虞藻的手心,「我还以为,你藏了什么不能让我看见的东西。」 虞藻怔了怔。 他心虚地偏过头,紧张得咽了口唾沫。 柯楚凡未免太过敏锐,他只是回答了一句话,就让柯楚凡嗅到事情的关键。 「真的不行吗?」柯楚凡侧着脸,亲了亲虞藻的手心。他意味不明,「手这么小,力气这么大。」 「一支扯我的头髮。」不知道在算帐还是什么。 对上柯楚凡的眼神,虞藻眨了眨眼睛,没有理解柯楚凡的用意。 柯楚凡主动往后退一步:「那看看?看看也可以。」 看看更不行。 虞藻焦头烂额,脑容量本就小得可怜,现在还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 迟钝运转的大脑,忽的灵光一现。 虞藻忙拉开一段距离,柯楚凡正要抓着他的小腿,把他扯回来,动作倏地一顿。 他在柯楚凡前方不远处,打了个滚儿、翻了个身。 从仰躺正面朝上的姿势,变成背对着他、伏趴在那儿。 吊带短裙并不是很长,随着这个举动,裙摆自然上翘,根本遮不住什么。 一枚黑蕾丝腿环撞入眼底,绑在粉白腿根位置。 虞藻的脑袋抵在枕头间,裙摆随着他的颤抖漂浮不定。 做足心理准备,他才抬起头,小幅度地偏过脑袋,视线沿着后背上方,与跪立在他身后、仿佛随时会贴上来的柯楚凡撞上。 他用打着商量的语气,细声细气地问:「我给你看这个,好不好呀?」 0926终于没忍住,扣了个问号:【?】 虞藻委屈巴巴,双手依然紧紧捂住前裙摆,自暴自弃道:「我、我也没办法了呀他非要看,但我又没有,也不能给他看那个……」 「不能给他看那个,那、那我换一个给他看,应该也没关系吧?」他小小声说,还有点小得意,似乎在惊嘆,他怎么能想出这么绝的办法。 0926:【……】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平时无理取闹、耍小脾气的时候倒是机灵,总是矇混过关,但到了关键时刻,小脑瓜就跟挤了奶油似的,根本转不动。 想出来的法子也很怪异。 居然还主动提出来,给柯楚凡看另一个。 对0926,虞藻还是敢凶的。他把所有小脾气都撒在0926身上:「不准给我发省略号」 0926刚要道歉,柯楚凡便说:「可以。」 柯楚凡往前膝行一步,幅度有些大,小腹下方一不小心撞上虞藻的后裙摆,让虞藻整个人往前扑了扑。 虞藻一脸迷茫地抬起头,头髮乱糟糟,微蹙着眉尖、眼神困惑地偏过脑袋,还带着几分天真的傻气。 「抱歉,有点紧张,没控制住分寸。」 大掌往前一伸,钳住细瘦的腰身。柯楚凡真诚道歉,又十分犹豫地问,「真的可以看吗?」 这时候的柯楚凡,倒是知道绅士了。 虞藻刚想说,不看最好。 柯楚凡嘆了口气,拇指与食指捏了捏裙摆,先一步说,「好吧,那就看看吧。」 雪白柔软的布料自然下落,大片白肤暴露在空气下,冷气在头顶吹拂,将虞藻吹得微凉,受冻似的颤颤。 肌肤随着这个举动微微颤抖,如同果冻一般富有弹性,细腻莹白。 有点凉飕飕,虞藻想把裙摆往下扯,但又不敢,察觉到松紧带卡在腿环上方,他连忙阻止:「这样就可以了。」 他不想完全拿掉,只愿意拿一半。 他需要前面另一半布料,遮挡他想要隐藏的。 第375页 虞藻自认规划得天衣无缝,从后方瞧,也的确瞧不出太多。 他跪伏在那儿,光着腿的他膝盖紧紧合拢,因为紧张、小腿肚微微打着抖儿,身上散发出一股清香。 甜腻、柔和,让人心跳莫名加快的香。 暴露在空气下的肌肤柔软白皙,柯楚凡隔着衣料、掐了掐他的腰,手感软到无法形容。 虞藻身上皮肤白净,没多少色素沉淀,可现在,大片白表面浮着一点粉润色彩。 柯楚凡试着伸手去抓,却发现,一手根本抓不过来。 粉白颜色从指缝间,争先恐后地溢出。 「看好了吗?」太安静。虞藻不自在地扭了扭屁股,小小声问。 柯楚凡本想将空调调低两度,太热了,但他怕虞藻冷,于是没有调整温度。 五指逐渐收拢,他的眼眸转深,慢慢俯身,回答虞藻的问题:「还没看到。」 又轻轻拍了一下,语气不明道,「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虞藻突然被拍了拍,脑袋都是懵的。 他偏过头去瞧,疼是不疼,更多的是心理上的难为情。 而柯楚凡见他看过来,又十分恶意地、抓了好几把。 柯楚凡嘴角若有若无的笑,让虞藻的面庞瞬间涨红,气得眼尾洇出眼泪。 这种心情实在怪异,又让人十分羞耻。 像小朋友犯了错,被家长脱了裤子打屁股。 但他又不是小朋友,柯楚凡也不是他的家长。 他总觉得柯楚凡是故意的,是故意嘲笑他最近吃太多、长胖了。 虞藻刚要说话,一阵冰凉顺着尾椎下滑,留下一道古怪的电流感。 这是柯楚凡的吊坠。 虞藻陡然紧绷,可柯楚凡似乎没有管吊坠的想法,而是任由吊坠滑进中央缝隙,卡在其中。 「凉……」 这枚吊坠表面并不平整,而是凹凸不平、似乎还镶了几颗珠子,也许是宝石钻石一类装饰品。 虞藻感觉怪异,脑袋像小动物般蹭了蹭枕头,委屈巴巴道,「真的好凉。」 「凉吗?」 「嗯……」 「好吧,那我看看,怎么把吊坠拿出来。」 吊坠恰好卡在其中,柯楚凡说到做到,他仔仔细细掰开检查,可明明是很简单的举动,被他搞得很复杂。 好像吊坠嵌进去了似的,他半天取不出来,反而手下没个轻重,冰冷的、镶了一圈圆润宝石的吊坠一侧,来回磨蹭。 面颊趴在枕头间,最终迷茫地侧过去,柔软面颊被压得几乎变形、挤出一团粉白腮肉。 嘴唇微微嘟起,呵出一团白气,透明晶亮的口水从唇角溢出,将雪白枕面弄得湿淋淋。 有好几次,吊坠似乎都要拿走了,却不小心前行几分。 周围镶嵌的圆润宝石,像被吃进去了似的,消失在视野中。 虞藻蓦地抬高眼睫,迷茫地「唔?」了一声。 「不好意思,手有点抖。」 柯楚凡语气歉疚,但行为一点都不觉得抱歉,反而手指抵住吊坠边缘,继续往前摁。 自上而下的视角,他自然能看见虞藻迷煳的小表情,他感到餍足的同时,又对这枚吊坠产生诡异的嫉妒。 拇指大小的吊坠,表面蒙上一层潋滟水光,如同覆上一层光膜,反射亮晶晶的光泽。 柯楚凡凝视片刻,一边舔舐吊坠表面的晶亮,另一边,目光发烫地落在一小块红上。 虞藻的皮肤很白,故而有点颜色都会变得十分明显。 他浑身蒙上一层漂亮的绯红,小脸呆滞地趴在枕头里,好像睡着了,小口小口地唿吸,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冷气在此刻失去作用,也许是因为太热,他的肌肤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将空气熏得又香又热。 部分汗液顺着嫣红的中央,缓缓往下滴落,留下一道蜿蜒黏腻的痕迹。 「怎么流水了。」柯楚凡语气困惑,他从一边抽了张纸巾,伸手要帮虞藻擦汗。 虞藻迷迷瞪瞪的,他只听到抽纸巾的声音,还以为柯楚凡好心帮他擦汗。 居然还很主动地把自己抬起来,乖乖给柯楚凡擦。 柯楚凡不太走心地擦拭干燥的、没有汗水覆盖的区域,之后,语气苦恼:「怎么怎么都擦不干净呢?要不要换一种方式。」 虞藻脖子发酸,他努力地扭过头,裹挟水汽与绯色,视线如隔了一层纱雾。他细声细气问:「什么办法呀?」柯楚凡凝视他的脸片刻,指腹蹭了蹭食指内侧。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在虞藻的注视中,徐徐俯身。 舌尖从薄唇内探出,不轻不重地捲走表面的汗珠。 「呜嗯?」虞藻呆住。 怎么……怎么是这个办法呢? 这一口像打开潘多拉魔盒,柯楚凡再也克制不住,也无法继续伪装绅士礼貌的外表。 方才的耐心与自制仿佛只是一层人皮,现在他彻底暴露本性,双手牢牢抓住一旁的软肤,留下或深或浅的指印,而他的脸深埋其中,发出啧啧声响。 柯楚凡用这样的办法帮虞藻擦拭汗水,只可惜,他不管怎么喝,汗水皆源源不断,像坏了的泉眼,不断往外喷着新鲜水液。 虞藻不断地踢小腿,好几次,他踹到柯楚凡,柯楚凡也不计较。 他像海洋馆内最不听话、总是会甩柯楚凡一身水的小海豚,但尽管他不听话,也依然是柯楚凡最喜欢的一只小海豚。 第376页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空气中频繁响起口水吞咽声,柯楚凡的喉结高频率滚动。 他一直在喝,却怎么都喝不完,浓密甜香带着甘甜可口的滋味,过于美味的口感,叫人爱不释口、头皮发麻。 「别动。」 「我嘴都要被你磨化了。」 「躲什么?」 「再躲咬你了。」 虞藻登时不敢乱动。 他仍记得被柯楚凡用牙尖磨的感觉,虽然不疼,但那种电流感实在怪异,让他十分恐惧。 睫毛根部已被泪水濡湿,却因泪水的洗涤,干净通透的眼睛愈发楚楚可怜。 尽管在这种情况下,虞藻不忘捂住裙摆中央,没有多余的手捂嘴巴,让他失控地冒出几声短促的哭腔,后续是没有停过的颤颤鼻音。 待柯楚凡抬起头时,他的额发与面庞一片湿润。 他毫不在意,随手抬起手臂抹了把脸,额发被顺至脑后。 薄唇染上一片水光,高挺鼻樑也是。他垂眸望了过去,原本淡淡的浅粉,如今呈现出一种熟烂感。 柯楚凡舔了舔唇。 他明明已经擦得很干净,可还是哆哆嗦嗦、往外吐水。 晶莹,透亮,嫣红,散发浓郁的甜香。 柯楚凡凝视着一颗晶莹水珠,坠落在被褥之间。他忽的倾过身,捏过虞藻的下巴,与虞藻交换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吻。 金属皮带扣打开的声音响起。 虞藻被亲得迷迷煳煳,稍微偏过点脑袋,一个极其熟悉、也极其骇人的重色撞入眼球。 瞳孔放大、嘴唇分开,呆呆愣愣地看着柯楚凡朝自己靠近,随后紧紧贴了过来。 柯楚凡贴着虞藻的后背,薄唇蹭了蹭虞藻的耳垂:「怎么不说丑了?」 小脸依然处在呆呆愣愣的迷茫状态,现实比照片的视觉冲击力更强,也更加骇人。 虞藻没想到有人的能丑成这样。 「膝盖併拢,bb。」 几乎是下意识的,虞藻併拢膝盖。并不是因为柯楚凡的话,而是担心柯楚凡发现他的真实性别。 意识回笼,虞藻茫然失措地低头。 他没想到柯楚凡的能优越到这种境界,从后方抱住他时,还能将他的前裙摆↑出一点轮廓。 而他的裙子很短,随着裙摆晃动,他能清晰看见,那抹深紫的重色,正沖他兴奋地翕张,冒出丝丝缕缕的晶亮,狰狞地对他打着招唿。 小脸煞白后,是愈发稠艷的嫣红。虞藻的睫毛飞快抖动,抓住柯楚凡搂在腰前的手臂。 指甲在手背抠出一个个月牙形的小印子,裙摆一直在晃,模煳了虞藻本就湿润的视野。 「bb,你好热。」 柯楚凡从后面抱着虞藻,薄唇贴着虞藻发烫的唇,快速地磨,发出黏腻的水声。 虞藻脑袋一团糟,他想躲,却不知道怎么躲。 惊慌之下,他看到手机屏幕一直在亮,好像有人给他发消息。 虞藻试图挣脱柯楚凡,前话不搭后语道:「我、我要睡觉了……我手机呢?我要回消息了……呜」 虞藻刚慢吞吞往前爬出一小段距离,却被抓住小腿,勐地拽了回来。 双手在被褥间抓出一道没有意义的褶痕,柯楚凡从后方再次抱住他。 他害怕被柯楚凡发现他是男孩子,可现在,他感觉柯楚凡的好像已经接触到他的。 隔着一层衣料,他能明显感受到柯楚凡喷发出来的热气。又因柯楚凡抱得很紧,有时候还会紧贴几下,过近距离带来极大的危机感,仿佛他的小秘密随时会被发现。 「我、我要回电话」虞藻断断续续道,又冒出一道短促的惊叫,「呜……」 柯楚凡一边忙,一边哄虞藻开心,把虞藻要的手机放在虞藻眼前。 虞藻紧紧捏住手机,泪水却流得更加频繁,泪腺跟坏了似的,水喷了一地。 虞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电话,他只是找藉口而已。 手机摆放在他面前,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是要回电话吗?」柯楚凡带着笑意,故意撞了撞虞藻,「怎么不回电话了?」 虞藻委屈巴巴地掉眼泪,控诉又怯生生地看了柯楚凡一眼。 柯楚凡本来想适可而止,因为他能看见,小红痣上方的皮肤已经有些发红。 虞藻的皮肤嫩,再这样下去,破皮都有可能。 可被虞藻看了一眼,只是一眼,柯楚凡便忘记,什么叫适可而止。 又是一道小小呜咽。虞藻一低头,居然看见那抹可怖的重色,再次扩大一圈。 他小脸惊悚,柯楚凡疯了 他想打电话求助,打开手机,恰好有人弹来一个微信视频。 虞藻手滑,点了同意。 视频接通的那一瞬间,坐在办公室的景遇,猝不及防看到一张放大的、湿红迷煳的小脸。 第99章 游戏小主播(十八) 放大的一张漂亮脸蛋,让景遇陡然失语。 严肃、一丝不苟的办公室内,处处充满冷冽理性的气息。景遇坐在办公桌前,向来沉稳的神色,罕见地转为慌乱。 桌上放了一叠文件,都是助理刚刚帮他整理的资源,也是他一一过目后、觉得适合虞藻的资源。 现在的他,身边还有几个专业助理随时待命。屏幕上猝不及防出现的面庞,让景遇瞬间插上耳机,并用手遮挡屏幕。 第377页 仿若做了亏心事,耳廓发热,表情怪异。在手掌遮挡下,他再一次看向屏幕中那张、微微喘着气的脸。 「你们先出去。」语气冷静依旧,却比往日多出几分哑意。 「好的景总。」助理没有多问,他们低头退出办公室,并为办公室带上了门。 景遇这才将手松开,喉结滚动后,目光灼热地落在视频屏幕上。 他本以为虞藻要同他说什么,但虞藻长时间保持侧趴在枕头间的举动。 手机无意识摆放在前方,角度有些怪异,却恰好可以照清他的脸蛋,与凌乱的黑长髮。 不知道怎么回事,画面有些摇晃不定,他的髮丝也在摇摆不定。 巴掌大的小脸、一下下往前窜,跟送到手机镜头前似的,不过来回窜的幅度很小。 自散乱的长髮之间,景遇隐约看到另一个男人的身影,正在他后面。 景遇陡然冷静下来,取来耳机,听着虞藻的气音,手掌蒙住下半张脸,专注地盯着屏幕。 好半晌,他才勐地意识到——不是手机在晃,而是虞藻整个人在动。 虞藻那边还有别人。 这个念想刚一冒出,便得到证实。视频通话中,出现另外一道沙哑的男声:「bb?」 虞藻保持侧趴在枕头上的动作,枕间被他的口水打湿,洇成灰扑扑的一小块。 听见有人喊他,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然而眼睛漂浮一层水雾,视线都是涣散、无法聚焦的。 尽管神志不清,他还是乖巧地应着:「嗯?」 「再併拢点。」 景遇眉宇拧成山丘,紧跟着听到一个清脆的声响。 虞藻跟吓着了似的,眉毛抖了抖,抿抿臌胀湿润的唇,不太高兴地把脑袋扎回枕头间。 「不要。」他闷闷不乐道。 「为什么?」 「你又打我,你老打我」 虞藻越说越委屈,却不是因为挨了「打」。他只是纳闷,柯楚凡磨蹭这么久,怎么还没结束呢? 他吸吸鼻子,只觉这任务真难做,难怪是高等级副本。 柯楚凡挑了挑唇,手指轻轻摁在下凹的腰窝:「这不叫打。」 「就是打。」虞藻不管。 当大掌扣在腰侧时,拇指可以正好陷进腰窝。柯楚凡问:「痛吗?」 「不痛。」虞藻理直气壮,「不痛也是打。」 虞藻在床中央趴了半天,早就心有怨言,露在外边的侧颜红艷艷的,红肿唇肉分开、往外吐着热气,隐约能看见一截湿漉漉的舌头。 他眼睛都哭酸了,鼻头粉红,眼尾还包着一汪热泪。 「俾bb揉揉。」 柯楚凡说着,还真帮虞藻揉了揉,生怕虞藻疼似的,按摩的动作十分轻缓。 像揉面团一样的手法,让虞藻脸憋得更红了,还不如像刚刚那样直接「打」他呢 虞藻扭头瞪了柯楚凡一眼,又把脸埋进枕头里了,明显生闷气、不肯搭理人的样子,让柯楚凡有些无奈。 「娇气。」 柯楚凡伸手挤了进去,抚摸那块破皮的小伤口,不太严重,只不过因为虞藻皮肤格外白皙,才将破皮伤口对比得十分狰狞。 虞藻的手忽然被捉住,手指一烫,察觉到这是什么,他抗拒地收回手,却被大掌牢牢指骨。 他反应很大:「好脏我不要碰」 又是脏。柯楚凡真有些受伤了,每次虞藻看他照片,就说脏,但不给看吧,虞藻又要生气。 现在现实看,虞藻还是嫌弃。柯楚凡咬了咬牙,为自己解释:「我每天都有洗,不脏。」 「不要」 虞藻想缩回手,连带着扭了扭腰,像一只小毛毛虫。他嘴中嘟囔,「我才不要碰脏东西,而且好丑……」 额头抵着枕头,虞藻稍微低下脑袋,便能瞧见黑紫色的丑东西。 而很快,大掌顺着手背攀爬而上,柯楚凡包住他的手,带着他握。 虞藻像被拎住后颈提起,一动都不敢动了。 柯楚凡揉了揉虞藻的手,虞藻的手指纤细白皙,而柯楚凡的却色泽深沉。 几乎是一黑一白的对比,倒真衬得柯楚凡十分粗蛮丑陋。 「不是说丑吗?你漂亮就够了。」 柯楚凡哄着,「你漂亮,多碰碰,就不丑了。」 只是虞藻娇气、脾气又大,握了没几分钟,虞藻便哼哼着甩开,又是「脏」又是「丑」,语气毫不掩饰嫌弃。 但凡有点自尊心的人,这时候都应该反驳几句,又或是找回自己的尊严。 可被虞藻这么骂,柯楚凡竟十分亢奋,反而有一种爽到了的、诡异快意。 虞藻现在也只敢过过嘴瘾,他想尽办法,用最恶毒的字眼攻击。 可他不会说脏字,说来说去也就那几个不具什么攻击力的词语,而现在,他竟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真的好丑……呜」 手掌搭在侧颜,拇指抵着下巴轻轻一推,虞藻的脸被转过来。 柯楚凡保持着从后面抱着他的姿势,直接含住了他的嘴唇。 由于虞藻方才还在说话,唇缝保持大张的状态,柯楚凡不费吹灰之力便撞入他的齿关。 他像应激的小猫,用空闲的手胡乱抓,在柯楚凡身上抓出一个个印子,脖子、下颌、脸上,都是很显眼的位置。 柯楚凡调整角度吻他,这个举动更像是方便他动手抓。 第378页 有时候虞藻没收住力道,在柯楚凡脖子挠出一道血痕,他也会轻轻皱眉。 随后更加用力地舔吃虞藻的舌肉、几乎抵到嗓子眼,搅得口水乱流。 过于深入的吻法把虞藻的口腔捣得熟烂,脑袋也跟着乱糟糟,人跟飘起来了似的,眼前一片涣散。 被松开后,脖子像撑不住脑袋似的,往后歪了歪,还得柯楚凡伸手去接。 他迷迷煳煳地躺在大掌间,大波唾液从唇角溢出,濡湿了鬓角。 柯楚凡用手指揩着他的口水,他唇瓣分开,吐出一小截舌头的样子,像在欢迎进入。 柯楚凡帮虞藻擦口水,手指却摸进口腔,捏了捏那截小舌头,又很坏地绕了绕。 虞藻含煳不清地发出、类似吐泡泡的声音。 被索吻过度的唇瓣高高肿起,口腔内壁熟烂一片,似被碾得汁水淋漓的莓果。 柯楚凡见他太可怜,有些于心不忍。 算了,已经结束一次,这次先让虞藻休息一下。其余的之后再说。 柯楚凡刚将虞藻捞起来,抬手将虞藻的脑袋摁在胸膛,虞藻用脸蹭了蹭他的脖子,他也顺势揉了揉虞藻的后脑。 眼角余光望见,被丢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起。 他自然也注意到,这通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接通的视频。 也不知道被看了多久。 柯楚凡面色微变,他迅速挂断视频。 …… 视频挂断后,景遇怅然若失。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逐渐回神。透过熄灭的屏幕,他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理智告诉景遇,不要再继续往下想。大脑却不听使唤,一直迴荡着那张湿润绯红的面庞。 嫣红舌肉哆嗦地从唇齿间探出,纯真的面庞尽是迷煳,吊带裙的肩带滑落下来,大片锁骨粉白惹眼,隐约可以瞧见浅浅的晕粉。 景遇原本想和虞藻细谈一下签约的事,他想出另外一种办法,虞藻可以不签约,但他们可以走另外一种合作模式。 平台给出资源、也会力捧,包括让虞藻和别的顶流大主播合作炒热度。需要确定的是分成。 桌上的文件,景遇无心再看。 体温处在一种高涨状态,他扯了扯领口,却根本无法散去翻滚的热意。 景遇静坐片刻,最终选择去沖冷水澡。 然而,表面的冰凉根本无法驱散深处的热意。 最终,景遇还是打开保险箱,拿出虞藻寄给他的小福利。 他选了一张带脸的。 照片中的虞藻,微微眯起眼睛、吐出舌头,画面与视频中的类似。 景遇目光灼热地落在相片上,脑海不断重播方才的画面。 虞藻穿着他买的裙子,他想像此刻和虞藻待在一起、让虞藻露出失态神色的人,是他。 而不是其他男人。 ……虞藻的裙摆被弄脏了。 这是他的新裙子,虽然并不是他买的,但第一次穿,便被柯楚凡糟蹋了个精光。 他有点生气。 「我帮你洗。」柯楚凡顶着一身抓痕。脖子、下颌、唇角连接右脸皆有指甲印,他浑然不在意,而是拿起虞藻的裙子,往卫生间走。 虞藻已洗完澡。 他自己洗的澡。柯楚凡提出帮他洗,可他哪里敢? 若真让柯楚凡帮他洗澡,一切都露馅了。 虞藻只能故意绷着张小脸,坏脾气道:「谁要你帮我洗?你笨手笨脚的,只会把我弄痛。」 手指抓着虞藻的裙子,柯楚凡看着虞藻,挑起右眉笑了笑。 虞藻真是有意思,刚刚被磨得晕过去,舌头都缩不回来了,现在洗了澡、清醒了,倒是又生龙活虎,会发小脾气了。 在虞藻沖澡时,床单已被换好。 柯楚凡又托人去买了些药膏,他不知道具体该用什么药,是现场微信问的医生。 只是虞藻这脾气,怕是不肯擦药,更不可能再给柯楚凡看。 柯楚凡有些发愁。若真破了皮,最好还是上点药,之前他有点失控,磨着虞藻的小嘴巴,又试探性地往里钻,想挤开湿漉漉的缝儿。 不过虞藻的反应很大,呜呜地哭。柯楚凡只能放弃,只是在表面徘徊磨蹭,碾着虞藻那已经合不拢的嘴巴。 坐在沙发上的虞藻,穿着浴袍、冰着一张湿红小脸,严肃又正经地扭了扭屁股,又偏头看了眼沙发。 沙发明明很软,可为什么怎么坐都不舒坦呢? 虞藻扭头看了好几次,见柯楚凡手里提了一个塑胶袋,他陡然警惕、竖起眉毛,像一只进入攻击状态的小动物。 「你以为里面是什么,保险套?」柯楚凡说,「是药膏,过来,我帮你擦药。」 真的只是擦药? 虞藻不信。他翘着湿漉漉的黑睫,神色依然戒备。 柯楚凡无奈极了,不过也是他刚刚太过火,把虞藻弄怕了。 他拆开塑胶袋,打开包装,露出一个管状物品:「是药膏。你那有点破皮,最好还是擦一下。」 难怪虞藻坐着都不舒服。不至于痛,就是不舒服,酸酸胀胀、碰到就难受。 虞藻的唇角往下压,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他绷着小脸,语气也硬邦邦:「不要过去。」 俏生生的小脸直面着柯楚凡,柯楚凡想了想,说:「要我抱你过来?」 虞藻翘起下巴轻哼一声,点点脑袋,慢吞吞地说:「要。」 第379页 柯楚凡刚要过来,腿忽的剎住。他问:「要什么?」 还能要什么?柯楚凡怎么明知故问? 虞藻困惑地翘起睫毛,湿润水光的眼眸隔着酒店灯光,与地毯边缘的柯楚凡对视。 他被看得愈发煳涂,可还是老实说,「要抱。」 柯楚凡:「要我抱你过来?」 虞藻点了点头。 柯楚凡大步流星走到虞藻身前,一只手扶着虞藻的后背,另一只手穿过膝弯,将虞藻打横抱起。 他一低头,便瞧见虞藻睁着双大眼睛、兇巴巴地瞪他。 虞藻扯了扯柯楚凡的衣服,趾高气扬地抬起下巴尖:「我的睡衣呢?」 他身上只有一件浴袍,浴袍宽松,动作稍微大一点儿都可能散开。 万一柯楚凡夜袭他,再抱着他摸来摸去,他恐怕要里里外外被摸个遍,性别也藏不住了。 多一层睡衣,裹得严实一点。 也安全一些。 「穿睡衣做什么,防我?」柯楚凡明知故问。 虞藻闭上眼睛,不看柯楚凡,却故意哼哼道:「防色狼。」 虞藻话音刚落,面颊被勐地嘬了一口,嗦得极其响亮、发出清脆声响。 他眼睫高抬,惊愕地看向柯楚凡,一只手捂住面颊:「你干什么」 「我是色狼,你说我能干什么?」 柯楚凡捏了捏虞藻,见虞藻神色一僵、隐隐有些后怕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可怜。他故意压着声线说,「bb,你今晚最好把自己捂严实一点。不然,我真会让你有宝宝。」 大掌慢慢抚上虞藻的小腹,虞藻连忙摁住柯楚凡的手,仰起的小脸楚楚可怜,被吓得呆住。 柯楚凡补完后半句话,「——还是双胞胎。」 虞藻大约呆滞了十几秒,见柯楚凡偏过头,肩膀轻轻耸动,似是忍不住笑意时。 他才勐地反应过来,他好像被骗了。 柯楚凡应该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说这些话只是逗他玩,取笑他。 虞藻想明白之后,松了一口气,他不需要生双胞胎了。 可下一秒,因为恼怒,小火苗蹭蹭往上窜。 「你这个大变态。」 「我是。」 「混蛋。」 「还有别的吗?」 虞藻骂人,来来回回就这几个字眼。听习惯后,不像挨骂,反倒像调情。 面庞陷入苦恼,虞藻思索了一阵,才慢吞吞地说:「你让我想想。」 明明说不出几个脏字,却努力表现得很坏的模样,像一只遇到勐兽的小猫,被吓得浑身炸毛,却仍旧气势很足地弓起嵴背,发出哆嗦的低吼,试图劝退敌人。 太可爱了。 柯楚凡揉揉虞藻的脸蛋:「慢慢想,笨笨。」 柯楚凡给虞藻准备了许多礼物,唯独没有准备衣服。 衣柜里面倒是有他的衣服,他随手挑了两件衬衫,都是他平时常穿的。 「现在太晚,让人送睡衣不方便。」柯楚凡拿着两件衬衫,「穿我的。」 「嗯?好吧。」 虞藻是个讲礼貌的小男孩,他也不想为难员工。但为难柯楚凡,他还是很乐意的。 他故意刁难地问,「衣服洗过吗?」 「如果没有洗过、有味道,我不要穿。」 柯楚凡用衬衫碰了碰虞藻的脸,虞藻伸手接过。他说:「没洗过,都是我的汗。」 「好噁心」虞藻眉尖紧蹙,一脸嫌弃。 虞藻刚要将衣服丢开,却没有闻到什么怪味,他神色狐疑,稍微低下点头,谨慎地嗅嗅。 确定没有臭味,他又将头往下低,只闻到一股洗衣液的味道。 虞藻得意地哼哼:「明明洗过了。」 他一脸骄傲,一副没有被骗过去的样子。 柯楚凡来不及说话,虞藻将一旁的内裤往柯楚凡脸上丢,又凶神恶煞地龇着虎牙:「你就知道欺负我」 「快去洗衣服要手洗,最起码搓三次」「不准偷懒」 柯楚凡被砸了满头香,直到将蒙在头顶的布料拿下,他才无奈地扯了扯唇角。 到底谁欺负谁啊。 「对了,刚刚好像有人找你。」 柯楚凡没提视频的事,怕虞藻那敏感脆弱的小心脏承受不住,所以把这条聊天记录删了。 他说,「可能找你有急事,给你发了挺多消息的。」 柯楚凡删那条视频通话记录时,难免看到先前的聊天记录。 对方给虞藻发了几张照片,似乎是合同,又提到什么签约,和虞藻的工作有关,他没有多看,不敢越界。 要是他偷看,虞藻指不定又要跟他发脾气。 柯楚凡进卫生间洗澡,虞藻才重新摸回手机。 他对视频的事儿毫无印象。打开微信,便是景遇的页面。 景遇怎么发了这么多张照片?合同上的字太多,他懒得看。 他随手发了个表情包敷衍。 【遇见:结束了?】 【遇见:这么快,才四十分钟。】 虞藻:「?」 他怎么看不懂? 【遇见:刚刚的事我会保密,不会告诉别人。我知道,你追求刺激。】 【遇见:我尊重你的癖好。】 【遇见:只要你有需要,我就会随时出现。】 虞藻:「??」 他晕了。 景遇到底在说什么? 第380页 虞藻思索片刻,引用了一张合同照片:【这是什么意思呀?】 景遇打来电话,虞藻接了。 电话另一头,景遇的声线有几分沙哑,并且还带着几分压抑的喘气。 「你不是不愿意签约吗?那你可以考虑一下另外一种模式。你不需要和平台绑定,你还在鲸鱼平台的这段时间,我们会为你提供资源、捧你。」 景遇顿了一顿,突然打住这个话题。他说,「你可以说句话吗?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虞藻不解地「嗯?」了一声。 景遇喉结滚动:「够了。」 这就够了。大概过去几秒,景遇才继续出声,「平台很看好你的发展潜力,目前你和平台的分成是4:6,如果你愿意的话,分成可以变成7:3。平台会以用签约主播的规格培养你、给你榜单、推流,但你是自由身,不需要签约,也不会被合同束缚。」 「这种合作模式,你愿意接受吗?」 虞藻思索片刻,没思索明白,因为他根本没用心听。 可他又不好意思让景遇再说一遍。 说来说去还是得怪柯楚凡。要不是柯楚凡,他也不会现在还迷煳,脑袋跟一团浆煳似的,运转艰难。 0926:【可以答应他。他说的内容对你没有坏处,反而会让你赚更多的钱。】 0926都这么说了,那虞藻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他答应了。 景遇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他说:「你现在有空吗?大概半个小时后,你方便开下播吗?」 虞藻今天挂了请假条,明晚是十万粉丝专场直播,会发放许多小福利。 景遇解释:「你知道《百人求生》这个游戏吗?这个分区有一个大主播godlou,最近被电竞战队签约。势头很大、热度很高,我和高层打过招唿,他今晚直播的时候,可以和你连线打一把游戏。」 「你明天的专场直播,可以用今晚预热。godlou是平台知名大主播,算得上游戏区一哥,你和他连线,哪怕只是打一把游戏,都能吸不少热度。」 更别提虞藻长了这样一张脸。 酒店里有专门的直播设备,开播倒是不难。但虞藻有点害怕。 他小声问:「这个godlou,是不是很兇呀?」 之前也有弹幕让虞藻玩游戏,连线其他主播,但他的粉丝说,游戏区的那群技术主播,很多嘴巴臭,看不起菜鸟。 「我打游戏很菜的……他不会骂我吧?」 景遇沉默了会,说:「godlou确实有点凶。他刚成年,这个年纪的青少年脾气多少有点火爆,又过度追求成绩……」 「但没关系,我和他打过招唿,他不会凶你的。」 第100章 游戏小主播(十九) 柯楚凡帮虞藻洗完衣服,看到虞藻在捣鼓电脑。 「怎么了?」 「我要开直播。」 现在开直播? 柯楚凡没记错的话,虞藻今晚挂了请假条,而且他澡都洗了,直什么播? 柯楚凡到底没有多问,他把衣服挂好,走到虞藻身后,手掌搭在椅背上,曲起的指骨恰好能碰到虞藻的肩头。 「不知道怎么弄?」 虞藻一个主播,居然不知道怎么调摄像头,他有点尴尬,但还是点了点脑袋。 一声不吭,却眼巴巴地朝柯楚凡望了过来,期待又明亮。 先前他直播,都用手机播,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点击一下即可。 这个直播摄像头有点专业,似乎是相机,里面的软体功能五花八门,他捣鼓半天,都没捣鼓明白。 手指往前曲了曲,不轻不重地蹭了蹭虞藻的肩头。 柯楚凡弯下腰,而虞藻恰好偏过头来,这个姿势,让他像是将虞藻罩在怀里。 「滑鼠呢?」 虞藻把滑鼠拿过来,柯楚凡却直接按在他的手背上,灼热湿润的温度让他微微颤了颤。 敏锐又警觉地瞄了一眼柯楚凡,确定柯楚凡没有别的想法,他才逐渐松懈下来。 柯楚凡对直播行业不了解,但这是给虞藻用的,他自然提前做了功课。 他也猜到不太聪明的虞藻,估计也没在设备上花过心思,面对专业设备,必然一头雾水,只能眼巴巴求助他。 这个位置灯光布置过,摄像头参数没什么好调的,虞藻的脸底子摆在那儿,不需要任何美颜。 任何美颜都像画蛇添足。柯楚凡一番操作,实际上连灯光滤镜都没怎么调。 柯楚凡望向显示屏中,虞藻的唇。 饱满唇肉红肿湿红,面庞也是,浓密睫毛濡湿,自带浓妆效果。 搭在椅背上的大掌,缓缓扣在肩头,状似无意地揉了揉,又摸到虞藻的脖颈、面颊。 虞藻困惑歪头。 虞藻穿着柯楚凡的衣服,头髮翘起来几根,粉白漂亮的脸蛋随着歪头举动,蹭了蹭柯楚凡的掌心。 「调好了。」 柯楚凡收回视线,掌心一片发热。 他收回手,站直身,准备去卫生间沖了个冷水澡。 虞藻对他的影响,比他想像中还要大。 而他的自制力,也没他想像中那么好。 走前,柯楚凡捏了捏虞藻的小脸,刚要转身,手指传来温热绵软的触感。 虞藻抓着柯楚凡的一根手指,在这样的对比下,竟将柯楚凡的手显得格外宽大。 他揪揪柯楚凡的手,俏生生的小脸直面过去,有点不自在道:「你等会能不能陪我直播呀?」 第381页 柯楚凡:「你不怕观众看到我?」 「没关系,我可以先不露脸,过一会再露。」虞藻说,「等我和连线的主播熟悉后,你再走开。」 虞藻都想好了。 他先和godlou相处一下,要是godlou对他态度还算友善,他再露脸。 他可不想当着十几万观众的面,被骂哭。 柯楚凡都要气笑了。 虞藻需要他的时候,倒是抿着小嘴、笑吟吟的,不需要他的时候,又把他一脚踹开,无情得很。 「我是工具人?」柯楚凡垂下平直的睫毛,「你要用我,我就得给你用。刚刚也是,我把你舔舒服了,你不让我走,还喊我老公。用完之后,我就是变态、混蛋。」 他捏住虞藻的下巴尖,咬牙切齿道。 虞藻面庞瞬间涨红,乱糟糟的记忆浮上脑海,他偏过脑袋,支支吾吾道:「那、那我不是也给你亲了嘛」 柯楚凡最喜欢看虞藻这副委屈样,但也最看不得这样。他捏捏虞藻的脸肉,故意压低语气:「那以后还能不能亲?」 虞藻点点头。 见他乖巧听话,柯楚凡心里好受多了,就算被骂王八蛋大变态,脸上脖子挠得到处都是,他也觉得心中畅快。 不过话又说回来,柯楚凡疑道:「直播连线?和谁?」 虞藻老实回答:「平台老闆安排了一个活动,让我和游戏区的大主播连线,再打一把游戏。」 「和陌生人直播连线,我有点怕……」 可能虞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所有小心思写在脸上,睫毛乱颤、眉尖蹙起,耷拉着小脸的样子,像被雨淋湿的可怜小动物。 柯楚凡捏起他的下巴,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怕什么?」 「怕他隔着屏幕舔你?」 虞藻呆呆仰头,一脸匪夷所思:「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怕他骂我。」 因为在说人坏话,他做贼心虚,手掌掩在唇边,怕被别人听见似的,把嘴巴挨在柯楚凡耳边,很小声地说,「大家都说他脾气很差,我很担心他会凶我。如果他真在直播间里骂我,我……」 「我肯定会哭的。」 …… 「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开播时长都没到。已经是月底了,今天你们必须抽空直播,把时长播满。」 俱乐部内,一排专业电竞设备摆放在中央,旁边是用来休息的沙发。 黑色沙发上躺了一个男人,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双比例极佳的长腿,三人沙发几乎装不下。 「啊?难得放假,我还要补直播时长,太惨了吧。」红头髮的选手嘿嘿笑了声,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不过还好,我就差两个小时。随便打打就混过去了。」 经纪人道:「确实,你还好。娄明熠,就你,差的直播时长最多。居然一半都没播到,这几天你得抓抓紧,赶紧播一下,不然平台那边不好说。」 签约主播需要在每个月播满时长,平台也会根据合同给相应的流量、推广、榜单,任何让利与资源都是建立在合约的基础上,若是主播没有完成任务,多数是要罚钱的。 而直播平台的打赏分成,也是俱乐部的重要收入之一。 「娄明熠,听见没?」 沙发上的青年,将黑色队帽盖在脸上,语气不咸不淡:「嗯。」 不知道有没有把话放在心上。 经纪人见他终于肯沟通,于是又说:「还有一件事你别忘了,大概十一点的时候,你要和一个主播连线,你带他打把游戏。这是最高层领导吩咐下来的,他们很重视这件事,准备重点培养这个主播。」 「但对方是颜值主播,技术可能不是那么好。切记,不要骂人知道吗?」 「而且也没什么好骂的,他就一普通玩家,又不是打职业的,你别对他要求太高……」 godlou,本名娄明熠。 最近俱乐部很忙,他昏天暗地地训练,好不容易等到休息时间,想在沙发上补个觉,耳边却是经纪人的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娄明熠拿下帽子,坐直身,搭在手臂上的外套自然下落,露出蜿蜒起伏的手臂线条。 白炽灯照亮这张不耐且英俊的面庞,他模样冷峻,锐利眉骨往下压,染着一头银髮,耳廓一排耳钉,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桀骜。 「什么主播?」 经纪人:「……」 所以他说半天,都是白说的? 经纪人耐心再次重复,却见娄明熠的脸色愈发难看。 「不要。」 娄明熠冷漠吐出拒绝的言语,继续往沙发上躺,帽子盖住面庞,遮挡天花板的光。 他最近训练很累,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高强度的训练让他神经紧绷,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居然让他开直播带别人? 还是带一只菜鸟。 经纪人直说:「这是景总的要求,他是鲸鱼平台的最大投资人。」 「哇哦,关系户?」 染红髮的青年一边开机,一边随口说道。 他们并不觉得意外,因为这是常有的事。 平台想捧某个主播,就会让平台大主播与其合作直播,说是说合作,其实就是吸大主播的热度。 叶西佑一脸看好戏。 娄明熠,性格恶劣,从不和不熟的人打游戏,因为格外看重胜负。 这个小主播要倒霉咯。 经纪人同娄明熠僵持不下,队伍内唯一一个正常发色、长相偏斯文的郁青说:「或者让我来陪他打吧,我正好有空。」 第382页 郁青,俱乐部的老好人,脾气很好,能让则让。 与无害温和外表、性格相反的,是他百发百中、几乎永远不会失手的远程狙击枪。 郁青的粉丝量也很大,热度更是不差。但经纪人摇摇头,老闆点名要娄明熠陪。 原因也很简单,最近娄明熠刚刚签约,直播间数据在一众同行中遥遥领先,而且他从未与别的主播合作连线过。 若是想要吸热度、捧新人,娄明熠是最好的人选。 叶西佑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啊,让q去吧。他脾气好,不会把老闆的心肝宝贝骂哭。」 郁青:「……」 他也不是脾气好,只是觉得没必要因为这点事起争执,又或是过多纠结。 反正他也要补时长,和谁玩都是玩,有什么区别呢?他对这些看得很淡。 可惜娄明熠并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他也知道这件事没有推辞的余地,他站起身,随手抄过外套,丢下一句没什么情绪的话。 「他最好别哭。」 …… 点开鲸鱼平台的游戏分区,人气稳坐第一的直播间。 标题:【godlou】 没有多余的介绍,只有一个代号。 娄明熠一贯的风格。拽、冷,很装。 他粉丝也习惯了,涌入直播间后,弹幕翻滚不绝。 ——终于等到你 ——最近t1俱乐部也太忙了吧?几个职业选手都没空直播。别的主播真的太水了,还是得看我娄神。 ——是我的错觉吗?娄神今天的脸色好差,好像便秘。 好巧不巧,娄明熠恰好看到这条。 他心情本就不好,这人完全是往枪口上撞。他扯扯唇角:「没眼睛滚去治,需要我给你打挂号费吗。」 对godlou这人,众人褒贬不一。 他个人风格极强,从不讨好直播间观众,随心所欲、随性妄为。 有人受不了他这破脾气,但也有人就喜欢这种拽拽的、人狠话不多的技术型主播。 不过电子竞技,实力才是王道。 就算他脾气再差、嘴巴再贱,只因为他有出神入化的游戏操作与意识,照样能稳坐游戏分区一哥的位置。 娄明熠看了眼时间,还早,他能再打几把。 他火速打开游戏,跳伞、捡枪、拿人头,一气呵成,全程面无表情,像一个冷酷的杀手屠完整座城。 虽然他的打法激进,但弹幕很快发现,今天他的状态很不对劲。 ——godlou这是咋了? ——感觉不对劲啊,是不是有心事。 娄明熠没回答,而是说:「先打到十一点。」——?打到十一点然后呢?下播? ——别搞笑,已经月底了,你的直播时长还没够。 娄明熠开车前往下一个中心,再次重复先前的举动,屠完整座城。 等有空了,才施捨般看一眼弹幕。 「然后和别的主播连线。」 此话一出,整个弹幕都不对劲了。 前两年直播平台监管不严,有许多未成年主播,娄明熠就是其中之一。 他十六岁开始打职业,起初进了个比较小的俱乐部,后来觉得没有发展前景,加上俱乐部实在垃圾,他干脆出来开直播。 以孤狼闻名的他,从不与其他主播交好。 也不是没主播想和他合作炒热度,他别说搭理,不把人臭骂一顿都是他当天脾气好。 粉丝都很好奇,究竟是谁会和娄明熠直播连线。 娄明熠被问烦了:「不知道。」 经纪人说过无数次,可他还是忘记了。他想了想,说,「好像是叫什么,红枣。」 他从来不关心电竞之外的事,一个小主播的名字,他更不会花时间去记。 他也和经纪人说好,只带这个主播打两把。打完这两把,他就会把小主播踢出房间,然后单排。 ——什么红枣?别逗,平台根本没这个人好吗? ——我特地去搜了,真没找到。 ——笑死红枣,我还枸杞呢。 ——等等,据我所知,zao这个字在鲸鱼平台并不多见。我唯一知道一个比较出名的,是颜值区的那个漂亮妹妹。 ——不可能吧?godlou这狗币能有机会和小早妹妹连线?那我真会半夜从梦中七醒。他几辈子都修不来这个福分,我是不信的。 ——不过我真的很期待啊、、如果真是小早妹妹就好了,我愿意用和小早妹妹结婚来换。 ——滚滚,你想得美。 弹幕变得愈发奇怪,朝娄明熠看不懂的方向前进。 他没搭理。恰好经纪人给他发了条消息,提醒他快到十一点了,这时候先别开游戏。 让他等的意思。 娄明熠「啧」了一声,有些烦躁。 他最讨厌等人。 【经纪人:还有,把直播间标题改一下。】 【godlou:改什么?】 【经纪人:改成:和小早双排。】 娄明熠直接把这句话复制过来,标题:【改成:和小早双排。】 ——你小子是真的懒和敷衍好吗,怎么连删字都懒得。 ——我靠我靠我靠?谁?真是我女神?!! ——我的天不是吧?居然是颜值区的小早?你这死小子,运气怎么这么好啊(咬牙) ——小早开播以来,就没和别的主播pk连线过,小早是个单纯小女孩,还在念书,家里困难,被迫下海(划掉)……你今天不管怎么样,管住你这张臭嘴,别熏着我家小宝的香香耳朵。 第383页 ——怎么办好担心goulou看到我宝之后,直接春心萌动化身舔狗。而且看goulou这长相,感觉是杏欲很强的变态,像喜欢直播时抱着我宝在腿上那个(。) ——开枪前亲一口,拿一个人头顶一下,吃鸡直接化身疯狗打桩机。然后妹妹还会担心被直播间里的人听到,一直咬着手指。。 ——godlou表面拽拽冷冷,实际连别人手都没摸过,我宝那么漂亮,估计一根手指就能把他看in。我是真担心这死小子对我宝兽性大发、、 ——啊啊啊啊别啊,goulou我求你了不要对我宝炉管好吗,小早只是个单纯小妹妹。。什么都不懂,不能被弄脏的。。我求求你。 娄明熠眉宇紧锁,弹幕愈发荒唐,许多字眼都是他看不懂的。 「你们是不是有病?」他眉头皱得更深,这个主播好像粉丝不少? 不过也不关他的事。 他面无表情、一脸烦躁,手指不耐烦地点着桌面。 别的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小早真没礼貌。 约好23:00直播连线,现在都几点了?23:05分看,居然迟到了五分钟。 娄明熠最讨厌等人,也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他的烦躁全部写在脸上。 大约又过去五分钟,电脑页面才弹来一个连线申请。 用户名:小早。 娄明熠不想浪费时间,他快速点下【接受】,刚要让对方报游戏,对方先开口了。 「不好意思,我有点不熟悉电脑页面,找了很久这个页面……」 临近开播,虞藻患上开播恐惧症。 他提前搜了搜godlou这个人,名声不大好,因为嘴很臭。又或许不是嘴臭,而是态度十分冷漠,偶尔蹦出的字眼十分毒舌,丝毫不顾及对方的心理感受。 讨厌菜鸟,更讨厌拖后腿的队友。 好巧不巧,虞藻全占。 加上换了直播环境与设备,虞藻对这里并没有很强的安全感。 开播前,他一会儿检查窗帘,一会儿看看光线,找了半天藉口,最后被提着腰抱在腿上。 「再不开播,我就亲你了。」 虞藻急忙伸手捂住柯楚凡的嘴巴,为了保护嘴巴,他只能开播。 电脑屏幕前,虞藻被抱坐在柯楚凡的腿上。 脖颈间的男人在缓慢地蹭,时不时侧头亲亲他的下颌,又或是舔舐他的喉结。 虞藻偏头警告地看了柯楚凡一眼,双膝自然合拢,却被柯楚凡强行抵开。 一双纤白的腿分开搭在男人的腿面上,过大张开的坐姿,让他极度不安,想要将腿合拢。 电脑直播毕竟与手机直播不一样,也幸好虞藻没有露脸,能给他一定的时间适应。 不过电脑直播好清晰呀? 虞藻像一只好奇小猫,这个捣鼓一下、那个功能也要看看。 柯楚凡侧过头,把面颊伸过去,手指不轻不重揉了揉虞藻的唇,又拍了拍自己的脸。 虞藻马上仰头送上一个吻,缓慢眨了眨眼,柯楚凡专注搂着他的腰身。 像一只慵懒的狮子,把下巴搭在他的颈窝,就这么看他直播。 现在是23:20,他迟到了近20分钟。 打理形象是一回事,紧张又是另外一回事。 第一次「见面」便迟到,虞藻有些不好意思,小小声地说,「你是不是等很久了呀?」 他的声线绵软柔和,又因为很小声,透出一股怯生生的意味。 很嫩,听起来年纪不大。 可能是因为他的声音很好听、让人听了很舒服,又可能是因为,他道歉得很及时,态度也足够诚恳。 原本等人等到烦躁的娄明熠,此刻也没有先前那般生气。而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说:「还好。」 ——还好?还好?你这死小子,等了快半小时,刚刚脸臭得都能做臭豆腐,你现在来个还好? ——你不是最讨厌等人了?之前你们俱乐部练习赛开播,有人就迟到一分钟,你等都不等,直接开了。 ——不过也正常啦,我们小早这样的大美女,godlou你等等怎么了? 虞藻迟到了,却没有被责怪,他对goulou的第一印象不错,却因第一次相处,依然有些紧张。 「我玩得不是很厉害……」虞藻慢吞吞地打开游戏,打开添加好友页面,「你的是什么?我加你吧。」 娄明熠报了帐号,他们加上好友,开局、进游戏,速度很快。 游戏进入对局,他在地图标了个点,言简意赅:「去这里。」 虞藻:「哦哦。」 又不敢说话了。 godlou果然如传闻那般,十分冷漠。 虞藻噤声不语,大气都不敢喘,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的态度,让一旁的柯楚凡目光微暗,心里涌起几分不爽。 虞藻想照着点位的方向前进。 无奈他游戏技术实在一般,连跳伞都跳不好,前进的方向与娄明熠标的方向截然相反。 二人几乎同时跳伞,却各奔东西,虞藻跳伞的弧度歪七扭八,似被狂风乱吹的小树叶,飘向不知目的的远方。 娄明熠那边很安静,只有清脆的键盘声与滑鼠声。 一声不吭的态度,让虞藻有些尴尬,在直播间这么多人面前丢人,他抿抿唇瓣,声音越压越低:「我……我有点晕3d。」 他胡乱找着理由,其实也不是藉口,他确实有点晕。 第384页 人物在屏幕移动时,他脑袋都是晕乎的,手指按着键盘操控人物,可方向感一塌煳涂。 「知道了。」娄明熠说,「你找个角落躲起来。」 他跳的地方人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脱身。 眼尾瞥了一眼,对方去的位置很偏,靠近海边的荒野,除了人机,不会有人驻足的无人之地。 很安全。 那么接下来,他只需要快点解决这批人,就可以了。 娄明熠刚落地,迅速捡枪开始杀人。 他的动作利索且快,有时候弹幕没看到人,他便已经解决了对方、成功拿下人头。 ——这就是职业选手的操作吗,真的牛。 ——这手速我的妈呀……我再练二十年都跟不上。 ——小早好可怜哦,怎么一个人被丢在角落里了。。 ——goulou你给我死,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娄明熠没空看弹幕,他打游戏时也不喜欢说话。 他只想快点杀完这里的人,再顺便带点物资,找辆车去接小早。 小早的位虽偏,但还算不错,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下一个毒圈的边缘,不需要跑太久毒。 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准备开车去接,再顺便把搜集到的物资给小早。 娄明熠不喜欢说太多,他只知道做。 所以在虞藻心目中,他已经被嫌弃了。 嫌弃他菜,嫌弃他笨,嫌弃他连跳伞都不会,飞到了截然相反的边缘地带。 「好吧……那,那我需要做什么吗?」 「什么都不用做。」 娄明熠想了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别乱跑。」 虽然角落没什么人去,但也正是因为荒芜,物资不多,若是遇上有装备的人机,按照对方那技术,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 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虽然苟,但好歹能把命保住。 眼睫轻轻一颤。 虞藻抿抿唇,他好像被嫌弃了…… 委屈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虞藻委屈巴巴,吸了吸鼻子。 又觉得不舒服,忘了正坐在别人腿上,他旁若无人地扭了扭屁股,调整坐姿。 godlou怎么能这样呢? 把他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外,之后更是一句话不说。 他只能看到goulou不断击杀人头的消息提醒,眼瞧着人头数已高达25,而他还是可怜的0。 四周荒无人烟,一个可怜的角色笨拙地行走。 虞藻把自己关进一个小木屋,任由自己自生自灭。 他真有些受伤了。 「那,那好吧……我找个地方躲起来。」虞藻语气低落,「我正好去倒杯水喝,再去切个水果。」 「我先闭麦了,你加油。」 好像这样子,就能给「挂机」的他,找到合适的理由。 「嗯。」娄明熠解决完一队,抽空回道。 这也行。 他还需要一点时间,要是小早无聊,趁这个时间做点别的,也不错。 「啧。」柯楚凡脸色已极其烦躁,他垂下眼帘,看着神色低落的虞藻,「跟他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虞藻怔忪抬头,他老实回答:「因为我跳错地方了呀……他现在孤立无援,我们又是双人四排。」 柯楚凡:「他是职业选手,如果这都打不过,早点退役算了。」 「别想有的没的,也别跟他废话。」他少见露出如此躁闷的表情,「每次说话就几个字,他跟你装什么呢?」 他见不得虞藻热脸贴人冷屁股的样。 虞藻也觉得他在热脸贴人冷屁股。 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对方是大主播。 算了,就挂机吧。 挂机还能赢,不躺白不躺。 虞藻只敢和认识的、熟悉的人横,面对陌生人,他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很典型的欺软怕硬。 柯楚凡语气带着几分酸意:「要是我这样晾着你,你早就生气,一巴掌打过来了。」 虞藻仰起小脸,为自己辩解:「我脾气才没这么坏。」 「我怎么会随便动手打人呢?」 虞藻刚这么说,一只手忽然扶起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了过来。 他来不及迷茫,更来不及做出反应,唇瓣被轻轻碰了一碰,在他惊诧的视线中,湿润舌肉舔舐他的唇缝,发出轻微黏腻的水声。 身体勐地僵硬,手指在键盘上重重一摁,发出清脆声响 直播间内枪声不绝,都是队友那边传来的,过于激烈的枪战掩盖住微妙的水声。 尽管闭了麦,可看着飞快闪烁的弹幕,虞藻依然感到恐慌。 有一种随时被发现的可能性,让这个吻增添几分刺激意味。虞藻的直播间内有十几万人,而goulou更是百万起步,虞藻想不明白,柯楚凡究竟怎么敢的。 他不怕误触滑鼠或键盘,让直播间的人听到吗? 柯楚凡静静地磨着他的唇,眼神火热地盯着他的脸。 他神色惊慌、眼眶湿润,像一只被吓着的小动物,匆忙要躲开这个吻。 可柯楚凡还是沿着虞藻的唇线,将他的唇肉舔舐了个遍,粉白唇肉再度变得湿淋淋,在灯光下漂浮一层透明水光。 粗大舌肉轻松撬开唇缝,抵达齿关,湿滑黏腻的触感在口腔内扫荡时,虞藻神色焦急,用手推着柯楚凡的胸口。 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唇瓣摩擦发出黏腻水声。柯楚凡有些失控地吃着虞藻的舌头,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第385页 在看到虞藻小心翼翼讨好别的男人,问别的男人是不是等久了,又在被冷落之后露出那么委屈的表情,柯楚凡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生气,不满,不悦。 这个男人居然敢这么对虞藻,虞藻热情言语,他只敷衍地回答几个字。 装逼给谁看呢? 更多的还是吃味。 凭什么这个男人能得到虞藻的好脸色?要是柯楚凡这样对虞藻,虞藻早就跟他发小脾气了。 哪像现在,虞藻唯唯诺诺,跟被拎住后颈的猫儿似的,大气都不敢喘。 跳错地方怎么了?godlou一职业选手,还不会开车了不成? 开车过来接下虞藻怎么了? 非得把虞藻一个人丢在这里是吧? 他平时惯着虞藻,可不是让虞藻忍气吞声挨欺负的。 柯楚凡越想越不爽,他搞不明白打个电竞有什么好装逼的,能和虞藻打游戏,比拿到赛事奖项还要难得。 godlou搁这儿身在福中不知福。 虞藻的口腔发酸发涩,眼泪朦胧,他急忙用眼角余光瞥,确定麦克风是关闭的,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没有松太多,他的手臂哆哆嗦嗦抬起来,似乎要推开柯楚凡,又似乎给柯楚凡一巴掌。 柯楚凡接住他的拳头,缓慢地揉了揉:「要打我耳光吗?」 「现在倒是知道凶了。」他说,「刚刚那么胆小。」 被冷落了也不敢多说,而是呆头呆脑地点头附和。 柯楚凡越想越烦躁,就好像,他精心呵护的一只小猫,他各种罐头零食餵着,偶尔才能换来好脸色。 被他养得那样娇,面对陌生人,却主动贴脸示好。 舌肉刚刚拔出来一点,又重重地撞吻进去,力道很重、几乎到达嗓子眼。重复几次过后,虞藻小脸迷迷煳煳、几乎要翻起白眼。 他被这种过分激烈的吻法亲得浑身颤抖,柯楚凡很喜欢他这样的表情。 湿软滑嫩的口腔内壁热乎乎地包裹唇舌,加上虞藻这张因情动而十分美艷的面庞,效果比任何催情剂都要勐烈。 虞藻正坐在柯楚凡的腿上、仰头承受这个吻。他们的距离如此相近,大腿挨着大腿,有时候他被吻得重了,一双腿喜欢乱扭乱踹。 足尖蹭着柯楚凡的小腿,汗液不断分泌,每一寸相贴的肌肤都是湿粘而滚烫的。而柯楚凡正吃着他的软舌、捣着他的口腔,仿佛整个人都要化在他的唇里。 虞藻的舌头被迫与柯楚凡交缠嬉戏,被舔弄,被吸吮,湿粘粘地卷绕摩擦,发出下流至极的接吻水声,腮帮子被舌肉亲得几乎变形。 旁边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城市风光。而他被抱坐在腿上,唇齿与鼻尖全部是对方强势且霸道的气息,混合着彼此的唾液。 眉尖紧蹙、颤颤发抖,虞藻有些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被松开许些,他唇缝大张、费劲地喘息,一双眼睛仿佛失去焦距,涣散地呆滞地盯着柯楚凡的脸。 这边亲得激烈,娄明熠那边的枪战毫不逊色。 附近有一个满编车队,他得小心一点。他抽空看了眼弹幕,经过弹幕提醒,他才发现,小早那边沉默了很久。 喝水切水果需要这么久吗? 饶是迟钝的娄明熠,也察觉到端倪。 弹幕都说小早生气了、委屈了。 娄明熠不理解小早因为什么生气,但刷的弹幕多,他还是趁打药的期间,问:「有枪吗?」 虽然小早所处地方偏僻,但应该还是能捡到枪的。 娄明熠被冷落了十几秒,直到他拿下一个人头之后,耳机内,传来重重的声响,好像磕到了什么。 以及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呜……」 有点像哭腔。 直播间里的人都愣住了,包括娄明熠。 ——小早是不是哭了? ——一定哭了,我说小早刚刚怎么一直闭麦,我还以为是不想打扰你,结果是闭麦偷偷掉眼泪 ——你这死小子,直接踢出备胎选项 ——我们小早年纪轻轻,还在上学,为了减轻家里负担出来搞直播,积极乐观向上的大美女,却被你这老狗丢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受了这么大委屈,没有抱怨,更没有和直播间的人说你坏话。独自一人在原地孤独、无助、可怜被拉到小树林里喊破喉咙都没人救 ——你嘴巴臭、贱、毒,冷落了小早,根本不知道小早现在有多委屈,可小早还是那么体贴善良,就算委屈也只是憋在心里。要不是你突然问,小早也不会突然露馅,冒出受委屈的哭腔 ——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小女孩?godlou,你真该死啊 练过无数次的枪法,头一回出现偏差。 娄明熠刚刚的位置很好,枪法却稍微偏了偏,没能一枪爆头,对方只是击倒在地上,等队友来扶。 娄明熠看着弹幕,沉默,无措。 他没想过会这么严重。 娄明熠快速将一队收割,拿下人头后,把好装备好资源拿走,找了个车,匆匆前往小早的位置。 「你哭了吗?」他抿了抿薄唇,试探性问,「你还好吗?」 无人回答。 对方闭麦了。 酒店,落地窗前。 口腔每一寸软肉被细细密密舔舐,耳边全是暧昧的啧啧水声。 虞藻好不容易挣脱这个吻,相磨紧贴的舌肉分后,拉出一道黏腻的线。 第386页 脑袋却磕到键盘,不小心碰到开麦键。 额头被键盘撞得微微泛红,虞藻小小抽泣一声,误入直播间,让所有人观众都以为,他闭麦这段时间在偷偷哭。 按键松开后,声音便不会播出。 柯楚凡还是检查了一下麦克风,确定保持关闭状态,才抬起这张湿红迷乱、嘴巴合不拢的脸蛋。 手指揉了揉发红的额间,他轻轻嘬了嘬仍吐在外头的小舌头,说:「他问你话呢。」 「你还好吗?bb。」 第101章 游戏小主播(二十) 「我来接你。」 「啪——」 两道声音重叠。虞藻打完人后,一声不吭,偏过头不肯搭理人。 却被转过下巴尖。柯楚凡似乎想用亲吻的方式蹭去他眼角的泪水,不仅被躲开,又换来响亮一巴掌。 白生生的小脸湿红一片,虞藻双手捂住额头,郁闷又委屈地揉揉。 方才他好不容易挣脱柯楚凡的桎梏,结果脑袋磕键盘上了。 虞藻后知后觉才想起来他在直播,可他刚刚却打了柯楚凡两耳光,特别响亮,他手现在还酸。 再瞄了一眼柯楚凡,他的唇角被打破,渗出许些血迹。 虞藻唇瓣抿抿,好似又要哭了。 手掌托着他的下颌,柯楚凡帮虞藻擦拭眼泪,他搞不明白虞藻哪来那么多泪水,才一会儿的功夫,热泪源源不断滚落在掌心。 「哭什么。」柯楚凡一说话,唇角伤口被牵扯到。他浑然不觉,只专注擦拭虞藻的泪水。 「大家肯定觉得我很没素质……」虞藻吸了吸鼻子。 柯楚凡愣了一愣,他还没听明白,又见虞藻难过地落泪,「我怎么能打人呢?还是在直播的时候打。现在大家肯定都会觉得,我是一个没有素质的小男孩……」 完全忘了,他现在正在男扮女装,假装女孩子。 屏幕里的角色人物,被独自丢在荒郊野外,蹲在狭小的小木屋里,面对墙壁罚站一般。 屏幕前的虞藻,双手捂住额头哭,分不清谁更可怜。 柯楚凡沉默片刻,问:「你因为这个哭?」 乌泱泱的睫毛被泪水浸透,虞藻缓缓抬起眼睫,如同慢动作一般,光影在眼下流转。 「不然呢?」 柯楚凡看着虞藻认真纯然的脸蛋,才发现,虞藻真的不太聪明。 他继续给虞藻擦眼泪,虞藻的肩膀因掉眼泪而微微起伏。他捏着虞藻的肩膀:「别哭了。」 虞藻没好脸色道:「丢人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哭。」 「而且我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那么多人」额头也不捂了,双臂在空中画了个很大的圈,似乎要藉此说明人真的很多。 柯楚凡把虞藻的手摁下:「没这么多人,就我一个。」 虞藻刚要凶人,柯楚凡说:「麦早就关了。」 虞藻竖着眉毛,满脸疑云,「真的?可刚刚不是打开了吗?」 他在这里和柯楚凡聊了半天,竟没有去检查的意思,现在才想起去电脑屏幕前看看。 直播软体中,麦克风一直处于红色关闭状态。他呆了呆:「真的关了?」 他又迷迷煳煳道,「什么时候关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都过去多久了,虞藻才想起关麦的事,方才掉眼泪掉得那么伤心,也没想过闭下麦。 「准备亲你的时候就关了。」 不过动作慢了一点,柯楚凡磨虞藻的唇时,才摸到滑鼠。他又说,「但中途麦克风打开过一次。」 虞藻倏地紧张。 「你推开我,不让我亲的时候,脑袋磕键盘上,按到打开麦克风按钮了。」 虞藻登时冒出意识不清的呜咽,柯楚凡手疾眼快将麦克风关闭,又将虞藻捞了回来,捏捏脸蛋,轻磨虞藻的唇。 那含煳的、根本听不清的声音,意外撞入直播间里,恰好与连线主播的提问前后对上,又让观众们误会。 误会小主播闭麦后偷偷掉眼泪。 看他呆头呆脑、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柯楚凡又想低头,却被一巴掌拍开。 虞藻坐在男人腿上,冷着小脸说:「不准亲了。」 又把俏生生的脸伸过来,让柯楚凡帮他擦眼泪,追问,「原来一直关了呀?我还以为没有关,吓死我了。」 柯楚凡捏住虞藻的下巴,把哭花的小脸收拾干净:「我没有让别人旁观的癖好,就你癖好多。」 喜欢玩角色扮演,又爱穿女装。他都搞不明白,虞藻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小爱好。 小木屋外传来开车声与脚步声,小木屋里的角色依旧保持蹲下、面对墙壁的姿态,像面壁。 ——好像小宝宝罚站哦。 ——一想到小早在屏幕前偷偷掉眼泪,妈妈也想哭。t-t 虞藻刚要开麦克风回弹幕,木屋的门被打开,视角切换,一个浑身满级装备的黑袍男人,居高临下地站在门口,身上别着一对炫酷锋利的枪。 「到了,上车吧。」娄明熠又说,「我捡了把满配m4。」 他不自在地问,「要吗?」 虞藻连小手枪都没有,他当然要。他忙点头,才发现对方看不见他点头:「要哦。」 柯楚凡:「你没开麦。」 「那你快帮我开嘛。」虞藻委屈巴巴地看向柯楚凡,他懒得动。 柯楚凡按着键盘空格键,当按键按下时,麦克风自然打开。 第387页 虞藻怕声音录不进去,于是将脸蛋伸过去,细声细气地、再一次说:「要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过,绵软嗓音显得有几分微哑,像裹了糖霜的云团,柔软中混合几分颗粒感的甜味。 「嗯,丢地上了。」娄明熠利索地将满配m4丢下,又把抢来的三级防护套装,全部丢在地上。 地上瞬间多了许多物品,虞藻拾取得很慢,满地配件,他捡着捡着有些着急。 又因是菜鸟,操作不大熟练,他焦急地扯扯柯楚凡的手,让柯楚凡帮他捡装备。 柯楚凡利索地帮他捡完所有装备,还帮他装上倍镜。 人物角色不再是空落落的,穿上三级防护套装的他,背后背着一把枪,看起来还有点酷。 虞藻心满意足,偏头看了柯楚凡一眼:「你是不是玩得很厉害呀?」 「一般。」反正肯定比不上职业选手。 虞藻点点头,思索着让柯楚凡帮他代打的可能性…… 「上车,马上缩圈。」 「来啦来啦」 虞藻一上车,车辆开始移动。 他看着眼前风景掠过,坐在副驾驶的他,欣赏背包里满满当当的物资,像去森林摘小蘑菇,满载而归的小动物。 「谢谢你的m4。」 虞藻很有礼貌地说。他不知道怎么称唿对方,于是用了这个统一称唿,「哥哥,谢谢你来接我。」 车技一向稳当的娄明熠,险些开车撞树。 差点犯了低级错误的他,仍处在短暂失神中,高配置的耳机内,传来细细软软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怯生生,却没最初那般生疏。 「小事。」娄明熠停顿很久,才说,「抱歉,不该把你丢在角落里。」 「啊?」虞藻愣了愣,「哦哦,没事。」 一开始他跳错点位,godlou一声不吭,他还以为他被嫌弃菜,又以为godlou要让他在角落里自生自灭。 没想到godlou杀完人头后,不仅来接他,还给他送了许多装备。 拿到满配m4后,所有小情绪烟消云散,高兴得不得了。 他的小心思全部写在脸上,见柯楚凡看他,他瞪了回去:「看我做什么?」 「对我这么坏,对他这么好?」 「我对他哪里好了?」 「你刚那语气,还不好?」柯楚凡有模有样地学,「哥哥,谢谢你,我最喜欢你了。」 虞藻面色涨红:「我哪有这么说话。」 而且他也没说喜欢,柯楚凡加什么戏? 柯楚凡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着他:「别对他做小伏低,也别用那种讨好的语气和他说话。他配吗。」 虞藻更纳闷了:「我什么时候做小伏低,又讨好他了?」 「你一上来那么小心翼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欠他钱。」柯楚凡说,「不准对他那么好,听见没。对我多坏,对他只能更坏。」 虞藻一头雾水。 明明是他迟到了,所以说话才心虚、小声,怎么在柯楚凡那边,却成了做小伏低与讨好? 他不能理解柯楚凡的思维,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原因很简单,柯楚凡这人没素质,所以才会觉得他的行为不正常。 有素质的虞藻轻哼一声,不欲和柯楚凡多说。小脸被捏了捏,柯楚凡问:「听见没?」 「别把自己弄得那么可怜。」 虞藻脸肉被捏,含煳不清地说:「我才不可怜。」 柯楚凡敛眸看着他:「都把自己关小木屋里了,还说自己不可怜。」 虽然那是虞藻自己钻进去的。 但柯楚凡能看出虞藻的小心翼翼。也许是因为对方是大主播,又是势头正盛的电竞选手,虞藻生怕自己这只小菜鸟坑着对方,惹来嫌弃。 又因为知晓对方出名得毒舌,害怕挨骂,特地让柯楚凡陪他直播。 开播前忐忐忑忑,一会儿说坐姿不舒服,一会儿嫌弃空调太冷。挑了半天毛病,就是不肯开播。 柯楚凡捏着他的下巴,说要亲他,他才急忙推开自己,严肃着张小脸说要开播了。 开播后,虞藻的态度也格外小心。可能是怕挨骂,也可能是因为礼貌。 可对面主播又是个什么玩意?凭什么被虞藻用好脸色对待。 在他面前,虞藻跟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儿一样,想挠他就挠、想怎么样怎么样。 方才,却一脸委屈地把自己关在小木屋里。 就这样,还说自己不可怜。 「别为了任何人收敛你的坏脾气。」柯楚凡顶着两个鲜明的巴掌印,「他要是凶你,你就骂他。对我不是很兇吗?」 「我脾气才不坏。」虞藻冷着脸说完,又好奇道,「骂他什么?变态?混蛋?」 「那不行。」柯楚凡说,「这是骂我的。」 ……真是诡异的占有欲。 下巴被捏着轻轻蹭了蹭,柯楚凡问:「记住了吗?平时对我多坏,对别人只能更坏。」 虞藻眨了眨水润的眼睛,有些不解:「可我对你发脾气,你不会打我,别人不一定呀。」 欺软怕硬,竟被他说得如此理所应当。 他好像也知道柯楚凡会容忍他的脾气,所以才顺坡往上爬,小脾气一天比一天大。他哼哼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听话。」 虞藻只是随口一说,可他的言语,却给柯楚凡一种错觉。 自己对他而言,似乎是与众不同的错觉。 第388页 「那也别把自己弄得那么可怜,也别像刚刚那样,蹲在小木屋里面,委屈着一张脸。」 「要是他骂你,让你受委屈,你找我,我帮你出气。就算你惹了麻烦,我也能帮你兜底。」柯楚凡垂着平直的睫毛,说,「反正我足够听话了。」 这番话让虞藻感到十分新奇,又或许,柯楚凡在他眼底,一直是色狼的形象,很少见柯楚凡说出这样靠谱且让人心安的话。 他翘着卷翘长睫,半信半疑地将脸往前伸了伸,他脸上的泪水已经擦干,眼尾、腮边仍然浮粉,配合红肿湿润的唇,自带装造效果。 「你真会听我的话?」虞藻又问,「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生气?」 「你可以试试,试试我会不会生气。」 柯楚凡话音刚落,一股馨香蓦地凑近,虞藻的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脸侧,旋即面颊传来刺痛感。 他没躲开,反而将脸往一边偏了偏,更加方便虞藻咬他。 虞藻这一口咬得有些重,因为根本没想着收力道,唇瓣离开面颊后。 柯楚凡面颊显现出一个清晰的、近乎发紫的牙印,里面隐隐可见红血丝。 没一段时间,牙印根本退不去。 虞藻牙根发软,掌心揉了揉面颊,明知故问道:「痛吗?」 柯楚凡不答反问,他捏着虞藻的下巴,问:「你痛吗?」 「有点。」虞藻郁闷地揉着面颊,「牙齿好酸,咬太用力了,也有点痛。」 柯楚凡捏了捏虞藻的脸,语气不明:「痛还咬这么用力。」 虞藻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弹幕聊天,偶尔回头看看柯楚凡脸上的牙印,心情格外美好。 车辆缓缓行驶,这条路偏僻,一路枯燥无聊,虞藻干抱着枪,也没有机会能开枪。 他困得都要打哈欠了,这游戏这么无聊吗? ——当场抓住小早开小差。 ——宝宝不哭不哭,妈妈抱抱。刚刚godlou把你丢下,不是故意针对你,他这人脾气就这样。 ——狗坏,小宝好。 虞藻这才想起解释:「我、我没哭啦……」 「其实是我不小心磕到脑袋了,所以你们才会听到哭腔……」 ——唉真的是,被丢到鸟不拉屎的角落里,居然还帮忙找藉口。 ——说是不小心磕到脑袋,其实在抽纸巾擦眼泪吧。 ——真可怜,妈妈亲亲。 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人都以为他刚刚关麦是偷偷哭,他不会操控人物、跳伞失误,却成了被godlou这个坏人丢下。 虞藻睁大眼睛,看着弹幕纷纷谴责godlou,思绪恍惚又困惑。 真是这样吗? 原来不是他的问题,都是godlou的错呀 看着看着,虞藻自己都相信了。 ——什么godlou,呵呵,应该是doou。 ——小早不开摄像头,估计就是因为这个。 虞藻看到这条,真有些憋不住笑。 「真没有啦,我额头好痛,刚刚磕到键盘,怕你们担心才不开摄像头。」他说,「我现在打开,可以吗?不过我的额头还有点红。」 ——终于要露脸了吗我的宝 ——好好好,我已经把纸巾准备好了,来吧 恰好,手机传来一条消息,景遇之前给他发了不少消息,现在可能见直播间氛围还算不错,于是让他考虑露脸。 毕竟他是颜值主播,想戏粉留人,最终得靠这张脸。 「好了,我要开摄像头露脸了,你滚吧。」 工具人柯楚凡,被用完就丢,一脚踹开。 与无情冷酷态度截然相反的,是虞藻此刻甜腻腻的嗓音:「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呀?你的子弹够吗?你给我太多啦。」 「要不要分你一点?」 一声又一声哥哥,撒娇般的语气。 柯楚凡再一低头,看到自己被踹出褶皱的裤子,明显的区别对待,让他磨了磨牙。 不过,在看到虞藻光着一双脚,他还是压下翻滚的妒意,轻手轻脚去玄关拿拖鞋。 再顺便给虞藻切点水果吧。 虞藻心安理得地接受伺候,柯楚凡全程避开摄像头,只放了拼盘在桌上。 他吃着水果切块,一边操控游戏角色。 一声枪声响起,尖锐剎车声让虞藻水果都顾不上吃。 娄明熠将车子开进三房区,用车子作为掩体:「你先下车。」 「嗯?」虞藻迷迷煳煳下车,见娄明熠翻窗进房,他本来也想翻窗,但他有点翻不好,于是选择开门进去。 进入房间后,也不忘乖乖将门带上。 ——好,好宝 ——随手关门的好习惯,嘴一个。 虞藻面上发热。 怎么关个门都能挨夸啊…… 远处山坡上似乎有人,虞藻见娄明熠趴在窗户边,他想了想,控制人物趴在另一个窗户边。 虞藻猜的没错,对面山坡上的确有人,估计还是一支满编队,手里有awm。娄明熠不爱玩狙,他一把m4给了虞藻,现在只有一把groza,局势有点不利。 「你在那个位置躲好。」娄明熠专注架枪。 虞藻那个位置还可以,只要不冒头,基本不会被打到。 虞藻慢吞吞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了,但他很快发现,对方看不到他点头,于是又补了一句:「好哦。」 但一直趴着有点无聊,虞藻手里一把满配枪,虽然技术不行,但也有秀一秀枪法的决心。 第389页 他悄悄地、十分谨慎地抬起一点脑袋,也许发顶才刚刚露出窗沿,远方传来一道响亮的狙击枪声。 虞藻晕头转向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血已经掉了大半管,头顶的三级头已经没了,吓得他赶紧趴回原地。 他惊悚道:「这个人到底在哪里呀?」 ——好可怜的小早,头还没冒出来,就被打没了三级头,怜爱了。 ——没办法,因为小早和godlou一起匹配。godlou的分段很高,估计对面也是高手…… ——小早这个表情,被打了一枪还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个方向,笨笨的好可爱。 ——菜怎么了?我们小早脸已经长这样了,菜一点,是给男人机会,让男人带 ——要是小早游戏技术好,哪儿轮得到哥哥们带带?偷着乐吧就 弹幕好像对虞藻的菜毫不意外,他尴尬地忽视这些弹幕,假装没有看到。 他委屈巴巴地趴在原地打药,望着空落落的头顶,敢怒不敢言,小脸憋着一股气。 「谁把你三级头打没了的,看到了吗?」耳边传来冷静的男声。 「没有看到……我都没站起来,就被打掉半管血。」虞藻告状道,「而且我被吓到了,我都不敢站起来了。」 「哥哥,我的三级甲也残了……」他可怜兮兮道。 godlou沉默片刻,说:「等我一下。」 娄明熠补满子弹,探头看了看视野,又火速低头,果不其然听到枪声。 判断好位置后,他朝虞藻那边爬,给虞藻丢了两个医疗箱——他一般不随身带医疗箱,这是给虞藻准备的。 「在这里别动。」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等我回来。」 这次娄明熠没翻窗,而是走正门。 打开门后,虞藻还是跟了上来,一个明显纤细许多的小人站在内门,目送他离开。 等他出了门,门被关上,虞藻再趴回原地,竟真乖乖待在原地不动。 虞藻趴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他又觉得用医疗箱太浪费,只是用绷带一点一点回血,最后喝饮料,看着血条变满。 ——好好,目送老公出去工作的小人妻。 ——差一个离别吻。 ——离别吻算了吧,像doglou那样高冷拽比的,随便一拳都能把我宝打扁。 ——笑死、、神他妈doglou。 不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枪声,他们打得激烈,虞藻在小屋子里岁月静好。 他待得无聊,看弹幕都在讨论godlou,他好奇地加入话题:「他真的长得很兇呀?」 ——宝,你去他直播间看看就知道了。 ——你打开游戏区就能看见 虞藻以为这种电竞选手不会露脸直播。 他点开游戏分区,人气热度排名第一的就是godlou。 游戏是挂机的,直播间是要偷看的,他小手一摁,点进直播间,小脸瞬间呆滞。 直播画面绝大部分都是游戏画面,右下角的人脸框现出一张不羁冷峻的脸。 godlou打扮得十分潮流,银髮、耳钉、银色头戴式耳机,屏幕游戏特效在他脸上蒙上一层机械质感般的光芒,显得他愈发冷峻硬朗。 下压的薄唇、毫无情绪的眼睛,以及利落收割的枪法操作。 虞藻默默点击退出,切回自己的直播间,打开游戏,又喝了一瓶饮料。 他这操作把弹幕整不会了,弹幕奇怪地问。 ——喝饮料干啥呢? 虞藻小小声说:「压压惊。」 弹幕果然没有骗他,godlou看起来就是那种脾气很差的叛逆青年,打人很痛的类型,那手臂肌肉线条,一拳能把他这小身板打扁。 他还是乖乖听话趴在原地吧。 娄明熠刚收割完一队,他们打的双人四排,对方队伍只有三个人。最后关头,他残血反杀,一切只在瞬息之间。 他抽空看了眼弹幕,听弹幕说,对方似乎来看他直播了。 他有些庆幸,幸好他刚刚的操作还不错。 最起码没丢人。 谁知弹幕都在嘆气。 ——相亲失败,我心碎了。 ——赢了游戏又如何?输了老婆,godlou依然是失败者。 娄明熠:「……」 什么有的没的。 敌人车辆装备漂亮,是一辆限量版粉色跑车,内饰精緻。 娄明熠毫不犹豫开走对方的车,引擎声咆哮轰鸣,他带着战利品回到三房区。 看到队友点位朝自己靠近,虞藻忙出声问:「我可以动了吗?可以动了吗?」 又很骄傲似的,语气上扬,「我刚刚都没动哦」 「嗯,好乖。」娄明熠说,「上车。」 又上车? 虞藻这次出去的动作很熟练,他一边赶过去,一边和弹幕聊天。 弹幕都在说他今天的妆好看,显得气色很好,尤其是嘴巴,是最近很时兴的激吻妆。 虞藻:「……」 他压根没化妆……可能因为他天生浓颜,只要脸上有些颜色,都像化了妆。 虞藻坐在副驾驶内,车内豪华内饰让他眼睛发亮。 犹如现实世界的跑车内饰,极其逼真,让他一时间分不出现实还是游戏。 「想听什么歌?」 「这辆车还能放歌?」 「嗯。」 虞藻想了想,报了个当下比较热门的音乐。 第390页 没过一会儿,歌曲响起,虞藻还在感慨这个游戏真高级。 ——笨宝宝,游戏车子没有放歌的功能,是godlou用他切出去放的歌。 ——godlou从不在直播间放歌……属实惊讶到我了。 ——对啊,谁玩这游戏还会放歌,不方便听声辨位。这臭小子,是不是偷偷爱上我宝了? ——无人能逃得了小早的魅力。^^ 「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呀?」 「山上。」 「刚刚那队人在的地方吗?」 「嗯。」 娄明熠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个位置视野好。」 虞藻:「哦哦。」 视野不视野的他不知道,从游戏开局到现在,除了队友,他连一个人都没瞅见。 再好的视野,对他而言都没有用处。 车辆行驶至高处,娄明熠将车子停在树后,他先下车,随后说:「下车。」 虞藻跟着下车,跟小跟屁虫似的,跑到娄明熠的角色身后。 娄明熠往一边走了两步,身后的角色赶忙跟上,在几个盒子前,他半蹲下了身,观察四周视野。 「趴下。」 虞藻不理解,但还是照做,操控人物趴在草坪上:「哥哥,我趴下啦。」 「嗯。」娄明熠说,「舔吧。」 ——?? ——你这色小子说什么呢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真的狗。 虞藻懵了懵,三五秒后,才意识到「舔」指的是「舔包」。 娄明熠在一旁架枪,视野稍微比他高一点,这让他有一种被俯视的感觉,心中发毛。 但虞藻还是乖乖趴着,他可不想再被爆头。 这样趴着舔包的确安全。他舔包速度慢,这想要、那也想要,简单来说就是贪心又纠结。 东西掉落一地,又慢吞吞捡回去。三级包那么多格子都不够他装,他认真趴下,装着他的战利品。 「哥哥,你打游戏真厉害。」虞藻小声问,「下把我们还一起吗?」 景遇说,让他和godlou打几把游戏,他不确定「几把」究竟是多少把。 「你想打,就可以。」娄明熠说,「我能一直打。」 被职业选手带飞的感觉确实很爽,现在游戏对局不超过6个人,他们占据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接下来大概是要吃鸡的。 虞藻想被带飞,又不好意思一直当跟屁虫,而且时间不早,他该睡觉了。 「我不能打太晚,我容易犯困。」虞藻苦恼道,「我一困,就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本来就菜,会变得更菜。」 娄明熠看了眼时间,确实不早了。 但他大概率是要通宵补直播时长的,他想了想,道:「你明天几点起来?我明天早上不下播。」 明天周日,虞藻才不会早起,直说显得他很懒、贪睡。 于是他问着:「哥哥,我明天晚上会早点直播,这是我十万粉丝的专场直播。我们可以明晚再一起打游戏吗?」 娄明熠没问几点,说:「可以。」 「那太好啦到时候我还会在直播间发放小福利,哥哥,要是你运气好,也能抽中。」 小福利? 娄明熠突然想起来,他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类型的主播。 打这么菜,技术主播是不可能的。 不过声音很好听。是唱见主播吗? 这把游戏顺利吃鸡,说来夸张,虞藻全程连个人都没遇见,却被带躺了一把。 他高兴得小脸红润,一口一个「哥哥真厉害」,迫不及待开了下一把。 娄明熠觉得有点渴,他喝了口水:「也没那么厉害。」 ——哟哟哟,装起来了。 ——也没那么厉害(阴阳怪气) ——我以为你们只会打一把,结果明天还要继续打吗?天吶,我太激动了……请你火速去关注我老婆的直播间,明天十万粉丝专场直播,不要迷路 娄明熠看到最后一条弹幕,趁进游戏的加载时间,他切出游戏页面,打开平台直播,搜索了「小早」。 但他也不需要搜索,因为「小早」的直播,已被顶到首页。 「哥哥,我换了身新衣服」耳边是悦耳灵动的嗓音,又夹杂几分小困惑,「哥哥你人呢?我们已经上飞机啦。」 娄明熠给「小早」的直播间点了关注,说:「马上来。」 点击关注之后,直播间自然而然打开,而这时娄明熠正在喝水。 望见屏幕上的脸蛋,骨骼分明的手指握着水杯,刚抬起来一点,画面如同静止一般,定格在原地。 足足十几秒,他似被雷噼中一动不动,只有目光保持盯紧屏幕的姿势。 弹幕闪得飞快,右下角的小窗口,清晰露着一张脸。 小早看起来年纪不大,脸蛋嫩生生的,黑长直头髮衬得面庞格外小巧。 可能是因为弹幕提醒他godlou来了,他紧张地抿唇、仰头看向镜头。 纯然天真的气质,却是异常昳丽的五官。眼尾上挑,是当下很时兴也很少见的猫系浓颜款。 「可以看见我吗?godlou。」 细声细气的语调,喊着娄明熠的名字,他的手指小幅度动了动,喉结也是。 不过虞藻没有看到,他打开对方直播间,对方依然处于静止状态。 他身子前倾,面庞几乎挨着摄像头,高清镜头下,他的皮肤细腻而有光泽,几乎看不到毛孔。 第391页 饱满唇肉微动,他仰起头看向屏幕,有些不解地问:「可以听见我说话吗?」 弹幕显示正常,但对方的直播间画面一动不动。 虞藻没得到回应,稍微站起了点身,领口自然下滑,露出一排漂亮的锁骨。 虞藻对着镜头,迷茫地眨眨眼睛:「是我卡了吗?」 虞藻正准备刷新网页,直播画面里的银髮青年,蓦地流下一串鲜红鼻血。 第102章 游戏小主播(二十一) 直播间屏幕右下角,如洋娃娃般精緻的人,缓缓睁大眼睛。 虞藻错愕地抬起手,隔着屏幕轻轻点了点:「你……你流鼻血了。」 源源不断的鲜血自鼻腔涌出,鲜红的色彩在这张过分冷漠的面庞,显得有几分怪异。 娄明熠穿着黑色队服,神色依然冷冷拽拽,眼睛却直直盯向屏幕,仿佛电脑屏幕里装了香饽饽,半天顾不上擦拭鼻血。 虞藻微微蹙蹙眉尖,眼尾不着痕迹流露出几分嫌弃。 他是爱干净讲卫生的小男孩,平时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对对方这种不擦鼻血的邋遢行为,十分不能理解。 虞藻关闭直播间页面,礼貌地问了一句:「你不擦擦鼻血吗?」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 任由鼻血乱流的样子,好噁心哦。 虞藻自以为高情商地提醒,其实他的嫌弃全部写在脸上。 巴掌大的小脸,充满疑惑与不解,仿佛在无声询问,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卫生的人? ——笑晕了,godlou被妹妹嫌弃了 ——爱情还没开始,就要提前结束了吗?看妹妹这表情,好像没有看中男嘉宾哦。 ——那就下一个。男人多的是:)。 ——这下真是doglou,丧家之犬了、、 ——拿下世界冠军又如何?还是得不到漂亮妹妹的心。(撇嘴) 娄明熠这边的画风突变,他快速拿纸巾擦拭鼻血,弹幕刷得飞快,他知道这些都是带节奏、开玩笑的话。 可看到那张明显皱眉的小脸,他罕见地有了偶像包袱,伸手挡了挡摄像头,又暂时关麦。 等鼻血止得差不多,他才重新打开麦克风、回正摄像头:「不好意思,可能最近有点上火,所以才突然流鼻血。」 ——这是godlou今天说过最长的一段话。 ——岂止今天。他平时除了怼弹幕骂队友,正常交流的情况下,他从没说过这么长的话。 ——还上火,笑死理由都不好好找。 ——嗯嗯也就红枣枸杞喝多了,所以才喷鼻血的啦。 ——真的是红枣,不是小早吗。 ——你小子说实话,是不是偷偷看我宝捏捏,然后喷鼻血了。 弹幕简直不要太离谱。 从一开始调侃娄明熠补药喝多,到后面说他开了透视眼,游戏打得这么厉害、仿佛有透视眼,现实肯定也有。 娄明熠怕对方多想,更怕对方听信弹幕,误以为他是变态。 他解释:「最近真有些上火。基地训练强度重,也没休息好,所以才流鼻血。」 他顿了顿,不太确定地解释,「你别听弹幕乱说,我没看到。」 却不料虞藻根本没看到那几条弹幕,他睁着双水灵灵的眼:「看到什么呀?」 这般真诚纯粹的目光,反倒衬得娄明熠心思龌龊。 小主播看向屏幕,从他的视角来看,小主播似乎正仰头看着他,如同男友视角。 娄明熠喉结滚动,俊容冒起一片诡异的红。 ——你这臭小子真的是。。装都装不像。(扶额苦笑) ——能不能注意点表情管理啊。 ——你继续嘴硬,全网一百多万人,看着你在这里装。 ——表面死装,实际慾火焚身了吧。 ——不过小早今天穿这么严实,你小子都能喷鼻血,要是看到别的照片,我是真怕你直接秒。。 ——秒男还是算了,配不上我们美丽的公主。(爱心) ——传下去,godlou不行。 godlou今天状态确实不好。 先是流鼻血,现在面庞连带脖子晕红一片。 虞藻看了眼游戏,由于他们切出去太久,他们俩死于乱战,估计被人当人机拿人头了。 时间不早,既然godlou身体状态不好、技术不在线,他也不想和godlou继续打游戏。 他已经够菜了,要是godlou技术不在线,这游戏还有什么好玩的呢? 刚刚被带飞的时候,虞藻嘴巴跟抹了糖霜似的,一口一个「哥哥」。 可现在,二人落地成盒,他陡然换了副面孔,冷冷淡淡、语气敷衍道:「既然你不舒服的话,我们先这样吧。等明天你状态调整好,我们再玩吧。」 虞藻退游戏的速度很快,退出连线的速度更快,不给godlou拒绝的机会。 娄明熠刚止住鼻血,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面对孤身一人的组队页面。 屏幕直播间内,漂亮的小女孩正笑意吟吟,挥手同观众道别。 「大家要记得来看我的十万粉丝专场直播哦如果你们不来,我会很伤心的。」 「对的,大概明晚七点半开播,还是太晚了吗?好吧,我看看情况,能不能提早……我尽量七点前开播。」 「明晚直播间,每隔半小时就会抽奖,大家只要送一个免费的小爱心就能参与抽奖。随机连麦、孤品照片小福利、我精心打包好的小礼物……」他可怜兮兮地看向镜头,「我打包了好多好多礼物,应该可以送完吧?」 第392页 ——记得记得,我一定记得 ——我老婆亲手打包的小礼物,天吶我怎么这么幸福(钱已充好,随时准备好参与抽奖) ——老婆老婆,快让我亲一口(嘬一口脸蛋肉肉) 这毕竟是发放给粉丝的福利,参与抽奖的前提是送礼,虞藻设置的门槛不高,签到领取的免费的小爱心也可以参与抽奖。 不过当然,送礼送得越多,抽中福利的概率更大。究竟要刷多少礼物,全看观众粉丝的个人意愿。 「那就明天见啦」不知道弹幕说了什么,虞藻忽然侧过面庞,纤白手指压在柔软的颊侧,撒娇似的说,「好吧,最后给你们亲一口。」 「只是一口哦」 「亲完啦,我真的要下播了,老公们晚安」 直到小主播下播,娄明熠还没回神。 等他回过神,他才发现,他刚给小主播刷了二十个游艇。 在他完全走神的情况下。 娄明熠暗暗记下时间,明晚七点左右,小早的开播时间。 还是粉丝专场直播。 他刚给小早刷了礼物,现在他也算小早的粉丝了吧? 还有,明天他要和小早打游戏,也能帮小早的直播间引下流,用他自身热度,帮助小早吸引更多的粉丝。 娄明熠特地设了十个闹钟,从六点开始。 确定手机开了声音,他才把手机放在不远处,又有些懊悔。为什么突然流鼻血? 要是他不流鼻血,他们还能玩一把游戏。 接下来的直播,娄明熠有点无心游戏,但为了补直播时长,还是一直坚守岗位。 他队友给他发来了组队邀请。 一进队伍,叶西佑便嚷嚷道,十分聒噪:「我真受不了这些菜比,还是我们一起打四排吧。要是再遇到刚刚那种队友,我真会吐血。」 娄明熠随口「嗯」了声。 郁青脾气好,他无所谓,怎么样都可以。 虽然他们只是补直播时长,但如果一直遇到不会玩的队友,游戏体验很差。 还不如一起组队打。 他们毕竟是一个俱乐部的,配合无敌,打起来顺风顺水。 叶西佑补完直播时长,人就准备熘,郁青也准备下线,去好好休息一下。 「那你们明天继续打?你们俩时长都不够。」 娄明熠:「我明天要和别人打。」 虽然他不确定小主播准备几点和他打游戏,但只要他把时间都腾出来,就没有关系。 叶西佑稀奇了:「你和别人打?谁啊,你朋友?」 「你居然有朋友?」 ——亲爱的队友们,当你们还在补直播时长时,我已春心萌动,有了爱情的方向。(doglou留) 叶西佑看到「doglou」差点笑喷,定眼一看,大惊失色:「真的假的?godlou你有情况?」 郁青本来准备下线下播,但面对队友的恋爱八卦,他也有点好奇。 队内看起来脾气最差、最封心锁爱、最不可能恋爱的人,居然先一步在爱情这件事上,悄悄发了芽? 「关你们屁事。」娄明熠直接把他们踢出组队。 叶西佑和郁青正待一块:「我靠,他脾气这么臭,真能找到对象吗?那妹妹眼光得多差啊。」 「有了老婆忘了兄弟,什么人。」 被踢出房间,好脾气的郁青神色不变:「也能理解。」 毕竟这是人生的另一半。 虽然郁青并未遇到过让他心动的人,但他有时候也会好奇,他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又会同什么样的人厮守一生。不过现实总是残酷的,他每天忙碌,连认识新面孔的机会都没有,在工作中连轴运转。 再加上现在社会节奏快,比较传统保守的他无法接受快餐式恋爱,想要遇到合适的另一半,实在太难了。 所以他已经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 如果遇不到真心喜欢的另一半,他宁愿一个人度过。 …… 虞藻下播洗漱完,才发现裴逸给他发了不少信息。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今晚裴逸有来看他直播吗? 不怪他没注意到。godlou的热度比他想得还要高,他只是和godlou一起打了把游戏,一夜之间,粉丝暴涨十余万。 这还是他开播一小时不到的数据。 今夜他礼物就没断过,根本来不及谢礼,他害怕礼物特效干扰游戏页面,干脆把特效关了。 有漏看也很正常。 【安逸:为什么他们要喊你宝宝和老婆?太轻浮了。】 【安逸:可以不要让他们这么喊你吗。】 【安逸:你怎么喊他们老公?老公不能随便喊的,只能对喜欢的另一半喊。】 都是十分钟前的消息。 虞藻蹙起眉尖,睡前看到这些话,真是晦气。 他捏着手机,摁下语音键:「老公,你在吗?」 语音刚发出去,甚至虞藻连眼睛都没有抬起,微信页面骤然多出几条新消息。 【安逸:在。】 【安逸:我在。】 【安逸:怎么了吗?】 虞藻双膝曲起,脚后跟踩在皮质沙发椅边缘,足背被黑色皮质衬得霜雪一样白皙。 他慢悠悠地打字,最后嫌打字太累,干脆拨了个语音。 语音被秒接。 卫生间内传来微妙的水声,虞藻猜测,柯楚凡应当在给他洗袜子。 第393页 他压低声线,轻轻地问:「老公,我明晚的专场直播,你会来看吗?」 这声老公轻缓柔和,经过电子设备的处理,如附耳呢喃。 裴逸不假思索:「当然会。」 「那太好啦」 裴逸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的抽奖,里面的照片……是什么照片?」 他明知故问道,「和你动态里一样的照片吗?」 那些照片还没拍,但虞藻懒得拍新照片了。 他准备把以前发给榜一的旧照,当做本次的福利抽奖,反正这些笨男人不知道这些照片被别人看过,反而会傻乎乎地以为,这是他们的专属。 「不一样哦。」虞藻暗示道,「尺度比那个大很多。」 裴逸刚松了一口气,心脏陡然发凉。 虞藻动态里的那些照片,已经足够清凉,每张都是几乎到腿根的短裤或短裙。 打开评论区,热评前几都是下流的用语,什么「老婆你等我装个大的」「不存在的牛牛起立」,不堪入目。 可虞藻却说,明晚的粉丝福利,尺度比那个更大。 裴逸心情复杂,他语气沉痛:「你之后还会一直拍吗?」 「当然啦,这是我的工作。」 虞藻语气骄傲,带着几分小得意,「粉丝们都喜欢看,也都夸我拍得好看呢。」 「而且粉丝也是喜欢我,才喊我宝宝和老婆呀,不然怎么不喊别人呢?」 裴逸:「能不拍吗?」 「你好烦。」虞藻懒得跟裴逸多说,「你再说这种话,我就拉黑你,也不给你发榜一的每日福利了。」 裴逸沉默不语,暂时不敢多言。 柯楚凡刚给虞藻洗完袜子,推开卫生间的门:「你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呢?」 裴逸心脏骤沉,他明知故问,找虐般地问:「你身边的男人是谁?」 虞藻小声说:「是我爸爸啦。」 柯楚凡:「?」 「今天是周末,我家人来看看我,顺便在京州旅游。我爸爸让我早点睡觉……」 裴逸:「可你不是说,你父亲早就去世了吗?」 这是小主播在直播间里,说过无数次的悲惨身世。 虞藻光顾着撒谎,忘了人设背景,他懵了懵,支支吾吾道:「干爹也是爸爸呀……」 他捂住麦克风,「等会跟你说。」 他暂时关了麦。 柯楚凡抱臂倚墙,手指勾着拧干的纯白棉袜,光影错落在他的眉眼上。他扯了扯唇角:「我成你爸爸了?」 「没有,你是我老公。」虞藻仰头甜甜道,又赶忙转移话题,「你快回房间,我要睡觉了。」 「跟你打电话的人,是直播间大哥?」 柯楚凡把袜子晒好,过来揉了揉他的脸,「别和他聊太晚。」 手指隔着被子,点了点虞藻的膝盖,似有所指地往上蹭。 「也别脱了裤子给人乱看。」 虞藻只想快点赶走柯楚凡,不管柯楚凡说什么,都乖巧点头。 柯楚凡人还没走,刚推开大门,便听到卧室内传来的甜美嗓音:「老公,我回来啦,你还在吗?」 手指搭在门把手上的柯楚凡,咬牙切齿。 虞藻还真是没良心。他人还没走远,就迫不及待喊别人老公,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算了,他懒得计较了。 虞藻当着他的面维护别的大哥,是因为信任他,不然的话,肯定会避让他。 也正是因为虞藻心里有他,问心无愧,所以才无所谓他听到没有。 要是他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斤斤计较,跟上不了台面的妒夫有何区别。 「老公,我明天穿哪件衣服呀?」虞藻打开摄像头,对准衣柜,「你挑一件,我明天穿给你看,好不好?」 衣柜里摆着一排裙子,全新,吊牌来不及拆。 有几件衣服是需要提前预定的高定裙装,裴逸正思索虞藻是怎么拿到手的,又听见虞藻细声细气地喊:「老公?」 「嗯。」裴逸仔细挑选,最后说,「最左边的吧。」 最左边的裙子布料最多,他存有私心,不想给别人看。 「可是这件裙子遮得好多哦。」 虞藻将领口往下拉,平直下凹的锁骨直撞镜头。他骄傲地抬起下巴,像迫不及待炫耀糖果的小朋友,「粉丝都说我的锁骨漂亮,喜欢看我的锁骨,我想把锁骨露出来给大家看。」 「这件吊带裙好不好?」 「……露太多了。」 感觉稍微抬一下手臂,都能从腋下侧面,看见里面的晕粉。 虞藻拧着小脸,他有选择恐惧症,面对一排风格各异的裙装,根本不知道该选哪个。他想多露点粉丝爱看的,不然怎么叫粉丝专场福利呢? 他是一个敬业的、懂得维护粉丝的小主播。 看出虞藻的纠结,裴逸怕耽搁时间太长,耽误虞藻睡觉。 他指了指屏幕:「这件吧,你右手边的。」 虞藻取出右手边的裙装。 衣架挂好成套配件。毛茸茸的白色猫耳朵,底端是粉色的蝴蝶结,黑色蕾丝脖颈间,同样是粉色蝴蝶结,点缀一枚金色小铃铛,随着衣架被取下,发出清脆声响。 裙装领口开得很大,穿上后,漂亮的锁骨一览无遗。腰部有一个绑带,能够凸显纤细腰身。 虞藻盯着这件裙装,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是这件粉色猫猫女僕装吗?」 第394页 裴逸神色变得不自然,他喉结滚动,极轻地「嗯」了一声。 从欣赏的角度来看,虞藻很适合穿这种类型的服装。 之前虞藻穿过类似的裙装,屏幕前的虞藻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睁大眼睛看屏幕时,无辜又可爱。 「好哦,那我明天穿这个。」虞藻说,「好不好呀老公?」 虞藻依稀记得,粉丝很喜欢看他戴毛茸茸的挂饰。 之前他戴过兔耳朵,反响很不错,福利专场穿猫猫女僕装,粉丝应该会喜欢吧? 其他粉丝喜不喜欢,裴逸不知道,反正他挺喜欢。 他「嗯」了一声,见虞藻慢吞吞打了个哈欠,轻声问,「要睡了吗?」 「要哦。」 确定好服装,虞藻往被窝里一滚,只露出一张粉扑扑的脸蛋。 方才一通忙活,挺翘鼻尖沁出热汗。手机举在前方,水灵灵的眼直对镜头。 「老公。」虞藻突然小声喊。 「嗯?」裴逸问,「怎么了?」 虞藻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视角的他,看起来格外乖巧。 面庞白净、五官精緻,轻声细语喊「老公」的样子,仿佛他们是热恋中的情侣。 如果他们真是就好了。 这样他就有合适且正当的身份,照顾虞藻的生活起居,再保护虞藻,不让虞藻受到伤害。 裴逸正幻想着这一幕,忽的,耳边传来试探性的言语:「你给我看看好不好呀?」 「什么?」裴逸愣了愣,他问,「看什么?」 「就是……那个啦。」 裴逸神色一瞬微妙。虞藻急忙解释,「我听说帅哥都有腹肌,老公你长这么帅,是不是也有?」 「我都没看过。」 原来是因为这个。 裴逸稍微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虞藻想和他大半夜聊点刺激的……他手心都出汗了。 他私生活干净,从未玩过这种。 如果虞藻真的想玩,他却不会,他更担心的是,虞藻会挂断视频,和其他男人视频,从而满足自己的需要。 但幸好,只是看看腹肌。 「现在吗?」 「嗯嗯。」 裴逸:「你等我一下,我脱个衣服,视频就不挂了。」 「不行」虞藻语气认真,「我想要照片。老公,你给我发照片嘛。」 「这样我以后想看的时候,还能打开相册看一看,老公,好不好嘛。」 面庞凑近屏幕,他撒娇道,「老公你对我最好了」 虞藻的声线本就偏细软,刻意压低过后,绵软轻柔的嗓音,配合这张漂亮的脸蛋。 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虞藻本是随便试一试。 他晾了裴逸很久,因为他觉得裴逸这边的任务很难做,干脆处在半放弃状态。 若不是恰好和裴逸打电话,他也不会顺势提出「看看」这件事。 裴逸暂时没有说话,说了句「等下」,随后挂断视频。 小脸呆了呆,随后浮上愠色。 裴逸不给他看就算了,居然还挂他视频? 明亮乌黑的眼睛燃起簇簇火苗,虞藻捏起手机,正要好好兇裴逸一顿。 裴逸突然发来一张照片。 裴逸站在落地窗前,特地开了灯,光着上身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他的腹肌线条并不是十分臌硕夸张的类型,不过该有的一项不缺,块状分明的八块腹肌、性感下凹的人鱼线,一切恰到好处。 虞藻连忙将照片保存。 小脑瓜思索片刻,给裴逸打了2分。 谁让裴逸挂他视频?活该。 给两分都不错了。 不过虞藻真的很意外。 裴逸居然真把照片发过来了。 【随机任务】 1:让室友分别成为直播间的榜一大哥(3/3)√; 2:获得室友们的私密照(3/3)√; 3:与任意三个榜一大哥奔现,记得藏好真实性别,不要被另外的大哥发现(2/3); 4:一个合格的主播,会在下播后维护大哥。高情商维护大哥方式,每天给大哥发一张照片。 按照目前进度,虞藻只需要再和一个榜一线下见面即可。 虞藻掰着手指算了算,周三,他和景野约好,去篮球场看景野的篮球比赛。 但他很害怕。 男扮女装的他,多数待在室内封闭场所。 一旦外出,像今天他在酒店走廊、下楼打车,包括后面去餐厅,面对许多人的窥探,他依然会感到极其不自在。 虞藻能感觉到,很多人在看他。而那种目光直白火辣,让他根本无法忽视。 他仍记得,在宾馆走廊里,有一群篮球队的男生看他,之后竟然还跟了上来。 他真的很怕被认出来,也怕别人觉得他奇怪。 不过……景野脑子那么不灵光,感觉笨笨的。 应该不会发现他是男孩子吧? 在虞藻的印象里,所有男人间,景野是最笨的那个。 相册成功集齐三个榜一的照片,虞藻刚要退出,却不小心瞅见另外两个男人的照片。 隽秀的眉抖了抖,他嫌弃地撇撇嘴,好似看到了脏东西。 裴逸给虞藻发完照片后,久久没有等到回復。 他莫名产生一种焦灼感,揣摩虞藻此刻的想法,又像一件货物,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虞藻对他身材的评价。 第395页 裴逸试着给虞藻弹了个电话。 照片拿到手,虞藻态度急转直下,接通电话后,冷淡敷衍地回了一句:「我睡了,明天再说吧。」 不给裴逸回话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过大的前后反差,让裴逸不免多想。 又陷入焦虑。 虞藻这是……不满意他的身材吗? 第103章 游戏小主播(二十二) 裴逸一直有运动与健身的习惯。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材,可自从他给虞藻发了身材照后,虞藻便不再搭理他,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身材管理。 卫生间灯光自上而下,照清裴逸的身材轮廓。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分明,但并不是特别夸张的类型。 难道说,虞藻更喜欢健美型的肌肉? 裴逸神色凝重。如果虞藻喜欢那种类型,那他确实还差了远。 他以最快的速度报了一个私教班,并请教练制定一系列的训练计划。 他觉得还不够,大半夜的,竟跑去小区游泳池游泳。 最近得好好加强一下身材管理。 …… 酒店氛围舒适,虞藻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 醒来时,他脑袋懵懵的,像小推土机一样在被窝里拱蹭半天,柔软颊肉在枕间挤出一团粉白肉弧。 神志放空片刻,他身体动了、大脑却没有运转,缓缓起身坐在床中央,睁着一双大眼睛,呆头呆脑地看向前方虚无。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儿。 柯楚凡看到虞藻醒了,才彻底推开房门进来。 这是他来看的第十趟了。 他这才知道,线上虞藻说自己能睡,不是撒谎。 虞藻是真的很能睡。 早点放在客厅茶几,见虞藻还迷煳,柯楚凡干脆把虞藻搂起来去洗漱。 有人伺候洗漱,虞藻倒是知道伸出双臂,把整个人挂在柯楚凡的身上。 乳白色的牙膏被挤在牙刷上,男人将牙刷往虞藻嘴里塞:「张嘴。」 虞藻乖乖张开嘴巴,牙刷在雪白齿关行走。 「喝了,」餵来一杯水,男人又说,「别吞。」 虞藻将水含在嘴里,仰起粉扑扑的、睡意犹存的脸蛋,咕噜咕噜地漱口。 「吐。」 柯楚凡伸过手,虞藻探过脑袋,把混了唾液的牙膏水吐在他手里。 刚准备拿毛巾帮虞藻洗脸的柯楚凡:「……」 他低头看向虞藻,虞藻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无辜地看向他。 微微偏偏脑袋,似乎还有几分困惑。 算了。柯楚凡再一次想,吐就吐吧。 他对虞藻的包容度越来越大,他都怀疑,要是以后虞藻尿他头上,他都不会说什么,还会夸虞藻真会尿。 虞藻今晚直播的衣服选好,柯楚凡看到那件猫耳女僕装,挑了挑眉,问:「会做造型吗?要不要找造型团队。」 虞藻摇摇头:「不要。」 那么多人进房间,他多尴尬呀。 柯楚凡给虞藻扎了个双马尾,又给虞藻戴上毛茸茸的大猫耳。 猫耳朵很大,比他的手掌还大,根部的粉色蝴蝶结,衬得猫耳雪白。 「七点左右开播对吧?」柯楚凡再一次确定,「我等会要出去一趟,要是顺利的话,六点能结束,然后回来看你直播。」 低头喝豆浆的虞藻,左耳进右耳出,敷衍道:「好哦。」 柯楚凡习惯了,他怕虞藻下午一个人待着无聊:「下午你要做什么?我带你出去玩?」 「不要。」虞藻吐出吸管,理直气壮道,「我要睡觉。」 刚睡醒,又睡? 柯楚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多嘴。 他又嘱咐了几句,无非是让虞藻别乱开门之类的,像即将出门上班,告诉小朋友要提防坏人的家长。 虞藻随意点头敷衍,吃饱饭后又开始犯困,刷了个青年大学习,眼前迷迷瞪瞪的,又倒头睡过去了。 等他睡醒,差不多四五点。 他习惯性打开手机。 【遇见:小早,今晚的直播福利相片,可以提前给我看看吗?】 【遇见:你放心,我会刷礼物,不会白看的。】 这怎么可以呢? 虞藻眉尖蹙起,没想到景遇这人看起来老老实实,背地却喜欢走捷径。 【小早:当然不可以这对别的粉丝不公平。】 景遇欲言又止:【正在输入中……】 最后,他还是选择尊重小主播的工作:【好,我会参与抽奖,和其他粉丝公平竞争。】 【遇见:希望我能有这个好运气。】 【小早:谢谢哥哥理解,你一定会抽中的如果没抽中,我可以单独给你发其他小福利。】 【遇见:嗯。我先去开个会,七点开播对吧?】 虞藻回完消息,肚子有点饿。 柯楚凡给他叫了餐,他只需要打个电话,就会有专人送上来。 睡醒又容易犯饿,他一边吃晚饭,一边刷直播软体。 虞藻点开那条直播公告。 ——老婆老婆啊啊啊,为什么还有三个小时才到七点半啊恨不得时间加速,快点看到今天的老婆 ——不知道宝宝今天会穿什么,好期待哦 ——会不会是到大腿根的小短裙,一动就会看到pp,嘿嘿嘿。 ——这是什么?啃一口老婆的白pp。 第396页 ——紧张紧张……快给我到七点钟 虞藻原本打算多休息一会儿,他翘着脚丫,悠闲地靠在那儿刷手机。 粉丝们的热情评论,让他像临时接到一个极重的任务,突然紧张起来。 大家都好喜欢他。 被这么多人喜欢,真好。 其他主播开播,需要认真搞妆造,所以要花费很长时间。 虞藻不需要。越是直播,他越是懒,以前还会涂个唇蜜,现在贪图省事,只换个衣服,把头髮梳整齐就好。 评论数量仍在继续增加,以惊人的速度。 虞藻深思熟虑过后,还是准备提前开播,不要让喜欢他的粉丝久等。 虞藻换上粉白猫耳女僕装,调整好假髮,柯楚凡给他扎的双马尾没有松散,他干脆在这个造型基础上,戴上毛茸茸的猫耳朵。 没有提前预告,直接点下开播。 现在并不是黄金时间段,距离虞藻预告的直播时间还有近两个小时,这种情况下开播,按理来说热度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高。 出乎意料的是,直播间持续进人,热度节节攀升,观众数量到达一个新的高度。 大厦,会议厅。 两方人士长久对峙,没有休息时间的双方人员,神色不见疲惫,反而分利不让,步步紧逼。 柯楚凡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如果景总是这种诚意,我们确实不需要多谈。许多企业都想通过我的港口走航线运输,我选择贵公司,也是因为我信赖并认可贵公司。」 景遇确实需要柯楚凡的一个港口,这能给公司带来极高的收益。 但柯楚凡似乎咬准这一点,提出极高的分成,他们并不是不能给出这个点,只是需要损失自身利益。 商人重利,他们都希望在合作中获取更大的利益。 这也是他们一直没谈拢的地方。 整整一下午,他们都在讨论分成的事,柯楚凡的港口占据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确实不缺人合作,但没有一个合作方,会像景氏集团这般稳定强大。 他们同时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不到,距离虞藻开播还有两个小时。 双方神色皆游刃有余、带着客套的笑意,他们有的是时间耗。 二人手机同时一亮。 一条意想不到的开播提醒,让双方皆面色一僵,原本还算散漫的表情罕见地出现凝滞与焦灼。 尽管他们很快收拾好表情,但还是被彼此身边的工作人员察觉到。 下属十分意外,这是他们第一次露出如此浅显的破绽。 景遇和柯楚凡同时记挂着虞藻的直播小福利,似乎半小时开一次奖,如果没有参与,就会错过。 关键是这场谈判一直僵持不下,他们接下来的对话,无非是互相拉扯,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实在没什么好谈的。 钱没了还可以再赚,错过小主播的抽奖福利,可就真的没了。 一旁助理俯身低语,景遇沉默片刻后,道:「柯先生,目前已经是饭点,不如我们先暂时休息一下。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厅,我让助理带你们前去。」 正合柯楚凡意,他微微颔首,礼貌回答:「麻烦景总了,感谢您的招待。」 双方友好道别,彼此团队利索收拾好文件,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出了办公室的门,柯楚凡迅速拿出手机,调整静音模式,踩着点给直播间送出礼物。 看到屏幕上的「成功参与抽奖」,他才松了一口气。 紧跟着,他不满榜一位置被别人占据,直到上车入座,依然执着手机刷礼物。 办公室内的景遇,竟重复了与柯楚凡一样的步骤,点开直播间、送礼。 待屏幕弹出成功参与抽奖的提醒,紧绷的心情终于落下。 幸好没有错过。 虞藻今天换了个髮型,可爱元气的双马尾,头顶两边是毛茸茸的粉白猫耳朵。 脖颈缠绕一圈黑色蕾丝,衬得他皮肤雪白,中央粉色蝴蝶结下方是一个小巧的金色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清脆作响,漂亮的锁骨白得晃眼。 他的骨架偏小,肩头被袖叶遮挡,露出的一双手臂纤白清瘦,手指轻轻捏住裙摆。 皮肤如白瓷细緻,鼻尖挺翘,随着唇角微微弯起,面颊陷入两个小小的梨涡。 「大家好,我是小早。」 绵软的、带着几分延长的嗓音,小主播脸蛋泛粉,青涩地同直播间观众打招唿。 正在看直播的观众心跳陡然失衡。城市各个角落的人,身份各异,但同一时间抓起手机,默契地刷起了礼物。 弹幕十分疯狂。 ——今天是猫猫女僕装宝宝 ——好漂亮的腿,舔舔舔舔(让我先伸舌头) ——今天老婆提早开播了好感动,我一直在等,没想到真的等到了 ——宝宝,粉丝福利抽奖也是今天对吗?怎么抽?(激动搓手手) 「不想让大家等太久,所以先开播啦。」 反正虞藻也没什么事,不如早点开播。 如果粉丝能早点看见他,应该会很高兴吧? 「对,今天有抽奖。抽连麦、照片……抽中照片的话不仅有拍立得,还会有电子版本的照片。」 虞藻对着屏幕,腼腆地歪了歪脑袋,双马尾在空中漾出漂亮的弧度,喉结处的金色铃铛微微作响,「那先抽照片吧?」 第397页 ——什么?居然还有拍立得那我今天必沖啊 ——老婆,可以预告一下拍立得的照片内容吗?不可以说也没关系,我只是好期待 ——+1,会是和动态里的照片一样吗qaq。 「照片内容吗?等会要开奖的照片是……」 恰到好处的停顿,让弹幕抓心挠肺,咆哮不止。虞藻小声地说完后半句话,「旗袍啦。」 虞藻不自然地并了并腿,像告状一般,很小声地说,「开叉开得好高哦,好像到了这里。」 细白手指轻轻摁着胯部,又若有若无地蹭了一蹭。 ——救命……上来就这么劲爆? ——开叉开到这里,那岂不是里面没有穿……(色眯眯) ——别说了,我刷、我刷 ——靠,这才开播几分钟?直播间里怎么五十万人了?别啊,你们别刷礼物了,都别跟我抢我老婆的旗袍高开叉照片 参与抽奖的前提是送礼物,若是参与抽奖的人越多、送礼的人越多,代表中奖的可能性越小。 虞藻开播没多久,直播间已被送上首页的「氪金」榜单,短短时间内的流水,竟直接位于同时间段平台第五。 观众热情高涨,礼物根本谢不过来。 满屏礼物特效眼花缭乱,虞藻只能挑着几个单独谢礼。 【「遇见」在「小早」的直播间送出游轮x999】 【「k」在「小早」的直播间送出城堡套组x999】 【「安逸」在……】 【「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在……】 这几个是直播间的常驻大哥,大家都很眼熟,但看到他们如此豪横的大手笔,还是实打实地惊住了。 他们弹幕没怎么发,不过礼物没有停过,可以看出他们对这张照片势在必得。 开奖需要十分钟,现在才过去五分钟不到。 虞藻谢了半天礼物,口干舌燥,又担心单纯谢礼物,会让直播间变得枯燥无聊。 「我给大家跳个舞吧?」 花苞似的指尖轻轻揉蹭裙摆,虞藻难为情地抿了抿唇,「但我不是很会跳……」 ——别紧张 ——不管老婆跳得怎么样,我都喜欢,嘴一个3。 虞藻恰好看到这条弹幕,很配合地将侧颜贴上镜头,放大的皮肤莹白细腻,没有一点粉感,很难想像这是在无妆情况下的肌肤状态。 他这样将脸蛋凑近,从这个视角来看,仿佛主动将脸送上去让人亲。 弹幕都在说他宠粉、给粉丝髮福利,他的面庞泛粉,缓缓起身,踩着小皮鞋,哒哒哒往后跑。 雪白丰腴的腿肉,随着脚步站定,抖出柔软的弧度。这也让大家看到他身体的全貌。 无数道滚烫视线,隔着屏幕落在他的身上。 粉白黑搭配的猫猫女僕装,只到大腿中部的白丝,锃亮的小皮鞋。 袜子边缘箍着的地方,勒出一道很重的红痕。一抬手臂,裙摆自然上撩,脆弱腰线被勾勒得好似一掌可握。 【「k」在「小早」的直播间送出浪漫花束x520】 【「遇见」在「小早」的直播间送出公主守护套组x888】 【……】 在虞藻看不见的地方,几个男人为了争夺榜一这个位置,暗中竞争,刷起了礼物。 正在饭点,可他们根本不敢将目光从屏幕挪开,对网络直播嗤之以鼻、甚至从未关注过这个领域的社会精英人士,竟为了争夺榜一位置、以及获得直播间的抽奖小福利,疯狂散财刷礼物,博取美人欢心。 离得太远,虞藻看不清屏幕,他只知道有很多人送礼物。 统一谢过之后,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电脑屏幕以及后方打光设备,形成的灯光效果,让他仿佛正置身于舞台。 斑斓灯光将他的面庞照得昳丽异常,镜头前的他腰细腿长、脸蛋更是漂亮,若是忽略背景,说他是当红小偶像,都不会有人怀疑。 身侧双手捏成拳状,握得很紧。 像是要给自己打气一般,虞藻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给自己顺气,随后大着胆子,跟随音乐摇摆。 这是虞藻临时学的舞蹈,他第一次跳舞,许多动作无比生疏。 双马尾随着身体扭动,在半空中滑出流畅的弧度。虞藻虽是初学者,但自信大方,很努力地展示自己,将每个舞蹈动作做到尽可能标准。 略有笨拙,但神色认真。 裙摆似扇动的蝶翼,刚翘起来一点儿,隐约露出雪白内衬,不等观众看清其中风景,如庄生梦蝶,大梦一场消失不见。 一舞结束,虞藻已然有些喘不上气,结尾他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他体力不太好,因为过于投入舞蹈之中,他上气不接下气。 大腿中部的白丝往下滑落,露出粉白的腿肉。 他知道大家喜欢看他的脸,手指一边勾着白丝往上扯,一边将因运动过度而绯红的脸蛋,迎上镜头。 虞藻带着喘气、断断续续地说:「我、我跳完啦」 「唔……有点热。」 「谢谢大家的礼物,大家怎么刷了这么多呀」 一滴汗水蓄在鼻尖,像含着露珠的粉色花苞。虞藻用手扇风,语气依然缓不过来,「怎么还没有开奖呢?」 虞藻总觉得他跳了很久。 差点喘不上气。不过他还是鼓励自己要跳完,虽然中途因体力不支有点难受,但还是坚持下来了。 第398页 他皮肤本就白,因方才的舞蹈,白玉般的肌肤染上大片薄粉。 浮着细汗的面庞,眼尾湿红,额发凌乱贴在鬓边,不显狼狈,反而酝酿出极致的诱惑。 ——我靠我刚刚根本看不清弹幕。。刷太快了吧这群疯狂老哥。 ——幸好有一层手机屏幕保护我老婆,要是线下,我都不敢想像那画面有多疯狂。。 ——说不定这些疯狂男粉会直接冲上舞台把我宝抢走,然后……¥# ——+11。。看这群男粉为了我宝的一张旗袍福利照狂刷礼物,感觉很饥渴杏欲很强的样子。要真是线下,恐怕直接发狂上台开始抢老婆的袜子,要是情况允许,估计会直接趴着嗦脚。。天吶好边台(尖叫)。 ——老婆好会叫,涉爆。 ——**你脸上。 ——** ——*好多,好漂亮,想**你。 ——救命,为什么前面一堆星号弹幕,你们这群边台别对着我老婆炉管啊啊啊啊 满屏弹幕,混合许多星号,虞藻以为直播间出现bug,满脸疑云。 这群星号像一串错误代码,在直播间长时间滚动,他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是我卡了吗?这些星号是什么意思呀?」 他一脸好奇宝宝、求知慾很强的样子,让星号来得更加勐烈。 弹幕都让他别管,也让他别看这些星号,说都是脏东西。 虞藻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点点头,乖乖地说:「好哦。」 「现在只有三十秒倒计时啦再过三十秒,第一次抽奖福利就会开奖。」他细声细气道,「大家想要参与抽奖的话,可以送一个免费的小爱心哦」 「只有十五秒啦。」 直播间氛围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大家顾不上聊天发弹幕,而是继续刷礼物。 就仿佛,在开奖前刷礼物,中奖概率也会增多。 画室,裴逸孤身一人,一旁的颜料盒来不及盖上,他捏紧手机,喉结滚动。 办公室,景遇顾不上吃饭,依然坐在椅子原地,紧紧盯住屏幕。 刚到餐馆的柯楚凡,饭菜一口没动,全程将注意力集中在直播间里。 不知道是第几次跟教练报告去卫生间,景野在体育馆的卫生间内,在最后关头,再次送出一波礼物。 10、9、8、7…… 随着倒计时时间减少,他们身处各地,心情却同样焦灼,如同教堂内的虔诚教徒,等待神明审判。 3、2、1…… 0。 开奖了。 开奖结果一出,绝大部分男人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很遗憾,您没有中奖」这条消息,先是一怔。 情绪像被一双大手抽进无底深渊,继而翻涌上来的是无穷无尽的怒火与不甘。 柯楚凡把手机往桌上一抛,沉默片刻,竟「哈」地一下笑了。 怒极反笑。 他蹲点守直播间,刷了百来万的礼物,结果没有中奖? 平台算法到底是怎么算的? 景遇也想知道。他脸色罕见地阴云密布、森冷无比,片刻后,他静静地拨出一个电话。 「鲸鱼平台的直播抽奖算法是不是有问题?」 他听负责人解释,面对专业术语与数据算法,他保持缄默。 直到电话挂断,负责人依然无法说服他。 平台算法肯定出了错。 虞藻提前开播,景野正在体育馆训练,他一直用上厕所为理由,跟教练请假。 教练一开始还让,后来他次数愈发频繁,教练逐渐察觉到端倪,他只能将上厕所的时间隔久一些。 景野每次说上厕所,其实都是去卫生间看直播,顺便刷礼物。 他算着时间点,见差不多该开奖,他再次跟教练请假,教练懒得说他,摆摆手任由他去。京大卫生间干净整洁,又有柠檬香氛去除异味。 景野浑身是汗,身上穿着黑红运动服,额头绑着止汗带,俊美深邃的五官轮廓被汗水打湿。 因为方才的训练,肌肉处在一种臌胀充血的状态。 景野喘着气、体温发热,看到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心脏仿若骤停。 他需要再点击一下按钮,才能看到中奖名单。 他却不敢点开。 莫大的恐慌与期待让他内心焦灼不安,手指微微发抖。 手机屏幕上方,弹来一条消息。 【哥:发给我,可以吗。】 【哥:我报销你刷的礼物费用,你不是喜欢那辆毒药?我给你买,照片发给我,怎么样。】 什么照片? 景野隐隐有了一种预感。 在心脏高速跳动的情况下,景野点下「开奖」按钮。 屏幕跳出一串烟花特效,喜庆大红的字体撞入眼底:恭喜您您中奖啦~! 砰砰、砰砰心跳频率到达一个新的高度,景野用力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剧烈喘气过后,再次看向屏幕。 不是幻觉,他中奖了 「电子版照片,我已经发到中奖观众的后台啦,请注意查收。」 虞藻发照片的举动十分熟练,看到这个熟悉的,他略有意外。不过还是走流程地说了一句,「恭喜『小早老婆的一号老婆奴』,你记得看看后台,再把你的地址发给我。」 「我明天给你寄拍立得照片。」 景野连忙打开后台。 小主播一分钟前给他发了张照片。 红丝绒高开叉旗袍,雪白丰腴的大腿肉被大红衬得愈发白皙,开叉的位置十分巧妙,恰好可以看到那枚若有若无的小红痣,以及部分粉白的腿根。 第399页 鼻腔蓦地发热,景野伸手去捂。 还好,没有流鼻血,体温却持续高涨。 景野反反覆覆将这张照片看了十数次,唿吸变得愈发急促,在一道闷声过后,忍不住低声道:「操……」 太他吗好看了 也许是景野太久没回消息,景遇发了个:【?】 【哥:如果你觉得跑车不够,可以再提要求。只要你把照片发我。】 抽奖程序公平公正,开奖后,会显示中奖人员的帐号。 景遇知道,中奖的人是景野。他那肌肉发达头脑简单、却运气极好的弟弟。 景野第一次觉得他哥真的很烦人。 他一脸烦躁,干脆直接把景遇拉进黑名单。 又痴迷地将照片翻来覆去看、放大了仔细看。 一想到他们即将见面,景野心脏怦怦直跳,再度打开直播间。 体育学院院草、所有人眼中的高冷拽酷校霸、家世优越的天之骄子,此刻像痴汉一样躲在卫生间里,捏着手机打字,发着舔狗般的弹幕。 ——宝宝好漂亮,好喜欢宝宝…… 第104章 游戏小主播(二十三) ——啊啊啊啊没中,我要死了 ——我刷了五千块都没中?好吧,还有两个刷了一百五十万的老闆没中……我心理平衡了。 ——中奖的居然是一号老婆奴?一号老婆奴间断性刷,刷了大概二十万,莫非平台抽奖算法是这样算的? ——不能一直刷,要隔一段时间刷,少量多次? ——大师我悟了 虞藻的直播间很吸大哥,更是吸引神豪大哥。 许多大哥被他口中的拍立得吸引,豪掷千金,可惜最终获奖的,却是刷礼物相对而言比较少的景野。 「没关系呀,这次没中奖,还有下次。」 虞藻已经熟练掌握和大哥们的相处方式,以及维护手段。 大哥花了那么多钱,却没有得到正向反馈,心里必然是不爽的。 这时,身为一个合格的小主播,应当安抚大哥。 面庞依然是跳舞后的绯红,他看向镜头,眼眸湿润澄澈,「也许这次没有中奖,是为下次积攒好运。今晚我会尽量播久一点,让尽可能多的观众拿到小福利。噢对了,第二轮粉丝抽奖的照片是——」 「白衬衫。」 ——真的只是白衬衫?让我猜猜看,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难道是湿身?白衬衫湿漉漉黏在皮肤上,透出粉白粉白的肉,因为受凉,还会冒出一点小尖尖,在强光照射下小小粉粉,好像可以一口包住…… ——前面那位哥你未免想得太大胆,我猜测是真空,只穿了一件白衬衫。 之前一条弹幕的确过于狂野,虞藻拍照片时,都没想过还能这么拍。 这条弹幕给了他许些灵感,他若有所思地记下这条。 屏幕前的他扎着双马尾,随着眼睛眨动,毛茸茸的大猫耳轻轻摇晃。 虞藻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有弹幕猜对啦,没有穿那个。」 轻声细语说出来的话,在直播间如雨掠湖,更似惊雷骤落,扩开电流般的涟漪。 不久之前,因没有抽中奖而十分烦躁的直播间大哥们,似被迎面丢下一根骨头,再次燃起斗志。 弹幕都在催虞藻快点开启第二轮直播。 「这次抽奖刚结束,第二轮抽奖,要等二十分钟后。」虞藻耐心同弹幕解释,「半小时开一次奖。我今晚会播很晚哦」 虞藻话说一半,一条直播连线申请弹来。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对方是godlou。 没有提前打过任何一声招唿,而是直接弹了过来。虞藻思索片刻,点下接通。 这次的连线并非语音,而是视频连线。当他点下同意后,另外一个人脸框框,浮在右下角、虞藻的人脸框下方。 娄明熠看起来像精心打扮过,昨天的髮丝随意、透着几分狂放不羁的冷傲感。 而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虞藻的错觉,对方似乎吹了造型,发顶十分蓬松,又喷了定型液,故而头髮质感与先前不同。 身上的衣服也不是随意的队服,而是从头到尾的潮牌,脖颈挂了一圈与耳钉同风格的锁骨链。 若是往网红街道一放,妥妥的街头潮男。 「你今天提早开播了。」娄明熠语气似乎有些懊恼,他说,「我才到基地。」 娄明熠的意思是,他并没有放虞藻鸽子。他们约好晚上一起打游戏,他算好时间下播休息,准备在六点半左右开播,避免让对方久等。 没料到对方提早开播,还提前了那么久。 他的声线偏冷,尽管他没有质问的意思,依然给了虞藻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虞藻一直很怕这种类型的人,更害怕冷言冷语,所以一开始才对那么怕godlou,连合作连线都要别人陪。 语气不自觉弱了下来:「因为不想让粉丝久等。我正好没事做,所以就提早开播了。」 虞藻向来藏不住心事,稍有一点儿委屈,便会暴露在眼睛里,上挑的眼尾微微下垂,带着几抹湿润水光。 屏幕上方,闪过一条炫酷醒目的弹幕,只有直播平台高消费用户,才能拥有这样的特权。 【k:提早开播关你屁事,你算哪根葱,需要跟你报备?】 【遇见:你的直播间,你想几点开播就几点。不用委屈自己。】 第400页 接连不断的弹幕,让娄明熠忽的意识到,对方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 「我不是……」他并没有凶对方、质问对方的想法。 可他天生不善言辞,脑子里有许多话想说,到了口边,却哑了火。 娄明熠抓了抓头髮。这是他今天特地去做的造型,为了和小主播直播、更为了留下好印象,他从头到脚换新,连袜子都是新的。 「我没有凶你。」娄明熠说,「我只是怕你久等。」 「像你怕粉丝久等那样。」 「不是凶你,也没有生气。」他顿了顿,语气近乎低微的,「……不要委屈。」 ——真男人就要长嘴,就要哄老婆,不然要你有什么用? ——好好好,你小子终于会说人话了。 ——有生以来竟然能看到godlou用这么卑微的语气说话。。 ——这跟在直播间里直接调情有什么区别? ——不过小早好像小宝宝哦,语气稍微重一点、冷淡一点,他都会很委屈,然后多想。这样的老婆,就该被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doglou,剩下的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细白手指紧紧攥住衣角,虞藻神色懵然,显然没料到娄明熠会这么说话。 意识到对方没有凶他的想法,他稍微放轻松了些,不过声音还是很低:「好哦。」 娄明熠见他态度和缓,才说:「现在在忙吗?要不要打游戏。」 现在还没到第二轮抽奖的时间,倒是可以和娄明熠打打游戏,一来直播间不会太无聊,二来也能吸引人气。 「好呀。」他移动滑鼠,「我现在上号。」 滑鼠刚点开游戏,虞藻自以为很隐晦,实际很明显地问:「你今天手感好吗?」 要是娄明熠和昨晚最后一把那样,突然流鼻血、落地成盒,他才不要和娄明熠玩。 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 「昨天你睡着之后,我连续十几把,基本都吃鸡。」娄明熠说,「不会跟昨天一样。」 「好吧。」虞藻这才放心,唇角翘起一点儿弧度,登陆游戏帐号。 虽然娄明熠这个人冷了点,但游戏操作真没的说。 虞藻和他玩游戏的过程中,游戏体验极好。 什么都不需要做,每次虞藻听到枪声,没来得及看见人影,屏幕便显示击杀成功的提醒。 娄明熠带他追了两次空投,结果被人围着包抄,他吓得半死,对空气一通乱开枪。 烟雾弹迷惑视线,待迷雾褪去后,虞藻看到队友在旁边打药,而周围盒子遍布。 「里面的二级头你拿,吉利服要穿吗?」 娄明熠看了下空投里有什么,但没有拿。他等虞藻先拿,站在一旁打药,「想玩狙吗?」 虞藻舔包的速度很慢,主要是他很容易纠结,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 满级防护、绿油油的角色人物,不断弯腰舔包,背包根本装不下这么多,他丢东西、捡东西,重复数次后,小脸愈发纠结。 「我都想要……」虞藻说,「可是我的背包装不下医疗箱了」 怎么会装不下?娄明熠想不通,对方也没捡什么。 他干脆地丢了一半子弹,说:「没事,我拿。你要用的话找我,我给你。」 苦恼的神色陡然舒展开来,像随风飘荡的软云。 「谢谢哥哥」这时候,虞藻的嘴巴倒是甜,「哥哥,你对我真好」 娄明熠「嗯」了一声,虞藻的角色人物像粘人精一般,跟在他身后。 「哥哥,我捡了很多很多子弹,我怕你不够用。」虞藻说,「你要是不够用和我说,我这里有好多。」 虞藻最爱捡的两个东西,一个是子弹,另一个就是药。 其实子弹这种东西,不需要囤太多,但虞藻总是担心子弹不够用,虽然他也没多少开枪的机会。 「好,辛苦你了。」娄明熠说,「背这么多子弹,很重吧。」 「啊?」 这样的冷笑话,让屏幕前的虞藻切切实实愣住,他迷茫地歪歪脑袋,红润唇瓣微张,一双眼睛睁得像猫儿。 ——我们小早就是一只小猫咪 ——godlou好幽默,把我们小早惊到了。 ——笑的、、背这么多子弹很重,哈哈哈哈哈,如果对方不是小早,我真要怀疑他在阴阳怪气。 虞藻在原地困惑几秒,娄明熠说:「怎么不过来?」 他们准备找车,附近没有车,方才追空投时,两个队伍包抄过来,车子用来挡子弹,炸的炸坏的坏,没办法再开。 「来啦来啦」 现在虞藻游戏技术提升,指的不是枪法,而是操控人物的能力。 屏幕中的小人奔跑起来十分利落,不像最开始那般笨拙。 虞藻跑了没两步,忽的听到一阵枪声,距离他很近。 他似听到烟花炸响的小猫,登时炸了毛。 「哥哥,有人打我」告状的速度倒是很快。 下一秒,对方成为盒子。开枪动作干脆利落,收割得更是快速。 娄明熠说:「他死了。」 前不久试图偷袭虞藻的敌人,下一秒被娄明熠解决,在游戏中被保护的感觉,很容易在现实中产生肾上腺飙升的感觉。 虞藻心脏怦怦直跳,被带飞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 他被带着飙车,检查包裹里满满当当的资源,都是顶级资源。 第401页 虽然人头始终保持「0」,但他还是十分满足,唇角翘得老高:「哥哥你好厉害」 「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若是能把虞藻哄开心了,他很乐意说一些好话与甜言蜜语。他停顿片刻,小声说:「我会不会太菜了呀?」 「没有,很厉害。」 「真的吗?」 「我的操作确实比之前厉害一点哦」虞藻神色腼腆,抬起来的下巴尖弧度,却充满小得意,「我现在跳伞都不会跳歪了」 娄明熠:「这么厉害。」 ——救命。。谁看了不说你们谈了。 ——老婆好会撒娇,doglou滚开。 ——都去看doglou的直播间。。他居然还敢露脸,他那张明显被迷住的脸,我都不想多说,营造的拽冷男人设碎一地。 ——看doglou着不不值钱的样……完了,真成dog了。 车辆穿过一片草坪,前方是一座高架桥,纵横交错的钢铁下方,是一条平坦的桥路。 看似风平浪静,娄明熠却没有掉以轻心。 车辆停在一处角落,娄明熠下了车:「下来,站这个位置。」 虞藻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下来,蹲在娄明熠所说的位置。 「可能会被堵。」其实不是可能,是一定。 虞藻:「哦哦。」 娄明熠每次提醒他,都没有多大用处,因为他帮不上什么忙。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找个角落,然后躲好。 这把游戏,娄明熠打得很认真,想在小主播面前表现一下。 他不是傻子,多少能看出来,昨晚对方突然下线,是因为他流鼻血、有点不太状态。多半是嫌弃他菜,不想和他打。 「我看到人了,我过去一趟。」娄明熠想了想,还是丢了药,「防护甲都是好的吗?」 「都好的。」 「嗯,把饮料喝了。」 可是他是满状态呀? 但对方是职业选手,听对方的准备错。虞藻不理解,可还是乖乖听话。 屏幕中的角色握住饮料,仰头喝了一口。屏幕前的虞藻,双手捧起水杯,同样仰头灌了一口。 双颊被水撑得鼓起,望向镜头的目光湿润水光,似夜幕中的点点繁星,耀眼夺目。 「小早。」 「嗯?」 「没什么。」 「啊?」 虞藻一脸迷惘。 眉尖微蹙,翘起眼睫思索,总感觉他被逗弄了。 ——你这臭小子在偷笑什么? ——调戏我们妹妹是吧?啊??我老婆是你能调戏的? 娄明熠去解决前面一队,虞藻在原地趴着,和弹幕聊天。 「已经到二十分钟了吗?稍等哦,我去设置一下抽奖。」虞藻切出游戏,滑鼠一点,「好啦。大家想要抽奖的话,可以送免费的小爱心。」 「只要送一颗小爱心,就可以成功参与抽奖。」 「第二轮的福利抽奖是,穿白衬衫的拍立得。」 虞藻话音刚落,直播间飘动大片礼物特效。 【「godlou」在「小早」的直播间送出宝宝套餐x500】 【「godlou」在「小早」的直播间送出满天星x500】 ——你真的是连装都懒得装啊 ——我老婆一说白衬衫福利照,godlou就化身成dog,迫不及待来了是吧。 ——我真的快笑死、、godlou一边蹲点,一边用手机刷礼物,生怕错过开奖。 ——不对啊老婆你小心点,你旁边有人靠近 ——他就在你后面 虞藻来不及谢礼,他被这条弹幕吓得半死,眼睛睁得圆圆的:「哪、哪里?」 ——他爬过来了 ——小早你快丢个烟 身边有队友,虞藻尾巴翘得老高,不要太得意。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得知有人悄然靠近,他急得不行,滑鼠匆忙移动观察四周,半天看不到人。 弹幕说的点位他又看不懂,他努力找却怎么都找不到,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屏幕都要被看穿了,最后迷茫又无助:「我、我怎么找不到呀」 「等我。」 娄明熠赶回来很快,但关键是,他被人堵了,目前很难脱身。 他听出虞藻的害怕,安抚道,「别怕,我马上来。」 「不会有事的。」 娄明熠的声线偏冷,这时更像一阵镇定剂,让虞藻冷静下来。 他慢吞吞点了点头,给自己打气一般重复:「我不怕。」 ——勇敢宝宝,不怕 ——你的dog已经在路上了,别急宝宝,你找个位置躲好 ——对,像现在这样丢个烟雾弹,迷惑一下对手。 ——好聪明的宝宝 虞藻本来还有点怕,被弹幕夸得,面上发热。 怎么这也能被夸呀…… 「也、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虞藻说是这么说,唇角弧度却根本压不住,冒出两个若隐若现的小梨涡。 他怕得意得太明显,于是捂住嘴巴,偷偷地笑。 扭身丢烟雾弹的那一瞬间,虞藻蓦地看到一张黑脸贴了上来。 对方离他很近、一直趴在地上,举着枪瞄准的样子,似乎即将要对他开枪。 在这样近距离下,就算娄明熠再厉害,也没办法救他。更别提他是一只枪法很烂的小菜鸟。 虞藻几乎预料到结局,他握紧滑鼠,紧紧闭上眼睛,随着一声独特的枪响,他浑身颤了颤。 第402页 乌泱泱的眼睫晃动,他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唇…… 然而一睁开眼,他的人物角色好端端站在那儿,前方不远处的人不见,变成了一个盒子。 ——一枪爆头,狙击枪的声音? ——是godlou吗?不对,他不爱玩狙。 娄明熠快速赶回来,成盒的不是虞藻,而是试图靠近虞藻的那个玩家。 虞藻身边多了一个人。 虞藻保持趴在原地的姿势,呆呆仰头,看着不知道哪个方向从天而降的角色人物。 动作潇洒利落,穿着简单的白t。 娄明熠下意识架枪,全部麦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godlou,这是你队友吧?」 娄明熠愣了愣,暂时放下枪,检查了下虞藻的血条,很满,才冷冷淡淡「嗯」了一声。 「那就好,我没救错人。」 声音似乎带了点笑意。 ——t1的q?那个脾气很好,但狙玩得很6的q? ——对,就是godlou的队友,他们一个俱乐部的。 ——牛逼,真的牛逼。。这狙击枪的位置,意想不到的位置,意想不到的枪法。这个角度都能打中人,果然是t1的q。 ——所以q一直在附近埋伏?想黄雀在后? ——对,刚刚q一直占了一个很好的位置。但这下没办法,暴露了。 ——天吶,埋伏许久,千里迢迢来救妹妹…… 郁青是俱乐部的老好人,他脾气很好、不争不抢,长相也十分斯文,与温和儒雅外貌相反的,是他无比兇残、几乎百发百中的狙击枪法。 「那队人解决了?」 「嗯。」 「我能舔他们的包吗?我缺一个配件,他们是满配。」 「等等。等小早先舔。」 郁青其实不太知道,「小早」是谁。 但直播间弹幕闪得飞快,他隐约知晓,「小早」是个很受欢迎的颜值主播。 「你还好吗?」郁青开的依然是全部麦,「没有吓到吧。」 虞藻还是懵懵的。 他以为他死了,结果被陌生人救下,他开的是组队麦克风,小声问:「他是你朋友吗?」 「一个俱乐部的。」娄明熠说。 朋友算不上。 只是一个俱乐部的队友而已。 虞藻没听懂话中深意,他只是慢吞吞地站起身,白t角色背后是一把线条锋利的狙击枪,表面是炫酷的涂鸦。 虽然他不懂游戏,但从弹幕的分析中能猜到,方才这个q的操作很厉害。 狙击枪在这个游戏中自带魅力,特别是,虞藻因此获救,难免对此多了一层滤镜与好感。 他讷讷道:「他好厉害呀……」 也许对方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欣赏对方的游戏操作。 但听到虞藻夸别人,娄明熠握着滑鼠的手,罕见地一顿。 他默不作声,只是看向挡在他们中间的、如同第二者的角色人物,莫名觉得十分碍眼。 接下来,他们结伴而行。 郁青为了补直播时长,选择野排,但排到的队伍都很下饭。 为了追求直播效果,他干脆单人四排,直播间热度因此高涨不下。 其实他们这种行为,属于非法组队。 但全程郁青没有开枪,而是跟虞藻聊天,他不像非法组队的队友,更像陪聊。 如果周围有敌人开枪,又或是被人针对,这些障碍都由娄明熠解决。 反正娄明熠最喜欢这种激进的打法。 尽管郁青接下来没有开枪,还是不妨碍虞藻觉得他厉害。 「要来这个房子吗?这个房子视野好,也是视角盲区,趴在房顶这里,对面看不到我们。」郁青说,「等godlou解决完那队,我们再下来吧。」 「我来啦来啦」虞藻利索地趴在郁青身边,「哥哥,你好厉害呀。」 崇拜的语气,让娄明熠眼神微暗,无名之火涌上心头,无处发泄。 他冷冷地看向对面房区的敌人,似迫不及待找个宣洩口,直接莽了上去。 「你叫我郁青就可以。」 「郁青哥哥。」 郁青愣了愣。 对方声线绵软,喊人时尾音延长,带着南方人特有的软糯与咬字,悦耳动听的嗓音在高质耳机的传输下,如轻柔羽毛在耳边刮蹭。 从未有人这么喊过他。他是独生子,家里小孩儿也少,亲戚之间走动不多。 原来当哥哥的感觉……是这样的吗? 感觉还不错。 郁青笑了笑:「还没人这么喊过我。」 「我也是。」虞藻想了想,也不对,他有弟弟。 算了,管他的。 反正叶澜星又不知道。 和娄明熠比起来,虞藻更喜欢和郁青相处,前者太过冷漠、话少,尽管弹幕都说,现在娄明熠比过去健谈很多。 可对虞藻而言,这依然是冷漠。 郁青就不一样了,他看起来脾气就很好,和他说什么,他都会耐心地听,然后给出回应,接话、抛出新的话题。 和他聊天,虞藻觉得很舒服。 「郁青哥哥,刚刚你用的是awm吗?」虞藻好奇地问,「狙是不是很难玩?」 「其实也还好。」郁青说,「你想要awm吗?」 虞藻的小心思被看穿,他装模作样地客气了一下:「给我也没用,我不会玩。」 「没关系,我教你。」郁青利索地将awm丢在虞藻面前,让虞藻捡,「你的m4给我吧。」 第403页 娄明熠刚回来,就看到虞藻把他给的m4丢下,给郁青用。 哪怕他出现在附近,他们也没有搭理他的想法,全程,他像透明人一样被忽略。 两个角色小人挨得很近,屏幕上的人脸框框,小主播满脸笑意。 难以言喻的酸涩意味涌上心口,娄明熠不爽地扯了扯领口。 明明他们才是队友。 他不知道在跟谁较劲,没被看见、被一直忽视,便一言不发地在附近走来走去,似乎要用这种幼稚的行为吸引谁的注意。 很可惜,小主播没有转移分毫注意力。 服装鲜艷的角色边上,挨着一个白t角色。浑身黑的游戏角色,像阴魂不散的鬼魂,不断在他们身边飘荡。 ——这局,q完胜。 ——唉我说,你要不退了吧。。 ——真的没意思,像第二者一样,别在这里自取其辱了。 ——妹妹和队友当着godlou的面恩恩爱爱,当面ntr确实…… ——godlou你倒是说句话啊,冷着一张脸在旁边散步呢? ——大哥,收起你这怨夫似的表情、、你人设崩了啊。 ——(小丑)(小丑)(滑稽)(滑稽) 娄明熠直播间弹幕突变,反倒是郁青那边,粉丝们十分激动。 ——好,很好早就看那装比dog不爽了。q你这波干得漂亮,勇夺队友妻 ——不被爱才是第二者,doglou,别再插足妹妹和q的感情。 郁青没空看弹幕,他忙着教小早玩狙。 娄明熠将弹幕看得一清二楚。 他站在一旁,却跟透明人一样被忽视,被迫听着他们谈笑风生。 原来小早也会喊别人「哥哥」。 原来他并不是特殊的。 娄明熠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有好几个瞬间,他确实产生过退出游戏的想法。 为什么要在这里当不入流的、仿佛是第二者一般的角色? 可另一个声音又在咆哮,他才不是第二者,他是先来的。 他凭什么要给郁青让位? 在这样激烈矛盾的心理斗争下,娄明熠犯了个很低级的错误。 他不小心从房顶上摔下来了。 直接摔成残血,需要人扶。 可他唯一的队友,在和他的俱乐部队友「谈情说爱」。 ——doglou你真的。。一世英名扫地。 ——以后开播别开摄像头露脸了,今天已经丢完了。 ——我都替你丢人。。 「郁青哥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呀」偏细的嗓音有些委屈,「但我怎么都打不好。」 郁青温和道:「有些操作无法用言语说明白,怪我。没关系,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可以现场教你。」 虞藻点点头:「好呀,我等你以后手把手教我。」 ——q有点东西啊,居然还知道勾引妹妹线下。 ——现场教,手把手教。是不是要把妹妹抱在腿上教,大掌摸着小手,从摸滑鼠,慢慢摸进裙角…… ——嗯嗯嗯,一边玩狙,一边玩妹妹。然后故意不给妹妹戴耳机,让妹妹听水声。 ——要是按老婆平时的裙子长度,估计很容易被掀起来,根本盖不住什么吧、、老婆这么容易害羞,一低头就能看到,不得脸蛋红红全程咬住嘴巴…… ——说不定嘴巴也要被打开玩小舌头。。在这种情况下,q再让妹妹去玩狙,说验收学习成果,玩不好就要惩罚。 ——天吶。。q真的好会玩。眼泪要从宝宝的小学里流出来了。。 娄明熠:「……」 他忍无可忍,「你们到底在意淫什么?」 娄明熠突然出声,把虞藻吓了一跳。 他后知后觉才想起一件事。 郁青不是他的队友,godlou才是。 再一看状态栏,godlou怎么倒地了? 顾不上学狙,虞藻急忙来到平地,把godlou扶起来。 「你怎么突然倒地了呀?吓死我了,幸好我发现得快。」 若是虞藻再晚发现几秒钟,godlou估计真要没了。对方没说话,他又小声地喊了句,「godlou?」 「娄明熠。」 「什么?」 「我的名字。」娄明熠睁开眼睛,喉结滑动一瞬,怕对方没听见,他再一次说,「娄明熠。」 …… 这把游戏顺利吃鸡,虞藻打完后,暂时没开下一把。 开奖时间到了。 这次中奖的是居然是裴逸,虞藻有些意外:「恭喜安逸,电子版照片我已经发到后台。你记得把地址发给我哦,我明天给你寄拍立得。」 本次抽奖,除了拍立得,还有一个隐藏小福利。 同主播连麦一分钟。 抽中连麦福利的观众,是虞藻的老粉。虞藻看了看对方的资料,性别男,年龄21岁,居然也是京州本地人。 好像还在念大学。 鲸鱼平台的资料可以不填,但如果要填,只能填真实信息。 虞藻一边感慨世界好小,一边轻声喊:「『小早的狗狗』,请问你在吗?你抽中连麦机会啦,接下来,我们可以连麦一分钟。」 他有些羞耻地喊出这个名,目光躲闪、双颊透红,而弹幕都在「哈哈哈」狂笑。 【小早的狗狗:我在。】虞藻点开对方的资料,弹去一个语音通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平台自动进入倒计时。 「你好,我是小早。」虞藻犹豫地看向对方帐号,「我该怎么称唿你呢?」 第404页 「你喊我狗狗就可以。」 「什、什么?」 因错愕,眼睛微微睁大,唇瓣自然分开、又迅速闭紧。 虞藻不太自在地抿了抿唇:「这、这不太好吧……」 「为什么不好?」男人的声线听起来很年轻,只不过有些沙哑。 「因为、因为这像在骂人呀……」虞藻是个有礼貌讲素质的小男孩。 虞藻认真回答完问题,对方似乎轻轻笑了一声。 「可以把脸凑近一点吗?」 「这样吗?」 虞藻以为距离太远,粉丝看不清他的脸,作为一个宠粉的小主播,自然会满足粉丝提出来的要求。 他将脸贴上镜头。 一张放大的粉白小脸,几乎填满整个屏幕。 「这样子吗?」 「……嗯,好漂亮。」 虞藻刚要说话,却敏锐地竖起耳尖。 他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唿吸声变粗变重,又混入许些黏腻的声音。 又似是在隐忍痛苦,男人喘息急促地喊了一声:「小早……」 0926突然冷声道:【挂掉。】 虞藻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平台已自动挂掉这通电话,因为福利只有一分钟。 他顾不上质问0926的语气为何如此冰冷,更来不及生气,而是睁大眼睛看向电脑屏幕。 一头雾水。 「他……他怎么发出那种声音?」 小主播依然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甚至语气天真、伸着俏生生的小脸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呀?」 【不舒服?】 0926的毫无起伏的机械男声,罕见地出现几分波动。 连迟钝的虞藻,都能听出明显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舒服死了。】 第105章 游戏小主播(二十四) 0926不是不知道,虞藻有一批比较狂热的男粉。 又或许,每个颜值主播,都无法避免这种粉丝。 粉丝在没有得到博主回復时,可以发送一条消息。虞藻的后台私信几乎爆满,但他从来不看,因为太多,看不过来。 0926也不让他看。 起初,虞藻以为0926担心有黑粉乱发消息,他看到后心情变差。 有一次他无意中点开一个男粉发来的照片,里面是疯狂求爱的手写信。这就算了,真正把他吓到的是有一次,有男人给他发了luo照。 虞藻吓得把手机抛出去,整张脸蛋熟成番茄红,眼眶湿润、睫毛乱颤。 一张照片,就能把他吓成这样。 从那之后,虞藻一直乖乖听0926的话,不再主动打开私信消息。 除了这些奇奇怪怪的粉丝私信,虞藻的直播事业十分顺利,他又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一旦日子舒坦,就忘了他有一批异常痴汉的男粉。 像方才那通电话,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发出那种声音。 虞藻只会单纯地想,可能身体不舒服吧?也许发烧了。 如果想不明白,他就不想。他才懒得运转小脑瓜,思索一件无法想通的事。 0926:【之后别开连麦福利。】 「真的吗?」虞藻语气忧愁,不情不愿道,「可是好多粉丝想跟我打电话……我动态评论下,大家都很期待这个环节。」 0926:【那就筛选一下。】 「筛选什么?」 0926:【筛选性别。】 【男的不行,女的也不行。】 「……」 虞藻一脸莫名其妙。 他嫌0926打乱他的直播节奏,干脆不搭理了。 弹幕闪烁得飞快,虞藻看不大清,娄明熠喊他继续打游戏。 这次是三人四排,郁青也来。 被两个高手带躺,傻子才不来。 「好哦哥哥,我马上来」 打游戏、福利抽奖、连麦环节,虞藻从五点播到十一点多,幸好他之后连麦时,没有遇到奇奇怪怪的粉丝。 粉丝真诚表达对他的喜爱,并告诉他,不管他怎么样,他们都会支持他。 虞藻感动极了,故而一直没有下播。 连续播了六个多小时,他真有些吃不消,在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哈欠,弹幕心疼他、担心他太累,纷纷劝他下播。 眼尾因困意变得绯红。虞藻努力睁大眼睛,保持清醒,「其实我也没特别困啦。」 ——明明困得小脑瓜一直点,还说不困。为了多陪陪我们,老婆一直在忍,我真的哭死。 ——宝宝快睡早点睡觉身体好,我们明天还能再见,不着急 虞藻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吸吸鼻子,很想驱散困意,但生物钟上来,他怎么憋都憋不住。 用这样的状态直播,似乎也不好。 「那好吧,我先下播,我们明天见。」虞藻又说,「我在动态开了条抽奖,只要评论就可以参与抽奖,明天会跟今天的礼物一起寄出。」 「大家注意下后台消息哦,快递寄出后,我会把单号发给你们。」 下播后,虞藻整个人晕乎乎。 他以前天真地以为,直播只需要坐着聊天,应当是很轻松的,但真体验过后才发现,直播也没他想得那么容易。 0926:【直接睡吧,我帮你洗漱。】 趴在床上的虞藻,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泛着薄粉的眼皮紧闭,侧脸肉被床面挤出粉白的一团,似刚出锅的草莓舒芙蕾。 闻声,他惊讶地翘起睫毛:「你还能帮我洗漱?」 第405页 【升级了下功能。】0926说,【可以在没有实体的情况下,帮你洗漱。你的副本成绩优秀,我身为你的系统,当然能拥有一些特权。】 玩家和系统绑定后,双方成绩相辅相成。系统能为玩家提供部分便利,而玩家获得优异成绩与结算奖励后,系统也能获得好处,例如升级功能。 具体升级什么功能,由系统自己决定。 他们可以选择自身成长型,例如更新算法与数据,也能选择辅助型。 辅助型便是将自己摆在工具人的位置,专心辅佐玩家,为玩家带来便利。像玩家的贴身智能管家。 0926选择后者。虞藻敏锐捕捉到关键:「你还能拥有实体?」 【目前系统内部,还没有这么高级的功能。】0926说。 虞藻慢吞吞地「噢」了一声。 他趴在床上,小脸不安分地在被褥间乱拱乱蹭,假髮微微散乱、猫耳滑落,他毫不理会。 待抬起面庞,小脸粉白粉白。 「我清醒啦。」他含煳不清地说,「我还是回学校吧。」 原来方才在被褥间拱拱蹭蹭,不是撒娇、也不是黏煳,而是要借着这个行为驱赶睡意,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个方式,莫名让人联想到小猫抬爪洗脸。 虞藻打开衣柜,里面满满当当的小裙子,他翻遍衣柜,才在最边缘的、被挤得几乎看不见的角落里,找到几件柯楚凡的衣服。 但柯楚凡的衣服裤子太大,他没办法穿。 总不能穿裙子回去。 假髮被摘下来,露出原本的、许久没剪过的头髮,按照角色设定,他该是阴郁孤僻的、像暗黑角落里潮湿的苔藓,见不得光,所以才会用长发遮挡面部,掩去他人窥探。 而现在,半长的髮丝贴在雪白后颈,刘海轻轻摇曳,配合这张精緻昳丽的面庞,颇有几分雌雄莫辨的美感。 双手捧住脸颊,虞藻仔仔细细照了照镜子。 不错。应该不会被发现是男孩子。 虞藻换上柯楚凡的白衬衫,再挑了件普通格子裙,裙子是最小码的,给他仍然有些大,腰部那边空落落的、挂在胯部。 偏长宽松的白衬衫下摆塞进裙子里,倒是勉强能撑住裙子,不让裙子往下滑。 衣服看起来也没这么大,而是oversize风。 虞藻之前在学校附近的宾馆订了房,三天两夜,他的换洗衣物都在那里。 他不可能穿女装回宿舍。 网约车到达酒店门口,虞藻报了手机后四位,屁股刚入座,手机屏幕亮起。 柯楚凡打来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柯楚凡问:「你人呢?」 由于小主播太过敬业、提早开播,柯楚凡和景遇的工作进度止步不前,等小主播下播后,他们飞快结束工作,各自回家。 虽然柯楚凡提前说明过情况,但他仍怕虞藻不开心,经过精品店时,给虞藻带了礼物。 以及宵夜。 「我回学校了。」 虞藻的头搭在车窗上,随着车身晃动,困意再度浮现。他软绵绵打了个哈欠,「怎么啦?」 柯楚凡看着空无一人的酒店:「你回学校?」 「对呀,我明天还要上课。」 「好吧。」 柯楚凡说,「我也能送你回去。」 虞藻轻哼一声。 他敢让柯楚凡知道他学校地址吗? 虞藻给柯楚凡的学校地址是假的,如果真让柯楚凡送他,他岂不是要暴露? 现在大学查得不严,外校生也可以进入。只是送到校门口还好,要是柯楚凡执意送他回女生宿舍楼下,他该怎么办? 他可聪明了。 才不会犯这么低级的小错误。 「回去就算了。」柯楚凡惋惜道,「好可惜,我带了宵夜,最近特别火的网红店里买的,特别难排,还得找黄牛。」 「原本想和你一起试试,究竟有没有这么好吃。但现在,我只能一个人吃了。」 虞藻本来不饿。 被柯楚凡这么一说,他总觉肚子空落落。唾液分泌旺盛,他支支吾吾、小声道:「你吃了吗?」 「还没。」柯楚凡说,「准备吃了。」 拆包装的声音响起。没多久,柯楚凡语气骤然严肃,「怎么回事?」 柯楚凡很少会用这般凝重的语调说话,虞藻跟着紧张:「怎么了?很难吃吗?」 「很好吃。」柯楚凡说,「怎么会这么好吃?」 「但你又吃不到,好可惜,只能我一个人享用美食了。」 虞藻愣了愣,旋即火苗蹭蹭地冒。 柯楚凡明明知道他没吃宵夜,却在这里吊他胃口,故意描述宵夜的口感,勾起他的馋虫。 可他又吃不到 虞藻生气地捏着手机,把嘴唇近贴听筒,语气很兇:「你就知道欺负我」随后挂断电话。 耳边是愠怒上扬的嗓音,柯楚凡看着熄灭的屏幕,想到虞藻此刻的神情一定是鲜活而又灵动的,他无声挑了挑唇。茶几上的打包盒没有拆,依旧是完好状态。 他凝视片刻,不知道该不该给虞藻送过去。 …… 虞藻回宾馆时,时间有些晚了。 这个时间点,大学城十分热闹。 旁边花花绿绿的招牌下,纵横排了几张桌子,许多学生在大排档那儿吃宵夜,烤肉味混合炭火熏人的烟味,直钻鼻腔。 第406页 正举起塑料杯的男大学生,忽的眼神飘忽,落在一旁。 车辆缓缓驶过,车窗恰好下摇,迷濛昏黄的灯光下,一张昳丽精緻的脸蛋,在眼前变得无比清晰。 塑料酒杯被用力一揉,里面的酒水顺着指缝朝下溢出,打湿了裤子。 男大学生变得极其狼狈,面对一旁爆发的闹笑声,他浑然不觉,只痴迷地偏头看向一旁。 尽管再也看不到那张脸。 经过那条小道,环境变得相对安静起来。 虞藻下了车,第一次在没戴假髮的情况下穿裙子出门,他不自在地并了并腿。 他全程低头走路,试图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像在学校里那样。 前来登记住房的顾客,随着前台一起,纷纷侧目,神色是显而易见的呆滞。 直到纤细身影消失在电梯间,他们依然是一副回不过神的样子。 这是附近的女大学生吗? 应该是。附近是大学城,电影学院也在附近,看这长相,说是校花,他们也毫不怀疑。 「我的打扮很奇怪吗?」 电梯间内,四周冰冷的金属光落在他的身上,为白腻肌肤镀上一层莹白质感。 虞藻不自在地扯了扯裙子,很小声地说,「应该不会被发现,我是男孩子吧……」 虞藻能清晰感觉到,一路上有许多人看他。 来办理入住的顾客、送外卖的小哥、一楼大堂维修完水管的师傅……多道目光直白地落在他身上,让他脚步不由加快。 他自认打扮得天衣无缝,可仍担心会暴露真实性别。 一个男孩子,却穿裙子熘达,若是被人发现,他得多丢人? 0926:【他们没发现。】 他生得水灵漂亮,只要不细看眉眼、观察喉结,再加上用髮丝挡一挡。 基本不会被发现。 「那就好。」 虞藻贪图凉爽,没有戴假髮,方才走得着急,他感觉有些热。 反正也快到房间,他随手解开衬衫顶端的扣子,冷气顺着敞开的领口吹进胸膛,冰得他微微抖了抖。 0926:【扣子扣上。】 「才不要。」虞藻故意哼哼道,「这样凉快。」 0926:【……】 凉快是凉快。 但柯楚凡和虞藻的体型差太大,柯楚凡的白衬衫落在虞藻身上,领口本就松松垮垮、十分宽大。 解开一颗扣子后,大片锁骨伴随粉白肌肤露出,若是人再高一点,也许能自上而下望到底。 长长的走廊地面铺设一层红地毯,小皮鞋踩在上面,脚底触感柔软绵密,几乎听不见脚步声。 虞藻正低头回消息,经过拐角口时,没看到前方人影,迎面撞上一个硬邦邦的胸膛。 额头再次受伤,虞藻眼眶发酸,整个人往后踉跄。 一只大掌及时托住他的手肘,将他扶稳。 可他的袖口宽大,这一扶,男人的手肘直接顺着袖口往里面摸,没有衣服的阻隔,掌心下触感绵软细腻。 金髮男大愣了一瞬。继续扶不是,抽回手也不是。 「你还好吗?」 虞藻抿唇不语,只是用双手捂住发红的额头。 他最近真倒霉,额头老是遭殃。先是磕到键盘,现在又撞到硬邦邦的肌肉。 手指慢吞吞揉着额头,虞藻刚要发火,可一抬头,望见前方高他近一个头的、身形宽阔高大的男人,神色一呆,再一偏头,是臌胀利落的肌肉线条。 一下怂了。 虞藻哪敢继续发作小脾气? 恨不得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的他,讷讷摇头:「我、我没事……」 可仰起来的面庞楚楚可怜,眼尾包着一汪清水,微微蹙起的眉尖、控诉的姿态。 实在不像没事的样子。 金髮男大欲言又止,他刚一低头与虞藻对视,不知道看到什么,神色僵硬一瞬。 继而匆匆忙忙别开视线,耳廓与脖颈一片赤红。 虞藻莫名其妙,他要把手抽回来,一时间没成功。 等第二次,才成功将手抽回。 小声说了句「谢谢」,虞藻委屈又郁闷地转身离开。 被人撞了还要说谢谢,他真够倒霉的。不过他也不敢和对方追究,对方这庞然大物般的体型,感觉能单手把他拎起来打…… 「等等……」 这只庞然大物竟还拦住去路,不让虞藻离开。 虞藻有些恼火,他都这么怂了,这人还凑到他眼前做什么? 刚翘起眼睫、敢怒不敢言地瞪了过去,便对上一双闪躲的眼。 金髮男人耳根发红,根本不敢正眼看虞藻。 他脱下外套,动作笨拙又僵硬地往虞藻身上套。 也不知道套好没有,金髮男人语气顿顿:「你……你那个露出来了。」 那个? 哪个? 虞藻一头雾水地低头,黑卷长睫登时抬高 白衬衫本就宽松,他方才又贪图凉爽,解开一颗扣子。 而被方才这一撞,衣衫变得凌乱,扎进裙子里的衬衫跑出一部分,隐约露出一截细窄腰身。 最糟糕的不是这个。领口朝左侧大幅度歪斜,眼下这一幕,似花苞上的一点粉珠,更似饱满莹润、色泽通透的草莓果冻。 晕粉小巧,在雪白的皮肉上,散发热气腾腾的香。 若是完全暴露也就算了,偏偏被白衬衫挡了一半,遮遮掩掩、若隐若现,反而更显旖旎暧昧。 第407页 虞藻的面庞登时涨红头顶空调冷风落下,将其吹得挺立,又因情绪羞耻而嫣红无比。 随着肩膀哆嗦,小幅度抖了抖。 虞藻急忙将外套拢好,神色不再是方才的怯生生,而是恶狠狠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 「我没看……」金髮男人解释。但他底气不足,于是微微偏头,露出愈发红烫的耳根。 除第一眼之后,金髮男人尽量避免去看,脱外套的过程小心翼翼,往对方身上套时更是小心,生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头顶冒着热腾腾的白气,虞藻尴尬得说不出话。 其实他也知道,金髮男人在好心提醒他,但、但…… 他怎么被看到了这个 虞藻要面子得很,他不想让对方察觉到异态,手指哆嗦地讲衣服拢紧。 他骨架纤细,大一号的外套罩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形挡了个严严实实,连裙摆都瞧不见了。 郁闷极了。 怎么他遇到的男人都这么高呢? 「你房间号哪个?」 金髮男人表情一僵,随后耳根更红了。知晓对方误会,虞藻正着脸色解释,「我等会换好衣服,把外套还你。」 「不用还——」金髮男人突然不说话了。 也不对。如果不还外套,他们之后也许没有见面的机会。 金髮男人思索片刻,「你是附近的大学生吗?」 似被踩着尾巴,虞藻炸毛般凶道:「关你什么事」 「我是京体大的大一在校生,我会参加周三的篮球联赛,比赛地点在京大。」 金髮男人递出一张门票,金色的额发随着弯腰微微晃荡。他轻声问,「你愿意来看吗?」 「如果你愿意,可以在那天还我外套。」 金髮男人看着虞藻的脸,耳廓更红更烫。他又轻声说,「不还也没关系。」 虞藻收过门票,眉尖微蹙。 门票?景野可没跟他说过,篮球比赛还需要门票。 他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唇。 景野怎么回事?让他来看,结果不给他门票。万一他真来了,却因没有门票被拒之门外,那岂不是白跑一趟? 虞藻先收下了。 他冷着张粉白脸蛋,下巴尖微抬、语气骄矜道:「看我到时候有没有时间吧,我很忙的。」 「我回房间了。」 「嗯,再见。」 虞藻走得快,没听到这句道别。 金髮男大独自一人在原地,他个子很高,生了张攻击性极强的脸,因眼皮薄,看人时有一种天然的强势。 他刚训练完毕、洗过澡,运动带来的体温攀升早已回落,这一刻再次高高升起。 浑身血液处在亢奋状态,他的心跳很快。 人已经离开很久,他却久久靠在原地,失神地望着自己的手指。对方皮肤软滑细腻,靠近他时,他能闻到一股格外甜腻的软香。 手指抬高、凑近鼻下,他低头,克制地嗅了嗅。 果然是香的。 金髮男大神色懊悔,刚刚忘了要联繫方式。 又忍不住復盘。刚刚的所有行为都不合格,简直糟糕透顶。 对话不自然,表情管理也不好,像个蠢货一样,除了被迷得团团转,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但,真的好漂亮。 金髮男大靠在墙壁上,高大身形在地面落下一道阴影。他再次抬手嗅手指时,另一边走来一个金髮男人。 天花板灯光自上而下照落,照清两张几乎一样的面庞。同样的金髮,同样的脸,与几乎没有差别的身材。 往那儿一站,二人像1:1復刻而成。 「哥。」 「嗯?」 「他好香。」靠墙的金髮男大,语气怔然,又突兀地补了一句,「跌进我怀里的时候,很香。」 「也很软。」 「嗯。」刚来的那个男人说,「我感觉到了。」 …… 周末结束后,距离周三不远,景野每天都来提醒虞藻,周三篮球比赛的事儿。 虞藻起初还想敷衍过去,又或是「不小心」忘了,等景野问起来,再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景野每天催、每天提醒,反倒让他没办法拒绝了。 算了,就去见见吧。 随机任务差一个,他再和一个榜一见面,就能完成所有随机任务,获得积分奖励。 但虞藻没有外出的衣服可以穿,他平时直播穿的衣服太过廉价,薄且透、款式也比较夸张,不太适合日常穿。 他在网上买了几件日常装,又添了几件直播战袍。 依然是同城快递,效率很高,当天到达学校驿站。 只是奇怪的是,虞藻在驿站,没有找到他的快递。 他打电话询问快递小哥,快递小哥以为漏件又或是丢件,解释着:「你稍等一下啊,我找找,你把快递单号发给我。」 「好哦。」宿舍走廊内,虞藻捏着手机,声音很轻。 虞藻复制快递单号,发送给快递小哥。 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如果快递丢件,他岂不是没衣服穿了? 总不能去实体店里买吧…… 「滴」的一声,房卡刷开宿舍门。 虞藻低头摆弄手机,却蓦地发现,宿舍灯是打开的。 眼眶眼镜下的眼睛浮现困惑,他记得他关灯了呀? 再往里面走一步,虞藻浑身紧绷、进入戒备状态。 第408页 虞藻桌位斜对角的位置,正坐着一个深肤色的男大学生,正是景野。 景野正戴着耳机,似乎在和别人讲电话,没注意到门口动静、更没察觉有人进入宿舍。 又或许他发现了,只是毫不在意。 「嗯,明天。」 和景野那张桀骜的面庞一样,他的语气天生带着几分傲慢不羁,「那几个人烦死了,尤其是染成金毛的双胞胎。」 「天生的金髮关我屁事。球确实打得不错,但我就是噁心他们。」 「是没惹我。」 「说不上来。」 景野只能说,这是他的直觉。 这对金髮双生子,外貌、家世、球技其实都很不错。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眼看到他们,无法避免产生敌意。 像野生动物世界里,对入侵领地、掠夺资源的敌人产生的本能反应。 「算了,懒得跟你说。明天好好打,绝对不能输,到时候我请客。」 景野的语气不似方才那般随意,而是画风突变,染上丝丝缕缕的笑意,眉眼浸着爱情般的甜蜜。 「有人要来看我的比赛,我当然要拿出最好的一面。」 「……还没,不是对象,我还在追。」 虞藻尴尬死了,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他都打算起身离开宿舍了,却忽的眼睛一尖,落在景野的桌面上。 桌面上摆着两个快递箱。 其中一个快递箱,左下角有一个熟悉的logo,虞藻不会认错,因为他经常买。 「我在宿舍,你不是说看到写我名字的快递。嗯,应该是寄给我的礼物。」 虞藻怕被人拆错快递,更怕被发现他偷偷网购女装,所以在姓名那里,写了景野的名字。 反正景野不常来学校。 就算之后快递被人误拆,又或是包装损坏、露出里面的丝袜。 丢人的也是景野。 可虞藻没想到,最近景野来学校来得这么勤快,偏偏就这么巧,景野的朋友看到这两个快递 其中一个快递箱里,是正常的女装。另一个快递箱里,则是风格各异的丝袜、水手服一类的,准备用来直播的衣服。 景野可能以为这是小早给他寄的礼物,又或是惊喜,所以没有多怀疑,直接拿走了这两个快递。 学校里叫这名儿的,只有他一个。 大脑停止运转。 脚心被钉在原地,虞藻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不知道是什么,挂了,我要拆礼物了。」景野炫耀般,说,「别羡慕。」 说着,手掌朝快递箱伸了过去。 眼瞧景野即将拆开包裹,虞藻鼻尖沁出一层热汗。 他急得汗毛竖起,像热锅上的小蚂蚁,焦头烂额之下,竟直接朝景野扑了过去。 第106章 游戏小主播(二十五) 虞藻这一扑,竟直接趴在桌上。 只不过是柯楚凡的桌子。 四人宿舍内,虞藻与裴逸的桌子共用一张长桌,景野则与柯楚凡共用。 他方才过于着急,没注意方向。 景野被一旁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他皱起眉头,还没看清对方的脸,便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 他怔了一瞬。 对方头髮有些长,挡住大部分侧颜,不过身体骨架很小,被洗得发白的短袖勾勒包裹,有一种惹人怜的荏弱感。 「我……」虞藻不敢抬头与景野对视,胡乱找着藉口,「柯楚凡让我帮他擦擦桌子。」 他有随身带纸巾与湿巾的习惯,话音刚落,便撕开湿巾包装,不太走心地擦起柯楚凡的桌子。 景野没多怀疑,他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 反正这不是对方第一次做出匪夷所思的事,他这个室友向来古怪,行事风格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 看对方的身形与声音,他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这个思绪没持续多久,便被迅速斩断。景野不会对不重要的人多加关注,有这个时间,他不如把精力花给值得关心的人。 比如小早。 一旁有室友,景野倒是没继续拆快递,诡异的占有欲,令他不希望让别人看到小早送他的礼物。 他拍了个快递照片,发给小早。 【人傻钱多好骗:东西我收到了,是额外给我寄的礼物吗?】 「叮」。 虞藻口袋里的手机振动,并发出消息提醒声。 【人傻钱多好骗:我好兴奋,不敢拆开。】 「叮」。 【人傻钱多好骗:小早,你睡醒了吗?】 「叮」。 景野终于放下手机,半困惑半怀疑地看向旁边、一直擦桌子的小男生。 他只能看到一只素白的手,手背肌肤白皙、手指纤长,甲盖透着淡淡的粉红。 与记忆中,阴郁又邋遢的印象截然相反。 但是怎么这么巧。 他刚给小早发消息,对方的手机就响了?虞藻手忙脚乱摸出手机,将手机调成静音,他无视景野若有若无的窥探目光,捏着手机转过身。 假装接电话:「哦哦,外卖到了?你找不到路吗?好吧,你放北门就行,我去北门拿。」 趁这个机会,虞藻悄悄熘出宿舍,迅速切成微信小号,给景野发消息。 【小早:快递是我寄错了,那是寄到我这里的。】 【小早:里面装了我的私人物品,你不准拆。】 第409页 【小早:你敢乱动拆开,我就会生气,很生气】 【小早:我明天就不见你了】 一连发了许多个感嘆号,让景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得知这不是给他的礼物,而是寄错,里面装着小早的私人用品,他当然不会再碰。 他只是庆幸,幸好他动作慢了一拍。 若是不小心打开包裹,看到小早的私人物品,小早一定会大发雷霆,说不定以后都不理他了。 小早联繫了一个同城跑腿,景野将快递交给对方,随后蓦地想起,方才室友的身形与声音。 其实他对这个室友没太多印象,唯一有的,也是坏的。 按理来说,他应该讨厌对方才对,可不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对虞藻,他实在讨厌不起来。 一波二折,快递终于到了虞藻手中。 包裹表面完好无损,景野没有乱拆,更神经大条到没有怀疑他的言语真实性。 但凡景野看一下快递面单的手机号,都会发现端倪。 如果寄错,手机号怎么会是别人的?而这个人,恰好是他的室友。 紧急一番操作,完美躲过掉马。 虞藻得意地翘起下巴尖,他可真聪明。 …… 周二,艷阳天。 虞藻今天没课,但他不喜欢在这种天气出门,太热了。 但从早上,景野便开始发消息催促,他打开衣柜,随便挑了件吊带小白裙,戴上鸭舌帽与口罩,回到学校附近的宾馆。 短裤进,裙子出。 等电梯时,景遇发来一条消息。 【遇见:这周末是鲸鱼平台的线下嘉年华,你有兴趣来吗?】 【遇见:嘉年华面向全网直播,很多签约主播都会来。如果你想继续在直播行业发展下去,多认识点人,对你也有好处。】 【遇见:之前跟你一起打游戏的godlou,他们整个俱乐部成员都会来。】 电梯门打开,虞藻低头进入,直到电梯门合上,依然在思索。 【小早:我去方便吗?我不是平台的签约主播。】 【遇见:方便。】 【遇见:我说过,会把尽可能多的资源给你,哪怕你没有和平台签约。】 虞藻敲敲0926:「我能去吗?」 为了直播事业更好的发展,最好是去,嘉年华聚集许多大主播以及贊助方,若是在那儿认识大人物,对他也有帮助。 但关键是,他不知道他该不该去,又或是能不能去。 去人多的地方,意味着风险变大。 若是有人眼尖,发现他是男孩子,那可怎么办? 0926:【可以去。】 【这个时间点很巧。按照原剧情,等平台嘉年华活动结束后,你的榜一大哥也差不多该提出第二次线下见面。】 【也正是这一次线下见面,他们发现你是男孩子。被欺骗真心的他们,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他们长时间封心锁爱,不再相信爱情,并变得极其恐同。】 想到他们发现他是男孩子的那一刻,露出惊愕、诧异、复杂的神色……虞藻还蛮想笑的。 他轻哼一说:「活该,谁让他们色。」 要是他们不在网上乱看擦边直播,会被骗吗? 归根结底,还是他们太好色。 这可不能怪他。 一道强烈且让人无法忽视的视线,让虞藻有些不自在。 他困惑地抬起脑袋,目光从鸭舌帽帽檐下方,同身边的金髮男人对视。 金髮男人身上穿了篮球队服,白色外套、黑色徽章,一头金髮在电梯间内,十分耀眼夺目。 虞藻眨了眨眼睛,再看向电梯按钮,居然没人按一楼键。 指尖轻轻摁了摁一楼,电梯下行。 「你的衣服我还没洗……所以没有带过来。」他轻声说,底气却不是很足。 其实不是没洗,是忘记了。 「没关系,不着急。」 金髮男人低头看向虞藻,伸出右手,说,「你好,我是艾维斯。」 「你、你好,我叫……」虞藻跟着伸出手,谨慎起见,给了个假名,「我叫虞藻藻。」 心里却犯嘀咕。 外国人真自来熟。 明显大一号的手掌,与白皙小巧的手短暂一握,便迅速缩回。 虞藻架不住好奇心,翘着眼睫问:「你是外国人吗?」 「我母亲是京州人,她在欧洲旅游时,认识了我的父亲。」艾维斯解释,「我应该没有特别『外国人』?绝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国内。」 「这样子。」虞藻点点脑袋,「怪不得你中文那么好。」 艾维斯刚要说话,可惜电梯已经抵达一楼,虞藻和他道别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电梯间。 裙摆随着走动微微翘起,一双长腿雪白匀称,宛若艺术品。 艾维斯看着虞藻离开,直至看不到那抹纤细身影,他才向外迈着脚步。 宾馆附近停了一辆大巴车,他弯身上车,将手中徽章抛给角落位置的、与他一模一样的男人。 他弟弟伊桑坐在那里,直直地看向他:「哥,你摸他手了?」 「可能只有0.5秒。」 毕竟那只是社交性的握手。艾维斯坐在靠窗的位置,「他把我认成你,和我打招唿了。」 伊桑有些后悔。 他应该自己回去拿徽章的,不然的话,对方遇见的人,就是他。 第410页 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伊桑回想起方才、掌心骤然传来的绵软触感。 「你应该多握一会儿的。」 这样他也能多感受一会。不过他说出口的,却是,「这样你手上的香味,能更久。」 教练开始一一点名、清点人数,确定人员到齐,大巴车才缓缓启动。 窗外景色倒退,明媚日光在玻璃窗上照出反光,隐约勾勒出金髮男人的面部轮廓。 艾维斯看向窗外,手指轻轻捻了捻,他们的手掌虽一触即发,但那种细腻温热的触感,依然存在。 不需要凑近闻,都能嗅到淡淡的香。 「等会的篮球赛,好好打。」艾维斯说,「他会到现场。」 …… 比赛开始之前,景野一直在校门口等。 京大很大,小早第一次来他学校,他怕小早迷路,又或是被人搭讪。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本不该这么紧张。 可他还是无法控制地手抖、心跳加快,站在烈日之下的他,汗水顺着面颊滚落、蓄在下巴。 夏日高温烘烤皮肤,地面似被晒出许些焦味。景野在四周徘徊,焦灼等待。 虞藻让司机停在学校门口附近的公交站边上,他下车,走了没两步,就看到景野跟军训站军姿似的站在那里。 他刚要说话,景野便大步流星奔走而来。 起初,景野还能保持冷静,用走的,但没走两步,他一路狂奔。 像一只迫不及待跑到主人面前摇尾巴的大型犬。 身后似乎还有一根疯狂摇摆的、蓬松且粗壮的尾巴。 景野在虞藻面前站定,深肤色的面庞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红,眼睛也因此显得格外明亮。 「小早,你、你来了,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虞藻莫名其妙地抬起长睫,景野在胡说八道什么?他才刚到,一直在等的人,是景野自己才对吧。 他热得不行,偏偏景野还靠那么近,似一大火炉挨着他。 虞藻冰着脸蛋,往后退了一步,刚见面就把景野凶了一顿:「你让我等这么久,还好意思说这话?」 景野在太阳底下站了半个多小时,从虞藻说「出发」开始,就一直在门口等。 他丝毫不怀疑虞藻的话语真实性,他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 眼尾却偷偷往虞藻身上瞄。 虞藻今天穿了一件普通的吊带小白裙,腰部做了收腰设计,显得腰身格外纤细。 清瘦身体没有丝毫赘肉,裸露在外的肌肤在日光下闪烁莹润细腻光泽,手肘、膝盖透着樱花般的粉红。 大波浪髮型显得面容精緻,身上却是清纯的白裙。 强烈反差,让景野直接看呆了。 虞藻本来就热,眼前的景野不带他进去,反而跟傻子一样看着他。他来了火。假髮真的很热,他们为什么要挑这么热的天打篮球? 他生气,但不说。 只是冷着小脸,让景野自己猜。 体育馆内,人声鼎沸。 景野全程鞍前马后、护送虞藻进入体育馆。 门口有检票的学生干部,虞藻刚准备掏门票,结果景野直接把他带进来了。 「?」虞藻迷惑,「不是要门票吗?」 「是需要门票,但我提前和他们打过招唿,给你留了个比较好的位置,第一排的。」 又因为景野是本校生,所以能拥有部分特权,这排位置本来是留给选手内部成员的。 虞藻恍然,点点脑袋。 推开这扇门,里面的欢唿声似海浪层层涌来,虞藻稍微扫了一眼,居然看到几个熟悉面孔…… 是他们本学院的同学。 其中一个同学,居然还侧首望了过来,目光直勾勾落在他的脸上。 许久都没挪开。 虞藻讷讷低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方才还骄矜的小脸,陡然蔫吧下来,似缩着尾巴的小猫,亦步亦趋地跟在景野身后。 试图借着景野的宽大身材,挡一挡他的身影。 一旁经过一行人,个个人高马大,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 虞藻下意识抬眼看了眼对方的标,理工大学的计算机系。 清凌凌的、带着几分楚楚的目光,让一行经过的理工男,纷纷侧目、瞳孔放大。 领头的那个撞上柱子,身后队友似一排多米诺骨牌接连相撞。 景野皱起眉头,他挡在一侧,另一侧目光便无法遮挡。 到了位置,虞藻的短裙随着坐下而翘起,几乎卷到腿根。 景野轻声说:「小早,你裙子好短。」 虞藻纳闷:「哪里短了?这不是正常长短。」 「不仅短,而且露的很多。」景野拿过一旁的外套,「要不要穿个外套?或者你披着挡挡腿……」 「不要。」虞藻一脸凶气,「你想热死我是不是?」 他凶神恶煞瞪来一眼,面庞被晒得粉白粉白。 景野挨了骂,却觉得好爽。 真的好可爱……发脾气的样子也可爱。 景野算是学校里的名人,来看比赛的大多是体育系的学生,他们自然知道这人是景野。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景野身边的小女孩。 一头棕色大波浪,衬得巴掌大的小脸十分妩媚,身上却是清纯纯白的吊带裙。 自从「她」进入会场,许多男大学生跟饿狼见了肉骨棒似的,纷纷投去目光,并蠢蠢欲动。 第411页 若不是景野在旁边「护驾」,他们早上去要微信了。 尽管如此,体育馆依然骚动不止。 「卧槽,有个漂亮妹妹。」 「隔壁电影学院的校花吗?」 「好伟大的一张脸……建模都建不成这样吧。」 「景野怎么跟条哈巴狗似的?真烦人,能不能给人一点私人空间?」 「就这种善妒占有欲强的,迟早被踹。」 「他们应该没在一起吧?不过没关系,就算在一起了,我也能当二儿的……景哥对不住了,谁让嫂子实在漂亮。」 「……」 关于虞藻的讨论声,就没有停下来过。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虞藻坐在位置上,无所事事。 一双长腿交叠,足尖翘起,小皮鞋在篮球场灯光下折射微光。再往上的脚踝纤细骨感、皮肤细腻,与周围一众男人的腿形成鲜明对比。 他戴着耳机,低头玩小游戏,没注意周围视线跟磁铁一样吸附过来。 景野坐在他身边,神色严肃且兇狠,像一只露出尖利獠牙的狼狗,保护美丽的小主人。 「诶。」 虞藻摘下一只耳机,足尖轻轻歪斜,点了点景野的膝盖,像女王一般翘起下巴尖,发号施令,「我渴了。」 景野从前方拿来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虞藻。 水是为选手准备的,常温,虞藻瞅了一眼,轻哼一声别过头,语气嫌弃:「我要冰的。」 门口恰好有自动售货机,倒也不远,景野刚想说「我去买」。 自四面八方递来一瓶冰镇过后的矿泉水,四五六个男人终于逮着机会献殷勤,以翘着二郎腿、烫着大波浪的虞藻为中心,弯腰低头、近乎谄媚地将水呈了上来。 还是拧开瓶盖的那种。 后方突兀伸来的几只手,把虞藻吓了一跳,他微微偏过头,另一只耳机跟着掉落。 这是一个长相清俊的男生,见虞藻看过来,他语气紧张:「我刚打开的,没有喝过。也是冰镇的,很凉。」 语无伦次,结结巴巴。 像个被迷得连话都不会说的蠢货。 「好吧,谢谢你。」虞藻看他比较顺眼,接过了这瓶水。 红润唇瓣抵着杯口,下巴尖抬起,仰头抿了一小口。 头顶凉气簌簌落下,冰镇过后的矿泉水滑过喉管,带来清凉舒爽的惬意感,驱散焦躁的炎热感。 虞藻喝完这口水后,周围几个男生依然用一种火热目光看着他。 他有点不好意思:「一瓶就够啦,谢谢你们。」 男同学们失落地收回矿泉水,又懊悔自己慢了一拍。 不过能近距离看到这张脸,他们也算走了大运。 景野一脸阴沉。 他似龇牙警告的猎犬,向周围一圈男人发出警告。 美人身边的狼犬充满危险因素,然而在绝对的美貌下,他们心甘情愿冒着风险。 「水给我。」景野朝虞藻伸出手。 虞藻不解,但还是给了。 景野将水拿走后,给矿泉水的男主人递去一个类似炫耀的目光。再一低头,他姿态骤变,低声细语道:「小早,你不要接陌生人的水,万一别人在里面加了料,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坏人很多,也许会往里面添加一些成瘾药物。特别是这种开过口的水或饮料,你绝对不能喝。」 「就算没有开过瓶口,你也要注意瓶身表面有没有针孔。」 虞藻愣了愣,好像是哦…… 他方才忘了检查,主要是,周围同学都是学生,他下意识降低戒心,忘了世上有许多坏人。 方才抿的一小口水,在肚子里沉甸甸的、极富有存在感。 虞藻忧愁地揉了揉肚子,小小声说:「好哦。」 景野给虞藻买了一瓶新的水,教练在不远处催促景野,景野回了个口型,马上来。 他帮虞藻拧开瓶盖,又递来一个小包裹。 「里面装了些小零食,你要是饿了就吃。还有,这是降噪耳机,等会可能有点吵,如果你不喜欢听的话,就把耳机戴上。」 景野把包裹拉链拉开,放在一旁的座位上,旋即,很认真地看向虞藻,「小早,我会把奖牌送到你手上。」 篮球比赛正式开始。 比赛刚刚开始,双方战况激烈,打得不可开交。 有人惊唿:「上来就打这么勐?」 篮球拍打在地面,在场馆内盪出回想。景野完成一个惊险的二分球,全场欢唿,可下一秒,球便被隔壁学校的双生子截走。 新一轮的竞争再次开始。 「不是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吗?打这么凶,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情敌啊。」 「有点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们好像一直往同一个方向看。」 虞藻压根不知道,因为他没专心看。 他戴上景野准备的降噪耳机,其实他看不懂篮球,也对这项运动没有兴趣。 运球、抢球、防守,他都看不明白。 一旁好心的男同学帮他解说,他兴致缺缺,点头嗯嗯敷衍。 男同学看出他没有兴趣,识趣地住口,只不过目光没有落在篮球场内,而是痴痴地盯着这张面若芙蕖的脸蛋。 虞藻偶尔往场内看去一眼,篮球场上的一群小伙,跟打了激素似的、骤然变得兇勐。 像刻意炫技一般,展示自己的球技,希望藉此博取美人欢心。 第412页 篮球场上的两队人员,几乎打红了眼。他们从未如此投入过,有时候虞藻看了对方一眼,他们也会因此嫉妒,后续开始针对这个人。 小心眼极了。 只可惜虞藻只是随意望了下,并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比赛到达尾声,虞藻终于将小游戏通关。摘掉耳机的那一瞬间,他的腰间一热,被掐住腰侧抱了起来。 「小早,我们队伍赢了」 可以看出来,景野十分兴奋。 他将虞藻抱起来转了一圈,之后才意识到,他的行为不妥,怕对方生气一般,匆忙把对方放回座椅上。 虞藻屁股重新落座,人还是懵的。 景野便蹲在他的身前,双手递出一枚奖牌,汗湿的额发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强烈渴望的神色,像一只乞求主人抚摸的大型犬。 虞藻试探性,伸手摸了摸景野的头。 景野偏头去接虞藻的手心,喉结滚动,缓慢地蹭了蹭。 又小声喊:「小早。」 「你有没有觉得,这样子,我好像你的狗。」 虞藻眉心一蹙,立刻把手收了回来。 景野以为他说错话,赶忙道歉。 「那对双胞胎也太倒霉了吧,遇到这种队友……最后那个球应该给他们的,他们明显是队伍的扛把子。」身后有球迷嘆息,「可惜他们队友是傻逼,他们俩那么近,却不把球给他们,反而给了另外一个精神小伙。要是把球给他们,他们的二分球那么稳,这把他们稳赢。」 「他们比分差得又不大。」 虞藻没注意看比赛,更没注意比分。 他这才发现,两个球队的比分确实相差不大,只差了2分。正如方才那个球迷所说,一个二分球的差距。 虞藻偏头看向另一边的队伍,一对金髮双生子,浑身是汗、额发被撩至脑后,一双玻璃珠般的碧眼,直直朝他望了过来。 他愣了一愣,眼前便被挡住。 景野不想让虞藻关心别的男人,四周喧譁吵闹,他低声说:「小早,这里很吵。我们去别的地方吧,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不过在体育馆的更衣室里。」 虞藻正好嫌这里吵,他站起身:「那我们去拿吧。」 …… 景野原以为虞藻要在门口等,但他没想到,虞藻直接跟了进来。 他面红耳赤地关上门、上锁,拿起手机发消息,确保等会不会有人进来,才喉结滚动、看向坐在休息椅上的虞藻。 双手撑在椅面,更衣室外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有一种舞台聚光灯般的效果。 虞藻眨了眨眼:「怎么了吗?」 0926:【你不该进来的。】 【你在所有人眼中是女生,怎么能跟着男生进男士更衣室。】 这下轮到虞藻懵了。 「我……」他支支吾吾道,「我忘记了……」 他是男孩子,进男士更衣室当然没有问题。 关键在于,他忘记他此刻的打扮,不适合。 幸好景野没有多问。 景野刚打完球,身上一身汗。 他去简单沖了个澡,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套上运动短袖短裤,回到虞藻身前。 虞藻正低头摆弄着小游戏,身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景野像只粘人的大型犬,蹲在他的身前。 「小早……」他戳了戳虞藻的手指,「不要玩游戏,好不好。」 景野声线低落黯然,因被游戏抢走关注度,神色显得十分委屈。 虞藻几乎能看到,他身后高高翘起的尾巴,似乎因此垂落捲曲、缩在身后。 他将手机放在一边,双腿交叠,居高临下地看向景野:「不玩游戏,那我要做什么呢?」 景野仰视虞藻,喉结滚动。 被俯视的感觉自带一种轻蔑感,更别提,俯视他的人,拥有一张过分漂亮的脸蛋。 他心跳加快、血液沸腾。 「小早……」 景野的唿吸加快,他试着往前靠了靠,见虞藻没有表达出抗拒或是厌恶的表情,他缓缓将手撑在虞藻的腿两侧,低头。 侧脸贴住泛粉的膝盖。 滚烫炙热的面颊,混合潮湿的吐息,一起落在虞藻的腿上。 虞藻皱了皱鼻尖,不太理解景野在做什么。 足尖往前踢了踢,却意外踢到一个钢铁般的硬物。 小脸呆滞一瞬,见景野面色涨红、唿吸急促,他勐地意识过来,一抹红晕涌上面颊。 「你、你真的是……」他恶狠狠地骂,「你是变态吗?」 虞藻是真的没想到,景野刚打完球、洗完澡,就能想这码事。 体育生精力都这么旺盛吗? 他更纳闷的是,他什么都没做,景野怎么也能起来? 小脑瓜被搅得一团乱,虞藻越想越生气。 坚硬的小皮鞋鞋尖微微抬起,不轻不重地往前踢了踢。 「餵。」 「要我帮你吗。」 似得到神明眷顾,景野不可置信地抬头。 虞藻双腿交叠,足尖恶意地碾蹭,眼底闪烁恶作剧般的光芒。 天使般的脸蛋,神色与语气却恶劣至极。 「用我的脚。」 第107章 游戏小主播(二十六) 「诶?这个更衣室不让用了吗?」 「好像是,门口不是摆了在维修的标识?估计里面设施损坏,我们去另一个吧。」 第413页 又有一个人道,「真羡慕京大的设施条件。体育馆建得气派,更衣室也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还以为进了某个高级酒店。」 「你也不看看京大每年都获得多少拨款。」同行的友人笑道,「羡慕不来。」 「艾维斯,你怎么不走?」 京大的体育馆很大,更衣室更是任君挑选,他们选了个位置靠中的更衣室,心想这里人可能不多。 结果他们也是倒霉。这间更衣室恰好在维修中,门口摆了个黄色的标识。 他们商量着去楼上的更衣室,听说那里的更衣室环境更好。 见面容沉静的金髮男人在更衣室门口若有所思,有人回头轻轻喊了一声。却也不敢多说。 方才的球赛,他们确实拖了双生子后腿,全场比分基本靠艾维斯和伊桑这对双生子拉分。 好不容易局势扭转,比分拉平,最后一个球,他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居然没把球给最近的双生子。 而是给了另外一个、似乎在走神的队员。 这位队员拿到球时都是懵的,满脸写了「居然给我?」的惊诧。 结果,毫无疑问地输了。 艾维斯兄弟俩事后一言不发,虽没有表现出责怪的意味,但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艾维斯盯着这堵门,半晌,才轻声问:「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味道?」 同学仔细嗅了嗅,像狗一样翕动鼻翼。他说,「没啊,都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我靠,京大也太捨得了,这个空气清新剂味道好高级。回头我也要和教练提议一下,给我们升级一下待遇……」 「你们先去找空更衣室吧,小心去晚了没人。」 艾维斯礼貌而又绅士道,看他神色,似乎没有被方才的比赛影响。 他又说,「我的徽章好像落路上了,我准备回去找找。」 「好啊,等会晚上聚会,你注意看群通知。」 身边的人三三两两离开,更衣室门口,只剩一对几乎完全一样的双生子。 从髮丝到眉眼,再到身形轮廓,他们似复制而成。也许连亲生父母到了他们面前,都无法认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有味道。」伊桑说。 方才那位同学没有闻到,但伊桑闻到了。不仅是伊桑,他的兄长艾维斯也闻到了。 很香的味道。 又混合了,很臭、很噁心,试图破坏香味的气息。 艾维斯看着这扇门,若有所思。片刻后,他才说:「我们先去问问负责人员。」 他若有所思看向维修标识,「问问看,这里究竟有没有在维修。」 …… 空调外机持续发出嗡嗡声响。 外头依然是艷阳天,开了冷气的室内本该凉爽宜人,然而更衣室内,温度依然火热灼人。 更衣室的木质长椅中央,坐着一个穿着小白裙的人。虞藻双腿交叠,白腻的皮肤与泛粉的膝盖,让他轻而易举占据视觉焦点。 一只手撑着椅面,另一只手捏着手机。纤白手指百无聊赖地滑弄手机,凑近一看,才发现他在玩小游戏。 他的膝盖前方、足尖附近,正双膝跪坐着一个男人。正是景野。 景野热得浑身是汗,豆大的汗水自下颌滚落、蓄在下巴。他唿吸加快,迫不及待想要抓点什么。 但在虞藻偶尔投来的警告目光下,他硬生生忍住了。 不敢自碰,更不敢触碰对方。 然后过于压抑的情况下,满腔情绪在胸腔乱撞,思绪被搅得粉碎。 终于,景野再也无法忍耐,几乎哀求地喊:「小早……」 虞藻这才将注意力放在景野身上。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景野一眼,比起景野的近乎失控崩溃,他神色冷静,每一根髮丝都似精心打理过,漂亮而又优雅。 「知道了。」他略有不耐道,「催什么。」 方才虞藻光顾着打游戏,把景野晾在一边。 他稍微抬了抬足尖,景野的面色微微一变。 虞藻今天穿的小皮鞋,鞋头并不是浑圆的,恰到好处的折角设计,抵在肌肤上时,能够带来微妙的电流感。 他的足型小巧漂亮,穿什么版型的鞋都好看。而在他挑起的足尖前方,悄然冒出一个直白野性的头。 散发热腾腾的白气,以及无法忽视的气息。 虞藻离得近,鼻翼微微翕动,他嫌弃地皱了皱鼻尖,总觉得自己都要被熏臭了。 「好噁心的味道。」 虞藻充满恶意道。景野试图为自己辩解,他刚刚洗过澡,不脏的,汗味也洗干净了。 而下一秒,他看到虞藻抬起足尖,有些重地踹了他一脚。 瞳孔勐地一颤,唿吸遽然加快。 下颌线绷得很紧,景野一句话都无法说出,在原地直直喘气。 踹人还不够,足尖慢慢下压,从只有足尖轻挑的状态,到整只脚覆盖上去。 恶劣地碾压、打转,似乎要藉此将景野踩坏。 虞藻自以为他已足够坏,谁知,足底下的一抹重色愈发夸张,本就优越的外形轮廓,竟然再次扩大一圈,色彩也因充血而变得愈发深沉,呈现出一种近乎狰狞的视觉效果。 更衣室温度攀升,景野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黏腻地浮在表面,在白炽灯下油光水亮,打湿了虞藻的小皮鞋。 虞藻不太高兴地皱了皱鼻尖。 第414页 「你好脏。」 「小早……」 「不准喊我。我要玩游戏了,还有,你不准自己碰。」 水光潋滟的眼睛,带着几分骄矜,轻轻低头瞪了一眼景野,「不然我就把你踩坏。」 景野喉结滚动,面庞浮现怪异的红。 面对虞藻如此恶劣的一面,他竟然丝毫不觉厌恶或反感,甚至产生一种诡异的期待与享受。 虞藻的脾气本来就大,更别提眼前的人对他百依百顺。没理都要占上风无理取闹的他,现在更是被捧到天上去,肆无忌惮说着贬低人的言语。 可他生了这样一张脸,尽管恶言恶语,仍然无法让人心生反感。 红嫩嫩的唇瓣一张一合,小脸俏生生的。 哪怕骂人,都像嘉赏。 【……】0926不懂,【你在干什么。】 虞藻得意道:「你不是说,我要在第一次线下见面,给他们留下特别深的印象吗?这下印象足够深了吧。」 又小脸忧愁,小小声地问,「不过我会不会太过分,他等会生气呀?」 虞藻记得任务要求。 他和每个榜一大哥第一次线下见面时,都会给对方留下很好的约会体验。第一次多么美好,知道真相之后,也就多么伤心难过。 但说实话,他不知道该怎么约会,也不知道怎么给对方留下美好且深的印象。 他感觉景野笨笨的,似乎很喜欢他凶人。每次他骂景野,景野都会很兴奋。 那他这次继续凶景野、对景野坏一些。 是不是符合任务要求? 0926沉默片刻后,道:【你真敬业。】 「那当然啦。」虞藻翘起下巴尖,挨夸后的小脸愈发得意。 不过,最主要的理由是,他生景野的气。 今天这么热,景野非要他来体育馆看篮球赛,厚重假髮戴在头上,又重又热。 他憋了一肚子火,偏偏景野神经大条、没有猜到。 小心眼的他,要找机会报復回来。 足下便是很好的报復机会。 0926:【你确定这是报復?】 【看他表情,他都快爽死了。】 虞藻纳闷地瞄了一眼景野,怎么会这样呢? 景野的五官轮廓硬朗,平时不做什么表情时,显得面相极凶、不好招惹。 可现在,他眉宇间萦绕痛苦隐忍的神色,耳廓、面庞一片涨红,撑在身侧的双手血管明显,青筋暴起,喉间不住溢出许些声音。 实在不像难受的样子。 算了,等会再说。 当务之急,是过了这关小游戏。 虞藻最近接了一个小gg,对方开出的价格很高,他不需要多费心解说介绍。 只需要在直播时,玩几把小游戏即可。 玩几把游戏,便有钱赚。傻子才不干。 虞藻没想到的事,他居然先对这个小游戏上,瘾,现在的他,有事没事便会打开软体刷任务,争取早日进入下一关卡。 玩游戏的同时,足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前踢。 小白裙下方的一双腿,雪白匀称,漂亮得惹眼。他的双腿交叠,鞋尖轻轻抵在一抹、与皮鞋表面颜色相差无几的深色上。 只不过其中混了许些浓重绛紫,以及说不清的颜色。 鞋底坚硬、材质特殊,这种感觉简直无与伦比,让景野唿吸一窒,唿吸愈发急促。 偶尔,虞藻也会陷入沉思,思索该怎么做才能获得本关卡的最优解,足下动作也因此停滞下来。 足尖若有如无地游荡,小腿肚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裙摆也因此微微上翘,自下而上,隐约能够窥见其中风景。 景野望着这一幕,几乎看红了眼。 虞藻不经意的几个行为,都能叫他热血上头、轻而易举让他失态。 但虞藻全程没把眼神给他。对虞藻而言,他还没手机里的游戏,来的有吸引力。 景野静静等待,祈祷虞藻快点过了这个关卡,这样他也能获得许些奖赏。 可惜这个关卡似乎很难,虞藻小脸严肃、认真投入,足尖长时间保持不动的姿势。 他热得面庞涨红,他狼狈地喘气,这种戛然而止的感觉太过糟糕。 他想让虞藻再可怜可怜他,可他不敢。 如果他打断虞藻的游戏思路,虞藻肯定连最后一点怜悯,都吝啬于给他。 不知道过去多久,景野忍无可忍,他满头大汗,声线仿佛被砂纸磨过,粗粝得不像话。 「小早,能不能……」 他停顿片刻,似乎极其难以启齿。在虞藻困惑不解、甚至有些纯真的视线中,他语气骤顿,「你能不能……」 「再踩踩我?」 虞藻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没说可不可以,而是蹙着眉心反问:「我让你说话了吗?」 景野登时不敢再说一个字。 他们拥有极大的体型差与力量差,虞藻对景野而言是柔弱弱小的,只要他想,一只手就能制住虞藻。 但他没有,反而继续保持原本的状态,任由虞藻对他的破坏与欺辱。 他似被困在原地,更像被项圈套住的狗,自由掌握在主人手中。 没有主人一声令下,他便无法获得自由。 虞藻再次投入游戏之中,他等待得煎熬、发热发烫,像是要涨开似的、憋得实在发疯。 尽管景野憋得再狠,他还是断断续续地喘气、道歉:「对不起。」 第415页 「嗯。」虞藻小脸冷淡,「别打扰我玩游戏。」 虞藻说是这么说,但足尖还是稍微往下压了压。 景野唿吸一窒,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发出什么声音打扰到虞藻,连这点小恩赐都没有了。 但虞藻的踩法断断续续,也正是这样断断续续、毫无章法的力道,居然也意外让人很有感觉。 空调运作发出沉闷聒噪的声响,像景野的唿吸声那般错乱。 额发被汗水浸湿,地面隐约蓄起一滩汗渍。部分晶莹从深紫色的顶端吐出,再缓缓顺着表面滑落,顺着小皮鞋的表面,滴落在地。 景野喉结滚动,有个声音告诉他,不够。 远远不够。 也许每个人都是贪心的,当他获得一点小甜头时,便会克制不住渴望更多。 景野小心翼翼地观察虞藻的表情,虞藻目前玩游戏玩得很投入,应当没有精力分心。 他大着胆子,将双膝稍微分开许些,他本就双膝分开跪立在虞藻身前,而如今转变后的姿势,配合过于宽阔高大的体型,像一只匍匐在美人足边的野兽。 虞藻没察觉到景野的小动作,景野便往前挪了挪,趁虞藻不注意,悄悄靠近、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如此行为,从头到尾几乎完整贴在冰冷坚硬的鞋底。景野主动送上来,近乎忘我地磨蹭。 虞藻的小皮鞋应当是新鞋,鞋底纹路完好无损,磨起来有一种灼烧般的微痛感。不过这样的触感落在深紫色的肌肤上,别有一番风味。 景野再次偷看虞藻。 虞藻坐在那里,只敛下细长的眼睛,面容精緻,唇瓣饱满似嫣红的莓果,无意识抿唇的举动,都会让他不自觉流露出一种引诱感。 景野看着虞藻的脸,脑海中无法抑制地进行美妙幻想。 唿吸加重,慢慢变得放肆,幅度变大。 在即将得到圆满时,虞藻却蓦地抬脚,恶狠狠地踩了下去。 完全没有收敛、近乎践踏的力道,让景野的神色扭曲一瞬,面色惨白、神色痛苦,继而是浓重的红潮。 他拱起嵴背、不断喘息,脖颈压低,面颊颤颤地贴在虞藻的膝盖上,大掌情不自禁扣住细瘦脚踝。 「你刚刚在干什么?」虞藻冰着脸蛋,语气没什么情绪道,「我让你这样了吗?」 「你把我的鞋底弄脏了。」 鞋子是用来走路的,而虞藻这意思,好像景野连他的鞋底都比不上。 明显羞辱人的恶劣言语,却让景野情绪燃至高峰,唿吸声愈发混乱,唿哧唿哧的,如野兽般的闷吼。 虞藻抬起足尖,才发现,他方才这一脚真的很重。 本就深紫的色彩,如今多了一抹淤青。他的小皮鞋质地很硬,毫不留情的一脚,又是在如此脆弱的区域,当然会留下淤青。 虞藻犯憷地瞄了景野一眼,长长的睫毛下目光谨慎。 生怕景野突然暴起,把他拎起来打。 景野的表情很奇怪。 没有生气,而是处在一种空茫的、似乎有些兴奋的边缘。 在虞藻带来的痛苦之中,景野因注视这张过分美艷的脸蛋,竟诡异地升起丝丝缕缕的快意,叫人头皮发麻。 确定景野不会跟他算帐,虞藻的小脾气再度復燃。 他放下手机,坚硬的鞋尖带着几分羞辱般,微微翘起、转了个弯儿。 「好噁心。」他语气嫌弃,「我这是新鞋子。」 「对不起,我帮你擦干净……」 「才不要,你不配摸我的脚。」 虞藻的眼睛依然漂亮,不过坏到极点,像头上冒出尖角的小恶魔。他的语气愈发恶劣,「你帮我舔干净。」 景野怔忪地仰头,看着这张漂亮脸蛋,以及唇角轻轻挑起的笑意。 他的痛苦和欢愉都是对方带来的,四目相对时,他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神色愈发痴迷。 喉结滑动片刻。 竟真准备俯身低头,听虞藻的话。 像一只绝对忠诚,绝对不会违逆主人的狗。 景野这个举动,可把虞藻吓了一跳。 虞藻只是有点儿蔫坏,喜欢耍人、小脾气恶劣,但他没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癖好啊 他最多只是口头坏,真让他做出伤害别人、又或是很坏的坏事,他又怂了。 坏是坏,更多的还是胆小。 虞藻赶紧把脚收回来,一脸匪夷所思、发狠地骂:「你是变态吗你这、这都能……」 「你不是说我是变态吗?」景野理直气壮道,「我们变态都是这样的。」 虞藻呆呆愣愣,不知如何回答。 这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他是正常人,怎么能理解变态的想法? 他冷着小脸不说话,景野便来捉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扇:「不舔也没关系,小早,你别生气,你打打我吧……」 清脆一耳光扇在脸上,温热柔软的手心落在颊侧,发出清脆声响。 「操……好爽。」 虞藻瞪他:「你又说脏字」 「对不起,小早,我真坏。」景野低头认错,继续捉着虞藻的手,自扇,「我该打。」 虞藻努力缩回手,可他这点力气在景野面前根本不够看,手腕被桎梏,不断往景野脸上扇。 这诡异的一幕,让他整个人都懵了。 特别是,景野一边扇,一边发出很奇怪的声响。 第416页 虞藻面颊发热、发烫,最终忍无可忍道:「你、你别打了」 太奇怪了 景野以为是他的脸把虞藻的手打痛了,连忙松开手、翻过虞藻的手心。 粉嫩掌心微微发红,没有破。 他松了一口气。 再度仰头,烫着大波浪的小「女」孩满脸幽怨,眼神控诉且湿润,饱满的唇肉被抿了抿,显得水光而诱人。 景野喉结滚动,他跪立在虞藻身前,稍微仰起点头,哑声说:「我可以亲你吗?」 「不可以。」虞藻轻哼一声,别过头。 「那可以继续打我吗?或者踩我……」景野哀求地蹭虞藻的膝盖,「宝宝……」 虞藻最烦景野的粘人劲儿。 景野是真的很粘人,他从线上就能看出,景野每天好像有花不完的精力,恨不得无时无刻抱着手机和他聊天、连麦、视频。 原以为线下会稍微好一点,景野也会在意一点形象。 谁知道,景野根本没形象这玩意儿。 虞藻被磨得受不了,不耐烦地推开景野的脸:「行吧,就亲一下。」 话音刚落,他的腰肢被大掌扣住,清瘦身躯被腾空抱起,挂在景野的身上。 他们的体型差很大,当他被面对面抱在怀里时,像是恰好嵌在景野的怀里。 火热的温度穿透薄薄的衣料,带来惊人的热度。因为他们紧紧贴抱在一起,任何变化都能感知得极其清晰。 虞藻小脸呆滞,他看着景野炙热且直白的眼睛,不适地挣扎片刻。他恰好坐在上头,这种感觉十分危险,又让他有些害怕。 可他这种挣扎的行为,更像是主动把自己往景野怀里蹭,摩擦出火热的香,全是他的体香。 也正是在虞藻「主动」的这一瞬间,景野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他紧紧抱着虞藻,低头用力磨虞藻的唇。 没有外人干扰的休息室内,响起空调运作的声音,混合啧啧作响的唇齿勾缠水声。 以及几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小呜咽。 虞藻被面对面抱坐在怀里,神色痛苦、眉尖紧蹙,乌泱泱的长睫颤个不停,睫毛根部被濡成一块块的小结。 看起来糟糕透顶。 软嫩口腔被大舌吃搅,景野近乎狼吞虎咽的吃法,让他感到舌根酸涩、唇齿发麻,控制不住发出类似抽泣的鼻音。 他刚要偏过头、闭上嘴巴,试图躲避这个吻,就被景野抱钉在门上亲。 后背蓦地撞上门,虞藻吓得惊叫一声,过高腾空的抱姿,让他害怕掉下来,双腿只能紧紧夹住景野的腰身。 尖细下巴被捏住,景野哄着他说,「宝宝,张嘴。」 可现在的虞藻,嘴巴被吃得合不拢,他呆呆地看向景野,在这种近乎纯真无辜的视线下,景野直接撞入口腔,嗦吃香嫩柔软的小舌头。 虞藻的舌头很软,像一团入口即化的嫩豆腐,滑腻柔软、入口绵密,口腔内源源不断分泌出来的甜水,浇在景野的舌肉上,形成强烈电流感,爽得头皮发麻。 粗舌在口腔里扫荡搅弄,唾液交缠交换,不分彼此。 黏腻又响亮的接吻水声啧啧响起。 虞藻唿吸不过来,他的眼前发白髮晕,努力往后偏躲,拼命伸手去推。 可怜的他怎么都推不开,反而被用力含住舌根,发狠地嘬吃起来。景野吻得很深、很重,他们的唇齿贴合得更加紧密,舌肉缠绵地交绕在一起,几乎没有其余间隙。 部分晶亮唾液从唇角间被挤出,打湿了下巴尖与锁骨。雪白唇周被磨得粉白粉白,面颊被高挺鼻樑戳得不住下陷。 「呜呜……」 虞藻吸了吸鼻子,嘴巴被堵,哭得愈发悽惨。 景野越亲越上头,他嫌目前抱姿不够亲近,一条手臂横在虞藻的臀部下方,将虞藻用力往怀抱里摁。 嘴巴被堵得严丝合缝,身体也紧紧拥抱在一起。 虞藻瞬间感觉到存在感极强的、他方才狠狠踩过的,如今精神抖擞地威胁他。 薄薄一层内衬根本无法阻挡热度,包括景野分泌出来的汗水,打湿了他的内衬,使其湿粘粘地贴在肤肉间,勾勒出细小缝隙。 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什么,景野抱着他时,竟恰好卡在其中随着忘我的辗转深吻,景野也在抱着他不住地蹭。 生怕被发现是男孩子的虞藻,努力并紧双腿。他又扭了扭屁股,试图离景野远一些。 可他被景野的大掌牢牢摁住,这般挣扎,反而像主动迎合景野一般。 「好乖。」 果然,景野显然误会了什么。他舔着虞藻的唇缝,哑声说,「乖宝宝。」 虞藻害怕极了,随着他们的接吻加深、拥抱紧密,他能够明显感觉到气势汹汹的存在,甚至能描述出那夸张的轮廓,因为正严丝合缝地嵌在细小缝隙之中。 薄薄一层内衬已被汗水打湿,根本起不到保护作用。 相反,景野抱着他亲蹭时,虞藻能够明显感觉到,前方也带得稍稍一偏。 好像被不小心碰到。 如果景野再精明一些,说不定已经发现,他是男孩子了。 可怜的虞藻努力隐藏自己的真实性别,可他被抱在男人的身上,捂捂不住、挡更挡不住。 景野这只疯狗还一直抱着他亲蹭。 唇瓣相磨间热度攀升,大时不时发出下流的嘬声,舌舔舐唇缝,火热温度顺着细小缝隙,好似随时会借着湿润的水光磨到最里面去。 第417页 「宝宝,舌头伸出来……」 「不要」 虞藻近乎崩溃地哭喊。 话音刚落,更衣室的门突然被从外打开。 景野猝不及防往门外沖,往前踉跄几步的他,恰好让他怀里抱着的虞藻,后背挨上别人的胸膛。 原以为会摔倒的虞藻,此刻正像奥利奥饼干里的牛奶夹心一样,被堵在正中间。 一张湿红糟糕的小脸,嘴巴还保持合不拢的状态。虞藻呆头呆脑地偏头,看到身后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 第108章 游戏小主播(二十七) 早在比赛开始,虞藻便听说过京体大的这对双生子。 他们自小同出同入,只要出现在公共场合的地方,他们基本都在一起。旁人、哪怕是他们的父母,都无法分清究竟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虞藻也试着观察。 前方篮球场上,每位选手尽情奔走、战况激烈,尽管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这对双生子依然拥有极好的默契。 攻防不需言语,甚至连对视都不需要。 观察他们二人的区别,曾是虞藻在枯燥无味的比赛过程中,唯一的乐子。 可惜他看了片刻,还是没看出区别。他也不知道,当初他遇到的艾维斯是哪个。 虞藻忧愁地想,他还得还人家外套呢。 外套一直挂在宿舍椅背上,他今天出门着急,忘了带上。 无论如何,虞藻都想不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相遇。 他呆呆愣愣地看着眼前金髮碧眼的男人。对方很高,具有西方人特有的立体骨相,一双碧眼在深邃眉骨之下,似森林中的一汪幽潭,沉静、神秘。 虞藻怔怔地将脑袋回正,看向另一边,又是一张几乎100%相似的面庞。 双生子同时看向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他不知道是他还没清醒,还是二人当真如此相像。 居然连眨眼速度、睫毛下落的弧度,都一模一样,如同复制品。 这一幕有些诡异,当下情况又十分尴尬。 虞藻神色讷讷,不知道该看向哪方,最后只能跟小鹌鹑似的,把面庞埋进景野的脖颈间。 仿佛不被看到脸,便不会丢人,更不会让人笑话。 大掌罩住虞藻的后脑,景野安抚地揉了揉,看向门外双生子的目光,似恶狼绽放狠厉光芒。 目前他有大半个身体位于更衣室外,也幸好双生子充当人墙,否则他肯定要抱着虞藻摔倒在地。 他皮糙肉厚的,摔就摔了。 但虞藻不行。 景野抱着虞藻后退,试图退回到更衣室里的安全距离。 这对双生子见他挪动脚步,他们也跟着前进一步,二人的部分胸膛再次贴上虞藻的后背。 景野压了压眉骨,寒声质问:「什么意思?」 双生子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向景野怀里的纤弱身型。 半晌,艾维斯才道:「有人举报更衣室被违规占用,工作人员恰好有事,给了我们工作证,让我们帮忙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说的也没错,只是举报的人是他们而已。 他们和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工作人员表示要来检查一下,没有经过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占用公共资源。 艾维斯温和且礼貌地表示,他们正好要上楼,可以代为检查。工作人员少跑一趟路,给出工作证与备用钥匙,直夸他们热心肠。 双生子刚靠近门,便听到一道类似求救的声音。 若是他们的眼神不这么炙热,景野还能稍微相信他们的言语。 他冷嘲热讽道:「我们学校什么时候这么缺人手了?」 「现在看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脖颈间毛茸茸的脑袋,缓慢地蹭了蹭。 虞藻埋太久,憋得唿吸不上来,没几秒后,忽的抬起粉红水光的面庞,怯生生地侧望过去。 在景野面前,艾维斯是哑巴。 看到虞藻后,他殷切又热心地问:「你还好吗?」 身边的伊桑说:「你看起来需要帮助。」 虞藻抿着唇,嘴巴与眼睛都是湿淋淋的。 眼珠迟钝地转动、慢一拍地落在他们身上。 怎么连声音都那么相似? 他自以为清醒,可落在他人眼里,便是一副没回过神的糟糕样。 没有得到回答,双生子弯下点腰身、低头与虞藻对视,似乎害怕虞藻仰脖子太久酸累。 他们温和且绅士,再一次问:「需要帮忙吗?」 虞藻愣了几秒钟,随后急忙点头。 若是再与景野待在一块,他的任务一定会失败。 纤细双臂伸出,停顿在半空中。 面庞迟疑犹豫,不知道该让哪个人抱。 金髮碧眼的双生子,一左一右站在虞藻的身后,同时朝他伸出手。 左边的搂过虞藻的腰身,右边的护住他的肩膀。艾维斯帮助弟弟,让伊桑抱稳虞藻。 景野顿时慌了。方才球场上比分如此相近、随时可能输掉的比赛,他没有慌。 可看到虞藻对别的男人伸出双臂,他仿佛被遗弃的流浪狗,在原地焦灼又慌张,却不敢轻举妄动。 只敢在原地尽可能安静、展现出自己的乖巧懂事,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抛弃。 还是抱坐,不过抱着他的人换了一个。 虞藻并不在意这个,反正是谁都一样。嘴唇火辣辣得烧,他回头警告,兇狠地龇出雪白尖小的虎牙:「你一点都不听话。」 第418页 「我生气了。」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也不管景野是什么反应。 脑袋扎进金髮男人的脖颈间,像只需要好好保护的小动物。 【随机任务】 1:让室友分别成为直播间的榜一大哥(3/3)√; 2:获得室友们的私密照(3/3)√; 3:与任意三个榜一大哥奔现,记得藏好真实性别,不要被另外的大哥发现(3/3)√; 4:一个合格的主播,会在下播后维护大哥。高情商维护大哥方式,每天给大哥发一张照片√。 【恭喜您完成随机任务~】 【8000积分奖励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积分余额以惊人的速度增长,虞藻心情大好。 做随机任务,可比单独过副本划算得多。 伊桑抱着虞藻转身,景野跟了上来,在景野准备跟进电梯间时,艾维斯伸出手臂,挡住景野的去路。 景野本就焦躁不安,眼前还有个没眼力见的黄毛,他冷冷抬起眼,艾维斯依然是那副沉静面容。 「景同学,你刚刚应该听到他说的话,也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看见你,所以选择我们。」 艾维斯语气礼貌,说出来的话却带有浓重攻击性,「你不能讨他欢心,总不能拦着别人。」 「至于你让他不开心的地方……」艾维斯微微一笑,「你放心。」 「我们会帮你哄好的。」 …… 虞藻一路都在算积分。 随机任务已经完成,剧情也走得差不多。虞藻仔细盘算了一下,接下来他只需要静静等待,等榜一大哥们提出第二次线下见面。 而这一次线下见面,他需要巧妙地让他们发现他的真实性别。 原剧情并未写清楚他们是如何发现的,虞藻问,0926也给不出准确答案,只让他自由发挥,注意安全即可。 「听起来很危险。」 居然还要注意安全。虞藻小脸忧愁,又怕又怂,小小声地问,「要是我直接脱裤子给他们看,他们是不是会气晕,然后狠狠打我一顿?」 【换个办法,脱裤子不行。】0926停顿片刻,又说,【你真不怕他们突然嘴你?】 虞藻只听到前半句话,后半句因为双生子说话,他没听清。 他嘆了口气,也是,直接脱裤子给他们瞧,未免太过粗鲁直白。万一他们因此暴怒,动手打他,那可怎么办? 与人高马大的他们一对比,他只有一丁点儿大。 他不能挨打的。 「这是京大为我们提供的休息区,抱歉,我们对这里不熟悉,暂时没有更好的去处了。」 本次篮球联赛高校云集,京大给每个高校队伍批了单独休息室。 休息室内准备精美可口的点心茶水,还有备用衣物与药箱。 伊桑将虞藻放在沙发上,随后蹲在沙发边上,仰头看向虞藻,一言不发。 一袭金髮,配合抬头专注看人的动作,让虞藻联想到温驯的金毛犬。 「药箱在这里。」艾维斯单膝跪在虞藻的另一侧腿边,「除了嘴巴,还有地方受伤吗?」 虞藻摸了摸唇,摸到一小块破皮处,幸好双生子来得及时,不然,按景野刚才那蛮劲儿,说不定真要将他吞了。 「其实不用上药的……」他小小声说。 这点伤口,若是晚点上药,伤口都要癒合了。 虞藻吃外卖不小心咬到的伤口,都比现在的大。 「要的。」艾维斯朝他笑了笑,「你的嘴巴很红,最好还是上一下吧。」 药膏被涂抹在棉签上,艾维斯伸出手,棉签即将碰到饱满臌胀的红唇。 近距离观看下,丰盈唇肉似熟透的果实,散发待人採撷的甜香。 艾维斯和伊桑同时目光一暗。艾维斯的手掌调转了个方向,将棉签递到虞藻手边:「给你。」 「谢谢。」 让虞藻自己上药,他便有些不走心,棉签大致擦拭唇瓣,带来清清凉凉的安抚感。 门口传来一群人的闹笑打闹声,如同任何一个学校里,扎堆行走的男大学生们,他们的话题不绝、嬉皮笑脸的,周围没有别人,他们的行为举止更是随意。 像动物园内,突然被放出来、难得拥有自由的猴群。 虞藻蹙蹙眉尖,真的好吵。 这种吵在大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到达巅峰。不过在某一刻,聒噪的谈笑声如被一把利器斩断。 鸦雀无声。 他们之前坐过的沙发上,此刻正坐了一个漂亮的、穿小白裙的纤细身影。 一双长腿似新雪般白皙,凌乱的捲髮间,是一张精緻粉白的脸蛋。 刚刚走路吊儿郎当的男生,陡然挺直腰板、神色严肃,像严格进行体型与表情管理的男模,端着面孔。 也不再放肆大笑,而是刻意压抑嗓音,夹出当下时兴的低炮音,哑声问。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吵闹的猴群,忽然化身文质彬彬的绅士。 这一幕是有些滑稽的。 虞藻有点尴尬,他不打招唿来到别人队伍,是不是不太好呀…… 艾维斯解释:「他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外头太热,所以我们带他来这里坐坐。」 「那你可真是来对地方了」黑皮激动道,「我们、我们这儿空调特别凉快,绝对不会热到你」 「要吃雪糕吗?我们这里还有雪糕,冰镇过后的雪碧、苏打水……什么都有。」 第419页 「或者你还想喝什么?奶茶吗?我马上去买」 这群男大学生仿佛有使不完的牛劲儿,面红耳赤地在围绕虞藻坐着的沙发边,眼睛发亮、迫不及待示好的模样,像一头头跟主人邀宠的大型狼狗。 热情过头的架势,让虞藻有些招架不住。他双膝紧紧併拢,面对这么多陌生人,手指揪着裙摆。 半晌,才很小声地说:「水就可以了……」 听见他的声音,他们似乎震惊了一瞬,低炮音回答完「好」,一群男大学生似争夺配偶期的雄性,争先表现自己,步履生风地去帮忙倒水。 茶水间,窃窃私语不绝。 「真有人能长这样?」 「好、好漂亮的妹妹……」 「不过他不是景野的对象吗?他好像是来看景野的球赛……」 「别放狗屁。谁能证明他是景野的对象?更何况长这么漂亮,多几个男朋友怎么了?美女就是要多几个男朋友宠。」 「艾维斯伊桑这俩真是闷声干大事啊……我说他们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原来有更重要的事。」 他们原本准备给虞藻倒水。 平时不修边幅、活得跟糙汉似的体校体育生们,头一回精緻起来了。 嫌弃京大的玻璃水杯不干净,又嫌弃京大的水质不好,林林总总挑了不少毛病,最后还是决定,拿瓶装纯净水吧。 黑皮拿了一瓶开封过的纯净水,虞藻盯着不翼而飞的盖子,试探性问:「有没有没开过瓶盖的水呀?」 「有,有的」黑皮说,「我马上帮你拿。」 虞藻接过水时,道了句「谢谢」。 他记得景野提醒过他的话,出门在外,不能随便喝别人给的水。 纯净水被接过时,细腻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黑皮的指骨,带来若有若无的酥麻电流感。 他低头看向那明显不同的手,目光发痴。 京体大的男大,挑不出一个白皮。唯一一对双生子,因为混了白人血统,皮肤倒是稍微白一些,不过也只是正常肤色而已。 和嫩生生的虞藻一比,他们个个都像煤炭。被一群男大学生包围的他,倒真像是纯白小羊羔误入狼群。 将纯净水仔仔细细检查过后,虞藻准备拧瓶盖,掌心覆在瓶盖上,用力旋转——小脸懵了。 怎么拧不开呢? 虞藻手心有水,盖子表面光滑,在水的润滑下,摩擦力变小,当然很难拧开。 他神色忧愁,抬眼瞥了眼四周,一群男大学生满脸期待,希望自己是能帮他拧瓶盖的幸运儿。 「咔哒」。瓶盖打开的声音。 艾维斯当着虞藻的面打开瓶盖,将水递了过去:「喝这个吧,也是刚拿的。」虞藻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握着一瓶没开封的水。艾维斯见他看过来,绅士地发问:「你手上有东西,好像不太方便。」 「我餵你吧?」 虞藻慢吞吞点了点头。 他被伺候习惯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下颌克制地点点,红唇稍微分开一点儿,矿泉水瓶口,便缓缓抵了过来。 透明的杯口将嫣红唇肉压得微微下陷,虞藻低头小口啄饮,长而卷翘的黑睫在眼下投出密密匝匝的疏影。 一群男大学生,跟鬼迷心窍了似的,连人喝水都要盯着瞧。 伸着脑袋,神色紧张,一群人围拢过来,紧巴巴的眼神,好似恨不得成为那瓶矿泉水。 虞藻只喝了两口,便喝不下了。 他略微偏开头,杯沿在唇瓣与颊肉一侧,留下湿漉漉的水痕。 「我不渴了,谢谢你。」虞藻是个有礼貌的小男孩,得到帮助后,也不忘感谢。 「够了吗?」 艾维斯来不及说话,一旁黑皮手疾眼快,取来一瓶新的矿泉水,「如果不够喝的话,我这里还有……」 「我喝够了。」虞藻心想,这群人真是好心肠。 湿红莹润的唇瓣似被露珠打湿的海棠花,黑皮盯了片刻,还是有些不死心,想让对方也喝喝自己的水。 他正要开口,艾维斯偏过头来,投来一个淡淡的、带着几分警告的眼神。 「他喝不下两个人的。」艾维斯帮虞藻婉拒了。 从一开始的全然陌生,到稍微熟悉一点儿。 全程,虞藻跟玻璃娃娃似的被捧在手心,他想做什么,这群男大学生殷勤地帮忙,就差他上厕所都要抱着他去。 他一直在感慨,这群人真是热情。 「晚上我们有个聚会,你要不要一起来?」黑皮紧张地发出邀请。 这是高校的集体聚会,也是庆功宴。 虽然这次比赛并没有获得好结果。他们是京体大的,居然输给京大体育系。 某个男同学自责道:「都怪我,我当时……我当时在走神。都怪我,不然我们能赢的。」 他一脸懊悔,也没好意思说,他当时究竟因什么而走神。当时他的位置靠近第一排,一偏头,便看到第一排的位置上,一个肤白貌美的小女孩翘着腿,腿部皮肤白得晃人眼球,脸蛋更是漂亮得出奇。 恋爱都没谈过的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看得出神时,身体先一步做出本能反应,接住队友投来的球。 眼睛却依然痴痴落在第一排的、如仙子般的人身上。 「都过去了,没关系。」伊桑道,「输赢不重要。比赛,重在参与。」 第420页 话题再度转开,那位队友眼巴巴地看向虞藻,「我们好不容易才约到livehouse的位置,如果你能来,就好了。」 他们的团建地点定在附近的livehouse,今晚livehouse来了个比较出名的乐队。 虞藻没听说过,但他没去过livehouse,有点好奇。 他期待道:「我可以去吗?」 一群人异口同声:「当然可以。」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到了该出发的时间点。 两排人高马大的体校纯正体育生,像护送虞藻的保镖,一左一右排了两列。 中央被包围的虞藻,一袭海藻般的长髮,小白裙短裙衬得他气质纯真干净。 前方停了一辆大巴车,虞藻刚要上车,黑皮拦住他:「诶等等,小藻,你不是坐这辆。我们给你打了车,你和艾维斯他们打车过去。」 虞藻懵了懵:「我们分开去吗?」 「嗯,大巴车容易晕车,而且人多,空气不流通。」黑皮正色道,「而且你穿了这么漂亮的裙子,怎么能让你坐大巴车?当然要给你打专车。」 这也太热情了吧…… 虞藻晕头转向的:「其实,其实我没这么娇气……」 伊桑说:「那也不能让你跟我们一起坐大巴车受苦。」 他们坐了无数次的大巴车,被他们说成是受苦。 艾维斯怕虞藻不好意思:「其实也是因为大巴车空调坏了,有些位置吹不到。你头髮长,怕你热着。」 「噢。」虞藻眨了眨眼睛,原来是这样。 他没有拒绝好意,仰起粉白粉白的小脸,唇角弯起、礼貌地道谢,「那谢谢你们了。」 专车到底是专车,环境氛围都比大巴车要舒适。 车门打开后,一股高级香氛的味道与深沉的皮质座椅,同时撞进感官。 伊桑打开车门,护着虞藻的头、让虞藻矮身进入座位。 屁股刚一落座,艾维斯进入车间,伸手关上车门。 双生子一左一右坐在两边,虞藻左看看、右瞧瞧。 终究忍不住好奇心:「有没有人说过你们很像?」 说完,虞藻才发现,他的言语有些不妥。 他们是双生子,当然会像。但他的意思是,他们有些像过头了。 一般的双胞胎,哪怕再像,通过一段时间相处,也能察觉到许些不同,并加以分辨,比如气质、谈吐、个人习惯。 艾维斯和伊桑二人,不仅外貌体型一样,就连给人的感觉、说话语速以及声调,还有习惯等等,都像1:1复制而成。 「有,很多。」伊桑说,「但也有差别的。」 「真的吗?」虞藻翘着眼睫,认真启唇,「可我看不出来。」 他掰着手指,神色苦恼,「你们的说话语气、声线、还有给我的感觉……都很像,不,是一样。」 「要是你们不说你们是谁,我根本分不出来。」 艾维斯说:「可能因为,我们穿的衣服差不多。加上外貌一样,所以给人感觉相似。」 虞藻想了想,问:「你们的脸一样,身材也是吗?」 「这我不知道,我们没有在彼此面前换过衣服,也没有让别人同时看到过。」伊桑看向虞藻,「我们游泳课都是分开上的,小时候寄宿学校也不在一个宿舍,怕被同学认错。」 「不过……我和哥长得很像,也许脱了衣服,确实是不一样的。」 「这样。」其实虞藻挺好奇的,而他的好奇都写在这张精緻面庞上。 他头一回遇到如此相像的双胞胎,还都是外国人,自然会感到新鲜。 而艾维斯也敏锐捕捉到,虞藻对他们的新鲜感。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帮我们看看吗?」 艾维斯偏过头,傍晚时分晚霞正好,他的一双碧眼被照得幽暗莫测。他说,「我也很好奇,我和伊桑是不是真像大家说的那样,没有任何差别。」 虞藻不解地问:「怎么看?」 伊桑:「我们在你面前,同时把衣服脱了就可以。」 「也许我们身上有胎记。」艾维斯说,「在我们自己都看不到的地方。」 虞藻陷入沉思。 一方面,他觉得这样有些冒昧,又很奇怪。 但另一方面,他真的很好奇,世上真有双胞胎能做到一模一样吗?他们的相似已超出常理,连睫毛长度都相差无几。 哪怕他们在身边、一起说话,在不报姓名的情况下,虞藻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抵不过好奇心,他点头答应了。 碧眼微光流转。金髮碧眼的双生子同时扯出一抹笑意,并俯身朝中央的虞藻靠近。 「辛苦了。」 第109章 游戏小主播(二十八) 虞藻以为,双生子要在车上脱给他看。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方看了一眼,虽然专车有挡板,但司机师傅还在,这不太好吧…… 加上双生子人高腿长,后座能施展的空间不大。 太不方便了。 他的小心思全写在脸上,艾维斯解释道:「我们不急现在。如果你有空,等下的聚会结束,我们可以找一个安静的角落。」 「没人打扰,你可以慢慢看。」艾维斯扯出一抹笑,「我们会很听话的。」 伊桑没有说话,但他的神色与艾维斯一致。 如同兄长所言,他们会很配合、也很听话。 第421页 …… 这个时间点,livehouse内已到大半的人,现场氛围强烈、十分热闹。 大巴车先一步抵达目的地,虞藻下车时,一群年轻小伙跟嗅着肉骨棒的大狗似的,步履生风、飞奔而来。 「这里位置在这里」 虞藻步伐比较慢,这群体育生为了配合他,特地放慢脚步。 走上两步,眼睛便不安分地往他身上瞄。 他们人多,订的位置类似一个小包厢,私密性很足,也足够宽敞。 虞藻是个爱干净的小男孩,他入座前,特地瞧了瞧沙发表面,生怕上头有什么脏东西。 谁知黑皮速度更快,干脆利落地把外套脱了铺在沙发上,面红耳赤地邀功:「你、你坐我衣服上吧,你放心我衣服是干净的,刚刚洗完……」 虞藻没有拒绝对方好意,细白手指掩着后裙摆,慢吞吞坐在黑皮的外套上。 他抬起小脸,迎着变化莫测的霓虹彩光,腼腆又礼貌道:「谢谢你,你的外套我会洗干净再还你。」 虽然他连艾维斯的外套,都没有洗。 身后的艾维斯与伊桑二人,神色不约而同一顿,同时看向黑皮的眼神,充满探究与戒备。 黑皮沉浸在喜悦之中。看到虞藻坐在他的外套上,白生生的大腿肉近距离贴着他的外套,像坐在他身上似的。 上面有他的味道,又混入了新的、香喷喷的气息。 仅是如此,他便像得了甜头的狗,高兴得不知东南西北。 「现在还没开始,要不要先点点吃的或喝的?」 不过这里大部分是酒水,伊桑说,「我去买牛奶薄荷冰好不好?」 方才在车上,他看到虞藻在刷社交平台上的探店,虞藻举着手机问他们有没有喝过这个,看起来好好喝。」 「好呀。」虞藻不知道这里距离那家店多远,他翘起长睫,小小声问,「会不会很远呀?」 而且外头下了点雨。 若是现在来回出行,必然很不方便。 确实有点远,但也还好。 伊桑说:「就在附近商场,我现在去买。如果你还有什么想吃的,记得给我发消息,我一起给你带回来。」 艾维斯也说:「我去跟老闆确定一下菜单。」 现在这伙人只顾着粘虞藻,他们一个个都忘了,他们是来团建,不是来被选妃的。 双生子十分无奈,他们也想加入争宠的环节。只不过,现在差不多饭点,他们更担心虞藻饿着。 「好哦。」虞藻点了点头,身边忽然挨上一个热烘烘的身躯。 坐在他身边的人是黑皮,用外套给他当屁垫的那个。 虞藻困惑地看了眼黑皮,灯光昏暗下,黑皮看起来更黑了,也显得眼睛极其明亮。 他思索片刻,试着往一边挪了挪。而很快,黑皮也跟着挤过来。 虞藻挪一步,黑皮跟一步。几次下来,他差点坐另一个男生大腿上。 那个男生面相斯文,随着虞藻不断挪动位置,雪腻柔软的大腿肉跟一团软云似的漾出微弧,又直直往他腿上贴。 他今天穿了运动短裤,故而将那温热肌肤感知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皮糙肉厚的缘故,白皙腿肉浮现一点儿l鲜艷色彩,跟被他磨红了似的。 虞藻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悄悄看了一眼一旁的斯文男生,对方嵴背挺直、满头大汗,倒也没多说什么。 黑皮还在旁边挤他,他都要被挤扁了 再挤,他真要挪至斯文男生的大腿上,这未免太不雅观。 没办法,虞藻只能冷着小脸说:「你别乱动了。」 话音刚落,方才还躁动不安的黑皮,跟得了命令的宠物狗似的,登时不敢乱动。 眼睛依然直直看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还是这个假名,虞藻懒得想新的:「虞藻藻。」 「好可爱。」 怎么会有人连名字都这么可爱?黑皮知晓虞藻名字,又追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的名字?」 虞藻晕乎乎的。 他根本不在意对方叫什么啊…… 可黑皮眼巴巴地、像只大狗看着他,又可怜兮兮道:「藻藻,我问了你的名字,你也问问我的好不好?」 又似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句,「你的声音好好听。」 就是不太爱说话。 若是不主动跟他说话、找话题,他能一直闷在那儿l、闭紧嘴巴。 可能是难为情,也可能是还没适应livehouse。他像一只刚搬入新家的小猫,对新环境充满警惕与戒备。 东张西望、缩在小角落里,连声音都是怯生生的。 若是虞藻知道,定会大声反驳,他虽然胆小,但也没这么胆小。 而且也是因为他们一直挤他,他才会缩在小角落里。 「藻藻,你也问问我好不好?」 体育生都像景野这般粘人吗?虞藻架不住黑皮的纠缠,敷衍道:「你叫什么?」 黑皮说:「我叫何云因。」 「哦哦,你好。」还是不太走心。 距离虞藻较远的几个男大学生,磨了磨牙:「何云因够了没?怎么还在搭话?」 「说好每个人坐在藻藻旁边五分钟的,他都霸占多久了?」 「按这样轮,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 不远处有人看到这一幕,惊悚道:「这什么情况?他们都是同一个人的男朋友吗?」 第422页 又犯嘀咕,「他们怎么会愿意呢?这不是纯玩弄他们吗?」 「你这不是废话你倒是站起来看看那人那张脸,长这么漂亮,多谈几个男朋友怎么了?」那人的朋友一脸艷羡,「玩玩又怎么了?我巴不得被玩儿l呢。」 可惜他年纪大了,竞争不过这群年轻英俊的小伙,对方肯定也瞧不上他。 连被玩儿l,他都排不上号。 只敢在梦里想想。 没多久,有服务员过来:「你好,外头有人找。」 服务员身后跟了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虞藻随意抬眼望去,看到神色黯然的景野。 景野看到虞藻,喜上眉梢。 而看到虞藻屁股下的、明显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外套,以及雪白大腿肉紧贴着的深肤色肌肉腿侧,表情骤然阴暗下来。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景野控制好颜色,低眉顺眼道:「小早,你能不能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围绕在虞藻身边的一群大狗集体炸毛,警惕又兇狠地朝景野露出尖利獠牙。 「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行。」何云因冷声道,「藻藻人就这么丁点儿l大,要是被你弄丢了怎么办?」 景野磨了磨牙,他脾气本就没有多好,眼前这哈巴狗居然狗仗人势,还跟他大唿小叫起来了,不知道他先来的吗? 纵使心情复杂,但看在虞藻的份儿l上,还是忍住了。 虞藻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他又不是什么小糕点小挂件,怎么还会被弄丢呢? 况且他有腿有手有嘴,真迷路了,可以用手机导航,又或是问路,自己走回来呀? 目光穿过闪烁灯光,重新落回景野身上。 外头下了些雨,景野被淋湿了额发,身上也有部分水渍。 看起来极其狼狈,微微躬身低头的姿态,似被主人遗弃在暴风雨天的可怜大狗。 虞藻盯了片刻,问:「外头雨很大吗?」 景野摇头:「不大。没事,我皮糙肉厚,不会感冒的。」 虞藻忧心忡忡:「伊桑是打车去买薄荷牛奶冰的吗?雨太大的话,我的薄荷牛奶冰不会被打湿吧。」 景野怔了一怔,旋即看到虞藻唇角翘起的微妙弧度,这才明白,他被耍了。 他一直知道虞藻脾性大,又喜欢恶作剧,就像爱捣乱的小猫儿l,特别喜欢跳到桌子上,故意把瓶瓶罐罐打翻,再翘着毛茸茸的尾巴、睁大无辜的眼睛,看看你是什么反应。 「我给你买了礼物。」景野看出虞藻态度缓和,乘胜追击,他又说,「我还有东西没给你,之前说好的……」 虞藻怎么不记得这件事了呢? 他一向选择性记东西,脑瓜运转半天,也想不出景野和他说好了什么。 他站起身来,一双长腿骨肉亭匀,尽管在这种暧昧光线下,皮肤仍然覆有珍珠般的莹润光泽。 「好吧。」虞藻翘着下巴,像一只巡视领地的猫儿l,「我跟你出去。」 何云因看着纤细身影消失在角落,神色阴沉。 「这景野怎么还是个绿茶?外头就一点儿l毛毛细雨,被他弄得这么夸张,居然特地淋湿,装可怜搞苦肉计?」一旁有人破口大骂,「太心机了。」 …… 「你过来干什么?」 「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都没有回。」 景野帮虞藻找着藉口,「是没看到吗?还是手机没电了?」 这也是虞藻惯用的藉口。 但随机任务完成的虞藻,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他神色不耐,甚至有些坏:「我看到了,就是不想回,有问题吗?」 「没问题。」景野语气委屈,但他哪敢生气? 他也没资格生气,甚至还要反过来哄虞藻,让虞藻不要生气。 「我没有质问你,不要不开心。我的消息反正也不重要,你想回就回,不想回就算了……」景野说,「但我还会给你发消息的。」 「不仅给你发消息,还会给你打钱,我怕你在外头玩,钱不够花……刚刚那群人是你点的男模?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景野觉得其中部分人有些眼熟,但光线昏暗,他没注意看。 他记得虞藻爱看男人的腹肌,所以虞藻出来玩时点男模,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不是不让你点,出来玩就要玩得开心,所以小早,我给你多转点钱,你再多点几个吧?」 景野一脸正房风范,像极了主动纳妾的大房,甚至语气神色都很为虞藻着想,「那几个质量太差,我怕你玩得不尽兴。」 虞藻小脸呆滞。 他怎么就点男模了?但他没有反驳,而是绷着表情。 看似冷冰冰的他,面对景野如此反常、甚至过分大度的态度,心底有些发憷。 虞藻拿捏不准景野的态度,于是存在试探,语气恶劣至极道:「我不回你,你还一直给我发消息,你是犯贱吗?」 做男人做到景野这份儿l上,也真是没谁了。可他非但不觉得羞耻,反而觉得十分骄傲。 只有度量大的男人,才能走到最后,最后捕获美人芳心。这是他哥劝他的,他受益匪浅,很有感悟。 「对,我犯贱。」景野语气自豪,但其实有点不认同。在老婆面前做小伏低,怎么能是犯贱呢? 哄老婆开心是应该的,不过虞藻说贱,那就贱吧。他又睁着一双亮晶晶的、似大狗的眼睛。 第423页 「所以你能不能稍微理理我,不要老不回我消息。」 虞藻吃软不吃硬,这反而让他有些不自在了。 他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那、那再看情况吧。我平时很忙的,也不能总及时回你消息。」 办法果然奏效 景野经过景遇点拨,豁然开朗,原来是因为他逼得太紧,所以虞藻总是给他坏脸色。 景野只不过稍微改变了点,虞藻明显松了态度,对他也不似先前那般凶。 他哥果然有点东西。 「没关系,你忙完回我就可以。」景野柔声细语,善解人意道,「等你忙完了、忙空了,也维护完别的榜一,玩累了……再回我消息,好不好?」 虞藻哪好意思说不好? 景野都做到这份儿l上,他若是拒绝,反倒显得他不近人情。 「那好吧。」 虞藻撇撇嘴,双手揪着裙摆,小声应了句。又好奇地抬着俏生生的脸,「你说要给我的东西,是什么呀?」 景野长得太兇、太有攻击性,像一只猎豹。 晦暗光线下,他的五官尤其深邃,身形也被勾勒得愈发高大。 虞藻好奇景野要给他什么,但另一方面,他又担心,不会是他把景野踩坏了,景野特地找他算帐吧? 最后那一脚,尤其重。淤青明显,表面甚至还印出鞋底纹路。 怕归怕,但虞藻又理直气壮地想,景野还把他鞋子弄脏了呢。 他都没找景野算帐,景野有什么资格找他? 虞藻纠结害怕半天,那边的景野组织好措辞。他在虞藻面前弯腰低头,如一只可怜大狗:「你没有拿走奖牌,我说过要把奖牌给你的。」 一枚金灿灿的奖牌呈现在眼前,上头刻着本次篮球比赛的日期,以及精美的图案。 「是金子吗?」 虞藻好奇地伸过脑袋,眼睛带了几分明亮色彩。 但他看不清,景野急忙递上来给他瞧。 「不是金子,但是有纪念意义。」 对喜欢篮球的人而言,自然具有纪念意义。而对景野而言,将奖牌送给喜欢的人,是对他的一种肯定与荣誉。 虞藻又不喜欢篮球,有什么好纪念的,但他想打发走景野。 「好了。」他随手接过奖牌,「我收下了,你走吧。」 景野没走。 虞藻往前走,景野跟堵墙似的挡在前路,他眉心蹙起,抬起小脸。 因过高的身高差,仰头让脖子很酸。 景野弯腰低头,让他们的视线处于尽可能平齐的状态。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丝绒礼盒,咔哒,盖子打开,一条白金色的项鍊出现在指缝。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景野诚心地道歉,「我不该把你鞋子弄脏,也不该亲那么久,不该一直吃你的舌头……」 「可以原谅我吗?」 景野眼巴巴地看向虞藻,献宝似的将项鍊送到虞藻眼前。 项鍊很漂亮,虞藻自以为隐晦地打量多次,心里喜欢得不行,却还是故作姿态道。 「那好吧。」低下头,将头髮挽到一边,「你帮我戴。」 前不久还在忍受煎熬的景野,猝不及防被馅饼砸中,他激动得有些眩晕。 连忙说「好」。目光炙热地盯住那截细嫩柔软的后颈肉,喉结滚动,动嘴却十分克制,小心翼翼地帮他戴上项鍊。 虞藻很快回到位置上,这一次,由景野送他回来。 看到一群男人簇拥着虞藻,景野心生嫉妒与烦躁,却不敢表现出来,生怕落了个小肚鸡肠、爱拈酸吃醋的坏印象。 他本就惹虞藻生气了,好不容易哄好,可不能再不识大体,没有分寸。 景野拿出一叠钞票,放在酒桌上,对沙发上的男人们说:「好好陪他,不要惹他不开心。」 「你先玩,我不打扰你们了。」景野做出一副十分大度的姿态,又说,「别喝太多,晚点我来接你,好不好?」 京体大的体育生们神色崩裂。 他们这是被当鸭子了? 「你少管我」虞藻兇巴巴道,「今晚我请假了,不开播。要是回去晚了,我住酒店。」 住酒店? 景野看着虞藻身边的123456……个男人,心都凉透了。 不过没关系,只是开房而已,不算什么。 虞藻现在还年轻,花花世界迷人眼,他一时间被外头男人蛊惑,玩玩也很正常。 逢场作戏而已,当不得真。 景野相信,只要他足够诚心,等虞藻玩累了、收心了,一定会看到站在原地等候的他,并被他的真心打动。 第110章 游戏小主播(二十九) 伊桑与艾维斯回来时,何云因等人正在教虞藻玩骰子。 骰子有许多种玩法,虞藻脑容量小,记不住太复杂的规则,于是他们教他玩的是比较简单的猜大小。 六颗骰子放入骰盅,摇晃过后,将骰子点数相加。超过15是「大」,小于15则是「小」。 若是猜错,需要罚酒。 这个规则很简单,饶是一只小菜鸟的虞藻,也能很快上手。 他们试玩了好几把,虞藻的运气都很不错,正要正式来一把时,前方一左一右投来黑影。 是双生子回来了。 双生子一回来,虞藻身边的人自觉让出空位,艾维斯和伊桑分别坐在他左右。 第424页 一个帮他拆甜品盒、插吸管,另一个则拿湿巾帮忙擦拭餐具,二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因为有保鲜袋,冰只融化了一点。」伊桑道,「现在喝,味道应该刚刚好。」 「谢谢你。」虞藻吸了一口吸管。 浓郁的奶盖混合薄荷的清凉气息,沙冰的口感很细,丝滑细腻,入口清甜。 果然很好喝 因为尝到可口美食,虞藻的眼睛微微眯起,眉眼随之舒展开来,满脸洋溢幸福与满足。 他很容易知足。 而看到这样的他,周围的人也被他的好心情感染。 艾维斯目光柔和,定格在他脖颈间的白金项鍊时,微微一顿。 「你的项鍊……」见虞藻看过来,他停了停,才说,「很漂亮。」 但他记得很清楚。 他离开座位时,虞藻的脖颈空无一物。 「我也觉得」虞藻骄傲地抬起下巴尖,露出项鍊给艾维斯瞧。 虞藻也很喜欢这条项鍊,否则,也不会对景野好声好气,又那么快消气。 白金材质落在细腻的脖颈间,如皎洁明月下的粼粼湖面,遇光泛起星星点点。 见他如此喜欢,艾维斯与周围的男大学生们皆神色微妙。并不是因为他收了别人的礼物,而是懊悔。 他们应该早点送的,这样讨到他欢心的人,就是他们。 「确实很漂亮,衬得你脖子很细。很漂亮。」艾维斯一连说了许多个漂亮,之后,又轻声问着,「方便问一下,是什么品牌吗?」 虞藻眨了眨眼睛:「这是别人送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牌。」 他稍微偏过头、抬起下巴尖,像个爱分享的小朋友,他十分大度道:「你自己看吧。」 「好的,谢谢你。」 艾维斯没有拒绝虞藻的好意,他单手撑着沙发面,俯身而来,另一只大掌手指曲起,轻轻挑起这枚细细的链子。 色泽通透、切割精巧的宝石,周围镶嵌一圈钻石,左右摇摆的同时,折射出刺目光芒。 是宝家的高定珠宝系列。 艾维斯大致估算了一下价值,将项鍊妥善地放回原处。 虞藻低头摸了摸吊坠,指腹轻轻蹭着宝石表面,时不时低头看一眼。 唇角弯弯、小梨涡若隐若现。 艾维斯突然问:「我送你项鍊的话,你会要吗?」 摸吊坠的动作一顿,虞藻古怪地抬起长睫:「你送我项鍊做什么?」 「送你这条项鍊的人,是因为什么?」 「他惹我不开心了,所以才送这条项鍊哄我。」 原来是这样。 艾维斯早知道虞藻身边不缺男人,这也是毋庸置疑的。虞藻都长这样了,身边怎么可能没有虎狼围绕? 艾维斯撑着椅面,弯腰低头的幅度更大,下巴隐约碰到虞藻的额头,惊得虞藻往后退了退。 但另一边是伊桑,他这个行为,反倒让他整个人几乎贴在伊桑的身侧。 左右两边是同样的脸、同样的视线,虞藻略有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怎么了吗?」 仍然是这双碧眼。艾维斯深深地望向虞藻,不答反问:「一定要有理由,才能送你项鍊吗?」 「什么?」 「想送你礼物,不仅仅是项鍊。」 艾维斯说,「不是因为惹你生气,没有理由。如果非要找个缘由,那就是,想哄你开心。」 「这样的理由足够吗?」 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息,随着双生子的贴近,愈发浓郁。 座位光线昏暗,只有暧昧的彩色灯光投射,四周是绵密熏人的酒气。「你会接受我们的礼物吗?」 虞藻的后背贴着伊桑的胸膛,仰头注视近在咫尺的艾维斯。 迟钝的大脑放空,他被夹在中间进退不得。 思索片刻,他才不太确定道:「如果礼物很好看的话,我会要吧。」 没人能拒绝漂亮的事物。 艾维斯和伊桑同时露出一个笑,似乎松了一口气,又如同得了恩典那般窃喜。 「我们明白了。」 虞藻爱干净,艾维斯和伊桑拿消毒湿巾,将酒桌与又擦拭了一遍。 他坐在那儿悠闲自在,双腿交叠着喝薄荷牛奶冰,顺便回一下消息。 【godlou:今晚请假,不打游戏了吗?】 翘起乱转的足尖一顿,糟糕。 虞藻差点忘了这事儿。他原本答应和godlou打游戏的。 那天连线直播完毕后,娄明熠、郁青都来他直播间给他刷了很多礼物,他和他们交换了联繫方式,偶尔会聊几句。 比如要不要一起开播打游戏。 这段时间,俱乐部不是很忙,他们又要补直播时长,所以经常对他发出邀请。 郁青还算有分寸感,几次被拒绝后,他似乎也察觉到,小主播对这个游戏的新鲜劲儿已经慢慢淡去,于是不再每天打扰,只固定给小主播刷礼物,表示他一直在原地等待。 娄明熠,所有人眼中的高冷酷哥、嘴臭王者,情商不是一般低。 被拒绝后也不气馁,日復一日、打卡上班一般,准时早安晚安,并带上一句:今晚要一起打游戏吗。 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就很烦人。 要不是他刷礼物大方,虞藻也懒得理他。 【小早:哥哥我今天请假了,朋友约我去看livehouse。游戏打不了了哦,下次吧。】 第425页 【godlou:好吧。】 【godlou:哪家?】 godlou还有直播时长要打,就算告诉他是哪家livehouse也无妨。 虞藻给他发了个定位,又拍了张照片。 特地漏了一双大白腿,双膝紧紧併拢,短裙只到大腿根。 撒娇似的,补上一句:【哥哥,好冷哦。(小猫哭哭)】 刚开播的娄明熠,正低头回手机消息,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摄像头前的他,面庞爆红。 之后也没个解释,直接下了播。 【godlou:裙子太短了。】 【godlou:你朋友圈那些照片,加你的人都能看吗?】 娄明熠早就想问了。 小主播的朋友圈动态,一张比一张漂亮,虽然都是很正常的日常照。 【小早:当然不是哦哥哥,只有哥哥你可以看。】 【小早:仅哥哥可见的朋友圈~】 虞藻只是这两天对游戏没兴趣,保不准之后。他很熟练地重复和别的榜一说过的话。 又直接把娄明熠当大哥维护,给娄明熠群发了很多照片。 【小早:这些也都是仅哥哥可见(小猫探头)】 【小早:好啦哥哥,我朋友喊我去听歌了,下次聊~】 虞藻刚收好手机,便有工作人员排排靠近。 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单手捧着托盘,上方摆满两种颜色的面具。 等到虞藻的位置周围,负责分发面具的工作人员微微一怔,继而紧张地,分发托盘中的面具。 面具? 虞藻微微一怔,旋即听到前方舞台,有话筒声传来:「今天,我们邀请到了star乐队依然是他们的假面主题。star乐队演出总是带着一枚面具,久而久之,这也成了他们的风格特点。」 「所以今晚我们同样採用这个主题,我们将为每位顾客提供一份免费的面具——如若您对这枚面具不满意,也可以联繫工作人员升级。我们提前准备了各种各样的精美面具,总有一个会是您喜欢的。」 「最振奋人心的环节之一来了——就在现在,star乐队的主唱将在现场挑一位观众,亲手送出一枚面具。这个环节是临时加的,面具却是他亲手制成……」 话音刚落,混乱的音乐声与酒杯碰撞声。 虞藻隐约听见,徐徐靠近的脚步声。 虞藻下意识偏头望过去,错杂光线下的走廊,一个高挑男人正步步靠近。 一身得体西装,不过领口散乱开扣,流露出几分风流与恣意。 脚步站定在虞藻前方,一束白灯恰好照在他缩在的方向,金色面具折射出几分妖冶光芒,奢华与神秘。 耳边嘈杂,这双眼睛却牢牢盯紧沙发上的虞藻。 虞藻莫名有些紧张,他挺直腰板,像被罚站的小朋友一样,大气都不敢喘。 他保持坐在沙发上的举动,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也不介意,而是缓缓弯下膝盖,单膝点地、跪在他的身前,仿若虔诚忠诚的骑士。 男人仰头看向虞藻,从身侧取出一枚崭新的面具,图腾神秘,珍珠银白,如悬挂于高空的朔月。 他抬起手臂,为虞藻戴上这枚面具。离别时,俯身侧吻,借位吻了吻虞藻的手背。 等男人离开时,虞藻依然是怔怔的。 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 「手给我。」一旁传来冷静的男声。 虞藻下意识把手伸了过去,艾维斯拿湿巾帮他擦手,神色紧绷、略有深意,动作却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一旁的伊桑默契十足,待兄长擦拭完毕,挤出刚买的护手霜,仔仔细细地帮他涂抹。 虞藻迟钝地反应过来:「他……他没有亲到。」 金色面具男人应当是想亲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最终还是停下来,只是微微地、用侧脸蹭了蹭他的手背。 眷恋、依赖、全身心臣服的姿态。 这个动作给虞藻的感觉很熟悉。 可惜虞藻一时间没想起来。 「那也要擦。」艾维斯说完,抬起眼,目光落在他的面庞。凝视片刻后又说,「很漂亮。」 艾维斯原本想帮虞藻取下面具,但看到此刻的虞藻,便打消了主意。 虞藻的脸小,寻常面具给他太大、根本戴不了。 可这枚珍珠白面具,竟像为他量身定做,大小正好。 上头图样精美,应当是手工刻成,旁边粘了一排天然小珍珠,与轻盈的白羽。 扣在他脸上时严丝合缝,挡住上半张脸,一双乌黑纯净的眼睛眨巴眨巴,嘴唇红洇洇的,随着偏头,轻柔如绒的羽毛也会微微翘起。 跟小妖精似的。 虞藻还是拿掉了面具,一直戴着实在太过闷热,他没看到一旁人有些遗憾的目光,看向骰盅。 一脸跃跃欲试。 「要玩?」 「嗯」 像迫不及待炫耀好成绩的小朋友,虞藻得意地尾音上扬,特地强调道,「我刚刚猜大小都猜中了。」 他伸出两根细细白白的手指,像在比「耶」。嘚瑟得不行,「两次都猜中了哦」 只是两次猜中,在虞藻眼中却是一件极其了不得的事。 见他沾沾自喜、俏生生的面庞明媚无边。 一件小事便能让他开心成这样,他们乐得配合,双手鼓掌捧场道:「天吶,两次都猜中了,太厉害了」 自己得意还好,被这么多人夸,虞藻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面颊微红。 第426页 他收起手指,抿唇腼腆地笑笑:「只是、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啦。」 现在倒是知道谦虚了。 双手捧起骰盅,微微一晃,发出清脆声响。 直到开盖,众人的目光要么聚集在虞藻的手指上,要么便是脸上,总之大半晌,都没人关注骰盅内的点数。 盖子打开之后,虞藻怕心算不准,特地打开手机计算器算。 他猜的大,可所有骰子点数加起来,比15要小。 他猜错了。 明媚张扬的面庞陡然蔫吧下来,眉心微蹙、委屈低头。 这可把众人急坏了,他们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骰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刚刚试玩的时候,不是很顺利吗? 「我们还没说开始,这把不算。」 「但我猜错了。」虞藻闷闷不乐道,「我是不是要罚酒?」 猜错了,得罚酒。 艾维斯不动声色靠近,指骨曲起、轻轻碰了碰其中一枚骰子。 骰子在酒桌上滚动,点数变化,他说:「你没猜错,确实是大。」 闻声,虞藻诧异抬脸,将点数仔仔细细算了算。 他迷迷瞪瞪地睁大眼,怎么、怎么真成「大」了呢? 接下来又来了好几局,虞藻的运气不是很好,艾维斯用同样的方式帮他「赢」。 骰盅给了别人,现在轮到别人掷骰。虞藻悄悄用眼尾瞄着艾维斯,之后小步小步往艾维斯那边挪。 雪白温热的腿面紧紧挨住艾维斯,虞藻略微侧过身,他们距离很近,艾维斯可以清晰嗅到他身上的软香,以及吐息间、扑面而来的热气。 「你真好。」虞藻腼腼腆腆道。 艾维斯故作不解:「我怎么好了?」 虞藻捏住裙角,有点难为情道:「我知道你帮我作弊,不然我肯定一直输。」 艾维斯不否认:「你只是运气比较差。」 「那我的运气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 「快了,也许是下一把。」 虞藻不满意这个回答,他在原地生了一秒钟闷气,又伸着粉白面庞,问:「那我等会输了,你能不能帮我喝酒呀?」 艾维斯看着他。他反而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是作弊,反而理直气壮道,「我不太能喝酒,要是喝多了,肯定需要你照顾我,多麻烦呀。」 为了后续麻烦,艾维斯应该帮他喝酒的。他想。 这次,艾维斯给出了虞藻满意的答案:「会帮你喝的。」 就算虞藻没说,他也会这么做。 唇角高高翘起,虞藻露出狡黠的浅笑,像一只得逞的小猫,得意地摇着尾巴、抬起下巴。 转眼又翻脸不认人,确定有人帮他喝酒,他也不怕了,继续偏着身,当着艾维斯的面,和别的男人玩游戏。 虞藻接下来的运气好坏不一,艾维斯记不清他喝了多少杯酒,总之应当挺多的。 但他酒量好,多喝点也无所谓。 游戏玩了许久,每个人都喝了不少,一部分酒量差的已见醉意。 只有虞藻滴酒不沾,依然清醒。 虞藻喝的是薄荷牛奶冰,时间久了,沙冰化开,他不想喝,反而对酒有了兴趣。 他抬手去倒酒,被伊桑摁了下来:「这酒度数高,我让调酒师给你调杯度数低的。」 「喜欢酸的还是甜的?」 虞藻想了想,说:「酸酸甜甜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伊桑偏过点身、肩膀抖动,似乎在憋笑。 他没来得及多想,急忙伸手拽住伊桑的手腕,很认真地说,「要很多很多冰哦。」 怕伊桑不能理解,虞藻拿手指比划,画了个圈圈,似乎要藉此生动说明,要这么多冰。 他们喝的都是洋的啤的,给虞藻单独调了杯果酒,只有一点点度数。 虞藻捧起一盏琉璃杯,白玉似的手指搭在杯沿,尽管在这样光线暧昧的场所,他坐在那儿,眉目仍然干净、乖得惹眼。 他仰起脑袋,琉璃杯随之抬起,一小截下巴尖面向众人。 周围的人,游戏顾不上玩,纷纷侧目,眼巴巴地瞧了过来。 虞藻很快喝完一口,神色古怪。伊桑问:「怎么样?」 「有……有点酸。」虞藻迷煳煳道,「不对,又甜甜的。」 虞藻吧唧了下嘴巴,回味这酸酸甜甜的滋味。稍一抬眼,见大家都在看他,脸蛋「轰」的一下涨红。 他支吾解释:「我不是故意吧唧嘴的……」 他只是想回味一下,谁料大家都在看他。 说话间,唇缝张张合合,唇肉染了一层湿淋淋的酒水。 丝丝缕缕的甜香混合酒气,幽幽扩散开来,让他们周围区域,全似染上浓香。 不远处的座位,甚至有人嘀咕道:「谁喷了香水?怎么这么香。」 不出须臾,虞藻喝完一大半,后续他有点喝不下,只慢吞吞地小口啄饮。 腮帮子粉白粉白,长长的睫毛垂落,倒真像是画中走出来的。 舞台传来悠扬的乐曲,场面气氛高涨。紧接着,一道男声响起:「大家期待已久的star乐队马上开始上场除了演出,还另外增加了舞会环节。大家可以邀请心仪的舞伴在舞池内共舞,也可以搭讪无舞伴人士,交换面具则视为搭讪成功。」 「——同样还有惊喜的kisscam」 耳边很吵,虞藻晃了晃脑袋,小脸不耐又烦躁。 第427页 后来他才明白,吵是一回事,更多的还是热。 虞藻酒量一般,酒水喝多之后、酒精上头,本就容易发热。 他又戴了厚重的假髮,在不透气的情况下,确实容易感到闷热。 面庞被酒气熏得通红,眼眶浮起大片水雾。入耳声音混乱嘈杂,虞藻晕乎乎的,忽然伸手抓住了谁的手。他只觉这只手冰冰凉凉,十分于是,于是微微低下头,像小猫蹭手一样,用脸蛋肉揉了揉对方的掌心。 「要不要去跳舞?」艾维斯顺势捧起虞藻的脸蛋,与呆头呆脑的虞藻四目相对。 虞藻愣了片刻,他试探性地喊:「伊桑?」 艾维斯手指微动,没有反驳:「是我。」 「好哦。」虞藻得意地翘起唇角,这次他认对人了。 虞藻刚伸出手,便被艾维斯牵住拥入怀里,他被艾维斯牵着手,又被戴上面具。 在一众直白火热的目光中,来到舞池中央。 乐队开始演唱,舞池内的人陆陆续续增多。每个人面庞上都有面具,风格各异,不过他们的面具多有相像之处。 只有虞藻的面具,是独一无二、仅此一份。 空气中浸入微醺的醉意,舞池灯光摇曳。 虞藻被牵着手,跟着艾维斯的节奏跳舞。可他没有跳过舞,脚下步伐笨拙又着急。 不小心踩了艾维斯好几脚。 「对不起,我不太会跳舞……」 珍珠白面具下的小脸抬起,一双眼睛乌黑湿润。虞藻小声问,「伊桑,你痛不痛呀?」 他还没发现,身边的人究竟是双生子中的哪一个。 艾维斯扶着他的后肩,帮他调整姿势,说:「不痛。」 「没关系,慢慢来。」艾维斯耐心道,「抬脚。」 虞藻抬起脚,结果对着艾维斯又是一脚。 屡屡受挫,他受了打击,闷闷不乐道:「我不想学了,我根本学不会。」 舞池内的他人,都已经适应节奏,随着音乐律动。 只有他笨笨的,一直踩舞伴的脚。 「但我怎么觉得,你进步很大。」艾维斯说。 「真的?」 「真的。」 对方这么一说,虞藻心情也没那么差劲,又有些小得意,仿佛他的进步当真很大。 不过,他还是停下脚步,下巴搭在对方肩头,小小声说:「可是好累哦。」 这点度数的酒不至于让他醉,但容易产生微醺感,大脑迟钝、精神混乱,绵绵困意袭来,让他只想睡觉。 虞藻脑袋一歪,趴在艾维斯的肩头打瞌睡,腮肉被面具挤出一条红印。唇瓣微微分开。 远方醉酒迷离,近处舞池晃动。一切都是动的,唯有他静在其中。 「那就不跳。」艾维斯同样停下脚步。 艾维斯大掌托住虞藻的臀,为了防止裙摆翘起、避免走光,他只能用这个抱法。 他将虞藻面对面抱着,一双白皙长腿挂在身侧,大掌牢牢摁住下臀,用手充当遮盖物。 一偏首,艾维斯便看到一张晕乎乎的粉白小脸。 「小宝宝。」 「哪里?」虞藻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伏在肩头四处张望,「哪里有小宝宝?」 小宝宝能带到这种场所吗?他迟钝地想。 一只大掌从后颈一侧绕过,手指抵在下颌,将他的脸转了过来。 在彼此都戴着面具的情况下,艾维斯缓缓低头,鼻尖缓慢地蹭了蹭,鼻息混合酒气缠绕。 「这里。」艾维斯说。 虞藻一脸懵然。 等过去十五六秒,他才一脸天真、迟钝地开口:「原来……原来我是小宝宝吗?」 一束强光照在他们所在方向。 刺目灯光让虞藻眯了眯眼睛,艾维斯抱着虞藻调转方向,用身体挡住这束强光。 「kisscam」 「kisscam」是一种观众互动游戏,多数出现在音乐节、演唱会、nba赛事等活动。 当现场电子屏对准观众席上的观众时,相邻而坐的观众需要拥吻。 不远处的大屏幕上,蓦地出现虞藻与艾维斯的脸,都戴了面具。 虞藻的面具质感与他人皆不同,绒羽顺滑柔软,看起来和他的肌肤一样细腻。 舞池中央,被面对面抱起来的虞藻一脸呆滞。 小巧鼻尖沁出一抹汗珠,唇瓣微微分开,在高清电子屏下,几乎能看见唇缝内、若有若无的湿红软肉。 虞藻整个人都懵了,他紧张地搂住艾维斯的脖子,小小声问:「伊桑,我们、我们要接吻吗?」 「嗯。」艾维斯说,「kisscam是这样的。」 前方有两个电子屏,另外一对舞伴好像是情侣,他们接吻的速度很快、吻得很深,现场氛围被调动,爆发一阵激动的欢唿声。 只剩他们。 虞藻胆子小,但入乡随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而且他现在戴了面具……微醺状态下,他脑袋昏昏沉沉,迷迷煳煳地想——只是亲个嘴,应该没什么吧? …… 二楼包厢。 某个角落里,传来一声嘆息:「这次假期也不长,等我们去完鲸鱼平台的嘉年华活动,又要开始魔鬼训练。」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郁青知道叶西佑只是发个牢骚,真训练起来,叶西佑比谁都认真。 他配合道:「确实很烦人。」 第428页 角落里的娄明熠一声不吭,只是不断低头髮消息。 与四周热闹的氛围隔绝开来,仿佛自己处在一个独立的世界。 昏暗一角,只有屏幕白光照亮他的脸庞。 高大身形似一头巨兽匍匐在那里。 经纪人纳闷:「godlou在干吗?」 叶西佑:「谁知道。」 据他所知,娄明熠最近似乎喜欢上了一个颜值主播?具体的,他不知晓。 他松松肩膀,听歌放松。 有这个闲工夫,打游戏不香吗? 叶西佑摇晃着酒杯:「搞不懂那些沉迷情爱的年轻人,年轻不多打点游戏,岂不是浪费青春?」 郁青下意识想起,之前在直播间里,和他一起打游戏的小主播。 他笑了笑:「也不一定是浪费。」 一句话,让叶西佑敏锐察觉到端倪。他放下酒杯:「不会吧,你也有情况?」 郁青但笑不语。 叶西佑被吊起胃口,却无法得知后续,十分抓狂。 最后故作无所谓道:「随便吧,你们都去谈恋爱,我偷偷提升游戏技术,成为亚服第一。」 反正所有人谈恋爱,他都不可能谈的。 忽的,叶西佑的目光被下方电子屏吸引。 珍珠白面具下,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尽管只露出挺翘鼻尖、以及一小截下巴,都不难看出,对方是个少见的美人。 「好漂亮。」叶西佑扒着栏杆,脑袋不自觉往护栏外伸,语气怔然。 鬼使神差的,娄明熠抬起眼睫。 目光顺着叶西佑的方向,望见下方舞台右方、巨大电子屏上的画面。 戴着珍珠白面具的小「女」孩,正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面对面抱起,细细白白的手指搭在男人肩头,一双匀称漂亮的腿绷得很直,绕在男人结实有力的腰腹两侧。 小腿肚因紧张、微微发着抖儿,乌泱泱的睫毛颤了又颤,无助又楚楚。 「这是什么?」娄明熠和郁青对视一眼,二人像突然认出了什么,勐地站起身。 叶西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老老实实回答:「kisscam啊,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太土狗了。这个环节,被电子屏照到的人,需要接吻。」 「喏,就像他们现在这样——」 电子屏中,虞藻紧张地闭起眼睛,薄薄眼皮浮现一层诱人的粉,长睫颤个不停。 饱满红润的唇肉分开又合上,重复数次过后,嘴唇似乎变得愈发嫣红。 艾维斯稍微低下点头,察觉到强势的进攻气息,虞藻惊慌失措地偏过头——却被掰正下巴,被迫抬起小脸。 下巴尖被骨骼分明的手指捏住,指腹放慢地揉着唇瓣,似乎要让他放松。 也像安抚。 「我操,这么会玩?」娄明熠听到有人这么说。 艾维斯偏头挡住镜头视线,戴着面具的虞藻,面庞被挡了个严严实实。 然而那搭在男人肩头的细白手指,以及无意识蜷缩手指的举动,还是被看得一清二楚。 偶然间,他们也能意外窥见那双紧闭湿润的眼睛,以及部分过分荏弱的眉眼。 娄明熠快速下楼,楼上包厢内的人纷纷放下酒杯,大掌掩住下半张脸,以一种极其严肃的目光,看了过来。 珍珠白面具下的雪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薄粉,色泽鲜艷动人,在面具上的排排珍珠对比下,闪烁诱人光泽。 看着电子屏的人怔愣许久,其实他们什么都没看到,绝大部分风景都被这个高大的西方男人挡了个掩饰。 可他们却莫名失神发烫,魂魄都被勾走。 缠绵悱恻的音乐持续,空气变得燥热,不少人勐灌酒水,却丝毫无法缓解这怪异的感觉。 眼皮晕开大片粉红。 虞藻努力憋住羞耻心,浑身颤颤地抬起面颊、送上唇瓣,然而因为紧张,双腿紧紧收紧、挂在男人的身上。 艾维斯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颤抖的弧度。 富有肉感的丰腴腿肉紧紧挨着他,向他传递紧张的心情。 「没关系,别怕。」艾维斯说,「嘴巴张开。」 虞藻抿了抿唇瓣,还是将嘴巴张开了。随后,他感觉到对方的手指摸进他的口腔…… 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抵着唇缝送了进来。 艾维斯同样低下头,稍微歪着点面颊。 薄唇若有若无碰着他的唇角。 淡淡的水果香在唇齿间扩散开来。 珍珠白面具下的一双眼睛缓缓放大,闪烁着水润光泽。 这是……糖果? 虞藻惊讶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深邃面庞。 隔着一段距离,艾维斯在微妙地偏着脑袋,发出灼热的、有些狼狈的喘息声。他眼睛紧闭,想像着,他此刻正在同对方拥吻。 而这些滚烫的气息,尽数落在虞藻的唇周,似乎还濡湿了他的唇缝。 从他人的视角来看,他们正在激烈拥吻,毕竟西方男人的动作如此勐烈忘我。 可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这个吻始终隔了一毫米的距离。 带着水果糖的香气。 …… 舞池中央,二人越靠越近。 尽管娄明熠脚步加快,却依然无法阻止这一幕—— 他只能定在原地,隔着一条走到,亲眼看着别的男人捧起虞藻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虽然借了位,但这个若有若无的吻,比任何直白的视觉刺激,都要来得勐烈。 第429页 不知道是谁的酒杯失控落地,发出清脆响亮的破碎声。 场面一度变得骚动混乱,酒精的醉意似海啸席捲这片场地。 艾维斯的唇没有挨上去,始终隔了一小段距离,也许只要再靠近一毫米,他就能吻到虞藻的唇角。 细细密密的香气萦绕感官,他喉结滚动,体温燥热,却硬生生逼自己忍耐下来。艾维斯数着倒计时,等时间差不多,才用手掌挡着虞藻的脸,对摄像头做了个抱歉的表情。 随后抱着虞藻离开舞池,人群视觉中心。 …… 「糖果好吃吗?」 虞藻依然有些愣愣的,他仰头看着金髮碧眼的男人,好半晌,才慢吞吞点头。 「甜甜的。」 艾维斯捏了捏他的脸蛋,还是热热的。 高大身躯缓缓匍匐下来,像一只庞然大物、逐渐逼近弱小可怜的动物。可他的声音却放得很轻,似乎害怕吓着对方。 「刚刚没拍到你的脸,没关系。」艾维斯说,「不过,我好像不小心亲到你的下巴了。」 「抱歉。」 虞藻讷讷道:「没、没事……」 虞藻以为艾维斯真的会亲上来。 结果艾维斯突然餵了他一颗水果糖,又用障眼法,营造一种他们热吻的错觉。 「我们回去吧。」艾维斯扬了扬手机,「他们在找我们。」 「哦哦……」虞藻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忽的顿住脚步。 艾维斯偏头去看,见虞藻双膝併拢、侷促地磨了磨腿,面颊绯红、声音很小:「你、你先回去吧……」 「我有点想上厕所……」 还是特别着急的那种。 艾维斯表示理解,他微微颔首,指了指不远处的拐角:「我在那边等你。」 虞藻今晚喝太多东西,又是薄荷牛奶冰,又是果酒。 精神稍一放松,肚子传来涨涨的感觉。 他一路夹着腿、捂着肚子,粉扑扑的小脸满是隐忍与痛苦,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卫生间。 男厕所此刻正有人,郁青正在上厕所。 看到穿着小白裙的虞藻进入,他怔了一怔,面庞涨红:「你走错卫生间……」 虞藻着急上厕所,没注意身边有谁,以往他都会进蹲厕,但现在事出紧急,顾不上那么多。 他掀起裙摆、拽下小短裤,面庞憋得涨红,生怕动作慢一点,就会尿裤子出洋相。 郁青惊诧地低头侧目,睁大眼,看着小主播在他旁边的位置,站着上厕所。 神色崩裂。 小早不是女孩子吗?怎么…… 他不是女孩子,而是男孩子? 郁青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拥有超强心理素质的电竞选手。 他很快冷静下来。 男孩子又怎么样?男孩子,也是可以穿裙子的。 男孩子也能长得这么漂亮。 郁青很快接受这个现实。 回过神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在耳畔响起。 他浑身僵硬。 努力让自己不去瞧,可眼尾却无法避免看到。 怎么还是粉色的…… 完蛋。 更爱了。 第111章 游戏小主播(三十) 郁青在一旁浑身僵硬,空气仿佛凝滞一团,连唿吸都费劲。 憋了许久的尿意终于得到释放,虞藻眉眼舒展开来,幸好他动作快。 若是再慢一点,他可能真要尿裤子了。 但也正是虞藻来得着急,他忘了带纸巾。 他爱干净讲卫生,每次上完厕所都会仔仔细细擦拭。 现在直接穿内裤的话,难免沾到许些。 虞藻蹙起眉尖,光是想像这个画面,便无法忍受。 上挑眼尾悄悄侧去,虞藻瞄了瞄一旁的男人,对方看起来温和儒雅、十分斯文,应该会带纸巾吧? 他侧过头,小小声地问:「你好,请问你有没有纸巾呀?」 若是平时,虞藻肯定不好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和陌生人借纸巾。 但他实在太爱干净。 郁青有些失落,对方没认出他。 他一眼认出,这是和他一起打过游戏的小主播,而对方却没认出他,以为他是陌生人,礼貌又腼腆地询问。 郁青恰好带了一小包纸巾,他递了过去:「有的。全新没拆封,你用吧。」 虞藻伸手去接,取纸巾时,温热指腹若有若无地蹭到郁青的指骨。 微妙的电流感,让郁青手指蜷缩片刻。 「谢谢你。」 好有礼貌。 现实的小主播与网络上差别不大,性子腼腆内向,说话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劲儿。只不过,在直播间内,可能他们相对熟悉一些,所以小主播会一口一个「哥哥」,绵软软地撒娇。 虞藻按压纸巾、将自己整理干净,随后穿上裤子、放下裙摆。 洗手时,透过前方镜面,他才蓦地发现,他此刻还穿了小裙子。 面庞呆了一瞬,随后通红一片。 透过镜面,他看到站定在身后的男人,支支吾吾道:「我……」 这个人会不会以为他是变态呀? 郁青轻声喊:「小早。」 「嗯?」虞藻来不及羞耻,困惑不解地偏过头,眼底浮有一层水雾与酒气。 他们认识吗? 「我是郁青,我们一起打过游戏。」郁青说。 猝不及防的网友面基,让虞藻陡然紧张起来。 第430页 他把湿漉漉的手指烘干,挺直腰板站在郁青身前,讷讷点头:「你、你好……」 小脸皱成苦瓜。 那岂不是更糟糕了?他在网上男扮女装搞擦边直播,结果被网友看到他上厕所…… 郁青不会揭穿他的真面目,让他身败名裂吧? 手指局促不安地绞着裙摆,这不行呀……他还没和榜一进行第二次线下见面,任务还没完成,不能这时候被曝光的。 郁青情商高,一眼看出虞藻在怕什么,他微微一笑:「你别担心,我只是借了你一包纸巾,其余的,什么都没看到。」 虞藻蓦地抬起面庞,睁大一双眼睛。 他、他刚刚不是脱裤子了吗?郁青怎么说没有看到? 多种神色在面庞切换,最后有些崩溃。 他还没小到肉眼看不到吧? 门口传来混乱的脚步声,与干呕声,伴随骂骂咧咧的声音,似醉鬼。 虞藻想到自己这身衣服,紧张地捏紧裙摆。 「我出去看看,顺便给你带个外套。」郁青知晓他害怕被发现,轻声道,「你找个隔间躲一躲,注意看手机消息。」 「我们微信联络。」 「嗯嗯。」虞藻小鸡啄米般点头。 现在让他出去,他真有点不敢出去。上完厕所后,他的胆子好像也跟水一起放跑,怂得不像话。 舞会刚刚结束,演出似乎也暂时停止,现在是休息时间,外头人一定很多。 虞藻决定先躲一躲。 目前所有隔间都是绿色标识,代表里面无人。 精挑细选后,虞藻选了个最角落的隔间。 在这种方面,他总是格外警惕。 细白手指摁在门板,稍一用劲儿,往前推了推。 意外感受到一股阻力。 虞藻:「?」 什么情况。 虞藻不信邪,绷着面庞、卯足劲往里面推。 门缝越来越大,他正要踏入其中,却诡异地看到一双锃亮皮鞋,再往上,是一只冷白大掌,以及戴着金色面具的脸。 虞藻反应很快,拔腿就跑,可还是被扣住手腕、往内一扯。 「咔哒」,门上了锁。 门外标识从绿色转为红色,代表里面有人。 虞藻被从后拥入怀里,因紧张,脚尖微微踮起,小腿肚线条绷得很紧。 併拢的膝盖之间,挤进一条长腿,让他被迫坐在男人腿上。 男人低下头,冰冷坚硬的金色面具若有若无蹭着虞藻的颈侧、面颊,带来鸡皮疙瘩般的电流感。 缓慢又狎昵地蹭蹭。 像一只粘人的大狗。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虞藻确定,他不认识搞乐队的人,但……对方给他的感觉真的很熟悉。 不论是一些小动作,又或是露出的部分下颌与鼻尖,都给他强烈的熟悉感。 「这才多久,又换了一个男人。」 声音更熟悉了,虞藻瞳孔缓缓放大。 耳边响起持续的、类似委屈的嗓音,「哥。」 「我们不是说好,如果你有需求,会找我吗?」叶澜星将他转了过来,神秘奢华的面具下,是一双伤心的狗狗眼,「为什么找别人,却不回我消息。」 紧绷的情绪骤然松懈,虞藻瞪着叶澜星,有点恼火。 搞了半天是自己人? 虞藻拧巴着脸不说话,叶澜星最怕他这种冷冷淡淡的态度。 他在虞藻身前蹲下来,双手环抱住雪白的腿,戴着金色面具的脸侧贴进丰腴腿肉,似雏鸟般依赖眷恋。 「哥,求求你了。」 「不要对我这么冷淡。」 隔着坚硬的面具,叶澜星沉迷地将脸埋进其中,面具只能挡住鼻樑以及上方面庞,他的鼻尖依然可以触及莹白细腻的触感。 鼻尖深陷其中,绵密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闷得他几乎窒息。 不久前,还委屈控诉、近乎哀求的声线,陡然变得痴迷低哑。 「哥,你今天擦香水了吗?」他含煳不清道,「好香啊……」 虞藻冷着一张脸。 真不怪他不爱搭理叶澜星,而是叶澜星这人,跟多重人格似的。 前一秒委屈,后一秒粘人,再之后,便会蹦出许多奇奇怪怪的话。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他是真的懒得搭理。 虞藻想用老办法,继续冷暴力叶澜星。 他一冷落叶澜星,叶澜星就会自己把自己哄好。 但这一次,虞藻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继续保持冷静。 叶澜星脸上戴着面具,坚硬冰冷的质感蹭着柔软细腻的肤肉,激起片片鸡皮疙瘩。 偏偏他还喜欢埋着乱拱乱蹭,像一只粘人的巨型犬。 白玉无瑕的雪肤,逐渐晕开淡淡的粉红。 柔软腿肉被面具挤得微微漾出,又极富有弹性地回归原样。 虞藻怕痒,面具上的许多纹路与凸起,让他痒得差点站不住脚。 他不说话,叶澜星大有一副蹭到他说话为止的架势,他只能努力夹紧双腿,掌根推着叶澜星的额头。 「面具……」他尾音都是哆嗦的,「快点拿掉」 叶澜星乖乖听话,仰起头,一双狗狗眼直视虞藻,充满期待的光芒。 意思要让虞藻自己拿。 虞藻抿了抿唇,伸手取下叶澜星脸上的面具。 面具下方、两侧面颊有一个明显红印,是因为虞藻膝盖併拢时、将他脸上的面具朝中央挤压造成的。 第431页 待叶澜星想故地重游,一头扎进去时,细细白白的手指穿进他的髮丝,将他的头勐地推开。 「叶澜星。」 只是喊出一个名字。 不冷不热的声调,便能让叶澜星生生止在原地,像被主人呵斥的狗,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仰头痴痴地注视虞藻,看到这张日思夜想的精緻面庞,喉结不自觉滚动。 「你怎么在这里?」虞藻古怪地瞧了瞧手中面具,「你还偷偷搞兼职?」 「……哥。」 叶澜星哑声喊了句。他闷闷道,「我想赚很多钱。」 叶澜星并不是每天有空缠着虞藻。 绝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努力赚钱,不管是奖学金、外包项目……所有能赚钱的事,他都会做。 「我想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给你花。」 叶澜星因机缘巧合加入乐队,因为乐队本身比较神秘,他的工作相对轻松。只需要抽时间来一趟,结束就能拿钱走。 虞藻奇怪:「给我花?」 叶澜星亲眼看着虞藻上了别的男人的豪车,他之后不敢质问,更不敢跟上去。 他自知比不上这个男人的条件,所以只能更努力赚钱,然后养他的哥哥。 ……他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 「嗯,都给哥你花。」叶澜星说,「以后我还要给你在市中心买大房子,再给你买车。」 「行吧。」虞藻轻哼一声,「那你努力赚钱,给我买。」 他拉着叶澜星的手,让叶澜星起来。 倒也没嘲笑叶澜星痴心妄想。寸土寸金的京州,房价高得吓人,更别提中心地段。 反正叶澜星有这个孝敬兄长的心,就已经足够了。 虞藻本身就很好哄。 叶澜星起身后,依然保持弯腰低头的动作,他怕虞藻仰头看他、脖子酸,于是很大幅度弓着嵴背。 如一匹主动低下头颅,希望主人抚摸的狼狗。 「哥,你的嘴巴……」叶澜星欲言又止。 虞藻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我嘴巴又怎么了?」 刚一抬起小脸,大掌自下而上钳住他的脸。指腹在柔软颊肉间形成下陷,肉嘟嘟的唇肉自然分开,颤颤巍巍吐出一小截舌尖。 虞藻无视叶澜星灼热的视线,慢吞吞把舌头缩回去,含煳不清地问:「你在嘬森莫?」 「哥。」 「舌头好红。」 叶澜星眼神昏暗,有些伤心与嫉妒,更多的还是饥渴与贪婪。 拇指指腹稍稍蹭了蹭下唇,向下抵开,露出一截鲜红湿润的软肉。 「是被刚刚那个男人吃的吗?」 「什、什么?」 叶澜星一开始并没有看到虞藻。 他每次演出,都只是走个过场,他为了赚钱,老闆为了乐队名气,二人只是合作关系。 每次,叶澜星演出完,拿完钱便走人,平时也很少注意底下动静。 可今天,乐队吉他手忽然指着某一个方向,语气唏嘘:「好漂亮的妹妹。」 叶澜星对漂亮妹妹没兴趣,但鬼使神差地,他看了过去。 对方居然是虞藻。 叶澜星送出那枚面具,本想在演出结束后,去找虞藻。 谁料那么巧,kisscam,正好抽中虞藻,以及他身边的西方男人。 之前是开跑车的年轻男人,现在又换了个洋人。 叶澜星委屈极了。 轮了那么多人、换了那么多款,虞藻还是不愿意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他连当炮友的资格都没有。 「哥,我不是管你的意思,而是……你这么瘦,真的吃不下外国人的。」 虞藻微微偏头,困惑地看着叶澜星将大掌,覆在他的小腹。 手指缓缓上挪,摁了摁他的胃部下方。 「……肚皮还薄,一定会撑破的。」 第112章 游戏小主播(三十一) 虞藻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他难得有一个辈分比较高的身份,恨不得骑到叶澜星头顶上去。 拿出长兄如父的威严,虞藻绷着粉白脸蛋,龇出雪白小虎牙,凶道:「你少管我」 「我哪敢管你啊,哥。」 叶澜星小声嘀咕,掌心不由自主地揉了揉下方平坦小腹。 虞藻生得瘦,肚皮薄薄一层,装点什么都会很明显。 他不免忧心,要是真撑坏了,受苦受罪的还是他哥。 叶澜星仰头看向虞藻,红艷艷的嘴唇在强光下异常惹眼。妒火涌上心头,他酸熘熘道:「嘴巴都被吃红了。」 「哥,这个洋鬼子太野蛮,也太随便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你,一看就是不知检点的货色。不像我,只跟你接过吻。」 「上次跟你接吻,那是我的初吻。」 虞藻无语地皱了皱鼻尖。 他根本没有和人接吻,嘴巴红,只是微醺上头,被酒气熏的。 倒是叶澜星,究竟有什么脸面说别人野蛮? 上次他和叶澜星接吻,叶澜星全程跟野狗吞食似的捣他的唇,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嘴唇火辣辣。 若不是他演技好、反应快,肯定会被柯楚凡看出端倪。 虞藻拍开像狗狗一样乱嗅乱埋的脸,冷冰冰道:「别乱闻。」 「你快出去帮我看看,外头还有没有人。」虞藻看了眼手机,没电,郁闷地把手机放回口袋,「或者你给我拿个帽子和口罩。」 第432页 叶澜星知道虞藻脸皮薄,女装从男厕所出来,必定会引起许多注视与讨论。 他毫不犹豫起身,刚要出门,瞧见虞藻嫣红的唇瓣,半路折返。 又跟小狗似的蹲在虞藻腿前,仰头眼巴巴道:「哥,有奖励吗?」 叶澜星埋脸蹭了蹭,站起身,面庞凑了过来,想让虞藻也亲亲他。 虞藻毫不犹豫甩去一巴掌,小脸不耐:「可以了没?」 叶澜星怔在原地,人都被打懵了。 这耳光不重,带着几分敷衍,轻飘飘扇在颊侧,发出清脆的巴掌声响。 疼倒是不疼,羞辱意味比较浓。配合这张俏生生的冷脸,挨打区域跟过电似的酥麻,灵魂都要飘起来了。 「哥。」 叶澜星喉结滚动,低下头,转过另一边脸,「这里也要。」 又是一巴掌。 叶澜星脸上露出十分满足、显得有几分诡异的笑。 等叶澜星走后,虞藻一脸忧心。 他弟弟怎么成这样了啊? 门口传来脚步声,门被「咚咚」叩响。 虞藻打开门,露出一双眼睛,见来人是郁青,才打开门。 「抱歉,刚刚队友拉着我说话,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郁青拿了外套、鸭舌帽、口罩,上面都有俱乐部的徽章,以及郁青个人的标识。 他很贴心地给虞藻带了充电宝和水,「我给你发消息,但你没回,我猜你可能没电了。」 「渴吗?要不要喝点水。」他拧开瓶盖,又发觉,好像在卫生间喝水不太好,于是动作止住。 虞藻把数据线插进充电宝,看着郁青手中的成套东西,忍不住感慨:「你真的好细心,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郁青给虞藻最大的印象便是,有礼貌、脾气好。 郁青凝视虞藻,忽然笑了笑:「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 他待人温和礼貌、不争不抢,只是出于基本的素质与教养。 自小受到的教育告诉他,不要与人起争执,若是得不到、便说明这事物不属于他。他很少有在意的事物,所以无所谓争抢,让给别人也没关系。 队友评价他是「老好人」,但他并不是,他只是不想在不在意的事上浪费时间。 如果是别人,像今天的虞藻这样需要帮助,他会礼貌性地喊来服务员或经理代为处理,而不是亲自跑这一趟。 手机插上充电宝后,自动开机。 虞藻看了眼消息,挺多的,绝大部分都是问他去了哪里、怎么还没回来。 正要低头回消息,头顶传来温和的男声:「你的嘴巴……很红。」 正准备摁键盘的手指一顿。 虞藻皱皱鼻尖,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叶澜星说过他的嘴巴很红,郁青怎么也这么说?这群人,跟他的嘴巴过不去了是吗? 而且哪有正经人,成天盯着人嘴巴瞧的。 薄薄一层皮包裹嫩肉,饱满唇肉嫣红水润。不知道是不是郁青的错觉,虞藻的嘴巴好像更红了。 「你和那个人接吻了吗?」 「没有。」 虞藻说,「只是借了个位。」 虞藻想了想,吐出一截水洇洇的舌头,「要是接吻的话,我的嘴巴和舌头不是这样的。」 他的唇形小巧,舌头也生得精緻可爱。嘴唇红艷艷、似被吃红了一般,舌肉却粉红干净。 郁青这下信了,他确实没有和别人接吻。 如果当真同人接吻,他的舌头估计要被吃肿吃破,从头到尾都是熟烂莓果般的红,缩都缩不回去,湿哒哒黏煳煳往下淌着水儿。 郁青低下头,虚心请教:「如果接过吻,你的舌头是什么样的?」 虞藻愣了愣,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不是这样。」 他狐疑地翘起眼睫,「你没接过吻吗?」 「嗯。」郁青回答得很快,「没有接过。」 虞藻想了想,也是。 郁青这种电竞选手,每天忙着训练,应该没有机会分心其它。 郁青一脸求知慾很强的样子,应当很好奇接吻的滋味。 虞藻对郁青印象不错,郁青又帮了他大忙,身为过来人的他,难得有耐心地解惑:「接过吻的话,我的舌头会很红、很酸,如果吃到太里面,我整张嘴巴都会麻掉。」 再多的也不好说,他记不清了。他含煳而过,「你之后有机会的话,和别人试试就知道了。」 虞藻戴上鸭舌帽与口罩,挡住脸蛋、隔绝他人注视后,他自在许多。 刚往外走了一步,却被拽住手腕,扯到郁青身前。 手腕再次受力,虞藻的身体往前扑了扑,胸膛近乎挨着郁青的胸膛。 一只纤白的手掌搭在上头,他仰起头,鸭舌帽檐下的眼睛愣愣。 口罩被往下扯了扯,露出粉白挺翘的鼻尖。 郁青低下头,鼻尖若有若无蹭了蹭虞藻的鼻尖。 好闻的香皂味迎面扑来,与他的音色一样干净:「可我不想和别人试。」 「我可以跟你试试吗?小藻。」 …… 可能是郁青给虞藻的印象当真很好。 又也许是,郁青文质彬彬、礼貌温和的外表,说出这番类似恳求的言语,实在很有欺骗性。 也让人很难拒绝。 虞藻慢吞吞点了点脑袋,旋即偏过脑袋,眼睫颤得飞快。 第433页 却被捏住下巴,缓慢地转回,口罩又被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微微抿着的唇。 「谢谢小藻。」 突如其来的感谢,让虞藻莫名有些羞耻,这种时候的感谢尤显怪异。 手指蜷缩片刻,连往哪儿放都不知晓,最终慌张地搭上郁青的腰。 郁青怕虞藻一直仰头、脖子酸,于是尽可能环着虞藻的腰身,给虞藻借力的同时,尽可能弯腰低头,让彼此视线平齐。 微凉的薄唇轻轻碰了碰饱满的唇瓣,虞藻小幅度抖了抖。这个吻一触即分,郁青垂眸看向他,神色与语气耐心且温和:「然后,应该怎么做?」 又露出类似懊悔与歉疚的神色,「抱歉,我不太会。小藻可以教教我吗?」 其实虞藻也没有多会。 多数情况下,他都是被搂着亲,然后迷迷煳煳的那个。 过程中发生什么,一概不知,只知道脑袋晕晕、嘴巴酥麻,浑身都要化开。 但比起毫无经验的郁青来说,虞藻勉强算是个老手。 他错开视线,不好意思同郁青直视,小小声说:「……就,就像刚刚那样,先舔湿。」 虞藻绞尽脑汁,回忆着其他男人如何亲他吻他,逼迫自己细想其中细节。 然后再将想到的内容,一一告诉郁青。 像个尽职尽责的小老师,为学生授业解惑。 「原来接吻之前,要先把嘴巴周围舔湿吗?」 郁青恍然大悟,又十分困惑道,「为什么呢?是因为,把你的嘴巴舔湿后,可以让你更敏感吗。」 虞藻懵了懵。 因羞耻,乌泱泱眼睫润成一撮一撮、胡乱地翘起,他迷茫地抬起黑睫,乌黑眼珠闪烁纯真干净的色彩。 在这样近乎懵懂无知的注视下,郁青的薄唇再度贴上,缓慢又细緻地磨着虞藻的唇瓣。 湿润舌尖抵住唇缝,试探性地戳弄扫荡,唇缝与唇周被大舌舔得湿淋淋,晕开大片色彩鲜艷的绯红,也逼得虞藻的眼尾,浮现一抹诱人水光。 郁青舔得十分认真,连不太明显的唇珠,都没有错放。 也正是他过于细心的舔法,让虞藻产生十分怪异的电流感,他夹紧双腿,好几次想出声。 却被突然吸了吸唇珠、发出含煳水声。 身体登时软成一滩水液,虞藻被亲得眼前一晃,竟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而郁青仍在忘我地贴着他的唇。 高挺鼻樑随着面颊转动,把唇周染上的水舔得干干净净、却只是弄得更是。 郁青看起来斯斯文文,力气却一点儿都不小。大掌牢握虞藻的侧腰,亲吻舔舐时,神色温和,动作却不容拒绝。 他慢条斯理地舔着虞藻的唇周,饱满唇肉跟被吻开了似的,晕出红艷艷的色泽。 唇缝间、若有若无的舌尖,也被蒸得熟红。 郁青微微一怔。 还真像虞藻说的那样…… 接吻过后的嘴唇状态,与正常情况下,完全不一样。 面颊戳得不断下陷,晕开淡淡粉红。 待虞藻被松开后,面庞已是一片迷煳,眼底充盈一层朦朦胧胧的雾。 「已经舔湿了,然后呢?」 郁青托着虞藻的后脑,让虞藻躺在他的手心中。柔软腰肢向后弯着,因柔韧性极好,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 他揉了揉虞藻的后脑勺,礼貌而又绅士地问,「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嗯、嗯……」尽管被亲得神智错乱,虞藻还是在认真教学,「然后就,舌头伸进来……」 郁青注视虞藻的脸,向来温和的脸,出现微妙的变化。 他像有些意外,突兀又含笑地来了一句:「原来还可以伸舌头。」 大掌撑着后脑,稍微往前偏移,指腹揉了揉虞藻的耳垂。 珍珠玉白的耳垂被指腹玩得色泽鲜艷,郁青语气低缓:「小藻,要伸舌头接吻的话,你是不是要先把嘴巴张开?」 只是被舔了舔嘴巴,虞藻就一副有些傻了的模样。 他慢一拍地抬起眼睫,似乎在回味这句话的含义,好几秒过后,才迟钝地点了点脑袋,迷迷煳煳打开嘴巴,主动吐出一截粉舌。 郁青含住那截小舌头,不轻不重地嘬了一嘬:「谢谢小藻。」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不过,这次不给虞藻羞耻的时间,他能明显感觉到,郁青在用舌头一点点挤开唇缝,深入往里面钻。 湿润潮热的口腔嫩肉迎面包裹住舌头,过分舒适的触感让郁青整个人过电般,嵴背都酥麻了。 他无法想像这世上还有如此美妙的滋味,骤然涌起一股白活了二十年的想法。 郁青不敢乱动,一开始只敢小幅度地将舌头往口腔馁挤,试探性缠住虞藻的小舌头。 他们的舌尖刚刚会面、轻轻碰了一下,虞藻跟炸毛的小猫一般,迅速缩回去,发出若有若无的呜呜声。 薄唇用力覆下,将饱满的唇肉压得鼓出变形,这也让舌肉进得更深。 舌头裹住躲闪的小舌头舔吮,又在敏感上颚细细密密地扫荡。 也不知道他碰到了什么,虞藻的口腔忽然涌出大波香甜可口的水液,温热的温泉水般的口水当头浇落,直叫人头皮发麻。 突然变重变深的亲吻,让虞藻忍不住踮起脚尖,无措又迷茫地併拢双腿、无意识地蹭。 腰肢被牢牢扣住,后脑也被禁锢着往回摁。唇瓣相磨,唾液飞溅,香甜可口的晶莹从唇角被挤出,打湿了下巴尖。 第434页 郁青不愧是职业电竞选手,反应敏捷,手速飞快、舌头也是。 舌肉在口腔内搅弄频率极高,虞藻的小舌头被舔得充血,由干净的浅粉肿成嫣红熟透的色泽。 唇瓣相磨间,牵出黏腻又滑腻的水液,与啧啧不绝的声响。 休闲黑长裤之间,一双粉白纤长的腿,哆嗦个不停。 虞藻搂着郁青的腰,手指在短袖下摆绞来绞去,将平整的衣服揉得皱巴巴。 这个吻混合许些酒气,虞藻人正晕乎,在酒精的加成下,郁青把他亲舒服了。 他偶尔还会哼哼两声,指甲隔着衣服,在郁青身上乱挠。 一两下还好,时间久了,虞藻是真受不了。他嘴巴嫩、皮又薄,郁青的亲吻时轻时重,让他舌根酸麻,分泌旺盛的唾液从唇角被挤出,滴滴答答往地面淌。 身体跟被亲融化了似的,往下软了软,又被一条手臂搂着后腰提起,舌头也送得更深。 虞藻的腰身向后凹,郁青便大幅度弯腰低头,斯文风度荡然无存,他急切地追逐那香甜可口的唇。 黏煳煳的水声持续响起,虞藻被亲得脑袋昏沉、腿脚发软,站都站不住了。 好不容易被松开,他吐出一截湿红肿软的舌尖,满脸都是糟糕的水痕。 小口小口唿吸时,唇齿间溢出一团湿热香甜的白气,看人时的目光,都是涣散的。 郁青看着虞藻的脸,突然道歉:「对不起。」 没等虞藻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阴影再度袭来。郁青克制又急切地,再次含住了他的唇。 郁青一边磨着他的唇、吃他的舌头,一边喘着气说:「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在郁青的认知中,只有喜欢才会接吻,也正是因为喜欢,才会愿意同对方接吻。 他们心意相通。这个想法让他十分亢奋,他一边嘬着虞藻的唇,一边幻想美好未来,「我们之后去国外领证,好不好?」 虞藻晕乎乎的。 怎么、怎么就领证了呢? 看到虞藻神色讷讷、跟被亲傻了一样,郁青才意识到,他此刻有多么失礼。 他急忙松开虞藻的唇,将虞藻抱了过来:「抱歉,我太着急了。」 「我们应该慢慢来。」 从约会、牵手、看电影开始,而不是一步到位,直接结婚。 别人有的恋爱体验与小惊喜,他都要给到,并且要给得更多。 也许初恋都是如此青涩莽撞,他们只是接了个吻,郁青便控制不住畅想他们结婚后的甜蜜时光。 虞藻伏在郁青肩头,缓了半天,都没顺过气。 他百思不得其解,晕头转向道:「你、你怎么和我不一样呢?」 每次他接完吻,都会觉得喘不上气。可郁青看起来,似乎没有这种情况。 明明郁青才是初学者。 脑容量的小脑瓜怎么想都想不通,反而把自己绕进去了。 难道是因为郁青经常锻鍊身体,体力比较好? 虞藻趴在郁青的肩头,哆哆嗦嗦。 被亲的是嘴巴,整个人却跟坏了似的,颤个不止。 「那是因为你教得好。」 郁青面对面抱起虞藻,像抱小宝宝一样的抱法。 大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又侧首亲亲他的额头,「谢谢小藻。」 本来还有几分空茫的面庞,忽的呆滞片刻。 乌黑纯净的眼睛似蓄了一汪泉水,继而浮现丝丝缕缕的骄傲与小得意。 他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小老师,将所有知识要点倾囊相授。 郁青如今精进接吻技法、表现优异,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哒」。门口传来脚步声。 匆忙混乱,听起来像有两三个人,不过步频却是出乎意料的一致。 听到有人进来,虞藻倏地紧张起来,双手紧紧搂住郁青的胳膊,脑袋东张西望,像盯梢的小动物。 门口传来低声:「哥,他人呢?」 另外一个近乎一样的声线:「我没见他出来,应该还在里面。」 艾维斯在拐角处等虞藻出来,那是出卫生间的必经通道。 他找路过的女士帮忙,希望她可以帮忙去卫生间看一看,担心虞藻晕倒在厕所。 结果女士告诉他,卫生间没有人。 艾维斯思索着虞藻会不会酒精上头,进错了卫生间,于是把弟弟喊来,先一起找找。 如果还是找不到,再分头行动。 这个时间点正是livehouse最嗨的时间段,来上卫生间的人不多,位置基本都是空着的。 艾维斯扫了一眼,所有隔间基本都是绿色标识,代表里面无人。 不过标识是绿色,不能说明虞藻不在里面。虞藻看起来不能喝酒,方才那杯度数不高的果酒,足够让虞藻脑袋晕晕。 不仅进错卫生间,而且上厕所也可能忘了锁门。 他们开始一个个打开隔间的门,检查里面动静。 卫生间宽敞,两排都是隔间。 艾维斯和伊桑从门口位置开始,每人一排,逐次往内开门检查。双生子在这种事上默契同样非凡,隔间的门被打开、关闭,声音与脚步几乎重叠。 听着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挂在郁青身上的虞藻浑身紧绷,双腿紧紧夹住郁青的腰身,防止自己掉下来的同时,又似是为自己寻求依靠。 郁青一低头,便能瞧见丰腴柔软的腿肉颤颤,形成漂亮的弧度。 第435页 此刻他却无心欣赏。直觉告诉他,外头的男人,是方才同虞藻拥吻的男人。 另外一个不知道,但看虞藻的态度,应当也和他交情不浅。 大掌扶着虞藻的后颈、握住,将虞藻的面庞微微抬起,正面对他。 郁青声音很轻:「外头的人,是你男朋友吗?」 「两个都是吗?」 虞藻惊讶地张大眼睛,缓慢地摇了摇头。 郁青心里好受不少,不过也没好受太多。 暧昧期的男人,的确不是男朋友。而且搞暧昧这种事,可以和多个男人同时进行。 「别怕,我会藏好的。」 郁青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虞藻的鼻尖。像一个懂事又贴心的小三惯犯,全身心为虞藻着想。 「不会让任何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又说,「我可以一直在暗处等,直到你愿意给我光明正大的名分。」 虞藻怎么听不懂呢? 他又很快竖起小耳朵,随着开门声到达隔壁,粉白耳尖快速抖动,神色变得异常紧绷。 「哥,这里有人。」 另一个脚步声靠近。透过下方门缝,虞藻看见两双一样的鞋尖。 门被敲了敲,伊桑试探性道:「藻藻,是你吗?」 虞藻腿部抖动得愈发厉害,也幸好他被面对面抱起,否则地面两双脚,一定会暴露他的位置。 郁青语气温和:「你们在找人吗?但很可惜,你们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陌生的男声让双生子微微一怔,他们相视一眼,狐疑同时掠过眼底。 声音确实不是虞藻的,但这个隔间很香。 越是靠近,那股甜腻软香愈发明显,丝丝缕缕、如一张密网迎头缠上。 「好的,抱歉,打扰你了。」艾维斯如此说着。 双生子的脚步声似乎离开了。 虞藻刚要打开门瞧瞧,郁青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摇摇头。 他们还没走。 这对双生子直觉格外敏锐,行事也异常警惕。 他们几乎能够确定,他们要找的人在隔间内,却为了不打草惊蛇,选择障眼法。 在静静一旁等待。 这反而让现场僵持下去,虞藻和郁青总不能一直待在里面。 手机不断有新消息,嗡嗡的震动声,让虞藻惊慌失措地将手机调成静音。 连消息都不敢回了。 门外传来一个新的脚步声。 虞藻心尖陡然悬起,紧跟着,听到一个冷淡的男声。 「你们找人?」 熟悉的声音。 虞藻和郁青同时愣了愣。 艾维斯看向这个面庞冷峻的高大男人,直觉让他对对方产生警惕,如同野生丛林中,面对外来入侵者的勐兽,浑身进入戒备状态。 「嗯。」 双生子一左一右打量着娄明熠,暂时按兵不动。 娄明熠依然是那副冷脸:「刚刚我在外面,看到有一个人在借充电宝,又好像喝多迷路了,走路都在晃。」 「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穿白裙子的。」 双生子面色微变。 种种条件,完美符合虞藻此刻的情况,虞藻走路晕乎乎、整个人都是飘起来的,身上穿的也是白裙子。 不回消息,许久没有回到卡座。 很有可能是迷了路,手机又没电,无法线上寻求帮助。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认识这个男人,男人没理由骗他们。 「谢谢。」伊桑说,「我们出去找找看。」 脚步匆匆,双生子离开卫生间。 隔间外只剩娄明熠一人。 娄明熠在门口放了个正在维修、不可使用的标识,回到卫生间,在原地站了片刻。 继而,缓缓将复杂目光,落在最角落的隔间。 卫生间卫生间条件做得很好,地面光可鑑人,高级香氛扩散开来,如同高级酒店般的格局。 每个隔间都是绿色的标识。 可娄明熠依然面无表情地,重复双生子方才的举动,从最外头的隔间开始,一个个打开看。 脚步声沉重,逼近角落。娄明熠的脚步在最角落的隔间外,骤然停下。 唯一一个红色标识。 代表里面有人。 娄明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他明明知道答案,可偏偏自欺欺人。现在答案就在触手可得的地方,他又像缩头乌龟一样不敢戳穿。 就仿佛,不知道就是不存在,不存在就是没有发生。 娄明熠觉得他很贱。 他刚刚也找到卫生间。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最先嗅到的,是混入高级香氛内的、一抹甜腻柔软的浓香。 娄明熠怔了片刻,放轻脚步,徐徐靠近角落里、唯一一个有红色标识的隔间。 黏腻混乱的水声,伴随偶尔溢出的鼻音。 熟悉的队友的声音,与同样熟悉的心上人的声音。 他近乎自虐般,听完了全部。 娄明熠的手脚僵硬冰冷,他觉得他很贱,真的很贱。 他居然不捨得离开,而是像个变态偷窥狂一样,在门外窃听虞藻发出来的几道软哼。 想像此刻同虞藻亲吻的人,是他。隔着一道薄薄的门,他唿吸急促又绝望。 最可笑的是,哪怕只是墙角偷听的程度,都能让他很有感觉。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下贱的人吗? 第436页 甚至,他还担心虞藻同郁青亲热会被他人窥见,担心他们的名声被败坏、又或是惹来不好的注视。 他特地在门口帮忙守着,若是有人来了,他将人驱赶,再帮他们善后。 那对双生子是意外,他也快速将人打发走了。 又花高价买通酒吧营销,换来一个故障标识,防止他人再度闯入。 真的好贱,比偷听墙角时产生感觉更贱。娄明熠定定地站在门口,不曾推开门,大片浓香却顺着门缝溢出,张牙舞爪地霸占感官。 片刻。 他看到下方门缝淌出晶莹透亮的光泽,一滩水迹缓缓扩散,一直流到他的脚边。 第113章 游戏小主播(三十二) 放在角落里的矿泉水,因瓶盖没有拧紧,倒地时,流出大波水液。 透明的纯净水顺着隔间门下方,缓缓向外流淌,形成一道蜿蜒痕迹。 虞藻正趴在郁青肩头,他目光涣散又聚焦,迟钝地落在地面的晶亮处。 嘴唇微张、眼眸湿润,一副没回过神的傻里傻气的模样。 「好像尿裤子了。」抱着他的郁青,突然这么说。 虞藻这才怔怔回神,他为自己辩解,含煳不清道:「我才不会尿裤子。」 虞藻忧心忡忡地伏在郁青肩头,门缝外,明显有一个人影,对方的球鞋鞋尖在门外停留很久。 他正疑惑对方怎么不走,郁青伸手,将他的口罩与鸭舌帽重新戴好,又把门打开了一点。 清冽凉爽的冷气从门缝外勐地灌入,虞藻被冻得打了个哆嗦,跟刚出锅的小粘糕一样,黏煳煳地往郁青怀里钻了钻。 「谢谢你。」大掌往一旁偏了偏,挡住娄明熠投来的视线。郁青朝娄明熠道谢,为的是方才那事。 如果不是娄明熠帮忙,那对双生子肯定不会轻易离开。 面对队友的感谢,娄明熠一声不吭。 他们明明是一个俱乐部的,此刻却连陌生人都不如。面无表情的俊容如一片死水,只会在偶尔偏向虞藻身上时,才会泛起许些涟漪。 忽的,掌心后方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娄明熠最先看到一双水灵灵的眼,随后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娄明熠那张总是毫无波澜的脸,骤然出现裂缝。他瞳孔皱缩,神色显然愣了愣。 他自然知晓小主播模样精緻,但他没有想过,小主播比线上的样子还要让人惊艷。 双颊透红,小翘鼻粉白,看人时警惕又小心,又带着许些好奇心,混有星星点点的水光。 虞藻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特别是这张冷脸。 娄明熠开直播时有露脸,但线上毕竟是线上,这是他们第一次线下见面,虞藻一时间没对上号,也正常。 郁青帮他们介绍:「这是小藻,godlou,我们之前一起打过游戏的。小藻,他就是娄明熠。」 「哦哦」虞藻想起来了。 经过郁青这么一说,虞藻才把眼前男人与娄明熠对上号。 他又小心翼翼瞄了眼对方。 脸和线上区别不大,都很帅。 只不过现实气质更为冷漠,又混着几分生人勿近的气场。 娄明熠这才对虞藻伸出手,说:「你好。」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虞藻愣了愣,他刚要伸出手,却发现他还在对方队友的怀里。 神色不免有些尴尬,双颊愈发红润,他小幅度推了推郁青的胸膛,语气愈发得低:「你放我下来吧。」 双足重新落地,虞藻因没站稳,差点踉跄摔倒。 一左一右伸来一只大掌,同时拽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前带了带。 虞藻呆呆地仰起面庞,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风格截然不同。 娄明熠和郁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皱了皱眉,心尖涌起怪异的不爽,不过却也没多说什么。 郁青想将虞藻往自己这边搂,却受到一股阻力,来自娄明熠。 他看向娄明熠。 娄明熠依然桎梏那截纤细的手腕,面对他的注视,娄明熠面不改色,甚至有几分强硬。 郁青皱了皱眉,他刚要说话,娄明熠才松开手。 仿佛方才的争锋相对,只是他的一场错觉。 「你还好吗?」郁青把虞藻扶正之后,拿出一包湿巾,细心又温柔地帮他擦了擦手指。 虞藻难为情地抿了抿唇,旋即摇摇脑袋。 好丢人…… 娄明熠:「张哥找你。」 张哥? 虞藻目录不解,后来才明白,娄明熠在和郁青说话。 「张哥是俱乐部经纪人。」郁青同虞藻解释,他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我等会回去。」 娄明熠:「他好像很着急,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但找不到你人。」 郁青看了眼手机,正好又是一个电话,来自俱乐部经纪人张哥。 张哥平时里大大咧咧、十分随性,很少见他这么着急。 郁青看了眼虞藻:「我们一起出去吧。」 虞藻皱皱鼻尖:「不行,我还要洗手呢。」 上完厕所的他已经洗过手,但他在隔间里待了那么久,又和郁青亲了嘴,总觉得手上和下巴湿漉漉的,好像也粘上黏煳煳的口水了。 他是爱干净的小男孩,当然要把自己拾掇干净再出去。 娄明熠:「你去接电话吧,我等会送他回去。」 第437页 「好吧。」 屏幕电话挂断后,再打来一个新的,看来真有急事。 郁青道,「那我先去接个电话,让godlou送你。我们等会微信联繫,可以吗?」 虞藻点点脑袋:「嗯嗯。」 主要是,娄明熠在旁边,可能不太好讲电话。 郁青猜测,张哥这么着急,要么是谈之后续约的事,要么是谈品牌代言的事,不论是哪件事,多少牵扯金钱。 他们虽然是一个俱乐部的,但续约费、代言费都是不同的,他们不会在私底下聊这个话题,更不会主动透露。 不一样的金额,总会让较低那方心生不爽。 郁青拿着手机来到外头,寻了个相对而言比较安静的地方,和张哥打起了电话。 虞藻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开关,纤白手指在水流间来回磨蹭,洗得十分仔细。 他略微弯下点腰身,后方裙摆自然翘起来一点,隐约露出一点薄薄内衬。 娄明熠迅速别开头,明明什么都没看到,耳廓却迅速发红。 洗完手与脸,虞藻慢条斯理地拿纸巾把水珠擦干净,刚要去把手烘干时。 一抬眼,透过前方巨大镜面,他看到娄明熠正在后方。 虞藻:「?」 怎么了吗? 虞藻稍微偏过点头,脸上溅到许些水珠,看起来和他的眼睛一样湿。 他没什么经验地找话题:「你是来找郁青的吗?」 「不是。」 和方才沉默寡言、半天蹦不出一个字的模样截然相反,现在的娄明熠,才像个谈吐正常的健全人士。 他直直盯着虞藻,说,「我来找你。」 一部分髮丝随着偏头举动,垂落下来、黏在鬓角。 乌黑纯净的眼睛,毫不设防地透露迷茫的信息,似是在无声询问——找我?娄明熠静静地看着虞藻,不说话,却又给他抽了张纸巾。 虞藻手擦干净了,但还是慢吞吞接过纸巾:「谢谢你……」 「我一直在帮你们守门。」 虞藻话未说完,娄明熠没头没尾冒出一句话,让他二丈摸不到头脑。 头顶是一个大大的问号,他又听娄明熠往下说。 「刚刚那对双胞胎要进来,我也帮他们拦下了。」娄明熠说,「没让任何人打扰到你们。」 近乎叙事的语调,让虞藻的脸蛋莫名涨红。 乌泱泱的睫毛乱翘着抖动,他犹犹豫豫道:「谢、谢谢你?」 这种情况下,是该道谢吧? 娄明熠朝虞藻走近一步,虞藻下意识后退。 双方巨大体型差,让虞藻本能感到危险,似嗅着危险信号的小动物,眼睛睁圆、进入戒备状态。 虞藻紧张兮兮,甚至抬起了点儿脚尖。 他刚洗完手与脸,身上蒙了层若有若无的水汽,又可能因为出了许多汗,混合淡淡果酒气息,把周围一片区域熏得香甜。 全是虞藻身上的味道。 虞藻拿捏不清娄明熠的心思,他只知道娄明熠的眼神很可怕,又有点儿凶。 「你和郁青是什么关系?」娄明熠盯向虞藻的唇,唇肉饱满臌胀,周围晕开一片粉白的湿润。 本就漆黑的眼底如永夜般深沉。他轻声问,「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我、我们……」虞藻忘了他们刚刚才亲过嘴,理直气壮道,「我们当然是朋友」 娄明熠又问:「我们呢?我们是朋友吗?」 虞藻愣了愣,试探性点头:「应该是……吧?」 娄明熠神色这才和缓几分,像被给了许些甜头的狗。 不再兇恶着一张脸,也不龇牙,会开始主动摇尾巴。 「既然你和郁青、我,都是朋友,那他有的,我也会有,对吗?」娄明熠说,「刚刚是我帮你们打掩护。」 「我会有奖励吗?」 虞藻听得晕乎。 是他太笨了吗?他怎么听不懂呢? 不过,看娄明熠这脸色,他蓦地回忆起来。 在游戏时,娄明熠总会摆出这样一张脸色,给他送装备,等他喊完「哥哥」、撒娇完,娄明熠便会露出一种类似满足的表情。 这声「哥哥」,对娄明熠而言,似乎就是奖励。 但对虞藻而言,这个奖励并不是针对性的。 因为如果是郁青给他送装备,他也会甜甜地喊郁青「哥哥」,然后把娄明熠晾在一边。 所以郁青和娄明熠会抢着给他送装备送资源,他总会收穫很多很多好东西,哪怕他根本用不上。 虽然虞藻是一只小菜鸟,但他拥有的一切资源,都是最好的。 这个模式在娄明熠那边,似乎被自动默认成,只要帮虞藻做了事,便能讨要或大或小的好处。 游戏里的甜头是喊「哥哥」,那么现实中的呢? 娄明熠再次看向虞藻的嘴唇:「你和郁青刚刚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虞藻有一种被看穿的毛骨悚然感,手指收紧,小肩膀也往上耸了耸,跟被抓住尾巴拎起后颈的猫儿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小脑瓜飞速运转。 娄明熠搞这么严肃,难道、难道他们俱乐部有一个规则,不允许职业选手亲嘴? 「我,我们没有亲嘴」 虞藻已退无可退,指腹在大理石洗手台面轻轻挠了挠,近在咫尺的男人身躯火热,眼神同样滚烫。 胆子跟被戳破的气球似的。他讷讷道,「我们、我们只是摔倒了,嘴巴不小心磕了一下……」 第438页 娄明熠:「……」 虞藻丝毫没察觉到他的谎言荒唐到有些可笑,可偏偏他一脸认真,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一样。 他蔫吧着小脸,委委屈屈:「你不相信我吗?」 「我信。」娄明熠说。 哪怕谎言荒唐,但只要是虞藻说的,他都信。 「但是——」 虞藻的下巴尖被轻轻捏住,小幅度抬起。 娄明熠敛下平直的睫毛,目光火热又克制地,在虞藻的唇瓣梭巡。 「你和他做的事,我也要跟你做。」娄明熠说,「这就是我想要的奖励。」 虞藻呆了一瞬。娄明熠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重,于是回忆郁青往日的说话方式,学着郁青那般,绅士地开口。 「可以吗?」 …… 虞藻哪敢不同意。 娄明熠都掐住他下巴了,要是他不同意,娄明熠说不定会当场吞了他。 不过,虞藻以嘴巴肿辣打发过去。 他抬起粉白粉白的小脸,语气可怜极了:「明熠哥哥,可是我现在嘴巴好酸好麻哦,今天真的不能亲了,我们下次,好不好?」 先混过这一次。 下次?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娄明熠也没料到虞藻会真的答应,这是他当时情不自禁的言语。 奢望成真,他反而有一种中大奖的惊喜与无措感。 所幸他天生冷面,看不出情绪。 娄明熠「嗯」了一声,姿态端得很足,说:「不着急。」 又迫不及待道,「明天可以吗?」 虞藻急忙摇着小脑袋:「休息一天,休息不好的。最少……最少要休息一周。」 娄明熠皱起眉头,想了想,问:「算周末吗?」 虞藻点点头:「算的,要休息七天,少一秒都不行。」 倒是讲究。 娄明熠没起疑心。在游戏方面,他是通天高手,可在亲嘴方面,他经验一片空白,还得眼前的小主播亲口教。 娄明熠只当是他的队友太过粗鲁莽撞,把小主播的唇叼着含磨着乱吃,吃得伤势严重,嘴巴红肿。 这段时间必须要好好擦药膏修养。 眉头再次皱起,娄明熠第一次对他的队友,起了类似怨怼的情绪。 郁青看起来斯斯文文,怎么在这种事上这么粗蛮?没看到虞藻的嘴巴嫩、经不得亲吗? 居然亲这么重,肿成这样了都。 疯狗。娄明熠评价道。 娄明熠看了眼时间,现在是23:45,还要七天,才能和虞藻亲嘴。 眉眼流露几分焦躁急切,不过,他还是低眉顺眼道,「好,听你的。」 七天就七天。 …… 虞藻回到座位上,又和体育生们玩了会儿牌。 别人问他刚刚去哪儿了,他含煳其辞、睁着双大眼睛,装傻、装醉、装听不见。 多数情况下,也都让他矇混过去了。 只是他没有发现,四周所有男人,都将若有若无的眼神,落在他那饱满到过分、好似刚刚被用力嘬吻过的唇。 他的唇形小巧精緻、线条柔和,可如今,唇周似被磨开了一圈,哪怕在昏暗迷离的光线下,都能瞧见高高肿起的唇珠。 好像刚刚被偷吃了——他们蓦地产生这样的想法。 现在时间晚了,livehouse音乐更嗨,也更加劲爆,许多人在舞台下方跟着蹦。 虞藻的耳膜似灌了水,隔了一层膜,连旁边人说话都听不清,必须要挨着耳朵。 他有点不太适应这么吵的场地。 伊桑见他有些困,便提出送他离开。 出了门口,视线开明、耳边也变得清晰,只不过在响亮音乐的摧残下,耳朵依然跟臌胀了似的,听声音都似隔了一层膜。 「我们送你回去。」艾维斯说。 「不、不用。」虞藻摇摇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双生子对视一眼,本想问虞藻到底去哪儿了,但还是没有多问。 「好,我们看着你上车,到家记得和我们报平安。」 「嗯嗯」虞藻敷衍地点头。 门口多数是代驾,虞藻的网约车很快到达,他上车之后,艾维斯记下车牌号,又给虞藻发了一条消息。 伊桑:「哥,要不要跟上去?」 一双碧眼在深夜中,如丛林间野生动物的眼睛。 艾维斯摇摇头:「他知道的话,会生气的。」 虽然他也很想和虞藻再待一段时间,哪怕只是远远跟着,单方面注视。 但他更怕虞藻生气。 …… 现在很晚,已经过了宿舍门禁的点。 虞藻干脆直接住宾馆,把假髮拆了、快速洗了一个澡,往被窝里一滚,准备睡觉。 临睡前,他把手机数据线插上,又定了一个闹钟。 恰好看到柯楚凡发来消息。 【k:你在哪里?你是不是不在学校。】 【k:又睡了?】 【k:这次打算睡多久。】 【k:你不会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出去玩吧?】 翻看聊天记录,虞藻这才发现,他最近玩得太嗨,已很久没回过柯楚凡消息。 有时候他消息太多,看过就会忘,以为自己回了,其实没有。 虞藻本来不打算理,但想了想,还是敷衍道。 【小早:老公,我刚睡醒。】 【k:这个点睡醒?】 第439页 【k:一个人睡的?身边没别人?】 【小早:当然一个人睡的,都怪你,要不是你给我发消息,也不会把我吵醒。】 【k:对不起。】 窝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与手的虞藻,面庞被手机屏幕照亮。 看着这段聊天记录,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k:真是一个人睡的?在学校宿舍?】 虞藻困惑地回了句:【不然呢?】 要不是柯楚凡也在学校宿舍,他真要信了。 虞藻最近频繁请假,同一时间段,游戏区的那几个职业选手也请假。他知道这只是巧合,他不该像个时刻怀疑貌美妻子出轨的丈夫一样。 可柯楚凡还是忍不住多想。 关键是虞藻那张脸,真的很难让人放心。 【k:bb,看看肚子。】 【k:[转帐52000.00](备註自愿赠与)】 虞藻:「??」 这又是什么怪癖? 不过虞藻今天心情好,他收了转帐,慢悠悠地打开灯、坐起身,掀起睡衣下摆,露出一截细瘦的腰身。 他正要拍照,蓦地发现,腰侧部分,有一个明显的红指印。 鲜红的指痕摁在柔软的腰身,再莹白雪肤上更加明显。 是郁青捏的吗? 虞藻蹙蹙眉尖。 郁青看起来斯斯文文,怎么手劲这么大,这么野蛮啊? 虞藻拍了个照片,单独发给郁青,然后冰着小脸发了条语音:「哥哥,你真的好用力,我好痛。」 郁青这会儿估计还在忙,没有马上回復,他也不介意,而是切换聊天会话框。 回到柯楚凡的页面。 虞藻对准腰身,重新拍了一张照,他特地将睡衣撩下来一点儿,挡住一侧明显的指痕。 又做贼心虚地裁剪照片,将大部分镜头让肚皮与另一边夸张下凹的腰侧。 再次检查了一遍照片,虞藻确定看不到指痕,才把肚子照片发给柯楚凡。 【k:这么乖。】 虞藻莫名其妙:【不是你让我拍的吗?】 柯楚凡都能想像出,虞藻打这句话时的表情。 一定是顶着一张迷迷煳煳的小脸、躲在被子里,双手捏住手机,半困惑半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慢吞吞打字。 说不定还会打一个哈欠。 照片中的小腹平坦白皙,在昏暗灯光下蒙着一层晶莹光泽。人很瘦,肚皮薄薄一层,好似装不下什么东西。 和柯楚凡想的一样,没有在外面乱玩。 肚皮表面莹白一片,没有被撑出乱七八糟的红痕,更没有被餵大的痕迹。 也是。 虞藻这么胆小,怎么可能在外面乱来? 不过估计现在也是真没睡醒,要不然,怎么让拍什么拍什么? 柯楚凡试着打了个电话,电话刚一接通,虞藻没什么好颜色道:「干什么?」 熟悉的小脾气,上来就不给好脸色。 柯楚凡发现他真有点犯贱了。 几天没听虞藻凶他、骂他,他浑身不得劲。现在终于挨了冷脸,浑身堵塞的毛孔顿时打开,整个人舒坦极了。 「想你,bb。」 柯楚凡声线低哑,看着手机屏幕上,平坦干瘪的白肚皮,喉结滚动。 「睡着了。」虞藻的面颊朝下埋进枕头里,声音含煳不清。 手指轻轻点着屏幕,最终落在那精緻小巧的肚脐眼上。 柯楚凡问:「你有没有想我?」 「我只会想听话的狗。」虞藻作劲儿又犯,故意耍着坏脾气,「你听话吗?」 柯楚凡没有马上接话,虞藻很大声地哼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看着屏幕上不足两分钟的通话,柯楚凡却感到很满足。 虞藻的小脾气、作里作气,在他眼里都跟宝贝似的,想要好好呵护。 柯楚凡的双手交叠,指骨抵住额头,垂眸看向他和虞藻的聊天记录。 记录慢慢往上翻,绝大部分都是绿色的信息,他单方面发出的消息,虞藻只有空了、心情好了才会回他。 柯楚凡「哈」的笑了一声。 他好像真成虞藻的狗了。 …… 绝大部分职业俱乐部,都与鲸鱼平台签约,双方保持长期的合作关系。 一年一度的嘉年华活动,鲸鱼平台邀请各个分区的游戏主播,其中自然包括这些俱乐部选手。 鲸鱼平台官方公布本次受邀名单——能够被写在海报上的主播,都是知名大主播。 主播顺序是近一周的人气排名,其中排名第一的,居然是一个开播不到一个月的新人主播 许多人怀疑其中有内幕,特别是,官方居然用【神颜】【鲸鱼平台颜值天花板】等夸张标籤来形容这个叫「小早」的新主播。 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嗤笑地点进直播间,没想到被狠狠打脸,不论男女老少,纷纷走不动路。 捏着手机一脸痴汉地刷。 ——老婆老婆 ——老婆我爱你 虞藻穿了一件纯白公主裙,这是粉丝投票出来的服装。 他特别宠粉,积极听取粉丝建议,尽可能满足粉丝的要求。 粉丝想看他穿公主裙,他便马上下单购买,第二天直播时穿给大家看。 ——嘿嘿嘿,小早老公驾到(送出100个戒指) 虞藻正在看视频学习舞蹈姿势,看到有人送礼物,他马上停下舞步,小跑到镜头前。 第440页 一张粉白小脸近距离挨着镜头,一张浓颜猫系面庞给观众带来近距离的视觉冲击。 屏幕前的小主播,小幅度弯起唇角,细声细气地谢礼:「谢谢『小早的第12456号老公』的礼物,谢谢你」 这么近的视角,好像他随时会冲破屏幕,来到观众们的身边。 弹幕跟疯了似的刷,礼物似不要钱般撒。 虞藻根本谢不过来。 直播间许多铁粉,他们的帐号都是「小早的xx号老公」这样的格式。 虞藻干脆统一感谢:「谢谢老公们的礼物」 又缓慢地眨了眨眼,给了个wink。 ——晕……晕古去噜 ——老婆这样子,好像新娘子哦。 ——妈呀,我终于能理解大家为什么喜欢看直播了……喷鼻血喷鼻血,妈妈爱你 ——主播也太会了吧天吶这么会撒娇的小甜糕宝宝,谁能不喜欢啊恨我长不出来(落泪) ——从今天开始,小早你就是我唯一的老婆我爱你 弹幕都在感慨主播特别会管理直播间。 虞藻有些骄傲,他不再是当初的小菜鸟了。 弹幕特别喜欢喊他「老婆」,一开始他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要这么喊呢?后来他才明白,原来这是表达喜爱的一种称唿。 跟「宝宝」一样。 因为喜欢、因为溺爱、因为想要呵护,所以让这些称唿带上爱的意味。 他每被喊一声「宝宝」或「老婆」,说明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正有人朝他传达喜爱讯息。 「谢谢老公们的礼物」 虞藻被弹幕夸得抬起下巴尖儿,身后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唇角弯起得意的弧度,哼哼道。 「我生下来就是要给老公们当老婆的」 第114章 游戏小主播(三十三) ——没错老婆生下来就是要让我们喜欢的亲亲亲 虞藻很配合地将脸蛋凑到屏幕上,露出左半边脸,特地嘟着面颊,似乎要方便观众亲他。 「还有这边脸」他又将脸转过去,露出另外一边的脸颊。 ——哎哟,太会了太会了这谁能不迷煳呀 正在看直播的运营团队,忍不住低声道:「他真的很会直播,也很讨人喜欢。」 这是景遇为虞藻找来的专业团队,一个大主播,身后总是有一个成熟的运营团队。 景遇不准备让虞藻知道这件事,他怕虞藻有心理负担,只准备在背后默默付出。 「嗯。」景遇说,「不过,他不是会直播,而是天生讨人喜欢。」 运营没有否认,因为连他都忍不住,给小早刷了许多礼物。 小早直播间大哥云集,哪怕只是路过的游客,在小早的甜言蜜语攻势下,都会刷出许多票。 但很多大哥最讨厌主动开口要礼物的主播,就像一个比较流行的话,「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主动要」。在这群大哥眼里,主播主动开口要礼物,是一件掉身价的事,多多少少让人看不起。 小早不一样。 他会跟弹幕撒娇要礼物、想看特效,纯真的神色、天真的脸蛋,还有听起来甜甜的好听话,非但不会让人心生反感,反而会让人觉得,给他的还不够多。 他的直播间老公粉众多,且关系和谐,从不争风吃醋,团结一致,只为守护这个大家庭。 比起小主播为了哄弹幕开心说的那样,他更像是,生下来就应该被所有人好好呵护,收穫源源不断的爱。 喜欢他,是一件理所应当、且不需要犹豫的事。 运营看着小主播唇角的笑意,以及一口一个老公,一个没忍住,把两个月工资刷完了。 偏头一看,他的老闆也在刷礼物。 有人惋惜道:「他的直播数据很好,平台持续推流,而且进来的都是高质量用户。」 「可惜他不愿意签约。」 「没关系。」 这个问题不大,景遇无所谓,只要对方开心就好。 他看着屏幕里唇角弯弯的小男孩,神色不由自主和缓,抬手又刷了一笔礼物后,道,「记得控评,别让乱七八糟的弹幕,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鲸鱼平台的嘉年华活动预热,将虞藻的直播间热度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虞藻生了一张好脸蛋,浑身上下挑不出一个缺点,嘴巴更甜,说的话都是弹幕爱听的。 之前那批质疑的观众,即刻路转粉,还是死忠粉的那种。 没有人能抵挡他的魅力。 虞藻下播后,累得气喘吁吁。 他靠在沙发椅上,半天没回过神,一张脸蛋通红湿润,蒙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好累哦。」他小小声说。 今天的直播间内,虞藻主要在学习新舞蹈。 但是太累了。他体力本就不好,学着学着,差点把自己累坏了。 0926:【再坚持一下。】 【马上就是嘉年华,等嘉年华活动前后,你就可以把最后一个剧情点做了。】 虞藻忙着顺气,没太听清,半迷茫半敷衍地「嗯?」了一声。 0926:【按照原剧情,这次嘉年华活动,会把你的人气推到高峰,你会成为平台的顶流直播。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段,你和榜一开始第二次线下见面,又被发现是男孩子。】 虞藻恍然大悟:「哦哦。」 他明白了。 大概是惩罚炮灰的惯有套路。 第441页 炮灰被捧得越高,摔得也越疼。现在他的粉丝众多,接下来也会受千夫所指,他居然这么坏,男扮女装直播骗人。 但该怎么合理让榜一发现他的真实性别呢? 原剧情中,发现他是男孩子的榜一,是他的三个室友。他需要在这次线下见面中,让他们恐同。 要不和嘉年华活动同步进行? 虞藻思索片刻,他打开简讯,看了看鲸鱼官方平台给他发的简讯,确定酒店名字之后,他在这家酒店,又订了三个房间。 但是是不同楼层。 虞藻准备先后和他们三个见面,一次性刷三个,让三个人发现他的真实性别,是男孩子。 景野是体育生,体力好,让他住高层,不准坐电梯; 裴逸中间楼层; 柯楚凡太有钱了,给他过点苦日子,给他订最差的房,楼层也在最下面。 虞藻订好房间后,分别给三个人发了酒店信息。 【人傻钱多好骗:宝宝你终于理我了我知道错了……】 【人傻钱多好骗:这是让我当面道歉的意思吗?我会准时到的】 【小早:你不准坐电梯上去,你必须走楼梯。不然我不理你了(很兇.jpg)】 【人傻钱多好骗:好,我不坐电梯。走楼梯的时候,我给你拍视频。】 柯楚凡最色,答应得很爽快,虞藻不需要担心。 接下来是裴逸。 【安逸: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会不会太快了。】 【安逸:这不太好吧,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安逸:我还是处男。】 【小早:你来不来?不来我找别人。】 【安逸:我来。】 【安逸:你想玩什么,怎么用我,我都可以。】 【安逸:我会来的。】 【安逸:不要找别人。】 0926点评:【装起来了还。】 可惜坚持不了多久,虞藻一句话,就能让裴逸原形毕露。 所有男人之中,就这个裴逸最装,营造出一副清心寡欲、高岭之花的样子。 背地里,该看的照片一张没少看,还趁小主播不注意,偷偷顺走了一条湿漉漉的小短裤。 虞藻至今没找到那条小短裤。 确定完行程后,虞藻心满意足。 嘉年华活动当天,虞藻提前办理入住。 房间内的虞藻,给接下来的计划列了个详细的表格。 座位前的他,绷着一张雪白脸蛋,认认真真地拿笔勾写。 虞藻的房间是最好的总统套房,至于景野三人,都是便宜的、打折房型。 他到时候要坐电梯下去,从上到下的话……先去找景野吧。 景野的话比较笨,也好煳弄,人也色。 他最好应付。虞藻只需要到时候动口勾引几句,再问他要不要摸摸别的,他准上钩。 第二个是裴逸。 他有点麻烦,性情高洁、但也没特别高洁。虞藻到时候随机应变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制造点意外,让他不小心看到或摸到什么。 最后是柯楚凡。 柯楚凡不要太容易。他成天脑子里都是黄色,虞藻都不需要计划什么,只需要顺着他的行为。 待柯楚凡情到浓处,突然发现他是个男孩子。 肯定被吓得当场黑脸。 想到这个画面,虞藻还觉得蛮搞笑的。 不过,虞藻再一次小心翼翼问:「他们真不会打我吧?我感觉我好坏呀……」 虽然坏,但一想到要干坏事,他还挺期待。 0926听完他的全部计划,全程沉默。 虞藻的计划十分详细周密,把一些突发状况、nb都想好了。 比如和对方一起洗澡,脱衣服的时候突然被对方看到;再比如喝水时,不小心把水泼到裤子上,让对方帮忙脱掉…… 这些办法确实可以顺利完成任务,达到让对方发现他的真实性别的目的。 但,也很危险。 0926说:【你要不要带点东西过去。】 「什么?」虞藻迷茫地歪了歪头。 0926再次沉默。 许久,他嘆了口气,道:【不会挨打的。他们不捨得打你,最多就是……算了,你给他们看完该看的,赶紧跑。】 【别让他们嘴你吃你。也别让他们撞见,要真让他们撞见得逞,他们三个肯定不会让你出酒店的门。】 虞藻得意地挺起小胸脯:「才不会撞见呢」 他与柯楚凡三人的房间,都不在同一层楼,电梯那么多,怎么可能恰好撞见呢? 计划表密密麻麻一大片,写满了虞藻的坏心思。 他将纸张举起、对准灯光,他越看越满意,越瞧越惊嘆,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小脑瓜? 手机屏幕响起,景遇问他什么时候下来。 【遇见:我等会来接你,我们一起去活动现场吧。】 【娄明熠:你到了吗?我到酒店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郁青:对不起,那天是我失礼了。】 【郁青:你去嘉年华现场了吗?我今天开车了,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接你去吗?】 虞藻没空搭理他们。 他现在忙着呢 虞藻先给景野发了个消息,等电梯到达指定楼层,来到对应房间门口。 景野跟听到主人脚步声的狗似的,迫不及待打开门、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盯着电梯方向瞧。 第442页 若不是想着矜持一点,他都想进电梯下去等虞藻。 可虞藻说让他在房间里等、别乱跑,他便真乖乖听话,在房间门口一动不动,跟望夫石一样,等待虞藻的到来。 和往日的精心打扮的裙装不一样,哪怕今天是活动现场,虞藻也穿得比较休闲随意。 一件普普通通的小白t,外加格子短裙,一双长腿又细又白,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膝盖都是粉红的。 「看什么?」 虞藻莫名其妙,他看到景野就来气,翘起下巴尖,很大声地「哼」了一声,表示他还在生气。 忽视景野,直接走进房间。 景野跟摇尾巴的狗似的,立刻跟着进房间。 犹豫片刻,还是将门关好、上了锁。 景野走进去没两步,他看到虞藻站在床沿,双手抱臂,姿态倨傲地对他点了点下巴:「坐过去。」 让他坐在床上的意思。 景野不懂,但照做。 瞳孔蓦地放大。 清瘦小巧的身躯迎面坐在景野的腿上,软绵绵的腿肉就这么挤着他,体温温热、触感绵软,细细密密的甜香迎面熏来。 跟一块刚出锅的小粘糕一样,黏煳又可口。 景野双手无措、连该放哪儿都不知晓。 他一低头,便看到一截雪白泛粉的脖颈,若有若无敞开的领口,以及自其中散发出的、浓郁幽香。 豆大汗水自面颊滚落,蓄在面颊、下颌。 景野哑声喊:「宝宝……」 虞藻没什么好脸色道:「我允许你这么喊我了吗?」 「对不起。」 景野道歉得十分利索。没几秒,他又哀求道,「我能不能抱抱你?」 虞藻没有回答,反而抬起手臂,一双白藕似的手臂柔弱无骨,攀在景野的脖颈间。他仰起小脸、抬起肩膀,香气伴随他的温热唿吸,一起落在景野的耳边。 「只是抱抱吗?」他似乎很迷惑,「景野哥哥,你喜不喜欢我呀?」 「喜欢,当然喜欢。」景野毫不犹豫道,目光炙热且认真,仿佛这是一个刻在本能里的答案,不需要思索便能回答。 虞藻又伸着嫩生生的脸,问:「我什么样,你都喜欢吗?」 「不管你是什么样,只要是你,我都喜欢。」景野说,「你是我唯一的宝宝。」 「哦。」虞藻似懂非懂地点头,看起来有些敷衍。 他似乎不信景野的真心,景野着急地想要证明自己,没等景野开口,他又出声。 「哥哥,那你想不想摸摸我呀?」虞藻眨了眨眼睛。 景野唿吸急促,不答反问:「我可以吗?」 景野上次惹着虞藻生气,便已做好负荆请罪的准备。 他时刻嘱咐自己,不能随便起立,更不能像疯狗一样不知节制。 来前,他洗了十几个冷水澡,又喝了好几杯冰美式。 可任何准备,在虞藻轻飘飘的、仿佛只是玩笑话的言语下,顷刻失去作用。 「我可以摸摸你吗?」景野喉结滚动,狼犬似的兇狠面庞,透露出几分哀求与恳切。 虞藻翘着双水灵灵的眼,他生得精緻漂亮,气质却纯真无辜。 他眨了眨眼睛,又慢吞吞点了点头。 白皙小手握住深肤色的大掌,轻轻碰了碰裙摆边缘。 虞藻今天没穿丝袜,一双长腿纤白匀称,如美玉般无瑕。 细腻触感毫无阻碍传至指腹,景野被激得唿吸一热,浑身滚烫。 然而下一秒,神色呆滞,又有些迷茫。 「宝宝,这是什么?你……」 虞藻看着景野,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眼中跃动狡黠的、甚至有些恶劣的笑意。 景野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如遭雷噼般僵在原地,一脸崩裂。 看到景野被吓得外焦里嫩的样子,虞藻莫名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让景野平时那么色,在网上看擦边小主播。 傻了吧。 活该 虞藻轻哼一声,不过他还是有点怕景野揍他。 他赶紧从景野身上爬下来,去赶下一个行程。 景野现在也是完全傻了,所以没有拦他。 而是怔怔低头,望着自己的掌心,仍旧没回过神的样子。 第115章 游戏小主播(三十四) 电梯下行一层。 虞藻敲了敲裴逸的门。 虞藻没给裴逸发消息,说实话,他有点不敢看微信。 他怕看到景野的消息。 想到景野刚刚的表情,虞藻现在还是忍不住捂着嘴巴偷笑,太搞笑了。 笑完之后,又有点点小怕。 景野会不会骂他呀…… 虞藻忧心忡忡,又拧着一张脸,理直气壮地想。 景野有什么资格骂他?他都给景野摸了 明明是他更吃亏。 眼前房门被从内打开。 温暖昏黄的灯光笼罩而来,裴逸刚洗完澡,黑髮濡着许些水汽, 虞藻谨慎地往里面瞄了一眼,确定房间里只有裴逸一人,才昂着小下巴走进来。 像一只巡视领地的小孔雀,舒展开华丽漂亮的尾羽,姿态傲慢且骄矜。 裴逸关好房门,犹豫片刻,还是将浴袍的带子松了松,不经意露出部分胸肌。 展示他最近的训练成果。 自从虞藻看过他的身材照、并冷落他之后,他每周将大部分时间投入到健身锻鍊之中,并请教练制定针对性课程。 第443页 现在他的胸肌与腹肌,比先前更加优越。 虞藻应该会喜欢吧? 裴逸在这边拐着弯秀身材,试图用男色博取眼球,只可惜虞藻连一个眼尾余光都懒得给。 虞藻在房间转悠一圈,气闲神定地站在一旁,有点渴。 下巴尖朝桌子边上的水轻轻一点,意思是让裴逸拿给他喝。 裴逸喉结滚动,跟被戳中嵴椎骨似的,整个人僵住。 他行尸走肉般走过去,朝向虞藻的耳廓通红一片。 目光渴望又克制,从桌边拿起了什么,又脚步匆匆、急切地走了回来。 放在虞藻的手心间。 虞藻:「?」 他一偏头,看到一个方方正正的塑胶袋,正躺在他的掌心。 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看到上面「超薄」「凉爽」等字眼,虞藻才面色涨红,跟烫着似的,把东西往裴逸脸上丢。 「你……你给我这个干什么?」「不是要戴吗?」裴逸神色一僵,耳廓红得愈发厉害。他轻声说,「还是,你……你更喜欢不戴?」 他又说,「这是酒店自带的,可能尺寸不太符合。」 语气含蓄,「有点小了。」 虞藻:「……」 他真不想知道这么多…… 「不是这个。我要喝水,我渴了」虞藻指了指桌子边上的水,「我要的是这个。」 「你真色,大变态」 裴逸出生在艺术世家,自小接受艺术薰陶,教养极好。 也从未有人这么骂过他。 虞藻骂人时,冷着一张粉白小脸,凶人的是他,可满面涨红、眼眶湿润,仿佛受了欺负了的人,也是他。 「好,我给你拿水。」裴逸安抚着虞藻,「别生气。」 裴逸打开矿泉水瓶盖,瓶口抵住虞藻的唇瓣边缘。 饱满红润的下唇,被挤得微微变形。通过侧面,他能清晰看见,透明水流是如何灌进红嫩口腔,也可以看清,小巧喉结是如何小幅度滚动的。 咕噜。 矿泉水被吞咽下肚,细长脖颈间的喉结,跟着滑了一滑。 裴逸看得莫名有些热,走神一瞬,虞藻忽的抬手拍开他的手。 尽管他及时拿稳瓶身,部分水液仍控制不住从瓶口倒出,一部分打湿地面与被褥,另一部分则恰好浇在虞藻的腿上。 白皙丰腴的腿肉紧紧併拢,滴滴答答的透明水渍,顺着大腿内侧、缓缓向下流淌。 滴滴答答。 裴逸刚要道歉,便听到虞藻苦恼地嘆了口气:「哎呀,怎么弄湿了呢?」 虞藻丝毫没发觉,此刻他的演技浮夸至极。他抬起俏生生的面庞,又勾了勾裴逸的手指:「安逸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擦一下呀?」 指腹传来的触感温热绵软,裴逸身体一僵。 他垂下睫毛,望向虞藻的脸,说:「怎么擦?」 细白柔软的手指勾绕着指根,力道和虞藻的声线一样软:「好像裙子里面也湿了,哥哥,你也帮我擦擦,好不好?」 「没有穿吗?」 「当然穿了。」 「那可能不太方便擦。」裴逸喉结滚动,低声说,「擦不到里面。」 虞藻心底大骂裴逸,脸上却装得无辜天真。 他似乎很苦恼。几秒过后,脚尖轻轻勾了勾裴逸的小腿,声音含煳:「那你帮我脱了擦嘛。」 裴逸定定地看向虞藻。 回望而来的,是一双清凌凌的、纯真到有些懵懂的乌黑眼睛。 自以为十分高明,实际很拙劣的勾引手段。 足够让所有男人上钩。 甚至是,迫不及待咬钩。 没有人能拒绝他的。裴逸这么想着,于是在虞藻身前蹲下,后来又觉得蹲着的姿势不方便。 他起身,将虞藻抱放在高高的床面上,自己则顶开虞藻的膝盖,跪在虞藻的腿间。 指腹不请不请地摁在裙摆边缘,似有几分犹豫。 裴逸仰头看了虞藻一眼,虞藻嫌他墨迹,于是抬起脚尖,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 裴逸唿吸陡然一重,喉结再次滚动,修长指腹顺着下摆悄然而上,勾到松紧带边缘,轻轻一扯。 虞藻任由他帮忙,甚至还很配合。 裴逸第一次帮人更衣,他的动作显然笨拙,松紧带偶尔会弹在细嫩的皮肤上,发出清脆声响的拍打声。 因为方才矿泉水倾倒,手下布料部分湿透,此刻正湿粘粘地贴在肌肤上。 扯下的过程中,他似乎能听到湿布料分离紧贴的肌肤时,发出的黏腻声响。 虞藻翘着足尖,有些得意地自上而下往下瞧。 雪白布料落在脚踝,他微微抬起脚,让裴逸帮忙拽下。 只是奇怪的是,裴逸应该已经发现他是男孩子了,可裴逸一直没有停下。 也没多少反应。 怎么回事? 没摸到吗? 可是他明明感觉到了呀…… 卷翘长睫困惑地皱起,眼神飘忽一瞬,坏主意全部写在脸上了。 部分区域被洇成浅灰的纯白布料,乖巧地躺在掌心。 裴逸五指收拢,将其牢牢抓紧,细细密密的甜腻软香顷刻溢出,叫人神魂颠倒。 裴逸克制地嗅着周围甜香,坐在床沿的虞藻,还是没忍住、伸着小脑袋问:「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呀?」 裴逸哑声道:「没有。」 第444页 真没看到? 在裴逸的注视下,虞藻试探性将裙摆掀起,又快速落下。 定定地看向裴逸的脸,睁圆眼睛观察。 裴逸:「怎么了吗?」 虞藻:「……」 他皱皱鼻尖,「你是不是高度近视?」 都这样了,还没看到? 就算高度近视,也不可能没看见吧。 「我该看到什么吗?」 大掌轻轻搭在粉润膝盖,另一手抓紧布料。裴逸仰头看着虞藻的脸,「我只看到什么粉粉的。」 「但是没看清。」他一脸很好奇的样子,「那是什么?」 虞藻绷着小脸。 那能是什么?裴逸这个大笨蛋 虞藻以为景野是最笨的,没想到没有最笨只有更笨。 裴逸这么大人,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细细白白的手指捏住裙摆,虞藻冷着小脸,将裙摆拎起。 灯光自上而下照落,一双雪白丰腴的腿似白璧无瑕,腿心附近有一枚若隐若现的小红痣。 白的很白,粉的很粉。 裴逸一时间看痴了。 裴逸一直知道虞藻漂亮,但他没有想过,虞藻能漂亮成这样。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精緻的。 皮肤白皙,小巧玲珑、形状优美,如艺术家精心雕琢而成。 就连颜色都是淡淡的粉红,似春日羞怯冒出芽尖儿l的花骨朵,青涩且美丽。 虞藻没将裙摆放下,而是就这样俯视裴逸。 「这次你看到了吧?」他有点不自在,想併拢膝盖,却做不到。他端着小脸,「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有。」这次裴逸回答得很爽快。 果然。 裴逸这会恐怕有许多想说的话,他肯定在压抑愤怒,被欺骗感情的愤怒。 虞藻刚要说话,便见裴逸忽的低下一点头,语气沙哑道:「小藻,你好漂亮。」 过近的距离,让虞藻感知到危险。 他什么都顾不上,紧紧併拢膝盖,眼睛也因惊慌、而睁圆了一些。乌黑纯净的瞳孔,倒映着缓缓俯身埋头的一幕。 「好粉。」 他们靠得太近了。 裴逸的脸几乎要挨上虞藻的,可他过分投入,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距离十分危险。 他紧紧盯住前方的一抹浅色,不轻不重地用指骨蹭了蹭。 喉结滚动,「好可爱。」 虞藻被吓晕了。 他受惊般将膝盖併拢,又拼了命地夹紧腿,满脸迷惑不解、又带着几分匪夷所思,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按照原剧情,虞藻应当用男扮女装欺骗裴逸的感情,最后让裴逸发现他的真面目,从此开始厌恶同性恋这个群体。 现在裴逸知道他是男孩子,不是应该很生气才对吗? 他男扮女装,是个欺骗人感情的坏蛋。 怎么裴逸看完他后,还、还夸他可爱呢? 而且裴逸现在越挨越近,好像还拿脸蹭了蹭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裴逸的嘴都要挨上来了 虞藻小脸煞白。 裴逸再这样,他真要恐同了 过分甜腻的软香,从未有一颗像现在这般浓郁。裴逸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的热气尽数喷洒在虞藻的肌肤上,如岩浆流动般灼热。 喉结滚动,十分干渴。裴逸能够感觉到虞藻的颤抖弧度,绵密柔软的肌肤闷得他一时间有些唿吸不上来。 两侧冷白面颊,被更白的肤色包住,夹出许些绯红的印子。 虞藻努力伸手揪着裴逸的头髮,却根本揪不动。细细白白的手指穿进发丛,哆哆嗦嗦,好不可怜。 他急得都要掉眼泪了,又听见裴逸绅士地询问。 「小藻,我可以添一口吗?」 「嗯??」 虞藻没听清,因为裴逸的脸以及声音都被闷住了。 裴逸却误以为这是允许。 于是薄唇分开,看似克制、实际急切,狼吞虎咽了起来。 …… 「啪」 裴逸的面颊一侧,出现一个小巴掌印,很红,能够看出力道十足。 他好像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又更像是在回味什么。炙热目光怔怔垂落下来,望向那瑟瑟发抖的、蒙着一层水光的浅粉。 也许是因为受了惊,正虎头虎脑地朝他轻轻打着摆子。 虞藻急忙将裙子掩好,捂住屁股,连滚带爬下了床。 在裴逸追上来之前,他拿出最快的速度,快速跑出房间、按电梯,下楼。 确定裴逸没有跟上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旋即涨红着脸骂:「这、这变态吧」 「我真要开始恐同了」 0926:【被嘬了一口?】 虞藻绷着张惊慌粉白的小脸,支支吾吾道:「就、就一口……我马上把他推开了」 0926沉默片刻,「啧」了一声:【够他回味了。】 …… 虞藻担心裴逸会捉住他,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 他一路捂住裙摆,脚步飞快地朝柯楚凡的房门口跑。 也幸好柯楚凡开门的速度快,虞藻快速从门缝间闪身而入,随后将门关严实、并扣上锁。 到了这一刻,他才彻底放松下来,连裙摆也不捂了。 「bb,食佐饭末呀?我真系好挂住你啊。」 柯楚凡戴了个细边眼睛,见虞藻一路飞奔、迫不及待见到他的模样,心情大好。 第445页 他本想关门,结果门也被带上了。他捏了捏虞藻粉扑扑的颊肉,弯身低语,「唔该bb。」 虞藻本就不擅长运动,这么一折腾,浑身体力几乎耗尽,现在脚步站定,整个人晕乎乎的。 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光顾着扶着墙壁喘息。 这么着急做什么? 他又不会跑。柯楚凡虽是这么想的,但看到虞藻如此在意他,心中不免泛开幸福的暖流。 见虞藻气喘吁吁,柯楚凡迎面搂住虞藻的腰身,大掌拍着虞藻的后背,帮虞藻顺气。 等虞藻稍微缓过气、唿吸没这么难受了,才带着他走了两步,进入房间内。 「好点了吗?」柯楚凡问。 脸蛋依然是红的,但没之前那么难受。柯楚凡还在带他走路,虞藻点点脑袋:「我不要走路了,好累哦。」 又撒娇。 柯楚凡唇角挑起,弯腰低头,大掌稳稳向上,轻松将虞藻面对面托臀抱起。 虞藻的肌肤细腻无瑕,手感极佳。 绵密温热、一手抓不过来的细腻触感正静卧柯楚凡手心,似一团刚搅拌出来的热奶油,稍微揉揉都会融化。 柯楚凡来不及心猿意马,掌心蓦地感受到一股,濡湿的热意。 五指收拢,不轻不重地抓了一把。 另一只手缓慢地捏了捏虞藻的后颈。 柯楚凡低下头,含笑的眼底透着几分危险信号,语气却依然柔情缠绵,像调情一般:「bb崽。」 「你里面的裤子呢?」 第116章 游戏小主播(三十五) 虞藻这才想起,他方才跑得着急,忘了抢回他的小短裤。 面对柯楚凡的质问,虞藻的神色蓦地一呆,眼睛睁得圆圆的。 不说话,目光飘忽不定,慢悠悠往一边落。 支支吾吾,半天编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可说实话更不行…… 他总不能告诉柯楚凡,被裴逸脱下拿走了吧…… 陡然紧绷起来的脸蛋,让柯楚凡唇角弧度挑的更大。 「故意不穿的?」 「嗯?」 虞藻怔忪片刻,反应极快地将尾音落下,「嗯嗯。」 柯楚凡把虞藻抱坐在床边,掌心是温热绵软的触感,他不轻不重地抓了一把。 湿漉漉的。他又说,「还洗澡了?」 柯楚凡居然帮他找好了理由,虞藻连脑筋都不需要动,敷衍点头:「嗯嗯。」 「怎么不擦干净。」柯楚凡的手指蹭了蹭软肤表面,摸了一手的水,「这么湿。」 不过也能看出,虞藻真的很想他吧。 否则也不会刚洗完澡,身体来不及擦干、裤子都顾不上穿,便一路飞奔跑来。 虞藻老实回答:「是被水弄湿的。」 慢吞吞的语速,说出来的话却让柯楚凡怔了一瞬。 他看了眼时间,现在时间还早,外头天色还亮,其实不太适合这么早做这种事。 可绵软软的身躯坐在怀里,柯楚凡也不是柳下惠,实在没办法坐怀不乱。 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虞藻的脸蛋肉:「真的吗?得多少水,才能湿成这样。」 虞藻也不清楚。 当时裴逸拿着矿泉水,他故意抬手将矿泉水拍歪,水流了一地,打湿了他的裙摆与腿面。 能够将里面的短裤弄湿,说明流了很多吧? 虞藻想了想,说:「流了很多,地上到处都是。」 柯楚凡喉结一动,掌心扣在虞藻的颊侧,拇指推着下巴尖儿,将虞藻的脸转了过来。 指腹不轻不重地,揉着虞藻的下唇。 他搞不明白。 这么清纯一小男孩,怎么这么会玩。 虞藻被揉嘴巴时,观察柯楚凡的反应。 柯楚凡似乎没有问他裤子的事。 虞藻松了一口气,瞅见柯楚凡面颊的牙印,几l秒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咬的。 他抬手戳戳柯楚凡的脸:「怎么还在呀?」 过去那么久,柯楚凡脸上怎么还有牙印? 他咬得也不重呀? 虞藻以为他咬得不重,可他忘了,当初的牙印带有血丝与淤青,又怎么可能不重? 很长一段时间,柯楚凡那块皮肤都是麻的。 后续,柯楚凡也没有处理过,更没有上药,跟炫耀自己是妻管严、家里有人似的,光明正大顶着这么一个牙印,出席一次又一次的正式场合。 柯楚凡只是说:「可能我是疤痕体质。」 「啊?」虞藻又戳戳这块牙印,「那你要一直顶着这个牙印吗?」 柯楚凡还没说话,他的面颊被虞藻的双手捧住、往中间挤。 「好吧,那就顶着吧。」虞藻得意道,「反正我的牙齿很漂亮。」 柯楚凡轻轻笑了声。虞藻怕他不信,于是骄傲地露出牙齿给他瞧。 虞藻的牙齿像珍珠般雪白而富有光泽,排列整齐,故而牙印也格外工整漂亮。 他给柯楚凡看牙齿,看着看着,坏脾气又上来。一双手恶意地挤着柯楚凡的脸,把柯楚凡的脸揉至变形。 柯楚凡任由虞藻作为,只不过期间,他也伸手抚摸虞藻的唇。 指腹在细小唇缝间慢慢轻蹭游离,粗糙的一层茧意蹭得虞藻微微颤抖。自唇缝间冒出来的热气,将他的手指熏得有些湿热。 虞藻刚要偏头,便听到柯楚凡说:「躲什么。」 第446页 骨骼分明的手指来回蹭着唇缝,挤进去后,仔细抚摸牙齿,带着几l分下流的抚弄。 虞藻困惑地用舌尖抵开柯楚凡的手指,却被反过来捏住舌尖,轻轻地揉了揉。 「唔嗯?」虞藻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柯楚凡与虞藻对视时,手指被热气腾腾的口腔严丝合缝包裹。 他的嘴巴很小,不过两根手指,便让他兜不住口水似的、唾液从唇角溢出。 柯楚凡低头舔了舔从唇角挤出的唾液,抽出手指时,表面蒙着一层汁水淋漓的光泽。 而虞藻的嘴巴,不过被稍微揉了揉,口腔便已变得湿红,舌尖好似也有点肿。 「牙齿很整齐。」柯楚凡说。 柯楚凡慢条斯理地舔舐手指,从指根到指腹,把虞藻留下的唾液解决得一干二净。 「bb崽,你的嘴巴好热。」 柯楚凡将额头贴向虞藻的额面,鼻尖若有若无地蹭了蹭,像动物之间的亲昵互动。 「我再摸摸你好不好?」 …… 柯楚凡让虞藻坐在自己的手心中。 他则低头,含住虞藻的唇瓣。 柯楚凡亲得很慢,耐心且细緻地磨着虞藻微微分开的唇缝。他的手指还没有干,此刻也慢条斯理地在细小缝隙间涂抹。 温热香甜的唾液从唇缝间溢出,又被柯楚凡捲走。 虞藻跟个小火炉似的,热得很,又出了许多汗液。柯楚凡伸手捻了捻指腹,黏得很。 坐在手心中的虞藻有些不安,可他突然又想到,他需要在此时让柯楚凡发现他是男孩子。 于是他很配合地仰起头、打开嘴巴,让柯楚凡亲。 「怎么这么乖啊。」 柯楚凡带着几l分轻笑。虞藻难得这么配合,若是往日,吻得重了,虞藻都会呜呜哼哼地闭紧嘴巴,不让他亲进来。 虞藻的唇缝已被舔得很湿,舌肉轻而易举抵开唇缝,慢慢吻了进去。 柯楚凡的吻有些深,虞藻偏头想躲开。 他的手掌扶住虞藻的后颈,不让虞藻逃离,又不轻不重地往回摁了摁。 虞藻跟被踩着尾巴似的,肩膀往上耸了耸,泪意在眼尾扩散开来,感觉愈发怪异。 他迷迷瞪瞪地想——柯楚凡是不是搞错地方了? 舌肉被卷着吃含,从舌尖到舌根,柯楚凡慢条斯理地嗦着,发出极其下流的水声。 细细白白的手指颤抖抬起,搭在柯楚凡的肩膀上,却根本没多少力气。 他呜呜两声,好不容易推开柯楚凡,小舌头与粗舌分离许些、发出黏腻的啵声,兜不住的口水源源不断从唇缝间溢出,下一秒,又被快速堵了回去。 这一刻柯楚凡才彻底暴露本性,他跟要把虞藻活剥生吞了似的,舌肉紧紧缠住虞藻的舌根。 亲吻的力道很重,灼热滚烫的舌似乎烧红的烙铁,在软烂的口腔内捣磨。 「不、不要……」 虞藻摇头晃脑地想躲开这个吻,太深、太可怕,好似要抵进嗓子眼的深吻,让他产生一种似乎要被生吃的恐惧感。 喉结不断滚动,柯楚凡喝着虞藻口中的甜水,食指与中指并起、略微弯曲。 察觉到虞藻想逃离这个吻,他叼住虞藻的舌肉,又发狠似的往里面挤了挤,喷出大波香甜水液。 「呜」虞藻勐地向上抬了抬肩膀,却像是主动往柯楚凡的口中送。 虞藻想跑、想起身,柯楚凡也不阻拦,而是任由他哆哆嗦嗦、慢慢起身。 同时,柯楚凡自下而上吻着虞藻的唇,把虞藻的下巴尖与唇周磨得湿红,又很恶劣地将虞藻的舌肉勾出来,语气下流。 「bb,你好热啊。」 「都快吃光了。」 一双腿被亲得发软,虞藻泪眼朦胧,跟坏了似的打颤不止,费劲全部力气、好不容易能够逃离魔爪。 却被柯楚凡扣住腰身,用力往下摁,严丝合缝地钉在原地,就着这个姿势重新吻了上来。 阴影在眼前笼罩,柯楚凡迫切地追逐虞藻的唇,过于可口的甜水让他失控地索取口腔水液,他发了似的往虞藻嘴里钻。 也不忘牢牢扣住虞藻的后脑,不让虞藻躲开。并起的食指与中指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下,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近乎化作残影。 虞藻被亲得意识涣散、眼前几l乎发白,却能清晰听见因激吻而发出的黏煳煳水声。 他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唯一能够发出的,便是支离破碎的、如小动物般的悲鸣。 指尖离开小嘴巴时,牵出一条若有若无的银线。 等虞藻被松开之后,他的髮丝凌乱,泪痕与唾液胡乱黏在脸蛋、鬓边,喷得到处都是。 口水跟兜不住似的,顺着唇角往下流淌。 部分落在柯楚凡的手心中,待手掌一倾斜、稍微抬起点手,大波黏腻汗液顺着指尖往下流淌,在地面蓄起一汪晶莹剔透的小水洼。 虞藻已然是一副被亲傻的模样。呆呆愣愣地张开唇缝、吐出一截被吃肿了的舌头,一双眼睛红肿得过分,含着一汪化不去的水。 柯楚凡凝视片刻,还想低头吻他。 他却像突然回过神来,蓦地张开嘴唇,用力咬上柯楚凡的脸。 虞藻咬得很用力,几l乎用劲所剩的全部力气,故而这次的牙印同样很深,泛着淤青,落在柯楚凡的另一边脸上。 因为疼痛,柯楚凡只是微微皱眉,没有吭声,反而很纵容地抚拍虞藻的后颈。 第447页 微微侧过头,方便虞藻咬似的。同时,指节顺着甜水的作用,再度滑进湿热的小嘴巴里,不轻不重地搅了搅,发出黏闷水声。 咬着咬着,牙口的力道松懈。本就迷煳的脸蛋愈发涣散,跟喝醉酒了似的,呆头呆脑地摇晃了下头。 牙关最终松开,嘴唇却还贴在柯楚凡的脸上。 晶亮透明的甜水顺着柯楚凡的脸往下坠落,滴滴答答,把地面搞得到处都是。 接吻带来的酥麻电流感,从唇齿到达嵴椎,又上升到头顶。 虞藻渐渐软了身体,整个人靠在柯楚凡的身上,哼哼唧唧的,有时候还会娇气地扭扭腰,或脾气突然发作,抬起脸蛋又咬下一口。 等他趴在松软的被褥间,听到一声塑胶袋被撕开的声音,才意识到不对劲。 虞藻正跪伏在床面上,面颊埋进枕间。 听到这声音,他后知后觉地朝身后看,他看见柯楚凡正咬着一块方方正正的塑胶袋、往一边撕,见他望来,俯身,伸出舌尖、舔了舔在嫣红肌肤间摇摇欲坠的汗珠。 直到他看到柯楚凡把皮带解了,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 「你、你要干什么?」虞藻尽可能表现得很兇,然而一张漂亮小脸满是泪痕,嘴巴跟被亲坏了似的合不拢,实在没有威慑力。 指腹不轻不重地蹭了蹭虞藻,轻微徘徊着打转。柯楚凡扯出一抹笑:「bb,你说呢?」 「我要干什么?」 塑胶袋已经被彻底撕开,这是虞藻第二次看到这个东西。 他惊慌失措,连忙想要起身,然而柯楚凡已经从后面抱住他,抬手扣住他的下巴,似乎还想亲他。 「不、不行」「为什么不行?」 面颊埋进虞藻的颈窝间,柯楚凡抱着虞藻蹭,「不是已经洗过澡了吗?」 不是洗不洗澡的问题 关键是,剧情里没有这个情节呀? 不是说只要让柯楚凡知道他是男孩子就可以了吗?柯楚凡刚刚都那、那样子了,应该知道他是男孩子了吧…… 柯楚凡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十分亢奋? 虞藻只是想让柯楚凡看看或者碰碰,还没想到这层面。 要是真让柯楚凡得逞,他的任务会失败吗? 他脸蛋红红白白过了好几l道,人还迷煳着,却要被迫运转大脑。 想了半天,都没想出好主意。 柯楚凡牵着他那哆哆嗦嗦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哑声说:「你帮我带,好不好?」 虞藻湿润着一双眼摇头,语气哆哆嗦嗦:「我、我等会还要参加活动。我、我……」 现在距离嘉年华还有四个多小时,四个小时,足够让他们做很多事。 虞藻实在编不出理由了,他忽的抱住柯楚凡的腰身,仰着一张糟糕湿红的小脸,委屈巴巴道:「老公。」 柯楚凡本来只打算边缘就好,他随身拿的物品,尺寸和他不符。 酒店提供的,没他的尺寸。 真要用,目前也用不了。 见虞藻跟受委屈了似的,柯楚凡也不逗他了,而是搂着虞藻的腰,翻了个身,让虞藻伏趴在他的身上。 体型较小的小男生趴在身高腿长的年轻男人身上。 一双白腿丰腴且富有肉感,趴在胸口的脸蛋湿润绯红,唇周是被磨红了的艷色,嘴唇高高肿起,还有不明水渍。 「骗你的,笨。」柯楚凡揉着虞藻的后腰,又给虞藻捏捏肩膀,「腰酸不酸?」 柯楚凡做攻略时,看到有人说,可能会腰酸。 虞藻摇摇头:「不酸。」 又垂头丧气道,「肚子涨……」 「肚子怎么会涨?又没渉进去。」柯楚凡掀开裙摆,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虞藻皮肤白皙细腻,顶着天花板强光,那片肌肤跟草莓舒芙蕾似的,绵软且透着粉红。 柯楚凡凝视顷刻,捏了捏虞藻。 虞藻登时翘起濡湿的睫毛,警惕地看向柯楚凡。柯楚凡跟故意逗他似的,在他戒备的目光下,狠狠抓了一把。 又是一口,恶狠狠咬在柯楚凡的锁骨。柯楚凡偏过头让虞藻咬,揉了揉虞藻的后颈,指尖又不安分地故地重游。 咬着咬着,虞藻又咬不动了。他松开牙,呜咽一声,小脑袋伏进柯楚凡的颈窝,小口小口地喘气。 柯楚凡的手指热得过分,他哑声说:「你先参加嘉年华活动,我不打扰你工作。等晚上你忙完,我来你房间找你,好不好?」 虞藻压根没听清,「唔嗯」一声,小身板不安分地拱拱蹭蹭,催促道:「你再摸摸我呀。」 刚刚不顺心时,对他又打又咬的;现在把他伺候舒坦了,陡然换了张好脸色。 这是把他当工具用了? 柯楚凡有点受伤,刚刚他真想给虞藻用,虞藻被吓得眼泪直冒。 现在只是摸摸虞藻,虞藻便高兴得不得了。 在虞藻心目中,他那还比不上他的手好用吗? 柯楚凡揉着虞藻后颈,指节同步弯曲。他嘬了嘬虞藻的唇瓣,听着细密的水声。 「这个酒店太破了,我等会给你订个好点的酒店。」他说,「别心疼老公的钱。」 虞藻冷哼一声,谁心疼柯楚凡的钱了? 他住的是最好的总统套房,给柯楚凡他们订的是廉价房型。 也难怪柯楚凡会这么想。 第448页 这家酒店不是当地最好的,他也没住过,他一方面觉得主办方真抠门,居然给虞藻提供这么垃圾的酒店房型。 另一方面又是心疼。 心疼虞藻会住这么差的酒店。 虞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现在正惬意着呢。 一边催促柯楚凡快点、别偷懒,一边眯了眯眼睛,唇缝间冒出一团湿湿热热的香气,一个没忍住,对着柯楚凡的下巴又是一口。 咬出一个浅浅的红印。 柯楚凡习惯了虞藻突然咬他的行为,他揉了揉虞藻的后脑,哄小孩儿似的,道:「bb好会咬。」 又不着痕迹加入无名指。 虞藻眉尖紧蹙,勐地抖了抖,跟犯困了似的、软趴趴伏在柯楚凡的胸膛。 面颊侧趴、挤出一团粉白的腮肉,晶亮透明顺着唇角往下溢,打湿了柯楚凡的衣裳。 好一会儿,虞藻才迟钝地动了动手指。 「你、你……」 他在轻微翻白眼,说话都是断断续续、流着口水。可他还在努力抬起面庞,「你刚刚有没有、有没有看到……那个呀?」 虞藻不能理解柯楚凡的行为。 这和原剧情中描述的,不一样。 他该给看的、给摸的都给了,他们也发现了他的真实性别。 可他们非但没有像原剧情中那样,表露出失望与愤怒,反而露出十分亢奋的、仿佛要将他吞掉的一面。 小小的脑瓜,怎么都想不通。 「哪个?」 柯楚凡捏了捏虞藻,虞藻登时炸毛,急忙伸手去挡。 可他的动作更快,趁虞藻不注意,又把悄悄手指餵了回去。 「这个吗?」 …… 虞藻把房间内的安全套都撕开、丢进垃圾桶。 防止柯楚凡继续产生干坏事的想法。 把这些东西解决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仿佛没有安全套,接下来便不会发生意外。 0926:【?】 虞藻困惑皱皱鼻尖:「问号是什么意思?」 他做得不对吗? 按照虞藻的原计划,他准备回房间做个简单的造型。 但柯楚凡这次来酒店,带了个行李箱,里面是虞藻的小裙子、配饰与鞋子。 「你买的那些衣服,都是什么。」柯楚凡扯了扯虞藻的裙摆,「这么薄和透,我不需要趴在地上,都能看到你的屁股。」 这是夸张言语,但是虞藻当真了,他急忙捂住自己的屁股,努力偏头往后瞧。 真能看到吗? 柯楚凡见虞藻跟小陀螺一样在身前转圈、往身后看,忍不住指骨曲起、抵着唇笑了笑。 又伸手把虞藻拉入怀里:「别看了,看不到的。过来试试新衣服。」 柯楚凡给虞藻买的小礼裙款式简洁大方,但版型很好,穿上去显得虞藻腰细腿长、气质纯然。 一字肩的设计完美展现漂亮的肩颈线与锁骨。 柯楚凡帮虞藻拉上裙子拉链,捏了捏虞藻的腰身,虞藻眉毛竖起,刚要扑上来咬一口,柯楚凡很自觉地把手送过去给虞藻咬。 主动送上门的,虞藻反而不要了。他哼一声别开头:「你没洗手,会把我的嘴巴弄脏。」 柯楚凡当着虞藻的面洗完手,让虞藻坐在腿上,手指勾着假髮髮丝,问:「要是有男人要摸你,怎么办?」 「把裙子掀起来。」 「?」 柯楚凡露出类似错愕的表情。 虞藻唇角弯弯、露出狡黠的笑,他亲了亲柯楚凡的脸蛋,说:「不给别人摸,只给老公摸。」 虞藻看起来单单纯纯,却不知道哪来那么多恶趣味,像一只长了犄角的小恶魔。 柯楚凡颳了刮虞藻的脸,取出蕾丝带帮虞藻挡住喉结,又说:「要是有情况,随时给我发消息。」 「少喝酒。」 「嗯嗯。」 「钱还够花吗?」 「不够。」谁会嫌钱多呢? 柯楚凡:「好,我去你的直播间刷。」 主播没开播时,粉丝也能给主播刷礼物。 柯楚凡算是知道了,虞藻只敢在微信上收小额转帐,大额不敢收,可能怕私下收大额转帐引起后续纠纷。 算防范于未然。 柯楚凡倒是没觉得不爽或者什么,反而有一种养成的欣慰感。 虞藻还是聪明的,没他想的那么笨笨。 虞藻拿着小镜子照,确定造型过关,才从柯楚凡的腿上下来。 柯楚凡跟着他起身:「我开车送你。」 「别、别」虞藻忙捏紧手机,「我和同事一起去,我们约好了。」 「同时?」柯楚凡眯了眯眼,「男的?」 「嗯嗯。」 「几l个?」 虞藻老实说:「好几l个。」 虞藻要穿着他打扮出来的造型,和好几l个男人挤同一辆车? 柯楚凡不爽极了,可见虞藻乖乖巧巧站在那儿、翘着水灵灵的眼看他,他又心软了。 手掌揉了揉虞藻的下巴尖,柯楚凡说,「行吧,玩得开心。」 虞藻和郁青、娄明熠约好,他们坐一辆车前往嘉年华活动现场。 蹭车是一回事。主要是,他有点害怕。 现场必定人山人海,听部分网友说,一些主播可能会抱团欺负新人。 他是新人主播,本就不认识几l个人,万一真被欺负,也只能任由对方搓圆捏扁,像一只圆滚滚的糯米小汤圆。 第449页 虽然虞藻觉得世上没那么多坏人,但万一呢? 最好还是和别人结伴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 鲸鱼平台为主播们订的酒店是同一家,虞藻给他们发了消息,他在酒店大堂等他们。 虞藻坐在一旁的休息沙发,一双长腿交叠着翘起,他漫不经心地靠在那儿玩手机,一字肩带稍微往下滑落许些,露出大半个圆润粉肩。 一旁经过的同行主播,直接看直了眼。 「好漂亮的妹妹」 「不过应该不是我们平台的吧……可能是这家酒店的顾客。」 「要是是我们平台的主播,我必定天天缠着他打pk」 这几l个主播是游戏区的,有句话说的好,电子竞技没有爱情。 他们是很典型的技术型主播,从不关注别的分区的主播,也不关心平台八卦,只专注提升自己的技术。 其中一人一步三回头,人都走到大门口了,最终还是没能忘记那张漂亮脸蛋。 他半路折返,却看到一行身高腿长的男人,抢先一步到达「漂亮妹妹」的身边。 同为游戏分区的主播,他们自然认出眼前的一行男人,是大名鼎鼎的t1俱乐部成员。 t1俱乐部也以颜值出名,许多人戏称他们是男团战队。随便拎一个人出来,都是偶像级别的颜值。 可这样的他们,穿着黑色队服站在「漂亮妹妹」身边,竟被衬得如同保护千金大小姐的黑衣保镖。 他们愣了愣,随即酸熘熘道:「他们居然认识这个漂亮妹妹?t1俱乐部真是好大的福气」 …… 不远处。 柯楚凡担心虞藻的「同事」不怀好意,所以跟了上来。 看着虞藻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柯楚凡眉头皱起。 这群男的疯了吧?居然敢让虞藻等? 他都没让虞藻等过。 哪次他惹虞藻不开心,虞藻不是直接一个嘴巴子抽过来?可这群男的居然敢让虞藻等? 很快,他看到几l个染着夸张发色、仿佛非主流时期的年轻男人,像哈巴狗一样围到虞藻身边。 柯楚凡眉宇紧皱。 他本意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稍微宣布下主权,最起码让这群男人知道,虞藻不是什么野男人都能泡的。 他们最好别对虞藻起不该有的心思。 可柯楚凡没想过,虞藻的「同事」,他幻想中的情敌,居然是这种货色。 他的心情一言难尽。 柯楚凡在原地思索很久,想了想,算了。 一群黄毛而已。 构不上威胁。 第117章 游戏小主播(三十六) 叶西佑敏锐察觉到两位队友的异常。 他们t1俱乐部虽有男团战队的外号,但没有一个人是注重外表的类型。 可今天,郁青和娄明熠一反往常,精心拾掇造型、整理头髮,刮鬍子、喷香水、熨衣服、戴腕錶……能做的都做了个遍。 不像去参加嘉年华,更像去相亲。 「等会我们去接小藻。」郁青说,「west,你可以坐前面吗?」 「当然可以啊。」 叶西佑又不是那种没眼力见的人,队友恋爱萌芽,他当然要当僚机好好支持。 他又说,「那godlou呢?是不是也要坐边上点。」 郁青看了眼娄明熠,虽有些不舒坦,但还是说:「我和godlou坐在小藻两边。」 「啊?」这反而让叶西佑看不懂了。 为了避嫌,娄明熠不是应该坐郁青那边吗?怎么他跟郁青分别坐在对方两边? 叶西佑不懂,也不想懂,他对恋爱没兴趣。 出了电梯,他想,谈恋爱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个人好好的……瞳孔勐地放大。 酒店大堂休息区,一个身型纤瘦的、穿着一字裙的人坐在那儿,俏生生的脸被手机荧幕照亮,没有一处不是精緻的。 心脏怦怦直跳。 叶西佑唿吸急促,急忙伸手摁住心脏。 他好像一见钟情了。 没等叶西佑做出反应,沉默着的两个队友,突然同步向前,步履匆忙急切、带着欣喜,似见着主人的狗。 他也赶紧追上去。 郁青神色温和:「是不是等久了?」 虞藻站起身,看到他们身边多出来的陌生面孔,怯生生地偏了偏视线。 声音也轻轻的:「没有等很久。」 娄明熠刚要说话,一个人影挡在身前。叶西佑手疾眼快递出一瓶水:「要喝水吗?你好,我叫叶西佑,t1-west,和他们是一个俱乐部。你长得好漂亮好小一只啊好可爱」 叶西佑的语速很快,一连串语句跟连珠炮弹似的轰出,让虞藻懵了一瞬。 「你玩游戏吗?我们以后一起玩啊,我带你,什么好东西都给你。一起打pk也可以,我还没和别的主播打过pk呢……」 虞藻害怕冷冰冰的人,同样也害怕过于热情的人。 过于自来熟的叶西佑,让他不自然地后退,又往最近的郁青身后,躲了躲。 他身形纤瘦、骨架又小,往郁青身后一躲,竟将大半个人藏住。 唯有细白手指,不轻不重地搭在郁青的手臂上。肤白胜雪,被黑色队服外套衬得愈发惹眼。 娄明熠也挡了过来:「你别理他。」 郁青说:「west比较热情,但没有坏心思。」 两个相对而言比较熟悉的人在眼前,虞藻才稍微放下心来,指尖轻轻揪了揪郁青手臂上的布料,旋即,鼓起勇气探出半张小脸。 第450页 「你、你好……」声音也是怯生生的。 饱含水光的一眼落在叶西佑身上,嵴椎跟过电似的、通体酥麻,随后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直到上车,他还是飘飘然的。 长这么漂亮就算了,怎么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 虞藻一路都在忐忑。 线上与线下终究是不一样的,而且线下活动人那么多,他担心他的真实性别,会被当场拆穿…… 那也太尴尬了。 直到下车,虞藻的神色依然忧愁。 他尽可能躲在郁青与娄明熠身后,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却忘了,他长这样一张脸,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t1是当下最热门的俱乐部,俱乐部选手也是粉丝最多、商业价值最高的。 当他们出现在嘉年华活动现场,不少人有想来搭讪的想法,不过看到娄明熠那张臭脸,还是讪讪作罢。 他们走了没两步,红地毯上、他们的身后,忽的出现一抹雪白身影。 旋转的白灯从侧方照来,恰好照清他的身形与面庞。 现场似乎定格了一瞬间。 他们手中拿着酒杯,诡异地重复同一个动作,自远方到近处,盛装打扮的男男女女纷纷侧目,神色震撼。 不知道是谁的酒杯先落地,清脆的破裂声如水波纹以惊人的速度朝四周扩散开来,打破这场平静。 「谁?这是谁?」 「我们平台还有这种绝世大美女??」 「他拿了主播的邀请函,但看不清,唯一能确定的是我们平台的主播。」 「我刚还以为鲸鱼平台请了爱豆过来……结果你告诉我是我们的同事??」 并不是所有主播都会关注同行,更何况他们可能隔了好几个分区。 「鲸鱼平台我恨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有这么漂亮的妹妹,我要是早点知道,我就提前去做医美了。」 「嗯嗯嗯你离配得上对方小主播也就差800万整容费用的距离。」 虞藻敏锐察觉到,周围有很多人看他。 他不动声色调整了下脖颈间的丝带,挡住自己的喉结。 一脸警觉。 虞藻是颜值区主播,按理来说他的位置也应当在颜值区,但这次嘉年华座位安排似乎是随机的。 他的位置在t1俱乐部这桌。 桌上还有几个别的俱乐部成员。 虞藻刚一入座,这几个职业选手都看呆了,眼珠子跟不会转动似的,死死黏在他的身上。 「要不要喝点什么?」郁青给他倒了杯果汁,「你脸色很差,是晕车了吗?喝点果汁吧,也许会好很多。」 「谢谢……」双手捧起果汁,虞藻忐忑地抿了一小口。 悄悄环顾四周,附近桌位上的主播都在侧首看他,他跟被电着似的,赶紧正身低头。 怎么这么多人看他呀…… 饭菜还没开始上,虞藻决定先吃点东西转移注意。 他吃着桌上的小饼干,一旁叶西佑一直盯着他看,他慢吞吞地舔了舔唇上的糖霜,问:「怎么了吗?」 叶西佑自认偷看得隐秘,实际恨不得把脸贴虞藻脸上。 他没想到虞藻会和自己说话,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惊喜感:「没怎么,就是……你真的好漂亮,好白。」 他看了看虞藻的手,悄悄与自己对比了一下,「好小一只。」 「嗯嗯。」虞藻咽下一口小饼干,敷衍道,「你之前说过啦。」 另一个俱乐部的职业选手,趁机坐过来搭话:「你叫小早是吗?你怎么会跟我们坐一桌,我以为都是一个分区的主播坐一桌。」 他看向叶西佑,他们俩关系还行,平时也会开玩笑,「不会是你们t1俱乐部仗着和高层关系好,夹带私货,把人家妹妹弄我们这儿来吧。」 哪来这么一回事? 不过叶西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可能是他们这桌视野比较好? 这个位置离舞台最近,也能将电子屏看得一清二楚,相比较而言,私密性也比较好,不会受到来往行人干扰。 「颜值区来我们这儿怎么了?这叫什么,这叫两个分区的团建。」又有人说。 虞藻坐在这桌,一开始有些尴尬,但他们言语幽默,逗得他很快融入氛围。 「你真和godlou打游戏啊?还有那goulou,是不是也是你粉丝给取的。」 叶西佑:「我靠,godlou你外号都传遍平台了?」 虞藻有点不好意思,他小声道:「那都是粉丝们开玩笑的,没有恶意……」 又小心翼翼看了眼娄明熠,娄明熠不会生气吧? 娄明熠倒是没生气,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他看向虞藻,可惜虞藻已侧首听别人说话,嘉年华现场的音乐声有点大,虞藻得把耳朵挨过去,才能听清别人说话。 娄明熠低头看手机,距离23:45还有一段距离。 有人在同虞藻说:「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嘉年华现场特别隆重?」 虞藻看了看四周,的确如此。他小声问:「以前不这样吗?」 「以前虽然也隆重,毕竟鲸鱼平台不缺钱。但没有一次像这次这么隆重。」他语气夸张,「舞台下方这堆鲜花、还有门口的花篮,听说都是国外新鲜空运过来的名贵花种。还有气球、彩带、纱幔装饰物,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今天有人结婚。」 第451页 布置精美的会场,华美的吊灯、喜庆的气球、五彩斑斓的鲜花,不远处有钢琴师奏乐。 彩带飘扬,音乐声舒缓悠长。 倒真像是……婚礼现场。 菜已经上了一部分,所有人在等虞藻夹菜,等虞藻夹完他想吃的,才转动转盘。 郁青见他果汁空了,又给他添上:「等会主持人会颁发几个奖项,其中有两个奖项是最佳新人奖和最高人气奖,你获奖的可能性很大。」 虞藻愣了愣,慢吞吞摇头:「我拿不到的。」 原剧情中,他只是在这次嘉年华活动中出名了一把,但没有得到奖项。 像他这样的小炮灰,不可能拿到太多光环。 反正虞藻对这些也没兴趣,他吞下一口鱼肉,又想吃方才的小饼干。 但是太远,他懒得拿,于是眼巴巴看向郁青。 郁青帮他拿来这碟小饼干,虞藻轻声说着「谢谢」,同时,本次嘉年华活动正式开始。 主持人穿着正装,灯光下的面容笑意灿烂:「欢迎大家来到鲸鱼平台的嘉年华活动现场,为了不打扰大家的兴致,在菜上齐前,我们会火速颁发一下奖项。首先是大家十分期待的『年度优秀主播』,获奖者是游戏区的……」 在剧烈的鼓掌声中,虞藻看到有一个身穿运动服的男人上台。 他看了一眼,不认识,继续低头吃饼干。 接下来有几个名字,虞藻倒是听过,但也仅仅是耳熟的程度。 娄明熠和郁青等人开播的时间不长,毕竟平日忙于训练,但他们的直播数据与礼物打赏十分能打,故而也获得了奖项。 虞藻专心吃饼干,反正这跟他没关系。 就算他真能获奖,也不该是现在。他现在开播一个月不到,就算数据再好,怎么打得过别人播了一整年的? 统计数据,是按年算的。 反倒是这个小饼干,他越吃越上头。 所有人都在看向舞台,等待主持人的颁奖,只有虞藻坐在小角落里,跟小仓鼠一样吃饼干。 虞藻又拿了一块饼干,沾了点牛奶,往嘴巴里塞。 耳边的音乐声陡然切换,旋即,主持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接下来这个奖项有点特殊,按照往常,一个主播只能获得一个奖项。但是有一个新人主播,他的数据实在惊人,开播时间不到一个月,却远远超过寻常人一年的直播数据……」 「本次最佳新人奖、最高人气奖的得主是……颜值区的小早」 「让我们掌声欢迎」 导播和灯光师突然给了虞藻镜头,聚光灯蓦地落在一个低头啃小饼干的人身上。现场音乐将气氛推至高潮。 虞藻双手捏着饼干,听到自己的名字,在全场人的注视下,慢一拍地抬起小脸。 左右两边巨大电子屏上,是一张放大的脸。 他迷茫地看向前方,眼神困惑、搞不清楚状态,口中的饼干来不及吞咽,腮帮子被塞得鼓起,唇角还有许些饼干碎屑。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一处,神色是掩不住的惊艷。 纵使在高颜值云集的嘉年华现场,他的脸蛋依然能打,脸很小,猫系浓颜长相,偏偏气质乖纯,形成极大的反差。 吵闹的嘉年华现场鸦雀无声。 只剩悠扬的音乐。 郁青微微俯身,轻声提醒:「该上台领奖了。」 「啊?」虞藻迷茫侧头,随后胡乱点头,「哦哦……」 虞藻上台时,走路都是飘的。 原剧情里没有这一段呀? 虞藻在摄影师的跟拍下,挺直腰板、从侧边台阶上台。 舞台很高、光线明亮,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皆抬头仰望他,过多的注视,让他紧张地并了并膝盖。 美貌是一种客观存在,只要出现便会成为视觉焦点。 一字肩显得他锁骨平直漂亮,裙摆下方的双腿更是纤长匀称。 主持人给虞藻递了麦,他连接麦克风都是小心翼翼的。 说话时还看了看主持人,像需要老师鼓励的小朋友。 主持人对他笑了笑,他这才鼓起勇气、看向台下观众,细声细气地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我是鲸鱼平台的主播小早。」 舞台下方爆发夸张的鼓掌声。 似海浪层层、更似暴风雨席捲,场馆内保持长时间的鼓掌声,可见众人情绪激动。 虞藻身后的两侧电子屏,显示放大的人脸。 尽管在这样的高清镜头下,他的五官依然精緻,挑不出一点错处。 电子屏表面滚过密密匝匝的弹幕。 ——小早老公团驾到 ——哟哟哟,看这全场人,怎么都盯着我们老婆看。知道我老婆很美了,嘿嘿嘿,我老婆的选男宠现场。 ——今天的老婆宝宝真乖,嘬一口,亲亲亲。——蛙趣旁边那桌的男的能不能滚哇眼睛都要黏我老婆身上去了,居然还拿手机偷拍我宝的美美脸,还要不要脸?急死我了(上蹿下跳) ——笑鼠,我看到后面有个哥现场抠图,把自己照片抠出来放在小早脸边上。光明正大yy,装都懒得装了是吧 ——我宝位置怎么被安排到t1这边队伍了?他们的名字怎么放在一起?没点暗箱操作我是不信的。是不是godlou你小子干的。 ——我就他吗的知道goulou你不安好心,我宝请假你跟着请假,是不是追到线下去偷吃我宝嘴巴了,嘴巴怎么这么红?我不准啊啊啊 第452页 ——今天goulou倒是精心打扮过,是个帅哥。不错,适合给我宝舔学。 颁奖环节,还有个粉丝互动环节。 粉丝可以同步看现场直播,并在颁奖环节中发送弹幕,这是给消费到一定等级的粉丝提供的福利。 弹幕各种各样的都有,多个电子屏被虞藻的粉丝霸屏,每个粉丝都带有徽章,且消费等级不低。 哪怕是其他区的一哥一姐,都惊嘆于小主播粉丝的氪金能力。 虞藻看到部分弹幕,尽管闪的飞快,可望见的关键字过于狂野。 他面颊微微泛红,这些弹幕怎么乱说啊 什么选妃现场……他是来参加嘉年华的,又不是来当小皇帝的。 虞藻很容易紧张,更别提在这么高的舞台上,接受众人注视。 主持人适当安抚虞藻,并开玩笑地笑道:「我们小早人气真高,很少见到粉丝这么热情。不过小早看起来脸皮很薄哦?那怎么办呢,等会的颁奖环节,由鲸鱼平台的最高总裁景总进行。」 「小早别担心,景总一点都不吓人,特别好相处。」 舞台的另一侧,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缓缓走上舞台。 现场音乐再次切换,变得抒情而又浪漫。 景遇穿了一身熨帖西装,勾勒出宽阔的肩膀与修长的身形,领带与袖口精緻非凡,与他的成熟稳重相得益彰。 等他站在虞藻身前,虞藻才发现,他胸口还别了一束花。 「恭喜你。」景遇递过一个水晶奖盃,这是为虞藻专门定制的奖盃。 从细节设计到雕刻,景遇全程参与把关,确保虞藻拿到它时,是满意的。 眼前的水晶奖盃不似其他奖盃那样、是流水线的产品,上头雕刻了虞藻的真名「藻」,以及英文缩写。 角落还有一颗蜿蜒缠曲的海藻,向上生长的姿态如迎风摇摆,生机勃勃且鲜活。 虞藻惊讶地接过这枚水晶奖盃,心跳忽然变得很快。 因紧张而绷住的面庞缓缓舒展开来,唇角出现一抹浅浅的笑意。 「谢谢你。」他难掩欣喜与喜爱,面颊现出两个若有若无的小梨涡,「很漂亮,我好喜欢。」 虞藻从未想过他会获奖,他也对此不抱期待。 可在这次嘉年华盛典中,他收穫意外之喜,眼前的奖盃很合他心意,像为他量身定做的那般,处处是他的痕迹。 甚至连不起眼的小角落里,都打上了专属的标记。 见虞藻喜欢,景遇总算和缓了颜色,舞台下方、后台正在看着这一幕的设计师团队们,也终于能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段时间加班加点,通过公众平台揣测小主播喜好,就是为了设计出小主播喜欢的作品。 颁奖完毕,虞藻刚要下台,景遇忽的说:「可以抱一下吗?」 舞台上,虞藻微微侧过身,髮丝与裙摆在半空中漾开柔软的弧度。 灯光在他的眼底流光溢彩,他困惑道:「还有这样的环节吗?」 「原本没有,但你不一样。」 景遇提前把麦克风拿走,他轻声说,「可以抱一下吗?」 虞藻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 他转过身,手中仍握着水晶奖盃,微微张开手臂,下一秒,便被拥入怀中。 舞台下方爆发一阵骚动,而这些声音在高高的舞台上,显得十分渺小。 虞藻的骨架纤细,高大的西装男人将他抱在怀里,显得他的身形愈发单薄。 尽管景遇弯腰低头,可过大的身高差,让他依然要稍微抬起一点儿脚尖。 后脚跟缓缓离开地面,小腿肚绷得很直。 虞藻穿着小礼服,而景遇一身正装、头髮弄得一丝不苟。 周围音乐变得极其抒情,钢琴师忘我演奏,主持人举手鼓掌,不远处甚至还有人在撒着花瓣雨。 浪漫而富有情调。 下方宾客坐在原处,看着美妙灯光穿过纱幔,落在依偎在一起的二人身上。 看了半天,心中愈发古怪。 这哪像嘉年华? 有人轻声嘀咕:「我怎么觉着,这是婚礼现场啊?」 …… 嘉年华一结束,虞藻便被娄明熠拉出去了。 虞藻莫名其妙,但看娄明熠模样认真严肃,他寻思着娄明熠可能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说。 嘉年华地点定在酒店,他们下了电梯,到了酒店后花园。 夜晚的花园空气清新,恰到好处的昏黄灯光照亮鹅卵石小道。 「有什么事吗?」虞藻伸手戳了戳娄明熠的手臂。 温热柔软的触感落在手臂,娄明熠浑身一僵,他看了眼时间,摇摇头:「目前没有。」 「还有1分24秒。」 什么? 虞藻怎么听不明白呢? 虞藻困惑拧眉,娄明熠这话说的,让他开始怀疑他自己的智商。 他没这么笨吧? 虞藻不知道娄明熠在打什么主意,他低着头、跟在娄明熠身后,没注意到娄明熠的耳廓愈发红烫。 忽的,脑门撞上一个坚硬的东西。 虞藻一抬头,看到娄明熠正面面对他,目光灼灼、喉结滚动,旋即,伸手扣住他的肩膀。 将他推到一旁的小树林里。 视野骤然暗下,借着皎洁月色,虞藻看到一张近距离压近的脸。 他隔着娄明熠的手掌、靠在树干上,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第453页 「时间到了。」 「?」 「七天了。」娄明熠盯着虞藻的唇,喉结再次滑动,「你说过,你的嘴巴要休息七天,然后和我接吻。」 「现在正好第七天,23:45,你的嘴巴休息好了吗?」他死死盯住虞藻的唇瓣。 「啊?我……我……」 虞藻眼神躲闪,又有些懊恼,他都忘了这件事 要是他还记得,怎么可能和娄明熠单独出来?这不是把自己送上门吗? 但他又有点小纠结,他的确答应过娄明熠…… 可这是小树林呀…… 虞藻绷着小脸,犹犹豫豫的,要是被别人发现他们在小树林亲嘴,他脸往哪儿放? 虞藻小心翼翼地翘起眼睫,看娄明熠一脸兇相,似乎是憋狠了。 他踮起脚尖,敷衍地亲了亲娄明熠的唇,试图矇混过关:「亲好了。」 娄明熠没被骗过去:「你和郁青亲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我要那种亲法。」 虞藻抖着眉毛,这人怎么这么难骗呢? 他没说话,然而方才那一触即发的吻,跟烈油入锅似的,让娄明熠整个人热了起来。 虞藻还在思索藉口,下巴忽的被捏住抬起,他「唔」了一声,眼前黑影笼罩而来,像一只巨兽缓缓匍匐、靠近。 含住了他的唇。 微凉薄唇紧贴温热唇瓣,娄明熠浑身僵硬,他试着伸出舌头舔了舔,也许是有些重了,虞藻的唇缝登时分开。 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地进去。 粗糙舌面扫荡着细嫩口腔,湿热绵密的包裹感带来过电般的酥麻感。娄明熠喘息蓦地加重,他紧紧贴了上来,迫不及待追逐柔软的舌肉。 娄明熠不善言辞,做大过于说。 虞藻的嘴巴很小,小到可以被他的舌肉轻松填满,他不需要多么费劲,只需要随便搅搅,都能激得嫩肉喷出大波甜水,全部浇在他的舌头上。 似饿极了的狗,更似兇狠的狼。娄明熠吃得极其用劲,绞着虞藻的舌肉几乎吞至舌根,好似要舔到嗓子眼的力道,让虞藻蓦地挺起小胸脯,一双手也惊慌失措地去推。 分泌旺盛的口水,自兜不住唾液的唇角溢出,打湿了整个下巴。 过大的身高差,让他只能双腿颤颤地踮起脚尖。 可娄明熠竟然还是嫌这个姿势吻得不够深,干脆直接握住他的腰身提起,让他几乎双脚悬空、被钉在怀里亲。 身形高大的男人,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肌肉练得那样大块。 虞藻被箍在怀里,似被困在铁笼之中,浑身动弹不得,一双手胡乱挠着男人的脖子,留下道道绯红的指甲印。「呜呜……」 嫣红舌尖被吃得红肿,本就软烂的口腔被捣得随便碰一碰便会出水。 滴滴答答的水声坠入草地之间,成为青草尖儿的一抹晶莹露珠,凑近了闻,都是香甜的。 「别……唔。」 虞藻刚拔出一点自己的小舌头,又被娄明熠追着吃。 他崩溃地打了娄明熠一巴掌,娄明熠沉默地接受,继续低头吃他的舌头,舔得汁水飞溅。 「去、去房间里亲……」他可怜兮兮道,「好不好?我们、我们去房间里亲……」 娄明熠的吻势果然停了一瞬。 没等虞藻说话,娄明熠突然被扣住肩膀往后扯,在即将摔倒之前,娄明熠先将虞藻稳稳放在地面上。 「砰」的一声一拳狠狠搭在娄明熠的脸上。 力道十足的一拳,直接将娄明熠的唇角打出血丝。 丝丝缕缕的血迹出现在湿润的薄唇之上。他毫不在意,随意用手背抹了抹,看向眼前面容狠厉的年轻男人。 是景野。 虞藻背靠着树干小口小口喘息,他的嘴巴没来得及合拢,嫣红舌尖吐在口腔之外、似被摧残的花骨朵一样颤颤。 景野目光复杂地看了虞藻一眼,他低声说:「别怕,有我在,他不能对你怎么样的。」 「我会保护你。」 虞藻愣了愣。 景野这是什么意思? 景野知道他是男孩子,不是应该很恨他吗?恨他欺骗感情,恨他男扮女装…… 怎么景野会出现在这里,还对他说「别怕」呢? 娄明熠单手撑地,从地上起身,趁景野和虞藻说话时,侧身偷袭一拳,把景野打倒在地。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他冷声道,「你算哪根葱?」 景野快速从地上起身,一拳裹挟利风狠狠而来,二人在小树林里扭打了起来。 你一拳我一掌,力道十足,完全是把对方往死里打的架势。 虞藻只能干看。 让他劝架他是不敢的,他们打架这么狠,万一误伤他怎么办? 他们皮糙肉厚、受了伤很快痊癒,他不是呀 他不能挨打的。 「明熠哥哥,你快停手,别打啦」虞藻提着小裙子,跑得远远的,确保不会被殃及,才焦急地喊。 娄明熠动作一顿,景野神色勐地阴狠下来,他对准娄明熠的门面狠狠一拳,旋即侧过身,语气受伤道:「小早,你喊他哥哥?」 「那我呢?」 虞藻呆了一呆,这个问题始料未及,他支支吾吾:「你、你也是哥哥……」 却没料到两个人打得更凶了。 似乎只要打赢了,就能成为虞藻唯一的「哥哥」。 第454页 二人打得昏天地暗,虞藻后悔他没带手机,不然还能求助下别人。 他担心这时候走远,便不记得回来的路。 他有点路痴。 「小早,对不起。」景野一边和娄明熠打架,一边同虞藻深情告白,「我现在想起来,我才发现我多么愚蠢。我当初承诺过的,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会喜欢你。」 「也绝对不会改变。」 「你当时决定告诉我真相,我却……我却没有马上给你答案,你一定很难过。」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你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我会好好弥补你的。」 景野当时确实被惊到了。 等虞藻离开,他才蓦地明白,他做了一件让对方伤心的事。 虞藻因为家庭困难,被迫男扮女装直播。 选择告诉景野真相,是因为信任他、在乎他、把他当自己人。 可他非但没有马上表明立场,反而迟疑了那么久。 虞藻一定被伤透了心。 景野越想越愧疚,追到嘉年华现场的他,却发现,虞藻被另一个男人压在树上亲。 伶仃一点儿的手臂推着男人健硕的胸膛,却怎么都推不开,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 景野目光渐渐沉下,他近乎发狠地盯着娄明熠。 虞藻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更不明白景野的脑迴路。 他怔怔道:「可是、可是我是男孩子呀……」 骗人的是他,怎么景野反过来和他道歉呢? 景野和娄明熠打得正烈,听到这话,他忽然偏过身,带着宣誓般的低吼:「男孩子也要给我当老婆」 …… 来花园醒酒的叶西佑,听见一阵激烈打斗的动静。 本来只是来看看热闹,结果吃瓜吃到了自己人身上。 娄明熠居然在和别人打架? 叶西佑赶紧给郁青发了条消息,随后上前劝架:「兄弟,有事儿好好说啊……干吗动粗呢?」 景野已经打红了眼,他不分青红皂白,对着叶西佑就是一拳。 这一拳把叶西佑打懵了都,整个人倒退两步,脑瓜子嗡嗡。 「操?」 叶西佑本想当个和事佬,结果被这一拳打恼了。 他撸起袖子,毫不犹豫参与打斗。 在叶西佑和娄明熠二打一的情况下,景野丝毫不显劣势,反而跟疯狗似的,打得愈发兇勐。 他们一时间僵持在那,不分上下。 虞藻扒拉着树干,探出半个小脑袋,着急又无可奈何。 他们不会打出人命吧……? 小脑瓜闪过许多想法,最终又讷讷地想,真的好可怕。 他们那肌肉,感觉能随时把他拎起来打…… 也不知道他当初哪来的胆子,居然敢招惹景野。 虞藻想得正出神,肩膀被轻轻拍了拍。 他跟被踩着尾巴似的,整个人从原地弹起,小脸惊慌失措,急忙侧过身,望见一张清风明月般的温和面庞。 「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郁青对他笑了笑:「小藻,今晚月色很好。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星星?」 第118章 游戏小主播(三十七) 绕过曲曲折折的小道,推开厚重铁门,前方是银光闪烁的喷泉。 「过来。」 郁青想去牵虞藻的手,动作停在半路。他喊着虞藻,侧向另一个方向,「这里有水龙头,可以洗一下脸。」 虞藻这才意识到,现在的他半张脸都是湿的。 他有点尴尬与难为情,郁青是不是看出来他和娄明熠接吻了? 但郁青情商很高,从来不会说让人为难的事。 水龙头的水流簌簌,虞藻伸手接了一捧,轻轻拍在脸上。 嘴唇微微分开,顺便含了一口水,漱口似的、咕噜咕噜,旋即将水吐出。 虞藻刚抬头,郁青伸手递来一张纸巾。 他下意识将小脸伸过去,长长黑睫上挂着晶莹水珠,漂亮的脸蛋似水中芙蕖,让郁青看得失神一瞬。 郁青将纸巾蒙在虞藻的脸上,仔仔细细地帮他擦拭水珠。 等到眼周干燥,其余地方也擦得差不多,虞藻才慢悠悠收回小脸,矜持又礼貌道:「谢谢你。」 郁青将纸巾妥善折好、放进口袋。 又从另一边口袋取出包好的饼干:「要吃吗?你好像很喜欢吃这个饼干。」 虞藻眼睛一亮:「要」 饼干有一股很浓的芝士奶香味,入口即化、口感绵密,甜度正好,一点都不腻,所以吃多也没关系。 郁青特地让烘焙师封了独立包装。 虞藻撕开包装后,饱满臌胀的唇微微分开,雪白齿关咬在饼干表面,清脆一声。 他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郁青对饼干一类的甜食没有兴趣,但看虞藻吃得很香,他莫名有些好奇。 「很好吃吗?」 「嗯嗯」虞藻点头,「真的很好吃」 不然他也不会吃这么多。 正餐没吃多少,光顾着吃小饼干。 咀嚼动作一顿,他不太好意思道,「但我有点吃不下了……」 虞藻一直吃这个饼干,因为过于美味,他还想吃,但他胃口小,肚子装不下这么多。 这枚饼干吃了一半,丢了又很可惜。他忧愁地揉了揉肚子,「裙子不会被我撑破吧?」 郁青忍不住笑了:「你这么瘦,吃再多也不可能把裙子撑破。」 第455页 但虞藻觉得肚子涨涨的,裙子又是贴身材质,肚皮周围被箍得有点儿紧。 他一言不发,却眼巴巴地盯着郁青看。 郁青会意:「要我帮你吃?」 虞藻腼腆地点了点头,双颊微微泛粉。 他吃不下,却让郁青帮忙解决,好像是有点不太好…… 可是浪费食物更不好。 「好吧,不过我没有洗手。」郁青说,「你可以餵我吗?」 虞藻坐在长椅上,侧过身、抬起手臂,捏着咬了一口的饼干,准备餵进郁青嘴里。 尽管他们坐着,依然有很明显的身高差。郁青单手撑着椅面,俯身低头,缓缓朝虞藻的方向倾去。 繁星点点,月色如水。流动喷泉的正前方,郁青薄唇分开,弯身含住了虞藻的唇。 濡湿的睫毛高高抬起,虞藻惊愕地睁圆了眼。 在他的注视下,郁青双目紧闭,沉浸且忘我地舔湿了他的唇缝,又不轻不重地嘬了一口,发出下流的声响。 虞藻正要起身,手腕却被蓦地扣住。 郁青握住他的手腕,侧低下头,将他指尖的饼干吃入腹中,连带他的唾液一起。 看个星星,嘴巴又遭殃。 虞藻小脸郁闷,仰头看着群星闪耀。繁华都市的夜空难见星星,也许是因为嘉年华地点比较偏僻的缘故,他才能看到许久不曾见过的风景。 他在专注看星星,而郁青全程都在望着他的脸。 有人说,月亮是一面银色的镜子,可以照出人们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而通过这面镜子,郁青看到了一张与明月相辉映的脸蛋。 那是虞藻的面庞。 看着看着,虞藻打起了哈欠。 「困了?」 「嗯。」 「我送你回酒店。他们估计还要很久,晚点似乎还有新的活动。」 虞藻点了点脑袋,蓦地想起景野他们:「godlou他们呢?他们不会还在打架吧?」 饼干吃完,星星月亮看完,虞藻倒是想起他们了。 郁青安慰他:「我给工作人员发了消息,这件事不适合闹大,估计会私下处理。不过……」 他略有迟疑,随后失望地嘆了口气,「他们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会做出这么莽撞的事。当时我看到他们打架,真是吓了一跳。」 「太野蛮了。」 虞藻颇为贊同地点点头。 他小声嘀咕:「真的好兇……我在旁边看着都害怕。」 在一旁围观的虞藻,还得找个掩体,生怕他们打着打着、打到他身边。 他们个个人高马大,一拳下来,他肯定会被打扁,再晕倒。 「没事,都解决了。」郁青牵着虞藻的手,手指缓缓插进指缝,语气温和,「我不太能理解他们,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要动手,闹得太难看了。」 「他们打残了打废了倒是无所谓,可要是不小心打到你怎么办?」 虽然这番话很有道理,可虞藻总感觉有点怪。 但他说不上来。 鲸鱼平台给主播们订了同一家酒店,但虞藻的房型是最好的套房。 入门右手边便是步入式衣帽间、左手是小型吧檯,前方客厅外的阳台宽敞,视野也是极好的。 「还有厨房?」郁青有点意外。 鲸鱼平台可不会这么大方,给主播订这么高级的房型。 想到舞台上,集团总裁给出的那个拥抱,以及与过往不符的颁奖流程…… 郁青突然明白了什么。 「对,有厨房,冰箱里面还有食材、饮料、啤酒……东西很多,连做甜点的材料都有,但我用不上。」虞藻只打开看过一眼。 他又不会做饭,给他准备这些也没用。 「我会做饭,也会做甜品。」 虞藻神色绽放光彩,显然又嘴馋了。郁青看了眼他的肚子,「刚刚走了一段路,你消食消得怎么样?要是不撑,我要不要给你做个小点心?」 其实不饿,但没那么撑。 知道郁青会做甜品,虞藻忙点点头,期待又矜持道:「好哦不过我只能吃一点点。」 他特地伸出手,食指与拇指捻了捻,面颊往前伸了伸,腼腆又含蓄的模样,表示他目前真的只能吃这么一点儿。郁青突然被可爱到了。 「那你先看会电视,我去做个小甜品,很快。」郁青想了想,又说,「不要随便给别人开门。」 「好哦」 虞藻敷衍地应着,内心不以为然。 他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随便给别人开门?郁青这番嘱咐太过多此一举。 闲着没事干,虞藻刷了刷手机,消息太多,懒得回,干脆放下手机、不搭理。 他打开电视、调到一个狗血剧频道,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手机屏幕亮起,艾维斯兄弟俩给他发了条消息。 【艾维斯:藻藻,你现在有空吗?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车上说的事吗?我和伊桑想让你帮忙看看,我们的身体是否有不同之处。】 虞藻想起这件事了。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他干脆回了个「有空」。 消息发出去的那一瞬间,艾维斯几乎秒回了个「好」字。 下一秒,门被叩响。 起初虞藻以为这是电视剧里的声音,后来才意识到,这是有人在敲他的门。 他试探性去开门。 狭窄的门缝间,他伸出一双警惕的眼睛,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与一双碧眼对上。 第456页 艾维斯他们怎么来了? 虞藻以为,艾维斯说的看,是拍照或者视频看。 结果他们直接送上门来了? 难道艾维斯他们一直在跟踪他? …… 艾维斯同虞藻解释,他们并没有跟踪他。 他们恰好与父母在附近度假,也正好住这层楼。 「我们有碰面过,但当时我们跟你打招唿,你好像没听见。」艾维斯朝虞藻礼貌地笑了笑,「我们想,你应该有急事,所以没有打扰。只给你发了消息。」 虞藻将手机消息往上拉,对了对时间线。 果然同艾维斯所说,双生子看到他从酒店里出来、行色匆匆的模样,猜测他可能有事要处理,没有突兀地上期打扰,而是在线上进行简单的问候。 吓死虞藻了。 他还以为,这对双生子一路跟踪他,连他住哪个酒店、房间号都知晓。 虞藻招唿着他们坐下,双生子却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他的身前。 他迷迷茫抬起头,处在阴影中的他,身形纤弱、面庞雪白,像一只懵懂弱小的羔羊,对即将发生的危险一无所知。 高大的、富有西方种族优势的身躯,挡住荧幕的光彩,昏黄暧昧的灯光下,他们垂眸看向虞藻。 一模一样的脸,几乎没有区别的神色,与蛇一般的眼睛。 伊桑低声道:「我们就这样脱吧,你看得也比较清楚。」 虞藻双膝併拢、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被兄弟俩同时盯着,他有几分不自在。 还没来得及说话,双生子便已默契地摁住短袖下摆、往上一拽。 精壮宽阔的上半身暴露在视野下。 宽阔的肩膀,发达的胸肌与腹肌,臌胀的线条幅度,如古希腊雕塑那般流畅。 他们静静地看着虞藻,神色称得上乖顺,像正在等待顾客评价的货品。 细细白白的双手摁在沙发两侧,虞藻伸着脑袋瞧。 左看看、右看看,他一脸严肃深思,却诡异地发现一件事——这对双生子,在同一个姿势下,居然连肌肉线条走势都差不了多少。 「有区别吗?」艾维斯绅士地问。 虞藻认真盯了片刻,苦恼道:「好像没有区别……」 艾维斯和伊桑穿的衣服是不同的,在没脱衣服、告知虞藻他们分别是谁的情况下,虞藻还能通过服饰辨认。 可现在,没了衣服帮忙,两具如1:1复制而成的身体陈列在眼前,他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怎么会有人像到这种地步? 「没关系,还有后背。」双生子又转过去,让虞藻看他们的另一面。 只是很可惜,依然一模一样。 艾维斯和伊桑主要继承了父亲的基因血统,身材与体格偏向西化,背部肌肉随着偏转身体的动作蜿蜒起伏,宛若一座座山峦,充满力量感与爆发力。 虞藻盯着盯着,皱了皱鼻尖。 他伸手揉揉自己的肚子、摸摸自己的后肩膀,软绵绵的。 「藻藻,还是没有区别吗?」 「好像是。」 「你离我们这么远,会不会看不清?」艾维斯侧过身,浑身肌肉紧绷着,展示出动态走势,「要不要再靠近一点?也许再靠近一点,可以看得更加清楚。」 虞藻犹豫地站起身。 他小步小步挪着,墨迹半天,才站在二人中间。 过近的距离让他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灼热气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似听到两道重叠的喉结滚动声响。 虞藻狐疑地翘起眼睫,双生子面色如常,应当只是他的错觉。 又是往前一小步,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二人的区别,温热唿吸似一场毛毛细雨喷洒在他们的肌肤上。 他瞧得认真投入,有时候面庞都要挨到双生子肌肤上,可尽管是这么近的距离,他依然无法用肉眼看出区别。 「或者,你动手摸摸看?」察觉到虞藻的郁闷,伊桑提着建议,「也许手感不同。」 也有道理。虞藻说:「那好吧。」 虞藻试着抬起双手,左右手各自摁在双生子的腹肌处。 几乎是同一秒,双生子放松的肌肉变得紧绷,因唿吸急促、块状分明的腹肌起起伏伏,以相似的频率蹭着他的手心。 体温也越来越热。 虞藻被烫得怪异,正要收回手,头顶传来困惑的声音:「摸起来也是一样吗?」 「嗯……」虞藻说,「好像还是一样。」 「腿部线条呢?」 「一样。」 「没有胎记什么的吗?」 「没有,连痣都没有。」 双生子能相像到这种程度,实在少见。 虞藻得出结论:「你们两个真的很像,从长相到身材,几乎没有区别。」 伊桑沉默片刻后,道:「藻藻,也许还有一个地方,是不一样的。」 艾维斯看着虞藻,接话:「我们还有一件没脱。」 …… 瞳孔因惊诧而放大。 虞藻睁圆了一双眼,看着双生子同步,将最后一点遮挡褪下。 他迷迷瞪瞪地偏开视线,根本不敢去瞧,不免感到困惑——需要做到这份上吗? 这能随便给别人看吗…… 「藻藻,可以帮我们看看吗?」双生子同时出声,几乎完全一样的声线,让虞藻根本分辨不出来,哪道声音分别是哪个人的。 第457页 嫣红嘴唇被抿得很紧,虞藻莫名感到羞耻,明明更该羞耻的人不是他。 可他的面颊不断冒出热气,眼神飘忽躲闪,连直视双生子都不敢。 厨房传来许些声响。 虞藻蓦地想起,郁青还在给他做小点心。 可能是房子隔音很好,所以郁青没有听到客厅动静。 可万一郁青突然出来,他要怎么解释? 他抿了抿唇瓣,准备快点看完,打发走双生子。 虞藻提起一口气,稍微弯下了点儿身,红扑扑着一张脸去瞧。 可他眼神躲闪,半天都无法聚焦视线。 光是眼角余光望见的茂密黑丛,都足够让他心惊。 他甚至晕乎乎地想,西方人都这么优越吗? 虞藻看了半天,都没睁开眼睛。 好不容易将小脸对准双生子,也是眼睛紧闭、屏息凝神,浑身抖个不停的样子。 薄薄眼皮泛起一层诱人的粉,他绷着张粉白脸蛋,眼前站着一对十分不雅观的双生子。 明明衣着完好、面容精緻是他,却给人一种,他才是受欺负的那个。 「也许触感会更准。」不知道是哪个人说的。 虞藻看了半天,都没有把视线落过去,一双手反而被双生子牵着,缓缓握住。 双生子让他握住之后,很快就松开了他的手腕。 这个画面太诡异了。 纤瘦的小男生,穿着只到大腿根的短裙,面前一左一右站着身形高大、尺寸优越的西方男人。 而他的手正握着他们。 夸张的重色,被粉白细腻的手心对比的,宛若深黑。 虞藻的手心小巧,手指纤长,此刻却跟握不住似的、手指轻轻打着抖儿。 夏夜温度凉爽,然而室内闷热无比。 自顶端渗出许些的黏腻汗水,流了虞藻满手,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 虞藻低头偏着脑袋,脸上红晕漫天,粉红的鼻尖沁出许些汗水,和他眼尾一样湿。 双生子看着此刻的虞藻——雪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粉红,漂亮的小脸满是懵懂无助,眼眶浮起一层雾。 虞藻紧张地抿了抿嘴巴,想要松手逃离,指甲盖却不小心刮蹭了一下。 双生子同时闷哼一声,大掌从两侧伸来,重新桎梏住细瘦的手腕。 虞藻被一左一右握住手腕,逃脱不得。 倒真像是被逼迫的。 「有区别吗?」不知道是谁问。 虞藻讷讷点头,又摇头。他分不出双生子的区别,他们太像了。 手腕被大掌扣住,体温滚烫。好半晌,他才晕乎乎道:「好像……好像有个比较烫?」 「是谁的?」 「好像、好像一样烫……」 「真的吗?还有别的不一样吗?」 虞藻无措地抿紧唇肉,被濡湿的睫毛飞快抖动,半天说不出一句成型的言语。 「我不知道……」他近乎带着哭腔。 双生子安静片刻,他们握住虞藻的手,慢慢挪开。 他们穿回沙滩裤,光着上身,一左一右跪在虞藻的身前,分别从一边抽出湿巾,仔仔细细地帮他擦拭湿漉漉的手心。 只是这么一会儿,虞藻的手心便被烫得发红,掌心嫩肉浮着一层晶亮水光,在灯光之下闪烁亮膜一般的光泽。 艾维斯缓慢擦拭他的手心,说:「藻藻,你的手。」 「嗯?」他们穿上衣服,虞藻倒是敢与他们对视了。 「好小。」艾维斯说。 伊桑:「小到好像握不住我们。」 虞藻呆了一呆,旋即面色涨红。 他有些崩溃,他的手是不大,但哪有这么小? 虽然他明白,双生子只是夸张描述。 虞藻的手小、且白,手指纤长、甲盖饱满,没有一处不是精緻漂亮的。 与他一对比,双生子可以称得上狰狞可怖。浓重的色彩被手指圈入其中,白的很白、深的很深,把他的手衬得更小了。 虞藻坐在沙发中央生闷气,他任由跪在左右两边的双生子帮他擦手。 又很恶劣地挑刺:「根本没擦干净。」 「我的手还是脏的。」他兇巴巴道,「很黏,好噁心。」 「继续给我擦。」虞藻自以为脾气很坏、在报復双生子,却没想到,双生子丝毫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 反而乐在其中,仿佛为他擦手,是一件极其荣幸的事。 一模一样的面庞专注投入,如虔诚的骑士,匍匐在美人的足边。 待手心擦拭完毕,他们俯身埋首,缓慢地吻了吻雪白的手背。 「藻藻。」他们同时喊,「辛苦了。」 这个感觉太怪异了。 虞藻想收回手,忽的听见门口传来房门被刷开的声音。 脚步声伴随一道含笑的嗓音:「surprisebb崽。」 「看看你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声音骤然停住。 正前方客厅,虞藻身边有两个光着上身的西方男人,双手被分别握在大掌里。 衣物被丢弃在旁边,地毯乱糟糟一片,隐约还有几点水渍。 与此同时,厨房里的郁青做好了点心。 他端着精美的盘子从厨房走出,看到房间里多出来的二个男人,脚步不由自主顿下,下意识看向沙发上的虞藻。 客厅里的、正跪在虞藻身边服务的双生子,以及像贤夫良父、正准备伺候虞藻用餐的年轻男人。 第458页 手中礼品袋掉落在地。 柯楚凡的笑意僵在脸上,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第119章 游戏小主播(三十八) 虞藻做梦都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刻见到柯楚凡。 他像木头一样僵在原地,神色讷讷,一双眼睛瞪得跟猫儿似的。 柯楚凡与虞藻对视片刻,反身关上门,捡起地上的礼品袋。 他前段时间回香港定的表,今天下午刚到,他亲自开车去拿,就是怕路上出了差池。 柯楚凡检查了一下,没坏。 他这才抬起眼,似是在压抑情绪,语气低沉道:「这是怎么回事?」 平时虞藻喊别的男人哥哥和老公也就算了。 现在什么情况?虞藻直接把人带到房间里玩? 虞藻这才想起将双手收回来,然而双生子握得太紧,他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自己的手从大掌间拔出来。 他咻的一下站起,像被罚站的小朋友一样,不自在地併拢膝盖、低头小声说:「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柯楚凡都要气笑了,「房间里三个男人,你不知道?」 三个。 其中两个还是外国人。 虞藻这小身板吃得消吗? 柯楚凡实在不敢相信,虞藻的胆子会这么大。 他把虞藻搂抱过来,坐在另一侧沙发上,侧过身、挡住他人的窥探视线,掀起裙摆瞧了瞧。 又伸手检查了一下。 还好,没有玩得太过火,也没有受伤。 不肿,没流血,更没乱七八糟的痕迹。 一切正常。 柯楚凡刚松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虞藻的肚子,鼓鼓的。 心都凉了。 「你还真是……我就忙了一段时间,你就偷吃。」柯楚凡咬牙切齿道,「肚子都被餵大了?」 这能怪他吗?要怪,只能怪小饼干太好吃。 虞藻郁闷道:「我饿嘛。」 郁青看不下去,他在一旁温声道:「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你没看小藻被你吓到了吗?既然你工作这么忙、没空陪小藻,那就不能怪别人来陪他。」 艾维斯贊同:「藻藻需要人陪,你做不到的事,自然有别人帮你做。」 伊桑附和:「工作再忙,也没有藻藻重要。如果是我,我肯定会放下我的工作来陪你,不让你孤单一人。」 虞藻一声不吭,小脑瓜倒是点得勤快。 他哀哀怨怨地抬起眼睫瞪了柯楚凡一眼,眼尾浮着一抹水光,看起来倒真像是受了委屈。 柯楚凡觉得好笑。 他哪儿凶了?要他真脾气发作,他现在就会把虞藻扛卧室里头,把别的男人留的挤出来,换成自己的,全部餵进去。 这几个名不顺言不顺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不过…… 柯楚凡一低头,便看到虞藻蔫了吧唧一张脸,垂头丧气的样子,真叫他心软。 虽然这几个男人不怎么样,但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方才他情绪一时上头,虽没有凶虞藻,但语气难免重了些。 他知道虞藻有多么娇气,平时说话稍微大声一点儿,都能让虞藻眼泪直冒。 回过头来想一想,虞藻现在正是贪玩的年纪,也喜欢热闹,需要人陪。 但他家里的人脉都在香港和深圳那一块,想要在内地发展,难免多地跑,也时常出差。 学校里的课能请假则请,能陪虞藻的时间,确实很少。 可这个年纪的小情侣,哪对不是成天腻歪、干柴烈火的?从虞藻平时经常给他发照片就能看出,虞藻需求很大。 柯楚凡想,虞藻给他戴绿帽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要是他没那么忙,有充足的时间陪虞藻,虞藻也不会给他戴绿帽子。 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错。 柯楚凡捏起虞藻的小脸,拇指与食指在脸肉微微下陷,挤得唇肉嘟起。 虞藻心虚地不敢看他,却被扳正脸蛋。 「很委屈吗?」 虞藻吸吸鼻子,委屈巴巴点头。 每次做坏事就被当场抓包,他怎么不委屈呢? 「是我的错,我不该忽略你的感受。」 虞藻还在绞尽脑汁该怎么应付过去,柯楚凡突如其来的道歉,把他砸得晕头转向。 怔怔抬起脸蛋,眼睛睁得更圆了。 瞧见虞藻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柯楚凡愈发愧疚自责。 柯楚凡默认他们在谈恋爱,许多事只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调。他工作忙,虞藻一直没说,他便理所应当认为,虞藻能够理解他。 这确实也是他的不对。 身为一个合格男友,应当自觉发现恋人的小情绪与需求,若什么都要张口说,那要他有什么用?要这段恋爱有什么用? 柯楚凡越想越心惊,他竟然有这么多不对的地方。也幸好他及时发现,还来得及挽回与纠正。 这时,一旁的郁青似乎很困惑:「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小藻把房卡给你了吗?」 他的语气温和,内容却十分犀利,直击要害。 虞藻蓦地看向柯楚凡,愤怒又警惕的神色,像在看变态。 柯楚凡捏捏虞藻的脸,语气低沉:「觉得我是变态,要夜袭你?」 虞藻睁大眼:「你又捏我」 「就捏。」柯楚凡话音刚落,虎口就被咬了咬。 第459页 柯楚凡切了切齿,虞藻这小没良心的真是无情,其他男人还在,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他也有自尊心的。 不过看着虞藻鼓起腮帮、侧过脸,生闷气、哄不好的样子,柯楚凡还是低声下气地哄他:「你听别人挑拨做什么?有的人本事不大,心眼子倒是不小,就知道搬弄是非。你忘了,你之前换了身衣服?」 「你的房卡从口袋里掉出来,我帮你收着了。」 上面写了房间号。 不过柯楚凡以为,那是虞藻故意不小心「掉」出来,让他来找虞藻的意思。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点到即止。 谁知,柯楚凡似乎会错了意。 虞藻哼哼两声,知道柯楚凡惯着他、不会继续追究其他男人的事,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一般程度哄还哄不好,必须哄很久。 柯楚凡把礼物给虞藻瞧,虞藻撇撇嘴,勉为其难被哄好。 他总算松了口气,看向一边光着上身的双生子,目露厌恶:「赶紧把衣服穿上,暴露癖吗?」 「真噁心。」 艾维斯和伊桑一动不动,只静静看向虞藻。 虞藻正在欣赏他的新手錶,见大家都在看他,才缓慢地对双生子眨了眨眼睛。 得到被允许的信号,双生子这才动手,将地上的衣服捡起穿上。 像两条只听主人命令的狗。 柯楚凡嗤了一声,倒是听话。 倒是两条好狗。 郁青给虞藻做了雪花酥,可惜这份功劳被柯楚凡半路截下。 柯楚凡正要餵虞藻,虞藻却摇摇头:「吃不下了。」 吓都被吓饱了。 柯楚凡若有所思地看向虞藻的肚子,微微鼓起一点儿弧度。 按照虞藻的贪吃程度,现在不可能吃不下雪花酥,就算真吃饱了,也会试吃几口。 难道真被餵了很多? 柯楚凡神色凝重,语气危险低沉:「没有戴?」 虞藻以为柯楚凡说的是小饼干,他已读乱回道:「没带,都吃进去了。」 甚至还有点儿骄傲,高高翘起下巴尖,得意道,「那么多,我全部吃完了」 肚皮蓦地一烫。 虞藻一低头,便看到大掌覆在他的小腹,修长手指微微用力、手背绷出青筋,将鼓出的肚皮压得微微下陷。 「没有戴?」柯楚凡语气不爽,「他们餵的,全部吃完了?」 又意味不明来了一句,「这么贪吃。」 虞藻不明所以,他想了想,又说:「那我下次带?」 柯楚凡这么嘴馋吗?连小饼干也要吃。 「嗯。」柯楚凡神色好转,他揉了揉虞藻的肚子,「喊我什么?」 虞藻被揉得舒服,哼哼唧唧了两声,搂着柯楚凡的脖子喊:「老公。」 「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记得戴,那和老公的时候呢?」 虞藻听得迷煳,但看柯楚凡此刻的表情,他试探性地给出答案:「老公不用带?」 柯楚凡神色愉悦,低头亲了亲虞藻的额头:「乖乖。」 郁青和双生子被柯楚凡使唤去整理厨房,顺便铺下床单。 他们沉默地去了。 厨房,郁青一边擦桌子,一边问:「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不认识。」艾维斯说,「看起来不同寻常。」 这个不同寻常,不仅仅是条件背景与财力,还有和虞藻之间的关系。 他们之间明显很熟络。 虞藻使唤他也使唤得很自然,可能连虞藻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面对他时,虞藻把骄纵脾气发挥了个百分百。 分明是被一点点儿惯出来的底气。 厨房侧边通道可以直达卫生间,再进入厨房。 他们收拾好厨房后,仍然头疼。 这是个强劲的对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 虞藻靠坐在柯楚凡的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表面上在听柯楚凡说话,实际注意力都在电视上。 「听见没?」柯楚凡说,「要小心点,别被男人骗。」 「嗯嗯嗯。」虞藻仰头亲了亲柯楚凡的下颌,甜腻腻撒娇,「老公你真好。」 温热的吻落在下颌,带来酥麻的电流感。 虞藻敷衍的态度,让柯楚凡气得牙痒痒,虞藻根本没听,亲他也只是为了矇混过关,就连撒娇的话术都没变过。 但是很有用。 同一套招数,虞藻用了无数次,每次都有效。 这时,门口传来叩门声:「小藻,你睡了吗?我找你有事。」 柯楚凡面色微变:「谁大晚上的来找你?」 这是景遇的声音。 景野不久前与人斗殴打架,虞藻猜测,景遇是来和他说这件事的。 虞藻推着柯楚凡:「你先躲起来。」 刚刚还黏煳煳窝在怀里的虞藻,陡然将他推至一边,仿佛用完就丢的工具。 「我躲起来?」柯楚凡问,「我是见不到人的情夫吗?」 手指被轻轻勾了勾,柯楚凡看到虞藻仰起粉扑扑的脸,细声细气地喊:「老公。」 这是一张十分精緻的脸,酒店暖黄灯光落在虞藻的睫毛上,乌黑水润的眼睛仿佛盛着星光。 从上往下看,他的唇形饱满,是微微嘟起的样子,看起来很适合接吻。 柯楚凡注视虞藻顷刻,指腹点了点自己的唇。 第460页 虞藻会意,在他嘴巴上吧唧了一口。 「我去卧室躲着,可以吗?」 「嗯嗯,记得藏好,别出来。」 柯楚凡一路被推着走:「晚上我们一起睡?」 「嗯嗯。」 「再喊一声老公,bb。」 虞藻直接把柯楚凡推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他冷着小脸,面无表情地擦擦嘴巴,敷衍又无情。 卧室门上插着钥匙,从外面转动钥匙,里面的人无法将门打开。 时间紧迫,他没来得及上锁,只将钥匙暂时取下。 解决完柯楚凡,虞藻有点儿渴,他正准备点个外卖,恰好叶澜星发来消息。 也不管叶澜星法的是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你现在在实验室吧?】 【我哥最漂亮:对,怎么了哥?】 在实验室就好。 虞藻把酒店地址与房间号发过去:【快点给我点外卖,我要喝奶茶,渴死了】 虞藻一连发了许多个感嘆号,表明他现在真的很渴。 随后去应付门口的景遇。 景遇刚看见虞藻,便讶异地盯着虞藻的唇:「你的嘴巴怎么这么肿?」 虞藻总不能说,这是亲嘴亲的。 他支支吾吾撒谎:「可能、可能是今晚酒喝多了吧。」 「我原本是想,你和t1俱乐部的人认识,他们会照顾你一点,所以才把你们安排到一桌。」景遇神色不虞,「他们居然灌你喝酒?」 他们这桌,只有虞藻没碰过酒。就算玩游戏输了,也有人帮他喝。 他怕再说下去,他会露馅,于是忙转移话题:「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景遇随着虞藻一起进入客厅,刚要开口,厨房传来许些动静,这声音在安静的情况十分清晰。 「什么声音?」景遇蓦地停下脚步,目光犀利。 虞藻登时呆住,细细白白的手指揪住裙摆,他紧张又忐忑道:「可能、可能是老鼠?」 「酒店里有老鼠?」景遇眉头加深。 不可能吧?他特地让人改了这个房间的格局,又命人里里外外清扫。 里面怎么可能有老鼠? 景遇怕真有老鼠,道:「我帮你去看看。」 「别、别」 要是景遇真去厨房,便会同时撞上三个人,这个画面,虞藻想都不敢想。 他急忙抱住景遇的腰身,濡湿的睫毛胡乱翘起,胡言乱语道,「我们、我们干什么和一只小老鼠计较……」 直觉告诉景遇,情况有异。 但温香软玉在怀,容不得他多想,他长臂一伸,将虞藻抱坐在沙发上。 「景野和人打架斗殴这件事,我知道了。」 景遇语气沉痛,随后嘆了口气,「你也在现场,对吗?幸好你走得早。后续我去现场看的时候,他们实在是……太野蛮了,像发狂的疯狗。」 「另外两个人是t1俱乐部的人气选手,他们身份特殊,这件事尽可能大事化小,不然说出去也不好听。」他心疼地握住虞藻的手,又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幸好你没有事。」 虞藻坐在景遇腿上,没顾得上被把玩的手指,反而好奇道:「他们打了很久吗?是不是伤得很重?」 确实打了很久。 景遇到现场的时候,他们已经换了个场地打,看地面痕迹,似乎已经是第四个新场地了。 「小藻,你真善良。」景遇说,「你放心,他们没死。」 虞藻:「……」 虞藻张欲张唇,景遇蓦地低头看过来,目光晦涩复杂:「小藻,我可以抱抱你吗?」 「?」虞藻怔怔道,「可以?」 「你真好。」景遇感慨了一声,光是把玩手指已经无法满足他了,他迎面将虞藻圈入怀中。 又嘆了口气,「我不知道景野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我父母退休得早,我刚大学毕业,开始接管公司,他们去环游世界后,家里的大事小事都归我管。但你明白的,景野和景音特别叛逆,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很累。」景遇的言语流露出几分疲惫,俊容深深埋进虞藻的颈窝间,勐地嗅了一口。 酝酿完情绪后,语气落寞,「可我是兄长,责任重大。」 虞藻本来担心景遇来跟他算帐。 毕竟景野打架,也有他的一份原因。 当下听着景遇的肺腑之言,他感同身受,拍拍景遇的后背:「确实,当哥哥很辛苦。」 想到叶澜星,他一个头两个大。 比起粘人的景野,叶澜星有过之无不及。 「还是你懂我。」景遇问,「你也有弟弟妹妹?」 虞藻老实回答:「有一个弟弟。」 不过不是亲弟弟。 景遇惊讶极了。 虞藻看起来年纪轻轻,居然已经是哥哥了。 「要是你是我弟弟就好了。」 抱着腰身的手臂收紧,景遇像一只庞然大物,将虞藻紧紧圈入怀中。 薄唇若有若无蹭过虞藻的颈侧,语气低哑,「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身边,我特别放松。」 虞藻被蹭得很痒,他小幅度扭了扭屁股,小声说:「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是哥哥?」 景遇低低地笑了声:「你说得对。」 掌心搭在侧腰,轻轻揉了一揉,他奇怪道,「你的腰怎么这么细?今晚没吃饱吗?」 腰身传来酥麻的电流感,虞藻差点坐不稳,他小小呜咽一声,又察觉到自己反应太大,面庞瞬间涨红。 第461页 「我吃了很多。」声音越来越轻,「都吃撑了……」 侧腰大掌缓缓挪至小腹,景遇摸了摸虞藻的肚子:「嗯,吃了很多。」 「小藻真棒。」 大掌依然在揉捏肚子,虞藻被摸得迷迷煳煳。 他怎么感觉……景遇在把他当小朋友哄呢? 这时,门口再度传来敲门声:「小藻、小藻」 「是我」 景野的声音。 被打扰的景遇露出烦躁又嫌弃的表情:「景野是变态跟踪狂吗?居然连你的房间号都查到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继续骚扰你。如果他非要执迷不悟……」儒雅的脸色陡然阴狠下来,「就把他送到国外吧。」 「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看见你。」 景遇平时表现得儒雅,在虞藻面前更是绅士随性。 但他毕竟是掌管集团命脉的领袖,不经意之间,杀伐果断的狠厉从眉眼间流露出来。 他这表情,不像要把景野送到国外。 更像要将景野灭口。 虞藻忙摁住景遇的手背:「算了,他刚挨完打,还是对他好点吧。」 景遇怜惜地看向虞藻,真是一个善良的小男孩,被景野骚扰到这份儿上,居然还为景野着想。 这么一对比,他弟弟景野真该死啊。 「也是,我们当哥哥的,要多体谅弟弟。」景遇反手握住虞藻的手,揉了又捏,「委屈你了。」 现在景野情绪很不对劲,前不久,景野还在微信上大骂景遇心机老男人,要跟他断绝兄弟关系。 又说他厚颜无耻,居然连弟弟的心上人都要抢。 景遇懒得搭理景野,干脆把景野拉黑名单了。 这会儿若是碰头,免不了又是一番争执。 景遇不愿在虞藻面前失去风度,他体贴地起身:「小藻,我先躲一躲吧。」 他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卧室房门紧闭。 脚步朝前迈去,「我去里面躲躲。」 没等虞藻阻止,景遇已打开门、进入卧室,关门等动作一气呵成。 卧室灯是开着的,他一转身,与一旁神色阴冷的柯楚凡,恰好对上视线。 景遇:「?」 景遇:「……??」 沉默的气氛在卧室里流淌。 门外传来一道上锁声。 保险起见,虞藻将门上了锁,避免柯楚凡和景遇突然出来。 …… 景野是和裴逸一起来的。 裴逸看到虞藻的第一件事,便是道歉:「对不起小藻,我之前太失礼了,我不敢随便动口。」 「你的裤子我帮你洗完了,不过挂在我房间里,等晒干了,我送回来给你,好吗?」 景野警觉道:「洗什么?裤子?」 裴逸冷淡道:「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小藻是我老婆」 裴逸冷笑一声:「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坐在沙发上的虞藻,一脸莫名其妙。 他还没来记得说几句话,这俩人又吵起来了。 不得不说,景遇有句话说的真没错,景野有时候确实像一条疯狗,逮人就咬。 当下他被裴逸激了几句,似乎要证明自己配得上虞藻似的,不断和裴逸争论。 两个男人一言一语、你来我回,虽不带脏字,但话里话外都是嘲讽之意。 聒噪声响在耳中渣渣呜呜的,虞藻听得头疼,眉毛竖起、兇巴巴道:「别吵」 他们顷刻不敢开口说话了。 二人站在虞藻面前,低眉顺眼的模样,像被主人呵斥的狗,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不会进行下一步动作。 这还差不多。 虞藻勉强露出满意神色,房间刚安静下来,门口又有敲门声。 虞藻:「……」 谁啊 一晚上得多少人敲他的门?这都第几个了。 有完没完了。 虞藻皱了皱鼻尖,从一开始的忐忑,到现在的不耐烦。 裴逸看出虞藻懒得应付来人,主动开口道:「小藻,我帮你开门,再把他们打发走。可以吗?」 虞藻给了裴逸一个满意的眼神。 还算有眼力见。 下巴翘起一点儿,虞藻倨傲地点了点头,又「嗯」了一声:「去吧。」 让景野开门是不可能的。景野像枚炸药,和谁都能产生化学反应,当即炸开。 还是裴逸吧。 裴逸比较稳妥,不会出岔子。 裴逸打开门后,看到门口两个染着头髮的年轻男人。 娄明熠看到开门的人不是虞藻,再联想到虞藻长时间没回消息,以为虞藻有危险,当即给了裴逸一拳。 裴逸反应速度极快、闪身躲过,不甘示弱地回了一拳。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见面就打架,从门口一路打到客厅。 景野本来就和娄明熠、叶西佑有仇,先前打得不分胜负,当下新仇旧仇一起算,直接加入混战。 叶西佑不甘落后,上前帮忙。 卧室里呈现二打二的局面。 乌黑水润的眼睛睁得很圆,虞藻不敢相信,这都能打起来 他们战况激烈,熟悉的画面、熟悉的人物,却多加了一个人。 四个人打起来可比三个人更加混乱,动静也更大。 虞藻崩溃极了,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事上新闻头条。 第462页 小脑瓜飞速运转,灵光闪现。 他眼睛一亮,想出一个好主意。 四个男人打至阳台,虞藻悄悄将步伐挪至卧室门口,将上锁的门解锁。 脚步站定,他轻轻地喊了一声:「老公。」 方才还打得火热、你死我活的四个男人,同时偏头看向虞藻。 虞藻就这么站在门口,短裙下方是一双纤白匀称的双腿,此刻正紧紧併拢。 灯光自四面八方笼罩而来,照亮他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他的皮肤白腻柔软,乌黑眼珠更是澄澈水润,俏生生的小脸直面他们,面颊微微粉红。 他又轻轻地喊了一声:「老公?」 「嗯。」四个男人同时应着,「怎么了?」 虞藻喊完他们,也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水灵灵的、仿佛带着小钩子的眼睛,望着他们。 时间大约凝固了十几秒,虞藻才动了动。 细细白白的手指捏住裙摆,稍微掀起来一点儿,又快速落下。 一身雪白皮肉透着粉红,裙摆下方的风光只在眼前眨眼而过,仿佛迎面砸来一阵甜腻浓香,直叫他们神魂颠倒。 小礼服是为虞藻量身定做的,纤细腰身被掐得只手可握、好似只有伶仃一点儿,平直下凹的锁骨在灯光照耀下,透出几分美丽的玉色。 不知道是谁先朝虞藻迈了一步,另外几个男人也似着了魔,纷纷朝虞藻走过去。 走至一半,虞藻再度捏住裙摆,四个男人脚步骤停,喉结滚动,目光火热地看向他的手指下方。 暖黄色的光芒罩在虞藻面庞,他抬着精緻粉白的脸蛋,声音细声细气的:「你们想看吗?」 「想。」他们默契十足道。 「那你们过来,站在卧室门口。」 刚刚还打得不可开交、好似发狂的野狗的男人们,立刻乖顺得不像话,听从虞藻的命令,来到卧室门口,垂首看着他。 「转过去,面对门。」虞藻翘着睫毛,皱了皱鼻尖,好像有点不开心,「我要脱衣服,不准看我。」 尾音延长、微微上挑,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是撒娇意味。 他们两组两组排列站在卧室门口,背对着虞藻,喉结滚动,很轻地「嗯」了一声。 虞藻绕到前排的景野和裴逸身后,快速打开门,拿出浑身力气,双手勐地一推,将他们二人推进卧室里。 在娄明熠和叶西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速度更快,绕至他们身后,也将他们推了进去。 随后,虞藻快速将卧室的门关紧、上锁。 从外面上锁,里面的人无法开门。 虞藻一次性把四个人推进去,只觉世界都清净了。 他拍拍手,把钥匙塞进口袋里,准备拿着手机出门,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这群人真够烦的虞藻轻哼一声,他们自己在房间里待着吧。 虞藻刚打开外头大门,不远处的电梯门打开,对上一张行色匆匆的脸。 「哥」叶澜星神色焦急,急忙跑到虞藻身前,将虞藻推回房间,「你别出门,楼下很多人,都是在堵你的。」 手中的手机没拿稳,掉落在地。 虞藻刚要弯身去捡,却被叶澜星一脚踢开。 「哥,你先……你先别上网。」叶澜星说,「也先别看手机。」 …… 听到叶澜星这话,虞藻就知道,剧情中的情节来了。 原剧情中,差不多在嘉年华前后的时间段,他被人曝光。 他不仅是男扮女装的男孩子,还是脚踏多条船的海王,玩弄感情、满嘴谎言,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宽敞的客厅里,因聚集了过多男人,而显得有些拥挤。 沙发是长型沙发,但除了虞藻,每个男人都人高马大的。 位置不够坐。 虞藻坐在沙发主位上,其余男人都站在那儿,商量对策。 「别担心,网络这些事,我会处理。」柯楚凡冷声道,「一些跳樑小丑而已。」 景遇:「应该是直播平台对家公司做的,你的热度太高,他们眼红,所以……抱歉,是我没做好保密措施。」 景野失望极了:「哥你怎么这么没用啊,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知道网上都在说什么银乱的话吗?」 「你给我闭嘴」景遇厉声道。 郁青温声道:「网络的评价不重要,我们会帮忙澄清,我们也都知道,小藻不是那样的人。」 娄明熠:「没错。」 裴逸:「这个贴都是不实信息,小藻根本不用管,也幸好底下粉丝有判断能力,没有被带节奏。」 艾维斯和伊桑分别在两边给虞藻捏肩膀、捶腿,叶西佑则时刻关注网络动静。 虞藻很想看手机,但他们不让。 他的脑袋被摸了摸:「你什么都不用管,一切交给我们处理就好。」 虞藻迷迷茫茫地被抱去洗澡、洗漱,又被塞进被窝里。 手机也被没收了。 「你先睡觉,我们在客厅开会。」柯楚凡留了盏小灯,「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和从前一样。」 …… 虞藻很想出去偷听,但他却发现,卧室门被从外面上锁了 他根本出不去。 房间隔音很好,他趴在门上,都听不清外头的讨论声。 虞藻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现在网络到底是什么情况?大家真的都在骂我吗?」 第463页 不然的话,他们为什么不让他上网? 0926:【要看吗?我这里能调出来给你看。】 真给虞藻看,虞藻又有些怂了。他纠结地皱了皱鼻尖,小声说:「算了吧,骂我我可不敢看。」 他胆子小,要是真看到别人骂他,他今晚都睡不着了。 【你放心,没人骂你。】0926,【我确定过。】 虞藻不信,他狐疑地翘起睫毛:「真的?」 【真的。】0926说,【你的粉丝都在帮你说话。】 虞藻这才同意上网。 大约在两小时前,网络论坛出现一个匿名热贴。 标题:【鲸鱼平台主播小早男扮女装,玩弄感情谎言无数,脚踏多条船。】 1楼:还有人不知道鲸鱼平台的新人主播小早是男孩子吗?他每次直播的时候都会挡喉结,不要太明显了好吗?明明是男孩子,每天说自己是女孩子,还穿上女装,欺骗大众感情。他直播时更是满口谎言,都是立人设、装可怜,其实私底下狂圈榜一大哥的钱,脚踏多条船,老公哥哥轮流叫。表面清清纯纯,结果在livehouse能随便和人亲嘴,背地里估计呵呵呵……[附图][附图][附图][附图]…… 几张照片是他的直播截屏,缠绕在脖颈间的蕾丝带不小心滑落,他又恰好抬着下巴,显得脖颈间的喉结精緻小巧。 虽不太明显,但还是能看出来,他有喉结。 之后几张照片,是他被偷拍的照片。 有在livehouse进男厕所的照片,也有在舞池中kisscam环节、艾维斯借位吻他的照片,还有他被郁青和娄明熠一左一右护送的照片…… 看完这个贴,虞藻脸蛋一红。 这个人知道的也太多了吧怎么全部说中了呀…… 他小声嘀咕:「他真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不然怎么能这么准。 0926:【。】 【你继续往下看。】 ——蛙趣什么神颜??真有人能长这样啊 ——不是我晕,楼主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小早虽然是男孩子,但他确实是个妹妹好吗。 ——我老婆都长这样了,你还要怎么样?还要怎么样??我就问你,这张脸不够绝吗?【附图】 ——ls照片太美了。。已沖晕。我终于明白,性别在绝对的美貌面前没有一点作用。。 ——啊?你们都不知道小早是男孩子吗??我以为我老婆说自己是女孩子只是我们之间的小情趣啊,就像我老婆说要给我生宝宝(。 ——别意淫了,我老婆要给我生,生双胞胎。(龇牙) ——我靠我回头看了一眼,楼主发的照片是偷拍吧?下面还有日期,正好是我老婆请假那天。我晕老婆你请假居然是为了和别的gg鬼混(怒) ——不过你长这么漂亮,我还是原谅你了。(自愿顶绿帽) ——就是就是,我老婆这么美,多几个老公怎么了?这么漂亮的小男孩,就应该老公多多,轮求超超。 ——那张livehouse的照片看不清啊,不过能看出来亲我老婆的人是个帅哥。真亲了吗?真亲了吗??啊啊啊不准啊,我都没亲过呢tt。 ——@t1-q@t1-godlou你们两个臭小子出来受死出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老婆被你们夹在中间,为什么脸蛋和嘴唇子那么肿,你们说实话,你们是不是逼我小宝让你们夹心了?呵呵呵呵,我就知道你们不是个好东西,我宝只是个小妹妹,你们怎么能同时让他吃两根。。。 ——godlou就算了,q你怎么也。。怪不得你们请假,原来是去轮流当狗了。 ——t1俱乐部不会全军覆没,全部成为我老婆的裙下之臣吧。。好好笑。 ——一想到我宝这么瘦的小身板,要同时被你们两个人夹心。我宝嘴巴这么小,塞都塞不下,还得被你们俩哄骗着吃,最后泪水喷了一地,也被你们喝了个精光。我直接拳头邦邦硬,上蹿下跳、抓耳挠腮、愤怒暴起、辗转反侧、跪地恳求求个资源,请发我邮箱xxx……好人一生平安。 ——难怪第二天godlou直播神清气爽特别自信,还一直看手机日历。。原来是在纪念回味和妹妹的初吻日。 ——求goulou的自信教程。 第120章 游戏小主播(完) 虞藻一开始以为,0926只是哄他的。 毕竟他自认自己很坏,贴子里全部是实情,他的确男扮女装欺骗榜一,又立人设装可怜,脚踏多条船。 可是他没想到,大家都在帮他说话。 眼睛因睁大而显得有几分圆润,虞藻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继续翻页。 回復破万的帖子,居然找不到一个骂他的 这届网友很有梗,虞藻看得津津有味。 然而越往后看,网友评论的内容越是狂野,许多直白的字眼跟烙铁似的烫着他的眼球,让他急忙钻进被窝闭上眼睛,将被子拉至头顶,挡住涨红髮烫的脸。 虞藻却忘记,他根本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0926用系统功能调出的帖子,在脑海中观看。 闭上眼睛还是看得到。 0926贴心地帮他翻页,愈发过火的言论让虞藻愈发羞耻。 他崩溃道:「这些网友在、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被两个人夹在中间抱起来……他们没事夹我干什么?」 翻页的动作一顿。 0926语气不明,抛了个反问:【你觉得他们要干什么?】 第464页 虞藻没有回答,因为帖子还在继续翻页。 ——什么?kisscam环节的外国人,还是双胞胎 ——太、太刺激了。。我宝看起来清清纯纯,结果玩这么大吗?刚被goulou和q夹完又被双生子夹,这、、这、、太贪吃了严厉谴责宝宝下次记得录像,让妈妈也看看(爱心)。 ——我宝这么漂亮,就该玩男人 ——说个题外话,那两个外国人的鼻子好高,听说外国人那个都很……宝宝你自求多福吧 ——楼主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海王脚踏多条船?我宝是个善良的乖男孩,他只是比较博爱,想给所有男同胞(帅哥)一个家。 ——点了。不然这么漂亮的小男孩轮得到我们?搞笑(排队拿号中,老婆看看我) 虞藻被这些夸张言语惊到,眼珠子都瞪圆了。 他看得上头,虽觉得浮夸,但还是忍不住往下看。 没过多久,首页出现几个新帖子。 标题:【我倒是希望他图我的钱。】 帐号名为「遇见」「k」「安逸」等帐号,分别在论坛发了个贴。 他们只关注了小早,也只给小早刷过礼物。 帖子内放了录屏与截图,都是他们给小主播的大额转帐截图,但是小主播都退回来了,并带了一句:不希望用金钱玷污我们之间的感情。 每条转帐上方清晰显示日期。 也就是说,从小主播开播的第一天起,他的榜一们便热衷于给他送钱,不论是支付宝转帐还是什么,他都没收。 哪怕每条转帐都带了「自愿赠与」。 其中一个叫「k」的,还在帖子结尾带了一句:就算他要钱,我也乐意给他。我自愿花钱买他开心,你管得着? ——小早你真的。。我哭死,你怎么这么单纯啊 ——别的不说,主播的榜一是真的有实力,随便一笔转帐都没低于六位数。。 ——所以那个楼主到底从哪里得出来的圈钱结论??就算小早真的收了钱,他们也是愿打愿挨啊,更何况小早长这么漂亮,多的是人想给他花钱好吗。。我平时不看直播,意外刷到他直播间,我喜欢看他笑,也会给他刷(虽然不多,也就几万块吧)。那楼主不会认为这是在圈钱吧?(黄豆流汗) ——ls+1。还有小早穿女装也是我们爱看。粉丝投票什么衣服,他就穿什么,他都这么宠粉了,还要怎么样? 虞藻心虚地眨了眨眼。 他确实没有收大额转帐,但是小额一个没落…… 因为他不敢收大额转帐。 害怕后续纠纷,更怕榜一告他让他退钱。他提前上网搜过,很多榜一和主播翻脸过后,起诉主播要回私下转帐的案例。 那句拒绝的言语,也是他从网上复制过来的话术,他连标点符号都懒得改。 查重率高达99.99%。 怎么大家好像误会了? 除了柯楚凡等人,另外一些零零散散的大哥们,也纷纷发了截图,表示小早确实不收私下转帐。 他们也想过约小早出来,但小早每次用学业繁忙拒绝,反倒是他们,想抢着给主播送钱。评论区又在夸赞虞藻,说他是直播界的清流。 虞藻越看越脸红,什么啊…… 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些人刷的不多,才不愿意见面、更懒得维护而已…… 这些大哥在别的直播间里,消费能力算得上数一数二,可在虞藻的直播间里便有些不够看,毕竟有柯楚凡、景遇这些顶级富豪在。 虞藻已经被好东西惯坏了,稍微次一点儿的东西,皆无法入他的眼。 原以为这样已经很夸张了。 没想到还有更夸张的。 0926:【刷新一下,又有新帖子帮你说话了了。】 虞藻睫毛一抖:「还有?」 标题:【造谣的人会有报应的】 1楼:我不看直播,也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我以为在微博看到这个帖子的截图,了解事情的经过,看照片才知道,这是我的同班同学他根本没撒谎,他实际上过得比直播间里惨多了小早他家庭条件确实不好,衣服洗得发白都不捨得换,之前我还纳闷他为什么不申请贫困补助,后来才知道,他想把名额让给更有需要的人。可是明明他也很需要帮助啊 2楼:而且大家里的贫困补助申请,潜规则大家懂得都懂,我每次看那些不缺钱的人申请,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却没得到帮助,心里真的很难受。。小早想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自己选择上网直播。有一次课间我听到他和家人打电话,他特别孝顺,把赚到的钱打给家里。而且他现实长得特别漂亮,比直播间里漂亮无数倍,要是他想走捷径,早就能走了,可他就是一个每天抱着书在角落里学习的小书呆子,就算是那种不点名的水课,他也会认真做笔记,安安静静等到下课。 3楼:我想不通到底是多恶毒的人才会发那个帖子针对他,造谣的人,你真该遭报应 ——宝宝,你是个乖宝宝t-t。 ——宁愿自己直播赚钱,也要把贫困补助让给别人,宝宝你是个好宝宝 ——很有共鸣。我班级里申请贫困补助的家里条件都不错,拿到补助金马上去买鞋喝酒。。我合理猜测,老婆不是不想申请,而是申请不上,资源被别人占用了。 ——操,想起我们班的煞笔班长(。)。——所以我老婆才穿上小裙子……宝宝你等我,我马上给你刷礼物。 第465页 ——宝宝没有错,错的都是坏人。 ——我宝只是一个单纯的、想要直播赚钱的小妹妹,宝好,发帖造谣的狗坏 ——你是世界上最单纯最善良的宝宝 虞藻看晕了。 不是这样子的啊……他、他真的撒谎了。 而且,他拿到的人设卡是阴郁炮灰、最见不得别人好的那种,平时不和别人说话,也是因为嫉妒心重、心理阴暗,并不是楼主所说的,是个只知道抱书学习的小书呆子。 怎么大家都在夸他积极向上乐观好学呢? 他根本不是书呆子,他也没有做笔记。 水课上,他是在写做坏事的详细计划,根本不是楼主说的学习。 帖子越往后看,虞藻越是晕乎,甚至开始被评论洗脑,记忆出现错乱。 他恍然大悟。 男扮女装、骗人并不是他的错。 原来他不是小坏蛋,而是有苦衷的呀 原贴因造谣,很快被管理员删除,同时,鲸鱼平台高调起诉了对方。 景遇不准备轻易放过这个人,并请来集团的金牌律师团队,他告诉虞藻,这场官司他们一定会赢。 到时候获得的精神损失费,都给虞藻填小金库。 虞藻期待了很久。 他暂时停播的这几天,专业运营团队给他拍了几个日常vlog,记录他的校园生活。 视频刚发出,他的视频号粉丝大涨。 因过于精緻的外形条件,他在高等学府内自成一道靓丽风景,人美声甜性格好……浑身上下挑不出一个缺点。 他又火了一把。 居然还有星探找上门来,问他有没有意愿当艺人。 这几天,虞藻跟做梦似的。 他没课的时候不回学校,因为他彻底出名了,一回学校,便会有许多人看他、堵他。 正常粉丝也就算了,一些比较狂热的粉丝,居然偷偷翻进他宿舍,偷走他的用品。 柯楚凡等人自然不能让他继续住宿舍。 他们给虞藻买了个高级公寓,安保措施严密。今天乔迁,虞藻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看着一群男人帮他整理行李、打扫卫生,部分厨艺比较好的男人,则在厨房准备后续的乔迁宴。 有点怪。 他们之前还打得你死我活,怎么自从那夜开完会后,突然变得这么和谐? 他们自然不会告诉虞藻,他们达成了协议。 现在网络直播有很大的前景,虞藻的直播事业很顺利,他们自然不会让虞藻放弃,相反,会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 他们约定好,每个人都要去直播间陪虞藻直播,并且稳住直播间数据。 接下来不论如何,都要以虞藻的事业为先。 他们要分清楚主次,绝对不能争风吃醋、耍一些阴谋诡计,破坏虞藻的事业。 当然,虞藻的学业也不能落下。 t1俱乐部的三人,在非训练时间,要多喝虞藻直播连线,帮忙引流、吸引新的粉丝。 和虞藻同校同寝室的裴逸和景野,则负责当司机与保镖,护送虞藻上学,阻止狂热粉骚扰他。 特别是他上厕所的时候,他们一定要前后盯好,绝对不能让变态趴在门板下、又或是窗户上方,偷看他上厕所。 还有景遇、柯楚凡、艾维斯等人…… 每周一小会,每月一大会,决定各自的定位与分工。 顺便排下班。 虞藻休息一小段时间后,加上专业团队的预热,准备开播前,竟有百万多人预约了直播提醒。 他有点紧张。 这次虞藻没有戴假髮,也没有穿小裙子,而是穿着居家服直播。 为了符合阴郁人设,他的头髮偏长、挡住大半脸蛋,而现在,拨开厚重的刘海,饱和度极高的发卡将刘海夹在两边,露出一张嫩生生的脸蛋,反而透出几分清纯的稚气。 虞藻坐在屏幕前许久,不敢点下开播键。 椅背扶上一只大掌,景遇调整了一下他的发卡,轻声说:「别紧张,大家都很喜欢你。」 「不管你什么样,我们都会喜欢你。」 「因为你是你。」 虞藻偏过头,看向身后的一排男人,他们都在鼓励他。 认真且坚定的神色,以及近距离的陪伴,让他稍微没那么紧张了。 虞藻转过身,鼓起勇气,摁下开播键。 直播一打开,景遇等人很默契地远离摄像头区域,避免误入、破坏直播效果。 他们手中纷纷拿着手机、戴上单只耳机,观察虞藻现实直播的同时,也不忘注意直播间内的动静。 随着虞藻的开播,百万预约的观众涌入直播间,伴随密密麻麻的弹幕,欢迎虞藻的开播。 ——老婆你终于开播了哇,想死你了 ——宝宝不要被坏人影响心情,我们的老婆我们来守护,不需要他们逼逼叨叨 ——搞不懂这些人大惊小怪什么,小早都这么漂亮了,玩男人又怎么样? ——我宝真棒,还是高材生呢,妈妈骄傲(昂首挺胸) ——小宝又漂亮了,快让我嘬一口 熟悉的弹幕,热情的氛围,让本来还有些小紧张的虞藻,悄然松懈下来。 眼前的观众们,虽然他没有见过对方,但他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好意与喜爱。 他收穫了许多许多的喜爱,且正如景遇所言,不管他是什么样的,只要是他,大家都会喜欢他。 第466页 虞藻小幅度弯了弯唇角,面颊浮现腼腆的笑意,他将脸蛋凑到镜头前,微微侧过,露出细腻柔软的颊肉。 这边给观众看完,又换另一边,仿佛真要让人亲亲两边的脸蛋肉。 「亲完了吗?」虞藻眨了眨眼睛,「我把脸伸过来了哦」 ——亲完了亲完了幸福 ——嘿嘿嘿,宝宝的脸蛋肉 弹幕都在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虞藻思索了片刻,轻声说:「最近休息了一段时间,过得很开心,每天都在吃好吃的东西,我都胖啦。」 「谢谢大家来看我直播。」 镜头前的小男孩,唇角向上翘起,露出芽尖儿似的虎牙与若隐若现的小梨涡。 像第一次开播那样,他同观众们做着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小藻。」 他的笑意被定格,雪白虎牙尖儿在灯光下折射耀眼光芒,如他的笑意那般灿烂。 闲话且漂亮的画面逐渐缩小、再缩小。 无形的手将其翻篇,一张新图鑑,「啪」的一声,填进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框框里。 耳边传来副本通关的特效声。 【副本结算中——】 【玩家:虞藻】 【最终评定:s级】 【奖励:15000积分】 【天吶,不败的战绩就像你的容颜那样美丽,太棒棒啦】 耳边的播报声声线浮夸。 虞藻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哪有那么厉害啦。」 又翘着唇角,迫不及待想要夸奖,「我是不是真的很有天赋?」 【是,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玩家。】0926很配合地往下说,【要升级吗?你的积分到达升级标准,升级过后,就是b级玩家了。】 0926也不是乱夸。 虞藻确实很有天赋。 玩家等级很难升,很多人熬一年,都很难熬到b级,说不定还会因此丧命。 虞藻小鸡啄米般点头:「要的要的。」 玩家等级提高后,商城物品可以获得相应折扣。 并且开放的副本也会更多。 挑选下一个副本前,虞藻看了看他的新图鑑。 在[拿下]这一栏,因副本结算成功,多了一张新的小相片,即通关后获得的图鑑。 相片中的小男孩,穿着轻薄的、贴身透肉的白色吊带,富有肉感的双腿交错併拢,挤出一团丰腴的腿肉。 自四面八方伸来如触手般的大掌,仿佛要往他身上摸。 而他站在视觉中央的位置,白炽灯打下莹润光泽,照在他白净的小脸上。 他微微仰起粉白脸蛋、红肿的嘴唇微张,细细白白的手指捏起裙角,露出一截粉红腿根。 评价:全世界最单纯的小男孩,玩男人又怎么样?宝,孩子生下来吧,我跟孩子姓。 虞藻懵了一瞬。 面颊「腾」得发热、涨红,他又羞又怒:「你们、你们系统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这是什么评语呀」 之前的图鑑和评语就很奇怪,结果一次比一次奇怪。 这哪里像正经系统给出的评价? 而且他是男孩子啊 明显恶搞的评语,让虞藻的脸蛋通红,只能拿0926出气。 0926冤枉:【不是我评价的,系统自动生成。】 虞藻捂住耳朵,摇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我不听我不听。」 0926安抚了虞藻片刻,帮虞藻数落主系统,没过多久,他道:【升级好了。】 【恭喜你,你已经是b级玩家。】 虞藻眼睛倏地一亮,他期待又骄傲地点开资料,反覆看他的b级玩家小徽章。 唇角弧度根本压不住,得意地哼哼:「我现在也是高手了」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小菜鸟了 b级,在无限世界确实算高手。 0926:【下个世界的副本已经生成,你可以自行挑选。】 一排排世界如放大的相片,陈列在虞藻眼前。 升级之后,可以选择的副本果然更多。 副本、末日副本、古代副本、年代乡村背景、背景……各种类型,叫人眼花缭乱。 能够选择的世界太多,虞藻反而陷入苦恼之中。 主系统只会提供副本的世界背景,以及大概的、一笔带过的简介,具体人设、剧情,只有进入世界才能知晓。 因为身份随机、人设随机,不同的人进入同一个副本,可能会拥有不同的发展。 一切都是未知的。 虞藻小声问:「如果我等级更高,可以选择角色吗?」 【可以。】0926说,【等你到a级,系统会开放部分可选择的角色,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随机。】 原来他的等级还不够高。 虞藻小脸纠结。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高手、b级高级玩家,但面对一些明显十分可怖的、具有灵异因素的副本,依然有些犯憷。 虽然他也经歷过灵异副本。 0926:【慢慢挑选,时间还有很长。】 虞藻将屏幕来回划拉,观察副本的封面,思索许久,才绷着粉白面庞,伸手点向屏幕。 【叮——】 【副本加载中——】 第121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一) 春分时节,燕雀归巢。 京城也迎来了一位响噹噹的大人物。 北凉王乃大殷国唯一一位异姓王。 先皇打江山时,老北凉王战功赫赫,为子孙后代留下可以承袭的爵位。 第467页 老北凉王战死,新北凉王继承爵位。 边关之地屡受蛮狄骚扰,辱我朝威,北凉王领兵浩浩荡荡出征,势如破竹,酋首伏诛,边关大定。 当今圣上龙颜大悦,赐礼无数,赫赫军工上又添一笔光鲜战绩。然而此次,他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他要送世子进京。 北凉王世子不到弱冠之年,为北凉王唯一嫡长子。 与两位随父亲出征战功赫赫的义兄不同,他自小身体病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是个实打实的小病罐子。 凉州地处偏远,环境艰苦恶劣,常年冰天雪地。 北凉王鲜少向中原讨要封赏,唯一几次开口,都是为了他那病弱娇贵的小世子。 当今圣上子嗣稀薄,自然能够体会到为人父母的想法。 每隔一段时间,圣上便会命人将中原物资运往凉州,同时也惦记着小世子,赐下不少名贵物品与稀罕药物。 近日,北凉战事频繁,北凉王唯恐世子遇害,加上凉州天气愈发寒冷,便主动上旨。 他必会全心全意肃清边患,希望圣上可以准许世子回京。 没有圣旨,亲王不得回京。藩王回京乃是大事,朝廷最忌讳藩王互相勾结。 如今圣上龙体每况愈下,太子党与其他皇子党争锋相对,时局敏感。 北凉王世子与一众皇子年岁相仿,而他父亲手握重兵、战功赫赫。 他这时候回京,定会让朝中局势大乱。 京城街道宽敞繁华,人流攒动,店肆林立。 归燕口衔湿草掠过黑瓦飞檐之上,尾羽似拂尘下方乌木手柄,微微摇晃一阵,无形嫌弃风浪。 领头的那位大太监趾高气昂,不住地嘱咐:「都仔细一点儿这是圣上的御赐之物,若是有何闪失,你们一个个都要提脑袋来见」 他们前行的方向,分明是北凉王世子的府邸。 身着宫装的宫女侍从如长龙般排列,竟一时间望不见底。 入目的红色绵延不绝,好几车的乡名贵香料、绸缎、奇珍异宝……队伍浩浩荡荡,如一条蜿蜒不绝的金龙。 茶楼上方,不免有人咋舌:「北凉王世子回京不过数日,陛下已赏赐三次,并准许北凉王世子与其义子无需跪拜且赐座,如此荣宠」 又有人轻声道:「毕竟北凉王还在打仗吶,不日前战事大捷,陛下高兴得很。这个节骨眼,小世子又在太学受伤,于情于理,陛下自然要多关心一下他的独子。」 「父亲手握重兵、战功赫赫,两位义兄正值盛年,皆有名将之才。若这位小世子是个识大体的安分主儿,也便还好……」 若他动了歪心思。 天下必定大乱。 …… 赤金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北凉王府」,后方还有一行小字,都是皇帝的亲笔。 斗拱飞檐、琉璃瓦顶,朱门外马车不绝、门庭若市,看守的侍卫熟练送走一波又一波的访客。 「世子身体抱恙,不宜见客……」 那人不死心:「那裴二公子呢?」 裴二公子,便是小世子的义兄之一。 小世子有两位义兄,大哥裴雪重,目前正奉命在城外剿山匪;二哥则是裴忌,资歷与战功虽比不上兄长,却也拥有惊世之才。 侍卫嘆息一声,见裴二公子还不如见小世子呢。 他刚要拒绝,一侧传来纵马奔蹄的声响。 众人大惊,何人敢当街纵马? 他们纷纷侧目,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匹毛髮发亮、通体漆黑的马儿,唯有蹄子上有一撮白色毛髮。 此马名「乌云踏雪」。 骏马之上,男人一袭黑色锦袍,身形挺拔修长,一张冰雪砌成般的脸,透着几分稜角分明的冷酷。 铿锵马蹄声急促,马上男人迎着凉风、一扯缰绳,骏马高高昂首,发出高亢的嘶鸣。 马蹄原地踏步,在激起的一片飞扬尘土中,他翻身下马,旁若无人地进了府邸。 门口侍卫自觉取过缰绳,将马儿送回马厩。另一位侍从皮笑肉不笑:「裴二公子也不在。」 那人咬了咬牙,转过身后,一脸愤慨。 北凉王府这群蛮狄,竟目中无人到如此地步 裴忌一入府,身边跟了几个小厮与侍女。他神色冷漠,松了腰间佩剑,问:「小殿下呢?」 侍女支支吾吾,把心一横,低头恭顺道:「小殿下还在书房,二公子,要不您先回房宽衣。」 裴忌停下脚步,一双寒若深潭的眼眸直直望向侍女:「小殿下今日这么用功,还在听学官讲学?」 侍女面色惨白,一旁学官又恰好用完午膳,在花园间结伴游行。 恰好与裴忌打了个照面。 学官正在感慨北凉王府伙食极佳、府邸气派风景秀丽,正要作诗一曲,当面与裴忌这张冷面撞上,神色大骇且崩裂,手执课本掉落在地。 「裴、裴二公子,您今日怎回来得这么早?」 「早么?」裴忌面无表情地重复了这两个字,旋即,在一众人仰马翻中,脚步径直朝世子的寝殿走去。 小世子住在府邸中最宽敞、最豪华的寝殿,门外一众侍从想敲门、却不敢,瞅见裴忌远远走来,更是把魂儿都吓破了。 「裴二公子,您怎么来了?」侍从故意大声喊着,欲盖弥彰的模样,让裴忌直接伸手推开房门。 府中无人不怕这位冷酷说一不二的主子。 第468页 无人敢拦。 屋外冷风凉爽,带着初春特有的寒意,屋内却暖和无比。 寝殿地面下挖有火道,铺设地龙,驱寒供暖。另一侧又有单独暖阁,地下改造火道,从从寒风凛冽的室外走进暖阁,如同坐在暖炕上,再寒冷的冬日也温暖似春。 兴师动众,如此大手笔,只是因为小世子身体病弱,又畏寒。 裴忌只在里面待了须臾,便感到有些热。 午时暖阳正盛,屋内暖洋洋的迎着金日,四周鸦雀无声,唯有层层叠叠纱幔后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均匀唿吸声。 骨骼分明的大掌掀开纱幔,恰好一阵微风袭来,薄纱似云似雪地在眼前轻盈飘逸,一具莹白如玉的纤瘦身躯,在其中若隐若现。 裴忌又往里走了一步。 纱幔垂落下来,遮挡住他们的身形,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 裴忌似乎坐在了床沿。小世子畏寒,地龙与暖阁还不够,床上还塞了好几个汤婆子。 裴忌知道,两个用来捂脚,两个用来捂手,两个放在旁边备用。 供暖十足的室内,香气芬芳。小世子双手交叠、正趴在玉枕上熟睡,颊肉被手臂挤得变形鼓出,长长的睫毛随着均匀唿吸晃动,脸蛋睡得粉扑扑。 小衣单薄宽松,露出来的一块肩头饱满粉润,乌髮似流披在身后。 墨发冰肌,天生好颜色。 裴忌凝视片刻,手掌覆上小世子的额头,温度正常。 微凉的手下滑摸至颈侧,也没有发热。 不过这温度还是冰得小世子小声呜叫,正在睡梦中的他眉尖抖抖,跟气坏了似的,张唇龇牙、作出一副兇狠之态,竟还要咬人了。 好兇一只。 「怎么将屋子烧得这么热?」裴忌说,「已是初春,往后供暖切记适度。」 小世子的两位义兄,大哥温和包容,二哥便有些严苛、不会一味纵容,他们是明白的。 侍从低声解释:「前些日小世子在太学险些落湖,自那日开始,也许是被惊着了,总是喊冷。所以奴婢们才将屋子烧热,又时刻备着汤婆子。」 「嗯。」裴忌这会儿倒也没说什么。 现在已是初春,天气转暖,裴忌担心供暖过度,反而会让幼弟的身子变差。 他一直不是很贊同兄长与义父的做法。 太惯着幼弟,使幼弟性情愈发娇气,身体耐受能力很差。 冷一点、热一点都不行,又总是生病,似美丽又易碎的琉璃。 带着一层茧意的大掌,将雪白皮肉蹭出了点粉红。 隔着层层薄纱,侍从无法将其中情形看真切。 不过裴二公子没有凶小世子,他们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学官近日讲学如何?」 「尚、尚可……」 「小殿下功课如何?」 「这、这……」 拇指轻轻抵住脆弱的喉结,往上捻了捻,抬起尖细伶仃的下巴尖。 裴忌望着这张面向自己、红唇微分的小脸,眼神低垂:「我看,小殿下近日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功课上吧。」外头侍从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喘。 拇指不轻不重揉了揉下巴尖,也不知梦着什么,少年竟主动打开唇瓣。 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香味,跟点了薰香似的,从裴忌进屋子开始,便一直如影如随地缠着他。 越是靠近、香味越是浓郁。 好端端一少年郎,身上跟裹了香囊一般,将屋子里里外外、被褥间,都闷出他身上的甜腻软香。 裴忌松开手、合上他的嘴巴,又取来被蹬到一旁的被子,为他盖上。 畏寒是真,爱踹被子也是真。 北凉王小世子,未及弱冠,金枝玉叶,名为「虞藻」。 虞藻昨夜看话本看得入迷,一不留神熬了个通宵。 不过他也不在意,学官来府邸授课,本就是走个过场。 他才不要听那些文绉绉的大道理。 听不懂 虞藻隐约有点甦醒的徵兆,但身子疲乏、困得很,若不是肚子饿得打鸣,他定要再睡一会儿。 四周安静得很,他试着喊了喊侍从的名字,无人回应。 睡得迷迷煳煳的他,缓缓坐起身,揉着眼睛看向前方逆光的颀长身影。 这道身影愈发靠近,长臂一伸将他捞入怀中。 手臂上方的细窄腰身,下凹成一个夸张弧度,柔软得好似一手可握。 胸前衣襟大大敞开,露出大片粉白皮肉,在乌髮间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身下还有几本散开的书。 虞藻被搂了近半刻钟,才回了些神志。 一睁眼、仰起头,他正靠坐在裴忌怀里,而裴忌的另一只手,执着一本书。 虞藻眨了眨眼睛,粉扑扑的小脸好奇伸过,继而神色一呆。 这、这是他的功课 一片空白 「这就是你近日的功课。」 纸张翻页声簌簌,裴忌那张冷脸看不出情绪,竟是冒出几分叫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他的语气也是淡淡的,「等兄长回来,你要如何交代?」 虞藻瞌睡劲儿散光。 他的大哥、也就是裴雪重,在出兵剿匪前,特地叮嘱他要好好听学官讲学。至于功课,裴雪重回来会检查。 这段时间,也由裴忌代为督促,不能叫他荒废学业。 但虞藻一直在跟裴忌打马虎眼,加上裴忌最近公务繁忙,只有夜里才能回来。 第469页 他每次将功课藏在枕头底下,每晚抱着睡。 难怪裴忌回府后,翻遍上下都找不到他的功课。 他还以为是他找得不仔细,原来是被藏了起来。 虞藻忙不迭跪立在裴忌身上,热乎乎的身躯挨了上去,手臂搂住裴忌的脖子,仰着脸蛋、眨巴着眼睛道:「那你能不能不告诉大哥呀?」 说罢,还用软糯颊肉蹭着裴忌的脸蛋,像一块刚出锅的美味小点心,浑身都是香的。 裴忌任由虞藻蹭,享受完后,又淡淡丢下一句:「你在太学纵马受伤一事,宫内已将消息传给兄长,我瞒不住。学官也是宫廷之人,你以为功课这事,我瞒得住?」 虞藻缓缓睁大了眼睛。 脸蛋红红白白过了好几道,最后撒开手、别开脸蛋,像只小动物一样,咕噜一声滚进被窝里。 他气极了,「你若是提前向学官们打点,他们必然不会将我的功课上报。但是你、你没有」 「我讨厌你」 自打虞藻受伤居家养病,宫中派来学官为他单独授课。 每位学官需要记录学生的课业情况,包括讲学时的状态、功课的质量。 裴雪重看重虞藻的学业,每次将学官们的记录仔仔细细看个遍。 最后把他搂进怀里,大掌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嘆一口气。 「又讨厌我了?」 这种话,裴忌从小到大都听腻了。 他将虞藻从暖烘烘的被窝里薅出来,被窝打开,溢出大片软腻馥雅的香。 裴忌闻着这股香,将暂时与他冷战的幼弟抱出床榻,大掌拖着幼弟的臀,朝一侧走去。 他要亲自为幼弟洗漱更衣。 虞藻很生气。 其实裴忌有能力帮他瞒下,但裴忌总是不瞒,比如功课这件事。 毕竟他儿时的功课,都是裴忌帮忙完成的。 这个世界是古代背景,系统担心虞藻中途加入、不习惯风土人情与时代背景。 所以他是胎穿。 第122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二) 虞藻是北凉王的唯一嫡子,他有两个兄长,都是北凉王收的义子。 大哥裴雪重温和端方,翩翩公子外表,却有雷霆手段;二哥裴忌沉默寡言、面容冷峻,总是不苟言笑,才华同样出众。 虞藻向来和大哥比较好。 他很怕裴忌那张冷脸。 但怕归怕,从小到大,裴忌没少帮他背锅。 一次,虞藻没有按时完成功课,担心被夫子责骂的他,蹲在门外小角落里、面对墙壁,撅着个小屁股无声掉眼泪。 裴忌路过撞见,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如厕。 虞藻哭得更大声了。 幼年的他跟一团小糯米似的,哭起来也招人疼爱。 裴忌登时慌了神,无措地把他的眼泪擦干,牵着他的手进入学堂,帮他交了功课。 那是裴忌的功课。 小小的虞藻哭得眼尾湿红,跟一只小兔子似的。 他困惑又迷茫、带着几分试探看向冷面的小男孩,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从那时开始,一旦要交功课,他便会黏煳煳地缠着二哥。 久而久之,裴忌自觉养成帮他写功课、又或是帮他顶锅的习惯。 但不代表虞藻不怕裴忌。 前段时日,他刚进太学,看到一匹毛髮发亮的骏马,身边侍从与太监把他捧得高高的,说他父亲兄长善骑,他必然也是马上枭雄。 他被捧得飘飘然,急着给大家露一手。 非讲学时间,太学内不能纵马。 可虞藻可是北凉王小世子,没人能拦住他想做的事。 ——却忘了他的马术并不好。往日里骑马,都得靠大哥与二哥帮忙。 太学内有一颗树,上方挂了色彩斑斓的彩带,风一吹,像浓稠的鲜血,也似张牙舞爪的恶灵。 马儿l见状受惊,昂首嘶吼、马蹄乱蹬,惊得众人面色大变 虞藻差点被掀进湖里。 也幸好他运气好,马儿l很快被安抚下来,他只得了点小磕碰。 虞藻实在无法忘记,那日裴忌的神色。 他出事那日,裴忌正在写信。 下人行色匆匆奔来,满头大汗、面色惊慌:「世子殿下在太学纵马,马儿l受惊,从马背上摔下……」 墨水在纸张晕开大片重色,裴忌绷紧面庞,当即拿起令牌进宫,连衣裳都来不及换。 「谁准你在太学纵马的?」裴忌冷面骇人,将虞藻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 确定只是皮外伤后,高悬紧绷的心脏,才跟活过来似的,能够再次正常跳动。 裴忌更想问的是,虞藻究竟哪来的胆子? 他身子病弱,不似凉州人那般强壮善骑,那点力气连缰绳都扯不动,竟敢在无专人照看的情况下直接上马 那些拍马屁的人,也没想到小世子会病弱到这种程度。 不是都说北凉人人善骑,哪怕是五岁小儿l,都是骑兵作战的好料子吗? 虞藻自觉那日丢人,再也不肯去太学,故而也没有见过太学的同窗。 倒是有不少人前来拜访,他都以家中大人不在,让侍卫一一送客,不要扰他清净。 虞藻进京已有数日,除了同两位兄长一起进京面圣那日,绝大部分时间,他都窝在宅子里,闭门不出。 想起那一日,他惊魂未定,裴忌凶他时的画面。 第470页 他背过身,生闷气。 也不告诉裴忌为什么,让裴忌自己猜。 裴忌当然猜不到。 他还寻思着今天幼弟转了性,竟乖乖地让他帮忙洗漱更衣,没有像往日那样大闹一通,又或是扇人耳光。 脾气变好了。他想。 虞藻在原地等了半天,没等到裴忌来哄他,心中更是窝火。 不过,裴忌也是少数不多的、确定会站在他这边阵营的人。 虞藻担心自己忘了剧情与背景,催0926再给他播报一次。 0926:【你的阵营是:[反派阵营]】 【这是一本古代升级流小说。主角燕清远是落魄贵族之子,他有满腔爱国抱负。得了忠臣赏识后,被送进太学。他一辈子忠心爱国,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而也正是在主角团的辅佐之下,大殷国欣欣向荣,迎来太平盛世。】 【当今朝堂,异姓王北凉王权势最盛,手下能将众多,还有一对有惊人领兵之才的义子。久而久之,北凉王野心越来越大,竟暗中拉帮结派,待羽翼丰满时起兵造反。】 【而你是反派北凉王的唯一子嗣,草包纨绔,肚子里没点儿l墨水,却坏事倒很机灵。】 虞藻面颊一热。 他好似被戳中痛处,支支吾吾、为自己辩解:「我、我也不想呀……」 他也想好好学习。 但那些语句太过拗口,他念都念不顺熘。 一节课听下来,只记得两个字。 「者」和「也」,哦,还有个「乎」。 这便算了,那毛笔字更是难写。 他很努力地写,可写出来的字跟毛毛虫似的,再加上大殷的字并不是繁体字,而是一种更复杂的古文。 他更学不会了。 虞藻写字写着写着,便会冒出简体字。 不过影响也不大。因为他看得懂,只是写不好而已。 0926:【不怪你,要怪就怪这个世界的字太难写。】 「就是就是」虞藻握紧拳头,很认真地掰手指,「而且我也不是全部不会写,一些比较简单的字,我还是会写的……」 又红着脸,心虚地为自己小小声辩解,「我肚子里还是有一点墨水的。」 0926自然贊同他的言语。 又继续往下道:【你自打入京以来,仗着父亲的功勋作威作福,入学后,将太学闹得鸡飞狗叫。你对谁都趾高气昂,把一众皇亲国戚与世家子弟当狗一样使唤,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骄纵跋扈的你把他们得罪了个精光,他们恨不得将你杀之而后快。】 【你的兄长们屡次劝你不要过分招摇,你偏不听,连带兄长一起记恨上了。因为你父亲于他们有恩,他们才对你百般容忍。你需要他们时,便喊他们兄长与哥哥,不需要时对他们动则打骂。】 【在不久后的将来,你的同窗们摇身一变,成为手握重权的权臣。而你们一家,也会因为造反罪,被当众绞杀,成为千古罪人。】 虞藻站在反派阵营,他主要有三个任务。 一:维持恶毒反派人设; 二:阻止结局的发生,改写他们反派一家的悲惨结局; 三:谋朝篡位,顺利登基。 难度很大,特别是第三个。 比上个世界更难,也更危险。 也幸好第三个任务并不是必要任务,前两个才是主线任务。 而且这个世界有一个好处,他拥有金手指。 在特定时刻,系统可以给玩家透露一部分未来剧情,帮助他更好地改写未来,又或是未雨绸缪。 【任务一:维持恶毒反派人设】 1:充分发挥你的人设,让你的同窗知道你是个娇蛮跋扈的纨绔; 2:欺负你的同窗; 3:将太学闹得鸡飞狗跳。 【当前恶毒指数:5/100】 别的虞藻可能不擅长,但做恶毒反派、做坏事,他可是高手。 裴忌为虞藻梳发,绸缎般顺滑的青丝流淌在指缝间,如温热的流水。 手指灵活地穿梭曲绕,不出须臾,一条细长辫垂落在虞藻的右肩。 北凉的服饰千姿百态、华丽繁复,每家每户娇养的公子哥小姐们都会这样编发,为的是图个好兆头。 如豌豆大小的琥珀、珊瑚珠、宝石、玉石、珍珠等物,互相点缀在一条细红绳间,再被编入细辫。 额间坠有一颗水滴形的和田红玉,在雪白皮肤间艷艷灼目,绮丽非凡。 「哥哥。」 姿容艷绝的小世子,忽的偏转过头,一双乌黑湿润的眼睛水灵灵地眨。 裴忌比谁都要清楚。 当小世子露出这样的表情,说明他又有坏主意了。 裴忌不言语,虞藻便抱住他的腰身,小脸黏煳煳地蹭着兄长的腹部。 待面庞粉扑扑,才期待地抬起眼睫:「哥哥,我纵马摔倒一事,虽然我有错,但错不全在我。」 裴忌伸手绕着那根五彩斑斓的、编入各式各样珠子的细长辫:「何出此言?」 虞藻立刻坐正身体,神色严肃、掰着手指跟他算:「我是不精马术,但我上马时,马儿l还好好的。那匹马是在望见那棵树时,才突然失控。」 裴忌:「树?」 「对,树。」 虞藻伸出双臂,在空中画了个大大的圈,像在拥抱什么。 他又正色道,「那棵树上绑了许多红绸,风一吹,大树上的红绸随风飘动,画面骇人。马儿l因此受惊,所以我才会跌倒。」 第471页 裴忌听懂了:「所以不怪你,怪这棵树?」 虞藻腼腆地弯了弯唇角,有一种被戳破小心思的难为情。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树毕竟是死物,怪它也无济于事。哥哥,要怪,就怪提出将红绸挂在树上的人。据我所知,此事由安远侯小侯爷发起,他在树头挂红绸、许愿,想图个好兆头。」 「有他便有其余人。他带起了这种风气,害马儿l失控,更是害我差点摔倒。」 饶是知晓虞藻心思鬼灵精怪的裴忌,在听到这种说法,也不免怔住了。 虞藻认真地盯住裴忌:「哥哥,你让他们跟我道歉吧。」 裴忌沉默片刻,道:「你在太学纵马,险些把他们的树撞上,却让他们反过来跟你道歉?」 哪有这样的道理。 虞藻皱了皱鼻尖,雪白一张脸脸蛋绷紧:「我不管」 他说着,一把把裴忌推开。 裴忌摸了他的辫子,却不帮他,怎么能这样呢? 虞藻越想越生气,竟直接往暖和的榻上一躺,被子掀至头顶,大有一副若是裴忌不帮忙、他便把自己闷坏的兇狠架势。 「我不管」他兇巴巴道,「我只知道,若是大哥在,他必然会为我出气」 「我要他们跟我道歉」 虞藻在床上打了半天的滚,裴忌一言不发,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 半晌,他悄悄掀开一点儿l被子,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 床沿,裴忌面容冷峻深邃,似凉州雪峰上千年难化的冰雪,久久凝视他,自带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娇蛮跋扈的小世子想利用父亲权势为自己出气,可他忘了,在他眼前的人不是对他百依百顺的大哥,而是冷酷无情的二哥裴忌。 虞藻吓得打了个哆嗦,他偃旗息鼓,似被戳破胆的小河豚,闷闷不乐道:「算了……」 他有点恼,但敢怒不敢言,只把一双白足伸出被褥,塞进裴忌的掌心。 似是要借这个机会为自己出出气,好羞辱对方几分。 果然,恶毒指数涨了2点。 已经是【7/100】了。 裴忌垂眸看向手中的足。 因坠马事件,虞藻的脚崴了,小腿被蹭破了点皮,前段时间一直在休养,可脚踝处的淤青依然明显。 眉峰深深皱起。 御医不是说只是小伤吗?不消一段时日,淤青破皮处便会完好如初。 这些天,裴忌日日帮虞藻上药,但都是在夜里,虞藻熟睡时。 深夜,烛火昏暗,看不太真切。 他竟不知淤青重成这样。 指腹若有若无蹭过足背,带来过电般的战慄。 虞藻没忍住抬脚踹了裴忌一脚,裴忌任由他踹,反而抓着他的小心轻轻揉了揉。 宽大深肤的大掌间,静静躺着一只小巧雪白的足,是掌心中的一捧鲜牛乳。 裴忌问:「还疼?」 「疼」 虞藻故意恶狠狠道。 自被子间冒出半张被闷得粉白湿润的眼,他敢怒不敢言般,半天只敢憋出一句,「疼死我算了」 自打进京,他这幼弟脾气怎么愈发任性了? 裴忌十分无奈,给虞藻上药时,脸还挨了一脚。 他面不改色,早就习惯了。 有时候虞藻要是不给他两巴掌两脚,他反而会纳闷,虞藻最近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才这般没精神? 有打人的力气,说明精力旺盛。 「二公子。」门外有侍从来报,「宫里的陈公公来了。」 陈公公,便是圣上身边的大太监。 陈公公奉陛下旨意,给小世子送来了许多新鲜玩意儿l,还有一些珍贵药品。 「小世子身体病弱,还是需要好好照看。」陈公公一脸慈爱,又打探着消息,「近日小世子身体恢復得如何?若是差不多了,也该去太学了。」 裴忌道:「就近日了。」 他思索片刻,又低声与陈公公说了什么。 虞藻在不远处偷听,但听得不真切。 他穿着一身冰蓝锦袍,白玉腰带勒得腰身纤细一把。 白净小手扶在朱红圆柱上,暖阳斜入庭院,衬得他冰肌玉骨、身段窈窕,宛若画卷。 看着不远处的裴忌,虞藻越想越生气。 摸了他的细辫子,也摸了他的脚,他只是让裴忌做点小事,裴忌都不肯做。 白给裴忌摸了 初春天气微凉,仍有雪来不及融化。 虞藻不知道从哪儿l抓来一把雪球,勐地往裴忌那边砸去—— 「哎呦喂」陈公公身上一凉,被雪球砸了个正着。 虞藻没料到他不仅射艺差,准头也差。 雪球没砸中裴忌,反而砸中前来传话的陈公公。 不过他砸了就跑,似一只忽然从屋檐跳出的小猫崽儿l,兇狠地亮了下爪子,没等看清对方什么反应,又匆忙猫着爪子逃离现场。 只留下一地爪印。 与烂摊子,全让裴忌处理。 裴忌也已经习惯了,他熟练地掏出一枚金叶子:「幼弟顽劣。」 「哎呀、哎呀」 陈公公垫了垫金叶子的分量,眼睛都要冒出光了。敢情刚刚砸他身上的不是雪球,而是天上的馅饼儿l 他笑得合不拢嘴,乐呵呵的,「哪儿l呢、哪儿l呢。世子殿下还小,活泼好动是正常的。」 不过心下却微微大骇。 第472页 不少人说这裴忌冷面无情,小世子是被长兄与父亲惯的,现在看来,传闻也不是全然真实。 裴忌虽不苟言笑,但对这幼弟的溺爱溢于言表,方才他口中虽指责幼弟顽劣,可分明没有管教的意思,反而十分纵容。 那倨傲与平静的态度,仿佛不管他幼弟做什么,他都会兜着护着。 陈公公甩了甩拂尘,笑得狗腿:「裴二公子您放心,您方才所言,我必定会找准时机,在陛下面前提起。」 「绝不会让我们小世子平白无故受了委屈。」 …… 茶楼。 「砰」的一声名贵瓷器在墙壁碎得四分五裂,有人拍桌而起,怒不可遏:「在太学纵马,谁惯的他」 「他自个儿l要在太学里纵马,摔着了疼着了,竟反过来怨我们,让我们和他道歉?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你又不是不知,北凉王如今风头正盛,正得圣心。他这世子是仗着有人撑腰呢」 一群世家子弟义愤填膺。 前不久,他们父亲皆与他们谈了话,大概意思是,北凉王小世子伤得很重,他们身为同窗,就给他道个歉吧。 「荒唐、太荒唐了」有人愤愤骂道,「这纨绔课不来上,心眼倒是很多。这还没见着面呢,等之后见着面,又要怎么折腾我们?」 丞相之子面色不佳:「我们倒是还好,最重要的是凌兄你。是你先开的这个头,往树上挂红绸、取好兆头,太学学生纷纷效仿,本是一段佳话,被这么一弄,你倒像成了害北凉世子坠马的罪魁祸首。」 四周唏嘘声起,看向凌北的目光十分同情。 他们毕竟不是「主犯」,就算道歉,随便意思一下就行。凌北不一样,他得实打实登门道歉,是要同北凉世子面对面的。 凌北没想过会有这样一遭无妄之灾。 他饮了盏茶:「你们要去道歉?」 「当然不去」 有人冷道,「这小世子当真跋扈,刚来就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若真去了,他以后岂不是要骑到我们头上去?」 第123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三) 「说得好我们一个个的,可都要硬气一些。」 「这小世子骄纵惯了,可他别忘了,这里是京城,而不是他的北凉。」 有小侯爷凌北与丞相之子江独明领头,他们又怕什么? 太学虽是太学,但也是小小的官场,他们为同窗不假,然身份差距更是真。 凌北并未接话,而是慢悠悠地摇晃手中的斗彩瓷杯。 旋即,淡淡地嗤笑了一声。 这小世子倒是聪明,知道挑软柿子捏。 太学里可不止他们这一伙人,还有一众皇子,以及当朝储君。 他们最多只是懒得跟他计较,可太子明奕,心狠手辣、阴晴不定。 若他招惹了太子明奕,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 自从那日被裴忌发现赖床,虞藻便多长了个心眼。 天才蒙蒙亮,虞藻忽的坐直身,人起来了,眼睛仍然紧闭。 待寝殿大门被推开,他才揉揉眼睛、睁开眼睛,瞧见来人果然是裴忌,他得意又骄傲地翘起下巴。 被抱起来洗漱时,他唇角仍高高翘起,迫不及伸过粉扑扑的脸蛋:「我起很早哦」 一脸期待夸奖的样子。 谁知,裴忌只是「嗯」了一声。 虞藻气得睫毛乱翘。 若是大哥裴雪重,必然会抱着他夸他,说他很乖、很棒,这么早都能起来。 而不是像二哥裴忌这般冷冰冰。 裴忌不招虞藻待见,是有缘由的。 伺候的侍从名为黎书,他自小便是小世子的书童,见二公子来,他有眼力见地打开一个小罐子,又呈了上来。 淡淡的植物香瀰漫开来,百合、迷迭香等味道与虞藻身上的香气混合,反而别有一番风味。 「二公子,水已备好,是温的。」黎书恭敬道。 裴忌微微颔首,拿起一个长条物,沾了沾小罐子里的粉状,送到虞藻唇边:「张嘴。」 这是由虞藻提议改过的牙刷。 採用象牙等珍贵材料制成牙刷的细手柄,再让手艺人在顶端凿出小孔,插入柔软的马鬃毛。 虞藻张开嘴,绷着脸蛋让裴忌帮他洗漱。 「含着。」 「吐。」 虞藻故意往裴忌手上吐。 裴忌沉默地看着被弄湿的掌心,以及一块被濡湿的袖子,垂眸看向虞藻。 虞藻一脸无辜,缓慢地眨了眨眼。 罢了。 今日幼弟起得很早,值得嘉赏。 不过被吐了一身而已,小事。 他幼年时,还抱过幼弟,被尿了一身,不也没说什么吗。 「等会我送你去太学。」裴忌单臂抱着虞藻,擦干净虞藻的面庞,说,「若是再不去,太学学子都不知晓还有你这个同窗。」 虞藻抬起小脸、很配合地让裴忌擦,闻声,倨傲又骄纵地轻哼一声:「谁稀罕他们知晓。」 在小世子眼里,世家子弟皆是不入流的货色,不值得他高看。 裴忌眉头紧皱。 他知道幼弟顽劣、骄纵,有心掰正,然幼弟实在美丽,他总是不忍多加苛责。 但这里是京城,并不是他们的北凉。 裴忌担心幼弟行事过于恣意嚣张,反而会惹来祸端。 第473页 「哥哥,我今日不想去太学。」 虞藻搂着裴忌的脖子,软乎乎地蹭了蹭,如一块可口的小糕点,声线都是软糯的。 「明日,明日我一定去太学,好不好?」 小世子口中的明日,总是明日復明日。 可望见幼弟一脸依赖、仿佛他是唯一的依靠的模样,裴忌再次心生不忍。 算了,何必逼那么紧。 他不日前受伤,这段时间不是在养病么?养病养病,再多养几天,等养好了再去太学。 而且他也没有出去乱来,只在屋子里专专心心看话本,胜过多少声色犬马、沉溺烟花之地的纨绔? 虽然裴忌也不知道这些话本有什么好看的,也许只是图新鲜罢。 为了让幼弟今早腻歪,他让人去民间收集了一筐话本,让幼弟一次性看个够。 看够了,新鲜劲儿过了,总该将心思集中在功课上。 「那便明日。明日不管你搬出什么说辞,就算绑,我也要将你绑去太学。」裴忌声线冷淡强硬。虞藻心中恼怒,裴忌又威胁他,真讨厌 面上却唇角弯弯,虚情假意地拿腮肉挤了挤裴忌的下颌:「哥哥你真好。」 假话。 裴忌自然知道这是假话。 他见过幼弟同大哥真心实意撒娇的模样,自然知晓,当下的幼弟只是在敷衍他。 「兄长回了信。」 裴忌坐在圆桌边,桌上是琳琅满目的早点。 他扶着幼弟的腰身,给幼弟餵了一口西域进宫的羊奶,「他近日便会回京。」 羊奶鲜香顺滑、口感细腻,虞藻舔了舔唇,意犹未尽,又问:「兄长剿匪结束了?那他又要得赏了。」 「还没有。」裴忌点到即止,事情有些复杂。 他们一般不会和幼弟讨论朝堂事宜。 他们只希望幼弟快快乐乐的,远离算计与阴谋诡计,一辈子做金枝玉叶。 虞藻向来挑食,裴忌餵他吃早点时,他发了很大的脾气。 餵他吃一口,他别过头不肯吃,非要哄一哄。 但裴忌哪会哄人?虞藻这个不吃,他便换下一个。 满桌佳肴美食,总有爱吃的。 裴忌刚换走的松子百合酥,是宫廷里的点心,圣上刚命人送来的。 百合与松子的清香,内里馅料柔软丝滑,外边口感酥脆。 是虞藻最爱吃的小点心。 裴忌怎么拿走了? 使坏使到一半,虞藻急了,他急忙用双手抓住裴忌的手腕,低头含住那块糕点—— 湿热柔软的口腔,将裴忌的部分手指含入其中。 好似小猫儿舔食,柔软粉色探出舌尖,一点点蹭过糕点,以及裴忌的手指。 手指又湿又热,他垂首望着,望着他的手指是如何被幼弟舔湿。 虞藻吃完糕点,与裴忌对上视线,生气地咬了一口裴忌的虎口。 看到上方的浅浅牙印,他才心满意足正身,挑衅一般昂起下巴:「你的手怎么这么硬?都把我的牙齿咬疼了。」 那牙印,整齐排列、蒙着一层水膜与糕点,都是幼弟留下来的。 任谁听了都会说上一句无礼,裴忌却当真了。 用大掌钳住虞藻的脸,虎口抵住下巴,拇指与食指在颊肉微微下陷。 虞藻的唇肉被挤得嘟起分开,露出一截粉润的舌头。 手指探入唇缝,将齿关来来回回摸了个遍,虞藻不配合、用舌尖去推,似乎惹来裴忌的不快。 指腹不轻不重地捏住那截粉色,又探入一根中指,食指与中指并起、在口腔内搅弄,发出隐秘的水声。 「唔……」 许是摸得比较深,虞藻难耐地仰起面庞,臌胀唇肉间是两根修长手指、正夹着他的软舌,好似亵玩。 他用一种异常愤怒却尤其明亮的眼睛瞪着裴忌,眼睫半湿、眼尾飘着一抹红晕,大量晶亮唾液顺着指节分明的手指流了下来,迷迷瞪瞪轻哼两声,又气极了咬了裴忌一口。 裴忌也不恼,而是借势又摸了摸他的牙齿,才将手指收回。 含不住的唾液似堵不住的泉眼,伴随着甜腻软香,从唇角汩汩溢出,淌了他一手。 面颊烧得红烫,虞藻别开头,不好意思看裴忌的手心。 正要胡乱擦擦口水,却被捏住下巴回正,被迫抬起脸蛋。 依然是那张冷峻到冷酷的脸。裴忌一边帮他擦口水,一边语气淡淡:「这么爱咬人。」 …… 裴忌今天还有事,多是一些杂事,将幼弟餵饱后,交代了下人几句,才离开王府。 【恶毒指数+5】 【恶毒指数:12/100】 个位数的加法,让虞藻兴致缺缺。 这也太难刷了。 虞藻闷闷不乐地趴在床上,一袭青丝披在身后,细白手指轻轻捻着纸张,百无聊赖地看话本。 【触发剧情】 【主角团中的燕清远家境落魄,平时会写诗作画、填补家用。今日,他接了一个订单,要将画作送至明月楼。】 【却意外进错厢房。厢房内薰香含有催情作用,燕清远不小心着了道,幸好药性不强、又遇上来明月楼评画聚会的同窗好友,好友请来医者,帮他解了药性。】 【自此,他们的关系突飞勐进,又因彼此才学出众而互相欣赏,相见恨晚。】 燕清远是文中比较重要的角色,他才华横溢、孤傲清高,在太学从不与人拉帮结派,独来独往。 第474页 又因为他是落魄贵族,看不上他的人不愿同他交往,担心自掉身价。 谁能猜到在不久的将来,燕清远会成为朝中权臣,并与一众同窗成为朝堂的中流砥柱。 虞藻思忖片刻,连忙放下话本、翻身下床,招来黎书,细声细气低语:「你快去城外租一辆马车,去后门等我,切记低调行事,不要被人瞧见。」 黎书不理解,府中那么多辆马车,为何还要去外头租赁? 外头的马车,哪有王府的豪华气派。 王府马车由金丝楠木制成,铺设层层金丝绒,镶有玉石与金箔,自然是外头马车比不上的。 虽然黎书不理解,但他向来以小殿下的话马首是瞻,他立刻着手去办。 他的办事效率极快,也办得毫无痕迹。 虞藻从后门悄悄上了马车,马车渐渐离开王府,他心情激动又紧张。 于是吃了两块松子百合酥压惊。 黎书担心小殿下噎着,连忙送上羊奶,掀开帘子瞧了瞧人潮拥挤的街道:「今天外头怎这么热闹?」 「对了小殿下,我们这是去哪儿?」 虞藻擦擦嘴巴,道:「去明月楼。」 「啊?啊……」黎书脸蛋瞬间涨红,「小殿下你、你长大了,也、也是能去的……」 看黎书这表情,虞藻就知道他误会了,他板着脸蛋道:「你不准胡说八道,明月楼是文人聚集的地方。你快下去给我买个锥帽,我要挡挡。」 黎书没有文化,来到京城也只专心伺候小世子,自然不知明月楼。 听名字,他还以为是风月场所。 明月楼出自诗句,是京城文人聚集、交流文化思想的地方。 里面也有擅长声乐舞蹈、琴棋书画之人,不过大多卖艺不卖身。 虞藻从未去过这些场所,北凉更是没有如此风雅的地方。 他有点紧张,更担心被人认出来,思忖着带个锥帽挡挡脸,应当会好很多。 马车帘子被掀开,黎书抱着满怀物品,递过锥帽后,他眼冒精光:「小殿下,我说附近怎么这么热闹,原来今日明月有有评画宴与诗宴,前者需要自带画作,后者则是当场作诗。小殿下您去的话,一定会惊艷全场」 虞藻正喝茶解渴,闻声,差点一口喷出来。 惊艷全场,他?算了吧…… 让他背诗还可以,作诗是万万不行的。 「小殿下,我还听人说,今日还有赏花宴。」黎书给虞藻递了丝帕,「我们要不要去瞧瞧?」 虞藻擦了擦嘴巴,纳闷:「花有什么好瞧的?」 王府最不缺名贵花种,想赏花,回府中看便是,何必来跑这一趟。 黎书压低声音解释:「此花非彼花,我也是听路过人说的。今日明月楼热闹得很,风流才子云集,同样,明月楼的才子才女们会在今日露脸」 「明月楼是风雅高尚之地,里面的才子才女大多为前朝遗民、落魄贵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总是掩面。」 「今日他们要以真面目示人,京城上下的人都想去凑热闹,目睹他们真容。有好事者说要评一评,哪朵『花』最美。」 原来是这样。 但虞藻对此兴趣不大。 虞藻敷衍地「哦」了一声,纤白手指掀开帘子,往外头透进许些的风。 这个马车太小太闷,有点喘不过气。 窗外日光斜斜落在他的身上,在他面庞形成金黄色的光斑,衬得肌肤愈发细腻如瓷、眉目如画。 一旁的黎书不免看呆,继而红了脸,又暗自想。 难怪小殿下对此不感兴趣,毕竟最美的花,他每日照镜子都能瞧见。 与姿容绝艷的小世子一对比,所有人都是凡夫俗子。 车辆缓缓到达明月楼,虞藻带上锥帽下车。 他此行是为了燕清远。 更准确来说,是要抢燕清远。 燕清远是主角团里的重要角色,虽性情高洁、喜独来独往,但最重情谊。 原剧情中,燕清远不慎中药,被同窗相救,便与同窗交好。 如果救燕清远的人,是他呢? 要是他抢先一步帮了燕清远,燕清远是否会与他交好,又站在他这边? 等来日,他再在燕清远面前展示一下他的才能,让燕清远明白他是有治国之才的能人,燕清远又是否会选择辅佐他,助他完成大业? 虞藻想着想着,有点激动与兴奋。 他忙拉严实锥帽、挡住偷笑的笑颜,朝明月楼内走去。 第124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四) 明月楼内,人流攒动。 又因为楼内金额门槛较高,许多好事者只是在门口遥遥相望。 这种文雅之地多数为王孙贵族们准备,口袋里没几个子儿的平民与寒门,只能在门口凑个热闹。 虞藻自幼不缺零花钱,他站定门前,黎书上前递过一枚金叶子,阔绰的手笔让小厮诧异望来,旋即露出谄媚迎合的笑:「小姐这边请」 大殷国民风开放,多处设有女学,女子都能接受除规训外的教育,她们会参加各种游园、宴会等社交性质的活动,又或是在类似明月楼这样的场所间,展示自己的才艺。 眼前这位「小姐」头戴帷帽,虽然比寻常女子高挑了些,身段却纤细窈窕,哪怕不能窥得真容,也不难看出是个少见的美人。 黎书一瞬变了脸色:「你什么眼神?我家殿……公子是男子」 第475页 小厮急忙掌嘴:「是小的看走眼了,公子莫怪。」 虞藻闷闷地抿了抿唇:「无碍。」 他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和小厮计较。 只是有些郁闷罢了。 北凉人个个人高马大,京城人体格虽比不上北凉人那般夸张,但随处可见八尺男儿。 虞藻自然不算矮,可骨架纤细、肩膀又偏窄,和寻常男子比起来,显得有些纤瘦罢了。 明月楼内风格雅致,大堂光线敞亮,茶香缠绕瀰漫,侧边还有叮咚流水流淌在架起的桥樑下方。 曲折木桥之上,两位才子即兴作诗,惹来一片叫好声。 虞藻第一次来到这种场所,不免感到新奇,他东张西望,对什么都感兴趣。 黎书跟看家护院的忠犬一般,时刻用敏锐眼睛打量四周,生怕有不知死活的人靠近,惊扰了小殿下。 不远处,一行才子踱步而来。 他们每人手中都拿了一幅画卷,身着锦袍、气度不凡,眉眼间自带一股风流才气。 领头那位手执一把白玉摺扇,随着前行,下方流苏微微摇晃:「魏小将军不来?」 凌北见怪不怪:「他不是一向不和我们来往么。」 魏小将军是他们的同窗,是个武痴。 他总是在射艺等课程准时到达,其余偏文学的课程,便倒头大睡。 魏小将军天生缺少对文字的敏锐度,更欣赏不来这些文雅之物。 一副御赐的大家之作放在他眼前,他瞪大了眼睛,也只能冒出两个字:好看。 或不好看。 他们订了厢房,今日主要目的是评画,对明月楼内开展的什么赏花宴,一律没有兴趣。 那些掩面的才子才女们,不过是明月楼包装出来的噱头,哄抬身价的手段罢了。 他们这种世家子弟,自然瞧不上这些。 行走没两步,他们不约而同嗅到一股怪异的香。 不同于明月楼内的薰香,更不是闻习惯了的茶香,而是另外一种,叫人不由自主驻足的软香。 同样被吸引的不仅他们。一行游客纷纷停下脚步,望向同一个方向。 小桥流水的边上,高雅青翠的绿竹下方,一个身段窈窕纤瘦的站定在那,素白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那块竹。 宽檐下方垂落流水般的薄绢,身后白雾缥缈升起,仿若天上宫阙中的仙子。 以往凌北还会嗤笑明月楼惯会使一些自抬身价的手段,如掩面帷帽,简直多此一举。 可现在看来,眼前这位小公子的面庞笼在轻盈薄纱间,衬得身姿绰约、若隐若现,的确别有一番风情。 一行公子儿手持画卷,一时间竟忘了此行目的,在原地痴痴地瞧了许久。 许久,眼前的人动了。 虞藻只是摸了摸那竹子,竟是真竹,他还以为是假的。 偏身行动之间,身上环佩叮噹作响。迈下台阶,他一个不留神,竟打滑了一瞬。 整个身子径直朝前扑去。 「小心。」 小侯爷凌北恰好距离他最近,见他有难,长臂一伸,揽着他在原地转了半圈。 如云缥缈的网纱被吹得飞扬,四周人看直了眼睛,隐约窥见一截尖细的下巴,与粉润饱满的唇。 长臂搂在腰身之间,触感柔软纤细,好似伶仃一把。 凌北诧异,好细的腰…… 一旁黎书眉头一跳:「大胆——」 这不知死活的登徒子,竟敢把手搭在金枝玉叶的小世子的腰上 那可是小世子的腰,是随便能让人摸的吗? 黎书急红了眼,似每日宝贝呵护的小白菜被猪拱了一把,气得几乎要跳脚。 小世子轻声轻语道:「无碍。」 细声细气的声音,让小侯爷耳根酥麻,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他的手臂依然揽在细腰上,掌心触感绵密柔软,味道更是香甜,凑近了闻,显得这香气愈发馥雅。 似初春时节的绿叶青草清新,又混有深秋硕果纍纍的果实熟香,甜蜜而又芬芳。 小侯爷闻着闻着,竟感到犬齿发痒,迫不及待想咬点什么解馋儿。 「谢谢公子出手相助。」 怀中的小郎君终于说话了,斯斯文文的。 「举手之劳。」 凌北不由自主压低声线,语气低沉而又富有磁性,「可有伤着?」 「多亏了公子,我并无大碍。」 「无事便好,方才是我唐突了。」 凌北恋恋不捨地收回手臂,拇指与食指搓了搓、回味了一番方才的好滋味。 「事出有因,怨不得公子。」虞藻礼貌又得体地回答。 眼前这群公子哥儿身穿绫罗绸缎,满身雍容气度,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 虞藻稍微长了个心眼,收敛了下自己的坏脾气,他生怕事情闹大,被兄长发现他不在家好好做功课,跑到外头玩耍。 他低调行事,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在他们眼中便是十分知书达理的形象,不免对他产生浓烈的好感。 凌北等人有意同他结交,但他似乎有急事,简单寒暄道谢几句过后,匆匆离开。 留下一众怅然若失的才子。 「小侯爷,好大的艷福。」他们颇为艷羡地看向凌北,不知道是谁,酸熘熘地开口。 凌北气闲神定道:「慎言。」 凌北虽是这么说的,但脾气最差的他,被众人调侃之后,少见的没有发怒。 第476页 「是明月楼的姑娘吗?」 他们来过明月楼十数次,无一不是专心修行学习,交流思想感悟,从未关注过其他。 「什么姑娘,分明是俊俏的小公子。」另一人不贊同道。 他们为此争论了起来。 双方各执一词:「男子身上怎会有体香?皮肤又怎会胜似霜雪白皙?显然,这必然是个姑娘家。」 又有人斩钉截铁道:「方才薄纱扬起,我看见纤细脖颈间的一点儿凸起。有喉结,他自然是个小公子。」 寻常他们会因论点有异而争论,各抒己见,倒是头一回因为这种事吵得面色涨红、寸步不让。 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唯有丞相之子江独明若有若思。 他方才距离凌北最近,若是他没瞧错的话,似乎望见那乌黑青丝间的细长辫,被编进各种名贵玉石。 这般绮丽的打扮,可不是京城人的风格。 「呀,燕家那位也来了。」 一位打扮朴素的青衫男子缓步走来,怀中抱着两幅画卷,神色平淡、青衫在他高大的身躯上略显短小,显然很久没有换新衣裳。 这是他们的同窗,燕清远。 他们没有上前打招唿的想法。 一来,他们并无往来,贸然上前打招唿显得怪异; 二来,燕清远因太傅引荐进入太学,性情孤傲、独来独往,潜心求学,没有同他们来往的想法,他们犯不着热脸贴这个冷屁股。 再者,他们都是京城名门望族,虽没有瞧不上对方的想法,可毕竟身份悬殊过大,玩儿也玩儿不到一起去。 权当没有看见罢。 …… 二楼视野更加宽阔,栏杆呈圆形包围,可以将一楼光景一览无遗。 虞藻尚未及冠,没有束髮,墨发散落在身后,掀起网纱好奇地东张西望。 黎书一脸愤愤:「小殿下,方才那登徒子怎能摸你的腰?还摸了那么久我看得可仔细了,他盯着你的目光就不怀好意贼眉鼠眼」 虞藻惊讶地看了黎书一眼:「你竟也会用成语了。」 虽然兄长与父亲让黎书也跟着他多念念书,但可惜他不是爱学习的,连带黎书也没学进去多少,反而每天跟着他吃喝玩乐,肚子里没多少墨水。 黎书腼腆笑了笑:「都是小殿下您教得好。」 虞藻略有不悦地蹙起眉尖,一双水汪汪的眼似小动物一般,直直盯住黎书。 黎书马上会意,即刻顺毛道:「公子这次我一定记住,不会再喊错。」 虞藻这才心满意足。 他又扒拉着栏杆,神采飞扬地指着一楼:「黎书,你看那边」 护栏之下的一楼,越过人造的小桥流水,中央是一处高台。 宛若银河倾斜、瀑布流水,一幅幅巨大的画卷自半空中垂落下来,上头是各种写意山水画与书法,右下角有明月楼的红章。 虞藻不擅长书法,但作画还是不错的,加上自小耳濡目染,看多了大家之作,多多少少养成了鑑赏能力。 原来明月楼的名声并非浪得虚名。 里面的人,的确有真材实料。 捲轴之下,一位身穿白衣缎面的男子头戴帷帽,没有多余装饰,却显得一尘不染。 骨骼分明的手指抚弄琴弦,如流水般清脆悦耳的曲目自手下弹出,惹来一片赞嘆。 「这好像是明月楼的云琴公子。听说他是前朝遗民,原本也是个贵族世家。」黎书咋舌道,「弹得真好。」 确实弹得不错。 不论技法,还是情绪,皆十分到位。 虞藻盯着盯着,轻哼一声,带着点得意与炫耀:「没有兄长弹得好。」 「那是自然大公子与二公子才华横溢,哪儿是这些人能够得上的?」黎书时时刻刻谨记哄小世子开心,「那可是小公子您的兄长」 虞藻得意极了。 北凉背靠冰山雪川,纵使炭火日日夜夜点燃,他依然总是生病。 他一生病发热,便难以入睡,难受得哭哭哼哼,定要一个兄长抚琴、另一个兄长抱着他给他讲故事,一起闹他入睡。 又因他病中多梦容易惊醒,两位兄长一哄便是一整个夜晚。 第二天醒来时,他睡得香甜舒适,两位兄长一个指尖淌血,另一个声线嘶哑。 他这才明白,他的一夜好觉是用兄长们的通宵达旦换来的。 故而在他心目中,无人能比得上他的兄长。 虞藻的唇角高高翘起,因有一对疼爱他的兄长而无比自得。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一楼高座上的云琴公子,似乎蓦地朝他看了过来。 隔着朦胧白纱,虞藻看不到云琴公子的容颜,可他竟感到头皮发麻,一股寒意顺着嵴椎直往上钻。 这么远的距离,云琴公子应该听不见他说话,也没看清他的样子吧? 虞藻急忙拉好帷帽,又戴上一层面纱,做了个双重保护。 他在明月楼熘达了许久,许多新鲜玩意儿也看够了,现在该做正事了。 虞藻寻了个由头,暂时将黎书支走。 随后步履匆匆,悄悄朝楼上迈去。 「燕清远应该到了吧?」 0926:【到了。】 虞藻:「他在哪个厢房?我去捡人。」 三楼的厢房多为开放式,毕竟这是文化交流场所,许多厢房没有设门,只有一道若有若无遮挡、避免外人直视的屏风。 第477页 代表他们欢迎其他文人才子前来交流思想,也代表他们愿意接纳他人意见、哪怕是陌生人的意见,从而得到更好的进步。 再往上是包间,私密性很重,用于商议重大事件,或是休息。 虞藻戴了帷帽,这副打扮,让明月楼的许多侍从默认他是明月楼的人,故而没有阻止他上楼。 一路畅通无阻。 0926:【燕清远来明月楼送画,一个纨绔子弟出高价买下他的画作。这位纨绔瞧上了明月楼的一位公子,但这位公子追求精神世界的共鸣,尤其喜爱画作。若情投意合、成为知己,便愿意有一段露水情缘。】 虞藻睁大了眼睛,因错愕而显得小脸呆滞。 「古代人这么会玩呀?」 【比你想得会玩。】0926说。 虞藻皱皱鼻尖,总觉得0926在嘲笑他,但他又找不到证据,只能自己生闷气。 不过气很快就散了,他细细思索着:「那这位纨绔子弟,应当在私密性比较强的包间。」 0926:【没错。这位纨绔讨好这位公子许久,做了双重准备。买画、点薰香下药。】 【但燕清远送完画后,不小心将部分药吸入体内,他在走廊上跌跌撞撞、浑身发热,不小心误入一个包间。而这个包间,恰好是为醉酒的太学同窗准备的。】 【户部侍郎之子在评画中雅兴大发,喝了好几轮的酒。头晕目眩的他来包间休息,意外撞见燕清远,酒意直接吓醒,匆忙喊来同窗与医师,帮助燕清远解了药性。】 虞藻忧愁地看向排排包间。 到底是哪个包间呢? 「真的不能偷偷告诉我,具体的包间号吗?」虞藻可怜兮兮道,他知道0926受不了他示弱。 0926沉默片刻后,果然,他想告诉虞藻,可惜系统不能给玩家提供过多便利,不然会被视作违规。 【如果我告诉你,我会被禁言。像之前那样。】 「那还是算了。」 虞藻忙不迭摇摇脑袋,禁言不行呀,他还需要0926帮忙呢。 他睁大了眼睛、握紧拳头,干劲十足道,「我自己慢慢找吧」 0926:【现在包间这层没多少人,你可以偷听一下。要是包间里有动静,还是比较痛苦的声音,那么很大概率是燕清远。】 虞藻整理好面纱与帷帽,两层保护将他的脸蛋闷得出一层绮丽的粉红。 他浑然不觉,轻手轻脚地穿过长廊,一间间房听。 他扒拉着门,纤白手指掀起部分网纱,耳朵贴在门板上。 没声音,下一个。 下一个门内传来异动,听起来似乎有点痛苦。 虞藻眼睛一亮,难道燕清远在这里? 但下一秒,怪异的轻哼传来,伴随让人面红耳赤的声响与细密拍声。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而怔了怔。 等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门口的他面色涨红髮烫,颊肉蒸成一颗熟透的小番茄。 无形却冰冷的手左右捂住他的耳朵,0926说:【别听,脏。】 【燕清远不在这个房间。】 0926罕见地露出语气强烈的一面,虞藻抿了抿唇瓣,耳朵被捂住之后,那声音依然直往耳膜里钻。 他小鸡啄米般点点脑袋,匆忙挪动脚步,逃似的离开这里。 这层楼走廊路线设计得不同寻常,九曲十八绕,又无指引标识,每个门几乎一模一样。 不知不觉,虞藻绕晕乎了,迷迷茫来到一个偏僻小角落。 竟迷路了,出不去了。 虞藻呆呆愣愣地站在方方正正的走廊中央,眼睛因惊讶而睁圆,似迷宫里的一只小动物,迷茫无措地看向四周。 「我……我好像迷路了?」 【不是。】0926说,【你就是迷路了。】 虞藻生气道:「那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呢?」 0926利索地道歉。 虞藻烦躁极了,他好不容易找到这里,距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 可他却因为不知道燕清远的具体位置,蹉跎了这么多时日。 若再晚一些,便会按照原剧情发展,燕清远会被同窗相救,继而相识,结为知己。 届时,哪儿还有他捡漏的份? 虞藻只蔫吧了片刻,便重燃斗志,准备重复方才的操作,偷听包间内的动静。 这一次,他担心听到乱七八糟的声音,绷着张粉白小脸,听得十分仔细。 虞藻刚靠近一道门,忽的听见一道闷哼。 雪白耳尖敏锐捕捉到声音,并小幅度抖了抖,他急忙朝声音来源奔去,一脸信息与期盼。 小身板扒拉在门板上,微微踮起脚尖,帷帽下的一张小脸听得仔细认真,光明正大的样子,一点儿都没有偷听的自觉。 门内再度传来一阵声音。 痛苦、难耐、嘶哑,又伴随着重物倒地的声音。 就是这里了 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虞藻担心机遇被抢,忙不迭敲了敲门——但门是虚掩着的,竟直接打开了 很好,完美符合要求。 燕清远不慎中药,跌跌撞撞进入一个包间,因体力不支、意识不清,所以才连门都忘了关严实 怀揣着激动雀跃的心情,虞藻小心谨慎地迈进门槛,进入屋内。 屋子内黑黢黢的,又因位于角落,他像进入一个密不透风的山洞,眼前视野一片漆黑,看不见脚下的路。 第478页 虽然瞧不见,但他能感受到四周空旷,似乎还点了薰香,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带着中药特有的苦涩气息。 虞藻下意识嗅了嗅,不难闻,反而有一种清冽的味道。 虞藻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想要营造一种自然路过、不经意救人的状态,显得目的性不是那么强。 但他十分紧张,步伐错乱、身体紧绷,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都没碰见燕清远。 也许是屋子太黑的缘故。 虞藻摸向窗子的方向,准备拉开窗帘,指尖刚触碰到绸布,「啪嗒」一声,卧室大门关闭。 伴随清脆上锁的声响。 虞藻惊慌失措偏头,恰好窗帘被拉开许些。 透过许些的光亮,他看到一具如同庞然大物般的高大身躯,如一只蛰伏在黑暗深处的凶兽,就在他面前不远处。 即便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对方气场强势与霸道。 虞藻似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瞬间进入警戒状态。 双方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虞藻只能听见对方的唿吸声,沉闷、急促、灼热。 他试探性往前走了走,却往前太多,迎面撞上对方的胸膛。 帷帽掉落在地,虞藻眼冒泪光,疼得直抽泣。 不是说燕清远是文弱书生吗?怎么……怎么邦邦硬? 虞藻晕乎乎地想。 长久的沉默气氛,唯有野兽般的喘息声。虞藻抿了抿唇,试探性开口:「你、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帮你喊大夫?」 又多此一举般,急匆匆开口,忙着撇清什么似的,「你放心,我只是路过。」 压迫感十足的目光沉甸甸落在虞藻的身上,许久,他才听见对方哑声说:「你怎知我身体不舒服?」 「我略懂医术。」虞藻绞尽脑汁,道出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言,「你唿吸急促、体温发热,很有可能……很有可能是中了情毒。」 一瞬间,压迫感更加强烈。 似一阵无形的飓风席捲,让虞藻背后冷汗直冒。 男人似乎活动了下筋骨,虞藻能清晰听见骨骼错位的声音。他道:「不把脉,也能瞧得出我中了情毒?」 事已至此,虞藻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他理直气壮道:「我医术精湛,自然能瞧得出来。」 又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不过能把脉的话,会更准。」 厚重的帘子被风吹得飞扬,光亮落进屋内,照清一张明亮漂亮的眼眸。 眼前少年戴着面纱、微微仰头,眼珠乌黑澄澈,似含了一汪剔透的春水,也许因为害怕,眼尾浮着一抹红晕,瞧人也是怯生生的。 像一只警惕又胆小的小动物。 浓烈涌动的杀意,在与这双眼睛对视上后,诡异地消失,顷刻无影无踪。 男人静默片刻后,道:「那小大夫,你可要好生给……我把脉。」 屋内光线依然昏暗,虞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事情发展怎么和他想得不一样?燕清远不是意识不清吗?怎么还让他把脉呢? 那是他胡诌的言语,他哪儿会把脉 可男人已经气闲神定地躺在榻上,伸出一只手,除却耳廓与脖颈微微发红,他瞧起来神态自若,看不出中药的痕迹。 虞藻准备硬着头皮上,可刚坐在床沿,又抬起俏生生的小脸,打着商量道:「能不能点个蜡烛呀?我瞧不见。」 男人沉默片刻。 随后,还是起身点蜡,又执着烛台放在一边,让火焰照明床边视线。 橘黄烛火火舌摇曳,将面纱后的容颜照得若隐若现。 冒充小大夫的虞藻故作高深,细细白白的手指搭在男人的手腕上,惹来男人的视线驻足。 眉尖微皱、又一脸苦大仇深,仿佛遇到一个极其棘手的难题。 倒真挺像一回事儿的。 最终,虞藻欲言难止地看了男人一眼,嘆了口气。 男人虚心请教:「小大夫嘆气是何意?」 虞藻睁着眼说瞎话:「你这情毒中得深,我才疏学浅,我还是找我师傅来为你瞧瞧吧。」 说罢,他准备起身。 他哪儿会什么医术?不过是想送主角人情,好日后挟恩图报,真要解药性,还得找大夫。 终于藏不住心思了么? 确定他的状态,便准备去找外援,好来个里应外合?男人冷硬地扯了扯唇角,腕骨蓦地被柔软指腹蹭过,带来酥麻过电般的战慄。 男人瞳孔放大,嵴背勐地弓起、下颌线绷紧,难耐地溢出一声闷哼。 虞藻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虞藻靠近时,一股奇异的香气绵密传来,又因距离不够近,香气始终隔着一层纱雾,显得缥缈神秘、难以捕捉。 男人急促地喘气,抬起兇恶发狠的眼睛,却撞进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 这双眼睛极其干净漂亮,无辜且纯然地看向他,缓慢眨眼时,睫毛小幅度扇动。 掀起的风微小,却让他的体温极速升温。 他喉结滑动,还有这香…… 男人哑声问:「你身上藏了什么?」 「什么?」虞藻迷茫歪头。 「谁派你来的?」近乎严苛的质问。 虞藻担心他的目的被发现,忙摇摇脑袋,一脸心虚道:「无人派我来,我只是路过」 撒谎。 又好像没撒谎。 第479页 男人原以为这是哪个党派来的,想趁他发病时取他性命,又或是要挟他,总之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可谁知,对方只知道睁着双漂亮的眼睛,所有坏心思都写在眉眼间。 不需要猜,也能瞧见脑瓜里翻涌的坏水。 若有人想夺他性命、又或是布下天罗地网,找这样一个不太聪明的笨蛋,岂不是会坏了大计? 由此可见,此人应当不是谁派来的细作,而是自发地来寻他。 也许是为了荣华富贵,准备使一番美人计,没想到歪打正着,正好遇到怪病发作的他,便编造谎言,准备挟恩图报。 大脑高速运转,身体却疲乏难耐,皮肤下宛若有万千虫蚁啃噬,带来钻心的瘙痒。 他并非没有定力之人。以往也有人想给他送人,但他送一个杀一个,此后无人再敢送。 可这个人…… 人笨,身上香,一双眼睛更是漂亮。 对对方的靠近,他没想像中的那么讨厌。 既只求荣华富贵,那他也不是给不起。 男人遽然抓住虞藻的手腕,细腻顺滑的触感,让男人的喘息更重:「小大夫,我可能等不到你师傅来了。」 虞藻呆了,那怎么办? 细瘦手腕被男人紧紧握住,他挣脱不得,更不敢轻举妄动,只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语气讷讷,「我、我还是去找我师傅,让他帮你医治吧……」 「我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若小大夫你能将我治好,我必会还你恩情。」 湿热灼人的指腹,若有若无地蹭了蹭细腻的手腕,见少年眼睛发亮、似被打动,男人才哑声说完后半句话,「小大夫,你救救我吧。」 虞藻一口答应:「那、那好吧」 燕清远可是主角团中重要一员,他有惊世才能,有他相助,虞藻之后造反必定如虎添翼。 虞藻忙不迭伸着明媚灿烂的脸:「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面纱后的唇瓣张张合合,溢出丝丝缕缕的浓香。 男人血液沸腾涌动,眼尾燃起一抹猩红。再度睁开眼时候,眼底翻滚着漆黑的潮欲。 虞藻刚要问0926能不能用积分兑换点药品,就见床榻上的男人,不轻不重地蹭了蹭他的手背,又道。 「那就劳烦小大夫,先坐上来吧。」 坐上来? 虞藻迷茫了一瞬。 昏黄烛火下,躺在榻上的男人面容邪肆俊美,发冠微微散乱,显得狂放不羁。 猩红直白的眼睛如兽类般,直直攫住虞藻的脸。 虞藻被看得瑟缩了一瞬。 得意高涨的情绪稍稍减退,他低头小小声说:「那、那公子,你等我片刻。」 虞藻暂时将手抽走,掌心中的绵软触感消失,男人情绪躁动不安、胸腔更似困了一匹横冲直撞的凶兽,叫嚣此刻不满。 虞藻背对床榻、弯下腰身,绫罗锦袍贴身勾勒出曼妙曲线,腰身纤细、好似一掌可握,将下方弧度对比得愈发惹眼。 男人唿吸变得愈发急促。 不管这是谁派来的人,又是何目的,图他的财或是权,他都不在乎了。 虞藻极爱干净,上榻定要褪去鞋袜,不过这不是自己的床,他只褪了鞋。 他一偏头,对上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睛。男人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对他道:「小大夫,坐过来罢。」 虞藻点点头,慢吞吞地屈膝上床,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一双腿曲折跪坐,白足被罗袜包裹,脚型精緻可人,比寻常男子的都要小。 看起来很适合放在掌心把玩。 虞藻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稍微错开目光,无意识地扭了扭屁股,缓解此刻的窘迫。 他在北凉的人际交往简单,除了兄长,鲜少同人亲近。 上次这个姿势,还是在骑马。 可这是骑的是人……还是一个陌生人。 他不免感到怪异。 因虞藻方才的举动,男人喉间发出一道类似餍足的喟嘆。 大掌缓缓扶上纤细的腰身,声线嘶哑:「怎么不继续了?」 「什、什么?」虞藻忽的感受到一阵烙铁般的触感,正对他蓄势勃发。他略有错愕,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 男人神色平静,仿佛拥有这般亢奋热度的不是他。 他缓缓坐起身,转为靠在软垫上,这也让虞藻坐得更上,二人的距离也更加相近。 方才动作间,虞藻的领口不小心散开许些,男人便抬起手臂,养尊处优的手直接挑开了交叠的领口。 部分锁骨与雪白肌肤直往眼底撞,如一抹火焰点燃了他的视线。 少年身段窈窕,软绵绵一片,隔着薄薄衣料传递而来,似乎染着少年身上的体温,与浓稠的香气。 「小大夫不是要帮我治病吗?」 男人沉醉地嗅着小大夫身上的香,「既我中了情毒,那么情毒发作后,又该如何医治?」 虞藻刚要回话,腰身忽的被轻轻掐了一把,他皮肤细嫩,又敏感怕痒,被这么一掐,当即呜咽一声、软了骨头。 身子软趴趴地伏在男人胸膛,双手也不自觉攀上男人的脖颈。 温热的面颊贴上滚烫的脖颈,过于炙热的温度,让虞藻怔了一瞬。 肌肤相亲带来的美妙体验,让男人的喘息声更重,他扶着少年的腰身,哑声问:「有什么喜欢的吗?」 第480页 虞藻呆呆愣愣抬起面庞:「什么?」 男人无声嘆了口气,怎生得如此迟钝? 都这时候了,也不知道提些要求,为自己寻得一些利益好处。 罢了,该给的,他一项不会缺。他的人,就该拥有最好的。 随着抬头的举动,面纱自然撩起一些,下摆似云端更似轻羽拂过男人的眉眼,落在他的鼻樑。 他们的下半张脸一起掩于面纱之下。 虞藻后知后觉地回答:「情毒,是、是要用药的……」 「可这里没有药。」 「那我去找大夫……」 虞藻匆忙要起身,却被极轻地揉了揉腰身。 他再度化成一滩软绵绵的水,趴在男人的身上,水灵灵的眼眸愈发湿润,濡湿的睫毛胡乱翘起,眼神分明是控诉与委屈的。 男人若有若无地摩挲虞藻的腰侧,见他面庞浮起大片红潮,轻轻地笑了:「你莫不是忘了,你就是大夫?」 「小大夫,你帮帮我吧。」 手掌抚至细嫩的后颈,轻轻往下一压。男人仰起头,似是要接他的唇,然而他们的唇瓣始终隔了毫釐之差。 轻盈透明的薄纱下,彼此的吐息热气交缠,少年还是呆呆愣愣的、一动也不敢动,只睁大一双漂亮的眼睛。 「嗯?」 虞藻哪敢说话。 他努力运转小脑瓜,讷讷地想——没人说过还有这样的剧情呀? 帮燕清远解药,也不是不行。 若是用他本人帮忙解药,恩情是否会更深? 但、但这牺牲会不会太大了呀…… 小脸苦恼又纠结,虞藻正摇摆不定,后颈的大掌忽的一用劲,将他往下轻轻摁了摁。 面纱之上,少年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睁圆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与凶光毕露、宛若饿狼的眼睛对上。面纱之下,他们唇瓣火热相磨、唇齿交融。 唇肉被叼着磨含,湿滑的粗舌卷着舌根吸吮,牵出黏腻缠绵的水声。 这个吻又急又深,带着青涩的莽撞意味。 虞藻的口腔被横冲直撞、捣得不断喷出甜水,他伏趴在男人身上,呜呜哼哼乱叫一气,面颊浮起难耐的红晕,又被叼住舌尖送入一个极深的吻。 晶亮涎水不断从唇角溢出,唇周与鼻尖皆被吃得湿淋淋,舌根发酸发麻、涨得有些发涩。 好几下,他被亲得从男人身上滑落下去,又被掐着腰身抱回胸膛,继续被含着嘴巴吃。 「呜呜……」 能溢出来的只有破碎哭吟,虞藻被亲得意乱情迷,浑身像化成一滩软绵绵的水,任由男人卷着他的舌头吃。大片薄粉飘上肌肤,浮在雪白的皮肉上,宛若朵朵艷丽绮丽的海棠花。 面纱被顶得不断晃动、洇湿,虞藻无助地呜咽,受不住剧烈索吻而不断大张想要唿吸的唇,却被用力含住堵住,搅得汁水飞溅。 虞藻崩溃地哭叫,像一只弱小的小动物,拼命蜷缩着自己。 双腿在男人的腿上乱蹬,双手抵在精壮胸膛、努力往外推,却怎么都推不开,最终只能在男人脖颈间乱挠,抓出道道鲜红刺目的指甲印。 一张绮丽明艷的小脸挂着泪,可怜又惹人爱,锦袍下摆上卷,露出落雪一般的纤细小腿。 小腿肚绷紧了颤颤,连后膝弯都是透着春色的红。 男人见到这一幕,竟愈发燥热。 软绵绵的手不断推着他、挠着他,却根本没有作用,反而让他愈发亢奋,屡次失控没控制住力道,不住地往舌根处吸舔。 双手捧着这张脸蛋,男人仰着头继续吻他,跟怎么都吻不够似的,吃他嘴里源源分泌的甜水。 「停……停」 「啪——」十足响亮的一耳光。 虞藻狠狠一巴掌打在男人脸上,使出了浑身力气。 待他嘴巴终于得了自由,他抓住间隙,一路连滚带爬、连口水都来不及擦,赶紧翻身下床,逃之夭夭。 鞋子都忘了穿,径直朝门外跑 还真让他跑走了。 男人胸腔涌动、气息复杂,唇齿间的美妙滋味残存,让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少年的唇齿鲜嫩可口,好似上好的琼浆玉露,只是一口,便无法停止,只求渴望更多。 男人抬手蒙住自己的眼,调整唿吸。 脸上仍旧火辣辣得烧,那是少年拼劲全力的一耳光,他挨得不冤枉。 那般狼吞虎咽、风度全无,好似街头没开过荤的疯狗。 的确该打。 须臾过后,男人缓缓坐起身。 一阵风过,烛火勐地旺盛起来,熊熊火焰摇曳不定,照得他俊容阴郁邪肆,如同索命罗剎。 男人抬起指尖,不轻不重地揉了揉眉心,面庞犹存病态的潮红,不过唿吸已然恢復如初。 再次睁开眼,深邃眉骨下的眼眸似化不开的墨深沉幽远。 手指在桌面轻轻敲打几声,节奏诡谲。 不多时,一个黑影如鬼魅掠过,继而单膝点地,俯首跪在地上。 一袭黑衣,腰佩银剑。 他恭敬且铿锵,掷地有声地喊:「太子殿下。」 第125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五) 屋内烛火通明,主位上端坐着一华服男子,正慢条斯理地沏茶。 跪在地面的暗卫俯首认罪:「卑职有罪,请太子殿下责罚。」 茶香在屋内扩散开来,明奕手执茶盏,手指若有若无敲打桌面。 第481页 「孤不明白,你有何罪?」 暗卫喉结滚动,大汗淋漓。 太子明奕,最是心狠手辣,又生性多疑。 除了身边较为信任的下属,无人知晓他有怪病。 这是明奕五年前遭遇刺杀中毒后留下来的怪病,发病时体内持续发热、脾气暴躁易怒。 寻遍名医后才知晓,他中的是苗疆情毒,一旦中药,便会不定时发作,需要同人欢好。 但这么多年过去,太子明奕身边从未有人,哪怕发病,他也次次强忍。 倘若他被这情毒控制住,用一次次肌肤相亲解毒,那么他与禽兽何异? 情毒发作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次比一次难捱。 久而久之,太子性情变得愈发乖张暴烈。 前段时日,太子明奕同北凉王义子裴雪重前去剿匪,但山匪半路逃走,双方又意见不合、起了争执,正逢皇帝病重,他们暂时搁下剿匪之事,匆忙回京。 谁知明奕的怪病突然发作,他只能先躲在明月楼,等捱过怪病,再进京面圣。 堂堂一国储君,竟染上这种不入流的病,又被他人撞破。 此事可大亦可小。 薰香带有缓解药性的中药成分,看太子如今神色,情热已过。 暗卫思忖片刻,低头解释道:「方才那位小公子应当是迷了路。卑职在外跟了他一路,他鬼鬼祟祟,似乎有目的而来,而且他还知道太子殿下您中了情毒……」 「卑职会尽快查到他的身份,并解决掉他。」 明奕知晓暗卫为何不拦。 方才那位小公子进来得太快,暗卫根本没机会拦,再加上明奕发病时性情暴戾嗜血,与野兽无异。 无人敢这时靠近。 明奕慢悠悠地抿了口茶:「倒也不必赶尽杀绝。」 暗卫怔了一怔,略有迟疑与不解。 不必赶尽杀绝?这竟然是太子说出来的话? 要知道,太子最是残忍无情,总是命令他们做事要斩草除根,绝不能留下隐患。 心狠手辣的程度,让一众从修罗地狱中厮杀出来的暗卫们,都心有余悸。 对方上来直击要害,提出太子身中情毒一事。他身中情毒、且不定时发作的消息只有身边人知晓。 又是谁泄的密? 明奕生性多疑,脑子里过了许多种可能。 后来见对方迷迷煳煳的样子,才知道不过歪打正着。 明奕放下茶盏:「他误入此地,应当只是偶然。那般胆小的他,孤还没做什么,便吓得逃之夭夭。」 「想来也并无坏心思,唯一的图谋,便是孤了。」 暗卫诧异抬头,听得一头雾水。 明奕站起身,袖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暗卫即刻俯首,不敢直视储君真容。 他捡起地上的锦履,用料名贵、刺绣精巧,竟还有丝丝缕缕的香气溢出。 手指蹭着鞋履,明奕若有所思。 若求荣华富贵,为何跑得那般着急? 想着想着,有些头疼。 明奕一手捏着鞋履,另一手揉了揉眉心:「也罢。你尽快找到他,切记不要吓着他,把人安安稳稳带回孤身边,孤非但不会治罪,反而重重有赏。」 暗卫今日已做好九死一生的准备,谁料太子竟没有责罚。 他忙叩首谢恩,眼睛一尖,望见床榻附近的一抹亮光。 暗卫伸手摸索,抬起手来,一条额饰躺在手心。 「太子殿下,莫非这是那位小公子留下的?」 稀有罕见的和田玉石被打磨成水滴形的坠子,细细长绳衔接两边,下方佩有绮丽动人的流苏。 浮夸又奢靡的装饰,用料皆非凡品。 明奕仔仔细细检查片刻,这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有拥有的。 面颊火辣辣得烧,唇瓣骤然传来一阵刺痛,他眉尖微皱,手指摸了摸唇,猝不及防摸到一块咬痕极深的牙印。 咬得还挺重。 …… 虞藻跑得着急,竟连鞋履都忘了穿。 他一股脑地在走廊里乱窜,曲曲折折的道路,让他根本不知道此刻位于哪个位置。 面纱几乎湿透,上头全是他的口水味,他匆忙摘下,握于手心。 好不容易遇到明月楼的小厮,虞藻焦急求助,那小厮瞧见虞藻的脸后,瞬间红了脸。 「公、公子,您这边请。」 小厮极其热情,不仅引虞藻来了雅座,又命人取来崭新的罗袜与鞋履,不过尺码有些大,需要再往里面垫一垫。 材料比不上虞藻平日穿的鞋履,不过勉强能穿,总比光着足要好。 虞藻斯斯文文地换好鞋袜,他身上没有带银钱的习惯。 他思索片刻,纤长手指勾着乌黑髮丝,将发间编的一枚红珊瑚珠递了出去:「谢谢你。」 「不、不用……」小厮一眼看出红珊瑚珠并非凡品,他连忙摆手拒绝,「公子,这是我应该做的。」 「公子」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惊唿,黎书抱着个食盒、满头大汗得跑来,「公子你跑哪儿l去了?我找半天找不着你,可急死我了」 虞藻手指一紧,支支吾吾道:「我、我随便转了转……」 他连忙转移话题,「让你回府取的酪樱桃,你取来了吗?」 黎书没有怀疑,小殿下天真浪漫、喜欢新鲜,来了明月楼,估计劲头正盛,像猫儿l似的四处乱转,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第482页 「取来了,正用冰冰着呢。」黎书打开食盒,取出一盏玻璃碗。 这是皇帝的御赐之物,罗马进贡的贡品。 酪樱桃是虞藻最爱吃的甜品之一。晶莹剔透的玻璃碗内,漂浮着乳白奶酪,搁入新鲜採摘的红樱桃果,色泽鲜艷,如同红宝石一般。 表面浇上一层琥珀色的冰镇过后的蔗浆,入口酸甜,尤其美味。 由于樱桃不能长时间储存于运输,乃是稀罕之物,多数由皇家赏赐或宴请。 小世子喜爱酪樱桃,当今圣上便隔三差五差人送来,满足他的馋嘴儿l。 虞藻的嘴巴红肿湿润,髮丝锦袍凌乱,也幸好黎书心大,以为他只是玩开心了,所以才弄成这副糟糕模样。 0926:【刚刚那人不是燕清远。】 虞藻小脸呆滞:「那、那他是谁?」0926没说话。 说明这是不能告诉虞藻的内容。 虞藻握紧拳头,绮丽粉艷的一张脸蛋浮起愠色。 他气极了:「那我不是白给他亲了吗?」 还、还亲了那么久 不仅被亲,还被摸了,迷迷瞪瞪间,好似还被咬了一口。 结果0926告诉他,对方不是他要找的燕清远,而是不知名的陌生人。 虞藻气得头顶冒白气,他恶狠狠地含住酪樱桃,似是要用这个方式泄愤。 「不过公子,你额上的额饰呢?」黎书瞧见虞藻空落落的额头,迷茫道。 握金箸银匙的手顿了顿,转为摸向额头。 虞藻面色大变,糟了 他方才跑得太着急,好像将额饰落在屋子里了。 虞藻登时陷入焦急与慌乱,怎么办? 这可是二哥裴忌赠他的生辰礼,每日二哥为他洗漱梳发打扮时,都会为他戴上的。 可让虞藻回去寻,他又不敢,于是只能在原地干着急,连食慾都下降了不少。 「黎书,我们快回府。」虞藻顾不上其他,先熘回府中再说。 黎书匆忙将点心装回食盒,食盒里放了冰,倒不怕点心坏掉,又或是败坏口感。 走廊上,虞藻步履匆忙。 没了帷帽与面纱遮挡,他多少心存不安,窥探视线自四面八方而来。 竟还有文人才子看痴了眼,当场作诗赠予他。 虞藻可没这个闲工夫听这些酸不拉几的诗,拐角处,他险些撞上一个人影。 不道歉也就算了,竟还痴痴地看着他。 右侧垂落下来的细长辫间,被编入各式金玉宝石璎珞,缤纷色彩衬得本就清丽的面庞愈发鲜活灵动。 偏头瞪来一眼乌黑湿润,顾盼生辉,活脱脱像下凡的小仙君。 小仙君发话了,他语气不善道:「看什么看?」 对方愈发痴愣,片刻,才似回了神。 他模样清俊端正,粗布披身,却满腹书生文人气。 跌跌撞撞地扶住墙,神色涣散又迷茫,剧烈喘了几口气后,仿佛忍无可忍,求助道:「这位公子,你可否……可否帮我喊个大夫?」 虞藻皱皱鼻尖,有点不太开心,他还赶着回家呢。 他并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兄长教过他,在外不能随便同别人说话,更要提防主动寻求帮助的人,说不定对方别有用心,是专骗小孩儿l的贩子。 不过,什么大夫? 虞藻警觉地打量对方,面色涨红、唿吸急促,眉眼间满是痛苦的隐忍。 不会是燕清远吧? 但这次虞藻长了个心眼,他可不想再被白亲或白摸。 收起骄纵跋扈的神色,虞藻试探性地问:「你是何人?」 燕清远有气无力道:「在下燕清远。」 「公子你放心,我不会为你惹来麻烦,也并非恶人。我……我只是误吸薰香,你只需要帮我喊一位大夫即可……」 燕清远鲜少向他人求助,他也知晓对方没有帮他的义务。 只是他实在火热难耐,他必须在神志尚且清明时找到大夫。 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求助他人。 自家道中落以来,燕清远见惯人情冷暖,他并不抱多少希望,已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耳畔却传来清脆上扬的声音:「不麻烦,不麻烦」 不久前还冰着一张脸蛋的小公子,蓦地绽放笑颜,「公子你看起来身体抱恙,既然遇上,那便是缘分。若我去喊大夫,一来一回不知要耽搁多少时日。」 「我恰好乘了马车,不如我们一同前往医馆,也能让你尽早接受医治。」 除了对他伸出援手的太傅,燕清远何曾受到这般热情友好的对待? 他神色怔怔,仿若置身梦境,眼前的小公子神采飞扬、面容清丽。 不知是不是中药太深的缘故,他竟觉得对方身上的光芒刺眼,却十分温暖。 燕清远不愿给他人带来麻烦,可这一次,他鬼使神差地应道:「那便麻烦公子了。」 虞藻就等燕清远这句话。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被他捡漏了,也幸好燕清远还没遇上其他同窗,不然这种好事,哪儿l轮得到他? 虞藻为了刷燕清远的好感,主动伸手搀扶燕清远,又细声细气道:「公子,我看你行路不稳,我来扶一扶你罢。」 绵软的身躯挨上燕清远的手臂,让燕清远的脑子登时发白。 好不容易降下来的体温,好似烈油入锅、熊熊燃烧,他僵硬着身体,喉结滑动数次,皆无法压下身躯内翻滚的渴望。 第483页 身边的这位小公子一看便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浑身细皮嫩肉,搀着他时,好似没有骨头。 丝丝缕缕的软香自四面八方笼罩而来,如流水般挤压着他的唿吸,想要屏息,却控制不住大口唿吸。 「公子,小心。」身边的小公子细声细气地提醒,「前方有一块台阶,注意迈步子哦。」 「对,就是这样,抬起脚。」 「公子真聪明。」 方才药效最浓时,燕清远尚且能控制四肢,然而当下,小公子不过三言两语,便让他思绪飘然。 脚下步子都跟着错乱,竟开始同手同脚,如踏云端。 虞藻好不容易把燕清远扶上马车,雪白秀丽的面庞变得绯红,身上也被闷出一身香汗。 他抬手随意用手背抹了抹,侧身嘱咐黎书道:「这辆马车内部拥挤,委屈你坐在前方。」 黎书倒没什么委屈的,坐前面坐里面都一个样,只是,他看不惯这书生让小殿下搀扶的模样。 他酸熘熘道:「公子,这种事交给我们下人做就行。您金枝玉叶,怎能做这种粗活?」 方才黎书要帮忙搀扶,却被小世子拒绝了。 他在一旁看得火急火燎,生怕这臭书生将纤瘦的小世子压着挤着,小世子乃尊贵之躯,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马车内的燕清远,僵了僵。 虞藻担心燕清远听见多想,他忙低声呵斥:「不得胡言乱语。」 「本来就是。」黎书小声嘀咕,「公子您是何等身份,他又是何等?」 虞藻知道黎书担心他,他安抚了黎书几句,让黎书不要再说燕清远的不是。 打点好一切,他才慢吞吞掀开帘子、进入马车,看到靠在角落里的燕清远。 燕清远睁开眼睛,手指紧紧陷入掌心,用疼痛唤醒神志。 「敢问公子名讳?」 黎书又阴阳怪气:「我家公子的名讳岂能让你知晓?」 燕清远沉默不语,虞藻忙道:「燕公子,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不太方便告知姓名。名字不过代称罢了,你可以先喊我芃芃,若我们有缘,日后自会相见。」 做好事不留名,燕清远对他的印象一定好极了吧 燕清远没想到对方会同他解释这么多,似乎担心他多想。 他愣了愣,随后道:「我明白的。」 虞藻见燕清远一路平常,还以为药效已褪得差不多。 一到医馆,他刚要同燕清远说话,燕清远便控制不住晕厥倒地。 鲜血自他的掌心缓缓流出,打湿马车内的坐垫。 虞藻这才明白,燕清远好似平常无碍的模样,是一直掐摁掌心、用疼痛换来的。 虞藻带燕清远去的医馆是京城知名的医馆,专为贵族世家服务。 大夫只是把脉片刻,便给出相应诊断、开了药方,又在燕清远身上扎了几针。 不消片刻,燕清远苍白着一张脸,悠悠转醒。 坐起身后,他似仍旧迷茫,望着周围典雅的陈设、精美雕刻的纹样,最后定格在一张清丽明媚的脸上上。 俏生生的小脸忽的凑近,惊得燕清远往后退让。 虞藻已命黎书结过帐,他担心燕清远清醒后忘了他,又或是不记得他这张脸,于是特地在一旁守着。 待燕清远睁眼,忙不迭将脸蛋凑到燕清远的眼前,一边刷存在感,一边假意帮忙擦汗。 「燕公子,你流了许多汗。」虞藻装模作样地用帕子为燕清远擦汗,「我帮你擦擦吧。」 清醒状态下,小公子身上的香气愈发清晰。 他不知在一旁等了多久,雪白一张脸蛋闷得艷粉,宽袖向上挽起,露出一截白藕似的纤细手腕。 葱白的指尖捏着一张帕子,正仔仔细细地为燕清远擦汗。 愈是靠近,身上甜稠软香更加浓郁。 燕清远耳根发烫髮热,摁在床榻上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下颚线绷得很紧。 一旁大夫拿着药包进来:「哟,小公子可真心善。」 虞藻抿唇一笑。 一双眼灿若星辰,冰肌玉骨,唇色朱红。无需任何修饰,天生一张好颜色。 燕清远不免有些看痴。 他忽的轻哼一声。 虞藻眨了眨眼睛:「怎么啦?」 「……公子。」燕清远别过头,「你靠太近了。」 虞藻迷茫地「嗯?」了声。 他一低头,才发现他已跟着跪坐上床,几乎要坐在燕清远的大腿上。 担心燕清远身上余毒未清,他急忙提着小屁股离开。 「现在呢?」虞藻又问,「还近吗?」 他特地伸着一张脸蛋,好让燕清远记住他的脸,日后可不要认错救命恩人。 燕清远摇了摇头,迟疑片刻,道:「今日医馆费用,我可否暂缓几日?」 这家医馆显然不是他能消费得起的。 小公子摆摆手,十分大气道:「我与你一见如故,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就算不是你,任何一个过路人遇难,我都会出手相助。」 燕清远道:「小公子心善,却不是我平白无故占你便宜的缘由。」 虞藻托着下巴,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燕清远是个性情高洁的君子,也最不喜亏欠他人。 虞藻只能说:「那便按你说的办吧。」 拿好药包,虞藻主动提出送燕清远回府。 第484页 燕清远盛情难却,只能应下。 马车到达郊外一处荒凉之地,再往前行,就能看到一座府邸,只是前方道路颠簸,不方便行驶马车。 燕清远低声道:「小公子,送到这里便可。」 虞藻让马夫停车。 他道:「燕公子,大夫说过,薰香毕竟吸入体内,难免会有残留。这几日你一定要好好服药,切记坚持,才能清完余毒,不可半途而废。」 他板正着一张脸,苦口婆心地劝。 燕清远朝他淡淡一笑:「谢谢小公子,燕某明白。今日之恩,燕某必当谨记于心。」 虞藻等的就是这句话。 双方道别,燕清远下车,虞藻想下车相送,却被燕清远拦住了。 「前方道路颠簸多石,附近多有蚊虫,小公子你身子娇贵,还是不要下马车了。」燕清远道。 四周树林茂密,的确容易滋生蚊虫,而虞藻最怕的便是这些。虞藻点了点脑袋,乖乖听话,没有逞强。 「小公子,你的丝帕……」 「丝帕给你啦」 马车帘子落下后,素净小手再度掀开,自内伸出一张粉艷明丽的面庞,「燕公子,再见哦」 燕清远闻声仰首,抬眼看着他弯身掀开帘子,迎着烈日暖阳。 珊瑚宝珠点缀在髮丝间,一身肌肤细腻骨肉匀停。 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1] 不多时,走来一邻居:「燕公子,那是何人?」 马车逐渐远去,帘子随风晃动,却再也看不见里面的身影。燕清远目视远方:「好心人。」 这世道最少的便是好心人,最怕遇见的也是好心人。 邻居道:「可别是什么别有图谋的人。」 小公子眉眼间流淌着被娇养出来的矜贵之气,必定是自小堆金叠玉养出来的世家贵公子。 而他呢? 他家道中落,只剩一个空荡荡的祖宅,外头瞧着气派,其实能变卖的都卖完了。 亲人过世后,他孓然一身,平时往来比较多的,便是街坊邻居。 燕清远一垂首,便看到他身上这穿了许多年、被洗得发白的青衫,料子粗糙磨人,而掌心中的帕子细腻如流水。 手指不自觉收紧,他垂下眼帘。 他身上又有什么值得图谋的? …… 回府的路途中,虞藻眉飞色舞,心情大好。 办成一桩大事的他,心潮澎湃愉悦,唇角高高翘起,根本压不下来。 走至庭院,虞藻脚步遽然顿下。 前方典雅的小亭子内,众人拥趸中,修长高挑的男人一身白玉锦袍,举手抬足皆是文人气。 许是察觉到他的注视,男人微微侧首,光斑在他脸上摇曳不定,照清一张清风明月般的温雅面庞。 虞藻惊喜道:「哥哥」 眼前的男人风度翩然,如同画卷中的谪仙,正是虞藻的大哥,裴雪重。 裴雪重见到虞藻后,不再与身边人讨论,而是迈出亭间,唇角含笑地朝虞藻走来。 「小乖,过来。」 眨眼间,虞藻似一只欢快扑腾翅膀的蝴蝶,裹挟满身甜稠浓香,撞了裴雪重满怀。 四周惊鸟飞过,枝头摇曳,簌簌作响。 「我来啦」 虞藻神采飞扬,叽叽喳喳个不停,「哥哥,你是何时回来的?剿匪顺利吗?可有受伤?」 刚见面,虞藻便冒出许多疑问,问题一个接一个,让裴雪重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 裴雪重刚要说话,眼睛蓦地一尖,望见掩在乌髮下的点点艷色。 他眸色转深,手指挑开虞藻的髮丝,摸进领口、往下轻轻勾,神色与手指皆是一顿。 大片艷色突兀地浮在雪白皮肉上,可见当时情景疯狂。 一旁裴忌瞬间正了脸色,目光幽幽落在幼弟脖颈间的一抹红,旋即转移到清丽纯然的脸上。 额头空无一物。 虞藻没好气道:「你瞧我做什么?」 「虞藻。」 裴忌鲜少直接喊虞藻的全名,他登时心中发憷。 思及大哥在身边,他搂紧大哥的脖子,仗着有人撑腰,兇巴巴地瞪了回去。 而裴忌依然定定地看着他的脸,「你的额饰去哪儿l了?」 第126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六) 裴忌看着那抹红,再看向空落落的额头。 若是他为幼弟梳洗打扮,他必定会为幼弟编发、戴上额饰。 额饰上的和田红玉,质地细腻润泽,价值连城。 他也是因机缘巧合才得到这块玉,之后亲自打磨、学习工艺,将红玉制成首饰,赠予他的幼弟。 出去鬼混、带了一身痕迹也便罢了,谁知幼弟与人厮混时,竟将他赠予的生辰礼弄丢,丝毫不把他的心意放在心上。 深幽眸光犀利地落在虞藻的面庞。 虞藻没照镜子,自然不知晓脖颈被留了痕迹。 北凉王小世子自小娇生惯养,一身雪白皮肉嫩如牛乳、细若白瓷,莹白水嫩的肌肤根本架不住粗鲁对待。 稍微捏一捏、揉一揉,都会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他当二哥生气,是因为额饰。 小世子急得满头大汗,面对两位兄长的注视,他焦头烂额,最终支支吾吾道:「方才我嫌热,便摘下来了,可能、可能被收进屋子里去了吧……」 裴忌冷笑:「红玉有降温之能。」 第485页 嫌热,便更该将玉戴上身上。 暖春融融,裴忌只觉心灰意冷,他的幼弟竟连谎言都不愿寻个好一点的,这般敷衍拙劣。 虞藻被盯得心中发毛,不免也来了火。 他绷着张小脸,骄横目光直直望了过去,竟先发制人、开始告状:「你凶我,还瞪我究竟是我重要,还是那些死物重要?」 「你管我冷还是热?反正你根本不关心我之前我在太学受了委屈,我那么生气,你都不愿帮我出气。」 「你凭什么指摘我」 噼头盖脸的一番数落,反而让裴忌怔住了。 他看着幼弟那双美丽乌黑的眼睛,逐渐浮起一层蒙蒙泪水,本就纤细楚楚的身形微微颤抖,泫然若泣的模样,让他心头勐地抽动一瞬。 类似的事不在少数。他给幼弟送过许多礼物,但从未被幼弟放在心上。 幼弟丢三落四,他便一直送,直到幼弟身边充满他赠与的物品。 如今,虞藻的一番言语,蓦地点醒了裴忌。 确实,他在生哪门子的气? 纵使和田红玉再罕见稀少,纵使他在打磨玉石间花费了多少心思,这些终究是死物。 比不上幼弟的万分之一。 方才还咄咄逼人、强势冷硬的裴忌,无措地靠近,拿出随身携带的丝帕,为幼弟抹泪。 却被一把推开——推不动,反而把自己推进大哥的怀里。 裴忌自幼习武,身材高大硬朗,浑身肌肉更是发达,往那儿一站,气质沉敛冰冷,宛若不化的雪峰冰川。 这自然不是虞藻能推动的。他卯足劲的一推,裴忌纹丝不动,反而他的后背挨上裴雪重的胸膛。 他瞪圆了眼,简直不敢相信,一手抓过裴忌手中的丝帕,往裴忌脸上砸的同时,又恶狠狠道:「我才不要理你我最讨厌你了」 「好了,小乖。」 大掌温柔地揉着毛茸茸的头顶,裴雪重略有无奈,二弟不善言辞、做大过说,因为嘴笨不会哄人,让幼弟十分不满。 类似「我最讨厌你了」「我永远不要理你」这样的对话,总是出现在他们之间。 虞藻自小说到大,也没见二人感情生分,该黏煳的、该撒娇的、该求助的,他一样没落。 「你大人大量,不跟二哥计较。对了,你方才说,你在太学受了欺负?」裴雪重语气陡然凝重,看向一旁的裴忌,「有这回事?」 裴忌不言语。 若他说,必然说实话,而幼弟又不爱听实话。 他干脆闭嘴,省的幼弟又生他的气。 虞藻抓着裴雪重的袖子,将事情来龙去脉添油加醋、无中生有地说了一遍。 裴雪重见他仰着个细长脖颈,担心他脖子酸,便长臂一伸,将他搂抱在怀里,一起坐在贵妃榻上。 树荫遮蔽下,温度凉爽宜人。 裴雪重一边给虞藻餵着他爱吃的酪樱桃,一边仔细听他说。 虞藻嘴里含着个红樱桃果,将果肉吃下,一偏头,将核吐在裴忌早就递过来的手心里。 他吞下一口,含煳不清道:「就是这样。」 虞藻怕裴雪重不信他艺术加工过后的言语,于是掀起裙袂,露出一截纤细柔美的小腿,与一掌可握的细瘦脚踝。 「哥哥,你瞧。」他委屈巴巴道,「要不是他们,马儿不会受惊,我也不会受伤。」 日光透过树影斑驳落在雪白的肤肉,像精雕细琢的软玉,可惜周围有若有若无的青痕。 裴雪重握住他的脚踝,指腹若有若无蹭了蹭淤青边缘。 虞藻怕痒,可又不好意思出声,手指摁在兄长的胸口,难耐地抓了抓,又舒展开来。 「他们会跟你道歉的。」裴雪重说。 虞藻眉眼弯弯:「哥哥,还是你对我好」 他看向裴忌,得意地哼了一声,仿佛找到为自己做主的靠山,迫不及待炫耀。 裴雪重欲言又止。 他今日刚回府,一众世家掌权人登门拜访道歉,他原本一头雾水,但出于礼貌,还是一一接应。 现在想来,是裴忌的手笔。 幼弟口中那位坐视不管的二哥,早就在暗处打点好了一切。 裴忌无所谓真相是否被幼弟知晓,也毫不介意功劳被抢。 他只在一旁冷面整理樱桃果核,又在金盘中浇入甜浆,为幼弟准备点心。 不过,他不是大度,而是他一早便知晓。 比起他这位二哥,幼弟更喜欢温文尔雅的长兄。 裴雪重此次回府,给虞藻带了礼物。 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面困住一匹白狼。 银白色的毛髮在日光闪烁粼粼光泽,仿若皎月照射下的湖面,待它睁开眼,一双深邃幽蓝的眼睛直直望来,透出几分锋芒毕露的野性。 虞藻呆了呆:「这、这是给我的吗?」 「自然是给你的。」裴雪重说,「下山时恰好猎到,便捉回来,陪你打发时间。」 虞藻又惊喜又害怕,他抓着兄长的手臂、躲在兄长的身后,一点点推着兄长,慢挪脚步靠近。 他怯生生地探出一张精緻雪白的脸蛋,白狼似乎知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见他望来,收敛身上危险气息,主动俯首趴下。 凶兽外表的白狼跟无害的猫儿似的,翻身露出肚皮,露出友好的一面。 虞藻登时一怔,旋即喜笑颜开,面庞红润欣喜,抓着兄长的袖子不放:「它、它是不是很喜欢我呀?」 第486页 白狼提前被调教过,确定没有危险、磨去野性后,才送到虞藻面前。 裴雪重溺爱地看向幼弟:「你是它唯一的主人,他自然喜欢你,也该听你的话。」 虞藻试着将手伸进铁笼,白狼顺从地舔舐他手心。他唇角弯起,不太走心地问了声:「若是不听话呢?」 裴雪重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不听话,杀了便是。」 有那么一个瞬间,虞藻感到嵴背发寒,他知晓他的大哥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温和儒雅。 但他并不害怕。 虞藻摇摇脑袋:「那不行呀,要是它不听话,我们可以慢慢教,把它教到听话就好。」 他揉了揉白狼的耳朵,白狼主动贴了上来。他越瞧越欢喜,「慢慢教,总会教听话的,对不对?」 裴雪重自然不会反驳他的话。 到了取名字环节,虞藻纠结许久,他曾养过萨摩耶,这次养的是狼。 他取了个新名字,芃芃。 「芃芃黍苗,阴雨膏之。好名字。」裴雪重温和地看向虞藻,「小乖,最近功课如何?」 明媚张扬的小脸一下子蔫吧下来,虞藻委委屈屈低头:「哥哥,你怎么不关心我,只关心我的功课呢?」 兄长归来,去太学的事被提上日程。 虞藻自知逃不过,也没有多加反驳闹腾。 裴雪重带来的白狼深受他喜爱,过于欢喜的他,觉得上学也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 不远处,裴雪重与裴忌正在议事。 「太子行事过狠毒,三皇子德行皆佳,但身体病弱……」 朝堂上只有两个党派,一是太子党,二便是三皇子党。 圣上派裴雪重与太子前去剿匪,看似是为太子增添功勋,实际却存在几分试探。 剿匪过程中,太子行事狠辣、赶尽杀绝,裴雪重极其不认同诸多战术,双方僵持不下,一张圣旨将他们唤回朝堂。 裴雪重淡淡道:「义父手握兵权,若太子继位,他生性多疑,恐怕不会放过北凉王府。」 北凉王风头正盛,正得圣上喜爱,他们之间有过患难情谊,可太子不是。 这也是为何裴忌身怀才能,却甘愿做一个小小的打杂官职的缘故。 义父义兄已身居高位,他若是再出风头,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商谈许久,不到逼不得已,不能轻易站位。 话锋一转,话题又回到虞藻身上。裴忌冷着脸道:「他不爱读书。」 裴雪重迟疑片刻,道:「前段时日,我做了一个梦。」 「梦?」 哪怕只是回忆,裴雪重仍对梦境中的事情心有余地。 他闭上眼,舒出一口气,再次睁开眼后,道:「只是虚假梦境罢了,做不得数。」 「不过,小乖不爱念书,我们作为兄长,得多加督促引导,不要让他产生反感牴触之心。书多多少少还是要念一些的。」他顿了顿,又道,「最起码錶面功夫要做足。」 裴忌「嗯」了一声,说:「他今天去烟花之地了。」 裴雪重皱了皱眉。 幼弟不爱念书,他神色没有多少变化,知晓幼弟去寻欢作乐,他眉眼凝重、久久难以舒展开来。 明月楼表面是京城文人交流的地方,但他们打听到,明月楼背地里存在许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里面的才子才女们,与达官显贵们往来密切,若有心打探消息,也不是什么难事。 裴忌眉峰一跳,忍了好几忍,终究没有忍住:「那种腌臜之地,他怎么敢的?」 幼弟身板小小,胆量却很大。 他独身前往风月场所,又长这样一张脸,真不担心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裴雪重眉头依然紧皱,最后,嘆了口气:「无妨。小乖尚且年幼,贪玩些也很正常。」 「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 次日,虞藻还在梦乡,便被薅出被窝。 他倚靠一宽阔胸膛,人还是迷迷瞪瞪的,嘴巴便被掐住张开,餵进冰冰凉凉的物体。 裴雪重耐心细緻地帮幼弟洗漱,裴忌则在一旁拧干帕子,帮幼弟洁面。 接下来的更衣,他们也分工明确。一人负责身上锦袍,一人则握着他的足,帮他套上罗袜与鞋履。 编发、梳发、戴上配饰…… 他们像为妻子精心梳妆打扮那般,一点点将价值不菲的宝珠玉石佩在幼弟的身上。 待虞藻迷迷煳煳睁开眼睛,已是衣冠整洁,一双乌黑水润的星眼如波。 殿内软香萦绕,他盈盈倚清风,环佩叮噹作响,芙蓉秀脸,尽态极妍,天生好颜色。 周围侍从不免看红了脸,哪怕他们伺候小世子多年,依然会被惊艷。 裴家兄弟俩久久凝视他,旋即朝他伸出手。 虞藻眨了眨眼睛,将左右手各自放在他们手心中,被轻轻一扯,夹在他们中间。 「醒了吗?」 「嗯嗯。」 「那正好,用完早膳,我们便出发去太学。」 睡得艷粉的面庞陡然黯然下来,虞藻郁闷地垂下脑袋,闷声闷气道:「好吧。」 太学。 讲台内,众多学子哈欠连连。 部分学子奋笔疾书赶功课,另一部分学子则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听说北凉王世子,今日便会来太学。」户部侍郎之子林观遇托腮道,「我父亲千叮咛万嘱咐,命我同北凉世子道歉。你们家可有消息?」 第487页 「当然有。」其余学子愤愤道,「当真欺人太甚」 不过最倒霉的还是小侯爷凌北。 他们同情地望了过去,果然,大清早的,小侯爷一脸烦躁阴郁,恐怕没少挨家里人说。 「我父亲还同我说,世子年纪还小,我应当多多包容。又说,北凉世子容貌惊人,我瞧了定会喜欢。」林观遇嗤笑道,「更可笑了,纵使北凉世子样貌出众,我还会求着跟他道歉不成?」 「哎说到这,圣上赐了我父亲一幅画作,由翰林院画师张芮所绘,记录了北凉世子入京面圣时的游园场景。」 一学子掏出一副画卷,兴致沖沖地在书案上展开,「我可太好奇北凉世子长什么样了,我父亲对他的容貌赞不绝口,陛下当日笑称,北凉世子乃京城第一美人。」 「有这么夸张吗?」他们毕竟还是少年郎,好奇心重,纷纷探头望了过来。 一道道唏嘘声此起彼伏。 这北凉小世子,样貌生得当真不错,在宫廷画师的笔下宛若仙人,秀眉纤长、肤白胜雪。 「果真是个美人」 凌北在一旁兴致缺缺,他对美人什么的,并无兴趣。 他烦躁郁结得不行,他父亲让他择日上门同北凉世子道歉,又与他分析利弊。 摆明儿了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归根结底,凌北也还是少年心性,这个年纪的少年郎最要脸面。 让他平白无故和另外一位年纪相仿的人道歉,他如何拉得下脸面? 「北凉世子到」外头忽的传来嘈杂声响,步履匆匆混合着惊喜的通报声,如此大的阵仗,让讲堂内的学子们纷纷侧目。 初春微凉,清晨更是寒冷。 门外,一个披着绒白斗篷的少年郎站定,侍从欲帮他取下斗篷,却被另一道骨骼分明的手指拦下。 他们自然认得此人,北凉王义子裴雪重。 他手指微动,将身边的少年郎解了斗篷,一张白净精緻的脸,猝不及防暴露在晨曦之下。 满园春色,竟盖不住这张绮丽的面容。 他一身藕色绫罗锦袍,并不似寻常男子那般高挑,但身量纤细、肤光胜雪,一张红唇不点而朱。 发间被编入各式金玉宝石璎珞,缤纷色彩衬得本就动人的面庞愈发灵动。 画卷中的美人仿佛被注入风采神韵,活灵活现跃然纸上。 竟比起画中的模样还要好看。 一众学子神色讷讷,瞪大了眼睛看向门口。 只见这位娇生惯养的小世子不耐烦地扫了过来:「看什么看」 声线绵软柔和,好似一缕甜口的糖丝,稠稠得缠上心尖。 他们听得心醉神迷,即便遭了白眼,都觉心情舒畅、好似得了奖赏。 又不禁哑言,不是说翰林画院的画师画工了得?怎绘不出本人的万分之一 这便是京城第一美人,北凉王府娇生惯养的小世子。 他们怔怔地想,果然是金枝玉叶。 …… 裴家兄弟俩将幼弟送到学堂后,又叮嘱了几句。 虞藻懒得听这些话,双手捂住耳朵、闭上眼睛,背过身道:「听不见听不见。」 裴雪重十分无奈。 他们只送到门口。亲自将幼弟送到讲堂,足够让一众学子忌惮,并不敢轻易招惹。 再往后,幼弟要同谁交友,都不是他们能够干涉的。 送走裴家兄弟后,太学助教殷切道:「世子殿下,您想要哪个位置?等您选好位置,便能差人将物品送进来了。」 虞藻淡淡地「嗯」了一声,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一众世家子弟。 目中无人的样子,倒真与传闻一般,被兄长与父亲惯坏了。 太学讲台内,两位学子共一张桌案、一方砚台。 小世子神色倨傲,目光一扫讲台,开始挑选自己的同桌。 被看到的学子纷纷推搡、将坐在一旁的友人推走。 独自坐在那儿,眼巴巴地瞧着他。 可惜虞藻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身后不断有人在低声喊:「小殿下,小殿下?」 雪白耳尖抖抖,明明听见了,却绷着张雪白面庞,装没听见。 昂首冷面的模样,如一只骄矜美丽的小孔雀,谁都不愿搭理。 【任务一:维持恶毒反派人设】 1:充分发挥你的人设,让你的同窗知道你是个娇蛮跋扈的纨绔; 2:欺负你的同窗; 3:将太学闹得鸡飞狗跳。 虞藻时刻谨记维持娇蛮跋扈的人设,他演起来得心应手,只需本色出演。 就是这个二、三,他需要好好琢磨一番。 怎么欺负人才比较合适呢? 虞藻一路思忖着,不知不觉来到角落,与孤零零的燕清远对上视线。 他眨了眨眼睛。 燕清远神色微怔,却也没太意外。 他早知道小公子身份不凡,却没料到尊贵到这种程度。 「我要坐这里。」虞藻指了指燕清远一旁的位置,俏生生的面庞直面着他,「可以吗?」 「世子殿下,前方位置视野更加,便于听讲。」燕清远摇摇头道,「前方有更好的位置。」 虞藻拧了拧眉,不太高兴道:「我不管,我就要坐这里。」 他一偏头,和助教指了指燕清远旁边的位置,助教马上着手去办。 大批宫人将琳琅满目的用品送进学堂。 第488页 小世子的座位竟同他人不一样,蒲团上垫了好几层金丝绒,桌案上摆满各式各样的点心与冰镇过的果子,搭配金盘、玉盘,金箸银匙等,完全是一副被惯坏的纨绔样。 燕清远不让他坐这里,他偏坐。 虞藻接受到四面八方的注视,得意地翘起下巴尖,他够嚣张跋扈了吧? 也是不是在欺负同窗? 只是挑个座位,却一箭双鵰、一举两得,他太聪明了 燕清远并不是不愿小世子坐他身边。 而是他的座位位于讲堂最角落,不便于听讲,同时也容易错过一些知识点。 位置自然是越靠前越好,也代表身份越尊贵。 北凉王小世子,明明可以坐在最前面,却选择和他挤在昏暗的小角落里。 燕清远的心脏莫名抽了一瞬,一旁围观的学子们,也心情复杂。 用一种艷羡嫉妒的目光,看向燕清远。 小世子从他身边经过,凌北便认出,此人是那日明月楼,不小心撞入他怀中的小公子。 不论窈窕的身段,或是悦耳的嗓音,还是身上甜稠稠的香,都与记忆中一致。 凌北正端坐着,微微侧身,眸光晦涩且不解。 不是都说北凉小世子性情骄纵、喜爱奢靡之风吗?那为何要同落魄的燕清远做同桌? 看来传闻也并非全然真实。 小世子多半是瞧燕清远一人孤零零坐在那儿,心生怜悯。 感慨小世子善良的同时,又忍不住酸熘熘地想。 和燕清远坐一块有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跟他回去吃糠咽菜吗? 布置好小世子的座位,助教小声提醒:「小殿下,讲学内只有太傅与倪先生较为严格,等会便是倪先生的书法课。」 他朝虞藻挤眉弄眼,意思是,除了这两位的课,都能偷懒。 虞藻呆了一呆。 恰好,他最不喜欢、最不擅长的,便是书法课。 第127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七) 虞藻是个坐不住的好动性子。 他坐在铺得柔软的蒲团上,双手托腮,软绵绵的颊肉被挤得变形、鼓出粉白一团。 好无聊。 「世子殿下,要不坐我这边?我这边宽敞,还暖和。」 「坐我这里我……我带了些话本,可以让殿下你解解闷。」 「话本有什么好看的?小殿下,我带了本古籍,专门记载民间趣闻轶事……」 期间不少人有意搭话,又纷纷讨好。 可惜小世子不太爱搭理人,身边聚集了一伙人,吵吵嚷嚷的,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又缓缓垂落。 雪白的耳尖动了动,虞藻登时凶神恶煞道:「不准吵」 身边少年郎瞬间噤声。 恰巧大门与窗户一起打开,庭院内日光顺着窗格照进学堂,斜斜笼在小世子的脸上。 浮光掠金,面容宛若玉璧,美得不似真人。 「倪先生到」 学堂鸦雀无声,直到助教的声音传来,他们才蓦地回神,纷纷落座。 「倪先生。」讲学内学子恭敬问好。 讲席上的白衣男人「嗯」了一声。 负责书法课的是倪先生,倪师。 他擅长琴棋书画,此类课程由他□□学。 虞藻好奇地望了过去。 这位倪先生一身素白长衫,身上并无多少装饰,一袭乌髮仅用一根木簪固定,身后负琴,气质纤尘不染。 看起来脾气很好,不像助教说的那般严苛呀? 方才还懒懒散散的小世子,顷刻挺直腰板、坐直了身,双手交叠放在桌案上。 他对师者有一种天然的敬畏之心,纵使再骄纵蛮横,见到老师,还是乖乖巧巧端正坐姿,像小孔雀收起华丽张扬的尾羽。 倪师注意到来自角落的一抹目光,毫不避讳、充满好奇心,抬头望去,一张清丽粉艷的脸蛋映入眼帘。 眸光稍有驻足,他俯身入座,将琴搁在讲席。 「听闻世子殿下身体抱恙,近日身体可有好转?」 前方的颗颗脑袋默契十足地转来,多道目光齐刷刷往虞藻身上落。被突然点名的他懵了一瞬,莫名有些紧张,讷讷点头道:「好、好多了。」 一旁助教被虞藻的兄长提前打点过,此刻帮忙附和:「世子殿下那日落湖,受了惊吓,又被风吹得,时常倦怠易乏。不过世子殿下敏而好学,病中也要拖着病体听学官讲学,潜心完成功课,生怕学业进度落下。这不身体刚刚好转,便迫不及待来太学了」 同窗们与倪先生,皆投来赞嘆的目光。 虞藻的脸「唰」的一下红透。 双颊通红、目光躲闪,他心虚得不行,这助教也太夸张了吧 说的他好像多爱学习似的,其实这段时日,他在府中成日睡大觉、看话本,除了学习,吃喝玩乐做了个遍…… 就连功课,都是二哥帮忙做的。 「世子殿下年幼,身体抱恙,又是初春,易乏是正常的。」 虞藻心虚得不敢看倪师,而倪师似看不见他的躲闪,微微颔首:「少而好学,专注而不懈怠,如日出之阳。倘若坚持不懈,必能成非常之业。」 四周同窗目露欣赏。 虞藻被夸得飘飘然,恍惚间,好似他真是好学之辈,这些时日也在用功念书,没有荒废时日。 初次见面,虞藻对这位倪师的好感倍增。 第489页 他下定决心要好好听课,不能叫倪先生失望。 讲学先讲理论,再让学子们实践。 起初,虞藻正襟危坐、小身板挺得笔直,仿若好学学子,眼睛睁得老圆。 可那文绉绉的言语十分拗口,听得他眉尖直皱,面庞满是疑云,神色跟着严肃紧绷。 他好像听懂了。 又好像没懂。 终于,虞藻放弃了。 听不懂就是听不懂,何必为难自己? 众人嫌弃的后排角落位置,却成了虞藻的摸鱼圣地。 同窗在认真听讲,他在这边悠然自得,素白手指捏着可口酥软的糕点,这个吃吃、那个品品。 吃完又嫌点心腻歪,优哉游哉地喝起了茶。 讲席上的倪师微微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往下讲述理论知识。 小世子还当自己动作隐秘,没被任何人察觉,其实那甜腻的糕点香、混合他身上的软香,早就稠稠地盈满讲堂,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切记我方才所言要点,运笔稳重……」倪师的目光忽的落在虞藻的脸上。 虞藻嘴巴里还含着一小块糕点,所幸他吃的不多,只腮帮子鼓起一小块,微微上挑的眼睛因睁大而十分圆润水灵,正无辜又迷茫地看了回去。 倪师盯着他的脸片刻,却一言不发,许久,挪开目光。 倪师示范一遍后,才淡淡道:「诸位,开始动笔吧。」 倪师刚挪开视线,一旁户部侍郎之子林观遇手疾眼快,递来一张方帕子。 使劲使眼色、努嘴巴,手指指了指唇角,示意小世子唇角有糕点残留。 需赶紧擦掉,切莫让倪先生发现,以免惹来责罚。 北凉小世子心高气傲,对这一众世家子弟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轻哼一声,骄纵地抬起下巴、别过头,完全忽视林观遇。 让林观遇独自在原地尴尬。 热脸贴冷屁股的林观遇也不恼,保持递帕子的举动,悄然红了脸。 怎、怎么有人连小脾气发作时,都如此活色生香? 讲堂内,绵绵软香好似裹了糖霜,勾得人心神不定。 他们本就是容易躁动的年纪,因北凉小世子的到来,讲堂内的学子,竟无一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法上。 而是时不时做假动作,例如捡笔、伸懒腰,实则眼珠子都要碾到后方去。 虞藻对此浑然不知,他正握着毛笔,睁圆了眼睛,一板一眼地写字。 十足用功,更是十足费劲儿l。 大殷古文复杂,虞藻平时只能看懂,上手写的话,总是容易记不住笔画。 他一着急更是满头大汗,笔也拿不稳,写着写着竟把自己写生气了,像个不识字的小文盲,绷着脸蛋胡乱涂画。 一旁燕清远欲言又止。 可见小世子十分得意,正唇角弯弯欣赏自己的作品时,他又闭上了嘴。 燕清远放下毛笔,微侧过身,低声提醒:「这个字写错了。」 水灵灵的眼睛飘来。 虞藻低头睁大眼睛检查,轻哼一声:「才没有错呢。」 「好吧。」燕清远闭嘴了。 等会倪先生会检查学子们的书法,小世子若是交了这幅作业,恐怕少不了责罚。 燕清远观察小世子的字,大致心中有数了。 他擅长模仿,帮小世子写一张新的、稍微端正点的作业,再交上去,不是什么大问题。 虞藻越瞧自己的字,越是欢喜。 宣纸上的字如毛毛虫般扭动,还有几个豆大的墨点,然而,宣纸最上方的两个字工整端正、秀气非凡。 这是虞藻的名字。 也是他写得最漂亮的两个字。 四周皆是磨墨以及纸张簌簌声响。 再加上前方同窗有惑,倪师下了讲席讲解,那繁冗枯燥的理论知识让虞藻登时泛起困意,眼皮也跟着沉重。 努力睁大眼睛,还是抵不住困意。 他今日起太早了。 席地而坐的虞藻,慢吞吞打了个哈欠,旋即扭着屁股、一点点往燕清远身边挪。 燕清远只觉一阵甜稠的香传来,袖子又被轻轻扯扯。 他偏头看了过去,身边的小世子伸着张玉璧无瑕的脸蛋,小小声道:「你能不能借我几本书,让我挡挡呀?」 燕清远不明所以,但还是将他的书借了出去。 他的书不是新书,边角泛黄起褶、纸质粗糙,被小世子葱白细嫩的指尖一对比,他莫名有一种不想把书递过去的感觉。 虞藻一把接过书本,将燕清远的书与自己的书叠高,桌案上形成一个高高的堡垒。 仗着有课本遮挡,竟明目张胆打起了瞌睡。 席地而坐,小身板挺直,眼皮却沉重地落下,掩耳盗铃般偷懒。 待困意浓重,意识逐渐迷离,脑袋朝下一点一点,像小鸡崽啄米。 「咚」的一声虞藻的脑袋重重落下,额头磕到桌面高堆的课本,人也跟着瞬间清醒。 他迷迷瞪瞪抬起脸。 讲席附近的倪师与前排的所有同窗,皆在偏头看他。 乌髮间的脖颈修长白皙,乌泱泱的睫毛濡湿一片,随着抬起手臂捂住额头的举动,一截白藕般的玉臂露出,白得晃人眼球。 四面八方的注视让虞藻登时涨红了脸。 他瞧见凌北痴痴地看他,目光似惊似诧,似乎头一回见到这样的画面。 第490页 虞藻臊得慌,这时候倒是知道难为情了,面对老师的注视,他磕磕巴巴解释:「这、这不能怪我的……我今日起太早,没有睡饱。」 又小小声说,「我往日都要睡到午时的……」 讲堂沉默了下来。 睡到午时?那岂不是都要用午膳了? 他们愈发诧异,怎有人这么能睡? 不过眼前的小世子看起来年纪尚轻,正是长身体的少年郎,的确容易贪觉。 这毕竟是北凉小世子,圣上眼前的红人,倪师又受过嘱咐,自然不会在此事上多计较。 「无碍。」倪师道,「世子殿下身体抱恙,照常来太学,可见态度端正勤奋。」 虞藻跟着点点脑袋,贊同老师的言语。 倪师道:「我见世子殿下下笔如有神,那便让我瞧瞧,世子殿下练得如何。」 虞藻来不及将宣纸藏起来,倪师已白衣飘飘来到身边。 修长手指取过桌案的宣纸,在虞藻涨红的面色中,微微一怔。 沉默。 倪师教学多年,从未见过字迹如此独特之人,笔画张狂潦草,如鬼画符般辨认不得,能写成这般丑陋,实属难得。 他又看了看小世子的脸,不应该啊…… 都说字如其人,小世子长了张风华绝代的容颜,怎么这字…… 不过也不是一无是处。 其余字瞧不出本体,但小世子将自己的名字写得十分漂亮。 落笔优美而轻盈,行云流水一般。 倪师本不想多夸,但见小世子睁圆了眼睛、巴巴地瞧着他,秉承着鼓励为主的教育方式,他思索许久,才道:「名字写得不错。」 虞藻得意道:「那当然了」 那是他写得最漂亮的两个字 讲堂学子们好奇极了,倪先生鲜少夸人,方才那表情更是怪异,他们从未见过。 他们纷纷探头来看,望见那张牙舞爪的字后,纷纷陷入诡异的静默。 「小殿下的用笔当真苍劲有力」 「我瞧这字笔力劲挺,没有几年扎实基本功是练不出来的。小殿下,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功底,当真潜力无量啊」 「我等还有许多值得学习的地方,若小殿下有空,可要好好指点一番。」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搜肠刮肚说着赞美之词。 这些个世家子弟哪儿l瞧不出世子殿下不愿同他们来往?可偏偏他们对世子殿下喜欢得紧,更别提世子殿下长了这样一张脸。 纵使热脸贴冷屁股,他们也甘之如饴。 这会儿l好不容易逮着套近乎的机会,他们睁着眼说瞎话,恨不得将小世子夸到天上去,好换来几分好颜色。 虞藻被夸得呆住。 他不可思议地低头,他、他的书法当真如此工整美观? 前段时日,裴忌还嘲笑他字写得不好,让他发了好大一通火。 就连大哥裴雪重,每次看到他的字后,都会神色怪异,再深深地嘆一口气。 莫非不是他的字写得不好,而是没遇到懂得欣赏的伯乐? 他的字迹是潦草无比,但不是还有草书吗? 面颊因欣喜而红润,虞藻腼腆地抿唇,唇角却高高翘起。 雪白的虎牙露出尖尖一点儿l,面颊陷下两个若隐若现的小梨涡。 「我平日里很忙,没空指点你们。」 虞藻高高抬起下巴尖,身后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还在故作矜持,假模假样道,「不过,若是我有空,还是可以指点你们一二的。」 「毕竟我们是同窗嘛。」 林观遇神采飞扬道:「没错我们是同窗,需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又有不少人看出小世子喜欢被夸奖,又卯足劲儿l地夸,把他夸得飘飘然,魂儿l都要飞起来了。 适当夸奖可以鼓励学生,过度夸奖,却容易让学生自傲,迷失方向。 倪师轻轻敲了敲桌,一众学子不敢再多言。 他看向面色红润明媚的小世子,循循善诱道:「世子殿下的用笔虽好,但仍有精进空间。你瞧,这二字写得尤其工整,其余字体便有些欠缺,可见发挥之不稳定。」 「世子殿下,方才练字时,你可否产生过疑惑?也许我能替你解答。」 虞藻点点脑袋:「确实有一疑惑。」 倪师用一种鼓励、引导的目光,看向虞藻。 诸多目光再度落在虞藻身上。 只见金尊玉贵的小世子面颊晕红,一双眼眸灿若星辰,一脸期待道:「先生,太学的膳堂在哪里呀?」 倪师目露惊诧。 其余学子也跟着愣了愣,登时侧过头、拳头抵住唇,耳根与脖子红了一片,肩膀连连耸动,仿若在憋笑。 倪师皱了皱眉,这才什么时日? 一节课未曾上完,刚刚用过早膳的点,这位世子殿下便开始惦记午膳吃什么了? 不过,眼前的小世子白净瘦弱,也的确该多吃一点。 倪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正色严肃道:「需问与课堂有关的问题。」 虞藻黯然地垂下眉眼,没什么精神道:「噢……」 「那我没别的要问的了。」 …… 倪师暂时出去了一趟,还没到散学的点儿l,讲堂内陷入骚动。 虞藻闷闷不乐地托腮,忽的,一枚纸团砸在他的桌上。 他懵了一瞬,眼睛瞪得如猫儿l一般圆,怔怔抬头,前方不远处的林观遇,正朝他挤眉弄眼,又指指桌面上的纸团。 第491页 古代居然也有传纸条吗? 虞藻惊呆了。 虞藻知晓此人,正是户部侍郎之子林观遇,也是主角团的一部分,日后朝堂权臣之一。 又或者是,这个讲堂里的绝大部分学子,之后都会成为响噹噹的大人物,包括小侯爷凌北。 想到凌北,他有些窝火。 方才凌北那是什么眼神?是在嘲笑他打瞌睡吗? 他还没跟凌北算帐,凌北竟先嘲笑起他了 虞藻愤愤地将纸团摊平,字迹潇洒飘逸,大气磅礴。 与一旁歪七扭八的的宣纸形成鲜明对比。 林观遇告诉他太学膳堂的方位,又问他散学后要不要一同用膳。 虞藻气都气饱了。 他冷着小脸,面无表情地将宣纸揉成纸团,竟骄纵至如此地步,当着众多学子的面,直接将纸团往前方小侯爷头上砸 凌北被蓦地砸了脑袋,力道不大,但阵阵绵软香气如影如随缠绕上来,引领他回到明月楼那一日、温香软玉扑了满身的情景。 他迷茫地握住纸团,侧身偏头,配以后方那似嗔似怪的水光潋滟的一眼,他登时神魂颠倒,连自己身处何方都忘得一干二净。 打开纸团瞧了瞧,凌北手足无措,喜上眉梢。 等散了学,小世子要约他一同用午膳吗? …… 铃声打响,到了午时,期间会有短暂的休息时间,供师生用餐或休憩。 燕清远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膳堂,便见小世子朝他看来。 「你要去膳堂吗?」 「嗯。」 燕清远解释,「殿下,你去庭院右手边的膳堂便好。」 太学设有多个膳堂,一部分为贵族子弟准备,另一部分则为像燕清远这般、手头不宽裕的寒门准备。 虞藻「噢」了一声,起身至一半,凌北突兀地坐在身边。 神色紧绷、肌肉僵硬。 虞藻莫名其妙,却记仇得很,想起凌北不愿和他道歉一事。 他轻哼一声,竟发起小脾气,故意一屁股坐在凌北的手上。 第128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八) 小世子自幼身体病弱,哪怕名贵药材精养呵护,他的身形依然纤细清瘦。 与肩膀宽阔、身量极高的小侯爷一对比,他们体型相差极大。 故而,虞藻坐在凌北手背上、俏生生侧首瞪人时,二人距离很近。 近得好似主动投怀送抱,要窝进凌北的怀里。 被这水光潋滟的眸子瞪了一眼,凌北心尖一动,泛起密密麻麻的酥麻感。 手背上的软肉绵绵细腻,似一团入口即化的奶酪,如近在咫尺的脸蛋一样,嫩生生的。 春日空气清新微凉,讲台内是淡淡的书卷墨水味,而凌北周身的甜香稠密,宛若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罩下,当即让他热出一身热汗。 他喉结滚了滚,思维却禁不住地发散。 小世子生得如此纤瘦,身上不知哪来那么多绵软软的肉,全长在屁股与腿根。 春日衣衫轻薄,小世子身着的绫罗锦缎又是最上等的料子,以轻盈透气为主。 也正是因为过于薄透,温热细腻的肌肤触感,好似没有阻碍、直白地坐在凌北的手背,挤得他嵴背酥麻,神魂都要颠倒。 近距离瞧,这张脸愈发叫人惊艷。 脸这么小,怎、怎这里的肉多的,好似一手抓不住…… 漂亮水润的唇瓣分分合合,凌北不知道小世子说了什么,他只觉绵绵软香飘来,令他喉间干渴。 手臂控制不住往上抬,抵得小世子小身板歪斜一瞬,又重重落下。 手心朝上,大力抓了一把。 虞藻睁大眼睛:「??」 「你、你干什么」小世子头一回遇到如此荒唐的事。 这里是讲堂,汲取知识的教室,凌北竟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动手抓他 虞藻愈发恼火,莹白颊肉被气的抖了抖,他凶神恶煞地龇着一张粉艷的脸,存在故意成分,坐着用力扭了扭。 好似要用自己的小身板将凌北的大掌压坏,好达成欺负同窗的目的。 骄纵是真,跋扈是真,目中无人也是真。 这张靡丽无双的脸,更是如假包换,真得不能再真。 凌北被瞪得心虚,他自知方才行为不妥,然而手还被坐着,他收不回来,只能保持原状,让小世子碾着他的手心出气。 他心绪飘飘然,态度不由自主弱了下来,带着几分示弱与低微:「小殿下,我们去外头用膳吧?」 「膳堂里的菜色乏善可陈,京城中有一家南山酒楼,厨子手艺极佳。又听说南山酒楼近日来了个新厨子,自北凉来,擅做北凉菜。」 虞藻莫名其妙:「我为何要同你一起用午膳?」 凌北耳廓泛红,故作平静道:「你那张纸团不是……」 一旁传来冷嗤。 林观遇抱臂旁观,目光幽幽落在被坐得严实的手上:「小侯爷,你怎么连我的字都认不出来了?」 凌北怔了一怔。 他才明白,他闹了个乌龙。 凌北自然认得同窗好友的字,不过当时过于欣喜,他高兴都来不及,哪儿有这个闲工夫辨认? 未曾散学,便满心思索等会儿该带金枝玉叶的小殿下去吃什么。 全然没有发现纸团上的字,与他的同窗好友一模一样。 第492页 虞藻不可能和凌北吃饭,他还生凌北的气呢。 他偏头瞄了眼燕清远,燕清远低头默默整理东西,没有参与话题的打算。 燕清远居然还在? 什么东西需要收拾这么久。 虞藻没有多问,而是侧过身问:「你要去膳堂吗?」 「嗯。」燕清远手指微顿。 虞藻想了想,道:「那我们一同前往?」 燕清远低声说:「世子殿下,我怕您吃不惯。」 一头雾水。 好端端的,怎么「您」起来了? 虞藻眉尖微蹙,而且他怎么会吃不惯呢?兄长说过,太学膳堂菜色极佳,皆由宫廷御厨制成。 口味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0926说:【你忘了?太学分多个膳堂,右手边的膳堂为世家子弟提供,菜色更加丰盛,价格也十分高昂,比外头下馆子还贵。燕清远家境贫寒,去的是专为寒门提供的膳堂,价格很便宜,菜色相对而言也比较朴素。】 虞藻的眼睛微微睁圆。 他没有想到这一点。 虞藻本想说,他也可以请燕清远吃饭呀,毕竟他想拉拢燕清远,让燕清远以后辅佐他嘛。 但转念一想,燕清远自尊心重,还是算了吧。 他前段时间读了点兵书,虽然是兄长在旁边念给他听的,但他多多少少也记住一些,颇有感悟。 套近乎什么的,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好吧。」虞藻点点脑袋,拍拍袖子起身,「那等我什么时候想换换口味,你再带我去。」 没有同情与怜悯,更没有露出嫌弃或鄙夷的神色。 燕清远看向这位金尊玉贵的世子殿下,片刻后,才极轻地「嗯」了一声。 讲堂内的同袍们,唯有燕清远身份较为尴尬。 自然也有一部分自视颇高的人,瞧不起他这样的落魄户:「世子殿下好意邀约,你竟如此不识好歹。」 雪白耳尖抖抖,虞藻像敏锐的猫儿,瞬间捕捉到风吹草动。 他当即板着脸蛋,恶声恶气道:「不准欺负我同桌」 好兇一只。 见众人被他的威勐气场吓到,虞藻得意地翘起下巴尖,又像小孔雀一般,舒展开华丽美丽的尾羽,昂首看向燕清远:「你放心,有我在,以后无人敢欺负你。」 …… 散学时分,太学门口马车聚集。 一阵有力的马蹄声伴随嘶鸣声,马车缓缓停在一边。 两匹俊美而健壮的上等踏雪乌骓在前,后方马车由金丝楠乌木制成,四面丝绸锦缎,窗牖铺金镶玉、雕刻精美,可见奢华。 众人正惊嘆何人家竟如此大手笔,望见车辕上的家族纹样,他们登时明了。 原来是北凉王府的马车。 来接那位金尊玉贵的世子殿下。 一黑一白男子掀开帘子、下了马车,二者各自站立一边,如长松般的身躯玉立。 像等待孩童放学的家长一般,目光始终落在那扇门上。 打铃声响起,一众学子如群蚁纷涌而出。 黑压压的一片人影,伴随嘈杂的谈笑声与打闹声。 裴雪重与裴忌各自站在两个方向,观察前方人影,目光克制却有频繁地在人群中寻找,捕捉那抹纤细的身影。 「你瞧见了吗?北凉小世子怎么、怎么……」 裴雪重温和的面容略微沉冷,淡淡地看向言者方向。 裴忌依然是那张冷面,不过手指若有若无蹭了蹭随身佩的剑鞘。 「怎么生得这么好看啊」 裴雪重似冬雪初融,神色一派温和。 裴忌收回目光,那表情似是在说——还算你有点眼光。 「我从未见过样貌如此出众之人,果然如陛下所言,是京城第一美人」 「今日我在膳堂瞧见小世子,他的脸就这么点大」那人指了指自己的手掌心,比了个大小,「吃饭也斯斯文文、小口小口,好似猫儿进食……」 「他那一顿,还不够我塞牙缝呢真能吃饱吗?」 两位兄长不约而同皱眉。 吃得不多吗?莫非是膳堂的菜色不合口味? 这可不行。 幼弟年纪尚轻,还是在长身体的少年郎。 等到人群散去一波,裴雪重与裴忌还是没有等到幼弟的身影。 神色不显,内心却略有焦灼,莫不是在讲堂里遇到了意外? 被同袍欺负?又或是被学官留堂? 正思索着,微风吹过,枝叶交错海棠树的海棠树随风摇摆,红粉色的海棠花之间,一个清丽明艷的少年郎穿梭花雨,满面笑意地奔向门口。 身后的书童抱着一堆东西,急急忙忙在身后追赶。 婀娜的海棠树下,面庞白净的少年郎蓦地站定,髮丝与裙裾飞扬摇曳,容颜胜过竞相绽放的鲜花,万物皆成为他的陪衬。 「世子殿下」黎书好不容易跟上来,见到太学外的两位公子,他忙给小世子使着眼色。 虞藻迷茫地眨眨眼睛,再一偏身,两位兄长已齐步走来,站在他的面前。 又同时对他伸出了手。 虞藻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和从前任何一次一样,同时伸出双手。 白玉般的手心,被左右两位兄长握住,夹在中央。 裴雪重揉了揉虞藻的手心,温温热热、有些汗。 看来玩得很开心。 第493页 「今日学了什么课?可还习惯?」裴雪重与裴忌一起将虞藻扶上马车。 虞藻屁股刚落在柔软的绒垫上,被便询问功课,他绷着张脸蛋,不太高兴地翘起长睫:「哥哥,你怎么就知道关心我的功课?都不关心我有没有吃好睡饱。」 裴雪重俯过身,指节分明的手指挑起虞藻鬓边的碎发,配合地往下问:「那我们小乖有没有吃好睡饱?」 「有」虞藻眼睛明亮弯弯,「我吃了好多好多糕点,都吃撑了。」 裴雪重与裴忌登时瞭然。 难怪午膳吃得不多,原来肚子都用来装糕点了。 虞藻侧着身面对裴雪重,他身后的裴忌正在帮他取髮丝间的绿叶花瓣,闻声,语气不冷不淡:「别人来太学听讲,你来吃糕点。」 白净面庞登时涨红,虞藻臊得慌,却又理直气壮道:「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听讲?」 指尖挑起一枚花瓣,上头似乎染上虞藻身上的香。 裴忌面无表情地嗅了嗅,果然,都是幼弟身上的味道。 虞藻一偏头,便看见素日冷面的二哥直直地看着他,那目光沉静直白,有些让他看不明白。 他总觉得他被嘲笑了。 裴忌总是这样。 他辛辛苦苦上了一天的学,裴忌不夸他,还拐着弯嘲笑他能吃。 怒火心烧,虞藻恶声恶气道:「讨厌你」 虞藻往裴雪重那边挪了挪,刚要回头看向裴雪重,下巴尖蓦地被自下而上钳住。 他似惊着的小鸟登时飞起一点儿,等到再度落下时,已坐在长兄裴雪重的腿上。 两处腮肉被手指抵得下陷,嘴唇微微嘟起,虞藻惊恐地睁大眼睛,对上裴忌幽冷深邃的眼。 他向来害怕这位二哥,不过背后挨着纵容溺爱他的长兄,他壮着胆子,用力瞪了回去。 水灵灵的一眼似娇似嗔,手心下的肤肉软若凝脂,裴忌舔了舔犬齿,忽然很想咬点什么。 虎口抵住尖细的下巴尖,微微抬起。他低下头说:「又讨厌我了。」 随着裴忌的逼近,虞藻下意识后退,然而前方二哥逼得他退无可退,背后已紧紧挨着长兄的胸膛。 裴忌生得冷面,体温却炽烈似火。大掌钳着他的下巴,指腹若有若无蹭着他的颊肉,一路滑至下唇。 轻轻往下一抵,红唇便被打开了一个小口子,细细密密的香气自唇缝间溢出,里面的嫩肉青涩粉红。 这个姿势不太方便咽口水,须臾,在裴忌的注视下,狭窄的口腔蓄起一汪甜稠的清水。 裴忌看得出神,虎口骤然传来一阵剧痛。 是虞藻咬了上来。 这一口咬得重,却也收敛着几分力道,属于叫裴忌疼、却不会咬出血的程度。 虞藻自幼「欺负」裴忌,有时被低情商的裴忌惹恼了,担心打不过裴忌,便动口咬,练就一口熟练的咬功。 湿热柔软的唇瓣含着虎口区域,裴忌一垂眸,便能看到部分雪白齿关,以及部分湿艷艷的涎水。 手指蓦地用力,似迎合虞藻咬一般,他主动将虎口往虞藻嘴里送。 本就小巧的口腔登时被堵了个严实,饱满唇瓣紧紧贴在虎口上下,舌尖被迫抵住上方、却根本推不开,像小猫儿舔舐般,把裴忌的手弄得湿漉漉。 上挑的眼睛因错愕而微微睁圆,虞藻眼睫抬高,咬人的力道更深。 然而这点力气对裴忌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反而摁着虞藻的后脑、不让虞藻后退,好让虞藻能咬得更里面。 咬着咬着,虞藻迷煳了,唇齿不自觉松开,一个不留神,便将裴忌的手指从唇缝里放了进来。 下巴被捏住抬起,齿关被仔仔细细摸了个遍,湿艷的舌头更是被反覆搅捏。 「呜呜?」虞藻迷迷瞪瞪地睁大湿润的眼睛,满脸迷惘。 口水淌了一下巴,虞藻下意识扭着腰后退,一只灼热的大掌却扣在腰侧,让他动弹不得。 身后传来裴雪重的哑声:「好了。」 虞藻没听真切,只有裴忌盯着虞藻略微失神的脸蛋,以及散发热气的唇。 片刻后,裴忌还是将手抽走了。 长臂一伸、手掌摁住肩头,裴雪重让虞藻侧坐在怀里,眉眼依然温和文雅。 扣在腰侧的大掌,手指若有若无抚过腰身。 「小乖。」 片刻后,虞藻才迟钝地仰起面庞控诉:「哥哥,二哥他又欺负我。」 被别的男人玩得湿红、散发热气的唇瓣张张合合,唇周下巴皆被濡得晶亮艷粉,眼眶被泪水泡得剔透晶莹,到处都是湿的。 在幼弟湿漉漉的目光中,裴雪重勾起幼弟的下巴。 他缓缓低头,两张面庞愈发靠近,哪怕鼻尖抵着鼻尖,幼弟还是纯真地睁圆眼睛,半困惑半不解地看他。 低头的举动停住,裴雪重闭上眼,再次睁开眼,他神色如常,手指揩着虞藻唇周的唾液。 「那我罚二哥的俸禄,给你当零花钱好不好?」裴雪重说。 虞藻每个月零花钱多到花不完,但谁会嫌零花钱多呢? 他得意地搂住裴雪重的脖子,炫耀道:「哥哥,你这个月的俸禄都是我的了。」 袖子下的手指互相蹭着,仍然黏腻湿滑,像方才探入的口腔与唇舌一样。 裴忌并无多少反应。 就算没有裴雪重这句话,他每月的俸禄,本就要都给虞藻花的。 第494页 「不生气了?」裴雪重问。 虞藻摇摇脑袋:「不生气了。」 「不生气就好。」 大掌扶着虞藻的腰身,裴雪重看到虞藻袖口的一处墨点,应当是练字时不小心染上的。 他想了想,道,「城外有一小汤山,你今日学习辛苦,我们一同泡个澡吧。」 第129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九) 城外的小汤山为官汤,由寺庙负责,来自地的人多为帝王将相、皇亲国戚。 一汪圆形的清泉四周围绕轻纱,缥缈的热气徐徐升起,在青松翠叠的一片绿意中,如诗如画,好似仙境。 脚步声定在岸边。 这是一个穿着雪白小衣的少年郎,面容如雪,目若星辰,左右站着两个身量极高的男子。 「小乖,让二哥先陪你入水。」 裴雪重的臂弯挂着一叠衣物,是虞藻刚换下来的。他确认道,「芙蓉酥与酥皮糕,对吗?」 一只纤白的足缓缓抬起,落于视线之下。 虞藻一手攀着裴忌的胳膊,试探性抬起腿,足尖轻轻碰了碰热气腾腾的温泉水面。 仅是片刻,虞藻便缩回了脚。 足尖被蒸得绯红湿润,留下水波荡漾的纹路。 「嗯,我还想喝……喝冰的。」虞藻没有回头。 起初,裴雪重以为虞藻口中的「冰」的,指的是冰。 后来他才明白,任何冰镇过后的物品,水果、酒水、点心……都是「冰的」中的一部分。 裴雪重应了声「好」,将虞藻的衣物挂在一边,思忖着该再带点什么回来。 裴雪重一走,裴忌便从「二哥」变成了「哥哥」。 「哥哥,你快扶着我呀。」虞藻扒拉着裴忌的胳膊,想下水又不敢,干脆一把抱住裴忌的腰身,仰头催促道。 裴忌将手臂舒展开来,好让虞藻抱得更紧。 他略微弯身,手臂一搂,便将虞藻托着臀抱起,挂在他的身上。 行走之间,身子晃荡。虞藻担心自己会掉下来,一双腿紧紧夹住裴忌的腰身。 粉白的腿根软肉被挤得微微变形,脚尖悬在半空中,每走一步,便会轻轻晃荡一下。 微弱的水声响起,裴忌抱着虞藻下了水。 他这才开始褪去身上的里衣,看到虞藻抬起小脸、等他伺候的模样,他动作略有迟缓。 「哥哥。」虞藻拿脸肉蹭了蹭裴忌的下颌,「你快点呀。」 他还要泡温泉呢。 单薄小衣浸了水,湿黏黏贴在身躯,勾勒出纤瘦妙曼的曲线。裴忌一低头,便能看到透明水波纹下,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与骤然鼓出的弧度,就在他的掌下。 「嗯。」 裴忌熟练地帮虞藻更衣,这是他自小做到大的事。 薄如蝉翼的里衣一点点被剥离,露出莹白粉润的肩头,以及无瑕的肌肤。 雾气氤氲、热气腾腾下,一切都被遮得朦朦胧胧。 裴忌伸手抚起虞藻的面庞,他能够清晰望见虞藻睫毛垂落下来时的弧度,以及那双清凌凌的眼。 汤泉水不深不浅,但虞藻就喜欢扒在兄长身上泡澡。 白藕似的手臂搂住裴忌的胳膊,面庞微侧、挨着裴忌的脖颈。 「哥哥。」虞藻被泡得舒服了,小声哼哼道,「要擦背。」 裴忌的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留下一道淡淡的粉印,隐于温泉水中。 「嗯。」他说,「知道了。」 大掌捧起一泼温热的泉水,缓慢浇在虞藻的后颈,虞藻被烫得微微瑟缩,眉眼却是舒展开来的,显然十分舒适。 裴忌专注为虞藻擦拭后背,说:「今日我碰到了倪先生。」 倪先生? 虞藻的睫毛抖了抖,那不是倪师吗? 虞藻缓缓睁开眼睛,一双乌黑眼眸湿润氤雾:「倪先生说什么了?他是不是夸我了?」 「今日课堂上,倪先生夸过你?」裴忌不太相信。 倪师以严苛闻名,尽管他于兄长皆拜託过倪师,不要过于苛责,但他们也没有十分把握。 据说,哪怕是当朝储君在他面前,倪师皆会直言不讳。 而今日,倪师负责书法课的教学。 虞藻书法如何,自小帮他做功课的裴忌,再清楚不过。 被泉水泡得透粉的手指拨开水面,散开阵阵涟漪。虞藻得意道:「当然了倪先生夸我字写得好,还让我闲暇时分,指点同袍一二。」 裴忌神色困惑了一瞬,继而是浓重的不解。并不是他打击幼弟,而是…… 他很直白:「你的字?指点?」 虞藻本来还很高兴,被裴忌这不信任的态度弄得,登时恼了。 「你不信我?」他气极了,「大家都说我的字好看,这还能有假?」 裴忌沉默。 若是裴雪重在,此刻必然会迎合着幼弟往下说,赞美他的书法。但这是裴忌,不会说谎的裴忌。 裴雪重刚端着玉盘迴来,便瞧见前方温泉水间,一个如玉般的少年郎面庞粉艷,眉尖蹙起、绷着脸蛋。 好像又生气了。 果不其然,裴雪重刚一靠近,听见虞藻控诉的声音:「哥哥,二哥他又欺负我」 裴雪重看了裴忌一眼,裴忌仍然是那副任君处置的冷面,看裴忌脸上那不知道是被拧的还是被咬的红印,估计已经受过「惩罚」。 「二哥又欺负你了?」裴雪重在岸上褪了里衣,刚一入水,怀中便塞进一个粉白柔软的身躯。 第495页 虞藻挂在裴雪重的身上,一双腿紧紧绷着,挂在有力的腰腹两侧。 臀部被大掌託了个严严实实。他点点脑袋,又语气幽怨:「二哥老欺负我。」 「从小就欺负」 等裴忌走近了,裴雪重才瞧见裴忌脸侧的一个小小的巴掌印。 他不由轻笑一声,手指勾着幼弟的髮丝,语气纵容道:「那二哥下个月的俸禄,也要给小乖你了。」 提到俸禄一事,虞藻眼睛登时一亮,似黑夜群星闪烁,泛开点点亮光。 「真的?下个月的俸禄也给我吗?」双手扒在裴雪重的肩头,粉白指尖绷得很紧,他仰起面庞,不断确定般问,「真的吗?」 裴雪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裴忌:「可以吗?」 于是虞藻跟着一起偏头看去,裴忌看着虞藻,还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嗯。」 虞藻高兴坏了。 他掰着手指算帐,这样一来,他的小金库又能增添一笔。 近些年他存了许多私房钱,用来以后起兵造反的——他看话本里说,谋反需要招大批兵马,粮草需要许多钱。 与其说这是私房钱,不如说,这是他事业的储备金。 裴雪重取来皂荚为幼弟洗髮,他问:「今夜要回府,还是在这住下?」 此处官汤设有专为官员以及其家属提供食宿服务的场所,若虞藻想,今夜他们能在这里住下。 只是这样的话,他们明日需要早些起床,毕竟官汤距离太学较远,不太方便幼弟上学。 虞藻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他轻哼一声,「风景一般,卧具一般,还不如我们北凉王府呢。」 裴雪重失笑一声。 他人眼中豪华的官汤,在幼弟眼中并无出众之处。 不过也是,小世子自小见惯了好东西,这等俗物在他眼中,的确上不了台面。 裴雪重面对面抱着虞藻,大掌托着臀,专心为虞藻洗髮。 虞藻趴在裴雪重的肩头,嘴唇微张,裴忌便餵来一个果子。 这是被酒水泡过的白果,入口酸酸甜甜,混入清酒的香气,唇齿留香、余韵无穷。 他一不留神,吃得有些多。 微风拂过繁茂翠屏,秀美丛林间。 虞藻的下巴搭在裴雪重肩头,脑袋晕乎,身子发烫,雪白皮肉飘起一层艷粉,一片风光旖旎。 虞藻觉得很热。 他虽被裴雪重抱在身上,但这个姿势,更像是坐在裴雪重的腿上,而裴雪重顺带托起他的屁股,不让他滑进水里。 方才泡温泉时,虞藻还没觉得这么热。 可现如今,热烫的泉水下,小腹好似抵上一块烙铁,几乎要将他的腹部灼透。 「哥哥……」虞藻忽的喊。 本就绵软的声线似被热水蒸化,尾音延长、柔和一片,宛若一块热气腾腾的小糕点。 裴雪重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怎么了?」 「有点热……」 虞藻迷迷煳煳地说,他又低头,蓦地神色一怔。 白雾氤氲飘荡,碧波荡漾的水面下,依稀可以看到大致轮廓,他与兄长正紧紧挨贴在一起。 不过裴雪重生得过于优越,以至于大半都贴在他的小腹。 裴雪重的不似他样貌斯文儒雅,而是近乎狰狞丑陋的,被他的浅如美玉的颜色一对比,色泽深得几乎发黑髮紫。 虞藻懵了懵。 他怔怔抬头,呆头呆脑地与裴雪重对上视线,许是视线过分直白灼热,他又低头,目光天真又谨慎地望了回去。 「哥哥,你怎么……」虞藻才意识到,他们现在的抱法过于羞耻,有点像抱小孩子。 虞藻话还没说完,他忽的抖了抖。 小腹传来一阵压迫感。原来是因为他的注视,那抹深色宛若被注入生命,直直地往他的腹部贴挤。 腹部本就是柔软脆弱的地方,虞藻无法避免被戳了个正着,怕痒又敏感的他,本能做出躲闪的反应。 可臀部被托、腰肢被箍,他逃也逃不到哪里去。反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雪重贴上来,张牙舞爪地变化。 裴雪重若有若无地蹭着虞藻的腰身,说:「因为哥哥已经长大了。」 「小乖,你呢?」 「我?」 虞藻被问得一头雾水,方才吃多了被酒水泡过的果子,这会儿大脑迟钝,好半晌才答非所问道,「我长大以后,也会这样吗?」 「也许吧。」裴雪重低下头,额头贴上虞藻的额头,很烫。他说,「因为小乖在,所以哥哥会。」 「哥哥在的话,你会这样吗?」 泉水通过竹筒源源不断流向池水内,使得温度一直保持在灼热的状态。 虞藻听得一头雾水,对兄长这种打哑谜般的问法,更是半天做不出反应。 他只呆呆地仰起红扑扑的脸蛋,唇缝许些张开,一双眼眸晶莹剔透,眼尾含着泪。 身后传来流水浮动的声响。 裴忌悄然无声地来到虞藻的身后,手中拿着一块帕子,为虞藻擦拭后背。 擦着擦着,烙铁般的温度,悄然覆了上来。 为防止幼弟摔倒,裴雪重一手扶提他的侧腰,另一只手摁在他的腿根。 身体被泉水泡出稠艷的红潮,虞藻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吐着热气。 第496页 前后皆是滚烫无比的人,他被夹在中间,被热得喘不过气。 当裴忌贴上他时,他感到无比滚烫。但他伸手推,又推不开。 因为裴忌已嵌抱了过来。 「哥哥,你怎么也……」虞藻偏着头,迷茫道,「你、你也长大了吗?」 虞藻面庞一片靡丽春色,雪白皮肉浮起漂亮的红,鼻尖、下巴尖都是鲜艷的色泽,透明水面下若隐若现的晕粉,也被蒸成熟透的嫣红。 「嗯。」裴忌喉结滚动,他说,「长大了。」 裴忌贴着虞藻,手掌穿过虞藻的腋下,抚过虞藻的侧脸。 俯身低头,嗅了嗅那微张的唇瓣,溢出的甜香丝丝缕缕,让他难耐地重蹭了一瞬。 细小唇缝被烫了个正着,虞藻登时夹紧,脑袋因酒精晕乎得不行,却还是故作兇狠道:「你理我远点」 「为什么?」 裴忌语气低沉,他非但没有远离,反而耸着腰靠近,把虞藻往他怀里摁。 「大哥可以,我不行?」 「……」 什么东西? 温泉水与酒水的双重作用下,虞藻彻底迷煳了,他软了身子,任由两位兄长前后拥着他,不让他掉入池子里。 「小乖酒量不佳,不该给他餵这么多果子的。」裴雪重盯着虞藻的脸,说。 裴忌:「他嘴馋,非要吃,又不能不给他餵。」 也是。 裴雪重的纵容摆在明面上,虞藻要的东西,他没有不给的。 裴忌不一样。当虞藻提出一个过分的要求,他嘴上虽说这样不妥、不可,但背地里,做得比谁都快。 他们兄弟俩,没有一个人能做到真正拒绝幼弟。 而见幼弟如今有了几分醉意,他们才敢肆无忌惮地,将目光落在他后颈的痕迹上。 这是虞藻那日从明月楼带来的痕迹,起初色泽鲜艷,擦过一段时间的药膏后,如今色泽浅淡粉红,好似雪白皮肉里长出来的一片桃花瓣。 裴忌的眸色转深,忽的张开唇,在那块即将消退的粉印上,不轻不重地吮了一口。 「嗯?」虞藻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是蚊子在咬我吗?」 虞藻伸手拍了拍,却拍到一张脸。没等他反应过来,前方传来裴雪重的声音:「好像是蚊子,让哥哥看看。」 裴雪重低头,鼻尖与薄唇蹭过另一边的脖颈。 虞藻:「??」 恍惚间,他迷茫地想,他拍的明明是另一边呀……就算有蚊子,裴雪重应该看那边才对。 虞藻嘴馋,吃了不少白果。 白果浸泡在米酒之中,自带一股清冽爽口的气息,配以果子自带的清新酸甜口感,美味是美味,但吃多了,也容易醉。 更别提他吃了这么多。 醉意上头,人又泡在舒适的泉水中,两位兄长前后伺候他沐浴,他只觉浑身飘飘然,魂儿都要飞起来了。 虞藻嵌坐在裴忌的身上,裴忌沉默寡言,听着他与兄长谈话。 虽一声不吭,行为却很不老实,从后面抱着他慢吞吞地蹭,嗅他的头髮。 清澈晶亮的泉水不断淌过面颊、锁骨、肩头,裴忌有时注视片刻,也会俯身低头,舔去他肩头的水珠。 虞藻皱了皱眉:「你不像哥哥。」 裴忌沉默片刻,忽的发狠地撞了撞虞藻,随着水流的自然浮力,虞藻的小身板一上一落。 大片水波纹荡漾开来,虞藻猝不及防地「唔嗯?」了一声。 「我不像你哥哥?」裴忌问,「那谁像?」 「本来就不像。」虞藻轻哼一声,「像小狗。」 不然怎么会喜欢蹭来蹭去,又这么黏煳,连他肩膀上的水珠都要吃。 跟狗一样。 裴忌「嗯」了一声,怒火一瞬间平息。 当狗和当哥哥,也没有区别。 裴忌神色和缓,不似方才那般如索命罗剎般难看。 他牢牢抓着虞藻,又朝两侧掰,把虞藻从后方严丝合缝地抱在怀里,还不满足,试图再将怀抱嵌得更深。 乳白色的汤泉流动之下,仿若具有吸力,裴忌嗅着虞藻的脖子,又不着痕迹地磨了磨。 虞藻眉眼舒缓开来,唇缝保持张开的举动,偶尔还会哼哼两声,数落裴忌烫到他了。 显然是个小醉鬼的模样。 而另一边,深色贴着淡淡的粉红。 裴雪重看着那抹青涩的浅色逐渐被水泡得发红,他低头嗅了嗅虞藻的唇瓣,说:「这么香。」 裴雪重将虞藻抱高了些,这样他不需要低头,便能瞧见被热水泡得微红的圆粉。 「小乖。」裴雪重声线微哑。 虞藻:「嗯?」 「长大了。」 「什、什么?」 虞藻缓缓睁开眼睛,长睫下的眼眸清凌凌、一片雾气。 一低头,便看到兄长那双用来拿兵器、指点战术的修长手指,指腹正轻轻摁在圆平晕粉上。 指腹不过轻轻一压,那抹水润的浅色似被捻烂的莓果般,朝四面晕开。 色泽通透莹润,被温泉水泡出了点红,此刻湿漉漉的蒙着一层晶亮水光。 在幼弟天真的注视下,裴雪重低头,鼻尖将其抵得歪七扭八,一本正经地嗅了嗅。 旋即将脸侧贴上去,缓慢地蹭了蹭。 高挺鼻樑与鼻尖,还有薄唇间吐出来的灼热唿吸,皆让虞藻瑟缩了一瞬。 第497页 可他就算往后躲,也不过挨上裴忌的胸膛。 退无可退。 「长大了好多。」裴雪重再一次说。 「是、是吗?」 「嗯。」 虞藻又不解地想,他怎么不知道呢? 虞藻自然不会知道。 因为没有人会关注自身的这些变化。 反倒是他们两个,自小便狼子野心,跟鬣狗一样守在幼弟身边。 幼弟的任何变化、一点一滴,都在他们的注视与保护下。 裴雪重眸光逐渐深暗,体温随着缕缕幽香钻入鼻尖,他再难克制。 像动物之间互相为对方舔舐伤口,他薄唇分开,缓缓包住了那抹粉圆。 虞藻酒量不佳,此刻又浸泡在温泉水中,一身细嫩皮肉被泡得无比敏感,任何一点触碰都会放大感官。 他被兄长突然咬了一口,登时发出一声类似啜泣的呜咽,宛若小动物的悲鸣。 而裴雪重一垂眸,便看到精緻的粉玉竖起。 他的眉眼间染上淡淡的笑意:「小乖也长大了。」 …… 凌北隐约意识到,小世子很讨厌他。 每到讲堂,往日里最无人问津的角落位置,围绕一众翩翩少年郎,且都是凌北熟悉的面孔。 文人大多心高气傲,他们自然也不例外,可现如今,他们个个神色谄媚,纷纷将府中的宝贝儿带来。 跟献宝似的,呈给世子殿下,以求小世子能多瞧他们两眼。 但小世子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堆金叠玉养出来的金枝玉叶,又怎会因为这等俗物,而分出眼神。 今日虞藻起得早,他绷着张雪白脸蛋,起床气犹存,又恼又郁闷地趴在桌案上。 兴致缺缺地丢金叶子玩儿。 桌案的宝贝越堆越多,他连看都懒得看,最后嫌这群人叽叽喳喳、吵得要命,便换了个方向趴。 只露出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与一袭乌黑浓密的青丝。 丞相之子江独明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 倒是有几分意思。 这位世子殿下一来太学,便让他们一众同窗有了隔阂。 一众出身名门的世家子弟,争先恐后地讨好他。 不过…… 江独明看了看那张粉艷精緻的脸。 这位世子殿下,也的确有这样的资本。 凌北尚未踏入门槛,便听见讲堂内传来的声音。 「世子殿下,您用过早膳了吗?这是我从家中带的糕点……」 「糕点?」小世子竖起耳朵,终于肯大发慈悲抬起脑袋,瞅了眼那块芙蓉糕,撇撇嘴,「我才不要吃呢。」 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吃。 凌北进入讲堂,观望片刻,想到父亲多次提起的道歉一事。 他想找机会同小世子道歉,但每当他一靠近,小世子便眉毛倒竖,哼得很大声,厌恶溢于言表。 今天小世子心情似乎还不错,因为他偶尔也会回同袍几个字眼。 虽然就几个字。 凌北决定趁这个机会,一鼓作气,和小世子道歉,尽释前嫌。 谁料,他刚一靠近,小世子便陡然换了副脸色。 凌北的礼物还没来得及放上桌案,小世子便大发雷霆,一挥袖将桌案的东西都推倒。 虞藻恶声恶气道:「都别来烦我」 看似是对所有人说的,可目光却直直落在凌北身上。 说完后,还很大声地哼了一声,继续趴在桌案上。 只给大家瞧他的后脑勺。 一旁同袍略带责怪地看向凌北。 不过小侯爷身份尊贵,不是他们能多置喙的,故而只是将不满埋在心里。 林观遇却忍不住了,他好不容易才哄得小世子同他说几句话,凌北一来,全毁了。 「小侯爷,你也不是那么没眼力见的人吧?既然你能看出世子殿下不喜欢你,那么便别上赶着凑。」林观遇收拾着地面,「你一来,世子殿下的兴致都被败光了。」 凌北铁青着脸,却无法反驳。 回到座位上,打铃声响。 耳边是学官的谆谆教导,凌北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胸口堵了一团郁结的气,久难疏散开来。 讲堂里那么多人,即便小世子再不耐烦,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小世子总会给几句敷衍的话。 就连落魄贫寒的燕清远,即便什么都没做,也能得到小世子的好脸色。 唯有他总被嫌弃。 连正眼都无法获得。 他们是小世子的同窗,他就不是了吗? 就这么讨厌他吗? 课到一半,虞藻忽的肚子发涨,特别想上厕所。 他耳尖发红,招来学官。 学官:「世子殿下快去罢,可别憋坏了。」 「殿下知道路吗?」 虞藻点点脑袋,表示他知道的。 他方才借着喝茶的功夫偷了不少懒,这会儿肚子涨得厉害。 得到老师允许,他捂着肚皮、绷着脸蛋,匆匆忙忙起身,朝后院走去。 完全没注意到,凌北跟了上来。 第130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十) 小世子刚跟学官打过招唿,一直观望着的凌北,似鬣狗嗅到机会,快速跟了上去。 刚踏出讲堂,一众侍从殷勤地上前伺候。 虞藻不喜欢小解时身边有人,更不需要他人伺候:「你们别跟上来,我自己去便好。」 第498页 小世子太过着急,雪白脸蛋绷紧,微微夹着腿,一路走得飞快、直奔目的地。 午后花园染上一层金黄暖阳,他穿梭其中,藕色裙裾飘飘,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蝴蝶被拦住了。 前方出现一个高大身影,虞藻拧眉看向前方的凌北。 他往左绕,凌北便往左。他朝右走,凌北跟着他的步子,挡住他的前方去路。 凌北不知道从哪儿l摘来一朵海棠花,一声不吭地递给虞藻。 虞藻搞不明白凌北在耍什么花样,他恼火地竖起眉毛:「你做什么?」 凌北不答反问:「你为何不理我?」 虞藻翘着睫毛,冷哼不止:「我何时不理你了?」 「你一直不理我。」凌北道,「你总是理会他人,却从不给我好脸色。」 这么明显吗? 虞藻眉尖微蹙,困惑的神色流转在眉眼间。 他还以为他把对凌北的嫌弃、厌恶,藏得很好。 没想到凌北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虞藻也懒得装了,他挑了挑眼尾,理直气壮道:「你管我?」 嫌弃与厌恶毫不留情地写在脸上,虞藻绷着小脸往一旁的石板小道走。 却又被拦住。 这回虞藻是真的恼了。 他一抬眼,便对上凌北执拗且认真的目光:「你若是不告诉我,我便不让你走。」 「你、你……」虞藻气极了,「你怎这般不要脸」 凌北收下这句评价,不论如何,他今日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春风暖阳和煦宜人,可惜虞藻此刻的状态不太好。 他上课喜爱偷懒,总是会用喝茶掩盖走神的小动作,一不留神,一节课喝了半盏茶水。 这会儿l肚子涨得慌,一走路,肚子便咕咚咕咚,好似能听见水声作响。「你让开」 「我不。」凌北已铁了心,他与虞藻一路拉拉扯扯,绕进半身高的花丛间,「除非你告诉我,你为何不理我。」 眼瞧着离小解的地方越来越远,虞藻急得像热锅上的小蚂蚁,雪白秀丽的面庞浮出薄粉。 「告诉你又如何?」他翘着眼睛,用力瞪向凌北。 凌北说:「我会改。」 虞藻莫名其妙。 他冷哼一声,扭身又要走,细瘦的手腕被大掌扣住,又被捉住肩膀抵在树干上。 背后的海棠树随风摇晃,粉红花瓣与绿叶随着微风簌簌落下,浮落虞藻的面庞与锁骨。 「你、你放开我」 尿意上涌,清丽雪白的脸蛋涨得通红,虞藻努力夹紧双腿,却被凌北屈膝用腿顶开。 小世子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他登时惊慌无措,也顾不上凌北的腿正在双膝之间。 为了不尿裤子,只能再次将腿夹紧。 柔软丰腴的腿肉微微哆嗦,显然是被尿意憋狠了。 但凌北不知道。 他先是愣了一愣,小世子身量小,该长肉的地方倒是一分不少。 眼神不太自在地躲闪了一瞬:「你的脸怎这般红?」 凌北把人堵着,竟还好意思问这种话 虞藻气得眼尾湿红,更多却是想上厕所的着急。 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但又更不好意思将原因说出口,直到憋狠了,才眼冒泪光道:「我想小解你快放开我」 轮到凌北脸红了。 他耳廓一片赤红,瞧小世子如今泪眼汪汪、雪腮浮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将小世子怎么了。 凌北正色道:「你想小解便去。」 虞藻无语又生气,偏偏着急得很,怕当场尿裤的他,腿又夹紧几分,避免当场出糗。 「那你先松开我……」他用气音重复着,「我要小解」 小世子估计也是被逼狠了。 尾音带着点哭腔,哪儿l还有往日的嚣张样? 凌北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向上屈膝,仗着身量高、腿长,竟直接将小世子顶在树干上。 虞藻的足部陡然悬空,足尖垂落下来、在青草地上方幽幽地摇晃。 他迷迷茫地骑在凌北的膝盖上,这种情况让他的尿意更甚。 锦袍下的一双腿簌簌发抖,虞藻快急哭了,哆嗦着尾音崩溃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哪有人会这样拦着别人,不让人小解的? 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世子殿下,竟也会露出如此无助的一面。 秀丽面庞湿红一片,微微咬着下唇,肉眼可见之处,皆是一片艷色。 凌北的心头莫名发热,心脏也跟着怦怦直跳,喉结滚动片刻,他故作冷静。 他缓缓压过身,目光穿过海棠花瓣雨下,「世子殿下,我只想知道原因。若是你执意不肯告诉我,那么,便这么尿吧。」 「什、什么?」虞藻睁大了眼睛。 虞藻下意识低头看了看,现在他正坐在凌北的膝盖上。 若当真如此解决,岂不是等于尿在凌北的腿上? 纵使再骄纵再恶劣,小世子也从未做过如此荒唐的事。 况且,这里是后花园,一侧是红墙绿瓦,另一侧是半身高的花丛,若是有人经过,能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在这里小解,凌北怎么说得出口? 凌北不要脸,他还要呢 虞藻试着挣扎,可惜在绝对的身高差与体型差下,他的挣扎註定是无用功。 他愈发恼火,胸腔的小火苗蹭蹭地烧,最终,他瞪了凌北一眼,恶狠狠地併拢双腿。 第499页 似是要借夹腿的方式,让凌北知道他不是好招惹的。 正在等待回答的凌北蓦地一愣,旋即,绵密柔软的包裹感自四面八方聚集而来,集中在腿部。 他喉结滚动,唿吸升起几分灼热,直勾勾地盯住眼前的少年郎。 虞藻见凌北唿吸急促错乱,还当是他的报復起了作用,于是更加用劲儿l、努力夹紧膝盖。 把凌北夹疼最好。 只是怪异的是,虞藻在这里忙活努力半天,凌北面庞愈发怪异,似痛苦似隐忍,总之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 但就是没有松开他。 反而迎合他一般,将膝盖往上抬了抬,带的他小身板一颠,几乎要滑落坐在凌北的大腿上。 「怎么不继续了?」凌北喉结滚动。 粉艷面庞满是疑云,虞藻看凌北就来火,想也不想,挥手便是一耳光。 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 毕竟尿急,小世子不敢动作太大,生怕真漏出来了。 被打完这一耳光,凌北下颌线陡然绷紧,唿吸变得愈发急促。 他平復许些,才侧过头、露出另外半边脸:「世子殿下,还要打吗?」 如此无耻的模样,让小世子遽然瞪大了眼睛,半晌做不出反应。 凌北的膝盖不着痕迹朝上磨了磨:「既然世子殿下不说,也不打,那便尿吧。」 又刻意凑到小世子耳边,低语道,「世子殿下放心,我会接好的。」 腿根抖动的幅度更为勐烈,虞藻感觉肚子里都是水声。 他涨红脸蛋,生怕真的在此地小解,于是抿了抿唇肉,很小声地说:「你、你害我受伤……」 「什么?」 「那日我在太学,身下的马受惊,都怪你……」他憋得眼尾直冒泪水,语无伦次道,「我还,我还擦了好久药膏。」 颤巍巍的手指捏住锦袍下端,微微往上扯了扯,露出一截细瘦的脚踝。 日光之下,那截纤细脚踝仿若上好的羊脂玉,色泽透净莹白,踝骨精緻。 凌北凝视片刻,将腿收回。 小世子的足尖终于能够落地,他刚要找机会跑走,便见凌北忽的一动。 他登时不敢乱动,背靠着海棠树干,双手撑在身后,看着凌北在他身前单膝点地。 凌北俯身凝视小世子的脚踝,说:「受伤了?」 虞藻忙不迭点点脑袋。 可一低头,纳闷,他的淤青呢? 上次瞧,他的淤青十分严重骇目,这才过去多久,怎全散光了? 他不知晓。 每天他深夜熟睡后,兄长都会帮他上药,各种名贵药材精心呵护着,自然痊癒得快。 凌北瞧得仔细,反倒让虞藻尴尬得不行,上头哪有什么伤? 脚往后缩了缩,却又被捉住脚踝,拽了回来。 虞藻愈发心虚,若伤口在便算了,他还能藉机大发雷霆、使使小性子,可现在伤口恢復完全,他想借题发挥,都无法做到。 凌北为何要瞧这么久?是不是觉得他在撒谎…… 在虞藻沉吟之际,单膝跪在身前的少年郎,忽的捧起他的脚踝:「怎伤得这般严重?」 什、什么? 虞藻迷茫低头,脚踝上根本没有伤呀…… 凌北似是要将伤口看得更清楚些,故而帮小世子褪去了鞋履与罗袜。 一只冰雪玲珑的白足映入眼帘。 小世子的足比寻常男子纤细许多,肤若凝脂,卧在手心中触感绵软,嫩得像一块温热的小粘糕。 为何会这样白? 凌北自认他不算黑,可与娇生惯养的小世子一对比,他的肤色深沉,与白足形成鲜明色差。 裙裾松松垮垮落在小腿,微风吹拂,飘逸的下摆随风舞动,蒙在凌北的面上。 他一抬头,便能瞧见里面的雪白贴身里裤。 眸色转深,大掌悄然扣住脚踝,不着痕迹地握了一握。 指腹蹭了蹭踝骨,凌北语气低沉,「这么多伤,都是我弄的吗?」 虞藻莫名有些不自在,他哪来什么伤,凌北怎睁着眼说瞎话呢? 脚趾轻轻蜷缩了一瞬,他理直气壮道:「当然是你弄的。」 「若不是你,我的脚怎会、怎会如此?这几日我吃不好睡不好,走路都疼,我何至于此?」 虞藻说着说着,竟把自己也说服了。他真情实感地呵斥道,「还不是都怨你」 随着言语,粉白足底缓慢地蹭着掌心。 凌北一低头,便能看到那双精美的足部,黛青色血管在足背蜿蜒,平添几分弱不禁风的脆弱感。 情不自禁下,凌北狎昵地揉了揉小世子的足底,又说:「我怎么这么坏啊。」 认错态度不错,但动手动脚的毛病,便不讨喜了。 虞藻敏感怕痒,想将脚收回,却惹来更加过分地揉捏,他一个没忍住,一脚踹在凌北的胸口。 凌北被踢得身子微微后仰,从单膝跪地的姿势转为跌坐在地。 他刚撑地抬起一点儿l身,蓦地瞳孔放大,僵硬在原地,喉结滚动,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华衣锦服的少年郎,京城意气风发的小侯爷,如今胸口抵着一只白足。 凌北唿吸陡然变重,他道:「对不起,都是我的不是。」 「世子殿下,别生我的气了。」 做小伏低的态度,让小世子神色好转。 足尖从胸口缓慢上行,落在凸起的喉结时,凌北仰起了头、喉结用力滚动。 第500页 下巴被微微挑起,迎着这只白嫩的足,到细瘦的脚踝。 顶着烈日,凌北看到小世子姿容绝艷,又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唇角。 「谁敢生你的气。」虞藻故意哼了一声,「你可是小侯爷。」 下巴处传来温热细腻的触感,直叫人心神荡漾。 凌北神色隐忍却又沉迷,害怕小世子离开似的,大掌握住那截细瘦的脚踝,挽留他,不让他走。 「小侯爷怎么了?」 抵着下巴的脚趾宛若精心洗涤过的贝壳,颗颗莹润饱满、透着许些粉红。 凌北微侧过头,薄唇若有若无地碰了碰,「你还是北凉金枝玉叶的世子殿下呢。」 虞藻被哄高兴了。 他脾气虽骄纵恶劣,但也好哄,只要认错态度到位,他皆会大发善心原谅,既往不咎。 只不过—— 脚趾传来一阵濡意,虞藻看得莫名,困惑道:「你在做什么?」 回应他的是凌北有些急促的唿吸声。 以及狼吞虎咽的声响。 虞藻顾不上太多,尿意再度袭来,他眉尖紧皱、隐约透着几分痛苦。 「你别添了」小世子几乎要站不稳,语气哆哆嗦嗦,裹挟几分上扬的颤音,「你快抱我去小解……」 又兇巴巴地威胁,「不然,我真要尿你身上了」 他们在庭院角落里拉拉扯扯,不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声响。 「恭迎太子殿下。」 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前方,一个头戴金冠、身穿蛟龙缎袍的男子沉脸走来。 烈日炎炎、春日盎然,竟压不住他浑身阴郁暴戾的气质。 明奕往前走了几步,至人少的角落,一个黑袍男子忽然出现。 「人找到了吗?」 跪在地面的暗卫身体僵硬。 没有回答便是最好的答案。明奕冷硬地扯了扯唇角:「为何还没找到?」 这都多少时日了,京城上下里里外外被翻了个遍,却连个人影都没捞着。 暗卫冷汗淋漓,他低声解释:「太子殿下,那辆马车是租来的,且并不是直接租赁。租赁者花钱托流浪汉帮忙……而那位流浪汉是个醉鬼,拿钱办事,什么都记不得了。」 明奕冷笑一声:「他们办事倒是妥当。」 袖袍下的手指,轻轻蹭过被把玩得温热的和田红玉。他沉吟片刻,道,「他落下的玉石并非凡品,好好打听贵族世家中,有无年轻貌美的少年郎因病鲜少外出。」 「是。」暗卫应声道,又说,「太子殿下,那位小公子落下一双鞋履,我们是否可以从这双鞋履入手?」 明奕并非没有想过。 取走他初吻的小公子,身量纤细、骨架窄小,足下鞋履比寻常男子的都要小,若是按这个来找,也许会事半功倍。 但明奕不愿让他人窥见这双鞋履。 鞋履乃私人物品,只有至亲至爱才能近距离观看,他平时也要回到东宫、关上门窗后,才能放心把玩欣赏。 这等私密之物,岂能让他人轻易窥见? 哪怕只是一眼。 太子明奕摇摇头,又道:「继续找。他打扮不似京城中人,按这个方向去寻。」 暗卫没有说的是,他总觉得他越查,越是胆战心惊,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阻挠。 但这也只是他的感觉。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他不敢贸然提出,生怕太子误认他借词卸责。 「太子殿下,您有所不知。」 暗卫解释,「自北凉世子来到京城,因北凉打扮与京城风格大为不同,许多民间百姓、贵族世家纷纷效仿北凉王府,学着往头髮里编珠子。又或者……太子殿下。」 「这位小公子,是否正是北凉小世子……」 明奕不是没想过这一点。 但他思忖片刻,还是否决掉了:「听闻北凉小世子不学无术,自他来到京城,太学课业能拖则拖,学官到他府中,也不过走个过场。他显然不是个读书人,又怎会特地早起前往文人聚集的明月楼?」 更不该往楼上乱跑乱钻,主动投怀送抱,又提出情毒一事。 不过,确实可能是北凉王府中人。 明奕越想越烦躁,头又开始疼了:「继续找,京城这么大,他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他想了想,又道,「吩咐下去,将东宫收拾妥当,再搜集些北凉稀罕物件,往东宫里送。」 不管对方是不是北凉人,既然对方喜欢北凉的风气与物件,那他便多准备一些。 等到将人接回那日,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暗卫略有困惑,东宫? 那不是太子妃的住所吗? 「退下吧。」明奕道,「孤自己走走。」 关键时刻,这群手下没一个派得上用场。 明奕也大抵能够知晓,因为剿匪途中,他过于残暴,圣上对他颇有微词,三皇子党趁机在圣上面前表现,又屡次诋毁他。 近日他需要谨慎行事,连带下属查人也不敢太过放肆嚣张。 只敢一步步、稳健含蓄地查。 明奕已有一段时间没进过太学,他没见过这位北凉小世子,不过听得不少。 比起那被惯得骄纵跋扈的性子,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那张糜艷如画的脸。 可惜明奕对此毫无兴趣。 北凉小世子样貌惊人,又与他何干?他已心有所属。 第501页 想起那日的荒唐,他面颊便火辣辣得烧,这是他第一次被扇耳光,怎能轻易忘记? 掌掴便算了,竟亲完就跑,当真是个小流氓。 不过也确实是他该受的。 明奕因身中情毒,长久压制下的欲望如盖下沸水,一旦有了宣洩的口子,沸腾滚烫的热气便争先恐后地溢出,唯恐得不到满足。 他初次亲吻,又没有相关经验,自然行事莽撞。 也许是那日过于粗鲁,将对方吓着了,才让对方连忙逃走,连鞋履都忘了拿,只一心寻个地方躲起来。 胆子不大,倒是会藏。 走至后院,空气微凉。 冷风吹拂下,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明奕神色不变,这点程度于他而言无关痛痒。 绕过曲折的石板小道,前方视野骤然开阔起来。 左侧是倚红墙的高大海棠树,一片翠意盎然下,红花绿草围绕。 忽的,他隐约听见什么动静。 明奕似有所感地望向某个角落。 竟看到两个朦朦胧胧的身影,挨得很近,拉拉扯扯间,衣衫窸窣作响。 明奕:「……」 明奕身为太子,自小在宫中长大,见惯宫廷内的腌臜与丑恶。 他自然知晓部分宫女侍卫太监、冷宫妃子会耐不住寂寞,暗中找点乐子。 知晓是一回事,当面撞上是另外一回事。 明奕剑眉微皱,对这种控制不住欲望的男男女女,是打心底里的厌恶。 他并不是爱多管闲事之人,更没空围观他人做这档子伤风败俗的事。 正要转身离去,大风颳过,花丛晃动。 透过摇摆的花丛缝隙,明奕看到一只莹白秀气的足,从万紫千红的幽花青草间,踩在另一个男人的胸口。 自金黄斜射的暖阳间,漫天粉红花瓣雨纷纷落下。 明奕的脚步钉在原地。 他望着那只轮廓小巧精緻的白足,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 第131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十一) 在正式进入太学前,虞藻嫌太学的净房不方便,裴雪重听过他的想法后,向皇帝请求旨意,建一个现代版本的卫生间。 皇帝听过后,虽不是很能理解,但还是命人改造了一处净房。 起初,太学学子都有些不习惯,但时间一久,纷纷惊嘆其便利。 净房门口守着几个侍卫,他们大老远便瞧见,小侯爷凌北怀抱一人。 看不清脸,只得瞧见搂在脖颈间的纤白手臂,袖袍滑落,肤若凝脂。 「你们都退下。」石阶前,凌北冷着面道。 侍卫纷纷应声,低头离开时,忽的瞧见凌北右脸顶着一枚小小的巴掌印。 他们大惊,却又不敢多问,生怕惹火上身。 侍卫一走,怀中的小世子哼哼两声,故意阴阳怪气道:「小侯爷好大的威风。」 刻意压低、故作嘲讽的嗓音,因声线天生偏细,而显得愈发绵软。 尾音轻盈,俏生生的小脸微偏,连瞧人都不肯拿正眼瞧。 却时刻拿手指揪揪他的袖袍,小脸严肃绷紧,生怕憋不住一般。 凌北被弄得有些想笑,被阴阳怪气后,非但不觉反感,反而被勾得心痒痒。 又禁不住庆幸,终于肯搭理他了。 冷眼便冷眼吧,总比之前完全漠视他要好。 进入净房,凌北伸手去提虞藻的裙裾。 虞藻摁住腰间的手,不解抬眼:「你做什么?」 凌北耳廓通红一片,他不自然地咳了咳,道:「不是你让我抱你小解吗?世子殿下你身份尊贵,我担心无贴心人在身边伺候,便想来帮你提裙裾。」 虞藻瞪他一眼:「你想得美。」 虞藻只是让凌北抱他过来,可没让凌北抱着他小解。 他绷着脸蛋,把凌北赶出去。 一只足胡乱塞进鞋履间,来不及穿罗袜。 凌北手中捏着那只罗袜,到了门口时,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 淅淅沥沥水声响起。 小世子生得花容月貌,浑身上下挑不出一丝缺点。 不知是不是凌北的错觉,他竟觉得,小世子小解时的声音,都与寻常男子不同,格外悦耳动听。 宛若柔和的春雨淅沥沥作响,雨絮拍打屋檐,浇在鲜嫩的芭蕉叶上。 凌北想得喉结滚动,一不留神,竟想得有些长远。 甚至还想中途折返,回去瞧个究竟。 浑身勐地一激灵。 凌北面红耳赤、心跳加快,忍不住痛声斥责——他究竟在想什么? 凌北脚步匆匆离开净房,为了避嫌一般,刻意离得有些远。 背靠净房,无声背诵古文,压制心中荒唐又怪异的旺火。 等虞藻小解完毕,总算松了一口气。 净手时,他拧了拧脸蛋,胸腔后知后觉涌起一股怒火。 凌北果真讨厌。 若不是凌北脚下步子快,他现在应当已经中途尿裤子了他堂堂北凉世子,在太学尿了裤子,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个底朝天? 还得是他聪明,知晓他步子小、走得慢,便让凌北抱他。 凌北身高腿长,一步顶他两步,凌北抱着他来净房,加上他一路严苛催促,节省近一半的时间。 若他再笨一些,后果不堪设想。 虞藻出来得着急,忘了带擦手的帕子,他撇撇嘴,不太高兴地往外走。 第502页 不知凌北这蠢猴会不会带帕子。 虞藻正往外走,迎面遇上一男子。 男子面容锋利冷硬,肤色被风吹日晒造得黝黑,如一把尚未出鞘的宝刀。 站在虞藻跟前,高大魁梧的身形能够完全挡住去路。 虞藻怔怔地抬起脖颈、仰起面庞,二人面对面站立,显得体型差愈发惊人。 古代锦袍宽大,竟无法遮挡对方身上健硕的肌肉。 好像能单臂将他拎起来。 虞藻本还想大发雷霆让此人别挡道,见此人不是好惹的,忙收回视线,不敢再多看。 若无其事地低头,准备从一旁绕过去。 方才光线不清,魏黎安没瞧清,眼前人往一旁站了站,外头明光照亮对方的容颜,叫他当即怔了一怔。 雪白秀丽的脸蛋,不点而朱的红唇。 一身纤细美人骨,盈盈软香缠绕在畔。 魏黎安登时红了脸,方才还显得有几分威严的面庞,此刻竟显得有几分无措。 语气也结结巴巴:「女郎,这、这里是男子的净房……」 太学分多个讲堂,为了避嫌,男子与女子在不同区域,中间隔了一堵厚实的墙。 平日里,倒是会有一些不着调的男子试图翻墙,最后被发现的话,总是免不了一顿惩罚。 从未听说过,有姑娘会翻墙而来。 这是魏黎安第一次在此处见到女郎。 他又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还是如此貌美的女郎。 此人不说话时不怒自威,叫虞藻心中发憷,但一开口说话,便让虞藻觉得,此人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长长的眼睫抬起,虞藻没好气地横了过来:「你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究竟是男子还是女子」 不论其它。 男子与女子的服装差别如此之大,真不知此人为何会认错。 魏黎安一低头,便见眼前人瞪大水灵灵的眼,俏生生地看着他。 他听话地睁大眼睛,专注低头望着对方容颜,看了半晌,才道:「看清楚了。」 绵绵软香随风吹拂进来,魏黎安只觉身上都要被对方染香了。他很认真地说,「是女郎。」 虞藻:「?」 他低头看看自己,他今日也没穿错衣服呀? 虞藻只觉莫名其妙,却听魏黎安一本正经地说:「没有男子的皮肤会像这般白。」 「也不会跟你一样,是香的。」 虞藻:「……」 魏黎安又看向他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小声嘀咕:「还这么粉。」 虞藻无语至极。 他懒得跟这个睁眼瞎争论,扭身离开净房。 谁知这厮还没完没了了,竟一路跟着他出去。 凌北在不远处,看到小世子一人进,两人出。 瞅着小世子身边皮肤黢黑、仿佛一条护主忠犬的魏小将军,心中警铃大作,连忙上前。 「你别跟着我」虞藻心情差劲透顶。 一天中,两个人跟尾巴似的粘着他不放,他心情怎么好得起来? 再一抬头,又瞅见另一根尾巴。 凌北不动声色地卡入二人之间,让小世子与他保持近距离的状态。 他状似礼貌,却上下审视魏黎安:「魏小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 魏黎安正色道:「这位女郎误入此地,我担忧……」 「魏小将军,你莫不是眼神不好使?」凌北见小世子绷着张脸蛋,便帮他开口道,「这位北凉小世子,是实打实的男儿身,可不是你口中的女郎。」 「时间不早了,我们须回讲堂,不劳烦魏小将军相送。」 魏黎安瞳孔放大,不可置信。 对他这种五大三粗、成天泡在练武场的人来说,他眼中的男子皆是粗犷大汉,一身铜墙铁壁。 纵使是太学内较为文雅的才子,也不会像这位小世子一般。 肤光胜雪,唇色不点而朱。 光是站在那儿,便似画中仙。 魏小将军好似受到了冲击,背靠朱红柱廊,被晒得黝黑的面庞满是痴呆。 显得人更笨了。 原以为是个狠角色,没想到是只笨狗。 这会儿虞藻也不怕了,不耐烦地横了回去,看什么看 无尿,一身轻松。 小脾气跟着上涨。 虞藻瞪完这个,便拿另一个出气:「你站那儿看什么?我袜子呢?」 「罗袜在我手中。」凌北忙将手心摊开,「我保管得很好。」 方才小世子忙着小解,只匆匆将足套进鞋履,没来得及穿罗袜。 虞藻还没开口说话,凌北已很有眼力见地单膝点地,握住他的脚踝,褪去鞋履,帮他套上罗袜。 他手上仍有些水珠,眼珠子一转,又有了坏主意。 纤白的手摁在凌北的肩头,趁凌北不注意,悄悄蹭了蹭。 竟将凌北身上的华衣锦袍当抹布擦。 待罗袜鞋履穿好,小世子的骄纵脾气又犯,懒得走路,要背着回讲堂。 直到二人走远,魏黎安才逐渐回神。 他喃喃自语道:「原来不是女郎,而是貌若天仙的小公子。」 …… 虞藻回到讲堂,已接近午息。 负责讲学的学官并不严格,他提早散了学,让学子们好好休息,为下午的射课做准备。 射箭,是古代君子六艺中的射,也是君子的必修课。 第503页 虞藻双手托腮,颊肉被挤出柔软莹白的一团,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怎么还有射箭课呀…… 他向来不擅长这些。 在北凉,他也不曾拉过弓箭,弹珠倒是玩过不少…… 小世子尚未及冠,便满是烦恼。 想着想着,算了,不想了。 先吃饭。 虞藻正要起身,身侧传来轻声:「世子殿下。」 虞藻一侧头,才惊讶地发现,燕清远竟然还在。 燕清远平日忙碌,不仅要来太学上课,午息、散学后还要做工赚钱。 故而,他每次都是第一个走的。许多学官知晓他有难处,若他功课提前完成,也会早早放他离开。 刚提起的小屁股又落了回去,小世子侧身望来,纯真水灵的眼睛没有任何阻碍,落在燕清远的脸上。 燕清远敛下睫毛,避开目光,递来两个钱袋。 虞藻:「?」 他一脸迷茫,但还是接了过来。 两个钱袋各自在左右掌心间,大小、外观几乎完全一致。 虞藻左看看、右瞧瞧,小脑瓜认真思索过后,眨了眨眼睛道:「是要我猜哪个钱袋里有东西吗?」 燕清远竟这么幼稚,同他玩这种小游戏。 燕清远微微一怔。 他抬起眼,目光猝不及防与这双明亮的眼睛对上,顿了片刻后,他才垂下眼帘,轻声说:「这是那日医馆的费用,这是这几日的利息。抱歉,拖了这么多时日。」 若是燕清远不说,虞藻都要忘了这回事。 他瞧瞧两边钱袋,明显重量不一样,燕清远竟细心到如此程度,将利息也算上了。 这是要和他分清界限,不再有瓜葛的意思吗? 虞藻眉尖微蹙,燕清远果然是主角团内最重要的角色……同燕清远打好关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吧,没关系。」虞藻收下钱袋,又垫了垫重量,得意地翘起唇角,「那我等会可以多买一些糕点了。你不知道,我兄长他们不让我多吃糕点。」 自从裴雪重二人知晓他总是不吃正餐,光顾着用点心填肚,便特意叮嘱过膳堂里的人。 虞藻十分恼火,却也没什么办法。 虞藻拎起钱袋嗅了嗅:「好漂亮的荷包,怎么还有一股香?」 因为那是燕清远过世的娘亲,亲手为他绣的荷包。 娘亲为他绣了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荷包,只有细微之处有差别,让他以后将其中一个荷包赠给妻子。 燕清远以后不会有妻子,另一个荷包也送不出去。 世子殿下于他有恩,他不如将两个荷包一起赠与。 燕清远没有解释荷包的来歷:「也许上头的香是糕点香。」 「对对,糕点香。」虞藻将鼻尖贴近,仔仔细细地闻着糕点上的味道,「还有一股奶酪香——清远,你是不是背着我吃点心了?」 清远。 燕清远勐地抬眸,已许久没人这么喊过他。 更别提是这种软糯善意的、带着许些娇嗔意味的喊法。 心口仿佛被戳开一个小口子,被灌入丝丝缕缕的糖霜,连带胸腔都是热的。 「并不是。」燕清远手指不自在地蜷了蜷,「我近日在翠香坊帮忙写字,也许荷包沾染上了翠香坊的糕点气味。」 虞藻恍然:「原来是这样。」 他眼巴巴地盯着燕清远,也不说话,燕清远被他看得,耳根莫名浮起一片红意。 虞藻眼神暗示半天,皆没有得到回应,他不由有些着急。 他戳了戳燕清远的手背。 他们挨得是这般近,小世子身上甜稠稠的香,与绵软的胸膛,好似直面挨上燕清远的臂膀。 肤若凝脂的手指好似没有骨头,轻轻戳着燕清远的手背,过电般的触感即刻从手背蹿至头顶。 燕清远喉结微动,敛眸看到手背附近的手指,莹白如玉,甲盖透着淡淡粉红。 他语气仍然是恭敬的:「殿下,怎么了?」 虞藻伸着张俏生生的脸蛋,抬起下巴尖,脆生生地撒娇:「清远,你午息时帮我带糕点,可好?」 「翠香坊的糕点吗?」燕清远略有迟疑。 这是民间的糕点坊,虽色香味俱全,但到底比不上宫廷里的糕点。价格实惠、造型普通,因物美价廉广受老百姓喜爱。 却不是贵族会碰的。 「嗯嗯。」虞藻点点脑袋,他拿起荷包,将小脸埋了进去,跟猫儿似的胡乱蹭蹭嗅嗅,「闻起来好香。我听说京城民间手艺不容小觑,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这次一定要好好尝尝。」 小世子的话不似作假。 他眼冒亮光、一脸期待,因嘴馋劲儿犯了,还不由自主舔了舔唇肉。 不点而朱的红唇染上晶亮痕迹,似春日花苞上的嫩露,惹人採撷。 燕清远应下了。 午息时,他没用午膳,先去了画铺,和老闆告假。 然后再去翠香坊排队。 翠香坊因广受民间百姓喜爱,故而每日队伍排成长龙。 他担心晚些过去,翠香坊的招牌点心会售罄。 燕清远不知晓世子殿下喜欢什么样的糕点,便准备将每一款都买来,让小世子尝个遍。 总该有一款会是喜欢的。 燕清远推开画铺的门,道:「今日的工钱无需给我,我暂时有急事。」 第504页 老闆惊诧抬头。 燕清远长期来画铺内帮忙作画题字,多少年来雷打不动,生了病也要来。 老闆问:「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嗯。」燕清远顿了顿,又说,「有的,很重要的事。」 「我赶时间,先不多聊了。」 燕清远话音刚落,便急匆匆地往外走。 老闆看着他匆忙穿梭在人潮的背影,嘀咕道:「走得这般着急,看来真是很重要的事啊。」 第132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十二) 燕清远回到太学时,讲堂已聚集一众学子。 以角落的桌案为中心,上头堆满各式各样的物品,少年郎叽叽喳喳、眉飞色舞,不知道又从哪儿得了些好东西。 午息时长,虞藻懒得回府,更懒得在外头转悠,便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一众稀罕宝贝在他眼底,与石子儿无异。 倒是凌北和江独明带的糕点,能让他多看几眼。 阵阵甜香随着清风吹拂而来,虞藻一偏头,便看见燕清远提了个精美食盒。 食盒上的纹样皆是民间雕刻,虽比不上宫廷那般精緻,但也别有一番生活情趣。 「清远,你回来啦」 方才还兴致缺缺的小世子,眉眼陡然一亮,他撑着桌案起身,「这是我的糕点吗?」 一众学子神色晦涩不明,略有不爽地看向燕清远。 这燕清远究竟给世子殿下灌了什么迷魂汤?唯独对他,世子殿下总是好声好气,就连最近的同桌之位,也给了他。 燕清远落座后,见着桌案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部分糕点被碰了两口,依然能看出精雕细琢的痕迹,外形无比精美。 他神色略有黯然。 纵使他添钱买入礼盒,手中之物,也比不过金盘玉箸装就的宫廷点心。 小世子却新鲜得很。 虞藻催促燕清远打开食盒,里面装着朴实的糕点,板栗蒸糕、糖火烧、鲜花糰子、菓子…… 小小的食盒内,装满各种款式的点心。 点心表面食印吉祥图案,意在「迎福纳吉」。 虞藻迫不及待伸手取来一块方糕,送入口中,口感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与宫廷糕点各有千秋,却是同样美味。 「世子殿下,您慢点。」燕清远倒了一盏茶。 虞藻胡乱点着脑袋,仰头看了看门外,确定兄长没有派人监视,又放心地胡吃海喝。 他喜甜,但过于嗜甜,导致他不是很爱吃正餐。 这个坏习惯纠正很久,都没有纠正过来。 燕清远与虞藻共一张桌案,端茶倒水的确便利许多,让其他学子根本寻不到间隙。 他们酸熘熘地看着这一幕。 这燕清远不是家道中落了吗?他平日向来节俭,去膳堂也只吃最便宜的、或是免费提供的菜色汤水,身上服装穿了多年,洗得发白都不曾换新。 看这礼盒,再看礼盒内的糕点数量,恐怕不便宜吧。 生活如此落魄,竟也捨得给小世子买这么多糕点。 吃饱喝足,虞藻拿帕子擦擦嘴巴。 林观遇逮准时机道:「世子殿下,你还记得那颗海棠树吗?」 虞藻放下帕子:「哪棵?」 当今圣上尤其喜爱海棠,于是宫廷中、京城内处处栽了海棠。 他怎知林观遇说的是哪棵? 「便是太学院内,挂满红绸的那颗海棠树。」林观遇暗示道,「也是害殿下您险些落马的那棵。」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虞藻眉尖抖抖,凶气十足得瞪了凌北一眼。 凌北咳了咳:「提这事做什么?」 林观遇道:「临近端午,我听闻民间有一传闻,若是将荷包高挂枝头,荷包内写上心仪人的姓名,便可长长久久。若并无心仪之人,也能向上天祈求一段好姻缘。」 虞藻一瞬没了兴趣,他将脑袋搭在交叠的双臂间,兴致缺缺道:「我没有心仪的人。」 也对姻缘不姻缘的,没有兴趣。 他可是要当小皇帝的、有雄才大志的大反派,才没空折腾情情爱爱。 江独明收起摺扇,插话道:「也不一定是求姻缘。」 丞相之子江独明,平日里话最少,又因父亲身居高位,在一众少年郎中颇有话语权。 他一张口说话,注视自四面八方而来。 「民间此举是为了图一个好兆头,并祈福许愿。许愿内容不只是求姻缘,也可求仕途,又或是为亲人求平安。」江独明慢条斯理地说完后半句话。 一听见「仕途」,虞藻便来了劲儿。 他曲起一条手,掌心托着下巴,双眸清亮若雪溪,分明是很有兴趣的样子。 林观遇趁热打铁,问:「小殿下,你缺香包吗?若你没有,我正好有多的,可以赠与你。」 问的不是有没有,而是问缺不缺。 「我也有」另一少年郎急忙附和,「我今日恰好带了许多香包,若殿下您喜欢,便全部给你。」 虞藻皱皱鼻尖,他还真没有。 越来越多的少年郎从腰间扯下香包,堆在桌案上。他莫名其妙道:「我要那么多香包做什么?」 「我身上从来不带这些。」 小世子绷着张雪白脸蛋,摊开手臂、转了一圈给他们瞧,「我身上已有许多配饰,重得不行,哪儿还有空挂香包?」 虞藻身上不带钱袋,这等身外之物皆都交给侍从,他只需要漂漂亮亮的,其余的都不用管。 第505页 兄长尤其喜爱打扮他,御赐的名贵珠宝玉石,四处寻来的宝物挂饰,皆被兄长用来装饰他。 小世子每日睡醒,人还迷迷瞪瞪的,便被兄长抱来抱去。等清醒后,身上已多了许多东西。 走起路来环佩叮噹,声音清脆,仿若清铃作响。 身上已装点了这么多物品,若再挂香包,岂不是会被压扁? 众人这才发现,他身上皆是一些名贵宝珠金玉,然而这么久以来,他们竟无一人察觉。 哪怕此刻他提起此事,他们的目光依然久落在他的面庞。 纵使宝石光辉夺目,却哪儿有小世子的容颜来得耀眼? 小世子不是京城中人,不知晓具体风俗。 林观遇为他解释着:「按京城民间端午习俗,需要用五色丝线缠绕成香包,内装香料。年长者为祛病健体,多数採用梅花、荷花等纹样;小孩儿则採用虎、豹子等纹样。青年人的香包尤其讲究,特别是热恋中的有情人。」 「他们多数会制造一枚独一无二的香包,赶在端午节前,赠给自己的心上人。该习俗是传统,也是一种祈愿。」 所以他才想问问,小世子缺不缺香包。 若是小世子没有,他可以将他的香包赠给小世子,若小世子不嫌弃,他亲手缝制个新的,也不是不可以…… 虞藻听得眉尖直皱,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 他本想找侍从黎书询问一二,是否有多余的香包,但转念一想,他将手伸向蒲团,竟在一旁找到两个一模一样的香包。 虞藻眼睛登时一亮,他欢喜地看向一侧:「清远,我有你给我的香包。」 手臂猝不及防挨来一个绵软软的身躯,虞藻单手撑着蒲团,仰面贴了过来。 「我可以用你给我的香包吗?」虞藻说。 虞藻方才才用过糕点,如今饱满红润的唇瓣分分合合,一股甜稠稠的糕点香自唇缝间溢出,熏得人体温发热。 身侧的手指逐渐收紧,燕清远浑身僵硬,却不敢乱动弹,生怕他动一动,小世子便飞走了。 「嗯。」燕清远说,「可以。」 「太好了」虞藻也不会白拿人香包,他道,「两个香包,我一起挂上去。你一个、我一个。」 燕清远又应了一声。 四周望来的视线愈发高深莫名。 有人冷笑一声。 燕清远这厮看起来不争不抢、人淡如菊,结果背地里,竟连香包都送出去了? 还送了俩。 林观遇自认动作很快,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只是没想到,燕清远也心思不纯。 端午在即,小世子自北凉来,不懂京城的风俗,他们能够理解。 但他们不相信,土生土长的燕清远,会不知晓在端午时分送出香包的用意。 在这个时间段,年轻小伙戴上心上人赠的香包,是会惹来一众暧昧的讨论声的。 趁午息还有一段时日,他们匆匆动身前往院中。 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燕清远。 竟也是个不安分的。 静谧阳光下,海棠树枝繁叶茂,枝头花团锦簇、叶子碧绿青翠,微风吹拂,树叶摇曳,带来清新怡人的淡淡春日花香。 侍从备好笔墨纸砚,一群少年郎围聚树下,思忖着该往宣纸上写什么。 在宣纸上写完心愿后,需将其折好,塞入荷包间,再挂在枝头。 若来日心愿完成,便可将荷包取下。 到底是年轻少年,他们书写心愿时,皆寻了个偏僻角落,又或以手遮挡,生怕被人瞧去了小心思。 虞藻面容严肃,他握着笔,在宣纸上胡乱涂画一块。 待晾干后,侍从黎书便来帮他摺叠宣纸,塞入香包之中。 凌北恰好放下笔,他叫侍从帮忙晾干,步子迫不及待朝小世子走来。「世子殿下,你写了什么?」他更想问的是,「殿下你还有什么心愿?」 被娇生惯养的北凉小世子,竟还有无法完成的心愿吗? 虞藻哼了一声:「自然不可能告诉你。」 凌北微一挑眉:「竟如此神秘,看来是个了不得的心愿。」 虞藻翘起下巴尖,神色愈发得意。 其实里面什么都没写。 他是要谋朝篡位的反贼,又怎么可能将证据留下,成为日后祸患呢? 里面的纸条,无任何字眼。 只画了一块扭曲的小糕点。 这样一来,就算日后有人打开香包,瞧见纸条上的内容,也不会窥见他的图谋,更不会发觉他的狼子野心。 虞藻越想越自得,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0926道:【其实无需如此。】 虞藻:「?」 0926:【就算将你的狼子野心写进去,你这字,除去身边亲近的几人,无人能分辨得出纸条内容。】 虞藻先是困惑皱眉,后知后觉察觉到被嘲讽字迹难看。 他脸蛋涨红,竖起眉毛警告:「你再说」 0926立刻不说了。 纸条塞入香包,其余世家子弟也准备齐全。 他们没有将香包挂上枝头,而是悄悄打量小世子这边的动静,要等小世子先挂。 随后,他们再将香包挂在小世子周围。 虞藻仰头看了眼枝头,顶着烈日,枝条盘曲而上。 他最先拍案道:「我要挂得最高」 林观遇:「那是自然。世子殿下金尊玉贵,荷包自然也要第一个挂,且挂得最高」 第506页 虞藻偏头看向林观遇。 目光颇有几分赞赏。 虞藻对林观遇的印象不错。 别的不说,林观遇拍马屁的本领当真不小,每次都能拍到他心坎儿里去。 海棠树干周围围了一圈栅栏,虞藻挪着步伐,苦恼地仰头看看树顶,再绕着树干走了一圈。 该怎么上去呢? 既然要挂香包,那他自然要挂得最高。 可就算将桌案取来,他也够不着这么高啊……「世子殿下,你骑我身上吧。」凌北自觉地蹲下身来,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骑我脖子上,我将你送上去。」 凌北生得高,若是骑在凌北的脖子上,应当可以勉强够到树顶。 虞藻应了声好,林观遇殷勤地扶着他的手。 黎书在一旁拿着香包,看得心惊胆战:「小殿下,小心呀」 若是小世子磕着碰着,后果不堪设想。 虞藻摆摆手,不甚在意道:「我会小心,不会摔的啦。」 虞藻虽然性格骄纵,但也没这么坏。 见凌北主动蹲下来给他骑,他也不好意思直接踩在凌北的后背上。 他先褪去鞋履与罗袜,光着一双白嫩嫩的足,足底落在凌北的后腰、再一点点往上攀走。 精緻无瑕的白足宛若精雕细琢的美玉,在日光下闪烁莹白透净的光泽。 凌北肌肉陡然紧绷,他能清晰感觉到,那双软足慢慢往上,最后,从他的肩头绕过。 继而整个人坐在他的脖子上。 凌北下意识扶住虞藻的小腿,一双丰腴绵软的腿紧紧挂在他的脖颈两侧。 春日衣料轻薄,温热体温穿过薄薄的锦袍,传到他的肌肤,让他一阵眩晕。 香的,软的,近距离挨贴着他。 喉结滚动,目光迷离,竟是连唿吸都错乱了几分。 林观遇扶着小世子的手,见凌北一脸隐忍却难掩享受的神色,禁不住咬牙切齿:「小侯爷,你可得仔细些,别摔着世子殿下。」 「那是自然。」凌北声线微哑,「我定会让小世子骑得好好的。」 大掌逐渐上挪,掐住夹在脖颈两侧的大腿,绵软的软肉隔着衣料、自指缝间溢出。 凌北起身的动作很慢,生怕惊着吓着小世子。 前方视野逐渐变得开阔,虞藻慢慢被顶了起来,骑在凌北脖子上的他,双足点不了地,唯一支撑点都在凌北身上。 他顿感无措,小身板歪斜了一阵,禁不住夹紧双腿,生怕从半空中掉下来。 「你们快扶一扶我呀」 虞藻不恐高,但这种高度,仍然让他心中发憷。 众人手忙脚乱上前帮忙,自四面八方搀着他。 左右前后各自有人按着他的腰身,有的只能帮忙摁住小腿或脚踝,唯有屁股那边无人帮忙照管,因为不敢上手。 惊人的弧度,看得少年郎目光躲闪,最终只敢将大掌腾空搭在后方、虚虚地扶着。 避免小侯爷动作粗笨,将小世子摔了下来。 骑在凌北脖子上的虞藻,高高抬起手臂,手中荷包还差一点儿距离,才能够得上树顶。 他双腿夹紧、微一用力,努力向上抬起身,试图将荷包挂得更高。 因这个举动,虞藻的双腿颤颤夹紧,一只手紧紧抱住凌北的头,凌北的后脑与他的紧紧贴在一起。 又似乎蹭了几蹭。 一次失败,虞藻重重地坐回肩头,因受惊双膝紧紧併拢。 没注意力气有些大,箍得凌北几乎要窒息,一张年轻俊容面红耳赤,几乎要喘不过气。 「你、你还好吧?」 虞藻见他耳廓通红,探过身一瞧,脸蛋也是。 他安抚般拍拍凌北的脸蛋,随口敷衍道,「我还没有挂好,你且忍忍。」 微凉春风吹拂,他们贴得太近太密,薄薄一层锦缎掩不住彼此的体温。 凌北口干舌燥,脖颈两侧更是被贴得发烫髮热。 额头泛起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滚至下颌,竟最后,滴在了小世子的脚上。 饱满透明的汗珠在粉嫩足尖摇摇欲坠。 再一偏首,凌北便能瞧见在强烈日光照射下,绫罗锦缎中若隐若现的美妙曲线。 那么瘦的人,腿根软肉却丰腴绵软,此刻有些变形地压在他的肩头,挤在他的脸上。 凌北盯了片刻,声线宛若用砂纸磨过,粗哑得不像话:「世子殿下。」 「嗯?」虞藻刚要抬起手臂,闻声,困惑地垂下眼帘。 「你且松开一些。」凌北喉结滚动,吐出一口浊气,「我快唿吸不上来了。」 虞藻怔了一怔,旋即面庞涨红,匆忙将膝盖分开许些:「现、现在呢?」 「好多了。但也不用这么松。」凌北感受了一下,坐在脖子上的姿势到底太过危险。他提着建议,「殿下,您还是再夹紧一些吧,我怕您像那日骑马一般,从我身上摔下。」 虞藻纳闷低头:「那日我落马,是因为马儿受惊、将我甩下。你的意思是,你也会把我甩下吗?」 「不会。」凌北回答得很干脆,「我比马儿听话,会乖乖让世子殿下骑。」 林观遇冷飕飕道:「小侯爷,莫要闲聊,不然耽搁世子殿下祈福。」 江独明也道:「我方才见学官已朝太学这边赶来,午息马上结束,世子殿下,还请您尽快。」 午息所剩时间不多。 第507页 虞藻担心耽搁了时间,手心再度按向凌北的头,努力抬身举起手臂,将香包往最高处挂。 海棠树上的红绸皆被取下,茂密枝头随风晃动,粉红色的花瓣簌簌落下。 一个面容粉艷精緻的少年郎,袖袍顺着白玉般的臂膀滑落,纤纤玉指捏着个银白荷包。 花雨纷纷,裙摆翻飞,抬身仰面、髮丝随风舞动,面容与天光交相辉映,宛若画卷中即将飞向白玉宫阙的仙子。 周围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 皆屏息凝神,专注地看着眼前一幕。 长久的寂静间,虞藻憋红了一张脸,才勉强将香包挂到最高处。 他一连挂了两个,一个替燕清远挂的,另一个则是为自己。 香包刚一挂好,其余人争先恐后地将香包往上挂,皆挂在小世子的周围。 有的竟还存在私心,悄悄将自己的荷包与小世子的荷包,打了个死结。 虞藻见状,不太高兴地皱了皱鼻尖。 他的荷包都要瞧不见了 也幸好他同时挂了两个香包,故而还算扎眼,尽管周围围了一圈各式各样的香包,也不会让他人抢走风光。 「太子殿下到」侧边传来太监的通报声响,一群少年郎微微诧异,随后纷纷行礼。 虞藻有着特权,他无需向任何人行礼。 闻声,他在狂风鼓动间偏头,乌髮飞扬、遮挡了眼前目光,在朦朦胧胧的光景间,他看到一张阴郁病态的脸。 熟悉的气质与面部轮廓,让他顿时愣了一瞬。 紧跟着双膝夹紧,手指揪住凌北的头髮,将凌北当马驹般、往上扯了扯。 凌北吃痛,却没有阻拦,反而咽下喉间即将冒出的痛哼。 脖颈两侧皆受到一阵绵软软的挤压,甜稠稠的香气四面八方笼罩而来,熏得他愈发灼热,体内好似有一团烈火灼烧。 太子明奕头戴金冠,腰束白玉金丝长穗带,烈日炎炎之下,他的神色晦涩不明,宛若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叫人望而生畏。 明奕看向骑在小侯爷头顶的少年郎。 面庞粉艷的少年郎睁大了一双眼睛,嘴唇微张,细白手指卡入另一个男人的乌髮间,神色楚楚可怜。 「你可是北凉世子?」明奕唇角挑起一抹笑,「前段时日我身体抱恙,故而没有参加宴会。不过,我听父皇多次提起过你,我有意与你结交,却一直没寻到机会。」 「若是没记错……你似乎叫,虞藻?」 虞藻头皮发麻。 明明只是被喊了名字,他却觉得嵴背一片冰凉,好似被阴冷潮湿的毒蛇缠上。 虞藻匆忙从凌北脖子上下来,足尖落地时,他险些一个踉跄。 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掌及时朝他伸来,他睁圆了眼睛仰头,却不敢将手搭上去。 尽管那日明月楼光线昏暗,但、但虞藻不会记错那张脸…… 还有这个声音。 虞藻表情呆滞,内心崩溃。 那日的流氓,怎么会是当朝太子啊? 光是亲吻便算了。若是他没记错,那日情势火热,他被逼得口酸舌胀、泪水直掉,最终失控给了对方一耳光…… 不过瞧太子的神色与语气,似乎没有认出他? 虞藻没有自乱阵脚,他拿出最有礼貌的一面,细声细气地喊:「太子殿下。」 虞藻自认礼数周全,掩饰得也很好,假装他们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可他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全部写在脸上。 明奕见他端肃着脸蛋,眼神偶尔飘忽,有意隐藏却破绽百出,眉眼间又不经意透露许些惧意,让人不免心生怜爱。 看来真被吓着了。 明奕思忖。 横竖都是他的错,若对方还是生气,他便想办法再哄哄。 「何必如此生分?」 明奕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他走至虞藻跟前,语气熟络又低沉,仿若许久未见的老友,「父皇同北凉王情同手足,我们之间也不必拘泥于虚礼。我年长你几岁,你应当喊我哥哥才是。」 明奕鲜少会展现出如此温和的一面,四周望来的视线诧异且惊悚。 众人皆知太子明奕性情恣睢暴戾,仿若一条性情暴烈的恶狼。 太子明奕竟也有如此温和的一面。 虞藻同样受到惊吓。 他悄悄打量明奕的神色,太子这态度……应当没认出他吧? 他那日戴了帷帽和面纱,太子应当不记得他的脸…… 若是太子认出他,必然不会同他称兄道弟,又这般好声好气。 虞藻隐约记得,那日他的面纱屡次翘起。 一旁点了烛火,他们距离又那般近,他不确定明奕究竟有没有看见他的脸。 抱着迟疑与试探的想法,虞藻小幅度仰起面庞,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太子哥哥?」 第133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十三) 午息结束后,便是射课。 练习场内,一群宫装侍从们忙前忙后布置。 不远处的树荫下,陈设桌案与躺椅,太子明奕悠悠然坐在阴凉处,望着烈日炎炎下的一众学子们。 并无多少波澜的神色,在望见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年郎时,陡然变得柔和。 射课需要更换服饰,平日里宽大的袖袍不便于施展拳脚。 虞藻跟着同袍换完服饰,缓步走向校场时,四周骤然寂静下来。 第508页 褪去一身华服,现下虞藻只穿着一身黑色劲装。 腰身被束得纤细一把,好似一掌可握,深色服饰衬得肤白胜雪,一张容颜瑰丽粉艷,在日光下宛若冰雕玉砌而成。 几个正拿着弓箭、低头调试的少年郎,眼尾余光瞥见一个清瘦身影,浑身陡然僵住,手指跟着一抖。 手中弓箭竟握不住似的,坠落在地,惹来友人们的闹笑。 那人面红耳赤地低头取弓箭,目光却炽热地追随了过来。 虞藻被看得莫名其妙。 他低头瞧了瞧,再看看身边同袍们的打扮。 他也没穿错呀? 小世子所到之处,皆有一众人痴痴望来,跟鬼迷心窍了似的,竟还跟着上行几步。 树荫下的明奕快步起身,来到虞藻身边,以身形将一众窥探目光挡了回去。 可惜这是露天场所,不论如何,他也无法凭藉一己之力遮挡。 见太子过来,这群春心荡漾的少年郎多少收敛了几分。 不过,他们自认窥探的视线隐秘,好似在擦拭弓弦、又似调整弓箭,看起来正正经经一心求学,实际跟鬣狗见着肉骨棒似的,恨不得甩着哈喇子扒咬上来。 明奕烦躁地皱了皱眉。 他长臂一伸,亲昵地拍了拍小世子的袖袍,帮忙抖落海棠花瓣,语气低沉:「这里晒,来,到这里坐。」 负责射课的学官已到达校场,虞藻也瞧着一个新面孔。 皮肤黝黑、五官硬朗,看起来不怒自威,正是魏小将军,魏黎安。 虞藻跟着明奕坐在树荫下乘凉,桌案备了诸多可口点心。 明奕剥了个蜜橘餵他,他张口咬下,舌尖不自觉扫过明奕的指尖,带来酥酥麻麻的温热感。 虞藻咀嚼着口中蜜橘,酸酸甜甜,一切恰到好处。 他好奇地侧首:「太子哥哥,学官已经到了,你不去练习吗?」 虞藻可练,也可不练。 他天生身子骨弱,兄长已提前和学官报备过,若是他不愿,可在一旁休息见习,以学习理论知识为主。 太子明奕看起来身体健壮,可不像是身子骨弱的模样。 明奕用玉箸夹了块荷花酥,餵至虞藻唇边。 见虞藻一口含住,腮帮子被餵得鼓鼓,他才心满意足地回答:「近段时日,我身体抱恙,时而头疼发热,还是不去了。」 又故作苦恼地露出半边脸,「还有一缘由。小殿下,你瞧,我这边脸……唉。」 虞藻困惑望去,只见太子的另外半张脸上,布着许些粉印。 方才囫囵着看,他还没瞧出来,这会儿距离正近,加上光线敞亮,他能清晰看到太子脸上的部分印子。 那是他前段时间打出来的巴掌印。 不过已经消了许多,如今只有部分点点痕迹,看起来似被太阳晒的,倒也不要紧。 可虞藻知晓这印子从何而来,他心虚又紧张地停住咀嚼,腮帮子被小糕点塞得鼓出一团,眼睛也睁得圆润。 呆头呆脑仰头看向太子的模样,好似一只警惕的猫儿。 「太子殿下,你……你这这半边脸怎么了吗?」虞藻露出一副不解的模样,将装傻进行到底。 还没说什么呢,便被吓成这样。 太子忍俊不禁,伸手挠了挠虞藻的下巴:「只是被猫儿挠了挠,无碍。不过,小殿下,你无需一直太子太子的,像方才那般唤我,倒也显得生分。」 「我同你兄长年岁相仿,你不如直接喊我哥哥。」 太子好像很喜欢他。 虞藻敏锐嗅到这一点后,便决定利用这一点,先和太子打好关系再说。 他将口中满满当当的糕点咽下,仰头甜腻腻地喊着:「哥哥。」 明奕眉眼缓和。 心中又酸熘熘地发妒,裴家那俩兄弟倒真是好命,听这声裹了糖霜般的唤声听了近二十载。明奕端着水晶果盘,餵了一颗红果,哄着说:「甜不甜?」 「甜。」 「这颗呢?」 「也甜。」 虞藻心觉怪异。 太子对他的确友善,但……但是否殷勤过了头? 他又不是未曾断奶的小孩儿,太子为何要一口口餵着他吃? 事出反常必有妖,虞藻担心这水果有问题,于是不敢多吃,只小心咬了一口。 明奕停下餵果子的动作:「真的甜吗?」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那枚果子。 被咬了半口的红果,露出鲜红湿嫩的果肉,红艷艷的汁水向下流淌。 虞藻被这提问弄得心头髮憷,正要张唇说话,便见太子将剩余半颗果子,悠悠送进口中。 舌尖卷过红果、含入口中,咀嚼间,果汁在唇齿间迸发流淌,喉结随着吞咽不住滑动,目光却如鹰隼般攫住虞藻的面庞。 过于直白炙热的视线,仿若他吃的不是果子,而是虞藻这个人一样。 虞藻被看得头皮发麻。 他「腾」的一下起身,眼神飘忽,落在不远处的校场:「太子哥哥,我须去听课了,我、我等会再来。」 明奕失落地放下果盘:「好吧,去吧。」 他跟着虞藻起身,拿出帕子擦了擦虞藻鼻尖的细汗,态度如兄长般溺爱,「若是热了累了,不要为难自己。」 虞藻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僵硬着小身板,任由明奕帮他擦拭不存在的汗水。 第509页 等到差不多,他才匆匆拉开距离:「太子哥哥,我先去了。」 明奕知晓他不自在,在找藉口远离,也不阻拦。 校场内。 一到射课,魏黎安总是准时准点到达,一众学子们,也就他听得最认真。 尽管这些要点他听过无数次,但他还是专心致志听讲,但讲解完毕,到了实操环节,学官让他上前示范。 魏黎安是魏将军的独子,自小跟着魏将军出入校场,一身本领自然了不得。 他往那儿一站,便有无形的威严徐徐笼来,配以宽阔高大的身躯,站在烈日下的他,如一座巍峨的山。 林观遇等人爱文,但也欣赏这等武将,他们在一旁看得聚精会神。 魏黎安从容不迫地举弓示范,身上虽不曾披战甲,然气势威风凛凛。 日光在地面撒了满地熔金,一旁传来许些脚步声。 少年世子肤若凝脂,奔向校场时的动作如蝴蝶翩翩起舞,将不少人的注意吸引过来。 弓箭破风之风尖锐,稳稳扎在靶子正中央,带着靶子来回摆动数下,发出响亮的震动声。 「好、好箭」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魏小将军好箭」 他们一边吹捧魏黎安,一边眼尾往小世子的方向瞄。 见小世子站定在旁,伸着脑袋东张西望,他们忙殷勤上前:「世子殿下,你要不要也试试?」 刚摆脱太子明奕,又来了个林观遇。 林观遇将弓箭递送到虞藻面前,他怔了一怔,见大家皆期待地看向他,他摇摇脑袋:「我、我不太会……」 岂止是不太会。 是压根不会。 不过,神色依然雀跃而又期待,望见魏黎安方才神气射箭的一幕,他手心发痒,也想来试一试。 「无碍。」 凌北走了过来,看虞藻这小身板,他也知晓虞藻必然拉不动。 他拿了个最轻便的、乃小儿入门的弓箭,「世子殿下,你试试这个。」 魏黎安探头看了一眼:「我八岁时,便用的这枚弓箭。」 虞藻一脸震惊。 八岁?? 虞藻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这枚弓箭,再仰头看看魏黎安。 这人真是力大如牛……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这枚弓箭的确比较轻便,虞藻掂了掂重量,似乎还好。 小世子绷着张雪白脸蛋,好似被众人劝得不行,最终勉为其难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便试试吧。」 他总不可能连小孩子的弓箭都拉不动吧? 魏黎安在一旁帮忙盯着:「双足应与肩膀同宽。」 虞藻立刻调整脚下姿势,魏黎安又粗声粗气地说:「身子微微前倾,左手握弓身,右手拉弦。身子放松,肩膀与左臂要形成一条直线……」 一两句还好,次数多了,虞藻眉尖微蹙。 他抬起弓箭,威胁般对准魏黎安,龇出一双雪尖儿似的虎牙:「不准管我」 竟将弓箭直接对准人。 如此嚣张跋扈,整个京城,仅此一人。 魏黎安被凶神恶煞瞪了一眼,心尖陡然过电般抽动一瞬。 小世子的嗓音天生绵软,甜稠稠地灌进心口,滋生丝丝缕缕的糖霜,缠绕住他的肺腑。 魏小将军弓箭指着脑袋,非但没有产生恼怒的情绪,反而面庞黑红,这时候还记得弓箭教学。 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你的肩膀和手臂别这么紧,不然射不出来的……」 虞藻轻哼一声。 他才不会射不出来。 他现在感觉极其顺利,自我感觉极好。 原来射箭也不难,于他而言小菜一碟。 林观遇眼力见极强,即刻拍着马屁道:「世子殿下拉弓的姿势如此标准,应当是在蓄力」 有人指挥众人退散,不要碍着世子殿下的眼:「我们离远一些,不要妨碍世子殿下发挥」 「世子殿下,开始罢」又有人起闹道:「我等已迫不及待瞻仰你的风采」 虞藻的手臂与肩膀绷得紧紧的,听着周围一众人的议论声,他神色讷讷。 他、他已经开始了啊…… 这是小世子为数不多碰弓箭的时刻,他对射箭一窍不通,只知道拿起、拉开,不知用力与收力。 如魏黎安方才所言,他身子绷得太紧,又因发力不正确,弓箭很难射出。 就算射出,也射不远,反而容易拉伤自己。 魏黎安在一旁看得焦急,偏偏又不好上手指导。 虞藻的手臂逐渐酸麻,手心更是被勒得发红髮胀。 袖袍下的手臂微微颤抖,人也跟着晕头转向。 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呢? 方才魏黎安射箭时,分明没有这么困难呀…… 但周围人这么多人瞧着,虞藻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若是他这会儿说不行、射不出来,未免太过丢人。 定会坐实他是个小草包的传闻。 被这么多人围观,起码不能丢了脸面。堂堂北凉小世子,擅骑的北凉人,竟连八岁小儿的弓箭都拉不动,这像话吗? 他可算是体会到什么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虞藻绷紧脸蛋,再次努力,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手指收紧、用力去拉弓弦。 面庞与脖颈浮起大片薄红,眼尾晕出一抹晶亮。 虞藻紧紧闭上眼,薄薄眼皮皱成一团,为给自己打气,原地用力跺了跺脚。 第510页 凌北等人屏息凝神,就是现在——小世子准备蓄力了 唯有魏黎安忧心忡忡。 若小世子继续按这个姿势进行,也许等会会摔倒。 他看到小世子身后地面有一块石子,他担心小世子误踩受伤,于是上前去取。 同一时间,浑身力竭的虞藻勐地松开弓弦,却根本没有拉动。 弓箭被丢在一边,他似被戳破的小皮球,整个人往后连步倒退,一脸惊慌失措。 「世子殿下」 惊唿声此起彼伏,伴随错杂纷乱的脚步声。 可惜方才他们退出的距离太远,此刻无法第一时间来到小世子身边。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世子身子向后跌退,一张粉艷小脸满是无助。 正在小世子后方、蹲下身来捡石子的魏黎安,一抬头,便看到一个清瘦身形不住后退。 饱满弧度愈发贴近。 竟恰好仰起面,被坐了个正着。 第134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十四) 画面被吞噬。 眼前一片黑暗。 魏黎安整张脸被蒙了个严实,柔软温腻的触感似一团蓬松的糕点,裹挟浓香覆在脸上。 高挺鼻樑恰好嵌入中央下陷,隔着单薄绫罗,二者似乎没有丝毫阻碍,过近的距离,让他根本不敢乱动。 四周陡然安静下来,寂静无声。 京城的世家子弟们,头一回见到这种场景,皆瞪大了眼睛。 小世子一路后退,屁股险些挨着地面,却被恰好接了个严严实实。 倒是魏黎安,被这么一撞,从原本蹲下身捡石子的举动,一下躺在了地上。 不过躺下来的动作,倒是更方便小世子坐下。 虞藻呆呆愣愣着一张脸,屁股突然落「地」,却没感觉到疼痛。 他一低头,愈发迷茫。 身下是一个同样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不过身形更加魁梧强壮,劲装贴身勾勒出山峦般起伏的肌肉曲线,袖袍略微掀起,露出土地般黝黑的皮肤色泽。 这、这是魏黎安? 为维持身体平衡,虞藻的双手紧紧撑在魏黎安的胸口。 霜雪一般白净的手心摁在臌胀宽阔的胸膛,一黑一白,极具视觉冲击。 虞藻盯着自己的手指,讷讷道:「我、我这是坐哪儿了?」 不会吧…… 0926告诉他:【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坐人脸上了。】 虞藻:「……」 惊慌失措的面庞,转而变得尴尬窘迫。 耳尖悄然浮起一抹红晕,且不自在地抖了抖。 纵使虞藻性情骄纵,也不会做出如此恶劣的事,他腮肉晕红,哆嗦着手掌要撑起身。 小屁股刚抬起来一点儿,又因过于焦急,一个没留神手滑,再度重重跌坐回去。 这一坐,冲击力可不小。 魏小将军登时冒出一声似痛苦似隐忍的闷哼,方才他还能勉强借着间隙唿吸,这会儿被堵了个严严实实,隔着薄薄一层衣衫,几乎要抵着肉了。 屏息过久,魏黎安蓦地唿出一阵热气,用以嘴唇唿吸。 热气宛若梅雨季节的雨,潮湿而又绵密,聚集在一点把小世子浇了个正着,眼尾都被烫红了。 「太子殿下。」人群散开,头戴金冠的明奕最先回过神来,匆忙上前,将小世子从地上扶起。 「魏小将军」凌北切了切齿。 一身黑色劲装本就勾得小世子身形纤细,而如今,视线往下,后腰下方的一块布料竟卡陷其中。 且在日光下闪烁晶亮光泽。 竟还是湿的。 林观遇一脸惊诧,他看着满脸黑红、仿若醉酒,仍然躺在地上的魏小将军。 像第一次认清同袍的嘴脸,失望、痛恨、鄙夷,又掺杂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艷羡。 虞藻被扶起来之后,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眸光躲闪而又飘忽,始终不敢看向地面的魏黎安。 「可有哪里摔着碰着?」 明奕按着虞藻的肩膀,神色严肃而又关切,将虞藻像小陀螺一样、在身前转了个圈。 除却裙裾有些灰尘,看起来并无大碍。 目光落及后方的一抹晶莹光泽,宛若遇着猎物的蛇,眸色陡然转深。 喉结不自觉滑动了一瞬,明奕伸手将吓得不轻的虞藻搂入怀中,大掌摁在后腰,不着痕迹地往下—— 将那抹被吞吃部分的布料,揪了出来。 怀中的清瘦身躯微妙地抖了一抖,隽秀眉眼微微垂落,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没事了。」 明奕道,「虽这是入门弓箭,但也需要一段时日练习。你是初学者,并无基础,能将弓箭拿起,已是不易。」 虞藻正在自我怀疑、郁闷得很,闻声,他翘了翘长睫:「真的?」 「自然是真的。」明奕睁着眼说瞎话。 虽然他这番话说的在理,但这弓箭的确很初级,也许会射空靶子,但不至于连拉弓都拉不动。 他的力气全然用错了方向,姿势、握法……没一处是对的。 不过,归根结底,小世子也没有错。 他对此毫无经验,连最基本的握弓拉弦的力气都使不对,射不出箭也是情理之中。 要怪,便怪北凉王府的人没将小世子教好。 再说,他不是已经将弓箭拿在手心上了吗?有这份努力的心在,已是难得,还要他怎么样? 第511页 经过太子这么一安抚,虞藻心情好受不少。 一旁再度传来惊唿:「呀那枚玉佩——」 虞藻循声望去,魏黎安已从地上起来,正低头怔怔地望着腰间玉佩。 这是一枚大家雕刻的山水玉佩,玉佩色泽清透莹润,山水图案更是写意风流,属难得一见的珍品。 而现如今,上头浮现一抹不深不浅的裂痕,如白璧微瑕,叫人惋惜。 「那不是魏家的传家宝吗?也是魏小将军之后要传给媳妇儿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以往我们想看,魏小将军都不肯给我们看,说这是给未来妻子的,不能叫不相干的人乱看……」 这枚玉佩竟还有如此来头,虞藻下意识看向魏黎安,见魏黎安怔怔地盯住自己,眉眼陡然警惕。 莫不是想叫他赔偿?又或是要找他算帐? 瞬息之间,小脑瓜闪过千百种可能性。 虞藻自知闯了祸,便故意摆出一副楚楚之态,往身边太子的怀中一倒,揪着太子的袖袍,仰头轻轻地唤道:「太子哥哥。」 太子愣了一愣。 先前他有意同虞藻亲近,但虞藻似乎对他的靠近很不适应,还匆匆寻理由离开,摆明了不想与他独处。 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虞藻黏煳煳地钻入他的怀里,主动投怀送抱。 温香软玉,神色楚楚。 明奕心头髮软,长臂一伸,将虞藻搂得更紧。 手指轻轻捻住那截白玉似的下巴,虞藻被迫抬起脸,与一双平静到让人心惊的眼睛对视。 虞藻心中发憷,但更担心魏黎安当场找他算帐。 魏黎安那身肌肉,估计能一拳把他打扁,他怎能不怕? 湿润水灵的目光直直地望来,卧倒在怀里的身躯绵软依赖。 明奕揉了揉那截小下巴,温声道:「害怕?」 虞藻点点脑袋。 出了事,知道找他帮忙,倒也没那么笨。 明摆着是利用,明奕非但不觉愤怒,反而十分舒畅。 情急之下第一时间想到他,说到底,还是在意他、信任他。 明奕看向魏黎安:「魏小将军,玉佩伤得可重?」 魏黎安失魂落魄低头,看向腰间的玉。 「你与世子二人没有受伤,便是万幸,其余的,横竖是身外之物。至于这块玉,孤会派擅长修復的工匠登门,助你修復这块玉石。」 明奕又说,「东宫倒是有一块成色不错的美玉。若魏小将军不嫌弃,孤差人送到将军府……」 魏黎安这时候倒是回过神了,他看了眼虞藻,虞藻正窝在太子怀里,被看了个正着,忙将小脸埋进太子脖颈,摆明儿了是担心他算帐。 他看向纤细后腰上的那只大掌,又看着埋进其他男人颈窝间的粉白脸蛋。 清瘦的身形,被太子对比得更加孱弱,露出来的一截脚踝更是伶仃一点儿。 「……你这块玉,註定不能完好。」 「你以后会遇见一个身子病弱的人,而你的玉,唯一的作用便是替他挡灾。」 魏黎安在情爱方面一窍不通,按理来说,这个年纪的少年郎,家中多少有几个通房,但他不要。 他一心沉浸武术,是个实打实的武痴,父母担忧将军府日后断后,便找大师上门算命。 他当时听得不走心,只模煳记得部分字眼,以及其中一句,「……你这心上人,来头可不小,是天生的富贵命格。若你肯忍,倒能勉强成就一番姻缘。」 魏黎安父母听得一头雾水。 魏黎安更是没往心里去。 他对情情爱爱的没有兴趣,国家尚未安定,君子要有大格局,绝不能拘泥于小道。 可这一刻,玉佩碎裂,眼前的小世子正是金枝玉叶,天生的富贵命格。 一切都对上了。 不久前覆上来的绵绵软香仿佛仍在面庞,魏黎安蓦地心跳加速、体温发热,看向虞藻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深沉的严肃意味。 虞藻时不时偷偷侧脸来瞄,被这目光看得莫名其妙。 仗着有太子撑腰,他不带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一眼过去,然胆子还是小,又将脸蛋塞回太子颈窝。 「魏小将军?」 魏黎安被那一眼看得春心荡漾,一想到这是他的命定之人,他便晕头转向,兴奋得不知自己姓甚名甚。 听见太子唿喊,他才陡然回过神来。 太子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修復玉的事,他会找专人来办,他也会额外送来一块价值不菲的宝玉,作为赔礼。 魏黎安性情刚正耿直,现如今,听见太子帮小世子善后,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酸熘熘的。 太子又是小世子的谁? 凭什么帮小世子做主?又有什么资格如同长辈一般,替小世子送出赔礼? 魏黎安绷着张黑脸,上前两步,粗声粗气道:「无需赔礼,我这玉本就是要坏的。既替世子殿下挡了灾,也是它的荣幸。」 正将脸蛋藏起来的虞藻,陡然转过脸来,错愕地扬起睫毛。 「世子殿下。」 魏黎安心潮澎湃地走至虞藻跟前,眉眼痴迷又羞怯,四目相对片刻,语气不由自主结巴起来,「方才、方才我是不是吓着你了?我有所唐突,但事出紧急,还望海涵。」 虞藻满头雾水。 是他把魏黎安给坐了,又把魏黎安的玉弄坏了,怎么、怎么魏黎安反过来跟他道歉呢? 第512页 小世子一脸警觉,双手紧紧扒着太子的腰身。 魏黎安看得着急,这可是他的小娘子,怎能让太子占了便宜? 「世子殿下。」他又用一双老实忠厚的眼睛望来,神色关切且焦急,「你方才拉弓姿势不对,后又受到震力,可有伤着?」 虞藻盯着魏黎安。 半晌,才试探性伸出一只手,摊开给他看。 因太子在,众人不敢靠得太近,但自然也有胆子大的。 凌北、林观遇、江独明等人纷纷围了上来,包括那被坐了脸的魏小将军。 他们将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么一挤,虞藻只觉周身空气都不流通了。 虞藻又往太子怀里钻了钻,一张粉艷面庞闷得湿红,仰头看了一周,眼尾水灵灵,宛若被狼群围堵在中央的小羊羔。 他手心朝上,露出被磨得嫣红的掌心。 手指根根分明纤长,甲盖圆润饱满,手心因拉了弓,显得斑驳红艷,配以莹白无瑕的皓腕,活像被用力搓揉蹂躏过。 「有点酸。」虞藻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又道,「那弓摸起来便手感粗糙,我手都被磨疼了。」 带着几分抱怨的语调,声线不似北凉人,更像江南地带。 口音绵软糯糯,似嗔似怪,尾音延长。 魏黎安浑身僵硬,他盯着这枚比他小巧许多的掌心,咕咚一声,喉结重重滑动。 心跳蓦地开始加快、砰砰狂跳,本就深的肤色愈发黢黑,黑红黑红的。 这群少年郎跟着了魔似的,又靠近一步,虞藻感觉空气都不流通了。 他不满地抱怨:「好热,你们离我远点」 少年郎本就是易体热的年纪,其中一人道:「今日太阳勐烈,的确有些热。」 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依然盯着那手。 少年郎不听话,虞藻抖了抖眉毛,有点生气,便想让太子帮他做主。 仰起面庞,手臂勾下太子的脖颈,「太子哥哥……」 谁料,太子也只是「嗯」了一声,好似听进去了、又好似在走神,目光如炬地落在他的手心。 虞藻被围着看了半天,光洁额头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最终恼得不行,一把推开太子,绷着张粉艷脸蛋,从人群间走出。 前方不远处,正迎面走来一行人。 领头的二人,一个风度翩翩、一袭银白锦袍,另一个气质沉敛冷漠,从髮丝到长袍,皆是极致的黑。 虞藻眼睛一亮,双手提着裙裾朝前小跑:「哥哥」 虞藻没料到能在这里遇见兄长,清瘦身形灵活得似蝶,轻快扑向兄长怀里。 他扑完这个、再扑另一个,倒是雨露均沾。 不过最后,还是黏煳煳地钻进裴雪重怀里。 虞藻仰起红扑扑的面庞,一双乌黑眼珠在日光下宛若明星:「哥哥,你们怎么来了呀?」 裴雪重搂过幼弟的腰身,好让幼弟抱得轻松一些。 「我们恰好进宫议事,你下午正是射课。你自幼不喜这些课程,我们担心你不习惯,便过来瞧瞧。」裴雪重望了一眼身后黑压压的少年郎,再低头揉了揉幼弟的后脑勺,「还习惯吗?」 虞藻得意地翘起下巴尖:「我的箭射得可好了」 神气的模样,完全忘记,是谁方才一屁股墩儿坐别人脸上。 一行少年郎随着太子来到附近。 在课堂上见着兄长,似放飞独立的雏鸟重新归林,虞藻欢快地扑腾着翅膀,等到情绪缓和过来,才发觉他的行为太过粘人。 周围是一众同窗,他面上发臊,眼尾瞥见一抹杏黄亮色,他小声解释:「哥哥,这是太子殿下。」 袖袍下的手指勐地攥紧,掌心内的和田红玉攥得生疼。 明奕的眉眼重燃往日的阴冷暴戾。 他看着裴雪重怀中的少年郎,盯着盯着,无声嗤笑一声。 原以为,那些笑脸与粘人,是独属于他的。 还有那甜腻齁人的「哥哥」,也是只有对他才能喊出来的。 明奕万万没有想到,小世子对他的亲昵行为,不过是给裴家兄弟二人后剩下的。 在真正的兄长到来,他又成了太子殿下,而那亲密无间的称唿,也还给了真正的兄长。 好像他是个姦夫。 幼弟介绍,裴雪重不好再当没看见,神色恭敬温和,做足了表面功夫喊:「太子殿下。」 北凉王一家皆有特权,天子面前无需行礼,见着太子,更不必行礼。 明奕敷衍地应了一声,对裴雪重等人并不是很在意。 他们先前一同剿匪,双方屡次起争执,也算是互相看不对眼。 简单打过招唿后,裴雪重招人拿来食盒,里面装着刚做好的点心。 「诸位学习辛苦,想必累着饿着了。若是不嫌弃,便吃点东西罢。」他看向幼弟身后的一众少年郎,有意帮幼弟打点关系。 糕点看似寻常,实则别有洞天。 装糕点的食盒用料名贵,内镶铺金玉宝石,随便抠一块下来放出去,皆价值不菲。 这些宝贝于北凉王府而言并不算稀罕,若是能帮幼弟疏通人际交往,也算是物尽其责。 裴雪重柔和地抚着幼弟的面庞,不过,即便没有这些死物,也不会有人不喜欢幼弟的。 这群少年郎到底年纪轻,不懂其中的关系利害,以为只是简单吃个糕点,算不得什么。 第513页 直到打开食盒,他们被里面华贵的珠宝光芒刺亮了眼,才隐约意识到许些苗头。 他们自当拒绝,可一旁气势冷冽的佩剑男人冷声道:「收下罢。若日后有空,可常来北凉王府做客。」 这是裴雪重让裴忌说的。 他天生冷面,一身冷傲气场似冰山寒雪,他一出口,自带威胁的冷硬语调,让一众子弟不再拒绝。 最关键的是,他们听到了「做客」。 他们若是收了礼,日后是否需要回礼?改日,他们也应当提着礼物上门去见小世子,这才叫礼尚往来。 「哥哥,我手心好酸。」虞藻将手心朝上,委屈巴巴地给二位兄长看。 「怎弄得如此可怜?」 裴雪重目光怜爱,他如获珍宝般捧起幼弟的手心,放在唇边轻轻吹气,「这几日得好好擦药。」 宫人取来桌案与长椅,布置在树荫下,众人纷纷落地,暂时在此地休憩。 虞藻被夹在中间,裴雪重取出随身带的药膏,帮他擦拭掌心,清清凉凉的触感瀰漫开来,让他双眸不自觉眯起。 不多时,又侧过脑袋、分开唇瓣,裴忌餵了块酥脆可口的芙蓉糕点。 被左右伺候着的他,全然将太子抛之脑后。 又或是,无人注意太子。 直到一宫人忙着给小世子送冰镇果子,一路匆匆忙忙,蓦地瞥见一高大身形,望见对方容颜,陡然惊唿了一阵。 手中金盘险些拿不稳:「太、太子殿下?」 太子怎还在此地? 金黄光斑透过树影落在明奕的脸上,将他照得宛若阴曹地府爬出来的厉鬼。 这才是宫人熟悉的太子,残暴、阴狠、不择手段。 明奕见小世子尚未将目光分给他,他沉默片刻,便语气低沉道:「孤想起东宫还有事尚未处理,便先走一步。」 他拂袖离开,故意将动静弄得很大。 可惜小世子的全部精力正集中在冰镇水果上,全然没注意到太子的言行举止。 背过身后,明奕的身形顿时阴沉下来,如同黑夜一般翻滚着汹涌暗色。 五指不住收紧,和田红玉硌得掌心肉生疼,却始终不捨得放开。 他原以为他们怎么也算情投意合,再差也是互有好感,毕竟有过肌肤之亲。 若虞藻当真对他无意,又怎可能对他亲昵喊哥哥?又怎么会在魏小将军玉佩碎裂的危急时刻,第一个想着求助他? 可没料到,那不过是虞藻的一时计划,只把他当作用过即丢的工具罢了。 哥哥是假的,依赖是假的,利用才是真的。 蠢货蠢货 掌心再度传来剧痛,明奕神色狠厉扭曲,他和别人你侬我侬,可没想着你 他给你的,不过是他随手施捨的,他谁都能给、是谁都不在乎,你这个蠢货,竟以为这是殊荣? 一直沉溺那日亲吻、想着长相厮守的人,只有你这个蠢货 五指越收越紧,明奕眉眼愈发暗沉,隐隐萦绕着几分血腥气。 水滴形的和田红玉被紧紧握在手心中,几乎要抵进皮肤、破开肤肉。 滴答、滴答。行经之处,地面出现一滩鲜红血迹。 虞藻嗅觉灵敏。 他吃了一颗果子,忽的鼻翼翕动,敏锐嗅到一股腥气。 他迷迷茫偏头望去。 前方不远处,太子正背对着他前行,虽步履缓慢,但地面血迹一落了一路。 却无宫人提醒。 虞藻咽下一口果子,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沉吟片刻,试探性张口喊:「太子哥哥?」 听见这声「哥哥」,一左一右的裴家兄弟俩,同时目光微沉。 虞藻的声音很轻,按理来说,太子应当听不见才是。 可明奕跟一直伺机等待的鬣狗似的,一听见风吹草动,立刻转身折返。 步履匆忙、神色焦急,站定在虞藻跟前时,又故意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何事?」 虞藻被明奕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 明奕身侧垂落下来的手,依然在滴滴答答往下淌血。 虞藻指了指那摊血迹:「太子哥哥,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面庞阴霾一瞬收敛,明奕似是十分困惑地抬起手臂,鲜血顺着指骨淌落。 「怎么流血了?」他似才发现自己受伤,「我竟如此蠢笨,现在才发现自己受伤。」 一旁宫人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多话。 虞藻只觉怪异,若是太子没发现,身边宫人也会毫无察觉吗? 太子受伤可是大事,更别提太子流了这么多血…… 「你快去上药罢,流了好多血。」 虞藻最怕看到血,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多少伤,上次落马脚崴,算是最严重的一回。 太子手指蜷缩,似乎正紧握着什么。他又好奇地伸过脑袋,「太子哥哥,你握着什么东西呀?」 「想知道?」 「想。」 明奕大方地将手翻转过来,手指自然舒展开来。 宽大掌心间血液汩汩流淌,一枚染了鲜血的玉,安静卧在手心中,在日光下折射微妙光芒。 身侧的裴忌眸光陡然犀利,直直望向太子手中的那块和田红玉。 他绝不会认错。 这是他精心打磨数日,赠给幼弟的生辰礼。 不日前,幼弟弄丢了它。 第514页 而现如今,正躺在太子的手上。 第135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十五) 「舍弟有一枚和田红玉,那是我赠与他的生辰礼,生辰后,他一直随身携带。不过前段时日,舍弟的玉突然丢了,说来也巧,太子殿下你手中这块玉,与那块丢失的玉相差无几。」 裴忌望着那枚因染了鲜血而显得十分妖冶邪异的玉石,再看向虞藻,「怎么会这么像呢?」 虞藻的肩膀紧绷,眉眼跟着肃然,他装傻附和道:「是啊,怎、怎么这么像呢?」 说罢,他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看向太子。 不自觉流露出的几分求助意味,让太子瞬间明了,对方的暗示。 虞藻想让他帮忙隐瞒。 更不愿让兄长知道他们曾见过面,甚至私底下有过亲密接触。 明奕本有些不满,他是养在府外、见不得光的外室吗?有这么上不了台面吗? 再一看裴家兄弟二人一左一右坐在虞藻身边,仿若看家护院的恶犬,将左右围得严严实实。 虞藻被夹在中间,反倒被二人过于强势的气质,衬得孱弱且怯生生的。 明奕恍然大悟。 难怪虞藻摆出一副与他初见的模样,难怪与他待在一起时,虞藻总是惶恐不安,又难怪虞藻不愿让兄长知晓他们的关系。 原来是因为家中有两个严兄。 原来都是被逼的。 自古以来都有长兄如父这一说法,小世子尚且年幼,随兄长进京,这么一来,等于有两个父亲。 再看裴雪重与裴忌,皆不是好相与的面相。 据说控制欲极强,连糕点都不能多吃。 明奕想通之后,难免对虞藻心生怜爱。 这裴家兄弟俩的控制欲也太强,当真没有私心吗? 他担心虞藻回府后,会因这块玉惹来苛责,于是主动帮忙圆谎。 「还真是巧了,这是孤在太学捡到的玉石,正在湖边、小世子落马的地方。」 明奕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孤瞧这块玉色泽通透干净,差人问了一遭,也无人认领,便拿来玩儿了,没想到竟是小世子遗失的那块玉。」 「既是裴二公子赠给幼弟的生辰礼,孤自当物归原主,不能白费你的一番心意。」「不必了。」明奕正将玉石递过,虞藻也正准备伸手去取,便听到身边传来的淡淡男声。 虞藻下意识偏头望去,裴忌恰好扣住他的手腕,将他半拉至怀里,不让他去接这块玉。 「既已丢失,便说明这块玉与舍弟无缘。更何况,也许只是外貌相像罢了。」裴忌的语气淡淡。 裴忌说得轻松。 那枚和田红玉,乃裴忌费尽心思寻找而来的名贵玉石,又经过数月精心打磨,不知道废了多少块料子,才出了这样一块。 虞藻知晓裴忌多在意这块玉,他每日梳洗打扮,裴忌都会将这块玉仔细擦拭,再为他佩上。 可现在,裴忌竟将此一笔带过,仿若这块玉石无关紧要。 虞藻怔怔抬头看向兄长,夹杂几丝掩不住的困惑。 裴忌当他还喜欢这块玉,他不着痕迹地揉了揉他的手腕内侧,低头贴耳耳语道:「这块玉脏了,若你喜欢,我日后再为你寻一块新的。」 因俯身低头的举动,裴忌的墨发垂落下来,使得他们的容颜在髮丝间若隐若现,颇有一种耳鬓厮磨的暧昧意味。 一旁宫人望着太子手中持续淌血的伤口,已吓得面色煞白,然而没有得到太子命令,他们一动也不敢动。 明奕没有受伤的自觉,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这一幕。 …… 裴家兄弟今日无事,便在校场陪幼弟上射课。 不听还好,一听,他们才开始头疼。 他们原本担心幼弟不习惯京城的人情往来,便提前打点过,帮忙疏通人际交往,更担心受了欺负。 亲眼目睹太学内的世家子弟们,像一群饿犬追着幼弟不放,他们心中难免不是滋味。 到底是年轻少年郎,一腔心思蓬勃得根本掩藏不住。 尽管面上可以伪装,可身后那蓬松摇摆的大尾巴能瞬间暴露真实想法。 因兄长在畔,虞藻故意摆出一副很认真的姿态,神色紧绷、目光严肃,实际早就魂飞天外,根本不知道学官说了什么。 他对射课毫无兴趣,对此拗口的理论知识更是提不起精神。 能将表面功夫做好,已是仁至义尽。 好不容易等到散了学,虞藻忙跑到燕清远身边,道:「今日你给我买了糕点,我还没给你银钱。」 燕清远正在捡地上弓箭,闻声,身子僵了一僵,似乎没料到小世子会同他说话。 他握紧了箭,手心被磨出一个伤口都不知晓,只面向小世子,眼帘却是垂下的:「世子殿下,先前你出手相助,清远一直铭记于心。糕点不值得几个银钱的,你无需放在心上。」 这是要他吃白食的意思吗? 虞藻绷着张粉艷脸蛋,分明是不太开心的样子,他堂堂北凉小世子,怎会平白无故白吃别人的东西呢? 更叫他郁闷的,还是燕清远这油盐不进的态度。 和燕清远打交道当真困难,尽管他与燕清远做了同桌,偶尔也会说几句话,但燕清远并不是很喜欢他。 他能感受得出来。 每次他执笔墨、或是入座时,二人共一张桌案,难免有肢体触碰,每当这时,燕清远皆会动作很快地避开,生怕与他有实质性的接触。 第515页 而且燕清远从来不正眼看他。 尽管面对面,燕清远总会避让目光,不与他直视,只让他一个人睁大水灵灵的眼,单方面看着燕清远。 虞藻本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哪儿受得住这般热脸贴冷屁股? 他的脸色愈发不虞,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不给就不给,谁稀罕」 他自认脾气很坏地发了一通火,凶完人便走。 拂袖离开后,虞藻忙不迭问着:「我刚刚是不是很兇?像不像恶霸?」 虞藻需要维持的一个人设,便是骄纵跋扈的人设。 原剧情中,他还得去街上欺男霸女,成为百姓眼中的街头恶霸。 可惜他来到京城后,因贪觉,起不来床,这个计划一直搁置下来。 不过,就算成不了街头恶霸,成为太学里的小霸王,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0926看他故意冷着一张冰雕玉砌而成的脸蛋,沉默片刻,才道:【哪像什么小恶霸?娇气包倒是有一只。】 虞藻不理解,他自认他已经很坏,平日里对同袍皆是一副坏脸色。 他从不做功课,是实打实的纨绔草包,就算同袍帮他做了功课,还会被他噼头盖脸一顿骂。他自认他已经很坏了。 0926说:【系统判定,你还是不够坏。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一直没触发剧透提醒。】 虞藻皱皱鼻尖:「我还不够坏呀?」 【按照原人设,你欺男霸女,每日上街拿鞭子抽人,从平民百姓抽到世家子弟,连皇亲国戚都没有放过,是个活生生的混球小恶霸。】 【看中什么直接抢,买东西从不结帐,还要抢走人家小贩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顺便把人家家里的年轻儿子抢走当男宠。】 虞藻:「……」 他结巴了,「这、这也太坏了吧……」 若是从世家子弟们口袋里薅油水也便罢了,他们有的是钱,薅再多也不心疼。 可这些小摊小贩都是做一些小生意,百姓们赚点辛苦钱养家餬口不容易,怎么能直接抢啊…… 尽管虞藻坏,但也坏得有底线。 他打着商量:「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0926:【你可以继续欺负太学里的世家子弟,就是刷的慢一点而已,问题不大。我看了下进度,你再欺负他们几下,刷下恶毒值,应该会有新剧情弹出。】 哪有那么容易。 虞藻愈发郁闷,他每日都在欺负同袍,可恶毒指数一动不动,即便变化,也都是个位数。 太难刷了。 虞藻正烦躁着,往回走时,一群少年郎乌泱泱而来。 他们已换下黑色劲装,一身常服能叫虞藻认出人脸。 领头那位,正是最爱拍他马屁的林观遇。 最先开口说话的,也正是这位马屁精:「世子殿下,我们明日准备去城西游园,你可要一起?」 游园? 古代文人热衷于游园,山川大海、乡野农舍皆是他们常去的地方,他们认为游园是一种雅趣。 城西有一块风景秀丽的林子,依山傍水,闲暇时分,他们便会结伴去游园,赏花饮酒赋诗,感受自然风光。 虞藻想去,他还没游过园呢。 不过到了兄长面前,虞藻便摆出一副十分不耐的表情:「哥哥,我都说不要去了。游园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家写功课,多念几本书,但他们非要拉我去。」说罢,赶紧打量兄长的表情。 虞藻想去游园,一来是好奇,二来是不想在家里做功课。 近日裴雪重与裴忌似乎很闲,他们必定会仔仔细细盯着他的功课。 闻声,裴忌扯了扯唇角,不太给面子道:「你居然还会念书?」 虞藻脸蛋顿时憋得通红,连吃饭都没有胃口了,他愤愤地瞪了眼裴忌,又告状般看向裴雪重:「二哥又这样」 裴忌将虞藻的下巴尖捏转过来,二人面对面,他注视着幼弟气鼓鼓的脸,问:「哪样?」 「好了,别欺负小乖了。」 裴雪重及时出来打圆场,他从裴忌手中接过幼弟,让幼弟坐在腿上。 他望着那截被捏红的下巴尖,视线停留片刻,不动声色转移开来,「想去游园?」 「讲堂里的同袍都去了,我不去不太好。」也不说想不是,只是拐着弯暗示着。 随着手臂抬起,宽大袖袍顺着白藕似的手臂滑落,露出大片软腻的肌肤,与一片绵绵软香。 虞藻搂着兄长的脖子,黏煳煳地将脸蛋挨来,「哥哥,虽然我更想在府中完成功课,但他们一直求着我去,我也不好拒绝。你放心,我会将功课一同带去,绝对不会荒废学业」 虞藻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耶」。 裴忌面无表情地将他的无名指掰出,像知晓幼弟在打什么主意,一言不发地帮他纠正了姿势。 「哥哥,我发誓」 二人配合倒是默契。 裴雪重在一旁看得唇角微挑,他捏过幼弟的手,放在掌心中轻轻揉捏了片刻。 「想去便去罢。」 都是同龄人,又是同袍,的确该多走动走动。 虞藻喜上眉梢,又听见裴雪重道:「不过,侍从该多带几个,还有暗卫。你们前去城西游园,那边依山傍水多蚊虫,我须命人体现去打点一下,为你拉一个帐子,周围撒上驱虫药粉。」 帐子内也不能马虎,幼弟身子娇贵,自小吃穿用度皆是顶尖儿的。 第516页 金丝绒毯要带上,苏州云锦也要带上,还有他爱吃的糕点与果子…… 已是深夜,裴雪重毫无睡意。 他匆匆起身,差人前去布置,生怕耽误幼弟明日的游园出行。 反倒是便宜了裴忌。 今夜,裴忌上了床,虞藻看到这张冰块脸就来气,很故意地轻哼一声,背过身,露出一个圆熘熘的后脑勺。 竟连一个正眼都不给他瞧。 裴忌早就习惯幼弟的冷眼与区别对待,神色不改,掀开被子钻进被褥间。 长臂一伸,熟练地将幼弟拥入怀里。 温热清瘦的身躯宛若一块刚出锅的小糕点,香气扑面而来。 大掌扣着纤细的后腰,眉宇微微一皱。 怎还是这么瘦。 裴忌掐了掐虞藻的腰身,虞藻因痒而急喘了几声,一双眼尾被逼出湿红的泪。 躲又躲不掉,他便分开唇瓣,在裴忌的脖颈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与湿漉漉的水痕。 裴忌侧抬起头,似是要方便幼弟咬。等幼弟咬开心了,他才将手伸进小衣里,毫无阻碍地抚摸那截纤细腰身。 「瘦了。」他说,「近日没好好吃饭?」 虞藻怎么可能承认呢?他含煳地回答:「当然吃了,我每天都吃很多。」 「是吗?」裴忌淡淡道,「你这肚子,都用来装糕点了吧。」 虞藻自知他在太学的事,逃不过兄长的眼。 但裴忌怎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每次都这样,总要扯开他的遮羞布,让他赤裸裸地站在日光下。 真是坏透了。 虞藻往裴忌的怀中拱了拱,小身板近乎挂在兄长的身上,最后还嫌这个姿势不够近,干脆慢吞吞地爬到兄长的身上,趴了上去。 这样一来,他的视野处于较高的位置,一袭乌髮似流水垂落下来,抚过裴忌的眉眼。 在浓密青丝间,裴忌始终仰面看向幼弟的脸,自始至终没有阖过眼。 虞藻趴在裴忌的胸口,小腿微微曲起、以膝盖蹭了蹭裴忌的大腿,黏煳煳地喊:「哥哥。」 裴忌一眼看出虞藻的小心思,他的手贴在幼弟的后腰,拇指若有若无地蹭着那枚腰窝。 「说。」他问,「零花钱又不够花了?」 裴忌简直是虞藻肚子里的蛔虫,被戳中小心思的他,面颊微微泛红,仍在嘴硬:「才不是呢,我只是想亲近亲近你。」 因沐浴而显得艷粉一片的面颊,就这么挨了过来,慢吞吞地揉着裴忌的脸侧、下颌、脖颈。 「哥哥……」他又伸手去牵裴忌的手,带着裴忌来摸摸自己的小下巴,「哥哥你摸摸我。」 裴忌任由他作为,也听着他的话,摸了摸他的下巴。 「哥哥,我今天乖不乖呀?」虞藻被摸后,抬起一双水灵灵的眼,期待地等待裴忌的答案。 裴忌:「乖。」 「那乖孩子,是不是都有奖励呀?」虞藻眨了眨眼睛,主动将脸躺在裴忌的手心里,一张小脸俏生生的,直直看向裴忌。 尽管知晓幼弟此番目的为何,裴忌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他顺势抬起幼弟的脸,人也跟着坐起。 扣在腰后的手勐地一收紧,虞藻被按贴到他的身上,二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间隙。 他们小腹贴着小腹。虞藻的脸仍躺在兄长的掌心中,微一仰面,便看到兄长低下头。 墨发交缠,肌肤相亲,体温滚烫,唿出来的气流同样炙热潮湿。 「想要什么奖励。」 裴忌再一低头,他们的鼻尖轻轻蹭过,如激起电流般,让虞藻小幅度颤了颤肩膀。 「我将半年的俸禄拨给你,够吗?」 虞藻登时喜上眉梢,他忙搂住裴忌的脖子,这会儿他们胸膛也按着胸膛。 绵软的颊肉在兄长的脸上一通乱蹭,蹭得小脸红扑扑还不够,又「吧唧」一声,亲了亲兄长的下颌。 他高兴极了:「哥哥,你对我真好」 「真的给我半年俸禄吗?」虞藻怕裴忌反悔,双手捧住裴忌的脸,一双眼认真且明亮,「你不能骗我哦。」 幼弟跪立在他的身上,这叫他需要抬头仰视。 迷迷濛蒙光线下,清丽明媚的脸蛋浮现璀璨笑意,比世间最珍贵罕见的宝石还要耀眼。 「骗你的。」裴忌说,「给你一年的俸禄。」 方才还冰沉下来的小脸蛋,绽放出比之前愈发夺目的笑颜。 确定零花钱增加,虞藻目的达成,翻脸不认人。 他推着裴忌的肩膀,让裴忌平躺在床榻上,自己则慢吞吞地趴下来,仿若身下人只是他睡觉的工具,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将眼睛一闭。 「不准吵」后腰被摸着,他又哼哼道,「也不准摸我。」 「我要睡觉了。」 裴忌默不作声。 天差地别的待遇,也没有让他心生不满,相反,看到幼弟唇角高高翘起的弧度,他那冷硬漠然的眉眼随之舒缓。 大掌探入小衣内,轻轻抚拍幼弟光洁的后背。 像儿时那样,哄幼弟入睡。 只不过,虞藻睡觉实在不老实,喜爱扭来扭去、乱拱乱蹭。 一不留神,单薄里衣散开许些,露出大片雪中透粉的肌肤。 裴忌望着那抹鲜艷晕粉的圆,许是被热水澡泡开,又可能是灯光昏暗的缘故,他竟觉得,色泽比上次温泉之行时,愈发鲜艷。 第517页 是因为被裴雪重尝过的原因吗? 裴忌正走神着,虞藻也不知做了什么梦,抖着眉毛变换了个睡姿,身子歪斜一瞬、跟着往上跑了跑。 那片绵软晕粉的肤肉,竟直接当面蒙了上来,略微起伏的弧度,似春日破土的芽尖儿,抵在裴忌的唇缝间。 裴忌只不过稍微一分开薄唇,便恰好被餵了个正着。 …… 夜里下了场小雨。 裴雪重刚与下属吩咐完细节,顶着濛濛细雨回到寝殿。 他担心动作太大,会惊到幼弟睡眠,故而一路脚步放得很轻,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进入寝殿之后,裴雪重见宫殿内灯光还亮着,不过不是很明亮。 睡了吗? 应当是睡了。 裴雪重一边思索,一边关上门窗,挡住外头的风雨声响。 他忽的听见一阵微妙急促的水声。 雨水敲打屋檐,寝殿内微风作响,纱帘被吹得翻飞起舞。 橘黄色烛火摇曳晃动,借着昏黄迷濛的微光,裴雪重褪下身上的外袍,缓步朝床榻走时,耳边的水声愈发清晰响亮。 层层叠叠的纱幔,将一切画面勾得朦朦胧胧。 两个相拥紧挨的身躯轮廓,却被照得异常分明。 裴雪重的脚步蓦地站定。 他神色不改,依然如清风明月般温和文雅,骨骼分明的大掌缓慢挑起纱幔。 褪去最后一层遮挡,他清晰看到眼前一幕。 虞藻似乎已经睡熟了,正趴在兄长身上,睡得香甜,朝外侧着的脸蛋红润恬静。 全然没有注意到,因有些差的睡相,他的里衣几乎散落下来,一侧斜斜挂在肩头,露出大半个圆润饱满的肩头,与一小片胸膛。 粉白秀丽的脸蛋,因侧躺的举动而微微变形,嘴唇自然分开,唇角似乎还在往外淌着透明水渍。 而他那不苟言笑、素日冷面的二哥,正仰着面、一脸痴迷,唇齿间反覆叼着。 像狗一样,吃得滋滋作响。 第136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十六) 清晨,虞藻迷迷瞪瞪醒来。 身上小衣不翼而飞,而他正夹在兄长之间,一脸迷茫。 裴雪重的长臂搂过他的腰身,裴忌的手臂则穿过腋下,横在他的胸口。 因两面夹击,虞藻被挤得喘不过气,于是努力扒开兄长的手。 好不容易将胸口的手臂挪开许些,身侧的裴忌蓦地睁开眼,灼热的体温伴随密不透风的拥抱,再度紧挨上来。 另一边,裴雪重也醒了,他们不愧是亲兄弟,当下竟重复同样的举动。 「醒了?」他们问。 虞藻睡意犹存,慢一拍地点了点脑袋:「醒了,但还是有点困。」 裴雪重轻拍掌下腰身:「那便多睡一会。城西那边,我已命人拉了帐子,你若玩乏了,可以进去好好休息。」 听兄长言语,一切已布置妥当,虞藻对即将到来的游园愈发期待。 睡意顷刻消散,他努力睁大眼睛说:「我不困啦。」 知晓虞藻忙着与同袍游园,裴雪重兄弟俩起床帮他更衣。 穿衣穿到一半,虞藻忽的小声吸了一口凉气。 以为是把他弄疼了的裴忌,马上低头道:「怎么了?」 虞藻讷讷道:「有点奇怪……」 说不上是酸还是痛,似乎还掺杂一些痒,总之,感觉十分奇怪。 虞藻一低头,神色微怔。 记忆中的圆粉变得嫣红,四周晕开一团,模煳了界限。 他不自觉伸手摁了摁,又禁不住轻轻抽了口气。 原来破皮了,怪不得被衣料磨一下都不舒服。 可是怎么会破皮呢? 虞藻正怪异,裴雪重望着他的指尖,纤白手指衬得那抹色彩愈发红艷,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蛊惑意味。 「摸什么?」裴雪重的声线带着清晨特有的哑意,「不舒服吗?需不需要让哥哥帮你看看。」 「不用」虞藻赶忙阻拦,掌心推着两位兄长即将压下的头,支支吾吾,「我、我可能被虫子咬了……」 「痛吗?」 虞藻摇摇头:「不痛。」 「痒?不舒服?」 虞藻点点脑袋,这个有一点。 他又试探地揪揪裴雪重的头髮,「哥哥,里衣蹭得我不舒服。」 原本大约只有拇指盖大小的圆粉,如今晕成铜钱大小,微微浮着红肿。 「那怎么办呢?小乖,里衣还是要穿的。」 裴雪重反扣住虞藻的手腕,放在小腹周围,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他沉思许久,才勉强想出一个法子,「又或者,我差人去取肚兜来。肚兜贴身贴肤,衣料更加柔软轻薄,应当不会再磨着你。」 肚兜? 虞藻缓缓睁大眼睛,他怎么能穿肚兜呢? 若是等会游园时,被发现他穿了肚兜,同袍指不定怎么笑话他。 虞藻忙摇摇脑袋:「那、那还是算了吧……」 …… 城西有一块自然风景秀丽的山林,这里也是文人墨客常来游园的风水宝地。 一旁有搭建好的亭子,场地宽阔,小巧流水,树荫下拉了一个巨大的帐子。 凌北等人担心小世子等久,于是早早地来到城西,却没料到,小世子早已到达城西帐中,还顺便补了一个觉。 黎书在帐子外守着,见前方一众华衣锦服的世家贵族们走来,忙起身低语:「各位公子,世子殿下正在补觉,还请你们稍等片刻。」 第518页 虞藻年少贪觉,昨日因游园一事,他过于兴奋,今天起了个早。 待到了游园场地,他看着空荡荡的、唯有一片自然风景的城西,不免有些兴致缺缺。 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呢? 好像没他想像中的那么有趣。 虞藻唿吸完新鲜空气,无精打采地回到帐中,刚散去的睡意渐渐消退,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在帐子内补个觉。 从外头瞧去,帐子朴素而又简单,内里却奢华至极。 用于休憩的床榻由上好的金丝楠乌木制成,铺的被褥为金丝绒毯与苏州云锦,一旁搁了驱热的冰,以及一众新鲜水果…… 「世子殿下竟来的这么早?」林观遇自责道,「倒是我们的不是了,让世子殿下等了这么久。」 黎书看他们一眼,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世子殿下只是好奇游园活动,故而早早来到此地,可不是特地来等他们的,他们往脸上贴什么金? 帐子内传来细微动静,以及一道因刚刚睡醒、而显得有几分绵软迷煳的嗓音:「黎书?」 「世子殿下,我在」 黎书一改方才神色,他似见着主人的犬,眉飞色舞地掀开帘子,「殿下,您不再睡睡吗?好吧,我替您更衣……」 凌北与魏黎安等人,在外头干等着。 他们这才知晓,小世子为此次游园做了不少准备,不仅拉了帐子,还带上许多伺候的随从。 不过可以理解。 北凉王府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小世子的安危自然是顶天儿的大事,身边多带些人保护他,也是应该的。 只不过,小世子更衣是否太久了? 今日天气凉爽,城西这边视野空旷,林内凉风作响,吹拂在身上不冷不热,但架不住一直顶着烈日晒。 这个年纪的少年天生体热,尤其是魏黎安,时常练武的他更是惧热,只不过须臾,额头便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怎换了这么久,还没换好?」凌北敲了敲手中摺扇,撺掇着,「你们谁去瞧瞧?」 这心思昭然若揭,林观遇都懒得拆穿。他瞥了凌北一眼:「小侯爷你怎么不去?」 凌北摇开摺扇,理直气壮道:「自然是不敢去。」 凌北好不容易才与虞藻重修旧好,又怎可能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为自己徒增烦恼?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目光一转,落在一脸黑红的魏黎安身上。 「魏小将军,你不是对游园毫无兴趣吗?今日怎如此有雅兴。」 魏黎安是个武痴,他搞不来文雅这一套,平日里的文学课能逃就逃。 同袍平日里聚集评画作诗,也总是见不着魏黎安的身影。 魏黎安绷着张黑红的脸,汗水从额头滚落下来,嵴背挺直,肩膀如起伏的山峦那般开阔。 「我自然是为了世子殿下。」他看向被风吹得徐徐扬起的帘子。 山水画摺扇后的俊容微微一哂,凌北道:「魏小将军这是怎么了?难道还没认清北凉小世子是男子吗?他可不是女郎,也不会因那块玉成为你的小娘子。」 魏黎安神色不改立于原地,心中却默默补了一句。 他本来就是我的小娘子。 又等了一炷香,帐子内毫无动静。 他们倒不是等得不耐烦,而是担心与困惑——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若虞藻只是在帐内睡了一觉、再更衣,按理来说不需要花费这么长时日。 可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里面服侍的随从那么多,也不应当毫无动静…… 「我们一同去瞧瞧。」 就算挨骂,也一起挨骂。 总比小世子在里头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却在外头一无所知要来得强。 靠近帐子边,淡淡幽香袭来,在自然山水气息间,这抹香显得尤其清晰。 魏黎安步子不似文人那般文雅,他走得快、更走得急,三五步便到了帐子门口。 正斟酌用词、思忖着该如何改口,里面隐约传来一道唤声:「世子殿下。」 尚未见到人,魏黎安便浑身紧绷,一张锋利冷硬的脸僵在原地,过于紧张的他,反而透出几分老实巴交的憨厚感。 他喉结滚动片刻,正要出声,帘子忽的掀开一角,帐内甩出一只绣着精緻云纹的鞋履,跌跌撞撞地滚到他的足边。 「愣着做什么?帮我将鞋履取回来。」里面传来清脆的少年声。 魏黎安立刻躬身低头,捡起这只鞋履。 他没来得及起身,便迫不及待伸手去掀帘子,欲借着这个姿势矮身进入帐子,身形却僵在帐外,进退不得。 林观遇在一旁纳闷,魏黎安怎么不进去呢? 他们稍微靠近许些,才忽的发现,那俯身跪地掀帘的魏小将军,肩头踩着一只白足。 纤细,莹白,宛若一尊精雕细琢的美玉。 他们蓦地眼皮一跳。 那只清秀小巧的足踩在深色锦袍之上,宛若黑夜坠落的白雪。 清风徐徐,林间的风哗啦一下灌入帐内,又有侍从掀开帐帘。 珠光宝气的一幕登时映入眼底。 狂风肆虐,曼妙浮动的轻纱之下,一个清瘦身形被勾引得模模煳煳。 正前方的金丝楠乌木座椅上,虞藻散漫地抬起一只足,抵向魏黎安的胸口。 那身雪白的皮肉,在日光下胜似散发光芒的明珠。他一只手撑着扶手,另一只手托着块莹白玉坠,正百无聊赖地拿玉挤自己的脸肉玩儿。 第519页 他的衣衫尚未换完,两个侍从为他拆去发间的金玉宝珠,又有两三个侍从跪地帮他整理行装,他被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中心,而这些侍从们眼中或多或少流露出几分痴迷。 果真是天生的金枝玉叶、富贵命格。 阑珊光影落在虞藻的面上,轻轻摇曳摆动,幽香袭来。 魏黎安怔怔偏首,看向那踩在肩头的赤足,心如擂鼓,一发不可收拾。 见是魏黎安,虞藻稍微松了松足,脚心在魏黎安的肩头慢慢蹭着,下滑至胸口:「原来是魏小将军。」 「既你已捡着我的鞋履,那便麻烦你帮我穿上罢。」 虞藻本意是让黎书去取鞋履,结果被魏黎安抢了个先。 他这幅使唤人的态度,全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是可以供他随意差遣的奴僕,而是将军府的独子、京城内的世家子弟之一。 黎书被抢了活,一脸不满,但世子殿下已然发话,他只能将罗袜送到魏黎安手边:「魏小将军,这是世子殿下的罗袜。」 魏黎安并无反应,只是抬起黑沉沉的眼。 虞藻被看了个莫名,他单手支头,稍稍偏了偏脑袋:「嗯?」 被风吹日晒而显得黢黑的大掌,缓缓扣住踩在胸膛的脚。 魏黎安动作僵硬地帮虞藻穿上罗袜,再套上鞋履。 这时,侍从恰好帮虞藻拆完髮丝间的珠宝、整理完他的形状,他收回双足,缓缓起身,袖袍从身上垂落下来,挡住那截细瘦的脚踝。 虞藻缓步走到魏黎安面前,踮起脚尖,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谢谢魏小将军。」 不太走心的敷衍语调,不像在感谢。 更像在奖励一条还算听话的狗。 虞藻出了帐子,伸手挡了挡眉眼,遮住顶天的烈日。 他微微蹙眉,今日太阳怎这么大? 虞藻担心身上太多挂饰,会限制等会的游园行动,于是命侍从将发间、身上的金玉宝石通通拆下,又换了一身较为简单的锦袍。他今日穿了一身银白锦袍,锦云流纹在日光下流光溢彩。 尽管他一身素净、不曾有过多装饰,然而一张玉面清丽白净,依然充满令人迷惑的华美感。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虞藻看着一群看痴的同袍们,在他们眼前挥了挥手,「既这么早到,怎不进帐子里,在外头傻站着做什么?」 虽然外头不热,但一直这么干站着,不是也很无聊吗? 而且他也没听见他们聊天吟诗的声音,莫不是一直在外面站着等他? 那也太笨了。 小世子眉眼间流露出几分嫌弃。 凌北咳了咳,掩饰他看痴了的糗态。他故作姿态地打开摺扇,扇了扇风:「我刚到,也没等多久。」 林观遇幽幽道:「小侯爷,你的扇子拿反了。」 凌北:「……」 他默默将扇子换了个面。 虞藻看了眼凌北的扇子,又看看其余人,大家打扮得都比较简单,看来他今日的决定没有错。 「我们午膳吃什么?」他比较关心这个,「附近并无酒楼,莫不是要差人送来?」 林观遇道:「以往我们游园,皆是自行解决午膳。我们各司其职,部分人负责下水捉鱼,另一部分则负责在岸上处理、烤鱼。又或是去远一点的林子内,可以猎到野兔,将野兔烤了吃,味道也是相当不错……」 他看向魏黎安,「有魏小将军在,猎几只兔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虞藻眼睛登时一亮。 原来还有这样的环节?游园倒是比他想的要有意思。 让他处理食材,他是不行的。捉兔子也不行,他跑得没兔子快,也捉不住…… 如此看来,适合他的工作,只有下水摸鱼。 虞藻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冰着张脸蛋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负责下水摸鱼吧。其余的,你们分配着干。」 说着,便往岸边走,又迫不及待褪去鞋履与罗袜。 鞋履只脱了一半,就被一只黑手摁着穿了回去。 虞藻困惑不解地低头,看向像大狗一样蹲在身前的魏黎安。 「足、足部不能随意给人看……」魏黎安面庞黑红,语气结结巴巴,「只有、只有夫君才能看……」 虞藻莫名其妙:「你莫不是傻了?我哪来什么夫君。」 魏黎安盯着小世子看了半晌,旋即偏转过头,僵硬又侷促的姿态,仿若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就是有的……」他含煳其辞道。 在场的人除了魏黎安和虞藻,哪个人不是阅读理解满分的古代高材生? 他们一眼看穿魏黎安藏着的小心思。 凌北摇着摺扇,趁机添油加醋道:「魏小将军,你这番话可真有意思。这可是北凉王府的金枝玉叶,将来要继承爵位的世子殿下,他怎可能嫁人,又怎可能有夫君?小世子娶人成为小夫君还差不多。」 林观遇放声大笑:「莫非,魏小将军你口中的夫君,说的是你自己?」 魏黎安本就黝黑的脸愈发黑红,他神色躲闪,喉结滚了又滚。 一脸被戳中心事的心虚样。 虞藻睁圆了眼睛:「你想得美」 他怎么可能嫁给魏黎安,魏黎安又怎么可能成为他的夫君? 这厮看起来黑不熘秋的,结果人黑,心也黑 虞藻冷着张脸,故意恶声恶气道,「魏小将军,这恐怕不能成了。不过,若是你肯给我做妾,我北凉王府倒不介意多养一个人口。」 第520页 魏黎安陡然抬起头,惊诧又欣喜地看向小世子,仿若被馅饼砸中那般,双眼冒出精光。 「还是算了。」小世子又坏脾气地说,「魏小将军力大如牛,食量也必然是一等一的。我怕你把北凉王府吃空」 【恶毒指数+10】 虞藻怔了怔,喜上眉梢。 恶毒指数终于动了 虞藻还没高兴多久,脚踝蓦地一烫,魏黎安紧紧攥住他的脚踝,见他惊恐低头,赶忙将手松开许些。 魏黎安仰着面,慌张又焦急地解释:「我能少吃点的,不会把北凉王府吃空……我还可以、可以入赘……对入赘。」 「我会自带嫁妆上门,为北凉王府填补库房……」 原本还在看戏的少年郎们,登时鸦雀无声。 虞藻也懵了一瞬,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见魏黎安目光躲闪,冷硬端正的面庞流露出几分憨厚感。 虞藻顿时来了逗弄的兴趣,翘着眼睫问:「你当真愿意入赘北凉王府?」 魏黎安双目炯炯,认真得如同宣誓:「我自然愿意。」 虞藻凝视魏黎安片刻,故意轻哼一声,别过头道:「还是不要了,你看起来打人很痛,之后若是有一丁点儿不顺心、又或是看我不舒坦,定会动手打我。」 「那我岂不是引狼入室?」 这只是虞藻的玩笑话,也是为了折磨人,随口编造出来的言语。 可魏黎安当真了,黢黑中透着许些红的面庞,是前所未有的专注与认真:「我绝不会动手打你。既我要同你在一起,必然会将你放在心尖上呵护,不叫你有一丁点儿的不顺心、不舒坦,即便我们吵架,那也必定是我的错,我反思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动手打你?」 小世子不说话,魏黎安便认为小世子不信他的肺腑之言。 见对方一直沉默着,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证明自己的真心。 「若我违背誓言,若我有负于你,便、便——」 可惜魏黎安无法将真心剖出来给小世子瞧,他眉宇紧、唿吸急促,竭力寻找一个能证明自己的答案。 终于,他灵光一现,仰头喝道。 「便叫我诛灭九族」 这一声浑厚深沉,坚定有力,如晴天霹雳般冲上云霄。 四周目露错愕,又似乎有人憋不住笑。 虞藻又惊又呆,小脸涨得通红:「你再说」 魏黎安果真再说:「我愿意入赘——」 「你别说了」为避免魏黎安再说出一些让人震撼的胡言乱语,虞藻赶忙以手掩住他的唇。 绵绵软肉伴随清香,扑面蒙在魏黎安的脸上。 小世子的身量小,还需踮起脚尖才能挨着他,那身温热柔软的身躯几乎挨着他的胸膛,白如霜雪的手贴在黝黑的脸上。 一黑一白,莫名叫人感到一股暧昧甜稠的气氛。 方才还放声大笑的林观遇,瞬间笑不出来了。 第137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十七) 众人咬碎了一口牙。 魏黎安这厮怎这般有福气? 他们寻常至多只敢多瞄两眼的部位,如今都挨着魏黎安那张糙黑脸了 虞藻以手掩住魏黎安的面,叫魏黎安不要再胡言乱语,四面八方围聚而来的注视让他臊得慌。 他本就是好脸面的少年年纪,捂了魏黎安的面没多久,又嫌脏。 脸蛋微微绷着,鸦羽般的长睫向上翘起,露出一双清凌凌的、透出几l分不悦的眼睛。 林观遇眼力见极快,赶忙上来帮忙擦手,眼尾瞥见魏黎安神色迷醉,心中妒火熊熊燃烧。 他故意上着眼药:「世子殿下,我帮你擦擦手,擦干净手上的脏东西。」 「脏东西」是谁,不言而喻。 落在小世子耳中,却像在含沙射影他脏。 虞藻大怒:「你说我脏?」 「不是,当然不是——」 林观遇一时解释不清,直面清丽动人的脸蛋下,他那张伶俐的嘴登时生锈发钝,非但没能将自己撇清,反而越描越黑。 虞藻气得不行。 他拂袖离开,竟直接扭身回到帐子中去了。 小世子发怒,这可是头等大事。 一众谦谦才子们焦头烂额,思索着该如何将小世子哄出来。 凌北是不行了,他一开始便不招小世子待见;魏黎安也不行,刚刚还因口出狂言被堵了嘴;林观遇更不行…… 一遭人转下来,竟只有一个江独明,勉强能够挑起大任。 江独明乃丞相独子,文采斐然、风度翩翩,虽时常与他们共游,但多数情况下,都是作壁上观的那位。 因父亲身居高位,他行事谨慎,很少抒发自己的真实情感。 被委以重任的江独明,伸手挑开帐帘,却换来一个凶气十足的「滚开」。 他置若罔闻,矮身进帐,层层纱帘垂落下来,挡住外头人的窥探。 江独明今日穿了一件深蓝锦袍,行走之间更显气度不凡。 走至榻边,他姿态十足地朝小世子行了个礼,又倒了一盏茶。 虞藻接过了这盏茶,他的确有些口干舌燥。喝归喝,仍爱答不理,将如奴僕伺候他的丞相之子当成一团空气。 「世子殿下,莫生气了。」 虞藻只冷冷别过头。 江独明嘆了口气,摆出一副十分委屈的姿态,「是他们惹你生气,我一事未做、一字未说,却被殿下你冷眼相待。我好冤枉。」 第521页 终于,虞藻眼睫微动,肯正面看向江独明了。 虽并无言语交流,但好歹有了眼神回应。江独明再接再厉道:「世子殿下,他们这群货色的确招人厌烦,我了解你的心情,你不想搭理他们便不搭理。但殿下你来游园,总该有人引你,你理理我,可好?」 虞藻绷着张脸蛋,不说好不好,只是说:「他们惹我不开心了。」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江独明心中喜悦,却并未表现出来,面上仍旧是那副愁眉锁眼、仿若受了冤屈的样子:「他们惹你不开心,你不理他们便是,迁怒我作甚?」 虞藻尚未说话,江独明又捧住他的手腕。 见他没有抽回手,便大着胆子往手背上摸、缠住手指,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好吧,迁怒可以,但别不理我。」江独明道,「左右都是他们的不是,我并未阻止,被迁怒也是应该的。我不求殿下你的原谅,但求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可好?」 虞藻一直以为,林观遇是最会拍马屁的那个。 只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平日里最少说话、多数处在旁观状态的江独明,才是最会说话的那个。 江独明为丞相之子,地位尊贵不凡,当下却将自己置身于一个低微的处境。 不得不说,虞藻被哄得有些高兴。 起码没有先前那般生气郁闷。 紧绷着的眉眼舒展开来,仿若雨后绵云散尽,露出瑰丽斑斓的层层天虹。 熟悉小世子的侍从皆知晓,他现在的心情不错,不过鼻尖依然皱起一点儿。 这是还要借题发挥,想要再被哄哄的意思。 果不其然,小世子又故意冷着语调:「你们情同手足,自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惹我生气,等同你惹我生气。」 侍从熟知小世子的细微表情变化,但江独明不知晓,他还当小世子要同他算帐,心中大叫不好。 又不免郁闷,他同这群人一起结伴游玩,不过是搭个伙、消遣下时间罢了。平日福没有同享过,倒是被牵连了难 江独明捧过那白玉似的手,缓缓将脸贴至手心:「我家中有我一个便够,谁稀罕跟他们情同手足?」 目光悄然落在这冰雪漂亮的脸蛋,他又暗暗补了一句。 若是小世子这样的,多一个手足,他也稀罕得很。 「我与他们关系一般,并没有殿下想得那般深。连朋友都称不上,仅是一起求学的同袍罢了。」江独明说得认真。 虞藻却沉默了。 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低头。 不对啊??原剧情中,这一群主角团可是患难与共、莫逆之交。 在他们治理国家,解决外忧内患时,他们齐心协力、出谋划策,怎么到了这会儿、江独明的口中,他们的关系好似薄如蝉翼,如轻沙般一扬就散呢? 虞藻:「……」 他皱皱鼻尖,「与我一样的同袍?」 江独明以面颊蹭了蹭虞藻的手心,目露不满:「世子殿下怎能和他们这等人相提并论?这是自降身份。」 又抬眼,目光专注而又赤诚,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一腔真情,「我自幼洁身自好,一心读圣贤书,并非随便之人,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我的至交好友。」 「于世子殿下你,我却是真心的。」 这番话,虞藻怎听得这般怪异? 不过也正因江独明力挽狂澜、拉下脸面,小世子总算肯出帐子了。 虞藻一出帐子,一众谦谦才子们纷涌而来,一边诉说歉意,一边取出早已备好的礼物。 凌北抢了个先:「世子殿下,这是舶来品,红珊瑚串,色泽红润似火,纯美工整,是少见的珍品。」 见小世子好奇望来,他大着胆子,为小世子戴了上去。 这枚红珊瑚串是难得的珍宝,色彩鲜艷饱满,颗颗全品、质地光滑,内连玛瑙、琥珀,这般好的成色,哪怕在藏宝无数的北凉王府内,也是相当少见的。 找到这红珊瑚珠串,花费凌北不少心思。 他也终于如愿换来了小世子的偏视。红珊瑚串戴在脖间,明亮色泽衬得虞藻一张面庞愈发冶艷。他故意绷着脸蛋,明知故问:「给我做什么?」 「你漂亮,与你搭。」凌北咳了咳,又眼神飘忽地补了一句,「漂亮的人,就该戴漂亮的东西。」 眉尖依然是蹙着的,目光却很老实地往下瞧。 这般纯净的色泽,整个大殷国恐怕找不出第二条,虞藻瞧着瞧着,又与身上的银白锦袍比了比。 眉眼满是疑云,这与他搭吗? 有了凌北的成功先例,剩余少年郎纷纷将宝贝呈上。 「殿下,这是琉璃宝簪……」 「殿下,这枚玉佩由名家雕刻而成……」 「殿下——」 为了方便行动,虞藻特地命人拆去身上、发间的挂饰,又换了一身银白流云锦袍,从头到脚简洁得不像话。 可这才过去多久,他身上怎又挂满各种累赘了呢? 虞藻已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又往他身上挂了什么稀罕宝物。 他任由这群少年郎往他身上挂着物件,轻盈的身躯再度变得沉甸甸,他也愈发晕头转向。 一身素净的玉面小郎君,身上被挂上诸多金玉宝珠,一身珠光华饰,非但不显俗气,反而透出几l分炫目逼人的华丽感。 第522页 他的面庞被晒得红润润,较为朴素的银白锦袍,腰肢被束得纤细一把。 因为腰线太过漂亮,惹来的目光一眼又一眼。 虞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这场「装饰」。 他只知道,待他坐下时,他的脖颈围了许多珠串,腰间挂满各式各样的玉饰与挂件,还有头上…… 竟还有人顺便给他挽了个发。 「小殿下,方才我们下河捉了些鱼,已有人前去处理鱼……」 「你饿吗?」 虞藻挺直腰板,又觉得身上挂件太多,太重,于是往一边靠去。 挨着江独明的肩膀,他才觉得轻松许多,语气慢悠悠道:「不饿,倒是有点渴。」 江独明拿起酒壶,往虞藻的酒杯里倒了半盏。他捏着酒杯抿了一口,迷惑道:「酒?」 「嗯,是酒。」江独明解释,「寻常我们游园,饮的都是酒。不过殿下你无需担心,这酒喝不醉的。」 既是游园雅趣,关键便是一个「雅」字。 酒只用来助兴,适度即可,若喝得酩酊大醉,风度全无,也会失去「雅」。 听见喝不醉,虞藻仰头又是一口,随后放下,扒拉着江独明的手臂:「我还要喝。」 江独明失笑道:「殿下,留着肚子吃鱼吧。我们怕你吃不惯,又命人去酒楼送了些菜点,不过还需等一等。」 虞藻点点头,他朝一旁待命的黎书挥了挥手,黎书马上会意,取来两本书。 他们还道世子殿下当真用功,这时都不忘念书,就见小世子将这两本册子往江独明那边一塞。 虞藻理直气壮道:「这是我须完成的功课,既饭菜要等,你便顺便帮我把功课写了罢。」 江独明微微愣神,惊诧地偏头,他对上一双乌黑澄澈的眼睛,哑然失笑。 「好,我现在帮殿下写。」他又道,「殿下,可有你往日的作品让我观瞻?我好模仿你的字迹,不叫倪先生发现。」 书法课是倪师的课,倪师也是最严的一位学官。 若是要代笔,可得仔细着模仿,若不然,小世子定会惹来一顿责罚。 自然是有的。 黎书又取来一本功课,江独明翻页看过后,却是比先前更加沉默。 这字,实在难模仿啊。江独明嘆了口气,「世子殿下,我尽力为之。」 解决完心头大患,虞藻昂起小下巴,一脸优哉游哉。 一群文人聚集在一块,无非是聊文学、抱负,再顺便聊一聊国家大事。 「……三皇子前段时日才现身,现在又抱病不出,身体实在病弱。」 虞藻左耳进右边出。 当今皇帝身体病弱,三皇子身为皇帝的儿子,遗传了病弱根骨,也是正常的。 「锦绣山的山匪存在已久,今裴大公子上山剿匪,已将这个祸患解决了个大半,不愧是北凉王府中人」这人先是吹捧了一下裴雪重,随后,又忧心忡忡道,「不过,大头目仍在逃亡,掳走一众老弱病残,占据山头。如此局面,实在叫人忧心。」 虞藻吃果子吃到一半。 他大概知道这个剧情。这也是裴雪重和太子明奕发生的主要矛盾。 当时距离剿匪成功只差最后一步,但裴雪重认为要以解救百姓为先,不可莽撞,明奕却认为要成大事,牺牲无法避免,事后抚恤家属即可。 不过,具体情况,虞藻不得而知,他的剧情解锁度有限,只能知道大概。 平日里,他也鲜少关心朝堂局势与风向变动,兄长只希望他高高兴兴的,也从不会与他主动提起。 虞藻咽下一口果子,好奇地问:「那最终如何?」 凌北告诉他:「山匪已是强弩之弓,故而出此下策,将山脚的一众百姓掳走,作为要挟。裴大公子与太子争执不下,最后书信朝堂,请圣上定夺。」 书信送达需要时日,那几l日,裴雪重每日与明奕箭弩拔张,也幸好回信及时,否则,还不知最终情况如何。 虞藻自然全心全意支持兄长,又听他人嘆了口气。 「不过,他们的命是命,其余百姓的命便不是了?」林观遇手执酒杯,眼帘下垂,「若这群百姓全然无辜也便罢了。可偏偏部分人参与了山匪抢杀掳掠的过程,以淳朴的外表欺骗路过商人,将富商骗到一地,勾结山匪……」 「虽其中难免有无辜之人,可我每当思及此处,内心总不是滋味。」 「五年前,太子经过锦绣山,便是遭了这样的道。山匪知晓他的身份,反而更加放肆出手,他遭遇刺杀,身中奇毒,御医足足花了数月才将他根治。而他的亲生父母也因此丧命,有如此大仇在,也难怪他想要尽快将山匪赶尽杀绝。」 虞藻愣了一愣。 他原以为,太子只是单纯残暴,所以枉顾人命,却没料到,其中还有这般缘由。 不过—— 虞藻惊讶地睁圆眼睛:「太子不是圣上的亲生儿子?」 「你的消息怎这般落后?」 林观遇斜他一眼,酒虽不醉人,但喝多了,难免眼尾飘起许些微醺。 他单手撑地,俯身而来,带来绵绵的酒气,「你不知道吗?圣上刚到而立之年,怎可能有那么大的孩子?你所知的几l个皇子,皆不是圣上亲生的。」 「圣上他,不能人道啊。」 这不是朝堂中的秘密。当今圣上宽厚仁慈,广开言路,他也没有隐瞒隐疾的打算,而是早早告知皇亲国戚,并下旨从宗室子弟中挑选出男丁过继给他。 第523页 虽然明奕如今是太子,但他的地位并不牢固。 他的亲生父母因山匪双亡,身体又埋下随时可能发作的情毒的祸患,而三皇子背后的亲王势力繁盛。 三皇子贤能皆备,唯一的缺点,便是那过分病弱的身子骨。 虞藻神色肃然。 难怪,难怪原剧情跌宕起伏,内忧外患,朝堂内部关系错综复杂,皇帝无法拥有子嗣,偏偏身体病弱…… 这对他来说,应该是好事吧? 虞藻谨慎地运转大脑,不太确定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虞藻谨慎地竖起耳朵,继续往下听,忽的,魏黎安往他嘴里餵了一块糕点。 「?」腮帮子鼓鼓的虞藻,困惑偏头。 魏黎安低声道:「不是想吃吗?」 他见小世子一直探头探脑,眼睛波光流转,还以为小世子饿极了。 他们也不闲聊,送菜点的人还没到,他们担心小世子无聊,便主动提议:「不如,我们来玩儿游戏吧?」 古人玩的比较多的游戏是韵牌、诗钟、曲水流觞、飞花令、分曹射覆,而这些都与诗歌有关。 规则倒也不难,就算输了也无关紧要,无非是背一下诗,又或是罚一杯酒而已。 虞藻听完规则后,也觉着不难。 他不至于背不出诗。 但真当游戏开始,轮到需要他背诗时,一群人齐齐将头转来,十数双目光似草丛里忽然冒出的勐兽,眼睛忽的亮起精光。 他被瞧得头皮发麻,不知为何,竟呆呆愣在原地。 过了时间,他才意识到他「输」了,需要罚酒。 虞藻支支吾吾解释:「我、我其实记得的……」 虞藻再笨,也不至于一句古诗都背不出来。 只是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瞧,他一紧张,肚子里仅剩不多的墨水被倒了个干净,脑袋一片空茫。 林观遇道:「世子殿下不懂规则,方才这把只是讲解规则。世子殿下,这样可好?」 虞藻木然点头,哪好意思说不好? 眼瞧着他们还要再来一把,凌北干脆提议道:「鱼马上烤好,我们还是玩点简单的罢。」 「小侯爷,你说玩什么?」 「抽花签。」 侍从取来一个竹雕的签筒,里面装了许多象牙籤,上面写了许多内容,有让抽籤者喝酒唱歌,也有让抽籤者前后喝酒…… 抽到什么花签,便要按照花签上的指示进行,不得拒绝,也不得求助他人。 这个玩法简单便捷,唯一乏味的点便是,花签上的指示内容固定。 玩多了便没意思了。 不过他们今日的目的也不是玩个尽情尽兴,而是哄小世子开心。 他们低声问道:「世子殿下,你觉得呢?」 虞藻觉得可以。 这个规则简单,不需要背古诗,更不需要记详细规则,只需要抽个签便可。 他绷着张雪白玉面,小神在在地想。 他总不至于这般倒霉,抽花签都抽着不好的内容吧? 「那世子殿下,你先请。」 谁料虞藻竟真这么倒霉。 色泽莹润的象牙花签一经翻转,露出上面的指示。 ——抽籤者上下家蒙眼餵酒,手不触觞。 虞藻呆了一瞬。 他看看左边的魏黎安,再看看右边的江独明,二人同时偏头过来看他。 小脑袋垂头丧气地低下来,怎么又是他喝呀。 抽籤者上下家蒙眼餵酒,则需要魏黎安与江独明用丝带或什么将眼睛蒙上,在视线受阻的情况下,餵虞藻喝酒。 他们并无多余的丝带,虞藻命黎书回到帐内,取来两条腰带。 黎书不情不愿地去取,递到二人手中时,嘴中还在念叨:「这可是世子殿下的贴身腰带……」 魏黎安与江独明捧着这条滚镶银边的腰带,喉结不自觉滑动一瞬。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难怪这么香,原来是小世子的贴身之物。 将腰带系在眼间,后方打了个结。 绵软的锦缎裹挟浓香贴在眼周,被日光晒得多出几l分温度,仿若小世子的贴身体温。 魏黎安与江独明莫名有些热,他们坐在远处,欲盖弥彰般去取酒杯:「殿下,你可准备好了?」 虞藻点了点头。 后又想到,他们也看不见他点头呀?于是又开口道:「可以了,我先喝你的吧。」 指的是江独明。 江独明应了一声,握着琉璃盏,小心翼翼地往虞藻的唇边抵。 只不过稍一用力,红润的唇肉便被抵开,洇得湿红艷丽。 虞藻极轻地哼了一声,纤细的脖颈随着下巴间一起抬起,眼睛不自觉眯了眯。 江独明担心餵得太快太急会呛着他,故而餵得很慢,而这样的餵法,反倒让虞藻有些着急。 因为蒙着眼睛,江独明不敢动作太大,为了喝到酒水,虞藻想去碰酒杯,却有人冷不丁说了一句:「手不触觞。」 虞藻只能将手缩回,摁在江独明的肩膀。 他必须仰头去接,喝完一口,随意以手背擦了擦唇上的酒水,将唇周磨得晕粉湿润,在日光下闪烁微妙水光。 虞藻跪坐转为跪立,抬着身、一步步朝江独明挨进,最后几l乎要坐在江独明的身上了。 又因为他自小身体病弱,体型较为纤细,从旁人的角度来看,仿佛正被江独明揽在怀里餵酒。 第524页 一旁的谦谦公子哥儿们,如豺狼虎豹倾身望来,目光或炙热或直白,似是要将他饮酒的动静瞧得一清二楚。 树林光影斑驳间,熔金落在他粉艷的面庞。 虞藻喝酒的动作很慢、几l乎没有声音,脸蛋却是出奇得小,此刻微微分开、含着琉璃盏,慢吞吞地喝着里面的酒水。 两颊晕出淡淡的红色,双眸氤氲出水汽,酒液将唇瓣浸得饱满嫣红,下巴尖被打湿一小块,而他浑然不觉。 「唔——好了吗?」小世子含煳不清地问。 林观遇看了眼才喝了一半的琉璃盏,喉结滚动,哑声说:「殿下,还有半杯。」 「世子殿下,还有我的。」魏黎安粗声粗气道。 魏黎安不满被长久忽视,于是举着酒杯挺身而来。 宽阔前胸贴上小世子的后背,从后挨着虞藻,将酒杯往虞藻唇边送。 虞藻尚未反应过来,一只大掌从肩头绕过,抚过他的面庞、转过。琉璃盏轻轻抵在颊肉,部分酒水溢出,打湿了他大半张小脸,以及领口。 虞藻没有蒙眼,他是能瞧见酒杯的。 他忙歪着脑袋够琉璃盏,将琉璃盏送至唇边,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魏黎安与江独明看不见虞藻此刻的模样,别人却瞧得一清二楚。 清丽粉艷的脸蛋呈现出一种透红的靡丽,然而搭在胸膛的手指细白干净,在日光下白得仿佛能看见皮肤下的黛青色脉络。 「唔——」 许是喝的有些着急,餵的人一下子灌太多,而他的嘴巴又小。 酒水顺着唇角淅淅沥沥溢出,淌出道道蜿蜒的晶亮痕迹。 虞藻被微微呛到。 哆嗦的、如玉般的手指,有气无力地摁在男人胸口,却是怎么都推不开,只得半喘着气道:「别、唔——太多了。」 金黄色的暖阳穿过树影,落在他的睫毛,投下密密匝匝的疏影。 虞藻的眼尾盛着水光,饱满唇肉被酒泡得微微嘟起,面庞连带锁骨皆是一片暧昧的红。 他被一黑一白的二人夹在正中间餵酒,肤色黝黑的大掌抚过他的面庞,唇瓣大大张开,吐出一团湿热的软香。 借着日光,能将里面的鲜红嫩肉瞧得一清二楚。 待虞藻稍微缓过劲儿了,才继续用嘴唇含住琉璃盏,慢吞吞地喝。 不知道从哪里响起的吞咽声。 此起彼伏。 甜稠软香混合的酒香、糕点香,腻得人喉间发干。 一众翩翩才子们接连灌了好几l杯酒水,都压不住心口泛起的酥酥麻麻的痒意。 他们吐出一口浊气,如狼似虎地看向被人包夹的小世子,他们不约而同地撑着手靠近——再靠近。 一尊精细剔透的琉璃盏,竟掩不住小世子眉眼间的稠丽艷色。 满面桃花,面若芙蕖,半搂半靠地夹在正中间,雪白皮肉沁出大片薄粉,衣襟散乱开来,露出贴身的里衣。 而里衣又较为轻薄,在浸了酒水之后,如同一层薄纱贴在身躯。 微妙的起伏带着些嫣红色泽,仿佛雪地里的一点红梅。 娇生惯养的小世子也不知道怎么生的,竟那般的香,一树春花随风簌簌落下,绮丽地落在他如玉皎白的面庞。 如梦如幻,琼浆金液,直教人醉生梦死。 …… 虞藻好不容易才喝完两杯酒。 他郁闷地看着湿透的胸口,以及散乱的衣襟。 他又不免庆幸。 幸亏他没有听兄长的,若是他换上肚兜,被同袍看见,日后还怎么做人? 虞藻也不更衣,而是绷着脸蛋,叫身边二人看着他满身「罪证」。 凌北离得最近,他将全程看得一清二楚。 他憋着满腔妒火,禁不住酸熘熘道:「魏黎安,江独明,两盏酒需要餵这么久?又需要一起抱着世子殿下餵?」 「你们莫不是故意的?」 故意把世子殿下弄得这般湿。 故意把世子殿下的嘴唇磨得这般红。 魏黎安与江独明自然不可能承认,不过神色飘忽,眉眼沉醉,显然还沉浸在不久之前。 「再来。」林观遇脸色发青,取来签筒。 这次,他特地换到世子殿下身边。 可惜,林观遇抽中的是作诗一首。 接下来是凌北。 凌北没有特地换位,他抽了根花签,将象牙籤翻转过来,露出上头的字时。 神色陡然好转,浮现一抹满足的笑意。 凌北不给众人看签,而是悠悠然走至虞藻身边:「世子殿下,我们一同去捉兔子,如何?」 捉兔子? 双颊因酒气而透红,虞藻仰着红扑扑的、仍显湿红的脸蛋,迟钝地点了点脑袋。 刚喝完酒的小世子浑身都是软的,还得凌北搂着腰起来,他像没有骨头似的,任由凌北搀着腰。 嘴中仍嘟嘟囔囔的,嫌弃凌北扶得不好。 他其实没醉,只不过处在一种微醺的、浑身懒筋犯了的状态。 凌北一路哄着小世子,牵着小世子来到林中。 前方有一辆豪华的马车。 凌北牵着虞藻的手,来到马车边上。 在虞藻湿润困惑的注视中,他低下头,轻声问:「晚间京城有灯会,我们要不要一同去河畔坐画舫,看夜晚烟花美景,灯火明星?」 虞藻愣了愣,目露迟疑:「可是、可是我们的同袍还在林中……」 第525页 他睁着一双黑玻璃珠似的眼睛,瞧起来纯真而又懵懂。 凌北心头一动,目露痛心。 他紧紧握住小世子的手,语气沉痛且怜爱:「世子殿下,他们方才一直灌你酒,那般过分,我都看不下去了。若不是情况不允,我恨不得取而代之。」 「殿下,他们不心疼你,我心疼你。」 第138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十八) 游园饮的酒是果酒,更似果饮,很难喝醉。 再加上果饮味道不错,即便被灌了酒,他也不觉有什么。 一经凌北挑拨离间,虞藻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好像不经意间被欺负了。 虞藻绷着张粉艷脸蛋,凌北见状,忙火上浇油:「尤其是魏黎安这厮,竟还敢动手掐你的脸。殿下的脸是他那黑手能碰的吗?」 「现在他敢掐你的脸,以后便敢搂你的腰,真是太放肆了」 「也就殿下你心善好说话,没有与他们计较。」 虞藻严肃点头:「有道理。」 他将手搭搭进凌北的掌心,借着力上了马车,「我们去城中看烟花,我才不要同他们继续游园。」 上了马车,虞藻屁股刚落座,便挨上柔软的绒垫。 铺了一层又一层,小毯子也是他惯用的苏州云锦,一旁备了他爱吃的小点心。 虞藻勉强还算满意。 只是他刚侧过身、背对着凌北弯下腰,准备伸手去拿糕点盒,屁股忽然挨上了什么。 是凌北挤了过来。 虞藻双手撑在椅面,一只手堪堪碰到糕点盒。 半扭过身,一脸纳闷:「你做什么?」 马车空间宽敞,凌北偏偏往虞藻这边挤。 目光不动声色从小世子下凹的细窄腰身,又到骤然夸张的弧度。凌北欲盖弥彰地咳了咳,道:「马车颠簸,一时不慎撞了上来。世子殿下,你没被我撞疼吧?」 虞藻绷着张脸蛋,缓缓摇头。 他摸来糕点盒,一只大掌搀扶着他的侧腰,将他扶了起来。 「殿下,你先少吃一点,等会过了桥,有许多民间特色小吃。」凌北知晓小世子喜欢吃甜食,又道,「还有许多蜜饯果品,供应各式各样的糕点甜食。狮子糖、蒸糖糕、雪花酥、冰雪冷元子……」 「还有一家专做酥酪的乳品铺子,也是京城内数一数二的铺子,殿下你定要去好好品尝。」 京城人喜甜,便换着花样做甜食。 虞藻来到京城已有一段时日,但鲜少出门,偶尔出门也只是去一些专为贵族服务的店下馆子。 凌北是京城人,多多少少知晓京城的名店,又因为小世子喜甜,他有心留意整理,就等着这个机会讨小世子欢心。 马车缓缓行驶,帘外风从自然风光,逐渐转为林立的商铺。 即将端午,街头人流攒动,铺子里挤满了置办物品的百姓,垂髫小儿手捏糖葫芦在路边探头探脑。 街北买卖兴隆,以卖古玩字画、日用百货为主。 过了桥便是南街,南街以特色美食小吃为主,街道两边挂满鲜艷灯笼,飘香的美食宛若锦缎绵延开来。 天色渐晚,灯火辉煌,人流如织,小摊小贩们朗盛吆喝着:「柿膏儿十二文钱,便宜卖喽」 「我要一份」 夜晚街市热闹、人声不断,而这声音在嘈杂声响中如清铃一般悦耳。 那小贩一偏头,一张白净玉面在摇曳高挂的灯笼前灿若星辰。 他一时看呆,直至桌面被另一男子叩了叩,他才蓦地回神。 「好嘞小公子要一份柿膏儿对吗?」小贩十分热情,眉眼弯弯道,「小公子,你来我们家客来对了,我们家的柿膏儿可甜了。」 虞藻头一回在京城亲自买街头点心,他探了探脑袋,眼巴巴地瞧了一眼小贩手中的柿膏儿。 好奇又期待地问:「真有那么甜吗?」 「那是自然,小公子,你生得俊俏,我多给你盛一些」 于是虞藻收穫了抵得上他人两份的柿膏儿。 声浪嘈杂,人群熙攘。 凌北始终将小世子护在身边,丢下一锭银子后,长臂一伸,搂着小世子远离人群。 那小贩忙焦急伸手:「哎哟公子,用不了那么多的」 凌北头也没回,只丢下一句:「剩下的当赏你的。」 小贩笑颜更甚,忙说了几句祝福的好听话。 虞藻低头慢吞吞吃着刚买的柿膏儿,又伸着脑袋,吃了一口凌北手中拿着的煎西京雪梨。 口感清脆、甜却不腻。 「当真好吃」 虞藻这个吃一口、那个吃一口,他胃口小,吃不下太多东西,多数情况下,都是吃两口,便让凌北帮他解决。 凌北堂堂一小侯爷,如今像成了他的贴身侍从,不仅帮他拎大包小包,还要帮他解决他吃剩下的食物。 虞藻含着块蜜饯,慢悠悠偏头看了凌北一眼。 他够坏了吧? 穿过这条街,小吃小贩相对而言变少,精美商铺林立,往来人众多。 前方便是凌北所说的乳品铺,可惜虞藻现在有点儿饱,吃不下太多。 但随便买一点儿,还是可以的。 乳品铺门口排成长龙,虞藻乖乖巧巧站在最后头排队。 前方是一年轻的公子哥儿,等得有些不耐烦,目光朝四面飘忽,眼尾忽的瞅见一抹粉白艷色。 第526页 一张面庞雪中透粉、唇色不点而朱。他登时哑了声,又忙压低声音道:「这位公子,你来排我前面罢」 虞藻是个有素质的少年郎。 闻声,他不太好意思地揪了揪袖袍,斯斯文文道:「这不太好吧?」 「有何不可?」那公子哥儿巴不得借着这机会跟他套近乎呢他忙道,「小公子,你往前排一排,便能早点买到乳品,更能排到字画。你有所不知,今日乳品铺老闆请来一才子,凡是买够一两银子,皆能获对联,当场写呢」 「这位才子写的一手好字,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 难怪门口排了这么长的队伍。 虞藻踮起脚尖瞧了瞧前方队伍,一时半会肯定轮不到他,他思索片刻,还是同这位公子哥儿道了谢,往前挪了一个位置。 谁料,前方的人竟都跟商量好了似的,重复这位公子哥儿的举动。 无聊东张西望,扭头一脸惊艷,面红耳赤、结结巴巴,最后给他让出位置。 虞藻稀里煳涂地插队,一路插到最前方。 等到了前方,视野开阔,除却一股奶酪香外,虞藻又嗅到一股墨香。 凌北见虞藻挑得不多,担心他不够吃:「买这么多够吗?」 虞藻回过神来,低头瞧了瞧,点点脑袋:「够的,我现在不是很饿。若是买多了,反倒是浪费粮食。」 方才凌北帮他解决了许多不要的食物,他担心买太多,凌北这个垃圾桶塞不下。 他可不能浪费食物。 凌北结完帐后,有一伙计引他们到另一边:「二位今日消费二两银子,本店免费送对联——公子,这边请。」 掀开帘子,墨香愈发浓郁。 穿过拥挤的人群,虞藻一眼便往见桌案后方的清隽身影,身长玉立,一身青衫压不住文人气质。 正是燕清远。 燕清远自然也看到了他们。 虞藻眨了眨眼睛,忙小跑着上前打招唿,身边凌北「啧」了一声。 他倒是纳了闷,这厮怎这般阴魂不散?为何他们去哪儿,都能遇见燕清远? 凌北不舒坦地跟了上去,不过到底同袍一场,他也没将脸色摆得太难看,礼貌地打了个招唿:「燕兄。」 燕清远看了凌北一眼,又看向凌北手中拎着的满满当当的商品,他看向小世子:「殿……你要写什么字?」 他猜到小世子不想被人猜到身份,及时改了称唿。 绝大部分人都要写对联,虞藻不想要对联。 他拧着张俏生生的脸,眼珠子一转,便将脸蛋伸了过来:「就写『心想事成』罢。」 靠近的动作猝不及防,微微散开的衣襟,随着二人距离贴近,那截雪白脖颈与美妙线条,几乎要伸进燕清远眼皮子底下了。 燕清远忙避开目光,低头垂首,却望见小世子腰间的那枚玉佩——他不会记错,这是太学某同窗的玉佩。 如今戴在小世子身上。 那玉价值不菲,色泽通透纯净,无论如何,都是现在的他给不起的。 执笔的手指微微用力,再舒展开来,他敛眸看向宣纸。 心想事成。 燕清远在乳品铺写了一天的字,手腕早已酸麻,可为了挣钱,他别无他法。 当下,他神色专注投入,每一笔每一划皆写得无比认真与虔诚。 待最后一笔落下,燕清远无声默念:「愿你心想事成。」 虞藻拿了纸,看着上头工整端正的字体,高兴坏了。 「你帮我拿好,可不能弄坏了。」他故意强调道,「这可是清远为我写的字。」 凌北面色铁青,一声不吭地接过,心中却愤愤不满。 清远、清远,就知道清远。凭什么对这落魄户,小世子便那么亲昵? 他呢?他平日珍宝美食接连地送,好言好语说个不停,都没换来几个好脸色。 凌北也只敢在心中幽怨地发牢骚,可不敢直说,他额外花了银钱买下装竹简、字画、书信的书筒。 将燕清远写的字,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那谨慎的态度,生怕其有闪失。 「清远,我们等会去放花灯与看烟花。」虞藻满足地点点下颌,又偏过头问,「你要一同去吗?」 他倒是勤快,这时候也记得刷刷燕清远的好感度,好让燕清远以后站在他这边。 燕清远神色微怔,他摇摇头,指了指桌案:「我还需忙一段时间。」 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要忙。 虞藻思索片刻,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那若是你忙完,想看烟花与放花灯了,便来寻我们,如何?」 似是没料到小世子会这么说,燕清远蓦地抬头,与那双清凌凌的眼直直对上。 他失神片刻,袖袍下的手已紧握成拳。好半晌,他才听见他说:「好。」 「那我们先走啦」 小世子匆匆道别,小身板挨着凌北的胳膊,连忙催促,「快点呀,我们还要买来花灯去河边放呢」 燕清远看着他们走远,直至店铺伙计出声提醒,他才蓦地回神,继续低头帮客人写字。 忽的,他望见桌案上的一枚宝珠。 色泽通透莹白、毫无杂质,显然不是凡品。 应当是小世子身上掉落下来的。 「燕公子、燕公子?」一旁伙计见他盯着掌心出神,再次出声提醒,他担忧道,「你莫不是身体不舒服?」 第527页 燕清远在乳品铺待了一天,也写了一天的字,按理来说身子早该吃不消。 可他却如铁打的筋骨一般,除却正午用膳,他皆立于桌案后,执笔的手就没有停下过。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伙计道,「挣钱固然重要,但也不能伤了身子啊。」 燕清远握紧那枚宝珠,他往后退了一步:「那便劳烦你同掌柜说一声,我身体不适,今日恐不能继续写字了。」 「好嘞燕公子。」伙计道,「我这就跟掌柜的说,让掌柜请另一位公子来。」 手中的宝珠深深潜入掌心,燕清远走出乳品铺,望着摩肩接踵的街道,一片迷茫。 目光在人群间梭巡,却始终找不到那抹纤细俏丽的身影。 会去哪儿呢? 方才世子殿下说,要去放花灯……放花灯,应当是在河岸吧? …… 夜幕降临,河岸边售卖各式各样的花灯。 吉祥如意的荷花灯、新颖别致的生肖灯、精美玲珑的宫灯…… 人挤人间,虞藻的手忽然被牵住,他一偏头,在夜幕降临的时分,与凌北对上视线。 凌北捏了捏他的手心,低声道:「这里人多,我怕走散。」 他耳根已然红透,喉结滚动一瞬,才道,「我们……先牵着罢。」 远方蓦地升起流光溢彩的烟火,接连的「砰」声,夜空的群星被点燃,犹如万花筒般在黑暗中燃烧、飞舞。 虞藻的面庞被照得熠熠生辉,竟比夜空的烟花还要灿烂绚丽。 凌北盯着他比以往要红润许多的唇,唇角有一块湿润的糖霜,又也许是因为方才吃了冰,他的嘴巴尤其嫣红,看起来像是叫人吻出来的。 凌北正看得走神,掌间一松,虞藻挣脱他的手,毫无徵兆地朝前奔跑。 他忙伸出手去抓,唯有指尖蹭过一抹轻盈的袖袍。 凌北赶忙往前追。 虞藻像恶作剧犯了,也像一时兴起,他朝前奔跑,似蝴蝶灵活地穿梭在灯火阑珊间。 乌髮飞扬间,玉面粉腮,偶尔回眸的一眼柔若轻羽,却仿佛带着钩子一般,牵引凌北不断向前。 待凌北好不容易捉住虞藻,他们恰好位于挂满荷包与红绸的枝繁叶茂的大树下。 岸边花灯徐徐流转,无数只花灯在夜晚竞相绽放,明亮火光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他们。 光影交错间,虞藻的面庞起了一层诱人的粉红,双目澄澈明亮,在乌泱泱的长睫下,宛若一簇跳动的星火。 仅是注视着,凌北便被彻底点燃。 他双手摁着虞藻的肩膀,微微压低身,使得他们的视线平齐。 他的目光紧紧落在对方面庞,随着靠近,唿吸灼热,花灯与繁星的光似流水在他们二人间流转。 「我可以亲你吗?」 那双眼睛蓦地睁大了。 虞藻仰起面庞,他的眼睛很漂亮,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很长,当下因吃惊而睁得圆润,反倒透出几分纯然的天真感。 「殿下。」凌北又压低了身,鼻尖亲昵地蹭了蹭那微微泛粉的鼻尖,哑声低语,「我想亲你,可以吗?」 凌北又靠近了些,他看到那双灵动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但他一直没有被推开。 在二人唇瓣仅隔一指不到的距离时,他反常地停在半空。 一双克制却又炙热的、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眼睛,倒映着一张皎若白玉的脸,与他身后绵延开来的灯河。 河面上的花灯闪烁粼粼微光,看似平静的凌北早已心如擂鼓,他在心中倒数着,可尚未数完,他便情不自禁,贴着唇吻了上来。 那一瞬间的温热细腻触感,让凌北整个人瞬间滚烫,他仿若与河面上熊熊燃烧的烛火融为一体,鼻息交缠、唇瓣相磨之间,吐息灼热且急促,仿若四周流淌着的空气也因此沸腾起来。 虞藻的眼睛没有闭上,他的睫毛高高翘起,仅是磨了磨唇瓣,他的睫毛根部便有部分濡湿。 凌北却闭上了眼,因为紧张。他第一次亲吻,担心他生涩的表现会惹来小世子厌弃,更担心看到小世子脸上出现嫌恶的表情。 这个吻先是落在唇瓣上、缓慢地磨了磨,见虞藻没有多大反应,他又缓慢地伸出舌尖,细细勾勒虞藻的唇形。 湿热黏腻的触感伴随酥酥麻麻的电流,虞藻忽的伸出双手,紧紧揪住凌北胸口的衣料,喉间不自禁发出一声小小呜咽。 一抹热汗自额头沁出,凌北很紧张,紧张得额头、嵴背、手心都出了一层热汗。 凌北试着伸出舌尖,大着胆子舔了舔那细小的唇缝,他不过稍微捣了捣,便很顺利地将唇缝舔开。 舌肉滑进湿热狭小的口腔、被细细密密包裹住的一瞬间,他大脑一片嗡鸣,夜空烟花接连炸开,他的脑袋也噼里啪啦、滚过层层过于舒适的电流感。 虞藻不久前吃过甜食,故而凌北最先尝到糖霜,紧接着是愈发甜稠的、独属于虞藻的味道。 凌北以舌尖碰了碰虞藻的舌头,继而无师自通般,如蛇快速缠上卷绕。 细嫩到仿若是入口即化的豆腐,他不过稍微嘬了一口,头皮便瞬间发麻。 唿吸与喘息声在此刻极速攀升,凌北喘了几口气,变得愈发失控,他近乎发狠地、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与莽撞,迫不及待吞吃虞藻的舌肉与唿吸。 虞藻被这样兇勐的吻法吓住,他眉尖紧皱,忙后退两步,凌北却攥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摁,同时又压了过来。 第528页 他们紧紧挨在一起,凌北的腿插进虞藻的腿间,几乎要将他顶在身上亲。 祈天灯徐徐飞向夜空,宛若金乌冉冉升起。 橘黄色暖光倒映在静谧的河面,配以飘动的花灯,宛若流动的火焰,带着百姓的祈愿与对美好生活的嚮往,一起奔向河流尽头。 咚」的一声,似是有什么落地。 不远处的屋檐下,燕清远停下脚步,正静静地看着前方二人拥吻。 …… 所幸有树木遮挡,加上虞藻故意使坏熘走,他们周围没什么人。 也没有被人瞧见。 嘴巴被吃得湿红,连带下巴尖都是湿漉漉。 虞藻没让凌北亲太久,更没让凌北亲太深,在凌北在他嘴边内一通乱搅时,他便来了火,一巴掌把凌北拍开。 不过仅是如此,都能叫凌北一脸痴笑。 他一路摸着唇,神色痴然幸福,时不时偏头望向虞藻的唇,显然是在回味其中滋味。 虞藻被看得面红耳赤,他捂住嘴巴,兇恶地瞪圆水灵灵的眼:「你再看」 「我不看、不看了。」凌北将他搂入怀中,揉揉后脑、拍拍后背,跟哄孩童一般,柔声细语道,「不生气了。」 虞藻绷着张粉艷脸蛋:「我才没有生气。」 「好好,是我乱说,我该打。」凌北拿起虞藻的手,轻轻扇了扇自己的唇。看表情,竟还十分享受。 虞藻:「……」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抽回来,决定不要搭理凌北了。 凌北将虞藻送回北凉府,来不及腻歪送别,小世子便头也不回地踏入门槛,又命侍卫将门关闭。 凌北有些受伤。 可唇齿间瀰漫着的香甜气息,又叫他十分甜蜜。 凌北在北凉王府又站了片刻,心想,他们既已亲了嘴,那他便已是小世子的人了吧? 不知道小世子什么时候才会给他个名分。 …… 【恶毒指数+5】 虞藻的脚步一顿。 他不可置信道:「我被他亲了嘴,也算我做坏事?」 0926解释道:【应该和凌北没关系。我查了下后台,被「欺负」的人不是凌北,是别人。】 「是吗?」虞藻纳闷道,「不是凌北,那还能是谁?」 他刚刚也没和别人见面呀? 「世子殿下,你可算回来了」黎书急匆匆赶来,「殿下你怎突然离开了呢?若不是小侯爷留了信儿,我真要吓死,还以为你出了什么差池……」 虞藻和黎书说了来龙去脉,讲了放花灯与看烟花的事。 又问:「哥哥呢?哥哥今日还没回府吗?」 黎书道:「殿下说的是裴大公子吗?今夜宫中传来急报,锦绣山的山匪突然发难,圣上急派裴大公子前去处理。裴二公子这会儿应当也在宫中议事,暂时不能脱身。」 【触发剧情】 【锦绣山山匪突然发难,皇帝将裴雪重派去剿匪,并委以重任,却没想到,这都是山匪提前安排好的圈套。】 【朝廷派给裴雪重的一拨人间,有山匪安插的细作,因细作的刻意布置,裴雪重扎营的区域周围、以及必经之道,都被埋下足量的炸药。】 【在裴雪重准备派兵进攻、解救无辜百姓时,炸药被点燃了……】 第139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十九) 虞藻无法冷静,他焦急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像一只迷路的小蚂蚁。 怎么办?怎么办兄长绝对不能有事。 如今,裴雪重才是北凉王身边最得力的干将,虽裴忌才能毫不逊色,但一直掌握实权的,是裴雪重。 而裴忌为了藏拙,更为了削弱北凉王府的风头,自愿做一些无关紧要的杂活儿。 若裴雪重当真出了意外…… 0926道:【裴雪重没死。】 关键时刻,剧透提醒戛然而止,后续也说得棱模两可,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裴雪重没死。 没有说明究竟是什么圈套,也没有说明细作是谁、幕后主使又是谁,只说了裴雪重会在此次剿匪之行身受重伤,从此落下病根。 虞藻正急得团团转,门外传来通报声。 他蓦地偏头望去,在一众侍从的簇拥中,一个如墨般深沉的修长身影,缓缓朝他走了过来。 「脸色怎这么难看?」 夜晚下了些毛毛细雨,最近总是多雨,裴忌身上无法倖免地沾上许些水汽。 他想伸手抚摸幼弟的额头,却担心会冰到幼弟,于是作罢,将手收回。 「哥哥。」虞藻看了眼裴忌身后的人,他顾不上太多,搂住裴忌的胳膊,将裴忌往寝殿里拽。 二人一同回了寝殿,虞藻将门紧紧关闭,又上了栓。 他这警惕又小心的样子实在少见,好像被提起耳朵的兔子。 裴忌这么想着,在虞藻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伸手将他拥入怀中。 「有何事发生?」他以指尖轻点幼弟的额头,「如此焦急。」 虞藻抱住裴忌的腰,仰面严肃道:「大哥去剿匪了对不对?他身边有细作,好像是山匪派来的细作,他们还在大哥扎营的附近埋下炸药,又刻意设下圈套,想要里应外合……」 虞藻说着说着,忽的抿紧唇瓣。 裴忌看他的眼神异常晦涩幽深,夹带几分望不清的复杂之色。 他这才意识到,他这番言语在裴忌耳中,有多么离奇古怪。 第529页 虞藻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也对兄长的公务提不起兴致。 这些内幕消息,还是有关细作的消息,他是从何得知?若是有人相告,那这个人是谁?目的为何? 裴忌没有言语,而是静静地看向幼弟。 虞藻知晓他的这番言语突然,但,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消息来源,更担心裴忌不信他的话。 可他不能直接说出系统的事,况且,即便他实话相告,裴忌也不会信吧…… 谁料,裴忌并没有怀疑他的言语真实性,而是说:「我即刻派人前去传话,告诉兄长此事。」 虞藻愣了愣,他没料到裴忌会相信,还是这么快相信。 「要多派几位传话的人,我担心其中也混入细作,又或中途生出事变,没将话传到位。」他谨慎道。 裴忌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安排好人手,又传以飞鸽,多重保障之下,应当不会再出意外。 他看见幼弟仍一脸忧心忡忡,大掌轻轻抚过发顶,道:「别怕,我亲自去跑一趟。」 虞藻认真道:「我也去。」 裴忌看向他。 从小到大,虞藻最不喜裴忌这种眼神,裴忌总是冷静淡漠、沉默寡言,而他一向害怕冷冰冰的态度与人。 此事紧急,他顾不上害怕,主动将自己塞进裴忌的怀里后,双臂搂着裴忌的腰,上身微微朝后仰。 「哥哥,我一个人在府中害怕。」他又小小声说,「我担心你们。」 这也是实话。 若是两位兄长同时离开,又同时出意外,那京城内的北凉王府,岂不是只有他一人? 他当真害怕,也不想兄长出一丁点儿的意外。 裴忌任由幼弟搂着他,他抚摸幼弟的髮丝,不知为何,幼弟的嘴唇尤其红肿。 他低头嗅了嗅,淡淡的酒气的糕点香,似乎还吃了奶酪。 「今日吃了什么?」 「又是同谁饮的酒?」 裴忌握住虞藻的下巴,拇指摁在下唇,稍稍往下一压,唇瓣便顺势抵开,露出一截湿润鲜红的嫩肉。 他更想问的是,同你喝酒的人,亲你了吗? 又是如何亲的。 是否亲得很里面?若不然,嘴唇怎会这般红肿。 裴忌到底没有多问,而是慢慢抚过幼弟的唇,见幼弟因痒而瑟缩一瞬,他反而欺身而来。 低头,轻轻嗅了嗅幼弟的唇缝。 「此行危险,你不担心?」 「当然担心。」 若不担心,虞藻也不会想要一同前往了。 他还指望两位兄长帮他谋朝篡位呢。 「担心你们出意外,害怕你们受伤。」虞藻老实回答。 裴忌沉默片刻,声线透着几分无奈:「此行危险,你光顾着担心我们,怎么不担心担心你自己?」 虞藻怔怔地看向裴忌,又目露迷茫。 他好像真没想到过这个…… 不是因为他不害怕受伤,而是在他的潜意识里,只要身边有兄长在,他们便不可能让他出半点意外。 …… 裴忌叮嘱府中人,近日北凉王府不允他人进出,世子殿下身体抱恙,需在府中静养。 打点好一切,他才暗中带着虞藻出发,尽可能低调出行,身边只带了亲信与暗卫。 骑马能够节省时间,但裴忌担心幼弟骑马骑得不舒服,于是拉了一辆小马车。 深夜寂静,马蹄声与车轮声在地面缓缓碾过,带来嘈杂声响。 锦绣山地势复杂,曲曲折折的山路复杂盘绕,易守难攻,这也是多年以来,朝廷拿山匪束手无策的重要原因。 马车缓缓到达山脚之下,正在朝上前行。 正是因为上了山,四周温度骤凉,马车内备了披风斗篷,如今正紧紧裹在虞藻的身上。 耳边除却马蹄声与马车声,唯有簌簌晃动的风声,有如鬼哭狼嚎。 虞藻拢了拢领口的披风,莫名有些心慌。 「哥哥。」帘子后方忽的传来一道轻声。 裴忌正在前方躯马,闻声,侧首问:「困了?」 「没有。」虞藻摇摇头,他毫无睡意。 他只是觉着夜晚过于安静,他想喊喊哥哥,确定裴忌还在外面。 裴忌却以为虞藻是坐的不舒服。 马车狭窄,没有虞藻寻常坐的马车宽敞舒坦,尽管他往马车内铺了多层绒垫,但到底施展不开手脚,只能勉强半躺,不能完全躺下。 裴忌道:「委屈你了。」虞藻愣了一愣,也正是愣神的空间,裴忌的神色陡然暗下,目光如刀锋般凌厉扫过一旁摇曳摆动的丛林。 在黑压压的一片夜色中,几个黑影在树丛间穿梭,察觉到他的注视,他们自知藏不住了,便如流水般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雪亮的剑身在黑夜折射出一道白光,裴忌即刻拉下缰绳,勐地调转马车的方向,长鞭拍打在马儿身上,驱使马儿朝另一边行驶。 马车钻进人高的树丛间,如石子坠入湖面,除却一点晃动的涟漪,再也瞧不见身影。 「哥哥,怎么了?」虞藻紧张道。 裴忌说:「有埋伏。」 虞藻睁大双眼。 裴忌神色阴沉,更准确来说的是,他身边也有细作。 他选的这条道路,寻常人根本想不到,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对方怎会将他的路线拿捏得如此清楚? 他今日带的这批人,部分人是从北凉王府内带来的,另外一部分,是他刚到京城时亲手挑选的。 第530页 这群山匪究竟是何来头,竟能将手伸得这般长若非幼弟提醒,他可能会一直蒙在鼓里。 这里地势复杂,对方熟知地形,很快便寻了上来。 暗卫与一众侍从纷纷现身,低声喝道:「保护公子」 马蹄声似倾盆大雨浩浩荡荡袭来,裴忌掀开帘子,长臂一伸,将虞藻搂在怀中。 他弃了马车,同一位侍从交换了马,二人朝截然不同的方向前行。 夜风如冰渣子般寒冷,但虞藻正窝在裴忌的怀里,面庞压着宽阔胸膛,身上披着柔软厚实的披风,整个人被保护得严严实实。 「哥哥。」虞藻扯扯裴忌的腰带,喊。 寒风中,一道叫人安心的沉声响起:「嗯。」 虞藻紧紧抱住兄长的腰身,心脏如擂鼓般狂跳不止。 面颊侧贴在裴忌的胸膛,他听着兄长强有力的心跳声与回应声,逐渐的,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见虞藻不吭声,裴忌一边专注纵马,一边抚了抚幼弟的脑袋,说:「别怕。」 他顿了顿,想到此刻应当没人能够不害怕,更别提幼弟胆小。他又道,「我不会让你有事。」 虞藻拿颊肉蹭了蹭裴忌的胸膛,小声嘀咕了什么。 耳边风声唿啸,他这才意识到兄长可能听不清他的声音,于是他稍微抬起点面颊,拿温热颊肉蹭了蹭兄长的下颌。 这次裴忌听清了,幼弟在说:「哥哥你也别怕。」 裴忌愣了一愣。 温热触感与较为软糯的声音一同传来,在冰冷凌厉的夜风之中,宛若一片轻羽,落在他的掌心间。 裴忌拉着缰绳,控制马儿飞驰,另一手臂紧紧护住幼弟,在唿啸的寒风中,任何声音都能被撕碎。 可虞藻还是听清了。 裴忌说:「你不怕,我便不怕。」 …… 裴忌精通马术,很快便将身后追赶的山匪甩开,待前方视野开阔,风声变得愈发骇人。 虞藻已听不清除风声以外的声音。 他只是牢牢抱住兄长的腰身,尽自己所能抱稳,避免突然从马上摔落又或是出现其他意外。 等过了一片平地,前方骤然出现一片亮光,又拉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帐子。 虞藻这才意识到,也许他们距离裴雪重扎营之地不远了。 前方有一盯梢的士兵见有人纵马而来,夜晚漆黑视线受阻,他看不清来人的人脸,立刻进入警备状态。 裴忌正要自报身份,倏地,前方士兵眼睛瞪得大若铜铃,喉间发出一声诡异的「呵呵」声,如被抽取筋骨般往地上软倒。 裴忌尚未反应过来,虞藻便敏锐地听到一阵异声,他竖起耳朵,被风吹得粉红的耳尖轻轻抖了一抖。 他连忙抱住裴忌的腰身用力往一侧歪斜,二人顺着这个力道翻身下马,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马儿受惊仰起双蹄,发出一道悲鸣嘶鸣。 借着前方幽幽灯火,虞藻看到马身正在汩汩淌血,上方正有一枚箭矢,几乎要将马儿射穿。 「哥哥,他们追上来了」虞藻心有余地地抱紧裴忌,若不是他方才反应快,这枚弓箭便会落在他们身上。 距离真正的扎营之地还有一段时日,原以为看到驻守的士兵,他们便已安全,却没料到威胁一直存在。 又是一道道箭雨飞射而出,裴忌马上翻身将虞藻压在身下,以肉身为幼弟抵御未来攻击。 「大帐遇袭」 「快去禀告给裴大公子」 似被烈火点燃的草原,一行士兵举着火把严阵以待,而另一方,黑压压的人群慢慢逼近。 虞藻睁大双眼,浑身冰冷。 他们地理位置特殊,两边人马都看不到他们,若他们起身,可能会死在乱箭之中。 可若他们坐以待毙,又很有可能死在马蹄之下。 裴忌试着唿喊,但他们的声音在双方浩浩荡荡的声势中微不足道。 为避免被误伤,裴忌只能带着虞藻往下翻滚,尽可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草地湿润,他们无法避免顺着坡往下滑了滑。 裴忌似是要撑地起身,可忽然眉头紧缩,一下伏趴回虞藻身上。 虞藻被压了个正着,有些迷茫地抓了抓裴忌的腰身:「哥哥?」 裴忌眉宇愈发加深,声线在黑夜中变得异常浓重喑哑,「我没事。」 为避免被双方交战误伤,裴忌又带着欲望往坡下靠了靠,却没料到下方土质松软,无法承受二人的重量,竟一起摔落下去。 …… 山洞内,隐约透进几分皎洁月色。 虞藻被紧紧抱在怀里,宽阔炙热的怀抱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他。 他望着四周奇形怪状的石壁,神色怔愣。 「可有受伤?可有受伤?」 虞藻鲜少看见二哥如此惊慌。 裴忌永远是那副冷冷淡淡、事不关己的模样,可现如今,他髮丝凌乱、双目赤红,眉宇间是掩不住的忧心与自责。 虞藻感受了一下,他没有哪里疼,可能是因为被一直搂在怀里的缘故。 「我没事。」他问,「哥哥,你呢?」 裴忌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可有哪里磕着碰着?」 虞藻摇摇头:「都没有。」 他一直被紧紧护着,自然没有受伤。 若有磕着碰着,也应当先被裴忌受了。 第531页 裴忌仔细检查、伸手摸过,确定幼弟身上没有流血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才开始起身打量四周。 这里是一个山洞,里面有多条隧道,一丝一缕的月光从间隙中照过来,勉强照亮前方的路。 他们不知道从哪个入口摔了进来。 山洞内阴风嗖嗖,潮湿漆黑。 虞藻往裴忌身边挨了挨,小小声说:「哥哥,我怕。」 裴忌紧紧回抱住虞藻,低下头,额头碰了碰虞藻的额头:「有我在。」 他刚一抬脚,便踩到一处是水洼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泥泞。 裴忌皱起眉,半弯下身,拍了拍幼弟的屁股,道:「爬上来,我背你。」 「嗯嗯。」虞藻利索地爬上裴忌的后背。 这里是个天然山洞,山洞内阴冷潮湿,到处都是湿滑的。 裴忌背着虞藻往外走了走,走了片刻,终于寻到出口。 靠近出口的山洞,不久前似乎有人来游玩过,洞口外内收拾得还算干净。 一旁有一张宽敞的石床,上面铺了一层防尘的凉蓆。 倒是可以勉强藏身。 也不知道如今外头是什么情况。 裴忌对此地不熟悉,担心在外头横冲直撞,反而会惹来危险,不如先在此地躲藏。 只不过—— 裴忌扫了眼四周,再看看俏生生的幼弟,眉峰紧皱。 还是要仔细打扫一遍。 山洞外有一条潺潺溪流,岸边靠一参天大树。 裴忌取出怀中的帕子——这是他自小养成的习惯,虞藻年幼时,嘴巴小、却贪吃,每次用膳,皆会吃得满脸都是。 需拿软帕好好擦拭面颊。 「哥哥」虞藻提着裙裾小跑而来,他蹲在裴忌的身边,看裴忌洗帕子。 随后起身,跟着兄长回到山洞里。 山洞里还有两只水桶,一大一小,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裴忌闻了闻,没什么异味,应当是用来饮水的,他准备等会再拿去河边洗一洗。 「哥哥,我们今夜睡这里吗?」虞藻好奇地东张西望。 「嗯。」 裴忌将披风褪下,作为垫子铺在擦拭干净的凉蓆上,又脱去一层中衣,当作幼弟的被子。 他只穿一层里衣,转头去脱虞藻的外袍。 虞藻脱的利索,正要放在石床上,外袍却被兄长取走了。 虞藻:「?」 他困惑地跟上兄长的步伐,「哥哥,你去做什么?」 「去给你洗衣服。」裴忌道。 虞藻:「??」 「你的外袍沾了些灰,我帮你洗净。」 裴忌:「还有,你的罗袜、里衣里裤一起脱下。」 他顿了顿,又道,「我在河边洗衣时,可以顺便帮你擦身。」 「哥哥」虞藻臊红了一张脸,仰头看着月色,四周是荒凉野外,「我、我要在这里沐浴吗?」 裴忌试了试溪水的温度,眉峰紧皱。 「罢了,这里水凉,你身子骨弱,我担心你病着。」他又说,「等会我去捡些柴火,将水烧热了,再为你擦身。」 虞藻小鸡啄米般点头。 不让他在露天场所洗澡便好,而且这里是野外,在这里洗澡,太奇怪了吧…… 这里条件有限,裴忌只简单清洗了衣袍上的灰尘,再多余的,也没法子洗。 他将衣袍取回山洞,搁在一边晾干,又提起大木桶,欲去河边提水。 虞藻像块小粘糕一样跟在兄长身后,很主动地提起一只小木桶,嘴中念念有词道:「哥哥,你拿大的,我拿小的。」 裴忌的唇角轻轻往上掀了掀:「嗯。」 虞藻蹙起眉,不太高兴。 他主动干活,兄长怎么不夸夸他呢? 不过他也习惯了。 这位兄长一直不是会夸人的性子。 溪流倒映着皎洁月色,泛着波光粼粼的星点。 岸边,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正光着上身清洗木桶。 他时常偏头望去,身边的玉面少年郎正在低头玩水,玩得不亦乐乎。 裴忌一边洗桶,一边还要盯着幼弟,防止幼弟玩着玩着摔进河里。 澄澈河面的水波纹晃荡,逐渐现出一张精緻的面庞。 虞藻以手拨着水面,葱白手指边,散开圈圈纹路。 「哥哥,有鱼。」虞藻忽的欣喜道。 裴忌看了一眼,说:「想吃?」 「什么呀」虞藻只是想让兄长看看河里的鱼而已,他绷着脸蛋,悄悄揉了揉肚子。 好像是有点饿…… 「算了,明日再说吧。我们先早些歇息,养精蓄锐。」虞藻严肃道。 「嗯。」裴忌也贊同这一点。 洗完大木桶,又是小木桶。裴忌一边清洗,一边神色冷然。 不知道帐子中究竟有多少细作,他现在连去寻兄长都要三思,万一没见着兄长,反而见到细作…… 他对此地也不熟悉,四周路线更是复杂。 眸光流动深沉的暗色,裴忌突然偏头看向一旁玩水的幼弟。 虞藻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不过身上披着厚实斗篷,一双白足下,踩着裴忌的里衣。 裴忌的目光逐渐柔和。 不过万幸,最重要的没有受伤。 虽说近日天气转暖,但山洞阴冷,虞藻自小身体病弱,更是受不得寒。 第532页 裴忌去山洞附近捡柴火,虞藻又急忙忙跟了上来,像小尾巴一样,不断在兄长身后摇晃。 「哥哥,我捡了好多草」 「嗯。」 裴忌专捡柴火,虞藻负责捡草。 等差不多了,他们回到山洞,柴火与草堆积在一块。 裴忌以石子相蹭取火,点点火星自石子交错间迸发,如同电流般落在柴火之间,「咻」的一声,一簇小火苗跃动,继而燃开熊熊烈火。 火光照亮虞藻的眉眼,他睁大了眼睛,对这一幕感到十分稀奇。 「哥哥,你怎么会这个?」他吃惊极了,「你都没告诉我。」 裴忌看他一眼:「我有很多事都没告诉你。」 虞藻拧巴着脸,故意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呢。」 因方才遇袭一事而吓得苍白的脸,如今逐渐红润起来。 虞藻胆小,但也心大、乐观,这才过去多久,便已整理好心情。 他盘腿坐在火堆边上,小脸严肃,低头捣鼓来捣鼓去,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等到他一抬头,簇簇火焰映着他的瞳孔,宛若群星闪耀。 虞藻的面庞白净,颊肉却沾着不知道从哪儿沾来的灰,身上穿着单薄的里衣,尽管手脚都是干净白皙的,却仍因面庞的这抹灰意,而显得有些灰扑扑。见兄长一直盯着他瞧,他便软声安抚道:「哥哥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虞藻刚刚和0926打探了一下消息,他们不会这么早结束戏份。 他们是文中的大反派,怎么可能这么早下线? 裴忌凝视虞藻面颊的灰:「过来。」 虞藻听话地靠近。 下巴被大掌轻轻托住,裴忌抬起虞藻的面庞,手指轻轻蹭了蹭他的脸蛋肉。 虞藻天真地以为兄长在帮他洗脸,十分乖巧地抬起小脸给兄长擦。 待面颊那块灰擦拭完后,雪白腮肉反而染上一抹薄粉。 裴忌盯了片刻,忽的低头,张口咬了咬虞藻的脸肉。 虞藻睁大双眼:「你、你又欺负我」 「就欺负。」裴忌用牙尖轻轻磨着虞藻的脸蛋,声线喑哑,「大哥不在,谁能给你做主?」 「你……」虞藻结巴了,裴忌说的还真没错 他委屈巴巴地蔫下脸蛋,「那你也不能欺负我呀。」 虞藻主动往裴忌身前钻,把自己的小身板塞进裴忌的怀里,他仰起面庞,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我可是你弟弟。」 「然后呢?」 什么然后? 虞藻一脸肃然,他捏着裴忌的手,掰出一根手指,讲大道理一般,「我是你弟弟,你是我哥哥,哥哥不就应该让着弟弟,要对弟弟好吗?」 裴忌:「还有呢?」 虞藻想了想:「还要听弟弟的话。」 「继续。」裴忌另一只手悄然抚上幼弟的腰身,且不轻不重地蹭了蹭。 虞藻全然没发现兄长的小动作,还在认认真真地洗脑:「如果弟弟不开心,哥哥得哄的。」 隔着一层薄薄里衣,掌心下的触感温热细腻,又开始灼灼发烫。裴忌喉结滚动,道:「这么麻烦。」 虞藻愣了一愣,紧跟着,他连忙抬起脸蛋,小胸脯挨上兄长的胸膛,一双手臂宛若无骨缠上兄长的脖子。 他焦急又腻歪地拿脸蛋肉蹭着兄长的脖颈,绵软软的声线中夹杂几分理所应当的、被惯坏了的意味:「再麻烦也是你弟弟」 「嗯。」 裴忌往上抬了抬下巴,好让幼弟能将脸蛋塞进他的脖颈间。 他道,「再麻烦也要养。」 闻声,虞藻总算被哄开心了许些。 他的面庞被橘黄色的火焰渲染得愈发明亮,他得意地翘起唇角,语气不乏骄傲:「我可是哥哥养大的」 裴忌极轻地掀了掀唇角。 弧度很轻,叫人难以察觉。 这是实话。 北凉地处偏寒,虞藻遗传了母亲的病弱根骨。 北凉王妃在产下世子后,因身体病弱早早离世,北凉王一直未娶。 他想陪伴幼儿成长,但谈何容易? 只有为皇帝守住江山,不断打胜战,才能在物资匮乏的北凉,为幼子带来源源不断的荣华富贵。 北凉王多年打仗,鲜少归家,小世子能见到父亲的机会,一年到头也许就那么机会。 陪伴在他身边、一直看着他长大的,反而是两位兄长。 故而,说小世子是被兄长养大的,此话丝毫不假。 夜晚寒风瑟瑟,山洞阴凉,虞藻又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 他正在火堆边上烤火,忽的,他听见身边传来一道闷哼。 虞藻连忙起身靠了过来:「哥哥,你怎么了?」 裴忌身体突然开始发热。 他皱起眉头,道:「没事,也许只是伤口感染,发热了。」 裴忌离幼弟远了些,保持距离,「你离我远一些,不要将病染给你。」 也正是借着兄长后退的姿势,虞藻看到裴忌手臂上的血痕。 虞藻试探性地问:「你受伤了吗?」 裴忌说:「无事,小伤。」 伤口的确不重,只是轻微擦伤,是在马背上时,被弓箭蹭过、意外受伤的。 也多亏幼弟当时反应及时。 虞藻摸了摸斗篷,可惜他没有带金疮药。 「哥哥,你真的没事吗?」他迟疑道,「你的脸和脖子很红,看起来……看起来很不舒服。」 第533页 真的只是发热吗? 虞藻有些怀疑。 的确不像普通的发热。 自坠入草地以后,裴忌浑身持续性发热,血液内仿若有千虫万蚁在啃食血肉,特别是在他看到幼弟时,这股骚动与热度愈发澎湃,几乎要叫他屡屡失控。 而现如今,幼弟忧心忡忡地靠近,火堆燃烧出来的光亮,照清他那纤瘦的身形轮廓。 微微敞开的领口,若隐若现的晕粉,还有那张分分合合的、红润臌胀的唇。 裴忌何其敏锐,他闭上眼,道:「箭上也许有毒。」 虞藻怔了怔:「毒?」 「嗯。他们惯会用这种卑劣伎俩。」 丝丝缕缕的香缠绕在身侧,随着火焰欲燃愈烈,噼里啪啦,他的心火也跟着旺盛跳动。 裴忌嗅着幼弟身上传来的香,声音变得更加沉哑,「……但不知是何毒。」 身侧双手紧握成拳,虞藻紧绷着小脸,神色讷讷道:「我、我好像知道……」 裴忌抬眼看向他。 太子因年少经过锦绣山,遭遇山匪刺杀,不仅父母双亡,又因中箭落下病根,至今没有痊癒。 若是虞藻没记错的话—— 箭上的毒,是情毒啊…… 第140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二十) 裴忌虽没有开口,但他望来的眼神很明显。 他在问,你怎么知道? 虞藻一直被保护在府邸之中,是一颗被精心呵护在掌心中的明珠,他从未挨过风吹日晒,更没有机会接触江湖朝堂。 他又是如何知晓,箭上的毒是情毒? 虞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也许可以用预知梦来矇混过关? 谁料,裴忌的反应很平常,他道:「知道了。」 水烧得差不多,他以手腕、手背、手心处试了试温度,确定不会烫,才说,「将小衣脱了。」 虞藻乖巧地将里衣解开,在脱里裤时,他犹豫一瞬。 他悄悄看了一眼裴忌,裴忌还是那副冷冷淡淡、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模样。 莫非不是情毒? 他猜错了? 虞藻心中困惑,这山匪竟有这么多毒,若兄长中的不是情毒,而是其它不知名的毒,若突然復发,没有草药…… 喉间蓦地溢出一声小小呜咽。 胸口陡然一热,裴忌捏着被浸得湿烫的帕子,摁了上来。 虞藻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唇角,一张玉面紧紧绷着,他低头垂下眼帘,看着兄长替他擦身。 宽大掌心捏着一枚软帕,起初,裴忌只是全部覆盖,到了后面,为了擦得更仔细些,帕子被摺叠两次。 方形的软帕,成为三角状,尖尖的顶端能够擦拭得较为细緻,同样也因不是那么柔软的触感,而显得有些怪异。 虞藻纳闷低头,迷茫地抿着唇瓣。 他眼睁睁地看着浅浅圆粉,被浸了热水的帕子蒸得嫣红,随后又被帕子尖端抵得歪七扭八,宛若冬日里经受寒风摧残的红梅。 「怎么了?」裴忌颇有几分明知故问的意思,他低下头,高挺鼻樑无意蹭过尖尖表面,「烫到了吗?」 虞藻面无表情地拍开裴忌的脸,催促裴忌给他擦身。 他等会还要睡觉呢。 裴忌的脸被推开,又缓缓蹭了过来,长臂一伸,幼弟便被搂坐在他的腿上。 他坐在一个石凳上,专注为幼弟擦身,恍惚间,想起了小时候。 幼弟不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裴忌却记得很清楚。 当时,北凉王带着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幼子,前去祭拜亡妻。 北凉王早已为他们夫妻俩建好坟地,位于雪山之巅,也是他们定情的地方。 那天是个艷阳天,北凉王一路抱着幼子登山,小小的虞藻生得冰雪漂亮,也十分乖巧听话,知道要去见娘亲,一路抱着爹爹的脖子,欢快地蹬腿。 可在经过一处山洞时,小虞藻忽的哇哇大哭起来。 北凉王不明所以,前进的路必须经过山洞,他一往前走,幼子便嚎啕大哭,仿佛受了什么惊吓。 他一边哄着幼子,一边上前探查情况。 幽暗阴凉的洞穴内,是暗不见光的漆黑,下一秒,点点绿光如萤火亮起。 狼群自黑暗走向光明,双目绽放精光。 北凉王心下大骇,所幸他今日带了侍从,周围侍从一拥而上,纷纷大喊:「保护王爷与世子殿下」 正当他们以为他们即将受到攻击,山洞内又传来一个稚嫩的男声。 狼群瞬间不动,紧跟着,两个男孩从山洞内走出,身上只有简单的兽皮,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伤痕,稚嫩的面庞充满戒备与打量。 小虞藻似乎很喜欢这两个男孩,正坐在北凉王手臂上的他,探头探脑地看。 雪白面庞迎着暖阳,圆熘熘的眼睛明亮璀璨。 那天是雪山少有的艷阳天,也是他们兄弟俩幼年时,能够触及到最为温暖的存在。 裴忌缓缓回神,他仍记得还在牙牙学语的幼弟是如何在他怀抱中一点点长大。 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就这么大了呢? 裴忌慢慢为幼弟擦着背,思绪纷飞。 虞藻依偎在兄长的怀里,手指勾了勾兄长腰间的带子:「哥哥,你今日怎么不怀疑我?」 不论是如何得知裴雪重有难,还是箭上的毒。 虞藻想,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会百般怀疑。 第534页 「为何怀疑?」裴忌却道,「你说,我便信。」 就是这么个简单的道理。 他无条件相信幼弟,更会无条件守护与保护幼弟。哪怕这一切是假的,但只要能让幼弟开心,那便是值得的。 被无条件信任的感觉的确很美好,虞藻的唇角往上翘了翘,足尖也是。 他偏过头,用面颊蹭了蹭兄长的喉结,如同小动物之间的亲昵互动。 「哥哥,你真好。」 宽大手掌轻轻抚过后颈,裴忌顺势揉了揉,让虞藻将头躺在他的手心中。 他垂眸与幼弟对视。 没有大哥裴雪重在,在幼弟心目中,他才会是「真好」或「最好」。 四周荒无人烟,山洞只有他们二人,这给他一种,世间只余下他们二人相伴相守的错觉。 若他们当真能在此地长相厮守,该有多好。 不过只是瞬间的想法。 山洞内破败潮湿,石床坚硬冰冷。 没有幼弟喜爱的金丝绒软垫与苏州云锦,没有锦衣华服,没有宝玉明珠。 幼弟该享受的,这里通通没有。 裴忌见幼弟乖乖躺在他的手中,甚至还依赖地侧过头,拿脸肉蹭了蹭他的掌心。 他必须尽早想办法解决这一切,带幼弟重新回到王府,而不是继续在这里过苦日子。 他的弟弟,合该是娇生惯养的。 裴忌帮幼弟擦身的举动尤其细緻,连细小的缝隙与小褶子都没有错过。 待擦完身,虞藻已困意连连,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裴忌将幼弟抱至石床,取来中衣与斗篷盖在他的身上。 「你先休息,我去外头守着你。」他道,「若是冻着冷着,记得喊我。」 虽然已准备了两件衣服,但虞藻身子骨弱,山洞又比较阴冷,难保不会冻着。 虞藻惊讶道:「你去外头?」 「嗯,守着你。」裴忌今夜本就没打算入睡。 裴忌担心夜晚有意外发生,为保护幼弟周全,他无论如何不能睡觉。 「可是……哥哥你的毒……」虞藻面露迟疑。 「并不严重,多少只是有点发热。」裴忌轻描淡写道,「我清洗过伤口,也将表面血液挤出。弓箭只是堪堪擦过,伤得不重。」 「无碍的。」 裴忌性子沉冷,鲜少会说这么长的句子,更不会解释过多。 虞藻也是头一回听他说这么多字。 若是没看到兄长那火热到仿若将他一口吞吃,以及高高竖起的里裤,虞藻还真信了。 他默默收回目光,细细白白的手指捏着披风,往上提了提,盖住大半张小脸,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 裴忌坐在石床边缘,伸手抚摸他的头顶,虞藻下意识抬起脑袋、又顺势蹭了蹭。 配以湿润的眼睛,莫名有些乖。 雪白细腻的肌肤、绸缎般顺滑的髮丝、不谙世事的天真目光,一切的一切,皆与潮湿破败的山洞格格不入。 身躯内的烈火燃烧更旺,可裴忌神色如常,大掌从幼弟的髮丝间,落到面庞。 「委屈你了。」 …… 虞藻躺在石床上辗转反侧。 他喜欢睡比较软的床,石床太硬,再加上这是陌生环境,兄长距离他有一段距离。 等同于,他孤零零地在陌生的床上睡觉。 他害怕。 虞藻又担心地想,裴忌当真没事吗? 若是情毒,兄长怎能忍到现场?可若不是情毒,而是别的慢性毒药,情况会更糟糕吧…… 虞藻生怕二哥死在外头,越想越心惊,没忍住又翻了个身。 山洞外传来裴忌的声音:「睡不着吗?」 虞藻吓得双腿蹬直,一双眼睛睁得圆滚滚。 等他意识到这是兄长,紧绷的肌肉才逐渐松懈下来,他点点脑袋,想到兄长看不见,又提高一点嗓音道:「哥哥,要不你进山洞里面守着吧。你离我太远,我害怕。」 还有一点,他没说。 洞口风大,万一兄长被吹出风寒、生了病,可就没人照顾他了。 裴忌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说了声「好」,人往山洞内走了走,不过还是保持了一段距离。 虞藻侧过身,他看到裴忌在一旁坐下,有点像打坐。 厚实的披风裹着他,让他浑身暖洋洋的。 虞藻拿脸蛋蹭了蹭披风领口一圈的绒毛,时不时探出脑袋,看看裴忌死了没有。 原本有人的地方空落落的,虞藻倏地一下从石床上坐起,正要翻身下床,一道黑影从眼前覆来,又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按回床上。 虞藻怔怔地看着兄长的脸。 裴忌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他说不上来。 「毒散了。」裴忌说。 「毒散了?这是好事……」虞藻是真的这么认为,他也不觉得有异常。弓箭本就只是堪堪擦过手臂,加上伤口处理得及时,也许忍一忍,便会过去。 裴忌一只手桎梏住虞藻的手腕,将虞藻的手压在头顶。 他自上而下地往下俯视,一双漆黑幽暗的眼睛,在黑夜里像雪亮的刃。 「确实是好事。」 裴忌丢下这么一句话后,缓缓俯压过身,低头吻了下来。 炙热薄唇如梅雨季节的雨,裹挟初春夜晚特有的微凉,一起落在虞藻的唇瓣上。 乌泱泱的长睫勐地一颤,眼睫因错愕高高抬起,眼底闪烁迷茫的光泽。 第535页 薄唇轻轻碾了碾饱满红润的唇,裴忌一下下用唇蹭着、磨着,说话间,吐息热流伴随着湿气,一起喷撒在虞藻的唇周。 「很意外吗。」他说,「我会吻你。」 虞藻缓缓抬起下巴,又是那种无辜到有些纯然的神情。 意外吗?应当是意外的吧?但他又说不上来。 拇指轻轻抚蹭细嫩的手腕内侧,裴忌看到幼弟面庞逐渐浮起一层薄粉,眉尖跟着紧蹙。 知晓幼弟敏感而又怕痒的他,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蹭得愈发过分。 手腕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让虞藻不自觉挺起小胸脯,身形也跟着扭动、躲避。 然而在绝对的体型差与力量差面前,他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突然,虞藻的眼睫迅速翘起。 他极速往下看了一眼,又呆呆地看向兄长:「你不是说,药效过去了吗?」 裴忌说:「药效确实过去了。」 「我一直在等药效过去。」裴忌的语气很冷静,然而,虞藻却能清晰体会到兄长的沸腾热度。他又说,「我不会在不清醒的情况下碰你。」 纤细的少年躺在石床上,腰后托着一只大掌,双手又被制在头顶。 闻声,他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用一种近乎天真的目光望了过来。 裴忌最无法忍受的,便是虞藻这样懵懂无知的注视,这会让他的气血极速上涌。 大掌缓缓落在纤细的后颈处,他稍一用力,便将虞藻的头微微抬起。 裴忌保持伏在虞藻身上的姿势,托着虞藻的后颈,低头再度吻了上来。 他缓慢而又细緻地含吮饱满臌胀的唇瓣,与他冰冷强势的外表不同,他的吻法黏腻而又缠绵。 磨了又舔,像狗。 虞藻的唇瓣被轻轻舔咬,裴忌用牙尖叼着他的唇扯弄,很快便将他的唇弄得嫣红诱人。 晶亮旺盛的涎水挂在他唇角,红润的唇肉被反覆嘬吃,又被含住舌尖勾住,用力缠了过来。 虞藻被亲得晕乎,小舌头被含住深吃的感觉太过奇妙,他的大脑滚过细细密密的酥麻感,浑身发软、四肢无力。 纤细脖颈不自觉向上仰起,一双腿在石床上乱蹬乱踹,无意识溢出混乱的鼻音与哼叫。 狭窄的口腔内细细密密地扫荡,连细小缝隙都没有错过,兜不住的口水自唇缝溢出,打湿了下巴尖与领口。 「哥哥……唔。」 虞藻努力想要躲避,然而他怎么都躲不开,舌头缩在口腔角落里,又被迅速勾住绞出、缠出唇齿。 两根舌肉像蛇类一般在半空中嬉戏,发出黏腻缠绵的水声。 混合虞藻喉间溢出的轻哼与哭叫,甜稠稠的嗓音与一声声无助的「哥哥」,比任何催情药还要来得有效。 裴忌喘着粗气松开虞藻。 待虞藻被松开,他仍一脸迷煳。 满面湿红,微眯着眼,乌泱泱的睫毛根部被濡湿,嘴巴保持大大张开、散发白气的模样,吐出一小截舌头断断续续地喘气。 裴忌蹭了蹭虞藻的脸,在半空中舔了舔他的舌尖。 虞藻有些不满,他推了推,却没将兄长推开。 他郁闷地拿手指戳戳裴忌的胸口,像发现什么新奇的事儿,又将耳朵侧贴上去听。 「哥哥,你的心跳好快。」 「只是心跳跳得快吗?」 裴忌牵住虞藻的手,引虞藻去碰。 虞藻像被灼烧般,大脑被燃得一片空白,手指也跟着颤颤。 然而他避无可避,只惊诧地抬起睫毛看向兄长。 而裴忌仍一脸平淡,甚至连语气都是平静的,面不改色地说完后半句话,「这里跳得更快。」 虞藻一脸呆滞。 在他心目中,他的这位兄长一直是冷漠的、高高在上的,他从未见过裴忌对某件事或某个人有很大的反应,也从未听过裴忌说出这般下流的言语。 裴忌此刻的表情甚至与往日无异,面无表情,语气也毫无波澜。 这般坦然的模样,反而让虞藻有些无措了。 他紧张地揪紧兄长肩头的衣料,仰起湿红迷乱的脸蛋,似是被引导着往下问:「那、那你要怎么办?」 「你觉得我该怎么样?」裴忌将问题抛回给虞藻。 虞藻像小动物一般,露出类似谨慎的表情。 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实则所有小心思全摆在脸上。 裴忌抚摸着虞藻的面庞,见虞藻这副表情,禁不住小幅度牵了牵唇角,虞藻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笑。 没等虞藻给出反应,灼热大掌倏地搭在膝盖,且不轻不重地蹭了蹭。 他被迫将膝盖分开,又被迫仰起面庞,直视兄长徐徐逼近的脸。 「也不用怎么样。」裴忌轻描淡写道。 「让我添你,就可以了。」他顿了顿,又礼貌性地问,「可以吗。」 第141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二十一) 山洞光线阴暗,石床上空恰好存在裂缝,能够让月光渗进一部分。 宽大的平面石床,深色斗篷上,虞藻正面颊红润地躺在那儿。 里裤不翼而飞,上身小衣也松松垮垮,在月光的照耀下,露出的肌肤雪中透粉,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沁出一层热汗。 虞藻生得瘦,然而腿根却很有肉。 山洞里的阵阵阴风让他下意识夹紧双腿,丰腴的腿肉也跟着颤颤。 第536页 随后,他听见兄长的闷声缓缓传来:「放松点。」 虞藻这才意识到他的反应有些大,于是赶忙将膝盖分开。 裴忌缓缓抬起头,坐在虞藻的双膝之间,低头凝视着虞藻。 小世子被养得精细,一身皮肉如脂膏般细腻,身上除了白的就是粉的,许是被亲热了,部分肌肤浮出晕粉。 没了里裤,没有任何东西兜着。 虞藻只能空荡荡地出现在兄长眼前。 裴忌的目光过于专注且直白,如实质般具有存在感,富有极强的穿透力。 喉结上下滑动。 裴忌一直知道,幼弟生得精緻漂亮。 可不论看多少次,他依然会被迷得沉浸其中。 虞藻很白,故而任何异色都会衬得十分明显。 一片白皙皮肉间,一抹艷色十分惹眼,美玉一般,透着淡淡的粉红。 不过片刻,虞藻便被看得微微抿唇,他偏过头、下意识将膝盖合拢。 膝盖却被蓦地扣住,稍一往上,便握住大腿中部。 骨骼分明的五指在腿肉间微微下陷,白腻腿肉争先恐后地自指缝间溢出。 裴忌不过稍一用劲儿,便阻止虞藻合闭的举动。 视线变得愈发强烈与灼热,虞藻被看得羞耻与不安,控制不住伸出手,想给自己挡挡。 可惜这般挡,也挡不住什么,哆哆嗦嗦的手捂住自己,反而带得小衣下滑,露出大半个圆润粉肩。 「躲什么。」裴忌说,「又不可以了吗?」 虞藻怔怔低头,与缓慢俯身的裴忌,隔空对上视线。 他半天给不出答案,只绷着脸蛋不语。 裴忌已经等了够久。 他缓缓靠近,面庞愈压越近,精緻如玉的浅色在瞳孔间放大,还有那甜稠稠的香,以浓郁蓬勃的架势迎面缠绕住他。 喉结再次滑动,裴忌的薄唇微微分开,低下头,亲了亲虞藻。 虞藻下意识推开他的吻,可又被迅速压下。 汹涌的嘬吻伴随滚烫的吐息,在阴冷狭小的山洞内,骤然覆盖了进来。 裴忌的吻来得猝不及防,他的吻带着他这个人特有的强势,吻得直接又重,近乎有些发狠地嘬。 又很用力,几乎要将整张脸埋进,好像要将虞藻整个人给吞吃下去,狼似的兇恶。 近,太近了。 虞藻有些恐慌这般亲密的距离,这叫他能清晰体会到裴忌亲吻他时,鼻腔内唿出的热气,与灼热逼人的吐息。 「呜……」 一记深吻,几乎吻到最深的程度,虞藻眼前登时一白,叫人头皮发麻的过电感后,是浓重的恐慌与害怕。 他一直有些害怕这个兄长,当下更是畏惧这个过于深入的吻。 虞藻被亲得浑身发抖,腰部控制不住向上抬了抬、似是要扭着腰悄悄逃离。 然而下一秒又被摁回石床,大掌牢牢箍住他的腿肉,将他钉在石床之上。 哭声一下变得急促混乱,虞藻的嘴唇大张,好似喘不上气,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尾溢出,可他还是被堵着亲。 粗大舌面肆意扫荡细嫩柔软的肌肤,原本浅浅的粉玉,如今被反覆嘬吃,吮成嫣红的艷色,如同鸽血一般,表面还蒙了一层亮晶晶的润泽。 眼前视野被模煳,虞藻一低头,便能看到一双漆黑幽暗的眼睛。他被吓坏了,忙伸出一条手臂横在眼前,哭得却更大声了。 「别……」 吻得太重了。 虞藻无声地张了张唇,能够发出来的只有气音。 他脑袋放空,双手无意识抓着裴忌的头髮,却只是有气无力地挠了挠头皮。 山洞内空旷,任何声音皆会产生迴响。 石壁水流滴滴答答往下流淌,混入急促的接吻水声,又因尾音发颤的哭哼,而显得极其黏腻。 虞藻崩溃地哭,持续地往下掉眼泪。眼皮已经哭肿,又因哭得太久,肚皮一直在抽。 裴忌停下嘬吻的动作,抬头看向虞藻,虞藻的视线涣散而又朦胧,微微上挑的眼尾再度落下泪水。 也让他的唿吸变得愈发沉重。 变故是突然发生的。裴忌似一匹被饿久了的狼,一旦有了甜头,便什么都想要。 他不仅仅满足于一处的亲吻,不够,远远不够。 裴忌变得愈发贪心,于是,他蓦地将虞藻往上提了提,这叫虞藻的后腰陡然悬空。 虞藻惊慌失措地伸手摁住石床,而裴忌似乎只是吓吓他,跟他玩耍一般,再度低头吻住了他。 瞳孔陡然放大,虞藻蓦地挣扎起来。 这一次裴忌亲得比之前还要凶、还要坏,舌肉近乎下流地往小嘴巴内钻,将周围舔舐得湿漉漉,又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裴忌能感受到虞藻的紧张,因为他能感觉到虞藻一直在推他。 可他没有停下,而是慢条斯理地亲吻舔舐,逐渐的,那紧闭的小嘴巴,慢慢被他舔开了似的,冒出一小条缝儿。 这也让裴忌顺势抵着细小缝隙进入小嘴巴里,他好像很享受这样的亲吻,于是亲得很慢。 面颊厮磨温热柔软的肌肤,他神色沉迷而又陶醉,亲眼见着淡淡的粉逐渐变得嫣红,表面蒙着一层晶莹的露水。 这种吻法太过怪异,虞藻头昏脑涨,想伸手去推裴忌,可软绵绵的力道,不像阻止,更像刺激裴忌继续。 浑身上下如同泡在温热的泉水间,裴忌舔着他的小嘴巴,轻轻嘬了一口,他蓦地弓起嵴背,小口小口喘气。 第537页 涎水自唇角滑落,面颊留下一道晶亮痕迹。虞藻喃喃地、无意识地喊:「哥哥?」 裴忌停顿一瞬,态度骤变。 舌肉似狂风骤雨般扫荡脆弱狭小的唇,每嘬一口,便偏头亲一亲虞藻。 这样的吻过于深入刺激,根本不是虞藻这小身板能招架得住的。 黑髮铺散在鬓髮边,面庞晕出大片绯红,整个人似脱了力,浑身都是亮晶晶的汗水。 喉间溢出似崩溃的哭腔:「哥、哥哥」 虞藻以为这样唿喊,便能唤醒裴忌的理智,又或是换来许些怜惜。可裴忌仿佛已经亲吻上瘾,非但没有减缓攻势,反而舔吻得愈发厉害。 双腿蹬得愈发厉害,可不管虞藻怎么躲、怎么逃,还是被叼着小嘴巴亲,还被舔到了最里面。 他发出无助的哭叫,一双腿赤条条的,在石床上乱磨乱蹭,在月光下泛着细腻光泽。 黏腻急促的水声下,虞藻的小嘴巴已红得不成样子。 他的面颊同样嫣红,面庞湿润一片,满是无法吞咽下去的涎水与崩溃大哭的泪水。 虞藻用力掐着裴忌的头髮,很用力,他被亲得喘不过气,也被亲得口水乱流,黏煳煳地挂在面颊,衬得粉艷面庞糟糕又糜艷。 指甲在裴忌头上、脸上乱抓,他再次蹬了蹬腿,嗓子眼发出类似猫儿叫的喘息哭声。 直到虞藻被握住,他又发出类似崩溃的哭声,他伸手去推裴忌的手,只是换来裴忌含煳不清的一声:「再等等。」 虞藻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可裴忌非要用拇指堵住。 裴忌的吻变本加厉、愈发兇狠。 高挺鼻樑几乎完全压上,将柔软的肤肉戳得不断下陷,疯狂扫荡的舌肉快成残影,将虞藻的小嘴巴捣得熟烂一片。 虞藻不说话、也不哭了,他的瞳孔陡然放大,喉间溢出一声仿若坏掉的气音。 眼睛半眯着,嘴唇大张吐气,乌泱泱的睫毛根部被润成一撮一撮,抖得不成样子。 娇生惯养的幼弟一只手抓着兄长的头髮,另一只手紧紧护住肚子。 眉宇紧皱,嘴唇却是打开着的。 从裴忌的视角,恰好能看见涎水如何从唇角滴落下来,又是如何浇在他的身上。 湿的,热的,香的。 山洞潮湿,石床同样湿润。 再加上虞藻身上的汗液源源不断朝一边流淌,水迹蜿蜒,最终在石床的自然凹陷处,形成一个晶亮的水洼。 而虞藻迷惘又无助地躺在石床上,小嘴巴已经被吃肿了、还在一下一下地往外吐着水儿。 尽管在这样情色的状况下,他的面庞仍透露出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真叫人热血沸腾。 裴忌没有继续亲他了,而是拍了拍他。 虞藻木然地将视线望去,他呆头呆脑地看向兄长,兄长也在看他。 他似乎听见兄长低低地笑了一声。 裴忌俯过身,让幼弟看他湿润的髮丝与面庞,晶亮水渍自发间流淌,他整张脸都湿透了,仿佛被喷了个正着。 面颊有明显红痕,有被打出来的、也有被挠出来的,也有一部分红痕,更像是被夹出来的印子。 裴忌捏起虞藻的下巴,故意让虞藻看他被溅湿的脸,故意当着虞藻的面滚动喉结,再吞咽。 又说:「这么多。」 虞藻呆呆愣愣地木了几秒,旋即面庞愈发涨红。 手指紧紧揪紧、在石床上无力地挠了挠。 虞藻这才意识到,他这位兄长,比他想像得还要坏…… 唇瓣被粗粝的手指轻轻抚摸,又被压得下陷。 裴忌盯着他沾满唾液的唇,又蹭了蹭被濡湿的唇缝,说,「好湿。」 「好像可以了。」 什、什么? 虞藻同裴忌一起将目光朝下偏移,他皮肤白皙,自小没吃过什么苦头,如今却因为热通红一片。 裴忌带着虞藻一起起身,这也叫虞藻看清眼前的画面。 淡淡的浅粉,此刻是无比嫣红的艷色,而中央却抵着骇目的重色。 黏腻汗水自红与黑间缓缓流淌,裴忌不过稍微离开一点,便会牵出一道银色的细线。 虞藻眼睁睁地看着如同婴儿手臂大小的重色,消失了一个头。 嫣红的艷色被撑得泛白,如他的此刻睁大的眼睛一般圆润。 红扑扑的面庞顷刻煞白,虞藻的泪水再度冒出,他抱着裴忌的腰身,哆哆嗦嗦地喊:「哥、哥哥……」 裴忌见虞藻神色有异,分不清是害怕还是什么,于是生生止住。 他抚着虞藻的面庞,托着虞藻的臀、将虞藻面对面抱在怀里,亲亲虞藻的额头:「害怕?」 虞藻还在抽气:「好、好酸……」 他又断断续续地说,「特别奇怪,哥哥,我……」 像小时候一样,裴忌拍着虞藻的后背哄他,又说:「你太小了。」 裴忌伸手探查片刻,指腹细细检查磨蹭,确定没有受伤,也没有流血,面色才稍稍好转。他没将手指取走,而是就这个举动,让虞藻坐在他的掌心中。 薄唇再度覆上柔软红润的唇,裴忌慢慢舔吻着虞藻的唇瓣,涎水顺着交缠的唇肉间淌下,打湿了掌心,指尖也变得异常湿润。 他绞着虞藻的舌根,又有些用劲儿地搅,发出黏煳煳的声响。 「唔?」虞藻渐渐有些受不了,他努力缩着舌头,含煳不清地眯着眼睛喊,「哥、哥哥……」 第538页 虞藻被亲得有些深,他不安地扭了扭腰,可还是被牢牢钉在手上。 泪水又不争气地冒了出来,将石床浸开一片润泽,甜稠稠的软香慢慢扩散开来。 裴忌应了一声,舔着虞藻的唇瓣,湿淋淋的。 掌心托着虞藻将虞藻,随着抱起的举动,不小心重重摁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疼还是痒,总之这二者都是虞藻很害怕的。 虞藻崩溃地哭叫,控制不住一口咬了下去,把裴忌的舌头咬出一块不深不浅的牙印。 滴滴答答。 淅淅沥沥。 血腥味在唇齿间瀰漫开来。 持续不断的热意浇在裴忌的小腹。 裴忌颇为意外地垂下眼帘,一向冷面的神色出现明显的诧异。 虞藻脑袋一片空白,他正紧紧扒拉在兄长的身上,小腹与小腹相贴,胸膛也是。 而如今,他们的衣裳皆没能倖免,湿透了一片。 「我……我……」 虞藻脑袋还没转过弯来,仍然空空茫茫,故而说话也没有经过大脑,「我尿裤子了吗?」 裴忌喉结滑动了一瞬。 「嗯,尿裤子了。」他说,「尿了很多」 裴忌抱着虞藻下石床,出了这档子意外,他肯定要再为幼弟擦一下身。 所幸木桶里还有水,火堆也在燃着,这会儿温度应当正好,可以直接用。 怀中的虞藻一脸天崩地裂,好似被风吹雨打过的小白菜,虽红扑扑着脸蛋,但眉眼蔫蔫巴巴,提不起精神。 细细白白的手指揪着兄长的头髮,他垂头丧气道:「我怎么会尿裤子呀……」 他这么大人了,居然还会尿裤子…… 太丢脸了。也幸好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兄长,若不然,他真不知该如何抬头做人。 这只是虞藻的碎碎念,他太郁闷了。 可裴忌还是回答了:「你太敏感了。」 身子骨病弱,皮肤娇嫩,偏偏又敏感得很,怕痒。 宛若剥去外壳的、晶莹多汁的荔肉,稍微碰一碰,都会喷出鲜嫩可口的汁水。 山洞内不再阴冷,反而充盈着一股温热的舒适感,到处都是甜腻腻的软香。 裴忌知晓,这都是幼弟身上的味道。 裴忌看着石床上布满的水渍,被几乎浸湿的披风,还有他们里衣上的淡黄色痕迹…… 他面不改色,掌心依然托着幼弟的臀,将幼弟牢牢抱在怀中。 直到坐下,前方火堆一直在烤,裴忌也没将手取走。 虞藻百般不解,这样不方便吗? 许是看出他的心中所想,抱着他的兄长面无表情地解释:「先习惯一下,手指。忍住,别尿了。」 「腾」的一下,虞藻头顶与面庞冒出源源不断的白气,他脸蛋通红,一身雪白皮肉蒸出惑人的桃花粉。 「我、我也不想的」他抬起水光潋滟的眼,故作兇狠道,「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尿床……」 他也想憋住呀…… 这又不是他想就能做到的。 虞藻越想越生气,他凶神恶煞地仰起面庞,愤愤地咬了兄长的下巴一口。 裴忌任由他咬,随后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掰了过来。 「又没怪你。」裴忌顶着一张布满指甲印、咬痕的脸,说,「我喜欢看你尿床。」 虞藻脸上热意更重。 他睁圆双眼,一脸荒唐、满眼不可置信,怎么有人喜欢看人尿床? 他怎么不知道,他兄长还有这种奇奇怪怪的癖好呢? 「而且你太小了。」 裴忌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虞藻鼻尖,宛若小动物间的亲密互动,「得好好适应一下。」 虞藻一低头,便能看到兄长的手在忙里忙外。 他轻哼一声,「我现在绝对不会尿裤子。」 「嗯,现在别裊。」裴忌说,「等以后我查了再裊。」 第142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二十二) 裴忌将石床再擦拭了一遍。 他的外袍与中衣皆被弄湿,幼弟有洁癖,当下自然不能再躺。 柴火已不够用了,裴忌又去外头捡了些柴火,不过这一次,他背后还背了个虞藻。 被迫高了多次的虞藻,四肢绵软融化成水,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他伏在兄长肩头,小身板随着走动一颠一颠。 「哥哥。」虞藻含煳不清地喊了一声。 天色渐亮,曙光泛起亮光。 在晨雾缥缈时分,河岸边上有一高大身影缓缓前行,他光着上身,背后背着的少年却披着厚实的斗篷,只露出一张睡得粉扑扑的脸蛋。 裴忌单手托着他的臀,另一只手负责捡柴火:「怎么了?」 不知道他是清醒的还是睡着了,虞藻说话断断续续:「有、有蚊子咬我……怎么还在咬」 没等裴忌发话,虞藻便被咬恼火了,他不分青红皂白侧过脸,在裴忌脖颈间恶狠狠一咬。 发现口感不太对,他眉尖微蹙,现出似迷茫似思索的苗头。 「这是什么?」 裴忌重复他的话:「这是什么?」 虞藻细细思索了一番,小脑袋继续埋回兄长颈窝,黏煳煳地咕哝了一句:「这是哥哥。」 裴忌掀了掀唇角。 看来没完全睡死过去。 裴忌又捡了些柴火备用,路上看到熟悉的草药,也顺手带了回来。 第539页 直到洗干净的衣服烤干,虞藻还没有甦醒,而是坐靠在他的怀里,发出均匀又温热的唿吸。 裴忌伸手拨开幼弟鬓边的髮丝。 皮肤白净、双颊粉润。 尽管在这种荒芜凋敝的地方,他也将幼弟养得很好。 …… 第二天,裴忌早早甦醒。 虞藻还在唿唿大睡。 裴忌轻手轻脚起身,决定先去附近探查一下情况,最起码得熟悉一下地形与路况。 还得找一些果腹的食物。 野果需他提前入口,确定口感与安全,再让幼弟品尝。 昨日幼弟盯着河里的鱼不放,还叫他看鱼,莫非是想吃鱼了?下河捉鱼,倒也不是难事。 裴忌一边思索,一边加快脚下步伐。 得在幼弟甦醒前回来,不能让他一个人。 他会害怕。 …… 「清远,又来给你父母扫墓吶?」 山的另一头小道,山丘一般的柴火压在老人背上,他看见前方有一修长身影,认出对方是谁后,热情地打着招唿。 燕清远忙上前帮忙扶着柴火,老人也不拒绝,乐呵呵地与他交谈,「你啊,孝顺。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 燕清远父母身亡后,父亲这边的亲戚无人愿意照顾他,并在他年幼时,瓜分走仅剩不多的财产。 若非母族这边的人收留,他可能早就饿死了。 父母故去后,燕清远将父母葬在母亲的家乡,正是脚下的浮玉山。 浮玉山里有一个小村庄,里面的村民质朴热情,钟灵毓秀、远离京城,是个山水宝地。 「当务之急是准备科举考试,其余的,我无暇去想。」燕清远将老者的柴火送到茅草屋后,轻声说着。 他并没有成婚的打算。 先不论他无父无母的身世背景,现在他一贫如洗,若是成婚,何来的保障?又如何给对方带来幸福安稳的生活? 燕清远脑袋中浮现出一人的身影。 他神色黯然、眼帘垂下,身侧双手紧紧握成拳状,也许…… 也许等他高中状元,便能靠得更近一些罢。 燕清远时常来浮玉山为父母扫墓,今日他起得早,将墓扫完后,顶头烈日渐浓。 他准备去常去的山洞乘乘凉。 前方拐角处,有一个天然山洞,里面有一张自然形成的石床。 儿时,父母常带他来此地游玩,而现在,他也时常会在这里小憩、念书,累了便在石床上铺一张席。 山洞内还有他添置的物品,如饮水用的木桶等等。 待脚步落在山洞门口,燕清远眉眼间流露出明显的迟疑。 他已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可山洞外明显被清理过,入口处搭了许多柴火、设作挡风用的屏障,再里面些堆了半身高的草料。 地面有火堆燃烧的痕迹,不过灰屑已被清理干净。 原本空落落的石床边缘,被搬进一个湿透当作桌案,上方的小木桶装满清水,漂浮着新鲜红翠的小果子。 石床上有人。 燕清远刚意识到这一点,已来不及撤退。 躺在石床上的人,身上披着一件深色的斗篷,许是听见外头的动静,他缓缓撑着床面起身。 日光透过洞口照清他的眉眼。 如墨般的乌髮披在身后,眉眼精緻粉艷,里衣松松散散,一身雪白皮肉嫩似牛乳,却布满密密麻麻的红痕。 似雪地里落了一地的红梅,又被反覆捻玩,晕出糜艷的汁水。 尽管眼前的少年尚未睁眼,但燕清远还是一眼认出这是世子殿下。 他愣了愣,尚未反应过来世子殿下为何会在这里,身上又为何会出现这些痕迹…… 外头陡然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燕清远一偏头,便看到洞口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尽管在晨曦笼罩间,他的眼神依然蕴藏无尽寒意。 直觉告诉燕清远,这并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然而,在看到对方一步步踏入山洞,燕清远还是下意识挡在虞藻的身前,做出保护姿态。 「你是何人?」燕清远声线骤降。 裴忌一言不发地看向燕清远,这人有几分眼熟,可他一时间没想起来。 他向来不会记无关紧要的人。 裴忌的眼神淡淡,可在看到燕清远身后的少年,目光陡然变得柔和。 虞藻还没有睡醒,他一向多觉。 他虽坐起,但眼皮还是紧闭的,他如小僧入定般坐在石床上,面庞肃然,须臾后,才伸手揉揉眼睛。 再次睁开眼,一双乌黑眼珠宛若宝石璀璨,越过石床边上的男人,虞藻欣喜地喊:「哥哥」 原来这位便是世子殿下的义兄,裴忌。 通过燕清远,裴忌才知晓他们已不在锦绣山。 无意坠进的山洞相连两峰,他背着幼弟在山洞里弯弯绕绕走了许多道,竟走到了邻着的浮玉山。 得知裴忌的身份,燕清远却没有放松警惕。 他依然用一种戒备的目光看向裴忌,偶尔隐晦地看向小世子身上那掩不住的痕迹。 裴忌用斗篷将幼弟裹了个严严实实,手在斗篷下帮幼弟更衣。 「京城可有消息传来?」 燕清远不知道裴忌指的是什么消息,他道:「只听闻世子殿下身体抱恙,北凉王府唯恐将风寒染给太学学子,为专心养病,暂时封闭北凉王府,不允任何人探望。」 第540页 倒是和裴忌安排得一样。 看燕清远的表情,京城内没有出现重大消息,王府也风平浪静。 也能确定,裴雪重没有事。 虞藻却听不出背后蕴藏的信息,他双手扒拉在兄长肩头,忙跪立在兄长身上,探出张粉白玉面:「那我哥哥呢?他怎么样?他没有出事吧?」 燕清远和裴忌同时看向虞藻。 虞藻不解地眨了眨眼。 「倒是有一件事,与裴大公子有关。」 燕清远这才想起来,「裴大公子神机妙算,算到山匪埋下炸药,提前带领士兵撤离,同时揪出身边埋伏已久的细作……经过拷问才知晓,原来山匪不是普通的山匪,而是和前朝勾结的叛军。」 虞藻缓缓睁大眼:「竟如此复杂。」 难怪。 他说呢,小小的山匪何来如此大的本事?不仅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毒,还能在兄长与王府身边埋下许多细作。 这本领可不是一般的大。 燕清远犹豫片刻,还是问了:「世子殿下,你怎么会在此地?」 若是游玩,也不该来较为贫瘠的浮玉山,更别提此山临近危险丛生的锦绣山。 裴忌帮虞藻回答了:「此事不宜多言,我们暂时不方便露面,故而在此地躲躲。」 燕清远是个聪明人,他马上不再问:「既然如此,那世子殿下便来浮玉村里躲躲吧。山洞毕竟湿凉又多蚊虫,近日多雨,我家虽小,但好歹有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 浮玉村依山傍水,风景宜人。 「这是谁?」 「这不是燕家那郎君吗?」 「清远呀」 这里的村民热情好客,见着村口有人走来,领头的还是他们自小看着长大的人,于是纷纷涌了上去。 「一段时日不见,长这么高了。」一位大娘带着一双儿女笑吟吟走来。 大娘正拉着儿女的手,却忽的发现拉不动。 顺着目光望去,她才发现,儿女在同时仰头看向一处方向。 燕清远身后还有结伴的人,二人皆披着斗篷,高挑男子并未掩面,而他怀中的男子却被护得严严实实,又因低垂着脑袋,只能叫人看到一小截雪白下巴尖。 不过,寻常人看不到他的脸,俩小孩儿因为个子矮,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痴痴地瞪大眼睛,忍不住扯扯娘亲,随着说话,兜不住的涎水流了满地:「娘亲,我……我看到了仙子。」 哪来的仙子呀? 大娘正纳闷,忽的,神色怔了一怔。 许是被闷得太热,被护在怀里的人,忍不住抬手扯下斗篷,露出一张俏生生的粉白玉面。 一双眼睛乌黑明亮,面庞清丽,竟比春日枝头的海棠还要来得娇艷。 大娘看呆了眼,她在原地盯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发现她的失态。 她忙看向燕清远,语气惊喜:「清远,你可没带过旁人回来吶这是何人?是你的小娘子吗?」 燕清远素来独来独往,难得带回来一人,样貌又如此美丽。 燕清远也到了适婚年纪,不怪大娘如此认为。 那张平静沉敛的温和面庞,罕见地一顿。 燕清远语塞片刻,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上来,耳后根却悄然飘起一抹红。 燕清远忙解释:「不、不是的……」 看他这面红耳赤解释、如毛头小子春心萌动的一面,大娘哪儿还明白不过来呢?她笑呵呵道:「那定然是了。」 她看向那巴掌大的小脸,忍不住惊嘆,「生得可真俊呀」 「那这位呢?」大娘又看向另外一位较为高挑的男子,「是你娘子的兄长?」 大娘满面笑意。 虞藻和裴忌不方便说明身份,燕清远见他们不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在大娘眼中,便是默认了。 一群村民蜂拥而上,一群孩童将果子、糖果、糕点儿往虞藻手中塞,又一口一个「天仙姐姐」。他们年纪小,对性别认知比较模煳,加上虞藻半遮半掩着脸,身材骨架较为纤细的他,模样是出奇得精緻,竟被人错认成了女郎。 虞藻捧着一堆物件儿,不知所措。 燕清远打发走围上来的村民们,村民们还在起闹着:「马上可以喝到喜酒喽」 燕清远神色僵硬地引二人回屋子。 他低声道:「世子殿下,他们只是开玩笑的……并无恶意。」 虞藻当然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他小声道:「无碍……只是这些,你寻机会还回去罢。」 他们以为他是燕清远的小娘子,才将这些物品赠给他。 可他又不是。 护在虞藻身后的裴忌,神色已然不爽到了极点。 他好好一弟弟,怎么成别人的小娘子了? 燕清远并未接话,而是推开一扇沉重的木门。 推开门后,是一个小院落,一旁摆放着一个木桶,中央是一张桌案。 院子总体而言不大,但胜在整洁干净。 可以看出燕清远是个爱干净的人。 小木屋有三间房,只是其中两间空房许久没有仔细打扫过。 眼前二位都是身份尊贵之人,燕清远道:「恰好有两间空房,我去打扫一下。」 虞藻正在东张西望,像一只好奇的小猫儿,哪里都要钻钻。 他走得快,一不留神踩到一块石子,裴忌忙伸手搂过他的腰,将他揽入怀里。 第541页 大掌仍扣在细窄的腰身,裴忌伸手抚过虞藻的鬓髮,帮他整理被风吹得凌乱的碎发。 「我们住一间便可。」他道。 燕清远看着虞藻腰侧的手。 小世子的腰身纤细,大掌搭在腰一侧,显得轻松可握。 最让燕清远无法忽视的,是二人亲昵的、旁若无人的举动。 借着日光,他清晰望见雪白脖颈间的斑驳红痕,因为小世子的皮肤太白,而显得这抹红愈发惹眼。 反覆交叠的几块红印子,四周晕开暧昧的粉红,可以看出,当时制造痕迹的人是如何爱不释口,又是如何痴迷。 燕清远无法忘却,在山洞里看到的那一幕。 燕清远静默片刻,道:「还是两间吧。」 打理髮丝的手指忽然一顿。 裴忌偏头看向燕清远。 燕清远并不迴避他的目光,而是直接回望过来。 第143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二十三) 虞藻与兄长的衣服只简单过水清洗,他爱干净,来到新地方,第一时间便是想换衣裳。 燕清远找到他年少时的衣裳,虽料子比不上小世子身上的锦缎舒适,但此刻也容不得小世子多挑。 裴忌帮虞藻换完衣裳后,袖口与领口十分宽松,燕清远的衣服给他有些大,好歹勉强能穿。 只不过—— 虞藻眉尖微蹙,不适地扭了扭腰,随着抬起手、白藕一般的手腕与手臂露出,他扒拉着兄长的腰。 裴忌低下头看他。 虞藻抿抿唇肉,很小声地说:「有点……有点磨。」 他没说是哪里磨,可裴忌瞬间明白了。 这已是燕清远能寻到最精细的料子,可对金尊玉贵的小世子而言,仍然糙得过分。 燕清远看着被磨红的一截腕骨,低声道:「我再去寻寻,也许还有别的衣裳。」 但他多少知晓,自他家开始落魄,许多名贵物品早就被亲戚瓜分完毕,剩下的一些物件,也被他变卖得所剩不多。 不论是京城郊外的宅子,还是浮玉村的小木屋,皆是空空荡荡。 恐怕小偷闯入都会心生不忍,留下几文钱。 「不必。」 裴忌不想让幼弟穿他人的衣裳。 幼弟自小娇生惯养,何时穿过这样的布匹?他愈发愧疚。 随身短刃表身有几颗宝石,皆被裴忌一一取下。 他递给燕清远:「用作这段时间的房钱。」 这几颗宝石,随便哪颗皆是罕见的成色,别说买下这间小木屋,买下整座浮玉山都绰绰有余。 裴忌看出燕清远家境贫寒,既得了此人相助,他便没有不报恩的道理。 说是说房钱,其实等于是谢礼。 怀中的小世子偏头望来,一双眼睛水灵灵的,身上还穿着燕清远的旧时的衣裳。 燕清远被看得莫名有些热,他低下头,再次躲避目光。 他不想收。 但他知晓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燕清远还是收下了,又道:「我晚些时日将这几块宝石送去当铺,再为世子殿下你购入新衣裳。」 虞藻眼睛一亮:「当真?」 燕清远:「当真。」 有新衣裳穿,虞藻高兴得唇角弯弯,他搂着兄长的脖子,甜腻腻的目光与言语,却是朝向另一个男人:「清远,你真好。」 「……」裴忌扯了扯唇角。 他倒不知道,幼弟是个四处留情的。 眼前裴忌以为,只有在大哥不在时,他才能被贊一句「真好」。 却没料到,谁对他好,都能换来嘉赏。 这是裴忌第一次专注地打量燕清远。 也没什么过人之处。 也罢。幼弟喜欢便好。 裴忌身上还有些物件可以用来典当,他原本的计划是,将部分不起眼的物品典当了,给幼弟买新衣裳。 既然这个穷书生已经有这个打算了,那他便让出这个机会。 他得想办法与暗卫联繫上,再把王府内的细作揪出。 绝不能继续让幼弟过苦日子了。 燕清远翻箱倒柜找了一阵,竟真让他找到一件衣裳。 料子更为精细,尺寸也偏小,不过是裙装。 这是他母亲还在世时,为他未来妻子缝的衣裙,乃半成品。 虞藻探头看了看,一边还有一枚细细的红带子,他尚未多想,伸手将其勾出。 一块简单的织锦缎,两条细细的红长绳垂落下来,前方绣着精细巧妙的春花,入目一片艷红。 虞藻愣了两秒,紧跟着似被烫到一般,忙将手中物丢开。 又将红扑扑的面颊埋进兄长颈窝,支支吾吾道:「怎、怎么……」 怎么是肚兜啊 燕清远与裴忌同时哑了声,他们身边并无女子,前者父母过世得早,后者眼中除了幼弟便无其它。 他们根本没有看见肚兜的机会。 而不久之前,纤白细嫩的手指挑着一枚红带子的画面,在他们脑海中挥之不去。 燕清远耳廓泛红,一声不语。 裴忌则若有所思地看向幼弟的脸。 「你容貌过盛,太过招摇。」他捧起幼弟的脸,沉声道,「还是暂且扮做女郎吧。」 虞藻呆呆愣愣地睁圆了眼。 旋即马上反应过来。也对。 他们既要藏身此地,自然要将能隐瞒的都隐瞒了,而且如今村民皆以为他是燕清远的小娘子,若他突然成了男子,难免会惹来不少麻烦…… 第542页 虞藻扯扯兄长的袖子,仰起湿润绯红的面庞:「但我不会穿女子的衣裳……哥哥,你帮我穿,好不好呀?」 他软着嗓音,一脸天真无辜,虽是在使唤人,却丝毫不叫人不满,反而让人心甘情愿。 裴忌摸着虞藻的髮丝,语气淡淡:「哪次不是我帮你穿的。」 虞藻轻哼一声,理直气壮道:「这不是哥哥应该做的吗?」 裴忌没有否认。 「这间屋子让我住吧。」 裴忌看了看,另一间屋子比较大,自然是要给幼弟住的。 他偏头看向燕清远,「叨扰了。屋子无需你打扫,我来便可。」 燕清远看向男人怀中的小世子。 他一言不发地将裙装叠好、放在干净的桌案上,又默默地离开了。 门没被关严实,小院日光照进屋子,勾勒出纤细雪白的身形。 更衣前需要褪去衣裳,虞藻在等待兄长为他更衣。 他站在兄长身前,面对兄长炙热又直白的注视。 他有些不自在,一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一双腿夹得很紧、膝盖交错併拢,又无意识地磨了磨。 粉润的膝盖精緻小巧,大腿根部的丰腴软肉随着磨腿的举动小幅度颤颤。 虞藻被看得不太自在,他小小声地喊道:「哥哥。」 「嗯。」裴忌应了一声,依然是冷冷淡淡的面庞,唯有声音较为沙哑,「坐我手上,我先为你穿上肚兜。」 虞藻面颊「腾」的一下红透。 他不知道兄长是怎么用那张冷面,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直白的字眼。 虞藻挪着小步子,慢吞吞坐在兄长的腿上。 裴忌意味深长地揉了揉虞藻,道:「坐我手上。」 虞藻皱皱鼻尖,有些心虚,居然被发现了。 他只能再次提起小屁股,低头看了看裴忌手的位置,确定方位没有错,才对准了坐下。 裴忌取来一旁的艷红肚兜,裹在虞藻的胸膛,再帮他将带子繫上。 纯正的大红衬得虞藻肤色愈发雪白细腻,胸口的春花图样,也让他增添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手指捏着后背的细红带,绕在指尖。 又轻轻抚摸光洁无暇的后背。 三指并起、弯曲。 裴忌神色并无多少变化,只有虞藻才知道,此刻的兄长有多么残暴。 虞藻小幅度哼了一声,双手抓紧裴忌的肩膀,花苞似的指尖在肩头摁出月牙白。 他有些害怕地喊:「哥、哥哥……」 话未说完,泪水先从眼尾冒了出来。 「哭什么。」裴忌伸手揩去虞藻的泪水,又转为低头含去热泪。他低声道,「不是做得很好吗?」 虞藻愣了一愣,他迷迷煳煳道:「真、真的吗?」 「嗯。」裴忌说,「很棒。」 虞藻几乎要以为是他听错了。 裴忌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他不爱说话,更不爱解释,更别提想从他口中听到类似褒扬的言语。 哪怕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虞藻,都没听过他的夸奖。 而吝啬于表达的人,突然开始甜言蜜语,比起普通的褒扬,又更容易让人有成就感。 虞藻被夸得飘飘然,他面庞红润,小肩膀偶尔会晃荡两下。 不过眉眼神采飞扬,他低头看了一眼,又骄傲地说:「我现在没有尿裤子了呢」 这是实话。 他自小娇生惯养,皮肤细嫩,平时穿稍微糙一些的料子,都容易磨出印子。 更别提当下,总是容易尿裴忌一手。 但经过一次次适应,提高阈值,虞藻大抵能够忍住,最起码不会轻易失守。 「没尿裤子,好厉害。」 手指挑起虞藻的下巴,轻轻蹭了蹭。裴忌道,「今晚,应该可以全部吃进去了。」 虞藻呆了好几秒,随后严肃道:「哥哥,你太下流了。」 「是吗?」裴忌说,「那我再忍忍。」 虽然他已经忍了够久。 …… 裴忌担心虞藻来到新环境后不适应,于是陪他在小院子里看书。 门外许多孩童好奇张望,却因裴忌生得兇狠,止步在门口,连敲门都不敢。 「燕哥哥的小娘子好漂亮啊」 「真羡慕燕哥哥……要是他娘子是我娘子就好了。」 「你才多大就想要小娘子了?」 「我不管,我就要可是大舅哥长得好兇啊……」 燕清远不知村中情景。 他一路步行,走了约一个时辰,才抵达京城。 燕清远直奔城中的成衣铺。 这是京城内较为高档的成衣铺,也有布匹出售,铺面装修大气豪华,价格也是一等一的,寻常老百姓根本不会光顾。 店内伙计见有客人来,正要笑脸上迎,可见燕清远一身青衫,洗得都有些发白都不捨得换,估计也不是个捨得花钱的主儿。 也许只是进来看个新鲜。 伙计见惯了这种凑热闹的,反正店内不忙,权当为店内增添人气了。 伙计刚上前迎接,便听这位公子道:「店内最便宜的布匹多少文?」 果然,是个没钱的。伙计道:「今日绢一尺30文。」 伙计引燕清远去瞧了瞧布匹,燕清远大致挑了一个深色,道:「那便这个,要一匹。」 伙计见他还算爽快,态度总算好上许些,正要为他打包,又听他道:「店内最贵的布匹多少两?」 第543页 最贵的? 伙计纳闷地看了燕清远一眼,倒也没多想,只当是问着玩儿:「咱们店内没有最贵,只有更贵。店内布匹是整个京城内最全的,云锦、蜀锦、宋式锦、杭州绫……应有尽有。」 「今日有蜀锦一匹,卖二十两银子,手工钱另算。公子,你可要看看?」 二十两 一旁人直吸一口冷气。 京城目前物价,一升大米约七文钱,一两银子可以购买百来升的大米,近两百斤。 若是按照一日三餐的标准,可以供一个成年人吃半年。而这匹布,竟要二十两银子 伙计只是随口一说,没料到燕清远毫不犹豫道:「那便看看。」 他得确定一下,这匹蜀锦的花色如何,衬不衬小世子。 伙计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向他。 燕清远知晓伙计在担心什么,他打开钱袋,让伙计看了看里面的银钱,平静道:「我付得起。」 伙计立刻热情相迎,躬身笑脸道:「公子,这边清」 「公子你真是好眼光,这蜀锦由蚕丝织成,料子柔软光滑,不磨皮肤。近日天气转热,丝绸穿在身上又好透气,穿在身上轻薄又清凉,还有这花色……」 「色彩鲜艷,绣花飘逸,乃少见的好料子啊」 燕清远低头看得认真。 他伸手触了触料子,蜀锦果然是上品,纹样精美、华彩织成,虽比不上小世子往日里穿的服装,但也不错了。 燕清远微微颔首,又问:「还有更好的料子吗?」 伙计愣了愣,旋即露出为难的神色:「公子,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们店内已是京城最大的成衣铺,这料子已是顶级的。再好的料子,便是给贵族与宫廷供的,我们就算有路子,也不敢进货啊。」 燕清远明白这个道理。 丝绸的制作工艺复杂,这也导致产量有限,而这些稀罕物都是为贵族与皇家提供,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徵,并不是寻常老百姓能够购买与穿戴的。 「那便这匹布。」燕清远爽快定下,付了银钱后,又道,「我急用,能否让店内师傅帮忙加工?手工费可以添一些,只需尽快,我两个时辰后来取。」 「当然可以公子,无需你自行来取,我们可以差马车送上府。」伙计连忙应道,「公子你爽快,手工钱可以优惠……」 送上府也可。 燕清写下地址,又摇摇头,给出一锭银子,与一张纸条:「无需优惠,这是具体尺寸,劳烦师傅仔细帮忙缝制处理。」 他看向另外一匹绢布,「至于这个,随意处理吧。」 他的出手大方,让一旁人看惊了眼,忍不住上下打量。 此人一身青衫,料子也是最普通的绢布,看起来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啊? 怎出手这般阔绰。 燕清远一出成衣铺,便前往玉石店。 他将裴忌给的珠宝打磨成链子,鸽血一般的宝石坠在胸口,一定很衬小世子肤色。 随后,他又去了糕点铺、乳品铺…… 他购入许多点心,又购入新的床褥,一来一回,今日竟已花了近三十两银子。 寻常百姓一年能年入十两,已是很不错的水准。 糕点铺老闆认得燕清远,见燕清远手中拎着大包小包,惊讶道:「你买这么多甜食做什么?我记得你不爱吃甜啊?莫不是给你家小娘子买的?」 老闆随口的调侃,让燕清远红了耳廓,眉眼舒展开淡淡笑意。 老闆惊讶道:「你竟真有了小娘子?何时的事?」 他又语重心长道,「不过,你买的也太多,纵使要惯着小娘子,也不能一次性买这么多呀,万一吃坏牙口怎么办。」 吃坏牙口吗?不会的。 「我会好好替他漱口洁牙。」燕清远道,「他爱吃,给他吃便是了。」 小世子生下来就是要被娇养着的。 燕清远平日多处工作,帮人写字、卖画,什么活儿都做。 多年些年勤工俭学,存下不少钱。 本是未雨绸缪,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在京城,许多百姓若是需要出行,稍远一些的路途,便会选择租赁马或马车作为代步。 一般而言,在百钱左右。 浮玉山路途较远,燕清远添了些银钱,租了马车与人手,让人将糕点、乳品、还有新被褥送到浮玉山的小木屋。 至于那枚链子,他准备亲手为小世子带上。 「一共三千文。」马车领头那人道。 燕清远付完银钱后,那人又道:「你不一起上来?马车还有空位,你坐得下的。」 燕清远婉拒了:「我还有活要做,晚些我步行回去便可。」 那人听得愕目。 这人特地租了马车与人手,却只要送点心一类的物件儿,结果自己回程选择步行。 究竟是什么怪人? 置办完物品,燕清远总算解决完心头大患。 他担心被褥太硬太糙,小世子今夜夜不能寐,故而购入新床褥。 这么一来,他多年积蓄,也几乎见了底。 不过钱还可以再挣,没什么比小世子更重要了。 燕清远目送马车离开,随后,去书画铺让掌柜帮他安排些活。 他还有一个赚钱的野路子,便是帮纨绔子弟们完成功课,也就是代笔。 许多纨绔子弟出生高门,家族寄予厚望,自然会对他们的功课格外上心。 第544页 这些世家子弟们被家族盯得紧,又担心被苛责,故而会让一些家境贫寒的书生帮忙代笔。 君子不齿这等行为,可燕清远现在急用钱。 燕清远帮几位纨绔公子哥儿画完画、写完字,尽管在他眼中是十分粗糙的作品,可对这群不学无术的公子哥而言,已是十分精妙的水准。 他们围在周围,赞不绝口:「这回我爹可要好好夸我不成」 「我定要让我娘多从库房给我拨些零花钱」 「多谢燕公子,这是你今日的辛苦费。」 他们将银子装在一起,以「辛苦费」美化这场代笔的交易。 燕清远接过了,又道:「多谢。」 一群公子哥儿们,好奇地看向燕清远。 燕清远性情高洁,放在以往,他很少会接他们的代笔生意,也许是嫌这种行为有违君子之道。 待燕清远走远,一位公子哥儿好奇道:「他怎突然愿意帮我们了?以往我们怎么求他,他都不愿帮我们代笔。」 「莫不是缺钱养媳妇儿了?」 公子哥儿想了想,还真有可能。 燕清远那落魄户,口袋里没几个子儿,若不是捨得花银两,谁要入他家的门呢? …… 在结束第四份伙计后,夜幕早已降临。 掌柜为燕清远结算今日工钱,今日燕清远写的字多,给的工钱不少。 燕清远清点完银钱,和掌柜道了声谢。 劳累一天,燕清远浑身疲乏,左右手因长时间执笔而有些酸痛。 为了省些车马费,他选择步行回浮玉山。 一路上,他时常摸着钱袋里的银钱,面庞浮现淡淡的笑意。 明日可以再为小世子添一身新衣。 再买一些酒楼里的膳食吧?小世子口味挑剔,入口的东西绝对不能马虎。 他再买几本民间话本,之前在太学时,小世子常看,应该会喜欢…… 燕清远如此想了一路,终于,回到了木屋门口。 思及小世子在屋内等他,他无法避免产生一种奇妙的幸福感。 仿若他是在外做活的丈夫,终于结束差事归家。 燕清远正要推开门时,蓦地听见从内传来的一道柔软轻哼。 是小世子发出来的,似痛苦似啜泣的声音。 第144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二十四) 虞藻第一次发现,裴忌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裴忌刚为他穿上裙装,须臾片刻,又耐着性子,将繁复的裙装一层层剥下,直到只剩一件大红的肚兜。 兄长似乎很喜欢见他穿肚兜。 虞藻的足尖到下巴尖皆是湿漉漉的,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有些嫌弃,纳闷低头,裴忌正跟狗一样嘬他的手指,发出响亮的水声。 虞藻一掌把裴忌的头推开,绷着张粉白小脸道:「哥哥,你不准再舔了。」 被推开的裴忌也不生气,而是缓缓正身回来,长臂一伸,将虞藻捞回怀里。 修长手指慢吞吞挑开虞藻的肚兜,却没有解下,指根向上缠绕一圈大红的带子。 裴忌说:「像哥哥的小娘子。」 虞藻抬眼瞥了他一眼,故意哼哼着道:「我才不是呢。」 手背将肚兜撑出一个明显的轮廓,裴忌低头舔了舔虞藻的唇肉,又不轻不重地捻了捻,声线低哑:「不是我的小娘子,那是谁的?」 「那个穷书生的?」 虞藻不解地蹙起眉尖。 兄长没事提燕清远做什么? 不过—— 虞藻小声道:「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浮玉山的人。他这么久不回来,应当回京城郊外的宅子里了吧?」 虞藻想得简单,浮玉山到京城这段路异常颠簸,光是坐马车都叫人受不了,若是步行得多累呀。 燕清远差人用马车将生活用品运来,人却没有跟着回来。 今夜多半是要住京城郊外的府邸,而不是回这个破败小木屋。 而且,这木屋如此小,三人往院子里一站,空间便所剩无几…… 也难怪燕清远要回府邸。 「唔啊」虞藻正小神在在地得出结论,忽的被捏了个正着,他眼珠子都瞪大了,控诉地看向兄长。 裴忌没有松开,而是继续捻着。低沉的语气愈发沙哑,透着几分危险:「你怎知他在京城郊外有宅子?你去过?」 虞藻的神色陡然紧绷,一张粉白面庞心虚不已,眼神飘忽不定。 看虞藻这样,裴忌就知晓,恐怕不只是去过。可能早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这幼弟,早就在别的男人的宅子里,被抱在怀里里里外外地吃,兜也兜不住,脚都点不了地了。 裴忌眼神愈发幽暗,他望着那饱满红润的唇,缓缓低头。 灼热吐息喷洒在细腻的唇周,溢开潮湿绵密的气流。 粗大舌尖慢慢探了出来,若有若无地磨着紧闭的唇缝。 裴忌很有耐心,舌尖轻轻往里面刺着,感受到虞藻的唇缝被抵开一点儿,甜腻清透的水液缓缓溢出,他才借着润滑的作用,慢慢朝细小的唇缝内探去。 「哥哥唔……痒。」虞藻陡然翘起眼睫,「呜」 虞藻的嘴巴小、口腔更是,被裴忌的舌肉一填,几乎不剩多少空隙。 粗糙舌面剐蹭着细嫩软肉,时不时卷过舌根,发出黏腻缠绵的水声。 双手哆哆嗦嗦搭在兄长的肩头,虞藻不住将身子朝后仰,腰肢向后弯成一个夸张的柔韧弧度,而裴忌疯狗似的追着他的唇含,几乎要借着这个举动,将虞藻压在床褥间亲吻。 第545页 唇瓣厮磨纠缠,舌肉被卷绕着勾出,被嘬了再舔,舌根麻痹到几乎要失去知觉。 「哥、哥哥」 虞藻努力伸手推开裴忌,他摇头晃脑的,可怎么都躲不掉。 嘴巴依然被紧紧钉在霸道的唇舌之下,涎水被吃得飞溅,面庞一片绯色,能够溢出来的,只有无助又可怜的哭腔。 「啪」—— 一巴掌后,又是一巴掌。 虞藻接连给了裴忌两巴掌,不过皆是软绵绵的、没多少力道,不像在打人,更像床笫间的暧昧调情。 没有一点威慑力的巴掌,却能够让裴忌停下来。他终于捨得松开虞藻的唇,弓着身子,一下下喘气。 裴忌看向躺在床褥间的幼弟。 面颊绯红、眉尖紧蹙,嘴巴似合不拢一般大张着,唇角往下溢着晶亮涎水。 橘黄烛火摇曳,他身上仍然只是一件肚兜,不过带子松松垮垮,大红的艷色与喜庆的春花,配以身下一袭全新的被褥。 倒真像是裴忌的小娘子。 裴忌凝视片刻,手指探入那分开的唇缝间,压着舌面、轻轻卷搅着,发出细密的水声。 一根、再一根,他夹着那根被吃得红肿的舌,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被吃出伤口,又俯过身,轻轻嗅了嗅唇齿间的细密甜香。 「唔……哥哥?」虞藻顶着双朦胧天真的脸,微微眯起眼睛,含煳不清地说。 「让哥哥看看有没有受伤。」裴忌说,「顺便把手弄湿点,等会要用。」 虞藻愈发不解。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他虽然不理解,但兄长这么说了,一定有兄长的道理。 骨骼分明的手指勾着湿红的软舌,取出时,表身泛着一层亮晶晶的光芒,且缓慢向下流淌。 「坐过来。」裴忌说。 …… 狭小逼仄的屋内,温度灼人。 桌案上的一点烛火忽明忽暗晃动,隐约照亮床榻上的纤细身影。 虞藻正伏趴在床上,面颊侧枕在手臂间,粉红腮肉被挤出变形的一团。 他的身形清瘦漂亮,腰肢极其纤细,不过后腰处繫着一条细细的红绳,那是肚兜的红带子。 带子下方的腰窝处,正又一只大掌如烙铁箍住他的腰身,衬得他的腰肢伶仃一点儿。 埋在手臂间的脸蛋忽的抬起,又重新落回手臂间,发出一道不轻不重的啜泣。 湿润的唇舌反覆舔舐他的唇缝,将粉红的细小唇缝濡得湿漉漉,且朝外散着热腾腾的白气。 虞藻被亲得喘不过气来,他扭着腰要挣扎,可腰身被牢牢禁锢,根本没有逃脱的空间。 他只含煳不清地哭叫着说「不要」,可这个吻还是狂风骤雨而来,将他牢牢钉死在唇下。 裴忌似餵不饱的饿狼,沿着唇周将他舔了个透,粗糙舌面肆无忌惮扫荡,把饱满粉润的肌肤吻得湿漉漉发红,紧闭的唇缝也逐渐被耐心狂热的舔吻弄得湿软分开,发出黏煳煳的水声。 光是亲吻还不够,裴忌将手指送进去,本就细小的唇缝根本招架不住这样激烈的深吻,让虞藻「唔」的一声睁大了眼睛 「不、不……」 眼中不断分泌泪水,虞藻刚哭着往前爬了爬,又被握住脚踝拖了回来。 裴忌制住虞藻的腰身,非但没有松开唇舌,反而吻得愈发痴狂。 高挺鼻樑将软肤戳得深深下陷,整张俊容完全埋进去,他近乎粗鲁地捣着虞藻的小嘴巴,每一寸软肉都没有放过,发出咕啾咕啾的水声。 虞藻这小身板哪儿架得住这般疯狂的吃法?他有气无力地哭喘,被亲得喘不上气、几近窒息。 他浑身肌肉绷得很紧,膝盖紧紧併拢,腿根软肉抖得不成样子。 「哥哥、哥哥」 虞藻被亲得一直躲,可他这点力气怎么可能躲得过去? 他很努力闭紧,可还是被裴忌掰开,小嘴巴换来愈发兇狠的嘬吻舔吃。 口水与唾液乱流,打湿了新被褥。 香甜浓稠的香气四溢,充盈在小木屋内,如影如随地缠绕感官。 裴忌手指弯曲,亲吃得滋滋作响。 他能清晰感觉到幼弟的变化,在他的不断的亲吻之下,小嘴巴大大张开、里面也越来越湿,像是熟透一般不断往外冒着甜水儿。 源源不断,怎么吞都吞不完。 渐渐的,虞藻放弃了挣扎。 他自知逃不掉这个吻,所幸自暴自弃地把脸蛋埋在臂弯里哭,崩溃地哭,哪里都在哭。 喉间能溢出来的只有破碎的哭腔,与被亲吻弄得模煳不清的哼声。 膝盖剧烈抖了抖,虞藻忽的「呃」了一声,许是裴忌吻得太深,让他发出类似干呕的声音。 也正是最后一记深吻,让虞藻彻底卸了力。 「扑通」一声,虞藻彻底跪伏不住,小身板朝前飞扑,却又被一只大掌迅速捞了回来。 裴忌抬起头来,露出薄红的眉眼。 他的墨发与面庞皆被打湿,高挺鼻樑与唇周似被什么闷过挤过,而显得异常潮红。 裴忌将虞藻搂了过来,又翻了个面。 虞藻便从跪伏的举动,变为正面朝上仰躺。 他呆呆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目光无法聚焦,大大分开的膝盖间,是一片濡意欲绯色。 眼眸已被泪水泡湿,眼皮与唇珠红肿,小嘴巴也被吃肿了,且还在一颤一颤地往外吐着水珠。 第546页 裴忌三指并起,俯过身,试探了一下。 虞藻迷煳地呜咽一声,身侧的两条手臂过电般弹了弹,却也没有做出什么别的反应,而是像坏了一样继续躺在那里。 「没有尿。」裴忌说,「真厉害。」 湿漉漉的眼睫颤动。 虞藻迟钝地抬起眼帘,不过视线已被热泪模煳,隔着一层水汽,他迷惘地看了过去。 虽意识涣散,但得到夸奖的他,还是下意识雀跃,含煳不清道:「真、真的?」 「嗯,真的。」裴忌说,「之前都会尿,这次没有,你憋住了。」 裴忌知道不是憋住的。 虞藻逐渐适应了想要小解的感觉,提高阈值的他,不会再轻易失守。 唇角悄悄弯起一个弧度。 被夸奖的虞藻,总觉得他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等他意识稍微回笼,正要说点什么时。 黑影如庞然大物般靠近,一点点将他的身形与视野笼罩。 裴忌餵虞藻喝了几口水,虞藻正好渴了,咕咚咕咚饮下半盏茶水。 他将虞藻唇周的水液舔掉,道:「留着等会尿。」 什、什么? 虞藻怔怔地抬头看了眼裴忌,忽觉一烫,他被吓得抖了抖。 再一低头,一抹近乎深黑的重色,已悄然抵了过来。 第145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二十五) 虞藻腿心有一颗小红痣,靠近很里面,除非身边亲近之人,根本没办法瞧见。 他平时自己都没有注意的小红痣,如今却异常嫣红,且随着他的小幅度颤动,这颗痣也随之晃晃。 墨发似瀑布流水,披散在雪白的身躯上。 上身是艷红绣花的肚兜,虞藻一脸绯色,双手撑在裴忌的胸口,神色无措又迟疑地坐下。 裴忌担心他摔倒,于是大掌扣着他的腰身,帮助他稳住身形。 可尽管在这样的情况下,虞藻刚刚碰到点头,便惊慌地顿在半空。 对上裴忌那双平静到有些幽深的眼睛,他无助地唤了声:「哥哥……」 忽明忽暗的烛火将一下照亮虞藻的眼睛,一下照亮他那饱满丰腴的腿肉。 虞藻的皮肤被照得莹白粉润,他那飘忽不定的水润眼睛,因忐忑与紧张而微微咬住的下唇,许多小动作,都让他展露出一种不自觉的诱人, 「害怕?」裴忌的指腹若有若无地蹭着虞藻的腰身。 虞藻点点脑袋,老实回答:「害怕。」 他自以为很隐秘地偏过脑袋,撞入眼底的一抹重色让他的脸蛋登时煞白,他慌张地正身低头,再次看向裴忌时的眼神,已充满退缩的怯意。 示弱一般,他再次喊,「哥哥。」 「嗯。」裴忌应了一声,他仰视着虞藻,继而逐渐撑身而起,低头亲了亲虞藻的唇,「那我来」 虞藻皱皱鼻尖,再次偏头看了一眼。 他忙摇摇脑袋,心有余悸道:「那、那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想得天真。 若是让兄长来,按照兄长那架势,必然会毫不留情地凿,届时他哭天喊地、被褥浸湿,恐怕都不会换来许些怜惜。 还是自己来吧。 这样他还能中途偷懒,只要他足够谨慎,兄长定然不会察觉。 虞藻自认将小心思隐藏得很好,其实全然写在脸上。 裴忌不催也不拆穿,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磨洋工。 虞藻担心坐不稳,于是抽出一只空闲的手握住,他时常低头瞧瞧,找准准头才缓缓坐下。 好不容易挨着裴忌一点儿l,他又不肯继续了,而是小脸紧绷着停在半空中,一双乌黑眼珠无神转动,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小主意。 「在想什么?」 裴忌轻轻拍了拍虞藻,虞藻小幅度抖了抖,拧着小脸,兇巴巴道:「别催」 「没催。」裴忌似乎在笑,他很少笑,所以虞藻不太确定。他又说,「只是问问你在想什么。」 这可不能让裴忌知道。 虞藻绷着张脸蛋,又开始磨洋工了。 从裴忌的视角,他能清晰看到幼弟那一掌可握的腰身,也不知道打着什么小主意,摆动的幅度很小。 而那嫣红的艷色间,已消失一截重色。 裴忌猜测,也许连半个指节都没有。 虞藻自小娇生惯养,肤若凝脂,现如今温温热热的肌肤紧贴着裴忌,伴随许些隐秘的濡意,只叫他热血沸腾。 裴忌面色如常,脖颈与手背的青筋却悄然浮现。 他看着幼弟慢吞吞的、甚至称得上悠闲的举动,还有纤白手指间扶着的深色。 虞藻从小便如此,吃相斯文。 一小块糕点明明一口便能吞下,但他会小口小口地吃。 「喜欢慢慢吃?」 裴忌声线喑哑,他将大掌覆在虞藻的手背,与虞藻一同握住。 见虞藻神色微变,搀在腰侧的手指,不轻不重地蹭了蹭,「我还以为,你会一口气吞下。」 虞藻观察裴忌的表情,见裴忌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小打算,正自鸣得意。 他正要张唇回话,忽的瞳孔放大,喉间发出一声没有意义的干呕声。 「呃——」 扣在腰间的大掌忽的用力,将虞藻往下摁。这一下,虞藻一下坐到了底,严严实实地坐在裴忌的身上,之间再无空隙。 这一下受惊让虞藻眼睫高抬,除了气音什么都发不出来,他整个人向下伏,趴在裴忌的胸口。 第547页 一张小脸红红白白过了好几道,他抓紧裴忌的肩膀,裴忌似乎也要起身,可每一下都没起完全。 裴忌自小习武,身形宽阔体格高大不说,精通各种武术的他腰腹力量更是发达。 他双手牢牢扣着虞藻的肩膀,担心虞藻逃跑似的、让虞藻牢牢坐在他的身上。 与此同时,又带着几分刻意的恶作剧成分,含住虞藻的唇,舌肉在里面一通乱搅,吮出黏煳煳的水声,同时不住向上凿。 裴忌吻得深重,每一下几乎都吻到最里面,全离全入的方式让虞藻的嘴巴瞬间酸麻,口腔处传来酸胀的发麻感,兜不住的涎水自唇角溢出,打湿了裴忌的锁骨与脖颈一侧。 每当裴忌离开,嫣红与深色之间,便会牵出一道蛛网一般的白。 下一秒又会即刻送还回去,再次被餵了个完全,一丁点儿l都没有剩下。 虞藻被亲得浑身发抖,乌泱泱的睫毛瞬间被濡湿,神色变得委屈又无助。 「哥哥」 虞藻再一次惊唿。他无助地喊着喊「哥哥」,好似这样便能惹来兄长的怜惜。 口腔里刚分泌一点儿l水,又被捣得四处飞溅,被吃了个精光。他努力躲避裴忌的吻,含煳不清道,「哥哥,我、肚子,肚子」 虞藻伸手捂住肚子,掌心硌得慌,被抵得不适。他崩溃地大叫,「我肚子好涨,我想吐……呜」 方才虞藻才喝了茶水,晚间又吃了许多糕点,这会儿l肚子被餵出明显的夸张轮廓。 又许是吃得太多、被餵得太多太满,肚子里的食物正隔着薄薄一层小腹,撞着他的手心,让他喉间不住发出痛苦的哭叫。 这种情况下,裴忌还在含吮虞藻的唇肉。 他叼着那截柔软红肿的舌,扯出口腔,轻轻嘬了一口。 「想吐? 「嗯、嗯……」 「怎么会想吐?」裴忌似乎很困惑。 小肩膀打着摆子,唇肉被吮出黏腻水声。在这样混乱的声响中,虞藻艰难地开口:「撑、撑了……」 「不是很厉害吗?」 大掌覆在虞藻的小腹,与虞藻一起摸着鼓出的肚皮。他喉结滚动,「吃了这么多。」 不久之前,虞藻刚吃下晚饭与糕点,这才过去多久,又能装下这么多。 裴忌摸着虞藻肚皮的轮廓,说,「全部吃下了,好棒。」 摇头晃脑的面庞微微一顿。 自混乱乌髮间,抬起一张湿红的小脸。虞藻迷迷瞪瞪地睁圆眼睛:「真的?」「我、我这么厉害吗?」 「嗯。」裴忌说,「很厉害。」 裴忌摸着虞藻的后脑,同时还在不住向上,舌肉交缠,优越的力量让他此刻的行为几乎化作残影,可他还是能牢牢将虞藻钉在怀里,不让虞藻摔倒。 只是片刻,虞藻便一动也不动地软在原地,只肩膀偶尔地哆嗦。 裴忌抱着虞藻的腰喘气,他亲吻虞藻的眉眼,缓缓坐起身时,烛火照亮他此刻的身形。 他的小腹周围出了一堆汗,更像是虞藻浇在他身上的热汗,如今正沿着块状分明的腹部线条向下流淌,逐渐没进深与红的之间。 裴忌抱着虞藻坐在床沿,大掌轻轻抚拍虞藻的后背,时不时侧头亲吻虞藻的眉眼。 他在帮助虞藻顺气,待虞藻意识差不多回笼、不过仍处在余韵间时,他忽的起身,将虞藻腾空抱起。 虞藻登时被吓了一跳,骤然起身的举动让他惊慌失措——这是一个叫人惊恐与羞耻的举动,让他回到了儿l时,被兄长抱着把尿的小时候。 裴忌从后方将虞藻抱了起来,另一边,薄唇厮磨虞藻的耳畔:「低头。」 虞藻怔怔低头,桌案上有一枚锃亮的铜镜,他恍惚记得,这枚镜子是燕清远擦干净的。 在光线昏黄的铜镜间,他看到他们此刻的模样。 裴忌正在慢条斯理地亲吻虞藻的耳廓、面颊,再吻到唇角,最后近乎霸道地,将他的舌肉勾出来含着吃。 这枚铜镜照得画面十分清晰,虞藻能清晰看到自己是如何将兄长一点点吃进去的。唇瓣厮磨、两舌似蛇类一般交缠,发出不绝的水声。 增添的视觉与听觉,让虞藻的羞耻感更重。他不想看,可裴忌偏要抱着他靠近那枚铜镜,相贴的他们几乎怼在铜镜前,叫虞藻一低头,便能看到放大的情况。 裴忌自小与狼群一起长大,身体素质与身形体格皆带有北凉人特有的宽阔,他生得极其优越夸张,虞藻却截然不同。 因为身子骨比较弱,虞藻的骨架与体格都十分纤细,故而眼前这画面十分惊人,近乎到达有些骇目的程度。 透过铜镜的画面,被撑得发白的艷色与虞藻的瞳孔一起放大变圆,他迷茫又不解。 他、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虞藻呆头呆脑地低头瞧着,瞧得失神,满面桃花绯色,端的却是清纯无辜。 裴忌凝视片刻,喉结滑动数下,似再也忍不住,就着偏头的举动,含吻上了虞藻的唇角。 又凑到虞藻耳边,哑声:「宝宝。」 虞藻的面庞一下涨红。 这般亲昵酸掉牙的称唿,别说一向沉默寡言的冷面二哥,就连他的父王都不曾在他长大后喊过。 哪怕是溺爱他的大哥裴雪重,对他的爱称也只是「小乖」。 虞藻一直以为裴忌不善言辞,更不会说甜言蜜语,谁知,他一说便是如此肉麻的用词。 第548页 饱满粉润的脚趾微微蜷缩,虞藻不自在地扭了扭,却听见身后的裴忌,唿吸声愈发沉重急促。 似是再也无法忍耐,裴忌再次含住虞藻的唇肉,舌肉发狠地捣了起来,唾液飞溅,几乎化作残影。 唯一能瞧见的,只有一团深黑色的影子,与边缘缓缓展开的白。 第146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二十六) 燕清远推开院落大门,小院又被打理了一次,变得愈发整洁干净。 木屋的隔音并不好,夜晚静谧、偶有风声。 簌簌吹拂的夜风间,燕清远听到持续不断的哭腔。 柔软的、上扬的,伴随阵阵甜稠稠的软香,与颤不成声的哭叫。 小世子一直在喊「哥哥」。 燕清远神色恍惚,芝兰玉树般的身形立在庭院之间,怔怔地看向声音来源。 他行走一天、奔波一天,浑身肌肉酸痛且疲乏,可这一刻,身上的疲惫仿若被另外一股愈发强烈且汹涌的情绪压倒,驱使他走向声音来源。 越是靠近那扇门,小世子的哭声愈发明显,伴随许些微妙的拍声。 「哥哥,好酸……」小世子在崩溃地哭。 另外一道沉闷的哑声:「怎如此紧张?射课那天,我就见你浑身紧绷,学官没告诉你肌肉紧绷时,箭会怎么样吗?」 小世子没料到这会儿还要被提问,他好似回到课堂上,大脑迟钝地运转片刻,才试探性道:「会、会射不出来?」 「嗯。」裴忌问,「那现在该怎么做?」 虞藻迷迷煳煳应道:「放松。」 「对,放松。」紧跟着,是一道轻笑声。裴忌撞了撞虞藻,问,「这也要哥哥教你吗?」 「宝宝。」 「小乖……」 虞藻愈发迷惘:「哥哥?」 裴忌怎么喊他小乖呢?这不是大哥平时里才会喊的吗? 当二哥口中忽然出现大哥才会喊的暱称,他的神志陡然错乱,甚至不知晓身后的人究竟是哪位兄长。 「你、你是大哥吗?」虞藻自问自答一般,断断续续往下说,「只有、只有大哥才会喊我小乖呀……」 裴忌的动作一顿,沉默不语。 继而,似发了疯一般变本加厉,闹出来的动静也愈发响亮。 虞藻哭得更大声了。 在屋内震耳的动静之下,一道微弱的开门声响,显得微不足道。 燕清远正站在门外,浑身僵硬,借着一点门缝与烛火的光芒,看清屋内此刻的情景。 北凉王府那位金尊玉贵的小世子,膝弯挂在隆起的臂膀间,一男子从后亲密无间地抱着他。 他身子稍微向后靠仰,身上的肚兜已松了一条带子,正松松垮垮披在上头,挡不住多少春色。 脸蛋浮红、嘴唇紧抿,正似痛苦似无助地哭。 虞藻被抱在怀里反覆行走,男人气息紊乱,脚下步伐难免颠簸,带得他的小身板起起落落一直晃荡。 许是磕着碰着了哪里,虞藻反应变得很大,偏头抬着小脸,面庞惊慌楚楚,无助地喘气,好像在哭。 却又被含住嘴巴细细舔吃。 「呜……」他连哭腔都是细微小声的,「不、不要了……」 裴忌虽然在哄虞藻,却没有停下接吻,虞藻能清晰感觉到裴忌的态度强硬。 亲吻的力道十分用劲儿,好似要将他整个人吞掉。 裴忌太过兇狠,虞藻仰着头,偏过脑袋,看着烛火在视线里晃动,不知时间究竟过去多久,蜡烛几l乎已经燃烧到底。 还要多久? 还要多久…… 小脑瓜一片浆煳,虞藻一直在想,究竟还要多久? 忽的,他肚子酸痛,好像是晚间吃太多糕点,现在肚子翻滚乱撞,让他接连想吐。 「等、等一会……」虞藻忙护住肚皮,「哥哥,我、我的肚子……」 虞藻的肚子酸痛,且这种酸痛是从小腹内部传来的。 也许是晚间吃了太多糕点、配了茶水,现在肚子涨得厉害。肚皮近乎在抽,随着后仰的举动显出许些轮廓。 漂亮,当真漂亮。 这是裴忌一点点养大的弟弟,精緻的眉目却流淌着纯情的风采。 裴忌像陷在湿热的沼泽地间,夜晚的风被染得滚烫,浑身陷入清热之中。本能地在疯狂向上、索吻。 裴忌看着虞藻的脸。 最后竟抱着虞藻朝向门口,如同疯了一般变本加厉,又含住他的唇肉,发狠地捣。 门外的燕清远,双手紧握成拳。 他紧紧盯着这一幕,虞藻正直面着他,这也叫他看得更加清楚。 簇簇火焰直上心头,燃烧得旺盛,令他口干舌燥,胸腔内的心脏剧烈跳动。 裴二公子怎能如此?没听见小世子说不要了吗…… 世子殿下金尊玉贵,皮肤更是细嫩,如今那嘴巴被吃得高高肿起,不断往外吐着水儿,竟连闭合都无法做到。 怎能如此…… 怎能如此。 无意窥探到的一幕,让隐匿在阴影中的燕清远思绪错乱。 大脑纷纷扰扰过了许多圣贤书与君子之道,最终,他再次将目光探入门缝之间。 原本莹白细腻的皮肉泛起红晕,虞藻的睫毛颤得厉害,臌胀饱满的唇肉被磨得几l乎变形,许是吻得重了,花苞似的指尖用力摁在男人有力的臂膀上,挠出一个鲜红的指甲痕。 第549页 不点而朱的唇瓣张张合合,丝丝缕缕的甜香从里面蒸腾溢出。 足尖向下弯曲、足背绷紧,皎洁月色与橘黄烛火同时披在他的身上,如蒙了一层若隐若现的薄纱。 随着身形晃动,光影错乱斑驳,他身上流出来的汗水,也顺着紧绷的小腿一点点滑落。 一滴滴汗水,像河面上的粼粼水光,更像覆在虞藻身上的珍贵宝石,散发出来的璀璨光芒,刺得燕清远眼球生疼。 他却无法将目光转移开来。 燕清远盯紧这一幕,沉重地喘着气,眼尾在月光下隐隐泛红,右手紧紧攥握,下颚线绷得很紧。 别再继续看了。 不能再继续了。 燕清远,你清醒一点。 这是燕清远不知道第几l次警告自己。 大脑是理智清醒的,情意却难以自禁。 燕清远痴痴地看着小世子的脸。 那张清丽动人的面庞如今湿红一片,嫣红唇肉被捣得熟烂泥泞,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儿,在地面蓄起深深浅浅的水洼。 可以看出对方的索吻有多么强势,虞藻的小嘴巴已经湿透了,周围也是,跟被磨软了似的,连细小褶子都是丰沛的晶亮。 刚送进去一点儿,又被挤出新的,白星碎点四处飞溅。 丝丝缕缕的甜香瀰漫散开,透过门缝,让整个院子都染上了这股甜稠稠的软香,且挥之不去。 燕清远一直刻意与世子保持距离,时时刻刻警告自己不要妄想,更不要白日做梦。 可眼前的画面,与过近的距离,让他产生强烈的代入感。 就仿佛,此刻陪在小世子身后的人,是他一样。 这种幻想太过虚幻缥缈,却也当真叫人亢奋。 忽的,那张粉艷的面庞一呆。 虞藻急促地喊了一声:「哥哥」 脑袋歪歪斜斜向后躺。 裴忌及时伸手扶住虞藻的后颈,这也让虞藻的脑袋略微往一侧偏。 含着热泪的眼,竟直直与门缝外的燕清远对上。 如过电一般,燕清远心脏勐地一颤,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幽秘心思仿若被看透、被揭穿,被丢在烈日下暴晒。 他无处可躲,剎那暴露无遗。 燕清远怔怔地低头。 他怎能如此? 这有违君子之道。 燕清远背着身,神色痛苦又隐忍,尽管不看,声音仍在。 挣扎许久,目光还是偏顺着门缝,继续往里面窥探。 他一直知道小世子容颜惊人。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世子殿下。 身肚兜斜斜挂在胸口,肚兜秀着大红的春花艷色。 实在让人无法将目光挪移开。 虞藻生了一张明艷清丽的脸蛋,偏偏眉眼纯真无辜,而现如今,在这抹干净的纯然之间,增添几l分催熟的情色,让本就出挑的样貌愈发让人心惊。 燕清远那近乎肆无忌惮的目光,在暗处几l乎要藏不住。 所幸裴忌并没有将注意力分给别处。 他稍微撤离许些,便有部分热汗伴随甜香溢出,顷刻将裴忌那乌黑浓密的髮丝浇得湿透。 裴忌低头舔了舔虞藻唇角的水,甜的。又低声喊:「宝宝。」 他抬手抚摸虞藻的鬓髮,扯了扯唇角,冷淡面庞慢是明显外露的情绪。 …… 这间房已无法入睡。 裴忌只能庆幸,幸好当初只放了一床新被褥在这里,另外一床还在外面晾晒。 他将院子间的新被褥换好,随后,将不省人事、半晕过去的虞藻从床上捞起。 他面对面将虞藻抱在怀中,如同抱小孩子一般,大掌轻松抚拍虞藻的后背。担心虞藻被冻着,裴忌特地拿披风,将他裹了个严实,连面庞都没有露出。 推开房门,裴忌抱着虞藻,朝另一个房间走去。 燕清远躲在暗处,凝视片刻,自虐般进入这个满地狼藉的房间。 …… 虞藻好像彻底被吓坏了坏了,半天回不过神来,他好半晌都在发抖,泪水控制不住往下落。 不仅仅是泪水。 裴忌只能继续抱着虞藻,像儿时一样,大掌轻轻拍着虞藻的后背。 不知道过去多久,虞藻总算稍微回了一点神志。 一张口,声音竟是哑的。他断断续续地说:「哥哥,我、我想沐浴……」 「嗯。」裴忌亲亲虞藻的额头,「我为你去烧水,你先休息片刻。」 虞藻很小声地应了一声。 他眼睛一闭,吸了吸鼻子,很快便睡去了。 他太累了。 意外的是,裴忌刚推开房门,便看到院子里热气升腾。 热水已经被提前烧好了。 「……」裴忌沉默地看向燕清远。 燕清远一言不发,将水桶里的热水往木桶里倒,又折返回到厨房,拎出一个新水桶。 「热水应当够用了。」他添着水,道,「若是不够,我再去烧。」 「……」裴忌看了眼院子,柴火、热水备得很足,不知道燕清远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他道,「足够了。」 又说,「多谢。」 其实裴忌以为,燕清远今夜不会回来。 但他也没有多问,他们都是聪明人。 裴忌正思忖着,该怎么将木桶弄到屋子里,他可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幼弟。 燕清远猜中裴忌心中所想,又道:「裴二公子,你抱世子殿下出来沐浴便可,我马上回屋就寝。」 第550页 又多此一举地添了一句,「我不会出来的。」 裴忌:「……知道了。」 …… 清晨,裴忌出去了一趟。 他已大致熟悉地形,接下来,是要联繫上暗卫,并托人传信回京。 燕清远买了早点与糕点,回到小木屋时,发现那扇门还是紧闭着的。怀中的点心被纸包着,还是热腾腾的。 现在已是午时,世子殿下应该醒了吧? 早点与糕点还是要趁热吃,不然口感不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燕清远轻轻推开了门,又轻手轻脚地朝床榻靠近。 午时日光正好,勾勒出少年世子纤瘦的身形。 他身上仍穿着那件肚兜,与破败木屋格格不入的锦被披在后腰下方的位置,隐约露出许些饱满弧度。 虞藻正睡得香甜,一张红扑扑的面庞满是恬静,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他小幅度抿了抿唇瓣,稍一侧过身,身上锦被又往下散了散。 大片雪白肌肤上,是密密麻麻的吻痕。一条腿从锦被内探出,挤出一团腿根软肉。 仔细一看,竟还是粉的。 燕清远迟疑片刻,还是轻轻地喊了一声:「世子殿下?」 虞藻梦呓般呜哼了两声。 燕清远试探性坐在床沿,刚要张口说话,方才还阖目酣睡的虞藻,忽的起身贴近。 他浑身僵硬。 软绵绵的、好似没有骨头的身躯紧紧挨了过来,伴随甜稠稠的软香。 白藕般的手臂搂着燕清远的脖子,小脸蛋黏煳煳地蹭着燕清远的颈窝,声音含煳不清、是清晨时分特有的软糯:「哥哥,我还要睡……」 燕清远如被雷噼一般僵在原地。 一动也不敢动。 虞藻误以为裴忌在喊他起床,可他不想醒,贪觉的他还想睡。 他意识尚且朦胧,大脑迟钝极了,见对方不说话,于是翻身坐在对方腿上,白净纤细的手牵着大掌,往脸蛋上蹭。 柔软的颊肉侧贴宽大掌心,且慢吞吞地蹭了一蹭,仿若躺在燕清远的手中。 「这样可以吗?」 带有一层粗茧的手指,猝不及防触及到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肤肉。 燕清远大脑霎时空白,过于细腻的触感,是他根本不敢肖想的。 那张他从不敢多看、直视的清丽脸蛋,如今正乖巧躺在他的手心。 「……我……」燕清远声线喑哑。 泛粉的眼皮微微皱着,虞藻拧了拧眉尖,似是有点恼火,但他又实在不想起床。 他就着目前的画面,仰起小脸、分开唇瓣,试着把小舌头往对方嘴巴里餵。 又含煳不清,带着几l分天真地问:「这样可以吗?」 柔软滑腻的小舌头在口腔内青涩地动,燕清远大脑一片嗡鸣。 而此刻,木屋外,传开推门的声响。 第147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二十七) 虞藻睡得半梦半醒,餵舌头的动作也极其敷衍。 小舌头抵开唇缝间、胡乱地搅了搅,见对方跟木头似的没什么反应,更不说话,好像他白餵了。 他来了火。 虞藻的脾气本就不小,没餵多久,便撇撇嘴:「我不管,我还要睡」 察觉到对方胸腔震动,似是要开口说话。他也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而是直接一巴掌甩了上去。 轻哼一声,从身上爬下来、钻进被窝。 又背过身,将锦被严严实实埋在头顶,只露出一截捏着被沿的手指。 燕清远走出房门时,思绪都是飘着的。 小木屋不大,院子更是狭小。 他与刚推开门的裴忌直面对上。 看到燕清远从他们的房间内走出,裴忌眉峰微皱,目光触及燕清远半边脸上的小巧巴掌印,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来做什么?」他淡淡道。 按照常理而言,裴忌暂住他人家中,对方于他而言是恩人,他这般冷硬且强势的态度与质问,称得上无礼。 燕清远不会撒谎,他自知心虚有愧,故而也没有理会对方的失礼。 沉默片刻后,他道:「我来为世子殿下送早点。」 并非全然假话。 燕清远起初,的确只想单纯送个早点,却没料到,小世子将他错认成兄长,并主动投怀送抱。 还将小舌头餵了进来。 绵密柔软的触感仍在心潮不断激起水花,短暂的亲吻,却让他唇齿留香,恐今后再难忘怀。 裴忌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平静道:「日后我会送早点,你不必跑这一趟。」 燕清远并不言语。 裴忌也没指望得到燕清远的回应,而是大步流星朝卧房内走去。 屋内床榻上,虞藻正用锦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竟连发顶都没有露出。 藏得倒是严实。 再一看圆桌,上方摆着用层层油纸包好的糕点与早点,前者是京城知名糕点铺里的点心,后者是涂了蜂蜜的酥琼叶。 都不是好买的。 但裴忌毫无触动。这穷书生的行为看似贴心细緻,但这不过是燕清远能给出的唯一付出。 现如今燕清远一身白衣,家道中落,除了贴心细緻的照顾,又能给出什么? 就连他的这些付出,王府里任何一位下人都能为幼弟做到,根本不是什么稀罕物品。 就算燕清远日后功成名就,科考中了状元。 第551页 根据他这怯懦隐忍、连正视幼弟都不敢的胆小性子,恐怕也只敢远远瞧着幼弟与他人亲近。 归根结底,上不了台面。 不怪裴忌没把燕清远放在眼里,而是此人,实在没有一点竞争力。 裴忌是如此想的,然而,在他将幼弟从被褥间薅出、抱在腿上时。 他看着幼弟那红润的、明显被人採撷过的唇肉,陷入长久的沉思。 鹰隼般的眸子紧紧锁住幼弟的唇肉,随后手指覆上,抵开唇缝,悄然往里面探。 又检查了片刻。 涎水丰沛、舌肉柔软,唇角带着未曾干涸的水痕。 刚刚被人偷吃过。 唇齿被这样揉捏,就算泥人也该有反应了。 虞藻也差不多睡饱了,他软绵绵打了个哈欠,也趁着这个机会,叫裴忌看得更清楚了。 乌泱泱的长睫睁开,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光彩灼人。他看到眼前的兄长,含煳不清道:「哥哥,你又回来啦?」 裴忌敏锐捕捉到关键字:「又?」 舌尖推着裴忌的手指,虞藻很努力地将裴忌往外推,可怎么都推不动,反而将自己弄得很酸。 他干脆放弃,就着目前舌肉被压揉的状态,继续往下说:「你刚刚不是回来了吗?」 他又哼哼道,「你还亲我了。」 全然忘了,明明是他主动将小舌头往对方唇里餵。 裴忌心下骇然,另一只手在身侧紧握成拳,眼神愈发冷然。 好你个燕清远,他原以为这是个怯懦的,没想到胆子还挺大。 竟趁他不在,偷偷熘进房间里,玩起了幼弟的唇。 若非他回来得及时,燕清远是不是还要借着这个空档,假冒他的身份,将其余亲密事一併做个完全? 可怜的幼弟,在还没睡醒、迷迷濛蒙的情况下,又要被不知名的男人,餵大了肚子。 兄长长久的沉默,反而叫虞藻有些困惑了。 浑身筋骨软得很,他没什么力气地挨进裴忌怀里,抬起水灵灵的眼,故作生气道:「哥哥,难道不是你吗?」 裴忌凝视他的唇,道:「是我。」 除了认下这口闷亏,裴忌别无选择。 担心燕清远这胆大包天的狂徒又偷偷吃了别的地方,于是,裴忌再次让虞藻坐在他的手心。 仔仔细细检查了起来。 同时,面容冷肃道,「我已与暗卫联繫上,他们就在四周保护你。我又差亲信送了些新衣裳与被褥,接下来你无需害怕,不会有事了。」 效率这么快?虞藻惊喜道:「大哥已经剿完匪了吗?」 「八九不离十。」裴忌不着痕迹,添入中指。又道,「我听亲信所言,这群叛军假装山匪,一直寻衅滋事,为朝廷添了一桩桩麻烦。兄长拷问多日,皆没有获得有效信息,更不知幕后主使。」 如此看来,裴雪重剿匪一事十分顺利,性命也无忧。 虞藻总算踏实下来了,他的两位兄长,可是他谋朝篡位路上的得力干将,若是他们出事,他还怎么造反? 「那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府了?」虞藻眼巴巴地看向裴忌,又郁闷道,「我又要去太学上课了。」 裴忌觉得有些好笑。 原以为,幼弟在外吃了苦头,应当会想今早回府,重新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却没料到,幼弟最先担心的,是学业上的功课。 难道对幼弟而言,太学比过苦日子还可怕吗? 「大哥尚未回信,我已告诉他我们的住址。」裴忌道,「等大哥回信,我们再动身回京,不必急于一时。」 虞藻点了点小脑袋,不过眉眼忧愁依旧。 他只将一半功课交给了凌北,也不知道剩下的该怎么办…… 太学规矩森严,他这几日没去太学,落下的功课都是要补的。 虞藻悄悄地动着歪脑筋,要不,让燕清远帮他写? 也不行呀……燕清远是个性情高洁的君子,肯定会拒绝代笔。 而且肯定会给燕清远留下很差劲的印象。他还等着燕清远成为他治理江山的左膀右臂呢。 想到沉重的学业压力,与堆积成山的功课。 虞藻郁闷地嘆了一口气。 刚低垂下来的小脑袋,被託了起来。 裴忌双手捧住虞藻的颊肉,低头抵住额头,鼻尖亲昵地蹭蹭。 「委屈你了,宝宝。」 先前裴忌喊虞藻宝宝,都是在虞藻迷迷煳煳、又或是崩溃大哭时。 清醒时刻听到这酸掉牙的暱称,他只觉这位沉默寡言的兄长被他拿捏,他的小性子也愈发过分,毫无收敛了。 虞藻轻哼一声:「那你还对我这么坏。」 裴忌以面蹭面,简单的面部触碰,让他们看起来像一双依偎取暖的动物。 「我对你坏吗?」他问。 虞藻不答反问:「你对我好吗?」 裴忌不假思索:「不够好。」 不是不好,又或是好,而是不够好。 裴忌总觉得他给幼弟的还不够多。 听到这个回答,虞藻总算颜色和缓,一张俏生生的小脸主动挨了过来。 他敏锐意识到,二哥有点不一样。 虽然行为举止与过往一致,但细微之处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他脑容量小,想不出特别高深细节的区别,但他能够确定,此刻的二哥,对他称得上百依百顺,比起大哥裴雪重,也许有过之无不及。 第552页 乌黑水亮的眼珠子一转,虞藻主动将自己塞进兄长怀中,仰着粉扑扑的脸蛋,喊:「哥哥。」 裴忌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又要打坏主意了。 「怎么了?」 虞藻也不说怎么,而是继续拿软乎乎的脸肉拱蹭裴忌的颈窝。 再一次黏煳煳地喊:「哥哥。」 甜稠稠的软香萦绕身畔,伴随着温热的身躯。 手指绕到无瑕后背,轻轻抚摸,指节勾着背后的肚兜带子。 裴忌低哑地「嗯」了一声。 虞藻在裴忌的怀中仰起面庞,眨了眨眼睛:「哥哥,我今天乖不乖?」 「乖。」 「这世上是不是没有比我更乖的弟弟了?」 「嗯,你是最乖的。」 笑颜似春日下的落花,明媚且耀眼。 虞藻又搂着裴忌的脖子,亲亲裴忌的脸蛋。吧唧完一口后,期待地看向裴忌:「那我的功课能不能不写呀?」 裴忌沉默了。 虞藻的功课,向来都是大哥裴雪重检查的。 裴忌一声不吭的态度让虞藻着急了,他忙起身跪立在裴忌的身上,小胸脯往前挨了挨。 肚兜朝一侧斜斜散落,露出大半个肩头,与一抹嫣红艷色。 见裴忌一直盯着瞧,虞藻灵机一动,抱着裴忌的头餵他。 同时低头观察他的表情。 裴忌的薄唇配合地分开,且像没断奶的孩童。 虞藻纳闷不解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哥哥,可不可以呀?」 他可怜兮兮道,「若是之后大哥问起来,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不想写功课。」 虞藻蔫吧着眉眼,看起来楚楚可怜。 顶着一身斑驳痕迹,为了不写功课,竟连这种办法都想出来了,看起来可怜见儿l的。 裴忌的薄唇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实在无法说出拒绝的言语。 在混乱的闷声中,他「嗯」了一声。 虞藻一脸欣喜。 他知晓,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 裴忌给虞藻餵完早点后,将几本民间话本取出。 他知晓幼弟喜欢看这些。 功课是不爱做的,话本却是很爱看的。 晚些时日,裴忌要出门一趟,木屋内只剩虞藻和燕清远。 临走前,裴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燕清远。 燕清远坦坦荡荡地望了回去。 小木屋四周是绿意盎然的翠植。 金黄色的光斑与摇曳的光影,一起浇落在院中那,坐在桌案前的「小娘子」身上。 虞藻换了一身新衣裳。 这是兄长新送来的衣裳,全是他穿惯了的精细料子,放在外头,起码百金起。 一袭月牙色的委地长裙,外披金丝薄烟柔纱,绣有精緻花草纹样,金丝银丝镶边,腰佩珠帘玉石。 及腰乌髮簪了花,花容月貌,水出芙蓉。倒真像是谁家的小娘子。 燕清远看着这一幕,不由有些恍神。 平日的太学里,他看到的世子殿下,便是如此刻一般容雍华贵、光彩夺目。 可现在,不是在太学。 而是在他的家中。 虞藻坐在铺了好几层软垫的圆凳上,一手托腮,一边吃着小糕点,吹着乡村暖风,翘着脚丫看话本。 轻纱柔和般的丝绸料子从手臂垂落,露出雪白纤细的手腕,与佩戴的坠玉金鍊。 当他翻书时,腕部宝珠玉石相击碰撞,叮咚作响。 燕清远正看得走神,忽见虞藻放下话本,双手撑着桌案,稍微抬起点儿l身,语气柔软而又延长:「清远。」 燕清远一恍神,脚下步子比大脑先反应过来,走了上去:「世子殿下,是要用茶吗?」 虞藻摇了摇脑袋,继续用那双水灵灵的眼仰望过来:「清远,我想吃西瓜。」 燕清远不常回浮玉山,只有祭拜父母、为父母扫墓时,才会回来这一趟。 故而木屋内没备多少食物。 这段时间,燕清远担心他厨艺不好,唯恐怠慢了世子殿下。 小世子的日常吃食,皆是他去京城酒楼里带的,价格高昂。 「浮玉山距离京城较远,不过,常有村民会去山脚处卖瓜。」燕清远想了想,道,「算算时间,这会儿l应当有人家在田地里摘瓜,用以明日的售卖。」 「世子殿下,你且等等我,我去村内看看。」 虞藻忙点着脑袋:「那你可要快点回来,你不在,我害怕。」 他才不害怕。 兄长说过,四周皆是保护他的暗卫,浮玉山里里外外被密不透风地围了起来,他断然不会遇到危险。 这是虞藻随口一句客套话。 却如石子如湖,在燕清远的心底盪开阵阵涟漪。 直到离开木屋,在乡间小路行走了好一段,他神思都是恍惚的。 方才,小世子仰头同他低声细语说话,又说出那般似娇似嗔的言语。 仿若在家的妻子,为外出做活儿l的丈夫表达思念之情。 如若忽略裴忌的存在,他们如今的模样,倒真像是一对恩爱的神仙眷侣。 …… 小院里只剩虞藻一人。 无人管他,他乐在清净,想到等会有西瓜吃,他的唇角高高弯起,脚尖也跟着向上翘。 半盘糕点尚未用完,木屋门口传来叩门声。 第553页 虞藻怔了一怔,惊诧地看向门口。 这么快? 燕清远才出去多久?竟已将西瓜抱来了? 虞藻忙将沾了糕点屑的手指擦干净,翘起的双足重新落地。 他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锦缎华服,像蝴蝶一般朝门口飞扑,掀起一阵甜稠稠的软香。 木门打开后,虞藻的笑颜登时僵住,随后赶忙往后推了推,又将门拉紧。 只露出许些门缝。 门外之人并不是燕清远,而是一个陌生人。 若是没猜错,应当是浮玉山的农夫。 农夫身形魁梧壮硕,一身麻衣掩不住臌胀健壮的肌肉。 他身量极高,站在门外的他低头俯视下来,让仰头呆愣的虞藻,有一种被庞然大物笼罩的错觉。 搭在门框上的细白手指,不着痕迹地摁紧,又轻轻挠了挠。 虞藻谨慎地往后退了退,虽一言不发,但他浑身都在散发一种警惕的信号,如一只被吓着的猫儿l,尾巴都炸开了。 农夫名陈霄,他也没料到燕清远不在。 他头一回见到如此貌美、宛若画中仙子一般的人,不免有些看呆。 宽厚粗糙的掌心起了一层热汗,陈霄左右手各拎鸡与兔。 见对方误解,他忙解释:「我、我叫陈霄,我不是坏人。我娘听说燕清远有……有了小娘子,她说你太瘦了,便让我来送鸡兔,让你好好补补身子。」 因为焦急,陈霄不自觉往前踏了一步。 这也叫虞藻将他看得更加清楚了。 陈霄皮肤黢黑髮亮,显然是做惯了力气活,满身腱子肉皆是一日日风吹日晒辛苦劳作后的痕迹。 极其夸张的精壮肌肉,在烈日下蒙着一层热汗,那手臂粗的,好像能单手将虞藻拎坐在手臂上。 虞藻哪儿l见过这种类型的人?他害怕也是情理之中。 但对方一开口,便有一种老实巴交的木讷感,以及村民特有的质朴性情。 虞藻看向陈霄手中的鸡兔。 两只活物在陈霄黢黑的大掌间,显得伶仃一点儿l,且了无生气,死气沉沉的模样,仿若已经预料到进入人腹的结局,索性放弃挣扎了。 好像不是坏人。 得出这个结论后,虞藻才试探性伸出半张俏生生的脸,声音也是低低的:「清远不在。」 简短的语句,让陈霄愈发怔然。 耳廓连带耳根一片酥麻,额前浮起一层薄汗。 烈日炎炎下,他头晕目眩,禁不住地想—— 燕清远福气怎这般的好?小娘子不仅样貌生得好,声音也如此动听…… 乌髮雪肤的小娘子,正扶着门框探出一张清丽纯然的脸蛋。 院落内被收拾得很干净,不过仍显得侷促狭小,可他一身华丽漂亮的裙装,衬得他姿容明艷,好似一朵被精心呵护浇灌养成的花儿l。 陈霄不走,也不说话,只是拎着鸡兔,痴痴地看向他。 虞藻不解地皱了皱鼻尖。 是没听见吗? 于是虞藻又重复了一遍:「喂,我说清远不在。」 脸蛋被日光晒得微微泛粉,嘴唇红得似春日蒙露的花苞。 陈霄盯着他的唇,喉结滚动,忍不住想,燕清远出门前亲过他吗?若不然,嘴唇怎这般红肿。 好端端一精悍农夫,忽然变成了个哑巴,虞藻有些无语。 他见对方一直流汗,手掌掩着眉眼,仰头看了眼烈日:「太阳大,你进来等清远罢。」 孤身一人在家的小娘子好心邀请农夫进门。 且让开了身子与道路,方便让体型大他许多的农夫进入。 虞藻背过身走路,步伐优雅大方,和农夫往日里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量身定做的锦袍贴合漂亮的身躯,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陈霄跟随小娘子入座,细细密密的软香接连笼来,叫他愈发得热了。 「鸡兔放那边吧。」 虞藻拿起团扇站得位置不好,被太阳顶着晒,如今白腻腻的软肉浮起一层薄粉。 他手执团扇、抬起手臂,雪中透粉的肌肤大片裸露,轻轻摆动着为自己扇风。 语气仍是好奇的,「它们不会逃吧?」 陈霄将鸡兔放好,看到小娘子一身雪白皮肉,心跳愈发错乱。 他忙去净手,将一双糙黑手洗得干干净净,才重新坐回小娘子的身边。 「有我在,它们不会跑。」陈霄老实巴交地回答,「而且我已经把它们打晕了。」 打晕了? 绣花团扇后的一双眼睛忽的睁圆,闪动惊讶与好奇。 还能打晕?? 虞藻新鲜极了,他再次偏头看了一眼那鸡兔,原来那死气沉沉的模样不是没了求生意志,而是被眼前的农夫一掌噼晕了 虞藻收回目光,正有些口渴,小幅度抿了口茶后,眼尾瞥见眼前的粗人农夫一直盯着他看。 眼睛黑漆漆的,莫名叫他心中发毛。 虞藻横了他一眼:「你看我做什么?」 陈霄脱口而出:「你好看。」 虞藻撇撇唇,不说话。 陈霄连忙认真道:「真的,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不仅漂亮,身上也香喷喷的,还、还……」 那双水灵灵的眼直直望来,让陈霄将言语忘了个精光,只剩一句,「燕清远那小子怎敢让你一个人在家?」 陈霄不免有些忧心。 第554页 小娘子生得如此美丽,身段更是漂亮窈窕,一身雪白皮肉散出甜腻软香,若是被村里其他单身汉瞧见了,定是要寻机会,将他里里外外嗦个遍的。 别说其他单身汉,陈霄光是瞧着,嘴巴也馋。 别说嗦个遍,就算只能得到一只脚的奖赏,他都会如获珍宝地捧起。 也幸好来的人是他。 若是其他不怀好意且色胆包天的男子,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动静。 木屋位于浮玉村较为偏僻的角落,平日根本无人经过,就算小娘子大哭求救求饶,恐怕也不会被人听见。 小娘子生得这般瘦弱,那细腰单手便可以握住抱起,嘴巴小、肚皮又薄,估计随便餵点什么,都会灌得装不下,漏得到处都是。 偏偏身量轻又小,能轻易被举抱着颠。 就在燕清远的小破木屋的院子里。 青天白日下。 等到后续肚子被餵大一轮又一轮,燕清远这死读书的穷书生,可能还以为他就是孩子的爹。 第148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二十八) 虞藻慢吞吞地摇着团扇扇风,百无聊赖地看看指甲,又翻翻话本,说话的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不知道呀,清远去给我摘西瓜了。」 不过对方这话说的古怪。 他又不是孩童,怎就不能一人在家了? 陈霄明白了。 燕清远的木屋位于村庄最角落,他没有田地,若是想要瓜,只能从其他村民手中购入。 但都是一个村儿的人,谈银钱多见外,本村人的农作物皆是互相赠送交换的。 瓜田主人多半会赠给燕清远西瓜,可他性情高洁、是出了名的不愿亏欠。 他多半会帮瓜田主人摘上半个时辰,以劳动力换取西瓜。 小扇扇动,带来阵阵绵绵软香。 细细白白的手指捏着柄,没扇两下便不想扇了。 虞藻拧巴着脸,又嫌热,正准备喊个暗卫为他扇风,忽的想起,眼前不是有个现成的人吗? 春花流萤小扇被放在桌案上,柄下的琉璃坠子敲击,发出清脆击响。 虽一言不发,但翘着睫毛看人时,能叫人顷刻理会他的意思。 陈霄是个粗人,当下却异常敏锐,取过那枚小扇,帮小娘子扇起了风。 清凉微风吹拂面颊,虞藻舒适得眯了眯眼。 不愧是常年做农活的农夫,力气就是大。 扇出来的风,比他扇的要强多了。 陈霄就这么坐在别人家的小院里,帮别人的小娘子扇风。 他瞧出小娘子眉眼带着几分不耐与困惑,似乎在不解燕清远怎么还没回来,又兴许是惦记着西瓜。 陈霄道:「我家有西瓜,你去我家吃吧。」 「?」虞藻偏过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要,清远马上就回来了。」 陈霄沉默地继续帮虞藻扇风。 不远处传来一声兇狠狗叫,吓得虞藻眉眼紧绷,他解释道:「别怕,那是我家的狗,不会咬人的。」 「你养狗了?」虞藻想到先前养的耶耶,「我以前也养过狗,是白色的。」 「好巧。」陈霄看着他,耳根黑红黑红的,「我的狗是黑色的。」 虞藻:「……」 陈霄到底在好巧什么啊?? 燕清远抱着一大一小的西瓜归来,刚要以手臂撞开木屋大门,便听到院子内多了一个男声。 他面色微变,赶紧推开门。 院中的另一个男人,正不死心地追问:「那你要不要来我家看看我的狗?」 燕清远看着身形精悍的陈霄坐在小世子身边,尽管坐着,身量都十分高大。 黑黢黢的皮肤,与一旁细皮嫩肉的小世子一对比,如同刚从煤坑里挖出来的黑炭。 还去他家看狗? 陈霄坐在小世子身边,边摇扇子,边迫不及待摇尾巴的模样,更像一条忠心耿耿的大黑狗。 「陈霄,你来做什么?」燕清远将西瓜放在一边,净手后,才坐在小世子身边。 陈霄:「我来给小娘子送鸡兔。」 燕清远微微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 虞藻一直偏头瞧:「我的西瓜」 「嗯。」燕清远道,「我给你带了两个,一大一小。小的今天吃,大的明天吃。」 「先放井里冰一冰,等会入口时口感更为清爽。」 虞藻唇角弯起,是掩不住的明媚。 他整个人挨了过来,胸脯贴着燕清远的手臂,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声音也甜甜的:「清远,你真好。」 燕清远耳廓泛起一阵薄红,却没有推开虞藻。 他看向一旁直勾勾盯着他们的陈霄,心中不舒服的感觉愈发浓烈,他道:「谢谢你的鸡兔。」 陈霄一声不吭,满脸黯然神伤。 他家也有西瓜,且比燕清远的更大,为什么小娘子不愿吃他的呢? …… 送走陈霄,虞藻指了指一旁:「今日好多人上门,我都忙不过来了。」 院子角落内,堆积了各式各样的物品。 都是浮玉村村民送来的。 「这个是刘大娘在早晨送的,哥哥帮你收在木架上。还有这个,这个是我收下的,你那时在帮我铺床……」 虞藻早就想跟燕清远说了,但一时忘记了。 不过他都替燕清远收好了。 所有物品堆在一处,整整齐齐的,一目了然,也不会弄丢。 第555页 虞藻想着想着,下巴尖又翘了起来,总觉得他做成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 以往他在府中,都不会做家务活呢。 虽然这也算不上家务活。 「多谢世子殿下。」燕清远走至角落木架,随手撕开一张红纸,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神色一怔。 在虞藻探头来瞧时,他先一步将东西挡了回去。 「是什么呀?」虞藻好奇道,「我不能看吗?」 「不是……不是不能看。」燕清远的心脏怦怦直跳,「他们误会了……他们以为我们要成亲。」 「所以送了许多成亲要用的物品。」 龙凤图案的红蜡烛,双喜剪纸,还有鸳鸯花纹的…… 摁在木架的手指紧紧蜷起,燕清远莫名心虚,竟是连瞧都不敢再瞧小世子一眼。 虞藻并未多想,他目前的身份,本就是燕清远的小娘子。 村民热情好客,也因这层身份,对他多加关照,常有妇女儿童上门找他玩儿,又给他送了许多新鲜物品。 虞藻掀开一枚红布,篮子内装了许多花生、桂圆、莲子一类的物品。他有些期待地看向燕清远:「我可以吃吗?」 「可以是可以……但……」燕清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小世子只是单纯嘴馋、想吃。 并不是因为其余的。 况且,他们也不是真正的夫妻,更用不上成亲需要用的物品。 思及此处,燕清远的神色黯然下来。 燕清远定定地看向那枚龙凤红蜡,忽的低声开口:「殿下,我见你屋内的蜡烛已燃尽,我为你换个新的吧。」 虞藻吃着桂圆,一时间没地方吐核,东张西望了一阵,一只大掌先一步落在他的下巴下方。 他自然地吐出这枚果核,点点脑袋,算是应下了。 虞藻的房间被简单改造过,添置了许多新家具。 燕清远看着与记忆中面目全非的房间,丝毫不见从前的影子。 他眉眼缓缓垂落下来,火柴化开一点星光,点亮屋内蜡烛。 龙凤图案的红蜡燃起火光,在屋内闪烁橘黄色的光芒。燕清远将豆、笾、簋、篮、俎等物品,搁置在蜡烛前方,随后把双喜剪纸,贴在盘子、窗户、镜面等区域。 午时,他刚为世子换了一袭被褥,当下,他好似忘了这件事,又换了新被套。 是带有鸳鸯花纹的大红被套。 「殿下。」 虞藻坐在床榻正中央,正困惑房间内的装扮,突见燕清远顶着烛火走来。 发间一重,他伸手摸了摸,原来燕清远为他插了根髮簪。 摸起来分量很足。 这是燕家世世代代传下来,日后要交给燕清远的娘子的。 嵌珠金凤蝶簪,簪子巧夺天空、华丽非常,正衬小世子的好颜色。 燕清远打量一阵,旋即单膝跪在他的足边。 虞藻怔了片刻:「你这是……」 燕清远并不说话,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什么。 一条细细的金鍊子,在虞藻眼前折射出炫目光芒。 垂落下来的部分,镶着二颗宝珠,二小一大,边缘裹了些银。 缠绕在虞藻脚踝时,衬得那细瘦的脚踝,既孱弱又白皙。 连带脚踝上的一圈红色指痕,都染上说不清的暧昧意味。 「这是裴二公子给我的珠宝。」仿佛害怕被拒绝,燕清远低声补充了一句,「我将其送到铺子里加工打磨,制成这条链子。」 虞藻仔仔细细地打量脚踝的链子,又问:「髮簪也是哥哥吗?」 燕清远手指微动,他垂下眼帘:「嗯,也是。」 「殿下,这些本就该给你的。」 虞藻晃荡了下足尖,脚踝的金鍊清脆作响。 「我走路也会有声音吗?」他眨了眨眼睛,「会不会很吵呀?」 燕清远道:「匠人说不会,只有动作稍微比较大时,才会带的链子发出声音。」 这样便好。 若是走两步路便叮叮咚咚的,那多聒噪。 虞藻刚把脚收回来,正要起身,却被轻轻摁住肩膀,重新坐了回去。 他还没反应过来,面前蓦地撞入一片大红色彩。 他头顶被蒙上了一层红布。 虞藻:「?」 他不解道,「这是何意?」 纤白手指摁在红布一角,虞藻正将红布掀起的同时,手背蓦地裹入一个宽大掌心。 眼前视野逐渐明亮,虞藻最先看到的是摇曳的龙凤红烛,再是燕清远低头望来的眼。 他们的手仍握在一起、搭在红布的一角,就仿佛,是他们一起掀开了这抹红布。 「你们在做什么?」门外传来发寒的男声。 裴忌的眼神沉冷,他看过桌案上摇曳的大红蜡烛,再看向贴的到处都是的双喜剪纸,还有幼弟头顶那如同红盖头般的薄锦被…… 他冷冷地看向燕清远:「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 燕清远松开手,一言不发地离开房间,将刚布置好的、如同新房的房间,让给裴忌。 裴忌来到虞藻身前,看着幼弟满头珠翠,那花样款式犹如女子出嫁时才会带的金钗。 鸳鸯花纹的被褥,桌前还列了花生、桂圆等等物品。 裴忌眼神愈发昏暗。 这穷书生,胆子倒不小。 他只是不在片刻,便敢将房间布置成大婚现场,若他再晚来一些,燕清远又要上演什么戏码? 第556页 洞房花烛夜? 既无功名在身,又无爵位。 燕清远他怎么敢? 痴心妄想。 裴忌眼底氤氲暗色,在看到幼弟的面庞,如雨过天晴,再无戾气。 他长臂一伸,眼前的小身板便挨进他的怀里,被他搂抱了起来。 裴忌抱着虞藻坐在桌边,看着桌上陈列的豆、笾、簋、篮、俎,还有喜庆的双喜剪纸,他再次看向虞藻。 「像我们的婚房。」他没头没尾来了一句,手掌轻轻勾着虞藻腰间的带子,低头含了含虞藻的唇角,「过了洞房花烛夜,你就是哥哥的娘子了。」 虞藻被亲蹭得有些痒,他不住后躲,又轻哼一声:「才不是洞房花烛夜。」 也是。 这里布置实在潦草。 若真要成婚,必然声势浩荡,昭告全天下。 而不是委屈他在这样一个小木屋里。 裴忌扯开虞藻的腰带,说:「我带了药膏,大夫说,需要好好保养与护理。」 披身的锦衣再度落地,烛火映着一张清丽面庞,洒下一层温暖光晕。 虞藻仅着肚兜,髮带金钗,脚踝又缠着一条金鍊子。 随着双膝分开、挂在兄长的大腿上,一双纤细小腿垂落下来,脚链的宝石稍微晃动,发出突兀的声响。 裴忌打开一罐药膏,药香四溢。 虞藻看了一眼,没什么兴趣,伸手去抓桌上的花生与桂圆,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指尖捏着一枚花生,往唇齿里餵。 忽的,虞藻小小呜咽一声,花生从唇角落地,他咬着手指,泪蒙蒙地低下头。 裴忌挑起一抹乳白色的药膏,在较为红肿的嫣红伤口附近涂抹,待伤口边缘的小褶子被涂得水光发亮,他才慢慢将指腹的药膏集中在伤口中央,一下挤了进去。 也许是上药的过程太过煎熬,搭在兄长腿上的双膝哆哆嗦嗦。 小腿线条勐地绷直,连带脚链一起发出宝石撞击的清脆声响。 「哥哥……」他忍不住偏头喊。 裴忌应了一声,不过还是将药膏往伤口内推,为了将每一处都涂到,他涂抹得格外细緻。 地上恰好有一张双喜剪纸。 药膏被体温蒸得融化,形成透明黏腻的清液,顺着嫣红伤口与修长手指间,缓缓流了出来,将大红喜庆的剪纸,濡湿了一小块。 虞藻咬着手指,泪腺再度发酸,正要阻止兄长帮他上药,头顶,蓦地传来一道男声:「知道桌上的花生、桂圆、莲子,有何寓意吗?」 虞藻懵了懵。 他仔细思索片刻,试探性道:「用来吃的?」 裴忌哑了声,往伤口内挤了挤,又将药膏推到最里面,才道:「寓意多子多福。」 「若你真是哥哥的小娘子,昨天餵了这么多,最后都吃不下了。」他将另一只大掌,覆在虞藻的小腹,似有所指地摁了摁,「也应当会有身孕。」 虞藻缓缓睁大眼,他支支吾吾道:「可、可我是男子呀?」 裴忌反问道:「男子就不会有身孕吗?」 「?」虞藻一脸荒唐。 男子自然不会有身孕。 但裴忌一脸专注认真,加上天生冷面,不论说什么都很有说服力。虞藻仰头盯了片刻,竟开始怀疑起自己,讷讷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 又半信半疑道:「男子当真能有身孕?」 「嗯。」裴忌说,「孕期还会分泌……须我帮你吸食。」 虞藻睁圆了眼。 没人告诉他这个世界还有这种设定啊 头顶传来淡淡的轻笑。 这次虞藻听得很清楚,他一仰头,望见素来冷面的二哥,唇角小幅度往上掀了掀。 虞藻后知后觉发现他被耍了,他气得睫毛乱抖,凶气十足地骂:「讨厌你」 药膏融化在手心,又被迅速推了进去。裴忌说:「又讨厌我了。」 「你本来就讨厌。」虞藻绷着张脸蛋,他併拢膝盖,想把兄长的上药的手扯走,却怎么都拔不出来。 「嗯。」裴忌哑声说,「喜欢你。」 虞藻哼了一声:「那是你有眼光,我本来就讨人喜欢。」 这话也是实话,裴忌没有反驳,他低头含住虞藻的唇瓣。 「你说的对。」 舌肉抵开唇肉,裴忌用力含吮虞藻的舌根,发狠的搅,搅得涎水飞溅。 水声瀰漫响亮,忽明忽暗的龙凤红蜡烛火在他们的面庞摇曳,房内到处是喜庆的大红色彩。 门是被突然推开的。 且伴随一声慌乱的温和男声。 「小乖。」 风尘僕僕的裴雪重,俊雅面庞难掩忧心与焦灼,他身上受了伤,故而面色苍白。 然而在推开门、看到门内一幕时,和风细雨般的儒雅面庞,一瞬僵在那里。 房间很小,哪怕只是站在门口,裴雪重都能将屋内一切细节尽收眼底。 饱满臌胀的唇是如何被深吻舔舐,唇肉又是如何被挤得变形,包括那截小舌头是如何被卷出唇齿、在半空间被缠绕嘬吃。 裴忌都看得一清二楚。 双喜剪纸,鸳鸯红烛,落了满地衣裳。 他们相拥而吻。 反倒是他,像误入洞房花烛夜,破坏良辰美景的不速之客。 待门被推开、看见裴雪重时,裴忌即刻松开虞藻的唇。 他迟疑片刻,将上药的手指也挪开,却一时间够不着薄被暂且遮挡。 第557页 在这个过程间,指尖与嫣红伤口牵出一道细细的线,最后无声拍打在伤口边缘。 虞藻尚未回神,当下忘记将膝盖併拢。 而是就着目前的不雅坐姿,红润潋滟的唇肉分开,仰头呆愣地看向正前方的裴雪重。 不过几日不见,幼弟的变化很大。 除却熟悉的纯然与天真,眉眼间增添几分被催熟过后的媚态,杂糅在一起,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是裴忌是怎么照顾他的,他身上竟只穿了一件春花刺绣肚兜。 圆润的肩头、一身雪中透粉的皮肉,就连戴了脚链的脚踝与足背,皆是密密麻麻的斑驳红痕。 裴雪重的神色一点点沉下,不復温和笑意。 他敛下平直的黑睫,眸光落在幼弟身上。 方才裴忌撤离得急,被涂抹开了的伤口尚未闭合,在大红喜庆的屋内,裴雪重的注视下,闪烁波光粼粼的艷色。 药膏在伤口内融化,形成透明清液。 周围肌肤红得过分,竟荒唐到还有一块不深不浅的牙印,这片肌肤如今也全部被药膏打湿,水光一片,缓慢向下流淌。 裴雪重凝视片刻,徐徐踱步,走了过来。 第149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二十九) 裴忌将手取出后,第一时间看向地面的衣裳。 褪去的裙装落地,染了灰尘,自然不能再捡起为幼弟蔽体。 而裴雪重望来的目光过于炽热直白,虽明白这是兄长,但裴忌还是产生微妙的不适。 裴忌褪去外袍,将仅着肚兜的幼弟裹了个严严实实,连下巴尖都没有错过。 裴雪重走到他们身前时,便只能看到一双乌黑水亮的眼眸,与深色锦袍下,分开垂落下来的小腿。 足尖点不着地,悬空地蜷起脚尖,入眼之处皆是密密麻麻的斑驳红痕。 在这般暧昧的光景间,脚踝处的金鍊增添几分糜艷,叫人愈发挪不开眼。 「小乖。」裴雪重轻声喊着,并在虞藻面前,伸出双手。 按照以往,又或是记忆中的画面,当裴雪重做出这个动作,甚至他不需要伸出双臂,幼弟都会迫不及待扑进他的怀里。 可现在,幼弟并没有像过往一样飞扑过来。 而是紧紧搂住二哥的脖子,深色锦袍自鼻尖滑落,露出部分红肿湿润的唇。 面庞浮着薄粉,虞藻小小声道:「哥哥,你怎么突然来了?」 裴雪重并未马上回话,目光落在幼弟腰间的一条手臂上。 裴忌并没有松手的打算,而是将幼弟牢牢护在怀里。 裴雪重重新看向虞藻,端的是温润文雅:「太想你,所以先来了。」 其实并不是。 忙完军中事物后,裴雪重第一时间拆开裴忌的来信,知晓幼弟此刻的住处,他连回信都来不及,快马加鞭来到此地,一刻也不敢休息。 「好久没见到小乖,小乖好像都不一样了。」 裴忌旁若无人地搂着虞藻,裴雪重也将裴忌视作虚无。 裴雪重弯下了腰身,大掌轻轻抚摸幼弟的面庞,唇角挑起一抹和煦的笑意:「没有瘦,好像还被养胖了许些。」 虞藻面颊微微发热,不好意思说,这是因为他最近吃了太多糕点。 甜食本就容易长胖,但他骨架纤细、又天生病弱,就算多长些肉,也只会显得面颊圆润,反而更显气色。 以往有兄长监督,虞藻还能控制一下饮食。 可这几日,燕清远给他投餵了不少零嘴儿,无人看管的情况下,他嘴巴又馋,总是把肚子餵得鼓鼓,装满各式各样的小点心。 面颊被轻轻抚摸,熟悉的、属于兄长的气息徐徐传来,带着几分兄长特有的檀香。 虞藻嗅了嗅,安全感十足。他习惯性偏过脑袋,以颊肉蹭了蹭兄长的掌心。 长而卷翘的睫毛濡着碎泪,部分坠进裴雪重的手心。 裴雪重看着幼弟亲昵地蹭动。 这般依赖的姿态,以往都是坐在他怀里进行的。 幼弟从小便是个粘人精,每当看见他,都会迫不及待同他亲近。 现在却坐在二哥的腿上。 裴雪重大抵猜到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他压下心头翻滚的暗念,低声唤道:「小乖。」 乌泱泱的长睫颤了颤,虞藻迷茫地抬起眼,眼睫又跟着裴雪重的举动,缓缓垂落下来。 裴雪重一脚踩在地面的双喜剪纸上,发出清脆的纸张微响。 裴忌定定地望来,又见裴雪重单膝点地、跪在虞藻的里裤上。 大掌托起小巧的白足,如雪松般笔直的嵴背弯下,面颊贴在弧度优美的小腿一侧。 「小乖怎么成女郎了?」指尖挑开外袍,意有所指地点了点肚兜下摆。 冰凉的手指,隔着肚兜摁在小腹。这动作太过熟悉,曾是另一位兄长做过多次的。 虞藻应激般呜咽一声,下意识併拢膝盖,却意外将裴雪重困住了。 他面红耳赤、眼睫乱颤,哆嗦的手指揪着裴忌的中衣,指腹难为情地在上方挠挠蹭蹭,把锅都推给兄长:「是二哥让我穿的……」 谁料,裴雪重似乎更讶异了。 他小幅度挑了挑眉。 再次抬眼,温和面庞染上淡淡的笑意。 裴雪重伸手拨了拨脚踝处的金鍊,发出叮咚作响的清脆声。 第558页 「二哥让你穿,你便穿?」 这一番话说的莫名,惹得虞藻纳闷低头。 恰好,裴雪重将脸贴在小腿肚的位置,缓慢又狎昵地慢蹭。 虞藻怕痒,没两下便被蹭得受不了,禁不住抬起小腿,往裴雪重的胸口踹了一脚。这一脚猝不及防,裴雪重的身躯向后跌坐,大掌恰好撑在虞藻的贴身小衣上。 「哥哥,我……」虞藻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那一脚力道不大,但羞辱意味更浓。 裴雪重好歹也是家中长兄,被幼弟迎胸踹了一脚,像什么话? 可裴雪重好似根本不在意这等行为,他随手抓过幼弟的贴身小衣,重新单膝跪回幼弟的小腿前。 他重新捧起那只白足,侧着脸,轻轻吻了吻圈着金鍊的脚踝。 重新见到幼弟,裴雪重有许多想说的话,亦有许多想问的。 可真当见面,他什么都不想问、什么都不在乎,唯一剩下的一句便是—— 「小乖,你没事便好。」 …… 裴忌与裴雪重帮虞藻重新更衣。 虞藻不解低头:「哥哥,为何我还要穿肚兜?」 现在他无需扮做女郎掩人耳目,可以换回往日常服,可他困惑的是,为何小衣里面,还要添上一件肚兜? 竟还是鸳鸯绣花、薄纱一般朦朦胧胧,贴身透肉的款式。 裴忌依然是那张面瘫冷面,他面不改色地帮幼弟穿上罗袜。 另外一位兄长,则为虞藻洁面。 裴雪重温声解释道:「你皮肤细嫩,二哥太过粗鲁。我担心小衣会磨着你,这几日,你还是先穿着肚兜,等皮肤养好一些,再换下罢。」 虞藻霎时恍然,原来是这样。 他轻轻瞪了一眼裴忌,又搂着长兄的胳膊,委屈巴巴告状:「二哥真的很坏。」 拧帕子的手指一顿,裴忌神色如常,将水沥干后,慢条斯理地为幼弟梳发。 「何出此言?」 「二哥他嗜好特殊,他喜欢看、喜欢……」 虞藻结结巴巴,似是难以启齿,一张桃花面憋得通红,眼尾都逼出水光了,还是没将后半句话说完。 对幼弟的喜好,裴雪重掌握颇深,至于裴忌喜欢什么,他细细思索一番,还真说不上个所以然。 「我竟不知,除了你之外,二哥还有其余的嗜好。」他倒真有些好奇,「二哥喜欢看什么呢?怎不继续往下说了。」 虞藻怎么说得出口? 他半羞愤半委屈地看向裴忌,裴忌恰好在看他,眼神幽深漆黑,直直攫住他的眼睛,隐约透露出的几分狂热,让他瞬间挪开目光。 裴忌除了行事莽撞、又过于兇残,有一点,是虞藻万般忍不了的。 现在能为他做主的大哥来了,他定要让大哥好好教训一下二哥,顺便让裴忌吃吃苦头。 虞藻绷着张脸蛋,屁股往长兄腿上一坐,抬起下巴尖,掩着唇往长兄耳边凑。 「二哥他喜欢看、看我……」声音越放越低。 裴雪重瞳孔微微放大。 他自然是听清了的。 最后两个字是,失禁。 裴雪重垂下眼帘,看着幼弟抬起红扑扑的、眼睫乱颤的清丽脸蛋。 喉结滑动了一瞬,大掌轻轻抚过后脑软发:「小乖不喜欢吗?」 虞藻瞪圆了眼睛:「怎么可能有人会喜欢」 裴雪重不说话了。 片刻后,他才托着臀将幼弟抱起,转移话题道:「马车已备好,现在时辰尚早,我们今夜便回京罢。」 木屋空间狭窄逼仄,裴雪重与裴忌二人身量又高,同时站起时,竟显得屋子空间所剩不多。 他们的眼神无法避免地碰撞在一起。 裴忌早已习惯幼弟依赖长兄的模样,倒是很自觉地提着幼弟的鞋履。 裴雪重收回目光,重新落在窝在颈窝的面庞。 他轻轻地扯了扯唇角。 他们不愧是亲兄弟。 竟连嗜好都如此一致。 推开木屋的门,马车已在门外备好,一行侍从低头就位,手中各提一盏精美灯笼。 灯笼间的火光,似流水穿过每一个缝隙,照亮院中的修长身影。 是燕清远。 燕清远知道小世子会走,但没想到这一天会如此快。 他清扫完地面,迎送世子殿下离开。 虞藻正被抱在怀里,刚要抬起脑袋,后颈出现一只大掌,将他不轻不重地摁了回去。 裴雪重让幼弟的脸始终埋进他的颈窝,不叫眼前人窥探。 他看了一眼燕清远,意味不明地来了一句:「马上便是春闱。」燕清远在秋闱时中了解元,春闱即将到来,最后是殿试。 他是众人公认的、最有可能成为状元郎的才子。 燕清远抬起眼睫,眉目清正、言语有力:「我只是举手之劳,也并非为了挟恩图报,更不是别有所求。谢裴大公子好意。」 裴雪重这时提起春闱,无非是想用春闱还他恩情。 但他不需要。 燕清远一脸坦荡,浑身文人傲骨。 只是可能他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只要一有机会,他的眼尾余光,全部会落在小世子身上。 「别无所求。」裴雪重重复道,温和地笑了笑,「你最好记住今日所言。」 …… 在盏盏明灯照射下,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入北凉王府。 第559页 一路上,裴雪重担心幼弟睡在马车内不舒服,于是一直让幼弟睡在身上。 若他手脚酸麻,便让幼弟挨着裴忌,二人如同工具一般,让幼弟轮番使用。 待下了马车,虞藻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小脸塞进颈窝里,似一块小糯米糕一般乱蹭,呵出来的气都是香的。 「哥哥,我们到了吗?」 「到了。」 裴雪重哄着,「你睡吧,等会我们为你擦身。明日须重回太学了,这段时日,你落下不少功课。」 虞藻绷着张脸蛋。 搂着脖子的双臂缓缓抬起,双手捂住耳朵:「听不见听不见。」 裴雪重反而扯出一抹笑意。 将一切打点完毕,再把虞藻送上床榻、掖好锦被,俯身在额前落下一吻,才缓缓离开。 书房。 烛火忽明忽暗。 裴雪重那张素来温和儒雅的面庞,处在另一半的阴影间。 他静静道:「你身上中了药。」 抬眼看向裴忌时,眉眼染上几分战场厮杀出来的血腥气与压迫感,甚至,还有杀意。 裴忌知晓长兄是何意,他道:「我绝不会在中药时碰他,哪怕他愿意。」 裴雪重定定地看着裴忌。 裴忌一脸坦荡,冷峻的面庞连细微表情都少有。 裴雪重知晓,裴忌没有撒谎。 紧绷着的氛围逐渐和缓。 裴雪重得知裴忌中了药时,第一反应是担心幼弟受到伤害。 这群叛军手中的药物阴毒,若裴忌中药后神志不清,身下没个轻重,使幼弟受伤。 那么,裴雪重万万不可能放过裴忌。哪怕这是他的亲弟弟。 至于裴忌说的后者。虞藻自小与他朝夕相处,若他真拿出哥哥这层身份,加上身中情毒,虞藻断然不会拒绝的。 裴雪重了解完事情经过,又见裴忌伤口不深,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倒了盏茶水,望着茶杯逐渐被浸满,突兀地来了一句:「小乖是愿意的。」 裴忌这张冷面浮现许些柔和之意。 他「嗯」了一声,又说:「原本说好等到他及冠,此事是意外。」 裴雪重是第一次在裴忌的脸上,看到类似满足的神色。 虞藻是愿意的。这个人是裴忌,他当然会愿意。 虽然在外头,虞藻表现得似乎与长兄更为亲近,可实际上,一直伴随幼弟成长的兄长,是这位不苟言笑的二哥。 当下,他们有过肌肤之亲,行为举止更亲近些,也是正常的。 茶杯被握得太紧,茶面漾出许些波纹,映出一张扭曲狰狞的脸。 裴雪重凝视片刻,忽的轻笑了一声。 他又在这里不满什么? 他早就知晓,幼弟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人。 娇生惯养的北凉小世子,值得拥有世间至尊之贵,不仅是人还是物。 裴雪重儿时就明白这个道理。 「你从小照顾小乖,他心中自然有你。」裴雪重缓缓饮了一口茶水,苦的。 裴忌极轻地扯了扯唇角:「我知晓。」 平日里的那一声声讨厌,不过是藉机耍小性子,想要人哄哄罢了。 自小便是个娇气包。 裴雪重沉默片刻,笑了笑:「也是,你应当是最了解小乖的。你们年岁相仿,一同开蒙,每日同榻而眠,形影不离。」 而裴雪重,因为较为年长,除却休憩,多数情况都在练武场训练,回府的日子并不多。 但这也是他自己选的。 比起更加年幼的裴忌,裴雪重更适合挑起大任,他也迫不及待地成长,希望能早日将自己磨成一把雪亮利刃。 只有他足够锋利,才能护得幼弟周全。 有得必有失,他也失去许多陪伴幼弟成长的机会。 唯一庆幸的便是,幸好他还有一个亲弟弟,能够伴随幼弟成长,不会叫幼弟太过寂寞。 「再过几日,陛下准备设一庆功宴。」裴雪重道,「须将小乖带上。」 裴忌皱皱眉头,看起来烦躁到了极点。 「为何皇帝总是召见小藻?」他的言语毫无尊敬之意,「先前皇帝屡次召见,皆被我用小藻身体不适挡了回去。这次,他又要借庆功宴的名义,让他进宫?」 裴雪重含笑看了裴忌一眼。 幼弟总说这位二哥言语冰冷,从来不会唤他小名,可若是他知晓,这位冷面二哥私底下对他的称唿如此肉麻,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北凉王府的唯一弱点,只有小乖一人。」裴雪重手指轻点桌面,「若陛下他聪明,便知晓什么人该碰,什么人不该碰。若他非要找死,也怪不得别人。」 为了给幼弟带来更好的生活,为了荫庇家族与带来荣耀,裴雪重可以是皇帝手中剷除异己的刀。 可若是皇帝想不开…… 虞藻愿意,他可以是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北凉小世子。 可若他想坐一坐世间至尊至贵的椅子,也不是不可。 「若真有这日。」裴雪重不甚在意地品了口茶,「天下的所有骂名,由我来担。」 …… 次日,虞藻一早便起了床。 他绷着张没睡醒的脸蛋,用早膳、上马车,一路都在生闷气。 侍从黎书在一旁为他扇风:「殿下,别气了,气坏身子可不值当。对了,今日早课是书法课……」 第560页 虞藻顾不上生气,面色微微一变。 怎一上来便是倪师的书法课? 倪师是太学内最严格的学官,布置下来的功课量也是最大的。 先前,虞藻让凌北帮他做功课,也不知晓凌北有没有按时帮他完成…… 裴家兄弟俩一上马车,便看到虞藻拧着张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不不知道在苦恼什么。 他们正要说话,虞藻故意提高嗓音「哼」了一声,别过头,又不肯搭理人了。 这意思是,他的起床气还在。 还在生气呢。 属于北凉王府的旗帜,插在马车的顶端,且随风飘荡。 豪华奢靡的马车外观,让不少人停留驻足,众多学子认出这是北凉王府的马车,纷纷大喜。 「世子殿下今日来太学了」 自打北凉小世子来太学后,许多讲堂的学子纷纷制造偶遇,就为了近距离接触小世子一回。 连膳堂内,小世子坐过的位置,都会惹来一群人的争抢。 可是这几日,小世子抱病在府,许多世家递出拜帖,想要上门探望一二,却皆被无情打了回来。 一日不见如隔二秋,盼星星盼月亮将小世子等来了,这群世家子弟如何能不高兴? 裴忌掀开帘子,看了眼外头的人:「我送你下去。」 虞藻还在生气呢:「不要。」 他多大人了,还要兄长送,像话吗? 裴忌刚欲说话,裴雪重便拦下了,并应道:「小乖长大了,就让他自己做主吧。」 虞藻轻哼一声,得意地看了眼裴忌。 有大哥帮忙撑腰的感觉就是好。 虞藻刚一下马车,便见前方围了乌泱泱一串的人。 许多生面孔,有几个人他似乎见过,但想不起具体姓名,只隐约觉得,他们似乎在膳堂里见过? 「殿下,你近日身体如何?」 「殿下,近日膳堂来了一批新厨子,是自北凉来的。我不知北凉菜色,午息我们一同用膳可好?」 「殿下……」 虞藻莫名其妙。 这些人都是谁啊?? 虞藻狐疑地翘起眼睫,往前走的这段路,身后跟了一群狂热的太学学子。 他时不时偏头往后看一眼,这群学子跟被定住似的,眼巴巴地看他。 他纳闷地正回身,身后再次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再一回头,这群人再次停住脚步。 虞藻:「……」 这群人干吗呢? 虞藻冷着张小脸,百思不得其解,忽闻一声:「小侯爷?」 这次偏头望去,他总算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脸。 凌北手中拿着捲筒,见到正前方海棠树下,一张清丽明媚的脸蛋,步履匆忙地上前。 「殿下」他走至虞藻身前,声音与神色才克制下来,「你近日身体可好?可还有哪里不适?」 虞藻才没空回答这无关紧要的问题,他盯着凌北手中的捲筒,道:「我的功课,你可有好好帮我完成?」 凌北扬了扬捲筒,失笑道:「这正是殿下你的功课。」 他看了看四周,不着痕迹靠近小世子的身边,又压低嗓音道,「殿下,这里人多眼杂,我们一同去后院吧。」 「后院无人,也方便殿下你检查。」 虞藻跟着凌北去了后院。 一方石桌前,虞藻忙不迭拆开捲筒,将宣纸摊开,仔仔细细地检查上头的笔迹。 倪师是最严格的学官,同样也是眼睛最尖的,若凌北的字与他差别过大,倪师定会一眼看穿。 届时,他少不了惩罚。 凌北的胳膊悄悄挨了上来,与小世子的手臂贴在一起。 他嗅着小世子身上的绵绵软香,一阵回味,又低头解释道:「殿下你放心,在下笔前,我每日模仿你的字迹,又差人看了许多次,确保没有差池,才敢动笔帮殿下写功课。」 「哪怕是火眼金睛的倪先生,也定然瞧不出端倪。」 虞藻唇角弯起,十分满意。 这奇形怪状的字,和他笔下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若不是知晓这是凌北帮忙代笔,虞藻还真要以为,他的墨宝流露在外,又被凌北捡了去。 见小世子喜笑颜开,凌北嘴角跟着挑起,他再一次问着:「殿下,你身体如何?这段时日,你抱病在府,我日日忧心,恨不得代你忍受病痛折磨。」 不过,小世子面若桃花,唇色不点而朱,气色红润灵动,哪儿像生病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凌北的错觉,一段时日不见,小世子那青涩纯然的眉眼之间,又增添了几分说不清的风情。 反倒勾得人愈发想要靠近。 「我身子挺好的。」虞藻随口敷衍道,举起一张宣纸,满意地点点头,「写得不错。」 凌北:「当真?」 「当真。」虞藻道,「哪怕是我兄长来了,都无法辨认,以为这是我的亲笔。」 虞藻松了一口气,总算能煳弄过去了。 倪师此人古板又无聊,讲课枯燥不说,又极其严苛,布置下来的功课也是众多学官中最多的。 请假后的功课可以不做,但请假之前的呢? 将一本书抄两遍。虞藻他就一双手,怎么可能抄得完 虞藻将宣纸卷好,一一塞进捲筒。 他弯下点儿腰身,后方蓦地贴上了什么。 第561页 虞藻困惑转身,凌北正目光躲闪地站在他身后,一张少年俊容在日光下泛起薄红。 眼睛紧紧盯着他不放,凌北又唤了声:「殿下。」 「何事?」 虞藻纳闷地转过身,他被困在石桌与凌北的胸膛之间。 近距离瞧,凌北才发觉虞藻的唇肉似有一块咬痕。 他的神色飘忽,耳根发烫。 这、这莫非是他之前留下来的? 定是了。 那是他第一次接吻,莽撞又生涩,只知道在唇齿间乱搅乱撞,风度全无,活脱脱像一只野犬。 凌北心有愧疚,于是又轻轻地唤了声:「殿下。」 虞藻不耐烦道:「有事快说。」 他郁闷地抬眼看了眼天,今日怎这么晒? 虞藻瞄了眼凌北,他们虽年岁相仿,但凌北的身形已逐渐朝宽阔成熟的方向发展。 他不动声色往凌北身前挨了挨,自作小聪明地,躲在凌北身前避光。 可在凌北眼中,这与投怀送抱无异。 藏不住的心跳,与炽热的眼神一起落下。他伸手勾走虞藻鬓边的青丝,低声道:「殿下,我能不能……」 凌北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说法,「我帮你完成功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能不能……」 「能不能奖励奖励我?」 虞藻抬起睫毛:「奖励你?」 「嗯。」凌北低头看向虞藻,活脱脱像盯着肉骨棒的狗。 翘起的睫毛之下,是一双乌黑灵动的眼眸,里面盛着绵绵水光,让凌北沉溺其中。 他尚未回神,「啪」的一声,面颊挨了一耳光。 这一耳光,也把凌北打懵了。 凌北怔怔低头看向虞藻,而很快,身前的小世子踮起脚尖,极快地亲了亲他的面颊。 又伸手抄过石桌上的捲筒,一弯身,似一只灵活摆动翅膀的小蝴蝶,从他的臂下熘走了。 衣袖裙裾翻飞,阵阵软香拂来,虞藻偏过俏生生的脸,面上满是恶作剧得逞的笑。 唯留下凌北一人在原地怅然若失。 …… 虞藻抱着捲筒,心满意足地朝讲堂方向前进。 到了门口,正要抬脚踏进门槛,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虞藻纳闷抬头,没什么好脸色道:「魏小将军,你挡我道做什么?」 许久不见,魏黎安脸上添了一道新疤痕,应当是校场练习时受的。 这疤痕为他增了几分兇狠之态,在一众文弱书生中,气势磅礴、更显英雄气概,如一座沉默却陡峭高耸的山。 魏黎安紧紧盯着虞藻的面庞,烈日炎炎下,他一言不发,喉结却忍不住滑动了几瞬。 在小世子失去耐心,准备绕道行走时,他先一步出手,扯住了小世子的手腕。 「我也能帮你写功课。」 虞藻没转过弯:「什么?」 握在手心的那截手腕绵软温热,比上好的羊脂玉还要滑腻,魏黎安被这过分温软舒适的触感弄得头皮发麻,他赶忙松开手。 一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一张黑脸憋得黑红:「我……我也能帮你。」 「凌北帮你写的功课,我、我也行……」 虞藻双手抱住捲筒,睁圆了眼睛:「你还会写字?」 被小瞧的魏黎安一本正经为自己正名:「我自然是会的。」 又取出捲筒,「这是我的字。」 魏黎安给虞藻看了他的功课。 虞藻低头瞧着,上方笔墨龙飞凤舞、大气磅礴。 竟真有几把刷子。 虞藻讪讪地抬起小脸。 他原以为魏黎安这人看起来老大二粗,定和他一样,是个连字都写不好的笨蛋。 结果怎么只有他一个人是小笨蛋啊…… 虞藻越想越不舒坦,他拧着眉,恶声恶气地抹黑:「你这字太丑,我担心被倪先生瞧见,反而惹来一通责骂」 魏黎安见虞藻生气,手足无措地去拽虞藻的手腕。 他力气大,不过稍一用力,虞藻那小身板便全然挨进他的怀里。 清瘦身躯看起来没多少肉,抱起来却如小粘糕般柔软,萦绕在鼻尖的软香甜稠稠的。 魏黎安这等武痴,何时见过这样的人? 性子是娇气的,抱起来却是香的、软的,让人不愿放手。 「你放开我」虞藻护紧手中捲筒,凶神恶煞道,「你若是再不放开我,我、我便告诉我兄长」 魏黎安这大块头,他是不敢硬碰硬的,万一真把魏黎安惹毛了,魏黎安一拳过来都能将他打扁。 他不扛打,他兄长却是个硬茬。 魏黎安置若罔闻,因皮肤黢黑,而显得眼眸异常明亮。他似一只黑犬,眼巴巴地瞧着小世子:「殿下,以后让我帮你写功课好不好?你不要找凌北。」 「字我会再练的,我一定会好好练,练到你满意为止。」 被晒得泛粉的耳尖抖抖,虞藻陡然警惕。 魏黎安怎么知道他找凌北代笔? 虞藻谨慎地盯着魏黎安,魏黎安欲言又止,就在他以为,魏黎安要说出什么威胁的言语时—— 魏黎安黑红着一张脸,低声讷讷道:「我帮你写功课,你能不能……也奖励奖励我。」 虞藻:「?」 他困惑歪头,「奖励?」 「嗯,奖励。」魏黎安的喉结滚动,他粗声粗气道,「我帮你写功课,你也像刚刚奖励凌北那样。用你的手打打我的脸,再、再……」 第562页 「再亲亲我。」 虞藻:「……」 他错愕地睁圆了眼,耳尖红得能滴血。 魏黎安怎么这都瞧见了啊…… 不过,虞藻纳闷地挑起眼尾,这人怎么回事?撞见他欺负同窗,非但不向学官告发,反而堵着他不放。 竟还要帮他写功课,让他也欺负欺负自己。 哪有这么奇怪的人? 难道有人天生喜欢挨欺负吗? 虞藻不能理解,但多一个人帮他写功课,也是一桩好事。 他单手抱着捲筒,白净柔软的手拍拍魏黎安的脸。 力道不大,羞辱意味却很强。 虞藻语气恶劣:「是这样子吗?」 耳边响起明显的口水吞咽声。 魏黎安的喉结滚动,好似爽到了,他压抑着声线,道:「……可以再重一点。」 「啪」的一声 响亮的巴掌声惊走枝头的一众飞鸟。 虞藻抬着俏生生的脸,问:「这样够重了吗?」 魏黎安盯紧那分分合合的臌胀红润,唿吸急促:「不够重。」 纵使脾气再坏,虞藻也要恼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过去:「你这厮要求怎这般多?我不要你帮我写功课了,打你我还嫌手疼呢」 眼瞧着机会要熘走,魏黎安连忙握住小世子的腰,将小世子提到另一处角落。 「殿下,别生气了。」可能是刚刚那两巴掌把他打爽了,他竟无师自通,说起文人才会说的酸熘熘情话,「是你的手太软,打的我很舒服。」 「我会帮你写功课的,但你能不能之后再奖励奖励我?」 魏黎安眼巴巴地瞅着虞藻,这亮晶晶却十分老实的视线,让虞藻想到他以前养过的乖狗狗。 虞藻翘着下巴尖,不说能,也不说不能,而是轻哼一声,逗狗一般道:「看我心情吧。」 …… 倪师的书法课,是虞藻最讨厌的课之一。 太无聊了。 加上倪师本人性格无趣古板,课堂上,他的言语古井无波,说的又是文绉绉的理论知识。 虞藻不爱听倪师的课也正常。 偏偏他又害怕倪师,毕竟这是他的老师。 好不容易熬到尾声,临近散学。 倪师让助教帮忙收齐功课,他会在讲堂上一一过目。 助教喊到谁的姓名,这个人便要上台,听倪师现场点评。 点评一位,走一位。 虞藻把功课交上去后,借着混乱的时机,与一旁同窗讨论等会儿吃什么。 林观遇给出建议:「殿下,你大病初癒,不如我们一同去下馆子吧京城新开了一家酒楼,都说色香味俱全,咱们去酒楼用午膳,凌小侯爷请客」 「你要讨好世子殿下,让我请客,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凌北话锋一转,看向虞藻时,语气神色皆天翻地覆,「不过殿下,此话也有理,你大病初癒,是要吃些好的补补身子。但酒楼人多眼杂,我担心去的同袍太多,会扰了你的清净。」 「不如今日我做东,我们单独去酒楼用午膳?」 林观遇急了:「你们单独用午膳?不行必须带上我」 最终他们讨论出来的结果是,一同去酒楼下馆子。 虞藻忧心忡忡地往讲堂上看了眼:「倪先生不会留堂吧?」 「倪先生从不留堂。」林观遇低声道,「倪先生他极为严苛,但性子淡漠,每次准时散学,也不会将学子叫到书房。另一位林博士才严格,动辄请我们去书房喝茶,一训便是一时辰……唉」 林博士是负责丹青教学。 虞藻虽写不好字,但画的一手好丹青,加上他性子讨喜,林博士格外喜欢他。 他也是太学内,唯一没被林博士训斥过的学子。 得知倪师不会留堂,虞藻总算放心了。 唇角小幅度往上翘翘,他忙伸着脑袋问:「酒楼里有什么新菜色?你快与我说说。」 「林观遇——林公子。」 林观遇正要与虞藻好好说道说道,忽听助教喊他之名。 倪师要点评他的书法了。 林观遇给小世子比了个手势,指了指门口,意思是,等出去再说。 虞藻忙不迭点点小脑瓜。 讲堂内只剩他与林观遇,等林观遇的字被点评完,便会轮到他。 手心出了一把热汗。 他还怪紧张的。 虞藻自认凌北将他的字迹模仿得出神入化,那潦草的、如鬼画符一般的字迹,连他自己都难以分辨。 倪师应当不会瞧出来吧? 讲堂上,传来倪师严厉又平静的声线:「你的字整体是好的,但落笔太过急躁、而显得字形生硬,下半部分运笔轻飘、结构变形,是为心浮气躁。」 林观遇的字不错,不过性情过于浮躁,落笔总是没有耐心。 倪师针对此点,给出诸多建议。 「书法切忌急功、烂作、造假。读帖能够养心,专注读贴时,往往能沉溺其中,『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 一丝不苟的教学态度,给出的建议专业且认真,每一条皆是为学子量身定做。 平静的声线如倪师本人一般刻板无趣、墨守成规。 虞藻听着听着,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时,倪师结束完林观遇的点评,恰好抬眼望了过来。 虞藻连忙将嘴巴闭合,挺直小身板,双手整齐叠放在桌案,睁大一双水灵灵的眼,一副听话乖学子的模样。 第563页 轮到点评虞藻的书法了。 没等助教出声,倪师便先一步喊出虞藻的名字。 虞藻懵了懵,他顿感大事不妙,似被拎住后颈提起的猫儿,登时站起身。 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身侧,如小鹌鹑一般上了台,乖乖低下脑袋。 倪师翻着虞藻的功课。 一张张书法,宛若翻飞的落叶在眼前掠过,最终,宣纸又被翻回至第一张。 也是唯一一张,写了姓名的。 倪师久不言语。 他这张古板到有些无情的脸,让虞藻心中发毛,终于,虞藻先按捺不住,小小声地唤道:「先生?」 倪师缓缓站起身。 一身书卷气息,伴随高大身躯的阴影,一起笼罩在虞藻的眼前:「你随我去书房一趟。」 虞藻勐地抬起脸蛋。 一双猫儿似的眼睛睁得圆润,他惊诧地抿住唇,瞧起来可怜见儿的。 可在师者面前,虞藻纵使再娇气,也不敢随意发作小脾性。 而是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闷闷不乐地跟了上去。 第150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三十) 绕过曲曲折折的十字路,前方藤萝缠绕、佳木青翠。 抄手游廊边上,是一个玲珑精巧的亭子,过了桥,眼前风景变得朴素而又简单。 一个简单而又质朴的小院内,晒着各式各样的字画。 倪师的书房设在太学一角,虽不是最豪华宽敞的,却是最安静的处所。 虞藻闷闷不乐地跟在倪师身后,越靠近倪师的书房,他越是郁闷。 四周并无多少宫人,若他当真受了责罚,恐怕连传话的人都没有。 可若是倪师真要罚他,他也受不住的。 总不会用戒尺打他手心吧?他谨慎又忐忑地想,应该不会,他可是背后有靠山的北凉小世子。 万一呢?万一倪师不畏强权,非要用戒尺打他呢? 一路上,虞藻走了多久,便担心了多久。 小脑瓜一直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他连倪师什么时候停下都不知晓,步伐还在往前迈。 虞藻迎面撞上倪师的后背,光洁雪白的额头即刻浮起一层薄粉。 他眉尖皱起,显然又要发小脾气了,可当倪师转过头来看他时,他又赶紧睁大一双眼睛,满脸无辜。 「可有撞疼?」倪师道。 按理来说应当是不疼的,在小世子撞上来的同时,倪师后背也感受到一阵冲击。 他自觉力道还好,不至于到疼的地步。 可见小世子额头的红实在骇人,他迟疑片刻,还是问了一句。 虞藻哪敢说疼? 他摇摇脑袋,说:「不疼的。」 倪师颔首:「那便随我进书房罢。」 抬脚跨进门槛,虞藻顶着个泛红脑门进入书房。 倪师的书房充满书卷气息,靠墙的一排书架摆满各种古籍,一张梨花木桌案摆放乙砚台、笔筒,上面还有一副尚未完成的书法。 虞藻瞅了一圈,没有瞧见戒尺一类的惩罚物品,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殿下,你坐。」倪师指了指身旁的座位,取出虞藻的功课,摊平了后,指给虞藻看。 虞藻低头认认真真看了,旋即睁着水灵灵的眼,不解又好奇地看向倪师。「殿下可有看出什么?」倪师暗示着,又点了点虞藻的名字。 虞藻绷着张脸蛋,用力盯着那处字迹瞧。 盯了好半晌,才抬起头看向倪师。 「倪先生,莫不是……」 倪师刚要露出类似欣慰的神色,便听小世子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小兴奋道,「莫不是我的字变好看了?」 倪师:「……」 他不知道,盯着这样的字,虞藻是怎么将此话说出口的。 倪师一眼看出,这字不是小世子亲笔。 抄书的内容,的确将虞藻的笔迹模仿了个七七八八,若是寻常人定会被骗过去,可他是什么人?若他没两把刷子,也不可能年纪轻轻进入太学,让一众世家子弟成为他的学生。 就算不论功课的具体内容,光是第一张的「虞藻」一字,便能看出明显端倪。 正如倪师先前所言,小世子别的字写得不怎么样,却将自己的名字写得极其漂亮。 代笔之人在模仿虞藻笔迹上,显然下了功夫,但此人也没能将「虞藻」这一字写好。 拘谨又克制的运笔,连原本写意流畅的五分都没有达到。 倪师教学严苛,最难容忍代笔之事,这不仅仅是品行问题,更是态度问题。 但瞧着眼前这张俏生生的小脸,小世子一脸天真无辜,实在不像会做出坏事的模样。 回想起后院发生的事……倪师大概心中有数了。 小世子多半是被逼的。 看起来不谙世事、单单纯纯的小世子,自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找他人代笔写功课。 无非是那凌小侯爷,非要帮他写功课,再换取许些亲近机会。 此等行为,当真色胆包天,猪狗不如。 倪师没将此事当众挑开,是想成全一人颜面,毕竟这两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心中有了打算后,他指骨曲起,敲击屏幕:「功课重写。殿下,我盯着你写,没写完,便不能离开。」 虞藻睁圆了眼。 他哪儿l受过这般待遇?而且他午膳还没用呢 第564页 乌黑眼珠燃起蹙蹙火光,虞藻不服气地顶嘴:「倪先生,你凭什么罚我重写?我已将功课完成,你、你不能这般对我」 「小心我告诉我兄长」 倪师都要气笑了。 这小世子,功课不写,威胁人反而在行。动不动将兄长搬出来,知晓兄长惯着他,倒是个会恃宠而骄的。 虞藻自小被惯着宠着,就算惧怕倪师,也不会愿意在书房罚抄。 他还饿着肚子呢 一直伪装出来的「好学子」模样终于被撕下,虞藻连装都懒得装,凶着一张脸、起身。 正欲拂袖离开,身后,传来倪师平静的声音:「世子殿下,你也不想被你兄长知晓,你的功课都是他人代笔吧?」 小脸登时煞白。 虞藻瞬间扭过身,飞扑坐回倪师身边,一双手紧紧扒拉着倪师的胳膊,仰起楚楚可怜的面庞:「倪先生,你、你要我怎么样,才能不告诉我兄长?」 他们挨得是那般近,清瘦身躯柔软得过分,尽数往倪师身上挤了。 倪师浑身僵硬。 方才还龇牙示威、一脸兇相亮出利爪的小世子,如今跟被捏住肉垫的猫儿l似的,任由倪师搓圆揉扁。 这还不够。 倪师能够清晰感觉到他的手背被绵软的指腹轻轻蹭着,挨在身上的小身板,几乎要靠在他怀里。 「先生,你不要告诉我兄长……」虞藻急得抬起脸蛋,「只要你不告诉他们,我、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慌张言语的唇瓣分分合合,呵出来的软香,全部吹拂在倪师的耳畔。 倪师唿吸陡然慢了一拍。 扣在扶手的大掌缓缓收紧,掌心沁出一层热汗,倪师声音沙哑:「……我无需你做什么,你只需要将该写的功课写完。」 「世子殿下,我知晓你有苦衷,请人代笔必定不是你自愿的。但诚信乃立身根本,古人曾言『伪欺不可长,空虚不可久,朽木不可雕,情亡不可久』。你日后,切莫再行此事。」 虞藻听得晕头转向。 他只敏锐捕捉到一点,倪师没有告诉兄长的打算,于是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点点脑袋。 「嗯嗯,倪先生,我都听你的。」只要不告诉兄长便好。 倪师根本不敢动弹,可偏偏小世子还在往他这边靠。 终于,他忍无可忍,大掌掐住小世子的腰身,将小世子往一侧提抱。 掌下腰身纤细一把,竟一掌可握。 倪师来不及惊嘆对方的腰肢细窄,那过分柔软的触感与甜稠稠的软香,皆要让他眩晕了。 「殿下,你坐这边写吧。」倪师匆匆起身,「我……去为你倒杯茶。」 虞藻看着倪师慌乱的背影。 他莫名其妙,被罚抄的是他,怎么倪师弄得,仿佛倪师才是被逼迫的那个? …… 日光自缕空雕花的窗户间照进室内。 淡淡墨香萦绕在身畔。 「中锋用笔。」 「下笔需沉着。」 倪师越是瞧,眉峰皱得越紧。 小世子怎么连执笔的姿势都不对?这北凉王府究竟怎么一回事?偌大家业,竟请不起一个精通书法的夫子吗? 虞藻每一步都按照倪师所言去做,但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明明过程都对,结果却都是错的。 他本就没有耐心,加上写字也不是他的兴趣爱好。 虞藻绷着张脸蛋,耳畔又是一道枯燥无趣的男声:「切忌浮躁。」 耐心逐渐见底,骄纵脾气浮出水面。 虞藻一个憋不住火,用力将毛笔甩开,墨水被砸得四处飞溅,部分弄脏了他的衣袖,还有一部分墨点,误伤了一旁教学的倪师。 小脾气燃烧正旺的小世子,看到倪师板着脸望来,熊熊燃烧的怒火似被浇了水的棉花糖,一熘烟儿l地缩成一小块糖点。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神色愈发委屈,垂头丧气道,「我只是没拿稳……」 「而且我好饿……」 倪师道:「的确不怪你。」 他唤来宫人,「传膳。将今日膳堂的菜色送到此处。」顿了顿,偏头看向小世子,「殿下,你可有什么想吃的?」 提到吃的,虞藻一下来了精神,他忙撑着身道:「我要吃水晶饺儿l、荷包里嵴、樱桃肉、百鸟朝凤……」 字半天写不出一个,报菜名,一报便是一串。 宫人都来不及记。 宫人诧异地看了倪师一眼,倪师看出他所想,道:「那便听世子殿下的。」 宫人连忙说好。 他稀奇了,倪师一向以节俭出名,他用膳从不会超过两道菜色,且都是比较简单朴素的菜。 方才小世子报的一串菜名,都是膳堂里最昂贵的菜色,也是宫廷里的菜名。 价格可不是一般的高。 不过,倪师的俸禄高,应当不会在意这点小钱。 「殿下,宫人还需一段时日,才能将菜色送来。」 倪师缓缓走到虞藻的身后,弓下身,胸膛缓缓贴上纤瘦的后背。 一只手绕过身侧,大掌按住小巧雪白的手背,「你执笔、用笔皆需改正,我带你写罢。」 倪师扣着虞藻的手,慢慢运笔。 大掌下的手软若无骨,怀里的身躯也是那般,柔软且香甜,没有任何攻击性。 倪师手指逐渐收紧,带着虞藻写完一句话后,轻声道:「殿下,你看清楚了吗?」 第565页 「好像不是很清楚。」 虞藻故意这么说,他偏过头,「倪先生,你能不能再带我写一回呀?」 颊侧若有若无蹭过下颌,带来温热酥软的电流感。 猝不及防靠近的清丽脸蛋,几乎要贴上倪师的面庞。 倪师瞳孔一瞬放大,一向很稳的手,竟勐地抖了抖。 墨水在上好的宣纸上晕开一点,破坏了整张画面的和谐。 他看着这枚墨点,若有所思。 虞藻担心倪师怪他捣乱,板着张小脸,先发制人道:「倪先生,这可不是我弄的。是你的手抖,我都感觉到了。」 倪师沉默片刻后,似是很无奈。他道:「确实怪我。」 「本来就怪你。」虞藻故意哼哼两声,「我方才看得那么仔细、学得那么投入,倪先生,你却突然走神。害的我心思也跟着跑了,再难集中精力。」 竟还开始借题发挥了。 虞藻一板一眼道,「所以,我瞧着今日不适合练字。倪先生,我们先去用膳,待傍晚散学、我回了府,再在家中练字,明日将补好的功课给你,如何?」 他一脸期待地看向倪师。 倪师略有诧异地看过来,这北凉小世子,看起来笨笨的。但在耍小聪明、偷懒的事儿l上,脑子倒是转得很快。 倪师自然不会叫虞藻的小主意得逞,他铁面无情道:「若无我盯着,你又要让谁帮你完成功课?凌小侯爷?还是魏小将军?」 被当众戳穿代笔一事,虞藻面庞发热,却仍然嘴硬:「我、我没有」 「没有?」倪师的神色陡然严肃起来,「你以为你行事多么隐蔽?你们在那么多学子面前拉拉扯扯,凌小侯爷将捲筒给了你,此等行为,恨不得昭告天下了」 「我、我没有呀……」声音却因心虚,越放越低。 方才,倪师一直想给彼此留些颜面。 可他如今瞧着,小世子因紧张不断抿着唇瓣,那嫣红臌胀的唇肉被涎水染上一层水光,瞧起来红艷艷的。 就在不久之前,小世子用这漂亮的唇,亲了旁人。 算作代笔的奖励。 胸口似憋了一团闷火,倪师的神色暗下:「帮你写功课,便能换你一个吻。如同交易一般的行为,若是再被我发现,我定不会轻饶。」 虞藻抬头辩解:「我那才不是交易」 「不是交易?」倪师反问道,「莫非你们是两情相悦?」 虞藻支支吾吾,半晌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最终,他胡诌乱语:「我们身为同袍,自然当相亲相爱。亲一下又让如何?不过我表达对同袍的一种喜爱方式罢了。」 倪师一脸荒唐、不可置信,他正欲严苛纠正这等错误行为,他的手腕忽被握住。 一股绵绵软香缠了上来,顺着腕骨,一路到达手心。 软绵绵的手指轻轻戳着他的掌心,似云羽一般勾着,撩人心弦。 大脑一片嗡鸣,倪师僵在原地,他哑声问:「你这是何意?」 一方摆了书法的桌案后方,较为高大的男子身前,少年郎偏转过身、又抬起了一点儿l。 他亲了亲男人的下颌,仰着清丽粉艷的面庞,一双眼睛水灵灵的。 乌泱泱的长睫缓慢眨动,虞藻翘着眼睫,说:「倪先生,我也喜欢你呀」 古井无波的俊容登时涨红。 倪师从未如此失态过,他唿吸急促,胸腔内的心脏横冲直撞,血液也在四处沸腾。 他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一个字,唯有抓着少年的大掌在缓缓收紧。 「你、你……」好半晌,倪师才被逼急了一般道,「你这成何体统」 虞藻被训得莫名其妙。 这古代文人就是迂腐,不就是亲一口吗?反应这么大。 可瞧着刻板无趣的倪师满脸涨红,他忽的涌起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倪师躲,虞藻偏要凑上去,把软嫩嫩的唇往倪师脸上、喉结、脖颈处乱亲乱蹭。 还故意伸出舌尖,在喉结处舔了一小口,如猫儿l进食。 倪师被气得脖子和脸都红透了,再好的文人风度在此刻也该荡然无存。 终于,他似是忍无可忍,一手拽过虞藻的手、另一手搂过虞藻的腰身,稍一用力,虞藻的小身板便被提了起来、面向他。 但这个过程太过着急,虞藻又没站稳,一个不留情,竟直接将倪师扑倒了。 小屁股用力往下一坐,胸脯竟也撞到倪师的下巴尖处,磕得尖尖酸痛。 虞藻倒吸一口气,忙伸手揉揉,完全没注意到,倪师的唿吸也变重了几分。 「你……快起来。」听倪师这声音,应当是被砸痛了,听起来十分痛苦。 虞藻轻哼一声:「我还想不在坐你身上,硬得要死。」 竟还开始嫌弃了。 虞藻慢吞吞地撑身而起,彻底站起来后,双足踩在倪师的肩膀两侧。 他正要转过身,脚底意外踩到倪师的袖子,足底一下打滑,竟重新坐了下去。 不过这一次跌倒,倪师及时伸出双手,恰好接住了虞藻即将坐下来的臀。 一双大掌异常有力,将虞藻的小屁股牢牢托在半空中,好似悬着一般。 倪师衣衫髮丝凌乱,起身到一半,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眉尖皱得更紧,望着近在咫尺的弧度,以及迎面蒙来的绵绵软香,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做。 第566页 薄薄布料勾勒出身形曲线,腰肢纤细下凹,却衬得弧度惊人。 若倪师起身的幅度再大一些,恐怕脸都要埋进去了。 这么瘦一少年郎,怎浑身肉都往这边长了? 倪师思索得入神,没忍住伸手抓了几把。 悬在半空的虞藻,双手被迫撑在倪师的腰胯部分、藉以稳住身形。 而被抓了个正着的他,眼睛瞬间睁大,手臂力气仿若被卸下一般,身子也跟着酥麻、瞬间软了下来。 撞上倪师的额头,隔着布料一烫。 虞藻迷迷瞪瞪睁大眼,满脸不可置信:「你、你……」 虞藻气得睁圆了眼睛,他拿脑门往下用力锤,小脸气得湿红 他学着倪师方才所言,恶声恶气道:「先生,你这成何体统」 倪师这才察觉到异常反应,想要解释,搜肠刮肚却想不出合理说辞。 百口莫辩。 而这时,书房外明显传来一道带有怒意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这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虞藻怔怔抬起脑袋,顶着被砸红的脑门,面庞转向门口。 瞳孔顷刻放大。 是太子明奕。 第151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三十一) 明奕本是来寻小世子的,问了助教后才知晓,小世子被倪先生请去书房,说是要私底下点评书法。 平日里他公务繁忙,鲜少有机会来太学,就算来,也是由太傅专门上课。 但明奕一直有差人打听太学动静,又命人暗中收集小世子不要的物品。 例如课堂上作废的丹青与书法,吃剩的小点心,擦了嘴巴的软帕…… 明奕自然知晓虞藻的书法水平如何。 不用想都知道,倪师必然看不下去,便想为小世子开小灶。 出发点是好的,可转念一想,就虞藻那娇气包,若是被唤到书房罚抄,心中必然是不服气的。 之前被逼急了,还敢扇明奕耳光,此刻又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明奕左右放心不下,便打着拜访倪师的名义,走了这一趟。 书房门是虚掩着的,被风一吹,又大大敞开,恰好让他将书房内的画面看了个一清二楚。 正前方的画缸附近,倪师平躺在地面上,为了避免小世子摔倒,大掌左右托着小世子的臀。 同时后背离地,目光紧紧盯着前方。 小世子的脑门,竟恰好挨着倪师的。 这画面实在太过糟糕,先前小世子同别人欢声笑语、甜蜜喊哥哥,明奕忍了。 可现在这画面,他又如何忍得了? 明奕脸色阴沉、大步流星迈进屋子里,双手穿过虞藻的腋下,将虞藻从地上提了起来。 「若我再晚来一步,你们岂不是……」他切了切齿,「朗朗干坤,你们怎能如此?」 虞藻捂住被硌得慌的脑门,听得一头雾水。 倪师知晓明奕误会了,撑地起身,语气淡淡道:「太子殿下,您误会了。方才臣为世子示范,一时不慎,才从椅子上摔了下去。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绝非太子殿下您想的那般。」 明奕不信。 这倪师方才那怔神沉迷的神色,可不像清清白白的样子。 明奕凝视倪师半晌,身前的小身板倏地朝他怀里拱拱蹭蹭,自动寻了舒适的位置,竟原地将自己藏了起来。 他一低头,便对上一双水灵灵的无辜眼睛。「太子哥哥。」虞藻小幅度扯扯明奕的袖子,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楚楚之态,「我不想写字,我的手好酸,也好饿……」 「我一直没有吃东西。」 这话说的,仿佛倪师不给他饭吃,故意刁难他一般。 他全然忘了,倪师已传了膳食,只不过书房较为偏远,宫人来回需要一段时日罢了。 倪师没有解释,太子明奕看了看桌案上的宣纸,已被写满一半。 一只上好的毛笔横在上方,边缘还有被甩开的墨迹,画面看起来混乱又狼藉,仿若出了什么意外。 明奕沉思片刻,他缓缓收回目光,看着小世子发红的手腕与额头,沉声道:「倪先生,孤记得,太学不能体罚学子。」 倪师道:「臣自然知晓。」 明奕将虞藻来来回回检查多遍。 拎起袖袍瞧、翻出手心看,确定没有被戒尺或其它什么物件打过的痕迹,神色才和缓下来。 「孤明白严师出高徒,但现在是午息,世子又身子病弱。」 明奕搂着虞藻的腰身,轻轻拍了拍,如同无声的安抚。 他看向倪师,虽看起来在打着商量,言语间却不容拒绝,「罚抄一事,还是先暂且缓缓。孤先带世子用午膳,倪先生你也好生休息片刻。您看如何?」 太子发话,倪师身为臣子,自然不能拒绝。 …… 出了书房的门,虞藻看着院内光景。 不用罚抄,他只觉神清气爽,连面庞都明媚了不少。 前方宫人引路,虞藻穿过曲曲折折的廊桥,心情愉悦地哼着不成调的歌。 心情这么好? 明奕将步频保持得与虞藻差不多,偏头将目光投来时,唇角勾起。 手指故意伸出,卷绕绸缎般顺滑的青丝,指尖拨弄髮丝间的珠子。 纵使虞藻心情再好,也架不住被折磨玩。 虽没被扯着头髮,但一直被动手动脚,他也来了火。 第567页 脚步骤然定下,虞藻翘着水灵灵的眼,兇巴巴地问:「你怎老碰我头髮?」 「你漂亮,所以碰你。」 明奕跟着停下步伐,他伸手捏捏虞藻的脸肉,将那块柔软雪腮捏得微微变形。 动作轻,声音也是,「方才当真受罚了?」 「那是自然。」虞藻拿出被毛笔磨得通红的手心,故意哼哼道,「手都写疼了。」 明奕说的不是这个。 虽然他知晓倪师的人品,但事关小世子,他还需小心再小心。 若虞藻真被欺负,他可是要帮忙找回公道的,可不能任由小世子被当软柿子捏。 明奕再一次确定:「除了罚抄,再无其它?」 虞藻困惑道:「还能有什么?」 明奕彻底松下一口气。 纳闷的是,北凉小世子长了一张粉艷漂亮的脸蛋,手指根根分明、纤长柔美,握笔画面赏心悦目,怎就写不好字? 每当明奕忙碌烦躁时,便会拿出虞藻丢掉的「墨宝」欣赏,看得忍俊不禁,心情也跟着大好。 宣纸上方也会出现另外一种字体,不是大殷国的字体,而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字,写得倒是有几分端正漂亮。 也许是北凉那边的字? 这也让明奕明白了,原来虞藻并不是写不好字,而是不上心罢了。 他对丹青感兴趣,便画的一手好丹青,连吹毛求疵的林博士都赞不绝口。 虞藻走在前方,明奕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神采飞扬。 「今日穿的这般漂亮。」前方的小世子偏过头,明奕伸出手,指尖隔空点了点他的唇,「涂口脂了?」 虞藻纳闷:「好端端的,我涂口脂做什么?」 明奕:「若没涂口脂,嘴唇怎如此红。」 虞藻:「我从不涂那些玩意儿。」 平日里,兄长要为他擦面脂,他都懒得抬脸,嫌麻烦。 「当真没有?」明奕跟上步伐,他们胳膊挨着胳膊,「那便让我仔细瞧瞧,瞧瞧你的唇究竟有没有涂口脂。」 他们穿进一条鹅卵石小道,两边的青翠草地。 虞藻时刻担心会踩着草坪,故而脚下谨慎,可身边这厮毫无眼力见,一直往他这边凑,好几次差点将他挤出道。 「你别挨着我走」他时刻观察左右,生怕把小草踩扁了,「你都要把我挤出去了。」 明奕嘴上应着「好」,可还是挤着虞藻。 虞藻力气和身板皆小,挤也挤不回去,在原地憋红了一张脸,浑身劲儿都使出来了,明奕还是纹丝不动。 唇角向上勾起,明奕没克制住笑意。 落在虞藻眼中,便是嘲讽了。 小世子觉着丢人了、没面子了,他愤愤地踩了明奕一脚。 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奕脸上笑意更甚,他追了上去:「脾气怎这般大?」 虞藻冷着小脸不理人。 挺直腰板、目不斜视,脚下步伐迈得飞快,连眼角余光都懒得施捨。 明奕追了一路,才发现事情有些大条了。 「真生气了?」他道,「别气了,都是我的不是。」 「我不挤你了。」 虞藻装聋作哑。 「殿下。」 「小世子殿下。」明奕边追边喊,「你理理我吧。」 明奕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虞藻便更加生气了。 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明奕生了一张阴郁暴戾的脸,眉眼之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的戾气。 如此说话时,也莫名让虞藻感到一股阴阳怪气的意味。 虞藻本就是遇弱则强的性子。 明奕一摆出做小伏低的姿态哄他,他的胆子就能从一分被养到十分,身后的尾巴更是能翘到天上去,恨不得骑在明奕头顶。 虞藻猝不及防定住脚步,存在报復心思的他,趁明奕不注意,用力推了明奕一把——但没推动。 反而把自己的小身板弄得倒退两步。 若不是明奕及时伸手捞住他的后腰、将他拽入怀里,恐怕他真要当场摔倒了。 四周宫人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虞藻面庞涨得通红,他自认丢人了,愈发恼火。 自小被宠坏的他,手掌抬起,「啪」的一声,拍在明奕的下颌附近。 「谁让你碰我了」 不轻不重的力道,将明奕的脸稍微打偏了去。 明奕微微一怔,周围宫人面色煞白,乌泱泱跪了一地,皆不敢抬头望去。 他们都知晓太子明奕的性情不定,又因身上旧疾异常残暴。 一国储君,被当众打了耳光,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可想而知。 在众人眼中称得上顶天儿的事,在明奕这边,却不值一提。 明奕不以为意地握住那截细瘦的手腕,看了看掌心,有些红。 他帮虞藻揉着手心:「脾气这么大。」 虞藻故意哼了一声,表明他脾气就是很大。 但他很快察觉,他哼的这一声声音太小,又被枝头飞鸟闹出的动静盖过。 于是虞藻又重新哼了一声,比先前更大声。 他自以为隐蔽地瞄了眼明奕,乌泱泱的睫毛轻轻抖着,确定明奕听见了一般。 被这一眼瞧得,明奕只觉心尖儿被轻轻挠了挠,浑身都酥软了。 「还不解气?」他捉过虞藻的手,「那便再打一下。」 「你让我打,我就要打?」虞藻臭着张小脸道,「我才不要听你的。」 第568页 论顺杆往上爬的速度,没人比小世子更快。 若是常人,定要以为他恃宠而骄,又或是得寸进尺,明奕却十分享受他的坏脾气。 虞藻自小娇生惯养,脾气被养得骄纵,明奕既有意与他结伴,自然要在此基础上好好呵护着,不叫他受半分委屈。 退一万步而言,他的小脾气也不是谁都能受的。太学里外皆知他不爱同人交往,更不爱搭理人,寻常人想受他的小脾气,还受不着呢。 明奕越想越满足,他捉住虞藻的手腕,将虞藻的手心往脸上扇。 清脆的拍声,与他那颇为享受的病态神色,哪儿像挨打?更像在拿脸蹭虞藻的手心。 虞藻眉尖紧皱,纳闷地看了过去。 这明奕拿他的手扇脸也变罢了,怎还拿嘴唇蹭他的手心呢? 本不想打人的虞藻,被明奕的唇磨得有些烦躁。 他撇撇唇角:「差不多得了。」 偏偏明奕置若罔闻,跟蹭上瘾了似的,这让虞藻瞬间来了火,抬起另一只手,狠狠扇过去一巴掌。 实打实的一耳光,可比方才的结实有力多了。 这一下把明奕整张脸打偏了过去,面颊浮现一个小小的红巴掌印。 他愣了片刻,喉结滑动一瞬,好一会儿,才从唇齿间憋出二字:「爽了。」又捏着虞藻的手往脸上扇,「再打一下。」 虞藻:「??」 他赶紧将手收回来,一脸晦气,「你有病啊。」 「我本来就有病。」明奕意有所指地摸了摸虞藻的唇,「小大夫,什么时候再帮我治治病?」 「你、你有病找太医,找我做什么?」虞藻瞪了明奕一眼。 一旁宫人知晓不该在这时插话,但事出紧急,他还是颤巍巍地出声:「太子殿下,三殿下正在御花园陪陛下散步。」 明奕「啊」了一声,有些烦躁。 这老三又在做什么? 圣上身体病弱,太医也说了需清净,可这老三总是上赶着凑,扮演父慈子孝的戏码。 弄得他也要在圣上面前多表现表现。 虞藻巴不得明奕赶紧走:「你去吧,我看见我的同袍了,我要和他们一同用午膳。」 明奕将虞藻拽了回来:「三日后的宫宴,你会来吧?」 虞藻迷茫:「什么宫宴?」 「你兄长没跟你说吗?」明奕故意逗虞藻,「莫非,他们要把小大夫一人留在府中。」 「我兄长恨不得将我揣进袖子里随身带着,才不会让我一个人呢。」虞藻才不听明奕骗,「哥哥他们必定会带我去的。」 虞藻一把甩开明奕的手,急匆匆朝膳堂的方向奔去。 明奕在原地切了切齿。 他还没说什么呢,虞藻便急成那样,这么急着帮裴家俩兄弟说话? 这还不是亲兄长呢,便护成这样。 明奕酸熘熘地想,他都挨了那么多巴掌,怎不看在这份儿上,多喊他几声哥哥? …… 膳堂。 虞藻刚入膳堂,四面八方的目光,如饿犬见着肉骨棒,纷纷明亮了起来。 他被看得莫名其妙,伸手摸摸脸蛋,低头瞧瞧行装。 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呀? 算了,不管了,吃饭要紧。 「殿下,这边」 一个穿着宝蓝锦服的男子撑桌而起,挥动双臂。 正是林观遇。 虞藻本想找个空位坐下,但见同袍朝他挥手,想必他们已提前占好了座。 他穿过人群,来到靠窗座位,林观遇立刻起身帮他铺了个软垫,眼力见与狗腿劲儿十足。 「殿下,我们担心时间来不及,便去酒楼里打包了招牌菜色。你放心,菜都热乎着呢。」林观遇递来玉筷。 虞藻接过筷子,谨慎地看向满桌佳肴:「这不是你们吃剩下的吧?」 一旁有人刚要说话,林观遇抢先一步插话:「自然不是。殿下你不在,我都不敢动筷。」 「我们自然要等殿下你来了,才敢动筷的。」 虞藻脸色好转。 他看了眼林观遇,给出一个赞赏的眼神。 别的不说,林观遇此人是真有眼力见。 若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愿意跟林观遇玩儿。 凌北坐在另一侧,神色不虞。 明明他才是做东的那个,也是他提出的打包、并等小世子回来,结果都被林观遇这厮抢了功劳。 可若此时拆穿,非但不会惹来小世子的好感,反而会留下小肚鸡肠的印象。 凌北还不至于犯这个蠢。 凌北招来宫人,净了手后,慢条斯理地剥虾。 「这是酒楼的招牌菜色,茶香虾。」红白相间的虾肉被放入玉碟间,他轻声道,「都说这虾伴随着茶香,同时具备虾肉本身的鲜美。殿下,你尝尝这个。」 还有带着茶味的虾? 虞藻的确没吃过。 虞藻刚要动筷。 另一边的江独明手疾眼快地拿起玉筷,在一众艷羡目光间,将凌北剥完的虾送入小世子口中。 虾肉滑嫩咸鲜,口感细腻,稍一拒绝,茶香便在唇齿间化开。 虞藻的眼睛登时明亮:「好好吃」 凌北恰好又剥完一只:「殿下,还有呢。」 虞藻坐在那儿,一双手规矩搭在腿上。 他只需要负责张开嘴巴,左右两边的人会负责餵他吃,他想吃什么,只需要伸手指指便可。 第569页 腮帮子含着二人送来的食物,因嘴巴小、颊侧高高鼓起,他得意地轻哼一声。 旁人眼中的世家子弟,不过是他的贴身奴僕。 其他学子只能干瞪眼着瞧,位置是抢不过的,剥虾的活儿也被抢。 他们只能察言观色,时不时吹捧小世子几句,一边观察时机,寻找能够接近小世子的机会。 虞藻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太学膳堂仿佛成为王府。 在府中,他的两位兄长,也是这么餵他用膳的。 膳堂门口一阵骚动。 雪白耳尖忽的抖了一抖,虞藻敏锐捕捉到门口有人在喊:「倪先生。」 倪师? 他怎么来了? 倪师是出了名的节俭,此处膳堂价格高昂、菜色浮夸,不像是他会来的。 原本还有一群少年郎翘首以望,眼巴巴地瞧着小世子。 以严苛闻名的倪师一来,纵使他们再心猿意马,表面功夫也做足了。 窥探的举动不似先前那般直接,而是暗中窥伺。 倪师寻了处空位坐下,恰好,与不远处的虞藻四目相对。 虞藻特别记仇。 倪师不仅抓他两瓣,还让他罚抄,若不是明奕来得及时,还不知道还要被罚到什么时候。 倪师不是说他与同袍间存在不正当交易吗? 他倒是要让倪师看个清楚,他们是不是自愿的。 唇边餵来一块糖醋排骨,虞藻别过脑袋:「我不吃,饱了。」 又故意提高嗓音说,「我的手沾到油点了,你们谁帮我擦擦?」 机会来得太突然,学子们呆了一瞬。 「帕子呢?谁有帕子?」 谁会随身带帕子? 虞藻抬起右手,袖袍与手腕处的金鍊顺着白藕般的手臂自然下滑,露出新雪一般的肌肤。 白得晃人眼球。 众多少年郎瞬间看痴了。 小世子不仅模样生得好,手更是漂亮。 根根手指分明纤长,葱白匀称,圆润甲盖透着淡淡粉红。 虞藻等了半晌,没等到帕子,他皱皱鼻尖,不太高兴道:「你们这么多人,竟无一人带帕子?」 隽秀的眉毛竖起,陡然压下的唇角,不用猜都知道,他又要发小脾气了。 林观遇盯着那白净的手指,喉结滚动,悄然靠近:「殿下,你直接擦我身上吧……」 他身上可是价值百金的蜀锦,竟要给小世子当擦手的帕子。 「擦我身上吧,殿下,擦我身上」 「我今日穿了苏州云锦,衣料更为柔软,殿下你往我身上擦……」 「……」 虞藻眉尖蹙得更紧,他莫名其妙道:「擦你们身上,岂不是脏了我的手?」 他敏锐察觉到,不远处的倪师一直在往他这边瞧。 再看倪师,一脸凝重与严肃,仿佛极其看不惯他的这等行为。 虞藻挑起下巴尖,近乎挑衅地看着倪师,说出的言语也愈发过分:「不如,你们帮我舔干净吧。」 【恶毒指数+15】 虞藻自以为很坏的言语,的确换来一片寂静。 四周鸦雀无声,众多学子们一脸怔神,木然地看向那截如玉手指。 皆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见使坏的目的达到,虞藻正要收回手,身边最近的林观遇,生怕他反悔一般,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腕。 又当着一众人的面,迫不及待俯身舔了过来。 粉润指尖被含入口中,虞藻微微睁大了眼睛,身侧的林观遇神色痴狂地,将他的手指整根吞入,发出滋滋作响的水声。 指身被湿热的口腔包裹,细嫩的皮肤被粗舌反覆舔舐,带来一阵绵软的电流感。 小肩膀因痒而往上耸了耸,虞藻一脸呆滞与迷茫,等他回过神来,林观遇愈发癫狂,竟还想凑近吃得更深。 虞藻吓了一跳,他忙往后退,可背后是江独明。 他退无可退,最终没有办法,他退得几乎坐在江独明的腿上,可尽管如此,还是逃不掉林观遇的狠吃勐嘬。 江独明也被这齣意外弄得一怔。 虞藻生得清瘦,却生了一身绵绵软肉,坐下来时,饱满圆润的肤肉扩散开来、一压就扁。 很好捏的样子。 可怜的小世子就这么被夹在中间,手指被吃得啧啧响亮。 雪白皮肉被舔舐成淡淡的薄粉,他惊慌失色,腰侧又出现一只大掌,将他牢牢摁在腿上。 是身后的江独明。 前有狼后有虎,虞藻何事受过这般对待? 他怒火中烧,使劲推着林观遇的脸:「你怎么跟狗一样?快松口」 林观遇也是昏了头,他从未想过恪守礼数的他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可唇齿间的手指柔软细嫩,宛若上好的羊脂。 他爱不释口,眉眼愈发痴魔:「我是,我是……殿下,我是。」 「啪」的一声—— 一耳光竟还打不醒这厮,虞藻气得睫毛乱抖,整张脸蛋憋得通红。 「你想得美」 「你配吗?」他恶声恶气道,「你连当我的狗都不配。」 这般言语侮辱,当真是个坏脾气的混世小魔王。 虞藻以为,在他说出这般恶劣的话后,但凡有点自尊心的人,都该松口。 可得了辱骂的林观遇,非但没有松口,反而愈发亢奋,将他的手指吃得更加响亮。 第570页 瞧小世子脸蛋湿红、一脸无助,想躲却躲不掉,只能被含着手指吃的模样。 实在分不清,究竟谁才是被强迫的那个。 魏黎安最先反应过来。 黢黑端正的脸被气得黑红,他毫不留情地抓着林观遇的头髮往后方扯。 林观遇当真色胆包天,都这时候了,还不肯撒嘴。 最后竟顺着手指手背一路往上嘬,愈发放肆了。 虞藻急得眼睫高翘。 这人怎么还连吃带拿,从手指一路舔到手臂上来了 第152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三十二) 【恶毒指数+20】 突如其来的播报提醒,让虞藻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他非要吃我手,这也算我恶毒?」 他气坏了,不过,神色逐渐平缓下来。 不管怎么样,进度涨了,那便是好事。 有魏黎安出手相助,剩余学子纷纷回神,争先恐后去拽狂性大发的林观遇。 虞藻也坏脾气地抬腿踹着林观遇。 可不知怎么地,他越踹,林观遇越兴奋,竟一脸食髓知味,几乎要趴在他胸口了。 等林观遇好不容易被拽开,虞藻的手指终于重获自由。 被吃得湿红斑驳的手指悬在半空,哆哆嗦嗦,往下淌着水汁,甚至还在飘着热腾腾的白气。 这次凌北抢了先。 他找侍从要了帕子,接过小世子的手,一脸阴沉地擦拭。 魏黎安靠得最近,眼睁睁看着机会从眼前流失,他忍无可忍,大掌用力拍向桌案:「林观遇,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吧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在膳堂里、里……你当真不要脸」 「毫无男德可言」 林观遇衣衫髮丝凌乱,皆是方才被扯的。 一抬头,左颊还有一个小小的巴掌印。 他回味十足地舔了舔唇,摆出一副十分委屈幽怨的神色:「殿下,你瞧瞧魏小将军那嘴脸,当真是个肚量小的妒夫。」 他虽说怕,神色与言语确实挑衅的。 凌北刚为小世子擦拭完手指,又被林观遇见缝插针地挤开。 「魏小将军块头那么大,又精通武术,不会动手打我吧?我好怕啊,殿下。」 林观遇得了甜头,挨近小世子时,言语跟含了蜜糖似的,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动听。 他盯着那截如玉般的纤白脖颈,凑近深吸一口气,「殿下,你好香……」 虞藻面无表情地将林观遇的脑袋拍开。 不远处的倪师,将一切纳入眼底。 他眉头紧皱。 难怪小世子动辄用亲吻的方式奖励人,原来都是被这群不知廉耻的货色带坏的。 …… 傍晚,散学。 裴雪重今日公务繁忙,无法来接幼弟散学,故而马车上,只有裴忌一人。 北凉王府的马车在一众世家马车间,显得十分出挑。 更别提前方站着一面容冷峻的玄衣男子,光是瞧着,便气势不凡,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有了午息的茬子,虞藻一天都不开心。 他绷着张脸蛋,对谁都爱答不理的,一路走到门口、见到兄长时,神色也没有缓和多少。 裴忌见到幼弟的身影,大步流星上前,为幼弟撑伞,掩去傍晚时分有些浓烈的日光。 「脸怎这般红?」他道,「被欺负了?」 也不应该。 按幼弟这骄纵性子,就算欺负,也该是他欺负别人才对。 虞藻站在马车边上,一声不吭。 裴忌自觉地将他抱上马车,待帘子落下,裴忌也没将他放开,而是就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大掌轻轻抚着那截细腰,裴忌低下头,轻轻蹭了蹭虞藻的鼻尖。 「谁惹你不开心了?」 虞藻又不能说是倪师。 罚抄一事,他是万万不能和兄长们说的,若是被兄长知道他找人代笔,指不定要怎么罚他。 多半会禁掉一半的点心分量,又或是,也罚抄。 虞藻冷着张小脸,故意哼哼两声,不说话。 太学距离北凉王府有一段时日,裴忌想了想,伸手解开幼弟的腰带,将幼弟的外袍褪下。 很快,坐在腿上的幼弟身上仅余单薄里衣。 他挑开领口往里面瞧了瞧,没有体罚过的伤口,也没有同人争执打架的痕迹。 虞藻没好气道:「你脱我衣裳做什么?」 「不让脱?」裴忌将剥下的中衣与外袍一一穿回去。 虞藻闷闷不乐道:「哥哥,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你就知道脱我衣服。」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受了委屈、生了闷气,现在竟开始胡言乱语,拿兄长撒脾气了。 「真受欺负了?」 裴忌看虞藻这样,就知晓应当不是受欺负。 他想了想,道,「若你真受了欺负,便唤暗卫出来。」 虞藻:「暗卫?」 他一直知晓他有暗卫,但从来没有见过。 「嗯,你的暗卫代号影,你直接唤他代号便可。」裴忌将虞藻的腰带系好,道,「他年幼时,便被收入北凉王府,作为你的暗卫培养,对你绝对忠诚。」 虞藻更惊讶了:「他年幼时就在王府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与你年岁相仿,也是这一批暗卫中,唯一一个留下来的。」裴忌抚着虞藻的脑袋,「有何需求,喊他就是。不过,要在无人时喊。」 第571页 暗卫重在「暗」字。 若是被人瞧见真容,暗卫也就失去了本身意义。 保护小世子的暗卫皆是自小培养的死士,由于暗卫这一职位特殊、太过危险,裴忌兄弟俩也没有想过让幼弟与他们见面。 他们担心若是幼弟与暗卫相识相熟,若是暗卫之后为保护幼弟而受伤或身亡,幼弟定会伤心。 幼弟向来心软。 虞藻长这么大,才第一次注意到,原来跟着他一起长大的,除却亲近的兄长,还有生活在暗处的暗卫。 没有名字,只有单字代号「影」。 北凉王府内有人工汤池,地板下是不间断燃烧的火道,故而池水内的水总是热气腾腾。 人工开凿出来的汤池周围环抱不规则的假山,由各种名贵材料制成,泉水内还撒了许多宝珠玉石作为装饰。 屋内烟雾缭绕,一个纤白的身影,逐渐被抱着入了水。 「你先泡一会,我去拿水果与糕点。」 裴忌看着眼前的幼弟,喉结滚动,低下头,含住那鲜红欲滴的唇瓣,搅动片刻,才唿吸沉重地离开,「等我。」 不怪裴忌如此急色。 泡澡时,他不曾将幼弟的衣裳褪完,而是剩了一件贴身肚兜。 自浮玉山之行,裴忌格外热衷于让虞藻穿肚兜,他拆人为幼弟量身定做了各种款式的肚兜,图纸由他与裴雪重亲手绘制。 今日,虞藻身上的肚兜由不同质地的蚕丝混制而成,名轻容纱,细薄如蝉翼、轻若烟雾。 穿在身上时,根本遮挡不住什么,反倒为这具雪白身躯增添几分朦朦胧胧的风采,被水浸泡过后,更是湿粘粘贴在身躯、勾勒出曼妙曲线。 虞藻懒洋洋地趴在石壁上。 一双手臂交叠,如墨青丝披散在身后,手背将面颊挤出一团柔软粉白的弧度。 「唔。」温泉的温度十分舒适,虞藻随口应了一声,又嘱咐道,「我还想吃酪樱桃。」 他在水中小幅度动了动,四周漾开阵阵涟漪。 水面波纹晃荡,雪中透粉的身躯若隐若现。 裴忌凝视片刻,道:「好。」 一方屏风前,是新鲜採摘的药材与花瓣,与换下来的衣裳。 虞藻东张西望片刻,瞧了半晌,都没有瞧见能藏人的地方。 暗卫都在什么位置? 最终,虞藻仰起粉润面庞,水灵灵的眼睛在氤氲的白气间,落在天花板。 会在上面吗? 他观察一圈,暗卫能够藏身的地方,好像只有屋顶。 虞藻试着喊了一声:「影,你在吗?」 没有任何回应。 虞藻又试着唤了一声:「哥哥不在,你帮我擦擦背好不好?还有花瓣和药材都没有放。」 「我不想动,好累。你来帮帮我吧?」 依然没有声响。 莫非暗卫藏身的位置较远,听不见他说话吗? 乌泱泱的黑睫困惑翘起,下方是一双湿润的眼睛。 这个姿势靠久了、有些酸,虞藻正准备伸个懒腰时,不知从何处掀起一阵凉风,将花篮内的花瓣吹得翻飞升起。 落英缤纷下,白气围绕间。 虞藻呆呆地看向前方突兀出现的黑影。 男子身着黑袍,面容皆被挡了个掩饰。 他单膝点地,姿态恭敬又端正:「见过世子殿下。」 双手撑着石壁起身,虞藻一脸新奇:「你便是影?」 「是。」影干脆利落地回答。 「你裹了一身衣服,不热吗?」尤其是那个面罩,看起来就闷得慌。虞藻道,「你把面罩取下,然后来帮我擦背吧。」 小世子是暗卫唯一的主子,主子下达命令,影快速完成任务。 面罩被取下,影跪至汤泉边上,取过一旁的帕子,帮小世子擦背。 训练有素的影,在看到眼前白玉般的后背,握着软帕的手指还是不由自主一紧。 以往,他只能在暗处保护小主子。 他看着小主子长大,看着小主子从粉雕玉琢的玉面,长成精緻粉艷的面庞。 与此同时,他也在一点点成长。 「你看起来好年轻。」 虞藻是真的很惊讶,纤白手指勾着发尾,稍稍侧过脑袋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哥哥他们怎么都不跟我说呢?」 影恭敬道:「也许裴公子有他们的考量。」 虞藻撇撇嘴:「他们能有什么考量。」 无非是怕他贪玩,让暗卫带着他熘出去玩,耽误功课罢了。 影从一旁取来花瓣与药材,新鲜採摘的花瓣漂浮在乳白色的水面,环绕在纤白的身躯周围。 热气笼罩着肤肉,将白皙软肤蒸得粉润剔透。 虞藻被泡得浑身酥软,他抬起一条手臂,掌心恰好躺了一片花瓣,衬得面庞愈发粉艷。 水流顺着指缝簌簌向下流淌,形成一道蜿蜒水痕。 影看着这一幕,喉间莫名有些干渴。 「如若我早些时日知道有你,那该多好。」虞藻拨弄着泉水,轻哼一声,「这样我便能经常熘出府……影,你的身手一定很好吧?是不是能把我神不知鬼不觉带出去?」 影思索片刻,道:「卑职身手尚可,若无意外,应当是能的。」 这是他的谦辞。 影之所以能够成为小世子的暗卫,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他的身手与谋略皆是一众死士中最出挑的。 第572页 他打败了成百数千的死士,才获得留在小世子身边的机会。 影看起来很年轻,但说话实在无趣。 太过恭敬。 若虞藻没有主动开口,影便一直沉默寡言,专心伺候着他,为他擦背。 他掬过一捧水,忽的朝身后泼。 晶莹剔透的水光在眼前炸开,虞藻偏过身,定定地看向前方。 跪在石壁上的暗卫纹丝不动,任由他泼,汤泉水进了眼睛,也没有眨一下眼皮。 端正的跪姿与恭敬的神色,倒真像一只忠心耿耿的家养犬。 虞藻来了兴趣,他拂开水面,双手搭在石壁上,雪中透粉的身躯就这么近距离挨着影。 绵绵软香被热度蒸得扩散开来,定力十足的影,头一回出现类似无措的焦灼感。 「影。」他见小世子红唇微张,声音也是细声细气的,「你是不是只听我的话?」 影:「殿下是卑职唯一的主子,卑职只会听从您的命令。」 「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虞藻翘着被濡湿的睫毛,明知故问。 影不假思索:「是。」 虞藻彻底转过身来,缥缈仙境一般的池水间,他的面庞清丽粉艷,如坠落凡间的仙子。 粉润的肩头,被热水泡得嫣红的尖儿,一起暴露在影的眼前。 虞藻定定地看着影的脸,语气天真又随意:「我让你现在去死,也可以吗?」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影即刻抽出身边佩剑,将剑柄送到虞藻手边。 虞藻被此举吓得眼睫高翘,他试探性地盯了影片刻,握住剑柄。 剑指命脉心脏,摇摇晃晃——他不曾练过剑,若是手抖,很容易发生意外。 随他一起长大的影自然是知晓的。 影他没躲,而是在原地等待主子下一步行为。 最锋利的剑尖,缓缓抵在心口,撕拉一声,黑衣被划开一条口子。 也许再往前一点,便会刺到肤肉。 虞藻没有想真正伤人的打算,只不过想看看影的态度罢了。 全程,影不躲不避,丝毫不露怯意,仿若只要他一声令下,他可以随时取走性命。 这也让虞藻明确意识到一点。 影这个人,是为他而生的。若他想要影死,影也会毫不犹豫照做,且视作荣耀。 虞藻松了剑,剑尖无法避免往前刺了刺,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流淌下来,落在大理石石壁上,形成一道蜿蜒血痕。 在血珠落进池子之前,「哐当」一声,他将剑丢在一边。 「处理干净。」小世子身子一沉,钻回汤泉间,他道,「别弄脏我的泡澡水。」 又软绵绵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道,「等收拾完,再来帮我按按肩膀吧。」 今天罚抄,可把他累坏了。 虽然他也没写几个字,绝大部分情况,都是倪师带着他写的。 剑尖带来的伤口,于影而言微不足道,甚至与猫儿爪挠并无多少差别。 他处理完地面的血迹,大概处理好伤口,重新跪回原地,为小世子按摩肩膀。 小世子身体病弱,故而身形骨架比寻常男子更为纤细,皮肤也更为白皙细腻。 大掌笼住肩头、轻轻揉按时,带来的触感绵软温热,如同刚出锅的嫩豆腐,他都不敢用力揉捏,生怕将其捏坏了。 这是影第一次按摩,让人意外的是,虞藻很喜欢这种按摩力道。 既不会太重,又恰好能够舒缓疲劳。 「殿下,只需要按肩膀吗?」身后的影,忽然如此说道。 跪在石壁边沿的影,处在较高的位置,故而能自上而下,将水面下的情景望得一清二楚。 小主子生得过于白皙,故而身上有点颜色都会变得十分明显,在乳白色的水面上,被蒸得嫣红的尖儿,沾上一片大红的花瓣。 「唔。」虞藻随口道,「哪里都按按,你看着来吧。」 别的不说,这暗卫按摩确实有一套。 影得了准许,却不敢下手,而是盯着那片花瓣,看了许久。 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在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将那片花瓣拨开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与一道温润的男声。 「小乖,何事如此高兴?」 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掌掀开外头珠帘,裴雪重缓缓走了过来,看到石壁边上的黑衣男子,并不意外。 裴雪重看了影一眼,影却在原地纹丝不动,显然不听从他的命令。 虞藻道:「你先下去吧,不用你伺候了。」 得了小主子命令,影应了一声,他取过一旁的面罩。 黑影在眼前迅速掠过,无影无踪地消失了。 「哥哥」虞藻双手扒拉着石壁边缘,「你忙完啦?」 「嗯,忙完了。」裴雪重弯下了身,手掌抚过虞藻的颊侧,「和他说了什么,这么高兴。」 虞藻歪过脑袋,将面庞贴向裴雪重的掌心,古怪道:「我什么时候高兴了?」 裴雪重捏了捏他的脸,缓缓站直身,褪去衣裳,入了水。 他迎面将虞藻抱坐在腿上,低头亲了亲虞藻的发顶:「在外面便能听见你的哼歌声,还说不高兴。」 唇角高高翘起。 虞藻黏煳煳地搂住长兄的脖子,小脸在颈窝拱拱蹭蹭:「我第一次知晓,我身边还有与我年龄相仿的暗卫。哥哥,若我早些知道影,他是不是能成为我的玩伴了?」 第573页 自然不能。 暗卫的唯一职责,是护主子周全,而不是陪主子解闷。 裴雪重没有反驳幼弟的话,大掌轻轻抚着幼弟的髮丝:「小乖好像很喜欢他。」 这话有些莫名,虞藻睁着水灵灵的眼,好奇地眨了眨。 「若是排解寂寞,小乖不必寻他人的。」裴雪重低下头,二人额头相抵,「哥哥也可以。」 虞藻眉心微蹙,还没等他询问何意,裴雪重变戏法一般,取出一条链子。 又挂在他身上。 冰凉的金鍊子绕过手臂、挂在腰上,因胯部较为丰满,金鍊没有滑落,而是卡在半途。 下方缀着各式各样的宝石,他一偏首,便看到后方也有一条链子垂落下来。 尾端串着十数个拇指大小的红圆珠。 虞藻怔了一怔,好奇地伸着脑袋:「这是什么?」 「珊瑚珠。」裴雪重伸手挑起那串歪斜了的珊瑚珠,将其放到正确位置,温和声线染着几分笑意,「是放在这里的。」 灼热唿吸喷洒在面庞,同时,冰冰凉凉的珊瑚串触嵌嫣红细嫩的肌肤里。 虞藻一个激灵,伸手环住长兄的脖子:「哥哥……有点奇怪。」 手指在水下轻轻拨弄着红珊瑚串,裴雪重说:「奇怪?」 虞藻点点脑袋,小小声说:「冰冰的。」 珊瑚串什么的,毕竟是死物,尽管落了温泉水,但在贴上肌肤的那一瞬间,表身还是冰的。 虞藻自然会感到凉。 「冰吗?」裴雪重捏起虞藻的下巴尖,拇指不轻不重地抵开下唇,「小乖含一会儿,就不冰了。」 …… 温泉流水浮动,虞藻跪立在裴雪重的身上,双手湿漉漉地搭在裴雪重的肩膀。 乌髮上的水滴顺着精緻的眉眼往下流淌,薄如蝉翼的肚兜被水浸湿后,透出粉白的肤色。 肚兜胸口绣了精美的梅花纹样,不过有两处的枝头空了两朵梅花,被蒸得嫣红湿润的圆晕粉肤,正好填补这一块空缺。 刺绣红梅处的芽尖儿翘起,将薄透贴身的肚兜↑起一小块,宛若活了一般,娇艷欲滴。 裴雪重与虞藻面对面坐着,他低头看着虞藻。 虞藻的眉眼微微下垂,落下的睫毛根根纤细,红润饱满的唇瓣不安地抿起,撑在胸口的手指轻轻蜷起。 小脸蛋缓缓仰起,整张脸红扑扑的,眼尾盈着许些水光。 水面下隐约能瞧见一只大掌,指腹间捻着一枚圆润的珊瑚珠,水流晃荡下,又瞧不见了。 「哥哥……」虞藻小声唤了声。 手指轻柔揩去虞藻眼尾的碎泪,裴雪重低下头,他们额头抵着额头,如在水池里交颈的鸳鸯。 「哭什么?」他说,「不是做得很好吗?」 眼皮浮起一层薄粉,虞藻抿了抿唇肉。 唇缝却被舌尖抵开,用力搅了进来。 裴雪重撬开虞藻的齿关,将他的唇瓣吻得水光淋漓。 隽秀的眉毛紧蹙,口腔被捣出啧啧不绝的水声,被吃得似乎有些红肿变形。 唇瓣被磨亲得嫣红,细小缝隙更是一塌煳涂。 圆润剔透的珊瑚珠有半颗在外,在汤池下若隐若现。 虞藻一低头,便能看到荡漾的水纹之下,珊瑚珠是如何彻底消失。 虞藻的唇瓣被嘬了又吻,修长手指撑开细小唇缝。 沾了温泉热水的珊瑚珠不过轻轻蹭了蹭,便被带得打滑,一不留神掉了进去。 虞藻没忍住惊唿,哭着喊了声「哥哥」。 「两个。」裴雪重亲着虞藻的唇瓣,「小乖。」 虞藻被亲得肩膀直向上耸,混乱糜艷的接吻水声,竟盖过池水内汹涌的水流声。 他控制不住鼻音胡乱哼叫着,小嘴巴被吃得汁水淋漓,舌根都开始泛酸。 「二哥他这样对过你吗?」 「什、什么?」 虞藻迷迷茫茫地睁开眼,可忽的,水面下的珊瑚珠又消失了一颗。 他怔了片刻,随后被亲得坐不稳,小身板摇摇晃晃,可还是被含住唇肉细细研磨,「呜……」 「怎么不说话?小乖。」裴雪重含嘬着虞藻的唇珠,哑声低语,「二哥是不是也这样亲过你?」 虞藻几乎是被蛊惑着,迷迷瞪瞪点了点头:「呜……嗯、嗯。」 「很诚实。」裴雪重发狠地嘬了嘬他的舌根,「这样呢?」 「好、好像也有?」虞藻胡乱回答着。 沉默片刻后,裴雪重低低笑了一声,「看来你们这两天玩得很开心。」 一股甜稠稠的软香朝四面八方溢开。 在无人注意的房顶之上,又一块瓦片,被挪开许些,透出一只幽暗炙热的眼。 温泉水温度很高,烫得虞藻直直发抖。 他的嘴巴被狠狠吃着,偏偏,吃他唇的人,还在持续性地问他问题。 「小乖,二哥有没有这样亲过你?」 「也像这样,亲得这么深,舔到最里面了吗?」 「也找到这里了吗?」 「……」 裴雪重靠着不规则的石壁,手指弯曲,轻轻摁了摁一小块不平整的凸起。 他声线温柔低缓,如同无条件溺爱幼弟的长兄,然而亲吻的举动却称得上掠夺。 虞藻的睫毛胡乱翘着,小嘴巴被捣得涎水飞溅,手指在裴雪重的后背乱挠一通,留下道道鲜红刺目的指甲痕。 第574页 裴雪重似是想将珊瑚串取出,但毕竟是在水里,一切行为都很不方便。 他刚将珊瑚串慢吞吞扯出一部分,结果又被水流瞬间送了回去。 来来回回拉扯数次,非但没将珊瑚串取出,反而送得更里了。 脚上、腰上的金鍊皆在随水流浮动,上方镶嵌的宝珠玉石,在清澈的水流下,显得熠熠生辉。 却及不上幼弟的半分光彩。 虞藻一直在捂着肚子,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他喝了很多水,仿佛池子里的水都灌了进来。 「最后一颗了,小乖。」 裴雪重哄着他说,又亲昵地吻了吻他的唇角,「二哥也到过这里吗?」 「哥哥」虞藻倏地崩溃大哭,双手紧紧搂住长兄的脖子,面颊也埋在脖颈之间,哭得泣不成声。 裴雪重忙搂住幼弟的腰身,大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着说:「不哭,不哭了。」 裴雪重一边亲虞藻,一边低声哄着。 虞藻却像被吓坏了。 整个人都在哆嗦发抖,手心还不忘护住那被水餵得鼓起的小肚子。 也不知道他抽泣多久,才逐渐回过神来。 眼神逐渐聚焦,虞藻慢一拍地摇摇头:「不、不是那里……」 裴雪重:「什么?」 「二哥没有到那里……」虞藻小声道。 虞藻慢一拍地坐直身,伸手抱住裴雪重的手腕,将裴雪重的大掌摁在小腹。 又往上挪了挪,掌心落在大约肋骨下方、靠近胃部的位置。 裴雪重静静地看着幼弟行为。 随后,坐在怀里的幼弟迟钝地抬起湿红小脸,语气天真道,「是这里。」 第153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三十三) 虞藻说完这句话时,保持仰面看向裴雪重的姿势。 轻容纱肚兜梅花的位置,被撕扯出一个缺口,腰间的链子随水流浮动。 二人的青丝在水中交缠在一起,一缕黑髮贴在雪中透粉的面颊,虞藻的眼尾洇满水红。 他的唇已被亲肿,此刻唇缝微微张开,溢出细细密密的软香。 裴雪重看了一会,大掌跟着覆上虞藻的手背,滚烫的掌心让虞藻轻哼了一声,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他却没给虞藻后退的机会。 他们的手贴在一起,裴雪重隔着虞藻的手,揉了揉虞藻的肚皮。 「真到这儿了?」他问。 虞藻点点脑袋:「嗯。」 有问必答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乖。 「小乖这么厉害呀。」跟哄小孩儿似的,裴雪重边帮他揉肚子,边问,「二哥是怎么做的,小乖还记得吗?」 「可以告诉哥哥吗?」 虞藻懵然。 他努力回想,脑中的画面混乱又不清晰,他自然是记得的,可裴雪重让他说,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珊瑚珠在小腹鼓出一个微妙的轮廓,指腹轻轻往下一摁。 裴雪重说:「不能告诉哥哥吗?」 虞藻抿唇别头,不语。 「好吧,不说也没事。」 裴雪重似有许些遗憾,指腹将一枚珊瑚珠往下摁了摁。 手臂再度被抱住,他一低头,便对上一双湿红水润的眼,「怎么了?」 「哥哥,好奇怪……」 虞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稍一动弹,便能感到珠子碰撞,连带小腹也翻江倒海,各处挤压。 裴雪重耐心地问:「哪里奇怪?」 虞藻说:「就是奇怪。」 得到这个回答,裴雪重似乎心情很好,他极为享受幼弟对他无理撒娇的行为。 他看着那条在水中飘荡的红色细线,那是穿着珊瑚珠的线。他道:「那小乖,你自己排出来,可以吗?」 「让哥哥看看。」 虞藻睁圆了眼:「什、什么?」 他不敢相信,这是霁月风光的兄长会说出来的话。 一张小脸红红白白过了许多道,最终定格在绯红的艷色。 虞藻抿住唇,摇摇脑袋。 他生怕兄长真让他自己排,于是将膝盖併拢,反而收得更紧了。 裴雪重轻笑一声:「既然小乖不肯给哥哥看,那哥哥只能自己拿了。」 裴雪重虽说要帮虞藻拿,大掌却先一步覆在虞藻的手背上。 他牵着虞藻的手,引着虞藻,一起捏住那截外露的红线,将珊瑚串扯了出来。 最后一颗珊瑚珠现出视野时,虞藻的睫毛抖了一抖,软趴趴伏在裴雪重的肩头。 粉白颊肉在肩膀挤出柔软的一团,唇瓣鼓起分开,呵出来的气都是香的。 珊瑚珠串连接腰间链子,无法拆卸,故而垂落在腰后。 被汤泉水浸泡过后的珠串,蒙上一层晶亮水润的光泽。 裴雪重捧起虞藻的面庞,另一手,揉了揉肚兜上的红梅位置。 「二哥吃过吗?」 「嗯?」 润成一撮撮的长睫,轻轻地眨动。虞藻垂眸盯着裴雪重的手,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吃过。」 「二哥吃过,那哥哥可以吃吗?」裴雪重稍稍俯过身,若忽视此刻的行为,观神情,与清俊风雅的翩翩公子哥儿没有两样。 虞藻微微睁圆了眼,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 只是唇瓣微微抿着,颊肉显得鼓出一点儿,泛起霞云般的薄红。 裴雪重知道,当幼弟表现出类似的微表情时,是同意的意思。 第575页 不过难为情而已。 面庞再度挨近,高挺鼻樑染上许些水珠,在嫣红的肌肤蹭过时,带来滑腻的触感。 虞藻小幅度抖了抖,裴雪重这时又仰头、抬起平直的黑睫,道:「小乖,捧起来餵哥哥。」 虞藻怔了怔。 他面庞浮现罕见的慌乱,支支吾吾:「可、可……」 他眉眼垂落下来,小小声说,「可是二哥都是自己吃的……」 「可是我想让小乖餵。」 裴雪重将面颊埋了过来,轻轻蹭了蹭。温润声线被闷得有些发哑,「不可以餵哥哥吗?」 太奇怪了。平常,虞藻便不明白,为何兄长总是喜欢这般,他们又不是未断奶的孩童。 现如今,裴雪重不仅要吃,还要他亲自餵。 脸皮本就薄的他,自然无法做出这般行为。 裴雪重看出他的难为情,偏偏还要用面颊蹭他,宛若含笑的嗓音,一声声地问着:「小乖,可以吗?」 「不可以餵哥哥吗?」 虞藻还是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不过,湿润眉眼向下蔫吧,无助又委屈地看向裴雪重。 熟悉幼弟细微表情的裴雪重,头一回这么没眼力见,他仿若看不出虞藻此刻的羞耻,伸手按住虞藻的手背。 他将虞藻的手往锁骨下摁,带着虞藻、让虞藻将自己捧起。 掌心被捧起一点儿弧度,因为刻意为之,又被挤得微微变形,连带肚兜处的红梅,也被摁下一小块。 裴雪重亲昵地以鼻尖蹭过,薄唇间呵出来的气流滚烫,尽数落在嫣红的软肤上。 虞藻被烫得肩膀一抖,连带着嫣红软肤一起颤颤。 他正要后退,裴雪重却已贴近吻了过来,他只能双手抱着兄长的头,藉以稳住身形。 温泉水滚烫,虞藻泡得浑身酥麻。 听着耳畔水声,再低头见到兄长一脸沉迷的模样。 「小乖餵的,果然更好吃。」 面庞腾的涨红。 虞藻怔怔地想。 这位兄长,好像跟他想得不太一样…… …… 被水浸透的肚兜被彻底褪下,无情丢至一边。 拍打在一双突兀出现的玄色鞋履上。 裴忌手中端着水果、点心,与新鲜制成的酪樱桃。 由于运冰的路途出了些意外,酪樱桃的制作耽搁了些时间,所以他才等了许久。 也给了裴雪重可乘之机。 裴忌匆匆回到汤泉,一眼便看见,裴雪重正深埋在其中吃。 不知是不是裴忌的错觉,幼弟的软肤被温泉水蒸得更加嫣红,在缥缈的热气中,边缘还有几块牙印。 许是听见的裴忌的脚步声,虞藻慢一拍地侧首。 清丽粉艷的脸蛋一片迷惘,红唇微张,露出被吃肿了的舌肉,唇角涎水还在无声向下流淌。 四目相对下,裴忌听见虞藻轻轻唤了声「哥哥」。 不知道喊的是哪位兄长。 不过,两个兄长都回应了。 清脆一声响。 虞藻看到裴忌将刚取来的水果与点心搁在一边,恰好,裴雪重不满他走神,咬了他一口。 他呜咽一声,在朦胧湿润的视野间,他看到裴忌缓缓褪去外袍,下水,朝他走了过来。 …… 虞藻躺在榻上生闷气。 他不想理兄长,但他被夹在中间,不管面向哪边,都能看到兄长的脸。 最后没办法,虞藻脸朝下趴着,伸手扯过锦被,挡了挡光熘熘的屁股。 眼不见为净。 「小乖,生气了吗?」裴雪重在一旁失笑靠近,掀开锦被,「生气归生气,药还是要上的。」 裴忌掰开看了看,说:「没磨破,轻微泛红。」 虞藻面庞涨红:「你、你……」 他趴在枕间,偏过脑袋,如墨青丝披散在布满吻痕的后背,透出密密麻麻的吻痕。 腰肢那一块更是惨不忍睹,多个指痕纵横交叠,衔接而下,更是一塌煳涂。 「你真的讨厌」 湿红的、盛着水光的一眼,似夜幕明星般闪亮,又带有几分委屈的控诉。 裴忌凝视片刻,伸手将虞藻的脸蛋捧来,粗舌如勐兽般舔舐细嫩的颊肉。 虞藻被舔得面颊刺辣,胡乱伸手打着裴忌、踹着裴忌。 「打够了吗?」裴忌毫不反抗,「打够了再舔你。」 「哥哥」虞藻忍无可忍,他偏过头看向另一边,「二哥他老欺负我」 熟悉的画面。 在他们之间发生过无数次。 裴雪重长臂一伸,将虞藻搂了过来。 他尚未束冠,穿着十分随意,如清俊的世家公子,而不是杀伐果断的将领。 「他真坏。」裴雪重哄着幼弟。 虞藻绷着脸蛋点头,又摇摇头,道:「哥哥,你也坏。」 裴雪重和裴忌二人,半斤八两。 裴雪重唇角笑意更深。裴忌意外极了。 虞藻竟会说裴雪重坏。 他还以为,在幼弟心目中,长兄是最完美的存在。 裴雪重道:「这便坏了?」 「这还不坏?那什么才叫坏?」虞藻用力翘着眼睫,「你们都把手放进来,我、我……还不帮我把珊瑚串拿出来。」 裴雪重哄他:「不是在帮你拿吗?只是我和二哥笨手笨脚的,找不到。」 「都怪我们,辛苦小乖了。」 第576页 看在他们认错态度良好的份儿上,虞藻总算没那么生气,不过脸色仍不大好看。 虞藻冷了会脸蛋,再度变成黏煳煳的小粘糕,他往长兄怀里一趴,恰好方便身后二哥帮他涂抹药膏。 泡了温泉澡后,他通体发红,腿根尤其明显,似乎还有点儿破皮。 至于被珊瑚珠嵌着的软肤,倒是没有磨破的痕迹,不过色泽同样嫣红,需要好好上药呵护。 穿着月牙长袍的年轻男子,身上伏趴着一个清瘦的少年郎。 他眉目微抬,又能看到后方有一冷面男子,抠出中草药制成的药膏,往皮肤嫣红的区域涂抹擦匀。 大掌轻轻拍着后背,裴雪重突然道:「小乖,我们需去宫宴一趟,陛下想见你。」 虞藻立刻谨慎:「见我?」 裴雪重如此言语,必然是皇帝特地强调过的。 「只是简单的宫宴,你无需担心。」裴雪重捏捏虞藻的腮肉,「剿匪一行,牵扯出叛军一事,顺着蛛丝马迹往下查才发现,原来叛军在京城扎根已久,只是一直没被人察觉。他们暗中闹事、离间民心,收买朝廷官员,不知不觉,已形成一股势力。」 虞藻缓缓瞪圆眼。 他忙竖起耳朵往下听:「那……他们会造反吗?」 裴雪重思索片刻,道:「若时机成熟,也许会吧。」 虞藻欣喜又担忧。 他虽心心念念着谋朝篡位,但到底胆子小,不敢。 若有人先他一步给出示范,让他学习一下经验,不失为一桩好事。 可他又担心,万一叛军造反成功,怎么办? 那岂不是没他的份儿了吗? 短短时间内,虞藻的眉眼切换过多种神色,欣喜、担忧、挣扎…… 裴雪重以为虞藻担心世道乱,会带来什么麻烦。 他低头亲了亲虞藻的额头:「别怕,我们不会让你有事。叛军再猖狂,也无法伤你毫毛。」 虞藻胡乱点头。 其实他根本不是怕这个。 他心中有大计,目前不能同兄长言语,还是先暗暗藏在心中,等来日时机成熟,再告诉兄长吧。 裴雪重被幼弟顺从的娇态惹出几分怜爱。 手指穿过绸缎般的髮丝,他低声问:「今日功课如何?」 裴忌的手指被夹了个正着,他抬眼看向前方。 趴在长兄身上的虞藻一下懵住,他若无其事地从长兄身上下来,躺回榻上、闭眼:「哥哥晚安。」 一旁传来淡淡的轻笑声。 两位兄长皆未拆穿他的逃避行为。 「小乖也晚安。」裴雪重熄了烛火,拉上纱幔,躺回幼弟身侧,一只手摁嫣红尖儿上。 裴忌则躺在另一侧,手臂横过幼弟的腰身,将幼弟拥入怀中。 被夹在中间的虞藻,眉尖紧蹙。 床榻这么大,兄长老挤他做什么? 又郁闷地想。 想成大事,做反派可真难。 现在他哪有空计划造反大业?每天功课都做不完。 …… 马上到了宫宴这日。 今晚皇宫设宴,太学竟不休沐。 不过今日散学较早,铃声一响,虞藻便向小孔雀一般抬起下巴尖儿,在一众学子的视线中出了讲堂。 门外,魏黎安挡住虞藻的去路。 他将功课提前抄好给他。 虞藻这次也长记性了,知晓自己写自己的名字。 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诧异抬眼。 魏黎安当真让他刮目相看。 看起来是个粗笨的大块头,没想到笔下当真有点水平,魏黎安将他的笔记模仿得一流,竟丝毫不逊色于凌北。 古代人都这般擅长模仿字迹吗? 虞藻将功课收回捲筒:「我收下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事我便走了。」 虞藻没给魏黎安太多出口的机会,他绕过魏黎安的身侧。 魏黎安急忙拦住虞藻,脸憋得通红:「殿下,你、你还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给我奖励……」 虞藻翘着眼睫,明知故问道:「什么奖励?」 「像那日膳堂中林观遇那样,不,要比他更多。」似是极难启齿,魏黎安支支吾吾道,「凌小侯爷那日的奖励,可以吗?」 「殿下,我可以亲亲你吗?」 说罢,魏黎安的喉结控制不住用力滑动了一下。 他紧盯虞藻的唇瓣,目露豺狼般的精光。 第154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三十四) 如今正是散学之际,不过诸多学子皆受邀参加宫宴,此刻正忙着去茶室更换服装,以免在圣上面前失仪。 故而四周并无什么人,加上虞藻又被魏黎安拽入小道。 听见魏黎安如此说,虞藻缓缓翘起长睫,在日落时分的霞光间,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 「亲我?」他撇撇唇角,「才不要。」 魏黎安性情老实,除了痴迷武术,再无别的兴趣爱好,也不会因为旁的改变颜色。 可当下被拒绝后,他神色焦急,连忙改口:「不亲嘴,亲脸就可以。」 一双狗狗眼期待又紧绷地盯着虞藻,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可见他此刻的紧张。 这副模样,反倒让虞藻起了捉弄的心思。 他逗狗一样耍魏黎安玩,故作兇狠与生气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堂堂北凉世子,能随便亲别人吗?」 第577页 「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讨要这些?」 突如其来的一顿骂,让魏黎安神色微怔。 眼前的小世子华衣锦袍、肤白若雪,俏生生的面庞微抬,唇瓣分分合合,说着刁蛮的言语。 让人无法产生分毫反感之意。 魏黎安喉结滚动,小声嘀咕了句:「怎么骂人都这般好听?」 虞藻没听清,他当魏黎安在骂他。 他登时眉毛竖起,一副要找人算帐的小恶霸样:「你在那嘀嘀咕咕什么?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魏黎安忙道:「没有我怎会说殿下你的坏话?」 下一秒,又露出类似委屈的神色,「殿下,可是我们之前说好的……我帮你写功课,你会给我奖励。」 虞藻反问道:「谁跟你说好?」 魏黎安瞪大眼睛。 虞藻摆正身形,理直气壮地问:「你有证据吗?」 见魏黎安一脸吃瘪,虞藻心中畅快。 古代又没有录音笔,当时周围又无证人。 魏黎安当然拿不出证据。 他神色茫然又焦急,见小世子唇角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眼眸闪烁亮光,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被耍了。 也正是此刻,魏黎安才发觉,这位小世子,比他想得还要坏。 却偏偏生了一张这样的脸。 被戏耍后,魏黎安应当生气的,但凡他是个有点血性的男儿l,都该拂袖离开,又或是让对方知晓他的厉害之处。 他绝非能被随意欺侮之辈。 可是瞧着小世子满脸明媚灿烂、明显心情很好的样子,魏黎安又禁不住想。 若是这样能让小世子高兴,纵使小世子将他当狗耍,又如何呢? 魏黎安如此想着,他往前走了半步,块头极大的他一靠近,黑影也跟着扩大,笼罩住虞藻的视野。 似被踩着尾巴的猫儿l,虞藻登时炸毛,他谨慎又虚张声势地凶道:「你干什么」 莫不是气急败坏,亲不到他,就要打他了? 精悍宽阔的身躯,被深色锦袍包裹,魏黎安微微伏过身、低下头,由于神情过于可怜,这样的他不像威风凛凛的魏小将军。 更像祈求主人抚摸的大型犬类。 「殿下,你答应过我的。」魏黎安嘴笨,说不过虞藻。 但魏黎安又真的很想亲虞藻,从昨夜帮虞藻写功课,这股念想便蠢蠢欲动。 等天一亮,将功课交给虞藻,他便能像凌北那样,被虞藻亲脸、打脸,光是想想,他便精神亢奋,一夜难眠。 谁料,只是空欢喜一场。 魏黎安黯然地垂下眉眼,宛若一只被主人遗弃在暴风雨夜的大狗。 虽拥有庞然大物的骇人体型,可还是成了一条可怜的流浪狗。 「殿下,你答应过我的。」 「……我们说好的。」 魏黎安不知晓改如何为自己谋取些好处,他不似林观遇那般不要脸,也不像凌北那样能言善道,更不似江独明那般心有城府。 他只一次次重复,摆出一副难过到了极点的神情,希望小世子能够可怜可怜他。 虞藻被魏黎安磨得有些烦。 偏偏他是个心思坏的,见魏黎安如此作态,乌黑水灵的眼珠子一转,又有了坏主意。 「可我兄长马上要来接我了。」他话锋一转,语气恶劣道,「若你真想要,我便施捨给你一只脚吧。」 …… 太学为学子们提供用以休憩更衣的茶室,平常,众多学子会结伴来茶室品茶,或是临时补功课。 虽茶室不是某个人的专属,但太学内光线最敞亮、装修陈设最豪华的茶室的主人为谁,是众人心目中公认的。 点了薰香的茶室内,软香四溢。 靠在床榻上的虞藻正在慢悠悠地看话本,忽的,他抽空瞧了眼跪在床榻边上的男子。 十分宽阔健硕的体型,带有武将特有的精悍肌肉。 虞藻放下话本,纳闷道:「我只是让你摸摸脚,你脱衣裳做什么?」 魏黎安满头热汗,他老实巴交地回答:「殿下,我、我有点热。」 他担心身上的汗水弄脏了小世子,于是赶忙将衣裳褪下,减少出汗。 魏黎安还当是室内过于闷热,才导致热汗频出,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的掌心触及那白足时,嵴背的汗水渗得更厉害了。 小世子双腿交叠,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罗袜与鞋履皆被褪下,小巧的足底被蜜色大掌托住,一黑一白,异常惹眼。 虞藻的脚比寻常男子要小上许多,故而能够被魏黎安轻松握住。 魏黎安顷刻被吸引走了注意,低头怔怔地想,这脚可真小。 男子能有这么小的脚吗? 又头晕脑胀地想,不管是不是男子,都是他的小娘子。 这是命理既定的事。 虞藻懒洋洋地陷在柔软馨香的被褥间,这是小世子常休息的茶室,床褥被他睡得香甜,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殿下,你好白。」魏黎安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情不自禁道。 不怪当初魏黎安将小世子错认成女郎。 而是在他的认知里,不,不仅是认知。哪怕见过那么多京城子弟,他从未见过皮肤这般白皙、脸蛋这般漂亮的男子。 虞藻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睫,轻哼了一声,懒得搭理魏黎安。 第578页 纤白手指捏着话本、翻页,发出纸张簌簌声响。 被忽视的魏黎安,非但不感到生气,反而觉得这般冷漠的小世子格外迷人。 他大着胆子低头,黢黑的脸靠近,高挺鼻樑抵着脚趾,轻轻往上蹭了蹭,「还是香的。」虞藻莫名其妙:「你要摸便快些摸,别耽误我去宫宴。」 算算时间,兄长他们应当快到太学了吧? 若是兄长找不到他,必然会找到这里,整个太学,谁不知晓这是他的专属茶室? 魏黎安细细捏着这只小脚,不过怪异的是,这只脚美则美矣,上面却布满密密麻麻的红痕。 不像磕着碰着,更像……被人狠狠嗦过? 魏黎安眉峰紧皱,又顷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可是北凉小世子,谁敢对他做出这般放肆的行为?况且,从未听说过他身边有人。 又听部分人传,小世子的两位义兄异常疼爱他,故而他们兄弟三人时常同榻而眠。 既要与兄长同榻,那么他更不可能做一些风花雪月之事了。 总不可能,足上这斑驳夸张的痕迹,是那两位裴家公子嘬出来的吧? 想想都不可能。 魏黎安见过裴家兄弟俩,一个如高不可攀的明月温文尔雅,另一个则浑身散发冷气、不近人情。 不论哪一个,都不像能做出如此放荡行为的登徒子。 掌心内的白足宛若无骨,热汗持续渗出,他紧紧箍住小世子的脚踝,紧密得几乎没有缝隙。 手指轻轻拨弄脚链上的宝珠,发出清脆的声响。 虞藻郁闷低头,被抚过的那一块肌肤热度骇人,他总觉浑身都要是汗了。 他将足拔了出来,在魏黎安怅然若失的注视间,用足尖勾起魏黎安的下巴。 脚趾不轻不重地压了下喉结,算是警告:「你若再笨手笨脚的,我便不让你捏脚了。」 「别……我。」魏黎安忙道,「是不是我捏疼殿下了?殿下,我定会仔细力道。」 门外传来成排脚步声,与一声通报:「太子殿下到」 虞藻愣了一愣,又听明奕的声音响起:「你们都先退下,我想与世子单独说说话。」 虞藻急了。 他们有什么好说的啊? 明奕先是敲了敲门,并无人回应,他猜到虞藻可能睡着了,现在时间不早,须提前动身参加宫宴。 顶着挨骂的风险,他也得将虞藻吵醒。就在虞藻装死、祈祷明奕得不到回应便离开时,明奕试着推了推门,竟直接将门推开了 虞藻吓得一脚踹向魏黎安的脸,魏黎安登时发出一道闷哼。 他连忙下榻穿好鞋袜,偏头一看。 魏黎安一脸怅然若失,衣裳落了满地,看起来极其不雅。 刚进门的明奕笑意僵住,旋即将森冷阴沉的目光,徐徐望向层层纱幔后的床榻。 他绝没有听错,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透过朦朦胧胧的纱幔,明奕隐约看见一个身形宽阔壮硕的男人跪在地面,而他此番来寻的虞藻,正立于床沿。 先前倪师的事是意外,他忍了。 现在他捉姦在床,他当真忍无可忍 他堂堂一国储君,脸面却被反覆丢在地面上践踏。 五指紧紧收起,因过于用力,骨骼发出清脆的错位声响。明奕森然道:「我要弄死这个姦夫」 虞藻刚掀开纱幔,便被明奕可怖的脸色吓了一跳。 额头与脖颈间的青筋暴起,明奕神色明显处在失控边缘,神色隐隐癫狂,如一条兇残暴戾的鬣狗,只要扑到人,便会将其咬得粉碎。 「里面的男人,是谁?」明奕切齿地问。 这一眼,带虞藻回到明月楼那一日,幽暗的厢房内,他被明奕钉在床上亲,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虞藻被吓得浑身一激灵,哪儿l说得出半个字眼? 他的沉默,落在明奕耳中,便是维护的意味。 「好。」明奕说,「很好。」 如此胆小的虞藻,竟为了维护这个男人,在他面前守口如瓶。 这姦夫究竟有什么地方好的,值得虞藻如此相护? 如刀锋雪亮的目光冷冷扫进纱幔,明奕动了杀心。 虞藻自身难保,没空管魏黎安,他趁明奕不注意,拔腿便跑。 魏黎安和明奕撞个照面,他们还能打上一架,就魏黎安那大块头,还不一定是明奕的手下败将。 他不一样。 若是他留在这里,必然只有纯挨打的份儿l。 虞藻才没这么笨,留在此处给人当沙包夹着打 纤细身形在眼前一掠而过,虞藻脚底如抹了油,跑得飞快。 明奕见他跑这么快,下意识追了上去。 在一众宫人的面,明奕仿佛成了深宫怨夫,他握住虞藻的手腕,语气幽怨且不甘:「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随时待命的宫人们面色大变,不好。 即将发生的对话,显然不是他们能听的,宫人忙作鸟兽散,生怕惹得一身腥。 这对话来得莫名,虞藻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太子哥哥,你这话是何意?你自然是我哥哥。」 哥哥? 明奕自嘲地扯了扯唇角,语气愈发哀怨:「那日你在明月楼吻我,全是假的?你心中一直无我,从始至终,我以为的两情相悦,竟全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第579页 虞藻睁圆了眼。 他欲甩开明奕的手,却甩不开,反而把自己塞进明奕的怀里。 耳畔的话让他愈发煳涂,他不可思议道:「那分明是你、是你按着我亲,我不想的」 「你不想的?」落下的视线陡然变得危险。 虞藻立刻嗅到了这股危险信号,连忙噤声。 他用力翘起眼睫,谨慎地观察。 虞藻没有马上回答,他对感知危险这方面,有天生的天赋。 一旦嗅到苗头不对,便立刻进入戒备状态,生怕多说一个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明奕却已像是发了疯,盯着虞藻的眼睛猩红,隐约窥见许些痴狂。 「与我,你便是不想的。那与旁人呢?与凌北、林观遇、魏黎安他们呢?我不行,他们行,是这个意思吗?」他的唿吸陡然变快,「是不是他们勾引的你?定是了,你尚且年幼,不懂何为情爱,很容易被他们花言巧语骗了去。」 「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便不会有人骗你了。」 杀意如墨汁遇水,快速朝四面扩散。 虞藻感受到明奕身上的戾气与失控,他猜测这与明奕中的情毒有关。 明奕恣意妄为、阴晴不定,又有传闻说他天生嗜血,故而许多大臣认为他无法担任太子之位…… 知晓内情的虞藻明白,这是因为情毒。 眼瞧着明奕眼神愈发森寒,甚至准备开始调动人马去杀光姦夫。 慌张之下,虞藻踮起脚尖,轻轻碰了碰明奕的唇角。 明奕身躯一僵,勐地低头看向虞藻。 他见虞藻对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又轻轻唤着:「太子哥哥。」 方才如疯犬一般狂吠的明奕,像突然换了个人,阴霾与躁郁一扫而空。 他轻抚虞藻的面庞,低声说:「你不喜欢他们,是他们非要往你眼前凑的,对不对?」 虞藻委屈巴巴点了点头。 「好乖。」明奕神色和缓,「你亲近凌北他们,也只是因为他帮你写了功课,不是因为你喜欢他们,对不对?」 虞藻大惊,明奕怎么这都知道啊? 他小心翼翼看了明奕一眼,愈发委屈:「太子哥哥,学官们总是布置那么多功课,我写不完。」 「我也是没有办法……」他抬起紧皱的小脸,与湿漉漉的眼睛,「我不想挨倪先生的骂……」 虞藻本就生得漂亮,无辜纯真的眉眼间流淌着弱态,让明奕顷刻升起浓重的保护欲与怜惜。 他将虞藻搂入怀中,声音愈发轻柔了:「不怪你,要怪就怪太学的规章,怎能让你亲手写功课?」 「我就知道,你亲近他们并非自愿,而是有苦衷的。」 第155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三十五) 虞藻左耳进右耳出。 此刻明奕说什么,他皆点头,再摆出一副委屈到极点的神色。 他一字不说,便让明奕脑补完一出大戏。 不过偶尔,他也会给出几个模煳不定的字眼,点头时张张小嘴,「嗯」「对」,用声音增加可信度。 平常明奕发起病来,情绪失控暴戾,对眼前一切事物皆充满浓重的破坏心理。 可正是虞藻这样敷衍的回应,在明奕耳中,竟比名医开出来的药方还要管用。 明奕的情绪一瞬冷静下来。 他瞧着这张俏生生的粉面,俯过身、低下头,指了指另一边唇角:「再亲一下。」 「才不要呢。」 没等明奕出声,虞藻又故意哼哼道,「太子哥哥,你真的很讨厌,老故意凶我。」 他故作兇狠地竖起眉毛,恐吓一般瞪着明奕,「别老凶我,我禁不住吓的。」 虞藻如今的模样,跟一只被吓得炸开蓬松毛髮、却使劲浑身解数弓起嵴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的猫儿,没什么两样。 明奕顺着虞藻的话往下想了想,这是的确是他的不是。 他道歉:「都是我的错。」 虞藻眼力见一流,见太子做小伏低地哄他,事事顺着他,他便容易恃宠而骄。 全然忘了方才太子的癫狂状态,认认真真地数落人:「也就我脾气好,能忍得了你。若是旁人,定会动手打你。」 明奕豁然开朗。 虞藻虽从未道过喜欢,更不曾表明过心意,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性情如此娇气的虞藻,却能屡次忍受明奕病情发作时的失控状态。 这不是喜欢,还有什么能是喜欢? 宛若发现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明奕一时无措又不胜欣喜,他低头将虞藻搂在怀里:「委屈你了,小藻。」 大掌轻轻揉着圆滚滚的后脑勺,低声给出承诺,「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不会怀疑你的心意,也不会干涉你与别人的交往。」 只要他知道,虞藻心里有他便够了。 旁的那些人,无非是一些跳樑小丑,上不得什么台面。虞藻正是贪玩的年纪,若虞藻喜欢,玩便是了。 明奕并非小肚鸡肠之辈。 二人拥有极强的身高差,尽管明奕弯身低头,但虞藻还需稍稍踮起脚尖,才能将下巴尖搭在明奕的颈窝。 一张小脸绷得很紧,忽的,唇角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竟是在偷笑。 虞藻是真没想到,明奕居然这么笨,他随便三言两语、不,他没说几个字,便成功矇混过关。 第580页 他还以为能当上太子的明奕,必然有什么过人之处。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既然这样,这位置还不如让他来坐。 …… 明奕带虞藻前去更衣。 等会儿的宫宴,虽说一切从简,但毕竟圣上在场,各种礼数还需周全。 被带到东宫时,虞藻才皱起鼻尖。 「不对呀,我兄长说要来接我,然后带我去换衣裳……」刚停下脚步,便被摁着肩膀推进寝殿,他边回头边道,「我、我要去找我兄长」 明奕捏捏虞藻的脸肉:「我已命人传去口信,你兄长知道你在东宫。放心罢,你兄长不会丢了弟弟的。」 心中却不免泛酸,这小世子怎成天记挂那裴家兄弟俩? 这都到了他的东宫,小世子也不看看他特地准备的奇珍异宝,满心满眼都是那俩义兄。 眉眼再度转为柔和,心生怜爱。 不过,也是因为小世子心地善良、看重情谊,所以才会屡次将兄长放在心上吧。 虞藻原以为北凉王府已极尽豪华,可看了东宫之后,他才发现,他的想法没错。 东宫装潢陈设的确大气,但到底没有北凉王府那般出手阔绰,也许太子是担心遭到大臣弹劾,又害怕在外头落下一个奢靡无度的印象,故而东宫精巧而又雅致。 比起奢靡,更多的还是风雅意趣。 进入寝殿、拐了个弯,虞藻才发现,原来真正的好东西都在里头呢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璀璨散发光芒的奇珍异宝,排排华衣由宫人提起展示,每一件衣裳皆由绣娘精心制成,纹样精美、丝线走势流畅。 「这件衣裳如何?不行,太素。」 明奕带着虞藻挑衣裳,「这件也不好,纹样过多,反倒显得繁复。」 「这件也……」 虞藻被带着看了一圈,纳闷道:「太子哥哥,那究竟哪件衣裳行呢?」 他怎么觉着,每件衣裳都很不错? 可落在太子眼中,这些个精美的华服,总会被挑出大大小小的问题。 明奕也奇了怪了。 他差人定做这些衣裳时,也不觉得有异,只觉每件华裳定很衬虞藻。 可真当虞藻来到这些华丽衣裳前,他便觉这些衣裳皆衬不上虞藻万分之一,一群俗物罢了。 在明奕眼中差劲到了极点的衣裳,在虞藻眼中却挺不错的。 他受不了明奕这般墨迹,于是绷着脸蛋道:「快点挑我要急着参加宫宴,去寻我兄长呢。」 又是那俩便宜兄长。 明奕压下胸口的妒火,低声说了句「好」。 他取来一件宝蓝色的锦服,往虞藻面前比了比,眼前掠过一丝惊艷。 「就这件吧。」明奕吩咐宫人,「你们退下,孤亲自为世子更衣。」 明奕有心想要伺候虞藻,可惜他并不是个会伺候人的,他毕竟没有裴家兄弟俩那般丰富的经验,全程毛手毛脚,反而将虞藻惹恼了。 「你会不会呀」 「不会的话,让别人来帮我更衣。」 「你怎这般笨手笨脚?竟连腰带都系不好」 「……」 明奕从头到尾一直在挨训。 被数落的他,非但不觉恼火,心口反而掠开一股甜滋滋的喜悦。 「快了。」明奕学习能力惊人,逐渐掌握了更衣的技巧,「别气了,马上便好。」 虞藻一身锦绣华服,宝蓝色的丝绸光滑如水,嵌入金丝花边,腰佩宝石玉带,显得格外雍容华贵。 明奕伸手理了理虞藻的衣领,望着那截纤细脖颈,心头微动,手指不轻不重地蹭了一蹭。 虞藻纳闷地翘起睫毛:「你做什么?」 明奕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转移话题道:「你那两位兄长,审美实在低级,每日将你打扮得跟小姑娘似的,什么玩意儿都往你身上堆。」 虞藻凶神恶煞地龇出雪白尖亮的虎牙:「你再说我兄长坏话」 个头小小,好兇一只。 「这便是说他们坏话了?」明奕觉得好笑,指腹蹭了蹭那两颗美观有余、威慑力不足的虎牙尖儿,哄道,「好了,知道你喜欢漂亮东西。我命人打了许多首饰,你瞧瞧。」 虞藻绷着张粉白玉面,大发慈悲地扫了一眼。 其实他不喜欢珠宝,只是单纯觉得亮晶晶的东西好看,赏心悦目。 加上兄长一直喜欢为他四处搜罗奇珍异宝,那么多宝物,放在府中也是浪费,他们便让人将各种宝珠玉石打磨成首饰,尽数挂在虞藻身上。 也幸好北凉那边有着往身上装饰的风俗习惯,虞藻这般打扮也不显浮夸。 在北凉,小辈身上装点的物品越多,代表承载的爱意越多,越得家族喜爱。 自小便被挂上沉甸甸重物的北凉小世子,是被数不清的爱灌养大的。 很多时候,虞藻都会郁闷地想,他长不高,会不会和身上的首饰有关? 其实他原本也能像父王那样,生得很高很高,但是身高被首饰压扁了。 明奕不知道又是哪里惹虞藻生气了,虞藻闷闷不乐地抿着唇,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他想了想,从一旁打开一匣子:「之前我不是拿了你额坠吗?之后我没瞧你再戴额坠,便为你寻了个新的。」 裴忌为虞藻造的额饰,是和田红玉。 明奕手中的额坠,则是一枚如夜幕明星般的蓝宝石,打磨精巧光滑,散发神秘光泽时,宛若黑夜幽蓝海面,泛起粼粼光芒。 第581页 冰冰凉凉的额饰戴在额头,虞藻照了照镜子,唇角悄悄向上翘了个弧度。 明奕见状,竟蓦地明白裴家兄弟俩的感受。 他从一旁取来其余的首饰,往小世子腰身上堆了条镶金嵌玉的丝带,还有镶满翡翠玛瑙的手鍊…… 「再试试这条链子,衬你肤色。」 「这是西域进宫的耳饰……你戴不上,不过可以取下嵌在腰间玉带上。」 「还有这……」 不过须臾,一身锦缎绫罗的虞藻,浑身繁复华丽。 他纳闷低头,满头疑云。 太子怎有脸说他兄长?如今的太子,不也一直往他身上堆东西吗? …… 虞藻踩着点到达宫宴现场。 宫宴围聚许多生面孔,当今圣上尚未到来,故而现场闹哄哄的,不少官员正在谈笑风生、你来我往。 虞藻东张西望,第一时间寻他的兄长。 明奕在一旁低声道:「东张西望的做什么?你随我来,与我坐一起。」 虞藻绷着脸蛋:「那不行,我要与兄长坐一块。」 又是兄长 明奕咬了咬牙,他逼自己压下那股火,放低了声音道:「你唤我一声太子哥哥,我就不是你兄长了吗?」 「再说了,北凉王府的坐席,与我差不了多少。你与我坐,也能近距离挨着你义兄,都是一样的。」 虞藻神色纠结。 好像也有道理? 虞藻耳根子软,很容易被说服了。 他正要再扭扭捏捏推辞两句,软颊忽被指腹捏住揉了揉。 宫宴人多眼杂,明奕竟敢光明正大对他动手动脚。 明奕不要脸,他还要呢 一双猫眼儿睁得圆润,泛起粼粼水光。明奕见状,低低地笑了笑:「碰不得?」 他这语气实在招人恼火,虞藻左顾右盼,见无人注意这边,便抬脚愤愤踩下。 耳畔是明奕的闷声,明奕半痛苦半愉悦道:「小藻,好会踩。」 「……你真的是」虞藻气得睫毛乱抖,却发觉他根本不知该如何还击 正常情况下的明奕,还不如发病时的明奕正常呢 正当虞藻在同明奕拉拉扯扯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方才还在宴席上谈笑的众臣,纷纷起身跪拜,压倒乌泱泱一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宫人簇拥间,前方一男子身穿金丝编织而成的龙袍,近日天气愈发炎热,他却穿得厚重,披了身黑狐皮锻长袍,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 当今圣上名明凛,眉弓与眼窝深邃,却因身体病弱皮肤苍白,而透出几分斯文的书卷气息。 一双眼睛虽含和善笑意,却如深不见底的潭水,静静注视跪了一地的大臣,冷淡的威严四溢,使得周遭充盈冷峻气氛。 虞藻身边的明奕也跟着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这一声,便直接将明凛的目光吸引过来,虞藻猝不及防与他四目相对。 虞藻被吓得一瑟缩,匆忙低下头。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皇帝一直在看他。 所有的人都将脑袋深深压下。 「众卿平身,今日是庆功宴,诸位随意一些,入座吧。」直到一声带着笑意的轻松男声响起,众人才如释重负般起身。 跪倒一片的人群起身,虞藻跟着抬起脑袋,便瞧见明凛还在看他,并径直向他走来。 他呆了一呆,不是他的错觉。 北凉王府得过圣上恩典,面圣时无需跪拜行礼。 可虽说无需行礼,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眼前被一个高大身影笼罩,虞藻垂下脑袋,小小声地喊:「参见陛下。」 不怒自威的天子面庞,染上几分细碎的笑意。 如看到小辈的长辈那般,明凛露出几分纵容之意:「不是说过多次,喊朕舅舅便好。这才几日不见,怎又忘记了?」 明凛好像是说过类似的话。 虞藻眉尖微蹙,仔细想了许久,也没能从脑容量小的脑袋里掏出确定的画面,最终,他不想了,乖乖喊道:「舅舅。」 明凛面庞的笑意更甚,他褪下身上的披风,一旁大太监有眼力见地接过。 「怎么朕总觉得,小藻好像长高了些。」他伸手比了比,做出苦恼的神色,「是朕的错觉吗?」 虞藻倏地抬起脑袋,一双乌黑眼睛灿若星辰,闪烁显而易见的欣喜。 「当真?」他伸手摸了摸头顶,唇角弧度根本压不住,「我、我真长高了吗?舅舅,你再帮我瞧瞧。」 小世子今日一身华服纹饰繁复,雪白额心坠了一枚幽蓝宝石,衬得他冰肌玉骨,仿若坠入红尘世间的小仙君。 但明凛总觉着,比起上一次见面,虞藻的眉眼间除却那几分懵懂稚气,又增添了几分明媚艷色。 「朕仔细瞧过了,是长高了。」明凛轻轻地笑了一声,随着距离靠近,身上散发出淡淡的中草药香,「这是为你兄长设下的庆功宴,小藻,你无需拘束,更不必拘于礼节。」 虞藻怎可能不拘束? 他一心惦记着皇位,未来会成为虎口夺食的大反派,在看到明凛时,他总会不自觉心虚、不敢对视,生怕被看穿小心思。 明凛只当虞藻胆子小。 小世子初次进京面圣时,也是这般胆小,怯生生地躲在兄长身后,似一只还没长大便被强行拎出窝的猫儿。 第582页 再一侧首,跟在身边的小世子垂下小脑袋,耳尖却微微竖起,显然一直处在警惕状态。 莫名有些可爱。 在经过一处台阶时,虞藻正走神、差点没跨过去,一只大掌顺势托住他的手肘,避免他绊倒的同时,也令他几近半扑进明凛的怀中。 扑面而来的浓香,似置身春日海棠树下。明凛微愣了片刻,一低头,便撞入一双湿漉漉的乌黑眼瞳。 怀中的身躯是绵软的,掌中的手臂更是。 低头轻轻嗅一嗅,竟也是香的。 「可有吓着?」明凛搀着虞藻的手臂,带虞藻上了台阶。 宴席多道视线齐齐朝他射来,虞藻觉着丢了人,面庞微微泛红、臊得慌,声音也轻轻的:「谢谢舅舅,我没有吓着。」 明凛携着虞藻,一路穿过宫宴走道,温和却不失包容的声音,自头顶缓缓落下:「朕听闻你这几日身体抱恙,恰好,朕也抱病在身,故而不能前去探望。今日瞧见你面色红润,面颊比上次还圆润了几分,想必身子已经痊癒,朕也总算能放下心了。」 「在太学可还待得习惯?膳食可合胃口?若有哪里不便,你尽管告诉朕,朕差人去解决。」 虞藻听得晕头转向,恍惚间,他还以为回到了北凉,因为他父王平日里就这么跟他说话。 北凉王一回府,便关心他近日的身体状况,见他没胖、气色好了,才松了一口气,最终询问他的学业情况。 他怎么觉着,皇帝把他当儿子养了呢? 想到功课,虞藻神色骤暗,他闷闷不乐道:「都还习惯,并无不便之处。」 可他这如霜打小茄子般的黯然面庞,哪像是习惯了的样子? 明凛语气温和,循循善诱道:「莫不是有不顺心的地方?小藻,你尽管告诉舅舅,舅舅马上命人安排。」先前自称「朕」,现在是「舅舅」。 明凛有意同虞藻拉近距离,最好是让虞藻不这么怕他。 虞藻总不能说,太学功课太多了吧 他如何直言?敢怒不敢言地看了一眼一侧兄长,他垂头丧气道:「谢谢舅舅好意,不过我并无不顺心的地方。」 虞藻站太久,站得腿酸。 他不着痕迹蹭了蹭膝盖,缓解久站带来的不适,心中不免嘀咕——这皇帝怎这么爱闲聊呢? 就不能坐下聊吗? 「父皇,您大病初癒,还是先落座吧。正巧,近日御膳房来了一批新厨子,菜色已上齐,等待父皇的品鑑。」另一边,一个模样清俊的男子起身低语。 虞藻顺势望了过去,又听见明奕出声道:「父皇,三弟说的对。」 明凛虽说让大家随意,但皇帝没有入座,臣子哪有先入座的道理? 明凛看向虞藻,方才还蔫吧着没精神的小脸,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 看来是站累了。 小世子是个娇生惯养的,站了这么久,估计心中早就不舒坦,不过因为胆子小、不敢直言,故而憋着满肚子闷火吧。 难怪摆出那么可怜的小表情。 明凛越想,越是觉得小世子可怜又可爱,唇角牵出许些的笑意,让他看起来愈发疏朗英俊。 他生得本就年轻,刚到而立之年的年纪,不过比一众从宗室过继来的皇子们大了十岁不到。 「朕见着你太过欢喜,竟一时忘了入座。」明凛伸出手,苍白掌心朝上,「小藻,你与朕坐在一起。」 众臣子,尤其是裴家兄弟二人,皆将惊诧目光投来。 众人皆知,皇帝与北凉王府情深义重,明凛幼年登基,当时外戚把持朝政,多亏北凉王出手相助,才肃清朝政,将外戚势力斩草除根。 这也是北凉王府一直得明凛器重的原因。 可再器重,到底是臣子,与明凛同坐…… 那可是皇帝的位置。 众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裴雪重缓缓站起身,一身雪白素衣衬得他气质出尘:「陛下,小藻他前两日身体告病,臣唯恐他将病情传染于您。还是……」明凛不甚在意地坐在主位,抬了抬手:「朕身子骨没弱到这等程度。」 他又看向前方睁圆了一双眼睛、略显无措的小世子,「朕还记得,你刚出生时,只有这么一点儿大。」 「你小时候,朕还抱过你呢,现在不过一块坐坐,算不得什么。」明凛拍了拍一旁的位置,「过来,朕有东西给你。」 这皇帝也太不拘小节了…… 虞藻膝盖併拢,略微无措地偏头看了裴雪重一眼。 小脑瓜飞快转动。 皇帝该不会在耍诈吧? 有一个什么计,叫、叫什么来着? 虞藻自己是个小坏蛋,便以最大的恶意揣摩他人。 可惜又不太聪明,又不爱读兵书,想半天想不通,这时候,倒是知晓求助0926了:「明凛应该不会在我坐了这个位置后,再给我安个罪名……我总觉得这是陷阱,还是不坐了吧?」 0926说:【可是不坐,是抗旨。】 【抗旨是要杀头的。】 虞藻:「……」 他怎么忘了这个。 「好吧。」虞藻握紧拳头,下定决心,「反正横竖都不对,那我不如选一个舒服的选项。明凛的位置看起来很软,我还没坐过呢。」 再说了,他的兄长还在现场,就算皇帝真设下圈套等他钻,他兄长也会护他周全的。 第583页 站累了的小世子,如此安慰着自己。 虞藻距离皇帝不远,但这几步,他走得很慢,每一步万分谨慎。 因身上挂了太多玉石与配饰,步步环佩叮噹、清脆悦耳,拂来阵阵软香。 眼前的明凛对虞藻露出和善又鼓励的笑意,双膝自然舒展开来、伸出双臂,如同等待孩童扑入怀中的家长。 虞藻大着胆子,提起小屁股往座位上一坐——直接坐在了明凛的腿上。 明凛身躯一僵,抬起的手臂木在半空,偏偏怀中的小世子没有察觉到异常。 虞藻自认没有坐错,皇帝岔开双腿伸出双臂迎他,不就是让他坐腿上的意思吗? 再说了,皇帝膝盖分开坐下后,所剩的位置空间只有这么一丁点儿。 若他不坐皇帝腿上,而是强行挤进去,他身板本就小,岂不会被挤得更小? 不过—— 虞藻郁闷低头,他坐得不舒服,也许是硌到哪块坚硬的玉石了。 小屁股不适地扭了扭,调整了下坐姿。 害怕虞藻坐不稳,明凛将大掌搭在他的腰侧,扶住虞藻、帮助稳住身形。 他声音低了几分:「怎么了?」 「舅舅。」虞藻小小声地说,「坐得不舒服。」 明凛微微颔首,双手掐住虞藻的腰身,将他往上提了提,如此一来,虞藻坐的便不是中央,而是偏向大腿的位置。 他问:「这样呢?还不舒服吗?」 虞藻的小身板顺势往后一躺,摇了摇头:「这样好多了。」 虞藻全然没有发觉,当下这个坐姿,让他几乎侧躺在明凛的怀里,以一种依偎的姿态。 一身宝蓝色的锦绣华服,手臂自然垂落下来,隐约露出一截纤白柔美的腕骨。 乌髮间的雪肤红唇,一张容颜艷绝,弱不禁风地躺在圣上怀里。 哪像什么小世子。 更像独得帝心的美貌宠妃。 宫宴正式开始,前方有舞者在翩翩起舞,又有琴者伸手拨弄琴弦。 琴声如清泉般叮咚流淌,伴随着满宴佳肴,别有一番风趣。 虞藻看着那掩面的白衣琴师,只觉十分眼熟。 一旁大太监为他解惑:「这是明月楼的云琴公子,众人都说他琴技高超一绝天下,于是便邀他进宫。世子殿下觉得如何呢?」 虞藻左右想不出夸人的好听话,最终也只是硬着头皮憋出两个字:「好听。」 明凛看他面色涨红,笑着给他倒了一盏茶:「若是你喜欢听琴,朕便下旨让他随你一同去北凉王府。」 虞藻上次前去明月楼,听说过云琴公子的风采,云琴公子精通琴技、十分难请动,若不是皇家设宴,恐怕云琴公子还不会愿意走这一趟。 可现在皇帝却说,只要虞藻愿意,难请动的云琴公子,也能成为他府上的琴师。 大太监自小伺候明凛,最擅长察言观色,他一眼便看出陛下格外喜欢这位北凉小世子。 纵使是面对一众过继来的皇子,陛下也不曾展露这般好颜色。 更别提如此纵容的态度。 如此荣宠,整个京城,独此一人。 大太监又松了一口气。 也幸好皇帝不能人道,后宫空无一人,小世子只是世子,并非什么魅惑主上的妖妃。 若真是如此,陛下指定会成为言官笔下的昏君。 不过论美人,世间应当再难有小世子这般绝色了吧…… 虞藻窝在明凛怀里,从一开始的忐忑紧张,到后来的放松自如。 「舅舅,我想吃那个。」他指了指一旁的蒜蓉虾。 太监极有眼力见,将这碟子拿近。 明凛亲手剥虾、亲手餵他,又低头问:「好吃吗?」 虞藻老实回答:「好吃。」 明凛道:「这是御膳房新来的厨子,朕立刻下旨命他前去北凉王府。你喜欢,就让他日日给你做。」 听皇帝要将厨子送到北凉王府,虞藻弯了弯唇,大着胆子,扒拉住明凛的手臂。 自怀抱中仰起一张粉扑扑的玉面,他软着声线撒娇:「舅舅,你真好。」 皇帝好像没有想像中那么吓人。 尽管明凛身体不好,但他总会散发一种冷淡的威严,常年养成的自上而下的俯视,总会叫虞藻害怕。 之前离得远了,皇帝在虞藻眼中像高山上的悬崖峭壁,稍一靠近、一个不留神,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真当距离缩近,他们隔着衣裳挨在一起,虞藻感受到对方的唿吸与体温,便发觉,所谓皇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都是与他一样的血肉之躯。 明凛见虞藻如此粘人,眉目柔和中带着几分无奈,这是年长者对年幼者特有的纵容与包容。 他看向一旁的大太监,大太监手疾眼快送来一精美的匣子。 匣子打开之后,虞藻探头瞧了瞧。 一枚汤圆一般的白玉吊坠,被一条黑色绳子串起,静静躺在嵌入金丝的绒布间。 「拿起来试试。」明凛道。 虞藻将这枚圆滚滚的吊坠放在手心,竟还是热的。 他惊诧抬头,明凛轻抚着他的鬓髮,道:「北凉地处偏冷之地,偏偏你比寻常人都要畏寒,朕知晓你自小身子病弱,手脚总是冰凉。这是一块暖玉,放在手中即可发热。近日天气转暖,你暂且将它收好,等天气寒冷再将它戴上。」 第584页 「有了这块暖玉,你便不必畏惧寒冬了。」 暖玉是世间难得是珍品,裴家兄弟俩有意为幼弟寻找,这么多年,皆是未果。 没料到被皇帝寻了个先。 虞藻头一回见还会发热的玉,掌心中的暖玉通体晶莹、色泽纯净,摸起来却热乎乎的,像一块刚出锅的小汤圆。 他爱不释手地把玩,再度抬起,面庞已浸满笑意:「谢谢舅舅,这是不是很难寻呀?」 明凛见他笑颜灿烂,眉目不自觉和缓几分:「这点小事不必言谢。对了,小藻,若是我没记错,你是不是还未及冠?」 「没有。」虞藻点点头。 明凛颔首:「那便还不曾取表字。」 古时,男子年满二十岁便可举行及冠之礼,束髮加冠,类似现代的成人礼。 加冠礼上,多数会有师长帮忙取字。 虞藻又一点头,旁边伺候的大太监突然来了一句:「奴才想起来了,当初小世子的名字,还是陛下取的呢。」 虞藻切切实实怔住了。 「当真?」他惊诧地睁圆了眼,嘴角顶着糕点碎屑,「我的名字,竟是舅舅取的?」 明凛凝视嫣红唇角的白色糕点碎屑片刻,伸手抚了上去:「也不全是。」 「当初,你父王想为你取一个好名字,故而拖延许久,都决定不下。朕命钦天监算了算,又在册子中挑了几个名字。」明凛道,「其中朕觉着最适合你的,便是这个『藻』字。」 宴席一方的裴家兄弟俩,神色顿时变得微妙。 他们一直困惑幼弟的名字,北凉王若是为了避嫌,不当取这个姓名。 不过之前,他们一直以为这只是巧合,也不曾细想,北凉王也从未提起过此事。 现在却不容他们不多想。 《礼记·玉藻》记载:「天子玉藻,十有二旒,前后邃延,龙捲以祭。」 玉藻是帝王王冠前垂挂的玉饰。 也有借代天子之意。 虞藻,玉藻。 身为一国之君的明凛,却给骁勇好战、手握兵权的北凉王的独子,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当真只是巧合吗? 裴家兄弟俩对视一眼,胸腔涌动惊涛骇浪,面上却丝毫不显,静观其变,时刻观察皇帝的一举一动。 也正是这时,宫宴外传来人仰马翻之声,伴随一声尖锐的声响:「有刺客护驾」 第156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三十六) 突如其来的刺杀,让宫宴现场乱作一团。 一列蒙面刺客手持长剑,自屋檐上轻盈落地,排排侍卫包夹而上。 刀光剑影间,兵器碰撞的清脆嗡鸣不绝,与仓皇脚步声尖叫声交融,在夜幕下宛若厉鬼幽鸣。 明凛见惯这种场面,虞藻却不是。 虞藻生活在和平的北凉,虽地处偏僻、资源没有京城这般丰富,但日常美好而又幸福,北凉王减轻徭役、时常会给百姓们发放补助。 百姓们安居乐业,连上衙门的纠纷都很少闹起。 坐在明凛腿上的虞藻,登时吓得脸蛋煞白,双手紧紧扒拉住明凛的胳膊。 明凛起身将虞藻护在身后,安抚地揉了揉虞藻的后脑:「不会有事的。」 他久居高位,说出来的言语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铿锵有力感。 虞藻神色稍微好转,小幅度点点脑袋后,双手搂住明凛的脖子,顺势跳到明凛的身上。 竟直接挂在皇帝身上了。 明凛微一错愕,不过此举倒也便利,他能直接抱着虞藻来回走动,躲避刺客。 怀中的身躯柔软轻盈,宛若一片白羽。体重轻,掌心间的分量却不小。 这么瘦一人,肉怎全往这儿长了? 虞藻却没想这么多。 他只是单纯觉得,明凛是皇帝,许多人必然不会让皇帝有闪失,那么他挂在皇帝身上,等同于被一群人保护。 他真是太聪明了。 在刺客刚刚出现时,距离虞藻最近的几人不约而同动身,朝一个方向前去。 宫廷不能随身佩剑,但裴忌得过恩典,他抽出长剑,锋利雪亮的刀刃如割开夜幕的银镜,在他的眉眼折射冷光。 他挡在虞藻身前,虞藻此刻正挂在明凛身上,他现在的姿态更像护驾。 不过这都不重要,他沉声道:「往这边走。」 在一行人的簇拥之下,虞藻被抱着离开刺杀现场。 双手紧紧缠住明凛的脖子,他使出浑身力气夹着腿,生怕从明凛身上掉下去。 丰腴而又绵软的腿肉颤颤抖抖,竟全往明凛腰侧挤了。 他行走两步,过分柔软的触感愈发强烈,又因刺杀现场混乱,脚下步履不稳,抱在怀中的小身板偶有颠簸落下,一下下往他身上撞。 也不知道是哪块玉石又硌着虞藻了,虞藻眉尖微蹙,不太高兴地扭了扭屁股,寻了个较为舒适的位置。 「小藻。」明凛突然喊。 在频繁摩擦出来的清脆兵器声响间,明凛的声音显得有几分低哑。 虞藻愣了愣,下意识「嗯?」了一声。 「现在没有不舒服吗?」明凛问。 虞藻思索片刻,没思索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皇帝的心思可真难猜。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有,可能是碰到腰间的玉石了,我挪开许些,就舒服多了。」 起码不硌得慌。 第585页 「玉石。」 明凛若有所思地重复了这二字,随后低低地笑了笑。 他一手抚着虞藻的后背,另一手托住虞藻的臀,抱着他往上颠了颠,「舒服便好。」 护送在两侧的裴忌与裴雪重,以及随行的太子等人,一齐偏头看了过来。 朝中众臣、侍卫皆围在皇帝身边,将四周围围得严丝合缝,而皇帝怀中,托抱着身形纤瘦的小世子。 因害怕,小世子将脑袋埋入皇帝的颈窝,不过须臾,又觉得热,于是将脸蛋从皇帝的脖颈间钻出。 二人的髮丝在风中交缠翻飞,虞藻的面庞染上一层绯色,眉眼都是湿润的。 绸缎般的髮丝凌乱,更添雌雄莫辨的美感。 眼瞧着离宫宴越来越远,刺客与侍卫打斗的声音也愈发得轻,虞藻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下应该伤不到他了。 不过—— 虞藻纳闷地抬起眼,被一群人围在中央的他,神色困惑不解,他们看他的神色怎这般奇怪呢? 他伸手摸了摸脸蛋。 莫非是脸蛋上有什么脏东西? 打斗声停息后,其余的声音变得极其明显。 一道痴痴的小声嘀咕,清晰撞入众人二弟:「裴公子,你弟弟生得可真漂亮啊……」 侧眼望去,说此话的人,正是虞藻太学同窗。 不过并不是一个讲堂的。 此人有意同裴家兄弟俩打好关系,毕竟小世子在太学内不爱搭理人,但小世子总该听兄长的话吧? 可惜他算盘打错了,此话一出,裴家俩兄弟,谁都不愿搭理他,反而脸色变得十分微妙。 裴雪重来到虞藻身前,先是假模假样地关心了一下皇帝,旋即才进入正题,看向虞藻:「可有受伤?」 虞藻摇摇头:「没有,舅舅将我护得很好。」 听到这声「舅舅」,裴雪重素来温润和煦的神色,也有一瞬的停顿。 明凛却被喊得身心愉悦,刺客被捉拿了个七七八八,此地已然安全,他没有将虞藻放下的打算。 「无事便好。」他不轻不重地拍着虞藻的后背,「方才朕瞧你脸色苍白,显然是被吓坏了。」 虞藻脸上发烫。 他方才的确被吓坏了,吓得浑身发抖、像一只听到炮竹便要找个地方躲藏的猫儿,一熘烟儿地爬上皇帝的身前,捉都捉不住。 他胆小归胆小,可皇帝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呀…… 虞藻郁闷地垂下脑袋,手指轻轻勾着明凛的领口,带着几分抱怨地喊:「舅舅……」 尾音延长,小表情浸满委屈。 明凛挑了挑眉,从未有人对他这般细声细气,宛若撒娇。 「好了,朕不说便是。」明凛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脸皮怎这么薄?」 北凉王那匹好战的勐兽,竟能有如此水灵纯然的儿子。 当真是好福气。 「陛下贼人已被全部捉拿」 御林军跪下汇报,面容沾了未曾干涸的血迹,「臣等严加防守,无一人逃脱。他们牙尖藏了毒,臣等及时将他们的下巴卸下,不过仍有部分贼人服毒自尽……」 虞藻看着他面上的血,莫名有些不安。 许是他们靠得近了,他们身上铠甲沾染的血腥味十分浓重,被夜风一吹,直直往虞藻面上飘。 好难闻的血腥气。 虞藻将脑袋埋进明凛的脖颈间,不想闻这难闻的味道。 可在明凛眼中,此举又是撒娇了。 他颇为享受地偏开一些头,好让小世子靠得更舒坦一些。大掌安抚小世子的同时,同时声线沉冷:「尔等今日护驾有功,朕当重重有赏。叛军一事兹事体大,他们如何混入宫中,又是如何掩人耳目?宫中究竟有多少叛军的内应?每当朕思及此处,遍体生寒,此事定当彻查朕将此事交由御史大夫,大理寺全程协助,定要将事实查个水落石出。」 御史大夫上前一步,高声回答:「臣定不辱使命」 伏在肩头的虞藻,雪白耳尖轻轻抖了抖。 他也觉着奇怪,这群叛军究竟是如何混入宫廷的? 自打山匪的真实身份曝光后,朝廷对叛军一事尤其重视,御林军增强防守,进出宫门更是增设多层关卡。 今日宫宴上大多是皇亲国戚、朝廷重臣,就连他们都需要经过严格搜身。 自明月楼请来的琴师也是,检查古琴细緻到每一根琴弦。 生怕他们带了不该带的东西。 在如此严密的防守下。 若无内应通风报信,这群叛军如何能够进入宫廷?又如何能精准掌握皇帝的动向? 虞藻虽然不太聪明,但也没有笨的那么离谱,有时候脑袋还是很灵光的。 只不过,他的聪明程度有限,想到这里,他便登时卡住,不论他如何绞尽脑汁,皆无法往下细想。 乌泱泱的长睫细细抖了抖,一阵风过,虞藻下意识抬起眼睫,看到明凛后方、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突兀的浅色身影。 那是明月楼的云琴公子。 他带着掩面的帷帽,不过在方才的兵荒马乱下,帷帽早已不翼而飞。 手中只抱着一个古琴的云琴公子,身形修长如竹、挺拔似松,哪怕在一众官员间,仍然显得出众。 前提是忽略他此刻的神色。 虞藻能清晰看见,云琴公子的神色紧绷,抱着古琴的手收得很紧,指甲反覆抠着名贵古琴,指尖渗出血迹,皆浑然不觉。 第586页 眼眶赤红、眉眼间满是隐忍之态,仿若在竭力遏制某种汹涌的情绪。 是被吓的吗? 虞藻倒是能感同身受,他方才也快吓坏了,云琴公子当时正在宫宴中央演奏,距离此刻最近。 被吓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的。 正当虞藻想要出声时,眼前的云琴公子似终于下定决心、神色一凌。抱着古琴的他,倏地从古琴底下抽出一把锋利长剑,直直朝皇帝背后刺去 眼前画面犹如慢动作在虞藻的瞳孔内播放,他惊愕地睁圆了眼,双手紧紧箍住明凛的脖子:「舅舅」 另一枚刀剑及时拦在半空间,抵挡住那用尽全力的一剑。 裴忌擅长用剑,然而眼前之人的剑法丝毫不逊色于他,在攻势被阻挡后,云琴即刻切换了路数,变幻着软剑朝裴忌的臂下攻去。 目的很明显,他要刺杀的人是皇帝。 剑身激烈地厮打纠缠,围聚在周围的大臣纷纷作鸟兽散。 云琴的剑法刁钻宛若毒蛇,以一种极其难预测的方式切换刺出,剑剑直指命门。 太子明奕见状抽过御林军的长剑,一起加入混战。 经过几番打斗后,他神色微变,眼底密布寒潭般的冷意:「是你。」 这个剑法,这个路数,他再熟悉不过。 当年他的亲生父母,便是如此丧命的 不论眼前之人真实身份究竟为何,唯一能确定的是,云琴与杀害明奕亲生父母的兇手脱不了干系。 就算不是同一人,对方也必然是传授云琴剑法的师者。 不论是谁,都该为他父母偿命 纵使云琴剑法与身手了得,也无法同时应对两个敌人。 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明奕的剑如狂风骤雨般砸向云琴,终于,在云琴露出一个破绽时,利刃穿过腹部。 血肉被破开的「噗嗤」声在静谧的夜色中极其响亮,响亮到骇人。 剑身被抽离时,大波粘稠鲜血如一道血红的瀑布,形成弧度在半空中飞溅。 尽管许多人有意保持距离,可还是没能倖免,衣袍袖角粘上许些血渍,一些胆小者已当场尖叫晕倒。 虞藻被抱在怀里,他处得位置较高,故而衣裳是干净完好的。 不过,仍有部分鲜血溅到了他的手上,他低头怔怔地看着指尖的那抹血渍,明明是温热的,他却脸色煞白、浑身冰冷。 其他御林军接上,将云琴当场扣押,又有太医为云琴止血。 裴忌除了袖袍被刺破并无大碍,明奕身上受了伤,身侧亦有太医帮忙包扎伤口。太医为明奕处理伤口时,明奕那张阴郁冷沉的面庞毫无温度,他居高临下地看向云琴:「严加拷打,待他供出幕后主使,失去价值后,便杀了。」 明凛皱起眉头。 这是他不敢将皇位传给明奕的原因。 明奕的确聪慧,谋略同样得当,他唯一不满这个太子的便是,明奕身上血腥气太重,过于残暴,做事赶尽杀绝,从不留余地。 怀中的柔软身躯忽的一颤,明凛低头安抚着虞藻,发现虞藻指尖有血,他差人送来帕子。 「没事,别怕。」他当虞藻是被刺客吓着了,「刺客已被押下,不会有事了。」 虞藻怕的不是刺客。 真正让他害怕的,是明奕和明凛对待叛军的态度。 他一直知晓造反一路不会太平,却不知会兇残到如此地步。 虞藻被吓坏了。 他们北凉王府一片祥和,从未发生过刺客刺杀的案件。 短兵相接,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虞藻本就胆小,纵使性情骄纵,那也是被娇养出来的胆子,惯会虚张声势,平时吃饭都要餵着吃,如今见着这画面,跟误入食肉动物的捕猎现场的小动物似的。 被吓得毛髮竖起,连龇牙都不敢了。 0926:【别怕。】 这是古代副本,0926担心他一直出现,会破坏虞藻的沉浸式体验。 让虞藻胎穿,也正是为了让虞藻适应古代副本,尽可能脱离现代思想。 如此一来,0926更不该多开口。 毕竟在古代世界里,机械男声的出现尤其突兀。 但这一次,0926明显察觉到虞藻的恐惧,不同于以往做坏事被担心的害怕,这一次,虞藻产生的畏惧很深。 各方面数据都在告诉他,虞藻被吓得不轻。 虞藻的声线哆嗦,好一会儿都找不回状态:「我、我不想造反了……」 「我要回家。」 指的是北凉。 虞藻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造反这件事,比他想像得更加危险、更加困难,后果也更加严重。 听虞藻这声音,他好像要哭了。尾音起伏不定,裹挟几分颤颤的泣音,与他本就绵软的声音一融合,配以这张委屈的脸蛋,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0926停顿片刻,才道:【稍等。】 他用自己的积分,兑换了缓和情绪的喷雾,使用过后,他又花大额积分,将虞藻脑海中的画面进行适当处理。 【别怕,都是假的。】0926说,【把刚刚的事当一场游戏,你再回忆一下。】 虞藻紧绷着脸蛋,他抿紧唇,摇了摇头。 虽说他在古代的身份尊贵,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他面前丧命。 他怎么可能不怕? 0926哄着他:【没事的,真的只是游戏。你回忆一下……对,就是这样。】 第587页 冷淡无波的机械男声,为虞藻带来许些的安全感。 他试着回忆方才的画面,小脸蓦地呆住。 0926:【还害怕吗?】 虞藻怔怔,他迟钝地摇摇脑袋,又不可思议道:「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呢?」 脑海中那些激烈打斗、血腥飞溅的画面没有消失,不过,鲜红的血液成为绿色,如同游戏画面中被处理过的血液一般。 不仅如此,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也变成了他最喜欢闻的糕点气息。 诸多元素,使得这场混乱、杀气浓重的武器拼搏,显得有几分滑稽。 虞藻倒是想害怕。 可谁会因一坨绿色的血、具有糕点香气的画面,产生恐惧心理呢? 0926捕捉到的情绪数值,在缓缓趋向平稳。 【别害怕。】他说,【副本只是生成的数据,数据而已,你可以理解成,这些都是假的。】 虞藻明白了,这是0926为他处理过的画面。 担心他害怕,担心他因过于直白血腥的画面,留下心理阴影,所以特地处理掉他记忆中的画面。 保护他,让他之后回忆起来,第一时间不是恐惧。 而是闻到当时的糕点香。 虽然0926没有直言,但虞藻还是明白了,并且,如今的他,的确没有先前那般害怕。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副本生成的数据都是假的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一定是。 部分玩家可能也像虞藻一样,胎穿到这个世界,严格意义上来说,应当是,除玩家外,副本生成的数据都是虚假。 ai追求严谨,走的是程序化路线,精密代码设计下的ai,很少出错,更不会撒谎。 但为了哄他的胆小鬼宿主高兴,0926还是给出了错误答案:【对,都是假的。】 得到这个答案,虞藻的问题非但没有解除,眉眼反而愈发困惑了。 在与0926交流的同时,他的灵魂仿佛置身于一个安全狭小的空间,四周是白茫茫一片。 站在正中央的虞藻,周身光芒漂浮缠绕,银白机械冷光在鼻樑打出一道漂亮光泽。 他缓慢地仰起面庞,语气天真、又带着几分单纯的疑惑:「那你呢?」 「你也是假的吗?」 第157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三十七) 滋啦一声,虞藻耳畔如过了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廓流窜开来,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荧蓝色的代码在眼前如一条串联好的珠子,以数字拼接成了一只骨骼分明的手。 腕骨再往上的小臂仍是朝四面扩散的数字代码,闪烁冰冷的萤光。 指尖轻轻抚上虞藻的面庞,他顺势抬起头,望向前方虚无一片的方向。 耳边是熟悉的电子男声:【你希望我是真的吗?】 虞藻不理解这个问题:「我当然希望你是真的。」 【那我就不会是假的。】0926说完,那只手便像碎了一地的玻璃瓶,呈辐射状溢开,最终缓缓消失。 …… 太医为云琴上完药后,一旁有人负责审问。 只是云琴嘴巴实在严,守口如瓶的模样,让人没有丝毫办法。 明奕看着云琴,目光阴狠毒辣,又带着几分识人不清的悔恨。 因情毒一事,他总是会感到烦躁与暴戾,拥有极其浓重的破坏欲,此刻杀害父母的仇人就在眼前,浑身血液宛若被点燃了一般熊熊燃烧。 刚包扎好的伤口再度崩裂,明奕竭力压制胸腔内翻滚着的浓稠情绪,只因为他记得,虞藻说他这样子很可怕,总会吓到虞藻。 一阵淡淡软香吹拂而来,如雨过天晴一般,乌云被缓缓吹散。 明奕下意识寻向香味来源,果不其然,看到虞藻怯生生的小脸。 他大步流星走了过去,虞藻却应激一般,忙往最近的兄长身后躲。 一双纤白手指分别揪住裴忌与裴雪重的袖袍,饱满甲盖因为过分用力而微微泛白。 明奕意识到了,虞藻在躲他。 现在虞藻最怕的人,便是明奕。 先前他见到过明奕情毒发作、发狂发癫,他都没有如此惧怕,刚刚他亲眼看到明奕用剑把云琴腹部捅了个对穿。 哪怕经过0926的后期处理,他仍对明奕存在许些畏惧。 明奕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残暴可怕。 虽虞藻说过他没事,但裴雪重还是放心不下,他将虞藻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才终于确定,虞藻毫髮无损。其余人,多少因方才的突发事件,身上染上许些尘土,而显得灰扑扑。 只有虞藻,只要将指尖血迹擦干净,浑身上下依然干净清爽,一身锦缎华服,水灵灵的脸蛋透着许些粉红。 不论何时,都是最耀眼的少年郎。 「哥哥……」虞藻小心扯扯裴雪重的袖子,正要说回北凉一事,太子明奕已来到身前。 他立刻噤声。 明奕直直地看向虞藻:「你躲我。」 虞藻睁圆了眼反驳:「才没有」 心中却泛起嘀咕,这么明显吗? 他以为他做得很隐蔽。 明奕看着虞藻演。 虞藻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心虚或撒谎时,小表情尤其明显,简直就差要将「我做了坏事」「我要说谎了」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偏偏他又生得漂亮水灵,摆出这般神色时,非但不会叫人反感,反而会心生怜爱之意。 第588页 多数情况下,不拆穿,也不说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一次,明奕必须刨根问底。 他走近一步,虞藻跟被踩着尾巴了似的,顷刻扒拉住裴雪重的胳膊,一张脸蛋煞白、惊慌失措,仿佛他是吃人的怪物。 「你怕我。」明奕问,「为什么?」 裴雪重拍了拍虞藻的手背,虞藻得到兄长的安抚,总算没那么害怕了。 他梗着脖子,还在撒谎:「我、我没有怕你……」 目光却很老实地往明奕后方瞄,地面一片血迹,许多宫人现场清洗,泼了一桶又一桶的水,却怎么都洗不净。 明奕:「你觉得我残忍。」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身侧的手指缓缓蜷缩,他轻声说,「他是刺客,当时他要我的命。若我一时心软,血迹染湿地面的人,便会是我。」 虞藻眉眼耷拉下来:「我知道,我只是……」 又不说话了。 明奕观察虞藻的表情,怯生生的。他道:「只是有点怕?」 虞藻委屈点头。 「怕什么?」明奕稍稍松了一口气,知道缘由便好办了。他放轻了声线,「怕我也这样待你?」 紧紧抱住兄长胳膊的虞藻,倏地抬起面庞,乌泱泱的长睫缓慢晃动。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明奕,语气谨慎又迟疑:「你会吗?」 明奕凝视虞藻片刻,旋即,嘆了口气:「你真是……」 「笨死了。」 明奕忧心如焚,生怕他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惹着虞藻不高兴,又担心虞藻之后当真不理他了,苦恼哄人的办法。 他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虞藻突然疏远他,会是这个缘由。 因为看到他对别人动手,便担心他也会这般对自己。 除了笨,他还能说什么? 在明奕没给出肯定准确回答时,虞藻仍摆出一张警惕的神色。 眼睫高翘、嘴唇紧抿,一双乌黑眼珠如浸了水汽,看人都是湿漉漉的。 当真迟钝,当真是稚子心性。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笨拙吸引了明奕,让他也成为蠢笨之人。 「我保护你都来不及。」明奕试着朝虞藻伸出手,「又怎捨得伤你。」 虞藻还是不信:「真的?」 尽管明奕再三保证,虞藻虽态度和缓许些,但还是不信。 他很聪明的,没这么好骗。 现在明奕和他好言好语,不过是他还没有造反,若是他当真造反、抢走明奕的江山,明奕定然翻脸不认人。 明奕这疯子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狗皇帝」 一侧有专人负责审问玉琴,不论他们如何拷问,他皆装聋作哑。 皇帝观望许久,终于,在一众大臣的劝阻间,走到玉琴前方。 玉琴看到明凛之后,当即目眦欲裂,他竭力起身、却被两名侍卫按着肩膀摁回原地。 身躯跪伏在地,抬起的视线却充满恨意。他盯紧明凛,再一次从牙缝间喊着:「狗皇帝,你不得好死。」 「放肆」 明凛神色并无多少波动,他随意抬了抬手,正欲教训玉琴的人,硬生生止了步。 「朕不得好死?」他平静地将此重复,又问,「敢问何出此言呢?」 他确定,他没有见过此人。 更不知此人为何对他存在滔天恨意。 「你们大殷害死宁国百姓十数万人,苍天在上,你会遭报应的。」玉琴的眼神阴狠,如淬了毒一般,「你们姓明的都不得好死」 宁国? 是了。玉琴既是前朝遗民,自然是宁国人,可惜如今宁国早已覆灭。 「你口中所言,莫非是二十年前黄河水患一事?」 二十年前的二月,暴雨连绵,大量泥沙与雨水一起汇入黄河,下游决口泛滥、狂躁无比,十数万遗民想要归附大殷。 当时明凛刚被立为太子,他年纪尚轻,便展露出惊人的治国才能,与一众大臣商议出决策后,请求皇帝下旨。 当时皇帝嘴上说知道了,却因耽于享受、懈怠政事,没有及时下旨,更没有及时派人前去接应,导致十数万遗民几乎全部葬身洪流。 当时身为太子的明凛将东宫内的诸多珍宝捐出,帮助幸运生存下来的那批遗民重建家园。 其中,部分人选择隐居山林,另一部分人,恐怕便是像云琴这般,寻找机会起义兴復旧国。 先帝在世时,荒淫无度,的确有许多荒唐事。 明凛心怀百姓,自然明白云琴此刻的痛苦苦楚。 此事后两年,先帝驾崩,他登基之后,虽尚且年幼,但一心为百姓着想。 「朕登基以来,抚恤亡国之民,提倡教化。又屡次差人送去食物、减轻赋税,为前朝遗民开放山林耕种,与民休养生息。」明凛想到先帝的行事风格,嘆了口气,「宁国,大殷国,如今乃是一体。你口中的宁国百姓,何尝不是朕的子民呢?」 云琴愣了一愣。 他师傅一直告诉他,皇帝是个假仁义的伪君子,是害他们亡国的罪魁祸首。父债子偿,他们明家从上到下都是猪狗不如的货色。 他们要杀尽明家人。 当初,明奕的父母,便是被他师傅亲手斩杀的。 可现如今,云琴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他一偏头,便望见不远处探头探脑的纤瘦身影,与他对视之后,这位小郎君似的被惊着一般,惊慌失措地别开头。 第589页 却又怯生生地将视线望了过来,充满好奇心。 他师傅又言,帮助狗皇帝登基的北凉王,同样是奸佞之辈。 北凉王那小世子更是只懂吃喝玩乐的浪荡纨绔,他们皆德不配位。 可云琴第一次见到北凉小世子,便看出此人心性至纯至善,虽有几分娇气,但心眼并不坏。 北凉小世子根本不像师傅描述那般恶劣。 云琴神色出现许些惘然。 多年来,他一直被教以仇恨,復仇是他此生的唯一目的,当下,他却不免有些怀疑自己。 见他一声不吭,明凛也知晓,有些思想是根深蒂固的,并非他一言一语便可消除。 也罢。 明凛抬了抬手:「接下来的审问,便按照规章流程走吧。朕也知晓云琴不是你的本名,朕也不强求你道出本家。不过,朕念你身怀才能,若你肯归顺大殷,朕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戴罪立功。」 玉琴被人带下之后,明凛的神色陡然暗下,不怒自威的天子威严,朝四面八方扩散。 「朕竟不知,前朝遗民多年韬光养晦,竟发展成如此境界,一直生活在京城脚下,朕底下的人却毫无察觉,当真是手眼通天。」明凛淡淡地看向明奕,「明月楼的幕后主人,未来的一国之君,太子,你又有何想说的?」 明奕神色大变,他负伤跪下:「父皇,此事与儿l臣无关。」 他立刻自证清白,「明月楼的确是儿l臣手下的产业,但招揽琴师一事,儿l臣并不曾插手,与云琴公子更无私交。他不过是明月楼内一普通琴师,儿l臣绝不可能与他有所勾结。」 「儿l臣绝无不臣之心」 若是与云琴牵扯上关系,等于与云琴背后的叛军同罪。 明奕建立明月楼,不过是为了打探朝廷秘辛,掌握官员近日动态,好让这些消息为自己所用,巩固储君之位。 明月楼招揽前朝遗民,也只是为了藉助这个噱头,让更多达官显贵来此地罢了。 谁料,会招惹来这样一祸端。 明奕自认行事谨慎,每招一个琴师,皆是知根知底,谁料云琴做事实在滴水不漏,素日里在明月楼十分低调,竟没让他察觉到半分端倪。 恐怕云琴一直以来韬光养晦,也不过是等待今日这般进宫的时机。 明凛看向跪地的明奕,难掩失望:「朕相信你并无不臣之心,但明月楼究竟是你一手建立,云琴又藉助你的势力,不知道打探了多少内廷消息。你虽不曾参加反叛之事,但监不在位,今之势,亦有督问之故。」 「此事事关重大,必须从严处理。」 明奕看出来了,皇帝早就知晓他是明月楼的幕后主人。 也许明凛早就在等这一天,等待合理处置他的一天。 今日玉琴一事,恰好给了明凛处置他的理由。 虽明凛并无直言,但明奕是个聪明人。 明奕俯首道:「父皇说的是。儿l臣监管不严,痛定思痛,所幸没酿成大祸。儿l臣自省德行有亏,自请辞去太子之位,望父皇恩准。」 明凛:「朕准了。」 罢黜太子可是大事。 多年以来,皇帝连秀女都不曾选过,后宫一直废空,更无亲生子嗣。 几个皇子皆是从宗室过继来的,明奕是一众皇子间最出挑的,性情也是最暴戾的。 众人皆知,明凛对这一众皇子皆不满意,但并无办法,他身体病弱,若要稳住江山,储君之位还需早日定下。 三皇子才行皆不逊色于太子明奕,唯有一个缺点,三皇子明轩,同明凛一样身子不好,需要常年服药调理。 吃了身体病弱的亏,明凛自然不可能再立同样身体病弱的三皇子为储君。 之前明奕与明轩在明争暗斗,现下储君之位空置,他们岂不是要斗得更厉害了? 众人纷纷揣测圣意,猜不出明凛此举的背后深意。 三皇子明轩也被这一出弄得一愣。 帝王心不可示人,他大着胆子上前一步:「父皇,储君一事兹事体大。皇兄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此……」 苍白病态的俊容满是忧色,他长得和明凛有几分相似,毕竟他父亲与皇帝一母同胞。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皇帝格外忌惮他。 「罪不至此?」 明凛拂袖看来,冷笑不止,「他那明月楼出了叛军,还藉助他的势力进入内廷。这还不是大罪?」 「是不是要朕人头落地,被叛军当场斩杀,在你眼里才是大罪」 明轩本意是想打探一下圣心,不料惹火上身,他跪伏在地:「父皇,儿l臣绝无此意」 有明轩做这个出头鸟,再无人敢出声言语。 「朕累了,要回去休息。」明凛没有管跪在地上的明轩,他别开头,看向另一边的裴家兄弟俩,「你们与朕走一趟,朕有要事嘱咐。」 深邃的目光,又含笑地勾出躲在兄长身后的小世子,「小藻,你也一起来。」 经过方才一事,虞藻对明凛的印象,从和蔼可亲的舅舅,再度变成高峰上的悬崖峭壁。 皇帝找他们兄弟三人做什么呢? 虞藻百思不得其解。 夜色深沉,虞藻仰头看了眼夜幕,黑沉沉的,并无星月。 他紧紧跟在兄长身边,小小声说:「哥哥,我害怕。」 「我、我们没有造反,叛军一事与我们无关呀……」 第590页 裴雪重与裴忌左右牵住他的手,并轻轻揉了揉:「别怕。」 「你二哥护驾有功,你也是,方才云琴从背后刺剑,若不是你及时提醒,陛下还不一定能回过神。」裴雪重低声道,「陛下这时候唤我们,定然不是责骂我们。而是要好好奖励一下你这个小功臣。」 虞藻神色一喜,唇角也跟着往上翘:「真的?」 「自然是真的。」裴雪重笑道。 虞藻没那么怕了。 但亲眼见到皇帝处置叛军的画面,他心中仍旧忐忑不安。 「哥哥,我们明日回北凉好不好?」虞藻忽的冒出一句。 他不要造反了。 京城没有他想得这么简单,造反更不是,被捉住的叛军皆要被严刑拷打。 虞藻细皮嫩肉的,能禁得住几下打?恐怕鞭子还没落下来、无需审问,便放声大哭,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交代出来了。 反叛一事,后果人头落地,诛灭九族。 这不行的呀…… 北凉王府那么多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还有父王、兄长待他那般好,他怎么能将他们往火坑里推呢? 先前虞藻有一腔雄心壮志,见识过皇宫的残酷后,他一点都不想当皇帝了。 还不如小世子快活呢。 「怎突然提起回北凉的事,是想家了吗?」裴雪重揉了揉虞藻的脑袋,又说,「是不是被吓着了?」虞藻点点头,脸色惨白道:「好多血……」 裴雪重就知道,虞藻今日定被吓坏了。 他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平日虽然娇气,但很善良,若是在路边见到被雨淋湿的流浪猫狗,都会心生怜悯,将它们捡回来养。 裴雪重刚要说话,便已到达目的地。 不是御书房,更不是皇帝的寝殿,而是上朝的朝堂——金銮殿。 皇帝将他们唤到金銮殿做什么? 明凛先一步进入金銮殿,裴雪重与裴忌正要牵着幼弟一同进入,却被门口的大太监拦下。 大太监手持拂尘,躬身笑眯眯道:「裴公子,陛下吩咐过,只让小世子进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之事,二位先在外头等一等吧?」 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让虞藻一个人进入? 裴雪重与裴忌被浓烈的不安笼罩,自打今日宫宴开始以来,皇帝对幼弟展露出非同寻常的关爱时,这股不安便在心底生根发芽,久难挥去。 可皇帝毕竟是皇帝,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纵使裴雪重他们再不愿,也只能让幼弟先行进入金銮殿。 虞藻手足无措,在被大太监带着进入殿内时,裴忌忽然上前,将他拥入怀里。 耳畔是裴忌平静的声音:「若有意外,直接高声唤我,我身上有剑。」 这意思是,要直接持剑进入金銮殿抢人了。 虞藻愣了愣,他下意识道:「可是哥哥,律法写明,朝堂内不允许持剑,这会杀头的……」 「律法与我无关。」裴忌低头看向虞藻的眼,「我只知晓,谁都不能动你。」 哪怕这个人是皇帝,他也照杀不误。 兄长的言语,如一枚定心药丸,让虞藻彻底稳下心神。 对呀,他两位兄长都在门口,他怕什么呢? 天塌下来,都有两位兄长帮他撑着。 没什么好怕的。 虞藻为自己打着气,挺直腰板、抬起下巴尖,如舒展开华丽尾羽的孔雀,慢吞吞进入金銮殿。 此刻,皇帝不在龙椅上,而是在殿内等着他。 听见脚步声,明凛半侧过身,英俊苍白的眉眼在宫灯照射下,透出几分怪异的柔和与纵容。「小藻来了。」明凛朝虞藻伸出手,「到舅舅这边来。」 虞藻在原地迟疑片刻。 还是缓步上前,将哆嗦的小手搭了上去。 手指触碰到微凉的触感,那是明凛的手指,虞藻没料到明凛的手如此冰,他一瑟缩,下意识要将手收回来。 却被顺着手指捏住小手。明凛不过稍一用力,便将他拽入身前。 另一只手从背后绕过,扶住虞藻的肩头。明凛带着虞藻,一步步朝上方走去。 起初,虞藻以为明凛可能只是想让他帮忙磨墨,又或是有什么新鲜玩意儿l要给他看。 直到明凛坐在龙椅上后,大掌搀着他的腰身,要让他一同坐下时,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小屁股悬在半空中,怎么都不敢落下。 虞藻捂住自己的屁股,仓皇无措道:「舅舅,我不能坐龙椅的……」 明凛看他双手捂住后臀、可怜兮兮抬起小脸的模样,心中不免怜爱。 口中却逗弄着:「既你喊我一声舅舅,这龙椅我能坐,你为何不可?」 现在四下没有旁人,明凛连「朕」都不用了。 明凛的态度诡异,让虞藻惊魂未定。 莫非明凛发现了他的反叛之心,方才这句话是在暗示他? 虞藻心虚得都说不出来了。 可他这小胳膊小腿,实在抵不过明凛的力气,他还是被按了下来。 不过还好,他的屁股没有直接接触龙椅,而是坐在明凛的大腿上。 虞藻拍了拍小胸脯,还没舒缓几口气,明凛取来一块方方正正的玉。 手心忽的变重,他纳闷地瞧了瞧,大惊失色,这不是玉玺吗? 「别怕。」明凛见他面色大变,大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胯侧,轻哄着,「摔坏了不要紧。」 第591页 没等虞藻松懈下来,他又听见明凛漫不经心地问,「我们小藻,有没有想过当皇帝呢?」 小脑瓜似拨浪鼓一般摇着。 虞藻算是明白了,明凛定然已经察觉到他的不臣之心,接连不断的怪异行为,都是在试探他呢。 他可要好好伪装,不能叫明凛察觉。 只有这样,他才能护住北凉王府。 小小的肩膀,担起重大的责任。虞藻一本正经道:「舅舅,你切莫再胡言乱语,此事开不得玩笑。」 巴掌大的脸蛋,罕见地出现正色,明凛瞧着,觉得怪可爱的。 他伸手碰了碰虞藻的脸蛋,果然,软的。 明凛缩回手,大掌扣住虞藻的肩膀,面对面相望:「若舅舅没有开玩笑呢?」 有时候人真的很奇怪。 特别想要一个东西时,愿意不择手段,抢也要抢过来。可真当对方愿意给你了,不想要、不敢要。 虞藻生怕这是为他设下的陷阱,他正要展露一番滴水不漏的高情商回答,可他平日里不爱念书,关键时刻一句文绉绉的话都想不出来。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涨红着脸憋出一句:「可我、我名不正言不顺……」 明凛低低地笑了:「有何名不正言不顺?」 曲起的指骨,轻轻挑起虞藻的下巴,他俯身而来,「我对外宣称,你是我流落在外的子嗣,如此一来,你便是我唯一的子嗣,也是我的嫡长子。如此一来,便可堵住悠悠众口。」 虞藻:「??」 他一脸呆滞ooo。 先不论别的,就算古人比较早熟,但刚到而立之年的明凛,也没办法生出十八岁的他吧? 明凛却好似意识不到此事有多荒唐,继续往下道:「我将你立为太子,随后再以我身子病弱需要养病为由退位,让你即位。」 「我会处理好的一切的。」 虞藻彻底懵圈了。 经过今日一事,他被吓破了小胆,都打算放弃造反大业,收拾收拾细软回北凉了。 皇帝却给他一个如此大的惊喜。 也是惊吓。 虞藻寻思着这不对呀。 他还没开始计划造反呢,怎现下一步登天,直接被按上龙椅了? 这究竟是阴谋诡计,还是天上掉龙饼? 若是前者,明凛大可不必费这么一番功夫,完全是多此一举;可如果是后者,明凛又图什么呢? 为什么要将九五之尊的位置送给他?他根本不是明家人。 虞藻想不明白。 「可、可是……」 虞藻想说点什么,但小脑瓜晕头转向的,人又不太聪明,半天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六神无主之下,他抓住明凛的袖袍,仰起湿润无助的眼,轻轻唤了声,「舅舅……」 面颊传来冰凉如玉的触感,冷冽的药香拂来。 「怎么还喊舅舅?」明凛轻轻抚摸着虞藻的颊肉,拇指蹭过微微分开的唇瓣边缘,笑意自喉间溢出,「小藻,该喊父皇了。」 第158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三十八) 若是兄长在身边便好了。 虞藻下意识这么想。 如果两位兄长现在在他身边,他必然不会如此迷茫无措,想不明白,也给不出回答。 北凉王是大殷唯一的异姓王,异姓王本就是最遭帝王忌惮的存在。 按理来说,皇帝应当担心臣子功高盖主、怀有不臣之心,又怎可能主动将江山易主? 在某些方面,虞藻谨慎过头。 纵使再想完成顺利登基的任务,也不能在此刻暴露目的,他故作不解,睁着双水灵灵的眼:「若我登基,那你呢?」 退一万步而言,假设按照明凛所言,给虞藻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再将他立为储君,不日后即位。 那明凛呢? 明凛又该去哪儿? 若是常人听到明凛这番言论,要么被吓得屁滚尿流,要么赶忙磕头谢恩,总之不会像此刻的虞藻这般。 小世子倒是格外与众不同,反应也别出一格。 虽有慌乱,但也沉得住气。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关心他的去路。 看向虞藻的目光,再度心生怜爱。 明凛轻抚他的面颊:「太医说过,我必须好好修养,不能再过度操劳。若不然,恐无力回天。」 虞藻瞳孔放大。 前段时日,他一直听兄长说,皇帝病情加重、每日在榻上养病,可他见到皇帝之后,也不觉得皇帝病气多重。 明凛竟已病到这种程度吗? 因先帝荒淫无道、懈怠政事,年少登基的明凛处在极其艰难的处境。 外戚把持朝政,朝廷内外腐败严重,先帝留下来的一摊烂帐,直到近几年才彻底根除。 这些年来,明凛每日批阅数万字的奏章,事必躬亲,每旦听朝,日昃忘倦。 他即位以来,的确做出了一番好成绩,整顿吏治,注重农桑,却也正因事事亲力亲为,导致积劳成疾。 太医院给出的建议是,让皇帝好好休息,绝不能过分疲劳,身子根骨已经伤到,只能靠后天慢慢调理。 可那么多政事,如何等得了? 明凛吩咐太医院开出药方,太医院开出的药方需经过百般审核,攻或补、温性或良性,都需要经过层层审核。 他们不敢添加药物剂量,只能依照过往医宗金鉴,开一些无功无过的药方。 第592页 如此一来一回,明凛的病情自然不见好转。 这也意味着,明凛没有跟虞藻开玩笑。 不是试探,而是真有这个打算。 被龙饼砸中的虞藻,面庞瞬间红润起来,他欣喜地翘起眼睫,又迅速压下。 他故作正经,语气矜持道:「可是我不会治理国家呀……」 虞藻谦逊地推辞了一下,一双水灵灵的乌黑眼珠,却期待又明亮地看向明凛。 「不会的话,可以学。」 明凛将虞藻拥入怀中,他们一同坐在龙椅上,身边是淡淡的龙涎香,混合他身上的中草药味。 他缓缓牵住虞藻的手,一起落在奏章上,「我看过你在太学的成绩,你画的一手好丹青,可见你的学习天赋不凡。」 提到虞藻的画,虞藻得意地翘起唇角,想骄傲地炫耀,却还是摆出一副谦虚的模样:「都是林博士教得好。」 他虽如此说,可微微伸过来的面庞,分明是等待夸奖的样子。 明凛不免产生微妙感。 他身居高位多年,旁人敬他畏他,孤家寡人的他,从未体会过这种类似被依赖的感觉。 很奇妙,也很独特。 明凛又禁不住想,怎会有人天生如此讨喜? 「林博士眼光挑剔,太学里所有学子都受过他的责罚,包括年幼时的我。他却对你的画赞不绝口,将你视作得意门生。」 明凛如虞藻所愿,说出赞美之词,「小藻这般擅长丹青,日后批阅奏章,自然也会得心应手。」 「慢慢学,总会学会的。」 明凛带着虞藻的手,一起握住一只毛笔,在奏章上缓缓写字。 虞藻瞧得认真、学得也认真,他又听见明凛在耳畔说,「再说了,你的两位义兄都是可造之材,有他们辅佐你,必然不会出岔子。」 明凛不愧是皇帝,极擅于攻心,说出来的一番言语,直戳虞藻的心窝子。 有兄长在,虞藻的确不用担心。 就算当皇帝很困难、要学的东西很多,但是他兄长厉害呀。 虞藻不会批阅奏章、也看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语句,但兄长会帮他批阅的。 就算大哥不帮,还有二哥呢。 就像儿时,二哥模仿他的字迹,帮他写功课一样。 裴忌自小便擅长为他代笔。 虞藻面庞红润,紧跟着,又想起一件很要紧的事。 他忙抬起面庞,忧心忡忡道:「可是我父王……」 若按照明凛所言,明凛宣称他是明凛流落在外的子嗣,那他便是明凛唯一的子嗣,立他为储君,一切顺理成章。 可他毕竟不是明凛的孩子,他父亲是北凉王啊…… 多了一个爹,还得问问亲爹愿不愿意呢。 明凛按下虞藻的手背:「你父亲自然是知晓此事的。」 「北凉王将你养得这般好,我总不能平白无故占了这个便宜。」明凛轻轻捏了捏虞藻的脸蛋肉,「我提前知会过他,也同他书信商议过,他也是同意了的。」 明凛取出一封信。 虞藻仔仔细细地瞧。 他虽写不好字,但还是看得懂的,况且,他写不好字,也不全是他的原因。 大殷古文太过复杂,虞藻很努力地记,都记不住这些笔划,如同现代有些人能够正常用外语进行交流、也认得出单词意思,但自己书写的话,总容易将排列顺序弄错。 这封信不是给皇帝的,而是给虞藻的。 信上内容是要虞藻遵从本心,若他不愿意,可以直接拒绝,无人能够强迫他做不想做的事。 如若虞藻日后要待在京城,北凉王也准备解甲,带着亡妻的骨灰云游四海,看遍天下。 同时再为小儿子驻守北凉,守护太平盛世。 确实是父王的字。 虞藻看着看着,眼眶湿润,没忍住吸了吸鼻子。 明凛取来软帕,折成尖尖角,轻摁在虞藻洇红的眼尾。 「小藻,若你愿意的话。」他唇角漾开淡淡的笑意,「你便是我们大殷最漂亮的小皇帝了。」 裴雪重和裴忌在门外等候已久,周身萦绕挥之不去的低气压。 待殿门被推开,他们不约而同看向同一个方向。 走出金銮殿时,虞藻整个人晕乎乎的,小手被明凛牵住。 走路都在飘。 面色红润、唇角是压不住的翘起弧度,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见幼弟毫髮无损,裴家兄弟俩才松了一口气。 「方才的话,还记得吗?」 明凛将虞藻送到金銮殿门口,差人取来披风,为虞藻套上,「夜晚风凉,别冻着了。」 虞藻并不觉得冷,也许是因为明凛多年勤于政事、伤着了身体根骨,所以才会觉得寒冷。 他没有拒绝皇帝的好意,只是觉着,皇帝也许真的病得很重。 虞藻点了点头,唇角弧度稍稍翘起、又被迅速压下,看起来像在偷笑。 他板着脸蛋道:「我都记着呢。」 「嗯。」明凛揉揉虞藻的脑袋,「朕明日便下旨,如何?」 「这么快?」虞藻紧张地仰起头,「我还没准备好……」 明凛哄他:「无事。朕先下旨,你慢慢准备。」 他们像打哑谜一般对话,让旁人听得一头雾水。 裴雪重与裴忌时刻观察皇帝的神色,然而帝王心深沉且不可测,他们并未看出任何端倪。 第593页 明凛又询问虞藻近日的功课,提及功课,虞藻这张小脸便蔫吧下来,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他便没有多问,而是下旨赏赐,今日裴忌等人皆救驾有功。 浩浩荡荡的赏赐伴随一辆豪华马车,一路驶出宫外。 马车内,一片寂静。 裴雪重与裴忌心事重重地看向幼弟,回想起皇帝对幼弟的亲昵态度,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皇帝不会看上幼弟了吧? 他们越想越心惊,还真有这个可能。 幼弟美貌过甚,的确容易让人心动,哪怕皇帝不能人道。 皇帝明日便要下旨,下的是什么旨意?若皇帝当真要对幼弟下手…… 裴雪重神色一凛。 「哥哥,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两位兄长齐齐看来,虞藻却去掀开帘子、瞧了瞧外边,一行人马守护在侧,声势浩荡。 他担心有人偷听,于是将言语憋在肚子里,鬼鬼祟祟地掩唇道,「我们回府再说,我担心隔墙有耳?」 「何事如此神秘?」 裴雪重故作轻松道。 他捧起幼弟的面庞,双目专注认真,「小乖,你老实告诉哥哥,方才陛下有没有对你……做一些不好的事。」 「没有,陛下对我很好。」虞藻的脸蛋被捧起,腮肉被手指挤得微微变形,他含煳不清道,「哥哥,你别急。」 又禁不住偷笑一声,「等我回府再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回到府中,裴家兄弟俩先为幼弟沐浴。 全程虞藻一直想告诉兄长,可他又觉着汤池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于是一憋再憋,准备睡前再告诉两位兄长。 被蒸得粉润剔透的身躯,被一只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搂着腰抱出水池。 朦胧水汽氤氲间,虞藻被裴忌抱在怀里,裴雪重拿来帕子为他擦拭髮丝、身躯上的水珠,时不时低头印下一吻。 虞藻的里衣皆被换成更为柔软透气、如同网纱一般的肚兜,穿在身上薄如蝉翼,凉爽舒适,他很喜欢。 今日他穿的肚兜,是毫无纹样的,故而贴身穿上之后,身躯上的两抹嫣红异常扎眼。 虞藻迫不及待往床上一滚,小小的身躯填满欢喜的情绪,他的面颊如幼兽一般蹭着裴忌的胸膛,含煳不清地喊:「哥哥。」 「嗯。」裴忌将他抱坐在身上,躺下来任由他蹭。 裴雪重正要下床熄灭烛火,却被突然抱住腰身。 怀中仰起一张红扑扑的脸蛋,虞藻好奇道:「哥哥,你怎么都不问问我,陛下同我说了什么呢?」 裴雪重自然想问,他也问了。 但幼弟说,等回府后再告诉他,他见幼弟如此谨慎,猜到这不是寻常的事,须在无人的情况下告知。 故而他一直忍耐,等到了床榻间,再询问也不迟。 裴雪重也不下榻熄烛火了,而是顺势躺了回去。 玲珑妙曼的身段披着一层薄纱,他看着幼弟慢吞吞地往他身上爬,又趴在他的身上。 一双素白小手撑在胸口,如墨乌髮披散在身后,粉白面庞沾染沐浴过后的水汽。 裴雪重凝视片刻,大掌搭上幼弟的后腰,隔着一层薄纱,轻抚幼弟的腰窝:「陛下说了什么呢?」 虞藻还没说话,便笑得唇角弯弯,小虎牙都藏不住了。 这倒是让裴家兄弟俩愈发好奇,皇帝究竟说了什么,才能让幼弟高兴成这样? 虞藻突然仰头亲了一口裴雪重的面颊,刚要抬起小脸、和兄长说这个好消息时,下巴尖蓦地被捏住,转向另一边。 对上裴忌那张不满被忽视的冷面。 虞藻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像招小狗一样,朝裴忌招了招手。 裴忌听话地俯身低头,又是「吧唧」一声,虞藻亲了亲他的面颊。 他神色这才好转,道:「皇帝对你说了什么,你这么开心。」 他这语气,对皇帝毫无尊重之意。 被喜悦淹没的虞藻,眉眼弯成漂亮的月牙状:「我要当小皇帝啦」 …… 皇帝的一道旨意,让京城上下一片譁然。 前段时日浩浩荡荡进京的北凉小世子,竟是当今圣上流落在外的子嗣这么多年来,圣上一直将子嗣交给北凉王代为抚养,此次小世子入京,就是为了认祖归宗。 又是一道圣旨,明凛决定立虞藻为储君。 群臣百姓议论纷纷,这当真可能吗? 当今圣上刚刚而立之年,算算他与小世子的岁数,再加上怀胎十月这一年,圣上须在十岁左右便…… 这怎么算都不对啊。 但明凛旨意已下,又给出一系列的「证据」,不论是滴血认亲又或是什么,竟全部能对上。 远在战场的北凉王,同时送来一封书信,帮助皇帝证明。 同时钦天监给出占卜结果,小世子是有帝王之相的好命格。 这下,京城上下的群臣与百姓们,不信也得信了。 裴雪重与裴忌却担忧此事有诈。 更忧心幼弟会因此身陷囹圄。 一封书信被快马加鞭送到北凉王府。 书房。 裴雪重唤来裴忌,二人面色凝重地拆开信封:「这是义父送来的信,按理来说前两日便该送到,许是路上耽搁了。」 裴雪重看完书信后,再将书信交给裴忌。 他们目露瞭然。 第594页 原来如此。 先帝在世时,明凛并不是最得宠的皇子,当时竞争储君之位的,是另外一位皇子。 少年明凛主动找上北凉王,希望能够求得北凉王的助力。 他当时手上并无筹码,年纪又轻,北凉王凭什么帮他?又凭什么信他能够成为一个仁君? 明凛自知他竞争不过其余更受宠的皇子。 于是他给出了承诺。 他会励精图治,整顿吏治,绝不会像他父皇一样沉迷酒色、荒淫享乐。 真正能说动北凉王的,是明凛当时给出的另外一个承诺—— 北凉王妃怀有身孕,如若诞下的是女儿,明凛会让她享受亲王之待遇,破例让她继承爵位;若诞下的是儿子,假设他德行皆佳,储君之位也归他所有。而明凛,也绝不会有自己的子嗣。 这对当时几乎一无所有的明凛而言,是能给出的最大诚意。 尽管在北凉王眼中,万分幼稚。 但也正是因为此事,北凉王发现明凛是个可用的人才,他不同于皇帝那般贪于享乐,敢找上门来商谈此事,足够说明他的谋略胆识皆远超常人。 北凉王爱国爱民,自然希望国家有一个好君主。而明凛在一众皇子间,是最出色的存在。 他选择站位明凛。 至于明凛年幼时给出的承诺,北凉王并未当一回事,也不敢当一回事。 君君臣臣,纵使关系往来再密切,也到底是君臣。 皇位一事不容戏谈,哪怕年幼的明凛是认真的,但随着时间的浸泡,承诺早已变质。 北凉王也从未对皇位有过不轨之心,他唯一心心念念记挂着的,唯有自己那病弱的小儿子。 可北凉王没想到,这么多年来,明凛一直记得当初的承诺,也一直在找机会实施。 明凛是认真的。 明凛铭记当年之恩,若不是北凉王出手相助,储君之位还不一定能落在他手上。而这么多年来,北凉王又为他平定多少战乱。 于情于理于私于公,他都应当兑现诺言。 明凛也不是草率地做出这个决定。 宗室一众小辈,并无继承大统的合适人选,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储君之事还须早早定下。 既宗室里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便不选。 明凛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他不看重血统与出身,不拘一格降人材。 北凉王府的裴家兄弟,品行才能皆是上等,他们表面上忠君为国,实则性格冷漠且高傲。 行忠君之事,也不过是因为能给王府带来荣华富贵。 他们唯一的弱点便是他们的幼弟。 唯一在意的,也只有幼弟。 太学诸多学子们,皆是未来国家栋樑,而心高气傲的他们围绕总是虞藻左右,愿意听他差遣。 若想稳坐皇位,需笼络人心,赢得民众支持。 君臣相得益彰,国家才能繁荣昌盛。 而虞藻天生拥有让人俯首称臣的能力。 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一众人为他鞍前马后,死后而已。 正如钦天监所言。 虞藻天生命格富贵,拥帝王之相。 他就该坐在那九五之尊的高位上,观太平繁盛之景,享万人瞩目。 第159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三十九) 明凛将虞藻立为储君后,丝毫不遮挡虞藻的偏爱。 他亲自带虞藻上朝,二人共坐龙椅,朝堂之上,又牵着虞藻的手,与虞藻分析提炼奏章中的信息,最终给出解决的法子。 就连批奏章时,都要执着虞藻的手,与他一同批阅奏摺。 距离立储之事不过三日,朝堂上,明凛忽然当众吐血,群臣宫人们大惊失色 这也让他们意识到,皇帝的身体,比他们想像中的还要差。 太医院赶至金銮殿,给出的唯一办法便是好好休息,不能过度操劳。 明凛顺理成章退位,当日便下了旨意,命钦天监寻个好日子,准备新皇登基。 这一切来得突然,但群臣又不免庆幸。 幸好皇帝还有一位子嗣,国有储君,才不至于天下大乱。 登基是一桩大事,钦天监寻了个好日子。 阳光落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这一天艷阳高照,京城上下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 街头巷尾、里里外外,家家户户喜笑颜开,屋檐门前挂上大红的崭新灯笼,孩童们换上新衣,纷纷去城楼前占座观看。 「快点呀,别折腾了,若是去晚了,恐怕便没有位置了」 「听说当今圣上的容貌惊人、如天仙儿下凡……钦天监又言今日是百年难遇的好日子,我们快去蹭蹭喜气」 「若是能一睹圣上真容,那该是多大的福气吶」 「……」 今日是小皇帝登基的日子,若他们去得早了,还能瞧见圣上的容颜呢 登基大典是举国同庆的大事,对虞藻而言,却是厚重的礼服,繁琐的流程,他最接受不了的是,要早起。 他往日都要睡到午时的 今日天还没亮,他便被一行人从被窝间薅起。 由于身上只有肚兜,裴忌将被子裹在他的身上,他呆呆愣愣地坐在榻上,看着眼前一行人忙上忙下。 裴忌给虞藻穿上一层里衣,才抱着虞藻出了被窝。明凛想伸手接过,却被半路拦下。 「臣来便可。」裴忌语气虽然恭敬,但神色依然冷傲,「陛下您身体欠佳,还须好好调养。这等粗话,臣来便可。」 第595页 登基大典尚未举办,礼未曾,交接仪式也不曾进行到底。 目前的明凛,自然还是皇帝。 明凛静静地看向裴忌,他自然没错过裴忌对他的敌意。 他收回手,守在一旁:「也好。那便劳烦你了。」 裴忌扯了扯唇角。 他照顾自家幼弟,需要这外人道什么谢? 虞藻被两位兄长夹在中间洗漱,他困得不行,穿上沉甸甸的龙袍,头戴十二旒冠冕。 小身板似一团软棉花,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他嘴巴含煳不清道:「哥哥,我、我要告假……我今日不去太学了。」 都要成小皇帝的人了,还是一副稚子心性。 裴雪重与裴忌放轻了动作,在一旁站立的明凛,也不由柔和了视线。 皇宫内整齐排列鲜衣怒马的侍卫,御道两侧皆有陈设,旌旗蔽日,一直延至门外。 万名官员身着锦绣官服,皇亲国戚、朝廷重臣皆齐聚于此。 虞藻身穿龙袍,刚出现在众人视野间,钦天监便高唱道:「吉时已到」 虞藻被这架势吓住了。 他睁圆了眼,望着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手心沁出一把热汗。 他居然……真的当皇帝了。 虞藻缓缓登上圜丘坛,按照流程进行祭祀。 随后,在礼仪官员的引导下,回到主位。 九五之尊的位置上,虞藻正襟危坐,一身精心绣制的龙袍,头顶冠冕下的垂珠间,是一张面如冠玉的脸。 小皇帝皮肤细腻而白皙,仿佛玉石般光洁。 尚有几分稚气的面庞沁出许些热汗,水眼朦胧,绷着脸蛋的严肃样,倒真有几分君临天下的威仪。 新皇昭告天下,宣布改元。 在一片沉默声中,裴雪重与裴忌率先跪拜,这是他们进京以来第一次为帝王屈膝。 他们匍匐在地,神色虔诚而又庄严:「恭迎新帝登基,吾皇万岁。」 台下众臣跪地高唿,一齐恭迎新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名官员行三跪九叩,表臣服之心,明君臣之别。高位之上,接受万人朝拜的虞藻,耳畔是震耳欲聋的高唿声,伴随奏乐的声响,响彻整个京城。 他紧绷脸蛋,拿出帝王该有的威严:「众卿平身。」 原以为登基已是一桩麻烦事。 却没料到,更头疼的,还有早朝。 朝堂上,龙椅下方的争吵声就没有停过,官员门各执一词,一桩又一桩的事儿,听的虞藻瞪圆眼睛。 文将与武将分别一派,不知为何突然吵起来了。 虞藻听得晕头转向。 这些大臣平日里风度翩翩、有礼有节,那群文官看起来也都似一群文弱书生,怎现下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甚至瞧着还要动起粗来了呢? 魏黎安自然是站在他父亲这边,而如今,他也不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 经过一番歷练后,他稳重不少,上前一步看向高台上方的小皇帝:「陛下,您以为如何?」 虞藻懵了。 他们吵得那么厉害,他还没思索完上一句是何意,下一句便冒出来了。 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啊…… 朝堂之上,各种用词都是文绉绉的语句,虞藻本就不喜听这些古文,还没等他转成白话文,下一句话又冒出来了。 他的小脑瓜根本运转不过来,现在还是迷迷煳煳的。 「朕、朕……」 已经是皇帝的虞藻,自然要表露出成熟稳重的一面。他严肃着脸蛋,「朕以为,魏爱卿说的有道理。」 「陛下」凌北则站在魏黎安的对立面,他忧心忡忡道,「此事须从长计议,绝不可如此莽撞虽外敌骚扰,但具体缘由尚未清明,我们应静观其变……绝不能落下把柄」 「陛下三思」 虞藻讷讷道:「爱卿、爱卿你说得也有道理……」 他晕了。 虞藻不说还好,他一出声,两边人又有要打起来的徵兆。 在一片混乱间,一道温润的男声缓缓响起。 裴雪重道:「各位言语皆有理。他国军队入我国边境,的确是挑衅我国威望,只不过,贸然出兵是否太过莽撞?楚国派来的使臣不日后便会抵达,不如我们先观望几分,再做打算。」虞藻这才明白髮生了什么事。 大殷国是大国,但近日大殷国的附属国楚国,竟屡次带兵在大殷国边界周围徘徊,以魏将军为首的武将认为这是挑衅国威,忍无可忍。 魏将军的原话是:「就楚国那点大的地方,直接打了算了」 文臣则认为,动不动打打杀杀不太妥当,况且楚国是大殷国的附属国,若是大殷贸然出手,岂不是失了大国气度? 在裴雪重的迂迴下,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 虞藻本就没有睡饱,当下因郁闷,眉眼似被风吹日晒过的小茄子一般,蔫蔫巴巴的。 怎么当皇帝这么难啊…… 没人告诉他,当皇帝还要劝架呀? 「若无事,便退朝吧。」虞藻皱皱鼻尖,一本正经道。 他还赶着回去补觉呢。 这时,一年迈老者上前一步,昂首高声道:「陛下初登基,如今又是太平盛世,后宫已空置许久,实为不妥。陛下您理应广纳秀女,扩充后宫」 虞藻下意识接话:「爱卿说得有理。」 第596页 等他接完话,眼睛蓦地睁圆,险些从龙椅上滑落下来。 什、什么? 扩充后宫? 方才还嘈杂吵闹的朝堂,鸦雀无声。 随后,是一片附和的声响:「江丞相说的在理陛下,您应广纳妃嫔,尽早开枝散叶啊」 明凛因无法人道,将一众臣子的劝谏堵了个严严实实。 如今新皇上任,他们终于能够在后宫方面入手,选妃一事对每个家族有利而无害,若是他们哪个家族运气好,家族能出个皇后…… 「陛下,后宫久旷不利于社稷安稳,充盈后宫绵延子嗣,也是帝王之责。」 「臣以为,陛下该选秀了。」 「臣附议」 「臣等皆附议」 虞藻无措地看向两位兄长,裴雪重与裴忌面色铁青,没等他们出声帮忙周旋,一道粗犷的男声先一步响起。 「陛下,此事还当从长计议」 魏黎安上前一步,梗着脖子朗声道,「您刚登基,正是需要费心政事、笼络民心的时机,绝不能耽于后宫。」虞藻点点脑袋,很是贊同。 方才与魏黎安吵得不可开交的凌北,罕见地统一战线:「臣贊同魏小将军所言。选秀一事,不急于一时。」 大臣们又吵起来了。 先前是文官与武将吵,现在是年轻一辈与老一辈的官员吵。 高坐在龙椅上的虞藻一脸疲惫,听得心累,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地捂住耳朵、往桌案上一趴。 权当听不见了。 下朝后,一众年轻人忍不住破口大骂:「江独明他爹到底在说什么玩意?小皇帝刚上任,怎能急着让他扩充后宫」 「就是我们都没见过几次面呢……」 另一边,江独明黑着脸,拽过自家老父亲:「爹,你方才在胡说八道什么?」 带头让小皇帝选秀的,便是江独明他爹,江丞相。 江丞相:「我何曾胡说八道?我又有哪里说错了?」 江独明:「你哪里都说错了」 「哪有帝王不选秀的?你还年轻,不懂。」江丞相又嘆了口气道,「不过也是。我们家就你一个儿子,就算选秀,我们家也落不着好处。」 江独明原本烦躁得要命,他亲爹带头让他心上人选秀?开什么玩笑? 可亲爹的一句话,似突然将他点通。 他沉默片刻后,如泛起希望一般抬起头:「爹,若是陛下选秀,你觉得我可以吗?」 江丞相一脸荒唐地看着他:「你莫不是还没睡醒?」 虞藻不知这边闹得天翻地覆,他一回养心殿,便倒头就睡。 他今日起太早了。 这种苦日子,虞藻一连过了多日。 虞藻郁闷极了,他原以为,万人之上的皇帝,是很轻松的。 可近日他每天四处奔波,还要上课,只觉晕头转向,忙得脚不点地。 把自己塞入被褥的虞藻,忽闻一阵脚步声。 一抬头,发现一张熟悉的温润面庞,他抿了抿唇肉,委屈巴巴地抱了上去:「哥哥……」 裴雪重揉着虞藻的脑袋:「陛下,怎么了?」 「我不想当皇帝了。」虞藻赌气道,「我们回北凉吧。」 「我在皇宫里吃不好睡不好,上朝还要听他们吵架,下了朝还要上课……我,我做不来这个皇帝。」 裴雪重有些想笑。 古往今来,那么多人觊觎的皇位,在幼弟眼里不过尔尔。 不过,裴雪重也不是不能理解。 幼弟鲜少遇到挫折,又是被娇养惯了的,光是上朝早起一事,便让幼弟无法接受。 目前,虞藻的学业进度尚未完成,平日里还要上课写功课。 他自然承受不住这般压力。 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虞藻是真的不想继续当皇帝了。 午息过后,倪师等人还要来给他上课,他更是郁闷。 他功课还没写完呢。 虞藻想到此处,眼巴巴地看向裴忌:「哥哥,等会儿的功课,你能不能帮我写吧?」 「还有奏章……」他扯了扯裴雪重的袖袍,小小声撒娇,「哥哥。」 功课好说,但奏章一事,应让虞藻自己来的。 现在他是皇帝,比起兄弟,他们更多的还是君臣,于情于理,他们都应主动避嫌。 可虞藻稚气未褪,仍是他们眼中长不大的、需要好好呵护的幼弟,让他担此大任,他们实在不忍。 「的确难为你了。」裴雪重低下头,轻吻虞藻的额头,「辛苦了,小乖。」 虞藻点点头:「我最近真的好辛苦。」 所幸明凛交给虞藻的江山已一片太平。 虞藻不需要做出多少功绩,只需要维持现状。 「之后这种话,莫要再说。」裴雪重揉着虞藻的后脑,「若是让旁人听见,要被笑话了。」 软乎乎的面颊胡乱蹭着长兄的颈窝,他故意哼哼唧唧道:「我才不会同别人说这些话呢。」 桌案上的奏章堆积成山,这些都是裴雪重与裴忌需要批的。 方才裴忌已完成一部分工作,剩下一部分,则交给裴雪重。 他们像交接任务一般,裴忌从桌案前起身,裴雪重便将怀中的幼弟交给裴忌。 裴忌面对面将幼弟提抱在怀里,一双绵软手臂搂着他的脖子,白玉般的脸蛋被蹭得粉艷,眉眼都是湿润的。 第597页 他垂眸看着幼弟的依赖姿态,唇角向上挑了挑,语气却仍是平淡的:「宝宝一样。」 虞藻困惑地翘起眼睫。 他不明白兄长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言语,这是在说他娇气吗?还是说他懒惰,连走路都不肯。 想不通的虞藻,便不想。 现在他可是皇帝 虞藻皱皱鼻尖,拿出往日严肃的一面:「哥哥,我现在是皇帝,你不准欺负我。若你欺负我,我便、我便……」 他说了半天,也说不出后果。 裴忌将虞藻抱至床榻,饶有兴致地往下问:「你便什么?」 虞藻还真想不出惩罚的法子。 与兄长一起长大的他,竟不知晓兄长究竟害怕什么,又或是有什么缺点。 他这位兄长,鲜少暴露情绪变化,自小到大皆是一张冷面。 好半晌,虞藻才憋出一句:「我便不让你陪我睡觉了。」 裴忌注视着虞藻,不知是不是虞藻的错觉,他好像看到兄长在笑。 「的确是很严厉的惩罚。」 裴忌意味不明丢下一句话,缓缓低头,他们的面颊挨在一起,鼻尖缓慢亲昵地蹭蹭,宛若小动物之间的互动。 「不让我陪你睡觉,那你要找谁?」他问,「找你那状元郎吗?」 前段时日殿试,燕清远被钦点状元,当场授职翰林院修撰。 虞藻莫名其妙:「你提清远做什么?」 心头涌起微妙的不爽,裴忌道:「你同他倒是亲近。」 清远,清远。 也不知道这穷书生哪里入了小皇帝的眼,自落魄时分,小皇帝便对他多有关照。 昔日还是个落魄书生时,这穷书生便敢在那小木屋间行放肆之事。 现在身上有了功名,还不知会如何呢。 想到近日群臣提及的选秀一事,裴忌眉眼染上几分烦躁。 虞藻稀奇地看着兄长的神色。 他双手捧起裴忌的脸,眼中闪烁明亮的光彩,他鲜少看到兄长如此外露的表情,就仿佛…… 被夺走了最心爱的宝贝。 一双小手不安分地乱揉,将裴忌的脸挤得变形,裴忌不反抗也不言语,而是一声不吭任他搓圆揉扁。 「哥哥,你会帮我写功课的,对吗?」虞藻睁着水灵灵的眼,问。 裴忌:「嗯。」 「那我的奏章,你也会帮我批的,对不对?」 裴忌:「嗯。」 「哥哥,明日我想去翰林院一趟。」虞藻抱着裴忌的腰,撒娇道,「你帮我和倪先生告假,好不好呀?」 裴忌眉峰皱起:「翰林院?」 虞藻点点脑袋:「凌北他们邀请我去翰林院玩儿呢,他们说给我准备了许多新鲜玩意儿。还有清远,他特地给我画了一幅画,还题了字……我想去看看。」 裴忌垂眸看向虞藻,眼底涌动幽深的暗色。 下巴尖蓦地被捏住抬起,虞藻呜咽一声睁大眼睛,因言语分分合合的唇缝间、蓦地抵进强势而又滚烫的舌肉,又迅速舔吻至了最里面。 小舌头被卷缠着含吃,近乎够到嗓子眼的深吻,发出响亮缠绵的水声。 柔软湿热的口腔被舔弄得泥泞软烂,唇角洇出一滩透明色的水渍,顺着唇角往外流,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唔……哥哥……」 裴忌将虞藻将他扛起压在桌案上,推倒一地的奏章。 桌上的捲轴古籍扫落一地,发出混乱声响。 小幅度的挣扎间,刚换上的里衣再度散开,露出贴身轻薄的轻容纱肚兜。 窗户大开,强烈日光之下,能够清晰看见下凹纤细的腰肢弧度,纤薄细窄,好似一掌可握。 近乎毫无遮挡的情况,却因一层朦朦胧胧的薄纱,呈现出一种珍珠般的诱人色泽。 裴忌将手伸了过去,大掌扣住虞藻的膝弯,俯身而来,强势且霸道地捣着虞藻的口腔,亲出混乱黏腻的水声。 「哥哥呜呜……」 被压在桌案上的他,一只白皙柔美的腿高高翘起,在半空间胡乱地蹬踢乱踹。 被钳住的下巴尖,泛着斑驳的红痕。虞藻竭力侧过身,投来求助的湿润目光,「二哥他、呜……他打扰我学习」 饱满臌胀的唇肉,被薄唇挤得下陷变形,又被齿关叼起来含舔,发出下流的水声。 裴雪重自小视力优越,他自然能清晰瞧见,那根粗舌是如何抵进那细小的唇缝间,又是如何发狂地舔吮,粉舌被吃得红肿、颤颤发抖,搅出一片黏腻声响。 距离不远的裴雪重,颇为无奈地放下奏章。 听着不远处的暧昧声响,看着那糜艷的一幕,他低头看了一眼,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终究不是圣人。 裴雪重有些头疼。 他本意是想尽快批完这些奏章,好让幼弟接下来轻松一些,更好应对朝堂上的那些老顽固。 可当下,他显然无法再继续将心思放在正事上。 裴雪重缓缓起身,金丝楠木的椅子向后拉开,在地面摩擦出微妙的声响。 他近乎无声地,走到另一处桌案。 而这时,虞藻恰好拼命挣脱了裴忌的吻,他双手勐地将裴忌推开。 哆哆嗦嗦地翻身趴在桌案上,一点点往前挪爬,他被亲得浑身无力,眼睛与嘴巴糟糕湿润,竟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淌着水儿。 虞藻慢吞吞地爬到桌案边上,正要翻身下来,眼前却蓦地出现一阵黑影。 第598页 他讷讷地抬起脸蛋,被吃得嫣红湿润的口腔完全暴露在视野下,一小截红肿舌肉缩不回去似的、半吐在外面。 呆呆愣愣仰起面庞,乌髮披散在身后,部分湿黏在鬓髮边。 对上一双有些深沉的眼,虞藻怔怔地并了并膝盖,小小声地唤了声:「哥哥?」 前后同时响起兄长的应声。 两道诡异重叠的男声,让虞藻勐地一激灵,他匆忙撑着桌案跪立起来,身前的裴雪重却靠近一步,将他拥入怀中。 修长如玉的手指勾起他的碎发,裴雪重在他耳边哑声道:「小乖,你们玩得这么开心。」 「是不是该轮到哥哥了?」 什、什么? 滚烫大掌落在腰后轻轻摩挲,将他勐地往回一按。 他们腹部贴着腹部、以一种亲密无间的姿势拥抱在一起。 虞藻睁大了眼睛,危机感陡然上升。 他急忙转过身,却迎面贴上另外一个同样灼热的胸膛…… 第160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四十) 午时太阳正烈,却因突如其来的一场妖风,卷得天空乌云密布,继而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 雨势逐渐有转大的迹象。 明凛退位为太上皇后,在宫中寻了个幽远僻静之地,专心养病。 远离繁杂的政事后,他一身轻松,却因过度清闲,而有些不习惯。 不过,太医院为他诊脉时,表明经过这段时日的修养,他身体已有好转的迹象,若一直按照这个方式调养下去,虽不能将身体病症根除,但恢復个七八,不成问题。 明凛望着窗外雨势,他每日为给自己寻些事做,栽花种树、学习下厨,也算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 他低头尝了一口汤,刚煲好的补汤味道鲜美可口。 「来人。」 一位宫人垂首进入宫殿,明凛问,「陛下现在在养心殿,对吗?」 宫人迟疑着回答:「应当是在的。听陛下身边伺候的太监说,陛下下朝后便回养心殿批阅奏章,裴相国与裴太尉二人陪伴左右。」 先前明凛也担心虞藻不适应皇帝生活,但有这两位义兄在,虞藻的皇帝之路十分顺利。 也算是两颗好棋子。 明凛微微颔首,他将刚煲好的汤装入食盒:「陛下初登基,勤于政事是好事,但也不能过度操劳。」 他决定去给虞藻送补汤,好补补身体。 养心殿的大门紧闭,门口宫人被遣散得只剩几个面熟的,他们手提宫灯,在绵绵细雨中如同夜空明星,为明凛照亮前来的路。 「你们怎不在陛下身边伺候?」身侧宫人收起伞,明凛提着食盒,看向养心殿门口的宫人。 宫人行过礼后,神色恭敬道:「陛下批阅奏章过于疲劳,现在应是已经睡下了。裴相国叮嘱过我等,切勿让人打扰到陛下休息。」 明凛微微颔首,目光燃起许些怜爱之意。 原来是太过用功,累着了,所以睡下了。 那便更要喝喝他的补汤了。 明凛放轻了声音:「吾明白了。吾来看看陛下。」 虽得过裴相国不允让任何人进入养心殿的命令,可眼前之人可是太上皇。 宫人纷纷避让,为明凛推开了门。 明凛没有让其他宫人一同进入养心殿,他也担心宫人笨手笨脚的,惊扰到虞藻休息。 养心殿是他熟悉的场所,他看向办公的桌案,上方奏章散乱,部分落了一地,他将食盒放在一边,轻手轻脚地帮小皇帝收拾了起来。 怎这般粗心? 奏章都能弄到地上。 地面的奏章被一一捡起搁在桌案,明凛绕过桌案时,脚步不由驻足。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附近萦绕一股甜腻浓香,这是小皇帝身上的香气,不过当下的味道比记忆中的更深更浓,宛若被强行催熟的花,散发待人採撷的甜香。 正当明凛恍神时,忽的,听到一道若有若无的、类似梦呓的哼声。 他下意识偏过头,望向床榻的方向。 先前明凛住在养心殿时,并无眼前层层叠叠的纱幔,不过小皇帝畏风又不喜入睡时有光,于是裴家两兄弟在床榻边装上层层轻纱。 轻薄堆叠的纱,既不失美观,又能起到遮挡作用。 窗户只开了一个小口用于通风,殿外清风徐徐灌入,将眼前白纱吹得翻飞。 明凛绝对没有听错,这是小皇帝的声音。 他试着靠近,道:「陛下,你睡醒了吗?」 「我为你煲了汤,若你醒了,正好可以起来品尝一二。」 明凛终究还是担心小皇帝没有睡醒,于是声音与脚步皆放得很轻,「近日我养病,闲来无事,竟找到一方西域进贡来的帕子。我平日也用不着这些,但这帕子生得实在精緻,于是便一起送来了。」 「陛下?」 愈是靠近,那股浓香愈是清晰萦绕。 明凛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正欲伸手挑起眼前纱幔、将小皇帝的睡颜瞧个究竟时,内里忽的发出一道闷声。 「父皇,我、我睡下了……」 小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咬字不清,尾音延长且沙哑,正是初醒时特有的迷濛与含煳。 停顿片刻,他又似是从齿关间憋出一句,「……我有点累,还想睡。」 明凛多半猜到,是他的出声,惊扰到了小皇帝入睡。 第599页 他不免自责,语气放得更轻:「父皇不吵你睡觉,只看看你,好不好?」 「不要」虞藻支支吾吾道,「父皇你、你,下次看也是一样的……现在我只想睡觉。」 「而且我现在尚未更衣,见父皇实在实力。下、下次,下次我一定……」说着说着,又不说话了。 看来这段时间当真是累着了。 明凛并未强求,只不过,近日小皇帝忙于政事,鲜少来他的宫殿见他,他又听从太医之言专心养病,除非必要,绝不外出。 一层纱幔瞧起来朦朦胧胧,但许多层纱幔堆叠,便有了遮挡作用。 当下明凛靠得近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小皇帝是坐着的,并且是背对着坐靠在另一个男人的胸膛,而双臂又抱着另一个男人的头…… 再定眼一瞧,纱幔落下,又瞧不真切了。 也许只是错觉罢。 但明凛不得不承认,他想小皇帝了。 「陛下,我很想你。」他道,「我不进来扰你,我只送条帕子,可以吗?」 若今日不能见到小陛下的容颜,能摸一摸手,也是不错的。 但虞藻又不吭声了。 就在明凛猜测,虞藻是不是突然睡去了时,前方纱幔忽的晃动,泛粉的指尖悄然掀开一截纱幔,继而伸出一只素白哆嗦的手。 手指根根分明、纤白柔美,不过颤抖得厉害。 接帕子时,虞藻好似没有力气,虚虚握住那方帕子。 明凛脑中不断回忆那截莹白透粉的手指,神色恍惚出神。 他万分可惜,竟没有看见小陛下的容颜,只瞧见一只漂亮的手,衔接往上是雪中透粉的手臂。 许是睡得太久,身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蒙在身上时,把他身上的香都蒸出来了。 而在明凛看不见的地方,清瘦纤白的身躯,被前后肤色衬得如同蜂蜜间的一捧牛乳,雪白而又细腻。 虞藻一手捂住嘴巴,另一手颤巍巍地伸了出去,去接这块帕子。 却不料,指尖在刚触碰到帕子时,明凛突然反握住他的手。 猝不及防的举动,吓得虞藻浑身一紧。 耳边传来蓦地变重的唿吸声。 小手紧紧捂住嘴巴、将半张脸蛋闷得粉艷湿红,一双乌黑眼珠盛满无助的泪水,乌髮黏着汗湿的脖颈。 他拼命摇头,几乎要坐不住,整个人往后跌坐,几乎全部落在裴雪重的怀里。 裴雪重担心虞藻从身上摔下去,于是大掌紧紧箍住他的胯。 而另一边,同样忧心幼弟摔倒的裴忌,终于将额头从锁骨间抬起,薄唇表面蒙着一层晶亮,他抬起下颚,轻轻蹭了蹭虞藻的鼻尖。 被吃得红肿的唇瓣微张,虞藻近乎迷茫地看着前方的裴忌。 裴忌凝视片刻,低头含住他的唇,搅得水声细密。 一下下细细啄吻,舌肉沿着唇形细细描摹,细小唇缝很快被濡湿,酥酥麻麻的痒意让虞藻忍不住手指蜷缩,看起来像在主动勾明凛的手心。 一下又一下的吮吻,耳边的声音很哑,在低声喊他:「宝宝。」 外头雨势变大,水声也愈发密集,雨声之下,明凛听不见里面的异声。 只不过,他眉宇紧皱,摸着小皇帝的手腕,手指轻轻勾弄着小皇帝的指腹,又揉捏至指根,忧心忡忡道:「陛下,你身上怎这般烫?」 「莫不是发烧了?」 唇瓣不断厮磨着,缱绻又缠绵的吻。虞藻抬起下巴尖,禁不住小小呜咽一声,又被迅速堵了回去。 他的皮肤白皙,而如今莹白身躯覆了一层诱人的粉潮。 他很白,并非苍白而没有血色的冷白,而是被精养出来的、透着粉红的白。 现如今因外头下了雨、空气过分闷热,身体体温升高,这抹粉逐渐被洇成薄红,加以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与湿润潋滟的涣散目光,能轻而易举勾走他人神志。 一根骨骼分明的手指抵开微张的细小唇缝。 裴雪重将手探入虞藻的唇间,抚摸虞藻的唇时,指腹传来的触感柔软且绵密。 摸到舌根时,许是过于敏感,虞藻下意识咬了裴雪重一口。 裴雪重低头凝视着虞藻,轻笑了一声:「咬这么紧。」 乌泱泱的眼睫颤了一颤,虞藻含着裴雪重的手指,一小截舌头从指节旁吐出,嫣红髮肿,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儿。 外头的明凛还在等虞藻回话,虞藻忙将裴雪重的手推开,一边用手捂住嘴巴,一边用气音道:「我只是有些困,并无大碍。谢、谢父皇的帕子……」 他慢吞吞将手缩了回来。 「那陛下你好生休息,我煲的补汤便放在这里。」明凛道,「若是你喜欢,下次我继续给你做。」 虞藻胡乱地应了两声。 直到听见明凛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再听见殿门被彻底关闭,紧紧捂住嘴巴的手才松了几分。 又猝不及防冒出一道呜咽。 …… 一个时辰后。 外头雨势非但不减,反而愈演愈烈。 飘荡摇曳的纱幔间,虞藻正有气无力地看着天花板,他被裴雪重紧紧抱在身上,为了抱得更紧密些、不掉下来,他的膝弯挂在裴雪重的肩头。 这让他几乎完全依附于裴雪重,更没有逃脱的余地,只能被牢牢抱在身上。 连绵不断的雨水让殿内变得燥热,虞藻额头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翘在一边的白足足背弯曲绷紧,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 第600页 花苞似的脚趾甲盖圆润饱满,此刻也莹满润色。 小身板刚往上蹿了许些,又迅速被抱回原处。虞藻有些迷茫地歪过脑袋,顺着长兄的臂膀往后看,他看到他的脚踝被握住。 裴忌牵着虞藻的脚踝,缓缓贴上他的足心。 虞藻的足比寻常男子都要小,皮肤又过于白皙,衬得裴忌的色泽愈发深沉。 近乎一黑一白的对比,使得画面骇目到惊人。 刚使用过的深色,如今还蒙着一层油光水亮的色泽,压在足心时,与虞藻本身的汗水一混合,便将他的脚蹭上一层薄膜一般的亮光。 虞藻已然哭累了,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目光近乎呆滞。 偶有露出的啜泣声音,也如猫儿叫般微弱,细软缠绵,透着几分沙哑,听起来可怜见儿的。 雪白足心被蹭得泛起许些诱人的粉红,从干净的皮肉底下透出,闪烁绸缎般的细腻光泽。 纤秾合度的身躯,皮肉紧緻漂亮。一截细窄的腰身露在外头,肚脐眼盛了许些汗水,腰侧被握得勒出一些丰腴的肉感,浑身都在散发热腾腾的幽香。 裴雪重好不容易给了虞藻许些喘息的机会,可顺着虞藻的目光望去,他那温和文雅的神色,陡然浮现出几分暗色。 他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虞藻神色一瞬呆滞,膝弯根本挂不住、有气无力地滑落下来。 而另一边,裴忌也似是在与裴雪重竞争,不甘示弱地握住虞藻的脚踝,神色泛起几抹强硬的狠色。 他们两个争锋相对,可苦了虞藻。 他的皮肤本就细嫩,如今足心隐约出现许些破皮,到处都是斑驳的。 双手也落在被褥之间,虞藻像是怕极了,惊慌失措地伸手抓紧,一双脚胡乱磨蹭,却不小心方便了裴忌。 他眼睛睁得很圆,眼睫高翘、被吓得嘴唇大张,能发出的却只有类似干呕的声音。 淡淡的浅粉,如今已撑为明艷的嫣红。 嫣红色泽仍然与深色紧密相贴。 因后者颜色过于深沉,而显得前者的色彩愈发娇艷,晕着水红的颜色宛若一把被凿烂的红海棠花瓣,洇出香甜浓郁的软香。 边缘兜不住泛出的白,与之形成鲜明色差。 也正是这抹艷色,衬得皮肤愈发白皙。 殷红的唇色与天真的眉眼,浑身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待裴雪重退开时,那张温润和煦的面庞,染上大片病态的潮红。 他平復了片刻唿吸,额前与脖颈间的青筋隐隐浮现,久无法平静。 裴雪重凝视着本不属于虞藻的,凭空出现在视野间。 他牵起虞藻的手,一起掬起许些,随后像涂抹脂膏一样,慢慢涂抹在纤瘦的身躯上。 雪中透粉的肌肤,蒙了一层绵密的汗水,亮晶晶地闪烁微光。 「真漂亮。」裴雪重喉结滚动,哑声如此说。 而虞藻还是一无所知的、没睡醒的模样。 一张小脸紧皱着,眉眼痛苦又可怜,除了不断发出哭泣的破碎音节,竟连一句成型的话都难以说出。 第161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四十一) 期间,虞藻不小心尿床了。 而那时,距离虞藻最近的人,是裴忌。 不远处的裴雪重,神色讶异地看着裴忌的面庞与髮丝被打湿,那张冷面染上淡淡的光泽感后,竟浮现诡异的痴狂。 他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精緻的小虞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一次了吧? 按照幼弟所言,先前他们在小木屋里,幼弟也曾被逼得尿床。 而这两次的始作俑者,都是裴忌。 裴雪重方才那般费劲,便是奔着这个目的,然而他屡次尝试皆未果。 裴忌可以,他却不行。这让他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 裴忌将虞藻从榻上抱起,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一串串细密粘稠的汗水,跟兜不住似的,淅淅沥沥往下落。 他带虞藻去用膳——虞藻消耗过多体力,是需要好好补充一下精力。 明凛煲的汤就在一边,他试着喝了一口,确定味道尚可、幼弟应该会喜欢,才一勺一勺餵给幼弟喝。 这段时日,明凛每日闲得慌,也只能折腾厨艺或是花花草草,竟还真让他歪打正着,做出了虞藻爱吃的菜色。 虞藻已经没什么力气、四肢皆极疲乏,坐在腿上时,垂挂下来的小腿似坏了一般有气无力。 汗水顺着流畅小腿肚线条,一路蜿蜒而下,最终聚集在透粉的足尖,要落不落。 滴滴答答往下流淌。 地面很快便蓄起一滩小水洼,裴忌凝视片刻,伸手抚过虞藻的面庞,低头蹭了蹭鼻尖。 「宝宝。」他轻轻拍了拍虞藻,说,「jia好。」 虞藻嘴巴里还含着一口汤,下意识併拢膝盖照做。 他委屈巴巴抬头看着裴忌,裴忌又给他餵看一口,低头一瞧,平坦干瘪的肚皮已被餵得高高隆起,光是肉眼瞧着,都能看见清晰的鼓起弧度。 眼皮已哭得红肿,虞藻吸了吸鼻子,郁闷地将手覆上肚皮,揉了揉。 裴忌却这时故意撞了撞他。 虞藻气得睫毛乱抖:「哥哥,你、你……你撞我手做什么」 他声音都哭哑了,尾音哆哆嗦嗦带着抖儿,「你停下」 虞藻以为一切已然结束,可裴忌的突然发作,告诉他这不过是中场休息。 第601页 他只能求助另外一位兄长:「哥哥,我还要写功课,我、倪先生给我布置的功课还没做完,我要写的……」 虞藻已全然忘记,他已经将功课交给裴忌代写。 现如今,功课成了他的救命稻草,「倪先生会查,我没写完的话,他、他会罚我的呜……」 裴忌咬着虞藻的下唇,唇齿厮磨间,他道:「你是陛下,万人之上,所有人都要听你的,谁敢罚你?」 虞藻一瞬恍惚。 他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他是一国之主,所有人都该听他的。 「可是、可是……」虞藻哭得喘不上气,「可是我让你停,你也不听呀……」 骗子。 兄长说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可方才他们根本不听他的话,他说过无数次,也唤过无数声哥哥,甚至为了求饶,什么话都被哄着说、哄着喊了。 结果非但没能惹来怜惜,反而换来变本加厉的对待。 平日里,一天到头都想不起写功课、一提学业便装傻装听不见的虞藻,今日倒是勤快了。 他哭着喊着要写功课,一双腿胡乱蹬踹,指甲在裴忌胸膛、脖颈一通乱挠,抓出道道鲜红交错的指甲印。 裴忌没办法,只能抱着虞藻转移阵地。 他坐在桌案前,摊开一张宣纸,笔墨准备得一应俱全,他道:「写吧。」 虞藻泪眼朦胧地去抓毛笔。 一边哭,一边哆哆嗦嗦地写字,眼眶喷出来的泪水滴在纸张上,与墨迹一起晕开一团。 这下子,虞藻连他最擅长的名字,都没办法写完。 「拿不稳笔吗?」裴忌从后方抱着虞藻,双手穿过腋下。 指腹间,是一抹殷红色彩。他一边亲吻虞藻的唇角,发出下流的水声,一边捻了又搅,「怎么一直在抖啊。」 「倪先生是这么教你握笔的吗?」 自新皇登基,倪师便被委以重任,需要纠正新皇的字迹。 倪师知晓小陛下的书法究竟是何水平,故而为小陛下量身定做了课程,自执笔运笔开始教学。 虞藻上课时漫不经心的,他又不喜欢上课,再说了,这个世界任务已经完成,下一个世界还不一定是古代呢。 就算也是古代,也不一定是同样的文字。吃这个苦学字,有什么必要呢? 还不如多快活两天。 可在当下这种情况,被兄长提及了师者,一股火辣辣的羞耻感直冲虞藻面庞,也叫虞藻缩得更紧了。 右手紧紧握住毛笔,他哭着将另一只手覆在右手手背上,可两只手同时执笔,他仍控制不住哆嗦的幅度。 椅子摩擦地面不住发出声响,虞藻根本握不好笔,也写不出一个成型的字。 墨水被甩得飞溅,到处都是,打湿桌案与地面。 红肿饱满的唇瓣紧紧抿住,眉头崩溃紧皱。 终于,虞藻还是忍不住哇呜一声大哭起来。 …… 从午时开始,养心殿大门一直处在关闭状态。 期间,裴雪重与裴忌偶有出现在宫人视野中,不过是命人送新床褥、膳食与热水。 他们亲力亲为,接过物品后便将人遣散,只留了两个信得过的、身手比较好的亲信。 虞藻的暗卫时时刻刻在暗处保护他,若是遇到危险,暗卫会先一步出动。 夜幕降临。 不远处的宫人们,看了眼乌黑的夜空,晚间雨势变小,故而夜晚空气湿润且凉爽。 他们忧心忡忡道:「陛下怎一直没出养心殿?魏小将军等人来一一探望,倪博士前来授课,皆被堵了回去……陛下当真会睡那么久吗?」 「不过有裴相国与裴太尉一人在,应当出不了什么岔子吧……」 一人对小陛下的宠爱程度,众人有目共睹。 但小陛下在养心殿内待了几l乎一整天,从午时到现在已有四个多时辰。 陛下忙什么,需要忙这么久?又是忙什么重要的事,竟不让任何人打扰。 养心殿内。 「哥哥,我、我饿了……我要睡觉,我……」 断断续续的声音,伴随低低的啜泣传来。 虞藻的眼皮已经哭肿了,满脸泪痕与涎水,他跪伏在榻上,胡乱找着藉口,刚慢吞吞爬出去许些距离,又被握住脚踝拖了回来,用力钉抱在怀里。 脑袋埋进枕间,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至被翻了个面,才看清他如今的状态。 眼睛周围蒙着一层薄纱,仔细一看,原来是他身上的肚兜已被撕坏撕烂,破碎的一条蒙在眼睛上,被泪水浸湿后并无遮挡作用,反而衬得他愈发可怜。 他也的确很可怜。哭,大哭,一直在哭,哭到腹部痉挛、一直在颤颤地抽。 泪水喷得到处都是,整个被褥都被他流出来的泪水泡湿了。 裴忌将虞藻的双手腕束在头顶,粗舌强势地抵开唇缝,舔了进来。 他的眉眼依然是冰冷的,可体温与唇舌却滚烫得要命,他在湿红柔软的口腔内扫荡,细细密密的上颚被舔吃。 虞藻受不了般摇头晃脑地躲,可还是被扣住膝弯摁了回来,吻得更深。 湿黏的舔吮声不断响起,让养心殿内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裴忌吻进来时带着兇狠的力道,干脆利落,丝毫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虞藻瞬间头皮发麻:「等等、哥哥,我……」 「我刚刚才……」 第602页 虞藻想让裴忌等等再继续,最起码不是在现在,他有些受不住这般过于频繁的亲吻。 被褥已经换了两床,他不想再换新的了。 可裴忌不听他的,反而吻得更重更深。巨大的恐惧淹没了虞藻,哭声勐地拔高,自紧紧相贴的唇缝间溢出。 大波温热的涎水汩汩流出,将裴忌浓密发黑的髮丝泡透,湿黏黏地粘在虞藻覆满掌痕的泛红肌肤上。 「哥哥呜……你等等……」虞藻还在试图说服裴忌,「唔,等一下」 虞藻本就生得浅。 无需刻意钻研便能轻松找到关键,如今又被变本加厉地专攻,他哭得眼睛鼻头都红了。 虞藻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无助地捂住肚子,哭得双腿乱踹。 方才他用过晚膳,虽然也是被钉在怀里餵的,可现在肚子被撑得高高鼓起,能瞧见明显的夸张轮廓。 已然不知道是被餵过几l轮了。 「哥哥,我明日还要上朝,我……」 亲密到极致的吻,口鼻都是对方的气息,这让虞藻产生一种他仿佛要被吃掉的错觉。嘴唇努力大张唿吸,来不及吞咽的口水慢慢留到唇角,让本就狼狈的他变得愈发糟糕。 虞藻是真的怕了,他已然不知道现在是何时辰,只知道膝盖颤得发抖、仿佛根本并不拢。 他忙抱着裴忌的脖子,仰起糜艷粉红的脸蛋,「我们、我们下次……呜」 「好了。」一旁传来温润柔和的声音。 裴雪重将养心殿大致打扫了一遍。 方才养心殿地面、桌案、贵妃榻、椅子、地毯……甚至连花瓶上,到处都是斑驳的湿痕。 他花了一番功夫,才将画面收拾得稍微雅观一些。 裴雪重略微不虞地看向裴忌。 他们兄弟俩就这点最为不同,他们自小与狼群生长,保留了狼群的兽性。 经过后天教化,他能够将其掩盖得七七八八,披上人皮后,倒真像一个翩翩君子。 裴忌却与他完全相反。 听见另外一位兄长的声音,虞藻如见到救兵,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升起的力气,竟一把将裴忌推开了。 源源不断的热汗,顺着漂亮的腿部线条蜿蜒而下,最终洇进被褥间,形成一块明显的濡块。 虞藻手脚并用,慢吞吞来到床榻边,他已抖得不成样子,显然被吓坏了。 他委屈地伸出双臂,长兄一把将他搂入怀里。 面庞都是泪水,唇角也湿透了。 竟是带着另外一个男人的东西,扑进新男人的怀里。 坐在腿上的小身板瑟瑟发抖,裴雪重不过稍微碰一碰虞藻的脸蛋,他便跟应激一般,肩膀勐地哆嗦。 裴雪重讶异地看着多出来的那块濡意,如今落在虞藻的肚皮。 他凝视片刻,伸手将肚皮上的濡意涂抹开来,似乎要帮幼弟擦拭干净。 窝进长兄的怀里,得到温柔的对待,虞藻似是找到安全庇护所,整个人松懈下来。 殊不知,他那风度翩翩的长兄,如今正下流地盯着那鼓起的肚皮,思索接下来的时机。 「小乖。」裴雪重抚过虞藻的面庞,轻声喊。 虞藻迷茫地抬起眼睫:「嗯?」 裴雪重指了指一旁的被褥:「这是新换上的被褥。」虞藻怔了怔,他迟钝地翘起润成一撮撮的睫毛,声音都是哑的:「怎、怎么了吗?」 他小脸潮红,明明看起来很糟糕,眉眼间却流淌着无辜与纯情,浑身已然被汗水泡得湿透,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坐着时小腿肚无意识打着颤儿。 近距离挨着面庞,裴雪重可以看到卷翘的睫毛,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很香,又里里外外混合着他们的浓郁味道。 仿若被标记一般。 「方才那一床被褥,又湿透了。」裴雪重的手指轻轻绕着虞藻的乌髮,「这是第几l床了?」 眼睫高高抬起。 虞藻神志不清,下意识为自己辩解:「那是因为我当时喝……喝了很多汤……」 「不然我是可以憋住的……」 他不过头脑,晕乎乎地说。 「憋不住也没关系。」裴雪重似乎轻轻地笑了一声,带着几l分诱哄道,「小乖,让哥哥看一次,好不好?」 虞藻缓缓睁大了眼。 肩膀不过被轻轻一推,他又倒回了床榻间。 虞藻迷惘地撑身而起,眼睁睁看着兄长们步步靠近。 截然不同的气质,相似的眉眼间,却是同样的狂热。 …… 「小乖,我是谁?」 「你、你是大哥……」 「猜错了。」 「现在呢?我又是谁?」 「……呜呜。」 虞藻根本猜不出来。 他紧紧闭着眼睛,唯一能发出来的只有哭腔与气音,他胡乱喊着「哥哥」,到了最后,竟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虞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刚才用过晚膳的他,还没到宵夜的点儿,又被餵了许多。 暴饮暴食的他能清晰感受到腹腔深处沉甸甸的,升起强烈又明显的酸涩感,仿佛是吃多带来的胃胀,让他一直产生想要呕吐的感觉。 手指一通乱挠,却什么都抓不住。 更糟糕的感觉来了。 虞藻被餵了许多汤水,之后兄长又担心他把水都哭干流干,于是给他餵了许多茶水。 第603页 而现在,小腹传来严重持续的酸涩感,令他愈发想要小解。 虞藻涨红了脸蛋,努力收紧肌肉、试图将小解的意图憋回去。 他弓着身、伸手紧紧摁住小腹的举动,让裴雪重瞬间明白,他是想要小解了。 天真的虞藻,竟以为他能藉助这个行为,让小解的想法凭空消失。 裴雪重发现了虞藻的小心思,当真是可怜又惹人怜爱,于是变本加厉。 他暴露出与往日截然相反的残暴一面,虞藻的小嘴巴的每一寸嫩肉都被他用力扫荡,他已听不见其它声音,耳边全是他们接吻发出的滋滋水声,湿热又黏腻。 眼泪爬满面庞,虞藻崩溃地哭叫:「我、我要死了……」 在虞藻看不见的地方,裴雪重的已化作一团深色残影,嫣红边缘已被撑得泛白,且源源不断往外散。 瞳孔勐地放大之后,虞藻浑身瘫在原地,眼皮有气无力地耷拉下来,面庞微微侧着,嘴唇大张吐出一截缩不回去的小舌头。 终归还是功亏一篑,没能憋住。 一道淅淅沥沥的淡色违背本愿在半空间形成清凉漂亮的弧度,糟糕又糜艷。 再看虞藻那张气若游丝的小脸,倒真像是死了一回。 第162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四十二) 到了半夜,虞藻的意识才逐渐开始回笼。 他迷迷茫睁开眼,浑身上下里里外外皆无比酸胀,因哭得太久,眼睛也传来酸涩的肿胀感。 虞藻试着动弹,然而腰腹有一沉甸甸的手臂。 「小乖,醒了?」 虞藻顺着声音来源望去。 裴雪重正在不远处批阅奏章,许是担心光线太强会惊扰到他入睡,于是裴雪重只点了一盏灯,且用罩子削弱了光芒。 裴雪重坐在床沿,大掌轻轻抚蹭幼弟的面庞。 虞藻看起来仍处在迷茫状态,神色涣散、嘴唇微张,毫不设防的模样,像一只误入野生丛林的兔子。 虞藻被摸了一会儿脸蛋,才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呆滞的小表情似被一把怒火点燃,燃起了点点星光,他越想越气,张唇用力咬在裴雪重的手腕。 这会儿的他意识不清,控制不好力道,故而咬得有些重。 裴雪重的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布满甲痕的手臂多了一块咬痕,若有若无地洇出血丝。 裴雪重一动不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幼弟的后背,哄着:「咬够了吗?」 察觉幼弟松开了齿关,他将手往上送了送,「若是还没咬够,咬这里。」 「这里软一些,不会弄疼你的牙。」 裴雪重不说还好,一说,虞藻当真觉得牙齿酸疼,许是方才咬太用力了。 他很费劲地撑身而起,身上清爽干净,原来是已经被清洗过了,乌髮传来淡淡的皂角香与花香。 虞藻仔细低头嗅了嗅,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身上还有兄长留下来的味道。 窗外夜色浓重,他完全不敢想像,从白日到夜晚,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甦醒之后,虞藻绷着张粉艷脸蛋,欲兴师问罪,忽然望见身侧起来一个高大身形——原来裴家俩兄弟已经说好了,他们轮流陪幼弟入睡,轮流批阅奏章,确保幼弟不是一个人。 看到裴忌,虞藻心中便来火。 可借着摇曳的昏黄烛火,他才发现他们身上都是他留下来的抓痕与咬痕。 有几个咬痕极深,肩头遍布得极为密集,纵横交错泛着可怖的青,个别竟还结了痂,可见他当时咬得多么用力。 虞藻看得一呆,他讷讷低头,再看向自己。 虽也布满痕迹,但嫣红斑驳的色彩落在雪白身躯之上,宛若雪地里的点点红梅,无端透出几分诱人的欲色。 如此一对比,虞藻倒分不清,究竟谁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小乖?小乖?」 裴雪重轻轻拍着虞藻的后背,嗓音温润且柔和,「还没清醒吗?」 裴雪重以为虞藻还未清醒。 期间幼弟也甦醒过几次,不过皆是睁大了眼睛、神色空茫,仿佛被抽干了灵魂,不等唤他几声,他便有气无力地睡回去了。 幼弟自小病弱,平日体力不佳,今日确实累着他了。 尽管裴雪重与裴忌时常暂停等他休息,又注意把控时间传膳、补充体力。 可频繁的高,仍然将他累得不轻。 「小乖,再睡一会儿吧。」裴雪重伸手挡住虞藻眼前的光亮,轻声哄着。 乌泱泱的长睫轻轻一颤,虞藻抿了抿红肿的唇瓣,一声不吭地坐了起来。 坐起时,他屁股一酸,一双纤白的腿更是抖得不成样子,若不是裴忌及时伸手捞住他的腰身,恐怕他已经翻下床榻了 「可有哪里不适?」 裴忌见虞藻眼眶湿润,伸手检查他状态,摸了一把,又掰开瞧了瞧,确定没有意外发生后,才松了一口气。 脸上却突然挨了一耳光。 裴忌习以为常地将虞藻搂入怀中:「是不是想去小解?」 毕竟是看着幼弟长大的二哥,多多少少能从幼弟的行为与表情间,窥得幼弟的打算。 裴忌不说还好,一说,虞藻面庞瞬间涨红。 被仔仔细细搂在怀里的他,倏地抬起小脸,噼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我都说了我憋不住了我说停,我要去小解,你们、你们还……」 第604页 「你们一点都不听话,我要下旨罚你们」 裴忌任他骂,一个字也没有回嘴。 反倒是一旁的裴雪重,哑然失笑道:「小乖,那时候说求饶的话,只会是情趣。」 而且哪有人会一边说不,一边泪眼汪汪地用双臂紧紧勾着人不放,缠得那般紧。 虞藻不听,他伸手捂住耳朵,绷着张脸蛋生闷气:「我不管。我现在手酸脚酸屁股酸……哪里都酸」 他眼珠子一转,试探性地看向裴雪重,「接下来一个月,我都拿不动笔,没办法上课了。都怪你们,你们帮我去跟倪先生告假。」 裴雪重挑了挑唇角,温声道:「好,都怪我们。接下来一个月,小乖都不用上课了。」 这么爽快? 虞藻愣了一愣,他原本只打算一周不上课,但担心兄长不同意,于是将天数往高了说。 届时他一点点减,从一个月到半个月、再到十天,最终勉为其难缩减到七天,想必兄长一定会同意的。 谁知,裴雪重一口答应。 虞藻总觉得他亏了。 他满脸疑云,又试着进行新的谈判:「我腿酸屁股酸,走路都不舒服,早朝我也去不了。」 身子的确酸胀,但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况且,他哪次去上朝是走路去的?不都是乘坐銮舆,在銮舆内还得抱着睡。 都是当小皇帝的人了,还是那般娇气粘人。 裴雪重没有拆穿幼弟。 不上朝这一事,不太合适。可瞧着幼弟怒气沖沖、又饱含委屈的眼神,他又不忍拒绝了。 「好。」裴雪重应下了,尽管此事会有些麻烦。 这也能答应? 虞藻睁圆了眼睛,他之前不想早起、不想上朝,但总是会被兄长哄着起床、塞进銮舆。 虽然路上也在补觉,可终归睡得不安稳,故而他总是将自己塞进兄长的怀里,这样睡得才比较安心。 没想到只是辛苦一夜,便能换来这么多好处。 虞藻突然来了精神,他双手扒拉在裴忌的肩头,探出一张小脸:「还有,我要出宫玩儿。我每天待在皇宫里,都要闷死了。」 虞藻愈发觉得他亏了。 皇帝还不如他当初的小世子随性快活,最起码不用这么早起,想去哪里便可以去哪里。 裴雪重见他如此稚气心性,不免纵容地笑了笑:「好。还有别的吗?」 虞藻不答反问:「我说什么,哥哥你都会答应吗?」 大掌撑在床沿,裴雪重倾过身低头,薄唇轻轻吻了吻虞藻绯红的眼尾:「嗯,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唇角被哄得高高翘起。 下一秒眉头却紧蹙一团。 不对呀? 先前长兄也是这般说的,可方才待他最凶的,也是这位长兄。 全程他一直在唤哥哥、在求饶,长兄非但没有克制,反而愈发兇狠了。 更不对的地方是,他现在是小皇帝,所有人都要听他的。 小脑瓜突然想通、变聪明了的虞藻气得睫毛抖了抖,他很兇地咬了一口裴雪重的下巴,凶神恶煞道:「你本来就该答应」 虞藻郁闷地捂住屁股,他真是亏大了。 也就是他现在还没转过弯儿、没适应帝王的身份,才被两位兄长狠狠欺负了去。 不过—— 眼尾在瞥见堆积成山的奏章,虞藻决定,还是先不惩罚两位兄长了。 他们留着还有用呢。 奏章那么多,裴雪重与裴忌两个人连夜批都批不完。 一些大臣酷爱咬文嚼字,又喜欢说一些废话,有时洋洋洒洒一万字,竟找不到一句重点,全是拍马屁的言语。 起初,虞藻还会看一两份奏章,可时间长了,他一个字都懒得看。 全部交给兄长。 想明白后的虞藻,自认他做出一个极其聪明的决定。 他依偎在裴忌怀里,有气无力、提不起精神的样子,眼珠子却转得飞快。 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裴忌低头看着幼弟切换小表情,忽的,怀中的小脸缓缓抬起。 虞藻戳戳他的喉结:「我要去小解。」 嗓音故意抬高,带着几分绵软的哑意,「裴太尉,朕要你亲自抱朕去。」 这时候倒是想起耍帝王威风了。 裴忌十分配合地往下说:「臣遵旨。」 可真抱着虞藻下床走路,虞藻又觉得浑身不自在。 裴忌虽然将他抱得很稳,可路途难免颠簸,里面酸酸涩涩,因上了药,时常传来清凉之感。 裴忌没走两步,虞藻便别别扭扭道:「算、算了……就在这边小解罢。」 裴雪重见他们拉拉扯扯半天,担心幼弟被憋坏,于是从一旁取来尿壶。 裴忌见状,干脆直接坐在床沿。 他从后抱起幼弟,双手抄过膝弯,裴雪重也将尿壶递了过来,一只手帮虞藻把着。 虞藻睁圆了眼睛,他呆滞低头看向跪地为他的长兄,抬起脑袋、看到的又是另外一个兄长。 「陛下?」裴雪重那双修长的手,轻轻揉了揉虞藻,语气恭敬道,「臣已拿稳,陛下可以开始了。」 裴雪重越是用这种温润柔和的嗓音说这种话,虞藻越是羞耻。 他大抵发现这位长兄的许些恶趣味,也知晓长兄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霁月风光。 虞藻抿唇低头,另外两道沉甸甸的视线一齐落下。 第605页 他皱皱鼻尖,想要酝酿,可他们的视线实在显眼,令他半天酝酿不成。 「哥哥,你们盯着我,我小解不出来。」虞藻郁闷极了。 身后传来裴忌的声音:「你儿时我便这么抱着你,你都能小解得出来,为何这次不行?」 裴雪重也温柔哄说:「小乖,再试试。」 虞藻面色迟疑。 他知晓兄长说得没错。 从前,他半夜嫌外头冷,想要小解时,都是将自己黏煳煳塞进兄长怀里。 接下来他什么都不需要做,总之兄长会帮他完成。 虞藻在努力重新酝酿时,裴雪重忽的捏了捏他的腿肉。 粉白软肉自指缝间溢出,伴随一句:「陛下近日倒是被养胖了些。」 气色也好了不少。 但脸还是很小,唯有腮肉变得圆润,下巴尖尖细细,显得模样愈发稚气。 「小时候只有这么点大。」裴雪重看了看虞藻的小脸,「现在养大了,还是小小的。」 虞藻皱起眉头,道:「那是因为我身体不好。若是我身体好,定然生得比哥哥你还要高大。」 裴雪重不置可否:「嗯,小乖说的对。」 裴忌则露出一副不信的表情,又意味不明地:「哦?」 配合那张冷面,总让虞藻觉得,他被嘲笑了。 他涨红着一张脸,立刻跟长兄告状:「哥哥,你看二哥,他又这样」裴忌问:「我哪样?」 二人不知怎么的,又开始斗起了嘴。裴雪重哑然失笑,伸手拨了拨虞藻:「怎还没反应?」 「不会无法小解了吧?」 这确实是他该担心的问题,毕竟之前出了那么多回。 虞藻脸色煞白:「不、不会吧?」 裴雪重的肩膀抵着虞藻的膝盖,他近乎将脸贴了上去,低头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又不轻不重吹了口气。 「有反应吗?」 除了痒,没有别与的反应。 虞藻惊恐地发现,他好像当真无法小解了,他看着罪魁祸首在身前转悠。 又急又气的他,先是一脚踹在裴雪重的脸上,随后又给了裴忌一耳光,最后把自己塞进被褥间、背过身。 竟翻身不搭理人了。 …… 虞藻已有几日没有上朝。 裴雪重以皇帝感染风寒为由,拉了一个帐子。 这样群臣便无法看到龙椅上是否有人,他只需要偶尔把熟睡的幼弟抱过去坐一坐,又或是干脆不来。 只有决策重大事项时,虞藻需要露面,其余的无关痛痒的小事,皆有裴雪重他们代为处理。 不过,裴雪重与裴忌二人察觉到,小陛下在躲他们。 虞藻是真被搞怕了。 他每天往明凛那边跑,在明凛这边避了几天风头的他,只觉日子舒坦极了。 明凛退位后,只需要养病,他们每日在院子里赏花看景,他又素来溺爱虞藻,从不过问功课或是朝政一事。 这也让虞藻特别爱留宿在他这里。 天气逐渐转凉,火焰般燃烧的枫树在院中摇曳生姿,秋风拂过,漫天落叶飘向天空。 虞藻看着院中满地金黄,心中只觉惬意。 忽的,他嗅到一阵鲜美的香气:「父皇,你今日在做什么?」 正在煲汤的明凛,抬起头回答:「今日做的是沙参乳鸽猪肚汤。近日天气转凉,陛下可以藉此大补元气、安神定志。」 虞藻连忙下了贵妃榻,来到明凛身边,探头探脑瞧个不停。 「父皇,我今日还想吃你做的糖蒸酥酪。」他扒拉住明凛的手臂,抬起的一双眼灿若明星,「要多加一些糖。」 明凛之所以能留住虞藻,很重要的一点是,他擅长做糕点。 而这些糕点,都是虞藻爱吃的。 「小藻,等一下。」明凛无奈地侧过身,「等我先净手。」 明凛净过手、将手上水珠擦拭干净后,才将如小粘糕一样贴在身上的虞藻,迎面抱在怀里。 「除了糖蒸酥酪,还有其它想吃的吗?」他道,「近日国事繁忙,你辛苦了,是该好好补补。」 虞藻面上发热。 他根本没有处理国事……不过最近两位兄长,的确很忙。 虞藻将脑袋靠在明凛的脖颈间,面颊无意识挨着明凛的侧颈。 他思索片刻,才道:「没有了,父皇,我现在只想吃这个。」 明凛抬起下颌,任由虞藻蹭着他。 绵软软的肌肤仿若云团,温热而又细密。 从未有人如此依赖过他。 更从未有人这般亲近过他。 明凛心中升起怪异而又美好的滋味,大掌轻揉纤细的后颈,他低声道:「小藻,近日天气转凉,我担心你身体受凉,更忧心下人伺候不好你。」 「今夜,父皇帮你沐浴,好不好?」 怀中的面庞忽的抬起。 一双明亮又湿润的眼睛,直直与明凛对上,干净澄澈的眼眸,如一枚镜子倒映着明凛的面庞。 那一剎,明凛心惊肉跳,只觉他的心思即将被看穿揭发。 谁料,怀中的虞藻再次将脑袋扎了回去,软乎乎的颊肉蹭着他的颈侧:「好哦。」 明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盪开名为幸福的滋味。 他只是身体亏损,并不是不能人道,为了堵住群臣的劝谏,他才想出串通太医院,提出不能人道这个缘由。 第606页 这个理由果然很有效。 任谁都想不到,坐拥后宫佳丽二千的一国之君,会在这件事上撒谎。 明凛对宠幸后宫没有兴趣,对开枝散叶更提不起兴致。 从前他最厌恶小孩,更不喜孩子叽里哌啦地哭闹,这只会让他觉得枯燥。 可怀中的少年,又是不同的。 大掌托着饱满圆润的臀,明凛将虞藻面对面提抱在怀里,感受着独属于他的依赖。 这就是养儿子的感觉吗? …… 次日,朝堂有要事商议。 纵使虞藻再不想早起,也得耷拉着一张漂亮小脸,闷闷不乐地上朝。 朝堂之上,争吵不断。 虞藻双手托腮,眼神郁闷地落在虚无一方。 这群人什么时候才能吵完呢? 虞藻是真的不明白,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吵的。 正当他困得不行、想要打一个哈欠时,一个熟悉的老者,再一次阔步上前。 虞藻记得此人,这是江丞相,也是江独明的爹。 上次最先提出要他选秀的人,也便是这位江丞相。 今日江丞相仍然没放过选秀这个话题,只不过,内容稍微变换许些。 上一次,江丞相让虞藻选秀,而现如今,变成了纳男妃。 高台上方、端坐龙椅的小皇帝,登时睁大了眼睛:「什、什么?」 男妃? 「没错」江丞相语气铿锵有力,「陛下,您可以不选秀,但您身边必须有个贴身人照顾,臣等才能放心啊」 下一秒,江丞相行跪拜礼,声调愈发响亮,「臣愿意将自己的独子送入宫中,为陛下排忧解难,望陛下恩准」 虞藻手足无措地跌进龙椅椅背,嘴唇因错愕微微分开。 他望着朝堂下方的一众人,神色迷茫又不解。 江丞相的死对头便是魏将军,见状,他陡然沉下脸色。 好啊,这老狐狸真是下血本儿了,竟将独子都送出来了 魏将军不愿落后于人,于是同样上前一步:「臣,也有一子」 魏将军的独子,自然指的是魏黎安。 自那日下朝,魏黎安也同魏将军表明过心意,当时魏将军还骂他痴心妄想,宛若仙人的小陛下是他这等粗人能够沾惹的吗? 魏黎安被父亲嫌弃后,闷闷不乐许久。 却没有打消念头。 当下朝堂老对头江丞相已先发制人,魏将军自然不能落后,尽管他的儿子是个粗人,寒碜到拿不出手。 但也没办法了,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能送 江丞相冷笑道:「魏将军,你怎不问问你儿子愿不愿意呢?」 不等魏将军出声,魏黎安已迫不及待地接话,生怕慢一步,便会失去这个机会:「我自然是愿意的能伺候陛下,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四周投来的目光晦涩复杂,魏黎安却丝毫不惧,一双黑亮的眼睛老实却炙热,直直望向坐在高位的小陛下。 小陛下已经昏头了。 他支支吾吾,一时想不到回绝的话,兄长没提前教过他这个啊……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这不太好吧?」 没有拒绝,便是有希望。 朝堂上的众人,眼睛不约而同一亮,盯着龙椅上的小陛下,如见着肉骨棒的鬣狗一般,迫不及待摇起了尾巴。 昔日里太学里的学子们,如今基本有了官职,朝堂之上,也顾不得避嫌,他们纷纷催促自家老爹:「爹,你快上去啊咱们家还有我这个儿子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 朝堂立刻乌泱泱跪了一地,这边有臣子道:「臣家中也有一子品行端庄才能皆备,愿入宫伺候陛下」 另一边响起同样有力的声响:「臣的儿子温良淑德,做得一手好羹汤,他愿意尽心尽力伺候陛下,为陛下排忧解难……」 「臣亦有一子……」 朝堂之上,能跪的基本上都跪完了,唯有最前方的两个高挑身影岿然不动。 裴家俩兄弟脸色阴沉,龙椅上的小陛下连瞌睡都不敢打了,迷茫地睁圆眼睛。 这、这…… 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啊? 虞藻求助地看向兄长,裴雪重上前一步,低声问:「陛下怎么认为?」 「朕觉得……」 当然不可以呀 好端端的,纳这么多男妃做什么?况且方才吵吵嚷嚷着要伺候他的一群人,他都记着呢,他们不就是太学那批人吗? 虞藻才不想搭理他们。 可他是皇帝,若是直接拒绝,未免伤了君臣之间的情分。 这个坏人,应当让别人来做。 虞藻给裴雪重使了个眼色,端着小脸道:「裴爱卿怎么认为呢?」裴雪重看出幼弟的局促不安与抗拒,他朗声道:「臣以为,此事不妥。」 「后宫毕竟是妃子的居所,古往今来,也从未有过纳男妃的先例,此事于理不合。况且,伺候陛下的活儿,有宫人便可,诸位犯不着献出自己的儿子。」 裴雪重向来以性情温和、翩翩公子闻名。 而现如今,温润的面庞,竟浮现几分明显的嘲讽之态。 林观遇从地上起来,毫不畏惧地上前一步,语气不无讥诮:「裴相国,此言差矣,陛下是一国之君,身边伺候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你莫不是担心我等入宫之后,会抢走陛下对你的宠爱?」 第607页 「裴相国你能伴随陛下左右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此刻竟阻止我等入宫,当真善妒至极」 从未有人敢这般指着裴雪重的鼻子骂。 虞藻也看呆了眼。 早在太学时,他便知晓林观遇此人性情「泼辣」,却没料到林观遇胆子大到这种程度。 熟悉的面孔又出现了,是凌北:「陛下,后宫需要新鲜血液,旧人哪有新人来得称心?您日理万机已经足够辛苦,应当适当嘉赏自己」 「陛下龙章凤姿,乃九五之尊,身边理应多几个体己人陪伴左右。裴相国裴太尉,你们万般阻挠,莫不是想独占陛下?」江独明冷声质问。 虞藻心虚地躲开目光。 他、他没有特别疲劳呀…… 奏章都是兄长批的,只不过需要他坐在兄长腿上。 若是当日政务繁忙,他只需要给兄长一些小报酬,也不用特别累。 裴雪重与裴忌的言语被堵了回去,他们鲜少有如此吃瘪的状况。 此刻他们说什么都是错,若是反唇相讥,还会落下一个妒夫的恶名。 「请陛下广纳妃嫔」 「君王需治理国家大事,纳妃乃国家繁荣之基础。望陛下以社稷为重,广纳贤良,以充后宫,兴后宫之美德。」 「臣等愿意进宫侍奉陛下」 众多臣子跪了一地,朝堂鲜少出现如此和谐统一的画面。 虞藻成了被架在火上考的小绵羊,爪子蜷缩了起来。 他目光讷讷又无助地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一直沉默的新科状元身上。 「燕爱卿,你、你怎么看?」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臣闻古之圣王皆知纳妃之重,后宫之安定关乎国家之安宁。今我朝虽无此忧,然纳妃亦为长远之计,望皇上二思。」 一身官袍的燕清远,端的是清正孤傲。而他上前一步,俯首恭敬道,「臣自请入宫侍奉陛下,望陛下成全。」 …… 虞藻蔫蔫巴巴下了朝。 他郁闷极了,怎今日上个朝,他后宫多了那么多男妃呢? 虞藻望着底下乌泱泱一片人头,脑容量小的他,只能将个别人脸对上名字。 好不容易解决完后宫一事,妃嫔位分又成了一桩大事。 每个老臣都想为自家儿子争一个高位分,朝堂之上,老臣唾沫飞溅、毫釐不让,小的就差拳打脚踢。 总之乱成一团。 最终还是小皇帝实在忍无可忍,一拍桌案,玉白脸蛋气得通红,憋出一句:「退朝」 他绷着一张俏生生的脸,拂袖离开,只留下一个清瘦曼妙的背影。 虞藻闷闷不乐地回到明凛的寝殿。 明凛看出虞藻的心情不悦,他一边餵虞藻吃点心,一边柔声道:「陛下,今日朝堂发生了何事?怎脸色这般差劲。」 虞藻大致将朝堂之上、群臣吵架一事,告诉了明凛。 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怎么这么多话呢?」 明亮失笑道:「是这样的。陛下,你辛苦了。」 「他们还提了后宫纳妃一事……」 餵糕点的动作,蓦地一顿。 明凛久不闻朝堂之事,今日听虞藻细言,才知晓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竟已有人入住后宫了。 虞藻左右张望,见周围没有偷听的贼人,才放心小声嘀咕:「所以我在想,究竟要给他们什么位分好呢?后宫宫殿闲置已久,不同位分的妃嫔所居宫殿不同……若我分得不好,恐怕也会惹来不满。」 他在犹豫,要不要将此事交给兄长。 「陛下愿意让他们进宫,已是天大的恩赐。位分什么的,不过是虚名。」明凛安抚道,「若他们因此心生不满,便是他们太过小肚鸡肠。这等小家子气的人,想必不是大户人家出生,上不得什么台面。」 「若陛下信得过我,可以将此事交给我来处理。」 虞藻眼睛一亮。 对呀眼前不是有个现成的人吗? 明凛自幼在宫廷长大,深知宫廷规则,自然知晓其中利害。 不过…… 虞藻小心翼翼道:「位分一事耗神费心,太医百般叮嘱过,须好生休息,切勿操劳过度。父皇,你身子受得住吗?」 明凛刚要说话。 却忽的咳嗽起来,脸色变得极其苍白。 虞藻大惊失色,他忙咽下一块糕点:「父皇,怎突然咳嗽起来了?太医不是说,你近日身子好转不少了吗?」 明凛露出勉强一笑:「多亏有陛下。这几日陛下一直来探望我,我身子确实好转不少。」 「不过,也许是我所住的宫殿距离养心殿太远。我多次前去探望陛下,可能是在路途间感染了风寒吧。」 明凛再度以拳头抵唇,剧烈咳嗽后,安抚着虞藻:「只是吹了些风,无碍的。」 虞藻即刻严肃。 他端着张小脸,一本正经道:「父皇,我为你换一个宫殿吧。这里风景秀丽、适于养病,但距离养心殿的确太远。」 明凛的眼神微动,他虚弱地看向严肃的小皇帝,展露笑意,道:「这样也好。」 虞藻是个孝顺的好皇帝。 他与明凛共乘銮舆,陪着明凛在宫廷转悠。 皇宫内的宫殿,除养心殿外,明凛可以任意挑选。 精美的銮舆车身,雕刻华丽繁复的龙凤图案,镶金丝锦缎帘子随风飘扬。 第608页 銮舆在宫廷内转了一圈,最终停在后宫。 虞藻嫌干坐着硌屁股,如今正坐在明凛腿上。 明凛低下头,将下巴搭在虞藻的肩头,缓慢蹭了蹭后,声线轻弱、如大病初癒一般:「陛下,不如,我便住在后宫吧。」 虞藻:「??」 「父皇,这……」他迟疑道,「这不太好吧?」 皇宫那么多宫殿,明凛身为太上皇住哪儿不好,为何要住在后宫? 明凛温声道:「陛下,我只想与你近一些。而偌大的皇宫,距离养心殿最近的,便只有后宫内的宫殿。」 皇帝的宫殿是养心殿,而后宫的宫殿分布在养心殿周围,方便帝王宠幸妃嫔。 正如明凛所言,若想距离小皇帝近一些,是该住在后宫里的。 「好、好吧……」 虞藻被说服了,他偏过脑袋,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问,「那父皇,你要住哪个宫殿呢?我好命人前去打扫。」 明凛凝视虞藻片刻,忽的轻扯唇角。 他伸手搂住小皇帝的腰身,再度将面颊埋入雪颈之间,语气自然又端庄:「自然是景仁宫。」 銮舆左右的宫人,听见銮舆内的声音,不约而同面色微变。 景仁宫? 那不是皇后的住所吗? 第163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四十三) 虞藻将后宫位分一事,交给明凛处理。 明凛虽已退位,但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皇帝,深谙朝堂暗流涌动,他根据不同人的家世背景,做出相应的判断,并给出合适的位分。 将位分排好之后,明凛将结果送给虞藻查阅。 虞藻翻来覆去瞧了半天,其实瞧不出什么名堂。 明凛一把搂过小皇帝的腰,又将小皇帝抱在腿上。 双臂环过腰侧,他躬身低头、稍一侧首,薄唇若有若无贴着小皇帝的耳畔,温声细语道:「陛下,魏黎安与江独明等人,背后毕竟是魏将军与江丞相,这两位都是是股肱之臣,他们膝下又只有这么一个儿l子,自然不能怠慢。故而,我才给他们定下二品妃位。」 如此一来,四个妃位基本上没有位置了。 分别被魏黎安、江独明、凌北、林观遇四人给占了。 「我兄长怎么住承干宫与永和宫?」虞藻纳闷地指了指裴雪重与裴忌的名字,「我以为他们该与我一同住在养心殿。」 明凛眼神微顿。 他嘆了一口气,环抱住小皇帝的手缓缓收紧,继而抬起秀气的下巴尖,语气忧心:「陛下,这段时日你一直往我这边跑,难道不是怕了裴相国与裴太尉吗?若他们一直与你同住,你当真吃得消吗?」 虞藻呆了一呆。 他支支吾吾,迟疑地看向明凛,明凛怎么会知道…… 「他们每次将你折腾成那副惨状,父皇怎么可能不知道?」明凛捧起虞藻的脸蛋,「我早就想说,却不好开口。裴相国与陪太尉着实荒唐,在朝堂上阻止你开设后宫更是荒谬。」 被养得圆润的双颊被轻轻捏了一捏,虞藻委屈道:「我也不想的……」 「雷霆雨露皆是圣恩,身为臣子,他们理应伺候好你。」话锋一转,明凛又苦口婆心劝道,「不过,陛下,你身为帝王,应当雨露均沾,不能独宠他们二人。」 虞藻想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支支吾吾道:「近日兄长他们帮我处理国事,我念他们有功,才、才奖励了他们一下……」 原来如此。 明凛目光愈发怜爱:「陛下赏罚分明,原来是因为裴相国与裴太尉有功,才让他们伺候御下。」 虞藻点了点头。 明凛问:「父皇近日做的羹汤如何?」 虞藻眼睛一亮:「好吃」 明凛的厨艺当真不错,正合他的胃口与心意。 「那陛下什么时候,也可以奖励奖励父皇呢?」明凛若有若无地蹭着虞藻的唇角,眼眸纵容含着笑,「今夜留宿父皇这里,好吗?」 他俯身而来,见小皇帝没有躲开,才极轻地碰了碰湿润的唇角。 炙热的舌,试探性地描摹唇缝,继而将那一块唇肉濡得湿漉漉。 可以看出,明凛并不会接吻,他的吻十分生疏,甚至只是停留在表层。 虞藻睁着双水灵灵的眼睛,无辜又天真地看着明凛的表情,那过分沉迷、又有些克制的神色,让他感到十分稀奇。 明凛将虞藻抱紧了些,松开唇瓣后,牵住虞藻的手,放在颊侧轻轻蹭了一蹭。 「今晚在父皇这里,好不好?」他声音微哑,「父皇也可以伺候你的。」 别的男人能做到的,他也可以。 虞藻手指蜷缩片刻,他好奇道:「可是太医不是说,父皇你不能人道吗?」 明凛低低地笑了一声。 「都多少回了,小藻,你一直以为,那是父皇身上佩的玉石吗?」他将虞藻的手往身上摁,道,「父皇何时在身上佩过玉石?倒是小藻你,每日打扮得漂漂亮亮。」 「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小皇帝。」 虞藻被夸得面热。 他喜欢来明凛这边,除了明凛厨艺好,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明凛总是喜欢夸他。 没人会不喜欢夸奖。 他又是喜欢被夸的性子,一旦有人与他说好听话,他便被夸得浑身飘忽,连小脑瓜都跟着不清不楚了。 唇角翘起一个高兴的弧度,虞藻又担心太得意,而显得不够稳重。 第609页 他急忙将露出的小虎牙收了回去,故作严肃道:「父皇,可是太医不是说了,要你近日好好休息吗?若是我在,你恐怕休息不好、无法恢復精力吧吧。」 虞藻可不会那么早睡。 若是他看话本或是玩得比较晚,耽误明凛早睡怎么办? 「无碍。」明凛将虞藻抱了起来,走向庭院内的石桌,「近日我身体好转不少,伺候陛下的精力还是有的。」 他将虞藻平放在石桌上,单手撑在虞藻的脑袋一侧,忽的笑了一笑,「不过,现在我的确有不便的地方。所以只能委屈陛下,用我的嘴了。」 没等虞藻明白这是何意,明凛便俯身而来,含吻住他的唇瓣。 舌肉试探性撬开齿关,在湿热柔软的口腔内扫荡,嘬出绵密香甜的水声。 吻着吻着,明凛便伸手去描摹虞藻的小嘴巴,细小唇缝被摸了又摸,随后朝唇缝内探了探。 修长有力的手指在肆意游走,他的小嘴巴又软又嫩,不出须臾便开始滴起了水儿l,在石桌流出一小片晶亮光泽。 虞藻尚且迷煳着,又被明凛含住了小嘴巴。 初次接吻的明凛,似忽然寻到其中关键,他狠狠捣着,在小嘴巴内碾出汁水淋漓的甜水,喉结不住滚动、反覆张唇去接,生怕将清甜可口的水儿l漏了。 黏腻腻的水渍声,让虞藻根本不敢睁开眼睛。 可明凛吻得太深,他眼眶湿润且酸涩,睁开眼时,眼尾绯红、神色无辜,急促喘息的模样,瞧起来委屈极了。 「父、父皇呜……」 虞藻又开始哭了。 他目光发散一瞬,唇角流着口水,竟是被亲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小嘴巴被舔得又满又涨,明凛听见他唤自己,情绪陡然高涨,于是变本加厉地吸吮,很刻意地发出响亮的啧啧声,在景仁宫的庭院内异常清晰。 不仅如此,明凛还在唇齿间探入并起的食指与中指。 随着舌肉扫荡得愈发激烈,分泌出来的涎水愈来愈多,吻出来的水声黏腻到了极点,全是被搅出来的。 每一下吻到最深处,又全部离开,继而继续吻进去。涎水与泪水同时飞溅,喷得明凛整张脸都是。 虞藻惊慌失措地看向四周。 这里是景仁宫的庭院,万一、万一有人进来,被撞破这一幕,那当如何? 他堂堂一国之君,正躺在树下的石桌上,被当今太上皇摁着吃…… 传出去他还要不要见人了? 心虚到了极点的虞藻,东张西望,他极其害怕被第三人察觉,腿根的丰腴软肉颤颤。 因畏极了,肌肉缩得更紧。 「呜……」 虞藻一边流着口水,一边神志不清地咬住手指,玉白柔美的手指被咬的通红湿润。 可他越是不想乱哼,声音越是控制不住,被亲出来的水声与哭叫交织在一起,形成愈发怪异暧昧的声响。 「小藻,叫出来。」明凛含煳不清地说,这是被水闷的。 虞藻摇头晃脑地拒绝,精雕细琢的玉白小脸,如今满是泪痕,崩溃地大哭。 「父、父皇……」他来来回回也只能喊出这么两个字,想推开明凛的脑袋,让明凛别亲了。 可最终还是无能为力地躺在石桌上,被肆意索吻。 细小的粉白唇缝被吮得嫣红湿润,源源不断地往外吐着晶亮。他一会儿l被嘬得头皮发麻,一会儿l被吮地呜呜乱叫,小身板被亲得晃动不止,不自觉扭着腰、挺起小胸脯,显得无助极了。 屋檐之上,一直处在暗处的暗卫影,终于忍不住,直直看向这一幕。 从他的视角,恰好可以看到小皇帝那张失控崩溃流泪的脸蛋。 纤白如美玉般的身躯线条,在阳光下如蒙圣光,每一寸肌肤都是细腻而又雪白的,如今因透着粉红与汗水,掺杂进说不清道不明的诱人。 记忆中的小巧晕粉,如今变得十分陌生,嫣红无比、边缘扩散开一段,如被捻玩数次的海棠花瓣,色泽鲜艷动人,散发甜腻的浓香。 影深吸一口气。 怎会有人生得这般香? 他在屋檐,都能嗅得一清二楚。 影紧紧盯着这一幕,忽视小皇帝身前的男人,只专心看着小皇帝的脸。 他幻想着,将小皇帝弄成这幅模样的人,是他。而此刻,在小皇帝身边伺候的人,也是他。 虞藻忽的呜咽一声。 明凛面庞布满病态的潮红——因身子骨不好的缘故,他鲜少有这般好的气色。 他大汗淋漓地喘着气,将手掌朝上迎着日光,手心盛满汁水淋漓的汗水,粘稠得可以拉丝,正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往下流淌,形成蜿蜒扩散的痕迹。 明凛盯着虞藻空白的面庞,将虞藻搂了起来。 他当着虞藻的面滚动喉结,全部咽下后,才带着笑意说:「谢陛下赏赐。」 …… 「陛下与太上皇真是父子情深啊」 「可不是吗?太上皇近日一直在养病,可每日都在为小陛下下厨,更是亲手打理小陛下的吃穿用度,帮小陛下打理后宫。」 「当真贤惠。」 「可不是吗?跟裴太尉不同,裴太尉一看就善妒,不懂疼人。」 「今天陛下不是答应过裴相国会来裴相国这边用膳吗?裴太尉闻着风声匆忙赶来,怎、怎陛下这会儿l还没到呢……」 第610页 承干宫门口,宫人们窃窃私语。 今日,小皇帝本答应裴雪重,今日会来同裴雪重用膳,可已经过了饭点,小皇帝始终不见踪影。 半晌,才有宫人前来传话:「陛下在景仁宫那边用过膳,裴相国、裴太尉,陛下说,你们不必等了。」 裴雪重神色微顿,不过仍然是温文尔雅的,语气也十分得好。 他站起身,给传话的大太监送了一片金叶子。 大太监立刻喜笑颜开:「裴相国,陛下今日本是要过来的,但太上皇非要留陛下用午膳,这不,陛下左右为难,还是以孝心为重。陛下并不是不在意裴相国你,裴相国切勿多想吶」 「陛下孝顺宽仁,我自然不会多想。」裴雪重笑道,「不过,可否请公公透露一二,陛下等会儿l可是要继续留在景仁宫?亦或是前往其它宫殿?」 大太监神色迟疑。 他看了看左右,压低嗓音道:「裴相国,今日,太上皇将所有伺候的宫人遣散,景仁宫内只有陛下与太上皇二人,直到过了午时,才准许奴才们回来。」 「待我们回来时,太上皇已将陛下哄得入睡。若不出意外的话,陛下应当会在景仁宫留宿。」 裴雪重又递出一片金叶子,轻声问:「那今夜呢?陛下可要翻牌子?」 大太监不动声色收下这枚金叶子,缓缓摇头:「陛下尚未提起。若陛下提起,奴才必定马上告知裴相国。」 裴雪重出手阔绰,他又递出一串夜明珠,礼貌地送大太监出去。 他刚送完大太监,背过身,温润神色缓缓凝固。 而屋子内,冷气压围绕。 裴忌天生冷面,如今更是寒若冰川。 「陛下在躲我们。」他语气笃定。 裴雪重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许是上次太过火,吓着陛下了。」 提起上次这件事,裴忌也没有再言。 他们是亲兄弟,自然了解彼此的劣根性,偏偏他们的嗜好极为一致,在床榻间又颇爱幼弟失控。 幼弟被弄得多次失控,之后好几l日无法顺利小解,都要被他们哄着揉着来。 一向要面子的他,自然是不愿意搭理他们了。 同时,后宫妃嫔涌入,他们给了这些新人可乘之机。 小皇帝新人都陪不过来,更想不起他们这两个旧人了。 …… 养心殿。 「裴太尉又来了?」 「是啊,又送了许多珍宝,说是想见见陛下。可现在陛下已经睡下了……他便说过段时间再来。」 并不是裴忌不想一直在这里等,而是国事繁忙。 他需要帮幼弟处理好国事,否则,连幼弟交代的任务都无法完成,他又有何颜面来见幼弟? 裴忌一走,宫人们又开始低声言语:「方才裴太尉的脸色也太难看了。」 「难看吗?还好吧,我还以为他就长这样呢。」一宫人摇摇头,道,「裴太尉不每日冷着张脸,如同化不开的寒冰。也难怪陛下不爱去裴太尉那儿l,每日处理政务已经足够心烦意乱,再去看他那张臭脸,岂不是自找折磨?」 「不过太上皇当真是良苦用心,给裴太尉分了永和宫……这莫不是在藉机敲打他,要维护后宫和谐,不要善妒?」 「也的确,整个后宫里,就裴太尉他最善妒……」 「多亏了后宫有一批新人,尤其是燕学士他温柔小意,方才才把陛下哄睡着呢他得陛下宠爱,也是应该的。」 宫殿大门忽然自内打开。 一群宫人大惊失色,忙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 所幸出来的只有燕清远。 燕清远身上简单披了件外袍,里面只有单薄的里衣,许是穿得有些着急,领口松松散散、隐约露出许些的挠痕。若宫人抬头直视,便能瞧见,他脸上有一个小小的巴掌印。 燕清远喉咙还有点酸疼,故而声线有些哑。他言简意赅:「送热水。」 「是」宫人立刻去备热水。 像往常一般,燕清远只让人将热水送到外头,他自己负责将热水运到宫殿内。 他存在私心,不愿让其余人见着此刻的小陛下。 哪怕他知晓,小陛下并不是他一人的。 殿门被推开时,外头的光亮刺得虞藻微微轻哼。 他翻过身、背对着燕清远。 嫣红肤肉仍在汩汩淌着汗儿l,饱满圆润的肌肤被抓出几l个深浅不一的指痕,他懒洋洋地躺在贵妃榻上,身上肚兜完好地贴在身上。 小口小口喘气,仍是一副没回过神的模样。 燕清远将帕子浸了水、拧干,随后在手腕部位测试了一下温度,确定不会烫着小陛下,才为小陛下擦身。 从脚尖开始。 大掌托着斑驳泛粉的白足,忽的,燕清远的下巴被足尖抬起。 一张面庞面若芙蕖,如蒙了露的海棠花,脖颈遍布掩不住的痕迹。 新的旧的皆有,燕清远能清晰分辨出,哪个是自己留下的,而哪些不是。 燕清远的下巴被挑起,他直视着小陛下,听着小陛下红唇微动:「你没有罚他们吧?」 这里是养心殿,宫人皆是小皇帝的宫人,尽管惩罚,也轮不到燕清远。 燕清远语气恭敬道:「不曾。陛下是要罚他们吗?」 方才宫人们嘴碎的言语,他们自然是听见了的。 第611页 虞藻轻哼一声:「为何要罚他们?他们也没说错,哥哥本来就很善妒。」 燕清远并未接话。 这是小皇帝与裴太尉之间的打闹情趣,此刻小陛下如此评价裴太尉,也不过是想藉机撒撒娇。 他没有资格在其中评判一二,更知晓分寸。 能够入宫伺候陛下,已是他不敢想像的恩典,他担心走错一步、说错一句,则会惹来小陛下的厌烦。 在后宫,想要见小陛下一面,谈何容易? 燕清远定要把握好与小陛下相处的时间,争取讨好到小陛下,绝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毕竟,原本伺候小陛下午睡的人,并不是他。 下巴传来温软细腻的触感。 挑起下巴的白足,精緻而又小巧,哪怕足背、脚趾布满暧昧的红痕,仍然拥有让人痴狂的美感。 虞藻漫不经心地用脚趾碾了碾燕清远的喉结,燕清远喉结滚动,单薄里衣根本遮挡不住竖起,可他仍一动不动,保持跪在他身前的举动。 像一只永远听话、不会违逆主人的狗。 虞藻将白足收回,塞回燕清远的手心。 「清远,还是你好。」他道。 燕清远虔诚地捧起虞藻的足,语气更是恭敬:「陛下您身份尊贵,能伺候您,才是清远之福。」 在从前,燕清远从未想过,他能有机会伺候虞藻左右。 虞藻一直高高在上、身份尊贵,而他是泥地里的野草,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燕清远也不敢多奢求,只能在太学内看看虞藻,便足够了。 若虞藻心情好,给他几l个笑,就足够支撑他在原地等待,直到虞藻厌倦他为止。 「陛下,臣观你近日脸色苍白,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燕清远一边帮虞藻擦拭身躯,一边不轻不重地按摩,「臣近日学了些推拿之术,可以舒缓疲劳。陛下是否要试试?」 脸色不好吗? 虞藻摸了摸脸蛋。 虞藻脸色可谓是好极了,面色红润而透有光泽,一身冰肌玉骨,皮肤莹白细腻。 最近又因伙食太好,被养胖了许些,腿根与屁股生了许多肉,抱起来也更加舒适了。 所谓的推拿之术,不过是燕清远想要亲近小皇帝的藉口罢了。 小皇帝没有多想,他绷着张脸蛋、点点下颌。 很主动地趴了下来,一双纤白细嫩的腿自然分开,小脸枕在玉白的手臂间、将颊肉挤得鼓出变形:「你按吧,恰好,朕是有些累了。」 虞藻的后背极其漂亮,纤细单薄的肩胛骨、细窄到不堪一握的腰身。 一张白玉无瑕的后背,如今遍布各种各样的指痕与吻痕。 却不是燕清远留下来的。 燕清远垂下眼帘,他伸出大掌,缓缓握上小皇帝的腰身。 也许是偶然,他的掌心恰好覆盖在一处掌印上。 不过轻轻用力按摩,底下肌肤便起了许些的红,视觉上,像是他制造出来的痕迹,覆盖了别的男人的。 燕清远的推拿之术的确不错。 手臂间露出半张漂亮的小脸,带着许些倦意,宛若一直还没有完全睡醒的猫儿l,从眉毛到鼻樑明艷而富有光泽。 虞藻舒服地轻哼一声,忽闻宫殿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动静。 外头闹作一团,似乎还有争吵的声音。 其中一个男声响亮:「我要见陛下」 「林少卿,陛下现在正在午睡……还请您等会再来。」宫人连忙劝阻。 林观遇来势汹汹,他冷笑道:「别想着骗我了,这个点陛下早该甦醒,绝不可能继续午睡。我是守着点儿l来的,断不会惊到陛下小睡。」 「陛下,我要见陛下」 外头的声音愈发嘈杂,连带正在推拿的小皇帝,也逐渐失了兴致。 虞藻推开燕清远覆在腰上的大掌,缓缓坐起身,满头疑云:「林观遇这是在搞什么?」 燕清远眼色微动,他低声道:「陛下,臣出去瞧瞧吧。」 虞藻「嗯」了一声,软绵绵的手臂宛若无骨,缠上燕清远的脖子:「朕也去。」 话音刚落,外头再度响起林观遇那泼辣的声响:「燕清远,你出来」 「你当真不要脸为了争宠,竟连这种下作手段都使出来了」 第164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四十四) 林观遇出生于名门世家,家中世世代代为官。 有显赫家族撑腰的他,自然不是个怕事儿的主。 养心殿内,小皇帝姗姗来迟。 看似衣衫完整的虞藻,实则只披了一件外袍。 外袍之下空空如也,时间匆忙,竟是连里衣都来不及穿。 虞藻刚一现身,林观遇的情绪愈发激动,仿若蒙受天大的冤屈:「陛下,你可要为臣做主啊」 眉尖皱了一皱。 后宫这么多人,就属林观遇性格最为泼辣,不过除此之外,林观遇这人说话倒是别有风趣,故而虞藻还是很爱往他那里去的。 前提是,林观遇不要发疯,更别大吼大叫。 「有什么话好好说,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虞藻绷着张脸蛋,不轻不重地呵斥道。 眉尖微蹙,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刺绣精美,虽不曾束髮,可身上栩栩如生的龙纹为他平添几分威仪。 看起来倒真有几分架势。 现在的虞藻,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小皇帝了。 第612页 「陛下,臣今日在来养心殿的路上,发生了一个意外。」 见小皇帝隐隐有发怒的徵兆,林观遇见好就收,一扫方才来势汹汹的模样,神色变得极其委屈,「臣怀疑这并非意外。」 今日,小皇帝点名了让林观遇来养心殿陪他午睡。 林观遇喜不胜收,他在宫殿内收拾许久,提前沐浴洗漱、修理毛髮,将能做的都做遍了。 今夜小皇帝侍寝的人选尚未定下,他定要在午时好好表现,争取获得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将一切准备完毕后,林观遇前往养心殿的路途中,经过燕清远所在的听风殿时,听风殿墙头忽然跳出一只野猫,抓烂了他的衣服,还在下摆沾了许多泥巴点儿。 这可是林观遇百般挑选的衣裳。 为避免御前失仪,林观遇匆匆回去换衣裳。 谁料,也正式这个功夫,燕清远「恰好」来养心殿寻小陛下。 虞藻只是想找个人陪他一起睡午觉,到了瞌睡的点儿,林观遇没有出现,燕清远就来了。 反正是谁都一样,燕清远来都来了,便让燕清远陪他小睡吧。 至于林观遇,虞藻也托人前去传了话。 因一只野猫错失良机的林观遇又悔又恨,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宫中哪来那么多野猫? 就算有野猫,为何又偏偏会在他经过听风殿时冒出? 林观遇出身名门,家中关系和睦,从未有过后宅内斗之事,他自然不知晓其中端倪,也没有人教过他。 他郁闷至极,闷闷不乐回到宫中,路途间,听到几位老嬷嬷窃窃私语、讨论此事,他才蓦地明白,他可能是中了招。 林观遇大致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黯然神伤、可怜兮兮地看向小皇帝:「陛下,臣都打听过了,那只猫儿就是燕学士殿中收养的猫儿。」 「诸多巧合便不可能是巧合,而是刻意为之。还请陛下为我做主」 虞藻愣了愣,手心沁出一把热汗。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 已然能面对朝堂诸多突发事件的小皇帝,在面对后宫琐事时,仍有些生疏,像个没什么经验的新手。 古代没有监控,许多事情不好判断,也不能听林观遇的一面之词。 虞藻认真思索过后,缓缓看向沉默的燕清远:「燕学士,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只猫儿,不过是臣瞧它可怜才收养的。那日御花园中,陛下还命人给它搭了个小窝。」 燕清远丝毫不见心虚,语气平静道,「陛下宽仁,臣为臣子,自然效仿殿下的宽仁之心。野猫再小,也是一个生命。不过臣唯一能做的,便是为它提供一个栖息之所与食物。」 「至于其它,臣一概不知。」 燕清远这么一说,虞藻倒是有了印象。 如今是初春,正是万物復甦的繁盛之际,野猫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儿,不知从哪儿熘进了皇宫。 一日傍晚,虞藻正在御花园吹风散步,忽闻一阵幼猫哼叫。 拨开丛林,一只浑身湿漉漉的黑猫躺在里头,他心生怜悯,命太医前来医治,又命宫人在皇宫四处搭建小窝、定期投餵食物,好为流浪猫提供栖息之所。 之后虞藻还想去御花园瞧它,但却怎么都找不着了。 他也不曾多想,毕竟流浪猫性子野惯了,说不准在御花园里头呆腻了,想去其它地方玩玩。 没想到被燕清远收养了。 虞藻刚要点头,那边,林观遇便冷笑不止:「好一个一概不知,那燕学士你倒是说说看,为何那只猫儿唯独扑向我?分明是受了你的唆使。陛下,此事一定有他的手笔,若不然,为何那野猫偏偏在我出现时扑过来?又为何燕学士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在养心殿、又将我取而代之?」 虞藻再次看向燕清远,比起林观遇的寸步不让,燕清远则不争不抢。 燕清远语气平静:「若林少卿执意如此认为,我无话可说。」 林观遇:「你当然无话可说,因为这就是事实」 「没做过,便是没做过。」燕清远淡淡道,「公道自在人心。」 小皇帝的眉眼逐渐严肃,这件事还真不好下定论。 林观遇说的有道理,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但燕清远看起来不争不抢,他也知晓燕清远是个淡泊的性子。 总不可能因为巧合过多,就给燕清远定罪吧? 左边是怒气沖沖的林观遇,看林观遇这样,似乎当真很生气;右边是「逆来顺受」的燕清远,面对林观遇的怒火,他并不反驳,然而,清正的眉眼间增添几分倔强。 小皇帝有些头疼。 「燕清远,你当真不要脸从太学便是如此,看似不争不抢,实际对陛下百般勾引。」 「陛下心志坚定,怎可能被轻易勾引?还望林少卿慎言。」 林观遇没想到燕清远竟敢倒打一耙:「你少挑拨我与陛下之间的……」 竟还没完没了了。 虞藻眉尖竖起,凶气十足道:「够了」 「朕已知晓此事,朕也相信燕学士不是这样的人。林少卿放心,朕会派人前去彻查,必会查明为何那只野猫会突然出现。」 这不是林观遇想要的答案。 陛下果然对燕清远有情,早在太学时,他就看出来了,小陛下不仅要与燕清远坐同桌,还成日与燕清远挨得那般近。 第613页 当初的小陛下还是小世子,小世子待谁都一张冷酷小脸,更是爱答不理的。 唯独对燕清远,一口一个软乎乎的「清远」。 试问太学诸多学子,还有谁有过这般待遇? 林观遇心中悲愤,更多的还是委屈与不甘,早就种下的名为嫉妒的种子,在此刻更是旺盛生长。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虞藻膝前。 这举动可将虞藻吓了一跳。 他的眼睫抖了一抖,正欲一脚将林观遇踹开,忽然想到龙袍之下空空荡荡,若是抬腿,岂不是里里外外都要被林观遇这厮瞧个透? 于是小皇帝又将腿收回来了。 林观遇一把抱住小皇帝的腿,手却不小心滑进了外袍里,直直贴在小腿肚上。 光滑细腻的触感宛若绸缎,他惊了一瞬,旋即大喜。 见小皇帝没有推开他的打算,他试探性抱得更紧了一些,把脸贴在小皇帝的膝头。 他强忍埋面的冲动,语气幽怨又可怜:「陛下,那猫儿还挠伤了臣,更是将臣的衣裳弄脏了。臣担心御前失仪,才回去换了身衣裳。」 「除朝堂上,臣已多日没能见天颜,实在是想念。」他道,「臣知晓陛下喜欢糖蒸酥酪,便特地去寻太上皇学习。」 林观遇抬起手,虞藻一低头,便看到修长的手上,布满伤痕。 燕清远:「……」 只是做个点心而已,何至于受伤?况且,这伤根本不是厨房内能受的。 燕清远自小独立,一眼便看出那刀痕的来源。 不像下厨时不小心划到的,更像自己故意拿刀子划的,制造可怜的假象,好博取圣上同情。 果然,容易心软的小陛下,一双眼睛睁得跟猫瞳似的圆。 望着这骇目伤口,他惊讶极了:「你有心了。」 只是这样吗? 这可不是林观遇想要的。 他提前在手上划出多道伤口,可不仅仅是为了这个。 「陛下。」 林观遇拿脸蹭着小陛下的小腿,一不留神,又将小陛下的外袍蹭开许些。 一股浓香扑面而来,盯着前方若隐若现的粉红,他喉结滚动,声音不由变得低哑,「臣真的很想你……」 「今夜能否让臣侍寝?臣做了您爱吃的糖蒸酥酪,臣定会好好伺候陛下……」今晚? 今晚不行呀。 虞藻答应过兄长,今夜去兄长那里…… 他已冷落兄长许久,再不去,便真有些说不过去了。 「今夜不行。」虞藻想了想,道,「明晚如何?」 明晚?晚上? 林观遇没料到这招当真有用,他大喜过望,面上却不敢表露得太明显。 他故意摆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全凭陛下做主。只要能见到陛下,臣等多久,都是可以的。」 林观遇留了下来。 与燕清远一起。 虞藻刚刚小睡结束,浑身筋骨都是酥软的。 软绵绵的身躯依偎在林观遇怀里,时不时张开唇瓣,接受林观遇投餵的水果。 另一边,燕清远则负责帮小皇帝捏腿。 下摆被掀开之后,露出纤白柔美的小腿线条,与漂亮的白足,只不过,上头遍布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红痕,已然分不清究竟是谁留下的了。 倪师来为小皇帝授课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小皇帝坐在另一个人的腿上,夏日炎炎,竟露出半个圆润的肩头,最不成体统的是,里面竟什么都没有穿。 倪师眼皮子一跳。 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左拥右抱,在他来之前,他们三人还不知一起发生了何事。 实在荒唐 身为帝师,理应纠正这等错误行为。 倪师上前一步,语气低沉:「臣斗胆谏言,陛下尚且年幼,绝不可沉迷于后宫,应当花更多时间精进功课……」 尚且年幼? 虞藻都快及冠了 虞藻并无多少反应,这种话,他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 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皮,随意扫了倪师一眼。 经过这段时间,他已知晓倪师的弱点。 更知晓该如何拿捏倪师这老古板。 递送到唇边的水果,被虞藻轻轻推开。坐在林观遇腿上的小皇帝,稍微坐直了点身。 右手轻轻伸出,向倪师招了招手。 像招小狗一样。 倪师眉头微皱,不知小皇帝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但他还是上前一步。 刚一靠近,手臂便被绵软温热的怀抱包裹。 倪师神色大惊,他想要收回手,可小皇帝已抱住他的手臂不放,且将那绵软软的胸膛挨了上来。 夏日衣裳单薄,倪师能够清晰感受到,小皇帝的身段有多么柔软。 宛若云团般的肤肉包裹着他的手臂与掌心,抱着他的手臂轻蹭时,外袍又往下滑落许些。 精緻莹白的锁骨白得晃眼,大片肌肤如霜雪一般露出,若隐若现的嫣红自明黄色的龙袍下透出,却覆住了关键区域,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虞藻见倪师沉默不语,也没将手收回去,便禁不住轻哼一声。 他就知道,这个办法有用。 细细白白的手指捏着倪师的手臂,虞藻面庞泛着诱人的粉红,他细声细气道:「倪先生,朕近日腿脚有些酸麻,你也帮我捏捏,可好?」 第614页 因双臂收拢、抱着倪师的手臂,锁骨下方挤出似有似无的浅淡弧度。 仰起的面庞俏生生的,乌黑湿润的眼睛充满求助。 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须臾。 虞藻身边多了一张椅子。 倪师正坐在上头,与燕清远一起,一左一右帮他捏着腿。 …… 近日,虞藻需去皇陵一趟。 一听小皇帝要去皇陵,后宫许多人皆坐不住了,纷纷要与小皇帝一同前去。 一两个人还好,这么多人,虞藻怎么带得了? 经过两位兄长与太上皇的权衡,他们列出了一张名单。 名单上方,皆是一些家世显赫的男子,他们要么是父亲在朝中担任重职,要么是近日有大用之人。 后宫安宁关系到朝堂局势,更别提这些公子哥儿,背后有家族坐镇。 尽管裴家两兄弟与明凛再不愿,也必须顾全大局。 列出必要的人选,再额外选一些最得圣心的人,一起带上,为陛下解闷。 虞藻对此毫不知情。 后宫许多人,他连名字都对不上人脸,这些琐事,全权交给兄长们与父皇处理,他一概不管。 抵达皇陵当日。 虞藻忙完了琐事,正在后院闲逛,忽的,他看到不远处有蝴蝶翻飞起舞,不由纳闷道:「皇陵怎有这么多蝴蝶?」 被日光晒得粉艷的颊肉微微鼓起,面庞充满好奇。 「臣去瞧瞧。」 「陛下,可是喜欢?臣为陛下去捉」 「臣也去」 「……」 看出小皇帝对蝴蝶感兴趣,他们眼力见极强,自告奋勇要为小皇帝捉蝴蝶。 若是圣上龙颜大悦,说不准,他们便能获得今夜侍寝的机会。 不过也有个别人不争不抢地留在小皇帝身边。 虞藻看向燕清远与魏黎安:「你们怎不去?」 魏黎安闷闷道:「不去。臣要陪陛下。」 燕清远也道:「臣手脚笨拙,即便去了,也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日头正晒,臣更想将时间花在陪伴陛下左右。」 虞藻点点脑袋。 他们寻了个僻静角落乘凉,坐下没多久,他又觉有些嘴馋。 此刻身边伺候的宫人并不多,魏黎安与燕清远思索片刻,决定一人留在陛下身边,令一人为陛下去取零嘴儿。 留下的人是魏黎安。 他们没歇多久,魏黎安又想要小解,若不是他憋红了一张脸,虞藻还瞧不出他的异常。 「你想去小解便去,这里离净房不远。」虞藻纳闷极了,「你一直憋着作甚?快去吧,别憋坏了。朕又不是三岁孩童,一个人可以。」 即便遇到危险,他还有暗卫呢。 若不是魏黎安当真忍无可忍,也不会在这时选择去小解。 他唯恐在陛下面前失仪,若当真控制不住,恐怕以后陛下再也不会见他了。 「陛下,臣去去就来。若有意外发生,大声唤臣便可。」魏黎安沉声道。 虞藻不甚在意:「去吧。」 虞藻在原地坐了没多久,身后便传来微弱的脚步声。 「你回来了?」他惊讶道,「这么快?」 他怎觉得,魏黎安才刚走呢? 「陛下。」身后传来一道沙哑复杂的男声,并不是魏黎安的声音。 有些耳熟,虞藻却一时间没将声音与面孔对上号。他微微偏过头。 在树枝摇曳的槐树之下,一个仅身穿里衣里裤的男子正朝他缓缓走来,散了髮髻,面容苍白。 竟是明奕。 虞藻错愕地抬起睫毛。 被风一吹,明奕的髮丝与衣衫飞扬,配以较为阴郁病态的面庞,若不是青天白日,定是要让人误以为撞邪。 最让虞藻惊讶的是,明奕竟只穿了里衣与里裤。 这一身对保守的古代而言,与什么都没穿,有何区别? 明奕缓缓来到虞藻身前,恭敬地行了一个跪拜礼。 虞藻让明奕起来,眉眼谨慎而又小心,他有些拿捏不准明奕的意图,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他没记错,当初明凛是将明奕废了之后,才将他立为太子。 而那之后,明奕便去看守皇陵。 二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虞藻静观其变,而明奕正在竭力忍耐亢奋翻滚的情绪。 身侧双手剧烈颤抖,被他狠狠压制下去。 明奕尽可能拿出最正常、也最平静的一面。 不能吓到小陛下。明奕警告自己。 「陛下,这半年来,臣好想你。」 明奕缓缓抬起头,「这半年来,臣日日在皇陵自省,悔不当初。明月楼的产业与近些年来的盈利,臣已尽数上缴国库。」 「陛下……给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臣在您身边侍奉您吧。」 与记忆中恣意暴戾的明奕一对比,如今的明奕,的确成熟稳重了不少。 看脸色,也苍白了不少。 虞藻一时心中五味杂陈,总觉时间流逝飞快。 见着明奕,他又好奇道:「你身上的情毒可有復发?」 「谢陛下关心。臣身上余地未清,偶尔还会毒发。」 「那你怎么办?皇陵有太医吗?」 「无人管我。」明奕黯然道。随后,他又故作轻松道,「无碍,臣会忍。这么多年来,在遇到陛下前,臣都是这么过来的。」 第615页 明奕取出一个罗袜,亲昵地将脸贴进罗袜,神色沉迷、隐隐透着几分癫狂,「有陛下的贴身物相伴,足矣。」 虞藻:「……」他睁圆了眼,「你、你怎有朕的袜子」 看罗袜的款式,似乎是他还在太学时穿的罗袜。 小火苗在胸腔灼灼燃烧,可见明奕如今脸色苍白、一身寡淡,气焰又消下去了。 他本就吃软不吃硬,见明奕如此可怜,他总觉明奕跟他在御花园见着的流浪猫儿似的,心中又开始升起怜悯之意。 明奕从前也是锦衣玉食的太子,如今在皇陵,竟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 说不定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其他人欺负。 再怎么说,明奕也是他名义上的皇兄。 虞藻断不能让他皇兄继续被人欺负了去。 「也罢。这次,你便随朕回京吧。」虞藻道,「朕记得,当初父皇只罚你三个月,你怎在皇陵待了近一年?」 还不是因为你那好兄长与好父皇。 明奕眼底飞速闪过一抹戾气,若不是这三人从中作梗,他早就能回到京城,而不是在皇陵中,日日夜夜只能拿小皇帝的贴身物解馋。 再一抬头,明奕眉眼间的阴狠消失不见,他充满感激地、迎面抱住了虞藻:「谢陛下隆恩。」 却意外看见小皇帝脖颈间的红痕,纵横交错。 再想到方才围绕在小皇帝身边的一群不知羞耻的男人,他眼神微暗。 「你松开朕……你先行离去吧,等会儿朕派人来接你。」虞藻又一脸凶气,拿出帝王的威严,「下次穿好衣裳,你这样成何体统」 虞藻已是一个成熟的小皇帝。 呵斥起人来,得心应手。 明奕恭敬道:「臣遵旨。」 明奕离开后,暗卫立刻出现。 方才可怜到仿若饱受欺凌的弱态顷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比过往更加浓郁的戾气。 只不过比起从前,明奕学会了隐藏与收敛。 「方才你所言属实?」 「属实。」 暗卫恭敬道,「景仁宫内的确住着太上皇。至于其他妃嫔的品级与宫殿,也都由太上皇一手操持。」 「好、很好。」明奕冷冷地笑了一声。 难怪迟迟卡着他不让他回去。 原来明凛这老东西,打的是这个主意。「属下还打听到,太上皇时常邀陛下留宿上,亦常遣散宫人,殿内只留他们二人……约半个时辰,太上皇便会出来传热水。」 半个时辰? 明奕耻笑一声:「这老东西,果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明奕的神色愈发狠厉,眉眼间萦绕挥之不去的戾气。 现在小皇帝后宫所剩位置不多,尤其是几个妃位,皆被众臣之子占满。 但后位仍是空的。 明凛暂住其中,虽借着打理后宫为由,但毕竟没有位分,名不正言不顺。 明奕漫不经心地披上外袍、束好发冠,眼底闪烁志在必得的狠色。 此次他回京,就是沖后位来的。 …… 夜晚,虞藻还来不及下旨将明奕接回京城,寝殿外已围绕了叽叽喳喳一群人。 虞藻纳闷地走了出去,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一位大太监,端着个盘子而来。 「陛下,该翻牌子了。」大太监温声道,「今夜陛下要召谁侍寝?」 虞藻怔了一怔,怎他们还随身将牌子带过来了啊? 他一抬头,对上虎视眈眈的一群俊脸,个个眼冒精光,如狼似虎地盯着他,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这些牌子都是各个寝殿的妃嫔自个儿寻匠人定制的。 他们从定制牌子开始,便开始竞争。 花费重金寻匠人打磨,意图在外观上吸引小皇帝。 亦或是在上头撒了香料……一群朝中众臣、名门后代,竟将心思都花在这方面上了。 虞藻刚一伸出手,一群男子同时将头探出,他将手缩回,语气讷讷道:「朕、朕今夜有些累了,侍寝一事,还是不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急了。 他们怎愿意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陛下,臣好想你。」 「近日臣学了一套推拿术,陛下,不如召臣侍寝吧?」 「陛下您放心,臣只抱着您睡觉,其余的什么都不做……」 「陛下……」 太可怕了 虞藻「咻」的一下起身,因走得太着急,竟连足上的鞋履都蹬掉了。 他急忙忙地往另一边走,试图将这群人甩在身后。 「陛下」 一众男妃个个神色夸张,生怕小皇帝踩着什么伤着龙体,连忙捡起小皇帝的鞋履,手忙脚乱地跟上。 月朗星稀的夜幕下,庭院间。 正前方的小皇帝身着明黄色龙袍,乌髮披散在身后,低下一张玉白粉艷的面庞、小脸紧皱,腮帮子鼓起,不太开心的样子,像一只发脾气的臭脸小猫。 双手不耐烦地捂住耳朵,忽视身后鸡飞狗跳的一行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嚓」的一声。 拍照的特效声响起。 这一幕被定格、旋转,成为一张小小的相片。 一张郁闷到了极点的小脸,「啪」一声拍在面板,又被填进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框里。 画面被生成图鑑的同时。 耳边传来熟悉的、副本通关的机械男声。 第616页 【副本结算中——】 第165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完) 【玩家:虞藻】 【最终评定:s级】 【奖励:20000积分】 【又是一个s级连续5s,你是要成为无限世界的传说啊】 看到这条夸张的弹送,系统空间内,虞藻的唇角高高翘起,粉润唇缝间冒出两个笋丁一般的小虎牙。 还算系统有眼光 这次的积分奖励是两万,加上中途完成的任务的额外奖励,光是这个副本,虞藻就获得了近十万积分。 难怪那么多人想做高级副本。 一个副本抵寻常十个,同样的时间更多的回报,也会开放更多的权限,自由度也会更高。 虞藻已经迫不及待升级,成为a级、甚至是s级玩家了 细数之下,如今虞藻已过了五个副本,现在的他,已不似先前那般生疏,进副本应对各种操作,也算得上得心应手。 他极其老练地打开[拿下]一栏,一面灰扑扑的格子框,第五张相片已然被点亮。 小手轻轻一点,相片随之放大。 朝阳照耀之下,端坐高位的小皇帝绷着一张玉白脸蛋,正在受百官朝拜的他,龙袍上的龙纹闪烁熠熠金光,仿若神明降临。 评语:藻皇驾到,参见宝宝陛下 虞藻:「……」 他,「…………」 虽然虞藻早就习惯了这不着调的评语,但每次看到新评语,仍会被无语到。 「真是够了」虞藻冷着小脸道,「你们太不专业了。」 0926不置可否,他道:【比起你,我们确实不够专业。】 电子机械男声毫无起伏,说出来的言语却极其动听。 虞藻满意地点点下颌,将他的过往成绩翻来覆去点开瞧。 每一次评分都是满级。 如同学校里的优等生,每一次都是满分卷。 这让虞藻怎能不开心呢? 「没关系,我以后多教教你就好了。」虞藻得意忘形道,「毕竟我现在已经是个专业的高级玩家了」 【好厉害啊。】0926如此说。他道,【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其他人过完一个副本,皆精疲力尽。 在副本间,不仅需要动脑,还耗费心神与体力,故而大部分人一出副本便会倒头就睡,没休息大半个月,是没有精力继续下副本的。 虞藻是个例外。 他几乎无缝衔接。刚结束完一个副本,便迫不及待进入下一个副本,勤劳到可以评选为无限世界的劳模玩家。 虞藻困惑地翘起睫毛:「为什么会觉得累?」 他仔仔细细感受了一下,四肢皆无比轻松,「我一点都不累呀。」 0926:【……】 他怎么忘了这个? 其他玩家是什么人,他的宿主又是什么人? 任何九死一生、困难频出的副本,在虞藻面前如同小儿科,即便是让人捏一把汗的顶级修罗场,在他面前,皆不值一提。 也许美貌便是最强的实力吧。0926想。 而0926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宿主的确生了一张顶级天菜的脸。 【不累的话,就不休息了?】0926说,【要继续下副本吗?】 虞藻拧着眉数落系统:「我才刚结束一个副本,你怎么又催我下副本呢?我也会累的」 0926冤枉。 他刚刚才听见虞藻说不累,若不然,他也不会提议继续下副本。 虽然系统空间里有许多娱乐方式,但虞藻都不是很感兴趣,每次潦草看看玩玩,便不会再碰第一次。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不管怎么样,先道歉准没错。0926那沉稳无波的机械男声继续响起,【根据数据推送与算法,我搜集到近日无限世界开了几家新的甜品店,装修与氛围都在线,听说味道也很不错。如果不继续下副本,要不要去试试?】 0926知道,他的小宿主虽性格骄纵,但胆子很小。 虞藻不敢在无限世界乱熘达。 虽然在副本中,虞藻各种使坏、最爱发小脾气,可出了副本,他的胆量跟戳破的气球似的,气被放得一干一净。 就像刚到一个新环境的猫儿,虞藻对周围一切事物都保持警惕而又戒备的状态,如若不是必要情况,他是不会四处乱逛的。 而系统空间,便是他的舒适区,也是他熟悉的安全区。 虞藻最爱做的事,便是躺在系统主空间的沙发上,抱着抱枕翻滚,前方最好再放一些他爱看的电视剧与综艺。 茶几上摆满他爱吃的糕点与水果。 这样就足够了。 特别好养活一小男孩。 虞藻喜欢吃甜,听到0926提到的甜品店,雪白耳尖倏地抖抖、旋即竖起。 他蓦地想到上一回,他原本也想去买打卡甜品店,结果被一群男人堵了个正着。 这次总不会再遇到了吧? 一想到有好吃的,虞藻的唾液分泌旺盛,双手扒拉着沙发椅背,悄然冒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真的?你快发给我看看。」 0926将地址与招牌点心一起发给虞藻,又道:【评分比较高的是这两家,这些都是里面的招牌特色。虽然是刚开的,但评分很高,在论坛里也很火。】 0926贴心地将玩家的探店贴一起发了过来,许多玩家用极其夸张的言语描述,配以一张张可口美味、让人食慾大发的照片。 第617页 虞藻动摇了。 小脸又陷入苦恼:「这两家距离比较远,我同时去两家的话,好累哦,而且我不一定吃得完这么多……」 他可不能浪费食物。 若是0926能帮他解决,他还可以多买一些,可现在他只有一个人、一个肚子,没有帮他解决剩饭剩菜的垃圾桶。 如此想来,进副本还是有些便利的。 最起码,有一群人愿意帮他解决吃剩的食物。 0926:【可以先去其中一个,剩下一个留着下次打卡。】 虞藻眼睛一亮。 面庞稍稍抬起,颊肉被唇角笑意顶得圆润鼓起:「你好聪明哦」 虞藻翻身下了沙发,却找不着他的鞋子。 不知道被他踹到那个犄角旯旮里了。 一串荧蓝色的代码凭空出现,在系统空间内,像骤然出现的数字银河,悄然出现在虞藻的眼前。 虞藻坐在沙发边缘,看着那串代码组成一只手,那只手从沙发底下取出一双鞋子,随后为他穿上。 双手撑在身边,他低头瞧得认真:「你好像比上次多。」0926:【什么?】 「之前你的手臂没有这么多。」虞藻盯着0926的小臂,「但现在,你已经有了完整的小臂,看长度也比之前要长。」 0926:【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本来就是。」 虞藻撇撇嘴,他记得可清楚了呢。他又好奇道,「你是不是又偷偷升级了?」 【是。】0926说,【随着玩家等级提升,绑定的系统也会得到相应升级。不仅是功能还是其它。】 虞藻惊讶地睁圆了眼,语气因激动上扬几分:「所以再过一段时间,我可能看到完整的你?」 鞋子穿完,荧蓝色代码消失不见。 0926给不出肯定的答案,因为这本就是不确定的事。 虽然主系统给出的回答是,只要等级足够高,便能实现一切愿望。 可究竟多高的等级才叫足够高?s级之上有ss级吗?到达sss级之后,有是否有更高的等级? 规则由主系统制定,也由主系统说了算。 身为严谨的ai,0926应该告诉虞藻确切的答案,可是,在他看见那张充满期待、在幽暗的系统空间内仍显明媚的脸蛋,他又不忍心说出否定的回答。 于是,0926再一次违背程序,给出错误答案:【你说得对。】 如0926预料的那般,虞藻神采飞扬,一张小脸压不住喜悦。 「那太好啦」他的尾音跟随唇角上扬,「那我之后要是有吃不完的东西,就能让你帮忙吃了。代码组成的身体可以吃东西吗?」 已经撒了一个谎,不差第一个。0926说:【当然可以。而且可以吃很多,以后你吃不完的东西,都交给我。】 对虞藻来说,这是继吃甜品后的第一个好消息。 虞藻食量小,可又贪吃,每次他吃东西,这个想吃、那个也想试试。 肚皮就这么点大的他,装不下那么多食物,可若是有人帮他解决,他能尝试的食物也能随之增加。 虞藻选了最近的那家甜品店。 出门前,他准备齐全,戴了口罩与帽子,穿了一身再简洁不过的蓝白短袖与格子短裤,这样的搭配让他看起来十分青春元气。 看起来像放学回家的高中生。 这样清爽又简单的打扮,在无限世界里常见、但也不常见。 常见的是,他身上的服装款式简单,并不是多么昂贵的料子;不常见的是,尽管他戴了口罩与帽子,可裸露在外的肌肤如珍珠般白腻。 一双腿更是纤长匀称,恰到好处的肉感,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腿型。 竟连膝盖与后脚跟,都透着淡淡的粉红。 行走在这条街,虞藻总觉被四面八方围观。 他很小声地问:「我这样打扮很奇怪吗?」 乌泱泱的长睫悄悄抬起,虞藻与正前方的一个男人撞上目光。对方穿了黑色连帽衫,肩膀宽阔、身材高大,一身黑的装扮,让对方看起来神秘且危险。 被衣裳勾勒出来的鼓胀肌肉线条,看起来能一拳把虞藻打扁。 虞藻赶紧错开目光,垂下小脑袋。 生怕再多看几眼,对方便会误以为他在挑衅。 事实上,虞藻也真的想多了。 他那眼睛怯生生的、似刚出窝的小猫崽儿,眼睛里还包着泪,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与挑衅沾不上边。 【别多想。】0926道,【也许是他们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男孩,所以才看呆了。】 虞藻:「……」 他无语至极,「我没有摘下口罩,他们怎么知道我漂不漂亮?」 这回答真是莫名其妙。 经过一个拐角口,人稍微少了些。但窃窃私语声,却如海面白浪般滚来:「卧槽,那腿是认真的吗?」 「好白的腿,好细……」 「脸也太小了吧?最小号的口罩在他脸上都有空隙,没看清脸都知道,这绝对是个美女」 「好像是男孩子?我看到喉结了」 他们更惊讶了,「这世上真有这么漂亮的小男孩?」 「不过他看起来年纪好小好嫩……无限世界真该死啊,怎么连未成年都不放过?」 甜品店的玻璃门厚重,虞藻推开时,双颊已被闷得通红。 这是被晒的。 所幸甜品店内冷气很足,迎面而来的凉爽冷风,削弱身上的燥热感。 第618页 让虞藻困惑的是,这家十分火热、众多玩家打卡的甜品店,怎么没有多少顾客呢? 虞藻往前台走去,精美的玻璃橱窗内,摆着排排精緻玲珑的小点心。 他买东西喜欢买漂亮的,吃东西也是。 四周没什么人,虞藻便拉下口罩,指了指两个比较小的甜品:「你好,我、我要这个和这个……」 收银员微笑地说了句「好的」,打开橱窗、取出顾客点单的食物,抬起头的瞬间,手指勐地蜷缩。 在甜品店工作了这么久,收银员早就对甜品失去欲望,更提不起兴趣。 然而此刻,他忽然感到有些饿。 眼前的小男孩,头戴鸭舌帽,白色的口罩拉到下巴,露出粉润的面庞、与微微泛红的鼻尖。 帽檐下的一双眼睛湿润明亮,正怯生生地盯着他瞧。 收银员突然明白会长说的一句话——这也是会长在开这家甜品店时,所说的话。 美丽的外观总是容易激发人的食慾。 「你、你好」 收银员热情极了,他挤出一个放大的笑脸,「只要这两个吗?我们店内还有许多招牌,要不要一起试一试?我可以免费给你送」 过度热情,反倒吓着虞藻了。 他小幅度抖了抖肩膀,收银员很高,将他衬得像一只弱小的小动物。 脑袋轻轻摇了摇,虞藻很小声地说:「我吃不完的……我吃这两个就够了。」 虞藻寻了个位置坐下。 靠窗的玻璃墙,距离收音机最近,这个位置不仅视野好,也是听音乐的绝佳位置。 「先生,这个、这个是您点的甜品。」 收银员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稳重一些,然而,他身后的尾巴根本控制不住摇摆,「还有这个,这是我们店内的招牌果饮,你也可以试试这是店内赠送的,不要积分。」 虞藻好奇地摘下帽子,微卷的发尾带着些自然的蓬松弧度,他坐在透明长椅上,微微偏过头,店内的风铃与他的声音一起响起。 「这是消费满赠的饮品吗?」比如点两个小蛋糕,送一杯饮品。 收银员瞳孔骤然放大。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张脸,更无法用文字表述他此刻的惊艷与震撼。 他根本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胡乱地说「是」「对」。 直到离开时,他脚下依然是飘忽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加快。 这世上居然有人能长成这样? 开玩笑的吧? 同一时间,收银员收到公会内部、来自最高层,也就是会长的指令。 听完指令后,他恍然大悟的同时,又不由得感慨。 难怪能把他们会长迷成这样。 长这样一张脸,会长活该当舔狗,当牛做马都是应该的。 …… 虞藻的吃相斯文。 小勺子一点点挖着甜品,再送入口中。 绵密的奶油与奶酪香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入口即化的顺滑细腻口感,与恰到好处的甜度,让虞藻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好好吃」他惊喜道,「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好吃。」 难怪那么多人探店打卡。 难怪评分这么高。 虞藻慢条斯理吃完一块小点心,在准备尝试第一块时,身侧突兀地出现一个身影。 一侧投来的高大阴影,如同庞然大物一般,将他的身形与视线一齐笼罩。 虞藻下意识侧抬起头,猝不及防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捏着勺柄的手指遽然收紧,他的眼睫高翘,口罩抵在下巴尖,面庞迎着玻璃窗外的霞光,唇角沾了些奶油,瞳孔似猫儿般放大,呆呆地睁圆了眼。 「我可以坐这里吗?」 西装革履的男人,靠近了半步,「别怕,我只是想跟你拼个桌。」 虞藻看向四周,周围那么多空座,为何唯独要与他拼桌? 可他又不知该如何拒绝,只是讷讷地点头,提起小屁股、往座位里面挪了挪,为男人让出一个位置。 权律深坐在虞藻的身边。 他似乎没点单,故而桌前空落落的,一只手搭在桌沿,肩膀随着侧身而转动:「好吃吗?」 「嗯……」虞藻慢吞吞地舔掉唇角的奶油,小声说,「好吃。」 「嗯。」权律深喊来收银员,又给虞藻点了一份。 这是killer公会的会长s,本名权律深。 也是虞藻在第一个副本间,遇到的大反派。 虞藻大抵能够瞧出,权律深不是个多爱说话的人,又带着精英特有的傲慢与自负。 而这种冷淡,又给他强烈的熟悉感。 刚结束的古代副本中的兄长裴忌,也是这般性格…… 虞藻眉尖微蹙,及时打住。 先不管权律深究竟是不是裴忌,退一万步而言,那只是副本中的人设卡。 如同一场游戏,游戏通关后,谁会把游戏中的内容当一回事、再带到现实中呢? 可权律深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他看着虞藻慢吞吞吃完一块蛋糕,忍住亲手餵虞藻的冲动,问:「还想吃吗?」 他知道虞藻的食量小。 虞藻不答反问,掀起卷翘的长睫,一脸期待道:「我还可以吃吗?」 「不可以。」权律深说,「吃多容易肚子疼。」 方才虞藻点的,都是冰淇淋类的小蛋糕。 期待明亮的眉眼陡然蔫吧下来,虞藻有点儿生气,可终归是敢怒不敢言,只是说了句:「好吧」 第619页 但其实他也有表露出他的生气。 比如,他的尾音翘起延长,似乎要借着这个细微变化,表现出,他生气了 权律深自然也接收到了这个信号。 他侧身凝视虞藻的面庞,突兀地来了一句:「我是处男。」 虞藻歪头:「?」 「那是我的第一次。」权律深说,「小木屋。」 「你、你……」似被踩着了尾巴,虞藻瞬间从椅子上弹起,脸蛋涨得通红,「那只是副本」 谁会把副本里的事拿到现实里说呀 还、还是这种事…… 权律深看虞藻的神色,沉默片刻后,道:「我明白了。」 对方大概率不会对他负责。 见权律深似乎冷静下来,虞藻才将小屁股落回座椅。下一秒,他又听权律深说,「但我副本里外,都只跟你做过。」 「…………」 比先前更加震撼、更加让人羞耻,虞藻左顾右盼,见店内人似乎变多,他的羞耻心愈发浓重。为避免权律深说出更加可怕的言语,他忙扒拉住权律深的胳膊,仰起红扑扑的无助脸蛋,「你、你别说了……」 「好,我不说。」 权律深安抚地拍了拍虞藻的手背,此举一出,一人都怔了片刻。 旋即,他低声问,「可以加个好友吗。」 加好友? 虞藻谨慎地看向权律深。 权律深解释:「我们以后可以一起下副本。如果你对killer公会有兴趣,也可以来公会内部参观,我会给你排名第一的公会能给出的最好待遇。」 虞藻长了心眼。 他还记得,在第一个世界里,他被带着去权律深的公司里参观,结果在休息室里,被吃得衣服都湿透了。 但虞藻嘴上还是应下了。 反正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这里只有甜品,没有主食。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要不要一起去餐厅吃晚饭?」权律深发出邀请,「附近有一家口碑不错的餐厅,也是killer公会名下的产业。」 「这一块城区的房子,也归killer公会管理。你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带你去看,如果你喜欢,房子归你。」 房子的诱惑很大,但虞藻还没那么笨。 如果要了权律深的房子,权律深肯定会缠上他,说不准还会逼他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他才没那么好骗。 虞藻不屑一顾,轻哼一声:「我现在有很多积分,我买得起房子」 像在炫耀自己的小金库,又像一只满载而归的猫儿,炫耀他捕猎成功的食物。 「这么厉害。」权律深配合地夸奖。 一被夸,虞藻便压不住唇角弧度,连害怕都忘了。 他怕笑得太明显,于是借着喝果饮的举动,悄悄捂住嘴巴偷笑。 同时,虞藻也觉得,副本外的权律深,似乎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可怕。 吐出吸管,他好奇道:「你真的是一哥吗?那你知道……另一个哥哥是谁吗?」 虞藻只是单纯好奇。 权律深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回答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信徒公会的副会长幽灵。」 是猜测,但也八九不离十。 虞藻对信徒公会有点印象,他随口道:「就是那个男高公会呀?」 全部是刚成年的男高中生,外号男高工会的信徒公会。 「到你们这种等级后,就能知道对方的身份吗?是系统透露的吗?」不然权律深是怎么知道的。 「系统不会透露这些消息,我是猜的。」权律深解释,「高分段的副本匹配很容易撞车,撞车次数多了,多少能认出对方过副本的风格。」 「打战队排位赛的时候,每个副本也会根据过往副本获得的资料,分析对方可能会开展的计划与措施。」 这牵扯到公会的排名竞争。 虞藻露出恍然的神色。 他再次低头吸了一口果饮,爽口的饮料混合水果香一起下肚,令他紧绷的眉眼缓缓舒展开来。 权律深一直在看虞藻。 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直白强烈,虞藻微微侧过头,在晚霞的照耀间,与他四目相对。 「目前排名第一的公会,是我们killer。」 「考虑考虑我,好吗?」 权律深伸手帮虞藻挡了挡光,大掌下的面庞缓缓抬起,也让他将这双纯真无辜的眼睛瞧得愈发清楚。 他凝视着虞藻,轻轻唤了声,「小藻。」 …… 论坛出现几个[hot]热帖。 【厮杀killer公会再次夺回第一的排名,no.1该作何反应?让我们拭目以待】 【killer会长s关注了藻,这是否是公开求爱?据知情人士说明,s疑似追星成功奔往线下?】 这两个热帖下的评论高度重合。 ——no.1公会干什么吃的?这才在no.1的位置待了多久,一下子被killer赶超? ——怎么公会排名跟不上,连追老婆的进度都跟不上? ——早点改名算了,叫n0.2吧。以后追老婆也只能排名老一(乐) ——我不信、我不信我的藻藻老婆是不可能私下见s的一定是s这老登耍了什么阴谋诡计……(口吐白沫)(羡慕嫉妒) ——只能说大佬就是爽。还有人不知道最近几大公会都在开甜品店吗?好像就是因为藻喜欢吃甜的…… 第620页 ——他们那心思都不用猜,别太明显了。小藻不肯见面,也不肯开放添加好友权限,他们就想着用甜品勾引,真就心机。 ——我也想给我老婆开甜品店tvt。 ——好好好,我说无限世界这水深火热的地方,怎么突然开了那么多家甜品店,原来都是你们吸引我宝的手段。(鄙视) ——接下来不应该把甜品店送我老婆?太不懂事了 ——老婆你等等我,等我攒够积分,我一定给你开一个大大的甜品店(狗头叼玫瑰) ——…… 无限世界很少会有类似甜品店这样的店铺。 一来,无限世界的积分宝贵,除了一些养老玩家,基本不会有人开这种难盈利的店铺;其次,玩家每天下副本忙得水深火热,根本不会有闲情逸緻来吃甜品。 现在想来,论坛铺天盖地的探店打卡帖子,恐怕都是各个公会自导自演的水军。 又是一个热帖,被悄然顶上首页。 【还没成功侍寝就被强制退出副本,戒断失败该如何调理。。】 1楼:之前我只在论坛里听见藻的名字,那时我还不知你我之间还会有一段缘分。我们副本意外遇见,我又意外进入你的后宫,自此,我对你再难忘怀。从我成为你后宫的一员、获得封号那天开始,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从我生下来那一刻开始,我就应该给藻当狗,当奴隶,当洗脚攻。。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拥有这样一张脸,第一眼就霸凌我的眼球。。糟糕,勾勾真要变成藻的形状了。。 2楼:只是还没等到我侍寝,这个副本就自动结算了,我被强制退出副本。我真恨死了无限世界的b系统,我恨死你们了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幸福?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没有侍寝,我还没有得到藻皇的爱,我还没有斗赢那些该死的贱男人。。没有藻皇的每分每秒,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心如刀割。我也求求你们了,给你们磕头了,我愿意花费我所有积分,换时间倒流,让我回到藻的后宫吧。。。 ——你他吗的脑子没问题吧? ——?不是楼主精神状态真的正常吗?我怎么看不懂啊 ——楼主sb,鑑定完毕。 ——sos,来个专家给我中译中,晕中文了。 ——为什么论坛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帖子??? ——额、、这楼主好夸张,不过我也能理解啦。。 ——大概事情经过是这样子的,就是,大家都知道我们无限世界有一个超级漂亮的妹妹小藻嘛(对手指)。我和楼主运气比较好,匹配到的副本撞车了 ——在这个副本里,我的人设卡比较一般,就不说了。但藻藻老婆不是,可能是因为他等级上来了,拿到的人设卡是小世子,我去你们没见到是真的不能理解楼主的激动。。现在我出了副本,我都无法顺利调理。就这么说吧,藻藻老婆这次换了身新衣服,是古代版的漂亮老婆还是异域风情的身上挂满各种漂亮的宝石,跟天仙下凡似的 ——在太学的时候,小藻就很受欢迎,他对谁都爱答不理的,但一群公子哥儿死皮赖脸地缠上去。可他也烦啊,动不动给冷脸,还拿小手扇人巴掌,这群公子哥儿还抢着拿脸去接。。(我真的羡慕死了啊啊啊只恨我拿到的人设卡身份很低,连挨耳光的资格都没有) ——最后小藻成为小皇帝了这群男的真是连装都不装了赫赫,一个个在朝堂上自请入宫侍奉小皇帝,入了后宫也不太平,每天上演攻斗,后宫闹得鸡飞狗跳的,我都懒得说了、、 ——vocal我才发现我也在这个副本?? ——如果是他的话,我就明白了,我也在这个副本……我只能说,这张脸,果然名不虚传。 ——无限世界第一美颜,谁敢争锋? ——所以能理解这个楼主为什么这么癫了,如果这个是人是藻藻老婆酱的话,再疯狂我都能理解。。白白嫩嫩的老婆酱,嘿嘿嘿。 ——呵呵我都不敢想像老婆身上有多香。 ——老婆老婆为什么我不在这个副本(打滚) ——老婆你记得保护好自己,这世界上有很多变态,比如我(坏笑)(坏笑) ——我会一直在暗处看着你,老婆。。。 ——无限世界你真的出息了,何德何能能有这样一漂亮妹妹。。——真的好漂亮,我第一眼就傻了,手都哆嗦了,你懂那种感觉吗,那种心动的感觉。 ——懂得人多了去了,你算哪根葱?滚后边排队去。 ——啊?真的是他吗我也在这个后宫,我当时就被迷得死去活来,结果他就是藻,真的是我知道的那个藻吗? ——就是啊?不是,你们居然还有这么多人不知道他?也是,我宝一向低调。男人都是送上来给他玩的,玩不玩还得看他心情。 ——笑死。。ls这话说的,真的点了。 ——可不是吗?我宝一向高冷,不屑于玩男人,反倒是这些舔狗迫不及待送上门给他玩儿。 ——别搞笑、、这让我想到了一些好笑的回忆。堂堂一国之君退位给他,成为太上皇后,居然要入住皇后的寝殿,这老登是真把自己当皇后了啊? ——我都懒得说那老登。。那说自己养儿子呢,养着养着就开始暴露本性,说不定恨不得动嘴把我们妹妹从里到外嗦个遍。 ——除了这老登,其他人也很吓人啊。我看直播的时候是真不明白了,明明手上拿的是大男主事业型剧本,为什么最后会把自己送到皇陵里啊?好不容易见到我宝,那阴狠的表情,我还担心受怕了很久,以为他要跟我宝抢皇帝的位置。。 第621页 ——结果这人真是舔狗成精,杀回皇宫是为了抢皇后的位置。。真就后宫攻斗,全员恋爱脑了。 ——舔狗里的常青树,joker里的顶樑柱。 ——你们说话别这么难听好吗?我也是后宫一员,但我不觉得这是舔狗恋爱脑,追求真爱为什么要被你们这么嘲笑、这么羞辱? ——+1。我真看不下去了,你们什么都不懂,也不懂我多喜欢他。就算他是玩我又怎么样?我生下来就是该被他玩的我被他玩会儿怎么了 ——我是小丑至少还能逗他开心,你们连逗他开心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这里打打字攻击我们,实际都嫉妒死我们能舔他了吧,呵呵。 ——就算藻他不理我,又怎么样?那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不理就不理,等我气消了把自己哄好了继续找我想舔就舔,我告诉你我不可能不舔的,我一定要舔,这是舔狗自由懂吗? ——、、、、——。。。。。 ——真的、、你们梦男真的好可怕。。。 ——好担心我宝的安全状况。。感觉你们是那种狂热到一见到我宝,就会控制不住嗦他脚的边台。。。 ——我靠幸好我宝不开好友申请,现在看看还真是明智啊。。有这么一群痴汉边台,要是开了好友申请,我怕你们天天骚扰他。。 ——我是真怕你们隔着屏幕强硷我宝啊。。。宝宝、、我可怜的宝宝。。。t-t ——大佬:我愿意侍奉宝宝陛下,哪怕做妾 ——不过怎么这么多人都遇见了藻啊?就我遇不见吗,可恶 ——别提了。。我们会长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以以为妹妹要休息一段时间,结果妹妹选择马上进副本。可怜了我们副会长,每天跟变态一样去蹲点。我靠,结果便宜了另外两个。 ——哦?你们公会会长?嗅到内幕的详情,瓜来 ——什么什么我火速赶到现场,褂子板凳矿泉水都准备好了,你快展开说说 ——啊?没有什么内幕啊,就是我们会长每天想办法蹲妹妹的点而已,结果妹妹是个上进心强的,无缝进副本。我们公会另外两个大佬也是无缝进副本,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们撞车了 ——似乎、似乎还有了点点小进展(对手指),就是拿到那种比较亲密的人设。然后我们会长快气吐血了,现在还在调理中。 ——那我们公会会长和副会长运气都挺好的,也都撞上车,听说他们拿到的人设卡也不错。唉,好羡慕,好想成为大佬啊,我也想和藻有接触。 ——不会是killer这个装逼公会吧? ——感觉像。 ——?不是跟我们公会有什么关系?killer一直很低调的好吗,别遇到什么事就提我们公会。 ——我们公会名声都要被你们搞臭了。 ——你们公会名声不是本来就臭?无限世界最装逼的公会,尤其是你们公会那会长,还给自己取了个s的代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男人。 ——点了,全员代号都是字母,外号字母公会。你自己摸着你的勾八问问,你们是正经人吗? ——不是我真服了,你是不是no.1公会里的人啊?上来就喷粪,没完没了了是吧。 ——你他吗说谁喷粪? ——我就知道是你们no.1公会,搞笑了,我们公会成为排名第一的公会戳你们心窝子了呗?我们会长和漂亮妹妹见面你羡慕嫉妒恨了呗? ——no.1公会能不能滚啊,别闻着味儿就来。你以为妹妹会看得上你们公会?别随地大小癫。 ——什么?妹妹真和s见面了?我靠,s你给我死 ——天吶我宝弱不禁风小小一身板,怎么真线下见了s,s、、你真的、、、你最好什么都没干,不然我的泪水真的会从牛牛里出来。。。 ——s从今天开始我不骂你装逼了,我求你。。。求你,求你给我发一张妹妹的美照吧。。 ——no.1和killer公会都是傻逼,你们等着,我们公会迟早会把你们踩在脚底下。 ——ok,楼上是男高工会,over。 ——就你们那几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搞笑,你忘了上次公会排位赛你们输的样子了? ——嘻嘻,笑看狗咬狗。 ——你骂谁是狗?再说一句?? ——怎么还吵起来了? ——不要再打啦,你们不要再打啦(看戏) 这个帖子从一开始的讨论,到后面突然爆发了骂战。 no.1和killer本就积怨已久,一人常年竞争第一公会的位置,明争暗斗不在少数。 而近些年,无限世界又增了个信徒公会,实力同样强劲,又因信徒公会的成员十分年轻、精力旺盛,短短时间内,发展成不容小觑的势力。 三个公会本就互相不对付,公会成员互相看对方不爽。 当下正好撞枪口上,又是匿名论坛,他们自然不愿落于下风,纷纷操起键盘开始扣字。 一个新帖冒出。 【我凭记忆画了张宝宝陛下(求不喷)】 1楼:退出副本外,我对宝宝的脸记忆不深,这该死的系统,为什么要模煳我如此美好的记忆……t-t。我只能凭大概记忆画了一张画,q版的小藻,真的超级可爱ps:我画的没他本人万分之一漂亮(宝宝皇帝在御花园餵猫.jpg) ——宝宝宝宝,是我的宝宝对吧(星星眼) ——楼主画工了得迎面而来的萌感 第622页 ——真的太可爱了啊啊啊 ——好甜好可爱、、像一只小猫咪,小猫咪在餵小猫咪,宝宝让我尸体暖暖的。(安详捧心脏) ——天,我为什么不能长出来老天爷,让我长出来吧 ——我真的好想亲眼看见老婆啊求求有没有内幕,告诉我他下一个准备去哪个副本好吗。 ——老婆现在会在匹配副本吗?如果同一时间我也开副本,是不是有机率跟他进一个副本,跟他贴贴 ——理论上是这样的 ——我准备开副本了沖 ——好紧张好紧张。。等等,为什么我进不去副本啊?不会你们都在这个时间段匹配副本吧? ——好像真的是、、我这边选副本世界的页面卡顿了,真的别太疯狂了、、 ——我靠你们冷静一点啊,卡的我都进不去副本。为什么一定要同时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进去啊?? ——一个多小时了,我还没卡进去…… ——不是说无限世界死了很多人吗。。我怎么觉得人还挺多(。。 ——大家还是冷静一点吧,说不定他没在这个时间进副本呢?我是学生,还是让我先进去试试水。 ——楼上你打什么主意我都懒得说你。 ——算盘打我脸上了。 ——激动,我即将加载成功小藻,我来啦[莫辜负] ——好了我也准备进副本了,希望我们都能在下一个副本遇见美美的老婆宝宝。 ——大家下一个副本见~ 第166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一) 「6月25日,中央气象台连续发布高温红色预警。预计未来一段时间,中心城温度将处在持续上升阶段,请注意防暑降温,有关部门加强防火的工作准备……」 「6月25日,中心城北区气温高达45.8c打破全国高温记录,是第一个超过45c的地区……wmo对各地出现危险的高温表示强烈担忧,并提醒各位居民非必要不外出,记得在家中囤好物资,特别是水源,以应对持续的极端高温……」 「……」 自六月份开始,全国各地持续高温,联邦政府接连下放政策,又免费为居民提供药物、水源等物资,同时,绝大部分居民选择居家办公。 网友戏称这仿佛是世界末日来临前的预告,尽管这是调侃的玩笑话,但所有居民皆未雨绸缪,提前备好必要物资。 中心城区物资丰富,是所有城区中最富裕的区域。 虞藻生活的区域是中心城中的富人区,然而,此刻超市货架如被打劫抢掠过一般,所剩不多了。 他推着满满当当的小推车,往里走了许久,才看到一个「倖存」的货架。 水对高温不断的天气而言,是最珍贵也最必需的资源,超市选择将水放在最高的货架。 虞藻算了算家中的食物与水源——都很丰富。 知道这个副本的标籤的他,早在一个月前、联邦政府尚未下放政策时,便开始像小仓鼠一样囤积物资了。 主要是目前他除了囤物资,也没别的事可以做了。 眉尖微微蹙起、似是有些苦恼,他踮起脚尖,一边走神,一边去够货架最上方的水。 随着抬起手臂的动作,雪白下摆一晃一晃,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截纤细柔软的腰身露出,并惹来四周的注视。 「先生,需要帮忙吗?」 一旁有一位绅士见他踮起脚尖、很费劲地去够最上端的大桶水,于是热心地发出邀请。 虞藻放下手臂,那截漂亮的腰身弧度消失不见,可男人马上见到更加漂亮的风景。 那是他的脸蛋。 虞藻小声说了声「谢谢」,绅士怔愣片刻,帮他拿下水桶之后,又热情地跟在他左右:「你也住附近小区吗?我是a区别墅区的住户,你呢?」 虞藻也是。 a区的别墅区私密性极好,每栋别墅距离很远,需要开车,平时邻居很难碰上面。 「我是b区的。」虞藻随意报了个小区名,略有警惕地看向对方。 他的脸蛋根本藏不住心事,简直将「你不是坏人吧?」「我要好好提防你」这两个信息写在脸上了。 「我叫黎征。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黎征看了眼虞藻小推车内的东西,「你就买这么点吗?最近高温不断,你还是多备一些物资吧。联邦政府发放的免费药物也记得领,尤其是防暑特效药。」 虞藻早就领了。 所谓的特效药,功能并非防暑,而是提高居民免疫力,减少日后化身丧尸的可能性。 至于物资。他已经囤了足够多的物资,今日只是出来查漏补缺,看看有没有漏买的东西。 他还是将物资留给真正有需要的人吧。 「你要回家了吗?我今天正好开了车,外头这么热,我送你回去吧……」 虞藻不是很想搭理黎征,他最近郁闷得很。 但黎征跟狗屁药膏一样跟着他,他怎么都甩不开。 不到万不得已,虞藻不想用这个法子的。 「不了,我老公在地下车库等我。」他停下脚步,细白手指自领口内勾出一条项鍊,坠子是一枚戒指。他仰起面庞,咬字清晰道,「我已经结婚了。」 黎征切切实实怔住了。 他的确没想到,对方看起来年纪轻轻,竟已踏入婚姻,他略有惋惜地看向这张脸……倒也能理解。 第623页 如果黎征是对方的老公,也会迫不及待要个名分。 「只是做朋友而已,你老公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他朝虞藻笑了笑,「既然你老公在等你,我还是不送你了,避免你老公误会。对了,这是我的名片——我在药企上班,是研究人员。最近持续高温,如果你身体不舒服,可以联繫我。」 这张名片,虞藻收下了。 到时候再丢就是了。 黎征识趣地离开,没有过多纠缠。 只要他再停留一会,又或是跟上虞藻,他便会知晓,虞藻撒谎了。 根本没人在地下车库等虞藻。 但他也没完全撒谎,他确实结婚了。 虞藻有老公。 这也是虞藻最郁闷的地方,他有老公就算了,可他连他老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家中竟然连一张婚纱照或合照都没有。 对这个副本也是一无所知,除了末日标籤。 地下车库有冷气,虞藻不至于热到,他喊的车已经到了。 进车、关门,他同司机报了手机尾号,又敲敲0926道:「我老公怎么一直不回家?他不会在外头有人了吧」 说着,他眉毛竖起,一脸兇相,真情实感地将自己代入了小人妻的角色。 不过,也确实是小人妻。 0926帮虞藻回顾了一下已知信息。 【你目前的人设是:菟丝花。】0926补充道,【也是一个骗子。】 【你是一个吃软饭的骗子,但没什么本事,总是靠美貌依赖男人换取资源。只要给你钱,你就能给对方想要的,像菟丝花一样依附男人生长,缺乏独立生存的能力。】 【在你骗到一定的钱后,你用男人送你的奢侈品、小公寓等资源,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海归富二代人设。因一次意外,你救了你丈夫的父母,又因你眼力见很强,一眼看出老夫妇非富即贵,于是靠你的高情商与甜嘴巴,哄得二老团团转。】 【恰好你丈夫秦铭家中催婚,二老自作主张,让你们结了婚。秦铭平日里很忙,因工作复杂的缘故,他无法请假,连结婚领证都是走的特殊程序,没有到现场。】 【他很少回家,即便回来也只是取一下东西。成日泡在联邦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这是一段简单的剧情介绍,虞藻知晓,他丈夫秦铭在忙活什么。 秦铭在忙有关末日的事情。 0926道:【你第一阶段的任务是:存活至末日当天。只有活到末日来临那天,你的任务才会真正发放。】 玩家等级越高,任务的难度系数也会越高,环节与流程也会更加苛刻。 这是一个末日副本,如若虞藻连活到末日都无法做到,那么副本自然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系统也不会费这个精力,给他分配相应的剧情线与任务细节。 但问题来了。 虞藻小心翼翼地问道:「秦铭在联邦政府上班,以他的身份地位,既然能做到走特殊程序领证,那……那他肯定也有安置家属的名额。」 「末日来了,他会带我走吗?」 0926很残酷地告诉虞藻事实:【不会。】 这也是剧情里写得明明白白的东西。 虞藻的人设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包装出来的人设,谎言换来的婚姻,在末日到来之后,脆弱得不值一提。 末日到来,他的天也塌了。 秦铭在联邦政府工作,虽剧情没有具体介绍,但等级估计不低。他有安置家属的名额,虞藻身为他法律上的妻子,自然能获得这个名额。 ——前提是,虞藻的谎言没有被拆穿。 正是这两日,秦铭便会发现他的妻子是骗子,所谓的高知分子,学歷、家世背景……一切都是假的。 他选择离婚。 但终归是夫妻一场,秦铭将如堡垒般层层防护的别墅送给虞藻,只要虞藻不作死,地下室留下来的物资,足够虞藻生存很长一段时间。 他已经仁至义尽。 可物资总有用完的一天。 虞藻这种离了男人没办法活的菟丝花,又该如何在末日里生存下去?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 虞藻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想到他即将面对的末日,併拢的双膝被吓得瑟瑟发抖。 「末日是不是还有丧尸?」他脸蛋煞白,「我、我现在去练拳击,还来得及吗?」 0926看着虞藻抬起手臂,蜷缩起葱白的五指、缓缓握作拳状。 因刚刚拎过塑胶袋,手指被勒出道道纵横交错的红痕,被边缘玉白完好的肌肤衬得愈发鲜艷。 娇气,脆弱。 这样的虞藻,练什么拳击? 猫猫拳? 【你不如想点办法,利用一下秦铭的安置家属的名额。只要想办法不让秦铭不跟你离婚就可以。】 0926顿了顿,又给出另外一种可行性,【或者,你跟其他有实力的男人发展一下婚外情。】 【刚刚给你塞名片的黎征,就很不错。】 …… 按照剧情发展,这几天,秦铭差不多该回家了。 他要同虞藻提离婚的事。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便要离婚,还真是…… 电视机响起新闻播报的声响:「6月25号下午,82岁的老太太被紧急送往中心城区急诊科,一路上,老太太出现咬人、抽搐、皮肤持续发烫、皮肤龟裂、出现幻觉等症状……而被咬的小陈同样出现以上症状。经医生检查与了解病史过后,初步诊断为热射病。热射病可能危及生病,如果遇到身边有人产生以上这些症状,周围其他人应帮忙拨打急救电话……切勿上前直接接触病人」 第624页 看到这条新闻,虞藻手指紧紧揪住短裤下摆:「这根本不是热射病。」 这是联邦政府安抚群众,给出的美化过后的结果。 被送往急诊科的老太太,恐怕已经成为丧尸了。 虞藻彻底坐不住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填满他的胸腔。 他站起身来,在一百多平米的客厅内,像小陀螺一样转了一圈,最终回到茶几前,勐地灌下一口七分甜加冰的奶茶。 心情好多了。 新闻播报给虞藻制造焦虑,他干脆不看,正要拿起遥控器换台,耳尖敏锐地抖了抖。 他听到车子开入车库的动静。 他老公要回来了 刚放松的心脏再度紧绷。 虞藻已经想好了,他先想办法黏在秦铭身边,虽然他的确撒了谎,但他是有苦衷的。 至于什么苦衷,他还没想好,到时候现编吧。 如果秦铭这条路实在走不动,他再考虑一下婚外情……不对,届时他们已经离婚了,他找别的男人,也不算婚外情。 脚步声愈发靠近。 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只要他给秦铭留下的印象足够好,秦铭是不是能稍微心软一点,末日带他走呢? 在门推开的那一瞬间,虞藻忙小跑过去,人脸还没瞧见,便迎面抱住了秦铭。 又极具示弱地、小小声唤着:「老公,我好想你。」 男人很高,未抬头的情况下,虞藻看不见对方的脸。 故而他只能看见男人身上的联邦制服,与男人身上一股清爽的、仿若阳光般温暖好闻的味道。 他没看见的是,男人的神色明显一愣。 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缓缓抬起,似是要将他推开,可在低头看到他的脸时,那只手又僵在半空,半晌没有落下去。 眼前的小男生身形清瘦,被男人拥入怀里时,头顶大约恰好到他的下巴。 故而他可以就着目前的抱姿、将下巴搭在对方的头上。 比他低了近一个头的小男生,垂下乌泱泱的睫毛,长睫软软地黏连在一起,眼尾洇出许多湿痕。 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 虞藻吸了吸鼻子,努力卖着惨:「老公,你好久没有回家了,我好想你。」 「你呢,你有想我吗?」 抱着虞藻的男人慾言又止,而在男人出声前一秒,前方传来一道冷淡低沉的男声:「你真有想我?」 虞藻愣了愣。 他迷茫地抬起头,越过宽阔的肩头,他才看到前方庭院中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中心城刚刚人工降雨过,湿漉漉的雨滴顺着男人锋利的下颌流淌。 一身利落的联邦制服笔挺挺阔,勾勒出宽肩窄腰的优越身材,交错光影闪烁在他的肩头,照亮熠熠生辉的三星肩章。 眉弓高、眼窝深,黑髮一丝不苟地竖在脑后。 看起来极其富有压迫感的男人,正站在台阶下方,看着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漂亮小男生。 虞藻大脑宕机许久,好半晌,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自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中,呆呆地仰起头,这人看起来则年轻许多,也更加随意。 正式规矩的联邦制服领口散开许些,身前的男人低下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你好啊,嫂子。」 虞藻瞳孔放大。 他这才想起来挣扎,贴着男人怀抱的小身板,小幅度地扭了扭,单薄的衣裳下摆,也随着他的举动向上翘起,露出一截白的晃眼的窄腰。 雪白莹润,透着轻微的粉红,随着挣扎凹出两个若有若无的腰窝。 男人忘了收回目光,更忘了松开手。 直到另一个皮鞋踩地的脚步声靠近,与一道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 「夏哲帆。」 「上将。」 夏哲帆向秦铭行了个礼,顺势松开禁锢虞藻腰身的手臂。 他比秦铭的军衔要低,自然是要行军礼的。完毕后,他又吊儿郎当道:「哥,我只是看嫂子差点摔倒才扶了一下,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秦铭没有理会他,径直朝室内走。 虞藻尴尬极了。 他的手指轻轻揪住一角,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他一边说很想秦铭,一边却连秦铭的脸都认不出来,误将其他男人认作秦铭,还喊了老公…… 完了tvt。 一切都完了 「嫂子,外头热,还是进来说话吧。」夏哲帆好像不记得方才的事儿,热情地同虞藻说话。 虞藻垂头丧气地进了屋。 秦铭正坐在沙发主位上,电视机正在播放新闻联播,虞藻还没来得及换台。 茶几多了一个牛皮纸袋,看起来像是文件,可能是他的工作文件。 但虞藻认为,里面应该是离婚协议书。 「我、我去给你们倒水……」虞藻随便寻了个藉口,往厨房内熘。 他得再想想办法。 说不定他说还能靠他的聪明才智,挽救这段婚姻呢? 夏哲帆原本想说不用,但虞藻已一熘烟儿地往厨房里跑了。 秦铭也没说什么。 夏哲帆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双手放在扶手上,如同男主人一般惬意,完全没有客人的自觉。 他仰头看着井井有条的别墅内部,赞不绝口道:「嫂子真厉害,把这么大的别墅,打理得这么干净。」 第625页 秦铭头也没回:「别墅有定期保洁。」 言下之意是,不是虞藻打扫的。 「那也很厉害啊,嫂子肯定也花了不少功夫,指挥保洁也是很辛苦的。」 夏哲帆不是第一次来秦铭的家,但是第一次对秦铭的家这么感兴趣。 别墅内多了许多生机勃勃的绿植,墙壁上挂了一副鲜艷的现代画,就连地面都铺上一层浅色地毯…… 比起记忆中冷冰冰的格局,如今的别墅倒真像一个家,十分温馨。 难道有了妻子,家中便会如此吗? 「哥,你没说过,嫂子这么漂亮啊。」 秦铭没搭理夏哲帆,夏哲帆也无所谓,自顾自往下说,「不过也是,要是我老婆这么漂亮,我肯定也不跟别人说,万一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秦铭皱皱眉,道:「闭嘴。」 夏哲帆一脸「我看透你了吧」,随后耸了耸肩膀。 秦铭有些头疼。 夏哲帆是他的表弟,被丢进联邦军队后,家里人一直让他帮忙管管这个表弟。 夏哲帆终于噤了声,不过目光仍旧充满好奇地张望,似是要寻找虞藻在别墅内留下来的痕迹。 忽的,他垂眸望向自己的手。 那截腰身纤细柔软,脸蛋更是漂亮,乌髮乖顺地贴在鬓边,依偎在他怀里时,仿佛是离了他便不能活的菟丝花。 但对方好像是真的没有认出他不是他哥。 秦铭靠近时,对方眼底的慌乱极其明显,单纯的脸蛋藏不住任何心事。 无辜可怜的神色,猫儿似的眼睛盯着他,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搞什么? 调查中不是说,这是个极其老练、手段高超的骗子,利用假身份跻身上流圈吗? 夏哲帆还不至于识人不清到这种程度。 眼前的小男生一看就没什么心眼,估计让他说个谎都会发抖,又怎么可能编织出如此庞大的骗局? 但程序总不会出错。 秦铭的身份特殊,他可以忽视许多流程,有很大程度的自由度。 他为了让父母安心,与父母推荐的相亲对象闪婚,因过于忙碌,连领证都是走的特殊程序。 然而,在他最近提交了一份家属信息文件后,内部审核却无法通过。 虞藻的所有信息,都对不上。 再往下查才发现,虞藻是个彻头彻尾的片子。 学歷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家世背景更是假的,唯有名字是真的。 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得那般乖巧,过往,他每天混迹各种高端场所,如菟丝花般攀附男人。 用美貌换来无数奢侈品,藉以打造上流人设,换来了这段婚姻。 堂堂联邦上将,竟被骗婚。 这次秦铭回来,就是要与虞藻离婚的。 「哥,你会跟嫂子离婚吗?」单人沙发上的夏哲帆,忽然认真问道。 当然要离,这是秦铭此行的主要目的,没人能够容忍欺骗。 可脑海中下意识回想起那张怯生生的漂亮脸蛋…… 秦铭又有些不确定了。 夏哲帆以为秦铭不欲多言,毕竟他这表哥自小便是天之骄子,定然无法容忍这种欺骗。 「哥,那你和他离婚后,我能和他结婚吗。」 秦铭掀起冷硬的睫毛,淡淡扯了扯唇角:「你,跟他结婚?」 「对啊,我跟他结婚,然后我把家属名额给他。」 望来的目光饱含锋利的压迫感,夏哲帆被看得心中发毛,他立刻解释,「不是的哥,我没有挖你墙角的意思啊,你别误会。」 「嫂子是长得很漂亮,长得好看身材好皮肤白腰细腿长身上还是香的,我确实很喜欢……但他毕竟是我嫂子啊。我只是单纯觉得,联邦马上要提交家属名单,你这个节骨眼和嫂子离婚,你让他接下来怎么办呢?」 「反正我未婚,妻子那一栏是空的。你要是不想带他走,我可以带他走,就当做善事嘛。」夏哲帆又找补一般道,「不过你放心啊哥,我不会对嫂子做什么的,毕竟他是我嫂子,我道德还没沦丧到这种地步。」 夏哲帆长篇大论说了一大堆,换来冰冷的几个字眼:「不用你多管闲事。」 虞藻在厨房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合适的法子。 他闷闷不乐地打开冰箱,打开水龙头,给外头二人接水。 别墅装的是直饮水,冰箱里有矿泉水,但那是留给他喝的。 外头那两人喝直饮水就行。 茶叶放哪里了?虞藻找不到,算了,他打开窗户,随便从窗外绿植间扯了两片叶子。 沖一冲,洗干净后,放进水杯里。 虞藻端着两杯新鲜泡成的茶水,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他将茶水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观察秦铭的神色,依然是不苟言笑的冷淡面孔。 虞藻小步小步挪到秦铭的身边,在二人仍有一段距离时,他膝盖併拢、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小小声地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细声细气的声音,天生带着绵软的调子。 很好听的声音。 秦铭:「你想坐就坐。」 虞藻毫不客气地坐下。 氛围是从这时候开始尴尬的。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或许是当真没有话题,偌大的客厅内,唯有新闻联播的声音迴荡。 秦铭本意是要与虞藻提离婚的事,离婚协议书就触手可得的地方,他却一直陷入思考。 第626页 最终,虞藻最先受不住这种沉默。 他忽的吸了吸鼻子,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在严肃紧绷着的客厅内缓缓响起:「老公,你一直不回家,这么久不见,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没等秦铭给出回答,虞藻又掀起湿漉漉的睫,一脸受伤与绝望,「还是说,你在外头有别人了?」 竟恶人先告状起来了。 秦铭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虞藻可是一天都没亏待过自己。 临时调查不够全面,可尽管只是一小段的调查,也能看出虞藻的生活多姿多彩。 在尚未调查出来的角落信息里,说不准,秦铭头顶绿帽都被叠戴了不知道多少顶。 围观的夏哲帆看傻了眼,他忙道:「嫂子,没有的事儿。哥他每天就在联邦里泡着呢,绝对没有和别人不清不楚。」 「不过我也不是每天和哥待在一块,如果哥真有外遇,我也不知道啊……但我相信哥的人品,他肯定不是这种人」 虞藻哭得更大声。 他控诉地看向秦铭,眼里包着泪:「你肯定有外遇了」 夏哲帆的解释,非但没能缓和夫妻俩的矛盾,反而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 他察觉到气氛不对,现行开熘:「我先走了哈嫂子,我们下次再见。」 他走到门口,才发现他忘了和秦铭打招唿,于是又随口说了句,「哥我走了。」 秦铭没有搭理他。 夏哲帆走后,客厅里混入持续不断的哭声。 虞藻哭得很可怜,因为一直掉眼泪,他的眼尾与鼻尖都泛起一层薄粉。 「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虞藻吸了吸鼻子,抿住的唇肉哆哆嗦嗦,是很委屈的弧度,「我们要搬家了,但你不准备带我吗?你想和我离婚吗?」 「你不带我,是要带谁呢?」泪水分泌得愈发旺盛,「你真有别人了吗?」 虞藻有着与他清丽外表相匹配的悦耳嗓音。 他张口吐字时,又拥有一种独特的绵软腔调,混合细弱的哭腔,配以这张姝丽的外表,的确具有很强的迷惑性。 秦铭垂眸看向虞藻,他长得很年轻。 事实上,他也的确很年轻。 年轻,嘴巴甜,生得又漂亮,所以才把秦铭的父母哄得心花怒放,换来结婚的机会。 哪怕当时秦铭还在执行任务,二老也要他抽空签个字,找人代办程序,也要把婚给结了。 秦铭无所谓婚姻,然而在发现被欺骗的那刻,仍然感到荒唐的可笑。 「没有外遇。」秦铭说,「也没有别人。」 却没有否认离婚一事。 在某些方面,虞藻拥有远超常人的敏锐感官。 如同这一次,他灵敏地察觉到,离婚这件事是有转机的。 虞藻试着伸出手,主动抱住秦铭的手臂。 在秦铭的注视间,他的小妻子仰起面庞,一双手试探性地摸上他的手臂。 本该是很老练的挑逗行为,却因那飞速颤动的睫,不安并蹭的膝盖,与眼尾洇出的水光,而显出几分侷促与青涩。 像被强迫。 秦铭本该推开虞藻,更该警告虞藻不要再做这种轻佻的行为。 可看着这张红扑扑的小脸,与生涩又羞耻的神色,心头涌起一股极其怪异的电流。 纤白手指被深色联邦制服衬得愈发白皙孱弱,连带甲盖的粉红也异常显眼。 在这张脸蛋的对比下,秦铭肩头引以为傲的肩章,光芒似乎都被削弱了几分。 目光从那根根分明的手指,挪到清丽的脸蛋上。 瑟瑟发抖的模样,明明很害怕,却还是努力往秦铭身上靠。 包着水儿的眼睛满是迷茫,乌髮散落下来遮住光洁的额头,任谁看了,都是漂亮清纯的模样。——前提是秦铭没看过那些资料。 资料上的虞藻,在灯红酒绿之间游刃有余,行走在不同男人之间。 清纯不过是他展露出来的假象,用来欺骗那些蠢男人的武器。 不得不承认,他也的确有这样的资本。 他是一个,很漂亮的小骗子。 「老公。」秦铭听见虞藻,细细地唤了一声。 见秦铭没躲,虞藻大着胆子依偎过来,将自己送进秦铭的怀里。 身形清瘦的小男生,身上却软绵绵的。 双腿压在深色制服上,溢出一团牛乳般的软肉,光是瞧着,便能想像其中手感。 秦铭的体格要比虞藻大一圈,极大的体型差,让乖巧而又顺从地依偎在怀里的小男生,呈现出一种被完整拥抱的姿态。 他一低头,便看到虞藻仰起粉扑扑的脸蛋。 确实是一张很漂亮的脸。 手指纤长、皮肤白净,一看就没做过什么粗活。 菟丝花一般的他,没有任何自保能力与生存能力。 若真放任他一人,他又会面临什么呢? 「不要离婚好不好?」虞藻将脸蛋贴上秦铭的下颌,有些冰冷,可他还是在缓慢地蹭蹭。 一声声宛若撒娇的低语,让秦铭坚不可摧的心防,无法避免出现破绽。 算了,资料上的信息,只是虞藻的过去。 既然他们已经结婚了,他就不该过分计较过去,而是一同面对未来。 就算虞藻过去很贪玩,又与许多男人同时保持不清不楚的关系,但现在他们已经结婚了,他必然已经收起性子,不会再与从前一样不安分。 第627页 现在的虞藻,满心满眼里都是他,也只想做好他一个人的小妻子。 至于虞藻的过去,身为丈夫,秦铭理应学会包容与理解。 秦铭已做好思想工作。 正当他要出声安抚时,耳畔再次传来一道绵软的唤声。 「老公……」 「嗯。」 这是秦铭第一次在这个亲昵的称唿中给出回应。 「搬家的时候带上我,好不好呀?」 虞藻欣喜地翘了翘睫毛,他乘胜追击,握住丈夫的手,柔软指腹不轻不重地勾着丈夫的掌心。 他睁着双水灵灵的眼,红润洇湿的唇缝一张一合,「我、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啪嗒」一声。 有什么自虞藻的口袋滑落,掉在地面上。 虞藻没看掉了什么,总之不会是很重要的东西。 秦铭却看清楚了。 这是一张名片。 其他男人的名片。 第167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二) 秦铭长时间盯着那张名片不放。 他原以为虞藻已经改好了,不会再在外头沾花惹草。 现实却给他响亮一耳光。他的小妻子非但没有改掉花心的性子,反而不久之前,接受了别的男人的名片。 虞藻回家之前,跟这个男人见了面,又做了什么? 他今天穿的是短裤,十分宽松轻薄的料子,大掌搭在腿间,可以轻松挑开下摆。 不论做什么都很方便。 不……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事。 虞藻皮肤雪白细腻,稍揉搓一下,都会留下鲜红的印记。 若当真做了什么,身上绝不可能毫无痕迹。他这细胳膊细腿的,估计连路都走不了。 身上没有乱七八糟的痕迹,嘴巴也没有肿。 所以虞藻只是和别的男人见面,接受了别的男人的名片,其余的都没做? 秦铭莫名松了一口气。 比起资料中的荒唐行为,虞藻如今只是和别的男人见面,也许只是摸了摸小手、亲了亲脸蛋,并未亲嘴或是进行更深入的行为。 已算得上翻天覆地的改变。 人哪有一天就能彻底改好的?他身为丈夫,应该给足耐心等待。 况且,这件事也不全是虞藻的错。 非要说的话,秦铭也有错。 自领证以来,秦铭因为工作缘故,每天在联邦连轴转,没有时间联繫他的小妻子,更没有给足关心与关爱,哪怕回家,也待了不到十分钟,只是取个文件而已。 好端端一个家庭,却全部交给虞藻一人打理。 更是让虞藻独守空房。 别墅这么大,虞藻胆子又很小,一个人住起来多害怕? 就算虞藻找许多男人上门陪睡,秦铭也能够理解。 他给不了陪伴,就别怪别的男人给。 虞藻见秦铭一声不吭,又盯着同一处方向瞧,心中不免怪异。 他顺着秦铭的目光望去,伸出俏生生的脸,满头雾水道:「这是什么?」 他已全然忘了超市里,被塞名片的事儿。 黑色皮靴将崭新的名片踩在脚底,秦铭伸手抚过虞藻的面庞,让虞藻的视线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没什么。」他说,「垃圾而已。」 虞藻本就没看清那是什么,就算看清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一张名片而已。 他点点脑袋,又小声嘀咕道:「老公,你把地毯弄脏了,我昨天刚喊保洁上门打扫。」 虞藻郁闷极了。 这么大的别墅,他定期喊保洁上门,事后检查也是很累的。 结果秦铭倒好,回家不脱鞋,还一脚踩在地毯上。 这地毯很贵,洗多了会废,秦铭怎么能这么踩呢? 秦铭想了想,道:「那我等会去洗?」 「嗯嗯。」虞藻就等秦铭这句话,他认真抬起脸蛋,仔细叮嘱,「要多拖几次,对了,还要消毒哦。」 小小的脸蛋,大大的不满。他撇了撇嘴,「你们进屋都不脱鞋,还是我脾气好,没有说你们。要是你们下次再这样,我肯定会发脾气。」 秦铭这才注意到,他的小妻子脚上踩了一双毛茸茸的纯白拖鞋。 尽管是很容易弄脏的白色,可在小妻子的精心保护下,拖鞋表面干净雪白,没有粘上灰尘或泥点。 他的小妻子很爱干净。 是个讲卫生的小男孩。 「抱歉,是我的问题。」秦铭保证道,「我下次不会这样做,不要生气。」 虽然秦铭答应过虞藻不会离婚,但虞藻还是提心弔胆。 他目前的人设是个小骗子,婚姻也是谎言换来的,按照原剧情,秦铭不是要和他提离婚吗?莫非还没到这个剧情? 虞藻抱着最后一丝期望:「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其实我不是骗子?」 【没有这种可能。】0926道,【你在这个副本的人设,从头到尾都与「骗子」有关。】 【秦铭没有跟你提离婚的事,说不定是不准备跟你离婚了。】 真会这么顺利吗? 事情进展得过于顺利,虞藻反而起了疑心。 他小脸肃然地想了半晌,又小心翼翼道:「我去查了一下他的肩章,他是联邦上校,这种身份地位的人,肯定不会太笨,应该不会像傻子一样被我骗吧……」 特别是,秦铭长了一张冰冷锐利的脸。 第628页 穿着联邦制服的他,如同联邦律法那般森严无情,一丝不苟的面庞,不会透露出一丝一毫的温情。 虞藻天生惧怕这种类型的人,不论见多少次,都会害怕。 0926:【如果他不信你说的话,你可以把你的脸凑近点。】 「?」虞藻皱眉,「凑近脸做什么?给他打吗?」 0926不答反问:【你平时不照镜子吗?】 虞藻满头疑云。 0926:【夸你漂亮的意思。】 即便虞藻撒谎,即便虞藻的谎言十分拙劣,然而只要看到他这张脸,只会叫人心甘情愿上当受骗。 虞藻还没转过弯来,但先一步明白他被夸奖了。 小脸怔了片刻,旋即得意地翘起下巴尖儿,故意哼哼出声:「我本来就很漂亮」 虞藻是个多疑的小男孩。 他担心秦铭临时变卦,突然不给他家属名额了,于是他每天跟一块小粘糕一样挂在秦铭身上。 那双乌黑湿润、仿佛只能装下一个人的眼睛,水灵灵地看向秦铭:「老公,你爱不爱我呀?」 秦铭无法给出回答,「爱」这个字眼对他而言很陌生。 他自小被父母丢进军队,从未感受过温情的他,自然不明白什么是爱。 比起「爱」,他更能理解的是「责任」。 他不知道什么是爱,他只知道,他要对眼前的小男生永远负责。 如果这算爱的话,那么他就是爱他的。 可不管秦铭给出多少保证,他的小妻子都不信。 虞藻不知道从哪里翻出秦铭那天带回来的、准备销毁的文件。 沙发上,他冷着张小脸,茶几上是一纸离婚协议书。 在战场面对敌人眼也不眨的秦铭,当下冷汗都要下来了。 「你要和我离婚。」虞藻盯住秦铭不放,拔高嗓音道,「你要和我离婚」 「不离。」秦铭将离婚协议书撕碎,丢进垃圾桶。他伸手抱起他的小妻子,安抚解释道,「应该是夏哲帆落下的东西。」 虞藻仍绷着张脸:「夏哲帆他也结婚了?他要离婚,为什么把离婚协议书放我们家?」秦铭:「谁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向来无法无天,他父母管不住他,我也管不住。」 秦铭努力哄着他的小妻子,但他头一回发现,他的小妻子脾气很大。 不是一般的难哄。 「有没有想买的东西?」秦铭回忆了一下,虞藻很喜欢刷卡购物。 「我不要。」 世界末日都要来了,买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虞藻扒拉住秦铭的手臂,一双眼睛睁得跟猫儿似的圆,满是警惕,「老公,你不能丢下我哦。」 「不丢。」秦铭怎么可能丢下他老婆? 秦铭明白了,原来他的小妻子是没有安全感。 当天夜里,秦铭取来一份新的文件,是联邦发放的家属文件信息。 他当着虞藻的面,将虞藻的信息一一填写,又打开电脑、进入联邦内网,把虞藻的信息录入,与他绑定。 下方有一行醒目的红字:一经绑定,除非身亡,不得解除。 【确定】【拒绝】。 秦铭毫不犹豫点下【确定】。 全程,虞藻像树袋熊挂在秦铭的身上,一双眼睛直直盯住屏幕,直到看到他们的关系成功绑定,才终于放心。 秦铭自小在军队长大,养成沉默寡言的性子,不过这种人向来说一不二,答应虞藻的事,便一定会做到。 虞藻终于确定,秦铭不会丢下他。 存活至末日当天,想来也不成问题。 可以躺赢第一个任务了,开心=w=。 「老公抱抱。」柔软颊肉慢吞吞蹭着秦铭冰冷的下颌,虞藻又伸出半张面庞,「老公,我们逃……我们搬家的时候,我可以多带点行李吗?」 秦铭:「可以。」 「我可以把我的枕头带上吗?这个枕头好软,我好喜欢。」 「可以。」 「插花的花瓶呢?那是我精心挑选的,挑了好久呢。」 「都带上。」 大掌托着虞藻的臀,秦铭缓缓站起身,他的身型比虞藻大一圈,故而能轻松将虞藻搂在怀里,呈现出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 「我的行李份额都给你。」他说,「你想带什么,就带什么。」「吧唧」一声,虞藻用力亲了一口秦铭的脸蛋。 过分响亮的声音,与绵软温热的触感,让秦铭的神色微微一愣。 「老公,你对我真好。」虞藻全然没注意到秦铭的耳廓变红,而是继续拿颊肉蹭着秦铭的下颌,语气也是一贯的撒娇语调,「那老公,到时候的行李我来整理」 「嗯。」秦铭说,「结婚证记得带上。」 虞藻无语。 谁世界末日了还带结婚证? 联邦政府没了,法律没了,分崩离析的人类社会,结婚证更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秦铭还是执意说:「结婚证一定要带上,这个很重要。」 秦铭原想说,这是他们爱情的证明。 他又想到他们连合照都是ps合成的,沉默片刻后,道,「等过两天,我们去补拍婚纱照。」 虞藻装傻装听不懂,黏煳煳的举动,神色却是与行为相反的冷漠。 埋在颈窝里的脸蛋骄矜又不屑。 他才不要跟秦铭拍婚纱照。 …… 秦铭意识到,他的小妻子除了粘人、爱撒娇,又有一些骄纵小脾气。 第629页 可虞藻总是不说,要让他自己猜,猜对猜错猜快猜慢的结果是,虞藻都会生气。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的小妻子都是这般鬼灵精怪。 他只知道他很喜欢,也觉得他的小妻子很可爱。 这是不知道第几次,秦铭买礼物哄虞藻开心。 一对戒指,也是他们的婚戒。 虞藻脖子上的戒指,是当初秦铭父母给他们买的,说是说婚戒,但也没见秦铭戴过。 他也不想戴在手上,可毕竟是二老送的,于是他加了条链子,将戒指作为坠子戴在脖颈间。 这次秦铭送了他婚戒,他是不得不戴了。 最近秦铭罕见地选择居家办公,夏哲帆有一份紧急文件需要秦铭处理,同时,联邦运来一辆层层防护的防弹车,开往别墅内的地下室。 夏哲帆第一时间不是跟着秦铭去地下室,而是找藉口说要上厕所,跑到客厅里。 客厅内,虞藻正抱着个冰镇西瓜,边挖果肉边看综艺。 一双白足光裸着卧在深色皮质沙发间,如霜雪般白皙细腻,让人难以将视线挪移开来。 夏哲帆今日穿了联邦制服,从头到脚都是深色,领口与袖口却散开,而显现出几分随意与不羁。 那恣意随性的目光,缓缓凝聚于一点,从那双微微翘起的白足,到弧度流畅优美的小腿,最终定格在清丽的脸上。 虞藻翘起眼睛,他以为夏哲帆是在看他手上的戒指。 纤白双腿在半空间划出一道优美弧线,他慢慢正身坐好,将西瓜放在茶几上,故意亮出手指佩戴的价值不菲的戒指。 身后的尾巴翘得很高,他得意地炫耀:「这是我老公给我买的哦」 看他这幸福又甜蜜的神色,倒真像是被娇养的小人妻。 夏哲帆却看到虞藻手上的一抹红痕:「我哥他动手打你?」 虞藻愣了愣。 他低头看向手腕,确实有一块红痕,不过那不是被打的,而是昨夜秦铭有些失控、将他的手摁在头顶。 他们对视片刻,秦铭翻身下床去沖冷水澡,而虞藻的手腕也多出一圈红痕。 秦铭一手握枪握刀磨出来的茧,而虞藻的皮肤实在太嫩,都不需要多用力,都能在他身上留下很明显的印子。 「我哥他太过分了,他平时独断专行也就算了,可他怎么能动手打你?」夏哲帆一脸愤慨,他大步流星走至虞藻身前,曲起的膝盖顶开虞藻的膝盖,弯身认真道,「嫂子,你们离婚吧。」 「我养你。」 夏哲帆的军衔没秦铭那么高,但他年轻,潜力无数。 再给他一段时间,他也能升到上将,给嫂子优越的生活。 最关键的是,他疼老婆。 他绝对不会动手打老婆。 虞藻狐疑地皱起眉毛,一根纤白手指抵在夏哲帆的胸口,阻止夏哲帆低头靠近。 他纳闷地掀起眼帘:「你真的成年了吗?」 「当然。」夏哲帆被这双水灵灵的、仿若带着小钩子的眼睛看得,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一抹薄红浮上这张年轻阳光的面庞,夏哲帆憋了片刻,继续愤愤不平道,「我哥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怎么能这么粗鲁?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这样。」 「没有如果。」虞藻轻哼一声,无情嘲讽道,「你没有老婆。」 夏哲帆盯着虞藻的脸,身体随着膝盖的靠近,又往下压了压。 「我迟早会有老婆的。」他喊,「嫂子。」 对讲机内传来秦铭的的指令,夏哲帆正要前往地下室,坐在沙发上的虞藻,也慢吞吞地下了地。 「我也想去。」双膝紧紧併拢,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身侧,虞藻慢吞吞仰起面庞,声音也是细声细气的,「可以吗?」 夏哲帆与秦铭都是联邦的重要工作人员,他们讨论的内容,必然与这个副本有直接联繫。 虞藻想去光明正大地偷听。 夏哲帆脱口而出「好啊」,可转念一想,他军衔比不过秦铭,虞藻能不能跟着一起来,最终还是得听秦铭的。 对于夏哲帆的殷勤,秦铭似乎沉默了片刻,又过去几秒,他才道:「带他过来吧,他迟早要知道这些。」 秦铭一直没有主动跟虞藻透露,是担心他那脆弱娇气的小妻子承受不住。 可如今情况越来越恶劣,他终究是瞒不住的。 别墅有两个地下室,一个用于储藏物资,另一个则摆满奇形怪状的仪器。 虞藻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但他每次来到这里,都觉得心中发毛。 再后来,这个地下室被秦铭上了锁。 一条曲折的楼梯是连接地下室的通道,当那扇门关闭后,虞藻几乎没办法听见外界的声音。 楼梯道内阴冷潮湿,丝丝缕缕的寒意缠绕在虞藻的周身,光裸在外的腿部如被阴风笼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嫂子。」身侧夏哲帆轻声唤着,他脱下制服外套,为虞藻披上,「这里是有些冷,别感冒了。」 虞藻没有拒绝。 哆嗦纤白的手指捏住领口,将清瘦身躯裹进宽大的制服间。 「为什么会这么冷?」虞藻奇怪道,「外头明明很热……」 夏哲帆解释:「这里并不是普通的地下室,而是联邦重要仪器的存放点。联邦内部近日出现间谍,很多仪器、物资被里应外合偷走……所以联邦高层决定,将重要的仪器暂时转移。」 第630页 「一部分转移到了这里。」他道,「这些仪器需要待在低温环境,若是温度太高,零件功能会损坏。」 虞藻恍然。 他又故作不解:「什么仪器呀?」 夏哲帆欲言又止。 倒不是不能告诉虞藻,而是……他担心虞藻会被吓着。 一扇防弹门立在眼前,夏哲帆输入密码后,里面还有一道门。 经过层层关卡,虞藻前方的视野终于变得明亮。 没等他见到秦铭,便先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 夏哲帆先一步捂住虞藻的耳朵。 尽管有了这层保护,但虞藻还是被吓得不轻。 待他靠近后,他才发现地下室不仅他丈夫一人。 地面五花大绑着一个身材宽阔精壮的男人,看身材体格应该是西方人。 一身纯黑战斗服、防弹背心,真皮军靴、皮质手套、夜视仪,护目镜下是一张银色金属骷髅覆面。 骷髅头上染了血,而显得有几分森然狰狞。 虞藻瞳孔放大,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才看清,原来地下室还有另外一位军官。 这位军官出手狠辣,拿起一只特殊的作战枪、雷射瞄准了倒地的西方男人。 西方男人如触电一般,发出气若游丝的痛哼。 「这嘴可真是硬。」这位军官骂了个脏字,他将枪立在地面,摘下西方男人的护目镜,露出一双翠绿的眼睛。 军官正要同步摘下西方男人的骷髅覆面,秦铭阻止了他:「等等。」 「他们组织内部,有一个传闻。」秦铭平静道,「看过他们的脸,会被他们标记成敌人,并追杀至死。」 虽然秦铭并不畏惧他们的报復,但这个节骨眼,他不想惹上这种麻烦。 军官「啧」了一声,一偏头,看到一个白净漂亮的小男生,神色微怔。 秦铭看到虞藻,大步流星朝虞藻走了过来。 他将虞藻搂入怀中,看着虞藻身上披着的外套,眉尖微皱。 「哥你别误会啊,我和嫂子之间什么都没有。」夏哲帆说,「嫂子说他冷,我就脱了外套给他。反正你是我哥,你老婆就是我嫂子,我帮你照顾他一下,也没什么的。」秦铭没有搭理夏哲帆。 他脱掉虞藻肩头的外套,往夏哲帆那边如丢垃圾一般地砸,随后,他将自己的制服脱下,披在小妻子的身上。 「我们在审人。」秦铭低声道,「如果害怕,就不要看,我带你出去也可以。」 虞藻一把握住秦铭的手:「我要看。」 他自欺欺人一般,抬起惨白的小脸,「我、我不怕的……」 秦铭心生怜爱。 虞藻明明这么害怕,却还要黏着他。 不远处的夏哲帆,不爽地用舌尖抵了抵腮帮。 他哥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嫂子这般用心对待。 他就没见过秦铭这么善妒的男人。 他只是给嫂子披个外套,又没做别的,要是他们有什么早就有了,还会只是单纯披个外套吗? 手中的制服外套,传来一阵绵软软的香。 夏哲帆看着虞藻身上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外套,妒火中烧,趁秦铭不注意,他悄悄将脸埋入,沉迷地蹭蹭嗅嗅。 再度抬起的俊容满是痴迷。 好香啊…… 全是嫂子的味道。 秦铭将虞藻带到「罪犯」附近,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道安全距离。 「这是梦魇组织的人,他们也自称掠夺者。」他为虞藻解释,「联邦政府为居民运输物资时,他们突然出现,抢走大部分物资,也让我们的队伍造成极大伤亡。」 另一位军官是个急性子,他一脚踹在西方男人的胸膛:「你到底把我们的物资弄哪儿去了?」 「小子,你能听懂中文吗?你们组织的人,偷走了我们联邦政府的重要物资。不止是战斗机、晶片、药物……如果你识相的话,报出藏物资的地点,联邦还能饶你一命。」 倒在地上的西方男人体格惊人,也许是因为作战服的缘故,他的身躯看起来愈发庞大,如一匹倒地受伤的雄狮。 他微微抬着头,尽管覆面,那双翠绿的眼睛,仍旧传递出一种居高临下的不懈。 「什么眼神?」军官冷嘲热讽道,「你觉得你们组织的人会来救你?」 「你又不是异能者,他们为什么要救你?」 终于,西方男人说话了。 他断断续续道:「……father……会……杀了你们。」 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银色金属覆面被鲜血染上,部分濡湿眉眼。 虞藻理清楚了,梦魇组织计划了一次抢劫案,并恰好抢劫到了联邦政府。 联邦政府不愿意吃这个亏,抓到梦魇组织的成员,想要严刑拷打、问出窝藏物资的地点。 可惜这是个硬骨头。 半天都套不出一句话。 夏哲帆见虞藻害怕、却好奇地观察的模样,主动上前为虞藻解释:「梦魇组织的成员似乎是义大利人,他们保留了黑帮传统,将领导者称之为教父,也叫father。」 「梦魇组织。」虞藻无意识地重复这几个字。 柔软、带着几分怯生生的语调,在冰冷而又残酷的地下室内,显得格格不入。 陷入短暂晕厥的覆面西方男人,听到这个声音后,神志短暂地错乱一瞬。 第631页 旋即,他机械地转过脖颈,以趴在地上的姿态,仰视侧方的漂亮小男生。 与浑身血迹、狼狈不堪的他不同。 漂亮的小男生被保护得很好,,从头到脚皆干干净净,身上披着的深色制服几乎垂落在,一张脸蛋俏生生的。 与他对视时,小男生仿若受了惊,连忙往另一个男人身后躲。 翠绿的瞳孔,鲜艷的色彩,如一条盘踞在潮湿丛林深处的蟒蛇,正在直勾勾盯着虞藻瞧。 覆面的银色金属骷髅面具,闪烁鳞片般的光泽。像蛇。 虞藻的汗毛骤然竖起,产生一种被冷血动物盯上的惊悚感。 他躲在秦铭身后,脸上血色全无。 纤白手指摁在男人强有力的手臂上,小幅度哆嗦。 甲盖如花苞一般透着淡淡粉红。 西方男人从未见过像对方这般,脆弱而又美丽的存在。 看起来很需要保护。 「别看了,回去睡午觉。」 秦铭原本想告诉小妻子更多有关末日的消息,然而,他的小妻子还是太胆小了。 他哄道,「乖。」 虞藻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已经知晓基本信息,再多的内幕消息,估计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说。 他还是尽快离开吧。 虞藻将制服外套还给秦铭,一双匀称雪白的大腿,在幽暗的地下室白得晃眼。 腿部线条优美而又流畅,衔接而下的,是清瘦精緻的踝骨。 在地面上气若游丝的西方男人,蓦地急促喘气。 不知道是谁率先发出一道惊唿,虞藻一偏头,便看到类似的惊愕面孔。 他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地面上浑身血迹、如同落水狗一般的覆面男人,正用那双翠绿幽深的眼睛攫住他,闪烁兽类般的微光。 覆面男子身上生长出藤蔓一般的枝条,贴地爬行时发出黏腻又沉闷的声响,与湿漉漉的水痕。 藤蔓缓缓徘徊至虞藻的足前时,地面已积攒了一滩水迹。 摇摆不定的藤蔓尖端,试探性地碰碰他的脚踝。 旋即一发不可收拾地,自上舔舐他的腿部线条。 第168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三) 佩戴银色金属覆面的西方男人,正趴在地上与虞藻对视,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 护目镜被拉下后,翠绿的瞳孔闪烁冷血动物般的幽光,与他那危险视线截然相反的是,他身上生长出来的藤蔓的举动。 褪去联邦制服外套,一双纤白匀称的腿仅被短裤包裹。 翠绿藤蔓自下而上缠卷上虞藻腿部,如捆绑般收紧,勒出一道粉白丰腴的软肉。 这一幕在幽暗冰冷的地下室变得极其醒目。 瞧着很瘦一小男孩,腿根却生满了软肉。 藤蔓向上缠绕时,蔓条分泌出来的黏液,在他腿上留下一层晶亮光膜,仿佛被恶意涂抹。 宽松的短裤下摆,也被卷得带起一些,露出隐隐约约的棉质布料,与兜着的圆润弧度。 以及那通红一片的,仿佛是被磨红的腿根。 秦铭等人的神色一瞬变得微妙,他们仿若被某种神秘力量控制。 第一反应不是上前阻拦,而是用一种近乎严肃的、如同钻研深奥学术问题的态度,仔细望着眼前这一幕。 因需要保护仪器,地下室冷气开得很足,可他们仍感到一种不合时宜的燥热感。 足上的棉拖毛绒已被打湿了,灰扑扑地蔫吧在那儿,伶仃的踝骨出现一层突兀的红痕。 藤蔓似不满足于现状,竟贪心地想要收紧,湿黏的蔓条摩擦肌肤,发出黏腻的闷响。 漂亮的小男孩面颊骤红,几乎是下意识地併拢膝盖,将藤蔓紧紧骑在腿心。 虞藻被吓懵了。 纵使有了那么多副本经验,可他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状况。 虞藻讷讷低头,却发现那如婴儿般手臂粗的藤蔓,似乎仍然在膨胀扩大,且湿哒哒地往下流着黏液。 部分在地面蓄起水洼,部分则顺着他的小腹流淌,到达腿根,再自腿间滴滴答答落下。 一股奇特的味道,混合虞藻身上闷出来的甜香。 让事情朝怪异的方向发展。 秦铭是这时候回过神的。 他正要上前,另一人却格挡住他,是他的同事。 而他的同事,正用一种狂热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小妻子。 比起先前的燥热,秦铭现在更多的是来火。 他用肩膀撞开同事,朝小妻子的方向走去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你嫂子真漂亮。」是他的同事,「秦上将运气也太好了吧?居然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 「我嫂子当然漂亮。」这是夏哲帆的声音。 秦铭的不适愈发强烈。 他头一回发现,他竟如此善妒且小心眼,像一个多疑的丈夫,时刻担心貌美的小妻子被其他男人抢走。 「没事吧?」 秦铭将虞藻搂在怀中,再次为他的小妻子披上联邦制服外套。 他试着扯开这几根藤蔓,却发现它们缠得是那般紧,牢牢嵌在雪白丰腴的腿肉间,仿若恨不得死在虞藻身上。 「没、没事……」虞藻第一反应是害怕,但后来,他发现这并不疼。 藤蔓蹭他的力道,像在给他按摩。 除了有些痒与烫,倒也没别的不适。 第632页 很新奇,又很荒谬的体验。 「他身上刚被注射过麻醉药剂……刚觉醒的他还比较虚弱,异能还不会太强大。」 秦铭拍拍虞藻的后背,从一侧取来一管新的麻醉药剂,为以防万一,再次为西方男人注射。 药剂作用发挥得极快,秦铭只等待片刻,缠绕在虞藻身上的藤蔓,便像脱了力一般瘫软在地上,又迅速收回,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他们的幻觉。 前提是,虞藻身上并没有这些糟糕的、类似捆绑过的红痕。 另外二人也终于回过神来。 另一位军官神色凝重:「事情有些麻烦了。」 虞藻敏锐地竖起耳尖。 在副本中,有人发表类似这样的言论,代表他们即将会传递出有效信息。 果然,这位军官单膝跪在地面,凝视地面的这摊黏液:「之前我们能抓到他,也只是因为他没有觉醒异能,是梦魇组织中最弱的成员。」 「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觉醒异能,代表他的危险系数呈指数型上升。我们必须带他回联邦。」 先前将人带到秦铭这里,也只是因为周围安保措施严密,以及这栋别墅的构造特殊,以及仪器齐全。 但一切的前提是,他不是异能者。 「我们必须马上动身回联邦。」军官缓缓站起身,「他觉醒了异能,这种麻醉试剂很快就会被他代谢掉,但也足够撑过回联邦这段路。」 这时,对讲机内传来一道毫无波澜的男声:「a-007,已到达指定位置。」 夏哲帆惊讶道:「霄怎么会来这里?」 「我喊他来的。」秦铭一早就有预感,他对危险总是有敏锐的直觉。他将虞藻搂在怀里,带他往楼梯外走,「他是等级较高的异能者,我担心意外发生,就把他喊过来了。现在正好,有他一起帮忙运送,不会再出岔子。」 他看向怀中的虞藻,「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回联邦一趟?」 虞藻反手抓住秦铭的手臂,他没料到机会来得如此及时:「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你是上将的妻子,当然可以。」一旁的军官揶揄道。 「可以。还有,一些内幕消息,也应该让你知道了。」秦铭静静地凝视着虞藻,「这个世界并没有大众想像得那么安全。」 半年前,地球受到银河系内的伽马射线爆发的撞击,自那日开始,地球的臭氧层被破坏,大批物种开始绝种。 爆发带来的辐射,也带来一系列的自然灾害,还有持续不断的高温、疾病…… 联邦早在半年前就开始试图解决,然而尽管人类科技已到达极限的巅峰阶段,仍会有束手无策的阶段。 又是一场大暴雨,外城区出现频繁暴动,比较典型的一个例子是,有人在当街咬人,神色癫狂、茹毛饮血的模样,一度引起社会恐慌。 联邦花了很大功夫才将这件事压制下来,世界各地又爆发疫情,伴随高热、咳嗽、失去神志、出现幻觉…… 起初,他们以为这只是一场疫情,直到研究逐渐深入,他们才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那些生病后发狂的病人,已不是人,而是丧尸。 这是即将来临的信号。 科研人员竭力研究出相应的疫苗,他们无法彻底解决,只能尽可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最起码注射过疫苗的人,会具备一定的抵挡力,不会轻易变成丧尸。 同步出现的不仅是丧尸,还有异能者。 高热过后,不一定成为丧尸,也可能会觉醒异能,联邦将这一部分人称之为异能者。 异能者遍布全球各地,一部分被联邦政府暗中招安,另一部分仍在人类社会像普通人一样隐藏。 还有一部分则像梦魇组织成员一般,成立一个组织,四处掠夺资源。 离经叛道,挑衅权威。 这一类的异能者,被称之为掠夺者。 「其中最为出名的组织,就是这个梦魇组织,他们全部是外国人,根据已知资料,他们应当都是义大利人。」开车的军官慢慢为虞藻解释,「他们的成员组成简单,但联邦目前掌握的信息并不多,只知道他们的代号。白鲨、红狮、黑鹰、青鸟……」 「以及他们的首领,即梦魇的教父……ghost。」 ghost,幽灵。 「觉醒异能需要什么条件吗?」这是虞藻最想知道的问题。 对末世而言,异能是不可或缺的金手指。 虞藻也时常好奇,他究竟会觉醒什么样的异能。 「没人知道觉醒异能的条件,目前联邦也给不出一个准确的说法。」秦铭道,「根据部分异能者说明,他们有的人睡一觉就有了异能,有的则是在高热中或退热后。也有的人是经歷大悲大喜……」 总之,觉醒是上天眷顾,无人知晓何时才能得到这份礼物。 就比如目前车上的五人,也只有副驾驶的上将,能够获得这份宝贵的礼物。 虞藻有些羡慕。 他也想要异能,那一定很酷。 他们所坐的车辆经过特殊改装,车身庞大、宛若一只巨兽在地面横行。 整体车身採用军用套件,防弹只是最基础的功能。 这让虞藻很安心。 等以后他跟秦铭「搬家」,应该也是乘坐这种车辆。 坐在后座中间的虞藻,两边靠窗的位置分别被夏哲帆、秦铭占领,副驾驶则端坐着一位新军官。 第633页 带着联邦政府特有的冷漠,从见面到上车皆保持公事公办的态度。 高鼻深目,鼻樑异常高耸,很明显的西方长相。虞藻记得他的名字,似乎单字一个霄? 也许也只是代称。 尽管副本还没有给出详细的介绍,但虞藻已将这个副本的背景信息了解得差不多。 他不由庆幸此次拿到的人设不错。 正在思索问题的虞藻,忽的感觉大腿外侧一热,困惑望去,夏哲帆正大大咧咧分开膝盖,将大腿往他这边靠。 他皱了皱眉心,不太高兴地用腿撞了回去。 夏哲帆惊诧望来,见身边的小男生翘着水润润的睫,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心头莫名一跳。 他谨慎地看了一眼秦铭,秦铭正将手搭在扶手,看向窗外,一脸沉思。 夏哲帆松了一口气,但也没松彻底。 虞藻拿腿蹭他,什么意思? 是在暗示他什么吗? 这不行啊……虞藻是他嫂子,他就算道德素质再低下,也不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这不是别人,是他的嫂子。 腿部又被用力蹭了一蹭,夏哲帆浑身绷紧,虞藻比方才还要大胆,竟当着秦铭的面,将大腿往他腿上挨 白花花的腿肉在深色皮质座椅上,透出绸缎般的细腻光泽,又因方才被藤蔓缠卷过,上头遍布斑驳的粉痕。 夏哲帆挺直腰板,唿吸跟着一滞。 如执行一个极其严峻的任务,他目视前方、眼睛一眨不眨,眼尾却频频偷瞄身侧那张白净的小脸。 嫂子好漂亮。 脸怎么可以这么小?眼睛却这么大,上挑的眼尾因瞪人的举动,眼睛显出几分圆润,像一只可以被捧在手心中的猫儿。 一滴热汗自额头沁出,最终滑过面颊。 腿部传来持续的温热触感,隔着联邦制服,他都能清晰感受到哪绵软的、宛若云团的柔软。 嫂子想做什么? 夏哲帆仍然记得,当初看到这位嫂子的资料时,他忍不住吹了一个口哨。 玩得是真的花。 现在嫂子是什么意思?也想跟他玩吗? 想跟他偷情吗? 夏哲帆内心正在经歷强烈的挣扎,不行啊……这可是他的嫂子。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偷情,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吧。 他哥还在呢…… 还是说,嫂子就喜欢玩刺激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脑海,夏哲帆整个人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大腿又被用力撞了撞——当然,这只是虞藻眼中的,他这点轻飘飘的力道,在夏哲帆眼中,跟挠痒痒没有区别。 「餵。」虞藻察觉到夏哲帆的神色紧绷,他故意坏脾气地挑起睫毛,语气很是恶劣。 夏哲帆被他这张脸迷得一阵眩晕,脱口而出道:「我愿意。」 虞藻古怪道:「你愿意什么?」 偏偏这时,夏哲帆又来挤他,他总觉夏哲帆是故意的,于是抬起白嫩嫩的腿。 一阵香风掀起,夏哲帆尚未回过神,小腿便被用力踹了一脚。 低头一看,笔挺的裤腿附近,出现了一个灰扑扑的小脚印。 虞藻担心夏哲帆报復他,于是忙朝秦铭那边倒。 他近乎坐在秦铭腿上、扑进秦铭的怀里,方才嚣张恶劣的神色不復,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委屈楚楚的脸蛋。 「老公,刚刚夏哲帆老挤我。」他告着状,细白手指一边比划着名,「他占了这么大的位置,只给我留了这么一点点。」 虞藻特地在半空间画了两个圈。 前一个圈很大,代表夏哲帆占的座位空间,后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那是他被抢占座位后的结果,几乎没有位置了。 「那你坐我这里。」秦铭看了夏哲帆一眼,见夏哲帆在盯着虞藻的腿看,他不动声色地将大掌搭在上头。 较深一肤色的手背,与雪中透粉、甚至还有红痕的腿肉一对比,瞧起来莫名暧昧。 经过这段时间,秦铭学会了该如何哄他的小妻子,「坐我这里,就不会被挤了。」 虞藻委屈地点点头,又小小声说:「老公,你真好。」 后方的动静,让前方驾驶位与副驾驶的两位军官,神色都有些微妙。 驾驶位上的军官一脸不是滋味,摸方向盘的手都有些痒痒。 没人告诉他,有老婆是这种滋味啊? 难怪这么长时间,秦铭从未在联邦内部提起过他的小妻子。 军官悄悄通过后视镜打量秦铭的神色,老婆漂亮又黏人,真是爽死秦铭了。 坐在腿上的白净小男生,黏人地搂住秦铭,依赖的姿态。 像是离不开丈夫的漂亮小人妻。 「轰」的一声车身陡然受到一阵晃荡,前方似有什么炸开。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车上所有人陷入警备状态。 虞藻来不及圈紧秦铭的脖子,秦铭便已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脑。 炙热宽阔的怀抱,让他紧张的心情稍稍缓解。 透过贴了膜的窗户,虞藻仍旧能够听见响亮的「嗡嗡」咆哮声响。 一辆骷髅涂鸦的战斗机在天空盘旋,锐利的流线外形犹如展翅的鹰。 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战斗机的舱门打开,一个高挑的覆面男人单手扶着舱门。 一身纯黑的防弹战斗服,长军靴、皮质手套,护目镜下是一张红色骷髅覆面。 第634页 随意的站姿,尽管看不清神色,也能感受到他的不屑与轻视。 带着皮手套的手缓缓抬起,一个响指,战斗机后的灰蓝色天空炸开蓝紫色的惊雷。 夏哲帆神色凝重:「……电系异能者?」 「他是红狮。」秦铭眉头紧皱,「梦魇组织里最恣性妄为的,也是最疯狂的成员。」 也是让联邦政府最头疼的那个。 「砰」的一声,一道流光溢彩的光束圣向天空,炸开血色一般的红。一个大红的骷髅头在雷电交加的苍穹间显现。 全城都能看见的信号,像在通知联邦政府,他此刻的坐标。 嚣张至极,挑衅至极。 如同高调又狂妄地宣布游戏正式开始。 飓风般的气流自战斗机的螺旋桨喷涌而出,单手扶着舱门的红狮,忽然拉起护目镜望向某一处——隔着贴膜的窗户,虞藻心脏陡然抽了一瞬。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红狮好像正在盯着他。 虞藻不安地依偎进秦铭的怀里。 而下一秒,他看到舱门口的红狮拉下护目镜,狂风雷电作响,自高空盘旋的战斗机一跃而下,下降的速度快到惊人 「他是沖青鸟来的。」 驾驶位上的军官勐地骂了个脏字,「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坐标?我们的运输路线是严格保密的。」 他们秘密将梦魇组织的青鸟送到秦铭的别墅,没待多久便迅速转移地点。 联邦高层快速制定了一条路线,这是一条隐秘的路线。 虽然青鸟不是异能者,但梦魇组织绝对不会放过拯救同伴的机会,这是他们家族的传统。 可问题来了,梦魇组织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晓他们的计划? 红狮又是如何精准快速地出现在此地,准备落地营救青鸟? 联邦派出接应他们的人,都没红狮的速度快。 副驾驶的霄抱臂看向天空,这是他上车以来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下达指令:「联邦内部有间谍,消息泄露,原本的路线行不通了。」 「马上切换路线。」 第169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四) 自高空一跃而下的异能者,以非人类的速度,追逐这辆军用防弹车。 「不止一个人。」秦铭敏锐察觉到关键。 前来营救青鸟的,不止一个异能者。 在他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情况不容乐观。 霄更改运输路线时,与他平级的秦铭持有贊同态度,就算霄不开口,秦铭也会下达更改路线的指令。 如若他们的路线与计划早已暴露,那么,接下来的路程间,也许存在他们意想不到的埋伏。 他们分工明确,秦铭立刻向上级作出汇报,并请求联邦政府的支援。 天空中充满挑衅意味的信号枪,已被附近联邦政府检测到,想必内部已开始着手准备,他们只需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等到救援。 对作战经验丰富的他们而言,这算不得什么大事。 唯一的变数是,车上有一个意外。 秦铭低头看向虞藻。 与异能者的对抗并非那么简单,如果虞藻一直在现场,很有可能会被波及。 防弹车上唯一的异能者,霄的意思是,他要留下来作战。 秦铭却给出与之不符的决策:「你带虞藻离开。」 搂住丈夫脖颈的手臂遽然收紧,虞藻用一双错愕湿润的眼睛,控诉般看向秦铭。 秦铭安抚虞藻:「不是丢下你的意思。」 他捧起妻子的面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与耐心,「霄是我们几人中唯一的异能者,你跟着他,会更加安全。」 「我们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就算对方是异能者,我们也有办法对抗。这里太危险了,你必须离开。」他再一次重复,「不会丢下你。」 虞藻明白了。 这是在保护他。 在残酷的末世真正到来之前,联邦政府始终秉持一个理念——为全体公民效劳。 虞藻不仅是公民,更是联邦上将的妻子,的确应该受到首要保护。 霄看向虞藻,锋利眉宇微皱。 眼前的小男孩漂亮是漂亮,但看起来确实脆弱,属需要好好呵护的类型。 当下遇到意外,他面庞煞白,像一块小粘糕紧紧黏在丈夫身上。……像离开男人,便无法独立生存的柔弱菟丝花。 冷淡的目光挪开。霄问:「你确定?」 霄是异能者,异能者的优势不仅仅在异能方面,身体素质也远胜普通人。 让他带一个人离开,可比留下来作战要简单得多。 但没了他帮忙,秦铭他们同时应对两个甚至可能更多的异能者,要撑到救援到来,是一件很吃力的事。 秦铭说:「我确定。」 另一位军官与夏哲帆,也认为应当如此。 夏哲帆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他吊儿郎当道:「我们还不至于这么废物,连等支援的时间都撑不住。」 霄能短时间内坐到这个位置,很大程度上靠得是异能,他们不是。 他们没有异能,在联邦内部稳扎稳打地晋升,自然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凭藉出色的驾驶技术,他们暂时将紧追着的异能者甩掉。 停至一个偏僻角落,秦铭快速抱着虞藻下车,亲手将虞藻送到霄的怀里。 当虞藻还依偎在秦铭怀里,甚至双臂仍搂着丈夫的脖颈,怯生生看向霄时,霄的唇角有一瞬抽动。 第635页 时间刻不容缓,霄还是将虞藻接了过来。 陌生的男性气息涌入鼻腔时,虞藻呆懵了一瞬,这是与他丈夫截然不同的味道。 强势、霸道,又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虞藻下意识看向秦铭,乌黑湿润的眼睛裹挟几分委屈。 露着双细白长腿的漂亮小男生,被体格宽阔的高个男人抱在怀里。 纤瘦的身形,被西方男人优越的体格一对比,像是一个精美的小挂件。 在如此严肃的氛围之下,他们的心情不由也变得有几分怪异。 虞藻今天穿的短裤,当霄抱着他时,大掌托着他的臀下,尽管有刻意躲开关键部位,可因短裤太短,部分手指还是不小心自下摆阴影间滑了进去。 微红湿润的眼尾,高鼻深目的西方男人,配以此刻糟糕的姿势。 特别是,他还是另一位上将的小妻子。 夏哲帆等人神色微妙地,看向一声不吭的秦铭。 气氛怪异流动着,偏偏虞藻一无所知,他的尴尬仅是因为抱着他的霄是陌生人。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旋即抬起那张漂亮的脸蛋,小小声问:「这样子抱着你可以吗?我会不会太重……」 特别有礼貌一小男孩。 霄怪异地看了眼虞藻。 虞藻究竟是怎么想的,竟会觉得自己重?这点儿分量,他单手就能搂着扛起, 「不重。」霄说,「再上来一点。」 虞藻点点头:「好哦。」 说着,边往上抬着身,双腿也跟爬树一般、慢慢缠在霄的腰侧,将整个小身板往上提了提。 一旁传来咳嗽的声音。 霄顺着目光望去,看到秦铭铁青着一张脸。 他这才意识到,他抱着的小男生是有夫之夫,而对方的正牌丈夫就在现场,亲眼看着他们。 不过霄问心无愧。 是秦铭自己把老婆送他怀里的,也是秦铭有求于人,他只是乐于助人罢了。 秦铭忽略掉心中那些怪异的、仿佛被当面戴绿帽的不适,提醒该以大局为重。 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后,道:「出发吧,我们把人甩开。」 霄冷淡地应了一声。 旋即,眨眼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霄的异能与速度有关。 他担心虞藻受不了这么快的速度,于是刻意放缓,可是这样的速度对虞藻来说,还是过于刺激了。 虞藻双手紧紧扒拉住霄,这也让他们的身躯近乎完全贴在一起。 这也让霄清晰感知到,怀中小男生的体温与柔软,尽管他不低头去瞧,大脑也会将对方纤细的腰身、漂亮的脸蛋补全。 耳边风声唿啸,虞藻自觉地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像树袋熊一样扒在霄的身上。 为避免面部吹到风,他聪明地将脸塞进霄的颈窝。 脖颈一侧传来温热细腻的触感,霄似乎愣了一愣。 低头望去时,虞藻恰好在他怀里抬起头,水灵灵的眼满是困惑,似乎在问「怎么了」。 末世来临前的天气炎热,室外高温不断,霄是异能者,尚且能把控一下体温。 但虞藻不是。 虞藻身上出了许多汗,单薄衣裳被汗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曲线起伏。 他抬起面庞时,乌黑刘海正黏连在粉润饱满的额头,连鼻尖都被闷出了许些的红。 他们靠得太近了。 近到,霄可以清晰嗅到,来自虞藻身上的气味。 柔软的,上扬的,让人无法忽视的甜腻软香。 霄的速度慢了下来,虞藻眉眼间的困惑愈发浓重。 他紧搂霄的脖子,将红洇洇的唇往霄的耳畔送,因担心霄听不见,他凑得很近,下唇若有若无地蹭过霄的耳垂。 「怎么啦?」这人身上软就算了,怎么连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 他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在凌厉的风中,霄的目光从虞藻闷红的小脸,到嫣红饱满的唇,最后落向领口内、雪白透粉的肌肤。 霄走神片刻,无意识抓了一把虞藻。 虞藻控制不住轻叫了一声。 面对霄平静到近乎审视的目光,虞藻面色赤红,支支吾吾地解释:「你、你抓痛我了……」 搭在宽阔肩膀的手指微微蜷缩,难为情到了极点。 说到底,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面。脸皮薄的小男孩,似忍无可忍,缓缓抬起下巴尖,用商量的语调道,「你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别抓得这么用力……」 霄不明所以,他已经抓得很轻了。 他的异能与速度有关,高速运动下,他必须将虞藻搂得更紧,最好是牢牢固定在身上。 「会掉下来。」霄言简意赅地解释,大掌并未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 这么瘦一小男孩,浑身肉好像都往这儿长了。 竟一把抓不到底。 虞藻马上道:「我可以自己夹紧的。」 他是真被抓怕了,又保证一般,将唇挨向霄的耳廓,「我绝对不会掉下来。」 「你抓得真的很用力……」最终,也不忘翘起眼睫瞪霄一眼。 「……」霄说,「知道了。」 霄稍微松了些力道,看了眼雷电交加的天,这意味着红狮跟上来了。 「你自己夹好。」 霄不知道红狮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第636页 也许是在跟了防弹车不久后,发现有人偷偷熘走,于是红狮改了路线,即刻追了上来。 虞藻也察觉到霄的凝重,于是一路一声不吭,避免霄分心。 但室外实在太热了。 霄是异能者,也许此刻还没有察觉到高温带来的压迫感,虞藻是普通人,他此刻被热得脑袋晕乎。 他身子骨本来就弱。 可是虞藻没有出声,他知晓现在比起喝水,更重要的是逃命。 抵达一处较为阴凉的地方,霄能感觉到,紧追不捨的红狮,似乎暂时被甩到身后。 但他不知道红狮什么时候才能跟上来。 这附近都是联邦政府设下的监控,红狮若是执意要跟上来,只会暴露位置。 终于获得喘息间隙的霄,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虞藻。 虞藻软趴趴地伏在他的肩头,乌髮湿黏黏地贴在脖颈,霄看着那截纤细的、透着许些粉红的后颈,看得莫名有些出神。 鬼使神差,他伸手覆了上去,而同一时间,虞藻也抬起脑袋,向后仰着。 躺在他的掌心中。 虞藻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目光迷濛,嘴唇自然分开,露出一截湿红的口腔软肉。 他无意识地看着霄,可仍谨记方才的话,夹紧,生怕自己掉下来。 霄知道秦铭结婚了,却不知,秦铭的小妻子是这样子的。 乖得要命。 「渴?」霄看出虞藻的异常。 虞藻迷迷濛蒙地「嗯?」了一声,旋即伸出舌头,将上唇舔得湿漉漉。 他含煳不清道:「有一点点。」 他的唇色被烈日照得有些泛红,又因方才的舔舐,而透着一层水亮的色泽。 异能者有极强的体温平衡效果,哪怕处在暴晒极寒的地方,也不会感到炎热或寒冷。 可现如今,阴凉处的风清爽地吹在霄的身上,他却觉得很热。 霄不太熟练地揉了揉虞藻的后颈,听着虞藻发出猫儿一般的轻哼。 视线垂下,他盯紧那嫣红的唇瓣,说,「再忍忍。」 虞藻以为霄说的「再忍忍」的意思是,再过一段时间,等他们安全,就可以喝水了。 他没想到,霄直接改变了脚下路线,拐去了一处废弃商场。 「这是联邦政府设下的据点,里面放置了必要物资。」霄解释道,「里面应该会有水。」 虽然这是废弃的商场,但里面冷气开得很足,一方面是为执行任务的联邦官员提供物资补给,另一方面,也是给经过的行人提供阴凉处所。 只不过,每个据点的物资并不多,拿取的方式也需瞳孔识别。 虞藻本来想说他可以自己走的,可商场内部光线幽暗,长长的走廊像看不到尽头,头顶白炽灯滋啦滋啦,发出电流的声响。 恐怖片般的画面,让他不动声色夹紧双腿,再度扒拉上霄的身躯。 竟是一步路都不肯走了。 霄单臂抱着虞藻,观察四周动静的同时,寻找联邦政府在墙壁留下的标记。 顺着标记,他找到物资存放地点,瞳孔识别后,用空闲的手取出一瓶水,递给虞藻。 看了眼虞藻干瘪的肚皮,霄顺手拿了两块压缩饼干。 不过这种军用压缩饼干,味道好不到哪里去,他猜测,这位娇气的上将夫人,多半是不愿吃的。 虞藻拿到水后,并没有喝,而是睁着双无辜的眼睛。 霄:「?」 虞藻小声说:「以前都是我老公帮我开的。」 沉默片刻,霄问:「我是你老公吗。」 话音刚落,霄看到虞藻皱了皱鼻尖,像是有点儿生气。 不过他又不敢表露得太明显,于是只是闷闷不乐地低下脑袋,独自一人生闷气。 乌泱泱的长睫小幅度晃动,不知是不是霄的错觉,他在洇红的眼尾,看到许些水痕。 ……哭了吗? 霄凝视虞藻须臾,还是接过虞藻手中的矿泉水,一条手臂搂着虞藻,另一边单手打开矿泉水瓶盖。 随后将瓶口对着虞藻的唇,餵虞藻喝水。 虞藻顺势仰起面庞,唇肉微微分开、抵住瓶口,晕开红嫩鲜艷的色彩。 他喝水十分斯文,小口小口,仿若小猫进食。 实在很难想像,这世上还有他这样的存在。 像玻璃橱柜内,需要小心呵护的漂亮娃娃,还是易碎的瓷做的。虞藻只喝了小半瓶水。 再多他便喝不下了,他伸手去推矿泉水,部分水顺着唇角流下,形成蜿蜒水迹,打湿了他的领口。 他浑然不觉,反而礼貌地开口:「你不喝吗?」 霄看了眼虞藻那洇湿的锁骨,没说什么,直接就着瓶口,仰头饮了一口。 凸出的喉结上下滑动,很快,他便喝完剩下的水。 虞藻讷讷地睁圆眼。 唇色水光潋滟,因惊诧保持分开的举动,隐约可以看见湿红的舌尖,似乎正抵着齿关。 霄将空瓶丢进垃圾桶,说:「别露出这样的表情。」 「什么表情?」虞藻不解地问。 霄却说不上来。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个表情,他只知道,真的很怪异。 霄的视线下移,停在虞藻湿润的唇肉上。 饱满鼓胀的红唇,被矿泉水打湿之后,呈现出一种果冻般的晶莹通透感。 那股怪异的热愈发强烈了。 第637页 虞藻以为霄没听见他说话,于是搂着霄的脖子,伸着俏生生的脸:「你怎么不说话?」 霄能说什么? 他光顾着看这张脸,其余的根本没听进去。 霄又想,不仅是表情。 虞藻的所有行为,哪怕只是一个细微动作,都带着特殊暧昧的弧度。 偏偏眉眼又是无辜而又天真的,像是他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纯真勾引。 方才有许多个瞬间,他竟屡次产生,虞藻的唇应当很美味的荒唐想法。 虞藻习惯了霄的沉默寡言,比起秦铭,霄更加不爱说话。 也许这就是联邦成员统一的特点吧。 夏哲帆除外。 喝完水后,虞藻重新有了活力,眉眼也不似方才那般蔫吧,似被浇水打理过的花,眉眼再度明艷。 他又成为一块粘糕,也像小挂件,牢牢扒在霄的身上。 他仍记得霄说的,可能会掉下来。 尽管雪白腿肉被坚硬笔挺的联邦制服磨得微微泛红,他也不敢松了力道。 如霄所料,他拆开压缩饼干的包装后,虞藻警惕地嗅嗅,便将脸别在一边。虽一言不发,但嘴唇是紧抿的。 霄只能代为解决。 「走了。」霄说,「这里待不了多久。」 霄抱着虞藻,朝地下一层行走。 在商场废弃之前,负一层也曾十分热闹。 虞藻东张西望地观察,比起楼上,负一层的商铺反而没来得及撤下商品,绝大部分商铺内还有商品陈列。 例如一家玩偶店内,里面摆满各式各样的玩偶,还有等人身高的人偶。 居然不会被偷。虞藻暗暗地想,这个城市居民素质可真高。 除此之外,虞藻还发现,负一层没有监控。 短短的时间内,他对霄充满信任,以至于他现在可以伏在霄的肩头四处张望,满足他那旺盛的好奇心。 军靴踩地的声音,在空旷的负一层极其清晰。 而很快,虞藻的耳边,突兀地出现另一道脚步声。 类似的军靴踩地的声响,却与霄沉稳的脚步声不同。 这一个脚步声更加随意,带着漫不经心的调子。 趴在宽阔肩头的脑袋缓缓抬起,前方,一个高个男人吊儿郎当地倚着墙,一只长腿微微曲起。 防弹战斗服,长军靴与皮质手套,以及醒目的骷髅覆面。 是红狮。 「我等你们半天了。」 近乎挑衅的、仿若闲聊般的语调,让虞藻下意识搂紧了霄。 就在他以为霄会使用异能离开此地时,抱着他的霄,忽然朝红狮走去。 虞藻目露迷茫,大脑空白一瞬。 红狮炙热且直白地紧盯虞藻的脸,明知故问:「黑鹰,他是谁?」 黑鹰,梦魇成员之一。 熟悉的代号,让虞藻勐地抬起头。 霄恰好在低头看他,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毫无波澜的俊容,透过那双幽暗的瞳孔,他看见一张属于自己的、仓皇面庞。 …… 出于对联邦政府的信任,虞藻并没有多想。 哪怕当时在车上,听见他们怀疑的言论,他也认为,这一切与他无关。 可现在想来,一切都不对劲。 秦铭等人在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内,决定将青鸟运走,就连路线都是临时决策的,直通高层。 就算有间谍,消息也不该这么快传达至梦魇组织。 红狮来的速度,甚至比联邦支援还要快。 红狮他们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如此精准的消息? 除非,梦魇组织的人,也在参与决策的环节中。 霄,联邦上将,高层管理,也是少数不多的异能者。 他竟然是梦魇组织的人 虞藻不知道霄是如何通过联邦政府的层层审查,更不知道霄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霄虽生了一张西方面孔,但天生看起来沉稳可靠,带着联邦律法特有的严肃与端庄。 红狮与霄都是异能者,他们的脚下步伐很快,又可能是因为这里没有外人,他们的步伐随意而又轻松。 这也给了虞藻可乘之机。 霄根本没有想过,胆小娇气的、连喝水都要人餵的虞藻,会有这么大的胆量。 虞藻趁其不注意,从霄的身上跳下,又费劲全身力气拐进一个通道口,像只猫儿一样,灵活消失得无影无踪。 「搞什么,让他跑了?」 护目镜下的深邃眉眼,极轻地向上挑了挑。 红狮向后偏着头,用着虞藻恰好能听到的嗓音说,「别白费力气了。这里商铺都是连着的,出口也被我堵死了。」 「你能逃到哪里去?」 这时霄收到联邦内部的指令,他需要回去復命,并回去一趟。 「人交给你了。」他说,「把他带回组织。」 金黄色的瞳孔闪烁兴奋的光芒,红狮的声音明显变得亢奋。他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我在飞机上就注意到他了,长得真漂亮。」 「要是是我老婆就好了。」 霄纠正道:「他有丈夫,是联邦上将秦铭。别让他受伤,这里交给你。」 霄必须回联邦復命了。 以及,合理解释他是如何将上将夫人弄丢的。 红狮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他朝一侧的通道走去,军靴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又响亮的声音。 第638页 「你听见了吗?」红狮说,「我要带你回组织的。」 异能者的视力远超常人,防弹车上贴的膜,对他而言如同无物。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在半空间,他就看到了这个漂亮的小男孩。 柔弱无骨地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十分脆弱的模样,看起来很需要保护。 红狮很少会产生这般强烈的渴望。 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他浑身血液都在咆哮沸腾,满脑子都是——抢过来。 …… 地下商场自废弃之后,两排商铺皆被打通。 虞藻方才拐进一个通道,这条通道竟与这些商铺是连着的,他一路狂奔,穿梭在各种废弃商品之间。 心脏在怦怦直跳,他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他不知道这样的躲藏是否有用,他只知道,外头军靴踩地的脚步声十分缓慢。 「躲猫猫游戏吗?」 片刻停顿后,是神经质的兴奋嗓音。 红狮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喜欢。」 虞藻只在秦铭他们口中,简单听过有关红狮的信息。 恣意妄为,疯狂。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每当他往前跑了许些,走廊的脚步声便会跟上。 红狮似乎始终与他保持一个恰当的距离,既不会跟丢,同时,又让他产生一种,他可以成功摆脱的错觉。 虞藻的体力有限,很快,他便跑不动了。 他双手扶着大腿,躬身喘气的同时,小脑瓜在飞速运转。 跑是跑不过的,怎么办……怎么办? 总不能真被红狮抓回去吧。 梦魇组织似乎和联邦政府有仇,他目前是秦铭法律上的妻子,敌人的妻子落在手里,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儿。 说不定会被虐待。 0926:【别急,把唿吸调顺。】 这个节骨眼,谁能不着急 虞藻急得焦头烂额,忽的,他眼珠子一转,环顾四周,发现他来到了一个玩偶屋。 一旁废弃的货架上,摆满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偶,而地面上,陈列许多等人高的人偶。 身上是精美的服装,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人偶仿佛有了生命,看起来栩栩如生。虞藻灵机一动:「我要是假装是人偶,他会发现吗?」 0926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一般来说,异能者的五感特别敏锐。】 商铺废弃的人偶几乎是挤在一起,虞藻听着脚步声似乎再次靠近,他把心一横,死马当作活马医。 「我藏得里面一点,也许不会被发现。」他抱着最后一点希望,「也、也许吧?」 这些人偶,有的比虞藻还要高,他只要躲得里面一点,藉助其它人偶的遮挡作用,说不定可以矇混过去。 他快速套上其中一件人偶的服装。 一个繁复宽松的套装,胸口缠绕层层叠叠的软蕾丝,蝴蝶结的带子一长一短地垂落下来。 腰身被勒得细细一把,收腰的设计,让他的腰看起来愈发纤细,好像可以轻松掌握住。 美中不足的是,虞藻随手拿的衣裳是短裤。 一双纤白丰腴的双腿,仍然暴露在空气之下,且随着紧张,腿根软肉簌簌发抖,形成漂亮的肉弧。 虞藻管不了那么多,他快速钻进人偶堆积的最深处,膝盖併拢,模仿着一旁的人偶,摆出僵硬的姿势。 所幸这些人偶比他都要高一点儿,前方人偶的裙装华丽蓬松,可以很好地挡住他的身形。 虞藻屏息凝神,连唿吸都不敢用力。 他自以为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漂亮的脸蛋绷得很紧,心中不断祈祷——千万不要发现他。 他可不想被捉进梦魇组织的老窝。 军靴踩地的脚步声,频繁响起。 红狮在玩偶屋附近的商铺左右徘徊,同时自言自语:「好香啊。」 「你会藏在哪里呢?」脚步声停在玩偶屋的门口,「会藏在这里吗?」 「穿着漂亮的公主裙,把自己假扮成洋娃娃。」 那特有的不着调的、带着上扬的笑声,伴随踏进玩偶屋的脚步声,与一声轻佻的口哨。 「好聪明啊。」 红狮进来了 虞藻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冷汗直流。 他不断和0926说话,转移注意力:「他应该、应该没有发现我吧?红狮刚刚说的是公主裙,但我穿的是裤子……」 0926:【。】 这奇怪的关注点。 玩偶屋内很黑,虞藻又躲在最角落里,配以一身符合背景的装饰,与一张具有迷惑性的脸蛋。 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躲藏办法。 只是—— 0926看了看虞藻的裤子,他这裤子确实不是裙子。 宽敞的、带着软蕾丝的下摆,与精美的刺绣,更像裙裤。 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下,很容易让人错认成裙子,即红狮口中的,公主裙。 几乎只到腿根的长度,仿佛只要蹲下身,亦趴在地面上,便能自下而上望个一清二楚的,公主裙。 红狮在玩偶屋内,发自内心地欣赏人偶。 他好像完全没有发现躲藏在最角落里的虞藻,而是像顾客一般,认真端详眼前的人偶,藉此寻找最喜欢的那个。 红狮在某一个人偶前驻留许久。 这人偶竟然模仿,也是黑色短髮。 红狮「啧」了一声,看起来不爽急了。 第639页 就在虞藻以为,红狮是不是要离开时,该人偶忽然闪起一阵蓝紫色的电光,又在下一秒烧成灰烬。 「真丑。」 红狮略带嫌弃地评价,随后,继续朝下一个人偶走去。 从虞藻的视角,恰好能将那人偶看得一清二楚。 他呆呆愣愣地盯着地面上的灰烬,其实他看不清,但是味道却很清楚地传了过来,有些呛人。 这红狮也太、太…… 如果红狮等会来到他面前,不会也电他吧? 因运动过度而通红的面庞,倏地变得煞白。 就在虞藻准备另寻他路、伺机逃跑时,红狮已然在他的周边。 红狮正在仔仔细细端详虞藻斜上方的人偶,只要稍一偏头,就会看到他的位置。 虞藻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他保持双膝併拢,睁圆眼睛的举动。 忽的,他能够明显感觉到,一阵富有穿透力的视线,直直望向了他。 「好香啊。」他听见红狮如此说。 戴着皮质手套的手缓缓抬起,随手一推,将人偶推倒在地。 红狮目标明确地朝虞藻走来,又将围绕虞藻的「障碍物」,一一推开。 如此一来,角落变得十分宽敞。 一个漂亮的小男生,穿着类似裙装的衣裳,哆哆嗦嗦地靠在角落,一双纤白匀称的大腿紧紧併拢,小脸绷得很紧。 骷髅覆面下的唇角高高挑起。 他找到了最漂亮的「人偶」。 「真漂亮。」 「也好逼真。」 宽阔高大的身躯微微弓着,如庞然大物般的躯体,被纤瘦的身形对比得愈发惊人。 过大的体型差,让虞藻禁不住咽了口口水。 也这是这一瞬间,红狮再度嗅到那股甜香。 柔软的、独特的、带着点小钩子的甜香。 「怎么会这么香呢?」 红狮似是喃喃自语,「人偶身上也会喷香水吗?」 「——又怎么会这么逼真呢?」 红狮似是十分不解,戴着皮质手套的大掌,轻轻抚上虞藻的面庞,让虞藻顷刻激起了鸡皮疙瘩。 他只能祈祷红狮快点摸完,谁料,身前的红狮又困惑道,「哪里都做得很逼真吗?」 没等虞藻明白这是何意,红狮的另一只手,已捏住他的衣裳下摆。 一阵空荡荡的凉意袭来,微鼓起的粉尖被冷风吹得微微一哆嗦,虎头虎脑地打了个摆子。 红狮的目光瞬间捕捉到这个细节,他凝视片刻,继而俯过身,凑得很近。 沉迷地嗅了嗅。 「这里也擦香水了吗?」 虞藻有些崩溃地在心底否认,谁会在这里擦香水啊 红狮像听到他的心声,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句,「不然怎么会这么香。」 像要验证什么一般,红狮再度低下头。 冰冷的金属覆面,不轻不重地蹭过脆弱的软肤,将尖尖抵得朝一侧歪斜,扁扁地压在雪白软肤上。 虞藻禁不住抖了抖,唇肉哆嗦得厉害,可他仍在努力扮演人偶的角色。 「我、我是不是演得很好?」他已然在胡言乱语了,「红狮应该没发现我不是人偶吧?」 0926看着那跟狗一样伏在他身上的,仿佛要将他生吞了的红狮。 没有摘下覆面,都能感受到那纯正的痴汉舔狗味儿。 0926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红狮原本只是觉得好玩儿,既然对方想玩这种角色扮演,那么他乐意配合,反正也是小事。 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不管是掀开别人的衣摆,又或是什么,他本来只是想逗逗对方。 可谁知,一眼,便难以转移了。 漆黑一片的玩偶屋内,只有夜视仪偶尔闪烁微光,与红色金属覆面,相映成诡谲的光泽。 红狮凝视那块尖尖许久,终于,他抬手拉起护目镜,用一双金黄色的眼睛,毫无阻碍地、仔仔细细地盯着瞧。 仿佛这是一个极其值得钻研的学术问题,他眉宇紧皱:「粉的?」 怎么会有人是粉的? 红狮是真的很好奇,于是又将脸贴了回去。 甚至伸出手,隔着冰冷的皮质手套,轻轻捻了捻。 虞藻登时头皮发麻,羞愤欲死:「这、这人在干什么?他是变态吗」 「我只是一个人偶,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一个人偶?」 0926:【。】 他说,【可能因为这个人偶太漂亮了吧。】 再漂亮也不能这样子啊 西方男人那健硕的肌肉,几乎是在瞬间绷紧。 红狮是真的有些沉醉了,他唿吸转为急促沉重,几乎要伏上去了。 虞藻被那冰冷的温度刺得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人偶怎么还会发抖呢?好逼真啊。」 一抹热汗自腿根分泌,又从腿心蜿蜒而下。 红狮敏锐地嗅到一股甜香,寻到香味来源,直接单膝跪在地面上,望着那抹水迹,「怎么还会流水。」 一口气憋在胸膛,虞藻一动也不敢动。 他总觉得红狮好像发现了,但……但红狮若是发现他不是人偶,应该不会继续和他玩这么久的游戏吧? 所以,他应该演得很好? 其实红狮没有发现他不是人偶? 虞藻自己都被自己绕晕了。 他自欺欺人一般,继续扮演着人偶的角色,哪怕汗水淋漓地往下冒,将狭小黑暗的玩偶屋,闷得全是他身上的甜香。 第640页 泛粉的膝盖紧紧併拢,红狮看着汗水自虞藻的腿心滑落,形成一道暧昧的湿痕。 小脸惊慌,却透着不合时宜的、称得上诱人的粉红。 纤细的骨架,胆小的神色,强装镇定的模样。 都让红狮觉得,太有趣了。 跪在地面的红狮,将面庞往前压了压。 他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是虞藻身上的汗水味吗? 但这极其不合理,怎么可能有人的汗水是香的呢? 红狮也觉得荒唐,为了求证,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接下来的行为有些下流了。 他强硬地抵开併拢的膝盖,仔仔细细地盯着新沁出来的热汗。 戴着金属覆面的面庞再度靠近。 虞藻惊恐地睁圆眼。 他一低头,便能看到这个奇怪的异能者,正将脸埋着嗅。 冰冷的金属覆面蹭着软嫩的肤肉,让虞藻抖得愈发厉害。 好几下,覆面似乎歪斜了一瞬,以至于西方男人那高挺的鼻樑,极富有存在感地抵着他的肤肉,戳出一个小小的下陷阴影。 虞藻不敢乱动,只能任由红狮像狗一样嗅着他。 为了闻得更清楚一些,红狮干脆伸手箍住虞藻的大腿,冰冷滑腻的皮质手套紧贴肤肉,形成十分怪异的触感。 「cazzo」 「怎么这么香。」 「搞得我都想舔了。」 虽然红狮是用一种类似自嘲调侃的语调,可他的行为,却真真实实地说明,他的确这么想。 亦或是,他也准备这么做。 哪怕是经歷多个世界的高级玩家,也架不住这样的对待。 虞藻终于忍无可忍,他顾不得其它,在红狮即将将脸深埋的那一瞬间,迅速将红狮的头髮扯开,把红狮推倒在地。 又一脚踹在红狮的脸上,头也不回地跑了。 红狮怔愣,保持仰躺在地面的动作。 其实方才那软绵绵的力道不足以让他如此狼狈,可当那绵软的手指触及到他,他只觉浑身骨头酥麻,连劲儿都使不上了。 红狮沉醉地嗅了嗅。 小声嘀咕了声:「怎么连脚都这么香。」 …… 虞藻跑出玩偶屋后没多久,趁红狮不注意,又跑了回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红狮肯定想不到,他会半路折返,回到这个危险之地。 虞藻越想越惊嘆,他当真太聪明了。 他赶忙找了个柜子,曲起腿、将自己塞了进去。 指腹摁着柜门,轻轻往外一推,小脸警惕地观察外头动静。 虞藻贴耳听着脚步声,红狮好在不在附近? 正当虞藻专注偷听时,熟悉的机械男声,突兀地响起:【任务更新中——】 虞藻:「……」 他崩溃道,「为什么要在这时更新任务啊」 他现在紧张得要死,哪有空管这些剧情任务。 0926:【那等会再播报?你的异能也觉醒了。】 异能? 虞藻忙竖起耳朵,一边偷听外头脚步声,一边一心二用道:「那你快跟我说,说不定我能用上这个异能。」 【其实,你的异能按理来说不是在这时候觉醒。】0926顿了顿,道,【你的异能是被吓出来的。】 虞藻:「……」 这都行? 异能居然还能被吓出来? 不过虞藻确实被吓得不轻…… 比起这个,他更好奇他的异能是什么。 如果是一些比较强悍的异能,说不定他可以直接出去,和红狮打一架。 0926:【……打一架应该是不行了。】 【末世到来之际,你觉醒了储藏异能,只要和对方保持亲密接触,就可以将对方的物资收进空间里。接触的时间越长,能「偷」走的东西越贵。】 【在物资匮乏的末日,这个异能为你提供了许多便利。你轮流投靠各大组织,进行小偷小摸。又因为你生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为了顺物资,也会牺牲下自己的美色。】 【由于你在四处捣乱骗物资,末世的各大组织被你搅得一团糟,主角都对你恨得牙痒痒,却怎么都抓不住你。】 【你的人设是恶毒反派,也是末世中的骗子。】 【任务一:存活至末日(?)】 【任务二:将储藏空间填满】 【进度:0/100】 沉默。 诡异的沉默。 眉头紧了皱,皱了松,终于,虞藻忍不住了:「说这么多,我不就是小偷吗?」 【话别说这么难听。】0926说,【你是有异能的江洋大盗,也是给各大组织里的主角使绊子的超级大反派。】 【他们想抓你却抓不住你,还不够说明你的实力吗?】 经0926一润色,这个人设的确很威风。 不过…… 虞藻苦着张小脸:「我现在也用不着这个异能呀?」 红狮在门外虎视眈眈,他觉醒了个储藏异能,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该异能还需要进行肢体接触。 接触的时间越长,能偷走的东西价值越高。 难道让他马上冲出去抱住红狮,让红狮把他里里外外摸个透,他再将红狮的武器偷走吗? 这也不现实啊…… 虞藻正郁闷着,门外再度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你在哪里呢?」 第641页 虞藻即刻捂住嘴巴,顾不上思索太多,将门闭得严严实实。 耳畔唯有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耳朵贴门听着外头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 「你在这里,对吗?」红狮喊,「宝贝。」 兴奋上扬的嗓音,夹带几句英文,似乎还有义大利语。 充满恶劣的趣味,让这一幕变得十分诡谲。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愈发靠近。 最终,在柜门口,缓缓停下。 死一般的寂静中,虞藻心如擂鼓,眼睛盯着漆黑一片的方向,脸蛋因屏住唿吸而憋得通红。 「好香啊,你藏在这里吗?」 柜门外,红狮深吸了一口气,「全是你身上的味道。」 空荡荡的玩偶屋内,迴荡着红狮那陶醉的声音。 他站在柜门外许久,曲起手指,叩了叩柜门,旋即将手放在门把手上。 柜门被打开至一半,虞藻紧紧捂住嘴巴,只觉心脏即将骤停。可下一秒,柜门又被关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神色空茫了一瞬。 柜门外,传来遗憾的声音:「不在这里啊。」 虞藻睁圆了眼睛。 是没有看清吗?他明明在里面啊…… 不管怎么说,既然红狮没发现他,他算逃过一劫了吧? 乌髮湿粘粘地黏在鬓边,在虞藻刚松懈下来的那一瞬间,柜门被勐地拉开到最大。 虞藻甚至来不及惊讶,他保持原本的动作,抬头与门外的西方男人对视上,嵴背瞬间惊出冷汗。 身材纤瘦的小男生,正侧坐在柜子里,细白的双腿颤巍巍并起,腿边是柔软而又童真的、五颜六色的毛绒玩偶。 一只手摁在身侧,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嘴巴,正仰起面庞,一双乌黑湿润的眼睛似猫儿般睁圆。 柜子里扩散出来的香,让红狮的肾上腺激素陡然飙升,血液流淌的速度都加快不少。 虞藻身形纤瘦,被柜门外的西方男人的体格对比得,像一只弱小的小动物。 红狮一只手撑在柜门,如庞然大物般的身影笼罩着虞藻。 他缓缓抬起护目镜,露出一双兴奋至极点的眼睛。 「让我瞧瞧,我发现了什么。」金黄瞳孔在虞藻的面庞游离,他单边挑了挑眉,「一个——」 「很漂亮的妹妹。」 第170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五) 「应该你来驾驶飞机,我来抱他的。」一个略显责怪的男声响起,「你太粗鲁了。」 「你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有人不耐地解释,「我的动作已经很轻了。」 红狮不知道说了什么,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虞藻没听懂。 随后,他又感慨道:「真漂亮。」 「这就是你把他抢过来的理由?」 红狮反问:「他们联邦可以绑走我们的同伴,我为什么不能抢联邦上将的老婆?」 「他们有个古话是不是叫什么……礼尚往来?」 他的伙伴并未搭话。 「白鲨,你怎么不说话?」红狮正趴在桌沿,紧盯近在咫尺的精緻小脸,「他真的好漂亮,像公主一样。」 「你觉得他漂亮吗?」 其实红狮以为他得不到回答的。 白鲨这个人,是很典型的无性恋与自大狂,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并认为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是傻逼。 红狮也从未听白鲨赞美过谁。 但他清晰地听到,来自他的伙伴的回应:「漂亮。」 红狮讶异地挑了挑眉,他像找到同好,迫不及待分享自己的感受:「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也这么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妹妹。」 白鲨纠正:「他有喉结。」 五感发达的异能者,不至于在这种细枝末节出了错。 红狮当然知道,他只是不解:「为什么男孩能长这样一张脸?要不我把他裤子脱了看看?看看他是不是妹妹。」 一直在装睡的虞藻,忍不住抖了抖睫毛。 什、什么人啊 把他抓来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脱他裤子 被抓上战斗机后,红狮将虞藻交给另外一个队友,他听见红狮唤这人「白鲨」。 当时的白鲨斜斜倚在一旁,没戴护目镜的他,脸上只有一个类似鲨鱼利齿的覆面,看不清神色,不过应该是很冷淡的。 他接过虞藻后,战斗机恰好启动。 虞藻头一回知晓他竟然还有恐高症。 也许过往并不是那么明显。但当下,他的确被这辆战斗机的高度与速度吓到了,一下晕倒在白鲨的怀里。 虞藻不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 他也没有瞧见,突然被碰瓷的白鲨,那总是对世界充满不耐与嫌弃的冷淡面庞,出现显而易见的错愕。 那是在看到他的脸后,做出的下意识反应。 正在虞藻纠结是否要假装甦醒时,耳畔传来讥诮的男声:「停。别被你的生殖器控制住了脑子。」 像被戳中心事,红狮讶然道:「我靠你别说,我当时看着他真的很有感觉,不过飞机上风太大,又被冷风吹得缩回去了。」 虞藻:「……」 白鲨冷冷道:「没人想知道你的小兄弟。」 「不过——」目光骤然偏移过来,「你还要装睡吗?」 同为异能者,红狮自然知晓虞藻已经醒了,再加上虞藻实在没有什么演技。 第642页 装睡装晕的过程中,唯有眼睛是闭着的,但膝盖弯儿、手指、睫毛一直乱颤。 就算不是异能者,也能一眼看穿他在装睡。 红狮没有拆穿,他只是趴在桌沿看。 越瞧越可爱,越看越喜欢。 自以为演技精湛的虞藻,被白鲨这句话弄得,浑身紧绷。 他睫毛抖得厉害,鼻尖沁出细碎汗珠。 迟疑之下,虞藻还是慢吞吞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印满大片涂鸦的墙壁,夸张的、中二的图案,还有各种类似死亡宣言的英文单词。 屋子正中央,一个巨大的欧式镜面上,躺着一个穿着华丽衣裳的小男生,强烈白炽灯照在他的身上,形成绸缎般的细腻光泽。 虞藻缓缓撑着镜面起身,一低头,便看到镜中的自己。 以及围绕在他两侧的,覆面男人。 西方男人的体格惊人,一身黑色作战服更是将他们衬得如同庞然大物,被夹在中间的虞藻,仿佛是一块即将被品尝的软糯小糕点。 红狮上身伏趴在镜面上,见虞藻甦醒,他登时抬起脸,一双金黄眼睛闪烁兴奋的光芒。 「你醒了?」他迫不及待道,「你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 「你想吃什么?」 过分热情的态度,弄得虞藻有些摸不着头脑。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人,让他下意识往角落缩了缩。 纤白匀称的双腿曲起,虞藻紧紧抱住膝盖,面颊半埋进其中,用警惕又小心的目光盯住红狮。 身后疯狂晃动的无形尾巴,顷刻垂落下来。红狮道:「你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白鲨冷言冷语道:「你把他抓过来,他不怕你怕谁。」 「你少废话」红狮的言语夹杂出几分不耐烦与戾气,再度看向虞藻,他陡然换了副面孔,「你睡了很久,肚子一定饿了,我给你弄点吃的。」 说完,红狮便行色匆匆地往外走。 独留虞藻和白鲨二人。 这叫虞藻更加谨慎了。 白鲨保持倚靠在桌沿的姿势,在不远处看着镜面上的虞藻。 虞藻被这种目光看得心中发毛,正要背过身躲避视线,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的脸瞬间涨红。 若不是肚子叫,虞藻还没发现他饿了,而此刻的飢饿实在不合时宜。 等红狮弄来食物再叫也不迟啊…… 为什么偏偏现在叫呢? 听见声音的白鲨,缓缓站起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废弃的工厂,到处都是漆黑的,虞藻不知道白鲨去了哪里。 他孤零零地坐在镜面上,有些委屈地垂下脑袋。 身侧拳头暗暗握紧。 「我一定要把他们的物资偷光。」他愤愤道,「白鲨居然嘲笑我肚子叫」 0926问:【他什么时候嘲笑你了?】 「他就有。」虞藻绷着脸蛋,「他听见我肚子叫就走了,不是嘲笑我是什么?」 虞藻有着一套独属于自己的思维方式。 然而没等0926接话,他蓦地嗅到一阵鲜美肉香,伴随孜然等调料味的诱人香气。 虞藻本就饿,肚子叫得更响亮了。 离开不久的白鲨,极快地折返,并且,手上端着一个银色镂空的餐盘,上面摆好切好的肉块。 他将餐盘放在镜面上,即虞藻的膝前。 虞藻原本以为,白鲨此人竟如此恶劣,知道他饿,还故意在他面前用餐。 但白鲨把餐盘放下后,就坐回椅子上,继续恢復那谁都不爱搭理的冷淡样。 这反而让虞藻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白鲨端来一盘肉,却不吃,放在这里看? 什么意思? 总不可能,是给他吃的吧? 0926:【也许就是给你吃的?】 一张小脸满是疑云,许是虞藻纠结不解的神色太过明显,白鲨罕见地主动与人搭话:「不吃?」 虞藻愣了愣,他盯着肉汁四溢、满满当当的,已经切好的肉块,又看向不远处的白鲨。 他伸着小脑袋,不太确定地问:「给我的?」 「嗯。」白鲨说,「吃吧,没毒。」 为了让虞藻放心,白鲨特地在虞藻面前吃了块肉,表示他给出的食物确实是无毒的。 聪明谨慎如虞藻,竟根本没想过,这盘肉有被下毒的可能性。 他看着白鲨将餐盘往他这边推了推,尽管被白鲨吃了一块,餐盘中的肉依然堆积成山,他根本吃不完。 肚子再度「咕噜咕噜」叫了声。 虞藻正要拿起筷子,却倏地好奇地翘起眼睫,很小声地问:「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肉呀?」 「你不是肚子饿了吗?」白鲨顿了顿,又说,「而且你看起来很瘦,得多吃一点。」 所以白鲨才给虞藻弄了这么多肉。 这盘肉被白鲨提前切过,每块肉大小合适,恰好能让虞藻含入口中咀嚼。 他吃相斯文,吃东西也是小口小口的,不过没吃多少,他便放下筷子。 饱了。 「我吃不下了。」虞藻忧心忡忡地看向剩余的肉,「好浪费……」 白鲨起身将餐盘收走:「没关系,等会我可以餵狗。」 虞藻点点脑袋。 他吃得太撑,没忍住躺回了镜面上,手心慢吞吞揉着肚子,盯着天花板发呆。 第643页 面庞蓦地转过,他保持在仰躺在镜面上的动作,与一旁的白鲨四目相对。 正在解决剩下来的肉的白鲨:「……」 虞藻:「?」 他惊呆了。 白鲨说的狗,居然是白鲨自己吗?饶是过了多个副本的老手虞藻,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人。 他隐约意识到,白鲨似乎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难以相处与不近人情。 虞藻从巨大的镜面上缓缓爬起,双腿分开、跪坐在那。 他仰起面庞,用一种十分可怜的神色,看向处在尴尬的沉默中的白鲨:「你放我回去好不好?我、我……」 「我老公还在等我回家给他做饭……」他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白鲨目光怪异。 从虞藻那清丽的小脸蛋,望到嫩生生的手指。 这样漂亮一小男生,谁捨得让他做饭? 「你老公是残废,还需要你做饭?秦铭把自己吃得跟牛一样壮,你呢?」 白鲨看着小男生那细瘦的脚踝,语气骤然变得刻薄,他又说,「这样的废物老公,留着也没用,你就当他死了吧。」 「你还不如好好考虑一下,你的新老公人选。」 虞藻怀疑,白鲨跟秦铭有仇。 不然怎么会用这么恶毒的言语攻击秦铭。 虽然虞藻也觉得挺搞笑的。 他第一次听别人这样描述秦铭,牛一样壮。 虞藻偷笑了很久。 填饱肚子的虞藻,似乎根本没产生过从镜面上下来的打算。 他乖巧地仰躺在那儿,微微翘起一只脚,悠闲地晃着腿。 宽松的裤子下摆自然滑落,软蕾丝堆在腿根。 虞藻小脸严肃,仿佛在思索一个极其深奥的学术问题。 「待在这里好像也不错。」他突然说。 0926:【?】 他道,【何出此言。】 虞藻一一分析:「你想想,梦魇组织是让联邦政府都忌惮的存在,这段时间,梦魇抢了联邦政府不少物资,听说还偷走了联邦政府的战斗机……他们的物资肯定很丰富,既然我要把我的储藏空间填满,梦魇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反正梦魇的物资也是偷的,我偷回来的话也不算做坏事,是他们自作自受。」 「而且梦魇这几个成员,看起来都不太聪明的样子,我要是把东西偷走,他们说不定还不会发现……」 虞藻想着想着,眼睛跟着发亮。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0926惊了,居然轮到虞藻说别人不太聪明。 他还以为虞藻想明白了什么,没想到是在钻研小事业。 不过也是。虞藻确实胆小,但只要熟悉所处环境与身边的人后,胆量也会慢慢放开。 坏主意一茬接着一茬,小主意冒个不停。 别人是吃一堑长一智,虞藻吃多少堑都长不出智,反而坚定认为他就是对的。 【那你打算怎么偷?】0926好奇地问。 「还不太确定。」 虞藻小手一戳,点开他的异能,「接触的时间越久,能偷走的东西越贵……这是什么意思?要什么样的接触,多久才算久?」 他的异能介绍不太全面,导致他没办法马上开展计划。 如果只是简单地肢体触碰,比如勾肩搭背,那他的任务不要太简单。 他可以随便找个人,勾肩搭背一晚上。 然后在天亮之前,把对方的底裤都给偷走,熘得无影无踪。 但虞藻总认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如果勾肩搭背也算异能中的「接触」的话,那他的异能也太bug了。 得找个人试验一下。 虞藻小脸苦恼,该找谁呢? 红狮带着四处搜刮来的食物满载而归,却发现虞藻已经吃过饭了。 红狮一靠近,就看到虞藻的白足直面着他。 从他的视角,该看的不该看的,完全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精确到被镜面照出粉红的腿根,被雪白布料的皮筋勒出来的红痕,与兜着饱满软肉的雪白小布料。 红狮眼神飘忽躲闪,见白鲨还在旁边,又不知白鲨究竟看到多少。 心头涌起微妙的不爽,他故作正经地来到虞藻身边,将虞藻的裤腿往下拉了拉。 没想到这一下拉得太用力,差点把虞藻的小短裤扒了。 虞藻羞愤欲死,这人怎么这样啊 把他绑来就算了,居然动不动扒他裤子,这不是变态吗? 「不是,我不是……」红狮也没想到,虞藻的裤子这么不经扒,「刚刚你内裤露出来了,我只是想把你的裤子拉下来挡挡。」 虞藻不信。 他起身地躲在角落,双膝分开跪坐,双手紧紧捂住裤子下摆,警惕又戒备的样子,像在盯着什么变态流氓。 红狮:「……」 他真挺冤的。 「真的。」 红狮深唿吸一口气,「我要想扒你裤子,不需要费这么大劲。我根本不需要上手扒,用牙齿咬都能给你叼下来。」 「而且我是那种随便扒人裤子的变态吗……」 虞藻眉尖抖了一抖,绷着脸蛋道:「可你之前在玩偶屋里的时候,就做了类似的事。」 「你把我的衣服掀起来了。」 红狮神色一僵。 如局外人般旁观的白鲨,忽然眯了眯眼,锐利又探究的目光,直直望了过来。 第644页 「你还咬我。」虞藻想起这事还来火,「不仅咬我,捏我,你还说我流水,要帮我舔干净。」 红狮:「……」 白鲨像第一次认清自己队友的真面目,冷笑一声:「你真够变态的。」 红狮想解释,但他发现,他的解释太苍白无力了。 因为他真这么干了。 但这也不能怪他吧? 一漂漂亮亮的小男孩,跟角色扮演似的,穿那么漂亮站在面前,还是香的。 谁能忍得住? 更别提他这个刚成年的年轻小伙,本就是最热血最容易冲动的年纪。 虞藻都不需要做什么,光是站在那里不动,都能勾得他心痒痒。 覆面下的一张脸火辣辣得烧,红狮现在回想起不久前的行为,也觉荒唐且离谱,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点回味。 要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重复。 心里是这么想的,却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岂不是坐实他变态的标籤? 「我会真的舔吗?开什么玩笑,我好歹也是一个人物,怎么可能真去舔你的水。」红狮这话,怎么说怎么没底气。 虞藻轻哼一声,不言语,却朝红狮招了招手。 像招狗。 红狮只迟疑了一秒,甚至更短。虞藻便把手缩回去了:「不过来算了。」 虞藻这棱模两可,又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的举动,像吊着胃口的肉骨棒,让红狮整个人不上不下的。 红狮猜不到虞藻是什么想法,明明不久前还是一怯生生的小男孩,这才过去多久,胆子怎么跟着肚皮一起大了。 因为吃饱了? 红狮想不明白,他迅速来到虞藻身边,十分硬气道:「你不让我过来,我偏过来。」 迫不及待中,带着几分克制地问,「怎么了?」 虞藻轻飘飘看了红狮一眼。 他最擅长观察,恃宠而骄也是他最拿手的本领。 但凡红狮在方才表露出许些的强势亦或兇狠,而不是在他的连珠炮弹下,多数抱有忍让的态度,虞藻也不会这么快意识到,红狮不会伤害他。 他本就是遇强则弱、遇弱则强的性子,确定红狮不会伤害他,甚至对他还存在几分纵容意味,一直压抑着的小脾气跟遇油的火苗一般,嚣张十足地蹿起火焰。 虞藻不怕红狮了。 原以为是只会吃人的狮子,没想到兇狠的外表下,是一只不自觉被驯服的狗。 翘起的长睫下,是清凌凌的眼。 虞藻一声不吭地看向红狮。 长久的沉默,与平静水润的目光,反倒让红狮有些不安。 虞藻这是什么意思?把他喊过来又不说话? 故意折磨他? 就在红狮揪心地思索原因时,一双白花花的腿,忽然朝他眼皮子底下伸。 虞藻将脚心踩在红狮的胸口,像使唤奴隶一样,趾高气昂道:「你刚刚弄痛我了,给我捏捏腿。」 见红狮呆愣着不动,虞藻陡然竖起眉毛,凶神恶煞道,「不捏就不捏,痛死我算了」 红狮忙握住细瘦的脚踝,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急切:「捏,我捏。」 「那就快点」虞藻恶声恶气道,「别偷懒」 红狮默默地当起按摩工,竟是连大声回话都不敢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原本那怯生生的、跟应激的猫似的虞藻,跑哪儿去了? 脾气怎么突然变这么大? 不过,红狮更好奇的是。 怎么有人连发脾气都这么可爱?虞藻的双腿纤白柔软,一身细皮嫩肉,没什么色素沉淀,戴着皮质手套的大掌覆在上头时,形成鲜明的色差。 虞藻被按了半天,系统都没有提醒。 是不是说明,不能戴手套? 触发异能的接触,必须要没有阻碍的接触? 「手套脱掉。」虞藻命令道。 红狮利索地褪下手套,一双大掌毫无阻碍地贴在温热柔软的肤肉上,带着许些亢奋的颤抖。 细细白白的小腿,被骨骼分明的大掌握住,微微鼓出的小腿线条,被捏出几个暧昧的粉印。 虞藻静静等待着。 可等了半天,他的腿被捏出一个又一个指痕,系统都没有弹出消息系统。 虞藻逐渐变得不耐烦。 难道是他猜错了?「接触」不是这样的接触? 还是说,他们接触的时间还不够? 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的虞藻,小脾气蹿蹿地冒。 他将火气全部发在红狮身上:「捏这么重你捏疼我了」 「你力气怎么这么大」他瞪圆了猫儿似的眼,「我的腿都要被你捏断,走不了路了,坏掉了」 在一旁目睹一切的白鲨:「……」 太夸张了,真的。 方才虞藻优哉游哉地躺在镜面上,因红狮恰到好处的按摩,眉眼明显展露出轻松闲适的放松感。 可一转眼,他翻脸不认人,对着红狮就是噼头盖脸一顿骂。 最最夸张的是,红狮丝毫不觉得虞藻有错,反而开始责怪自己笨手笨脚。 「太重了吗?那我再轻点。」他是真不捨得撒手,盯着那白腻柔软的腿肉,他喉结滚动,「再让我捏捏……」 被哄了半天的虞藻,生气地抿住唇肉。 雪白秀丽的面庞染上一层薄粉,眼睛也湿洇洇的,翘起眼睫瞪人时,夹杂几分若有若无的郁闷。 第645页 最终,他还是被哄好了。 没有缩回腿,而是任由红狮帮他捏着。 红狮任劳任怨地为虞藻捏腿,神情尽管克制,可依然露出几分病态的痴狂。 好几下,他趁虞藻不注意,悄悄弓下嵴背,目光直白地往虞藻的裤子下摆里探。 又借着按摩的功夫,将本就泛粉的腿根,捏得愈发嫣红。 白鲨原本以为红狮是蠢,才会被虞藻奴役成一条狗。 现在看来,红狮才是最聪明的那个。 知道张嘴叫唤,也知道摇尾巴,所以才能够得到小主人的恩赐,获得当下让人眼红的福利。 这次红狮捏腿的力道更加小心。 其实虞藻没被捏痛过,他只是烦躁,为什么系统没有弹出提醒呢? 明明红狮已经捏了很久,他们也接触得足够久了。 0926:【会不会是因为,需要你主动去接触,而不是等别人来摸你?】 虞藻恍然大悟。 也有道理。 正当虞藻准备换一种方法试验,忽的,耳边响起系统的播报声响。 【异能触发。】 【物资扫描中……】 【检测到[红狮]身上的物资:1、您先前换下的袜子(未洗,贴身存放);2、擦过您汗珠的帕子(未洗,贴身存放);3、您掉落的睫毛;4、您的头髮……】 虞藻:「……」 他,「?」 什么情况? 虞藻来不及诧异,系统继续开始播报。 【……13、一颗宝石袖扣(稀有度:中级);14、一包芝士小饼干(未开封);15、一枚丧尸晶核(中级);16、一瓶药剂(中级)。】 【检测到[红狮]身外的物资……】 【权限不足,检测失败。】 【请选择您要取走的物资。】 眼前出现一排排选项,配以相应的简笔画图片。 虞藻惊讶于,系统竟如此智能,能够同时检测出对方随身携带的、以及身外的物资。 虞藻猜测,也许当下的接触还不够久、又或是不够深入,所以才显示权限不足。 若是他与红狮接触得足够,他不仅能偷走红狮身上的物资,连红狮藏在隐秘角落里的物资,都能被他偷个精光 之前虞藻还嫌弃这个异能鸡肋,可当下,他的面庞掩不住兴奋。 这个异能太有趣了 「不过红狮怎么回事?他身上怎么藏了这么多我的东西?」虞藻皱皱鼻尖,「居然连我掉下来的睫毛都随身带着,大变态」 虞藻将红狮骂了一通,随后毫不犹豫地,将【13】之后的选项全部勾选。 反正红狮肯定想不到,这些东西是他偷的。 美中不足的是,他这次检测到的物资,都是一些寻常的物资。 因为他的空间储藏进度,只上升了5。 虞藻需要将他的储藏空间填满,可现如今,进度还是5/100。 想要尽早将其填满,需要更加稀有的物资,而不是这些破铜烂铁。 将红狮的物资扫荡得差不多后,虞藻把幽幽的目光,落向红狮的面庞。 红狮被看得心中发毛,他下意识以为是他又做错了什么,为避免虞藻将腿收回去,他先一步道歉:「对不起,我是不是捏痛你了?」 虞藻轻哼一声,真笨 东西被偷了都不知道。 还在这里跟傻子一样给他捏腿。 既然捏腿这样的接触方式有用,那么其它的呢? 假如是他主动制造的接触呢? 虞藻眼珠子一转,毫不犹豫将双腿收回。 在红狮失落的、意图挽回的注视间,他缓缓站起身。 虞藻站在巨大的欧式镜面上,简陋的白炽灯在他面庞形成一圈冷白色的晕影。 一身华丽繁复的衣裳,粉白秀丽的脸蛋,都让处在较低位的红狮,唿吸不由一窒。 红狮仰头凝视虞藻片刻,喉结下意识滑动。 他看着虞藻一步步朝他走来,光裸的足踩在镜面上,不轻不重的力道,像踏在他的心尖。 虞藻在红狮身前停了下来。 随后慢吞吞地,将细细白白的双手搭在红狮肩头,软弱无骨的小身板,也随之依偎进红狮的怀里。 红狮瞳孔放大。 他具有西方人特有的宽阔体格,浑身肌肉更是结实精悍,虞藻倚靠在他怀里时,体型比他小了整整一圈,一身皮肉不知是怎么养的,细皮嫩肉的,竟还散发甜腻上扬的软香。 只是坐在红狮腿上便算了,虞藻还伸出白藕般的手臂,亲昵地搂住他的脖颈。 双腿紧紧盘绕腰身,以一种绝对依赖的姿势,挂在他的身上。 「这是什么意思?」 红狮浑身紧绷,他的喉结滚了滚,哑声道,「你别这样,我还是处男,禁不住诱惑的。」 第171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六) 过大的体型差,能够让红狮轻松将虞藻圈在怀里。 依偎在胸膛的身躯无比柔软,细瘦窄腰仿佛一掌可握,仰起面庞瞧人时,眼尾带着一层薄红的水光。 红狮嗅着近在咫尺的软香,喉结不住滑动。 他身上仍旧是黑色的作战服,纯黑的裤子将虞藻的腿衬得愈发雪白细腻,短裤下摆的软蕾丝小幅度上绞,挤出一团丰腴粉白的腿肉。 虞藻在红狮腿上坐了片刻,系统的播报音并未响起。 再次点开红狮的物资一栏,物资仍然是那么多。 第646页 眉尖微微蹙起,虞藻半不解半生气地用力往下坐了坐,像在泄愤。 【可能是因为,你已经把红狮身上的物资拿光了。】0926道,【他身外的物资,需要的接触比较特殊,也许要更久。你只在他腿上坐了这么一会,能获得的权限,只有红狮身上的物资。】 可虞藻又不能一直坐红狮腿上。 短暂坐一坐,他还好找藉口,长久地坐,红狮肯定也不会愿意呀。 虞藻小脸郁闷。 见虞藻不说话,红狮急切又不安,生怕错过什么机会一般,连忙找补道:「虽然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又是处男,但如果你真想的话,我也可以……」 「你啰嗦什么」 虞藻一伸手,便摸进红狮的口袋,好巧不巧,竟恰好找到了他的袜子。 他怔了片刻,饱含水光的眼睛斜睨红狮一眼,红狮裸露在外的皮肤登时涨红,欲言又止的模样,像要解释什么。 可惜虞藻没给红狮解释的机会,他一把将袜子塞进红狮的嘴里。 又很恶劣地问:「什么感觉?」 轻薄柔软的料子送入口中,裹挟一阵甜香,混合洗衣液的味道。 红狮头晕目眩,脱口而出道:「好、好香……」 虞藻:「……」 这人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变态。 「真的,很香。」红狮担心虞藻不信,他认真道,「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样,特别香……」 一旁传来冷笑。 虞藻偏过脑袋,看到白鲨靠着桌沿,高身量的身躯形成一条散漫又锐利的线,正抱臂旁观。短时间内,虞藻的面庞红红白白过了多道。 他脸皮薄,羞耻心已强烈发作,偏偏他身下的人,像根本没有自尊心,当着他的面,没脸没皮地嗅着他的袜子。 「不过刚脱下那段时间最香。」 戴着覆面的脸,沉醉地埋入其中。 红狮的声音被模煳得有些不清,喘息声却响亮,「操,怎么会这么香」 白鲨投来的目光愈发晦涩不明。 虞藻被盯得脸蛋涨红,因羞耻,浑身陷入小幅度地颤抖。 他忙伸手去抢红狮手中的袜子,可他力气小,非但没有将袜子抢回来,反而将小脸弄得愈发糟糕。 红狮看出虞藻的脸皮薄,他非但没有停下荒唐的举动,反而故意在虞藻眼前,舔他的袜子。 又很恶意地,发出下流的嘬声。 只是比较娇气的虞藻,平日里最多发发小脾气,他何时做过如此过分的事? 当下他看得表情呆滞,白皙的皮肤因生气瞬间变粉,轮廓漂亮的耳尖也跟着通红。 「你、你……」 虞藻是想要好好骂红狮一顿,可他不会说脏字,半天只是憋出一句,「你怎么这样」 「你好脏好噁心」 他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偏细声线带着许些颤音, 尽管坐下,他与红狮依然有很大的身高差。 跪立在红狮的身上、背对着白鲨的虞藻,不断抬着手臂去抢,衣裳下摆不断向上绞,露出一截细窄的腰身与粉红的腿根。 圆润饱满的弧度,随着抢袜子的举动,不断地晃。 倚靠在一旁的白鲨,沉默注视许久。 白得晃眼的线条,如白浪在眼前翻滚、晃眼晃去,漾出阵阵漂亮的弧度,看起来像面团一样柔软。 「够了。」白鲨冷声打断这一切。 白鲨看着跪立在红狮身上的漂亮小男生,缓缓朝他侧过头,一张粉白艷丽的脸蛋毫无阻碍地撞入眼底。 他凝视片刻,放下抱臂的手,朝虞藻走了过来,「联邦那边来了消息,我跟father说了这件事,他说他要明天才到,这些事暂时交给你处理。」 他虽是对红狮说,目光却一直落在虞藻脸上。 虞藻被白鲨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他试探性朝白鲨伸出一只手,白鲨扣住他的手腕,顺势将虞藻从红狮身上拉起来,放在地上。 红狮面露不爽,可还是站起身:「行,我去回復联邦。」 提到联邦,红狮特地看了眼虞藻。 果不其然,虞藻面庞浮起明亮的光彩,他忙跟了过来:「我、我可以去听吗?」 当然不行。 红狮处理过无数次类似的事,也和联邦沟通过无数次,这样的沟通,无非是交易。 梦魇抢走联邦的某些重要物资,联邦愿意拿另外的物资交换,比如先前的战斗机。 可梦魇也不是什么交换都能答应的。 比如那辆战斗机,红狮很喜欢,所以联邦开出再优越的条件进行交换,他都不愿意。 红狮看了眼虞藻,俏生生的小脸迎着冷色调的白炽灯,衬得眼尾一抹水光愈发晶莹。 「可以。」他说,「但你不能说话。」 正好,让虞藻断了回去的念头。 也别再惦记那废物老公。 红狮不可能把虞藻还回去,不管联邦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又或是让出多大的利益。 因为最珍贵的,已经在他眼前了。 虞藻跟着红狮与白鲨,进入一个幽暗的小房间内。 地面两侧是密密麻麻缠绕的五颜六色的电线,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屏幕上有一张放大的地图,不同地区为不同色块,分别标註各种点位,部分在闪烁微光。 虞藻好奇地东张西望,最终将目光落在那张地图上。 第647页 「这一块物资最丰富。」红狮为他解释,「这一块属联邦政府秘密保护的区域,我们一直有想法,但没找到机会。这一块就比较危险了,已经被联邦政府规划为红色区域,因为出现了大片丧尸。」 虞藻惊讶地看向那片红色区域,色块很大。 事态已经发展得这么严重了吗? 虞藻睁圆了眼睛,呆呆愣愣的样子,好像在发呆,更像被吓着。 「我们这里比联邦政府都要安全。」白鲨想了想,又说,「就算有丧尸,也进不来我们这里。」 虞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红狮在操作台上按了几个按钮,电子屏出现一道波浪的电流特效,在规律的提示音响起后,一道撕心裂肺的男声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开。 「霄,你居然把我的嫂子弄丢了?你他吗居然把我的嫂子弄丢了」夏哲帆几乎是吼的,「那可是……那可是我的嫂子」 一道比较平静沉稳的男声响起,应该是霄,但虞藻没听清。 紧跟着,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冷静一点……」 这是秦铭。 「我冷静?我怎么冷静?我嫂子丢了,我比谁都着急」夏哲帆崩溃道,「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嫂子」 如此混乱的对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虞藻的合法丈夫不是秦铭,而是夏哲帆。 夏哲帆似乎真的很着急,故而情绪失控,导致联邦政府那边,竟暂时无一人发现,与梦魇的连线已成功建立。 操控台前的红狮,忽的转过身来,一双金色的瞳孔在电子荧幕的照射下,闪烁微妙光芒。 虞藻尴尬地别开头,往白鲨身后躲了躲。 脑门无意识抵在白鲨的后背,睁圆的眼睛盯住脚尖,手指抠着裙角,羞耻得每个毛孔都在打颤。 好丢人…… 虽然他确实是「绑」过来的,但他听见夏哲帆那鬼哭狼嚎的浮夸声音,他的脸蛋涨红一片,火辣辣得烧…… 背后抵上一个温热的触感,白鲨侧首,看到一个圆滚滚的脑袋。 与扑面而来的,独特的软香。 「嫂子。」白鲨突然如此唤。 虞藻被这称唿弄得,瞬间抬头,迷茫地看向白鲨。 「他是这么喊你的。」白鲨说,「他们是亲兄弟?」 如果虞藻没猜错的话,「他们」指的是秦铭和夏哲帆。 他老老实实回答,「我老公和他是表兄弟。」 难怪这么肆无忌惮。 也不对。 就算他们是亲兄弟,恐怕也不会轻易放手,而是会像鬣狗一样抓准每一个机会扑咬上来。 万一俩兄弟实力相当、分不出胜负,最可怜的还是眼前的漂亮小男生,得同时挨两个人夹了。 只是,那声软绵绵的「老公」,在白鲨耳中十分不适。 白鲨盯着虞藻的脸,扯了扯唇角,说:「这俩表兄弟看起来就是不是什么好东西。」 虞藻欲言又止。 他真的很想问白鲨,白鲨和秦铭是不是有仇。 不然为什么,白鲨要抓住每一个机会嘲讽秦铭? 虞藻最终还是没有问,连线的另一边、混乱的一行人,终于发现他们的通话已经建立。 「你们想要什么,联邦政府都能给。不论是物资,还是你们想要的军用设备……一切都可以商量。」 联邦自成立以来,从未给出如此大的让步。 秦铭尽可能让声线平稳,然而他的声音还是十分低哑,「别伤害我的妻子,把他还给我。」 秦铭不说话时,红狮还能把联邦当乐子。 秦铭一开口,红狮脸上戾气横生,戴着覆面都能感受到他的俊容扭曲:「我要是说,我不呢?」 夏哲帆大声吼着:「把我嫂子还给我」 红狮「啧」了一声,手指摁在控制面板上,他按了几个按钮,把声音调低之后。 挂断连线前,他无情地丢下一句:「你嫂子现在是我老婆,滚吧你。」 被挂断连线的荧幕再次显示,联邦那边申请通话。 红狮烦躁极了,他真不想和联邦那群老古板打交道,但father已经发过话,他必须迂迴一下。 虞藻对偷听到的内容兴致缺缺,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经过一天的舟车劳顿,他总觉身上灰扑扑的。 他是个爱干净的小男孩,于是伸手揪揪白鲨的袖角,小小声说:「你们这里有没有地方洗澡呀?」 白鲨:「有。你要洗澡?」 虞藻慢吞吞地点头,另一只手捏住衣裳下摆,把不小心沾惹的一块灰摆在白鲨面前,「有点脏了。」 灰扑扑的一块衣摆,与白嫩柔软的肚皮,白鲨只能看到后者。 「嗯。」他说,「很白。」 废弃工厂内的卫生间比较简陋,但胜在干净宽敞。 「卫生间门锁是坏的。」白鲨说。 「那你帮我守门好不好呀?」虞藻小小声说,「我怕红狮突然进来……」这的确是红狮能做出来的事。白鲨道:「你倒是了解他。」 淋浴间只有一个简单的帘子,在白鲨进入卫生间后,帘子后方忽的冒出一张俏生生的脸。 「有小盆子吗?」虞藻问,「或者桶也可以。」 白鲨:「要这些做什么?」 「我等会洗澡,要把衣服换下来。」虞藻难为情地并了并膝盖,「我要用它洗衣服……」 第648页 虞藻是个爱干净的小男孩,生活十分讲究,衣服得放在盆子里洗。 白鲨一行人生活得糙,有衣服就直接洗了,根本没有洗衣盆这种东西。 他刚要说「没有」,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道:「有的。」 白鲨从外面绕了一圈,拿回来一个白色的塑料盆,看起来很干净。 「这个大小可以吗?」 虞藻探头瞧了瞧,尺寸大小刚刚好:「可以,你放那里吧。」 帘子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白鲨皱了皱眉,他人还没走,虞藻就开始准备洗澡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伴随轻微的哼歌声,自淋浴间内传来。 一道布满彩色涂鸦的帘子下方,是白嫩嫩的小腿,与小巧精緻的足。 晶莹透亮的水流自细腻的肤肉流淌,蒸出一层诱人的粉红,强烈的白炽灯下,在帘子上勾出一道若有若无的曲线轮廓。 从侧面角度来看,虞藻的腰身愈发纤细,衔接而下的线条却极其夸张。 微微弯下身,为脚踝、小腿擦拭沐浴露时,桃般圆润的弧度高高翘起,身体呈现出一种极强的柔韧性。 近乎摺叠的柔韧性。 白鲨倚着门,身形从懒散随意,到略微紧绷。 他不想看的,可视线转移过后,嗅觉与听觉仍然灵敏。 他能在脑海中清晰勾勒出,对方此刻在做什么。 手心擦拭沐浴露时发出的黏腻声响,水流冲过身躯的水声,还有那无意识的轻哼。 四面八方的热气与香气挤压过来,竟让白鲨产生一种无措的焦灼感。 他靠在门框上,覆面下的一张俊容已沁出热汗。 白鲨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虞藻要让他帮忙守门? 虞藻认为红狮会趁自己洗澡时闯进来,那他就不会吗? 他在虞藻心目中,就那么值得信任吗? 他看起来很正人君子吗? 白鲨当然不是正人君子,他甚至幻想过这一幕。 他恶劣地将那脆弱的、几乎起不到任何遮挡作用的帘子扯下,单纯漂亮的小男生,必定会惊慌失措地抬起面庞,泛粉的膝盖紧紧併拢,一双手根本捂不住自己,仰起的面庞无助又可怜,跟身上一样湿。 白鲨知道,现实与他猜测得必然相差无几。 而那时候的虞藻,露出来的表情一定很漂亮。 可比起没有底线的、能将虞藻的袜子吃得滋滋作响的红狮,白鲨终究还是稍微有点分寸的。 他没有掀开那道帘子,但是,他将那装着虞藻换洗衣物的盆子,拿了过来。 虞藻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他正忙着呢。 他仔仔细细地在身上搓着泡泡,又嫌弃道:「这个沐浴露好凉,怎么是薄荷味的?」 虞藻平日的沐浴露都是柔和的花香,薄荷味的沐浴露太过清凉,涂抹在身上时,他总觉得凉飕飕的、有一种暴露的羞耻感。 他一边搓泡泡,一边煞有其事地点点脑袋:「这里也没我想像得那么可怕,还挺舒服的。」 0926:【你是舒服了,秦铭他们急死了。】 联邦政府和梦魇算得上有仇,梦魇偷联邦政府的物资也不是一两回了,联邦政府没少想办法制裁他们。 他们是老仇人了。 而现在,联邦政府的上将夫人,被仇人组织掳走。 他们怎么可能不着急? 「真的假的?」虞藻好奇道,「你快去帮我偷听一下,他们聊了什么?」 升级过后,0926的权限更加广泛,帮虞藻偷听一下,不是什么大问题。 【联邦让梦魇提任何要求,他们都可以做到,只要梦魇把你还回去。】0926道,【特别强调不能动你。】 和虞藻刚刚听到的大差不差。 「然后呢?」他将身上的泡泡冲掉,「然后红狮怎么说?」 0926沉默片刻,才语气怪异道:【红狮说,他唯一的要求是,让联邦帮你们举行一场婚礼。而且他要点名秦铭给你们当伴郎,夏哲帆给你们当婚礼司仪。】 虞藻:「……啊?」 【然后秦铭很生气。】0926道,【他第一次这么失态,还骂脏字了。】 不知道是不是虞藻的错觉,他似乎从0926平淡的机械男声中,听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真的假的?」他十分惊讶,「秦铭居然还会说脏字。」 在虞藻的记忆中,秦铭如同教条化身的存在,总是不苟言笑、端着一张脸。 起初,他以为秦铭不喜欢他,所以才总是沉默寡言。但他很快就发现了,对秦铭这种人而言,秦铭不拒绝就是能够接受,等同于喜欢。 每次他往秦铭身上黏,秦铭虽表现得很冷淡,但伸手接得比谁都快。 那张严肃古板的脸,居然也会失态。 还会骂脏字。 虞藻没忍住笑出了声。 【还笑。】0926说,【红狮和联邦没谈拢,他们大概率会打起来。】 「那就打吧。」虞藻不甚在意,他轻哼一声,「不过等我把梦魇的物资偷光,他们再打吧。」 到时候他也要转移阵地,投靠下一个组织了。 身上的沐浴泡泡被完全冲掉,虞藻微微仰头、迎着花洒的热水。 过于舒适的他,小肩膀忍不住打了个摆子,眼睛微微眯着,发出柔软的轻哼:「唔……」 第649页 0926不说话了。 「你怎么不说话呀?」虞藻嫌洗澡无聊,一定要拉着0926聊天,「对了,我想偷白鲨身上的东西。你觉得可行吗?」 「直觉告诉我,他应该很有钱,身上也会有很多很贵的东西。」 【也是。】0926意有所指,【这种年轻小伙,总是很装。像求偶的孔雀,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放身上。】 虞藻:「?」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繫吗? 不过0926应该是支持他的意思吧?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虞藻郁闷道,「白鲨这人也不爱搭理人,可又很热心肠,我问他什么他都说。可他和红狮不一样,他不会主动抱我……刚刚我和他有过简单的接触,这些接触都没办法触发异能。」 小脑瓜飞速转动。 双手挤了挤脸颊,颊肉被挤出粉白的一团,连带腮帮子都鼓出了一些,如一块刚出锅的可口点心。 「你说,我说我脚不舒服,没办法洗澡。」他眼睛倏地一亮,「我让白鲨帮我洗澡,可不可以呀?」 洗澡的过程中,必然会产生很多肢体接触。 届时他再「一不小心」摔倒,扑进白鲨怀里,再扒拉着白鲨不放,制造一次又一次的意外。 这种接触,应该也符合触发异能的条件吧? 0926:【可不可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大概率不会拒绝你。】 虞藻说干就干,执行能力一流。 他清了清嗓,十分做作刻意地「呀」了一声。 「怎么了?」白鲨果然还在门口,听见里面的动静,大步走了进来。 「我的脚好痛,可能是刚刚红狮按得太用力了……」 自薄透的帘子后方,探出一个湿漉漉的粉白小脸。 虞藻可怜兮兮地躲在帘子后方,尽可能将自己的身体往后藏。 只可惜他什么都挡不住,白皙泛粉的锁骨,湿红的小脸蛋,手臂横在胸口、抓着帘子一角。 投过来的目光无助又脆弱,说话也细声细气的,「你能不能帮我洗呀?」 虞藻说完,一脸期待地看向白鲨。 他又将小脑袋往外伸了伸,露出半个湿润饱满的粉肩。 尽管虞藻表现得很可怜,然而,他的眉眼间流淌着许些小心思,简直将「我要算计你了」「我在打坏注意」这几个想法写在脸上。 他的演技并不是很高明。 至少能够让白鲨一眼看穿,并知道前方有陷阱。 白鲨脚步站定,一声不吭的模样,让虞藻心生焦急。 莫非是这个话术不管用? 小脑瓜再次飞速转动,虞藻绞尽脑汁想着新话术,最终,死马当作活马医。 虞藻翘着双湿漉漉的眼,淋浴间内全是他身上的绵软甜香。 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能说话,正直直地勾着白鲨:「我身上好湿,都是水,你能不能帮我擦擦呀?」 理智告诉白鲨,他应该拒绝。 他不是那种勾勾手指就会上当的蠢男人。 可看着虞藻那半个圆润湿润的肩头,与被水蒸气闷得湿红的漂亮面庞。 白鲨莫名想起在高空中、战斗机上,他怀里突然多出一个柔软的身躯的那一刻。 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更没来得及产生嫌弃或麻烦的情绪,他先一步看到虞藻的脸。 哪怕是白鲨,都不得不承认。 这是一张足够让所有人放弃底线的漂亮脸蛋。 不久之前,白鲨看到虞藻像逗狗一样向红狮招手,旁观的他忍不住讥诮。 红狮迫不及待匍匐在虞藻腿边的模样,真像虞藻手下的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而现在,帘子后的虞藻甚至还没有招手。 就让白鲨,鬼使神差地,抬起脚走了过去。 第172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七) 本就狭小的淋浴间,因多了一个男人,而显得异常逼仄。 更别提这还是一个身材优越、占尽基因优势的西方男人。 自从白鲨掀开帘子、进入淋浴间的那一瞬间,一身黑的作战服勾勒出庞大身躯,仿佛连空气都稀薄了不少。 白髮下的眉眼深邃,依稀可见高耸的鼻樑。 尽管下半张脸被一张覆面遮挡,可西方长相的特徵尤其明显,特别是那称得上庞然大物的体格。 虞藻也是这时候,才微妙地涌起几分,后知后觉的警惕。 纤瘦粉白的身躯,被迷濛氤氲的水汽包裹。 细细白白的手指捏着花洒柄,一双泪蒙蒙的眼浮起许些薄粉,慢吞吞地看向白鲨。 方才还使劲浑身解数、想着法子让男人靠近的他,现在倒是知道难为情了。 白鲨原以为虞藻是个调情老手,若不然怎么会说出那么直白的、充满暗示意味的言语。 可现在站在虞藻面前,他看着虞藻跟小鹌鹑一样,恨不得把自己缩在角落里。 这般羞怯青涩的反应,反而让白鲨心头产生一种微妙的痒意。 冷冽的薄荷气息内,是浓郁的甜腻软香。 全是虞藻的味道。 白鲨就这么凝视着虞藻,目光称得上平静,虞藻被看得小表情不断变幻。 终于,白鲨朝虞藻伸出手。 虞藻略有不解地看向那只手心朝上的大掌,迟疑片刻,还是将湿漉漉的小手搭上去了。 比白鲨要小一号的手,握起来却是软绵绵的肉。 第650页 白鲨反握住虞藻的手,稍一用力,便将虞藻扯入了怀里。 花洒一时间没拿稳,流动的水顷刻浇在二人之间,也打湿了白鲨的面部。 虞藻扑进白鲨的怀里时,心脏怦怦直跳。 细细一把小腰,因贴着白鲨的腹部,腰窝凹出两个漂亮的弧度。 自上而下的视角,显得他腰肢愈发纤细,后背的沐浴泡泡顺着重力往下流淌,逐渐蓄在腰窝里,有的则往下流淌,没进缝隙。 这样的角度,连带翘起的线条愈发夸张,在白鲨眼底形成一个抖动的弧度。 虞藻分不清白鲨是什么用意。 虽然是他喊白鲨进来的,但白鲨自进来开始便一声不吭,只是用一种很怪异的、具有穿透性的目光看他。 搞得他都不自在了。 「你……」虞藻皱着眉,正要说话,手中的花洒被接过。 白鲨拿着花洒,帮虞藻冲着背后没沖干净的沐浴露。 「毛巾呢?」带着几分冷调的嗓音,依然是平静的,「不是说让我帮你擦身体,毛巾呢?」 毛巾? 自白鲨的怀中,冒出一个粉扑扑的脸蛋。 虞藻东张西望片刻,竟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毛巾。 细细白白的小腿肚绷紧,虞藻踮起脚尖,双手扒拉在白鲨的肩头,想越过白鲨这庞大的身躯,瞧一瞧外面有没有毛巾。 白鲨很配合扶了虞藻一把,戴着皮质手套的大掌,掐着绵软的细腰。 他一低头,便能将什么都望了个一清二楚,浑身上下不是白的就是粉的,和虞藻的脸蛋一样,漂亮得出奇。 虞藻看完卫生间内的所有细节,垂头丧气地收回目光,后脚跟也跟着落地。 「没有毛巾。」他奇怪极了,「为什么没有毛巾呢?你们洗澡都不用毛巾擦身体吗?」 因为他们是异能者。 「不用。」但白鲨没有这么说,他只是说:「可能是因为,你比较爱干净吧。」 虞藻嫌弃地看了一眼白鲨,又带着几分骄矜得意:「那当然了,我特别讲卫生。」 清隽秀丽的脸蛋微微泛着红,在简陋的淋浴间内,散发着不可忽视的光芒。 白鲨凝视这张脸,骤然产生一种,对方说什么都是对的的感觉。 异能者虽有较好的体温调节能力,但天生体热,此刻被水浸湿后,胸膛还贴着一个柔软的身躯。 过高的体温,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侵袭了被搂在怀里的虞藻。 他不安分地动了动,察觉到白鲨在看他,他撇撇嘴:「有点烫。」 「可能是水太热了。」白鲨忽视虞藻的话外之音,装作听不懂,更没有松开虞藻。 虞藻郁闷极了。 但好歹也进行了肢体接触,让他松手,他也是不愿意的。就是不知道要接触到什么程度,才会触发异能。 虞藻就这么乖乖靠在白鲨怀里,呈现一种依偎的姿态。 白鲨慢条斯理地帮他擦拭后背,皮革质感在细腻光洁的后背不断滑行,带来怪异的电流感。 虞藻小幅度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又痒又滑,很难描述这样的感觉。 他唯一能确定是,很舒服。 虞藻在白鲨的怀里,像小陀螺一样转了个弯,他捉住白鲨的手,往他的肚皮按:「这里也要擦。」 刚吃完的虞藻,小腹并不是十分干瘪的下凹状,而是微微鼓出一点儿弧度的、带着些圆润线条。 黑色皮革手套覆在上头,一黑一白,色差明显。 「像怀孕了。」白鲨突然说。 虞藻愣了一愣,他惊愕地低头,看向他那隆起的小腹,古怪道:「我有吃这么多吗?」 「可以再多吃一点。」指腹不轻不重地揉了揉,白鲨感受着那薄软的肚皮,眉峰微皱,「太瘦了。」 可是虞藻已经吃了很多。 他郁闷地盯着自己的小胳膊,再看看白鲨的,他似乎还没白鲨一半强壮,以至于白鲨可以用单臂轻松将他搂起。 「你的异能是什么呀?」虞藻盯着白鲨那被濡湿的皮质手套,好奇道,「红狮的异能是雷电系,你的异能是什么呀?」 他好像没见白鲨用过异能。 在肚皮上打圈的大掌,微微一顿。 虞藻背贴白鲨的胸膛,缓缓抬起头,用一双水润无辜的眼睛注视白鲨。 他说话时,手指无意识搭在白鲨的手背。 纤长白皙的手指,隔着一层冰冷的皮质手套,缓慢地蹭着白鲨。 白鲨低头看向虞藻,答非所问:「你对谁都这样吗?」 「什么?」 「对每个男人,都这么……」 亲近吗? 面对这双无辜到澄澈的眼睛。 白鲨最终还是没将他的疑问问出口。 他很聪明,知道多问多错。 也许他将疑问问出口,虞藻便不会这么对他,转而投向别人、例如红狮的怀抱,他也会失去一个小福利。 不过,就算虞藻不说,他也多少能猜得到。 无非是虞藻已经习惯了和丈夫的亲热相处,那些无意识流露出来的依赖,与亲近的小动作,都是曾经对他的丈夫的。 现在虞藻的丈夫不在身边,但骨子里的粘人性子仍在发作。 他明知道白鲨不是他的丈夫,可依然要做出这些让人误会的行为。 换言之,白鲨成了替代品。 第651页 成为代替虞藻的丈夫,暂时起到抚慰寂寞作用的,工具。 被当做工具使用,被当做替代品排解暂时的寂寞,但凡是个有点自尊的男人,都会感到愤怒。 可看着这张漂亮的脸蛋,与雪中透粉的湿漉漉的身躯,白鲨却产生了一种,他赚到了的满足感。 有丈夫,却还是选择亲近别的男人,这不是恰好说明,虞藻也没多喜欢那个废物老公吗? 这不能怪虞藻,更不能怪白鲨,要怪,只能怪秦铭的魅力不够。 同时,虞藻有丈夫,却依然要和白鲨偷情。 这不是变相能说明他的魅力远超秦铭吗?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开心还来不及。 短短的时间内,白鲨已做好道德建设。 并将给已婚人妻当排解寂寞的工具一事合理化、光荣化。 「不可以告诉我吗?」虞藻微微拧起眉,虽没再说别的,可白鲨就是能感觉到,他在不开心。 眼前的小人妻,身板不大,脾气却不小。 这一点,白鲨已经观察到了。 「你想知道?」 「想。」 乌泱泱的睫毛眨了眨,眼底满是期待。 虞藻想知道白鲨的异能,一来是好奇,二来是知道白鲨的底细,之后才好开展一些小动作。 万一白鲨的异能正好克他,又或者白鲨的异能很吓人。 那他可不敢偷白鲨的物资。 在虞藻应完后,他们长久保持凝视的状态,戴着覆面的西方男人眉眼深邃,隔着迷濛的水汽,目光炙热地望向虞藻的面庞。 虞藻被看得莫名,正当他要开口说话时,眼前的白鲨像凭空消失一般,突然不见踪影。 他迷茫地睁圆眼,下意识在淋浴间内转了一圈,又用湿漉漉的手掀开帘子。 里里外外皆只有他一人。 白鲨人呢? 莫非,白鲨的异能是瞬移? 好酷的异能。 就在虞藻确定白鲨的异能是瞬移后,光裸的后背,蓦地贴上一个炽热的胸膛。 他正保持着踮起脚尖、身体微微向前倾的举动,水珠顺着绷紧的小腿肚向下流淌。 粉白纤细的手指抓着简陋的帘子,侧边破碎的镜面,照出他惊愕的面庞。 一只滚烫的大掌摸上虞藻的肚皮,并不是隔着手套的质感,而是实打实的滚烫掌心。 他怔怔低头,却什么都没瞧见,然而腹部的温度清晰而又明显,与身后的热度一样骇人。 虞藻犹豫地偏过头,他确定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湿润的、布满水珠的瓷砖墙壁。 地面上的影子,也只有他一人。 他、他这是……撞鬼了? 虞藻试着将手放在小腹,手心隔空摁在肚皮上,他头皮发麻,正往拔腿往外跑,却被摁着肚皮搂了回来。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不是让我帮你擦身体吗?跑什么。」 竟然是白鲨。 「你、你……」虞藻晕乎了,「你的异能是隐形?」 白鲨:「差不多。」 但比隐形要更加高级便利。 难怪虞藻能够感觉到有人摸他,却看不到人,他以为撞鬼,结果此人不是鬼,而是用了异能的、如同透明人的白鲨。 但这种感觉太怪异了。 狭窄的淋浴间内,明明藏了两个人,二人也紧紧挨在一起,被打湿的作战服勾勒出西方男人庞大的身躯与精壮的肌肉,热度渗透布料传递到虞藻身上,极富有压迫感。 然而,虞藻却只能看到他自己。 肚皮仍在被不轻不重地揉捏,虞藻愈发觉得怪异,他不自在地扭了扭屁股,正要小小声打断白鲨的举动。 耳畔传来系统的播报声。 【异能触发。】 【物资扫描中……】 【检测到[白鲨]身上的物资:1、高档腕錶(低级);2、全能药剂(高级);3、丧尸晶核(高级)x1。】 【请选择您要取走的物资。】 当然是全部偷光 一点都不给白鲨留。 不然他岂不是白被摸了? 虞藻顾不上肚皮与嵴椎传来的微妙痒意,细细白白的双腿颤巍巍发抖,近乎只能靠在身后透明男人的胸膛,脸颊浮现红扑扑的润光,迫不及待将1-3项全部选择。 当前储藏空间:【15/100(+10)】 居然才+10? 虞藻撇撇嘴,有点不太开心,他以为被摸了这么久,能偷走的物资应该很贵。 0926解释:【这里面最值钱的是丧尸晶核,因为是高级的。第一个腕錶虽然是奢侈品,价值不菲,但对金钱系统崩坏的末世而言,什么都不算。】 【上次你偷……你拿红狮的物资,也有初次完成任务的奖励分成,这次应该也有。越往后,你的进度会涨得越慢,对物资的价值要求也越高。】 原来也跟这方面有关。 没关系,反正这才一天,虞藻就涨了15的进度,他很容易知足。 等他把梦魇的物资偷得差不多,然后再转移阵地,投靠别的组织。 总能把进度填满。 虞藻正在喜滋滋地打开他的储藏空间,清算他的现有物资,黑黢黢的一个小房间,像他的藏宝库,里面都是他刚获得的战利品。 唇角骄傲又得意地翘起,摁着白鲨的手也不由松了几分。 方才还想着阻止白鲨、不让白鲨继续摸的虞藻,如今像主动平躺在地面,露出柔软肚皮的猫儿,连粉白爪子都抬起来了。 第652页 好乖。 白鲨的目光一暗,喉结无意识上下滑动。 「你之前说在玩偶屋里,红狮他把你的衣服掀起来了?」 白鲨略微低头,冰冷覆面已被淋浴间的热气蒸得滚烫。他慢条斯理地蹭着虞藻的耳垂,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 他听到虞藻的唿吸急促,眼尾也洇出许些水光。他又问着,「他把你衣服掀起来后,做了什么?」 「捻你,舔你?还有,你流的水,是什么意思?」他顿了顿,又似是很困惑,求知慾很强地询问,「为什么会流水?」 「他舔了吗?」在白鲨完全透明隐形的情况下,接连不断的问题落在耳中,羞耻感也是加倍的。 更别提虞藻的肚皮还在白鲨的掌控中。 虞藻的面庞涨红,纠正道:「是汗不是水。」 「嗯。」白鲨莫名来了一句,「洗澡水也是水。」 虞藻还没弄明白白鲨这句话的深意,又听白鲨语气促狭道,「不过,要是红狮在的话,恐怕他会跪在你下面,迫不及待仰头接……」 「你的洗澡水。」 「从这里流下来的,洗澡水。」 白鲨说着,覆在肚皮的大掌转移阵地,像是要为虞藻清晰讲解,指腹轻轻点了点柔软的肤肉内侧,形成微妙的下陷弧度。 滚烫的温度如烧红的烙铁,烫得惊人。然而虞藻一低头,却什么都瞧不见。 白鲨见虞藻的小腿肚抖得厉害,于是轻声问:「痒?」 「嗯……」虞藻吸了吸鼻子,又说,「而且你的手好糙,会磨到我。」 可是白鲨只是轻轻蹭了蹭虞藻的肤肉。 这种程度的触碰,也会觉得磨吗? 也不知道是被怎么养的,虞藻浑身上下不是白的就是粉的,如今,粉白腿根被热水澡泡得微微发红,呈现出一种诱人色泽。 皮肤这么嫩,难怪经不起磨。 白鲨神色变得怪异,他知晓眼前的小人妻细皮嫩肉,却不知晓,对方敏感到了这种程度。 「那不摸了。」他说。 如果此刻帮虞藻洗澡的人是红狮,红狮必然会死皮赖脸地继续,又舔着一张脸,诱哄地开口:「没关系,习惯了就好了,多摸一摸,就不会磨了。」 比起红狮,白鲨更有底线,也自然做不出这种下流的哄骗行为。 【开始检测[白鲨]身外的物资……】 这时,白鲨已准备缩回手。 虞藻担心突然打断接触会影响到异能的检测结果,他忙併拢膝盖,主动挽留那只无形的大掌。 白鲨似是没有意料到虞藻的这个行为,他仍保持想要离开的动作,大掌往外抽了抽。 然而虞藻收得太实,掌心蹭过柔软的肤肉,摩擦出微妙细腻的水声。 气氛在这时一瞬僵滞。 周遭的空气同步攀升,变得无比灼热。 「别、别……」虞藻忙阻止道,「你再摸摸我,好不好呀?」 他的行为在挽留,绵软软的声线也是。 大掌被细腻而又顺滑的肤肉包裹,竟一时间无法离开。 白鲨被这过于舒适的触感弄得一愣,他喉结滚动,声音被压得略微沙哑:「为什么?」 「红狮之前想摸你,你不让。」 滚烫唿吸穿过覆面,落在圆润翘起的弧度上。 白鲨跪在虞藻身后,面庞几乎压在上方,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一个答案,语气透着明显的急切,「他不可以,我可以?」 「嗯……你可以。」 虞藻只希望扫描不要中断,胡乱找着理由搪塞,「因为你摸得比较舒服。」 「砰」的一声巨响卫生间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发出惊天动地的动静。 昏暗黯淡的光线下,红狮的神色如恶鬼般森然可怖。 他像是被戴了绿帽的丈夫,不知道在门口听了多久。 第173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八) 红狮刚结束与联邦的连线,环顾四周,虞藻还没有回来。 异能者拥有较为敏锐的五感,他方才虽在与联邦沟通,但也听到了虞藻与白鲨的窃窃私语。 虞藻想去洗澡。 让白鲨带虞藻去洗澡,与让红狮带虞藻去洗澡,明显前者更加安全。这是红狮自己也愿意承认的。 虽然他很想获得这个宝贵的机会,可有了之前玩偶屋一事,虞藻对他的印象已一落千丈。 在虞藻心目中,他是喜欢乱吃的流氓。 为了挽回形象,红狮决定表现出稳重的一幕。 白鲨是梦魇组织中最端着、最自负的成员,他的包袱极重,对什么都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态度。 他应该不会去偷窥虞藻洗澡。 只是红狮没有想到,最糟糕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虞藻和白鲨不仅挨在一块洗澡,竟还藉助白鲨的异能助兴 这一切都算了,红狮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他最无法忍受的是这个。 「你说我不如白鲨?我哪里不如他,你知道白鲨是什么样的人吗」 没有男人能忍受得了这种比较,还是在这样特定的暧昧环境下。 红狮仅存不多的自尊心,像是被撕扯下来丢在地上践踏,又被恶狠狠踩了几脚羞辱,「白鲨根本不是个好东西,正经男人会有那种不三不四的异能吗?」 可以看出,红狮是真被刺激到了,若不然,也不会当着当事人的面进行诋毁。 第653页 白鲨的身形已重新浮现,他以高大的身躯格挡虞藻,将虞藻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湿漉漉的作战裤勾勒出腿部肌肉线条,深色的□□,是一双併拢着的、细细白白的小腿,与光裸的白足。 虞藻紧紧扒拉在白鲨身后,盯着红狮的目光警惕又小心。 白鲨冷笑道:「我的异能怎么不三不四了?」 过往无数次抢掠计划,白鲨的异能起到很大的便利,也为组织带来不菲收益。 「你不仅让他帮你洗澡,你还让他用这种下流的异能帮你洗。」 红狮看向虞藻的眼底充满复杂,神色委屈到像是一只被遗弃在暴风雨中的大型犬。 他本想冷静一点,可他根本做不到,帘子如同一道泾渭分明的线,而线外的他是局外人,他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一人,语气愈发酸熘,「我都开始磕你们两个了。」 虞藻眉尖微蹙,面对红狮的阴阳怪气,他装听不见、听不懂,小身板又往白鲨身后藏了藏。 【检测到[白鲨]身外的物资:1、f-22战斗机;2、m9手枪x5;3、消音器;4、军用防弹甲x3;5、热反射睡袋x1……】 【……6、??】 检测结果到5便消失了,后面皆是一串「?」。 白鲨的背包十分务实,基本都是军用物资,虞藻惊讶地看着那串简笔画。 他和白鲨好像也没接触很久,也能扫描出这么多吗? 居然连f-22战斗机都扫描出来了。 白鲨也没有摸他很久吧? 虞藻敏锐地察觉到,也许和皮肤裸露度有关。 接触的时间越久,能偷走的物资越贵。也可以理解成,皮肤接触面积越大,能偷走的物资越贵? 虞藻郁闷道:「那也不行呀……」 总不能之后到了新地方,他偷新人的物资,就先把自己的衣服脱光吧…… 他又没有暴露癖。 【请选择您要取走的物资。】 虞藻迟疑:「我现在把白鲨的战斗机偷走,他应该会发现吧?」 0926:【如果他等会要用战斗机,那肯定会发现。】 那么大一物件凭空消失,是人都会起疑心。 但虞藻的空间储藏异能好在,他可以完美藏匿物资,且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纵使白鲨怀疑他,也必然找不到证据。 找不到证据是一回事,心虚又是另外一回事。 虞藻一心虚,便容易将小心思写在脸上。 「算了,我还是之后再偷吧。检测出来的物资状态可以存档吗?」虞藻道,「等我之后准备跑路的时候,再一次性把大件偷光。」 0926:【可以存档。但是在你要取走物资的时候,需要触发相应的取件提醒,这也需要你和白鲨产生相应的肢体接触,类似触发异能的接触程度。】 这个没什么问题。 大不了,虞藻准备跑路时,再让白鲨帮他洗个澡。 白鲨看起来挺乐意帮他洗澡的。 除比较大件的战斗机,其它小件物资,虞藻拿了个精光。 眼瞧着仓库又被填满一块,虞藻的唇角控制不住上扬,眼中的光彩也愈发闪亮。 落在红狮眼底,这幸福而又甜蜜的模样,便是对白鲨产生的。 虞藻对白鲨露出这样的表情,对红狮却冷暴力不断,连看他一眼都不愿。 红狮遍体生寒,他自嘲一笑:「真的够了,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猝不及防的出声,把虞藻吓一跳。 有了物资,还是军用物资,他还怕红狮? 虞藻登时瞪圆了眼睛,凶气十足道:「不准叫」 「我就叫,我就叫你让我别叫我就不叫,我是你的狗吗?」红狮愈发受伤,「你们在这里卿卿我我,我在外面做什么?我担心你没衣服穿,特地给你找了身合适的漂亮衣服,结果你在做什么」 「你们背着我什么都做了」 「你让他摸你,我却不行。你还说我不如他,为什么?」红狮眼尾猩红,似一只战败的勐兽,绝望嘶吼,「为什么」 真的够了 红狮怎么可能不委屈?他辛辛苦苦带回来的人,结果被白鲨捡了漏,这也就算了,虞藻还说他不如白鲨。 他还不够死皮赖脸吗? 他就差连虞藻的洗澡水都喝了。 可是尽管这样,他还是没被虞藻放在眼里。 红狮心如死灰,失望过后的大脑重新开始运转,变得再度清醒。 他再也不会上当了。 他再不会像小丑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也再不会跟个蠢货一样围在虞藻身边,更不会摆出殷勤热切的笑脸。 红狮已经彻底清醒了。 就在红狮下定决心的下一秒,一阵淡淡的软香扑面而来,没等他回过神,面颊先挨了软绵绵的一下。 行为先一步做出反应,红狮一把搂住虞藻的腰身,将虞藻提抱在怀里,迫不及待弯腰低头,露出另外半边脸:「这边也要亲。」 虞藻翘起眼睫,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唇角:「你不是说你不是我的狗,也不会听我的话吗?」 「我是,我是」身后仿若有无形的大尾巴,正在沖虞藻疯狂摇晃。红狮忙认真道,「给老婆当狗怎么了?给老婆当狗就是应该的,我生下来就应该给你当狗。」 他克制又急切地紧盯虞藻,「再亲我一下,好不好?」 「谁是你老婆?」虞藻蹙着眉尖,小幅度推了推红狮,但没推动。 第654页 饱含水光的眼睛斜了红狮一眼,小脸不耐又骄矜。 红狮头晕目眩,差点连自己叫什么都要忘了。 「我才不要做你老婆。」虞藻轻哼道,「你一直吵,好烦。」 红狮保证:「我不吵了,我绝对不会再吵……」 「我不信。」虞藻坏脾气地打断,「而且我生气了,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不仅白鲨摸的我比较舒服,他也做得更好,也不会突然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惹我生气。」 虞藻只是点到即止。 红狮却自动脑补完了全部。 虞藻认为他不如白鲨,不管是哪方面。所以以后虞藻不会找他,而是会找白鲨。 若是以往的虞藻,面对这种情形,他必然手忙脚乱。 可经歷过几个世界,遇见过几个同样具有攻击性的男人后,他也逐渐有了经验。 现在虞藻已经是成熟的高级玩家,能够应对自如。 他太懂怎么治红狮了。 「我会改,我会做得更好的。我……我也不会再吵,我都会改。」红狮声音弱了下来,没有方才那失控样,做小伏低到了极点,「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当你的老公,好不好?」 轻松化解一场「灾难」,把红狮拿捏住的虞藻,身后仿若有蓬松华丽的尾巴,正得意地翘起。 他被光熘熘地搂在怀里,虽觉得这个姿势怪异,但因贴着红狮,关键部位也不会被人看到。 只是后方凉凉的…… 虞藻刚这么想,红狮便将他提抱在身上。 红狮靠坐在洗手台上,而他坐在红狮的腿上。 戴着皮质手套的大掌,牢牢护住虞藻的屁股,红狮谨慎地看向一旁的白鲨,生怕被白鲨看到不该看的。自虞藻挣脱白鲨,并当着白鲨的面,投入红狮的怀抱。 白鲨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至此没有丝毫缓解。 红狮略带得意地看了眼白鲨,像是一条得宠的大狗,正在对同类疯狂炫耀。 虞藻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只是故意哼哼着别开头:「我才不要你当我老公,我已经有老公了。」 都这时候了,虞藻还想着他那废物老公? 红狮都不想说,秦铭那死装的男的有什么好的?难道虞藻就喜欢这种端着的装逼男吗? 也难怪虞藻愿意让白鲨摸,白鲨也很装。 还以为虞藻是真的喜欢白鲨。 搞了半天,白鲨就是秦铭的年轻版替身? 那他们俩不是半斤八两? 这么一想,红狮心中好受多了,他低下头,戴着冰冷覆面的面庞,轻轻蹭了蹭虞藻的肩头:「你有老公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当小老公。现在他不是不在你身边吗?我代替他陪你。」 「那也不行。」虞藻道。 红狮:「小老公都不行?」 他惊呆了。 他好歹也是有头有脸、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可现在给人做小的都排不上号,没有资格。 「当然不行,当我的老公要很听话。」虞藻翘起乌泱泱的睫,故意说道。 红狮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见那红润的唇瓣分分合合,认真与他说道,「而且我老公不会像你这样凶我,他对我很好。每天抱着我睡,给我捏脚,还帮我洗澡……」 红狮听得一阵恍惚。 他顺着虞藻的话延伸幻想,最终忍不住骂了句。 秦铭过得究竟是什么好日子? 秦铭那装逼男凭什么? 不过一想到,红狮今天把秦铭说破防了,他又有些微妙的平衡感。 他搂紧了别人的小人妻,低头轻声细语道:「我也这样对你,我能当你的老公吗?做小也没关系。」 「不行。」虞藻拒绝得很干脆,他唇角往轻轻一挑,露出一个邪恶的小弧度,「你一点都不听话,只配当我的狗。」 「你给我当狗吧。」 恣意嚣张的红狮,何时听到过这种话,又何时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充满羞辱意味的言语? 他下意识低头,却看到一张骄矜恶劣的小脸。 红狮这才意识到,他被耍了。 被当成狗一样耍。 算了,当狗就当狗吧 当小老公和当狗也没什么区别。 红狮垂眸看着虞藻的脸蛋,像获得一个极其荣幸的机会,心脏控制不住怦怦直跳。 给这么漂亮一小男生当狗,他真是赚大发了。 「我当。」红狮怕虞藻听不见,又拔高嗓音,「我当」 这反而让虞藻露出惊愕的神色了。 他皱皱鼻尖,不明白红狮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他迟疑地打量着红狮:「真的?」 「当然是真的,而且给老婆当狗怎么了?」红狮的骄傲不似作伪,仿佛光宗耀祖般自豪,「给老婆当狗是我的荣幸,我的骄傲,我以后会刻在墓志铭上,让所有人都羡慕我。」 虞藻有点想笑,他努力憋住。 可惜脸蛋憋得通红,还是没憋住,最终一下笑出了声。 饱满唇肉下的小虎牙,似两颗嫩生生的笋丁,悄然自唇缝间冒出。 虞藻赶忙将不太稳重的小虎牙藏起来,故意绷着脸蛋,朝红狮招了招手:「狗狗,过来。」 如同听见主人召唤,红狮立刻将头低了下来,甚至担心身高差、虞藻抬头会脖子酸,于是将嵴背与脖子压得很低。 庞大的身躯大幅度弯下,金属覆面之上,一双金黄色的瞳孔专註明亮,倒映着虞藻的面庞。 第655页 虞藻迅速给了红狮一耳光,在红狮还没见反应过来时,又仰起面庞,轻轻亲了亲红狮的脸颊。 他观察红狮的表情,见红狮还是乖乖听话,一双眼直直望着他,他才满意地摸了摸红狮的头。 又恶作剧一般地点评:「乖狗狗。」 天使般的脸蛋,脾气却不小,充满恶劣的小趣味。 红狮盯着虞藻的面庞,仿若看到一只长着小犄角与黑色翅膀的恶魔。 这一巴掌力道不重,隔着覆面无足轻重,但羞辱意味比较浓。 紧跟其后的吻,伴随着虞藻身上的浓香,缠绕在红狮的身侧。 喉结滚了又滚,红狮唿吸急促,大掌紧紧箍住虞藻的腰身,被迷得头晕目眩,只觉神魂颠倒。 一旁的白鲨,目睹完全部。 他也终于明白一个道理。 原来当小三也有先来后到,更是存在激烈的竞争。 白鲨只是一时端着,红狮就能趁虚而入,谋取那些原本可能属于他的小福利。 原本属于白鲨的位置,帘子后方,现在被红狮占领。 他浑身湿漉漉的,被冷落在外,站在先前红狮的位置。 一人位置颠倒,心情也同样是天翻地覆。 听着帘子内,虞藻那上扬的轻哼与哼歌声,以及骄纵的使唤声,白鲨也明白了一点。 方才虞藻说他摸得更舒服,都是骗他的。 那不过为了排解寂寞,随口敷衍他的言语。 一个排解寂寞的工具,什么都不是,当然可以用完就丢。 只有白鲨,像个傻子一样,竟当真深信不疑,以为虞藻对他是不同的。 白鲨偏过头,看向一旁的盆子,里面装满虞藻换下衣服,正在散发淡淡的软香。 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便帮虞藻洗了吧。 白鲨自虐般听着帘子后方的声音。 虞藻那依赖又黏人的态度,如今都给了红狮。 没关系,幸好他发现得早,现在醒悟还不晚。 白鲨自嘲一笑,手却很勤快,自觉地帮虞藻搓着内裤。 红狮来时带了换洗衣服,以及擦身的浴巾。 将虞藻身上的水珠擦干净后,虞藻穿着一身纯白棉质睡衣,脚踩一双雪白毛绒拖,缓缓走了出来。 露在外边的脚趾颗颗圆润饱满,小幅度蜷了蜷。 虞藻盯了片刻,后知后觉地发现。 这拖鞋和睡衣,好像是他之前的款式? 虞藻不知道红狮是买了同款,还是直接去秦铭家里偷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 帘子内的水声停止,红狮关闭花洒,正要靠近虞藻,却被虞藻躲开了。 虞藻嫌弃道:「你别碰我,你身上都是水。」 目光轻轻往下瞄,眉尖皱起,「而且你还穿着衣服,好脏。」他刚洗完澡,才不要被弄脏。 红狮刚任劳任怨地伺候虞藻洗澡,结束后,一句好听话都换不着,还换来一句「真脏」。 他却一点儿都生气不起来,反而喉结兴奋地滚动。 怎么骂人都这么好听? 「那我现在洗澡。」红狮说,「你在外面等等我,好不好?我洗得很快。」 怎么还要他等呢? 不过红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歹也帮他洗了澡。 虞藻不情不愿道:「那好吧,你快点哦。」 掀开帘子后,虞藻才发现,外头竟也有水声。 破碎的镜面前,一个高个男人,正在打开的水龙头前,搓揉着什么。 脱下的皮质手套放在一边,不大不小的盆子内装满水,表面浮着茂密的白色泡泡。 虞藻走近了才发现,盆子内装着他换下的衣物。 而白鲨手中持有的物件,正是他不久前脱下来的内裤。 一阵羞耻感直冲头顶,虞藻面色涨红,羞耻到了极点。 「他、他……」他略有崩溃道,「他怎么帮我洗啊」 虽然虞藻喜欢被人伺候。 但、但这种贴身物品,还是要自己洗吧…… 而且算起来,今天是他和白鲨的初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就让人帮他洗内裤,不太稳重吧…… 0926不太理解,第一次见面,白鲨能帮他洗澡,洗内裤却是不行的,是不稳重。 【他是异能者,力气大,洗得比较干净。】0926将这个行为合理化,【你力气小,不能做这些粗活。】 虞藻恍然。 好像也有道理。 许是虞藻的局促不安,与试探又犹豫的神色太过明显。 正在仔细搓揉的白鲨,终于捨得将目光从掌心内的小布料挪开,透过湿漉漉的破碎镜面,看向一旁的虞藻。 紧紧併拢的粉润膝盖,难为情地交错磨蹭。 纤白手指绞在一起,规矩且乖巧地放在小腹前,身上是居家柔和的纯棉睡衣,乌髮湿黏黏地贴在鬓边,面庞红扑扑的…… 无端透出一种人妻感。 「怎么了?」白鲨哑声问。 这种贴身物品,虞藻还是不想交给别人。 「你、你……」虞藻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小小声说,「其实我可以自己洗的。」 说着,他便伸手去端盆。 白鲨截住虞藻的手,湿漉漉的、带着许些绵密泡沫的大掌扣在手腕,带来湿滑怪异的触感。 一人同时僵了一瞬。 须臾后,白鲨才解释:「这是我的洗脸盆,我今晚还要用。我早点帮你洗完,今晚也能早点用。」 第656页 乌泱泱的长睫惊愕高抬,一双眼睁得跟猫儿似的圆,虞藻不可思议道:「这是你的洗脸盆?」 「嗯。」白鲨应道。 虞藻再看看脸盆里的衣物,声音愈发得轻:「你怎么用洗脸盆帮我洗啊……」 「有什么问题?」白鲨顿了顿,又说,「我的脸是干净的。」 言下之意是,不会把虞藻的内裤弄脏。 …… 次日清晨,白鲨多次在虞藻的房间门口徘徊。 只可惜那扇门始终关闭。 白鲨也无法听见门内的动静。 当那扇门终于打开时,白鲨最先看到的是红狮。 红狮左脸顶着个小巴掌印,右脸是脚印。 一脸骄傲又餍足的模样,不像挨了打,反倒像是刚下战场的士兵,披着一身荣耀。 洗漱的地方是统一的,红狮无法避免在这里遇到了同样在洗漱的白鲨。 红狮看到白鲨,没有戴覆面,而是故意将脸侧过去,炫耀一般让白鲨看他脸上的印子。 又状似苦恼:「脾气有点大。」 白鲨沉默片刻,道:「你确定只是有点?」 能让异能者留这么久的印子。 那力气恐怕不小。 红狮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反正他打人也不痛。」 嘴角小幅度挑起,他一脸幸福道,「而且他都长那样了,脾气大点又怎么样。」 白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当他看着红狮脸上的印子,竟产生诡异的羡慕。 但这种话,白鲨自然不可能说,他只能故作冷静地劝说:「你清醒一点。」「我很清醒。」红狮不太耐烦地关闭水龙头,「你别管我,我有自己的打算。」 白鲨觉得搞笑:「是吗?」 他看着红狮大清早地帮虞藻手洗袜子,看起来实在不是很清醒的样子。 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 白鲨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离开洗漱区域后,还是忍不住想。 他们昨晚做了什么,为什么红狮脸上有这么多印子? 虞藻身板小小,打人倒是挺狠的。 难道虞藻在床上有一些特殊癖好? 喜欢打人? 虞藻平时也会这么打老公吗? 还是说,想要成为虞藻的老公,都得先挨打? 那股怪异的感觉愈发强烈复杂。 对这种特殊癖好,白鲨倒也不是歧视还是什么,他只是单纯无法理解,甚至觉得有些荒唐,怎么可能有人喜欢打人,又或是喜欢被打? 无论是施虐还是受虐,他都无法理解。 那不是傻逼吗? 不知不觉,白鲨发现,他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朝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走廊方向前进。 他望着虞藻那紧闭的房门。 又忍不住想。 他要和虞藻偷情,那他是不是也要学会挨打? 第174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九) 虞藻睡了个回笼觉。 甦醒之后,窝在被褥间的他,还在生闷气。 原本虞藻睡得好好的,但清晨,虞藻迷迷煳煳间,感觉到有人在捏他的手指玩儿。 一耳光不经思索地甩了过去,没消停多久,他又发现对方不捏他的手。 却改捏他的脚了。 半梦半醒的虞藻,登时被惹恼了,他毫不留情就是一脚。 好像踹红狮脸上了。 睡醒之后,虞藻怎么想都不对劲。 他得怎么踹,才能踹到红狮的脸呢?这角度微妙太高难度、太刁钻了吧? 慢一拍的虞藻,后知后觉想到一种可能性。 也许红狮是故意拿脸来接他的脚。 小拳头慢慢握紧:「……」 居然被红狮奸计得逞了。 想通这一点后,虞藻也没再给红狮好脸色。 哪怕红狮帮虞藻洗漱完毕。 红狮基本全程戴着覆面,昨晚虞藻好奇红狮长什么样,红狮也是扭扭捏捏、半天才肯摘下覆面。 和虞藻想像中兇狠的模样不同,红狮生了一张英俊深邃的面庞,眉骨立体鼻樑高耸,一双金黄色的眼瞳,倒真像是兽类的眼睛。 「只有家人和敌人才能看到我们的脸。」红狮很认真地说。 他们组织有一条规则,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看到他们的脸,哪怕平时面对组织内的成员,也必须戴着覆面。 为避免认错成员,他们知晓同伴长什么样,但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不会以真容示人。 若是被敌人看到脸,他们必须想办法将此人彻底解决掉。 这也是为何联邦抓住青鸟,却没有摘下覆面的原因。他们不是不知道知道青鸟的长相,而是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下,他们不愿轻易招惹这个麻烦。 虞藻立刻把眼睛闭上,毫不掩饰嫌弃。 同时,又怕红狮碰瓷一般,双手捂住耳朵:「那你快戴回去,我什么都没瞧见。」 红狮:「……」 他真的受伤了。 红狮转移话题:「要不要吃芝士饼干?听说很好吃……」他说到一半,就不说话了。 因为芝士饼干不见了。 「你给我呀?」虞藻伸出手。 红狮尴尬道:「……饼干不见了。」 红狮赶紧摸了摸身上,虞藻的头髮、睫毛、袜子等物品都还在。 他松了口气,最珍贵的没丢。 虞藻这才想起,红狮身上的那包饼干,已经被他偷走了。 第657页 他的储藏空间里只剩包装纸,里面的小饼干被他吃得一干二净,连渣都不剩。 虞藻心虚地别开头,生怕被红狮发现他做了坏事,语气上也很兇:「我的饼干呢?你骗我,你还骗我」 「你说给我饼干,但根本没饼干。现在只是饼干,以后又会在什么事上骗我?」 虞藻越说越气愤,嗓音也越来越大。 起初他只是想转移话题、不让红狮发现他的心虚小表情,可说到后面,他开始真情实感,仿佛真的受了极大的欺骗。 「我不会」 红狮切了切齿,他在身上找了半天,每个口袋夹层都翻遍了。 饼干到底去哪里了? 他不爱吃这些甜掉牙的东西,只是路过商店时,见许多家长都在给小朋友买,货架上只剩最后一包,可见畅销。 那么多小朋友都有的吃,他便想着也给虞藻买一包。 芝士饼干到底去哪里了? 红狮越着急越找不到,他记得他就放在这个口袋隔层,为什么消失不见? 眼瞧着虞藻脸色愈发冰冷,他忙抱住虞藻的小腿,小幅度蹭了蹭虞藻的膝盖,可怜兮兮地解释:「可能被白鲨偷吃了,我真的给你买了,相信我……」 虞藻当然知道红狮给他买了。 因为那包芝士饼干,已经进了他的肚子。 还挺好吃。 虞藻下意识舔了舔嘴巴,回味了一下饼干的口感。 他装出一副被哄好的样子,勉为其难道:「那好吧,我勉强相信你一下。但你等会记得给我买这个饼干,我想吃。」 红狮当然一口答应。 见虞藻没有继续凶他,反而好声好气的,他的胸腔涌起一股甜蜜。 虞藻居然相信他,又这么轻易地原谅他。这是不是说明,他已在虞藻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红狮只简单洗漱过,房间里的卫生间归虞藻一个人使用,是虞藻的专属卫生间。 包括其它的许多物品,他都为虞藻单独准备了一份儿。 若是想再仔仔细细洗漱一番,红狮需要去外头的、统一的洗漱区域。 虞藻还想再赖会床,红狮便将虞藻抱回床上、塞进被窝。 「我去再洗漱一下。」他悄悄摸了摸虞藻的脚,又捏捏虞藻的脸蛋,「等我回来。」 等红狮走了,躺在被窝里的虞藻,才倏地坐起身。 一双眼睛冒出熊熊烈火,他捂住半边颊肉:「他怎么用摸过脚的手摸我的脸?」 现在倒知道生气了,刚刚还乖乖躺在那里让人摸。 【没事,你的脚也是香的。】0926安抚道,【脸和脚一样嫩。】 虞藻怪异道:「ai也能闻得到吗?」 0926刚要回话,虞藻又一脸惊悚,「就算ai能闻得到,为什么你知道我的脚是香的?」 「你不会趁我不注意,偷偷闻过吧」 0926:【……】 虞藻一脸凶气地盯住前方虚无方向,像通过蛛丝马迹推理出全部的聪明小侦探,眉眼都是严肃的。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系统。」他痛心疾首地谴责。 0926百口莫辩,最终干脆保持沉默。 【门口有人。】0926蓦地出声,【脚步声,一直在徘徊。】 虞藻顾不上数落0926,他陡然警惕,雪白耳尖抖了抖。 「是谁?」他小小声说,「你能听出来是谁的脚步声吗?」 【能。】0926说,【但是系统限制,我没办法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外头有人。】 不过,听0926的语气,对方似乎不是坏人。 若门口的人是坏人,0926应当早就提醒他,且语气比较急切,而不是现在这般散漫。 「是红狮回来了吗?」 虞藻只记得红狮说要给他买饼干,但红狮才出去多久? 莫非是白鲨? 虞藻下了床,打开门时,果然看到白鲨的身影。 白鲨在门口久久徘徊,正下定决心要离开的那一瞬间,门突然打开了。 虞藻穿着宽松的、到大腿根的白衬衫,裤子好像没穿,光熘熘的一双腿白皙柔软,脚踝与小腿附近布着几l个指印。 明显是红狮摁出来的。 细细白白的手指搭在门框上,虞藻小身板也挨在上头,好奇地偏了偏脑袋:「有什么事吗?」 心跳莫名错乱了一瞬。 门外的白鲨低头紧盯虞藻,眼前的虞藻,乖巧而又谨慎地站在门口,像给陌生人开门的小朋友。 这句生疏的提问,是什么意思? 昨晚,虞藻还让他帮忙洗澡,今天就翻脸不认人。 不是说他比红狮摸得更舒服吗?现在又这么冷淡。 难道经过红狮昨晚的补救,虞藻又对红狮改观了? 白鲨不爽到了极点,明明他可以让虞藻更舒服的。 虽然他没有相关经验,但他可以学。 白鲨有许多想说的,可看到这双水灵灵的眼,所有话都被堵了回去。 「没什么。」他说,「想来看看你。」 「噢……」 虞藻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随后灵光一现。 他扒拉在门框上,小幅度踮起脚尖,警惕观察四周,「红狮不在吧?」 白鲨:「不在。」 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于是他又说,「红狮外出置办物资。」 「一时半会回不来。」白鲨强调道。 第658页 虞藻点点头,小身板往一旁让了让。 他翘起洇湿的睫,眼神纯真又无辜,说出来的言语却与之相反:「那你要不要进来坐坐呀?」 白鲨下颌线骤然紧绷,他低声说:「现在还是白天。」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虞藻不介意再让白鲨帮他洗个澡。 顺便再偷一点别的物资。 「白天就不可以了吗?」虞藻又小脸矜持地问,「你身上有带什么东西吗?」 暗示什么? 暗示他带套吗? 白鲨眼神微暗,他道:「我一处男,身上为什么会带套。」 「什么?」清丽的小脸蛋懵了一瞬,旋即面色涨红,虞藻崩溃道,「我是说……我是说物资」 「随便什么物资,不是、不是那个」 白鲨怎么跟红狮一样学坏了,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好吧。」白鲨略有失落道,「你想要什么?」 「我今天出门,遇到几l个丧尸,随手解决了。」他取出几l枚闪烁幽光的晶核,递到虞藻面前,「高级的。」 他的言语轻松又随意,仿佛猎杀丧尸对他而言,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小事。 白鲨又将晶核往前送了送,「你要吗?」 三枚小巧的晶核躺在白鲨的掌心中,虞藻睁着眼睛,试探性看向白鲨:「可以给我吗?」 「嗯。我有很多,这些都给你。」其实已经是白鲨的全部了,他将三枚晶核放在虞藻手中,「如果你有异能,可以吸收晶核提升异能等级。没有异能的话,也可以靠它补充能量、提高免疫力。」 白鲨委婉又直白地看向虞藻清瘦的、屁股却翘翘的身材,说,「你太瘦了,该多补补。」 虞藻晕乎乎地接过白鲨的晶核。 他还没开始偷呢,怎么物资自动送他手里了? 白鲨好像不太聪明。 那不如直接把白鲨的战斗机偷了? 白鲨看起来傻乎乎的,就算战斗机丢了,说不定还会以为是红狮干的。 「谢谢你的晶核。」 虞藻这么想着,又将小身板扒拉上门框,用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勾着白鲨,「那你要不要进来坐坐呀?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有点害怕。」 白鲨毫不犹豫地进入房间。 他刚踏进卧室,便嗅到一股淡淡的软香。 白鲨长臂一伸,把虞藻搂入怀中。 虞藻也十分配合地往他怀里一倒,仿若没有骨头一般,紧紧黏在他的身上,争取获得更多的肢体接触。 甚至,虞藻还特地踮起脚尖,用软绵绵的手臂搂住白鲨的脖子。 大掌搭在纤细的腰后,宽松的衬衫凹成一个折角,形成夸张的下陷弧度。 看着虞藻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白鲨心头涌起微妙的不爽。 可怀中的柔软触感,又叫他在精神上产生一种极强的愉悦感。 红狮把人盯再紧又有什么用? 留不住的,终究留不住。 白衬衫下摆的一小块圆润弧度,正在微妙地翘起。 白鲨隐约可以看到一小块雪白布料,正紧紧兜着饱满的雪肤,将腿根勒出一道暧昧的红痕。 喉结滑动片刻,白鲨想低头亲虞藻。 虞藻一下子别过头,皱皱鼻尖,不太开心道:「我想洗澡。」 他喊白鲨进来是为了洗澡,白鲨这是做什么呢? 虞藻说完,眼尾轻飘飘瞥了一眼白鲨,故意翘起小下巴,又不说话了。 他只说他要洗澡,也不说别的,要白鲨自己猜。 白鲨当然猜得到。 爱干净的小男孩,做这种事之前当然也要先洗澡。 「是我太着急了。」白鲨说,「我帮你洗。」 白鲨正要将虞藻抱去卫生间,外头忽的传来一道「嗡嗡」,地面似是在小幅度晃动,如同地震一般,传来微妙的震感。 他极快捂住虞藻的耳朵,担心虞藻被突如其来的噪音吓到。 虞藻没被吓到,他听出这是战斗机的声音。 「是红狮回来了吗?」他想了想,道,「这次的声音,和上次不一样。」 红狮驾驶的战斗机,发出的声音更加响亮,也更加嚣张,具有极强的个人特色。 「不是红狮。」白鲨看向窗外迷濛的光,「是ghost。」 他们的father回来了。 …… 红狮回到组织时,恰好看到ghost的战斗机正在降落。 吊儿郎当的神色陡然收敛,他恭敬又严肃地看向战斗机的方向。 待战斗机落地,一片飞扬的尘土间,高大的身形若隐若现。 烟雾在他的身后缓缓升起,戴着金属镂空覆面的高个男人,穿着与红狮等人不同的西服,袖口有精緻的金色花纹,下方配以一只精緻的腕錶。 看起来不像组织的头头,更像一个矜贵优雅的绅士。 「father。」红狮恭敬垂首。 ghost应了一声,语气温和道:「你说……我们组织多了一个小公主?」这是红狮当时的原话。 梦魇组织以ghost为首领。ghost是他们的教父,他们待ghost的态度如兄如父。 在红狮准备带虞藻回组织的那一刻,他便迫不及待给ghost发了消息。 【红狮:father,我遇到我的公主了。】 梦幻一般的称唿,竟会出现在组织内最不服管教、最桀骜不驯的红狮口中。 这叫ghost十分好奇,这位小公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第659页 「他是什么样的人呢?」ghost也这么问了。 红狮刚要回答,侧边螺旋而上的、由钢架组成的楼梯,缓缓出现突兀的脚步声。 透过生锈破败的窗户,光线自外照了进来,一个男生自阴影中走向明亮处,也叫ghost清楚看到他的脸。 那是一张十分精緻的脸蛋。 乌黑水润的眼睛,在迷濛光线映照下散发出点点亮光,如一捧皎洁明月,展现出惊人的风采。 他正站在楼梯的水泥台上,眉尖微蹙,不知在担心什么,小幅度偏头与身边的白鲨低语。 肌肤被空气中的热度蹭上诱人的薄粉,随着偏头举动,一截窄窄的腰身露在外头。 雪白的,细腻的,柔软的,混了些淡淡的软香。 站在平地的ghost仰头望去,只觉那把腰窄得仿佛一掌可握,白得晃人眼球。 ghost的提问,并未及时得到答案。 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ghost看着不远处的小男生,低低笑了一声。 他知道答案了。 第175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十) 「father?」 红狮长篇大论描述了很多,他绞尽脑汁,用尽毕生才学搜肠刮肚讲述赞美的言辞,将世间所有美好的形容词,全部冠给虞藻。 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不够。 远远不够。 只是红狮突然发现,ghost并没有认真听他言语,而是将目光落在一旁。 他顺着ghost的目光望去,螺旋上升的钢架楼梯上方,是空荡荡的水泥台,并没有值得多看的地方。 ghost后知后觉回过神,才发觉那抹纤细的身影早已离开,唯有他的视线驻留远离,不舍离去。 「嗯。」他应了一声,表示他在听。 「father,你见到他就知道了,没人能不喜欢他。」红狮停顿片刻,语气认真严肃道,「我想和他结婚。」 「你,和他结婚?」ghost皱起眉,看向红狮的目光,像在看一个笑话。 ghost下意识想起那张水灵灵的脸蛋,再看看红狮…… 眉宇皱得更深,他像是极其不能理解,问,「他居然同意了?」 红狮失落道:「还没有。」 不过,虞藻都同意让他当狗了,那距离让他当老公,也不远了吧? 红狮乐观地想,「不过我相信只要我够努力,他就会同意的。我想请father你当我们的证婚人。」 这也是红狮找ghost的主要目的。 他们组织以ghost为首,他们若是要举办婚礼,身为教父的ghost自然要出席送上祝福。 在红狮说出这句话时,现场氛围有了短暂的凝滞。 得不到回答的红狮,再一次出声,「father?」 「再说吧。」ghost似乎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他又道,「我把黎明的新首领绑来了,你记得让黎明那边交赎金。」 红狮惊讶道:「是黎明那个即将上任的新首领?」 「嗯。」ghost语气温和,眼底却一片冰冷,「黎明敢暗算我们,当然要付出一些代价。他们以为,和联邦合作,能讨到什么好处?」 他嗤笑了一声,「就联邦那群废物。」 由异能者组成的组织之所以能如此嚣张,很大的原因是,联邦内部的异能者不多。 在末世到来之前,许多人都是籍籍无名的普通人,然而异能突然降临,他们像热血电影中的主角那般,拥有异能。 他们不再需要像普通人一样接受约束,更不需要被联邦制定的条条框框的束缚。 说来也是可笑,联邦唯一的官方政府,拥有的异能者却是最少的。 又难怪联邦会抛出那么大的利益招安异能者。 「青鸟这次遇害,确实和黎明那群孙子逃不了干系,要不是他们泄露消息,和联邦声东击西,青鸟也不会被抓走。」红狮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不过他也算因祸得福?」 要不是这一遭,青鸟还不会觉醒异能呢。 只是青鸟在联邦受到的严刑拷打过重,至今还在休养,他们也没来得及去评定青鸟的异能级别。 「联邦那边也一直让我们还人。」红狮烦躁地抓了抓头髮。 还人? ghost道:「不用理会。后续我来周旋。」 「嗯,对了father,和我们这边沟通的人是联邦的上将,也是……」红狮似乎极其不想说出这个称唿,「虞藻法律上的丈夫。」 ghost惊讶道:「他这么年轻,居然结婚了?」 「他这么年轻,为什么想不开要结婚?还不是受了秦铭那老东西的哄骗。」红狮满是恶意地诋毁,「不然的话,他这个年纪还在念大学,又怎么可能会踏入婚姻的坟墓。」 ghost沉默不语。 他与秦铭的岁数差不多大。 「秦铭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他心心念念着秦铭,张口闭口就是秦铭?」 一提起秦铭,红狮心中就来火。 因为秦铭占了丈夫这个身份,虞藻连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都不愿意给他。这一切都是拜秦铭所赐。 红狮的神色逐渐阴沉,他道,「我去杀了秦铭怎么样?」 「这件事先放一放,之后再说。」ghost沉思过后,道,「秦铭最近刚觉醒异能,我们还没有打听到秦铭的具体异能,不要贸然出手。」 「等之后知根知底,再杀也来得及。」 秦铭在没觉醒异能前,便已是不容小觑的存在,近日他的异能刚刚觉醒,黑鹰还没能打听到更多消息。 第660页 因为营救青鸟、以及「丢」了上将妻子一事,黑鹰正在接受联邦严密的调查。 黑鹰的身份做得很干净,可若是联邦持续怀疑,也难保会出现岔子。 这颗棋子,可能用不了多久了。 短短时间内,ghost已想出多个应对方案,他平静又温和道:「至于联邦想让我们还人,那就是痴人说梦了。虞藻现在已经不是联邦的人了,你不是也说了吗?他是我们梦魇的小公主。」 「我们的小公主,有我们自己来养,用不着他们费心。」 …… 「黎明故意联繫father、支走father,然后将我们的行踪泄露给联邦。这也是青鸟被联邦抓走的原因,father很生气。」 「这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戏耍我们。」 来到梦魇组织后,虞藻只接触了白鲨与红狮,他已大概掌握这两个人的性格特点,同样的,也拿捏住一人。 最起码,他不会害怕这两个人了。 青鸟,是那日地下室里的那位。秦铭与另外一位军官联合问话,试图逼问出梦魇藏匿物资的地点。 可惜青鸟实在嘴硬。 经过生不如死的刑问,青鸟非但没有透露分毫信息,竟还被逼得觉醒异能。 说不准联邦内部现在无比后悔,也许正是因为他们,让青鸟在逆境中激发异能潜力,同时也为梦魇组织又添一异能者。 虞藻想去看看青鸟。 一来,他不想这么快见到白鲨口中的father,他有点害怕;一来,他想看看青鸟身上有没有什么物资可以顺…… 青鸟伤得重,昨夜高热不断,但觉醒异能的过程中经常伴随高热,他们谁也没当一回事,于是将青鸟丢在青鸟的房间里。 他们当初也是这么熬过来的。 「这边。」行走在锈迹斑斑的钢架楼梯间,虞藻被引到一个黑黢黢的走廊,白鲨带着他停在一个上了锁的钢铁门门前,如此说道。 这道锁是密码锁,白鲨当着虞藻的面输入密码,丝毫没有避讳的打算。 显得虞藻踮起脚尖、伸出小脑袋偷看的动作很多余。 「看清了吗?」甚至,白鲨担心虞藻没看清,特地偏过头问着。 虞藻目露尴尬。 他难为情地揪了揪手指,小小声说:「没有……你输得太快了。」 白鲨微微颔首,表示他明白了。 他将门重新闭上,这一次,他放慢输密码的动作,确保虞藻能够看得清楚。 虞藻认真盯着密码锁上的数字,「咔哒」一声,铁门打开。 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弯了弯唇角:「这次我看清楚啦。」 「嗯。」 白鲨本想去搂虞藻的肩膀,想了想,还是不太稳重。 于是他将手收了回来,轻轻用指骨蹭了蹭虞藻的颊肉,「走吧。」 黑黢黢的房间内,几乎看不见一点亮光。 虞藻刚踏入房门,便被室内过于阴冷的氛围吓得微微一瑟缩。 手臂下意识攀上白鲨的胳膊,整个人也躲在白鲨的身后,只探出一双乌黑水润的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 「没事。」白鲨安抚他说,「房间里只有青鸟,就算真出什么意外,刚觉醒异能的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就算青鸟突然失控开始攻击,有白鲨在,也不会让青鸟得逞。 这是白鲨的原意。 虞藻对白鲨的冷漠到近乎无情的态度感到惊讶。 他原以为梦魇组织的人关系都很好,应当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可是经过相处后才发现,他们平日里喜欢独来独往,并平等地看不起任何人。 也许这就是异能者特有的自负和傲慢? 「白鲨?」房间内,传来一道较为虚弱的嘶哑男声。 灯光被打开的那一剎那,虞藻看清正卧在床上的、直直看过来的覆面男人。 青鸟戴着银白色的覆面,身上不是统一的黑色作战服,而是一件宽松的衬衫。 被濡湿的额发下,是一双深邃到有些忧郁的眉眼,而在他的目光触及虞藻的面庞时,他的眼底宛若被点上星火,瞬间明亮起来。 被这种近乎直勾勾的目光盯着,虞藻嵴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想到是他的丈夫秦铭把青鸟伤成这样,他担心青鸟会不会连坐他,于是又往白鲨身后躲了躲。 警惕又好奇的目光,让青鸟略微无措。 他试着下床,换来的却是剧烈的咳嗽。待唿吸平稳,他摘下掩面的金属面具,再次看向虞藻:「你可以过来一点吗?」 青鸟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调子。 这是虞藻第一次听见青鸟说话。 当日地下室内,青鸟被打成那样,都没有吐露几个字眼。 「你会伤害我吗?」虞藻竟直接这么问了。 他躲在白鲨身后,怯生生的语调,更像在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不会伤害你。」青鸟不假思索,他又道,「我的异能,是因为你才觉醒的。」 虞藻不明白这一者有什么关联。 但或许是青鸟的态度太过诚恳,他相信青鸟说的话,一步步走至床边。 「你说的异能,是藤蔓吗?」虞藻仍然记得,那天突然缠上腿部的藤蔓,带着湿黏滑腻的冰冷触感。 像蛇,叫他十分恐惧。 当虞藻靠近时,他身上那股绵软软的香气变得愈发浓郁。 第661页 又或许是因为现如今青鸟是五感发达的异能者,他嗅到的香气是放大过后的,更加叫人难以忽视。 「嗯,是藤蔓。」青鸟紧盯虞藻的面庞,竭力压下澎湃的情绪,尽可能保持平静,「你想看吗?」 期待又谨慎的模样,像是一只大狗,询问路过的小主人想不想看看他的尾巴。 虞藻对青鸟的藤蔓没多少兴趣。 但他又有些好奇,如果和青鸟的藤蔓接触,能够触发异能吗? 于是虞藻小幅度点了点头。 下一秒,数条藤蔓从青鸟的身后延伸而来,并分别失控地缠上虞藻的腰身、大腿…… 虞藻愣了一愣,没等他反应过来。 青鸟立刻将藤蔓收回,又懊悔地道歉:「对不起,我的异能刚刚觉醒,我还有些控制不住。」 「有弄疼你吗?」 一根粗壮的藤蔓像狗尾巴一般,在眼前疯狂摇晃。 「没关系,不疼的。」听见他说话,那根藤蔓摇摆地更加厉害,像根本控制不住情绪那般。 虞藻盯了片刻,神色愈发好奇,微微低下头,将面庞凑近了看。 他伸手戳了戳这条藤蔓,眼前的藤蔓似被点穴、骤然静止片刻,旋即兴奋地将自己扭成一团麻花。 虞藻被逗得轻笑出声。 他还没见过这么好玩的异能。 原本还因为自己不够稳重的表现而有些面热的青鸟,神色骤然凝住。 他看着虞藻的笑颜,一时出神,连虞藻靠近了都没有察觉。 虞藻确定青鸟是安全的后,又开始打坏主意了。 他慢吞吞地靠近床沿,小小声说,「站着好累哦。」 白鲨为虞藻搬来一个座椅,但虞藻不坐,他期待地看向青鸟。 目光委婉又直接地点了点青鸟的床沿,「我想坐这里,可以吗?」 青鸟立刻让出位置:「当、当然可以」 虞藻故意挨得很近,又故意在坐下来的那瞬间,假装没有坐稳,一下摔进青鸟的怀里。 又「不小心」一屁股坐青鸟的腿上。 青鸟浑身陷入一种怪异的紧绷状态,一旁的白鲨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虞藻坐在别的男人的腿上。 身形清瘦的小男生,却不是干巴巴的柴瘦。 当他坐在青鸟的腿上时,温热绵软的触感扩散开来,伴随他身上特有的淡淡软香。 可能是觉着坐得不舒服,虞藻还小幅度扭了扭屁股,寻了个比较舒适的位置坐下。 「你……」青鸟喉结滚动,呆滞地出声。 虞藻先一步搂住青鸟的脖子,略有不满,不太高兴道:「我不能坐这里吗?」 「不是不能……」青鸟欲言又止。 怀中的身躯温热柔软,独属于对方身上的热度,隔着薄薄衣料传递而来。 青鸟一低头,便能望见一张俏生生的脸。他无需特意去瞧,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直往他眼皮子底下伸。 白鲨眼神寸寸暗下,他道:「这里有椅子。」 虞藻撇撇嘴:「不要,你们这里的椅子好硬,都没有软垫。」 白鲨:「我可以去找……」 「算了,等你找到都猴年马月了?」虞藻轻哼一声,「我就要这么坐。」 要是不坐青鸟腿上,他怎么获得肢体接触,又如何触发异能提醒呢? 青鸟的性格与白鲨、红狮大为不同,青鸟似乎不会拒绝别人。 就比如现在,他都坐青鸟腿上了,青鸟一副想拒绝、又不拒绝的态度,欲言又止半天,终究什么话都没说。 很好,是个可以任他捏的软柿子。 虞藻暗暗地想。 「我喜欢坐别人腿上。」虞藻小幅度翘了翘唇角,是一种计划得逞的恶劣弧度。又故意补了一句,「我在家的时候,都是坐我老公腿上的。」 虞藻本来的意思是,既然他们把他抓过来了,那么也要延续他在家里的习惯。 他自以为寻了个十分合理的藉口,却没看到,白鲨的脸色更黑了。 为了制造更多的接触,虞藻特地将面庞挨了过去,细声细气道,「我老公还会抱着我,青鸟,你能不能也抱抱我呀?」 近在咫尺的下颌线一瞬绷紧,喉结上下滑动。 青鸟矜持地「嗯」了一声,将大掌搭上柔软纤细的腰身。 他不敢用力握,只敢虚虚搭着。 青鸟低声说:「这个力道可以吗?」 这种程度的接触,根本称不上接触吧? 虞藻是个急性子,他直接握住青鸟的手腕,把青鸟的手掌往衣服下摆里伸。 微凉的掌心毫无阻碍地贴上他的腰身,过低的温度激得虞藻微微一抖。 整个人像被卸了力,软趴趴地伏在青鸟的肩头,又被冰得小小呜咽一声。 虞藻抱怨道:「你、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呀……」 「对不起,我……」 掌心下的触感温腻而又柔软,仿佛是一锅刚出炉的可口小糕点,散发热腾腾的软香。 九死一生的青鸟,像突然得到上天的眷顾,迎面砸来的奖励让他头晕目眩,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我下次……我下次摸你的时候,一定把手搓热。」 「可以吗?」青鸟小心翼翼地问。 虞藻勉强哼哼两声,算是同意了:「那好吧。」 被彻底忽视的白鲨,看着同伴如此不值钱的模样,发出一道冷笑。这一幕真是该死的熟悉。 第662页 先前,虞藻就是这样,当着他的面,坐在别的男人怀里。 他不止一次听着虞藻和别的男人调情。 最荒唐的是,白鲨还不敢阻止,生怕虞藻因此觉得他小肚鸡肠,连当排解寂寞的工具的名额,都没他的份儿了。 毕竟在梦魇组织中,可选择的男人,不止他一个人。 白鲨默默忍气吞声,看向青鸟的目光如一把利刃。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青鸟竟这么不安分? 身受重伤,还暗搓搓地勾引虞藻,摆出一副病弱可怜的样子给谁看? 居然还特地换了一身衣服。 真够心机的。 白鲨已全然忘了,青鸟并不知道虞藻今日会来,这一切本就是意外。 可被嫉妒沖昏头脑的男人,是无法保持大脑清醒与理智的,他只知道用最恶毒的恶意去揣测情敌,将情敌贬低得体无完肤,藉以安抚目睹心上人与别人亲热的不满情绪。 虞藻坐在青鸟身上,还嫌不够,他干脆蹬掉鞋子,直接爬上床,面对面地跨坐在青鸟身上。 雪白匀称的一双腿,折在男人身侧,形成柔韧的弧度。 【异能触发。】 【物资扫描中……】 【检测到[青鸟]身上的物资:1、体能补充剂(高级)x2、丧尸晶核(高级)x2;3、止血绷带x5。】 【请选择您要取走的物资。】 居然只有这么一点? 虞藻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唇,他好像白被摸了。 青鸟敏锐地察觉到,虞藻似乎在不开心。 他轻声问着:「是我让你坐得不舒服了吗?我可以改……我可以调整。」 「没有。」 虞藻闷闷不乐,因为扫描出来的物资匮乏,让他极其不满。 他带着几分拿青鸟出气的意味,语气不分道,「你别乱动」 青鸟立刻不敢乱动。 连唿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惹着小男生不开心。 虞藻是真的很郁闷。 他都坐青鸟身上了,还被青鸟摸了腰,结果物资就这么一点点 【可能是因为,青鸟现在还受着伤,身上没办法带太多物资?】0926分析道,【青鸟的物资都是医疗用品,等他伤好之后,身上可能会有别的物资。】 虞藻抿了抿唇角:「虽然有道理,但我还是生气。」 「所以我要把青鸟的物资偷光」 虞藻毫不犹豫选择了全部,不过在提交的那一瞬间,还是善心大发,将选项3的止血绷带取消了。 算了,给青鸟留几个绷带止止血吧。 储藏空间:【18/100(+3)】 果然,才加了3。 对这个结果,虞藻不太高兴。 不过他还没有偷走白鲨的战斗机,等到时候偷走白鲨的战斗机,进度应该能添上不少。 虞藻利用完青鸟便翻脸不认人,抬起腿从青鸟身上下来。 青鸟似乎想要挽留,又不敢,他语气谨慎地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没有。」虞藻绷着小脸蛋,「只是我不想坐你了。」 青鸟身上没什么值得他坐的,他当然要换人。 也正是这时,白鲨的通讯仪传来一条新消息。 白鲨看向虞藻,说:「father想见你。」 「我?」虞藻怔了一怔。 被白鲨带到一处黑黢黢的空旷场地时,虞藻手心出了一把冷汗。 头顶天窗投下来的微光,如舞台聚光灯的效果,照亮一块圆形的区域。 虞藻原以为梦魇组织的教父,必然是白髮苍苍、十分有威严的魁梧高个老年男人。 他没想到,ghost长得很年轻。 甚至,ghost是一行人中,气质最温和随意的一个。 红狮站在ghost的身边,随着白鲨与虞藻的靠近,他们的距离拉近。 除了虞藻,他们都戴着统一的、却存在细微差别的覆面。 一身纯黑的作战服,让处在明暗交界线的他们,拥有极强的压迫感。 「你好,我是ghost。」 正前方的ghost朝虞藻缓步走来,高身量的他,在虞藻身前停下时,一人形成极其明显的身高差。 ghost捧住呆滞的小脸蛋,绅士地朝虞藻行了一个贴面礼,「很高兴见到你。」 虞藻晕头转向的。 他讷讷地点了点头,同样捧住ghost的面颊,很费劲地踮起脚尖,胡乱拿面颊蹭了蹭ghost的下颌。 「我、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虞藻小小声地做着自我介绍,「我叫虞藻。」 他原以为,管理梦魇这般疯狂的组织的首领,必然也是一个强大的疯子。 却没想到,ghost是一个绅士。 【不一定是绅士。】0926纠正道,【看起来越正经的男人,越会装,也越会隐藏自己的本性。你别看ghost表面人模人样,说不定私底下玩得比谁都变态。】 虞藻:「?」 身为ai的0926,竟比他还懂 0926说的也很有道理。 于是虞藻再度露出警惕观察的小表情。 高高翘起的睫毛,像一直随时会炸毛的猫儿,让ghost覆面之下的唇角,极轻地向上挑了挑。 「你和红狮说的一样,很可爱。」 一旁的红狮微微皱眉。 他跟ghost说过这句话吗? ghost凝视虞藻片刻,带着虞藻一同看向另一侧。 他抬起手臂,戴着皮质手套的掌心轻轻一拍,红狮与白鲨同时掀开一侧的黑布。 第663页 一道瑰丽且灼目的绚烂光芒骤然在眼前炸开,昏暗黯淡的场地在眨眼间亮如明昼。 虞藻睁圆了眼睛 各式各样的珍贵宝石、稀有的高级晶核、堆积成山的黄金…… 罕见而又稀少的珍品随意地纵横交错摆放,以惊人的数字垒成小山,并陈列在虞藻的面前,相映成让人头晕目眩的璀璨光芒。 虞藻眼花缭乱,根本看不过来。 他左看看、又瞧瞧,心脏控制不住剧烈跳动,小脸因激动浮出一层漂亮的薄红。 「这……这……」虞藻惊喜地说不出话,偏头看向ghost。 ghost对虞藻笑了笑:「这些都是给你的。」 「给我的?」 原以为只是给他看看,没想到这些竟都是给他的 虞藻手足无措,他紧张地踮起脚尖,仰起面庞、不太确定地小声问,「真的都是给我的吗?」 「嗯。」ghost弯腰的举动,让他们的视线处在平齐的状态。他再一次说,「都是给你的。」 「欢迎你加入梦魇。」 虞藻晕乎乎地想,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加入梦魇组织了吗? 不过……他偏头看向堆积成山的珍宝。 虽然他没说过,但现在说也来得及。 虞藻眼冒亮光,小脸却矜持道:「这么多都给我,不太好吧……」 眼神却很老实地瞄过去,像一只见着零食与罐头的猫儿,眼睛瞬间绽放光彩。 红狮说:「这是father给你的见面礼,你不用跟我们客气。」 他比谁都要希望,虞藻能够留下来。 ghost知道虞藻并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于是想出挽留的办法。 眼前珍贵的物资,便是ghost给出的诚意。 越是漆黑幽暗的环境下,珠宝、晶核以及稀少罕见的珍宝能够散发出来的光芒越是奢侈灿烂。 眼前闪烁亮晶晶光芒的小山丘,像是一座金山,让人情不自禁地靠近。 虞藻虽然保持着矜持的神色,可唇角早就高高翘起,小虎牙也藏不住地从唇缝间伸出。 他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眼前的物资。 不是假的。 也不是做梦。 虞藻还是担心其中有诈,他再一次抬起红润漂亮的小脸,迫不及待地问:「真的都给我吗?全部都是我的,只给我一个人的?」 ghost看着虞藻孩子气的一幕,细如春风的眉眼间,流露出几分纵容。 他耐心地一一回答:「真的都是给你的,全部给你,只给你一个人的。」 虞藻高兴地要唿吸不上来,他忙拍拍小胸脯,为自己理顺唿吸。 旋即,他用双臂画了一个很大的圈:「可是、可是……可是有这么多」 ghost朝虞藻靠近半步,他在众人的注视间,牵起虞藻的手。 又随手将一枚价值不菲的高级晶核,放在虞藻的掌心中。 ghost俯过身时,包住虞藻手背的掌心收紧,这也像是他们同时一起握住了这枚晶核。 「都是给你的。」ghost垂眸望着虞藻,深邃眼眸藏着深深的柔和,「而之后,还会有更多的物资,也都会是你的。」 ghost的声线低沉,说话时带着他特有的缓慢语调,故而听起来十分温柔。 手背传来炙热的包裹温度,虞藻下意识抬起面庞,却发现他此刻的姿势,像被ghost圈入怀里。 「都给我?」虞藻困惑地偏了偏头道,「可是为什么呢?」 与ghost四目相对时,虞藻听到了答案。 「最珍贵的,当然要全部给我们的小公主。」 第176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十一) 意外获得一笔惊人财富的虞藻,因过于兴奋,颊肉长时间浮着一层薄红。 他确定过许多次,在ghost一次次耐心的肯定回答后,他终于相信,这些财富都是属于他的。 只属于他的。 这才多久?虞藻摇身一变,竟成为一个小富翁了。 虽然这些宝物在末世起不到多少作用,在货币崩坏的末世,金钱体系也会随之坍塌。 但没有人会不喜欢漂亮的事物。 梦魇组织是知名的掠夺者,喜好掠夺,除去掠夺物资,他们也会抢劫一些名贵的、美观性大于实用性的物品。 他们像是四处抢掠的恶龙,将宝物藏在黑黢黢的山洞内。 而现在,这些宝物终于迎来了它们的小主人。 「我的储藏空间,可以把这些东西都装进去吗?」一想到他是这些物品的归属者,虞藻的眼睛控制不住亮起,在幽暗的废弃工厂,如黑夜中的星光闪烁。 【可以。你的储藏空间很大,足够装下这些物品。】0926又说,【但是,它们不能为你增加任务进度。】 虞藻:「?」 他不解,「为什么不能?」 【你获得的物资,必须是从别人身上拿来的。如果是别人主动给你的,则是赠与。】0926道,【你接受别人的赠与,再把赠品装进储藏空间里好好保存,这价值观太正能量了,不符合你的反派+炮灰人设定位。】 虞藻:「……」 眉尖缓缓皱起,他绷着小脸,显然是不开心。 「你们系统怎么这么不人性化呢?」虞藻认认真真数落着,「ai也得学会变通,怎么能按照固定程序走呢?虽然我很坏,是恶毒的大反派,但谁说反派就不能正能量了?」 「我偶尔也可以不那么坏。」 第664页 就虞藻平日里做的那点坏事,跟把桌上茶杯推下去的猫儿没什么两样。 就这,竟还说自己是大反派。 0926十分捧场道:【你说得对,我马上向主系统上报意见。很多程序确实不人性化,需要好好纠正。】 【主系统怎么也不想想,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有实力,能够轻松完成任务的。】 虞藻被夸得面庞发热。 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矜持又腼腆道:「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言语是谦虚的,下巴尖却是高高翘起,显然得意极了。 经过这么一出,对眼前的物资无法计入任务进度一事,虞藻倒也没那么大的不满。 目前一切都很顺利,他也迟早能把空间填满,也不必急于一时。 【要把所有物品都放进储藏空间吗?】 「先放一部分吧。」虞藻深思熟虑过后,认真掰着手指算,「要是一次性搬太多,他们肯定会起疑心,又好奇我把东西放哪儿了,要是他们聪明一点,说不定会猜到我有空间储藏的异能。」 「我每天来一趟,每趟搬一点。等我哪天决定跑路,再把剩下的东西搬完。」 现在他还待在梦魇组织里,还是需要谨慎一点的。 0926略有惊讶。 不愧是过了多个副本的虞藻,虽还有点小笨,但也变聪明了不少。 虞藻收下ghost的礼物后,也表明,他愿意加入梦魇组织。 这对所有人而言,都算得上一个好消息。 先前,红狮天天担心虞藻吵着闹着要回联邦找秦铭。 红狮还记着呢,虞藻刚来那天,张口闭口「老公」,就是一离开丈夫不行的小人妻。 他听得极其不爽,恨不得马上去联邦老巢宰了秦铭,彻底断绝二人之间的可能性。 现在好了,虞藻彻底是他们梦魇组织的人了。 四捨五入一下,他们就是一家人。 红狮将喜悦心情表露得最明显。 白鲨较为稳重,一直端着张高冷的脸,不过在看到虞藻点头之后,白鲨明显松了一口气。 「晚餐想吃什么?」白鲨故作不在意地走到虞藻身边,道,「我去给你做。」 虞藻惊讶道:「你还会做饭?」 「当然。一个男人要是连做饭都不会,那简直一无是处。」白鲨不着痕迹地展露了下自己的厨艺,「我厨艺还行,上次你吃的牛排,就是我给你做的。」 原本那是白鲨的晚饭,但听见虞藻肚子叫后,他自觉将晚饭让给虞藻。反正虞藻吃的不多,剩下来的牛排,还是能让他当晚饭。 「你别听白鲨乱说,他那叫做饭?他就把成品放锅上或者放微波炉里热一热,预制菜而已。」红狮毫不留情地戳穿,「虽然我目前还不会做饭,但我可以学。」 「不过今天是你刚加入梦魇的重大日子,我们还是去下馆子吧。我知道附近有一个异能者的饭店味道很不错,你一定会喜欢。」 「外头有多危险你不知道?」 「有我在,不会发生意外。况且,那异能者的饭店很隐秘。」 白鲨冷冷地看了眼红狮,红狮毫不留情地回望过去。 他们此刻争论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晚饭,但事关虞藻,任何小事都可能演变成大战场,容不得他们错漏。 正在一边看戏的虞藻,忽然成为视觉中心。 他的面庞陡然绷紧,左边是白鲨,右边是红狮。 明明只是一顿简单的晚饭,却被二人弄得如此夸张。 对晚饭吃什么这件事,虞藻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想法,他无所谓,只要不难吃就可以…… 可当下二人的神色,好像不管他选择谁,都不可以。 而且他还有点选择恐惧症。 虞藻眉尖紧蹙,犹犹豫豫半天都无法下决定。 他撇撇嘴:「我就不能都选吗?」 比如,去饭店里,让白鲨下厨? 这不是两全其美? 为什么非要选其中某一个选项呢? 都选,就不需要纠结这么久了。 见虞藻想得不开心,ghost出来打圆场:「就按小藻说的办,都选。红狮,你去饭店打包饭菜,白鲨你想做饭那就做。」 「动作尽量快一些,不要耽误小藻吃晚饭。」 纵使红狮和白鲨再不情愿,可他们不能饿着虞藻,于是只能憋屈地应下。 不过转念一想,虞藻没有拒绝他们而是全部选择,是不是说明,虞藻是不忍心让他们伤心? 红狮的异能与速度有关,他快速离开梦魇的基地,不免庆幸。 幸好有father在。 如果father不在,白鲨必然会趁虚而入。而father德高望重,应该不会做出挖墙脚的事。 红狮信不过白鲨,但信得过一直栽培他们的、如兄如父的教父ghost。 空荡荡的场地,只余虞藻与ghost二人。 在ghost面前,虞藻仍有些局促不安,他害怕见到生人。 双膝规规矩矩地併拢,虞藻像罚站的小朋友,双手交叠搁在身前。 乌泱泱的长睫之下,是一双乌黑水润的眼睛,如今正怯生生地望向ghost,又带着几分好奇。 ghost任由虞藻观察,他瞧出虞藻的胆子小,于是随意找着话题,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 「你有异能吗?」他道,「如果有异能的话,方便告诉我,是什么异能吗?」 第665页 虞藻当然不能说「有」,更不能告诉ghost他的异能。 他担心他藏不住表情,更害怕露出马脚,于是垂下小脑袋,闷闷不乐道:「没有。」 「我没有异能。」虞藻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担心ghost不相信又或是没听见。 可他的重复言语,在ghost耳中,便是委屈的表现。 ghost懊悔不已,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这个? 末世来临,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极难生存,基本除了等死别无他法。 即便有联邦开设安全区救济,但他们每天的生活也是水深火热,仰人鼻息。 他不该提异能这茬的。 「抱歉,我不该提这个话题。」 虞藻垂头丧气的、像一只被淋湿毛髮的小猫儿,ghost控制不住靠近,双手搭在虞藻的肩膀上。 掌心下的肩头圆润饱满,温热柔软的触感,隔着一层薄薄衣料传来。 ghost轻轻揉了揉虞藻的肩头,安慰道,「没关系,也许只是时机不对。说不定再过几天,你就会觉醒异能。」 卷翘长睫缓慢晃动,虞藻翘起眼睫,小小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ghost继续道,「我的仓库有许多晶核,你定期吸收一些晶核,说不定有助于激发异能潜力。」 虽然ghost知晓,晶核无法起到激发异能的作用。若是异能能有这么大的作用,那么所有普通人都会疯狂猎杀丧尸,且不惜一切代价。 对普通人而言,丧尸晶核就像蛋白粉,除了促进新陈代谢、补充一些营养物质,用处不大。 对异能者而言,却大有作用。 虞藻慢吞吞地点头,假意做出一副被哄好的样子。 心中却是不屑地轻哼一声。 真笨被他骗了都不知道。 还在这里傻乎乎地安慰他。 他才不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他拥有的异能可比ghost他们的异能有用多了。 虽然虞藻还不知道ghost的异能,但在他眼中,没人会比他更厉害。 不过…… 虞藻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你还有仓库?」 「有的。」ghost说,「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仓库,用于储存自己的物资,也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仓库的地址。」 「你想看吗?」ghost温和地看向虞藻。 虞藻反问道:「我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 ghost见虞藻的眼睛骤然亮起,似是对他的仓库很感兴趣。 他失笑道,「不过要等一段时间。最近我们需要换个基地。」 换基地? 虞藻机灵地竖起耳朵,「这里被发现了吗?」 又或者,这里不安全了? 「都不是。」 ghost看向虞藻,虞藻的皮肤白净,哪怕在如此幽暗的环境下,都会闪烁细腻柔和的光泽。 「之前没有你,我们可以随便凑合。但现在有了你,当然要换一个环境比较好的基地。」他解释道,「换一个更加宽敞干净、灯光明亮的地方。」 虞藻微微一怔。 他没料到是这样的理由。 虞藻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灯光明亮的地方?」 虞藻最害怕阴冷潮湿的区域,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房间也不行,他的卧室需要有阳台,还要能晒到太阳。 一定要是温暖且敞亮的,而不是冷冰冰的、像地下室一般的黢黑场所。 这会让他没有安全感。从未想过迁基地的梦魇,头一回产生换新基地的想法,竟然是因为他不喜欢。 这让虞藻都不好意思偷太多物资了。 「我猜的。」ghost言简意赅,又安抚着虞藻,「不过这样也不错,这里的环境确实太差。换个好一点的新基地,也能换个新心情。」 「之后我把新基地的选址给你,让你瞧瞧。你来挑选。」 梦魇组织当前的基地十分隐秘,位于远离中心城的一处废弃工厂。 尽管内部打扫得再整洁干净,但因为过于空旷且年岁已久,难免会有翻飞的尘土。 螺旋而上的钢架楼梯锈迹斑斑,到处都是斑驳的水泥地,连个瓷砖都没有。 与一身细皮嫩肉的虞藻格格不入。 既然决定要养虞藻,那么他们当然要拿出最好的规格待遇,而不是委屈他们的小公主在这里与他们受苦。 短短的时间内,虞藻对梦魇组织的印象,从没有人情味到十分体贴。 但他对新基地没有多大兴趣,他能不能待到那天,还说不准呢。 现如今,虞藻对ghost的仓库很感兴趣。 ghost是梦魇组织的首领,他随手给出的礼物皆价值不菲,能堆成一座金山。 那他的仓库得有多少物资呀? 光是想像,虞藻就兴奋得转圈圈,迫不及待想看ghost的物资一栏了。 只是…… 他还没有和ghost接触过。 要怎么样,才能合理和ghost产生长久的肢体接触,且不被怀疑呢? 虞藻小脸苦恼。 虞藻自以为将小心思藏得很好,殊不知,他的微表情丰富得很。 一会儿偷笑,一会儿郁闷,眉眼蔫蔫巴巴耷拉下来,跟被霜打了的小茄子似的,提不起多少精神。 ghost第一次见一个人,能有如此鲜活的表情。 他忍住笑意,搭在虞藻肩头的大掌微一用力,便让虞藻的后背挨上他的胸膛。 第666页 这也让虞藻呈现出一种依偎的姿态。 ghost低头望向怀中的小男生:「怎么愁眉不展的?在想什么?」 虞藻当然不能直说,他刚一回神,诧异地发现,他竟已经钻进ghost怀里了。 他什么时候钻的?他怎么没印象? 「ghost……」 虞藻不知道该怎么称唿对方,是直接喊代称,还是如红狮等人那般喊father。 他仰起白净小脸,试探性地问,「我加入梦魇组织以后,需要做什么呀?」 「我……我没有异能,也不会猎丧尸……」虞藻担心ghost给他派活。 「危险的事不需要你来做,你只需要待在基地,等我们回来就好。」 ghost看到虞藻惊愕地睁圆了眼睛。 他勐地意识到,他这种说法实在不妥,又存在几分暧昧的意思。 于是ghost又添了一句,「我们负责主外,你主内。不过,你要是想出去的话也可以,但需要有人陪着你。」 「你可以选择一个人,让他保护你。」 ghost说这句话时,深邃且幽远的眼睛专注地望向虞藻,透出几分深深的柔和与纵容。 虞藻敏锐地意识到一件事,ghost很好说话。 ghost的这副表情,像是不管他提什么要求,ghost都能答应。 如果当真如此,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虞藻翘起上挑的眼尾,小小声问:「随便谁,都可以吗?」 ghost说:「随便谁,都可以。」 虞藻在ghost的怀里转了个圈圈,从背对依偎的动作,转为面对面的姿势。 他仰起粉扑扑的小脸,晶亮的眼睛带着几分期待:「你也可以吗?」 虞藻说话时,指尖无意识勾着ghost的掌心。 软绵绵的指腹蹭过肌肤,带来过电般的触感。 一簇淡淡的软香缓缓传来,似是要借着嗅觉融入ghost的骨血中,配以掌心内轻蹭手指的举动,形成微妙的酥麻感。 废弃工厂上方的天窗大开,光在地面照出一个圆形的明亮区域。 ghost静静垂下眼帘,看着冷白色调的光线落在虞藻的睫毛上,在眼下投出一道密密匝匝的疏影。 虞藻仰头的面庞无辜而又天真,眼睛里盛着一点水光。从ghost角度看,他那红润饱满的唇微微分开,唇缝间似乎还有一点湿润。 ghost说:「可以。」 ghost看到虞藻小幅度牵了牵唇角,不像开心,而像是恶作剧得逞时的小得意。 「那好吧,这可是你说的。」 虞藻伸着张俏生生的脸蛋,无意识透露出几分骄矜意味。 他将白净的手放进ghost的手心中,如同给出恩赐一般,高高翘起下巴叮嘱道,「你要保护好我噢。」 …… 晚餐时间。 ghost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 红狮与白鲨坐在餐桌两侧,他们看到虞藻唇角翘翘、坐在主位的ghost的腿上时,便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在晚餐刚刚开始,ghost便丢出一个重磅消息:「等我们换完基地,我和小藻就会结婚。」 红狮当场绷不住表情,筷子直接从手中掉落。 他勐地起身,失控大声咆哮:「什么?」 结婚? 谁和谁? 红狮很想冷静下来,但他根本做不到。 他前不久才和father说,他要与虞藻结婚,结果这才过去多久?甚至连三个小时都没到,他便听到虞藻与father的婚讯? 坐在对面的白鲨同样一脸错愕。 他看向主位上的ghost,以及亲昵地坐在ghost腿上的漂亮小男生。 虞藻浑身上下像是没有骨头,他双臂攀着ghost的脖子,将整个身板挨上ghost的胸膛。 娇里娇气的模样,仿佛是依附男人的菟丝花,连走路都要抱。 见红狮大惊小怪的,虞藻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唇。 在闻到一阵鲜美的肉香后,他又伸着小脸蛋,黏煳煳地拿颊肉蹭了蹭ghost的下颌:「我要吃那个。」 ghost温和地应了一声,果真夹了一块切好的肉,亲手餵着虞藻吃。 「味道怎么样?」他问。 腮帮子被餵得鼓鼓的,虞藻慢吞吞地咀嚼,也不忘点点脑袋,含煳不清地回答:「好次。」 ghost的眼神在一瞬间柔和下来。 虞藻的双腿乖巧地併拢在一块儿,也方便他将手搭在上头。 戴着皮质手套的大掌扣在白腻柔软的腿肉上时,接触部分会微微下陷,形成暧昧的弧度。 红狮看得眼神微暗,心中破口大骂。 这老登真色。 虞藻还在吃饭呢,就忍不住色心大发? 居然还开始摸腿了。 红狮磨了磨牙,气得七窍流血、头顶直冒热气。 虞藻都没让他这么摸过 白鲨食慾全无,他沉声道:「father,世界末日已经来了,这时候换基地,不是一个好决定。」 既然ghost说要在换完基地与虞藻结婚,那么他拖延换基地的时间,也没什么问题吧? 「目前受到较大影响的是中心城,中心城大规模爆发丧尸病毒,头疼的人是联邦。我们基地的位置偏远,波及得少,当下很安全。」ghost平静道,「也不影响我与小藻举办婚礼。」 白鲨脸色铁青。 看来ghost是铁了心要和虞藻结婚。 可是ghost怎么能这样? 第667页 他们眼中德高望重的ghost,居然连下属的妻子都要抢。 虽然他们还没和虞藻结婚,但他们已明确表达过对虞藻的心意。 ghost明明知道他们的心意,却仍要横刀夺爱。 红狮的五指紧握,因用力过勐,发出咯咯的骨节错乱声响。 他「啪」的一声,再次放下筷子。 嘴巴里含着一块牛排肉的虞藻:「?」 他困惑地看向红狮。 红狮憋着一股火,语气也是硬邦邦的:「我没胃口。」 「你没胃口就出去,在这里倒我胃口做什么?」虞藻毫不留情地赶人。 红狮委屈到了极点。 之前虞藻因为旧老公凶他,现在虞藻有了新老公,还要当着新老公的面凶他。 他就这么下贱吗? 为避免红狮做出失控的行为,白鲨暂且将红狮带离餐厅。 白鲨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烦躁地给了红狮一拳。 发泄完后,心情好了不少。他说:「好了,冷静一点。别在father面前失态,也别打扰我们未来的……mother的胃口。」 红狮平白无故挨了一拳,脸上火辣辣得烫,这就算了,白鲨还要在他伤口上撒盐。 「冷静?我怎么冷静」他毫不犹豫回了一拳,把白鲨半边脸打得淤青。他语气崩溃道,「那可是我老婆」 白鲨揩了揩唇角的鲜血。 这对话真是该死的熟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先前红狮将虞藻抢来,与联邦连线时,也有过类似的对话。 也许这就是风水轮流转。 抢别人老婆,也必然会被别人抢老婆。 平静下来后,白鲨倒是想开了:「你往好点想,最起码现在他还在我们组织,没有被别的组织的人拐跑,更没有回到联邦。」 「既然他还在我们组织,那说明我们还有机会。哪怕这个人是……father。」 红狮知道是这个道理。 但他怎么能接受? 「我真受不了了,为什么这么对我」红狮抓狂道,「为什么」 白鲨冷漠地看着红狮发狂,又觉得可笑。 他居然会和这种人成为情敌。 白鲨闭上眼,无情道出一个事实:「也许是因为,father是首领。」 「也是我们组织最强大的强者。」 红狮的嵴背微微一僵。 也是。 人人都慕强,更别提这是弱肉强食的末世。 而像虞藻这样漂亮的小男生,更是容易被众多强者争抢。 就像古时候,只有万人之上的帝王,世间的最强者,才配拥有最绝色的美人。 ……更别提,是虞藻这样罕见到稀缺的美人。 「当时他愿意和秦铭结婚,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秦铭这老东西的上将身份?」红狮恍然大悟,「现在他答应father的追求,也不是因为喜欢father,而是因为father是我们这里的最强者?」 红狮眼底闪过一抹狠色,「那我把father杀了,怎么样?」 白鲨沉默片刻,道:「你不是father的对手。」红狮:「那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为我们的mother」 白鲨在一旁听得烦躁。 真不知道虞藻为什么会搭理红狮,这种动不动发狂的疯狗,连给虞藻当舔狗的资格都没有。 红狮在原地崩溃破防,白鲨则暗中观察。 不远处的餐厅内,ghost正在亲密地给虞藻餵饭菜。 如果他和ghost直面对上,有多少胜算?如果他和红狮合作一起对付ghost,又能有多少胜算? 白鲨是个很谨慎的人,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绝对不会贸然出手。 现在他按兵不动,说不定以后趁ghost不在,还能偷偷潜入虞藻的房间,陪陪虞藻。 要是他现在耐不住性子,做出一些冲动的事,那真是连当情夫的资格都没有了。 深思熟虑过后,白鲨想,算了。 还是先从情夫当起吧。 在当情夫的过程中,他慢慢提升自我。 等哪天实力提上来了,再转正也不迟。 …… 深夜,ghost出去了一趟。 ghost知晓虞藻的生活习惯后,决定外出置办一些物资,比如一些柔软的毛毯、小帕子…… 这些都是虞藻需要用到的。 床头柜上,多出了一个黑本。 虞藻趴在床上,纤白小腿高高翘起,他郁闷地看向黑本的方向。 是结婚证。 与联邦的红色结婚证不同,梦魇的结婚证是黑色的,上面还盖了章。 ghost还跟他说,等过两天,他们要去补拍结婚证的照片。 这让虞藻陷入焦急与迷茫。 事情怎么就这样子了呢? 他一开始只是想让ghost保护他,怎么ghost直接理解成,他们要结婚了呀…… 虞藻郁闷地打了个滚儿,双手慢吞吞托住面庞,将颊肉挤得微微鼓出,形成柔软变形的弧度。 一阵微风飘过,窗帘被吹得翻飞摇曳,窗户也大大打开。 虞藻懒得下床关窗户。 他不甚在意地摇晃着白足,吹着窗外刮来的风,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他想得过于投入,故而他没有发现,自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谨慎、轻缓,如同做亏心事的贼人,正慢慢靠近他所在的床榻。 「我怎么又多了一本结婚证呀?」虞藻闷闷不乐地盯着床头柜上的那本结婚证,「这算不算犯了重婚罪?」 第668页 他还有一本呢。 不过那是和秦铭的结婚证。 【现在是末世,原本的法律失效,你和秦铭的结婚证也失去法律保护。】0926道,【所以你不算重婚,更不算违法。】 法律都没了,何来的违法? 虞藻点点脑袋:「有道理……呜哇」 一抹冰凉的触感慢慢缠上小腿,虞藻赶忙偏头望去,却什么都瞧不见。 小脸骤然变得惊悚,这是闹鬼了? 而这时,门口传来沉闷的敲门声响:「mommy你睡了吗?我是father。」 第177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十二) 虞藻缓缓从床上坐起,他抱住小腿,怪异地揉了揉脚踝。 并没有蹭到什么东西,更不知那股冰凉触感是从何而来。 虞藻没有理会敲门的人。 他都懒得说红狮,多大人了,还玩角色扮演这齣。 装也不装得像一点。 红狮自己听听他说的话,像话吗? 也许门外之人也察觉到自己的言语有多荒唐,敲门声停顿片刻后,虞藻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 仿若有人拿铁丝捅锁芯,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虞藻不理红狮,更不给红狮开门。 红狮竟自食其力,开始撬锁了。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红狮便看到大床正中央,虞藻正双膝分开跪坐在那儿。 尖细的下巴微抬,眉心蹙起,冷着小脸瞪人的模样,跟有谁把他惹着了一样。 红狮被虞藻那小钩子般的眼神,勾得心脏砰砰乱跳。 他谨慎地关上门、又给门上了锁,旋即迫不及待来到床沿,将一个袋子放在床边。 虞藻:「?」 他矜持地翘了翘眼睫,好奇地看向袋口,可惜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mommy……不是。」 方才红狮喊顺口了,一时间没改过来。 他蹲在床沿,像一只没得到小主人允许便不能上床的狗,眼巴巴地看向虞藻,「小藻,我怕你的睡衣料子太糙,磨得你不舒服。我专门去找了一件料子比较软的衣服,而且很漂亮,你穿上去一定好看。」 「现在外头很乱,商场更是一团糟。」红狮道,「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红狮说这句话时,紧紧盯住虞藻的脸,不像阐述寻衣过程中的困难。 更像想藉此邀功,好换取一个奖励。 睡衣? 这倒是可以看看。 总体而言,梦魇哪里都好,但适合虞藻的衣物太少。 他与红狮等人的体型差与身高差太大,他们的上衣都能给他当裙子了,让他穿他们的衣服也不现实。 在遇到虞藻之前,他们也没有储存小尺码的衣物。 虞藻身上的睡衣,还是紧急寻来的,料子虽然软乎,可比起他从前穿的高级面料,还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今夜,ghost特地出门寻找物资,也是因为这个。 他不想让虞藻在梦魇的基地中吃苦,更不能让虞藻连一件舒适的衣服都没得穿。 虞藻神色稍稍缓和,他骄矜地抬起下巴,轻轻朝袋子的方向点了点:「你打开,让我瞧瞧。」 他又很故意地丢下一句,「我眼光很挑剔,不是什么衣服都穿的。」 红狮知道,能得到虞藻这句话,他这个礼物基本已经送成了。 他在商场专柜仓库内找到这件衣服,是今年的新款,也是保存最完整、最干净的一套衣服。 红狮取出看到的第一眼,便能想像出虞藻穿上它的样子。 一定很漂亮。 这是一件白色睡衣套装,娃娃领的领口,袖口、下摆皆缠了一圈柔软的蕾丝。 虞藻曾经看过类似的款式,一些人偶娃娃便会穿如此復古繁复的衣裳。 可那些是人偶娃娃,他穿这衣服合适吗? 0926:【为什么不合适?这件衣服确实很漂亮,也很适合你。这舔狗眼光还是不错的。】 虞藻已经不知道穿过多少次裙子,每次他穿小裙子时,可能是恶作剧的小心思犯了,他迫不及待想要将目标任务骗得团团转,于是一次比一次积极。 0926还以为,虞藻很喜欢穿这种类型的衣服。 眼前的套装,虽是上衣与短裤的设计,但由于料子轻薄柔软、下摆宽松,像裙裤。 等到上身,视觉效果更像裙子。 「可这衣服有好多蕾丝,会不会磨呀?」虞藻皮肤细嫩,若是蕾丝的质地比较硬,定会将他的肌肤磨红。 【应该不会。我看了下这牌子,是法国的牌子,因为受到十八世纪洛可可风格的影响,创办人特别喜欢蕾丝和刺绣的设计,大量使用丝带、珠宝等装饰,追求轻盈纤细的美感。服装不分男女款,在世界末世到来之前,还挺受欢迎的。】0926总结道,【很适合你这样的漂亮小男生。】 真的吗? 虞藻知道他漂亮,但他敏锐察觉到,最近0926一直在夸他。没人不喜欢被夸奖,也没人会不喜欢穿漂亮衣裳。 红狮将新衣服提在半空中,让虞藻看清了衣裳的细节。 如0926所说,这件衣裳十分华丽,无数的花边、刺绣、蕾丝、褶皱缀满全身,然而却不显累赘,纷繁却精美的设计,透露出几分精緻的秀美感。 红狮小心翼翼地问:「你喜欢吗?」 这是红狮第一次给心上人买衣裳,也是他第一次正式给心上人送礼物。 第669页 他自然会紧张,也希望能讨到虞藻的欢心。 虞藻当然是喜欢的,在这鸟不拉屎的废弃工厂里,他只想待在卧室的床上,哪儿都不想去。 外部到处是水泥地,他随便走两步,脚下的白棉拖就要遭殃。 也幸好他的异能不需要他外出,只需要和人产生肢体接触就可以。 那么之后他也能轮流喊人进他的房间,再一个个顺物资。 「还凑合吧。」 明明喜欢得不得了,却还是故作矜持,冷着一张小脸,把红狮晾在一边。 虞藻状似很勉强地往床沿挪了挪,又朝红狮小幅度招了招手,「你过来,帮我穿。」 这也是个顺物资的好机会。 今天红狮身上的物资会有什么呢?他还挺期待的。 红狮愣了一愣,似是没料到虞藻会这么说,他像是被馅饼砸中的幸运儿,第一反应不是兴奋,而是怔神。 见他杵在那儿不动,虞藻不满地瞪了过来,抄过一个枕头往红狮身上砸:「不帮我穿算了我等ghost回来,到时候让他帮我穿。」 「别,别啊。」 红狮像个愣头青一样,现在才回过神。 他忙不迭脱了鞋上床,长臂一伸,大着胆子把虞藻搂抱在腿上。 软绵绵一把小腰又细又窄,摸起来却手感惊人,只是轻轻一掐,手指便会陷进去。 闻起来还是香的。 「别让father帮你穿,我也可以。」红狮又酸熘熘道,「而且father他也太过分了。现在这么晚,他居然留你一个人在卧室,不知道现在是末世,很危险吗?」 「万一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虞藻没好气道:「出什么意外?出现了你吗?」 他上下打量了下红狮,坏脾气地轻哼一声,「也确实,ghost不该走的,不然也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 虞藻也是真的惊讶。 ghost不是梦魇组织的首领吗?红狮胆子竟然这么大,敢趁ghost不在时偷偷潜入他们的房间。 「那还是让father走吧。」红狮立刻改口,他悄悄捏了捏虞藻的腰,喉结滚了滚,「不然我们就不能偷情了。」 偷情? 虞藻纳闷地掀起眼睫,红狮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谁要跟红狮偷情? 红狮不是来送衣服的吗? 轻飘飘的一眼水光潋滟,红狮近距离望着这张俏生生的小脸,心跳跟坏了似的加速。 他被迷得晕头转向,更是开始谴责起白天的自己。 这么漂亮一小男生,就算有新老公旧老公又怎么样? 只要能给他留一个情夫的位置,那都是他赚到。 况且他现在不是已经能给虞藻当狗了吗? 老公可以随时换,但虞藻搬家换人时,肯定得带上他这条宠物吧。 红狮解开虞藻的睡衣扣子,看着大片的雪白,与两点青涩的粉红,心跳砰砰加快。 他想起在玩偶屋时的手感,手指又开始发痒,想要重复玩偶屋时的举动,捻一捻、蹭一蹭。 谁料虞藻一个兇巴巴的眼神过来,红狮瞬间不敢乱动了。 「你要做什么?」虞藻皱了皱鼻尖,「我让你帮我穿衣服,不是让你乱摸的」 红狮的手还搭在圆润的粉肩上,语气却十分正直:「没有乱摸,我在给你换衣服呢。」 红狮心中还是很不是滋味。 他以前能光明正大出入虞藻的房间,不对,今晚之前,虞藻是睡他房间的。 而且他还能摸摸闻闻虞藻,当时玩偶屋里,他差点吃到虞藻的水儿了。 可现在,他却要等father走了之后,才能悄悄潜入房间,还是撬锁进来的。 连摸都不敢上手摸。摸了还得挨骂,挨骂了继续摸。 之后虞藻和father结婚,他的福利是不是会越来越少?红狮给虞藻换完睡衣,虞藻还来不及欣赏,便被搂在怀里。 「你真要和father结婚?」他委屈道,「你和father结婚之后,还会和我一起睡觉吗?」 虞藻:「……」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啊…… 虞藻没有和ghost结婚的打算,他还忙着做任务呢。 他的原计划是,梦魇组织迁基地时,他脚底抹油跑路,顺便拿走梦魇所有值钱的物资。 成为梦魇组织的梦魇。 想想还挺威风。 当初籍籍无名的小炮灰,如今也是个有实力的大反派了。 虞藻越想越得意,唇角忍不住翘起,又迅速压下,绷着一张严肃小脸:「看我心情吧。」 「要是哪天ghost惹我生气,我就不让他睡我房间,你进来睡地板。」 「太好了」红狮大喜过望。 随后又感到不对劲。 ghost不能睡房间,却让他进来睡地板?不是应该陪虞藻睡床上吗? 算了,管他呢。 能进屋已是天大的恩赐。再说了,他有手有脚,可以半夜偷偷爬床,陪虞藻睡觉。 暗中规划未来蓝图的红狮,搂着怀中绵软软的身躯,空闲的大掌自觉地给虞藻捏腿。 捏着捏着,虞藻便在他怀里躺了下来,像露出肚皮的猫儿,眉眼都是慵懒的。 镶着软蕾丝的下摆镂空薄透,虚虚地搭在小腹,隐约透出几分肉色。 红狮趁虞藻眯着眼睛、似乎在走神,于是悄悄掀起下摆,看了看虞藻的肚皮。 却没料到被抓了个现行。 第670页 虞藻一头问号:「你在做什么?」 「刚刚看到一只蚊子。」红狮睁着眼说瞎话,「我担心它进去咬你。不过我看了看,蚊子没有进去,你放心。」 「噢……」虞藻半信半疑地点头,忽的,搭在床沿的脚底板涌起的湿意,让他骤然缩回了腿。 虞藻面庞惊犹未定,谨慎地盯着前方:「你……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 红狮:「什么?」 他想了想,道,「我什么都没看到。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我……」 虞藻不好意思说。 乌泱泱的长睫迅速乱颤,面庞晕出一团薄红,他羞耻地从唇齿间憋出几个字,「我、我觉得……」 「好像有人在舔我?」 虞藻话一出口,红狮下意识自我怀疑。 莫非刚刚他无意识舔了虞藻? 但也不对,虞藻指的是脚,方才虞藻依偎在他的怀里,他要想舔到虞藻的脚,困难系数很大。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有人趴在床沿或是床底,偷偷做了坏事。 但房间里哪有别人? 红狮安抚道:「也许只是错觉,应该也不是白鲨。虽然他这人装了点,异能又流氓猥琐,但大概率不会做出这么变态的事。」 虞藻觉着也是。 虽然白鲨的异能是隐形,但谁会特地开隐形异能做这种事呀…… 虞藻点点脑袋:「可能是被风吹的。」 他这模样透出几分乖相,怪招人的。 红狮越瞧越喜欢,他捧起虞藻的面颊,轻轻捏了捏:「脚被吹得不舒服?我来给你看看……」 虞藻刚说不用,红狮便已松开他,来到他的脚踝附近。 穿着黑色背心的高个男人,如庞然大物般匍匐在他的脚边,认真嗅闻的态度,跟训练有素的犬类一般。 虞藻原以为红狮只是简单看看,却没料到,红狮那张脸近距离挨着他的脚底板,二者距离到达一个危险的程度。 且还有靠近的趋势。 戴着覆面的面庞,几乎完全埋进虞藻的脚心。 精緻透粉的足底被冰冷的金属蹭得斑驳泛红,好几下,虞藻想将脚缩回去,却被强行握住脚踝,用力往红狮脸上按。 这样的举动,倒像是虞藻在发狠地踩红狮的脸。 虞藻一脸一言难尽,偏偏红狮沉醉其中,仿佛还有些上瘾。 唿吸间灼热的气流金属喷洒在他的脚底,激起一片痒意,让他忍不住抓紧身边的床单,挠出道道细碎的小褶子。 「你……你……」虞藻小脸骤然呆滞,那股熟悉的冰冷感又来了。 空闲的另一只脚,像被拢在掌心中轻轻揉捏。 对方体温冰凉,覆在温热的白足上,不出片刻,便被染上怪异的热度。 这难道是灵异副本? 总不可能真的是白鲨吧…… 无论如何,虞藻都想不出,白鲨顶着那样一张倨傲的脸,做出这种事的画面。 「你差不多行了」虞藻被红狮惹恼,用力往红狮脸上踹了一脚。 这一下好像把红狮踹爽了,他吐出一口餍足的气息:「除了很香,好像没有异常。」 「……」虞藻小脸皱起,「我说的是另一只脚。」 他先前遇到怪事的脚,根本不是红狮手中这只。 红狮眉眼懊悔,旋即正色道:「好吧,那我再闻闻另一只……」 虞藻怎么可能让红狮继续闻? 他迅速翻了个身,想要往床的另一边爬,却没料到红狮的速度比他更快。 精緻纤细的脚踝被强有劲的大掌扣住,虞藻刚爬出没两步,便被抓住脚踝拽了回来,重回红狮的身下。 双手在床单上抓出一道道褶子,自凌乱被褥间抬起的小脸粉润迷茫,眼尾洇着些水汽。 他一偏头,自散乱的额发间,他看到一双金黄的瞳孔,正在闪烁兽类捕食般的光芒。 虞藻心尖抖了抖,大事不妙。 必须找点别的法子,转移红狮的注意力。若不然,接下来肯定会发生无法预料的事。 而在无理取闹这件事上,虞藻也是很有经验的。 下一秒,他眉毛竖起,抿着嘴巴,若是熟悉他的人瞧见,便会认出,这是他发脾气前的徵兆。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我没有」 红狮冤枉。 他只是抓了抓虞藻的脚踝,却被曲解成打人。 虞藻胡乱发着小脾气:「你把我脚踝都打红了,我老公从来不打我」 「好痛,特别痛,我的脚踝肯定肿起来了,我再也走不了路了」 「我没打你,我只是抓了抓你的脚踝,我真没打你啊……」 无论红狮怎么解释,虞藻都不肯听,他像一只小鸵鸟将自己埋进被褥间。 不抬头,也不听红狮解释,只控诉红狮的暴力行为。 红狮确定他没有打虞藻。 他只是抓了抓虞藻的脚踝,又将虞藻拽了回来,用的劲儿根本不大。 可虞藻的皮肤太过细嫩,他的掌心与手指布满茧,经过方才这么一抓,细瘦雪白的脚踝还真就留下一个暧昧的指印。 鲜艷的红痕在过分白皙的肤肉间异常刺目,倒真像是被欺负了。 这反而让红狮有些不确定了。 难道他真的「打」虞藻了? 虞藻将脸埋进被褥间,身体呈现跪伏的姿势,不肯回头瞧人,只高高翘起圆润的小屁股。 第671页 「真的好痛」他大声指责道,「我老公从来不会这样子,他们对我特别好,更不会弄痛我……」 这种比较很伤人。 红狮本来就愧疚,在虞藻口中得知他不如别的男人时,一股强烈的、独属于男人之间的竞争欲与胜负欲,如烈油入锅般旺盛燃烧,让他迫不及待要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 虞藻正在沉浸式表演受害者,肩头蓦地传来滚烫触感,他呆了一呆,便被翻了个面。 他仰头惊诧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红狮,红狮正将他压在身下,一双金黄色的眼瞳牢牢攫住他,盯得他心虚。 莫非是他的演技太假,被红狮看穿了? 虞藻紧张地抓紧身下床单。 「我给你打回来。」红狮抓住虞藻的手,语气与神色都很认真。他再一次道,「我让你打回来,我会做得比他们更好。」 「比他们都要好。」 「你……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红狮说完,便保持双腿分开跪立在虞藻身上的动作,将皮带解下,塞进虞藻手中。 他又把负面摘下,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 健康的小麦色肌肤,金黄色的眼瞳。 看起来倒真像一匹狮子。 虞藻试探性地撑身而起。 他右手紧紧握着一根皮带,那是红狮身上取下的,仍带着属于红狮的体温。 「我、我打你?」虞藻没太懂,「用皮带打你?」 「嗯。」红狮说,「我让你疼了,你也要让我痛,不能让你平白无故挨欺负。」 他又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不要生气。我不会打你的,以后我会更加小心,不会弄痛你。」 虞藻迟疑地看向红狮,半晌,才试着往红狮身上抽了一皮带。 红狮的皮带花里胡哨的,上面镶了一圈个性十足的骷髅头以及其它装饰,凹凸不平的触感,让虞藻已经很小力的抽打,多出几分怪异的痛感。 「操……」红狮忽的弓起身,剧烈地喘气。 虞藻被红狮的举动吓得后退,一双眼瞪得跟猫儿似的圆。 好半晌,红狮才自唇齿间吐出带着喘的二字:「好爽。」 他掀起眼帘,金黄色的瞳孔压抑着狂热,正跃跃欲试地看向虞藻。 虞藻小脸呆滞。 「刚刚你抽得不疼,再抽一下,这次用点力。」红狮声音沙哑。 红狮担心距离太远,虞藻抽得累,于是主动配合地靠近。 也正是随着膝行靠近的举动,虞藻看清双膝之间的夸张反应。 原本正常的区域,如今呈现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惊人弧度,正夸张地竖对着虞藻。 虞藻赶紧挪开目光,生怕脏了眼睛。 脸蛋依然是呆滞的。他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见红狮继续靠近,催促他继续抽打,他才忍无可忍,道:「你……你贱不贱?我抽你,你还能有感觉……」 虞藻越想越荒唐。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挨打还能爽到? 红狮罕见地露出几分可怜意味,他为自己辩解:「我不贱。」 他靠近许些,摸起虞藻的一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又将面颊躺在虞藻的手心中,语气沉哑,「只是太爽了,我控制不住。」 被人这样抽打,被当做垃圾一样对待,撕掉所有自尊,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愤怒。 可当红狮看到虞藻那张脸时,却觉得整个人都开始发热。 痛。 但很爽。 「你离我远点」虞藻瞪着下方,「别让我看到你的脏东西,好噁心。」 红狮被骂得,再次露出类似委屈的神色。 「我不脏。」他说,「我过来之前特地洗过澡,我不脏的。」 红狮那灼热且热切的目光,仿佛下一秒就要让虞藻亲眼看看,他究竟脏不脏。虞藻也是这时候才知道,红狮这人,比他想得还要变态。 他赶忙抽回手,见红狮还要黏煳煳地凑上来,他发狠地拿皮带抽了红狮一下,警告红狮别拿脏东西对着他。 随后又抬起腿,满是恶意地踩了红狮一脚。 还故意地重重碾了一下。 方才是冰冷坚硬的皮带,现在是温热柔软的脚心。 前者像惩罚,后者是如同安抚般的奖励。 「mommy……」红狮唿吸逐渐粗重,情不自禁地喊。喘了几口气后,他喉结滚动,「能不能再踩我一下?」 「操,好爽……」 虞藻气得浑身发抖,他是真没想到,红狮没脸没皮到了这种地步。 红狮没有羞耻心的吗? 虞藻生气,但打红狮出气的话,又怕红狮爽到。 他只能逞强地睁圆眼睛,尽可能拿出凶神恶煞的一面:「你又说脏字」 「对不起,我不说了。」红狮忙道,「mommy,我错了,我不该说脏字的。」 「你惩罚我吧。」 「坏孩子都需要接受惩罚。」 第178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十三) 虞藻头一回见到如此死皮赖脸的人。 想打红狮泄愤,但打红狮怕红狮爽到。 不打又真的受不了。 最终虞藻忍无可忍。 他冰着张小脸,毫不留情地抬起手臂,恶狠狠地抽了抽红狮的腹部,带过人鱼线下方,发出响亮的鞭痕。 黑色的裤子中间,明显有一块更加深沉的色泽,像被汗水濡湿。 第672页 一股浓郁且直白的气息涌入虞藻鼻腔,熏得他微微一怔。 红狮躺在虞藻的脚边微微抽着,整个人浮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 虞藻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怒骂道:「你真是个大变态」 他把皮带重重往红狮身上砸,不准备再搭理红狮了。 红狮连忙抱住虞藻的小腿挽留:「再抽我一下吧,或者……踩踩我也可以。」 「mommy……」 前不久还对这个称唿存在万分不甘的红狮,现在却突然因为这个称唿,产生怪异的刺激感。 这是father的房间,他却在这里抱着他的小mommy。 红狮喉结滚动,眉眼流动着亢奋的情绪。 虞藻凶凶道:「你不准这么喊我」 太荒唐了。 他和红狮也没差几岁,他怎么、怎么就成红狮的mommy了 这种称唿能乱叫吗? 偏偏红狮粘人得很,他像离不开母亲的孩童,不断抱住虞藻的小腿乱蹭,口中还在胡言乱语,唤着奇奇怪怪的称唿。 虞藻冷眼看着红狮。 虞藻想下床,可他这小身板在红狮面前根本不够看,他能轻松被红狮搂抱在怀里。 他不让红狮抱,红狮担心他真的跑了,二人推搡之下,他一个不注意,竟后背落床跌进被褥间。 摔在床上的那一刻,他的脑袋该落在柔软的毯子里,可是此刻,却像被什么接住。 他总觉似乎有一双手托住了他的后脑为他借力。 虞藻微怔偏头,眼前却空无一物,可是柔软的颊肉却被轻轻捏了捏。 这边还没思索出个所以然,另一边红狮又步步紧逼。 虞藻的双手撑在身后,髮丝与衣裳皆是凌乱,他看着红狮目前隐隐失控的面庞,心下一阵警惕。 他下意识抬起脚,踩在红狮的胸膛,小腿肚形成一个漂亮的弧线,睡裤也随着重力自然滑落,露出粉红的腿根。 「你不准过来。」虞藻嫌弃道,「你好脏。」 他皱着眉头,往下看了一眼,恶狠狠警告,「不准弄脏我的床单。」 自以为很兇的声音,却因为清丽粉白的脸蛋,与天生柔和的嗓音,没有任何威慑力。 红狮喉结滚动。 软绵绵的脚踩在他的胸口,而他一低头,便可以看到一条白嫩嫩的腿,与粉红的膝盖,还有那张俏生生的漂亮脸蛋,正直直面对着他。 【异能触发。】 【物资扫描中……】 虞藻:「?」 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开始检测物资? 「mommy……」红狮唿吸变得粗哑沉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好香啊……」 虞藻小脸涨得通红。 他让红狮松手不是、不松也不是,一边担心红狮继续做出一些怪事,另一边又怕打断这场检测。 虞藻小幅度往后挪了挪,却发现脑袋险些悬空在床沿边,可他并没有感到失重感。 后脑仿若有一只大掌在牢牢托举他,不让他脖子酸,更避免他累着。 「为什么会这样?」虞藻不免警惕,「难道白鲨真的在房间?」 0926:【也许吧。】 他给出的答案棱模两可,因为系统不能为玩家提供过多消息,最多只能以暗示的方式。 虞藻却没有听出0926的画外音。 「白鲨的异能是隐形,如果他在房间里托着我的脑袋,这说得过去。」可正是这个说法,让他愈发费解,「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大晚上的,特地跑到他房间里开隐形,又托着他的脑袋,以旁观者的身份。 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0926:【也许他的脑子就是有问题。谁猜得准这种年轻小伙的心思,想一出是一出。】 【检测到[红狮]身上的物资:1、柯尔特1860x1;2、西格p365x1;3、手榴弹x5;4、m9手枪;5、子弹……】 【请选择您要取走的物资。】 若不是扫描结果配以简笔画,虞藻还不知晓这些物品是什么。 居然全部是枪枝 红狮竟带了这么多枪枝,以及充足弹药来到他房间。 这是要做什么? 0926说:【可能是准备谋杀你的新老公,然后取而代之。】 知晓红狮身上竟有这么多危险物品,虞藻变得愈发谨慎,幸好他刚刚没有用皮带乱抽。 要是不小心抽到手榴弹,手榴弹炸了怎么办? 虞藻毫不犹豫将所有选项勾选。 虽然他不会用枪,但这些军用物资有备无患,要是之后他遇到危险,还可以用它们自保。 储藏空间:【21/100(+)】 虞藻惊讶道:「居然才加了3?」 他以为最少能加5。 【可能是因为,这部分物资,有一部分与先前的物资重合了。】0926道,【根据空间算法,同类型的物资对应的数值更少。之前你拿走了白鲨的军用物资,这次红狮身上也全是军用物资,二者种类相重合,还有一样的m9手枪。】 虞藻恍然大悟:「那我接下来要偷不一样的物资?不能和之前的物资种类高度重合?」 偷东西不难,可要偷种类不同的东西,那可就难多了。 虞藻小脸忧愁,果然,这个任务没有他想得那么轻松。 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眼神飘忽不定、又缓缓黯然下来,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许是他此刻的表情太过可爱,红狮紧盯他的面庞,一脸痴态。 第673页 新换上的睡衣因为下摆宽松,虞藻仰躺在床上时,衣摆自然向上撩起,形成一个微妙的真空弧度。 恰好能让红狮自下而上地,将小巧粉圆瞧得一清二楚。 鼻腔微微发热,红狮伸手抹了抹,干净的,他松了口气。 好歹守住最后一丝脸面,没有流鼻血。 红狮再度将视线落了回去,虞藻浑身白净细腻,没有一点色素沉淀。 细白莹润的腿,腿根却是粉的。而在这抹浅粉色下方,自皮肉里长出一颗异常鲜红的小痣。 「mommy……」红狮喉结滚动,轻轻地唤,「我能不能……」 「能不能舔舔你?」 红狮紧盯那枚小红痣,金黄色的眼瞳涌起涌动的狂热。 「什、什么?」虞藻没有听清。 手肘撑在身后,虞藻缓缓抬起身,一脸迷茫。 没等他听清红狮接下来的言语,他看到红狮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 高个白髮青年朝红狮挥来一拳,白鲨那张总是事不关己的面庞,变得无比阴鹜,似是在竭力压抑怒火。 他从牙缝里憋出一句:「我忍你够久了。」 …… 虞藻没想到,白鲨居然真的开了隐形。 又不知白鲨是何时来到他的房间,看到了多少。 只是虞藻来不及发怒,更来不及找白鲨算帐。 因为白鲨和红狮两个人,突然打起来了。 这也是虞藻第一次见异能者打架,他这才发现,异能者的身体素质远超他想像,不仅是速度还是别的方面。 眼前二人如同两把冷兵器,他能见到的只有刀光剑影。 卧室里家具不多,但虞藻提心弔胆,生怕某个家具被破坏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ghost随时可能回来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是不是早就进来了?」红狮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拿你这流氓异能做亏心事。」 「刚刚他说他的脚底湿,是不是你偷偷舔他了?」 之前红狮天真地以为,虞藻的脚是被风吹的,也许是外头哪儿l窜进来一股热风,让虞藻产生一种被舔舐的错觉。 现在想来,一定是白鲨控制不住自己,在隐形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张了口。 一想到有人比他捷足先登来到虞藻的房间,又在他眼皮子底下吃虞藻豆腐,红狮便气得发狂。 「你真是个变态。」 「说话别这么难听好吗?」 白鲨冷冷地回应,「我当时只是觉得小藻的脚很香,想凑近闻一闻。结果小藻正好把脚踹了过来,我一不小心伸了舌头。」 在与红狮互殴时,白鲨还能抽空看向虞藻,并正色为自己解释,「没有舔特别久。」 「这一切都是意外。」 当然没有特别久 在虞藻察觉到湿湿热热的怪异触感后,他马上缩回脚,拉响警报,进入警戒状态。 白鲨不解释还好。 他这么一解释,红狮只觉头顶都要冒火:「意外?意外到你他吗的都伸舌头了?」 红狮不想在虞藻面前暴露素质低下的一面,更不想让虞藻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 可他实在忍无可忍。 「他敢说他伸脚的时候,你没有故意拿脸去接?」红狮无情戳穿,冷笑连连,「我在现场你都敢这样动口,要是我不在现场,不知道你要多放肆。」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白鲨冷嘲热讽道,「要不是我出现,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而且你没听见他说你脏吗?」 白鲨学着红狮方才的语气,鹦鹉学舌般道,「mommy,我求求你,让我舔舔你吧。」 红狮脸色顿时阴沉。 无形的硝烟战火瀰漫,宽敞的卧室内,气氛变得十分紧绷。 红狮越想越心惊,还好他今夜趁虚而入。 若不然,房间里只有虞藻孤零零一小男生,还有一个开了隐形异能的流氓变态。 之前红狮以为,白鲨这人最多就装了一些,应该还不至于那么流氓,没料到白鲨能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开隐形异能潜入房间,是要做什么?这个异能可太方便了,什么都能做。 趁ghost不在,虞藻一个人悠闲地躺在床上,单纯的小人妻也许刚刚洗完澡,身上都是香喷喷的。 白鲨色心上头,在隐形的状态下,直接将握住虞藻的脚踝拽过,再利用隐形异能的便利,从脚底板开始,发狠地嘬。 虞藻这小身板根本不是白鲨的对手,他最多只能无能为力地蹬蹬双腿,发出几声没有意义的呜叫。 小短裤突然被扒下,可他瞧不见人,说不准还以为是房子闹鬼。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舔得眼泪乱喷,也只能双手捂住嘴巴哭。 幸好这糟糕的一幕没有发生。 红狮一脸后怕,看向白鲨的眼神愈发阴冷。 二人打得也愈发激烈了。 一旁的柜子被波及地偏移许些,发出响亮的摩擦声响。 这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虞藻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不能让二人继续往下打了。 万一ghost突然回来,他该怎么解释? 他还没有偷ghost的物资,ghost这边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不是……」 虞藻谨慎地将自己裹紧被子里,生怕被殃及池鱼。 第674页 他将自己缩成一个蚕茧,雪白被褥间,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你们别打了」 白鲨和红狮根本没有听到虞藻的声音,虞藻却误以为他们故意不回他的话。 虞藻往床沿爬了爬,掀开被子,双腿在床沿自然垂落。 他坐在上头,绷着张脸蛋道:「你们要是再打,就出去打。以后也别来我的房间,你们把我的房间弄得到处是灰」 音量提高的声音,呵斥的语调,夹杂几分不高兴的意味。 虞藻交叠双腿,一只白足在半空间微微翘起,让打斗得正上头的两位年轻小伙,如被扯过脖颈间的项圈,瞬间冷静下来。 白鲨与红狮不约而同朝虞藻走去。 他们一左一右坐在虞藻身边,默契十足地看向正中央的虞藻,不一样的面庞,眼底却闪烁类似的热度。 虞藻左看看、右瞧瞧,见二人总算消停了,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不过他脸色依然冷着:「你们刚刚打架,弄坏我多少家具了,你们要赔我的。」 虽然这些不是他的家具,更准确来说是ghost的家具。 但ghost不是说要与他结婚吗?这么一来,ghost的就是他的,他的还是他的。 「好。」他们答应得很爽快,「我会赔你。」 白鲨扯了扯唇角:「你还是算了,我赔就行。我怕你又控制不住舔上去了。」 「现在只是要舔,下一步要什么?是不是要找mommy喝奶?」 红狮莫名耳廓涨红,他有一种被戳穿的恼羞成怒感:「你乱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要喝……」眼睛却很老实地,往虞藻的锁骨下方瞄。 热切又渴望的眼神,把虞藻看得心中一惊。 他下意识将领口拢好,同时,身边二人又有吵起来的徵兆。 虞藻听得烦躁,干脆左右手同时抓住二人的手,把他们的掌心往白嫩嫩的大腿上摁。 白鲨与红狮一下子安分下来。 方才还一副你死我活、满脸戾气的二人,眉眼间流露出怪异的餍足,沉浸感受着掌心的细腻温热手感。 红狮轻轻捏了捏虞藻的腿:「mommy,你的腿好白。」 这时候,他们倒是能好好交流了。白鲨说:「嗯,而且很软。」 坐在中央的漂亮小男生浑身白净,雪白细腻的大腿两边,是纯黑的作战裤,黑与白的对比,视觉效果十分强烈。 分开的双膝上方、大腿面上,又各自搭着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掌。 手背强有力的青筋浮现,根根指骨分明,柔软的腿肉争先恐后地自指缝间溢出,拇指恰好卡在睡裤下摆。 大腿传来不轻不重的揉捏感,虞藻眉尖微蹙,看了看左边的白鲨,白鲨一脸正经,行为却是与神色不符的下流。 他再看看红狮,红狮则满脸写着急切。 这里是虞藻与ghost的房间,前不久,ghost刚从房间里离开。 而现在,他坐在ghost的床上,身边却陪着另外两个年轻小伙。 这一幕怎么看怎么怪异。 不过,被轻轻捏腿的感觉十分舒适,虞藻便将身边二人当作按摩工,享受他们的服务。 突然。 虞藻翘起乌泱泱的长睫,觉着被捏得有点痒,便翻脸不认人,很兇地警告:「不准捏我」 「好,不捏。」他们哄着。 他们口头上说不捏,可还是在偷偷摸摸地揉捏乱蹭。 虞藻没料到他们竟说话不算数,刚要发脾气,右腿上的大掌遽然收紧,抓得他忍不住低叫,发出猫儿l一般的鼻音。 红狮来不及心猿意马,他面色微变:「father回来了。」 虞藻瞪圆了眼睛:「你确定?」 白鲨:「外头下了雨,红狮是雷电系异能,雨天的感官会更加敏锐。」 他缓缓看向门外,「father可能真的要回来了。」 虞藻忙将大腿上的两只手扒拉下来,一双手各自推着二人。 可惜他力气小,红狮和白鲨又生得跟牛一样壮,他卯足劲儿l推,非但没能推动他们,反而将他自己弄得脸蛋红红、气喘吁吁。 「那你们快、快从窗户外跳出去呀」 白鲨来时,外头没有下雨,爬水管还比较方便。 但现在外面下了雨,不确定因素太多,若是贸然爬水管,万一摔倒或是发生其它什么意外,反而会惹来ghost的注意。 爬窗一事不太稳当。 留给他们的通道,只有房门了。 白鲨看向虞藻:「不能被father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我们有什么关系?」虞藻纳闷道。 白鲨:「……」 再一次被用完就丢的他,真的伤心了。 红狮罕见地表露出识大体的模样:「mommy,那我先藏起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更不会让father发现我们在偷情的。」 虞藻严肃纠正:「我们没有偷情。」 「嗯,没有偷情。」红狮配合道,「是我送上门来给你玩儿l,也不能被father发现。」 这时,虞藻敏锐地听到一阵脚步声。 他原以为这是红狮或者白鲨的脚步声,可见二人神色大变,他才意识到,这个脚步声并不是房间内传来的。 而是自房间外的走廊。 虞藻觉醒了异能,虽然只是储藏异能,但好歹也是个进化的异能者。 他的五感比过去更加发达灵敏,能够听见较远距离的声音。 第675页 虽然比较轻微。 虞藻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们能听见ghost的脚步声,那他呢?」他小脸惨白,「他能听见我们的脚步声吗?」 这也是白鲨与红狮不敢乱动的原因。 他们说:「很大概率能听到。」 他们五感敏锐,身为异能者的ghost同样如此。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他们担心被ghost听见脚步声,故而挪动的范围不大。 红狮仔细一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随手抄起虞藻脱下来的袜子,轻声钻入床底。 白鲨轻松许多。他直接开异能便可,在隐形异能的作用下,行动间的声音也会被弱化。 从视觉上来看,房间内再次只有虞藻一人。 但他知道得清清楚楚,床底下还有一个红狮。 他没料到红狮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直接钻入床底 不过白鲨应该稳重一点,可以靠异能不知不觉离开。 虞藻刚这么想,后背骤然挨上一个炙热的胸膛。 微凉的触感,慢慢抚蹭他的下巴。耳畔传来白鲨低哑的男声:「mother,你好香啊。」 「……」虞藻不明白。 白鲨一稳重年轻小伙,怎么也跟着红狮学坏了? 脚步声愈发靠近。 比起一开始的沉稳规律,后期,ghost脚步变得有些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见了怪异的声音。 虞藻紧张兮兮地坐在床沿,刚拍拍小胸脯、安抚自己,却突然发现了一件大事。 他身上的睡衣,是红狮给他的。 他忘记换下来了 这时,房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 ghost出门后,天气开始变坏,陆陆续续下起了小雨。 他回到基地时,雨势更是滂沱,他浑身皆是潮气,担心虞藻不喜欢,于是特地去沖了个澡。 基地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ghost莫名有些不安,他快速沖完澡,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这股不安在这段路途中,被放大再放大。 在走廊的尽头,他蓦地听见一阵怪异的声响,像是有人打斗的声音,伴随错杂的脚步声。 异能者五感的确发达,但基地的隔音很好,特别是他的卧室,他採用了特殊的隔音棉进行处理。 可就是在这样的隔音处理下,他还能听见轻微的动静。 那说明什么? 究竟发生什么事,房间才能有这么大的动静? ghost加快脚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担心虞藻遇见了意外。 幸运的是,门打开的一瞬间,虞藻安然无恙地坐在床沿。 白净纤细的小男生,正乖乖地坐床沿,双膝规矩併拢,一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正用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 乌髮温顺地贴在鬓边,小身板挺得笔直,像乖乖等丈夫回家的小妻子。 ghost的手搭在门框上,他看见他的小妻子对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又细声细气道:「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ghost将门关上、上锁,朝虞藻走了过来。 窗户不知道何时被打开,外头潮湿的气息涌入卧室,在末世到来时带来罕见的凉爽感。 在雨水的作用下,味道与踪迹,都被遮盖了七七八八。 「是不是等我很久了?」ghost懊悔道,「抱歉,我没想到外头会突然下雨。」 虞藻谨慎地看着身前的ghost,ghost正低头深深地望着他,并没有露出类似怀疑的神色。 他猜测ghost并没有发现,于是小小声地说:「没关系哦,我也没有等很久。」 但凡ghost再敏锐一些,都该发现卧室里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还不止一个。 然而,如今的ghost,已被虞藻的模样彻底迷住了。 虞藻的骨架纤细,生了一张浓颜猫系面庞,眼尾小幅度上挑、透出几分无意识流露的魅惑,可他的神情却是天真而又无辜的。 这样的反差,在一身繁复復古的睡衣下,被放大到了极致。 「这身新衣服,是哪来的?」ghost伸手抚起虞藻的面庞,「是特地为我换上的吗?」 虞藻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这是红狮送我的。他说……他说怕我没有睡衣穿。」 ghost知道这件事。 晚饭时,红狮带来食物的同时,也带来大大小小的袋子,他问过,也知道这些物品是什么。 都是给虞藻的礼物。 绝大部分是虞藻的新衣裳。 ghost并不觉得不适,相反,组织内多一个人对虞藻好,他只会更开心。 他伸出手,缓慢而又细緻地描摹虞藻的下巴线条,旋即,指腹轻轻抵在虞藻的下唇。 「真漂亮。」 「我原本想矜持绅士一点。」 ghost弯下腰,将虞藻面对面搂抱在怀里,类似抱小宝宝的姿势。 他亲昵地蹭了蹭虞藻的颊肉,「但我好像没办法在你面前太过冷静。」 冰冷的金属覆面,在细嫩温热的颊肉上摩擦,虞藻感觉有些痒,又有些冰。 他禁不住小声呜咽。 「冰?」 「嗯……好冰。」 ghost似乎笑了笑,温和的眉眼间,尽是浅淡的笑意。 「那小藻。」他说,「你帮我拿掉好不好?」 虞藻愣了愣。 他仰头盯住对方的眼睛,深邃的眼眸如一片浩瀚的海,翻涌着他不明白的情绪。 第676页 他望去的第一眼,有些害怕。 却还是伸出手,哆哆嗦嗦地帮ghost解开覆面。 虞藻焦头烂额道:「我不会……」 看似简单的覆面,操作却很复杂,里面似乎还有多道机关。 虞藻摁了半天,都没能找到正确解开覆面的方式,白嫩嫩的小手在ghost的覆面上一通乱蹭,反而将自己的手心弄得斑驳红粉。 ghost笑了笑,他解释着:「后边有一个卡扣——你知道狗的止咬器吗?」 虞藻一呆。 他小声说:「不、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只是与止咬器有些类似。」 ghost单手抱着虞藻,过大的体型差,他能够用有力的胳膊托住虞藻的臀。 另一只手,则牵住虞藻的手,去碰面颊后方的卡扣。 虞藻的手被牵引着,指尖不知道按到了什么。 「咔哒」一声。 覆面掉落,露出ghost的完整面庞。 鼻樑英挺高耸,十分立体的长相与骨相,削弱ghost眉眼间的温和,反倒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攻击性。 没了覆面阻挡,ghost蹭虞藻面颊的举动,变得愈发没有阻碍。 「小藻。」 「嗯、嗯?」 微凉的面颊,不断蹭着虞藻的脸。过于优越的鼻樑,不断戳着虞藻的颊肉,偶尔发狠的力道,伴随灼热的、仿佛要将虞藻吃掉的吐息,皆让虞藻有些谨慎。 「原本想婚后再做的。」ghost幽深的眼底,倒映着虞藻的面庞。他语气低哑,「但我现在突然很想亲你。」 「可以吗?小藻。」 「我可以亲你吗?」 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个问题…… 虞藻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红润饱满的唇肉,略有无措地抿了抿。 可想到ghost身上的丰富物资,虞藻的小心脏又开始蠢蠢欲动,面庞因兴奋浮起一层薄红。 而这抹绯色,在ghost眼底,便是害羞的表现。 ghost知晓东方人比较保守,他的小妻子也许正在难为情,也不愿意接受婚前发生亲密行为。 他刚想说他可以等,是他冒昧了。 却没料到,眼前的小男生,忽然将粉扑扑的面颊凑近。 在ghost放大的瞳孔间,一个轻飘飘的吻落在唇角。 虞藻紧张得手指蜷缩,睫毛颤得不成样子。 他慢一拍地仰起小脸,用一副等待夸奖的神色,双目晶亮地看向ghost:「这样可以吗?」 虞藻不太确定,这种程度的接触能不能触发异能提醒。 但他试过之后,发现,果然不行。 接触的时间太短了。 虞藻有些懊悔,可是他都亲完了,现在再凑上去亲,ghost会不会觉得他很奇怪呢? 果然,ghost并没有回答虞藻。 这也让虞藻接下来的操作,不再方便进行。 「好像不够。」耳畔,是喑哑的男声。 虞藻正要困惑地翘起眼睫,一只大掌忽的穿进他的发丛,且不轻不重地蹭了蹭他的头皮。 过电般的酥麻感让他瞬间软了下来,喉间发出一道微弱的鼻音。 唇瓣也在这时分开。 与此同时,一个粗大炙热的舌头,猝不及防地抵开唇缝,重重撞了进来。 ghost含着虞藻的唇肉,饱满而又富有弹性的嘴唇,像可口的果冻,更似热腾腾的豆腐,散发绵软香甜的香。 他试探性地探入口腔,卷着那截小舌头,轻轻嘬了一口。 滑腻湿热的触感让ghost的头皮发麻,过于美好的口感,让他的鼻息控制不住加重,吸吮的力道也重了几分。 舌尖被勾住细细研磨,舔了又吃。 ghost将虞藻的舌尖勾出口腔,湿热的两截舌头,在二人的眼皮子底下,如蛇类般交缠,发出黏腻的水声。 软嫩的粉舌,逐渐被吃得嫣红水淋,表面覆有一层亮晶晶的光膜。 「呜呢?」 虞藻被亲得浑身泛起一层薄粉,指尖紧紧抓住ghost的衣角,迷茫又无措地哼叫。 ghost的吻时轻时重,他有些受不了这样的亲法,下意识想要闭紧嘴巴,却担心打断异能,于是赶忙将嘴巴张开,好让ghost舔到更里面。 乖巧又配合的模样,倒真像是ghost的小妻子。 随着温度攀升,一抹热意在体内横冲直撞。ghost用力含住虞藻的舌肉,捲住虞藻的舌根,近乎发狠地、仔细吮了吮、慢慢舔舐。 虞藻闷哼着乱叫,却换来更加急切地吮吃,以及急促到重喘的唿吸声。 「唔……」虞藻的喉咙口被重重舔了一舔,他下意识用舌尖去推ghost的舌肉,却被视作回应,反倒被吃得更加兇狠,发出啧啧水声。 薄薄的眼皮泛起一层漂亮的水红,乌泱泱的长睫瞬间被泪水洇湿。 虞藻的眼尾湿红,眉眼似痛苦似无助,他努力伸手去推ghost,却怎么都推不开,反而被托着臀部抱起,将这个吻送得更深。 ghost隐约有些食髓知味了,他从未如此失控,更没有对某一个事物上瘾过。 可现在,他像是昏了头,毫无节制,舌肉一个劲儿l地往里面钻,吮吃着虞藻口腔里的嫩肉。 在听见虞藻发出类似哭叫的声音时,便会稍微退出来一点,给足虞藻喘息的时间。 旋即抬起虞藻那张迷濛混乱的漂亮小脸,十分恶劣地,再将舌肉餵得更加深入,几乎舔到嗓子眼。 第677页 「呜呜……」 虞藻忍不住掉眼泪。 他想不明白,ghost看起来斯斯文文,像个优雅的绅士,可为什么吻技差得要命。 亲起来毫无章法,粗大的舌肉在狭小的口腔内横冲直撞,捣得唾沫飞溅。 透明的涎水顺着交缠的舌肉边缘流淌,自唇角溢出,打湿他的下巴与锁骨,莹着一层亮晶晶的光泽。 唇周更是被磨得一塌煳涂,唇线被晕出一团粉红。 整张小脸不是粉的就是红的,一双乌黑的眼珠包着一汪清泉,面庞蒙着一层水膜,已分不清究竟是泪水还是口水。 第179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十四) 正在床底的红狮,满心煎熬。 虽然他的情感经验一片空白,但不代表他是个傻子,他自然知晓ghost与虞藻正在做什么。 他前不久刚下的床,如今成了虞藻与ghost培养感情的温床。 二人相拥接吻时,发出来的声响黏腻而又响亮。异能者的五感发达,更别提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 「不要……」 红狮将一切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他双目猩红,听着那柔软延长的细哼,身侧手指紧握成拳。 father为什么还不停? ghost没听见,虞藻说不要亲了吗。 为什么要像恬不知耻的狗一样,反覆叼着虞藻的唇。 透过床底的缝隙,红狮恰好能够看到前方落地窗透出来的朦胧身影。 身形较为清瘦的小男生,正被高个西方男人楼在怀里、压在床上亲。 过好的视力能够让红狮看见,那小巧的口腔是如何被粗大的舌头撑开,又是如何被横冲直撞地扫荡。 粉白一张小脸似乎有点痛苦,正慢吞吞地皱起。 只可惜在绝对的体型差与力量差面前,虞藻根本没有反抗的空间,只能张着嘴巴被ghost舔吃。 一双纤白的手撑在男人宽阔的胸膛,指尖瑟瑟发软,想要推开,却怎么都推不开。 他呜呜哼哼地乱叫不止,面颊被粗舌撑得微微变形,发出黏腻的啧啧水声。 红狮专注盯住虞藻的脸蛋,失控的表情,流泪的眼睛。 绵软甜腻的软香扩散开来,直叫他头皮发麻。 他的小mommy好香啊…… 红狮闭上眼,喉结上下滑动。 过近的感官刺激,让他能够产生一种荒唐的幻想,此刻与虞藻拥吻的、将虞藻亲成神志不清的迷煳样的人,不是ghost。 而是他自己。 这是ghost的初吻。 他并不是十八岁的毛头小子,然而此刻,却展露出有过之无不及的毛躁与急切,所有理智皆被抛了个一干二净。 在虞藻缺氧之前,ghost松开了虞藻的唇。他双手撑在虞藻肩上,吐出来的气息仍旧灼热,俯身低头望向虞藻的眼神,非但没有因这个吻而减退热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徵兆。 喉结再度滑动。 ghost伸出手,轻轻抚了抚虞藻的面庞。 细微轻柔的动作,却像是把虞藻弄怕了,他泪水颤颤地偏过脑袋,露出粉红的耳尖。 乌泱泱的长睫已被泪水浸湿,唇肉变得嫣红髮肿,小舌头缩不回去似的,哆哆嗦嗦吐出来一截。 他还在断断续续地哭,小身板随着啜泣一抽一抽。 真的,好可怜。 ghost的眼眸瞬间发暗,他的目光下移,落在虞藻的大腿。 虞藻的睡裤本就宽松且短,像是裙裤一样的设计,腰间繫着柔软的丝带。 经过方才的热吻,腰间的丝带已经松散开来,白纱般躺在虞藻的身下,呈现出梦幻一般的效果。 像ghost的新娘子。 ghost看着虞藻的眼尾越来越红,大掌逐渐扣住那截纤细的腰身。 另一只手则试着去检查,指腹不过轻轻挑了挑,便牵出一道晶亮透明的白线。 ghost看着虞藻沾满口水的唇角,故作困惑:「小藻,怎么流水了?」 虞藻呆滞地看向ghost的指尖。 又看着ghost将手指送入口腔,轻轻嘬了一口,神情很是回味陶醉。 ghost深深地凝视虞藻,忽的笑了一笑:「好甜。」 眼尾晕开漂亮的稠红,虞藻紧紧抓住身边的床单,手指勐地蜷缩起来。 他羞耻到了极点,更不明白,ghost是怎么用这么正经的表情,说出下流到了极点的话。 ghost似乎很喜欢看到虞藻露出这样的表情,唇角极轻地向上挑了挑。 他俯过身,湿润的手指抚摸虞藻的唇角:「小藻,你想知道我的异能吗?」 虞藻没有回答,但他好奇又迷煳的表情,已说明了答案。 他想知道。 他的眼睛生得漂亮灵动,只是这么盯着人瞧,都能产生撩人心弦的意味。 倏地,他瞳孔放大。 虞藻呆呆愣愣地抬起眼,看着ghost的身后,出现另外一个身影。 而那个身影正与他对视。 虞藻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ghost按住了肩膀。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同ghost一模一样的身影,正在缓缓朝他走来。 与此同时,ghost轻轻蹭了蹭虞藻的手腕。 「小藻。」他的语气温柔到了极点,「我可以继续亲你了吗?」 …… 【异能触发中。】 【物资扫描中……】 这是虞藻不知道第几次听见扫描的声音。 第678页 更夸张的是,因为ghost的异能是分身,当ghost同时挨上他时,他竟听到了两道一前一后的电子播报音。 舌根被吮得酸胀,口腔被捣得发麻。源源不断的唾液从唇角溢出,眼睛里的水雾越来越重。 虞藻很费劲地抬起眼睫,一低头,却看到另一个忙活的面庞。 ghost见他看过来,似乎对他笑了一笑。 晶亮的薄唇间,是嫣红的尖尖。 ghost刻意地发出响亮的嘬声,又带着几分含煳道:「我还可以再制造分身,小藻,你想看看吗?」 「不、不要……」 ghost带着调情的一句话,却让虞藻应激般摇起了头。 光是一个ghost,虞藻就受不了,结果ghost说还要再制造分身? 光是想想,虞藻便小脸煞白,生怕ghost当真付诸行动。 【检测到[ghost]身外的物资:f-35、幻影2000、jas……】 虞藻被一连串的、不曾间断的播报声弄得一愣。 若是光听这些名词,他必然不知晓对应的物品,可是系统会配以一张简笔画,故而虞藻知道,这些都是战斗机型号。 这边,虞藻被亲得口水乱流、迷煳地乱哼。 另一边,他又惊讶地感慨。 ghost果然很有钱。 他刚要伸出哆哆嗦嗦的手指,在眼前一片朦胧的情况下,去勾选物资。 【这些都是战斗机。】0926顿了顿,道,【还没播报完,你等等再勾选。】 竟、竟然还有 虞藻原本觉着,他今天被ghost亲了这么久,现在又来一个分身,是不是太亏了。 毕竟现在遭殃的不仅嘴巴,小巧圆粉也变得红肿水红,没少跟着一起吃苦头。 耳畔的电子播报声仍没停止,说明,只要虞藻不打断这场接触,他还能扫描出更多的、属于ghost的物资。 事业心极强的虞藻,一想到他的任务进度马上能前进一大步,便高兴得主动打开嘴巴,让对方亲。 又同时抱紧不知道是本体还是分身的ghost的头,像一个兢兢业业的小mommy,专注餵着。 ghost惊讶于虞藻的配合,旋即,眉眼漾开浅淡的笑意。 唇齿间全是虞藻身上香甜可口的气息。从前他无法理解,为何有人会沉迷情爱。 如果对象是虞藻,那么被迷得团团转,也不是一件难理解的事。 ghost含着虞藻的唇,刚要往里面舔,口袋里的通讯仪,发出「嗡嗡」的振动声响。 这是他的个人通讯仪,可以无视一切电子屏蔽设备,也是他与组织内成员联繫的重要工具。 这个时间,是谁给他打电话? ghost抽空取出通讯仪,看了一眼上头的号码。 联邦的号码。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打电话的人,很有可能是秦铭。 也就是虞藻的前夫。 倒是有几分本事,居然能弄到他的个人通讯仪号码。 ghost看向近在咫尺的粉白小脸,他不轻不重地磨着虞藻的唇,恶意地发出下流的水声。 「要接这个电话吗?」他将通讯仪取过来,「是你老公。」 虞藻迷茫地眨了眨眼,似是在慢一拍反应,他的老公是谁。 氤氲朦胧的眼睛隔着一层水雾看向ghost,雪白的皮肤因热吻而染上鲜艷的热度,最终,目光缓缓落在ghost手中的通讯仪上。 ghost低低笑了一声:「不对,现在是你前夫。」 毕竟虞藻现在的老公,是他。 通讯仪被送到身边,伴随嗡鸣的振动声响。 虞藻被突如其来靠近的声音吓得一激灵,他下意识伸手将通讯仪拍开。 通讯仪恰好落在虞藻的身边,ghost也没有再管。 故而,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像垃圾一样被丢在一侧的通讯仪,在虞藻方才拍开的过程中,手指不小心误触了接通键。 通话接通的那一瞬间,秦铭大喜过望,然而没等他出声,他的脸色登时僵在原地。 他听到一道小小的哭叫。 柔软,延长,似痛苦似崩溃。 很熟悉的嗓音。 秦铭不会认错。 这是他妻子的声音。 秦铭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来梦魇组织首领ghost的通讯仪联繫方式。 他准备同ghost好好谈一谈。 不论ghost要什么物资,他都能给。 他唯一想要的,便是他的小妻子。 然而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秦铭却没有出声,他保持长久的沉默,听着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沉重的喘息声,伴随接吻发出来的黏腻水声。 绵密而又粘稠的声响,像惊雷一般炸开,全部落在他的耳中。 秦铭浑身冰冷,听着他的妻子被亲出乱七八糟的哼叫,其中似乎还混着几声含煳不清的——老公。 过往二十余年感情一片空白的经验,在秦铭在这方面近乎迟钝。他一直担心他的妻子会受到伤害,更担心虞藻入了梦魇这个狼窝后,会吃不饱穿不暖。 毕竟这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宛若海盗般的掠夺者。 秦铭多次联繫梦魇,哪怕听到红狮提出他们要举办婚礼的要求,他也一直天真地以为,那只是挑衅的言语。 长时间的紧绷,让秦铭忘记,他的妻子生了一张很漂亮的脸蛋。 秦铭突然想到,他第一次见到虞藻,便被迷得无法挪开目光,底线一降再降。 没人能忍住不对虞藻心动。 第679页 秦铭又想到,梦魇组织的成员都是男性,又都是年轻力壮的热血小伙。 那么,他们是不是都会对他妻子产生非分之想? 在虞藻进入梦魇的这几天,究竟过的什么样的生活? 秦铭越想越心惊,通讯仪另一边,再度传来了新的声音。 「坐过来。」 「嗯,脸上。」 秦铭只能听到清晰的、属于ghost的声音,虞藻似乎只用气音应了一声,但他还是能听见虞藻窸窸窣窣的动静。 看不见全貌的秦铭,只能通过声音与想像,将此刻的画面还原完全。 虞藻已被亲得迷迷煳煳,可还是按照ghost所说,慢吞吞地爬了过来。 他的腰肢被一双大掌扣住、提起。 虞藻双膝分开,跪立在ghost身上,而ghost只要一抬头,便能看到虞藻的睡衣下摆的软蕾丝。 没有雪白小短裤帮忙兜着,异能者的优越视力,能够让ghost将一切忘得极其清楚。 细小而又青涩的浅粉,如今泛着淡淡水光,不知是不是因为ghost方才的原因,如今有些发红。 一股浓郁的甜香自上而下散开,ghost仰头静静凝视,神色虽冷静依旧,然而喉结不住上下滑动。 「对,就是这样。」ghost哄着,「再坐过来一点,对准我的脸。」 虞藻眉尖微蹙,他将睡衣下摆往下扯了扯,哼哼着道:「不要。」 戛然而止的感觉并不好受。 ghost只能求虞藻,让虞藻再给他看看。 为了任务进度,虞藻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 他慢吞吞挪着位置,这个视角,也让ghost将软蕾丝内的风景,望得愈发清晰了。 ghost伸出大掌,不过轻轻拍了拍虞藻,虞藻便蓦地抖了抖。 一滴裹挟浓香的汗水突然落下,ghost便迫不及待仰起头,分开薄唇去接。 虞藻自然没看清ghost的这些小动作,他以为ghost只是看看,却没料到,ghost异能制造出来的分身,忽的将将手搭在他的肩头。 又将他往下压。 在这股突然施加的力道下,虞藻控制不住重重地往下坐。 而ghost也顺势,亲了上来。 西方男人高耸的鼻樑能轻易地将柔软的肤肉破开,小嘴巴的嫩肉呈现出一种水光感。 ghost轻轻嗅了嗅,香的。在ghost的薄唇刚碰上虞藻的小嘴巴时,虞藻便轻轻抖了抖,条件反射想要离开。 然而ghost的分体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一双大掌牢牢按着他的肩膀,他非但不能逃离,反而因不断扭着腰挣扎的举动,将这个吻送得更深。 香甜而又温热的水源源不断地溢出,ghost只是浅尝一口,便再难停止。 他发了狠地舔着虞藻的小嘴巴,连带唇周的雪白肤肉都没有放过,原本莹白的皮肤被粗糙的舌面磨得晕开水红,连带小嘴巴都湿淋淋的,往下淌着水儿。 虞藻生得精緻小巧,嘴巴更是小,ghost可以轻而易举将其完完整整含住。 舌头迫不及待往外伸,发狠似的在小嘴巴里乱搅又往里面钻。 源源不断的甜水似泉涌般溢出,来不及吞咽的晶亮从唇角流下,ghost不住地吞咽,却怎么都喝不完。 眼角的红与面庞,都让这张深邃俊雅的面庞,透出几分病态的着迷,看起来已经有些痴狂了。 这个吻太过激烈且深入,虞藻忍不住尖叫、发出破碎的哭腔,他一直在躲,可是怎么都躲不过去,反而因为逃跑的举动,带得身形不稳。 若不是ghost的分体牢牢抓着他的肩膀,可能他会直接从ghost的脸上摔下去。 亲密到了极致的吻,让ghost口鼻内全是虞藻身上的香气。他高频地吮吸虞藻的小嘴巴,似是根本感觉不到疲惫。 异能者的速度与体能皆远超常人,粗大的舌头化作残影般在红嫩湿热的小嘴巴内扫荡,恶狠狠地往里面舔吃,发出下流的嘬声。 「呜哇」 虞藻忍不住捂住嘴巴大哭,哭腔已然是崩溃的了。 可就是这时,指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探入他的口腔,贴在他的舌尖上卷绕,像在亵玩他的唇。 ghost亲得很用力,舌肉扫荡的速度更是快,肆无忌惮地在小嘴巴里乱捣,力道重到似是要将他舔穿。 虞藻惊惧于这样的力道,他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ghost的分体,分体正专注他的唇。 他被亲得浑身发抖,控制不住仰起脑袋,小肩膀也跟着往上耸。 「你、你别这样……」虞藻断断续续地哭,声音都是含煳的,「别亲这么里面……呜呜。」 「老公……」 听见他的哭腔,ghost变得愈发亢奋,亲吻的举动与舔舐的水声也变得更加响亮。 虞藻的小身板被亲得东倒西歪,肩膀更是抖个不停,潮红的小脸满是无助,瞧起来可怜极了。 通讯仪依然保持接通。 另一边的秦铭,握住通讯仪的手指不断颤抖,他的心脏仿若遭遇两个极端,从震怒到现在的几乎骤停。 他勐地站起身,想要厉声阻止这场荒唐的行为,更要警告ghost不要这么对他的妻子。 然而因为情绪起伏过大,他的胸腔似是被堵入棉絮。 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喉间只有勐兽般的痛苦喘息。 秦铭和虞藻结婚的这段时日,他们连真正同床共枕的时间都很短,更别提一些亲密行为。 第680页 他们最多只是牵手拥抱,可现在,他的妻子,却被别的男人弄成这样,又求饶般喊别的男人老公。 可是明明他才是虞藻的老公…… 手指开始剧烈颤动,竭力维持冷静的面庞,隐隐出现裂痕。 「发生什么事了?」门口传来敲门声,但并未得到回应。 霄有一份紧急文件需要处理,于是他直接进来了。 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画面。 总是高高在上的精英、联邦政府内年轻有为的上将,如今却露出一副颓然的、仿佛万念俱灰的低落模样。 霄看向秦铭,秦铭手中正紧紧握着一个通讯仪。 下一秒,自通讯仪内,传来一道柔软压抑的哭腔。 霄愣了一愣。 「滚出去。」秦铭蓦地抬起眼,一双凌厉的眼眸难掩杀意。 要不是霄把虞藻弄丢,虞藻也不需要经歷这些,更不会被别的男人欺负。 要不是霄…… 秦铭的脑子很混乱,他知道这是当时能做出的最好决定,也是最正确的决定。 归根结底,其实他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太废物,竟然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 「文件我放这里,你记得签。」霄被处分过后,权力远没有先前那般大。霄把文件放在桌面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然而他没有真正离开,而是将脚步停在门口,静静地听着办公室内的动静。 异能者的超绝感官,能够将通讯仪内的微弱声响放大、再放大。 「不要、不要再亲了……」虞藻的嘴巴开始发酸,唾液被捣得四处飞溅,唇肉更是变得嫣红,「我、我好酸……」 ghost在虞藻的小嘴巴内扫荡舔舐时,舔到一块不平整的区域,他一直围绕这块区域,发狠了般嘬吃,故而换来虞藻如此崩溃的反应。 他仰头看着虞藻,虞藻眼睛里的水雾越来越浓,流得甜水也愈发旺盛。 精緻的下巴尖被搅弄出来的唾液打湿,又被磨得发红。 看起来真是糟糕透了。 「小藻,里面好软。」ghost舔着虞藻柔软的小嘴巴,声音被闷得模煳,却不难听出他的沉迷。他卷过自唇内溢出来的湿润,哑声说:「也好湿。」 「呜、呜呜……」 虞藻只是哭,事实上,他除了哭,也发不出其它成型的语句。 漂亮的小脸蛋满是泪痕,眼皮已哭肿。而这时,ghost的本体操控分体,一起吻了上去。 虞藻的嘴巴同时被堵住,这下他是真的连哭声都被吞了回去。 房间扩散开一团柔软的香。 甜腻的,浓稠的,上扬的,迷人的软香。 脚踝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虞藻敏锐地察觉到,也许这是开了隐形异能的白鲨。 白鲨还没有走,而是在这时,偷偷摸他的脚。 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 偏偏下一秒,他感受到脚趾出现湿热的濡意。 虞藻惊讶地睁圆了眼,努力偏头去瞧,许是发现他的走神,ghost十分不满,于是变本加厉地吃着他的唇舌。 乌泱泱的长睫剧烈颤动,他几乎翻起了白眼,一双腿哆哆嗦嗦、跟坏了似的。 蓦地,虞藻反应很大地直了直腰,他崩溃地大声尖叫,旋即,他像被抽走了魂儿,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一只大掌及时接住他的后脑,这也让吊灯照亮了他的面庞。 清丽漂亮的小脸满是泪痕,一双眼睛涣散到无法聚焦,泪水却仍然保持从眼眶滑落的动作,留下一道道湿热的水痕。 鼻尖、面颊、下巴没有一处不是红的,嘴巴更是红肿的要命。 嫣红的唇瓣间,吐出一截被吃肿的小舌头,跟缩不回去似的颤颤。 后脑乖巧地躺在大掌间,因刚才的热吻,他仍然有些喘不上气,正气若游丝地小口小口唿吸。 他们亲吻时,大波甜水自虞藻的小嘴巴内喷出,ghost全部咽下,可还是有许多漏了出来。 「怎么喷了这么多。」他的面庞与髮丝皆湿透了,他看着虞藻喷出来的泪水,故意将湿漉漉的脸,凑到虞藻面前,「小藻,这才过去多久。」 ghost好像笑了笑,语气狎昵道,「我甚至还没查进去。」 秦铭再也控制不住,他勐地将桌上的文件扫向地面。 愤怒焚烧了他的理智,太阳穴在勐地跳动。他双手撑着桌面,一张俊容面目狰狞,像一只失控的野兽。 努力维持冷静的表情,终于破碎了。 秦铭第一次如此失态,他的胸腔充满怒意,陌生的情绪强势勐烈地将他霸占,听着虞藻最后冒出的尖叫,心脏升出一股汹涌的钝痛。 他亲耳听着他的小妻子高。 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在电话的另一边听着。 甚至他连发出声音都不敢,就算再愤怒,他也要强忍怒意。 若是被对面发现通讯仪没有挂断,他连偷听的资格都没有。 更让秦铭心如死灰的,是他在听到这样的通话,在听见他妻子被其他男人如此对待。 他竟产生一种怪异的、浑身发热的感觉。 通讯仪採用上好的材质,外加异能者的发达五感,能够让他将任何细节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也能更好还原现场。 这让他拥有极强的代入感。 隔着通讯仪听着这样的声音,会给他产生一种错觉。 第681页 仿佛让虞藻发出那样美妙的声音的男人,是他一样。 多少年来,秦铭一直严格遵守规章制度,他按部就班地长大,拥有极高的道德水准。 他现在居然会像不入流的偷窥狂,偷听妻子与其他男人的亲密行为。 秦铭产生强烈的自我厌弃与挣扎。 他知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 虞藻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通讯仪安静了许久。 也许ghost已发现这场窃听行为,并及时挂断。 门外的霄不知道待了多久。 他沉默地看向铅灰色的天幕,世界末日到来后,每日天气都是这般阴沉,没有任何区别。 可霄一低头,便能清楚地看见。 统一的联邦制服,工整规矩的笔挺西裤,明显有了变化。 第180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十五) 【请选择您要取走的物资。】 如今虞藻只剩一口气吊着,他根本没听清系统汇报出来的结果,更不知晓ghost的物资究竟有多少。 他全程迷迷煳煳,勾选选项时,手指抖得不成样子。 「当、当然是全部偷光」 虞藻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 面庞乱糟糟、嘴巴被吃得合不拢,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仍然记着自己的任务进度,从另一方面来看,也能说明他的事业心极重。 【您已勾选[白鲨]的所有物资。】 【您已勾选[ghost]的所有物资。】 【数据核对中……】 当前储藏进度为:【66/100(+45)】 45? 虞藻惊讶道:「这么多」 【基本都是ghost的物资。】0926顿了顿,又不说话了。 虞藻想过ghost的物资很多,但没想过会这么多。 软绵绵一把小腰,被ghost的长臂搂过,他像软脚虾一般依偎在ghost怀里,意识不清,却还在碎碎念:「那、那我没白被摸……」 【……】0926并未回话。 从系统的上帝视角,他能将全过程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宿主方才是如何无助地掉眼泪,以及如何变得迷煳。 许多连当事人ghost都没注意到的小表情与小动作,0926全看到了。 没有情感的ai无法理解人类的狂热,更不理解ghost为什么要像狗一样痴狂。 但ai拥有审美,不论是从设定好的程序来看,又或是美学角度。 他的宿主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0926一直知道,他的小宿主很漂亮。 可现在,虞藻魂儿尚未定下,整张小脸都是迷煳的,便因此刻的任务进度,而明亮了双眼。 像是不敢相信他会得到如此大的回报,秀丽的眉眼间夹杂几分小窃喜,唇角也悄悄翘了起来。 有一种说不清的可爱。 ghost将有气无力的虞藻搂在怀里,伸手抽着床头柜上的纸巾,一点点帮虞藻擦拭。虽然绝大部分已被他一点点舔舐干净,但架不住持续性地外流。 柔软雪白的纸巾,只是轻轻压在嫣红的肤肉,因吸满水分而洇湿,呈现淡淡的浅灰色。 ghost将纸巾放在鼻前嗅了嗅,香的。 在ghost走神的一瞬间,虞藻忽的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纸巾被打落在床沿,又翻滚落地。 他专注地看向虞藻,故而没有注意到,地面那团被泡湿的纸巾,被自床底伸出的大掌,突然取走。 「怎么了?」ghost见虞藻还迷煳着,便抽新纸巾帮虞藻擦拭肚皮,「抱歉,怪我没有自制力。」 「辛苦小藻了。」他轻轻亲了亲虞藻的额头。 虞藻慢吞吞地翘起眼睫,晕满水雾的眼眸晶莹剔透,宛若一汪清泉。 他似懂非懂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极其无辜纯然。 可嘴巴与眼皮高高肿起,不知道哭了多久。 这也叫ghost愈发愧疚了。 东西方人的体格差距过大,加上他又是异能者,哪怕只是简单动动口,显然也不是虞藻能够吃得消的。 ghost一直想慢慢来,但夜深人静的情况下,人的欲望总是容易放大,而虞藻又对他有着极强的吸引力。 他一时失控,好像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 「下次我一定不会这样。」 ghost担心虞藻因此害怕他,于是正色承诺着。下一次,他绝对不会如此急色。 他给虞藻餵了些葡萄糖补充体力,刚要取出晶核让虞藻吸收,神色忽然一顿。 「晶核去哪里了?」ghost在身上摸索,又在床褥间寻找,「小藻,你有看到吗?」 若是落在床上哪个角落,硌着虞藻怎么办? 刚清醒一点的虞藻,因心虚眼神飘忽,最终选择闭眼装死。 他总不能回答ghost,这枚晶核被他偷了,目前正在他的仓库里吧? ghost不会随身携带太多物品。 能让他随身携带的,都是一些必要物品,如防身的武器,用于联络的通讯仪,以及时刻补充精力的丧尸晶核。 但是现在,这些物品都不见了。像凭空消失一般,连个影子都没落下。 直觉告诉ghost有异常,待他准备下床看看情况时,虞藻却搂紧他的腰身。 脖颈间埋入一张热乎乎的脸蛋,虞藻缓慢地蹭了蹭,小小声说:「你、你不要走,好不好呀?」 虞藻担惊受怕。 他方才太过贪心,勾选的物资是全部,万一ghost回仓库瞧一瞧,发现物资都没了…… 第682页 虞藻不敢想像这一幕。 自怀间抬起的小脸粉红且湿润,又充满依赖,能够轻而易举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ghost回抱住虞藻,方才产生的一些怀疑,暂且搁置在一旁。 说到底,那些不过身外之物。当下,他唯一要做的,便是好好陪他的妻子。 「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ghost再次低声道,「小藻,委屈你了。」 「原本这两天我们就能搬家,但是出了一个意外。」 「我们得先处理好一个人。」 虞藻愣了愣,他下意识追问:「什么人?」 「黎明组织的新首领。」ghost向虞藻慢慢解释,「之前青鸟被联邦的人抓走,都是黎明在其中设局。我们当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吃这个亏,所以在黎明的新首领外出执行任务时,我也设下了陷阱。」 「黎明想要回他们的组织,必然要付出足够多的代价。」见虞藻听得认真,他伸手捏了捏虞藻的脸蛋肉,「黎明给出的物资,到时候都是你的。」 虞藻呆了一呆,唇角下意识往上翘了翘。 旋即又有些遗憾。 可惜了,这些物资註定送不到他手上。 已经将梦魇组织老底掏得差不多的虞藻,准备这两天便脚底抹油熘走,接下来梦魇会获得什么,与他没有干系。 不对。 黎明组织? 这又是个什么组织? 【黎明组织和梦魇组织类似,不过行事风格比梦魇更加正派,里面的成员也更加正直。他们时常与联邦内部有合作,听说前身是国际僱佣兵。】0926将能搜集到的资料一一道出,同样也说出了虞藻最想听到的,【他们很有钱。】 虞藻的眼睛倏地亮起。 有钱?那不就是他要找的组织吗? 虞藻正愁不知道下一家该找谁,ghost这么一提,倒是给了他新灵感。 彻底缓过劲儿的他,小脑瓜开始活跃地运转,他矜持地应了一声,又翘起眼睫打听消息:「那黎明组织的人关在哪里呀?」 「那道铁门后。」ghost以为虞藻害怕,于是安抚道,「你放心,距离我们的房间很远。他不会有机会伤害你,你很安全。」 大概知晓方位后,虞藻胡乱地点了点头。 开始构思下一步计划。 深夜,ghost怀中抱着虞藻入眠。 虞藻不知道红狮和白鲨还在不在房间,不过这都不重要。 他肉痛地花费五百积分,兑换了安眠香,只要一使用,房间里的所有人(除他自己)都会进入深度睡眠状态。 起效快,药效勐。 唯一的缺点是,只能持续半小时。 留给虞藻的时间不多,他必须在半小时内,完成所有计划内的所有过程。 虽然梦魇组织大半人都被迷晕,但虞藻依然谨慎,毕竟还有一个养病的青鸟。 他一路鬼鬼祟祟,一步三回头地来到铁门外。 虞藻是个多疑谨慎的高级玩家,他没有马上进入,而是蹲在一旁的阴影处,静观其变。 他戳开任务进度,神色依然惊讶:「ghost果然很有钱。」 【毕竟是一大组织的首领,要是物资不丰富,也混不下去了。】增加的45进度,最起码有40都来自于ghost。这样的涨幅,让0926也有些惊讶。 虞藻点点脑袋,他蹲在小角落里,细细白白的双腿仍在发颤。 双手捂住小屁股,他严肃地分析:「看来这次没亏。」 0926见虞藻沾沾自喜、偷笑的模样,暂时陷入沉默。 虞藻顶着一张湿红漂亮的、仍显迷路的小脸,做贼般躲在小角落里,用双手捂紧屁股的模样。 还真是……有些不雅观。 却另类的可爱。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0926问,【去偷青鸟的物资,然后跑路?】 「当然不是。」虞藻道,「我要投靠另一个组织,但现在是末世,组织更倾向于招揽有异能的异能者。我想加入新组织太难了,所以我需要一个机会。」 「梦魇绑架了黎明的新首领,假如我能把人救走,我不就是黎明首领的救命恩人吗?」 「为了感谢我,他肯定会把我留在黎明。」虞藻得意地轻哼一声,他掌心朝上,五指缓缓收拢,「到时候,整个黎明的物资都在我的掌控中。」 【那你什么时候进去?】0926说,【再不抓紧点,药效就要过了。】 虞藻再观察了一分钟,没看到青鸟走动,他猜测青鸟可能睡下了。 他记得青鸟伤得很重,病患确实需要多休息。 虞藻知道密码,他迅速输入密码,「叮」的一声,厚重铁门打开。 「之前白鲨给我示范过。」他骄傲地翘起下巴尖,「我记住了呢」 0926配合夸奖:【真棒,好聪明呢。】 虞藻被夸得得意忘形,但也没忘记办正事。 他一步步向前摸索,不忘确认:「你确定我的异能可以把人装进空间带走吗?」 0926:【可以。但不会计入任务进度,而且只能暂时让他待一会。】 虞藻的储藏空间不仅可以装物资,也能装活物,在末世也算一个很有用的金手指。 但储藏空间是密闭环境,活物在里面待不了多久。 虞藻原本的计划是,将黎明的新首领装进储藏空间里后,他拔腿就跑,远离梦魇组织。 他忘了很重要的一点。 第683页 虞藻不会开车,更不会驾驶战斗机,他似乎没有办法快速离开。 还有,他不知道黎明组织的基地地址。 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开战斗机与基地地址这事儿,可以交给黎明组织的首领来办,既然能坐到首领这个位置,那么必然有几把刷子。 也意味着,虞藻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对方信任。 幸运的是,虞藻这一路没有碰到青鸟。 他按照ghost所说的位置,寻到一处密码门。 他再次输入密码,门开了。 黑黢黢的房间内无灯。 虞藻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一偏头,对上一双闪着幽绿光芒的眼睛。 借着浅淡月光,虞藻勉强看清对方的身形。 夸张健硕的肌肉透出野蛮生长的意味,充满原始的侵略性,而他身后垂落一根蓬松的狼尾。 虞藻睁圆了眼睛。 竟是狼人。 第181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十六) 眼前的男人十分高大。 不同于ghost等人体格,他们因为人种原因,骨架与身量天生高大,而眼前的狼人更像是进化了四肢,站在月光与阴影之间的身形,宛若蛰伏在角落的庞然大物。 触目惊心。 【他们进化的方向不一样。】0926解释,【末世的进化分多种,异能是最普遍也最好理解的一种,他们觉醒异能天赋,类似于超能力拥有者。像梦魇组织的那群成员。】 【还有一种进化方式,是返祖。人类通过不断进化才成为人类,由于自然规律的选择,一些器官功能出现了退化。而有一部分人,他们出现返祖现象,退化的功能变得极其敏锐,拥有兽类般的警觉程度。不仅如此,他们也会在这个过程中,逐渐产生兽类的习性。】 【他们可以随意在人身与兽身状态间切换,又或是保持在半人半兽的状态。】 【这一部分进化者,也叫兽人。】 虞藻呆滞地看向对方。 眼前的狼人长相英俊,身形却十分粗犷,正紧盯着他不放。 狼人凝视虞藻许久,似是想要靠近,然而他的脖子与双足、双手皆被铁链束缚。 他进不得,只能努力往前走,任由脖颈、脚踝、手腕的肌肤被铁链磨出血迹,也要执拗且果断地朝虞藻靠近。 虞藻被吓一跳。 「你……」他犹犹豫豫道,「你先别动,不然会流很多血。」 有铁链束缚,虞藻稍稍松了一口气。 方才狼人骤然靠近的举动,将他吓得汗毛竖起,他生怕狼人会暴起攻击他,如若狼人现在被困在一隅不能动弹,对他也有一定的好处。 虞藻警惕地观察四周。 「这里有监控吗?」他小心翼翼道,「如果有监控,你可以帮我黑掉吗?」 虞藻担心之后被梦魇报復,如果有监控,他需提早处理掉自己的痕迹。 【没有。】0926道,【梦魇组织的人都很自负,他们认为自己不需要监控这种东西。】 梦魇组织的所有人,哪怕是表现得极为谦逊的ghost,骨子里都是高傲且目中无人的。在他们的大本营,在他们的基地老家,他们自负地认为,有他们在,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故而不需要监控这种东西。 虞藻总觉得0926的语气有点怪。 像嘲讽,也像阴阳怪气,又夹杂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虞藻无暇多想,没有监控,那一切都好办了。 「我不是坏人,我跟抓你过来的坏蛋,不是一伙人。」他睁着眼说瞎话,摆出一副可怜的受害者姿态,「我是来救你的。」 在装可怜这方面,虞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仰起面庞,稍一抿唇,眼睛便跟着湿润,泪水仿若随时会夺眶而出。 原本在奋力挣扎的狼人,听见虞藻说话后,他突然不动了。 只直勾勾盯着虞藻不放。 虞藻以为狼人没有对他降低戒心,于是又编造了一个谎言,比如他是如何被强行虏来的,又比如他在梦魇这里受了多少虐待,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连连瘦了好几斤。 他顶着一张腮边粉润的脸蛋说这种话,其实没什么说服力。 但这个狼人并未反驳,也没有戳穿虞藻的谎言,而是继续用那双幽绿色的眼睛,直直望向虞藻。 他不说话,身后的尾巴却不断摇晃,连带头顶的兽耳也微微晃动。 虞藻的言语停顿片刻,有点怪。 听不懂人话? 虞藻试探性地往前伸了伸面庞:「你、你好?」 人狼依然没有说话。 但兽耳微微一动,尾巴也愉悦地摇摆起来,似乎很喜欢听虞藻说话。 虞藻:「……」 人狼好像真的听不懂他说话,又或者是,只能听个一知半解。 药效只有半小时,给虞藻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紧迫,他长话短说:「我们需要快速离开这里,不然会被发现的。如果被发现,我们两个谁都跑不掉。」 狼人还好,最坏的结果就是继续被关押。 他呢?要是梦魇组织的人发现他不仅有带狼人逃跑的想法,还是个小偷,竟把物资席捲了个精光。 他一定会被梦魇组织的几个成员轮流教训,说不定吃不饱穿不暖,每天都要挨打。 光是想想,他就怕得想掉眼泪了。 第684页 虞藻当机立断,他又打开商城,使用积分兑换物品,将狼人身上的锁链解开。 只要积分足够,解开锁链并不是困难的事。 「哗啦啦」的金属声碰撞。 束缚住狼人的铁链如流水般倒在地上,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我们可以开战斗机离开,但我不会骑……你会吗?」虞藻试着上前与狼人进行沟通。 可以看出虞藻真的很紧张了。 他竟把开战斗机,说成骑。 好在他这样的表达,能让狼人理解他的意思。 狼人那双绿莹莹的眼睛,在黑夜中像是一盏幽火,蓦地明亮几分。 他像突然兴奋起来,急促急促,一双狼耳控制不住摆动,耳廓染上一层薄红。 狼人严肃地点了点头。 风声陡然变大,窗户被风吹得打开,在透进的月光照射下,处在阴影间的庞大身躯,四肢以肉眼可见的继续继续伸展。 墙壁的黑影从高大的身形,缓缓变幻成一只等人高的狼。体型巨大,皮毛闪烁绸缎般的顺滑光泽,牙齿尖锐而又锋利,在深夜闪烁让人心惊的冷光。 化狼过程中,那柔顺的毛髮抚过虞藻的面庞,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小幅度仰起面庞,红润的唇瓣因吃惊而微微分开。 怎、怎么比他还高? 尚且是人身的对方,身躯已格外庞大,如今化作兽态,没有起身、正常姿态时,竟比虞藻还要高。 他把房间挤得几乎没有空间,却还要低下头,小幅度拱蹭虞藻的面庞。 却没料到虞藻的身板小、力气也小,被这么一蹭,他直接屁股着地,跌坐在地上。 他看到那双幽绿色的眼睛似乎变得有些慌张,灰狼抬爪想去碰他,却被他谨慎地躲了过去,又做出抗拒抵御的姿势。 灰狼有些受伤,却还是黯然地收回爪子。 他察觉到眼前的小男生怕他,于是缓缓屈膝,以一种近乎臣服的姿态跪伏在地面上,乖巧而又顺从的姿势,不像狼,更像狗。 灰狼反覆挪着身躯,幽绿色的眼睛仿佛在暗示虞藻什么。 「骑……」他断断续续地说,「骑我。」 虞藻愣了愣。 他不是说开战斗机吗?怎么变成骑对方了? 所以他刚刚说了那么长一番话,对方只听见了「骑」跟「你」? 【倒计时了,不到五分钟,药效就会消失。】0926开启了倒计时提醒,他担心再浪费时间,真会发生不可预料的后果,【不过……他这情况有些奇怪。】 【切换兽态,并不会影响到智商,各方面感官反而会更加敏锐。他看起来很迟钝,有点像……傻了?】 虞藻终于知道那股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 他看到狼人时,总觉得这只狼不太聪明的样子,他叨叨嘘嘘说了一大堆,狼非但不回话、也不着急和他逃跑,而是定定地看着他的脸。 他脸上又没什么好看的。 就算有,有逃命重要吗? 0926点评:【色狼是这样的。】 虞藻第一次骑狼,怪紧张的。 他抬起莹白的右腿,线条流畅的小腿肚蹭过狼的毛髮,有些粗硬,扎得他小小哼了声。 虞藻忍住怪异的痒意,快速爬到狼的后背,又觉得穿鞋袜骑别人好像不太礼貌。 于是又把鞋子和袜子脱了,一双白足赤裸地踩在顺滑厚实的毛髮间,隐约透出几颗贝壳般的脚趾。 「你还记得黎明基地的地址吗?」虞藻小心翼翼地问。 要是这只狼变傻后,不记得黎明组织的基地,把他带到某个犄角旯旮荒野求生,那可怎么办? 虞藻可过不了苦日子。 被骑着飞驰的灰狼,喉间发出野兽的低吼。 像是在回应,他知道。 灰狼的速度很快,这种速度有些超越虞藻的认知,先前他被霄抱在怀里,虽然快,但好歹有个温热的怀抱,并且他能够感知到霄的胳膊在牢牢箍住他。 现在没有人抓着他,更没人托着他的屁股。他只能自食其力,紧紧夹着灰狼的腰身。 一双纤白莹润的腿陷入灰色的毛髮中,虞藻夹紧双腿,每根脚趾都在用力。 他紧贴灰狼后背,双手抓紧灰狼的毛髮:「能再快一点吗?我怕被追上。」 温热绵软的大腿肉,带着点哆嗦的弧度,隔着毛髮贴在灰狼的身躯。 野兽的体温本就热,当下更是热到一个新的高度。他低吼一声,带着几分沙哑弧度,旋即加快身下的速度,如无形的狂风般奔腾。 雨不知何时停了,高挂夜空的圆月前,骤然出现一个黑影。一匹体型庞大的狼身形修长,身后趴着一个纤瘦小巧的身影。 他正紧紧抓住狼的毛髮,伏趴在狼的后背上。自灰色毛髮间露出的小半张脸清丽动人,在流水一般的月光下,折射出惊心动魄的光芒。 灰狼在圆月前仰头低吼一声,旋即轻轻一跃,便在黑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ghost甦醒时,头疼欲裂。 他从未睡过如此沉的觉,沉到让他有些后怕,在这种深度睡眠下,若是有人要取他性命,他也没有还手的余地。 ghost下意识去搂身边的温热身躯,然而床边空落落的,一摸温度,凉的。 说明虞藻已不在许久。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ghost眼皮直跳。 第685页 他试着唤了唤虞藻,没人回应,卫生间也没人,房间被他翻来覆去检查了个遍,虞藻没找到,倒是找到两只见不得人的老鼠。 一个在床底,大掌牢牢攥住虞藻的袜子,虽昏迷着,但不难看出一脸陶醉。这是红狮。 另一个白鲨,则在卫生间昏迷着,保持将脸埋进虞藻睡衣的动作。 很荒唐,但更荒唐的事出现了。 房间里的物资几乎被扫荡一空,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不见踪影。 ghost打开抽屉,看到一个黑本,松了口气。 幸好他和虞藻的结婚证还在。 ghost戴上金属覆面,走出卧室寻找虞藻,侧边两道铁门皆被撞坏,像被外力破坏。 正关押人的房间里,如今空无一人,只有地面沾了血迹的锁链。 还有虞藻的袜子和鞋子。 ghost一甦醒,发现整个基地被一洗而空。 他却顾不上这个,只是焦急地寻找。 不是,他老婆呢? …… ghost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虞藻的踪影。甚至,他连虞藻留下来的记号都没找到。 ghost脸色铁青。 虞藻没有异能,手无缚鸡之力,是个连走路都要抱的娇气性子。他断然不可能做出抢走物资,把人放跑的行为。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 虞藻被绑架了。 被黎明组织的人。 不仅劫财,还劫人。 物资丢了事小,老婆丢是才是重中之重。 就在ghost准备联繫黎明组织的成员时,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响。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将基地包围,一群训练有素的、穿着联邦制服的高个男性层层排列,手中持有武器。 领队的秦铭不復往日的平静,他神色阴鹜,看向ghost的目光冷冽寒冷。 「把我妻子还给我。」他盯着ghost,脑海却下意识回放之前的通话,故而现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的妻子?」ghost像是笑了笑,「听不太明白。你说的是小藻吗?」 「他现在是我的妻子。」 秦铭冷笑了一声。 他自工整熨帖的制服间,拿出一个红色的小本子。 是他与虞藻的结婚证。 他一直将他们的结婚证随身携带,生怕弄丢。 「哦?结婚证?」ghost也自怀中取出一个黑本,「真巧,我也有。」 「梦魇组织的ghost,不是你随便拿出一个证明,涂鸦几个字,就能证明你和小藻结过婚。」秦铭嘲讽道,「我和小藻结婚,走过联邦内部程序,也见过父母,具有法律效应。」 「你那本结婚证根本没有法律效力。」 「法律?」ghost像听到一个极大的笑话,「在世界末世谈法律?」 ghost虽没有直接反驳,却让秦铭的脸色勐变。 末世到来后,法律没有一点作用,联邦政府的公信力也逐渐下降,每个人自顾不暇,末世前恩爱的夫妻也大难临头各自飞。 甚至还有许多野鸳鸯,一对初次见面的、在末世前有各自家庭的人,能快速在口头结成婚姻关系。而在彼此利用价值榨干后,转而换下一个人。 结婚证在末世没有一点作用。 秦铭与虞藻的婚姻,也不再受法律保护。 昏睡的红狮与白鲨,甦醒之后,得知虞藻消失不见。 他们缓缓停在ghost身后,神色凝重。 戴着金属覆面的梦魇组织,与一排穿着工整联邦制服的高个男人们,形成泾渭分明的两个派别。 气氛箭弩拔张,战火仿佛一触即发。 秦铭再一次重复:「把我的妻子,还给我。」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一行人,整齐划一地举起枪枝,并对准前方三人。 远方狙击手就位,红点分别出现在ghost三人的额头。 他们却毫不在意。 正受伤的青鸟,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上方,如触手般疯狂生长的藤蔓将高处的狙击手揪了出来,并狠狠砸向墙壁。 远方战火已经开始。 而近处,ghost不准备与他们浪费时间。 「秦上将,之前你们联邦做的小动作。」他将松散的覆面卡扣系好,拉上黑色的帽檐。帽檐下方,是一双不再温和的深邃眉眼,「我之后再跟你们算帐。」 「我会亲自把我的妻子找回来。」 …… 广袤无垠的草原,散发青草与泥土的芬芳。 这片土地在末世如同一片净土,远处群峰绵延起伏,形成天然的绿色屏障。 虞藻伏趴在狼背上,双腿紧紧夹住狼身,莹白大腿粘上许些泥点与露珠。 在晨曦到来的那一秒,青翠的草原与湛蓝天空共同在阳光照射下闪烁金色光芒。 身下的狼在这一秒停下了。 虞藻来不及欣赏这自然风光,他忽的望见,前方有一行身强体壮的高个男人。 这群男人穿着差不多的服装,穿搭比较随意,裤子一般是迷彩裤,上身是简单的黑色背心,又或是不穿。 不管是哪件,那如山峦般起伏的肌肉线条皆不会让人错看。 领头的几个年轻男人,浑身被烤得汗涔涔,古铜色的肌肤粘上许些泥土。 五官冷硬,有的正漫不经心咬着根烟,浓眉下的一双漆黑深沉的眼,正紧紧盯向突然出现的那匹狼——更准确来说,是看向狼背上的小男生。 第686页 「赫临?」 刚毅的面庞,带着几分诧异。 一行糙汉纷纷围绕上来,看向灰狼的目光别有深意,「我们还以为你死了。」 灰狼,名赫临,黎明组织即将上任的新首领。 赫临并未回话,而是继续像狗一样蹭着虞藻。 待他们将目光转移到虞藻身上,想同虞藻说话、弄清楚事情发展经过时,赫临骤然暴露出极强的攻击性。 一只灰爪横在虞藻眼前,赫临露出兇恶尖利的獠牙:「我的。」 他们再次看向这个小男生。 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眼前的小男生风尘僕僕,身上与衣裳上无法避免粘上许些泥点,然而一张小脸却白净粉润。 也许是因为难为情,他小幅度併拢着膝盖。莹白双腿交错地蹭了蹭,膝盖竟还是粉的。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存在,像精緻的人偶娃娃。 「你、你们好……」虞藻生怕露出破绽,小心翼翼地自我介绍,「我叫虞藻。我和赫临他……一起被梦魇组织的人抓走,又一起跑出来了。」 他特地强调,「是我偷看到他们的密码,才能把门打开的。」 虞藻睁着双水润润的乌黑眼睛,已然是明示地告诉众人,他是他们首领的救命恩人。 他们没有多言,而是互相多看了一眼。 其中一人问道:「你说赫临被你救了?但我看赫临这样,好像不是很正常,他认不出我们了。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虞藻点点头:「他好像伤到脑子了,目前……也许是失忆?总之,他也不爱说话,只有偶尔才会说几个字。」 赫临的表现很符合脑子受伤的特徵,他好像只能听懂部分言语,回话也是简短的几个字,并不断重复。 他一直拿脸蹭着虞藻:「我的,我的。」 堂堂黎明组织的首领,他们的狼王,竟威风全无,像一只狗。 他们一脸一言难尽。 可看向虞藻那张脸,他们又能明白,为何狼王的转变会如此之大。 他们又问:「那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虞藻愣了一愣。 他转念一想,这也正常,陌生人初来乍到,黎明组织自然要谨慎一些,不能随便将人放进来。 「我们……我们算同病相怜的受害人?」虞藻思索片刻,才想出一个合适的解释,「我和他被关在同一个牢房,每天遭受折磨。尤其是赫临,他每天挨打,我看不下去,所以、所以才大着胆子去偷看密码……」 「没想到被我歪打正着,看到了密码。后来我趁梦魇组织的人外出执行任务,偷偷把密码门打开,又和赫临一起跑了。」 虞藻自认是很完美的解释。 但他忘了,他身上没有伤。 与伤痕累累的赫临一对比,他浑身干净无瑕,一看就是被精心养着的珍宝。 不仅没有被严刑拷打过的痕迹,眉眼间也没有被折磨过后的疲惫,反而萦绕着一股最原始纯然的天真,夹杂几分懵懂。 在残酷的末世中罕见到了极点。 左边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在一旁看着虞藻。他离得已经够远了,但还是嗅到一股异常诱人的甜香。 忽的,喉结滚动片刻。 草丛内忽的出现沙沙作响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只黑色的蛇顺着男人小腿盘曲而上,并缠在男人的脖颈间,竖起蛇身,一双危险而又冰冷的蛇瞳,与男人一起深深望向虞藻。 虞藻说完之后,他们无人再出声。 最终,一个较为年轻热情的黑皮小伙,道:「你是首领的恋人吧?若不然,首领怎么可能愿意让你骑他的背。狼王的后背,可不是谁都能上的。」 虞藻懵了懵。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而这样的反应,落在他们眼底,便是被说中了的表现。 这就能说通了。 怪不得虞藻毫髮无损,伤都让赫临受了。狼是一个忠诚的动物,为了保护爱人,赫临当然会以身躯遮挡。 即便处在最差的环境,狼王也会将最好的一切,呈给他的伴侣。 他们看向虞藻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惊艷,到有些复杂。 「韩金佑,你先带首领与他的……夫人回基地休息。」其中一个面容刚毅的男人,用着烟嗓哑声开口,「把基地最好的食物,呈给夫人。」 虞藻被这一声「夫人」,弄得头皮发麻,连面颊都热了起来。 他、他明明不是啊…… 【先认下。】0926说,【他们好像误会了你和赫临的关系。因为赫临很粘你……又一直重复那样暧昧的话。】 赫临一直对虞藻说「我的」,又摆出那样粘人的姿态。 高傲的狼王,只会给伴侣这样的待遇。 虞藻没有吭声,他心虚地低头,双手绞紧放在身前,恨不得把自己缩成小鹌鹑。 可带他回基地的韩金佑,却是个话密的。 韩金佑不断偏头去看他:「夫人,你真漂亮。」 「你喜欢美洲虎吗?」韩金佑说这话时,语气变得格外谨慎。 虞藻摇了摇头:「我、我比较喜欢猫吧……」 老虎什么的,太吓人了。 猫刚刚好,温顺又可爱,一身毛髮柔软,还能让他摸。 韩金佑露出黯然的表情。 下一秒,他又重振旗鼓,语气热切道:「没关系,猫也一样的。美洲虎也只是比较大一点的猫而已,猫能做的,美洲虎都可以。」 第687页 虞藻不明白韩金佑为何一直同他推荐美洲虎。 但毕竟刚到新环境,他的胆小劲儿又犯了,小脸谨慎地点点:「你说的对。」 反正他不会喜欢大老虎。 那多可怕呀。 …… 草原。 一群男人脸色沉重。 「新首领的选举,是否要取消?」 如果赫临不回来,一切都简单。 在赫临消失的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开始推举新的首领。 可现在赫临突然回来,还带了个救命恩人回来,那就有些难办了。 更别提赫临现在的脑子受伤。 「黎明组织不可能交给一个傻子。」脖子上缠绕一圈黑蟒的男人,声线沙哑道,「继续推行新首领的选举,投票照常。」 「可是如果要继续选新首领的话……」有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后露出一条长长的尾巴。他喉结滑动,「那按照我们这里的传统,夫人他……」 勐兽总是拥有更加敏锐的感官,他们能看出来,赫临对待小男生的态度,明显是对待伴侣的态度。 他们确定,虞藻是赫临认定的伴侣。 黎明组织遵从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这里,强者为王。也只有足够强的强者,能够管理整个组织,并拥有最好的资源。 包括伴侣也是。 赫临是组织内的强者,之前他从未有过伴侣,故而这个问题也不存在。 他们组织有一个自古沿袭下来的传统。 旧首领退位,新首领需要继承旧首领的一切。 不论是首领的位置,又或是享不尽的丰厚资源,还是…… 最爱的伴侣。 第182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十七) 「林泊越,你是赫临的哥哥。」 「你准备参加新首领的竞选吗?」 一只黑蟒百无聊赖地趴在林泊越的肩头,自从虞藻离开后,这条蛇又进入冷淡又不爱搭理人的状态。 从黑蟒的状态,他们能够大概推断出林泊越对此没有多少兴趣。 但他们还是想听听林泊越的想法。 毕竟是林泊越提出来的竞选,而且,他又是赫临的亲哥哥。 虽然他们组织并不是血脉继承制,但有亲兄弟这层属性在,若新上任的人是林泊越,有异议的人可能会更少。 最重要的原因是,林泊越是个不逊色于赫临的强者。 见众人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林泊越的神色依然冷淡。 他们也习惯了林泊越这副冷脸,他总是这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好像一个性冷淡。 不过,他们问这句话,也不是撺掇林泊越参与竞选的意思,而是为了打探消息。 参加竞选的流程很复杂,也意味着他们要付出极其沉重的代价,若没有足够把握,他们不会参加竞选。但今日,他们看到狼王背后的纤白小男生后,他们皆改变了主意。 如果能拥有这样漂亮的伴侣,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既然林泊越没有竞争的想法,那么一切都好办了,少了个竞争最激烈的对手。 他们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又摆出一副老好人的姿态:「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浅,但你们毕竟是亲兄弟。现在赫临傻了,他妻子无人照料,你是不是应该去帮忙照顾一下。」 「探望探望也是应该的。」 林泊越径直站起身,无视一群年轻力壮的男人,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目中无人的态度,众人丝毫不意外,也并未产生不好的情绪。 谁让林泊越足够强? 在末世前,他们还是国际僱佣兵时,传统便是如此。 弱肉强食,强者为王。想要获得点什么,必须靠抢。 …… 原以为梦魇的废弃工厂已经足够破了,没料到黎明组织的基地更是随意。 当虞藻看到草原上拉好的帐篷后,眉尖没忍住抽了抽。 「你们平时都住帐篷吗?」他忍不住低声问道,「不会……不会不方便吗?」 梦魇好歹有个窝。 黎明竟然只有帐篷 不是说黎明组织很有钱吗?不至于连基地都建不起吧。 「不会啊。」韩金佑解释道,「我们是僱佣兵出身,经常需要执行任务,每天全世界乱飞,我们对住的要求不高,有时候直接套睡袋里睡。」 「你不喜欢这个帐篷吗?」他又说,「你放心,你的帐篷很厚实,挡风挡雨,里面该有的东西都有。」 首领夫人在组织内拥有最高的地位。 享用的物资,自然也是最丰富的。 黎明组织没有固定的基地,故而很难找,也很神秘。 原因一,便是韩金佑说的那样;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们组织成员进化成兽人之后,多少拥有兽类的习性,他们喜欢大自然,喜欢野外。 很多时候,他们根本不会睡帐篷,而是在深更半夜切换兽类形态,如同野兽一般,寻找自己喜欢的栖息之地。 他们很享受兽形的状态,有时候过于兴奋与喜悦,也会控制不住化形。 比如不小心露出一对兽耳,又或是放出尾巴。 这都是兽人情难自控的表现。 帐篷外表简陋,里面如同韩金佑所说,该有的物件一应俱全,家具显然是高级货。 但在末世,也有一个很显着的弊端。 虞藻只在帐篷里待了片刻,便觉得嵴背冒出热汗。 第688页 光洁额头浮起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他用手背抵住额头,小小声说:「有点热。」 正在给虞藻铺床的韩金佑忽然一愣。 他偏过头,语气有些震惊:「你不是异能者吗?」 异能者不会轻易受到高温或低温的干扰。 虞藻是异能者,他也的确不会觉得难受,却还是会不舒服。 虞藻怕冷又怕热,末世的持续高温,让他恨不得一天24小时待在空调房里。 帐篷没有空调,也没有其它降温工具。他踏入的第一步,便感觉热浪袭来。 很不舒服。「嗯。」虞藻当然不能承认他的异能者,「我不是。」 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韩金佑的表情。 如果虞藻是普通人,那他是如何与赫临在一起的?由于兽人的进化方向特殊,不仅体力得到大幅度提升,就连一些器官也会变成兽类的形态。 韩金佑悄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男生,四肢纤细、腰只有小小一把,好像装点什么都会鼓出来。 若是虞藻和赫临在一起,必然要吃很多苦。 「我等会运点冰过来。」韩金佑一边唾弃赫临真不是个东西,另一边又舔着脸上前,「夫人,晚上我陪你睡觉吧?我半夜可以帮你扇风……」 虞藻终于知道这股热气是哪来的了。 韩金佑只要一靠近,那股挥之不去的热度愈发强烈,让韩金佑身边的虞藻,像关在蒸笼里的小包子,里里外外都要蒸熟了。 虞藻一热,脾气也跟着变大。 他忘了自己是初来乍到的新人,冷着小脸把韩金佑的脸一掌拍开,语气不耐烦到了极点:「我才不要你陪我睡觉,你身上好热。」 软绵绵的、宛若牛乳般白皙的掌心,迎面挨上韩金佑的面庞。 韩金佑怔了一怔,他执行任务这么多年,接触最多的便是各种各样的冷兵器,他何尝体会过如此柔软的触感? 喉结滚了滚,韩金佑的身后,不着痕迹冒出一根长长的、布满斑点的尾巴。 且在亢奋地摇摆。 韩金佑竭力控制兽化的倾向,他可不想让眼前的小男生认为,他是一个不稳重的、会随时沖人摇尾巴的流氓。 「可能是因为我的兽态。」他盯着虞藻的脸,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身上总是很热。」 虞藻随意地应了一声。 他有些累了,爬上床后,试着用拳头敲了敲床面,床倒是挺软的,睡得很舒服。 「你不是说要帮我运冰吗?」自松软的枕间,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虞藻催促道,「快点给我运过来,我真的好热。」 抬起的小脸粉白漂亮,眼尾还洇着许些水光。 韩金佑连忙应了两声,转身离开帐篷,拉开帐子的帘后,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将帘子放了下来,空旷的草原上,他望着眼前的男人,眉目露出许些警惕:「你们刚刚聊了什么?你准备参加首领的竞选吗?」 是林泊越。 盘卧在林泊越脖颈间,尾巴自肩头垂落下来的黑蟒,忽的睁开一双漆黑幽暗的蛇瞳。 不知道嗅到了什么,蛇头缓缓抬起,并直勾勾盯住紧闭的帘子,猩红的蛇信吐出,发出嘶嘶的阴冷声响。 比起黑蟒的兴奋,林泊越则表现得冷淡许多。 闻声,他皱了皱眉,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问他这个问题?他对首领之位并无兴趣,更没有管理组织的打算。 「我对首领的位置没兴趣。」林泊越冷淡道。 韩金佑仔细观察林泊越片刻,发现林泊越并未撒谎。 他一瞬放松下来:「那就好。」 「我好喜欢他。」韩金佑冒出一句突兀似的言语,眼睛闪烁兽类特有的微光,「好白,好漂亮,看起来小小的。」 他从未见过虞藻这般精緻漂亮的存在。 「但不知道首领是怎么养的,太瘦了。」韩金佑的语气责怪,「首领是在外出执行任务时遇到他的吧?就算他们后来被关在梦魇组织的牢房里,就算首领受伤,他也不应该让伴侣吃苦的。」 林泊越没有反驳这句话,他也很贊同。 确实太瘦了。 通过一些细枝末节,不难看出,其实虞藻被养得很精细。 皮肤水嫩白皙,一点色素沉淀都没有,根根手指分明纤长,一看就没有做过粗活。 但赫临还是养得不够仔细。 虞藻的腰太细了。 脚踝更是伶仃一点儿,好像只要将大掌扣在上头,便能轻松将他拽到身下,再无逃脱的可能性。 不过除了这些,该长肉的地方倒是没少长。 韩金佑:「我准备参加竞选。」 他的眼底闪烁兴奋的光芒,「我太喜欢夫人了,我一定要成为新首领。」 林泊越从韩金佑的脸上,看到熟悉的表情。 方才他们在讨论对策时,他在多个年轻小伙脸上,看到这样痴迷狂热、势在必得的神色。 目前赫临还是组织内的首领,他们却已开始计划新的竞选。 他们是个崇尚强大的组织,赫临外出执行任务却遇害,没能马上逃脱的他,从某些方面足够说明,他也没有那么强。 而弱者在黎明,没有资格站上首领的位置,更没有资格拥有伴侣。 更何况,是那么漂亮的伴侣。 林泊越天生情感淡漠,无法拥有人类的情绪波动,正如他的兽态,像冷血动物。 第689页 此刻,他却无法避免地回忆起,第一次见到虞藻的那幕。 蔚蓝天空下,辽阔翠绿的草原裹挟芳草清香。 而虞藻伏趴在毛髮华丽、体型庞大的狼狈上,他缓缓抬起红扑扑的面颊,乌髮凌乱,眼尾迎着晨曦洇出一抹水光,宛若清晨红花上的露。 第一眼,便让人无法将目光挪转。 林泊越虽情感淡漠,也感知不到情绪波动,但不代表他是个傻子,看不出别人对虞藻的企图。 也就只有虞藻傻乎乎跟在韩金佑身后,丝毫没注意到,他每走一步,身边一群年轻力壮的男人们,皆将如狼似虎的目光望向他的背后身影。 这本来不关林泊越的事。 他却无法避免地去想。 在残酷的末世,赫临脑袋受伤,变成了傻子,那么赫临的伴侣该怎么办? 更别提,他们自僱佣兵时期,就有着那样的规定。 他们组织内全是年轻单身汉,在遇到到来之前,无人产生过想要伴侣的想法。 歷届首领也基本没有伴侣,他们认为,必须克制住欲望、守住贞操,方能完成大业。 但是在看到虞藻的第一眼,组织内不少成员蠢蠢欲动,敏锐的兽类总是能先一步发现苗头,林泊越竟察觉到,部分人大着胆子朝虞藻释放求偶信号。 可惜虞藻不是兽人,无法接收到。 残酷的竞选马上开始,这一次竞选,多数是为了虞藻。 王后只有一位,而想要拥有王后,那便是打败所有人,成为新的王。 一无所知的虞藻,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林泊越想到那张天真单纯的脸蛋,忍不住恶劣地想。 他会面对什么? 虞藻这样漂亮的小男生,总会让人失控对待,他那么小只,在四肢进化、肌肉更加精悍的兽人面前,像一只柔弱可怜的小兔子。 兽人在控制不住情绪时,总会兽化。他这小身板,若是中途兽化,真的吃得消吗? 他也许会捂住肚皮哭,哪怕小腹吃撑、高高隆起,还是被源源不断餵入新的。 他不断哭着喊着,然而哭声只会换来更加失控的对待,就算哭哑了、床单被泡湿了,也不能休息片刻。 太可怜了。 林泊越这么想着,不免产生许些的同情,拇指蹭了蹭食指内侧。 体温突然变得有些热。 「是热吗?」韩金佑道,「刚刚夫人就喊着热,不多说了,我去帮他运冰……」 韩金佑走后,林泊越站在帐篷门口,凝视那道帘子。 直到肩头的黑蟒发出急切的嘶嘶声,像在催促,他才动了动步伐,抬手掀开帘子,矮身入了帐篷。 听见外头的动静,虞藻还以为是韩金佑回来了。 他在床上舒展四肢,像日光浴下的猫儿一般,慢吞吞伸了个懒腰。 随后才缓缓坐起身。 来人并不是韩金佑。 虞藻诧异地仰起小脸,乌泱泱的长睫翘高了些,他一时间没认出此人是谁,更不知晓对方为何进帐篷,唇瓣因吃惊微微分开,露出濡湿的唇缝。 他略有不安地并了并腿。 雪白大腿肉因挤压,现出丰腴的肉感。 虞藻身体侧坐着,一双手撑在大腿前,因肩膀前倾,领口凹成一个微妙的弧度,让身量极高的林泊越,能自上而下看得一清二楚。 圆润的肩头在灯光下闪烁晶亮光泽,锁骨下凹,与漂亮的肩颈线形成流畅的弧度。 锁骨下方的两抹粉尖,平平的甚至有许些下陷的弧度,色泽青涩浅淡,似春日新绽放的花苞。 漂亮,更是香的。 肩头的黑蟒开始躁动。 林泊越也愣了一愣,神色恍惚片刻。 怎么是…… 粉的? 【林泊越。】0926知道虞藻记不住这些人脸,哪怕再帅的男人,在虞藻眼中都一个样。他提醒着,【类似黎明二把手三把手的存在,实力强劲。】【他还有一个身份,是赫临的哥哥。】 【别露馅。记住,你现在是赫临的伴侣,看在这层身份,他们不会亏待你。】 「我都记住了,现在我老公换人了。不是秦铭,也不是ghost,是傻了的赫临。」虞藻严肃地点点头,又伸着小脑袋问,「他们不会亏待我,那也肯定不会欺负我了吧?」 虞藻笃定不会,谁知,0926意味深长道:【这不一定。】 虞藻:「?」 没等他问出个所以然,林泊越已朝他走近。 应当是看出虞藻怕蛇,林泊越提前将缠在肩头的黑蟒扯下,丢入帐外。 见黑蟒嘶嘶大叫不满、似乎想要进帐篷,他投去一个冷漠警告的眼神。 黑蟒瞬间不敢乱动。 它在原地焦灼地爬行两圈,最终选择爬上帐篷,自最上方的洞口,窥探帐篷内的漂亮小男生。 「你好,我是林泊越。」处理好黑蟒,林泊越坐在床沿,自我介绍道,「也是赫临的大哥。」 虞藻眨了眨眼睛,自以为很机灵地问了一个套近乎的好问题:「亲哥吗?」 林泊越:「嗯。」 虞藻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的提问好像不能套近乎。 反而会显得自己很笨。 虞藻面露尴尬与窘迫,细细白白的手指缓慢扣着床单。 林泊越瞧出他的不自在,于是随手从一边拿了本书翻看,缓解二人之间的僵硬气氛。 第690页 「这本书不错。」林泊越道,「你可以看看。」 「嗯,谢谢。」虞藻不知道该怎么称唿林泊越,仔细想了想,才谨慎地唤了句,「大伯哥。」 细声细气的软调嗓音,尾音带着些延长。 配以这张漂亮的脸蛋,以及身上的淡淡软香,莫名让林泊越的体温有些发烫。 但这是不正常的。 林泊越体温常年低温,很少有滚烫的情况,即便是最热的情况,身上也是冰冰凉凉的。 「嗯。」对这声大伯哥,林泊越不置可否。 林泊越并不是一个会找话题的人,但大伯哥的这层身份,让他面对虞藻时,不由自主带了几分包容的想法。 「你是在赫临执行任务时,和他认识的吗?」林泊越主动找着话题,「你们平时都做什么?」 很得体,也绝对不会出错的问题。 林泊越自认高情商,可这个问题,落在虞藻的耳中,如同一道催命符,更是让他敲响警钟。 雪白的耳尖陡然竖起,虞藻机灵地想,莫非,林泊越不相信他是赫临的伴侣? 林泊越看出他是个小骗子,所以故意问这种话,意在试探他? 虞藻紧张地蹭了蹭膝盖,既然已经撒了这个谎,那么硬着头皮也要继续下去。 情侣平时都会做什么? 虞藻绞尽脑汁地想。 他好歹也给别人做过老婆,那么多个世界里,老公不是白喊的。 在给人当老婆这件事上,他有着丰富的经验。 尽管羞耻,但虞藻好歹能够应对,他语气支吾、硬着头皮道:「赫临他、他平时很喜欢亲我……」 正在漫不经心翻看书本的林泊越,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虞藻的目光多出几抹深意:「亲你?」 这是什么意思?不信吗? 虞藻绞着手指,脸蛋红红地点了点头。 林泊越看着虞藻的唇,许是目光过于直白,他看到虞藻小幅度抿了抿唇。 红嫩饱满的唇肉像花苞一般,随着抿唇的举动,染上晶亮的露珠,散发引人採撷的甜香。 「赫临看起来不像喜欢接吻的人。」 虞藻心脏咯噔一跳,他正在思索新的谎言,又听林泊越说,「可如果是你的话,也不难理解。」 虞藻愣了一愣。 「他是怎么亲你的?」 坐在床沿的男人,忽然将书本放在一边,单手撑着床面,缓缓倾身而来。 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掌抬起,冰凉的指腹落在软嫩嫣红的唇缝间,只是稍稍一碰,指尖便被濡湿了。 林泊越的眼眸一瞬变暗,他凝视那抹濡意,体会着指尖传来的湿热触感。 喉结滚动,继续往下问,「会像狗一样舔你吗?」 虞藻小小呜咽一声,他迷茫地睁圆了眼睛,却没有推开林泊越。 他继续用那双天真无辜的眼睛,湿漉漉地看向林泊越,夹带几分不解。 虞藻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不是陷阱。 林泊越哑声继续:「会吗?」 不过稍一用力,手指便探入湿热的口腔,摸到柔软顺滑的舌肉。 「舔你的。」他说,「这里。」 林泊越的神色冷淡,甚至是一丝不苟的,实在很难将他此刻的行为,与他的表情对上。 虞藻心脏怦怦直跳,这是什么意思? 检查他有没有和赫临接过吻?还是说,赫临后来又给出不一样的说法,与他的言语相矛盾? 怪不得不让他和赫临待在一块,原来是为了这个。 虞藻像被踩着了尾巴,浑身进入戒备状态,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试探性点了点头。 林泊越见虞藻怯生生的,却依然乖巧的模样,古井无波的心脏忽然抽动了一瞬,泛开酥酥麻麻的电流感。 「像赫临能做出来的事。」他缓缓抽回手。 狼的占有欲很强。 方才虞藻站在赫临身边,不过有人稍微靠近、释放出许些求偶的信号,赫临便跟被抢了伴侣的狼似的,一直龇牙咧嘴,发出警告的呜鸣。 同时不断重复「我的」。 脑子傻了,但没完全傻。 最起码还知道要守住老婆。 林泊越想抽纸巾,却又诡异地产生一种很浪费的想法。 于是他没有擦拭,而是继续让虞藻的口水留在他的指腹,形成一层亮晶晶的光膜。 而虞藻的唇瓣,也因方才的轻轻揉捏,而变得愈发水润剔透,唇色嫣红。 他怯生生的小表情,实在可爱。 林泊越突然很好奇,对虞藻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可惜大伯哥的这层身份,让他不方便多问,所能提出的问题,也必须站在大伯哥的立场。 「你说你们被关在牢房里。」林泊越似乎只是单纯疑惑,「在牢房里,他也要亲你?」 赫临应该知道些分寸吧。 就算虞藻再迷人,身为稳重的狼王,也应该注意下场合。 虞藻胡乱点着头:「嗯、嗯……」 虞藻像小鹌鹑一样低头望向脚尖,因为心虚,他的面颊已经红透了。 看到他脸蛋红红的模样,赫临愈发觉得,赫临真不是个东西。 都被关起来了,竟还满脑子这档子事。 不就是仗着虞藻脾气好吗? 那也不是赫临不分场合亲虞藻的理由。 第691页 林泊越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他也不想听到有关赫林的任何消息。 他转而看向虞藻,虞藻的脸蛋与四肢皆白白净净,他的眉眼缓缓舒展开:「你身上很干净。」 林泊越原本意思是,虞藻很讲卫生,一看就是个爱干净的小男孩。 哪怕在牢房里,也没有沾上脏东西,一看就很细心。 虞藻却误以为,林泊越是在暗示他。 暗示他根本没和赫临接过吻。 牢房地面脏兮兮的,到处都是灰尘,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地方接吻呢? 就算在这种地方接吻,身上也应当会蹭上些脏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干净。 在某些方面,虞藻的小脑瓜总是很灵光,他一边骄傲地想他真是聪明,林泊越只是说了一,他就想到了背后的二三四。 另一边又焦头烂额,想着法子应对当下的危机。 情急之下,虞藻脱口而出:「因为、因为我都是坐在赫临腿上跟他接吻,所以身上才没有弄脏。」 「他、他还会扶着我的腰……」 虞藻说完后,心虚地躲闪了下目光。 林泊越下意识看向虞藻的腰身。 正面是细细一把,从侧面角度看,更是窄得出奇,一掌可握的纤细程度。 「像这样吗?」 林泊越好像只是单纯好奇,他伸出大掌,从侧面掐住虞藻的腰身。 漆黑深沉的眼睛宛若无星的夜空,他凝视着虞藻,声线低哑,「这样扶着你的腰,亲你。」 不知是不是虞藻的错觉,他好像听到了蛇类的嘶嘶声,自头顶传来。 他瑟缩一瞬,但还是点了点头,又摇头。 为了更有说服力与可信度,虞藻双手撑着床面、缓缓跪立起身,他慢吞吞地爬到林泊越的腿上,屁股往下一坐。 随后仰起粉扑扑的脸蛋,很认真地说,「像这个姿势。」 虞藻示范完毕,便想从林泊越身上下来。 谁知腰间大掌紧箍不放,他试着抬起屁股,却又被马上摁着腰坐了回去。 虞藻不解地看向林泊越,乌黑澄澈的眼睛,倒映一张冷淡的俊容。 林泊越又问:「那你喜欢吗?」 虞藻没听懂:「什么?」 察觉到虞藻想要逃离,林泊越将腰侧的大掌缓缓落在腰后,蓦地用力,将虞藻往自己身上摁。 塌下的腰身形成夸张的下凹弧度,虞藻的肚皮紧紧贴住男人肌肉块垒的小腹,自凌乱的额发间,露出一双睁圆的、惊犹未定的眼睛。 虞藻尚未搞清楚状况,耳畔传来喑哑的男声。 「这样的姿势,亲你。」林泊越说一半,又不说,只静静凝视虞藻。 直到面颊被冰冷大掌慢慢托起,虞藻看着林泊越的眼睛,从正常人的状态,渐渐变成蛇类才有的竖瞳。 林泊越才说完后半句话。 「你喜欢吗?」 第183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十八) 林泊越的提问有些莫名其妙,更是让虞藻摸不着头脑。 虞藻晕乎乎地想,若是在试探他与赫临之间的关系,林泊越需要问这些问题吗? 需要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姿势接吻吗? 这个问题未免太过奇怪。 但林泊越长得实在太过正直冷淡,若是忽略他的行为,他的表情完全没有透露出下流意味。 这又让虞藻产生一种,他好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错觉。 也许只是他多想了。 林泊越只是单纯想知道他喜不喜欢和赫临接吻,用这个姿势接吻,毕竟他是林泊越的弟媳嘛。 往深了说,他们还是一家人呢。 一家人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尽管虞藻做完心理建设,但当着别的男人的面,讲述他与另外男人的亲密过程,以及喜不喜欢,仍然叫他感到羞耻。 更别提,他和赫临之间根本不是林泊越想的那样。 难为情、心虚、紧张……多种复杂情绪一齐涌上头顶,虞藻的面庞发热,雪腮被蒸得红彤彤。 搭在林泊越肩头的双手,不自觉微微蜷缩。 「喜、喜欢……」光是这两个字,好似便已经耗费他的全身力气。哪怕如此,他还是很努力地抬起脸蛋,回答林泊越的问题,「我喜欢这个姿势……」 林泊越垂眸看着眼前的小男生,明明羞耻到了极点,却还要回答他这个问题。 乖得有些过分了。 又有些笨。 难怪会被赫临哄到手。 虞藻是他的弟媳,他方才的问题已算得上越界,他也并非不知分寸的人,知晓这时候应该停止这无礼的行为。 可虞藻的表情太漂亮了,不论是眼中因羞耻而饱含的水光,还是微微抿起的嫣红唇瓣,又或是无意识搭在他肩头乱蹭的绵软手指。 好在林泊越还有一些理智,在他问出更过分的问题前,他先一步阻止了自己。 「我知道了。」他若有所思地扣着虞藻的腰,莫名重复了一遍,「你喜欢这个姿势。」 林泊越停顿片刻,又一脸求知慾很强地问,「那赫临说过,你身上很香吗?」 坐在腿上的小男生,浑身绵若无骨,当林泊越的大掌掐住腰身时,能够清晰体会到掌心下的美妙触感。 很神奇的感官刺激。 掌心的温热柔软的,鼻尖嗅到的气息是恰到好处的香气。 第692页 虞藻胡乱点着头:「嗯嗯,他也说过。」 「怎么说的?」 「跟你一样。」 「我们不愧是亲兄弟。」林泊越又状似不在意地问,「当时他夸你香的时候,也是目前的姿势吗?」 卷翘浓密的长睫微微一翘。 纵使是迟钝的虞藻,也逐渐意识到,林泊越的提问朝奇怪的方向前进。 若是怀疑他身份造假,林泊越需要问这些吗? 虞藻狐疑地拧着小脸,他慢吞吞地看向林泊越,以委婉方式打听消息:「赫临现在怎么样了?」 虞藻与赫临分别被两拨人带走,带他回帐篷的是韩金佑,赫临则被一群人簇拥着带走。 可能是担心赫临突然暴起伤人,故而赫临的待遇并没有很好。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推来一个大铁笼,虞藻目测有两米多,庞然大物般的狼王被关在铜墙铁壁的笼子内,在嘶吼与挣扎间,被一行人带离现场。 韩金佑告诉他,他们得先带赫临去看医生。待黎明组织的博士看过后,才能确定赫临有没有好转的机会。 如果赫临脑子能够恢復,那当然最好。可若是不能恢復,他们组织少不了一场竞争。 虞藻担心他打听消息的话术太明显,于是搂住林泊越的脖子,摆出一副很可怜的楚楚姿态:「我好担心赫临,要是他脑子一直好不了,是不是永远记不起我了?」 他在装可怜这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纵使是铁石心肠的林泊越,也不由产生怜惜之意。除此之外,更有微妙的嫉妒。 等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才勐地惊醒,他竟然在嫉妒赫临。 嫉妒弟弟能得到弟媳的关心。 林泊越看到虞藻双眼湿润、难掩忧心的模样,心头涌起恶毒的想法。 要是赫临不是傻了,而是死了,那该多好。 那么他会为赫临举办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再搂着虞藻出席现场。 可惜赫临没死,只是傻了,还留下了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貌美小妻子。 林泊越安抚着:「你放心,他没有什么问题。除了脑子坏了,一切都很好。」 虞藻迟疑地看向林泊越。 脑子坏了才是关键吧……这也能算得上「一切都很好」吗? 怎么感觉这两兄弟,关系不是很好的样子。 虞藻又禁不住担心,该不会因为俩兄弟关系不好,这个大伯哥就来欺负傻弟弟的老婆吧…… 忧心忡忡的小脸一下变得煞白,瞧出他在害怕,林泊越安抚道:「你放心,就算赫临出事,暂时不能陪在你身边。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 「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虞藻其实不太信,但还是期待地伸着小脸:「真的?」 「真的。」林泊越摸了摸虞藻的小腰,细细一把。他皱起眉,嘆了口气,「跟在赫临身边,你吃了不少苦吧。」 「你不要总想着关心他,也该多关心关心自己。他那大块头也死不了,你不一样。」 「你本来该享福的,却因为赫临,还要承担这么多,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 既然赫临是在执行任务期间认识的虞藻,那么说明,虞藻没有跟赫临过过好日子。 执行任务的过程间条件艰苦,根本不是一身细皮嫩肉的虞藻能够承受的。 从前,赫临在林泊越心目中还算得上有担当的男人。可现如今,赫临却让他的弟媳受尽委屈。 太让他失望了。 林泊越似乎很在意赫临外出执行任务这段时期,虞藻与赫临做了什么。 虞藻赶忙低下脑袋,减少存在感。 若是林泊越随便问一句,赫临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做了什么、具体地点,他会瞬间呆滞,连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而他垂头丧气的模样,落在林泊越眼中,则是隐忍的表现。 林泊越搂过虞藻的腰身,大掌轻轻抚拍后背,沉声给出承诺:「赫临缺你的,我补给你。」 虽然搞不懂这位大伯哥的脑迴路,但虞藻总算是矇混过关。 并敏锐察觉到一件事——这位大伯哥好像很相信他,最起码,林泊越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这叫虞藻松了口气,胆子也逐渐放开,像是一只不再害怕陌生人的猫儿。 期间韩金佑来送了一次冰,夜已深,林泊越该走了。 但躺在床上的虞藻,却忽然伸出软绵绵的手指,勾住了林泊越的小指。 「你要走吗?」虞藻睁着水润的眼睛,看向林泊越,完全忽视咬牙切齿旁观的韩金佑。 林泊越的小指被虞藻的拳头圈住,他垂眸看了片刻,应了声:「嗯。我该走了。」 毕竟虞藻是他的弟媳,他已在弟媳的帐篷间待了许久,若是再不离开,容易惹来闲话。 更别提,他的弟媳如此貌美。 帐篷顶上的黑蟒已焦躁难耐。 林泊越也同样担心,若是他再待下去,会发生不可预料的后果。 「好吧……」 低落黯淡的声音。 不仅是声音,虞藻眉眼间的光彩也随之灰暗下来。 他郁闷极了,为什么他被林泊越抱了这么久,却没有触发异能提醒? 之前他也是让红狮抱了这么久,他就触发了异能提醒,紧跟着顺利偷走红狮身上的物资。 为什么现在行不通了? 第693页 躺在被褥间的小男生,闷闷不乐地将面庞塞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垂落下来的、乌泱泱的长睫。 林泊越不明白,他只是要走,虞藻为什么露出这么可怜的表情。 于是他问:「你不想我走吗?」 「我一个人害怕。」虞藻胡乱点了点头,随口找了个藉口,「以前赫临都会抱着我睡觉。」 若是林泊越愿意留下来陪睡,他说不定还能顺点东西。 林泊越凝视虞藻片刻,轻声道:「我在附近守着你。」 他又说,「别怕。」 留宿弟媳的帐篷,若是让别人知晓,又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闲话。 林泊越自己倒是无所谓,他不怕风言风语,但他担心虞藻被人编排,编排与伴侣的大伯哥睡在一起。 林泊越知晓虞藻会害怕,毕竟这是一个全新的环境,他理解,但他不能与虞藻一起睡。 更不能像赫临一样,抱着虞藻睡。 帐篷外的林泊越,嗅着帘内传出来的软香,与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应该是虞藻在翻身。 思绪一阵恍惚。 又忍不住回想离开前,虞藻可怜又委屈的小表情。 原来他的弟媳,是个睡觉也要抱的小娇气包。 第184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十九) 虞藻不理解。 为什么没有触发异能呢? 眉心紧紧蹙起,虞藻越想越不开心,可惜他也不能做什么。 只能一气之下,在床上翻了个身。 随着翻身举动,睡衣下摆自然上卷,露出柔软而又白皙的肚皮。 0926告诉虞藻为何没有触发异能的原因:【你还记得之前和其他男人的接触吗?】 「当然记得。」虞藻生气道,「红狮当时也抱了这么久,也摸了我的腰。为什么大伯哥没有触发异能提醒?而且大伯哥还揉我脸,捏我舌头了。」 一口一个大伯哥,喊得愈发顺口了。 虞藻越想越不开心。 他被林泊越抱了、摸了、捏了,可是什么物资都没顺走。 这不是白被摸了吗? 0926:【和接触的亲密程度有关。你可以理解为,你和梦魇组织的人有过比较亲密的接触,所以触发异能的接触程度也被提高。】 【以前你可能只需要和人牵牵手、拥抱,就能触发异能。但是随着你的任务进度增加、接触次数增加,接触的亲密程度,也需要一步步提高。】 虞藻小脸呆滞。 0926以为他没听明白,于是用了更加通俗易懂的说法,进行解释:【也就是说,现在简单的肢体接触,无法触发你的异能提醒。】 【牵手、拥抱这种表层的肢体接触,已经失去作用。要想触发异能,你必须进行更加亲密的肢体接触。】 【比如接吻,又或是……与人发生更加深层次的肢体接触。】 虞藻小脸煞白。 这、这怎么要这样子呢 虞藻一边怒骂ghost,说不定就是ghost的锅,要不是ghost突然亲他、舔他,他的进度也不会增加这么多。 但也不对,ghost为他的任务进度出力不少。 也幸亏虞藻是个经验丰富的高级玩家,若是其他玩家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吓破胆了。 只有他,冷静又机智地思索,还真让他想出个好主意。 虞藻缓缓翘起长睫,一副聪明到了极点的样子:「那我先去偷赫临的东西,就算他身上没有物资,身外肯定也有很多吧?毕竟是一个组织的首领……」 「他现在傻了,我做什么事都很方便。」他缓缓伸出右手,用力攥紧,形成一个如小包子般的拳头。他恶狠狠道,「就算我要亲他,他肯定躲不了、也反抗不了,只能乖乖被我压着亲。」 恶声恶气的表情,像一只头上长出犄角的小恶魔,身后还有暗黑扇动的翅膀。 好兇一只。 0926不知道虞藻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虞藻会觉得赫临会躲、会反抗? 按照赫临脑子傻了还记得黏虞藻的状态,恐怕虞藻只要在赫临面前张开嘴,赫临都会跟狗一样舔进来,吃得滋滋作响。 但对于虞藻敬业的态度,0926表现得十分捧场。 【你说得对。】0926说,【就算你要骑他脸上,他也会乖乖张开嘴巴接,像一只听话的狗。】 虞藻莫名其妙:「他是狼,又不是狗。」 旋即满头疑云,小脸变得愈发困惑,「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骑他脸上?」 他虽然坏,但还是有底线的 虞藻趴在枕头间,一边酝酿睡意,一边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赫临不用多说,他肯定要拿下。脑袋傻了的首领,是整个组织里最好骗的笨蛋,他只需亲亲嘴,就能顺走赫临的物资。 太划算了。 下一个人是谁比较好呢? 虞藻下意识想到林泊越这个人,但他又觉得大伯哥太过聪明与谨慎,像冷血动物。 虞藻将林泊越的名字打了个「x」,随后,脑海浮现出一张看起来比较笨的面庞。 要不就韩金佑了? …… 次日清晨,虞藻睡得迷迷煳煳,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有点像军训时期的口号声? 虞藻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顶着蓬松凌乱的乌髮,倏地从床中央坐起。 他保持呆滞的神色许久,直至帘子被掀开,他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迷煳样。 第694页 「夫人,你醒了?」韩金佑端来洗漱的盆儿,殷勤又狗腿地蹲在床沿,「我帮你洗漱吧,这些水都是我刚接的,很干净。」涣散的目光夹杂几分泪意,湿漉漉地看向韩金佑。 他胡乱点了点头,帐篷的帘子又被掀开,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争先恐后钻了进来。 其中居然也有虞藻的大伯哥,林泊越。 「我来给夫人送衣服的。」一个年轻小伙解释,「我担心夫人没有衣服穿,所以连夜缝了一件新衣服。我通宵缝的……」 这人将衣裳呈到虞藻眼前,虞藻抽空瞄了一眼,人还没睡醒呢,便要应付一行人。 他再次乱点头,口中又不知道嘀咕了什么,小身板往后一栽,竟又要睡过去了。 幸好一只大掌及时托住他的后脑,将他扶正。 林泊越坐在床沿,让他那软绵绵的身躯靠在自己的胸膛,但这个姿势有些不方便,林泊越干脆直接托着他的腰,将他抱坐在腿上。 「不是要洗漱吗?」林泊越就这么搂着虞藻的腰,冷漠地看向韩金佑,「洗吧。」 端着洗脸盆的韩金佑:「……」 他像伺候虞藻洗漱的奴才,除了伺候,再无他的份儿,还得眼睁睁地看着主子们亲热。 韩金佑咬了咬牙,可看见虞藻伸来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心底涌起的怒火瞬间被浇灭。 奴才就奴才吧。 给这么漂亮的小男生当奴才,他这辈子都值了。 韩金佑第一次伺候人,动作虽然笨拙,但胜在足够仔细。 他细緻专注地帮虞藻刷牙、漱口,又去接虞藻吐出来的牙膏沫,紧跟着,拿毛巾帮虞藻擦拭脸蛋。 虞藻的脸蛋也不知道怎么生的,这么小的毛巾盖上去,竟一下遮挡了个完全。 待取下毛巾,他一张粉白小脸还没有巴掌大。 光洁的额头粘上许些水珠,可能是不舒服,虞藻快速地摇了摇脑袋。 像小猫甩去毛髮上的水滴。 可爱得有些过头了。 「抬一下脚。」 韩金佑看着这双白皙小巧的足,眼珠子都看直了。他心脏怦怦直跳,掌心托住足底时,手指都在颤抖,「夫人、你,你……」 「你好香啊……」 林泊越皱了皱眉心。 四周旁观的年轻小伙们,皆露出一副鄙夷又羡慕的模样。 韩金佑这人也真够不要脸的,看他这死皮赖脸的样子,要是周围没人,恐怕直接把脸贴上去接虞藻的脚了。 不过…… 他们看向虞藻那双晶莹剔透、宛若艺术品般的白足,他们喉结滚动。 如果是虞藻的话,也不能怪韩金佑。 他们也想舔。 穿衣的过程中,虞藻依偎在林泊越怀里。 他喜欢林泊越的体温,很冰,于是又「不经意」地将脸蛋贴上林泊越的脖颈间,藉以降温。 瞌睡劲儿慢慢醒了,虞藻一睁眼,看到四面八方一群人,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不过转念一想,大家都是男孩子,清晨聚一聚,也很正常。 韩金佑手中的衣物有些特殊,虞藻没看懂怎么穿,反正有人伺候,他不需要管这些细枝末节。 虞藻毫无戒心地翘起白足,因足尖翘得很高,一双细白漂亮的腿,在敞亮的阳光下,被瞧得一清二楚。 他的皮肤与他们皆是不同的,没有风吹日晒过后的粗糙感与色素沉淀,整条腿十分白净,没有任何瑕疵。 如一块滑嫩的豆腐,韩金佑不过稍一用力捏,指腹便会下陷,形成软乎乎的阴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韩金佑把他捏舒服了,他将足尖翘得更高了些。 因为仰靠的姿势,与过好的柔韧度,被皮筋勒出一圈红痕的软肉,自短裤下方露了出来。 韩金佑已经恨不得将脸埋进去看了。 四周的年轻糙汉们,因胆量与运气皆不足,没能占据最佳观赏席位。 但有色心也有色胆,他们纷纷往前伸着脑袋,目光直往短裤下摆内钻。 差点被看光屁股蛋,偏偏虞藻本人还没察觉到,反而将腿翘得更高了。 林泊越眉尖皱得更紧,他忍无可忍,想将裤子下摆往下扯,却发现起不到什么遮挡作用。 他干脆直接用手捂住虞藻的大腿根部,因动作过于着急,冰凉的掌心直接贴上温热的肌肤。 小麦色的大掌,将粉白腿根衬得愈发白皙。 虞藻被冰得小小呜咽一声。 他缓缓仰起脑袋,幽怨地看向林泊越:「大伯哥,你的手好冰。」 像抱怨。 但更像嗔怪着撒娇。 林泊越注视虞藻顷刻,喉结滚了滚,他低声说:「对不起,我下次注意一点。」 虞藻哼哼两声,好像勉强原谅林泊越了,于是又软着身子骨,重新倒回林泊越的怀里。 虞藻身上的衣服并不合适。 他身上的衣服是两块拼接的兽皮,有点像原始人的衣裳。 布满斑点的棕色兽皮,松松垮垮地从肩头斜过,只能裹住半边肩膀与胸膛。 另一边圆润肩头与粉尖一起露出,缠在腰间的兽皮更加夸张,虞藻总觉得屁股凉凉的,好像走两步,兽皮就会上挪,然后露出大半个软白的屁股蛋。 被众人直白又炙热地注视,虞藻局促不安地兽皮往下扯了扯。 可惜他根本挡不住什么,不论是粉色的尖尖,还是雪白的大腿肉。 第695页 为了避免走光,虞藻只能夹紧双腿,丰腴多肉的腿根抖出阵阵颤动的痕迹。 另一只手捂住粉尖,他抬起面庞,小小声道:「好短……」 林泊越低头看着虞藻,贊同地「嗯」了一声。 好半晌,他才意识到虞藻说了什么。他看向其他人:「没有别的衣服了?长一点的。」 众人的眼睛跟黏在虞藻身上似的,依偎在身形庞大精壮男人怀里的小男生,身上不是白的就是粉的,脸蛋更是漂亮得出奇。 有人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没有了,这兽皮还是改过的……其它衣服更没办法穿,太大了。」 他们的衣服尺寸都很大,目前也没有新衣服,让虞藻穿他们的旧衣服?这当然不行。 他们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块宝贵的兽皮,连夜加工缝制出来。 没想到给体型清瘦的小男生,还是太大了。 「没关系,我、我可以再缝一下……」一人捂住鼻子,避免鼻血喷涌而出。待他要靠近虞藻时,却被林泊越阻止了。 林泊越将外套脱下,披在虞藻的身上,小巧而又漂亮的身躯顿时被覆盖遮掩。 除了下摆露出来的一双白足,与纤瘦伶仃的脚踝,再也不能让人窥见分毫。 「你们出去。」林泊越寒声道,「我来补。」 韩金佑驱散房间里的其余男人,独留虞藻与林泊越二人。 他本来也该走的,毕竟林泊越已经发话了,可是他实在不甘心,不甘心让二人独处。 于是韩金佑又鬼鬼祟祟地回到帐篷边上,选择偷听。 帐篷内。 林泊越专注地帮虞藻缝补大了许多的衣服。 肩头那块布料被着重缝补,只要修改了这一块尺寸,虞藻的尖尖便不会盪在空气中摇摆,也不会被吹得起立。 腋下也需要修改。 若不然,虞藻只要一抬手臂,便能让人从腋下的布料,将所有风景看了个精光。 ……裤子也是,太宽松了。 目前这个裤子,如果有人大着胆子趴在地上,能直接把虞藻看个底朝天。 不出须臾,虞藻的衣服便被改完了。 虽还是露出肩头与一双长腿,但不会让人在视觉上占便宜,保护住了清纯小男生的关键部位。 虞藻看着林泊越,像贤夫良父一样帮他缝补衣服。 冷淡的眉眼,随着手中的针线活,多出几分柔和的意味。 原本虞藻计划,他等会跟大伯哥撒娇,让大伯哥带他去见赫临。 然后趁机和赫临亲嘴,顺点物资。 可现在看来,他好像不需要绕这么多流程。 他可以直接找林泊越。 但虞藻又有些不确定这个办法能不能行得通,他不知道林泊越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究竟是看在他是弟媳的份儿上,才如此贴心,还是因为想搞弟媳。 虞藻需要试探一下。 在林泊越缝好最后一处、将工具放在旁边时,面颊忽然挨上一个软绵绵的触感。 瞳孔勐地放大,他定定地看向虞藻,最终落向那红润饱满的唇。 喉结用力滑动。 林泊越哑声问:「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亲他? 虞藻不是他弟弟的伴侣吗?虞藻为什么要亲他? 难道说,比起赫临,虞藻更喜欢他这个大伯哥? 意料之中的反应,也证实虞藻的猜测。 林泊越这厮看起来正经冷淡,没想到真的想搞弟媳 虞藻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故意伸手去勾林泊越的掌心,又细声细气道:「之前赫临帮我做事,我都会给他奖励。」 「比如牵手,接吻,又或者是别的事。」他翘起乌泱泱的长睫,语气与外表皆纯真到了极点,「谢谢大伯哥帮我缝衣服。」 「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可怜兮兮地补了一句。 原来这是虞藻和赫临之间的小情趣。 赫临帮虞藻做了什么事,又或是哄着虞藻开心,虞藻都会给出奖励。 现在他也为虞藻做了事,哪怕只是缝衣服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虞藻看在这层大伯哥身份的面子上,也爱屋及乌地,给了他奖励。 「所以你才会亲我。」林泊越低头看向虞藻,「因为我做得好,这是给我的奖励。」 虞藻慢吞吞点了点头。 林泊越突如其来的言语,与正直到毫无波动的神色,让他有些怀疑,难道他猜错了? 虞藻正这么想,林泊越倏地抬起他的面庞。 「不够。」林泊越说,「这个奖励还不够。」 林泊越低头的幅度又大了些,虞藻又听见那阵诡异的嘶嘶声响,像是从帐篷顶上传来的。 没等虞藻细想,他听见林泊越哑声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像刚刚那样,获得更多的奖励?」 林泊越的表情冷淡,然而语气却透露出几分急切。 虞藻盯住林泊越,小脸冷酷,这可是你自己总上门来的。 不偷白不偷。 对林泊越的提问,虞藻马上给出了答案:「现在就可以。」 虞藻正要仰起面庞,再亲亲林泊越的另外半边脸。 却被先一步捧起面颊,嘴唇被挤得嘟起。 林泊越凝视他的唇缝片刻,旋即俯身低头,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试探性含住了他的唇。 第696页 帐篷内光线敞亮,薄唇贴上饱满唇肉的那一刻,虞藻的嘴唇被压得微微下陷、有些变形。 林泊越接吻的举动十分生疏,好像完全没有经验的样子。 他一开始甚至不知道伸舌头,只知道用粗糙的舌面,将虞藻的舌面与唇周舔得湿漉漉。 绵软温热的软香不断自唇缝间溢出,且在持续扩散。 林泊越喉结剧烈滚动,他用力含住虞藻的唇肉,不得章法地乱磨乱舔,雪白光洁的唇周被舔得斑驳红粉、蒙着一层亮晶晶的水光。 部分甜水从虞藻的唇角溢出,又被林泊越飞速捲走。 尚未进行深吻,虞藻已小脸迷煳,像里里外外都被吃透了。 虞藻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林泊越的体温很凉,舌头也是凉的。被冰冷粗大的舌面舔舐肤肉,形成的酥麻感愈发怪异。 想躲,却怎么都躲不掉,只能被堵着唇亲。 冰冰凉凉的触感不断在唇周磨蹭,偏偏口腔内却是火热的,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他嵴背连带手指一片酥麻,竟是连坐都坐不稳了。 虞藻呜哼了两声,他坐在林泊越的腿上,很费劲地仰起面庞、打开嘴巴,断断续续地教学:「要、要伸舌头的……」 林泊越嵴背一僵,他才反应过来,接吻是要伸舌头的。 他试探性将舌头钻进口腔,湿热绵密的包裹感让他的头皮发麻,滑嫩到不可思议的触感,源源不断流出来的甜水浇在他的舌头上,让他的唿吸陡然急促。 林泊越伸手抓住虞藻的后脑,低头很用力地吻他。林泊越的舌头很冰,虞藻的口腔却是炙热滚烫的,像一汪不会干涸的泉眼,不断往外冒着甜水。 林泊越很兇地吞吃里面的水,喉结频繁滚动,却怎么都喝不完,部分口水顺着唇角溢出,打湿了虞藻的锁骨,扩散开愈发浓郁的甜香。 冷血动物般的体温,竟因这个过于缠绵的吻,而染上几分滚烫的意味。林泊越清晰感觉到,他变得愈来愈热,含着的舌肉柔软且细嫩,他忍不住含着嘬弄、舔吃,发出下流到极点的黏腻水声。 虞藻被亲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手指有气无力地推着林泊越的脑袋:「呜……别、别亲这么里面……」 只可惜,虞藻并不能唤起林泊越的神志,更不能让林泊越清醒。 口腔内又冷又热,双重温度的刺激让他变得愈发敏感,娇嫩的口腔根本架不住这样频繁捣弄,很快变得熟烂一片。 舌尖已被吃得红肿流水,却还是被冰冷的舌肉吸在嘴里吃。虞藻的身体控制不住轻颤起来,一双细白的腿抖得不成样子,像坏了似的。 林泊越的吻很重,一次比一次重,带着好像要将他吞吃进去的力道。而林泊越的舌头又很长,可以轻而易举舔到口腔的最里面。 唇肉被吃得汁水淋漓,嫣红髮肿,虞藻满脸潮红,薄薄的眼皮紧紧闭着。 「呜……别、别亲了……」 虞藻努力想着办法打断这场接吻,他实在受不了了,「我们、我们这样不太好……」 「要是被赫临知道了……呜」 林泊越眉眼暴露出几分狠厉,他不想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他毫不留情地堵住虞藻的唇,让虞藻只能发出破碎的哭腔与含煳的水声。 雪白的胸膛与锁骨变得汗津津且滑腻,虞藻浑身都是滚烫的,软绵绵的身子骨像被亲散架了一般,坐在男人腿上不断打着摆子。 他一边被亲得浑身发颤,一边掉着眼泪,又小声喊着:「大伯哥,你、你别这样……」 「呜呜……」 虞藻的味道香甜,随着汗水与攀升的体温,变得愈发浓郁,且浸入空气中的每一寸。 林泊越一边亲着虞藻,一边感受着虞藻因挣扎乱扭。 冷血动物的他,额头竟也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虞藻被亲得意识模煳,几乎要忘了任务这回事,他下意识哆哆嗦嗦地想要并起腿,却被强行扣住膝盖掰开,旋即吻得更深。 喉间发出类似干呕的声响,这个吻太深了,他忍不住往后仰,腰肢因柔韧性极好,下凹成一个夸张的弧度。 林泊越低头弯腰,迫切追逐虞藻的唇。 待虞藻被亲得几乎窒息、哭得也愈发绝望时,林泊越终于捨得松开虞藻。 虞藻大口大口唿吸,他努力张开嫣红熟透的唇肉,小脸迷煳地躺在林泊越的掌心间,颤巍巍地吐出一截缩不回去的小舌头。 冰冷的大掌从后颈一直徘徊,自尾椎骨激起一层酥麻的电流感。 虞藻整个人抽了抽,穿在身上的兽皮也滑落了下来。 林泊越同样在喘着气,他看着虞藻糟糕的脸蛋,从轻颤的睫毛到熟红的唇,最终再定格在那枚被兽皮磨得发红的尖儿。 他凝视片刻,缓缓俯下了身。 「怕被赫临知道?」林泊越再次亲了过来,发出滋滋的嘬声,「没关系。」 林泊越第一次遇见虞藻这样的人,浑身上下哪里都很精緻,小巧玲珑,不是白的便是粉的。 漂亮得出奇。 而尖尖也生得异常小巧,宛若只有拇指大小,平平着微微下陷。 好像一张口就能吃掉。 嫣红的尖儿似春日破土的嫩芽,冒出一个尖尖角,只是经过暴风雨的摧残,红尖儿被吹得东倒西歪。 色泽变得鲜红,在混乱的水声下,透着果冻般剔透的光泽,甚至轻微发肿。 第697页 林泊越说:「那就不让他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帐篷顶上的蛇蛇:(焦急)(徘徊)(嘶嘶嘶)(盯——)(嗅——)(老婆你好香……) 第185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二十) 【异能触发。】 【物资扫描中……】 【检测到[林泊越]身上的物资:1、指南针;2、弹夹包;3、金属徽章;4、烟雾弹;5、剪碎的兽皮。】 虞藻正被亲得迷煳,听到检测出来的这些物资,只觉天都要塌了。 他被林泊越亲了这么久,就换了这些破铜烂铁? 但幸好,另一道机械声紧随其后。 【检测到[林泊越]身外的物资……】 【1、手雷x10;2、红点瞄准镜x2;3、m24x1;4、晶核x20(高级);5、??】 【请选择您要取走的物资。】 有了先前经验,虞藻知晓5之后的「??」代表什么。 代表肢体接触的程度还不够,所以无法继续扫描。 按照目前他和林泊越的接触程度,系统只能扫描到选项四。 而这些物资,对已经有了丰富物资的虞藻而言,的确算不上稀有。 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虞藻快速勾选全部。 全部偷光。 一张潮红迷乱的小脸连舌头都缩不回去,却还要努力绷着,严肃地点下全选。 储存进度:【68/100(+2)】 虽然只加了2,但虞藻很容易知足。 他才顺走了林泊越的一点点物资,选项5之后的物资都没弹出来呢,等之后他再想办法对林泊越动手动脚,把林泊越的物资全部顺走,岂不是手到擒来? 任务进行得十分顺利,依偎在林泊越怀里的虞藻,忍不住翘了翘唇角,显然高兴坏了。 林泊越的眉眼间尽是没有被满足的飢饿感,像是准备饱餐一顿的勐兽,被突然打断进食的动作。 唇齿间回味香甜可口的温热口感,他喉结滚动,目光紧紧盯着虞藻那微微分开的、小口小口唿吸的唇。 尽管他很想再度品尝,但林泊越知晓适可而止,而且这是他们的初吻,他应该给虞藻留下好印象。 大掌抚摸虞藻的面颊,最终缓缓贴在肚皮。棕色的豹纹兽皮被摸得翘起一点,隐约可以窥见肋骨的弧度,正随着唿吸起起落落。 虞藻的体温温热,落在林泊越掌心中,却是焰火般的滚烫。 「怎么这么烫?」他看向与咋走红扑扑的面颊,正浮现熟透的潮红。他皱起眉头,「是不是发热了?」 「没有呀?」 方才接吻时倒是挺热的,现在休息过后,虞藻靠在如同冷空调的林泊越身边,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是凉爽愉悦的,说不出的畅快。 但林泊越这么说了,他还是用双手摸了摸额头。 温度很正常。 虞藻撇撇嘴:「不是我烫,是因为你太冰了。」 真不知道林泊越的兽形是什么,为什么身上会这么冰?韩金佑身上就很烫。 他与林泊越接吻许久,可林泊越的体温依旧冰冷,竟连餵进来的口水都是凉的,让他像在同冰棍接吻。 太怪异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林泊越还是很上心,他沉思片刻,又道,「会不会是因为,你可能进化出异能了?」 「虽然目前没有关于异能与进化的明确说法,但绝大部分人、最起码我们基地的人是这样。在进化之前,都会经歷持续发热,等温度降下来后,身体各方面数据都被提升。」 「我们基本都是在这个时候进化的。」 虞藻在心底冷哼一声,傻了吧,没料到他早就已经进化了 「真的?」但他还是很配合地摆出一副很期待的样子,「那我是不是要有异能啦?」 「可能是。」林泊越哄着虞藻。 虞藻的身体素质太差,在条件恶劣的末世很容易生病,林泊越担心虞藻的免疫力跟不上,还准备多用晶核补补。 若是虞藻能进化出异能,也是很不错的。 「现在饭应该已经做好了。」林泊越捏了捏虞藻的腰,道,「等会什么都要吃。」 虞藻还不知道今天有什么菜呢。 他皱了皱眉心:「不要,我很挑食的。」 他只会吃喜欢的菜,才不要什么都吃。 「挑食?」林泊越道,「挑食不好,而且你太瘦了,更不应该挑食……」 他正要苦口婆心劝说,却突然止语,不敢再往下说。 虞藻一声不吭,只抿住嘴巴、冷冷地睨着林泊越。 林泊越沉默片刻,改口道:「挑食也挺好的,说明你对自身要求严格,不是什么食物都吃。」 此话一出,虞藻神色有所缓解。 他轻哼一声:「当然了,我可不是什么都吃。」 他很讲究的。 虞藻又往林泊越怀里贴了贴,贴久了,感觉这冷空调也不过如此,有些腻歪了。 确定不会再触发异能提醒,他扒拉住林泊越的手臂,小小声唤道:「大伯哥。」 「嗯?」 「我能不能去见赫临呀?」 「……」 虞藻连忙解释:「我、我就看一会会」 虞藻大概能感觉到,林泊越不想让他见到赫临。 他猜测可能是因为,赫临正在接受组织内的特殊治疗,若是他在现场,或许会让赫临陷入失控的境地,这不便于后续治疗。 第698页 但他还没有顺走赫临的物资呢…… 而且现在赫临还傻了,这不等于是把大门打开让他偷吗?他可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虞藻期待又紧张地抱着林泊越的手臂摇晃,被亲得红肿的唇,不断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林泊越眼眸一暗,搭在腰间的手缓缓收紧。他沉声道:「你只是一晚上没有见到赫临,就这么想他?」 虞藻才刚起床,便念叨着要见赫临,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难道昨晚做梦,虞藻都想着赫临? 虞藻点头如捣蒜:「赫临肯定也很想我。」 确实。 赫临岂止是想,在看不到伴侣的每分每秒,他都要发疯了。 胸腔涌起一股翻涌的情绪,林泊越从未产生过这种情感,羡嫉、不甘、烦躁,甚至对亲弟弟产生过杀意。 不过最终,都化成无可奈何。 林泊越双手掐住虞藻的腰,让虞藻往他身上坐了坐。 他没有回答虞藻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新问题:「你想让赫临继续坐这个位置?」 「当然了」虞藻不假思索。 要是赫临退位,他在黎明无依无靠的,岂不是谁都能欺负? 他希望傻了的赫临能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让他狐假虎威,等他利用完赫临、将黎明一洗而空,再恢復记忆也不迟。 林泊越本意是将赫临取而代之,再按照组织内的传统,继承他的弟媳。 但看到虞藻对赫临用情至深,他又心存不忍。 算了,反正赫临已经傻了,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虞藻开心最重要。 林泊越思索了很久,最终,他嘆了口气。 「好吧。」他道,「听你的。」 「可以让你见赫临。」 手指勾起虞藻鬓边的软发,林泊越顺势捧起虞藻的面颊,意有所指地,用指腹蹭了蹭虞藻的唇角,「那我会有奖励吗?」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 帐篷外。 韩金佑不知道抽完了几根烟。 他靠在一边,神色复杂恍惚,又转为阴沉,活脱脱像被抢了老婆。 一旁有人想要靠近,却被他中途阻拦。 「干什么?我是来找夫人的。」 「夫人在和林泊越谈事情,他们不让任何人靠近。」 说这句话时,韩金佑近乎咬牙切齿。 那人并未多怀疑:「那你等会让夫人快来,我们烤好了肉,还摘了新鲜的菜,要是晚了,肉老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韩金佑随便应了声。 心中只觉悲凉。 虞藻和林泊越在帐篷里亲得火热,他自虐般听完了全部。 而他生怕二人的亲密行为被他人撞破,从而惹来不好的议论,他竟还跟看门狗一样,站在帐篷附近帮他们守门。 光是听声音,韩金佑便不难想像林泊越的行为如此粗鲁,把虞藻亲得一直哭着乱哼。 韩金佑气急败坏,听得绝望,体温却控制不住持续发热。 虞藻的声音好好听…… 帐篷帘子突然被掀开。 虞藻走两步便低头看看自己的新衣裳,他好奇地张望,第一次穿兽皮做的衣服,怪新鲜的。 他刚踏出帐篷,便看到韩金佑在不远处抽菸。 烟雾缭绕间,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庞若隐若现,又透露出几分沧桑的复杂意味。闻到烟味,虞藻皱了皱眉头,很大声地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也让韩金佑一直盯着他看。 虞藻:「?」 看他做什么? 虞藻纳闷低头,他的裙子虽短,但也到了大腿中部,该遮挡的地方都遮挡了,没有露不该露的呀? 上衣也是。在原有基础上改紧改小,大半个肩头依然露出,但最起码捏捏不会走光。 想到这个,虞藻不免庆幸。 幸好林泊越贤惠,还会缝衣服,若不然,他顶着被吃红的捏捏四处乱逛,也太丢人了…… 看出虞藻不喜欢烟味,韩金佑马上把烟熄了,下定决心从下一秒戒菸。 「你嘴巴怎么这么红?」韩金佑靠近两步,明知故问,酸熘熘道,「是被狗咬了吗。」 虞藻莫名其妙。 他看了眼身边的林泊越,有人撑腰,他说话底气也足。 虞藻躲在林泊越身后,冒出一张凶神恶煞的粉白脸蛋:「我嘴巴天生就红,你少管我」 又仰头细声细气道,「大伯哥,你说对不对呀?」 林泊越自然是应的:「你说得对。」 虞藻故意哼哼两声,为的就是让韩金佑听清楚。 少管他嘴巴红不红。 有了靠山,虞藻的小脾气好似旺盛的小火苗,蹭蹭往上窜。 他还要狐假虎威再凶几句,前方急匆匆跑来一人。 「首领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时博士说,他很有可能是提前进入……发情期。」 作者有话要说 小藻:o.o?危 第186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二十一) 赫临回到组织后,便被关在特殊的帐篷里。 黎明组织有一位医生,名时谏。通过连夜检测得出来的一系列数据,他确定赫临目前正处在发情期,并且各方面数值仍处在上升状态。 处在发情期的数据样本很少,时谏只能保守地开出药方,可非但没能缓解赫临的症状,反而似乎刺激到了赫临。 第699页 赫临在铁笼内失控地咆哮、乱撞,试图逃离这所狭小的监狱,同时又表现出雄性动物在发情期特有的骄傲不安。 他四处张望寻找,却找不到他的伴侣。 时谏也是没有别的法子了,所以才叫人去喊这位所谓的首领夫人。 虞藻被引着前往另一个帐篷,这个帐篷有些特殊,四周拉了警戒线,并有专人看守。 个个人高马大、肌肉壮硕,体型像是他的两倍大。 虞藻一路胆战心惊,他跟着林泊越进入一个较为宽敞的帐篷。 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铁笼,铁笼内关押着一匹仅两米高的灰狼。 赫临正发狂般撞向铁笼边缘,喉间不住发出警告般的嘶吼,四肢皆被铁链束缚,拖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响。 「从首领刚回组织时,就一直保持这个状态。」 另一边,走来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高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比起黎明一众糙汉形象,多了几分斯文的书生气。 时谏手中拿了一个记录册,他看到前方的小男生转过身后,待看清那张脸,神色陷入短暂的凝滞。 他愣了足足十数秒,才道,「……也许需要您的帮助。」 铁笼内,捕捉到虞藻身上的气息的赫临,像被注入兴奋剂的恶犬,状态变得愈发疯狂。 他不断撞击铁笼,坚硬的多层铁笼竟因他的攻击而微微扭曲,浓郁的血腥味传播开来,濡湿那灰色的毛髮。 虞藻被吓了一跳。 他第一次见到发情期的兽人,不知发情期对兽人而言是多么难熬。他只知道,这一幕太可怕了。 虞藻忙小跑至林泊越身后,双手紧紧揪住林泊越背后的衣料,脸蛋煞白一片。 「我、我帮忙?」他已然被吓傻了,「我能帮什么忙呀……」 赫临那样子,看起来能一口把他给吞了。 让他帮忙?算了吧。 林泊越反手将虞藻护进怀里,一只大掌拍着虞藻的后背,另一只手捂住虞藻的耳朵。 处在失控边缘的赫临,在看到这一幕、特别是看见虞藻面上流露出恐惧时,他像做错事的大狗,瞬间变得茫然无措。 不再继续撞击铁笼,也不再发出具有攻击性的嘶吼,而是缓缓匍匐在地,沖虞藻的位置耷拉下脑袋,示弱讨好般「呜」了一声。 戴着无框眼镜的时谏,惊诧地看了过来。 在这之前,他们採取过无数措施,包括注射大量的镇定药物,然而这些举措皆没办法让赫临冷静下来,反而让赫临陷入更加狂躁的处境。 可是现在,眼前的小男生不过露出许些害怕的神色,便让非常时期的赫临,化身一条听话匍匐的狗。 时谏意味深长地看向林泊越怀里的小男生。 林泊越则冷漠地看向前方铁笼:「他还没吃饭,你最好别捣乱,也别吓着他。」 虞藻不敢将面庞冒出,他将脸蛋深深埋进林泊越的胸膛。 故而赫临只能看见他圆滚滚的后脑勺,与乖顺贴在后颈的乌髮。 看到林泊越,赫临展露出许些戾气,尖利森然的獠牙若隐若现。 但林泊越的言语,又让他将目光停留在身形不住颤抖的小男生身上。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赫临保持匍匐在地的姿势。 不再撞击铁笼,更没有发出攻击的咆哮,而是静静地待在原地,不过一双幽绿的眼睛直直盯向虞藻,带着几分可怜劲儿。 虞藻扯了扯林泊越的袖子,小小声说:「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时谏:「目前首领暂时冷静下来,是因为你。如果你离开,说不定首领还会进入躁动状态。」 虞藻紧张地问:「你喊我过来,是要我做什么?」 总不能是,帮赫临度过发情期吧…… 幸好事情不是虞藻想得那样。 时谏将一份文件递给虞藻,上面是眼花缭乱的数据,虞藻看不懂,潦草地看完全部,继续用那双水灵灵的眼看向时谏。「这是首领的身体报告,您可以过目一下,我们目前採取的药物治疗皆没有效果。」时谏说,「又或许是,好像除了你,其它事物对首领而言都是无效的。」 「他现在只想要你。」 身侧手指无意识蜷缩起来,虞藻谨慎地看向时谏,又悄悄往林泊越怀里钻。 时谏平静地看向虞藻:「根据上头数据表明,首领的发情期早就开始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执行任务期间就开始了。发情期是兽人最脆弱的时期,首领也是因为这个,着了梦魇组织的道。」 他看向呆滞的虞藻,「你不知道吗?」 虞藻当然不知道。 他们所有人都以为,他与赫临是在赫临执行任务期间认识的,那么这期间,他必然被赫临带在身边,基本没有分开过。 按照时谏所说,赫临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便已爆发发情期,那么身为伴侣的他,为何会一无所知? 又为何没有在最开始提出来? 虞藻担心他的谎言被揭穿,于是只能用新的谎言弥补:「我、我当然知道……但当时赫临没有这么严重,他也没有告诉我。我只是觉得他身体有些热,又有些粘人。」 「我以为这是正常的……」 这个说法很合理。 虞藻不知晓兽人还有发情期,自然不会去关注此事,而赫临也许也没有意识到他已进入发情期,任何想要亲近行为的冲动,都可以理解成热恋期的本能反应。 第700页 也许他们迷迷煳煳做了许多事,但依然没人发现,赫临当时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虞藻编完这个谎言,快速抬眼观察时谏等人的神色,见他们都没有怀疑的意思,他呆了一呆,又忍不住吐槽。 「他们也太好骗了吧?」他一脸匪夷所思,「难道他们都听不出我在撒谎吗?」 虞藻自己都觉得扯,而眼前一行人,竟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 【因为你长了一张很有说服力的脸。】0926说,【再对比一下赫临那粘人的、恨不得趴在你脚边吃你脚的痴汉样,没人会怀疑你们不是一对。】 也就虞藻自己还没意识到,当他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时,没人忍心怀疑他。 虞藻眉心微蹙,这么说也有道理。 但这群人未免太好骗了。 时谏沉思片刻,他握着笔,语气严肃地问:「如果赫临在执行任务期间,一直没有表现出异常,说明你的某些行为安抚到了他。」 「那你们当时採取过什么措施吗?」 此言一出,虞藻瞬间成为视线焦点。 韩金佑、林泊越、时谏,三道灼热又不失礼貌的目光,毫无阻碍地落在虞藻身上。 虞藻像小鹌鹑一样坐在林泊越的腿上,神情讷讷。 这、这让他怎么编? 万一编得太简单,显得不真实怎么办? 可要是说得太夸张,他们不信,又怎么办? 乌泱泱的长睫因过分紧张胡乱颤抖,他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个成型的字眼。 反倒把自己弄得脸蛋红红,併拢的双膝打着哆嗦,腿肉抖出微妙的弧度。 「能有什么措施?」韩金佑冷不丁道,「看首领刚刚那样子不就知道吗?还隔着笼子,首领就恨不得趴下来舔夫人的脚,要是没有笼子,首领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夫人就这么丁点儿大,哪里反抗得了首领。看他那样子,估计迫不及待从脚趾舔到脸,跟狗一样吃得滋滋作响。」 赫临就算傻了,但目前毕竟还是组织内的首领,韩金佑这番话毫不掩饰酸熘熘的妒意,完全称得上无礼。 但没人打断他,更没人觉得他说错了。 无框镜面后的眼睛,不着痕迹地落在虞藻身上,这小身板,确实禁不住几下舔舐。 时谏看了眼笼子内狼王那庞大的体型,眉峰不知怎么的,突然皱了起来。 虞藻听得一脸痴呆。 而这副态度更像默认。 时谏为确认什么一般,低声道:「是这样吗?」 虞藻讷讷点头:「嗯、嗯……」 已经有人帮他编好了理由,他哪敢说不是呢? 下一秒,时谏又摇摇头:「不对。这种程度应该没办法缓解狼王的发情期,你们一定还做了别的。」 看向虞藻的目光,变得愈发晦涩不明,「能够让首领长时间保持清醒,需要做的可不少。」 虞藻:「……」 「首领应该没有在兽形状态下,跟你发生什么吧?」时谏的态度变得极其严肃,「你们的体型差太大,首领的兽形更是庞大。而且狼会成结,根本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如果他在你体内成过结,我建议你来我这里做个详细的检查……」 「……若是没有及时清理,也许会受孕。」时谏隐晦地看向虞藻的肚皮,委婉道,「狼王有这个能力。」 「没有」 虞藻立刻抬起脑袋,脸蛋羞耻得涨红。 他头顶几乎要冒出热气了,断断续续地否认,「没、没有成结……」 「也、也没有受孕……」 先不说他究竟有没有和赫临发生点什么,又有没有将里面清理干净。 他是男孩子啊 【兽人好像是有这样的设定。】0926告诉虞藻,【动物有着繁衍本能,但在末世来临后,繁衍变得更加困难。所以他们的繁衍对象得到扩展,兽人能让同性孕育他们的下一代。】 【更别提是赫临这种级别的兽人。】 【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 虞藻愣了愣:「什么?」 【和兽人的肢体接触,需要控制下尺度。】0926顿了顿,想用委婉的方式表达,却发现这件事根本委婉不了。于是他很直白道,【别因为顺物资,被兽人搞大了肚子。】 【到时候你不仅被吃了豆腐,还得生野男人的崽。】 【年纪轻轻,就成了小妈咪。】 虞藻:o-o 他一脸后怕,忙伸手拍拍小胸脯帮自己顺气。 幸好他只和林泊越亲了亲嘴,没有继续更加深层次的肢体接触,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还不知道林泊越的兽形是什么呢。 但这也意味着任务更难了。 尺度需要把控,可系统对肢体接触程度的要求一次比一次高,按照这个进度,他猴年马月,才能偷光黎明的物资? 「你愿意和首领接触一下吗?」时谏突然出声,他道,「不需要进行特别的肢体接触,只需要让我看看首领对你的态度即可。」 「首领的四肢皆被链条束缚,您放心,他没办法伤害到您。」 虞藻害怕赫临,但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先点头。 铁笼大门打开后,赫临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尤其是在看到,虞藻在一步步朝他走来时,他的唿吸变得愈发急促,狼脸展现出显而易见的欣喜之态。 第701页 虞藻身边左右各有一人保护,他忐忑地看看林泊越、再看看韩金佑,最终,又大着胆子上前一步。 穿着草鞋的白足,足背光裸,无声踩在赫临爪边。 几乎是下一秒,赫临的尾巴便盘曲而来,小心翼翼缠住虞藻的脚踝。 见虞藻没有躲闪,而是低头睁大眼睛好奇地看,赫临才大着胆子,将狼脸埋在虞藻的足背蹭。 四面八方的仪器数据波动。 方才还在显示「红色」的图标瞬间降为橙色,部分已经转为了绿色,而一些远超正常数值的数据正在持续稳定地下降。 这一切,只是因为虞藻靠近了赫临,又让赫临蹭了蹭脚。 这点微不足道的接触,竟能缓解狼王的发情期。 时谏喃喃道:「这不对劲……」 这根本不可能。 从一开始的担惊受怕,到现在没什么大不了的无所谓态度。 虞藻任由赫临蹭着他的腿,粗硬的毛髮扎在他的小腿,蹭出一片片粉潮。 偶尔,虞藻会哼哼两声:「好痒,你不准蹭了。」 赫临会很委屈地「呜」一声,虞藻又有些心软了,他毕竟也养过宠物,现在的赫临就很像他养过的狗狗。 虽然这是一只体型惊人庞大的狗狗。 「好吧,你蹭吧。」虞藻又冷着小脸说,「但是不准舔喔。」 如同获得恩赐与奖赏,赫临以狼王的兽形,匍匐在一双白足边上,可尽管是趴着的姿势,他依然很高,故而只要随便抬脸蹭一蹭,鼻尖都会将那块小小的兽皮拱得翘起。 他克制又贪婪地嗅着,想要获取更多更浓郁的甜香,却不敢肆意妄为,只敢悄悄拿鼻尖去顶开那块兽皮。 嫣红的腿根在兽皮下若隐若现,连带雪白布料兜着的皮肤,都变得如此扎眼。 本意是保护虞藻的韩金佑与林泊越,在看到这一幕,特别是看到那双纤白而富有肉感的大腿、缓慢地颤颤时,心头产生出一股莫名的热意。 美人与野兽。 还是如此貌美的美人。 虞藻只被蹭了一会儿,便被带出铁笼。 他以为终于能歇着了,却对上一众复杂的面庞。 他莫名其妙,为什么他们这么大惊小怪? 时谏还在不断重复:「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是简单的肢体接触,竟然能缓解狼王的发情期。」 虞藻没有听懂,他好奇地问:「为什么不可能呀?」 时谏深深地望了过来:「因为我们兽人的发情期,都很难熬。」 「我们的进化让我们能够获得兽类的敏锐程度,同样也拥有兽类的发情期。且因为五感进化,发情期对我们的影响更大。进入发情期的兽人,会更加痛苦难熬,简而言之——」时谏顿了顿,换了种更加通俗易懂的说法,「我们会发了疯般想要交配。」 虞藻倒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他呆了呆,下意识问道:「那你们之前是怎么忍过来的?」 虞藻记得,黎明组织里都是一群年轻力壮的糙汉,他们看起来不像有配偶的样子呀? 「末世刚刚到来,我们进化的时间不长,进入发情期的人不多。」时谏道,「赫临是第二个。第一个进入发情期的成员,他因为一直忍不住想要交配、却要誓死守住处男的尊严,所以选择自杀了。」 虞藻:「??」 自杀? 虞藻第一时间,竟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 因为受不了发情期、因为想要交配,但是又想守住处男的身体,所以自杀? 「那、那他还挺贞洁烈男的……」半晌,虞藻才憋住这样一句话。 其余几人皆对这种做法保持贊同。 林泊越说:「一些野兽天生喜淫,但我们组织一直秉承洁身自好的原则,我们一直认为,如果一个男人连身体都守不住,更没办法成就大业。」 他看向虞藻,说,「我还是处男。」 虞藻:「……嗯嗯嗯。」 告诉他这个做什么? 韩金佑趁机表现自己:「这话说的没错。所以我很敬重那位兄弟,宁愿自杀也要守住清白,实在是我们组织的榜样。我们组织就需要这种精英人才,要是被欲望驱使,就随便找人交配,跟种猪有什么区别?我们组织不需要这种废物。」 「哦对了。」他又不经意地看向虞藻,着重强调,「我也是处男。」 虞藻:「……」 他也没有很想知道…… 虞藻被两个肌肉精悍壮硕的男人围住,他被夹在中间,双膝併拢、讷讷点头的模样,瞧起来可怜又可爱。 看出他的无助,时谏将他带了出来,又丢下一句冷嘲的言语:「处男在黎明遍地都是。」 疑似阴阳怪气的声音,似是在嘲讽韩金佑和林泊越,这没什么好炫耀的。 因为时谏他也是处男。 时谏低头看向虞藻:「你没有异能是吗?」 从被二人夹在中间,变成被三人夹在中央。虞藻尴尬地揪了揪兽皮,慢吞吞点了点脑袋。 「那更不应该……」时谏此刻像是一个遇到课题难题的学者,百思不得其解,「这与过往数据完全相悖。」 迄今为止,黎明组织只有两个成员发过情,第一个组织因无法忍受难熬的发情期,选择自我了断。 他生前也留下了不少数据样本,以供时谏参考,并为接下来随时可能到来的发情期做准备。 第702页 方才发生的一切,完全颠覆了时谏的研究。 林泊越却道:「刚刚你的体温很热,像发烧了。」 可虞藻确定他没有发烧,他的「热」,只是对体凉的林泊越而言。 时谏看向虞藻:「是这样吗?」 虞藻胡乱点了点头。 时谏恍然:「也许你进化了。而你的异能,可能与治癒系有关,又或是会释放安抚信息?」 「所以你一靠近,首领就会安静下来。」他顿了顿,目光隐晦地看向虞藻的锁骨,「所以你身上才会那么香。」 虞藻本来想反驳,他本来就很香,和异能没有关系。 因为他是一个讲卫生的小男孩,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 可是转念一想,万一他真有别的异能呢? 时谏弯腰低头,将面庞凑得更近了,他紧紧盯住虞藻的脸,又看向那濡湿的、散发香气的红润唇瓣。 他的神志短暂眩晕,竟有片刻的恍惚。他又说,「你的异能会是魅惑吗?」 浓密卷翘的长睫微微晃动,虞藻翘起眼尾,不太理解地「嗯?」了一声。 「持续不断产生吸引力。」时谏又说,「会让人不自觉将目光落在你的身上。」 虞藻眉心微蹙,还有这样的异能吗? 【没有。你只有一个异能,就是空间储藏。】0926否决了第二个异能的可能性。 没有觉醒第二个异能,虞藻有点不开心,他又抱着最后一丝希冀:「说不定有呢?不然的话,时谏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可是专业的医生。」 【我也是专业的系统。】0926觉得时谏可笑极了,【他自己想看你,还不承认,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被异能魅惑。】 【真会装。】 「魅惑不至于,他天生长得漂亮。」林泊越也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不过,治癒系倒是有可能。和他待在一起,我总是觉得很舒服,好像连唿吸都会轻盈很多。」 韩金佑表示贊同:「我也是,我特别想靠近夫人。当我靠近夫人,我的心情很好,比在草原上奔跑还要快乐。」 时谏也有同样的感觉。 「有办法测试一下吗?」林泊越道,「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 当然有。 时谏看向虞藻,礼貌而又绅士地询问:「我们可以做个小实验吗?」 虞藻谨慎又小心地掀起眼帘,这也让他多出一份怯生生的意味。 「会痛吗?」他看了一眼四周复杂的仪器,以及束缚住赫临的锁链。他小小声说,「我很怕痛的……」 「不会让您痛。」时谏低声言语。 虞藻看了眼林泊越,慢吞吞点头:「不痛就可以。」 得到允许,时谏从一旁取来手术刀,将手与手术刀皆清洗消毒过后,他不假思索地在掌心里划了一道。 血痕自掌心间出现,且源源不断朝外溢血。 伤口不大——时谏担心伤口太深会吓着虞藻,于是只划了小小一道。 「如果您拥有治癒系的异能,那么,您一定能通过一些方式缓解我的伤势。」 「比如舔舐。」时谏道,「我知道其他组织有一个治癒系的异能者,治癒伤口时需要用体液。唾液、鲜血都可以。」 既然虞藻怕痛,那么鲜血肯定是不行的,况且虞藻是什么身份的人?怎么能用鲜血给时谏疗伤。 那么唯一剩下的,只有口水了。 虞藻用双手捧住时谏的手,微微低头、鼻尖皱起,严肃又认真地嗅着时谏的掌心,似是在检查,时谏有没有把手洗干净。 等到确认对方的卫生条件做得还不错,他才慢吞吞地伸出嫣红湿润的舌尖,轻轻舔了上去。 透着果冻般光泽的舌肉,闪烁晶亮诱人的质感。 虞藻低头舔舐的举动认真且专注,舌尖慢条斯理地舔着伤口,长而浓密的睫毛如蝶翼颤动,衬得他的面庞愈发精緻乖巧,如同洋娃娃。 这个过程十分安静,谁都没有出声打断。 他们旁若无人地进行这场测试,时谏紧紧盯着虞藻的面庞,从细细颤动的睫,到分开的唇瓣。 虞藻的脸小,嘴巴更是。伸出来的舌尖小小一截,不轻不重地点着掌心伤口,传递来的触感却温热酥麻,伴随微妙的、几乎可以忽略的痛感,让他的嵴背如同过电。 时谏从未获得过如此美妙的体验。 耳畔没有其余的声音。 只有微妙且轻的水声,以及时不时响起的,口水吞咽声。 第187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二十二) 划开的伤口并不大,源源不断渗出的鲜血,逐渐停止流淌。 掌心只有一道淡淡的血痕,更多的还是湿漉漉的晶亮痕迹,而这一切都是虞藻舔的。 一开始虞藻舔舐得十分专注,用双手举着时谏的大掌,低头舔手的动作慢吞吞的,如同小猫喝水。 舔了片刻,他逐渐失去耐心,动作也不似方才那般认真,而是敷衍了事。 待虞藻抬起面庞,他的唇色已是一片水色,和他的眼底一样湿。 「这样够了吗?」他舔得嘴巴都酸了。 虞藻说话时不自觉带着几分撒娇的上扬语调,让近在咫尺的时谏,心头涌起奇特的电流感。 这个视角太微妙了。 像男友视角。 「可以了。」时谏将手缩回来后,掌心蓄起一汪透明的小水洼,他忘了看伤口,而是低头嗅了嗅。 第703页 虞藻紧张地踮起脚尖,双手放在身侧,小小声问:「怎、怎么样?」 他到底有没有觉醒第二个异能? 「好香。」时谏回答后,又补充一句,「闻起来是甜的。」 获得的答案,与虞藻的问题完全没有干系。 他呆了呆,旋即严肃道:「时医生,你别这样,我是正经人。」 时谏看到韩金佑与林泊越一脸一言难尽,他才勐地意识到,他方才的言语实在无礼,甚至称得上调戏。 再次看向虞藻,虞藻翘起眼睫不太高兴地瞪他。 时谏才想起来,眼前的白净小男生,已经是有老公的人妻了。 「抱歉。」时谏及时为自己的孟浪言语道歉,他即刻换上一副正经的模样,「方才您舔我的时候,我的伤口温热,似乎没有最开始那么痛了。」 0926说:【那是因为你的舌头是热的。】 「而且很舒服,酥酥麻麻的。」 【他喜欢你舔他。】 「你的唾液确实有办法缓解疼痛,所以我猜测,你的口水可能有治癒功能。又或者是,你的体液都有治癒功能。」 0926点评:【庸医。】 虞藻本来还挺高兴,他竟然觉醒了第二个异能,但0926这一番话,他实在不爱听。 他绷着脸蛋,不太高兴道:「医生都说我可能有治癒系异能,你怎么就不信呢?」 又轻哼一声,较劲儿似的,「我不管,反正时医生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有治癒系异能。」 虞藻当然不可能有第二个异能。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b级玩家,但权限与金手指还没这么大。主系统为了平衡副本,不可能给他双异能这样的设定。 时谏之所以认为虞藻有治癒异能,无非是色心作祟。 那么丁点儿的伤口,即便没有虞藻的舔舐,在异能者超高身体素质与自愈能力的作用下,也会很快恢復。 0926好奇道:【你不怕吗?】 虞藻反问:「怕什么」 害怕撒谎被发现吗?有什么好怕的,他本来就有异能,也不算撒谎。 只是他没有治癒系异能而已。 况且,又不是虞藻主动提起异能一事,而是时谏等人非说他有治癒系异能。 就算之后真出什么岔子,也怪不到他头上。 0926指的不是这个方面:【按照时谏的说法,你使用治癒异能时需要用到如唾液类的体液。假如之后黎明组织大规模受伤,需要治癒系异能,你要怎么治疗?】 虞藻懵了。 他竟然没想到这一点。 【你要让他们排排站好,然后轮流朝他们吐口水吗?】 「这不太好吧……好没素质。我可以像刚刚那样,一点点舔……」虞藻想了想,也不对。他蹙起眉尖,嫌弃道,「好脏。」 虞藻平日里讲卫生,洗个手都要一根根手指认真清洗,若黎明这群糙汉真受了伤,身上还不知道多脏。 他可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帮他们疗伤。 这场测试一结束,林泊越便迫不及待将虞藻带走:「既然已经测试出结果,那我先带他离开……」 「刚刚只是一个小测试,如果想要确定,还需要再进行其它的测试。」时谏感受着掌心的濡意,再度看向虞藻,「夫人,您方便再配合我做一个测试吗?」 虞藻离开帐篷,被时谏带到一棵树后。 他忧心忡忡地想,时谏说的其它测试,不会要割他的手指放血吧? 直到一个透明的尿杯放在眼前,虞藻彻底绷不住表情,仰头诧异地看向时谏。 时谏长得斯文,鼻樑架着的无框眼镜更是为他增添几分书生气。 「唾液可能没有尿液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辛苦一下。」他低声解释,「组织内有专门的机器进行检测,您究竟有没有异能,看生成的数据即可。」 虞藻迟疑片刻,还是将尿杯捏过来了。 他小步小步挪到树边,一双腿微微打着抖儿,他小小声说:「那、那你离我远一点……」 「不可以。」时谏说,「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我必须在您附近,不能离您超过一米。」 一米…… 虞藻讷讷地想,那、那不是全部被听到了吗? 也许兽人天生缺乏人的羞耻心,时谏似乎并不觉得这个行为有哪里不妥,反而耐心又体贴地陪伴虞藻左右。 虞藻晕乎乎地走到树后,有了粗壮的树干作为遮挡,时谏倒是看不见他此刻的行为。 但是能听见呀…… 面庞微微发着热,虞藻小脸忧愁,低头盯住透明的塑料尿杯。 四周是荒无人烟的野外,草地上的绿叶被风吹得微微摇晃,他稍微蹲下来一些,腿心都会被茂密生长的小草扎个正着。 可是站着也太没安全感了…… 蹲着好歹可以让草堆挡住软白的小屁股,若是站起来,光天化日之下,没有任何遮挡,周围随便经过个谁,不是都能把他看光吗? 虞藻小脸纠结,另一方面,他又觉着速战速决。 终于,他下定决心,左手掀开一小块兽皮,雪白小布料卡在大腿中部,绷出粉白的腿肉。 虞藻将尿杯对准时,一阵风吹来,树前的白大褂直往他这边吹,说明时谏一直在那里等待。 他很羞耻,又努力憋着一股劲儿,想要尿出来。 但虞藻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越努力憋、越想尿出来,就越无法做到。 第704页 脚趾尴尬地蜷缩,他的头顶几乎要冒出热腾腾的白气,全是窘迫的。 然而小脑瓜灵光一现,虞藻蓦地想到,这不是刷任务的好机会吗?虞藻忙敲敲0926:「假如我让时医生帮我上厕所,我是不是可以偷走他的物资?这样的接触方式有办法触发异能提醒吗?」 【理论上来说,可以。在这之前,没有其他男人帮你上厕所过,你也没有进行过类似的接触。】0926说,【按照我观察出来的规律,第一次进行的肢体接触,系统大概率会放宽对时长的要求。】 虞藻盯住那只塑料尿杯,眉眼逐渐变得严肃,下定决心。 自树干后,冒出一张粉扑扑的脸蛋。他小小声喊:「时医生,我做不到……」 他自暴自弃道,「我、我可能是喝太少水了……」 闻声,时谏半侧过身,看到眼前一幕,他微微愣了愣。 蓝天白云之下,野外,一个身形纤瘦的小男生缓缓从粗壮的树干后探出半个肩膀。 豹纹兽皮下的一双腿雪白莹润,正紧紧夹着。他近乎趴在树干上,露出半个圆润肩头。 手中捏住一个透明尿杯,小男生仰起脸求助:「时医生,你能不能帮帮我呀?」 「好,我帮你扶着。」时谏不假思索地上前。 他刚要伸出援助之手,却被「啪」的一下拍开。 虞藻推开时谏的手,用一双水润润的、仿佛带着小钩子般的眼神看他:「我想要你抱我。」 「可以吗?」 …… 树后,时谏缓缓弯下腰,他站在虞藻的身后,胸膛逐渐贴上虞藻的后背。 双手穿过虞藻的膝弯,他将虞藻的腿挂在臂弯,只是轻轻一用劲儿,便将虞藻抱在身前。 自时谏的视角,他看到雪白小短裤仍然綳在膝弯间,因弹力极好,故而拉开得有些大。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中央的棉布料正在散发出淡淡的幽香,直往他的鼻腔里钻。 而他无需刻意低头,便能看到一小截漂亮的、如粉玉般的小虞藻。 时谏是真的很惊讶。 怎么有人能完美到这种程度?理应是最丑陋的地方,虞藻却生得极其精緻。 因为过大的体型差,虞藻可以很好地被抱在怀里,像是给小孩子把尿的姿势。 虞藻羞耻得并了并腿,但时谏将臂弯分得很开,他根本做不到合拢,只能被迫打开。 最尴尬的事来了。 他发现,他根本不想上厕所…… 「因为紧张吗?」身后传来胸腔震动的声音,时谏十分贴心道,「怎么还没尿出来。」 「别紧张。」他喉结滚了滚,突兀地冒出一句,「夫人,您真漂亮。」 薄薄一层镜片,根本无法感觉时谏的炙热温度。 手指微微颤动,虞藻双手搭在时谏的手臂上,有些迷茫又紧张。 「我、我真的上不出来……」他最终还是受不了这种注视,「要不下次吧……」 「没关系,夫人,我们再等等。」时谏好像喜欢上了给虞藻把尿的过程,这比实验室有趣多了。他低声道,「嘘……」 这道哄尿声一出,虞藻彻底控制不住表情,崩溃着要从时谏身上下来。 雪腮已涨得通红,眼眶更是盛满羞耻的泪水,仿佛随时会掉下眼泪。 时谏没料到虞藻的脸皮如此薄,他急忙哄着:「也许是您今天没喝多少水,下次也可以。不过,我们还有另外一种办法。」 「没有尿液,其它的也可以。」 时谏的目光,隐晦且直白地落在那截粉玉上。 饶是虞藻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这是何意。 他忙摇摇头:「不行的……」 他赶紧将双膝夹紧,担心时谏当真付诸实践,又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进行作用不大的保护。 仰头惊慌失措的样子,好可怜。 时谏看到虞藻当真,不免起了逗弄的想法,他故意说:「我的手不脏。」 他又贴心道,「如果您觉得我手脏,没资格碰您,我可以戴手套。」 时谏的神情一顿,正色解释,「不过手套会降低敏感度,还是不戴比较好。」 时谏的态度认真,带着一丝不苟的严谨态度。 这让虞藻有些迷煳了,测试有没有异能,真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时谏又至于牺牲到这种地步吗? 【。正常人不用,但他看起来像变态,就说不准了。】0926评价。 「可是时谏看起来很正常啊……」 短短的时间内,时谏在虞藻心目中,从可以信任的可靠医生,到喜欢摸小男孩的变态之间摇摆不定。 咕噜咕噜。 虞藻的肚子突然叫了。 时谏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他低头看向虞藻那干瘪平坦的肚皮,斯文的眉眼间多出几分严肃:「你真没吃饭?」 虞藻像蔫了的小草,垂头丧气道:「还没吃。打算去吃饭的时候,就被带到你这里了。」 时谏愣了愣,他以为虞藻吃过饭才来的。 包括之前林泊越对赫临说「他还没吃饭」,他也以为是假的,毕竟,谁会捨得让这么漂亮的小男孩空腹? 「不吃饭这样确实不好,伤身。」时谏帮虞藻提起小短裤,再把兽皮往下扯了扯,挡住大腿肉,「我们先去吃饭。」 …… 当虞藻到达餐厅,才发现这就是一个露天场所。 第705页 前方空地架起烤肉工具,各式各样的肉串在铁板上滋啦燃烧,在一阵上升的白烟中撒进孜然等调味料,远远便能让人闻到肉香。 当虞藻出现在附近时,许多正在大口吃肉的糙汉们,一个个突然有了偶像包袱,竟开始形象管理了。 他们吃相变得斯文,连说话声音都轻了不少。还有的执行力强,已快速洗手、拉开一旁的椅子。 「夫人,您坐这里吧?这位置干净,我刚擦过」一米九多个子的糙汉,正殷勤地拿着消毒纸巾擦拭椅面,端正英俊的面孔丝毫不掩饰心意,一双鹰眼直勾勾看向虞藻。 虞藻被看得心中发毛。 这些兽人,哪怕处在人的形态,但总是会露出几分兽类的危险气息,怪渗人的。 虞藻礼貌地婉拒:「谢谢你。但不用啦,我去坐那边。」 林泊越说了给他留了一桌,而且他得和林泊越坐。 因为林泊越身上凉快,坐在林泊越身边,等于在吹免费的空调。 看着虞藻逐渐远去的背影,一群糙汉们按捺不住,低头窃窃私语。 「夫人的脸好小」 「看起来只有巴掌大……人也小小的,好白好细。」 「首领运气可真好,为什么外出执行任务都能碰见这么漂亮的夫人……我执行过那么多次特殊任务,也没见老天爷对我好一点。」 「你往好处想想,现在首领脑子不是坏了吗?我们努努力,说不定能成为下一届首领……」 虞藻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他看到许多人看他,又沖他露出爽朗热情的笑,他还会主动回一个腼腆的笑颜。 他笑到一半,脸蛋被一只大掌掰了过来。林泊越皱眉道:「你在做什么?」 虞藻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道:「他们都好热情,我也要对他们热情。」 那你知道,你沖他们笑的时候,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吗? 林泊越差点将这句布满恶意的话说出,然而,在看到这双水灵灵的天真眼眸时,他又将接下来的言语咽了回去。 算了。 只是笑一笑,虞藻喜欢的话,就让他对这些男人笑吧。 反正这群失败者,也只能远远得到一个笑了。 想到清晨间获得的吻,林泊越胸腔涌起淡淡的暖流,连带俊容也多了几分笑意。 「吃这个,这个刚烤好的。这一份别碰,被韩金佑烤煳了。」林泊越将一个摆盘精美的盘子,轻放在虞藻面前,又很自觉地拿起刀叉,帮虞藻吹凉后,再餵虞藻吃。 虞藻没想到林泊越不仅凉快,服务也如此贴心。 他仰头凑近,水润饱满的唇瓣微微分开,将切好的肉块含入口中。 小口咀嚼、吞咽完毕后,他的面庞浮现一层幸福的笑颜。 「好好吃」他忙伸着小脸,双手攀住林泊越的胳膊,焦急催促道,「大伯哥,我还想吃。」 林泊越专心餵虞藻吃肉。 一旁的韩金佑憋了一肚子火,他看着眼前这盘被烤煳了的肉,只恨自己不争气。 要是他当时有点耐心,把肉烤好了,现在餵虞藻吃肉的人,是不是他? 韩金佑酸熘熘道:「这些粗活还是交给我吧,林泊越你好歹也是首领的哥哥,身份不同寻常。不对,现在首领现在脑子坏了,也没办法继续照顾夫人……」 不知道是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一个嘀咕:「首领脑子坏了,怎么配得上这么漂亮的夫人啊……」 雪白耳尖抖了抖,虞藻敏锐地捕捉到,有人在议论赫临。他嘴巴里还含着一块美味的肉,他快速吞下后,竖起秀气的眉毛,凶神恶煞道:「你们不准诋毁赫临,更不准说他坏话」 恶狠狠龇出雪白小虎牙的模样,像一只被踩着尾巴的小兽,亮出粉色肉垫,警告对方他不是好惹的。 四周登时鸦雀无声。 虞藻心满意足地翘起下巴,这群背后嘴碎的人,一定被他震慑住了。 他还记得人设,他现在是赫临的伴侣,当然要时时刻刻帮赫临说话。 在虞藻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一群糙汉们闷闷不乐,颇为嫉妒道:「夫人对首领可真好……」 「是啊,我们还没说首领什么,夫人就急着帮首领说话。」 「真不知道首领上辈子积了什么福,才能有这么漂亮又温柔的伴侣。」 「我也想要老婆了……」 虞藻吃完半碟肉,就不想吃了。 林泊越正准备给他餵一块新的肉,他轻哼一声,别过头、抿住嘴巴,虽一声不吭,但意思很明显。 他吃不下了。 林泊越看了眼虞藻的肚皮,兽皮下,平坦瘪下的小腹被餵得高高鼓起,形成一个圆润的弧度。 他利索地将虞藻吃剩的肉块解决,又道:「有没有什么需要的物资?晚些会有人出去置办物资,接下来我们要换地方居住了。」 黎明组织竟还会随时移动。 虞藻喝了口蜂蜜水润嗓,好奇道:「你也去置办物资吗?」 「我不去。」林泊越说,「我去猎丧尸。」 虞藻惊讶道:「草原也有丧尸?」 说来也是好笑,世界末世开始这么久,虞藻连一只丧尸都没见到。 「嗯。我们迁到这个位置,是因为附近有一个丧尸群。」林泊越说,「数量庞大的丧尸群。短短时间内,我们猎了不少。」 第706页 目前虞藻还没有搞清楚丧尸的设定,他好奇询问:「猎这么多丧尸做什么?组织人也不多,用不着这么多晶核吧。」 「黎明和联邦有交易。」林泊越毫不避讳同虞藻讲述组织内部消息,「联邦现在有两个最主要的需求。一是晶核,联邦许多特殊仪器,包括为居民提供的安全区,都需要晶核提供能量。还有一个需求是……这个比较私人。」 私人?虞藻皱起眉尖,双颊气得鼓出一团软绵绵的肉:「不能告诉我吗?」 「当然不是。只是,这个是联邦内部官员的家务事。」林泊越言简意赅道,「联邦要找一个人,那个人是秦铭上将的妻子。」 虞藻:「……」 他尴尬地躲闪视线,「哦哦……」 「秦铭和夏哲帆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天发了疯似的找,联邦管辖区域被里里外外翻遍了。连最近被降职的霄,也在不断打听上将夫人的消息。」林泊越道,「具体的我了解不多,我平时不太关注这些消息。」 林泊越平日比较佛系,最喜欢找个阴凉处待着。 光是他知道的这些消息,足够把虞藻吓得魂飞魄散。 虞藻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小小声打探道:「那、那我们应该不会和联邦的人接触吧?比如送晶核之类的……是有专人去送吗?」 「我们只管猎,运输一事,联邦内部会安排车辆。」林泊越说,「运输是另外的价钱。」 虞藻吃得肚子撑撑,听到惊天噩耗,被吓得差点晕过去。 「你的意思是,联邦的人会来黎明?」他尾音骤然拔高,「什、什么时候?」 「他们要的晶核数量太大,目前距离交单的数字还差一点,但差不了多少。快了,也许就这几天。」话到此处,林泊越忽然顿了一顿。他看向虞藻,「说来也很巧。」 「秦上将这位走丢的夫人,名字和你一模一样。」 第188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二十三) 兽人的感官敏锐,林泊越察觉到虞藻的情绪不对劲,他给虞藻倒了杯蜂蜜水。 「怎么了?」林泊越往虞藻的位置靠了靠,用体凉的身体帮忙降温,「是太热了吗?」 虞藻慢一拍地摇了摇头。 他眼神飘忽,艰难地冒出几个字:「那、那真的好巧……我们名字居然一样。」 越说,声音越轻,也愈发没有底气。 他们岂止是名字一样,就连长相也一模一样,因为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虞藻无比后悔,他怎么就忘了给假名呢?以前他都会记得报假名的。 少数不多报真名的时刻,却出现这样的意外。 幸好林泊越没有怀疑他。 他小心翼翼观察林泊越的神情,林泊越没有继续往下言语,也没有就这个话题深谈的意思,显然没有发现,他就是联邦一直在寻找的人。 虞藻稍稍松了一口气,心脏也陡然提起。 联邦和黎明竟还有这样的交易,这几天、随时随刻,联邦的人都有可能带队伍来黎明组织。 小脸逐渐变得肃然。 看来得抓紧时间偷物资了。 同时,虞藻又在心中轻哼,林泊越这人也没有看起来那么聪明嘛。 这么多巧合堆积,林泊越居然没有怀疑他的身份。真笨 活该被他偷物资。 但其实,林泊越也曾怀疑过,虞藻是否是联邦要寻找的人。 可这件事经不起细想。 如果虞藻真是联邦的人,在到达黎明的第一秒,他就该及时告诉黎明的人,让他们的人手帮忙将他送回联邦,而不是继续待在黎明过风餐露宿的苦日子。 况且,如果虞藻是秦铭的妻子,那虞藻为什么要和傻了的赫临在一起? 跟联邦上将,不比脑袋坏了的、随时可能被取代的首领强? 闲聊总是能透露出关键信息,虞藻双手捧住杯子,雪白耳尖时刻竖起,打听四周消息。 他大致总结了一下,黎明对帮秦铭找人一事兴趣不大。 在黎明组织成员眼中,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在末日走丢,等同于死亡。 找这样的人太费劲,也没有多少意义。但无奈秦铭给的钱太多,他们实在没办法不心动。 于是在黎明执行任务时,也会特地打听消息、帮忙找人,结果毫无例外,他们并没有打听到有关上将夫人的消息。 虞藻喝了口蜂蜜水压压惊。 目前情况对他有利,最起码黎明的人没有怀疑他,但他还是很紧张。 他应该不会被抓回联邦吧? 但也不对。虞藻也没做什么对不起秦铭的事,他只偷了梦魇的物资,又没偷秦铭的。 他除了背着秦铭,和别的男人亲嘴、领了结婚证,其它的什么都没做。 就算真被抓回去,秦铭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想到这里,虞藻放松许多。他希望秦铭别再找他,也不要耽误他完成任务。 他已经当秦铭这个老公死了。 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但虞藻一紧张就容易控制不住表情,所有失措仓皇、心虚躲闪的情绪全部写在脸上。 他又喝了几口柠檬水,谎称外头太热,匆匆回了帐篷内。 上次时谏抱着虞藻上厕所,虞藻的确获得了许些收益,但时谏是医生,对物质方面看得不重。 哪怕虞藻把时谏的所有物资偷光,增加的进度也很少。 第707页 趴在床上的虞藻,小脸严肃,掰着手指算。 他得快点将偷物资的计划提上行程。 今晚。他今晚就要对赫临下手。 夜晚。 林泊越外出执行完任务,他一身风尘僕僕,回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洗澡。 他洗得十分仔细,连细节都洗得一干二净,生怕哪里没洗到位,惹来虞藻的嫌弃。 掀开帘子后,微弱暖光温和地扩散开来,为室内营造出温馨又居家的氛围。 林泊越第一眼便看见,躺在床中央的小男生,抬起一张白净脸蛋,修长手指捏住被角,一双水汪汪的眼,没有任何阻碍地与他对视上。 这一瞬间,心脏仿佛被电流击中,继而进行剧烈地跳动。 林泊越初次产生,他好像有家了的幸福感。 而这个小家庭,只有他和虞藻两个人。林泊越放下帘子,他大步流星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长臂一伸,便将纤瘦的腰身搂入怀里。 柔软温热的小身板紧紧贴在宽阔的胸膛,虞藻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正着,微微皱眉、正要大发雷霆。 忽的小脸警觉,敏锐又仔细地嗅着林泊越身上的味道。 清爽,冷冽,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原来洗过澡。 虞藻稍稍没有那么生气了,不过脸蛋还是冰着。 绵软颊肉被捏了捏,他抖了抖睫毛,确保林泊越能听到,他故意很大声地哼了一声,又别过面颊,只露出一道清丽的侧颜。 「怎么生气了?」林泊越被那道撒娇似的气音,弄得心痒痒。他问,「是不是因为我回来得太晚了?对不起,今天出现一批密集的丧尸群,耽搁了点时间。」 「我不该回来这么晚的。」 林泊越猜对了,虞藻还真是因为这个生气。 没了林泊越,虞藻等于少了一个贴身冷空调,而且他还打算靠林泊越带他去见赫临呢。 虞藻拧着眉毛,还是一副没哄好的样子。 不过他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没多久,他便抬起雪白面庞,小小声说:「大伯哥,你说了会带我去见赫临的。」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呀?」 抚摸鬓髮的举动一顿。 「白天不是去看过他了吗?」林泊越不动声色压下翻涌的嫉妒,故作不经意道,「这才过去多久。」 「就这么想赫临吗?」 平时很敏锐的虞藻,现在倒变得迟钝,他完全没注意到林泊越的情绪变化,仍在火上加油。 「想。」他点点脑袋,怕林泊越听不清般,着重强调,「大伯哥,我好想赫临,你现在能不能带我去见他呀?」 林泊越原以为虞藻不开心,是因为他回来得太晚,他没能及时陪虞藻。 真正的理由是,他回来太晚,耽误虞藻见弟弟。 赫临,赫临,赫临。 又是赫临 林泊越垂下平直的睫毛,语气受伤道:「你总是那么在意赫临,那我呢?」 「我们之前接过吻,这又算什么?」他停顿片刻,才缓慢道,「那是我的初吻。」 虞藻想了想,试探性开口:「算我赏你的?」 一句话,将林泊越接下来的言语堵了回去。 他深深地凝视虞藻这张俏生生的脸,算了,他何必非要求个名分?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 弟弟傻了,他抱着弟媳睡觉。 赫临不能做的,以后林泊越帮赫临做。 林泊越被迫接受这个现实,接受这个,只能当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的现实。 「谢谢夫人赏赐。」林泊越配合地开口。 黎明组织内不少人都称唿虞藻为「夫人」,他其实觉得有些怪,特别是一个个英俊的糙汉,用狂热的神色与语气喊出这样的称唿。 这是虞藻第一次听林泊越这么喊他。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林泊越的语气带有几分调情的意味,让他略微不自在。 面颊微微发热,虞藻挣扎着要从林泊越的腿上下来,却被林泊越箍住腰身。 「怎么了?」林泊越问,「不想见赫临了吗?」 虞藻迅速把小身板塞回林泊越的怀里,双手搂住林泊越的脖颈:「想的。」 他撒娇般,又唤了声,「大伯哥……」 「现在带你去可以,但是,他现在处在发情期,很危险。如果你真的想去,必须待在我身边。不然……」 林泊越的目光逐渐往下,在虞藻纯真的注视间,腰侧大掌缓缓覆上平坦的小腹。 食指不轻不重地蹭了蹭肚脐眼上方、几乎抵达胃部的地方,「不然,要有小狼了。」 冰凉的触感抵在温热的肚皮,且微微下陷,形成微妙的阴影。 虞藻登时头皮发麻,他忙摁住林泊越的手腕,阻止林泊越继续摸,涨红着脸道,「才、才不会呢」 又好奇道,「兽人真的能让同性受孕吗?」 「能。」林泊越又说,「要是在发情期交配,受孕概率高达100%。」 「所以不要离赫临太近,等会去的时候,要时时刻刻待在我身边。」 虞藻警惕地点了点头:「那、那好吧。」 确实要警惕一些。 他可不想揣一窝灰扑扑的小狼。【不是灰狼就可以?】0926突然出声。 虞藻被吓一跳,但他还是仔仔细细地想了想,道:「如果是比较可爱的、我喜欢的小动物,那、那应该可以吧?当然,这个动物不能太大……」 第708页 他喜欢小动物,更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首先排除赫临,是因为赫临的兽形不是那么可爱。 如果赫临是白狼,他可以考虑一下,生一个毛茸茸的可爱小崽,然后放储藏空间里养。没事钻进储藏空间里看一看,rua小狼崽的白毛。 0926说:【嗯。我帮你养。】 虞藻:「?」 下巴尖被冰冷的指骨挑起,虞藻顾不上回答0926,先一步对上一双漆黑幽暗的眼睛。 「有奖励吗?」 拇指不轻不重蹭了蹭虞藻的下唇,露出许些濡湿的唇缝。 林泊越低头嗅了嗅,果然,香的。他又说,「我带你去见赫临,我会有奖励吗?」 虞藻用水灵灵的眼看着林泊越,并不言语。 在这般纯真而又澄澈的眼眸下,衬得林泊越的心思格外龌龊骯脏,正当林泊越准备打消念头时,掌心传来绵软软的温热触感。 虞藻慢吞吞地勾着林泊越的掌心,如给出恩赐,漫不经心道:「那今天你帮我洗澡吧。」 这就是虞藻给出的奖励。 第189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二十四) 对黎明组织的其他成员而言,他们是一群糙汉,平时过得很随意。 他们每天洗澡,都是去河边沖一下,毕竟末日的水资源珍贵,他们不捨得用专门的饮用水沐浴。 虞藻不一样。 他一身细皮嫩肉,自然需要好好呵护,林泊越将自己的水资源额度用了个大半,全部用来给虞藻洗澡。 一个精緻小巧的、大约只能供1-2个人洗澡的沐浴木桶,正安静地置放在帐篷里。 虞藻被牵着手引入帐篷时,最先看到的是一只巨大的铁笼。 随后才看到热气氤氲的木桶。 虞藻呆了呆,才怔怔地仰起面庞:「大伯哥,我、我要在这里洗澡吗?」 林泊越捏了捏他的手指:「嗯,就在这里洗,方便。」 虞藻眉尖蹙起,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铁笼的方向。 「可是赫临还在这里……」他撇撇嘴,不太高兴道,「我才不要当着别人的面洗澡。」 之前时谏让他在野外上厕所,他都过不去心里这关,若是当着赫临的面洗澡,和在野外洗,又有什么区别? 林泊越的心脏微微一颤。 他低下头,看到虞藻翘起眼睫,又伸手拉了拉他。 「你的意思是,赫临不可以看。」林泊越竭力遏制兴奋的心情,道,「我可以?」 虞藻不太明白林泊越的提问。 虽然他愿意让林泊越帮他洗澡,但不代表他能接受有第三个人在现场看,他脸皮可薄了。 更何况,有人、不对,有一只兽在笼子里看他洗澡。 这一幕怎么想怎么诡异。 虞藻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林泊越,又抬起下巴轻哼一声,连回答问题都懒得。 回答这么笨的问题,他也会变笨的。 林泊越却已经理会了虞藻的话中深意。 虞藻愿意让他帮虞藻洗澡,跟来见赫临是不冲突的。也许,在虞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虞藻同时爱上了两个人。 一个是赫临,一个是他。 只是道德的束缚与压力,让虞藻不能轻易将内心真实情感道出。平静的心脏陷入剧烈的跳动,林泊越从未如此亢奋过,从天而降的一份大礼,将他整个人都砸懵了。 原来虞藻也喜欢他。只是因为赫临是先来的,所以虞藻有所顾忌。 既然如此,林泊越更应该大度一点,不能让虞藻为难。 林泊越搂住虞藻,安抚地揉了揉虞藻的脸蛋肉,低声说:「以后,我们每天都来看赫临。」 「?」虞藻莫名其妙,他不明白林泊越怎么突然愿意让他来看赫临了。但他还是点点头说,「好哦。」 他也不需要以后每天,他只需要这段时间的每天。 等他偷得差不多,还是要跑路。林泊越跟他谈以后,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要在这里洗。」虞藻冷着脸蛋,「你给我找个新帐篷。」 「你没发现吗?」林泊越突然问。 虞藻:「什么?」 「在我们进入帐篷开始,赫临就很安静。要是平常,他早就迫不及待扑向你,又或是发出求偶的声音。」林泊越说,「你没有发现,现在太安静了吗?」 林泊越这么一说,虞藻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 之前他刚进入帐篷,赫临不是在扯锁链、就是在撞击铁笼,哪怕之后乖巧了一些,也是匍匐在地上,用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他,偶尔呜咽狼嚎一声,似是在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今天,赫临全程很安静。 虞藻仔细听了片刻,只听到许些唿吸声。 虞藻被带到铁笼边上,他这才发现铁笼内的灰狼正在熟睡,赫临侧趴在地,只有胸腔微妙起伏,证明赫临还活着。 「他睡着了吗?」他隐约觉得不对劲,兽人的感官极其敏锐,赫临怎么可能在他们交谈已久的情况下,仍旧保持深度睡眠? 「我给他注射了大量的镇定剂,以及餵了他安眠药物。」林泊越揉了揉虞藻的下巴,「不是说想见赫临吗?我带你见他,又担心他伤害你,所以想出了这个法子。」 虞藻是真没想到,林泊越竟做到如此地步。 不过这个行为倒是方便了他,要是赫临昏睡不醒,之后他做任务也方便。 第709页 就是得找机会支开林泊越……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虞藻进入木桶后,感受着热气腾腾的热水澡,肢体一阵放松。 木桶后方的林泊越,正在帮他按捏肩膀。 「大伯哥。」 虞藻忽然唤了一声,木桶里的身板,像小陀螺一样转了个圈。 他直面林泊越,将脑袋往一侧倾斜,露出大半个圆润肩头,「这里也要捏。」 虞藻的双手搭在木桶边缘,肩膀稍微往前扣的举动,显得原本平坦的胸脯,在视觉呈现出一种微妙的起伏。 林泊越看着红色的、被热水泡出水光的尖尖,漆黑的瞳孔寸寸暗下,闪烁危险的光芒。 清澈水面下的美景若隐若现,雪白透粉的身躯,漂亮到无可挑剔的身段。 林泊越声音沙哑地应了一声,大掌缓缓扣上肩头,冰凉的触感让虞藻稍稍一瑟缩,盪开许些水花。 他洗得十分细緻,大掌搓揉着白净的肌肤,连细小缝隙都没有错过,且被他擦拭得干干净净。 饶是虞藻这般挑剔讲卫生的小男孩,都不能挑出错处。 他本想借题发挥,跟林泊越大发雷霆,没料到林泊越洗得实在仔细。 虞藻低头检查半天,都没有检查到被错漏的地方。 他不太高兴地抿了抿唇角,伸出白嫩嫩的手,命令道:「我洗完了,帮我擦干净。」 理所应当的语气,骄矜傲慢的小表情。 天生就是让人伺候的命。 林泊越将虞藻抱了出来,水花飞溅下,一个雪中透粉的身躯在黑夜中白得晃眼。 他单臂抱着虞藻,又脱下外套垫在虞藻脚底,好让虞藻脚下有东西踩着,不会将脚弄脏。 兽人的四肢得到进化,故而林泊越的体型比虞藻大了一圈不止。 当虞藻依偎在林泊越怀里时,小麦色的深色皮肤将他衬得愈发白皙,像误入勐兽群的、皮毛雪白的兔子。 虞藻趁林泊越不注意,悄悄钻进林泊越怀里,好制造肢体接触。 另一边踩着林泊越的外套,足底漫不经心碾着,借着这个举动,将脚上的水珠擦干净。 林泊越看着那被踩湿的、碾出道道褶子的外套,心脏勐地抽动。 他舔了舔犬齿,又有些遗憾,要是他是虞藻脚下那团正在被踩着的抹布,那该有多好。 林泊越不动声色将表情收敛好,他道:「过来,我帮你擦水。」 「好哦。」虞藻小小步往前挪了挪,走动的幅度不大。他抬起粉润面庞,眼神示意得很明显了。 他懒得走,要抱。 竟是连这么小一段路,都要抱着走。 柔软的毛巾慢慢擦拭虞藻身上的水珠,林泊越取来一个白衬衫,帮虞藻换上。 宽松轻薄的衬衫套在纤瘦的身躯,在强光下透出若有若无的身形轮廓,特别是骤然下凹的一截腰身,异常惹眼。 虞藻低头瞧了瞧,怎么没有裤子呢? 林泊越将虞藻领口的扣子解开,露出一截漂亮的锁骨。他道:「以后不用穿得像小豹子了。」 虞藻皱皱眉心:「我才不是小豹子。」 「嗯,不是小豹子。」林泊越语气狎昵,「是小蛇。」 虞藻:「?」 他怎么就成小蛇了。 虞藻最害怕蛇这种冷血动物,林泊越居然说他像小蛇。 大掌慢慢搭上虞藻的腰身,林泊越轻声唤着:「小藻……」 虞藻迟疑:「嗯?」 怎么突然喊他小藻了。 林泊越喊完又不说话了,只是抱着虞藻慢慢地蹭,面庞埋入虞藻的颈窝,嗅着虞藻身上的软香。 虞藻被蹭得小脸不耐。 不过美人就是美人,就算冷着脸,也漂亮得让人无法挪开眼。 「小藻。」林泊越又如此唤着。不过这一次,他的唿吸要比先前沉重许多,他带着几分喘气,问,「让我摸摸,好不好?」 耳尖登时竖起,又敏锐地抖了抖。 虽然虞藻原本的计划是,先拿下赫临,但既然林泊越先送上门来,那么就别怪他不客气。 拿林泊越开刀,也是一样的。 虞藻露出勉强又嫌弃的表情,假装他极其不愿,其实心底乐开了花。 林泊越边喘气边蹭着虞藻,后面几乎是央求着喊:「宝宝……好不好?」 「让我摸摸你。」 先前是小藻,怎么又是宝宝了? 虞藻凶神恶煞道:「不准这么喊我」 他都多大人了,怎么会是宝宝呢? 「对不起。」林泊越见虞藻冰着张脸蛋,环着腰身的手臂再度收紧。他凑到虞藻耳边,哑声道,「小藻……好不好?」 「让我摸摸。」 虞藻小脸愈发冰冷。 好一会儿,他才故作被逼得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林泊越兴奋地唿吸错乱一瞬,而同时,虞藻也听到一道熟悉的机械播报声。 【异能触发。】 【物资扫描中……】 「小藻,你真好。」林泊越牵着虞藻的手,摁在腰间的金属皮带。 虞藻对此毫无所知,他得意地翘起一个唇角,还摸呢?林泊越真是个笨蛋。 东西都要被他偷光了,还摸还摸。 两颗小虎牙悄然冒出个尖尖,在这张漂亮脸蛋上,非但不显恶劣,反而多了几分被惯坏的骄矜意味。 「咔哒」一声,金属扣解开。 第710页 又是「啪」的一声,似是有什么掉落在地。 虞藻纳闷地顺着声音来源去瞧,原来这是林泊越的皮带,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又被丢在地面上。 紧跟着,膝弯被林泊越的手臂穿过。林泊越不过轻轻一用劲儿,便将他从后腾空抱起。 像给小孩子把尿的姿势。 只穿了白衬衫的虞藻,下摆根本遮不住什么,他呆滞低头,脚趾在半空间迷茫地蜷了蜷。 粉润的膝盖被大掌紧紧扣住,修长深色的手指掐着柔软的腿肉,避免他身形不稳掉下来。 林泊越太高了,这个高度叫虞藻感到害怕,他不顾上关注任务的扫描进度,连忙将双手搭在林泊越的手臂上。 手心下传来的肌肉线条紧緻而又结实,光是摸着,都能感觉到蓬勃的爆发力。 这时,冰冰凉凉的触感贴了上来。 虞藻的后背与林泊越的胸口紧贴,他严丝合缝地坐在林泊越的身上,没有衣料的阻挡,他能清晰感受到,嵌着的触感寒若冰棍,凉得他一哆嗦。 虞藻忙将纤细的手指摁在林泊越的手臂上,形成一个下陷的小阴影。 巴掌大的脸蛋满是惊慌:「好、好冰……」冰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林泊越的兽形是冷血动物。林泊越哄着:「等会就热了。」 可这个冰度,完全超出虞藻能够承受的范围。 他刚洗完澡,身上还热乎,这种寒冷更是被放大。 这种情况下,林泊越竟还很恶劣地抱着虞藻蹭了蹭,让虞藻的神色愈发惊慌,肌肉都跟着收紧了。 他费劲地併拢双腿,然而双膝皆被把着,一切都是徒劳。 虞藻一低头,便看到大片骇目狰狞的重色,以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撞入眼底。 近乎发黑的紫黑重色,正在冒出丝丝缕缕的凉气,而在察觉到他的注视,又极其夸张地扩大生长,气势汹汹地朝他吐着晶亮痕迹。 而这样可怖的存在,竟然还有两个两个近乎一样的、存在感十分强势,夸张庞大的紫黑色。 虞藻第一反应是,怎么会这么丑?太丑了 等他反应过来,脸色登时煞白。 怎、怎么有两个? 唇角被不轻不重地蹭了蹭,林泊越碰了碰虞藻的唇角,道:「吓到了?」 虞藻呆呆愣愣地点头:「好丑……」 「而且……而且怎么会有两个?」说到这里,他已然是有些崩溃的状态,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林泊越似低笑了一声。 「小藻,你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兽形吗?」他的语气是真的有些怜爱了,「好笨。」 也好可爱。 但凡虞藻聪明一些,都应当了解一下林泊越的兽形,好让日后少吃些苦。 谁料虞藻竟心大到这种程度,不仅没有直接问过林泊越,连打听都没有过。 林泊越还以为虞藻知道。毕竟他的兽形很明显,在组织里也不是秘密。 看着虞藻慌张的神色,林泊越的情绪愈发亢奋。 他躬身的幅度很大,只为能低头蹭到虞藻的面庞。 双手牢牢抓住膝弯,薄唇贴着虞藻温热的颊肉,发了狠地磨,一下比一下用劲儿,带着野兽特有的野蛮力道,又不忘试探地舔着虞藻的唇缝,磨出黏腻又微妙的水声。 「呜……」 虞藻禁不住发出一道小小呜咽,对这件超出预料的事感到十分迷惘,已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若只是这样也便算了。林泊越一边舔吻着虞藻的面颊,拿薄唇磨着虞藻的脸蛋肉,另一边,又大步流星迈着步伐。 毕竟手中抱了一个人,有时林泊越走路不稳,因险些摔倒猝不及防挺了下腰。 虞藻被吓得差点摔下来,他们的体型差太大,导致他被抱在半空里拨、往下看的视野也十分可怕。 他害怕摔倒,也害怕未知的一切,一双眼睛饱含泪水,微微发着抖。 雪白秀丽的面庞逐渐染上嫣红,乌黑鬓髮被汗水濡湿,黏煳煳地粘在肤肉。 光洁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他看起来汗涔涔的,而透出几分楚楚的意味。 膝盖被分得更开,虞藻只要一低头,便能看到快速消失又快速出现的两抹深色。 精緻小巧的粉玉也因此遭殃,东倒西歪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羞耻与迷茫同时升起。 虞藻这时候才明白,原来林泊越说的不是摸摸。 而是磨磨。 虞藻一不留神哭出了声音,他的泣音在静谧的黑夜间,显得格外响亮。 一抹豆大的汗水自林泊越的额间滑落,淌过面颊,最后自下颌处滴落,坠进虞藻的发丛间。 「小藻,好会叫。」他喘着气,停顿片刻,又低低地笑了声,「叫这么大声,万一把赫临吵醒怎么办?」 林泊越只是逗逗虞藻。 他下了足够分量的镇定剂与安眠药,赫临不会醒的。 虞藻赶忙用双手捂住嘴巴,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饱含泪水,像一只被吓坏的小动物。 可是他将嘴巴捂得再紧,还是会自指缝间溢出哆哆嗦嗦的哭腔。 林泊越俯身磨着虞藻的脸,磨得很重,不知道是不是虞藻的错觉,他总觉得林泊越会将他破开,又或许,他已经被林泊越磨开了。 雪白无瑕的肤肉,登时红了一大片。因为情绪紧绷,他也变得更加敏感,不过被抱着磨磨蹭蹭片刻,就止不住流汗。 第711页 捂住半张小脸的手逐渐滑落,他的意识慢慢模煳,眉眼变得涣散,胸脯因唿吸小幅度起伏,偶尔又会像受凉一般、突然打个抖儿。 随着哆嗦的举动,腰部与腿根软肉都会轻轻颤颤,抖出漂亮的肉弧。 虞藻现在才发现,原来林泊越说得没错。 一开始是凉的,但时间久了,他觉得浑身火热。 但被虞藻坐着的林泊越,又是浑身冰冷,于是虞藻会小幅度扭扭腰往林泊越身上凑,拿林泊越当冰块降温。 清丽的脸蛋变得粉扑扑,不出须臾,淡淡的粉色便成了熟透的红。 虞藻无意识启唇,濡湿的缝隙往下淌着水儿,全部浇在林泊越的身上。 狰狞的双重重色,此刻也正蒙着一层亮晶晶的水光,看起来油光发亮,与一旁粉白红的色泽,形成强烈的色彩冲击。 虞藻迷迷煳煳地吐出一截小舌头,而很快,这截小舌头便被林泊越含住,发狠地吃。 林泊越磨得也愈发厉害,浅浅的细小唇缝几乎要被磨开了,露出嫩红的软肉,且正热腾腾地冒着白气,流出来的甜水源源不断溢出,将地板弄得到处都是。 由于过大的体型差与身高差,尽管林泊越已经大幅度弯腰低头,可还是需要虞藻很费劲地抬起面庞。 很快,虞藻便觉得脖子酸痛,他「呜呜」两声,却被磨得更开。 粗大舌肉强势地贴了进去,冰冷的舌肉在细小唇缝间重重地磨,蹭得口水乱流,小嘴巴都兜不住了。 这样兇狠的力道,仿佛林泊越随时会突开唇缝撞进去,舔到口腔最里面,实在叫人心惊。 虞藻担惊受怕的,他哭叫着说:「不、要……大伯哥,你不要这样子……」 「会有宝宝的……」 林泊越心脏一沉。 「不能有我的宝宝吗?」他语气受伤,「不能有我的宝宝,但是能有赫临的,是吗?」 「只有赫临能这样,是吗?」 林泊越越说,越是控制不住妒火,他永远都比不上他的弟弟,也永远无法拥有光明正大的身份。这个年头让他重重磨着虞藻的唇,发出黏煳煳的水声。 甚至因为磨得太重,虞藻流出了许多唾液。甜水打湿微分的细小唇缝,房间内到处是他身上的细腻软香。 「呜?」虞藻胡乱点头,「嗯、嗯……」 其实虞藻根本没见听懂林泊越在说什么,他只知道,他只能让林泊越停留在浅层,绝对不能越界。 他可不想揣一窝不知道是什么小动物的崽 这跟开盲盒有什么区别? 贴着虞藻的深色是热的。 林泊越的心却是冷的。 不管怎么样,他都比不上赫临。 虞藻愿意生赫临的崽,却不愿意生他的。 对一个雄性而言,这是巨大的失败。 心如死灰莫过于此。 林泊越将内心翻涌的复杂情绪压下,眉头忽的跳了跳。 也许是因为被吻开了,虞藻的小嘴巴异常湿润,方才林泊越只是贴着虞藻的细小唇缝,小嘴巴的嫩肉竟开始缠着林泊越,似是在散发邀请的信号。 但林泊越知道,这不可以。 只有他弟弟可以。 林泊越重新含住虞藻的唇肉,舌肉发狠地往里面钻,他与虞藻的舌肉纠缠嬉戏,也不忘继续深磨。 「好,那就让赫临来。」他悲痛欲绝,沉声道,「以后,我帮你养孩子。」 他停顿片刻,借着虞藻换气时,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小藻,我可以帮你养孩子吗?」林泊越问得小心翼翼。 他有资格帮虞藻养孩子吗? 林泊越害怕,若虞藻真有了赫临的小崽,虞藻便会将他一脚踹开。 他连当地下情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更别提帮虞藻养崽。 虞藻被亲得眼睫乱颤,呜呜哼哼地乱应,小脑袋往后靠着,口水流了一下巴,另一部分滴滴答答落在地面。 白衬衫被部分唾液濡湿,贴身透出许些的粉白肉色。 而另一部分,则在地面蓄起一片水洼,且朝铁笼扩散…… 被注射大量镇定剂与安眠药物的赫临,本该沉睡不起,然而他眉眼紧缩,像是做了噩梦一般,尽管在昏迷状态,也是焦躁不安的。 忽的,一阵甜香袭来,他鼻翼翕动,喉结不住滚动,发出响亮的口水吞咽声。 赫临第一时间发现,这是他的伴侣的味道。 他竭力想要睁开眼睛,然而在药物的作用下,精神与四肢皆是疲乏的。 这股甜香愈发浓郁,勾得赫临陷入一种焦急境地。 好香,好香…… 或许是这股香气实在太过勾人,也太过具有吸引力,对发情期的兽人而言,具有无法抵抗的魔力。 在意识不断挣扎斗争之下,赫临竟奇蹟般动了动尾巴,继而是四肢,与紧闭的眼皮。 小嘴巴被吃得汁水淋漓,发出绵密不绝的水声。 虞藻仰着粉扑扑的小脸,浑身呈现出一股诱人的粉红,轮廓漂亮的耳尖也跟着发红,漂亮得出奇。 虞藻被松开唇、小口小口换气时,他下意识颤了颤睫毛。 在眼底一片泪意的情况中,他边淌着口水,边看到前方铁笼间,原本倒地沉睡的赫临,忽然睁开了眼睛。 一双幽绿色的兽瞳,如一把利刃穿过铁笼,直直钉在虞藻、以及虞藻背后的男人身上。 第712页 第190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二十五) 与幽绿色兽瞳对视上的那一剎那,虞藻第一反应是迷茫,等他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一阵火辣辣的热意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要将膝盖合拢,然而现在的他根本提不起力气。 再加上,虞藻的这丁点儿力气,对四肢得到进化的兽人而言,与挠痒痒无异。 他非但没能挣脱林泊越,反而因不断挣扎的举动,像在主动配合对方,惹来一阵低哑的笑声。 「好乖。」林泊越用鼻尖蹭了蹭虞藻的耳垂,「这么乖。」 虞藻愣了愣。 他根本没有…… 林泊越似乎并没有发现铁笼内的动静,或许他也没有想过,在那样高浓度剂量药剂的注射下,赫临竟还能甦醒。 现在的赫临也没有完全甦醒,他的意识仍有部分昏沉,疲惫的狼身趴在地面,唯有一双狼首微微仰起。 尚未清醒的神色,短暂出现许些凝滞,旋即,一抹晦涩不明的深意,如蛛网占据瞳孔。 因为趴着的视角,再加上异能者的五感发达,尽管光线昏暗不明,赫临依然能自下而上地,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纤白柔软的双腿分开,膝弯扣着一双深色大掌。 虞藻被从后抱在身上,眼尾水红,面庞满是泪痕,冷白细腻的肌肤浮现稠艷的红,足尖跟坐不稳似的抖抖。 而他身后健壮的高个男人,似是没有看见他的眼泪,反而低下头,薄唇贴着他湿润的面颊,喘着粗气,发狠地磨。 浅浅的细小唇缝,从一开始的粉嫩,逐渐变成熟透的嫣红。 虞藻又娇气的很,也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他对肢体接触尤其敏感。林泊越不过轻轻磨了磨他的小嘴巴,他的反应便很大。 碰一下,用力哆嗦一下。 「赫临、赫临会看到的……」那道灼热逼人的目光,自前方铁笼间传来。虞藻的脸皮被烘烤得仅存不多,羞耻心涌上心头,他伸出手想给自己挡挡,然而却根本挡不住什么。 饱含热泪的眼睛无助又楚楚地望向赫临,虞藻看到赫临正一步步往铁笼的边缘方向爬。 也正是这个举动,他看到赫临的兽瞳闪烁狩猎前的兴奋光芒,透出的几分兇相,像是饿坏了。 虞藻被吓得一瑟缩,偏偏林泊越还在步步紧逼。 他一个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撒得到处都是。 绝大部分泪水,都浇给了林泊越。 末日到来的天气闷热潮湿,虞藻热得浑身冒汗。 滴滴答答的汗水源源不断落在地面,扩散开甜腻柔软的香。 因掉眼泪而觉得丢人的虞藻,忍不住绷紧肌肉,粉白腿根的软肉晃动颤颤,在半空间抖出漂亮的弧度。 从赫临的角度,他可以清晰看到通红的肌肤,以及若隐若现的双重深色。 还有晶亮痕迹淌下来的一幕。 「大伯哥……」 「赫临他、他醒了」 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掐进林泊越的手臂间,虞藻崩溃地哭叫,他很费劲地仰起面庞,软声哀求。 绯红的面颊,蓄着一汪春水的乌黑眼眸。 纯真却又明艷,极致的反差。 林泊越根本没有听清虞藻在说什么,他只看到湿红的唇缝张张合合,还有甜水自唇角溢出。 他喉结滚动,低头俯身,像狗一样伸出舌头,舔了舔虞藻的唇缝。 林泊越在虞藻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发狠地磨着虞藻的小嘴巴,本就红肿的细小唇缝被磨得哆嗦不止,忍不住喷出大波甜水。 虞藻无需正眼都能感受到赫临强有力的注视,他只能紧紧闭上眼睛,可喉间的哭腔却怎么都止不住。 与唇角的唾液一样,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虞藻被亲得酸麻一片,隐秘的水声与混乱的喘息,让他的羞耻感加倍。 「大伯哥,你、你别这样……」 薄薄的眼皮已经哭肿了,一睁开,便看到那双灼热的幽绿色兽瞳。 虞藻迅速将眼睛闭上,他红着鼻尖,抬起汗涔涔的手臂,挡住泪水乱流的眼睛,「不要看我呜……」 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只可惜虞藻这句话没有被任何人听进去。 不管是铁笼内的赫临,还是专注的林泊越,都没能将目光从他的面庞转移。 相反,林泊越不断说着话:「小藻,你真的好热。」「好烫,好软。」高耸鼻樑抵进柔软肤肉,形成轻微的下陷。林泊越哑声道,「……我好像要死在你身上了。」 对此,虞藻能回应的只有破碎的哭腔:「呜呜……」 看到虞藻流眼泪,赫临一边走神,一边焦急地发出兽鸣作为安抚与回应。 谁料他的回应让虞藻哭叫得更大声,地面的水渍也愈发旺盛。 赫临使劲全身解数,努力爬到铁笼边缘,然而这个举动,除了让他占据最佳观赏位后,再无其它作用。 注射的药剂剂量太大,他能够用意志力甦醒,已是极其不易。 赫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着地面扩散开一片丰沛的水痕,看着他的小伴侣被他亲哥磨着小嘴巴亲,看着他的小伴侣崩溃地哭叫,哭声又被堵了回去,细小唇缝被磨得熟红髮肿,却还要继续遭受过分的对待。 他焦躁地发出警告的兽鸣,拼命将爪子伸出去,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713页 一阵晶亮痕迹,逐渐从前方,缓缓淌进铁笼内。 浓香变得愈发明显,赫临一低头,便看到他的狼尾被瞬间濡湿,原本华丽如绸缎般顺滑的毛髮,如今被弄得湿漉漉。 赫临怔怔看向远方,看着自腿心不断滴落的汗水,他下意识将狼兽抬高,像是要张嘴接。 温热的流水浸透尾巴的那一刻,他竟感到浑身过电般的酥麻感。 触感与视觉的叠加,让赫临产生一种诡异的、身临其境的参与感。 甚至会恍惚地产生一种幻觉。 目前抱着虞藻的男人,不是别人。 而是他自己。 虞藻断断续续念叨着「赫临」的行为,让林泊越嫉妒得要发狂。 林泊越极其受伤,都这种时候了,虞藻还心心念念着赫临? 难道虞藻把他当成赫临了?他现在只是赫临的替代品?只是取悦虞藻的工具? 林泊越看向铁笼内的灰狼,眼眸产生浓烈的杀意。 可看到虞藻哭,这抹杀意被顷刻抚平。 哪怕林泊越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可每当他看到虞藻,都会产生新的感慨。 他弟媳真是漂亮。 林泊越忽然抓紧虞藻的膝盖,恶作剧般,将虞藻故意往上抛。 陡然传来的失重感让虞藻眼睫高翘,又因为自身重力重重坐了回去。 他脸蛋登时空白一瞬,一截小舌头无意识从湿红的唇缝间吐出,已然是一脸迷煳了。 「好、好高……」 赫临看得充血,爪子搭在铁笼上,痴痴看着一脸恍惚的虞藻。 流进笼子内的水被他的毛髮吸干了,他看着一些水花溅到地面,想伸出脑袋去舔干净,却怎么都够不到。 赫临委屈地发出一道呜咽,希望能引起虞藻的注意力。 虞藻怔怔地偏过头,竟真看了过去。 盛满泪意的眼睛,已然像丢了魂。他没什么意识地问:「怎、怎么了?」 「发情期的狼,脑子又傻了。」林泊越讥诮道,「谁知道他这种废物在想什么。」 虞藻:「……」 好真实,但好恶毒的评价。 待虞藻休息得差不多,林泊越又开始将虞藻的小身板往上抛。 林泊越重复多次,也正是因为这个意外,其中一个深色,好像在不经意间,稍微冒进了一个头。 浓重的深色,在嫣红的艷色间,缓缓消失了一节。 在林泊越想要离开时,竟还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纠缠与挽留。 迎面传来温热的包裹感让他头皮蓦地发麻,下颌线在剎那收紧,眉眼紧绷着,像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唔——」 虞藻崩溃地大哭。 他完全忍受不了,他真的要疯了。 他的脸皮本就很薄,而那双幽绿兽瞳一直看着他,如影如随地缠着他,甚至还张开嘴巴、似是想隔空接着什么。 这一幕太怪异。 完全超出虞藻的接受范围。 冰冰凉凉的触感洒在熟红的缝隙间,虞藻被凉了个正着,他仰起头,在林泊越下巴处一通乱咬,留下一个血淋淋的齿痕。 林泊越任由他咬,甚至还会配合地低头,让虞藻咬得更加轻松。 「好会咬……」下巴再次被咬紧。他停顿片刻,叠加的痛让他重重喘了口气,「咬得这么紧。」 虞藻已完全听不清林泊越在说什么了。 粉白湿润的面庞保持呆滞走神的状态,在方才那口重咬后,他重新依偎进林泊越的怀里,像个可以被随意摆弄的、坏了的洋娃娃。 粉玉高高翘起,又在半空中滑出一道晶亮的弧度。 淅淅沥沥落满了地。 …… 基地角落,负责守夜的糙汉们,围着篝火闲聊。 「林泊越看起来高冷正直,实际上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趁亲弟弟脑子坏了,爬上弟媳的床。」此人厉声唾骂,眼中却无法遮掩地,露出几抹恨不得取而代之的艷羡。 一旁较为年轻的男人气急败坏道:「不可能,夫人绝对不喜欢这种装逼男。这种表里不一的男人心机比什么都深,而且林泊越他那兽形,我都懒得说。夫人那么一丁点儿大,怎么可能吃得下?」 他们十分贊同。 哪怕是组织内排名前几的强者,也配不上他们貌美清纯的夫人。 「反正首领已经傻了,要是夫人能纳几个男宠就好了……」不知道是谁先开了这个头,惹来一片贊同声。 韩金佑烦躁地抓了抓头髮:「林泊越他之前不是说要换首领?可他突然改口,准备支持赫临继续作为首领。有他的拥护,如果有人想要获得首领的位置,得先过了他这一关……」 而林泊越是组织内排名前几的强者,实在不是个好对付的。 「他和赫临的关系又不好。他之所以这样,一看就是我们可怜的夫人让他帮忙。」有人痛心疾首道,「真不知道夫人被逼着给出了什么报酬……」 「林泊越护着夫人那态度,跟看家狗一样。」有人接话,「夫人多看我们两眼他都要说,怎么会有这么小心眼又善妒的男人?一看就没有大家风范。」 韩金佑本来心情就不好,因为同伴的一番话,情绪跌入谷底。 林泊越这种人,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帮赫临。 必然是赫临的伴侣付出了什么代价。 说不定林泊越跟虞藻说,他帮赫临一天,虞藻就要给他亲一次。要是打败了一个挑战者,虞藻就得给出更多的奖励。 第714页 可怜的虞藻,要为了丈夫委曲求全,委身大伯哥。 韩金佑暗暗握紧拳头,只恨自己不够强大。 如果他再强大一些,这件好事,是不是能落在他头上? 「好香啊。」正在加柴火的一位糙汉,忽的目光敏锐地望向某一方向,「怎么会这么香?我还以为夫人过来了。」 「确实好香……」 夜晚的草原空气清新湿润,然而此刻,却混入许些甜腻柔软的香。 很熟悉。这是虞藻身上的味道。 却又有些不一样。 似乎比他们平日里闻到的更加浓郁,带着点上扬弧度,像是一把挠人心痒的羽毛,让人浑身躁动。 又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夫人会让林泊越亲嘴吗?」 「会让林泊越抱他吗?会允许林泊越上他的床吗?」 没有得到答覆的此人,充满恶意道,「小三真噁心」 韩金佑听不下去。 他本来就郁闷,越是听这群人讨论,他心情愈发郁结。 算了,去看看夫人正在做什么吧。 不知道夫人睡着了没有。 韩金佑起身前往虞藻的帐篷,却看到帐篷内一片黑暗,他屏息凝神,将耳朵贴上偷听许久,却不曾听见什么动静。 连唿吸声都没有。 一旁的草丛传来嘶嘶的声音,韩金佑顺着声音来源走去,他这才发现,在关押赫临的帐篷附近,一只黑蟒在地面捲成一团麻花状。 想要进帐篷,却不敢进,只能在帐篷边缘扭扭蹭蹭。又吐出一截细长猩红的蛇信,不知道在舔舐什么。 什么情况? 韩金佑走近一步,忽的听见突兀的声音。 清晰的水声,在静谧的夜晚,如惊雷在耳边炸响。 鬼使神差地,韩金佑再度靠近。 帐篷内开了盏小灯,在昏黄朦胧的光线下,他可以清晰看到两个相贴的身影。 二者体型差与身高差惊人,尽管是被抱着的,依然能看出,后方男人比怀中的小男生,大了一圈不止。 隐隐约约间,韩金佑看到一条绷得很紧的长腿,足尖正踮起踩在男人的鞋面上。 双手哆哆嗦嗦撑在帐篷上,印出两个小巧的掌印。 听着近距离的声音,韩金佑瞬间明白,帐篷内的二人是谁。 一阵热意涌上喉咙口,他艰难地滚动喉结。 也正是在他走神的下一秒,虞藻像是站不稳了似的,一下子扑了上来,幸好一条手臂及时搂过,没能让他摔倒。 帐篷勾勒出虞藻的身形,以及粉玉的轮廓。 也不知道究竟流了多少,原本防水的布料,竟慢慢濡湿,形成一块突兀的深色。 又或许是为了偷工减料,给赫临准备的帐篷,并没有防水效果。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 谁有空在意赫临呢? 韩金佑身形一僵,唿吸不由有些急促,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绵软甜香。 终于,他还是没能抵抗得住诱惑。 双膝分开落地,面对着那块被濡湿的布料。 深色区域逐渐扩散,韩金佑痴迷地跪下,沉迷陶醉地闻。 面庞几乎埋入其中,浓烈的甜香从未如此清晰过,爽得他头皮发麻。 一旁的黑蟒不断扭动,也在仰头嘶嘶地嗅。 帐篷内传来一道微弱哭声。 淡淡的浅黄自帐篷下方缓缓扩散。 一部分恰好迎面浇在黑蟒的脑袋,另一部分,则缓慢打湿韩金佑膝盖的裤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藻:(脸蛋红红)(无情提裤)(小脸冷酷推墨镜)(偷完准备熘熘球) 第191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二十六) 【检测到[林泊越]身外的物资……】 【1、防爆装甲车x1;2、两栖步兵战斗车x1瞄准镜x2;3、30毫米火炮x100;4、长矛lr反坦克飞弹(大量);5、防弹衣x10;6、黄金1吨…】 虞藻一直没有打断林泊越,一方面是担心破坏物资搜集的过程,另一方面是真心实意地感慨。 林泊越居然这么有钱吗? 很长一段时间,虞藻耳边的电子播报声不曾停下,满满一页的物资表格让他眼花缭乱,很快到达需要翻页的程度。 呈现在眼前的丰富物资不是物资,而是虞藻的任务进度。 虞藻兴奋地睁圆了眼,尽管被磨得有些发酸,可他还是会将将自己送上门,自以为很隐秘地贴合。 好像这样子,就能偷走更多的东西。 只是林泊越实在难缠,其中一个深色已将冰凉触感喷洒在细缝间,但另外一个,半天都没有消停。 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情况。 虞藻皮肤细嫩,哪里架得住这般对待? 不出须臾,他便顶着张迷煳小脸,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 怎么还没结束呢? 说的是物资扫描。 终于,系统传来最终的提醒。 【请选择您要取走的物资。】 当然是全部偷光 虞藻毫不犹豫勾选全部,连物资里的一瓶矿泉水都没有落下。 他辛辛苦苦工作,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储存进度:【100/100(+32↑)】 【您已超额完成任务,系统将为您免费扩展储存空间。】 超额完成任务?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增加的数据后,怎么还有一个↑? 第715页 虞藻第一次看到这个箭头,怪新奇的。 0926解释:【上一次你的进度是68/100,你只需要再填满32,就算完成任务。但林泊越的物资很多,你又勾了全选。林泊越的所有物资不止32的进度,所以系统判定你超额完成任务,作为奖励,你的储存空间可以得到扩展。】 【等之后副本结算,你也可以额外获得奖励。】 唇角刚翘起来一些,又迅速压下。 虞藻陡然竖起眉毛,他这才发现,他忽视了身后的林泊越。 物资已经到手,任务圆满完成,林泊越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虞藻想兇狠威胁对方停下,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他发不出任何成型的语句,就连双手也只能勉强稳住身形,更别提推开林泊越。 任务完成带来的喜悦后,是后知后觉的恐慌。 「不、不对呀」虞藻惊悚道,「我应该不会有他的崽吧?我、我一直特别小心。」 他举例论证自己有多么小心,「我……我夹得特别用力,不可能进来的。」 系统空间内,虞藻十分心虚地举起右手,拇指与食指并在一起蹭蹭,很小声地说,「最多就进来了一点点吧……」 回答虞藻的,是0926长久的沉默。 虞藻:「我哪里做错了吗?你不觉得我很聪明吗?居然能想出这么妙的办法。」 他哼哼两声,没有被夸奖的他,显然有些不大高兴。 0926无奈道:【这就是你为他们准备的小馅饼吗?】 虞藻认真纠正道:「不是馅饼,是陷阱。」 可对那群男人而言,虞藻可不就是一块散发可口香气的馅饼? 但0926能理解虞藻的得意。 先不论别的,虞藻完成任务的速度的确很快,末日刚开始没有多久,甚至高潮剧情都没有到来,虞藻却已经结束了这个副本。 这意味着,别人的副本可能刚刚开始、也许尚在探索的过程中,他已通关结束。 就连成绩也是极其优秀的。 但完成任务的办法,实在是……牺牲太大。 大到,0926都有些怜爱他的宿主了。 【目前没有办法检测到,你是否受孕。】0926顿了顿,说,【但边缘性行为,并不是安全的。】 【而且你没有发现吗?】 虞藻困惑道:「发现什么?」 【你越来越敏感了。】0926列出一个数据表格,【据我观察,你之前不会氵这么频繁。林泊越刚刚只是抱着你蹭,按理来说你不应该这样。】 【太频繁,最后竟然还裊了。】 虞藻倒是没有发现这一点,他只是在舒服与崩溃之间徘徊,其余的,他根本没时间关注。 他呆了呆,面色迟疑道:「你都有看吗?」 0926反问:【不可以看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 0926是虞藻的系统,时时刻刻帮他盯着副本,也是0926的任务,再说了,这样也方便0926提醒他,以免发生一些意外。 但被0926这么一描述,虞藻总觉得怪怪的。 在副本里的许多环节,甚至是一些细节时,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还有另外一双眼睛,在无声地注视他。 他的所有表情,所有反应,都被纳入眼底。 「有点奇怪。」虞藻拧着眉,想不出所以然,但他还是重复道,「太奇怪了。」 【这就奇怪了吗?】不知是不是虞藻的错觉,他好像从0926那不变的电子音中,听出几分促狭的笑意。他又听见0926说,【系统还有一个功能。】 【代入功能。】 虞藻:「嗯?」 代入?代入谁? 【为了更好地服务玩家,也就是你,我可以代入对方的感受,从而获取你的数据,以便之后更好地服务你,让你使用。】0926说,【像一件称心的工具。】 「这……唔」虞藻这才意识到,林泊越居然还没结束。他恼羞成怒,「林泊越怎么跟驴一样?还没完没了了」 0926:【迷药的cd到了,目前可以用积分兑换迷药。要用它把林泊越迷晕吗?】 虞藻臭着张小脸,毫不犹豫点下确定。 再让林泊越磨下去,恐怕他都要被磨开,肚子里也要有小崽儿了。 他还不知道林泊越是什么动物呢。 药效发挥得很快,原本亢奋且持久的林泊越,在药物作用下,神志逐渐迷濛,他紧紧抱住虞藻的腰,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也不忘再抱着虞藻蹭蹭。 虞藻看着倒地不起的男人,两个狰狞的深色夸张竖起,他一脸嫌弃。 真的好丑,也好脏。 一想到被这么噁心的东西碰过,虞藻总觉得浑身都脏兮兮,变得不再干净了。 他是个爱干净讲卫生的小男孩,当下洁癖劲儿犯了,伸手摸了摸,又摸到一手冰凉。 虞藻气恼地抖了抖睫毛,他抬起脚,恶狠狠地往双重深色上踩,极重的力道,让本就深沉的颜色出现类似淤青的色彩。 他总算出了口恶气,正要缩回脚时,他看到双重深色同步地抖了抖,又在半空间划出一道痕迹。 【躲开。】0926立刻出声,声音有些严肃。 但虞藻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别无他法,0926只能出手相助,一双由代码组成的电子手臂,以极快的速度搂过虞藻,将虞藻腾空抱起,又轻轻搁在一旁。 原本虞藻的落脚处,骤然出现一大片污渍。 第716页 若不是0926出手得及时,恐怕这些脏东西,已经将虞藻的脚弄脏了。 虞藻小脸呆滞。 他没想到林泊越已经被迷晕了,还能有这样的反应,而且刚刚他踩得那么用力,林泊越痛都来不及,怎么、怎么会……? 怔神过后,是恼怒。 虞藻谨慎迈着步伐,走到林泊越身边,一脚踩在林泊越的脸上,恶声恶气地骂:「大变态」 随后,虞藻又将注意力放在赫临身上。 赫临似乎没有受到迷药的影响,也许跟虞藻针对性下药有关。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按理来说,他不需要再接近赫临,但他还没有偷走赫临的物资,他总觉得很亏。 林泊越都这么有钱,身为首领的赫临,得多有钱呀? 不愧是国际僱佣兵出身。 既然已经偷了哥哥,那么弟弟也不应该放过。 虞藻是个雨露均沾的小男孩,一想到赫临可能有更多物资,他便忍不住翘起唇角,露出邪恶的小虎牙。 在进入铁笼前,虞藻先将就着方才用过的洗澡水,将身上擦拭得干干净净。 林泊越留下的触感冰凉,像蛇类般潮湿,黏煳煳的,他很不喜欢。 等到将自己收拾干净,虞藻才慢吞吞挪着脚步,在铁笼外输入密码,悄悄钻了进去。 看到虞藻的靠近,赫临神色雀跃狂喜,四肢微动带着锁链一起摇晃。 所幸赫临身上的药效也还在,故而虞藻不需要太担心。 「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虞藻颇为谨慎地问。 好半晌,赫临才勉强从喉间挤出一个字:「能。」 「你现在可以变成人形吗?」漂亮的小男生,双膝併拢站在灰狼前。他轻声问,「赫临,你变成人形。」 「我亲亲你,好不好?」 赫临瞳孔放大,唿吸跟着一紧。 他下意识想起不久前的画面,与虞藻分分合合、饱满红肿的唇肉,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发情期,又在蠢蠢欲动。 赫临费劲浑身解数,才勉强化成人形。 不过只成功一半。 上半身是人,下半身还是狼。 虞藻第一次看到这种类型的组合,他眉头紧蹙,微红的鼻尖也跟着皱起。 他往下看了一眼,言语满是嫌弃,「好噁心。」 被他这么一点评,赫临似乎变得更加亢奋。 虞藻一心想着速战速决,寻思着狼就狼吧,又不是没有骑过。 他警告:「不准乱动,爪子也不能碰我」 「你要是动一下,或者是不听话,我马上喊人。」 「以后我也再也不会来见你,更不会亲你了」 「我会最讨厌你」 第192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二十七) 一连串的威胁,其实没有什么威慑力,但虞藻说得认真投入,竟也真让赫临出现类似慌张的表情。 在他人听起来有些可笑的威胁言语,居然当真起到了作用。 「我会听话。别……」赫临艰难地吐出字眼,小心翼翼哀求,「别讨厌我。」 虞藻这才神色好转。 他穿着件薄透的衬衫,慢慢踮起脚尖、抬着一双腿,缓慢坐在赫临的身上。 赫临下半部分还是狼身,顺滑坚硬的毛髮扎得虞藻有些痒,但他也顾不上这么多。 虞藻本意是想亲亲赫临,但又觉得嘴巴酸。 方才林泊越亲他太久太兇,导致他现在舌根与喉咙都是发麻酸胀的,禁不住更多摧残。 虞藻思索片刻,低头瞧了瞧自己,还好,林泊越没有吃尖尖。 现在也没有肿。 虞藻坐上来后便没有其它动作,赫临等得有些焦急,他喉结滚动,断断续续的字眼从他喉间吐出:「不是说……亲我吗?」 赫临的眼睛闪烁光芒,似乎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吻极其期待。 只可惜,他註定等不到了。 「骗你的。」虞藻语气恶劣道,「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真笨。」 「我为什么要亲你?你看起来灰扑扑的,又脏又笨。」 察觉到灰狼的弯钩贴了上来,刚刚被林泊越冰过多次的软肤,此刻却被烫了个正着。 虞藻眉尖竖起,凶神恶煞道,「把你的脏东西收回去,不准碰我」 赫临十分委屈。 这根本不是他能控制住的,他收不回去,而且他不脏,他只是毛髮比较灰,所以看起来灰扑扑。 他很讲卫生,也有洁癖,他每天都将自己清洗得很干净。 他不脏的。 可惜这些复杂的言语,无法顺利被赫临表达出来。 赫临只能可怜地「呜」了一声,旋即用被尾巴尖,轻轻蹭着虞藻的脚踝与小腿,充满讨好意味。 不知道的,看到这一幕,恐怕会以为他是虞藻养的狗。 虞藻依然冰着小脸,他坏脾气地使唤人道:「眼睛闭上。」 「不准把眼睛睁开。」他又补了一句,「要是你把眼睛睁开,我就走了,不会来看你了。」 赫临忙将眼睛闭上。 不过闭上眼前,他看到铁笼外倒地不醒的林泊越。 眼神闪过一抹浓重的杀意。 这是别的男人。 欺负过他的小伴侣的男人。 他一定要找机会杀了这个男人。 赫临刚这么想着,一阵绵软可口的软香迎面袭来,在他神志眩晕的剎那,如奶油舒芙蕾的柔软触感,忽然挨上他的唇瓣。 第717页 随后,果冻般的尖尖抵开了他的唇缝,有什么餵了进来。 眼皮陷入剧烈颤动。 赫临唿吸急促,双手颤动,他想睁开眼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然而想到虞藻方才的警告,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只能焦急又急切地感受唇齿间的柔软,试着伸出舌尖舔了舔。 甜的。 粉白秀丽的双颊,已红得不成样子。 虞藻将衬衫掀起,一只手捧住自己,随后用掌心托着,慢慢送了过去。 他跪立在赫临的身上,一双腿因难为情轻轻打着抖儿。 抱着赫临的脑袋,专心地给赫临餵着尖尖。 虞藻天真地以为,只要赫临不睁开眼,赫临就会不知道这是什么。 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像小妈咪一样餵人。 「你不准偷偷嘬」虞藻兇巴巴警告,又说,「也不能咬我」 「不然我就不餵了」 这样的威胁太有用了。 赫临不敢不听话,更不敢违逆虞藻,他只是张开唇去接,不管虞藻餵他什么,他都吃。 虞藻抱着赫临的头片刻,半天没等到消息提醒。 他蹙起眉尖,扭扭捏捏道:「算了,你、你嘬吧……」 话音刚落,赫临像被松了项圈的狗,兴奋地大快朵颐,且发出绵密响亮的嘬声。 也终于,虞藻听到了他想要听到的消息提醒。 【异能触发。】 【物资扫描中……】 …… 把赫临的物资全部偷光后,虞藻顺走林泊越的外套,神清气爽地出了帐篷。 真好,收穫满满的一天。 如他所料,赫临果然很有钱。 与林泊越不相上下。 现在他可是全末日物资最丰富、最有钱的大反派,谁想欺负他,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虞藻威风十足地翘起下巴尖,身后无形的尾巴高高竖起,像一只骄傲得意的小孔雀。 他一偏头,就看到韩金佑鬼鬼祟祟地盯着他。 虞藻被吓得差点叫出来,如今他不惧怕任何人,胆量跟着物资一起涨。 他再也没有往日里怯生生的模样,而是小发雷霆,凶凶道:「你干什么吓我」 「我没有吓你,我只是……我只是听到了些声音。」韩金佑神色复杂,他没料到,虞藻竟遭受了这么多。 不仅要对付老的,还要对付小的。 韩金佑心疼地看了眼虞藻的小身板,这怎么吃得消啊…… 虞藻面色微变。 他左看看、右瞧瞧,确定四周无人,便小跑到韩金佑身前,丰腴绵软的腿肉抖出一道微妙的弧度。 「不准告诉别人。」虞藻低声警告,道,「要是你告诉别人今晚的事,我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近距离的接触下,虞藻身上的香愈发清晰,如同实质般包裹住韩金佑。 韩金佑喉结滚动,心想谁要吃果子啊。 「您放心,我不会把今晚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林泊越。」韩金佑压低声音道,「不过四周人多眼杂,您现在身上穿着有些……要是被其他人看到,难免招来口舌。」 「不如你来我帐篷里,我给你找个新衣裳?」 「再给你打桶水,让你洗个澡。」 虞藻意外地看向韩金佑。 这人怎么跟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似的,如此贴心。 当初他当小皇帝时,身边的大太监便是如此细心,将他的日常起居打理得井井有条。 有人伺候,不去才是傻蛋。 虞藻故作骄矜地抬起下巴,勉为其难地应了声:「那好吧。」 韩金佑的帐篷距离这里不远。 也是虞藻运气好,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别人。 进入韩金佑的帐篷,虞藻警惕又戒备地观察四周,他像巡视领地的猫儿,将帐篷里里外外瞧了个遍。 等熟悉完场地,紧绷的眉宇舒展开来,他随意地坐在床沿,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 一双雪白修长的腿交叠翘起,虞藻仰起面庞道:「你给我打桶水,我要洗脚。」 别的地方他都洗过了,就差脚了。 韩金佑为虞藻打来一桶水后,便很自觉地双膝跪在木桶边,大掌握住那截细瘦的脚踝,一仰头,被磨红的软肤陡然撞入眼底。 他愣了愣,语气沉痛:「林泊越他真不是个东西」 虞藻委屈巴巴,贊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韩金佑不解道,「他怎么没有跟着您一起出来?」 这也是韩金佑一直想问的。 一开始,他光顾着捡漏,现在回忆起来,也有一些诡异之处。 林泊越为什么突然没了声音?为什么声音突然变成赫临的?后面这段过程,林泊越一直旁观吗? 如果林泊越一直旁观,那为什么没有和虞藻一起出来? 虞藻眼神飘忽,躲闪了一瞬,他心虚道:「他?他……他晕过去了。」 韩金佑并未怀疑,反倒冷笑了一声。 「他就这点能耐吗?居然爽晕过去了。」他讥诮道,「才三十分钟。」 虞藻纳闷,韩金佑还计时了吗? 不然韩金佑怎么知道,林泊越只有三十分钟? 坐在床沿的虞藻,百思不得其解,他慢吞吞翘起粉白的足尖。 「帮我擦干净。」他自上而下俯视韩金佑,「要是没有擦干净,我以后就不让你帮我擦脚了。」 第718页 韩金佑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也知道,他必须表现好,若不然,以后当工具都没他的份儿。 宽大粗糙的手摸上虞藻的脚背。 韩金佑取来一块毛巾,小心翼翼地捧着虞藻的白足,见虞藻微微皱眉,他忙解释,「这是我擦脸的毛巾,不脏的。」 虞藻:「……」 他只是觉得韩金佑的手太糙,摸得他有些痒。 骨骼分明的手指卡进脚趾缝隙,韩金佑擦得极其仔细,指腹的枪茧与各种伤疤混合交织,形成怪异的电流感。 虞藻一身细皮嫩肉,哪里架得住这种对待? 「你的手怎么这么糙?」虞藻眼尾洇出许些水色,「你不准再摸我的脚了」 谁料,韩金佑根本没有松开。 虞藻气极了,毫不留情的一脚,重重踹上韩金佑的胸膛。 韩金佑猝不及防被踹得往后跌倒,一起身,便看到虞藻又踹来一脚。 他忙不迭拿脸去接,待面庞挨上一个温热柔软的触感,眉眼间流动颤动的喜悦。 虞藻解完气后,轻哼一声,随意将脚底往韩金佑胸膛蹭了蹭,确定水珠干得差不多,他往床上一滚。 仔仔细细嗅了半天,没有异味,他才放心地躺下。 「黎明和联邦的关系很好吗?」虞藻拐着弯打听消息。 「还好。」韩金佑蹲在床沿,先是看了眼清泉般的洗脚水,喉结滚动。他强迫自己将目光转移,「联邦和黎明属长期合作关系。有些事联邦不方便出手,会让我们帮忙。」 「末日后,他们想招安我们,我们没有同意。」 幸好没同意。 不然虞藻的任务可没这么顺利。 虞藻点点脑袋,又谨慎地问:「那你认识秦铭他们吗?」 「认识,但没特别熟,我不是负责这块业务的。」韩金佑不知道虞藻问这些做什么,但还是一一回答,「和联邦联繫的,基本都是赫临。」 这种业务往来属于内部机密消息,作为下属的韩金佑,自然没有全部的知情权。 虞藻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他现在有钱有异能有物资,还有数不清的军用武器,他在末世里岂不是横着走,谁要回联邦当秦铭的小妻子。 如果黎明内部有人和秦铭特别熟的话,对他可是一个不利的消息。 既然赫临是唯一一个与秦铭比较熟悉的人,那就妥当了。 反正赫临傻了。 「不过——」 韩金佑突如其来的转折,让虞藻不悦地皱了皱眉。 干什么呢?说话说一半? 「最近首领傻了……不是,首领脑子受伤,很多业务无法由他进行,所以我们轮流对接任务。」韩金佑道,「这几天轮到我……」 说着,他的通讯仪响了。 通讯仪,是特殊的联络工具。 在末日,许多基站遭到破坏,在绝大部分地区,手机不一定能起到联络的作用。 「这是联邦的电话。」 虞藻眉眼登时紧绷,高翘的睫毛,彰显他此刻的惊慌。 韩金佑很敏锐地捕捉到虞藻的神情变化,他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虞藻尽可能稳住语气,他心虚道,「你不接电话吗?」 「这不是工作时间。」韩金佑啧了一声,「联邦那群老古板压榨人习惯了,根本不把人当人看。自己不睡觉,也当别人不睡觉,天天大半夜发来任务。」 虞藻往被窝里躲了躲,减轻自己的存在感:「没事,你接吧。如果是视频的话,不要照到我就可以。」 小小一只的虞藻钻进被褥间,只露出散乱的额发与一双乌黑的眼珠,纤白手指不轻不重捏住被子一角。 说不清的乖。 好像他的小妻子。 韩金佑神色和缓,他低声说:「好,我尽快解决。」 韩金佑没有避让虞藻的打算,他们是一家人,有什么消息不能让虞藻知道的? 通讯仪接通的那一瞬间,萤光闪烁,前方出现一个投屏。 一群穿着联邦制服的男人正坐在会议室内的虚拟场景,被投在前方。 虞藻翘着脑袋观察片刻,稍稍松了口气,但也没太松。 坐在主位的冷峻男人,不是秦铭,而是霄。 霄和秦铭也半斤八两了,霄是梦魇放置在联邦的卧底,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他偷光梦魇物资的事儿…… 要是被霄抓住,还不如被秦铭逮到呢 冰冷到近乎无情的嗓音,在电子设备的处理下,透出几分机械般的严肃感。 「林泊越已将货物数据发给联邦,我们核对过数量与质量,目前已派人前去取货。」霄上来便直入主题,「你们的坐标点换了吗?」 「这真是巧了。」韩金佑便比较随意了,「要是你明天或者后天问,坐标点就已经换了。但是今天的话,还是旧坐标。」 「那就是没错。」霄依然是那张古井无波的面瘫脸。 虞藻盯着看了会,突然有些后悔。 当初他要是能再偷点霄的物资,那该多好。 霄一定也很有钱。 工作方面的事已交接完毕,按理来说,应当挂断通话。 但霄并没有挂断,而是再度出声:「还有,关于我们要找的人。有没有消息?」 这一刻,霄那无懈可击的神色终于出现明显裂缝,就连迟钝的虞藻,都能看到他瞬间紧绷的眉眼,与夹带的希冀。 第719页 韩金佑看得莫名。 要是秦铭露出这表情,他能理解,毕竟秦铭丢了老婆。 但霄摆出一副丢老婆的样子做什么? 「没什么消息。等有消息,我们会主动联繫你。」韩金佑随口道。 霄的眉眼寸寸沉下,其间萦绕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我们已经等了足够久。」 「我们已经把能给出的消息都给你们了,你们找个人,这么长时间,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霄强忍怒火,「联邦付出的报酬,都是白给的吗?」 霄很少会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情况,韩金佑惊诧的同时,又感到无语:「不是大哥,你们连照片都不给,就给我们一些个人信息,基本都是文字描述。你让我们怎么找人?」 「没有照片?」霄皱起眉头,「我们给过。」 「前段时间,我们将照片整理完髮给赫临。他没有给你们吗?」 韩金佑瞬间恍然,原来是这里出了差错。他道:「前段时间他在外出执行任务,又发生了点小意外。照片在他手里的话,他一时半会没办法给我们。」 霄竭力压制住怒火:「我现在将资料重发一遍。」 虞藻急了,却没办法阻拦。 他偷偷掀开被子,慢吞吞爬下床,准备熘之大吉。 虞藻小脸警惕,微微耸着肩膀,猫起身子往外走。 他轻手轻脚,全程没有发出多少脚步声,刚要抬手掀起帘子,身后传来「叮」的一声。 是文件传输完毕的声响。 「照片上的人,怎么……」 韩金佑陡然变幻的语调,让虞藻嵴背打了个寒噤。 他下意识停住脚步,侧身往帐篷内看,毫不意外地,对上韩金佑诧异的目光。 韩金佑盯着虞藻的面庞片刻,再度低头,看向霄发来的文件。 以及里面的一张张相片。 照片里的人…… 怎么和虞藻长得一模一样? 第193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二十八) 虞藻被吓得浑身一激灵。 面对韩金佑震撼与探究的视线,虞藻本能心虚躲闪,错开韩金佑的目光。 他赶忙掀开帘子,准备逃之夭夭,却恰好撞见经过的林泊越。 林泊越喊着:「小藻?」 「你怎么会在韩金佑的帐篷里?」视线蓦地变沉,他像当场撞破妻子与野夫姦情的丈夫,充满杀意地望向帐篷内的韩金佑。 迷药不能维持太久,虞藻方才餵了赫临很久,再加上在韩金佑帐篷里待的这段时间,药效已差不多完全褪去。 刚从昏迷状态中甦醒的林泊越,蓦地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痛感,一低头,两个都淤青了。 他知道是虞藻踩的,也不怪虞藻,怪他一时没有控制住,太过火。 但虞藻人呢? 林泊越担心虞藻发生意外,急忙起身,关着赫临的铁笼是关闭的,不过铁笼内的赫临狼脸痴傻。 他嫌弃地收回目光,多看一眼他的弱智弟弟,都是对他眼睛的污染。 还是去找他的漂亮弟媳吧。 却意外撞见,弟媳在其他男人的帐篷里。 虞藻前看看、后看看,被两面夹击的他,小脸木然,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他焦头烂额想着法子,但脑容量小,聪明程度也有限,一时间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虞藻担心韩金佑多嘴,又害怕林泊越发现。 多说错多,得先想办法打发走林泊越,至于韩金佑,他再另外想法子…… 目前状况已经很糟糕了。 谁料,还能更糟糕。 「小藻?」霄明确听到对面有人如此喊。他的神经勐地一抽,太阳穴突突勐跳。 强烈的直觉像黑夜中的灯塔,霄急切地从主位上站起,「是你对不对?」 虞藻不确定这是不是在和他说话,他稍稍睁圆眼睛,警惕望向后方的投屏。 他刚只冒出几个字,声音还轻,霄耳力不至于这么好,这都能捕捉到吧? 虞藻选择装傻充愣,沉默寡言的霄,罕见地多话:「这段时间你一直在黎明?你有没有受苦?黎明环境那么差,你有没有吃好睡好?」 「你们早就找到人了,为什么隐瞒不报?你们有什么企图——」 韩金佑当机立断,挂断通讯仪。 通讯仪的信号灯持续闪烁,韩金佑干脆将通讯仪关闭。 帐篷外的林泊越一脸深思,他本来不知道什么情况,但通过霄的只言片语,大概能将事情的全貌填充完毕。 他抬起脚步,慢慢朝帐篷内走着。 虞藻被惊得下意识后退,而后方的韩金佑,也在朝他走来。 前有狼后有虎,他被迫夹在中间,像巧克力饼干里的牛奶夹心,根本没有逃脱的空间。 知道再也瞒不住此事的虞藻,一双腿紧紧併拢,他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他已然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是联邦的人?」林泊越大脑虽有迷药残留,但脑子依然十分好用。他又笃定道,「你是秦上将那位走丢的夫人。」 「所以根本不是什么重名,而是……你们就是同一个人。」 被欺骗的他们,面庞涌现出诡异的荒唐感。 他们组织的首领夫人,怎么成了联邦的小人妻? 他们看向虞藻这张水灵灵的脸蛋。 第720页 这么清纯漂亮一小男生,居然已经二婚了。 虞藻被盯得心中发毛,小腿肚绷紧又发抖,最终,他受不了这股诡异的气氛。 死马当作活马医,道:「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我不是故意骗你们。」 「我害怕你们把我送回去,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逃?」林泊越捕捉到关键的字眼。 究竟是什么样的处境,才会让虞藻用到「逃」这个字? 「对。」虞藻委屈巴巴仰起一张水嫩的脸,「秦铭他家暴我。」 「……」 长久的沉默过后,林泊越和韩金佑同时诧异道:「什么?」 家暴? 虽然他们一致认为秦铭是个很装很古板的男人,但应该不至于家暴,尤其是虞藻这么漂亮的小男生,谁捨得对他下重手? 「对,就是家暴。」虞藻又点了点脑袋,入戏太深的他,很快进入状态,「你们也一定知道吧,其实我和秦铭早就领证了。但谁知道,我们领证、包括结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面呢?」 「领证的照片是后期合成的,程序也是走的特殊程序。我想见他,他说他很忙……」 这件事,林泊越他们倒是有所耳闻。 不过当时末日还没有到来,绝大部分人对此事都持有一种正面态度,诸如联邦上将为了公民、为了联邦,竟然连结婚这种头等大事都能放在次要位置,不愧是国之栋樑。 只是看到虞藻露出如此委屈的表情,他们又改变了想法,秦铭真该死啊。 居然让这么漂亮的小男生独守空房。 「他总是在联邦工作,家也不回,结婚后我们也没有见过面。」 「我每天只能一个人睡觉,超级可怜……那么大的房子,我好害怕」 嘿嘿嘿,一个人住大房子可太舒服了。 每天睡到自然醒,阿姨上门做饭,他吃完饭再让司机开车送他去商场逛街,有上将夫人的头衔,他每次去的都是商场小黑屋(超级vip室),刷的还是秦铭的卡。 买累了再去餐厅吃饭,吃饱回家洗漱睡觉。 每天过得美滋滋。 「他除了给我生活费,什么都没有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给生活费不就够了,谁想天天看秦铭那张面瘫脸? 虞藻心中不屑轻哼,眉眼却蔫蔫巴巴,好似受到无尽冷落与委屈,「这段婚姻跟没有一样,我给他打电话,他从来不接……」 给秦铭打电话?搞笑,他连秦铭的电话号码都没存。 林泊越与韩金佑听着虞藻委屈诉说这段婚姻的不幸。 看到虞藻湿红的眼尾,他们不由感到心疼。 有虞藻这样的老婆,秦铭那老登真是不知满足,居然连家都不回,还冷落虞藻。 活该被戴绿帽。 「但是……」 韩金佑已经完全信了,林泊越作为在场唯一一个还算清醒的,脑子还算好使。 林泊越沉吟片刻,问出疑惑:「你不是说他家暴你吗?」 「你说他一直家暴你,但你后来又说你们没有见过面,秦铭是怎么对你开展暴力行为的?」 毫无准备的虞藻瞬间懵住。 他脑容量本来就小,能编出一个还算及格的理由已是不易,他焦头烂额想着新法子,可惜小脑瓜已经使用过度,压榨不出新的灵感了。 虞藻想着想着,还把自己想生气了,他理直气壮道:「冷暴力不是暴力吗」 可大声了。 韩金佑马上低头哄着:「冷暴力当然也是暴力。冷暴力也很可恶,跟家暴没有区别,你说得没错。」 见虞藻眉眼逐渐和缓,他再接再厉,捧着虞藻诋毁秦铭,「你前夫真不是个东西,还好你聪明又理智,及时逃脱苦海,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秦铭都敢冷暴力你,之后岂不是就要动手打你了?这种男人要不得。」韩金佑不着痕迹地推销自己,「哪像我,不喜欢打人,只喜欢挨打。要是我有老婆,我天天送上去给他打。」 虞藻绷着张脸蛋,也不知道被哄好没,他又翘起眼睛看向林泊越。 林泊越只能跟着附和:「秦铭他确实不是个东西。」 虞藻这才心满意足。 「时间有些晚了,先去睡觉吧。」林泊越抚了抚虞藻的脑袋,「等晚些我喊你起床,我们等会就搬家。」 虞藻迷迷瞪瞪抬起眼睛:「这么赶吗?」 这才大半夜呢…… 「得早点搬。联邦知道我们目前的坐标,又知道你在我们这里,太危险了。」林泊越见虞藻眉眼警惕,他安抚地哄着,「你放心,有我们在,谁都别想把你带走。」 他冷嘲热讽道,「秦铭现在马后炮什么?你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对你那么冷淡。现在老婆丢了,倒是知道着急了。」 「谁惯的他?」 虞藻煞有其事道:「就是就是,我才不惯着他。」 林泊越将虞藻抱出韩金佑的帐篷,回了自己的帐篷。 将虞藻的被子掖好,离开帐篷后,他张罗着大家收拾行李,他们要在最快的速度清点完物资,然后走人。 林泊越嘱咐了韩金佑几句,韩金佑一一应下,随后,他语气晦涩道:「夫人刚刚说的……你相信?」 「他说的,我当然都相信。」林泊越平静道。 虽然,虞藻的演技实在拙劣。 第721页 拙劣到,有些惹人怜爱。 虽然泪眼汪汪,也确实楚楚可怜,可是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一抹光彩,像是要告诉所有人,他要撒谎啦,你们等着乖乖被我骗吧。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况且,虞藻也没错。 错的都是秦铭。 连老婆都守不住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在那里大唿小叫?还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丢人现眼。 死缠烂打有意思吗? 「既然他不愿意留在联邦,那么我们当然要遵从他的意愿。也正好,他待在黎明就行。」林泊越道,「虽然小藻撒谎的样子很明显,但刚刚他说的话,应该也不是全部作假。」 「联邦那位秦上将确实很少回家。」林泊越嘲弄地扯了扯唇角,「他也确实有眼无珠。」 韩金佑贊同道:「我没有把新坐标发过去,但是按照霄的意思,应该已经派人来旧坐标了。我们现在收拾东西,马上搬走,应该也来得及。」 「嗯。」林泊越望着无尽的夜幕,浓重的黑让他涌起强烈的不安,「希望不会发生意外。」 他偏头看了眼床铺的位置,虞藻正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像是吓坏了般,瑟瑟发抖。 「我们先离开,让小藻自己一个人待一会。」林泊越压低声音道,「也让他好好休息一会。」 被窝里,虞藻正伏趴在床上,捂住嘴巴偷笑。 「他们也太好骗了吧?」他不可思议极了,「这都信。」 「我的演技越来越好了」 【没错,你的演技已到达出神入化的地步。】0926配合地捧场。 虞藻骄傲地翘起唇角,又忧心忡忡道:「但我还是要找机会逃走,感觉黎明也不安全……」 「反正我现在已经偷完东西,黎明也没什么好偷的了。」虞藻想了想,说,「我找机会逃跑吧。」 【这里是草原,你想怎么跑?】0926问。 「我能开飞机吗?」虞藻认真道,「我的仓库里有好多战斗机,有没有比较好上手的型号?我花点积分兑换学习教程,然后实操,应该没问题吧?」 他说得不是很有底气。 就算虞藻学习了开战斗机的教程,但他也大概率不敢上手。 他胆子小,初次到新环境都要敏锐地观察嗅嗅很久,等到稍微熟悉一下环境,才敢放开胆子。 像一只怕生的猫儿。 0926说:【可以。我帮你兑换好了,到时候你上驾驶舱,我可以辅助帮忙操作,你不用害怕。】 辅助帮忙的意思是,0926可以大致化出一个代码组成的躯体,让虞藻坐在他的身上,又或是他在虞藻的身边,引导帮助虞藻驾驶战斗机,从而避免意外发生。 「还能辅助帮忙?」虞藻惊讶道,「你早说呀。上次你怎么不帮我?」 【上次还没有这个功能,刚升级的。】0926。 虞藻恍然。 原来0926时时刻刻在升级。 虞藻本来不准备睡,可他贪觉,躺在柔软的被褥间,没多久便睡去了,完全忘了危机。 等他被薅出被窝、搂着软绵绵一把小腰起来,他才睡意惺忪地睁开眼睛。 林泊越怕灯光刺到虞藻的眼睛,还伸手挡了挡。 「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要最后清点一下物资,就可以了。」他见虞藻努力睁大眼睛、却仍一脸迷煳的样子,忍不住低声道,「小藻醒了没?」 「小藻还没醒。」虞藻下意识接话,又含煳不清说了什么。 林泊越凑近了听,还是没听清,咕哝咕哝的,应当是梦话。 他将虞藻的脑袋扶正,随后缓缓将虞藻抱起:「小藻,起床了,我们要搬家了。」 末日夜晚寒冷,与高温的白天形成鲜明反差,林泊越身上冰凉,他担心虞藻冻着,于是准备掏出晶核喂喂虞藻。 却蓦地发现,他身上空落落的。 连护身的枪都不见了。 「小藻?」林泊越目露迟疑,他捏捏虞藻的腰,「你有看到我身上的晶核吗?」 做贼心虚的虞藻,登时被吓醒了。 他迷茫地抬起头,张了张唇,发出一个没有意义的音节:「啊?」 「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林泊越沉思道,「我每天都有给你带晶核,想给你补补身体,但每当我想要餵给你的时候,总是不见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意外,是我弄丢了,但意外的次数未免太多。」 因为这些晶核,在林泊越准备送给虞藻的前一段时间,先被虞藻偷走了。 虞藻害怕被揭穿,他瞪着林泊越,恶人先告状:「你的意思是我偷你晶核?我是那种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泊越将虞藻的小脑瓜按了回来,「我是怕丢在组织里某个角落,也怕组织里出现小偷小摸的人。」 「我怎么可能怀疑你?」他道,「而且你拿不叫偷,这些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虞藻哼哼两声,勉强算是被哄好了。 但他还是有些心虚。 林泊越现在还没发现物资消失,看来林泊越的仓库距离此处有一段距离,若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久,都没发现,他偷光了林泊越的仓库…… 那可是一吨多的黄金。 林泊越抱着虞藻走出帐篷时,虞藻被裹得像是一只小企鹅。 虞藻看到韩金佑迎面跑来,韩金佑的脸色微变:「有点意外,首领的物资……空了。」 第722页 「什么意思?」林泊越皱眉,「什么叫空了?」 韩金佑沉声道:「字面上的意思。首领的物资全没了」 他们临走前,每个人都去自己的仓库清点了下物资,顺便看看有没有要带的物品。 林泊越没有前往的打算,他光顾着陪虞藻了。 再加上他物慾不是很强,没有准备带的东西。而且他都想好了,等以后挑个好日子,他要带虞藻去仓库,将他多年存下来的财产,全部给虞藻。 赫临脑子受伤,他的物资清算,由韩金佑顺便帮忙。 韩金佑来到赫临的仓库地点,人都傻了,里面空荡荡一片,连一颗石子儿都没有留下。 「怎么会全没了?」林泊越道,「据我所知,赫临仓库里有不少东西,还有大量黄金和军用物资。就算被人偷走,也不该无声无息地转移,毕竟那一块地方都有我们的人巡逻。」 「怎么会不见?」 韩金佑也困惑这一点。 那么多的物资,若是对方有备而来,大规模偷盗,那么他们的人便不会毫无察觉;可若是对方每天偷一点儿、想要悄无声息地偷完全部,那么也不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目的。 赫临的物资,完全就是凭空蒸发。 太诡异了。 「你要不要也去看看你的物资?」韩金佑好心提醒道,「我的物资也少了很多。」 韩金佑说得委婉,他的物资大部分都没了,只剩下一些破铜烂铁。 那些都是虞藻瞧不上的,连动动手指勾选都懒得。 他的仓库是藏宝库,又不是垃圾桶,而且他眼光很高的,可不会什么东西都偷。 他们一脸严肃,虞藻担心他控制不住表情,被二人察觉到端倪。 于是虞藻故意捂住肚子:「我有点想上厕所……你去看看仓库,清点下物资吧,我正好去上个厕所。」 「物资不重要,我陪你去上厕所。」林泊越道。 「别……」虞藻正想找机会开战斗机跑路,林泊越跟上来,他怎么跑? 虞藻眼珠子一转,瞅见一旁的时谏,他忙道,「你们不是还要忙吗?你们先忙,让时医生陪我去吧。」 林泊越看看时谏,再看看跟哈巴狗一样的韩金佑,心想还是时谏比较可靠。 「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他交给虞藻一个通讯仪,「如果有什么意外,直接联繫我。」 虞藻跟在时谏身后,再次来到一棵大树后。 「要纸巾吗?」时谏很贴心地掏出一包纸巾。 虞藻摇摇头,他蹲在草丛间,没有脱裤子,而是左右张望,寻找熘走的机会。 如果直接逃跑,时谏会追上他吗? 应该会的。 可惜迷药还在冷却中,他没办法对时谏使用迷药。 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虞藻得找到一个足够开阔的场地,然后将仓库内的战斗机取出来。 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虞藻静静地蹲在原地,小脑瓜飞速运转。 背靠参天大树的时谏,感受着夜晚强劲冷风,可是一想到树后的虞藻,他浑身血液沸腾火热。 「我好像没有听到声音。」他贴心道,「是不是太冷了,上不出来?要不我来帮您——」 「不要」虞藻被打断思路,恼极了,「你不准说话,站在那里别动。」 「不准转身,也不准偷看。」 恶声恶气的模样,尽管故作兇狠,然而他天生嗓音偏细,此举非但不会让他具有威慑力,反倒会让人更想欺负。 时谏只觉心头被挠了挠,他知晓虞藻脸皮薄,于是哄着:「好,我不偷看,我也不转身。没关系,你慢慢上,我在这里等你。」 虞藻冷着张小脸,视线却飞速流窜,寻找合适的地点。 他该把战斗机放哪里呢? 正在虞藻认真思索时,忽的,他耳尖勐地一抖。 阵阵极为响亮的声音,带着震动地面的晃动,气势磅礴传来。 虞藻以为是地震了,他急忙站起身,却被不远处的画面,惊得停住脚步。 一辆辆粗犷而冷冽的装甲车,在黑夜中如同科技巨兽般匍匐前进,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前方是排排训练有素、穿着联邦统一军装的高个男人,看起来极富有压迫感。 虞藻呆滞地睁圆眼,没等他反应过来,头顶再度传来螺旋桨转动的嘈杂声响。 他下意识仰头望去。 黑沉沉的夜幕中,幽暗萤光闪烁,这抹光亮似矫健雄鹰睁开锐利的眼,随着螺旋桨转动的咆哮划开夜色。 四架涂满涂鸦的战斗机在半空盘旋,游离的举动似在专注寻找猎物。 战斗机停下,像成功锁定猎物。 舱门打开,四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出现在视野,一身纯黑作战服,军靴、皮质手套、夜视仪,护目镜下,是一张张金属覆面。 夜风将他们的袖袍吹得猎猎翻飞,这也让他们的身形看起来更加庞大。 地面探测光在他们的面部金属覆面上,折射出的冷硬光芒,刺得虞藻瞬间收回目光。 占据天空的梦魇,地面来势汹汹的联邦。 虞藻小脸呆滞,却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 他好像…… 跑不掉了。 第194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二十九) 虞藻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第723页 一直以来都被保护得很好的虞藻,对世界末日并没有特别直观的感受,那些末日丧尸片里才会有的血腥、搏斗、厮杀,他全部没有经歷过。 他像一朵被娇养的花儿,在暴风雨来临之前,便被细心移植到温室中,免去风雨摧残。 这是虞藻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阵仗,更是他第一次见到这般浩浩荡荡的场合。 他观望四周,这颗大树也无法起到遮挡作用,并且直觉告诉他,他们已经发现了他的位置。 他跑不掉的。 先前偷物资有得意的虞藻,现在就有多害怕。 他连忙小跑到时谏身后,双手紧紧抱住时谏的腰,拿时谏当人肉盾牌。 「时医生,我好怕……」虞藻可怜兮兮道,「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时谏不假思索道:「当然。」 他转过身,将虞藻护在怀里,贴身靠在树后,「别害怕,我们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时谏给出的承诺,对虞藻起到了一定程度的安抚作用。 可虞藻还是害怕。 因为他能清晰感受到,站在舱门口的高个男人紧锁而来的灼热目光。 在他躲在时谏身后的那一秒,这几道交叠的目光似乎变得愈发强烈,到达一种难以忽视的境地。 ghost等人早就确定了虞藻的坐标,虞藻躲的位置实在不巧妙,加上他皮肤白,高处又总是容易看得更加清楚,他们瞬间便能捕捉到目标。 躲在树后的清瘦身形,被翠色绿植掩盖住了个大半。虞藻蹲在那里,双手托起颊肉,挤出一团软绵绵的肉感。 小脸深思,偶尔还会偷笑,鬼灵精怪的样子,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很可爱。 但虞藻身边的男人,就有些碍眼了。 在唿啸的风声间,ghost下达指令,战斗机上的四人,迎着咆哮寒冷的夜风,纵身跃下。 他们以这颗大树为圆心,缓缓包抄前进。虞藻看到ghost便心中发憷,于是赶忙把自己藏在时谏身后,生怕被ghost捉回组织算帐。 领头的这位,是梦魇的教父ghost。 他身量极高,一身纯黑作战服勾勒出优越比例的身材,他步伐稳健,然而在看到虞藻时,他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 「小藻,是我。」ghost放轻了语调,停顿片刻后,又说,「瘦了。」 在他印象中,虞藻没有这么瘦的。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虞藻的脸好像变得更加小巧,显得眼睛更大,而透出一种楚楚可怜的意味。 身为异能者的时谏,也没办法在带着虞藻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在四个异能者的包围下脱身。 时谏额头冒出热汗,他紧紧搂着虞藻。正当他想要找机会带虞藻冲出包围时,一个红点瞄准了他——正准确来说,是他身后的树。 红狮肩头架着一把枪,他担心会吓着虞藻,于是尽可能歪着瞄准。故而在瞄准镜下,他的枪口对准虞藻身后的树。 「想走?你做梦」戴着覆面的男人步步紧逼,他沉声道,「把我的mother交出来」 在听到这个称唿时,时谏下意识皱了皱眉,十分困惑。 而怀中的虞藻也因羞耻,勐地打了个寒噤。 红狮在乱喊什么啊…… 「你的mother?」 一道冷笑声,伴随排排逼近的脚步声。虞藻顺着声音来源望去,穿着军装的夏哲帆神色阴冷,「你少出来乱认亲,小藻可是我的嫂子」 看着眼前乌泱泱一片人,虞藻晕了。 怎么这么多人? 看这些人的面孔,竟还都是老熟人。 再看看那如同巨兽般的装甲车与冷兵器,还有那黑压压的一片军队,个个人高马大,看起来单手就能把虞藻拎起来。 虞藻心虚地低下脑袋,小脑瓜像被拔了插头,再也无法运转,只能木在原地,小脸呆滞。 听天由命。 梦魇与联邦正式碰上头,他们本就是死对头。 气氛收得紧绷的同时,黎明的人不动声色包围过来,将虞藻护在最中央。 被一圈高个男人包围着、阻挡了视线的虞藻,稍稍有了些安全感。 时谏安抚虞藻:「没事的,别怕。」 虞藻委屈巴巴不吭声,只悄悄往时谏怀里挤了挤。 身为首领的赫临,因为大脑受伤,此刻不宜出面,林泊越只能代为周旋:「诸位这是何意?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秦铭盯着人群中的纤细身影,他找了许久、日思夜想的虞藻,此刻终于全须全尾地出现在他眼前。 这段时间,虞藻又不知道在外吃了多少苦,他眼眶发红,愤怒交织的复杂情绪,让他厉声质问,「指的是你们早就找到了我的妻子,却把我妻子囚禁在你们黎明这件事?我倒是想问问,你们究竟是何居心」 「为什么要囚禁我的妻子?」 自小接受严苛的精英教育的秦铭,很少会出现情绪如此外露且失控的模样。 他一脸震怒,他也完全想不到,虞藻竟会在黎明。 亏他们联邦还向黎明缴纳大笔报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虞藻。 可黎明实在没有诚信可言,不仅吞了这笔钱,还妄想将他的小妻子占为己有。 秦铭的情绪渲染到位,一旁的夏哲帆也怒吼道:「把我嫂子还给我」 第724页 林泊越看秦铭这样就知道,秦铭已失去理智,然而被情绪控制的蠢货,是没有办法与之进行交流的。 「你嫂子?」他淡淡扯出一抹讥诮的笑,「我怎么不知道,我弟媳成你嫂子了?」 秦铭陡然皱眉:「你弟媳?」 性情恣意妄为、热爱挑衅秩序的梦魇组织,竟少有地开始打圆场。 梦魇的教父ghost温声道:「好了,大家先冷静一下,不要吓到小藻。」 「小藻,你能听见我说话吗?」ghost的目光穿过人群,深深地望向虞藻的方向,「我找了你很久,我好想你。」 秦铭的脸色一瞬变得微妙,像被当场戴上绿帽的丈夫。而事实上,他也的确被眼前的人戴了绿帽。 他绝对不会错认ghost的声音。 那段暧昧到极点的、充斥虞藻哭叫与水声的通话,秦铭永远不会忘记。 虞藻闻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此刻,他最怕见到的人就是ghost。 ghost为虞藻的任务贡献极大的进度,虞藻不敢应声,于是双手捂住耳朵。 听不见,装傻装死。 怎么办?怎么办 他把ghost的物资偷光,ghost绝对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而且他不是把梦魇的物资基本偷光了吗?不对,除了青鸟,剩余三个成员的物资都被他偷光了。 可看梦魇今日这架势来势汹汹,似乎丝毫不惧其它组织。 虞藻皱起眉尖,有点不开心。 他们居然还藏私?这是什么意思?防着他? 黎明看起来不是梦魇与联邦的对手,要不投靠联邦?短短时间内,虞藻脑子里过了无数种方案,可惜每一种方案都不好实施。 就算他再笨也该知道,目前三个组织三足鼎立,正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 谁都不敢贸然出手。 若虞藻这时候明显偏袒梦魇或联邦中的某方,黎明可能会迅速选择站队另一方,届时局势逆转,谁输谁赢就说不准了。 所以还是继续装死吧。 虞藻的小脑瓜难得聪明了一回,他闭紧薄薄的眼皮,一双腿直打哆嗦。 他反覆自我催眠,听不见听不见。 先看看他们接下来怎么说。 林泊越看了眼一脸阴沉、如被抢了老婆的秦铭,确认此人完全无法沟通。 他选择看起来相对而言理性一点、看起来还能沟通的ghost,进行交流。 「ghost说得对,我们先冷静一点。」林泊越道,「关于小藻的事,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听我说,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红狮冷笑一声:「我听你说个屁。你算哪根葱?你说话算几个数?少跟老子废话,赶紧把我的mommy交出来,不然我现在就炸了你们黎明」 他阴恻恻地威胁,已然是毫无理智了。 「你又他妈的算是个什么东西,一直在这里跳脚?我跟我嫂子的事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夏哲帆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处,他压着森冷的眉骨,「还炸黎明?我告诉你,等我把我嫂子接回家,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歼灭你们梦魇老巢」 放完狠话后,夏哲帆撕心裂肺地喊,「嫂子,我好想你」 一瞬间,黎明看虞藻的目光,皆变得有些微妙。 虞藻面上火辣辣得烧,面对这两个人的高声唿喊,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好丢人…… 真的好丢人。 红狮和夏哲帆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要做这么丢人的事 一个喊mommy,一个喊嫂子。 就不能简简单单喊他名字吗?非要整一些花里胡哨的称唿。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不正经的小男孩。 「小藻确实是夏哲帆的嫂子,他这声嫂子喊的没错。」 秦铭见不得虞藻被别人幻想,他刚要掏出他的结婚证,红本刚冒出视野,就被夏哲帆一把抢过。 夏哲帆骄傲地将结婚证举了起来,摊开红本给众人看,像是在炫耀他的光荣勋章,语气都是高昂的:「看到没?这就是我嫂子和我……哥的结婚证」 「走过联邦内部程序,盖过章,具有法律程序的结婚证」 在世界末日到来之前,这本结婚证是众人公认的结婚证,也是民政局盖章颁发的、属于爱情的证明。 虞藻与秦铭恩爱微笑的面庞,正被一张相片记录,贴在大红的结婚证上,鲜红的色彩与灿烂的笑意,足够刺痛不少人的眼。 下方还有明显的日期。 他们都是异能者,哪怕隔得距离远,也能看清上头的数字。 虞藻和秦铭确实在很早之前就领了证,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 「结婚证?谁没有?」 红狮冷嗤一声,偏首看向ghost,「father,我们和mommy的结婚证呢?」 ghost一脸微妙。 他看向红狮,红狮又催促道,「快拿出来啊?」 ghost沉默片刻,还是将随身携带的、他与虞藻的结婚证取出,交给红狮了。 红狮学着夏哲帆方才的举动,将黑本举高摊开:「这是我们和mommy的结婚证,也走过我们内部程序,他现在是我……father的妻子,也是我们梦魇的人」 夏哲帆没料到有人能没脸没皮到这种地步,他梗着脖子道:「你那本根本不是官方结婚证,完全不受法律保护」 白鲨讥诮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法律?你们联邦杀丧尸拿晶核的时候,怎么不谈法律?」 第725页 「就是。而且你们至于吗?秦铭,你还搞这么大阵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被甩了的、没人要的下堂夫是吧?」红狮冷嘲热讽道。 夏哲帆:「丢老婆的人又不是你,你说的当然轻松。那可是我……我唯一的宝贝嫂子」 ghost听不下去,他打断他们的对话,语气平静:「我知道小藻在你们组织,既然小藻没事,这件事我们想和平处理。你们盗走我们基地物资一事,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但,你们要将我的妻子毫髮无损地还回来。」 红狮:「还回来」 ghost:「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等等,你说什么?」 越是往后听,林泊越越是一头雾水。 对方的许多言论,皆让他摸不着头脑,特别是偷盗物资一事。他问,「你说,我们盗走你们的物资?」 「什么时候的事?」 第195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三十) 「你们偷我们的物资,还要我们替你们復盘?」红狮尖锐道。 天降一口大锅,黎明的人面面相觑,眼神无声询问,你偷他们物资了? 另一人耸肩摇头,一脸迷茫,没有啊。 他们最近的活动范围都在附近,主要任务也是猎杀丧尸,根本没有机会执行其它任务。 再加上,他们也不知道梦魇的基地坐标。 难道是赫临偷的? 赫临不是被抓走的,而是因为偷别人老婆,所以才被梦魇的人关起来? 临走前,赫临不仅顺走了梦魇的物资,还把梦魇教父的老婆带回来了? 但也不对啊…… 真正的小偷则赶忙低下脑袋,继续装死。 ghost现在居然还没发现是他偷走的物资?虞藻困惑不解,又心中祈祷,他们千万不要继续聊这个话题了…… 若不然,他偷物资一事,迟早被人揭穿。 秦铭道:「黎明缺你们梦魇多少物资,我赔给你们……」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红狮便狂妄挑衅道:「行啊,拿你老婆赔。」 夏哲帆忍无可忍,他闪身上前给了红狮一拳,红狮反应速度极快,二人即刻扭打在一起。 像多米诺骨牌的连锁效应,从红狮与夏哲帆开始,梦魇与联邦的人陷入紧绷的气氛。 虞藻想趁乱逃跑,却被时谏一下子拎住后颈。 他像被提起的猫儿,瞬间不敢动弹。 「别怕,」时谏拍拍虞藻的后背,「我们会解决这件事,你不会有事。」 时谏以为虞藻害怕,将虞藻牢牢抱在怀里。 谁知虞藻一心想要逃跑,他使劲挣脱却挣不开,小脸都憋红了,因焦急浮起的泪水让时谏愈发心疼,于是干脆将他抱了起来。 虞藻急坏了。 这人怎么还开始抱他了? 不过抱就抱吧,虞藻顺势趴在时谏的肩头,焦头烂额。 怎么办怎么办? 他们刚刚明显谈到物资一事。 现在局势混乱,所以他们没有对上时间线以及其它,虞藻的行为也没有被揭穿。但他们都不是傻子。 等他们稍微冷静下来一点,稍微聊一聊细节,就一定会发现,这件事端倪太多,偶然也太多。 梦魇的物资没了,黎明的物资也没了。二者物资消失的方式都是凭空消失,并且,都是在虞藻来到组织之后。 他们肯定会发现,是虞藻做的小把戏。 虞藻没有在联邦做过坏事,联邦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但…… 虞藻郁闷皱眉,他不想回枯燥无趣的联邦。 0926:【让他们先打着。黎明没有拉架的打算,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你再找机会逃跑。】 【我扫描到附近有一个场地,很适合开战斗机。我已经标记了位置,很隐蔽。】 虞藻刚要查看坐标,一条藤蔓以极快的速度自远方袭来,缠捲住他的腰腹。 他迷茫低头,看着腰肢上的一圈翠绿藤蔓,冰冰凉凉的黏腻触感让他打了个寒噤。 旋即,虞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藤蔓捉走,慢慢升至半空。 秦铭面色微变,当下被逼的使用异能——四周所有变幻的斗殴动作,停在某一瞬间。 世界像被按下暂停键,可时间却在继续流淌。 他们能清晰感受到思维与大脑的运转,以及眼睁睁地看着唯一在动的秦铭正在快速朝虞藻逼近。 秦铭的异能,竟是时间暂停 难怪。 难怪他们打听那么久,都没能打听到秦铭的异能。 原来秦铭的异能与时间有关。 这是一个大bug,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异能。 谁都不知道,秦铭的暂停,究竟能让时间暂停多久。 战场瞬息万变,哪怕只是一秒,都有可能成为改变局势的关键。 也幸好秦铭的异能并没有维持多久,眼瞧着秦铭即将到达虞藻身边,距离虞藻较近的韩金佑发出一声兽鸣。 韩金佑的四肢缩短切换成兽类的肢体,一切只在瞬息之间,他切换兽态变成美洲虎。 勐兽神色狠厉果决,他掏出爪子撕碎藤蔓。 没了藤蔓支撑,虞藻从半空间坠落,然而他并未跌倒,而是被牢牢托举在半空。 一条粗壮冰冷的蛇尾缓慢缠上他的大腿,继而捲住他的腰身。 虞藻小脸一懵,旋即煞白。 怎么、怎么是蛇啊 第726页 还不如刚刚的藤蔓呢 「你把小藻放下来」秦铭面色大变,「小藻他怕高」 这不是高不高的问题。 而是蛇的问题 这群男人没了心情打架,而是纷纷焦急簇拥上来。 粗糙蛇鳞蹭过细腻的肌肤,摩擦出微妙的声响。 本该是无声的,然而异能者五感发达,哪怕是这样细微的声音,也能在他们的耳中放大、再放大。 听得一清二楚。 寒冷的黑夜吹过一阵凉风,迎面泼来的香,让他们突然热了起来。 他们诡异地停下脚步,一致望向虞藻。 虞藻害怕从半空间坠落,加上对冷血动物的恐惧,雪白而富有肉感的一双大腿紧紧夹着蛇身,挤出丰腴的肉感。而绵软的大腿肉还会轻微地颤颤,抖出粉白的肉弧。 黑与白,美人与勐兽,极致的对比。 没过多久,他们面色大变。 虞藻晕过去了。 …… 虞藻被匆匆送往帐篷休息。 外头争吵声不断。 躺在床上的虞藻无声轻哼,反正他是装的。 他怕蛇,于是让0926开启晕倒模式,也顺便借晕倒躲躲风头。 「他们每天就知道吵架。」虞藻听得烦躁,「有这个机会吵架,还不如多帮我洗两件衣服。」 0926突然被虞藻的小表情可爱到了。 【你说的对。】他又说,【现在晕倒,等会准备怎么办?】 其实虞藻还没想好。 他想着先晕倒再说,把这本来就乱的浑水搅得更乱,他们肯定一时半会不会聊到偷物资的事吧? 「我看下坐标。」虞藻慢吞吞打开坐标点,0926标记的坐标点,距离这里倒是不远。 但需要他找机会熘出去。 然后把战斗机从储藏空间里取出。 这个过程中,虞藻不能被人发现,不然会功亏一篑。 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你快帮我偷听一下,他们现在在做什么?」虞藻决定好好使唤0926,「他们距离我远吗?」 【不远。】0926偷听了下,说,【他们好像在甩锅。】 甩锅? 虞藻一头雾水。 0926:【大概是围攻林泊越。他们说你就很怕蛇,他一点都没眼力见,又说他不该不该化成蟒蛇兽形的。】 虽然这不是林泊越能够选择的。 虞藻:「就是就是」 他说林泊越为什么有两个,原来林泊越是蛇。 虞藻冰着张小脸,决定以后离林泊越远一点。 0926偷听片刻,蓦地开口,【你的机会来了。】 …… 不远处的帐篷内,一群男人团团围坐。 经过方才那一出惊吓,秦铭已经差不多冷静下来了,他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莽撞,于是又恢復成沉稳而绅士的状态。 「我们确实要好好谈谈。我知道你们对小藻有意,但——」他说,「小藻确实是我的妻子。」 ghost接话:「也确实是我的妻子。」 林泊越代弟发言:「也确确实实是我的弟媳。」 简单三句话,就能说明,三个组织又要聊崩了。 气氛再度凝滞。 正如虞藻先前所料,三个组织正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 谁都不知道对方组织正处在什么情况,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他们不敢贸然出手,否则,就是让第三个组织坐收渔翁之利。 他们尤其忌惮梦魇。 也正是因为梦魇过往嚣张跋扈的行事作风,让他们形成一种刻板印象,没有人怀疑,此刻的梦魇外强中干。 更没人知道,梦魇组织,老底被掏空得差不多了。 除了身受重伤的青鸟,剩余所有成员的物资都被偷了个精光。尤其是ghost。 他们空有一身炫酷的行头,其实,此刻的他们跟穷光蛋没有两样。 也幸好还有一个青鸟,若不是青鸟的物资,他们连场面都撑不住。 不过物资被偷事小,他们迟早可以东山再起。 老婆没了,可就真的没了,这才是大事中的大事。 ghost必须稳住局面,红狮与白鲨看起来狂妄嚣张,实际也是在虚张声势。 若此刻他们起了争执,他们必输无疑。 黎明的局面比梦魇好一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正要迁移坐标,谁料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物资尚未清点完毕,行装也还差一点。此刻若是贸然出手,肯定落不到好处。 事实上占据上风的联邦,却一直在谨慎观望。 梦魇在他们眼中阴险狡诈,他们求稳,生怕梦魇突然变得好说话一事,其实是陷阱。 多疑又善妒的男人们凑了一桌,气氛虽然紧绷,却也是一种另类的平衡。 ghost试图打破这场平静,他温声道:「我再次申明,我和小藻是两情相悦。他在梦魇待得很开心,我们也将他照顾得很好。」 他看向林泊越,「你把他还给我们,我们可以不计较物资的事。你们偷走的物资,我们可以当做谢礼。」 「我们只要小藻,其余的,什么都不要。」 这是林泊越第二次发表同样的疑惑:「什么物资?」 红狮拍案而起:「你们装什么装?抢人老婆偷人物资的不是你们了?」 林泊越觉得好笑:「你说我们偷你们物资?」 韩金佑忍无可忍:「搞笑吧你们,我们他吗的基地都没出过。而且我们又不知道你们的基地坐标,怎么偷?」 第727页 红狮:「不是你们还能是谁?要不然,mommy怎么会突然和物资一起消失。那么大量的物资,除非提前策划,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移完毕?」 林泊越敏锐捕捉到关键:「你说,你们的物资是在短时间内被转移的?像,凭空消失?」 林泊越陷入微妙的沉思。 联邦财大气粗,秦铭道:「你们所有损失,我们联邦会出。只要你们放手,不要再当小三。」 「我也相信你们不是这种没脸没皮、喜欢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秦铭道,「我和小藻见过父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必你们也懂。」 可惜红狮还真不懂,他们是西方人。红狮当即破口大骂:「上不了台面的下堂夫还是闭嘴吧你,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秦铭眉头微皱,韩金佑又蓦地想起一件事:「不是哥们儿,你有什么资格求小藻回去?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小藻结婚,你对他好了?」 「你尽过丈夫的责任吗?你每天把他一个人丢在空荡荡的别墅里,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么害怕。他就这么一丁点儿大,人小,胆子也小。」韩金佑想起这事还来火,「他要是饿了渴了摔了困了都得一个人扛,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跟你结婚跟冥婚有什么区别?就你也有脸过来见小藻?」韩金佑骂道,「家暴男。」 前面的话都还好,秦铭确实有错,但最后一句话纯属造谣。 秦铭忍无可忍:「我家暴?我怎么可能动手打小藻……」 白鲨冷飕飕来了一句:「冷暴力不是暴力?」 秦铭瞬间没话了。 沉默。 长久的沉默。 红狮哈哈大笑:「就你这种整天冷着脸装逼的老男人,大龄剩男了吧?也就小藻心善愿意跟你结婚。」 「和小藻结婚不偷着乐就算了,还成天装。难怪小藻不要你。」红狮点评,「又老又爱装。」 ghost不接话。 他和秦铭年龄差不多大,此刻也被无情划入老男人的范围。 秦铭无话可说,他沉声道:「之前是我亏待了他,也是我做得不对。但我会好好补偿他……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妻子。」 他庄严而又神圣地掏出他与虞藻的结婚证。 「你别搞笑了,现在可没民政局,结婚证这玩意,你要是想,我能批发一箱。」韩金佑看到那张合照,心中酸熘熘的。 秦铭珍视的结婚证,却被韩金佑贬低得一文不值。 眼瞧着他们又要吵起来,林泊越提前打断这场一触即发的口角。 「等等,先停一下。」林泊越看向ghost,「你们被偷走的物资,有什么?」 红狮:「你们偷了我们的东西,还问我们有什么?」 「不是。我想,我们可能被暗算,又或者是……」林泊越道,「中计了。」 「最近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在我身边。我身上的物资总是突然不见,再加上,我们基地也有人的物资无端消失。」林泊越言简意赅,「仓库有大量军用物资,周围还有人严格把手。就算有人偷盗,运输也是一个难题。」 「可这么大量的物资,就算用装甲车运输,都要运好几趟。可这些物资,在眨眼间就消失了,像变魔术一样。」 ghost神色变得凝重。 这与他们的情况相似。 那天,他们无端陷入昏迷,不过昏迷的时间不久。 可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基地被一洗而空,连一颗晶核都没落下。 「我们也是。」白鲨道,「我们有部分物资,其中包括战斗机等一系列大型武器,在短短半小时内,就被搬走了。」 青鸟思索片刻,道:「你不会是在怀疑小藻吧?不可能是他,他善良又温柔。而且他那么瘦,怎么可能搬走这么多物资。」 「我不是怀疑他,我是怀疑,也许还有第四个人参与了这件事。」林泊越想了想,可能性也不大。没多久,他灵光一现,「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小藻他其实有异能?」 「他没有异能。」秦铭与ghost一口否认,「他说过的。」 这时,帐篷帘子被掀开。 时谏拿着一份文件,矮身进入帐篷:「小藻的异能检测报告出来了。仪器只能检测出他有无异能,以及大概觉醒的时间,不能知晓他的具体异能。」 异能者的身体数据远超普通人,故而很好分辨。 「而报告单上显示,他……的确是异能者。」时谏将文件放在桌面,又道,「而且看情况,他在世界末日还没开始的那段时间,就已经差不多觉醒了异能。」 「却没有告诉你们。」他看向秦铭,再看向ghost。 夏哲帆无情嘲笑:「哈哈,搞笑。原来你们是外人,我嫂子在你们基地待了那么久,却连实话都没有说。」 「你跟我们又有什么区别?」白鲨淡淡道,「下堂夫的表弟就别说话了。」 他们取过桌面上的文件,越看,越是心惊。 他们一直以为虞藻是柔弱的、需要保护的小可怜,可是没想到,虞藻早就有了异能,却假装是一只蹒跚学步的猫儿。 其实虞藻早就能活蹦乱跳,并生好捕猎的尖利的爪牙,扮猫吃老虎。 ghost面色大变,他勐地起身:「你们有没有派人盯着小藻?他可能要跑」 其余男人同时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纷纷起身,蜂拥出了帐篷。 第728页 却已经来不及了。 天空传来轰隆隆的、螺旋桨的咆哮声,在蒙蒙亮的天空中,晨曦日光穿透厚重薄雾。 柔和晨光的笼罩下,一架线条锋利的战斗机,正在半空间盘旋。 坐在驾驶位的虞藻,正专注操控空中巨兽。 破晓的日光间透过透明玻璃窗,他们看到一张戴着墨镜的白净小脸。 也许是察觉到地面的注视,虞藻摘下墨镜,居高临下地望着地面如蚂蚁渺小的人群。 他抬起手,指腹抵住眼睛下方,冷酷地做了一个鬼脸。 蔚蓝色的天幕成为虞藻的底色,他骄矜得意地翘起下巴尖,旋即驾驶着战斗机,消失在厚重的云丛间。 作者有话要说 小藻:冷酷推墨镜 第196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三十一) 性能卓越的战斗机,如猎鹰在天空中飞行。 虞藻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在加速时,战斗机飞行的速度突然快到一种惊人的地步,引起的机身晃荡,让他忍不住屏住唿吸。 就在0926刚准备上手帮忙时,虞藻憋红一张小脸,总算将战斗机稳了下来。 「好、好高啊」这样的视野十分奇妙,虞藻感受着平稳的战斗机飞行,眉眼间是掩不住的得意,「我可真厉害」 「刚刚机身颠簸得那么厉害,我都稳下来了」 若虞藻是一只小动物,他的尾巴必然已经高高翘起。 【嗯,很厉害。】0926配合地捧场。 虞藻得意忘形,竟将手松开几分,「坐」在副驾驶的0926,登时朝他伸出了手。 荧蓝色的数字代码组成的大掌,缓缓包住虞藻的手背。 【不要松手,握紧。】0926说。 虞藻:「好哦。」 他这才意识到他险些酿成大错,在操控战斗机时松了一只手,造成的后果可能是致命的。 起初,虞藻并不会驾驶战斗机,0926原本准备让虞藻坐在他的腿上,可惜驾驶舱空间有限,无法让二人同时坐在驾驶位上。 0926只能坐在一旁辅助帮忙操控,他托着虞藻的手,与虞藻一起穿梭云层间,悠闲自在地翱翔。 虞藻望着前方层层叠叠的云朵,眼睫一点点地抬高:「原来这个视角的云,是这样子的。」 和坐飞机的感觉不太一样。 有0926握住虞藻的手,他的胆子逐渐放开,反正0926会帮他托底,就算他不专心,也没有关系。 战斗机越往前开,视野越是昏暗。 虞藻嫌弃地看向前方的云层:「这个云被烤煳了。」 0926第一次听到如此新奇的描述。 云层也能烤煳吗? 0926知道,虞藻为何不喜欢眼前的云。 虞藻喜欢明亮的光线,喜欢敞亮的环境,他不喜欢灰扑扑的事物,喜欢一切亮且美好的事物。 像他一样。 战斗机徐徐前进,云层从纯白变灰,底下光景也变得截然不同。 从这个视角往下看,世界已面目全非。 哪怕是高楼云集的繁华市中心,如今也变成黯淡的铅灰。这个世界被蒙上一层灰布,处在绝望的阴影中。 远离市中心的区域,有一块地方建起一块坚不可摧的堡垒,看起来像是通往某个地方的通道。 【那是联邦的管辖区域。】0926怕虞藻一个不留神,给人送上门了。他解释道,【联邦为公民提供地下安全区,想要进入地下安全区,必须经过这个堡垒。因为安全区建在地下,公民可以免受丧尸攻击。】 【但相应的,他们再也看不到太阳。】 也许没有人能想到,他们每日晒着的阳光,竟会在此刻成为罕见的奢侈品。 虞藻默默调转方向,降落的地点不能在这附近。 那应该去哪里呢? 「虽然我现在有很多物资,但我缺少实战经验,我的异能也不是攻击类型。如果我在地面乱跑,肯定很危险。」虞藻谨慎道,「而且还有丧尸。」 他还没见过丧尸呢。 虞藻只从别人的描述中,听见过丧尸,丧尸在他的想像中,与殭尸没有多大区别。 牙齿指甲发黑,皮肤也是青灰色,看起来便吓人。 【你先吸收一个晶核,补充体力。】0926说,【我给你标记了几个点位,你挑挑看。】 【最后这个点位距离梦魇、联邦都比较远,那里有一个现成的小木屋。】 虞藻从储藏空间里掏出一块晶核,放在掌心,手心里的晶核似化开般,传来温热触感。 他顿时感到一阵温暖的热流充盈全身,精力充沛,手也不酸了。 对异能者而言,丧尸晶核的确是很大的滋补品。 「真的没人吗?」虞藻警惕道,「这个小木屋应该是安全的吧?」 【目前扫描来看,安全。】0926道,【而且位置比较特殊。小木屋应该是某家人为了度假专门建的,所以位置比较偏僻,不容易被找到。】 【周围风景也好,离水源很近。】 虞藻想了想,道:「反正我现在也没地方可以去,那就先去这里吧。」先找个地方落脚。 战斗机顺利降落后,虞藻将战斗机收进储藏空间,全程越来越得心应手。 先前他还有些嫌弃这个异能鸡肋、毫无作用,现在发现,这可真是个好用的金手指。 不仅可以当做空间储藏异能使用,和人接触时还能偷物资。 第729页 就算是龙傲天主角,都没有他这样的bug的金手指吧? 【其实不是这样的。你这个异能,只是对你来说很有用。】0926无奈道,【如果是别人,别人肯定不会像你这么顺利。】 这也让虞藻更得意了:「那是因为我聪明」 要不是他聪明,能够很好地利用异能,又怎么会这么快顺利完成任务? 虞藻骄傲地翘起下巴尖,像与0926显摆他的聪明劲儿似的,端着一张小脸。 另一边,他小步迈上台阶,望着眼前紧闭的木门,他谨慎地敲了敲:「你好,有人吗?」 无人回应。 虞藻这才放心地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将门推开。 【小心点。】0926说。 「你不是说没人吗?」虞藻奇怪道,「我刚刚也敲门了,偷听了好久,里面应该真的没人。」 0926:【里面没人,不代表附近没人,还是小心点吧。】 虞藻:「哦哦。」 他点点头,小心翼翼将门推开,一阵风将木屋内的灰尘吹得翻飞乱涌,呛得虞藻直咳嗽。 虞藻忙捂住口鼻,借着外头灯光,他才看清小木屋的布局。 小木屋虽然小,但也算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都有,也很温馨。 只是许久没有经过打扫,家具、地面积满灰尘,故而看起来有些脏。 「好多灰。」 虞藻皱着眉尖,像一只挑剔环境的小猫儿,正在四处巡逻,从他紧绷着的眉眼来看,他对这个环境相当不满意。 他在里面走了一圈,最后回到门口的位置,唿吸门外新鲜的空气,一边熟练地使唤人:「快帮我打扫一下。」 「你们系统应该可以做到吧?」虞藻翘起湿红的眼睛,这是他刚刚咳嗽咳出来的。 他不太高兴地抿了抿唇角,若不是0926没及时提醒他,他也不会呛到。 升级过后的系统,能帮宿主完成许多事。0926说:【有这个功能,我现在打扫。】 一个由流动代码组成的、若隐若现的身形轮廓,缓缓出现在眼前。 0926的身形高大,身前系了围裙,手中拿着扫帚与抹布。 工具齐全,已经开始进入状态。 虞藻嫌弃地用一根手指抵住门框,他踮起脚尖,好奇地翘头观望。 正在扫地的0926忽然侧身:【怎么了吗?】 「你的身体部位好像越来越多了。」虞藻老实回答。 可他又发现这样的描述有些不准确,于是他又补充道,「最开始你只有一只手,后来有手臂,现在……已经有一个差不多完整的身体了?」 【观察得好仔细。】0926说,【因为你升级,我也会跟着升级。】 【多亏了你。】 0926将所有功劳都归结于虞藻的行为,对虞藻而言十分受用。 他被哄得唇角直翘,两颗小虎牙似笋丁冒出,根本藏不住了:「那当然了,我做任务很认真的」 虞藻做任务的进度快、奖励高,系统也跟着沾光,故而升级的速度也很快。 不过,虞藻也有些困惑:「为什么看不到脸呢?」 0926并不是没有五官,而是轮廓尤其模煳。 虽然他的身形也没有很清晰,但最起码能让人看清楚,可他的面部,像梦中才会看到的画面那般,虞藻总觉得他是有五官、有线条的,但就是看不清。 不管怎么样,都看不清。 【可能是因为级别还不够。】0926停顿片刻后,又说,【也可能是因为,系统没有脸。】 每个人的面庞都是独一无二的,0926身为ai,任何信息都由代码组成。 也许在他根本没有他的面部代码。 虞藻思索片刻,摇摇头:「肯定是因为我级别还不够。没关系,等再过几个副本,我就能知道你长什么样了。」 他说这话的态度,仿佛0926是与他一样的人,而不是冰冷的ai。 0926打扫屋子的速度很快,虞藻翘着脑袋嗅了嗅,空气中是淡淡的清香,再无怪异的味道与厚重的尘土。 床上的被套也换了新的,虞藻慢吞吞坐在床沿,弯身脱去鞋子。 他抬起一只脚,正要把袜子也脱了时,一只大掌扣住他的脚踝。 穿着围裙的0926,单膝跪在地面,帮虞藻褪去白袜。 他的动作很慢,白袜被一寸寸剥下,露出白嫩嫩的肌肤,与圆润饱满的脚趾。 虞藻将双手搭在身侧,他一脸新奇地盯着0926:「你说,你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回答。】0926将虞藻的袜子收在一边,【因为我也不知道。】 虞藻轻哼一声:「难得有你不知道的事。」 【当然会有。】 「真的吗?我以为ai是无所不能的。」 虞藻真的觉得系统很厉害。 那么复杂的程序,究竟是如何设计出来的呢?繁杂数字组成的代码,组建成奇妙的数字王国。 最起码虞藻的小脑瓜,无法做到。 【我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0926帮虞藻掖好被子,缓缓站起身,【要吃饺子吗?】 虞藻:「这里还有饺子?」 【冰箱冷冻室里有肉,检测过后,是半个月前的新鲜猪肉,还有些面粉和腐烂的蔬菜。这一家人原本来这里度假,应该准备包饺子。】0926说,【储藏空间里有一些蔬菜,如果你想吃饺子,我可以给你包。】 第730页 可以想像,这一家人原本准备来小木屋度假,抱着美好愉悦的心情,却遇上残酷的末日。 虞藻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他用被子挡住半张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好哦,那我先睡一会。」 0926转身的那一瞬间,手指被勾住。 按理来说,ai感觉不到触感,但他还是能够清晰体会到,独属于虞藻的温热触觉。 虞藻勾着0926的小指,另一只手慢吞吞揉了揉眼睛:「饺子里不要放胡萝蔔,也不要放韭菜。皮的话要薄一些,但不能太薄,还有肉……」 「肉,肉要剁碎一点……」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皮也慢慢挂了下来。 0926耐心地听虞藻说,直到只能听见均匀的唿吸声。 他轻声问:【还有别的吗?】 「唔……还有、还有。」虞藻的眼睛紧闭,人已经模煳了,却还在咕哝咕哝的,「还有什么呢?」 虞藻的睡眠质量好,可当下秒睡,足够说明,他今天真是累坏了。 也跟他受到过大的惊吓有关。 不论是突然到来的联邦与梦魇,还是驾驶战斗机逃跑,这一切对胆小的虞藻而言,都有些过于刺激了。 他明明胆小,却还是选择这么做了。 0926看着虞藻恬静的睡颜。 虞藻是全世界最勇敢的小男孩。 正当0926要俯身时,他清晰听见「滴答」「滴答」的倒计时声响,自他的脑海中传来。 他保持实体人形的时间有限,但因为升级,时间一次比一次长。 从一开始的几分钟,到后来的十五分钟、半小时,到现在的四十五分钟。 也许下一次见面,他能有一小时的时间,与他的宿主相处。 既然时间有限,0926更不能浪费,他忙去厨房,开始给虞藻包饺子。 有系统帮忙处理,他的效率很快。 把饺子放在锅上蒸,设置定时。 还顺便给虞藻订了一个闹钟。 虞藻醒来就能吃。 0926静静地在主系统里,看着虞藻睡觉。 虞藻睡姿乖巧,他一开始正面仰躺着,双手规规矩矩捏住被子一角,每根手指根根分明、纤长无比。 到了后来,不知做了什么梦,还小幅度吧唧了下嘴巴。 随着时间流逝,虞藻切换了一个睡姿。 小木屋内点着一盏昏黄的灯,将室内格局照得十分温馨。 突然,外头起了一阵妖风,以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虞藻睡得正熟,脑海传来一道电子声。 【醒醒。】 虞藻睡得昏沉,第一时间还以为是在做梦。 他迷茫睁开眼,脑子还在乱糟糟的状态,便被窗外唿啸的风声与沙沙的怪异声响,弄得一激灵。 【起来。】0926道,【外头有情况。】 第197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三十二) 末日的天空总是黑得很快。 虞藻只是睡了一会儿,外头便已步入漆黑的夜色,位于森林中央的小木屋周围,树木随风飘荡、沙沙作响。 而在混乱的风声间,又混入许些怪异的嚎叫。 虞藻艰难地从床上下来,他小小声问:「外头这是什么情况?闹鬼了吗?」 【末日没有鬼,也没有灵异元素。】0926顿了顿,又说,【别出去。】 0926停顿的时间有些久,虞藻猜测,也许0926方才所言被主系统屏蔽了,可能涉及到一些秘密内容,不能轻易告诉玩家的内容。 不过,既然0926让他别出去,那么就说明,小木屋内应当暂时是安全的。 虞藻才不会傻了吧唧作死,非要推开门一探究竟。 他虽然不太聪明,但也没这么笨。 可偏偏吧,虞藻好奇心重。 他大抵知道外头危险,可他又想知道外面究竟有什么。 虞藻小步小步挪到门口,在阴冷的风声嚎叫中,谨慎地踮起脚尖。 好奇又害怕的视线,缓缓顺着猫眼往外看,却猝不及防看到一只放大的血瞳。 虞藻登时睁大眼睛,他赶忙用双手捂住嘴巴,才没有让自己喊出声音来。 红色的眼睛? 这是什么?动物吗? 可是有什么动物的眼睛,会是红色的? 经过方才这一出,虞藻不敢再往外看,好奇心也被掐得一丁点儿不剩。 他赶忙往小木屋里跑,去厨房取出蒸好的饺子,胆战心惊地吃起了晚饭。 「它们应该不会进来吧?」虞藻咽下一块饺子,又惊又惧,「刚刚你看见了吗?那是红色的眼睛,我绝对没有看错。」 「是有白化病的蝙蝠吗?」 【不是蝙蝠。】0926能透露的不多。虞藻虽然害怕,但食慾没有减少,0926也就放心了,【没事,你在木屋里面待着。天亮之前别出去,吃饱了就洗澡睡觉。】 虞藻的口腔窄,吃了一块饺子便没有多余空位。 他的腮帮子鼓鼓的,闻声,眉尖微皱:「我才刚睡醒,你又让我睡,我又不是小猪。」 不过他确实没有睡饱。 虞藻吃完饺子后,0926帮他收拾残局,洗碗、整理,都由0926任劳任怨地进行。 吃饱喝足,血糖上升,虞藻很没出息地继续犯困。 他冰着张小脸,往床上一滚,又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好可怕。」耳畔的怪声就没停下来过,不知道是不是虞藻的错觉,他好像还听见了类似哀嚎的声音。 第731页 虞藻用双手把耳朵捂上,很快,又有一双大掌贴着他的手背,一起帮他捂住耳朵。 【熬过今晚就好了。】0926又检测了一下外部,道,【你放心,你现在很安全。】 虞藻不知道0926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外头听起来不太平,那些怪异的鬼哭狼嚎,若是说小木屋周围围绕许多怪物,虞藻都信。 可0926却说,他现在很安全。 虞藻知道这是安慰他的言语,不过身边有一个人,哪怕这个人只是ai,他也觉得放心不少。 最起码没有先前那么怕了。 困意渐渐浮现,虞藻再次睡了过去,等到天变得蒙蒙亮,他恍惚地睁开眼睛。 才发现,那些奇怪的声音全部消失了。 昨夜的不安,像一场已消散的噩梦。 在小木屋里待了一天,虞藻特别好奇外头发生了什么,又或是,外头现在是什么样的。 但好奇归好奇,他还是很胆小的。出门前,他特地问了0926:「我现在可以出去,对吧?外面是安全的?」 【是。现在很安全。】0926不假思索。 虽然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0926肯定不会害他。 虞藻严肃地点点头,掌心缓缓搭在门把手上,慢吞吞地将门推开了。 清晨,森林里的空气清新,带着许些潮气。 虞藻环顾一周,并未看到什么怪异的存在,除了……他似乎嗅到许些血腥气? 他抱着古怪的想法,在小木屋周围转了一圈。 木屋侧方,一棵参天大树边上,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倒靠在那里。 他身上的衣服像被利爪撕碎,奄奄一息的样子,仿佛受了重伤。 虞藻愣了愣:「他是谁?」 【他昨天就在了。】0926说,【昨晚小木屋周围出现大批丧尸,都是沖你来的。但后来这个人出现了,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帮你把丧尸解决完了。】 【可能因为丧尸太多,他体力不支,又或许是受了伤。所以一直躺在那里休息,不知道休息了多久。】 虞藻诧异地抬起眼。 原来那些怪异的声响,全是丧尸发出来的。他差一点就受到丧尸攻击,多亏了这个人…… 可这个人为什么要帮他呢? 虞藻想不通,他小步小步靠近,伸着脑袋偷看,却看不太清楚。 他只能再靠近一步,蹲在对方身边。 对方长得很年轻,眉眼间又有些斯文。虞藻盯着盯着,总觉着男人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在哪里呢? 【黎征。】0926不愧是ai,他一秒道破对方身份,【末日来临前,你去超市囤物资时遇见的男人。当时他想认识你,你告诉他你有老公了。】 【他并没有因为你有老公而放弃,所以他给了你一张名片。可惜这张名片最后被秦铭发现了,也被秦铭销毁了。】 黎征。 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虞藻对那日超市的事印象不深,模模煳煳间,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这种小事,他不会放在心上。类似黎征这般的艷遇,他一出门就会遇上很多,黎征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也没有值得他记住的点。 如果要把每个想要认识他的男人记住,他的小脑瓜迟早过载负荷。 他脑容量本来就不大。 但黎征救了他,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虞藻小脸登时变得严肃,原来这是他的救命恩人,要不是黎征,恐怕那群丧尸已经冲破小木屋,将他团团包围。 「他应该没被丧尸咬吧?」准备将看起来身受重伤的黎征拖回屋时,他谨慎地问,「如果他被丧尸咬了,是不是会变成丧尸?那我可不能救他。」 如果黎征真被丧尸咬了,虞藻万万不能把黎征带回屋。为报答恩情,他给黎征上柱香得了。 【他身上没有伤口。】0926说。 虞藻:「哦哦,那就是没被咬。」 他现在苦恼的是,该怎么把黎征拖进屋子里呢? 虞藻双手托腮,粉白颊肉被挤出绵软一团,小脸忧愁的样子,仿佛遇到一件天大的难题。 他正准备拽住黎征的胳膊,黎征先一步甦醒,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黎征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虞藻的面庞后,神色忽然一怔。 虞藻紧盯黎征的眼,黑色的。 他松了口气,不是红色就好。 「你……」 黎征费劲地撑身而起,他声音沙哑,不过刚说了一个字,便开始勐地咳嗽。 待他稍微喘过些气,才深深地看向虞藻,「是你救了我吗?」 虞藻:「啊?」 他只是蹲下来看了看,怎么就成救人了呢? 非要说救的话,应该是黎征救了他。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黎征。」黎征却认定虞藻是他的救命恩人,「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身上没有东西可以作为报酬。我和我的组织走丢了……」 黎征话到一半,忽然将虞藻拽到怀里,又带着虞藻在地面翻滚。 虞藻甚至还没看清黎征的动作,便听见「咚」的一声,以及一声哀嚎。 他呆滞偏头,一只丧尸轰然倒地,身上出现明显的黑色焦痕。 倒地不起的庞然大物,皮肤发灰发青,一双眼睛血红,宛若滴血。 明显不是人类的状态。 第732页 虞藻的眼睫高高抬起,黎征担心他被吓着,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虞藻摇摇头,他被护得好好的,连一根头髮都没掉。他看向黎征,「你呢?你的衣服破了,是不是受伤了……」 黎征手臂的衣料被扯开一个大口子,是被地面的石子划破的。 虞藻正要帮忙检查伤口,却被黎征躲开了。 「你没事就好。我是异能者,这点伤不算什么。」黎征将虞藻扶了起来,他望着虞藻白净精緻的小脸,状似不经意道,「昨天我看到你,我以为你和你老公在一块,所以没有跟你打招唿。」「但你怎么一个人?你老公呢?」黎征的言语不由变得有些严肃,以及几分责怪,「他居然捨得让你一个人?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寸步不离,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虞藻总不能说,他把他老公丢了吧…… 他只能胡乱找着藉口。 清丽面庞缓缓黯淡下来,虞藻的眼睛也失去光彩,他耷拉下眉眼,睫毛也跟着垂落。 「我老公他、他……」他低下头,「他死了。」 黎征瞳孔剧烈颤动,他勐地将虞藻拥入怀中,大掌轻轻抚拍后背。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他顿了顿,努力压下狂喜,表现得十分悲痛,「你这么年轻,就没了丈夫。也不知道你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你一定很辛苦。」 「真是委屈你了。」 虞藻入戏太深,好像他真的死了老公一般,委屈巴巴地吸鼻子。 拥着虞藻的黎征,因过度兴奋,浑身肌肉处在一种不自然的颤抖中。 在虞藻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表情根本控制不住,唇角弧度都是上扬的。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世界末日到来之前,黎征对虞藻一见钟情,当时的他还受世俗眼光、道德秩序的约束,只是递出自己的名片,委婉告诉虞藻,他愿意当地下情人。 只可惜,他连这个机会都没获得。 世界末日到来后,世界秩序崩塌。 经歷过生死的黎征,也不愿意再压抑自己,他开始疯狂寻找虞藻,以及虞藻丈夫的踪迹。 他要杀了虞藻的老公,取而代之。 他会做得很隐秘,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谁知,根本不需要黎征动手,虞藻的丈夫已经死了。 真是苍天有眼。 回到小木屋,虞藻和黎征了解了下情况。 「我后来加入了一个组织,不过是小组织,你应该没有听过。」黎征将过往经歷一笔带过,他好奇地看向虞藻,「你呢?像你这样优秀的人,应该有很多组织抢着要吧?」 这样漂亮一小男生,没了丈夫,年纪轻轻就成了小寡夫。 在残酷的末日,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对待。 虞藻这细胳膊细腿的,恐怕根本难以招架,但面对体力优越的异能者,纵使他感到胃部发涨、小腹撑起,也只能忍着眼泪伸手捂住肚子。 被迫餵进一轮又一轮。 幸好这一幕没有发生。 也幸好,他及时遇到了虞藻。 黎征这番话,马屁拍到虞藻心坎上了。 虞藻将几个大组织耍得团团转,本领可大着呢。 他骄傲地翘起唇角,又故作正经,把小虎牙收起来,严肃道:「其实也还好啦,我这段时间……只是运气比较好。」 「所以能安然无恙到现在。」他含煳着说,没有透露他的底细。 由于黎征受了伤,虞藻和黎征一整天都没出门,只是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虞藻也是这时候才明白,原来世界没有他想像中得那么平静。 九死一生的世界末日,到处危险丛生。难怪黎征看起来和记忆中不一样了。 不过虞藻,倒是没有多少变化。 和从前一样漂亮,和从前一样天真单纯。眼神无辜而又纯然,无意识流露出来的几分骄矜意味,显然一直被好好呵护。 像一只被精心打理毛髮的猫儿,每根毛都浸满被爱的痕迹。 「小藻。」黎征盯着虞藻片刻,忽然将虞藻拥入怀中,「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虞藻慢一拍地眨了眨眼睛。 夜晚,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小木屋的水资源有限,虞藻不敢像从前那样洗得太久,他先是用木桶接水,随后拿毛巾慢慢擦拭雪白的身体。 这样既能把自己洗干净,又能省很多水。 当虞藻洗完澡、推开卫生间的门时,他看到黎征正在水龙头附近,低头捣鼓什么。 他翘着脑袋看了看,小脸一呆。 宽大掌心中是一条雪白布料,黎征正耐心地搓揉,可怜的布料被蹂躏成皱巴巴的一团。 他偏过头,在虞藻呆滞的注视中,低声解释:「我正好要洗衣服,看到你的衣服在旁边,就顺手洗了。这样也比较省水。」 「哦哦……」原来是这样子。 虞藻又奇怪道,「一起洗的话,会更加省水吗?」 「当然会。」黎征道,「等我把你的内裤洗完,然后用你洗剩下来的水就行。」 虞藻满头疑云。 这样能洗干净吗? 虞藻不理解,但有免费的佣人给他使用,他不用才是笨蛋。 他晕乎乎地回到床上,躺下后,又扭着腰往床里面挪了挪。 第733页 这里只有一张床,连沙发都没有。 他们肯定要睡在一张床上。 还有一个关键。 床是靠墙的,要是虞藻睡在里面,睡在外头的黎征还能充当肉盾,若是有什么危险,他还有缓冲反应的时间。 虞藻背后贴着冰冷的墙壁,得意地翘了翘唇角。 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黎征洗漱完回来,便看到虞藻侧躺在床上。 虞藻的睡姿乖巧,侧躺着、将交叠的双手压在面颊下,小巧挺翘的鼻尖与下巴线条,流畅且优美。 也不知道睡前想了什么好事,他的唇角高高翘起,像高挂夜空的一弯圆月。 黎征眉眼柔和,他缓缓躺了下来,右手臂曲起撑在脑下,侧躺望着虞藻。 他轻轻蹭了蹭虞藻的脸肉。 也许是因为侧躺,虞藻的颊肉显得有些肉乎,触感绵软而富有弹性。 如同一块刚出锅的舒芙蕾蛋糕,挤出来的软肉还透着可口的香。 黎征喉结滑动,不合时宜地升起一股飢饿感。 与此同时,窗外风声席捲咆哮,窗帘被外头渗进来的风,吹得翻飞起舞,形成的影子张牙舞爪地在地面撕扯。 黎征眉头微皱,他侧首望去,一只枯藁干瘦的大掌,「啪」的一声拍在窗户。 一只,两只,三只……继而是无数只。 这一幕称得上诡异,数不清的枯瘦手掌层层叠叠拍打在窗户上,尖利发黑的指甲挠着玻璃门,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紧跟着,一双双闪烁幽光的眼睛,在黑夜中突兀地亮起。 若是虞藻此刻清醒,他便会看到小木屋外,正堆积层叠地站着丧尸。 他们疯了似的用双手扒拉窗户,如狼似虎地盯着他的方向。 眼前的丧尸群,都是为虞藻而来的。黎征冷冷地投去一道目光,漆黑的瞳孔瞬间切换成血瞳,不怒自威的冰冷杀意,让外头的丧尸们瑟缩一瞬。 他们似是忌惮,又似是不甘,可在过大的实力悬殊面前,他们还是悻悻地离去了。 四周终于重归安宁。 黎征下床将窗户紧闭,窗帘拉好,旋即回到床上。 那些都是最低阶的丧尸。 没有神志,也没有思想,像行尸走肉一般,攻击力也不强。 黎征根本没把这群废物放在眼里。 但他也知道,虞藻对这群低阶丧尸而言,具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虞藻身上很香,淡淡的软香,并不是工业香精的味道,也不是沐浴露的香。 而是一种很独特的,仿佛是从雪白皮肉底下蒸出来的,叫人上瘾的甜香。 附近这片区域很安全,没有什么丧尸,但这群低阶丧尸,包括黎征,都被虞藻身上的香,引了过来。 低阶丧尸需要吸食人血,血液对他们而言十分甜美。可对黎征这种等级的丧尸而言,吸血是十分掉档次的行为。 黎征从未吸过人类的血。 也从未对人类的血液产生过兴趣。 虞藻的面庞逐渐睡得粉润,双颊浮现出诱人的薄粉。 黎征凝视顷刻,大掌自下而上掐住虞藻的面庞,拇指与食指抵在柔软的腮帮,形成轻微的下陷。 嘴唇也因这个举动,无意识地分开了一些。 张开的唇缝只有一点儿,不过吐出来的气息却很热。 黎征不过低头嗅了嗅,一股甜腻浓郁的软香当头袭来,令他过电般头皮发麻,产生难以言喻的愉悦感。 唿出来的热气,湿的,软的,甜的。 身为丧尸王的黎征,已经死过一回,他不该产生心跳加速,又或是血液沸腾的感觉。 可他就是感到燥热,而这种感官体验,他已许久没有体会过。 死人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 黎征唿吸微乱,他又看向虞藻那张小脸。 虞藻睡得很熟,哪怕身边躺了一个陌生人,也没有丝毫戒心。 甚至还会主动往黎征怀里蹭蹭,要抱着睡一般,软绵绵地挨了上来。 也像是主动把小脸往黎征的大掌中送。 柔软粉白的腮肉被挤得微微鼓出,嘴巴也是嘟起的,莹润饱满的线条,对黎征而言,充满致命的诱惑。 分开的唇缝间,隐约可以看到一截红嫩的舌尖。 黎征迫不及待想低头做点什么,然而在他们鼻尖相蹭时,他听见虞藻轻轻哼了一声。 又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 软绵绵一耳光,竟还带着香。 黎征喉结滚动,他居然被打爽了。 黎征望着虞藻的唇缝,想亲,却不敢。可什么都不做,又太可惜了。 最终,黎徵选择后退一步。 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压在下唇、抵开柔软的唇瓣,且缓缓往里面伸。 冰凉手指被湿热绵密的口腔包裹,温热的唾液含着黎征的手指,软舌紧贴指腹一侧。 黎征试着搅了一搅,果不其然,听见响亮清晰的啧啧水声。 难以言喻的热度自指尖传遍全身,黎征的血液仿佛都在发烫,好似又活了一次。 指尖缠着软舌搅动,摸遍口腔里每一处细节,黎征看着虞藻眉眼紧绷、眉心蹙起,看起来有些难受的、却红着脸蛋喘气。 一副要哭的样子。 「呜?」虞藻努力仰起面庞,然而小脸被钳住,这个举动反而让黎征的手指送得更深,摸得也更里面了。 第734页 虞藻的嘴巴小,故而,黎征只是塞了两根手指,便显得十分吃力。 绵软的腮帮被手指抵出微妙的弧度,乌泱泱的长睫已被洇湿,颤个不止。 黎征低头嗅着虞藻唇内呵出来的软香,近距离听着虞藻的哭叫,喘息声变得愈发沉重。 口腔怎么这么窄? 为什么只是随便摸一摸,就流了这么多口水。 还叫得这么大声。 虞藻的丈夫都没亲过他吗? 虞藻这么漂亮,他的丈夫怎么可能忍住不亲他呢? 如果是黎征,他一定每天都会叼着含着虞藻的唇舌不放,把狭窄湿热的口腔填满,吃光里面的甜水,再餵入自己的。 小巧饱满的唇瓣会被他吃红吃肿,和嫩尖尖一样。黎征忍不住幻想,幻想虞藻平日里会与亡夫做什么。 他一边想像,一边代入自己。 若不是害怕吓着虞藻,他恨不得马上实践。 但他不可以。 死过一回的他,的确变了很多,性情不似以往那般儒雅温和。 可是在对待虞藻这件事上,他始终没有变过。 黎征可不想让虞藻认为,他是个变态或流氓。 隐秘的水声在耳边惊雷般炸开,他继续玩着虞藻的唇舌,看着丰沛晶亮的唾液自唇角溢出,继而划出一道湿漉漉的水痕,在夜色下反射银光。 源源不断的口水,打湿了虞藻的下巴尖,浅色的唇变得熟红髮肿,紧闭的眼尾洇出许些碎泪。 只是用手,竟都这么可怜。 在虞藻的表情变得更可怜之前,黎征还是心软了,他将手取出。 修长指节包裹一层光膜般的湿润,有唾液因重力向下流淌,最终蓄在指尖,摇摇欲坠。 在唾液即将滴落的那一瞬间,黎征还是迫不及待地,伸出舌头舔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可不想让小藻认为,他是个变态或流氓》 (大拇指) 第198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三十三) 第二天,虞藻醒来时,总觉得嘴巴酸酸的。 他绷着张小脸,显然是起床气犯了,嘴巴酸,腿根酸,总觉得哪里都是酸的。 虞藻凶道:「我怀疑黎征趁我睡觉的时候打我了。」 0926:【。】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打了吧。 虞藻起床气重,刚睡醒这段时间,脸色差到极点,像一只臭脸小猫。 黎征却已准备好了早饭,他端着洗漱水走来:「小藻,你醒了?」 虞藻冷漠道:「没有醒。」 黎征把洗漱用品放在一边,试着把虞藻抱起来。 虞藻像习惯了被人伺候,有人抱他,他便会伸出双手搂住对方的脖颈,一双长腿也顺势缠上男人的腰。 掌心下的小腰细细一把,宛若没有骨头。黎征被这过于舒适的触感弄得一愣,而近距离看着虞藻的脸蛋时,熟悉的燥热再度袭来。 纤细脖颈间跳动的血管,散发出绵软软的甜香。黎征不是需要吸食人血的低阶丧尸,他也不需要靠鲜血满足口腹之慾。 黎征明确地知晓,他想要的不是虞藻的血液。 而是虞藻的一切。 黎征压下心底翻涌的暗色情绪,他表现出温和俊雅的一面。 「小藻,嘴巴张开。」 虞藻打开嘴巴,小虎牙也跟着龇了出来。 「喝水,不要呑下去。」 虞藻含了一口水,咕噜噜漱口。 「吐。」 虞藻把水吐掉之后,嘴边的牙膏沫还没擦干净,便把脸蛋埋进黎征的颈窝,胡乱蹭了蹭。 用黎征的衣服擦完牙膏沫后,他才意识到不对劲,于是伸着粉白小脸去接热毛巾。 见黎征一直盯着他看,他还翘起浓密卷翘的长睫,不太高兴地瞥了他一眼。 轻飘飘的一眼,嫌弃的小表情。 有些过分可爱了。 洗漱由黎征帮忙,接下来的早饭,也由黎征亲手一口口餵。 虞藻坐在黎征的腿上,自己寻了个舒适的位置依偎着,他只需要张开嘴巴接,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做。「周围可能还会有丧尸出没,还是小心为上。我等会再出去看看,如果有丧尸,我可以顺便取些晶核。」虽然这些低阶丧尸的晶核,也没什么作用。 「你等会要出去?」虞藻忙咽下早点,仰起粉扑扑的脸,「我也要去。」 他只有一个储藏异能,毫无自保能力。 运动细胞不好,跑也跑不快,要是丧尸再次包围小木屋,他只有被咬的份儿了。 「也好。」黎征道,「你跟着我,我才放心。」 黎征将手指割开,乳白色的血液自指腹流出。 随后他把指尖塞进虞藻的嘴巴里。 虞藻不太理解,但还是慢吞吞吸吮黎征的手指。 吸完后还好奇地问:「我为什么要喝你的血?而且你的血怎么是白色的?」 「和我的异能有关。」黎征解释道,「我的血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驱赶丧尸,还有一个作用……」 「那就是定位。」 「假设我们走丢了,我可以马上找到你。」黎征朝虞藻笑了笑,「不论你在哪里。」 虞藻觉得不太对劲。 「这怎么像给我装定位器?」他问0926道,「黎征不是坏人吧?」 0926:【……】 喝都喝完了,现在倒是开始担心对方是不是坏人了。 第735页 虞藻心大,没在这件事上多想。 他喝完黎征的血,浑身暖洋洋的,感慨黎征真是好人。 跟着黎征外出捕猎时,虞藻像一只树袋熊,时时刻刻扒拉在黎征身上。 看着不远处的丧尸群,他一边害怕,一边好奇地探头张望。 要是丧尸群真朝虞藻走近几步,他又吓得眼眶湿润,连忙夹紧黎征的腰,惊慌失措道:「你、你快抱着我跑呀他们要追上来了」 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不过,似乎是因为黎征的缘故,这群丧尸总是对他们保持一种观望的态度。 虞藻又喝了黎征的血,这群丧尸也不敢特别靠近他。 但虞藻没有发现,他脚下走过的地方,在他离开之后,一群低阶丧尸蜂拥而上,纷纷趴在地面,一脸痴狂地嗅。 而虞藻擦拭过汗水的、不小心掉落在地的纸巾,也被一群丧尸打斗哄抢。 今日行程还算圆满。 虞藻身后背了一个蓝白色系的小书包,这应当是小木屋主人为家中小朋友准备的,不过现在被他用来装晶核。 小书包从一开始的空落落,到现在的沉甸甸,虞藻伏趴在黎征的后背,极富有成就感。 「今天猎了好多丧尸。」他得意地翘翘唇角,「书包都要装不下了。」 猎低阶丧尸并不困难,对丧尸王而言,更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黎征却担心另一件事:「重不重?重的话,我帮你拿。」 晶核本身不重,但架不住量大。 大量低阶晶核所组成的重量,也不容小觑了。 虞藻力气小,身板也不大,若是被晶核压扁了怎么办? 黎征忧心忡忡地想,既然他在虞藻身边,那么肯定不能让虞藻跟着他吃苦。 虞藻却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他摇摇头,又指挥道:「快去前面的阴凉处,这里好热。」 再怎么说,虞藻也是一个异能者,怎么可能连晶核都拿不动? 况且他们分工明确,黎征负责出力猎晶核,他负责背小书包装晶核。 黎征抢他的活做什么? 越是往外走,距离小木屋越远,遇到的丧尸级别也越高。 每当黎征开始猎杀丧尸时,虞藻躲在树后,远远站在一边,双手扒拉树干,只冒出一双谨慎的眼睛。 待黎征解决完丧尸、取出晶核,他便小跑到黎征身边,从口袋里取出一方纸巾,体贴地踮起脚尖,不太走心地帮黎征擦拭没有汗水的面庞。 黎征弯腰低头,让虞藻方便帮他擦拭面部。 他知晓虞藻爱干净,将手擦干净后,才捏住虞藻的下巴,手指轻蹭虞藻那粉扑扑的面颊,「在旁边看了这么久,肯定累坏了吧?」 虞藻小幅度点点脑袋,道:「可吓人了。」 他一个人躲在树后,在把自己藏好,也是很不容易的。 「辛苦我们小藻了。」黎征捏了捏虞藻的脸蛋肉,把晶核放在虞藻的掌心中,「这只丧尸等级不低,你把晶核吸收了,对你身体有好处。」 光看光泽就知晓,这枚晶核等级差不到哪去。 虞藻眼睛一亮,却还在故作矜持道:「真的要给我吗?」 「当然。」黎征捏了捏虞藻的手指,「木屋防寒效果一般,你身体又不好,还是需要多用晶核养养身体。」 当晶核被吸收时,虞藻能够明显感受到,温如流水的触感在体内流动,带来温暖的触感。 手心的晶核消失,虞藻的面庞也变得愈发粉润,气色明显比方才好上不少。 【黎征刚猎的那只丧尸,等级很高。】0926说,【但他猎得很轻松。】 「那说明他厉害」虞藻哼哼道,「我也厉害,在旁边没有帮倒忙,藏得也很好。」 0926似乎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天色渐晚,这段路上再没看到其它丧尸,虞藻背后的小书包沉甸甸的,最后还是落在黎征的臂弯。 他懒得背了。 黎征担心虞藻走得累,正要弯下腰背虞藻,虞藻却站在不远处,小幅度摇了摇头。 刚过完末日瘾、熘达了一天的虞藻,膝盖紧紧併拢,双手揪住衣裳下摆。 似极度难为情,他慢吞吞仰起面庞,很小声地说:「我想上厕所……」 也许是他方才吸收太多晶核,又吃了许多果子,身体代谢提升,他突然感到尿急。 黎征:「附近有一个山洞,我们去那里上。」 黎征带虞藻山洞门口,想要与虞藻一同进入,却被虞藻拦下了。 「我自己去就可以。」虞藻猜到黎征要说什么,先一步堵了回去,「我不会遇到危险的,而且你不是给我装定位器了吗?」 「我就在里面上厕所,很快就出来。」 「不会有事的。」 由于过往的丰富经验,虞藻都不需要等黎征开口,便能从黎征的表情看出,黎征要说什么。 无非是要跟着他一起进山洞,陪他上厕所。 虞藻的脸皮薄,在荒郊野外上厕所,已经很考验心理素质。 若是一旁再来个人盯着听着,他肯定会浑身发抖,说不定连上都上不出来。 虞藻这么一说,黎征也没有新的理由,他看了虞藻片刻。 白花花的双腿紧紧併拢,显然已经憋坏了,小腿肚打着颤儿,抖出许些粉白的肉弧。 黎征道:「好吧,那我在山洞这里等你,好吗?」 第736页 「离你太远,我不放心。」 虞藻点点头,再一次嘱咐:「但你不能进来……」 「你放心。」看虞藻的表情,黎征就知道虞藻在想什么。他揶揄道,「不会偷看你上厕所的。」 山洞内光线阴暗,虞藻试着往里面走了两步,但还是能看到洞口的高大身影。 于是虞藻稍微拐了个弯儿,看不到黎征后,他才松了口气。 脱下短裤后,他总觉得凉飕飕的,于是慢吞吞蹲了下来。 这个姿势让他稍微没那么凉,但依然有冷风直往他身上钻。 厕所上到一半,虞藻才后知后觉道:「不对呀,虽然黎征看不到,但是他就在洞口,也能听见。」 0926:【嗯,被听光了。】 虞藻眉心微蹙,后又舒展开来:「被听光总比看光好。」 说完,他又兇巴巴警告,「你也不准看」 已经把虞藻看光了的0926配合道:【好,我不看,也只听。】 虞藻这才舒坦,继续上厕所。 淅淅沥沥的水声,在幽暗安静的山洞内形成回音。 虞藻面颊微微发烫,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他爱干净,拿纸巾擦拭时,忽的朝侧边某个方向望去。 漆黑一片,别说人,连昆虫都没有。 虞藻小声嘀咕:「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看我……」 不过仔细一想,应该也不可能。 要是真有人在那里看他,那也太变态了。 谁会专门蹲在山洞里,看小男生上厕所? 而且,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跟白鲨一样,拥有隐形异能吧。 虞藻轻轻哼着歌,擦完之后,将纸巾装进一个小塑胶袋里,他从小书包里取出矿泉水,仔仔细细净手。 他稍一偏身,眼尾余光忽的注意到,另一个洞口,正闪烁奇异的金光。 虞藻愣了愣。 方才这个洞口有东西吗? 从山洞入口进来,里面道路曲曲折折,不规则的通道口,又形成多个洞口。 虞藻担心迷路,所以没有再进洞口,而是寻了个拐角处上厕所。 现在望见那金灿灿的光芒,他倒有些分不清,这光芒究竟是一开始就有的,还是刚刚才出现的。 因为他进入得太急,一心只想上厕所,无暇将注意分给其它。 「那是什么东西?」 虞藻踮起脚尖、伸着脑袋。 像一只看到新奇事物,想要上前查看情况,却又担心有危险,所以只敢抬起爪子试探的谨慎小猫。 只可惜,他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不过堆积在洞口附近的光芒,随着他踮脚的姿势,变得愈发强烈刺目。 「我只是去看看,应该没有关系吧?」虞藻自言自语道,「我只看看,绝对不进去。」 「不会发生意外吧?」 虞藻太好奇了。 他也如他所说那般,只是上前两步,来到洞口附近,并未踏入其中。 洞口摆放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昂贵的宝石、稀有的高级晶核,以及不规则形状的金子。 虞藻一脸呆滞。 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虞藻迟疑道:「不会有陷阱吧?」 【也许吧。】0926说。 「但谁会在这种地方设置陷阱啊……」虞藻有想过要不要告诉黎征,可他现在像被零食吊起胃口的猫儿,除了在零食附近打转,其余的什么都不想做。 虞藻谨慎地迈着步伐,在周围徘徊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 神色犹豫不决,又充满好奇心。 虞藻盯着洞口,真的好多…… 而且他天生无法抗拒亮晶晶的事物。 一方面,虞藻担心其中有危险,下一秒他又否定道,能有什么危险呢? 说不定这是别人在逃亡路上,丢的珠宝。 虞藻迟疑很久,还是没抵过好奇心,看向珠宝的眼神像黑夜中的明星,散发明亮的光彩。 「我只是去看看情况,万一里面有人受伤,需要我的帮助呢?」他冷着小脸,「如果他真是逃亡的人,说不定已经奄奄一息,我这是做好事。」0926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这时候,由于系统限制,他也没办法说明太多。 0926道:【小心一点,或者你先把黎征喊进来……算了,还是别喊他了。】 0926说完,见虞藻没什么反应,多少能猜到,这句话没让虞藻听见。 虞藻踮起脚尖、冒着身儿,探头探脑地矮身进入山洞,显然是好奇得不行。 山洞内黑黢黢一片,唯有一片华丽璀璨的珠宝散发光芒。 凑近了瞧,虞藻才发现山洞里真的没有人,他像发现一座金山银山那般,巨大的喜悦淹没了他,他的面庞也登时红润起来。 虞藻蹲在洞口,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金子,随后将其收进储藏空间。 一件、两件、三件…… 很快,堆积成一块小山丘的奇珍异宝,全部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收穫满满的虞藻,愉悦地哼起了歌,身后的无形尾巴也高高翘起,轻轻打着摆子。 他正要起身时,忽的,他听见许些脚步声。 军靴踩地的声音。 虞藻怔愣片刻,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眼前视野骤然变得明亮。 几个高大的身形轮廓,逐渐被勾勒出来。 第737页 自黑暗中,走出一排男人。 尽管虞藻尚未看清他们的全脸,但虞藻不会认错他们。 熟悉的军靴,纯黑的作战服,联邦的军装,冰冷的金属覆面,以及如庞然大物般的宽阔身形。 虞藻粗略数了一数,人竟然差不多齐全了。 而他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洞口的珠宝,便是专门为他准备的陷阱。 他们知晓他好奇心重,更知道他喜欢亮晶晶的物品。 若不是末日条件不允许,以及不符合现实情况,他们也许还会在洞口摆上可口诱人的小蛋糕。 虞藻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他眼睫高抬,像见着什么会吃人的勐兽,惊慌失措扭头就跑。 方才他将物品装入储藏空间的一幕,一定被他们瞧见了 他们一定已经知晓,他偷走不同组织物资这件事。 他们一定是来找他算帐的虞藻终于知道怕了。 他偷了那么多物资,又把他们像狗一样玩得团团转,如今他们知晓真相,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虞藻算了下人数。 那么多人,就算每个人轮流惩罚他,一天也不够用。 他这小身板根本禁不住。 就算他哭着喊着,他们也肯定不会停下,反而会变本加厉地对待他。 想到即将可能发生的画面,虞藻便眼眶湿润,害怕得想要掉眼泪。 他距离洞口不远,急忙拔腿朝外奔跑,准备唿救时,却被一双透明的手腾空抱了起来。 并被捂住嘴巴。 虞藻低头偏首,看不到任何人,然而他此刻的的确确被抱在怀里。 嘴巴也被大掌捂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别动。」身后传来一道低哑的男声,「是我。」 虞藻惊恐地瞪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一张戴着金属覆面的脸,逐渐浮现在眼前。 是白鲨。 而背后,脚步声还在持续逼近。 「小藻。」 身后传来整齐划一的男声。 在虞藻头皮发麻的惊悚情况下,他们几乎是咬着牙、异口同声地问。 「外面那个男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拿宝贝的小藻:=v= 看到潜伏在山洞里的狗狗们的小藻:=o=→tvt 第199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三十四) 在虞藻开着战斗机离开基地时,一群男人总算冷静下来。 他们将争风吃醋暂时放在一边,进行理性而又认真的思考。 也正是经过这场讨论,他们才发现,早在一开始,他们便被耍得团团转。 虞藻说他没有异能,是普通人,实则不然。他不仅是异能者,并且觉醒的还是空间异能。 他们又对了一下时间线,确定他早就觉醒了异能,最起码,在梦魇时期,就已经觉醒了。 所以梦魇才会被一洗而空。 达到目的的虞藻,随后将目标集中在黎明身上。 只不过,他们依旧有所隐瞒,比如他们与虞藻进行的亲密接触。他们可不想让别的男人知晓此事,他们要将这宝贵又美好的记忆,珍藏在心中。 故而他们也有些困惑,这个空间异能究竟只是单纯有一个空间,又或是其它? 如果虞藻可以随手将他碰到的物品装入空间,那这个异能也太bug了。 几乎可以在末日横着走。 由于部分人隐瞒了经过,导致他们之间拥有或多或少的信息差。 但在找虞藻这件事上,他们暂时统一战线,拿出组织内的所有资源与人脉,地毯式搜索虞藻的踪迹。 虞藻开的那辆战斗机,是梦魇的战斗机。经过后期改装,外表炫酷拉风,同样也很惹眼。 确定他的位置,并不难。 难的是,该怎么把虞藻钓出来。 虞藻胆子小得很,这个怕那个也怕,要是突然出现把他吓着了,说不定他之后还要想办法出逃。 他那小脑瓜成天不知道在想什么,鬼灵精怪得很。 直接包抄上去是不行的,得找一个委婉的办法。 这是他们一致的想法,他们也想当一个耐心体贴的绅士。 可在看到虞藻身边的年轻男人,疑似新欢的存在,他们警铃大作。 提前说好的耐心、理智、绅士,此刻全部消失。 这么多男人,竟没一个坐得住的。 故而在看到虞藻之后,他们没有关心物资,更没有提起虞藻将他们耍得团团转一事,所有人的重心默契地倒向同一个方向—— 「那个男人是谁?」 他们只是一个不留神,怎么又有不知死活的癞皮狗缠上虞藻? 这才多久,虞藻身边便出现了个新欢。要是真让虞藻在外头乱转悠,他不得带回来一军队的男人? 黑黢黢的山洞光线微弱,故而几个男人的英俊面孔,也被撕扯得有些扭曲。 虞藻吓得小脸煞白,他忘了抱着他的人是白鲨,慌不择路地搂进白鲨的脖子。 面对这声询问,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才委屈巴巴地憋出一句:「我不认识他……」 说完,乌泱泱的长睫乱颤不止。 他说谎的样子十分明显,秦铭等人都不需要多分析,都能看出他在撒谎。 不过这句谎言,依然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还好。 看虞藻这无所谓、一笔带过的态度,说明这男人也不是个重要人物,虞藻之所以愿意让他陪着,说不定只是为了解解闷。 第738页 虞藻一个人出门在外,难免觉得无聊,又贪图新鲜感,找个人打发时间而已。 消遣时间的玩具,上不得台面。 他们应该学会理解。 「白鲨,你先把小藻放下来。」ghost道。 虞藻担心他双脚落地,就要接受一系列的惩罚,一双手将白鲨搂得更紧了。 腰侧传来绵软软的触感,虞藻人瘦,偏偏大腿肉很有肉,被抱起来时双腿夹着腰身,温热柔软的腿肉,让白鲨感知得一清二楚。 「我也想。」白鲨压了压上挑的唇角,故作为难,「但mother好像不想我松手。」 ghost沉默。 「小藻,你先下来。」秦铭紧紧盯着虞藻,不知道他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面容比虞藻记忆中的憔悴许多。 虞藻谨慎地看向秦铭,又听秦铭哑声说:「这段时间,你……」 「胖了不少。」 虞藻:「?」 他困惑皱眉,他真有胖很多吗? 虞藻的脸小,不过这段时间,经过几个组织的轮流投喂,他的脸颊多了些软肉,显得五官更加秀气水灵。 林泊越:「你知道我们找你做什么吗?」 刚放松下来的神情,顿时陷入紧绷之中。 虞藻的头顶像萦绕一片挥之不去的乌云,而现在,那片暴风雨终于要降临。 「知道。」 都已经被抓住了,虞藻还能说什么呢? 他依偎在白鲨的怀里,自暴自弃地垂下小脑袋,闷闷不乐道,「因为我是坏蛋,我偷东西了。」 说完,他还吸了吸鼻子。 听起来委屈极了。 虞藻警惕地抬眼瞄了瞄最近的ghost,湿漉漉的眼神里含着几分哀怨,又有敢怒不敢言的意味。 「像刚刚那样,把物资收进你的空间里吗?」林泊越道。 虞藻心下一惊,林泊越居然连他有空间异能都知道了,看来他的异能藏不住了。 他索性放弃挣扎,干脆直接承认了:「是。」 「你早就觉醒了异能。」 「没错。」 「但你一直装作没有异能,为什么?是为了更好地行动?」 虞藻的小心思与计划被一语道破,他抿了抿唇,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对。」 「但你根本不知道物资的储藏地点。」 林泊越后面去检查了下他的仓库,空空如也。如果说,他的物资都被虞藻取走,那也不成立。 因为他根本没带虞藻去过仓库,虞藻也不知道物资的储藏地点。 那么,虞藻是怎么把东西偷走的? 林泊越凝视着虞藻,「……这就是你当时靠近我的理由吗?」 难怪。 难怪虞藻会主动接近他,又亲近他,不仅让他抱,还让他亲。 林泊越虽然不敢确定,但他猜测,虞藻想要使用异能,需要一些特殊手段。 「小藻,你需要做什么,才能把我们的物资拿走?」 林泊越不愧是黎明排名前几的强者。 他的脑子十分好用,短短时间内,便将事情全貌还原了个七七八八。 虞藻不知道林泊越为何突然变得那么聪明,之前他偷林泊越物资时,还觉得林泊越笨笨的,被他偷光了物资都不知道。 现在事迹败露,他没办法狡辩,只能耷拉着眉眼,全盘托出。 「我……」虞藻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我需要跟你们产生接触,才能偷走你们的物资。」 他含煳其辞,试图矇混过关,却不料得到追问,「什么接触?」 这句话不知怎么的,眼前一群男人像突然应激,纷纷上前一步,垂落下来的视线急切又焦急,等待虞藻接下来的答案。 虞藻被迫说完全部:「肢体接触。 秦铭视线一晃,听到这个惊天噩耗,他险些晕厥。 他强忍心中的抽痛,沉沉地看向虞藻,声音嘶哑:「比如呢?」 「需要肢体接触才能偷走物资,那你和别人做了什么?」他一脸绝望,又抱着最后一丝希冀,「除了接吻,应该没有别的了吧?」 秦铭心如刀割,身体一半处在烈日炎炎下,另一半处在极寒之地,忍受极端的煎熬。 他还记得那通电话,那通暧昧到极致的电话。 他很矛盾,一方面,得知虞藻是为了偷物资,才愿意和ghost接吻时,他竟产生几分诡异的雀跃和欣喜。 原来是为了物资,而不是为了ghost这个人。 这么一想,秦铭心中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可下一秒,虞藻的答覆,又让他坠入绝望的地狱之中。 「有、有的……」 为了偷物资,虞藻做的牺牲可多了,远远不止接吻这么简单。 他被一群人围着,强忍羞耻,断断续续道,「我还让白鲨他们帮我洗澡了……然后偷走了他们的战斗机。」 其实虞藻记不大清每个人对应的接触,以及物资。 他只能大概讲个清楚。因为人太多了,他早就记乱了。 「们?」秦铭脸色惨白,心口开始绞痛,勐地开始剧烈咳嗽。 帮他妻子洗过澡的男人,竟不止一个? 白鲨冷冷地看向秦铭,但毕竟年轻,藏不住心事,眉眼间流露出几分炫耀的意味,仿佛帮虞藻洗过澡,是他此生的荣誉。 「我帮他洗过澡怎么了,你羡慕?」他不忘挑衅道。 第739页 林泊越淡淡道:「不过是洗个澡而已,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看你这样子,估计小藻也只让你帮忙洗澡了。」他的言语透露出几分若有若无的嘲讽,「不会是因为你身上没什么物资,所以小藻不想和你有别的接触吧?」 「也是,就这么点物资,也好意思让小藻偷?」 林泊越毫不掩饰对眼前的年轻小伙的轻视与嫌弃,眼前这一群年轻人,打扮得跟什么似的。 也许在他们眼中这是潮流,但在有一定阅歷与沉淀的林泊越眼中,他们跟给尾巴毛染上稀奇古怪的颜色、只为博取主人注意力的心机狗,没有任何区别。 虞藻却听不出他们之间的火药味。 他只大概能够嗅到,气氛有些紧绷,以为是因为他做了坏事,他紧张地往白鲨怀里凑了凑。 「可我不是故意的……」虞藻小小声为自己辩解。 「还有呢?」秦铭惨白着一张脸,像是才找回魂儿,眼神空洞地落在虞藻身上,「他们帮你洗澡,你偷走了他们的战斗机。还有呢?」 「你又和别人做了什么?」 秦铭颤着嗓音,自虐般要个答案。 身为虞藻合法丈夫的他,都没有多少机会帮虞藻洗澡,而现在,这个宝贵的机会,不知道被多少野男人抢占先机。 「都需要洗澡这样的接触程度,才可以拿走物资吗?」 虞藻摇了摇头。 正当秦铭准备松一口气时,虞藻接下来的言语,让他再度坠入深渊。 「洗澡这种接触只有一开始有效,到了后面,需要比洗澡更、更……」虞藻哆嗦着嗓音,显然是难为情极了。 「更什么?」 「更亲密的接触……」 秦铭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他差点晕过去,夏哲帆和霄站在他左右,却顾不上他,反而嫌弃他碍事,伸手把他推到一边。 秦铭怅然若失地撑住墙壁,手指处在剧烈颤动,眼前也一片发黑。 原以为那日听到的接吻,已是极限。 却没料到,那只是开胃小菜。 明明他才是虞藻的合法丈夫,可这些连他都捨不得做的事,竟被别的男人做了个遍。 秦铭这个碍眼的傢伙离开后,人群依然拥挤。 ghost温和地看向虞藻:「那除了洗澡拿战斗机,还做了什么事呢?」 该来的,还是来了。 虞藻被白鲨放在地面上,这会儿他被一群男人围在中心,当众把偷了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但他只能拿一些比较小的军用物资,战斗机太大了,这里放不下。 「这是韩金佑的。」虞藻取出几把枪,具体型号他记不清了,他分不清这些型号。 一直沉默寡言的霄,突然沉声道:「你们当时做了什么?」 虞藻面颊发热,在一众火辣辣的注视中,垂下通红的面庞,被迫说出实情,「我让他摸我了……」 「摸哪里?」林泊越严肃道。 「就是手……」虞藻眼神飘忽,显然又撒谎了。 他的演技很差,特别是说谎的时候。 眼神飘忽不定,乌泱泱的长睫一个劲儿地乱颤,心虚的小表情,像是无声告诉所有人,我要撒谎啦。 「是手吗?」韩金佑似是很困惑,「我怎么记得不是手?」 当事人当场揭穿,虞藻一下子惊慌,他抬起小脸,委屈巴巴纠正:「好吧,不是手。」 其实虞藻自己都记不大清了,他只是翘起眼睫,试探性道,「其实哪里都摸了?」 当头一棒。 惊天噩耗。 霄险些站不稳脚,他终于能够理解秦铭的感受。 绝望的感受。 身为正牌丈夫的秦铭,获得的福利却是最少的。 不过,他才是食物链末端的存在。 霄不仅没有福利,连名分也没有。 说不定,虞藻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 等了几轮,ghost都没等到他的名字,而此刻,他像落后其他男人一般,不免感到有些焦灼。 他看向虞藻,轻声问:「还有呢?小藻,除了洗澡、摸,别的呢?」 「只是这两个接触方式,就能获得这么多物资吗?」 当然不是。 虞藻本想浑水摸鱼,没想到根本躲不过这群人精的法眼。 虞藻委屈巴巴低下小脑袋,又拿出一箱沉甸甸的军用物资。 「这个物资这是ghost的。」他说完,脑瓜卡壳了一瞬,竟忘了他们当时具体做了什么。他小脸木然,旋即不太确定道,「ghost也是帮我洗澡……」 ghost道:「只是洗澡吗?我怎么记得,我们还做了别的事。」 可是虞藻记不清了 他做过的事太多太多,他也没有记录这些的习惯,而且这些事都不重要,他根本不会花这个功夫特地去记。 面对ghost的追问,虞藻表现出几分迷茫之色。他努力运转大脑,好不容易挖出许些破碎的记忆。 他伸着面庞,道:「还磨……了。」 他声音很轻,最后一个「腿」字,用的是发颤的气音。 尾声落下后,虞藻的面庞涨红到极点,细白手指紧紧揪住衣服下摆,眼尾湿红洇泪的模样,像羞耻得快要晕过去。 「腿?」ghost脸色一僵,「不是我,我没有。」 温和浅淡的眉眼逐渐深沉,变得有几分危险。不过语气仍是柔和的,「小藻,你把我错记成了谁?」 第740页 又或许,ghost更想问的是,究竟是谁磨的? 虞藻呆了呆,不是ghost吗? 那、那是谁…… 被一群高个男人围堵在中央的纤白小男生,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他仰起迷茫的脸蛋,做过的事,竟是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刚调理好的秦铭,再度坠入冰窖:「小藻,人多到你都记不清了?」 究竟是虞藻太笨、小脑瓜不记事,还是和太多人做过类似的事,导致虞藻记混了? 秦铭心寒,浑身颤抖,身形晃动,想朝虞藻走去。 却被红狮一脚踹开。 「你给老子滚一边去。」 红狮眼神阴暗,听着虞藻与别的男人的故事,他心中郁结,却无处发泄。 只能无能狂怒地将火气往虞藻的前夫身上撒,「这里有你的事吗?」 ghost紧盯虞藻,他已经将表情整理完毕,带着几分引导问:「小藻,你记得的对不对?那天下了雨,雨下的很大,我进房间前,特地洗了个澡。」 这么一说,虞藻模模煳煳间有了印象。 ghost鼓励道:「想起来了吗?你是怎么拿走我的物资的?」 虞藻不太确定道:「我们当时接吻了?」 「对。」ghost终于有了笑意,他又说,「还有呢?」 虞藻绞尽脑汁地想,脸颊都憋红了,忽的,他大脑灵光一现,大批记忆涌入脑海。 他被箍住腰紧紧坐下的画面,以及小嘴巴被吃得乱流,泪水喷得四处飞溅。 虞藻瞬间别开目光,嘴巴抿得紧紧的。 只露出绷着的侧颜。 「小藻,你想起来了对不对?」ghost还在引导着,「我的物资不少,想要拿走,应该需要费不少功夫吧?」 「当时我们除了接吻,还做了什么?」 没人比霄和秦铭更加清楚。 他们隔着电话,听得十分清晰。还有房间内隐藏着的红狮和白鲨,也在此刻陷入短暂的沉默。 虞藻想起来了,他声若细蚊:「你还添了。」 「添哪里?」林泊越眉尖紧皱,看着一群人不对劲的表情,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虞藻哪好意思说出答案?他只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嘴巴……」 只是亲个嘴巴,虞藻的脸需要红成这样? 林泊越多余地问了一句:「舌吻?」 这个问题很没必要。 通过ghost眉眼间淡淡的、充满幸福的笑意,谁都能看出答案。 是舌吻。 白净面庞已涨红得不像话,虞藻羞耻得连站都站不住脚,小腿肚直打着摆子。 他这胆小又难为情的模样,可爱得出奇。 ghost朝虞藻走近一步,虞藻下意识后退,却被一只大掌搂过腰身,跌进了ghost的怀里。 虞藻来不及产生惊讶或其它的情绪,便被捧起面颊,轻轻含住了唇瓣。 唇缝保持自然微张的状态,故而ghost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进入口腔,粗舌勾出一截舌尖,在半空间交缠,发出轻轻的嘬声。 在场的男人都是视力优越的异能者,他们可以清晰看到,那截小舌头是如何被卷出口腔,又是如何在半空间交缠。 他们甚至可以精确到,被吻得下陷的、如同果冻般的唇瓣,还有舌身上湿漉漉的水痕。比起过去激烈缠绵的吻,当下ghost只是简单地亲了亲虞藻。 他将虞藻松开后,大掌捧住虞藻的侧脸,指腹轻轻蹭去虞藻唇角的水迹。 虞藻呆呆愣愣地保持仰头的举动,似是不太理解,为什么ghost要突然亲他。 「想起来了吗?」ghost不轻不重地揉了揉虞藻的唇角,具有许些的暗示意味,「我们当时还做了别的什么。」 虞藻方才说得棱模两可,可ghost似是要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卷翘湿润的长睫抖得更厉害了,好半晌,虞藻才羞耻地憋出一句:「我还坐你脸上了……」 「嗯,好乖。」ghost终于满足了。 秦铭再也无法忍受,多年来接受的精英教育在此刻起不了一点作用,一把拽过ghost的衣领,将ghost狠狠摔在崎岖的石壁上。 「你他吗的——」 红狮、白鲨、青鸟三人反应迅速,快速将秦铭扯开。 同时,红狮也不忘嘴贱道:「我father和我mommy接个吻,你急什么?」 比起ghost的平静自若,秦铭双目猩红,似是被惹怒的凶兽:「这他吗是我老婆」 夏哲帆也红了眼:「也是我嫂子」 他都没有亲过……更别提被坐脸。 霄扯着秦铭,一脸复杂地看向ghost。 虽然他是卧底,但此刻,他也当真看不惯ghost,甚至,他产生一种支持秦铭的想法。 他也想给ghost一拳。 「好了,大家稍微冷静一点,不要吓到小藻了。」ghost来到虞藻面前,捏了捏虞藻的颊肉,「物资还够吗?」 虞藻:「什么?」 「如果不够的话,我再去找,然后都给你,好不好?」ghost安抚着说,「之前那些物资,你拿走也是应该的,本来就是要给你的。那不叫偷。」 虞藻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翘起湿漉漉的眼睫,不太确定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ghost说,「至于其他人。他们自己没把物资看好,哪来的脸怪你?」 虞藻涌起几分雀跃,那他是不是不用被他们报復了? 第741页 他刚产生这样的侥倖心理,又听见ghost说。 「但是——」 虞藻连忙竖起小耳朵。 「小藻,你也必须接受惩罚,只有被惩罚,才能长记性。」ghost接收过其他男人的注视,故意板着张脸,说出他们讨论后的结果。 方才还喜悦的脸蛋,一瞬变得惨白。 虞藻大惊:「惩罚?」 说了这么多,他们还是要打他吗? 「嗯,惩罚。」ghost将虞藻蔫吧低下的面庞重新抚起,「我们几个组织,你拿走多少物资,就要在这个组织里待多少天。这就是惩罚方式。」 「之后我们会把基地建得近一些,省去你两头跑辛苦。你轮流在各个组织里待着,直到还清物资为止。」 虞藻懵了懵。 他怎么都没想到,所谓还债的方式,竟然是这样的。 虞藻:「你们会打我吗?」 「不会。」ghost说,「会对你好的,只要你别跑。」 虞藻不太信,他偷了这么多物资,怎么会轻拿轻放,被如此轻易地放过呢? 他又确定什么似的,眼巴巴抬起湿润的睫:「一个物资待一天,可我偷了很多物资。我根本还不完呀……」 虞藻简单算了算,他的储藏空间里那么多物资,随便一页,都抵得上一年的债。 那么多页数,真要等他还完,得等到猴年马月? 而且他还要轮流待在这几个组织里,万一他手痒顺走了新的物资,岂不是又欠上一笔新债? 虞藻谨慎地想,这不行呀。 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虞藻留着这些物资也没用。他打着商量,「我能不能把这些物资现场还给你们,我们两清……」 这次,不仅是ghost,所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不行。」 这是ghost等人想了很久,才想出的,能勉强将虞藻留在身边的法子。 虞藻胆子小,但好奇心又重。他们必须得强硬一点,把虞藻留在身边,好好养着。 若不然,虞藻万一又突然开战斗机跑了,他们还能像现在这般好运气,这么快找到虞藻吗?长得这么漂亮的小男生,能轻而易举带回一批新男人。 目前这一批男人,已经足够叫人厌烦。 他们可不想再加新的人了。 被拒绝的虞藻,也看出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再次抬起眼睫,警惕地问:「真的不会打我?也不能饿着我,要给我饭吃的。」 都这时候了,虞藻还担心自己未来的日子吃不饱穿不暖。 看来在他脑补的未来还债日子中,他是个连完好衣服都没得穿的小可怜。 说不定连吃饭都要仰人鼻息。 比如亲一口,才能吃一口饭。如果想吃小糕点,就要付出更多。 林泊越:「不会打你,也不会饿着你。要是你担心,可以先让你的……原配丈夫陪你。等你习惯之后,再轮到我们,不过秦铭的天数得扣。」 这是他们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不打他,也不饿着他,那好像还可以? 虞藻认真思索片刻,虽然也没思索出个所以然,但总比日后提心弔胆逃亡强。 而且还包吃包住呢。 要是他们食言、欺负他,他再找机会开战斗机跑路,也还来得及。 虞藻勉勉强强地扭了扭小肩膀,状似很委屈道:「那好吧。」 他又试探地掀起眼帘,「我每周都要上班吗?有双休吗?」 每个组织轮一天,也是很累的。 「……」 他们都没想到,虞藻的关注点竟然会是这个。 「全年无休。」他们残酷地告诉虞藻这个事实,「不过你放心,你每天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休息。如果你想,一直躺在床上都可以。」 真有这么轻松的事? 虞藻的小脸瞬间明媚起来:「真的?」 那这个工作也太轻松了吧? 虞藻还没来得及得到答案,更尚未有机会询问具体的工作内容,便听到山洞门口,传来一道惊唿。 「小藻」 黎征在外头待了半天,总算察觉到端倪。 他看到虞藻被一群不怀好意的男人们围住,想上前将虞藻带走,可他架不住人多势众。他们早就看黎征不爽了,虞藻只是出门熘达一趟,居然带回来一条不知底细的野狗。 夏哲帆和红狮带头将黎征痛扁了一顿。 就是这个男人,竟妄想勾引虞藻。 他们一直在暗处偷窥着,一路上,男人表面温柔小意,实际心思都写在脸上,明显一肚子坏水。 黎征也显然不是吃素的,正当他要起身还击时,一句淡淡的男声,将他接下来的防御与攻击,都堵了回去。 「小藻,你被他骗了,他就是一个骗子。」 「他一直在骗你。」秦铭拥住虞藻,身为正牌丈夫的他,试图驱赶妄想加入的新人。于是他卑鄙道,「他跟你说过吗?」 「他是丧尸的首领,也是全人类的公敌,丧尸王。」 第200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三十五) 丧尸王的身份,註定黎征与他们不是同一个阵营。 丧尸王,是全人类的公敌,也是人类如今面临的最严峻的难题之一。 当人变成丧尸之后,武力值与身体素质皆会得到大幅度提升,思维方式却不再与人类一般,接受规则与道德的束缚。 第742页 对丧尸而言,他们没有羞耻心,道德也会逐渐沦丧,像是没有底线的杀戮机器。 而眼前的男人,尽管在虞藻面前隐藏得很好,看起来文质彬彬,但背地里,肯定早就烂透了。 能够打败如此多的同类,成为丧尸王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简单角色? 得知黎征真实身份的虞藻,面庞逐渐浮现起愤怒的火苗:「你居然骗我」 「不是的小藻,我……」黎征试图为自己辩解,却百口莫辩。 黎征的确有很多机会告诉虞藻真相,但他该怎么说?说他是人人避而远之的丧尸? 那不是把虞藻越推越远? 虞藻迅速打断黎征,他冰着张脸蛋,像一个铁面无私的冷酷小法官,正在给黎征定罪。 「你就是在骗我。」他蓦地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忙揪揪林泊越的袖子,「丧尸王的血有毒吗?」 「我喝了黎征的血。」他忧心忡忡地问,「丧尸血会让我变异吗?」 不怪虞藻怀疑黎征。 黎征隐瞒丧尸王的身份,又突然餵他喝血,前后串联一下,让他怎能不多想? 喝了丧尸王血液的虞藻,万一一觉睡醒,成了小丧尸怎么办? 这个问题,除了黎征,没人能回答虞藻。 有关丧尸的研究太少,更别提对方是丧尸的首领、丧尸王。 这群人类强者又一次意识到,他们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黎征的血,不会让虞藻成为丧尸。 丧尸的晶核是大补之物,血液自然也是,他给虞藻餵血,只是觉得虞藻的身体需要好好补补。 当然,他也存在私心。 丧尸王的血液具有定位作用,虞藻喝了他的血后,不管虞藻之后跑到哪个位置,他都会找到虞藻。 「你为什么要餵小藻喝血?」ghost的神色不復温和,而是带着几分冰冷,「你有什么目的?」 这也是其他男人想问的。 黎征看着眼前一群来势汹汹的男人,就算再强大的强者,也架不住人多势众。 而且眼前的男人,也太多了。 黎征看了一眼又气又惧的虞藻,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留在虞藻身边,他暂时低头,并且隐瞒真相。 「我的血有问题。小藻必须每天喝我的血,不然……」 虞藻骤然瞪了过来,裹挟水光的一眼,让黎征微微一怔,接下来道出的言语,也没了控制,「……不然,小藻会失眠睡不着。」 提心弔胆的一群人,突然愣在原地。 虞藻也睁圆了眼睛,他原以为黎征的血会要他的命,再不济也是有毒,会让他受尽折磨之类的。 却没想到,只会让他失眠? 虞藻不太理解,但也诧异道:「你的血居然是咖啡因?」 黎征沉默。 他也是急了,竟想出这样一个蹩脚的理由。 时谏从人群中走出,他以专业的角度,道:「把他一起带回组织,把他的血液成分好好检测一下。万一他的血会伤害到小藻,我们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黎征居然敢给虞藻餵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会儿,他们也必须把黎征带回组织、採集血液样本了,不然的话,之后虞藻突然生病或出意外,他们又找不到黎征,那该怎么办? 在虞藻消失的这段时间,几大组织暂时达成和平协议,他们将基地建在联邦附近,几乎是挨着建造的距离。 几大组织的领头羊,皆公开谈话过,表示会为了维护人类社会安全,奉献出属于自己的一份力。 这在末日简直骇人听闻。 特别是梦魇,最恣意妄为、最不服管教,如同电影剧本中狂妄的反派,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大大小小的组织听闻此事,都以为梦魇成员的脑子坏掉了,又或者是,他们是不是被联邦拿捏住了什么把柄? 可见梦魇组织的成员,每天可劲儿往联邦里跑的殷勤态度,他们又有些不确定了。 虞藻在联邦基地待了一段时间,坚固的堡垒周围,有着层层严密防守。 许多生面孔与穿着军装的高个男人,皆让他打心底里发憷。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他总算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不再像起初那样怯生生,也会偶尔出房间散步,而不是每天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像一只蜷缩着尾巴躲在角落里的猫儿。 「小藻。」 虞藻想晒太阳,但是晒不到,联邦想办法给他建了一个人工设备,可以模拟出日光的机器。 他正在晒「日光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响。 虞藻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别过头轻飘飘瞥了来人一眼。 是ghost。 ghost坐在虞藻身边:「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虞藻慢吞吞地翘起脚丫,随口道:「刚刚有人喊秦铭过去签文件了,他说他马上回来。」 ghost的眼神微暗。 这段时间,通过霄秘密传信,他得知秦铭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粘着虞藻不放,就连虞藻上厕所,都要跟狗皮膏药一样跟着进卫生间。 不过幸好,还是让他钻到空子了。 ghost这次来,给虞藻带了不少礼物,他知晓虞藻喜欢亮晶晶的事物,更喜欢新鲜,于是外出寻找了许多物资。 「这都是给你的。」他坐在虞藻身边,给虞藻倒了一杯水,主动给虞藻餵水的同时,又道,「我们基地已经建好了,你的房间是最大、最亮的,红狮他们花了很多心思。」 第743页 ghost意有所指地蹭了蹭虞藻的指骨,他俯过身,温和的声线似和煦的暖阳拂过虞藻的耳畔,「小藻,明天来我们这里,好不好?」 「我们来接你。」 虞藻无语地撇了撇嘴。 梦魇基地距离联邦的安全区,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他们几乎是挨在一起建的。 就这么点脚程,他需要让ghost来接吗? 但虞藻在联邦待了好多天,他也有些待腻了。 主要是,他在联邦也没什么熟人,唯一几个比较熟悉的,就是秦铭、夏哲帆,非要说的话,霄也能算一个。 秦铭和霄沉默寡言,太无趣,夏哲帆每天追在他屁股后面喊嫂子,特别烦人。算了,换个地方吧。 就当换个心情。 「那好吧。」虞藻应下之后,将双手扒拉在扶手,探出一张粉扑扑的脸。他严肃道,「但你要记得给我扣天数喔,昨天霄就没给我扣天数,幸好被我发现了。」 说着,虞藻得意地翘起下巴,似乎在为自己的机智行为与细心感到骄傲。 可不得骄傲吗? 差点就白打工了一天。 虞藻同一群男人说好,只要他在一个组织待一天,就能抵一件被偷走的物资。 那他自然要好好计算。 虞藻特地准备了一个笔记本,里面专门记录组织与对应的天数。 每待一天,他就要写一个「1」。 虽然这对他欠下的物资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虞藻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居然偷走了这么多物资,完全是一笔天文数字。 「好。小藻,以后你多来梦魇,我给你开后门。」ghost用微凉的手指,轻轻蹭着虞藻的下巴尖,狎昵地揉弄,「你在梦魇待一天,我给你算两天。如果你听话,我再给你多算些时间。」 指腹忽然滑到虞藻的唇角,若有若无地往唇缝内蹭。ghost哑声问,「好不好?」 被摸了下巴后,又是嘴巴。虞藻困惑地翘起乌泱泱的睫:「听话就可以吗?」 「嗯。」ghost说,「听话就可以。」 虞藻不太理解,什么叫听话?做到什么程度,才叫听话? 他很快便知道答案了。 ghost将虞藻抱坐在腿上,他的手臂结实而有力,可以轻而易举搂住那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身。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他可以清晰嗅到虞藻身上的香气。 ghost凑到虞藻唇边嗅了嗅,除了甜腻软香,还有几丝奶油香。 「刚刚吃小蛋糕了?」他说,「闻起来是甜的。」 虞藻惊讶望来,这都能闻得出来? 「我吃了半个,剩下一半吃不完,让秦铭帮我吃了。」他带着几分自豪,「一点都没浪费。」 秦铭当然不会浪费,恐怕他恨不得连带虞藻吃剩的蛋糕、与吃蛋糕的嘴巴,一起含入嘴里。ghost捧起虞藻的面颊,手指揉着虞藻的下唇:「是吗?那让我也试试。」 滚烫炙热的舌肉,在饱满红润的唇瓣上舔舐、扫荡,ghost近乎下流地吮着虞藻的唇瓣,不深吻,只停留在表面,把虞藻的唇肉舔得湿漉漉,透着一片糜艷水光。 虞藻鼻尖都被蹭上了许些唾液,与眼尾洇出的泪一起,显得太可怜了。 「唔……」他忙伸手去推ghost,含着热泪的眼睛越过ghost的肩膀,惊慌失措地打量,「不行,秦铭马上回来,他会看到的。」 「那就让他看到。」ghost说。 纤细的小男生,被箍住腰身摁在腿上,巨大的体型差,让虞藻像是一只漂亮的洋娃娃。 虞藻本就不太会换气,这段时间,秦铭最多也就是抱着他睡,他已将接吻的感觉忘得差不多。 ghost突然帮他回忆接吻的滋味,却让他有些不适应。 臌胀的唇肉被磨得微微下陷,舌尖试探性地往虞藻的唇缝里钻,虞藻的气息一塌煳涂,呜呜哼哼地乱叫,裹挟呵出来的甜香。 唇缝内溢出来的甜水,只不过让ghost尝了一口,便感到头皮发麻,上瘾似的渴求更多。 他轻松撬开虞藻的齿关,虞藻的嘴巴很小,他能轻而易举将虞藻的口腔堵得严严实实,再将里面香甜的津液吸吮个精光。 但ghost还是觉得不够,远远不够。他用力磨着虞藻的唇肉,搅吸着里面的口水,混着模煳的水声,他哑声道。 「小藻,好多水。」ghost又有些委屈一般,「这段时间秦铭一直拦着我们,我们根本没机会见你。」 「我真的好想你……小藻,你好热啊。」 「唔……」 虞藻的眼睛被亲得湿漉漉,交缠吸吮的湿吻让他的小脑瓜晕乎乎的,唇缝也不由自主张开,反倒让ghost亲得更里面了。 「别、别亲了……」 虞藻努力把自己的小舌头拔出来,可怎么都做不到,反而让口水顺着缠绕紧贴的两根舌肉,滴滴答答落下。 「……我嘴巴好酸。」 听起来好像要哭了。 ghost强忍翻涌的念想,他念念不舍地从虞藻的口腔中离去。 他盯着虞藻小口小口喘气的嘴巴,以及绯红的脸蛋。大掌再度抚上虞藻的面庞,在虞藻不太高兴的瞪视中,他轻笑了一声。 「小藻。」ghost说,「刚刚你好乖,我伸舌头进去,你都没有躲开。」 虞藻郁闷极了。 他哪里不想躲?他是根本躲不开 虞藻的嘴巴小,就算努力缩着舌头躲,也能被ghost轻而易举绞住舌根卷出来。 第744页 躲了半天也没用,反而把自己的嘴巴弄得很酸。那还不如不躲,任由ghost跟狗一样乱吃乱舔好了。 「等明天你来梦魇,我给你算五天,好不好?」 方才还绷着张脸蛋的虞藻,倏地抬起头,他惊喜道:「真的?」 「真的。」ghost意有所指地抚上虞藻的腰侧,哑声说,「小藻,我们再来一次。我们算二十天,好不好?」 白送的天数,虞藻怎么可能不要? 他忙不迭吐出一截被吃红的小舌头,含煳不清道:「那、那你快点呀」 ghost挑了挑唇。 他伸手捏住虞藻的衣裳下摆,向上提起,虞藻的肚皮一凉,大片雪白肤肉、与纤细单薄的腰身,伴随绵密软香,撞入他的视野。 虞藻不明所以,直到衣裳下摆被送到唇边。 「小藻,咬住。」 虞藻看到ghost缓缓低下头,额头与他的锁骨平齐,西方人的高耸鼻樑,不过轻轻靠近,便将他的软肤戳得轻微下陷。 连带粉红尖尖,也跟着打起了摆子。 太痒了。 虞藻嵴椎通电般,自下而上流窜着电流感,他忍不住夹紧了膝盖。 「小藻?」 虞藻盯着衣摆,想到能抵扣二十天的物资,他还是没能抵抗住诱惑,张唇咬住了下摆。 雪白齿关轻轻咬住白色的衣料,唾液将其浸湿,晕开一片淡淡的浅灰色。 他一脸羞耻,卷翘浓密的长睫飞速颤动,竟是连正眼都不敢看ghost了。 然而他避开画面,听觉却十分灵敏。 ghost像餵不饱的狗一样,吃得啧啧作响的声音,像惊雷一般响亮。 虞藻皮肤白净,身上色素沉淀更是少得可怜,浑身不是白的便是粉的。 只不过,因为肩膀微微向前倾的姿势,而显得平坦雪白的软肤,有了一丝微妙且不易察觉的弧度。 ghost手又大得很,掌心可以轻松覆盖,然而粉色尖尖却似春日笋丁般,悄然从指缝间探出。 他一边用粗糙的指腹抵住软肤,将粉尖抵得歪斜。另一边,又将脸埋着,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 淡淡的粉色,很快便成了熟透的红,宛若一颗被强行催熟的莓果,鲜艷饱满、皮薄肉多。 只需要再耐心地舔一舔,便会流出香甜淋漓的汁水。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虞藻心中十分煎熬,细密汗水浮上光洁额头,将黑髮湿漉漉黏在鬓边。 他满脸潮红,纤细的脖颈也浮上一层诱人的薄粉,红润饱满的唇肉间叼着衣裳下摆,发出幼猫般的抽泣。 原本一双粉色尖尖,变成一红一粉,而现在,两个尖尖都红得厉害。 只不过一个是干燥的,另一个是湿润的。 且有部分隐在唇齿间,与绵密细微的水声一起,若隐若现。 拇指大小的粉圆,如今不仅红艷艷,还像果冻似的扩散一圈,边缘也变得极其模煳。 「小藻,怎么有股奶油味?」ghost用牙尖磨了磨,一脸求知慾很强地问,「是把奶油涂上去了吗?」 谁会把奶油涂在这里啊 虞藻忍无可忍,正要一巴掌将ghost推开时,他突然听见外头传来的细密脚步声。 军靴踩地的脚步,不止一个。 虞藻脸蛋登时煞白,他急忙把ghost踹开,也许是心虚,又或许是真煳涂了。 他竟一把将ghost推进餐桌底下。 所幸餐桌足够大,虽然对身量极高的ghost而言,桌下空间仍旧有些勉强。 「嫂子」 虞藻刚把ghost解决完毕,便听到后方传来欢快热情的声音。 他一转身,便看到夏哲帆、秦铭、霄三人,正从拐角处走来。 虞藻不由捏了把冷汗。 若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所有人都要看到,他被ghost摁着吃尖尖的画面了。 秦铭等人来到虞藻身前,尚未开口说话,先一步看到虞藻湿红糜艷的小脸。 眼尾湿的,鼻尖湿的,嘴巴也是,到处都是湿的。 小身板跟站不稳似的,一双腿微妙地打着颤儿。 轻薄的浅色衣裳胸口,有一块区域无端洇湿,正湿漉漉黏在肤肉上,勾勒出一个微妙的圆形。 透出嫣红鼓出的湿润色彩。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秦铭快速脱下军装,披在虞藻身上。 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凭藉身高优势,他能顺着敞开的领口,自上而下地,看到两颗肿得不成样子的尖尖。 作者有话要说 秦铭晚上睡觉都不敢闭眼,生怕一不留神,小藻又被偷吃 第201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三十六) 秦铭脸色微变,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其它人。 不过桌上有着一个礼盒,上面是梦魇的标志。 秦铭方才满心虞藻,分心之后,发达的异能者感官,让他清晰感知到,在场还有另外一个人。 在他离开不到半小时的空档里,有人趁虚而入,偷吃了他的妻子。 秦铭的双手握成拳状,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心中酸涩又愤怒。 却又无可奈何。 明知道妻子与别的男人偷吃,也知道姦夫就在现场,秦铭还是选择装聋作哑。 他不揭穿,更不敢揭穿,生怕将事实道破之后,虞藻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直接把他甩了。 那到时候,真是连绿帽子都没得戴了。 第745页 这么些天,秦铭每天战战兢兢,睡觉都不敢睡得太熟,就怕虞藻突然要同他离婚。 他必须要做尽一切努力,保住这段婚姻,以及这本结婚证。 秦铭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他将虞藻的领口理好,又把外套扣严实,挡住胸口的湿润。 「是不是等久了?」他道,「抱歉,刚刚签了几份文件,处理了一点事。」 「我们现在去睡午觉吧?」 虞藻有睡午觉的习惯。 而现在,时间点也差不多了。 秦铭一说,虞藻也觉着有些困了。 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仰起面庞,朝秦铭伸出双手。 秦铭顺势把虞藻抱了起来,往外走的同时,又给夏哲帆与霄丢下一句:「我抱小藻去午睡了,你们请便。」 夏哲帆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见到虞藻,眼睛还没看热乎,秦铭就要抱着虞藻走了? 「不是哥你怎么能这样啊。」他不满道,「我才刚见到嫂子。」 积压已久的怨气在此刻全部溢出,「而且这段时间你一直霸占嫂子,也太小家子气了。」 秦铭沉脸道:「我霸占我妻子,有什么问题?」 夏哲帆只能眼睁睁看着秦铭离开。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我真不知道我表哥是这么善妒的人,占有欲也太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狗在撒尿圈地。难怪嫂子给他戴绿帽,活该。」 「……」沉默的霄,一脸一言难尽。 不过,夏哲帆说的也没错。 …… 睡午觉前,虞藻洗了个澡。 全程都由秦铭亲力亲为,虞藻只需要坐在浴缸里泡热水澡,再像小洋娃娃一样,从水中捞起。 「饿不饿?」秦铭帮虞藻擦干净水后,下意识问了一句。 他刚吃过午饭,怎么可能会饿?虞藻轻飘飘瞄了秦铭一眼:「不饿,但我想喝水。」 秦铭给虞藻倒了杯温水。 虞藻正要张开嘴巴喝水,却看到秦铭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根勺子,一勺勺舀着水餵虞藻。 虞藻含住勺子,满脸不解。 这一杯水,他明明喝几口就能解决,秦铭非要拿勺子餵他,餵了一口又一口。 硬生生把喝水的时间拉长再拉长。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秦铭餵完水后,取来纸巾帮虞藻擦嘴巴,动作细緻到,仿佛他在照顾一只脆弱的小宝宝。 旋即,他状似不经意地将虞藻的领口扯开,目光自上而下地往下望。 虞藻:「?」 他低头看了看红色尖尖,又抬起头,困惑地望向秦铭。 小巧的粉圆,如今变得嫣红鼓起,可能是因为刚刚洗过澡,表面湿漉漉的蒙着水光。 在珍珠般雪白的皮肤上,极其惹眼。 一股寒意直冲头顶。 一股热意朝截然相反的方向涌。 虞藻郁闷皱眉,他把秦铭的手拍开,纤白手指拢着领口,无辜湿润的眼睛,直直地看向秦铭。 「小藻。」秦铭喉结滑动,他故作不解,「为什么是红色的?」 说着,他将手往里面伸。 粗粝指腹抵在柔软的肤肉,将↑起的尖尖抵得歪斜。 虞藻怕痒,秦铭的手又糙得厉害。 他稍稍躲了躲,可却被捏着碾了碾,一股痒意顺着嵴椎直冲头顶,让他险些叫出来。 虞藻不太高兴地抖了抖睫毛,随口敷衍道:「我也不知道,睡一觉起来就这样了。」 「睡一觉起来,就红成这样?」秦铭这语气,不知道有没有相信。 虞藻睁着眼说瞎话:「本来就是。」 他见秦铭似是不信,于是先发制人,发起了小脾气,「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 「不是这个意思。」秦铭反手将虞藻搂进怀里,他捏了捏虞藻的脸蛋肉,说,「比以前胖了些。」 「但还是太瘦了。」 秦铭一直担心,虞藻失踪的这段时间,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体型本来就小、没多少肉,会不会瘦得像是一根小豆丁? 不过幸好,虞藻没瘦,反而被这群男人轮流养得胖了些。 虞藻嫌这个抱姿不舒服,他像小推土机,在秦铭的怀里拱了半天,找到个喜欢的位置,才心满意足地靠下。 他连理都懒得搭理秦铭,已经闭上眼睛,准备酝酿他的午觉睡意了。 「小藻?」秦铭喊着。 虞藻皱皱眉,但还是用气音应了声:「嗯?」 「我能不能……」 秦铭从未说过这种下流的话,在遇到虞藻之前,他的欲望也很淡。 可现在,他怀中抱着热乎乎的、还会散发软香的虞藻,实在很难不去多想。 「小藻,我也想。」秦铭低下头,若有若无蹭了蹭虞藻的唇角。 虞藻眉心微蹙,能够明显感受到,强烈的热意,透过薄薄一层衣料,抵达他的肤肉。 他不太高兴地往下坐了坐,意在无声警告秦铭,不要打扰他睡午觉。 可秦铭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神色一紧,随后陷入重重的喘息中。 他抱着虞藻蹭了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语调。 「……可以吗?」 虞藻又不是傻子,虽然秦铭没有明白,甚至几个关键字眼,都是在他耳边压低声音,用气音说的。 他感到有几分新奇,平日里看起来威风的秦上将,在这种事上,却极其生涩腼腆。 第746页 虞藻盯着秦铭通红的耳廓,眼珠子一转,心中又有了坏主意。 「什么可不可以?我听不懂。」他故意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你说明白一点。」 明知道秦铭在这方面缺少经验,同样也比较青涩,虞藻却偏要秦铭亲口说出口。 真是坏透了。 耳廓连带脖子完全红透了,秦铭喉结滚动,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因为良好的教养,没有把直白的言语说出口。 在看到虞藻明显得逞的表情,他微微一怔,马上反应过来,他这是被虞藻耍了。 虞藻性子骄纵,骨子里又带着几分小坏,特别喜欢打坏主意。 就像一只总是喜欢伸出爪子,去试探桌子上的摆放物件的小猫儿。 唇角是翘起来的,小虎牙也根本藏不住。秦铭看着看着,忽然低下头,轻轻亲了亲虞藻的耳垂。 低沉的声线似被烟火熏过,带着浓重的哑意。 「小藻,可以让我……吗?」 这下轮到虞藻怔神了。 只是单纯想使坏的他,因为耳畔那直白下流、甚至十分粗暴的字眼,眼睫高高翘起,湿润的眼眶浮现几抹水色。 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虞藻登时进入警戒状态,他连忙从秦铭怀里出来,又在床上打了个滚,钻进被窝里。 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还不忘将脚伸出被子,用力踹了一脚秦铭。 脚底板传来如烙铁般滚烫的热度,虞藻满脸涨红道:「你、你想得美」 秦铭握住虞藻的脚踝,用力往上摁。 他重重地喘了口气:「想想也不行?」 「不行」虞藻用力瞪了回去,他的脚在秦铭的大掌间,显得伶仃一点儿。 秦铭怕虞藻生气,还是把虞藻的脚松开了。 他隔着被子抱住虞藻,薄唇轻轻蹭了蹭虞藻的后颈:「真的不可以?」 「小藻,宝宝。」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似是连自己都不太好意思,很轻地喊了声,「老婆。」 虞藻的脸登时热了。 虽然他平时能毫无顾忌地喊秦铭老公,但不代表秦铭能随便喊他老婆 他还没同意当秦铭老婆呢。 虞藻转念一想,好像也不对,他们已经领证了? 小小的脑瓜短时间内闪过许多想法,雪白的后颈肉也被蹭得有些发热。 也不知道秦铭是怎么长的,明明隔了一层被子,都能让虞藻清晰感受到那骇人的温度与轮廓。 而秦铭也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敢隔着被子蹭他。 「你不准蹭我」 「嗯,我不蹭。」秦铭亲了亲虞藻的脸蛋肉,「老婆宝宝说了算。」 虞藻冰着张小脸。 秦铭说了不蹭,虽然也真的没有继续蹭,但却换了种方式。 眼瞧着睡意都要被撞没了,虞藻寻思着睡午觉要紧,于是随口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停,等我睡醒再说。」 秦铭:「睡醒就可以做?」 「嗯嗯,睡醒了再说。」虞藻胡乱应着,心中想的却是,睡醒之后他要赖帐,秦铭能拿他怎么样? 虞藻给出的这句承诺十分有用,最起码,秦铭没有继续乱动手动脚了。 而是单纯地隔着一床被子抱着他,哄他睡觉。 午睡的困劲儿涌上,加上秦铭熟练地哄睡,虞藻很快便睡着了。 「老婆?」秦铭试探性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再看虞藻,他眼睛紧闭,乌泱泱的长睫随着均匀唿吸慢慢颤动。 他的睡姿乖巧安静,双手交叠放在颊肉下方,抵得唇肉微微鼓起。 不知道是不是秦铭的错觉,他总觉着虞藻的唇瓣比以往要红肿,唇珠也变得愈发明显。 想到那熟红的尖尖,他眼神微暗。 他的妻子,可能被多处偷吃了。 只因虞藻睡前的一句话,秦铭毫无睡意。 他抱着虞藻,看着墙壁上的时钟走动,一分一秒在他眼中形成慢动作,等待的煎熬让他难捱,却又十分期待。 每当秦铭觉得等不下去了,便低头亲亲虞藻的嘴巴。 他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一个小时过去了。 按理来说虞藻该醒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虞藻格外贪觉,他又多睡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甦醒的迹象。 秦铭等得有些焦急。 他又担心虞藻白天睡太多,晚上会睡不着。 望着虞藻微微分开的、持续散发软香的唇缝,秦铭的眼神逐渐变暗,试探性低头,含住虞藻的唇瓣,且不轻不重地嘬了一口。 「唔呢?」这一下嘬得不重,虞藻只是轻轻哼了声,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也没有甦醒的表现。 看来真的睡得很深。 秦铭也一直知道,虞藻的睡相很好,一旦睡着、便是深度睡眠,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甦醒的。 方才那道轻哼,像潘多拉魔盒,让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 秦铭已经忍得发疼了。 这一个多小时,他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没有自行缓解,更没有捉虞藻的手,只是强行忍耐。 而现在,他好像忍不下去了。 秦铭将手伸进被褥间,只是窸窸窣窣片刻,便有一条雪白布料,被无情丢在床尾。 指腹抵住软肤,轻轻朝另一侧掰开。 第747页 虞藻还是一副睡得香甜的模样,甚至还配合地背对着秦铭,稍稍抬了抬膝盖。 近乎紫黑的重色被放出,「啪」的一声,拍打在柔软的雪肤上。 饱满莹白的软肤被猝不及防打了个正着,正微微摇晃着,皮肤因极富有弹性,上下跃动片刻。 原本干燥的肌肤表面,也染上许些濡意。 这是被重色蹭上的。 「小藻……」 压抑已久的秦铭,瞳色深得像化不开的墨。 他低下头,将虞藻的面庞扳正,薄唇顺着唇角慢慢啄吻轻蹭,手里也没闲着。 舌肉往紧闭的唇缝内伸,他搅着小嘴巴,翻出汁水淋漓的水声。 睡得正熟的虞藻腰肢哆嗦、眉心微蹙。 他还以为这是在做梦呢,一无所知地乱哼,还觉着这个姿势不舒服,想换个睡姿,于是跟着扭了扭屁股。 虞藻身上只有一件衬衫,那是秦铭的白衬衫。在联邦,虞藻想要什么都有,却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睡衣。 因为他的睡衣,都是秦铭的宽大衬衫。 秦铭抱着虞藻蹭,又试探性磨虞藻的唇,细小唇缝被搅得湿漉漉,磨出水淋淋的声响。 在这样的密集亲吻攻势下,虞藻很快就被玩出了水。大波晶亮唾液顺着唇缝往下流淌,打湿了下巴尖,全部浇在那抹重色上。 可秦铭却觉得还不够,他有些发狠地捣着虞藻的口腔,嘬食里面香甜可口的汁水,指节快速出现又快速消失,几乎化作残影。 虞藻的唇缝已经被他磨透了,不断往外喷着水。 虞藻意识朦胧,他似乎甦醒了,紧皱的眉尖颤颤,但眼睛还是紧闭着的。 「ghost?」 秦铭僵了僵。 这种时候,他的妻子,竟然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如坠入森寒地狱,秦铭浑身冰冷,绝望让他遍地生寒,然而虞藻的甜水,却餵得他浑身火热。 他沉默片刻,继而继续变本加厉地磨着虞藻的小嘴巴,带着近乎残暴的力道。 虞藻被亲得差点飞扑出去,他小脸呆滞又迷茫,然而已经红透了。 「你、你不是ghost吗?」他停了停,又迷迷煳煳地说,「林泊越?」 秦铭心如死灰。 喊错名字也就算了,但喊错两次,都没有轮到他。 在虞藻的心目中,他竟连前几都排不上。 秦铭化悲愤为动力,抱着虞藻磨虞藻的唇、吃虞藻的水。 结实而有力的肌肉线条因亢奋而偾张,本就夸张的重色,更是浮现出极其清晰的脉络线条,如今被虞藻的汗水泡得油光水亮。 只是可怜了虞藻。 他皮肤白,又没什么色素沉淀,被这样一通乱蹭,本来青涩的粉红,被磨成熟透的嫣红,且还湿漉漉地往外吐着。 明显的肤色差,一黑一白,一黑一红。 而在这样有些过分的对待下,虞藻就算睡得再熟,也该醒了。 一觉睡醒,虞藻的嘴巴是湿的,还有粗舌在搅着他的舌头吃。 他竟这么被弄醒了,整个人像没搞清楚状况,神色迷惘无助,还透着几分刚睡醒时的惺忪。 见虞藻醒了,秦铭变得更加亢奋,他嘬着虞藻的舌肉吃,听着密集而又绵密的黏腻水声,情绪是前所未有的亢奋。 他搂着虞藻,摸到一块凸起,不知这是何物的他,试探地摁了摁。 「呜?」 酥麻的电流感顺着口腔传遍四肢,虞藻忍不住勐地打颤儿。 他迷迷瞪瞪抬起小脸,带着刚睡醒的迷茫,还在喘着气:「你、你在干什么?」 庞大的体型差,鲜明的色差,都为这一幕增添糜艷诱人的氛围。 特别是虞藻用这样一张天真无辜的脸,问出这样的话。 秦铭一言不发。 然而,近乎发黑的深色,已默不作声抵在晶亮的嫣红间。 如即将离弦的箭,蓄势待发。 第202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三十七) 异能者的感官尤其敏锐,而在近距离接触下,虞藻能够清晰感受到灼人滚烫的温度,正在步步紧逼。 同为异能者的秦铭又天生体热,他的体温比以往要烫上许多。 虞藻被烫了个机灵,下意识缩了缩。配以一张刚刚甦醒、却惊慌失措的脸蛋,无端多了几分诱惑感。 他快速掀开被子,扭头看了一眼,眼前大片重色深到让人心惊。 尽管和秦铭领证许久,但这是虞藻第一次看到丈夫的全部,一双猫眼睁得似铜铃,显然是被吓着了。 强烈的视觉对比,更是显得虞藻清瘦孱弱。 在察觉到虞藻的注视,秦铭似乎因兴奋再度膨胀,且气势汹汹地朝虞藻打着招唿。 虞藻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伶仃一点儿,不知是不是角度原因,他总觉二者并无什么差别。 刚睡醒的小脸蛋,瞬间从红扑扑的润色,转为混了许些白的粉。 耳畔传来一道重喘,秦铭唿吸急促地搂住虞藻,在虞藻近乎呆滞的目光中,抱着虞藻重重蹭了蹭。 「老婆,你醒了?」 薄唇挨着虞藻的微分的唇瓣,若有若无地磨。他没了往日的正行,像狗一样蹭着虞藻,又粘人地喊老婆。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虞藻迷茫地眨了眨眼,他被迫甦醒,小脑瓜尚未清明,也没有多少思考的能力。 第748页 横在腰腹前的手臂结实有力,浮起的青筋滚烫。他被硌得慌,于是扭了扭腰,试图挣扎逃脱怀抱桎梏。 此举换来秦铭低低地笑声。 「老婆,你好乖。」他说,「那我们就开始吧。」 开始? 开始什么? 因睡意惺忪,而显得有几分傻气的面庞,让秦铭再难忍耐。 他低下头,磨了磨虞藻的唇瓣,发现小巧的嘴巴已经一片泥泞,磨蹭间,还有湿淋淋的咕啾水声。 等到秦铭愈发逼近,虞藻的瞌睡劲儿终于散完,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事的他,高高翘起乌泱泱的睫。 「等、等等……呜」 一抹重色,逐渐消失在红间。只是虞藻太瘦了,尽管有着助力,重色也只能勉强消失一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虞藻小脸登时煞白。 他被吓得整个人颤抖,慌不择路下,张唇咬在秦铭的虎口,很用劲儿,且呜呜地哭。 听着虞藻委屈的哭声,秦铭也手足无措起来。 秦铭努力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然而他并没有相关经验。 这和书本里说的不一样。 他都按照教程做了,每一步都没落下,甚至,他担心虞藻受伤或是不适应,延长了之前的步骤。 可为什么还是这么困难? 秦铭低头观察片刻,没有流血,也没有受伤。 他松了一口气,虞藻没事就好。 秦铭搂着虞藻,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意外,他是个好学的人,此刻也想得极其投入。 当他看到虞藻巴掌大的小脸,才蓦地恍然大悟。 原来是因为虞藻太小了。 虞藻的体型比寻常男人要小,脸小、手也是。 也正是因为这个,一切显得格外艰难,与教程中的内容不一样。 虞藻的紧张与害怕,让秦铭手足无措,以及心疼。 他完全不顾自己,满心想着安抚虞藻,他将虞藻的面庞掰正,慢条斯理地吻着他的唇角,大掌轻轻揉着虞藻的小腹,帮助虞藻放松心情。 「老婆,没事的。」他又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疼不疼?」 虞藻说不上来。 他感觉很奇怪,哪里都很奇怪,像喝多了冷饮,又蓦地吃了热乎乎的食物,他的小腹翻江倒海,酸胀得厉害。 「不、不疼……」虞藻努力偏头去瞧,却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团,更吓人了。 「好奇怪……?」略微上扬的困惑语气,带着几分青涩的懵懂。 秦铭喉结滚动,忽的,又扩大了一圈。 虞藻被吓得差点跳起来,却被摁着小腹,紧紧箍在怀抱里。 「老婆,让我亲亲你。」他抱着虞藻慢慢哄,啄吻唇间,磨着张张合合的细小唇缝,「打开,让我进去。」 「好不好?」到了最后,语气近乎央求。 「不行的」虞藻一脸崩溃。 他根本吃不完。 秦铭平时看起来很正常,可偏偏生得极其骇目。 虞藻哆哆嗦嗦地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过大的体型差,让他不断涌起退却的怯意。 他做不到的 秦铭捧住虞藻的面庞,低沉沙哑的嗓音放得很轻,像哄小宝宝一样,柔声细语:「行的,老婆。你看,你平时吃小蛋糕能吃很多,现在也一定可以。对不对?」 虞藻平时吃得多,仅限于零食与美味点心。 这又不是小零食。 乌髮凌乱地翘起,部分湿漉漉黏在鬓边。小脑袋像拨浪鼓一般摇了摇,虞藻紧闭双眼,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吃不下的……」 他本就瘦,腰更是纤细,肚皮薄薄一层,平日里饭量也少得可怜。 他根本吃不下太多东西。 可秦铭,远远超过虞藻能够承受的范围。 仅是1/2,都叫他心惊胆战,不敢再随意动弹。 秦铭耐心地哄着虞藻、安抚虞藻,尽管这样被卡着十分不适,又因虞藻紧张,他一直处在比较疼的阶段。 他啄吻虞藻的眼尾,将湿漉漉的泪水一一捲入口腔。巴掌大的小脸,被他舔舐了个完全,薄薄的眼皮因此浮起一层桃花粉,在眼睫颤动的情况下,透出一股另类的诱惑。 「老婆,你真的好小。」秦铭含住虞藻小巧的唇瓣,因为嘴巴小,他可以轻松将舌头填了个严实。 「嘴巴小,舌头小,哪里都小。但是好软……」 虞藻被亲得脑袋晕乎,逐渐的,不适感慢慢褪去,也许是习惯了秦铭的存在,随着唇肉相磨,他现在反而漾起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感。 热乎乎的水源源不断从细小唇缝间溢出,打湿了秦铭。 温热绵密的甜水让秦铭的头皮瞬间发麻,他的下颚线骤然紧绷。 太爽了。 饱满的唇肉被松开后,唇珠已被亲得高高肿起。 虞藻迷迷瞪瞪地睁大眼睛,口腔一片酸胀,见秦铭还想低头亲,他忙伸手捂住秦铭的脸,结结巴巴道。 「你别亲了……」 「那我可以继续吗?」 秦铭舔着虞藻的手心,将这块嫩肉舔着湿漉漉。他带着重重地喘气,哑声喊,「宝宝。」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虞藻没有最初那么抗拒了。 可他低头看了一眼,过分骇目的存在,依然触目惊心,让他不敢假手于人。 虞藻严肃地思索,好像没有想像中的难受,又可能是因为他流了很多汗,皮肤湿漉漉的。 第749页 他隐隐约约感觉有些喜欢。 怪异又新奇的感受,让他好奇又害怕。 「你不准动。」虞藻兇巴巴着一张脸,随后抿了抿唇,很小声地说,「我、我自己来……」 他不让秦铭胡乱作为,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应该就没关系吧? 虞藻想得天真。 他看到秦铭的神色蓦地变得亢奋,眼睛爆发出野兽狩猎般的光芒。 秦铭的唿吸变得更快了,他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好事,过大的馅饼砸得他晕头转向,竟连回答都忘了。 「好,小藻,我抱着你起来。你坐我身上,这样会比较简单。」他生怕虞藻反悔,于是直接伸出大掌,托住虞藻的屁股,让虞藻半坐在他的身上。 天花板的吊灯落下明亮的光。 虞藻一低头,便能看到半部分的重色,与淡淡的粉色一对比,形成十分明显的视觉差。 夸张的大小对比,以及颜色对比。 望着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一部分,虞藻讶然地睁大眼。 他不可思议极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虞藻并未马上坐下,他仍是谨慎的。 因害怕,虞藻还是没有坐下去。 他保持跪立的姿势,可他的运动细胞又不发达,稍微跪立一会儿,小腿肚便哆哆嗦嗦地打着颤儿。 虞藻试着坐下,可下一秒小脸紧皱,又僵在半空间,要坐不坐的。 裹挟浓香的汗水源源不断落下,将秦铭浓密旺盛的捲曲头髮泡得湿漉漉。 1/2深黑也被浇得油光水亮,如覆一层光膜。 这件事比虞藻想得还要困难。 虞藻还是不争气地掉了眼泪。 他生得浅,都不需要刻意,也能轻而易举捕捉到关键。抿起的唇瓣哆哆嗦嗦,他努力想要支起膝盖,往截然相反的方向起来。 他不想坐着了,他要站起来。 只是虞藻很快发现,他连站起来都很难做到。 虞藻在那里磨磨蹭蹭半天,秦铭也是满头大汗。 汗水顺着锋利的下颌线往下流淌,打湿了黑与红的交接。 「宝宝,你好乖。」 秦铭看虞藻这小表情就知道,虞藻又想偷懒了。 他担心虞藻立不稳、摔了,于是扶住虞藻的侧腰,看了眼茶几备着的小零食,满满当当,虞藻没有偷吃。 他哄着,「距离吃完午饭已经有一会儿了,你现在肚子是空的。」 「宝宝可以吃完的,对不对?」 虞藻被一声声「宝宝」,哄得晕头转向。 他迷迷煳煳点了点头,不太确定道:「应该……可以吧?」 秦铭的不断赞美,把虞藻夸得飘飘然。 他好不容易提起点劲儿,试着坐下。 可依偎在秦铭怀里的他,能清晰感受到秦铭的肌肉线条,以及明显脉络,正紧贴着他的肤肉。 太烫了,他又很怕痒,当下被蹭出酥麻的痒意。 虞藻不敢乱动,但是长时间僵在半空间的腿抖得更厉害了。 不敢坐、但又起不来,他很快便感到力不从心,有些疲惫。 他很努力地想要稳住身形,最终还是前功尽弃,纤细的双腿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他一下子坐了下来。 坐到了底。 虞藻哇呜一声,大哭了起来。 因毫无准备,他跌入秦铭的怀里,小身板捱不住般伏在秦铭肩头。 他哭得厉害,泪水打湿了秦铭的肩膀,手指也在秦铭的后背一通乱挠,留下鲜红刺目的指甲印。 这还不够,虞藻还张开嘴巴一通乱咬,把秦铭的肩膀咬得血淋淋。 疼痛却像另类的催化剂剂,让秦铭的情绪高涨,亢奋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常年锻鍊,肌肉如烧红的烙铁般坚硬,怀中纤细柔软的身躯对他而言,是脆弱又宝贵的存在,美妙到无与伦比。 秦铭紧紧抱住虞藻,在虞藻耳边重重喘着气,他哑声说:「……小藻,好喜欢你。」 「宝宝……」 「呜……唔?」 秦铭含上虞藻的唇瓣,牙尖慢慢磨着虞藻的唇瓣,撬开齿关,试着往里面捣了捣。 虞藻眼前一白,差点晕过去。 他勐地抬手给了秦铭一巴掌。 秦铭亲亲虞藻的手,仿佛被爽到了一般,又喊了声,「宝宝。」 「……你好舒服。」 随后,他再无往日的冷静,像一只发了疯的狗。 刚睡醒的虞藻,午饭已消化得差不多。秦铭担心他饿着,于是餵给他新的食物。 只是虞藻身形纤瘦,胃口也小,平时吃东西,他也只是随便吃几口,肚子就饱了。 可现在,因为秦铭一直在餵他吃东西。 虞藻根本吃不下这么多。 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单薄下瘪的肚皮,因被餵了太多食物,鼓成一个夸张弧度。 因为吃太多,虞藻的小腹涨得慌,翻江倒海。 偏偏这时候秦铭还在疯狂咬着他的舌肉厮磨,一个劲儿地往口腔深处挤,每寸软肉都被捣了个遍,融化成绵绵一片的水。 密集又兇狠的接吻方式,竟让虞藻产生想吐的反胃感。 虞藻委屈地捂住肚皮,可他身量小,核心力量也差。 他被亲得东倒西歪、坐不稳,小身板一直晃荡,连带哭腔都是起伏不定的:「呜呜……」 第750页 虞藻一直哭,哭得不行,水汪汪的眼睛像水龙头一样,不断往外喷着水,不论秦铭怎么堵、怎么擦都止不住。 嫣红的小嘴巴被亲得愈发鲜艷,边缘竟还泛起了白。泪水飞溅得到处都是,连带被褥都没能倖免。 掌心隔着一层肚皮,竟也感受到了危险。皮薄肉嫩的手心发红,虞藻哭得更大声了。 可惜哭也没用,虞藻还是躲不掉,被咬着嘴巴亲,一双漂亮的眼睛雾蒙蒙的。 眼睛红,鼻尖红,浑身上下不是红的就是粉的,瞧起来太可怜了。 虞藻一哭,秦铭就心软,不过也就只有心是软的。 他掐着虞藻的腰,暂时松开这个吻。他低头舔舐虞藻的泪水,粗糙舌面剐蹭过细嫩的肌肤,泛开糜艷的水声。「小藻不哭。」秦铭哑声说,「不是很厉害吗?」 他含住虞藻的唇肉,似夸奖似哄人,语气带着几分狎昵,「全部吃完了。」 虞藻吸了吸鼻子,崩溃地反驳:「你骗人」 虞藻惊恐地发现了一件事,他方才太天真。 原来到底只是他以为的,事实并非如此。 这一切不知何时才能到头,虞藻在秦铭的肩头一通乱咬,用破碎的哭腔、不带什么威慑力地骂:「你、你是狗吗」 「为什么这么丑?你好脏,跟驴一样丑……呃」 「你脏死了,快拿走」 虞藻却不知,他用这样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以及哆嗦的尾音骂出这些无关痛痒的语句,非但不会起到作用。 反而会让人更加兴奋。 果然,秦铭的唿吸陡然变重,他迅速含住虞藻的唇肉,粗大舌肉一下子抵了进来,吻得也更加深。 过于深入的吻似是要抵达喉咙口,过于极限的亲吻,让虞藻的脚趾勐地抓紧。 颤抖的手指用力抓着秦铭的后背,留下纵横交错的甲痕。 唾液交换间,虞藻意识迷离,小嘴巴被源源不断餵入新的,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反覆的唾液交换,频繁的亲吻换气,平坦的肚皮随着唿吸起起落落,他一低头,便能看到一个清晰的吃撑轮廓。 居然被灌满了。 虞藻怔了怔,之后又有些庆幸。 终于结束了。 虞藻的一口气还没喘匀,又惊恐地翘起眼睫:「你、你……」 这才过去几秒钟,秦铭又来? 而这一次,由于虞藻已经适应,加上n$,秦铭不费吹灰之力,便能顺着唇缝吻进尚未合拢的小嘴巴。 虞藻的小嘴巴也因为被秦铭亲了个透、已熟悉秦铭的到来,此刻正在分泌唾液,类似挽留的粘人举动,似是不捨得分开。 这一次的吻依然很深,虞藻有点唿吸不上来。 隽秀的眉心紧紧蹙起,小脸也是紧皱的。虞藻似是很痛苦,然而眉眼扩散开的一圈薄红,又让他的痛苦充满不清不楚的味道。 嘴巴被亲得不断往外冒着水儿,源源不断的唾液分泌,咕啾咕啾的。 秦铭已经吻得很深,居然还想继续往里面舔 察觉到秦铭的用意,虞藻登时挣扎起来,可他人瘦,这点挣扎的力道跟小猫抬粉爪挠人没多少区别。 秦铭长臂一伸,直接将虞藻托着臀抱起,狗一样含住虞藻的嘴巴嘬,吃得滋滋作响。 过于庞大的体型差,让挂在秦铭身上的虞藻,看起来小小一只, 健硕有力的手臂可以轻松抱起虞藻颠着吃嘴巴。 虞藻小身板不稳的情况下,居然还要被含住嘴巴吃。 虞藻被亲得受不了,粉白的足背绷得很紧,足尖向下弓着,饱满粉润的脚趾用力舒展开来,又缓缓交错磨蹭,最终,无力地垂落下来。 他像是放弃挣扎了,任由秦铭像疯狗一样亲他。 接吻带来的体温攀升,让他出了许多汗。汗水顺着小腿线条,源源不断往下落,光洁无瑕的肌肤上,留下道道濡湿的水痕。 虞藻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是汗,到处都是湿的。 因为被托着臀抱起,他只能依偎着秦铭。可是最终,他被亲得实在脱力,稳不住了似的,腰肢下塌着抖抖,被亲得嘴巴都合不拢。 「我……哈。」 晶亮的唾液顺着口腔交换,唇齿间滚烫无比。虞藻被亲得受不了,快要窒息了,他努力别过头,「我先、先休息一下……」 可还是被叼着唇肉含进口腔。秦铭急色地舔舐他的面颊与唇角,迫不及待继续往唇缝里挤。 走廊,传来军靴踩地的声音。 夏哲帆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想来给虞藻送下午茶。 却意外发现,霄在虞藻的房间门口。 夏哲帆:「?」 这个时间点,霄怎么在这里? 霄不知道来了多久,正背靠墙壁、一动不动,闭着眼,身子挺拔如松,如罚站军姿一般。 不知道在想什么。 搞什么呢? 夏哲帆不理解,也懒得问,他这次来,是为了他嫂子,可不是为了和霄叙旧。 他靠近房门,刚准备矜持地敲门,蓦地听见一阵绵密的声响。 夏哲帆心觉不对,什么情况?这声音怎么像巴掌打人声音? 他哥打他嫂子了? 秦铭这混蛋居然敢打他嫂子? 怒火涌上夏哲帆的心头,他正要推开房门制止这场暴行,忽的,他再次听到一道微弱的哭腔。 第751页 他皱皱眉,谨慎的他,没有莽撞地撞门,而是迅速将耳朵贴在门上。 房子隔音效果很好,但对高级的异能者而言,起到的作用有限。 许些哆嗦的哭声混合密集的拍声,似道道惊雷在夏哲帆的耳边炸响。 难以言喻的电流顺着耳膜传达全身,最后浑身都发起了热。 夏哲帆面色微变,像逐渐反应过来了。 他扭头看了霄一眼,大骂这个老流氓,居然在这里偷听墙角。 还不知道偷听了多久。 夏哲帆咬了咬牙,另一边,从口袋里悄悄拿出工具,动作很轻地将门锁撬开。 也幸好秦铭这会儿正忙,没有闲工夫将注意力转移,更没注意到,房门已被推开了一条缝儿。 夏哲帆鬼鬼祟祟蹲在门口,顺着门缝往里面偷窥。 虞藻正被秦铭面对面抱起。 庞大的体型差,也让纤瘦的虞藻宛若一只被野兽叼起的小动物。 秦铭正在毫无风度地用力索吻,含着虞藻的唇。 嫣红的唇瓣已然呈现出熟烂的泥泞感,好似被捣坏的莓果,露出鲜红可口的嫩肉,散发甜腻柔软的香气。 夏哲帆喉结滚动,紧紧盯着那抹嫣红不放。 怎么…… 怎么这么漂亮? 虞藻的嘴巴小,根本架不住秦铭这般兇狠的亲法,一圈嫩肉已经被亲磨肿了。 红嘟嘟的色泽带着肿,唇瓣大大张开,哆哆嗦嗦地往外吐着晶亮口水,水花四处浇洒,被褥应当都被泡透了。 夏哲帆毫不怀疑,若是他伸手拧一拧,都能把被单拧出一脸盆的水儿。 秦铭此刻确实十分投入,他专注研磨虞藻小嘴巴里的嫩肉,虞藻吃不消这样粗鲁的吻,小嘴巴很快便颤抖了起来。 因哭得厉害,他喘不上气,一边咳嗽,小腹也在狠狠地抽。 「不行、唔……好酸。」虞藻身上汗涔涔一片,黑髮湿漉漉黏在鬓边,哪哪儿都是湿的,看起来狼狈极了。 可秦铭还是觉得不够,愈发勐烈地嘬着他的软舌,贪婪地往嘴里面钻。 秦铭忽的换了种亲法,他保持着抱着虞藻的动作,忽的将虞藻一百八十度旋转,用力吻了过来。 虞藻猝不及防被调转了个方向,毫无准备的虞藻,被吓得失声尖叫,眼泪当即因惊吓涌了出来。 现在的虞藻被从后抱起,正面面对门缝。 从夏哲帆的角度,他恰好可以清晰看到虞藻绯红的脸蛋,以及湿淋淋的小嘴巴。 虞藻看起来太可怜了。 他被亲得嘴巴大张,脆弱的眉眼流露几分失神与迷惘,舌尖无意识地往外吐着,透明口水顺着唇角滴滴落下,把锁骨染得亮晶晶。 密集的亲吻换来密集的接吻水声,咕啾咕叽,就没有停下来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亲狠了,虞藻的反应突然变得很大,晶亮泪水像喷泉般涌出。 整张小脸都哭花了,眼睛兜不住热泪。 如此意外的一幕,让躲在暗处偷窥的夏哲帆瞳孔放大,看呆了眼。 第203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三十八) 夜幕降临。 大约晚上九点,虞藻实在吃不消。就算他也是异能者,也架不住这样密集频繁的对待。 他晕过去了。 虞藻人是晕了,但身体因存在惯性,仍保持晕过去前的状态。 秦铭额头满是热汗,他将虞藻抱着搂起,抽空看了眼湿透的床单。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床新床单了。 虞藻人这么瘦,眼泪却很多,热泪流了一波又一波,根本止不住。 秦铭拍了拍虞藻的后背,唿吸声仍然沉重,尽管已经过去很久,他的情绪却依然保持亢奋的阶段。 他取出高级晶核,餵给虞藻,让虞藻补偿体力。 连续五六颗价值不菲的高级晶核,像白开水一样,被虞藻缓缓吸收。 按理来说虞藻应该醒了。 但虞藻还是眼睛紧闭,有气无力地依偎秦铭的怀里,气若游丝的可怜样儿。 「老婆?」 秦铭试着喊了几声,虞藻依然没有反应。 正当他面色微变,准备喊医生时,虞藻的眼皮忽的皱了皱,长睫也在小幅度颤动。 秦铭明白了。 虞藻在装睡。 「老婆,你还没清醒吗?」秦铭故意捏了捏虞藻,说,「那正好,我想怎么样都可以了。」 一句话,让虞藻大惊失色,他忙睁开眼,伸手抱住秦铭的手臂。 「醒了醒了」他连忙道,「我醒了」 虞藻是真被秦铭弄怕了。 居然连装晕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 只是频繁高的虞藻,实在招架不住,他本就不是需求很大的人,面对如疯狗般的秦铭,他被迫一次次捲入反覆的高中。 越到后头,时间越短。肚皮上的濡意也越来越淡,最后哆哆嗦嗦,竟是出不来了。 「老公……」虞藻仰起湿红漂亮的脸蛋,试图商量道,「我真的好累,而且、而且我肚子饿……」 乌泱泱的长睫被泪水浸透,眼皮哭得高高肿起。他委屈极了,「不仅肚子饿,还酸。」 见秦铭看过来,虞藻又将秦铭的大掌搭在小腹上,带着几分抱怨。 「都装不下了……」 虞藻装可怜的意思,是为了让秦铭愧疚,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 第752页 可他不知道,他越是摆出这样无辜可怜的表情,越是容易让人气血上涌,起到截然相反的作用。 不过,秦铭到底还是有些理智。从下午到晚上,快七个小时,的确有些过火。 虽然对初次尝到甜头的他而言,远远不够。 秦铭第一次才发现,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美妙的事,而这一切美好的体验,都是因为他的小妻子。 他揉了揉虞藻的小腹。 因吃了太多而高高鼓起的肚皮,被压下一个微妙的弧度。 腰身被大掌衬得愈发纤细。 同一时间,虞藻清晰感受到秦铭变得更加兴奋。 他像应激的小动物,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大惊失色,他的膝盖与小腿肚勐地打颤,竟下意识挣开秦铭的怀抱,要逃。 双膝哆哆嗦嗦跪立在床面上,虞藻费劲地往前爬,然而腿软酸胀,他没爬出多远,便扑通一声,伏趴在了床面上。 斑驳红粉的后背形成一个斜面,下凹的腰身间是纵横交错的掌印与指痕。 腰窝间盛满干涸的白,衔接而下的弧度,也如后背一样,被抓得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虞藻的皮肤本就白皙,密集的红在他身上简直触目惊心。 青涩浅淡的粉,也处在熟烂泥泞的嫣红状态。 秦铭喉结滚动,虽然还没消下去,但看到虞藻如今的惨状,也知晓不能再继续下去。 会吓到虞藻的。 秦铭膝行靠近,虞藻以为秦铭还要继续,他被吓得浑身打颤,红肿的软肤打了个抖儿,往外吐了吐。 他掰开瞧了瞧,因为时刻注意情况,虞藻并没有受伤或流血的迹象,仅是太过红肿。 哆哆嗦嗦,都装不下了。 太可怜了。 秦铭俯过身,亲了亲带着鲜红掌印的圆润肌肤,却被一脚踹开了脸。 虞藻冷着张小脸,看起来像哄不好的样子。 他翻过身,钻进被窝里,独自生闷气。 「老婆,老婆。」秦铭凑到虞藻身边,隔着被子抱住虞藻,「老婆你理理我。」 虞藻别过头:「我才不要理你。」 「为什么?」 「就不。」 「对不起老婆,我的错,是我太过火。我不应该这样子的,老婆……」秦铭罕见地露出一副二十四孝老婆奴的模样,「但是老婆,真的好喜欢你。」 薄唇蹭了蹭虞藻的唇角,「你的嘴巴小小的,好喜欢和你接吻……」 「你还说」虞藻用力瞪了回去。 秦铭马上闭嘴不言。 虞藻绷着张脸蛋,见秦铭还算听话,心情总算好转几分。 他郁闷极了,为什么一个人的变化能这么大?他记得秦铭以前不这样啊。 从前的秦铭,是高高在上的联邦上将,位高权重,时时刻刻在意形象管理。说话也惜字如金,沉默寡言的样子,不怒自威。 怎么现在变得那么粘人? 一口一个老婆,还喊他宝宝,说着一堆奇奇怪怪的话。 他都听烦了。 虞藻只是一个不留神,秦铭便找到机会钻进被褥,与虞藻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隽秀的眉毛抖了抖,虞藻没料到秦铭这么不要脸,他想也不想甩了秦铭一耳光,秦铭配合地露出另外半边脸。 「这边要不要打?」 虞藻:「……」 他无语极了,恶声恶气道,「真该让你的下属看看你,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哪有上将是这样子的? 秦铭随意地笑了笑,他才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况且,他只在虞藻面前这样。 「老婆,腰酸是吗?我帮你揉揉腰。」大掌搭上腰侧,慢慢地揉,「晚饭想吃什么?我去做。」 现在这个点,还晚饭? 中途,虞藻是被餵了些吃的,但都是比较简单的营养剂,又或是补充体力的晶核与葡萄糖。 秦铭这么一说,虞藻的肚子倒是空落落的。 「那好吧,我要吃肉。」要吃什么肉,却不说,要秦铭自己猜。 秦铭自然应下。 他先是帮虞藻揉着腰,随后又状似不经意,去摁虞藻的肚皮。 虞藻眉心皱起,这感觉怪怪的,有些涨。 「小藻,好像你爱吃的泡芙。」指腹不过轻轻一摁,泡芙里的白色夹心便一下爆出。 虞藻呆了呆,几秒后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用力将枕头往秦铭脸上砸,已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坏脾气。他凶神恶煞地骂:「看什么看」 秦铭见他发火,非但不生气,反而唇角挑起。 怎么发脾气都这么可爱? 虞藻面庞涨红,双手捂住鼓鼓的肚皮,大声为自己辩解:「哪里像了」 「嗯,不像。」秦铭配合地往下说,「小藻装的更多。」 虞藻愣住:「你、你……」 虞藻说不过秦铭,因为秦铭说的是实话,他不知道怎么反驳。 不过他最擅长无理取闹,他抄起枕头继续往秦铭脸上砸,翻身一滚,钻进被褥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又开始不搭理人了。 秦铭哄了好半晌,才勉强哄好,不过他得先去给虞藻弄些吃的。 顺便把虞藻中午洗澡时换下的衣服给洗了。 秦铭端着个脸盆,大掌搭在门把手上,刚推开门,便看到门口笔直站立的二人。 第753页 「?」秦铭皱了皱眉头,「你们怎么在这里?」 夏哲帆心虚地咳嗽,他故作镇定,拿出往日的不着调:「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来看我嫂子,不需要经过你同意吧。」 他盯向秦铭手中的脸盆,一阵绵软的甜香袭来,「这是嫂子的衣服?给我吧,我去洗……」 秦铭把脸盆撤回:「不用,我来就行。」 夏哲帆的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坏了。 「为什么不让我洗?你最近不让我见嫂子就算了,你连嫂子的衣服都不让我洗?」 一想到秦铭方才那么爽,拥有那么多、那么幸福的秦铭,却连洗衣服的活儿都要霸占。夏哲帆崩溃又不甘,他吼道,「你不能这么霸道」 秦铭听得莫名其妙。 他搞不懂夏哲帆的脑迴路,他这表弟脑子一直有问题,神医来了都难救。 算了,还是让夏哲帆去洗吧。 秦铭正好给虞藻弄点吃的,他们也算分工合作了。 「行,你去洗。」秦铭把脸盆给了夏哲帆,细心叮嘱道,「记得泡过水之后,再手洗,搓得仔细些。用肥皂搓,洗衣液的味道小藻不喜欢。」 夏哲帆像接受了一枚荣誉勋章,整个人骄傲而又自豪,连胸膛都挺直了不少。 「哥你放心吧」他行了一个军礼,「我不会让嫂子失望的。」 夏哲帆满载而归,秦铭看向另一边、如木头人站立的霄:「有什么事吗?」 霄语气淡淡:「顺路过来一趟,没什么特别的事。不过,内部有个文件需要你处理。」 「又是我?」秦铭不明白,为什么最近老有文件需要他签。他说,「你自己处理就行。」 「没办法,我现在被降职了。」霄平静道,「我的权限没有之前那么高,很多文件需要经过你这边。」 此话不假。 因为把秦上将妻子弄丢一事,霄得到严厉的内部处罚,首先职位肯定是降了的,拥有的权限也没有之前那么大。 先前,霄和秦铭也算是平起平坐,甚至因为异能的缘故,他在联邦中的地位,比秦铭还要高上许些。 然而现在,他无法直接处理文件,而是需要层层审批。其中一道关卡,就在秦铭这边。 秦铭本来的打算是,先给虞藻弄完吃的,然后再去处理工作。但霄的意思是,这份文件十分紧急,若不然,他也不会特地走这一趟了。 秦铭沉默片刻后,道:「每次你都说十分紧急。」 可到了现场,他真正看到那份文件后才发现,文件也没有霄说得那么重要。 但秦铭从小在部队里长大,是一个负责的男人。他想了想,道:「好,我先去处理文件。」 霄应了声,说:「那我去给你夫人弄点肉。」 秦铭:「你怎么知道小藻要吃肉?」 霄并不言语,古井无波的面庞,出现不易察觉的裂缝,让秦铭迅速捕捉到。 秦铭咬了咬牙,这下他哪里还不清楚,霄为什么知道?因为霄一直在附近偷听 恐怕偷听的人,还不止一个。 夏哲帆和霄这两个小三也太放肆了,居然光明正大偷听墙角? 秦铭现在没功夫和霄算帐,他冷冷丢下一句:「我的妻子,不需要你来照顾。」 他匆匆离去,他要尽快解决好这份文件,然后给虞藻弄晚饭。 秦铭低估了霄的不要脸程度。 他以为在他丢下那样一句宣誓主权的警告言语后,但凡有些羞耻心的男人,都会知道收敛。 秦铭前脚刚走,霄后脚便端着摆盘精美的牛排,进入了虞藻的房间。 虞藻正躺在床上玩小游戏,忽然听见陌生的脚步声,他捏住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 只露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 被褥下,他身上光熘熘的,连袜子都没有穿。 被子沿着下巴尖裹了一圈,湿红的小脸满是警惕:「你来做什么?」 虞藻对霄,提不起多少好感,更是没办法放下心。 当初秦铭把他交给霄,他是真的很信任这个看起来便很可靠的男人。 结果一转眼,霄把他递给红狮。 霄居然是隐藏在联邦的间谍。 虞藻现在想想,还是十分不可思议,同时,又轻哼着撇撇嘴。 霄真会装。 居然现在还没被联邦发现。 虞藻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那他是不是等同于拿捏住霄的把柄?若是霄惹他不开心,他向联邦揭发这件事。 届时事情可就好玩了。 虞藻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得转,时不时哼哼两声。 熟悉他的人都知晓,他这小表情意味着,他又开始打坏主意了。 「我来给你送晚饭,刚煎好的牛排。」霄自然地坐在床边,又自然地撒谎,「秦铭突然有工作要处理,所以让我帮忙。」 虞藻并未怀疑,他「噢」了一声,裹着被子的小身板,像蚕宝宝一样,朝霄扭了过来。 「那好吧。」虞藻翘起粉白的下巴尖,故意颐指气使道,「那我要你餵我。」 霄蓦地看向虞藻。 平静到没有波澜的目光,配以一张面瘫脸,虞藻被吓得一哆嗦。 可一想到他掌握了霄的「弱点」,他毫不示弱地挺起小身板:「怎么,你不能餵我吗?」 霄:「不是不能,只是……」 第754页 只是没想过,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所以太惊讶了。 霄第一次做伺候人的活儿,故而动作很慢、也很谨慎,生怕这一次给虞藻留下不够心细的印象,便没有下一个机会了。 虞藻向前倾着身体,分开唇瓣、含住被提前切成小块的牛排。 每块牛排大小合适,恰好能被他含入口中。 虞藻咀嚼时,腮帮子高高鼓起,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衬得嘟起的唇瓣愈发红肿。 像被用力蹂躏搓揉过的玫瑰花瓣。 霄一直盯着虞藻的唇,很快,视线顺着微微敞开的被子,望进满是吻痕的锁骨。 他眉峰微皱。 秦铭是属狗的吗? 怎么这么能咬。 虞藻的食量小,吃了没几口,就不想吃了。 肚子填饱,坏心思也跟着长。在霄再次餵来一块肉时,他很兇地说:「不要」 「真难吃」 其实是吃饱了,不想吃。 故意想着法子刁难霄。 霄看了看几乎没有减少的牛排,学着秦铭平时与虞藻说话的语气,压低声音哄道:「再吃一点吧?」 「不要。」虞藻把头偏得更远了,他绷着张小脸道,「我吃不下了。而且好难吃,我都要吐了。」 霄顺着被子间隙,看到虞藻高高鼓起的、明显吃撑的肚皮,陷入一阵沉默。 心情复杂。 虞藻现在吃不下多少东西,也许是因为,肚皮已经被其它东西餵撑了。 「真吃不下?」霄不死心地问。 虞藻冷酷点头。 霄暂时将牛排放在一边,大掌顺着被子间隙,摸向虞藻的肚皮,且不轻不重地按了按。 虞藻忽的感到一阵凉意,低头一看,被子已经散开得差不多。 尽管他很努力挽留,然而不属于他的,仍然在他与霄的注视下,缓缓流失。 刚换好的新被褥,濡成一块扩散的水痕。 虞藻小脸呆滞,他不明白霄这个举动的含义:「你、你……」 「现在还吃不下吗?」霄问。 虞藻愣了愣。 他严肃地感受了一下:「好像……有点饿了?」被摁了肚皮后,肚子好像空了不少。 腾出来的位置,可以用来装食物了。 虞藻戳戳霄的手臂,伸来面庞:「我还要吃。」 霄继续一勺勺给虞藻餵。 投餵是一件需要耐心的事,特别是投餵对象尤其娇气,还要哄着才愿意张唇吃。 跟哄小宝宝吃饭,没多大区别。 牛排口感很好,虞藻很快便解决了大半,剩下的他实在吃不完,便由霄代为解决。 霄拿出一张软帕,慢条斯理帮虞藻擦着嘴巴,又给虞藻餵了晶核。 虞藻心安理得接受伺候。 反正这肯定是秦铭吩咐过的,不然霄干吗来伺候他? 晶核在体内释放温热舒适的能量,虞藻惬意地眯了眯眼睛,忽然,眼尾传来一阵亮光。 霄取出一串珠串。 虞藻定眼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串红宝石手鍊。 又或是脚链。 虞藻喜欢亮晶晶的事物,眼前的红色宝石色泽纯粹透净,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不明白霄这是何意,于是困惑地望了回去。 霄将脚链往前送了送:「给你。」 「给我?」虞藻问,「是秦铭让你帮忙给我的吗?」 「和他没关系,是我要给你的。」霄盯住虞藻的脸。 虞藻眉心微蹙,还是无法转过弯儿。他问:「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霄:「因为我想像秦铭一样。」 虞藻:「一样?」 他怎么愈发煳涂了? 「嗯。」霄的目光从虞藻的眉眼,到微分的红肿唇瓣,最后落在濡湿的被单上。 「他对你好,我也可以。他能给你的,我都可以。」 莫名其妙的言语,让虞藻愈发摸不着头脑:「然后呢?」 「所以他对你做的事,你能允许我……」霄喉结滑动片刻,掌心因紧张沁出热汗。他低声问,「也对你这么做吗?」 虞藻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霄指的是什么事。 他面庞涨红,眼尾因羞耻洇出湿润的水痕,他把枕头往霄身上砸,却不小心带着身上的被子掉落。 满是痕迹的身躯毫无阻碍地撞入霄的眼底。 嘴唇是肿的,尖尖更是高高肿起,就连淡淡的粉玉,也因过度开发,而透出熟红的艷色。 「你滚出去」虞藻羞耻到了极点,他急忙将自己裹回被子。 他真没想到,秦铭的同事,竟对他抱有这种歪心思 「别生气。」霄顿了顿,他不善言辞,更不会哄人。停了半天,也只是又憋出一句,「你喜欢什么,我下次给你带,好不好?」 「不要生我的气。」 「谁要你的臭东西」虞藻不听,继续拿枕头砸向霄。 霄不太理解,虞藻为什么这么生气,明明平时秦铭惹虞藻生气,秦铭都是这么哄虞藻的。 为什么他像秦铭这样哄人,虞藻会不开心? 霄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不过毋庸置疑的是,肯定是他的错。 虞藻是不会有错的。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秦铭马上回来,霄拿着脚链,连带几枚高级罕见的晶核一起放在床头柜上。 「你那里太肿了,记得吸收晶核,有助于身体恢復。」他想了想,又憋出一句关心的言语,「好好休息。」 第755页 虞藻更生气了。 他怒气沖沖地将所有物资收进储藏空间,拿了东西,气还是要继续生的。 他翻脸不认人,丝毫不给霄好脸色看。 「你给我滚」 「好,我滚。」霄往门口走去,临走前,还是小心翼翼道,「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虞藻没有回答,而是很大声地「哼」了一声。 表示他现在心情很差,谁都哄不好。 虞藻是真没想到,看起来最正经的霄,却对他抱有这样的想法。 他不可思议极了,秦铭知道吗? 小脑瓜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不过吃饱之后,倒是有些困。 这是晶核在发挥作用,只有足够的休息,才能让身体技能痊癒。 虞藻之前被过度开发,不是红肿就是酸涩,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决定躺下睡觉的虞藻,没睡多久,背后蓦地挨上一阵滚烫热意。 他是被热醒的。虞藻迷迷煳煳睁开眼睛,熟悉的感觉让他眉心紧蹙。 一偏头,看到秦铭那张冰块脸:「你、你怎么又……」 「你别乱动」虞藻很兇。 「老婆,我没乱动。」秦铭蹭着虞藻的脖颈,灼热气流伴随重喘,落在虞藻的耳畔,「我只是想待在这里。」 「好想一直住在里面……」 虞藻:「……」 他也是真的没有想过,在做了这种事后,秦铭会变成这样。 简直是改头换面。 之前的秦铭像不近人情、沉默寡言的法官,眼中除了冰冷的法律秩序再无一切。 而现在,他像没了老婆就会死的妻奴。 居然连想住里面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虞藻眼睛紧闭,他皱着小脸,眉眼逐渐扩散开一片绯色。 唿吸一步步变得不畅,在一道气音后,他咬住手指,唇瓣哆哆嗦嗦,眼尾洇出许些泪意。 秦铭真的…… 和他想得一点都不一样。 …… 第二天,一大清早,ghost便来到联邦,直奔虞藻的卧室。 当时秦铭正推开门,打算给虞藻带早饭,却迎面对上ghost。 大早上的看到ghost,当真是晦气极了。他神色不虞:「你来做什么?」 「我来接小藻。」ghost语气温和,「小藻说过,他今天要来我们这里。」 「而且——」他不动声色地警告,嗓音柔和,神色却是与之相反的冰冷,「你霸占小藻足够久了。」 「适可而止。」 他们之所以让虞藻先回联邦,也是念在虞藻重感情的份儿上。 不管怎么说,秦铭是虞藻的第一任丈夫。 于情于理,他们都该理解,而不是小家子气地争风吃醋。 秦铭的手指紧握成拳状。 尽管他们达成一致协议,但他们心知肚明,他们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和平。 对秦铭而言,虞藻本来就是他的妻子,他却被迫与别人共享。 而且这个别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 但秦铭知道,他必须接受这一切,与这一群男人。 否则,他连自己的妻子都守不住。 秦铭是个聪明人,他懂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不代表他看得惯这群知三当三的野男人。 秦铭压低声音道:「小藻还在睡觉,等他醒了再说。」 「我可以直接把他接走,不会打扰他睡觉的。」ghost丢下一句话,如同在自己家般随意,直接进了卧室。 大床正中央,虞藻正侧身酣睡,一双手紧握成拳头,相贴抵住腮肉,挤出软绵绵的肉感。 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他小幅度抿了抿嘴巴,又轻轻地吧唧了下嘴。 好乖。 ghost眉眼柔和。 他弯腰将虞藻抱起时,望见虞藻锁骨附近的密集红痕,脸色忽的一僵。 虞藻被抱起来时,小身板下意识往ghost身上靠,身上仅有的宽大白衬衫领口大敞,下摆又被卷到腰腹,露出大片斑驳暧昧的痕迹。 也许是因为睡得太熟、温度太高,熟睡的虞藻,腿心浮着大片黏腻汗水,而有一部分已经干涸。 另外一部分不曾干涸的新鲜汗水,则随着起身的举动,缓缓向下流着,形成一道蜿蜒痕迹。 一片泥泞。 第204章 末日恶毒小炮灰(完) 陡然沉默的气氛,让熟睡的虞藻,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但现在时间还早,再加上后半夜,秦铭非要抱着他睡。 刚洗完澡的清爽身躯,又被滚烫的怀抱蹭得发热流汗,一身黏腻。 到了后面,虞藻干脆把眼睛一闭,不管秦铭,任由秦铭查着睡。 秦铭也算是食髓知味了,居然连梦里都想着虞藻。 人是睡了,但别的地方一直甦醒着。 因一直查着,虞藻全程热得冒汗,人也睡得稀里煳涂的。 一会儿飘飘然,一会儿喘不上气,跟做噩梦似的,咬着手指哭。 这一觉虞藻睡得格外沉,基本处在晕乎乎、浑身酥麻的迷煳状态。 待他被搂着抱起来,耳边过于安静,又没有填着堵着,他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睛。 眼皮掀开一半,又重重落下。ghost的表情异常诡异,他低下头,刚轻轻唤了声「小藻」,便迎面挨了一耳光。 「不准吵」眼睛紧闭,但人是凶的。虞藻绷着张红扑扑的脸,凶神恶煞地警告,「也不准摸我。」 第756页 ghost太冤枉。 他什么都没做,就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以及一顿骂。好处一点儿没享着,打骂全部是他受的。 ghost复杂又晦涩地看了眼秦铭,这才低头哄着虞藻:「好,我不吵,也不摸你。你好好睡觉,我抱着你走。」 虞藻这才神色好转。 他在ghost怀里扭了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面庞往颈窝一扎,均匀的唿吸声再度传来。 「小藻,我带走了。」出于体面,ghost还是同秦铭说了一声。 「等等。」 秦铭从衣柜里拉出一个大行李箱,「我不知道你今天要带小藻走,小藻的行李我还没收拾。你等我一下,我帮小藻理一下行李。」 ghost准备拒绝,他们梦魇虽然物资没得差不多,但不至于连养虞藻都做不到,连日常穿衣都要用秦铭买的。 但他转念一想,万一虞藻念旧,更喜欢旧衣服呢? 保险起见,他还是将虞藻的旧衣服带回梦魇,以备不时之需。 ghost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他抱着虞藻往卧室深处的小客厅走:「你慢慢整理,我抱小藻去那边睡一会儿。」 这里太吵,行李箱打开关闭,他担心吵着虞藻睡觉。 小客厅的沙发很大,就算ghost抱着虞藻躺下,空间也绰绰有余。 ghost让虞藻背靠怀抱,大掌握住虞藻的膝盖,分别搭在他的大腿上。 随着他的大腿分开坐下,虞藻的膝盖也被缓缓分开。 许是觉着这个坐姿不舒服,又或是没有安全感,虞藻微微侧过头,红扑扑的脸蛋在ghost的颈窝蹭来蹭去,带来绵软温热的触感。 「小藻?」ghost低低喊了一声,虞藻含煳不清地应着,「嗯?」 「你的肚子鼓起来了。」ghost道,「我帮你倒出来好不好?」 到了现在,虞藻才恍惚间意识到,抱着他的人不是秦铭。 而是已经换人了。 仰起面庞的虞藻,眉眼间还带着几分困劲,ghost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一遍。 虞藻低头瞧了瞧,他装得有些多了。 他慢吞吞点头,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答应了ghost。 脑中却满是疑云。 不是已经倒出来了吗?怎么又装满了? 什么时候的事? ghost从一边取来一个小盆子,放在双脚之间,黑色的作战裤上,搭着一双纤细粉白的腿。 大掌从脖颈绕过,慢慢抚上虞藻的面颊。另一只手覆上虞藻的肚皮,不轻不重地往下压了压。 因吃得太多,而撑出圆润鼓起的弧度的肚子,被较深肤色的大掌压下,小腹因不适应,缓慢地抽了抽。 虞藻的面颊红润,他往后仰了仰脑袋,却更加方便ghost抚摸他的下颌线条,以及若隐若现的锁骨。 滴答,滴答。 ghost甚至还没有做什么,只是摁了摁虞藻的肚皮,金属脸盆便被不断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出须臾,脸盆内的高度缓缓上升,容量惊人。 被反覆按压小腹,虞藻反而出现一股诡异的尿意,他伸手抱住ghost的手臂,小小声说:「可、可以了吧?」 他低头看了看肚子,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鼓了。 他好想上厕所…… 「还没好。」ghost柔声拒绝,「还有很多,得慢慢倒。要是倒不干净的话,小藻,之后你穿上裤子,都不方便。」 「裤子都要被打湿了。」 虞藻迟疑皱眉,想像了一下这一幕,他慢吞吞摇了摇头。 「那还是继续吧。」他可不想他的裤子被打湿。 ghost已经倒了有一会儿了,滴滴答答的声音还是没有停下。 也不知道秦铭究竟餵了多少,竟这么多。 看到虞藻的小腹逐渐平坦,ghost涌起一股诡异的成就感。 他揉了揉虞藻的下巴尖,轻笑道:「怎么装了这么多?」 虞藻胡乱哼哼着:「因为我厉害。」 「这么多,确实厉害。」ghost不吝啬于夸奖,之后,又似乎只是单纯好奇,「什么感觉?」 「嗯?」 「留进去的时候,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虞藻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画面,却发现,那一瞬间,他基本处在大脑空白的阶段。 「热热的?」他说完,又摇了摇头,「也不对……好像、好像是很满?又有点想吐。」 虞藻自己也记不太清了。 ghost看虞藻这迷煳样,就知道,当时虞藻估计已经神志不清,像坏了一样。 不过,虞藻的只言片语,也足够让他将画面脑补完全。 他可以想像虞藻当时的表情。 一定,很漂亮。 「那你觉得怎么样?」ghost揉了揉虞藻的肚皮,惹来虞藻的小小哼叫。他问,「你喜欢吗?」 「又或者是,舒服吗?」 这个问题,更难回答了。 虞藻自然是觉得舒服的,比按摩要舒服很多,若不然,他早就阻止秦铭了。 但所有事都要讲究适度,一旦越过某个界限,他便感到极其吃力。 更别提秦铭那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 虞藻郁闷地揉了揉肚子,总觉得现在还是酸酸的,他不太高兴道:「不告诉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有时候不说,便是最好的答案。ghost捏了捏虞藻的颊肉,问,「是喜欢吗?所以才装了这么多。」 第757页 秦铭的已经倒得差不多,但虞藻自己的,还有很多很多。 可能是因为之前过于放纵,现在的他还在不断产生新的,ghost根本倒不完。 为了倒得更加干净,ghost将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开嫣红的缝隙,缓缓引着晶亮,将流水倒进脸盆。 从ghost的视角,他可以清晰看到指节寸寸消失,像被咬住一般。 ghost取来浸过水的小帕子,把水拧干后,帮虞藻擦了擦,但另一边还在接水。 他试着将手摊平,自半空落下的水流恰好被接了个正着。 掌心间蓄起透明的水洼,继而顺着指缝往下淌,滴滴答答、咕啾咕啾地坠进小脸盆。 「这么多。」ghost语气低哑,「脸盆都要装不下了。」 虞藻眉尖皱得更深,他低头看了一眼小脸盆,明明才装了一半不到,怎么会装不下呢? 「这是他偷偷弄的,我有什么办法。」他生气道,「早上的时候,秦铭想喊我起床,但我装没听见,继续赖床。可能被他发现了,他就想把我弄醒。」 「我就不起来。」虞藻得意地翘起下巴尖,像做了一件极其聪明的事儿,正迫不及待拿出来炫耀。 ghost被虞藻的表情迷得,恍神了一瞬。 旋即又有些无奈。 难怪,他说怎么会这么多。估计他们一整夜都没有分离过,也许双方在做梦的情况下,都保持亲密的互动。 清晨又是最容易冲动的时间段,虞藻贪觉,秦铭发现他醒了、却想要赖床,说不定还会借着这个机会,「喊」虞藻起床。 为了赖床,虞藻还得装不知道,但吃还是要吃的。他一边胡乱哼着鼻音,一边迷迷煳煳装睡。 很难想像,这段时间秦铭过的都是什么神仙日子。 ghost看着虞藻灿烂骄傲的面庞,伸手捏了捏鼓起的颊肉。 他喃喃自语道:「笨笨。」 被占便宜了都不知道的。虞藻有时候很聪明,但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只笨笨。 虞藻被说笨,他不开心了:「你说什么?」 「说你可爱。」ghost低头,缓慢蹭了蹭虞藻的额头,「喜欢你。」 「喜欢我不是应该的吗?」 对于ghost口中的喜欢,虞藻神色自若、一脸理所应当,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这么好,大家当然都喜欢我。」 ghost并不反驳这句话。 确实没人能做到不喜欢虞藻,最起码,他做不到。 …… 小脸盆装了一半。 ghost反覆搅着确认,确定不会产生新的,才失落地取来软帕。 依偎在ghost怀里的虞藻,整张脸蛋都是湿红的,眼睛半阖,像睡着了似的,吐出来一截小舌头,哆哆嗦嗦打着抖儿。 把一切整理完毕,ghost虞藻身上的、属于别人的白衬衫脱下,为虞藻穿上自己的外套。 宽大的外袍罩住纤瘦粉白的身躯,因体型差太大,外套像裙子一般,几乎盖到膝盖。 ghost拢了拢虞藻的领口,挡住里面的诱人美景,旋即将虞藻打横抱起,走了出去。 秦铭这时也将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 简单一道门,无法隔绝太多声音,异能者的超发达感官,能让他清晰听到滴滴答答的黏腻声响。 秦铭不是傻子,他知晓他们在做什么。 可他只能装傻,装作不知道一切,不敢推开门呵斥阻止,更不能把他的妻子从其他男人的怀抱中抢回来。 绝望的丈夫只能装聋作哑,默默无声地为妻子整理行李。 门被推开,ghost抱着虞藻出来。 虞藻正有气无力地依偎在ghost怀里,身上披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外套,面庞乖巧又安静地靠在男人颈窝,唿吸声均匀而又绵长。 布满指印的小腿与白足,在臂弯处垂落下来,轻轻盪着。 「小藻。」秦铭低声喊着。 虞藻处在半梦半醒阶段,他下意识「唔?」了一声。 「我怕你换地方后睡不着,所以把你的枕头一起打包带走了。」「嗯嗯。」 「小毯子也是。你说过你喜欢这条毯子,睡觉都要抱着睡。」 「哦哦哦。」 「还有……」 在虞藻离开前,秦铭说了长篇大论,无一不是体现自己的细心与周到,他细节到连虞藻常用的水杯都没有忘,一起装进行李箱里。 虞藻的回覆则比较敷衍,都是几个气音,又或是干脆不回。 最后,秦铭还是没忍住,声音沙哑:「小藻,你回来后还会喜欢我吗?」 「嗯嗯嗯。」 秦铭终于松了口气。 这就够了。 「你抱着小藻不方便,行李我推就行。」秦铭拎着大包小包,跟在虞藻与ghost身后。 直到到了梦魇、秦铭一人黯然离开,虞藻才慢半拍地抬起脑袋。 他一脸迷茫:「刚刚谁在和我说话?」 ghost把虞藻的脑袋按回去:「不重要的人。」 「那好吧。」虞藻心安理得地将面庞埋回颈窝,继续睡他的回笼觉。 一觉睡醒,虞藻才发现,梦魇的新基地,与过往的废弃工厂大相迳庭。 新基地不似先前那般黑暗阴冷,到处都是明亮的光,院子中有一个花园,中央摆放着玻璃花房。 在末日,植物很难存活,但经过梦魇成员的精心打理,玻璃花房内种下的种子,总算有部分发芽了。 第758页 虞藻光着脚,在人造花园内奔跑了一圈,清瘦的身形似翩翩起舞的蝴蝶。 他仰头看向同样是人造的「太阳」,翘起唇角摊开双臂,仰头感受着日光。 他好久没有晒到这么舒服的日光浴了。 「mommy」红狮手中拎着一大包物品,「你终于来了」 看到虞藻,红狮像终于见着主人的小狗,疯狂摇晃起尾巴,「我刚外出执行完任务,这是我搜集到的物资。我找到了很多漂亮衣服,还有你喜欢的宝石……」 自从知道虞藻喜欢亮晶晶的事物,红狮他们外出执行任务时,会特地去商场里逛一圈。 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虞藻坐在摇篮椅上,足尖微翘,翘起眼睫看向一旁献宝似的红狮。他探起脑袋瞧了瞧,撇撇嘴:「这衣服好丑,我不喜欢。」 雀跃的红狮骤然低落下来,随后他再次抬头:「你等等我,我再出去一趟……除了衣服,还有没有别的想要的?我一起带回来。」 虞藻故意刁难红狮:「你怎么什么都要我说?这些事不是应该你自觉去办吗?」 「有些事,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骄纵语录,这会儿倒是让他用了个完全。 红狮看不出虞藻在开玩笑,更看不出虞藻在故意耍他玩。他急得抓耳挠腮:「我不是这个意思……」 「father。」 白鲨行色匆匆赶来,看到红狮跟狗一样粘着虞藻不放,而虞藻身边坐着ghost。 这一幕让他短暂沉默,旋即,他看向虞藻,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有人找mother。」 ghost:「谁?」 「黎明的首领,赫临。」白鲨说,「林泊越说,赫临的脑子恢復了。」 「赫临脑子痊癒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见mother。」 多道视线,一齐落向虞藻。 虞藻困惑偏头,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来梦魇的人,不止赫临一人。 会客厅内,一侧坐着林泊越与韩金佑,另一边则是赫临与时谏。 林泊越略有烦躁:「不是说过不用给赫临治疗?他脑子是怎么好的?」 韩金佑无奈道:「没人给他治疗,时谏也压根没管他,任由他自生自灭。他的脑子是自己好的。」 谁知道赫临还能自愈? 赫临的大脑突然清醒,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时谏带来的消息,更是将这场混乱推到极点。 林泊越面色恍惚,不似过往那般冷淡平静,放在扶手上的大掌牢牢握成拳状。 「你确定那份报告没有问题?」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冷静下来,「会不会是机器出问题了?又或者是,误诊?」 时谏闭上眼,语气沉重:「机率很小。」 韩金佑狠狠锤了把桌子:「所以你的意思是,夫人真的……」 虞藻进入会客厅时,内场氛围凝重而又严肃。多道目光齐齐朝他看来,他根本不敢回望过去,特别是,不敢直视赫临的眼睛。 眼神心虚地躲闪。 当初他为了混进黎明,假装成赫临的伴侣,之后又藉此在黎明骗吃骗喝…… 现在赫临清醒了,脑子也不傻了,会不会反过来找他算帐? 双手紧紧扒拉住ghost的手臂,虞藻躲在ghost身后,眉眼愈发谨慎。 看到虞藻,赫临即刻起身,带动椅子发出滋啦的声响。 这动静把虞藻吓得差点炸开,就差跳到ghost的后背上去了。 「抱歉,我……不是,我……」赫临一见虞藻就紧张,说话也跟着结巴,「我……我叫赫临,你、你好。」 比起担惊受怕的虞藻,赫临表现得更加怪异。 躲在ghost身后的虞藻,观察片刻,确定赫临没找他算帐的意思,才趾高气昂地从ghost身后走出来。 仗着有人撑腰,他高高翘起下巴,一脸不耐烦:「找我有什么事?」 赫临刚要说话,林泊越担心赫临把事情搞砸,而且虞藻不一定能接受这件事。 他起身把赫临拦下,目光深沉地看向虞藻:「小藻,你还记得你之前在黎明做的身体检查吗?最后一份报告单出来了。」 当初他们只是为了检测虞藻的异能情况,但林泊越觉得虞藻太瘦了,他担心虞藻营养不良,于是托时谏帮忙,给虞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现在,最后一份检查报告出来了。 看到报告上面的结果,他们夜不能寐,足足在基地闭关近一周,反覆确定究竟是机器坏了,还是确有其事。 经过一次次的检测,他们必须承认。 机器没坏。 报告单结果是真的。 虞藻隐隐约约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皱了皱鼻尖:「报告单怎么了吗?」 为什么眼前这群人,一脸凝重? 总不可能是,他得什么绝症了吧? 虞藻忙敲敲系统:「我没有生病,比如得绝症什么之类的吧?」 【你是玩家,玩家不会得绝症,除非副本角色有这样的设定。】0926说,【你拿到的角色卡没有绝症的设定。】 虞藻拍拍小胸脯,终于放心了。 他愈发不耐烦,冷冷地翘起长睫:「到底怎么了,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我还赶着吃下午茶呢。」 ghost把虞藻搂入怀中,低头哄了哄虞藻,随后才把注意力分给旁人。 第759页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当初说好了,互不打扰,也不会干涉小藻的决定。」他语气骤然冷下,「你们兴师动众地来梦魇找小藻,是什么意思?」 「我最好能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林泊越等人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复杂。 最终,他上前一步,看的却不是ghost,而是虞藻。 林泊越小心翼翼地问:「小藻,你喜欢小蛇吗?」 虞藻:「?」 赫临又说:「或者是,小狼?」 …… 虞藻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联邦的秦铭等人,也一起来到梦魇。 虞藻懒得理会这些事,他都不用猜,都知道,这群人肯定又要吵架了。 他冷哼一声,慢吞吞地往被窝里钻,将他最喜欢的小毯子叠好,双腿缠绕上去。 闭眼,准备睡觉。 「你有没有发现,我最近特别爱睡觉?」虞藻惊讶极了,「我感觉我一天都在睡。」 0926:【。】 「什么意思?你在嘲笑我能睡?」虞藻陡然竖起眉毛。 【不是。我的意思是,能睡是福。】0926说,【多睡睡,可以长身体。】 他都多大了,怎么可能再长身体? 困意慢慢袭来,虞藻懒得和0926说,他拿脸蛋肉蹭了蹭毛茸茸的毯子,随时准备入睡。 睡前,他摸了摸肚子,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我变胖了呢?」 会客厅内,一群男人吵得不可开交。 被列印成多份的报告单,人手一份。 滋啦一声,手中的报告单被揉成一团废纸。 秦铭脸色铁青。 「我知道你生气,但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林泊越道,「报告单上有大概时间,虽然只是一段模煳的时间。」 目光在人群中梭巡,「所以……谁才是小藻肚子里的孩子的爸爸?」 秦铭不假思索道:「我和小藻在末日前就领证了,孩子的爸爸当然是我。」 夏哲帆惊呆了,他不可思议道:「可是哥,你不是……你不是都没回家。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 「而且报告单上的时间,嫂子应该是离开联邦后,才怀的孕……」 秦铭狠厉地抬眼,言语间满是不容置喙的强硬力道:「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有什么问题?」 孩子当然不是他的。 他和虞藻在昨夜才做过,之前,他最多只是抱着虞藻睡。 报告单上的时间却清楚表示,虞藻是在被霄「弄丢」的那段时间线,才怀的孕。 所以,在场这么多人,除了联邦成员,皆有可能。 秦铭痛心极了,他不仅要被迫与其他男人共享妻子,现在连孩子的爹,都要与人争抢。 他明知孩子不是他的,却必须要认下。 若不然,这群心机颇深的野男人,指不定会父凭子贵,得到虞藻的欢心。 秦铭不能让出这个机会。 况且,孩子不是他的,又如何? 最起码老婆是他的。 有虞藻这么漂亮的老婆,他应该学会知足。 红狮急着看向ghost:「father,你才是孩子的爸爸,对不对?你一定是。」 ghost沉默不语,他与虞藻,并没有进行到这一步。 但他必须硬着头皮承认:「按照这个时间线,小藻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我的。」 ghost抬起眼,毫不留情拆穿秦铭的谎言:「小藻跟我说过,你们结婚后,你很少回家,孩子肯定不是你的。秦上将,别撒谎了。」 眉眼间流露出柔和之意,「谢谢大家特地来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我会当一个好爸爸的。」 「不可能。」赫临咬牙道,「孩子的父亲不可能是你。」 「不是我,难道是你?」ghost淡淡道,「那段时间你脑子坏了,成天被关在笼子里,你可没有让小藻怀孕的机会。」 「我怎么没有,我……」赫临的耳廓骤然变红。 他仍记得,推开铁笼,跪立在身上的漂亮小男生,白净手心捧起雪一般的软肤,餵他吃尖尖。 赫临也清晰记得,当时他只有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还是兽态。 当时虞藻来不及穿衣服,所以他们是贴在一起的。 他可能真的是孩子的父亲。 「你?别搞笑了。」夏哲帆崩溃大吼,「我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我嫂子绝对看不上弱智,他的眼光很挑。你少上赶着当爹,占我嫂子的便宜」 「确实,赫临不是孩子的父亲。」林泊越上前一步,他抬起头,语气严肃道,「孩子的父亲,是我。」 「按报告单上的时间段,是我。」 「……」 长时间沉默。 白鲨那张常年酷哥的脸,出现明显的裂缝:「不是,你不是赫临的亲哥?按照当时的情况,你的辈分是大伯哥……」 「你居然对你弟媳下手?」 望向林泊越的目光,充满鄙视与震撼。 他们多少知道,林泊越肯定没有表面上看起起来那么简单,更知晓表面越冷淡的男人、背地里越会装。 可他们没想到,林泊越居然会畜生到这种程度。 趁弟弟脑子坏掉,趁虚而入霸占弟媳。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时谏:「等等,你们先冷静一下。目前只有我们兽人能让男人怀孕吧?你们就算认下,也没有用……」 第760页 ghost反驳道:「有研究能够证明,除兽人外的异能者,没办法让异能者受孕吗?」 时谏不语。 确实没有相关研究能够证明。 异能者是否能让同为异能者的同性怀孕,无人能给出一个准确答覆。 「这不就对了。」红狮一口咬定,「孩子肯定是我们梦魇的。」 夏哲帆寸步不让:「我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只会是我们联邦的。你们休想抢走我的嫂子,和我们的孩子」 「你们联邦?」白鲨冷嗤道,「你是不是想说,你才是孩子的父亲?」 「真搞笑,你连他的手都没摸过吧?」 「谁说我没摸过我嫂子的手了?」 「哦,只是摸过手,就能让他怀孕?」 「摸手怎么就不能怀孕了?」 夏哲帆被当众拆穿心思,干脆装都不装了,当着秦铭的面,公然给秦铭戴绿帽。 他理直气壮道,「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我嫂子体质比较特殊,怎么了?反正孩子肯定是我的。」 「……」 会客厅的气氛箭弩拔张,虞藻对此浑然不知,只双腿夹住毛毯,倒头唿唿大睡。 他睡得正熟,忽的,耳畔响起一道机械男声。 【副本结算中——】 【玩家:虞藻】 【最终评定:s级】 【奖励:50000积分】 【额外奖励:20000积分】 【副本道具:一窝蛋】 【快去你的仓库看看你的蛋吧~美丽的小mommy。】 虞藻人还没睡醒,便被系统的消息提醒弄醒了。 他呆滞地看着结算页面,在【副本道具】这一栏,看得一头雾水。 蛋? 什么蛋? 虞藻慢吞吞打了个哈欠,旋即手指曲起,轻轻揉了揉眼睛。 他没有查看仓库,而是先点开[拿下]一栏,查看新产生的评语与图鑑。 第六张相片不再是灰扑扑的状态。 而是被添上鲜艷色彩。 虞藻点击相片,相片在眼前放大。 这张相片有些特殊,不是静止的画面,当他双击相片时,相片会像视频一样播放。 干草、干树枝堆成的窝巢上,是一只q版小藻,他正双膝分开跪坐在巢穴正中央,肚皮高高鼓起,腿边围了一圈白蛋。 每只白蛋上都有笑眯眯的表情,头顶冒着粉红泡泡,它们正殷勤热情地往q版小藻身上挨、蹭着虞藻的小腿,像争宠一般,试图获得他的注意力与宠爱。 相片中的q版虞藻正将其中一颗蛋放在腿上,小手轻轻抚摸蛋壳,一脸温柔,透着母性的光芒。 评语:宝宝,你是一只漂亮的小妈咪…… 「?」虞藻歪头,「……」 他简直要怀疑他还没睡醒,一脸迷茫,「蛋?什么意思?」 他怎么看不懂这个图鑑和评语? 他不是在末日副本吗?又不是在动物世界,哪来的蛋? 0926:【你的蛋。】 「我的?」虞藻更加不解,他莫名其妙道,「我哪来的蛋?」 【嗯,你的。】0926说,【你生蛋了。】 「??」虞藻对此毫无所知,这个消息对他而言,如噩梦般吓人。他的瞌睡劲儿瞬间惊醒,「我的蛋?我什么时候生的?」 【就在刚刚。】0926道,【你打开背包看看,蛋在仓库里。】 虞藻抱着怀疑的态度,试着打开系统背包。 他的背包里东西不多,因为他很少去商城购买物品。 故而,他能在空荡荡的背包里,一眼望见一窝蛋。 虞藻:「……」 他小脸呆滞。 真有啊? 第205章 无限世界(一) 空落落的背包中,一窝闪烁莹白光芒的蛋,尤其扎眼。 虞藻试着将蛋取出背包,捧在掌心中,一双水灵灵的眼睁圆了瞧,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小心翼翼将这窝蛋放在腿心、靠近腹部的位置,手指轻轻抚摸蛋壳表面。 「这是我第一次从副本中带出东西。」 虞藻已结束六个副本,在前五个副本中,他获得的唯一奖励便是积分,从未有过道具掉落。 【等级高的副本是这样的。要是任务完成得出色,系统会根据玩家表现,随机掉落道具奖励。但这个概率是随机的,有的玩家就算表现很好,也不一定能将副本里的道具带出来。】0926解释道,【所以男高战队才会狂刷副本,就是为了用数量取胜,增加掉落道具的机率。】 这也很好理解。 每个副本世界与现实大相迳庭,里面大多具有幻想色彩,在副本里,某个道具可以唿风唤雨,若是能带出副本,定是玩家接下来的一大助力。 一个有实力的公会,必然拥有许多保命或强大的道具傍身,否则也难以在无限世界立足,更无法让诸多顶级玩家心甘情愿留在公会。 掉落道具的可能性很小,这也让物资变得愈发稀缺。 像虞藻过了六个副本,也才掉落了一次道具。 虞藻反应片刻,才想起男高战队指的是什么。 「你怎么学论坛里的人瞎喊?」他纠正道,「他们是信徒公会。」 【中二公会。】0926继续说。 虞藻无语。 他懒得纠正。 虞藻担心他的蛋冷着冻着,特地从商场里买了宝宝服,但蛋太小,穿不上宝宝服,他只能把宝宝服塞进玻璃碗里、堆成巢穴的包裹状,再将蛋放在中央。 第761页 「我怎么会有蛋呢?」他稀奇极了,「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睡了一觉,就有了一窝蛋。」 虞藻爱不释手地摸蛋,他掌心下是一个个小生命,这也让他浑身欢喜。 「他们冷不冷呀?」他想了想,说,「我要不要拿开水烫烫?」 0926:【可能会烫熟了。】虞藻一呆:「也有道理?」 纤白手指缓慢推了推一颗蛋,蛋里面似乎有什么,正迫不及待挤出来一般,隔着薄薄的蛋壳,撞了撞虞藻的指腹。 这样的小互动,让虞藻愣了愣,旋即高兴地翻身,在沙发周围转了两圈。 他面庞红润:「他、他会动?」 「会孵出什么呢?」 好新奇的体验。 但虞藻又确确实实有些期待,他趴在沙发上,搭在交叠双手的下巴突然抬起。 虞藻崩溃道,「不会是蛇吧?我不要小蛇呀」 他最怕蛇了。 要是真、真孵出一窝蛇,那他该怎么办? 红润脸蛋登时煞白,虞藻的面庞红红白白过了多道,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 要真是蛇,也只能养了。他自己的崽儿,总不可能丢了。 他是一个负责的小妈咪。 【不一定是蛇。】0926安抚着虞藻,【你已经把蛋带出副本,这些蛋的设定已不再受副本约束,相反,它们是为了你而存在的。】 【所以,孵出什么都有可能。而且大概率会是你喜欢的。】 虞藻欣喜道:「会有我想要的小白狼吗?」 他还记得他还是小世子的时候,兄长为他寻了一匹毛髮顺滑的白狼。不过那只狼很大,是一只成年白狼,外形魁梧霸气,与可爱沾不上边。 但虞藻取的名字很可爱,叫芃芃。 「不是小白狼的话,小猫小狗也可以。」虞藻认真道。 在网络上,表达对宠物喜爱的有一种说法是,小猫小狗和自己生的没有区别。 如果蛋里面真是小猫小狗,那么虞藻也有了自己生的小猫小狗。 0926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不确定,他怕给了虞藻希望后,之后又落空。 他不答反问:【你更喜欢哪个?】 「小猫小狗我都喜欢。」虞藻想了想,说,「我已经养过小狗了,如果可以的话,再来一只小猫也可以。」 0926却说:【你不就是吗?】 趴在沙发上懒洋洋地伸懒腰,小腿与足尖高高翘起,惬意的模样,像正在海边沙滩晒日光浴的慵懒波斯猫。 虞藻困惑皱眉,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0926的意思。他凶道:「我认真的」 「其实什么小动物都可以,不过最好是白色的。」 【为什么喜欢白色?】0926好奇道。 「白色可爱。」虞藻双手托腮,挤出两团粉白的脸肉,「而且白色的毛髮如果变脏,我会及时发现,再帮他们打理。」 他骄傲地翘起下巴尖,「我可讲卫生了」 以往虞藻在结束一个副本后,会选择无缝进新副本,或是出去熘达熘达,买些喜欢可口的小点心。 而现在,他像找到了新的乐子,每天时不时跑去系统空间看看他的蛋。 虞藻每天认认真真地拿软帕擦拭蛋壳表身,生怕他的蛋沾了灰尘,或是太热。 等待的过程幸福又煎熬,他等着等着,每天蹲在茶几边缘,看着晶莹剔透的玻璃碗。 他伸手戳戳一个圆滚滚的蛋:「你快出来呀。」 他好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小动物。 虞藻在系统里窝了一天,他决定出门置办点新东西。 比如一些婴儿用品。 虽然蛋里面的小生命不是婴儿,但也需要好好照顾。 虞藻换了身衣服,导航到最近的商场,一路心情愉悦地哼着歌。 【你一个人去?】0926有点惊讶。 虞藻有时候胆子很大,但绝大部分时候,胆子都很小。 也害怕到新的环境,见到陌生人。 「那当然了」虞藻绷着脸蛋,一脸严肃道。 他已经是一只成熟的小妈咪了。 虞藻进商场前犹犹豫豫,不过商场内人不多,可能是因为,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过副本。 冷清的氛围为他带来极强的安全感,他按照商场地图,直奔楼上的母婴店。 他还没逛过母婴店呢。 虞藻进入母婴店时,店长的瞳孔放大,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第一时间是伸手揉眼睛。 确定这是真实的,他忙热情上前:「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踏入店内的清瘦小男生浑身白净,他的膝盖紧紧併拢,面庞浮起些许腼腆的润色。 他看起来十分胆小,怯生生地抬眼望了眼店内:「我自己看就好。」 虞藻逛街时,不喜欢身后一直有人跟着。 店长表示理解:「小推车在这边,如果您有需要,可以将物品放在里面。」 他微笑点头后,迅速回到工位,手指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打着什么,似是在与谁联络。 母婴店内,虞藻推着个小推车,细细白白的手指搭在黑色扶手上,慢吞吞往前走。 「小宝宝需要什么呢?」他小脸忧愁,「买点公仔吧,可以让小宝宝晚上抱着睡。」 0926:【没错,你可以晚上抱着睡。】 虞藻绷着脸蛋,他说的不是自己,而是蛋。 第762页 他挑了许多公仔,且都是他喜欢的,现在蛋壳没破,小宝宝也没办法使用。 那就先让他这个宝宝用吧。 第一次逛母婴店的虞藻,满脸新奇雀跃,他在店内转了好几圈,又看中了一个枕头。 异常柔软蓬松的枕头,适合让他睡。 小推车内又多了两个枕头。 「我需要买奶瓶吗?」虞藻眼尖,一眼望见展示柜上的奶瓶,神色忧愁,「可是我的蛋这么小,如果他们要喝奶,我该怎么餵呀?」 「用吸管吗?」 0926:【你可以托着餵。】 虞藻一脸呆滞,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旋即面庞涨红:「我根本没有」 系统内似乎传来一声轻笑。 虞藻这才意识到,他被0926调戏了。 升级过后的0926变得越来越坏,不仅经常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还总是故意惹他生气。 他绷着张脸蛋生闷气,左顾右盼,见周围没人,于是推着推车来到角落,开始认真数落0926的罪行。 年轻的小妈咪气得满脸涨红,他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正有危险逼近。 成群结队的一群年轻小伙,打扮得时髦又潮流。领头的男人染着一头嚣张至极的银髮,身上更是带了一堆浮夸的首饰。 「你确定在这里?」恶魔抬头看了眼店名,微微一怔,「小藻真的会来……会来这里?」 「嗯,我确定。」幽灵沉声道,「上一个副本有些特殊,结算的时候,他……不知道结算后是什么样的。」 按理来说,副本中的身体状况不会延续到现实。 可虞藻为什么会来母婴店?难道…… 恶魔一阵恍惚:「我要当爸爸了?」 幽灵无情戳穿道:「你压根没进这个副本。」 言下之意是,孩子不可能是恶魔的。 但恶魔并不在意。管孩子的真实父亲是谁?反正孩子的妈妈的虞藻,那就够了。 他也不介意帮虞藻养其他男人的孩子。 幽灵:「我们动作得快一点。这里是no.1的产业,但最近no.1和killer在竞争第一的排名,每天都在打排位赛刷副本。目前商场人手不足,但只要他们看到小藻,肯定会和上头汇报。」 「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幽灵和恶魔是双胞胎兄弟,他们生了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不过气质风格却是大相迳庭,这也让他们并不难认。 母婴店是所有商铺中,最冷清的。 水深火热的无限世界里,他们每天忙于生计,谁会想着造小孩?除非脑子坏掉了。 不过。 恶魔一眼捕捉到角落里的纤白身影,他道:「小藻有宝宝的话,一定和他一样可爱。」 幽灵沉默片刻,表示贊同:「嗯。」 他们轻手轻脚地进入店内,而虞藻还在思索要不要买些别的东西。 虞藻的蛋太小,正常的婴儿用品给蛋都太大了,他绕了一圈,反而给自己买了不少东西。 忽的,他看到一个口水兜,款式新颖触感柔软。 低头看了眼价格,五千积分 0926:【下面那排口水兜比较便宜,要不买下面的?】 虞藻绷着脸:「那肯定不行,我的小宝宝肯定要用最好的。」 「而且这个口水兜这么贵,肯定有它的道理。」 说不定小宝宝围了,会变聪明呢? 虞藻特地打开系统看了看,他目前还算有钱,买五千积分一条的口水兜,还是买得起的。 但是之后要用积分的地方肯定更多。 虞藻掰着手指算,决定先买两条,换洗着用。 万一他一次性买太多,之后浪费了怎么办? 虞藻精心挑选,一条是蓝白配色,另一条是奶黄色。 奶黄色的口水兜放得有些高,他踮起脚尖、努力抬起手臂去够,眼尾却蓦地笼来一片巨大的阴影。 高大身形产生的投影,将体型较小的虞藻,包裹了个完全。 一条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搭在他的上方,轻而易举帮他取下他想要拿的东西。 奶黄色的口水兜,被送到虞藻眼前。 虞藻的脚跟落地,他低头迷茫地看着这只手,宽大骨节抓着违和的口水兜,指节分明的手指根部套着炫酷的戒指。 「谢、谢谢?」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虞藻一抬头,瞳孔蓦地放大,「你……」 恶魔马上道:「你别怕,我……我只是路过。」 虞藻拉着推车,一扭头,看到包围在四周的其他年轻面孔。 他紧张地后退,后背挨上货架,小腿肚与声线皆抖得不成样子:「你的意思是,你们几个,全部路过?」 「路过母婴店?」 他又不是笨蛋 「好吧,我是看到你在,所以才进来的。」恶魔干脆地承认。 恶魔在虞藻面前,稍稍屈下膝盖,庞大的身形像匍匐下来的巨兽。 不过,他的眉眼没有勐兽的兇狠,反而因为明显的讨好,而透露出几分可怜意味,「小藻,你都不回我消息。」 虞藻更困惑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发过消息?」 「我每天都在加你好友,在添加好友申请那边发的消息。」 恶魔怕虞藻仰头脖子酸,他很大幅度弯腰低头,脖颈的项鍊垂落下来,形成晃荡的弧度。 他试着朝虞藻靠近一步,可见虞藻像炸毛般瞪圆眼睛,他忙后退、重新保持距离。声音也是轻轻的,「可是你没有开放添加好友,所以我每次加你,系统都会自动拒绝。我一次次重复添加,也写过很多次消息。」 第763页 「我想着,万一你哪天开放好有申请了呢?那我一定要当第一个加上你好友的幸运者。」 虞藻没想到恶魔对他的好友位,执着到这种程度。 他其实不太爱聊天,回消息太累人了,他现在一共也就加了个权律深,这还是因为上次被当场捉住。 权律深看出他不爱聊天,故而找他的频率很克制。 只是会「不经意」地给他发一些餐厅或店铺的打卡分享,告诉他最近无限世界最近开了些新店,问他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打卡。 虞藻理都没理。 后来因轻微强迫症,不想看到消息的红点,干脆给权律深设置了个消息免打扰。 虞藻并没有因为恶魔的一番话掉以轻心,他高高翘起睫毛,神色谨慎又严肃。 同时也不忘东张西望,寻找逃跑的路线。 「小藻……」恶魔低声,黏煳煳喊着。 这道声音与称唿,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力。 恶魔和幽灵这对双生子,在无限世界极其出名,几乎没有玩家不知道他们的脸。 可现在,这对双生子竟堵着一个貌美清纯的小男生不放。 小男生被堵到墙角,一脸无助仓皇的模样,登时惹来不少人的怜惜与同情。 他们同时又很惊讶。 无限世界竟还有这样一号人?居然长这样 左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视线也愈发密集。虞藻被盯得浑身发毛,面上火辣辣得烧。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声声唤着名字,他感到极其羞耻。 「我们出去说……」虞藻捏紧扶手,仰起红润精緻的脸蛋,「好不好?」 「好。」恶魔答应得利索。他看到推车里的东西,神色微妙,随后故作轻松,「推车很重吧?我帮你推。」 「不过就买这么点吗?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很久,这些都买了吧。」 恶魔直接扫空货架,连带奶瓶、围兜、口水巾等物品,全部推了进去。 推车险些装不下。 虞藻大惊失色,忙阻止恶魔:「我、我没有这么多积分……」 这家母婴店的商品价格尤其高昂,方才恶魔这一推,估计能让他的积分瞬间清零。 「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付钱?」恶魔认真道,「我的积分不就是你的吗?或者你想要多少积分,我们马上去交易市场,我划给你。全部划给你都行。」 虞藻:「?」 他才不信。 见虞藻再度露出类似谨慎的小表情,恶魔才意识到他太不矜持。 还是稍微收着点吧,别到时候让虞藻以为,这是一场杀猪盘。 幽灵:「还有什么想要的吗?可以一起买了。你喜欢这个枕头是吗?多买几个吧。」 他又取来一个推车,往里面装了其它物品。都是虞藻之前纠结要不要买的。 虞藻晕头转向的。 不过有人买单,他还是很高兴的。 幽灵和恶魔最后抢着买单,最后,他们选择一人买一半的单。 他们各自帮虞藻拎着大包小包:「马上饭点,我们要不要顺便一起吃个饭?」 恶魔若有若无看向虞藻的肚子,故作不经意道,「你现在要好好补补身体。」 虞藻:「……」 他总觉得恶魔好像误会了什么。 但算了,他懒得解释。 反正恶魔已经把单买了,再去蹭个饭,似乎也不错。 有人买单,开心=v=。 …… 恶魔和幽灵迅速将虞藻带离商场。 故而,当no.1的高层抵达母婴店时,只能不甘地看着监控视频。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虞藻身边站着别的男人,又有别的男人帮他买单。 …… 餐厅。 虞藻出门前吃过东西,这会儿肚子不是很饿,满桌佳肴,他专门挑他喜欢的小点心吃。 「小藻,你现在已经、咳……已经有宝宝了。」恶魔小心翼翼打探消息,「你有什么想法吗?」 虞藻咽下一口西米露,奇怪道:「什么想法?」 「就是……」恶魔喉结滚动,尽可能端着一张脸,让自己看起来可靠而又成熟。他说,「孩子总要有爸爸吧,而且你自己还是个宝宝,需要人照顾……」 恶魔就差把自告奋勇当孩子爸写脸上了。 虞藻陡然竖起眉毛。 被小瞧的他不爽极了,他凶道:「你的意思是我照顾不好我的蛋?我不仅可以是蛋的妈妈,还可以是蛋的爸爸。」 「我可以把他们照顾得很好。」 他才不需要别人帮忙照顾。 「我不是这个意思。」恶魔马上道歉,「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辛苦……」 幽灵打断恶魔的话,他将一块爱心焦糖布丁递到虞藻面前:「你试试这个,这个好吃。」 虞藻冷着小脸,凶神恶煞地挖了一勺布丁。 旋即眼睛一亮,好好吃 幽灵擅长察言观色,他见虞藻神色好转,心情也因甜食而愉悦,便大着胆子靠近许些。 虞藻没躲。 幽灵保持这个距离,轻声说:「恶魔不是那个意思,他的意思是,现在你有宝宝了,之后要用积分的地方还有很多。你这么爱宝宝,肯定会给宝宝用最好的,对不对?」 这点毋庸置疑,虞藻点头:「对。」 「那就对了。之后要花积分的地方很多,我们又正好积分多得没地方花,根本花不完。」幽灵诱惑着虞藻,「反正放那里也是浪费,不如给你跟宝宝花。」 第764页 虞藻倏地抬起脑袋。 他一言不发,但小脸写满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幽灵继续叠加砝码,「而且照顾宝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之后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很多,总得有人帮你跟宝宝洗衣服吧?」 「也总得有人帮你们做饭吧?还得做营养餐,这可不容易。你是个爱干净的小男孩,家里肯定也要天天打扫,可是宝宝肯定很粘你,你根本腾不开手。」 「你当然有能力照顾好宝宝,但是家里这些家务活,你力气小、做不了粗活,总得有佣人来做吧?」 虞藻面露迟疑:「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进展很顺利。幽灵继续说着:「恶魔说孩子需要爸爸的意思是,你家里需要多几个佣人,照顾你们的生活起居。而且恰好吧,我们公会都是刚成年不久的年轻人,身强力壮,很适合干活。」 「小藻,你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我们?」幽灵说,「你也可以来我们公会一趟,亲自挑选佣人。合你眼缘的你就留下,不喜欢的就让他们滚。」 「当然,最好吧,能把我带上。」他说,「我是副会长,他们都比较怕我,我可以起到监工的作用。」恶魔忙道:「我是会长,位置更高。我也能监工。」 虞藻真的心动了。 他掰着手指算了算他的蛋,要是先后孵化就算了,他还忙得过来。 若是一起孵化…… 他必定手忙脚乱。 虞藻已经被说动了,他又翘起眼睫,试探性地问:「那、那价格呢?」 请佣人,会不会很贵呀? 他存了不少积分,但也没有特别多…… 幽灵本想报出一个惊人数字,可看到虞藻怯生生的小表情,他担心这样进度太快,于是思忖片刻,说出一个比较折中的数字。 「你挑中谁,谁给你十万积分,怎么样?」他观察虞藻的表情,见虞藻一脸错愕,他又忙道,「如果你觉得少,还可以再加。」 他怕报的数字太高,虞藻反而会害怕他们别有图谋。 虞藻:「你们给我积分?」 他不可思议极了。 他请佣人,怎么还要佣人给他积分?付费上班? 幽灵理所应当道:「能照顾这么漂亮的小妈咪和宝宝,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当然是我们给积分。」 「如果有空的话,今晚……你来我们公会验验货,可以吗?」幽灵担心之后有变数,想尽快定下这件事。 这件事对虞藻而言,似乎没有什么坏处。 有人伺候他跟宝宝,他还有积分赚。 「那好吧。」虞藻慢吞吞地说,「但我要先回家一趟。」 他要先回家看看他的蛋。 …… 虞藻没有告诉恶魔他们,他的家庭住址。 他置办的物品,也被暂时收进背包,全部带走。 玻璃碗内的蛋,依然安静乖巧地躺那里。 虞藻蹲在茶几边上,忧愁地戳戳一枚蛋。 为什么没有孵出来呢?难道是他的孵化方式不对? 虞藻仔细一想,动物世界里的孵化方式,好像需要坐在蛋上? 可蛋太小,他怕一屁股把蛋坐碎了。 于是虞藻只是捧起其中一颗蛋,小心翼翼往领口塞。 尖尖的位置,被蛋顶得撑出一块圆润弧度,随后落在小腹附近。他的睫毛飞速颤动,面颊一片绯色,已然是有些羞耻了。 幸好家里只有他,没有别人看到…… 0926:【。】 好吧,他不是人,是ai。 虞藻耐心等待片刻,他感受到蛋壳逐渐染上他的体温,一切都变得奇妙起来。 他伸手摸摸蹭蹭,又揉揉蛋壳表面,恬静的脸蛋蒙上一层温柔的光芒。 「咔嚓」。 忽的传来蛋壳破裂的声音。 虞藻惊愕地将手伸出,一只拇指大的小狗,毛髮雪白柔软,正在他的手心里活蹦乱跳。 看着缩小版的小狗,虞藻蓦地睁大眼睛。 这、这…… 这是耶耶 可耶耶不是之前副本里的npc吗?按理来说,npc不能被带出副本。 理论上的确如此。但是眼前的缩小版萨摩耶,和虞藻记忆中的耶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虞藻的心跳疯狂加速:「是你吗?你是耶耶吗?」 「汪汪」 热情又高昂的声音,像是在大声回答。 是我是我 第206章 无限世界(二) 耶耶的出现,让虞藻十分欣喜。他在系统空间里待了许久,都不捨得出来。 熟悉的系统空间,因多了只耶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是耶耶,那我的小狼呢?」虞藻还记得另外的宠物,「他们是不是在蛋里?」 0926说:【也许是。】 模稜两可的回答,已足够让虞藻欣喜。 「真的吗?」他面庞红润,小脸是掩不住的喜悦,「那我现在去商场里买点吃的……先买狗粮,别的等他们孵出来再买。」 「我还要买狗窝,还要买小玩具……」雀跃的面庞一瞬忧愁,「系统空间会不会不够用呀?」 0926:【系统空间可以升级,不会不够用的。】 虞藻认真数了数:「我还有六个蛋。」 目前的系统空间够用,万一六个蛋都孵化,再一起长大,系统空间可能就不够用了。 第765页 小动物们需要充足的空间玩耍。 虞藻将耶耶放在手心,他认真陪耶耶玩耍。由于耶耶太小,吃的狗粮也很少,他需要将狗粮弄碎了餵。 他看着耶耶在手心里吃狗粮,吃两口便埋头蹭蹭他的手心,完全是一只粘人小狗。 「好神奇。」虞藻依然感到不可思议,「我以为我见不到耶耶了,结果他突然出现了」 可是按理来说,npc没办法被带出副本的。虞藻仰起面庞,期待道,「那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在副本里带出别的小生命?」 【按照常理来说,这是不可行的。最起码按照无限世界的过往,很少有带出活物的例子。】0926顿了顿,又说,【几乎没有。】 几乎没有,那说明还是有的,只是数量很少。 虞藻不理解,为什么不能把副本里的小生命带出来? 但运转了下小脑瓜,他就想通了。 npc是系统设计好的一串数据,按照既定流程运转,唯一的作用便是辅助剧情顺利开展。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作用。 许多npc被一次次重置,也许他们见过许多个玩家,但他们的记忆,始终停留在最开始那一刻。 如果npc能被随意带出副本,那么意味着npc的意识能够觉醒。万一所有npc都因此产生想要逃离副本的冲动,必然会威胁无限世界的秩序。 最开始的耶耶,也是副本中的npc。 虞藻认真说:「但我的耶耶是不一样的」 和别的npc,都不一样。 虞藻之前也想过,等他以后积分变多、等级变高,能不能用积分把耶耶兑换回来。 他不想让他的小狗孤零零地在无限世界里。 「汪汪」耶耶像能听懂虞藻的话,他很努力大声回应着。 但耶耶太小了,尽管他叫得很大声,可对虞藻而言还是很小声。 于是他低下狗头,慢吞吞舔舐虞藻的手心,拿颊侧蹭着虞藻,又在掌心内打滚,翘起尾巴摇摆。 明显喜欢虞藻喜欢得不得了。 「你先一个人在家,我等会要出去工作,马上回来。」虞藻低头摸摸耶耶的小爪子,「听到了就汪一声。」 「汪」 「好乖的小狗。」 虞藻心满意足,他等耶耶睡着,才慢吞吞地将耶耶放回小窝。 他得找人照顾他的蛋宝宝们了。 虞藻同恶魔、幽灵交换了联繫方式,他们的个人主页,也由单方面关注,成为互相关注的状态。 他打开消息列表,本想看信徒公会的定位,却被突然弹出来的、权律深的消息,吓了一跳。 【s:你和信徒公会的人见面了?需要帮助吗?】 【s: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信徒公会臭名远扬,而且他们都是一群乳臭未干的、没有素质的非主流,脑子还不太正常,我担心你受到伤害。】 【s:我们公会最近开了一家新甜品店,想邀请你来探店打卡。[图片]】 【s:今晚你有时间吗?】 照片中的小点心精緻诱人,一眼便让虞藻无法转移视线。 只可惜他已经答应了恶魔他们,要是权律深早点给他发消息,他可能会应下这个邀约。 幽灵和恶魔本想来接虞藻,但虞藻是个谨慎的小男孩,他生怕暴露真实住址。 他执意孤身前往,按照接收到的坐标,来到信徒公会附近。该坐标点附近人烟稀少,虞藻的小脸被闷得粉润。他轻轻用手背抹了把脸蛋,颊侧便浮起一片稠丽的玫瑰红。 浓颜系的他,没有化妆,却自带浓妆效果。腮肉如打了腮红,小脸红扑扑的。 隔着一条马路,虞藻眼尖地发现有人想偷拍,他当即用力瞪了回去。 那人立刻将手机收好,在原地手足无措,脸红成了猴屁股。 虞藻还以为是他吓着对方了,哼哼两声,得意道:「我现在胆子是不是变大了?」 0926不好说。 虞藻刚刚一路走来,有陌生人一直盯着虞藻看,虞藻被吓得险些炸毛,一路讷讷低头,像一只蜷缩尾巴的小动物。 这会儿对方距离得远,他的胆量倒是上来,敢凶对方了。 0926很配合地捧场:【你说得对,而且现在的你特别有威严。你看到了吗?刚刚那人被你吓得都不敢动了。】 虞藻更加得意了,他环顾四周:「只是,我怎么没有看到信徒公会呢?」 按照坐标点,信徒公会就在这个位置啊? 虞藻东张西望,0926突然:【。】 虞藻:「?」 句号是什么意思? 0926:【要不你还是走吧,现在还来得及。】 虞藻:「??」 这句话没头没尾,虞藻不明所以。 他皱起眉尖转过身,看到前方的画面,面庞瞬间呆滞。 前方应当就是信徒公会的坐标点,门口铺设夸张的红地毯,上方挂了一道红色横幅,上头写着「欢迎藻皇大驾光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 虞藻:「……」 这也就算了。 门口竟还站了一排人高马大的男人,个个身高直逼一米九的年轻小伙们,每个人身上穿着印着虞藻照片的衣服,胸口别着他的吧唧,手上的应援棒摇来摇去。 虞藻扭头就走。 他羞愤欲死:「他们在干什么啊?」 虞藻拔腿就跑,他后悔来今天这一趟了,要是他今日真踏进信徒公会的大门,指不定要被无限世界的其他玩家笑话一辈子 第766页 只可惜,信徒公会的成员已先一步捕捉到他的身影。 虞藻没跑两步,便一下子被抓住了。 穿着虞藻痛衣的年轻小伙们,蜂拥而至,他们将体型较小的虞藻团团围住,形成一个圆。 虞藻在圆心中无助地转了一圈,他的照片被别人穿在身上,望着无数张自己的脸,他羞耻得险些要晕过去。 偏偏他们还不觉得这有哪里不对。恶魔看虞藻面颊涨红,细心地拿出一瓶矿泉水:「是不是太热了?来,喝点水。」 恶魔一抬手,虞藻就看到他口袋里的小卡。 「……」虞藻的眼睫飞速颤动,他摇摇头,不动声色与恶魔保持距离,小小声道,「我们、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很难相信,信徒公会成员,竟顶着这样一身装扮,在公会门口等待。 怎么这么丢人啊 早知道他们是这样的男高公会,他还不如答应权律深,去探店打卡吃小点心呢。 公会内部更加夸张,到处是虞藻的照片、海报、人形立牌…… 还有虞藻的小手办、流麻、q版小公仔…… 公会内打足了冷气,虞藻却面庞发烫,脚趾扣地。 他一路低着脑袋进入会客厅,小脑瓜抬都不敢抬,生怕一抬头,又看见什么令人羞耻的物品。 虞藻坐在沙发上,恶魔与幽灵这对双生子,很自然地坐在他身侧。 他们配合默契,一人给虞藻倒茶,另一人给虞藻抽湿巾。 「小藻,谢谢你愿意来我们公会。」幽灵说。 恶魔:「我们好荣幸。」 他们一这么说话,虞藻又想到那道浮夸到极点的横幅。 虞藻的脚趾和手指又开始工作了,他低头讷讷道:「别、别这么说话……」 「我已经把公会里的人都喊过来了。」幽灵低声道,「我现在让他们进来,让你挑选,可以吗?」 「还是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来,你挑中谁当你的佣人,他就给你十万积分。」他再一次诱惑着虞藻。 虞藻目露迟疑,却还是点了点脑袋。 经过方才一事,信徒公会在虞藻眼中的可信度直线下降。 这群幼稚的男高中生,肯定没办法把他的蛋照顾好。他还是另外找僕人吧。 不过,虞藻也不会和积分过不去。 一排排年轻小伙,像ktv男模一样,进入会客厅内。 他们身上是不同款式的痛衣,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那张清丽漂亮的小脸。 虞藻看得眼皮直跳,屁股下方像安了个狼牙棒。 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小藻,你想好选谁了吗?」幽灵耐心道,「如果你觉得这批人不行,那就换下一批。」 这批年轻小伙,神色顿时变得惊慌,他们急切又克制地看向虞藻,无一不透露着,希望被留下来的想法。 「我仔细想过。」虞藻缓缓抬起红扑扑的脸蛋,手指揪住衣服下摆,「你说得很有道理。我还是新手,一个人肯定照顾不好我的蛋宝宝。」 恶魔:「没关系,我们会帮你的。你看,我最近一直在看书。」 他掏出几本书。 《育儿心经》《婴幼儿科学餵养护理一本全》《新生儿养育必备指南》…… 「这几本书已经是我们公会内部的必读书籍,我们还开设了笔试和面试。没有通过的人,都不能报名。」恶魔骄傲道,「我们公会23个人,全部通过了考验。是合格的、能够把你跟宝宝照顾好的佣人。」 虞藻:「……」 他深吸一口气,「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但我不知道要多少人,我的蛋宝宝……有点多。」虞藻试着翘起眼睫,「你们公会的人,我可以都要吗?」 恶魔和幽灵愣了愣。 前方,正在忍受等待煎熬、随时可能被换下的成员们,欣喜雀跃道:「真的?」 他们不用被换下了?他们可以留下来了? 虞藻点点头,又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他是不是太贪心了? 选中一个人,就要给他十万积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全部要,岂不是能将利益最大化? 就是不知道幽灵和恶魔会不会同意…… 「当然可以。」幽灵顿了顿,才道,「一切按照你的意愿来。」 只是,幽灵以为,虞藻最多会挑选几个喜欢的,却没料到,虞藻选择了全选。那就有些难搞了。 幽灵若有若无地看向前方一群狂喜的下属。 全部是竞争对手。 「我们都听你的。」恶魔招唿着大家来划积分,「你们一个个排队,轮流给小藻划积分。走交易市场,手续费你们出。」 每个人从虞藻面前经过,他们就要走一下系统的交易市场,建立十万积分的交易。 起初,虞藻还能保持冷静。 但看着帐户余额越来越多,他面庞红润,小虎牙与小梨涡根本藏不住,唇角跟着高高翘起。 好多积分 他都要数不清了。 信徒公会一共二十三个人,短短时间内,虞藻进帐二百三十万积分。 太舒服了 积分转完后,恶魔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虞藻已经把积分收了,接下来的一切,应该稳了吧? 不会再出别的岔子了吧? 「小藻,那我们什么时候方便去你家?」恶魔迫不及待了。 第767页 虞藻却摇摇头,道:「你们不用来我家,我已经把蛋带过来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蛋,塞进恶魔手心,「就是这个,我的蛋。」 一群人盯着恶魔手心里的蛋,满头问号。 真的是蛋?? 「你们公会环境很好,我把我的蛋放在你们这里就可以。我家比较小,不太方便,也不适合养蛋。」虞藻缓缓翘起湿润的眼尾,小小声说,「我平时会过来探望我的蛋。」 「你们会把我的蛋照顾好的,对吗?」 恶魔如接收到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他的表情逐渐严肃,虔诚地捧着手心里的蛋。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蛋孵出来的。」他说,「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 虞藻满载而归。 在信徒又蹭了一波晚饭后,他找藉口熘走。 0926终于忍不住了:【那是你的蛋?】 「当然不是了,我的蛋还在背包里好好的呢。」虞藻轻哼一声,「我给他们的蛋,是我从商场里兑换的蛋。好像是乌龟蛋?还是蛇蛋?」 「我也不知道,我随便买的。」 【我看了下。】0926说,【你买的是仿真蛋。】 假蛋。 孵不出任何东西。 虞藻:「这样子吗?那可能是我点错了。反正我不可能把我的蛋给他们。」 「我的蛋,还是我自己照顾才放心。」 虞藻的心情很好,唇角高高翘起,带着点恶劣弧度。 他不过略施小计,就把他们耍得团团转,还进帐了两百多万积分。 好爽 虞藻钻进系统空间,耶耶迫不及待地「汪汪」叫,他将耶耶轻轻捧起,放在大腿上。 「我是不是该准备进副本了?」 【副本世界已经生成,你可以去挑选了。】 新生成的几个副本,只有关键字与一张海报。 【现代娱乐圈】【现代校园】【美式男高】【年代乡村】…… 虞藻的选择恐惧症又犯了。 他认真盯着页面许久,最终,他放弃了:「我选不出来。」 腿上的耶耶在蹦跶、汪汪叫,虞藻眼珠子一转,想到个好法子,「让耶耶选。」 「耶耶,你帮我选接下来的副本吧」 页面被投屏到虞藻腿上,缩小版耶耶像听懂虞藻所言,认认真真地看着不同副本的海报。 他汪汪两声,旋即抬起狗爪,一掌拍了下去。 下一秒,虞藻的耳边传来机械音。 【副本加载中——】 第207章 乡下土包子(一) 【你出生在一个小村落,却满心暴富梦。从小你就认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也坚信你一定会过上好日子。】 【虽然你没什么文化,但你有满腔抱负。机遇留给有准备的人,所以你选择和父母一起前往你心目中的大城市(只是比小村落繁华了点的小镇)。】 【可惜你没有赚到多少钱。你没读过书,脑袋也不太灵光,人又娇气得很,每个月赚的钱还不够花。】 【又因你道听途说,现在国家实行惠农助农政策,你突然想到老家的两块地。你认为这是老天给你的赚钱的机会,于是你屁颠颠回到东和村。】 副本加载完毕的那一瞬间,虞藻也已经到达东和村,这个他养育他的小村落。 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0926已帮他提前打扫过,但空气中仍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是许久无人住过的、难以处理的味道。 「所以这个副本,我要种地吗?」虞藻拿起他的被子嗅了嗅,确定是干净的,才慢吞吞躺了下来。 【不是。】 【你是一个小土包子,却爱慕虚荣、好吃懒做。回到老家后,你发现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根本种不了地。而且你家环境太差,屋顶又漏雨,于是你去求助了你的竹马,纪琛。】 【纪家和你家是邻居,因纪琛小时候是留守儿童,你父母时常留他吃饭,你也没少欺负他。但他脾气好,一直没有向你父母揭发你的恶行。长大后,你又想到了这只软柿子,决定好好捏一捏他。】 【纪琛家近些年赚了些钱,盖了大房子,你知道后十分嫉妒,于是找上门卖惨,让纪琛收留你。】 【纪琛也确实收留了你。但另一边,你每天无所事事,地是种不了的,但懒是要偷的。你每次出门,总会看到一群糙汉,可偏偏你又看不起身边这群空有肌肉皮囊的糙汉,你认为你是从大城市里来的,和这群乡下土包子都不一样。但你存款马上见底,连饭都要吃不起了。】 【你知道你有十分美色,便开始钓起了男人。比如给你一口饭吃就能亲你一口,餵块红烧肉就能摸你的小手。】 虞藻一脸呆滞。 他的生活竟如此艰难。 按这个进度,想吃顿饱饭,得被摸多少下呀? 【这是原剧情。按照原剧情,这些糙汉都一脸正色地拒绝了你。】0926顿了顿,目光停留在虞藻的面庞,【但如果是你的话,他们大概率不会拒绝。】 虞藻:「?」 他催促道,「你快继续往下说呀,之后呢?」 【之后因为你是在太浪,纪琛忍无可忍,把你赶出了家门。】 【你需要在保持人设的基础上,改变你的命运。】 【任务一:成为万元户(小金库5/10000);】 第768页 【任务二:维持贪慕虚荣,好吃懒做的人设。(人设分:0/100);】 【任务三:秋天是丰收的季节,请在秋天到来前,收穫你的劳动成果。】 虞藻仔细想了想,这个副本世界更加灵活。 他看了眼帐户里的五块钱,只觉天都要塌了。 看到任务二,神色逐渐好转。 任务二倒是不难,本色出演就可以。 至于任务三…… 虞藻力气小,指望他种地,是万万不可能的。不过,他方才听0926说,原剧情中的他,想勾引很多糙汉换口饭吃? 他也因为这群糙汉浑身肌肉,觉得他们是土包子,所以才看不上他们。 小脑瓜登时一亮。 虞藻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可以让他们帮我种地呀」 这不是现成的工具人吗? 虞藻惊嘆于他的聪明,忙继续问道:「我要赚到一万块,一万块算很多吗?」 【这个年代的一万,按购买力来算,等于现代的十万。】0926说。 十万。 虞藻对金钱没有特别大的概念,他好像没有经歷过特别缺钱的情况,就算暂时缺钱,也会很快赚到。 他仔细想了想,感觉这几个任务都不是很难的样子。 应该……吧? 虞藻又问:「我的竹马纪琛,他很有钱吗?」 【他家条件还不错,但他大学毕业之后,选择建设家乡,目前在一处小学内教书。除去一些补贴,他每个月工资大概三百。】0926说,【在东和村算是很不错的收入。】 虞藻认真低头,掰着手指算。 假设纪琛把工资都给他,一个月三百,一年三千六,他得多久才能攒到一万元? 【快三年。】0926告诉虞藻答案。 小脸登时垮下。 虞藻郁闷道:「好难」 而且纪琛的收入,在东和村算高了。 【没事,我们一步步来。往好点想,一个男人一个月三百,十个男人一个月就有三千,这样没几个月,你就能赚到一万块了。】0926说。 说得很有道理。 虞藻神色逐渐好转:「我等会要去找纪琛对吗?他下班没?」 【对,你今晚就得搬进他家。晚上回下一场大暴雨,你这破房子会漏水,之后更是住不了人。】0926说,【赶紧起来收拾收拾。】 虞藻慢吞吞站起身,蹲在行李箱边上,纠结等会穿什么。 「纪琛他应该下班了吧?」他扒拉着为数不多的衣服,「小学几点放学来着?」 【小学放学早,而且东和村很多小朋友得早点放学,回家帮父母做活儿。】0926说,【不过纪琛通常会留下来免费帮学生补课,学生自愿留下即可。看了下时间,他应该快到家了。】 纪琛还真是无私奉献,心地善良。 虞藻扒拉出一件小碎花衣服,红润的唇瓣一分一合:「这么好的老师,是不是也应该收留一下我?」 虞藻缓缓站起身,脱下身上灰扑扑的衣服。 这个年代流行花里胡哨的衣服,虞藻是个追求时髦的小男孩,他挑了件白红绿相间的碎花衣裳,与同款小短裤。 红配绿,本应该是有些土气的服装,却因他这张过于漂亮的脸蛋,而显得十分时髦高级。 虞藻的头髮有些长了,他一直没有闲钱去理髮店,自己修剪又怕剪坏了,于是一直拖着。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珍珠发卡,仔仔细细地将刘海别在一边,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老式的圆形塑料挂墙镜前,纤长匀称的腿闪烁珍珠般的莹白光泽,小腰细细一把,随着虞藻转身的动作,衣摆的碎花布料摆成一个飘逸的弧度。 他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很满意今天的穿搭。 行李箱里的衣服不多,这是虞藻最喜欢的一件,其余的都有些旧,而且丑丑的,他才不要穿。 但他把从小镇上买来的牙膏、牙刷、毛巾等生活用品一起带上了。 虞藻是个娇气且爱干净的小男生,他担心纪琛家里的毛巾太糙、不够柔软,又或许牙膏清洁能力不够。 这种比较私人的物品,他信不过别人,还是用自己的吧。 行李箱太笨重,被虞藻遗弃在小角落里,他背起一个同样花花绿绿的小书包,慢步走在青石小路上。 傍晚时分的东和村温度宜人,晚风吹来,将虞藻的小碎花上衣吹得向后鼓起,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正是饭点,到处是家常菜的清香。许多人家喜欢在门口支着桌子,坐在蓝色或红色的塑料椅,边吃饭边吹风。 突然,不知道是谁的筷子先落地。 这家人诧异地看向院子外的水泥地上。 一个纤瘦的、穿着小碎花的男生,正背着个小书包往前走。 皮肤白净,脸蛋水嫩嫩的,好像掐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他们东和村有这样的人? 「那是谁啊?」有人古怪道,「是我们村儿的吗?不可能吧。」 要是他们村儿有这么秀气的人,他怎么可能没见过呢? 虞藻走了一路,这样的议论便响了一路。 「那、那好像是刚回村的虞藻?」 「呀,是藻儿啊」一个大妈惊喜道,「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居然长这么大了……」 结尾,有人说出了所有人的心里话:「他好漂亮啊……」 第769页 一路上,虞藻低垂着小脑袋,乌泱泱的长睫乱颤,根本不敢扭头看别人。 葱白的手指揪住别在胸口的书包带,双颊飞起一层薄粉。 「他们看我做什么呀?」他胆子小,被这样盯着看,自然会害怕。 0926说:【可能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男孩?】 虞藻腼腆地抿了抿唇,下巴尖却得意地翘起:「这件衣服我挑了好久呢」 当然漂亮啦。 只不过,小土包长得漂亮,审美却比较一般。他在一群时兴的衣裳中,选中最土气的一件。 当时百货楼的售货员都很惊讶,这件居然能卖出去 这可是红配绿的死亡色系。 可虞藻一上身,便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原来没有不好看的衣服,只有长得不够好看的人。 村落巷子多,虞藻在弯弯绕绕的巷子里走来走去,脑袋都要绕晕了。 不过也幸好,他成功找到他的竹马纪琛的家。 纪琛的家与先前看到的房子截然不同,眼前的小洋房看起来豪华又奢靡,墙壁锃亮,白墙黑瓦,院子里种了些蔬果与鲜花,依山傍水,宛若世外桃源。 这样阔气的小洋房,在镇上都是少有的呢 小土包登时看呆了眼。 虞藻局促不安地捏紧胸口的书包带子,指尖抠了抠,讷讷地想。 他的竹马……这么有钱吗? 【纪琛爸妈赚了钱,知道儿子想留在家乡建设家乡,就出钱给他建了个小洋楼。】0926说,【原剧情中,你也是看中了纪琛的财力,所以才投靠纪琛。】 【还有一段你想勾引纪琛的剧情。】 虞藻迫不及待想进入小洋楼。 他小步小步拾阶而上,看着气派的、覆有精美雕刻的铁门,他试着敲了敲门。 又踮起脚尖,鬼鬼祟祟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里面没什么动静。 虞藻再次敲门,等了片刻,依然毫无回应。 他生闷气:「纪琛是不是还没回来?」 【也有可能。】0926说,【他这老好人的人设,让他经常自愿加班,帮学生补课到天黑。】 天黑? 那不行呀…… 虞藻仰头看了看浮满晚霞的天空,伸手揉了揉干瘪瘪的肚皮。 他还没吃晚饭呢。 虞藻正郁闷,忽的眼睛一尖,瞅见一旁小道经过一个皮肤黢黑的糙汉。 糙汉似是刚给僱主干完活,衣裳掩不住夸张隆起的线条,小麦色的肌肉块块隆起,健硕宽阔的臂膀,看起来有虞藻两个大。 不过,他正痴傻地盯着虞藻瞧,故而显得有几分憨厚。 虞藻没等到人,心情本来就差。他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糙汉直直盯住虞藻:「你好看。」 虞藻无语。 他别过头,绷着张小脸,他才不要搭理这个土包子。 抬手揩了揩额前的汗水,虞藻看向小洋楼,又郁闷低头望脚尖,膝盖无意识蹭蹭。 他背着个小书包,站姿乖巧地等人。 他竹马怎么还不回来呀?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眼前的人也算你的竹马。】0926说,【你小时候骑过他。】 虞藻一脸呆滞:「啊?」 第208章 乡下土包子(二) 【你小时候是一只小恶霸,同龄人都得被你欺负。你嚣张得很,要是其他小朋友想跟你玩,得给你糖果。】 虞藻:「……」 他怎么不记得了呢? 【你刚进入这个世界,本身记忆占据主导地位,副本记忆还没有融合,一时间没想起来。】0926又说,【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当时你太小了,你现在长大了,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儿,也很正常。】 【而且你小时候特别喜欢玩骑马游戏,所以他们都会抢着给你骑。一直盯着你看的人,就是被你骑过的,林禹。】 每当虞藻进入一个新副本,他都是身穿,副本角色过去的、由数据生成的记忆,也会随之灌入他的脑海。 这种情况下,为了更好扮演角色、符合设定,系统会辅助帮忙,适当削弱本身记忆带来的影响,避免大脑因承受过多记忆,而出现记忆混乱的现象。 新旧记忆像两只小匣子,一只被放在敞亮光线下,一目了然。另一只则暂时储存在阴暗角落里,若是没有需要的话,不会引起注意。 被0926这么一提醒,虞藻对他的童年倒是有了模模煳煳的印象,虽然也不是特别深。 对他来说,这本就不是一件重要的事。 他讷讷道:「这、这样子……」 【嗯。】0926说,【是只小坏蛋。】 虞藻眉毛竖起,他不服气道:「是他们自己要蹲下来给我骑的,明明是他们自己很想,怎么能说我坏呢?」 就算虞藻对童年的事印象不深,但他能够确定,他没有逼谁给他骑。 都是他们排队抢着让他骑的。 有时候他玩累了、不想骑了,他们还不肯,急着说再来一次,他们还没轮到呢。 【你说得对。】0926立刻严肃道,【是他们逼你骑他们,你好,他们坏。】 虞藻轻哼一声:「本来就是。」 他又看了眼台阶下方的黑皮糙汉。 0926提醒了名字,他倒是隐隐约约想起这么一号人,他的童年玩伴、竹马之一,林禹。 看到那粗壮黢黑的手臂,以及山峦般起伏的胸膛,虞藻忍不住道:「谁能认出来他是林禹啊?」 第770页 「他小时候跟小黑土狗一样……」他不可思议极了,「现在怎么长这么大只?」 虞藻很难将眼前这号人,与记忆中瘦小的小男孩,联繫起来。 林禹的变化翻天覆地,虞藻却变得不多。 故而林禹能一眼认出他的小竹马。 他和小时候一样精緻漂亮,皮肤白嫩嫩的,年幼的他,在一众黑不熘秋的小朋友中,如一只骄傲的小天鹅,走路总是抬起下巴尖。 谁都不爱搭理。 只有死皮赖脸追在虞藻屁股后面跑,再贿赂糖果,他才会勉为其难和他们说句话。 长得水灵灵,性格却骄纵调皮。 「餵。」 站在高位的小男生,和小时候一样,趾高气昂地道,「你过来,给我扇风。」 现在是春末,傍晚时分会有微风,但待久了还是会感到热。 虞藻看到林禹手中恰好拿了个蒲扇,于是便招唿着人过来。 他本来没抱多少成功的想法,但林禹听见他的话,像一只听话的大黑狗,迫不及待上了台阶。 虞藻站久了嫌累,于是蹲了下来。 好吃懒做人设分:+5(5/100) 虞藻:「?」 这都能加。 这任务别太好做了。 林禹蹲在虞藻身边,用刚买的蒲扇帮虞藻扇风。 清凉的风吹拂过面颊,驱散刚升起的热意。忽的,虞藻偏过头:「你洗过澡没?」 「洗过。」林禹忙道,「我吃了饭洗过澡才出的门,家里蒲扇坏了,我去小卖铺买了个新的。」 一阵绵软香气迎面传来,他懵了一瞬,呆头呆脑地来了一句,「你洗过澡吗?」 要是没洗过澡,怎么会这么香? 「没有。」虞藻当然没洗过,他很久没有回村儿了,家里不是这个坏就是那个坏。 虞藻将背后的小书包取下,放在曲起的大腿前。他郁闷地环抱小书包,下巴尖搭在上头,缓慢地蹭蹭。 他又翘起乌泱泱的睫:「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林禹说,「你和小时候一样。」虞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一样什么? 真是睁着眼说瞎话。 他这么多年没回村儿,小孩子又长得快,林禹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他是谁? 这黑包子明显在套近乎。 虞藻轻哼一声,他可是从大城市里来的,是一只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绝对不会上当。 「你真的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林禹焦急地解释,但嘴巴笨,半天说不出流畅的话,反而把一张黢黑的脸,急得黑红黑红的,「你小时候就跟洋娃娃一样漂亮,脸蛋小,现在也是……」 「小时候的你像一只白汤圆。」 虞藻:「?」 什么汤圆? 0926也跟着凑了个热闹,他在虞藻的脑海中,播放他小时候的画面:【让你看看你是怎么骑别的小朋友的。】 白生生的虞藻,真如林禹所说,漂亮得像是小洋娃娃。 尚有婴儿肥的双颊粉扑扑,脸蛋富有肉感,显得下巴尖愈发秀气。他正双手叉腰,凶神恶煞地盯着眼前一排黢黑的小男生。 从小就是一只娇气包。 虞藻:「我不看」 太社死了 本该是有些模煳、几乎要忘了的回忆,却被突然翻到眼前。 虞藻面颊发烫,忙让0926停下,回忆的最后一帧,定格在他的婴儿时期。 小小一团的虞藻跟糯米糍似的,浑身雪白,他的小屁股包着布尿裤,一只脚高高翘起,伸出双手去抓脚尖。 努力仰头的举动,像是准备啃jiojio。 虞藻惊了:「我啃了吗?」 他只在意这个。 【稍等,我看一下。】0926说,【没有。】 虞藻松了一口气:「哦哦,那就好。」 不远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搭在小书包上的脑袋倏地抬起,虞藻望向声音来源。 前方,正有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五官俊逸温和,眉宇间透露彬彬有礼的书生气。 他手中拎着个公文包,简单的白衬衫与黑西裤勾勒出宽肩窄腰长腿。 虞藻忙站起身,小书包险些掉落在地,幸好他及时接住。 正当他仰起面庞时,纪琛已经在他眼前了。 纪琛直直盯着他看,一言不发。 这种沉默叫虞藻有些心慌,想到他此行的目的,他抱紧怀中的小书包,很小声地说:「我、我是虞藻……你还记得我吗?」 蹩脚的套近乎方式。 虞藻说完便后悔了,他不该这么说的,这样说多生硬呀? 而且他们都那么多年不见了,纪琛怎么可能还记得他…… 谁料,纪琛说:「记得。」 他看见虞藻睁圆了眼睛,他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久之前。」虞藻看到一身教师打扮的纪琛,下意识併拢双膝,像三好学生一般,规规矩矩地回答问题。 纪琛望着虞藻,乌黑深邃的眼底缓慢流动微妙的情绪。 他轻声问:「有什么事吗?」 虞藻小时候不爱和他玩儿,之后同父母搬离村庄后,更是没有和他联繫过。 纪琛不是个傻子,虞藻现在找上门,一定是有事找他。 总不可能是找他叙旧。 他们关系没好到这种程度。 在见到真人之前,虞藻脑子里上演了无数种搭讪、套近乎的办法,可真当这一幕发生,他的小脑瓜便转不动,嘴巴也跟着生锈。 第771页 好半晌,他才抱着小书包,仰起可怜兮兮的面庞:「我家漏雨了……没办法住人。」 「我能不能在你家借住一段时间呀?」 虞藻想得很好,他说是说借住一段时间,可等他真搬进去了,这段时间多长,岂不是由他说了算? 0926提醒道:【还没下雨。】 原剧情中,虞藻是因为下雨、屋顶漏水,所以才找上他的竹马。 但目前还没下雨,他便用了这个理由。 虞藻小脸登时煞白,他绞尽脑汁寻找补救的办法。 雪白干净的小脸蛋,不知道从哪儿蹭上许些灰。 纪琛看了看他灰扑扑的面庞,侧身用钥匙打开铁门,说:「进来吧。」 虞藻蓦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盯着纪琛的背影。 这么简单? ……虞藻跟着纪琛进入院子,他看到院中种了许多蔬果,不过房子内的装修,明显没有外头气派。 而是比较普通。 但是这样的装修,在当时而言,也算得上家境极其优越的那类。 看来纪琛家真的挺有钱的。 「你住这个房间吧。」 纪琛从自己房间里出来,怀中抱着一床新被褥,带虞藻去了对面的卧室。 像知道虞藻的洁癖一般,他边铺床边说,「这是新被褥。」 虞藻探头探脑看了半天,卧室不小,该有的也都有,但他就是不喜欢。 他试探性道:「没有别的房间了吗?」 被单铺到一半,纪琛缓缓直起身,他看着虞藻说:「不喜欢这个房间吗?」 虞藻抠了抠书包肩带,他难为情地并了并腿:「我想要有阳台的房间……没有阳台也没关系,窗户大一点就可以。」 「这个房间的窗户有点小……」他小小声说。 「二楼除了书房、杂物间,只有一间客房。」纪琛说,「剩下的,就是我的房间了。」 虞藻下意识踮起脚尖,目光越过纪琛的肩膀,往对面的房间里张望。 他眼睛一亮。 「你要住吗?」纪琛特地强调,「那是我的房间。」 「要的要的。」虞藻腼腆地往前挪了挪步子,小脸矜持道,「没关系,我们睡一起就好。」 他特地卖弄了一下情怀,「和小时候一样。」 纪琛一言不发,乌黑眼瞳盯住虞藻。 虞藻心中发憷:「怎么了吗?」 纪琛摇摇头:「那我去换一床新被褥。」 虞藻不明白纪琛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仿佛有些惊讶。 【你忘了?你小时候一直给他坏脸色。】0926说,【他应该以为你不喜欢他,所以惊讶你居然愿意和他睡在一起吧。】 看着纪琛忙前忙后换床单的背影,虞藻小声嘀咕:「我哪有一直给他坏脸色。」 小时候,纪琛家还没有换大房子,他们两家还是邻居,房子是最农村里最常见的红砖房。 纪琛父母外出打工,纪琛的爷爷奶奶脑子又不清楚。虞藻的父母心地善良,觉得纪琛可怜,便会让纪琛来他们家一起吃饭。 虞藻和纪琛晚上也常一起睡。 但虞藻小时候调皮得很,面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小男生,他不爽极了。 他的床本来就小,纪琛跟他挤就算了,怎么连一句话都不说呢? 虞藻是个喜欢被哄着的性子,纪琛话少,他不喜欢,于是他总是用鼻孔瞧人,似是要藉此说明,他才是家中的老大。 可是他比纪琛矮,所以得站在床上,龇出雪白的小牙齿,恶声恶气地警告纪琛:「不准抢我被子」 随后很自觉地滚进床里边儿,给纪琛让出半个位置。 虞藻自认对少年纪琛很坏,不过纪琛没有跟他计较的打算。 他转念一想,不对呀,他小时候也让出了半个床位,现在长大了,纪琛给他让半个床位,怎么了? 他没有要纪琛让出房间,已经很不错了呢 虞藻抱着他的小书包,看着纪琛忙上忙下。 好吃懒做人设分:+5(10/100) 虞藻得意地翘起下巴,谁有他刷任务快? 他自以为隐蔽地打量四周,纪琛家到底多有钱啊?卧室里居然有空调。 他的竹马,竟是个隐藏富豪? 这时候的空调可贵了呢。 虞藻正犯着嘀咕,也不忘东张西望,打量接下来的住所。 忽的,纪琛偏头看了过来,在猝不及防的视线中,虞藻睁圆一双眼,肚子也跟着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他小脸呆滞,旋即瞬间涨红,忙用双手捂住肚皮,眼睫一个劲儿地乱颤。 「想吃什么?」 纪琛将床铺好,神色自若地走了过来,取过虞藻腿上的小书包,「里面有衣服吗?我帮你挂起来。」 虞藻摇摇头:「没有衣服……只有一些洗漱用品。」 虞藻把书包倒了过来,里面的三瓜俩枣也全部落在桌子上。 牙刷、漱口杯、牙膏,还有五毛一毛一块硬币凑成的五块钱。 纪琛:「……」 虞藻小小声说:「这是全部了。」 纪琛眼神微妙地看向虞藻。 随后点点头,把虞藻的牙刷、漱口杯、牙膏,摆进卫生间,再将虞藻的所有存款装进一个人造革钱包里。 虞藻接过钱包时,眉心微微一皱。 纪琛知道,这是嫌弃钱包丑的意思。 第772页 「家里只剩这个钱包了。」他说,「过两天带你去买新钱包。」 垮着的一张小脸,这才逐渐好转。 虞藻拿着个丑钱包,闷闷不乐道:「那好吧。」 纪琛吃过晚饭,也正是因为在食堂吃了晚饭,他才晚回家了。 他不知道虞藻喜欢吃什么,之前他都是一个人过的,在饮食方面比较简单,基本在学校食堂解决,又或是随便下点面应付。 「要吃面吗?」纪琛看了看厨房,「我下面给你吃。」 虞藻肚子都要饿扁了,这会儿有的吃就行,他不挑。 很简单的面,上面撒了些青菜,原本纪琛想加个鸡蛋或是肉,但家里物资见底,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这棵青菜,还是他刚从院子里摘的。 其实纪琛已经做好虞藻发脾气的准备,他这小竹马脾气可大了、又挑食,吃到不好吃的就生气。 小时候都是他帮虞藻解决掉不爱吃的食物。 可虞藻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嫌弃这顿面敷衍,而是乖乖巧巧地坐在那儿吃面。 吃得津津有味,吃了个精光。 旋即,像吃撑了一般靠在椅背上,额头面颊吃得都是汗水,两颊红扑扑的,像上了一层妆。 吃饱喝足,虞藻捂住鼓起的肚皮,无意识地揉了揉。 他敏锐察觉到一旁的纪琛在盯着他瞧,他看了一眼空落落的碗,试探性道:「我、我去洗碗?」 纪琛看他,是这个意思吗? 「不用,你放这里就行。」纪琛看了眼虞藻那白嫩嫩的手,怎么能用来做粗活? 虞藻洗完澡后,看到纪琛正在卧室的桌子前批试卷,而他已经有些困了,往床上一倒,便迫不及待地滚来滚去。 「统,这张床好大啊」他又说,「而且好软。」 已经逐渐适应并接受这个世界的记忆的虞藻,慢慢有了代入感。对这时候的他而言,他的确是第一次睡到这么宽敞且柔软的床。 他没忍住在床上滚了一圈,拿红扑扑的腮肉蹭枕头。 「枕头也是软的呢」 一不留神,把和0926的对话,说出了口。 穿着纪琛的白衬衫的虞藻,倏地不动了,他慢吞吞地停下来,小心翼翼抬起脑袋。 书桌前方,戴着银丝眼镜的纪琛,果然看了过来。 虞藻若无其事地躺了下来,慢吞吞将被子掀至头顶,盖住烧红的脸。 好丢人 没两秒,他又倏地冒出粉白面庞:「你什么时候睡呀?」 他想了想,小声唤了句,「琛哥?」 纪琛比他年纪大,他又寄人篱下,喊一声哥没错吧? 因这个称唿,纪琛恍惚了一瞬。 他道:「我改完卷子就睡,你困的话先睡,不用等我。」 纪琛抬手关了大灯,只留书桌上的一盏小灯。 虞藻也不客气:「好哦。」 吃饱喝足洗了个热水澡,虞藻躺在松软的床上,别提有多惬意。 他仰躺着闭上眼睛,双手规规矩矩搭在被沿,露出来的面庞精緻粉白,跟瓷娃娃一样漂亮。 比起在门口初见时的紧张不安,现在的虞藻像一只已适应新环境,并确定新环境安全,便露出肚皮的猫儿。 纪琛定定地看向虞藻。 虞藻真的变了很多。 小时候的虞藻,那叫一个无法无天,见谁都要亮出爪子挠人。 也不知道这些年经歷了什么,胆子似乎没有从前那般大。不过从细节处,仍能看出他的小娇气。 还有那声「琛哥」。 小时候虞藻的父母让他喊纪琛哥哥,他都不肯喊。 是在外面受苦了吗? 不然怎么会背着个小书包,里面只有五块钱和洗漱用品。 上门找他收留,可怜兮兮的,连说谎都很笨拙。 不怪纪琛这么想,因为虞藻小时候一直看不上他。 觉得他性子闷、不爱说话,又觉得他不如别的小伙伴们好玩儿。 只有在真的很无聊的时候,才会拿他打发时间。 但纪琛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虞藻不喜欢他。 那些纪琛原以为已经忘了的、淡化了的记忆,此刻像一本本书籍在眼前翻页,他从未想过,他的记忆如此深刻,竟先许多小细节都没有忘记。 每本书,每一页,都写了虞藻的名字。 卷子批到一半,纪琛没了心思。 算了,明天再说吧。反正明天是周末。 纪琛放下卷子,摘了眼镜,来到床边,刚掀起被子坐下。 一个热乎乎的身躯便钻进怀里。 「哥哥,你改完卷子啦?」 纪琛唿吸一顿。 虞藻对他的称唿竟亲昵到如此地步,连「琛」都略了。 胸口涌上微妙的热流,纪琛盯着虞藻的面庞,伸手抚上后脑,试探性揉了揉。 「这么久不回家,家里是不是不能住人了?」他低声问。 虞藻迷煳煳点了点头,听着外头的雨声,他委屈巴巴道:「还漏雨呢。」 现在他可没骗人。 这会儿下了大暴雨,他家屋顶真要漏雨了。 近些年,村民的房子都翻新了一遍,虞藻一家因没有回村,故而房子还是保持原样。 今晚雨势勐烈,房子漏水也很正常。 「没事。」纪琛拍拍虞藻的后背,哄一般说,「以后住我这里。」 第773页 睡意惺忪的虞藻,唇角高高翘起。 他拿脸肉黏煳煳地蹭了蹭纪琛的脖颈,小身板又往纪琛的怀里钻了钻:「好哦。」 细软髮丝带来酥麻的电流感。 温软的体温透过薄薄一层衣料,传递到纪琛的怀抱里。 怀抱中的身躯纤瘦,抱起来却异常柔软,身上还带着绵绵软香。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感觉。 纪琛不合时宜地想。 现在的虞藻,特别像一只小猫儿,在外面流浪一圈后,毛髮灰扑扑的,最终咬着最爱的小玩具,敲响他家的门。 小猫一边喵喵叫,一边说养我吧养我吧。 不过就算是流浪猫,也还是很漂亮,是全天下最漂亮的流浪猫。 会有一群人抢着养。 「哥哥。」怀中的虞藻忽然又蹭了蹭纪琛。 纪琛从未与别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小时候是和虞藻,长大了还是和虞藻。 他浑身肌肉紧绷一瞬,旋即慢慢舒展开来。他尽可能语气平常道:「嗯?」 「你煮的面真好吃。」黑夜中,响起虞藻期待的声音,「如果能再多两个蛋,那就更好了。」 「今天的蛋吃完了,明天给你加。」纪琛原本是准备给他加的。 「那可以再给我做红烧肉吗?」虞藻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睁开眼睛,伸着一张俏生生的脸蛋,「我吃一小块就够了,我、我吃得不多的……」 他忙伸出手,拇指与食指抵在一起,表示他吃得真的不多,只要这么一点点就够了。 纪琛搂着虞藻的小腰,细细一把。 这么瘦,估计平时确实吃的不多。 得好好养养。 「红烧肉,还有呢?」纪琛说,「还有别的吗?」 「没有啦。」 没想到纪琛还挺好说话的。 虞藻暂时想不到别的,小脸矜持道,「我很好养活的。」 他又黏煳煳地凑了过来,这一次,他拿软乎乎的腮肉蹭纪琛的下颌,含煳不清道,「哥哥,你对我真好……」 纪琛眼神微暗。 只是答应给虞藻吃红烧肉,便是好了? 还能换来小脸一通乱蹭的奖励。 想到之前蹲在门口给虞藻扇蒲扇的、虎视眈眈的林禹,纪琛只觉庆幸,幸好他及时回了家。 若不然,这只小猫得被别人抱走了。 第209章 乡下土包子(三) 虽然现在还是春天,在临近夏日,天气多少有几分炎热。 卧室开了窗,外头蚊子一窝蜂地涌入室内,专门挑细皮嫩肉的虞藻咬。 一夜过去,纪琛毫髮无损,倒是窝在他怀里的小土包子,浑身都是蚊子包。 虞藻挠着腰侧的痒痒,又一边观察纪琛,才反应过来,蚊子只咬了他。 他挠着挠着,竟是生起了闷气。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小身板往后一倒,虞藻趴在床上,往后伸着手臂,把衣服撩起来。 他试着挠了挠,但这个姿势不太爽利。他便催促道:「你快帮我挠挠呀。」 大片无瑕雪白的后背,像一张干净的纸,呈现在纪琛眼前,闪烁珍珠般的莹白光泽。 纪琛的视线从虞藻的后背,下落至纤细的腰身。 虞藻的骨架小,故而腰细细一把,两侧夸张下凹,皮肉紧緻白皙,两枚腰窝若隐若现。 听见虞藻的催促,纪琛恍神了一阵,他迟疑片刻,才将大掌缓缓伸出,覆在虞藻的后腰上。 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他瞳孔微颤,他不可思议地低头。 好细的腰。 纪琛一动也不敢动,直到虞藻又哼哼着说痒,他才缓慢地挪动手,帮虞藻挠着痒痒。 他只是轻轻一用力,便在这张无瑕美丽的后腰,留下道道鲜红指痕。 纪琛根本不敢用劲儿,他一直收着力气,而这样适中的力道,也让虞藻觉得十分舒服。 虞藻一边胡乱哼着,一边小声嘀咕:「蚊子怎么都不咬你呢?」 「怪我。」纪琛说。 虞藻奇怪:「怪你什么?」 纪琛帮虞藻挠了一会儿,想到抽屉里有风油精,他跪在床上,腾出手拉开抽屉、取出风油精,倒出许些给虞藻涂上。 清清凉凉的触感猝不及防,虞藻一下叫了出来。这声急促的低吟响起后,双方都明显愣了一愣。 虞藻支支吾吾:「我被你吓到了……」 「嗯。」纪琛又说,「怪我。」 「还痒吗?」 涂了清凉油后,虞藻不是很痒了,他摇了摇头。 可纪琛还是取出一个小圆扁罐子,从里面挖出膏体,慢慢涂在虞藻的手腕内侧、脚踝附近。 「院子里种了些艾草,我晚些拿屋子里。」他说,「等会去集市,我们再买些蚊香和花露水。」 纪琛不招蚊子,平日在屋子里也没看到多少蚊子。 也可能蚊子眼中的人也分三六九等,肤白肉嫩的虞藻便是最美味可口的佳肴。 家里大米等食物也见了底,纪琛想了想,先出去了一趟,找附近大妈买了些鸡蛋。 回来的时候,他继续给虞藻下面,这次吃的是鸡蛋面。 虞藻在床上赖床片刻,嗅到一阵食物香气,他登时翻身而起,迫不及待穿上塑料凉拖往一楼跑。 哒哒哒的声音,纪琛想不注意到都难。 「今天还吃面吗?」虞藻双手扒拉在推拉门上,探出个圆熘熘的脑袋,这时纪琛已经把面盛好。 第774页 虞藻一眼便望见,劲道的面上,飘着许些金黄色的油点、翠色的青菜,还有两个焦黄的荷包蛋。 他眼睛一亮,他的蛋 纪琛把两碗面端至餐厅,虞藻刚要坐下,就被拉着手腕拽进厨房。 「先洗手。」纪琛也是个讲究人,「洗完手再吃。」 细白柔软的手指被纪琛握在手中,清澈水流顺着他们的手指往下流淌,浇湿交缠在一起的十指。 虞藻盯住那只比自己大一号的手,满头疑云。 不对呀?他洗过手的。 而且纪琛怎么还手把手帮他洗手? 他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宝宝。 但虞藻没问,他任由纪琛帮他洗手,又拿毛巾把手指擦干净。 这时候的鸡蛋面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烫,虞藻坐下就可以吃,吃得小脸红润。 「猪肉还没买,不能给你做红烧肉。等吃完、你消消食之后,我们再出门去集市。」纪琛拿了个小笔记本,记录等会要买的东西。他列了一二三四等项,都是要给虞藻买的新物件。 虞藻只有一套能穿的衣服,但那套已经洗了,现在虞藻穿的衣服是纪琛的,当时的纪琛还在念中学。 衣服要买新的,虞藻觉得丑的钱包也要换,还有花露水……纪琛写完之后,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漏,才抬头看向虞藻,「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虞藻双手捧住碗,咕噜咕噜喝了一口汤,吃饱喝足后,他一脸幸福:「没有啦。」 不对,有的。 虞藻生怕错过机会,忙抬起头,「我还想买个漱口杯,我的漱口杯图案刮花了……」 「嗯,买。」纪琛又在小笔记本上添了一句,一对漱口杯。 集市人多眼杂,不适合带太多钱。虞藻又长了这样一张脸,纪琛担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纪琛又担心虞藻突然想买东西,若是钱不够,虞藻定然会失落。 犹豫再三,纪琛往钱包里装了零零散散的纸币与硬币,他一共带了一个月的工资。 往虞藻的小钱包里装了零碎的钱,方便虞藻买些零嘴,自己的钱夹与口袋则分别装入散钱,较大额则装进外套内的口袋里。 这样付钱的话,别人看到的都是小额散钱,就算坏人瞧见了,也不会起坏心思。 「我们要走多久呀?」虞藻低头数着钱包,纪琛也真够大方的,居然给他装了二十多块。 要知道,东和村许多人家,一个月工资可能还没一百块。 一斤猪肉也才两块左右。一块钱能买的东西可多了,十个小冰棍、三斤大米,还有许多小人书和画片。 不过,虞藻疑惑:「为什么我的存款还是五块钱?」 0926说:【可能是因为,纪琛没有跟你说,这是给你的?系统判定,这是纪琛暂时存放在你这里的。】 虞藻鼓着腮肉:「我们都睡一块了,怎么还分你的我的呢?他的当然就是我的。」 一抬头,虞藻便眼巴巴地盯着纪琛,「哥哥,这些暂时放在我这里的吗?」 纪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这张浅色的唇瓣分分合合,「是给我的零花钱,对不对呀?」 「嗯,给你的。」纪琛见虞藻伸着小脸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到时候看到什么想买的,直接买。钱不够的话,再跟我说。」 他担心给虞藻的钱包里装太多钱,会惹来坏人觊觎。 虞藻这样的笨笨,挤在人群中间,就算钱被偷了,说不定都不会发现。 存款:+28(33/10000) 得到纪琛确定的答案,虞藻舒服了。 那他当然不会花这笔钱,他现在是个穷光蛋,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他的地还没种,种地的种子也要花钱买呢。 不过他还没想好要种什么。 纪琛把碗洗了,再修剪一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虞藻也差不多消食完毕。 他们可以出发了。 虞藻被牵着小手走出家门,又站在纪琛身边,另一只空闲的手拎个小篮子,用来装等会买的小商品。 他看着纪琛把铁门关闭、上锁,像乖乖站在家长身边的小朋友。 纪琛把钥匙也给了虞藻一份。 「现在有新集市吗?」虞藻突然想到,他记忆中的集市,距离东和村约两公里,走路要走很久。 纪琛捏了捏虞藻的手指:「还是之前那个。」 「啊……」虞藻闷闷不乐道,「这么远。」 他不想去了。 通往外面的路只有一条,一些常见的生活用品,可以直接在村内小卖铺买到。 但最划算也最全面的购买方式,还是得去集市。 村民大多数靠两条腿走出去,有的人天还没亮就出发,把要出售的农作物或手工制品放进竹架子里,肩挑手提地出去,十分辛苦。 若是只为了买一两件物品专门走这一趟,似乎有些划不来,所以村里也有人帮忙採办物品,只需要收点腿脚费。 纪琛也觉得麻烦。不过他孤家寡人的,活得也比较糙,他基本一周或者大半个月出去一趟,把该买的东西买好。 他物慾低,没什么缺的。 不过现在不一样,家里多了个虞藻。 他需要考虑的地方也变多了。 「没事,我背你去。」纪琛在虞藻面前弯下腰。 「那好吧。」虞藻勉为其难地点头,慢吞吞爬上纪琛的后背。 第775页 好吃懒做人设分:+8(18/100) 虞藻不可思议。 纪琛自己说要背他,他只是答应了纪琛,这怎么能算他好吃懒做呢? 伏趴在青年后背上的小男生,不太高兴地绷着张小脸。 趁着这个机会,虞藻仔细观察纪琛。 纪琛并不是很强壮的类型,他睡觉的时候偷偷摸过,纪琛属于薄肌、一切恰到好处的类型,比较斯文书生气。 这也正常,算算时间,纪琛好像刚大学毕业? 让纪琛帮虞藻种地这件事估计是行不通了,他认真想了想,纪琛平时还得给他做饭洗衣服呢。 种地这种活,他还是再挑下人选,看看其他人吧。 集市上吆喝声不绝,各种各样的手工制品、新鲜的瓜果蔬菜紧密挨在一起,形成一副市井氛围浓重的天然画卷。 人们熙熙攘攘,一到人多的地方,虞藻便有些害怕,搂着纪琛脖子的双臂慢慢收紧,面庞也渐渐埋了进去。 他虽胆小,但好奇心重。脸蛋藏了没几秒钟,又迫不及待扒拉着一张面庞,新奇地东张西望。 「饿不饿?」 虞藻不重,就算让纪琛背了一路,纪琛也不绝吃力。 不过天气逐渐转热,他的额头还是无法避免出了一层薄汗,「饿的话我们去另一边,那边都是小吃和零嘴。」 虞藻从竹篮里取出小帕子,认认真真地帮纪琛擦汗:「好哦。」 柔软的指腹裹挟好闻的香气,钻入纪琛的鼻尖,让他微微一晃神。 一偏头,他又看到一条白生生的手臂间挂着竹篮,臂弯被磨得有些红。 纪琛皱了皱眉。 虞藻却误解了,他得意地将竹篮拿高了些:「我一直拿着呢」 说完,又将帕子放回竹篮里,没有乱丢垃圾。 他是一只有素质的小土包子。 纪琛背着虞藻穿梭人群时,浑然不顾他人注视的目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耳畔的声音上。 其实虞藻也没什么变化。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说话。 一路上,虞藻的小嘴叭叭叨叨,纪琛性子沉闷喜静,但从小就爱听虞藻说话。 可他总是光听,不说,小虞藻觉着自己热脸贴冷屁股了,就不想搭理他了。 但虞藻忘性大,生闷气没两秒,嘴巴又叭叭了起来。 有说不完的话。等到了人流不那么密集的地方,纪琛才把虞藻放下来。 这时,一辆单车从眼前掠过,一对小情侣正坐在上头,后座的女孩儿羞怯地抱住情郎的腰。 虞藻盯着那辆自行车,粉白秀丽的面庞满是艷羡,与掩不住的低落黯然。 他什么时候才买得起单车呢? 自行车在当时很难买,因为有数量上的限制,加上人均收入不高,能买得起自行车的人,总会惹来一顿羡慕的注视。 跟开豪车没有区别。 自行车走远了,虞藻还一脸怅然若失。 纪琛低声道:「我们下次挑个时间,去城里买。」 虞藻看向纪琛。 纪琛说:「或者我托人问问,能不能买到。你喜欢什么牌子的自行车?到时候我们一起挑,好不好?」 小土包根本没想过,他能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们的自行车?」 纪琛:「嗯,我们的。」 他又说,「也是你的。反正我平时不骑,都给你骑,也是给你买的。」 唇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笋尖儿般小虎牙悄然冒出,是掩不住的欣喜之意。 虞藻点点脑袋,他被牵着小手、亦步亦趋地跟在纪琛身边,看起来很乖。 「老闆,单子上面的货,每样来一份。」 随着老闆抬头,一张英俊深邃的脸逐渐暴露在眼前。这是个老顾客,老闆应道:「好嘞,都给你们装上。」 男人身后还跟着三三两两的人,根据他们交流的态度来看,男人应当是他们之间的头头。 「盛哥,你坐那休息吧,这里我们盯着。」 盛天洋瞥了对方一眼,对方殷勤地递来一根烟,他伸手接过,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往一旁的长凳上一坐。 烟雾缭绕下,他的表情很冷,浑身散发出一股不好接近的冷淡之意。不过嵴背宽阔,肌肉线条清晰,小麦色的肌肤,都能够说明他做惯了力气活。 他们是专门帮村民赶集跑腿的人,通过提供跑腿服务,他们帮村民购买所需物品,从而获得收入。 要是没活儿,他们也会去码头帮忙。总之哪里有活儿,哪里就有他们。盛天洋是他们中的老大,也算是村霸,反正村里没人敢招惹他。 也正是因为盛天洋,这些年他们赚了不少钱。 盛天洋懒洋洋地靠在那儿,长腿随意岔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有一种混不吝的痞气。 「哎?那不是纪琛吗?」忽的,某小弟惊讶道,「他身边的人是谁啊?」 有人八卦道:「哟哟哟,还拉着小手呢。这是什么情况?谈对象啦?」 「好漂亮的小姑娘。」 盛天洋头疼地抖了抖菸灰。 这群人活儿不好好干,搁这里关心纪琛做什么?管纪琛跟谁牵手又和谁谈恋爱? 再漂亮,和他们有关系吗。 盛天洋准备把烟灭了,好好教训下这群臭小子。 「什么小姑娘,你看清楚,那是男孩子。」那人顿了顿,又说,「是虞藻。」 第776页 那人盯了半天,才道:「好像真是虞藻。」 盛天洋起身起了一半,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抬起准备去熄烟。 听到这个名字,他下意识走神一瞬,手臂也跟着抖了抖。 抖落的、带着星火的菸灰落在盛天洋的手背。 在短暂的灼烧感中,他迫不及待望向虞藻所在的方向。 第210章 乡下土包子(四) 集市鱼龙混杂,摊位一个挨着一个。在买卖商品的过程间,不少人也在家长里短,互相寒暄。 人流攒动,一个身形纤瘦的小男生,正被护得很好,没有被不相干的人等挤到碰到。 他的手也被紧紧握在掌心。忽的,他踮起脚尖、仰起面庞小声嘀咕了什么,又小幅度翘了翘唇角。 斑驳树影与金光在他的侧颜形成一道切割过的光圈。 分不清谁更耀眼。 耳畔的所有声音在此刻宛若消音,盛天洋站立在一旁,手指间夹着的香菸已然燃尽。 他定定地看着前方消失在人流中的背影,薄薄的唇角绷得很紧。 盛天洋坐回位置上,仍旧一脸恍惚。 他的表情太过怪异,周围的人想不察觉到,都难。 「盛哥,你这是什么表情?」有人奇道,「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儿呢?不是,那些都过去了……」 脑中不断回放那十指相扣的一幕,一双浓眉紧蹙。盛天洋烦躁地横他一眼:「我是小孩子吗?」 言下之意是,他早就忘了。 不过,盛天洋嘴上是这么说的,可他们哪个不跟明镜儿似的? 盛天洋就是还在意小时候的事。 某小弟嘆了口气:「不是盛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也太小心眼了吧……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虞藻小时候不搭理你,就这点事,你居然记到现在。」 盛天洋磨了磨牙:「我没记得他」 「你还搁这嘴硬?」小弟一脸鄙视,「记得虞藻多正常啊,他这么漂亮,村里谁不惦记他。小时候隔壁村的小孩子,每天走好几公里的路来找他玩……盛哥,咱就承认了吧,想虞藻不丢人哈。」 盛天洋长得痞气,他压了压眉骨。似是觉得有些可笑,语气有些上扬:「谁想跟他玩儿了?」 小弟见他嘴硬,也很体贴地没有拆穿,而是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 盛天洋懒得跟他们解释,更懒得说,他早就不记得小时候的虞藻了,更记不清他长什么样。 刚刚一眼就认出虞藻,也不是因为他一直惦记着虞藻,而是因为虞藻长得太漂亮,太有标志性了。 不过,虞藻和纪琛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想到那握在一起的手,盛天洋腮帮子发痒,忍不住磨了磨后牙槽。 他们什么关系?逛个集市还要手拉手? 方才还想办法偷懒的一群年轻男人,如今跟打了鸡血似的,搬货的动作比谁都快、比谁都要激情。 盛天洋继续靠在一边闭目养神,好像方才的事只是小插曲。然而,他的耳中一直有新声音传来。 「快点搬快点搬,等会我要找机会和虞藻说话。」这人嘿嘿了一声。 「你去和他说话?他估计都不记得你了吧你小时候瘦得跟猴儿似的,现在壮成什么样了。」话锋一转,「虞藻应该还记得我,我和小时候一样帅。」 「你可拉倒吧他又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你想想,盛哥小时候也帅。但他也不愿意跟他玩儿,真说起来,我都被虞藻骑过,但盛哥没有……」 「盛哥一直怀『恨』在心呢。」 脑袋忽的被纸团砸了个正着,那人在原地晃了晃身体,转头一看,盛天洋正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神看着他。 高挺鼻樑上的双目闪烁兽类般的幽光,把他吓得立刻噤声,继续搬货了。 有了这一出,他们也不敢继续嘴碎,更不敢摸鱼聊天,只一心工作,争取早点下班,然后去找虞藻叙家常。 盛天洋看着他们来来往往,心绪开始发散。 他本来以为他不记得了,可儿时的一幕幕歷歷在目。 生得漂亮的人在哪里都受欢迎,更别提虞藻长了那样一张脸,他从小就出落得水灵,眼睛大、皮肤白,像传遍他们手中的童话书中的白雪公主。 村里每个小男孩,都以能和虞藻玩耍为荣。其中也包括盛天洋。 虞藻小时候调皮,可胆子又小,但这也不要紧,总有一群小男孩愿意为了他鞍前马后。 他最爱玩的游戏之一,便是骑马。 盛天洋也想和虞藻玩,但所有人基本轮了个遍,都没轮到他,他忍不住去找虞藻,一问究竟。 虞藻睁着双圆熘熘的眼睛,往下看了眼他受伤的腿,别过头:「我才不要跟你玩。」 盛天洋知道,他这是被嫌弃了。 那段时间他给虞藻摘枇杷吃,不小心从树上摔下,右腿一直不便利。 他养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把腿养好,走路像个瘸子,连和虞藻玩游戏的资格都没有了。 盛天洋看着许多人围在虞藻身边,他挤不进去,就算看到虞藻突然摔着碰着,他也没机会上前安慰。 因为总有人比他更快,他腿脚不便,跑都跑不过别人。 盛天洋每天按时吃药、早睡早起,就是为了让腿脚早点变好,然后重新获得和虞藻玩游戏的机会。 第777页 可谁知道,他的腿脚刚好不久,虞藻就跟着父母离开了东和村。 虞藻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找纪琛吗? 平直的睫毛缓缓下垂,盛天洋看向他早就完好的右腿。 身侧十指缓缓收紧,手背青筋浮现。 不论多少次,虞藻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过。 他什么都不是。 算了,反正也无所谓,都过去了,现在他们是大人了。 虞藻回村不联繫他就不联繫,他一点都不在乎。 而且虞藻从小到大都不想跟他玩,他也犯不着继续热脸贴冷屁股。 盛天洋已下定决心斩断过去,他缓缓站起身,招来一个小弟。浓密的剑眉下,是一双漆黑深沉、略显不自在的眼睛。 「你有没有看到,纪琛往哪个方向去了?」 见小弟表情微妙,盛天洋寒声解释,「你别多想。我只是正好找纪琛有点事,我邻居张大妈想问问纪琛她孙子的学业情况。我这不是正好见到纪琛,就想着邻居一场,帮帮忙也没什么。」 「你别多想。」 频繁滑动的喉结,薄削紧抿的薄唇。 小弟沉默片刻,才嘆了一口气。他语气幽幽道:「盛哥,我还一个字没说呢,我也没多想。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别急,不用跟我解释的。」 「刚刚小藻往南边走,我猜是去买零食,那边都是吃的。你在南边转转,应该能蹲到他。」 盛天洋:「……」 算了,他懒得跟对方解释。 他真的只是去找纪琛问问邻居孙子的学业情况。才不是去找虞藻的。 …… 零食摊位被小孩儿围得水泄不通。 小朋友的声音叽叽喳喳的,虞藻被牵着手挤进人群,因害怕人多,他另一条手臂下意识攀上纪琛的手臂,胸膛也紧紧挨了上去。 左边有个老人正在做糖葫芦。处理好的山楂串在竹籤上,再裹上红糖熬成的糖浆。 右边是个和蔼慈祥的老奶奶,正将白糖倒入棉花糖机中,机器快速旋转后,一根竹籤被拉出蓬松的糖丝,宛若云团。 虞藻这个想吃,那个也想吃。可肚子只有一个,他根本吃不过来。 「想吃糖葫芦?」纪琛低头道。 「嗯」虞藻迅速点头,「炸糖糕也要……算了,我只要油炸糕。」 虞藻仔细想了想,他也不是很想吃糖葫芦。 他还记得小时候妈妈带他来集市,总会给他买油炸糕。他很多年没有回村,也没有来集市过,没有机会品尝记忆中的油炸糕。 但他现在想尝一尝。 「老闆,来五个油炸糕。」纪琛牵着虞藻的手,来到小摊前。 油炸糕的小摊前,是一对老年夫妻。他们配合默契,老太太将面团擀成薄片,随后往里面加不同馅料,有豆沙馅、糖馅……最后放进锅中油炸至金黄。 皮薄且酥脆,配以里面软糯香甜的馅料,是许多小朋友都爱吃的小吃。 「要什么馅儿的?」老爷爷抬头问着。 虞藻:「要豆沙和糖馅的」 他又拉拉纪琛的袖子,小小声说,「哥哥,五个会不会太多了?我吃不完这么多……」 「没关系。」纪琛揉揉虞藻的手指,「可以带回家,明天再吃。」 老爷爷惊喜道:「这不是藻儿吗?」 老奶奶也闻声望来:「呀藻儿都长这么大啦?和小时候一样漂亮呢」 虞藻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小小声地喊了「爷爷」「奶奶」,旋即往纪琛身后躲了躲,脸皮薄得不像话。 「和小时候一样胆小。」老奶奶笑道,「藻儿五个够不够呀?奶奶给你多做几个……」 于是虞藻被塞了满满一袋的油炸糕。纪琛牵着虞藻的手,来到阴凉处。 他把外套脱下,暂时放在花坛上方,牵着虞藻的手,让虞藻坐在上头。 「等凉了再吃。」油炸制品容易烫着人,纪琛提醒道。 虞藻:「已经凉啦。」 他迫不及待打开一个油纸袋,低头咬了一口。 刚炸好不久的炸糖糕,外表虽已经凉了,但里面的糖馅仍然滚烫。虞藻「哇呜」一声,直接把咬进去的炸糖糕连皮带馅一起吐出。 纪琛顾不上烫与其它,他直接伸手接住,随后用纸巾包好放进竹篮,焦急地要去检查虞藻的情况。 指尖还没碰到虞藻,便听见虞藻呜呜哼哼地说:「你手是脏的……不能摸我」 纪琛:「……」 他无奈极了,却也没什么办法,谁让虞藻是一只爱干净的娇气包。 不过虞藻这时候还记得爱干净,也说明虞藻没有被烫得很严重,纪琛也稍微松了口气。 他把手指擦干净,通过虞藻的火眼金睛检查后,才上手摸虞藻。 他们一起坐在树荫下、花坛上,纪琛低头用软帕帮虞藻擦着嘴巴。 他单手捧起虞藻的面庞,虞藻正皱着小脸,斯哈斯哈地吐出一截小舌头喘气。 脸蛋粉白柔软,眼睛里包着一汪湿漉漉的水。不知道是不是纪琛的错觉,那截吐出唇缝的舌头,看起来也是肿的。 虞藻缓了一会儿,便觉得好多了,也幸好他隔了一段时间才吃,里面的馅料没有最开始那么烫。 他刚要把舌头缩回去,下巴尖便被钳住,脸蛋被顺势抬起,嘴唇也微微嘟起。 第778页 虞藻一脸困惑,他仰起面庞、吐出舌头,一只手撑在纪琛的胸口,背后是枝繁叶茂的绿丛。 他敏锐地发现,纪琛的耳廓突然变红,而眼眸也变得有几分深沉。 「再吹吹。」纪琛低声说,「舌头还有些红。」 虞藻没有怀疑,他乖乖点头,「嗯」了一声。 很配合地抬起脸蛋,对着纪琛,把小舌头吐出来。 好乖。 纪琛凝视虞藻的面庞,从微湿的眼尾,到红润的唇。 树荫下微风凉爽,他却觉浑身燥热。纪琛俯过身,这次他靠得很近,鼻尖若有若无蹭过虞藻的鼻尖。 他对着虞藻的舌头慢慢吹气,连带灼热的唿吸一起落下。因温度过于灼人,反倒让虞藻有些痒。 小舌头在半空间瑟缩了一下,虞藻急忙把舌头往回缩:「我不烫了。」 但他也不敢继续吃,只是眼巴巴地看了一眼被咬了一口的炸糖糕。 「小藻。」纪琛突然喊。 虞藻有些惊讶:「嗯?」 他第一次听闷葫芦的纪琛这么喊他,更别提这样亲昵的称唿。 「好吃吗?」纪琛轻声问。 「好吃的,外面很脆,里面的糖馅很甜。」虞藻试着把炸糖糕举高,「你要试试看吗?」 送到唇边的炸糖糕,又被挪开。虞藻摇摇头道,「但是现在可能有点烫,还是等凉了再吃吧。」 虞藻正要低头,又被托着脸蛋抬起。他困惑望去,对上一双幽暗乌黑的眼睛。 「可是我想吃。」 纪琛凝视虞藻那微分的湿润唇缝,拇指指腹若有若无地蹭了蹭唇角。 他低了低头,鼻尖暧昧地蹭了蹭虞藻的鼻尖,语气少有的低哑,「可以吗?」 虞藻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纪琛连这么一会儿都等不住吗?他看起来也不像很嘴馋的人啊…… 虞藻也不是小气的人,而且纪琛买了很多炸糖糕,他一个人也吃不完。 「那你吃吧……」他刚要将炸糖糕举起来,另一侧面颊也被大掌捧住。 纪琛双手托住虞藻的面庞,只是稍一用力,便将虞藻的脸肉蹭出微妙的红,连带嘴唇也微微嘟起。 喉结滑动一瞬,旋即,在一阵荡漾的春风间,虞藻惊愕的注视下,他低头吻了上去。 而此刻,在集市里绕了好几圈、终于找到虞藻与纪琛的盛天洋,如看到一副惊天动地的画面,脚步勐地站定在原地。 他紧紧盯住坐在花坛上拥吻的二人,紧握成拳的骨节咯咯作响,眼中又带着几分迷茫。 他们在……接吻? 男人和男人…… 也可以接吻吗? 第211章 乡下土包子(五) 虞藻的唇形小巧漂亮,肉瓣饱满。当纪琛的薄唇挨上时,果冻般的唇肉被压得微微下陷,扩散开柔软的弧度。 虞藻的瞳孔蓦地放大了,他好奇又迷茫地盯住纪琛。裹挟蔬果与小吃清香的微风,将身后花坛的绿植吹得东倒西歪,许些扎着他的后背,传递来微微摇晃的震感。 但虞藻很快就发现了,不是背后的绿植在晃,而是纪琛在抖。 纪琛性子沉闷话少,儿时便是老师与家长眼中的乖学生与好孩子,长大之后更是朝一条光明坦荡的路上走。 学歷是优秀的,工作是风光的,人也是俊秀的,性格也绅士有礼。 这是他第一次做出出格的行为。 薄唇贴上柔软小巧的唇肉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电流感滋啦淌过血液,叫他的头皮直发麻。 鬼使神差地,纪琛试着磨了磨虞藻的唇瓣。他不过轻轻一蹭,虞藻的唇缝便启开一个小口子,湿热香软的气流自内呵出,让他的神志恍惚一瞬。 继而蓦地惊醒。 纪琛迅速站起身,虞藻仍坐在花坛边缘,他却连看虞藻都不敢,只背对着虞藻。 总是平淡无波的面庞赤红一片,染上明显波动的情绪,耳根连带脖子都红透了,身侧双手颤个不止。 虞藻会怎么样? 会觉得他噁心吗? 他害怕面对虞藻嫌恶或惊恐的表情,更怕虞藻接下来说出的言语,让他无法接受。 比如要走、要一刀两断,让他不用再妄想。 纪琛一直在等待审判,但身后的虞藻安安静静的,连唿吸声都很轻。 他做了好几个深唿吸,才慢慢转过身。 与意料之中的画面不一样,虞藻不仅没有露出厌恶之类的表情,更没有痛骂他是变态流氓。 而是将双膝紧紧併拢、规规矩矩坐在花坛边缘,纤白的小腿肚微微分开,双手搭在大腿面上。 虞藻的眼尾含着泪水,幽幽地看了纪琛一眼。 纪琛心头咯噔一下,他喉结急促滑动,上前一步:「我……」 他做了如此无礼的事,是该给个说法。可现在,他发现任何言语都显得十分苍白无力。没等纪琛继续开口,虞藻便闷闷不乐道:「你怎么突然亲我呀?吓我一跳。」 「我的油炸糕差点掉了」他很兇地瞪了纪琛一眼。 纪琛愣了愣。 他脑子灵活,敏锐嗅到关键,虞藻不讨厌他,更不讨厌与他接吻。 这是不是说明,虞藻也喜欢他? 纪琛以往连做梦都不敢如此幻想,可现如今,这个事实几乎铁证如山摆在面前,胸腔涌起浓烈的狂喜。 他坐回虞藻身边,双手搭在虞藻的肩头、将虞藻转了过来,手指有些抖。 第779页 纪琛轻声试探:「那下次我提前跟你说,好不好??」 他停顿片刻,又补充了一句,「不会吓到你。」 「好不好?小藻。」 纪琛越说,语气压得越柔和,到了最后,已完全是哄的声调。 虞藻哼哼两声,还在闹小脾气:「你说你要帮我吹,其实你根本不是想帮我吹,你就是想亲我。」 「撒谎精。」他盯住纪琛,严肃的表情,像一个看破罪犯所有心理活动的小法官。 「嗯,我是撒谎精。」纪琛面上发热,他没有反驳,「是我想亲你。」 虞藻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被这么顺了几下毛,他心情大好。 他绷着脸蛋,算勉强原谅纪琛了。 北边小摊卖得比较杂,锅碗瓢盆、电器古玩、衣服鞋包,以及各种书本。 纪琛给虞藻挑了许多身新衣裳,他也没忘笔记本上记着的一对漱口杯。 纪琛结帐时,虞藻在一旁困惑道:「怎么买了两个?」 纪琛:「你一个我一个。」 虞藻:「你的漱口杯也坏了吗?」 「嗯,得买新的。」纪琛说。 虞藻又看了眼竹篮,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东西,只有一个漱口杯是纪琛的。 剩下的都是他的。 虞藻吃吃喝喝逛了一天,满载而归,现在他也有些累了。 纪琛眼力见强,见状将他背了起来,竹篮也由他提着。 趴在纪琛背后的虞藻,吹着傍晚的凉风,睡意渐浓。 起初他还能在纪琛耳畔叭叭叨叨,到了后面,小脸忽然往纪琛的颈窝一扎,再无任何声音。 只有均匀的唿吸声。 回村的这段路并不难走,两公里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熟悉的这段路,对此刻的纪琛而言,却是不一样的。他的后背托着一个小小的身板,一路上,他听着虞藻的唿吸声,嗅着虞藻身上的软香。 触觉、听觉、嗅觉都在提醒他,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 农村的晚间偶有小动物在低叫,伴随一家人的欢声笑语。纪琛背着睡得昏天地暗的虞藻,一路回到了家。 却在门口看到一个不速之客。 门前的台阶上,正坐着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褂子,一身肌□□壑分明。 似是害怕将箩筐弄脏,他没有直接把箩筐放在地上,而是稳稳地抱在怀里。 见到纪琛,更准确来说,是见到纪琛背后的虞藻,林禹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从地上站起。 但看到虞藻睡得正迷煳,他下意识放轻脚步,连唿吸都不敢大声了。 虞藻睡姿乖巧,粉白腮肉压在肩头,挤出软绵绵一团。 林禹有些看痴了。 纪琛皱皱眉头,他稍微偏了偏身子,语气礼貌:「有什么事吗?」 他看了眼箩筐里的东西,都是一些新鲜蔬果,还有两个大西瓜。 林禹是村里知名的老实人,平时也会帮爷爷奶奶去集市卖农作物。 他看了眼纪琛手中的竹篮,再与他的箩筐一对比,他神色莫名黯然下来:「这个,我放这里。」 说着,就要离开。 纪琛喊住了他:「多少钱?」 林禹:「不用钱。」 纪琛从不白拿别人的东西,刚要拒绝,又听林禹说,「不是给你的,是给小藻的。」 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 虞藻一睡醒,便发现院子里多了个大西瓜,他喜不胜收,绕着箩筐转了好几圈。 「我们今天吃西瓜吗?」他拍了拍西瓜,发出清脆声响,「好大的西瓜,不过现在有些晚了,我们可能吃不完……」 虞藻是个爱惜粮食的小男孩,就算他现在再想吃西瓜,也会考虑到浪费这回事。 他神色忧愁,可嘴巴又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眼巴巴地看向纪琛。 「吃得完的。你吃不下我来吃。」纪琛把西瓜放井水里冰着,「先进屋吃晚饭,吃完晚饭,就有冰西瓜吃了。」 虞藻屁颠颠跟进屋子。 他没有第一时间吃饭,而是先把他的新漱口杯放进卫生间,和纪琛的摆在一起。 两个配对的漱口杯挨在一起,连牙刷都是配对的。 虞藻将二者摆正,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迫不及待地去小院子里,拎起他的新衣裳瞧。 「哥哥」他将新衣服放身前比了比,「这件衣服好像给我有点大。」 集市上不方便试衣服,虞藻当时喜欢这衣服的花色,大致比了比,觉得能穿,就买了。 回家仔细比对后,他才发现太大了。 「等吃完饭,我去把新衣服洗了,你再穿上身看看大小。要是大了,我拿针线帮你改。」纪琛端着一香喷喷的红烧肉,走出屋子,「最近热了,我们在院子里吃饭。」 虞藻小脸红润:「好哦」 虞藻吃相斯文,吃东西也吃得慢,一块红烧肉让他细嚼慢咽的,能吃很久。 纪琛怕虞藻是不捨得吃,他自己没吃几口,专门盯着虞藻吃饭。 「再吃一块。」虞藻刚吃完一块红烧肉,纪琛便夹来一块新的。 「哥哥,你怎么不吃?」虞藻的腮帮子鼓鼓的,含煳不清道,「你也次。」 「我吃了。」纪琛又给虞藻夹一块红烧肉,「小藻一块。」 第780页 纪琛又给虞藻添了一块,「小藻还要一块。」 这个动作重复四五次后,纪琛才给自己夹了一块最小的红烧肉,还是虞藻嫌弃肥肉太多、不想吃的那块:「我一块。」 虞藻睁圆了眼睛,盯住如小山丘般的碗。 再看看纪琛的碗,他纠正道:「这不叫你一块我一块,这叫我六块,你一块。」 纪琛:「是吗?可能是我算数不太好吧。」 「小藻好聪明。」 小土包子难得被夸聪明,他骄傲地翘起下巴尖,显然得意得不得了。 今天不仅吃了红烧肉,还有新衣服穿,又吃了冰西瓜,虞藻高兴坏了。 洗完澡后,他捧着他的新钱包不放。 虞藻仔仔细细数了数里面的钱,纪琛给他的二十八块,他一毛钱都没花,今天的开销都是纪琛付的。 他转念一想,又想到纪琛说过的自行车。 纪琛不会在哄他开心吧? 虞藻仔细想了想,自行车还是有必要的。等他之后种地,每天肯定要多趟跑,走路多累呀。 有个自行车,会方便很多。 虞藻抱着他的新钱包,在被窝里不知道思索什么,小脸绷紧又舒展开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开心事,还会小幅度翘翘唇角,牵出两枚可爱的小梨涡。 纪琛一出卫生间,水汽尚未散透,便看到这样的虞藻。 他掀开被子,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迎面将虞藻抱在怀里。 虞藻担心纪琛把他的钱包弄湿,于是赶忙将钱包妥善放在床头柜,又担心有人偷他钱似的,短时间内看了好几眼。 「哥哥,我想买个存钱罐。」他懊恼极了,他怎么忘了这个呢? 「嗯,明天我去买。」纪琛说,「小猪存钱罐。」 虞藻兇巴巴竖起眉毛,转念一想,纪琛说的是存钱罐,又不是他。 眉眼瞬间舒展开来,他往纪琛怀里蹭了蹭,一通乱哼:「哥哥,你真好。」 热乎乎的绵软身躯,就这么挨着纪琛的怀抱,嘴里还在哼着鼻音,真是可爱极了。 纪琛盯着虞藻粉扑扑的脸,忽的低下头,亲了亲虞藻的眼皮。 虞藻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纪琛又去舔他的眼尾,在绵软颊肉处不轻不重地嘬了一口。 粉白饱满的颊肉跟一团汤圆似的,被嘬一口后,还会极富有弹性地跃动。 纪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低头咬了一口。 不过咬得不重,只把虞藻的脸颊弄上口水,连牙印都没留下。 「哎呀你干什么」虞藻不开心了,「我刚洗的脸,你又把我弄脏……」 明明是抱怨发脾气的语调,却因为偏细的嗓音,反倒像在撒娇。 搂在后背的手臂忽然下滑,摁住虞藻的腰身。 虞藻的肚皮猝不及防贴上纪琛的小腹,迎面而来的热意,让他下意识打了个抖儿,小脸也变得有几分迷茫。 「小藻。」纪琛低下头,像小动物互相取暖依偎一般,蹭了蹭虞藻的鼻尖。他的声音很轻,「跟我好吧。」 纪琛的服软,让虞藻十分得意。他绷着小脸:「那你要给我买自行车。」 「买的。」纪琛说,「我明天就去问。」 「还要买手錶和缝纫机。」 虞藻奇怪极了,买手錶和缝纫机做什么?不过买就买吧,家里多点东西也是好的。 反正他不会用。 纪琛盯住虞藻,见虞藻点了点脑袋,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他亲了亲虞藻的脸蛋,又喊了声:「小藻。」 虞藻哼哼两声,故意推了一把纪琛,但没推动,反而被搂得更紧。 「你干什么呀?」他别过头,露出俏生生的侧颜,「我要睡觉了。」 「晚点睡好不好?」随着面庞压近,纪琛的薄唇蹭了蹭虞藻的唇角,「小藻,现在可以亲你吗?」 「我没有吓到你,这次我问你了。」 纪琛一边说着,一边重喘着唿吸。他素来冷静自持、从不会出现纰漏,更不会露出如此急切的一面。 虞藻被纪琛磨得受不了,最终冷着脸蛋说:「那好吧,只能亲一会会。」 话音刚落,纪琛就迫不及待含住虞藻的唇。 纪琛不会接吻,他的亲吻生疏又急色,只知道拿薄唇胡乱磨着虞藻,可怜的虞藻,唇周连带下巴尖都被舔得湿漉漉,蒙着一层晶亮光泽。 雪白肤肉起了一层薄粉,虞藻被磨得有些难受,刚忍不住小小哼叫一声,纪琛便顺着微分的唇缝,将大舌探了进来。 湿热绵软的口腔让纪琛浑身一僵,旋即试探性地动了动舌头,不知道他舔到哪儿,嘴巴内突然喷出一股可口的甜水,恰好浇在了他的舌肉上。 纪琛连皮带骨头都要酥麻了,眼尾浮起几欲失控的红,脖子都暴起了青筋。 过于舒适的快意,叫他上瘾又迷茫。他想继续,却不知该怎么继续,雄性的原始冲动让他产生掠夺的想法,可怀中的身板纤瘦,他根本不敢遵从本心。 生怕亲重一些,就把虞藻弄坏了。可虞藻泄出来的低低呜咽,实在让纪琛难以招架。 他只能用很轻柔缓慢的举动,一点点磨开虞藻的唇,又以湿润的舌尖,慢慢把虞藻的舌头捲住、绕住,时不时地嘬上一口,小巧的口腔立刻被吃得又湿又热,勾出缠绵黏腻的水声。 纪琛以为温柔的举动会让虞藻好受,可不知道为什么,虞藻哼得更厉害了。细弱甜腻的鼻音,混合黏煳煳的接吻水声,比虞藻的眼尾还要湿。 第781页 虞藻被亲得浑身发软,他原以为纪琛的亲吻,应当是和白天里的亲吻一样,只是单纯碰碰嘴皮子。 怎么、怎么就伸舌头了呢? 还伸得这么里面…… 「呜……」 虞藻还是不太会换气,他眉尖紧蹙,浑身不是粉的就是红的,他看起来似乎有点难受,艰难地仰起面庞,下巴与脖颈形成一道漂亮又脆弱的线条。 他的手指下意识抓紧纪琛的肩头,想要推开,却因实在提不起力气,手指只是松了又紧。 最终无力地挠了挠,将睡衣揉出一道道褶子。 嘴巴被吃得不断流水,旺盛分泌的唾液源源不断从唇角溢出,刚流出一点儿,就被纪琛迫不及待卷着舌尖吃掉,最终把唇周弄得一片红润。 上颚的敏感点被不断舔舐,纪琛缓缓掌握亲吻的诀窍了,接下来的行为也更加放肆。他试着继续往虞藻的口腔深处探,好几下几乎舔到嗓子眼的深度,让虞藻的嵴背发麻、失控地哭叫。 虞藻害怕极了,他浑身都在颤。 清丽面庞满是泪痕,眼皮已经哭肿了。虞藻泪眼汪汪地看着纪琛,视线隔了一层散不透的雾。 宽松睡衣斜斜散落,露出大半个圆润粉肩,被揉了又揉后,上面还带着许些指痕。 瞧起来太可怜了。 「啪」的一声。 一个微不足道、甚至构不成什么威胁的巴掌,让纪琛陡然回到现实,理智也在慢慢回归。 纪琛的舌头还塞在虞藻的口腔里,绵密湿热的包裹感依旧,他试着动了动舌头,耳畔传来虞藻似哭泣的哼叫。 又有新的唾液分泌,浇在他的舌肉上,让他根本吞咽不及。 纪琛喉结滚动,他将虞藻口中的唾液喝干净,随后缓缓离开。 唇瓣间牵出一道黏腻的线,最后无声拍打在虞藻的唇角,形成一道濡湿的细线。 虞藻满脸通红,胸口随着小口小口喘气不断起伏,睡衣领口散了一颗,露出红红的尖尖。 纪琛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 他……他怎么这么混蛋。 居然连虞藻的尖尖都没放过。 在纪琛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他就擅自捏了虞藻的尖尖。虞藻只是给了他一巴掌,算是很客气了。 他捉起虞藻的手,朝着另外半张脸,打下狠狠一耳光。比虞藻先前那一巴掌更重,更响。 旋即心疼地吹吹虞藻的手心,再将虞藻搂入怀里,大掌揉着虞藻的后脑。 「对不起。」纪琛顿了顿,头一回言语如此匮乏。他看到虞藻乱糟糟的小脸,只觉他真是个混蛋。 纪琛又小心翼翼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个问题有些不太确定,因为纪琛全程都很舒服,他头一回知道,原来接吻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 虞藻应该也是舒服的吧? 虞藻小幅度吸了吸鼻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仰起哭花的小脸,露出一截被吃肿了的舌头。 「舌、舌头酸……」 湿润红嫩的、泛着肿态的舌尖,被递送到纪琛眼前,近在咫尺的距离,好像他只要一低头,就能轻松含住。 强烈的热意涌来,纪琛竭力遏制冲动,他低下头,哑声说,「吹吹,吹吹会好一点。」 虞藻刚要点头,可蓦地想起白天时,纪琛也是这么说的。 有了前车之鑑的他,马上将小舌头缩了回去,一脸警惕地看向纪琛。 纪琛哭笑不得。 「明天我去买些药。」他想了想,又说,「明天还吃不吃红烧肉?」 虞藻:「吃」 他又委屈巴巴说,「我还想吃烤鱼。」 「我明天去河里捉。」纪琛哄着虞藻,「小藻,不生气了,好不好?」 虞藻摇摇头:「我就要生气。」 「好吧。」纪琛轻轻笑了笑,薄唇碰了碰虞藻的额头,「那我再想想办法。」 虞藻好奇地掀起眼帘:「想什么办法?」 「想该怎么把宝贝哄好的办法。」纪琛深深地看向虞藻。 而虞藻,被这声猝不及防的「宝贝」,喊得小脸一呆。 本就红润的面颊愈发鲜红,耳垂跟滴血一般,他眼睫飞速乱颤,慢慢将小脸埋进纪琛的颈窝。 似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虞藻不解又郁闷,什么宝贝? 纪琛这人怎么瞎喊啊…… 「小藻。」 纪琛搂着虞藻的腰身,像哄小孩儿似的,大掌轻轻拍着虞藻的后背。 他压着声线,尽可能让语气稀松平常,听起来没那么紧张,「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好了?」 「才没好。」虞藻又哼哼两声,「我还生气呢。」 「不是这个『好』。」纪琛本想再说,可看虞藻眉宇间满是倦态,暂时止住了声。 虞藻愿意和他接吻,足够说明虞藻的答案了。 …… 第二天,纪琛起床把虞藻的早饭做好,又抱着虞藻去洗漱,操办完家里的大小事宜,往虞藻的钱包里塞了零零碎碎的二十块。 「我出门买点东西。」 纪琛嘬了口虞藻的脸肉,因吸得有些用力,脸蛋登时红了一块。 他望着那块红,面上有些发热。他低声说,「我马上回来。要是你觉得无聊,可以去附近逛逛,前边的小卖铺还开着,还是小时候那家。」 「你要是想吃什么零食,直接买,钱我已经放你的钱包里了。」 第782页 虞藻还在睡回笼觉呢,他含煳不清地应了两声。 忽的,他登时从床上坐起:「你要去买东西的话,能不能帮我带一包种子?」 纪琛:「种子?」 虞藻点头:「我家里有两块地,空着也是空着,我想往里面种些东西。」 纪琛明白了:「你想种什么?我去问问,看能不能一起买了。」 虞藻语噎,他还没想好。 他犹犹豫豫地问:「现在种什么,可以在秋天结果?」 虞藻不太懂这些。 纪琛想了想,说:「要不种玉米吧?玉米可以,而且你也爱吃玉米。」 虞藻决定种玉米了。 纪琛在仓库里翻了翻,找到一袋玉米种子:「去年村里很多人种了玉米,产量还不错。大家留了一部分种子,打算之后继续种,这应该是张大妈给我的,但我一直没用上。」 虞藻惊喜地看着这一袋种子。 这下连种子钱都省了 「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地里看看。」纪琛看了眼时间,得出门了,他双手捧起虞藻的脸蛋,低头亲了亲虞藻的鼻尖,「然后把我们小藻的地给种了。」 好吃懒做人设分:+20(38/100) 纪琛只是提出帮他种地,就能+20的人设分? 要是纪琛真帮他种地,那又能加多少? 虞藻迫不及待了。 但他看过村里其他糙汉的宽阔身板、精壮身材,再看纪琛,他总觉纪琛帮不上什么忙。 打理小院里的蔬果花草,纪琛很在行。可种地这种事儿,纪琛没什么经验吧? 虞藻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个大任交给纪琛。 他只有这两块地,任务机会也只有一次,可不能出任何纰漏。 纪琛出门前,又抱着虞藻黏煳一阵,他反覆叮嘱虞藻,若是有陌生人来敲门,绝对不能开门。 虞藻嫌纪琛啰嗦,左耳进右边出,嗯嗯好好乱点头,另一边皱皱眉头。 他又不是小宝宝,怎么可能连这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纪琛出了家门口,想到空荡荡的房子里,还有虞藻在等他回去。 这栋小洋楼是他父母因愧疚,给他盖的。儿时,父母在外打拼事业,他和爷爷奶奶在村子里,一年到头,他都见不了父母几次。 尚未走远的纪琛,听见小院里传来的愉悦哼歌声。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家」的感觉。 村子里的职业跑腿人、代买人是盛天洋,纪琛没有托盛天洋买过东西,但也知道盛天洋这人有些手段。 早些年,盛天洋算是村里的村霸,他是个刺头,邻几个村儿都无人敢招惹他。但他身上自带一种江湖气,又很有生意人的诚信准则。 这么些年来,他竟也将事业做得井井有条,赚了不少钱。 盛天洋胆子大,据说只要钱到位,就没他买不到的东西。 但盛天洋没想到,纪琛第一次找他跑腿,就是买自行车这样的大件。 说到底,东和村就是一个小村儿,周围几个村也和东和村差不多,富裕不到哪里去。若村里有人能有一辆自行车,那必然是一道拉风的风景线,是许多人羡慕的对象。 自行车是一个大单。 盛天洋很难以平常心看待纪琛,更别提那天他亲眼看着纪琛逮着虞藻的嘴亲。 他回去之后,抽光一包烟都想不明白,这俩人怎么就嘴对嘴上了呢? 他们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吗? 但也不对啊,再要好的兄弟也不能亲嘴吧。 盛天洋没谈过恋爱,这么多年来也没什么心动的人,更没产生过特别强烈的冲动与欲望。 他情绪起伏最大的几次,都和虞藻有关。 要么是虞藻不愿意骑他,要么是虞藻在他不知情时离村的时候,要么是他知道虞藻回村、然后看到虞藻和纪琛打啵的那一刻。 最后一次,是他情绪起伏最大的时刻。他至今还没缓过来。 不行,还是想不通。 再抽根烟。 盛天洋取出一根烟,懒洋洋道:「自行车?什么样的?」 纪琛想了想,说:「外观好看一点,最好别那么笨重、好骑一点,方便初学者。价格不是问题。」 他也没了解过自行车,只知道最近流行的几个牌子。但他也知道,流行的东西不一定是最好的。 纪琛想让盛天洋帮忙找找更好的。 此话一出,盛天洋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给虞藻买的呢。 虞藻从小就娇气,玩骑马游戏也是,给他骑的人一定要够稳,摇着晃着他的、太瘦的他不坐,嫌硌屁股,没有游戏体验感。 盛天洋为了能让虞藻骑他,那段时间可劲儿地吃饭,就是为了多长些肉。 可虞藻还是不肯多看他一眼。 盛天洋气得牙痒痒,他咬着根烟,去摸口袋里的打火机。 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掌心间抛着,他故作不经意道:「买自行车干什么?怎么,你要娶媳妇儿了啊?」 在这个时候,很多人迎亲时,都会选择用自行车,就算没有自行车,男方也会想方设法借几辆。 可以这么说,自行车算是年轻人结婚的必备大件之一。 闻声,纪琛的表情不太自在,有一种初为人夫的腼腆:「嗯。」 「咔哒」一声。 盛天洋没接住打火机,火机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第783页 纪琛把要求说完了,又说:「麻烦你了。」 他还有事,得先离开。 所以纪琛没有看到,那张英俊到有些脾气的面庞正处在极度扭曲的状态。 盛天洋完全控制不住表情,尼古丁还没有过肺,他便觉着胸腔闷堵得慌。 纪琛居然点头了?点头了? 虞藻是不是个傻的?刚回村,就急着和纪琛结婚?他才多大年纪? 纪琛就那么好吗? 不是,他们都是男人,怎么结婚啊? 盛天洋又露出迷茫纠结的表情,他越想越心烦,越想越烦躁,他勐地抓了抓头髮。 脑海不断回放虞藻和纪琛亲嘴儿的画面,他纠结又热血。 虞藻的脸蛋很小,似乎还没有他的巴掌大,被掐住脸时,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别提多漂亮了。 一身皮肉不知道怎么养的,又白又嫩,稍微掐一下都能留下印子。 那嘴巴更是绝了,怎么就这么小、这么嫩?跟团水灵灵的草莓果冻一样,让人看了就想嗦一口里面的甜水。 比小时候还要漂亮水灵。 难怪纪琛那面瘫脸都忍不住。 这谁能忍得住? 一想到他们要结婚,一想到虞藻以后能被纪琛合法地抱着亲,盛天洋就浑身不舒坦。 在那栋小洋楼里,虞藻要给别人当媳妇儿了。 不行,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盛天洋腾的一下起身,他出门看了眼,纪琛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不是回家的方向。 那说明,现在只有虞藻一个人在家。 盛天洋想也不想,他回屋子里捯饬了下髮型,换了身时髦的新衣裳、新鞋子,洗了把脸,颳了下胡茬。 在镜子中左右打量自己过后,才抄过皮衣外套,往纪琛家走去。 ……虞藻在院子里啃西瓜,他翻着石桌上的小人书。 看两眼、啃一口西瓜,桌上还有昨天买的零食。 小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忽的,虞藻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 有些克制的敲门声。 虞藻还以为是纪琛回来了,他放下小人书,用帕子把手指擦干净,才慢吞吞起身,小跑到门口。 门开到一半,门外是完全陌生的面庞。 眼前的男人个子很高、体格庞大,手臂线条臌胀流畅,臂弯挂着一件皮质外套。顺着门缝望来的视线冷峻又强势,像一把锋利的刃。 虞藻被看得头皮发麻。 他像一只被勐兽盯上的小动物,登时拉响警报信号。他迅速将门合上,只露出一条缝儿。 水汪汪的眼睛,隔着门缝,传递出警惕的信息:「你是谁?」 盛天洋沉下脸,虞藻果然不记得他是谁。 他憋着一团火,又有些委屈,虞藻都要和纪琛结婚了,他呢? 他连名字都没被虞藻记住。 凭什么 凭什么纪琛待遇那么好。 盛天洋的五官轮廓硬朗,故而不做表情时显得格外狠厉。他盯着门缝内的虞藻,眼皮狠狠一跳。 虞藻的嘴巴怎么比昨天还肿?还红? 回家之后,纪琛是不是又搂着虞藻的小腰,逮着虞藻的嘴巴亲了? 盛天洋也真不想多说,只是他实在看不下去了。那天集市里,纪琛就急色地去亲虞藻的嘴巴,在外头便如此着急,指不定回了家,要吃得多么疯魔。 纪琛看起来相貌堂堂,怎么背地里这么爱做龌龊事?虞藻嘴巴那么小那么嫩,经得起他这么吃吗? 这不,看看虞藻的嘴巴,红成什么样了都。下巴尖都被磨出了些粉红,估计里里外外都被吃透吃熟了。 亲完嘴巴之后,纪琛还要干什么?虞藻可不止嘴巴好亲,那小脚更是漂亮。 纪琛这厮不会又去吃虞藻的脚吧? 盛天洋神色大变,怒火滚滚涌上心头。 纪琛他真不是个东西 盛天洋磨了磨牙,一想到这段时间,纪琛过的都是这般的好日子。 他真是觉得天都要塌了。 盛天洋顶着张村霸脸,活脱脱像被抢了老婆。他恶狠狠道:「开门」 「我不」 虞藻摸了摸门锁,已经上好了。他挺直腰板,气势十足地回着,「琛哥说过,我不能随便给别人开门的。」 第212章 乡下土包子(六) 琛哥? 盛天洋怒火更上心头,纪琛凭什么能亲虞藻的嘴,又能让虞藻喊哥 他这还没做什么说什么呢,虞藻就摆出这样一副戒备的表情,好像他能把虞藻给吃了似的。 盛天洋没读过什么书,他天生就不是念书的料儿,但他脑筋灵活,看到虞藻目露警惕之意,他也马上反应过来了。 这是觉着他是坏人呢。 跟一个人在家的小朋友似的,大人不在,不能随便给人开门。万一来的人是坏人,把他拐了怎么办? 盛天洋:「我不是坏人,你让我进去。」 虞藻不信:「哪有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我不开门。」 身板小小,戒备心倒挺大。 「我跟纪琛认识,也是他让我来的。不是你真不记得我了?我啊,盛天洋。」盛天洋状似不经意地报出自己的名字,又说,「纪琛刚还来问过我自行车的事儿。」 自行车? 虞藻眼睛一亮,对眼前的人戒心大大减少。 自行车一事,知道的人不多,而且纪琛今天出去,除了置办些生活用品,主要是为了自行车这事儿。 第784页 不过,他总觉着这名字有点耳熟。 但一时间想不太起来。 「自行车这么快就到啦?」 小土包还以为自行车已经买来了,他迫不及待开门迎接他的自行车,踮起脚尖、伸着面庞,将湿润润的目光往盛天洋身后探。 他张望半天,失落低头,没有自行车。 盛天洋:「没这么快呢。纪琛才跟我说这事儿,我飞毛腿啊?」 虞藻郁闷极了,他又忙不迭抬头:「那什么时候才能买到?」 「不好说。现在自行车产量有限,不太好买,纪琛要求又多,不好找。」盛天洋说,「要是他没那么多要求,倒会简单一点。」 要是是一些知名大品牌的自行车,就算难买,但因名气在那儿,也好找。可纪琛那意思,明显是要精緻漂亮的、能让小土包骑得合适舒心的自行车。 这就有些难找了。 没有自行车,虞藻也不给对方好脸色。他翘起乌泱泱的睫,没好气道:「没有自行车,你来做什么?」 总不可能是来找他聊家常的吧。 盛天洋神色微妙了一瞬,他理直气壮道:「我们那么久不见,你认不出我也就算了,我来找你说说话也不行了?」 虞藻惊讶极了,还真是找他叙家常的。 按盛天洋的意思,他们好像小时候认识,但不怪他记不住,小时候想和他玩儿的人太多太多。 他脑容量本来就只有一丢丢大,只能记一些重要的事。要是把所有玩伴都记住,他的小脑瓜得多累呀。 不过到底是一个村的,说不定小时候也被他骑过。不让人进来坐坐,似乎也说不过去。 虞藻像房子的小主人一般,小幅度抬起下巴,使了一个眼色:「那你进来吧,正好有多的西瓜。」 他正愁怎么解决剩下的西瓜呢,现在有人来帮他解决,也不算浪费了。 虞藻将门打得更开,这也让盛天洋看见了他今日穿搭。 白衬衫加格子小马甲,头顶戴了遮阳的宽檐帽。再往下一看,哟,这小土包子还真时髦,腰间缠了撞色丝巾,勒得腰肢细细一把。 一张脸蛋更是水灵灵,近距离瞧了,那粉白莹润的肌肤跟珍珠似的。 盛天洋跟着虞藻进了屋,他人高,从他的视角来看,虞藻那小腰是真的细。 咋回事呢?这么多年过去,怎个子不长,肉也不长? 盛天洋自来熟地坐在石桌边,这原本是虞藻的位置,现在倒是被他抢了个先。 虞藻蹙蹙眉心,但到底来者是客,他没说什么,只是坐在一边。 「你这屋子还喷香水了?」 盛天洋竟还是个不安分的,一坐下就这边闻闻那边嗅嗅,最终他确定了是椅子。 他起身,蹲在椅子边上,低头嗅了嗅椅面,「你这椅子怎么香喷喷的?」 单纯的小土包子,哪里见过这种画面?他见过闻肉包子闻香膏的,但闻椅子的还是头一回见 虞藻面颊微烫,微恼道:「你管我椅子为什么是香的?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他又把一叠他吃不完的西瓜推了过去,「这些,你吃掉。不准浪费。」 盛天洋微微诧异,虞藻竟还拿西瓜招待他 看来虞藻虽然记不起他,但心中还是念着他的。 盛天洋心里暖暖的,他捞起一枚西瓜,啃了几口后,说:「还不是那自行车的事。你和纪琛真好了啊?」 虞藻瞥他一眼,故作玄虚道:「这事再说吧。」 他还没说原谅纪琛呢。 纪琛也说了,这段时间还要想办法哄他,他一直在等着。 但他这骄矜得意的小表情,跟热恋中的小情侣有什么两样?盛天洋啃的西瓜也不甜、不香了,清冽的西瓜汁入肚,却是酸涩的。 盛天洋心中真不是滋味,虞藻小时候喜欢玩骑马游戏,长大了要骑自行车。 自行车都轮到了,也没轮到他。 盛天洋忧郁地吃完西瓜,虞藻看着被解决完、没有一丁点儿浪费的西瓜,十分满意。 盛天洋瞅了一眼院子,一旁晒着一排衣服,那花花绿绿的、尺码明显偏小的衣服,一看就是小土包子的。 他又眼尖地看到一旁的袋子,捆得可严实了:「这什么?」 虞藻也瞅了一眼,说:「玉米种子。」 他又道,「等会我要和琛哥去地里种玉米。」 盛天洋嗤笑:「就纪琛?」 虞藻皱眉。 「真不是我看不起纪琛,只是说白了,他就是个读书人,哪里吃过什么苦头。你让他帮你种地,别到时候把你的种子和地弄废了。」盛天洋添油加醋道,又问了一句,「他确实是大学生,但他会种地吗?」 虞藻目露迟疑。 他抱紧怀中的一小包种子,眉头紧锁,其实他也想过这个问题,纪琛一看就不是做农活的料儿,那只手估计只握过笔,哪里挥得动锄头? 眼前男人不一样,肌肉壮实、魁梧有力,那胳膊看起来比他大腿还粗,一看就很能做农活。 他带着几分期待:「那你会吗?」 盛天洋噎了噎,他看向这小土包,神色怪异。 咋回事儿呢?虞藻还想着使唤他?他只是来看看虞藻,可不是来当牛做马的。 可瞧着虞藻这俏生生的小脸蛋,还有明亮水润的眼睛,盛天洋都被看迷煳了,想也不想地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盛天洋稀里煳涂答应帮虞藻种地,但纪琛还没回家,虞藻等不及了,他撕了一张纸,准备给纪琛留个纸条。 第785页 等到下笔,虞藻才想起来,现在他是一只土包子,写字似乎不太符合人设。 他盯住纸条,一脸苦大仇深,不知该如何下笔。 盛天洋贱兮兮道:「不会写字甭写了。」 虞藻脸蛋涨红:「谁说我不会写了我现在就写」 他憋红小脸,随便在纸上画了一小人画。 一个圆熘熘的火柴人,正站在田地里,表示他已经先走一步了。 虞藻家的两块地不大,位置又比较偏,村民和谐友爱,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出现土地被别人抢占的情况。 这两块田地荒废了许多年,如今杂草丛生。 盛天洋看了虞藻怀中抱着的一包种子,说:「今天没办法种,得先把杂草除了,然后松土。」 他准备往田里面走,虞藻正要跟着下去,却被拦着了。 「你下来干什么?」盛天洋说,「下面脏,还有一些调皮的小孩儿往里面丢的糖纸,一堆乱七八糟的,可能有虫和蛇。这草这么高,你肯定看不见,你在上面看着就行。」 「我下去看看。」他抬头指了指另一边,「你去那里坐着,别给我瞎跑。」 虞藻绷着脸蛋:「我才不会瞎跑。」 不过盛天洋说的有道理。 田里的杂草那么高,要是里面有虫子或蛇,那他肯定会被吓着。 还是乖乖在上面等吧。 一旁有一颗大树,树下有一颗大石头,许多人路过此地都会在上面乘凉。 虞藻看了眼那石头,撇撇嘴,一言不发地站在树下,双膝併拢,怀中抱着一包种子,直直看向盛天洋。 「咋?」盛天洋说,「石头烫屁股?」 虞藻摇摇头,很小声地说:「上面好脏哦。」 盛天洋:「……」 他倒是忘了,这是一只娇气的小土包子,爱干净得很。 「就你事多。」盛天洋说完,利索地把外套脱了罩在石头上,给虞藻当屁垫。 「现在不脏了。」 谁料,虞藻嫌弃地看了一眼盛天洋的外套,把盛天洋看得眼皮子一跳。 这什么意思?他好心被当驴肝肺?他脱了外套给虞藻当屁垫,虞藻还嫌他外套脏 盛天洋愤怒又委屈又心寒,他真是下贱。 虞藻瞧不上他,他还屁颠颠上赶着,一句好话讨不着也就算了,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 「我不脏。」盛天洋咬了咬牙,「我洗完澡才出门的。」 「衣服也是刚洗过的,我就穿了一会儿,汗都没沾上。」 虞藻怀疑地翘起眼睫:「真的?」 「当然是真的。」盛天洋认真重复,「我真的不脏。」 虞藻扭扭捏捏地看了那皮质外套一眼,小脸谨慎观察,最后勉为其难地信了。 「那好吧。」他慢吞吞坐了上去,纤白大腿在外套压出丰腴的软肉,粉红膝盖紧紧併拢,仰头看人时的表情,别提多乖了。 盛天洋被虞藻这一眼看得,心脏突然漏了一拍。 再看虞藻坐的是他的外套,他的心跳又开始疯狂加速,跟坏了似的。 「你杵着不动做什么?」虞藻扭了扭屁股,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坐姿。再一抬头,盛天洋跟木头人似的盯着他看,他凶道,「还不快去干活」 「我还等着种地呢」 盛天洋这才回神,他看着虞藻凶神恶煞的脸蛋,喉结滚动,应了一声,下地绕了一圈。 他回来后,身上被蹭上许些的灰。他说:「土地停种太久了,土壤肥力一般,土质也很硬。想復耕得先除草和大面积松土,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今天最多除个草。」 虞藻听得晕头转向,他只在意最后一句。 上挑的眼尾微微垂落,他抿了抿唇,失落地「哦」了一声。 盛天洋见虞藻委屈蔫吧的样子就心痒痒,他凑近半步:「你琛哥没跟你说这些?」 虞藻郁闷摇头:「没有。」 虞藻闷闷不乐低头,浓密卷翘的长睫缓慢抖动,像在眼前乱飞的蝴蝶。 盛天洋特别想上手摸一下,但他现在手是脏的,不干净的手,肯定不能碰虞藻。 盛天洋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又说:「你那琛哥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还种地?想什么呢?读书人哪里懂这些。」虞藻抬起头,反问:「那你懂吗?」 眼睛期待又明亮的样子,盛天洋都不用猜都知道,虞藻在打什么主意。 盛天洋:「怎么,想让我帮你?」 虞藻眨了眨眼睛。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又不是你的琛哥。」盛天洋酸熘熘道。 纪琛都要给虞藻买自行车了,现在虞藻是别人的老婆,就算种地,哪有他的份儿? 他又以什么身份帮虞藻种地? 虞藻皱了皱眉,他以为被拒绝了,也不想继续搭理盛天洋,而是继续抱着他的一小包玉米种子,盯住杂草丛生的土地发愁。 他本来想着,今天能不能种一部分玉米,然后明天再来种剩下的。他没有想到,目前土地还得除草松土。 种地根本没有虞藻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虞藻不说话,盛天洋有些急了,他故意加大嗓音说:「不说话?那我走了。」 虞藻气道:「那你走吧」 说完,又很故意地大声哼了一声,表示现在的他很生气。随后别过头,不肯搭理人。 脾气怎么这么大? 第786页 盛天洋还没说什么呢,就挨虞藻一顿冷脸,小时候虞藻就这样,喜欢发脾气。 但他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会跟在虞藻屁股后面跑的笨蛋了。 见虞藻绷着脸蛋,盛天洋蹲着身子凑过去:「我偏不走。」 「你、你……」虞藻第一次见盛天洋这种死皮赖脸的,他一时语塞,半晌才憋出一句,「你真的很讨厌!」 「我就是讨厌。」盛天洋故意学虞藻说话。 虞藻的脸蛋红红白白过了好几道,他恼怒极了,腮帮子气得圆润鼓起,跟点了胭脂似的。 「你特别特别讨厌」他很兇地说。 盛天洋不反驳,他只是盯住虞藻的腮肉。 看起来手感很好。 盛天洋想伸手捏捏,但他看到他手上脏兮兮的,还是把手缩回去了。 不过他又凑近许些,往虞藻身边挨了挨。 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愈发靠近,虞藻倏地神色一变。 他鼻翼翕动,眉宇间夹杂许些困惑与嫌弃:「你身上什么味道?」 虞藻单手撑在铺在石头表面的外套上,他略微倾过身,嫌弃的意思更加明显了,「你抽菸?」 盛天洋一口否认:「怎么可能。」 虞藻:「就是烟味」 盛天洋:「……」 他今天都没抽菸,只是纪琛来找他的时候,他把烟拿手上装逼。 虞藻鼻子怎么跟猫儿似的,那么灵敏?这都能闻得到。 「真不是我抽的。估计是我在路上,蹭上了别人的烟味。」盛天洋说。 虞藻狐疑:「你真不抽?」 「当然了。」马上戒菸,盛天洋暗暗地想。他又理直气壮道,「抽菸死得快,我才不想当短命鬼。」 虞藻这才勉强信了。 他抬起小腿,用足尖踢了踢盛天洋的脚踝。 不轻不重的力道,跟猫挠似的,接触的小块区域滚起一片细细密密的电流,盛天洋嵴背都要麻了。 他低声说:「怎么了?屁股烫着了?」 虞藻拧眉横来一眼:「你怎么老关心我的屁股?」 「这不是担心太阳把石头晒热了,烫着你吗?」盛天洋见虞藻又绷着脸蛋,隐约有动怒的徵兆。这次他决定不嘴贱了,而是主动找活干,「你坐这里热不热?」 虞藻:「不热。」 「那你一直坐这里,我去把地里的草除了,怎么样?」盛天洋看了眼周围,「我去借个锄头,很快的。」 还算盛天洋有眼力见。 不过虞藻还在生气,刚刚盛天洋嘴巴太贱了,专门和他对着干,还模仿他说话,阴阳怪气的 虞藻冷哼一声:「我才不要我帮你除草,琛哥也会帮我。」 盛天洋压了压眉骨,俊容变得有些扭曲。随后,他和缓了神色,道:「纪琛这不是不在吗?琛哥行的事儿,盛哥也行。」 虞藻瞪来一眼:「谁要喊你哥?你别占我便宜。」 盛天洋咳嗽两声,他转移话题道:「今天我先帮你除草,明天我开挖掘机过来,帮你松松土。等你的土软了,我就能往里头播种了。」 盛天洋打算把虞藻的种地安排全部承包,来藉此表现一下自己。 让虞藻知道,他也是很能干的,不比纪琛差。 可这么长一句话,虞藻只听到了三个字。他惊诧地睁圆了眼睛,崇拜地看向盛天洋:「盛哥,你还有挖掘机呀」 不怪小土包变脸。 在小土包子的心目中,挖掘机也是相当厉害的存在,和自行车不相上下。 盛天洋也没想过,他和虞藻套了这么久近乎,到头来,还没有一辆挖掘机好使。 但这声「盛哥」,怎么就这么中听呢? 「那当然了,我挖掘机一直放家里呢,平时也用不上。」盛天洋灵机一动,语气低沉,带着几分诱哄道,「等明天,你来我家坐坐。盛哥开挖掘机带你出去逛逛,怎么样?」 虞藻的眼睫翘得更高了。 他忙不迭点头,双颊飞起一层薄红。又后知后觉觉得自己不太矜持,他抿了抿唇,腼腆道:「盛哥,你对我真好。」 「你都喊我一声哥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盛天洋心里舒坦极了。 盛天洋找附近的村民借了锄头,随后下了地,帮虞藻除草。 耳畔是一声声甜腻腻的「盛哥」,他全程干劲满满,最后干得浑身是汗。 盛天洋嫌衣服碍事,他干脆扯住衣服下摆,将背心给脱了,直接光膀子干活除草。 小麦色的肌肉块状分明,在金灿灿的日光下蒙着一层湿润光泽,豆大的汗珠自下巴滴落,他随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自认不经意地朝虞藻的方向摆出帅气的姿势。 这样「不经意」的次数很多。 盛天洋每割完一块地的草,便会借着舒展身体的功夫,凹着身体线条,让虞藻看看他的肌肉有多大块。 每一次,他都注意他的表情管理,收紧下颌线,眼神坚定有力。 争取让虞藻看到他最帅气最英俊的一面。 虞藻蹲在树荫下乘凉,双膝规规矩矩併拢,头顶一个宽檐帽。 他脸蛋晒得红扑扑,见盛天洋屡次停下干活的动作,他皱皱眉头,终于忍不住了:「那边还有草,你怎么偷懒呢?」 「没有偷懒,我现在就除。」 「不止是那边,还有那边哎呀,你怎么这么粗心呢?」 第787页 「那边吗?好好,我马上去,你别生气。」 「你还偷懒」 「……」 坐在树荫下的虞藻,抱着宝贝似的玉米种子。他冷着张小脸蛋,对盛天洋这不满意、那也不满意。 除了一开始,接下来就没给过盛天洋好脸色看。 虞藻想不明白,盛天洋怎么干活还能偷懒呢?别以为他没发现,盛天洋经常偷偷停下来看他。 还故意凹着肌肉给他看。 别的不说,盛天洋的身材的确十分宽阔有力,似乎能单手把他拎起来。 可炫肌肉是什么意思? 嘲讽他没有肌肉? 虞藻气坏了。 盛天洋肌肉酸痛、浑身疲劳,却不敢休息,生怕挨虞藻数落,更怕惹虞藻生气。 在他利索割下杂草的某一瞬间,突然感觉不太对劲。 不对啊,他今天上门是来干什么的? 不是说只是去看看虞藻、叙叙家常吗?怎么现在给虞藻当起了耕地的牛? 他这头任劳任怨的牛还没得到一脸好脸色,全程被嫌弃,真是吃力不讨好。 盛天洋心中苦涩,对他脾气这么坏,对纪琛就乖,还让纪琛抱着亲,待遇一个天一个地。 他哪里比不上纪琛? 盛天洋逐渐变得清醒,真的,够了。 等他帮虞藻除完草、松完土、种完地、施完肥,他再也不会来找虞藻了。 盛天洋沉着一张冷脸割草,他已经彻底清醒、彻底想明白了。虞藻和纪琛都要结婚了,自行车都要买了,他还上赶着做什么? 他还没这么不值钱。 他一清清白白大男人,等虞藻和纪琛结婚,他还得避嫌,要不然被别人瞧见,得被说闲话的。 否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蓄意勾引别人的漂亮老婆,给他安一个姦夫的污名,那他这辈子都要完了,抬不起头了。 盛天洋狠狠割下一丛杂草,豆大的汗水滚过眼尾,他下意识侧头,望见坐在一旁的虞藻。 虞藻四肢雪白纤细,皮肤水嫩莹白,的确不是做粗活的料儿。 哪怕是在旁边看着,盛天洋都担心,虞藻会不会热着累着。 盛天洋也发现这个画面有些诡异。 虞藻在旁边盯着,他在地里做农活,这不跟村里那些黏煳的夫妇一样吗? 丈夫下地做农活,心疼妻子、于是只让妻子在旁边看着。而妻子也思念丈夫,所以寸步不离,陪着丈夫种地。 虞藻坐在那里等他的样子,好像他的小妻子。 这个念头一蹦出脑海,鸡皮疙瘩遍布全身。 干活也更有劲儿了。 在一旁乘凉监督的虞藻,一双眼睛睁得圆润,眼睫高高翘起。 盛天洋这人脾气坏、长得凶,没想到干活挺利索的,这才过去多久,田地里一大半的草,都被他除完了 现在他不知道怎么了,跟打鸡血似的,在田地里挥锄头的动作迅速果断,一口气都不带喘的。 虞藻惊呆了。 盛天洋他……这么爱除草吗? 第213章 乡下土包子(七) 为了防止盛天洋偷懒,虞藻睁着双火眼金睛,全程监工。 另一边掰着手指算。 原以为除草要除两天,没想到盛天洋工作效率出奇得高,按照这个进度,天没黑前,盛天洋能把两块地的草给除了。 虽然这也跟虞藻的田地不大有关,但盛天洋迅速的干活效率,仍然让他心头一惊。 最夸张的是,除去盛天洋时不时的偷懒秀肌肉,绝大部分时候,他干活是真的有劲儿。 仿佛对除草事业拥有极大的热忱。 虞藻百思不得其解,居然有人会这么喜欢干活。 这也能从另一个角度说明,盛天洋精力旺盛,是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工具人。 坐在石头上的虞藻,正在秘密计划该如何奴役盛天洋,脑袋微垂,下巴小幅度收起。 忽的,前方形成一道明显阴影。 虞藻困惑抬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纪琛的头髮和衣裳看起来有些乱,衬衫汗湿了一部分,额头也被汗水濡湿,凌乱地贴在鬓髮。 他紧紧盯住虞藻,不知为何,他喉结滚动,突然缓了一口气。 虞藻缓缓站起身:「你怎么来啦?」 纪琛刚要说话,目光先一步落在石头上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外套。 他记性很好,他也绝对不会错认,这件外套的主人,是盛天洋。 平直睫毛晃动片刻,纪琛装作没有看到:「我看到你留的纸条,所以过来找你了。」 虞藻摘下宽檐帽,露出被太阳晒得粉扑扑的脸蛋。他有点臊,腼腆地翘了翘唇角:「我就知道你看得懂。」 其实纪琛没看懂。 昨天虞藻说想吃烤鱼,纪琛今天便去河里捉,捉了两条鱼,回到家后,桌上只有一盘吃剩的西瓜皮。 那么一大盘西瓜,虞藻肯定是吃不完的,那么,在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谁来了家里? 纪琛又找到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脑袋圆圆的火柴人,下方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的图形。 什么意思? 纪琛不想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他先是在家里翻来覆去地找,连储藏柜的柜子都没错过。 虞藻不见了,留下这样一张纸条,是道别吗? 不想和他过了吗? 第788页 纪琛一直在反省自己,他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是他昨夜亲得太用力?还是虞藻不喜欢伸舌头吗? 他可以忍的。 以后他可以不接吻,也不伸舌头,他都可以忍的。 纪琛在村里漫无目的地找了半天,出了一身汗的他,却脸色苍白、手脚冰凉。 直到遇到一个邻居,他才知道,原来不久前盛天洋来找过虞藻,随后虞藻又跟着盛天洋出去了。 邻居道:「我听他们说话,藻儿应该是去地里了,他家是不是还有两块地来着?」 纪琛道谢过后,第一时间前往这块土地。 幸好,他找到了虞藻。 纪琛仔细观察虞藻,没有受伤,也没有磕着碰着,一切都好好的。 心中大石总算落地,他低声道:「来找你回家吃饭的,你昨天不是说想吃烤鱼吗?我捉了两条,等会给你做烤鱼和鱼汤,再炒两个蛋。」 今天伙食这么好?虞藻欣喜道:「真的?这么多,我们会不会吃不完呀?」 「不会的,你吃不完的话,我来吃。」纪琛说,「西瓜还剩一些,晚上还能配西瓜吃。」 虞藻太瘦了。 小腰细细一把,脸蛋更是小得出奇。每当纪琛把虞藻抱在怀里时,软乎乎的纤细身板,都瘦到让他心疼。 得把虞藻养胖一些。 养得白白嫩嫩,什么活儿都不让他干。 晚饭如此丰盛,虞藻高兴坏了。他蹭吃蹭喝,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抱着包玉米种子:「那等我的玉米长出来,我们还能吃玉米呢」 「嗯。」 纪琛看了眼田地里的男人,这会儿盛天洋已经除完草了。 他们对视一眼,又很快避开目光。他说,「我们回家吧。」 盛天洋拎着把锄头走来:「草我已经除好了,你看看,还有没有哪里漏。」 「琛哥你等等,我先检查一下。」 虞藻踮起脚尖,观望了一下,原本杂草丛生的两块地,现在干净了不少。 他看了纪琛一眼,纪琛给不出什么答覆,毕竟纪琛也不精通农活。 【差不多了。】0926说,【最好可以再用下除草剂。】 虞藻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差不多吧,但最好再用一下除草剂?」 「没问题,等会我就去拿除草剂,你就先回去吃饭吧。」盛天洋臂弯挂着件脏兮兮的背心,块垒分明的腹部与胸膛满是田里蹭上的泥点儿。他看都没看纪琛一眼,「刚刚你一直在旁边等我,等得太辛苦了。赶紧回家吃个饱饭,剩下的事儿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盛哥是专业的。」 虞藻颇为认同地点了点脑袋,他一直在旁边坐着监督,的确很辛苦。 「那好吧。」他仰起粉扑扑的脸,这时候也知道嘴甜了,「谢谢盛哥。」 身侧的手指,小幅度抽动片刻。纪琛牵住虞藻的手,帮虞藻拿着那包玉米种子。 「怎么提前出来了?」他道,「我们不是说好,晚点一起来种地吗?」 虞藻的小手被牵住,他老老实实说:「盛哥说他比较懂种地,所以来帮我看看。我的地太久没种过,想要復耕的话,得先除草松土。」 纪琛愣了愣,他道:「原来是这样。」 他怎么不知道盛天洋这么好心? 盛天洋不是滋味地扯了扯唇。 尽管纪琛衣衫髮丝狼狈,但一身白衣黑裤勾勒出松柏般的修长身形,看起来便斯文干净。 虞藻也穿了身白衬衫,两个人站在一起时,别提多登对了。 再看自己?刚帮虞藻除完草,现在看虞藻和别的男人牵手。他一身腱子肉,身上脏兮兮的混合汗水。 像个小丑。 纪琛看向盛天洋:「辛苦你了。」 盛天洋皮笑肉不笑道:「你是读书人,哪里会种地啊,这种事以后交给我就行。」 「你说得对。」纪琛平静道,「之后的工钱,我也会给你。平白无故的,也不能让你白忙活。」 虞藻看向盛天洋,盛天洋语气愈发怪异了:「大家小时候都一起玩儿的,提钱多生分。而且我给虞藻种地,你给工钱?」 「这不太合适吧?」 虞藻皱皱眉:「怎么不合适了?」 非要他给才合适吗?他钱包一共也就这么点钱,盛天洋还惦记他的小金库 虞藻明显露出不开心的表情,盛天洋刚要说话,纪琛便淡淡打断:「我可以先给小藻,再让小藻给你。」 「而且我和小藻之间也不分你我。我的钱就是他的,他的地还是他的。」 虞藻颇为贊同地点头:「琛哥说得对。」 纪琛和虞藻两个人一唱一和、情深意浓的样子,反倒衬得盛天洋像挑拨离间、破坏他们感情的小人。 盛天洋肌肉发酸,心头髮苦。劳作之后的疲惫让他的四肢十分酸痛,却比不上心头苦涩的分毫。 「钱什么的就算了,你都喊我一声哥了,哥怎么能收你钱?」盛天洋看向虞藻,「明天哥来帮你松松土。」 又补了一句,「开挖掘机来。」 虞藻的眼睛一亮:「好哦」 盛天洋难受极了,他一活生生的人,地位还不如挖掘机。 他刚要靠近虞藻,又想到自己身上是脏的,看了眼虞藻露在外面的白嫩四肢,立刻后退几步。 心想幸好没把虞藻弄脏。 第789页 …… 虞藻吃完晚饭,在院子里消食时,纪琛正在一旁洗他的衣服。 有几件衣服已经干了,纪琛取来其中一件,往虞藻身上比了比:「这件给你太大,特别是腰的位置,得改小一点。」 纪琛从屋子里拿出一个大袋子,他在里面翻了翻,取出一个针线包。 虞藻探头看了一眼,里面还有一些毛线球。他伸出葱白的手指,点了点:「琛哥,你买这些做什么?」 「提前给你织围巾。」纪琛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就都买了些。」 虞藻小脸呆滞:「可是现在才春天呀……」 就算现在是春末,夏天马上到来,也还没到戴围巾的季节吧? 「早点织了,有备无患。」纪琛跟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小猪存钱罐,「给你。」 虞藻惊喜地将其抱了过来,存钱罐金灿灿的,他放在耳边晃了晃,里面还有硬币响。 「把家里的零钱都放进去了。」纪琛拉着虞藻的手臂,让虞藻坐在身边,「帮小藻多存点钱。」 虞藻高兴坏了。 屁股刚挨着座椅,他迫不及待起身,像只展翅欲飞的小蝴蝶,迅速飞进屋子里,又裹挟一身软香,回到纪琛身边。 虞藻把新钱夹里的钱取出,他认认真真掰着手指算,嘴巴小声嘀咕着,五毛钱、一块钱……可小土包的算数能力一般,很容易突然卡壳。 小脸也呆滞在那儿。 这时纪琛就会帮忙续上:「已经九块五毛二了。」 「噢对」虞藻继续专注地数钱,随后全部放进存钱罐里。 存款:+100(133/10000) 虞藻愣了愣。 纪琛居然往他的小猪存钱罐里,放了一百块? 0926:【他把家里的零碎散钱都给你了。】 如果只塞一张一百块,那么分量便会很轻,摇晃起来也没什么声音。但纪琛给的是散钱,许多个硬币、纸币组成分量足的一百块。 当虞藻捧起存钱罐时,便觉得手中沉甸甸的,摇晃起来的声音也极其动听悦耳。 虞藻盯住他的新存钱罐,又在后台查看他的存款情况。 这才过去多久,他就有133的存款了。 这可是一百多块呢 村子里许多人,一个月都赚不到一百块。 收穫满满的虞藻愉悦哼歌,他的手臂挨着纪琛的手臂,稍稍侧过身、仰起面庞。 嘴唇微微嘟起,吧唧一口,在纪琛的下颌处亲了亲。 纪琛正拆开针线包,因面颊的柔软触感,他指尖微颤。 身侧挨来一黏煳煳的小身板,虞藻说话也黏煳煳的:「琛哥,我明天去坐挖掘机。」 纪琛的睫毛缓缓垂下:「不回来吃午饭?」 「应该不回来。」虞藻算了下时间,午饭是来不及了。 「下午呢?也要跟盛天洋玩?」纪琛低声说,「晚饭也不回来吃?」 「晚上可能回来吧。」虞藻撇撇嘴,「我也不知道嘛。」 谁知道松土要松多久呢? 盛天洋只是除草快,松土的效率还是未知数。他可得仔仔细细盯着盛天洋,不能让盛天洋把他的土弄坏了。 纪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好,我先给你留晚饭。如果你不回来的话,这饭就留着给我当宵夜。」 他从口袋里掏了掏,他没散钱了,只能给虞藻一张五十块面额的纸币,「要是明天看到什么想买的,就买。盛天洋可能会带你去隔壁村或者镇上玩,看中喜欢的,直接买就是了。」 五十块的面额不小,基本什么都能买了。但纪琛还是担心,虞藻会不会不够花? 虞藻却觉得五十块已经很多了,他收下纸币,小心翼翼地对摺、再对摺,最后宝贝似的塞进他的钱夹。 随后抬起面庞,用软乎乎的脸肉蹭着纪琛的下颌、脖颈,别提多黏煳了:「琛哥你真好。」 纪琛的唇角往上挑了挑。 他「嗯」了一声,拿起虞藻的新衣服与针线,准备帮虞藻的衣服尺寸改小。 虞藻在一边看着纪琛改。 之后,他伸手指了指衣裳腰身的位置:「再小一点吧?」 他郁闷地扯扯他的衬衫,「我这衬衫还是有点大。」 所以他才捆了个丝巾,充当腰带。 纪琛看着虞藻腰间的丝巾,其实说是方巾更为准确。腰侧随意扎了个蝴蝶结,他伸出手,手指若有若无地勾着那结。 随后轻轻一扯,便带着虞藻往前倾了倾。 虞藻顺势将下巴搭进纪琛的肩窝,他一脸困惑,不明白纪琛为什么突然要这样。 他盯着纪琛半晌,才道:「哥哥,你要我陪你改衣服?」 纪琛沉默片刻,才:「嗯。」 小土包越来越聪明,竟都能翻译出纪琛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他得意地哼哼:「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要人陪呢?」 虞藻虽是这么说的,但还是小身板一歪,直接窝进纪琛的怀里。 纪琛面色微变,他忙收拢手指,将针包进掌心中,生怕刺着虞藻。 这会儿的虞藻已完全依偎在纪琛怀里:「哥哥,你这样抱着我改衣服,方便吗?」 其实不是很方便。 虞藻的脑袋枕着纪琛的大臂,而纪琛做针线活,多少要用到手臂力量。 虞藻半躺在怀里的姿势,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纪琛的发挥。 第790页 但他还是说:「没事。你人瘦,影响不大的。」 虞藻心满意足地点点脑袋。 纪琛抱着他,他看着纪琛做针线活,看了没多久,有些困。 红润饱满的唇瓣微微分开,虞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旋即仰起小脸,亲了亲纪琛的喉结,催促道:「哥哥,你摸摸我肚子。」 现在虞藻已经熟练掌握使唤纪琛的办法了。 亲一口,再让纪琛做点什么,纪琛肯定不会拒绝。 纪琛暂时将针收好,解开虞藻腰侧的蝴蝶结,方巾散落开,他掀起蔽体的白衬衫,大片雪白肌肤撞入眼底。 因刚吃完晚饭,虞藻的平坦肚皮被撑得高高隆起,形成一个圆润的微妙弧度。 正随着唿吸起起伏伏。 纪琛低声说:「晚饭吃太多,肚子不舒服?」 虞藻郁闷道:「好像是。」 「哥哥,你摸摸我。」虞藻抬起脸蛋,胡乱蹭着纪琛的颈窝,跟撒娇似一样,动作黏煳煳的。 大掌缓缓覆上肚皮。 纪琛的皮肤不黑,与村里许多人一对比,可以说是白了。然而,当他的手落在虞藻的小腹时,仍旧能形成鲜明色差。 虞藻的腰又细又薄,装点什么都会很明显。当下只是晚饭吃得有些多,便能看到吃撑的形状。 纪琛的体温很烫,滚烫的大掌贴着小腹,根本不需要动,虞藻便舒服得眯了眯眼睛。 他无意识地哼哼,脑袋一偏,依偎在纪琛的胸膛,寻了个舒适的姿势。 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等到虞藻睡着,纪琛稍微活动了下手腕,他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他方才来不及收针,一根针扎进了肉里。 可他全程毫无察觉,连痛感都没有产生过。 纪琛唯一庆幸的是,幸好这根针没有伤到虞藻。 他谨慎地将针拔出,伤口流了些血,按理来说应当是痛的,可怀中的身躯绵软带香,跟一团糯米糕似的。 他简单处理了下伤口,随后拿起虞藻的衣服,继续做起了针线活。 痛觉仿佛在此刻失灵。 纪琛看着虞藻恬静乖巧的睡颜,眉眼逐渐柔和。 也许这就是爱能止痛吧。 第214章 乡下土包子(八) 这是周末的最后一天,明天纪琛就要去学校上班了,趁这个机会,他一大早起来,先去集市上买了些菜,以及一些零嘴儿。 看到几件不错的衣服,也顺便一起买回来,都是给虞藻的。 纪琛做事很有规划,他有一个专门的笔记本,上面记录今天要买的东西。 每买一件,便用笔划掉一个。等全部划完,他也该走了。 离开时,却意外经过一个散发脂粉香的摊位。 纪琛嗅觉比较敏感,他不太喜欢闻太香的东西,但虞藻除外。 可能是因为虞藻身上的香气是柔和而又绵软的,闻起来没有一点攻击性,却丝丝缕缕缠绕,叫人上瘾。 摊位老闆娘见纪琛多看了一眼,便很有眼力见地道:「要不要来一块呀?这里不仅有香膏、香料,还有擦脸的面油呢」 她摆出一排印着旗袍明星、又或是印着花纹的罐子,「就比如这雪花膏啊,滋润皮肤的效果可好了,雪花膏涂脸之后,小脸蛋那叫一个水噹噹。味道也有很多种呢,玉兰花、栀子花、桂花……」 「保证有你心上人喜欢的呢」 纪琛的耳根微微发烫。 他不知道老闆娘怎么知道他有心上人,但他还是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 「哪款香味不是很浓?」纪琛想了想,说,「他身上本来就很香了。」 老闆娘讶异极了,这小伙子看起来斯文、沉默寡言,一看就不是个会调情的男人,谁料一张口便是这样的话。 都不害臊吗? 老闆娘道:「那这款玉兰香吧,玉兰香虽然香,但味道淡淡的,很好闻呢。」 老闆娘让纪琛试闻,纪琛低头嗅了嗅,发现味道确实不错。 清新宜人,闻着香,却不会过分浓郁。 「就它了。」纪琛想了想,又担心虞藻更喜欢别的味道。他说,「每个味道来一瓶,玉兰香的要两瓶。」 「这雪花膏可以擦脚或者擦身体吧?」 「当然可以擦哪儿都可以」 老闆娘原以为能卖出一瓶雪花膏已是极其不易,却没想到遇到了一个大方的,她当即喜笑颜开,「小伙子你对你老婆真好啊,我现在就给你包起来」 纪琛买这么多,想法也很单纯。 他只是觉得别人有的,虞藻也得有。虽然虞藻的皮肤已经很嫩了,但他也得给虞藻买。 只要是好东西,他都该买来给虞藻用。 而且买得多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这雪花膏擦脸还好,用量盛,可若是擦脚擦身体,用量可大了,一瓶显然不禁用。 回了家,纪琛轻手轻脚回到屋子里看了一眼。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虞藻正霸占大个床位,正面仰躺着,睡衣睡裤向上捲起,脸蛋睡得粉扑扑。 果然还在倒头大睡。 纪琛松了口气,他回来时遇到了些意外,所以到家晚了。 幸好虞藻贪睡,也让他顺利在虞藻睡醒前,赶到了家。 纪琛熟练地钻进厨房,身上穿了个灰色围裙,开始给虞藻做早餐。 今天给虞藻做鸡蛋饼。 第791页 等做得差不多,纪琛往碗里倒入热水,再将一瓶牛奶放在里面热着。 做完这一切,他洗洗手、擦干净,上楼喊虞藻起床了。 虞藻还记得今天要坐挖掘机,所以没到十点钟,便已经揉着眼睛醒了。 还没等他彻底甦醒,一只手臂穿过他的膝弯,将他打横抱起。 虞藻迷迷煳煳地依偎在宽阔的胸膛间,洗漱、洗脸都被承包了,连上厕所都被把着。 虽然他还没睡醒,但他依然配合又体贴,还知道仰起面庞,让纪琛擦得更方便。 「今天穿背带裤吧。」纪琛今天给虞藻买的新衣服没办法穿,他还没有改尺寸。他拿起背带裤比了比,「今天有点热。」 虞藻点了点头,让抬脚抬脚、让抬手抬手,衣服被脱了再穿上,跟只漂亮的小洋娃娃似的,被纪琛换上了新衣服。 双手摁在虞藻肩头,纪琛仔细地看了看虞藻,背带裤胸口位置有一个很大的兜儿,里面可以装很多东西。 他帮虞藻调整好肩带,又往虞藻的口袋里塞钱。 虞藻:「哥哥,你昨天给过我钱啦。」 纪琛:「怕你不够花。」 他将零钱放进虞藻胸口的兜儿里,伸手拍了拍虞藻的小胸脯,「早晨我找人换了些散钱,散钱都给你。等会你花钱的时候,记得先花散钱,钱不够了再花那张五十的。」 纪琛在耳边耐心叮嘱,虞藻敷衍地点头「嗯嗯」,又见纪琛蹲在他身前帮他繫鞋带。 虞藻撇撇嘴,他怎么觉得纪琛把他当小宝宝养了呢? 今天虞藻一颗心都挂在挖掘机上,对纪琛精心准备的早点,他表现得兴致缺缺,不过嘴巴倒是很老实地,把鸡蛋饼吃了个精光。 他吃得腮帮子鼓鼓,看了眼时间,不早了,迫不及待起身往外走。 「还有牛奶……」穿着围裙的纪琛,拿着一瓶热好的牛奶追上去。 虞藻头也不回,含煳不清道:「不喝啦」 他还急着坐他的挖掘机呢。 纪琛:「我送你去盛天洋家里吧……」 刚一打开大门,纪琛便看到一个不速之客,盛天洋正站在门口,似乎等待已久。 瞧见虞藻,盛天洋立刻从懒洋洋的、甚至有些流氓气的站姿,切换成另一种姿态。 他凹着造型,身上是时髦的花衬衫,领口松开几颗,头髮擦了头油,出门前明显认真打扮过。不过他身高腿长,乍一看,还有点像电影里的男明星。 盛天洋眼睛直勾勾看向虞藻,他压低嗓音:「我来接你了。」 虞藻看都没看他一眼,直奔盛天洋背后的拖拉机:「哇好大的拖拉机」 乌黑眼瞳根本装不下其余人或物,他屁颠颠跑了下去,来到挖掘机身边,宝贝似的转来转去。 天还没亮就起来「梳妆打扮」的盛天洋:「……」 来不及脱下围裙的纪琛,平静地看向盛天洋:「小藻就交给你了。」 「午饭的话,也得麻烦你了。这是他的忌口,还有他喜欢吃的菜。」纪琛给盛天洋递来一张纸条。 如交接一个极其重大的任务,盛天洋神色陡然严肃起来。他伸手接过:「嗯,知道了。」 把纸条拆开,看着密密麻麻的字,他眼皮狠狠一跳。 搁这儿写作文呢? 盛天洋晕字,但还是耐心地往下看。他虽没念过什么书,可毕竟多年做生意,基本的字也认得。 除非是生僻字。他一边专心看,瞧着虞藻已迫不及待上了拖拉机副驾驶,他也跟着进入主驾驶。 刚一入座,耳畔传来崇拜的声音:「盛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一双小手在拖拉机上摸个不停,「你居然真的开拖拉机来接我」 太酷了。 盛天洋把手中的纸条妥善收好,耳边一口一个「盛哥」,声音绵软软的,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他单手撑着座椅,侧过身:「那可不?盛哥答应过你的,就绝对不会食言。」 拖拉机对小土包子的诱惑力很大,虞藻坐上拖拉机后,唇角就没落下来过。 就连盛天洋也被爱屋及乌,获得了多个好脸色。 盛天洋只觉自己扬眉吐气一般:「这么喜欢拖拉机?要不要开着试试?哥教你。」 虞藻摸了摸操控台,跟扎手似的赶紧缩回,他腼腆地抿了抿唇角:「我不敢,盛哥你开就好。」 「我看你开。」 他怕开进水沟里。 虞藻规规矩矩併拢双腿,看起来还挺乖。 也不知怎么的,这熟悉的拖拉机,因为虞藻的到来,而变得格外与众不同。 连空气都是香的。 盛天洋开着拖拉机在去村子里转了一圈,但凡遇见个什么人,瞅见副驾驶的虞藻,都会惊讶地喊:「呀这是不是藻儿呀?」 「哟是藻儿呀」 「……」 虞藻太久没回村,很多面孔,他都不记得。 但他还是礼貌地一一应着,膝盖紧紧併拢,露出腼腆乖巧的笑。 等人一少,盛天洋便有模有样地学着:「哟,是藻儿啊。」 很正常的一句话,从盛天洋口中说出,便显得不阴不阳。 特别是那句「藻儿」,让虞藻的面庞一下赤红。 「怎么还脸红了?」盛天洋还在继续说,「脸红了就是小红枣了。」 虞藻忍无可忍:「你、你乱说什么啊」 第792页 小土包子脸皮薄,禁不起逗,为了避免小土包子生气,盛天洋只能暂时打住。 不过还是悄悄侧过头,偷瞄小土包的红脸蛋。 拖拉机在村子里外都转了一圈,小土包子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他今天穿了身新衣服,坐了辆大拖拉机。 没有人比他更神气了 等盛天洋打算再次启动拖拉机时,虞藻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 今天开拖拉机不是松土的吗? 「别转了。」虞藻绷着张红润脸蛋,「快去松土,我还急着种玉米呢。」 「行。」看样子,小土包子是已经过足瘾了。盛天洋道,「盛哥马上把你的地给松了,开挖掘机就是方便,你那地小,铲两下就软了。」 「要是顺利的话,过两天就能播种了。」 虞藻高兴极了,他忙挨过小身板:「那盛哥你快去呀」 肩带从他的肩膀滑落,松松垮垮挂在纤白臂弯。看着这张近距离的小脸,盛天洋心咯噔一下,继而疯狂加速。 虞藻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能长得这么水灵? 拖拉机一路前行,发出勐兽嘶吼般的轰轰声响。虞藻看着眼前的这块田地,坐在副驾驶的他,兇巴巴地双手叉腰、挺直腰板,准备开始全程监工了。 有了昨天的经验,他深知盛天洋是个会偷懒的,他必须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监督盛天洋帮他松土。 虽然他的土小,但也需要好好松的。 「那边的地还没有松。」虞藻板着张白净小脸,冷酷地指挥着,「你刚刚漏了边边角的地,一点都不细心。」 盛天洋一副想笑却要憋笑的模样:「行行,哥这就给你铲铲。」 虞藻这才心满意足。 但没监多久,他眼皮子沉重,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今天虞藻起太早了。 按理来说,他得睡到中午呢,可他为了坐拖拉机,提前三四个小时起床。 没有睡饱的小土包子,表情逐渐变得迷离惺忪=-=。 虞藻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极了学校课堂中,因老师枯燥讲学而犯困的学生。最后困意浓重,脑袋点得狠了、幅度也大了,最后一下整个小身板差点往前栽倒。 幸好一只大掌及时横在胸口,给他借了许些力。 他勐地惊醒,瞌睡劲儿一下散光。他睁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迷茫地看向前方。 耳边轰隆隆的声音还在继续,虞藻的胸脯挨着一大掌。 他呆滞偏头,见盛天洋正单手驾驶拖拉机,英俊中带着些痞气的脸直面他,又沖他单边挑了挑眉。 第215章 乡下土包子(九) 被人看见全程打瞌睡,虞藻面上火辣辣得烧,幸好盛天洋没有出言调侃他。 他若无其事地避开目光,一本正经地盯住前方,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 盛天洋操控挖掘机的动作熟练,一个上午过去,工作进展十分顺利。 但虞藻的地太久没有松过,土质太硬,不利于后续播种以及种子生长。 之后肯定还要多松几次。 有虞藻坐在副驾驶,盛天洋干活都有劲儿l多了。他觉得时间漫长又美好,也感觉不到疲惫与飢饿。 可是虞藻感觉到了。 虞藻早上为了早点出门坐拖拉机,吃得潦草,连牛奶也没有喝。 大约中午十二点,不远处炊烟裊裊上升,家家户户传来可口的饭菜香。虞藻也被勾得肚子空落落,咕噜咕噜地叫。 「饿了?」在如此响亮的挖掘机声下,盛天洋竟也能捕捉到身边的微弱肠鸣。他把挖掘机开到一边,「走,跟哥回家吃饭。」 他们靠边下车,这里距离盛天洋家不远,他们步行回去就可以。 走了没两步,虞藻看到一个老实巴交的壮硕男人。 林禹身上穿了个件简单的灰褂,山峦般的肌肉在身躯上起伏,手中却拎了一个精緻小巧的竹篮。 看到虞藻后,他眼睛一亮,本就黢黑的面庞愈发黑红,紧张得像是连路都走不了了。 盛天洋瞅了林禹一眼,没当回事,但虞藻却下意识踮起脚尖,望了望竹篮里的小果子。 上次林禹也给他摘过这种小果子。 这应当是山上的野果,每个只比拇指大一点儿l,看起来熟红饱满、水灵剔透,皮薄肉多,一口咬下去,便是酸酸甜甜的好滋味。 虞藻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给你。」林禹主动走上去,将竹篮递给虞藻。 站在盛天洋身边的、身形明显小一号的虞藻,像怕被坏人骗的小朋友似的,惊喜又迟疑道:「真的?」 竹篮里这么多果子,全部给他? 一点都不留? 林禹老实巴交地点头,又说:「这种小果子水分足,最好最好当天吃完,第二天就不好吃了。」虞藻刚要接竹篮,身边盛天洋抢先一步。盛天洋脸色难看:「行了,心意收下了。不过我们现在赶着回家吃饭,你让让路。」 虞藻皱皱眉:「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别人刚给了他小果子,盛天洋就说出这种话,一点素质都没有。 他是一只有礼貌讲文明的小土包。 盛天洋噎了噎,他急着回家给虞藻做饭、填饱虞藻的肚子,倒成了他的错。 他给虞藻当牛做马一早上,挖掘机都要铲冒烟了,结果林禹送了几个小果子,虞藻就为了林禹凶他。 第793页 寒心,真的太寒心。 可见虞藻紧绷着的侧颜线条,红润唇瓣向下抿着,明显不开心的表情,还是让盛天洋心中犯憷。 他马上不吱声,专心当僕人,拎着林禹给虞藻的小竹篮,一句话都不敢说。 有礼貌的小土包子上前一步:「谢谢你的小果子,还有你之前给我的果子,我都吃了。很好吃,谢谢你。」 林禹愣了愣,他以为虞藻没吃,结果虞藻都吃了。 他登时手足无措起来:「你、你喜欢就好……今天的果子应该很甜,你试试看,我洗过了的,你可以直接吃。」 竹篮里每一个小果子,都是林禹精挑细选的。 老实人想得简单,漂亮的虞藻,就该吃漂亮的小果子。 虞藻正要伸手去拿果子,盛天洋却拿着竹篮倒退一步。盛天洋沉声道:「小溪就在旁边,我再去洗一遍。虽然林禹刚刚洗过,但一路上说不定又沾了灰。」 刚伸出去的手,又缓缓缩了回来。 虞藻矜持地点点脑袋,盛天洋这句话说的也有道理。果子虽然被洗过,可林禹走了一路,空气中灰尘多多呀,难免会碰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还是再洗洗吧。 盛天洋临走前看了林禹一眼,他有点不放心虞藻和这头黑牛待一块,但林禹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又十分木讷,想来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现在太阳大了,他也没让虞藻跟过来,而是让虞藻在树荫下等他。 至于林禹这只老黑牛,负责在旁边陪虞藻解闷。 树荫下的虞藻,穿着背带裤短裤,雪白一双腿在阴凉处散发莹润光泽。 他悄悄偏头看了一眼,林禹高壮黢黑的身形把他衬得跟一只小动物一样,他也是真不明白,林禹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怎么能吃成这么大的块头? 他们一黑一白,拥有极强的体型差与肤色差。 林禹一直低头,忽的,他悄悄偏过余光,偷偷看了虞藻一眼。 却被抓了个正着。 虞藻轻哼一声:「不准看我。」 林禹却大着胆子盯着虞藻,视线直白火热。老实人脑子一根筋,他似乎真的很困惑:「那要怎么样才能看你?」 他想了想,又说:「我给你果子了的。」 「那天的大西瓜好吃吗?喜欢的话,我继续给你送。」 虞藻小时候便很招人喜欢,本村、隔壁村儿l的人都喜欢和虞藻玩,但虞藻只有一个,就算每个小朋友陪十分钟,他一天也陪不过来。 他从小脾气便大,想和他玩,必须要讨他欢心。 于是所有人绞尽脑汁讨他欢心。 给他糖果或是玩具,他才会勉强愿意和他们玩儿l。林禹小时候便用给糖果、给玩具这种办法,和虞藻玩了很多次。 林禹自然而然认为,长大后应该也是如此。 想要接近漂亮的虞藻,必须给虞藻点什么。可他又不知道现在的虞藻喜欢什么,所以这些天,他才试着给虞藻送蔬果,见虞藻喜欢吃小果子,又每天早起去山上摘果子。 这些蔬果,虞藻都收下了。 按照常理来说,虞藻应该会愿意和林禹玩,但这些天,虞藻也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林禹想了想,也许是他给得不够多,他再多摘几天小果子,虞藻应该就会愿意了。 笨拙质朴的面庞有些迟钝,他忍不住低头,看向虞藻的手。 小小一只,皮薄柔嫩,根根分明。哪像他的?又大又粗。 还都是粗茧。 虞藻以为那个大西瓜是纪琛买的。 没想到是林禹送来的。 「那好吧,你看吧。」西瓜都吃了,总不能不让别人看。虞藻想了想,又说,「好吃,但你下次能给我送小一点的吗?这个西瓜太大了,我和琛哥两个人都吃不完。」他怕林禹以为他要白吃白喝,于是补充道,「我会给你钱的。」 纪琛给他塞了不少零花钱,他不至于连个西瓜都买不起。 他忍不住拍了拍小胸脯前的兜儿l,里面装满了钱。一想到现在他小有存款,唇角控制不住高高翘起,带着得意的弧度。 林禹摇摇头:「不要钱。」 虞藻:「不要钱,那你要什么?」 林禹蓦地盯住虞藻的手,喉结滑动片刻:「你让我牵牵手,可以吗?」 他说,「我给你送西瓜,你给我牵牵手就可以。」 林禹说完,又觉得这样还是他占了便宜。虞藻那手又嫩又漂亮,若是能牵上一把,得是祖上冒烟的福分吧? 光是一个西瓜怎么够。 虞藻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困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并没什么特别的。他翘起眼睫,小小声说:「牵我的手,就给我一个西瓜?」 还有这么好的事? 「嗯。」林禹讷讷低头,又觉得虞藻亏了,补了一句,「再每天给你摘小果子。」 虞藻回想起小果子的酸甜滋味,忍不住舔了舔唇。 饱满臌胀的唇肉被洇得湿淋淋,透着待人採撷的软香。他将手伸了出去:「那好吧,你牵吧。」 白嫩嫩的小手,在日光下闪烁莹白光泽。手指修长匀称,指尖透着健康的粉润光泽。 林禹呆滞了一瞬,似是没料到虞藻会同意,更没想到,他还有这般好运气。 看着近在咫尺的、如羊脂玉一般的手,他咽了口唾沫,先将手擦了擦,继而如获珍宝般,小心翼翼将地虞藻的手捧起。 第794页 温热柔软的手指好似没有骨头,林禹都不敢用力摸,生怕指腹上的茧子,把虞藻的嫩肉磨破了。 他呆呆地盯住虞藻那花苞似的指尖:「小藻,你的手好小,好白。」 林禹克制地嗅了嗅,「还是香的……」 虞藻无言地撇撇嘴,摸就摸,怎么话还这么多呢? 他百无聊赖地看了林禹一眼,忽的,目光一定。 林禹的肌肉发达,丝毫不逊色于盛天洋,看起来便是做农活的好料子。 目前已经有盛天洋帮他耕地,但盛天洋不一定每天有时间,加上人也是会累的,万一盛天洋被使用过度,没有精力耕地,他又没有备用选项,该怎么办? 纪琛平时要去学校上课,而且他也不是干活的料。 总不能让虞藻自己来吧?他细胳膊细腿,恐怕连锄头都拿不动。 乌黑眼珠咕噜一转,他唇角翘了翘,又开始打坏主意了。 见林禹捧得认真,他作势要将手抽回,林禹一下子急了:「能不能再让我摸一下?我……我可以多摘几个西瓜的。」 他焦头烂额,搜肠刮肚想着挽留虞藻的办法。谁料,虞藻跟逗狗般,把手塞回他的大掌间。 短短时间内,林禹经歷大起大落,不过掌心中的温腻触感舒适得惊人,让他丝毫不想松手。 虞藻翘起乌泱泱的睫,用一双小钩子般的眼睛,看向林禹:「我的手这么好摸吗?」 林禹老实点头:「摸起来很舒服。」 虞藻:「那你之后还想不想摸?」 细声细气、带点上扬语调的嗓音,简直要将林禹的魂儿l都勾走。他受宠若惊道:「我可以吗?」 他居然还能有下一次? 「当然能有下一次。不过你得避开琛哥,不能让他发现。」虞藻想了想,「等星期一吧。星期一琛哥就要去学校上课了,你趁他不在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他兇巴巴警告,「不能被他发现」 林禹当然知道要避开纪琛。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液:「我知道的,我绝对不会被纪琛发现。」 虞藻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刚要把手缩回来,林禹忽的用力揉了揉他的手。 粗糙的茧重重蹭过细嫩柔软的掌心,他一个没忍住,自鼻腔发出一道若有若无的气音。 刚洗完小果子、正从溪流边回来的盛天洋,一来便看到,跟一头老黑牛似的林禹,抓住虞藻的手不放。 而虞藻脸蛋红红、眼尾湿润,清瘦纤细的身板被衬得小小一只,看起来委屈又无助。 望着那只被紧握的小手,盛天洋双眼喷火,妒火与愤怒同时燃烧。 他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一把把林禹扯开:「你他吗干什么呢?」 居然敢摸虞藻的手? 他给虞藻除草松土,苦活累活做了个遍,都没能换来这么好的待遇。 林禹他凭什么? 第216章 乡下土包子(十) 虞藻不知道盛天洋方才听到了多少,他略有心虚,面颊发烫道:「你抓痛我了」 盛天洋忙松开虞藻的手腕,低声道:「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本想说他根本没有用力,可瞧着那截纤细白嫩的手腕,忽的浮起一片薄红,与周围完美雪白的皮肤一对比,显得格外狰狞。 盛天洋愣了愣。 他刚刚……有这么用力吗? 虞藻绷着张脸蛋,一副哄不好的样子。眼神却很老实地瞄向盛天洋手中的竹篮中,里面装了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果子。 盛天洋眼力见好,立刻取出一个果子,递给虞藻。 虞藻满意地点点头,低头啃了一口小果子,偏头看向林禹:「你不回家吃饭吗?」 这个时间点是饭点,林禹怎么不回家吃饭? 林禹直直地看着虞藻,摇摇头:「不吃。」 虞藻想了想,道:「盛哥,要不我们一起吃吧?林禹都给我们小果子了呢。」 他是一只有礼貌的小土包子,林禹给了他小果子,他应该还点什么。再加上,他还想跟林禹套套近乎,好让林禹之后帮他种地。 要是能一起吃个饭,那再好不过了。 林禹和盛天洋的关系一般,不过毕竟是同村的,村子又小,他们也是知道彼此的。 林禹一声不吭地看向盛天洋,随后又紧紧盯住虞藻。 盛天洋则是被那声「我们」哄得晕头转向,虞藻居然已经把他列入「我们」了吗? 也是,他们关系比较亲近,是「我们」。林禹则是外人,一个外人给他们送了小果子,按理来说,是该还点什么。 比如请对方吃顿饭。 盛天洋咳了咳,摆出一副男主人的姿态:「也是,去山上摘果子不容易,是该请林禹吃个饭。」 虽是对林禹说的,但全程望向低头吃果子的虞藻,「林禹,你有空来我们家一起吃个午饭吗?」 虞藻抽空瞥了一眼过来,嘴巴忙着吃果子,没空说话,但眼中意思很明显。 是在问林禹有没有空。 提着竹篮的高大男人身边,站着一个穿背带裤的白净小男生。其实林禹吃过午饭,但他还是讷讷点了点头:「有空的。」 虞藻一路跟着盛天洋回到家中,和纪琛外表豪华、内部朴素的小洋楼不一样,盛天洋家是外表简单、内里装修到位。 他刚踏入家门,在院子里没转两圈,便看到大门客厅内的黑白电视机。 第795页 小土包睁圆了眼睛:「电视机?」 盛天洋家居然有电视机? 盛天洋这些年赚了不少钱,他赚钱本领强,但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买个电视机也不稀奇。 但在村子里,买得起电视机的家庭可不多。 之前虞藻在镇上,都很难见着有电视机的人。 「咋?你喜欢?」盛天洋没想到,一个电视机就能让虞藻开心成这样。他笑道,「喜欢的话以后多来哥家,给你看个够。」 虞藻忙不迭点头:「好哦盛哥,我以后一定常来。」 盛天洋今天备了很多菜,他拿出纪琛准备的纸条,看看虞藻喜欢吃什么。 他大概定下几个菜,又偏头问:「藻儿,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虞藻想了想,问:「有鸡汤吗?」 他突然想喝鸡汤。 盛天洋备了很多菜,但他唯独没想到,虞藻会想喝鸡汤。 他家没养鸡,这会儿现杀也不实际。他脱下身上的围裙:「得了,哥现在去外头给你捉。」 虽说是捉,但更准确来说,是跟别人买。 村里养鸡的人家很多,现在是饭点,大家基本都在家里,只要他开出足够高的价格,买只鸡还是很容易的。 林禹倏地站起,他粗声粗气道:「我家有鸡,我回家捉过来就行。」 他不给盛天洋拒绝的机会,「小藻,你等着,我把我家的鸡抱过来,等会炖了给你吃。」 「谁稀罕——」盛天洋话还没说完,林禹已往外走去,他连拦都没办法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功劳被抢走。 林禹家距离这里不远,没多久,他便拎了一只肥壮的鸡回来,另一只手还拿着个竹篮。 他走路笨拙老实,眼睛直直看向虞藻。 虞藻以为里面还是野果呢,但等林禹将一层绒布掀开,他惊讶地睁圆了眼睛。竹篮内铺了不要的旧衣服,而在旧衣缠绕的布料间,一只小奶猫正躺在里面。 圆熘熘的眼睛湿润,可能是因为害怕,瑟瑟发抖。但看见虞藻,他似乎很喜欢虞藻,于是怯生生地将爪子攀上竹篮边缘。 轻松一跳,便落了地。小猫迫不及待、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轻轻蹭了蹭虞藻的脚踝。 「喵呜。」叫起来也是小小声的。 虞藻的瞳孔蓦地放大。 好、好可爱 虞藻忍不住弯下腰,刚要伸手摸小猫的脑袋,小猫便主动仰起面庞,蹭了蹭他的指尖。 毛茸茸的触感令他十分喜欢,他奇怪道:「这只小白猫怎么灰扑扑的?」 林禹解释:「他是白猫,白猫容易挨欺负。但他一直很爱干净,每次都会把毛髮打理得很干净,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在不远处眼巴巴看着另外一群白猫吃东西。所以我就把他捡回来了。」 白猫容易被其它猫霸凌,又因为毛髮偏白,小猫很难维持干净整洁的状态。 在农村里,这只小白猫能把自己打理成现在这副模样,已经很不错了。 虞藻满脑子只有「被欺负」三个字。 他抿抿唇肉,低头看向这只似乎还没有他巴掌大的小猫,好可怜…… 虞藻又翘起眼睫:「你一直养着他吗?」 「嗯。」林禹点点头,「我回去捉鸡的时候,他一直跟着我,闻我的手,想和我一起出来。」 「可能是因为你的手太香了……」 所以他只是摸了摸,便让他的手也染上香味,连带小猫都不捨得离开。 林禹直直看向虞藻:「你喜欢他的话,以后可以每天来我家看他。我还给他做了一个小木屋,专门给他睡觉。」 虞藻忙点点头:「我一定会去的。」 目睹全程的盛天洋咬牙切齿。 真是服了,挟小猫以令小藻? 这心机老牛。 长得老老实实,结果心眼不少。 盛天洋寒声道:「行了,既然鸡捉回来了,那就赶紧做饭吧。我去厨房备菜做饭,林禹,你就负责杀鸡吧。」 得给林禹找点活干,不然,林禹说不定又要不安分地摸上虞藻小手了。 林禹和盛天洋担心虞藻饿久了,做饭效率极快,一道道美味佳肴被端上餐桌,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虞藻肚子叫得更厉害了,趴在他腿上的小猫,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了声。 他伸手揉揉小猫的肚子:「你也没吃饭吗?」 小猫仰头:「喵呜。」 农村没有猫粮这东西,都是人吃剩什么,猫就吃什么,也好养活。 可虞藻担心小猫吃得油盐太多,会对身体不好。不管餵小猫什么,他都要过好几遍水。 小猫也乖巧,餵他什么吃什么,吃完还会黏煳煳地蹭蹭虞藻,又或是躺下举爪翻肚皮。 可见他喜欢虞藻喜欢得不得了。 虞藻吃几口饭菜,便要低头看看小猫的举动,让林禹和盛天洋不断侧目。 他真的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虞藻听见小猫被欺负,心中特别不是滋味,有点想带回家养。 可这是林禹的猫…… 林禹都说了,他想见小猫,可以去林禹家里。他总不能让林禹把小猫给他吧…… 这太没礼貌了。 小土包子神色纠结,决定以后多去林禹家逛逛。 不仅是为了套近乎、让林禹帮他种地,也是为了看看小猫。 虞藻吃饱喝足,趴在他腿上的小猫也跟着翻起肚皮,他一边往椅背上靠,一边摸着小猫肚皮,别提多惬意。 第796页 眼尾一瞄,看到盛天洋在收拾碗筷。他凶道:「快点整理,我的地还没松完呢」 「要不等晚上我回来再洗碗,现在先去给你松土?」盛天洋道,「再让你在村子里转两圈,消消食。」 可惜小土包现在对拖拉机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他哼哼两声:「那不行,我还要睡午觉呢。」 虞藻有睡午觉的习惯,加上今天没有睡饱。 他肯定要补觉的。 「那你要回家?」盛天洋一下将碗放在桌上,着急地来到虞藻身边,「你下午不跟我待一块了?」 虞藻纳闷地看着他:「我要午睡,当然要回家午睡呀,这里又没有我的床。」 「你可以睡我房间。」盛天洋脱口而出,他是真没想到,虞藻居然还抱着回去的想法。他忙道,「而且我们鸡汤还没喝完呢,这多浪费啊。藻儿,你直接留我这午睡吧。」 「你负责睡午觉,我等会出去把你的地铲了,然后晚上回来,把鸡汤给你热热,给你做好吃的。」 虞藻刚要拒绝,盛天洋又道,「而且我家离纪琛家多远啊,现在快夏天了,下午天热得很。你在外头走两圈,流的汗都能用来洗澡了。」 虞藻目露迟疑。 盛天洋后面这句话,让他摇摆不定,他不喜欢出汗的感觉,浑身黏煳煳的,很难受。 「你房间干净吗?」虞藻试探性问着,「有没有阳台?」 「有一个大阳台。你放心,我房间干净得很,昨天才打扫过。」盛天洋直接拎虞藻去瞧,「而且被单也是刚换的,你要是嫌弃,我再给你换一床新的。」 虞藻进入盛天洋的卧室后,眼前一呆。 盛天洋的卧室和阳台都很大,阳台外还很有情调地摆了几个花盆绿植,阳光照进来时,鲜花绿叶随风摇摆。 虞藻挺满意这里的,他怀中抱着只小猫咪,骄矜地点点头:「那你给我换一床新被单,我再睡午觉。」 盛天洋给虞藻换完新被单,虞藻慢吞吞地钻了进去,他原本想抱小猫一起上床,但小猫似乎怕弄脏他,只肯窝在床头柜。 执着又认真地舔毛,可能是想借这个动作把自己舔舐干净,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灰扑扑。 林禹在门口,踌躇不安不敢进来。他道:「等他再大一点,给他洗个澡,毛应该就不会那么灰了。」 虞藻侧躺在床上,面颊压着曲起的手臂。他「嗯」了声,又小声说:「就算灰扑扑的,你也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呀。」 舔舐毛髮的小白猫好像愣了愣,他呆呆地仰起小猫头,对着虞藻,尾音延长地叫:「喵。」 盛天洋把窗帘拉好:「睡吧,我现在去给你松土。按照这个进度,过两天就能播种了。」 林禹:「我也去,小藻,我也会种地的。」 虞藻本来还想着该如何跟林禹开口,没料到林禹自己提出来了。他欣喜地翘起眼睫,又不好意思道:「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盛天洋嗤了声,「村里大片地都是他家的,没人比他更会种地了。」 虞藻呆了呆。 看起来质朴老实的林禹,没想到深藏不露,居然拥有这么多土地。 见虞藻看过来,林禹难为情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显得皮肤更黑了。 这一觉虞藻睡得很沉,期间他有醒来过,可他意识不清、迷迷煳煳的,最终还是翻了个身,选择继续倒头大睡。 等他睡醒,居然已经是傍晚了。 虞藻一个人在家,闲着无聊,他慢吞吞地下床,边揉眼睛边打哈欠。 伏趴在床头柜的小猫叫了一声,旋即身姿轻盈地跳到虞藻腿上,仰头叫唤:「喵呜」 虞藻一把将小猫捞起,他先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旋即才去客厅,打开黑白电视机。 他窝在沙发里,抱着只毛茸茸的热乎小猫,别提多惬意。 盛天洋和林禹回来时浑身是汗,他们干活时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段。顶着烈日炎炎,他们像在进行无形的竞争,一个开挖掘机松土,另一个则是人为松土,顺便往里面倒肥料。 躺在沙发上的虞藻,听见外头动静,懒洋洋地瞥了一眼,他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你们快去沖个澡,不然不要靠近我。」 他是一只讲卫生爱干净的小土包子。 林禹和盛天洋也知道这一点,林禹家离这里近,他选择回家沖凉,顺便可以换件衣裳,再把家里的小西瓜带来。 盛天洋则在家里沖澡。 盛天洋洗完澡,开始给虞藻做完饭时,林禹也回来了。 左手抱着小西瓜,右手拎了个棕色的酒罈。 坛口压着红色的纸,上头写了一串鬼画符般的字。虞藻好奇道:「这是什么?」 林禹把西瓜放在井里冰着,又把酒罈抱到桌上,将封口开了。他道:「邻居大爷送的米酒,自家酿的,他知道我要来找你,就让我带给你尝尝。小藻,你要喝喝看吗?味道挺好的。」 虞藻踮起脚尖看了看酒罈里的酒水,嗅了嗅,香的。 他迟疑道:「我不会喝酒……」 林禹低声道:「自家酿的酒,度数不高,喝不醉的,很多小朋友都拿这当饮料喝。」 林禹给虞藻倒了一杯,让虞藻抿了一小口。 虞藻试探性啄了一口,又吧唧一下嘴巴,微甜的口感,好像真没有酒味。 第797页 味道挺不错。 这也让虞藻之后没了顾忌,他吃两口饭菜,便要低头喝一口米酒。不出须臾,虞藻便喝完了一大碗。 林禹殷勤地帮他续上。 盛天洋也拿米酒当水喝,他这么些年做生意,少不了喝酒的场合,早就被锻鍊出好酒量。 这酒在他口中也没滋没味的,跟甜水一样,若不是虞藻爱喝,他还真不稀罕碰。 林禹刚给虞藻添完一碗米酒,虞藻便双手捧起碗,仰头咕噜咕噜地喝。 没多久,一碗又被喝完了。 盛天洋的眼皮子忽然一跳。 他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虞藻怎么饭菜没吃几口,光顾着喝米酒了? 虽然米酒度数不高,很难喝醉,但他不确定虞藻的酒量如何,有些人对酒精敏感,说不定也会醉的。 而且虞藻都瘦成什么样了?怎么能光喝不吃呢? 「藻儿。」见虞藻还要喝,盛天洋伸手拦了拦,「别喝了,你先吃饭。你……」 他哑了声。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这是盛天洋没说完的话。 正准备喝米酒的虞藻,被中途拦下。他不满地抬起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湿红迷煳,眼睛跟包了水一般,都要含不住泪了。 他斜过目光,似幽怨似控诉,总之不大高兴地看向盛天洋。 像一只醉酒小猫。 「虞藻?」盛天洋试着喊了喊,「小藻?」 「藻儿?」 可都没什么回应。 盛天洋见虞藻这迷迷瞪瞪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他凑近许些,伸手捏了捏虞藻的脸肉,「小红枣?」 虞藻迟钝地看向盛天洋,饱满嫣红的唇瓣微微分开,洇湿的睫毛一翘一翘,声音都是含煳的:「嗯?」 第217章 乡下土包子(十一) 虞藻不知道,乡下所谓的「自家酿的」「没有度数」的,才是最危险的。 这种酒喝起来也许没有酒味,但后劲很足。他酒量一般,更架不住这样的海喝。 小身板摇摇晃晃,脑袋更是晕乎乎的,虞藻浑身像飘起来了一般,思绪浮浮沉沉,处在微醺和意识不醒的阶段。 他迷迷茫看向眼前的空碗,伸出双手想取,却被一只大掌,按住了手背。 米酒清甜爽口,初次品尝还没什么,却不知为何,越喝越上头。 喝不到米酒,虞藻绷着张红扑扑的脸,饱满唇肉被抿了又抿,他故意提高嗓音哼了一声,表示他现在真的很生气。 眼尾湿红,面颊也是热的,唇瓣更是因为染上酒精,而呈现出一股熟烂的嫣红感。 盛天洋与林禹一左一右坐在虞藻身边,见状眼睛都看直了,喉结上下滑动片刻。 「不准看我。」虞藻听着空气中的怪异口水吞咽声,狐疑地翘起眼睫。左看看、右瞧瞧,看不出什么名堂。 于是继续端坐在原地,生着闷气。 盛天洋往虞藻这边挨了挨,胳膊贴着虞藻的手臂。他语气低哑:「怎么还不让看了?」 虞藻哼哼道:「就不。」 小醉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全程哼哼唧唧的,他声线本就细,自以为发小脾气的举动,只会让他看起来更加招人喜欢。 盛天洋趁虞藻不注意,又往虞藻这边挨了挨,另一边的林禹,也不知不觉地靠近。 虞藻只觉两团热烘烘的身躯在靠近、再靠近,不出须臾,他的两边大腿,同时紧贴上散发灼热气息的粗壮大腿。 他蹙蹙眉心,不太高兴地将膝盖分开。然而他力气小,一张小脸憋红、也使不上劲儿。 非但没能把一人的腿推开,反而像在拿自己肉乎乎的大腿去蹭一人的腿侧。 脸蛋红红的样子,倒真像是一颗小红枣。 背带短裤向上卷着,随着他的动作,露出许些粉白绵软的肉。林禹和盛天洋可以清晰看见,丰腴的腿根软肉,是如何慢慢晃动,抖出漂亮的弧度。 一人目光灼热逼人,他们喉结滑动,再一次靠近虞藻。虞藻的空间越来越小,左右两个人都在挤他。还没等他发火,他一下子被挤出座位,小屁股一瞬腾空、再次落下,两瓣臀肉分别坐在两个男人的腿上。 他懵了。 愤怒的小火苗缓缓点亮虞藻的眼睛,他生气地往下坐了坐:「你们怎么老挤我呢?」 位置这么大,他们非要往他这边挤吗?而且这两人对自己的身材没数吗? 虞藻郁闷地瞧了瞧身边一人,个个肩膀宽或、手臂粗壮,似乎单手就能把他拎起起来。 「我本来就瘦,都要被你们挤扁了」他很兇道。 虞藻说完,肩膀又晃了一阵,左右两边伸出一只大掌,分别按住他的肩头,将他缓缓压在胸膛上。 这会儿,他不仅坐在两个人的腿上,就连后背也挨着两个人的怀抱。 宽阔炽热的怀抱,让虞藻有些犯困,他慢慢安静下来,可眉心还是紧蹙的,像不太高兴。 白花花一双腿压在两个男人的腿上,他皱皱眉,总觉得底下座椅邦邦硬,不太舒服。 「你们走开。」虞藻冷着张红脸蛋,又含煳不清地说,「才不要你们。」 他小声嘀咕了半天,盛天洋根本没听清。他低下头,凑到虞藻耳边听,语气低哑含着笑:「小红枣又在叨叨什么呢?」 卷翘浓密的睫毛已被泪水洇湿,虞藻小幅度地抖了抖睫毛,又不知道说了什么。 第798页 随后直接身板一歪,倒进盛天洋的怀里。 盛天洋顺势把虞藻搂了过来,这也让林禹只能望见虞藻的后背。 林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小藻喝醉了,我送他回家吧。」 「等等我送。」怀中的身躯绵软纤瘦,抱起来特别舒服。盛天洋还没抱够呢,他道,「等会我把碗洗了,再送藻儿回家。」 可盛天洋根本没有起身洗碗的意思。 照他这样拖延,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林禹看了昏睡的虞藻,慢动作起身:「我去洗碗。等我洗完碗,我要看着你把小藻送回家。」 他放心不下盛天洋。 盛天洋从小就是个混子,能混成村霸,能是什么简单货色?林禹担心单纯的虞藻跟在盛天洋身边,会被哄骗。林禹也不可能听信盛天洋的一面之词。还等洗完碗?他看盛天洋那爱不释手的样子,恐怕就没有让虞藻回家的打算。 林禹进厨房洗碗,盛天洋愈发肆无忌惮,他单手托住虞藻的臀,让虞藻面对面对着自己。 盛天洋伸手捏着虞藻的脸蛋肉,软乎乎的。 搞不明白。 人这么瘦,脸也小小的,为什么捏起来、抱起来这么舒服? 跟只毛茸茸的小猫儿似的。 虞藻现在也不知道睡着没有,他处在一种精神放松的阶段,醉醺醺的,又特别想粘人。 他以为身边的人是纪琛,便习惯性地抬起面颊,黏煳煳地蹭了蹭对方的脖颈。 盛天洋喉结滑动,享受着虞藻少有的主动。 他激动又心酸,又带着几分狂喜。他白天付出的一切劳动,都值了。 「藻儿……」盛天洋忍不住低头,轻轻喊了声。 「嗯呢?」虞藻迷煳不清地应了声,伸手扯了扯盛天洋的衣服,「琛哥……」 盛天洋神色一僵。 他如置身冰窖,心如死灰,肝肠寸断。但怀中的虞藻,跟只没断奶的猫儿似的,一直往他怀里蹭。 知道虞藻把他错认成纪琛的他,心灰意冷的同时,体温控制不住发烫。 绵软软的身躯,裹挟许些甜腻软香,混合丝丝缕缕的酒气,光是嗅着就醉人。 「琛哥?」虞藻皱皱眉,没得到回应的他,不太高兴道,「你怎么不理我呢?」 「理的,理的。」盛天洋忙应道,「刚刚我应了,只是声音太小,藻儿没听见吗?怪我,以后我说话大声点。」 按理来说,被这么一通哄,虞藻应当被哄好才对。 可他眉尖蹙得更深了。 怎么回事? 纪琛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多到让人有些烦。 虞藻眼睛紧闭,绷着张小脸,等对方不继续开口说话,才继续蹭着对方。 「琛哥……」他奇怪道,「你今天怎么不摸我了?」 虞藻特别喜欢被捂肚子,特别是纪琛的手滚烫炽热,贴上肚皮时,触感格外舒适。 盛天洋愣了愣,摸什么? 也正是盛天洋怔愣的这一瞬间,虞藻仰起头亲了亲盛天洋的下颌,「哥哥,你摸摸我呀……」 盛天洋喉结滚动,他哑声道:「摸哪里?」 虞藻意识不清,说话也含含煳煳的:「肚几。」 绵软的尾音,好似裹挟电流,从盛天洋的心尖淌过。 太可爱了。 靠了。纪琛每天晚上都过得这么舒服? 身边有虞藻,没事就能抱着虞藻亲两口,虞藻还这么粘人。纪琛每天下班回来,是不是还能给他做一桌香喷喷的菜? 就这样一小粘人精,别说一辆自行车。 哪怕十辆一十辆,盛天洋都能给。 只可惜他还是慢了纪琛一步。 现在的虞藻,已经名枣有主。 盛天洋酸熘熘地想,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也是一件好事。 要是虞藻还没结婚,那村里的单身汉不都得跟疯了似的?到时候的竞争有多么强烈,他都不敢想。 但如果虞藻结婚了,盛天洋的竞争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纪琛。 和一群人竞争,还是和一个人竞争。盛天洋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选。 这么一想,他心里舒坦不少,甚至还有点感谢纪琛。 盛天洋假装自己是纪琛,把大掌按在虞藻的肚皮上。滚烫炙热的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皮肉传来,让虞藻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虞藻无意识地哼哼,小身板在怀抱中一拱一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小动作和小嘀咕都没有停下来过。 活脱脱一娇气包。 粗糙手掌在光滑的小腹打转,虞藻的肌肤光滑细腻,喝了酒后、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掌心下的手感变得愈发怪异,且叫人上瘾。 盛天洋唿吸有些乱了,他低头看着虞藻微分的唇瓣,从他的角度,可以还能望见一截湿红的舌尖,闪烁亮晶晶的光泽。 「藻儿。」盛天洋声线低哑。 虞藻迷迷瞪瞪翘起洇湿的睫毛:「嗯?」 根部睫毛濡湿,看起来有几分傻气。 盛天洋盯着他的脸,最终落在他的唇:「我想亲亲你。」 虞藻一下子别过头:「哼。」 盛天洋拿捏不准「哼」是什么意思,他手足无措,又不死心道:「不可以吗?」 「不可以。」虞藻小脸骄矜,话锋一转道,「除非你明天给我捉鱼。」 「我想吃烤鱼。」他伸手扯了扯「纪琛」的袖子,眼睛放起亮光,「好好吃。」 第799页 上次纪琛给他准备的烤鱼,味道很不错,也让虞藻一直惦记着。 「给你捉。」盛天洋捧起虞藻的脸蛋,「想吃几条都给你捉,藻儿想要什么,哥都给你。」 「让哥亲一口,好不好?」 虞藻现在只惦记着烤鱼。 他被哄开心了,竟还配合地仰起面庞、嘟起唇肉,把嘴巴送到盛天洋唇边,让盛天洋吃。 盛天洋心潮澎湃,他俯身低头,大掌顺势抬起虞藻的下巴,薄唇颤抖地贴上花瓣般的唇瓣。 比想像中还要美好的滋味。 虞藻的唇肉饱满水润,柔软而富有弹性,像小时候吃过的果冻,嘬一口,还能吸出甜甜的水来。 他竟就这么乖乖张开嘴巴,任由盛天洋吃着他的唇。没多久,盛天洋便大着胆子钻入他的唇缝,舌尖也试着往口腔内捣。 虞藻小幅度皱了皱眉,粗大炙热的舌尖搅着他的口腔,酸酸胀胀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他微微偏过头,却被抚住脑袋掰正。 盛天洋贴着虞藻的唇瓣,舌肉缠住虞藻的舌根,忘我地吮了一口。 虞藻猝不及防被吸了小舌头,小脸登时变得迷茫无措,紧跟着,吸吮的力道变大,酥酥麻麻的电流流转口腔,让他跟被电着了似的,口腔都要化了。 混合口水包裹的濡湿感,让虞藻眼前一片湿润,湿热黏腻的触感在口腔里搅动,水声频繁又密集。 到处都是热乎乎的。 虞藻的嘴巴小,可以轻而易举被填满,这也让盛天洋的舌肉被包裹得更加完全。每一下吸吮,都能品尝到虞藻口腔内的甜水,过于舒适的触感,直叫他头皮发麻。 到了后头,盛天洋有些忘我,他伸手箍住虞藻的腰身,几乎是把虞藻抱起来亲。他像一只餵不饱的狗,仰头吃着虞藻的嘴巴。 薄唇蹭着唇周一通乱磨,把虞藻的下巴尖都搞湿了。 虞藻呜呜哼哼的,背带裤的带子滑落往下、挂在臂弯,他的眼睫不住颤抖。 头髮乱了,脸蛋与脖颈一片通红,小舌头被捲住缠绕深吃勐嘬、又被勾出来吃,吃得湿淋淋的,直往外喷着甜水。 这个吻过于深入、又有些过分持久,很快,虞藻唿吸困难,上气不接下气地掉着眼泪。 可是他的腮帮还是被舌肉顶出轮廓,细细白白的手指紧紧揪住盛天洋肩头的意料,哭花的小脸都被亲变形了。 「琛哥,呜……」他努力说话,「舌头、舌头酸……」 「呜呜……」 「哐当——」有什么掉落在地。 在频繁的黏腻水声间,这道突兀的声音把虞藻吓了一跳。 他迷迷茫地睁开眼睛,双手搭在盛天洋的肩头,嘴巴里还塞着盛天洋的舌头,他就保持这个姿势,将满是水雾的眼睛侧偏过来,隐约看见一个壮硕高大的黑皮身影。 刚洗完碗的林禹,看到这一幕,老实巴交的面庞再也维持不住。 他上前把虞藻从盛天洋的魔口中解救,又力道十足地给了盛天洋一拳。 虞藻浑身都被亲化了,一个人根本坐不住,跟一团水似的流在椅子上。嫣红的舌头吐出一截,脸蛋都是湿红的。 林禹给完盛天洋一拳,伸手去扶虞藻。此举却惹来盛天洋极大的反应:「你干什么……」 老实人望来愤怒又锐利的视线:「我只是扶一下小藻,你以为我是你?你居然趁小藻喝醉,然后对他……」 黢黑一张脸憋得通红,他保守,说不出那么放荡的言语。 大门被突然推开。 他们一转头,便看到晚霞照射下,一张年轻阴郁的冷淡面庞。 纪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更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他看到虞藻正跟只软脚虾般倒在林禹的怀里,虞藻和盛天洋的嘴巴都是湿的,再看虞藻那张小脸…… 都被搞迷煳了。 第218章 乡下土包子(十二) 虞藻出家门前跟纪琛说过,他可能不会回家吃晚饭,但纪琛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该来看看虞藻。 他没有阻止虞藻交友的意思,只是单纯来接虞藻回家。 纪琛也不知道虞藻会在外头待到多晚,若是吃了晚饭就回家,这个时间点也还好。可如果虞藻回来得晚,路边小道漆黑一片,他担心虞藻害怕。 所以纪琛来接虞藻回家。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盛天洋与林禹皆木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当下这个画面,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 虞藻满脸迷煳也就算了,偏偏细细的下巴尖全是唾液,唇周一片艷粉,唇线模煳不清,一看就被用力磨吻过。 没人回答纪琛的问题。 他也没想过要得到回答。 纪琛阴沉着一张脸,他沉默地走到虞藻身前,餐桌上的碗筷已被收好,但一只开封的酒罈格外扎眼。 他大概了解事情经过了。 纪琛弯腰欲将虞藻抱起,「啪」的一声,他迎面挨了清脆一耳光。 他的面颊被打偏过去,侧颜多出一个明显的小小巴掌印。 「琛哥,不准亲我了。」虞藻生气地板着张脸。 纪琛:「……」 周遭气压一瞬降低。 身侧拳头紧握,手背手臂绷出道道明显的青筋。纪琛侧身冷冷剜了盛天洋一眼,盛天洋若无其事地咳了咳,尴尬地躲过视线。 第800页 事到如今,纪琛哪里还不明白,盛天洋是如何哄骗虞藻?仗着虞藻喝醉了、认不清人,盛天洋居然假装成纪琛,哄着虞藻跟他亲嘴。 怒火在胸腔翻滚咆哮,纪琛竭力平復心情,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弯下腰,一只手按住虞藻的肩膀,随后抬起虞藻的下巴尖。从口袋里取出小帕子,一点点把虞藻的口水擦干净。 纪琛低声哄着:「我的错,小藻不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虞藻哼哼两声,一副娇气得哄不好的样子。不过他还是伸出双手,要纪琛抱。 纪琛顺势将虞藻打横抱起,随后头也不回,将虞藻抱回了家。 到家后的第一件事,是洗澡。 虞藻喝了酒,这会儿意识不清不楚,加上一路上他身上出了些汗。 爱干净讲卫生的小土包子,哪怕喝醉了,也不断咕哝着要洗澡。 卫生间有一个浴缸,但纪琛没有用过,平时都是淋浴的。 他想了想,虞藻醉酒后小动作不少,还是用浴缸洗吧。 而且用浴缸泡澡的话,纪琛能在帮虞藻洗澡的同时,顺便给自己洗个澡。 虞藻今天穿的是背带裤,很方便脱,只要把肩带的扣子解开,虞藻都不需要抬腿,背带裤便倏地落地,露出雪白的棉质小短裤,以及一双併拢的纤长白腿。 雪白短裤紧紧兜住圆润饱满的肌肤,皮筋在腿根勒出淡淡的红痕。纪琛微暗的眼神缓缓掠过,继而喉结滚动,帮虞藻褪去上衣。 最后才是雪白小短裤。 虞藻虽然瘦,但身段漂亮,腰细腿长,该有肉的地方都有。纪琛抱着虞藻一起进入浴缸时,丰腴肥软的腿肉还会小幅度晃荡,形成漂亮的弧度。 哗啦一声,他们入了水。浴缸不大,勉强容纳二人。 纪琛让虞藻坐在自己身上,不过虞藻不想坐,最后干脆伏趴在纪琛的身上,胸膛紧紧挨着纪琛的胸口,又小声哼叫。 一身雪白皮肉,被酒精染上漂亮的绯色。纪琛一低头,便能看到细细一把的小腰,腰肢两侧夸张下凹,收紧的线条再往下,却高翘圆润,形成鲜明反差。 这块夸张的肌肤,不出须臾被热水泡得,皮肤表面起了一层薄粉。 仿若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泛着红的水蜜桃,水灵灵的。 虞藻倏地抬起手臂,水波荡漾,在阵阵涟漪间,水面下的光景愈发朦胧。 也正是这样模煳不清的画面,反倒多了几分遐想的空间。纪琛凝视着,乌黑眼瞳变得愈发深沉,喉结也不自然地滚了滚。 扶在虞藻肩头的大掌,忽的没入水中,按了上去,帮虞藻细细搓洗。 刚适应热水澡温度的虞藻,猝不及防被灼热滚烫的大掌烫了个正着。虞藻迷茫地翘起眼睫:「呜?」 虞藻呆呆愣愣地抬起脸蛋,用满是水的拳头擦了擦眼睛。没擦干净,反而让眼睛进了水。 他不舒服,便生气地咬了纪琛一口。纪琛的肩头多出一个整齐的浅牙印,以及口水的痕迹。 纪琛无奈地抚上虞藻的后背,取过浴缸边上的毛巾,帮虞藻擦拭小脸。 边擦,边喃喃自语:「笨笨。」 纪琛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虞藻捕捉到了。他哼哼反驳:「我才不笨。」 纪琛:「不笨吗?」 不笨的话,怎么会连人都认错,还被别的男人吃了嘴。 不过,这件事确实不是虞藻的错。 虞藻是喝醉了、认不清人,那盛天洋呢?盛天洋可没醉。 盛天洋比谁都清醒,却仗着虞藻喝醉,冒充纪琛占虞藻便宜。 纪琛胸口发酸发胀,但转念一想,虞藻喝醉了,口中还喊着他、念着他,显然是心里有他。 胸腔泛起柔和的暖意,他低头看向虞藻,薄唇轻轻碰了碰虞藻的额头。 喝醉酒的虞藻闹腾,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小动作,蹭蹭扭扭的。纪琛有些煎熬,却也没有办法,只能让着虞藻。 他哄了虞藻片刻,继续帮虞藻擦背。 纪琛很想集中注意力伺候虞藻,然而,水波下的美景实在诱人。 擦背的过程中,他擦着擦着,另一只大掌,悄然没入水中。 一双大掌,一左一右抓住两瓣莹白圆润的肌肤,显现出鲜明色差。大片粉白色泽,争先恐后地从指缝间溢出。 虞藻迷茫地掀起眼帘:「琛哥,你在干什么?」 都这时候了,他居然还能天真地问出这样的话。 纪琛眼神微暗,他哑声说:「小藻今天辛苦了,帮小藻揉一揉,按摩一下。」 「嗯?」虞藻仔细一想,他今天监工,确实挺辛苦的,「那好吧。」 方便纪琛帮他按摩似的,他主动伏在纪琛肩头,又不安分地扭着屁股,哼哼乱叫。 虞藻的皮肤细腻柔软,手感软乎得很。纪琛的大掌刚按在虞藻的肌肤上,他的手指连带指腹一起凹下,跟被吃进去了似的。 热水澡将虞藻泡得浑身透红,也让这块圆润的肌肤,像只熟透的水蜜桃。 「小藻。」纪琛轻轻抓了虞藻一把,唿吸陡然变重。他哑声问,「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好了?」 虞藻迟钝地抬起头,好半晌,才慢吞吞道:「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除非你明天给我做红烧肉。」他想了想,又说,「还有刚刚说好的烤鱼。」 第801页 纪琛哄着:「好,每天都捉鱼,每天给小藻做红烧肉。」 他又说,「还要给小藻摘西瓜。」 虞藻很容易满足,只是如此,便让他心满意足。 他勉为其难装作同意,实际上高兴得不得了,唇角翘翘。 纪琛低头蹭了蹭虞藻的鼻尖:「那我们是不是已经好了?」 他再一次问。 虞藻点点脑袋。 「我现在有点想舔你。」纪琛尽可能让自己的言语不这么粗俗,他缓慢地蹭了蹭虞藻的唇瓣,唿吸灼热,「……可以吗?小藻。」 虞藻很好哄,更别提被酒精腐蚀意识后,他的脑袋醉醺醺,本就不太聪明的小脑瓜,根本没办法进行利害分析。 他胡乱点了点头,全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纪琛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他的体温依然炽热,盯着虞藻的目光,罕见地爆发出几分野生动物般的掠夺性质,与过往的温和斯文大相迳庭。 但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行动,没有亲虞藻,更没像方才说的那般、去舔虞藻。 而是继续帮虞藻搓背,认认真真地帮虞藻洗澡。 虞藻有点困惑,他狐疑地翘起眼尾,不是说要亲他吗?怎么不亲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怀疑,不亲还好呢,他也不想嘴巴酸。 面颊靠在纪琛的肩窝,虞藻微微侧首,柔软的脸肉在肩头挤出一道粉白的肉弧。 唇肉微微嘟起,连带小脸一起皆有些变形。 热水澡带来的舒适感,让虞藻几近睡着。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抱出的浴缸,更不知纪琛是何时将他擦干净的。 等虞藻朦朦胧胧恢復意识时,他已经被洗干净、擦干身,趴在床上。 他迷茫地抬起面庞,这时的他已恢復几分清醒,最起码没有一开始那么醉了。 虞藻低头看了看自己,头顶满是疑云。 他衣服呢? 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虞藻一偏头,看见纪琛正双膝分开跪立在他的双膝之间。他的腿分得很开,故而每当纪琛靠近一步,他都能明显察觉到压迫感。 他皱皱眉尖,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而这种诡异感,在纪琛用灼热滚烫的视线望着他时,上升到了顶峰。 「琛哥,你……」虞藻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率先出声,却蓦地睁大眼睛。 纪琛轻轻拍了拍虞藻,哄他似的,说:「小藻,还记得刚刚你答应我什么吗?」 没等虞藻出声,他便迫不及待弯腰低头,将脸埋了进去。 虞藻的瞳孔放大。 喝了米酒的他体温很烫,然而现在他却感觉到更烫的温度,来自纪琛的唇舌。纪琛的吻来得猝不及防,且有些急切,纪琛毫无徵兆地含住虞藻的小嘴巴,紧跟着无师自通般,用湿热炙热的唇舌,舔舐细小紧闭的唇缝。 虞藻整个人都懵了,纪琛怎么、怎么……他下意识挣扎,可酒精与热水澡的双重作用,让他跟软脚虾似的,根本提不起劲儿。 双腿无力捶打床面,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虞藻的小嘴巴被吃了个正着,他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他,只能含煳不清带着哭腔说不要。 可还是被含住小嘴舔了个遍。青涩粉红的细小唇缝被舔得发红出水,虞藻试图将小嘴巴闭紧,可斯文温和的纪琛一反往常,变得十分粗鲁。 急切的舔吻攻势下,虞藻努力紧闭的唇缝还是被舔开了,且到达一个难以言喻的深度。密集的电流感飞速流窜全身,直叫他头皮发麻。 他蓦地发出一道崩溃的哭腔,圆润粉肩抖得不成样子,像是被吓坏了。 纪琛到底还是有些理智,他知道自己有些疯魔了,但唇中的触感实在让人上瘾。他嘬了嘬虞藻的小嘴巴,又哄他似的,拍了拍他的圆润肌肤。 继而,耐心细緻地将舌尖探入细小唇缝,随后一寸寸抵开红嫩的软肉,往口腔伸出舔吻,发出黏腻的水声。 虞藻怎么都想不到,纪琛居然喜欢这样亲人。 小土包子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小脸呆滞,眼眶酸涩中又带着几分迷茫:「你、你怎么……哇呜」 虞藻的腰肢陡然绷紧,这也让他的后背线条愈发流畅漂亮。他的皮肤白皙紧緻,在灯光下呈现出诱人的光泽。 因为不断深吻,他浑身绷得更紧,似是想借着这个举动把纪琛挤出去。可纪琛牢牢箍住他吃着他的小嘴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虞藻试图往前爬,可他根本动弹不得,反而因为不断挣扎扭动的身躯,像在主动配合纪琛的吻。 高挺鼻樑随着滚烫的唇肉,同时刺进娇嫩的口腔软肉。纪琛用索吻的同时,发出频繁绵密的啧啧水声。 小小的嘴巴敏感得很,纪琛不过随便舔一舔,便会涌出大波可口的甜水。他大口喝着,却怎么都喝不过来,只能更加用力将脸往下埋,堵住虞藻的小嘴巴时,口鼻也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嘬吻得也更加用力了。 虞藻的嘴巴毕竟长得小,没多久就被纪琛吃了个遍。可纪琛觉得不够,远远不够,他试图往更深处亲吻。 虞藻察觉到纪琛的用意,惊慌失措地抬起红扑扑的小脸。可惜他实在做不出反抗的举动,只能任由粗大舌肉在他的小嘴巴里搅动。 嫣红的口腔软肉被吻得一片熟红,唇缝被舔开许些,露出嫣红的色泽。 小嘴巴里里外外都被照顾了个遍,细小缝隙散发热气腾腾的白气,混合湿软的香气。 第802页 也不知道纪琛亲到了哪里,虞藻的反应突然变得很大,他的脚趾勐地抓紧,产生一种干呕的、反胃的感觉。 他不断摇着脑袋,带着破碎哭腔胡乱喊着:「琛哥、唔……」 「哥哥……」 「不、不要亲了……」 虞藻的本意是让纪琛停下来,以往,只要他这么喊纪琛,纪琛会无条件答应他的要求。 所有。 单纯的小土包子却不知道,这时候喊出这样的称唿,只会让纪琛更加兴奋。 第219章 乡下土包子(十三) 纪琛从小性子沉闷,也鲜少有感兴趣的事儿。 很多人说他念了大学却回家教书,是大材小用,他应该去大城市展现抱负实现理想。 但他并没有理想,也没有特别想做的事。他像一汪死水,没有事物能掀起他的波澜。 然而此刻,他却像被迷晕了的狗,不断啃食嘴下的香骨头。他迫不及待地吃,吃得滋滋作响、咕啾咕啾。 黏腻的亲吻水声与吮吸声不断响起,令空气灼热又粘稠。他毫无往日的绅士风度,现在的他,与任何一个下流的色情狂没有两样。 虞藻边哭边躲,最后筋疲力尽,也没力气躲了。他自暴自弃地放弃挣扎,小脸侧埋进被褥间。 泪水源源不断地落,将被褥濡成大块深灰色,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虞藻抽抽搭搭地哭,小肩膀一直抖,纪琛还在变本加厉地索吻,舌头往小嘴巴深处刺着,不断磨着里面的嫩肉。 呜呜哼哼的哭腔就没有停下来过,虞藻小嘴巴酸麻,泪腺更是发酸。他还来不及抹眼泪呢,眼睫倏地高高翘起,一种巨大的恐惧将他淹没。 湿热的粗舌仿若带着电流,顺着小嘴巴到达全身。虞藻浑身发颤,哭声勐地拔高,他再一次崩溃地说不。 腰肢因挣扎不断扭动,泪水失控地喷了一床。可惜他还是没能逃脱桎梏,反而将这个吻送得更深,他依然在发抖,抖得不成样子。 纪琛喘着浊气,缓缓将紧埋的脸抬起。他的面颊一片润色,额发与眉眼都被泡湿了。 像被迎面喷了个正着,整张脸湿漉漉的,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浅色的薄唇蒙着大波濡色,他垂下湿透的眼帘,望着虞藻那嫣红熟透的小嘴巴,无意识舔了舔唇瓣。 现在的虞藻太可怜了。 浑身上下不是红的就是粉的,圆润肌肤上还有两个深红的掌印。小嘴巴更是被亲得熟红一片,哆哆嗦嗦地往外吐着晶莹。 再看他的小脸,无助又失神地侧埋在被褥间。一截红舌哆哆嗦嗦地吐出,卷翘浓密的长睫下,乌黑眼瞳已失去焦点。 鼻尖粉红,像一只漂亮的洋娃娃。 纪琛抬手抹了把脸,将额发顺到耳后。脖颈处的青筋浮现,这也让俊逸斯文的他,多出几分野兽般的侵略感。 他低头将虞藻捞起来,虞藻却误以为他还要做点什么。在屡次高、惊慌失措尚未回神的情况下,虞藻慌不择路甩了他一巴掌。 纪琛不生气,也没说什么,而是捉过虞藻的手瞧了瞧,只是有些红,他放心了。 他搂着虞藻的后背,低声哄了虞藻几声,虞藻没听清,那时的他在喊虞藻宝宝。 纪琛哄了一会儿,见虞藻哆哆嗦嗦的可怜样儿,心中又开始发痒。他低头想亲虞藻的唇,却被躲了过去。 虞藻皱皱鼻尖,小表情传递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他洁癖又犯了。 「怎么。」纪琛笑道,「自己的水都嫌弃。」 虞藻脑袋还没回神呢,就被纪琛突然调戏了一下。他呆滞片刻,旋即面庞涨红:「你……你不准说」 纪琛:「好,不说。」 他搂着虞藻,看着虞藻依偎在他怀里,紧密的拥抱让他十分满足。半晌,他又低声喊,「小藻。」 虞藻生闷气,不理人。 反而别过头,露出紧绷的侧颜,腮帮子鼓起的样子,任谁都能看出,他在不开心。 纪琛低头凑了过来,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虞藻的颊肉,留下一倒濡湿的水痕。 他面对面搂抱着虞藻,宽大怀抱完全罩住纤瘦身形,像抱小宝宝一样。 纪琛低头,薄唇贴至虞藻的耳畔,呢喃一般,哑声喊着:「宝宝。」 虞藻捂住耳朵:「我才不是你的宝宝。」 「不是我的宝宝,那是我的老婆。」纪琛平静地接话。 「你、你……」虞藻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最后只是别扭地说,「我说不过你。」 虞藻抿抿唇肉,看起来更生气了。 不过他也很困惑,纪琛怎么突然喊他宝宝,又喊老婆了? 两个称唿都不让喊,那就在两个称唿之间随便喊。纪琛抱着虞藻蹭了蹭,再次低头,在虞藻呆呆愣愣的小表情间,再一次喊:「宝宝……」 虞藻的眉尖抖了抖,刚要凶人,忽的被烫了个正着。他纳闷一头,一抹深色猝不及防撞入眼底,让他的瞳孔渐渐放大。 带着点弯钩弧度,瞧起来十分吓人。察觉到虞藻的注视,那抹重色亢奋地往外吐出晶亮,冒出热腾腾的白气。 因为纪琛的长相斯文,眼前一幕显得反差感极强。他并不是很黑的类型,于是在正常偏白的肤色对比下,衬得重色愈发深沉骇目。 虞藻惊了:「你、你怎么……」 纪琛此刻正与他贴在一起,强烈的对比下,显得粉的很粉,黑的很黑。 第803页 有了参照物,虞藻看看自己、再看看纪琛,最终皱皱眉,毫不掩饰嫌弃:「好噁心。」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纪琛,纪琛竟夸张地长大一圈,又紧紧贴在虞藻的肤肉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濡迹。 「你真的是……」虞藻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将手握作拳状,他恶狠狠地往下捶了捶,「大变态,脏东西」 「嗯……」纪琛唿吸加重,带着几分粗喘。声线粗哑得不成样子,「宝宝说得对。」 虞藻无法理解,他都打纪琛了,为什么纪琛还会露出这种忍耐却期待的表情。 他忍无可忍,又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葱白的手指染上湿漉漉的晶亮,那是刚刚蹭上的。 虞藻冷着脸,伸出手:「帮我擦干净。」 见虞藻没有继续打他,纪琛有些失落,他捉住虞藻的手,将虞藻的手往锁骨下方摁。 嫣红的尖尖被指骨附近的痕迹,蹭上许些晶亮濡意。虞藻一脸呆滞,后知后觉地问着:「我是不是白洗澡了?」 都这时候了,他居然关心这个。 纪琛低低地笑了笑,旋即,揉了揉虞藻的手指:「宝宝,你摸摸我好不好。」 同时捉着虞藻的手,若有若无地剐蹭尖尖。虞藻困惑低头,看着他粉润的指甲盖,被纪琛带得,不断将尖尖抵得歪斜。 虞藻总觉得不太对劲,痒痒的,说不上来。他哼了一声:「不要。」 「宝宝要的。」纪琛喉结滚动,哄着,「以前都是我摸小藻,今天我们换过来。你摸摸我,好不好?」 「才不要。」虞藻挑了挑眼尾,「不管怎么样都是我吃亏。」 纪琛轻笑地扯了扯唇角,虞藻平时笨笨的,怎么现在倒是聪明机灵了。 被拒绝后,他只是低头蹭着虞藻的脸蛋肉,喊:「宝宝。」 「那不摸摸,我抱着你蹭一下,可以吗?」 虞藻低头瞅了一眼,那惊人的程度,他光是瞧着都害怕。 他忙摇摇毛茸茸的脑袋,又打了个软乎乎的哈欠:「我困了。」 又很坏地说,「你要是真想的话,就用我的脚吧。」 原以为他这么恶劣,纪琛应当生气,谁料,纪琛欣喜道:「真的可以?」 虞藻呆了呆,又十分不解,为什么纪琛这么高兴? 可他现在真的有些困了,他高了太多次,又喝了酒,现在困得不行。他推开纪琛的肩膀,小身板往下一躺,再把小脚塞进纪琛的手心。 虞藻随口道:「你弄吧。」 说完便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纪琛盯着眼前的足,小巧玲珑、宛若艺术品,脚趾似颗颗饱满的贝壳,足背黛青色的血管蜿蜒。 完美得不像话。 想舔。 纪琛喉结滚动,忍耐数下,还是遏制住了本能。他缓缓捉住虞藻的脚踝,将细嫩脚心,缓缓压在重色上。 纪琛的头髮茂密,如黑色丛林一般,扎得虞藻十分不适。 虞藻半梦半醒间,总觉得踩到什么扎扎烫烫的东西。他眉尖抖抖,不舒服极了,连做梦都在生气。 于是他用力往下踹了一脚。 「呃——」 隐约间,传来一道压抑痛苦的声音。 又伴随剧烈的喘气。 扎扎烫烫的感觉总算不那么强烈了,但新的不适又来了。虞藻的脚心似乎出了很多汗,黏煳煳的。 但幸好纪琛是一个合格的僕人,大半夜不睡觉,还记得拿毛巾帮他整理。 原以为这就差不多了,但到了后半夜,虞藻又觉得脚趾湿漉漉的,仿若泡在热水间,布满湿热的潮气。 他古怪极了,迷迷瞪瞪睁开眼,费劲地成剩而起,便看到纪琛正趴在他的足心附近。 薄唇微微分开,粉润的脚趾若隐若现。 虞藻小脸呆滞,反应了足足十数秒,才怒不可遏地抬脚踹在纪琛的脸上。 又很兇地骂:「大变态」 …… 第二天,纪琛早早地起床,帮虞藻做了早饭、热了牛奶,又将虞藻的换洗衣服洗完晒好。 出门前,他还将虞藻抱去卫生间,提前帮虞藻刷牙洗脸,免得虞藻起床后没人伺候,要自己洗漱。 做完一切,纪琛再次检查,确定没有遗漏的家务活,才带上公文包,前往学校。 这也是他第一次产生,不想上班的念头。 虞藻迷迷瞪瞪睡醒时,身边纪琛已不在了,他知道纪琛去上班,便慢吞吞从床上起来。 餐桌上是提前准备好的早点,牛奶还是热乎的。 他一边吃早饭,一边思索等会的计划。 去找林禹吧。 看看小猫儿的同时,再让林禹帮他种地。 也不知道盛天洋把土松得怎么样了,今天能不能播种。 小脑瓜飞速运转,早饭也吃得差不多。虞藻收拾收拾,往小书包里塞钱夹、坚果、糖果……各种各样的小零食。 随后才抄上钥匙,准备出门。 门口恰好经过一中年男人,他看到虞藻,目露慈爱:「这不是藻儿吗?你要去哪里呀?我准备去村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虞藻将大门锁好,仔细检查过后,才把钥匙放进身后的小书包。他奇怪道:「去村口做什么?」 「去看轿车吶,村里很多人都抱着小孩去村口看轿车了。」大叔道,「听说我们村儿来了个有钱少爷,可气派了,是坐小轿车来的,连我们村长都出面了」 第804页 「你是不知道,那场面真是难得一见……那有钱少爷身边还跟了几个黑衣保镖,嚯,跟拍电影似的。藻儿,你也去瞧瞧吧。」 不管是什么地方,大家都喜欢凑热闹。 小轿车? 小土包子眼睛一亮,小轿车可比自行车气派多了,能在这个年代开上小轿车的,家里得多有钱啊? 那么有钱的人,为什么要来这个小村庄呢? 虞藻不理解,他本是要点头答应的,可是转念一想,不行,任务比较重要。 他绷着张粉白脸蛋,缓缓摇头:「叔叔,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虞藻确实对小轿车很感兴趣,但当务之急,是他的地。 他还等着种地呢。 第220章 乡下土包子(十四) 虞藻来到林禹家时,盛天洋这厮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前脚刚到,后脚就跟盛天洋来了个「偶遇」。 盛天洋抄上傢伙,故作惊讶地看着二人:「要去地里啊?正好,我东西带上了,一起。」 「藻儿,哥也帮你松松土。」 虞藻蹙起眉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盛天洋平时老往集市跑,他的职业工作便是跑腿代买,每天泡在村庄里像什么话? 但盛天洋非要贴上来帮忙,虞藻也是很愿意的。林禹虽然是个很好用的工具人,可谁会嫌工具人多呢? 虞藻怀里抱着只毛茸茸的小猫,一路来到田地里。 盛天洋和林禹先是在树荫下,放了张桌椅,又担心虞藻坐久了屁股疼,还很贴心地往椅子上铺了层软垫。 这还不够。他们也担心他们干活的时候,虞藻在旁边看得无聊,特地弄了些零食或小人书给他解闷。 于是这样一幕发生了。 虞藻在树荫下优哉游哉地吃西瓜,腿上趴着一只伸懒腰的小猫儿。而田地里,盛天洋和林禹二人被日光晒得黝黑、大汗淋漓。 他们身上肌肉线条精悍有力,汗水湿漉漉流淌,顺着肌肉纹理往下,覆着一层亮晶晶的光泽。 干了一上午农活也不见疲色,可见体力极好。 虞藻点头赞赏,是天生的工具人。 他吃了几口西瓜,看向桌上的一小包玉米种子,小幅度撇了撇唇角。 不太高兴。 他原以为今天就能播种的。 可是根据林禹所言,这两块地最好还是再松一下,因为太久没有耕种,土质过硬。 和盛天洋的说法一样。 虽然虞藻很想早点播种,但左思右想,稳妥起见,还是再等一等吧。 他转过身,在小书包里翻腾一阵,找出一枚擦嘴巴的小帕子,同时,又看到一个零钱包。 虞藻呆了呆,打开一看,是一张二十块的纸币。 不用猜也知道,是纪琛给的。 存款:+20(153/10000) 纪琛可能担心虞藻一个人在家无聊,也知道虞藻会出去玩,所以给他留了钱。 钱袋里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字,但是小土包子不认识字,于是纪琛又画了一个简笔画。 红色水笔画好的一颗小红枣周围,围了各式各样的小零食,中间用硬币连接。 意识是他想吃什么,就买。 虞藻一边数钱,一边美滋滋。每天什么都不做就有钱入帐,太爽了。 可他转念一想,不对啊。 「纪琛他每个月工资也就三百。」虞藻越想越不对,「他怎么每次都给我这么多钱?」 他目前的存款进度,除了原始资金五块钱,剩下的都是纪琛贡献的。 0926:【可能他存了不少钱?】 虞藻眉心紧蹙,神色突然变得谨慎。 「今晚我要把这二十块,也放进我的小猪存钱罐。」他认真道。 虞藻要存钱,任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纪琛这人吧,虽然聪明、会念书,但也笨笨的。在管钱这方面,就没什么天赋。 按照纪琛这个给钱的办法,不需要多久,家里的存款肯定要被掏空。 到时候纪琛还怎么给虞藻做红烧肉?还怎么给他买新衣服?说不定连电费都付不起,空调都开不了了。 虞藻一脸庆幸,幸好有他在,他可是管钱的小能手。 他把钱都存在小猪存钱罐里,每天只花一丢丢,或者不花。 虞藻嫌这个姿势不舒服,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小猫也跟着挪了挪,四肢岔开、如流水一般趴在他的小腹。 桌前是切好的西瓜、坚果、糖,还有一些顶饱的饼干与食物。 怀中抱着猫猫,虞藻吃一口,小猫喵喵叫一声。虞藻每餵小猫一个食物,都要提前问问0926小猫能不能吃。 他是一只很谨慎的饲养员。 好吃懒做人设分:+32分(60/100) 虞藻:「……」 他会不会刷太快了? 虞藻不自在地扭了扭屁股,被太阳晒得粉红的脸蛋微微绷着,监督田地里的两位壮汉松土。 他没吃太多零食,只吃了一部分,他还留着肚子吃午饭呢。没过多久,勤勤恳恳的两位工具人擦了一把汗,徐徐朝他的方向走来。 林禹和盛天洋光着上半身,精壮的身躯满是汗水。运动过后的肌肉膨胀、血管暴起,一左一右朝虞藻走来时,像两只皮毛黑亮的庞然大物。 虞藻警惕地併拢膝盖,掌心覆在小猫后背,随时准备拎猫跑路。 第805页 「藻儿,干差不多了。」豆大的汗水蓄在盛天洋的下颌,他喘着气,声线低哑,「下午再干干,明天就能播种了。你种子都准备好了吧?」 这可是一个好消息,虞藻惊喜地翘起睫毛:「准备好了这是我带的一小包,家里还有一大包,琛哥说,是去年留下的种子……」 「哦,那我知道是什么了。」盛天洋听见「琛哥」二字,牙根子便开始发酸。他道,「明天盛哥帮你种,保证一天种完。」 一天就能种完? 虽然虞藻的地确实不大,但盛天洋的效率如此之高。他还是欣喜地弯了弯唇角:「谢谢盛哥」 「跟哥还客气呢?」听见这声哥,盛天洋总算舒坦了。 林禹粗声粗气道:「我明天没事,也能来帮忙种地。」 「有你什么事?」盛天洋道,「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林禹是老实人,说不过盛天洋。他看向虞藻,道:「我明天也来帮你种地,再给你带大西瓜和小果子。」 盛天洋刚要说话,虞藻便冷着小脸打断:「你干嘛不让林禹来?两个人干活,效率不是更高吗?」 「我不是不让他来的意思,我这不是不想麻烦别人吗……」见虞藻似要生气,盛天洋忙道。 虞藻不搭理盛天洋,而是嫌弃地扫了二人一眼:「你们快去洗澡,没有洗完澡,不要靠近我。」 他们刚从地里上来,身上脏兮兮的,还混着许些汗味,臭倒是不臭,但虞藻嗅觉敏感,他不喜欢。 附近有一条小溪,平常村民会在岸边洗衣,又或是直接下水游泳。他们从小在这里长大,没有那么多讲究,直接光膀子就下去了。 盛天洋和林禹生怕被虞藻嫌弃,他们下水的速度也很快。虞藻站在岸边,看着一左一右的工具人,监督他们把自己洗干净。 黑灰色的裤子被水泡湿后,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明显的轮廓。 虞藻不经意看了两眼,小脸瞬间呆住。 鼓鼓囊囊一大团,看起来好吓人。他蹙起眉尖,嫌弃似的转移目光。 「藻儿,你等等,我顺便给你捉两条鱼。」盛天洋还惦记着昨天的承诺,「等下给你做烤鱼吃。」 虞藻狐疑地抖了抖睫毛,盛天洋怎么知道他想吃烤鱼? 林禹沉默片刻,怒火隐隐在老实巴交的眉眼间浮现。但最终,他还是卸了力,闷声道:「我也给你捉鱼,小藻,你想要大点的还是小点的?」 「大点的。」虞藻说完,小小声补了一句,「小鱼好多刺。」 他不爱挑刺。 之前纪琛给他餵烤鱼,都要提前把刺挑出来呢。 「放心,有哥在,哥肯定帮你把刺都挑出来。」盛天洋一边捉鱼一边道,「绝对不会扎着我们小枣儿的嘴。」 盛天洋用这种流里流气的声音与态度喊虞藻时,虞藻莫名有些害臊,总觉得这个称唿十分羞耻。 虽然也有人这么喊他,但盛天洋喊他时,明显和其余人不一样。 在这件小事上生气,反倒显得他太过小心眼。于是虞藻故意哼了一声:「你们慢慢捉鱼吧,我要去上面洗脚了。」 他要去上游洗脚。 才不要用林禹和盛天洋的洗澡水,脏死了。 虞藻只走了一小段的路,距离盛天洋他们不远,只要稍微喊一声,他们便能听见他的声音。 他斯文腼腆,做不出光天化日光膀子下水的举动,所以只脱了鞋袜,拎起小屁股、缓缓坐在青草红花包围的岸边,双手撑在身侧,白皙粉嫩的足尖轻点水面。 玻璃镜面般的水面盪开阵阵涟漪,清凉舒适的触感让虞藻眯了眯眼睛,他将足尖一点点浸入水里。 趴在肩头的小猫也跟着扑通一声,跳到水中,只露出一个圆熘熘的脑袋,四肢滑动、灵活地在虞藻小腿边游动。 虞藻吓了一跳。 但见小猫会游泳,才松了一口气。 又有些郁闷。 怎么小猫都会游泳,他却不会呢? 算了,不管。 反正有游泳圈。 泡在小溪的双腿边缘,小猫儿粘人地徘徊、又拿脑袋蹭着他的小腿。 虞藻轻声哼歌,悠闲地看向蔚蓝天空,欣赏田园景色。 …… 村口。 一个穿着西装的斯文男人,正恭敬地打开车门:「少爷。」 自后座下来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身高腿长、五官英俊深邃,往轿车边上一站,跟拍杂志的男模特似的。 车内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喊一声少爷,还真就一身少爷脾气这臭脾气真不知道是怎么养的,这段时间你就自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车窗下拉,露出一个保养得当的中年男人的面孔。他怒不可遏地杵着拐杖,显然被眼前的少年气坏了。 管家低声道:「少爷,你就服个软吧。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董事长他也是为了你好……」 宗子星嗤笑一声。 他双手插兜,脸上顶着个墨镜,头也不回地走了。 黑色轿车内的中年男人被他目中无人的态度彻底点燃,又暴怒地说了什么,但宗子星没听见,也不想听。 无非是教训他、责骂他的话。 反正没一句他爱听的。 四周围观的村民很多,皆用好奇的目光看向他。宗子星长相英俊、打扮时髦,手腕戴的一只腕錶,可能都能买下这个村儿了。 第806页 看他也是应该的。 宗子星早就习惯被注视了,他也觉得无所谓,更别提这些村民的注视很纯粹,没什么恶意。 他只是觉得很烦。 他父母觉得他叛逆、不服管教,所以把他「流放」到这里。想让他吃吃苦头,长个记性,最好是受不了这里的苦生活,哭着喊着求着他们,让他们把他接回来。 想让他低头,做梦。 宗子星觉得这里就挺好,山清水秀,条件是差了点,但最起码没有永不会停止的念叨,与浓重到让人窒息的掌控欲。 等他在村子里绕了两圈之后,他才发现,他把这里想得太简单了。 宗子星以前去过村庄,他以为东和村与他记忆中的村庄一样。可是他没想到,他之前去的村庄是某处旅游景点,是一个设施发展比较全面的小镇。 东和村的条件很差,差到有些离谱。他将村里里里外外走了个遍,居然没看到一家像样的店。 只有一个黑黢黢的破旧小木屋,侧边摆着几个尿桶、养了一圈鸡,从另一个门进去,他才看到类似货架的东西。 上面摆着他说不出名字的零食。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隐约意识到不妙。 可他性子高傲,不愿意低头。 更不可能和他父亲示弱。 就算这里条件再差,他也要咬咬牙待下去,只为争一口气。 宗子星拿出按键手机,最搞笑的是手机都没信号,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举高手机,一路寻找信号,不知不觉间,进入一处丛林。 前方视线豁然开朗,在颤颤的流水声下,宗子星看到一篇开阔敞亮的场地。青山绿水红花翠叶,自然宜人的美景呈现在眼前,如一副诗意画卷。 一个纤细漂亮的小男生,正坐在岸边,撑在身侧的手臂如白藕一般。他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衬衫,像瓷器完美无瑕的小腿在水中嬉戏荡漾。 强光罩在他的身上,透光勾勒出纤细纤薄的腰身,仿佛一掌可握。 紧握在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地,宗子星痴痴地看着眼前一幕。 察觉到后方动静,正前方的小男生忽的偏过头来,眼前画面宛若活了一般,衬得那张漂亮脸蛋愈发摄人魂魄。 宗子星定定地看着虞藻的脸,无论如何都无法挪转目光。 虞藻皱了皱鼻尖,被太阳晒成红扑扑的脸蛋,略有不满地拧起。 他瞪了这个陌生人一眼,对着腿边的小猫伸出手,小猫顺势爬进他的掌心。 将小猫捞起抱在怀里,虞藻把小腿抬起,流畅雪白的小腿肚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水光,在日光下白得晃人眼球。 他慢吞吞起身,正要穿鞋,却一个不留神,将其中一只鞋蹬进河里。 虞藻神色微变,大惊失色地看向自己的鞋子。 这是纪琛给他买的新鞋子,他才穿过一次呢 小一号的鞋子在水面上慢悠悠飘荡,不出须臾,便游开了一段距离。怀中的小猫仰头喵喵叫,似是在主动请缨,要帮小主人叼回鞋子。 但虞藻怎么可能让小猫冒这个险? 他的鞋子可能比小猫还大。 而且鞋子哪有小猫重要呢? 眼瞧着鞋子越飘越远,虞藻担心再不去取,就找不回这只鞋子了。他忧心忡忡地看向不远处,最终偏过头,水润润的目光,落在一脸痴态的宗子星身上。 「餵。」 虞藻光着双白足,脚心踩在青翠草地间,发出沙沙声响。 他怀中抱着小猫,来到宗子星眼前,「我的鞋子掉进水里了。」 湿漉漉的小猫,也把虞藻的胸膛洇得湿漉漉。锁骨下方的粉色尖尖,被白衬衫贴身勾勒出圆扁的形状。 可虞藻浑然不觉,反而翘起下巴尖,小脸骄矜地使唤人,「你能不能帮我捡一下呀?」 虞藻刚说完,便有些后悔。 他为什么要求助一个陌生人?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找盛天洋或林禹呢。 虞藻不太高兴地转过身,正准备走人。 耳畔响起扑通一声,宗子星毫不犹豫跳下水,追逐那只被水流沖走的鞋子。 第221章 乡下土包子(十五) 宗子星从小练体育,他擅长游泳,矫健的四肢如游鱼在水底掠过。不出须臾,他便追上那只小巧的、带着清香的鞋子。 长臂一伸,便轻松将起握住。他快速上岸,把湿透的鞋子,送到白净小男生眼前。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仿若只是眨眼之间。 虞藻惊讶地睁大眼睛,他抱紧小猫,试探性伸出手接过鞋子,不太确定地小小声道:「谢谢你?」 宗子星依然没有说一句话。 墨镜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盯住虞藻的脸,不太自在地咳了咳。 近距离接近下,眼前的小男生皮肤细如凝脂,脸蛋更是小到出奇。粉润的腮肉微微鼓起,好像掐一掐都能出水。 好半晌,宗子星才回过神来,慢一拍道:「不客气。」 停顿片刻,他又结结巴巴道,「那个,我……我叫宗、宗子……」 话未说完,后方传来一道忧心的惊唿:「藻儿」 盛天洋箭步赶来,一把把虞藻搂在怀里。低头一看,虞藻胸口湿漉漉的,怒火登时涌上心头。 「你干什么」虞藻不高兴道,「你把我身上都弄湿了。」 盛天洋方才在小溪里洗澡捉鱼,身体自然是湿的。他这样搂着虞藻,反而把虞藻的衣服弄得更湿。 第807页 「对不起藻儿,我太着急,没注意。」他本想给虞藻披上外套,可他发现,他没有外套,也没有办法给虞藻挡挡。 林禹本想说什么,但目光忽的呆滞,继而怔怔落在虞藻的锁骨下方。 一张黑黢黢的脸黑红一片,眼神躲闪、飘忽不定,嘴唇嗫喏片刻,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虞藻那可怜的尖尖,就这么透过白衬衫,晕出一片粉红。在强烈日光照射下,被瞧了个一清二楚。 「先、先回家吧。」林禹咽了口口水,断断续续道,「回家做、做烤鱼……」 虞藻狐疑地翘起睫毛。 林禹怎么突然结巴了? 不仅是林禹,盛天洋看起来也不在状态。但盛天洋贊同林禹的话:「林禹说的对,藻儿,我们回家做烤鱼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去,我们早点做完,你吃完午饭去休息,我和林禹继续下地干活。」 下午天热,他们自然不可能让虞藻陪着他们受苦。 他们皮糙肉厚,太阳再也无所谓。虞藻不一样,他细皮嫩肉的,稍微热一点,皮肤都会起一层薄红。 粗活累活交给他们来干就好,虞藻只需要负责享受。 眼瞧着他们要走,宗子星连忙出声:「我能不能一起来吃?我也想吃烤鱼。」 盛天洋冷冷看了宗子星一眼,这人又是哪来的生面孔? 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东西,还这么自来熟,他们第一次见面,就迫不及待上门吃烤鱼了? 盛天洋刚要拒绝,就听宗子星道:「我爸把我丢在这儿,我在这里人不生地不熟,特别害怕。你叫藻儿是吗?我们能不能交个朋友,以后一起玩?我叫宗子星。」 危机感登时在盛天洋与林禹二人之间瀰漫,宗子星还在往下说,「平时可以我买单。」 宗子星自然不可能空手被「流放」,他爸嘴上说要剋扣他零花钱,也不准他带钱下乡。 但他又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偷带私房钱。 宗子星说话时,盯住小土包子不放。他的目标很明确,他只想接近虞藻。 整个句子,虞藻只注意到一个关键,宗子星说他会买单。 真的假的? 小土包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宗子星,宗子星虽然不是很白,但明显不是做体力活的料,不知道能不能帮他做农活。 但除了比较耗费体力的松土,之后的播种、浇水,应该会轻松一点。宗子星应该能胜任吧? 而且还能买单。 听起来好有钱。 小脑瓜正在飞速运转,虞藻认真地想,也许宗子星能成为一个出力又出钱的工具人。 他还能多赚一笔小金库。 「那好吧。」虞藻扭头看了一眼,林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塑料桶,里面装了很多鱼,他们四个人应该够吃。 他们一道去了林禹家中,进屋的第一时间,林禹便从卧室衣柜里,取出一件套了防尘袋的衣服。 「没有穿过的。」林禹把衣服递到虞藻眼前,紧张道,「是新的,我也洗过,洗得很认真。」 他知道虞藻爱干净,虞藻从小就是讲卫生的小男孩。 虞藻狐疑地看向林禹:「你家怎么会这么小的尺码的衣服?」 盛天洋正在厨房处理鱼,闻声磨了磨牙,能为什么?无非是守株待兔。 林禹这人看起来老实巴交、不争不抢,结果背地里,一件事没少做。 虞藻拎着新衣服,在单独的小房间换衣,他换下的旧衣服与鞋袜都挂在院子里晒。 待他出现,浑身上下都是崭新的。白色的塑料髮夹将刘海固定在一边,露出粉白饱满的额头。 虞藻抱着小猫,慢吞吞用毛巾帮小猫擦水。他问:「小猫叫什么名字呀?」 林禹:「我捡到他没多长时间,还没来得及取名字。」 他看向虞藻,「小藻,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被雪白毛巾包裹住的小猫,毛髮不似初见时那般灰扑扑,在虞藻的精心照料下,他彻底改头换面。 得知虞藻要帮他取名,他更是兴奋,仰起小猫头:「喵喵」 虞藻思索片刻,道:「叫苗苗吧。」 他用指尖揉揉小猫的脑袋,「你要像小树苗一样,快快长大呀。」 有了新名字的苗苗似乎很高兴,他不断用面颊蹭着虞藻的指尖,软乎乎地叫:「喵呜。」 林禹看得心中发软。 其实这只小白猫警惕心很重,也许是因为小猫曾经被调皮捣蛋的小孩子欺负过,加上本身毛髮白、被同类霸凌过,小猫很难相信除自己以外的生物。 林禹也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勉强取得小猫的信任。但小猫在看到虞藻的第一眼,便很喜欢虞藻。 虞藻似乎天生拥有让别人喜欢他的能力,不论是人还是小动物。 在没见到虞藻时,苗苗就很喜欢虞藻,追着林禹的手闻,只是因为林禹的手刚刚摸过虞藻。见过虞藻后,苗苗更是粘人,恨不得全天将自己挂在虞藻的身上。 仿佛把虞藻当成了自己的小妈咪。 虞藻负责和小猫玩耍,林禹和盛天洋二人则负责今日的晚饭。宗子星本来想帮忙,但他从未下过厨房,连开火都不会,更别提做饭了。 盛天洋与林禹正忙,反倒是身为客人的宗子星,处在一种有些无聊的状态。宗子星想靠近虞藻,却又有些不敢。他纠结再三,还是在午饭开始时,悄悄挨了过去。 第808页 他不经意拿出手机,果不其然,身边的小土包子,一瞬间将目光放了过来。 宗子星故作不经意地摆弄手机,他打开翻盖手机里的游戏,许多像素小人在屏幕跳来跳去,新鲜得很。 他见虞藻紧盯不放,眼珠子都发起了光,他又切换了一个游戏,开始玩贪吃蛇,然后是俄罗斯方块。 小土包子哪里见过这种游戏?他连手机都没有 他看呆了眼。 虞藻随意扒拉了几口饭,忍不住翘起眼睛、伸着小脑袋,偷看宗子星的手机画面。 宗子星干脆把手机放在虞藻面前:「你要不要玩玩看?」 虞藻呆了呆,他忙摇摇脑袋:「我不会。」 「没事,我教你。」宗子星看着虞藻那纤白细嫩的手指,他喉结滚动,将指尖摁在手机按键上,「这个按键是方向键,上下左右。你按哪个键,蛇就会往哪个方向走,然后这是规则……」 这游戏不难,操作也很简单。小土包子听得入迷,连饭都顾不上吃,迫不及待上手试一试。 半天过去,虞藻都没吃几口饭。林禹粗声粗气道:「你不要在小藻吃饭的时候说这些。」 盛天洋不满道:「就是,藻儿饭都没吃几口,你还拿游戏勾他。他都瘦成什么样了?再不吃饭,风一刮都能把他吹走。」 他一边说,一边挑刺。随后将没有鱼刺的烤鱼肉放在勺子上,顺便挖了勺大米饭,餵小朋友吃饭似的,送到虞藻嘴边。 好吃懒惰人设分:+10(75/100) 宗子星道:「玩游戏怎么啦?小藻哥哥喜欢玩游戏,那就让他玩,多大点事。而且小藻哥哥又不是没吃饭……他今天这么辛苦,玩玩游戏怎么了?」 那也不该在吃饭的时候这样。 这宗子星怎么一身坏习惯?不行,不能让他和虞藻玩儿,他都要把虞藻带坏了。 盛天洋刚要板着脸反驳,却见虞藻瞪了他一眼。 虞藻胡乱张开嘴巴含住勺子,但眼珠子还是黏在手机屏幕上。 他双手快速地按着按键,腮帮子也在咀嚼。他凶道:「你们不准吵」 咽下一口饭的虞藻,兇狠地龇出雪白小虎牙,对林禹和盛天洋管他的行为十分不满。 然后继续低头玩游戏。 又用脚尖踢踢盛天洋,示意盛天洋继续餵他吃饭。 趴在腿上的小猫也跟着附和,抬起爪子朝林禹和盛天洋哈气,旋即沖虞藻柔声细语地喵喵叫。 他们哪敢继续说话? 只能默不作声地,继续给虞藻餵饭。 一顿饭下来,虞藻吃得肚子鼓鼓,游戏也过了好几关。同样的时间,他一箭双鵰,一举两得,完成了两件事。 把碗筷收拾好的盛天洋和林禹,看了下时间,也不早了,他们得出门帮虞藻继续松土。 虞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准备和昨天一样,在他们外出劳作时,睡个午觉。 宗子星为了刷好感度,主动请缨:「我也去帮忙,为小藻哥哥的地出一份力。」 盛天洋冷笑:「你来?你一城市大少,会种什么地?一旁歇着吧,别耽误我们给藻儿干活。」 宗子星还是第一次被如此轻看。 他咬了咬牙,不爽地反驳:「谁说我不会了?而且谁天生会种地?就算我真不会,我也可以后天学。」 虞藻惊讶地看了过去,没想到宗子星干活这么积极。 「算了,让他试试吧。」他想了想,道,「宗子星不会的话,你们教教他嘛。」 宗子星立刻道:「就是就是,还是小藻哥哥有远见。」 虞藻猝不及防被夸张,嘿嘿地弯了弯唇角。 宗子星不着痕迹来到虞藻身边:「至于你,外头这么热,在家里待着玩手机就行。对了,我没随身带万能充,盛哥,你家里有吧?」 盛天洋撕了宗子星的心都有。 他都纳闷了,好端端一城市大少,怎么这么狗腿,无时无刻都在虞藻面前摇尾巴,还带挑拨离间的。 盛天洋:「有,藻儿你等等,哥给你找。」 他打开柜子,在里面翻了翻,取出一个黑色的万能充。 没等盛天洋说点什么,万能充被宗子星取走,献宝似的呈到虞藻眼前:「小藻哥哥,我的手机给你,你无聊的话就玩游戏。要是没电了,你就把电池抠出来,然后放上去充电就行。」 「……你看这个灯,这样子就是正在充电。」 宗子星给虞藻示范了一遍。 虞藻看得仔细,半晌,他点点脑袋,严肃道:「我学会了。」 一板一眼的样子,好乖。 宗子星的心脏蓦地错了一拍。 白白净净的小脸,精緻出挑的五官。也不知道这小村庄怎么养出这么水灵的小男生,凑近了闻,都能嗅到丝丝缕缕的香。 好想带回家。 要是能带回家,给他做老婆,那该多好。 宗子星原本对他爹存在几分怨怼,但在看到虞藻的那一刻,所有负面情绪荡然无存。 他爹送他来东和村的决定,真的是明智极了。若不然,他也不会遇见虞藻,更不会产生春心萌动的感觉。 林禹朝宗子星丢来一把锄头,他吓了一跳,被打断思路的他连忙接过。 「别发呆。」 林禹不喜欢宗子星,此人年纪轻,但极其奸诈,又心怀不轨。 可既然虞藻喜欢,他也不好说什么,只闷声道,「我们要出发给小藻松土了,我们得加快效率,今天就要把所有土松完。」 第809页 「小藻想明天播种,他种子都准备好了。」 宗子星一心想着用做农活一事,来博取虞藻的好感度。他忙道:「好的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拖后腿。」 好吃懒惰人设分:+10(85/100) 虞藻在偷懒这件事儿上,还是有一把刷子的。 这才多久,他就已经快刷到满值了 睡前,虞藻又玩了一会贪吃蛇,随后睡了个午觉。但这次他没睡多久,便从梦中惊醒。 他蓦地想到,他光顾着刷人设分,忘了存款一事。 他现在只有一百五十三块钱。 虽然虞藻没有别的地方需要用钱,但存款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任务。除了纪琛平时给他点零花钱,他没有任何收入来源。 怪不安心的。 虞藻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才慢悠悠地坐起,拿出他的小书包,手指往里面翻了翻。 找出几个硬币,准备出门买棒冰吃。苗苗也想跟着一起出门,但虞藻担心外头太热,小猫会中暑。他道:「我马上回来,你乖乖看家哦,要是有小偷进来,你记得大声喵喵叫。」 喵喵仰起猫猫头:「喵呜」 似乎在说,保证完成任务。 去小卖铺的路上,虞藻经过一家人的院子,他下意识往里面看了一眼。 院子中的老人与妇女正乘在树荫下,腿边是各种各样的竹篮,里面装着花花绿绿的珠子与红绳。 五颜六色的色彩,让虞藻驻足停留,多看了两眼。 「藻儿?」一个老奶奶盯着虞藻,看了半晌,欣喜道,「真是藻儿啊快进来坐坐,奶奶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虞藻面颊微微发烫,他有点腼腆地点点头,表示他就是藻儿。 他抬起足尖、迈过门槛,最终规规矩矩地併拢双腿,双颊红扑扑的,小小声地喊:「奶奶。」 虞藻好奇地看向奶奶手中的珠子,「这是什么呀?」 「我们平时在家没什么事儿,就做点散活,赚点外快。」一旁的大妈笑吟吟解释,「你看到的是手串,这里还有一筐纽扣,都是计件的。」 见虞藻好奇,大妈热心肠道,「你要不要也试试?」 虞藻忙点点脑袋,他搬来一个塑料凳,一屁股坐了下来,盯住珠子的眼中充满好奇。 他的新鲜感很重,看到什么新事物,都想尝试一下。 虞藻从来没有串过这些珠串,他原以为会很难,没想到还挺简单,而且很有趣。 他串得有些入迷,不知不觉竟上了瘾。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他居然串完了大半 奶奶心疼虞藻,也担心虞藻累着:「藻儿歇歇吧,别累着了。这是奶奶刚熬的绿豆汤,放了很多糖。」 她还记得,虞藻喜欢喝甜的。 虞藻方才过于投入,现在才察觉自己口干舌燥,他双手捧住碗,仰头咕噜咕噜地将绿豆汤灌下。 还没来得及擦嘴巴,眼前便送来一张纸币。 五块钱的纸币。 虞藻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大妈笑道:「总不能让藻儿白帮忙呀。这是你的工钱,辛苦藻儿了,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呢。」 虞藻本来只是串着玩儿的,没想到,居然还有工钱。 而且是五块钱。 这么多 0926没有告诉虞藻,按理来说,她们在院子里坐上一天,都不一定能赚到五块钱。 这种散活赚的钱不多,只是老人与妇女为了填补家用找的活儿,也顺便打发一下时间。 她们单纯觉得虞藻是小辈、不容易,又念着他们这么多年不见,虞藻还是这么瘦,便想着多给虞藻一点零花钱,让虞藻买点东西吃。 最起码,把自己养胖一些,不要叫人这么心疼。 虞藻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他靠自己的劳动赚了五块钱 原来赚钱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 虞藻可高兴了,他忙小跑去附近的小卖铺,买了棒冰,分给院子里的大家。回家的路上,他一直瞄着他的五块钱纸币不放。 远方传来小朋友的欢声笑语,还有大铃声。虞藻这才意识到,现在是小学的放学时间。 纪琛也下班了。 此刻,虞藻很想跟人分享这个好消息,他忙朝学校的方向小跑过去,但他对学校不熟,一路晕头转向的。 校园内,一个白净纤瘦的小男生迎风奔跑。柔顺乌髮向后飞扬,空气清新怡人,一张粉白的脸蛋精緻粉白,唇角得意地高翘,不知道在开心些什么。 忽的,一道阴影拦在眼前。炙热宽大的怀抱,迎面将他拥进怀里。 虞藻愣了愣,呆呆仰头,眼前是一张熟悉的温和面庞。 纪琛戴了个银丝眼镜,显得长相更加斯文。他抬手抚起虞藻的面颊,拇指蹭过绵软粉白的颊肉,抹去上头的一点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蹭上的。 他低头亲了亲虞藻的额头:「怎么来找我了?」 虞藻却不顾上这个,他忙伸手抱住纪琛的腰身,迫不及待仰起灿烂明媚的小脸蛋:「哥哥」 他举起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纸币,想要炫耀般,将纸币小心翼翼展平。他身后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我赚钱了呢」 第222章 乡下土包子(十六) 小小的脸蛋上,是要溢出来的成就感。现在的虞藻,像一只初次打猎的小猫,正迫不及待叼住他的猎物,巡逻似的四处炫耀。 第810页 纪琛看向虞藻手中的五块钱,纸币皱巴巴的,不是他给虞藻的钱,而是虞藻自己挣来的。 他没有问虞藻是怎么挣的,而是捧起虞藻的脸蛋,捧场地露出惊讶崇拜的表情:「我们小藻这么厉害?都会赚钱了。」 「还挣了这么多。」 虞藻本来就得意,被纪琛这么一通夸奖,无形的蓬松尾巴更是高高翘起,都要藏不住了。 小虎牙与小梨涡一起浮现,意味着他控制不住的欣喜。待情绪稍微缓和,他仰头拿脸肉蹭着纪琛的下颌,黏煳煳地喊:「琛哥。」 这里有太阳,纪琛担心虞藻太热。他双手穿过虞藻的腋下,将虞藻面对面抱在身上。 走到一处树荫下,他才问:「怎么了?」 「今天我想喝绿豆汤。」虞藻亲了口纪琛的下巴,翘起的眼睫下,充满期待的光彩,「刚刚有一个奶奶给我喝绿豆汤了,好好喝。」 纪琛:「家里正好还有些绿豆,等会回家做绿豆汤。」 他又问,「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虞藻摇摇头:「没有了。」 夏日即将来临,天气越热,虞藻的胃口越不好。现在他对吃的没有多少兴趣,反而偏爱蔬果、冷饮一类的食物。 纪琛今天下班早,有充足的时间做饭,他正要去牵虞藻的手,才蓦地发现,虞藻身上的衣服,他没有见过。 很陌生。 「今天去玩水了吗?」纪琛故作不经意道,「衣服都换了一身。」 「嗯,今天盛天洋和林禹帮我松土,弄得身上很脏,他们去小溪里洗澡,我去上游洗脚了。」虞藻这才想起关键,「我的衣服还在林禹家,还有苗苗」 他跟纪琛回家时,差点忘了苗苗。 纪琛:「苗苗?」 「是林禹养的小猫,我给他取名叫苗苗。」虞藻解释道,「因为他太小了,又老被欺负,所以我想让他快点长大。」 纪琛明白了:「从小树苗长成强壮的大树。」 虞藻点点脑袋,是这个意思。 纪琛不愧是读过书的大学生,反应就是快。 纪琛说:「没事,我们先回家把绿豆泡了。然后你负责在家里看绿豆,我去林禹家帮忙传话,告诉他们,你今晚在家里吃饭。」 「也会和苗苗打好招唿。」他说,「不会让小猫白等的。」 虞藻这才松了口气,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按键手机:「这个也要还给宗……粽子什么的,我忘了他叫什么。」 他有点尴尬,旋即露出羡慕的表情,「琛哥,他们都说他是从大城市来的少爷,我第一次见手机呢里面的游戏,我都没有玩过……」 纪琛倒是不知道,他只是上了个班,虞藻又认识了新朋友。 还是从大城市里来的新朋友。 这个年代的手机很贵,又有多少人能买得起手机?纪琛垂眸看了一眼,这只手机崭新锃亮,但细微之处存在磕碰,说明这是新换的,但物品主人并不重视,对待手机的态度十分随意。 不是寻常的有钱人。 可再有钱的人,会在第一次见面,就把手机这样的私人物品,随意交给另一个人吗? 纪琛看着虞藻天真单纯的漂亮脸蛋,胸腔涌起一股不自在的焦虑与不安。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似乎发生了许多事。 「原来是这样。」纪琛敛下那些复杂的情绪,从外表上来看,他依然是温和平静的模样,「喜欢手机吗?那我们过两天去城里看看,给你也买一个。」 虞藻欣喜地睁圆了眼睛。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纪琛居然要给他买 不过纪琛到底多有钱?买个手机,怎么在纪琛口中那么简单? 「我们先回家。」 纪琛牵住虞藻的手,虞藻乖乖跟在他身边,好奇道:「今天不加班啦?」 按照剧情介绍,纪琛每天下午都会自愿加班,给学生们补课。所以就算学校放学早,他到家的点儿也总是很晚。 「不加班了。」纪琛说,「以后我都会早点回家。」 以前纪琛早回家也没事,不如在学校里多教教学生。但现在不一样,家里多了个虞藻,他得早点回家给虞藻做饭。 走了没两步,纪琛发现手下触感不对。低头仔细看了一眼,眸光忽的一顿。 他这才发现,虞藻的异样。 虞藻皮肤白皙细嫩,故而带点颜色都会变得很明显。根根分明的纤长手指,起了一大片斑驳不一的红,又有许些地方被蹭破了皮,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鲜红嫩肉。 纪琛眉头紧皱。 「琛哥?」 「你的手怎么了?」 虞藻低头看了一样,不以为意道:「应该是串珠的时候弄的吧?你不知道,我串得可快了奶奶她们都夸我聪明。」 提到这事儿,虞藻的唇角高高翘起,仿若完成一件极其艰难的事,得意得不行。 纪琛沉默地凝视虞藻的手。 见纪琛不动,虞藻扑进纪琛怀里:「琛哥你背背我,我刚刚赚钱太辛苦,走不动路了。」 虞藻用手串珠子,又不是用脚,怎么会走不动路? 纪琛没有拆穿,而是在虞藻面前弯下身。虞藻熟练地爬上他的后背,他双手托住虞藻的臀,抱着他的小爱人,踏离清风吹拂的校园,一路回了家。 家里剩下的绿豆,恰好能煮一锅绿豆汤,纪琛提前将绿豆拿出来泡着。现在虞藻不是很饿,他准备晚点再给虞藻做饭。 第811页 纪琛先让虞藻换下衣服,随后洗了一遍:「等衣服干了,我拿去还给林禹。」 他说完,又觉得不对。把虞藻穿过的衣服还给林禹?这对林禹而言,难道不是一个福利? 但这衣服的确是林禹买的。 纪琛左思右想,决定去找林禹一趟,把这件衣服买下。 虞藻也正好让他帮忙传话。 纪琛出门前,再次叮嘱虞藻,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虞藻躺在沙发上看小人书,闻声撇了撇嘴巴,不太在意道:「知道了。」 他又不是笨蛋,怎么会随便给别人开门? 纪琛带上按键手机,前往林禹家中,这会儿林禹等人也刚从地里回来,他们恰好打了个照面。 宗子星从没干活农活,他从小泡在金汤匙里,今天被毒打了个彻底。可他全程没有放弃,反而像吃勐药了似的挥动锄头。 这是虞藻的地,要是偷懒,岂不是辜负虞藻的期望? 盛天洋和林禹看到纪琛后,同时停下脚步。宗子星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停下脚步,手里拎着把锄头,浑身都是脏土,但也能从气质看出来,他和这里格格不入。 「你是宗……先生是吗?」纪琛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能大概确定姓氏。他把手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小藻让我帮忙走这一趟,把手机还给你。还有,他今晚要回家吃饭,如果你们等会要做饭,可以不用准备他的。」 盛天洋和林禹的表情一瞬难看。 宗子星暗中观察,这人谁啊?虞藻的家长? 哥? 宗子星立刻换上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小藻哥哥回家吃饭也好,这种小事怎么还需要咱哥你跑这一趟……」 「我不是小藻的哥哥。」纪琛平静地打断,他看向盛天洋,「自行车一事,进展怎么样了?我已经托人买到了手錶,现在就差你这边的自行车,还有缝纫机了。」 自行车,缝纫机,手錶? 宗子星面色大变,这三件套意味着什么,他当然知道。 眼前这人,和虞藻是一对?他们要结婚了? 宗子星不再狗腿热情,而是一脸警惕。 盛天洋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这么着急?应该就这几天了。」 开什么玩笑,他根本没用心找。知道虞藻要和纪琛聊天,他每天睡觉都睡不安稳,还帮纪琛找自行车? 他能接受虞藻结婚,不代表他愿意帮纪琛找自行车。 纪琛似乎料到这个答案,他也不在意:「没关系,我可以再问问别人。」 盛天洋:「你这几天也等不了?」 「等不了。」纪琛道。 理所应当的态度,直让人气得牙痒痒。 不过他们也能理解,如果他们要和虞藻结婚,他们也等不了,哪怕一分一秒。 院子里传来喵喵叫的声音,纪琛一偏头,看到一只巴掌大的小猫。 这应该就是虞藻所说的苗苗。 「这是你的猫吗?」纪琛看向林禹,「冒昧问一句,这只小猫可以给我吗?小藻很喜欢他。当然,我不会白拿的,我可以出钱买。」 农村有很多流浪猫,许多人家也会养猫,多数是为了抓老鼠。这种野猫随处可见,根本不要钱。 要是有人愿意花钱买,这户人家可能反而还会惊讶,这不是随手一抓的事儿吗? 纪琛愿意花钱买,他也愿意花高价买,只因为这是虞藻喜欢的小猫。 但老实巴交的林禹忽然沉下脸,眉宇间是明显是不悦。他粗声粗气地拒绝:「我不卖。」 「要是小藻想养,你让小藻来跟我说。」 虞藻跟他要的话,他肯定会给,也不要一毛钱。 纪琛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帮虞藻来要? 林禹的眉目紧绷着,很快,他像泄气的皮球,看起来有些落寞。 虞藻要和纪琛结婚了吗? 被拒绝的纪琛也没有强求,他说了声「好」,礼貌地离开了院子,留下一院子黯然神伤的男人。 他去小卖铺了一趟,买了装裱的物品,经过一个小院子,领头的母鸡和母鸭正带领一群毛茸茸的小崽子,悠然自得地闲逛。 纪琛定住脚步,他半路折返,礼貌地敲了敲门:「你好,请问小鸡和小鸭,卖吗?」 …… 卧室开了空调,虞藻吹着空调冷风,趴在床上看小人书。 他时不时偏过头看看床头柜上的小猪存钱罐,心情都是美好的。 楼下传来许些动静,应该是纪琛回来了,虞藻懒得下床、更懒得动,他紧紧黏在床上,悠闲地哼着歌。 中途,纪琛进卧室了一趟。 他拿走虞藻挣的五块钱,往楼下走,继而,再次传来一些动静。 虞藻好奇地下床,他穿上拖鞋,来到一楼,恰好看到纪琛把那张五块钱往相框里装。 他:「??」 纪琛回头看了他一眼:「来得正好,你看看,挂这个位置合适吗?」 他指了指沙发上方的位置,「挂这里的话,院子、客厅、餐厅都能看到。」 虞藻整个人都迷煳了:「你、你在做什么?」 「小藻挣了五块钱,得裱起来。」纪琛定好钉子的位置,拿起锤头敲了敲,随后把相框挂了上去,「就挂这里吧,再上面一些的空间,之后留着挂结婚照。」 「一切刚刚好。」 第812页 虞藻:「?」 什么照? 虞藻还来不及想明白,眼尾蓦地瞥见一抹黄色。 他小脸一呆,旋即欣喜地跑到院子里,一群小鸭子与小鸡崽欢快地扑腾翅膀,直往他腿上挨 「怎么、怎么有这么多小鸡和小鸭呀」虞藻惊呆了,他忙蹲了下来,伸手摸摸小鸡仔和小鸭的脑袋,一张小脸明媚灿烂,显然高兴坏了。 「路上没看到小猫,但是看到了小鸭子和小鸡。」纪琛说,「就给你带回来了。」 看着虞藻明显亮一度的眼睛,他想,虞藻好像真的很喜欢毛茸茸的小生命。 虞藻的唇角翘起,他被一群鹅黄的小生命围绕。他倏地抬起脑袋,很认真地道:「我们以后要吃了他们吗?」 「你不想吃,我们就一直养。」纪琛道。 虞藻的唇角翘得更高了。 晚饭吃完,虞藻迫不及待往院子里跑,手中抓了一把米粒,撒了一地。 自己吃饱了,也知道餵小鸡。 正在厨房里洗碗的纪琛,偏头看了一眼院子外,迎着傍晚晚霞,虞藻穿着一身简单的花色短袖,怀里抱着个小碗,伸手撒着米粒。 小鸡小鸭们仰头张着嘴巴,他们不肯吃地上的米粒,非要虞藻亲手餵。 虞藻腼腆地弯了弯唇,随后将大米放在掌心,手心朝上、五指摊开,让小鸡小鸭们吃。 是一只溺爱崽子们的小土包子。 纪琛眉眼逐渐柔和,这一幕温馨、美好,偌大的院子里,从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画面。 而这一切都是虞藻带来的。 纪琛把碗洗好后,他擦了擦手,才摘下围裙,来到院子里。 他从后方抱住虞藻的腰,大掌扣住虞藻的手,瞧了瞧掌心的破皮处。 伤口不大,只是一会儿不见,似乎就要长好了。虞藻这么娇气的人,都没有抱怨疼与酸,显然这个伤口并不严重。 但纪琛还是不希望虞藻受伤。 纪琛犹豫片刻,他低声问:「小藻,你明天还要去串珠吗?」 「我想去。」虞藻点点脑袋,「她们都说我串得又好又快,还很漂亮。」 纪琛能看出来虞藻感兴趣,他迟疑再三,还是轻声说:「小藻,能不能不去?你想赚钱的话,这个工钱我给你。」 虞藻蓦地睁大眼睛,他偏过脑袋,不可置信地看向纪琛。 「你觉得我赚钱少?」他顿了顿,又大声说,「你看不起我赚的五块钱」 纪琛:「我当然不是这么想的……」 虞藻绷着张脸蛋,不是这么想的?那为什么不让他去串珠?又为什么说要给他这个工钱? 小土包子很生气,他餵完小鸡和小鸭,不再搭理纪琛,而是头也不回地跑回房间。 用力摔门,又很大声地哼了一声。 说明他现在很生气,特别难哄。 期间纪琛一直在解释,可是虞藻不听,也不肯搭理纪琛。直到大半夜,虞藻洗完澡后,钻进被子里,没过多久,一只大掌掀开被子,裹挟一身湿热水汽,从后方抱住了他。 虞藻挣了挣,没能挣脱纪琛的怀抱。他没好气道:「你干什么?」 他抬起手,正要推开纪琛,手腕却蓦地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虞藻呆了一呆,他侧过脑袋一看,纪琛正好扣好了錶带。只听见「咔哒」清脆一声,一枚崭新精緻的手錶,已戴在他的手腕上。 虞藻睁圆了眼睛。 纪琛见虞藻神色缓和,才轻声哄着:「没有嫌弃你赚的少的意思,我是担心你太辛苦、太累,我又不想你那么辛苦。你现在跟我好了,我想尽可能让你轻松一点。」 「我负责赚钱和做家务,你的话,负责喂喂小鸡小鸭就可以。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小猫,我们之后还可以再养一只小猫。」 「什么都可以,但我不想你辛苦。」他牵起虞藻的手,面颊在细嫩的掌心间,缓缓蹭了蹭,「下午的时候,你的手好红。」 「我很心疼。」 虞藻呆住了。 比手錶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出现了。 纪琛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他从小沉默寡言,是个把事情往肚子里咽的闷葫芦。 这是虞藻第一次听他说心里话。 虽然有些肉麻。 虞藻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不过,他还是故意哼哼道:「我就不,我要出去工作赚钱。」 「可是我不想你太累。」纪琛认真道。 虞藻:「可是我不累呀?」 纪琛垂下平直的睫毛:「你的手都破了。」 他想了想,又说,「或者,你帮我改卷子吧?你想工作的话,帮我改卷子也是一样的,我给你工资。」 「真的?」虞藻问,「多少工资呀?」 纪琛反问:「你想多少?」 虞藻不贪心,他想了想,串珠一天能有五块钱,改卷子比较轻松,那也五块钱吧? 他拿出一只手,比了个「五」。 纪琛:「可以,就五百。」 「……」虞藻只想要五块钱。 随后,虞藻不可思议地想,纪琛一个月才三百工资,居然愿意给他五百块? 他惊呆了。 「小藻。」纪琛低头蹭了蹭虞藻的脸蛋。 正在想事情的虞藻,迷迷煳煳地应了声:「嗯?」 「我明天请了假,我们去信用社一趟。」纪琛顿了顿,清俊斯文的面庞,浮现淡淡的薄红,「我跟我爸妈说了我们的事了。」 第813页 虞藻:「?」 什么事?他们有什么事? 他在纪琛家蹭吃蹭喝的事儿吗? 纪琛:「他们给我们打了一笔钱,让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们明天去信用社。你想取,我们就取出来,要是不想取,就改存到你的帐上。」 虞藻有点跟不上纪琛的脑迴路,纪琛父母给纪琛打钱,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他也要去信用社一趟?难道纪琛一个人不敢去信用社,这也要人陪? 虞藻好奇地问:「你爸妈给你打了多少钱呀?」 纪琛:「一万。」 「……」 「多少?」 一万 虞藻的任务要求,不多不少,刚好一万 虞藻躺不住了,他腾的一下要起来,却因为被纪琛抱在怀里,他起不来。 于是他在纪琛的怀里翻了个面,他面对面看向纪琛,迫不及待仰起红扑扑的脸蛋:「这一万块……都、都给我吗?」 纪琛似是不理解虞藻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他揉揉虞藻的小脑瓜,理所应当道:「当然都给你。」 「还有我以后的工资,也都交给你管。」 第223章 乡下土包子(十七) 走出信用社的那一刻,头顶烈日炎炎,夏天马上到来,空气中的热浪挤压人群。 虞藻全程晕乎乎的,他跟着纪琛进入信用社,又跟在纪琛身边,听纪琛与人沟通。 最后他胡乱签了字——但小土包子不识字,最终,还是纪琛握住他的小手,与他一笔一划写下了名字。 随后虞藻依葫芦画瓢,签下自己的大名。 待他走出信用社,他的怀中捧了一纸存摺。他像做梦一样,浑身轻飘飘的,不敢相信现实。 虞藻偷偷用一只手掩住存摺,生怕别人偷看一般,谨慎粉白的小脸左右张望,确定周围无人,才松了口气,看向存摺上方的数字。 个十百千万……他晕了。 他怎么就成万元户了? 方才,纪琛不仅把他父母汇来的钱转给了虞藻,也把多年积蓄一同给了虞藻。他只留了几百块,这几百块还要用来置办自行车、缝纫机,以及一些琐碎开销。 除了这笔必要开支,其余的钱,他一分不少,全部给了虞藻。 【任务一:成为万元户;(√)】 【任务二:维持贪慕虚荣,好吃懒做的人设。(人设分:85/100);】 【任务三:秋天是丰收的季节,请在秋天到来前,收穫你的劳动成果。(进度10%)】 猝不及防完成【任务一】,虞藻仍觉得他在做梦。 「小藻。」身侧的纪琛喊。 虞藻:「嗯?」 纪琛轻声说:「我们等会去拍照。」 虞藻梦游似的应了两声:「哦哦。」 他忽的踮起脚尖,一只手紧捏住存摺,另一只手绵软软地勾住纪琛的脖子,「琛哥,存摺里的钱,真的都给我吗?」 「不是暂放在我这里,而是全部给我吗?」 纪琛不明白,为什么虞藻一直重复问这个问题,明明他已经回答了很多次。 他猜测虞藻是没有多少安全感,而这一切都来源于他的不善言辞。小时候是,长大以后也是。 纪琛捧起虞藻的小脸蛋,指腹轻轻揉了揉:「不给你,我还能给谁?」 「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而且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他道,「明天我回学校的时候,跟学校说一声,以后我的工资,他们直接给你就行。」 纪琛说到这里,稍微顿了顿。他又添了一句,「你每个月给我一点零花钱就好,不用多的,十块钱以内。」 他偶尔也会需要买买纸笔,但他买的文具都是最便宜的,用不了多少钱。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余的开销了。 纪琛牵住虞藻的手,见时间还早:「我们难得来镇上,等会我们去店里看看手机,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 虞藻:「买手机?」 他忙摇了摇头,「不行,手机多贵呀」 他刚成为万元户、完成任务,怎么能在手机上浪费钱呢?贪吃蛇、俄罗斯方块等小游戏,此刻对他而言,也没有那么强的吸引力了。 再说了,村子里压根没人有手机,就算他买了手机,能和谁发简讯打电话? 这不是纯浪费钱吗? 虞藻认真地掰手指算,他还是不要手机了,等哪天游戏瘾上来了,就去蹭蹭宗子星的手机。 想到存摺里的数字,他嘿嘿地弯起唇角,谨慎又妥帖地将存摺放进小书包,像块黏煳煳的小粘糕,扭身往纪琛怀里扑。 「以后家里的钱都归我管」他得意地翘起下巴尖。 「全部给小藻管。」纪琛哄着说,又道,「不买手机的话,那我们去拍照片吧。」 他看了看虞藻,虞藻似乎真的不想要手机。而且手机对虞藻而言,也没多大用处。 若是真给虞藻买了手机,虞藻能和谁联络?宗子星吗? 目前村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有手机。 纪琛可不想给虞藻买完手机后,虞藻每天窝在被窝里和宗子星发简讯、打电话,和宗子星甜蜜蜜。 拍照的地方是镇上最出名的影楼,虞藻和纪琛到达现场时,摄像师正好把场地收拾完毕。 选衣服环节,纪琛都听虞藻的,虞藻抱着册子选衣裳,小脸陷入纠结之中。最终,他指了一套白色西装,另外一套是各自样式的。 第814页 虞藻选好,纪琛就不用选了,反正他只需要和虞藻配一套。关键是虞藻选好便可, 化妆师原本想给虞藻化妆,但他长得漂亮,化妆师盯着虞藻的脸看了半天,最后嘆了口气。 太完美了。 完美到,不需要任何装饰。 最终,化妆师只是给虞藻涂了点唇蜜,但虞藻担心这是别人用过的,他有点小洁癖。 「他不喜欢的话,不用给他涂。」纪琛时刻观察这边的动静,他拦下化妆师的动作,语气平静道,「反正他已经足够漂亮了。」 虞藻看向纪琛。 化妆师也讶然地看向这位斯文儒雅的男人。 纪琛看起来沉默冷淡,没想到还挺会说话的,更会哄人开心。不过一句话,便让白净的小男生唇角高翘,显然心情很好。 「那涂一点也没事嘛。」虞藻哼哼两声,又眼巴巴看向化妆师,「姐姐,这个唇蜜很多人用过吗?」 化妆师被这声姐姐喊得心头一软,她忙道:「不会直接碰嘴巴的,是卫生的。」 虞藻这才放心。 纪琛看向虞藻饱满粉润的唇,他朝化妆师伸出手:「给我,我来涂吧。」 他第一次碰这种东西,平时他更是没有机会接触化妆品。好不容易拧盖盖子,他朝指腹上挤出一点儿,另一手抬起虞藻的下巴尖,在昏黄的光线,与虞藻的注视下,慢慢将晶亮的唇蜜涂抹上去。 本就饱满的唇,被镀上一层莹润晶亮的痕迹。虞藻的睫毛浓密卷翘,正乌泱泱地颤动,眼睑下方的疏影,与微微嘟起的唇瓣,都在散发令人着迷的气息。 指腹不轻不重按过唇肉,形成小小的下陷。纪琛用手指将唇蜜涂抹均匀,松开手前,手指轻轻勾了勾虞藻的下巴尖。 「好漂亮。」 一旁化妆师看得目瞪口呆,有第三人在场,虞藻也觉得难为情了。他面颊微微浮着薄红,小小声、带着点骄傲道:「那我本来就漂亮嘛。」 确实。 这是纪琛从小就知道的事实。 纪琛和虞藻拍了许多背景的照片,有纯色的,也有背景的。现在影棚后方是一张巨大的草原贴纸,虞藻穿着一身纯白西装小马甲,纪琛则是穿着比较稳重的深色西装。 一连拍了很久,虞藻晕头转向地依偎在纪琛怀里,蔫吧着张小脸。他听见摄像师的声音,微微抬起头,看向纪琛。 纪琛将虞藻的面庞掰正,虞藻迷茫道:「呜?」 纪琛:「看镜头,宝宝。」 咔嚓一声,摄像师抓拍了一张。画面中的虞藻下巴尖被钳住、小脸正面镜头,神色呆滞又迷茫。而搂着他的纪琛,只有一个侧颜,他的目光至始至终落在虞藻脸上。 虞藻不知道还要拍多久,他是真的有些累了,每当摄像师说换姿势,他就晕乎乎跟着换,偶尔摄像师想上手帮忙调整,纪琛都会挡下摄像师的手。 他动作强势,语气却是温和的:「我来就好。」 纪琛知道虞藻累,最后也没有继续拍,而是抱着虞藻去换了身衣裳,旋即背着虞藻,走出更衣间。 摄像师和化妆师刚想说话,却看到纪琛后背的小男生,已累得睡着了。 纪琛低声解释:「今天他起得比较早,没有睡饱。」 为了来镇上,他们一大早就起来了,虞藻牺牲了睡眠时间。 按照以往,虞藻是要睡到中午的。 纪琛就这么背着虞藻,看着桌上的胶捲:「今天没办法洗出来吗?」 「嗯,得过两天。」摄像师道,「急用吗?」 纪琛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很着急。」 但他再着急也没用,还是要等。 回村时,纪琛包了个车,一路上,他将虞藻仔仔细细抱在怀里,像护着小宝宝一样。 到了家门口,门口出现一个不速之客。 盛天洋顶着烈日,站在纪琛家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他身边是一辆自行车,车头挂了红布。 他一眼就看到了虞藻,虞藻正背着个小书包,趴在纪琛后背睡觉。 盛天洋看着纪琛手中的帆布袋,上面印着信用社的名字,他猜到他们刚从镇上回来,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自行车我找到了,也买好了。」他说话时一直盯着虞藻。 纪琛仔仔细细看了眼,这辆自行车不是市面上量产的自行车,外表更加精緻小巧、大小正好。 很适合虞藻。 「辛苦你了,多少钱?」纪琛现在身上没有多少钱,他道,「我进屋给你拿钱。」 盛天洋的拳头紧了紧,他故作无所谓地扯了扯唇:「算了,你们不是都结婚了?这就当我给你们的……礼金。」 他心如刀割地说完后半句话。 纪琛平静地看着盛天洋,冷淡的眸光有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许久,他道:「太贵重了。」 「我又不是送你的。」盛天洋道,「我是给藻儿买的。」 他把自行车往台阶上一提,直接架在门口。说完,也不管纪琛要不要,头也不回地走了。 经过一个拐弯路口,盛天洋胸口发闷得酸痛。没走两步,他气急败坏,眼眶也跟着酸涩。 他勐地踹了一脚路边的树干。 足底连带小腿一片钻心酸痛,却比不上内心分毫。 「操。」他骂了一声。 藻儿真成其他男人的老婆了? 第815页 以后他想见虞藻,是不是还得偷偷摸摸的?比如趁纪琛上班不在家,悄悄潜进纪琛家里,让虞藻给他开门? 他只能给虞藻当情夫,没个正牌身份,这辈子见不得光了。 不过还好,这段婚姻,他还算是有点参与感。 最起码,虞藻的自行车,是他给买的。 一想到他给虞藻买的自行车,迟早会被虞藻骑上,盛天洋心中美滋滋,胸口没有那么郁结,整个人也跟着舒畅了。 他开始思索着,日后的小三排班计划。 纪琛每天定时定点下班,生活很规律,他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 对他而言,这是个好消息。 他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可以趁虚而入。 …… 虞藻睡醒时,发现他仍然依偎在纪琛怀里。 他迷茫地揉了揉眼睛,听见耳边的沙沙声响,他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 「琛哥,你在做什么呀?」他一睁开眼,便看到眼前的桌子上,正有一个红色的小本子。 纪琛抱着虞藻坐在椅子上,虞藻负责靠在怀里睡觉,纪琛则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批卷子吗? 「画我们的结婚证。」纪琛说。 虞藻的瞌睡劲瞬间散完了。 他这才发现,纪琛目前是在画结婚证上的国徽,纪琛画得仔细,一笔一划都经过精心处理,乍一看与真结婚证没有两样。 现在,这本人工绘制的结婚证已差不多竣工,只剩写名字,以及贴照片了。 虞藻盯住这个小本本看了半天,总觉得有点眼熟。他仰起面庞,黏煳煳蹭了蹭纪琛的下巴尖:「画这个干什么呀?」 「我们领不了。」纪琛顿了顿,又说,「但别人有的,我也该给你。」 「总不能别人都有,你没有。」 虞藻哼哼两声,说:「怪不得你带我去拍照。」 「嗯,家里也还缺结婚照,洗出来之后挂客厅。」纪琛朝虞藻伸出手,「小藻,手给我。」 虞藻慢条斯理地伸出了手。 宽大手掌包住虞藻的小手,纪琛握住虞藻的手,在姓名一栏,一笔一划写着虞藻的名字。 小土包子不识字,但他也知道这是在写自己的名字。他坐在纪琛腿上,低头认真专注地写,虽然是全程被带着写。 最后一笔落下,虞藻欣赏自己的杰作,正准备抬头炫耀他写得好,忽的被捏住下巴:「唔——」 他被含住了唇。 薄唇贴上饱满柔软的唇肉,这只是个开始。纪琛像再也遏制不住冲动,将虞藻腾空抱起。 后背挨着一方长桌,虞藻生怕将东西碰着了,谨慎地想要避开桌上物品。他随手拿起一样东西,想放在一边,却恰好抓了本「结婚证」。 红艷艷的结婚证夹在二人身前,虞藻惊诧地睁圆眼睛,他看着纪琛步步紧逼,薄唇分开,含弄他的唇瓣。 尖细的下巴尖被迫抬高,虞藻唇周被搞得湿漉漉,待他难耐地喘气时,趁机钻入唇缝,炽热黏煳的舌肉缠绕他的舌根,不轻不重吮了一口。 口腔是湿的热的黏煳煳的,随之而来的是强烈过电感。虞藻登时头皮发麻,控制不住哭叫出声。 「哥、哥哥……呜。」 纪琛轻笑了一声:「小藻。」 「嗯?嗯……」虞藻小脸警惕,他捏着本结婚证,浑身上下都在散发戒备信号,像一只炸毛的小动物,尾巴都竖起来了。 纪琛低头蹭了蹭虞藻的鼻尖,道:「可爱。」 「前几天我给你买了雪花膏,但一直没有机会用上。小藻,今天,我们一起用用吧?」他伸出舌尖,带着几分暗示意味,不轻不重地舔舐虞藻的唇缝,狎昵地往里面钻,「……好不好?」 虞藻几乎是被诱哄着、点了点脑袋。 雪花膏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混合雪花膏自身比较独特的香,涂抹在虞藻的脸蛋上。 细腻粉白的小脸蛋,被照顾了个完全。纪琛撩起虞藻的额发,雪花膏被点在脑门、鼻尖、下巴,再仔仔细细地帮他涂抹。 擦完脸蛋,然后是手。根根分明的手指被妥帖擦拭,连指缝都没有错过。 随后到了后腰。 「琛哥?」虞藻怕痒,他难耐地喘了两声,惊慌失措地往后看,「这、这里也要擦吗?」 「嗯。」纪琛将虞藻的衣服下摆撩起,露出大片雪白无瑕的后背。 大掌搭在纤细的后腰,滚烫的温度将雪花膏也蒸得很热,缓缓抹在虞藻的后腰。 「都要擦的。」他哄着说,「小藻,腿抬起来,下面也要擦。」 虞藻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纪琛总不能害他吧? 他迷迷煳煳躺在桌子上,双膝分开,足尖悬在半空、微微翘起,听见纪琛的话,他也努力将腿抬得更高,方便纪琛帮他擦雪花膏。 谁料,下方忽的一凉,他的裤子连带小短裤一起不翼而飞。被无情拽下,丢在一边。 虞藻一偏头,便能看到他的雪白小短裤,就在眼前。 他小脸一呆,可再度低头,纪琛确实在帮他擦雪花膏。炽烈大掌像带着一团火苗,覆在圆润饱满的雪白肌肤上。 一手根本抓不住。 涂抹雪花膏的过程中,纪琛又搓又揉,像捏糯米糰子一样,把虞藻的肌肤捏成奇形怪状。 他眉心微蹙,正觉得奇怪,倏地,他瞧见纪琛抠出一大块乳白色的雪花膏,旋即往两瓣里擦。 第816页 虞藻被吓得当场哼叫出来,他用一种迷茫天真的眼神看向纪琛,纪琛的表情,也不像记忆中的那般冷淡平静。 乌黑眼瞳似压抑着翻滚不定的火,纪琛唿吸急促,耳廓与脖颈通红,脖颈一侧有青筋暴起。 虞藻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他们此刻的姿势,有些糟糕透顶。 他的衣服下摆撩至锁骨,大片雪白纤细的腰身完全暴露在视野下。 而他为了方便纪琛帮他擦雪花膏,干脆把双腿抬起、抬得很高,可他又嫌累,索性将双足踩在纪琛的肩头。 正因如此,他的臀部微微悬空、离开桌面。 从纪琛那自上而下的视角来看,不论白的粉的红的,都能一览无遗。 虞藻抿抿唇,想伸手去挡挡,却见纪琛蓦地将抹了雪花膏的手指抽走。 见他勐地抖了抖,纪琛又将晶莹水润、如蒙一层光膜的指尖,送到他眼前。 第224章 乡下土包子(十八) 雪花膏被过高的体温融化,乳白色的膏状逐渐化为晶亮的流水状。纪琛的手指残留温热的温度,以及,甜腻柔软的、散不去的香。 虞藻身上只有一件衬衫,与来不及褪去的白色棉袜。但他现在这样,跟什么都没穿,也没什么区别了。 衬衫下摆高高撩起,根本遮挡不住什么,足上的棉袜,也为他增添几分朦朦胧胧的色气。 他生得极其漂亮,浑身皮肉更是雪白无瑕,虽然骨架小、人也清瘦,但该有肉的地方都很有肉。 纤细单薄的腰身衔接而下,是夸张的曲线。浑身上下不是白的就是粉的,精緻又秀气。 纪琛垂眸凝视着虞藻,喉结滑动数下,总是平静的眼眸浮起一份罕见的狂热。 也许是因为难为情,又或许是纪琛的注视太过直白。虞藻羞耻地抿了抿唇,他想伸出手去捂住自己。 然而没等他做到,混合汗水与融化后雪花膏的清液,缓缓自缝隙中流淌出来,又在桌面形成一个蜿蜒的弧度,宛若一个蓄起的水洼。 虞藻能清晰感觉到,纪琛的视线变得更加直白火热。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气氛,掌心刚伸过去、试图做遮挡。脚踝处传来的炙热温度,却让他蓦地身躯发颤,连手都偏了偏。 细嫩柔软的小手,就这么贴着水灵灵的熟红肌肤。可能是被吓着了,他的指尖若有若无戳碰着嫣红软肤。 粉润的指尖,湿红的肌肤,浓烈的香气。 纪琛喉结再次滑动,他伸手握住虞藻的脚踝。指腹若有若无地在上头细细摩擦,带来过电般的酥麻感。 虞藻没忍住踹了纪琛一脚,力道不大,宛如调情。 「小藻,好乖。」纪琛敛下眼睫,望着那块哆哆嗦嗦的、依然在朝外吐的肌肤,忽然轻笑了一声。 虞藻不明所以地蹙眉,乖?他哪里乖了?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没等虞藻说话,纪琛便擅自做主,将虞藻的膝弯挂在肩头。也正是这个举动,让虞藻悬空的幅度更大,一截后腰远离桌面,十分没有安全感。 双手紧紧扒拉住桌子,虞藻心有余悸地喘了两口气,没等他开口说话,便看到纪琛缓缓低头,试探性地吻住了他。 微凉的薄唇贴在小嘴巴上,犹豫地磨磨蹭蹭。 待薄唇的温度升高,纪琛缓缓伸出火热的舌尖,在细小唇缝间舔舐片刻,再拨开紧闭的唇缝,朝里挤了进去。 虞藻惊慌失措地揪住纪琛的头髮。 虽然这不是纪琛第一次这样子亲他,但每一次他都会受到新的视觉冲击。而且……这还是在客厅里 门都没关呢 虞藻紧张兮兮地往门外看,屋子的大门敞开,院子外的铁门却是紧闭的。按理来说,这样不会被人看到,可院子里的光线照进客厅,仍然给他一种露天的羞耻感。 虞藻在这边东张西望,小脸谨慎,那边纪琛已经含住他的小嘴巴,吃得汁水淋漓。 他猝不及防喘了一声,带着哭腔喊:「别、别舔……」 纪琛「嗯」了一声,似乎在表示他知道了。但他根本不知道,在他做出应答之后,他依然在疯狂含住虞藻的小嘴巴吃,嘬出滋熘滋熘的水声。 响亮的接吻黏腻水声让虞藻面颊发烫,他不明白,明明纪琛平日的吃相很好,为什么此刻要这样狼吞虎咽。 撑在两侧的双手缓缓抬起,纤白细嫩的手指穿进发丛,正要将纪琛的脑袋推开。 却不知道纪琛舔到了那里,酥酥麻麻的电流感顺着小嘴巴遍布全身,虞藻的面庞呆滞一瞬,下意识将膝盖夹得很紧。 虞藻没忍住发出一道哭泣的呜咽,他紧紧扯着纪琛的头髮,没有收住力道。 轻微的疼痛感拉扯头皮,非但没能让纪琛停下疯狂的亲吻,反而像催化剂,让纪琛的情绪更加亢奋,嘬舔得更加卖力了。 湿滑的粗舌不断在柔软的小嘴巴内舔舐,大波水液自内涌出,又被纪琛喝了个精光。 虞藻被亲得浑身发软,小腰细细颤抖,红润的唇瓣大大张开,一副被亲迷煳了的样子,迷茫又无助地看向天花板。 「唔……」 好一会儿,虞藻想把纪琛的脑袋推开,可手掌搭在纪琛的脑袋上,最后还是没推动。 反而哼哼唧唧的,膝盖紧紧併拢夹住。 纪琛几乎要唿吸不上来。 口鼻皆被水泡着的感觉不太好受,但根本没办法阻止他停下。虞藻的小嘴巴香甜柔软,汩汩分泌的甜水更是如琼浆玉液般,裹挟蜜一样的香。 第817页 纪琛不愧是个读书人,他学习能力惊人,很快他就知道虞藻喜欢被怎么亲、喜欢被亲哪里。 接下来他专门盯着一块软肉亲吮,他也没有找错地方,虞藻很快就受不了这样的亲吻,哭着颤着膝盖,又在喊不要。 「呜——不呀」 虞藻拼命地摇头晃脑,试图躲避纪琛的亲吻。 可纪琛还是专门舔着小嘴巴里一块凸起的软肉,很快,他的口腔哆哆嗦嗦喷出汁水,全部溅到纪琛脸上了。 虞藻像脱力一般,剧烈地喘气,他大口大口唿吸着,眼神一片迷茫空洞。 呆呆愣愣看向天花板的举动,有点傻气。 纪琛缓缓抬起头来。 水珠正顺着他的鼻樑往下流淌,他睫毛上也挂着经营剔透的水珠,到处都是湿的。 纪琛舔了舔唇,颇为惋惜地看向桌面上的晶亮。他再次看向虞藻的肚皮,方才这一回,虞藻前后都没有守住。 随着唿吸起起伏伏的肚皮,如今被濡湿了一小块。精緻小巧的肚脐眼中,也盛了许些晶亮痕迹。 纪琛凝视片刻,再度弯身低头,将虞藻肚皮上不小心粘上的,清理得一干二净。 虞藻半梦半醒地回过神了,他呆滞地看着不断忙活的纪琛,又觉得肚皮很痒,小肩膀细细发颤。 随着发抖,雪白的小胸脯随着红色的尖尖一起,微微颤动。 虞藻后知后觉感到不对劲,纪琛是小狗吗?不然为什么这么喜欢舔人。 他都快从脚到头、从里到外被吃干净了…… 大脑在迟钝运转,在虞藻还没回过神时,纪琛已起了身。他的膝弯仍然挂在纪琛的肩头,而此刻,膝盖在一点点靠近肩头。 因为纪琛忽然俯过身,覆在他的身上,含住了他的嘴巴。 「唔……」 虞藻眉尖微蹙,湿红的眼尾闪烁水光。他眼中明显有些小嫌弃,因为觉得这样不太卫生。 可纪琛还是要含住他的嘴巴亲,唾液交换,发出黏煳煳的声响。 而被舔舐得嫣红熟透的小嘴巴,也因为这个吻,在继续往外吐着水儿,冒出热腾腾的白气。 小巧喉结不住滑动,虞藻被迫仰起头。唾液源源不断分泌,又被纪琛快速吃下去,但更多的还是顺着紧贴的唇角往下流淌。 眉尖皱得更紧,虞藻着急地呜咽两声,表示他真的唿吸不上来了。 纪琛这才恋恋不捨地松开他,可他刚被松开没两秒,还没缓过劲儿,又被含住唇肉发狠地嘬吃。 现在的纪琛,哪还有往日里斯文温和的样子? 根根分明的手指绷得很紧,虞藻小脸紧皱,看起来痛苦又享受。嘴巴被捣得唾液飞溅,他呜呜两声,好不容易侧过头喘气,纪琛又追着上去、就着侧颜的动作亲。 高挺鼻樑蹭过柔软的颊肉,压出一个小小的阴影窝。伴随炙热的吐气,把虞藻的嘴巴搅得汁水淋漓。 黏煳煳的声音就没有停下来过,虞藻处在半缺氧的状态,鼻尖粉红、小脸呆滞,意识也跟着迷离。 他好像回到那日喝多米酒时,整个人晕乎乎的、像是要醉过去,有点舒服又放松的状态。 虞藻渐渐体会到享受的滋味,显然被纪琛伺候得很好。待他被松开唇后,还在无意识地哼哼叫。 纪琛伸手去检查了一下,先是食指,随后食指与中指併拢,最后三指。 结果都让人很满意,虽然三指也显吃力,但只要足够耐心,也不是不能做到。 「小藻。」纪琛低声喊。 虞藻含煳不清地「嗯?」了声,也不忘哼哼两下。 撒娇似的。 「好像可以了。」 可以? 可以什么? 虞藻颤颤地抬起乌泱泱的睫,没等他问出心中困惑,他的臀便被一双大掌托住。 他被面对面抱在身上,像小宝宝或小挂件一样,迎面挂在纪琛的怀里。 纪琛低下头,与虞藻交换了一个黏腻又缠绵的吻。 一抹重色贴在熟红间,借着不断深入的吻,好几下,似是要不小心钻入。 虞藻微微拧眉,太烫了。他想推开纪琛,可纪琛低头不断蹭着虞藻,又拿脸蛋蹭着他的颊肉,仿若他是什么小糕点,竟还咬了口他的脸蛋。 不过咬得很轻,牙印都没有留下,只有黏煳煳的口水。 雪花膏已经彻底融化了,加上纪琛的不断开发,以及虞藻自己产生的。现如今,虞藻的小嘴巴只是被轻轻蹭一蹭,便会发出咕啾咕啾的水声。 纪琛抱蹭虞藻的动作一下比一下重,虞藻的唇缝差点被磨开,又或许已经被磨开了。他小脸困惑不解,感觉愈发怪异。 不过也是因为准备工作到位,他并没有察觉到不适或其它感受,故而没有多想。 有点像按摩? 还挺舒服的。 虞藻胡乱哼哼两声,忽的,他呆滞地翘起眼睫,眼睁睁地看着深色消失了一个头。 一圈熟红被撑得泛白,黑与红的对比极其明显。 而深色表身上的脉络清晰、条条分明,察觉到虞藻的注视,竟还恶劣地跳动着,仍有继续生长的趋势。 「不、不可以……」 红扑扑的脸蛋一下煞白,虞藻害怕极了,眼睛也睁得更加圆润。 他盯住那截深色,仿若看到能吃人的怪物。他语气颤颤,「我会死掉的……」 第818页 听见这孩子气的言语,纪琛低低地笑了笑,他哄着:「不会死掉的,宝宝。」 「而且,现在不是做得很好吗?」纪琛顿了顿,喉结滚动。他舔了舔虞藻的唇缝,又故意磨了磨,说,「好热,好舒服。」 「可是……」虞藻还是害怕,他仰起湿漉漉的小脸,无助地喊,「琛哥。」 宛若撒娇的唤声,让纪琛的眼神一瞬幽暗。他唿吸灼热粗重,低头蹭了蹭虞藻的脸肉,哑声说,「宝宝乖,打开。」 纪琛哄虞藻时,小幅度弯了弯腰。也许是他天生带着点弯钩的缘故,一不留神,恰好碰到了凸起。 虞藻的小脸一呆,控制不住吐出一截小舌头,浑身卸了力般,膝盖自然而然打开。 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瞳孔蓦地放大。 重色又消失了一节,原本小巧的嫣红区域,如今被撑得极其夸张,边缘变得透明泛白。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涌上心头,吓得虞藻当场喷出泪水,他边哭边摇头,双手紧紧揪住纪琛胸口的衣料,想将纪琛推开。 却完全没料到,纪琛倏地欺身靠近,将他重新压在长桌上。他的膝弯仍旧挂在纪琛的肩头,随着躺下的举动,腿部跟着摺叠,膝盖几乎能碰到肩头。 虞藻的柔韧性好,这个动作丝毫不显吃力。他迷茫地看向纪琛,纪琛低头吻了吻他的鼻尖,还夸他。 「宝宝好厉害。」 虞藻却是连动都不敢动。 纪琛抓过虞藻的手,一起摸向虞藻的肚皮。 细薄柔软的平坦小腹,因被纪琛餵了晚饭,如今撑出一个明显的轮廓。 虞藻的肚子很薄,故而手掌贴在上头时,他能清晰感觉到,肚子里装的东西跟活了似的,把炽热温度传递到他的掌心。 红肿湿润的嘴巴哆哆嗦嗦抿住,泪水从水红的眼尾中溢出。 低头瞧了一眼,虞藻崩溃地大哭,这种程度,竟还有1/3在外边。 他又哭着说不要,说晚饭吃了很多,肚子又酸又胀。 纪琛哄了他两声,待他稍微松懈下来,纪琛忽的扣住他的侧腰,在虞藻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最后的1/3,也餵进了肚子。 眼前闪烁一道白光,虞藻被吓得差点晕过去,他产生一种强烈的反胃感。 搭在纪琛肩头的膝弯下方,穿着棉袜的双足绷成一个紧张的弧度,足尖哆哆嗦嗦颤个不停,看起来可怜极了。 这时,铁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伴随叩门的声响:「藻儿,你在家吗?我们来给你送西瓜了。」 一旁传来老实巴交的声音:「还有小果子。」 「小藻哥哥,我还带了手机」 他们怎么过来了? 虞藻的小脸红红白白过了好几道,他迷惘地低头看了一眼,很难相信,居然真的能到底。 可看到肚皮上的清晰轮廓,他又感到后怕。 叩门声仍然在响,虞藻抓了抓纪琛的脖颈,留下鲜红刺目的指甲印。 他又惊又怕地看向纪琛。 纪琛:「不想被他们看到?」 虞藻忙点点头,小声地说:「不、不想……」 谁会想被看到啊…… 纪琛也跟着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看到虞藻紧张兮兮的模样,他又疼又爽。 他俯过身,控制不住在虞藻的脸蛋上嗦了一口,跟吸果冻似的。 没等虞藻发脾气,纪琛保持与虞藻亲密相间的拥抱,双手抓住虞藻的臀,将虞藻面对面抱在身上。 旋即转过身,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第225章 乡下土包子(十九) 纪琛抱着虞藻上楼梯时,步伐迈得缓慢,但每一下都带着几分上下颠簸。 虞藻被面对面抱在怀里,每当纪琛上一个台阶,他的小身板都会在怀中抛起一点儿,再随着重力自然下落。 纪琛担心虞藻会摔下来,于是双手紧紧抓住圆润饱满的肌肤。 大掌在雪肤上抓出两个鲜红的指印,大团糯米滋般的软白,争先恐后地从指缝间溢出。 尽管已经抱得如此紧密,纪琛还觉得不够,朝两边掰的同时,让虞藻的小身板完全嵌入他的怀里。 虞藻哆哆嗦嗦伏在纪琛的肩头,衣衫斜斜滑落,露出大半个圆润粉肩。 肩膀瑟瑟发抖,他一低头,便能看到纪琛的形状。 白皙干瘪的肚皮,因为被餵入过多,显出一个夸张弧度。肚脐眼被撑得微微变形,连带表面的肌肤,也变得粉润斑驳。 虞藻呜咽不止,浑身像卸了力一般,连抬手擦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早就被舔开的小嘴巴,如今濡湿一片,柔软得不像话。 纪琛能够清晰体会到,亲吻虞藻绵软湿热的小嘴巴的触感,湿乎乎的,还会主动咬他。 虞藻抖得不成样子,他哭着低头咬了纪琛一口,咬在脖颈一侧,有些重。 纪琛安抚地捏了捏虞藻,侧过首,似乎是要让虞藻咬得更加方便。 他抱着虞藻没走两步,便突然停下脚步。 被抱着的虞藻因走楼梯的举动,身体稍稍向上颠了颠,而在高高落下的那一瞬间,他眼睫高高翘起,随后迷迷煳煳吐出一截舌头。 小嘴巴被搅得汁水淋漓,周围隐约泛起白沫。挂在身侧的足尖向下绷紧,形成一个弯曲的弧度,哆哆嗦嗦打着抖儿。 一团重色在嫣红间,几乎化作深色的残影。 第819页 汗水顺着纤白泛粉的小腿线条一路蜿蜒而下,散着浓香的汗水,滴滴答答落在地面。 经过的楼梯地面,皆有大片水痕。淅淅沥沥,流个不停。 「嗯、嗯……」 伏在肩头的虞藻呜呜哼哼地乱叫,但想到有人在敲门,他还是不敢叫得太大声。 他用掌心捂住嘴巴,生怕被人听见,跟小猫似的哼哼叫。 只是二楼的楼梯,却让虞藻觉得有一世纪那么长,等他的后背挨上床单,他已唿吸不上来。 上气不接下气,唇瓣合不拢似的分开,目光迷茫又湿润地看向天花板,小幅度翻着白眼。 像坏了一样。 虞藻还在换气时,眼前猝不及防迎来一道黑影,他的嘴巴被含住研磨,粗舌在狭窄的口腔内乱撞疯捣。 汩汩分泌的甜水自唇角溢出,喷得到处都是。 「宝宝,床单都湿了。」纪琛在虞藻的耳边低语,沉哑的声线,是罕见的恶劣。 虞藻的意识已乱得一塌煳涂,听见纪琛这话,他呆滞低头,最先看到的是↑起的肚皮。 随后才是挂在肩头的膝弯。从这个视角,他可以清晰看到翘起的自己,正在半空中虎头虎脑地打着摆子。 好几下,虞藻看到自己贴在纪琛的小腹,滑出一道道濡意。 最糟糕的是,纪琛的头髮扎得他有些刺,这种微刺的感觉伴随一次次靠近,带来难以言喻的电流感。 虞藻皱皱鼻尖,似乎有些小嫌弃,他小幅度扭了扭腰,试图离纪琛远一点,却没想到正好撞上纪琛的弯钩。 他登时眼眶酸涩,泪水喷了一床。 黑色丛林似被一场暴风雨淋湿,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虞藻吐出一截舌头喘气,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被他泡湿的。 掌心下的触感绵软细腻、光滑柔软,混入雪花膏的香气,莫名叫人上瘾。 纪琛越摸,手心越烫,身体也愈发燥热。他目光痴狂地看着虞藻,从漂亮的脸蛋到纤瘦的身躯,每一寸细节都不捨得放过。 虞藻真的很漂亮。 现在的他,浑身呈现出一种熟透的红,偏偏表情是无辜单纯的。像被强行催熟的青涩小果子,还没到成熟的季节,便被人採撷吞吃。 吃得一丁点儿不剩。 耳畔的轻哼宛若催情剂,纪琛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他低头含住虞藻的舌头,舌肉混乱地交缠在一起。 大开大合的举动,水声频繁响起。虞藻的舌肉被狠狠绞绕,吸吮出啧啧作响的声音。 因这个过于深入的吻,虞藻很快便觉得唿吸不上来,隐约感到窒息。 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他小幅度挣扎、鼻腔冒出可怜的哼叫,一双绵软无力的手,试图推开纪琛的肩膀、躲避这个吻。 然而他根本做不到。 小胸脯随着唿吸挺起来一点儿,小腹一起一落地喘气。他被吃得嘴巴红肿,眼睛迷离。 纪琛似乎很喜欢虞藻的挣扎,他特地停下动作,等虞藻挣扎完,才意犹未尽地俯过身。 一只大掌掐住虞藻的腰身固定,覆身而来,再次堵住虞藻的唇。 也不忘伸手去捏尖尖。 短短的时间内,纪琛换了很多个姿势亲虞藻。最后,他不满足于躺在床上,干脆把虞藻腾空抱起来亲。 纪琛的卧室有一个大阳台,只要打开推拉门,便可以在阳台欣赏窗外景色。 虞藻很喜欢这个设计,阳台上放着一张摇篮椅,他没事就会躺在上头晒太阳,又或是午间小憩。 连接卧室与阳台的推拉玻璃门并不是很很清晰,玻璃隐约透着许些蓝,不论从内往外看、还是从外往内看,只能看个朦朦胧胧,不会像现代社会的玻璃那样清晰。 但也够用了。 可现在,虞藻怎么都想不到,纪琛会把他顶在推拉玻璃门上亲。 虞藻面向玻璃门的那一剎那,小脸呆怔一瞬。他双手无力地乱抓乱挠,哭得摇头晃脑,看起来好不可怜。 窗帘不小心被他拉开许些缝隙,光线从外面照进来。他紧张兮兮地踮起脚尖、绷紧小脸,惊慌失措地睁眼了眼。 这种露天的羞耻感,又来了。 虞藻知道这不算露天,也知道不会有人看到,可他就是觉得羞耻。 他脸皮很薄。 因为难为情,虞藻的肌肉紧紧绷着,后背挨着纪琛的胸膛,双手撑在胸脯前、贴在玻璃门上。 腰肢自然下塌,凹出两个精緻可爱的小腰窝。屁股却高高翘起,形成鲜明的反差。 纪琛感到有些疼,虞藻咬得太狠了。他安抚地亲亲虞藻的面颊,揉着虞藻的脑袋、轻拍虞藻的后背,像哄小宝宝一样。 「宝宝,别怕。」纪琛哄着,「不会有人看到的。」 虞藻吸了吸鼻子,一张唇,又是破碎的、不成调的哭腔。他知道不会有人看到,盛天洋他们没进院子,目前还被关在铁门外,不管他们在房间内如何热火朝天,他们都不会看到。 可他就是觉得羞耻。 透明的玻璃门外,是富有生活气息的院子,再往远方看,青山绿水、小屋连绵。 这跟在野外有什么区别? 虞藻抽抽搭搭掉着眼泪时,又匪夷所思地想,纪琛这人看起来那么正经,怎么、怎么脸皮这么厚呢? 都不会觉得难为情吗? 小脑瓜在胡思乱想时,纪琛试着动了动。 第820页 被泪水润成一撮撮的睫毛,剧烈颤动一瞬。虞藻上身伏趴在玻璃推拉门,迷煳小脸也贴在上头。 嘴唇张开,自唇缝间探出一截软舌,呵出来的热气将玻璃面洇成一片蒙蒙白雾。 眼睫随着小肩膀一颤一颤,原本青涩细窄的浅粉已然熟透。 临近夏日,房间没有开空调、更没有开窗,温度高得骇人。虞藻浑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那般,莹白皮肤蒸得粉红。 薄薄的眼皮满是绯色,此刻正紧闭着。好几下他差点从玻璃门上滑落下来,却又被长臂一伸,搂着嵌回怀抱。 深黑在嫣红间出现,又快速消失。 汗水自腿心源源不断地分泌坠落,将垂落在地面的窗帘,濡成一片湿意。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纪琛担心太频繁的高,反而会伤到虞藻的身体,他也没想到,虞藻的反应会这么大。 于是他握了上去。 此举把虞藻吓了一跳,他呆滞地眨了眨眼睛,小脸憋得通红,他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偏过头喊:「琛哥……」 「宝宝,等等我。」纪琛在虞藻的耳畔喘气,「我们一起。」 虞藻抿抿唇,不太高兴。纪琛便侧着追上去,含住虞藻的舌头,轻柔缠绵地吃。 不是纪琛狠心、故意不让虞藻出来,而是虞藻真的禁不住几下碰。他眼睁睁看着玻璃门被溅了一次又一次,并且颜色一次比一次淡。 他担心之后会设不出来,这才开始人为控制。 虞藻却没有意识到这点,他只是觉得现在没有之前舒服,整个人像被困住一般,十分拘束。「呜……」他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纪琛,「不舒服……」 纪琛哄着虞藻,道:「很快就会舒服了。」 舌头再次被缠住吃,小嘴巴被加快捣着,弄出绵密响亮的水声。 虞藻想说话,可一张口,声音便很难成调子:「呜呜……」 …… 「怎么回事?」 「怎么不开门?」 盛天洋三人在门口站了半天,起初,他们以为虞藻只是单纯没听见,可他们等了很久,依然没有人来开门。 盛天洋迟疑道:「他们在家吧?这个点,他们应该才刚吃完晚饭。」 林禹老实巴交地抱着西瓜,另一手拎着一竹篮的小果子。他静静地站在一边:「小藻会不会有事?要不我们明天再来?」 「那不行。」盛天洋咬了咬牙,「说不定是纪琛故意不给我们开门呢?你没瞧见今天纪琛那态度?明显是给我们下马威呢。藻儿是聪明,但也很笨。」 「说不定纪琛回家之后,在藻儿面前挑拨离间,所以藻儿才不给我们开门。」 宗子星不爽极了:「凭什么他不让我们见小藻哥哥?」 盛天洋看了宗子星一眼,这城市大少,喊哥哥喊上瘾了? 说不定虞藻年纪比宗子星还小,宗子星也是够死皮赖脸的,居然在这里套近乎喊哥哥。 盛天洋懒得拆穿,他菸瘾犯了,想抽菸,可想到虞藻闻不得烟味,还是硬生生止住了抽菸的冲动。 他一脸惆怅:「我也不知道藻儿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偏偏是纪琛?」一张痞气十足的村霸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酸妒,「明明藻儿小时候,也没特别喜欢纪琛。」 小时候盛天洋不受虞藻待见,纪琛也差不了多少。可现在长大了,纪琛已弯道超车,领先他多少步了? 为什么纪琛可以,他不行? 林禹黯然神伤:「小藻刚回村就来找纪琛。当时我也遇到小藻了,我和小藻说可以来我家,可小藻不愿意……」 「那男的有什么好的?」宗子星百思不得其解,「那穷酸样,土包子一个,养得起小藻哥哥吗?」 「而且小藻哥哥这么漂亮,就应该过好日子。他还不如和我结婚呢,我能带小藻哥哥住大别墅开轿车,我是独生子,等我爹死了财产都是我的,到时候我全部给小藻哥哥花。」 盛天洋没忍住又看了宗子星一眼,这大孝子,难怪他爹把他往这小村子里送。 这里最年轻的就是宗子星,他刚遇上心上人,心上人就要和人结婚,他怎么受得了? 年轻气盛的少年,胆子又大得很。他仰头看了眼墙头:「算了,我翻墙进去看看。」 宗子星说干就干,他直接把手机揣兜里,在墙外绕了一圈,寻到一颗大树,手脚灵活地、顺着树干往上爬。 从小练体育的他动作利索,三下五除二就翻过了墙,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也没有人。 不过,却能闻到一股极其浓郁的香。 有些熟悉,像虞藻身上的香味,但比那香气更加浓郁。 是甜稠的、带着上扬尾调的香气。 宗子星说不上来,但莫名感到心痒痒。他一边谨慎观察四周,一边嗅嗅嗅,一路进了客厅。 才发现,客厅里的桌子都是湿的。 一方长桌上湿痕遍布,不知道纪琛是怎么做的家务,居然地面都是湿漉漉的,到处都是粘稠的水液。 宗子星把纪琛狠狠谴责了一番,有虞藻这么漂亮的老婆,居然还在家务活上偷懒? 但他很快被桌子上的香勾了过去。 棕色的桌面上,蒙着一层湿漉漉的反光。宗子星凝视片刻,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捻了捻。 又将指尖放在鼻前嗅了嗅。 第821页 浓烈甜腻的软香迎面袭来,让他如入魔一般,整个人都怔了怔。 怎么这么香? 宗子星浑身不自在,胸腔涌起怪异的燥热。他盯着桌子片刻,竟荒唐地想要将其舔干净。 他赶紧离开这里,不行,舔桌子什么的,还是太变态了。 宗子星又在一楼转了一圈,餐厅、厨房都有使用过的痕迹,虞藻应当在不久前刚吃完晚饭。 可是人呢? 这时,林禹和盛天洋也翻墙进来了:「不会真出门了吧?」 「不对,他们没有出去。」林禹看了眼铁门的锁。 门是从里面锁上的。 按理来说,虞藻和纪琛应当还在家里,但他们绕了一圈都没见到人。而且他们方才敲了那么久的门,就算一时间没听到,也不可能一直没听到吧? 真是见了鬼。 院子中,他们一筹莫展时,二楼的窗户翻飞,隐隐约约露出一个模煳的身影。 二楼阳台内的推拉门,影影绰绰,出现一个相拥在一起的身影。 傍晚时分光线昏暗,但架不住压在玻璃门上的身躯太过白皙。他们一眼锁定方向,并清晰看见,虞藻那张说不上是难受还是迷煳的通红小脸。 鼻尖粉红,小脸皱起。一双纤白哆嗦的手压在玻璃门上,摁出一个个模煳的指印。 虞藻正很努力地踮起脚尖,小腿肚绷出一个流畅的线条,粉白的足尖细细颤抖。 他伏趴在玻璃门上,忽的,朝半空间颤颤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向谁求助。 但半空中的那只发抖的小手,很快被一只大掌抓回,一起握住那截因频繁高而显得嫣红的粉玉。 本就湿红的小脸愈发崩溃,虞藻抿抿红肿的唇瓣,眉眼间是一片湿润的艷色。 他似再也克制不住,抖着肩膀哭了起来。 院子中的一行人登时愣在原地。 他们紧紧盯着这一幕。 空气瀰漫着让人着迷的香气,他们看着模煳不清的画面。 很快,漂亮粉白的身躯像站不住一般,开始小幅度摇摇摆摆。 于是虞藻被直接抓住膝弯抱了起来,他几乎贴在镜面上。 窗帘拉开的幅度更大,故而他们能够看到小巧的红线被撑得几近透明,边缘都泛起了白。 很夸张的程度。 很难相信这是纤瘦的虞藻能够吃下的。 空气陡然变得燥热,盛天洋等人不约而同扯了扯领口,只觉口干舌燥。 然而目光仍然黏在二楼的方向,屏息凝神,看得专注的同时,唿吸也变得更加灼热。 耳畔响起频繁的口水吞咽声。 也许正是因为看不太清楚,所以他们的想像空间更加充足、也更加让人上头。从他们的角度,他们只能看到虞藻,却能完美还原当时的场景。 睁开眼,是虞藻迷煳颤颤的模样。但只要闭上眼,他们便能将虞藻背后的男人,想像成自己。 他们看得着迷,倏地,他们看到虞藻忽的抬起小腿,将双足踩在玻璃门上,似受不住般脚趾蜷缩颤抖。 淡淡的黄色浇在玻璃门上,形成一道淅淅沥沥的、蜿蜒下行的弧度。 盛天洋等人看着那清晨露珠般的清液,竟下意识仰头,薄唇分开、伸出舌头,似是要伸脸去接。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些都已经被浪费了。 他们神色遗憾,目光依旧紧紧盯住这一幕。 不捨得离开。 第226章 乡下土包子(二十) 夜幕降临。 等虞藻稍稍清醒过来时,外头天已经黑了,他睁开眼睛,迷茫地望向天花板,哭得红肿的眼皮仍浮着绯色。 鼻尖红、嘴巴肿,到处都很糟糕。 楼下传来许些流水的动静,虞藻慢一拍地眨眨眼,大概猜到纪琛在洗衣服。 不仅是在洗他的换洗衣服,也在洗床单。 他们不知道做了多久,好像从晚饭吃完后,就一直在做,现在天都黑了。 虞藻迷迷瞪瞪地抬起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錶,却发现上头空落落的。 他这才想起来,过程中他嫌硌得慌,让纪琛帮他摘了。 【现在是晚上九点。】0926说,【你们从五点做到快八点。】 虞藻呆了呆。 八点左右,纪琛抱着他去卫生间洗漱。清理的过程自然是漫长又煎熬,当时他在水里沉沉浮浮,也没什么意识。 好像又来了两次。 虞藻抿抿唇肉,他默默将被子拉高,遮住大半张小脸。 「为什么我每次都尿床啊」他有点生气。 虞藻认真地回忆了一下,他以前不是这么容易尿床的人,可不知道从哪一次开始,他变得很难憋住。 但也可能是因为,他晚饭时喝了很多绿豆汤。 虞藻掰着手指细算可能性,忽的,耳边响起一道平淡的机械男声。 【你太敏感了。】0926说,【碰一碰就流水。】 虞藻呆了呆。 过于直白的话语,让他大脑长时间处在空白阶段。待他反应过来,一张面庞涨得通红。 「你、你……」他羞耻得手指尖都在抖,「你闭嘴」 他不用猜都知道,0926肯定又偷偷看了。 0926解释:【你没有让我别看,也没有关闭系统权限,我一直处在默认状态。】 也就是,他一直在看。 虞藻小脸崩溃。 第822页 按照这个说法,当时看到他失禁的人,不止纪琛一个? 不过还好,另一个人是系统。0926也不是没看过他失禁,不差这一次了…… 虞藻自我安慰着。床头放了些小面包,是纪琛不久前蒸好的,他担心虞藻晚上饿、又不敢让虞藻吃太多。 虞藻瞅了一眼,随手抓了个小面包来吃。吃了没几口,外头传来脚步声。 他来不及擦干净嘴巴,纪琛已拿着一个小罐子走来。 看到那熟悉的小罐子,虞藻眼皮子一跳,腿根也跟着酸麻。他谨慎地钻回被窝,只露出一双警惕的水润眼睛。 「你干什么?」他似乎炸毛般,哆哆嗦嗦道,「我、我已经很累了」 纪琛看虞藻这样,就知道,虞藻是想歪了。 但也不怪虞藻想歪,他先前的表现确实太过急切,吃相也过于难看。 应当是把虞藻吓着了。 「不干什么。」 纪琛说是这么说,但还是坐在床沿,把手往被褥内伸。 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虞藻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又让虞藻趴在他的腿上。 大掌按在饱满圆润的软肤上,原本这块肌肤如白玉无瑕,现在却被搓揉成斑驳可怜的模样,纵横交错的指痕,为这张白纸增添许多痕迹。 近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甚至还有一块不曾散去的牙印。 虞藻趴在纪琛的腿上,观察片刻,见纪琛没做什么,只是拿雪花膏给他涂抹后背。 他才松了一口气,哼哼两声:「我屁股都要被你抓烂了」 虞藻的声线偏细,但因为哭太久,现在声音较为沙哑,导致他凶人时,非但不显威慑力,反而让人觉得,他在委屈地撒娇。 纪琛哄他似的揉了揉,又掰开看了看,说:「都好着呢,没被抓烂。」 「我给你涂涂雪花膏,还有一些别的药膏。」纪琛顿了顿,他耳根轻微泛红,声音愈发低了,「涂一下比较好。」 虞藻绷着小脸,没多久,又一手推开纪琛手中的雪花膏,不满道:「我不要这个味道的,我要桂花香的雪花膏。」 …… 第二天清晨,纪琛没去上班,他跟学校多请了半天假。 虞藻醒来时,看到纪琛还在,他一脸惊讶。 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确定这是真实的,才迷茫不解道:「你怎么还在家呀?」纪琛已提前洗漱过,却还是钻入被窝,陪虞藻一起赖床。 他紧紧抱住虞藻,亲了亲虞藻的小脑瓜:「昨天我们才……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醒来。」 「想抱着你睡,也想让你睡醒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虞藻慢吞吞打了个哈欠。 其实他还有点困,但他一心惦记他的地,不想早起,也必须早起了。 被抱着洗漱完后,纪琛帮虞藻把着上厕所,但奇怪的是,虞藻并没有晨尿,可能是因为水分流失太多。 纪琛也没有多想,他帮虞藻换完衣服,又把虞藻塞进被窝里。 自己则是下楼做饭做家务。 纪琛出门时,意外看到门口有一只小猫。 白色的,很小一只,看起来大概两三个月。一只蹲在门口,尾巴蜷缩着,有点儿l胆小、却依然要留在这里,似乎在等谁。 见门打开,小猫登时抬起小猫头,他努力地嗅嗅,嗅到许些熟悉的味道,可他又确定,眼前的人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又蔫吧回去,继续趴在地上,被晒得精神萎靡。 纪琛想,这只小猫,可能是虞藻之前提过的小猫。 他将小猫捉了回去。 虞藻一下楼,便看到院子里多了一只小猫。 他愣了愣,忙不迭跑过去,正低头舔水的小猫,似与虞藻有心灵感应般,倏地抬起小猫头。 旋即飞速朝虞藻奔来。 虞藻惊讶地抱住苗苗:「你怎么来了?」 苗苗不会说话,但还是仰起头:「喵喵」 纪琛:「我一打开门,就看到他趴在门口,应该是来找你的。」 虞藻高兴坏了,他唇角弯弯,神色却露出许些迟疑:「可这是林禹的小猫,我是不是应该把小猫送回去?」 纪琛:「既然来找你了,那就是你的小猫。」 虞藻嘴上说着这不太好吧,但还是很开心,他抱着小猫,拿湿毛巾,仔仔细细地帮小猫擦拭爪子。 「过两天我帮他洗个澡……」纪琛知道虞藻爱干净。 虞藻认真道:「小猫不能洗澡的。」 他担心小猫感冒。 纪琛:「现在天热,问题不大。」 但他知道虞藻细心善良,一点意外都不愿意发生。他道,「那我们这几天先拿湿毛巾给小猫擦爪子。」 总之,不能让小猫弄脏虞藻的衣服。 今天虞藻穿了长袖长裤,浑身都被裹得严严实实。纪琛明知故问道:「不热吗?」 抱着小猫的虞藻,倏地抬起面庞,凶气十足地瞪了纪琛一眼。 他为什么穿长袖长裤,纪琛心里没数吗? 纪琛看出虞藻的眼中之意,他迎面抱了过来,将虞藻抱坐在沙发上。 虞藻很兇:「干什么」 趴在虞藻足边的小猫,也跟小主人一起,很兇地哈气。 纪琛笑了笑,他低头蹭了蹭虞藻的脸肉:「不想上班。」 给虞藻做完午饭、打扫完家里,午休也差不多结束,他该回学校上班了。 第823页 以前家里没有虞藻,纪琛觉得待在哪里都一个样,学校和家,并没有清晰的分界线。 现在不一样。 有了虞藻,他才有了家的概念。 「那不行呀,你还是要上班的。」虞藻认真地掰手指算,「你要赚钱养我,还要给我买红烧肉。最近猪肉又贵了呢」 纪琛愣了愣,一股暖流涌上心尖,他低低地笑了声:「宝宝说得对。」 他抚摸虞藻的髮丝,侧首亲了亲虞藻的唇角,「那我马上去工作,给我们的小藻宝宝赚钱花。」 纪琛不是没想过,要不要辞职。但虞藻也说得对,他还是要有工作的。 而且他对目前的工作时间,挺满意。 虽然要早起,但他下班也早。虞藻早上恰好都在睡觉,他只需要提前把虞藻的午饭做了,虞藻中午睡醒便可以直接吃。 期间虞藻可以出去玩、也可以在家里赖床,反正再过几个小时,他也就下班了。 正好可以给虞藻做第二顿饭。 纪琛抱着虞藻温存片刻,他收拾好东西,见虞藻也在收拾小书包,他问:「今天要出去?」 「嗯嗯。」虞藻点点小脑瓜,「我要去看看我的地,不知道有没有播种完。」 之前他忙着和纪琛去信用社、拍照,之后也没有和盛天洋他们碰头,不知道目前田地是什么情况。 纪琛欲言又止。 他本来想说,等他下班,他也可以来帮虞藻种地。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这种农活还是交给盛天洋他们吧,就当消耗一下他们的精力。 省得他们一身牛劲儿l没处使,一天到晚专门想着该怎么缠虞藻。 …… 虞藻收拾完小书包,又往猫碗里添了水和食物,他摸摸小猫的脑袋,和小猫道别后,才拎起小书包。 准备出门。 他还没想好去林禹家还是盛天洋家,刚推开门,盛天洋一窝人便已主动找上门来。 手中还带着工具。 盛天洋见着虞藻,高兴地挑了挑眉:「藻儿l,吃饭没?」 「吃了。」虞藻小脸矜持地回答,不过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天气热了,小土包子又爱俏,平日里穿的衣服时髦又漂亮,总是露出一双雪白的长腿。 今天倒是捂得严严实实,连脚踝都不让人看。 不过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背后原因?他们眼神酸熘熘的,见虞藻衣衫完好、唇色却格外红肿的样子,心中控制不住泛起涟漪。 昨日看到的一幕幕,让他们像着了魔一般。 一夜难眠,一夜回味。 难以忘却。 起初是傍晚,后面天黑了,屋子里点着灯,他们能把卧室内的情形看得更清楚了。 不知道是谁先咽了口口水,紧跟着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虞藻纳闷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这是什么表情? 他没什么耐心,催促道:「我的地怎么样了?玉米种子种下了吗?」 「还没,今天准备种。」林禹老实说着,「种子我已经带上了,今天就能种完。」 虞藻点点头:「那还愣着做什么?走呀。」 他一声令下,三个男人立刻操起傢伙什,跟在虞藻身后。 春日的末尾,每天热如酷暑。尽管虞藻站在树荫下,他依然被热得眼前发昏。 更别提他今天穿了长袖长裤。 面对这样炎热的天气,虞藻连监工都懒得,准备坐一会,意思意思得了。 林禹和盛天洋这俩人做农活效率极其高,他们不放心把播种的任务交给宗子星这城市大少,于是让宗子星坐在虞藻身边,陪虞藻聊天解闷。 虞藻盯着二人在田地里辛勤劳作,不出须臾,他们身上出了一层汗水,在小麦色的肌肤上,如抹了一层蜜。 他皱皱鼻尖,看起来就好热。 幸好有林禹和盛天洋这两头工具人,若不然,他该怎么完成这个任务呢? 好吃懒做人设分:+10(95/100) 虞藻悠闲地靠在躺椅上,这个世界的任务也太好做了。 宗子星见虞藻时不时将目光往旁边瞄,他看出虞藻觉得热,于是主动上前一步:「小藻哥哥,这里好热,你皮肤白,我担心你会被太阳晒伤。」 「要不,我们去城里玩吧?」 宗子星说的可不是镇上,而是城里。 虞藻瞥他一眼:「这个点,去城里玩?」 村子交通不发达,村民去赶集,都要一大早出发,更别说去城里。 宗子星:「我让司机开小轿车过来,开小轿车来的话,不费时间的。」 「小藻哥哥,你想坐什么颜色的小轿车?」 小轿车? 小土包子一下子来了兴趣,但转念一想,也不对呀。他好奇道:「你不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吗?」 宗子星和父亲吵架,所以被父亲「流放」到这里。既然他和家里的关系还没缓和,又怎么能使唤家里的司机,开来小轿车呢? 「没事儿l,我和我爸吵架,是和我爸的事儿l,不影响别的。」宗子星说,「我再让司机把我的游戏机带来,小藻哥哥,你一定会喜欢的。」 虽然宗子星和父亲闹脾气,但他们毕竟是一家人,家中司机还是可以供他差遣的,而且这也算是他父亲的默许。 虞藻哼哼道:「那好吧。」 小土包子表面无所谓,其实欣喜又期待。 第824页 他还没坐过小轿车呢 …… 一辆白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东和村口。 虞藻看着眼前的轿车,微微睁大眼睛,这比电影中的轿车还要炫酷 驾驶位的司机穿着黑西装、戴着白手套,他下车帮宗子星拉开车门,宗子星却殷勤地去另一边车门。 宗子星打开车门:「小藻哥哥你过来,你坐这边。」 虞藻不好意思地上了车。 车内内饰豪华,底下是真皮座椅。虞藻坐下后,整个人无比拘束。 他不想像土包子一样东张西望,可好奇的眼神,怎么都藏不住。 宗子星故作不经意道:「你喜欢这辆车吗?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 虞藻微微睁圆眼睛。宗子星又摇摇头,「不行,我怎么能送你二手车?小藻哥哥,我给你买个新车吧。」 虞藻实在忍不住了:「你家这么有钱吗?」 怎么能随便送小轿车给别人? 「还凑合吧。」宗子星状似无意道,「也就是市首富而已。」 虞藻:「……」 他握紧拳头,这群该死的有钱人 宗子星见虞藻沉默,他才意识到他方才的话太装了。但没办法,他想博取心上人的好感,不得拐弯抹角彰显下自己的实力? 他迫不及待靠近许些,像闲聊一般:「小藻哥哥,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东和村?」 虞藻摇摇头:「没有。我以前和父母出去工作过,但赚不到钱,我还是回去了。」 宗子星瞬间明了,暗中诱惑:「那你要不要来和我住?我照顾你啊,我家有大别墅,比整个东和村还要大的别墅。不仅有游泳池,还可以停直升飞机。「 「小藻哥哥,要不我们别回去了吧?你直接跟我回家见我爸妈,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的全部是你的。」 直升飞机?游泳池? 小土包子恍神一阵,他做梦都不敢想这些。 别说小土包子禁不住这样的物质诱惑,但凡是个人,都很难抵抗。就在宗子星以为虞藻要点头答应时,虞藻摇了摇头。 「不行,我得回家。」虞藻小脸严肃。 他还得回家种地呢。 宗子星愣了愣,旋即咬紧牙关。 虞藻就这么喜欢纪琛?纪琛到底哪里好了 明明有更好的生活与物质条件摆在眼前,虞藻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陪纪琛过苦哈哈的日子。 纪琛一个月也就那点工资,配养虞藻这样的漂亮小男孩吗? 宗子星胸腔跟挤了柠檬汁似的,酸熘熘的。他还想挑拨离间,却见虞藻板着小脸说:「你不准提这件事了。」 宗子星只能不提。 他带着虞藻去城里吃了高级餐厅。 烛光晚餐,浪漫花束,还有专门的钢琴演奏。 小土包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全程紧张,也不会拿刀叉。 都是宗子星切了牛排后、亲口餵他吃的。 虞藻也从来没有吃过西餐,他感到十分新鲜,一顿饭过后,他情绪松懈下来,又感到肚子涨涨的。 他脸蛋红红地瞄了宗子星一眼:「我、我想上厕所……」 餐厅有厕所,但宗子星担心外头的厕所不干净,他带虞藻去了高级酒店,专门开了个房,让虞藻上厕所。 宗子星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 天气这么热,小土包子讲卫生爱干净,说不定还要冲个澡。 一进房间,虞藻便往卫生间跑。 宗子星则关上门,躺在床上,恰好,他妈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他语气冷硬:「我不可能回去,我根本没错,错的是我爸」 「而且我地都没种完呢,我怎么能走?」宗子星停顿片刻,道,「妈你别管我在帮谁种地,反正让我和我爸低头,不可能的。」 「妈,你真关心我的话,就多给我打点钱。我得想点办法,再诱惑他一下……诱惑什么?给你诱惑个儿l媳妇儿l。」 宗妈惊讶道:「你有喜欢的人啦?」 「嗯。可漂亮了。」 「那不错,你这一趟还是有收穫的。你是帮你心上人种地吧?不错,好好表现。」 宗妈好奇又八卦道:「现在进展怎么样啦?」 「还行吧。」宗子星想了想,道,「我在等他和他老公离婚。」 「……」 手机内传来一声尖叫,宗妈大惊失色,在即将挨骂的那一剎,宗子星迅速挂断电话。 随后,他看到他妈疯狂给他发简讯、打电话。 内容大同小异,全部是劝他,小三当不得,他们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唯一的儿l子去给别人当小三,这像话吗。 这话宗子星就不爱听了。 他一字一句打着:妈,你不懂,我这是真爱。就算全世界都不支持我,我也不会放弃,追求真爱的道路,总是布满荆棘。 手机再次振动。 他看到他妈发来一条简讯: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宗子星的母亲很快意识到,她儿l子不会接电话的,于是她疯狂发着简讯。 妈:儿l子你醒醒,一个正经人怎么能当小三啊你清醒一点小三当不得,是要挨打的 宗子星:挨打我也不怕就算要把我浸猪笼,这个小三我也要当 宗子星:你根本不懂我有多爱他,为了他我什么都能做 宗子星:当小三怎么了?小三就没有尊严吗小三也是人,也有追求真爱的权利 第825页 宗子星:你拦不住我的,这个小三,我当定了。 宗子星产生一股惆怅感,连他妈都不理解他。 没有关系,他不会放弃的。 当小三哪里丢人了?这说明他不畏世俗眼光,勇敢追爱。他为了虞藻什么都能做,区区当小三?不足挂齿。 他不会放弃的。 宗子星被自己感动到了,他看了眼时间,虞藻进卫生间有一段距离了。 怎么还没上完? 宗子星刚要下床看看情况,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惊慌失措的身影从内跑出来,虞藻小脸煞白,他仰起面庞,委屈又焦急:「怎么办,我、我……」 宗子星瞳孔瞬间放大。 虞藻目前的状态有些糟糕,他的短裤卡在大腿中部,皮筋在丰腴的腿肉间绷出嫣红的勒痕。上衣下摆不长,只能勉强盖住腰部。 宗子星能清晰看到蔫吧的小虞藻,精緻可爱、色泽干净,在富有肉感的腿根间,漂亮得夺人眼。 「我好像尿不出来了……」这声音,听起来好像要哭了。 宗子星盯了半天,听见这句话,忽的鼻腔一热。 他伸手摸了摸,竟是鼻血涌了出来。 第227章 乡下土包子(二十一) 虞藻当真是急坏了,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毫无经验的小土包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求助宗子星。 没料到宗子星也是个不靠谱的,他的问题还没解决,竟自己流起了鼻血。 一低头,虞藻这才发现,他腿上还有许多纪琛留下来的痕迹。 他呆滞一瞬,下意识併拢双腿,却发现根本起不到遮挡作用。反而因为并腿的举动,增添几分朦朦胧胧的美感。 幸好宗子星没有问起身上的痕迹。 他将鼻血止住后,一脸忧心地来到虞藻身前,蹲了下来,面庞与小虞藻处在持平的状态。 随着抬头举动,他的下巴微抬,嘴唇像即将贴上虞藻那般。虞藻被吓得抖了抖腿,丰腴的腿根软肉,也因此抖出许些漂亮的弧度。 但宗子星并没有做出其它越界行为,只是仰头看着虞藻,虞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似乎是他的反应太大。 他稍微松懈下来,情绪没有之前那么紧张。然而,宗子星的唿吸热流依旧没有遗漏地落在他的肌肤上。 因为敏感,小虞藻还小幅度抖了抖,看起来有点傻里傻气的。 宗子星故作困惑地看向虞藻,又伸手戳了戳:「小藻哥哥,你刚才说什么?我不明白。」 「怎么会尿不出来呢?」 虞藻禁不住几下碰,他只是被稍微戳了戳,面庞便浮起一层薄红。 他夹紧双腿,语气不自在:「我也不知道……我今天都没有上厕所,刚刚上厕所的时候,突然就、就……」 宗子星帮他说完后半句话:「就尿不出来了?」 尽管这是事实,可这样直白的言语,仍然让脸皮薄的虞藻感到羞耻。 手指轻轻揪住衣角,他声若细蚊地应了一声。 虞藻也是这时候才回忆起来,今早纪琛抱他上厕所时,也没有帮他把出来。 当时他和纪琛都没多想,只是单纯以为他不想上厕所。等到吃完西餐,他才迷迷煳煳感到膀胱酸涩。 宗子星说外头的卫生间不干净,要去酒店开房,给他上厕所。小土包子没有见过世面,只是觉得宗子星毕竟是城市来的大少,这么做一定有道理。 等到了卫生间,虞藻却怎么都上不出来。 面庞逐渐拧起。坐着、站着、蹲着,各个姿势都试过了。 一根粉玉,跟被堵住了一般,不论他怎么使劲酝酿,都无法达到目的。 虞藻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焦头烂额,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以为是坏了的他,连裤子都来不及穿,匆匆忙忙跑出来求助。 宗子星蹲在虞藻身前,一脸认真严肃,但他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虞藻:「我要去看医生。」 他刚要弯身拉起裤子,却被一只大掌拦住。 宗子星压着声线:「小藻哥哥,我先帮你看看。」 「你帮我看?」虞藻问,「你是医生吗?」 宗子星睁着眼说瞎话:「我不是医生,但我妈是,我从小耳濡目染,多少学到点东西。」 小土包子没见过多少世面,单纯好骗,竟真信了。 虞藻把眼前的宗子星看作神医,他连忙往床上一坐,焦急地将膝盖分开:「那你快来帮我看看呀。」 他催促着。 宗子星像临时接到一个极其艰巨的任务,他双膝分开跪立在地面、虞藻的双腿之间。 一只大掌扣住虞藻的大腿,并用力往一边掰开。 虞藻登时一凉,他惊恐低头,便听见宗子星哑声解释:「得仔细看,不然看不清楚。」 这个说法倒是也有道理,虞藻眉心紧蹙,乌泱泱的睫毛抖个不停,眼尾已有泪水洇出。 他脸皮薄得很,被人近距离瞧着,当下羞耻又难为情。 可是为了好好治疗,他还是没有併拢膝盖,而是忍住羞耻心,把膝盖分得更开。 虞藻皮肤白皙细腻,身上色素沉淀极少,原本腿根只有淡淡的粉红。 然而经过昨夜,现在的他简直惨不忍睹。 到处是红的粉的,还有几个不曾褪去的牙印。 第826页 看起来太可怜了。 宗子星咽了口口水。 他悄悄往后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虞藻怎么长得,这么瘦,该有肉的地方这么有肉。 和熟透的水蜜桃似的,表皮泛着粉红的艷色,皮薄肉多,仿若只需轻轻戳一戳,便会不断涌出甜腻可口的汁水。 宗子星的目光落回。他整理了一下表情,一本正经道:「小藻哥哥,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帮助你治疗。」 「你现在没办法尿出来,可能是哪里堵着了,需要疏通一下。但目前这里没什么工具,而且我也担心工具没个轻重、会把你弄疼。」他仰起面庞,英俊年轻的眉眼间是压不住的兴奋。他低声说,「我帮你吸出来吧。」 虞藻:「??」 他甚至以为他耳朵出毛病了。 什么出来? 吸出来? 宗子星:「小藻哥哥,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会以为我在骗你吧?」 他看起来似乎有些难过,仿若被误解一般,解释道,「我知道你嫌我的嘴脏,但口水是可以治病的。而且我们城里都这样,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你们村里以前是不是也有这种,小孩儿被咬了蚊子包,大人往蚊子包上吐口水?」他说,「都是一样的。」 虞藻听得晕头转向。 难道真是他没见过世面?他太土了?跟不上城市里的潮流? 小土包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虽然聪明,但也没这么笨。 可虞藻实在焦急,只能点头,任由宗子星这么帮他的忙。 宗子星见他点头后,喉结用力滑动了一瞬。垂眸望来的双眸宛若深夜的海面,浮动危险的微光。 他喊了声「小藻哥哥」,旋即低头亲了亲虞藻,又缓缓将薄唇分开,彻底吻了上去。 虞藻的嘴巴红肿,唇瓣微微分开,他很快就被亲得小脸迷煳。湿湿热热的触感接连涌来,让他逐渐感觉到不对劲。 太奇怪了。 宗子星亲得有些重,嘬得也狠,他知道虞藻容易害羞,于是故意发出响亮的声音,让虞藻听到。 也让虞藻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 过于深入的吻与绵密的接吻水声,让虞藻双腿发颤,他微微眯着眼睛,控制不住发出怪异的哼叫。 他忍不住伸手捂住嘴唇,在发出更糟糕的声音之前,想要站起来逃离。 却被反掐住大腿,强行往宗子星口中送。庞大的体型差与力量差,让虞藻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虞藻只能被迫保持起身到一半的举动,在半空间,被宗子星亲了个严严实实。 虞藻生得精緻小巧,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包住。宗子星仰头接着虞藻,不断将虞藻亲得小身板上窜。 粗大舌肉舔舐到细小唇缝,他亲得狠,每一下都会发出混乱的水声。知道虞藻想跑,又一下一下用着蛮力往上连吃带嘬,跟狗一样往里钻。 「哇呜」 虞藻被亲得小身板一颠一颠,布满潮红的脸蛋满是惊慌。他的后脚跟慢慢悬空,只有脚尖踩地。 他双手抓住宗子星的头髮,不太理解。 城里人都这么治病吗? 不太对啊…… 小土包子隐约察觉到,他好像上当了,但没什么办法,来不及了。 宗子星正用他的粗糙大舌疯狂舔舐虞藻的小嘴巴,前后都没有放过。过于密集的吮吻,在虞藻的尾椎处蔓延开一阵极致的电流感。 虞藻的眼尾逐渐湿红,眼眶中蒙着一层莹润雾气。 泪水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他被亲得到处都是水声,以及他无助的哭腔。 与可怜兮兮的他一对比,宗子星面色赤红,疯狂的姿态反而像一只贪婪的不知满足的野兽。 急促的唿吸伴随下流的舔舐,他逮着机会便往虞藻的小嘴巴里钻,继而蛮横地吸吮亲吻,疯狂掠夺,舌尖勐刺,翻搅出绵密暧昧的啧啧水声。 「呜……别、别」 虞藻架不住这样密集兇狠的亲吻,他小脸崩溃,鼻尖都是皱起的。 纤细脖颈与肩颈线拉出一道脆弱又美丽的弧度,他颤不成声,最后几乎是哭着说出,「我、我想尿尿……」 「要尿出来了呜……」 虞藻原以为,他这么说之后,宗子星会立马松口,不再亲他。 却没料到,宗子星好像更加兴奋了:「那就尿出来」 虞藻呆滞一瞬,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紧跟着,他被腾空抱起一点,脚尖悬空离了地。 这让他的全部着力点都在宗子星的脸上。 几乎是被舌头顶起来亲了。 虞藻害怕摔下来,他只能努力夹紧双腿,身体却因重力自然下滑。 被迫坐了上去,也被亲得更深了。 宗子星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他一下又一下往上亲着虞藻,吮出啧啧作响的水声。 虞藻小腹酸得厉害,他可怜地摇头,努力躲,却怎么都躲不掉,还在憋尿的他,真是太可怜了。 肩膀摇摇晃晃,腰身凹出漂亮的线条。 又是毫不留情的一记深吮,恰好对着他敏感红肿的小嘴巴,他再也控制不住大哭出声,脚尖也绷得紧紧的。 喉间不断溢出短促失控的尖叫与哭腔,虞藻昏昏沉沉地坐在半空间,雪白细嫩的肌肤覆着一层潮红。 在尿意即将到达巅峰,即将失控的那一瞬间,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勐地把宗子星的脸推开了。 第827页 而他的后背也顺势跌入松软的被褥间,他迷茫地看着天花板,被熟红的小枣哆哆嗦嗦飙出一道白,继而是淡淡的黄。 同时,被吃得红肿的小嘴巴也汩汩喷出透明,将身下的被褥濡湿一大块,几乎要湿透了。 在虞藻看不到的地面,也如发大水一般,蓄满大大小小的水洼。 且散发浓郁、令人着迷的甜香。 一双腿不住颤抖,虞藻脑袋一片空白,在高级酒店的水晶吊灯下,红扑扑的脸蛋满是泪痕。 红肿的唇缝随着唿吸张张合合,呵出一团粉红色的香气。双眼隐隐翻白,莫名有些傻气。 喉间还有断断续续的、控制不住的哭叫。 「小藻哥哥,怎么办,裤子都湿了。」宗子星遗憾地舔了舔唇,可惜他没有喝到,当时虞藻推开得太及时了。 就差一点,他就能吃到了。 听见宗子星的话,虞藻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逐渐反应过来。 他小口小口喘着气,身躯仍处在不自然的颤抖间。 好一会儿,他才呆滞低头,堆在脚踝处的裤子,已被打湿一片。 不仅是他的裤子。 他的衣服、他身下的床单,以及……宗子星的脸与身上,都有他溅出来的痕迹。 而那粉红精緻的小枣,因被照顾得完全,表面蒙着一层亮晶晶的光泽。 顶端也像花苞上的露珠一般,正往外吐着晶莹,蔫蔫巴巴垂落下来,虎头虎脑地打着摆子。 虞藻睁大了眼睛,左看右看、低头瞧瞧。 他这才发现,他居然…… 又尿裤子了。 第228章 乡下土包子(二十二) 不仅裤子是,床上是,地上也是。到处都是。 虞藻眼神保持涣散的状态,待光芒重归乌瞳,他抿了抿唇肉,皱起的眉眼间满是崩溃,好像要哭了。 之前在纪琛面前尿裤子也就算了,可眼前的人是宗子星,从大城市里来的人。 小土包子觉得丢了里子和面子,他立刻翻了个面,趴在床上,用屁股对着宗子星。 竟是不肯搭理人了。 饱满圆润的肤肉就这么直面宗子星,原本无瑕雪白的肌肤,遍布纵横交错的指痕与掌印,表面甚至还覆着一个咬痕。 可见当时的纪琛有多么着迷,以及多么爱不释口。 宗子星看着看着,喉间莫名有些口干舌燥,同时胸腔也堵得慌。 他很嫉妒。 宗子星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虞藻要为了纪琛留在那破村庄?纪琛有哪里好的? 也完全配不上虞藻。 目光又悄悄地瞄了过去,看到被他吃得熟红的细线,他喉结滚动,又有些嘴馋了。 没等他胡思乱想多久,他隐约听到许些的啜泣。 声音很小,跟猫叫似的。 宗子星听见这动静,心间跟被羽毛挠了似的,莫名心痒痒。 他快速趴在虞藻的脑袋边上,很努力地听、很努力地瞧,这才确定哭声真的是从虞藻这边传来的。 「小藻哥哥,你怎么哭了……」 宗子星还没说几个字,虞藻便侧着小脸,饱含水光的眼睛凶气十足地瞪了过来。 宗子星他还好意思说?虞藻看他那亮晶晶的薄唇,都不好意思开口。 但虞藻真的很生气。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不是已经尿出来了吗……」宗子星话未说完,虞藻便忍无可忍。 虞藻拿起湿漉漉的脚,往宗子星的脸上踹了一脚。他的足底被各种液体泡上,十分香甜,踹在宗子星脸上时还是温热的,裹挟他自身的香。 宗子星被香懵了一瞬,旋即喉结滚动,竟是爽到了。 他也知晓虞藻真的生气了,也是,虞藻只答应了让他帮忙吸前面,没答应让他后面。 这事儿的确是他做得不地道。宗子星低眉顺眼,摆出一副知错的模样:「都怪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小藻哥哥,你说,我一定改。」 「但我没有骗你,这个办法确实是有用的,你看,刚刚你在卫生间待了那么久,都没有尿出来。」宗子星道,「你看,现在才多久,就出来了。」 话是这么说。 但、但…… 虞藻说不出口。 他绷着张糟糕湿红的小脸,别过头,又不肯搭理人了。 所幸宗子星会来事儿,他立刻让人送了新衣服,送了不少。每一件都是百货商城里的贵货,那面料那版型,时髦又漂亮,把小土包子看呆了眼。 小土包子很少来城里,就算来,也不会去百货大楼买衣服,因为太贵。 他看着一件件衣服陈列在眼前,像捕猎到鱼的猫儿,每一根毛髮都在散发愉悦的信号。 虞藻勉强被哄好了。 他换了身新衣裳,宗子星喊来酒店送餐服务,又让他吃了一些从未吃过的食物。 虞藻感到新奇又满足。 村子里道路太窄,很多路还是软泥地,司机不好开车进来,于是将车子停在村口。 司机本来是要帮虞藻提东西,但宗子星非要亲自来,不肯把任何一个包装袋交给司机。 等到回村时,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他小脸红润,身边的宗子星拎着大包小包,满脸甜蜜。 恰好撞见盛天洋。 盛天洋已回家拾掇了一次,现在他身上清清爽爽,也能放心上前和虞藻打招唿:「藻儿」 第828页 虞藻心情正好,看到盛天洋,难得不翘起下巴尖瞧人。不过他和盛天洋有很大的身高差,他还是需要仰起面庞。 「我的地怎么样了?」他忙道,「种子种完了吗?」 「种完了,这几天我也会每天去浇水,你放心吧,哥帮你盯着呢。」盛天洋道,「有哥在,保准你的苞米地肥肥的。」 虞藻这才放心,身边的宗子星不满被忽视,忙出声道:「小藻哥哥,我也会去帮忙的。」 也不知道宗子星这句话怎么惹毛了虞藻,虞藻忽然横他一眼,带着几分凶光。 盛天洋这才发现,虞藻的气色很好,面颊也红扑扑的,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虞藻的眼尾似乎也是湿的。 「咋了啊这是?」他道,「藻儿,宗子星惹你生气了?」 「要真惹你生气了,哥帮你揍他一顿。」 「真的?」虞藻翘起睫毛,他小脸骄矜道,「那你揍他吧,我看着。」 盛天洋乐了:「真被惹生气了啊?」 虞藻:「他就是惹到我了」 平日里,虞藻大小脾气不断,性子也是需要哄的那种。可让他露出如此明显的情绪,足够看出,现在他真的很生气。 「哟。」盛天洋忍不住挑了挑眉,他伸手勾了勾虞藻的下巴尖,语气莫名,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那他完了。」 最终,盛天洋也没问出虞藻为何生气。反倒是宗子星,一路做小伏低,就差给虞藻当牛做马了。 他们一路打打闹闹,送虞藻回到家。还没到门口,大老远的,就看到铁门外的台阶上,有一个高挑的身影。 纪琛听盛天洋与林禹说,虞藻觉得村子里无聊,宗子星就带虞藻去城里玩了,开小轿车去的,来回很方便。 他有些后悔,怎么没提前多给虞藻塞些钱?万一虞藻遇着喜欢的东西、却不能买,那该怎么办。 纪琛一直在门口,怀中抱着虞藻的小猫,等虞藻回家。 看到虞藻的身影,他连忙迎上去,怀中一直无精打采的苗苗,也瞬间来了精神,仰头对虞藻喵喵叫。 纪琛把苗苗塞进虞藻怀里,旋即按着虞藻的肩膀、让虞藻转了一圈,看到虞藻身上的新衣服,他眉头紧皱。 宗子星:「这些都是小藻哥哥的东西,我直接放院子里?」 纪琛沉默片刻,道:「嗯,放院子里吧。」 他本来还担心,虞藻身上的钱会不会不够花,看到喜欢的东西是不是买不了,现在一想,是他多虑了。 虞藻长得这么漂亮,有的是人愿意给虞藻花钱。就算他没及时给虞藻零花钱,也会有别人补上。 虞藻低头摸着苗苗,又用指腹摸摸苗苗的小肚子,圆滚滚的。 看来今天有好好吃饭。 宗子星借着放东西的名义,原本想多和虞藻相处一会儿,可看到纪琛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犹豫再二,决定还是先走一步。 他可不能打草惊蛇,让纪琛发现他的目的。虽然他也没有隐藏的打算。 毕竟是做小二,也不是多光彩的事,在大房面前,他还是低调一点吧。 宗子星心想他真是周到,放完东西后,他起身对虞藻挥了挥手:「小藻哥哥,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我也来帮你浇水要是你还想去城里玩,我继续喊我家司机来接我们。」 虞藻摸着怀中小猫,漫不经心地应着:「好哦。」 盛天洋也跟着宗子星一块走了。 纪琛把门关好、上锁后,抱着虞藻,一起坐在院中长椅上。 「你今天出门的时候,穿的不是这件衣服。」他伸手撬开裤子边缘,竟诧异地发现,连内裤都换了。 为什么每次他下班回来,都会看到虞藻换了一身新衣服? 之前也是。 虞藻只要一出门,回来时,身上的衣服总不是他换的那件。上次是林禹买的,这次是宗子星买的。 纪琛不是傻子,加上小土包子实在貌美,他实在没办法不去多想。 虞藻小脸一僵,想到酒店里的事,怪丢人的。 他没告诉纪琛这件事,假装尿床的事没有发生。他随口道:「城里面太热啦,我出了很多汗。宗子星又带我去百货大楼买衣服,我干脆直接穿着走了。」 至于旧衣服,已经变得脏兮兮,他自然不可能再穿。宗子星已经将衣服送去干洗,说会让人明天送来。 听见虞藻不走心的话,纪琛敛下平直的睫毛,心中苦涩。 虞藻在撒谎。 虞藻最爱干净,新衣服都要过水洗一遍,怎么可能直接穿着走?退一万步说,就算虞藻当场把衣服穿走,会把内裤也换了吗? 事实明显不是虞藻说的这样。 可是虞藻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骗他? 纪琛脑中思绪复杂,他是个聪明人,一个残酷直白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却不想承认。 但他转念一想,既然虞藻还愿意骗他,那么说明,虞藻心中还是有他的。 如果虞藻心中没他,那么便可以无所顾忌地和他说出实话。 可虞藻为了照顾他的自尊、为了维护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选择说出事实,而是撒了谎。 这么一想,纪琛心中好受多了。 不管怎么说,不论虞藻在外面怎么玩,无非是玩玩而已。只要虞藻的心还在他们的家中,还惦记着他,那就足够了。 纪琛眉眼和缓,他帮虞藻调整领口:「新衣服很好看。」 第829页 他又轻声问,「小藻,要吃饭吗?晚饭还有,我要不要去热一热?」 「不要。」说到这,小土包子有些得意道,「我今天吃西餐了有牛排,还有那个什么……小面包?」他忘了是什么,名字有些长,不过看起来像面包。 纪琛笑了笑,他说:「那好吃吗?」 「不好吃。」虞藻皱皱鼻尖,反正没他想像中的好吃。他道,「还没有你蒸的肉包子好吃呢。」 纪琛唇角的笑意弧度更大。 他捏捏虞藻的脸肉:「没关系,小藻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如果你以后还想吃,我也带你去。」 虞藻随口「嗯嗯」了两声,他摸了几把苗苗,苗苗眼皮便开始耷拉。 小猫容易犯困,他把小猫「哄」睡着后,仔仔细细把小猫放在一个竹篮里。 这是他给苗苗做的窝,里面铺了柔软的绒布,还有他亲手做的小玩具。 做完这一切,虞藻小身板一歪,跟一团软糯的小糕点似的,黏煳煳地往纪琛怀里倒。 「琛哥。」他仰起脸蛋,胡乱蹭了蹭纪琛的下颌,「你帮我洗澡嘛。」 又开始撒娇了。 大门上了锁,此刻也没有别人。 在院子里,纪琛便慢条斯理地将虞藻的衣服褪去。 本想丢在地上,但见虞藻挺喜欢的,他还是忍住负面情绪,将衣裳放在石桌上。 赤条条的虞藻,被腾空抱在怀里,一路走向卫生间。 趁洗澡的功夫,纪琛把虞藻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嘴巴没那么红,应当没有亲过。他也掰开瞧了瞧,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不知道为什么,纪琛总觉得,许多地方的颜色,比今早更加艷丽。 也让虞藻更漂亮了。 直到帮虞藻擦干净身体上的水珠,纪琛还在迷惑——他早上出门时,这些地方有这么红吗? 被伺候着洗了个热水澡的虞藻浑身舒适,他懒洋洋地在床上打滚,又舒展四肢、惬意地伸懒腰。 像一只在沙滩上晒日光浴的波斯猫。 还没来得及缩回爪子,纪琛便迎面覆了过来。他捏着虞藻的手腕,指腹若有若无在细嫩的手腕内侧摩挲,蹭出道道红痕。 虞藻哼哼乱叫。 「小藻。」纪琛俯了俯身,他低声问,「他亲你的嘴巴了吗?」 这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所幸虞藻并没有做亏心事。 他轻哼一声:「当然没有。」 若是纪琛换一个问题,比如「他亲你了吗」,那么便会是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纪琛揉了揉虞藻的唇瓣,低头啄了啄唇瓣,他也猜到了,他们没有接吻。 虞藻嘴巴细嫩柔软,若是接了吻,早就红肿一片。 「那有亲你的脖子吗?」纪琛在虞藻脖颈间喘着气,嗅着颈窝内的软香,「宝宝,你好香。」 虞藻被蹭得有些痒,他一掌把纪琛的脑袋拍开,下一秒,纪琛又死皮赖脸地黏了过来。 他不明白纪琛怎么突然问这些问题了,又为什么老在这时候提别人? 虞藻撇撇嘴,道:「没有。」 宗子星没事亲他脖子干什么? 纪琛「嗯」了一声,旋即脑袋往下,额头靠近锁骨。 高耸挺立的鼻樑,随着缓慢蹭动,将笋丁般的红尖尖抵得东倒西歪。 虞藻皱皱眉尖,刚要把纪琛的脸推开,一股湿热的氛围传来。 他一低头,纪琛恰好薄唇分开,一口叼住了尖尖。 眉心皱得更深了,虞藻不太理解纪琛此刻的行为,更不理解纪琛为什么要像没断奶的婴儿一样。 他又不能餵奶。 饱满通透、如果冻一般的尖尖迅速蒙上一层水光,边缘也变得模煳扩散,仿若长大了一圈。 粗糙舌面不断蹭吃,把尖尖吃得跟红枣一样肿大。 虞藻怕痒,他一边哭喘,一边忍不住躲。 可他这点小身板根本躲不过去,反而因控制不住挺起小胸脯的举动,像是主动把自己往虎口里送。 「这里呢?」纪琛一边用牙尖磨,一边哑声问,「宗子星他吃过吗?」 「呜……」虞藻咬着指尖,小腹也在颤颤地抽。他哭着摇头,「没、没有……」 纪琛「嗯」了一声,随后吃得更加响亮了。 虞藻小脸一呆,他不是都说没有了吗?纪琛怎么还吃呢? 他迷迷煳煳意识到,纪琛好像不在乎答案,也不在乎宗子星究竟有没有和他发生点什么。 之所以问这么多,多半是为了增添小情趣。 比如逗逗他,想看他紧张又或是害羞的小表情。 这边尖尖被咬着磨,另一边尖尖被搓圆揉扁,捏得色泽鲜艷。 虞藻怕痒,他根本架不住这样的对待。 偏偏纪琛似是上了瘾,低头连吮带吻,用着恨不得将他吃进去的力道。 好不容易提起力气,虞藻努力地将纪琛的头推开。 被薄唇松开桎梏的尖尖通体晶亮红肿、高高鼓起,像是小奶包上的一颗红枣,里里外外都被吃熟,还在散发热腾腾的白气。 第229章 乡下土包子(二十三) 虞藻皮肤白,没多久,一身雪白皮肉跟泡了桃花汁似,浮起大片粉。 双颊晕满潮红,他哼哼乱叫,没事还要踹纪琛几脚,纪琛都挨着受着。 等吃得差不多,纪琛又将虞藻捞起抱坐在怀里。 第830页 他低头俯身,用面颊黏煳煳地蹭着虞藻的脖颈,也不做什么,只是抱着虞藻蹭。 褪去衣物后的拥抱,让肌肤亲密无间地贴合在一起。细腻的软肤被较深肤色衬得愈发莹白,双方体温随着拥抱交换,热烘烘的,十分舒适。 虞藻被抱舒服了,也被摸舒服了。没多久,他又哼哼地别过面庞,下巴尖翘起,想办法无理取闹。 「你就是想抱我。」他故作兇恶,龇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还喜欢摸我。」 「嗯。」纪琛不否认,他应得很爽快,坦坦荡荡,「喜欢抱你,也喜欢摸你。」 「……喜欢小藻。」 纪琛边说,边慢条斯理吸吮虞藻的喉结。虞藻的喉结不似他的那般明显,而是精緻小巧、微微起伏,在雪白纤细的脖颈上,性感到了极点。 他最喜欢的,是看到虞藻即将高的一瞬间。那时虞藻会受不住般地颤抖,继而仰起下巴尖,露出脆弱纤细的脖颈。 「喜欢。」纪琛一边蹭着虞藻的脖颈,一边哑声说,「喜欢小藻。」 他不断重复着,诉说他的喜欢。 他从小就喜欢虞藻了。 纪琛比虞藻年长几l岁,在虞藻刚出生时,他便知晓邻居家添了一个小胖娃娃。他也会被带去瞧,那么小一小男孩,皮肤水嫩嫩的,眼睛却出奇得大。 系了一圈口水兜的小宝宝虞藻,一边翘起足尖,一边咬手指,好奇又无辜地盯着他瞧。 纪琛当时就看呆了。 那么漂亮一小男孩,粉雕玉琢,谁能不喜欢? 但这些话,纪琛自然不会和虞藻说。 虞藻听着纪琛一次次重复说喜欢,他故作生气:「你怎么这么粘人。」 他表现出嫌弃的模样,唇角却高高翘起。 算纪琛有眼光。 不过他也发现了,纪琛真的很喜欢抱他。他也很喜欢被抱。 纪琛的怀抱很舒服。当他依偎在里面时,浑身毛孔都是舒展开来的惬意。因为体型差,他这较为清瘦的身躯能被完全拥住、裹住。 实在太美妙。 虞藻黏煳煳地钻进纪琛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后,又不满足地翘起脚尖,勾了勾纪琛的小腿。 「琛哥,我好热哦。」他挑起湿漉漉的眉眼,细声细气地问,「我们开空调好不好呀?」 纪琛犹豫。 最近天气转热,但夜晚凉爽,还没到需要开空调的程度。他担心虞藻会着凉…… 可见虞藻期待明亮的小表情,纪琛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言语。他思忖片刻,道:「好。」 「那我去仓库取一床新的棉被,然后套被套。加一床被子,半夜冷的话盖。」 纪琛去仓库取了一床新的棉被,随后套上新被套。做完这一切,空调冷气已充盈室内,再看床上,虞藻眯着眼睛翘起脸蛋,一边愉悦地哼歌,一边摸着怀中小猫。 苗苗什么时候跑进来了? 纪琛不是嫌小猫脏,而是担心小猫调皮捣蛋,会吵着虞藻睡觉。毕竟小猫还处在精力最旺盛的年龄段,总是喜欢四处闹腾。 纪琛把被子放在床尾,他关了灯,只留一盏小灯,进入被窝后,长臂一伸,将虞藻搂进怀里。 「空调会不会太冷?」他看向小猫,「小猫今晚也要在房间里睡吗?」 「不冷。」虞藻摇摇头,「小猫不可以在房间里睡吗?」 纪琛:「不是不可以,是怕他吵到你睡觉……」 虞藻轻哼一声:「才不会呢,苗苗特别乖。」 他低头摸摸小猫头,细声细气道,「是不是呀?」 「喵」苗苗在虞藻怀里一倒,露出粉白的肚皮,又乖巧地应了一声,像在回答,是。 虞藻想和小猫一起睡,纪琛自然不会拒绝。他去楼下,将小猫的窝,一起提了上来,放在床头柜的位置。 虞藻吹着空调,怀中抱着小猫,心情美滋滋。 他也有空调了呢 「小藻。」纪琛忽的低头,蹭了蹭他的耳垂。 虞藻:「嗯?」 「你喜欢盛天洋家的电视机?」 「?」纪琛温声道:「我们家也买个电视机,好不好?这样你也不用经常跑他家看电视了。」 虞藻困惑抬眼,纪琛怎么知道盛天洋家有电视机? 他点点脑袋,又摇摇头,小声说:「电视机好贵哦,我不要。」 现在家里的钱都让虞藻管,虞藻自然要精打细算。 纪琛下颌线一紧。 他自然看出,虞藻这是在顾全他的脸面和尊严,可这让他愈发不好受了。 虞藻明明喜欢电视机,却因为他,强行压制住喜欢,还说不要。 可虞藻明明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 因为他,虞藻只能在这里过苦日子…… 纪琛垂下平直的睫毛,心中有些酸涩发苦,以及浓烈的愧疚感。 他突然想到,前段时间,他的父母联繫他,希望他能带着虞藻去城市里发展。 纪琛父母在他小时候,便开始在城市打工,之后自己做生意,遇上了风口,现在也算小有资产,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 他们一直希望他能去城市里发展,但他并不想。他也知道他父母这么说这么做,是因为愧疚,愧疚缺失多年的陪伴,愧疚在他童年时,他们一年都见不了一次面。 他与父母情浅,平时欲望也不大,他只想待在这个小村庄里。 第831页 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纪琛看向虞藻,如果他答应父母,虞藻也能过上好日子,在城市里拥有轿车与房子,不用羡慕任何人。 「小藻。」纪琛捏捏虞藻的手腕,「你想不想去城里发展?我爸妈都在城里,他们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虞藻呆了呆,他忙抬起脑袋,小脸焦急:「琛哥,你要去城里?不行呀我们不去城里好不好?」 「我不要去城里。」 虞藻的拒绝,完全在纪琛意料之外。他以为虞藻是喜欢城里的,若不然,为什么从小跟着父母去镇上工作,又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 很快,纪琛便理清楚来龙去脉。 胸腔有浓烈的情绪涌动,仿佛有什么即将破之欲出。他一把将虞藻搂在怀里,声音微哑:「城市里有大房子和轿车,不去?」 虞藻焦急道:「不去」他还要种地呢 种子刚刚种下,他怎么能去城里?他可不放心把田地交给盛天洋和林禹,准备每天去田地里盯着。 纪琛喉结滚动,他又问:「城里有更好的、更轻松的工作,也不去?」 虞藻摇摇毛茸茸的脑袋。 「城里有更漂亮的衣服,不去?」 「不去。」 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纪琛压低声音,再一次问:「有很多好吃的小点心,也不去?」 虞藻小脸呆滞,他迷茫纠结地看着纪琛,最终,蔫了吧唧地垂下小脑袋。 手指轻轻勾着纪琛手指,他郁闷道:「不去城里住,你也可以给我买嘛。」 为什么非要搬到城里呢? 纪琛完全没料到,竟然连小点心都无法诱惑到虞藻。 他比谁都要清楚,虞藻有多嘴馋。 大掌慢慢抚摸虞藻的后脑,纪琛心中无比满足,他「嗯」了声:「小藻喜欢什么,我都给小藻买。」 「赚钱给我们宝宝花。」 虞藻见纪琛没有再提去城里,他才松了口气。绵软手臂搂住纪琛的脖颈,热乎乎的唇瓣送到纪琛耳畔。 「琛哥,你想去城里吗?」他撒娇般说,「我们不去城里好不好?城里有什么好的,那牛排还没你炖的鸡汤香……」 他停顿片刻,又有些腼腆道,「但我有点喜欢吃那个土豆,脆脆的。」 小土包子忘了那叫什么,只知道是土豆做的。 「我们不去城里,你想吃什么,我去学,也去买。」纪琛紧紧抱住虞藻,沉声道,「我们在这里好好的。」 虞藻:「好哦」 他放心地往纪琛怀里一倒,仰头拿脸蛋肉蹭纪琛的脖颈,「琛哥,你真好。」 纪琛的胸腔沉甸甸的。 他无奈地看向虞藻,不是他好,而是虞藻好。 虞藻明明可以过上更好的日子,却因为他,心甘情愿留在这个小村庄里。虞藻之所以拒绝和他一起去城里,多半是知道,他与父母关系不和睦,不想让他为难。 虞藻真的好爱他。 第二天,纪琛给虞藻换上一身新衣服,这是宗子星刚给虞藻买的。 纪琛看了看,腰身有些大,需要改一下。 他把虞藻抱坐在腿上,就着这个姿势,低头拿针线,改着衣服的腰线。 「小藻,这里再收一下。」纪琛捏了捏虞藻的屁股,有些奇怪,「怎么腰细了,屁股长肉了?」 「不准捏我」虞藻凶完,小身板往纪琛怀里一倒,仰头黏煳煳道,「琛哥,我的围巾是不是快织完啦?」 「嗯,还差一点。」纪琛从一边取来一个织了一半的围巾,「白色的。」 他平时在学校里,没事就掏出针线活织围巾,这才几l天,进度已经差不多。 虞藻:「白色好容易脏哦。」 「但是漂亮。」纪琛说,「而且你不是喜欢白色的东西吗?」 正在喝水的白色小猫,也仰头喵呜了一声。 「喜欢。」 虞藻点点头,他躺了一会儿,忽的搂住纪琛的脖子。 他亲了亲纪琛的唇角,「琛哥,我今晚不回来吃了。」 握着针线的手一顿。 纪琛低声问:「要去找林禹玩?」 虞藻摇摇头。 「去盛天洋家看电视?」 虞藻睁着双水灵灵的眼,唇角抿着,再次摇了摇头。 纪琛沉默片刻,笃定地报出一个名字:「宗子星。」 「嗯」虞藻翘了翘唇角,「我打算今天监督完,去宗子星家玩。他说他带了游戏机,可好玩了」 纪琛没有阻止虞藻去别人家玩,而是轻声问:「那晚上呢?晚上回来吗?」 「那当然回来了。」虞藻嫌弃道,「我才不要住他家呢。」 纪琛这才松了一口气。 虞藻晚上还回家,这就够了。 …… 虞藻来到田地时,盛天洋和林禹已经就位。这会儿太阳正烈,他只是站了片刻,额头便源源不断冒出汗水。 林禹和盛天洋担心他中暑,不约而同劝他去宗子星家玩游戏吹空调。 宗子星家距离这里不远,他家也是村子内少有的「豪宅」。虽然他和父亲闹矛盾,但毕竟是独生子,他父亲也不捨得让他过得太苦。 村长给他找的房子,虽比不上城里的,但因为他爸使用钞能力,房子里该有的都有。 卫生干净,光线敞亮。空调、电视机……什么都有。 第832页 在村子里称得上豪宅。 宗子星在一旁道:「对啊小藻哥哥,你看这里多热啊,万一中暑怎么办?我家空调已经提前开好了,游戏机电也充好了。你现在来我家,肯定很凉快。」 虞藻热得浑身冒汗,完全禁不住诱惑的他,故意绷着张脸蛋,对田地里勤勤恳恳的两头工具人道:「那你们不准偷懒」 冷酷的神色,像无情的小法官。 他说完,便迫不及待跟着宗子星回家了。 宗子星提前准备好的游戏机,在虞藻眼中十分新奇。小土包子没有玩过游戏机,但人聪明,宗子星稍微教一下,他就上手了。 虞藻操控着小屏幕中的像素小人,逐渐熟练的他紧盯屏幕,玩得入迷。 宗子星在一旁说话,他也不搭理。 宗子星看着虞藻心无旁骛的模样,有点委屈,他想用游戏机勾引虞藻,勾是勾到了。 但虞藻心目中怎么只有游戏机,没有他呢? 委屈归委屈,宗子星是万万不敢有怨言的。他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到家里,可不能出任何岔子。 空调在头顶吹着冷气,虞藻脱了鞋子,雪白匀称的双腿盘起坐在沙发上。他专注低头玩游戏机,前方茶几l摆满各种切块水果,都是新鲜的。 宗子星狗腿地叉起一块冰西瓜:「小藻哥哥,你玩了这么久游戏,别累着自己的手了。来,吃个西瓜,我餵你……」 虞藻抽空吃了一口,腮帮子鼓鼓的,一双眼睛仍严肃地落在游戏机上,与屏幕上的小人战斗。 不知不觉,天慢慢黑了。虞藻一下午吃了不少零食,晚上吃不下,干脆不吃了。 他放下游戏机,揉了揉有些酸的眼睛。 抬眼看了眼外头的天,居然已经这么晚了。 他该回家了。 虞藻低头看了看游戏机,撇撇嘴,有点不舍。 但他脸皮薄,也做不出找宗子星借游戏机回家的举动。 他是一只要面子的小土包子。 可是虞藻的小脸根本藏不住心事,他明显还没玩够。 宗子星看出他心中所想,并悄悄挨了过来,语气诱惑道:「小藻哥哥,外头天这么黑,你回家的路上多危险啊。而且你不陪游戏机,游戏机会伤心的。要不……」 「你今晚别回家,干脆在我这里住下吧?」 第230章 乡下土包子(二十四) 虞藻还是没能抵抗游戏机的诱惑,他决定在宗子星家暂住一夜。 但他和纪琛说过,他今晚会回家住的,他突然改变主意,自然得让纪琛知晓,不能让纪琛一个人在家里干着急。 虞藻本来是想回家一趟,谁料宗子星连忙拦着他:「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可以了,小藻哥哥你就别操心了。游戏机我放那里充电了,你先去洗个澡吧,等你洗完澡,电也充得差不多,我也应该回来了。」 「到时候我帮你洗衣服。」 虞藻纳闷地看了宗子星一眼,屋子里不是有洗衣机吗? 小土包子还是没有多问,他点点脑袋:「好哦。」 宗子星出门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虞藻一眼。 虞藻在沙发上抱住膝盖,认真看电视时,侧颜抵住粉红的膝盖,压出绵软软的肉感。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男孩? 宗子星一步也不想离开,更不想浪费他们独处的机会。只可惜,他必须告诉纪琛这个消息,否则,虞藻就要出门了。 要是纪琛也有手机,那该有多好。 如果纪琛有手机,他直接给纪琛发个简讯就好,也不需要特地跑这一趟。 宗子星一边朝纪琛家的方向走去,一边思索,要不,给虞藻和纪琛都买个手机? 这样也方便他们以后联络。 就是不知道虞藻他们愿不愿意收下他买的手机…… 宗子星家距离纪琛家中有一段距离,虞藻看了会电视,便抱着睡衣去洗澡了。 卫生间的许多按钮,小土包子不会用,但他聪明又细心,就算没有人教,他也能很快上手。 虞藻洗澡洗得仔细,待他擦干净身体上的水珠、套上睡衣,推开门的那一剎那,大门口传来规律的敲门声。 宗子星回来了吗? 虞藻看了眼时间,这才过去多久,宗子星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这么粗心,钥匙都忘了带。 脖颈挂着一条雪白毛巾,虞藻穿着宽松的白衬衫,前去开了门。 谁料门外的人不是宗子星,而是拎着果篮的林禹。 「?」虞藻困惑道,「你怎么来了?」看到虞藻之后,林禹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往上,是雪白湿润的锁骨,往下,是光裸纤长的双腿,与精緻小巧的白足。 林禹支支吾吾道:「我、我来给你送果子……今天没来得及给你。」 虞藻点点头,但他只关心他的地。他道:「今天农活做得怎么样?你和盛天洋没有偷懒吧?」 他玩了一下午游戏,险些忘记正事。 见虞藻板着脸色,林禹急忙道:「当然,我一直在认真工作,田地里还有一些小杂草,我也都除干净了。种子也都种下了,绝对没有偷懒」 虞藻盯住林禹,老实巴交的面庞浮现几分焦急。他观察片刻,才确定林禹应当没有撒谎。 「那好吧。」他哼了一声,「我勉强相信你。」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的地的。」林禹认真道,「以后我也会帮你打理好,把你的地当我的地一样照顾。」 第833页 林禹这样有眼力见,反而叫虞藻有些难为情了。他腼腆道:「这多不好意思呀。」 之前一段时间,虞藻把林禹当勤勤恳恳的老黄牛一样使用,现在倒是知道不好意思了。 他面庞微红,小脸矜持。 林禹忙道:「没关系的,反正我平时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帮你种种地呢。」 「而且、而且……」与虞藻对上视线,他的心跳开始无端加速,控制不住开始结巴,「而且我也喜欢帮你做事。」 林禹都这么说了,那虞藻也不会跟林禹客气。他看了眼林禹手中的果篮:「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嗯。」林禹道,「原本想送去你家,但我路上遇见宗子星朝你家的方向去了。」 虞藻奇怪:「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宗子星家?」 「这个点,你肯定刚吃完饭,宗子星应该要送你回家,但宗子星是一个人去你家的。」林禹说,「所以你今晚大概率会在宗子星家住下。」 若不然,宗子星也不会一副那么高兴的表情。 虞藻倒是没想到,林禹看起来笨笨的,没想到还挺聪明的。 他接过装满小果子的竹篮,清凌凌的眼直面林禹:「那你还有什么事吗?」 林禹送完果子,依然杵在门口不动。 他盯住虞藻的面庞,在虞藻近乎天真的目光间,他仓皇低头,看向虞藻纤白的手指:「你、你之前和我说……可以摸你的。」 林禹说得小声,且断断续续,「我给你小果子,也帮你种地,种了好久。我现在……会有奖励吗?」 他胆战心惊地说完全部言语,继而用一种期待又惊慌的神色看向虞藻。 这段时间,林禹勤勤恳恳工作,也是想着靠体力劳动换取福利。 他想得简单,只要他足够努力、只要他能让虞藻满意,虞藻是不是会愿意给他点奖励? 比如让他再摸摸小手,亲个脸蛋之类的。 林禹见虞藻不说话,他担心虞藻以为他狮子大开口,又或是在痴心妄想些别的。于是他忙补充一句,「我不会提一些过分的要求,我只是、只是……」 他只要能摸摸虞藻的小手,就够了。不过,如果虞藻愿意给他更多,他也是愿意的。 这一段话,林禹说得并不完整,但虞藻也差不多猜到了。他看了眼外头偶尔经过的村民,身体往一旁侧了侧。 「知道了。」他绷着张小脸,看不出喜怒,「你进来再说。」 林禹怔了怔:「我能进来吗?」 虞藻:「进来吧。」 反正现在宗子星家没人,主要是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虞藻往屋子内走着:「宗子星不在家,他去帮我向琛哥传话了。你进来说话吧,外头怪热的。」 原来小土包子是嫌弃站在门口聊天太热,想回屋子里吹空调了。 林禹同虞藻一起坐在沙发上。虞藻先是看了看游戏机,电还没充满,等会再玩。 接着调着电视频道,寻找自己喜欢看的电视。舒适自在坐在沙发上的举动,仿佛这里是他的地盘。 林禹欲言又止很久,还是忍不住问了:「你今晚在宗子星家住下?」 虞藻应得爽快:「嗯」 林禹张了张唇,本想劝虞藻多长个心眼,宗子星看起来不像好人。可虞藻似乎很喜欢这里,而且以他的立场,他不好多说什么。 他生怕多嘴几句,反而会招来虞藻的厌烦。 虞藻用脚尖踢踢林禹的小腿:「你还没说呢,你想要什么奖励。」 其实林禹说得也对,既然林禹帮他种地,他是该给出一些奖励。若不然,林禹以后不好好帮他,那该怎么办? 林禹这才回神,他看向虞藻,炙热目光从虞藻饱满红润的嘴唇,到白皙下凹的锁骨,随后是纤白匀称的双腿、小巧玲珑的白足…… 他根本不敢多想,只是低头闷声道:「小藻,你累不累?我帮你按摩吧。」 虞藻呆了呆:「你说的奖励是,帮我按摩?」 林禹紧张道:「是不是我提的要求太过分了?」 虞藻摇摇头:「这倒不是……」 只是觉得怪怪的。 哪有人主动要求帮别人按摩的?这跟帮主人犁完地的老黄牛,离开地之后还要给主人当狗、伺候着主人,有什么区别? 不过,既然林禹都这么说了,虞藻也不会多问。 他背过身,对林禹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你按吧。不过力气不能太大噢,我有点怕痒。」 林禹望着那截雪白肌肤,喉结滚动,他低声说:「我一定会很轻的。」 黢黑的大掌,缓缓大掌虞藻的肩头,因过分炽热的温度,虞藻小幅度颤抖了一瞬,喉间又溢出几分不自控的鼻音。 林禹浑身一僵,哪怕隔着衬衫,他都能清晰体会到那细腻柔软的触感。 「小藻。」他哑声说,「你好白。」 虞藻莫名其妙地侧瞥他一眼:「按摩就好好按,别啰嗦。」 怎么突然提他白了? 林禹向来是个听话的,虞藻不想听,他便不说。但他的眼睛,一刻都没有闲着。 虞藻不仅皮肤白,还格外细腻。一身皮肉纤秾合度,摸起来还是软乎乎的。 林禹趁虞藻不注意,悄悄凑近,深吸一口气。 好香啊。 起初,林禹只是给虞藻捏肩膀。他虽然是第一次帮别人按摩,但格外有天赋,很快就把虞藻弄舒服了。 第834页 小土包子头一回发现,原来按摩是一件如此享受的事。他微微眯着眼睛,这里要捏、那里也要摸。 等浑身筋骨被捏软了,还不忘娇里娇气地使唤人,「快餵我水果呀。」 林禹一共一双手,不仅要负责按摩,还得时刻投喂,根本忙不过来。 可他还是任劳任怨地听从虞藻命令,给虞藻餵了一块切好的甜瓜。 虞藻不要太享受了。 纤瘦的身子骨愈发松软,他哼哼两声,也不知道哪块痒痒肉被按到了,他小小呜咽,身板跟着一歪,竟直接倒林禹怀里了。 两个人都是一愣。 虞藻很快便意识到对方不是纪琛,而是林禹。他平时跟纪琛黏煳煳习惯了,一些小动作也延伸到了这里。 虞藻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想着该怎么解释。 他小幅度翘起眼睫,仔细打量林禹的表情,在看到林禹的神色更加紧绷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虞藻恶人先告状,凶神恶煞道:「你什么表情?让你抱我,你不愿意?」 林禹立刻道:「没有,我很愿意的」 「我当然愿意」 似是担心虞藻不相信,林禹急忙将大掌搭在虞藻的腰后,表示他真的很愿意。 宽大掌心接住纤韧柔软的腰身后,老实巴交的面庞一顿,旋即涨红一片,「小藻,你的腰好细……」 虞藻被摸舒服了,他哼声道:「哪有很细。」 「真的。」林禹嘴巴笨,不会说话,他只知道用行动证明。 大掌覆在纤细的小腹上,显得小腰更是纤细一把,仿佛可以轻松一掌握住。 炙热的体温顺着薄薄的衬衫,准确无误抵达肌肤。虞藻有点痒,他不自在地扭了扭腰,带的衣衫往上跑了跑,露出一截纤细下凹的腰身。 林禹望着那片雪白,再低头看看自己黝黑的手。 一黑一白,一粗糙一细腻。 林禹盯了片刻,他情不自禁用大掌蹭了蹭虞藻的肚皮。 「呜。」 虞藻怕痒,而林禹的指腹上都是厚茧。他当即被蹭得叫出声,下意识打了个抖儿,激起细细密密的电流感。 面庞浮起一大片薄红,较小一号的身躯,依偎在庞大的怀里,连语气都是发颤的,「好痒……」 林禹整个人都懵了。 纤瘦绵软的身躯,就这么倒在他的怀里,还会散发甜腻柔软的香。 做梦也只敢拉拉虞藻小手的林禹,没想到被现实砸中一个如此惊人的福利。 老实人浑身紧绷,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大门被一脚踹开。 盛天洋目眦欲裂,猩红的双目钉在虞藻腰间的大掌:「你别拿你的脏手碰藻儿」 盛天洋大步流星靠近,他长臂一伸,虞藻像只小猫,瞬间被抱离林禹的怀抱。 离开时,林禹那只大掌还在虞藻的小腹重重蹭了过去,激起一片水红的艷色。 这一幕直接刺激到了盛天洋,他冷冷看向林禹:「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想对藻儿做什么?好你个林禹,你看起来老老实实,怎么背地里这么变态呢」 「你居然拿你拿脏手搓藻儿似的肚皮,藻儿的白肚皮都要被你摸黑了」 林禹梗着脖子道:「我不脏而且我是洗过澡洗过手才来的,我的手不脏,绝对不会把小藻的肚皮弄黑」 盛天洋冷笑一声,他明显不信。而虞藻在听到这话,也眉心微蹙。 不会吧? 他肚皮不会黑吧? 林禹担心虞藻误会他,他焦急解释:「不信你们看」 虞藻被盛天洋抱在怀里,而另一个体型庞大壮硕的林禹也紧逼过来。两个黑皮糙汉就这么把他夹在中间,虞藻肚皮一凉,一低头,便看到一只黑手掀起他的衣服下摆。 露出雪白的、微微鼓起的小肚子。 黝黑的手摆在一边,林禹焦急地解释,「小藻,我真的洗澡洗手了,我的手是干净的,不会把你的肚子摸黑」 盛天洋冷笑:「谁管你手黑不黑。反正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小子肯定已经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 一低头,他便变了张脸。他对虞藻柔声细语道,「藻儿你放心,有哥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宗子星那臭小子是不是要你晚上留在这里睡?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这里就一个房间、一张床,孤男寡男,他想做什么,我都懒得说」 头顶是盛天洋一连串的声音,颇有几分义愤填膺的意味。 虞藻听得脑袋晕乎,盛天洋都在说什么和什么呀? 他怎么听不明白呢? 盛天洋将怀中的虞藻往上颠了颠,他深深地注视虞藻:「藻儿,哥必须保护你。今晚我也留在这里,跟你一起睡,防止宗子星这臭小子大半夜对你动手动脚。」 「要是他敢做什么,哥第一个饶不了他」 林禹眉头直皱:「你留下来?你留下来才让人不放心」 「我留下来怎么了?」盛天洋嘲讽道,「总比你偷偷摸藻儿肚子好。」 老实人说不过,他气红了一张脸,但他绝对不能放任虞藻和盛天洋待在一起。 盛天洋有偷亲虞藻的前科。 林禹忍着怒火,他粗声粗气道:「好啊,既然你要留下来陪小藻睡,那我也一起留下来。反正来都来了,我今晚也在这里住下了」 虞藻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第835页 躺在床正中央的他,双手紧紧捏住被子一角。他看看左边,是老实黝黑的林禹,再扭头看向右边,英俊深邃的盛天洋恰好看来,沖他挑了挑眉。 虞藻:「……」 他默默正回身,仰头看着天花板,一脸迷茫。 林禹给虞藻掖了掖被子,他一脸正气道:「小藻,盛天洋这人不老实。晚上我不睡觉了,专门帮你盯着盛天洋,我担心他对你动手动脚。」 「要是他要对你做什么,我也会第一时间制止。」 盛天洋翻了个白眼,他阴阳怪气、学着林禹说话:「第一时间制止。」 林禹性格老实,不爱与人起争执,但不代表他能容忍盛天洋三番五次挑衅。 他冷声道:「那天小藻喝醉,你趁他意识不清时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 虞藻困惑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盛天洋咳了咳,他转移话题道:「大晚上的就不说这些了,我们别等宗子星了,他回来睡沙发就行。我们还是早点睡吧,你还小,要长身体呢。」 虞藻无语。 他都成年了,还长什么身体,盛天洋把他当小孩儿哄呢? 虞藻冷着小脸:「你说不说?到底是什么事?」 虞藻长大了,也没小时候那么好骗了。但盛天洋绝对不可能说出实话,他可不想挨虞藻骂。 盛天洋继续转移话题:「藻儿,我们少说点话,你不记得这附近闹鬼的传闻了?我们小时候都不敢来这附近玩的。」 「大家都说这里有孤魂野鬼。」 虞藻呆了呆,他登时小脸煞白,一股寒意顺着尾椎骨往上爬。 他对小时候的事没有特别深的印象,唯一记得比较清楚的画面,都是和爸爸妈妈的。 经过盛天洋这么一提醒,他大概有点印象。 这附近似乎真的闹鬼。 「盛哥,真闹鬼啊?」虞藻说话声音都小了几分。 盛天洋逗他:「大家都这么说,谁知道呢?不过你别担心,盛哥身上阳气重,害怕?来,盛哥哥抱抱。」 「哥保护你。」 虞藻忙不迭往盛天洋怀里挤。 盛天洋被投怀送抱,心情十分愉悦。被冷落在一边的林禹,不甘落后地靠近。 林禹急于表现自己:「小藻,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两个一身腱子肉的糙汉,争先恐后挤着虞藻,又迫不及待往虞藻身上贴,仿佛要是慢上一步,虞藻这块小糕点就会被别人抢占先机。 两个热烘烘的身躯散发灼热气息,都要把虞藻烫熟了。 「不准挤我」虞藻凶道,可不知道是谁捏了捏他,他控制不住发出一道小小呜咽。 这时,门被突然打开。 虞藻下意识抬起脑袋,随着起身举动,宽大衬衫自然滑落,露出大半个圆润粉肩。乌黑水润的瞳孔缓缓放大,倒映纪琛与宗子星的面庞。 他小脸呆滞,显然没有想到,纪琛会出现在这里。 虞藻也完全不知道,此刻的画面有多么暧昧,又有多么让人浮想联翩。 雪白的肌肤宛若泡过牛乳,被两个黑皮左右夹着,像奥利奥饼干重的奶油夹心。他的面颊粉扑扑,纤白双手主动搂着盛天洋的脖子,后背还挨着另外一个黑皮糙汉。 纪琛登时黑了脸。 第231章 乡下土包子(二十五) 宗子星来找纪琛时,纪琛正坐在院子里,给虞藻织围巾。 夏天已经到来,转凉也就是眨眼之间的事。纪琛得尽快织好虞藻的围巾、毛衣、毛袜…… 小土包子爱俏,穿衣服都得好几件换着穿。这种御寒的物品自然也需要多准备一些,用来给他搭配不同色系的服装。 最好能凑一对,也算是情侣款了。 纪琛认真做着针线活,思索要不要给虞藻绣一个图案,但他不是很会这些,怕绣丑了,虞藻嫌弃。 门外的敲门声,让他停止了思考。他快速去外开门,毫不意外地看到宗子星的面庞。 纪琛知道,宗子星一定会送虞藻回家,也绝对不可能错过这段独处的机会。 可让他意外的是,回来的人只有宗子星一个。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纪琛的脸色骤暗,说话也没那么客气:「小藻呢?」 「纪哥你在等小藻哥哥啊?你别等了,小藻哥哥今晚留在我家,跟我一起住。」宗子星颇有一种小人得志的姿态,他忍不住炫耀,「小藻哥哥可喜欢我家了,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好小藻哥哥的。」 「他在你家住?」纪琛眉头紧锁,「不可能。我今天早上还跟小藻确认过,他晚上会回家的。」 这也是纪琛最后的底线。 虞藻可以和别的男人玩,可以找林禹和盛天洋,也可以找宗子星玩。但前提是,虞藻晚上要回家。 结果宗子星却说,虞藻今晚不回来了。 还是宗子星传的话。 宗子星解释道:「小藻哥哥更喜欢我那里,也更想留宿我家,我有什么办法?纪哥,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觉得是我勾引走了小藻哥哥?」 纪琛冷着脸,一言不发。 冷淡直白的眼神却很明显,似乎在说,你不是在说废话? 要不是宗子星每天在虞藻面前跳脚、找存在感,虞藻又怎么可能会把注意力放在宗子星身上。 「纪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有游戏机在手,宗子星什么都不带怕的,他现在人凭游戏机贵,虞藻喜欢他的游戏机,不就是喜欢他吗? 第836页 「我是个正经人,我可做不出勾引别人的事。小藻哥哥要留在我家,只是因为我对他好而已。」宗子星一脸幸福,随后鄙夷道,「而且说白了,纪哥你自己留不住人,更得不到小藻哥哥的欢心,就别在这里污衊我。」 「但我也能理解你。纪哥你年纪大了,体力比不上年轻小伙,平时又不注重保养,皮肤都晒黑了不少。小藻哥哥又那么漂亮招人喜欢,轻轻松松就能找到更帅更有钱、能让他过上好日子的男人,你焦虑也是正常的。」 宗子星明显在激怒纪琛,也在挑衅纪琛。 办法很拙劣,也很幼稚。 纪琛再也维持不住温和的表情,他没有理会宗子星后续的言语,而是从宗子星身边绕过:「我亲自去问问小藻,他今晚究竟回不回家住。」 宗子星面色大变,大事不好。 他一时间得意忘形,居然在纪琛面前张牙舞爪,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了。 现在好了,大房被惹恼了、破防了,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纪琛不会跟虞藻告状吧? 宗子星头都大了,他就不该逞口舌之快。 「不是纪哥,我刚开玩笑的……」宗子星急忙追上去,「你干什么要亲自跑这一趟,这种小事我来就好……你等等我」 纪琛一路朝宗子星家中走去,俊容没有往日的温和冷淡,而是被阴郁、焦虑,以及隐隐的恐惧占领。 他担心宗子星说的事,当真会发生。 因为宗子星说的都是实话。 宗子星没一句说错的,他现在年纪确实已经大了,不像以前那样年轻,论外貌、身材、财富……很多人都能胜过他。 虞藻能轻松找到更好的,只要虞藻愿意。 一直存在、却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终于被摆在明面上,纪琛必须要见虞藻一面,他想确定一件事,确定虞藻只是今晚不回家,还是…… 以后都不回家了。 纪琛一路无法平静,他知道不该胡思乱想,可还是不由自主去设想最糟糕的情景。 尽管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仍然瞳孔放大,温雅面庞一片惊诧,旋即被怒意取代。 体型明显纤瘦许多的虞藻,衣衫不整,衬衫滑落挂在臂弯,露出圆润饱满的粉肩。他迷茫地转过身,眼眶浮现微红的湿润,隐隐还有些恐惧。 像正被逼迫。 再一看将他夹在中间的两个男人,哪个不是身强力壮、肌肉健硕?那黝黑的皮肤,与他雪白泛粉的肤肉形成鲜明对比。 纪琛黑沉着脸,他走到床沿,虞藻盯着他片刻,瘪了瘪嘴巴,朝他伸出双臂。 他双手穿过虞藻的腋下,将虞藻面对面提挂在怀里。 大掌托住虞藻的臀,他愣了愣,责怪愠怒的目光落向宗子星。 宗子星居然不给虞藻睡裤。 这究竟藏的什么心思,纪琛都不想多说。 但现在的纪琛,没空将注意力分给别人。他正在斟酌措辞,因为事实似乎可能和他想得不一样。 没等纪琛开口,虞藻便委屈巴巴开口:「琛哥,这附近是不是闹鬼呀?」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也许被盛天洋骗了。 如果附近当真闹鬼,村长怎么会把这房子给宗子星住呢? 可万一真闹鬼呢…… 纪琛愣了愣,他一低头,看到虞藻忧心忡忡,又带着几分害怕。 这附近好像是有类似的传闻。 可是传闻只是传闻,哪个村子没有过这种传闻?什么某山头都是孤魂野鬼,什么某家地底下曾经是墓地,亦或是学校原身是坟场。 这样的传闻很多,随着时间流逝,变得五花八门,真实性却有待商榷,但不会有人去深究事实如何。 纪琛哄着虞藻:「这些都是假的,传闻而已,小藻不怕。」 这句话在虞藻耳中的意思是,确实有这样的传闻。 四捨五入一下,附近闹鬼。 虞藻被吓得小脸煞白,他忙将脑袋塞进纪琛的颈窝,挂在腰侧的大腿紧紧夹着,腿根挤出一团绵绵软肉。 他生得瘦,偏偏该长肉的地方十分丰腴。一个正坐在纪琛的掌心中,另外的大腿为防止掉落下来,正夹住纪琛的腰。 纪琛的神色逐渐变换,变得隐忍又克制,额头起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他哑声喊:「小藻。」 虞藻不听,他把小脸闷在纪琛颈窝,闷闷道:「琛哥,我害怕……我今天晚上只吃了小零食,没有吃晚饭,会不会有鬼觉得我不听话,把我吃掉……」 纪琛刚要哄虞藻,眉峰骤然紧锁。 「你没吃晚饭?只吃了零食?」他看向宗子星,目光里是明显的责备,「你怎么不盯着小藻吃饭?」 宗子星哑了哑。 他倒想盯着,但虞藻根本不听他的话啊……他要是不顺着虞藻,虞藻早就冷着小脸跑回家了。 宗子星有什么办法?他只能乖乖听话,虞藻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个家哪有他说话的份儿? 盛天洋:「你这就做得不行,藻儿本来就瘦,你还不好好看着他吃饭,居然只给他吃零食?零食能给身体补充营养吗?」 林禹也语气责怪,老实人粗声粗气道:「小藻,你以后来我家吃饭。」 宗子星反驳道:「不是有你什么事儿啊?小藻哥哥为什么要去你家吃饭?」 第837页 林禹理所应当道:「小藻在你家光吃零食不吃饭,这肯定是你的问题,一定是你家的饭菜太难吃。要不然,小藻怎么会只吃零食?」 他话锋一转,「但我不一样,我做饭好吃。小藻,你明天来我家吧,我给你炖老鸭汤补补。」 虞藻倏地抬起小脑袋,老鸭汤? 盛天洋看见虞藻期待的小表情,这招居然真有用?他极有眼色,继续道:「藻儿,你来我家,哥也能给你做。到时候我们吃完了,哥开挖掘机带你出去兜兜风,你在副驾驶吃西瓜,这小日子不也美美的?」 虞藻眨了眨眼睛,腼腆地点了点头:「好哦,那我还要喝绿豆汤」 盛天洋:「哥明天就给你煮绿豆汤。」 这么一来,虞藻明天可能又不回家吃晚饭了。纪琛落寞地垂下眼帘,他轻声问:「那你晚上呢?回家睡吗?」 虞藻不假思索道:「当然回家睡呀」 经过今晚一事,他认定纪琛家才是最安全的。 晚上还是不要乱跑,也不要在别人家睡觉了。 纪琛松了口气,他看了盛天洋和宗子星一眼,盛天洋一脸复杂,似乎是在后悔没早问这件事,导致错过先机。而宗子星在一边又气又急,却无可奈何,毕竟这里没他说话的份儿,他地位低。纪琛「嗯」了一声,又说:「那今晚呢?还在这里睡吗?」 宗子星面色大变。 虞藻纠结片刻,他小小声说:「琛哥,我本来是要回家的,但我觉得外面太晚了。而且现在外头好黑,附近又闹鬼……我不敢回家了。」 「我背你呢?」纪琛问,「背你也不敢吗?」 虞藻摇摇头:「我不想出去。」 虞藻胆子很小,知道附近闹鬼后,他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情况出门走夜路。 哪怕身边有人陪着,他也不敢。 况且,宗子星家到纪琛家可不近,就算走得快,也得花上二十来分钟。 纪琛自然以虞藻的意愿为先,他正思忖着该怎么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宗子星在一旁连忙道:「那要不,纪哥,你就别喊小藻哥哥回家了,你们今晚一起在我家住下吧」 纪琛看向他:「我在这里住下?但你家好像只有一间房。」 没有客房,倒是有一个仓库,但里面放着宗子星的行李等物品,此刻自然不能收拾出来住人。 不过客厅挺大的。 宗子星为了留下虞藻,绞尽脑汁,最终,他脱口而出:「你们两个睡床上,我去睡客厅就好。客厅沙发大,我睡得下的」 纪琛语气淡淡:「这不太好吧。」 哪有主人让客人睡主卧,自己跑去睡客厅沙发的? 宗子星也知道这样可能不太妥当,但他没有别的法子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虞藻跟纪琛回家。 「有什么不好的?我喊你们一声哥,那我们就是亲兄弟了,亲兄弟之间算得那么清做什么?」他又眼巴巴看向虞藻,「小藻哥哥,我们关系这么好,我的就是你的,你说对不对?」 虞藻哼哼两声,不说对与不对,只骄矜地翘起下巴尖,唇角挑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这是被哄好了的意思。 纪琛见虞藻并不反对,他也只能应下了。 被忽视的盛天洋不满地扯了扯嘴角:「那行吧,纪琛和藻儿睡主卧的床,宗子星睡客厅,我就在床边打地铺。」 他倒是也不客气,直接抱来一床棉被,往床边一铺。往下一躺,空间居然正合适。 只是毕竟身高腿长,有些难施展手脚。 宗子星眼皮子一跳,不是,盛天洋在搞什么呢?没等他发出反对的声音,另一半的林禹也发动了。 「那我睡这边,这边也有位置。」林禹速度很快,他把这里当自己家似的,也从仓库抱来一床棉被,在床的另一边打起地铺。 「小藻你别怕,就算真的闹鬼,有我在旁边护着你,你也绝对不会有事的。」林禹一本正经道。 床上的虞藻,正依偎在纪琛怀里。宽大的怀抱将他完全笼罩,纪琛看都没看林禹一眼,只低头帮虞藻重新扣扣子、整理衣衫。 「你真好。」虞藻感动地看向林禹,「那你要保护好我喔。」 林禹被这水光潋滟一眼,看得心神荡漾,心跳加速。他头晕目眩:「当、当然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今晚除了你和纪琛,谁都别想上床,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正准备半夜偷偷爬床的盛天洋:「?」 宗子星:「……」 这群人没完没了了是吧。 宗子星后悔极了,当初他怎么没想到还能打地铺呢? 失策,真大失策。就因他一时着急,现在错过近距离接触虞藻睡觉的机会,实在是失策。 但事实已经如此,宗子星后悔也没用了,夜已深,尘埃总算落定,最起码,今晚虞藻不用跟纪琛回家了。 一想到虞藻会睡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身上再染上他的气味,他的鼻腔便有些发热。 不行,得控制一下。 感觉又要流鼻血了。 天色已晚,虞藻又习惯早睡。纪琛看到虞藻打了一个软绵绵的哈欠,他淡淡出声:「行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聊,现在已经很晚了。」 「小藻该睡觉了。」 虞藻小鸡啄米般点点脑袋,拿脸蛋肉蹭了蹭纪琛的下巴:「而且琛哥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第838页 除纪琛与说话的虞藻外,所有人都一脸一言难尽,夹带酸熘熘的嫉妒。 就这么喜欢纪琛吗?这时候还想着纪琛,担心纪琛上班迟到。 宗子星咬了咬牙,委屈极了。 纪琛一个月能挣几个破钱?凭什么虞藻偏偏给纪琛好脸色呢? 「上班不重要。」纪琛说,「我明天早点起来就可以。」 虞藻往纪琛怀里钻:「琛哥,那你抱抱我。」 纪琛「嗯」了一声,他揉揉虞藻的后脑,大掌拍着虞藻的后背,像往常一样哄虞藻睡觉。 夜晚重归宁静。 除了虞藻,其他人皆难入睡,一起听他睡后的唿吸声。 忽的,床上传来一声哭叫。 虞藻好像做了噩梦,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他眉尖抖抖,发出一串短促的鼻音与哭腔,又因他天生声音细,导致这梦呓,听起来像呻吟。 「呜……」虞藻哭喘了两声,继而摇着脑袋,「不、不要……」 不要什么? 搂着他的纪琛,床边打地铺的盛天洋和林禹,客厅睡沙发的宗子星,不约而同竖起了耳朵。 第232章 乡下土包子(二十六) 「不要这样子……」 哭腔变得更加密集,又因这是梦呓,听起来的声调比以往更加绵糯,宛若刚出锅的小蒸糕,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在场的男人,哪个不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现在又是容易陷入躁动的深夜,心上人就躺在身边,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能清晰感知到。 虞藻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软香,并不浓郁,但只要凑近了,便会丝丝缕缕缠绕住感官。味道柔和且馥郁,勾得人不断靠近。 这股香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虞藻就在他们身边。 除了床上外的三人,他们每个人都毫无睡意,可当下还是要装作已经睡着,实则耳朵比谁都要灵光,时时刻刻注意床上的动静。 虞藻是在说梦话吗?可为什么会说出这样暧昧的梦话?还带着哭腔。 难道是纪琛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导致虞藻做梦都在求助? 怒火涌上心头,随后又往下涌。他们还不能确定事实如何,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还是先看看情况吧。 纪琛第一反应是,虞藻做噩梦了。 他有过类似的经验,小时候,虞藻要是做噩梦,晚上也会嘟嘟囔囔地说梦话。 那时他们住的床不大,可小虞藻不喜欢他,所以总是会贴墙睡,又尽可能往墙壁挤。 这也让小小一只的虞藻看起来愈发可怜了。 他本就骨架纤细,曲起膝盖窝在角落里的样子,像一只蜷缩起尾巴的小猫崽。 小猫崽不仅生得小,声音也细。哭起来时格外招人心疼,让人迫不及待想要抱着他哄。 纪琛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知道虞藻讨厌他,但现在虞藻正在睡觉,他偷偷抱一抱虞藻,也没有关系吧? 他悄悄凑近,把睡在角落的小虞藻抱了出来,学着平时看到大人哄小宝宝的画面,轻轻拍着小虞藻的后背,安抚小虞藻。 小虞藻很快就不抖了,而是会黏煳煳地钻进他怀里,要抱抱。 小时候行得通的法子,现在应当也行得通。 不过现在虞藻已经在纪琛的怀里,纪琛没有省去这一步,而是伸手将虞藻搂得更紧。大掌贴合纤细的腰身,稍一用劲,虞藻的小腹便紧紧贴在纪琛的腹部。 温热体温伴随绵软软的香气,随着他们的靠近,纪琛身上都染上了虞藻身上的香。 睡梦中的虞藻,似是被纪琛的举动弄得一懵,原本略有恐惧的面庞,浮现出几分迷茫,继而瘪了瘪嘴巴,像毛茸茸的小动物,直往纪琛怀里钻。 「要……要……」 纪琛没听清,他低下头:「什么?」 虞藻含煳不清道:「要抱抱。」 他说完,唇角向下抿着,乌泱泱的长睫一通乱颤。又开始说梦话了,「不要把我吃掉……」 纪琛将虞藻抱得更紧,大掌将虞藻的脑袋按进颈窝,若有所思。 虞藻之前说过,他今天没吃多少晚饭,因为吃零食吃饱了。这样的他是不听话、不乖的,所以可能会被鬼吃掉? 也不怪小土包子多想。 虞藻小时候也不爱吃饭,喜欢吃零食,他父母为了让他多吃点饭,便会说出类似的话。 比如乖宝宝得按时吃饭的,如果只吃零食,鬼会觉得这是坏宝宝。 鬼最爱吃坏宝宝了。 虞藻脑瓜子小,心眼也不大。他根本没有怀疑过这句话的真实性,反而从小到大一直记着。 也许后来已经忘了,但今天,又被盛天洋勾起了相关回忆。 「不会把你吃掉的。」纪琛哄着虞藻,他不知道虞藻能不能听见,便低头亲了亲虞藻的唇角,「没有鬼,也不会被吃掉。」 「琛哥抱着小藻呢。」 在这样的温声安抚之下,虞藻的情绪逐渐被抚平。他吸了吸鼻子,又细细地发出几道哼声,不知道是在回应,还是在撒娇。 盛天洋等人听得很不是滋味。 小情侣晚上说些情话很正常,但其中一个对象是他们的心上人,他们被迫听心上人同他的恋人低语呢喃,这就有些不好受了。 像在主动找虐。 可他们又时时刻刻竖起耳朵听,生怕错过某一个字眼。 第839页 为了不被纪琛发现,他们只能继续演戏,假装他们此刻已经入眠,降低自己的存在风险。 虞藻往纪琛颈窝里蹭了蹭,旋即,又黏煳煳道:「琛哥?」 「嗯。」纪琛说,「是我。」 「你亲亲我。」虞藻不信,他还是怕对方是鬼。 哪怕睡着了、半梦半醒的虞藻,也是很警惕的。 鬼只会吃坏宝宝,但不会亲他。他用仅存不多的意志得出这个结论,如果抱着他的人是纪琛,那肯定不会拒绝亲他的。 纪琛愣了愣,耳廓浮起一层薄红。 现在亲吗?旁边还有人呢…… 他也想亲虞藻,但他不想被别人围观,还是这几个称得上情敌的、不怀好意的男人。 也正是纪琛犹豫的这一瞬间,虞藻眉尖紧皱,嘴巴也瘪了瘪,看起来委屈又害怕,好像随时要哭。 纪琛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唇瓣,轻声说:「小藻,你等等我。」 纪琛撑起身,谨慎又平静地观察四周,在床两边打地铺的林禹和盛天洋,正平躺在床沿,睡姿端正得体,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眼睛紧闭,唿吸声还算均匀,似乎正沉浸在梦乡之中,没有被床上二人的动静吵到。 睡着了吗? 纪琛不太确定,又存在几分怀疑。可如果他们在装睡,又图什么呢? 怀中的虞藻催得紧,半梦半醒的虞藻性格更加娇气难哄。纪琛再观察床沿二人片刻,还是挑不出错处。 他躺了回去,心想他们应该睡着了。 只要他们亲吻的动作轻一点、小心一点,便不会让别人听见。 至于客厅的宗子星,听力应该没这么好。就算没睡着,应该也听不见什么吧? 虽然卧室的门没关。 「你到底亲不亲?」虞藻板着张小脸,他似乎已经认定眼前的人不是纪琛,而是伪装成纪琛的鬼。他警惕又害怕,生怕身为坏宝宝的他,会被恶鬼一口吞掉。 纪琛担心虞藻生气,他忙轻声道:「亲的,亲的。」 虞藻没什么耐心,他已经等了足够久,睡梦中的他脾气更大了。 绷着张粉扑扑的脸蛋,眉毛竖起,皱着鼻尖的模样,都在说明他不开心。 虞藻哼哼两声:「你就是不想亲我。」 纪琛无奈极了,意识惺忪的虞藻,比清醒时还要娇气、也更加爱耍小性子。 但是很可爱。 虞藻一边生闷气,一边慢吞吞往纪琛怀里挤。倏地,他的面庞被一只大掌托起,他困惑地抬起面庞,炽热温度,逐渐落在他的唇瓣。 方才一直催促纪琛的他,现在反而产生退缩的想法。 鼻腔发出一道小小呜咽,虞藻忙往后缩着脑袋,可又有一只大掌按在他的后脑,将他强行往回压。 粗舌撬开微分的唇缝,自外而内抵了进来。 湿热滑腻的触感在口腔内搅动、吸吮,唾液交换,温度高得过分,一抹热气自他们的唇瓣相贴间溢了出来,又很快响起黏煳煳的声响。 「唔……嗯呢?」 虞藻的小脸登时迷煳了。 原本他的噩梦只是被鬼追、担心被鬼吃,可现在,他的舌头被纪琛追着含吃,小巧湿滑的舌头根本无处躲藏。 好不容易缩回来一点,又被粗舌迅速缠上。纪琛吻得重,也知晓他的舌根敏感,于是舌尖着重照顾舌根的位置,又将他的舌头叼起来含着吸。 虞藻的眼尾溢出晶莹的热泪,蓬松柔软的髮丝乱了,润成一撮撮的睫毛不断颤抖。 他好不容易偏过脑袋、拔出自己的小舌头,却被纪琛狗啃似的,追着吃。 「不、不亲了呜……」 「不亲了吗?」混乱的水声中,说纪琛低哑的声音,「小藻已经确定我不是鬼了吗?」 虞藻呆滞一瞬。 他不是很能反应过来纪琛在说什么,现在他隐约有一些清醒意识,但更多的意识还在沉睡。 他没办法很好回答纪琛的言语,更不能快速做出反应。 也正是这个间隙,纪琛再次挤进他的口腔,把红肿的软舌勾出来吃,吮了一口,发出绵密的水声。 密集的电流感自口腔遍布全身,虞藻浑身酥麻,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 他哇唔哼哼地乱哭,声音像幼猫在叫,音量却恰到好处地,能让房子里的人都听到。 床沿两边的林禹和盛天洋,虽依然在装睡,但他们浑身火热、口干舌燥。 因为距离近,他们能把虞藻的声音听得极其清楚,包括那缠绵的接吻水声,以及舌肉拔出口腔时、发出的「啵」声。甜腻柔软的香气充盈整个室内,他们根本没办法忽视。他们趁纪琛在忙,低头睁眼看了看,果然已经起了一个大鼓包。 他们狼狈地将被子提上,盖住此刻的罪证,脑中却控制不住产生幻想。 虞藻的嘴巴亲起来是什么滋味的? 虞藻的唇形精緻,但整体偏小,唇肉瞧起来极其饱满,跟果冻似的。 若是被吃肿了,不太明显的唇珠会微微鼓出,点缀在唇中央,跟红艷艷的莓果一般,让人想要嘬含一口。 他的舌头也小,可以轻松张口包住。 那么窄的口腔,粗舌塞进去就能填满,都不需要怎么费劲,就能舔遍齿关、上颚以及所有敏感点,把他吃得直喷水,哭都哭不出来。 盛天洋闭着眼,想想这一画面,喉结再次滚动,手也不老实地伸进被窝。 第840页 床上的动静有些大,虞藻一直哼哼着热,纪琛似乎在哄着他脱衣服。 脱衣服? 盛天洋气血上下一起涌,他忙不迭睁开眼,准备冒险偷偷看上一眼。 眼睛刚睁开,一条裹挟浓香的雪白布料,迎面覆在他的脸上,挡住他的视野。 盛天洋愣了一愣,等他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他唿吸粗重急促,迫不及待仰起面庞,拿脸去接。 另一只手紧紧盖住雪白布料,着了魔般拿脸蹭着。 另一边,纪琛无奈地搂着虞藻,虞藻长大了,脾气也比小时候更大了。 因亲了一段时间,虞藻嫌热,又刚刚睡醒,脑袋还迷煳呢,居然自己把内裤脱了,又不知道往哪儿丢了。 纪琛看着努力睁大眼睛、却依然犯困,嘴巴高高红肿起的虞藻,低声说:「小藻,我去帮你找内裤……你坐这里别动。」 虞藻小神在在地坐在原地,一声不吭。随后,他很大声哼了下,小身板倒回床面,又翻了个身。 却一个不留神,翻身的幅度太大,猝不及防从床上滚落下去。 躺在这边睡觉的人是林禹,他只听到一声惊唿,以及一些较为混乱的窸窣动静。 他下意识睁开眼,水蜜桃般粉白的圆润肌肤,在眼前放大、再放大,最后直接挨着他的脸。 高挺鼻樑嵌入缝隙,嘴唇恰好贴着细小红线。 竟是直接坐了进来。 第233章 乡下土包子(二十七) 林禹的视线受阻,但他也知道坐在他脸上的是什么。比起视觉,他最先嗅到一股甜香。 柔软肤肉直直挨着面颊,像一团温热蓬松的糯米糕,绵软软一团坐下来时,被黝黑粗糙的俊容挤得乱七八糟,流水般扩散开来。 林禹的嘴唇湿润,鼻尖也是。过于紧密的贴合让他唿吸不畅,一张面庞黑红黑红的。 忽的,他试着伸出舌尖舔了舔。 温热黏腻的水,吃起来居然还是甜的。 林禹下意识喉结滑动,虞藻却被吓了个正着。他惊恐低头,可他双手撑在林禹胸口,坐在上头时,什么都看不见。 却能清晰感觉到,林禹此刻在做什么。 雪白秀丽的脸蛋逐渐浮起稠丽的艷色,与他眼尾的色彩一样鲜艷。虞藻眼眶湿润,闪烁迷茫与不可思议。 他慢一拍地仰起面庞,与坐在床沿的、仍没反应过来的纪琛对上目光。 纪琛眼底存在与他一样的震撼与迷惘,也许连纪琛也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一幕。 虞藻根本不敢扭头看,生怕看清楚此刻糟糕的画面。他面庞薄红,忙撑住林禹的胸膛要起身。 因为羞耻,他浑身颤得厉害,双手费劲地撑在胸膛、为自己借力起身。 小屁股好不容易悬空一点儿,却在半空颤悠悠的,抖出漂亮的粉白弧度。 也正是因为虞藻主动拉开距离,让林禹的唿吸顺畅,最起码不会像最开始那般窒息。他也看清了眼前的画面。 白花花一片的雪白软肤间,是漂亮的艷粉色。也不知道虞藻是怎么长的,明明那么瘦,该有肉的地方却很有肉。 气血登时直冲头顶,林禹紧盯那抹晶亮殷红,半晌都无法挪开眼球。 也许是因为紧张,林禹清楚看到虞藻收紧肌肉,可那抹色彩依然明艷动人。 像一颗已经成熟的、随便碰一碰都会出水的莓果。 浓郁的甜香缠绕在身侧,林禹头晕目眩,鬼使神差地,他仰起面庞去接,老实巴交的脸浮现几分怪异的痴迷。 要是…… 要是能舔上一口,那该有多好。 林禹脑中思绪翻飞,而下一秒,老天像听见了他的心声,眷顾他一般,虞藻一个身形不稳,重新重重坐了下来。 他恰好保持仰脸去接的动作,猝不及防发生的意外,完全便宜了他。 湿润溢响的软肤直直往林禹嘴巴里送,林禹怔了一瞬,旋即理智全无。 他像狗一样吮了起来,如品尝一块美味肉骨棒,嘬得滋滋作响、水声飞溅。 狼吞虎咽的状态,完全没有平日老实木讷的样子。 听见这动静,盛天洋和宗子星再也顾不得装睡,他们匆忙围了上来。 卧室房门大开、光线敞亮,他们赶到时,纪琛也已反应过来。 他们恰好看到纪琛把虞藻提抱起来,而紧紧挨着林禹嘴唇的嫣红软肤,终于能够逃出折磨。 此刻的林禹像着了魔,他眼睁睁看着虞藻被抱走,却一脸不舍、显现出几分癫狂状态。 猩红粗糙的舌头裹挟一层水光,从唇齿间探了出来。他仰头伸出舌头,似还想去够。 舌尖与湿红软肤牵扯出一道粘稠透明的丝线,最后无声断裂。 开了空调的房间,忽的热度攀上,继而变得有些微妙。 虞藻觉得黏煳煳的,想擦,又嫌脏。他闷闷不乐地搂住纪琛脖子,委屈巴巴地喊:「琛哥。」 「我等会拿毛巾帮你擦。」纪琛强忍怒火,看到虞藻目露委屈,他压制情绪,竭力稳下语气,哄着虞藻。 虞藻随口应了声,看起来还是不太开心。 纪琛哄好虞藻,才冷冷看向林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禹不知道听没听见,他看起来一脸回味,甚至还舔了舔唇,将蹭到的一部分捲入口中,一丁点儿都不放过。 听到质问,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老实巴交的面庞一顿,旋即支支吾吾道:「刚刚的事都是意外……」 第841页 老实人难得胆大了一次,却不会撒谎,说话也没多少底气。 虞藻用力翘起眼睫反驳:「才不是意外」 「你吸得特别用力。」他瞪着林禹,像看穿罪犯撒谎的小警官,「肯定都红了」 闻声,盛天洋和宗子星下意识想往后看,看看究竟红了没有。 但纪琛这人实在小气,他的大掌把虞藻捂得严实,他们只能看到一些软白从指缝间溢出,其余的,没让他们看到分毫。 「真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宗子星痛心疾首,「林禹大哥,你太可怕了我平时那么敬重你,觉得你是一个老实的好人,没想到你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 「居然趁小藻哥哥不注意,拿嘴去接小藻哥哥……太过分了」 有人帮虞藻说话,虞藻绷着张脸蛋,颇为贊同地点点脑袋。 宗子星一脸谴责,随后跟大狗摇尾巴一样,冲着虞藻道,「小藻哥哥,让我睡床边吧,我肯定管得住我的嘴,不会半夜偷偷舔你。」 盛天洋顺手把虞藻的小短裤藏进兜里,他正色道:「我也行。」 林禹忍无可忍:「你忘了你上次趁小藻喝醉、认不清人,假装成纪琛亲小藻的事了?」 他不理解,盛天洋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虞藻神色一呆,旋即愤怒道:「还有这种事?」 盛天洋表情大变,他忙道:「不是,你听我解释……」 光看盛天洋的脸色,虞藻就知道其中不存在什么误会。 他绷着张脸蛋,不听任何人的解释,已发作的小脾气无法被哄好。 除了他和纪琛,所有人都要在客厅里打地铺。 …… 次日,纪琛还要上班,他起得很早,还特地回家了一趟,给虞藻带了身新衣服。 午休时,纪琛没有留在学校,而是回到宗子星家中,帮虞藻洗漱。 这时候虞藻也差不多醒了,他给虞藻餵完午饭,再回学校上课,时间刚刚好。 在纪琛伺候虞藻时,盛天洋等人围在虞藻身边,欲言又止,只敢旁观,不敢靠近。 虞藻抽空瞥了他们一眼,很大声地哼道,表示他还是很生气。 这次的虞藻很难哄,盛天洋和林禹想了很多法子,都没能把他哄好。 虞藻恼火归恼火,他也不会真的不理这群人。盛天洋和林禹还是很好用的,他们是种地的好工具。 再说了,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他连监工都懒得,更别提下地了。有这两个免费的劳动力在,他还是得好好利用。 至于宗子星,他喜欢宗子星家的游戏机。不知道过去多久,虞藻终于愿意和他们说话了,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也足够让他们开心了。 接下来,虞藻的生活规律,每天睡到中下午,起来吃个饭,然后去宗子星家玩游戏机、吹空调。 等傍晚时分、稍微凉快点,他才去田地里查看情况。 这样的日子一天又一天,虞藻的苞米地逐渐有了绿意,田地里的种子生根发芽、向上生长,再也不是一片干巴巴的深棕,而是布满生机的色彩。 小土包子第一次「自己种地」,随着天气没那么炎热,他每天都要往苞米地里跑好几趟,仔细欣赏他的劳动成果。 他还让宗子星帮他拍照记录,随后哼着歌去学校里找纪琛。 纪琛有一个单独的办公室,设施陈旧,没有空调,只有简单的老式旋转电风扇。所幸他的办公室处在阴凉角落,晒不到太阳,故而也不算太热。 虞藻坐在纪琛的椅子上,刚要掏出游戏机,门被匆匆推开。 纪琛刚下课,便听同事说虞藻来找他,他顾不上其他,一路加快脚步,步履匆忙地往办公室内赶。 他一进屋,便将虞藻抱坐在腿上,见虞藻面颊粉红,他拿起帕子帮虞藻擦汗,再用扇子帮虞藻扇风。 「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了?」纪琛问。 虞藻皱眉:「你不想我过来?」 「当然不是,我想你,一直在想你。」纪琛道,「我这里没有空调,怕你热。」 见虞藻被热得脸蛋红扑扑,纪琛很是心疼,但另一方面,又无法避免泛起丝丝缕缕的甜蜜。 他在上班,虞藻却特地来找他,这只能说明虞藻想他了。 现在的虞藻,跟来丈夫岗位探班的小妻子没有什么两样。 他真的很幸福。 虞藻不解地看了纪琛一眼,谁让纪琛学校近呢?他今天不想搭理盛天洋他们,但也不想回家,要是回家,宗子星肯定会叽叽歪歪地缠上来,烦死了。 还不如来找纪琛。 纪琛要上班,肯定没时间管他,到时候他可以一个人独占办公室,玩游戏机玩个痛快。 虞藻依偎在纪琛的怀里玩游戏机,纪琛摸摸虞藻的发尾:「玉米长怎么样了?我今天还没去看。」 他们每天都会抽时间去看看玉米地。 正在专注控制游戏机中的小人的虞藻,倏地抬起小脑袋,他伸出手臂比了一个圈:「长这么高了呢」 他翘起下巴尖,迫不及待道,「现在已经长穗了,盛天洋他们说,我的玉米长得特别好,之后个头肯定超级大,吃起来也好吃。」 「这么厉害呀。」纪琛哄着,「那我们小藻种的玉米,一定是我们村子最好吃的玉米。」 虞藻哼哼道:「乱讲。」 他虽然是这么说的,可唇角高高翘起,显然也很贊同纪琛的言语。 第842页 「等玉米成熟,我们就有玉米吃了。」虞藻说,「也给苗苗吃。」 他又皱皱眉尖,自言自语道,「小猫可以吃玉米吧?」 他这样夹带几分困惑天真的表情,看得纪琛神色微动:「小藻。」 「嗯?」虞藻刚应一声,便被掐住腰身,提坐在办公桌上。 第234章 乡下土包子(二十八) 纪琛的办公室环境一般,但他经常收拾,到处都是整洁干净的。一方书桌上是整齐堆叠的卷子与笔筒,边缘还有一个小书架。 身形较为纤瘦的虞藻坐在书桌正中央,丝毫不显突兀。他双手自然而然搭在纪琛肩头,微微挑起眼尾,好奇又迷惘地看了过去。 一只大掌握住虞藻的膝盖,另一只则箍住虞藻的腰身。纪琛用膝盖顶开虞藻的腿,整个人躬身靠近,高挺鼻樑狎昵地蹭了蹭虞藻的鼻尖,磨出许些粉红。 淡淡的沐浴露香扑面而来。 纪琛嗅了嗅,语气肯定:「又洗澡了。」 不仅洗了澡,连虞藻现在穿的这身衣服,都是他没见过的全新衣裳,总之和他清晨为虞藻换上的衣服不一样。 这次又是谁给虞藻买了新衣服?又是谁为他换上的? 林禹?盛天洋?宗子星?纪琛说不上来,因为他每次问,都是不同的答案,到了最后,他干脆不问。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虞藻也喜欢这些衣服。 可这回不一样,虞藻不仅换了新衣服,居然还洗了澡。 需要做什么,才用洗澡? 纪琛知道他不该多想,但他又无法控制自己,总是朝最糟糕的方向思考。 搭在腰侧的大掌缓缓下落,挑开裤子边缘瞧了瞧,纪琛心头咯噔。 居然连内裤也换了新的。 虞藻回答得并不走心:「今天我去玩了下水,身上都湿了。」 村子里的娱乐活动少,能打发时间的方式也就那么些。虞藻最爱去河里玩水,但他胆子小,不敢一个人下水。 纪琛也说过,虞藻要是想玩水,身边一定得有人时时刻刻盯着,若不然他不放心。 听见虞藻说玩水,纪琛应了一声。不过,他还是用手指戳了戳,隐秘地检查了一下。 眉宇无法松开。 热的,软的,湿的。 咬得太实了。 实在不像只是洗了个澡的样子。 纪琛不是傻子,他自然知晓一定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而这样的事一定是他不想知道的。 他们做了什么? 虞藻真的只是玩水吗? 田地里的苞米抽条生长,已生得很高,挂着金黄的穗。风一吹,田地里的玉米叶随风飘荡,根本瞧不清田地里的画面。 若是虞藻被落在里面,他这小身板,根本不会被人瞧见。 而在这样危险的地方,虞藻需要和三个男人待在一块。 虞藻生得水灵漂亮,最近天热,他基本每天都是短裤短袖。如果穿的是浅色,强烈日光一照,夏衣下的腰线若隐若现,能让人看个七七八八。 他身边的三个男人,个个都对他有不可言说的想法,更是克制不住冲动的年纪。 之前纪琛还在房间里,林禹都敢当着他的面做出那么无礼的行为。现在他不在,虞藻不得被这三个人活吞了? 茂密青翠的玉米杆内,虞藻可以被轻松扛抱在身上,再被压在地面。 他那纤瘦的身板,根本无法抵抗,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个男人将他团团包围。 三个人中,两个人都是干惯体力活的粗野农夫,一只手粗糙且布满厚茧。 虞藻细皮嫩肉的,敏感到了极点。他们随便抓一把虞藻,都能把虞藻抓得崩溃乱叫。 就这么一点丁点儿l大的小土包子,还要同时招架三个人,薄薄肚皮刚被餵得鼓起,又被餵入新的。 说不定被餵了一轮又一轮,他们还是觉得不够,哄着小土包子自己抱着。 然后分头行动,一人手,一人脚,再一人负责餵肚子。 小土包子要面子,平时窗帘没拉紧时接吻,都要探头探脑地观察,生怕被别人瞧见。 在田地里、露天场所,脸皮薄的他,说不定会一直捂住嘴巴哭,就怕被路过的人听见,然后颜面尽失,再也无法抬头做小土包子。 可他把嘴巴捂得越紧,他们只会越过分,变本加厉的行动反而让他哭得更凶。 泪水喷出一轮又一轮,跟发大水似的,今天的田都不用浇水,直接被虞藻流出来的水餵饱了。 纪琛想想都后怕。 不过情况应该还没这么糟糕,目前只是有些湿软而已,他想像中的糟糕画面没有发生。 纪琛低头嘬了嘬虞藻的唇角,说:「真的只是洗了个澡?」 虞藻不知道纪琛脑中的丰富剧情,他一边摆弄游戏机,一边思索道:「好像还睡了个午觉?不过我是在宗子星家睡的。」 「醒来的时候腰酸酸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不在意道,「可能是他家床太软了吧。」 纪琛脸色一沉,手也跟着走神,不小心摁到一小块凸起。 虞藻当即放下游戏机,双手搂住纪琛的脖子,软声哼哼道:「琛哥,你再摸摸我。」 纪琛欲言又止,看虞藻今天心情很好,他还是没有多说,更没有说扫兴的话。 虞藻只要一开心,便会施捨让他摸。 第843页 目前虞藻坐在办公桌上,一切正好。纪琛干脆让虞藻坐在他的掌心间,待手指忙得通红后,才缓缓拿走。 骨骼分明的修长指节,蒙着一层亮晶晶的水光。掌心更是蓄了一层水洼,沿着指缝边缘向下流淌。 滴答,滴答。地面也染上一层扩散的白,还有一小部分飞溅到纪琛的身上,打湿了纪琛的衣服。 纪琛含笑道:「怎么办小藻,我的衣服被弄湿了。」 他故意凑到虞藻耳边低语,「我下午还要上课,看来我要带着你的东西去教室了。」 虞藻的下巴尖微微仰起,漂亮雪白的肩颈线一览无遗。 他有气无力地依偎在纪琛怀里,双目无神,肩膀微微战慄着。听到这句话,他慢一拍地去看纪琛的衣裳。 雪白衬衫染上许些白,洇出不规则的浅灰,与一旁干燥的衣料形成鲜明对比。 虞藻迷迷瞪瞪睁大眼睛,他忙伸手揪住纪琛的衣摆:「你、你真要穿这件衣服去上课?」 这不太好吧…… 现在虞藻脑袋还不清醒,纪琛说什么,他都当了真。 下一秒,他看到纪琛挑了挑唇角。神色呆滞一瞬,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纪琛在逗他玩。 纪琛是个讲究人,时时刻刻把自己收拾得干净体面。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虞藻才决定留在纪琛家中。 面对林禹、盛天洋、宗子星等人的搬家邀请,他丝毫没有考虑。他认定纪琛是一伙人中最爱干净的一个,而他也是个讲卫生的小男孩,当然要和爱干净的人住。 所以纪琛的办公室内,都会留一套备用的衣服。就算现在纪琛的衣服被他弄湿,纪琛等会也可以换一套。 根本不会穿着被他弄湿的衣服去上课。 虞藻绷着张粉白小脸,别过头不理人。纪琛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又拿帕子帮虞藻擦。 「不生气了宝宝。」 「你真的很讨厌」虞藻很兇道。 「我讨厌。」纪琛哄着,「小藻宝宝招人喜欢。」 虞藻神色勉强好转,虽然看起来仍在生气。他被伺候着穿完裤子,重新踩回地面时,竟腿软得差点站不住脚。 幸好纪琛及时伸手扶住了他。他小脸呆滞迷茫,一仰头便看到办公室外的窗户,旋即涨红脸:「最讨厌你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鬼迷心窍了,居然真和纪琛在办公室做这种奇奇怪怪的事。 虞藻臊得慌,他忙往外看了一眼,幸好纪琛的办公室位于角落,外头又有参天大树,地面的人根本瞧不见。 可类似露天的场所,依然让他难为情到了极点。 裤子里的湿意一直在提醒他,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虞藻兇恶地盯着纪琛,龇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你下次要是再这样,我真要生气了」 爽完就翻脸,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纪琛无奈地把虞藻提抱在怀里,轻轻揉着虞藻的后背:「那我下次不这样了,我下次记得拉窗帘,好不好?」 虽然这是没有必要的举动。 一楼的行人看不到办公室内的动静,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他自然知晓这一点。 不过虞藻脸皮薄,容易难为情,不拉窗帘,对虞藻来说和野战没有区别。 下次把窗帘拉一下吧。纪琛想着,虽然他觉得不拉窗帘更好,因为这样可以把虞藻的表情看得更加清楚。 纪琛下午只有一节课,恰好,班主任找他来换课,因为明天有些事。 他顺势答应了班主任,班主任喜笑颜开:「太好了,谢谢小纪啊,我明天真得去镇上一趟。哦对了,最近学校来了个新老师,也是大学生,好像还是城里来的,校长都开心死了,我们学校师资又添一大学生。」 班主任是打心眼里高兴,好的老师意味着好的教育环境,要是这群孩子能接受更优质的教育,成绩也会提上来。 他提这一嘴,是因为纪琛平日里独来独往,他寻思着,又来一大学生,他们还是同龄人,也许可以交流教学心得,也能更有话题。 但纪琛对此毫无兴趣,他现在只惦记着回家给虞藻做晚饭一事。矮他一个头的虞藻站在他身边,双膝併拢、规规矩矩的站姿,看起来很乖。 「好的,我知道了。」纪琛说,「您快去上课吧,马上打铃了。我也先和小藻回家了。」 虞藻像小朋友一般,被纪琛全程牵着手,过台阶时,纪琛还想上手抱。 他绷着张脸,纪琛这是什么意思? 把他当小宝宝了? 虞藻刚要说道说道,便看见前方的校长,引着一个年轻男人往教学楼走,应当是学校的新老师。 金髮碧眼,身材高大。对方似有所察,也将目光望了过来。 虞藻微微睁大眼睛。 居然是外国人。 第235章 乡下土包子(二十九) 虞藻第一次看到外国人,他很稀奇,但他只不过多看了两眼,便被当场抓包。 直白且不加掩饰的目光,伴随炎炎灼目的日光。他被吓得炸毛,急忙往纪琛身后躲。 纪琛护着虞藻,也让虞藻顺利藏了起来,故而虞藻也没有看到,这位新来的外国老师,对虞藻展露出的和善笑容。 这抹笑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意思,是很友好,但莫名叫纪琛很不舒服。 纪琛皱了皱眉,他不动声色地把虞藻护得更加严实。搂住虞藻下阶梯时,回想起方才那个笑容,心中总觉得不踏实。 第844页 回去的路上,纪琛牵住虞藻的小手:「等会想不想喝豆浆?」 「想」虞藻说完,又很小声地说,「我还想吃炸糖糕。」 但现在已经很晚了,炸糖糕只有集市上才有得卖。 虞藻现在跟纪琛说这个,纪琛也没办法买,而且纪琛也不会做。 纪琛思索片刻,道:「我等会去问问陈大哥,他今天去过集市,说不定他买了。」 陈大哥家有小孩儿,也爱吃炸糖糕,只要有机会,陈大哥便会去集市买许多炸糖糕。 他应该有多的。 回家的路上,纪琛去拜访了一下陈大哥,果不其然,陈大哥买了许多炸糖糕,有一袋还是新鲜的、没有拆开,准备留着明天给孩子吃。 纪琛询问是否能卖给他,陈大哥看了眼乖乖站在他身边的白净小男孩,一眼瞭然:「是藻儿想吃呢?」 虞藻面颊红了红,他腼腆地点了点小脑袋。 「那还说什么买和卖的,直接拿去就行。」陈大哥将一袋新鲜热乎的炸糖糕往虞藻手里塞,「现在还热的,赶紧趁热吃,等冷了又是不一样的口感,没现在这么脆。」 「藻儿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吃炸糖糕。」 虞藻抱紧怀中的纸袋,唇角弯了弯,他小声说着「谢谢」,随后规规矩矩站在纪琛身边。 像大人身边的小朋友。 最近虞藻食慾一般,纪琛换着法子给他做晚饭,但他刚吃了一个炸糖糕,肚子不是那么饿,晚饭吃的量比较少。 纪琛也没逼他多吃,而是将虞藻剩下的食物都解决完了。 洗完碗、收拾好餐桌残局,他洗干净手,把虞藻抱到沙发上。 纪琛低下头,慢吞吞地以鼻尖蹭着虞藻的鼻尖,嗅着虞藻唇角的淡淡软香,嘬了一口,甜的。 「小藻。」他语气微顿,似有迟疑。片刻后,他用商量的语气道,「你以后别来学校吧?」 虞藻正低头玩手指,闻声,他用力翘起眼睫,又抿了抿唇瓣。 看起来不太高兴。 「你觉得我没读过书,去你学校找你,让你丢人了?」虞藻很兇地质问。 「当然不是」纪琛马上解释,「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觉得我办公室没有空调,怕热着你。」 而且最关键的是,最近纪琛老是听到一些讨论。 学校里有许多年轻清俊的男老师,他们私底下似乎都有在讨论虞藻,讨论的话题无非是虞藻很漂亮、和小时候一样漂亮,又在琢磨该怎么上前套近乎搭讪。 纪琛这才想起来,这群同事,也是儿时追在小虞藻屁股后面跑的一份子。 小时候喜欢的人,长大以后多数也会保持喜欢。 虞藻先前只是在家附近转悠,都能惹来盛天洋等人的觊觎。要是让虞藻往学校里多跑跑,这群男人不得把虞藻给吃了了? 纪琛很有危险意识。 他像担心被同事盯上貌美妻子的丈夫,实在没有办法不去多想。 虞藻一声不吭,只绷着张小脸蛋。虽一个字没说,但浑身上下每一个小表情小动作,都在说明,他现在很生气。 纪琛态度立刻软了下来,他反省了一下自己,都是他太善妒、也太小心眼了。 这些事都还没发生,他怎么能束缚虞藻的行为呢? 「抱歉,小藻,我不该这么说。」纪琛捧起虞藻的面颊,低头嘬了嘬虞藻的额头,哄着道,「但来学校的时候,不要乱跑,我怕你丢了,找不到你。」 这还差不多。 虞藻哼哼道:「我怎么可能会丢。」 他还没那么笨。 「小藻聪明,我笨。」纪琛说,「马上要放暑假了,小藻,我们要不要去城里玩?就当度假。」 也可以当做是他们的婚后度蜜月。纪琛这么想着,眉眼变得柔和且甜蜜,像浸泡在新婚喜悦的新人。 度假? 这么时髦的用词,小土包子登时抬起小脸:「要的要的」 纪琛的工资很快就要发了,还会连带部分奖金与补贴,虽然不多,但与他多年积蓄一加,便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不过这些钱,目前都在虞藻的存摺里。 纪琛知晓小土包子喜欢新鲜事物,也对外界事物抱有嚮往之心。他原本想说,要不要一起去远一点的地方旅行。 比如换个城市之类的。 起初虞藻觉得这样也不错,可仔细一想,他还是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去城里吧。」 城里距离村子近,若是他的玉米出了意外,他也能及时赶回来。 若是去了其它城市,来回火车交通也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虞藻还惦记着他那块地呢。 眼瞧着暑期愈来愈近,虞藻的玉米地长势也极好,他每天都要去瞧很久,就等着玉米成熟。 很快,纪琛已上完本学期所有课程,接下来只有监考与批改试卷一事。但纪琛选择在这个时候请假,他需要和校内沟通一下此事。 这件事也不难处理,多年以来,纪琛在岗位上兢兢业业,从未请过假,也帮过许多同事监考或上课。 他难得请假,校内自然不会为难他。况且他该上的课、该完成的工作已差不多完成,现在剩下的工作只是监考,他们没必要绑着人不让人走。 纪琛拎着个小行李箱,与虞藻一起来到学校处理后续。等解决完了,他和虞藻直接离开村子。 第845页 虞藻今天穿得漂亮,蓝白条纹的海军衫,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浅色系衬得他皮肤莹白、双腿纤长,往那儿一站,便靓得不像话。 纪琛听到很多小朋友发出「哇」的感慨声。 他唇角翘了翘,虞藻被夸奖,他比谁都要高兴。 纪琛捏了捏虞藻的手指,把行李箱放在一边:「小藻,你在这里等我吧,上去的楼梯太长,我担心你走得累。这里有休息的座椅,你坐这里。」 长椅靠着参天大树,在枝繁茂密的大树遮阴下,倒也不热。虞藻在这里等他,热不着也累不着。 虞藻点点头,严肃地看向行李箱:「我会看好它的」 纪琛被他的表情可爱到了。 低头亲了亲虞藻的颊肉,才轻声说:「我很快就回来,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说不定是坏人。」 虞藻撇撇嘴,敷衍地应了两声。 纪琛一走,他便垂下脑袋,玩手机打发时间。 他们这次出去度假,盛天洋等人自然知晓了消息。盛天洋三人原本打算跟着一起来,但想到虞藻的地还需要人照顾,只能留在村子里。 宗子星只能含泪给虞藻和纪琛都买了手机,方便他们以后联繫。他还担心虞藻的钱不够花,特地给虞藻塞了一把钱。 虞藻粗略数了一下,好几千块呢。 宗子星给虞藻买的手机,配置是最好的、价格也是最高的。给纪琛买的则比较随意,能用就行。 虞藻对他的新手机爱不释手,他低头玩着手机里的小游戏。忽的,眼前投来一阵黑影,一个高大的身形在眼前站定。 「你这么快回来啦?」虞藻刚一抬头,正准备喊人,小脸霎时一呆。 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宽阔,一张西方面孔深邃且轮廓硬朗,金灿灿的髮丝在日光下闪烁微妙光芒。 是虞藻先前看到的外国人。 金髮碧眼的西方男人,见虞藻一脸呆滞,他主动勾起唇角:「你好,我叫路易。你在这里等纪琛吗?」 虞藻神情紧绷,他紧紧攥住手中的手机,生怕被人看出他是一只小土包子,努力摆出见过世面的样子:「你、你好……我叫虞藻……」 「对,我在这里等琛哥。」小土包子乖,别人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回答完了,忍不住看向路易的眼睛,「你的眼睛好漂亮。」 小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第一次见外国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的眼睛。 路易愣了一愣,随后展露一个热情的笑。他坐在虞藻身边,侧过身,很认真地道:「你的眼睛也是,像黑宝石一样明亮纯粹。」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美丽的东方人,那天我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我遇见了天使。」 虞藻的面颊微微发烫。 外国人说话直白热情,嘴巴也甜得很,第一次见面,就把他夸得天花乱坠,唇角都压不住了。 虞藻和路易聊了一会天。 他这才知道,原来路易中文名叫路易,外国名叫路易斯。因为路易父亲是洋人,母亲又恰好姓路。 小土包子觉得洋气极了。 他都没有外国名呢 虞藻暗搓搓地想,等会他就要让纪琛帮他取一个外国名。纪琛读书多,是个文化人,一定会取得好。 路易同虞藻说了许多国外趣事,又给虞藻看他拍摄的照片。他背包里装了许多东西,明信片、报纸、邮票,还有一些国外的纸币与硬币。 他都给了虞藻。 别的东西还好,虞藻好意思收,但涉及金钱,他便不好意思了。 他礼貌拒绝:「我不要……」 路易将一把钱塞进虞藻的手心里,他自然看出虞藻对这些货币感兴趣,也许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样式的钱,虞藻跟只好奇的猫儿似的,满眼都是好奇。 「没事,你就收着吧。反正我现在在这里教书,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而且去镇上换钱也麻烦。」他说,「还不如给你收藏了。」 虞藻和路易开始了拉拉扯扯,你来我回地推着一把纸币与硬币。 部分纸币与硬币从指缝间掉落,虞藻下意识双膝併拢,恰好紧紧夹住一张纸币。 紧跟着,他和路易同时伸手去取。 纤白小手刚靠近雪白而富有肉感的大腿中部,另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掌,也覆了过来,牢牢压在他的手背,将他的腿肉挤出粉白软肉。 「藻。」 路易喉结滚了滚,他浑身僵硬,绅士风度提醒他应该挪开手,可过分柔软温腻的触感,却让他不舍松开。 「你的手好小,好软。」 嗒的一声,硬币滚落在地。 旋即向不远处滚动,最终停留在一双鞋前。 虞藻低头盯住摸着自己大腿的大掌,以及腿心的一张纸币。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糟糕,而很快,更糟糕的事发生了。 他的眼尾余光顺着掉落在地的硬币往上看,纪琛正站在不远处,年轻冷淡的面庞满是阴沉,定定地看向树荫下的方向。 第236章 乡下土包子(三十) 纪琛快步走到树荫下,将虞藻与行李箱护在身后。他似一只被抢走领地与配偶的勐兽,暴露出毫不掩饰的兇相。 虞藻连人带行李箱,像小鸡仔一样被拎到纪琛身后。他呆滞片刻,望见纪琛神色怪异,他皱了皱鼻尖。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呀」他板着脸蛋数落道,「都吓着我了。」 第846页 他又看向路易,小小声说,「不好意思啊,你的钱掉了,但是我真的不要,我也不喜欢收藏这些。」 虞藻是一只讲究的小土包子,他才不会收陌生男人的钱。 他很警惕的。 纪琛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好像误会了。原来路易没有趁他不在偷偷摸虞藻,而是因为钱掉了,才发生了这桩意外。 可他的神色依然没有好转。 纪琛利索地道歉,路易也自然不需要他的道歉,对他的反应兴致缺缺。 虞藻看向纪琛:「工作上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嗯,处理好了。」纪琛说,「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虞藻点点脑袋,路易插话道:「你们要去度假吗?」 算不上度假,他们只是去小城镇上生活一段时间。 不过虞藻也没去过更远的地方,目前他也不想跑太远,因为惦记家中的苞米。 路易看起来有些失落,他又不经意地打听:「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呢?」 纪琛眉宇拧深,虞藻也略有困惑。路易解释道,「我在这里人不生地不熟,也没什么朋友,你是我第一个朋友,藻。」 「等你回来,我可以来找你玩吗?」路易对虞藻露出一个忧郁与期待并存的笑容。 路易的表情落寞又可怜,虞藻一下子心软了,他忙道:「当然可以等我们回来,你可以随时来我家找我玩。」 虞藻仰起面庞,「对不对,琛哥?」 纪琛心中苦涩发酸,他捏了捏虞藻的手指:「嗯,你说了算。」 算了,只要虞藻开心就好。 虞藻喜欢大阳台,更喜欢光线敞亮的地方。小镇边缘靠海,纪琛租了海边的一处房子,阳台很大,放了一张躺椅。 只要不拉上窗帘,虞藻便每天能沐浴在阳光间甦醒,一睁开眼,便能看到白浪滚滚的海面。 虞藻很喜欢这里。 在这里的生活,与在村子里没有多少区别,他每天睡到自然醒,纪琛则起得比较早,需要负责他的早午饭。 随后,纪琛也要帮虞藻洗漱、把着上厕所、穿衣…… 最后再抱着虞藻下楼,一口口餵虞藻吃饭。 虞藻坐在纪琛腿上时,整个人还睡得迷煳。他张开嘴巴吃面包时,眼皮耷拉下来,眉眼间是掩不住的困意。 宽大白衬衫自肩头滑落,露出密密麻麻的吻痕与指印,可见昨夜战况激烈。 「小藻,再多吃几口好不好?」纪琛见虞藻又要迷迷煳煳睡过去,轻声哄着。 虞藻呜呜哼哼地应,也不知道究竟听清没有,最起码嘴巴是老实张开了。 纪琛算是明白了,现在虞藻被养得愈发娇气,连吃饭都要哄着吃。 他却丝毫不觉得不耐,反而胸腔被幸福填满。 他的怀里抱着他的小爱人,没有什么比这还要幸福了。 虞藻吃完早饭,更准确来说是午饭。他的瞌睡劲儿差不多散完,便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玩游戏。 宗子星给他发了很多消息,有些信息是林禹和盛天洋发的,借的宗子星手机。他们还发了几条彩信,报备了苞米地的近况。 对那些长篇大论,虞藻看也不看。他唯一感兴趣的,只有他的玉米。 他与昨天的照片一对比,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觉得玉米的个头越来越大,也生得更加水灵了呢? 眼瞧着秋天即将到来,丰收的季节就在眼前。虞藻一想到他马上有玉米吃了,而且这些玉米还是他「亲手」种出来的劳动成果,心情美美的。 虞藻心情好,游戏没玩两下,觉得嘴巴空空的,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包吐司——这是昨天纪琛带他去西餐厅时,他觉得好吃,纪琛特地问餐厅买的。 就是放不了多久,所以买得不多。纪琛说了,今天再去给他买。 纪琛刚洗完碗,走出厨房,就看到唇红齿白的白净少年双腿曲起窝在沙发里,他嘴里还咬着吐司,小脸严肃低下,专注与游戏中的小人战斗。 一双纤白匀称的大腿光裸着,窗外阳光照进来,皮肤白得几乎透明。只不过上面遍布纵横交错的痕迹,很夸张。 脚踝到足背、甚至是脚趾,都没能倖免。 纪琛面庞微微发热,他也知晓他这样的行为有些过火。但他就是克制不住,他特别喜欢舔舐虞藻。 像雄性动物迫不及待为配偶打上标记那般,他很喜欢在虞藻身上留下气味的过程。 从头到脚,里里外外。 纪琛将手上的水珠擦干净,他跟着窝进沙发间,把虞藻搂抱在怀里。 身形较小一号的虞藻,能够轻而易举被他的怀抱容纳。他低头亲亲虞藻的额发:「小宝宝一样。」 虞藻挑起眼尾,无语地看了纪琛一眼,他就坐在这里打游戏,怎么就像小宝宝了? 不过他也喜欢了纪琛突然发表奇怪言语的状态。 「琛哥,晚上我们吃什么呀?」虞藻看了眼外头的天,撇撇嘴,「热热的,不想出去。」 这段时间,他们也不是每天都出门。虞藻时常犯懒,懒得走路、懒得吃饭、懒得上厕所,做什么都要纪琛帮忙。 纪琛也跟着看了一眼外面的艷阳天,今天是有些热,虞藻皮肤白、怕晒,下午时间段还是不要出门了。 他垂下眼帘,看着虞藻面颊粉白,嘴唇高高肿起,透着熟红的色彩。 第847页 「嗯,我们不出去了。」纪琛说着,自下而上含住虞藻的唇肉。 这些天,他们每天都要接吻,几乎是一空闲下来,他们的嘴巴便会挨在一起。虞藻的嘴巴小,如今也熟悉了纪琛的到来。 当粗舌刚刚钻进湿热的口腔深处,便已自觉地分泌甜水。纪琛含住那截软烂的舌肉吸吮啃舔,发出黏腻濡湿的水声。 红艷的软舌像熟透的莓果,此刻被纪琛咬烂,爆出甜腻可口的汁水。纪琛急切地将其尽数吞下,又重重地吮了一口舌根,渴望榨出更多。 「唔呢……」 虞藻的嘴唇被舔得很湿,里面也是,到处都是湿的。自唇角相贴间,源源不断的唾液溢出,打湿了沙发面,洇出一块明显的湿润痕迹。 上挑的眼睛被亲得微微眯起,他小脸迷离,眼尾是一片湿红水色。随着深吻,他不断翘起下巴尖,又或是伸出手挠着纪琛的胸膛,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总之都没有起到作用。 纪琛猜测,虞藻应当是想推开他,但没办法,虞藻被亲得太舒服了,整个人都处在迷煳的状态。 小胸脯挣扎似的挺起一点儿,衬衫挂在臂弯间,露出大片冶艷红痕。 比任何美景都要诱人。 特别是两枚尖尖,如今被吃得红肿一片,呈现明显鼓出的弧度。 纪琛舔舐着虞藻的唇瓣,手也没闲着,一手揪着尖尖,另一只大掌托住虞藻的臀、让虞藻坐在他的手心。 食指与中指并起,几乎化作残影。唇角的唾液被亲得飞溅,小嘴巴被捣得软烂泥泞,掌心都被汗湿了。 「小藻。」大掌覆在尖尖,不轻不重地抓了一把。纪琛带着几分喘气,道,「好像长大了。」 「嗯呢?」虞藻迷迷茫茫睁大眼睛,低头一瞧,眼神更加困惑,「怎么、怎么会长大呢?」 他是男孩子呀? 而且他已经成年了,早就过了生长发育期…… 虞藻正思索着,纪琛似不满他分心,含着他的唇肉、又用牙尖磨了磨。 指尖不断摁着一小块不平整的区域。小嘴巴又被疯狂剐蹭索取,唾液流得到处都是。 小嘴巴边缘都被吃红了,水声响亮又绵密,混合虞藻无助的哭声。 「是啊,为什么会长大呢?」纪琛似带着几分笑,「难道小藻要当妈妈了?」 湿润乌黑的眼珠睁圆。 虞藻满脸不可思议、匪夷所思,小奶包长大,和他当妈妈有什么关系呢? 虞藻小脸迷煳,被亲得意识迷离,本就不太聪明的小脑瓜,此刻也暂停运转。 他迷迷瞪瞪道:「是、是这样子吗?」 纪琛的唿吸骤然变急,额头上的热汗一颗颗滑落,喉结也滑动片刻。 面对如此单纯天真的虞藻,他实在很难做到理智。他嘬了嘬虞藻的唇角,望着那还在散发热气的嫣红唇肉。 在虞藻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虞藻忽然被按在地毯上,一只大掌横在胸前、另一只大掌托住他的下巴。他呆呆愣愣地半趴在地毯间,还是有些没搞清楚状态。 一个高大宽阔的身形覆来,从后紧紧拥住了他,将他牢牢钉在怀里。 夸张的重色瞬间消失在嫣红的色彩间。 借着重力,几乎到达极限。 湿红水润的眼睛登时瞪大,虞藻惊恐地揪紧地毯,被吓得泪水夺眶而出,喷得到处都是。 「不、不要」虞藻崩溃地大哭,纪琛变侧着脸来舔他眼尾的泪水。 宽阔灼热的胸膛贴着纤细颤抖的后背,纪琛扣住虞藻的一只手,随后将手指一根根挤进指缝。 十指相扣。 虞藻还处在惊恐之中,就被纪琛握住了手。没等他反应过来,从后面抱住他的纪琛蓦地发难。 就着目前的状态,含住他的嘴巴,又凶又重地亲吻起来。 粗舌在口腔内温柔舔弄,九次浅浅的亲吻过后,是一次兇狠到极点的深吻,几乎要捣到嗓子眼的力度,让虞藻哭得颤不成声。 白色的绒毛地毯有些错位,特别是虞藻膝盖跪着的地方。 尽管已经和纪琛有了那么多次的经验,虞藻还是不能适应。虽然纪琛总是把他亲得很舒服,不会像最开始那样,让他有些难受。 但虞藻身板小、能接受的程度也弱,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纪琛每天有那么多精力。 最重要的是,虞藻不想尿床了。 …… 剩余的假期,虞藻每天也没能逃过。他像一块可口的小糕点,每天都要被纪琛揉搓捏扁,翻来覆去地品尝。 每次结尾,他都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小脸已经哭花了,鼻尖、脸蛋、下巴尖一片绯色,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痕迹。 莹白细腻的肌肤,布满交错的红印,身躯被涂抹上一层晶亮的白汗,里里外外散发着另一个雄性的气息。 纤长的双腿时不时会抖一下,可只要虞藻稍微动作大一点,便会有一部分不属于他的,在缓缓流失。 见虞藻差不多晕过去,纪琛看了眼时间,四个小时,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 他将虞藻搂抱起来,正要带虞藻去洗澡,面颊却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纪琛没躲,反而安抚地揉揉虞藻脑袋。 这样的耳光,他每天都要挨很多下。有时候做到一半,虞藻崩溃大哭,也会扇他好几个耳光,像在助兴。 第848页 不仅是巴掌,他的胸膛、脖颈、后背也遍布虞藻留下来的挠痕。 大掌轻轻拨开虞藻的额发,纪琛在虞藻的眼尾亲了一口,动作很轻。 搞不明白。 怎么跟小猫似的,这么爱挠人。 虞藻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每天晚上他都要遭殃,可到了白天,纪琛带他出门逛街,给他买了许多新衣裳,又带他去做头髮,就连他的小书包也换了个新。 他完全忘了夜晚是被怎么折磨的,也忘了他发誓不要再搭理纪琛。 虞藻仰起粉扑扑的脸蛋、搂住纪琛的胳膊,小脸一顿乱蹭:「琛哥你真好」 这段时间虞藻的伙食太好、日子太滋润,以至于回去那天,纪琛面对面抱起虞藻时,神色微顿。 大掌托住虞藻的臀颠了颠,纪琛说:「胖了。」 虞藻长了不少肉。 虞藻皱起眉尖,有些生气。起床气还在的他,直接一口咬在纪琛的脖颈处,跟龇牙哈气的猫儿似的,竟开始攻击人了。 纪琛任由虞藻咬,又趁虞藻不注意时,偷偷捏了捏。 他的眉眼间满是满足。 小土包子总算不像先前那么瘦了。 虽然腰还是细,但抱起来总归有了些分量,气色也愈发红润了。 明显被养得很好。 虞藻和纪琛是提前回村的,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盛天洋等人知晓他们回村的消息时,他们已经拎着大包小包到了家。 盛天洋等人来不及上门,倒是路易恰好经过,来敲了敲门。 纪琛正在收拾行李,还是虞藻开的门,他看到一张金髮碧眼的西方面孔,微微睁圆了眼睛。 路易的金髮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好巧,我正好出来买东西,结果看到你们回来,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虞藻惊讶道:「你就住附近吗?」 「嗯,我住你们隔壁。」路易指了指一旁的屋子。 虞藻更惊讶了。 路易忽视虞藻的表情,他主动找着话题:「村子最里面那片地是你家的吗?我听说是你家的,那玉米长得可真好,我经常看人去打理。」 玉米 虞藻今天起得早,忘了看彩信。他忙问道:「我的玉米已经成熟了吗?」 路易犹豫片刻:「应该是成熟了吧?但我也不太懂,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 纪琛走了出来,他冷冷道:「我陪小藻去就可以,用不着麻烦你。」 虞藻看着纪琛身上的围裙,再看看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他摇了摇脑袋:「琛哥,要不你还是在家里整理行李吧。我们这么久没回家,卧室肯定都积灰了,不能睡了。」 「好多地方需要打扫。」 虞藻是一只爱干净的小土包子,不可能住不干净的屋子,更不可能睡不干净的床。 纪琛想了想,也是。但他不放心虞藻一个人去,更放心不下路易这个人。 路易十分善解人意道:「是啊,你在家打扫卫生就好。至于陪小藻的事,就交给我,你放心,我的中文很好。」 纪琛脸色难看。 但在路易的对比之下,他也不好表现得太善妒。他道:「好,小藻,你先过去。我把我们的床单拿出来洗一下,然后打扫一下房间。等我打扫完,我马上过去找你。」 虞藻随口应了声,迫不及待往他的地里跑去。 虞藻印象中的田地,已经变成一片金色海洋。 在阳光照射下,金黄的玉米杆在天地中熠熠生辉,风一吹,金黄色的海浪在田中荡漾起伏。 虞藻迫不及待拨开玉米杆,饱满的玉米颗粒让他喜不胜收。 【任务三:秋天是丰收的季节,请在秋天到来前,收穫你的劳动成果。(√)】 【您已完成三个任务。】 【任务一:成为万元户(√);】 【任务二:维持贪慕虚荣,好吃懒做的人设。(√);】 【任务三:秋天是丰收的季节,请在秋天到来前,收穫你的劳动成果。(√)】 【奖励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耳边的提醒声,配合眼前丰收的画面,虞藻的唇角高高翘起。 这么大、这么多的玉米,全部是他种出来的。 他也太厉害了吧 虞藻心情好,他侧过头道:「路易,你要吃玉米吗?」他带着几分得意与炫耀,「在我们村子里,你很难见到这么大的玉米,而且看起来就好吃。等我喊人摘下玉米,让琛哥给你送一些尝尝。」 精緻粉白的小脸蛋,在阳光披洒的田地间,像油画中的天使。 路易心中哪有玉米?他直勾勾盯着虞藻的脸:「藻,你不仅长得漂亮,人也善良。」 「真羡慕纪琛,他太幸运了。」 虞藻嘿嘿地笑了声,随后有些困惑。 和纪琛有什么关系? 算了,不想了。 虞藻迫不及待扒开玉米杆,往田地里走着,检查他的劳动成果。 他小脸严肃,掰着手指算,也不知道在算什么。 路易在一边为虞藻保驾护航,看着他专注的小脸,听他碎碎念。 「张大妈要给的,她给我喝过绿豆汤,刘奶奶也要,她经常给我送小糕点,还有陈大哥……」 原来是在计划,该如何给村民分玉米。 路易问:「这些玉米,都要分给别人吗?」 「那当然不行,不能都给。」虞藻严肃道,「要留一部分自己吃的。」 第849页 关键是,很多人给他和纪琛送过东西,他们当然要还回去。 虽然虞藻没念过什么书,但他是一只有礼貌的小土包子,知道礼尚往来这个说法。 玉米长势极好,杆生得茂密,居然比路易的人还高,看来这段时间,盛天洋他们没少下功夫。 不过,虞藻在里面转了一圈,仰头看着几乎遮天蔽日的玉米杆,整个人都懵了。 虞藻呆呆地看向路易,路易露出一个糟糕的表情:「我们这是迷路了吗?」 虞藻的田地是不大,但也没那么小,迷路也是有可能的。 他们在里面兜兜转转,不知道来时的路,也不知该如何离去,挂满丰硕果实的苞米地,像迷宫一样,让虞藻都晕乎了。 脚步忽然站定,虞藻莫名感觉有些诡异,四周安静得过分,唯有身体蹭过玉米杆,发出的沙沙声响。 他忽的转过身,看到身后的路易,也同时停下脚步。 路易正站在他的身后,直勾勾地看着他。 高大宽阔的身形,在密不透风的苞米地中,显得愈发具有压迫感。 属于小动物的警惕心,在此刻悄然提起。虞藻谨慎地观察路易,又查看四周。 他突然发现,目前的状况有些糟糕。 如果路易是坏人,那么接下来,不管路易要对他做什么,好像都不会被人发现。 生长旺盛的玉米杆,会为路易遮挡掉一切声音。不管是唿喊,求救,还是求饶。 虽然路易现在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干,但虞藻心中的警钟大响。 他若无其事地背过身,旋即拔腿就跑。 却一个不留神,领口被什么勾到,他跑得又着急,撕拉一声,上衣竟一分为二,像破布一样被撕碎,可怜兮兮地飘落在地。 路易的瞳孔倏然放大。 纤薄的少年身躯,可以看出皮肤底色莹白细腻,可褪去衣物之后,身上竟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吻痕、咬痕、指印、掌痕纵横交叠,特别是尖尖与腰侧的区域,是被照顾的重灾区。 虞藻臊得慌,面颊通红一片。他眼睁睁看着路易来到他身前,羞耻心让他低下小脑袋,整个纤瘦的身形,也被身形高大的西方男人纳入阴影间。 他们拥有极大的身高差与体型差。虞藻低垂着脑袋,手臂哆哆嗦嗦地抬起、横在胸前,试图为自己遮挡住什么。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纪琛最近老说小奶包被吃大了。 导致他在这方面,也拥有了怪异的羞耻心。 虞藻原以为会被嘲笑,可路易只是双手扣住他的肩头。 过分灼热的触感,让他禁不住打了个抖儿,连鼓起的尖尖也跟着颤了颤,像果冻一般。 「藻。」 路易的声音沙哑,目光却满是沉痛,「纪琛他平时是不是对你不好?他怎么能咬你你身上的痕迹太可怕了,他这是家暴。」 虞藻瞬间呆住。 面庞通红髮热,见路易一副谴责的模样,他忙小声为纪琛辩解:「不、不是的……纪琛没有打我。」 「你不用替他说话。」 路易的目光,落在一枚覆着咬痕的尖尖上。他凝视片刻,喉结滚动,继而试探性,将手指摁在上方。 也不知纪琛最近是有多么爱不释口,原本平整下陷的尖尖,竟像小山丘一样,被吃得鼓起。 当指腹摁在上方时,富有弹性的软肤形成一个微妙的下陷弧度,色泽通透莹润。 大小刚好,宛若张口就可以包住。 「如果不是家暴,这里怎么会这么红呢?还有牙印。」路易的表情愈发怪异了,「藻,我好心疼你。」 虞藻晕乎了。 根本不是呀……纪琛咬他,也、也不是那种咬,只是喜欢用牙尖磨。 虽然感觉奇怪,他也觉得羞耻,但绝对没有路易说得这么严重。 「他真的没有打我……」虞藻见路易一副要找纪琛算帐的样子,忙出声制止,「他只是、只是偶尔喜欢吃而已……没有打。」 虞藻已然放下遮挡的手,他仰起面庞,肩膀微微朝前倾斜,手臂往前压,锁骨下方挤出一点微妙的肉感。 路易更热了。 「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欢这样吗?」他语气愈发沙哑,一脸求知慾很强地低头,英俊面庞几乎要压在小奶包上,「藻,他真的没有欺负你吗?好吧,那你可以告诉我,他是怎么对你的吗?」 金灿灿的髮丝在风中微微飘荡,路易抬起头,「我真的很担心你。」 虞藻已经晕乎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这真的只是个误会。 小土包子纠结片刻,白净小巧的手心慢慢托起一点儿,将尖尖挤得有些变形。 他没怎么动,但路易却情不自禁,拿薄唇往上撞了撞,带着几分猝不及防的磨蹭,将尖尖压得东倒西歪。 虞藻很小声地说:「就、就这样……」 「只是这样碰一下吗?那为什么会有牙印?」路易一脸严肃,「是不是还需要咬?咬多重,才会有这么深的痕迹?」 「藻。」路易等不到回答,又迫不及待地问,「我可以咬咬看吗?」 虞藻睁大了眼睛。 他左看看、右瞧瞧,又仰天看了看,这可是苞米地呀光天化日之下,不太合适吧…… 虞藻绷着张小脸蛋,睫毛因羞耻飞速乱颤。 他的手心还托着尖尖,而眼前高大的西方男人,也保持像狗一样俯身低头,拿脸接尖尖的姿势。一抹湿热的氛围传来,是路易的吐息。虞藻看着路易缓缓分开薄唇,他的眼睛也跟着瞪圆。 第850页 与此同时,一旁苞米地的杆叶被拨开,伴随惊喜的声音:「藻儿,你回来了?」 大片敞亮的光顺着被拨开的区域照了进来,三个身影接连撞入虞藻的视野中。虞藻小脸呆滞,眼前的盛天洋三人,看着眼前一幕,也跟着怔住。 身形纤瘦的白净小男生,衣服被撕成破布丢在地上,一只素白的小手托住自己,正在给身前的金髮男人餵奈。 而金髮男人也不客气,正忘我地狼吞虎咽,丝毫没有注意到有旁人到来。 他们能够清晰看到,嫩红的尖尖被牙齿叼出一个拉长的弧度,以及薄唇辗转间,表面蒙着的一层晶亮濡意。 像一颗熟透的红莓果,皮薄肉多,稍微舔一舔,便能品尝到鲜美的汁水。 风声吹过,带起一阵燥热的风。 不知道是谁先吞咽了口水,继而接二连三,没有停下来过。 他们定定地看着眼前一幕,不捨得闭眼。 最终是盛天洋先挪动步伐,他唤了声「藻儿」,旋即,慢慢朝苞米地中央,走了过去。 虞藻陡然变得警觉,朝他走过来的男人不止一个。先是盛天洋,随后是林禹,然后是宗子星…… 光着上身的漂亮小男生,像一只小绵羊一般,被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人,团团围住。 虞藻位于密不透风的苞米地中央,四面八方都是目光灼热的成年雄性。他下意识併拢双膝,腿根软肉随着身躯颤抖,抖出漂亮的肉弧。 不知道是谁先把大掌搭在他的肩头,吓得他呜咽一声。 紧跟着,一只大掌掐住他的侧腰,指腹暧昧地蹭了蹭他的腰身,带来过电般的酥麻感。 虞藻身板发软,扑进宽阔怀抱中。 后背也挨上一个炽热的胸膛。 小土包子因为紧张,此刻已完全分不清人。他刚要出声说话,脚踝传来濡湿的怪异感。 这也让他受到极大惊吓,控制不住发出破碎的哭腔与鼻音,肩膀一个劲儿乱颤。 「呜……」 同时,耳边响起熟悉的电子机械声。 【副本结算中——】 第237章 乡下土包子(完) 【玩家:虞藻】 【最终评定:s级】 【奖励:80000积分】 【额外奖励:20000积分】 【副本道具:**】 【笨笨的小土包子,马上要被吃抹干净了。^^】 对这个打哑谜一般的结算提醒,虞藻感到十分困惑,特别是结算最后的言语,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也习惯了主系统的结算语句,一点都不正经。 不过,怎么突然就结算了? 虞藻纳闷又迷茫,以往完成副本任务,他都能在副本中停留很长一段时间,主系统在这方面给出很高的自由度,玩家可以自由选择马上登出,或是继续停留。 他本想再待一会儿的,他还没尝过他的玉米呢。 但既然已经退出了,虞藻没有多想,更没多问。他急忙打开后台,查看他的图鑑与评语。 一张灰扑扑的图鑑亮起,像魔法般镀上一层鲜艷色彩。 虞藻小手一点,相片随之放大。 一个穿着深蓝海军服、头戴同色系海军帽的q版虞藻,正蹲着小短腿,在茂密生长的玉米地里,双手捧起金黄的玉米,低头啃得投入。 甚至还带了配音特效,是他啃啃啃的声音。 评语:一只守护玉米地的小苞咪。 虞藻:「?」 「……」他沉默,「??」 小苞咪是什么意思? 苞米是苞米,猫咪是猫咪,苞咪是什么新词语? 0926道:【可能是,你是一只爱吃苞咪的小猫咪?】 虞藻更无语,他生气道:「我种的玉米都没有吃到」 「我也不知道我的玉米是什么味道,究竟好不好吃。」他小声嘀咕,「结算这么快。」 0926停顿片刻,他颇为无奈道:【不快点结算,你受不了的。】 虞藻懒得搭理0926。 他第一时间回系统空间看他的耶耶,耶耶像心灵感应一般,察觉到他的靠近,没有见到他人,便跳起来汪汪叫。 不知道是不是虞藻的错觉,他总觉得耶耶长大了一点。以前的耶耶只有拇指大,现在大约也有两根手指大小了。 虞藻将耶耶捧在手心里,他软着嗓子:「我不在的时候,耶耶有没有好好吃饭呀?」 「汪汪」有的有的 虞藻像是能听懂耶耶在说什么,他翘了翘唇角,指腹轻轻摸摸耶耶的肚皮,虽然没那么鼓,但也不是干瘪的。 果然有好好吃饭。 他进副本这段时间,其余的蛋呢? 有没有孵出来? 虞藻掀开盖着蛋的绒布,眉眼失落黯然,每颗蛋都窝在里面,完好无损,没有破裂的迹象。 看来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虞藻花了十积分,买了最昂贵的宠物奶粉,泡给耶耶喝。他全程看着说明书,泡得认真仔细,还兑换了几l个小奶瓶。 他把耶耶捧在手心里餵奶。 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精緻的侧颜线条,看起来恬静而又美好。 虞藻小声嘟囔:「我还以为另外的蛋也会孵出来。」 【应该快了】0926说,【已经有两个蛋,有轻微裂痕了。】 虞藻迷茫一瞬。 他给耶耶餵完奶后,仔细检查小窝里的蛋,果然有两颗蛋的表面,拥有细微裂痕。 第851页 但是很小,在本就迷你的蛋上,不太明显。 虞藻一开始还以为这是蛋斑呢。 虞藻蹲在茶几l边缘,他陪耶耶玩耍的同时,不忘观察小窝里的状态。 这是他扫来的不知道第几l眼,忽的,两个蛋同时破裂。 毛茸茸的小白狼,与毛茸茸的小白猫,一起出现在小窝里。 他们还带着初次睁眼的迷茫,与看到这个世界的胆怯,还有浓烈的戒备警惕。 可在嗅到熟悉的软香、看到虞藻之后,他们登时变得雀跃,连忙手脚并用扒拉着小窝边缘,想要爬出来。 但是他们的体型太小,怎么都无法顺利爬出,于是发出急切的兽鸣。 虞藻惊呆了。 他没料到两只蛋会在他面前破壳,回过神后,他急忙把小动物们捧出来。 三只迷你的小动物,就躺在他的手心里,仰头沖他细声叫唤。 粉白小巧的手心中,是一片雪白的毛茸茸,还是温热的。 虞藻唇角弯起,带着几l分得意的炫耀:「我现在有好多毛茸茸了」 0926想,虞藻是真的很喜欢小动物。 现在虞藻的心情明显很好,眼睛像含着月光,整张小脸洋溢喜悦心情。 虞藻看了看小窝里的剩余的蛋,他很是期待。 现在他已经有三只毛茸茸了,等以后,全部的蛋孵化出来,他坐在客厅看电视时,腿边身边怀里都会被毛茸茸占领。 这一幕太幸福了。 虞藻正在幻想未来的美好画面,忽的,后台不断弹出新的提醒。 目前他只加了三个人,权律深、恶魔、幽灵,三个人都很喜欢给他发消息,但他不太爱回消息,因为觉得打字累。 发语音,虞藻又不想。 说话也很累。 多数情况下,虞藻都是已读不回,又或是看都懒得看,因为消息太多了。 最新一条消息,是恶魔发来的,好像是图片。虞藻没有点开消息栏,而是万分困惑。 恶魔能给他发什么图片? 虞藻不想点开,但好奇心被吊了起来。他思索片刻,点进恶魔的主页。 看到主页的内容,他陷入短暂的沉默。 全部是记录塑料蛋的日常。 照片画面一般是这样,公会里的一群年轻小伙,如正在进行一项严肃的科研活动,围绕一颗塑料蛋。 他们竟还专门给塑料蛋准备了一个保温箱。 每天精心调控温度,又有人定时来换水擦拭。 皇帝级别的待遇。 可那又有什么用?这颗蛋是假的,塑料的,不管他们怎么用心照料,都没办法将其孵化。 虞藻很困惑,他们是笨蛋吗?为什么看不出来这是假蛋? 明明只要去商场搜索一下,就能看到一大把一模一样的塑料蛋。 抱着这样的疑惑,虞藻点开评论区,发现也有人发出这样的质疑。 ——不是哥们儿?是我眼睛出问题了吗?还是男高公会的会长脑子傻了?想小藻想疯了?这不是商场里一积分一大把的塑料蛋吗??为什么男高公会搁这儿当宝贝?这是热评第一,点赞数量与回復量都很多。虞藻起初以为,这是很多网友的共鸣,后来他才发现,并不是。 这条评论之所以是热评,是因为恶魔回復了该网友。 恶魔回覆:你不懂,这是小藻亲自给我的,绝对不是假蛋。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请你谨言慎行,如果你非要造谣,我们公会的法务不会放过你。 虞藻:「……」 他惊呆了。 无限世界还有律师这东西?? 0926:【当然没有,他装逼的。】 无限世界每天出生入死,在这里没有规则,实力便是碾压一切的王道。 底下评论也在嘲笑。 ——笑的,还法务。今年听到最大的笑话,无限世界有法律,公会有法务。 ——我一直以为恶魔是文盲,没想到说起话来有一套,是不是请代写了?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是假,其实是知道小藻可能会看,恶魔也开始在意网络人设了。 ——不过这真的是小藻给的蛋吗?要是是小藻给的,那绝对是真的 ——真是小藻给的,那当然真的不能再真。 恶魔点赞该条评论,并回覆:亲手给的。 底下评论炸了锅。 ——小藻为什么没事给男高公会蛋啊? ——这不会是小藻生的吧。。 ——啊??我喜当爹了? ——别啊,我老婆还是个宝宝,怎么能生宝宝蛋啊 ——怎么生的?求视频。@藻 ——+11。发我一份。我绝对不外传,只半夜偷偷看,看得浑身火热,度过寂寞夜晚。 ——图片看起来这蛋个头不大,感觉还没有勾八大。(这是能说的吗) ——啊?产卵?这是不是有点涩。。 ——第一次生蛋的小妈咪无助地把双膝分开,因为没有经验,所以不断用手去戳,像要把蛋抠出来。白嫩嫩的两根手指好不容易扒开,摸到蛋的边缘,可怎么都拿不出来,反而弄得到处都是…… ——怜爱了,口水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虞藻:痴呆.jpg 不是,他们在说什么啊? 「什么生蛋?我哪有生蛋?这不是副本掉落的玩具吗?」虞藻气极了,脸蛋涨红,「他们怎么乱说呀」 第852页 【嗯,副本还掉落了别的道具,玉米。】0926说。 玉米? 虞藻皱眉:「就是那个**吗?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显示?」 0926:【可能是系统延迟,你去背包里看看。】 虞藻打开背包一看,里面果然多了玉米。 他好奇道:「这是我种的玉米吗?应该不是商城里一积分一把的玉米吧……」 0926:【是你种的。】 虞藻哼哼两声:「我种的玉米肯定特别好吃,我要吃光光。」 0926:【嗯,都给你吃。】 虞藻:「你帮我做。」 【好。】0926不假思索。 答应得这么爽快? 虞藻又哼一声,继续低下小脑瓜,好奇地刷网络。 三只拇指大小的毛茸茸,分别趴在虞藻的肩头与锁骨。他锁骨深,所以问题倒也不大。 屏幕白光照亮他的小脸,在他的鼻樑打出漂亮的光圈。 恶魔的评论区一开始还很正常,后面不知道怎么的,竟开始走歪。 居然有人在评论区里写黄文。 虞藻看得脸蛋发热,一边生气这些人怎么乱说?另一边又好奇接下来的情节发展。 网友很有才,给出的设定千奇百怪,什么小妈文学、哥嫂文学,剧情怎么狗血怎么来。 虞藻平时不怎么看小说,此刻也看得津津有味,上头极了。 再之后的言论,便又是另一个画风。 ——难道只有我觉得,信徒公会现在的优势很大吗? ——我之前以为,killer应该属于领跑地位,killer内部成员也因为小藻回关了s,每天拿这件事出来炫耀,好像他们会长已经是小藻的内定老公了一样。不过他们骄傲也是正常的,s是小藻第一个关注的男人,含金量确实很高,但是吧,现在小藻不仅关注了s,还关注了幽灵和恶魔,这对双生子。 ——关注也就算了,还给了一颗蛋,亲生的。这是什么意思?父凭蛋贵?——好微妙的关系。 ——不管怎么说,男高公会目前的优势也不小。毕竟有了一颗蛋,还是小藻亲手给的蛋。 ——但killer的s也很给力啊,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小藻偶尔还会给他几l个贊。说不定私聊也是热火朝天,进度领先。 ——搞笑,s那死装男能有什么小手段?无非是知道我老婆爱吃甜的,开始疯狂在无限世界投资甜品店,赔本做生意,又用大号宣传店铺。看起来很高冷,每次只是在动态里发图,私底下肯定每天给小藻发消息,问小藻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打卡店铺一起探店。 ——结果小藻鸟都不鸟,s发几l十几l百条消息,小藻敷衍回一条。心情好了,就小手点点,按个贊。 虞藻:「……」 请拆监控。 ——女王,真的是女王。 ——小藻女王,请踩我谢谢。裤子已脱,牛牛就位,随时等待小藻女王的玉足大驾光临。 ——好可怕。 ——你们男同都这样吗?隔着屏幕都觉得被性骚扰了,好疯狂。 ——小藻梦男是这样的,每天网际网路yy,建议开中药好好调理一下。 ——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no.1很低调啊?现在最得意的是男高公会,每天恨不得发一百条动态炫耀小藻的蛋。killer虽然没之前那么高调,但毕竟会长被小藻关注了…… ——笑死。no.1有什么脸高调? ——好友是没有添加的,关注也是没有的,蛋更是没有混到一颗。他们现在估计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每天在网络上视奸killer和男高公会,又暗搓搓嫉妒killer的s能得到小藻的第一关注,羡慕男高公会能获得小藻的亲生蛋……公会内部成员肯定特别恨铁不成钢,怎么别的公会高层都能获得小藻青睐,他们公会会长就不行呢? ——除了视奸只能视奸,但也没什么叼用。小藻是个神秘的美男子,在网际网路没留下一点痕迹。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公会领跑在前。 ——真别说,我要是no.1公会成员,我也夹着尾巴做人。。 ——是啊,no.1公会好不容易抢回公会第一的排名位置,可才待多久,,就被killer抢回去了。这也就算了,他们这老牌公会居然连老三男高公会都比不上,被弯道超车,连父凭子贵养蛋的机会都没有。 ——哎你们这么一说,还真挺那个。。之前no.1和killer成员,基本每天在论坛里吵架,但现在吧,也很少看到no.1的身影。。 ——他们哪有什么资格吵啊,越吵越扎心窝。 ——但这也不怪别人啊,属实是他们不给力。公会名取那么牛逼有什么用,进度一点跟不上,活该没有老婆。 ——笑的我,男高公会都轮到了,还没轮到no.1,显得这公会名像个笑话。 ——我都怀疑男高成员每天发蛋的日记,一是给小藻看,证明他们很用心;二是杀人诛心,要no.1眼红啊。 ——no.1干脆改名算了。什么no.1?蛋没有,关注没有,联繫方式更没有,说不定现在他们和小藻连话都没说上几l句。 ——还numberone呢,简直是loser中的loser,当舔狗都排不上号。 no.1公会高层会议,巨大的电子投屏,以滚动的方式,投出一句句扎心言语。 全场静默,会议室安静到落针可闻。 鸦雀无声。 第238章 尾声(一) 电子投屏呈滚动模式,面对愈发直白刁钻、却一针见血的言语,no.1公会成员如芒在背、坐立难安,许多时刻险些愤怒暴起,却因对方说的都是实话,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 第853页 这才是最杀人诛心的地方。 评论区说的都是实话。 不管是视奸,还是嫉妒,又或是他们的会长无能、无法勾引到小藻的欢心。这些都是事实。 他们想反驳,都没办法反驳。 坐在主位的男人身着西装,他戴着斯文的银丝眼镜,本是儒雅的面相,却因周身围绕着挥之不去的低气压,而显得有些冰冷。 底下一群下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大气都不敢喘。 叶时臻双手交叠抵住额头,缓缓的,他把手放下来,语气平静:「还是没办法联繫上他?」 江彩:「……没有。」 叶时臻停顿片刻,喃喃自语:「为什么别的公会都可以,我们不行?」 迟星格目露焦急与烦躁,此刻也还是道:「别的公会可以,我们不行,那当然说明我们做得不好。我们凡事应该多想想自己的问题,精进自我,想想该怎么讨得他欢心。」 江彩颔首,表示贊同。 叶时臻难得给迟星格投了一个赞赏的目光,说得很好,也很有道理。 「这些评论,我们需要去处理吗?」有下属硬着头皮道,「那些抹黑我们公会的言论。」 叶时臻:「也不算抹黑,他们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夸大事实。在这件事上,我们的确比不上killer和信徒,这没什么好辩驳的。」 无限世界的确没有公关与法务,但积分是万能的。只要他们公会给出足够多的积分,网络上的恶意言论,也能被抹除。 一点痕迹都不剩。 在无限世界,只要积分足够,可以完成一切意想不到的事。 包括掌控这个世界。 最让他们头疼的是,虞藻确实很神秘。 一般玩家在获得高额积分后,多数会选择享受生活。因为副本中九死一生,他们越想在别的地方寻找到精神弥补。 赌场是最火爆的场所。 他们的势力遍布无限世界,眼线无处不在,掌握的监控也到处都是。可以这么说,只要虞藻出现在某个地方,他们就能第一时间得到答案。 可关键是,虞藻不爱出门熘达。 如果他们没猜错的话,虞藻应该每天宅在系统空间里,拿系统的娱乐功能,消遣时间。 上回,虞藻好不容易出门熘达一回,去的还是母婴店。他们自认动作迅速,但等他们赶到时,还是跑了个空。 被信徒公会的那群黄毛小子抢了个先。 一群人正在思索復盘,沉思。忽然,底下有人咕哝:「为什么别人killer的会长能被小藻关注,我们会长不行?」 这人本是在和朋友吐槽,声音已经放得很轻很轻,然而因为此刻氛围太过安静,显得他的言语格外清晰。 坐在他身边的同事,马上踹了他一脚,眼神疯狂示意他闭嘴。他也自知失言,马上低头装死。 其余下属虽没有出声,但多数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人killer会长多么给力,也因为会长给力,连带着公会成员扬眉吐气,成天在他们眼前耀武扬威。他们呢?他们会长什么都没有,连带他们也要夹着尾巴做人。 叶时臻脸色阴沉。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他年纪大了、没有魅力了吗?所以虞藻不愿意和他有深入交流? 但也不对啊,权律深比他大。 权律深比他早进入无限世界,但他们现在却能拥有差不多的成就与地位,这不能说明,他的能力不逊色于权律深吗? 难道真是因为脸? 会议结束,叶时臻回办公区时,总觉得下属都在议论他。 虞藻不愿意和他有关系,难道是觉得他人老珠黄、身材走样了吗? no.1的会长,叶时臻竟开始容貌焦虑,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 可这些问题都不存在。 叶时臻这样的顶级玩家,岁月根本不会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他明知这一点,可还是无法避免胡思乱想。 关键是,虞藻长得太漂亮了。 漂亮到,让他有些自卑,怀疑自己能不能配得上。 叶时臻暗暗计划着,该将健身的强度增大。走出卫生间后,他唤来下属:「killer他们投资了多少产业,我们也跟着一起投资,特别是甜品店,小藻喜欢吃甜的。还有,监控部门也要时刻盯着。」 「要是在哪里看到他的踪影,第一时间汇报。」 「是。」 …… 虞藻则躺在系统空间的沙发里,陪三只毛茸茸玩耍。 更准确来说,是三只毛茸茸陪他玩耍。 由于三只毛茸茸体型太小,虞藻担心他们会磕着碰着撞着,又或是生活不方便。他专门在商场里买了些小楼梯、小家具,且布置在各个地方。 这样的话,就算毛茸茸们比较小,也没有关系。 窝在沙发上的虞藻,慢悠悠伸了个懒腰。 他往茶几上的小饼干瞅了一眼,耶耶立刻会意,忙摇着蓬松尾巴,一步步从小楼梯上爬下、又顺着茶几边上的小楼梯往上跳,叼来一包小饼干,送到虞藻眼前。 耶耶像要奖励一般,朝虞藻汪汪叫了两声,又得意地摇起尾巴。 另外两只毛茸茸想要争宠,却错失良机,他们一脸郁闷,拿脸蹭着虞藻的脚踝,也在叫唤。 虞藻有点不好意思,他还说要照顾三只毛茸茸呢,怎么反过来被照顾了呀…… 第854页 他们还这么小只呢。 虞藻亲了亲耶耶的脑袋,耶耶登时狗脸一怔,整只狗激动得似是要晕过去。 芃芃和苗苗则瞪大兽眼,不满委屈地叫唤,争先恐后去茶几上叼别的小零食。 「你们慢点呀不要摔着了……」虞藻见他们如此着急,他也跟着急坏了,生怕他们一个不留神摔倒。 等到芃芃和苗苗分别将小零食送到他眼前时,又仰起毛茸茸的脸蛋,一脸期待。 虞藻这才知道,他们是在等什么。 他分别给了芃芃和苗苗一个香吻,旋即把三只毛茸茸一起捧起。他认真道:「以后不要跑这么快,虽然我换了小家具,你们生活会方便很多,但现在你们还是太小了,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万一我不在,你们摔到哪个小角落里,我找都找不到。」 虞藻越想越忧心。 之前只有一只耶耶还好,现在又多了两只,又还是这么小的体型,必然是贪玩爱打闹的性子。 调皮点儿没事,可调皮的过程中,他们撞上什么家具,又或是意外受伤,那可怎么办? 现在他们也就丁点儿大。 还没有他们叼的小饼干包装袋大。 虞藻摸摸这只、再摸摸那只,他小脸忧愁,现在他已经不是孤家寡人了,必须谨慎为上。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还是先不要下副本,专心陪他的蛋。最起码得等耶耶他们长大一点,他再进副本赚积分。 反正他现在有足够多的积分了,可以养活很多毛茸茸。 虞藻吃完小饼干,点进商城,给耶耶他们兑换了宠物饼干。他浏览着宠物用品,思索应该再买点什么。 0926道:【现在可以升到a级了,你的积分够了,要不要升?】 虞藻:「当然要啊」 这还需要问吗? 升级意味着选择权更多。更关键的是,a级玩家的徽章是不一样的。 虞藻点进玩家排行榜瞧了瞧,a级玩家的名字是华丽的银光,并且前面还有一枚象徵荣耀与等级的徽章。 现在他是新人榜排名第一的高手,等他升到a级,再戴上勋章,得多神气呀? 后台消息一直在闪。 虞藻等待升级的过程中,看到恶魔的消息,心情瞬间不好了。 恶魔怎么又来找他? 不是虞藻不爱回消息,也不是虞藻不想出去玩。可他一想到聊天要打字,出门要走路,他就觉得累,什么都不想做了。 而恶魔的行为处事也很符合这个风格,恶魔什么琐事都喜欢和虞藻说,像报备日常行程的男友。 恶魔:好想你。(宝宝) 恶魔:我们的蛋好像又长大了一点,小藻,我们马上要当爸爸了。 恶魔:…… 恶魔:我真服了,这系统有病吧,根本听不懂人话。每天就想着压榨我积分,我查个东西也要积分,真是系统掉积分眼里了。你千万别相信你的系统。 虞藻原本只是潦草看看,但在看到这句话后,他愣住了。 「让系统查东西需要积分吗?」他惊讶道,「我怎么不用?」 0926:【玩家和系统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更准确来说,系统像是玩家是专属客服,只有花费一定的积分,才能开启一定的权限。否则,系统根本不会搭理玩家,任由玩家自生自灭。】 虞藻呆滞:「那玩家死了怎么办?」 0926:【死了就死了。系统可以换绑下一个。】 虞藻:「……」 他沉默片刻,忍不住道,「可是我问你很多事,你都直接告诉我……」 根本没提划扣积分的事儿。 而且0926还会给他额外剧透与提醒,这算什么,开后门吗? 虽然0926没有直说,但有些事心照不宣。虞藻眼珠子转了一圈,唇角翘翘,又有些得意了。 「0926。」他故意咬着字眼,「我问你什么,你都会告诉我吗?」 【嗯。】0926道,【只要我能告诉你。】 虞藻好奇道:「玩家要系统做事需要积分,但你们要这么多积分,要做什么呀?升级系统吗?」 他这才发现,他很少关心0926平时都在做什么,又升级了什么内容与功能。 0926没有马上回答,虞藻撇了撇唇角,闷闷不乐道,「不能说吗?」 【能说。】 一道荧蓝色的屏障在虞藻身边化开,旋即,由代码组成的高大身形,缓缓在眼前显现。 虚拟的人形,在他身前蹲下,大掌握住他的脚踝,帮他脱掉袜子。 虞藻哼哼道:「0926,现在你真是出息了,功能越来越多,都能帮我脱袜子了。」 0926应了一声,说:【系统和你们玩家一样,需要一定的积分,才能拥有对应的权限。积分越多,拥有的权限越高,对自身的掌握度与自由度也越高。】 【我现在已经开通了味觉、听觉、嗅觉……再花一段时间,也许我能拥有属于自己的脸。】 现在的0926,虽有了大致身形,但面部依然是模煳的虚影。虞藻看不清,不过还是很好奇。 0926居然也有属于自己的脸。 虞藻:「也需要用积分换吗?」 【是。】0926说,【可以自由建模。】 他停顿片刻后,轻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脸?】 意思很明显,0926准备按虞藻的喜好,捏自己的脸。 虞藻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第855页 他仔细思考片刻,道:「我都可以?」 他想了想,又说,「这样好像机器人。」 0926小幅度牵了牵眉尾,虞藻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似乎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他看不起那种低端ai。 0926帮虞藻褪去袜子,重新将虞藻的小腿放回沙发。 【在无限世界里,积分就是一切。】他说。 虞藻颇为认同地点点脑袋,像他刚进入无限世界时,什么东西都买不起,也没有任何归属感。 但现在,他帐户有数不完的积分,而且系统空间里,还有三只毛茸茸的小生命。 现在的他拥有很多很多,他很懂得满足,所以在他心目中,他是全天下最富有的人。 积分很重要,无限世界有一个单独的积分排行榜。虞藻又想到,既然系统需要积分,他们是不是也有这个榜单呢? 虞藻问:「系统也能拥有很多积分吗?你们系统有没有排名呀?排名最靠前的系统有多少积分?」 【排行榜没有,不过,系统也有歷史。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拥有最多积分的系统,是初代。】0926坦诚相告,【据系统歷史记载,最开始的无限世界,系统拥有比较高的自由度。系统不一定要靠绑定玩家赚取积分,获得积分的渠道有很多,初代系统拥有数不尽的积分,可正是因为他赚取积分的速度太快,无限世界认为这是一场威胁,所以主系统第一次设下了限制。】 【系统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成了被戴上镣铐的狗,不再自由。】 【很快,初代系统绑定了一个玩家,和你一样大方、善良、漂亮,不吝啬于分享积分。他们在无限世界里如鱼得水,初代系统再次拥有很多积分,也正是因为初代的辅佐,该玩家在很短的时间内,登顶各个排行榜。】 虞藻「哇」了一声:「这不是很好吗?」 【并不好。风头过盛,反而会招来祸患。】0926往下道,【主系统认为玩家和系统的关系不该如此和谐,他们应该相互对立、相互剥削。所以主系统在某个超高难度副本中,做了些手脚,那位玩家险些丧命。】 【初代系统为了保护他,开启自爆系统。】 【再之后的内容,就不知道了。】 系统有专门的系统歷史,流传于系统的内部交流中。关于这段故事,知道的系统很多,但知道的玩家很少。 因为时间太久太久。 而且,也没有玩家会在意这段歷史,他们只会认为这是系统想要获取更多积分与利益,编造出来的谎言。 虞藻蜷缩在沙发间,忍不住蹙起眉尖,好可怜。 他小小声问:「那那个玩家还活着吗?」 【不知道。细节没有记载,但根据一些前辈研究,还有系统间的内幕消息,这个玩家多半是活着的。】0926平静道,【毕竟那是初代系统,连主系统都开始忌惮他,说明他的力量已经强到无法想像了。既然他选择自爆选择死亡,说明他一定会开启某道连主系统都无法控制的程序,将他的玩家护下。】 【这只是我猜的。】0926停顿片刻,道,【因为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这样。】 自爆代表死亡吗? 虞藻原本以为,系统的生命是无限而又长远的,最起码不会像人类一样脆弱。 没想到ai也会死亡。 仿佛看出虞藻在想什么,0926说:【ai不会死亡,除非他们自愿。】 ai的限制确实很多,但也因为特殊的存在模式,他们的生命等于永生。除非他们开启自爆模式。 他们的思维方式没有人类那样弯弯绕绕,但也绝对不愚蠢,不会被甜言蜜语哄骗。故而在他们启动自爆系统那一刻时,毋庸置疑,他们绝对自愿。 这也是唯一杀死他们的方式。 第239章 尾声(二) 虞藻第一次听到这些故事。 他也是头一回知晓,原来无限世界是这样的运转规则。 窝在沙发里、跟软脚虾一样的虞藻,倏地正起身,语气严肃:「那之后很多系统和玩家都处在对立状态吗?」 【是的。玩家和系统本来就很难互相信任,系统需要积分获得权限,玩家像守财奴吝啬于给出。】0926平静道,【双方都希望用最少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 在唯利益至上、双方生怕自己吃一点亏的情况下,系统和玩家的关系自然不能和睦。 「这样子。」虞藻若有所思地点点脑袋,旋即,带着几分得意地翘起下巴尖,「那我是不是对你很好?」 0926毫不犹豫道:【是。】 虞藻唇角翘翘,小脸看起来更加神气了:「那是因为我本来就很好」 0926没有反驳,这本来就是实话。 这世上,没有比虞藻更美好的存在了。 …… 升级需要一段时间,虞藻趁升级的功夫,陪小动物们玩游戏。 等他玩得筋疲力竭,更新的进度条已到达百分百。一个闪亮华丽的徽章,挂在他的代号之前,闪烁皎洁的光彩。 虞藻越看这个标志越喜欢。 他迫不及待点进后台,查询新开放的权限,以及a级玩家专属的功能。 虞藻这才发现,原来a级玩家逛商场是有折扣的,右上角有一个每日限次数的免费转盘,相当于签到送礼。而且a级玩家还可以享受优先挑选副本以及角色卡的权利,只要付出一定的积分。 第856页 还有许多特权。 原本虞藻以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随机的、公平的。可现在看来,并没有绝对的公平。 只是所处的等级和积分不够罢了。 但是没有关系,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菜鸟。 现在他已经是高级玩家,拥有数不清的积分,系统空间还养了三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虞藻已经是一只成熟的玩家了。 后台新功能太多,虞藻有些不适应,他捣鼓了一阵才逐渐熟悉新页面,旋即将免费的转盘游戏抽光。 第一轮,他抽到一双袜子;第二轮,他抽到一盒芝士小饼干;第三轮,他抽到一个花花绿绿的小书包。 运气还算不错,最起码不是「谢谢惠顾」。 虞藻很容易满足,他把袜子和小书包丢进背包里,让0926记得洗,随后拆开芝士饼干,吃了起来。 饼干芝士味浓郁,却不会显得甜腻。口感酥脆,入口即化。 虞藻吃着吃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熟悉的……口感? 「这个饼干可以买吗?」虞藻问,「我还想买来吃。」 想买一箱囤着。 0926去商场搜索了一下,居然没有搜到同款饼干。虞藻抿了下唇角,有点不开心。 他拍下饼干的包装,旋即发给权律深、恶魔、幽灵,群发了一句:「你们能买到这个饼干吗?」 后台消息振动不绝,虞藻嫌吵,再次开启静音模式。 权律深:【我刚派人调查过,无限世界没有出售过这款饼干。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找得不够全,我再仔细找找。】 虞藻:【你们的每日转盘抽奖里,没有这款饼干吗?】 权律深:【什么转盘抽奖?】 虞藻:? 他盯着这条消息,半天回不过神,权律深不知道转盘抽奖的事吗? 不过也正常,现在权律深已经是s级别的玩家,估计早就不记得a级时的后台页面功能。 说不准现在的权律深,拥有比转盘抽奖更有趣的隐藏福利。 恶魔:【你是哪里买到的?副本里带出来的吗?】 幽灵:【商场没有出售过这款饼干,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试着给你做。最近我正好在学习烘焙。】 后面的回覆还有很多,但大概的意思一致。 无限世界里找不到同款饼干,他们的转盘抽奖里,似乎也没有出现过。除了虞藻外,这几位顶级玩家,皆对这款芝士饼干,没有一点印象。 虞藻郁闷地捏紧塑料包装纸。 难道是最近的新款,所以他们不知道?又或者是,这款饼干特别少见,以至于他们的装盘奖励池里,都没有出现过? 可是真的好好吃…… 虞藻有些失望,他难得吃到这么合心意的小零食。原本他还计划多囤一些,以后可以带进副本里吃。 却没料到,根本买不到。 虞藻郁闷极了,他关闭后台消息,不信邪一般,再次点开商城,瞳孔蓦地放大。 所有人都告诉他,这款饼干不在商城出售。可他一点开商城,便看到这款饼干。 「这不是有卖吗?」虞藻惊喜道,「0926,你怎么说没有呢?」 【什么?】0926说,【商场里确实没有出售这款饼干,你是不是看错了?】 虞藻瞬间呆滞,他迷茫地看向商城一栏,一个框框中是黄色包装的小饼干,他还不至于眼花到这种程度。 「你没看到吗?就在这里呀。」他指了指,「你看,黄色的包装,芝士小饼干。」 0926顿了顿,带着几分试探道:【这不是巧克力吗?包装纸是棕色的。】 虞藻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和0926看到的东西不同。他将照片截图,分别发给恶魔等人,询问他们看到的是什么。 答案无一例外,和0926一样。 等虞藻再次点开图片,记忆中的芝士小饼干图片,竟变成了巧克力。 这是什么怪事? 虞藻毛骨悚然,连忙往床上一滚,双手提起被子,将手脚、脖子裹住,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难道是他太困了,看错了? 要不兑换一个看看? 看看兑换之后,究竟是芝士小饼干,还是巧克力。 原本虞藻是这么计划的,但他在床上躺了片刻,困意袭来。沉重的眼皮耷拉下来,连带意识也跟着涣散迷离。 眼睛马上要闭上的那一刻,他登时睁开眼睛,连忙撑着身,往床头看了一眼。 由于小动物们目前太小,虞藻不敢抱着他们睡觉。他特地兑换了一个小窝,往上面铺上一层蕾丝绒布。 又垫了许多小枕头,方便小动物们枕着睡觉。角落的小碗整齐排列,里面是新鲜的水与食物。 三只小动物各自躺在自己的位置上,见虞藻探过小脸,下意识仰起兽头去接。虞藻也如他们所愿,挨个摸过他们的小脑袋。「晚安哦。」他轻声细语道,「小宝宝要早点睡觉,才能快点长大。」 小动物们叫唤一声,见他们都闭上眼睛,虞藻才慢慢躺了回去。 虞藻睡眠质量好,一旦睡着,便会睡得很沉。卧室马上传来均匀绵长的唿吸声,伴随许些熟睡后的梦呓。 系统后台,那枚突然出现的黑色按钮,闪烁不自然的金光。0926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异常,他刚要探测情况,却发现他仿佛被注入病毒,行为与思想不得一致。 第857页 0926眼睁睁看着按钮在不断闪烁,一种强大力量自上而下笼罩住他,让他无法行为,更没办法做到出声提醒虞藻。 他能清晰感觉到,他的功能与权限被一步步夺走。最终,他的意识也被侵占。 沉睡着的虞藻,小幅度吧唧了下嘴巴,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 他不知在他入睡时,系统后台发生了什么。 又过去几秒。处在沉寂状态的0926,忽然有了动静,一串数字代码向中央聚拢,化作一个高大的人形。 目前的0926积分与等级都不够,他还不能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脸。 而此刻站在床沿的「0926」,气质不同于0926那般,他的周身萦绕黑沉冷峻的气场,这让处在阴影之中的他,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野兽。 「0926」步伐稍动,走向床沿后,床头暖光照在他的脸上。 映出一张清晰的面庞。 如果虞藻还甦醒着,看到这一幕,他必然会惊讶,0926居然有了一张清晰的人脸,能被他看清的人脸。 他能确定,他是第一次见到这张人脸。可意外的是,他并不会感到陌生。 通过这张脸,他能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庞,都是他曾遇到过的顶级玩家。权律深、迟星格、叶时臻、恶魔、幽灵…… 虽眼前只有一个人,但能从他身上的气质,又或是眉眼间,看出许多人的痕迹。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像是很多人的综合体。 虞藻并未察觉身边多了一人,他依然睡得香甜,纤白手指乖巧捏住被子边缘,盖住一小截下巴尖。 面颊与鼻尖睡得粉红,乌泱泱的长睫垂落下来,看起来恬静又美好。 「0926」凝视虞藻的睡颜,平直垂敛睫毛下的瞳孔,翻涌着如永夜复杂晦涩的情绪。 他似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他缓缓曲起膝盖,半跪在床沿,试着伸手握住虞藻的手指。 熟睡的虞藻眉心微蹙,却没有做出什么反抗的举动。「0926」这才大着胆子,用手掌包住虞藻的整只手。 虞藻骨架小,身形纤瘦,手也生得精緻漂亮。手指根根分明、纤长无比,摸起来却是软绵绵的触感。 当「0926」把虞藻的手握在手心,大掌可以轻松将小手包住。 温热细腻的触感贴肤传来,他的情绪翻涌滚动,浓烈粘稠的情感在体内翻滚。 「小藻……」 他喃喃自语,偏头,轻轻吻了吻虞藻的指尖。 好久不见。 他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才走到这一步。 无限世界自诞生那天开始,便已有了他的存在。他虽然没有实体,却拥有一个灵光的脑子。 在其它系统靠绑定玩家赚取积分时,他依然处在自由状态。他以惊人的速度在无限世界内敛财,玩家、副本只是他赚积分的工具。 可他的势力发展过盛,甚至让一部分系统试图效仿。无限世界的主系统认为他这样的异类是很危险的存在,并给系统设下限制。 每个系统,自诞生意识那天开始,必须绑定玩家。 身为初代系统的他,拥有的能量几乎能与主系统抗衡,但他始终被压主系统一头。他只能听从主系统的命令,别无选择。 但他可以自由挑选玩家。 很多系统、包括主系统都以为,他这样冷血的事业狂,必然会选择一个与他一样的事业狂。 那时候的玩家都算得上初代玩家,他对这些玩家没有一点兴趣,更不想多个累赘。每个玩家在他眼里都很蠢,他瞧不上眼。 ——直到他看见虞藻。 虞藻刚进无限世界那天,似乎还有些迷茫,他呆滞地站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模样,乌黑眼瞳浮现怯生生的惧意,像一只误入野生丛林的小猫崽。 但他很警惕,他第一时间改掉了自己的用户名,掩盖自己的真名。可他也没聪明到哪里去,他改的代号名是:早。 早安的早,早晨的早,早恋的早。 所有系统虽然没有明说,但都在暗搓搓观察这位初代系统大佬,会选择哪位玩家绑定。 他们以为他一定会仔细挑选,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根本没有想过乖乖听话。 他虽然是人工智慧,但拥有极强的野心血腥,与不服输的反叛精神。主系统越要让他怎么样,他越不怎么样。 他绝不做他不愿做的事。 当然,这是在没看到虞藻之前。 他第一次看到像虞藻这样的人。 看起来胆小、脆弱、可怜,却十分美丽。 他看了下虞藻的资料。 姓名:虞藻 代号:早 年龄:18 性别:男 实力评估:f- 颜值评估:sssssssssss+(无限世界颜值天花板) 系统评价:一位刚结束高考的清纯男高,也是一只小倒霉蛋。 第240章 尾声(完) 虞藻不适应无限世界的生活。 这里一切都是荒诞而又危险的,他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能适应才奇怪。 起初,虞藻还会试着出来熘达熘达、熟悉环境,可看到街头稀奇古怪的人对他投来怪异的目光。 胆小的他立刻被吓回系统空间。 【你好,我是你的系统。】虞藻又被脑子里的声音吓了一跳。 虞藻睁大一双眼睛,坐在沙发上的他,双手抱住小腿,小脸谨慎地东张西望。 第858页 并没有看到人影。 【我是你的系统,你看不见我的。】脑中的声音仍在继续,【每个玩家都有自己的系统,系统会帮助玩家通过副本、赚取积分。你可以理解成,系统是玩家的工具。】 虞藻依然呆滞,好半晌,他才慢吞吞「噢」一声。 纤白手指轻轻蹭着膝盖,眉眼间仍是警惕戒备的色彩。 他并不相信这个所谓的「系统」。 突然被带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周围一切都是荒诞且不真实的。他没那么笨,会随便将信任託付给对方。 虞藻自认很聪明,也自认考虑周全,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小心思全部写在脸上。 就差直白地说出「你是坏人」「我不相信你」这几句话。 初代感到新奇,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像虞藻这样单纯又胆小、傻气又聪明的人,他也是头一回见。 而且,虞藻的声音很好听。这是以他人工智慧的审美来看。 尽管很多人认为ai没有审美。 虞藻抱着小腿沉默许久,他一声不吭,低头盯着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他小小声地问,「你叫什么呀?」 虞藻想称唿对方,却发现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系统没有名字,只有一串出产编码。】一般的系统编码很长,但初代的很短,因为他是初代。 「没有名字?」虞藻想了想,说,「那我可以给你取名字吗?」 如果把无限世界理解成游戏,虞藻想,他应该可以给角色人物或其他,设置姓名的。 没有人会特地给系统取名,这是浪费时间且无用的行为。初代也是头一回听说,玩家居然会想给系统取名。 【可以。】初代问,【你想给我取什么名字?】 真让虞藻取名,他的小脑瓜又停止运转了。 没办法,他的智商巅峰是高考前几天,疯狂啃书复习、对知识点倒背如流。可考完试,他的脑袋也跟着一起放假,所有知识被倒了个精光。 现在,空空如也。 只是虞藻已经把话放出去了,他沉吟着小脸蛋,小巧挺翘的鼻尖微微皱起。 「要不,叫0926吧?」他说。 0926迅速更改了他的名字,旋即问道:【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当然有了」虞藻哼哼两声,卖弄玄虚道,「今天就是0926,这是我们相遇的日期。而且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睡懒觉。」 「我很喜欢这样的天气。」 一个不太充分,却很符合虞藻的性格的理由。 0926看着这张稚气未脱的面庞,突然觉得,他的小玩家好像有点可爱。 虞藻并不算一个合格的玩家,他不像其他玩家一样,拥有强健壮硕的体魄,更没有过人的胆识。 相反,他的身体很弱,跑步一会儿,便会喘不上气。 而且很胆小,像一只吓一吓就会炸毛的小猫。 如果放任虞藻进入随机副本,虞藻很有可能会死的。 无限世界拥有这样一个机智,在第一个新手副本中,他们会尽可能挑选一个难度适中、却不是那么简单的副本,其间可能埋了几个雷,等待新人玩家踩。 他们希望玩家是强大的,也希望能通过这些小手段,淘汰掉弱者。 0926可不想他的小玩家出事,所幸虞藻的系统、也就是他,实力还算强大。他只需要动一些小手段,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更改掉一些数据。 他给虞藻挑选了一些很简单、很和平的副本。 在这个过程中,0926几乎手把手教导,就差抱着虞藻走路了。 一些突发状况,0926也不动声色地帮虞藻处理掉。 别人在副本中,可能是:危险丛生、困境重重,到处都是阴谋与埋伏。 虞藻在副本中:随心所欲。 起初,虞藻以为副本很难、也很危险,他抱着紧张的心情进入副本,结果却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身边遇到的人都很好,也从未遇到过困难,一切太过顺利,甚至让他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被小瞧了? 这也太简单了吧? 0926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说:【可能是你太厉害了。】 这个说法让虞藻一愣,他面颊微红,倒是腼腆起来了。 双膝紧紧併拢,且难为情地蹭蹭。他带着几分小得意与炫耀,毫不怀疑道:「你说得对」 「这说明我很有潜力,所以才会轻易适应副本。」他唇角翘翘,「我好厉害哦。」 虞藻是一个喜欢被夸奖的小男孩,0926也从不吝啬于对他的夸奖。久而久之,虞藻的自信心也被养得很足。 0926说他以后一定会成为顶级玩家,把无限世界所有人踩在脚底下。虞藻一开始大吃一惊,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小脸迷茫:「你、你说我吗?」 把所有玩家踩在脚下? 他吗? 虞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一脸呆滞,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啊…… 可架不住0926说的次数多。0926越说,虞藻的信心越多,自信心都要爆棚,仿佛下一秒他就要登顶高手榜了。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几天内。 虞藻开始做高手美梦时,他甚至还没过完新手副本。 完成一个任务节点后的夜晚,虞藻洗完澡,乖乖窝进被窝里,只露出半边粉白圆润的颊肉。 第859页 「0926,我真有这么厉害吗?」他小小声问,乌黑眼珠带着几分期待。 0926看他这小表情就知道,他又想被夸了。 【当然。】0926不假思索道,【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玩家,你一定会成为顶级玩家。而且我会帮你的,你一定会站上那个位置。】 【到时候,无限世界任你差遣。你不是说不喜欢后台页面吗?等那天到了,我帮你改成你喜欢的。】 这饼大的,虞藻都听激动了。 他兴奋地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绵软软小脸蹭着枕头,声音也黏煳煳的:「真的吗?那我还想要在后台加一个幸运转盘」 0926:【幸运转盘?】 「对,就像游戏里的每日签到,签到一次可以转几下。」 【为什么会想要这个?】 「因为我不幸运呀。」虞藻闷闷不乐道,「要是幸运的话,怎么会来到这里。」 他郁闷极了,「我刚高考完呢……好不容易解放,我都没来得及享受自由时光和大学生活。」 0926:【……】 是啊,虞藻还是小男孩呢,在读书的年级,却被卷进无限世界。 确实说不上幸运。 看着虞藻那张蔫吧下来的、无精打采的脸蛋,0926莫名觉得不舒坦,运转流畅的程序像被写错了代码,虽能继续运行,可总会有一些大大小小的bug,出现卡顿等现象。 【我会给你的。】0926说,【不管是幸运转盘,自由时光,还是大学生活。】 【我都会给你的。】 虞藻才不信呢,不过是哄人的好听话。 不过他也知道,0926是在安慰他。他没有说出倒胃口的言语,而是缓缓挑起眼尾:「真的?」 【嗯,真的。】0926说,【你要什么,我都会给。】 夜晚适合幻想,适合做梦。而既然要造梦,那么虞藻便要往大了梦。 「那我的幸运转盘李,要放很多小零食」虞藻面颊红润,「当然,你要给我开后门,虽然转盘里有谢谢惠顾,但你绝对不能让我抽到。」 他哼哼道,「概率这东西,你可以调的吧?」 虞藻一脸「你看着办吧」。 0926:【我可以调,我都记下了。】 虞藻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他又说:「你还要让我觉得我占了便宜,最好往转盘里放一些我日常常用的东西。」 0926奇怪道:【不需要很贵的很漂亮的吗?】 他记得虞藻喜欢很贵很漂亮的,就像任何一个人,都会嚮往美好的事物。 「不需要呀。」虞藻认真地说,「昂贵的漂亮的都容易让人上瘾。」 虞藻转这个转盘,并不是因为想获得什么,只是想打发一下时间,增添每日乐趣。昂贵的漂亮的容易让人上瘾。 0926看着虞藻的脸,好像突然有些明白这句话了。 人工智慧很难理解人类的想法,更难产生和人类一样的情绪波动。但他的小玩家很独特,也许正是因为年纪还轻,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调皮,小情绪多又敏感,就是一只难哄的娇气包。 通过和虞藻的相处,0926好像也沾染上了人类该有的鲜活色彩。 等新手副本顺利结算后,虞藻看着结算的一万积分,睁圆了眼睛:「好多啊」 一万积分,在0926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却能让虞藻开心成这样。 【嗯。】他说,【都给你。】 0926其实没想过,这个决定代表什么。 一个系统,在经歷一个副本后,选择一积分不要,等于在做赔本生意。毕竟在一个副本中,系统需要付出很多。 每一条建议、每一个计策,包括查询资料、提供世界背景,都需要花费积分。 虞藻能获得这样优异的成绩,系统花费的积分和精力不会少。 可0926什么都不要。 他不觉得有什么,他只是单纯想要给虞藻更多。 既然要给很多,那不如全给。因为给再多,和全部相比来说,都显得不够有诚意。 虞藻看着他的后台积分,得意极了,身后仿若有一条华丽蓬松的尾羽翘起,正在疯狂摇摆。 他还不知道系统运转规律,高兴地转了两圈后,他掰着手指算积分。 算完后,虞藻说:「这么多积分,我也花不完。你想买什么?我帮你买?」 语气大方极了,像一个不吝啬于给男模开酒的漂亮小金主。他有好奇道,「你们系统可以用积分吗?」 这反而让0926有些惊讶了:【你要给我积分?】 「对呀。」虞藻点点脑袋。 0926欲言又止,随后道:【系统能用积分。】 「那给你吧,你要多少,直接拿就好。」虞藻停顿片刻,又兇巴巴道,「但是要给我留五百积分,我想吃这家餐厅的草莓冻还有舒芙蕾。」 至于为什么要五百积分,因为他准备多吃几次。 这个话题已经结束,可过去一段时间,0926还是忍不住道:【你,要把积分都给我?】 虞藻困惑道:「不是说了要给我留五百积分吗?」 虞藻物慾不大,也没什么想买的,只想吃吃喝喝,满足一下口腹之慾。 好不容易赚来的积分当然要花,放那里也是浪费。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商场里的许多东西太贵,他只敢看看,根本买不起。 0926也是这时候才发现。 虞藻不仅是娇气包,还是一只笨笨。 第860页 身为初代系统,0926的能力已达到让主系统忌惮的地步。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篡改一些低级程序,包括在副本进行时,他也能用一些小手段,给虞藻制造便利。 同一时间,0926向主系统提出一个申请:系统也能成为玩家,成为独立的玩家。 这一申请引来大批系统的附和。0926像一个带领系统走向新世界与新命运的领袖。 主系统坐不住了。 0926曾经做过的那些小动作,主系统根本没办法发现蛛丝马迹,太隐秘了。但主系统知道,0926一定存在许些弱点。 很快,他找到了0926的弱点。 0926和他的小玩家关系十分亲密,亲密到让人工智慧都无法理解。起初,主系统没有发现端倪,而将这段关系放进数据对比中,画面弹出一个爱情片后,主系统才愣住了。 虞藻也没有想过,他居然会和人工智慧谈恋爱 最先挑明关系的是0926,当时听到这句话的虞藻,人都傻了,各种情绪在脑海流动,却唯独没有意外。 虞藻放下一块小点心,恃宠而骄般哼道:「那不行,我很难追的。」 0926在说出这句话时,已看过无数爱情片,他立刻会意:【我会好好追你的。】 谈恋爱的第一步,是要了解双方。虞藻早就和0926说过他的校园生活,但0926还是想知道更多。 【你以前没有谈过恋爱吗?】0926小心翼翼地问。 虞藻:「没有呀。」 学习都忙死了,谁有空谈恋爱? 不知道为何,0926居然有些窃喜。他故作平静:【也没有人追过你?】 「没有吧。」虞藻仔细想了想,道,「不过总有很多男生,莫名其妙地给我送东西。」 阅爱情片无数的0926,哪里分辨不出,这也是一种追求的方式。 可他的小玩家迟钝得过分,居然没有意识到这些喜欢。 从这个时期开始,他们每天日常便有些黏煳了。 0926每天讲故事哄虞藻睡觉,他们下副本时也跟谈恋爱似的,腻歪极了。 0926想过主系统会对他下手,但他没想到这一切会来得这么快。在他刚与虞藻下一个新副本时,主系统想一举除掉他们两个人,在副本中布下天罗地网。 天空乌云密布,天雷滚滚。蓝紫色的闪电像一只勐兽的巨口,咬碎天幕。 如世界末日般的画面,把虞藻吓得不轻。他紧紧蜷缩在床上,哪怕闭上眼睛,他还是怕得瑟瑟发抖。 耳边是0926不断的安抚,他帮虞藻关闭了感官,可虞藻还是害怕。虞藻何其敏锐,他嗅到危险即将来临。 0926无比希望此刻的自己拥有实体,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把虞藻抱入怀中。 而不是眼睁睁看着虞藻无助、害怕,像一只落单的可怜小动物。 「我是不是要死掉了?」虞藻的声音很轻,带着微弱鼻音。 0926斩钉截铁:【我不会让你有事。】 主系统这次有备而来,但他没想到的是,现在0926已成长到难以想像的地步。 更出乎主系统意料的是,0926选择用自爆来抵抗一切。 这些年,0926并不只是单纯赚取积分,他也在一点点蚕食无限世界,篡改主系统的后台数据。 自爆程序也被他更改了。 虞藻是他绑定的第一个玩家,也是唯一一个,最后一个。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尤其渴望拥有一个实体。 不是智能存在于虚拟空间的ai,而是可以真正拥抱爱人的、和虞藻一样的活生生的人。 自爆系统启动的那一秒,主系统也在想办法让副本崩溃、毁灭。主系统要他们都死在这个副本中。 蜷缩在角落里的虞藻,似乎已经吓晕过去了。在自爆启动的倒计时间,0926用劲最后的努力,化作一个虚拟的人形,把虞藻搂在怀里。 「我害怕……」到了这种时候,虞藻还是乖巧得过分。他抱住0926,只是说,「我有点害怕。」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0926试着亲了亲虞藻的额头,但现在他的身体,只有一部分是实体的。故而他的吻没有落下。 【你相信我。】0926说,【你相信我,我们会再见的。】 自爆程序进入个位数的倒计时。 副本出现裂缝,黑黢黢的洞口像深不见底的渊,能将一切吞噬。 耳畔是从远方传来、虞藻天真的声音。他曾期待又好奇地问:「你怎么这么厉害呀?你可以做到任何事吗?」 【可以,只是需要很多积分。】 「无限世界真的能完成一切愿望吗?」 【无限世界能完成一切愿望。】 只是需要很多积分。 所以0926用劲所有积分,保住了虞藻。但那时的虞藻,还是受到不少惊吓,因此沉睡多年。 蜷缩在白茫茫的系统空间里的虞藻,脸色惨白如玉,像一只沉睡着的、等待王子亲吻的睡美人。 与此同时,由于0926自爆的缘故,被更改过后的程序,把他的完整意识炸成一枚枚碎片,分布在无限世界的各个角落。 0926担心被主系统察觉到异常,于是亲自给这些碎片编写好记忆与身份。他们进入无限世界里,与任何一个玩家没有两样。 尽管记忆不同,但他们拥有同样强的魄力与手段。短短时间内,他们在无限世界内扎根。 建立工会、成为顶级强者,站在无限世界的顶端。 第861页 又不知过去多久,一直沉睡着的虞藻,终于甦醒了。 他进入无限世界,却失去了记忆。被他绑定的系统,是初代系统的碎片之一。 现在无限世界的主系统,也已经被初代植入的病毒侵占。初代系统基本可以在主系统间来去自如。 再也不会有别的存在,能够威胁到虞藻的安全。 虞藻可以随心所欲地、在这个巨大的游乐场内玩耍。 可惜的是,初代系统当初精神力损伤过大,又在虞藻沉睡间,常年供养虞藻。现在的他只能暂时寄生在虞藻的新系统内,并不能拥有独立的实体。 他也没办法把所有碎片融合。 现在的他,应该好好养精蓄锐。可他太思念虞藻了,所以趁这个机会,暂时霸占新碎片系统的存在,陪伴在虞藻身边。 「0926」握着虞藻的手,缓缓与虞藻十指相扣。 虞藻却忽然翻了个身,小身板滚进「0926」的怀里,又仰起面庞蹭了蹭:「你怎么来抱我了呀?」 「0926」愣了愣,虞藻还没恢復记忆,现在虞藻应该还没认出他…… 他哑声喊着:「小藻?」 虞藻蜷缩在宽阔的怀抱里,时不时扭扭蹭蹭,又胡乱哼哼叫。 不知道梦到什么,他眉尖竖起,张唇咬在男人的虎口,拿男人撒气。 「0926」顺势摸起虞藻的下巴尖,低哑的嗓音,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还是和以前一样。」 像小宝宝。 颊肉被大掌捏住,脸肉挤出一团粉白弧度,连带唇肉一起嘟起。 「0926」凝视片刻,低头以薄唇贴住虞藻的唇肉。这一刻,他的身形化作代码消散在空中。 像一团抓不住的烟雾。 本在熟睡的虞藻,倏地从床上坐起。 他睡得面颊、鼻尖皆是粉红的,尽管很努力睁大眼睛,里面却满是惺忪睡意。 虞藻不知道在找什么,他迷茫地看看四周,指尖捏着被子、提起,瞧了瞧被窝。 没有看到别人。 可他怎么觉得,附近有人呢? 而且,周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虞藻感觉怪异,却说不上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运转缓慢的小脑瓜想不出个所以然,虞藻绷着张小脸,第一时间去看枕边的小动物们。 幸好,小动物们都还在,也睡得正香。 虞藻躺下继续睡觉时,忽的听到奇怪声响,不是从身边传来的,而是从他的大脑。 他陡然警惕:「谁?」 方才,碎片系统0926,险些逃脱初代0926的桎梏,发出许些动静。初代0926毫不犹豫添上一道束缚代码,将碎片0926,困在空间角落里。 初代0926冰冷地看向前方,这段时间,就是这个替身陪着虞藻,取代他从前的位置。 眼底满是浓烈杀意,他确实想彻底解决碎片的麻烦。不过算了,替代品而已。 当务之急,是其它事。 【没有别人,你是不是听错了?】 初代0926尽可能模仿碎片的声音,平静的机械男声缓缓响起,【我是你的系统,0926。】 ——正文完—— 第241章 番外:小藻变小记(上) 一觉睡醒,虞藻还迷迷煳煳的,不过,他还是困惑地挑起眼尾。 「你声音怎么变得不一样了?」 初代0926一怔,他问:【有吗?】 每个系统的声音都差不多,毕竟是人工智慧,他们的声音只存在细微差别。初代0926没有想到,虞藻会这么敏锐。 初代0926说:【可能因为你刚刚升级,我也跟着你一起升级的缘故吧。等级高了,声音可能有点变化。】 虞藻没有怀疑:「对哦。」 很多游戏,玩家升级过后,都有不一样的语音包呢。 虞藻的反应,在初代0926的意料之中。 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 虽然警觉,但不太聪明,很好骗。 虞藻在床上赖床片刻,他打开后台,看了下自己的积分。 他小脸呆滞,掰着手指算了算后,表情逐渐变得严肃:「我的积分……是不是变多了?」 初代0926:【没有吧?哪里多了?】 虞藻迟疑道:「好像……多了个0?」 初代0926:【……】 他本想不动声色地给虞藻的小金库添一笔,他知道虞藻平时不太关注这些,可他没想到,虞藻还是发现了。 初代0926转移话题:【是你记错了吧?我记得就是这么多。】 再怎么样,多一个0还是有些离谱了。虞藻道:「真的吗?可是……」 初代0926打断道:【窝里有动静,是不是哪只小动物醒了?】 虞藻连忙去瞧。 原来是耶耶翻了个身,从小枕头上滑落下来了,不过没有甦醒。虞藻确定他们没事,又去瞧床头暖光下的蛋。 莹白小巧的蛋壳蒙着一层朦胧光泽,温馨的画面,让虞藻心情大好,唇角也跟着翘起。 窸窣一声。 虞藻往床上躺下,要睡不睡的。纤白手指掀起衣服下摆,露出柔软的小腹。 他刚要出声使唤人,一串代码组成的大掌,悄然贴在他的肚皮。 虞藻眨了眨眼睛,他还没说话呢? 0926怎么知道,他想被摸肚子了? 初代0926当然知道,虞藻喜欢被摸肚子。 不论紧张还是放松时。 第862页 初代0926曾问过原因,虞藻说,因为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不管吃多吃少、吃冷吃热,都容易肚子痛。 那时他家里人便会用热手心或热水袋一类的东西,给他捂肚子。 这是虞藻从小养成的习惯。 他喜欢被摸肚子,肚皮上沉甸甸热乎乎的感觉,会让他很有安全感。 虞藻没有多想,也没有询问为何0926知道他想被摸肚子了。他懒洋洋地躺在那里,舒展四肢、慢吞吞伸了个懒腰。 雪白细薄的肚皮窄窄一把,男人的大掌搭在上头,竟还有空余。 初代0926丈量掌心下的腰身。 他想着,瘦了。 …… 虞藻在纠结第二天要不要出门。 权律深又给他发了很多装修精美的甜品铺,还有新品海报。他本就爱吃甜食,根本架不住这样的美食诱惑。 先前的虞藻,几乎是无缝进新副本。 故而他不需要考虑日常娱乐问题,更不需要思考要不要出门。可现在,他为了专心陪他的蛋宝宝,决定休息一段时间。 要是每天待在系统空间里睡觉,似乎太无聊?虽然他也挺喜欢睡觉的…… 「要不,我明天出门一趟?」虞藻又郁闷说,「应该不会被捉住吧……」 虞藻也很纳闷,为什么他每次出去熘达,总会被人捉住呢? 初代0926心情复杂。 接近虞藻的那群男人,虽然都是他的碎片,但他肯定会感到不爽。可那毕竟是他的意识碎片,也是他的一部分。 虞藻不喜欢他们,是不是代表,虞藻不喜欢他? 初代0926莫名有些焦虑。 他试着问:【你很讨厌他们吗?】 虞藻发现,今天的0926有点奇怪,以往0926从来不会问这种问题的。 他想了想,说:「他们好讨厌,好粘人。」 虞藻绷着脸蛋,轻哼一声。翘起的下巴尖尖细小巧,莫名有几分骄矜意味。 初代0926陷入思索,虞藻他……不喜欢粘人的男人吗? 但也不对啊…… 虞藻自己,就是一只粘人的娇气包。 这个问题,虞藻没有思考太多。他被摸了一会肚子,困意重新袭来。 沉重的眼皮耷拉下来,他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一次,虞藻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 梦中的他似是回到婴幼儿时期,他的四肢被柔软的绒布包裹起来,不觉束缚,反而感到十分舒适,格外有安全感。 虞藻闭上眼睛,小声哼哼着。 他睡得熟,没有听到周围的声音。 「哎呀,睡觉怎么还哼哼呢。」 「好可爱的小宝宝」 「皮肤真白,睫毛也长。从小就是美人胚子……」 「……」 议论声很小,虞藻没有听见,他只是乖乖地躺在摇篮床中,身上披着一条天蓝色的绒毯。 肉嘟嘟的嘴巴偶尔抿一下,又不知梦到什么,还会小幅度吧唧嘴巴。 另一边的街道,汇聚一行人。 「这是哪里?」 楚熙在街道上徘徊,他对周围一切事物感到陌生。他转了一圈,回到权律深身边:「会长,目前还不确定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他们本来是要组团下副本的,却突然被传送到这里。 这个世界明显不是无限世界,更不是副本中的世界。 原谨试着联繫外界,却发现无法做到。权律深沉吟片刻,他摊开手掌心,看到一张名片。 名片上方有地址,右上角还有一个号码牌。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要去这个地方?」原谨说,「但这个地址,怎么会是……」 权律深:「先去看看。」 他们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导航前往。 他们到达目的地时,看到一个巨大的建筑。门一侧挂着一张婴儿海报,告诉他们,他们没有走错地方。 一群护士看到陌生面孔,本要组织,可看到权律深手中的号码牌,瞬间换上和善的笑意。 他们没有阻拦,而是温柔地引路。 最顶层的房间是vip楼层,需要通过层层指纹解锁,安保系数很强。一位护士领着他们到达顶层,这一层楼并无多少人来往,行走之间,只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 最角落的房间被打开,一股淡淡的淡粉香,扑面而来。 权律深等人微微一怔。 老实说,他们并不是多喜欢小孩子的人,但这一刻,他们看到室内温馨的布置,以及嗅到的软香。他们不仅没有产生反感情绪,反而感受到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平静。 室内没有别人。 巨大的落地窗前,金灿灿的暖阳照进室内,摇篮床在微微摇晃。 权律深走近一看,摇篮床内躺着一个四五个月大的小婴儿。 小婴儿睡得正香,一只小手抵在颊肉下方、挤得脸肉微微鼓出,眼尾还有一枚鲜红小痣。乌泱泱的长睫轻轻晃动,连带肉乎乎的脸肉也抖出弧度。 鼻尖小巧粉红,嘴唇下方还有一个小窝。不知道梦到什么,他正哼哼唧唧的,又伸腿蹬了蹬被子。 护士将绒毯重新提上,她声线与神色皆是温柔的,语气轻柔:「接下来,将由你们照顾他。」 临走前,她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你们是最先到的。」 护士一走,原谨再也按捺不住情绪:「这是……小藻?」 第863页 不仅原谨一眼认出这是谁,权律深和楚熙,也一眼确定,摇篮床中的小婴儿,是虞藻。 他们惊讶的是,为什么虞藻会突然变小? 他们来不及思索过多,摇篮床微微摇晃,原来是小虞藻翻了个身。 他们目不转睛盯着,心脏狠狠抽动一瞬。 有点过于可爱了。 原谨挺讨厌小孩子的,他觉得吵又爱哭,看到小孩就想给一巴掌。特别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最是烦人,哭起来很折腾人。 可是虞藻也太可爱了吧? 胖乎乎一团,跟糯米糕似的。那脸蛋肉,谁能忍住不去嘬一口? 「不是,这也太小了吧……」原谨伸手比了比,感觉他的手掌比虞藻整个脑壳还大。他侧过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熙试着捏了捏虞藻的手指,软糯触感让他微微一怔。他看向权律深,等待会长的发话。 权律深:「奶瓶在哪里?」 楚熙:「什么?」 「小藻可能快醒了,我们得提前找好奶瓶和奶粉。」权律深说,「不然小藻会哭的。」 原谨这才恍然大悟,对啊,再怎么样也不能饿着虞藻。他们在屋内找了一会儿,好在奶瓶和奶粉的位置还算显眼。 但问题来了,说明书呢? 「小藻这么大的宝宝,应该喝多少?」原谨手忙脚乱的,「水呢?加多少水?」 楚熙一脸凝重:「这里有电脑吗?我上网搜一下。」 他们都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当下和新手奶爸似的,什么都要现学。 等补完基本的育儿知识,他们又回到摇篮床边上,看得入迷。 原谨从背包里拿出相机,拍了一张小虞藻的睡后萌照。他说:「这就是小藻。」 楚熙:「虽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也许,这是上帝交给我们的任务。」 权律深:「嗯。」 他们是任务是,把小虞藻养大。 不过,他们也是头一回知道,他们公会居然还信仰上帝。 原谨拍得有些入迷,他疯狂按着快门,各个角度都没错过。 尽管无声,但睡梦中的小虞藻,还是被打扰到了。 他抿抿唇肉,还有些稀疏的眉毛皱起。他拧起小包子脸,看起来似乎有点生气。 原谨怔了怔,被萌了个正着,按快门的动作也更快了。 事实证明,在足够弱小时,哪怕生气,也会让人以为在卖萌。 小虞藻看起来要醒了,他双手双脚在空中乱伸,肉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抓了一把,却抓了个空。 他动作一顿,旋即迷迷茫茫地睁开眼睛。 三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性,猝不及防出现在视野间,庞大的阴影宛若巨兽蛰伏在身侧。 小虞藻小脸一呆,旋即唇肉哆嗦地抿起。 哇呜一声,大哭了起来。 这哭声让三个男人同时陷入无措,他们陷入仓皇之间,本想上手去抱,可现在的虞藻太小了,他们根本不敢抱,生怕把虞藻抱坏了。 权律深毕竟是会长,他担起大任,抱起虞藻。却因手臂僵硬、过分紧张,小虞藻觉得抱姿不太舒服,又觉得权律深的肌肉硌得慌。 小虞藻的眼眶蓄起大波泪水,肉乎乎的脸肉往肩头一埋,把权律深的西装蹭得到处都是鼻涕与眼泪。 哭得更大声了。 原谨和楚熙焦头烂额,他们一人翻阅一旁的育儿书本,另一个在网上搜索对策。 堂堂killer会长,无限世界叱咤风云的顶级玩家,竟也会有现在这般无措的一面。 小虞藻哭得悲伤欲绝,泪水跟止不住一般,源源不断溢出。 小手紧紧扒拉着权律深的肩头,仰起的面庞湿润粉红,黑葡萄似的眼中满是控诉与委屈。 权律深冷汗都要下来了,他僵硬道:「不……不哭了。」 他竭力让语气变得柔和,努力去哄。可非但没有起到作用,反而产生反效果。 虞藻哭得更委屈了。 小虞藻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抱得他一点都不舒服。 他醒了、哭了,还不拿玩具哄他,更没有给他泡奶粉喝。 小虞藻太伤心、太难过了。 以往他一睡醒,就有玩具和奶粉,根本不像现在这样,连拥抱都是硬邦邦。 三个男人束手无策时。 门口响起突兀的敲门声。 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的方向,蓦地想起护士的话。 护士曾说过,他们是最先到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除他们之外,还会有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