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地球的外来客》 第一章 你会呼吸吗? 2912年夏，新闻中正播放着东北虎利用基因技术重新回归生物行列的消息。 140层高楼之上，两个机械体映着夕阳的余晖，浑身亮着金属的光泽。 “你看到新闻了吗？”吴远行收起手臂的立体信息板。 慕严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臂上的女人图案。 这引起了吴远行的注意，凑上来问道：“生物体时期的情侣？” “我妈。”慕严淡淡回答道。 “话说我们认识两百多年了，没有看见过你父母，没有接受机械体改造吗？”吴远行问道。 “是的，我爸妈在接受机械体改造前自杀了，他们最后一句话是如果不能轻吻，看不见爱人脸上的喜怒哀乐，就不算活着，当时我19岁，其实我都懂，就是不懂为什么要放弃永生，可是我现在懂了。”慕严低着头看着手臂上喷射的图案，高密度屏幕模拟出眼神，却再也没有了阳光的耀眼感，再不能流泪。 “爱情都是旧时代的遗物了，现在也挺好，没有战争，我蛮期待下一次的远行的，”吴远行低头弄着摆动着自己新装配的空气压缩枪，这正是上一次去撒哈拉雨林远行所得的金钱奖励购买的战利品。 “咱们是不是该回鲸脊了”慕严说道：“出来三小时了。” 鲸脊是机械体时代人类在海里的住所，机械体改造之初，国家就已经取消，生物体时代的各国重要领导人联合成立了世界联合政府，为确保机械体时代人类的正常发展，世界联合政府成立《绿地法》，按照机械体先后的顺序将人类分为三类，首先进行机械体改造的为各国的政要与拥有绝对权力与财力的人，这部分人住在高楼，称为鹰肩，后面依次是生活在地面以及高楼底层的人，称为象牙，是第二部分接受机械体改造的人类，最后一部分为鲸脊，里面居住的人则是最后接受机械体改造的人。三部分人没有等级划分，随着历史的发展，鹰肩的成员逐渐演变由出类拔萃的人组成，以能者居之，当前世界的人对引领人类前行的第一部分人绝对尊敬，配合进行地球的气候保护与生物多样性的维护。 “对，再不回去得挨骂了。”说罢两人纵身一跃，在空中滑翔起来，眼底全是高楼折射出的光芒以及绿树花草。 幸好没有错过晚练的时间，两人踉跄跑回队伍，正好撞见孙队长。 孙队长冷冷看着两人，“又跑出去了吧”，肩膀上的喷射码是孙队长身份的象征，喷射码是机械体时代一个人的身份证，上面会记录这个人对机械体纪元做出的卓越贡献，而孙队长的肩膀上则有着130次远行记录。 四个足球场大小的训练场地是远行队训练的场地，头顶及四周都是巨大屏幕拼接而成的实施模拟地面的动态天气，这使得海洋里与地面无异。 解散后，两人再次聚到一起，“130次远行记录，孙队长也太厉害了。” “很多人加入远行队就是因为对孙队长的崇拜吧。”慕严淡淡说道。 “你呢？” “我只是想出去看看。” “我说你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这样，能不能别多愁善感了，三百多年前99%的投票通过了人类机械体没有必要在当前机械体上进行仿人类的皮毛构造就已经表明我们开启人类新纪元的决心，这么几百年了，连爱情都逐渐被人给遗弃了，难道活着的意义不是思想的延续吗？你最近一直在胡思乱想，到底怎么了？” 两个人正说着，就到了城市的边缘，在建造海底城市之初，为避免海水压力徒增城市的负重，鲸脊被分为一百多个城市，每个城市之间由至少两公里的隧道所连接起来，每个城市居住着上百万的人，而隧道上方则是一块一百五十平左右的屏幕，上面播放着这个世界每天正在发生的新闻，而屏幕的左下方则记录着当前人类的数量。 “一亿八千四百三十七万六千二百零一。”吴远行抬头看着，“比昨天又少了一百多号人。” 慕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显示屏，立马被吴远行制止。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啊？”吴远行吼道：“你要死我不会拦你，但是你好歹也看看你自己有多少钱。” 金钱始终是维持人类正常活动的物品，有了需求就有金钱的交易，而世界联合政府为了防止人口的减少，对于死亡有着严格的限制，《绿地法》包含的死亡准许条例十分复杂，机械体时代中，将数据的最终抹除是为一个人的死亡，而数据彻底抹除所需要的费用是当前世界人类平均年收入的300倍，并且三百年间还不能花费一分钱，也就是说，机械体时代的死亡都是被严格限制的。如果一个人机械体意外无法使用，“重铸”部门会在新的机械体上激活这个人，激活的方法分为两种，如果原机械体头部数据存储区的芯片没有损害，则进行芯片移植，如果死亡，则会从鹰肩数据存储中心进行数据备份的调取，这种办法会使机械体失去存储至今所有的数据，也就是“记忆”，而重新激活的过程需要收回目标人所有的资金作为重新激活的代价。 “是啊，死亡都受到限制，凌晨三点陪我去一趟隧道吧，怎么样？”慕严说道。 “又想你的海豚宝宝了？” “嗯，到时候隧道门口见。”慕严说罢，找了个充电桩，付了点钱就“沉沉睡去。” 鲸脊的建筑普通偏低，和生物体时代一样，很多人也拥有房屋，并且房价不菲，但是对于慕严来说，没有必要，看起来人类已经抛弃了过去的生活作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用休息，但是娱乐场所比比皆是，又仿佛自相矛盾。 凌晨三点，两人在隧道口聚集，作为唯一能在海洋里看见水中世界的地方，慕严很是喜欢。 隧道里两人静静的的等待着海豚，慕严等的海豚是名为遇安的海豚的第七代，与其他海豚不同，遇安和配偶实行着一夫一妻制，一直延续至今，慕严迎接新的一代，又送走老的一代。 “半个多小时了，会不会不会来了？”吴远行纳闷道。 “会来的。”慕严笃定道。 又过了一会儿，不远处出现了三个黑影，两大一小，朝着隧道游来，慕严提着的“心”安稳下来。 两只大海豚碰了一下嘴，和慕严对望着，慕严将手贴在隧道墙壁上，三只海豚也将嘴贴了上来，就隔着透明的墙壁，对望着，这是每周二凌晨四点固定的见面，也是慕严最向往生命的时候。 吴远行静静看着，竟似乎有点懂了慕严的心思。 “你还记得呼吸的感觉吗？”慕严突然转过头看着吴远行。 “呼吸啊？” 我们还会呼吸吗？ 第二章 第一次远行 “鲸脊已确认”，孙队长在无线电中说道：“本次远行成员请确定装备完毕，即将出海与象牙汇合，本次远行目的地，地球唯一沙漠，米理所沙漠。” 慕严静静坐在低密度悬浮甲车中，不停地确定着自己身上的数值。 “紧张了？”吴远行说道：“说实话我也紧张，环境署花了这么几百年也无法解决米理所沙漠的极端天气，这次叫我们前往沙漠里进行土壤、空气以及生物信息的采集，难度肯定很大。” “是吗？”慕严说道：“和以往有什么不一样？” “以往空气叠层式运输机能将我们直接运往目的地上空，这次米理所沙漠极端天气神出鬼没，我们只能被送到边缘，剩下的是真正的徒步，所以这次是和象牙的远行队一起出行。” “闭上你的嘴！”孙队长在无线电中吼道。 两人这才意识到，无线电没关。 甲车突然上浮了一下，队伍应当是已经出了海面，象牙的人也早已经在海边机场列队等候，为首的是一个全身红色喷射装饰的人，看样子和孙队长是同级，但是肩上的成就没有孙队长多。两人一见面，就寒暄起来。 “孙队，好久不见。” “汤森队长。其实你只是忘记找我叙旧而已。”孙队长淡淡笑道。 “还是这么直接，”汤森拍了拍孙队长，接着说道：“这次名义上是我带队，你是副队长，但是你远行记录远多于我，这次任务十分艰巨，你可要多多提建议。” “当然没问题。”孙队长答道：“鲸脊远行队全体都有！本次队伍由汤森队长全权指挥，记住平时的纪律和我教给你们的东西，和象牙远行队一起圆满完成，凯旋！” 三架空气叠层式运输机的空气叠层压缩引擎轰鸣起来，都为的空气密度开始发生改变，慕严低头看了看当前空气密度值，将机体调整好之后，随队伍进入了运输机。空气叠层式运输机实际上的飞行速度比生物体时期的一般飞机速度还慢，但是不会对环境造成任何污染，是基于《绿地法》的完全发展性空中工具代表。 47小时，队伍到达目的地，刚出舱门，眼前便是慕严几百年已经没有见过的景象，不远处的沙漠漫天黄色，空气中的沙粒密度达到眼睛能够清晰看到，这地方很难有生物体生存。 “这是我第二次来，同时也是第一次进去，队伍里有没有进去过的？”汤森队长在无线电里问道。收获一片沉默，“也是，这样的景象在我们人类新纪元里面从所未见，但是在环境署的档案里面已经观察研究了上百年，作为地球上生态多样性没有涉足的最后一片区域，是时候由我们进行重要的第一次探索了，现在运输机还没有走，你们有想回去的，转身离开，世界联合政府尊重每一个人存活的基本尊严。” 半分钟之后，仍然没有人退出，汤森点点头，说道：“很好，接下来请你们记住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如果你的伙伴身体损毁，请保护好他的芯片，这是一次意义非凡的经历，每个人的肩上都会有相比以往更加荣耀的成就。” 运输机轰鸣着离开，两个小队共计四十人朝着漫天沙漠走去。 “地球上还有这么恶劣的地方。”吴远行说道。 “毕竟人类的新纪元也就那么几百年，大自然想要完全的转变，没那么容易。检查你的身体气密性，沙子钻进去可能会要命的，我不想带着你的芯片回鲸脊”。 “那是自然。” 队伍接触到沙漠的边缘，却隐隐约约看见远处的天空更加黑暗，空中随处可见随风飘动的细沙，眼前整个环境不像往常的沙漠，却如同桂林山水一般，山脉高耸，却了无生趣。 “这地方以前是树林茂密的山脉群吧。”吴远行问道。 “我也不知道，跟紧队伍就好。” 一行人走了4个小时才走出60公里的距离，随行的采样员已经采集了不下10份土壤、空气、生物的信息，当然生物的信息为0。 汤森与孙队长走在队伍前面，看着漫天黄沙与远处的黑色，逐渐停下了脚步，孙队长说道：“这里的天空已经全部被黄沙笼罩，再往前走太阳能充电可能无法正常运行，现在是19点，我建议驻扎，我们的沙漠车可能无法适应接下来的地形，等明天日出之后所有队员电池和备用电池充满之后再行进吧。” “所有成员原地驻扎，注意身体气密性，保持戒备，等待指令。” 天色渐暗，不一会儿便到凌晨三点，由吴远行与慕严轮巡，两人找了处营地旁边山包，便坐了下来。 “这沙漠深处有什么？” “有什么我不知道，”慕严答道：“我只相信这里曾是青山绿水，这丰富的山脉虽然不高，但是却是板块运动的结果，也许厚沙之下是无数的动植物躯体，还有你看，远处山脉的形状像不像一个个半躺着的人。” “地球总归是变化的，按照我们现在的科技发展，这一片区域很快就会变个样，在所有人的眼中不过是短短一瞬。等等...”吴远行突然停住了嘴，偏着头看着不远处。 “怎么了？”慕严转过头去，也楞了一下，他们共同看见的是在黑夜中异常明显的生物体热量的辐射，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这怎么可能！”吴远行惊叹道。 两人并没有及时报告，快速的滑下山包，朝着目标接近，丘壑凹处，两人静静的接近，但是越接近，两人越觉得惊悚，目标不是一只生物，而是一群，热量外形逐渐明了，明显是狼的形状，但是却和数据库中任何一种狼的热量不同，也可以说，眼前的狼的热量辐射和当前空气密度与温度格格不入。 “报告队长。”吴远行按开了无线电。 “什么事？” 话音刚落，吴远行看到，不远处的狼群，齐刷刷转过头来，伴随着狼嚎，朝两人快速奔过来。 “狼！”慕严在无线电中疾呼。 在极短的时间内，狼群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两人，无奈两人只好开枪射击，由于携带的是空气压缩枪，携带者沙粒的子弹射出速度显然慢了许多。两人快速退回营地，而营地此时也已经点亮灯火，所有人都出了帐篷。 “撤回营地！和我们汇合！”汤森大喊道。 “可是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狼群？”吴远行边撤退边吼道。 300米。 200米。 100米。 营地就在眼前，但是狼群已经将两人围住，此时慕严才看清，眼前的狼群，没有毛发，和他们一样，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第三章 金属下的心脏 “怎么办？”吴远行手指扣紧了扳机。 “营地不远，找个机会退出去。”慕严说道。 狼群围绕两人转着，却没有扑上来，两人背对背朝着营地的方向缓慢移动，不停地注视着周围的狼群，警惕着狼群会随时扑上来。 “听得见吗？”无线电中响起孙队长的声音，“我们在你们后方五十米的方向，现在能见度太低，只能看见狼群的热辐射，无法确定你们的位置，找个机会冲出狼群，二十米，之后我们就会行动，记住，保持冷静。” “和平时训练一样，一人一边。”吴远行说道。 慕严心领神会，“身后交给你。”说罢两人转了方向，慕严朝着营地方向的狼群扣动了扳机，但是空气压缩枪实际上并没有办法击穿金属外壳的狼群，三枪下去，一只狼头部被击中，却没有任何反应，这反而激怒了狼群，十多只狼瞬间收拢，朝着两人冲过来。 “就是现在！”慕严大声吼道，侧过身瞬间拉住吴远行的肩膀，手臂动力助力器在黑夜中划过一条蓝色的弧形，吴远行翻向空中，朝着营地方向跳出狼群，越过慕严肩膀的刹那间，吴远行放出手腕的柔性钢索，足部点燃脉冲，将慕严带飞起来。此时六七只狼已经跳了起来，朝着慕严冲来，在即将咬住脚部的瞬间，掉回了地面。两人安全落地，吴远行手上的柔性钢索还挂着慕严的肩膀，两人扣动着扳机边打边退，后方远行队冲了上来，接应两人。 “射击眼睛！”汤森在无线电中喊道。 黑夜中响起了无数枪声，却不见有狼倒下。 “停止射击！”这次是孙队长的声音：“我想大家都看清楚了对面的狼是什么样子，五点钟方向，上山坡。” 所有人停止射击，狼群没了阻挡移动速度瞬间加快，所有人奋力冲上山包，最后一人上山时，小小的山包早已经被狼群团团围住，队伍的脚底一片狼嚎，不停有狼只冲上来，在众人头部的探照灯下，狼群闪着金属的光泽。孙队长看准时机挥动铁拳重击铁狼头，被击中的狼重重摔倒在地，颤抖了几下没了反应，众狼围了上来，其中一只狼抬起头来看了看孙队长，退后了几步半蹲下来不再发出声响，其他的狼也慢慢的将山包围了起来，不再冲动。 “怎么办？”吴远行问道。 “十六只狼，解决并不是难事，看一下储备电量，确定本地日出时间。” “四十人，平均剩余34电量，本地日出时间还有两小时五十分钟。”采集员答道。 孙队长叹了口气，说道：“打架还是等？这次情况特殊，各位都是自愿加入远行队伍，打赢了是荣耀，打不赢芯片带回去钱扣光是损失，各位举手表决吧。” 汤森点了点头，同意孙队长的看法，队员们纷纷议论起来。 “你是队长，不是该听你的吗？”人群中突然有一位队员说道。 “情况特殊，以往远行不过是平衡地区生物数量，用枪就能解决，对于我们几乎没有损害，各位都是世界联合政府下的平等公民，和我与孙队长没有区别，因此你们的利益应当自己决定。”汤森义正言辞道。 “时间到了，举手表决吧。” 三十六票对四票，三十六票持等待意见，权衡利弊，没人想要冒险。 “大家休整休整，等天亮，如果狼群不散，白天视野较好，可以尽量减少损失。” 凌晨五点，狼群仍然好好守着，没有散去的意思。 “看样子大家要做好战斗的准备了。再一次确定气密性，电量20以下的更换备用电池。”孙队长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了狼嚎，众人望去，三个方向飞奔过来三群狼，每一群数量都在十只以上。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吴远行走到孙队长身边说道：“狼群几乎都是以十只左右为单位，并且有自己的领地，怎么可能四群狼聚在一起？” 孙队长冷哼一声：“看看脚底下的狼，你觉得还和草原的狼一样吗？这下情况有点复杂了。” “所有人，做好准备，战！” 另外三群狼快速接近，脚下的头狼回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着孙队长，往后退了几步，回过头去迎接另外三群狼。不一会儿，四狼头聚首，碰了碰头，所有的狼居然都安静了下来，重新将山包围了起来。 这下众人懵了，夜色对于狼群来说是极好的攻击机会，两边视野存在巨大差距，狼群却安安静静的守了下来。 “无论如何，对面是准备熬我们了。”吴远行说道。 “我们还是不够自信吧。”慕严身边的队员突然说道，众人转过头齐刷刷的看着他，队员没有理会，接着说道：“其实离开了枪的我们，还是没有脱离对大自然本身的恐惧，现在我们钢筋铁骨，一对一应该没问题吧。”说罢就冲下了山坡。 “不要！”慕严大声吼道，顺手就要将队员拉回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队员已经冲下了山坡，众人都以为他将要被狼群给撕裂，可是让人意外的事情再次发生了，狼群居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一一碰头，过了十来秒从狼群里面慢慢走出一只狼来，这只狼在狼群中体格一般，眼光冷冷的盯着队员，剩余的狼为两个生物留出了一篇空地。 决斗时间。 黑夜中两个影子对冲，碰在一起，却没有了第二次碰撞，队员被咬住脖子活活撞在地上，一层沙溅射到空中，几秒钟之后，队员身体与头分离，发出微弱的火花，狼嚎忽然遍布整个空气，胜出的狼将队员的头叼在嘴里，慢悠悠的走过来，放在山包脚底，再慢悠悠的走回狼群当中。 空气凝固了许久。 狼群不再是狼群，人却依然是人。 队员们手足无措起来。 “这是人为的。”孙队长冷冷说道。 “看样子是的。”汤森说道：“接下来怎么办。” “等天亮吧，狼群用事实证明了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慕严索性坐了下来，脑电路飞速旋转起来，可是在几百年的记忆存储当中却没有任何动物改造的新闻出现，远行队作为出类拔萃的机械体成员，数百年来奉行生态与气候稳定原则，在整个地球执行上百次任务，遇见的除了肉体动物，再无其他，可是生物体+钢铁外甲的结构，却活生生的摆在眼前。 六点三十八分，天色仍然没有见亮的意思。 “怎么回事？”孙队长问道。 采集员连忙答道：“按照本地经纬度看，天色在六点十五分应该亮了。” “再等等。”孙队长渐渐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七点五十五分，仍然天黑。 狼群依然静静的等待着，此时人们更像是砧板上的肉食，惴惴不安。 九点三十分，天色依然没有亮。 “反常。”慕严站起身来说道：“队长，他们的等待太反常了，这么做的目的我认为应是知道我们的想法，或者说，他们也想用最小的代价获得胜利，而战利品就是我们完整的身体。” 孙队长转过头看着慕严，说道：“你是第一次出行？” “是的，六个月前加入远行队，考试成绩九十九分。” “奥，吴远行口中的厉害人物，切断信息网络仅凭思维网络判断差点满分的人。” “过奖，”慕严行了个军礼，接着说道：“让我去试试吧，按照刚才的情况，我赌一把，如果我赢了，也许狼群就退了。” 吴远行在身后碰了碰慕严，慕严不予理睬。 “行，你喷射码上剩多少钱？” “四百六十万。” “赢了会有五百六十万，输了还有四百六十万。”孙队长拍了拍自己的喷射码，又拍了拍慕严。 “这个无所谓，记得带我回去就行。”慕严说罢跳下了山包。 “这小子玩真的。”吴远行惊叹道。 “看着吧。”孙队长语气平淡道，但其实在自己的信息中搜索起来，慕严的格斗成绩每次都是80分以上，属于优秀的等级，可以说，孙队长其实胸有成竹。 慕严站稳之后，朝着狼群作出勾引的手势，一群狼却冲了上来，朝着慕严龇牙咧嘴。 “不按套路出牌？”吴远行吼道：“快回来！” 接下来再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一幕，冲上来的狼，只是驱赶慕严，其中一只头狼也上前来，抬头看着孙队长。 “回来吧，”孙队长说道：“他想要面对的是我。” 第四章 如果狼也会说话 慕严回头看了一眼头狼，跳回山包，众狼朝着孙队长嚎叫起来，可是天色依然不见变亮。 “汤森，无论输赢，带队员回去，我们想的太简单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说罢孙队长便跳进了狼群当中。 “孙队长的装备比我们高几个等级，应当不用担心。”吴远行凑上来说道。 “这狼群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孙队长无论输赢都太危险。”慕严左手拍了拍右手，吴远行瞬间会意，转过身去对队员们也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这是鲸脊远行队的手势语，示意严阵以待。 “来吧，”孙队长望着头狼说道，头狼也慢慢走了出来，跟刚才一样，众狼为狼群留出了空地。 “嗷！”头狼大声嚎叫，后退一步，直接朝孙队长冲了过来，孙队长也不躲，手脚脉冲器同时激活，硬生生接下头狼的扑击，虽然退后了两步，仍然一个半转身将头狼甩了出去，头狼重重落在沙上，留下深深的划痕，不过头狼似乎是毫发未损，抖了抖身子，仍然保留着皮肉时候的动作，随后头对着孙队长盘桓起来，准备着下一次扑击。 孙队长却没有等头狼准备下一次攻击，两只手握紧拳头一步步靠近头狼，两者只剩不到两米的距离。 “来。”孙队长冷冷道。 头狼又是一个扑击，孙队长一个侧身又是轻松躲开，要知道头狼比生物体的绝大多数狼还要健壮，披上钢铁外皮像极了银白色的大虎。 “你始终是狼。”孙队长脚跟和小腿处通知点燃脉冲，地上沙土扬起回城，挥动拳头冲将过去，头狼的扑击还未停稳，孙队长已经接近，重重一拳打在前左腿根的位置，头狼直接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山包上又落回地上，头狼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而头狼所带领的狼群渐渐围了上来。 “不好。”汤森话音未落，跳到空地上，快速靠上孙队长，说道：“狼崽子还是狼崽子哈，来吧。” 慕严等人见势也跳到空地上，但是还未等到队员们聚拢，受伤的头狼却重重的嚎了一声，嗓子里面仿佛卡着脓血一般，但是声音落下，刚才躁动的狼群又安静下来，紧紧盯着众人。 “放它走。”孙队长说道。 头狼一瘸一拐的朝众人身边走过去，头也不回，进入狼群之后，又过来两只狼，将最开始被击杀的狼拖走。 “抢吗？”吴远行问道。 “算了。”孙队长摇摇头：“狼群暴动我们赢面不大，以后有机会的。” 狼群也不远多做停留，朝着四面八方散去，天色仍然黑着，四周又只剩下风声。 “几点了！”孙队长问道。 “快十点。” “汤森，我觉得我们得先回去，这里情况有点复杂。” 汤森点点头：“我也这样认为，这件事情我不确定高层知不知道，但是毫无疑问不能冒险，你们原来国家不是有句成语叫从长计议吗。” “都有，我们这次得撤离这里，我想当前情况前所未有大家有目共睹。我和汤森队长回去会向上层报道，本次远行该有的奖励我们仍然会争取，大家修整一下，电量不足的换一下电池，准备回去。” 话音刚落，远处却亮起闪电，不一会儿闪电的声音传到了这边，巨大的声音仿佛要撕破黑夜。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天色迟迟不亮了。”慕严看着天边巨大的黑色柱子。 “沙卷风！”队员大声疾呼。 “没时间了，所有东西放弃，带好备用电池，撤退！” 所有队员开足电量朝着边界开始撤退，但是沙卷风的速度却远远超过队员奔跑速度，身边的空气密度开始变化，天空更加暗淡，伴随着闪电，地面的细小的沙尘开始飘到空中。 极端天气在人类的历史中消失已经是几百年的历史，而现在，却赤裸裸摆在眼前，将要撕裂身体。 “全部开启脉冲，能跑多远跑多远！”孙队长喊道。他很清楚为今之计只有快速远离沙卷风。 天空和地面仿佛连接一般，夜色中三根黑色的沙柱裹挟这闪电云雾在地面上肆虐，山头的尖土被削了一层，这个地方虽然保留山的形状，但是毫无生机不是没有道理。 “算一下龙卷风速。” “十三级的两倍。”样本采集员答道。 “这速度没有逃脱的可能，能不能调出该地区地形图。” “抱歉，队长，地图在公用网络中没有公示，再来之前就已经确定，该区域也无法连接上网络。” 孙队长快速冷静下来，环视周围的山包，突然看到一个背风往后倾斜的山包，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石头，为今之计似乎只有试一试。 “目标，十一点钟方向，一百五十米左右。” 所有队员改变方向，朝着巨石冲了过去，果然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斜下方与沙土形成一个六十度左右的空间，三十九名队员紧紧的挤在一起。 风暴瞬息即大，雷声与风声嘶鸣的声音呼啸而至。 “轰隆隆~”的声音响彻了每一个人的声音传感器，石头似乎要被连根拔起，微微的晃动着，短短的两秒内，龙卷风过境，夹杂着闪电瞬间远去。 足足十多秒钟，巨大的龙卷风才脱离巨石，众人送了一口气，一个队员探出头来，石头背后不远处第二根沙卷风快速袭来。“躲避！”队员大喊道，可是巨大的风声将队员声音淹没，夹杂着浑浊的沙土接近又远去。 七分钟，天色瞬间亮了起来。 石头从60度被树成直角，队员们直到腰部全是沙土。 “清点人数。” “三十三人。” “还有六人呢？”汤森怒道。 “第二次沙卷风带走了。”人群中回答道。 “直径六十公里以上的区域，怕是难找了。”孙队长叹了口气。“先回去吧，如果不行激活备份存储就行了，我们得找道韫和哈迪森好好报告一下了。” 鹰肩高层回忆，孙队长和汤森面前坐着七个人，显而易见，是当前政府的领导层。 气氛十分凝重。 “你的意思是披着钢铁的狼群？”一个女声说道，胸前的位置喷射着太阳的标志。 “是的。”孙队长答道：“实际上我当时开启了录制功能，大家可以看一下。” 屏幕上，黑夜中的狼群随着灯光闪烁着金属的光芒，嚎叫着，跳跃着。 “我们之前有过这种计划吗？”胸前喷射龙头的男机械体站了起来，接着说道：“这片区域原来是不是与数据转接机械体计划有关？” 另一个胸前图案为鹰头的人站了起来，说道：“道韫主席，实际上，我认为我参与了整个机械体计划，该区域几百年前仍然是沙漠的腹地，没有过任何探索，这是在我们历史记录之外的。” 当时参加计划的七个国家征求了全世界国家的意见，在人类数量大量锐减的情况下逐步实现机械体化，相比与半机械体话而言，完全的机械体化毫无疑问是更具有优势的，在当前机械体新纪元的记录中没有任何类似实验的存在。 发生的终究发生了。 “如果狼会说话就好了。”孙队长突然打断道：“我申请继续跟进。” 极端天气下仍然存活的狼群对于当前任意调节地球气候的人类到底意味着什么，长久的和平下人类看似永恒的记忆又遗忘了什么，第一次远行的后果是慕严在接下来一百多年的人生里从没有想到过的。 第一章 你好，人类 距离上次沙漠远行已经过去两个月的时间，高层的反应很快，重启了很多武器加工线，城市的岗位也因此多了起来，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绿地法》新增了武器管理条款，但是相关条款仍然处于讨论中，因为很多武器的使用与《绿地法》中的环保法则相悖。 “两个月时间过去了，不知道下一次远行是什么时候。”高楼上老地方，两个人静静抬头看着天空。 慕严五指对着天空，说道：“做好准备再去吧，这段时间高层挺忙的，法律、军队、兵工厂都在建设，沙漠太大了。” “不过我倒是听说，远行队扩增了，不仅是鲸脊，象牙也是，都扩增了十倍以上，这么算来快接近上万人了。你说....咱们有没有机会搞个指挥官来当一当。” “性质完全不一样好吗？”慕严无趣道：“远行队从来不像军队，倒像是雇佣关系，大家都是为了高额的工资加入远行队，当个官工资也就那样，倒是无所谓，两个月来我明网暗网都查了，确实没有仍然能够关于沙漠里面生物的关系，倒像是历史中缺了一块。” “别瞎猜测了。”吴远行笑道：“赚钱，保养，新武器，这些不就够了？” “我始终觉得，我们遗忘了很多东西。比如文化，所有人都能够利用网络在一个小时内写出几十万字的书籍，也能在一个小时内就画出梵高风格的画，人们每天除了关注其他生物，就是关注生态，仿佛这些东西成了我们活下去的理由，始终丢掉了很多意义。” “你说得对，但是没有办法啊，大脑这个东西..”吴远行指了指脑袋，接着说道：“早就被电路板代替了。不可追的东西就别想了。” 慕严重新躺了下去，头上突然飘过了一个冒着黑烟的物体，快速向下坠落。 “看到了吗？”慕严突然坐起来。 “看到了，好像是飞行器？政府动作这么快？飞行器失败了？不是环保法还没通过嘛?”吴远行纳闷道。 “快去看看吧。”说罢两人站了起来，滑翔而下，飞行器坠落的位置，是海边，等到了海边，早已经站满了人，其中还有道韫和孙队长。 吴远行悄悄接近孙队长，问道：“飞行器失败了？” 孙队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远方海面的浓烟，没过一会儿，黑烟处出现了一个类似小船的漂浮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慕严渐渐看清，那几百年前的宇航服，两大，一小。 海豚吗？ 明显是人，有血有肉的人。 小船渐渐接近海边，但是50米左右的距离，却突然停了下来。 或许对面宇航服里面的生物，看到了岸上闪着金属光泽的人。 “如果能够听懂我们的话，请放弃你们的武器，我们不会对你们造成伤害。”车上广播喊道。 慕严看过去，夕阳正好在小船身后，那三个影子拉得老长，熟悉又陌生。 小船那边举起了双手，其中一个生物驱使着小船靠近，随后靠岸。 孙队长和道韫站上前去，不一会儿政府剩余六位元首也从人群中出现。 三个生物慢慢站了起来，走上海滩，宇航服的身高和体型，跟对面的机械体没有太大差异，而其中一个升高也像极了五六岁的孩子。一个生物慢慢取下头盔，眼光迷惑又警惕。 在场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黑色头发，黄色皮肤，黑眼睛，高鼻梁，胡须，发红的耳垂。 “请问这里..是地球吗？”男人的声音。 鸦雀无声，连呼吸声也没有，是的，岸上的机械体，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所以很难看出对面是什么反应。 “你好，人类。”道韫突然开口说道。 男人变得警惕，往后退了一步，左手将刚上岸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挡在后面。 “你们是人工智能？地球上没有人类了？” “从某个意义上来讲，没有了，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讲，人类始终都在。” “哪里？” “我们。”谢道韫伸出手去，接着说道：“那你们三位呢？” “我们是人类....”男人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叫闫旭，今年31岁，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是人工智能的话，我懂这意味着什么，还请放我孩子一条生路。” “亲爱的朋友，你知道我们眼中，你意味着什么吗？”哈迪森开口说道。 “什么？”男人疑惑不解，始终紧紧将两人护在身后。 “亚当和夏娃...我的意思是，该死，被遗忘的上帝送来了礼物。” “说起来很难相信。”道韫接着说道：“但是我们，确实是你们的同类，你的防护服，是c国航天局的吧。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火星开拓者计划成员的后代。” 言语中，面前的三人显然是“梏”元素的没有影响到的人。 “当然不管你信与不信，地球上和你们一样的人已经没有了，失重状态下这么久，先做休息，再做讨论，如何？” 闫旭回头看了看宇航头盔下的两人，说道：“摘了吧。” “真神奇！”小孩突然开口说道：“不需要头盔就有新鲜氧气了呢。” 小孩的声音，多久没听见了。 慕严望了望海面，突然想起自己的老朋友来，再回过头来，眼前是活生生的三个生物体，并且很明显是具有繁衍能力的人，因为五六岁的小孩子，充满了生机。 男人将女孩抱在怀中，另一只手拉着女人，女人面容姣好，还画着淡淡的妆，面露怯色的跟在男人后面，在众人的围观下，三个人跟着元首们上了运输机，消失在视线中。 “我的天。”吴远行低声说道：“这下地球得闹翻天了。” “什么意思？”慕严沉思着。 “你想，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没有挽救人类，我们走上了这条道路，现在活生生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实验室的人会放弃吗？” “你的意思是？” “我没别的意思，瞎猜的瞎猜的。”吴远行话音刚落，手臂上的屏幕就弹出了新闻推送。 “2912年7月5号，火星探索计划后代返回地球，具有繁衍能力。” 第二章 举手表决 三个生物体人类回归地球的消息已经在机械体人类社会中传开，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高层经过讨论，决定举行一次会议，由民意来决定三人的归宿。 鹰肩会议大厅中，装饰肃穆，银色的大厅人数熙熙攘攘，然而大厅之外的网络通道中却有上亿的人看着这场会议的直播，圆形桌前，七个领导人围坐着，后面的长桌上则是孙队长、汤森、回归地球的三个生物体人类以及其他部门的高层领导。 道韫缓缓站起身来，扫视了一眼三人，缓缓开口说道：“本次会议主题，关于生物体人类的去留问题，由于在机械体新纪元当中尚未涉及本部分内容的法律规定，同时个体数量较少，因此我们本次采取公开会议的方式进行投票，本次投票公开公正，将以闫旭自我陈述为参考，最终得出解决办法，机械体人类作为容纳方，将讨论三个环节的问题，第一，是否容许留在地球，第二，是否容许留在机械体社会，第三，怎么留。所以，闫旭，开始你的陈述吧。” 网路上，上亿的人看着这个拥有完美人类身材的男人，男人深深鞠了一躬，慢慢拿起话筒，开口说道：“大家好...各位同胞，我不知道这么称呼大家合不合适，我，闫旭，今年三十一岁，我妻子，向晚，今年二十七岁，我们的孩子，闫暮晚，今年七岁，我们是火星探索计划成员的后代，我们不是地球的原住民，甚至不算是火星探索计划成员的后代，因为我们从没真正生活在火星的表面过，很长时间的努力，我们仍然无法在火星表面制造出地球一样的环境来养活绿色植物，父辈们尝试与地球取得联系，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我们甚至认为，地球上或许已经不复人类的历史。我和生活在火星地下的大多数人一样，从没有见过蓝天白云，只能从书上和影片看到关于地球的事情。资源的使用对于我们来说是十分困难的事情。我一度认为，我们会和父辈们一样，在地下过一辈子，但是我父亲，闫存洪，火星科技的先驱者，始终没有放弃，与团队延续任务制造出众多的人工智能，并且一次次升级调试，试图在火星表面上建立起真正的家园，并且有朝一日能够与地球取得联系，圆满完成探索计划，但是....”闫旭深深叹了一口气：“人工智能的发展显然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他们学习，思考，创造了和人类社会一样的社会，并且不断抛弃他们所不能拥有的东西，包括爱情、亲情，但是他们牢牢掌控了火星上的权利，他们是真正在火星表面上生活的物体，人类受到压榨的时间超过了我的年龄，就在三个月前，火星上的人类发起了反抗，和大多数人预想的一样，我们失败了，但是我们发现，所有人工智能机器人的思维都来自一个机器人的源代码，便是搭乘火31号到达火星的唯一智能机器人，也就是说，现在火星上的人工智能，所有开源代码均来自于地球莱昂纳多博士的手笔。所以这次回地球，说是逃避，也可以说是寻找源代码。因为我们不知道火星上的人工智能会发展成怎样，我们先辈离开地球时，一个个存储盘满载着人类的发展史，如果有一天，它们回到了地球，我们希望寻求这个极其复杂的开源代码来帮助地球上的人类，躲过一劫。” 话音中断，现场一篇哗然，网络上舆论更是炸了锅。 “真正的机器人占领地球？”、“这也太夸张了？”、“祸从天降吗？”、“把灾难带回地球！” 担心的、批评的声音在网路上不断发酵，领导人们静静坐在台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哈迪森开口问道：“但是现存人类当中，身份为科学家或者人工智能相关的名为莱昂纳多的博士并不存在。” “我不知道，这是先辈离开地球时候的事情，已经几百年过去了，我一点线索也没有....对不起。” 道韫低头看看了网络舆论，负面情绪高涨，于是开口说道：“这是人类当前面临的共同难题，人工智能在过去一直是我们所研究发展的课题，它曾经被认为是促进人类发展、维护地球环境最好的武器，直到有着钢铁身躯的我们的出现，但实际上，当前我们赖以计算的数据，不也是人工智能吗?人工智能的出现，本就是人类的作为，这不是因，这是果。” “谢谢您。”闫旭再次鞠躬：“我还是要代替火星上的人类向大家说一句，对不起，还有就是，我们已经是火星上仅存的人类，航天基地在我们离开时已经彻底销毁，按照人工智能速度，想要重建数平百方公里的能源提取转换擎也需要花费至少以年计数的时间，我知道，这也只是暂时的困住，如果人工智能萌生了回到地球的想法，那么对于地球上的人类无疑是巨大的挑战，因此无论回来面对的是怎样的人类，我都不会选择隐瞒在火星上发生的事情，并且死亡对于我们三个人来说根本不能解决什么，我能做的就是告知，并且参与到开源代码的寻找中去。” “所以你的阐述，最终是请求留在机械体社会当中吗？”道韫问道。 “是的，我请求地球上的人类，接纳我们，并让我参与到开源代码的寻找。” 说话间，闫暮晚拉了拉闫旭的手，而这一幕被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至少在慕严的眼中，这个动作才是真正的人类。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莱昂纳多博士，是智能数据研究的先驱，这是我唯一的线索，我的陈述完毕，谢谢大家。” 道韫扣了扣桌子，说道：“好的，接下来，开始投票吧，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是希望说一句，地球上的机械体人类，我们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民意所向即是我们的发展方向，我们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防范于未然，《绿地法》在几百年来不断完善，就是因为不断的探索以及对地球的不断了解和完善，我们希望保护这片土地，更希望人类不断的传承延续，如果这次是真的面临困难，信与不信，接受与不接受，都是所有人的决定。” “投票开始...第一轮投票....请在一分钟内完成投票。” 闫旭与向晚紧紧盯着屏幕，似是紧紧握住希望，而孩子的希望，在两人身上。 “第一轮投票结束。同意占比，百分之五十二。” 闫旭呼了一口气，但是皱紧了眉头，因为五十二预示着接近一般的人不希望他们留在地球上。 “投票开始，第二轮投票，请在一分钟内完成投票。” 向晚不敢看屏幕，紧紧咬着嘴唇，盯着闫旭，“你胡子好长了。”向晚说道。 “你好久没有帮我刮胡子了。” “结束了就帮你刮。”向晚说道，声音里却夹杂着紧张。 闫旭一听，就知道向晚此时的心情，弯下腰来摸了摸向晚的头，又摸了摸孩子的头，看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又站起身来，只是觉得被孩子拉着的手越来越重。 “第二轮投票结束，同意占比，百分之九十九。” “第三轮投票开始，生、活、生活，请在一分钟内投票完成。” 大厅内突然飞进一只百灵鸟，停在大厅中央象征着人类延续的巨型浮雕图，画上只有一件事物——一支笔。 “投票结束。” 百灵鸟嘴上的红花缓缓飘落，刚好落在笔尖上。 人类呐，向前走的勇气本就比任何故事都精彩。 第三章 人类的格斗技巧 “这里是你们的起居室，临时改的，三室一厅什么的早就没有了。”区间管理员说道，说着把钥匙递给了闫旭。 “谢谢。”闫旭结果卡片，推开了门，房间里是数百年前的布置，没有充电桩，其他的应有尽有。 区间管理员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们不食用食物，所以可能这段时间你们只能先吃一些水果蔬菜，关于肉食方面的上头还在商量，《绿地法》中暂且没有相关的规定。自来水管道的水自行过滤了，可以放心的饮用，很多家电我们也没有使用了，料造场的工人手工加工出来的，没过质检，用的时候多注意一下。” “这些我清楚的，其实你说的这些家电我们在火星的时候也没有接触过，光是人类活下来的资源就已经很紧缺了。”闫旭看了看柔软的沙发，又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水果。 “不碍事儿，”管理员摆摆手，递过三张喷射码，接着说道：“厨具洗衣机什么的对于我们来说也很陌生了，你们慢慢学习，这是你们三个的身份码，做过的所有事情，有过的贡献，金钱全部会记录在里面，你们可以消费，但是上头的决定是，真正的接受不是区别对待，你们要融入我们，就要和我们一样，凭工作获得金钱，用于消费。打开电视之后绿地法中有关于职位的规定的，你们好好了解一下，选择好了直接确认就是了，明天会有人和你们沟通。生活愉快。” “谢谢。”闫旭再次说道，关上门转过去，闫暮晚已经抱上了苹果吃了起来，闫旭宠溺的笑了笑，走上前去抱着向晚，说道：“很累了吧。” “还好，就是有些头晕，压强还是有差异。”向晚摇了摇头，温柔道：“想不到地球比资料中记载的还要美好，应该是人类的转变导致的吧。” “也许吧，资料中的化工厂、矿场等污染环境的设施似乎都没有了，你想好做什么了吗？” “我做什么无所谓，其实我在意的是暮晚，没有同龄人，她会不会变得自闭。” 闫旭又摸了摸向晚的头，说道：“其实在火星上也没好很多不是吗，我们也是独立开的，只要有我们在，暮晚会茁壮成长的。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看看绿地法中关于职业的规定吧，我去参加远行队。” “你真要参加吗？可是会不会有危险？” 闫旭摆摆手道：“维持生态平衡有什么危险的呢，况且每次远行都有将近，既然回到地球这颗母星就要认真生活不是吗?” “你知道你决定的事情我从来都是改变不了的，你这么说了我也不能不同意，这里看起来很安全，倒是不用担心我们娘俩，等我想好做什么职业了给你说。” “爸爸妈妈，这苹果好甜啊，以前在家的时候两个月才能吃一次苹果，还是又酸又涩的。” 向晚笑道：“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以后爸爸妈妈会带你去看资料里面记载的蝴蝶、狗狗和兔子。” 暮晚欢欣鼓舞，眼里闪着光。 第二天，闫旭去报到，训练场上清一色的站着机械体士兵，身上涂着各样的图案，检查员看了一眼闫旭，扫过喷射码，说道：“欢迎加入人类，新人。” 闫旭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身后响起了车声，另一只队伍已经齐步跑到门口，他突然注意到一个手上纹着生物体时期女人图案的机械体，而机械体也正在看着他，两人慢慢接近，反而是机械体打了招呼。 “你好，朋友。” “你好。”闫旭愣了愣，快速跟着跑了进去，随便找了一列队伍便站在了边上。 “大家集合完毕了。”汤森在台上严肃的说道，旁边正站着孙队长。“以后训练队会一直一起训练，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介绍一下我们的新成员，闫旭。” 闫旭立马站了出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汤森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如果你是个聪明的家伙的话，想必已经我们绿地法中关于远行队的资料和条例给好好看了，不用担心，我们这里仍然区分白天黑夜，你是有正常休息时间的，作为生物体的新成员，我这么跟你形容吧，我们是有几率的雇佣兵，用军队形容是错误的，虽然我，是队长，但是也就是工资高低的以及指挥权的区别，我没有责任殴打你、辱骂你，你随时可以退出，但是在退出之前，你需要做的就是服从训练以及指挥，完成一次又一次的远行任务，明白了吗？” “知道，服从指挥是军人的天职？” “哦？以前就是军人。” “是的，不过是用于对抗人工智能的军队，对不起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它们不同。” “不碍事，我们早就接受了。”汤森发出模拟的笑声，转身递给闫旭一套盔甲，盔甲看起来和身边机械体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两样。 “这是军工厂给你做的，当然是旁边孙队长掏钱的，他对你希望很高，当然我们也是，事实上我们地球上最近也出现了一些异常情况，极端天气并非是自然形成，我是想如果是认为的话，也许你能帮上一些忙，要注意了，这个盔甲轻便，保护能力一般，装备的都是前期远行队手动触发的武器，空气压缩技术，对于一般生物具有杀伤力，注意使用。” 闫旭望了一眼孙队长，点头表示致谢，接过盔甲便穿了上去，很是轻便。 “不多说了，开始训练。” 闫旭左顾右盼，用的很不习惯，此时有一个队员走了上来，说道：“会体术吗？” “会。”闫旭答道。 “那我们试试？” 体术格斗，修理费自理，不用武器，规则不限，无需负责，闫旭知道，并且打算接受。 旁边的人打抱不平道：“诶我说，格斗冠军，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人家是生物体，你当了一百多年远行队队员了，天天格斗，新人刚入队就欺负？” 此时慕严凑了上来，低声说道：“格斗专家，拳速快且力量大，下盘能力稍差，但是下盘机甲硬度属于高级，能够抗棕熊的咬合，你没胜算，算了吧。” “我的机甲硬度呢？” “0级”慕严答道。 “谢谢提醒。”闫旭说道。 “我不是欺负你，我们点到为止，并且修理费我帮你出，我只是想要找些新鲜感而已，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 “怎么称呼你？”闫旭问道。 “叶咏”。 “那就谢谢赐教了。叶咏。”闫旭抱拳礼道。 左右人都把空地让了出来，孙队长和汤森也在台上静静的看着，所有人都不看好闫旭。 “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