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做女皇》 第一章 被迫登基 “要么登基,要么死!” 苏盈一睁开眼,就看到身着华贵紫色蟒袍,冷漠尊贵,俊美无比的男人正冰冷的凝视着她, 男子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此刻正毫不客气的拘在她脖颈间。 苏盈轻轻的眨了眨黑白分明清澈灵动的美眸,一时搞不清自己在哪里。 明天就是大学的期末考试了,她不过是因为考前综合症紧张的失眠大半夜,在凌晨小眯一下,怎么一睁开眼,就成了眼前这情况。 对面的男人长的可真帅,可惜冷冰冰的好吓人,让她只能像是被猛兽抓住的小动物似的,乖乖的保持着他摆弄的姿势不敢动, 少女眨巴着水灵灵的美眸,无辜的问他: “那个……你是谁?” 听她这么说,男人本就冷漠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眼底划过几分厌弃: “本王乃摄政王苏夜冥!” “九皇子,你是本王选中的新帝……要么你乖乖登基,要么,跟你的母亲丽妃娘娘一起去皇陵为先皇陪葬。” 这话信息量略大,苏盈脑仁有些疼。 他说他是摄政王?又说我是九皇子? 这帅哥是莫非是在演戏?还是他脑袋有毛病…… 不不不,哪里不对,苏盈垂下又长又密的睫毛,看向男人华贵的紫色蟒袍,忽然变了脸色。 若这个帅哥没问题,若是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她现在正经历的就是传说中的穿了? 这个想法让苏盈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她那颗比较脱线的小脑袋直接忽略了男人之前的话,反而是有些紧张的舔了舔粉嫩嫣红的唇瓣,颤唞着声音道: “现在是什么朝代?唐?宋?元?明?清?你,你刚刚说我是谁?是九皇子?” 冷漠尊贵的男人看着眼前娇小的人儿顶着一张雌雄莫辩,绝美无双的脸蛋,虽然额上还有乌青,但依旧可人的要命,可惜她嘴里却跟发烧一样说着一堆让人听不懂的胡话, 一定是先前她为了拒绝皇位以头触柱,顽强抵抗,撞坏了脑袋,想到这里,摄政王胸中不禁升起一股怒气来。 这天下是苏家的天下,也是他苏夜冥的天下,他苏夜冥在整个大荒王朝一手遮天,无论是满朝文武还是太皇太后,无人敢对他说半个不字。 为了便于控制新皇,先皇辞世后,他在诸多皇子中挑选了一直住在冷宫毫无存在感的九皇子。 九皇子能得他青睐,登上皇位,是多大的殊荣? 可这个长的雌雄莫辩,异常美丽,身材矮小的九皇子,看着人不大,胆子却是不小,竟然敢顶撞他,触柱自杀!好不容易太医抢救过来,他降尊屈贵来看‘他’,‘他’竟胡言乱语,说了一堆胡话来敷衍他,就是一直不肯正视他的问题。 此时的苏夜冥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搁在苏盈脖颈间的手蓦然收紧:“你真的想死?” 说话间,他的手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一直不在状态的苏盈终于被脖颈的疼和无法呼吸的痛苦拉回了现实,她瞪圆一双圆亮清澈的美眸,双手扒向脖颈间的手臂: “放开……唔……” 稀少的空气,让她连说话都说不完整。 “本王再最后一次问你,登基,还是死?” 喉咙火辣辣的疼,苏盈一张美丽动人的小脸瞬间蒙上一层暗红,紧接着这层暗红又转为青白,她痛苦的紧蹙着精致的眉,不停的挣扎着摇头。 “还不肯屈服?” 像是浪费掉了最后的耐性,冷漠尊贵、俊美无比的男人狠狠的甩开手上的苏盈:“那么,你就去死吧。” 苏盈被他甩到床榻上,被撞的七晕八素,还没反应过来,苏夜冥便不再给苏盈机会,衣袖一挥,转身便要离去。 “不……” 从未经历过如此可怕事情的苏盈,在痛苦和死亡并重的阴影下,紧紧盯着眼里只是冷冰冰的帅气男人。 虽然她现在不知晓自己是谁,不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只是一开口,喉咙就疼的厉害,情急之下,她扑下床榻,伸手拉住苏夜冥的衣袖:“不……” 只听‘撕拉’一声,苏夜冥身上那华贵的紫色蟒袍袖袍就一分为二,一份还连在袖袍上,一份则是在苏盈手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四周静了静。 苏盈回过神,明显的感觉到眼前那个可怕的男人周身的气息更恐怖,忍不住颤了颤,强忍喉咙的不适,苏盈弱弱的解释: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衣袖被扯坏的苏夜冥很是愤怒,只见他紫色袖袍下的双手紧攥成拳,冰冷的眼睛闪烁着无情的光辉:“你是想本王……亲手了结你吗!” 从他牙缝里蹦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杀气。 苏盈惊恐的睁大美眸,双手捂住自己的脖颈,以免再遭袭击,然后飞快的摇着头,小心翼翼的后退一步,然后用可怜兮兮的口吻道: “我,我不想死……你……你刚刚说什么登基,我我答应了,你不能杀我!” 苏盈今年大三,二十一岁,正是碧玉年华,但她却比任何人都惜命,因为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剧烈运动,要经常保持心情愉悦,即使如此,死亡的阴影还是每日每夜都悬挂在她头顶。 所以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具健康的身躯,然后好好的,和家人平平安安的活下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所以,一直以来,对生命,对活着,她都相当的执着即使眼前她不知道穿越到了哪年哪月哪个人身上,她还是想好好的活下去。 毕竟,活着是那么的不容易。 苏盈的回答让苏夜冥沉默了一下,然后冰冷无情的男人收敛了怒气,将被苏盈扯烂的袖袍扯回自己的手中,然后目光冰冷的注视着苏盈: “很好,只要你一直这么听话,本王就让你和你的母妃好好的活着。” 一听不用死了,苏盈松了口气,紧接着耳边又传来了男子冷冽的声音: “那么,九皇子殿下,你打算何时登基?” 还未缓过神情,男人又砸来了第二个问题。 苏盈清澈的美眸中盛满了迷茫和不安,男人说的登基,和她理解的登基一样吗?女人也能当皇帝?还是她穿成了一个男人? 这样的疑问,苏盈当然不敢问对面的男人,只能虚假又讨好的对着男人笑道:“摄政王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眸中的冷意又淡了些:“那么,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第二章 摄政王的喜好 等那个全身流溢着尊贵气息,冷漠的让人透不过气的男人离开后,苏盈长长的舒了口气。 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穿着一身单衣,赤着脚踩在地上,脚下的大理石就跟之前的男人一样冷冰冰的不讨喜, 她跺了跺脚,重新爬到明黄色的大床上,只将脏脚凉到了外面。 现在,她终于有时间思考先前发生的一切。 首先,她要求证一件事情,一件她从睁开眼就想知道的事情,这么想着,她白皙粉嫩的小手就摸到了自己胸前,竟然一片平坦,虽然平坦,苏盈却觉得憋的有些难受, 低下头,没有章法的扯开有些凌乱的亵衣,露出了大片晶莹雪白的皮肤,苏盈发现她缠在胸前的白色锦布。 这……这…… 她不死心的摸了摸双腿间,很好该多的没少,该少的也没多,她还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 但既然是女儿身,为什么那个自称摄政王的男人要叫她九皇子,还非要让她登基? 黑白分明的美眸眨了眨,苏盈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具身体的原主是女扮男装的。 思及至此,苏盈咬着自己的指尖,纠结起来。 她想活着,但是现如今的身份却十分复杂……她就要要怎样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老老实实的找颗粗大腿抱么? 那么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粗的大腿?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问题! 乐观而又有些脱线的苏盈摸索着将亵衣穿好,找了半天没找到中衣和外袍,不禁皱了皱眉:“来人!” 既然是皇子,那么一定有贴身太监宫女吧? “九皇子!” 果然,她声音刚落,一个泪眼朦胧的小萝莉就推开门奔了过来,小萝莉的额头有些肿,双眼也有些肿,皮肤粉粉嫩嫩的很是可爱,她一进来就紧张的看着苏盈哭道: “九皇子,九皇子,还好你醒了,你若是出事,奴婢,奴婢要怎么办才好……” 苏盈见不得别人哭,见她这样,立即伸手招呼她:“你过来,快别哭了,我不是没事么……” 小丫头往前靠了几步,跪在床边,哭的更欢了。 没办法,苏盈只好为对方找些事来做:“你……你先别哭,来帮我穿衣服。” “是,海棠这就服侍九皇子穿衣。” 说着她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往外走去,不知从何处取来了明黄色的衣袍,帮苏盈穿上,边穿边嘱托苏盈: “九皇子,您现在已经不是冷宫里那个寂寂无闻的九皇子了,您不该再自称我,要像其他皇子一样,自称本宫才对,不然会被笑话的。” 说完之后,又道:“丽妃娘娘嘱托奴婢转告你,算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恳求,你千万别再寻死,尽量顺着摄政王大人,好好活下去……他若真执意让你登基,你就算是暴露女儿身也别再做傻事。” 这丫头字里行间都让苏盈轻而易举的感受到那个自称摄政王男人的强大和强势。 那个男人曾说过丽妃娘娘是她这具身体的母亲…… 这个叫海棠的宫女可能就是她母妃派来服侍她的,从海棠的话中可知,她的确是女扮男装的。 可她为何要女扮男装?而且,她先前还寻过死?怪不得脑仁那么疼! 苏盈心里的感慨和疑惑,马上就被另一件事给压下了,她绝美无暇的小脸有些微微泛白,垂下又长又浓的睫毛,有些懊恼的对给她穿衣的宫女道: “可是……可是我……本宫已经答应摄政王了……摄政王说,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什么?” 宫女海棠的脸色也跟着白了一白。 “这可要怎么办?不行……九皇子,你求求摄政王让你见见娘娘吧,娘娘她那么聪明,一定能替你拿主意。” 一个女扮男装的皇子,原本深藏冷宫不为人知,如今又被似乎很强大的摄政王推上皇位…… 苏盈眨了眨睫毛,黑白分明清澈灵动的美眸中掩藏着几分柔弱和茫然,声音极轻的问海棠:“摄政王让本宫登基,本宫便能登基?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人能制住摄政王?” 苏盈的话让海棠倒抽一口气,她本来就有些发白的小脸直接吓青了:“九皇子,这些话你对奴婢说还好,在外面千万不要这么说。” 苏盈固执的垂头,美眸一错不错的看着眼前的小宫女海棠:“摄政王,他到底特别在哪里?” “九皇子你忘了吗?大荒的皇位,本就是摄政王让给先皇的。 摄政王手握重权,又是世间难寻的修行者,在大荒地位尊崇无比,而大荒朝廷内,唯一可以和他媲美的神威大将军慕风,以及丞相白沉大人又与他同是师兄弟…… 单凭这些,又有何人能动摇的了他大荒第一人的称号呢?” 海棠的话让苏盈沉默了,因为她不知晓什么是修行者,不知晓神威大将军慕风和丞相白沉又是何许人也。 她只知道,海棠说摄政王是大荒第一人那就等同于他是大荒第一粗大腿! 她想要好好活命,苏盈必须得抱紧这根粗大腿! 问题是,她先前似乎得罪了对方,惹的对方勃然大怒,还撕了对方的衣袖……她还有希望抱上这颗大腿么?苏盈顿时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但马上,她又打起精神来了:“既然这样,那本宫就要好好巴结摄政王大人了……海棠你知道他喜欢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么?” 苏盈说这些话的时候,绝美无暇的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她说的极其自然,惹的海棠一阵侧目,只能呆望着她,久久不言。 苏盈推了一下她:“小丫头,发什么呆,快回答本宫刚刚的问题啊。” “九皇子,您跟以前不一样了。”海棠的眼神带着一种奇异的色彩,似乎含着疑惑:“以前您很害怕摄政王大人,从来没想过要巴结他……” 苏盈的笑容僵在脸上,遭了,太过得意忘形了,竟被怀疑了。 她轻灵的美眸转了转,轻咳一声:“此次大难不死,本宫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想通了许多事,从此以后,我打算听从母妃的意思,顺从摄政王。” 海棠了然,点了点头,脸色又有些惊悸的回答了苏盈先前的问题:“大荒的人都晓得摄政王大人他……他喜欢杀人,他最喜欢的人,应该是大宛国的‘琴痴’公主,世人都传说他二人有一段情。” 第三章 识破真身 海棠正在凝华阁外殿为苏盈准备换洗的衣物,一股冰冷的气息侵入到凝华阁,海棠眸光一闪,身影竟然极快的闪到了凝华阁门口,然后,她看到了站在门边,因为逆着月光而看不清相貌的人。 只见那个男人穿着整个大荒只有他才会穿的紫色蟒袍,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全身就散发着一种令人觉得压抑的冰冷气息,他的威压无穷,让女孩顿时连呼吸都困难了。 海棠双眼微垂,小脸吓的一片煞白,立即跪倒下去:“摄……” 可她刚开口,就被男人一脚踢开了。 显然,之前未在龙吟阁发出的怒火,全部都发泄到了海棠身上。 海棠捂住被踢的腹部,面色煞白,成串的汗珠顺着脸庞流淌下去,她张了张嘴,却疼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摄政王苏夜冥冷冷的看了一眼海棠,这样卑微的存在,他一念之间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只是一眼,他就收回目光,步入凝华阁。 凝华阁是历代帝王与帝妃沐浴享乐之地,阁内摆设华贵,暗红的灯光为整个楼阁上一层暧昧的色彩。 以前摄政王还真未曾来过此地。 但他也未多瞧四周一眼,只沉稳的抬脚走向凝华阁深处。 趴在池水旁边,全身放松,闭眼假寐的苏盈听到了脚步声,她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却没张开,一张清稚美丽的小脸在经过温泉的浸泡之后,变得红润欲滴,显得绝美无双,仿佛是上天最精心画出的画中人儿一样。 只见少女水嫩红润的唇儿微翘,雪白的藕臂无意识的滑动着泉水,慵懒的像只可爱的猫儿一样,用懒洋洋又软糯好听的声音开口问道: “海棠,是时间到了吗?” 脚步声消失了,但苏盈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凉意,即使在温泉水池里,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她微微蹙起了精致的细眉,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天旋地转,浑身,不着寸缕的她被人狠狠的掼到水池边,面容俊美无比,全身却散发着阴沉冰冷气息的男人正用一双冰冷而无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你是谁?” 等眼前的小星星终于不转了,苏盈才备受惊吓的轻喘几声,待她看清来人的长相和对方被池水弄湿的华贵紫色蟒袍时,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摄……摄……摄政王……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惊恐莫名的问完这句之后,苏盈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此时还是光溜溜的,她精致绝美被吓的惨白的小脸猛地染上了一层嫣红的光晕,水灵灵的美眸里也带上了几分羞恼,伸手抱住胸前虽然常年被束缚,但依旧发育的很傲然的丰盈,颤着嗓音,色厉内荏的用软软的嗓音喝道: “你……你先出去。” 俊美阴沉的男人目光深沉的盯着她,带着探寻的意味,在她精致如画的小脸上转了一圈,确定这张面容正是以前的九皇子那张过分美丽的脸之后,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冒着杀意泛着冷光的厉眸顺着苏盈洁白小巧的下颚游移,看到了一截白皙的脖颈,细碎精致的碎骨,还有那即使用她纤细的藕臂都掩不住丰盈。 他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了。 “九皇子?皇上?” 苏盈惊恐的睁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水灵灵的美眸被瞪的如浸在水中的墨石一样,偏生里面还盈着惧怕和水雾,让人看着莫名的想要去呵护怜惜,但这样的情绪绝不会出现在大荒冷酷无情的摄政王身上。 只是一愣,男子便意识到了一切,只见摄政王冰冷宽大的手掌抓住了苏盈的下颚,轻而易举的强迫她抬头面对她: “回答本王!你到底是谁?” 刚穿越来时差点死在这个男人手上的阴影再次笼罩了苏盈,苏盈因羞恼而泛红的脸蛋儿又变成一片惨白,甚至连粉嫩的唇瓣都失去了血色。 “是……我,朕是皇上!” “好!好!很好!” 连说三个‘好’字,尊贵俊美的摄政王怒极反笑:“你是一个女人?” 苏盈不安的抱着藕臂,掩着胸前的春光,扭动着小巧的头颅,想要逃离苏夜冥的禁锢。 “你竟然是个女人!” 摄政王苏夜冥重复着加紧手上的力道,苏盈的下颚被他捏的疼痛不堪,在美眸中凝结的水雾终于串成水珠,从眼角滑落下去。 好痛…… 真的好痛…… “你不止欺骗了天下人,竟还欺骗了本王!!!” 强大的威压如潮水般从苏夜冥身上蔓延,修行者的力量,并非常人所能承受,本就痛苦难受的苏盈被他那无形的力量压制的竟然忍不住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因为两人挨的极近,那血溅到了冷酷无情的摄政王身上。 本就震怒的苏夜冥如同上一次在龙吟阁一样,力道极大的甩开了苏盈。 ‘嘭’的一声,苏盈的身体从一边撞到了另一边,虽然有泉水缓解了冲击的力道,但她背后和肩膀还是被撞的一片乌青。 全身无处不痛,苏盈抬着头,妍丽的小脸被池水沾湿,墨色的湿发凌乱的粘在脸侧,让她看上去极其的狼狈,但这狼狈中所带的羸弱因小巧绝美的脸蛋儿带蒙上了一层极深的楚楚可怜。 这样的少女是极美的,更别提此时少女全身未着寸缕,就像是跌入人间被人欺凌的精灵一样,圣洁无辜而诱人。 这种天然的纯真,堪比最深沉的诱惑。 只是扫了一眼,苏夜冥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反应!!! 这让他原本就恶劣的心情更加恶劣了! 他显然气急,似是已经失去了理智:“你这个女人,竟然敢欺骗本王!”让天下人知道他选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人来做大荒的皇帝,天下人会如何耻笑他? “本王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体内某种灼热更加厉害了,苏夜冥恨恨的想这卑劣的女骗子,竟然还想引诱他? 真是大胆至极,可恶至极! 双眼愈发的阴冷深沉,他冷酷的看着狼狈的苏盈,极其残忍的下达了自己的命令:“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本王丢到青楼去!” 这是他对她的惩罚,惩罚她欺骗他,惩罚她竟试图引诱她!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耍花招,这个女人却瞒过天下人的眼睛,让他错看她性别捧她上皇位…… 这对苏夜冥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耻辱,痛恨厌恶的情绪在心底交织,苏夜冥告诉自己,他要折磨她,狠狠的折磨她才能平复心底的恨意。 第四章 投怀送抱 “不……” 听清了浑身散发着阴沉气息的男人说出的话,苏盈的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她不顾自己浑身尽湿,直挺起腰身,紧紧的握着双手,就连透明的指尖陷入到掌心都没察觉到: “苏夜冥,你不能……我,朕是皇帝,你不能将朕送到那种地方。” 身着华贵紫色蟒袍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无情的邪笑,这是苏盈第一次见到苏夜冥的笑,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本王不能?” 微微挑了挑眉:“在大荒,还有什么本王不能做的事?本王让你做皇帝,你就是皇帝,本王让你做歌妓,你就只能是大荒最低贱的歌妓!” 在皇宫中许久的安乐日子让苏盈有些忘记这个男人的可怕,一时疏忽,竟然铸成这样的大错。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凭什么这个男人要掌控她的一切,让她做傀儡皇帝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想用那种身份羞辱她? “苏夜冥!我……” “太吵了!”男人只是隔空一点,她浑身一僵,而后再一软,便失去了意识。 苏夜冥站在水中,看着失去意识、依在温池旁白皙温顺的少女,残酷的对闻声而来的暗卫道: “胭脂楼,大荒帝都最大的青楼,也配的起她的身份了,思远,让落红好好**她,本王要亲眼看着她接客!” 既然胆敢骗他,那就要有生不如死的觉悟! “是!”一道清冽的声音从黑暗的某一处传来。 听到这声音,苏夜冥便再无疑虑,他似是忘了原本进宫的目的,带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离开了凝华阁。 当身着紫色华贵蟒袍的尊贵男人离开之后,隐藏在阴影处的男子才逐渐走了出来。 他一身黑色劲装,面上带着一张玄黑面具紧紧贴在脸上,那面具勾勒出男子高挺的鼻梁和形状极其优美的眼形, 男子眼中是满满的平静和漠然,这种平静和漠然比他主人那种显而易见的冷漠更加无情。 他步入温池,温池中的池水仿若有生命一般,自动分开,在他身体两侧隆起了两道水壁。 他一路沉默的走到温池边缘那昏迷过去的少女身侧。 那少女长的极美,将之前苏盈与摄政王争执的一幕尽收眼底的黑衣人,清晰的知晓这少女未曾用心勾引过摄政王。 他还从未见过能将纯真无辜与诱惑糅合的如此完美的女人,冰凉的手掌覆向苏盈精致的五官,手指微动,抚掉了她眼角的泪。 她不该怪苏夜冥。 她该怪她为何生在大荒皇室,为何是女儿身。 男子的动作极其珍惜眼前的少女,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平静无情,波澜不惊, 凌空伸手,一个宽大的黑色披风凭空出现,将披风罩住没有意识,不着寸缕的少女之后,他将少女抱入怀中,身前的空气一顿,下一刻,凝华阁内,已经没了他们的踪影。 …… …… 苏盈是在一片馨香中醒来的。 入目的是水红色的纱帐,她怔了下,才感受到从下颚、背后和肩膀上传来的疼痛。 然后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先前的事,下一刻,她从床上跳了起来。 不知谁为她穿了衣物,她此时身上穿着一层薄薄的亵衣,胸前并没有缠布条,质地细顺的亵衣将她身形美好的形状勾勒的一清二楚。 然而她并未察觉。 她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冲到了门边,用力打开了门。 然而她却听到了一片莺莺燕燕的吴侬软语从远处传来, 一瞬间后脑一片眩晕,她那漆黑长发映衬下愈加精致羸弱的小脸立刻晕起一片苍白,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那个男人……他真的,真将她丢到了这种地方! 他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如此残忍无情! 她不要……不要这样…… 正想着,就听到一道尖细的女声道:“哟~这不是新来的妹妹啊,怎么穿成这种模样立在门口,莫不是急着接客呢?” 刺鼻的香味和尖细的声音让苏盈回过神。 她黑白分明的美眸中一片茫然,脑海中除了逃,再也没别的想法。 如此想着,她动了动退,就真的跑了, 苏盈跑过连廊,看到楼梯,直接飞奔下去。 可毕竟她还是一个涉世未深,刚刚大三的小姑娘,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让她逃的掉? 况且,胭脂楼的妈妈早就看罐到了这一幕,刚来这里,想要逃跑的姑娘还少么! 胭脂楼的妈妈即使在苏盈飞跑的时候,也没让龟奴去追。 她只是站在二楼的连廊上,手扶着栏杆,冷漠的看着苏盈,她美丽的凤眼中是满满的嘲讽。 苏盈并不知晓这些,她只知道自己不要待在这里,更不想待在这里,所以她要逃。 少女慌不择路,白皙细嫩的脚掌被一路踩过的砂砾刺破,她跑出了后院,跑到了前院。 原本若隐若现的吴侬软语,忽然一下就清晰了起来。 苏盈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然后她撞到了一个人。 下一刻,前院中一片静寂,无数的目光落到了苏盈身上。 此时苏盈不知道,她全身只穿了一套薄薄的亵衣,玲珑有致的身躯被人一览无遗, 少女腰身的长发披散,笼了她大半个身子,妍丽绝美的小脸微微发白,带着茫然与恐慌,像是不小心踩入猎人陷阱的无辜猎物一样。 在场的男人眼底,这个突如其来,美丽不可方物的小人儿更像是跌入地狱的小仙女一样。 美丽的身躯,绝美的容颜,衬着茫然无辜的表情……艳到骨子又纯到极致,她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他们在顷刻间化身为兽,将她吞噬,或是压制在身下随意蹂躏享受那份刻骨的艳,撕碎那份极致的纯。 无数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垂涎,炙热淫邪而露骨的样子,吓的苏盈不知所措。 然而,就在这时,一条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带入怀中,紧紧的拥住,随后耳边想起好听的男声: “小东西,你既然想投怀送抱,那本公子就受下了。” 第五章 赎身机会? 苏盈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惶然抬头,然而对方将她搂的紧,再加身高的差距,她抬头后竟然只能看到一截线条优美的下颚。 她在男人的怀中挣扎,但男人揽在她腰间的手,就像是烧热的铁钳一样,不止热的能烫伤她一样,还非常的牢固,无论她怎么踢腾都撼动不了。 她心里又怕又悔,早知如此,她就不贸然跑出来了,更可怕的是,在挣动的时候,她明显的感受到了男人身体的某一部位正在慢慢的苏醒,此时正耀武扬威的接触在她腰间, 这让她吓的煞白了小脸,再也不敢挣扎,只能僵硬如石的被男人搂着。 苏盈与男人的较量,只是在片刻之间就有了分晓,对于乖顺下来的苏盈,男人愉悦的笑出了声,被他紧拥在怀里的苏盈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震颤的胸膛,她有些忿恨的咬着唇,若非是周围那些男人的眼光太可怕,她此时一定要踢坏这流氓胚子的子孙根! 但此时被一个男人轻薄,总比被许多男人轻薄的好。 所以她只能保持沉默,在拥着她的男人泛着青草气息的怀中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接下去的路。 这样逃走显然不可取,她在心底告诉自己,下次再打算逃的话,一定要将所有的事情计划好再逃。 “小东西,我喜欢你这么乖乖的待在本公子怀里。” 男人在大笑中将苏盈抱了起来,苏盈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就被男人打横抱起,她正准备发怒,就听到男人大声的对四周的人道: “从此之后,这小东西就是我宇文翔的人了呢,各位想想可以,但可千万别做出让本公子不开心的事。” 说完就抱着苏盈大步离开大堂,徒留呆滞的众人,待男人抱着苏盈离开之后,才有数道轻呼想起: “他是宇文翔?” “那个先天通了十三窍的天才宇文翔!” “西北荒原烈焰庄少庄主宇文翔?” “据说他还是丞相白沉大人的义弟……” …… …… 苏盈不知晓抱着她的这个男人身份如何高贵,她只知道她之前之所以平静的待在男人怀里,就是想借助这个男人离开之前的困境。 如今刚一离开大堂,到了后院,她便踢腾起来,白皙的小手毫不客气的推搡着男人的胸: “放我下来!”看来她以后还要备些防身之物,免得跟今日一样白白被别人占了便宜。 她面容精致,五官娇小妍丽,本就生的好看极了,生气时蒙上一层薄薄的红晕之后,看上去更是可爱的让人心痒痒,男人见此就更有逗她的兴趣了,笑嘻嘻的低头看她: “小东西,过河拆桥乃是小人行径,不可取,不可取啊。” 说着,略显粗糙的大掌还向苏盈的脸颊摸去,苏盈立即躲开,用白皙的小手捂着脸,防备的看着他: “小女子多谢你把我从大堂里带出来,但你这样抱着我,终归是不合理的,你放我下来,我好好向你道谢。” 这时候,她才终于看清男人的相貌,这个男子竟然非常的英俊,他英气勃勃仿佛要飞起来的粗眉下,是一双闪闪发光似乎拥有无限活力的黑眸,再下面是直挺的鼻梁和宽厚适中的唇。 苏盈知道,摄政王也很俊美,但摄政王的俊美带着阴翳,让人看了背脊发凉,而眼前这个男人却是另一种阳刚的英俊,看上去就像是一捧暖阳一般,让她几乎看呆了去。 男人对怀里娇娇小小,粉嫩又漂亮的小人儿也满意的不得了,趁着苏盈发呆的时候,猛地低下头,用自己的鼻尖抵着苏盈鼻尖: “小东西,谢谢可不能只是嘴上说说就行的……本公子我,喜欢收些实在的谢礼。” 他话中带着满满的邪气和不怀好意,这让苏盈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她警惕的瞪着他:“你想要什么谢礼。”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想到这样的阳光美男竟然真是个下流胚子。 两人的鼻子紧挨在一起,几乎能嗅到彼此的呼吸,脸颊与脸颊之间,只隔着苏盈捂着脸的小手,男人看苏盈被侵犯领地后像炸毛了的猫儿一样瞪圆了眼睛,心里越发觉得她可爱起来,非常快速又有些宠溺的亲了一下她的鼻尖: “这样的谢礼我就喜欢。” 如此亲密的接触,对苏盈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她头脑一阵眩晕,全身因羞怒而发颤,黑白分明的眼底更是荡出了一层水雾。 “你……你……” 虽然她曾不着寸缕的被大荒摄政王威胁过,但那位尊贵冷漠的摄政王对她更多的是厌恶不屑与愤怒, 苏夜冥带给她的是死亡的恐惧,没有半分旖旎的色彩,所以,她不曾如此羞恼过。 而眼前这个男人却是以一种万分暧昧的行为挑逗她,似是将她当做了平常的青楼女子,未曾给予半点尊重,让她没由来的觉得委屈。 看着她眼中的水雾,原本笑的神采飞扬的阳光美男竟有点慌了,不但如苏盈所愿,放开了苏盈,反而是有些委屈道: “大哥明明说过你们青楼女子都喜欢男人如此,你怎么这么经不起逗。” 苏盈双脚一挨地就忍不住蹬蹬的后退两步,离男人有段距离了才道:“谁稀罕你的喜欢!”她忿恨的说完后,还指着男人气呼呼道:“还有,我不是青楼女子。” 宇文翔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苏盈,听苏盈这么一说。眼神非常直白的上下游移着打量苏盈,然后英俊阳刚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疑惑来。 “就算我再不知晓你们大荒的规矩,也知道良家女子不可能穿成你这个样子出现在这种地方!” “……” 他说的没错,而他的问题也让苏盈无言以对,盛怒羞恼之下苏盈一时间竟忘记,大荒那个最尊贵的男人,已经狠心的将她丢到了青楼。 少女想起,苏夜冥说过,他想让她做歌妓,那么,她就只能是大荒最低贱的歌妓。 歌妓么? 不,她是不会认命的!苏盈狠狠的咬着下唇,带着水雾的眼底燃起一道明亮的光:“就算是青楼女子,也不见得喜欢穿成这个样子,出现在这种地方!” 宇文翔听到少女的反驳,沉默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娇小柔弱,一眼就能看穿是故作坚强的小人儿,莫名的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便开口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要不我把你赎出去。” 第六章 生不如死 赎身? 宇文翔的建议让苏盈的清亮的美眸猛地一亮……是啊,以往在皇宫内女扮男装做傀儡皇帝的时候,四周守卫森严,她只能被困在其中。 而今日,被丢入青楼,虽然情况很糟糕……但若是有人给她赎身的话,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这里,从此岂不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了? 这么一想,苏盈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但她如何能够信任眼前这个男人呢? 先不说她连对方的是谁都不知晓,只说对方之前对她轻薄的态度,也让她不敢轻易答应让他的赎身。 谁毕竟苏盈不知道被他赎身是不是让她逃了狼窝又进了虎穴呢? 况且,她自己也可以想办法挣钱为自己赎身啊,何必要靠一个不相干又对她不怀好意的男人呢? 心里有了想法,苏盈便抬起又长又浓的黑睫毛,朝着宇文翔浅浅一笑,回绝的话刚要说出口,便听到一道冰冷好听的声音道: “她签的是死契,不给赎身,若公子实在喜欢,就多来胭脂楼光顾好了。” 苏盈惊愕的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透明红纱,眉眼细长妩媚,看上去极其冷艳美丽的女人。 这个女人让人觉得惊艳,但此时苏盈却没心思去惊艳:“你说死契?什么死契……谁签了死契?” 宇文翔的目光在红衣女人身上顿了下,心中感叹大荒的女人竟然都这么美丽,不过,比起这位冷冰冰的冰美人,他更喜欢之前生动可爱的小东西。 想着,他投到苏盈身上的目光就更柔和了。 宇文翔出身不凡,天赋极好,一直都被家族寄予厚望, 他大多时间都用来修炼,不敢松懈半分,直到前段时间,踏入到七阶高手的行列,才决定出来游行天下,算是历练,也算是修心。 而他若出来历练,自然是找结义大哥,大荒丞相白沉了。 大荒最尊贵的男人无疑是摄政王苏夜冥,然而,却还有两个男人,虽然身份不及他尊贵却可与他齐名。 一位便是大荒丞相白沉,一位便是神威大将军慕风,因为他们三人同出一门,且都是天赋极高的修行天才,因此他们被大荒所有百姓崇拜且,爱戴且敬畏。 白沉有一个妹妹,叫做白芷,是大荒王朝的第一美人, 虽然美,可她的性子却有些泼辣刁蛮,尤其喜欢找宇文翔这位来自西北荒漠,涉世未深并没接触过多少女人的少年麻烦, 为了躲避白芷,宇文翔头疼不已,他接连向白沉请教如何制服他的妹妹,白沉却告诉他,想要制服一个女人,就得让女人喜欢上他。 然而如何让女人喜欢上他,又是一门很深的学问,白沉建议他从最容易也最难被夺走芳心的青楼女子开始练习。 所以宇文翔就出现到了大荒帝都最大的青楼胭脂楼,然后,有一个绝美可爱的小东西就撞到了他怀中,只看一眼,他就想对其他男人宣告其所有权。 宇文翔看着苏盈,心想,若是他爹逼他娶的姑娘也跟这小东西一样好看可爱,他就绝不拒绝。 苏盈不知宇文翔为何来青楼,也不知晓宇文翔心里想什么,她只知道,大荒那个尊贵的男人苏夜冥是真的想毁了她。 “自然是你,苏苏姑娘。”回答少女问话的正是口罩中说出生死契的女子 苏苏这名字,是摄政王苏夜冥的暗卫思远告诉她的。 这女子叫落红,是摄政王苏夜冥收养的孤儿、培养的杀手,苏夜冥曾救了她,给了她不敢想象的一切,却也让她永远也无法像个正常的姑娘一样清清白白的活着。 即使如此,她也不恨苏夜冥,因为她爱他。 她以为,苏盈是跟她一样的女子,一样的身份,所以,对着苏盈,这位有可能来自摄政王苏夜冥身边的女人,她心里有着天然的抗拒和厌恶。 看着苏盈因她的话而变得小脸煞白,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快意,她重复道:“苏苏姑娘,你以为,来了这里,你还能回去么?” 她话中有话。 眼前这个容貌绝美,气质清灵的少女一看就不像她一样在最深沉的地狱里翻滚过,她被苏夜冥保护的很好吧? 那么,她对苏夜冥而言,是不是特别的? 若是特别的,苏夜冥会不会后悔将她丢到胭脂楼来? 为了防止苏夜冥反悔,落红想要尽快的毁掉这个看上去很清纯的女孩。 她要让这个女孩跟她一起,坠入地狱。 苏夜冥一向有洁癖,被人碰过的东西,从来都不会要……这个女孩…… 落红细长的眼底难得的泛起了一丝笑意,抬首打量着宇文翔,目光平静道:“今晚胭脂楼就会拍卖苏苏姑娘的初夜,公子若是感兴趣,今晚请及时来捧场。” 苏盈头脑一片空白,终于知晓,就算是身陷青楼,她也离不开苏夜冥的掌控,那个男人虽然不常出现在她眼前,但她的生活中,却无处不有他的影子,他让她觉得窒息,让她很痛苦。 苏盈原本想自己努力赚钱赎身,终还有自由的一天,可苏夜冥连一丝奢望都不肯给她, 将万事做绝,他竟然让她今晚就接客?他竟让她看不到一点光明…… 苏夜冥,苏夜冥! 苏盈从未如此强烈的痛恨过一个人! 过于沉重的打击,让这个涉世未深仅上高大学的少女忍不住恍惚了起来。 她娇嫩如花瓣的脸上没了血色,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清风吹过,身形瘦弱的她凭风而立,竟有几分像是要消失一样的感觉。 宇文翔见此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更甚,忍不住对落红怒目相向:“她不想做青楼女子,你何必逼她,我给你了银子,你将她交给我有何不好?” 落红细长妩媚的眼睛平静的看着他:“宇文公子,落红知道你的身份,但宇文公子你终究不是大荒的人,即使你在西北权势滔天也不能把手伸到这里来想随便带她走?除非你能让你的义兄白沉大人亲自出面。” 她是苏夜冥的人,在大荒中,除了和苏夜冥齐名的丞相白沉与神威将军慕风外,何人能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其实落红心底还是希望白沉出面代宇文翔讨要苏盈的,因为这样的话,苏夜冥碍于与白沉的同门之谊,就不会再将苏盈放在心上,也就自然不是她的心中刺了。 可惜,白沉大人君子如玉,温文尔雅又怎会涉足青楼这种地方? 那么,就让她来毁了这个女孩吧,虽然她无法左右苏夜冥拥有多少女人,但至少,从苏夜冥那里送到她这里的女人,她都能掌握! 她可以轻易的,让她们生不如死!!! 第七章 逃离青楼 宇文翔知道,胭脂楼那个冷艳美丽的女人说的对,即使他在西北荒漠权势滔天,即使他是七阶高手,在大荒,他也不能为所欲为且不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说为了他结义大哥白沉,他也不能胡作非为。 因此他此时只能放下苏盈,恨恨的离开胭脂楼。 当然,离开之前,他还不忘口口声声的说让苏盈等他,但他的话,自然而然的被苏盈给无视了。 宇文翔表现出的执着让落红有点惊讶,待他离开后,落红忍不住细细的打量了苏盈一番。 作为在苏夜冥身边当过十几年暗卫,侍奉过许久的女人,落红自然是见过大荒第一美女白芷的,但看着眼前这个少女,落红却觉得,白芷第一美女的名号实在有些名不副实。 虽然每个人的欣赏眼光不一样,各人都有各人的美,但眼前这个女孩,却是五官精致的无一不是完美,而她的皮肤更是白皙柔嫩,一看就是娇生惯养不曾劳作的富人家孩子, 可是这都不重要,毕竟任何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都能轻而易举的拥有的如此皮肤,但是,这个女孩娇小纤弱的身形,清稚妍丽的容颜和玲珑有致的身躯,却将媚入骨的艳和极致的纯完美的糅合到了一起。 当真是伤怀时楚楚可怜如弱柳扶风,娴静时清丽脱俗如芙蓉出水,欢欣时娇柔美艳若倾城牡丹在, 她身上,男人既能满足保护女子的保护欲,又能满足身体的需求,还能享受到极致的视觉盛宴。 落红觉得,这个女孩,该是天生在青楼这种地方的。 不知苏夜冥从何处找来这么一位尤物,竟然不曾当做棋子利用,反而是将处子之身的她扔到青楼,落红觉得,如此做得摄政王像极了热恋时吵架的情人,只因一时恼怒便做出日后必定会后悔的事一样。 想到这个猜想,落红细长的眼更深更冷了几分,她恨恨得看了眼苏盈,便吩咐下人将她带回房好好看管。 苏盈已经知晓自己是不能被赎身的,那么,好好挣银子赎身的希望就破灭了,但是,再不逃,她就真的该接客了。 所以,逃还是得逃,但她不会那么鲁莽的逃了。 落红一直吩咐一个丫鬟在苏盈的门口看着苏盈。黄昏时,落红来见了苏盈一面,她还是那么一副冷艳美丽的模样,身上依旧只穿着一件轻薄无比的轻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语气淡漠的询问苏盈: “你有什么才艺?” 一个青楼女子想要将初夜拍卖一个好的价钱,除了美丽的脸蛋,妖娆的身姿之外,出众的才艺也很重要。 苏盈轻抿着粉嫩的唇瓣,将头扭到一边,似是赌气一般的回答:“什么都不会。” 事实上,因为她身体不好,不能过度运动的缘故,苏妈妈为了不让女儿觉得无聊,特别让女儿学习了古琴与书法。 苏盈临摹书法,练习古琴有十年之久,绝不是她所说的什么都不会。 在皇宫中,她怕被人发现跟之前的九皇子不一样,因此未曾动过毛笔,更未曾拨弄琴弦,如今在青楼,就更懒得卖才了。 “不会?”落红挑了挑细长的眉,对于苏盈的孩子气又是羡慕又是怨恨,凭什么这个女孩被苏夜冥保护的那么好,她却要双手染满鲜血,在地狱里打滚。 可是她未曾想过,不论苏夜冥怎么待她,都跟苏盈无关,苏盈是无辜的。 纵使心里百般情绪,落红脸上还是一片冷艳,她走近苏盈,伸手摸向苏盈的脸颊,手指微微滑动: “没关系,即使你什么都不懂,凭着这张脸,我也会让那些男人为你疯狂。” “你做什么?”落红的动作让苏盈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捂着脸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眼前冷艳美丽看上去极其不好相处的女人。 落红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觉得有些可笑,便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了。 直到她离开,苏盈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会在她‘登台’前来看她,所以她一下午都按捺着逃跑的想法,免得刚逃就被发现不见了…… 而如今,落红已经看过她了,想必在她‘登台’之前,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人会来看她。 那么,她也该动身了。 她轻巧的起身,拿起旁边的花瓶,猫着腰走到门口,轻轻柔柔的开口道:“哎呦……肚子好疼……好难受……外面的姐姐,我肚子好疼……” 胭脂楼后院的防守并不严,从她之前轻而易举的从后院奔向前院就可以发现,如今她在的这房间外面,也只有落红派来的一个丫鬟看守。 那丫鬟听到苏盈的‘痛苦叫喊未曾多想便推门而入,谁知,刚进去就被迎面砸了个花瓶过来, 只见那丫鬟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咚’的一声,被砸晕了。 苏盈看到丫鬟头上溢出了血迹,吓的全身发颤,颤唞的将手放到对方鼻下,确定对方还有呼吸才有些抱歉的对对方念叨: “不好意思,我必须离开这里,只能委屈你了。” 然后就飞快的扒了对方身上的衣服,换到自己身上。 那丫鬟的身形比她高挑一点,衣服虽不合身,但也能穿,她很快就将自己打扮成一副丫鬟的模样,然后紧张万分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 …… 丞相府。 “大哥,你是我的亲大哥,你就答应我吧。胭脂楼里的姑娘们可好看了,又不会吃人,去那里可快活了,你就跟我去吧。” 难以想象,来自西北荒漠,被众人敬畏的宇文翔宇文少爷,竟会有如此孩子气又无赖的一面。 而他说话的对象是一个身着白衣,温润如玉,气质如兰的俊美男子,那男子并不吃他这一套,只瞄了一眼就选择无视。 此时只见那男子俊美无比的脸上挂着浅浅的如沐春风般的笑,他的神情风轻云淡,仿若雷打不动般淡定从容的掀动着手中的书卷。 “大哥,你是我的亲大哥,你不能这么狠心的见死不救!”宇文翔越说越激动,竟扯到了见死不救。 白衣男子听此剑眉微挑,终于移开了放在书卷上的目光,目光温和的看向宇文翔: “见死不救?”意味不明的重复了一遍后,他才慢条斯理道:“去胭脂楼,与见死不救有什么关系?” “呃……” 宇文翔一时语塞,他知晓眼前义兄白沉的性子, 不知道的人都会因为他的外表而说他温文儒雅,君子如玉,其实认识的人才知晓他是一个很感情很淡漠的人,特别是对陌生人…… 即使有人死在他面前,他可能还会是一副浅笑如玉,无动于衷的样子,更别提让他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青楼女子。 所以宇文翔也不敢如实说让白沉去青楼帮他撑腰,而是打算迂回的把白沉骗到胭脂楼,再假装看上那个小东西让白沉出面讨要…… 可,可白沉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被行事简单的他给骗到呢? 第八章 我愿为奴 “大哥,你是我的亲大哥……我……” 宇文翔不死心的还想糊弄白沉,白沉眉眼微微一沉,连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他将手中的书卷扣倒到书桌上,认真而平静的看着宇文翔,温和的问道: “阿翔,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对胭脂楼里的姑娘一见钟情了,让我去帮你给她赎身?” 宇文翔身份不低,修为高深,是七阶强者,他想做什么事做不了啊,非得让他白沉出面? 以他与宇文翔的交情,宇文翔有事,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这绝不意味着,他要帮宇文翔为一个仅才见过一面的青楼女子出手,毕竟他让宇文翔去青楼是为了教他见识人心,免得日后离开大荒去别处历练被漂亮的女人给骗了, 他可不是真的让宇文翔去寻花问柳的。 所以,如今宇文翔陷的越深,他就越不能纵容宇文翔,反而要查一下到底是哪个女子欺骗了宇文翔,且要亲自在宇文翔面前揭露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只有这样,宇文翔才会明白世间险恶。 被揭穿了心思,宇文翔俊脸忍不住红了一红,少年有些恼羞成怒: “问那么多做什么……大哥你到底……” 正说着,书房外响起了叩门声,宇文翔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沉将目光移到门口,沉声道:“进来。” “少爷,宇文少爷。” 来的是丞相府的老管家,老管家朝两人行了礼后才对白沉道:“摄政王大人唤人请少爷去府上商议国事。” 白沉点了点头:“知晓了,让来人稍等,我马上就到。” 等老管家离开了,白沉才重新去看宇文翔,轻声道:“今天下午你别出门了,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回来我们再谈胭脂楼的事。” “大哥……你真会陪我去胭脂楼么?”宇文翔眼光闪闪的问。 白沉似笑非笑:“谁知道呢,等我回来再说。”然后就起身离去。 出府的时候,白沉穿着一身月牙色长袍,头带一顶简单的白玉冠有两缕黑发自两鬓垂下,至直肩头,他俊眉修目,俊逸风雅,嘴角含笑,温润如玉,那好似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惹的府上不少丫鬟都羞红了脸。 …… …… 而此时的苏盈一身丫鬟装将头发打乱弄散了些,遮遮掩掩的,竟也真的溜出了胭脂楼。 落红在为苏盈今晚的‘登台’作准备,一时未察觉苏盈已经溜了。 苏盈在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虽然成功离开了胭脂楼,但看着胭脂楼外古色古香的青石小巷时,却也有些怯,天大地大,这个古代,竟然没她的容身之地? 即使没有容身之地,她也知道,胭脂楼旁不是久留之地,咬了咬唇她攥紧衣袖,飞快的转身朝着一旁的小巷跑去。 待到半个时辰之后,落红要人给苏盈拿今晚登台穿的衣物的时候,才知晓苏盈竟然跑了。 落红冷艳美丽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看了是真没吃过苦的,竟然敢跑?”难道那位苏苏姑娘不知晓大荒就是摄政王苏夜冥的大荒?只要不离开大荒,她又能逃到哪去呢? “那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也用不着出动暗卫,小芸,去,带几个有功夫的龟奴把那丫头给我抓回来。” 苏盈现在这具身体一点也不比她在现代的身体好,过惯了娇生惯养的生活,没跑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吁吁的,还好她到了热闹的集市,人来人往许多人,倒是让她心安了不少。 她的头发被自己弄的有些散乱,在别人看来有些蓬头垢面的感觉,让人们都下意识的躲着她,苏盈也管不了那么多,她找了一处阳光不错的墙角,毫不顾忌形象的坐下去休息,等全身近乎脱虚的靠到墙壁上,肚子传来了‘咕咕’的叫声时,她才察觉到自己饿了。 可是她身无分文,就算饿了也只能挨着。 她靠着墙壁,浓长的睫毛微微垂了下去,心里觉得有些委屈,妈妈啊,你可否知道你的女儿在古代不但没有家,甚至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 人家穿越不穿成公主也穿成大世家的嫡女庶女,再不济也是大门大户的废柴小姐,怎么她穿越了偏生就这么落魄?人家的穿越女主都有金手指……她呢?又有什么? 正想着,便听到后方隐隐约约有吵闹声传来,她动了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小腿,向那边看去,这一看,魂都差点看掉了!!!天,竟是胭脂楼那个冷艳女人的贴身丫鬟!苏盈的心颤了颤,来不及多想,立即爬起来往前跑去。 她这一动,也引起了小芸和她带着的一干龟奴的注意力,小芸眼光极好,一眼就看出苏盈身上的衣服正是被苏盈打晕的丫鬟的,当即便指着苏盈大叫:“就是她,就是她,快上,把她给我抓回来。” 苏盈听到后面的声音,跑的更急了,结果就是悲催的撞上了人,因为她跑的急,力道大,不但是将对方撞的连退好几步,自己更是被反力弹的跌到在地,她本就累的双腿无力,这一跌到竟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有些焦急的看向被她撞到的那人,只见那人一身月牙色长袍,俊眉修目,俊逸风雅,嘴角含笑,端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苏盈眼睛一亮,他看上去就是个温柔的好人,想起以往电视剧中看到的情节,她便毫不犹豫的向前一扑,抓住对方月牙色的下摆:“公子,公子请救救我,我愿为奴为婢报答公子大恩。” 即使为奴为婢也比被抓回去接客的好!而且她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也急需一个落脚处,为奴为婢这个办法虽是蠢了点,但终归比她流落街头要好的多。 被苏盈抓住的人,正是当朝丞相白沉。 白沉即使被苏盈撞了,依旧是一副浅笑如玉温文儒雅的模样,在苏盈抓住他下摆求救的时候,他微微弯身,金色的阳光打在他俊秀风雅的脸庞上,好看的几乎让苏盈失了神,然而,他却伸出修长干净的手,温柔而不容拒绝的将苏盈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拨开,然后依旧温和的笑着说:“实在抱歉,姑娘,府上不缺丫鬟。” 这句话让苏盈原本盈满光辉、充满期盼的晶亮美眸,在瞬间黯淡下去。 这双几乎是会说话的眼睛让白沉怔了下,但这只是瞬间的事,很快他就回过神,然后整了整衣袍,毫不留恋的起身离去,他没忘记,摄政王苏夜冥还在等他议事。 第九章 再回青楼 苏盈看着白沉伟岸颀长的背影渐行渐远,久久无言,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小芸等人团团围住。 “呵,姑娘,你以为我们胭脂楼是什么地方,容的了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已经走了一段路的白沉修为甚高,不知为何,在他离去之时,之前那双几乎是会说话的美眸一直在他脑海浮现,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自己离开之后,竟还一直关注着后面的事。 在听到后面的人说那少女是从胭脂楼逃出来的的时候,他心里暗道好巧,又是胭脂楼。 之前那个丫头蓬头垢面的,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个脸,看不清她的容颜,只能看到那双眼睛,那双盛满了惧怕、无措、希冀与惶恐的眼睛,清澈透明,其中情绪一目了然,白沉知道,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往往是极其单纯的人。 可惜,只是不知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能在胭脂楼存活多久。 心中带着莫名的惋惜,白沉款款走向远方,他并不知晓,日后他会为今日的举动后悔至极。 …… …… 苏盈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围着她的人,心中的惧怕恐慌奇异般的褪去了。从离开皇宫到青楼,到她想着为自己赎身,又到知道不能赎身,再到她成功逃走后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心中不断的升起希望再到绝望再看到希望再亲眼看着希望陨灭…… 任谁都会被这样的反复磨灭掉所有的情绪 所以在被抓到的时候,她甚至连反抗都忘了。 当苏盈再次被带回胭脂楼候,迎接她的,是落红毫不留情的皮鞭,以及冷漠的警告:“只此一次,你若再逃,也不必拍卖你的初夜,姑姑我会直接让你去接最肮脏最粗俗的下等客人!” 落红是做惯杀手和暗卫的人,打人的时候极其懂得其中技巧,鞭子落到苏盈身上,打的都是皮下的肉,皮肤表面除了轻微的红痕之外,并不会留下狰狞的痕迹,但却会疼的厉害。 苏盈的挣扎都被一旁的龟奴压下,她的额头滚烫,汗珠一粒粒的往下流淌,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被落红一阵毒打之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她不知为何她要穿越到这个地方来,为何要承受这些。 如果,如果在这里死了的话,会不会回去呢? 这么想着,她的意识便模糊了起来。 “红姑姑,她晕过去了。”一旁的小芸见此提醒道。 若是把人打死了,先前的准备工作就白费了。 落红细长妩媚的眼睛冷冷的看了小芸一眼:“给我看好她,再出岔子,你就也去接客吧。” 小芸被吓的浑身一个哆嗦,立即道:“是。” 等落红走了,小芸才动手将衣裙被冷汗浸透的苏盈扶到了床上,她帮苏盈擦了脸,然后就一直守在旁边,等待苏盈醒来。 傍晚酉时,正是青楼开始热闹的时间,落红派人来问了苏盈的情况,得知苏盈发了烧,而且还没醒,便让人给苏盈喂药吃。 小芸听从吩咐,给苏盈喂了药, 青楼里不听话的姑娘屡见不鲜,被惩罚的不在少数,也有很多跟苏盈一样,被打的病的爬不起来,但即使如此,落红也会喂她们吃虎狼之药,强逼她们去接客,如此是为了惩罚她们,也是为了驯服她们。 这种药并非媚药,会在短时间内,让人身上的伤病都恢复,但却极其伤身,在药效过之后,之前被压制的伤痛会数十倍的返还回来,所以被称之为虎狼之药。 这药的药效十分显著,小芸给苏盈喂下去没一会儿,苏盈就醒了过来,她妍丽绝美的小脸上因为发烧而氤氲着红晕,让她比平日多了几分清艳,眉目间淡淡的倦怠更在清艳中平添几分楚楚可怜的柔弱,小芸在一旁看着,惊为天人,久久无言。 等苏盈有些涣散的目光游移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才回过神。 苏盈觉得自己很热,脸颊最热,全身软绵绵的似乎没有力气,好在是因为药的缘故,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小芸服侍她沐浴后给她穿上了落红准备的衣裙。 那是一套红色的开襟轻纱长裙,穿到身上后近乎是半透明的,大片白皙的肌肤都露在了外面,玲珑有致的身躯被红色纱裙衬的若隐若现更是魅惑人心,而那白玉肌肤上一道道粉色的鞭痕,非但没有破坏美感,反而是更能激发人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凌虐欲, 进屋抬水的龟奴看到这种模样的少女,双眼发热眼睛一错不错,贪婪而炙热的盯着苏盈。 苏盈自然不愿穿这样的衣服,更讨厌龟奴的目光,但她全身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根本就抵抗不了小芸,在穿衣裙的时候,她更是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被小芸狠心制住,等衣裙穿好后,她又晕了过去。 正巧此时,到了苏盈登台的时间,落红也亲自来接苏盈了。 “红姑姑,她又晕过去了。” “又晕过去了?”落红冷艳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这也太娇弱了,再喂她一粒药,无论如何,把登台时间坚持过去就好。” “……是。”小芸欲言又止,因为楼里从未有姑娘被在一日之内喂过两次药的,她怕苏盈的身体承受不住,但又不敢质疑落红的决定,只能遵从吩咐,又给苏盈喂了一粒药。 …… …… 夜里的胭脂楼是让人流连忘返的销金窟,充满婉约与的楼里灯火辉煌,楼里的各色美人都打扮的花枝招展,或在厅中如蝴蝶般穿梭,或倚在恩客怀里巧笑倩兮,劝酒撒娇,吴侬软语,好不热闹。 在胭脂楼负责姑娘登台的,是一位叫做莲翠的老鸨,莲翠看着楼里热闹的样子,笑的合不拢嘴,毕竟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莲翠甩着帕子扭腰到了台上,清了清嗓音道:“各位贵客,我们胭脂楼的红姑姑为了答谢各位一直以来对胭脂楼的支持,特地在今晚,给各位爷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她话还没说完,下面就有迫不急的的男人大喊:“我们不要礼物,我们要美人~~哈哈,只要红姑姑肯亲自陪大爷一晚上,大爷我甘愿住在你们胭脂楼~~” “是啊,哈哈,什么礼物比得上我们红姑姑?” 莲翠听着这些话也不搭理,只是笑:“呵呵,各位爷,莲翠偷偷告诉你们,那礼物你们肯定会喜欢的,只是,能不能享用,还要看大家带的银子够不够~~”说完便退到一侧,双手击掌。 ‘啪’‘啪’‘啪’三声之后,台子下方水池中‘嘭’的一声炸裂开来,在胭脂楼五光十色的灯光下,一个巨大的莲台从水池中缓缓升起…… 第十章 师兄,对不起 瑰丽的灯光下,水中的莲台氤氲着雾气,伴着夜风,朵朵粉色的花瓣不知从何处飘来, 莲台边缘粉色的莲瓣晶莹剔透美丽无瑕,随着一声清晰可闻的‘咔嚓’声,原本合拢的莲瓣颤唞的绽放了。 在莲瓣下,莲台上,有一个绝美无双的小人儿正静静的躺在上面。 莲台是粉白色的,小人儿则是穿着一身艳红绣金线的纱衣,纱衣非常的轻、薄而柔,夜风轻轻一吹,便飘荡起来,翩袂起舞,映衬着随夜风飘荡的花瓣,静静的躺在莲台上的小人儿像极了花中精灵。 人们先被夺了注意力,然而,当大家看到小人儿因为睡姿而半掩在细嫩的胳膊下的绝美面容时,更是倒抽一口气,顿时整个胭脂楼便静的跟掉根针都能听到一样。 落红站在胭脂楼的二楼,看到这样的情形,细长的眼微微眯了眯,心说这丫头的身子骨真差,吃了两粒药竟然还能在这时候睡着? 这可不行。 落红立即给立在台上的莲翠传音,莲翠听到落红的命令,神色一怔,然后走到莲台旁,将娇弱无力的苏盈拉了起来,半撑着她的身子,让她那张美丽无瑕的面容,与在红纱下雪白玲珑的身躯都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这是我们胭脂楼新来的苏苏姑娘,也是红姑姑给大家的惊喜,大家可还满意?” 她的话打破了胭脂楼的静寂,台下的男人们都回过了神,呼吸纷纷都粗了几分,双眼赤红,灼热无比的盯着台上绝美的人儿,纷纷疯了一般大喊着:“满意!” “不能再满意!” “这等货色真是少见,快开价!!!大爷等不及!!!” 一时间,男人们的声音几乎将胭脂楼的楼顶给震翻,莲翠对此非常满意:“苏苏姑娘初夜低价一千两白银,拍完之后可以当场验货,完成交易……” 一瞬间,无数口哨声响起,胭脂楼又成了那个热闹的不夜城。 …… …… 白沉是摄政王苏夜冥的师弟,所以他也是摄政王府的常客,无需下人领路,他就找到了苏夜冥的书房。 今天苏夜冥的心情不好,非常的不好。 即使他娘死在他面前时,他也没这么烦躁过,而这烦躁的根源都是那个胆敢欺骗他的女人。 从昨晚到现在,他周身一直都萦绕着低气压,让整个皇宫里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说错半句话会被这个权势滔天的摄政王爷给杀了。 苏夜冥生性嗜杀,在心情不好之时,就爱杀人,昨晚他离开皇宫之后,没有立即回王府,而是去了刑部大牢,亲自处死了很多犯人。 直到天色泛白,他才算是稍稍平息了心中怒意,回府上休息一会儿就想起了他昨晚去皇宫找那个傀儡皇帝的真正原因。 可惜,被那个女人的真实性别一闹,他竟忘了正事。 “呵呵,师兄,我倒是不知道这大荒还有何人敢惹你生气。” 白沉头带白色玉冠,两鬓分别有一缕长发垂下,俊秀风雅,嘴角含笑,温润如玉,他打开了摄政王府的书房,身影逆光,却更显得颀长伟岸。 苏夜冥长发高束,一身华贵紫色蟒袍,俊美无比的脸上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来,他侧身站在悬挂在墙上的长剑前,沉默的看着长剑,直到白沉进屋打破一室的暗沉。 男子冷漠的看了白沉一眼,并未说自己为何生气,只是保持着以往的冷漠尊贵,只见他沉稳的转身,缓缓的开口:“大禹国派使臣护送其公主到我大荒,欲与大荒行百年之好,你看如何?” 白沉走到他身侧,伸手将悬挂在墙上的长剑抽了出来,那剑煞气极重,雪亮锋利的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但这两个不相上下各有风格的男人却都看的很是专注。 “新皇刚登基便送公主过来……看来,是想将手伸到我们大荒来。” 神州大地上五国临立,大荒排行第四,大禹国排行第一,因为大禹国比其他国家都要强悍的多,它总想吞并其他四国。 如今大荒先皇刚刚谢世,大荒摄政王从冷宫选了个毫无存在感的九皇子当皇帝,大禹国立即就送了公主过来和亲, 明知道皇帝是傀儡皇帝,还要将公主嫁过来,其心思一目了然。 “看来,澹瑞是真没把本王放在眼里。” 将手伸到大荒来,挑衅的不是大荒的皇帝,而是他这位大荒真正的掌权人摄政王。 “师兄打算怎么办?” 白沉面上带笑,似是没看到苏夜冥的怒气,只是温和的问着,他心里是有主意,但他知道苏夜冥心里也有主意,而苏夜冥往往是听不进别人的建议的,所幸苏夜冥不是一个庸才,每每做出的决定也都绝不会让人失望。 苏夜冥冷哼一声,长眉微扬,冷漠尊贵的周身立即弥漫出一股傲视天下的王者之气,抬起下颚,甚是张扬道: “只要他敢把手伸过来,本王自然就敢砍掉他的手!!!” 白沉点了点头,他就知道,以苏夜冥的性格,怎么可以容忍别人欺负到他头上来。 不过,既然苏夜冥心里早就有了决断,那么,叫他来又是为了何事? 他静等苏夜冥说道正题,果然,苏夜冥在说完之前那句杀伐之气甚重的话之后,侧首看向白沉:“只是,那从大禹而来的公主,就要麻烦师弟你接收了。” 白沉听此,俊秀风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连那一贯的温润如玉的笑都没了,他慢慢宁起眉:“公主是冲着后位而来,她不该是皇上的人么,为何要推给我?” “皇上?哼!”提起那个女人,苏夜冥就觉得痛恨无比,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当初到底是为何留了那女人一命,没有杀了她? 白沉看出了他的异样:“怎么?难道皇上不愿意?” 苏夜冥恨恨撞了一下剑柄,将锋利的长剑重新封入到剑鞘中,神色不愉道:“你只需知道皇上是不可能娶那个女人的就好,等那个所谓的公主来大荒之后,你收着就是。” 白沉伸手捋了捋自两鬓垂下的墨发:“你这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可比我的身份强上百倍,这美人,师兄还是自己收着吧,师弟无福消受。” 苏夜冥皱起眉:“你知晓我允诺过雪舞给她王妃之位的。” 这一刻,他没再自称本王。 白沉哑口无言,所谓雪舞,便是天下人传闻与大荒摄政王苏夜冥有一段情的大宛国‘琴痴’公主秦雪舞。 白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相携老,是师弟一直以来的愿望,所以,师兄,对不起。” 第十一章 我有痨病! 白沉的拒绝,既在摄政王苏夜冥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但白沉若真的不愿,娶她,也不能勉强。 虽然在大荒,苏夜冥身份要比白沉高上一些,但在天下修行者眼中,深不可测的玉面飞扇白沉公子,一点也不比苏夜冥差,就算是白沉的师兄,就算是大荒的摄政王,他也不能逼迫白沉。 两人没谈妥事情,有些不欢而散,白沉刚回到丞相府,宇文翔就又缠了上来:“大哥,我的亲大哥啊,你终于回来了,都不看看什么时辰了……快快快,快跟我去胭脂楼。” 说了就拖着白沉往外走。 白沉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还是一身白色长袍,面容俊秀风雅,俊逸出尘,笑容温润如玉,他并没有发火的征兆,但宇文翔拉了他许久都没拉动他,顿时便跨下了脸:“不是吧……我的亲大哥,你真要见死不救?” 他再一次说见死不救,白沉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今天下午在街上遇上的那个眼睛会说话的小家伙。 府上是不缺丫鬟,但也不介意多养一张嘴,毕竟难得有一双那么纯净的眼睛,毁了也是可惜。 这般想着,白沉忽然就对胭脂楼有了兴趣。 他甩开宇文翔的手,整了整衣袍,笑睨了宇文翔一眼:“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宇文翔简直不敢相信白沉竟真的答应了,他眼睛猛地一亮,头如捣蒜:“好好好,大哥,你真是我的亲大哥,对我太好了!!!” 简直跟个孩子一样,哪里还有烈焰宇文少的风范,白沉无声的摇了摇头,转身出门,见宇文翔还站在原地傻乐,眼中的笑意也真切了几分,嘴上却逗着他淡淡道:“你若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了。” 宇文翔如梦初醒,立马追了上去:“去!当然要去,大哥你答应的事,不能反悔!!!” 宇文翔的这种态度,也让白沉的心里对宇文翔‘一见钟情’的女子兴起了几分兴趣来。 虽说宇文翔过去那些年大多时间是在修炼,涉世不深,但作为西北一带斩杀无数大妖,传出赫赫威名的烈焰宇文少,宇文翔还不至于真的蠢的好坏人不分…… 而且因为西北那边民风比较开放的缘故,宇文翔应该见过不少美人才对,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身处青楼,还能够将宇文翔迷到这种地步? 两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思,一同走向胭脂楼。 …… …… 白沉离开之后,苏夜冥总算是冷静下来,此时天色已暗,他坐在书房中,并未点灯,书房内一片漆黑,他俊美尊贵的面庞隐藏在黑暗中,教人揣度不出他的情绪来。 “思远。” 忽然,苏夜冥开口叫道。 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玄黑面具,一身黑色劲装,冷冽平静的男子自暗处悄然而现,他并未答话,然而苏夜冥已经知道他出现了。 “那个女人现在如何了?” 那个女人欺骗了他,罪不可恕,他理当杀了那个女人,不让任何人知晓他曾选了一个女人做皇帝,然后再选新皇。 但现在不行。 大禹国公主已经快到大荒,而大荒的其他皇子也都被他发配到大荒边境,再重新立皇帝,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那个女人还得活着,等他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后再杀了她也不迟。 “落红姑娘按照王爷的吩咐,安排她今晚接客。” 清冽好听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只是淡淡的陈述着。 只是这很淡漠的话,自然而然就勾起了苏夜冥的一些记忆。 在宽大的浴池内,浑身赤着的少女美丽诱人的不可思议……那个少女还曾试图引诱媚他…… 想到这里,苏夜冥俊美的脸又沉了几分:“让福伯备车去胭脂楼。” …… …… 落红还不知道胭脂楼内即将迎来两位贵客,其中一位还是她魂牵梦绕的摄政王大人。 此时,她还是一脸冷艳的站在胭脂楼的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娇弱的少女。 一楼莲花台下已有不少人喊价喊红了眼。 这里是大荒的帝都,胭脂楼是大荒最大的青楼,来的客人都是富客,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大有人在,如今为了能一亲芳泽更是掏钱掏红了眼。 苏盈感觉很热,全身都很热,且虚弱无力,像极了她以往生病的样子,她的意识昏昏沉沉的,四周的吵闹声更是让她的头突突的疼,她很想昏睡过去,可有一只手放在她腰间,使劲的拧着她,让她不得不清醒过来。 她觉得呼吸都很是困难,便微微张开了粉色的唇瓣喘熄着,艳红的小舌在檀口中若隐若现,极度勾人,莲花台下响起了清晰的咽口水声音。 苏盈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渍,漆黑的长发贴到了脸侧和额上,衬的她绝美的小脸愈加的粉白动人,她脸上的表情恍惚又迷茫,摇着头似乎要挣脱一直撑着她身体还掐着她让她保持清醒的莲翠。 “放……放开我……” 身体无处不难受,她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呼吸困难的说出的话,可这话听在别人耳中,便是甜甜糯糯,像是轻柔的羽毛在心头搔了一下般,勾魂夺魄。 “你这死丫头,给我老实点,扭什么扭!”莲翠见苏盈不配合,掐着苏盈的手就更用力了。 “呜……”骤然而来的疼痛让苏盈蹙起了纤细的眉,一直昏昏沉沉的她终于挣扎着张开了双眼。 可是,眼前好黑啊…… 天黑了吗? 为什么没人点灯? 就算是黑夜,也不可能黑的这么沉,连一点光都看不到。 周围陌生的吵闹声,怪异的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让苏盈有些畏惧的缩了下`身子,她有些恳求的侧首对扶着自己的人开口: “能不能帮忙点下灯?” “点灯?大堂这么亮,还要点什么灯?” 莲翠有些不情愿的重复了一句,然后看到苏盈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没有焦点,心里咯噔一下,立即伸手往苏盈的眼前晃了晃,苏盈水灵灵的美眸还是安静的睁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不会吧……” 莲翠瞪大了一双眼睛,这小美人不会成瞎子了吧?苍天啊,大地啊,她仿佛看到大把大把的银子都飞走了,让她的心都有些碎了。 “你,你这死丫头,不会是装的吧?” 莲翠不死心的将苏盈按到莲花台边缘,莲花台边缘的莲瓣上镶嵌有细小的晶片,闪闪发光,非常好看。 可苏盈完全没反应,她只是觉得有些害怕,害怕周围的声音,害怕奇怪的目光,害怕眼前的黑暗。 站在二楼的落红似乎发现了不对,她又皱了皱细长的眉,传音莲翠问道:“怎么了?” 莲翠弄不清苏盈的身份,如今发现苏盈似乎是瞎了,也不敢大声嚷嚷,招了一个小丫鬟扶住苏盈后,自己就悄悄退场到红姑身边,对红姑细细说了苏盈的情况。 红姑听了,细长的眉越皱越紧,好端端的人,怎么忽然就瞎了,难道是丫头的诡计?她眸光一闪,听着下面报价已经极高了,也没打断,而是吩咐莲翠去找大夫来。 苏盈有些混沌的脑子终于慢慢清晰起来,“一百二十万两”“一百五十万两”“一百六十万两”这样的天价数字让她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原本嫣红的小脸瞬间煞白起来,连一丝血色都没有,衣袖下的手也慢慢收紧,然后捂上自己的眼睛,拼尽力气,大声喊道: “为什么不点灯?” 原本热闹的莲花台一下子静寂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盈身上。 苏盈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看不到了,正是因此,她才故意喊出来,相信没有人愿意买一个瞎子的初夜。 “红姑姑,怎么回事?这美人是个瞎的?” “这不是坑人的吗?” “一个瞎子还敢要这么多银子?” 台子下,无数人吵闹了起来,甚至有人按捺不住跳上台子想去摸苏盈。 落红脸色沉了沉,狠狠的瞪了苏盈一眼,然后从二楼走下,冷艳美丽的脸上露出一抹恍若昙花的笑: “诸位客官,今晚的事是我们胭脂楼不对,诸位今晚的酒水糕点全免,姑娘也只收半价,还请诸位不要客气。” 然后她打了个手势,让人将苏盈带下去。 “等等……红姑姑,这小美人不是说给我们的礼物,既然是个瞎子,不如就便宜点卖给我们了。”看来苏盈低估了这些男人的色心。 “这……”落红看似犹豫,其实已经动心了。 眼睛看不到的苏盈听四周又安静下来,不禁有些紧张,难道她眼睛都看不到了那个女人还要卖她? 思及此脑袋昏昏沉沉,浑身无力的她强撑着心底的一口气,瞪大了一双漆黑的美眸,咬了咬粉嫩的下唇,直接扑到在地哭了起来: “红姑姑,对不起,对不起,我叔叔他骗了你,他为了把我卖个好价钱,隐瞒了许多事情,其实,我不止是个瞎子,还有痨病……咳咳咳……会传染的……”说完便闭上眼倒到一边去。 当然,她是装晕,但她的身体的确不舒服,小脸烧的通红,身上也被汗浸湿透了,薄薄的轻纱被汗水黏在身上,跳到莲台上的人,有人偷偷的伸手去摸她的,一摸之下吓了一跳:“好烫!” 想起之前苏盈说的话,立即缩回手,惊叫:“她真有病!真有病!” 此话一出,莲台周围的男人顿时倒退好几尺。 美人诚可贵,性命价更高。 美人哪里都有,命却只有一条,他们才不敢为了一个青楼妓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苏盈的意识渐飘渐远,在听到那些男人们指责质问落红的时候,终于放下心来,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彻底的晕了过去。 落红脸色难看至极,她没想到,连逃掉都能被她抓回来的苏盈竟然在紧要关头闹出这种幺蛾子来。 这下,所有人都以为那丫头有传染病,以后来胭脂楼的客人,还有哪个敢点她? 这小丫头看着柔弱,竟然是个不老实的。 她心中气急,然而人们已经认定苏盈有痨病,不敢沾惹,她只能让人把苏盈带下去,然后亲自安抚客人。 等宇文翔和白沉到时,胭脂楼的客人已经被安抚下来,但落红却是生了好大一通脾气,本来气势汹汹的想要去收拾苏盈一顿,但却被为苏盈看病的大夫告知:苏盈虎狼之药吃多了,经不起折腾,否则小命不保。 至于苏盈的眼睛,也是因为药吃多所致,最快五天能好,最迟半个月能好。 为了不再在苏盈身上花费医药钱,落红生生的忍住了自己的怒气,甩袖离去。 等宇文翔差人要见她时,她就自然而然的冷漠道:“不见!” 来人并未说大荒的丞相大人白沉也在。 烟花女子甚少出门,丞相白沉也从不涉足这种地方,所以,白沉来此之后,胭脂楼的姑娘并不认识他,且因他俊秀风雅的面容气度,不少姑娘都春心荡漾的对他暗送秋波,大胆的,甚至亲自上去搭讪,让白沉一贯温润的表情有些破裂。 他的师兄苏夜冥有洁癖,他同样也有。 胭脂楼里的胭脂水粉浓郁的呛人,更有男男女女在大厅之内调情互逗,让白沉很是不喜。 他看了一周,未曾见到眼睛会说话的小东西,顿时也兴致缺缺,问向宇文翔:“阿翔,你说的快活,就是这些?” 宇文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又招了个小丫鬟过来,在其耳边问道:“你们嬷嬷说今晚要拍卖一位姑娘的初夜,怎么到现在还没开始?” 宇文翔长的英俊阳光,全身充满阳刚之气,蓦然靠近对方,雄厚的男性气息让小丫鬟直接羞红了脸,轻声道:“公子说的是新来的那位苏苏姑娘吧?苏苏姑娘身染重疾,无人敢买,所以红姑姑就……” 她话还没说话,宇文翔就‘噌’一下的站了起来,大声道:“什么?身染重疾?怎么可能!我今日见她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们逼良为娼,为难她了?” 他的声音提的很高,一下子吸引了好多视线,因为情绪激动,他体内真元外露,修行者的气息和威压让周围许多人都喘不过气来,这让白沉也皱起了眉。 那小丫鬟被他吓了一跳,在感受到宇文翔身上的威压之后,更是被惊的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宇文翔在前厅打探苏盈的消息的时候,当朝摄政王苏夜冥,也已经凭着自己的特殊身份,直接进入了后院。 别人到胭脂楼,想见落红,得让人去请,请了也不一定能见到,而摄政王苏夜冥到胭脂楼,则是落红自己喜不自禁的去拜见。 因为即将见到被她放在心上的人,落红非常开心,一向冷艳的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连今晚因苏盈而起的闹剧都被她抛到脑后。 她只想着她可以见到他了,终于可以见到他了! 第十二章 病娇少女 夜幕低垂,群星闪烁,弯月高悬,落红站在朱红色的门前,低头打量了身上的衣裙,在确认并无不妥后,又扶了扶发髻才抬手敲门。 门内,一身紫色华贵蟒袍的男人已经被安置妥当,好坐好吃好喝的伺候上了,只是,胭脂楼里的人伺候的再到位也无法让他阴沉的脸色好上一些。 “进来。” 苏夜冥将酒杯重重的放到桌上,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 落红穿的不是一贯的纱衣,而是一套浅绿色的对襟长裙,外披透明纱帛,露出了白皙的脖颈和下颚,裙幅褶褶如雪,月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冷艳之中更添了几分出尘,只是双颊上隐隐浮上的艳色透露了她的心思: “王爷。”她如同在王府时那样,朝他行了礼。 “起。” 苏夜冥上下打量了下她,阴沉的脸色总算好了几分,恢复了往日的尊贵冷漠,眸中闪着淡淡的赞赏,颔首道:“不错。” 落红听此,心中激荡,衣袖下绞着帕子的纤白手指蓦然一紧,脸色的艳色也更重了几分。 苏夜冥继续道:“看来你在这里待的很好,这本王就放心了。” 落红怔了下,脸色的艳色终于褪去,变得苍白起来,她眸光凄楚的看着苏夜冥,心想这个男人何时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垂下眼眸,她语气酸涩道:“承蒙王爷挂念,不知王爷今夜来此,是为何事?” 苏夜冥的目光当即便阴翳了起来,不再看落红,语气恶劣道:“先前思远送来的……那个女人,现在何处?” 落红脸上闪过一丝冷意,手中的帕子绞的更紧了,细长的美眸中异光连连,王爷竟然是为那个贱丫头来的? 心中气愤妒恨,但落红面上却是不显,只恭敬温顺的回道: “奴婢安排苏苏姑娘今晚登台,只是苏苏姑娘不肯配合,后来身体又不适……所以……” “她还没接客?” 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为何,苏夜冥忽然觉得松了口气,一直以来焦躁阴霾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然后直接站了起来,吩咐落红: “带本王去见她。” 他不能收来自大禹国的公主,白沉又不愿收,那么,苏盈这个假皇帝就还有些用处, 苏盈对他还有利用价值,就这么毁了她,也未免太便宜她了。 落红恨恨的咬唇,半响才吐出一个‘是’字。 穿过层层连廊,听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吴侬软语,被夜风一吹,苏夜冥才有些清醒过来,忽然觉得情况似乎不对,他要见那个女人,也该是那个女人诚惶诚恐的来拜见他,凭什么让他降尊屈贵的去见她? 这么一想,他的脚步便停下了。 落红疑惑的抬头,有些贪恋的看着他那散发着尊贵冷漠气息的颀长身影,夜风吹起她的发丝,脸颊侧痒痒的才让她回过神,强行压下心底的痴迷,她轻声温柔的问道:“王爷?可有什么不妥?” 罢了,来都来了,现在计较那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苏夜冥摇了摇头:“无事。” 两人刚到苏盈的房前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药味,苏夜冥向来讨厌异味,不禁皱起眉沉声道:“这是什么味道?” 落红垂下眼睑:“苏苏姑娘身子不适,怕是有下人在给她熬药。” 苏夜冥眼光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开口了:“开门。” 落红打开了门,屋子很简陋,又处处透着风尘气息,让苏夜冥很是不喜,他看了一眼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然后才将目光移到坐在床边的少女身上。 她的身形似乎更瘦弱了,脸色也更苍白了。 精致绝美的小脸上带着病弱与倦怠,肤色透明的像是要消失一样,最重要的是,昨晚那双时而不甘时而怨恨时而恐慌时而盈着水汽,生气勃勃的美眸,此时竟是一片静寂,死气沉沉。 此时她安静的坐在床边,纤弱的身体半依在床帐上,黑白分明静寂无边的眸子有些涣散,似乎是在发呆,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让她的小脸显得更小了。她低垂着头,对于他们的到来也无动于衷,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她浓长的睫毛微卷,扑扇了几下,似乎就要闭上。 一副很累,很无力的样子。 苏夜冥的呼吸窒了一窒,他见过穿男装的她,是雌雄莫辩像没长开的男童;他见过穿皇袍的她,是清隽绝美的翩翩少年郎;他见过没穿衣服她,是清稚妖娆的碧玉少女,但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无力而无望的模样。 其实除了她初登基那几日在早朝上见过她之外,他与她的真正接触也就是她触柱自杀之后那日,与被他发现性别那日。 前者他对她百般威胁,她懵懂而恐慌,最后还是向他妥协了。 后者他勃然大怒不顾她反抗争辩,强行点了她的睡穴。 不管是哪一种……她的表情都很生动,让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看透她,这让他察觉到一种异样的生命力,甚至觉得新鲜,可此时,他发现那股新鲜的生命力似乎在从她身上流逝。 所以他的心脏在无知无觉的收紧着,有点难受,只是这份难受太过微弱,以至于他根本不会去在意,他只是下意识的知道,他并不乐意见到这个女人如此样子。 他猛地向前跨了几步,伸出宽大的手掌,态度强硬的捉着苏盈的下颚抬了起来,本想呵斥恐吓她,但看到她似是受惊般轻颤,可怜又可爱的模样,原本即将说出口的话又生生忍住了,反而是侧首对落红冷声道: “你出去。” 落红长长的指尖深深的陷到手掌心中,刮出了血痕,如同她在流血的心一样,但在苏夜冥面前,她从不会反抗,只能在心底怨恨,不知是怨恨自己的没有勇气还是怨恨苏夜冥的无情。 苏盈蓦然听到苏夜冥的声音忍不住怔了怔,然后忍不住伸手抓住苏夜冥垂在她身前的衣袖,绝美的小脸上流露出一丝希冀与哀求: “苏……苏夜冥……”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非常的漂亮,因为被迫仰着头,可以清晰的倒影出他的影子,但让他奇怪的是,她的眼中竟然没了恐惧和害怕,而且,她胆敢直呼他的姓名? 更奇怪的是,这时候他想的更多的不是她的大胆,而是掌下的肌肤温热细腻,摸上去竟非常舒服,让他捏着她下颚的手不禁松了几分,而且不自觉的缓缓摩挲着…… 第十三章 我知错了 感觉到下颚被一个粗糙的大手来回摸着,苏盈微微蹙起了纤细的眉,但她忍受着,抓着苏夜冥衣袖的手也紧了些,轻柔的请求道: “带我离开这里好么?” 无论如何,他都是她来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即使他那么可怕,那么残忍,那么无情。但是,此时此刻,她也只能依靠他才能离开这里,谁让这个男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控她的一切呢? 来胭脂楼的这一场经历,让她深刻的明白,与其反抗让自己受伤,还不如好好的讨好他,待羽翼渐丰之后再伺机逃离。 她的声音惊醒了苏夜冥,苏夜冥眼眸一闪,为自己的走神有些懊恼,停止了摩挲的动作,握紧了几分,声音低沉而冷漠道: “知道错了么?”他问这话,是不是说明她还有改过的机会? 苏盈的眼睛因为虎狼之药吃多而暂时失明了,正是因为失明了,她才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对面这个男人的情绪和气场,前两次见到他时,他总是很凶,尊贵冷漠的气息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让她除了恐慌不安再也不敢有别的心思。 但此时,她却清晰的察觉到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前两次那种冷冰冰的感觉,这竟是他第一次和颜悦色的对她说话。 这让她紧绷的情绪稍稍放松一些,绝美而苍白的小脸也柔和几分,脸上的表情更是生动了起来,有些急切的开口: “知道了,我知道错了……” “哦?” 苏夜冥眼神怀疑的看着她:“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 表情这样生动,一看就透的她顺眼多了,苏夜冥莫名的觉得自己心情好多了。 之前心情不好,一定是因为这个女人不听话外加大禹国的举动让他不满的缘故,她若是乖乖做个傀儡皇帝,不试图欺瞒他,反抗他,他也会考虑留她一条小命。 “我……我错在不该是一名女子!!!”苏盈的表情有些茫然,但声音却是掷地有声一副明显不知道自己错到哪里还逞强撒谎的样子。 苏夜冥看着她绝美苍白的小脸上茫然的表情和坚定的声音,还有那简直让人无话可说的理由,几乎要被气笑了: “你再说一遍,你到底是错哪了?” 这次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眼睛看不到的苏盈有着小动物般的直觉,她敢保证,她若再重复一遍刚刚的话,苏夜冥肯定会收拾她。 她有些无辜的眨了眨黑白分明晶莹剔透的美眸,纤细的眉紧蹙着,浓长的睫毛扑扇了半响,才小心翼翼的问: “我……我错在不该骗你?” 苏夜冥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苏盈绝美的小脸。 他看的这么专注,不是因为她长的特别美,也不是因为她粉润苍白的肌肤,而是因为她的表情,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变,生动而纯粹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魅力吸引着别人。 他是大荒摄政王,收养来的孤儿也都是以残酷的手段训练成铁血的死士或是杀手,每一个都是棋子,无一例外。 而大荒朝廷中的文武百官,更是攻于心计,时时刻刻带着一层又一层的面具无论何时,他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这样的女子,干净剔透的让人一目了然,既想狠心的毁掉她,让她与自己一同坠入地狱,又想好好的保护她,保留这份难得的干净与纯粹。 他就这么看着她,久久无言,冷漠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闪烁不定,似乎在犹豫些什么。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苏盈的脖颈仰的有些疼了,但她认错态度那么诚恳还得不到男人的原谅,她就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敢小心翼翼的活动了一下脖子。 苏夜冥回过了神,收回手,站了起来,背过身,不再看苏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对着一个女人发这么长时间的呆,简直是种耻辱,虽是这么想,但他并没有生气。 他往前走两步才察觉那个小女人还抓着他的衣袖,他莫名的想起在宫中她将他衣袖扯烂的那一幕,心里觉得好笑之余竟也不再往前走。 苏盈虽然感受的到四周气氛不再那么压抑,但是她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表情,那个男人也一直不说话,让她只能像个等待判刑的人一样,不安的垂死挣扎,她不喜欢这样,所以她偷偷的握了握小拳头给自己加油,然后鼓起勇气道: “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骗你……绝不骗你……你带我回去吧……我真的不会再……” “好。” “我真不是有意骗你的,而且我是大荒的……咦?你说好?” 苏盈原本苍白羸弱的小脸猛地一亮,就连无神而涣散的美眸都有些闪闪发光的样子。 “你说好?你说你要带我离开这里!!!” 她的语气有些颤唞,兴奋的手足无措,虽然现在的困境是他赐予她的,但此时她又真的很感激他,也很开心,无论如何宫中还有海棠,还有这个身体的母妃,总会让她过的比现在好些,就算是想要自由,想要人权,也得等她有一定能力了才行。 “难道你不愿意?” 苏夜冥转身,俊美冷漠的脸上没有表情,眼底却带着奇异的光,他的眼睛自动自发的寻到了那张绝美苍白,但却精神奕奕闪闪发光的小脸,心情愈加的好了。 “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 比起待在这里,做傀儡皇帝的日子简直太幸福了,要知道,到现在她被落红鞭打过的身体还隐隐作痛,身体也还不舒服的很,能够一直撑到现在,也不过是心里憋了一口气,想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罢了。 苏盈这幅捣头如蒜,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讨好主人的小动物一样,苏夜冥觉得只要不让别人晓得她是一个女人,只要别人不知道他苏夜冥曾被一个女人给骗了,那么……他将这个表情丰富,干净漂亮的小东西当宠物养也是极好的。 这么想着,他看苏盈的目光就又变了,甚至伸手揉了揉苏盈的头: “以后要乖乖听说……若是违逆本王,或是胆敢再欺骗本王……”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体内属于修行者的威压,带着冰冷的杀气如潮水般的向苏盈压去,苏盈只觉得一股力量压的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拉着苏夜冥衣袖的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松开,胸口一痛,张开便吐了一口鲜血,下一刻,便失去意识倒了下去,幸好她身后就是大床才没让她摔倒在地。 “……” 苏夜冥的话戛然而止,表情阴影不定的看着失去意识的苏盈,衣袖下的手紧了又紧,终于克制住了怒气才上前抱起她,全身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脚步极重的往外走去他不知道他是生气她的身体太弱,还是生气落红将她折腾的太狠了…… 第十四章 寻找苏盈 落红先前被苏夜冥呵斥出去后,就一直守在门外。 她也是修行者,再加上用心,自然是将屋里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当她听到苏盈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跟苏夜冥说话的时候,落红冷艳美丽的脸庞阴沉的可怕。 更让她觉得生气的是,苏夜冥的态度, 落红没有想到,苏夜冥竟然答应那个女人带她离开,而且他说话时也没了往日的冷漠,这一切一切都让她很是不平。 这还是第一次苏夜冥将一个人放到她这里之后再要走的…… 这个女人对苏夜冥而言……真的很重要么? 她好后悔,好后悔为何没直接杀死那个女人。 以往她爱着苏夜冥,苏夜冥不爱她,落红也觉得没关系,因为除了那个绝世无双的‘琴痴’公主之外,苏夜冥未曾将任何女人放在心上过, ‘琴痴’公主高贵无双,她自是比不过,也没资格去比,但别的女人,又凭什么被这个男人放在心上?落红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过痛苦,也许下一刻,她就会爆发出来,到时候毁灭的不止是她自己,更可能是那个男人或是被那个男人重视的女人。 这时候,苏夜冥抱着苏盈出来了,少女泛着馨香的柔软身子纤细瘦弱,整个埋在他怀里,轻的让他惊讶, 因为心情不愉,苏夜冥的脚步走的有些重,刚打开门,落红便殷切的看向他,待看到他抱着苏盈时怔了一下,然后道: “王爷……可有什么需要落红去做的……您……” “不必,本王就要走了。” 苏夜冥又恢复成了那个高贵冷漠的苏夜冥,不但是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说出的话,也非常的无情。 他说话时,脚步未曾停留,直直的从落红身边走过,连眼角都不曾瞧过落红一眼。 今晚他来胭脂楼,除了初见时看着自己,对自己说了一句“不错”之后,他再也未曾用正眼看过落红,有些嫉恨的看着被苏夜冥抱在怀里,黑发垂落在他臂弯里的那个少女,落红沉默无声的跟在苏夜冥身后。 苏夜冥脚步一顿,皱眉扭头有些不愉道:“你跟着本王做什么?” “奴婢想……问问王爷可还有其他吩咐?” 其实她原本想说的是:奴婢想送送王爷,但那样的话,她终究不敢说出口。 苏夜冥眉头一松:“你倒是个贴心的……既然你问了,本王还真有一件事忘记交代了。” “何事?王爷请说。” 苏夜冥低头看了眼怀里那张苍白羸弱的绝美小脸,抱着苏盈的手紧了紧,然后抬头对落红淡淡道: “让胭脂楼的人都记着,从来没有什么姑娘来过这里……即使是有,也已经死了。” 他的话让落红的美眸逐渐瞪大。 苏夜冥继续道:“记住了么?昨晚,没有姑娘来过这里,今晚,本王也没来过这里。” 落红明白过来,苏夜冥这是想抹掉那个女人在青楼的不干净经历。 他果然是在乎那个女人的,他果然是将她放在心上的。 落红有些不甘的低下头,低低的回了声:“是。” 苏夜冥满意了,点了点头:“记住就好,你回吧,本王自己回去。” 其实苏夜冥只是觉得苏盈还有利用价值,毕竟还是大荒的皇帝,这样的经历总归有些不光彩……等他真的决定舍弃苏盈的时候,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在胭脂楼的后门处,摄政王府的华贵马车一直安静的等在那里。 等苏夜冥抱着苏盈回去时,马车车帘被人掀开,苏夜冥弯腰走了进去,不一会儿,马车的车轮便‘轱辘轱辘’的响了起来,在夜色中,驶向远方,最终渐渐消失在暗沉的夜里…… …… …… “把你们这里的主事叫出来!!!我要问清楚!!!” 似乎被苏盈大病的消息给刺激到,宇文翔的态度出奇的强硬,大有一副要大闹胭脂楼的样子。 白沉看着,本还有些觉得宇文翔不稳重,但后来见宇文翔是真的在意那位姑娘便也淡定下来,反正来也来了,就干脆让宇文翔彻底了了心愿也好。 宇文翔大闹胭脂楼,落红正在后院招待苏夜冥,不能出来,因此只有胭脂楼的二当家莲翠来交代, 宇文翔闹的太厉害了,莲翠只得将他和白沉请到包厢,将苏盈的情况都照实说了一遍,当宇文翔得知苏盈被落红惩罚,因吃虎狼之药而晕过去且双目失明之后,他大喝一声,周身的气息猛地炸裂开来,双眼泛着血丝,狠厉的瞪着莲翠: “苏苏在哪?我要去见苏苏!我要带她离开这里!!!” 他没忘记自己白天信誓旦旦的让苏盈等他,结果,他却食言了……这么一想,他的心底就升起无限的怜惜之情和懊恼之情。 一旁的白沉也听的惊愕不已。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下午碰到的那个眼睛会说话的小东西,就是使得宇文翔一直吵着闹着让他来胭脂楼的女人。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若是当时他出手……现在…… 这个念头刚浮现,就被白沉压了下去,他是不可能出手的,以他的性格,就算是知道那个姑娘真的很凄惨,只要那姑娘和他没关系,他便不会出手。 只是,知道宇文翔想要的丫头就是下午那个小东西之后,白沉也升出一股将那丫头带回去的冲动。 左右不过是个刚刚被卖入青楼的丫头,看那双眼睛,她还未染上青楼的陋习,也很是单纯,智商不会比宇文翔高多少,骗也骗不了宇文翔什么。 所以,在宇文翔吵着见苏盈的时候,白沉就未阻止,而是静观其变。 落红见苏夜冥之前,特地吩咐过莲翠不许任何人去后院打扰,如今那苏盈就在后院,莲翠自然不可能让宇文翔去后院,如此本来稍稍缓和下来的气氛就又紧绷起来。 双方对峙之下,宇文翔想要硬闯,莲翠也终于恼了,让胭脂楼的打手与龟奴出手,阻止宇文翔。 但宇文翔的修为又岂是他们能比的? 不一会儿胭脂楼内就响起了乒乒锵锵的打斗声,刚送走苏夜冥,正一肚子妒火无处发泄的落红发现这里的情况之后,细长的眉微微一皱,便飞身到了前院: “何人在我胭脂楼闹事?” 落红容颜冷艳,声音冰冷,在夜空之下半飘在空中,衣袂翩飞,带着满身煞气,像是从地底爬出的夺命厉鬼一样。 第十五章 见死不救 “你这女人!” 一看到落红,宇文翔就飞身迎了上去,他一向是个阳光美男,这一刻的表情却是阴冷的厉害,无形之中,给人以强大的压迫感,特别是直观面对他的落红,更是在心中震惊不已。 心说这宇文翔不愧是神州大地上人人赞扬的烈火宇文少,不愧是少年一代的天才,果然不同一般。 两名修行者对峙,带动周身的气流,刮的胭脂楼内的桌椅都飞了起来,弄的一片混乱,没有修为的人,都躲在下面瑟瑟发抖,生怕自己被波及到。 但现在落红心情不好,宇文翔心情也不好,根本无人顾忌那些普通人。 因为宇文翔身份非同一般,落红不敢硬上,正在想着对策,就听宇文翔怒气冲冲对她吼道: “你这女人真是蛇蝎心肠,不过是一日的时间,就将苏苏伤成那种模样我今晚一定要带苏苏走。” 宇文翔的话未免太不把落红放在眼里,落红顿时便也不打算客气,态度亦是强硬:“宇文公子,落红说过,你终究不是大荒的人--想带她走?还是那句话,除非你能让你的义兄白沉大人亲自出面。” 她话中提及白沉让宇文翔冷静一些,宇文翔当即便回头看向依旧端坐在一旁俊秀风雅,温润如玉的白衣男子,直接喊道:“大哥,你看!” 他话中的大哥让落红一惊,落红侧首望去,望见一身白衣,温和如玉俊秀风雅的男子面色蓦然一变,连忙收敛了全身的真元,不再理会宇文翔,而是落下地去,走近白沉恭敬的行了个礼:“见过白大人。” 旁边的人这才知道,这个嘴角含笑温润如玉的翩翩白衣公子,竟然是大荒的文官之首,丞相白沉白大人,顿时便都惊讶了白沉在传闻之中是个知礼守礼温文尔雅的君子,竟然也会来青楼这种地方? “落红姑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白沉淡淡道的说着:“舍弟顽皮,让落红姑娘看笑话了,今日胭脂楼的损失,落红姑娘列清之后一并送到府上,我会让管家准备好银两。” “不敢。”落红垂下头:“是落红冒犯了宇文公子,只是,青楼有青楼的规矩,宇文公子的请求实在是为难落红,所以落红才会失礼,还请白大人谅解。” 白沉颔首,俊秀风雅的脸上还挂着温润如玉的笑,招手让宇文翔退回来,至于道歉?那是不可能的事。 宇文翔是什么身份,落红是什么身份?纵然是宇文翔做的不对,白沉也不会让宇文翔给落红道歉的。 “落红姑娘放心,我们来了胭脂楼,自然就会按胭脂楼的规矩做事……那位苏苏姑娘,舍弟实在喜欢,落红姑娘不如开个价,成全了他。” 这是开口向落红要苏盈了。 若是在摄政王苏夜冥来之前,宇文翔带着白沉来说这些话,落红一定会很乐意将苏盈卖给他们。 可惜,可惜他们迟了一步。 所以,落红之恩对着白沉摇头。 “抱歉,白大人,你们可以问一下大家,众人皆知,苏苏姑娘身染痨病,正巧在之前‘登台’之时病发,直接去了……”她说着,垂下了头。 什么叫做直接去了? 周围的人听着落红的话都呆了一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个直接去了的意思,应该就是说……苏苏姑娘死了? 那个娇小柔弱,绝美无比,将极致的艳与极致的纯糅合的魅惑人心的小家伙死了宇文翔觉得不可置信。 那个眼睛会说话,单纯天真的小东西死了?白沉也觉得有些惊讶。 宇文翔猛地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会死了呢……我白天见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了……” 说着,他就要暴怒而起,却被白沉按住了手臂。 落红抬头,冷艳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虚假:“世事无常,苏苏姑娘这样的结局是落红也没料到的,落红赔了一大笔银子也很心痛,自然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白沉见她不像撒谎的样子,思及这胭脂楼实际的主子是摄政王苏夜冥,白沉也不好为难落红,当下便道:“如此,打扰落红姑娘了,我这就带舍弟回去。” 说完当真起身,要离去,宇文翔自然不甘心这么离去,但白沉修为高于他,又早一步封住了他体内的真元,让他只能够如同傀儡一般跟白沉离去。 然而他心中不甘,双目赤红,心底是说不出的悲痛与难过,作为一直一帆风顺的烈焰宇文少,他从未遇到过挫折,从未受到过如此打击。 原本,他对那个只有一面之缘,娇小柔弱的女子只是有着淡淡的好感,所以他想救她离开……可他没有及时来这里,竟让她死在这里,在她死之后,她在他心里的分量就截然不同了。 在宇文翔自己看来,她的死,是他不可挽回的错。 所以他忘不掉了,永远都忘不掉了。 “大哥……”直到出了胭脂楼,白沉才解除了对宇文翔的控制,白沉本想教育他两句,告诉他,为一个青楼女子如此不值得。 然而,他原本要说出的话,在看到宇文翔双眼泛红,阳光健美的脸上满是难过后生生的止住,叹了口气:“生死无常,人各有命,你也别太伤心,总会遇上更好的。” 宇文翔抬头,认真的看着白沉:“大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定要看到她。” 白沉俊秀风雅的脸上没了笑意,郑重的给宇文翔说道:“胭脂楼是师兄放在大荒帝都的眼睛,落红姑娘是师兄的手下,她不会骗我们的你现在见到尸体,又能怎样?难道还帮她安葬不成?这一点大荒习俗与你们西北大不相同,患了重病死去的青楼女子是要被大火烧掉的。你现在即使去,怕也只能要到一捧骨灰,那是你想要的吗?” 宇文翔听着听着,泛红的双眼中流露出了刻骨的疼痛,他闭上眼睛,难过而忧伤的对白沉说:“大哥,我可能永远也忘不掉她了……大哥,我好后悔……好后悔白日没有带她离开……” 白沉听着宇文翔伤痛至极的话沉默不语,其实,他可能也忘不掉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了……见死不救的,何止宇文翔一人? 第十六章 苏盈的真实身份? 夜色浓稠,伸手不见五指,树影婆娑,夜风轻拂,大荒摄政王的马车缓缓的驶进了大荒皇宫,谁也不知道,在马车内,除了端坐的摄政王苏夜冥之外,还有大荒皇帝苏盈。 苏盈此时仍旧昏迷不醒,她双眸紧闭,绝美的小脸上一片苍白,无力而无害的被摄政王苏夜冥抱在怀中。 外面的天色很暗,马车内也很黑,苏夜冥索性便也闭上了眼睛,怀中抱的是软玉温香,鼻尖萦绕的是属于少女的淡淡馨香,这么个心无城府的小东西,他到底是怎么被她骗到的,怎么会以为她是一个真正的皇子呢? 思索间,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又放到苏盈有些发烫的脸上,摸着光滑细腻的肌肤又想起了之前在胭脂楼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将这小东西当做宠物来养。 他似乎,还没养过什么宠物……大荒大将军慕风养了一匹漂亮的雪狼,威风凛凛,傲气冲天,他也要养一个宠物,娇小玲珑,美丽可爱她正好就是。 想着,他俊美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罕见的浅笑。 “王爷,到龙吟宫了。” 龙吟宫,就是大荒历代皇帝所住的行宫。 苏夜冥收敛了心思,抱着苏盈跳下了马车,对一旁的侍卫道:“传温御医……不,把上次为皇上看病的御医招来,本王有话要问。” 上次苏盈触柱自杀,有御医进宫为苏盈看病,堂堂御医,能诊不出男女来?苏夜冥不信,除非对方刻意隐瞒。 他一直以为他把整个大荒都掌握在手中,却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苏夜冥将苏盈抱入龙吟宫,不甚温柔的将她放到床上,便让侍卫去传丽妃娘娘。 丽妃是苏盈的母妃,就算太医不知道苏盈的男女,丽妃也不可能不知道。 一切交代妥当了,苏夜冥便无视龙吟宫是只有帝王才能待的寝宫,冷漠尊贵的端坐其中让总管公公伺候着品茶看奏折。 不一会儿为苏盈看病的太医来了,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医,太医看到摄政王苏夜冥心里一惊,立马叩拜。 苏夜冥并未让他起身,而是放开手中的茶盏,将茶放到桌上,才站起身,双手背后,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太医身前。 “是……钱太医?” 老太医低垂着头,吓的浑身发抖:“是……是微臣。” 苏夜冥用黑色的长靴抬起老太医的下颚,低首看着他:“你可想清楚了,是不是有一些事情,忘记向本王交代了?” 老太医浑身冒汗,颤唞不已:“微臣……微臣……微臣一片忠心,还请摄政王大人明鉴。” “哦……看来是需要本王提醒了……先前的九皇子,如今的皇帝陛下,她身体可否有什么不妥?” 老太医吓的皱成一团的老脸上一片茫然:“皇上他当时只是外伤,并无大碍……并没有其他不妥。” “是么?” 苏夜冥眸光深沉,高深莫测的看着老太医。 “王爷,丽妃娘娘请来了。” 进来传报的侍卫打破了龙吟宫内几乎凝固的气氛,苏夜冥点了点头,对身旁的总管太监道:“李公公带钱太医去侧殿候着。” “是。” 丽妃和苏盈长的并不相像,她是个端庄清丽的女子,五官并没有特别的出彩,但周身却有一种出尘的气质,苏夜冥知道,她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即使后来先皇将她打入冷宫,心里也一直念着她。 能让一个帝王记那么久,也说明这个女人手段了得。 但真正让苏夜冥不得不重视丽妃的,还是丽妃的修为不错,丽妃也是一名修行者。 丽妃已经从海棠那里知晓苏盈失踪一天了,她很担忧,很焦急,同样,她也知道这件事情和摄政王苏夜冥脱不开关系,所以,她此时必须冷静。 “偷凤转龙,丽妃娘娘耍的一通好手段,本王佩服。” “王爷。”丽妃朝他行了礼:“一切是臣妾的错,皇上她还小,请您放过她。” “丽妃娘娘可知皇上她现在在哪里?” 丽妃的眉眼一动:“还请王爷明示。” “胭脂楼不知娘娘可知那个地方?” “你!!!”出乎苏夜冥的衣料,丽妃面色竟然猛地大变:“摄政王苏夜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将……将皇帝送到那种地方去!”说话的同时,她全身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威压:“你想为大荒带来灭国之祸么?” 苏夜冥向来冷漠高贵,最看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放肆,更别提丽妃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就你?能给大荒带来灭国之祸?” 丽妃气的脸色泛白:“臣妾自然不能,既然王爷知道皇上她是女儿身,那么臣妾也就不怕告诉王爷,其实皇上她,并非是先皇的女儿。” “你是想说她其实是你跟一位隐世宗派的野男人生的女儿?”苏夜冥眉目冷厉,眼神中带着鄙夷,他最是痛恨那些水性杨花的女人。 “不。”丽妃傲然抬头,很是硬气:“皇上她也不是臣妾的女儿,皇上的身份,臣妾不便告知,但王爷你只需知道,要善待皇帝,大荒压过大禹国也非不可能之事,反之,王爷若是伤了皇上,大荒必有灭国之祸。” 苏夜冥已经冷静下来,他看丽妃盛气凌人底气十足,想必是真有所依靠,神州大地大国是五国临立,但除五国之外,还有一些不可知之之地,里面随便出来一个人便是可在五国之内翻起滔天大浪,难道苏盈会跟那些不可知之之地的人有关系? 心里推测着,苏夜冥表面却依旧冷漠高贵,他斜睨着丽妃:“娘娘这是在威胁本王?本王一向最讨厌别人的威胁……” “不,臣妾只是在恳求王爷善待皇上。” “要善待……其实也可以。”苏夜冥忽然勾唇笑道,朝着丽妃伸手:“只要丽妃娘娘吃了这颗药,本王不止会善待皇上,还会善待娘娘。” 丽妃沉默的看着那颗绿色的药丸:“这是噬心散。” 噬心散是一种用来控制别人的奇药,吃了噬心散,每隔三月必须取一次解药,若是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苏夜冥心里惊讶,这丽妃在进宫之前到底是何身份,竟然连噬心散这等秘药都知道。 他点了点头。 丽妃神情变幻不定,最终咬牙道:“臣妾吃了噬心散,王爷真的会待皇上好?” 苏夜冥扬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王还不屑于欺骗你一个女人。” “好。”丽妃伸手取过噬心散,毫不犹豫的吃掉。 第十七章 同榻而眠 苏夜冥看着丽妃,眼中有淡淡的欣赏,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能面不改色的将噬心散吃下去, 为了苏盈,她毫不犹豫,若苏盈真不是她的女儿的话,那么苏盈必然是丽妃很重要的人,只有这样,丽妃才可能为苏盈付出这么多。 苏夜冥一向欣赏有骨气有傲气又不贪生怕死的人,况且吃了噬心散的丽妃,也算是被他捏在手中了,他的脸色顿时就好看了些。 收回手,苏夜冥重新坐了回去对丽妃道:“娘娘,你也坐。” 丽妃从善如流,等两人都坐定,苏夜冥才问道:“太医为皇上把脉,却不知道皇上是女儿身这是丽妃做的吧?” 丽妃颔首:“不错,臣妾略懂岐黄之术。” 是修行者,且修为不凡,还懂岐黄之术……苏夜冥有点怀疑丽妃的来历,看来稍后一定要查查这个了。 如果丽妃如他猜想的那般,来自不可知之地……苏盈也与不可知之地有关系的话……那么苏盈为何不是修行者? “皇上为何至今不曾修炼?” “皇上她……臣妾不求她天下无敌,不求她大富大贵,只希望她能一生安康……她母亲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从未测试过天赋。” 苏夜冥有些惊讶,要知道在神州大地上,所有人年满十二岁都要经过天赋测试,皇室子孙对此更是看重,而苏盈之前是堂堂九皇子,丽妃竟然能让她躲过测试: “娘娘可真是不简单。” 如果丽妃真的来自不可知之之地,又为什么会龟缩在大荒后宫这种地方? 丽妃垂眸,声音幽幽道:“先皇欠臣妾良多,对臣妾有愧,臣妾运作起来,也自然方便的多。” 苏夜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你下去吧,继续住在你的丽宫,没本王的吩咐,最好不要将你那些手段用到本王的人身上。” “是。如今臣妾的命都在王爷身上,又怎么会反抗王爷呢?” 表明自己的立场之后,丽妃便告退了。 苏夜冥已经知道等待在偏殿的老太医没撒谎,便又让太监公公将他招出来为苏盈诊病。 以前不知道苏盈是个女人便罢,如今知道了,便也不让老太医直接把脉,只是在苏盈手腕上系了条红线,让老太医用红线诊脉。 老太医颤颤巍巍的,心里害怕的要命,大半夜被摄政王叫到皇上的寝宫为个女人号脉这不会是苏夜冥看上了皇上的女人,或是苏夜冥在龙吟宫宠幸了某个宫娥…… 天啊,不管是哪种情况,他似乎都知道了摄政王不得了的秘密,不知道摄政王会不会杀他灭口…… “钱太医,如何?” 老太医正胡思乱想着,苏夜冥不耐烦的声音便响起了。 也不能怪苏夜冥不耐烦,老太医为了将自己的‘死期’拖久点,单单就把脉,都已经把半刻钟了。 如今苏夜冥一问,他浑身打了个机灵,赶紧朝苏夜冥行礼,犹豫了下才道:“这位姑娘……她虎狼之药吃多了,伤到了身体根基,双目暂时失明,得修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另外姑娘她心率不稳,情绪过度会造成身体负荷,所以,尤其要注意病人情绪……” 后面的话,是他本着医者仁心,斗胆说的。 苏夜冥这才知道苏盈的眼睛竟然看不到了,怪不得今晚见他的时候,苏盈的眼底没有一丝害怕他还以为她真不怕他了!一种类似被欺骗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皱起眉,又想发火,但想想她现在的可怜模样,便也只能压下火气。 “你写药方,李公公去抓药钱太医,以后本王用得着你的地方还多呢,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本王希望你心里清楚。” 这是不要他命了? 老太医高兴万分,感激涕零:“能为王爷效力,是微臣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都说摄政王嗜杀,他多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被摄政王重用啊。 老太医和李公公都下去忙药方的事了,龙吟宫又静了下来。 苏夜冥一身华贵紫色蟒袍,双手负立,缓缓踏入龙账内,看着苍白无力的枕在明黄色大床上的小人儿,目光紧紧锁着她绝美柔弱的小脸,慢慢倾身,自言自语道: “本王既然决定将你当做宠物来养你便只能是本王的宠物,就算你是大荒的皇帝,就算你来自不可知之地,你也拒绝不了本王!” 他俊美冷漠的脸上露出一抹傲气,长眉飞扬,带着盛气凌人,唯我独尊的气势,显得异常的意气风发.。 不是人人都能养一个皇帝当宠物,不是人人都有胆子将可能来自不可知之地的人当宠物来养的。 此时夜已深,苏夜冥想起自己还有要事与苏盈说, 除了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还要让她更像一个男人,更像一个皇帝,这样才能应付的了来自大禹国的公主。 可惜现在苏盈昏迷不醒,看在她重伤又失明的份上,他便不叫醒她了,但她不值得他明日再来一趟那么,今晚歇在这里好了。 摄政王苏夜冥想起皇宫的凝华阁,去了只有帝王才能在其中沐浴的温泉,洗漱之后,穿了李公公新准备的亵衣,就这般回到了龙吟宫。 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摄政王苏夜冥做这一切不合常理藐视皇权的事,宫中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可见苏夜冥在大荒人的心目中,是堪比皇帝,或是比皇帝还高的存在。 摄政王苏夜冥一向洁身自爱,更因为某些原因对女人有洁癖,至今未曾碰过也不屑于碰女人,更别提与女人同塌而眠了。 但如今,他打算将苏盈当做宠物来养,在他眼里,便不能只把苏盈当一个女人来看,他觉得,主人跟宠物睡觉,天经地义,他向来无视伦理,随性而为,这会儿也没考虑之前太医为苏盈把脉时的男女授受不亲,就这么在龙床上,挨着苏盈睡下,与她同塌而眠。 第十八章 你关心我? 苏盈的身体不舒服,她睡的很不安稳,明明身体烫的厉害,但她偏偏觉得冷,而身旁某处,似乎有一股暖意即使她意识不清醒,也本能的朝着那股暖意靠去。 苏夜冥是修行者,且作为大荒权势滔天的摄政王,他经历许多血雨腥风,警觉性非常高,几乎是苏盈一动,他就醒了过来。 他的手反射性的往床头摸去在摄政王府的床头,悬挂有他的长剑,待手中摸空,他才想起自己今晚是睡在龙吟宫,而非是摄政王府,下一刻,怀中便多了一个香软的小东西,他怔了下才意识到那是当今皇帝苏盈,原本准备蓄意待发的真元散去,不习惯与他人如此接触的他,本想推开怀中的身体的,但在触及对方脖颈处那烫人的温度后他又沉默了。 罢了,毕竟是自己要养的宠物,自己是对方的天,是对方的地,在对方不舒服的时候,让对方舒服一下也不无不可。 这么想着,他便放下原本打算推拒的手。 而睡的无知无觉的苏盈只觉得身体瞬间暖和了起来,她原本微微蹙起的眉舒展开来,嘴角微翘,露出一抹绝美的笑容,整个人更是往苏夜冥怀中蹭了蹭。 大荒内天不怕,地不怕,权势滔天,冷漠尊贵的摄政王,竟然因为苏盈这过分亲近的动作而僵硬了身体,过了许久才放松了身体。 世人传说他与‘琴痴’公主有一段情,因他权势滔天,有许多人为巴结他,送给他许多美人,而且以前他身边还有女侍卫,所以人人都以为他有无数女人……谁曾想到,就是同女人一起睡觉,今晚也是第一次! 可能是怀中的身体太过娇软温暖,渐渐的,他也升起几分困意,又沉沉的睡去了。 这一觉他睡的极沉,极安稳,等李公公来叫时,才醒来,这让他大感意外,而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醒来的时候,他的双手竟然紧紧的抱着怀中的苏盈。 这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他一向不习惯与他人同塌,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却能睡那么熟? 心中的疑惑让他的目光在对方苍白羸弱的小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下床在李公公的伺候下穿衣,准备上早朝,说起来,他这个摄政王不仅享受着皇帝才能享受的权利,其实也承担着本该是皇帝承担的责任。 今日早朝,一切照常,没有人去在乎为什么皇上没有上朝,也没有人知道摄政王苏夜冥昨晚夜宿皇宫。 等苏夜冥下朝的时候,苏盈已经醒过来了。 经过一夜的休息,她的精神好了许多, 而且海棠也被李公公调回来照顾她了,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让她心安不少。 她没告诉海棠她昨日的行踪,只说自己眼睛看不到是因为磕的,海棠自然知道她是撒谎,但也没说透,从李公公那里取了药就给苏盈熬药起了。 苏夜冥踏进龙吟宫的时候,苏盈又穿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在窗前似是在发呆。 此时她绝美的脸上带着宁静与安详,晨曦的微光撒在她身上,衬着她那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肌肤,让沐浴在微光中她,像是下一刻就要消失一样。 呼吸蓦然一窒,苏夜冥本能的感受到了一丝不舒服,他皱起眉,大步走向苏盈: “你坐这里做什么?” 说话间,他目带审视的看着苏盈,越看越觉得她男子扮相太过简单,以前觉得她是年纪小,脸还没张开,好看的雌雄莫辩很正常,如今知道她是个女人,再来看,就越发的觉得她身段面容无一处不透着女儿家的娇美跟妩媚,直让他皱眉不已。 “王爷。” 苏盈大抵是知道自己现在是安全的,她心里更明白,不管苏夜冥这根粗大腿多么难抱,她只要想好好的活下去就必须紧紧的抱住。 所以她近乎讨好的朝着他所站的方向浅笑道:“多谢你请太医为朕诊治。” 苏夜冥更是不满了。 明明就是他害她生病,还害她眼睛看不到的,她竟然还向他道谢? 这个女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还是她真的就这么纯真善良? 想到她那张掩饰不住情绪的脸,他又摇了摇头,估计这女人就是那么简单吧,他不也就是因为她的干净单纯才想养着她吗看来,这个宠物不够聪明,他要养好,还得细心着点养,否则一不小心就可能遭了别人毒手。 “王爷,你用过早膳了么?若是没有,不如就跟朕一起吧。” 她讨好的意味儿十足,举动也很明显。 他知晓她是真被吓到,知道他的厉害了,也理所当然的受着:“本王在哪里用早膳,还不是你能决定的……” 苏盈垂下头,黑白分明,清澈而没有焦距的美眸中是一片平静,轻声道:“是朕逾越了,王爷请见谅。” 苏夜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正是因为她眼睛看不到,他才肯如此光明正大的看她,她长的妍丽可人,五官非常精致,与丽妃的端庄清秀的确不同,与先帝的英武俊伟也不同。 非是苏家人。 他竟捧了一个没有皇室血脉的女人当了大荒的皇帝,真是荒唐,更荒唐的是,他竟没杀了她。 “听你母妃说,你还未曾去光明神殿测试过修行天赋。” 神州大地信奉光明神殿,几乎每个城池都有光明神殿份殿存在,而每个人在十二岁时,也都是去光明神殿测试天赋。 苏盈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修行者,也不知道什么是测试修行天赋,她以前是冷宫里毫无存在感的皇子,苏夜冥不了解她,所以也感觉不出她与之前的差别,也不知道她的灵魂已经换人了,更不知道她丝毫没有这具身体原身的记忆。 所以听到现在苏夜冥说什么修行天赋,她纵然满头疑惑也不敢问,只是呆呆的:“哦。”了一声,并无其他表现。 以苏盈主人自居的摄政王苏夜冥见她这幅模样,不免有些恨铁不成钢:“修行者地位尊崇,若是你天赋好,能成大修行者,比你皇上的位置要管用的多……你怎么就不为自己争取一下,就这么让那个女人雪藏了你?” 苏盈静静的听着,听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薄怒,在他说完之后,不禁微笑开来:“王爷你关心我?” 第十九章 不缺女人 “本王关心你?” 尊贵俊美的摄政王苏夜冥周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双眼暗含怒火的盯着苏盈:“凭你,也配让本王关心你?” 他有些恼怒,怒是对苏盈,恼是对自己,他从未如此对一个女人上心过,这个女人却不识好歹,还敢蹬鼻子上眼的奢求他关心她? 苏盈浓长的睫毛轻轻的眨了眨:“王爷息怒,我们去用早膳可好?” “本王没有生气!”苏夜冥冷哼一声,多少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甩了衣袖:“本王才不同你一起用膳,你自己吃吧。”然后就离开了。 这一怒,他竟也忘记了给苏盈说正事。 苏盈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听不到任何声音,绝美苍白的小脸上才露出一抹笑容来,她忽然觉得如果不一直将摄政王苏夜冥当做敌人,以戒备的姿态面对的话,摄政王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然后她又想到也许是因为某些原因,摄政王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才让她有这样的错觉,所以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焦距的美眸中一片静寂。 她抬起头,望向天空的方向。 虽然她看不到天空白云,看不到光,但是她却可以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摄政王说,若是能成为大修行者,那身份比皇帝还管用看来,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很了不起呢,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让苏夜冥准许她去测试一下天赋,若是能够修行,她就好好修行,说不定日后真有能力离开这里。 这个皇宫,对她来说像是一个牢笼,即使现在她脸上带笑,但依旧过的步步惊心,如履薄冰,她很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又惹到苏夜冥,又被苏夜冥丢到那种地方去。 想起胭脂楼,她的身体还隐隐作痛,在二十一世纪,她身体不好,周围的人,从来都是对她温柔呵护的,而到古代,却是被这个欺负完被那个欺负,思及落红落在她身上的鞭子,她还心有余悸。 她好想家,好想回去。 苏盈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 …… …… 大禹国的公主已到大荒帝都外十里处,带着两万铁骑,驻扎在都城外,等待大荒皇室的反应。 理论上,大荒皇帝应该派朝中重臣亲自去迎接大禹国公主。 但是,大荒皇帝苏盈到现在,压根就不知道大荒即将迎来这个世界第一大国的公主,她现在只想着怎么在皇宫里保住自己的小命。 摄政王苏夜冥本来是想跟苏盈说大禹国公主的事情,还打算让苏盈陪他演一出戏,但被之前那一搅合,完全忘记了,直到快出皇宫的时候才想起来。 大禹国是神州大地第一大国,大荒排行第四,所以,大禹国公主的身份非常的尊贵,至少也需要丞相白沉,或是神威将军慕风,再不济也是其他皇子去迎接。 但如今神威将军慕风不在京中,其他皇子被苏夜冥发配到大荒边疆,而苏夜冥也不觉得那公主值得白沉去迎接,自己更不会去,就只让礼部尚书派人去接。 大禹国来大荒的公主,名为澹台婉,是与大禹国新皇澹瑞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赐封妁华公主,比大禹国其他公主身份都要高贵一些,所以她也更骄傲一些。 她此次来大禹,目标就是大禹的后位,她觉得,如今,就算不是大荒皇帝亲自迎她入城,也得是传闻中的玉面飞扇白沉或是那位一手遮天的摄政王,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她的身份。 但她等到的,却是一个长相平凡,身份卑微,连修行者都不是,完全没听说过的小人物。 所以她觉得自己的骄傲被人践踏了,她觉得有些受伤:“这样卑微的俗人,怎么配来接本公主?” 澹台婉美丽的脸上带着怒气:“大荒若是不派一品官员来接本宫,本宫就拒不进城。” 澹台婉身边的丫鬟绿衣见此立即劝道:“公主,皇上让你来大荒,是打探情况,你若不进城,还如何帮皇上?” 澹台婉冷哼一声:“本宫不论到何处,都必然最光辉夺目的存在,必然是最尊贵的女人,在大禹是,在大荒也一定是,皇兄让我看情况,在皇上与摄政王直接择嫁,简直笑话,本宫非后位不要!” 大禹国新皇澹瑞在登基前并非是太子,经过一番血与火的历练,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也将大禹国发展的更强盛一些,身为男性和帝王天生的掠夺性格让他将手伸向了最近似乎有些动荡不安的大荒。 只是他也并非异想天开想着一下把大荒拿下,所以他派出自己最宠爱的亲妹妹,让她帮忙打探。 若是大荒皇帝可以扶植掌控,那么澹台婉就可以选择嫁给大荒皇帝,进而吞食大荒。 若是大荒摄政王太过强大,那么澹台婉就可以选择嫁给大荒摄政王,促成大禹国与大荒的友好和平相处。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大禹国都稳赚不赔,但问题就是澹瑞早期忙于争夺皇位,对自己宠爱的妹妹疏于管教,也低估了自己妹妹的心高气傲。 绿衣又劝了一会儿,澹台婉仍旧不愿改变主意。 大荒那边无妨,只得将澹台婉的话,颤颤巍巍的转告给了摄政王苏夜冥。 彼时,摄政王苏夜冥刚回到摄政王府没一会儿,正在换衣,听到大禹国的公主是这么说的,他冷漠俊美的脸上立即就流露出一抹冷笑,他抬头,冷厉的目光望着前来报信的士官,冷声道: “那么,你去告诉那位妁华公主,她若不愿进城,还是早点回大禹的好,我大荒不缺女人!” 说的,竟然比澹台婉还强硬。 澹台婉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自尊和骄傲遭到了践踏,她当场也顾不得公主礼仪,伸手掀了轿帘,气呼呼的下了轿子,周身散发着属于修行者的威压,毫不客气的直击向那位普通士官: “这句话是摄政王说的么?竟然拿本公主和那些低贱卑微的女人相提并论!” 竟然有人敢拂她这位神州大地第一强国最受宠的公主的面子? 难道就不怕她皇兄带领数万铁骑踏平大荒么? 她也没想想,若她皇兄真能随随便便踏平大荒,还用得着让她来此试探大荒吗? 第二十章 盛装打扮 澹台婉终归还是进城了。 因为她皇兄的嘱托,也因为摄政王苏夜冥的话。 苏夜冥的那番话,让澹台婉还没见到苏夜冥就讨厌上苏夜冥了。 她皇兄曾说让她在大荒皇帝与摄政王之间择嫁,而如今,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做大荒的皇后,要嫁给大荒的皇帝,要让她的皇兄帮助大荒的皇帝将摄政王狠狠的踩在脚底下,就像是之前摄政王对她说的话一样。 摄政王苏夜冥说:我们大荒不缺女人。 她终要在某一天,对摄政王说:大荒不需要你这个摄政王! 相信这对那个男人也是极大的打击,仅是那么想想,澹台婉就觉得解恨至于大荒皇帝会不会喜欢她?这是她从来不会担心的问题。 她虽非绝色,但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还是一个修行者,更重要的是她是第一大国大禹国最尊贵的公主,对方一个傀儡皇帝,她选了对方,是对方的荣幸,对方不好好供着她,难不成还敢嫌弃她? 抱着这样的态度,高高在上的妁华公主进城了,正式踏入了大荒的国土,因为澹台婉是联姻而来,因此她被安排住在皇宫中在所有眼中,她都将是大荒皇帝的妃子。 而苏盈这时候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即将多一个‘妃子’或是‘皇后’…… …… …… 原本苏夜冥还想在那位大禹国公主身上花废些心思,但在澹台婉进城前那么一闹,苏夜冥已经大抵知道那位公主骄傲的无与伦比已经骄傲到没脑子的地步。 虽然可能是装的,但已经不妨碍他打算将她再凉几天的决定。 都是女人,摄政王苏夜冥对比了下他比较熟悉的女人。 比如神州大地上鼎鼎有名的‘琴痴’秦雪舞,那是为绝色无双,完美无比的女人,无论是脾性还是修为还是为人处世,无一不完美,完美的即使他也挑不出缺点来,所以他认为对方可以站在他身边,并且许诺其王妃之位。 比如大荒的皇帝女扮男装的苏盈,那是个娇柔软弱的女人,但却也能在胭脂楼里为了某些坚持,折腾的自己奄奄一息也没能让落红得手,所以他觉得对方虽然单纯干净,但也算是有点脑子,关键是,在他看来,宠物并不需要脑子。 再来说这位澹台婉,虽未见面,但骄纵之名,骄傲之姿显露无疑,让同样骄傲尊贵的男人,很容易心生反感。 相比较而言,与其去见那位骄纵的公主,他更愿意去见见自己的宠物虽然早上刚见过。 摄政王苏夜冥想到便做,他又去了皇宫。 这次身边带了个人,是个女人。 大荒的人都知道摄政王苏夜冥曾用过女侍卫,这个女人就是其中之一,只是之前被派遣在了别的地方,刚被苏夜冥调回来。 苏夜冥领她进宫,直接到了苏盈那里,然后不管苏盈的惊讶和不安,直接让女侍卫飘雪留在苏盈身边,为苏盈易容化妆。 在女侍卫的妙手之下,苏盈纤细的眉毛变成了浓长的黑眉,白皙细腻的皮肤,变成了蜡黄又夹杂点病弱的苍白,连面部柔和的轮廓都坚硬了许多这样的苏盈看起来更像是个男人。 苏夜冥在一旁看的直点头: “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模样。” 然后又让飘雪给苏盈换衣服。 之前飘雪给苏盈易容之时,摄政王苏夜冥便一直在一旁看着,如今轮到飘雪给苏盈换衣服了,理论上,摄政王苏夜冥该是回避的,但他却依旧没有,而是依旧大刺刺的盯着苏盈看。 飘雪是死卫,眼里除了命令再也没有别的东西,海棠敢怒不敢言,作为当事人的苏盈最有权发言,她咬了咬唇,被易容过之后也俊朗的厉害的双颊微微发烫,有些颤唞而轻柔的开口: “王爷,朕既然要换衣,你就理当回避。” “回避?”尊贵冷漠的摄政王挑了挑眉:“如果本王没记错,昨晚在本王怀里安睡的人,可是皇上您啊。现在来说回避,是不是太晚了点?” 苏盈面色一白,没有焦距的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安和惊讶,她今日醒来之时,龙床上只有她一人……她竟是不知道,昨晚自己竟然是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安睡的。 海棠也猛地抬头,眼神莫测的看着苏盈原来皇上跟王爷之间已经是那种关系了怪不得现在王爷对皇上会那么有耐性…… 苏夜冥察觉到海棠的异样,冷冷的望了过去,吓的海棠打了个寒颤,立即又垂下头去。 苏盈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知道那个男人这么说,就是打定注意不离开了……在古代,即使换衣,也会留最后一层亵衣,那亵衣不管如何透明单薄,都比现代的比基尼好,她一个现代女子,在夏天穿短裙短裤短袖出门是家常便饭,又何必怕在一个男人面前穿一件薄薄的亵衣? 她在心里宽慰了自己,便不再反对,而是侧首平静温和的对飘雪道:”动手吧。“ 然后配合着飘雪张开双臂,让飘雪为她脱去衣物。 她今日穿的是龙袍,做的是男子装扮,胸前早就缠了一层又一层的布条,将柔软的丰盈紧紧的束缚在布条中,一点也看不出胸`前的线条起伏,在她脱的只剩下亵衣时,大荒摄政王苏夜冥的目光还刻意落在那个部位,若有所思,心说昨晚抱这个女人睡觉的时候,还感觉她的身体香软娇柔,怎么现在看着就一马平川了……整日这么绑着,不知道会不会绑出毛病来…… 飘雪早就得了苏夜冥的吩咐,提前准备有衣物,所以很快就在苏夜冥那宛若锋芒的目光下给苏盈换好了衣物。 那是一件浅蓝色的长袍,不是龙袍,也不是官服,是很正常样式很普通的一件男子衣物,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它的用料比较好,做工也比较精细。 等她连长发都被束起,完全打扮好之后,苏夜冥还特意在她身边打量一番: “不错,不错,就该是这样。” 苏盈心里不安,不知道苏夜冥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被穿上了怎样的衣服,她有些不安的捏着自己的衣袖抬头问苏夜冥:“王爷,我们这是打算去做什么?”特意盛装打扮,莫非是又打算卖她了? 第二十一章 密道 “做什么?”摄政王苏夜冥重复了一遍苏盈的话,然后挑眉,有些不高兴的反问:“本王要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吗?” 他习惯于高高在上,习惯于用命令的方式去与人相处特别是对方在他眼中地位很卑微的时候。 他可以将他师弟白沉当做平等的存在来看,他可以将大荒的神威将军慕风当做平等的存在来看,但无论如何,现在的他也不可能将苏盈当做平等的存在来看。 苏盈现在在他眼中就像是个宠物一样,所以他心情好了,想法来了,就乐意对苏盈好,这点好,带着他高高在上的施舍,并非出于真心或是本心。 所以他对苏盈的态度也很轻慢。 苏盈虽然知晓自己现在没有危机了,但却总在与苏夜冥的相处之中,时不时的感受到屈辱和愤怒。 但是为了生存,为了活着,她将那份屈辱和愤怒很好的压制在心底,一垂头,一错眸的时间,就改变了情绪她依旧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他甚至也知晓她的情绪,但他莫名的,就是想看她那张小脸上更多的情绪,哪怕是这种类似于愤怒的负面情绪。 苏夜冥挥退了飘雪和海棠,对着苏盈道: “跟我来。” 说完他就走向龙吟宫深处。 他是男子,身材高大,一双腿更是长,跨出一步很远,且速度快,而苏盈恰好相反,娇小玲珑,一步的距离几乎是苏夜冥一步的一半,况且她的身体还有一些不舒服,眼睛更是看不到,所以根本跟不上苏夜冥,还差点撞到屏风。 苏夜冥听到响声,回头看去,看到她捂着被撞到的手腕吸气的模样心里又升起一股烦躁他是冷漠尊贵的摄政王,一向冷静自制,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似乎越来越容易动怒,越来越容易情绪外露,都快变得跟这个女人一样情绪多变了,难道笨也会传染? “没见过比你还笨的女人。” 苏夜冥嘴上虽然那么说,却已经折回去,将苏盈抱了起来。 猛地被人抱在怀中,苏盈吓了一跳,那纯男性的气息和掌下温热的胸膛让回过神的她,脸颊迅速染红。 “你……你,王爷……我我自己走。” 苏夜冥像是抱小孩般的将手放在她臀下腿窝处,另一只手将苏盈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闭嘴,指望你自己走,走到天黑都到不了。” 苏盈长这么大,除了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根本没和陌生男人亲近过,但到了古代……苏夜冥,宇文翔……却是已经被这两人搂搂抱抱过了,特别是苏夜冥…… 越想苏盈越是羞怒,但不论如何羞怒,此时她都只能僵硬着身体待在他怀中。 苏夜冥察觉到她的僵硬,心里就更不高兴了,心说我好心好意抱着你走,你竟还不乐意? 两人之间陷入一片沉默,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苏夜冥抱着苏盈往前走,走到龙吟宫深处的某处,他碰触了下放在多宝阁某处的某个花瓶,‘咔嚓’一下,龙吟宫深处便多了一道开启的木门。 原来是机关。 自皇宫内,直接通往外面的机关。 若苏盈是个真正的男子,苏夜冥还可能带他光明正大的出去,但她是个女子……所以他就选择走密道。 最重要的是,如今苏盈双目失明,根本看不到他做什么,所以他才放心的在她面前开启机关。 等苏夜冥抱着苏盈踏入密室之后,密室的门重新合上。 出现在苏夜冥面前的,是一跳长长的走廊,走廊很长,很窄,有些压抑昏暗,还好两边墙壁上有火盆,他只需动用一下真元,两壁上的火盆就一个挨一个的无火自燃起来,照亮了狭长的走廊。 密道内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苏夜冥的脚步声。 苏盈莫名的觉得有些冷,她不由自主的往苏夜冥怀中缩了缩,纤白的手指也毫无意识的抓住了苏夜冥,表现出了在陌生环境中她对唯一熟悉的人的依赖。 这种依赖,是她自己都没察觉的。 但大荒尊贵冷漠的摄政王却是察觉到了。 所以他眸光一闪,淡淡的橙色光辉便覆在了两人身上,原本因常年没有开启而显得阴暗冰冷潮湿的密道,瞬间干燥了起来,特别是他们身体周围的范围内,暖洋洋的,一点都不冷。 苏夜冥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他完全没仔细想过自己这般为一个女人浪费真元值不值得。 温暖和舒适,让苏盈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她下颚趴在苏夜冥的肩膀上,想象一下自己现在的动作,感觉跟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一样,她又想念自己远在现代的爸爸妈妈了,她好想回去…… 浓长的睫毛眨了眨,眨掉眸中的一丝水意。 密道太长,苏夜冥的怀抱太过温暖,也太过舒适,以至于身体不是太好的她有些昏昏欲睡,她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均匀。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巨大的‘轰隆’声响起,一束刺目的阳光打到了苏夜冥和苏盈身上,苏夜冥抱着苏盈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两人的影子亲密的交缠在一起,仿若一人。 苏夜冥低头看了看在自己怀中睡着了的小东西,有些好气又好笑,这小东西真是娇气,才多长时间可又睡了? 只是现在他们已经出宫了,苏盈又是男子装扮,他抱着不太合适,他便伸手拍了拍苏盈后背:“醒醒。”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的声音有多轻柔。 苏盈的睡眠有点浅,立即醒了过来,反射性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迷迷瞪瞪的问苏夜冥:“怎么了?” 苏夜冥看她这幅还没清醒的可爱迷糊样,忽然就觉得自家养的宠物天下无双的可爱,以后再也不用去在意神威将军慕风炫耀他那头雪狼了。 然后他的语气就愈加的温和了: “我们已经出宫了,一会儿要去光明神殿给你测天赋,你不能睡了。”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甚至连温热的呼吸都喷在了她的耳垂上,让她的脸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彻底清醒的她浓长卷翘的睫毛眨了眨,低垂下去,轻轻的‘哦’了一声,便挣扎着要从苏夜冥身上下去。 第二十二章 十六窍 神州大地信奉光明神教,所以光明神教在各国的地位都很尊崇,教众更是广布整个神州大地各国。 除了那些不可知之之地,和远在大禹国国都身在红尘但又远离世俗的书院之外,光明神教几乎是凌驾于各国之上的强大势力了。 光明神教有光明神殿,为了方便测试天赋,招收教众,更是在几乎每个国家的每个城池都有设立有光明神殿。 好在光明神教只是神州大地人类的信仰,且光明神教不插手任何国家的国事,所以才能一直保持着超然脱俗的地位,且与各国都非常交好。 大荒的国都,当然也有光明神殿的存在,而且还是建立在大荒最繁华的二十四街上。 这次出宫,摄政王苏夜冥特地让飘雪给苏盈易了容,换了一身浅蓝色的长袍,让苏盈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俊朗书生。 而摄政王苏夜冥虽然依旧穿着华贵的紫色长袍,但却不是平日所穿代表身份的蟒袍,所以此时尊贵冷漠,俊美无匹的他走在路上引起许多人的注视,只是碍于他周身的冷气,那些注视,有些偷偷摸摸的意思。 苏盈在听苏夜冥说要带她测试天赋之后,她便一直非常开心,此时易容的俊朗的小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温柔夺目,也让旁边不管嫁人没嫁人的小姑娘们都看呆了去。 摄政王自己不怕别人看,也完全可以无视别人的目光,但别人看苏盈他却觉得不爽,心说这是我的宠物,是属于我的,你们看什么看? 然后他就冷哼一声,目光冰冷凌厉的嗖嗖嗖往四周看去,那强大的气场,吓的路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看到这种情况,摄政王苏夜冥才觉得满意,见苏盈还走的很慢,后知后觉的响起这女人现在眼睛不方便,就伸手拉住了苏盈的手,一路为她带路。 苏盈低垂着头,四周吵闹的街道蓦然静下来让她微微有些不安,但很快又平静下来了,毕竟她是已经当过几天皇帝的人。 待苏夜冥拉住她的小手时,她怔了一下,然后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心说,摄政王这条大腿也许没想象中那么难抱。 若是他平日对她的态度别再那么高高再上就更好了…… 因为眼睛看不到,所以触觉就格外的灵敏了,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摄政王苏夜冥干燥温热的手掌真的好大,几乎要比得上自己的两个,怪不得这个男人会这么有力量…… 胡思乱想间,就听到苏夜冥略显冷淡的声音:“到了。” 苏盈眼睛亮了一下,猛地抬起头,开心写满了整张脸,苏夜冥目光紧锁着她的小脸,有些想不明白苏盈既然这么想来测试天赋,为何之前还肯听丽妃的话刻意在十二岁那年避开天赋测试? 这样的疑惑只是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他拉着苏盈直接进了光明神殿。 光明神殿非常的雄伟庄重,白色的大理石柱足有十多米高,撑的整个神殿都很高大,神殿外有光明神殿的守卫护卫,神殿内部有专门为人测试的工作人员。 苏盈跟着苏夜冥,一切手续全免,直接被带到了大荒帝都光明神殿的殿主面前。 那位殿主上了年纪,满脸皱纹,头发花白,双眼耷拉着似乎很是瞌睡,见到苏夜冥之后绿豆大的双眼才亮了一下: “老夫没看花眼吧?竟然是王爷来了!” 一向傲气凌人尊贵冷漠的大荒摄政王在遇上这位光明神殿殿主之时,也收敛了一身的傲气,竟然笑道:“文殿主,别来无恙,你老人家修为似乎更精进了。” 光明神殿这种纵横整个神州大地的庞然大物是非常恐怖的存在,怕也只有不可知之之地可以与之抗衡,更何况,因为师门的缘故,摄政王苏夜冥一向与光明神殿交好。 “哈哈,还是王爷你眼睛好,上次小白带宇文家那小家伙来的时候,那小家伙竟然怀疑老夫的能力,真是气死老夫了。” 苏夜冥猜得出对方说的是白沉的义弟宇文翔,便也没说话,只将苏盈推到那位殿主面前道: “这是我的人,因为一些原因至今未曾进行过天赋测试,还请文殿主帮忙测试下。” 从苏盈被苏夜冥推出去时,那老头绿豆大的小眼就不断的在苏盈身上扫来扫去,在听苏夜冥的话后,更是点了点头: “没问题。” 在神州大地上,每个人都有十六窍,开六窍以上的人可以修行,开的窍数越多,修行天赋便越好。 像是宇文翔那样通十三窍的,便是天才一样存在。 像苏夜冥和白沉这样通了十五窍的,更是天才中的天才,至于十六窍,那仅仅是传说中的存在,神州大地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如此逆天的天赋了。 当然,这只是对俗世来说,据苏夜冥所知,光明神殿那两位光明圣子和光明圣女便是天生通十六窍的,还有不可知之之地,更是据说有很神奇的方法可以为普通人开窍,可以让不能修炼的人也成为修行者,当然,这种行为,在世人眼中,是极其逆天的手段,所以很少有人会用,除非是为了身份非常尊贵的人。 光明神殿的天赋测试,便是测试那个人一共通了几窍。 这种测试方法是有神州大地上光明神殿特有的十六窍酒,十六窍酒是十六种酒,每一种代表一窍,喝下之后,若是指尖有酒水流出,就说明那一窍未通,而没有酒水从指尖流出,而是消化到肚子里,则是说明那窍已通。 苏盈在听苏夜冥讲解测试方法之后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神州大陆上的人都是十二岁测试天赋十二岁就喝酒,真的好么? 苏盈之前在现代没喝过酒,到古代之后也没沾过酒,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喝酒,竟然是为了测试自己的修行天赋? 私心里,她当然希望自己能把十六种酒都喝进去,但同时,她又怕自己真的喝下去的话,会不会成一只醉猫啊? 第二十三章 喂酒 第二杯酒非常辛辣,跟第一杯酒截然不同,但苏盈还照着第一杯酒牛饮的方式,一下子就呛住了,小脸呛的通红,咳嗽半天,咳的双眼都泪汪汪的,她黑白分明的美眸中盈着水汽,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某种受了欺负的小动物。 光明神殿分殿主越看越觉得不对,这小家伙怎么像是个女娃娃?咦……难道大荒这位尊贵冷漠的摄政王,终于打算成家了? 这般想着,光明神殿分殿主看向苏夜冥和苏盈的目光就诡异了几分。 苏盈好不容易把第二杯喝完,苏夜冥和光明神殿分殿主观察了一下,还是没有酒水从苏盈指尖溢出,于是就给她喝第三杯。 众所周知,混着不同种类的酒喝,最容易醉,特别对不胜酒力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四杯酒下肚之后,苏盈整个人都有些飘了,双颊红彤彤的,粉嫩的唇瓣微微撅起,撒娇一般的呢喃着:“我不要喝了……不要喝……” 四杯酒喝下去,没有一点酒水从指尖溢出,这说明她已经肯定开有四窍,如果再开两窍便可以修行了。 苏夜冥肯定不会让苏盈的天赋测试半途而废。 他试图用冷冰冰的语言吓唬苏盈,可苏盈醉了,脑子都有些糊了,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任性又无赖,怎么可能被他吓到。 “不喝……不喝……就不喝……” 小手试图挣脱苏夜冥的手掌,扭着身体不知道要往哪跑去。 “咳咳……” 光明神殿的分殿主看着这个样子的苏盈忍不住咳嗽几声,看到摄政王苏夜冥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的俊脸,绿豆大的小眼中更是流露出几分笑意:“这位小公子看起来是真醉了,还有十二种酒呢,时间耽搁不得,不如王爷就喂她吧!” 苏夜冥紧绷着一张脸,愈发的觉得苏盈也太没用了,测试个天赋都能测试出问题来。 他看了光明神殿分殿殿主一眼,两手握住苏盈的腰身,直接将苏盈抱到他怀中,紧紧的禁锢着她乱扭乱动的身体,一手拿起酒,抵到苏盈唇边便要往里面灌,可惜已经醉了的苏盈挣扎的厉害,喝下去的酒,还没有洒出来的多,弄的她脖颈和前襟都湿透了,若非是胸`前的锦布缠的紧,怕是女儿身造就暴露了。 光明神殿分殿主看着苏盈那消瘦的身躯,终于从她那一马平川的胸`前推测出自己想错了,她不是个女娃娃,应该是个还没张开,还没长大的男娃娃,所以看上去才特别的娇柔。 谁知,下一刻,耐性已经没有摄政王苏夜冥直接将酒喝到自己嘴中,然后用手固定着怀中苏盈娇小的头颅,当着光明神殿分殿主的面,将自己的唇,印到了苏盈的唇上,撬开苏盈的唇瓣,将口中的酒水渡了过去。 这一幕,让光明神殿的分殿主看的目瞪口呆,他只是在想……摄政王苏夜冥大人,竟然亲了个小男孩!!! 天!难道摄政王这么多年没有成家,是因为他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喜欢男童,而不喜欢女人吗? 这个想法让光明神殿的分殿主头皮发麻,整个人忍不住后退几步,离苏夜冥远些,生怕苏夜冥也看上了他他也不想想,他那副皱纹丛生,白发苍苍的模样,就算是苏夜冥真有龙阳之好,也绝不可能看上他。 就这样,苏夜冥将剩余的酒,一种一种的喂给苏盈,苏盈被他喂的满身酒气,烂醉如泥,意识成了浆糊,但偏生力气和胆子却大了许多! 第二十四章 十六窍全通 十六窍酒是十六种酒,每一种酒的颜色都稍有不同,味道更是不同,这是只有光明神殿才有的十六窍酒。 苏盈和苏夜冥被引到后室中,光明神殿的殿主变戏法一样拿出了十六窍酒,在水晶灯的灯光下,透明的酒杯中,不同颜色的酒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可惜苏盈现在眼睛暂时性失明,并看不到这种美丽,更神奇的是,在几种酒上,还燃烧着火焰,非常绚丽,苏夜冥目光注视着这十六种酒,想起一些往事。 等十六个透明的酒杯放定后,光明神殿的殿主开口道:“可以开始了。”然后目光期待的看着苏盈。 打从苏盈一进入光明神殿,他的目光就时常往苏盈身上放。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气,这位光明神殿的殿主,在苏盈踏入光明神殿那一刻,就感觉到苏盈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别人的气,这份不同非常的特殊,所以让他忍不住想探究。 同时,他也在心里猜想这个小家伙的天赋,到底是怎样的呢? 苏夜冥伸手拿起最左边的酒杯,塞到苏盈手中:“喝。” 苏盈眨了眨眼睛,有些紧张的接过酒杯,微微蹙起被飘雪易容的粗黑的眉,小心翼翼的将酒杯放到唇边,轻轻的试探性的舔了一下。 苏夜冥见此眼眸微眯,声音有些冷沉:“给本王快点喝,还有十五杯呢,你想喝到天黑?” “哦。”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小手一抖,苏盈连忙仰头咕噜咕噜把杯子里的酒全都喝了。 喝进口中之后,她才发现这一杯酒完全不像是酒,酸酸甜甜的,反而像是果汁,这让她的眼睛又亮了几分,一旁的光明神殿分殿主看着觉得有些好笑,不禁好奇,摄政王苏夜冥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人? 苏盈一口气喝完,让苏夜冥也忍不住侧目,但苏夜冥没说什么,他伸手握着苏盈的左手手掌,看着那只纤白细腻的小手温软湿滑,手指莹白细长宛若青葱,指尖修剪的非常漂亮,透着健康的粉红色,像是一颗颗小珍珠一样,看着便觉得可爱,在那指尖,并没有酒水溢出。 光明神殿的分殿主朝苏夜冥点了点头: “第一窍,通。” 苏夜冥伸出另一只手,拿起第二杯酒递给苏盈。 苏盈左手被苏夜冥握着,而且苏夜冥的手指在摩挲着她的手掌,让她手心痒痒的,有些不舒服又不敢抽回自己的手,只能红着耳垂,硬着头皮喝第二杯酒。 苏盈清醒的时候,胆子并不大,但喝了酒特别是喝醉酒之后,那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苏夜冥禁锢着她给她喂酒喝,让她觉得非常的不舒服,所以她就挣扎厉害,在十六种酒没喂完之前,苏夜冥当然由不得她挣扎,所以,她平日隐藏的脾气就上来了,竟然敢挥着小手就往苏夜冥那张俊脸上打去。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平日力气很小的她,在喝醉酒之后,自有一股蛮力,一拳下去竟不是一般的重,直打到苏夜冥的脸上挂了彩,苏夜冥本没在意,但在拳头落到脸上才觉得不对,有一股疼痛从脸上蔓延开来,即使苏夜冥看不到,也知道肯定得挂彩了。 一旁的光明神殿分殿殿主看到脸上青了一块的苏夜冥,竟然乐不可支的笑了: “没想到,真没想到,在这大荒,竟然还有敢打你摄政王苏夜冥的脸的人。” 苏夜冥的脸色阴沉的厉害,双手紧握,咯吱作响,若非是尚存一丝理智告诉自己这个女人还有用的话,他保不准就下手掐死她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这个可恶的女人! 等她清醒了,这笔账,一定要从她身上,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王爷,这位小公子不简单啊。” 只顾生气,苏夜冥就一股脑的灌苏盈酒,也没去看结果反正有光明神殿分殿主在看着,也不用他去刻意留意。 “怎么?” “王爷你喂这位小公子十三种酒了,然而,这位小公子的指尖,连一滴酒水都没溢出。” 光明神殿分殿主此话一说,苏夜冥脸上的表情有些凝固,甚至连生气都顾不得了,他重新伸手握着苏盈的手,看着她粉嫩可爱的指尖干净圆润,一点水渍都没有。 的确是一点酒水都没溢出……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苏盈至少通了十三窍!!! 在神州大地上,只要通了六窍就可以修炼,而且,通的窍数越多,修炼天赋越好……宇文翔也通了十三窍,就是神州大地上年轻一代中有名的修行天才,如今更是已经成为七阶高手了…… 而苏盈,竟然也至少通十三窍,就算剩下最后的三窍不通,她也是跟宇文翔一眼的天赋。 这个认知让苏夜冥的表情凝重起来,苏盈的身份非同一般,他要将苏盈当做宠物来养也不止是说说而已,毕竟,苏盈是大荒傀儡皇帝,是他必须牢牢把握在手中的人。 若是苏盈真的有极好的天赋,有望成为大修行者的话,日后必然难以掌控……所以他还得好好考虑考虑,若苏盈的天赋真的很好的话,他到底要不要让他修炼。 光明神殿分殿殿主见苏夜冥就这么发起呆来,忍不住开口道: “还有三种酒,王爷难道不想知道结果么?” 通十三窍,已经是天才了。 苏夜冥和光明神殿分殿殿主,都有些不相信苏盈体内的其他三窍也会是通的。 但测试终归是要进行到底的。 苏夜冥伸手紧紧的握着苏盈的手,将苏盈又想故技重施的招呼到他脸上的小手给拦下,且紧紧握住。 再以唇相封,将最后三种酒喂给苏盈。 最后三种酒,苏夜冥喂的很慎重,也很认真他时时刻刻的看着苏盈的指尖。 自始至终那双好看的十根手指都没有流出一顶点酒水。 本来还看的淡定如斯的光明神殿分殿殿主以及苏夜冥都不淡定了。 他们满脸震惊的看着在苏夜冥怀中还挣扎着的小醉鬼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通了十六窍!!! 竟然十六窍全通!!! 要知道,即使苏夜冥和白沉,也都是通了十五窍的人,他们都已经是传说中天才中的天才了……而如今,苏盈,竟然通了十六窍。 苏夜冥幽黑深邃的双眸中布满了复杂的情绪,这么个柔弱娇嫩的小东西,这么个他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小家伙,竟然……竟然是通了十六窍的修行天才。 除了不可知之之地,还有光明圣殿的圣子,圣女之外,苏盈是第一个出现在俗世之中通了十六窍的修行天才。 光明神殿的分殿主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 “这件事,我必须报给光明神殿主殿的教皇大人。” 光明神殿是神州大地上最大也唯一的宗教信仰,他们遍布各国,在各国各地都有分殿,自然也有主殿。 他们的主殿在西方的一座山上,那座山上都是春天,绿树成荫,风景如画,美丽无比,被称作常青山。 陷入沉思中的苏夜冥听了光明神殿分殿殿主的话之后,慢慢的皱起眉,第一次在光明神殿中显现出了自己属于大荒摄政王的强硬和霸气,他抱着在他怀中扭的他全身燥热的小人儿,毫不迟疑的站了起来,用近乎能结冰的冰冷目光看向光明神殿分殿的殿主: “她是本王的人……即使修行也只会在本王的宗派,而不可能加入光明神殿。” 想要抢人,还得问问他苏夜冥答不答应。 光明神殿的分殿殿主绿豆大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光明神在上,神州大地上的每一位子民都属于光明神殿,包括王爷你。” 苏夜冥冷哼一声: “总之,这个小东西,光明神殿是别指望要过去了。” 光明神殿分殿殿主干笑道:“呵呵,王爷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光明神殿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来。” 他们只会以自身的实力和底蕴诱惑苏盈,让苏盈抛开苏夜冥转而加入光明神殿。 这样的事情,光明神殿已经做过无数次,而且也只有他们才有那样的自信诱惑招揽所有的天才。 苏夜冥显然也很清楚光明神殿的手段作为,他的脸色依旧不见好,抱着苏盈边要走:“既然天赋已经测好,本王就不打扰了,文殿主,改日再会。” 若非是能够测试天赋的十六窍酒只有光明神殿才有,苏夜冥一定不会带苏盈来光明神殿测试天赋。 他之前万万没想到,苏盈的修行天赋竟然会这么好,好的让光明神殿都心动了这个女人到底什么体制啊,连测试个天赋,都能测试出麻烦来…… 第二十五章 第一人 俗世中第一个通了十六窍的人……可惜她没有在十二岁那年测试,已经错过修炼的最佳时间,否则,她可能早就也是名震一方的天才。 苏盈被十六种酒弄的醉醺醺的,双颊通红,漂亮的美眸水雾朦胧,媚眼如丝,勾人心魄,再加上她一直没能老实下来,惹了苏夜冥一身的火,然后苏夜冥本就阴沉的脸更加阴沉了,还好她虽然醉的厉害,但是没有吐,她若是敢吐,有洁癖的摄政王大人,可能直接将她给扔了。 苏夜冥一向冷静,即使此时已经非常愤怒了,怒火也没有烧毁他的理智,他知道,光明神殿的分殿主既然为苏盈的天赋心动了,且打算将此事上报光明神殿主殿,那么,就是铁了心要跟他抢人了。 抢人的第一步是要先查明苏盈的身份。 而苏夜冥,是不会让他们如愿的,所以他并没有立即去密道入口处回皇宫,而是直接抱着苏盈回了摄政王府。 路上抱着个少年,且那少年还是那样一副模样实在不雅,所以苏夜冥就一路飞了回去,速度快若流光,以至于没人看到他的身影当然,修行者除外。 回到摄政王府的他把摄政王府的人吓了一跳他们王爷不仅是神出鬼没不知从何处回来,还抱着一个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大荒这位尊贵的摄政王大人如此亲密的对待一个人。 不过碍于苏夜冥的威严,他们即使好奇的要死,也不敢开口多说一句话。 苏夜冥抱着苏盈直接回到自己的寝房,让管家下去吩咐醒酒汤,他自己则是将苏盈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这是第一次有除他之外的人躺在他的床上换而言之,苏盈着实是第一个睡到他床上的女人。 可惜苏盈现在是醉迷糊了,竟然死赖在苏夜冥身上不下去。 纤细的双臂甚至紧紧的环着苏夜冥的脖颈,墨色长发有些凌乱的小脑袋抵在苏夜冥的肩膀上,吐气如兰: “不要……不要丢下我……我不要,不要一个人……” 苏盈紧紧的抓着苏夜冥的衣袍,呢喃不清的说着烂七八糟的东西。 她的气息带着混合着酒香和女儿家身上特有的香味,又与苏夜冥如此之近的说话,直拨撩的苏夜冥身子难受。 他的英挺的双眉紧皱,浓黑的眼眸是一片浓郁的黑,可偏偏怀中的女人跟牛皮糖一样,怎么也拉不下去,嘴唇还贴在他脖子上说话…… 这女人! 这女人!!! 还真是想反天了啊她!!! 苏夜冥有些恨恨的抓住苏盈的肩膀: “本王就知道,从那晚在凝华池被本王发现身份时起,你就一心想诱惑本王……好!好!好!本王就如你所愿!” 说着,他也不将苏盈拉开了,而是直接毫不客气的将苏盈扔到床上。 他原本漆黑浓郁的眼眸此时有些隐隐泛红,将醉醺醺的苏盈整个人都压在床铺里,凶狠的低头就啃向苏盈白皙纤细的脖颈。 今日发生超乎意料的事情有些多,喝醉了的苏盈又一直无意识的拨撩他,他是一个男人,况且还是大荒最尊贵的男人,断没有委屈自己的道理。 炙热的薄唇贴在苏盈暴露在空气中的雪白皮肤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苏盈有些痛,也有些冷,她眉心微蹙,有些不舒服的晃着头,唤了几声。 苏夜冥一手拉着她的两个手腕,将它们压在她的头顶,觉得就连她的声音都充满魅惑,听着让他莫名心烦,抬头就吻住了苏盈粉嫩的唇瓣。 他的吻很凶残,带着几乎要吞噬一切的霸道,吻的几乎让苏盈喘不过气来。 苏盈在他身下挣扎起来。 正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王爷,醒酒汤好了。” 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夜冥压在苏盈身上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他大声的喘着,额上有一滴滚烫的汗落下,滴到了苏盈满是痕迹的雪白肩膀上。 苏夜冥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用强大的自制力让自己从苏盈身上起身,皱着眉拿起一旁的棉被将还醉醺醺的扭来扭去的苏盈紧紧包裹住,沉声对着门外道:“进来。” 第二十六章 清清楚楚 摄政王府的老管家亲自端着醒酒汤推门而入,发现房内的气氛似乎有些怪异,老管家的眉毛动了动,但是什么也没说,就将手中的醒酒汤递了上去,在苏夜冥接醒酒汤的时候,他伸长脖子,欲要看床上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知道,他是在知晓苏夜冥带个人回来之后,特地赶来一探究竟的……这大荒,到底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家王爷亲自抱回来的。 老管家踮着脚尖,拉长脖子,看的正是有劲,忽然听到一道阴测测的声音:“福伯,很好看对不对?” “是的呢,小家伙长的挺秀气的,不知道是哪家小……” 老管家正说着,忽然察觉不对,回头一看,苏夜冥正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老管家眼睛睁了睁,无辜道:“那啥,我什么都没看到……王爷你继续,你继续……”然后便要离开。 也只有看着苏夜冥长大的他,才能在苏夜冥面前如此放肆。 苏夜冥用汤匙搅动着瓷碗中的醒酒汤,长眉微微一皱,也不知该发火,还是觉得好笑,若说谁最会装,那就绝对是眼前这个人了:“好了,福伯,你去准备一套女装拿来。” 福伯的眼睛亮了亮:“这是个女娃娃?” 苏夜冥点了点头:“是本王新收的侍女,衣裙不要准备太好的。”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完全不见前一刻的失控。 光明神殿看中了苏盈的天赋,想要苏盈去光明神殿,但是,苏盈是大荒女扮男装的皇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大荒,离开他的掌控。 他不能让光明神殿查出或是猜出苏盈的身份,只有让她恢复女装,现在摄政王府待上一段时间,等到光明神殿的人不注意时,再带苏盈回宫只要光明神殿的人以为苏盈是个女人,那么,他们就永远想不到,苏盈会是大荒的皇帝。 因为没有人会想到,大荒的皇帝会是个女人。 那样光明神殿就查不到苏盈的身份,自然也没办法跟他抢人了。 侍女? 竟然会是个侍女? 苏夜冥怎么可能抱着个侍女回府? 福伯表面上笑呵呵的应下了,但心里却是不信,心说这是王爷第一个带回府上的女子,说不定都是未来的王妃了。 然后又想到那位传说中跟王爷有一段情的‘琴痴’秦雪舞,摇了摇头,觉得自家王爷做事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等老管家出去了,苏夜冥才收回目光,望了望手中的醒酒汤,又望了望倒在床上被裹在被子里还跟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的苏盈,眉心皱的更紧了: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不过就算是个麻烦的女人,也不能扔下她不管,谁让她是大荒的皇帝呢。 苏夜冥没有喂过谁,更别提他怕汤匙里的醒酒汤会跟光明神殿中的酒一样洒出来,想都没想就直接将醒酒汤喝下去,再喂给苏盈。 苏盈骤然被封住小嘴,呼吸都困难了,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不可抑制的张大,想要挣扎但四肢都被裹在棉被里,动也动不了,只能憋红了小脸,委屈的美眸中凝聚了许多水汽。 苏夜冥有些恨恨的伸手抚过她的眼角: “娇气的东西!!!” 然后拿起空碗便离开了床边。 到现在他的身下还硬的发疼,他怕他再在床边待下去,会忍不住将那个女人彻底吃掉。 他以前没有吻过女人,但却觉得她娇软香甜的唇非常诱人……即使她没有更多的肢体动作和语言,他也有些克制不住体内的骚动。 苏盈喝了醒酒汤也就安稳下来,渐渐的睡去了,苏夜冥去沐浴之后换了身衣服,才平息了体内的骚动,然后他又恢复成那个冷漠尊贵的摄政王。 苏盈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过来。 张开一双迷迷糊糊的美眸,一时想不明白自己在哪里。 她呆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回过神来,想起之前去光明神殿喝酒测试天赋的事,她忍不住想要捂脸轻呼,然后动了下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不,准确说四肢都被什么东西缠着动弹不得,她低头一看,眼前一片黑暗,这才想起自己的双眼暂时失明,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她感觉的到,自己好似被人裹的跟只蚕宝宝一样,而且,肩膀和脖颈有些疼,不知道是自己回事。 她踢腾半天,才脱离了将她缠的死死的棉被,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垂下头,用手摸向自己隐隐作痛的肩膀,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破破烂烂的挂在肩膀上,而且肩膀和脖颈间似乎有些微微起伏的痕迹,就像是肿了一样。 这……这是什么东西? 被磕的? 尚未谈过恋爱的苏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身上会有吻痕那样的东西。 她只是在想,莫非她撞到哪里,把衣服弄破,还给身上留了这么痕迹? 难道是她喝醉发酒疯了? 她呆呆的坐着,使劲的回想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但是想半天大脑还是浑浑噩噩一片空白,而且头还隐隐作痛。 苏夜冥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被易容的面容俊逸的少女披散着长发坐在床上发呆,棉被被她拥在腰际以下,露出上半身的衣袍,只是那衣袍有些可怜的破破烂烂的挂在肩膀上,让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那雪色的肌肤上,更是有着行迹可怖的青紫痕迹他的目光隐隐一暗,想起先前的触感和味道,竟又感觉到体内升腾起了一份燥热,他错开目光,皱起眉: “你就这么想引诱本王?” 她就知道,从在凝华池中被他发现是女儿身时那天起,她就一直在诱惑他,无时无刻不在诱惑他 他的声音惊醒了苏盈,苏盈将头望向他声音传来的地方,呢喃般的叫了声:“王爷……” 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的肩膀似乎露在外面,面色一红,立即拉起棉被遮住了。 苏夜冥见她这样,心中暗想,这是欲迎还拒么?明明就是想引诱他,却还装着一副无辜纯情的模样?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这样想着,他却没生气,而是挑眉道:“遮什么遮,你身上哪一个地方本王没看过?” 他说的倒是实话,当日在凝华阁察觉她女儿身之时,他的确是将她全身上下看了个清清楚楚。 第二十七章 极品天才 “王……王爷,你你怎么能那么说……”苏盈双颊发烫,只觉得苏夜冥说的话太过暧昧。 她浓长卷翘的睫毛微微垂下:“王爷,不知我的天赋测试结果是怎样的?” “……” 苏夜冥沉默了下才反问:“你希望是怎样的?你……觉得自己能修行么?” “我不知道。”苏盈拥着棉被,抬头,脸上的表情一目了然:“但我希望自己能够修行。” 苏夜冥幽深沉黑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苏盈,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让苏盈修行……让一个通了十六窍的天才修行,这意味着,以后他可能不能跟掌控苏盈这个傀儡皇帝。 但作为大荒最有权利,修行最高的男人,他也该有自信能够收服一个小女人。 所以他双手背后,傲然抬头:“没想到上天还挺垂怜你的,你的希望,就是现实。” 苏盈呆了一下反应过来“你是说我可以修炼?”她的眼睛猛地一亮:“真的可以修炼?”即使双目失明,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或是说,正是因为双目失明了,她的眼睛才会那么干净? 苏夜冥恍惚了下,立马又回过神:“不错,修行之人,得有自己的本命物,本命物是剑的话,被称作剑师,是念力的话被称作念师,是符的话被称作符师,是刀的话被称作刀师,是琴的话被称作琴师……你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如果让你选择本命物,你会选择什么?” 苏盈偏头咬着指尖想了想,她身体不好,运动方面并不是很强,唯一擅长的就是一手好字跟弹古琴……两者之间…… “琴吧。”苏盈没想多久就回答了。 苏夜冥一直看着她,见她咬手指眉心不由一皱,上前就打掉她的手:“多大的人了,还吃手指,你幼稚不幼稚?” 苏盈像是被大人教训的小孩,立即将手指藏了起来:“哦。” “哦什么哦,下次不会了才对。” 苏盈捣头如蒜,苏夜冥这才道:“你会弹琴么?” 据他所知,之前九皇子与丽妃都在冷宫中,并没有条件学弹琴,还是先皇去世,他选定九皇子当皇帝之后,才将丽妃接回丽宫,让九皇子过上好日子的这么想来,眼前这个小家伙还得感谢他。 苏盈并不知道这具身体本体会不会弹琴,但她知道,弹琴的人手上会有细茧,而她相互摩挲着两只手,都是光滑细腻的,应当是不会具身体本体会不会弹琴,但她知道,弹琴的人手上会有细茧,而她相互摩挲着两只手,都是光滑细腻的,应当是不会弹琴的,所以她摇了摇头。 苏夜冥眼眸微微一眯:“你之前是不是向别人打探过本王的情况?” 他的口气似乎有些不善啊。 苏盈小动物般的直觉让她慢慢绷紧了身体,然后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难道,苏夜冥讨厌别人多嘴舌。 “很好。” 苏夜冥往外踱了两步:“那你是不是听说本王与大宛国的‘琴痴’公主有一段情?” 苏盈有些忘记这件事了,经苏夜冥一提才想起来,然后点了点头:“恩。” “你不会弹琴,却选择琴……是不是因为她?” “她?” 苏盈满脸迷茫,歪着头,不明白苏夜冥的话题为何会如此跳跃。 “对,因为‘琴痴’……或是因为本王。” “怎么会?”苏盈惊讶的张大眼睛,实在想不通自己选择琴,和苏夜冥和琴痴公主会有什么关系。 可惜的是,苏夜冥背对着她,并不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所以他笃定的猜想着说:“难道不是因为你想引诱本王,本王无动于衷,所以你才打算学习‘琴痴’公主,让本王对你刮目相看……呵呵,这样的小把戏,在本王面前,是没用的天下间,只有一个完美无缺的琴痴公主,皇上,即使你再效仿她,本王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若真想……” 苏夜冥又转过身,凑到床边,快如闪电的伸手捏住苏盈的下颚:“你若真想或真有那么下贱,当本王的暖床奴也不无不可……若是不想,若是还想维持你作为皇帝的尊严的话,就不要在本王面前搔首弄姿勾引本王。” 苏盈樱唇微张,一副简直是被雷劈了的目瞪口呆的模样。 天啊! 眼前这男人也太自恋,太自以为是了吧? 她什么时候在他面前搔首弄姿过,什么时候勾引过他……他的脑洞开的也太大了吧? 苏夜冥看着苏盈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还有些得意洋洋:“怎么,很吃惊被本王看透了心思么?” 苏盈努力的咽了口口水,刚刚停顿了的思绪开始重新转动起来。 这个男人竟然以为她心仪于他,还想勾引他? 真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男人对女人……特别是对对自己有情的女人,似乎尤其的容易心软,既然他这么误会了,那么她将错就错好了,说不定他还能因此给她几天好日子过。 于是她转过头垂下眼:“王爷目光如炬,只是我……朕是皇上,断没有做别人的暖床奴的道理,所以……只能一腔情意付之流水了。” 苏夜冥挑眉:“你想做王妃?呵……你,还不配!” 苏盈又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屈辱感,她攥了攥手,将那种感觉压下去。 这种自以为是的大沙猪,原以为他有多了不起,还不是有着天下男人都有的劣性根。 不配就不配吧,反正她还不稀罕呢。 心里有点点不舒服,也有点点生气,所以她沉默不语。 苏夜冥当她的沉默是伤情,也没多想,反而是心情莫名的好了些,于是就公布了一个对他而言,是施舍苏盈的好消息: “不管你为何选琴,既然你选了琴做本命物,就好好修炼,本王会为你寻把好琴来,另外,还会给你找个极好的师父。” 他以前对她凶神恶煞的,现在对她和颜悦色了不说,竟还帮她安排这么多……苏盈很是奇怪。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苏夜冥轻哼一声:“你是我大荒的皇帝,太弱了,丢大荒的脸况且,通十六窍的天赋,本王很期待你到底能走多远……” 通十六窍的天赋……苏盈已经知道在大荒上,窍数代表着怎样的资质,不仅又被惊的呆若木鸡,自己,自己竟然传说中的极品天才耶! 第二十八章 可恶的男人 苏夜冥本是想让苏盈当侍女的,但是,在实施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主意行不通。 因为苏盈的眼睛不方便,做事不让别人帮忙就好了,哪还有能力去伺候别人? 于是,苏盈就免了暂时成侍女的命运,苏夜冥只让她待在院子里,哪里也不许去,事实上就算苏夜冥让她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天很快就暗下来了。 在夜色的映衬下,苏夜冥在书房中,叫出了自己的影卫。 “思远,本王去应付光明神殿的暗哨,你带那个女人回宫记住,让飘雪一直将她打扮成男子,不许任何人透露她的身份。” 似乎是融入黑暗中的漆黑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男子脸上覆盖着一张玄黑色的面具,有着高挺的鼻梁和形状优美的眼形,还有消瘦的轮廓和略显暗色的薄唇,他的声音冰冷的毫无情绪,毫无波动:“是。” 夜色是最好的掩饰,很多白天不能做的事,在晚上都可以做。 苏夜冥动手了,他去了苏盈住的地方,抱着一个与苏盈身形相仿的人,飞向一个未知的方向,来自光明神殿盯了他们一整天的暗哨紧跟而上,其后,影卫思远又到了苏盈的房中。 彼时,苏盈正在犹豫要不要休息……因为苏夜冥虽然告诉她这里是摄政王府,但并没有跟她说过什么时候离开,她不知今晚自己会不会住在这里。 她坐在床沿,穿着一身有些廉价的女裙,但,即使是最廉价的粗布麻裙都能让她穿的很好看,主要是因为她的皮肤很好,长相更好。 因为穿着女装的缘故,她脸上的易容也都没了,坐在床边沉思的模样,显得非常娴静美好。 悄无声息的,思远就出现在了屋内。 他就像是一条黑色的影子,为盈满灯光的房内添上了一抹黑。 他脚步沉稳,但走起路来却没有一点声音,不过,即使是在走路,他的眼睛也紧紧看着她。 苏盈没听到脚步声,但她却抬起了脸,因为她感觉到有人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似乎就是空气中某种东西告诉她,有人。 她有些紧张起来: “王爷?” 她试探的叫了一声,对方没有回应,在说话的时间,思远也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王爷让我带你离开。” 思远的声音有些冰冷,那份冰冷和苏夜冥的冰冷不同,苏夜冥是情绪使然,而思远的冰冷却是因为没有情绪,一种类似于机械的空洞的冷。 苏盈被吓了一跳,猛地从床边站了起来,却不想因为眼睛不方便的缘故,踩到自己的裙摆,整个人直直的向前倒去正好倒到了思远的怀中。 这才是真正的投怀送抱。 面上覆着玄黑面具的男人漆黑的眸光光泽暗沉,不带一丝情绪,在苏盈倒向前的时候,就爱伸手环住了苏盈的腰身,将苏盈抱个满怀。 苏盈的脸磕到对方的胸膛上,被撞的鼻尖泛痛,黑白分明的美眸中因为生理的疼痛浮现了几分水汽:“好痛……” 她伸手按在对方的胸膛上,慢慢站直身体,后知后觉的发现鼻息中竟然充满了陌生的男性气息,这让她按着对方胸膛的手猛的往前一推,试图挣扎开来:“你……你是谁?” 有些泛红的鼻尖还在隐隐抽痛,但苏盈僵硬着身体,克制住心中的害怕,问着对方因为眼睛的缘故,她并不能看到对方的长相。 思远的身体很高大,身材挺拔,俯首看着直到自己肩膀处的少女,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王爷的影卫。” 然后他收紧环在苏盈腰间的手,将苏盈抱入怀中便准备离开。 谁知苏盈挣扎了起来:“放开我。” 思远不为所动,只是看着她微微撅起的粉嫩唇瓣,心说她这样叫,会引来不必要的人,要不要禁了她的声? 正想着,就见苏盈握紧拳头,色厉内荏道:“既然你是王爷的影卫,那么你也该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 “知道你还敢如此对朕?还不快放手!” 思远露在面具外面的双眼微阖,感受一下周围的灵气波动,确定周围已经没有光明神殿的人了,直接无视了苏盈那对他而言没有意义的话。 “喂!!!” 苏盈有些生气了,就算是个傀儡皇帝也是有人权的,无视别人说话更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情。 “你太吵了。” 思**静的说完这句话,周围便没声音了。 苏盈有些惊惶的睁大了没有光泽的双眼,不停的张着粉嫩的唇瓣,但却连一丝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个该死的男人……苏夜冥这该死的影卫,跟他主子一样让人讨厌!!! 最让她觉得不安的是,她不知道他可信不可信,万一他不是苏夜冥的影卫,而是坏人……那要怎么办? 她急的不行,可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只能用挣扎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抗议了。 此时思远已经抱着她往皇宫的方向飞去,在察觉到她的动作之后,思远隐藏在面具之下,永远古井无波的脸上闪现一抹异色,他平静冰冷的声音里似乎也多了些别的情绪:“难怪王爷总说你引诱他。” 苏盈这时候也察觉到抵在自己腰间的硬|物,瞬间红了一张小脸,樱红的唇张了张,流氓两字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唇间,连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来。 不过……连苏夜冥对她说过那样的话都知道,看来这个男人也真的是苏夜冥的影卫了。 可恶,真是可恶,苏夜冥身边的人,跟苏夜冥一样可恶!!! 苏盈不在挣扎,免得这个男人一会儿连她的动作都给制住,她只是小心翼翼的用手撑着思远的胸膛,尽可能的不让自己跟对方贴的很紧。 苏夜冥到底让他带她去哪……为什么苏夜冥不亲自带她去…… 思远垂眼看着怀中的人,心说这个女人除了脸蛋身材之外,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识时务吧也许是经过胭脂楼一事之后,刚学会的,但不得不说,识时务能让她活的更久。 他身形如鬼魅,即使带着一个苏盈,也快如流光,潜入到皇宫,宫廷里的侍卫也只是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影子。 思远将忐忑不安的苏盈带回龙吟宫,解开苏盈声音,正当苏盈开口准备指责他的时候,他却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苏盈说了许多都没人回应,她喊了半天没听到他回应才知他是离开了,这让她异常的恼怒这个男人竟然就这样走了?难道不知道她眼睛看不到,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吗? 第二十九章 等了半个月 海棠的出现,为苏盈解了围。 “哎呀……皇上,你你你怎么这么一副打扮啊?你这是去哪了?” 海棠看到苏苏盈一身女装,吓了一跳,连忙退到殿外,发现没人才呼了口气,立即又进殿侍候苏盈。 “海棠?” 苏盈听到海棠的声音呼了口气,然后道:“这里是龙吟宫?” 虽是问句,但她心里却是有几分肯定的。 “是的。”海棠回道:“皇上你怎么这幅打扮,让人看到可不得了了。” “没事,朕只是去了趟摄政王府……回来就好,你下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再来侍候。” “好吧,不过皇上,你毕竟是女儿身,还没嫁人,单独跟摄政王出去,似乎不太好……” “朕还能嫁人?”苏盈轻笑一声:“怎么可能呢……从坐上这个皇位时起,朕……注定今生都不能以女儿身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不会的,皇上,丽妃娘娘让奴婢传话给你,让你好好待着,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离开大荒了……” 离开大荒?有人来接她? 苏盈衣袖下的手微微一收,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除了她自己之外,她谁也不能信,况且,现在她自己也能修炼,以后完全可以靠自己离开。 “朕知道了,海棠,朕有些累了,要歇下了。” 海棠知晓苏盈不想再谈这件事,便服侍苏盈睡下,等苏盈躺下让她离开的时候,她才怀着满腹疑虑退下了。 因为苏夜冥对苏盈态度的转变,连带海棠的行踪都没有以前那么有局限性了。 海棠退出龙吟宫之后,便直接去了丽宫。 “娘娘。” 丽妃也没休息,因为她从海棠那里知晓今天白天一天都没见苏盈了,她有些担心。 “海棠。” 丽妃招了招手:“皇上她回来了吗?” “回娘娘,皇上回来了。” 丽妃点了点头:“她有没有说去了哪里?” “说是去了摄政王府。” 海棠犹豫了下,又道:“不过,娘娘,有些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丽妃端庄的脸上细眉一挑:“尽管说就是了。” “娘娘……自从皇上登基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丽妃的神情郑重起来:“怎么说?” “以前皇上还是殿下的时候,很怕摄政王大人和娘娘,但对奴婢……对奴婢很严厉,甚至是稍有不慎就会打骂,但皇上登基之后却对奴婢很好,虽然一样怕摄政王大人,但是却跟以前的怕不一样……而且提起娘娘,皇上她也没太大反应……” “哦?”丽妃皱起了眉:“难道说是当上皇上了,胆子变大了?” 海棠垂下眉眼没有答话。 “那她的喜好呢?还跟之前一样么?” “有些不一样,以前是殿下的时候,殿下喜好吃甜食,越是甜腻殿下越喜欢,且讨厌酸食,现在的皇上却喜欢清淡些的,对酸甜之物的喜爱远远超过甜食,以前殿下在后宫中,最喜欢看书来打发时间,现在……却从未提出过看书,即使在宫中无聊,也只是四处转转打发时间。” 丽妃听到这里一下子站了起来,面色有些苍白:“你看她易容了没?难道……她不是苏盈……她是苏夜冥派来假扮苏盈的人?” “回娘娘……奴婢看过了,没有易容,因此奴婢才不知道怎么跟娘娘说。” 丽妃摇了摇头:“不对,若是苏夜冥的人,苏夜冥肯定会连苏盈的喜好一并查了,不会露出如此明显的马脚……本宫已经给主子报信了,相信主子不久之后就会来接苏盈离开……这中间一定不能出差错,海棠,你好好跟在皇上身边,试探一下,看她到底是不是苏盈。”说着,她眼底一片阴暗,她完全不敢想象,若这个苏盈是假的,她该怎么办,死也不足以谢罪! “是。” …… …… 苏盈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最熟悉这具身体的两个人怀疑了,她睡了一晚,醒来之后,飘雪和海棠就在旁边,因为苏夜冥的命令,飘雪日后都将会待在苏盈身边,帮苏盈易容,顺便保护苏盈的安危。 因为苏盈的眼睛暂时还看不到,许多事都不方便做,所以苏夜冥也没再找过她。 一直过了十多天,苏盈的眼睛终于能够看到了。 而这时候,来自大禹国的妁华公主,也基本快被磨掉耐性了。 摄政王苏夜冥,也终于又来找苏盈了。 苏盈坐在皇宫的八角梨木亭中,听着飘雪教她易容的注意事项,在一旁不断的点头,间或问几句,一双黑白分明,清澈干净的美眸清灵有神,美丽至极。 苏夜冥远远的站着,凭着修行者的优势,将苏盈的眼神看的一清二楚。 确定苏盈的眼睛恢复往日的灵动,他莫名的觉得松了口气,然后便抬脚往凉亭走去。 他到之后,飘雪自发自动的停了讲解,退到苏盈身后站定。 苏盈一抬眼就看到一身华贵紫色蟒袍的苏夜冥,心脏微微一缩,她立即站了起来:“王爷。” 苏夜冥略显冷漠的眼神移向飘雪和海棠,两人很是知趣的退下了。 苏盈更是不安。 “皇上。” 苏夜冥坐到了苏盈对面:“不要紧张,本王不会吃了你,坐。” 苏盈听话的坐下了。 “你既然是大荒的皇帝,也该为大荒出力,你说本王说的对不对?” ……上朝都被当成摆设品的傀儡皇帝算什么皇帝…… 苏盈红润绝美的小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的情绪,苏夜冥看的很清楚,微微眯了眯眼,似乎是他这段时间没理这个小家伙,这个小家伙的脾气又见长啊。 “难道你觉得本王说的不对?” “对……对对,王爷说的都是对的。”察觉他似乎有些生气,苏盈立即没骨气的附和他。 “既然本王说的对,那你也听好了,半个月前,大禹国妁华公主来我大荒和亲,本王要你去见她一面,然后表现的非常喜欢她且要封她为妃。” “什……什么?半个月前?你确定不是半个月后?” “妁华公主在皇宫已经住了半个月,你说是不是半个月后?” “可……可是,可是王爷你知道朕是女儿身啊,怎么可以封她为妃?” “本王是知道,但妁华公主不知道。 第三十章 很像 苏盈觉得摄政王苏夜冥很坑爹,别国公主来和亲这么大的事,他竟在半个月后才告诉她……而且还让她一个女人去喜欢另一个女人且立对方为妃…… 这件事对她来说,难度有点大。 “你不愿意?” 尊贵冷漠的摄政王紧紧盯着苏盈,声音越发的冷了: “莫不是也不想修炼了?” 苏盈怔了下才回味过来,这家伙竟然是在威胁她? “王爷,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若是不愿意,修炼不用想了,拜师也不用想了,当然,你也可以考虑下自己的陵墓建在哪里了。” 苏盈纤瘦的身体微微的颤了下,恨不得用手指着苏夜冥大骂一通,可惜她没那个胆,只能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强忍着有些扭曲的脸笑道:“王爷哪里的话,王爷的吩咐,朕怎么可能不愿意。只是不知之前王爷是如何向妁华公主解释朕之前半个月为何没见她?” “病了。”苏夜冥淡淡道:“病的早朝都上不了,何况是见她?” 苏盈点了点头:“好,那朕要在何时去见她?” 苏夜冥来之前已经将一切准备好了:“今晚宫中夜宴,宴请妁华公主与朝中大臣,到时候皇上若是表现的好夜宴结束就能见到自己的师父。” 苏盈点了点头:“好。” 师父啊师父,她那个未知的教她琴和修行的师父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你徒弟我为了见你在摄政王这里割地赔款做自己不乐意做的事啊…… 苏夜冥又跟苏盈交代了一些细节就离开了,苏盈从他离开之后就开始发呆,一晃神就晚上了。 夜宴开始之前,苏盈特地换了一身衣服,她没有穿明黄色的龙袍,而是穿着一身白衣,长发束起,头带冕旒,冕旒前的流苏垂下挡住了她的一些面容,她的面容经过飘雪的易容,刚硬了不少,没了女儿家的柔美,多了几分英气,因为五官轮廓精致,看上去非常的秀美俊逸,因为是‘大病初愈’面色特地易容的有些苍白,让她很像是一个弱冠之年的病弱美少年。 去宴会之前,苏盈站在铜镜打量着盛装之后的自己,竟然看的目不转睛,心说自己要是在现代碰上这样的美少年,说不得还会克制不住自己下手呢,不知道来自大禹国那位公主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就糟糕了,那样苏夜冥会很不满意的。 怀着忐忑的心,苏盈挺着腰身,带着飘雪海棠和总管太监朝着设夜宴的槿院走去。 夜宴的事情,是苏夜冥的人一手筹办的,苏盈什么都不知晓,她只负责在夜宴开始的时候,去走个过场表达一下自己看上妁华公主就好,所以直到到了夜宴她才知晓,原来夜宴设在槿院。 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她都没参加过这样的宴会,不过好在有之前登基的经历,她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了,在此时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能撑得起场面的。 即使好奇的要死,也克制住自己目不转睛,一脸平静的往前走。 “皇上驾到。” 随着随行太监的一声高呼,原本落座的文武百官都起身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盈用眼角扫了一眼,发现还有两个端坐着没动,一个是一身紫色华贵蟒袍的苏夜冥,另一个一身白衣,她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觉得对方有些眼生,看来在她屈指可数的上朝的几日中,对方并没有去上过早朝,以至于她根本不认识对方。 但是能与苏夜冥一样不跪拜她的,在大荒也就只有两个了……一个是当朝丞相白沉,一个是神威大将军慕风。 而这两位中,据说丞相白沉喜欢穿白衣,那么,这个人就是白沉了,听说白沉与慕风都是苏夜冥的师弟,这么说来,那三个人可真是一丘之貉了。 只是不知来自大禹国那位妁华公主此时在哪里? 苏盈收回目光,走向最前方的座位上,声音淡淡道:“平身。” “谢皇上。” 文武百官都重新起身落座,苏盈盯着前方桌面上的美酒佳肴,没有说话,文武百官也没有说话。 坐在苏盈不远处的白沉望向对面面色很不好看的苏夜冥,面上是一派的俊秀风雅,嘴角含笑,温润如玉,只有眸光中透出几分兴味来,他知道苏夜冥的心情必然不好因为妁华公主到现在还没到,显然是迟到了,这对苏夜冥来说,是个下马威,也是报复苏夜冥将她晾在城门外的那段时间。 苏夜冥察觉到白沉的目光,有些冷漠的眼眸带着些警告,狠狠的瞪了白沉一眼。 白沉见此立即低头喝了口酒,浅浅的笑声从口中溢出,显然心情不错,然后他又抬头去看端坐在上座,离他极近的皇上。 在新皇登基的时候,他因为去接宇文翔并不在大荒都城,等他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不上早朝了,只听说先前是冷宫里一个极没存在感的皇子,当上皇帝之后也很识时务,是个很合格的傀儡,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苏夜冥先前会让他娶妁华公主,还说皇上不能娶妁华公主? 这一眼看去,让白沉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苏夜冥选定的小皇帝竟然会这么年轻,而且还是个粉雕玉琢的玉娃娃,那张秀美俊逸的脸还有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让人一看就看到心里去,一样的晶莹剔透,给人一种纤尘不染,非常干净的感觉……不知为何,白沉忽然就想起了那双近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双眼。 很像。 真的很像,一样的黑白分明,一样的干净透彻,只是那双眼睛盛满水汽,哀求,羸弱盈盈;这双眼睛盛满灵动,好奇,灵气十足,只是他似乎有些紧张,也是,一个冷宫里出来的不受宠的皇子,见到这样的场面紧张是应该的。 白沉收回目光,心说苏夜冥眼光不错,挑的这个小皇帝挺招人喜欢的,就是看上去太瘦弱了点,年龄似乎也比想象中的小啊…… 正在此时,有人报道:”大禹国,妁华公主到。“ 第三十一章 下马威 苏盈知道,那位来自大禹国的妁华公主,才是今晚的主角。 来神州大地这段时间,苏盈已经明白大禹国是五大国之首,来自神州大地第一大国的公主……苏盈很好奇对方会是怎样的。 她抬眼,看到一个黄裙女子款款而来,那女子相貌生的也是非常好看的,身材窈窕修长,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五官并不十分精致,但皮肤白皙,唇红齿白显得非常漂亮,她有一双漆黑乌沉的眼睛,眉眼上挑,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与雍容,她手中捏着黄色的披帛,带着一众属下和丫鬟慢慢走向前。 这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女,苏盈一眼便看出来了。 对方也并未向她下跪,只是将手放到胸`前,只是弯腰行礼道: “大禹国妁华公主,澹台婉见过皇上。” 苏盈觉得自己跟这位澹台婉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苏夜冥的命令,她紧紧铭记在心,因此秀美俊逸的脸上就露出一抹浅笑,对着大禹国的妁华公主澹台婉温和道:“公主辛苦了,快快请起,来人赐座。” 在苏盈打量澹台婉的时候,澹台婉也在打量苏盈。 澹台婉来自神州大地上人才济济的第一大国大禹国,见过的青年才俊,不知道有多少,但大禹国民风彪悍,男子大多都很健壮,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羸弱的‘男子’,连她这样一个女子,看着对方都能升起几分怜惜之感。 比起那位她进城之前,就对她很不客气的摄政王,这位大荒皇帝颇得她的好感,因为她的傲气和出身注定她的掌控欲要比其他人更强,她也比较喜欢那种看上去比较容易掌控的人。 况且,她已经从苏盈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眸中看到了善意。 她很满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 在宫廷太监落座之后,直接坐了下去,坐下之后才道:“皇上,妁华来之前,皇兄特地交代妁华带些礼物给皇上,还请皇上笑纳。”说完便双手击掌,下一刻,就有无数箱礼品被抬了上去。 有的是开着的,里面是金灿灿的金子,和无数的珠玉宝石,还有是光滑细腻的丝绸,还有千里难寻的药物…… 那些贵重的礼物,价值数万万金。 即使大荒并不贫乏,也难得能见到这么多财宝,一时殿上的人都有些看呆了。 苏盈也看呆了这可都是古董啊,拿回去该有多值钱啊! 然而,丞相白沉的脸色不好看。 摄政王苏夜冥的脸色也不好看。 大禹国来大荒的地盘炫耀自己的财富,妄图以财力震慑他们,怎么可能让他们开心的起来? 澹台婉脸上的浅笑加深了几分,在夜宴正席前面的红地毯被盛有宝物的箱子堆满之后,才又站起来道:“除此之外,皇兄还特地交代妁华带了几个人来与皇上交流技艺,促进两国友好往来。” 苏盈并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她不由自主的往台下的苏夜冥那里看去,看到苏夜冥脸色阴沉的可怕,忍不住微微皱了下眉,然后道: “公主不如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余下的事,我们稍后再谈?” 澹台婉看着苏盈这个模样,眼中多了几分轻蔑,心说大荒皇帝果然无用,到这种时候还不敢应战。 “东西是要吃,但技艺依旧要交流,君子六艺乃是诸人立身之本,难不成,大荒连精通六艺之人都没有么?” 苏盈知道君子六艺是礼、乐、射、御、书、数这些,只是她吃不准大荒这边有没有人才,更不知苏夜冥的意思,所以才无限迟疑。 这时候一身紫色华贵蟒袍的苏夜冥站了起来,笑道:“这么说,澹台公主是要与大荒比君子六艺了?” “没错,阁下是摄政王大人吧?妁华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苏夜冥尊贵冷漠,俊美非凡,一看就非是池中之物,让澹台婉心中升起了危机之感。 “好啊,来者是客,客随主便,既然公主都提出要求了,我们自然是要满足。”然后看向苏盈:“皇上,你说如何?” 苏盈立马点头:“摄政王说的甚是,妁华公主,不如来说一下要怎么比?” “很简单,本宫与在座的各位大臣还有皇上做评委,双方比试,赢者为胜,输者为败。” “一言为定,只是,这样的输赢,没有赌注,多少有些无趣,不如我们来加点赌注吧?”苏夜冥缓缓的沉声道。 澹台婉眸光倔强,很是不服输的看着苏夜冥:“王爷有什么好建议?” “公主来我大荒,是和亲的吧?” 澹台婉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红晕,低下头似是有些娇羞:“王爷这是明知故问。” 苏夜冥不为所动,经过今晚短时间的接触,他发现,来自大禹国的这位妁华公主并非如他想象中那么没脑子,但也傲气的咄咄逼人的让人讨厌。 “那么,就以这次和亲为赌注好了。” 澹台婉皱起眉:“此话怎讲?” 苏夜冥慢慢勾起唇,唇边带着肆意傲气的笑:“若是大禹国胜,那么,在场文武百官,任凭公主自己挑选嫁娶,若是大禹国败……那么,和亲之事,就此作罢。” 澹台婉反应了一下,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扭曲的震怒,连声音也颤唞了起来:“王爷你什么意思?” 赢了才能嫁进大荒国,输了别想跟大荒和亲? 大荒摄政王这是当她堂堂第一大国公主是什么了?竟然敢不要她,他以为她很想嫁进大荒么? 这是对大禹国的蔑视,是对她妁华公主的欺辱和轻视,她从未受过如此的羞辱,不止是她,其他来自大禹国的使臣听了苏夜冥的话,都纷纷变了脸色。 “字面意思,公主是聪明人,何必让本王解释的那么明白。”苏夜冥依然傲然冷漠,在大荒的地盘,他说了算。 澹台婉眸光中燃烧着火焰,气的全身发抖,漆黑碜人黑眸紧紧的盯着苏夜冥:“本公主不明白,还请王爷明说。” “本王说的很明白了我大荒,不缺女人。” 第三十二章 爱妃 我大荒,不缺女人! 尊贵冷漠的摄政王苏夜冥的声音铿锵有力,重重的砸到夜宴上,竟是让四周都静了下来。 大荒文武百官心里知道摄政王的霸道,但却没想到摄政王对来自第一大国的公主都能如此不客气。 跟妁华公主一起来的侍卫,已经手握长刀,站了起来,面色不善的立在妁华公主身后,晚宴上的气氛一触即发。 而当事人妁华公主与摄政王苏夜冥两人却都是骄傲冷漠的看着对方,半分不愿退让。 空气莫名的有些沉重起来。 苏盈垂下眼眸,看了眼静寂的四周,还有那些忍不住屏住呼吸,不敢大声喘气的人,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同时脑中竟闪过这样一个想法大荒的官员,也就这样。 她站了起来,动作明显,脚步声更是清晰可闻。 苏夜冥也将与妁华公主对峙的目光转向了苏盈,眼中带着疑惑。 苏盈没看他,而是看着妁华公主,她脚步苏盈而坚定的走向妁华公主,看着黄裙少女的骄傲和雍容,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开口道: “我大荒的确不缺女人,但缺公主这样尊贵而好看的女人。” 四周的空气,因苏盈的这句话,又开始流动起来。 苏盈漆黑分明的美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波光涟漪,似乎有无限温情,对着妁华公主说出的话,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深情款款的,她说: “朕一见公主就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心里喜欢的紧,不知公主可愿留在大荒,做朕的爱妃?” 她清亮的美眸中是满满的认真和诚挚,被易容的秀美俊逸的脸上甚至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不安。 她的紧张和不安,来自自己的女儿身,来自对妁华公主的欺骗。 但妁华公主却以为那紧张和不安,来自于对心仪女人的羞涩和忐忑,妁华公主澹台婉只觉心中似乎流过一道暖流,让她全身的每个毛孔都舒服的不得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秀逸俊雅的少年,这少年如此好看,如此温柔,且如此的喜欢她若是不喜欢她,作为一个被摄政王掌控的傀儡皇帝,‘他’怎么敢跟摄政王作对,为她解围? 只是……爱妃? 对方是立她为妃? 怎么可能,她是大禹国的最尊贵的妁华公主,她要做的是皇后,而不是爱妃,她决不能允许别的女人地位高过她。 “多谢皇上厚爱。” 澹台婉考虑完之后开口了,声音比起与苏夜冥说话时,要温柔的多:“只是,比起做皇上的爱妃,婉婉更想做发妻。” 说着,她脸上露出一抹笑来,明明不是很精致的五官,在她刻意的微笑之时白皙的面容还是美的让人惊心,那里面的雍容和傲气,是别的女人怎么都无法比拟的。 苏盈的笑僵在了脸上,下意识的,她抬眼去看苏夜冥苏夜冥交给她的任务,是让她立澹台婉为妃,而不是为后。 苏夜冥此时的脸色阴沉的要命。 明明让苏盈先应付澹台婉是他的主意,但看着苏盈女扮男装对澹台婉温情款款,他竟觉得有些生气了。 直到苏盈看过来的时候,他才狠狠的瞪了苏盈一眼,宣泄自己的不满,苏盈被他瞪的莫名其妙,反射性的缩了缩肩膀,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夜宴又僵持了。 这时候,大荒的丞相,一身白衣,俊秀风雅温润如玉的白沉丞相站了起来,嘴角含笑,温润如玉: “今晚的目的在于给公主接风洗尘,谈国事似乎有些不妥,以微臣之见,六艺比试也就此作罢,各自登台,权当表演好了。” 比试作罢,那么,赌注自然也作罢。 苏盈缓和了气氛之后,白沉彻底化解了摄政王苏夜冥和澹台婉之间的僵硬气氛。 苏夜冥面色缓和几分:“来者是客,比试还是表演,全看妁华公主的意思。” 澹台婉被苏夜冥那般驳面子,心里很是不开心,以她傲气十足的性格,若是在大禹国,她早就动手收拾苏夜冥了,但现在她不在大禹,在大荒,所以只能生生的把怒气吞了下去,重新落座,不动声色的对下属摆手,对着苏夜冥露出一抹很僵硬的笑,然后才道: “客随主便,全凭皇上吩咐。” 苏盈又看了苏夜冥一眼,然后道:“既然如此,就听丞相大人的话表演好了。” 说完之后挥了挥衣袖,转身重新回到主位。 她的第一次求婚,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不过她也知道了妁华公主澹台婉的基本情况这是个傲气的只想当皇后的小姑娘。 苏夜冥怕是就知道以澹台婉的傲气,不可能会接受当妃子的条件,所以才让她假装看上澹台婉立妃吧。 这样才能暂时稳住澹台婉。 但后面呢? 又要怎么办? 她是不可能真的娶澹台婉的,总不可能一直这样晾着澹台婉吧? 夜宴重新开始热闹起来,妁华公主澹台婉带来的礼物被人拿了下去,大禹国和大荒国也不再提比试六艺的事情,只是轮流上台表演。 看表演的时候,苏盈纵然不是太懂,也知晓澹台婉带来的人的确不凡。 而苏夜冥找的人,也很是不凡,双方是不同风格的精彩,竟全都赢得满堂喝彩,看上去其乐无穷。 只有澹台婉知道,她的下马威没给成,而且也为大荒的强硬有些不悦,心说,这大荒不愧是五大国之一,不是其他小国可以比的,只怕是就算她嫁给傀儡皇帝,也不太好蚕食这个国家。 苏夜冥本该是满意的,因为今晚他也着实下了澹台婉的面子,清楚明白的用事实告诉澹台婉谁才是大荒的主人。 但是,他却莫名的心情郁郁。 这份不悦的心情,来自于坐在诸位上,无辜而安然的笑着吃喝的假皇帝。 为何会如此,苏夜冥自己也不知道。 他就是知道,他看今晚的苏盈不顺眼,非常不顺眼,即使苏盈很乖巧的按他吩咐的,暂时使得和亲的事搁浅,他还是觉得苏盈不顺眼 第三十三章 师傅 六艺的表演全部结束之后,来自大禹国的妁华公主已经知道,除了开始的礼物之外,今晚她是没办法给大荒一点下马威了,她的心情有些不好,没一会儿就借口不胜酒力而告辞了。 她还住在宫中,离开之前,也曾跟苏盈说明日拜访‘他’。 苏盈只得应下。 主角走了,剩下的,都是大荒的文武百官,大家看着大荒内真正掌权的摄政王苏夜冥一脸阴沉,心中有些不安,怕不小心触了霉头,就也纷纷告辞。 苏盈吃的有些撑了,事实上她也很想离席,不过碍于一会儿她还有事请教苏夜冥,就只能耐着性子守在夜宴上。 越来越多的文武百官离去了,偌大的夜宴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就只剩下苏盈,苏夜冥和大荒丞相白沉了。 白沉之所以没有离去,是为了跟苏夜冥商议妁华公主的事情。 此时,月光如流水一般洒在繁茂的树木上,在地上印出零星斑驳的阴影,一阵夜风吹来,苏盈打了个寒战,再抬头,看到头顶的弯月高悬,心中才恍然想到,竟已经这么晚了。 她低下头,去看端坐在一旁,一身紫色华贵蟒袍的苏夜冥,苏夜冥脸色并不好看,双眸微阖,似是在闭目养神,苏盈并不敢去打扰他,便将目光移向了另一个人。 夜色下,她并不能很清楚的看清白沉的相貌,只能感觉到那人身上风雅温润的气质,白沉在喝酒,动作轻缓优雅,一举一动,宛若是一副画卷,令人赏心悦目。 苏盈只记得海棠曾说过,大荒三位权势最高的男人都长的非常好看,摄政王苏夜冥尊贵俊美,丞相白沉温和俊雅,神威将军慕风冷峻沉着……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好天赋,常人无法企及。 苏盈想着,用手支起下颚,颇为有趣的看着白沉一杯一杯的喝下去,心说这位丞相大人是有心事?在喝闷酒?这么喝不会醉么? 其实白沉只是想要饮酒,所以就饮酒了,和心情无关,甚至他此时的心情还称得上是轻松的。 苏夜冥一张眼就看到苏盈饶有兴趣的看着白沉的模样,眸光一沉,他起身了,带起一阵风声,也带翻了座椅,显然动作极大,座椅翻到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非常的清晰。 苏盈收回放在白沉身上的目光:“王爷可是要回去了?” 苏夜冥对着一旁的宫女太监挥手,等他们都离开了,苏夜冥才缓缓的走近苏盈。 苏盈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慢慢靠近自己,有说不出的压力,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她甚至本能的,有些不安的将目光看向一旁喝酒的白沉,希望白沉能说些什么制止此时明显不好惹的苏夜冥有白沉在,苏夜冥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苏夜冥在苏盈的桌前,俯身看苏盈,漆黑暗沉的目光中所蕴含的神色苏盈一点都看不透,她有些紧张的绷紧小脸,黑白分明的双眼睁的大大的,有些不安和忐忑的看着苏夜冥。 看到这样的她,苏夜冥在胸口烧了一夜的怒火,忽然就熄灭了几分,然后他开口道:“不错。”竟是夸奖了苏盈。 “本王让你做的,都做到了。”苏夜冥直起腰身,那张俊美尊贵,很有压迫感的脸一下子就离开了苏盈的视线,苏盈轻轻的呼了口气,回味过来苏夜冥是夸奖她的,嘴角不由露出一抹浅笑来。 “王爷,接下去,朕要怎么办?” 白沉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说苏夜冥找的这个小皇帝可真是听话,这么听话,倒是省了不少事。 谁知,苏夜冥没有回答苏盈的问题,反而是侧首看向在一旁一直喝酒的白沉,开口叫他:“白大人,你过来。” “恩?”白沉心中疑惑,但也放下了酒杯,起身整了整衣袍,才向前:“王爷有何吩咐?” 只有两人的时候,他们会用师兄弟称呼彼此,有外人在的时候,就是白大人和王爷了。 苏夜冥重新将视线放到苏盈身上,嘴上的话,却是对白沉说的:“大荒之中,精通琴道的修行者屈指可数,白大人更是其中佼佼者,先下本王这里有位学生想要学琴,不知白大人可愿教授?” 听了他这话,苏盈有些惊讶她怎么都没想到,苏夜冥说给她找师父,找的竟是当朝丞相白沉,不过白沉这样年轻,真的能教她么?再转念一想,她其实是会弹琴的,即使白沉教不好也没关系,她主要不是为学琴,而是为修行。 此时,偌大的夜宴里,只有苏夜冥,白沉,还有苏盈三人,苏夜冥这么一说,白沉如何还能不知道苏夜冥口中说想学琴的那个人是谁。 只是白沉觉得奇怪,小皇帝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傀儡皇帝,苏夜冥怎会如此上心?还让他亲自去教……苏夜冥是不是太重视这个小皇帝了?况且,今夜之前,苏夜冥压根就没跟他提过这件事…… 以他的性格,他多半会直接拒绝……但是今晚…… 白沉将目光落在有些紧张,正殷切的看着他的小皇帝脸上,从初见这个小皇帝时,就觉得小皇帝年纪小白白嫩嫩的一团很招人喜欢,那双黑白分明清澈透明的美眸更是让他想起另一双眼睛。 可能是他酒喝得多了,有些醉了,所以,看着那双眼睛,他竟然没有多想,直接对着苏夜冥点了点头: “只要皇上愿意学,微臣将倾尽全力教导皇上。” “你猜到是他了?”苏夜冥斜睨白沉一眼:“我原以为你不会答应,甚至连劝你的说辞都想好了。”话里话外已没有本王,白大人这样的称呼,而是变成你、我显然两人私交极好。 白沉脸上挂着温和的浅笑:“如果我真的拒绝,师兄你又打算如何说服我?” 苏盈在一旁很是激动,想到自己终于有师父,终于可以修行就克制不住的开心,可惜她不是修行之人,在这样昏暗的夜里,并不能很清晰的看到自家师父的长相。 “我原本打算这么问你通十六窍,打算以琴做本命物修行的琴师,师弟真的不感兴趣么?” 第三十四章 夜宿 在听完苏夜冥的话之后,白沉也终于明白自家师兄为何会对小皇帝这么上心了通十六窍的天赋,但凡是修行者,都会忍不住期待他的成长呢。 苏夜冥如此,他也是如此,因此他看向苏盈的目光灼热了几分,就像是看一块上好的美玉一样,里面是满满的惜才之意:“师兄放心,师弟一定会好好教导皇上的。” 苏盈连忙起身,朝白沉感激道:“多谢师父。”修行乃立身之本啊,能不能有自由,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就看她能修行到哪一步了。 白沉愈加的觉得自己小徒弟乖巧了,又一阵夜风吹来,苏盈头上的冕旒被吹的珠玉碰撞到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白沉清晰的看到苏盈缩了肩膀,似乎有些冷,便温和的笑道: “天色已晚,师兄,不如我们明日再聚?” “也好。”苏夜冥望了望天上的清冷的月光:“明日妁华公主要见皇上正巧你去教皇上弹琴,可以探探妁华公主的底。” 白沉点了点头:“师兄放心不过,妁华公主今夜曾说要做皇上的发妻,那便是想要后位了,是妃是后,其实没多大关系,要不……” “不行!”苏夜冥知道白沉想说什么,他立即打断了白沉的话: “皇上不可能娶她!” “为什么?”这已经是苏夜冥第二次在白沉面前说皇上不可能娶妁华公主了,但白沉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虽然小皇帝白白的一团看上去很是稚嫩,但是他记得小皇帝的年龄,是成年了的。 苏夜冥沉默不语,即使白沉是他那般信任亲近的师弟,他也不愿意告诉白沉苏盈是个女人,不愿意让白沉知道,他会荒谬的挑选一个女人来当皇帝。 白沉等不到苏夜冥的答案,就去看苏盈,想让苏盈回答的意味儿明显至极。 苏盈很是紧张,心说你们两个大佬说话,关我什么事,但苏夜冥不说话,白沉又那样看着她,让她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等苏夜冥也将暗沉的目光转向她时,她才磕磕巴巴道:“这……这,因为朕有有喜欢的人……王爷他,他也许诺朕,不逼朕娶别人……所以,朕不能娶妁华公主。” 费尽脑力,苏盈终于想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理由。 这理由让白沉脸上温润如玉的笑顿了顿苏夜冥那样的人,怎么会允许小皇帝跟他讲条件?怎么会承诺小皇帝那么无聊的事情? 他不相信! 苏夜冥也觉得苏盈的理由太蠢,但是,苏盈一说自己有喜欢的人,苏夜冥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自己打从在王府苏盈选择以琴当本命物后,他就一直觉得苏盈是喜欢自己的。 如今再听到苏盈在白沉面前给自己告白虽然白沉不知道苏盈所说喜欢的人是他,他也觉得有种莫名的满足。 心情彻底的好了。 男人对于喜欢自己的女人,总是宽容的。 于是他仰起头,对白沉道:“不错,师弟,本王答应了皇上,自然不能出尔反尔,所以皇上他绝不能娶妁华公主了师弟,皇上选择以琴为本命物,就是因为她所喜爱的那个人,如此深情,即使本王也不愿轻负。” 苏盈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想到在摄政王府发生的事情,顿时脸都绿了,她可以想象,这个摄政王肯定以为她在向他告白了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白沉的目光在苏盈和苏夜冥之间游移了一下,以他的聪明,自然察觉到两人之间不一般的气氛,只是他想不通,那到底是什么,他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苏夜冥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在乎小皇帝。 他眸光流转,不再纠结这件事,笑道:“这里是我大荒的地盘,终归是我们大荒人自己做主的,皇上不愿娶,便不娶好了。” 苏盈呼了口气:“唔,天色不早了,王爷和师父不如早些休息,我们明日再见。” 四周的太监宫女都被遣退,苏夜冥瞧着苏盈娇小的身子板,总觉得自己要是不亲自送她回去,她还会惹出别的麻烦来,眉心微微一皱:“本王先送你回龙吟殿。师弟,你先回吧。” “好。”俊秀风雅的白沉嘴角含笑,温润如玉。 苏夜冥说完就抓着苏盈的手腕往龙吟殿的方向走去。 “师父再见。”苏盈被苏夜冥拉着,侧身回头对白沉道,心里还是遗憾没看到白沉的长相,但就今晚短短的相处,她觉得自己的师父很好相处绝对比摄政王好相处,她对她的师父感觉也非常好。 “皇上再见。”白沉还站在原地,看着苏夜冥和苏盈靠在一起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师兄真的好奇怪。 在原地站了会儿,感觉还是想不通,白沉摇头笑了笑,转身离去,月光照在他那一袭白衣上,像是有浅光闪烁,衬着他俊秀风雅的面容,有说不出的飘逸出尘。 另一边,苏盈也在试图说服苏夜冥,让苏夜冥也走人。 “王爷……朕认得回去的路。” “你一个人,要是来了刺客,你应付的了么?” “怎么可能有刺客!况且,还有侍卫在……” “你似乎很不想本王送你?” 摄政王大人好像不开心了啊?“……哪里的话,朕乐的跟王爷亲近还来不及呢。” “是么?”万分怀疑。 “是的,千真万确,比黄金还真。” “既然如此……” “恩?” “本王就发发善心,满足你的愿望,今晚夜宿龙吟殿。” “!!!王爷,你是开玩笑的吧?”这个笑话好恐怖,王爷你行行好,朕年纪小,不经吓的啊! “你看本王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么?” “可……可是,朕朕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朕睡相很差,说不定晚上一不小心就把你踢下床了。” “你放心,你只要碰本王一下,本王就保证先被踢下床的一定是皇上你。” 这岂不是更恐怖! 苏盈欲哭无泪,难道真的要跟这家伙同塌而眠她的清白啊! 第三十五章 强迫 夜色暗沉,整个龙吟殿内都是一片漆黑,当和苏夜冥一同躺在宽大柔软的龙床上之后,苏盈还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种情况? 摄政王大人能亲自送她回龙吟宫,就已经让她受宠若惊了,然而,他竟然还夜宿龙吟宫!这已经不是受宠若惊了,这简直是万分惊悚了。 此时,两人一起睡在龙床上,苏盈在心中感叹,幸好龙床够大,两个人一人躺一边的话,中间再躺两个人都没问题,完全碰不到对方,这让她稍稍的放松了一些。 她曾听苏夜冥说过,上次从胭脂楼回来那晚,他们两人也是同塌而眠的,但是那时她重病在身,意识昏沉,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没有印象,但这次,却是和上次不同。这次她意识清醒的很这是她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跟一个男人同塌而眠。 龙床上只有一床棉被,苏盈睁着眼睛紧绷着身体听着身旁的动静,听了半响,见苏夜冥除了规规矩矩睡觉也没别的作为就放下心来,捏着棉被闭上眼睛,在心底默默的数绵羊,希望早点睡去 这是苏夜冥第二次和一个女人同塌而眠,他两次跟人同塌而眠都是这同一个女人,他是修行者,五感要比现在的苏盈强的多,所以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苏盈的紧张,也能嗅到来自身边人身上那甜美的馨香。 忽然的,他就想起了上一次和苏盈同塌而眠的场景,少女因为寒冷而依向他的怀中,娇柔绵软的身躯散发着诱人的清香,不自觉的缩到他怀中,像是小动物一样,柔软又可爱,也能触动他心底那从未被人触动的名为怜惜的弦。 一想起这个,就忍不住想起那时的手感。 真好。 还想再抱着她睡。 此时,苏夜冥已经听到身边的呼吸苏盈了些,他侧过身体,长臂一伸,相对苏盈而言灼热万分的手掌就放到了苏盈的腰间。 苏盈猛地张开了眼睛,全身僵硬。 黑暗中,苏夜冥嘴角微勾,放在苏盈腰间的手掌一弯一勾,就将苏盈勾到了怀中,紧紧的抱住。 “王爷!” 黑夜里响起一声惊呼,苏盈的身体在苏夜冥的怀中颤唞,透过夜色,苏夜冥甚至能看到她紧张到发白的小脸。 真是个敏感又可怜的小宠物。 苏夜冥紧紧的抱着她:“你心仪本王,难道不无时无刻想着与本王亲近?” 苏盈紧咬下唇,鬼才心仪于他。 “王爷。”她努力的让自己放松下来,前几次被男人抱的经验也让她知道,在男人怀中的时候不能乱扭乱挣扎,否则情况会更糟糕。 “王爷,你也曾说过,除非是朕自愿当你的暖床奴,否则你不会碰朕的现在朕不愿意,不愿意做王爷你的暖床奴,所以王爷你不能碰朕。” “呵……”苏夜冥冷哼一声:“说到底,还是想要名分。” 他伸出另一只手,有些强硬的按着苏盈的后脑,将苏盈的头按到自己怀中:“放心,本王还不屑于强迫一个女人,好好睡觉就是了。” 苏盈被他固定在怀中并不舒服,一张口一呼吸,就是雄厚的男性气息,熏的她头脑眩晕,她不曾在床上与任何一个男人如此亲近过。 胸腔内的心,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似乎有着自己的意识,砰砰砰,砰砰砰,剧烈的跳着。 苏盈甚至怀疑,她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若她还跟在现代时一样,有心脏病的话,怕是要死在苏夜冥怀中了。 苏夜冥给她固定的姿势让她很不舒服,她尝试着动了一下,却引来苏夜冥更大力的拥抱:“你若是不想睡,本王不介意把你扔出去。” 苏盈心说,就算不睡,也比跟你睡这样睡一起好。 她还没说出口,苏夜冥就又道:“你想清楚了,真让本王把你扔出去,你这辈子就别想再睡床上了。” “……” 苏盈立马闭上眼睛,收起腹诽,乱七八糟的想着她是大荒的皇子啊不,是皇女,苏夜冥是摄政王,两人也都姓苏,想来是有血缘关系的,仔细算起来,她似乎还得问苏夜冥叫上一句王叔。 恩,王叔,苏夜冥是她的叔叔,跟自己有血缘的叔叔纯洁的睡一晚,没什么的,没什么的…… 就这样自我安慰着,苏盈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被苏夜冥抱在怀中的身躯也放松下来,愈发的娇柔绵软起来。 苏夜冥心情甚好的抱着她恩,就是这个手感,他一向习惯独睡,但现在怀里多了温热又绵软的小家伙感觉也更胜一筹,原来养宠物还有这样的好处,既然可以睡的这么舒服,那么,以后就多多留宿龙吟殿好了。 ……苏盈一点都不知晓,在她睡的正香的时候,苏夜冥做了一个对她而言很恐怖的决定。 …… …… 苏盈以为跟苏夜冥睡一块,她会彻夜难眠,但事实却正好相反,她睡的很熟,熟的只有苏夜冥上早朝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下下,然后就一下子睡到天明。 “皇上,妁华公主求见。” 直到海棠来报,她才彻底的醒过来,为自己睡的那么熟有些惊讶。 “海棠,喊飘雪来为朕易容。” 苏盈做了简单的梳洗,在海棠的侍奉下穿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将冕旒绾起,还尚未易容的面容唇红齿白,精致绝美,被一身属于天子的装束衬的又多了几分雍容高贵,简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海棠看的有些出神:“皇上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刚说完就忍不住捂了下嘴:“看奴婢,竟然说这些浑话,皇上是越来越俊俏了才对。” 苏盈只是笑笑,并未说话,也没发现海棠眼中闪烁的奇异光彩眼前的皇上,和她之前侍奉的九皇子殿下,真的很不同。 飘雪帮苏盈易了容之后,苏盈的肤色看上去就暗了一些,五官也更棱角分明,俊朗了些,看上去秀逸俊美,俊俏风流,是活脱脱的美少年一个。 刚收拾好,她还未出寝宫,就听守在外面的海棠又来报:“皇上,丞相白沉大人求见。” 得了,师父也来了,今日的两个客人到齐了。可惜她还没吃饭,摸了摸肚子,苏盈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以后不能贪睡,要早起。 第三十六章 是他! 终于收拾妥当了,苏盈对着铜镜转了一圈,看到毫无纰漏才带着飘雪和海棠出去。 妁华公主澹台婉和丞相白沉此时都被小太监迎着在前厅喝茶,说起这个,苏盈对比一下苏夜冥到皇宫之后的我行我素,愈发的觉得她那位师父是个不错的人明明有和苏夜冥一样任性妄为的本钱,但却没有苏夜冥那么目中无人,让人无法心生厌恶。 “皇上,妁华忘记你大病初愈,这么早就来叨扰,还请谅解。” 妁华公主一身黄色长裙,身材修长窈窕,面容虽然不很精致,但眼睛非常漆黑有神,周身带着属于神州大地第一大国公主的傲气和自信,说出的话,却意外的谦卑,连在苏夜冥面前她都未曾如此谦卑过,这让苏盈感觉到一丝怪异,连忙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纵使她再单纯,总是跟苏夜冥那样的人待在一起也会受一些感染。 比如不像以前那么缺心眼,凡事都多想一些。 她笑道:“公主来访,不胜欢喜,海棠去将御膳房制作的芙蓉水晶包拿来给妁华公主尝尝。”其实是她自己饿了。 苏盈让妁华公主坐下后才看向一旁长身玉立,风姿过人的白衣男子,她眉眼弯弯,心中脸上都是真切的开心:“白……” 她的话在触及对方的面容时戛然而止。 就连脸上和眼中的笑都停顿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之色。 怎么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面容如玉衣如雪,他俊秀风雅,嘴角含笑,温润如玉,宛若翩翩浊世佳公子,无论是那身气度,还是那般长相,都非常人能及。 但是……但是怎么会是他呢? 苏盈穿越到异世,印象深刻的男人有三个,一个是存在感特别强的摄政王苏夜冥,一个是在胭脂楼时遇到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带她出火坑的阳光俊男,一个就是只有一面之缘的白衣公子。 之所以会对那个白衣公子印象深刻,是因为那时她刚逃出胭脂楼,心中是无限的希望,但却被胭脂楼的人发现了,她的心,处在希望和绝望交杂之地,那时候,她看到了白衣公子。 他看上去温和儒雅,长相温文无害,任谁怎么看都是一个好人,一个脾气好的好人,但是,他却一点一点的把她的手指掰开,微笑的对她说:“实在抱歉,姑娘,府上不缺丫鬟。” 是的,若是当初白衣公子救她,是出于好心,即使不救她,也没什么错。 但是,就是白衣公子的举动让她彻底陷入了绝望,让她明白自己真的逃不开…… 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刻骨的冷,她就意识到那个白衣公子不是她以为的好人,是不能被其表象欺骗,轻易靠近的存在。 没想到……没想到那白衣公子,竟然是大荒丞相白沉,更没想到,兜兜转转,她竟成了他的徒弟。 苏盈一时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她的心紧紧的缩着,脑海也乱成一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之前对自家师父的各种美好想象都是虚幻的。 白沉的温和,白沉的好相处好脾气,只是表象,这个男人,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好。这样的印象,让她下意识的,就对白沉起了几分防备之心,这也注定了,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全心全意的相信白沉。 白沉和妁华公主自然将苏盈的异样看在眼里。 妁华公主眼眸微眯,在心中暗猜,难道这小皇帝跟丞相也有嫌隙?不过想想丞相白沉和摄政王苏夜冥是师兄弟,那么白沉必然是苏夜冥那一派的唔,看来她跟小皇帝联盟夺权之路艰难险阻,阻力重重啊。 白沉也觉得奇怪,小皇帝对着自己原本亲近的态度,忽然的就变了,甚至还有一些疏离:“皇上。”白沉朝苏盈行了个礼: “可是微臣有什么不对的?” 苏盈勉强露出一抹笑,摇了摇头: “没有……是朕,朕大病初愈,身体还有些不适,晃了下神。” 白沉点了点头,心中虽然还有疑虑,但却没再问,和苏盈不同,他是真心想好好教导小皇帝的,因为他对小皇帝感觉很好,也因为小皇帝的天赋让他很是看好。 “公主尝尝,这是我大荒特制的芙蓉水晶包。在别的地方都吃不到。” “多谢皇上。” “白丞相也吃。” “不知妁华公主来此,是为何事?” “听闻皇上身体不适,送些补品过来。”当然,她还想跟小皇上好好谈谈结盟把摄政王搞下台的事,但摄政王的人白沉丞相在,她又怎么能够当着白沉的面说这件事。 所以她开始暗示小皇帝把白沉支走,可惜,苏盈的脑回路跟她的完全不通,她暗示半天,小皇帝都没一点反应,这让她有些气恼,心说这小皇帝如此愚钝,怪不得大荒的大权都落在摄政王手里。 但换一种思路,小皇帝越是愚钝就越是好掌控,等日后摄政王下台了,小皇帝就是他们大禹国的傀儡了。这么一想她的气也顺了些。 她想了想暗示不成就来明示:“不知白丞相来是为何事?” 妁华公主此话一出,连苏盈都有些不高兴了,但她还没得及说什么,白沉就道:“公主,别说你现在还不是我大荒的皇妃,即使你已经是大荒的皇后,也不能干涉朝政。” 他的话里话外,完全没给妁华公主面子。 苏盈听了觉得好笑,心说,白沉的温和果然就是表面的,看看,看看,其实这家伙和苏夜冥一样,很少将什么人放在眼里,说白了,就是有些目中无人。 妁华公主被他一句话堵的脸色都变了。 苏盈见气氛慢慢僵硬紧张,便开口打圆场:“白丞相其实是教授朕琴艺的师父,是朕的师父。” 苏盈话刚说完,白沉就伸出手,手上流光一闪,一把长琴便在星光之中,凭空浮现在他手上,苏盈看的目瞪口呆她才深切的体会到这个世界真有修行者。 第三十七章 开始修行 被白沉拿出的长琴,微微泛着红光,琴形制修长,作圆首与内收狭尾。 苏盈看着,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她忍不住起身,往前凑了几步,美眸晶亮的打量着被白沉拿在手中的长琴。 琴为灵机式,桐木胎,鹿角沙漆灰,色紫如栗壳,金徽玉轸,圆形龙池,扁圆形凤沼。七徽以下弦露黑色,遍体蛇腹断纹,中间细断纹,额有冰纹断。圆池上刻草书“大圣遗音”四字,池内纳音左右上下四隅分刻隶书“至德丙申”,池两侧刻隶书“峄阳之桐,空桑之材,凤鸣秋月,鹤舞瑶台”十六字,池下有“困学”、“玉振”两方印。 看着看着,苏盈的身体竟然忍不住颤唞了起来。 大圣遗音琴!竟然是大圣遗音琴!!! 而她在现代学琴之后,用的也是苏家爸爸历尽千辛万苦帮她弄到的大圣遗音琴。 苏盈的眼眶微微泛红,有些不受控制的伸手去触摸大圣遗音琴,在这把古琴身上,她似乎看到了自己许久没见过的爸爸妈妈。 她的神情很激动,白沉看着有些惊讶,将大圣遗音琴往前一送:“这是摄政王答应给你的古琴。” 苏盈抬起充盈着水汽的美眸去看白沉,苏夜冥是说过会给她一把好琴,但她没想到,会是这么好的琴在十大古琴中,九德兼备当推大圣遗音,所谓九德兼备是指集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九种美好音色、韵味于一器,是古琴最为难得。 不论在哪里,这都是一件珍宝。 苏盈伸手接过大圣遗音琴紧紧的抱着,第一次在心底深切的感激苏夜冥,有些动情的对白沉:“替朕谢谢王爷。” 大圣遗音琴本就沾着皇室气息,它的名字来由是曾有人言大圣遗音是‘舜与文王、孔子之遗也’,所以带着帝王之气,因此能被苏夜冥找到继而送给她很正常。 唯一让苏盈觉得不正常的是,神州大地明明是架空的时代,为什么会这么巧合的有大圣遗音琴? 苏盈正在感动,就听一旁来自大禹国的妁华公主澹台婉意味不明道:“大荒摄政王真是好手笔,三年前赠‘琴痴’公主枯木龙吟琴已让天下人震惊,如今竟还有大圣遗音琴。”如此底蕴,即使澹台婉是来自第一大国最受宠的公主也觉得有些惊诧。 这种从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器,是无价之宝,并非财富可以衡量,可遇而不可求。 世人都说大荒摄政王苏夜冥,大荒丞相白沉,大荒神威将军戚长风出自同门,是同门师兄弟,但却至今不知他们到底来自哪一门哪一派,数十年前,风雨飘摇的大荒就被这三个稚嫩的少年硬生生的扛起,直到现在,三位稚嫩的少年已经长成英俊俊美稳重成熟的男子,大荒也从之前的不知名小国成为五大国之一。 澹台婉的目光落在大圣遗音琴上,心底升起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忌惮之意,她第一次对大禹是否能够吞并蚕食大荒有了疑问,这个疑问,只是因一把长琴而起。 “皇上,既然你要学琴,妁华就不打扰了,告辞。” 她要去冷静冷静,也要将大荒的事情告诉她皇兄。 苏盈虽然不知道澹台婉找她的目的,但也知道澹台婉到现在还没进入正题,她觉得有些奇怪,这位公主为何正事不说就走了? 不过,这位公主和苏夜冥,白沉一样让她觉得难以应对,早走她早安心,于是也没挽留,就让海棠送她一程。 正堂内,只剩下飘雪,苏盈和白沉。 苏盈爱不释手的摸着大圣遗音琴,白沉的目光落在苏盈白皙到近乎晶莹剔透的手指上,微微闪了闪,再上移,看到苏盈眼眸微阖,甚至用脸颊轻蹭着大圣遗音琴,姿态甚是可爱,没一点属于男子的英气,反而带着女儿家的娇柔之气。 白沉心底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总觉得这个唇红齿白,好看的雌雄莫辩的小皇帝很奇怪,但却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怪哉! “皇上现在要学琴么?”白沉摇了摇头,将那份捉摸不透的怪异感给甩掉。 “要。”苏盈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白沉:“不知师父什么时候教我修行?” “皇上天资非凡,微臣今日先教皇上收纳吐息之法,皇上先练习,待到皇上琴艺有成之后,微臣再教皇上真正的修行之法。” 听着白沉的话,苏盈惊愕的张开了樱唇,她很想说,自己就算不是琴艺大成,也绝对够得上琴艺有成的标准,请白沉赶紧教她修行吧。但是樱唇的唇张了半天,她自己憋的小脸通红也未将那些话说出口。 毕竟,她不是以前已经练了十多年琴艺的苏盈,她是大荒的皇帝苏盈。 “那师父可不可先教朕收纳吐息之法,再教朕琴艺?” 白沉看着苏盈的眼睛,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透明,漂亮又干净,忽闪忽闪似是会说话一样,他就轻易而举的从中看到了期盼和渴求。 看着看着,白沉嘴角的笑就深了几分,也真切了几分,是真的温润如玉了,他颔首温声道:“当然可以,其实用琴做本命物,本就跟会不会弹琴无关。”看来小皇帝对修行的兴趣远远超过对琴的兴趣。 “咦?”白沉如愿看到苏盈睁的更圆的美眸,心情莫名的愉悦起来,白沉状态极佳的进入教学模式: “我们神州大地的天地之间飘荡有诸多灵气,而通了窍的人,之所以能够修行,就是能够吸收这些游荡在天地之间的灵气,且将之收纳体内为己所用,这是修行的第一步,这一步,也就是微臣所说的收纳吐息。而本命物,则是你最喜爱,用着最顺手之物,你必须要非常的了解它,了解它的每一丝纹络,了解它的每一丝变化所带来的结果……在你将灵气收纳于体内之后,再将灵气灌输到万分熟悉的本命物上,进而用灵力控制本命物达成你想要得到的目的,就是你修行的过程。” 出乎苏盈的意料,白沉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一个非常出色的老师,用最朴实的话,将修行那么复杂的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简简单单的讲给她,让她一下子就懂了。 第三十八章 专注 “吸收飘荡在天地间的灵力,需要冥想,而冥想就是……”白沉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好听悦耳,仅是听着就觉得非常享受。 苏盈全身心的沉浸在白沉话中所描述的那个修行的世界,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对白沉的戒备之心,反而是兴奋的有些忘我。 在白沉说到重要之处,她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自己穿越之前看到的一些玄幻小说,黑白分明的美眸闪闪发光:“冥想我知道,是打坐对不对?”她以往看的小说里面,主角冥想都是打坐,培养什么精神力的…… 白沉似笑非笑的看着,心说小皇帝毕竟是年纪小,所以格外的活泼,他不动声色的伸手将苏盈往前倾的身子往后推了推:“冥想并不是打坐,事实上,只要能够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不论是睡着、坐着,或是站着,无时无刻,都可以冥想。” 睡觉都可以冥想? 苏盈好奇的张大了美眸,抱着大圣遗音琴也不敢再打断白沉的话,只用心的记着白沉所说的话。 白沉继续道:“冥想,就是感知且吸收天地灵气的一个过程。” 他朝着苏盈伸手:“把大圣遗音琴给我。” 苏盈有些不舍,但还是将怀中的长琴递了过去,白沉将大圣遗音琴放到石桌上,然后对苏盈道:“现在皇上闭上眼睛感受一下天地灵气只有通六窍以上的人才能够感知到天地灵气,通的窍数越多,就越容易感知天地灵气,修行去启蒙,就是要感知天地灵气,你且试试。” 苏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更别提什么天地灵气。 她有些紧张,眼睛闭的紧紧的不敢睁,有些忐忑的问白沉:“师父,朕闭上眼,什么都看不到了。” 白沉看着苏盈紧张的有些发白的小脸,莫名的觉得可怜又可爱,那浓密细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又长又翘,像是小刷子一样不断的颤动着,脆弱而柔软,看着看着,白沉就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些发痒,不自觉的就想去摸一摸那两排小刷子。 “师父?” 得不到白沉的回答,苏盈更紧张了。 白沉回过神,俊秀风雅的脸上为自己的失神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才道:“你心中杂念太多,自然感受不到天地灵力。” 他温和好听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似乎带着某种蛊惑:“什么都不要想,放空心思,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 他的声音让苏盈渐渐不再那么紧张,苏盈将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压了下去,包括那些激动忐忑的情绪,她只一心想着天地灵气,像是白沉说的那般感受四周。 正如白沉所说,通的窍数越多,越是容易感知天地灵气,苏盈是天下间少有通了十六窍的人,感知天地灵气,自然不是很难。 很快,她就感受到了四周空气中清晰的冰冷和燥热。 她微微皱起眉,将心神放在那清晰的冰冷和燥热之处,然后眼前的黑暗就好似是被什么东西劈开了一道朦胧的光一样。 她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就是俗称的冥想,但她显然没意识到。 她只是觉得那道朦胧的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在那明亮的光中,她看到光的颜色,红的,绿的,黄的…… 她小心翼翼靠近那些带颜色的光,红的很热,绿的清凉,黄的厚重…… 带着一种本能的渴望,一碰触到那些光,她就下意识的想要将之吸收。 苏盈不知道自己第一次尝试冥想就成功了,而且还直接进入下一步收纳吐息。 但坐在苏盈旁边,时刻关注着苏盈的白沉却清晰的感知的到苏盈和苏盈四周的变化,他眼中闪过浓浓的惊讶之色,他实在没想到苏盈的悟性竟然会这么高,第一次冥想就成功了,而且,还能够无师自通的吸收灵气。 看来,通十六窍的,果然是天才。 白沉见苏盈进入状态,也就不打扰她,因为在神州大地上,第一次坐定冥想时间越长久,说明对方将会在修行道路上走的越远。 于是他就坐在苏盈旁边,用手时不时的拨弄着大圣遗音琴,发出叮咚清脆的好听声音。 苏盈从早上,一直到晚上都在感知吸收天地灵气,时间之久,已经超过大部分修行者了。 但白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因为当初他自己第一次冥想也是坐了三天,将他同门师兄弟和师父都震惊了一番。 而苏盈通的窍数比他还多,他有理由相信,苏盈这一次坐定,至少也会像他一样是三天。 白沉守在苏盈身边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反而是打定主意为自己的小徒弟护法到小徒弟醒过来。 但苏夜冥不知道苏盈和白沉在做什么。 昨晚和苏盈同塌而眠,摄政王苏夜冥觉得非常舒服,而且也在昨夜刚刚决定日后要多多留宿龙吟殿。 于是,今晚他就又去了龙吟殿,可惜他想象中小皇帝在龙吟殿中等他的场面并不存在,这让他尊贵俊美的面容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皇上呢?” 这么晚还不在龙吟殿,她是跑哪里了? 飘雪自暗处出现:“皇上在冥想。” “冥想?”苏夜冥有些惊讶:“在何处?”他没想到,苏盈这么快就开始修行了。 “在前厅,白丞相一直在守着皇上。” “师弟?”苏夜冥挑了下眉:“本王去瞧瞧。” 然后就转身抬脚去找苏盈和白沉。 他到的时候,苏盈端坐在红漆木椅上,闭着双眼,周身有灵力涌动,的确是在冥想,而白沉,则是目光专注的盯着苏盈,手指随意的拨动琴弦,显得自在而悠闲。 白沉看苏盈看的很专注,专注的连他的到来都没发现,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白沉这幅模样,不由自的就又皱起了眉。 第三十九章 药 苏夜冥心中不悦,自然是有了情绪,情绪带动了他周身灵气的涌动,几乎是在苏夜冥心中不悦的情绪刚升起的瞬间,白沉就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白沉抬首,看到苏夜冥,连忙起身:“师兄。” 苏夜冥点了点头,然后走近两人:“这么快就教上了?” 白沉目光重新落回到苏盈身上:“皇上似乎对修行很感兴趣,所以我就教了。” 苏夜冥挑眉:“是么,她倒是没在本王面前说过对修行感兴趣。” 他话刚落,白沉眼中就闪过一丝惊诧,因为他察觉到苏夜冥的情绪有些奇怪他们师兄弟关系比较亲近,所以对彼此也比较了解,苏夜冥情绪稍微有些不对他便感觉到了。 他猜是朝堂上有什么事了,但他没开口问,因为他知道,苏夜冥需要他的话,自然会开口,根本不需要他去问些什么。 “天色不早了,师弟还不回府么?” 白沉沉默之后,苏夜冥又开口了。 白沉和苏夜冥关系好,自然不会认为苏夜冥这么说是在赶他,便笑道:“我难得收一个徒弟,唯一的徒弟在第一次打坐冥想这么重要的时候,我这个做师父的,怎么能不守在一边。” “她通十六窍,第一次冥想,有很大可能超过三天,你要守三天?” “这是自然。” 白沉毫不犹豫的回答让苏夜冥的心口闷闷的,他衣袖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握到了一起,当下便转身甩袖而去:“既然师弟这么上心,那本王就不必担心了。” 白沉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觉得自家师兄似乎是生气了但是他为什么生气了?看来朝堂上让他师兄心烦的事很难解决啊……就是不知道他师兄什么时候开口…… 想着,白沉摇了摇头,然后又重新将视线放在苏盈身上看了会儿之后,就闭目养神。 修行高深之人,是可以短时间内不吃饭,但做多也不能超过十天半个月,否则也会有性命之忧。 苏夜冥没有离开皇宫,而是回到了龙吟殿。 他的心情低沉,脱了衣袍躺在属于皇帝才能躺的龙床上久久不能入眠,龙床上还遗留着属于苏盈的味道,那清幽的馨香沁人心脾,嗅着这甜美的幽香,他甚至能够回忆起将那具温热娇软的身体抱在怀里的感觉。 而此时,她却在别的男人的注视之下,进行着修行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苏夜冥也不知晓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他只是有些怅然若失,一直被自己紧紧掌握着的小家伙,忽然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从他赐予她的世界走了出去,认识了别人,经历了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越想越是睡不着。 但是有白沉给她护法,他该是放心的。 …… …… 苏盈第一次冥想,是四天的时间,没有辜负白沉的预期,也令苏夜冥大吃一惊。 不过苏盈毕竟是才刚刚修行的人,并不经饿,当她冥想那种奇妙的感觉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她一张开眼,也不管眼前的对象是谁,第一句话就是:“给朕拿点吃的来!!!” 在这三日半内,来自大禹国的妁华公主澹台婉又来求见几次,被打发了,朝堂中也并无大事,白沉一直在旁边守着,而苏夜冥除了第一天晚上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当然,这些苏盈并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在她冥想的时候,她眼中那个稚嫩无害的小丫头海棠,又一次去了丽妃那里。 较之上一次,这一次她带给丽妃的消息更加准确一些。 海棠觉得,经过自己的有心试探,已经基本可以肯定,现在的皇上,不是以前的九皇子殿下。 丽妃对此大吃一惊,她更紧张真正的九皇子在哪里: “你当真确定她不是九皇子?” “奴婢可以肯定,皇上和九皇子习性相差太远,奴婢不可能弄错的。” 丽妃皱着眉:“你不是说她没有易容么?” “是的,至今奴婢还没发现皇上有易容的迹象,而且奴婢可以肯定,皇上也没有吃改变容貌的药。” “那你的意思是,这天底下,有一个和苏盈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此时在皇宫中冒充苏盈?” 海棠沉默,因为这样的事情太过罕见,太过匪夷所思。 “本宫还是觉得不妥,苏盈她身份非凡,本宫十分留意,本宫也一直在她身边,从未离开,直到她被摄政王看上去做皇上……摄政王也曾问过本宫许多事情,并不像是对苏盈动手了的样子,你再去确认一下。” 海棠已经特意试探过苏盈许多次,十分肯定苏盈的性情跟当皇帝之前不一样,但此时丽妃不相信她,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沉默了下才斗胆道: “奴婢仅仅是猜测皇上不是殿下……不知殿下她可有什么独有的特征,可以让娘娘确定她就是殿下?” 丽妃听此,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然而她没有说话,带着指甲套的手指轻叩木椅,似乎在沉吟。 海棠跪在地上,等待丽妃的下一步指示。 夜静悄悄的,空气中的气息也有一瞬间的凝固。 许久,丽妃忽然起身,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瓷瓶,然后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向海棠,微微弯下`身,将手中憨态可掬的瓷瓶递给了海棠:“把这个喂给皇上。” 海棠没有异议的收下了,丽妃的神情有些复杂:“吃下这种药之后,皇上会有一些不适,她的身体也会发生一些特殊的变化,你若是在她的背上看到有花纹印记,她便是真正的殿下……若是没有……她便是假冒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些冷,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杀意:“若是,她是假冒的,就直接杀了她!摄政王那里,本宫会自己去交代。” 海棠听此心里一惊,面上却没显现出来……其实,她还是挺喜欢现在的皇上的,因为现在的皇上对她很好,她虽忠于丽妃,但却没想过要杀皇上,但,现在有了丽妃的命令……皇上若是假的,她就不得不动手杀了对方…… 第四十章 尴尬 第一次冥想之后,在白沉的教导之下,苏盈开始感受体内已经吸收的灵气了,但是却不会运用,而修行的过程就是吸收灵气,进而运用灵气,这是一个循序渐进且漫长的道路。 初次接触修行,苏盈的兴趣很高,因为对修行艰难的不了解,她还曾幻想过一步登天,但幻想始终是幻想,现实中的修行很苦,而且必须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天底下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的得到。 苏盈开始跟着白沉认真学习修行,当然,为了不让别人看出问题,她也开始‘学’弹琴,只是她早就琴艺有成,在学琴的时候,还要装作不会弹,故意弹错因让她觉得颇为痛苦。 好在这样的日子很平静也很充实,比她之前做着傀儡皇帝的同时在皇宫还那么无聊要好多了,她现在过的日子要比那时候有意义多了。 因为对白沉的第一印象深刻,苏盈对这位年轻的老师且敬且惧,很是佩服,但却不敢太过亲近,更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而摄政王苏夜冥也在她修行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第一次冥想之后,竟是连一面都没见过他她们之间,从来都是苏夜冥想见她,她才能见到他,他若是不想见她,她根本就见不到他。 他赠她大圣遗音琴,她一直想感激他,却是怎么都见不到他,她必然是不会从白沉那里询问苏夜冥的下落,只能问飘雪,可飘雪虽是苏夜冥给她的,但也只是一个暗卫,哪里会知道苏夜冥的行踪。 见不到苏夜冥,连与大禹国的澹台婉怎么相处苏盈都不晓得,因为她不知道澹台婉是敌是友,最终她只能谨记之前苏夜冥的交代,在与澹台婉相处之时,充分的表现自己对澹台婉的好感,并且时不时的表现一下想立对方为妃的念头,这竟使得她和澹台婉有了几分交情。 更让苏盈觉得不妙的是,她觉得澹台婉看她的目光,越发的温柔,似乎真的带上了几分情谊,这让她毛骨悚然,她女扮男装做皇帝是一回事,但是让她娶一个女人,或是爱上一个女人是另一回事,她可没那方面的爱好。 于是她开始下意识的疏远澹台婉,甚至在心底纳闷,澹台婉这尊大佛到底什么时候离开大荒? 海棠是苏盈的贴身侍女,对苏盈的行踪和一举一动都可谓是了若指掌,但丽妃给她的药,她却依旧不敢用,因为还有飘雪在,飘雪是摄政王苏夜冥的人,她如何敢在飘雪面前给苏盈下药?所以此事就暂时搁浅了。 …… …… 白沉教苏盈的地点并不固定,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御花园的。 作为一个后宫空无一人的皇帝,大荒的皇宫也是很冷清的,即使他们在御花园学琴,除了来自大禹国的澹台婉公主之外,也并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此时已是秋末,但天上的日光依旧灿烂,苏盈坐在御花园内的凉亭中,指尖拨动大圣遗音琴的琴弦,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想要好好弹奏一曲的冲动,断断续续的弹完一首曲子才停下,抬首看坐在她对面的白衣男子。 白沉一身白衣,面容俊秀风雅,嘴角含笑,温润如玉,他点评一下苏盈的琴艺,指出诸多错处,竟是和苏盈故意弹错的地方丝毫不差,这也充分说明他是在用心听她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琴。 她有些不好意思。 甚至不太想再假装自己不会弹琴了,于是用手按住琴弦,不再弹琴,反而是问了一个她苦思冥想好多天的问题:“师父,为何朕一直无法运用体内的灵力?” 原以为可以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就可以修行了,但直到真正接触修行这一行才知道,她之前想的太简单了,她现在的确是会冥想而且她还十分有心的练得一手好冥想,即使具身体本体会不会弹琴,但她知道,弹琴的人手上会有细茧,而她相互摩挲着两只手,都是光滑细腻的,应当是不会弹琴的,所以她摇了摇头。 苏夜冥眼眸微微一眯:“你之前是不是向别人打探过本王的情况?” 他的口气似乎有些不善啊。 苏盈小动物般的直觉让她慢慢绷紧了身体,然后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难道,苏夜冥讨厌别人多嘴舌。 “很好。” 苏夜冥往外踱了两步:“那你是不是听说本王与大宛国的‘琴痴’公主有一段情?” 苏盈有些忘记这件事了,经苏夜冥一提才想起来,然后点了点头:“恩。” “你不会弹琴,却选择琴……是不是因为她?” “她?” 苏盈满脸迷茫,歪着头,不明白苏夜冥的话题为何会如此跳跃。 “对,因为‘琴痴’……或是因为本王。” “怎么会?”苏盈惊讶的张大眼睛,实在想不通自己选择琴,和苏夜冥和琴痴公主会有什么关系。 可惜的是,苏夜冥背对着她,并不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所以他笃定的猜想着说:“难道不是因为你想引诱本王,本王无动于衷,所以你才打算学习‘琴痴’公主,让本王对你刮目相看……呵呵,这样的小把戏,在本王面前,是没用的天下间,只有一个完美无缺的琴痴公主,皇上,即使你再效仿她,本王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若真想……” 苏夜冥又转过身,凑到床边,快如闪电的伸手捏住苏盈的下颚:“你若真想或真有那么下贱,当本王的暖床奴也不无不可……若是不想,若是还想维持你作为皇帝的尊严的话,就不要在本王面前搔首弄姿勾引本王。” 苏盈樱唇微张,一副简直是被雷劈了的目瞪口呆的模样。 天啊! 眼前这男人也太自恋,太自以为是了吧? 她什么时候在他面前搔首弄姿过,什么时候勾引过他……他的脑洞开的也太大了吧? 苏夜冥看着苏盈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还有些得意洋洋:“怎么,很吃惊被本王看透了心思么?” 苏盈努力的咽了口口水,刚刚停顿了的思绪开始重新转动起来。 这个男人竟然以为她心仪于他,还想勾引他? 真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男人对女人……特别是对对自己有情的女人,似乎尤其的容易心软,既然他这么误会了,那么她将错就错好了,说不定他还能因此给她几天好日子过。 于是她转过头垂下眼:“王爷目光如炬,只是我……朕是皇上,断没有做别人的暖床奴的道理,所以……只能一腔情意付之流水了。” 苏夜冥挑眉:“你想做王妃?呵……你,还不配!” 苏盈又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屈辱感,她攥了攥手,将那种感觉压下去。 这种自以为是的大沙猪,原以为他有多了不起,还不是有着天下男人都有的劣性根。 不配就不配吧,反正她还不稀罕呢。 心里有点点不舒服,也有点点生气,所以她沉默不语。 苏夜冥当她的沉默是伤情,也没多想,反而是心情莫名的好了些,于是就公布了一个对他而言,是施舍苏盈的好消息: “不管你为何选琴,既然你选了琴做本命物,就好好修炼,本王会为你寻把好琴来,另外,还会给你找个极好的师父。” 他以前对她凶神恶煞的,现在对她和颜悦色了不说,竟还帮她安排这么多……苏盈很是奇怪。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苏夜冥轻哼一声:“你是我大荒的皇帝,太弱了,丢大荒的脸况且,通十六窍的天赋,本王很期待你到底能走多远……” 通十六窍的天赋……苏盈已经知道在大荒上,窍数代表着怎样的资质,不仅又被惊的呆若木鸡,自己,自己竟然传说中的极品天才耶! 第四十一章 可恶 苏夜冥本是想让苏盈当侍女的,但是,在实施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主意行不通。 因为苏盈的眼睛不方便,做事不让别人帮忙就好了,哪还有能力去伺候别人? 于是,苏盈就免了暂时成侍女的命运,苏夜冥只让她待在院子里,哪里也不许去,事实上就算苏夜冥让她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天很快就暗下来了。 在夜色的映衬下,苏夜冥在书房中,叫出了自己的影卫。 “思远,本王去应付光明神殿的暗哨,你带那个女人回宫记住,让飘雪一直将她打扮成男子,不许任何人透露她的身份。” 似乎是融入黑暗中的漆黑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男子脸上覆盖着一张玄黑色的面具,有着高挺的鼻梁和形状优美的眼形,还有消瘦的轮廓和略显暗色的薄唇,他的声音冰冷的毫无情绪,毫无波动:“是。” 夜色是最好的掩饰,很多白天不能做的事,在晚上都可以做。 苏夜冥动手了,他去了苏盈住的地方,抱着一个与苏盈身形相仿的人,飞向一个未知的方向,来自光明神殿盯了他们一整天的暗哨紧跟而上,其后,影卫思远又到了苏盈的房中。 彼时,苏盈正在犹豫要不要休息……因为苏夜冥虽然告诉她这里是摄政王府,但并没有跟她说过什么时候离开,她不知今晚自己会不会住在这里。 她坐在床沿,穿着一身有些廉价的女裙,但,即使是最廉价的粗布麻裙都能让她穿的很好看,主要是因为她的皮肤很好,长相更好。 因为穿着女装的缘故,她脸上的易容也都没了,坐在床边沉思的模样,显得非常娴静美好。 悄无声息的,思远就出现在了屋内。 他就像是一条黑色的影子,为盈满灯光的房内添上了一抹黑。 他脚步沉稳,但走起路来却没有一点声音,不过,即使是在走路,他的眼睛也紧紧看着她。 苏盈没听到脚步声,但她却抬起了脸,因为她感觉到有人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似乎就是空气中某种东西告诉她,有人。 她有些紧张起来: “王爷?” 她试探的叫了一声,对方没有回应,在说话的时间,思远也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王爷让我带你离开。” 思远的声音有些冰冷,那份冰冷和苏夜冥的冰冷不同,苏夜冥是情绪使然,而思远的冰冷却是因为没有情绪,一种类似于机械的空洞的冷。 苏盈被吓了一跳,猛地从床边站了起来,却不想因为眼睛不方便的缘故,踩到自己的裙摆,整个人直直的向前倒去正好倒到了思远的怀中。 这才是真正的投怀送抱。 面上覆着玄黑面具的男人漆黑的眸光光泽暗沉,不带一丝情绪,在苏盈倒向前的时候,就爱伸手环住了苏盈的腰身,将苏盈抱个满怀。 苏盈的脸磕到对方的胸膛上,被撞的鼻尖泛痛,黑白分明的美眸中因为生理的疼痛浮现了几分水汽:“好痛……” 她伸手按在对方的胸膛上,慢慢站直身体,后知后觉的发现鼻息中竟然充满了陌生的男性气息,这让她按着对方胸膛的手猛的往前一推,试图挣扎开来:“你……你是谁?” 有些泛红的鼻尖还在隐隐抽痛,但苏盈僵硬着身体,克制住心中的害怕,问着对方因为眼睛的缘故,她并不能看到对方的长相。 思远的身体很高大,身材挺拔,俯首看着直到自己肩膀处的少女,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王爷的影卫。” 然后他收紧环在苏盈腰间的手,将苏盈抱入怀中便准备离开。 谁知苏盈挣扎了起来:“放开我。” 思远不为所动,只是看着她微微撅起的粉嫩唇瓣,心说她这样叫,会引来不必要的人,要不要禁了她的声? 正想着,就见苏盈握紧拳头,色厉内荏道:“既然你是王爷的影卫,那么你也该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 “知道你还敢如此对朕?还不快放手!” 思远露在面具外面的双眼微阖,感受一下周围的灵气波动,确定周围已经没有光明神殿的人了,直接无视了苏盈那对他而言没有意义的话。 “喂!!!” 苏盈有些生气了,就算是个傀儡皇帝也是有人权的,无视别人说话更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情。 “你太吵了。” 思**静的说完这句话,周围便没声音了。 苏盈有些惊惶的睁大了没有光泽的双眼,不停的张着粉嫩的唇瓣,但却连一丝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个该死的男人……苏夜冥这该死的影卫,跟他主子一样让人讨厌!!! 最让她觉得不安的是,她不知道他可信不可信,万一他不是苏夜冥的影卫,而是坏人……那要怎么办? 她急的不行,可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只能用挣扎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抗议了。 此时思远已经抱着她往皇宫的方向飞去,在察觉到她的动作之后,思远隐藏在面具之下,永远古井无波的脸上闪现一抹异色,他平静冰冷的声音里似乎也多了些别的情绪:“难怪王爷总说你引诱他。” 苏盈这时候也察觉到抵在自己腰间的硬|物,瞬间红了一张小脸,樱红的唇张了张,流氓两字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唇间,连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来。 不过……连苏夜冥对她说过那样的话都知道,看来这个男人也真的是苏夜冥的影卫了。 可恶,真是可恶,苏夜冥身边的人,跟苏夜冥一样可恶!!! 苏盈不在挣扎,免得这个男人一会儿连她的动作都给制住,她只是小心翼翼的用手撑着思远的胸膛,尽可能的不让自己跟对方贴的很紧。 苏夜冥到底让他带她去哪……为什么苏夜冥不亲自带她去…… 思远垂眼看着怀中的人,心说这个女人除了脸蛋身材之外,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识时务吧也许是经过胭脂楼一事之后,刚学会的,但不得不说,识时务能让她活的更久。 他身形如鬼魅,即使带着一个苏盈,也快如流光,潜入到皇宫,宫廷里的侍卫也只是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影子。 思远将忐忑不安的苏盈带回龙吟宫,解开苏盈声音,正当苏盈开口准备指责他的时候,他却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苏盈说了许多都没人回应,她喊了半天没听到他回应才知他是离开了,这让她异常的恼怒这个男人竟然就这样走了?难道不知道她眼睛看不到,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吗? 第四十二章 怀疑 海棠的出现,为苏盈解了围。 “哎呀……皇上,你你你怎么这么一副打扮啊?你这是去哪了?” 海棠看到苏轻盈一身女装,吓了一跳,连忙退到殿外,发现没人才呼了口气,立即又进殿侍候苏盈。 “海棠?” 苏盈听到海棠的声音呼了口气,然后道:“这里是龙吟宫?” 虽是问句,但她心里却是有几分肯定的。 “是的。”海棠回道:“皇上你怎么这幅打扮,让人看到可不得了了。” “没事,朕只是去了趟摄政王府……回来就好,你下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再来侍候。” “好吧,不过皇上,你毕竟是女儿身,还没嫁人,单独跟摄政王出去,似乎不太好……” “朕还能嫁人?”苏盈轻笑一声:“怎么可能呢……从坐上这个皇位时起,朕……注定今生都不能以女儿身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不会的,皇上,丽妃娘娘让奴婢传话给你,让你好好待着,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离开大荒了……” 离开大荒?有人来接她? 苏盈衣袖下的手微微一收,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除了她自己之外,她谁也不能信,况且,现在她自己也能修炼,以后完全可以靠自己离开。 “朕知道了,海棠,朕有些累了,要歇下了。” 海棠知晓苏盈不想再谈这件事,便服侍苏盈睡下,等苏盈躺下让她离开的时候,她才怀着满腹疑虑退下了。 因为苏夜冥对苏盈态度的转变,连带海棠的行踪都没有以前那么有局限性了。 海棠退出龙吟宫之后,便直接去了丽宫。 “娘娘。” 丽妃也没休息,因为她从海棠那里知晓今天白天一天都没见苏盈了,她有些担心。 “海棠。” 丽妃招了招手:“皇上她回来了吗?” “回娘娘,皇上回来了。” 丽妃点了点头:“她有没有说去了哪里?” “说是去了摄政王府。” 海棠犹豫了下,又道:“不过,娘娘,有些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丽妃端庄的脸上细眉一挑:“尽管说就是了。” “娘娘……自从皇上登基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丽妃的神情郑重起来:“怎么说?” “以前皇上还是殿下的时候,很怕摄政王大人和娘娘,但对奴婢……对奴婢很严厉,甚至是稍有不慎就会打骂,但皇上登基之后却对奴婢很好,虽然一样怕摄政王大人,但是却跟以前的怕不一样……而且提起娘娘,皇上她也没太大反应……” “哦?”丽妃皱起了眉:“难道说是当上皇上了,胆子变大了?” 海棠垂下眉眼没有答话。 “那她的喜好呢?还跟之前一样么?” “有些不一样,以前是殿下的时候,殿下喜好吃甜食,越是甜腻殿下越喜欢,且讨厌酸食,现在的皇上却喜欢清淡些的,对酸甜之物的喜爱远远超过甜食,以前殿下在后宫中,最喜欢看书来打发时间,现在……却从未提出过看书,即使在宫中无聊,也只是四处转转打发时间。” 丽妃听到这里一下子站了起来,面色有些苍白:“你看她易容了没?难道……她不是苏盈……她是苏夜冥派来假扮苏盈的人?” “回娘娘……奴婢看过了,没有易容,因此奴婢才不知道怎么跟娘娘说。” 丽妃摇了摇头:“不对,若是苏夜冥的人,苏夜冥肯定会连苏盈的喜好一并查了,不会露出如此明显的马脚……本宫已经给主子报信了,相信主子不久之后就会来接苏盈离开……这中间一定不能出差错,海棠,你好好跟在皇上身边,试探一下,看她到底是不是苏盈。”说着,她眼底一片阴暗,她完全不敢想象,若这个苏盈是假的,她该怎么办,死也不足以谢罪! “是。” …… …… 苏盈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最熟悉这具身体的两个人怀疑了,她睡了一晚,醒来之后,飘雪和海棠就在旁边,因为苏夜冥的命令,飘雪日后都将会待在苏盈身边,帮苏盈易容,顺便保护苏盈的安危。 因为苏盈的眼睛暂时还看不到,许多事都不方便做,所以苏夜冥也没再找过她。 一直过了十多天,苏盈的眼睛终于能够看到了。 而这时候,来自大禹国的妁华公主,也基本快被磨掉耐性了。 摄政王苏夜冥,也终于又来找苏盈了。 苏盈坐在皇宫的八角梨木亭中,听着飘雪教她易容的注意事项,在一旁不断的点头,间或问几句,一双黑白分明,清澈干净的美眸清灵有神,美丽至极。 苏夜冥远远的站着,凭着修行者的优势,将苏盈的眼神看的一清二楚。 确定苏盈的眼睛恢复往日的灵动,他莫名的觉得松了口气,然后便抬脚往凉亭走去。 他到之后,飘雪自发自动的停了讲解,退到苏盈身后站定。 苏盈一抬眼就看到一身华贵紫色蟒袍的苏夜冥,心脏微微一缩,她立即站了起来:“王爷。” 苏夜冥略显冷漠的眼神移向飘雪和海棠,两人很是知趣的退下了。 苏盈更是不安。 “皇上。” 苏夜冥坐到了苏盈对面:“不要紧张,本王不会吃了你,坐。” 苏盈听话的坐下了。 “你既然是大荒的皇帝,也该为大荒出力,你说本王说的对不对?” ……上朝都被当成摆设品的傀儡皇帝算什么皇帝…… 苏盈红润绝美的小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的情绪,苏夜冥看的很清楚,微微眯了眯眼,似乎是他这段时间没理这个小家伙,这个小家伙的脾气又见长啊。 “难道你觉得本王说的不对?” “对……对对,王爷说的都是对的。”察觉他似乎有些生气,苏盈立即没骨气的附和他。 “既然本王说的对,那你也听好了,半个月前,大禹国妁华公主来我大荒和亲,本王要你去见她一面,然后表现的非常喜欢她且要封她为妃。” “什……什么?半个月前?你确定不是半个月后?” “妁华公主在皇宫已经住了半个月,你说是不是半个月后?” “可……可是,可是王爷你知道朕是女儿身啊,怎么可以封她为妃?” “本王是知道,但妁华公主不知道。” 第四十三章 正式见面 苏盈觉得摄政王苏夜冥很坑爹,别国公主来和亲这么大的事,他竟在半个月后才告诉她……而且还让她一个女人去喜欢另一个女人且立对方为妃…… 这件事对她来说,难度有点大。 “你不愿意?” 尊贵冷漠的摄政王紧紧盯着苏盈,声音越发的冷了: “莫不是也不想修炼了?” 苏盈怔了下才回味过来,这家伙竟然是在威胁她? “王爷,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若是不愿意,修炼不用想了,拜师也不用想了,当然,你也可以考虑下自己的陵墓建在哪里了。” 苏盈纤瘦的身体微微的颤了下,恨不得用手指着苏夜冥大骂一通,可惜她没那个胆,只能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强忍着有些扭曲的脸笑道:“王爷哪里的话,王爷的吩咐,朕怎么可能不愿意。只是不知之前王爷是如何向妁华公主解释朕之前半个月为何没见她?” “病了。”苏夜冥淡淡道:“病的早朝都上不了,何况是见她?” 苏盈点了点头:“好,那朕要在何时去见她?” 苏夜冥来之前已经将一切准备好了:“今晚宫中夜宴,宴请妁华公主与朝中大臣,到时候皇上若是表现的好夜宴结束就能见到自己的师父。” 苏盈点了点头:“好。” 师父啊师父,她那个未知的教她琴和修行的师父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你徒弟我为了见你在摄政王这里割地赔款做自己不乐意做的事啊…… 苏夜冥又跟苏盈交代了一些细节就离开了,苏盈从他离开之后就开始发呆,一晃神就晚上了。 夜宴开始之前,苏盈特地换了一身衣服,她没有穿明黄色的龙袍,而是穿着一身白衣,长发束起,头带冕旒,冕旒前的流苏垂下挡住了她的一些面容,她的面容经过飘雪的易容,刚硬了不少,没了女儿家的柔美,多了几分英气,因为五官轮廓精致,看上去非常的秀美俊逸,因为是‘大病初愈’面色特地易容的有些苍白,让她很像是一个弱冠之年的病弱美少年。 去宴会之前,苏盈站在铜镜打量着盛装之后的自己,竟然看的目不转睛,心说自己要是在现代碰上这样的美少年,说不得还会克制不住自己下手呢,不知道来自大禹国那位公主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就糟糕了,那样苏夜冥会很不满意的。 怀着忐忑的心,苏盈挺着腰身,带着飘雪海棠和总管太监朝着设夜宴的槿院走去。 夜宴的事情,是苏夜冥的人一手筹办的,苏盈什么都不知晓,她只负责在夜宴开始的时候,去走个过场表达一下自己看上妁华公主就好,所以直到到了夜宴她才知晓,原来夜宴设在槿院。 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她都没参加过这样的宴会,不过好在有之前登基的经历,她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了,在此时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能撑得起场面的。 即使好奇的要死,也克制住自己目不转睛,一脸平静的往前走。 “皇上驾到。” 随着随行太监的一声高呼,原本落座的文武百官都起身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盈用眼角扫了一眼,发现还有两个端坐着没动,一个是一身紫色华贵蟒袍的苏夜冥,另一个一身白衣,她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觉得对方有些眼生,看来在她屈指可数的上朝的几日中,对方并没有去上过早朝,以至于她根本不认识对方。 但是能与苏夜冥一样不跪拜她的,在大荒也就只有两个了……一个是当朝丞相白沉,一个是神威大将军慕风。 而这两位中,据说丞相白沉喜欢穿白衣,那么,这个人就是白沉了,听说白沉与慕风都是苏夜冥的师弟,这么说来,那三个人可真是一丘之貉了。 只是不知来自大禹国那位妁华公主此时在哪里? 苏盈收回目光,走向最前方的座位上,声音淡淡道:“平身。” “谢皇上。” 文武百官都重新起身落座,苏盈盯着前方桌面上的美酒佳肴,没有说话,文武百官也没有说话。 坐在苏盈不远处的白沉望向对面面色很不好看的苏夜冥,面上是一派的俊秀风雅,嘴角含笑,温润如玉,只有眸光中透出几分兴味来,他知道苏夜冥的心情必然不好因为妁华公主到现在还没到,显然是迟到了,这对苏夜冥来说,是个下马威,也是报复苏夜冥将她晾在城门外的那段时间。 苏夜冥察觉到白沉的目光,有些冷漠的眼眸带着些警告,狠狠的瞪了白沉一眼。 白沉见此立即低头喝了口酒,浅浅的笑声从口中溢出,显然心情不错,然后他又抬头去看端坐在上座,离他极近的皇上。 在新皇登基的时候,他因为去接宇文翔并不在大荒都城,等他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不上早朝了,只听说先前是冷宫里一个极没存在感的皇子,当上皇帝之后也很识时务,是个很合格的傀儡,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苏夜冥先前会让他娶妁华公主,还说皇上不能娶妁华公主? 这一眼看去,让白沉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苏夜冥选定的小皇帝竟然会这么年轻,而且还是个粉雕玉琢的玉娃娃,那张秀美俊逸的脸还有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让人一看就看到心里去,一样的晶莹剔透,给人一种纤尘不染,非常干净的感觉……不知为何,白沉忽然就想起了那双近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双眼。 很像。 真的很像,一样的黑白分明,一样的干净透彻,只是那双眼睛盛满水汽,哀求,羸弱盈盈;这双眼睛盛满灵动,好奇,灵气十足,只是他似乎有些紧张,也是,一个冷宫里出来的不受宠的皇子,见到这样的场面紧张是应该的。 白沉收回目光,心说苏夜冥眼光不错,挑的这个小皇帝挺招人喜欢的,就是看上去太瘦弱了点,年龄似乎也比想象中的小啊…… 正在此时,有人报道:”大禹国,妁华公主到。“ 第四十四章 咄咄逼人 苏盈知道,那位来自大禹国的妁华公主,才是今晚的主角。 来神州大地这段时间,苏盈已经明白大禹国是五大国之首,来自神州大地第一大国的公主……苏盈很好奇对方会是怎样的。 她抬眼,看到一个黄裙女子款款而来,那女子相貌生的也是非常好看的,身材窈窕修长,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五官并不十分精致,但皮肤白皙,唇红齿白显得非常漂亮,她有一双漆黑乌沉的眼睛,眉眼上挑,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与雍容,她手中捏着黄色的披帛,带着一众属下和丫鬟慢慢走向前。 这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女,苏盈一眼便看出来了。 对方也并未向她下跪,只是将手放到胸`前,只是弯腰行礼道: “大禹国妁华公主,澹台婉见过皇上。” 苏盈觉得自己跟这位澹台婉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苏夜冥的命令,她紧紧铭记在心,因此秀美俊逸的脸上就露出一抹浅笑,对着大禹国的妁华公主澹台婉温和道:“公主辛苦了,快快请起,来人赐座。” 在苏盈打量澹台婉的时候,澹台婉也在打量苏盈。 澹台婉来自神州大地上人才济济的第一大国大禹国,见过的青年才俊,不知道有多少,但大禹国民风彪悍,男子大多都很健壮,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羸弱的‘男子’,连她这样一个女子,看着对方都能升起几分怜惜之感。 比起那位她进城之前,就对她很不客气的摄政王,这位大荒皇帝颇得她的好感,因为她的傲气和出身注定她的掌控欲要比其他人更强,她也比较喜欢那种看上去比较容易掌控的人。 况且,她已经从苏盈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眸中看到了善意。 她很满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 在宫廷太监落座之后,直接坐了下去,坐下之后才道:“皇上,妁华来之前,皇兄特地交代妁华带些礼物给皇上,还请皇上笑纳。”说完便双手击掌,下一刻,就有无数箱礼品被抬了上去。 有的是开着的,里面是金灿灿的金子,和无数的珠玉宝石,还有是光滑细腻的丝绸,还有千里难寻的药物…… 那些贵重的礼物,价值数万万金。 即使大荒并不贫乏,也难得能见到这么多财宝,一时殿上的人都有些看呆了。 苏盈也看呆了这可都是古董啊,拿回去该有多值钱啊! 然而,丞相白沉的脸色不好看。 摄政王苏夜冥的脸色也不好看。 大禹国来大荒的地盘炫耀自己的财富,妄图以财力震慑他们,怎么可能让他们开心的起来? 澹台婉脸上的浅笑加深了几分,在夜宴正席前面的红地毯被盛有宝物的箱子堆满之后,才又站起来道:“除此之外,皇兄还特地交代妁华带了几个人来与皇上交流技艺,促进两国友好往来。” 苏盈并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她不由自主的往台下的苏夜冥那里看去,看到苏夜冥脸色阴沉的可怕,忍不住微微皱了下眉,然后道: “公主不如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余下的事,我们稍后再谈?” 澹台婉看着苏盈这个模样,眼中多了几分轻蔑,心说大荒皇帝果然无用,到这种时候还不敢应战。 “东西是要吃,但技艺依旧要交流,君子六艺乃是诸人立身之本,难不成,大荒连精通六艺之人都没有么?” 苏盈知道君子六艺是礼、乐、射、御、书、数这些,只是她吃不准大荒这边有没有人才,更不知苏夜冥的意思,所以才无限迟疑。 这时候一身紫色华贵蟒袍的苏夜冥站了起来,笑道:“这么说,澹台公主是要与大荒比君子六艺了?” “没错,阁下是摄政王大人吧?妁华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苏夜冥尊贵冷漠,俊美非凡,一看就非是池中之物,让澹台婉心中升起了危机之感。 “好啊,来者是客,客随主便,既然公主都提出要求了,我们自然是要满足。”然后看向苏盈:“皇上,你说如何?” 苏盈立马点头:“摄政王说的甚是,妁华公主,不如来说一下要怎么比?” “很简单,本宫与在座的各位大臣还有皇上做评委,双方比试,赢者为胜,输者为败。” “一言为定,只是,这样的输赢,没有赌注,多少有些无趣,不如我们来加点赌注吧?”苏夜冥缓缓的沉声道。 澹台婉眸光倔强,很是不服输的看着苏夜冥:“王爷有什么好建议?” “公主来我大荒,是和亲的吧?” 澹台婉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红晕,低下头似是有些娇羞:“王爷这是明知故问。” 苏夜冥不为所动,经过今晚短时间的接触,他发现,来自大禹国的这位妁华公主并非如他想象中那么没脑子,但也傲气的咄咄逼人的让人讨厌。 “那么,就以这次和亲为赌注好了。” 澹台婉皱起眉:“此话怎讲?” 苏夜冥慢慢勾起唇,唇边带着肆意傲气的笑:“若是大禹国胜,那么,在场文武百官,任凭公主自己挑选嫁娶,若是大禹国败……那么,和亲之事,就此作罢。” 澹台婉反应了一下,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扭曲的震怒,连声音也颤唞了起来:“王爷你什么意思?” 赢了才能嫁进大荒国,输了别想跟大荒和亲? 大荒摄政王这是当她堂堂第一大国公主是什么了?竟然敢不要她,他以为她很想嫁进大荒么? 这是对大禹国的蔑视,是对她妁华公主的欺辱和轻视,她从未受过如此的羞辱,不止是她,其他来自大禹国的使臣听了苏夜冥的话,都纷纷变了脸色。 “字面意思,公主是聪明人,何必让本王解释的那么明白。”苏夜冥依然傲然冷漠,在大荒的地盘,他说了算。 澹台婉眸光中燃烧着火焰,气的全身发抖,漆黑碜人黑眸紧紧的盯着苏夜冥:“本公主不明白,还请王爷明说。” “本王说的很明白了我大荒,不缺女人。” 第四十章 尴尬 第一次冥想之后,在白沉的教导之下,苏盈开始感受体内已经吸收的灵气了,但是却不会运用,而修行的过程就是吸收灵气,进而运用灵气,这是一个循序渐进且漫长的道路。 初次接触修行,苏盈的兴趣很高,因为对修行艰难的不了解,她还曾幻想过一步登天,但幻想始终是幻想,现实中的修行很苦,而且必须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天底下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的得到。 苏盈开始跟着白沉认真学习修行,当然,为了不让别人看出问题,她也开始‘学’弹琴,只是她早就琴艺有成,在学琴的时候,还要装作不会弹,故意弹错因让她觉得颇为痛苦。 好在这样的日子很平静也很充实,比她之前做着傀儡皇帝的同时在皇宫还那么无聊要好多了,她现在过的日子要比那时候有意义多了。 因为对白沉的第一印象深刻,苏盈对这位年轻的老师且敬且惧,很是佩服,但却不敢太过亲近,更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而摄政王苏夜冥也在她修行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第一次冥想之后,竟是连一面都没见过他她们之间,从来都是苏夜冥想见她,她才能见到他,他若是不想见她,她根本就见不到他。 他赠她大圣遗音琴,她一直想感激他,却是怎么都见不到他,她必然是不会从白沉那里询问苏夜冥的下落,只能问飘雪,可飘雪虽是苏夜冥给她的,但也只是一个暗卫,哪里会知道苏夜冥的行踪。 见不到苏夜冥,连与大禹国的澹台婉怎么相处苏盈都不晓得,因为她不知道澹台婉是敌是友,最终她只能谨记之前苏夜冥的交代,在与澹台婉相处之时,充分的表现自己对澹台婉的好感,并且时不时的表现一下想立对方为妃的念头,这竟使得她和澹台婉有了几分交情。 更让苏盈觉得不妙的是,她觉得澹台婉看她的目光,越发的温柔,似乎真的带上了几分情谊,这让她毛骨悚然,她女扮男装做皇帝是一回事,但是让她娶一个女人,或是爱上一个女人是另一回事,她可没那方面的爱好。 于是她开始下意识的疏远澹台婉,甚至在心底纳闷,澹台婉这尊大佛到底什么时候离开大荒? 海棠是苏盈的贴身侍女,对苏盈的行踪和一举一动都可谓是了若指掌,但丽妃给她的药,她却依旧不敢用,因为还有飘雪在,飘雪是摄政王苏夜冥的人,她如何敢在飘雪面前给苏盈下药?所以此事就暂时搁浅了。 …… …… 白沉教苏盈的地点并不固定,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御花园的。 作为一个后宫空无一人的皇帝,大荒的皇宫也是很冷清的,即使他们在御花园学琴,除了来自大禹国的澹台婉公主之外,也并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此时已是秋末,但天上的日光依旧灿烂,苏盈坐在御花园内的凉亭中,指尖拨动大圣遗音琴的琴弦,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想要好好弹奏一曲的冲动,断断续续的弹完一首曲子才停下,抬首看坐在她对面的白衣男子。 白沉一身白衣,面容俊秀风雅,嘴角含笑,温润如玉,他点评一下苏盈的琴艺,指出诸多错处,竟是和苏盈故意弹错的地方丝毫不差,这也充分说明他是在用心听她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琴。 她有些不好意思。 甚至不太想再假装自己不会弹琴了,于是用手按住琴弦,不再弹琴,反而是问了一个她苦思冥想好多天的问题:“师父,为何朕一直无法运用体内的灵力?” 原以为可以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就可以修行了,但直到真正接触修行这一行才知道,她之前想的太简单了,她现在的确是会冥想而且她还十分有心的练得一手好冥想,即使睡着了,也能让身体处于冥想状态吸收天地间的灵力。 但问题是,白沉曾给她说过,修行是吸收灵气,再将灵气用于本命物上的过程,而她此时,能吸收灵气是能吸收,却怎么也无法将体内的灵气导出去,更别说是运用于生活日常当中。 “皇上,如何运用灵气,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且,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一种感觉,你只能自己悟,当你悟了的时候,自然就会了。” 这样的话对苏盈来说,未免太过高深,苏盈整张俊逸的小脸都垮了下来,有些愁眉苦脸的感觉,白沉看着她那张跟她眼睛一样几乎是会说话的脸蛋,终是忍不住提点道:“意志够坚定,意念够强大,无论是人身体的哪一部位,都会听从思想的指挥。” 苏盈听着,若有所悟,她看着石桌上的茶杯,她想要把它拿起来,但却不想用手,而是想用灵力,只是,她将灵气在体内游走一圈,身体有些发烫,她甚至也能感受到那股彭拜强大的力量在体内膨胀,但她却怎么也无法将那股力量从体内导出来,急的小脸都红了,但最后却依然没有成功。 她有些沮丧,心情也低落起来,甚至开始自我怀疑,难道自己不适合修行? 她不晓得,每个人修行的这一步都是漫长的,而且悟透那一点极其的需要契机。 她现在倍受打击,心里不好受,连带身体都觉得不舒服起来。 下一刻,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她的身体真的不舒服,肚子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 她当即便面色发白起来,用手捂住肚子,皱起了眉。坐在她对面的白沉很轻易的就看到了她这幅模样,立即开口问道:“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朕……”朕肚子疼……这样的话还没说出口,苏盈黑白分明的美眸中就闪过一丝惊愕,然后苍白的脸颊上显现出一抹桃瓣似得嫣红。 “朕没事……”感受到羞人的有一股股热流涌出,还有腹部熟悉的酸痛,苏盈心里明白,自己这是大姨妈……也就是古代的葵水,现代的月经来了! 可是!在白沉师父眼里,她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男儿身的皇帝,怎么可能会有葵水这东西? 天啊!这心情一低落,竟然低落的大姨妈造访,这要怎么办? 第四十一章 不体贴 腰背酸痛,小腹也有一种清晰的下坠感,苏盈低垂着脸将原本捂着肚子的手拿开,易容之后俊逸秀美的脸上泛着层层红晕,她被画粗了的眉微微皱起:“师父……” 她要如何把白沉支走,要知道平日白沉教她的时候,都是到日落之后才离开皇宫的,而如今才刚刚午后…… “皇上身体似乎不适?” 苏盈张了张嘴,刚打算就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先休息一天,但她还没说出口,白沉就继续道:“为师略懂岐黄之术,如果皇上身体不适,为师可以帮你把脉开点药……” 白沉此话一出,苏盈脸上的血色全无,原本晕红的小脸变得煞白起来幸好她没说身体不舒服,白沉既然懂医术,那么把脉一定能把出她的女儿身……幸好幸好…… 心里一阵后怕,再加上肚子的难受,苏盈出了一身的冷汗,小腹也更痛了,感受着从双腿间涌出的热流,她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等血液浸透衣袍,她就是想解释也解释不了了。 “师父……朕想起今日还有别的事……不如,不如明天我们再继续?” 她现在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的衣袍已经染上血迹,更怕那些血迹不小心露了出来。 白沉看着明显有所变化的她挑了挑眉,在白沉看来,自己这个皇帝徒弟是相当听话懂事的,只是,有一点,从最初到如今,一直都让他觉得很奇怪。 他是白沉,是外人眼中温和儒雅,极易让人相信且亲近的大荒丞相,缘何他们的小皇帝对他恭敬有余却半分不敢亲近。 这着实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这也是他一直耐着性子教苏盈的原因之一,他很想知道,他的小徒弟为什么不敢亲近他,甚至有些怕他,他可不相信以小皇帝那么单纯的性子会能只跟他接触几次就知晓他本性。 此时,白沉的目光盯着苏盈,看到她额上细密的冷汗,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然后他嗅到了一种香甜的味道……似乎是血液的味道? 他眸光一动,心说难道自己的小徒弟受伤了? 既然受伤了又为何不愿让他帮忙救治? 难道说是伤到的地方让他觉得难以启齿? 他小徒弟很想支开他吧? 但他为什么要如了这个表面上很恭敬,但私底下却不敢跟他亲近的小徒弟的愿呢? 他明明对自己的小徒弟那么好,他的小徒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于是,白沉手指轻叩石桌,脸上温润如玉,犹如谦谦君子般的笑愈加的温柔:“无妨,皇上去忙,为师在此等候皇上忙完再教不迟。” 这让苏盈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 他就在这里,她怎么敢起身而去,若是在衣袍和石椅上留下痕迹,那岂不是要暴露身份了。 她眉心微沉有些烦躁,但依旧强撑冷静的朝着立在远方的宫女喊道:“来人。” 白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想看小皇帝到底想做什么。 “皇上。” 宫女上前行了礼。 苏盈挥了挥手:“去龙吟殿把飘雪找来,朕有要事吩咐。” 之所以找飘雪不找海棠,是因为苏盈觉得海棠比较单纯,这样的局面,对海棠来说也是无解的,让海棠来,说不定还会坏事。 肚子越来越疼,说了这一会儿话就觉得难受,苏盈的面色慢慢的白了起来,连身体都有些颤唞起来,偏生白沉坐在她对面,一怔不怔的看着她……压力好大…… 白沉见苏盈难受的厉害,心说小徒弟伤的挺严重的,也不忍心再为难她,就伸手道:“趁着皇上那位侍女来之前,为师先给皇上弹一曲。” 苏盈将大圣遗音琴推了过去:“师父请自便。” 白沉凝眉沉目,俊秀风雅的脸上带着绝对的认真与庄重,温和如玉间又带着几分俊逸出尘,在他开始调音之时,他全身上下就开始散发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华贵光华。 ‘叮~’ 琴声泠泠,一丝丝灵力波动从大圣遗音琴中扩散开来,肉眼可见的光晕从大圣遗音琴上向苏盈扩散,笼罩在苏盈身上。 那些光晕一接近苏盈,苏盈便觉全身猛地一轻,连肚子中的疼痛都缓解了几分。 她猛地抬手去看白沉,见到那个全身散发着一发不可收的光华的男人正在全神贯注的弹琴,即使一首很简单的曲子,他也弹的很认真。 苏盈知道这首曲子,因为白沉教过她,叫做固源炼心曲,据白沉所说,这个曲子若是用上灵力的话,会让听到琴音的人灵力很快的回复过来,也会缓解身上的病痛,就算是不懂修行没有灵力,也无病无痛的人听多了也会有强身健体的奇效。 白沉是看出她身体不适所以才弹这首曲子的么? 苏盈心中微动,心说,当日从胭脂楼逃出,初见白沉的时候,白沉并不认识她,对弱小没有怜悯之心也情有可原,至少对待认识的人,白沉真的是很温柔的一个人…… 但,若是白沉能够在温柔之余多点体贴,现在直接离开就好了。 感受着小腹处变的若有似无的疼痛,苏盈无声的摇了摇头。 此时,前去龙吟殿找飘雪的人也将飘雪带到了。 苏盈看着飘雪眼中出现一丝希冀的光,飘雪只是一个暗卫,她当然不指望飘雪能够带她脱离现在的困境,她从一开始想找的人都不是飘雪,而是飘雪背后的主人,摄政王苏夜冥。 “飘雪。” 在白沉的袅袅琴音当中,苏盈轻声道:“去摄政王府找王爷,说朕有重要的事,一定要见王爷。” 她只能让摄政王帮忙把白沉带走了。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她已经数日没见过苏夜冥了,虽然询问过苏夜冥的行踪但却没主动要求要见他,这是第一次然而却是为了那么可笑的理由。 不知道到时候苏夜冥会不会生气她的劳师动众? 第四十二章 想做什么 飘雪的确有办法跟苏夜冥联系,但是,一般情况下,她是不能够跟苏夜冥联系的,但此时,皇上明显情况不对,所以她只是犹豫了下,就领命离去了。 苏盈望着她的背影,从没像这一刻一般的期待苏夜冥的到来。 白沉并不受她与飘雪之间对话的打扰,而是依旧认真的弹着固源炼心曲。 苏盈就在大圣遗音琴的笼罩之下,艰难的等待着苏夜冥的到来。 苏夜冥并不很忙,他不见苏盈是刻意的。 因为他发现他在苏盈身上倾注的目光有些多,似乎也有些太过在乎这个小皇帝了,而且,他竟然会在别的男人比如白沉之流陪在苏盈身边的时候,心里很不舒服。 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也让他本能的觉得不妥,所以在苏盈第一次冥想那晚,他一个人躺在龙吟殿内龙床上,一夜未眠,终于打算跟往常一样生活,不再刻意的关注苏盈即使苏盈是他想要养的宠物,他也不会倾注太多注意力。 然后他就开始忙,即使是大荒之内很稀松平常的奏折,很小的事情,他都亲力亲为,就是为了让自己不闲下来,不去想那个纤细柔弱,女扮男装都掩不住女儿家娇气的皇上。 他将一切做的很好,果真将那个在他心中是乖巧宠物的小皇帝给刻意遗忘了,直到今日飘雪来摄政王府找他。 他一身华贵的紫色蟒袍,面容俊美尊贵,此时正在摄政王府的书房内批奏折,当他从思远那里知道飘雪回来的时候,还微微惊讶了下。 因为像飘雪这样的暗卫,是绝不会违抗主子的命令的,而他对飘雪的命令就是让飘雪守在苏盈身边帮助苏盈,现在飘雪离开皇宫来找他,就算是擅离职守了。 苏夜冥的惊讶只是一瞬间,然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对隐身在阴影之中面带面具的暗卫思远道:“让飘雪自己去刑堂领罚,另外挑一名暗卫去皇宫取代她的位置。” 思远点头:“是。” 说完这些,苏夜冥才缓慢的问:“飘雪回来,是为何事?” 思远的声音冰凉而没有情绪,他的冷,比之他的主人更甚:“飘雪说是皇上有急事要见王爷。” 苏夜冥沉吟了一下:“这倒是她第一次主动找本王。”他完全没意识到,苏盈想见他,是一件相对困难的事情。 别人是见白日难见一次天颜,而他这里,却是皇上白日难见一次摄政王。 苏夜冥心说,不管怎么说那个小皇帝也是自己打算圈养的宠物,且还是心仪于自己的女人,他一向是个大度的男人,若她真有所求,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不介意如她所愿。 思远在苏夜冥开口的时候,就无声无息的隐匿到了房间中的某一个地方。 因为他知晓,苏夜冥已经不需要他再多说些什么。 但是,这个一向没有感情,冰冷无比的男子,露在面具外面的漆黑幽深的眸子却是闪过了一丝奇异的色彩,想到了那个在凝华池中一丝不挂毫无反应柔弱无助的少女,想到那个在他怀中挣扎戒备的女子,他的情绪不似往日那般淡漠无痕…… 没多久,摄政王苏夜冥出门,去了皇宫。 苏盈面若菜色,若非是她现在身份太过特殊,是皇帝的话,她一定不可能忍受着这样让人羞恼不已的尴尬煎熬。 她女扮男装做皇帝的事情实在太过惊骇世俗,初被苏夜冥知道之时,就被苏夜冥一气之下扔到青楼……可见,苏夜冥对这件事情非常在意,若是再被苏夜冥知晓,她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怕是,她会死的连渣渣都不剩。 她该迁怒白沉的不离去,但也感激白沉的琴音。 当苏夜冥踏入御花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盈正襟危坐,面色万分凝重,且认真的听曲子,而他的师弟白沉温文儒雅谦谦如玉全身散发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光华,正在全神贯注的为苏盈弹曲他单知道自己的师弟擅琴艺,但却极少听到,那是因为白沉曾说过,善弹着与之对弹,在白沉眼里,不善琴艺的人,根本不配听到他的曲子,可他现在却已经无聊的为一个女人全神贯注的弹曲了…… 苏夜冥完全忘记白沉还不知道苏盈是女人,而且苏盈也是大荒的皇帝,当得上让大荒丞相为她弹曲。 他只是冷哼一声,凝眉打断苏盈认真的表情:“皇上找本王的要事,难道就是让本王来听曲?” 苏盈之前出了一些冷汗,现在身体有些泛凉,下半身的不适更是让她有些精神不济,但蓦然听到苏夜冥的声音,她还是很惊喜,双目闪闪的看向苏夜冥。 她这个眼神让苏夜冥很满意,看来她数日不见他,对他的思念已经累积到某种程度,以至于她一见到他就是这幅激动又饥渴的模样。 作为大荒摄政王,喜欢他的女人多不胜数,别的女人多瞧他一眼就让他心生厌倦,偏生这个小宠物,无论怎么做,他都觉得她很可爱。 于是微堵的心情好了些,心想暂且给苏盈一个解释的机会。 苏盈抓紧衣袖,并拢双腿,是连动都不敢动,生怕会将血污露了出来,她有些可怜兮兮,甚至带着几分祈求的看着苏夜冥:“王爷,朕有要事要同你说……同你一个人说……” 她有要事同他说,为何不去找他,反而找他来? 苏夜冥有些狐疑的看着她,这时候,白沉手中的琴也停了下来,起身朝着苏夜冥行礼:“王爷。” 苏夜冥颔首,然后立即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微微皱起眉,甚至直接看向苏盈:“你受伤了?为何飘雪没告诉本王?”不知道为何一想到她可能受伤了,他心底就有一种暴虐的情绪在蔓延。 苏盈眼眸猛地一张,娇小的脸蛋上青红交加,咬了咬唇瓣:“朕……朕……” 还在犹豫,苏夜冥就大步走向她:“伤到哪里了?”说着就伸出手,在苏盈身上摸索起来,意图找到伤口。 苏盈倒抽一口气,有些无措的看向白沉……白沉还在,苏夜冥他他他想做什么? 第四十三章 衣服 鼻尖萦绕的血腥味几乎要让见过不少大场面的苏夜冥失去冷静,但他毕竟是肩挑整个大荒的摄政王,手指刚落到苏盈的肩膀上,就想起苏盈是个女子的事实。 然后他顿住,看向四周的太监宫女以及自己师弟白沉,先是对太监宫女命令道:“你们都下去。” 然后又对白沉道:“师弟,本王与皇上之间的确有要事相谈,待到明日你再来教皇上修行吧。” 白沉其实在见到苏盈请苏夜冥来时,就知晓自己今天是必须走了。 他虽好奇,甚至有一点点担心自己的小徒弟伤到了哪里,但是他的小徒弟这么保密,连他师兄都不愿告诉他,也就也聪明的不多问了。 很是干脆利落的起身告别了。 看来苏盈请来的靠山还是有用的。 看到白沉渐行渐远的白色身影,苏盈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白沉琴音的安抚,她的肚子也更痛了,整个人直接趴到了石桌上。 “你怎么了?” 她的模样让苏夜冥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苏夜冥甚至怀疑自己在皇宫的布置有所疏忽,导致苏盈受伤了。 苏盈却是露出一抹勉强而虚弱的笑:“无事,有劳王爷跑一趟,帮朕叫海棠过来。” 苏夜冥的面容立即沉了下来:“你拿本王当跑腿的使唤?” 苏盈见他面色不善,心中暗呼不好,但是她现在着实没精力应付他:“对不起……王爷,只是朕此时不方便……” “你在转移话题?”苏夜冥忽然语气冰冷的打算了苏盈的话:“你到底伤到了哪里?” 苏盈的声音顿了顿,伸手抚到小腹处,摇了摇头:“朕没受伤!” 苏夜冥却是没有理会她,而是眼瞳猛地一缩,眼睛盯着苏盈露在石椅外面的下袍,浅绿色的袍子上,正有嫣红的血迹在蔓延。 这个女人在搞什么鬼,明明都流血了还说自己没事? 苏夜冥心中升起一股怒气,伸手抓着苏盈的手腕,一下子就把此时非常虚弱的她拉了起来。 苏盈没有防备,差点跌倒,这一起身,身下染血的石椅和衣袍就更清晰了,也血腥味也更浓了几分。 苏夜冥双眉紧皱,面色隐隐有些泛青:“这就是没事?” 他伸手指着石椅上的血迹。 苏盈后知后觉的低头看了一眼,顿时羞窘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被易容的俊美秀逸的脸涨的通红,漂亮的美眸中浸润了几分水汽,忽闪忽闪的眨个不停,强忍住心中的羞涩:“这……这……这是……” 她正说着,苏夜冥便不顾她身上的血迹,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到石桌上,一下子光滑亮堂的石桌也被染上梅花似得红色。 苏盈还来不及反应,苏夜冥就将她按在石桌上,伸手撕开了她的衣袍下摆。 苏盈被吓的尖叫一声:“你……王爷你要做什么?” “本王身上有金疮药,给你上药……”他语气不善的说着,黝黑的眼眸压抑着怒火的瞪着苏盈,心说,能得本王亲手上药是多大的殊荣,你这一副活见鬼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苏盈感觉到下`身一凉,已知自己的衣袍被毁,她怎么可能会让他给她上药!!! 她根本就没病没痛,连伤口都没有,要上什么药? 她使劲的用手按着已经破碎的衣服下摆:“不……不用,王爷……王爷,我自己可以上药的,不需要你帮忙……” 苏夜冥感受到了她的挣扎,手上的力道加重:“乖乖的别动!!!”他的语气重了几分:“本王今天一定要看到你的伤口!” 苏盈吓的脸都白了,黑白分明的美眸中甚至都被吓出了水汽:“不要,王爷,没有伤口……没有伤口,我,我这是……啊……” 正说着,下半身的衣物除了亵裤之外,就被苏夜冥给撕光了。 “你,你不要撕我的衣服!”苏盈急的眼泪都出来了,也顾不得面子里子害羞尴尬什么的,有些崩溃的大声道:“我真的没伤口,这是葵水……呜呜,你不要这样……呜呜,人家来葵水了……” 苏夜冥几乎没有见过苏盈这般模样,他见过她害怕的模样,她恐惧的模样,她挣扎的模样,她哀求的模样,她小心翼翼的绝望,她在他面前是流过眼泪的,而那些眼泪他也从未看尽眼里过,更不会动摇,但她此时受了莫大委屈一般,羞窘万分的哭声却是让他的心跳微微的停了一瞬。 下一刻,他的反应更直接,直接在苏盈身上点了几指,苏盈的就化作石像不能动弹半分,然后他就不甚温柔的褪掉了苏盈的亵裤。 如果是学过医术的白沉在这里,一定会知道苏盈口中的葵水是什么意思。 但是,很可惜,眼下在这里的,不是白沉,而是苏夜冥。 是那个修行之时从来对女人都不假辞色的苏夜冥,是那个很少与女人亲近,很少关注过女人的苏夜冥。 他不曾将自己的精力放在女人身上一丝一毫过,即使对待世人传闻曾与他有过一段情,他承诺对方王妃之位,完美无比的大宛国‘琴痴’公主秦雪舞,他都未曾多花一点心思,他只是在恰当的时刻略微欣赏过那位‘琴痴’公主罢了。 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葵水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对女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此时的想法就是苏盈定然是受伤了,而且是伤在比较隐秘的位置,所以她才一直抗拒他看伤口。 他用灵力封住了苏盈的动作,苏盈不能再反抗分毫,但是苏盈却绝不愿苏夜冥观察自己的‘伤口’。 苏夜冥褪掉了她的亵裤,露出一双笔直雪白修长的细腿,大腿处染着触目惊心的红,让那白更白,红更红,奇异的透出了几分的味道。 她的眼泪哗哗的流着,意识到苏夜冥似乎不知道葵水是什么,察觉自己还能说话,立即开口:“王爷,我真的只是来了葵水……女人都会来这个的,每个月都会来……这很正常,不是受伤,真的不是受伤……” 第四十四章 纯情 苏盈黑白分明,晶莹剔透的的美眸中盛满泪水,透明的眼泪顺着她被易容的肤色略暗的细腻面颊上向下滑落,滴落到了苏夜冥的手背上。 那明明不算炙热的温度,却烫的苏夜冥觉得有些手疼。 他顿时僵住了身体,原本打算掰开苏盈的双腿去看伤口的意念停留在脑海中盘旋,暂时停在那里,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低首,认真的看着被他抱坐在石桌上半裸着的女扮男装的小皇帝,看着她那羞窘悲伤委屈的表情,看着她那盈满泪水的美眸,忽然就觉得心口堵堵的,心中的怒气莫名的消散了几分,甚至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他的声音轻柔了几分: “真的不是受伤了。” 他的手指又在苏盈的身上点了几下,将打入苏盈体内的灵气拍散,苏盈顿时可以自己动了。 她手忙脚乱的扯着自己有些破碎的衣袍,捂住自己露在外面清凉冰冷的双腿:“恩,每个女人每个月都会有这几天……但是只有女人会这样,朕怕师父发现朕女儿身的身份,所以才叫飘雪去叫王爷来为朕解围。” 苏夜冥沉默了下:“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若是让白师弟知道你是个女人,本王保不准会杀了你。” 苏盈吓的打了个冷战,对苏夜冥又敬又畏又恨又怕又依赖,她长这么大,从未没有哪个男人能给她如此深刻,如此复杂的情绪。 “现在要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任凭你流着血?”苏夜冥将目光从苏盈脸上移开,因为不想看她那样的表情,重新去看她那被破碎的衣袍半遮半掩露出大半的雪白双腿。 苏盈摇了摇头:“当然并非如此……朕这个样子,不方便自己回去,请王爷帮朕叫海棠给朕那一件披风过来,回去之后,朕自己可以收拾。” 头上的阳光依然温暖,日光从天空洒落,御花园中一片明亮,青天白日,苏盈如此衣衫不整的模样,的确不适合走回龙吟殿。 苏夜冥挑了挑眉:“不必那么麻烦,本王抱你回去。”⊕⊕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说完就褪去了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下`身衣袍凌乱破碎的苏盈身上,然后将苏盈抱在怀中,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往龙吟殿掠去。 苏盈想要拒绝,但想想这样的确比海棠过来之后她再清理自己好多了,就只能强忍着自己心底各种复杂的情绪,温顺的依偎在苏夜冥怀中,任凭苏夜冥抱着她飞。 不过……苏夜冥竟会把外袍脱给她……这是她之前没有想到的。 原来这个男人,也有那么细心,这么温柔的时候啊。 这样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将他驯服,也不知他会看上怎样的女子。 苏夜冥的修为,甚至是算得上是大荒之内最高的,他的速度,自然是快的无人能及。 皇宫之中,普通的侍卫,甚至是连风声都感觉不到,苏夜冥就抱着苏盈从侍卫身边一闪而过。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龙吟殿。 当海棠看到苏盈下`身衣袍破碎,满是血迹,而摄政王又没穿外袍的模样,瞬间震惊了。 这样的情况,让她无法不脑补。 在她看来……自家皇上这一定是被摄政王给就地正法了……不过摄政王也太不怜香惜玉了,竟然把皇上弄的这么鲜血淋漓的。 海棠打算悄悄的退去,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却被苏夜冥叫住了: “你留下帮皇上清理,本王去去就来。” 苏夜冥放下苏盈就离去了。 苏盈抱住他的衣袍,看着苏夜冥离开,才长长的呼了口气,然后整个人的精神像是全部用完了一样,双腿一软,差点就倒了下去。 海棠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皇上……你还好么?” 海棠有些同情的看着苏盈,暗想皇上一个黄花大闺女没名没分的被王爷要了身子,还真是可怜…… 另外,她似乎得去见一见丽妃娘娘将此事告诉丽妃娘娘,丽妃娘娘曾说过,若皇上不是真正的殿下,就让她动手杀了皇上……可现在皇上是王爷的人,她又怎敢轻言杀皇上呢? 苏盈摇了摇头,有些虚弱道:“没事,朕只是来了葵水。” “葵水?”海棠大声惊呼。 苏盈被吓了一跳,连忙紧张兮兮对她道:“嘘……别大呼小叫的,你生怕别人听不到?” 海棠这才神色奇怪的放低了声音,神色之中不知是失望还是好笑。 原来皇上只是来了葵水,她还以为……真是可笑! 海棠怔了下才开始帮苏盈清理…… 苏夜冥离开,不为别的,就为苏盈口中的葵水。 他的确不知葵水是什么,看苏盈神色不似说谎,但他怎么都想不通,女人为什么每个月要流血一次,他想要搞懂这个问题,所以就去了太医院。 白沉精通医术,但他却不会去问白沉,因为之前在御花园,他能嗅到血腥味,白沉必然也能,白沉现在可能只会猜想苏盈是隐秘的地方受伤了,怎么都不可能猜到苏盈是来葵水了,而他若是去问白沉,怕是白沉很快就能反应过来他为何这么问,从而也可能会知道苏盈女扮男装的事情。 这是他决不允许发生的。 所以换了件衣服之后,他就直接去了太医院,冷着脸,酷酷的问着太医院因他的驾临而战战兢兢的太医:“什么是葵水?” 这个问题一出,整个太医院一片静寂,静的似乎是连掉根针都能够听到。 苏夜冥见此很是不满,冷着声音又问了一遍,太医院的太医们这才强行压制着心中的害怕又古怪的情绪,颤颤巍巍的向苏夜冥解释了葵水为何物。 苏夜冥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顿时觉得自己这辈子最丢脸的,就是这一刻了……而这都拜苏盈所赐!!! 但是,出乎意料,他却强忍怒气和不悦,在了解葵水为何物之后,又问道:“女人来葵水之时,可会有什么不妥?需要有什么注意的么?”那白皙的双腿上刺目的红,太过触目惊心,让他不得不去在意。 第四十五章 怜惜 苏夜冥意外的很认真的听着太医所说的忌讳,忌讳劳累、寒冷、忌讳辛辣的食物…… 若是以前,苏夜冥绝对想不到,他会有这样在意女人那些事的时候,但此时他这么在意的时候,却偏偏没有觉得哪里奇怪。 在太医说完长长的一串之后,他颔首轻哼一声。 太医说完之后,偷偷的瞧了苏夜冥一眼:“王爷,大抵就是这些,没别的了。” 人人都有八卦之心,太医也不例外,不过碍于苏夜冥气势太强,太医们不敢表露半分异样,只能在心底猜测,到底是哪来的女人能得他们摄政王如此垂青? 他们的摄政王这是要给他们娶王妃的节奏么? “本王知道了。”苏夜冥知晓了自己想知道的之后,就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却忽然顿住,脸色阴沉的转身,望着太医院内一室的年龄不一的太医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阴冷的笑:“你们都给本王记住,本王今日没来过太医院,更没问过这些愚蠢的事情。” 他的话让太医院的太医们纷纷睁大了眼睛。 苏夜冥继续道:“若是让本王听到一点风声……你们的脑袋,就不要搁在脖子上了。” “是是是……” “王爷放心!!!” “下官遵命!” 大荒之内权势滔天的摄政王是大荒真正的主人,而且,传闻中说他的爱好是杀人……而在朝堂之上,这位摄政王的确冷酷且雷厉风行,没有人会不相信他的威胁,所以在场的太医们都被吓的冷汗直流,纷纷保证自己不会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 苏夜冥看着所有太医噤若寒蝉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本王就告辞了。”然后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太医院的太医们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本的八卦之心,全部熄灭在苏夜冥的威胁当中,他们本来还打算等苏夜冥离开之后讨论八卦一番,但此时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两相望,然后立即错开眼神,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对此事绝口不提,就当之前做了个梦,这位尊贵的摄政王真的没来过这里好了。 苏夜冥没有回摄政王府,而是惦记着太医所说的那些忌讳,直接去了皇宫。 苏盈现在这具身体,虽然如今是看上去很尊贵的皇帝,但在当上皇帝之前,却是大荒冷宫里毫无存在感的落魄皇子,自小吃食都不算是好,堂堂皇上竟然有些营养不良,又因为之前在冷宫,冬天保暖不到位,导致体寒,在葵水来临之时,身体尤其难受。 在御花园的时候,有白沉亲自弹奏的固源炼心曲,她还没有感觉到那种痛苦,而此时,回到自己的寝宫龙吟殿之后,小腹处的疼痛就尤其明显了。 换了新的亵衣亵裤,清理好身体之后,她已经累的全身无力,身上的冷汗流个不停,腹部的疼痛一阵一阵的,身体每动一下就牵动到那份疼痛让她几欲晕厥。 在现代的时候,她就存在类似的问题,本以为现在会好些,却没想到是一样的痛苦。 在海棠的帮助之下,她只能躺到龙床上强忍疼痛,然后吩咐海棠去给她准备枸杞红枣茶。 苏夜冥去太医院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很快就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龙吟殿的寝宫内,只有苏盈一个人,海棠去了御膳房交代苏盈要的东西了。 偌大的龙吟殿内有些冷清,苏夜冥一点把拿自己当外人,直接进了内殿,没看到苏盈,本来有些略微的不悦,待看到床上隆起的那一小块儿才算是稍稍舒心一点。 想起太医所说的话,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放轻了一些,靠近龙床,居高临下的看着整个人埋在棉被中,显得娇美的脸蛋格外娇小的小人儿。 苏盈之前清理血污之后,也曾洗过手脸,脸上的易容此时已经没有了,之前被冕旒束起的墨色长发已经披散开来,长长的墨发将她的小脸衬的愈加小巧精致以及白皙。 只是那份白,不似平日那种晶莹剔透莹润无比的白,而是连血色都看不到的苍白,她微微蹙着纤细的眉,长长的睫毛轻阖着微微颤唞,因失去血色显得浅红的唇被洁白的贝齿紧紧的咬着,一副可怜娇柔羸弱万分的模样。 她甚至连苏夜冥的到来都没发现。 苏夜冥看着她这幅苍白的几乎要消失掉的模样,心里猛地一揪,像是怕吓到苏盈一样,声音很轻道:“你……很难受么?” 即使苏夜冥已经将自己的声音放的很低了,蓦然听到他的声音,苏盈还是吓了一跳,她有些虚弱的睁开眼睛,看到他,也没了平日的畏惧感,只是弱弱的开口:“王爷,你来了。” 一身华贵紫色蟒袍的苏夜冥在床边坐了下来,有些笨拙的帮苏盈掖了掖被角:“太医说过,女人这种时候会很虚弱,还有一些腹部会很痛……你……是不是就是……” 接下来的话,他有些问不出来。 但苏盈却懂了他的意思,原本苍白到近乎惨白的脸颊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她那浓长的睫毛眨了一下,轻声恩了一声。 那抹羞窘的红,为她添了几分精神,点缀在她的两靥上,异常的脆弱而美丽,宛若琉璃。 苏夜冥看的有些出神,回过神后开略微低沉的开口:“既然如此,这几日,你就不要见妁华公主了……本王会告诉师弟,让他也暂停授课,等你身体恢复为止。” “恩?”苏盈瞪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一直被疼痛折磨的神经被苏夜冥的话转移了一些:“这……是不是太夸张了,无缘无故的让师父停止授课,怕是师父会怀疑……”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苏夜冥见她都虚弱难受成这个样子了还想着白沉,心里很是不高兴:“有本王在,这些事还要你担心?” 苏盈美眸中闪过一道异光,忽然反应过来,这位摄政王大人虽然说话之时还带着几分命令的意味,但却是为她好,难道……他在怜惜她? 第四十六章 心动 苏盈仔细的想了想,是了,早在御花园的时候,苏夜冥还不知道葵水为何物,但是,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就知晓了关于葵水的一切,而且,刚刚他还说,太医说…… 苏盈不难猜出,刚刚苏夜冥将她抱回龙吟殿之后,那个所谓的‘去去就来’就是去了太医院。 这实在是令她觉得难以置信这个男人竟然会因为她来了葵水,就亲自去太医院问这样近乎是痴傻的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去太医院丢了脸,回来却没迁怒于她。 这太奇怪了!这个男人,干嘛这么在乎她? 就算是以为她暗恋他,他也不用对她这么好啊,而且,他是苏夜冥啊,是大荒真正的天之骄子,摄政王苏夜冥啊,怎么可以为女人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呢。 想通这一点,苏盈心中升腾一种奇异的情绪。 这一刻,她似乎忘记了刚穿越过来苏夜冥差点掐死她的害怕,也忘记了苏夜冥狠心的将她丢到青楼的绝望……也许是因为那些事情并没有实质的伤害到她。 她反而是记起了他的好,他带她去测试天赋,他给她找师父,他赠她千金难求的神器大圣遗音琴……这一刻,他待她又这么温和。 心,微微的一动。 本来被之前的话题染的羞窘的双颊似乎是更烫了,苏盈偷偷的透过浓长的睫毛去看苏夜冥,看到了他形状优美的薄唇,看到了他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张俊美尊贵的面庞,碰触到他黝黑的眼睛,她心里一颤,蓦然移开了视线,棉被下的手,很是无措的绞着被单。 无声的沉默在蔓延,一种奇异而暧昧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氤氲。 “皇上,枸杞红枣汤来了。” 海棠人未到,声音已至,苏夜冥猛地站了起来,匆匆对苏盈道:“本王还有事,晚上再过来。” 然后就转身离去,脚步有些急促,似乎很赶,只有苏夜冥自己心里清楚,刚刚那双黑白分明水润剔透的美眸轻轻的一眼,让他心神摇曳,觉得这小东西是那么的天真无邪可爱懵懂,若非是海棠出现的及时,他怕是已经伸手去摸她的头了。 他告诉自己,自己是将她将宠物来养的,就算是摸摸她也不过分,但是,那小东西温顺安静的模样让他有些眷恋,他没忘记,每次他碰那小东西的时候,那小东西的反应都有点激烈真是奇怪,那小东西明明是心仪于他的,怎会那般抵抗他的碰触? 莫非是……害羞? 苏夜冥边想边离开了皇宫。 前些日子刻意不见苏盈,让他将身边的奏折基本都处理的一干二净了,来自大禹国的妁华公主的事情,也该好好处理了一下了,一直这么搁着也不是个事,所以苏夜冥直接去了白沉那里。 而龙吟殿内,苏盈望着苏夜冥急促离开的身影,黑白分明的美眸中慢慢的流露出几分笑意,虽然小腹已经疼痛她心情却很不错。 穿越之前,她是一个未曾接触过世面的高中女孩,所以她单纯,善良而温柔,天性善良的她愿意将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想象成好人,若非是之前刚穿越来时苏夜冥给她的冲击太大,她可能也不会抵制苏夜冥那么久,若非是与白沉的第一次见面太过糟糕,她可能也会真的很亲近那个师傅。 而如今,随着时间的流逝,对着大荒之内,掌握她生死大权又知晓她女儿身的秘密,让她几乎无所遁形,无法逃脱的苏夜冥,她竟是产生了依赖,这份依赖,是环境所逼,也是因为他是她穿越而来见到的第一个人,而现在,这份依赖,已经滋生出了几分信任。 所以对着苏夜冥,她是有些害怕,有些警惕,但又因为依赖,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她就像是一个被人类饲养,而又被饲养者伤害过的小兽,逃不脱主人的掌控,记着之前主人的不好,但又因为只有主人饲养她,而忍不住去靠近主人,小心翼翼而警惕万分。 若是在这种时候,饲养她的主人,做出一丁点令她不安的举动,她可能就会被吓的倒退回去,但是,若主人不再伤害她,她很可能就会忘记之前的疼痛,去亲近那个主人。 显然,苏盈自己并未意识到这种情况,她只是觉得,苏夜冥这个男人,也并没她想象中那么可恶和可怕,甚至产生了那么一丁点儿想要了解苏夜冥的想法。 喝了枸杞红枣茶之后,无事一身轻的苏盈渐渐的沉睡了过去。 海棠也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直到傍晚到来,才叫她起床吃晚饭。 晚上醒来的时候,苏盈的小腹已经有些隐隐作痛,但可能因为喝了枸杞红枣茶的缘故,比起下午已经好了许多。 海棠也是个有心的,知道苏盈现在身体不适,交代御膳房做的食物,也很有分寸,大多是对苏盈好的。 古代并没有太多的娱乐,苏盈睡了一下午,吃完饭后身体虽然依旧不舒服,但却有些任性的不想再睡,便问海棠要怎么打发时间。 海棠犹豫了下:“皇上是殿下的时候,喜欢看书打发时间。” “书?”苏盈挑了挑眉:“自从朕为皇位在摄政王面前触柱醒来之后,以前的事情就有些不怎么记得了……海棠你以后要多提点着朕,现在,你去为朕拿些书来看看。” “好。” 在之前那段时间,苏夜冥虽然没有接触过苏盈,也没接触过来自大禹国的妁华公主澹台婉但其实私底下已经派人将妁华公主的情况了解透了,也明白这位公主其实在来之前,有位很欣赏,欣赏到近乎喜欢的男子,他也想好了要如何处理这位公主,所以在白沉那里待的时间有些长,最后干脆在丞相府吃了饭才走。 “师兄是要回王府么?” 白沉问出口后才觉得自己似乎问的有些唐突,作为摄政王,苏夜冥不回王府又会回哪里?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何会这么问,只是下午御花园的事情他一直没忘记,他也记挂着自己的小徒弟到底伤到了哪里,只是苏夜冥一直绝口不提,他也不好开口问,现在这么问,可能只是想看看苏夜冥会不会因为小皇帝受伤去皇宫也许也是想从侧面知道小皇帝伤的到底重不重! 第四十七章 取暖 苏夜冥虽然不太了解女人的事,但在其他事情上,却一点都不含糊。(шщш.щ網首发) 在听到白沉那么问之后,他几乎是立即就察觉到了白沉这么问的意图这也可能是因为他和白沉是师兄弟,对彼此比较了解的缘故。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沉: “说起这个,本王正打算给你说一件事情,前段时间,小皇帝‘他’做错了一件事,本王惩罚了‘他’一番,这就是‘他’前段时间‘重病’的真正原因。今天下午想必你也发现了,‘他’那一次的旧伤复发了,‘他’可能又要养几日伤,师弟你权当放‘他’几天假,等过些日子,‘他’身体好了,师兄再通知你去教‘他’。” 白沉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但他只是怔了怔,就笑道:“好,皇上龙体重要。师弟也略通医术,要是有用得上师弟的地方,还请师兄直接开口。” 苏夜冥点了点头:“好。那本王也不久留了。告辞。” 白沉送他起身,刚到门外,就有一个人迎面撞了过来,苏夜冥嗅到一股酒味,在夜色下,看着对方似乎有些颓废的模样,微微皱起眉,看向身侧的白沉:“这就是你那位义弟?” 对白沉而言,苏夜冥不是外人,他叹了口气:“是,平常的时候,阿翔他不是这样的,只是,前些日子,发生了一些事情。” 苏夜冥挑眉,有些好奇:“传闻中的烈焰南宫少似乎是个性子阳光爽朗的人,何事竟会颓废成这般模样?” 白沉摇了摇头:“为一个女人,为一段还没开始就无疾而终的,说起来,此事也有些怪我,若我当初能伸手帮他一把,他现在可能就得偿如愿了。” “为一个女人就成这种模样?”苏夜冥冷哼:“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变得连废物都不如,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此时说这种话的苏夜冥,一点都不知道,在不久的未来,他可能会为一个女人变得比宇文翔还颓废。 毕竟是自己的义弟,白沉忍不住为宇文翔说话:“这段日子,就算阿翔心情不好也未曾如此颓废,也很少买醉,今晚可能发生什么事了,他才这样。” 两人正说着,一名身穿浅粉色长裙的美丽少女就紧追着宇文翔跑了过来,她顾不得向白沉和苏夜冥行礼,看到宇文翔身形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连忙伸手扶住宇文翔,然后才看向白沉:“哥哥。” 得看到白沉身边的苏夜冥时,有些紧张害怕:“苏哥哥。” 整个大荒,能如此叫苏夜冥的,也就只有她一人了,但她却有些害怕这个别人眼中权势滔天她眼中阴翳无比的男人。 她之所以怕他,是因为她见过他杀人的模样。 让苏夜冥记住的女人并不多,大宛国的‘琴痴’公主秦雪舞是一位,大荒皇宫女扮男装的苏盈是一个,再一个,就是眼前这位白芷了。 这位白芷,是白沉的亲妹妹,是大荒国的第一美女,修行天赋也很是不错,除了性格略微让人吃不消之外,她是大荒国所有男儿趋之若鹜的女人。 苏夜冥朝着白芷点了点头,白沉知道苏夜冥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性格,对着白芷道:“你把去喊人把阿翔送回房去。” 后面其实还有一句是你一个女孩家晚上送一个醉酒的男人回房算是什么事? 但是碍于苏夜冥在,白沉并未将那句话说出来。 白芷撇了撇嘴:“哥哥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阿翔的。” 白沉知道她固执任性的性格,也不欲在苏夜冥面前跟她争论,就只摆摆手让她赶紧带宇文翔走,然后才继续送苏夜冥。 苏夜冥看了眼白芷扶着宇文翔离去的身影:“你妹妹这是……” “她喜欢宇文翔,只是性子太难驯了,像阿翔这样从小春风得意的人,怎么会喜欢一个处处想要压制自己的女人?阿翔喜欢的是柔弱的可以供他保护的女人。”白沉并不看好白芷与宇文翔,所以一直都没在宇文翔面前点透这一点。 苏夜冥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也没再问。 他对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很感兴趣,若非宇文翔是烈焰南宫少,若非白芷是白沉的妹妹,他可能从开始就不会问。 一路沉默,等送到门口,苏很天即将离去的时候,白沉才忽然开口问苏夜冥:“师兄还没回答我,到底是不是回王府。” 苏夜冥的脚步一顿:“皇上身体不适,我自然要去皇宫陪‘他’。” 这样的答案,既在白沉的意料之中,又在白沉的意料之外:“辛苦师兄了。” 苏夜冥没有再回答他,而是直接离去。 苏夜冥回到皇宫龙吟殿的时候,苏盈正拿着书在软榻上看书,说来也怪,她明明没有前身的记忆,但却识得这里那些和地球并不相似的字。 她看的是一本对神州大地风土人情介绍的杂记,看的很是入神,苏夜冥挥退了龙吟宫内的宫女和侍卫,像是回到自己寝宫一样,看到苏盈还没睡,有些不悦:“太医说你这种时候不能睡太晚。” 说话间,直接将苏盈手上的书夺了过去。 “哎……我还没看完……”余下的话在苏夜冥冰冷的目光中消音了,直到苏夜冥移开目光,才有些弱弱道:“至少……至少让我放个书签吧。” 下一刻,苏夜冥直接抱起了她,吓的她差点惊呼出口,还好理智尚存,她才没那么失态。 苏夜冥的动作并非很温柔,将苏盈扔到了床上,也不管苏盈说书签的事情,直接冷冰冰道:“睡觉。” 只从他语气中,苏盈判定不出他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生气。 但不知为何,苏夜冥这种为她身体着想的举动,让她心里有些甜。 于是她也就没再计较书签的事,掀起棉被就爬了进去,进去之后才想起似乎有哪里不对“王爷你今晚睡这里?” 苏夜冥已经熄灭了灯,在黑暗中挑眉,心说这小东西还真是笨,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但是出于苏盈现在身体不适的缘故,他决定容忍苏盈的愚笨,仿佛恩赐般的解释道:“前两次本王与你同眠,你每次都对本王投怀送抱,本王想来你是怕冷的,太医说你这种时候受不得寒,所以今晚本王来给你取暖。” 第四十八章 摸什么? 取……取暖? 黑暗中,苏盈不可置信的睁大美眸,不是说古人都很守礼很保守的么……怎么这位尊贵俊美的摄政王就豪放成这个样子了? 咽了咽口水,苏盈很想说,取暖还有很多别的办法,比如殿内多放火炉什么的,但是思及上次和苏夜冥同塌而眠时两人的对话,苏盈聪明的没有开口拒绝,反而违背心意夸奖苏夜冥道:“多谢王爷,王爷心真好。” 苏夜冥略显冷漠的俊脸上没有并没什么情绪流露,但是脸上线条却柔和了许多,连那双冷厉的眉都舒展开来,黝黑的眸光也温和许多。 他莫名的被苏盈的话给取悦了。 以至于他打算更加细致认真的对待这个小东西,脱了衣袍,怕自己身上带有凉意会令她受寒,他在将灵力在体内游走一圈,身子暖了起来之后,才掀起锦被躺进去。 龙床上,只有一床锦被,被缎柔软光滑非常暖和,也足够大,只在锦被被掀起的那一刻,苏盈才察觉到一点凉意,等苏夜冥躺进来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苏夜冥身上散发着一阵暖意,这份暖意愈发的衬托的她手脚发凉了,也让她感受到了腹部的疼痛…… 身体有些蠢蠢欲动,想要贴近那份温暖现在她不怀疑之前苏夜冥说她投怀送抱的事实了。 对于畏寒的人来说,身边有一个暖炉,不想贴过去才奇怪,她现在之所以能够克制,是因为她尚有理智存在,等她睡着没意识了,肯定会不自觉的贴过去了。 想着苏盈的脸有些红。 但是羞恼之间,却是羞多于恼。 这样的情绪变化,当然也归功于她对苏夜冥的态度变化。 这是两人第三次同塌而眠,第一次她重病在身,毫无知觉,自然也没什么感想。 第二次她视他如鬼魅,很是害怕,睡前身子一直僵硬,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没想到最终却一夜好眠,第二天让她惊诧无比。 而这第三次,她已经没有了第二次的惧怕不安了,因为她知道身边的这个男人不会对她做什么在她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就已经足够的相信这个男人了。 她只是在猜,身边的男人为何今日忽然对她这么好,为何会想要跟她睡在一个床榻上只是想要给她取暖么? 这取暖的背后,也是一片令人动容的情意。 莫非他……对她…… 她是一个处于懵懂时期的妙龄少女,对情和爱,懵懂而憧憬,女性的感性和本能让她想到一个美好的猜测。 于是,在黑暗中,她浅粉色的唇瓣微微的弯了弯,下午就曾甜过的心在这一刻更甜了,就像是喝了蜂蜜一样。 如果是在现代,有人给她这样的感觉,她一定会醒悟,哦,自己这是情窍初开了。 但现在身边的这个男人太高不可攀了,她对他的好感是大大的有,却不敢妄想两人能在一起即使她是大荒的皇帝。 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不属于大荒的,她有预感,自己终有一日会离开大荒,可能是回到现代去,也可能是走入到更为广阔的世界去。 她闭上眼睛,浓长的睫毛温顺的阖上了,她想,也许她睡着了,就可以靠近身侧的温暖了。 在这片神州大地上,她孤苦无依,苏夜冥是她有且仅有也不得不信任依赖的人,褪去以前的害怕目光,她对他的态度心绪转变竟是如此之快。 她还未曾出嫁,身边躺着个男人,她却觉得很安心很安全,合上眼睛没多久,意识就有些模糊,昏昏欲睡。 苏夜冥嗅着熟悉又陌生的少女馨香,想起上次苏盈第一次冥想,他一个人在这张龙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经历。 然后他深刻的想起那晚怀中的空虚,他回过神,伸手将身侧的小东西抓入到怀中抱着。 快要睡着的苏盈被他的动作惊醒了,除了最初的惊讶之外,她很快平静下来,语气轻柔的在黑暗中问道:“王爷?” 苏夜冥没有答话,修长温热的大手从她的肩膀向下滑,柔软下来的身体慢慢的僵硬起来,苏盈有略微的不安,声音也僵硬了几分:“王爷,你在摸什么?” 两人的身体贴的很紧,苏夜冥轻而易举的察觉到苏盈的身体变化,心里觉得好笑,下一刻,宽大温暖的手就落到了苏盈的小腹上,他的声音中没了往日的冰冷,反而带着些戏谑:“本王不是说给你取暖么,现在就是在给你取暖。” 疼痛的下腹被温热的手掌轻轻覆盖着,一股股暖流从那张手掌传向体内,已经开始学习修行的苏盈知晓苏夜冥是在用灵力缓解自己的疼痛,有些羞恼御医竟将这个都告诉苏夜冥了,又有些感动。 虽然异性的碰触让她很不自在,但她相信他,她也坚信他的心是好的,所以她就沉默着任凭他如此下去。 而且……他的怀抱,好暖和……这样躺着也很好! 苏夜冥也很满意,小东西乖乖的让他摸肚子可不就像是给宠物顺毛一样,看来,小东西这个宠物当的很自觉啊! …… …… 遥远的神州大地第一大国,大禹国内,英才辈出,还有唯一一个落脚于世俗的不可知之之地灵院,那是令全天下所有人都敬畏的实力。 灵院分两层,一层是普通弟子,二层全是流传在神州大地各大高手之间的传说。 不过,即使灵院的一层,对世人来说,想要进入,也是难如登天的。 大禹国帝都有五大家族,夏家是五大家族之一,夏景云是夏家三子,亦是灵院内最有希望晋入二层的灵院普通弟子。 这位夏家三子,出身灵院的天之骄子,自小便心仪于大大禹国高贵无双的妁华公主,妁华公主和亲的消息,令他消沉好一段时间,直到妁华公主走后许久才慢慢的振作起来。 而此时,在大荒那边,却传来了妁华公主的密信,接到这封密信,这位出身灵院的夏家三子再也无所顾忌,当即便悄悄离开灵院,前往大荒……而这些,都在大荒摄政王苏夜冥与丞相白沉星的意料之中! 第四十九章 飘雪去哪了? 在龙吟殿的龙榻上,苏夜冥又是彻夜难眠,且这一次的彻夜难眠,跟上一次的彻夜难眠,完全是为了同一个人就是此时躺在他身边的小东西。 他这一次,为了让这小东西不难受,一整夜都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给她暖肚子,让之前一直被腹痛折磨的她一夜好眠。 虽是如此,苏夜冥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没生气,反而自我感觉良好的想着,多亏自己的功劳苏盈才能一夜安眠,苏盈以后要好好偿还他的恩情……这笔账他会记住,以后让她慢慢还。 于是在苏盈还不知道的时候,在苏夜冥那里,她就欠上了一笔莫名其妙的帐。 苏盈是傀儡皇帝,除了初当皇帝之时曾上过早朝之外,就没去过大荒的金銮殿,所以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当米虫皇帝。 这几天暂且不用去跟白沉学习修行,苏盈一下子闲了下来反而有些不习惯,从白沉做她师父时起,她就一直在琢磨修行的事标准的吃饭时琢磨,睡觉时琢磨,有的时候连与来自大禹国的妁华公主聊天时都走神了去琢磨怎样才能将灵力导出体外合理运用?昨天因为肚子疼,她也没心思想那些,今日竟然觉得很是轻松。 看来她前段时间太强求了,古人都说欲速则不达,她还是不够稳重和淡定,可能就是因为太心急了,修行才一直没有进展,现在她也放宽了心态。 该吃吃,该睡睡,苏夜冥不是一直在她身边的,只有晚上才会见到他,而他每晚都是霸道的将她搂入怀中,强硬的将温热宽大的手掌放在她的小腹处为她取暖,两三天晚上下来,她竟是熟悉了他的怀抱。 闲了两三天,这两三天苏盈也没出去见外人,所以也没必要易容,但她一直觉得身边像是少了什么一样,到第三天她才想起来少了什么少了飘雪。 是了,这几不需要出龙吟殿,不需要跟白沉师父修行,所以也不需要易容,因此她一时没想起来每日为自己易容的飘雪不见了,只是觉得哪里怪怪的,直到第三日,才醒悟过来。 然后她将手中这三日一直在看的书反扣的软榻旁的矮机上,开口轻声叫道:“飘雪。” “飘雪……” 飘雪是暗卫,一直在龙吟殿内,只需苏盈轻声一叫,就会从暗中不知道哪个地方出现。 但是现在苏盈已经喊了两声,却还没见到那个修长窈窕的身影,那个略显冰冷的美丽女子似乎不在? “飘雪?”苏盈忍不住放大了声音。 一个灰暗的身影自暗处出现,垂首隐藏在阴影之中,声音清脆好听,但却依旧比较冷似乎经过残酷训练脱颖而出的暗卫,都是一样的冰冷。 “皇上,飘雪她不在这里。” 乍然听到陌生的声音,苏盈吓了一跳:“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属下飘风,是王爷派来照顾皇上的暗卫。” “飘风?”本能的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电光火石间,苏盈想起一些往事。 在葵水来之前,她也曾向飘雪打探过苏夜冥的下落,只是飘雪说不知道……而那日在御花园中,她命令飘雪去帮她找苏夜冥却忘记了飘雪和她一样不自由,并不可能轻易见到苏夜冥。 若是飘雪执意见苏夜冥……会不会触怒苏夜冥? 想到这里,苏盈倒抽一口气,美眸微睁,她又想起苏夜冥一怒之下将她扔在青楼的事了,顿时遍体生寒,急忙问道:“之前的飘雪呢?她不是做的好好的,王爷为何要将她换成你?” 苏盈的这个问题让飘风的声音更冷了: “飘雪她……犯了规矩,在刑堂受罚。” 苏盈‘噌’的一下从软榻上站了起来,绝美精致的小脸有些苍白,她连累了飘雪! 一定是她连累了飘雪,明明是那么小的一件事,为何飘雪要受罚? 她是来自人人平等的现代人,虽然来古代做了段时间的皇帝,但她还是无法习惯用自己的尊贵去践踏或是惩罚比她身份更低的人。 “你可知她受罚的内容?” “禁食三日,鞭笞一百。” 鞭……鞭笞一百……苏盈洁白的贝齿狠狠的咬着浅色的樱唇,她无法想象自己被鞭笞一百会是怎样的下场。 她再也静不下来了:“朕要见王爷。” 说完之后,立即就想起飘风是跟飘雪一样的暗卫,想来也是无权见苏夜冥的,就立即改口:“朕没事了,你先去吧。” 心里却是很焦急。 为什么每次都是她在等待他来找她,她有事想见一见他都不行? 即使他对她温柔,关心她,但他似乎依旧没有将她放在平等的地位上…… 因为在意苏夜冥,所以,她忽然开始在意这个问题。 若是,苏夜冥从一开始,就没将她放在平等的地位,以高高在上的态度俯视她的话,她岂不是……岂不是是一场可笑的笑话,丢了心就全盘皆输? 苏盈呆坐在软榻上,心情郁郁而低沉,一半是为飘雪,一半是为患得患失的怪异情绪。 她不能再连累另一个人,所以她选择等待苏夜冥自己来龙吟殿。 苏盈一等就是大半天,和前两日一样,到了晚上,苏夜冥才回龙吟殿。 苏盈没有像前两晚一样,温顺而温柔的迎接他的回来,绝美精致的小脸上没了笑容,反而是一片轻愁。 初时苏夜冥还未察觉,等他皱眉询问苏盈为何不吃晚膳苏盈没有立即回答之时他才发现她的异样。 而苏盈也是在他质问之后才发现自己被苏夜冥影响的,晚膳竟然什么都没吃。 这样患得患失的自己,让她觉得有些恐慌和害怕,她是不是太在乎他了?孤苦伶仃一人在古代,因为环境和现实所致,她只能信赖他,所以在乎他,越来越在乎,越来越在乎,就像是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抓住唯一的一块浮木一样。 她强压下心头的恐慌和不安,伸手按住跳的有些急促的心脏,站起身体,本是想让苏夜冥平等的看待自己,却不想因为身高的差距,她还是得仰头看他,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近乎质问般的对着他说:“你为什么要替换掉飘雪?” 第五十章 诚意 这几日,苏夜冥感受到苏盈的温顺,本以为这个小东西已经有了身为宠物的自觉和心得,没想到,今晚她竟然敢质问他? 他是大荒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在大荒之内,无人敢质问他即使在整个神州大地上,敢质问他的人,也屈指可数,但这其中,绝对不包括眼前这个小东西。 她以为她是谁? 是大荒的皇帝?是,她是大荒的皇帝,但是,在他眼里,她也只是个讨他欢心的宠物罢了,宠物就该有宠物的自觉,若是因为他对她好言相向两日就蹬鼻子上脸的话根本就不是合格的宠物。 被质问就好似是自己的权威遭到了挑战,苏夜冥俊美尊贵的脸庞立即沉了下来,他冷凝着眉眼,俯瞰着比自己矮了许多精致美丽却又脆弱无比的小东西:“你在质问本王?” 虽是问句,但他说的无比肯定,语气更是冷的几乎能结冰。 苏盈被他的语气冻的僵了一下,但依旧倔强的抬头:“没有,朕只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苏夜冥一步一步的逼近苏盈,在靠她极近的地方,低下头,很有压迫感的望着苏盈的眼睛:“她犯了错,本王惩罚她,替换她,有何不对?即使是你,若是这个皇帝做的不合本王心意,本王同样可以换掉你!” 他们的话,都开始锋利起来。 苏盈的面色蓦然一白,倒不是因为贪恋这个有名无实的帝位,而是因为他那轻蔑的语气,他瞧不起她……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口泛痛,她蹙起眉:“若不是她,王爷你怎么可能及时赶到皇宫来帮朕脱困?她明明就是帮了我们!” “错。” 苏夜冥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她帮的是你,而非是我们,本王何时曾要一个暗卫来帮?即使当日你的性别被白沉发现,本王杀了你再换个皇帝就是,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你……”苏盈眼前一阵眩晕。 她有猜测到他可能不会平等的看待她,却没想到是如此的轻视。 这几日,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关心,他的怜惜都是假的么?是镜中花,水中月么? 那当然不是假的,只是这位对女人不了解,与女人接触不多的摄政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那些情绪而已。 而此时,苏盈却是被这样的事实打击到了,她紧紧的咬着下唇,将唇瓣咬出了血迹也不自知。 她清澈的美眸中冒着火焰,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的倔强而强势:“即使她只帮了朕,朕也希望报答她,希望王爷看在她帮了朕的份上饶了她……另外,朕要飘雪,不要飘风!” “是飘风做的不好?”苏夜冥眉间一片阴霾:“那么,飘风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苏盈倒吸一口气:“你什么意思?” “作为一个不被主子需要的暗卫,除了死,难道还有别的选择?”苏夜冥语气很轻的反问,这轻轻的语调中却是蕴含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危险。 “飘风!出来。”苏夜冥扬声喊道,灰暗的身影极快的从暗处掠了出来,垂着头,半跪在地上,看不到长相亦是看不到表情。 苏夜冥盯着那个半跪在地上的身影,问苏盈:“你确定你要换掉飘风?” 苏盈苍白着一张精致绝美的小脸,浅色的樱唇张了又张,没有说出肯定的回答,她害怕这个飘风会真的死在她面前,她忽然想起她刚穿越到大荒的时候,曾向海棠打听过苏夜冥的情况据说,苏夜冥喜欢杀人。 “回答本王!!!”苏夜冥似乎被她的迟疑磨没了耐性,伸手捏着苏盈的下颚,强迫苏盈抬头看他。 苏盈黑白分明的美眸中盈着水汽,因为这几日心态的转变,此时,被苏夜冥这么对待,她心底更多的不是害怕恐惧,而是忧伤难过。 之前聚集起的倔强与勇气,全被现实打散。 “不……不换了。” 这是苏夜冥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苏夜冥觉得苏盈是一个不称职的宠物,铁了心今天要让苏盈认清自己的身份。 “晚了!”苏夜冥眸光冷厉的低声道:“自裁!” 一道亮光在龙吟殿之内乍隐乍现,那是锋利匕首反射出的光。 “不!!!”苏盈立即伸手抓住苏夜冥的袖袍:“她什么都没做错,是我,明明是我的错,没什么让她自裁?” 苏盈虽然出声反对,但是飘风却只听从苏夜冥的命令,她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划向自己的脖颈,划出一条红艳的丝线,下一刻,细细的血水便迸溅了出来。 苏盈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然后挣脱苏夜冥的桎梏,蹲到飘风身边,伸手去抢她的匕首:“不……不行……” 飘风被苏盈抓着拿有匕首的手,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等苏夜冥的指示。 苏夜冥微微眯起眼眸,转身,眼神复杂的看着苏盈:“你要记住,永远不要质疑本王的决定,也不要惹本王生气,否则,她就是你的下场。” 苏盈早就被吓的懵了,只能点头,嘴上还在说着:“你放过她,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 苏夜冥挥了挥手,虽没对飘风说话,但飘风却懂了他的意思,挣脱苏盈的手,身形一闪便消失到暗处了。 然后苏夜冥走近苏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万分的温存而缱绻,但苏盈知道,这只是假象,她不由自主的僵直了身体。 苏夜冥为她身体这样无言的抗拒而不悦,宁起眉,语气不善道: “还想让飘雪回来么?” 苏盈半蹲在地上,抬头,有些怔忪的看着他:“飘雪还能回来……” “当然,你若愿意求本王,本王自然会让她回来。” 苏盈怔了下,想到苏夜冥的喜怒无常,让飘雪回来,对飘雪而言并非是好事,便摇了摇头。 苏夜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继而挑眉道:“看来,她也是被舍弃的。只是……怕是她就没飘风这样的好运了。” 苏盈听此心猛地一缩,难道她不让飘雪回来,苏夜冥也会认为飘雪没用也要飘雪自裁……不…… 苏盈立马又点头:“要她回来,我要她回来。” “求本王。” “王爷,求你。”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充盈的是他看不懂的情绪,却让他心口发堵,于是他的语气更恶劣了:“求本王就要拿出诚意来!” 第五十一章 主人 “诚意?”苏盈喃喃自语,目光凄清,整颗心都因为苏夜冥的话而紧缩着,她感觉苏夜冥在逼她,逼的她无路可逃。 她衣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纤细的眉轻蹙,声音轻缓的对苏夜冥道:“朕虽为皇帝,但却只是王爷你手中的一个傀儡,对王爷来说,怕是朕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王爷的,王爷又何须要什么诚意莫非是要朕下跪才行?” 苏盈苍白精致的小脸上表情有些轻忽,带着忧伤,让人看了不由心疼,纵使苏夜冥铁石心肠,因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觉得有些不舍,莫名的想要将这样的表情从她脸上抹去,他更想看到的,是她那温柔美丽的笑颜。 心口微微的扯动一下,有些痛,有些堵。 苏夜冥长眉一动,他要苏盈拿出诚意来,的确是为了为难苏盈,给苏盈下马威,但是……正如苏盈所说,她所拥有的,他都不缺,他又能从她那里索取到什么呢? 苏夜冥在心底问自己,自己到底想从这个小东西身上得到什么呢? 一个男人,想要为难一个女人,是想看她的何种模样? 哭泣的模样么? 不,苏夜冥想起御花园内,他撕裂少女的亵裤,少女紧张羞窘害怕哭泣的模样那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看她哭。 她屈辱的模样么? 不,苏夜冥想起在胭脂楼内,那个卑微的求他让他带她回来的苏盈……无论当时他觉得那样的她如何美丽,如今想起都觉得心里不舒服那明显也不是他想要的。 是她的身体? 思及苏盈测试天赋之后,醉酒拨撩他的模样,他的身体瞬间有了反应,他想要她的身体! 苏夜冥皱起眉,不敢相信,仅是凭着记忆中的模样,这个女人就能让他产生反应……不,明明是这个女人心仪于他的,她一定比他更想让他抱她! 于是苏夜冥便有些蠢蠢欲动,但在视线触及苏盈苍白的脸颊时,忽然想起她最近身体不适据太医院的太医说,女人在葵水期间,决不能行房,若是执意做那种事,会对女人带来难以想象的危害……葵水像是一盆冷水一样,瞬间浇灭了他的渴望 于是苏夜冥也有些恼怒起来,恼怒苏盈的葵水来的不是时候,也没有再深思自己到底还想从苏盈那里得到什么,因而错失了深究探索自己内心的机会,他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坐到木椅上。 然后目光情绪莫名的看向苏盈。 她现在葵水在身,他不能让她满足他的渴望,只能换别的条件,让她拿出自己的诚意。 他的沉默,让苏盈以为,他真要她下跪,她的身体微微颤唞,心里是无法用语言言说的苦楚。 自小在现代就是父母哥哥的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女,而此时,到了这陌生的时代,却步步维艰,如履浮冰,他瞧不起她因为她不像他那样权势滔天,她不像他那样修为高深,所以,她能接受,可此时,他想让她跪下求她,却是明明白白的想要践踏她的尊严。 在现代从未求过人,此时却要跪下求人,她怎会甘心? 但不甘又如何?谁让他是苏夜冥,是大荒权势滔天的苏夜冥,谁让他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人的生死,为了飘雪的性命,她不得不跪下求他。 心里难受的近乎窒息,苏盈舔了舔下唇被咬出的血迹,待血液铁锈的味道在口腔内蔓延开后才满含屈辱不甘的弯下双膝…… 她刚一有动作,苏夜冥便反应过来了,冷厉的双眸中,是满满的不悦,他宽大的袖袍一扫,就将她带的站了起来:“谁让你跪下求本王了?” 他要的根本不是这个。 目光中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露骨的炙热:“这不是本王想要的诚意!” 苏盈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难道他觉得仅是下跪还不够,还要让她做更加屈辱的事情? 正想着,苏夜冥就开口:“叫主人。” 苏夜冥心说自己想要的,其实是眼前这个小东西的身体他觉得这很正常,他已成年多年,又一直对女人不感兴趣,冷情冷性,再加上修行的缘故,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欲念,过去那么多年从未纾解过,作为一个多年没有纾解过的成年男人,想要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碍于这小东西特殊时期,他只能暂时将此事搁下,于是又想起自己私底下将这小东西当宠物的事情。 既然他拿她当宠物,那么她就得叫他主人。 “主……主人?”苏盈精致绝美的小脸依旧苍白,只是先前的忧伤被迷茫替代,她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做叫主人?是她想的那种意思么? 可哪有一个人叫另一个人主人的?即使是奴仆,也是叫的主子,主人,主人,这是多么奇怪的称呼啊! “不错。”苏夜冥这才发觉她那细软甜糯的声音轻轻的叫着主人竟是如此动听。 早知如此,早就让她改口了。 此时唯一让他略微觉得痛苦的,就是她的声音太过甜美,竟让他本就发硬的地方更硬了,身体也更难受了,他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些,莫名的,他也不想让她知晓仅仅只是从她那张小口中吐出的两个字就能左右他的情绪。 他赞了一声之后,催促苏盈:“再叫两声来听听。” 那姿态,就像是逗弄自家的小猫小狗,让对方发出喵喵或是汪汪的声音。 苏盈也从他的态度中意会过来了,顿时倍感屈辱她果然没猜错,苏夜冥有比让她下跪更好的办法来羞辱她。 比如让她像一个畜生一样,称呼他主人,供他逗弄玩乐。 他到底将她看的有多低?才会如此羞辱她? 身体本就不适的苏盈,悲愤交加之下,眼前一黑,向旁边倒去…… 第五十二章 没有冷却 看到苏盈倒下的身体,苏夜冥呼吸蓦然一窒,有一瞬,似乎连心跳都止住了,他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起身,接住了苏盈倒下的身体。 苏盈没有晕厥过去,只是有些眩晕,她被苏夜冥抱在怀中,可以清晰的看到苏夜冥脸上流露在外而不自知的担忧之色。 她无声的喟叹一声,黑白分明的美眸中流露出几分苦楚,闭了闭眼睛,不愿再去看,她总觉得,自己眼睛看到的太过虚幻。 苏夜冥根本没有他表现的那样在乎她。 直到将苏盈抱入怀中,苏夜冥之前那近乎停止跳动的心脏才重新开始跳动,他语气不悦:“身体不适,还不早点休息,作何要为那些不相干的事操心?” 苏盈已经不敢再奢求他的不悦下隐藏的是对她的关怀,她甚至是在想,他这么说,是不是怕她身体不好连累了他? 她阖着眼,虽不愿相信苏夜冥会对自己好,但又忍不住想要贪恋苏夜冥的怀抱,没急着站起身,任凭他抱着她,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到床上,只是轻启樱唇:“你……到底有没有答应让飘雪回来?” “飘雪,飘雪!自己都不看看自己成了什么模样,还想着别人?放心吧,本王答应的事,决不食言,你既然叫了主人,本王自然是要如了你的愿。” 苏盈在心底悄悄的松了口气,顿时觉得身心疲惫,顺着苏夜冥的动作,想要将自己埋在锦被当中,快点睡去而不面对苏夜冥。 但苏夜冥却偏偏不如她所愿,宽大温热且略显粗糙的手掌,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捏住了她纤细的下颚,让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的视线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这几日颜色有些浅的唇,被鲜红的血珠染成了嫣红色,非常美丽而诱人。 他的拇指按在她的下唇上,轻轻的摩挲,指下细腻柔软的触觉让苏夜冥忍不住爱不释手的再上面碾磨,指腹轻易的就染上了血液的红。 苏夜冥黝黑的眼睛愈发的深邃,夜色下,眸色晦暗不明,就是因为这份晦暗,才更加难懂,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声音却坚定而动听:“下次不许再咬这里……” 说着,他站在龙床前,倾身,松开拇指,并拢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颚,将自己炙热的唇印到了她的上面,下一刻,便是猛烈的侵袭。 他的身体渴望她,却体贴于她非常时期,苏夜冥觉得,她该感谢他的体贴所以他理所当然要先收点利息。 苏盈则是完全震惊了。 她简直要摸不清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意思了。 他忽而对她好,忽而羞辱她,这样忽冷忽热,她根本无法承受。 他的舌坚定而强势的撬开了她柔软的唇瓣,猛烈的侵入其中,如狂风扫落叶般席卷她的唇舌,纠缠着她香甜的小舌… 他是那么的霸道而不容拒绝,以至于她连呼吸都跟不上,绝美精致的小脸被憋的通红,她黑白分明的美眸有些溼潤,波光潋滟,流光溢彩,美丽不可方物,若是仔细看,就会看她此时已经完全被这个强烈霸道的吻打乱了节奏,迷乱沉浸下去。 微微的挣扎很快就消散了,她只能躺在宽大的龙床上,被他掬着下颚,肆无忌惮的像是要吞噬她一般亲吻着她。 直到她快要因窒息而晕厥的时候,他才放开了她,继而微微喘着将之前未说完的话说完:“以后不许再弄伤你的身体……因为,你的身体是属于本王的!” 被吻的小脸发红、双眼迷离、头脑空白的苏盈只能呆呆的听着他的话,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思考,也没意会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说完这句话后,苏夜冥没有像往常一样脱衣、上床、将她搂入怀中、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为她取暖…… 而是为她掖了掖被角,声音暗哑道:“你快睡。” 话刚落,就伸手捂住了苏盈的眼睛。 他还想继续吻她,因为她的滋味是那么美好,甜美的不可思议,但是,他却不能。 因为他的身体憋的快要爆炸了一般……若非是苏盈现在身体不适,他怕是会立马要了她。 正是因为不能痛痛快快的要了她,所以他才强自忍耐。 他也想像往常一样,拥她入怀,但又怕自己克制不住。 所以,今晚,他连与她同塌而眠都不敢了。 她香甜柔软的气息喷在他的手上,被他捂住的双眸轻眨,浓而长的睫毛轻轻的扫过他的掌心,带起一阵骚动。 他的脸色阴沉的愈加厉害了,压低了声音,暗哑而冷厉:“睡觉!!!”这是严厉到近乎训斥的声音。 之前还沉浸在旖旎感受中的苏盈立即清醒过来。 他吻了她。 还对她说了那样霸道的话…… 似是对她有情意…… 但他却又训斥了她…… 他一如既往的喜怒无常,对她忽好忽坏。 她很想让他给她一个痛快,不要再捉弄她,但是……她又有什么立场? 现在她只是他手中一个蝼蚁,如何能奢求他的平等对待? 心乱如麻,不知道苏夜冥到底为何如此阴阳怪气喜怒无常,她只能老老实实的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不知何时,苏夜冥熄了灯光。 龙吟殿暗沉下来,然而他并未离去,而是如同一个雕像一样,守护在龙床旁边,手掌一直遮着她的眼睛。 直到她的呼吸均匀,他确定她睡着,才松开手,于黑暗中,放空神思,定定的瞧了她那张妍丽精致的小脸一会儿,才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去。 大荒的总管太监守在龙吟殿外,因为今晚苏夜冥还未吩咐他离去。 他见苏夜冥出去,立即行礼。 还未来得及出口问候,苏夜冥便抬手止住了他的例数,而是双手背后,声音冷峻的命令他: “给本王找个干净的女人来!” 他的身体始终没有冷却。 他的情绪已经足够冷静,身体却还炙热。 成年这么多年未曾有的想法,一旦被拨撩起便难以熄灭,他克制那么久,难受那么久,龙吟殿内龙床的女人不能满足他,他只能想办法自己满足自己…… 第五十三章 自己去 大荒的大内总管李公公蓦然听到这样的命令,吓了一跳。 但是,能在苏夜冥的允诺下做那么久的大内总管,这位李公公也不是个庸人,知道什么事该问该打听,什么事不该问。 比如这种明显关乎这位尊贵的摄政王的私事,他就绝不能也不敢开口问半句,只是小心谨慎的弯腰道:“是,只是,那干净的女子要带往哪里?” 李公公问的认真,苏夜冥却是走神的想起了初次发现苏盈女儿身那晚。 他已经不记得那晚的天气如何,月色如何,是否也跟今晚一样夜风习习,他记忆中是一片粉白柔嫩,是一具娇小清稚却又曲线玲珑丰满柔媚的身体,那具身体,自那时,便轻而易举的拨撩了他。 当时他不屑于苏盈的‘美丽’,坚守清明和本心,将情绪和身体完全隔离开来,此时忆起时,却忍不住有些心笙摇曳。 于是,鬼使神差的,他就对李公公道:“带去凝华阁……” 那是大荒历代皇帝才能沐浴的地方,但在苏夜冥这里,却什么都不是。 李公公得了命令立即退去:“是。” 其实李公公很发愁,毕竟苏夜冥的身份很不一般,他是大荒之内真正掌权的摄政王,尊贵俊美,高不可攀,心性自然不用说,能被他放在眼里的女人天底下屈指可数。 李公公琢摸着,虽然苏夜冥只要求干净两个字,但那女子太丑必然不行,身份太低配不上也不行,但是,身份好的,大都是清白的官家女子……这类女子若是知道自己有那么一个机会可以做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的女人,想必是非常愿意的,但是,就怕后续摄政王他不想负责任,摄政王若是不收,那么,他一个总管太监总不可能安置人家一个残花败柳的官家女子。 愁! 真是愁! 到底要找怎样的身份不算掉价,长相也足够匹配摄政王大人的呢? 李公公的头脑飞速的转动着,最终想到了青楼那边。 当然,一般而言,青楼女子肯定是配不上摄政王大人。 只是,大荒之内,最大的青楼胭脂楼,其实是摄政王大人的,而且那里的主事也是苏夜冥的下属,据说跟在苏夜冥身边的时间不短,想必对苏夜冥的喜好很是了解…… 于是,李公公便亲自出宫去了胭脂楼。 胭脂楼和皇宫,都在大荒帝都最繁华的地带,相隔不远。 挽红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苏夜冥了。 上一次见苏夜冥,还是苏夜冥到胭脂楼来接苏盈离开的时候,那时候,她的满腔情思化为失望苦闷,数十年的苦恋和一次次的失望,她的心早已被折磨的伤痕累累,也不敢再奢求什么。 然而,今晚,李公公去到了胭脂楼,且说苏夜冥让他找一个干净的女子? 苏夜冥他……他怎么会想要女人了呢? 不管为什么,这对她来说,无疑都是一个实现长久以来的愿望的机会。 她细长妩媚的眉眼微弯,美眸中流露出了动人的笑意,对着李公公道:“奴婢自然知道王爷的心思,还请公公稍等。” 李公公一身便衣,压低声音: “挽红姑娘你要快些找出个合适的人来,王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那是等不得的,若让王爷等的不耐烦,你我两人都没好下场。” 挽红嘴角上扬,胸腔内是前所未有的愉悦,她语调轻快道: “无事,奴婢很快就好。” 说完挽红就退去了。 摄政王苏夜冥喜欢怎样的女子? 其实挽红也不太清楚。 她虽然曾在苏夜冥身边待过,但让苏夜冥动心的女人太少,在苏夜冥遇到‘琴痴’公主秦雪琴之前,她根本没有见到苏夜冥曾动心过。 所以,想要投其所好,应当尽可能的模仿‘琴痴’公主。 爱苏夜冥已经爱的盲目,甚至失去自我的挽红,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能得到苏夜冥,所以在这个机会到眼前的时候,她欣喜忐忑且不安。 一直以来苏夜冥未曾对她流露过喜爱的态度,让她完全没有自信,为了日后将他的目光留在她的身上,她完全抛弃自我,打算将自己变成一个庸品‘琴痴’公主。 她洗掉了满脸妩媚的妆容,露出素净美丽的脸庞,画上了浅淡的状,换了一身素白的纱裙,并没有挽出很繁复美丽大气的发髻,而是简单的用玉簪将长发束起,让乌黑的发丝柔顺的从头上如瀑布似的披散下去。 她对着铜镜,微微走动一下,气流带动素白的纱裙,衣袂翩飞起舞,衬托着乌黑的长发,素净干净的妆容,整个人清丽出尘,飘飘欲仙,不似人间之人,反而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女。 是的,神州大地上的所有女子中,有令天下女子敬仰,天下男儿都爱慕且趋之若鹜,名冠天下的四痴最有气质的就是‘琴痴’。其他三位,最美是‘花痴’,最有才华是‘书痴’,最强大是‘剑痴’。 当然,四痴虽然名冠天下,但并不代表天底下真的没有能与‘四痴’相提并论的女子,那些来自不可知之之地的女子,自然是高高在上的,而且光明神殿中的圣女因不可出嫁,也独树一帜,使得她远离俗世,比其他女子更加超凡脱俗。 此时,挽红就照着传闻中‘琴痴’的模样打扮,因为素净简单,所以很快就好了,然后她回到李公公面前:“走吧。” 一个妩媚妖娆的青楼主事,忽然变得这个清丽脱俗,李公公有些惊诧:“挽红姑娘这是……” 挽红心情好,反问道:“好看么?” 李公公点了点头,修行之人皮相一向不差,挽红是苏夜冥的得力助手,修为自然不会很浅。 然后李公公又四处张望:“挽红姑娘打算带哪位姑娘去伺候王爷?” 挽红挑了挑细长的眉,有些不悦:“奴婢打算自己去。” 开玩笑,她怎么会要别的女人接近自己苦恋多年的人,要去也只能自己去,而且,她也觉得整个胭脂楼,根本没有配得上苏夜冥的女人。 第五十四章 绝望 苏夜冥褪去一身衣袍,身体高大颀长,身材健美刚阳,此时浸泡在凝华阁内的凝华池中,姿态优雅而舒缓站在浴池旁的雕像兽头下,任凭从兽口中流出的温水冲刷他的身体。 他眼眸微阖,外面刚响起轻缓的脚步,他就听到了,长眉一挑,他缓缓的张开了眼睛,看向入口处。 一个一身素衣白裙,乌发如云,身材窈窕,清丽脱俗的女子正站在那里。 那身脱俗的气质,似曾相识,让苏夜冥怔了一下,然后他就想起遥远记忆中的那位琴痴公主,再定睛看到那女子的面容的时候,更是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竟是挽红! 这出乎他的衣料,当他并不会觉得惊讶。 作为一个聪明的男人,虽然对感情之事并不了解,但挽红那种显而易见的眷恋,他还是知道的。 正如苏盈想的那般,男人对于爱慕自己的女人,总是大度的。 初看到挽红那一刹那,苏夜冥心底涌起一股抗拒,想要训斥她,但想到她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便将即将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他伸长手臂,搁在一旁的池边,神态自然尊贵自若,漆黑的眸光,第一次以打量一个女人的目光去打量挽红。 说实话,挽红长的很美丽,特别是那双细长的眼睛带着天然的媚意,若是带上几分水润,甚至可以说能够勾魂摄魄,另外,挽红选择的虽是一身素衣衫裙,但其实非常的透而贴身,将她姣好的身躯展露无遗。 长指微曲,苏夜冥叩着凝华池边缘的大理石,如同往常那般,带着命令的口气,略显冷峻道:“过来。” 挽红从被苏夜冥打量那一刻,便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她知道她擅自将自己送到这里来,对苏夜冥来说是违抗了他的命令,但是,因为太过爱他,所以她不愿失去这次机会,即使被苏夜冥惩罚,她也不愿失去这次机会! 在苏夜冥开口之后,她知道自己赌对了苏夜冥决定留下她。 这简直让她忍不住想要喜极而泣。 然而她红着双颊,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解开素衣长裙,露出了大片雪嫩的肌肤,只留一条单薄透明的亵裤与绣有鸳鸯戏水的水红色肚兜,便慎重而雀跃的下水,朝着她心目中的神,她爱了十多年的男人走去。 其实在等待挽红来时,在凝华池内,苏夜冥的身体,已经冷却下来了。 此时,那狰狞的巨兽,正温顺的潜伏在一片阴影之中,没有一点要立起来的预兆。 所以苏夜冥有些百无聊赖,他舒展双臂搁在大理石岸边,将自己的身体打开,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女人,理所当然的命令她:“取悦本王。” 这是挽红求之不得的事情,她自己也觉得是莫大的恩赐,所以她当然不会拒绝。 她有些迷恋贪婪的看着苏夜冥露在池水外强健有力的古铜色肩膀,颤唞着指尖,试探般的摸上苏夜冥的手臂。 她的动作很慢,苏夜冥也并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她有些慢,便忍不住皱眉催促:“快点。” 让他出口催促,还有另一个原因那是挽红最大的败笔,因为赶时间,挽红在来之前,虽然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但并未沐浴,所以她身上带着浓郁的香味,那是来自胭脂楼的香味,是风尘的味道。 而有洁癖的苏夜冥,并不喜欢这种味道,事实上,在挽红靠近他,他嗅到这股香味之后,他就有些后悔留下她了。 然而,她已经到了他面前,且试图取悦他了,所以他决定,还是给她一次机会吧。 苏夜冥重新阖上眼睛,放松身体,全然的给挽红一个取悦他的机会。 她的手指在他身上滑动,但他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愉悦,反而觉得像是有一条冰冷滑腻的蛇在身上游走一样,让他说不出的恶心。 她更是大胆的将手伸到他的身下,探索般的想要碰触蛰伏在阴影中的巨兽。 苏夜冥忍无可忍! 猛地张开眼睛,对着挽红冷喝:“退下。” 挽红充满虔诚的亲吻顿住,在他胸膛间抬头,泛红的美丽脸庞带着一丝茫然:“王爷?” 苏夜冥收回放在凝华池旁大理石上的手臂,推开挽红:“下去。” 这清晰而带着命令意味的冰冷声音像是一个铁锤,重重的砸到了挽红身上,她似乎在瞬间失去了全身的温度,她难得的在苏夜冥面前,违抗苏夜冥的命令,她摇了摇头:“不……王爷,你是不是觉得不好么?王爷再给挽红一点时间,挽红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夜冥眉心紧拧:“滚开!” 挽红只觉得头脑一片混乱,她眼角带泪,面容凄楚而绝望的摇头,然后坚决的在水中跪倒下去,双膝磕到水池底部发出了‘碰’的一声声响,凝华池内的水在她跪倒之后,完全淹没了她的头,然而她却疯狂绝望不甘的张开唇, 苏夜冥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他最厌恶别人违抗他的命令,他喜欢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给挽红一个取悦他的机会,已经是对得起挽红了,可她没有本事让还想胡搅蛮缠就让他瞧不起了。 他毫不怜香惜玉的抬腿,动作极快的在挽红的唇还没碰到他时就一脚将她踹开。 虽然她跪在池水里,有水的阻力,她应该不会被踹的很远,但苏夜冥是修行之人,又是下了大力气踹的,竟然一下子将她踹到了凝华池的那一边,让她狠狠的撞到池壁上,甚至将池壁都撞的凹凸下去,她身体内的肋骨当即便断了几根,唇边的血迹,更是接连不断的涌了出来。 身体痛的难以言说,但更让她疼的是心,她像是失去灵魂一般,慢慢的,绝望的睁大了双眼…… 第五十五章 出去走走 第五十七章死心 苏夜冥不悦的上岸,灵力在周身游走一圈之后,身体便干了,随手披了一件衣袍便扬声道:“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本王送回去。 说话间,他已经穿戴整齐,披散着长发,那张俊美尊贵的容颜上布满了冰霜,双眸无情而冷厉的看向落红:“从本王身边离开太久,你似乎已经忘记违背本王的下场了,回去之后,自己去刑堂领罚,待不满十日,不许离开刑堂。” 落红即使已经绝望,听到苏夜冥这么说,还是忍不住身体一颤。 继而,是疯狂的恨意,排山倒海的从心底涌出。 她已经卑微到这种地步,她连自己都不做了,为了讨他欢心,她扮作他喜欢的女人的模样;为了取悦他,她宁愿跪在他的双腿间……可他,却对她如此冷酷,如此无情。 她做到这种地步,这个男人还无动于衷,还对她如此残忍——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是真的不可能爱上她了。 她死心了。 在死心的同时,她以前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她紧紧咬着牙齿,双手紧握,精心修剪过的长指甲陷入到手掌心中。 她发誓——总有一天,她要让这个男人,也尝尝如此生不如死、痛心疾首的感觉。 美眸中闪过一丝狠辣的光,落红在心中冰冷的嘲讽着:苏夜冥,我恨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你当初收养是孤儿的我,会是多么错误的一个决定。 心底恨着,表面上她却已经闭上了眼睛。 苏夜冥那一脚,半点也没留情,她伤的太重,根本动不了,只能如此耻辱的被一群侍卫抬了下去。 苏夜冥心底的厌恶和莫名的躁虑在落红离开之后,才有所舒缓。他踏出凝华阁,天空已经弯月高悬,一阵夜风吹来,清风徐徐,也吹散了他心底最后一丝不悦。 他甚至没有思考,脚就有自己的意识,朝着龙吟殿的那个方向走去。 龙吟殿内一片黑暗,殿外有值班的小太监和海棠,他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直奔寝宫——苏盈呼吸均匀,睡的安然。 她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曾将大荒这位俊美尊贵的摄政王拨撩的焚身,更不知晓,焚身的摄政王在这一晚,冷酷无情的将一个女子伤害的心死成灰。 苏夜冥一点不觉得自己之前做错了,他毫无心理负担,待到躺到龙床上将苏盈拥入怀中,嗅到苏盈身上熟悉的少女馨香之时,心才彻底的安定下来。 唇边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意,苏夜冥心说,还是这个小东西厉害,不言不语,只待在他怀里,就让他有些心动…… 若是这个小东西对他做今日落红做的事……仅是想象一下就…… “……”苏夜冥略微有些不悦的紧了紧拥着苏盈的手臂,心说,难道只有她才能让他有反应? 能让他动情的,只有她? 这个念头一升起就被他压了下去——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女人能撩起他? 一定是因为落红身上的风尘味道太重,才让他索然无味。 不过无所谓,据太医所说,女子来葵水时间也不会太久,等到怀里这小东西身体好了之后,他就不会想现在这样了…… …… …… 来自神州大地第一大国大禹国帝都五大家族之一的夏家三公子夏景愈能够进入大禹国内,唯一身处世俗的不可知之之地灵院,即使是位普通的学子,也能看出其修为不凡,天赋非同一般。 大荒距离大禹国的距离还是比较远的,但是夏景愈急于见到妁华公主澹台婉,快马加鞭,一路策马奔腾未曾停歇,再间或用灵力走路,竟是短短几日的时间就到了大荒。 有些人似乎早就料到他已到了大荒,他刚到,就有人接应他,且表明第二日带他去见澹台婉。 为了以最好的形象见到自己心仪的女子,夏景愈在大荒帝都住了一晚,洗去一路的风尘仆仆,整理仪容恢复往日的英俊之后才算是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 如今他正在黑夜里思念他所爱着的那个女子,静等黎明到来。 …… …… 苏盈一夜好眠,然而刚一转醒,就想起了昨晚与苏夜冥之间的争执,以及最后苏夜冥那个霸道的吻。 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唇,微微蹙起纤细的眉,直到这时候,才有空去想苏夜冥再那霸道一吻之后的话,他说——“以后不许再弄伤你的身体……因为,这是属于本王的!” 她是属于他的? 这话如此霸道,又如此暧昧,但他明明对她那么无情……昨晚还让她叫他主人…… 苏盈摇了摇头,将苏夜冥那个烦人的身影驱出脑海…… 今日大荒下了雨,空气中充满了一种清新的味道。 苏盈吃完早饭就发现了,更让她惊喜的是流雪回来了——如此看来,苏夜冥确实是一个很守信的人。 “皇上。”可能是身体还没好透,流雪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对她行了个礼,然后一向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多谢你向王爷求情。” 她是从流风那里得知昨晚的事情的,若非是苏盈给她求情,她可能还要在刑堂待上一段时间,直到接到下一个任务。 她的笑容让苏盈看的有些呆,一向不爱笑的冷漠女子蓦然笑时,宛若百花齐放,美丽的不可思议。 苏盈握住她的手:“是朕连累了你,你能回来,朕很开心。” 流雪生性不爱笑,很快就收了那一抹昙花一现的浅笑,问向苏盈:“不知皇上可要易容?” 苏盈想着自己的葵水也快结束了,且已经在龙吟殿闷了几天,便笑道:“要,朕想出去走走。” 因为葵水快没了,再加上这几日苏夜冥一直为她暖肚子,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没有不适了,而且,不知为何,今日她看到窗外的雨,觉得格外的清丽,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驱使着她,让她想要出去走一走。 第五十六章 福利 被流雪易容成为一个俊美秀逸的少年郎,苏盈换了一身龙袍便独自一人出龙吟宫了。 天空有些灰蒙蒙的,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细雨如线,淅淅沥沥。 苏盈手上撑着一把清水泼墨的油纸伞,漫步在雨下的皇宫内。 她并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平日与师父白沉练习琴艺的御花园了。 御花园旁边有一个水池,池中有一池的芙蕖,绿色的荷叶骄傲在水中挺立,从空中落下的细雨打在荷叶上,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微微打弯了荷叶,荷叶一弯身,雨水便从它身上流淌下去,流入水池。 苏盈站在池边,手执纸伞,双眼清远幽深,周围灵气涌动,似是在冥想修炼。 事实上,从雨水落到荷叶上发出那一道‘啪’的声音之后,她就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动听的声音一样,那道‘啪’像是为她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 这个世界在她眼中耳中更加清晰起来。 她盯着湖面,可以清晰的看到湖水下面红色的鲤鱼在悠闲的游动,也可以听到游鱼划水的声音。 这些细微的,平日她根本无法看到的,无法听到的,这一刻,她都听到了。 不由自主的,她松开了手,清水泼墨的油纸伞从她手中掉了下去,掉到了地上,但她没有发觉。 如线如珠的细雨打在她的身上,很快的湿润了她的衣袍,她依旧没发觉。 她有些着魔了般的在池边蹲了下去,用雪嫩圆润的指尖碰了碰一个含苞待放的荷花花苞。 一滴水滴到了花苞上。 不是清晨的露水。 不是天上的雨水。 那滴水,蕴含着天地间浓郁的灵气,来自于苏盈的指尖——或是说她体内? 那滴水,似乎带着无穷的生命力,含苞待放的花苞一碰到那滴水,便颤抖却坚决的,慢慢的绽放开来。 苏盈看到了花开的模样,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她有些着迷。 正在这时候,一道冷喝从远方出来:“苏盈!你在做什么?” 那道声音如此熟悉——是苏夜冥! 苏盈回过神,此时,她身上的衣袍,已经被雨水打湿透了,墨色的长发也湿透了,有些可怜的簇拥到一起黏在她秀美俊逸的脸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可怜兮兮的,狼狈的厉害。 苏夜冥自远处大步走向她,面色阴沉,眉眼冷厉,声音也冰冷的厉害:“你身体好了?出来便也罢了,竟然连伞都丢了。” 苏盈黑白分明的美眸直直的盯着苏夜冥,她看的不是他尊贵俊美的面庞,看的不是颀长昂扬的身躯,不是他那雍容自若的走姿,而是他的衣服。 他穿越雨帘而来。 他没打伞。 但是,他的头发是干的。 衣服,也是干的。 苏盈似乎能够看到在苏夜冥身旁涌动的灵力,她感受着那股力量,直到苏夜冥走到她身边,抓住她的胳膊时她才回过神,美丽的双眸晶亮无比,仿佛带着无穷的生机和活力,期间散发的魅力,甚至令人不敢直视。 苏夜冥原本指责的话也顿住了,有些狐疑的看着苏盈:“你怎么了?” 苏盈兴奋万分的挣脱他的手臂,站到他身旁,声音带着雀跃,似乎非常开心:“你看。” 苏夜冥皱起眉,打量着苏盈,除了她被淋的像个落汤鸡之外,什么都没看到,正要开口发问,却忽然看到了从天而降的雨,被微风吹着飘洒在天地间,但那些细雨,在到苏盈头顶时,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不,与其说是消失,不如说被蒸发了。 苏夜冥有些震惊的睁大了双眼,因为他此时也做着同样的事情。 “你……” 苏夜冥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复杂:“你,你可以运用灵力了?” 苏盈精致的眉和黑白分明的美眸,笑的弯弯的,笑的纯粹而美丽:“是的。” 自从被白沉带入修行这个世界,她已经轻而易举的学会了冥想吸收天地灵气,却始终不知如何将天地灵气导出体外,为己所用。 她一直为此苦恼,且询问过白沉数次。 白沉当时曾对她说过:“……如何运用灵气,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且,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一种感觉,你只能自己悟,当你悟了的时候,自然就会了……” 那时候,她觉得白沉说的玄之又玄,很不靠谱。 然而,在自己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她终于明白,白沉说的,就是真实的情况。 如何运用灵力,的确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只能靠一个‘悟’字。 比如她,一直为此苦恼数天,今日,在一个雨天,一个荷花池旁,不经意的悟了,便能领含苞待放的荷花瞬间盛开,便能漫步雨中而雨水不沾衣。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自己也不知晓是怎么回事,就是体内的灵力,从她听到雨水滴落到荷叶上‘啪’的那一声起,就变得乖顺起来,一切顺其心意,她想到哪里,那灵力便按着她的想法运行。 这就是一种悟。 苏夜冥对苏盈的这种修行速度,很是无语。 虽然现在苏盈才刚刚接触到修行的门槛,但是,她已经度过了修行最难的那个坎,那么,日后,在成为大能者之前的修行之路,她一定是一帆风顺的。 神州大地上,通六窍以上的人,便可修行,但是修行也看悟性,其中入门最难,便是冥想与运用灵力这一步。 一般神州大地上的孩童,六岁开始检查天赋,通六窍以上,便可修行,若是六岁开始修行,怕是要一月左右才能成功冥想,要至少一年才能摸清如何运用灵力…… 而苏盈……初知道修行的当天下午,便冥想成功,且第一次冥想,是让人惊讶的四天,然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又悟透如何运用灵力,正式踏上修行之路…… 这样的修行速度,即使对苏夜冥来说,也是闻所未闻的。 难道,这是通十六窍的福利? 第五十七章 来见公主 “倒还说的过去,不算给我们大荒丢脸。” 苏夜冥心底惊讶,但表面上却没给多少称赞,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沉的,语气一转,就不悦道:“既然你能做到滴雨不沾身,为何又要让自己被淋成这个样子?” 好多次,他明明是为她好,却非要用着不悦的或是命令的语气,她本来能察觉到隐藏在他那些锋利语言下的体贴,但自从流雪的事情之后,她便不再妄想。 不过此时苏盈心情好,倒也没被苏夜冥训斥的难受,吐了吐舌头,直接将掉到地上的油纸伞捡了起来,有些弱弱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朕是刚刚才悟的,若是早能做到滴雨不沾身,朕就不会打伞出来了。” 苏夜冥斜睨了她一眼:“还敢顶嘴?” 苏盈咬了咬下唇,她这个皇帝做的真窝囊,不过还好,她现在已经可以运用灵力了,可以真正的修行了,等她的修为强过苏夜冥的时候,哼哼…… 想着,苏盈黑白分明的美眸中散发出夺目的光彩,瞬间便觉得全身上下充满了动力。 这场雨持续了许久,天空一直是阴霾的,似乎是某些不祥的预兆,苏夜冥很意外的在白日里跟苏盈一块儿回到了龙吟殿。 苏盈见苏夜冥少有的闲下来,立即向他提了一件她早就想提的事情:“王爷你日理万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朕若是有什么事想要找你,可要如何是好?” 苏夜冥如何不知道苏盈的用意,他冷笑一声:“本王已经吩咐过流雪,日后有事告诉思远,思远会告诉本王。” “思远是谁?” 苏盈只是本能的发问。 苏夜冥便接道:“本王的影卫。” 苏夜冥的影卫? 苏盈蹙着眉,忽然就想起了一个场景……那是她刚被苏夜冥从胭脂楼带回来没多久,眼睛还不方便,在测试天赋之后,曾在摄政王府待过,而把她从摄政王府带回皇宫的,就是一个陌生冰冷的男子。 那时她眼睛看不到,不知那男子的模样,只知那男子冰冷又可恶,她当时问过对方的身份,对方自称是苏夜冥的影卫。 不知……那个男人,是不是苏夜冥口中的思远? …… …… 披星戴月,快马加鞭的赶来大荒的灵院二层学子,大禹国五大家族之一夏家三子夏景愈在一夜焦躁的等待中,终于等来了黎明。 似乎有人一直在暗处默默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刚打开房门,就有人找到了他。 “夏公子。” 夏景愈如今是五阶修行者,这样的修为在年轻一代很是不俗,身份又是神州大地第一大国五大家族之一,更别提还有一层灵院学子的身份,这是不管放到哪里都属于人上人的天之骄子的。 因此他很骄傲,也很自信。 所以他不会相信自己能在大荒出意外,毕竟他是神州大地第一大国大禹国的公子,而大荒却是排名那么靠后的一个‘小国’如何敢开罪他?他若是在这里出了意外,怕是整个大荒都不得安宁。 他还是比较有脑子的,虽然是偷偷摸摸离开大禹国的,但是离开一段时间,在即将抵达大荒的时候,也曾将自己的行踪故意透露给远在大禹国的家人。 因此夏景愈底气十足,他根本不怕谁会对他不测。 “公主在哪里?”夏景愈迫不及待的问。 他喜欢妁华公主澹台婉就是因为那个公主比他还尊贵,比他还骄傲,甚至是修为比他还高,他对妁华公主的爱慕之中,夹杂着深深的敬仰和恋慕。 他觉得,只有这样尊贵骄傲的公主才配得到他的喜欢。 在大禹国时,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将妁华公主娶到手,可惜,他们的新国君刚登基没多久,就将高贵美丽的妁华公主给派到大荒这种‘小国’来和亲。 是的,出生在神州大地上第一大国大禹国的夏景愈,打心底就有一种瞧不起其他国家的奇异优越感。 “公主听闻皇上身体不适,特地在光明神殿为皇上祈福。” 来人长相非常普通,属于一进人群就再也认不出的那种,就是因为普通而没特色,才能难记住。 夏景愈听闻妁华公主竟然为大荒的皇帝祈福,心里像是被打翻的五味杂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感觉俱在。 他能从大禹国千里迢迢的赶到大荒,就是因为妁华公主给他密信,诉说自己在大荒受到的冷遇以及委屈,说她想他,想见他,让他想办法带她回去……但他赶来,却听闻她为另一个男人祈福的事情? 以前妁华公主是曾欣赏过他,却并没有表露出几分明显的爱意,直到现在,夏景愈甚至还有些不确定妁华公主到底爱不爱他。 不过,不论她爱不爱他,他都是爱她的,且为她,万死不辞。 而且,也许妁华公主去光明神殿并非祈福,而是为了见他而避人耳目。 要知道光明神殿是几乎在各国各城都有分殿的,妁华公主作为神州大地第一大国大禹国的公主,自然跟大禹国的光明神殿有所来往,与之高层可能还相交不浅,光明神殿是一个巨大的网,这个网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与大禹国光明神殿的人交好,自然不会跟大荒国光明神殿的人生疏了。 夏景愈考虑了下,就道:“现在带本公子去见公主。” 那位相貌普通平凡到丢入人堆就找不到的男子躬身道:“若小人带公子去目标太大,公子最好是独自去光明神殿——当然,夏公子坚持要小人带路,也是可以的。” 夏景愈挥了挥手:“那你先去吧,本公子自己去。” 光明神殿有自己独有的标志,是菱形的盾牌里面有一朵美丽的光明花,有一杆长枪从花芯刺出,美丽优雅而简单,依循着这个标志,要想找光明神殿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夏景愈出了客栈才发现天空下了雨,淅淅沥沥,如珠如线,细小而连绵不绝。 街上不少行人都拿着伞,或是被淋成落水鸡,匆忙的奔跑着躲雨。 那都是没有通六窍或是六窍以上,无法修行的普通人。 而他不是普通人,所以,他神色清傲的踏入了雨帘,带着浓郁的优越感和说不出的骄傲。 第五十八章 挑战 澹台婉给大荒皇帝祈福倒不是作假,这段时间,苏盈因为来了葵水,便一直在龙吟殿内甚少外出,澹台婉每每找‘她’,都被海棠以皇上身体不适给推了。 澹台婉想起初来大荒时苏盈就曾说自己身体不适,另外苏盈身体娇小,较之平常男子要弱不禁风的多,所以她一点都不怀疑苏盈是装病,她有感于苏盈这个傀儡皇帝当的不容易,也因为无聊,就去了光明神殿祈祷。 光明神是神州大地上唯一的信仰,是几乎所有人的信仰,所有不信奉光明神的人,都被称作人类的叛徒,那一类人,通常被看做异类被称作魔宗,为世人所不容。 所以所有信奉光明神的人,在心有所愿的时候,都会向光明神祈祷。 澹台婉便是如此,这段时间在皇宫之中,苏盈一直对她礼待有加,很是温柔体贴且有好感,让她也迅速的对苏盈有了好感,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让她舒服的男子,即使真的嫁给他,她也愿意,所以此时她愿意来光明神殿为苏盈祈福,甚至她已经做出决定,打算让她皇兄帮助除掉苏夜冥和白沉,帮助她和大荒皇帝获得实权——原本因大圣遗音琴的出现而产生的犹豫,已经完全没有了。 光明神殿壮阔肃穆,分很多楼阁,有的用于测试天赋,有的用登记,用的用于祈福。 用于祈福的大殿内有着光明神的神像,神像上散发着特殊的灵力,让人不敢直视,此时,澹台婉就跪坐在神像前,神情肃穆的祈祷着。 夏景愈并不太了解大荒内光明神殿的格局,特地找了个光明神殿内的神殿弟子为他带路。 那神殿弟子听闻他要去祈福殿,很是了然:“马上就要到祈福节这个光明盛会了,最近来光明圣殿祈福的人很多。” 夏景愈侧过身体,脚步一顿,这才想起那个对神州大地来说不可忽视的盛会。 神州大地上曾流传过一个传说,传说光明神曾经到神州大地上历劫,做了诸多不可思议的壮举,最后羽化飞升而去,而他羽化飞升的前一天,便被人们称作祈福节,人们可以在那一天许各种各样的愿望,然后光明神就会满足他的愿望…… 祈福节这个光明盛会,比神州大地上的年节日更加隆重,往年夏景愈都是跟自己亲人一起的,今年却只身在大荒之中,意识到这个夏景愈不免有些惆怅,但惆怅之余想到立马能和妁华公主澹台婉见面了,他又有克制不住的欢喜。 跟着光明神殿的弟子,远远的,夏景愈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脚步一顿,摆手让光明神殿的弟子退去,整理了下仪容,才快步向前几步,到澹台婉的身后,声音低低的叫道:“公主。” 一听到公主两字,澹台婉就知晓是叫自己的,怔了一下,她才想起这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是谁的,她有些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夏三公子?” 澹台婉低呼:“你怎么在这里?” 夏景愈心说,不是你派人送信给我的么?难道公主是在乎面子,不想承认密信里所说的想他?她不愿承认,他来承认好了:“下官对公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甚为思念,所以就来到了大荒……” “荒唐!” 澹台婉起身,一身华贵的黄色长裙裙摆拖了一地,并不十分美丽但却高贵凛然的秀眉微蹙,上前几步,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低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在哪里?本宫现在是来大荒和亲的,你竟敢说出那样的话,若是被大荒摄政王他们知晓了,指不定要挑出我们大禹的错处来。” 这段时间已经让澹台婉清晰的知晓苏夜冥的不一般,她能咽下当日被阻门外的气,也是因为如此。 “公主,你是不是不想待在大荒?” 夏景愈却是不惧,因为他没在大荒待过,不晓得大荒的摄政王和丞相是怎样的人物。 他只是想着,他来自第一大国大禹国,是大禹国五大家族之一的人,来自天底下唯一与世俗相通的不可知之之地灵院,神州大地上,无人敢给他不公平。 只要他循着公平二字,大荒又能拿他如何? 澹台婉有些恼怒夏景愈的不识趣:“你从何处得知本宫不想待在大荒?” 她这幅模样看在夏景愈眼中,像是独自忍受委屈的模样,夏景愈顿时更加坚定了要带她走的决心:“公主,在下官面前,你不必如此,下官知晓你初到大荒被阻门外,知道你这么久,迟迟不肯跟大荒帝王成亲,也是因为下官!你放心,下官绝对不会辜负公主的希望,待一会儿回去,下官就向大荒的皇帝递拜帖。” 夏景愈所说的这一段话并非杜撰,在那份将他召请来大荒的密信中,‘澹台婉’公主便是这么告诉他的,他一直记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澹台婉则是快要气晕过去:“夏三公子,本宫今日才知,你是如此不可理喻的人。皇兄又未派你当使臣,你凭什么要拜见大荒皇上?” 夏景愈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公主放心,下官会堂堂正正的胜过他来拥有你!” 澹台婉眸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光彩:“你……难道你是想……” “没错。”夏景愈站直身体,脸上带着莫名的优越感与骄傲:“下官要为公主而战,下官要为公主,向大荒的皇帝提出挑战,他胜,自然可以娶公主,他若是败了,公主从此便可属于下官了。” 神州大地强者为尊,若是有一方看中另一方的拥有物,想要夺取,便可约战挑战,胜者便可拥有夺取物,败者则一无所有……当然,神州大地上还有律法,即使有人向自己挑战,被挑战者,也有拒绝的权利。 夏景愈打算为了大禹国的妁华公主,向欲与妁华公主和亲的大荒皇帝挑战,若是赢了与妁华公主终成眷属,怕是还会在神州大地上成为一段佳话。 但事实并非如此,在澹台婉知晓夏景愈的打算之时,她想就没想,扬起手掌就打向了夏景愈的面庞,下手狠之又狠的打了夏景愈一巴掌:“真是放肆!” 第五十九章 固源炼心曲 祈福殿中的人不少,但澹台婉选的地方却很安静 作为骄傲的夏三公子,夏景愈还从未被人这样打过,他心中充满了愤怒,但偏偏打他的,却是他一直心仪的女人。 他俊朗的脸上很快就浮现五个手指印,夏景愈的骄傲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打落在地,屈辱之余,他反而越挫越勇了:“公主你难道爱上那位皇上了?” 他慢慢的抬手抚着自己肿痛的脸庞,眼底流露出阴鸷的目光:“即使公主心里没有下官,下官也会向大荒皇帝挑战,除非是真的败了,下官才会死心!”说完之后便弯腰向澹台婉行礼:“公主,下官告退。” 澹台婉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当初在大禹国,爱慕她的人多不胜数,让她记住的不多,夏景愈就是她印象最深的,她之前也有想过,若是不来大荒和亲,她皇兄让她择嫁的话,她就会选择嫁给夏景愈。 可惜,世事无常。 夏景愈铁了心要向大荒皇上挑战,无论输赢,挑战者夏景愈,大荒皇上苏盈和她这位故事里的女主角澹台婉都会名传神州大地——大家说起她,会不会与红颜祸水挂钩? 澹台婉挑了挑眉,忽然发现其实让夏景愈试探下大荒皇帝,也是可以的…… …… …… 苏盈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已经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强敌。 她自从悟了利用体内的灵力之后,就开始用心修炼。 葵水已经差不多完全没了,再加上她现在对修行正在兴头上,就迫不及待的让流风去丞相府传话找她师父。 上次离开皇宫时,白沉曾猜测苏盈受了重伤,这几日,都会时不时的想起自己这位小徒弟,暗自猜测‘他’的伤好了没有,对此事也较为挂念,说起来他也是真心对自己的小徒弟的——或是因为那双黑白分明似是会说话的眼睛吧,总是让他想起另一个连相貌都没看清,与大荒皇帝身份有云泥之别的可怜女子。 苏盈端坐在御花园中,石桌上放着大圣遗音琴,她近来心情不错,眉目舒展,表情恬静,因为没有刻意藏拙,随手拨出的音符都动听不已,让守在一旁的宫女太监侧目不已——从何时起,根本不会弹琴,总是用奇怪的声音荼毒她们的皇上已经可以弹出这么动听的音乐了? 白沉一身白衣,俊秀风雅,嘴角含笑,温润如玉,他步至御花园,听到这些琴音,脚步顿住,双手负立,温和的双眉微挑,作为一个琴道大成者,他自然能听出这么动听的音符,没有几年的锤炼是弹不出的。 是谁在弹琴?莫非他师兄给小皇帝找了另一名师父?这么一想,白沉的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起来。 他抬脚向前走了几步,眼前逐渐开阔,他看到了前方的凉亭,看到了坐在凉亭之中纤细的明黄色身影,然后他的脚步再次顿住了——那是他的小徒弟? 只有他的小徒弟一人!!! 目光落在他小徒弟纤白细嫩的手上,那修长莹润的手指正在拨弄琴弦,有动听的音符从大圣遗音琴上流泻出来……没错,之前的音乐,是他的小徒弟弹出来的。 白沉眼中有着震惊之色,这是他那个一首曲子能弹错好几个调的徒弟? 明显不像,难道……之前他小徒弟是刻意装的? 这让白沉觉得很不可思议,他的小徒弟,看上去那么简单纯粹的人,竟也会骗人? 不晓得苏夜冥知不知道他藏拙了? 这样的小皇帝很奇怪,白沉知道,作为苏夜冥的师弟,他应该将此事告诉苏夜冥,但不知为何,这个念头升出来之后,他立即又压了下去。 白沉在心底告诉自己,他之所以不打算向苏夜冥说明这件事情,是为了继续留在小皇帝身边教导小皇帝以便于探索小皇帝的秘密……得他确认小皇帝到底哪里不妥之后,他会立即向苏夜冥禀明这件事情。 想着,白沉便又再次抬脚,直接到了凉亭中,人还未到,掌声先起,拍着手掌道:“几日不见,皇上的琴艺竟是精进了许多。” 苏盈被惊醒,立马站了起来:“师父。” 她的有些紧张,一双漂亮的美眸亮晶晶的看着白沉:“师父,你瞧。”她抬起手,白皙莹润的指尖,有一朵透明的粉色的桃花在慢慢的成形,宛若用水晶雕刻而成,晶莹剔透,美丽无比。 然而白沉却没去看那美丽的桃花,而是直直的盯着苏盈看……这小皇帝的表情简单纯粹至极,那种兴高采烈的求表扬求夸奖的模样太过可爱,让他有些失神了。 “师父。”苏盈将手指和手指上的桃花抬高,放到白沉的眼前:“你快看啊。” 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神了的白沉轻咳一声,然后将目光转到苏盈的手指上,待看明白那是由灵力凝聚而成之后,他一向波澜不惊的眸中闪过一丝浓浓的震惊之色:“这是……你,你竟然可以运用灵力了?” 苏盈很满意白沉的震惊,笑嘻嘻的收了手指:“是的,没有给师父丢脸吧。” 白沉沉默了一下,然后认真的看向苏盈:“为师定会好好教你,不埋没你的天赋。” 苏盈被白沉的认真感染,也郑重的点头:“徒儿也会好好学的。” 白沉颔首,道:“给为师弹一遍固源炼心曲……若是错一个音符,今天你就要弹一百遍。” 苏盈听此睁大双眼,师父的要求怎么变得如此之高? 透过她那双几乎是会说话的眼睛,白沉轻易而举的看穿了她心中的疑问,然后温和如玉的笑着解释:“为师刚刚听你弹琴,弹的很是不错,功底也很扎实,想必这些天你练了不少——那么,固源炼心曲难不倒你对不对?” 苏盈张了张粉嫩的小嘴,却无从辩解,只能点了点头:“恩。” 第六十章 不屑的事情 苏夜冥晚上就知晓白日白沉进过宫的事情。 他的神情有些阴沉,特意回龙吟殿的早一些,他回去的时候,苏盈刚沐浴好,正在海棠的伺候下擦着湿漉漉的长发。 苏夜冥带着一身冰寒而气而来,面上表情也很是骇人,让龙吟殿里的人吓了一跳,苏盈大抵是明白这位王爷怕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她挥了挥手示意海棠离去,海棠悄无声息的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苏盈则是继续擦自己的长发。 她试图用灵力烘干自己的长发,只是修为太低,效果不佳,只能自己擦。 苏夜冥从进了龙吟殿之后眼里就没别人了,他紧紧盯着苏盈。 苏盈被他盯的紧张不已,但是依旧故作镇定的擦头发。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都似乎要停止流动了一眼。 许久,苏夜冥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冷峻低哑:“听说,今天白师弟进宫了?” 苏盈怔了下,然后想到——是了,这件事她没给苏夜冥商量,擅自叫白沉回来给自己上课,怪不得苏夜冥会意不平—— 稍稍想了下,苏盈便轻声解释道:“朕身体已经康复了,所以让白丞相回来继续教朕修炼……因为这是小事,所以朕未曾告诉王爷。” 苏夜冥停驻在苏盈身上的目光转了转,上下打量着她,脸上的阴沉也褪去了些,声音甚至称得上和颜悦色:“你身体恢复了?” 他的转变有些快,苏盈被他那跟往日不太一样的目光看的有些紧张,放下梳子,点了点头:“是恢复了,多谢王爷近日来的照顾。” 苏夜冥缓缓走近苏盈,俯首看着坐在金丝楠木椅上:“要谢本王可不是就嘴上说说就可以的。” 苏盈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她总感觉,这位摄政王大人现在正打着她不知道坏主意。 她硬着头皮问道:“整个大荒都是王爷的,王爷想要什么,尽管说就是了……只要朕有,朕都会给王爷的……” 苏夜冥伸手,轻柔的摩挲着苏盈去了易容的雪嫩脸颊:“当真是只要你有,就会给本王?” 空气莫名的有些燥热起来。 苏盈紧张的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苏夜冥则是觉得某些火焰从体内点燃了。 毫无预兆的,明明眼前这个小东西也没有诱他,但他就是想——也许是因为前几日憋的狠了,也许时这几日一直有这样的念想。 所以在知晓她身体恢复之后,这个念头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苏盈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幸好她也没傻乎乎的循着苏夜冥的话说下去,而是艰难的开口:“那要看是什么东西了,总不能……王爷要朕的命,朕也要乖乖的把命给王爷……” 苏夜冥为她的不温顺皱了下眉:“暂时本王还不会要你的命。” 苏盈呼了口气:“那就可以了。” “什么可以了?” “王爷要什么,只要朕有,朕就会给王爷……” 苏夜冥是大荒之内最理想的粗大腿,虽然她不太想抱这条粗大腿,这条粗大腿也不好伺候,但是因为现实,她还是不得不抱着这条粗大腿,不但要抱着,还要努力抱牢。 苏夜冥的动作很快,苏盈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就被苏很拥到了怀中,而她的唇,也被他的堵上了。 这个变化来的太过突然,苏盈有些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双颊渐渐染上了红色,双手开始挣动起来。 苏夜冥没有理会她的挣扎,身形一闪,就将她压到了明黄色的龙床上,放开她的唇,转而亲吻她的面颊:“本王要你。” “王……王爷……” 苏盈倒抽一口气,苏夜冥忽然发什么疯?之前两人同床共枕,苏夜冥都没说过这样的话,现在,现在怎么忽然这么说…… 她有些慌乱,也有些害怕。 对苏夜冥是有好感,但是这份感情太过懵懂也太过复杂,她根本没有理清,更不能接受现在就与苏夜冥做这么亲密的事。 “不行……” 她原本酡红的小脸被吓的苍白起来:“王爷……不行……王爷你……” “没有人能拒绝本王。” 苏盈被吓坏了,如此清醒的情况下被苏夜冥如此对待——比之那晚苏夜冥的吻,现在苏夜冥身上所多出的侵略气息真的让她好害怕…… “嘶……” 苏夜冥痛呼一声,退开一些,唇上多上了几分明显的艳色。 “你敢咬本王?” 苏盈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她害怕的张大双眼,黑白分明的美眸中蓄积着水汽,不停的摇着头:“不……对不起……王爷,你你说过你还不屑于强迫……你不能,不能这样……” 她曾试图用灵力挣开苏夜冥的桎梏,但是,从她体内流泻出去的灵力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这也深切的说明了苏夜冥的修为是多么的深不可测,这也让她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苏夜冥是大荒的摄政王,他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他的确跟苏盈说过不会逼她,也的确跟苏盈说过,他还不屑于强迫。 此时,他自然不会出尔反尔的自己打自己的脸。 顿时他的心情就恶劣起来。 松开苏盈的双手,眉眼狠厉尊贵俊美的脸上阴翳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他冷酷的在她耳边低声道:“总有一天,你会为爬上来而求本王。”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控她的命运,也大可强要,但是,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女人围着他转的道理,哪里需要他去强迫女人? 他是真的不屑……但他没料到,很快他就打破了自己的原则,做了自己做不屑的事情。 第六十一章 出去玩? 因为不屑于强迫,所以最终,怀着满腹的怒火,苏夜冥离开了。 直到他离开许久,僵直躺到在床上的苏盈才慢慢的动了起来。 她那张精致妍丽,清艳绝美的小脸苍白的可怕,漆黑的双眸之中,是浓郁的复杂之色……前些日子刚升起的好感被流雪的事情打消了…… 至今,对苏夜冥到底是一种如何复杂的感情她已经分辨不清了,这样的自己让她觉得可怕,比苏夜冥本身还可怕。 像今日这种事情,怕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四,她的想办法。 她得证明她的价值,为她的生命增加更多的筹码,比如说更加努力的修炼成一位强者,这个目标有些远,不易实现,还比如说利用可以利用的外力。 比如,妁华公主和白沉。 妁华公主是第一大国大禹国的公主,苏夜冥看上去并不喜欢她,但却忍受她在大荒,这说明这位公主身上一定有苏夜冥所忌惮的东西——比如她的身份。 若是她能跟那位妁华公主一样拥有那样尊贵的身份,苏夜冥还能想杀她就杀她么? 但是,在大荒之内,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身份存在…… 所以她要坚决跟妁华公主组成一个牢不可破的联盟,让妁华公主的存在牵制苏夜冥。 还有白沉。 白沉是她的师父,也是苏夜冥的师弟,苏夜冥对这位师弟很是看重,若她能努力成为白沉最喜爱的徒弟,苏夜冥看在白沉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她轻易言杀。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身患心脏病,她觉得自己活的累。 然而,穿越到古代,陷入到现在这种身陷囹圄没有自我的形势当中,她才知晓,以前的自己活的多轻松,现在这种日子,才算是叫个累。 今晚苏夜冥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 她无声的叹息一声,就这样闭上眼睛,想着穿越前后的事,想着自己的处境,想着自己刚刚起步的修炼,昏昏沉沉的便睡了过去。 她已经熟悉了苏夜冥的怀抱,而今晚苏夜冥没来,她却也睡的很熟,也许她的身与心,真的很累很累。 直到半夜,海棠进来才发现她就这样和衣而眠了,立即叫醒她,才让她幸免生病。 第二日,再起床的时候,从她的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到昨晚的害怕挣扎与疲惫。 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么的干净纯粹,一目了然。 流雪帮她易了容,她早早的让海棠去找妁华公主。 妁华公主接到邀请就来了,看到苏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皇上看上去似是又清瘦了些。” 苏盈笑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耽搁了不少时日,劳烦公主挂念了。” 妁华公主就是喜欢他这份客气,若是被人这么客气,澹台婉还不会有什么想法,关键是苏盈是一位皇帝还如此客气,就被澹台婉看做是彬彬有礼了,也许是自己的性格太过骄傲强势,所以遇上这样的男子,和自己兄长截然不同的男子,她反而是更容易心动一些。 “本宫没什么,只要皇上身体安康,本宫就心满意足了。” 苏盈眸中流露出几分动容之色,她想跟澹台婉结盟,若是她真的是男儿身,她一定会违抗苏夜冥的命令立澹台婉为后,用来牵制苏夜冥。 但是,她却偏偏是个女儿身,连与澹台婉坦诚相知都是难题,更别说结盟了。 如此想着,苏盈的情绪不禁有些黯然,妁华公主看出她的黯然,以为她身体不适,只让问了她这些日子的身体和学习状况就离开了。 离开之余,念及‘他’的处境,妁华公主没有说夏景愈的事情,还在为‘他’的处境愤愤不平——明明是一个皇帝,却被当成金丝雀一样养着锁着。 堂堂皇上,竟然让学琴?这不是刻意想养坏养歪这个皇帝么——不明真相的妁华公主明显脑补过度。 妁华公主离开之后,苏盈就去了御花园练琴,没多久,白沉也到了。 “师父。” 现在对这位师父,苏盈很是看重,特地起身行礼。 白沉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多礼。 “今日,为师打算教你如何将灵力和音符结合在一起……不过,这种事情,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能不能成为大能者,还要看皇上自己的悟性和努力。” 嘴上虽然那么说,但白沉知道苏盈一向喜欢修炼,且刻苦,达到大能者之下的最高境界,对苏盈来说问题应该不大。 苏盈点头:“师父且说。” 白沉喝了一口茶,就慢慢的开口说了起来。 师徒两人修炼之余一块吃了午膳,在没有修炼的事情,苏盈问了许多关于修行上面的其他事情。 说着说着,白沉忽然停手,若有所思的看向苏盈:“皇上自出生时就一直在宫中么?” 苏盈怔了一下,其实她不晓得这具身体原主有没有离开过皇宫,但她自己穿越过来之后,还真没出宫几次,就有些迟疑道:“王爷曾带朕去测试过天赋……” 至于被苏夜冥扔到胭脂楼这种事情,苏盈选择自动忽视。 白沉听着,心里某根弦,莫名的被拨动了一下。 那根弦,名为怜惜。 他想起了眼前这个小皇帝的身世,在被苏夜冥发现登上皇位之前,‘他’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皇子。 一定从小吃了不少苦,所以才长的如此娇小,在白沉像皇上这么大的时候,还在游历大陆,看过不知道多少名山大川,而这个小皇帝却是连大荒的皇宫都不怎么出过,实在是有些可怜。 那之前从未动过的怜惜之弦,让他不由自主的开口道:“过几日就是我们神州大地上有名的光明盛会祈福节,皇上愿不愿意和微臣一并微服出去看看。” 咦?——师父这是,想带自己出去玩? 苏盈眼睛猛地一亮,一来是真的对外面的世界有些向往,二来是因为白沉肯这么对她说显而易见是真当她是亲近之人了。 她很想立即答应下来,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她真要不经过苏夜冥的同意就答应白沉的邀请,估计等苏夜冥知道后,她的下场——不要太凄惨! 第六十二章 穿女装 苏夜冥又消失了,那晚苏盈的拒绝,多多少少还是让他的骄傲受了伤,他夜间不再去龙吟殿留宿。 苏盈第一次让流雪去找那位叫思远的影卫,朝对方说了她想见苏夜冥的愿望。 经过几次的折腾,苏夜冥已经放弃去猜度苏盈的心思。 他就想不明白了——那个小东西明明心仪于他,但却不懂得讨好他,还老是惹他生气,真是不知道她脑子怎么长的。 虽然认为苏盈恋慕他,但他已经不会想着苏盈会时时想要讨好他。 在见苏盈之前,他甚至要告诉自己一会儿不要跟那个愚蠢的小东西计较,要保持冷静。 但在见到苏盈,听了苏盈的话之后,他依旧是生气了。 眼神冷冰冰的,声音也阴测测的:“皇上这是很想跟白丞相一块出去?” 这时候,他也不称白沉为白师弟了,而是直接叫白丞相。 小动物般的直觉让苏盈立即识时务的开口:“怎么会,朕听王爷的,王爷让朕出去,朕就出去,王爷不愿让朕出去,朕就不出去。” 苏夜冥扬眉斜睨苏盈一眼:“你当真如此想?” 苏夜冥表情万分诚恳的点头:“真的这么想。” 苏夜冥满意的点头:“那好,听本王的——不许去。”说前一句的时候,他还有些和颜悦色,到后面,声音就变得冰冷无比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的不想让小东西和他的师弟接触…… 苏盈原本重看期待的表情,瞬间便垮了下去。 其实,心底她还是想要出去的。 毕竟还是一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小女孩,虽然穿越到古代之后,环境所致,她变得成熟了不少,但是本性还是难以改变了,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哪一个不喜欢热闹的,哪一个想要一只被锁在冰冷的皇宫之中为了生存步步惊心? 她的表情变化太明显了,苏夜冥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心说你这个朝秦暮楚的小东西,明明心仪本王,却还想孤男寡女的跟白沉约会?真是不检点!!!还好他没看上她! 苏夜冥心情不好,又没留宿龙吟殿,似乎在昭示着苏盈的失宠。 日子就这样平缓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光明盛会祈福节。 这日白沉特地又问了苏盈:“祈福节晚上最热闹,要不要为师今晚来接你?” 苏盈苦着小脸摇了摇头。 白沉俊秀风雅,温润如玉,眸光一转就想到了某些可能:“是不是师兄不愿让你出去?没关系,你要是想出去,为师可以去帮你跟师兄说。” 苏盈思及苏夜冥那张阴沉的俊脸,立马摇头:“不,不用,是朕自己不想去,太吵了。” 脸上假笑着,苏盈心里在流泪。 白沉叹了口气:“好吧。那为师就不勉强了。” 一天的教导结束,白沉离开之后,苏盈一直闷闷不乐。 其郁闷低落的情绪,连海棠都感觉到了。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苏盈无精打采的看着她:“海棠你知道祈福节么?” 海棠点头:“奴婢当然知道。” “给朕说说吧,朕都不记得了。” “是,祈福节是我们神州大地上一年里最重要的节日,由光明神殿举办盛典,盛典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可以将自己的祈愿写到纸上塞到花灯里放到河流之上,让它顺流而去,流往天河被光明神打捞上去的话,祈愿就会实现……” 苏盈挺着,瞪大了双眼,心中暗想,倒是和地球上的花灯节差不多。 她不由好奇的问:“花灯是不是买的?有没有猜灯谜的啊?” 海棠很是吃惊:“皇上你怎么知道?” 苏盈呼了口气,果真是和花灯节差不多,不过……她一个现代中原人也没过过花灯节,如今到了异界,对如此相像的其祈福节她还真想去。 可恶的苏夜冥啊…… 哎,早知道她就听白沉的,让白沉去苏夜冥那里说说情,说不定苏夜冥看在白沉的面子上,就愿意让白沉带她出去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无聊又郁闷的苏盈看了看龙吟殿的四周,在心里默默的吐槽古代没有娱乐,然后就吩咐海棠下去,自己打算睡觉。 海棠看了看天色:“皇上,这也太早了,你刚吃完晚上,积食了身体会不舒服,不如奴婢给你拿本书看看?” 苏盈点头:“好。” 然后静等海棠拿书过来,谁知,海棠刚出去,她就听到海棠给某人行礼的声音。 是苏夜冥来了? 苏盈连忙跳了起来,难道是苏夜冥他改变主意了? 可是,就算他改变主意了,她也来不及通知白沉带她出去玩,除非有人带她去丞相府。 正想着,便见一身华贵紫色长袍的苏夜冥缓步入室,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苏夜冥皱眉上下嫌弃的打量着她:“你怎么这幅打扮?” 苏盈看了看自己身上明黄色的龙袍,脸上还是流雪的易容,难道易容出问题了?她凑到铜镜旁,看到铜镜中秀美俊逸的少年,有些不解的朝着苏夜冥眨了眨眼,仿佛在问朕哪里不对? 苏夜冥皱眉:“你不是想去祈福节么?” “咦?” 难道他真的改变主意了? “想去的话,就立即洗掉你的易容,换上女装,不想去的话,本王就自己走了。” “啊……”苏盈回过神立即凑到苏夜冥身边:“王爷……王爷,你的意思是,你要带朕出宫玩?” “你若不想去,本王也不勉强。”嘴上这么说,苏夜冥心里却在想,难道这个小东西更想跟白沉一起出去玩? 苏盈立即点头,她才不管跟谁一起出去玩,只要能出去就好:“想,我想出去,王爷稍等。” 刚转身后又顿住脚步回头,看向苏夜冥:“王爷的意思是……朕要穿女装?” 要不怎么会吩咐她洗掉易容。 苏夜冥轻咳一声:“照本王说的做就是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何想和女装的她一起出去…… 第六十三章 看烟花 苏盈来古代后,除了被苏夜冥扔到青楼那次之外,从来没有正正经经的穿过女装。 而龙吟殿也没女装。 所以苏盈只有朝海棠借了一身女装,苏夜冥很是不满,暗自懊恼自己竟然忘记带女装来,竟让苏盈一国之君穿一个宫女的衣服。 但苏盈穿的毫无压力,毫无心理负担。 海棠身形和她差不多一样娇小,她换了一身鹅黄色女装,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因为天生丽质,肤色白皙,明眉善眸连妆都没画,直接就跑了出来,有些孩子气的在苏夜冥面前转了一个圈:“王爷,你看朕这样可好?” 事实上,她一出来,苏夜冥的目光就从她身上移不开了。 苏夜冥早年回大荒之前,也曾见过许多世面,天下男儿趋之若鹜的四痴都见过——连传闻最美的‘花痴’也不例外,但,那些女人,无论再美,却都无法让他将目光停驻在她们身上太久,即使有的时候,他甚至是欣赏她们的。 但是,眼前这个娇小的只到他肩膀处,妍丽绝美的小东西,却总是什么都不做,普普通通的笑,普普通的说话……甚至站着不动,都能够让他移不开目光。 他盯着那张雪白妍丽的小脸,眸中多出几分复杂的情绪,然后开口:“你就打算这样出去?” 苏盈瞪圆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不然呢?” 苏夜冥皱眉,不理她,直接吩咐一旁的海棠:“把她的脸给本王遮起来。” “为什么啊?”苏盈还是不明白。 苏夜冥斜睨她一眼:“自己想。” 上次苏夜冥带苏盈去测试天赋,一路上就曾厌恶过别人看苏盈的目光,况且,苏盈这般没易容的模样,太容易被光明神殿的人认出来……要知道,自从苏盈测试天赋之后,光明神殿的人,一直都想将她纳入光明神殿,虽然碍于苏夜冥的势力不敢直接要人,但却暗地里一直在找这位通了十六窍的‘少年’。 苏盈想不通,但海棠已经照苏夜冥的吩咐,找了带面纱的兜帽,将苏盈的脸给遮住了。 苏夜冥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挥退了海棠。 整个龙吟殿只剩下苏夜冥和苏盈的时候,苏盈还在好奇的问:“王爷,我们要从哪里出宫?” 苏夜冥的眉又皱了下:“从现在起,不要叫本王王爷,要叫……苏爷。” 苏盈从善如流:“苏爷。” 苏夜冥算是满意:“跟本王来。” 苏盈在他身后吐了吐舌,口口声声不让她叫王爷,自己却一直本王本王的自称。 不过她才懒得提醒他这样的事呢。 走到龙吟宫深处,苏夜冥动了动多宝阁上某处的某个花瓶,咔嚓一声,便有一道密室打开了。 苏夜冥站的位置很巧妙的遮住了苏盈的视线,让苏盈没能看到他到底动的多宝阁上的什么东西。 苏盈看着多宝阁上陈列的宝物,还在暗自猜测是什么触动了机关,苏夜冥就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入密道,他们刚踏入密道,密道的门就合上了,同时,苏夜冥也松开了手。 其实上次苏盈去测试天赋的时候,曾经走过这个密道,只是当时她眼睛不好使,是被苏夜冥抱着走的,且也不晓得密道长什么模样。 这次终于看清楚了,阴暗压抑狭长,很是吓人,还好两壁上有火盆。 苏盈下意识的往苏夜冥身边靠了一下,苏夜冥低首看了她一眼,嘴角微翘。 密道很长,也很静,两人的脚步声甚至是呼吸声都清晰的回响在里面,苏盈忍不住伸手抓住苏夜冥的衣袍,苏夜冥又看了她一眼,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连眸光都温和下来——若是别的女人敢如此碰他,怕是他早就发火了。 但苏盈在他心里,是不同的,她是自己的宠物,是自己亲自选中的皇帝,是他愿意碰,且与之同床共枕的女人。 走了好一段路程,两人终于走出了密道。 苏盈刚一出密道,就听’嘭‘的一声,一抬头就看到了天空燃起的绚丽烟花:“哇……” 苏盈所戴的兜帽,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掩在兜帽下面纱中的她,却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情况,她有些兴奋的抬头看身边的苏夜冥:“王……苏爷,不是说祈福节只有花灯么,怎么还有烟花?” 苏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苏夜冥的心猛地一窒——如那日的白沉一样,他也想到了这个少女一直被关在宫中,什么都没见过……像琴痴公主,比苏盈大不了多少,但已经周游列国,盛名在外,而她,却是…… 苏夜冥的心有一瞬间的柔软,轻声解释道:“这是光明盛会举办的盛典,盛典结束之后,才会放花灯。” “哦。”苏盈眼睛亮晶晶的:“苏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你想去看盛典么?” “想。” “跟我来。” 祈福节是神州大地上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自然也是最热闹的,街上的人比肩接踵,一个挨一个,非常的拥挤,两人刚从密道出口处的小巷子走出来,便看到了无数颗攒动的人头。 下意识的,苏夜冥伸手抓住了苏盈的手,绚丽的烟花冲到夜空之中,‘嘭’的一声炸成无数泛着火星的星光,美轮美奂,让人看的目不转睛。 苏盈看着笑弯了眉眼,街上的人无比的多,也非常的吵闹,再加上烟花的声音,根本无法交谈,但她很开心。 被苏夜冥握着的小手,让她在这个异世之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同一时刻,在皇城附近的繁华地带,胭脂楼内,也难得的在夜间没有做生意,风尘女子也有过祈福节的权利,且在这种重大且郑重的节日里,也没多少男子去寻花问柳。 就连皇宫里,也非常的隆重,摆设也喜庆了许多,只是苏盈是个傀儡皇帝,这事她没有过问过。 今日落红没有出门,她依旧在胭脂楼内。 偌大的青楼之中,落红一人凭窗而立,孑然一人,背影孤单,有说不出的凄冷,但她细长的眉眼之间,却是说不出的倔强之意,她看着在天空中怒放的烟花,眼中燃烧的,是对世间一切的憎恨。 有一种冷,不知从何处而来,袭上她的身体,作为一个四阶修行者,落红很快就察觉不对,然而,还未回头,就有冰冷的硬物抵上了她的脖颈,伴随而来的,是一道冰冷的声音:“逃逸者,终于找到你了……” 第六十四章 落红的抉择 落红的身体一寸一寸的僵硬起来,甚至连毛孔都竖了起来。 “什……什么逃逸者?” 逃逸者——这三个字,十多年前,在落红成为孤儿之前,她也曾听过这个称呼,那之后,她就家破人亡,父母惨死,被塞在水缸中的她,幸存了下来,最后被苏夜冥的人救了,然后就被训练,因表现出色得到重用…… 这三个字,对她而言,宛如噩梦,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听到,却没想到,此时这三个字竟然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这三个字让她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在死亡的阴影之下,她选择说谎。 “哼,所有背叛组织的人,都不得好死。” 放在落红脖颈间的硬物猛地发力,落红脖颈发疼,身影诡异的一动便逃开了,她回头,看到了一个带着黑白花纹面具的黑衣人。 十几年前那个夜晚,就是这样的打扮的人,这样称呼她的父母,毁了她的家。 只是那一晚,有许多这样打扮的人,而今晚,只有一个。 她眸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阁下是不是误会了,我叫落红,是胭脂楼的主事,大荒许多人也都知道,我是大荒摄政王苏夜冥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逃逸者,更不可能背叛什么组织……” “不可能!只有岛上的人体内才有迷失香,而岛上的翼蝶只会落在体内有迷失香的人身上,你一定是组织的背叛者,因为背叛组织,为了苟活下去,所以改头换面成如今这种模样。” 来人的语气冰冷无情,看着落红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杀意。 “阁下若是不信,可以去查证一番,奴家叫做落红,自幼时就在大荒摄政王手下做事,根本不曾加入过任何组织。” 来人眼中的杀气并没有消散,根本不相信落红的说辞,执意要动手。 正在此时,一道年轻怪异的声音响起:“住手。”落红大惊,没想到自己的胭脂阁内,除了自己和这个带黑白花纹面具的人之外,还有另一人? 一道黑色的颀长身影从阴影处慢慢走出,那人身材异常高大,脸上也带着黑白花纹面具,唯一的不同之处是在面具中间额心处有一簇火焰图像。 “少主!”带着黑白花纹面具的人见到来人,立即收了兵器行礼道。 “她没说谎,她的确才二十一岁,而且未曾加入过组织。” “少主的意思是?” 那名少主声音虽然好听,但语调很是奇怪,不像是神州大地的标准语调。 那名少主缓缓的走向落红,伸出一只苍白的手——他的身形明明很高大,但是却很瘦,那只手更瘦,似是皮包骨头,又苍白至极,猛一看,像是白骨一样,很是骇人。 他的手直直点向落红的眉心。 落红不由自主的睁大双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枯瘦如柴的苍白手指,从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力量,恐惧的情绪从心底升起,本能让她想要躲开,然而她的身体像是被某种力量固定住了一样,完全失去了控制,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毫无防备的让那根苍白的手指点到她的眉心。 很冰,很凉,像是刚从墓穴中爬出的尸体一样。 落红惊吓之余,闭上了眼睛。 手指放在她眉心的高大枯瘦男子也闭上了眼睛,那一刻,他看到了许多凌乱的画面,是落红记忆深处的童年,灭家,在摄政王府的训练,对摄政王的痴恋…… 仿佛是一瞬间那么短,又仿佛是一辈子那么长。 男子睁开了双眼,收回自己的手指,露在黑白花纹面具外的黑色眼眸中带着几分蛊惑:“你想不想得到大荒摄政王。” 落红浑身打了个机灵,回过神,男子的问题,让她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完全没秘密可言。“你……” 她刚开口,男子就打断了她: “你的确不是组织里的人,但是你的父母他们是。”男子的声音有些低,语调怪异,让人听着总是觉得很不舒服。 “他们出身组织,带着任务出岛,最终却背叛组织,置岛上的命令于不顾,贪生怕死,结为夫妻之后,一起隐姓埋名,直直十六年前被组织找到杀死——至于你,则遗传了你双亲体内的迷失香,所以翼蝶才能找的到你,如此算来,你也算是组织里的人。” 听男人说起十几年前的惨案,落红眼中闪过深深的恐惧之情。 男人黝黑的眼睛盯着她: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加入组织,为组织做事,或是,死亡。” “我……”对面是她的灭家仇人,她该对对方挥刀相向的,但是男人的强大却让她深深的忌惮。 “加入组织,组织会派人帮助你得到大荒摄政王,甚至是控制他……到时候,别说让他爱你,即使让他做你的一条狗,他也会乖乖听话。” 落红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苏夜冥那么强大,而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说可以让苏夜冥做她的一条狗? 她想起了那晚在皇宫之中所受的羞辱和心中的忿恨,蓦然握紧了双手,心中有些动摇。 “王爷他是七阶巅峰高手——就算你们真的能够帮我控制他,定然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我可不认为,我值得你们如此帮我。” “你不相信本尊?”语调怪异的男人声音更低了:“本尊那不是在帮你,而是计划需要,所必须进行的。” “计划?什么计划?” 落红追问道。男人轻笑:“你还没有资格知道这是什么计划……你只需要知道,你的任务,是将大荒内最有权势的人掌控在手中就够了。” 将大荒最有权势的人掌控在手中——等用于将苏夜冥掌控在手中。 苏夜冥,那个她极爱又极恨的男人。 那个她愿为之成仙,也愿为之入魔的男人。 这是一个让落红心动的任务。 这是一个让落红无法拒绝的诱惑。 落红的双眼之中闪过了剧烈的挣扎。 “一炷香的时间。”男人在她耳边提醒:“做出你的选择,死,或是加入组织 第六十五章 繁华盛景 在落红做着人生之中最重要,最困难的抉择的时候,神州大地天空下,各个城池的光明圣殿都在举办盛会。 每一个城池上空,都是一片绚丽的烟火。 在烟火之下,有无数的情人相携相依,苏盈与苏夜冥不是情侣,但也相携。 另一处,也有两人不是情侣,但也相携。 那是来自大禹但如今在大荒的大禹国妁华公主澹台婉与夏家三公子夏景愈。 “放肆,谁准许你拉本宫的手!” 澹台婉有些后悔今晚应夏景愈的约出来了。 在大禹国的时候,夏景愈断然不敢如此大胆,可能是因为在大荒的缘故,也可能是夏景愈为了爱情,已经决定破釜沉舟了,所以无所顾忌,做了往日所不敢的做的事情。 澹台婉本不该答应与他相见的,因为他们二人的见面,传出去,对他们二人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情。 只是前几日夏景愈说要挑战大荒皇帝,澹台婉念及大荒皇帝身体不适,让夏景愈暂缓几日,夏景愈答应了,同时却也提出要求,让她陪他过祈福节,答应她,她若是陪他过祈福节,他就祈福节之后去挑战大荒皇帝,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澹台婉答应了他。 所以出现了今晚的情况。 澹台婉使劲的甩手,想要将自己的手从夏景愈手中甩出,但夏景愈却握的紧紧的:“失礼了,还请公主原谅,下官真不是想占公主的便宜,只是祈福节人太多,太过拥挤,一不小心让公主受伤,或是跟公主走丢,下官就罪该万死了。” 澹台婉挣不脱,有些羞怒,她向来骄傲又爱面子,若不是因为心底对夏景愈也是有几分情意的,根本不会允许夏景愈如此,听了夏景愈的说辞,她也就停止了挣扎,沉默下来。 夏景愈脸上露出一抹笑,然后抬头看了看夜空:“盛典快结束了,公主,我们去挑两个花灯,然后放花灯好不好?” 澹台婉有斜瞪了他一眼:“本宫说什么你会听?” 夏景愈呵呵笑道:“那是自然,只要公主有命令,不论是刀山火海还是天堂地狱,下官都愿意去闯。” 他的话让澹台婉有些动容,但是澹台婉还是不想他如愿:“那本宫不想放花灯,你陪本宫去光明圣殿看盛典。” “下官遵命……”说话的同时夏景愈紧了紧握着澹台婉的手,澹台婉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当日她在光明神殿打了夏景愈一巴掌,夏景愈竟然一点也不记仇,看来是真的爱惨她了。 可惜,她终归是要嫁给大荒皇帝的。 罢了,权当是为了夏景愈的这份情谊,今晚就好好陪他,也算是拉拢他的一个手段了,毕竟他背后势力不小,日后她有什么事情,就算只是念及今晚的情意,夏景愈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就是公主的心思,也是公主的手段,但她没想到,这将是她短暂的一生中最美的一刻。 夏景愈恍然不知澹台婉的心事,年轻的他,甚至连灵院学子的身份,夏家三公子的身份都可以冒失的不要,从大禹为她远赴大荒,他也没料到,他的一腔热情,终归是会付之流水。 两人的身形在拥挤的人群中一晃而过。 大荒之内最繁华的迎宾楼二楼上,一身白衣,俊秀风雅,嘴角含笑,温润如玉的白衣公子目光温和的注视着在人群中一闪而过的两人,原本温润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然后嘴角的笑加深了一些。 “你个死呆子!” 少女娇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衣丞相白沉回头,看到自家妹妹正一脸不悦的看着坐在一旁吃着酒菜的蓝衫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芷就伸手夺了宇文翔手中的筷子:“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总有一天你要吃成一头猪。” 宇文翔松开手中的筷子,一向热情如火的眸子有些冷寂,脸上的笑容少了许多,也没往日那么阳光,就连白沉都没想到,青楼里的那位女子,对宇文翔的影响竟然如此之深。 “管事婆,连我吃饭都要管,你烦不烦。” “你说谁管事婆?” “谁应说谁喽……” “你……” “你们两个。”实在看不过去了,白沉开口:“你们都多大的人了,还为这种事情拌嘴?小芷,你一个女孩子家,整天跟着阿翔,成何体统?阿翔,小芷是个女孩子,你要让着她,你这样说,别人听到,她会嫁不出去的,到时候只能你娶她了。” 虽然之前是跟白芷吵嘴,但宇文翔也恢复了点活力,听白沉这么说,立马做惊恐状:“像她这样的管事婆、母夜叉,我才不敢娶呢。” 白芷气的面色涨红:“你不爱娶,本姑娘还不爱嫁呢!本姑娘这辈子,就是嫁给一头猪,也不会嫁给你。” 说完之时,眼眶已经有些发红了,也不管现在是何时何地,直接扭头跑了出去。 宇文翔看着她的背影:“喂。白芷,你去哪里?外面那么乱,就你这小模样,出去就被人家给……”说着,不等白沉开口,他自己就追了出去。 白沉看着那一前一后出去的身影,若有所思,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结了账,便也出去找自家妹妹和宇文翔了。 白芷有修为在身,而且宇文翔追的及时,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他随意散漫的走在幽僻的青石小路上,他喜爱的就是这份清静,然而等天空燃起烟花的时候,他也忍不住抬头去看,看着绚烂的烟火,他莫名的想起了深锁在宫中的小徒弟,不知在那漫漫高墙之内,他的小徒弟可能看到这等热闹美丽的景象。 心中有所动,脚步便停下了,这种时候,他竟有些想要去皇宫陪陪他的小徒弟,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否决了,因为这与他本性太不相符了。 他摇了摇头,便站在原地,看起烟火起来。 只希望,在高墙之内的小皇帝,在今晚,能够看到他们头顶这同一片夜空下的繁华盛景。 第六十六章 不是动心就可以的 白沉想着宫里的小皇帝,但却没想到,其实小皇帝并没有在宫里,而是跟大荒的摄政王苏夜冥 但是这并不妨碍宫里的人,一直挂念着苏盈。 已经很久没去见丽妃的海棠,在这个热闹的夜晚,又将海棠叫去了。 丽妃清秀的面容有些憔悴,神色也不算是好,对海棠的态度,近乎是严厉的: “本宫让你做的事,做的如何了?” 海棠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她的衣袖里,有一瓶药,那是上次见丽妃的时候,丽妃交给她的药。 丽妃说是让她把药给苏盈喝,若是苏盈发生一些奇异的变化,背后会出现花纹的话,就是真正的皇上。 她一直将此事谨记心中。 此时,面对丽妃,她也不敢撒谎,立马跪倒下去: “请娘娘恕罪,药奴婢还没用。” “还没用?你是她的贴身宫女,药在你身上那么久,你竟然还没用?怎么……是不是跟了皇上,就不将本宫看在眼里了。” “奴婢不敢。”海棠抬头,神色平静,认真的解释:“摄政王大人很是看重皇上,在皇上身边放有流风流雪两个暗卫,她们两人几乎无时无刻守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所有吃食也会被她们检验,所以奴婢要寻找时机,不敢动手。” 丽妃皱起眉:“苏夜冥竟然放了两个暗卫在皇上身边——据本宫所知,苏夜冥曾经和琴痴公主有过一段情,他对皇上……” 海棠犹豫了下:“摄政王大人曾多次留宿龙吟殿,不过,大多女子来葵水之时,男子都觉得是污秽之时不愿靠近,但摄政王偏偏是那几日与皇上同床共枕……” 大荒摄政王苏夜冥的心思,并非是常人能猜的到的。 丽妃带着指甲套的手指揉了揉眉心: “本宫已经不愿在这里再待下去,但想要那里的人接本宫回去,本宫必须将皇上也带回去——你要尽快确定皇上的身份,若是皇上是真正的皇上,日后你我,定有天大的机缘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海棠知晓丽妃是个聪明的,也知道丽妃的厉害,立即叩首:“多谢娘娘看重,奴婢会尽快将这件事办妥当的。” “好了,你之前来时,后面有小尾巴,本宫找人帮你处理了,想必是苏夜冥那边找人盯你了,本宫就不留你了,你自己也小心点。” “谢娘娘。” 海棠辞别丽妃,回到龙吟殿。 一路上穿过皇宫内弯弯曲曲的走廊和圆形的拱门,大荒这偌大的皇宫,明明装饰的喜气盈盈,但内里却很静,像是一座沉默的牢房,冰冷而凄清。 海棠收拾着龙吟殿内的东西,想着跟苏夜冥出宫的苏盈,轻叹一声,自言自语:“能跟王爷出去过祈福节,皇上终归是开心的。” 她衷心的希望,皇上是真正的皇上。 因为若是皇上是假的,她害怕自己,真的下不了手杀死对方…… …… …… 声调怪异的年轻男人给落红一炷香的时间让她做出选择。而她,却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清晰明白的知道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脸上的惊惧苍白已经消失了,眼底燃烧着火焰,看着眼前面上带着黑白花纹的陌生人,轻启朱唇,缓慢而清晰的说:“少主,望你真能帮助落红达成心中愿望。“ 尊称对方为少主,她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她选择遗忘自己的灭门之仇,她决定将十六年前,惨死在这群人手里的父母忘掉,选择用余生都来惩罚那个她爱而不得的男人。 苏夜冥,等你像狗一样趴在我落红面前的时候,我会将当日给我的屈辱,十倍奉还。 “不愧是岛上的遗孤,果然够狠!”语调怪异的年轻男人口中发出了怪笑,然后扬手,让手执利器的下属退下,而他自己也在怪笑中,渐渐消失。 看着他们消失,落红莫名的有些慌了。 “少主……少主,你答应落红,只要落红选择加入组织,就帮助落红……” “放心吧,本尊从无虚言,静心等待本尊消息,时机到了,本尊自然会帮你。” 落红面露喜色:“多谢少主。”原来背叛苏夜冥,对她而言,如此简单。 落红不知道,迷失香在岛上是必不可缺的东西,而岛上的管理者,更是可以通过迷失香有意识的影响体内有迷失香的人。 所以,她才会如此快速的做出决定,且对陌生的男人言听计从——当然能够做出那样的决定,迷失香固然起了一定作用,但更重要的,还是她个人的意志太过强烈。 胭脂楼又恢复成一片冷寂。 靠在胭脂楼二楼的栏杆上,落红看着夜空下像花般盛开的烟花,细长的眉眼之中,渐渐的弥漫上几丝笑意。 苏夜冥…… 苏夜冥…… 反复的在心底小心翼翼又恶狠狠的念着这个名字,恨不得将对方揉到自己的骨血之中,又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怎么能如此爱一个人的同时,又那般的恨一个人。 她的眸光漆黑,心亦如此,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便走上了一条再也不能回头的不归路。 这时候被她想着念着,爱着恨着的男人正拉着苏盈,在他一向不屑于排在拥挤花灯摊旁与众人挤着买花灯。 这样的事情,不是他曾做过的,他做的很笨拙,也让他平日的尊贵气息淡了几分,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平常的男子。 他一直拉着苏盈的手,苏盈仰头看着他皱眉不耐,但又认真的排着队买花灯的样子,偷偷的抿唇笑了。 因为她想放花灯,所以他带着她来买花灯,在拥挤之际,还不忘用大半身子帮她挡住拥挤的人群,避免了她与别人的身体接触,将她很好的保护在他的怀抱之内。 他其实真的是对她好的吧? 之前因流雪的事情而掩埋在心中的好感,这一刻,全部都冒了出来,而且迅速的发了芽。 也许是今晚的夜空太美。 也许是夜空下的烟花太绚丽。 也许是今晚今晚的苏夜冥太过俊美。 在热闹的人群中,她感受的到自己心跳的频率,听到了自己心动的声音,虽然对感情还很懵懂,但从这一刻起,她对他的好感,已经宛若奔腾的流水,一发不可收拾了…… 只是,她不知道,有些事,不是动心就可以的! 第六十七章 走失 苏夜冥和苏盈排了很长时间的队才买到花灯,买的是苏盈很喜欢的一只猫头花灯,猫头上两侧的三根胡须毛茸茸的,看着非常可爱,苏夜冥理所当然的觉得幼稚,嫌弃之情触目可见,但苏盈指着那个花灯的时候,他仍然忍着嫌弃将它买了下来。 在他不知道自己心动的时候,他已经在宠着她了。 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但她已经感受到了。 他们拿到花灯的时候,光明圣殿举办的盛典也进入尾声了,接下来将会有许多人去放花灯。 苏夜冥早早拉着苏盈到了河边,因为光明神殿举办的盛典还没彻底结束,此时河边的人并不多。 站在河边的一棵柳树下,苏夜冥双手抱胸,看着映着两岸灯光与树影的河水,对苏盈道:“天色不早了,你速速将你的花灯放了,我们就回宫。” 苏盈怔了下,有些不舍:“这么快?” 苏夜冥点头。虽然她的面容被掩藏在兜帽之中,但他还是感受到她的不舍,犹豫了下,又道:“若是你表现好,下次本王还会带你出来。” 苏盈眨了眨浓长的睫毛,很想问一问苏夜冥什么叫做表现好,但是最终还是没问。 而是从衣袖中拿出之前卖灯人送的毛笔,打算写下自己的愿望。 她在现代时,最精通的便是琴艺与书法,一手毛笔字写的,就是文坛中年纪大的老人都赞叹不已。 她咬着笔杆,偷偷的看了苏夜冥一样,快速的写下了简短的六个字: “希望早日归家。” 这个世上,怕是无人能了解她这六个字的汗意吧。 有些怅然,她的本来高涨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苏夜冥站在树下看着她。 她起身,蹲在河岸边,有些恋恋不舍的摸了摸猫头花灯的胡须,有些舍不得放开手。 正在此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从何处掠过,落在苏夜冥身边:“王爷。” 苏夜冥对来人很是意外:“影七,你怎么来了?” “王爷曾经吩咐思远大人说‘琴痴’公主乃是未来主母,让我等慎重对待,而今,‘琴痴’公主来信,所以属下特地走了一趟。” “哦?” 苏夜冥想起那个素净美丽琴艺无双端庄大方的女子,他的确允诺过对方王妃之位。 此时他抬眼看了眼蹲在河边的苏盈,接过影七递过的信,并没有动怒,只是追问道:“琴痴公主可有带话给本王?” “公主说……” 影七正要说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苏盈放完花灯回来了。 苏夜冥看了看影七,对苏盈道:“本王有要事与影七商量,你去旁边等着本王。”不知为何,他不想让苏盈知道影七在说琴痴公主的事情。 苏盈不明所以,走到一边看着苏夜冥,然后想到苏夜冥让自己到一旁等,想必是不想自己听到他们的谈话,然后就走的更远一些。 此时,光明圣殿举办的盛典已经完全结束了。 无数的人流都涌向河边来放花灯。 苏盈往旁边走远了一些,之后苏夜冥就将目光移到影七身上:“继续说,琴痴公主说什么。” “公主她说王爷生辰将至,她将亲自来大荒为王爷贺寿。” 苏夜冥挑了挑眉,眼中流露出几分笑意:“她倒是有心了。也不枉费本王对她另眼相看。” 说完之后,将手中泛着清香的信笺拢入袖中,问向影七:“还有别的么?” 影七摇头:“没。” 苏夜冥颔首:“那你退下吧。” 再一转首,眼前已经多了无数颗人头,而苏盈的身影,则早就消失了。看不到苏盈,苏夜冥的眼瞳猛地一缩,立马飞身朝着苏盈先前站的地方掠去。 …… …… 今晚的人非常的多,在苏盈初走远的时候,河边的人还不多,但因为光明神殿的盛会结束的缘故,一大堆人在同一时间,簇拥向了河边。 苏盈被挤在人群里,被撞的晕头晃脑,再加上带着兜帽,根本就不能很好的辨明方向,被人流挤着被迫前行,等人终于少了,终于可以呼吸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了。 漆黑的夜空,因为没有人放烟火,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亮了,反而多了几分阴森和冷意。 这里不知是何处,人并不多,自然也不拥挤,夜风吹来,苏盈感受到了凉意,忍不住伸手抱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也是修行的人,灵力在体内游走一圈,果然身体暖了起来。 她扬了扬唇,心也安定下来。 她这幅女装的模样,自然是不能够回宫的。 而等苏夜冥找她,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她得自己想办法才行。 女装的她,只能去摄政王府找苏夜冥了。 之前从胭脂楼逃出去的时候,她孑然一身,天大地大,不知去往何处,世事无常,人心险恶,纵然想脱离苏夜冥,如今这也是个好机会,但本能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得她再强大一些,强大的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再离开苏夜冥才是正确的选择。 苏盈拦住两个行人,那是一个妇人和一个姑娘:‘麻烦二位一下,请问摄政王府怎么走?” 今日苏盈穿了一身嫩黄色的衣裙,衣裙虽然朴素,但却也很好看,将她纤瘦合度,窈窕丰满的身体映衬的淋漓尽致,事实上之前在她思考要怎么办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注意到她了。 而如今她出口发问,那温柔甜糯好听的声音,更是让人频频对她投向目光,其中坐在路边的两个流浪汉,更是相互看了对方一样,嘿嘿的笑了起来。 苏盈没发现这些细节,大荒摄政王是大荒之中,最有权有势的男人,他的府邸,非常的出名,所以苏盈一问就问了出来。 她牢牢的记住对方说的路线,然后朝对方道了谢,就朝着摄政王府的方向走去。 边走她还边想,不知道苏夜冥发现她不见了,会作何感想,会不会以为她是逃跑了……不过,之前苏夜冥到底在跟那个黑衣的男人说什么事情,那么保密?连听都不愿让她听到…… 第六十八章 翩翩公子温如玉 夜渐渐的静了下来,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苏盈不紧不慢的走在街道上,回忆着之前的路人给她说的路线, 据之前的路人所说,穿过这条巷子,便是大荒帝国有名的朱雀大街了,而摄政王府就坐落在朱雀大街上。 她慢悠悠的转进青石小巷中,向前刚走不愿,便有两个身影,从苏盈身后扑了过来。 “小妹子……” “可要哥俩陪陪你啊……” 泛着臭味的手掌按在苏盈的肩膀上,一双手猝防不及的扯开了她的兜帽。 兜帽一离头,她那未施脂粉,雪嫩妍丽的容颜便露了出来。 巷子内稍稍静了一下之后,响起倒抽气的声音。 苏盈皱眉看了眼放在自己肩膀上脏乎乎泛着臭气的手,不自在后退一步,声音微冷:“放手。” 而最让苏盈觉得反胃的,还是对方瞪大双眼痴痴看着她流着口水的丑陋模样,: “你们再不放手,我就……” 正在此时,青石小巷的另一头响起了脚步声,苏盈一抬头,就看到一道雪白的身影自远方踏着月色而来。 他一身纤尘不染的雪色长袍。 他面容俊秀风雅,嘴角含笑,温润如玉。 他宛若从画上走下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苏盈的眼眸一缩,有些呆怔的看着对方,因为她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对方也看着苏盈,平静温和的眼眸未曾看向她绝美妍丽的容颜,而是紧锁着她那双如水般乌黑的眼眸。 苏盈衣袖下的手微微收紧,心中暗叫糟糕,怎么会在这种时候遇上白沉…… 白沉总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而眼前的情况,看上去需要帮助,实则她一个人就能对付,因为她现在已经开始修行,所以她不怕两个普通的流浪汉。 上一次从胭脂楼逃出来遇上白沉,她向白沉求救,遭到拒绝,这一次,白沉应该也会袖手旁观吧。 事实上,白沉完全没意识到这条青石小巷里要发生什么,他只是看着苏盈那双黑白分明,澄澈透明的眼眸,心说好像。 这双眼睛,无论是与他的小皇帝徒弟,还是与那日在街上向他求救的眼睛都像。 他过去二十多年都未曾看到过这么一双干净美丽的眼睛,而最近,却频频在三个不同地点看到三个不同身份的人拥有同样的眼睛。 苏盈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眨了下睫毛,便垂下了眼睑,掩去了自己的眼眸。 白沉也回过神,目光终于从苏盈的眼上移开,移到她的脸上,看到她柔美的面部轮廓,心中赞道好一个美丽的女子,然后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却又说不上哪里熟悉。最后只能想,大概天下的美人都有相通之处,而他见过那么多美人,现在觉得眼前的美人眼熟也很正常。 然后他的目光才移向苏盈身边的两个流浪汉,温和的开口问苏盈:“姑娘是否需要帮忙?” 他如此简单,轻若鸿毛的一句话,却是让苏盈的心口一暖,心底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若是,若是当日从胭脂楼逃出来,在路上遇上白沉的时候,白沉这么问她一句,是不是许多事情都跟今日不同? 她不会跟苏夜冥有过多纠葛,她的生活会更简单更轻松些? 现在想那些已经无益,白沉的相助,出乎她的意料,类似的困境,类似的相遇,不同的结局已经让苏盈心底对白沉那点隔阂消失了。 她已经不再去介怀上一次白沉的冷若旁观了。 她朝着白沉露出一抹温和的浅笑,开口道:“多谢师……”轻柔的嗓音在师父这个称呼出现之前戛然而止。 她猛然想起自己现在一身女装打扮,对白沉而言是个陌生人,但又怕白沉看出她的身份,便有些不安的垂下头,将脸上的情绪全部掩去,然后才故意放柔嗓音,捏着嗓子道:“多谢公子,不过小女子自己可以解决。” 说完便伸手挥出了她蓄意已久的灵力,澄澈的灵力击打在两个流浪汉身上,两个流浪汉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往外倒飞,一下子倒飞到青石小巷的巷子口才重重的摔到地上。 “哎呀……” “好疼……” 两人瘫倒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叫了起来,有几个大胆的人涌了上来,对他们指指点点。 苏盈捡起自己的兜帽,拍了拍兜帽上染上的灰尘,就重新带到头上遮去了容颜,她特地向围观的众人说了两个流浪汉的罪行,让路人帮忙报官之后才走。 在这期间,白沉一直看着她。 苏盈自然能感受到白沉的目光,在苏盈的记忆中,白沉是一个温和温柔,让大多数人感觉很舒服的人——特别是初次见面人,轻易的就能被他的外表骗到,而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姑娘家实在是一件事很失礼的事情,理论上,白沉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但事实上他却做了。 苏盈愈加的不安起来,心说莫非他发现我的身份了? 正想着,白沉便走近她:“夜路难走,不知姑娘打算去何处,在下愿意送姑娘一程。” 大荒最洁身自爱的丞相白沉要主动送一个姑娘家回家? 这简直就天上下红雨的事情。 苏盈受宠若惊,简直不知该如何应对。 正在此时,他们周身的空气泛起一阵涟漪,一股强大的天地灵气蜂拥而来,明明站在平地上,但苏盈胸腔内却升起一股恶心欲吐的感觉,她眼前一花,便有一个身白色长袍的男人凭空出现,这男子虽比不上白沉的俊秀风雅温润如玉,但也称得上是英俊,眉眼之间虽然带着傲气,但他周身涌动的强大灵力,却是让人清楚的明白,他有傲气的资本。 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苏盈,像是施舍一般狂妄的开口:“小姑娘,光明神的荣耀照耀于你,光明神殿召请,还不快速速跟本公子前往?” 白沉目光落在男子胸前一个菱形的盾牌内盛开的花朵被长矛刺穿的徽章,那是光明神殿的徽章。 这徽章是金色的,昭示着对方在光明神殿之中,是非常有身份有重量的人。 这样的人,怎会在深夜之中,召请一个灵力并不强大的普通小姑娘? 第六十九章 抱着她走 苏盈目瞪口呆的看着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白衣男子,她才不认识光明神殿的徽章,也不晓得光明神殿的地位是通过徽章的颜色表现出来的,而金色,更是代表光明神殿总殿上层的势力。 她也不晓得自己上次测试十六窍酒晕过去之后,光明神殿曾向苏夜冥讨要过她,她只知道,不经过苏夜冥的允许,她擅自离去,会死的很惨——而且,她跟光明神殿的人不熟,谁知光明神殿是不是另一个火坑。 所以她犹豫了。 来人不耐的挑了挑眉:“光明神的神辉洒遍整个神州大地,得光明神殿的眷顾,是多大的荣耀,你竟还不快感恩?”对光明神的虔诚,与自身的骄傲从他的字里行间一览无遗。 苏盈愈加的不想理对方了。 但她修为很弱。 眼前这个男人,即使她不知道对方身份,也知道对方修为不浅,绝非是之前那两个不会修行的流浪汉可以相比拟的。 她很想向白沉求助。 但她此时对白沉而言,不是他的小皇帝徒弟,而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她凭什么让他帮助她呢? 空荡荡的寂静小巷子中一片沉默。 一个沉稳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种近乎让人窒息的沉默。 那脚步声自身后而来,沉稳有力,似乎带着莫大的力量与自信。 苏盈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她回首,看到了月光之下那道颀长的身影和熟悉的华贵紫色长袍。 苏夜冥! 苏盈眼睛猛地一亮,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明明这个男人才是掌控她一切,让她不得自由的人,然而她最信任,最能依靠的,也是他。 她抬脚想要走向苏夜冥,却被苏夜冥冷厉的眼神吓的惊在原地不敢动。 白沉俊秀风雅,温润如玉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惊愕的笑:“师兄?好巧。” 苏夜冥的目光在白沉和苏盈之间游移,眼中的厉光更冷了几分,心说,怪不得苏盈中途跑了,原来始终放不下他师弟,来与他师弟幽会了。 好,很好,非常好! 高深莫测的笑着看着苏盈,苏夜冥缓缓的启唇:“不错,本王真是小瞧你了。” 苏盈一头雾水?她又做错了什么么?明明是他有事不想让她知道支开她的,被人流挤的迷路不是她的错,就算是她的错,她已经在找去摄政王府的路了,苏夜冥怎么还不满意。 然而,苏夜冥对她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就没再看她,而是看向那位来自光明神殿,身份不低的男人,向前走了两步,挑眉对对方道:“即使是光明神座的亲传弟子,也不能如此不打招呼,就想带走本王的女人。” 他的声音冰寒无比,低沉有力,带着质问,其凌厉的气势,让对方周身的傲气散了些。 “你是大荒摄政王苏夜冥吧?” “正是本王。” “你该知晓,光明神殿想要的人,没有得不到的。” 苏夜冥挑眉:“本王觉得,本王也很有必要让你明白一件事情。” “王爷请指教。” “你们没有想要而得不到的人,本王也没有想要护而护不住的人。” 说着,苏夜冥周身磅礴的灵力全数喷发而出,他的目光依旧紧锁着来自光明神殿的那位年轻男人,却是对身侧的白沉道:“师弟,把这个女人给本王带回王府交给思远,思远知道该怎么做。” 白沉伸手揽住苏盈的腰身:“师兄,放心。” 自幼年时期一同离开大荒外出求学游历,最后成为师兄弟,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非常的深厚,对彼此也很是信任。 如今即使苏夜冥跟光明神殿对上,白沉也是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这边。 “王爷,你也小心。” 苏盈未说太多的话,她知道自己的微不足道,只能说出最想说的话。 白沉将她抱在怀里,朝着摄政王府飞去。 来自光明神殿的男人想去飞身阻拦,却被苏夜冥拦下了:“要带走本王的女人,先打败本王再说。” …… …… 白沉看着被他抱在怀里娇小轻盈的女子,心底升起一种无可抑制的讶异。 苏夜冥竟说她是他的女人? 他怎么都不知道,他师兄身边何时有了这样一个女人? 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师兄竟然肯为了一个女人与光明神殿对上——说起来,这个女人身上有什么东西,为何光明神殿想要要她? 真是个谜一样的女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抱女人,往日即使他亲妹妹白芷,他也没抱过她,因为他看似温润,其实内心却是冰冷的。 因为苏盈是他师兄的女人,所以他抱着对方,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脑海中只是闪过许多疑问。 那些疑问,他可以问思远,但是他更想问苏夜冥,因为苏夜冥才是他师兄。 摄政王府很快就到了,白沉将苏盈交给思远便回头去找苏夜冥了。 白沉的修为并不在之前那位光明神殿光明神座亲传弟子之下,苏夜冥也是,但是光明神殿是神州大地俗世无可动摇的第一势力,难保对方没有帮手,所以他也要去看看苏夜冥是否需要帮助。 这是苏盈第一次见到思远。 这个男人自阴影之中出现,这个男人身形消瘦高大,穿着一件看不出材料的黑色劲装,他面上带着一张非常有个性的玄铁面具,面具紧紧贴在脸上,勾勒出了高挺的鼻梁和形状极其优美的眼形,只有消瘦的下颚和略微显暗的薄唇露在了面具外面。 非常的有男人味和魅力的男子。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苏夜冥最重要的左右手思远。 苏盈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中是满满的平静和漠然,这种平静和漠然比他主人那种显而易见的冷漠更加无情,不愧是物以类聚…… 思远漠然的眼中并没有太多情绪,伸手抱住苏盈的纤柔的身躯,便要飞走。 苏盈大惊,之前白沉是她师父,而且是带她脱离战场,她被抱着她也就认了,但是,眼前这个陌生的暗卫,为什么也要抱着她走? 第七十章 海棠的计划 脑中尚还在吃惊,苏盈就已经嗅到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男性气息,脑海中电光火石的想到某一幕,苏盈张大双眼: “原来是你!” 思远脚尖快速的轻点,身形如展翅的大鹏,扶摇直上九万里,一眨眼他们就到了皇宫。 对这样神乎其神的身法,苏盈敬佩不已。 但是她还是压低声音道: “你就是上次将我从摄政王府送回龙吟殿的那个家伙对不对?” 说来也巧,她两次到苏夜冥的摄政王府,都是被思远一个人送回来的。 不过上次思远太可恶了,竟然嫌弃她吵,用灵力封住她的嘴,让她连话都说不成。 思远淡漠的眼中闪过一丝浅淡的情绪,没想到苏盈竟还记得他。 但他也没回答她的问题。 “我记得你不是个哑巴啊,你怎么不说话?” 思远垂眸看了怀里的苏盈一眼,淡漠道:“吵!” 苏盈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悲催的发现自己又说不出话来。 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又……又不让她说话了! 这简直比被苏夜冥训斥更让人讨厌。 她蹙起有些,愤愤不平的看着思远,那种有气无处发的感觉让她恨不得扑上去抓花他的脸。 冰块什么的,简直是太讨厌了!!! 见不论自己怎么张牙舞爪的抗议思远都不理会,苏盈也消停下来,然后就有些担心苏夜冥和白沉起来。 很快,他们就到了龙吟殿,思远把她放下之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期间,他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在苏盈看来,这个男人大概是她见过最‘酷’的男人了,不知道这样像是冰块一样的男人,可否会有脆弱的时候,是否会有开怀大笑或是伤心哭泣的时候。 想来应该是不会有的吧? “皇上,您回来了,在外面玩的可好。” 漆黑的龙吟殿亮了起来。 苏盈看到了睡眼朦胧的海棠,笑了笑:“挺好的,你怎么不早点去睡,谁知道朕会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是除了苏夜冥之外,她在这个世上见到的第二个人。 初见时她稚嫩的身躯和红肿的双眼让她记忆尤甚。 这是一个真心对她好,忠心耿耿的小丫头,平日她都不太舍得使唤对方,私心里也将对方当做自己的妹妹。 “等皇上回来是奴婢的职责所在。” 海棠执意要帮苏盈脱衣,让她睡觉,苏盈因为担忧苏夜冥和白沉,其实并不想去睡,不过为了安抚海棠,她还是脱了衣服躺到床上去了。 “皇上是一个人回来的么?王爷他今晚不夜宿龙吟殿?” 苏盈摇了摇头:“不是王爷送朕回来的,是思远公子,至于王爷……海棠,明日早朝的时候叫朕,朕想上早朝。” 因为她忽然想到,想见苏夜冥其实也不难,就是上早朝。 “皇上要上早朝?” 显然苏盈这个决定吓到海棠了,不过很快海棠就镇定下来:“奴婢遵旨。” 苏盈一整晚都没睡好,她翻来覆去的想着苏夜冥和白沉,想着光明神殿,直到早朝的时候,海棠过来,才算静下心了,让流雪帮她易了容,穿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就去了金銮殿。 她上早朝是为了确定苏夜冥的安危。 但她上早朝了,苏夜冥和白沉却都不在。 今日朝中无大事,很快就下朝了。 苏盈彻夜未眠,精神状态很不好,她觉得很疲惫,但也没去睡,吩咐海棠抱着大圣遗音琴去御花园,然后等白沉。 见不到苏夜冥,能见到白沉,大概也能了解昨晚那件事的后续发展。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苏盈愈发的不安起来,她叫来了流雪:“你去摄政王府,打探一下看王爷是否回王府。” 流雪离开了。 苏盈又看向海棠:“海棠,你去丞相府,看看师父他可安好,若是安好,请他来宫中教朕修行。”其实现在她无心修行,她更想问白沉昨晚的事情。 苏盈的命令让海棠瞳孔猛地一缩,不过是一瞬间的时间,她已经将许多事情都在脑中过了一圈。 苏盈身边能够信任,且肯听苏盈的话的,就只有她,流雪和流风,流雪已经被苏盈自己派去了摄政王府。 若是自己拒绝去丞相府让苏盈改派流风去丞相府,那么……苏盈身边便没人了,那么,也没人盯着她了,她也可以按照丽妃娘娘的吩咐,给苏盈下药,确认苏盈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皇上…… 这么一想,海棠的心跳便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几分。 这么多想法,其实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海棠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似是有些为难:“皇上,丽妃娘娘先前吩咐奴婢了些事情,奴婢暂时跑不开……要不奴婢先去跟丽妃娘娘说一声,再去丞相府?” 苏盈听了她的话怔了一下:“丽妃?哦……母妃,她有事啊……” 海棠偷偷看了苏盈,见苏盈似是没有生气,就建议道:“要不,让流风去找白丞相……奴婢是怕奴婢去丽妃娘娘那里一趟,会耽搁皇上的事情。” 苏盈点了点头:“也好,就让流风去吧。” 听此,海棠浑身一震,她没想到,昨晚丽妃娘娘还叫她过去给她说这件事,今日就解决了。 强忍着自己心中复杂的情绪,海棠领命下去了。 稍后流雪与流风都离开宫中,海棠又回到了御花园:“皇上,丽妃交代奴婢的事情已经做好了。” 苏盈也没问是什么事,因为她到这个世界之后,从未见过这具身体所谓的母亲,也不知晓该如何面对对方,她点了点头:“你去准备点茶水和糕点招待师父。” “是。” 海棠之前特地在流风流雪走之前不准备,就是为了这一刻。 御膳房中,将她需要的东西都拿到手后,海棠从衣袖中拿出了那一瓶藏了许久的药。 其实她自己并不知晓这是什么药,只记得丽妃娘娘说,皇上吃了这个药身体会发生奇怪的变化,而她,则需要在那时候看一下皇上的背就好了。 只是,吃了这种药之后,要如何看皇上的背? 海棠想着一会儿等苏盈吃完药,装作将茶水洒到苏盈身上然后带苏盈去沐浴,进而看苏盈的背,不过,不久之后的事实会告诉她,事情的一切,都不会照着她所想象的方向去发展。 第七十一章 媚药 海棠将准备好的东西端到了御花园。 白沉还没到,苏盈还在等。 海棠将东西准备妥当,将有药的茶盅拿到手中,倒了杯茶,推倒苏盈面前:“这是皇上喜欢的花茶,奴婢为白丞相准备的,是白丞相素来喜欢的碧螺春。” 苏盈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海棠放下手,轻笑一下,站到了苏盈背后。 她的目光落在花茶上面,对着苏盈道:“皇上今天早上几乎没吃东西,这是御膳房刚最好的翡翠芙蓉饼,皇上可以尝尝。” “恩。”苏盈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随手拿起一块被煎的焦黄的饼咬了一口,立即皱起眉:“好咸。” 然后就伸手去端花茶。 海棠盯着她的动作,心高高的提起。 然而,茶水还没喝进去,苏盈就又猛地将花茶放回石桌上,小脸一亮,直接站了起来。 海棠惊愕的看着苏盈兴奋的朝前走几步,殷切的叫着师父--哦,原来是白沉白丞相到了。 海棠素闻白丞相几乎无所不能,对岐黄之术也略微精通,顿时便紧张起来。 “师父。” 苏盈甚至拉着白沉的手臂,将白沉拉到亭子里。 白沉有些惊讶,觉得今天的小徒弟似乎有些热情过火。 “师父,你可算来了。”她张口就想问昨晚的事,然而,刚开口就想起自己在白沉眼里是大荒的皇帝,而非是昨晚那个女子,而且,昨晚的事情,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想到这里,她挥退了所有宫女,连流风和海棠都被她赶离开了。 海棠怎么敢离开? 谁知苏盈会不会喝那杯被下了药的花茶,谁知苏盈喝下那杯花茶之后会有什么变化,而且……她若是离的远了,怎么可能在苏盈喝下下药的花茶之后看苏盈后背的情况? 海棠很焦急。 但是她与流风一道离开的,也不敢在流风面前表现出来。 一直到两人一同退到龙吟殿,她站了一会儿,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返回御花园。 …… …… 今日说来也巧,若是往日妁华公主找苏盈的话,会比较早就来,但今日,却偏生来的有些迟。 因为昨晚的祈福节,妁华公主澹台婉与夏景愈在一起待的时间有些久,所以睡的有些迟,因此早上也自然起晚了。 在今日,自大禹国追她而来的灵院弟子、大禹国五大家族之一的夏家三子夏景愈就要递拜帖给大荒皇帝,从而为了她,挑战大荒皇帝。 此事与她有莫大的关系,她思来想去,都不能让自己置身事外,所以她想了一番说辞,打算来给苏盈说。 她靠近御花园的时候,御花园中的宫女都被遣退。 她心中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之前她来都没遇上过这样的情况。 但奇怪虽奇怪,她也未多想,就向前走去。 没想到,这一来,竟是因为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而平白葬送了性命…… …… …… “师父请坐。” 白沉一身白衣,俊秀风雅,温润如玉,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苏盈这般反常,他已经猜到苏盈有求于他,便也不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道:“皇上也坐。” 苏盈立即在白沉对面坐下。 她有些不安的伸手圈住茶盅,用手勾勒上面的纹路,稍微想了下才道:“不知师父可知王爷在哪?” “王爷?”白沉反问一下,才道:“皇上说的是师兄?” 苏盈点头,白沉道:“师兄是摄政王,自然是在摄政王府。” “这个……朕听说昨晚似乎有些不太平,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受伤?” “皇上的消息挺灵通的。”白沉很是惊讶,他最是知道自己师兄的性格,苏夜冥既然让苏盈做傀儡皇帝,又怎么可能让‘他’掌控权利,若是‘他’没有权利,又从哪里知晓昨晚的事情? 白沉盯着苏盈那双黑白分明,澄澈透明,乌黑中透着些不安的眼眸,心底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想法。 这样一双眼睛,生在一个从青楼出逃的女子身上,他不觉得奇怪,生在一个帝王身上,他不觉得奇怪,生在夜间偶遇的姑娘身上他也不觉得奇怪,但这三个不奇怪连在一起就不免有些奇怪。 若非是三者之间身份地位相差太大,他怕是要以为她们三个是同一人了。 “放心吧,大荒始终是大荒,是师兄的大荒,在大荒之内,师兄是不会吃亏的。” 苏盈不安了一晚上加一早上的心,总是被白沉这句话安抚了,她松了口气,笑道:“这就好。” 然后才有空端起石桌上,已经有些冷了的花茶喝起来。 白沉脸上依旧带着温润如玉的笑:“没想到皇上对师兄还挺上心的,师兄若是知道,一定很是欣慰。” 苏盈垂眸看向石桌上的大圣遗音琴:“王爷赠我神器宝琴,为我觅得良师,还供我吃住,保我安危,我自然在意他的安全。”这一刻,她也没再自称朕。 白沉点了点头,心说自己的小徒弟虽是傀儡皇帝,但重情重义,若是以后对苏夜冥没用处,苏夜冥要处理‘他’的话,就只凭着今日‘他’这几句话,他也要帮着‘他’在苏夜冥面前说几句好话。 时值初秋,天气有些凉。 但苏盈却感觉到了热——往常从来没有这么热过。 双颊发烫,她觉得好似发烧了,微微蹙眉。 白沉望着对面目光似乎有些迷离的小徒弟,觉得今日的小徒弟特别奇怪,不说先前的问题,只说‘他’此时的表情神态,就很奇怪。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这种热意,似乎来自身体深处,也来的太过突然,让她无从防备,无从遏制,但却被这把火烧的很难受。 有晶莹的汗珠从额上滑落下来,苏盈莫名的觉得自己热的想要脱衣服,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热,发自内心的热,那种热烧的她理智也有些不清晰了,她甚至有些忘记白沉精通岐黄之术,只是把脉,就可能知道她的性别。 她眨了眨乌黑水润,波光潋滟的眼眸,开口道:“热,朕好热。” 一出口,白沉和苏盈自己才发现她的声音有多么沙哑,两人都被这样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种媚的几乎能滴出水的声音……白沉观苏盈表情,心里便有了猜测——可能哪个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宫女,给苏盈下了下作的媚药。 不过,到底是不是,还是得等他把过脉了,才知道,所以他开口道:“皇上,把你的手伸出来,微臣帮你看看。” 苏盈觉得眼前有些迷蒙模糊起来,她甩了甩头,却依旧无法清醒,只得乖乖的将手伸了出去,很是听话的说:“好。” 第七十二章 得知女儿身 白沉觉得,无论先前在心底升起过多少的疑惑,或是有过多么离谱的想法,都比不上此时他所接触到的事实。 指尖下的脉搏虽然还算沉稳,但阴柔而略快。明显不是属于男子的脉搏。 是属于女子的。 白沉俊秀风雅的面容僵住了。 他错开手指,停顿了下,重新将手指放在苏盈白皙的皓腕上把脉。 依旧带着几分阴柔的感觉,比他自己的脉搏也要快一些。 这是属于女子的脉象。 白沉嘴角温润如玉的笑消失了。 他又错开手指,甚至手指互相揉搓了下,又甩了甩手,然后才认真又郑重的将手指放到苏盈的脉搏上。 还是属于女子的脉象。 白沉温润的眼眸中,瞳孔猛地缩小,沉默的放下手,沉默的看向苏盈,打量着苏盈的相貌。 经过流雪的易容,苏盈的面部轮廓比真实的相貌要菱角分明一些,肌肤也没那么白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秀美俊逸的书生。 但是,若是在知道她是女人的情况下,再去看她,便还会觉得她的面容过于娇美。 这双眼睛,是熟悉的眼睛。 她对他的态度,也是他所熟悉的。 所以,她是他的小徒弟。 是一直以来朝夕相处的小徒弟。 那么,他的小徒弟,从一开始就是个女人? 白沉摇了摇头,有些难以接受,只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他师兄苏夜冥选了个女人当皇帝。 他的小徒弟竟然是个女人。 白沉是多么聪明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就想起昨晚的事情,想起昨晚青石小巷中遇上的女子。 那是她,也是‘他’。 就是他的小徒弟。 难怪他的小徒弟会知道昨晚的事情……思及昨夜苏夜冥所说的话,白沉心头浮现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苏夜冥说,小皇帝是他的女人。 是他的女人,那么,说明苏夜冥早就知道苏盈是女人的身份。 可他没告诉他,她也没告诉他,他们都瞒着他,明明他是他的师弟,是她的师父。 开始,他们都瞒着他,把他傻子一样期满着。 若是平日,白沉也不会计较这种事情,但是,不知为何,牵扯到他这个小徒弟,他就无法不去在意,也许是因为,他少有的真心对自己徒弟好,却发现自己的徒弟从一开始就未曾用真心对自己,所以才尤其的难过。 这双属于皇帝的眼睛,和那双夜间相遇的女子的眼睛的主人,是同一个人。 那么,月前在街上抓住他的衣摆求救的人,是她么? 白沉目光冷沉的望着苏盈:“皇上,当日在朱雀大街,拉着微臣衣摆求救的人,是不是你?” 苏盈早已经被药力所携带的热给烧的头脑一片混沌,甚至比喝醉了酒的情况还要糟糕。 她没听清白沉问的什么,只是摇着头,有些委屈难受的喊着热。 白沉怔了下,才想到小皇帝身体不适,现在不是计较对方有没有骗他的好机会。 但他私底下还是比较希望苏盈不是那个曾在胭脂楼出现过的女子。 因为,苏盈是苏夜冥的女人。 因为,宇文翔爱恋着那个女人。 若苏盈是那个女人,那么,对宇文翔,将是第二次致命的打击,那是他万万不愿见到的。 他刚刚给苏盈把脉,把出了苏盈的性别,也确定了她体内的药,正是他先前所猜想的那般,是媚药。 若苏盈是个男子,是真正的傀儡皇帝,白沉不介意自作主张给他找个宫女或是干净的女人解决这药的问题。 但,苏盈偏生是个女人,还是苏夜冥的女人。 除了苏夜冥,谁敢给她解媚药? 况且,她是女扮男装的皇帝,身份特殊至极,她的性别都是不容别人知晓的秘密,更别提是解决媚药这种事。 然而,这种需要苏夜冥的时候,苏夜冥却偏偏不在。 苏夜冥不在,他这个苏夜冥的师弟,小皇帝的师父,就不得不多担当一些了。 所以,他得帮她。 当然,纵然这个想法让看心笙摇曳,纵然眼前这女扮男装的女子水眸莹润,风情万种,他也同样不会,也不敢以身解药。 他说的帮忙是……找人找苏夜冥,或是别的办法。 “皇上。” 白沉叫着苏盈。 但苏盈觉得整个人热的都要冒烟了,所有的感官都是深深的感受到一个热字,哪里听得到他的叫声。 不得已,白沉不得不伸手拉了一下苏盈的手腕:“皇上。” 此时,他庆幸,之前苏盈将其他宫女太监都挥退了,因此,在此时,他才不至于那么失态。 他的手其实是温热的。 但较之苏盈那过于发烧的身体,还是要凉爽的多。 苏盈泛着水汽,水雾迷蒙,波光潋滟的眸中忽然多了一丝清醒,她反手抓住白沉的手,紧紧的抓住:“好冰……好舒……” 丽妃娘娘的药非同一般,药效一上来,便非常可怕。 不过,丽妃娘娘也没下什么虎狼之药,原本在丽妃娘娘的计划之中,是海棠在无人知晓的时候,给苏盈下药,然后带苏盈去泡冷水澡……这种药,发作时很恐怖,但其实一泡冷水澡就会立马解掉。 苏盈感受到白沉手中的凉意,便顺着那只手,贪得无厌的向前蹭去,但两人之间隔着石桌,苏盈起身,想要绕过石桌靠近白沉,但因为药力发作的缘故,全身泛软,刚起身,就脚下一软,差点载倒下去。 白沉身形一闪,便到她旁边,扶起了她。 这下她就开始得寸进尺起来,整个人彻底的黏上白沉,手脚并用的往白沉怀里钻。 虽然她因为易容,胸前缠有布帛,身体线条没有那么玲珑有致,但是女人的身体毕竟柔软,特别是她身上还有着清甜的女儿香,竟然拨撩的白沉有些心猿意马。 但白沉的眼神依旧清明,他皱眉看着往自己怀里钻的小家伙,强硬的拉起她的手,将手指再次放到脉搏上。 压下她是女人的震惊,认真诊脉,很快,他就知晓她吃的什么药了,自然,也知道怎么解。 第七十三章 对不起,失礼了 那股越来越浓郁的香,来自于苏盈的体内,来自于她背后那朵盛开的蔷薇花。然而,白沉不知,苏盈自己也不知。 白沉只是下意识的紧了紧抱着苏盈的手,飞快的朝着御花园中的荷花池中飞跃而去。 苏盈额上有成串的汗珠滴下,药力的发作让她非常的难受,而白沉的灵力让她无法动弹,又平添了她的难受。 还好白沉没有跟思远一样,连她说话的权利都给剥夺了。 所以她还可以**,声音软糯而细碎,撩人的同时,也让人觉得无限的怜惜。 白沉想来波澜不惊的心微微的动了动。 好在荷花池不远,就在御花园内,所以并没有拖很长时间就到了荷花池。 白沉暗暗的呼了口气,低首对着怀中面色绯红艳丽,情况很是不对的苏盈道:“皇上,得罪了。” 然后就抱着苏盈跳入水中。 ‘嘭’的一声,两人的身体落入水中,一股属于初秋凉水的寒意,包裹了苏盈和白沉的身体。 白沉一直面色淡定,但他内心却无法淡定,因为他无法面对自己有了反应的身体——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对自己的小徒弟,升起这样不可饶恕的感觉! 之前就说过,丽妃给苏盈准备的,并非是什么虎狼之药。 虽然因为苏盈的出身问题,动情之时,她的背部会出现花纹,而丽妃也因此为证明她的身份试验她,但丽妃毕竟还是有分寸的,到底还是不想让苏盈真正的吃亏。 所以这药,虽然发作起来的确厉害的很,但是只要用凉水一激,药效便会退去。 在丽妃娘娘原本的设想之中,该是海棠给苏盈下了药之后,带苏盈去浸冷水,只是现实跟这个设想有些偏差。 不过药效没出现偏差。 沾到凉水之后,苏盈打了个冷战,身体一寸寸的凉了下来,盛开在背部,淫、靡美丽的蔷薇花渐渐合拢消失,苏盈彻底清醒过来。 她眨了眨眼,才意识到眼前的情况。 她倒抽一口气。 “师父?” 刚刚清醒过来的她,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甚至是头疼欲裂,但是这远远比不上她在白沉面前暴露了性别,且近乎不、着、寸、缕的跟白沉一起浸在池塘中…… 这样的现实,简直让她无法面对! 白沉察觉到她已经清醒,本该松口气的,但不知为何却觉得有些怅然。 然后便在水中,向后退了一步。 “皇上,微臣失礼了。” 苏盈想要伸手合拢自己依旧有些敞开的衣领,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雪白妍丽的娇颜上慢慢染上几分红晕,她垂下浓长的睫毛:“朕……还请师父先解了朕的禁制。” 她有些想跟白沉解释她女儿身的事情,但却发现无从说起。 他心里也有无数的疑问想要问她,比如她怎么是个女子,比如她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为什么会中这样的药……但也无从问起,而且,此时也不是问这的好时间。 他沉默的解了苏盈身上的禁制。 苏盈立即拢紧衣领,却发现全身冷的打颤,忍不住有些开口问白沉:“师父,朕的龙袍呢?” 白沉错开目光:“之前……皇上自己将龙袍……脱到了地上……微臣急着带皇上来浸……冷水,没来得及拿。” 有些艰难的说完那一段话,白沉轻咳一声:“不如微臣帮皇上去拿来?” 苏盈反射性的摇头:“不……”她心乱如麻,酡红着脸垂下头:“请师父回避,且帮朕看守一下御花园,朕自己来。” 白沉颔首:“好。” 无论如何,眼前都先必须把这件事掩住。 他退开几步,转身想要上岸,苏盈也往前走几步,却因之躯的热与现在的冷折腾掉了大量体力,脚下打滑,竟然有些不稳的向后跌去,这让她忍不住轻呼一声。 白沉担心她,听到她这边的动静,立即回首,看到她快要倒跌到水中,立马靠近她,伸手揽住她腰身,将她娇小轻盈的身体拉入怀中,声音温和道:“你没事吧?” 苏盈瞪大了双眼,抬起黑白分明的乌黑眼眸去看白沉,眸中的羞恼尴尬之色一览无遗。 …… …… 澹台婉为了夏景愈即将邀战苏盈的事情,特地跑来御花园找苏盈。 然而,到了御花园,澹台婉才发现这里似乎很静,连往常伺候的宫女太监都不在。 因为苏盈这位傀儡皇帝的特殊身份,所以在大荒皇宫当差的宫女太监,并没有别的皇宫那么严谨。 之前被苏盈驱散之后,便也没守在御花园外。 所以澹台婉才能畅通无阻的进来。 澹台婉来时,海棠已经离去。 而白沉已经抱着苏盈,相拥跳入了荷花池中,澹台婉看到的是飘落在地上的龙袍,已经在水池中相拥的两人。 她震惊的后退一步……有些不可置信的惨白了脸。 “不……”她低呼一声,然后眼底涌上了浓烈的厌恶痛恨之情,她竟然被骗了! 竟然被骗了! 不,不止是她,还有她的皇兄,原来,原来大荒的皇帝,竟然是这种样子的…… 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澹台婉一时不能接受现实,惨白着脸转身就走。 而此时,苏盈在水中脚下打滑,差点往后跌倒过去,她也低呼一声,掩去了澹台婉的声音,而白沉一心记挂着苏盈,根本没发现澹台婉曾经来过。 澹台婉几乎被气疯了,她疯狂的往回跑,连路都没看,一不小心,‘嘭’的一声,竟然撞到了一个人,抬头一看,看到了大荒最为尊贵的男人,这个身穿紫色蟒袍的摄政王大人,不知他知不知道大荒皇帝是那种模样的……还是说他也…… 澹台婉惨白着脸,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匆匆离去,心说,这样肮脏的皇帝,还是让夏景愈杀了他吧! ……澹台婉看到的,不是一副女子模样的苏盈,而是与白沉抱在一起的苏盈,即使看到之前那一幕,她也没看出苏盈是一个女人,而以为苏盈有龙阳之好,跟白沉之间,有男男之爱,所以,她觉得被欺骗,觉得恶心,觉得无法原谅…… 第七十四章 龙阳之好 那股越来越浓郁的香,来自于苏盈的体内,来自于她背后那朵盛开的蔷薇花。然而,白沉不知,苏盈自己也不知。 白沉只是下意识的紧了紧抱着苏盈的手,飞快的朝着御花园中的荷花池中飞跃而去。 苏盈额上有成串的汗珠滴下,药力的发作让她非常的难受,而白沉的灵力让她无法动弹,又平添了她的难受。 还好白沉没有跟思远一样,连她说话的权利都给剥夺了。 所以她还可以**,声音软糯而细碎,撩人的同时,也让人觉得无限的怜惜。 白沉想来波澜不惊的心微微的动了动。 好在荷花池不远,就在御花园内,所以并没有拖很长时间就到了荷花池。 白沉暗暗的呼了口气,低首对着怀中面色绯红艳丽,情况很是不对的苏盈道:“皇上,得罪了。” 然后就抱着苏盈跳入水中。 ‘嘭’的一声,两人的身体落入水中,一股属于初秋凉水的寒意,包裹了苏盈和白沉的身体。 白沉一直面色淡定,但他内心却无法淡定,因为他无法面对自己有了反应的身体——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对自己的小徒弟,升起这样不可饶恕的感觉! 之前就说过,丽妃给苏盈准备的,并非是什么虎狼之药。 虽然因为苏盈的出身问题,动情之时,她的背部会出现花纹,而丽妃也因此为证明她的身份试验她,但丽妃毕竟还是有分寸的,到底还是不想让苏盈真正的吃亏。 所以这药,虽然发作起来的确厉害的很,但是只要用凉水一激,药效便会退去。 在丽妃娘娘原本的设想之中,该是海棠给苏盈下了药之后,带苏盈去浸冷水,只是现实跟这个设想有些偏差。 不过药效没出现偏差。 沾到凉水之后,苏盈打了个冷战,身体一寸寸的凉了下来,盛开在背部,淫、靡美丽的蔷薇花渐渐合拢消失,苏盈彻底清醒过来。 她眨了眨眼,才意识到眼前的情况。 她倒抽一口气。 “师父?” 刚刚清醒过来的她,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甚至是头疼欲裂,但是这远远比不上她在白沉面前暴露了性别,且近乎不、着、寸、缕的跟白沉一起浸在池塘中…… 这样的现实,简直让她无法面对! 白沉察觉到她已经清醒,本该松口气的,但不知为何却觉得有些怅然。 然后便在水中,向后退了一步。 “皇上,微臣失礼了。” 苏盈想要伸手合拢自己依旧有些敞开的衣领,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雪白妍丽的娇颜上慢慢染上几分红晕,她垂下浓长的睫毛:“朕……还请师父先解了朕的禁制。” 她有些想跟白沉解释她女儿身的事情,但却发现无从说起。 他心里也有无数的疑问想要问她,比如她怎么是个女子,比如她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为什么会中这样的药……但也无从问起,而且,此时也不是问这的好时间。 他沉默的解了苏盈身上的禁制。 苏盈立即拢紧衣领,却发现全身冷的打颤,忍不住有些开口问白沉:“师父,朕的龙袍呢?” 白沉错开目光:“之前……皇上自己将龙袍……脱到了地上……微臣急着带皇上来浸……冷水,没来得及拿。” 有些艰难的说完那一段话,白沉轻咳一声:“不如微臣帮皇上去拿来?” 苏盈反射性的摇头:“不……”她心乱如麻,酡红着脸垂下头:“请师父回避,且帮朕看守一下御花园,朕自己来。” 白沉颔首:“好。” 无论如何,眼前都先必须把这件事掩住。 他退开几步,转身想要上岸,苏盈也往前走几步,却因之躯的热与现在的冷折腾掉了大量体力,脚下打滑,竟然有些不稳的向后跌去,这让她忍不住轻呼一声。 白沉担心她,听到她这边的动静,立即回首,看到她快要倒跌到水中,立马靠近她,伸手揽住她腰身,将她娇小轻盈的身体拉入怀中,声音温和道:“你没事吧?” 苏盈瞪大了双眼,抬起黑白分明的乌黑眼眸去看白沉,眸中的羞恼尴尬之色一览无遗。 …… …… 澹台婉为了夏景愈即将邀战苏盈的事情,特地跑来御花园找苏盈。 然而,到了御花园,澹台婉才发现这里似乎很静,连往常伺候的宫女太监都不在。 因为苏盈这位傀儡皇帝的特殊身份,所以在大荒皇宫当差的宫女太监,并没有别的皇宫那么严谨。 之前被苏盈驱散之后,便也没守在御花园外。 所以澹台婉才能畅通无阻的进来。 澹台婉来时,海棠已经离去。 而白沉已经抱着苏盈,相拥跳入了荷花池中,澹台婉看到的是飘落在地上的龙袍,已经在水池中相拥的两人。 她震惊的后退一步……有些不可置信的惨白了脸。 “不……”她低呼一声,然后眼底涌上了浓烈的厌恶痛恨之情,她竟然被骗了! 竟然被骗了! 不,不止是她,还有她的皇兄,原来,原来大荒的皇帝,竟然是这种样子的…… 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澹台婉一时不能接受现实,惨白着脸转身就走。 而此时,苏盈在水中脚下打滑,差点往后跌倒过去,她也低呼一声,掩去了澹台婉的声音,而白沉一心记挂着苏盈,根本没发现澹台婉曾经来过。 澹台婉几乎被气疯了,她疯狂的往回跑,连路都没看,一不小心,‘嘭’的一声,竟然撞到了一个人,抬头一看,看到了大荒最为尊贵的男人,这个身穿紫色蟒袍的摄政王大人,不知他知不知道大荒皇帝是那种模样的……还是说他也…… 澹台婉惨白着脸,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匆匆离去,心说,这样肮脏的皇帝,还是让夏景愈杀了他吧! ……澹台婉看到的,不是一副女子模样的苏盈,而是与白沉抱在一起的苏盈,即使看到之前那一幕,她也没看出苏盈是一个女人,而以为苏盈有龙阳之好,跟白沉之间,有男男之爱,所以,她觉得被欺骗,觉得恶心,觉得无法原谅…… 第七十五章 震怒 苏夜冥的面色有些疲惫,白沉猜的不错,昨晚光明神殿出动的人,不止是那位光明神座的亲传弟子一人,还有其他人,很是难缠,而他拒绝了白沉的帮助,所以现在很疲惫。 然而即使再疲惫,他依旧记挂着苏盈。 他心底有许多问题想要质问苏盈,甚至是燃烧着许多怒火。 他想问苏盈昨晚为什么不乖乖等他,而是一个人乱跑? 他想问苏盈为何会跟白沉在一起?是偶然遇到,还是之前相约? 毕竟,苏盈在祈福节来临之前,就向他说过想要跟白沉一块过祈福节的愿望,而且他多多少少在心里觉得苏盈比起跟他一起更喜欢跟白沉一起。 所以他才在意。 此时,被澹台婉撞了一下,他的怒气又高涨几分,若非是看清了澹台婉的模样,念着她是千里迢迢自大禹国来大荒和亲,他便强自把怒气压下。 不过,澹台婉的表情很是不对。 在他的记忆里,这位来自神州大地第一大国的妁华公主澹台婉,虽然过于骄傲,但也算得上是见过大场面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她的面色惨白若纸……特别是她离去前,看向他的那一眼。 那复杂的程度,绝非是语言可以描绘的。 苏夜冥皱起眉,望了望御花园的方向。 那是往日白沉教授苏盈琴艺和修行的地方,难道是白沉和苏盈怎么了? 想到这里,苏夜冥的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然后大步向御花园走去。 他与澹台婉到御花园的时间就晚了一点点。 一身尊贵的紫色蟒袍,带着满身压制的怒火与冷峻而来的大荒摄政王苏夜冥踏进御花园的时候,就看到了澹台婉先前看到的景象。 他先看到的,是被遗落在荷花池上面的龙袍。 看到那件龙袍,他的头脑有瞬间的空白,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衣袖内的双手握成拳头。 他没有立即向前,那双黝黑的眼眸愈加的深邃了,似是非常平静,又似是燃烧着滔天怒火。 他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转身,低声道:“思远。” 那位脸上带着玄铁面具,只露出形状优美的唇形和好看的鼻梁的影卫不知从何处而出现。 被玄铁面具遮住的面孔没有一点表情,眼神淡漠无痕,波澜不惊,似是眼前的情况一点也不令他惊讶。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微讶异的……连他都没想到,那个小女人竟然胆大至此,光天化日之下与白沉媾合…… 而且,很有可能这样的画面也被来自大禹国的妁华公主看到了…… 所以,这一次,那个小女人一定死定了吧? 苏夜冥生平瞧不起女人,不将女人放在眼里,对水性杨花的女人更是痛恨至极。 苏夜冥一定会杀了她吧? 只是,不知苏夜冥喊他出来,是让他动手,还是打算自己动手。 然而,此时的苏夜冥,虽然震怒,却也很冷静。 他眼神近乎冷酷嗜血的看着思远,声音冷沉而坚定:“杀了她!” 思远望向荷花池的方向。 苏夜冥这是让他动手了么? 然而,苏夜冥的下一句话告诉他,他猜错了。 因为苏夜冥告诉他:“立刻、马上、现在就去,不许这件事落入第六个人耳中。” 思远全身一震。 这才明白,苏夜冥让他杀的,是那位来自大禹国尊贵无比的妁华公主,而非是那位水性杨花的小女人。 他第一次猜错了苏夜冥的心思。 然而他也没对苏夜冥的命令提出质疑,点了点头,简短冷厉的回答了一声:“是。” 然后身形便化作一条虚影,朝着澹台婉离去的方向追去。 可惜。 原本苏夜冥和白沉商议,将夏景愈自大禹国骗来,准备假借夏景愈之手解决掉澹台婉。 却没想到澹台婉短命,竟然在无意之中,知道了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苏夜冥以为,澹台婉已经知道了苏盈是个女人。 想到别人可能知道苏盈的性别,苏夜冥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人灭口。 所以他那般吩咐了思远。 在他们两人进行简短的对话的时候,在荷花池中的苏盈和白沉就察觉到苏夜冥的到来。 苏盈的呼吸窒了一窒,本就冰凉无比的身体更加冷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褪去了,她心底升起一种无形的恐惧……她也觉得,苏夜冥会杀了她。 因为她让白沉知道了她的性别。 而且她现在和白沉还抱在一起。 意识到这个,她立即挣扎起来。 白沉也醒悟过来,虽然他与苏盈什么都没做,即使苏盈药力发作之时,他也尽量守礼,他该理直气壮,但此时,他却觉得有些莫名的心虚。 在心虚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师弟。” 待思远离去之后,苏夜冥才缓步走向荷花池旁,眸光冷厉残忍的看着荷花池中的两人。 两人因他的目光连忙分开,白沉松开手,苏盈退开一步,差点又要跌倒,不得已,白沉又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抱入怀中。 两人在阳光下,在荷花池中相拥的画面,在苏夜冥看来是无比的刺目,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 他未曾看苏盈一眼,看的是白沉。 因为在两人之中,他更看重白沉一些吧。 “师兄。” 白沉也知道当前情况尴尬,沉默了下便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你去凉亭中等一下,待师弟整好衣冠我们再谈。” 他的话,让苏夜冥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但对苏夜冥而言,白沉的话着实是伤了他的心。 因为在白沉的话里,他这个大荒最有权势,最有发言权的摄政王,在此时,白沉和苏盈这样的情形中,白沉竟然把他当做了外人? 让他离开? 他怎会离开! 大荒是他的大荒,大荒的皇宫,也是他的皇宫。 苏夜冥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他也跳下了荷花池。 ‘哗’的一声,荷花池中溅起了成串的水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是透明的丝线一样,溅起又落下。 被苏夜冥压到的荷花直接被碾成泥,他的燃烧着怒火,似是波涛汹涌的眼眸中是满满的冷意,凌厉无比的看着白沉:“师弟,此时,该离开的是你吧?” 苏盈的身体微微颤抖,本能的向白沉靠了靠。 这让苏夜冥更是愤怒。 苏夜冥伸手拉住苏盈的手腕,狠狠的将苏盈往自己怀里拽,他的力道过大,让苏盈忍不住痛呼一声。 白沉见此皱起眉,松开了手,任凭苏夜冥将踉跄的苏盈拉入怀中:“师兄,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 “我想象中那样?” 苏夜冥气急反笑:“师弟你以为我是怎么想的?” 白沉偏过头:“我与皇上是清白的。” 苏夜冥听此更是仰头大笑:“哈哈哈,师弟你何曾会解释这种事情?你难道没听说过,解释就是掩饰,你若什么都不说,我还会相信你们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我一向稳重自持的师弟,竟然慌了,竟然如此愚蠢的试图与我讲道理……师弟,你确定,你此时的心没乱么?” 白沉沉默,不再说话。 苏夜冥紧紧的将苏盈拘在自己怀中,力道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甚至将他怀中的苏盈勒的无法呼吸,骨头生疼。 苏盈皱眉忍着疼痛,也知晓了苏夜冥此时的怒火。 她是知晓苏夜冥脾气的恐怖程度的,想当初,苏夜冥刚知道她女儿身的时候,就发了好一通脾气,毫不讲理毫不犹豫的就将她丢到了胭脂楼。 而且,苏夜冥以前还跟她说过,若是被白沉发现她的性别,苏夜冥就会杀了她。 心中闪过万千情绪,苏盈在苏夜冥怀中挣扎了一下,开口对白沉道:“师父,你先走。“ 白沉有些犹豫,他理智的知道此时怒气滔天的苏夜冥很恐怖,他并不想让苏盈独自面对这样的苏夜冥。 但是,不止苏夜冥让他走,连苏盈都让他走,他又有什么立场在留下? 苏夜冥说的不错,他心乱了。 心乱了。就没有绝对的冷静,没有绝对的冷静,就没有理智可言。 犹豫了一下,白沉最终选择离开。 他走到荷花池边,抬脚上岸。 原本是想为苏盈和自己再辩解几句,但是,想起之前解释的那句引起苏夜冥那么大的反弹,他便沉默不语——这时候的苏夜冥看似冷静,其实一点也不冷静,他说的越多,苏夜冥越是生气。 于是他就这么离开了。 苏夜冥紧紧的将苏盈禁锢在怀中,冷厉狂暴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白沉的身影,直至白沉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低下头,将目光移到了苏盈身上,禁锢着苏盈的力道又大了几分,语气冰冷道: “师弟倒是听你的话。” 话中的冷意令苏盈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她正在想着要怎么做,将她抱的极紧的苏夜冥却忽然松开了她,她惊讶的抬头,还没看清苏夜冥的表情,就被苏夜冥当面挥来的手掌打的偏过了头。 一种剧烈的疼痛从面颊上蔓延开来,苏盈被他一巴掌打的头晕耳鸣,心底涌起的,是强烈的委屈屈辱和淡淡的厌恶。 她又看向他: “我……” 刚一个字,又是一巴掌。 艳红的血丝从唇角溢出,苏盈可以感觉到面颊的疼。 脸,是一个人的尊严。 她爸妈都没打过她,这个男人竟然一而再的将她的尊严践踏。 在昨晚,她还天真的以为苏夜冥对她是好的。 她还曾心动过。 太可笑了。 太可笑了。 她握紧衣袖下的双拳,倔强的抬头,顶着已经浮现掌印,肿了起来的脸颊,倔强的抬头: “我与师父如何,与你何干?” 说这句话的声音,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双干净明澈的眼睛中已经侵染上了水汽。 但苏夜冥丝毫不为所动,苏盈的顶撞,只会让他更加生气:“你是本王的女人,竟然问本王你和别的男人的事与本王何干?” “苏夜冥。”苏盈咬着下唇:“谁是你的女人?我从来没承认过!” “怎么。有了师弟,就嫌弃本王了?”苏夜冥明显误解了她话中的意思,气急的伸手抓住她的头发,使劲的往下拽,迫使她仰头,另一只手又毫不留情的在那张绝美的小脸上打了下去:“贱人。” 他生平最恨的便荡、妇。 所以世人都说他有洁癖。 他的确有洁癖,他的女人,他认定的女人,是决不允许别的男人碰的。 竟然骂她贱人? 苏盈头发被拽的很疼,脸颊也很疼,火辣辣的,双眸之中因为委屈和疼痛流出了眼泪,但是她此时心中也燃烧着怒火,愤怒大过了对苏夜冥的恐惧,她扬手想要将自己身上的屈辱还回去,却被苏夜冥抓住了手腕,心中气急,苏盈剧烈的挣扎:“苏夜冥,你欺人太甚!” “贱人,你有什么资格叫本王的名字?” 苏夜冥伸手,使力撕开了苏盈身上本就有些宽松的亵衣,看到她洁白微颤的丰盈,思及她竟然没有缠胸出现在白沉面前,自然而然的想到她是勾引白沉的,心中恨极。 “贱人,是不是离开男人你就活不了了?本王不过才离开一会儿,你就急不可耐的去勾搭白沉?” 苏盈身薄薄的亵衣像是纸片一样破碎,漂浮在荷花池上。 被苏夜冥的暴戾弄的有些头晕的苏盈倏然一惊,女性的本能让她不安的看苏夜冥,看到一双猩红无情的眼眸,她倒抽一口气。 “我没有。” 她摇了摇头,可是头发被苏夜冥紧拽着,头摇不开,反而头皮发麻的疼的不行。 苏夜冥转身,松开了拽着她头发的手,狠狠的将她抵在荷花池的池塘边缘:“住嘴,你以为本王还会信你?” 她像是砧板上的鱼,被他死死的按在岸边,连同身下的亵裤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撕掉:“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师弟离开了,你没勾引成功,是不是很失望?” 苏盈摇头,伸手推搡捶打着苏夜冥的胸膛:“不……没有……你放开我……” 第七十六章 你是我的了 她从未想过要勾引白沉,怎会因白沉的离去而失望? 为什么他总是用那样的恶意去揣测她? 难道在他看来,她就是那样的人么? 身体的恐惧,和心里的委屈,让她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然而,引来的,是他更多的暴力。 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因为疼痛,也因为害怕……天上明明还有着温暖明亮的太阳,她却如此之冷,如此之冷。 天是明的,她眼前的世界却是昏暗的。 他粗糙的大掌在水底掰开了她的双腿,水的浮力使她在他的力道下轻易的腾空而起:“放开我……苏夜冥,苏夜冥……”她边喊边哭:“你说过不屑于强迫的……你……啊——” 绝望破碎的声音戛然而止,疼痛太过剧烈,以至于完全让她失声。 毫无预兆,毫不留情,没有半点怜惜的刺入了她的体内。 剧烈的疼痛让她惨白的额上渗出了一串汗珠,与她的泪水一同跌入到水中。 如她的心,瞬间跌入到谷底,陷入到一片无边的绝望之中。 冰冷,空寂。 她张了张唇,却始终发不出一丝声音。 “本王还说过,你若是让白沉知道你的性别,本王会杀了你!你可否记得?” 苏夜冥看着那张伤痕累累,沾着泪水和汗水的脸颊,着实没有平日那么好看,看上去还可怜兮兮的,平日看到这样一张肿胀不美丽的脸庞,他怕是厌恶的看都不愿多看一眼,而此时,看着这张破碎绝望的脸,他却觉得更像蹂躏…… 他身体动了一下,:“苏盈,你该庆幸,本王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他的目光露在浮现到水面的血丝上,心底的怒火稍缓,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痛快。 他得到了这个小东西。 他占有了这个小东西。 他拥有了这个小东西。 她是他的。 他是她唯一的男人! “你……”她声音低沉而无力,泛着泪光的眸光一片死寂,茫然的盯着虚空的一点:“你……杀了我吧……” 太痛苦了……太绝望了…… 在这里活的如此痛苦,她好想回家,好想爸爸妈妈和哥哥……是不是死了就能回家了…… “爸爸……妈妈……救救我……” 她茫然的眼眸中似乎已经没了苏夜冥的存在,只能叫着隐藏在心底最为信赖的亲人,希望他们能够救自己,希望念着他们,能给自己一点力量。 “巴巴?麻麻那是谁?”陌生的称呼,又牵动了苏夜冥那根善妒的神经,他伸手狠狠的捏着她的下颚,强迫她抬头,然后才看到她茫然的眼神,心里一惊,也顾不得逼问,倾身狠狠的咬上她的嘴唇,在她的嘴上碾磨,直到将她唇上所有的血迹都舔干净才粗喘着离开娇嫩如丝的唇瓣:“你在看哪里?” “看着本王!” “苏盈!本王命令你看本王!” 他的声音明明响在她的耳边,却让她觉得无比遥远,她痛苦无比,疼的眼前发黑,终于承受不住晕厥过去。 而他,也绝不可能因为她失去了意识,便放过她。 他只知自己生气,却不知为何而气,如此伤害她,没有感觉到解气,堵在心里的那块石头,反而是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 …… …… 心事重重,白沉一路心不在焉的离开皇宫。 以苏夜冥的脾气,苏夜冥一定不会善待苏盈。 但是……以前想不通的地方,在这一刻,白沉都想通了,往事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 苏夜冥明知道苏盈是女子,却没有杀掉她,废除她。 苏夜冥赠苏盈大圣遗音琴。 苏盈第一次冥想,他守在旁边,苏夜冥突如其来的怒火。 那次在御花园嗅到的血腥味,也有蹊跷吧…… 还有昨晚青石小巷中遇上苏盈和苏夜冥时苏夜冥的话…… 也许,苏夜冥心底是有苏盈的。 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个了解苏夜冥的旁观者,白沉轻而易举就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的师兄,大荒的摄政王苏夜冥,他爱上大荒的傀儡皇帝苏盈了。 得出这个结论,白沉松了口气,因为既然爱着苏盈,那么苏夜冥就不会太过分的伤害苏盈。 同时,白沉又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心里有一点点不舒服。 这是为何,他不愿深究。 他会将今日御花园中,荷花池中那个被他拥在怀中的女子当做是一个梦。 他是大荒的丞相,那个人,是大荒的皇帝,他是那个人的师父,仅仅如此,其他什么都没有。 白沉俊秀风雅的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只是那笑有些飘忽。 一回到丞相府,坐到书房中,他还在想着宫中的事,宇文翔便找来了: “大哥。” 昨晚宇文翔跟白芷一前一后出去之后,着实玩的开心,他生性开朗,因为胭脂楼那位女子沉寂伤怀一段时间后,终于从难过中走了出来,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忘记了那名女子,他只是将那位女子珍藏到了记忆深处,在无人之时才拿出来懊悔一遍,平日里,他还是那个活力四射的宇文翔。 因为他不开心,白沉的情绪也会受到影响,白芷亦是,他不该为一个死人而让活着的人不开心。 所以,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的宇文翔就又成了阳光美男,只是比起以前,这个阳光美男也多了份掩藏在深处明媚的忧伤,就好似是漫漫人生途中必然要经历的痛苦和成长一样。 “阿翔。”难得走神的白沉回过神,看向宇文翔:“可有什么事?坐下说。” “大哥,我出关出来,就是为了历练,然而我在大荒停留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所以,我想向大哥辞别,出去闯闯。 宇文翔打算离开了? 白沉恍惚了下,脸上露出一抹浅笑:“也好。”他眼底带着温和,像是一位兄长一样看着宇文翔:“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到彩虹,大哥支持你。” 宇文翔呼了口气,也笑了起来:“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历练。” 白沉点头:“打算什么时候走?” 宇文翔朝他眨了眨眼睛:“你们大荒摄政王,你师兄生辰不是要到了么,家中父亲来信,让我代表宇文家出席,所以,要等你师兄生辰结束,我才能走。” 白沉想了下:“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说完又笑道:“既然还有那么久,怎么这么早就跟我说?” 宇文翔伸出自己的双手,一片红色的浅光在他手中若隐若现:“此次来大荒,我虽没有过多游历,未曾去过什么天灵宝地,闯过什么洞府秘境,但是精神世界却是得到一次锤炼,心有所动,修为似乎又有突破趋势,我打算闭关,还请大哥在你师兄生辰之日唤醒我。” 白沉有些吃惊,宇文翔先天通十三窍,放眼整个神州大地,这是很不错的天赋,但是在白沉这等天才眼中,却也没多么惊才绝艳,真的让白沉觉得惊才绝艳的,还是宇文翔的修行速度。 “好。”仅是一瞬间的吃惊,白沉就恢复常态,答应了下来。 这是宇文翔此次来要说的事,他已经说完了,但看上去却好像还有别的话要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白沉。 白沉何等聪明,自然是看出了宇文翔的欲言又止,只是宇文翔不开口,他便也不催促,耐心的等待。 室内陷入到一片短暂的沉默当中。 最终,还是宇文翔的道行要浅一些,一边看着白沉的表情,一边有些犹豫的开口:“大哥……” “恩?”白沉淡定如初,在心中猜想,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宇文翔这么难以说出口。 宇文翔轻咳一声:“小芷年纪似乎也不小了。” 宇文翔跟白芷总是吵吵闹闹,互相看顺眼的时间少之又少,但白沉知道,自家妹妹其实是喜欢这个义弟的,但宇文翔好像天生缺根筋,一点都没察觉,从来不关心这方面的事情,今天怎么忽然…… 他不动声色的将身体往前倾,看着宇文翔:“是的。” 宇文翔巴巴的看着他:“你似乎也该给小芷说门亲事了,女孩子家,年纪大了,就不好嫁了。” 白沉嘴角依旧是温润如玉的笑,眼底却是似笑非笑:“阿翔什么时候关心起这种事了?” 宇文翔沉默了下,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似乎酝酿了好一会儿的勇气,才仰起头道:“大哥,昨晚小芷说她喜欢我……我,我一直将她当妹妹看待,从未往那个方向想过……我,不能接受她,但也不想伤害她,所以……” 白沉认真的听着宇文翔的话,然后轻声反问:“所以就让我将小芷嫁出去?”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你放心,我早就知道小芷喜欢你,但一开始就没想过,将小芷嫁给你。” 宇文翔没想到白沉竟然知道这件事,不过他也有点在意,白沉最后说的那句话:“为什么啊?难道我不够好?” 白沉有些失笑,毕竟还是个孩子,一身孩子气,他摇了摇头:“你自然是极好的,但是,小芷到你们家却不一定好,她那样的脾性,我只会将她嫁给一个老实忠厚家族并不显赫的男人,否则,她迟早要惹出连我都无法收拾的祸端。”他早年跟苏夜冥一起游学离家,无人管教的妹妹便如野草一样成长,性格刁蛮无理到有什么他这个哥哥都吃不消,嫁入高门大户,规矩多多,白芷必定会吃亏,惹事,所以,他必须将白芷嫁给一个白芷能拿捏住对方的人家。 这是他一个做哥哥的思量,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私心,只要妹妹能过得好,以他的身份和财势,根本不需用妹妹来联姻锦上添花。 宇文翔终于放心了:“那就好,说实话,大哥,我觉得,男女之情这东西太飘渺,太不可捉摸,以前我怎么都想不到,我会对只有一面之缘的青楼女子念念不忘……那件事伤我至深,最近几年,我都不打算谈感情的事。” 只有对着自己的结拜大哥,宇文翔才会如此诚实的说出自己的心声。 他的话让白沉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远在皇宫之中女扮男装的小皇帝,呼吸微微窒了一窒,他这人表面温和,心里疏离,本就难以动心,现在……更是如此。 他叹息一声,一向俊秀风雅的脸上显出一点点郁郁之色,转眼即逝。 宇文翔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没发现白沉的异常。 他们两个人,坐在同一间房,谈着或是想着感情之事,却一点都不知道,对方所思所想,与自己所思所想的女子,从开始就是同一个人。 而那个女子,如今在皇宫之中,正承受着非人一般的折磨和痛苦。 …… …… 落红自昨夜起,心情就一直有些高涨,细长的眉眼中,带着笑意,显得极其的开心。 一想到将来苏夜冥在她面前会像一只狗一样,她就止不住的兴奋起来,因为已经选择背叛苏夜冥,她对苏夜冥也没有之前那么恭敬了。 幸好苏夜冥现在也一心想着苏盈的事,未曾注意过她这边,自然也不能察觉出她的异常。 今日胭脂楼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那客人身上穿着修行者惯常穿的道袍,道袍之上,有着一副特殊的图案,那是一个菱形的盾牌上面开着一朵花,而花心被一根长矛刺穿,这是光明神殿的徽章。 这几个客人,来自于光明神殿。 神州大地虽然可以修行,但通六窍的人,还是少数人,大多数人还是普通人,普通人很难见修行者一面,况且光明神殿的大名响彻整个神州大地。 所以,对普通人来说,来自光明神殿的修行者,是相当尊贵的。 第七十七章 嫌弃 普通人对修行者, 胭脂楼的女子,对于这群特殊的客人也是。 所以她们在伺候起来,就尤其的小心翼翼,即使如此,仍是出了意外。 起因是一位卖艺不卖身的琴娘,被来自光明神殿的客人邀陪,琴娘拒绝。 若是在大荒别的青楼,琴娘自然没有这样的底气,但是胭脂楼是大荒的主人,大荒摄政王的胭脂楼,事实上,平日是很少有人敢在胭脂楼来惹是生非的。 后院的落红在听说此事之后,竟然反常的没有震怒。 她仔细的思索了一下,无论如何,她都要动手。 表面上看来,在胭脂楼,她代表苏夜冥,胭脂楼被挑衅,就是苏夜冥被挑衅,所以她必须出手,让挑衅的人付出代价。 而从私心里说,那位少主给她的任务,是要她掌控大荒最尊贵的男人,这个太难,需要少主的帮助,她暂且达不到,但是,为大荒最尊贵的男人树强敌,却是极其不错的,让光明神殿跟苏夜冥对上,苏夜冥怕是也难占上风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落红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将自光明神殿而来的弟子,一个一个的打了出去…… …… …… 从海棠那里得到结果之后,丽妃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开怀的笑: “很好,很好,看来皇上是真正的皇上,可能是触柱自杀那次对她影响真的很大,所以她的性情爱好有些变化,海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皇上,本宫现在就想办法联系那里的人。” “是……不过……” 思及在御花园中看到的那一幕,海棠有些犹豫,不知道此事该不该向丽妃说。 丽妃是个聪明人,海棠只会给她说大荒皇帝的事情,如此犹豫,肯定是有了新的变故。 “何事?你尽管说!” “娘娘……今日,今日奴婢看到皇上,皇上似乎钟情白大人。” “白大人?白沉?” “是。” “苏夜冥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看上的女人钟情于别人?” 海棠垂头:“奴婢不知。” 丽妃脸上渐渐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眼底深处,有一抹红色的火焰一闪而过,然后笑道: “能让大荒如此优秀的两个男人将目光停在她身上……这是非常好的一件事……值得庆幸。” 海棠其实非常不解。 说丽妃不疼当今皇上吧,她把当今皇上的安危,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说是丽妃疼当今的皇上吧,以前在冷宫中,丽妃对当今皇上的管束就不太到位,导致当今皇上欺软怕硬,遇上软的就飞扬跋扈,遇上硬的就胆小如鼠,她以前都有些怀疑,丽妃娘娘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女儿。 就说先前皇上当皇上之前,触柱自杀的事吧,丽妃知道后,恨不得自己也去自杀,后来知道皇上活过来,就千嘱咐万嘱咐让她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但是,丽妃却从未关心过当今皇上的生活,健康,只在意皇上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皇上,能不能为她的未来带来荣华富贵…… 海棠心底隐隐有了一些猜测,但是她不敢深想下去。 因为她虽然是伺候皇上的,但其实是丽妃的人。 当年在宫中,是丽妃给了她二次生命,且丽妃也一直拿捏着她家人的性命,所以,她这一生,都知可能对丽妃忠心耿耿。 “娘娘……若摄政王大人和白沉大人真的都喜爱皇上,那么日后,他们又怎么可能让娘娘带皇上走?” “你以为,等那里的人来之后,单凭白沉和苏夜冥就能拦住我们?呵呵,海棠,你太单纯了。” 丽妃扬眉,难得笑的得意:“等那里的人来接我们,苏夜冥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怕是这大荒皇宫,眨眼间就可能变成废墟。” 海棠倒抽一口气,心知,那可真是自己想都没想过的强大势力。 她的见识终归是浅的,便缄默不言。 丽妃摆了摆手:“你做的很好,本宫将你的好,都记在心里呢,日后不会亏了你的,你回去吧,好好照顾她。” “是,娘娘。” …… …… 苏盈不知道这场炼狱般的痛苦到底持续了多久。 她只知,她在意识茫然中沉浮,从痛苦中醒来,自绝望中再次昏厥。 等她彻底清醒的时候,她已经躺在龙吟殿的龙床上了。 她是被冻醒的,身上没有锦被覆盖,她的身体苍白的横陈在明黄的龙床之上。 她的面目浮肿,双眼微红,唇角带血,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修长纤白的手无力的搁在脸侧,修剪整齐的指甲中带着自己掌心的血肉。 但这些都抵不上身体的疼痛,实在是疼的难受,身体各处都在疼,像是全身的骨架,被人拆了又重新组合一样。 她的意识虽然清醒,但是双眼仍是紧闭,紧蹙在一起颤动的纤眉和一直在抖动的浓长睫毛彰显着她的痛苦,只有从她脸庞滑落的水迹,才稍稍发泄了她心底的痛苦和屈辱。 缓缓的,缓缓的,她睁开了双眼。 一向黑白分明,晶莹剔透的眼眸中染上了一片灰暗,良久,乌黑的眼珠才稍稍等了一下,看向床侧簇拥在角落里的锦被。 好冷…… 她有些木然的伸手,想要碰触锦被,但只是微微一动,便牵动身体各处的伤口,让她疼的倒吸一口气,而她伸出的往日滑如凝脂的雪臂上,是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 那青青紫紫的痕迹,几乎晃花了她的眼,她闭了下眼,再睁开,看了看这样的痕迹,遍布自己身体各处。 心底升起了难以抑制的恨意和痛苦屈辱。 她不顾身体的疼痛,颤抖着手指撑着龙床坐了起来,立即据看到了满是狼藉的床铺,也感受到身下的狼狈滑腻,这些令她作呕的痕迹!!! 她要去沐浴! 不管此时她的状态如何,不管她的身体能不能支撑她走到凝华阁,她都要去洗掉身上这些污浊的痕迹和味道。 苏盈只是下床,便疼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撤掉龙床上的被单披到身上,然而,刚走一步,发颤的双腿便泛软的跌倒了下去。 第七十八章 这是虐待 ‘嘭’的一声,苏盈只觉脚下一软,就载倒到地上,这一摔放在以前并不怎么要紧,可如今,她披着被单只觉身体更加难受了。 微微的蠕动一下,只觉好像有什么滑腻流出,苏盈眼中噙满了水汽,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没有让屈辱的泪花落下。 龙吟殿门口的方向还站着守宫的下人, 在这一摔之下,苏盈已将理智摔回了脑海中——门外还有人,她这幅模样,怎么可以让别人看到呢。 无尽的屈辱和痛苦袭上她的心头, 上一世,她患有心脏病,在死亡的阴影下,她以为,自己已经看的够开了,可这一次…… 这一次她真的好委屈,好屈辱。 而这份屈辱,全都是苏夜冥带给她的,因此她再也不想留在大荒皇宫,一分一刻也不想,更不想再见到那个狂躁毫无羞耻的王爷! 用灵力在周身游走一圈,将身体的疼痛压力下去,苏盈努力站了起来,扶着周围的屏风一步步的到了衣橱前。 拿了衣袍,将身上脏污的痕迹盖住,苏盈长长舒了口气。 虽然她穿的衣服都是料子极好的,可她红肿破皮的肌肤在接触到衣物后,还是疼痛不已。 额上的冷汗一串串的流着,苏盈整个人狼狈的让人心疼。 “皇上!!!” 在苏盈穿最好最外层龙袍的时候,龙吟殿外响起一声惊呼。 苏盈有些艰难的回头,却看到了海棠担忧的神色。 对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第二个见到的人,海棠一直都对她忠心耿耿,眼前的女孩是个很好的小丫鬟,苏盈心底自然是亲近的,在这异世,孤独无依的她,一看到海棠忧心忡忡的眼神,心中突然难受,便有一种要哭泣的冲动。 但她忍住了。 在苏夜冥身下绝望的时候,她就知道。 没有人能救她。 她只能靠自己。 “海棠。” 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喉咙也是极痛极沙哑的,但是她面上还是露出了一抹飘忽苍白的笑:“你来的正好,朕想去沐浴……” 海棠的身体微微的颤了颤,她不晓得她之前给苏盈下的是什么药,但她知道在御花园内荷花池中苏盈和白沉的亲密。 在她看来,应是苏夜冥看到苏盈与白沉那般纠缠不清才在盛怒之下…… 她有些同情苏盈,须不知,苏盈会成现在这幅模样,与她也有不少关系。 “皇上。” 海棠向前几步,伸手搀扶住她: “摄政王大人……不许你出龙吟宫。” “你说什么……咳咳……” 苏盈呼吸一窒,猛地发问,往日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是满满的血丝,不可置信的看着海棠。 海棠有些不忍看她的目光,错开眼神,怯懦道:“王爷……王爷不许任何人进龙吟殿……也不需皇上你出去。” “他竟想囚禁朕!!!”气急攻心,苏盈的头脑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又倒了下去。 毕竟,在被海棠下药之前她就因担忧苏夜冥和白沉一直没休息好,非常疲惫,被海棠下药之后的极热,在荷花池中又被冷水浸泡,身体早就扛不住了,偏又被苏夜冥那么蹂躏,那难怪现在她会如此虚弱。 海棠半扶半抱着她,将她放倒到龙床上: “皇上,皇上,你先别生气,你要沐浴,奴婢让其他人把浴桶抬进来好了。你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丽妃娘娘说过,苏盈必须活着。 苏盈的头很晕,但是并没有失去意识。 她剧烈的喘息一阵,眼底满是不甘,但却也知道,自己先前做傀儡皇帝,便是一种变相囚禁,而现在,只是生存空间更加狭小了而已。 只是……她好不甘心,好恨…… 苏夜冥,苏夜冥!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让她跟他拼命的心都有了。 开始,可是……恨他的意志刚出现就弱了下去。 她无法忘记。 无法忘记那个送她大圣遗音琴的苏夜冥。 无法忘记那个给她暖肚子的苏夜冥。 无法忘记排队给她买花灯的苏夜冥。 为什么……怎么可以有这么想要去恨,而又无法去恨的人呢? 她简直要疯了! 苏夜冥给予落红和苏盈的,都是极致的羞辱。 只是,因为苏夜冥的心态不同,所以,两种羞辱也都不同罢了。 苏盈被心底复杂的情绪折磨的头疼欲裂,她努力的让自己的脑海放空,用手捂住眼睛,对海棠道:“等热水抬来了,告诉朕。” 海棠立马回道:“奴婢遵命。” 海棠退了出去,龙吟殿又静了下来。 身体的疼痛和思想上的复杂让她难以承受,但她却不得不为自己的日后考虑…… 击败苏夜冥。 离开大荒…… 无论如何,她都要摆脱苏夜冥这个人,她不能一生一世,都活在苏夜冥的阴影之下…… 她要离开,一定要离开!!! 在苏盈快要睡着的时候,海棠总算是回来了。 巨大的浴桶被抬了进来,一桶桶热水也被送了进来,海棠兑好水,觉得水温差不多了,才到龙床旁喊苏盈。 见苏盈那般疲惫,其实她有些不忍心喊,但是,看之前的模样,苏盈对沐浴很是在意,若是苏盈醒来后,知道她没喊她的话,想必会生气的吧。 所以海棠还是将苏盈喊醒了。 苏盈的头脑有些昏沉,苏夜冥结束之后,直接离开,连个棉被都没给她盖上,况且她之前又是发热又是在荷花池中侵泡,也难过此时会生病。 海棠碰触到她的额头,吓了一跳:“皇上,你病了!要不就先不沐浴了。” 苏盈感觉到自己头重脚轻的不适感,甚至觉得自己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烫人的。 经验告诉她,她的确是生病了。 但是,怎么可能不沐浴呢? 那些痕迹留在身上,只会让她感染,发炎,病的更重而已。 即使再没常识,苏盈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她坚持沐浴。 海棠只好帮她,扶着她靠近浴桶。 帮她把身上的衣服脱掉,褪下之前苏盈刚穿上的亵衣的时候,才发现,新穿上的雪白亵衣早已被苏盈的冷汗打湿,上面还有些点点血污。 在海棠看到苏盈的时候,为苏盈身上的伤痕惊的倒抽一口凉气…… 第七十九章 竟然想要轻生 海棠单知道苏夜冥之前折腾了苏盈很久,却不知道,苏夜冥竟然这么狠心,竟然将苏盈折腾的伤痕累累,全身几乎找不到一块儿完整的皮肤…… 海棠不忍的目光落到苏盈的脸上,那张雪白妍丽,绝美无暇的面庞,此时印着清晰的指痕,还肿了起来……端的是可怜又狼狈。 海棠的喉咙有些堵,立即垂下眼睫,开口道:“皇上先洗,奴婢去去就来。” 她是想去太医院拿些膏药来给苏盈上。 否则苏盈这幅模样,根本见不了人——她忘记了,苏夜冥根本不许苏盈出门,苏盈也无需见人。 苏盈并没有在意海棠的来去,她抬脚跨入到浴桶中,颤抖的双腿疼痛不已, 感受到这些,苏盈悲愤欲绝,抓住浴桶的手狠狠的收紧几分,手指关节都被抓的发白。 身上的伤口碰触到温热的水之后,疼的更厉害了。 苏盈又出了一身汗。 等她整个人终于全部坐到浴桶中的时候,已经累的全身无力。 热水烫的她的伤口疼痛不已,她却固执又任性的将自己整个都埋在温水里。 因为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肮脏,只有这些水,才能把她洗干净。 所以她想待在水里。 宫中的一切都是豪华的,连这木桶也不例外,木桶巨大的,就算是两三个苏盈也盛的下。 对苏盈来说,简直就像是个小巧的游泳池了。 她靠着浴桶的边缘,慢慢的滑了下去,渐渐的,浴桶里的温水,将她头顶都漫住了,她浴桶内的水面上,漂浮着她那头乌黑的秀发。 一身紫色华贵蟒袍的苏夜冥终于平稳了自己的心情。 苏盈是他所碰过的第一个女人。 当时,在震怒之下,他只是凭着一股怒气,只是发泄自己的怒火,并不会什么技巧,更不会什么怜香惜玉,遵从本能…… 况且,一旦开荤,是很恐怖的事情。 种种原因,造就他将苏盈伤的极重的——虽然苏夜冥知道有些可笑,但他真的不是有意这般伤害苏盈的。 想要苏盈是真的,在荷花池中,想惩罚苏盈也是真的,但他从来没想到把苏盈折腾的体无完肤。 先前,当他终于得到苏盈,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看着犹如没有生命的破碎娃娃一样的苏盈,他也被吓了一身冷汗。 是的,被吓的。 想他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惧的大荒摄政王苏夜冥竟然会有害怕的一天,而且,还是面对那样的苏盈,害怕面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的事实。 若非是真的被气的失去了理智,以他的骄傲,他是断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 所以他落荒而逃。 甚至连给苏盈盖上棉被都没来得及。 他离开龙吟宫,知道苏盈现在的情况,着实糟糕,就心慌意乱的严禁任何进龙吟殿看苏盈。 又怕苏盈醒来轻生或是接受不了,就吩咐海棠看着苏盈,也不需苏盈离开龙吟殿。 苏夜冥一路飞奔到后宫,虽然身体舒适了,但是心底却一股又一股的恐慌涌上来,甚至,他额上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他将灵力凝结为剑,在冷宫内的树林里,练了好一会儿剑,发泄好一会儿情绪才冷静下来。 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以他的骄傲和自尊,他是断然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的。 甚至现在仔细想想那时苏盈跟白沉的亲密,他还是生气的。 而且还有他之前的命令——他命令思远杀了妁华公主灭口。 妁华公主若真的死在大荒,神州大地上的第一大国大禹国,怕是真的不肯善罢甘休了。 另外,光明神殿的事情也没彻底解决…… 还有这么多事需要他去处理,所以他必须保持冷静。 而这些事!都是因为苏盈引起的。 这个小东西,对他而言,真真是最能惹事的宠物了,不止让他乱了阵脚,让白沉乱了心,还将这么多事搅的乱七八糟的…… 已经冷静下来的苏夜冥长长的呼了口气,即使如此,即使如此,在知道妁华公主发现苏盈性别之时,他第一反应也是杀妁华公主灭口,而非是杀死苏盈。 闭了下眼,想到龙吟殿床上那具苍白而伤痕累累的身体,他再也在冷宫待不下去。 手中用灵力凝成的剑,渐渐的化成星光消失,他飞身跃出皇宫,再次去了太医院。 上次是为苏盈的葵水之事。 这次……自然是为了伤药的事。 他虽然已经冷静下来,但周身萦绕的,依旧是低气压,骇的太医院的一群老太医吓的不行。 特别是在听到苏夜冥要的药是什么药的时候,面容更是抽动不已。 好在苏夜冥此时并没有迁怒别人的想法,拿了药就回皇宫了。 直奔龙吟殿。 然而,作为大荒最尊贵的男人,被大荒无数人歌颂的大荒摄政王,过去无数次在皇宫内,在龙吟殿内,他都如过无人之境,来去猖狂,今日,站在龙吟殿殿门口,却有些犹豫了。 甚至……他心底还比较期望苏盈还没醒。 他第一次如此逃避一件事情。 逃避的根源他心里或许已经清楚,但他不愿去深思。 苏夜冥毕竟是苏夜冥,虽然有逃避的念头,但最终依旧没有选择逃避。 他只是站了一会儿,就握着手中的伤药走了进去。 他进去时,苏盈刚踏入浴桶没多久。 当他看到浴桶的时候,苏盈整个人已经滑入到浴桶底部。 苏夜冥看着浴桶,浴桶内的温水上撒着飘逸着清香的花瓣,然而并没有苏盈的身影,虽然没有苏盈的身影,却有苏盈那在水面铺开的乌黑长发。 苏夜冥看着,眼瞳猛地一缩,连呼吸都停了,那一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她竟然自杀!她竟然想淹死自己!!! “苏盈!!!” 脑海中的念头刚浮现,苏夜冥便如疯了般的大叫苏盈的名字。 整个人都坐在浴桶底部,将全身浸泡在温水里的苏盈蓦然听到苏夜冥那样凄厉的大叫,身体反射性的一颤,浴桶中的水疯狂的往她口鼻内涌去,她再也憋不住气,挣动着四肢向上浮去,然而还没浮上去,就被苏夜冥拉着长发,硬生生的将她拉了上去。 苏夜冥的动作又狠又快,苏盈不可避免的在开口痛呼的时候被浴桶内的水呛到,当她的头从水面浮出后,她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站在脸上,她整个人则涨红着脸咳嗽不已。 苏夜冥伸手捏住她的单薄的肩膀,紧紧的捏着,表情狰狞可怕,眼睛有些发红:“苏盈,你听着,你的身体是本王的,性命也是本王的,没有本王的准许,你不许死!” 苏盈好不容易才止了咳嗽,有些怨恨的张开双眼,倔强的怒瞪着苏夜冥,沙哑着嗓音质问苏夜冥:“苏夜冥,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苏夜冥呼吸窒了一窒:“凭本王是苏夜冥,凭你是本王的宠物,凭本王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你。” “呵……”苏盈气急反笑,表情嘲讽的看着他: “既然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你不是讨厌我么,讨厌的……总是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这样羞辱我……你不嫌累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说到后面,她眼中毫无预兆的充满了水汽,有晶莹的水珠从脸颊滑落,不知是先前在水中沾染的水珠,还是……眼泪。 苏盈的话对苏夜冥而言,是顶撞,是质疑,也让苏夜冥相当的生气。 他的胸口燃烧着一团怒火:“你那么令人厌恶,直接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 他的话,让苏盈的心一抽一抽的痛着。 直到这一刻,被他亲口承认讨厌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在这之前,她对他是抱着期望的。 她甚至期望苏夜冥是喜爱她的,因为,在烟花下那一晚,拿着可爱的猫花灯时,她是真真正正的动心了。 所以,她希望他也是动心的,可是,现在,他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是那么的令人厌恶。 苏盈面色惨白若纸,没有半分血色。 对一个感情懵懂无知的妙龄少女来说,最浪漫的一刻,莫过于,醒悟自己的心,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人。 而对一个动心了的女人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她所爱的那个男人亲口告诉她,她有多么的讨人厌。 即使对落红,苏夜冥也没说过厌恶。 但这一刻,苏盈在明白自己心意的同时,也明白了苏夜冥的心。 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无望和痛苦不甘,她……她怎么会管不住自己的心,爱上一个这样的男人。 她竟然爱过一个欺凌了她的男人。 更可怕的是,他的欺凌让她疼痛绝望,而他的厌恶,却让她生不如死。 哀莫大于心死。 她此时的感觉便是如此。 来自身体上的疼痛,来自灵魂的疼痛,来自身体上的疲惫,来自灵魂的疲惫,宛若潮水一样的席卷了苏盈的身体。 她忽然失去了向苏夜冥报仇的动力,她忽然失去了恨苏夜冥的那份心。 如果可以……她现在,只希望,永远,永远,永远的不要再见到苏夜冥——哪怕是……哪怕是,他将她丢到胭脂楼去。 她的身体,已经被他弄脏了,她不在乎,但是,她就是不愿再也不愿见到他。 她扭过头,用长长的黑发遮住了自己惨白狼狈的面庞,声音幽幽道:“苏夜冥,想要羞辱我……把我丢回胭脂楼吧。” 从她声音里流泻出的淡漠无望和她的话,让他全身一震,他伸手掰过苏盈的脸震怒而震惊的质问苏盈:“你说什么?你想回胭脂楼?” 她竟然自甘堕落的要去胭脂楼? 她就这么离不开男人? 先前勾引白沉不成,被他用强还不满足,竟然还想去胭脂楼? 无法抑制的嫉恨从心底涌出,几乎要摧毁苏夜冥之前好不容易找回的冷静。 脸被他掰过来,苏盈不想看他,便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看着本王!” “回答本王!为什么要回胭脂楼?” “苏盈!” 苏盈依旧紧闭着眼,不回答他。 他捏着苏盈的下颚,强迫她抬头,甚至伸手去按她的眼:“你若再不张开眼,本王就挖了你的眼珠。” 口中的嗜血和怒火不像作假。 苏盈强忍心痛和心底的烦躁,睁开眼,却刻意的不看苏夜冥:“我不想跟你说话。” 她像是赌气的小女孩一样这样跟他说:“我也不想见到你。” “那你想跟谁说话?想见到谁?” 苏夜冥简直要气疯了,而天底下,能将他气到这种地步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人耳。 苏盈又不回答他了。 他便怒火滔天的猜测道: “你想跟胭脂楼那些男人们说话?想见那些男人么?还是说——去胭脂楼只是借口,想暗度陈仓的见师弟,跟师弟说话?” 苏盈忍无可忍。 “你闭嘴!我跟师父是清白的!” 她毕竟曾经对他动过心。 她可以接受他不喜爱她,且厌恶她的事实。 但是她无法接受,他总是将她与别的男人扯在一起。 白沉是个好师父,虽然第一次见面,他没出手救她,但是祈福节那晚,白沉出手了,而且,自从做她师父以来,白沉一直对她很好,再者,白沉还是苏夜冥的师弟,苏夜冥不该这么污蔑他。 “清白的?” 苏夜冥眼底脸上,都是浓浓的讽刺之色:“是清白的,你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宽衣解带与他抱成一团?清白的他会连我这师兄的话都不听,而你让他走,他就乖乖的走?” 苏盈气急,胸前伤痕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不断的在水面起伏,带起一阵涟漪,目光只是无意间扫到,苏夜冥便又不由自主起来 第八十章 讨回公道 “你……你怎么能如此心理阴暗,强词夺理!” 苏盈不是个喜欢说脏话的人,也骂不出什么脏话,对苏夜冥的污蔑,她恨得不行也说不出骂人的话。 “本王心理阴暗?本王强词夺理?”苏夜冥收紧捏着她下颚的手:“你若是不做那种事,又何必怕别人说?” 本来身上就疼就难受,又被他以这种难受的姿势控制,苏盈挣扎了起来:“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那么说我?” 苏夜冥身下的热流,向四肢百骸流窜。 他的双眸之中染上了明显怒火,跟被苏盈受到的气糅合到一起,让他的理智之弦终于崩断。 “不管什么有道理没道理,你是本王的女人,就只能是本王的,除了本王的身边,你哪里也不需去。” “我不是你的。” 苏盈瞪大水汽盈盈的双眸反抗:“我更不会待在你身边,我讨厌你,我不要见你,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你走,你走……” 苏夜冥松开捏着苏盈的下颚,修长的手臂转而将苏盈强硬的揽到怀里,紧紧的按在自己宽敞的怀抱里:“这是本王占有你的证据,还说不是本王的?” 苏盈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辱和羞愤,顿时便崩溃的在苏夜冥怀中哭了起来。 苏夜冥一见苏盈哭的像个孩子一样,莫名的就有些慌了,但是更多还是无法言说的烦闷。 于是他低首便强硬的堵上了苏盈柔嫩的唇瓣。 苏盈此时羞愤痛恨交加之下,简直要恨死了苏夜冥,如何肯让苏夜冥吻她? 于是便剧烈的挣扎起来。 他没有经验,也不晓得怜惜。 苏盈几乎是立即就察觉了他的意图,她回忆起那非人的折磨和疼痛,惊叫一声,毫无理智的挣扎着,但他的修为要高过她太多,透明的灵力化为绳线的模样,捆绑了她的双手,他以一副不容拒绝的姿态,使得苏盈痛的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下一刻,旧事重演。 海棠在龙吟殿门外的时候,就听到龙吟殿内的动静了。 虽然还不经世事,但是海棠也清楚的知道龙吟殿内上演的是怎样的一幕。 她心中也是悲愤交加,很想进去帮助苏盈,特别是想起苏盈那伤痕累累的肌肤之时,她更是按捺不住,之时,在抬脚走入龙吟殿那一刻,她又顿住了脚步。 因为她想到苏夜冥的修为有多么高深,她想起苏夜冥是大荒最有权势的男人,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 谁也救不了苏盈。 至少,在大荒之内,谁都救不了——即使是丽妃娘娘。 况且,丽妃娘娘从头到尾都未曾想过要救苏盈,对丽妃娘娘来说,苏盈只要不死,苏夜冥对她怎样都无所谓…… …… …… 光明神殿的使者被落红打出了胭脂楼。 这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本不该有后续的。 但这几位来自光明神殿的修行者,却不是普通的修行者,他们甚至不是大荒的修行者。 他们跟随那位光明神殿总殿,至高无上的光明神座的亲传弟子而来。 而光明神殿的亲传弟子,一向都是一个傲气冲天,飞扬跋扈的人,他将光明神殿的荣誉看的高于一切。 “一群妓女,竟然敢对我们光明神殿的使者动手?” 白色镶金边的长袍无风自动,他胸前金色的光明神殿徽章熠熠生辉,这正是祈福节那晚,在青石小巷中,出言邀请苏盈到光明神殿,却被苏夜冥阻下的那个年轻人。 “能够服侍光明神殿的使者,是莫大的机缘和恩赐,那群不知好歹的女人,杀了也不为过。” 这位名为金松的光明神座亲传弟子恨恨的说完之后,又怒瞪向几位在胭脂楼吃了亏的同门:“你们这群蠢货,竟然连一个青楼女子都打不过。” “金少爷。”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可怜兮兮的一个光明神殿使者苦着脸道:“后来我们打听了,那个女人,她不是普通的女人。” 金松冷哼一声:“不是普通的女人?难道还是青楼里还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女人么?” “也不是说她了不起,只是,听说她曾经做过大荒摄政王身边的影卫,能做影卫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简单?” 金松眉眼一动,情绪激动之下,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一咳,便咳出了几丝鲜血,他面上也升起一种不正常的潮红,怒瞪着开口的那人:“你说她是谁的人?” 金松身份特殊,所以才能如此傲气,他自小长在光明神殿总坛,欺行霸市惯了,从来没受到过什么挫折,但此次来大荒,在祈福节那晚,对上苏夜冥的时候,他却是吃了一个极大的亏。 受了重伤,还将光明神座私底下派来保护他的人当成他的帮手,狠狠的羞辱了他一番。 从未有人那样羞辱过他,这也是他第一次受伤。 那一刻,他就知道,苏夜冥这个人,是他的敌人,他一定要打败苏夜冥。 但是,苏夜冥又的确很强,他此次在苏夜冥那里受的内伤,怕是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而如今,过祈福节不过才三日,苏夜冥的下属又打了他们光明神殿的人…… 新仇加旧恨,他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当即眉眼一扬,不顾受了内伤的身体,立即对被打的凄惨的几人道:“走,带金少爷我去那青楼瞧瞧,本少爷为你们讨回公道。” 等苏盈再一次在苏夜冥怀中晕过去后,苏夜冥的理智,总算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中。 他沉默无言,双臂有些微的颤抖,却紧紧的抱着怀中绵软娇柔的身躯。 为什么她要如此反抗他? 像以前一样温顺不好么? 是他对她太好了,所以才让她忘乎所以了么? 苏夜冥深深的吸了口气,将自己从苏盈体内退了出来,然后低头,稍稍将怀中的苏盈松开了一些。 再一次看到她伤痕累累的身体,因为早有准备,此时在他看来,已经没有上一次那么触目惊心了。 苏夜冥思及自己带来的伤药,沉默的帮苏盈清洗了身体。 苏盈醒了过来。 察觉到苏夜冥的碰触,她的身体微微发颤。 对这个男人的恐惧,在悄无声息间,已经加深了很多。 她半阖着双眼,还挂着晶莹水珠的睫毛不停的颤抖,她身体疼痛不已,精神也很疲惫。 她现在是连看都不想看到苏夜冥,更别提是被他碰触了,对她而言,是很痛苦的事情。 所以她装作自己还没清醒的模样,保持沉默。 任凭苏夜冥的手一寸寸的划过她的肌肤为她清洗,她毛骨悚然,汗毛倒竖,却不得不强自控制自己的不要起来反抗。 浴桶的水其实已经冷了,但在苏夜冥灵力控制之下,又重新变成了温的。 苏夜冥将苏盈的身体清洗干净了。 他自然是知晓了苏盈已经醒来。 其实,他还想要再教训教训苏盈,只是苏盈伤的极重的样子也让他不好再下手。 但为了驯服苏盈,他也不愿再轻易的让苏盈体会到他对她的好。 所以他伸手,宽大而略显粗糙的手掌,抚过苏盈的双眼,苏盈浓长的睫毛颤了颤,最终完全垂了下去。 紧蹙的纤眉缓缓松开,她已经失去意识,沉入到最深层的休眠中了。 确定她没有意识,她不会察觉到他做些什么,他才起身,出了浴桶,再将苏盈抱出去。 先前的床单上满是污浊的痕迹,曾被苏盈披到身上过,之前海棠已经换过崭新的床单。 苏夜冥将苏盈的身体擦干,放到了上面,然后坐在床沿,目光幽深的在那满是伤痕,几乎找不出完整皮肤的身体上慢慢上药。 他做的很沉默,脸上的表情也很冷漠,似乎在做一件跟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药物的刺激让苏盈的身体本能的痛苦着,即使没有意识,身体也下意识的抽痛。 苏夜冥感受着那份颤抖和痉挛,拧起眉,心底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漫长的沉默之后,苏夜冥终于给苏盈上好了药,为她盖上锦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后,他才抬脚,走出龙吟殿。 一点也不意外的看到了守在龙吟殿门口的海棠。 他冷漠的目光扫过去,海棠颤抖的低下头,努力的缩小自己的身体降低存在感,将一个胆小懦弱的小宫女表现的淋漓尽致。 苏夜冥虽说怀疑苏盈跟白沉,但他却也明白,白沉不是那种光天化日会做那种事情的人,而且,就算苏盈跟白沉偷情,也绝不可能在那种随时都有可能有人到的地方。 这件事定有蹊跷。 他会让思远去查这件事。 不过在这之前,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 所以他此时只是先吩咐了海棠:“好好照顾皇上,本王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也不得离开龙吟殿。” 海棠将头缩的更狠了。 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奴婢遵命。” 苏夜冥移开目光,抬脚离开皇宫。 离开皇宫之后,苏夜冥没有回摄政王府,而是去了丞相府。 此时,距离祈福节,其实已经过了两天,今天是第三天。 这三日,白沉都没有进宫,苏盈女扮男装做皇帝的事情,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宫里的人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所以这几日也并没有什么闲言碎语从宫中传出,白沉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 但他也没去皇宫继续教授苏盈。 他没去,是因为他在等苏夜冥。 苏夜冥若是愿意让他继续教授苏盈的话,一定会找他。 苏夜冥若是不找他,说明苏夜冥已经不愿再让他教授苏盈。 他等到了苏夜冥,然而,苏夜冥却不是跟他谈论苏盈的事情。 苏夜冥甚至是连提都没提苏盈,直接对白沉:“本王让思远杀了澹台婉。” 白沉怔了下才想起来澹台婉到底是何人也,得想起澹台婉的身份之时,他的脸上出现一抹显而易见的惊讶之色: “师兄怎会如此不理智?” 说完之后,他也意识到现在再说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便立即又道:“师兄打算让大禹国知道这件事情是你所为,还是要掩饰事实重新布置?” 显然已经开始考虑后路。 虽然苏夜冥的这个做法他不能理解,但他还是坚定不移的站在苏夜冥这一边,因为苏夜冥是他的师兄,是他亲日手足,比自己的妹妹白芷还要亲近的师兄。 苏夜冥目光冷厉的望向前方:“怕是已经瞒不住了。” 若是,在祈福节第二日,刚让思远动手之后就处理这件事的话,怕是还能瞒得住。 但是,现在,三天过去了,怎么可能瞒得住。 况且,被他们亲自从大禹国骗来的那位夏三公子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关注妁华公主澹台婉,他可能早已经知道真相。 而他们不能杀了夏景愈来灭口。 因为夏景愈来之前,他们特地在妁华公主的爱慕者中挑中夏景行时,特地研究了他的背景。 正是他的背景足够硬,才选中了他。 而如今,也正是因为夏景愈的背景足够硬,他们才不能贸然杀人灭口。 “那师兄的意思是?” 苏夜冥目光定定的看着他:“我们与大禹国之间,怕是将有一场硬仗要打。敌不动,我不动,先看看大禹国那边的反应。” 白沉沉默,然后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听闻光明神座的那位亲传弟子,昨日去了大闹胭脂楼了,不知师兄你可知晓?” 第八十一章 我不知道 “竟有此事?” 苏夜冥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冷峻的神色,他双眉微皱淡淡道:“光明神座的亲传弟子,竟然会到那种地方去” 白沉温和的笑着摇头:“师兄这是猜错了,他原本没去,是几个小喽喽在胭脂楼闹事,被落红姑娘给打了出来,然后那位才知道胭脂楼是你的,进而去找场子……” 说到这里,白沉顿了下:“落红姑娘这么多年来一直进退有度,她执掌胭脂楼这么多年,用如此强硬的手段处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苏夜冥沉默了下:“她一向对我爱慕有加,祈福节那晚的事情怕是传到她耳中了,她心中有气,自然会向那些人撒气。” 不得不说,苏夜冥对自己的下属非常了解。 若是正常情况下,他这种猜测,完全合乎常理,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跟了他多年的落红竟然会背叛他。 说完这句话后,苏夜冥长长的出了口气,傲然道:“我倒是觉得她做的很好,光明神殿在神州大地各处都嚣张惯了,虽然他们有嚣张的本钱,但是,看着他们那副嘴脸,难免让人心生厌恶。此番教训他们一下,也是好的,不过……落红应该不是神殿弟子的对手,不知最后结果如何?” 白沉方才就直觉感觉有些不对,但他对落红的了解没有苏夜冥清楚,所以一时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于是便不再纠结落红的处事态度,不过苏夜冥最后的疑问,倒是让他想起那件事,忍不住便笑了:“落红怎么说也是在你身边待过的人,自然是不一般,光明神殿那位曾与你交手,受了不轻的伤,对上落红的时候,竟也没占多少便宜……唔,再加上落红年轻美貌有个性,那位神殿弟子,最后搬出光明神殿,要住在胭脂楼养伤,让落红照顾他。” 这发展简直是神转折,连苏夜冥都觉得奇怪,忍不住有些惊愕道:“难道……他看上落红了?” “目前看来是这样。” “……” 苏夜冥竟是无言以对。 白沉也就没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苏夜冥起身:“近日我会注意大禹国那边的动静,还有夏景愈……而你,就帮我看下光明神殿那边的情况。” 说着,苏夜冥脸上忽而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来:“前月,我们大荒还是风平浪静,近来忽然感到风起云涌,似乎将有动荡产生……师弟,你知道么,以前我们回大荒之前,活的那么精彩,回大荒之后,却如此平静,我已经有些厌倦这样平静的生活,我渴望激情和热血……我们三师兄弟,终于又到了并肩作战的时候,可惜,长风他现在还在刃雪冰源未曾回来。” 苏夜冥的话让白沉也想起了从前的那些岁月,不由有些唏嘘向往,也叹了口气:“是啊,二师兄他此番去刃雪冰源寻找身世,不知结果如何。” “他会回来的。”苏夜冥说的很是肯定。然后抬脚欲走。 白沉看出了他的离意,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问道:“皇上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夜冥就知道白沉一定会问这件事,然而他并不想跟白沉谈这件事,所以他才在说完正事就要离开,不欲久留。 可是,白沉还是将这件事问了出来。 苏夜冥沉默,脑海中闪现出苏盈第一次冥想时白沉守在一旁的景象;闪现出祈福节那晚在青石小道上,苏盈和白沉一前一后的站在一起的场面;最后定格在御花园中荷花池内,苏盈与白沉相拥的画面。 然后他开口问白沉: “师弟,在御花园荷花池之时,师兄曾问过你,你的心是否乱了,那时你没回答,而这一刻,师兄还是想问你,师弟你是否动心了?” 回答他的,还是一片沉默。 因为这是白沉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只是白沉不想去知道那个答案,不想去深思,所以一直装着不知道。 苏夜冥等不到答案,便继续抬脚离去: “等师弟什么时候,有了答案,再与师兄谈苏盈的事。” 俊秀风雅,一向笑的温润如玉的白沉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缓缓的皱起了眉,然后看着苏夜冥的背影,认真的说:“我不知道。” 苏夜冥又顿住了。 即使是不知道这个答案,都让他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因为白沉并没有直接否认。 苏夜冥的身体渐渐的僵硬起来。 转过头,去看白沉脸上的表情。 白沉俊秀风雅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是一如既往的看似温和实则淡漠。 他看着白沉。 白沉也看着他。 他的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眼神要比白沉复杂的多。 苏夜冥和白沉这两个师兄弟两两相望,似乎都在揣测自己和对方的心思,最终苏夜冥有些艰难的开口: “你我师兄弟加上长风三人,不知一起经历过多少生死,早已将对方当成自己的亲人……若是我们看上同一个人,作为师兄的我,理应将那个人让给你……世人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师兄似乎的确该将苏盈让给你。” 白沉全身一震,面色大变。 然而,以他对苏夜冥的了解,苏夜冥宁可毁掉苏盈,都不会将苏盈让给他才对。 而且,白沉始终觉得,苏盈是个人,不是玩偶,有自己的意识思想,若他真的动心,他宁愿跟苏夜冥公平竞争也不会接受苏夜冥的馈赠,苏夜冥若真的不顾苏盈的意愿,将苏盈送给他,怕是苏盈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他了。 而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就像他知道苏夜冥不会将苏盈送给他一样,苏夜冥同样也知道,即使白沉真的对苏盈心动,也绝不可能会出手,试图跟苏夜冥竞争。 因为苏夜冥是他的师兄。 因为他知晓苏夜冥的一切事情,特别是苏夜冥对女人的态度。 果然,苏夜冥在看到白沉变脸之后,勾唇道:“但是……” 凡事有了‘但是’二字,就一定有转折。 白沉沉默而安静的等待苏夜冥接下去的话。 苏夜冥说:“但是,她已经是师兄的女人了,而你也知道,师兄是绝对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女人有第二个男人……若是有第二个男人,真的得到她,我会杀了她和那个男人。” 说这句话时,他的眸光暗沉中似乎酝酿着狂风暴雨,时不时的闪过诡异的红光。 表情也是极其的冷漠与无情。 然而白沉并没有被他这样的表情吓到或是惊到。 因为这是白沉早就预料到的。 等苏夜冥说完,白沉忽然扬唇笑了,谦谦如玉,温和从容:“师兄,这还是师弟第一次见你如此紧张一个女人,也许师兄是自己动心了而不自知。” 他摇了摇头,唇边笑意加深: “你大荒摄政王令天下女人趋之若鹜,我白玉公子却也不差,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跟自己师兄抢一个女人的地步,师兄放心,无论过去如何,今后师弟与皇上之间,只有师徒之情,再无其他。” 不知为何,听到白沉这段话,苏夜冥心底悄然松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弟有多厉害,也许他下意识的,在苏盈这件事上,早就将白沉当做是敌人了。 其实这事,他做的有些不光彩。 也许他明知道自己的师弟动心了,甚至苏盈还可能跟白沉两情相悦,而他却抢夺了苏盈的身体,如今又逼着白沉因为他是他的师兄而承诺放弃苏盈。 这样的自己,着实有些鄙陋,甚至是苏夜冥自己都有些瞧不起,但是他依旧这么做了。 “多谢师弟。” 白沉长叹一口气:“师兄何必对我言谢,言谢岂不是拿师弟当外人了。” 然后白沉话锋一转:“不过,师兄,日后皇上那边是另请师父,还是师弟继续去……” 苏夜冥犹豫了下,若苏盈只是学习修行,他自己都可以当苏盈的师父,但是苏盈同时还要学琴,对于琴道,他虽然懂一些,但着实不算擅长。 正在犹豫间,他忽然想到了苏盈如今那具满是伤痕的身体,摇了摇头。 白沉看到他摇头,一双温润的眼眸还是忍不住黯淡了几分。 谁知苏夜冥开口道: “最近这段时间,有些不方便,再等等,你继续去教她。” 这已经是白沉意料之外的答案了。 白沉的眼神又悄悄的亮了起来:“好。” “师兄,师弟知道你的脾气,所以,有一件事,师弟必须告诉你。” 之前大多都是白沉听苏夜冥在说,此时终于轮到白沉说,苏夜冥听。 “师弟请说。” 白沉神情有些郑重,开口便道:“祈福节第二日那件事,着实有些蹊跷,听闻师兄前后两日未曾离开皇宫龙吟殿……还希望,师兄不要过于为难皇上。” 白沉说这话就知道苏夜冥要生气,所以他说的极快,在苏夜冥生气之前,便把余下的话给说了出来: “当日师弟如往常一般去御花园为皇上授课,开始一切如常,后来皇上喝了一口茶水,便浑身发热,理智尽失,师弟见她似是中了媚药,便为她把脉,这才知道她竟是女儿身,师弟知晓她是师兄的人,自然不敢失礼,只是,那药来势凶猛,师弟又不便肢体接触束缚皇上,一时不查才让皇上自己解了衣衫。” 他是在为苏夜冥解释当日的事情。 苏夜冥在白沉刚开口的时候,的确有些生气,但随着白沉的讲述,他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但心底依旧灼烧着怒焰。 特别是在意识到,苏盈之前竟被人下过媚药,心底的怒火就又翻腾起来了。 不过这次这怒火并非是针对白沉和苏盈,而是针对那个下毒的人。 “然后呢。” 苏夜冥冷着声音追问。 “那药叫做‘缠绵’一遇冷水便会自动解掉,后来师弟就带皇上跳入荷花池解药,师兄到时,药效已解。” 白沉的话,让苏夜冥胸中各种情绪翻涌不已。 苏盈浑身是伤的样子,在他脑中不停的闪现。 他衣袖下的双手缓缓握紧。 但是,以他的骄傲,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 所以,他只是将涌上心头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强行压了下去,开口道:“我知道了。” 白沉这样解释,一来是希望苏夜冥不要太过于迁怒苏盈,二来就是想要苏夜冥注意下苏盈身边的人。 “有时候师兄的不在意,也是一种仁慈,看来宫里一些人已经有些不明白谁才是大荒的主人了,师兄你要注意才对。” 苏夜冥微微眯起冰冷漆黑的眼眸,点了点头: “我知道,多谢师弟提醒。” 又是道谢。 白沉没接话。 他聪明的没去问苏夜冥为何在龙吟殿两日两夜,也没问苏盈现在如何了。 无论如何,都与他没太大干系了。 而且,苏夜冥早就说苏盈是他的女人,那么,两人可能早就…… 白沉的解释还是有用的,有些影响到了苏夜冥的情绪。 苏夜冥想到那日自己的狂怒,想到那日自己的失常,想到他竟违背自己亲口说的强迫女人,便觉得不可饶恕。 在他看来,给苏盈下药的人,或许只是想要飞升枝头做凤凰,或许只是想要算计苏盈一个人。 但是,苏夜冥觉得,最后失控的,损失最大的却是他。 这让他升出一种,自己也被下药的人给玩弄了的错觉。 所以他离开白沉那里之后,立即让思远去查那日的事情。 苏盈身边信任的人屈指可数,来来回回就那几个。 而且流风流雪还是苏夜冥的人,所以,找出凶手很容易——几乎没费什么功夫,思远就将海棠揪了出来。 那时候,苏盈还在昏睡当中,海棠便被苏夜冥的人抓了起来。 原本,苏夜冥想要慢慢的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但因为想到一件事情,苏夜冥便没直接杀死她,而是打算让她再多活一段时间。 第八十二章 海棠暴露 苏盈有些发烧了,全身酸软的躺在床上,意识昏昏沉沉,就算是睡过去,也是噩梦连连。 本来海棠在照顾她,但是,海棠被苏夜冥的人抓起来之后,就换流雪流风照顾她了。 对于苏盈被下毒一事,苏夜冥本想迁怒流风流雪,但后来思及上次他惩罚流雪后苏盈的反应,他便强行压下了那种找流风流雪算账的念头。 不过,在此时积压的怒火,终归是会在适当的时候发作出来的。 苏盈一直醒不过来,苏夜冥也知晓了这件事,便派人喊了太医过来,那太医隔着帘子用红线把脉,给苏盈开了药,私底下还在想大荒摄政王金窝藏娇,还是藏在皇上的寝宫里,真真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喝了药之后,苏盈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之前苏夜冥给她身上擦的伤药非常的好,如今她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变的完好无缺,因为发烧的缘故,妍丽绝美的小脸红彤彤的一片高热,只是她的眼神有些黯淡,眉眼之间有掩不住的倦怠,给人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 苏夜冥挥退了流风流雪,亲自照顾苏盈。 所以,苏盈一醒来,就看到了苏夜冥。 初张开眼时,意识还是不太清醒,等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时,她下意识的,立即闭上了眼睛。 然而苏夜冥已经知道她醒来。 苏夜冥俯下身体,有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是在生本王的气?” 何止是生他的气? 她简直是恨死他了! 锦被下,苏盈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头,别过脸,不肯张眼,更不肯去看苏夜冥。 “那不是本王的错。” 苏盈那无言的抗拒,让苏夜冥恼怒异常——他明明不是一个易怒的人,但在对上苏盈的时候,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比如此时,他也顾不得苏盈还病着,伸手抓住苏盈亵衣的领口,就将她在床上抓了起来,强硬的抱到怀中: “你要怨,也不该怨本王,而是怨自己识人不清,怨那个下药害你的人。” 他的话让苏盈全身一震,然后,酸软无力的身体慢慢的僵硬起来。 那日在御花园荷花池中的噩梦,苏盈再也不想回忆。 她已经下意识的将那些给忘记了。 可这一刻,苏夜冥撕开了她血淋淋的伤口,逼她去面对。 心底强烈的情绪,让她忍不住张开了眼睛,恨恨的瞪着苏夜冥。 去面对那日的记忆,她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在苏夜冥到之前,她和白沉之间的不对之处。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白沉会对她做什么,她知道那时候自己的意识很模糊,很不对劲……似乎也做了许多不合情理之事。 那是因为……有人给她下药了么? 苏盈其实并不傻。 当日的回忆,一幕幕的从脑海中闪过。 最终定格在她让海棠去丞相府找白沉,而海棠推说为丽妃做事,不便出府……她向来将海棠当做妹妹看待,自然不忍看她为难,就换了流风去…… 她的吃食花茶,都是海棠准备的…… 那些记忆串到一起,有一些合理的不合理的细节,都显露出来。 那些细节,都在告诉她一个让她觉得不可置信的真相。 苏盈宛若坠入冰窖,浑身发凉。 她怒瞪苏夜冥的目光涣散了几分,有些不可置信,有些哀伤,有些难过,有些痛心…… 她甚至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住了苏夜冥胸前的衣襟,张了张有些苍白干裂的唇瓣,声音沙哑且细小: “她……怎么会是她……她……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 苏夜冥低头看着苏盈抓住自己衣襟的小手,忽然觉得心口涌出一股暖流。 然后他看向苏盈的目光就柔和了许多,这个小家伙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即使他如此的伤害过她,即使他将她弄的遍体鳞伤,而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依旧依赖着他。 真是个可怜无辜的小东西。 苏夜冥心头的情绪复杂不已,有些宽慰,有些得意,有些心痛,有些怜惜……这些情绪都太过复杂,他根本弄不懂,他只知道这种情绪让他有些不开心。 所以他伸手拿过锦被,将苏盈包裹进去,然后抱着她起身: “你想知道为什么,本王带你去问她好了。” …… …… 神州大地上高手很多,这是不容置疑的,特别是那些不可知之之地中,据说高手更是多如牛毛。 但在俗世当中,那些年老的深不可测的高人们,大多已淡出人们的视野,目前势头正旺,声名鹊起的,是新一代的年轻人。 除了光明神殿这一道派、佛宗、魔门和几个不可知之地的强者之外,俗世国家的年轻高手都是值得人警惕戒备的。 比如大荒的苏夜冥和白沉、戚长风,有很多人怀疑这三师兄弟曾经拜师于不可知之之地。 但是,每个不可知之之地都会有一名代表进入俗世当中,代表不可知之之地处理事情,被称作天下行走,四大不可知之之地和唯一与世俗相通的不可知之地灵院当中,没有透露出任何与这三兄弟相识的端倪,所以天下间很少有人知晓苏夜冥,白沉,戚长风三师兄弟真正的身份背景。 他们三人,真走入世人的视线,是八年前,大荒衰弱,被临近当年排行第五的大晏王朝侵略吞并,就在大荒国危如累卵,节节败退,丢失数座城池,只剩皇都之时,苏夜冥带着白沉,戚长风凭空出现。 由苏夜冥坐镇大荒,白沉出谋划策,戚长风率兵出战,不过半月,便摧枯拉朽,势如破竹一般的打垮了大燕国的入侵者。 大燕国是当时的第五大国,自然也是人才辈出,修行者更是不少,但却硬是在这三师兄弟这里讨不到好处。 大燕国中没有人比白沉更加缜密,白沉摆出的阵法甚至能够困住比他修为高数倍的人。 大燕国中没有人比戚长风更擅长战斗,戚长风甚至能够完成越级挑战比他更强的人。 这场侵略战,在三人的主导下,很快就变成反侵略。 特别是苏夜冥,在打入大燕国之时,曾吞并大燕国十三城,而他过十三城,便屠尽十三城,是以被传成嗜杀,最终不知为何,光明神殿出面,苏夜冥三人才肯罢手。 只是他们罢手之时,大燕国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近乎国破,而大荒,则一跃而起,进入神州大地五大国之行列,同时,苏夜冥三人,也成为诸国诸势力眼中不可轻易招惹,必须警惕的对手。 第八十三章 大荒将乱 八年前凭空出现的苏夜冥,白沉,戚长风,在大荒与大燕国之战当中显现出无比的智慧和修为,让无数人警惕。 所有人都不怀疑,他们背后必定会有一个强大的师门。 他们警惕着大荒,警惕着苏夜冥三人,然而,这三人却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复杂,他们很少主动出击侵略某个国家,事实上他们大多时间守在大荒,安分守己,慢慢的,人们的警惕也松懈了一些。 八年过去,苏夜冥连同大荒,他们安静了八年,以至于很多年轻人都忘记了八年前被苏夜冥屠尽的十三座城池。 所以神州大地第一大国,大禹国新皇登基之后,才会迫不及待的将手伸到大荒来。 因此派澹台婉来查探大荒实力。 却没想到,澹台婉会惨死大荒。 当神州大地第一大国大禹国的皇帝,澹瑞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无可抑制的大怒。 毕竟那是唯一跟他一母同胞的妹妹。 苏夜冥竟然毫不犹豫的就杀了,杀了他的妹妹,固然让澹瑞心痛,但是,更让澹瑞不满的,是苏夜冥这种完全不将大禹国放在眼里的态度。 澹瑞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他的面容虽然俊美,却很阴鸷,握着书信的手,在震怒之间,化掌为拳,被他拿在手中的书信,也在他的愤怒中,化为粉尘——这位皇帝,也是一个修行者。 “大荒蛰伏八年,并无野心,皇上本就不该试探……” 被澹瑞最信任的两个玩伴,一个大禹国新国师高子离,一个大禹国亲王澹台正,如今说这话的便是国师。 澹台正却是与国师想法不同: “皇兄雄心壮志,想要统一神州帝国,拿大荒第一个开刀最好不过,一来,大荒排行第五,比其他三国好对付,二来,大荒跟其他国家不同,其他国家皇帝死了再换一个便是,大荒摄政王若是死了,大荒便难以立足,管他苏夜冥,白沉,戚长风三人如何厉害,终归也就三人,我大禹国修行者无数,而且还有灵院在,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正王爷,苏夜冥,白沉,戚长风三人是不可怕,但你焉知他们背后没有一个强大的师门?若他们真的出自光明圣坛、玲珑寺、蜃楼这些不可知之之地,你可知我们杀死他们,要承担多大的风险?” 大禹国皇帝也皱起眉,感叹道:“那些来自不可知之地的大能者,挥手之间便可翻山倒海,风来雷起……” “我们有灵院,灵院是唯一世俗与不可知之地相通的存在,也是最强的存在,有灵院和先生在,即使不可知之之地又如何。” “正王爷,你也知道,灵院内院基本不插手世俗之事,除非大禹国危,否则他们不会出手。” 大禹国的御书房内,陷入一片沉默。 大禹皇帝澹瑞望着御案上的砚台,想着妹妹已经死去,心中有一股火在燃烧,那股火烧的他很难受,他必须做些什么,才能让这股火平息下来。 所以他认真的思索着,且做出了决定。 “正王说的不错,大荒之所以能够跻身第五大国,凭借的便是苏夜冥三师兄弟,他们身后可能有强大师门,我们不能直接动手强来,那么,就让他们自己动手。” “皇上的意思是?” “大荒最强大的,就是他们三人毫无间隙的合作,苏夜冥的坚毅冷酷,白沉的智慧谋略,戚长风的利剑,若是,将他们三人分化,即便是不杀死他们,大荒也会废掉。” 国师高子离听此眼睛一亮:“此法可行。”但是复又摇头:“据说他们师兄弟三人是生死兄弟,关系极好。怕是很难分化。” “朕始终相信,没有割不断的情义,只有不够诱人的利益,牙齿还会磕到嘴唇呢,况且是两个人……而且,此事需从长计议,不能着急,派一些人去大荒,查清这三人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以及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矛盾……夏家老三就让他待在大荒,他在明吸引苏夜冥等人的目光,我们暗中再派人去查,一定要为婉婉报仇!” “皇上英名。”正王爷生而好战,很是喜欢侵略,对大禹国皇帝的决定满意至极。 大禹国国师高子离却还有些忧虑,但是其他两人主意已定,他也知反对无望,便自衣袖中拿出两颗棋子,一黑一白,开口道: “让微臣看一看大荒的未来。” 他抬起手,将手中的棋子扔了下去。 ‘嗒嗒’两声,一黑一白的棋子落在了御案上,位置非常的随意,完全没有规律,而大禹国国师的双眼之中,却有金光隐隐浮现,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两颗黑白棋子。 忽然,棋子之上红光大放,高子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血色,面色隐隐泛白,似是消耗不少。 但他嘴角却露出了一抹笑,伸手收了御案上的两颗棋子,朝着大禹国皇帝躬身道:“恭喜皇上。” 大禹国皇帝澹瑞面色稍稍好看些,温言道:“不知国师看到了什么。” “一月之内,皇上所想便可达成。” 饶是大禹国皇帝定力惊人听到这样的话,也忍不住惊讶:“怎么会?” “红颜乱。”高子离无头无脑的说了这三个字,然后笑道: “总之,儿女情长,红颜祸国,大荒有大劫,微臣虽然耗费数月修为也未曾看到细节,只知这些。” “红颜祸水?”大禹国正王爷忽然开口:“大荒摄政王苏夜冥生辰即将到来,据说那位‘琴痴’公主传信要去为他庆贺。” “莫非苏夜冥师兄弟会为那位‘琴痴’公主而决裂?” “真不知苏夜冥哪来的福气,那‘琴痴’公主是什么样的人物,虽然苏夜冥也不差,但配‘琴痴’却略有不足,‘琴痴’公主竟会看上他。” “若是为‘琴痴’公主这样的女人决裂,倒也可以理解。” “是,也只有天下‘四痴’才能称得上红颜,才当得了祸水。” “红颜刺手,这样的女人,只适合远观,不适合拥有。” 第八十四章 要报仇 澹台婉公主死了的消息,在大禹国并没有传开,但该知道的人,几乎都已经知道了。 在大荒的夏家三公子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那个他一直放在心上,他那个心爱的人,他以为他有机会拥有对方,却没想到……前一晚上还与自己在祈福节言笑晏晏的她,会在第二日就命丧黄泉。 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怨如何不疯魔。 所以,他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带着自己的剑。 不去想自己的身份背景,不去想苏夜冥的身份背景,直接杀到摄政王府去。 可惜,他杀到摄政王府之时,苏夜冥并不在王府。 思远在府中。 思远知道夏景愈的身份,没有苏夜冥的命令,他并没有杀死夏景愈。 但是,也是在大荒,这座王府当中,夏景愈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在此之前,夏景愈是神州大地第一大国大禹国五大家族之一夏家的三公子,是灵院的外门弟子,是少年一代的佼佼者,是天之骄子,他浑身上下到骨子里都刻着骄傲。 但是,这骄傲,在绝对的强大面前,就像是纸一样,稍稍用力捅一下便破了。 在大荒的摄政王府内,对方只是出一名护院,就将他骄傲无比,身份不凡的天之骄子打了出去。 思远虽然没要夏景愈的性命,但却派人拦下了他。 夏景愈自然不会服气。 他疯了一样的,又冲进王府。 再被打出来。 如此王府十多次,夏景愈身上的衣袍,已经没有一点干净整齐的地方了,破碎不堪,满是血水。 他还想再进去。 还是他已经没有力气进去。 他绝望不甘的倒在摄政王府前,如同孤兽一样哀鸣痛苦嚎叫。 他没有为她报仇。 他甚至连王府都进不去。 他要如何杀掉苏夜冥? 王府都这么难进,何况是皇宫? 他之前怎么会天真的想要去挑战大荒的皇帝? 心中是满满的痛苦和不甘,夏景愈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有的人死了,她还活着,比如他心中的妁华公主。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比如无法为妁华公主报仇的他。 这位骄傲的天之骄子,在摄政王府前,失去了战斗能力,哭的悲伤委屈的像是一个孩子,肝肠寸断。 摄政王府内的仆人一向训练有素,即使对此,也没有议论纷纷或是评判什么。 还是思远站在最高的房顶上,望着门外,没一点气势的痛苦哀嚎的男人,声音淡漠道:“将他扔远点,不要扰了王府的安宁。” 他是一个真正冷酷无情的人。 他比苏夜冥更淡漠,因为他几乎没有情绪。 他的心比白沉更硬,因为这个世上他无所牵绊。 无欲无惧,所以无情无爱。 在夏景愈的身体被拖走之后,黑色的衣袍一挥,思远便没了身影。 夏景愈满是伤痕,毫无力气,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的身体,被拖到了小巷中。 自始至终他没见到苏夜冥,他被摄政王府内最不起眼的侍卫打了出去,就连思远都没正眼看过他,他被无视轻视的如此彻底,摄政王府的人没有刻意羞辱他,却让他耻辱的想要死去。 他的骄傲在今日完全粉碎,他往年的骄傲不可一世就像是琉璃一下,瞬间就被打碎了。 天空逐渐阴暗下来,天上飘起了小雨。 身上的血水被雨水冲刷下去,夏景愈身下雨水血水混到泥土里,泥泞不堪。 他趴在小巷内肮脏的地上,肝肠寸断,痛哭流涕。 ‘踏踏踏……’ 有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夏景愈无望无念,自然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夏三公子。” 一道轻柔的嗓音响起。 夏景愈没想到理会对方的,但是对方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性,让他不得不抬头去看对方。 那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一身红裳,眉眼细长,不着粉黛也妩媚无双。 她手中执着一把跟她身上衣裙一样颜色的红色,她那雪白的容颜,艳红的衣裙和艳红的伞,在飘着小雨的昏暗天空下,看上去是那么的诡异,让她仿若鬼魅。 只是看着她,夏景愈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奴家落红。” 女人蹲了下去,纤白的手指撩起夏景愈额前沾了雨水和血水的湿漉漉的长发,微微一笑,似是拥有无尽魅惑:“少主想找你谈谈。” “少主是谁?” 夏景愈看着这个犹如鬼魅一样的女人,从身到心都止不住的发凉。 “少主可以给你想要的。”她收回手指:“若是想为妁华公主报仇,就来胭脂楼找我。” 说完嫣然一笑,便抬脚离去。 纤细的红色身影被红伞笼罩着,似是很快,又似是很慢的离开了小巷。 夏景愈望着那道身影,想着那个女人的话,按在地上的手,慢慢的收紧,手指插到泥土里也不自知。 报仇! 为妁华公主报仇! …… …… 苏盈并不太愿意让苏夜冥抱着她,况且棉被下的她,未着寸缕,怎么可以出去见人? 还好,苏夜冥也并非是打算抱她出去。 龙吟宫内,除了密道还有密室,地下室,层层叠叠,犹如迷宫,让苏盈看的头皮发麻,她以前单知道自己的寝宫里有通往宫外的密道,还不知道有这些,没想到这里如此复杂,不晓得每日每夜,她在龙吟宫生活的时候,这座宫殿的下面和四周,可还有其他活人在。 海棠在地下室中。 是地下室,自然是阴暗无比的。 只是墙壁上有火盆,苏夜冥只是一念之间,便可让整个通道里的火盆尽燃。 “这里面,已经多年没有囚禁过什么人了。” 在阴暗的地下室密道外,苏夜冥的声音有些幽冷。 苏盈忍不住伸手紧紧抓住自己身上的锦被。 “你身边的这个小宫女不错。” 苏夜冥抱着苏盈往前走:“看上去那么小个人,胆小懦弱,每次都不敢用正眼看本王,本王将她当做蝼蚁,她却连本王都瞒过了,竟有不弱于落红的修为” 苏盈眼眸猛地一睁,她也不知道海棠是修行者,此时她心乱如麻,不知该作何感想,难道海棠从未对她坦诚过么…… 第八十五章 女皇的原谅 苏盈还未看到海棠人, 被包裹在锦被下的身体微微一颤,她想起了苏夜冥是何种性格。 她抬头,去看苏夜冥,那张俊美尊贵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却那么的自信坚毅。 无论何种时候,在何种情况下,这个男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不解小瞧的气息。 苏夜冥抱着她走进了地下室,室内昏暗,墙壁四角各有一盏灯,玄黑的铁链从横梁上垂下,海棠身上穿的,还是宫女服,只是因为伤痕太多,那衣服破破烂烂的被血水黏在身上,双手被铁链高高吊起,只有挨着地面的脚尖承担着她全身的力量。 她披头散发,乌发也被血水黏在一起,垂着头,似是毫无声息。 苏盈看了一眼,倒抽一口气。 ‘哗啦’铁链响了一下,被铁链高高吊起的人,有了动作。 苏盈紧紧抓着锦被,理论上,海棠给她下药,致使她陷入如今这种困境,她该是恨海棠的……可这一刻,她没有恨。 她只是有些不忍,有些不舍。 她还未曾亲眼见过真正的生死。 海棠抬起了头,苏盈也看到了她的脸,上面鞭痕斑斑,即使眼睛,都不再完整。 苏盈觉得胸口有些堵,她低下头,对着抱着自己的男人道: “放了她。” 这让苏夜冥很意外,在意外之余,苏夜冥又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为什么你会有那样白痴的情绪?她害了你,你心疼她?” 以德报怨,那是傻瓜才会做的事,在苏夜冥看来,斩草除根才是最重要的。 否则日后麻烦的只会是自己的。 在这一点上,苏夜冥觉得苏盈远远不及落红。 苏盈又重新抬头去看海棠那双不再完好的面容,声音有些忧伤哀戚,却很清晰。 “不论如何……她曾真心的照顾顾我。” 她的眼神有些茫然,在看到海棠如此凄惨之时,她已经没了质问海棠的想法。 无非是立场不同。 无非是利益不同。 “我受过她的照顾,总是要还的。” “本王为何要听你的?” 苏夜冥低头看着自己怀中那个天真善良到愚蠢的女人:“本王之所以没有凌迟她,只是因为本王想你亲眼看着她去死。” 苏盈打了个冷战,又望向海棠。 似乎没有太多力气,伤痕累累的海棠竟然对她笑了笑。 “皇上……”海棠的声音粗哑而难听。 “是海棠……对不起你,但海棠做完自己该做的了,死而无憾。”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静等死亡。 从头到尾,竟是没有看苏夜冥一眼。 苏夜冥挑了挑眉,开口道:“有点意思。” 苏盈则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苏夜冥说,他凭什么要听她的。 是的,她凭什么让他听她的? 苏盈在听到海棠的话后,更想救海棠了,但她怎样才能说服苏夜冥。 她还没想好,苏夜冥便看着海棠道:“你是丽妃的人吧?” 海棠的身体颤了下,没有开口,但是‘哗哗’作响的铁链,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本王想不明白,丽妃明明吃个本王的噬心散,为何还敢如此嚣张,碰本王的女人?” “你为本王解惑,本王也许会给你个痛快。” 海棠闭着眼睛抬头:“请王爷赐死。” 她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说出丽妃的疑虑,从开始到现在,从头到尾,她都是丽妃的人,也只是丽妃的人。 她会背叛苏盈,会给苏盈下药,但绝不会背叛丽妃。 “你不说也无所谓,本王可以自己去问丽妃。” 苏盈从没想过海棠给她下药,是丽妃的意思,据说丽妃是她现在这具身体的母妃,不是么?为什么丽妃要对自己的孩子下药?莫非……对方怀疑她了? 想着,苏盈出了一身的冷汗。 海棠一直照顾她,是不是已经看出她的不同,所以丽妃也知道她的不同,所以丽妃要杀她? 苏盈猛地看向海棠,目光之中夹杂着惊疑不定的不安。 海棠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皇上,你放心,娘娘不会害你的。” 苏盈蹙起眉,想起对方下的不是正统的毒药,而是……媚药? 为什么? 这与她的身世有关,她却一无所知。 苏夜冥已经对询问海棠不感兴趣了,他问怀中的苏盈:“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苏盈摇了摇头,即使她有再多疑问她也不敢问,因为她怕是她多想了,她问了,就会暴露自己。 “很好,本王已经忍她很久了,她让你误会本王禽兽不如,她让你对本王心存怨恨,本王帮你杀了她,你以后不许在为那件事迁怒本王。” 这是什么逻辑? 海棠是给她下药,而不是给他下药,他是真的禽兽不如,又何必把一切推到海棠身上? 苏盈再次摇了摇头,这次,她的声音坚定了一些。 “刚才王爷问朕,为何王爷要听朕的。” 不管海棠是谁的人,她决定原谅海棠这一次。 海棠照顾她那么久,她承了海棠的情,自然要偿还一些什么。 想要保住海棠的心,比上一次想要救流雪的心更坚定。 苏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说为流雪求情那一次,是她第一次试图反抗苏夜冥,那么,这次想要保住海棠性命的决心,就是她第一次真正用心的反抗苏夜冥: “王爷带朕来这里,归根究底,想要的,无非是朕的原谅。” 苏盈眼底有许多光彩在变幻,她心里到底想着什么,怕是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但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坚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要勇气的多: “用你眼中一个蝼蚁的性命,换朕的原谅,你觉得如何?” 是不是真的原谅,只有苏盈一个人知道。 就如同,在大荒之中,无人知道她想要离开大荒,离开苏夜冥的决心一样。 不过,心底明明对苏夜冥怀了那么多怨恨,不甘和委屈,她为何还要在他面前说原谅? 苏夜冥也很惊讶苏盈的反应,过了一下,他才皱眉道:“你是在跟本王谈条件?”至少,他没否认苏盈所说的——留着海棠,他的确是想要她知道真相,不再怨他。 可是他不知道,有些伤害发生之后不是真相就可以逆转的,而且伤害本身可能与真相根本无关,人心是最复杂的,他却偏生用最幼稚最直白的手段去解决。 第八十六章 等你心甘情愿 苏盈虽然还未彻底了解苏夜冥这个人,但是对苏夜冥的情绪,却已经很熟悉,特别是苏夜冥的怒气。 她发现,苏夜冥并没有因为她之前的话而生气。 这让她安心一些。 所以她鼓起勇气去看苏夜冥的眼睛,开口道: “对,朕是在跟王爷谈条件,就是不知道王爷愿不愿意答应。”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很紧张。 不是为海棠紧张,而是为自己而紧张。 这短短几日,她吃了很多苦,经历了很多痛苦和无望,甚至觉得心死成灰,谁都不知道,她现在心中最渴望的事情是离开。 苏夜冥明确厌恶让她伤心透顶,以至于她也不愿再去想苏夜冥为何会想要她的原谅。 她只想离开,她是真的不想再见苏夜冥。 她的本能是想要抵抗苏夜冥的,可浴桶之中的重现的噩梦,让她知道,她的抵抗,只会换来更多的伤害。 可她不甘心就这么什么都不索取的就再次为了不受到伤害而向苏夜冥示弱低头。 所以她要救海棠除了因为海棠曾经用心的照顾过她,还是因为苏夜冥想海棠死。 海棠的性命,可以成为一个台阶。 一个她说服自己,为了不再受到伤害,为了能够顺利离开而向苏夜冥再次示弱的台阶。 “本王知道自己不该答应。”苏夜冥看着苏盈的眼睛,这一刻,不知为何,觉得她的眼睛比以前任意一刻都要美丽。 他伸手捏住苏盈的下颚,并不像往常那样用力,轻轻的抬起,在这昏暗的地下室中,吻上苏盈那张还略微红肿的唇瓣,然后轻轻道:“但本王想要答应。” 不该答应,但想要答应。所以他答应了。 “因为本王想要你的心甘情愿,心甘情愿的做本王的人,心甘情愿在本王的身下,承受本王的疼爱,心甘情愿的让本王这样肆无忌惮的碰你。” 他的话有些邪恶,有些自大,有些令人羞恼,她的身体轻颤着,若非是那颗曾经为他而动的心已经不敢再奢求,也许,她会再次认为他对她也是有感情的。 然而她已不敢,不敢再次奢求。 所以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他松开唇瓣之余,将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然后他重新抱起她,转身离开,声音低沉而坚定:“你让本王身心愉悦,所以,本王想要宠着你。” “苏盈,你不会后悔自己今日的决定。” 不会后悔原谅了他。 前面在丞相府,他曾问过白沉,师弟你是否动心了? 白沉没有回答他,却向他表明了决心。 白沉也曾说过,从没见过他如此在乎一个女人。 即使是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这点。 只是他还不明白。 不明白感情到底是怎样的。 他以为,当年在大宛国,见‘琴痴’公主一曲动天下,无可抑制的欣赏是感情,所以在对方主动示好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所以他承诺对方王妃之位。 那么,如今的苏盈呢? 她在他看来是宠物,是他一手可以轻易掌握的人。 可事实上,她也影响着他,甚至也轻而易举的掌控了他的情绪。 哪一种才是感情? 他不知道,但他相信他会弄懂。 很快,他的生辰就要到了,‘琴痴’公主秦雪琴不远千里来为他庆生,当这两个女人,都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相信,他能够弄清,到底哪一个才是感情,到底哪一个对他更为重要。 苏盈为了不再受到伤害,而将自己的痛苦都给掩藏下去,以一种让她自己都惊讶的速度,重新站了起来。 养伤,休息,修行。 她知道身边已经没有人可以信任,所以她必须强大起来,自己帮助自己。 苏盈的这种态度,最大程度上,缓解了苏夜冥的情绪。 让苏夜冥那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怒火,悄无声息的消散了,让苏夜冥更加冷静起来。 夏景愈的事情,苏夜冥已经知道,但对于那样一个明明想要报仇却不敢拼命的男人,他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他还对思远这般评价夏景愈: “他出乎本王的意料太多,无论如何,他出身大禹国五大世家之一,甚至还在灵院待过。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这样的人,修为再高也不足为惧,把看着他的人,撤了吧。” 思远冰冷的回复:“早撤了。” 摄政王生辰将至。 这本不该是一件大事,但是,大荒的摄政王,跟其他国的摄政王不一样,因为大荒的摄政王是大荒的精气神所在,他一个人,几乎可以代表大荒的一切了。 往年来祝贺的人也不少,只是更多来的是礼物,并没有太多的大人物来跋山涉水的为他庆生。 今年却不同。 因为神州大地所有人都知道大禹国妁华公主到大荒和亲,而后死在大荒。 大禹国为此并没有表露态度,但不妨其他国警惕观望。 甚至是为了彻底的了解这件事,许多国许多大人物都亲至大荒。 苏夜冥和白沉对此很是明白。 “好奇心可以杀死猫,也可以杀死人。” 一边写着字,白沉一边温声道。 苏夜冥轻笑,自己这位师弟,看上去温文儒雅,但骨子里却并不如表面那般温和,那般温柔。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够成为生死之交的师兄弟,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从院里回到大荒,我们已经杀死过许多人,又何必吝啬再杀一些猫?” 就像是大禹国敢把手伸到大荒来,他就敢把大禹国伸过来的手剁掉一样。 杀死妁华公主或许会带来一些麻烦,但苏夜冥从来都不是个怕麻烦的人。 “听说师兄放了那个侍女?这似乎与师兄性子有些不符?” 说起这事,苏夜冥的眸光闪烁: “这个侍女很有趣,但更有趣的是她在这件事里的反应。” “师兄是说……皇上?” “是,师弟,你有没有见过那样一个人,嘴上说的,跟眼睛里写的完全不一样我不管她到底想做什么,我只想让她从眼睛到身心都完全的臣服于我。” “师兄……请不要伤害她。” “师弟,你这么说,让我很不高兴。” 白沉笑道:“师兄既然说出自己的不高兴,那么便不会是真的不高兴。”白沉笑是因为开心,开心是因为苏夜冥相信他相信他已经表了决心,就真的不会跟苏盈有所牵绊。 而他,也不会辜负苏夜冥的信任。 但……上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与人类开玩各种各样的玩笑。 ... 第八十七章 达成合作 “你将他们打了出去,却将本少迎了进来。 一身金色长袍的金松舒舒服服的躺在软椅上,神色倨傲,看着落红的目光之中带着浓浓的兴味。 即使是光明神座的亲传弟子,他也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对女人感兴趣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落红波澜不惊,笑了笑:“光明神座的亲传徒弟,又岂是那些人可以相提并论的。”她说话时,完全没有一丝惶恐,或是忐忑兴奋,似乎她面前的人不是光明神座的亲传徒弟,而是一个普通人。 光明神殿是神州大陆的信仰所在,光明神殿除了最高统领教皇之外,还有三大神座,一是光明神座,主转播光明神殿的教义,吸收信徒;一是天谕神座,主与光明神沟通,传达天意,预测未来;一是裁判神座,主裁决光明神殿的叛徒,以及光明神殿与其他势力的争斗。 整个光明神殿当中,地位最高,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就是教皇,教皇之下是圣子与圣女,圣子圣女之下,便是三位神座,三位神座之下,是神官与圣骑士……由此可见,光明神座在光明神殿当中位置极高,他的亲传弟子亦是如此。 “光明神的伟大光辉洒满整个神州大地,照耀在每个人身上,所有人都应是光明神的信徒,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可以高出光明神,不知落红姑娘,可愿为伟大的光明神服务。”出生在光明神殿,这位光明神座的亲传弟子对光明神的忠诚无可动摇。 “当然,不知有什么是奴家可以效劳的。” 金松从怀中抽出一张宣纸,宣纸上画着一个人的画像。 他将画像递给了落红: “听说你是那个人的人,那么,你是否知晓他身边的这个她在哪里。” 那是一张空白的宣纸,然而,神奇的是,在那张纸到落红手中之时,纸上却渐渐的显出了一个人的轮廓和面容。 如果是别的女人,落红可能还认不出来,但是,画像中那个女人的模样,落红却很清楚,因为她曾深深的妒忌过那个女人。 她的眼睛微微一亮,那一抹光一闪而逝,又恢复成一片平静。 “奴家的确在王爷身边见过这个女人,但是,遗憾的是,奴家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如今身在何处。” “我不相信你。” 金松弹了弹手指,宣纸便重新化成一片空白,回到他的衣袖中:“你明明是大荒摄政王的人,为何会告诉本少爷这些。” “既然不相信,金少爷又何必来问?” “因为……本少爷对你感兴趣。”落红只当自己没有听到这句话。 “我告诉金少爷这件事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想获得金少爷的友谊……或是说,光明神殿的友谊。” “有了本少爷的情意,你自然有光明神殿的友谊。”金松说的意味深长。 落红脸上的笑容有些破裂:“情意之事需要慢慢品尝才有味道,操之过急,只怕会鸡飞蛋打……如果金少爷愿意合作的话,落红愿意助你找到这个女人,甚至杀掉她也可以。” 那个女人,是苏夜冥唯一一个扔到胭脂楼后又亲自接回去的女人。 她记忆深刻,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杀死对方。 金松慢慢的站了起来,盯着落红的眼睛。 落红毫不退让,也不心虚,任凭他观察。 看了一会儿,金松忽然也笑了:“如何合作?” “摄政王生辰将至,此次来庆贺的人比往年都多,需要的人手自然也多,若是金少信不过奴家的话,可以派人来,奴家将金少的人安插入王府,只希望在需要的时候,那些人能够听从奴家的命令。” “你在向本少爷借人?” “落红是王爷的人,落红的人,自然也都是王爷的人,落红若是要为金少办事,自然不能用自己的人。” “为什么?你这等同于背叛他。” “如果奴婢不想再做奴婢,唯一的办法,就是推翻或是取代主子。” 落红的答案让金松怔了下,然后他懂了她的意思,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继而大笑开来:“有志气。”他感叹道:“本少爷对你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落红谦卑的朝他行了个礼:“不知金少爷可愿合作。” 金松颔首:“合作可以,借人也可以,只是有一点——那个女人找到之后,不能杀,因为本少爷的任务,就是带她回光明神殿。” 光明神殿已经找那个女人很久了,可苏夜冥不知道使什么手段,将对方藏的很严实,除了祈福节那晚之外,他们毫无头绪,如此,只能借助苏夜冥自己的手下找下试一试了。 落红面色微变:“敢问……为什么?带人回去是回去,带一具尸体回去,也是回去。” “因为那个女人天生通十六窍,她是教皇要的人。” 落红心中震惊,然后是压不住的嫉恨,以前的嫉恨是因为那个女人对苏夜冥的特别,现在嫉恨是因为嫉恨那个女人的天赋。 她垂下头,有些不甘。 金松可能看出了些什么,开口道:“除了死,什么都可以,本少爷的任务,只是将她活着带回光明神殿。” 落红挑了挑细长的眉,有些惊讶,然后再次向金松行礼:“多谢金少爷。” 在那位少主的示意之下,落红与来自光明神殿的金少交好,又向来自大禹国的夏景愈抛出了橄榄枝。 然而她最终的任务,是扳倒苏夜冥那个摄政王,是掌控大荒最有权势的男人。 她本就不是大荒人,她不在乎大荒会变成什么模样,不在乎苏夜冥会变成什么模样,她只在乎,自己能不能真的如想象中那样掌控苏夜冥。 达成协议之后,落红将光明神殿的人安排进摄政王府。 不论是苏夜冥还是思远,亦或是摄政王府的其他人都没有怀疑落红的安排和落红安排的人。 因为落红等于是苏夜冥一手培养起来的人。 落红无亲无故,除了培养她的苏夜冥,她也无所求,无所求便不会被人抓住把柄,且足够冷血忠心,所以他们都很信任落红。 只是,他们没想到,正是因为苏夜冥对落红太过重要又太过遥远,所以落红才会为了得到、拥有,去不顾一切的背叛…… 第八十八章 选规留下 其实落红很佩服她背后的少主,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谁,到底来自什么岛,甚至是在神州大地上也没怎么听过这个势力,但是,显然,她那位少主消息很灵通,知道光明神殿在找那个女人,而且对人心的掌控也特别可怕,比如让她对夏景愈抛出橄榄枝。 特别是在夏景愈来找她的时候,她更是佩服她背后的那位少主,从而,对对方也就更加敬畏了。 也许,对方真的可以让她掌控苏夜冥。 “你说……你可以让我为公主报仇?” 再次站在落红面前的时候,夏景愈已经没了先前在小巷中的狼狈,但他整个人狼狈了许多,也颓废了许多,却自颓废之中,另有一股让人不安的气息,落红发现,夏景愈比她上次见到他时又强大了一些。 “奴婢只是想获得大禹国的友谊。”落红微笑着说,除了苏夜冥需要消息之时,很少派人来胭脂楼,胭脂楼里的人都是苏夜冥的人,但也真的都是她的人,所以她并没有怎么回避。 夏景愈和来自光明神殿的金松不一样,他并不知道落红是苏夜冥的人,他也并不能够代表大禹国。 “我可以把命给你。” “奴婢要你的命无用,只是少主想获得大禹国的友谊,还请夏公子做个中间人,将这话传给大禹瑞皇,若是可以携手合作,事成之后,少主愿割半壁大荒让于大禹瑞皇。” 这是那位少主的原话,即使落红初听到时,也是久久不能平息,更别提夏景愈了。 夏景愈呆愣了许久,才瞪大双眼: “你是什么人?” “奴家落红。” 有一抹红,渐渐在夏景愈脸上蔓延开来,那是兴奋,但他脸上的表情也夹杂着疑虑:“能够决定大荒半壁江山的,只有大荒摄政王——难道你的少主是大荒摄政王?但那个男人是杀害妁华的凶手,你的少主既然是他,你又如果能助我为妁华报仇。” “现在能够决定大荒半壁江山的,是摄政王殿下,但日后就不好说了。”落红也不知道自己的自信来自于哪里,也许是来自于她那位神秘莫测的少主。 但她相信自己的付出和背叛都是值得的。 夏景愈听懂了落红的意思——他和落红,有共同的对手,大荒摄政王。 没有永恒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夏景愈的脑子开始转动起来。 最终,他说道:“我愿意为落红姑娘传话,只是……还请落红姑娘付些定金……比如,公主她到底死于何人之手,为何会死……” “奴婢可以明确的告诉夏公子,动手的是思远大人,至于为何……只怕奴婢还需要一段时间。” “思!远!”夏景愈眼睛泛红,里面有恐怖的血光闪过。 他在心底呐喊——他一定会杀了那个叫思远的人,一定会为妁华公主报仇! …… …… 越多的人涌入大荒苏夜冥和白沉越警惕,因为这个世界上能让他们信任的事情和人很少。 所以大荒的戒备严了起来,苏夜冥和白沉也有些忙碌。 苏盈在苏夜冥面前救下海棠,除了是承海棠之前对她的照顾之情,也是在苏夜冥面前的一种以退为进。 她虽然没要海棠的命,但其实也并不想再见到海棠。 但海棠还是回到了她身边,这让苏盈和其他人都有些意外。 海棠回到龙吟宫,流雪流风,特别是流雪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但海棠却无言的跪在龙吟宫前。 苏盈在努力的养伤修炼,并未理会她。 直到两天过去,天空有雨,苏盈才让流雪喊海棠进去。 苏盈打量着跪了两日依旧站的很直的海棠,终于明白这位看上去瘦弱娇小的小侍女真的很不一般。 “朕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一直跪在殿外,朕也不想知道,你愿意留下,便留下,不愿意,朕自会去求王爷放你出宫。” 海棠跪倒在地叩首:“多谢皇上,奴婢愿意留下。” 之后的日子,依旧是养伤,修炼。 于一个暗沉的夜晚,苏盈在无声之中做了突破,以一种让人惊讶的速度,突破到了三阶——在荷花池中,她最痛苦的时刻,她已经突破到了二阶。 苏盈曾向白沉打听过修行者的事情,知道三阶已是中高手,少年一代,只有声名显赫的少年们,才会在五六阶,一些天赋并不很好的年纪大的高手,大抵就是三四阶,其他少年中的中高手,就是三阶。 她没有太多作战经验,但是这样的修为,已经自保有余了。 苏盈从流雪到她身边时起,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学习了易容之术。 最近苏夜冥很忙碌。 忙碌到几乎没时间关注她。 这似乎是一个离开的不错机会。 苏盈想要试一试。 当然,她没忘记,她还是大荒的皇帝,值得庆幸的是,因为苏夜冥生辰即将到来,她那些所谓的皇兄皇弟们,也从遥远的封地回来为苏夜冥贺寿。 所以,在向流雪打探了诸位皇兄皇弟的身份为人之后,她慎而重之的写了一份传位诏书——她似乎忘记了,大荒的皇位在谁手里,从来都不是她说了算,而是苏夜冥说了算。 总之,在做完她想做的一切之后,她觉得自己该离开了。 离开这个日渐让她窒息的皇宫。 但在她看来,苏夜冥是一个猛兽,她既然想走,就希望万无一失,否则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所以在突破后的第二日,苏盈就命令流雪去丞相府找白沉进宫,流雪因为苏夜冥不许苏盈出龙吟宫也不许别人踏入龙吟宫的命令而有些犹豫。 海棠说:“奴婢去。” 苏盈沉默了下,颔首:“好。” 接到苏盈要见他的消息,白沉有些惊讶。 但他还是来了。 苏盈在龙吟宫内未曾再在皇宫中露过面,未穿龙袍,虽是男装,但却未曾易容,是一副少女的模样。 她这幅模样,让白沉很陌生,但也莫名的觉得更动人。 “你们都退下。” 苏盈对流雪流风以及海棠如此说。 三人都很诧异,也很犹豫。 白沉一身白衣如雪,俊秀风雅,脸上含笑,温润如玉,在看出三人的犹豫之后,他也开口:“退下吧,王爷那里,本相为你们担着。” 第八十九章 白沉的答案 “师父。 等海棠,流雪流风都下去之后,苏盈眉眼温和下来,恭敬的朝着白沉行了个礼。 作为她的师父,在她藏拙假装不会弹琴的时候,细心认真的教她弹琴,后来带她进入修行者的世界,在她冥想之时,一直守在身旁,后来也一直点拨她,教导她…… 特别是在祈福节那晚,解开心结,她不再对她与白沉初次见面白沉见死不救耿耿于怀,对白沉便也多了几分亲近和信赖。 到了现在,她更是打心底尊敬自己这位师父的。 白沉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但依旧温润如玉: “皇上不必多礼,最近为师有些忙,也没顾得上来教你课业,不知皇上修行可曾落下?” 至于到底是真的忙,还是因为苏夜冥的意志而不方便来,白沉和苏盈都心知肚明,但他们也都不会将此说开。 难得糊涂,人若活的太过较真会很没意思。 “还好,多谢师父挂念。” “皇上今日找为师来是?” 是苏盈先开口叫的那声师父,所以此时他的身份,更多是苏盈的师父,而非是大荒的白丞相,所以白沉也未以微臣自称。 苏盈有些犹豫,没有立即开口,而是亲手为白沉斟了杯茶,慎而重之的递过去,然后垂下眼睫,不敢去看白沉的眼睛,轻声道:“不知……师父可否值得信赖。” 白沉端着苏盈递给他的茶水,在听到苏盈的话后,身体微微一震,手中的茶水也起了几分涟漪。 苏盈只是简单的问他是否可信。 但白沉知道,苏盈也是在问,在苏盈和苏夜冥之间,他可否能够倾向于她。 他这个单纯如纸的小徒弟,竟然会这样试探人了。 “皇上,你抬头看着为师。”白沉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苏盈有些紧张又有些疑惑的抬头,她想离开大荒,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正的离开,所以,她想要从白沉那里了解一些东西她不敢奢求白沉帮她离开,但至少希望白沉告诉她,苏夜冥有多么厉害。 但是,白沉值得信任吗?她不知道,但是,白沉的确是个让人容易放下心房的人,所以她愿意赌一把。 这一刻,就是答案揭晓的一刻。 所以她紧张。 白沉看着她雪白的容颜上那两个有点深的暗影,还有那淡淡的郁郁之色和若有似无的倦怠,大抵能够知道她的处境。 其实从踏入龙吟宫那一刻,他就看出了苏盈如今的修为,这个修行速度是惊人的,但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她为何会这么急切的修行? 白沉心里有了猜测。 在苏盈问他是否值得信赖的时候,他更是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对这个小徒弟,白沉心里其实极其的复杂。 他看着她,眼神依旧温润,却也深邃了不少,许久,他叹了口气“皇上,我知道你有话要说,不过,在你说之前,可否容我说几句。” 白沉还没有告诉苏盈他值不值得信赖,所以苏盈更加紧张了,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师父,你说。” 她知道白沉不是那种会说废话的人,这是一个极其聪明的男人。 “我想跟你说说师兄。” 苏盈的身体慢慢的紧绷僵硬起来。 白沉仿佛没有看到:“世人都说师兄坚毅冷酷,但其实师兄内里是一个骄傲又有些任性霸道的人。” 苏盈没想到白沉会这么说苏夜冥,有些惊讶,那点惊讶冲淡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她沉默了下,点了点头:“他有时候的确很任性,也很霸道。当然,他也一直很骄傲,骄傲的几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皇上说错了,至少,皇上你就在师兄眼里。而且,被师兄认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十多岁那年,我与师兄一道去游学拜师,最后师门考验是封住灵力,以肉体之躯攀登千层台阶,我当时身受重伤,无望攀登,打算回大荒,师兄却背着我,走了十多天才登到山顶。” 那台阶自然不是一般的台阶,一个人攀登,便是步步难行,天下间并没有多少人有机会看到那个台阶又有能力走到最后,而苏夜冥却全然不顾那样珍惜的机会,一点也不肯舍下与他有着生死之交的白沉。这只是因为但凡被他认可的人,无论在如何境况下,他都不会抛弃舍弃,只要力所能及,他用尽全力照顾所有被自己纳入羽翼之下的人。 此时的苏盈并不太能理解苏夜冥的这种让她几乎没有见过的性子,她只是有些自嘲的轻声道:“我或许在他眼里,但也只是他眼里的一个玩宠,他又如何会认可一个玩宠?最重要的是,我是一个人,并不愿做哪个人的玩宠,即使他是你师兄那样的不一般的人物。”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苏盈才知道,也就是那样的苏夜冥才会在某日,不顾一切的为了一个人宁与天下人甚至整个世界为敌。 这样的人,其实世间并不多见,但她何其有幸,遇见了不止一个。 此时她这么说只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其实她想离开大荒最重要的原因也并不是苏夜冥对她的伤害,而是苏夜冥对她的无敬无爱无宠无溺,她已经动心,但他却从未动心,她不想自己泥足深陷,又厌恶这样一个困的她不能呼吸的地方,所以离开才让她觉得势在必行。 “是不是玩宠,并不是皇上说了算的,而且,有时候,对男人来说,心爱的女人就等同于自己一生无法离弃的爱宠。因为爱所以宠。” 他说……心爱的女人? 苏盈怔了下,心情愈发的酸涩难受:“他那样骄傲,怕是只会觉得‘琴痴’公主那样的人才配得上他。” 白沉眸光沉沉的看着她,看出了她的心和情意。 原来,动心的不止是他师兄,还有他的小徒弟…… 这个认知,本该让他开心的,但他的心却好似被什么扎了一下,轻轻的疼着。 “配得上不一定一定会爱的上。”白沉终于回答了苏盈最初的问题:“我不会背叛师兄,但是,我也希望做皇上可以信赖的人。” 苏盈怔了下才想起来他是在回答她最初的问题,然后她越发的失望,因为失望所以甚至有些愤怒起来:“师父,你不觉得自己太贪心了么?”既要不背叛苏夜冥,还想要她的信任? “我不觉得,我只是觉得,你对师兄动了心,师兄也对你动了心,若是你们成为一家人,那么,不背叛师兄,又被你信任便是很正常的事情。” “住口!”苏盈蹙起纤细的眉:“你在胡说,他根本就瞧不起我,甚至是厌恶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 第九十章 一幅画 白沉安静的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苏盈,不知为何有些心疼。 他认为苏夜冥是一个值得女子去爱的男人,但也是一个让女人爱的比较累的男人,因为苏夜冥从小不知爱为何物,要爱他,获得他的爱,首先要教会他怎么去爱。 白沉虽然也是一个未曾爱过的男人,但是,他不像苏夜冥那样,对女人有着心理阴影。 “皇上是想离开对么?” 他这一句话,宛若是平地惊雷,惊的苏盈再也说不出话来。 但白沉仿佛会读心术一样,知道苏盈的所有打算和想法一样,将苏盈的想法摸的透透的,在苏盈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的时候,又平静而温和道:“你现在虽然是三阶修行者,但在师兄看来,跟不会修行的平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苏盈的脸瞬间白了,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你若是擅自离开,我不保证师兄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他现在是不是不让你出龙吟宫?若是知道你想离开,他可能会拿链子锁着你。” 苏盈的身体颤了颤:“你……你你怎么这么说他……” “因为我很了解他。”白沉温和的微笑着,温润如玉,但却让苏盈觉得发自心底的有些害怕——知道自己的师兄是这样的人物,白沉非但不规劝对方回归正途,反而是一副司空见惯很平常的模样。 “师兄他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没有安全感。” 没有安全感? 那个男人看上去不可一世,骄傲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他会需要安全感这种东西。 白沉看出苏盈的不以为然,大抵也知道苏盈和苏夜冥两人之间的交流应该有些误会,便叹了口气: “但我基本可以肯定,师兄心里有你,你是他唯一一个放在心上的女子。” 苏盈衣袖下的手紧握:“世人都知道,大荒摄政王和‘琴痴’公主有一段情。” “皇上,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不论是为大荒着想还是为苏夜冥着想,白沉都不希望苏盈离开大荒……当然,这中间也可能夹杂了一点点他自己的私心。 苏盈沉默不语。 白沉继续道:“若是师兄心中有你,你便留下,留在大荒,若是师兄心中没有你,我就帮助你离开大荒。” 苏盈猛地瞪圆双眼,她不知道大荒的往事,不知道白沉的智慧谋略和推演本事在整个神州大地也是排的上名的,所以此时她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你,真的会帮我离开?” “如果师兄真不爱你的话,我会。”因为他不想看她痛苦的模样。 苏盈上下打量着白沉,白沉还是一袭白衣,俊秀风雅,温润如玉的模样,正是因为他这种样子,才更令人信服。 于是,苏盈在权衡利弊之后,便点头:“好,我跟你打赌。但是打赌总得有期限的?你不能让我一直等下去。” “皇上似乎有些在乎师兄和‘琴痴’公主的那段情,师兄生辰将近,‘琴痴’公主也会前来祝贺,不如,我们就赌到师兄生辰过后。” 苏夜冥曾经向说过,弄不清与‘琴痴’公主和苏盈哪一种是感情。 所以想要等‘琴痴’公主到之后确认。 白沉相信苏夜冥不是那种蠢人,不会确认太久。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作为了解苏夜冥的人,他对苏盈很有自信。 “好。” ‘琴痴’公主……这个称呼这个人,从苏盈穿越到大荒第一日开始,她就听海棠说过,之后不断的听人说。 作为同样爱琴的人,她真的很想认识一下‘琴痴’公主。 白沉与苏盈立下赌注之后便离开了。 从离开龙吟宫到处皇宫,他脸上都带着温润如玉的浅笑,看上去与平常无异,带到离开皇宫,他脸上的笑才浅了几分。 甚至是有一丝疲惫弥漫到他的脸上。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虽然对苏夜冥心中有苏盈一事他很自信,但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他们两人。 他缓缓的抬手,放在自己胸前,感受着心跳的频率,无声的摇了摇头。 他忽然有些想念也有些羡慕他的另一个师兄戚长风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逍遥无比。 守在大荒着实有些无趣,他也想出去走走。 待大禹国澹台婉之死的事彻底解决,待苏夜冥和苏盈之间的事情彻底解决之后,他也打算离开大荒去游历一段时间。 看遍美景,吃遍美食,似乎也能够开阔眼界,调节心情。 他的脚步放慢了许多,路上回忆着在皇宫中和苏盈之间的对话,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 一切都会解决,很快的解决,怕是他很快也能够跟二师兄一样,出去游历一番——虽然他二师兄的游历更多是为了寻找自己的身世。 等回到丞相府的时候,白沉的心情已经彻底平复下来。 他回到书房,如往常那般处理事务。 到了深夜,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倦了,便合上册子,起身在夜色下的窗前站了一会儿。 月似乎未满。 他又退回书桌前,摊开一张卷轴,开始作画。 他下笔时,并未想过自己要画什么,手指和手指的笔,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在移动着泼墨挥洒。 白玉公子白沉,俊秀风雅,温润如玉,除了琴艺不俗,书画棋艺自然也非同一般。 他很少作画,但每次画出的东西,都跟活物一样。 此次他画的是一个人。 然而,等停下画笔,看着画中那个无辜妍丽的少女的时候,他才猛然醒悟自己画了什么。 他怔了一下,没想到白日与苏盈的那一番对话会影响他如此之深——是因为亲自撮合她与师兄有些难过么? 白沉伸手拿起画轴想要撕烂扔掉,临下手时却终究有些舍不得,于是便搁在了桌上。 他一夜未眠。 第二日白芷来找他时画轴还摊开放在桌上,等白芷敲门欲进时,他才反应过来,将画轴卷起,混入往常的画轴中放在画筒内,才让白芷进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白芷看到那幅画,也许是……不想白芷问太多吧。 第九十一章 何错之有 白沉离开之后,苏盈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呆坐许久,才重新开始修炼。 她身上的伤已经养好了,比之平日最大的区别,就是与流风流雪和海棠没有往日那么亲近了。 她曾经找白沉进宫的事情,即使没人告诉苏夜冥,苏夜冥也知道。 苏夜冥对白沉有绝对的信任,但对苏盈却没有。 所以,这一日,已经有几天没来龙吟宫的苏夜冥又来了。 他一身华贵的紫色蟒袍,俊美的面容沉静如水,似是漫不经心的进了龙吟宫,又似是漫不经心的将流雪海棠等人遣了出去,然后让人关上龙吟宫的殿门。 于是,一室的阳光都被关到了室外。 苏夜冥的脸上并没有许多情绪,他的脚步也很稳,但周身却弥漫着一丝让人压抑的冰冷暗沉之气。 苏盈感觉到了,所以打坐冥想中的她张开了眼。 一张开眼,就看到苏夜冥,心中微微一动,她浓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便垂了下去。 苏夜冥走到了她身前:“几日不见本王,你不想说些什么么?” 苏盈微微蹙眉,清润的眸中闪过一丝恼怒,以她对苏夜冥的认知,定然是以为苏夜冥为她喊白沉进宫之事来的。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便固执的沉默不答话。 苏夜冥可能是气的极致了,所以这一刻才只是周身的气压低,所以才能平静的跟她说话:“你不与本王说,本王却有话跟你说——苏盈,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死?” 他的声音越说越平静,也越说越冰冷,苏盈的身体颤了一下衣袖中修长的小手握成拳头:“白大人是我师父,我找他请教修炼之事,何错之有?” “何错之有?”苏夜冥挑眉:“你找师弟自然无错……只是,你错在不该违逆本王,不该无视本王的存在。” 白沉说的不错,苏夜冥很霸道,但即使她心中对他的霸道颇有微词,此时也不敢说,只是有些倔强的抗议:“我没有!” “很好,那你告诉本王,这是什么?” 苏盈被迫抬头,然后看到了苏夜冥手中一片明黄,那片明黄,像是催命符一般,让苏盈眼前一暗,险些昏死过去,她全身发冷,克制不住的打着冷战,以至于声音都有些颤了: “你……你怎么会……” 她有离去之意,所以向流雪流风打探了大荒其他诸位皇子的情况,然后写下退位诏书,将皇位传于三皇子苏离。 那份她打算离开之时才准备拿出来的圣旨,她唯一写的圣旨,怎么会在他手里? 怎么会在苏夜冥手中? “你对本王而言,唯一的用处,就是做一个听话的皇帝。”苏夜冥的手指有些冰凉,轻轻的在苏盈的脸上游移,语气也轻了许多:“你若是不愿做的话,本王一点也不介意换人来做,只是,到时没有用处的你——你是想死呢,还是想做本王的暖床奴?” 苏盈的身体颤的更加厉害了,黑白分明的美眸湿润起来,氤氲着水汽:“我是不是该庆幸,与以前只能听从你的吩咐相比,我有选择权利了?”虽然这选择是如此的糟糕。 苏夜冥坐了下了,坐在她身侧,一手揽住她的腰,拿着圣旨的另一只手压着她的背,将她抱在怀中:“这段时间,本王想好好对你。” 这段时间,是指在他弄清自己的心思之前。 “不要逼本王再来伤害你,因为那是本王也不想的。” 以前的苏夜冥,从来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她在他怀中,慢慢阖上眼眸,终归还是解释道:“我未曾为大荒出过一份力,不配做大荒的皇帝。” 所以才会写那份圣旨。 “大荒有本王在,有没有皇帝无所谓,你这样擅作主张让本王很生气。” 苏盈的脸还埋在他怀中:“你也让我很痛苦。” 苏夜冥之前压抑的怒气慢慢散去,他已经冷静下来,抬起手中的圣旨,手掌之中无风起火,那份圣旨在火焰中慢慢的化为灰烬粉尘,消失掉,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做错了事,本王要惩罚你,否则本王意难平。” 苏盈摇了摇头,其实她的心很乱,以前苏夜冥从未跟她沟通过什么,解释过什么,今日却说这么多…… 是不是真如白沉说的那般…… 他,心中也有她…… 正想着,苏夜冥那略显冰凉的粗糙大掌便顺着她的衣领灵巧的钻了进去。 苏盈面色渐渐泛白,全身僵硬起来。 苏夜冥另一只手灵巧的解开了她的腰带,为怀中娇小的她宽衣解带:“你似乎不再习惯本王的碰触。” “前段时间我们还同床共枕。” “看来是本王疏忽你太久才让你如此。” “日后本王每日都回来,你终归会熟悉的。” 苏夜冥的语气一直那么平静,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柔,不管揉捏掐拽还是抚弄,力道都极重,她紧紧咬着柔嫩的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虽然他给她说那么多,却完全没有让她说话表达想法的余地。 虽然他告诉了她他的想法,但依旧容不得她的拒绝。 她的挣扎和抗议都被他将定而他坚定而粗鲁的化解掉。 她很疼,她很难受,因为曾经动心,所以此时她的心此时备受煎熬,他却完全不顾她的痛苦,兴致来时——也或许如他说的那般,只是想惩罚她,便蛮横的解了她的衣袍扯了她的亵裤,横冲直撞的进入她,折磨她。 他们虽然是在床上,但却只是他衣冠整齐的坐在床沿,而她浑身chi裸的在他怀中无助的颤抖,雪白细腻,线条柔美的身躯一寸寸的被染上了颜色和痕迹,他眼底的压抑的暴风慢慢的散去,她美眸中的水汽却越来越重,最终化作晶莹的水珠……她终于明白白沉说的不错,即使她是三阶的修行者,在苏夜冥面前,依旧如同一个不会修炼的普通人一样…… 这一刻,她忽然想见白沉。 想白沉用他温柔坚定的声音告诉她,坚持下去,一切都是值得的。 于是,她在他怀中抬起了头,眼角还带着泪珠,气息不稳,声音微颤的问他:“明日我还可以再见师父么?” 苏夜冥动作一顿,已经快要完全消散的怒气重新聚拢——在这种时候,她想的,竟然是白沉?! 第九十二章 原因 苏夜冥的心底升起一股奇异的火,是体内的火,也是怒火。 苏盈她……就这么对白沉念念不忘么? 他莫名的有些慌,于是动作愈发的狠了。 “呜……痛……你轻点……”苏盈全身无力的被他抱在怀中,体内的灵力,早就在她反抗之时,被他封住了。 苏夜冥莫名的狠意也的确让苏盈将全部的心神都重新放到他身上。 现在苏盈除了希望他轻些慢些之外,再无其他想法。 苏夜冥就着两人极为亲密的姿势,将她压倒到柔软的龙床内,身上之前的还算整齐的衣袍散乱了一些,渐渐的也褪去了。 他伸手抓住苏盈一条修长的腿,强迫它勾在自己的腰身上,按住苏盈纤细的腰,狠狠的占有着她,看她在明黄色的被褥之间,小脸灵动,眼角泛红,眼神湿润的蠕动着红唇可怜的**,心底蓦然就多了一丝满足与凌虐欲。 他的眼睛逐渐发红,手上力道也加重,腰间的力道更狠………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让苏盈在他身下,再也想不起任何别的人…… 这场纠缠持续到了深夜,苏夜冥感觉畅快淋漓,苏盈则是跟去了大半条命一样,开始很痛,后来可能是习惯了,身体也有些享受到了,但是,时间终归是太久,被要了一次又一次,她还是体力不济,有些吃不消,最后娇娇的含着泪在苏夜冥怀中沉沉的睡去。 苏夜冥没有睡意,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他反而很精神,将苏盈抱在怀中,也有些眷恋她身体的娇柔紧致,舍不得离开,略微粗糙的手指早已不再冰冷,反而是灼热无比,轻轻的抚弄着苏盈披散在雪白的背上的长发,眼眸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苏盈醒时苏夜冥已经不再了。 她昨晚累的狠,睡的沉,身体都没来得及搭理,醒来时身上很难受,有些头疼的喊海棠准备热水沐浴。 经过一夜的沉睡,身体虽然已经得到了休息,但是她的精神还是觉得有些累,作为一个刚准备参加高考,且以前有心脏病一直保持平和心态的少女,她在古代遇到的一切的事,都在考验且挑战着她的承受能力。 此时她坐在浴桶中,一条雪白的胳膊放在浴桶边上,头趴在上面,长长的黑发顺着肩膀披散下去,身体在热水中慢慢放松。 感受着全身的酸痛,她眸光清亮幽深,苏夜冥……她真的可以奢求苏夜冥心中有她么? “海棠。” 她将头埋在雪白在手臂间,声音有些模糊:“帮朕喊师父来。” 虽然跟白沉打了赌,但有些事她还是想问一问——而且,看到白沉,他那温和儒雅的气质能够让她放松一些。 白沉自然是来了。 大荒丞相白沉,几乎跟苏夜冥同等地位的男人,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师父请坐。” 苏盈的头发还有些湿,并未全干,披散在身上,她已经穿了一身男袍,只是胸未束起,胸前的隆起让她身上的衣袍看上去灵动起来,有了不一样的风情。 白沉还是白衣,脸上还带着温和如玉的浅笑,一点也不疑虑苏盈为何喊他来。 而正在处理事务的苏夜冥听闻苏盈再次找白沉,忍不住一个用力将手中的毛笔折断,心中情绪很是复杂。 因为苏盈叫白沉,而白沉也没有拒绝。 昨晚苏夜冥在苏盈身上的肆虐,并未让苏盈在白沉面前露出一丝不妥之处,苏盈只是略有疲惫的坐在软椅上,又挥退了海棠和流风流雪等人。 “麻烦师父了,只是朕有许多疑惑,想要请师父解惑。” “有什么疑惑,皇上尽管说。” “昨日师父对朕说,王爷他……没有安全感,朕想知道,为什么他这样优秀且看上去那么自信的男人,会没有安全感。” 白沉温和的眼眸微张:“还以为皇上没有注意这件事,没想到皇上记在心上了。” 苏盈心中苦涩,心说我曾为苏夜冥动心,又怎会轻易忘了与苏夜冥有关之事? 白沉沉吟了下道:“这其实与王爷的母妃……也就是他的身世有关。” “身世?” “世人都以为师兄他是前朝宁王的儿子,但其实并非如此。”白沉认真的看着苏盈:“这是一段秘闻,不足为外人道也,但既然皇上问起,那我就告诉你。” 苏盈的心情也莫名的沉重起来:“师父请说。” 苏夜冥的母妃曾是大荒之内知名的美人,早年嫁于大荒内曾擅长作战的宁王。 那时大荒还不是神州大地五大国之一,是一个小国,隔三差五总会被欺凌,所以宁王出征次数较为频繁,这位王爷善战且爱战,出身虽然不凡,但长在军营并未染太多纨绔恶习,反而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很爱苏夜冥的娘。 但他常年征战,苏夜冥的娘是一个惯常被男人追捧宠爱的美人,受不得这样的寂寞。 前朝皇帝是个贪恋美色之人,一位皇帝,一位王妃,就这样纠缠在一起。 苏夜冥长在宁王府,曾在幼年时撞见母亲**,他虽年幼,但也狠狠训斥了自己的母妃,且命令王府中人看管自己的母妃。 直到宁王回来。 宁王带王妃进宫,王妃借口与宫中嫔妃相聚,与皇帝**,再次被宁王与苏夜冥撞见。 宁王激怒之下,当场在皇帝与自己儿子——也就是苏夜冥面前,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头。 而后再次离京打仗,且在那一年战死沙场。 宁王死后,皇帝告诉苏夜冥他的身世,他是皇帝之子,并非宁王之子,苏夜冥知晓之后,便决定离开大荒游学拜师。 “我父亲那时也曾是一位将军,战死沙场,因父亲与宁王有旧,宁王时常照顾我们一家,所以我也成了师兄儿时的玩伴,当年师兄外出游学,母亲让我报恩,跟在师兄身边照顾……一直到今日。” 苏盈还在为自己听到的事情而震惊,就听白沉继续道:“因此师兄才有洁癖,特别是对女人有洁癖,在女人那里也没安全感,师兄曾对我说过,他不信天底下有忠贞的女人,还曾说过,若是有女人也背叛了他,他会像宁王一样,亲自砍下她的头。” 第九十三章 难得的男人 苏盈的声音有些艰涩道:“宁王妃死的时候……王爷他多大?” “八岁。 苏盈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八岁大的孩子看着自己的母亲被父亲杀死的场面。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的绞到了一起,回想自己八岁时,因为身体的原因,家人和哥哥对她溺爱不已,稍稍磕到碰到,自己不哭,母亲就心疼了…… 与她相比,苏夜冥是何其可怜。 白沉继续道:“那时……皇帝要师兄留在大荒,还承诺给师兄皇位,师兄那时候年纪小,很倔强,他说他只认宁王一个父亲,也不稀罕大荒的皇位,然而,皇帝在我和师兄游学在外的死掉的时候,师兄却似乎有些伤怀,似乎有些后悔当年对皇帝的无情,所以在大荒被大燕国侵犯,国危如累卵之时,师兄才决意带我和二师兄回来,先皇也曾想让位于师兄,师兄不愿,只想做个逍遥王,硬是被封了摄政王,更是在先皇死之后,完全主持大荒。” 苏盈以前并不了解这些事情,她一直以为苏夜冥做摄政王是架空了皇室的位置,是贪图权势,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样的。 “我与师兄游学在外,接触的最多的是修行者,师兄其实并不喜欢被束缚,只是为了大荒才待在大荒的。” “那……他为何不选择一位贤能的皇帝,放手自己手中的权利,去做一个真正的逍遥王。” “因为大荒之中,没有可托付之人,你那些皇兄皇弟们,并非善类,且还在暗地谋算师兄——最重要的是,师兄若是离开,我与二师兄……另一位二师兄,想必你也听说过他,二师兄叫做戚长风,我与二师兄也离开大荒的话,大荒决计不会再是神州大地第五大国,很快就有会被欺凌,师兄说,等到他把大荒培养的足够强,找到传人,便真正的放手。” 白沉口中的苏夜冥,与苏盈所了解的苏夜冥一点都不一样。 让苏盈忍不住心中有些激荡。 “师父你怎么那么多师兄,话说你们到底一共师兄弟几个?” 白沉微微一笑,温和如玉:“我们师兄弟一共十一位,王爷排行第五,我第六,上面还有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姐,四师兄,下面还有三位师妹和两位师弟。不过我与王爷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只直接称王爷为师兄,其他师兄弟前面都会加上排位。” “哦……”苏盈点头,表示明白。 “师兄他是个好人。”白沉语气非常的真挚认真:“我希望师兄能够幸福,所以,也希望皇上你不要放弃。” 苏盈心中已经平静许多,点了点头:“恩。” 她点头之间,长发微微浮动,雪白细腻的脖颈间,一片之前被掩了的痕迹,忽然显露起来,异常的暧昧旖旎。 白沉的目光落在那道略微发红的吻痕上,心微微一窒,脸上温润的笑顿了顿,垂下眼眸:“师兄他若是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还请皇上多多包涵,这是因为师兄不懂爱,他是太在乎皇上了所以才会克制不住自己去伤害皇上……” 如果可以,他不想说这些话给苏盈听。 因为越说,他心中越是酸涩。 他原本不觉得自己对眼前这个少女有多少感情的,但却是在与她的叙说中,越是觉得有些不甘难过或是难堪。 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豁达,他竟是个拿不起,却又放不下的人。 有些自嘲的笑笑,白沉又与苏盈说了一些苏夜冥的往事就告辞了。 苏盈一心想着苏夜冥,竟是一点都没察觉到白沉的异常。 她只是觉得,白沉果然是个好人。 虽然对陌生人他不常会出手相助,但是对自己人,却是极好的,苏夜冥何其有幸,有白沉这样的好师弟。 不过,白沉所说的那些事,的确让苏盈心结解开大半,她此时才知道,很多时候,苏夜冥不尊重她,是因为苏夜冥根本不懂得如何与女子相处。 这样的苏夜冥,又怎么会被传与‘琴痴’公主有一段情呢? 苏夜冥情商明明不高的啊。 据说‘琴痴’公主可是天底下所有男人趋之若鹜的女人之一呢,怎么会栽在苏夜冥手中? 苏盈想不通,不过,白沉所说的故事,也让她有些意动,‘琴痴’公主快到大荒了,到时候她也可以观察下苏夜冥与‘琴痴’公主之间的情谊。 若是苏夜冥心中真的有她,她定然会争取的,若是苏夜冥心中没她,白沉就要守诺助她离开。 仔细想想,这似乎也不错。 不管是白沉本人俊秀风雅的面容,还是温润如玉的气质,亦或是他之前说的话,都在不知不觉中让苏盈放松了心神。 换而言之,在这段本该让苏盈觉得痛苦的时间里,白沉的存在,让她很轻松。 可能是苏夜冥为了履行昨日给苏盈所说的承诺——日后本王每日都会回来,你终归会熟悉的。 所以到了晚间,苏夜冥又来了龙吟宫。 似乎真的打定主意让苏盈熟悉他的碰触,他再一次覆在了苏盈的身上。 苏盈伸手推拒,却没了昨日的感觉那么痛苦。 因为她想到白沉说苏夜冥对女人有洁癖,从不碰女人……她是苏夜冥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的女人。 第一个,唯一的,这种词,想起来便让人觉得心动。 特别是这种词放在男人身上,就更加可贵了,放在一个有权有势,修为极高,长相极其俊美的古代男人身上,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苏盈心底的情愫有些复杂,如果是苏夜冥这种人,爱上一个人,娶一个女人,是不是一定不会背叛? 不会有什么妻妾,脚踏两只船之类的事情出现…… 这份忠诚在古代非常的难得,她既然有希望得到,为何要推开。 在他的亲吻中,她慢慢的放松了自己,虽然没有回应,但也没那么多抗拒了,只在实在受不住的时候,才求他轻一些慢一些…… 随着时间的流逝,各国前往大荒为大荒摄政王庆生的人也都抵达了大荒,苏夜冥. 不过,不管再忙, 而在白沉的开导劝慰之中,苏盈对苏夜冥也愈发的温柔而温顺。 这晚,苏夜冥将苏盈抱在怀中,黑暗中的眸光里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对怀中的苏盈道:“你似乎很爱热闹?” 苏盈有些累,趴在他怀中,用绵软沙哑的嗓音反问:“王爷为什么这么想?” 苏夜冥忆起祈福节那晚,在灿烂的烟火下苏盈兴奋的模样,虽然那时有纱帽遮掩,但他一直与她一起,还牵着她的手,怎会感受不到她的开心? 所以他此时没有回答苏盈的问题,而是继续道: “在你还未修炼时起,你就选择以琴为本命物……选择琴,也是因为‘琴痴’公主,如今‘琴痴’公主即将抵达大荒,你不想见一见她么?” 苏夜冥的语气平静。 苏盈却听的一点都不平静。 她选择琴是出于自己的喜爱,一直以来都是苏夜冥以为她想学习‘琴痴’公主才选择‘琴’……但是,她还真的很想见一见‘琴痴’公主。 既为‘琴痴’公主的琴艺,也为‘琴痴’公主与苏夜冥的那段情。 苏盈正想着‘琴痴’公主的事,没有立即回答苏夜冥的问题,这让苏夜冥忍不住收紧了放在苏盈腰间的手掌:“本王知道你妒忌她,但是她的琴艺的确是神州大地上数得上号的,学琴之人,能听‘琴痴’的曲子,能得‘琴痴’指点,是无上荣幸。” 苏盈的腰被苏夜冥的力道弄的有些疼,她心中也有些恼了。 那份恼,不知是因为腰间的疼,还是因为苏夜冥所说的话,她的语气自然也冷了下来:“既然王爷想让我见她,我便见吧,我是大荒皇帝,她是大宛国公主,接见她一下也没什么的。” “不,本王是说,明日起,你换回女装,跟本王去摄政王府。” 因为今年的寿辰来的不明人士太多,在防守戒备上需要尤其的小心,所以摄政王府反而比皇宫更安全,所以苏夜冥才想让苏盈去摄政王府。 但他的真正用意,他并不愿也不会告诉苏盈,因为那与他的性子不符。 “那也好。”苏盈想起她还没给苏夜冥准备礼物。 但她并无自由,身无长物,也无私人银票,想给苏夜冥置办生日礼物很不方便,她已经打定主意,为他写一副字画,或是弹一首曲子,两者到底选哪个,还要等她见了‘琴痴’公主再说。 因为那才是她所擅长的,也是属于她自己的。 第二日,苏夜冥便将苏盈带回了摄政王府。 海棠,流风,流雪也都跟到了摄政王府,苏盈不用易容,光明正大的穿着一身女装,对外宣称苏苏姑娘,不是摄政王府的主子,也不似客人,与摄政王苏夜冥同食同饮同塌而眠,很是亲近。 这惹得不少人猜测,大荒这位向来不近女色的摄政王大人,身边忽然出现的女人是谁?不是说大荒摄政王和‘琴痴’公主有一段情么……大荒摄政王怎的在‘琴痴’公主到之前就带了个女人在身边,这不是给‘琴痴’公主难堪的么? 本来因为大禹国妁华公主之死,来观望打探的诸人,倒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子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同时,落红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苏盈的存在。 在知晓苏盈与苏夜冥日日同食,夜夜同眠之后,她心中更是怒火滔天。 她比任何一个女人都清楚苏夜冥对女人的洁癖,而现在,苏夜冥竟然允许一个女人跟他如此亲近? 想到少主许诺她的,落红觉得苏夜冥早晚得是她的人,而如今苏盈和苏夜冥在一起的情况,在她看来,就是苏盈霸占了属于她的东西。 所以她愤怒无比。 她已在摄政王府安置了不少光明神殿光明神最亲传徒弟金松的人,按理说,她现在应该直接告诉金松,他要找的人找到了,就在摄政王府,人称苏苏姑娘。 但是,落红偏生升出了几分私心。 她想借刀杀人。 于是她吩咐了自己身边的小芸:“去将夏公子找来,说我有事与他相商。” 她落红如今表面上还是苏夜冥的人,能动能用的人并不多,可以借助的,除了她背后那位少主的人,就只有光明神殿光明神座亲传弟子的人以及夏景愈的人。 她背后那位少主诡秘莫测,轻易她不敢要人,而光明神殿想让那个苏苏活着,她却想让苏苏死,所以就只能先借助夏景愈的力量来杀人。 谁知,她刚让小芸出去,便有一道年轻怪异的声音自她背后的黑暗中响起:“本座最讨厌自作主张的人。” 这个声音一响,落红背后的汗毛就竖了起来,因为她想起这是谁的声音——是她那位神秘的少主的声音! 果然,她一转身,就看到一道黑色的颀长身影从阴影处慢慢走出,那人身材异常高大,脸上也带着黑白花纹面具,在面具中间额心处有一簇火焰图像。 落红呼吸一窒,立即跪倒。 那人继续道:“你的私心,差点坏了本座的大事。” “落红该死,请少主明示。” “大荒……摄政王……在他生辰之日,本座会派人助你,你只需听命行事便可,那日,本座定会圆你心愿——让他心甘情愿的做你的一条狗,但你今日若让大禹夏景愈动手,打草惊蛇,本座的计划就毁于一旦。” 落红的呼吸忽然重了几分,因为这位少主年轻怪异的声音中透露出的消息……很快,苏夜冥就会为她所有!!! 她急促的呼吸几下,垂头道:“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少主。” 少主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少主会怎么做……她一点都不关心,她只想得到苏夜冥,除此之外,什么都无所谓! “很好。” 那位少主高大枯瘦的身影在一片浓黑之中,慢慢消散,落红只听到他那怪异的声调模糊的低吟:“大荒……” 第九十四章 他来了 神州大地五大国,分别为大禹国,大宛国,大京王朝,日轮国,以及大荒王朝,大禹排行第一,大宛排行第二。 此次大荒摄政王生辰,各大国各大势力,包括光明神殿,都有派人来庆寿。 对大荒王朝,有人不看好,自然也有人看好。 想跟大荒攀上关系的,都带着自己国家的妙龄美貌女子一同到大荒,心里多多少少存了分结亲的念头。 这导致来大荒的客人里有不少女客。 苏盈这两日在摄政王府,遇上不少次这样的女客,有清丽脱俗的,有妩媚妖娆的,有温柔可爱的,有雍容端庄的…… 苏盈自己都看的眼花缭乱,心说这神州大地美女真多,不过摄政王苏夜冥倒是没有多看这些女子一眼,甚至在苏盈提起的时候,都不晓得哪个女子是哪个,不知为何,苏盈为此觉得有些开心。 白芷虽然刁蛮,但也是大荒贵女圈中数一数二的人物,甚至因为白沉的身份和苏夜冥的关系,她要比大荒的公主们更有分量些,所以这些来自他国的女客,大多有白芷帮忙接待。 苏盈到摄政王府中的行动倒是比在皇宫中自由了许多,时常带着明处的海棠和暗处的流风流雪观赏摄政王府,在摄政王府来了比较吸引她的女客的时候,她甚至还会跑去观看——比如,‘琴痴’公主。 光明神殿的圣女不会来苏夜冥的寿辰,天下四痴,其他三痴不在,‘琴痴’自然是在场所有女子中最最尊贵,最最骄傲的天之骄女了。 今日只听闻‘琴痴’公主到来,到达摄政王府的所有女客,就全部出动,只为为这位‘琴痴’公主接风洗尘,其他男客自然也想一窥芳容,只是因为规矩原因,可能只有在苏夜冥生辰当天才能看到‘琴痴’公主。 苏盈这几日夜夜与苏夜冥同眠,不免有些劳累,待‘琴痴’公主到时,她竟还在睡。 在听到海棠说其他女客都去恭迎‘琴痴’公主,问她去不去时,她瞬间就清醒了,从床上坐起来,却因为酸软的腰身动作顿了一下,微微不舒服的蹙了纤眉,然后笑道:“自然是要去的,海棠你去帮我准备点热水,我要先沐浴一番。” 摄政王从未碰过苏盈之外的女子,对情事之后的清理工作毫无概念,大多时候都贪恋苏盈的身体,情事一起就不愿放开,直到苏盈沉沉睡去,这导致苏盈醒来时身体很不舒服,之前皱眉便是因为感受到双腿间那本不该存在的粘液。 她长发披散,艳丽精致的小脸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有些微微泛红,因这几日与苏夜冥的缠绵,眉眼间有说不出的风情,眸光清润,波光潋滟,长睫微阖,半依在床上,锦被拉高,只露出半截雪白如凝脂的小臂,似是随意也似是慵懒的等待着海棠。 她心底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此时她甚至有些激动——‘琴痴’公主,天下四痴之一,天底下男人趋之若鹜的四个女人之一,擅长琴艺,美丽无比,又与苏夜冥有一段情,让她如何不好奇? 若是她对苏夜冥没有想法,遇上‘琴痴’公主这样的女人,怕也是欣赏过多,但如今,因苏夜冥的缘故,还未见对方,她偏生就在心底升起了一较高低的想法。 等‘琴痴’公主进摄政王府之时,苏盈还在梳洗沐浴,苏盈自己虽在沐浴,但却让海棠时刻注意着摄政王府前院的动向。 在听到苏夜冥没有亲自去迎接‘琴痴’公主时,不知为何,苏盈觉得有些开心,起床醒来时的不愉快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等白芷带着众女客为‘琴痴’公主安排好住处,带‘琴痴’公主去清秋榭时,苏盈才算是沐浴好,披着浴袍,抬起纤细柔美的小腿跨出了浴桶,海棠在一旁伺候着她穿衣。 她平日其实并不注重打扮,对衣裙的要求也是舒适就好,因为这些事情,在现代是她妈妈和哥哥一手包办,在古代又是海棠等人帮忙照顾,所以她一点也没有要仔细打扮惊艳对方的打算。 但海棠和流雪将她与苏夜冥的情形看在眼中,更是觉得自家皇上绝美无双,任凭是遇上那‘琴痴’公主也不该低头,两人对望一眼,明了彼此心思,便用心的为苏盈挑选了衣裙。 听闻‘琴痴’公主喜欢素雅干净的打扮,海棠和流雪为苏盈挑选的,便是一袭淡粉色宽袖长裙,外罩一层白色纱衣,白皙柔美的脖颈和锁骨一目了然,带着几分让人移不开眼的清艳柔媚,裙摆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清风微拂,衣袂翩翩,宽袖飘飘,美丽出尘。 海棠的手也巧,给苏盈挽了一个比较繁琐但非常漂亮的发髻,晶莹剔透的绿色流苏顺着她墨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随着她的移动而晃动不已,平白为她在出尘之中,添了几分娇俏。 这较之平日已经算是过分打扮了,苏盈没有去看铜镜,但海棠和流雪流风便是看的有些痴了,海棠浅笑道:“**,我们去吧。” 苏盈点了点头:“我晓得你们用心了,不过,我的身份毕竟不比常人,太过出风头反而不好,你们跟着我,要低调点。” 女扮男装的皇上,若是被他人发现,要如何说大荒呢? “是。” 苏盈带着海棠悄无声息的进了如今‘琴痴’公主和所有女客都在的清秋榭,女客众多,再加上有许多丫鬟端着茶水点心来回穿梭,苏盈与海棠两人悄悄坐到长案末未,除了临近的几个女子,竟是没人发现她们。 对上临近女子惊愕的双眼,苏盈温柔而娴静的朝着对方礼貌的笑笑,对方呆呆的看她一眼,然后双颊猛地泛红,垂下了脸庞。 苏盈也没在意,只是往上位看去。 那里坐着大荒几位苏盈不熟悉的公主,白芷,来自他国的公主郡主以及,整个神州大地上鼎鼎有名的‘琴痴’公主。 第九十五章 无人可及 令天下女子敬仰,天下男儿都爱慕且趋之若鹜,名冠天下的四痴中——最有气质的就是‘琴痴’。 ‘琴痴’公主来自神州大地第二大国大宛国,师从光明神殿天谕神座,不论是身份,还是长相,亦或是修为,都是个无可挑剔的女子。 她长的的确非常美丽,那种美丽和苏盈的美丽不同,并非十分精致,但却非常的干净素雅有气质,一眼望去,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她雪白的皮肤,细长的柳眉,和薄红的唇。 她的面容娟秀的像是一张清水泼墨画,美丽的多一滴墨都是多余,浓厚的乌发只用一条简单的蓝色发带绑起,细而长的乌发如云般披散在纤薄的肩上,披散在她素白的衣裙上。 她的衣裙样式也很普通,完全没花色,是一片纯白,外罩的纱衣也是白色,只有露在裙摆外尖尖的鞋角才露出一点银色,就连她纤腰间束着的宽大腰带都是白色的,系在腰间的玉佩,也是一块温润的乳白色。 她的身上,似乎就三种颜色,白的皮肤和衣裙,浓黑的发与眉,以及红的唇,简单的颜色却勾勒出一种无法描述的惊天动地的秀美绝伦。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素雅美丽而有气质的女人,她细长柳眉间的冷傲自信,更是让她在柔中多了几分刚。 苏盈看着这样一个女子,心中忽然多了几分不安和不确定,若她是苏夜冥,让她在自己和这位‘琴痴’公主之间选择,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会选谁。 那位‘琴痴’公主身边明明有许多气质长相不同的美丽女子,但偏生她就是那个即使在众美人间也非常夺目,鹤立鸡群的出众的人,不愧是天下男人都趋之若鹜的四痴之一。 苏盈仔细的打量过后,收回目光,垂下眼眸,她穿的正好也是宽袍大袖,袖摆轻而长,浮动之间便飘逸飞舞,她拥左手摸了摸右手手腕内侧,心中暗猜自己的琴艺是否能胜得过对方? 在神州大地上,修为到三阶之后,便可把本命物储存于体内,苏夜冥赠给她的大圣遗音琴正被她藏于右手腕内侧。 她是一个不好斗,甚至是没有太大志气,随遇而安的人,但遇上神州大地上这鼎鼎有名的四痴之一,却升起了计较争斗之心,这份心,不是因为‘琴痴’是天下男子趋之若鹜的美女子,只是因为苏夜冥一人。 苏盈稳了稳心神,又朝上座看去,这才发现,在她之前走神的时候,场间已经发生了不可预料的变化。 场间不知何时静了下来,苏盈仔细看去,竟发现,周围弥漫着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所有女客的目光,在聚集在上座,大部分人看着‘琴痴’公主,还有一些人看着‘琴痴’侧坐的一位黄衣女子。 苏盈扯了扯海棠的衣袖,正想问清事情缘由,便听那位极其美丽有气质的‘琴痴’公主用好听的声音傲然道: “天下人皆不尽相同,各有优劣,‘花痴’师姐问道于不可知之地绝情谷,自然非凡,但我被称作‘琴痴’能与‘花痴’师姐齐名,便是世人对我的一种认可,央央公主又何必非要计较孰强孰弱?天下人都知道,四痴间,最强的,是‘剑痴’笑笑姑娘。” ‘琴痴’的语气很平静,但平静之中有掩饰不住的骄傲,自有一番气度在其中,便是说的话都让人觉得无可争辩。 苏盈想了下从海棠等人那里知道的‘琴痴’的背景,自然知道大宛国也有敌对的国家,便是那位日轮国,此次苏夜冥生辰,不少人前来观礼,日轮国也来了位公主,那位公主见不得‘琴痴’的出众夺目,便拿了出身日轮国的‘花痴’与‘琴痴’比较,隐隐之中,还有将‘琴痴’踩在脚底的气势,也难怪‘琴痴’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来自日轮国的叶央公主也并不生气,只是笑道:“听闻‘琴痴’公主曾去天机阁求观广陵散曲谱,被阻天机阁外,‘琴痴’公主因此与天机阁几位大士辩难三日,最终得偿如愿,得以看到广陵散。” ‘琴痴’公主颔首:“的确如此,是几位大士承让了。” 那位叶央公主在‘琴痴’说完之后,忽然站了起来,朝着‘琴痴’伸手道:“那么,今日,本公主也想请‘琴痴’公主指教一番。” ‘琴痴’美丽如清水泼墨画般的脸上并无动容之色,只是挽起衣袖,平静而认真的朝着叶央行了个礼,开口道:“请。” ‘琴痴’公主连仪态礼仪,都完美至极,无可挑剔。 众人顿时兴奋起来。 就连苏盈都忍不住心情有些激荡,来这个世界之后,她知道辩难是怎么回事——那是文采出众,见识广博的才子才女们极其喜欢的一种文采较量形式,简而言之,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辩论赛。 听闻天下四痴都非常的聪慧见多识广,这位来自日轮国的公主竟然有勇气与‘琴痴’辩难,在在场诸多女客心中,这位日轮国的公主即是个有勇气的能人,又是个不自量力的蠢人。 苏盈未曾见过别人辩难,在现代也未曾参加过辩论会,对神州大地上的经书警句更是不了解,但她看这场辩难也看的津津有味,因为这的确是一场极其短暂又极其精彩的辩难。 如同在场所有的女客想的那般,在这场辩难中,‘琴痴’公主从头到尾都文思不乱,平静而认真的跟对方辩论,但说出的话和言语却又极其刁钻。 围绕着辩难命题,无数前贤经典被她巧妙摘取再组织,变成一张繁复又清晰的罗网,将所有听众毫无遗漏的网在其中,就连苏盈这种完全不懂之人都觉得她说的极其有理,她每说一句话,都需要听者和对手琢磨很久,才能明白其中真义。 而在‘琴痴’公主这样看似温和实则犀利的言辞叙论之下,那位向她发出挑战的叶央公主只能稍做反击,每每刚理清思路便陷入到‘琴痴’公主的言语陷阱之中,看不到‘琴痴’公主丝毫的纰漏,寻不到半点能够还击的缝隙,竟只能眼睁睁看着‘琴痴’公主将那道语网织的越来越密,而自己却是毫无还手之力——一直到面色惨白,满头流汗的告败为止! 清秋榭内的气氛被辩难渲染的紧张无比,周围没一道杂音,静的只能听到‘琴痴’公主和那位叶央公主的声音,直到来自月轮国那位叶央公主认输,场间静了半响,才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 在那掌声中,苏盈与其他人的想法完全一样——‘琴痴’毕竟是‘琴痴’,当真无人可及啊! 第九十六章 骄傲无比 在清秋榭内雷鸣般的掌声中,美丽淡雅如清水泼墨画般的‘琴痴’公主平静而骄傲,美丽的面庞上一点也为此开心,当真是骄傲又自信到了极致,这份极致,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够拥有。 这掌声是对‘琴痴’公主的认可崇敬,又何尝不是对来自日轮国那位叶央公主的嘲弄奚落,叶央公主面色由失败的惨白慢慢涨红,漂亮的脸上带着屈辱而痛苦的神色,眼中含泪,不甘却而又难过的看着‘琴痴’公主,在场之中,竟无人顾忌她的颜面,她纤瘦的身影孤单而凄凉。 来自日轮国的少女们没鼓掌,苏盈也没鼓掌,海棠看苏盈没鼓掌,就也直愣愣的站在苏盈身后,不做反应。 不过无人注意到苏盈和海棠的不合群,众多女客都在兴奋的讨论之前那场辩难,就连白沉的妹妹白芷都对‘琴痴’公主示好:“秦姐姐不愧是天下四痴,果然厉害。” 也就是白芷刁蛮不懂事,才在作为主家的同时,如此完全不顾另一位尊贵客人的颜面吹捧另一位客人,这很容易让来自日轮国的少女们愤怒。 “当日‘琴痴’公主在天机阁与天机阁大士辩难,想必更加精彩。” “是,在此之前,还以为‘琴痴’公主只是修为高深,琴艺无双,没想到学识也如此渊博。” “当是吾辈之典范。” 清秋榭内的女客们都热烈的讨论起来,场间也恢复了热闹。 白芷也趁着这股开心的气氛,有些忐忑的对‘琴痴’公主开口道:“秦姐姐,都说广陵散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曲之一,秦姐姐既然得见,想必受益匪浅,不知我等可有耳福听上一听。” 这是想请‘琴痴’公主弹一曲广陵散。 ‘琴痴’‘琴痴’自然是琴艺最是无双。 白芷自认身份不低,又是摄政王府招待客人的主人之一,而且她之前给‘琴痴’公主说了那么多好话,虽然有幸听‘琴痴’公主弹琴的人不多,但,此时此刻,‘琴痴’公主多多少少都得给她点面子,为大家弹上一曲才对。 谁知,白芷此话说完之后,‘琴痴’公主并无反应,她只是动作优雅的微微低头,喝了杯茶,目光淡然而骄傲,声音清晰的开口道: “先前叶央公主提及‘花痴’师姐,她请指教之时,我也不好拒绝,但……说起弹琴……” 她言外之意,若非是叶央提及‘花痴’她也不会应下之前的辩难。 这也说明她心底到底还是有些在意自己与‘花痴’之间的高低。 苏盈看着‘琴痴’公主,终于发现这位如清水泼墨画一般美丽又气质佳的‘琴痴’公主也是有不平之心,比较之意的。 就算是发现这一点点不算瑕疵的瑕疵,也让苏盈觉得心情愉快。 她也喝了口茶,等待着‘琴痴’公主的下文。 只见那位美丽而气质无比脱俗的‘琴痴’公主声音好听的说出了并不好听的话: “善战者方堪对战,善曲者方堪对曲,今日既然无战,自然无曲。” 这话的意思是,有了值得出手的对手,她才会出手。 有了擅长弹曲的知己她才会弹曲,今日,既然没有能与她相提并论的对手,她就不会再出手,同时她也觉得场上并没有擅长弹曲的知己,所以她也不会弹琴。 这真是骄傲到无以复加的话。 她这话中透出的骄傲,表明了她非常自信场间没有一个女子及的上她。 再思及她之前说若不是叶央公主提及’花痴‘她就不会与叶央辩难,与这句‘善战者方堪对战,善曲者方堪对曲,今日既然无战,自然无曲’,可见她是真的打心底没将场间所有的女子看在眼中。 她是天下四痴之一,长相如此美丽,是位公主,还是光明神殿天谕神座的弟子,也只有其他三痴才能与她相提并论,她自信的很应该,骄傲的也很应该,但是,她不该让这份骄傲伤到别人。 在场的女子,都被她那一句‘善战者方堪对战,善曲者方堪对曲,今日既然无战,自然无曲’给伤到了。 她们是清楚自己比不上‘琴痴’公主,但也不希望‘琴痴’公主看不起自己。 被人看不起的滋味很不好受。 其实,苏盈穿越到神州大地之后,经常被人看不起,被皇宫中的宫女太监看不起,被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看不起,被胭脂楼里的姑娘看不起,被苏夜冥看不起……她理该熟悉这种被人看不起的滋味。 但是,她现在却也觉得有些不悦,那份不悦,以及她同样对自己自信的琴艺,让她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来发泄自己的不悦。 所以,她站了起来。 一直安静的人,忽然在众人都坐着之时站起来,就算是在座末,也引起了许多人的主意。 场间所有因被‘琴痴’公主的骄傲伤害而沉默的女子们,被这个忽然之间冒出来鹤立鸡群的人吸引了目光。 她们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苏盈的身上。 苏盈穿着海棠和流雪精心为她挑选的粉色宽袖长裙,外罩素色纱衣,既清艳柔媚,纤尘不染又不失娇俏,清秋榭设在一片花团锦簇的花园中,园中有风,苏盈的宽袍大袖和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流泻于地的衣摆被风吹动,衣袂翩翩,宽袖飘飘,显得身形愈加纤瘦,纤腰不盈一握,偏生胸前丰盈颇为可观,线条起伏美丽动人,仅是随便一站,便将清稚纯然妩媚集于一身,让人觉得这是个无辜动人的妖姬,更别提那张精致绝美,雪白妍丽的小脸,当真是美丽不可方物。 此间竟然如此美人! 场间的女客们——甚至是白芷都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与摄政王同食同饮,同室同寝的苏苏姑娘,而且,很明显,此时她们也并不知道苏盈就是那位传闻中的苏苏姑娘,只以为苏盈是哪国来的客人。 她们眼中带着惊艳之色,人总是喜欢美丽的事物的,苏盈出现的虽然突兀,但打破了她们被‘琴痴’公主的骄傲伤害的尴尬沉默,又与她们没有利益冲突,所以,自然而然的,对于苏盈,她们一眼便升出许多好感。 第九十七章 可有不满? 清秋榭中,所有女客,包括此间主人白芷,以及‘琴痴’. 甚至,那位如清水泼墨画般美丽而又气质绝佳的‘琴痴’公主在看苏盈的时候,平静而骄傲的眼底,还流露出了几分欣赏之态。 苏盈并没有在意旁人放在她身上的目光,而是敛去因苏夜冥而对‘琴痴’公主升起的不喜,温柔而温和的对着‘琴痴’公主微笑道:“我乃一不值一提的无名之人,今日与公主初次见面,先前听闻公主说天下人皆不尽相同,各有优劣,要叶央姑娘不拿你与‘花痴’师姐相提并论,可见,在公主看来,每个人都有所擅长,不应因此有所不同,那么……” 苏盈乌黑清润的眸光,因近日与苏夜冥的缠绵而波光涟漪美丽无比,她的眼神总是黑白分明,清透无比,让人一看就懂,白沉就沉浸在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眸中,而此时,这双平日无辜而纯然的眸中,却是露出了几道冷而厉的星芒。 苏盈甚少有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神极其的倔强,也极其的美丽。 清秋榭中的女客,因她的话,都睁大了眼睛。 ‘琴痴’公主显然也意识到了苏盈即将说什么,所以‘琴痴’公主一直以来就保持的很平静,很完美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裂痕,那美丽如清水泼墨画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眼中对苏盈的欣赏之态尽数散去,那双黑而细的柳眉,也皱了起来。 苏盈仿佛没看到那位‘琴痴’公主的不悦,继续开口:“既然公主觉得人各有所长,又何必凭借自己的几个优点瞧不起他人?” 苏盈的声音并不很大,也不十分响亮,但在场的女客当中,不少身份不俗,也都是修行者,所以就将苏盈的话,给听个清清楚楚。 苏盈的话,让她们全部——包括‘琴痴’公主都沉默了下来。 其他女子有些羞愧,因为之前‘琴痴’公主的骄傲伤到她们的自尊让她们不开心,她们却不敢开口反驳……直到苏盈用‘琴痴’公主自己说过的话反驳‘琴痴’公主的时候,她们才发现,原来‘琴痴’公主也没有她们以为的那样完美。 不过,敢说这种话,苏盈跟之前那位来自日轮国的公主一样,真是大胆而不自量力。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琴痴’公主的脸,即使在场的女子都对苏盈的好感更多一些,也不看好苏盈。 她们相信,之前辩难那么厉害,说的那么精彩的‘琴痴’公主,肯定能说出另一番大道理来推翻苏盈的说辞,将苏盈说的跟之前的日轮国公主那样让苏盈哭。 苏盈静静的立在那里,波光涟漪,乌黑清润的美眸直直的盯着‘琴痴’公主那如清水泼墨画般美丽的脸庞,和所有其他女子一样,她也在等‘琴痴’公主的反应。 ‘琴痴’公主皱着细长的柳眉,脸色有些沉郁,眼神不复之前的冷静,带着些许躁意,薄红的唇紧抿,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 在此时,能够打圆场的,就只有这里招待客人的白芷了。 白芷虽然刁蛮,但还不敢给‘琴痴’公主难堪,所以白芷眉眼一挑,美丽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悦,看着苏盈,呵斥道:“你是谁?‘琴痴’公主说话,也是你能插嘴的么?” 白芷一开口,苏盈也皱起了眉,她的眼神从‘琴痴’公主身上移到了白芷身上,实在是无法理解白芷这种被对方瞧不起羞辱了却还要巴结吹捧对方的心态。 苏盈虽然从未将自己皇帝的身份放在眼里,但是单单这个身份,在大荒之内,有资格如此呵斥她的人还真不多,她此时不能表露身份,但也不妨碍她对白芷做法表现出明显的不满:“我……” 她刚开口,‘琴痴’公主就抬起衣袖,止了她的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中端着一杯清茶,遥举向苏盈,然后看着清秋榭内所有的女客,缓缓开口: “这位姑娘说的不错,先前的确是我态度不好,不过,我‘琴痴’的琴音,的确不是人人都听得的,我虽认错,也只为自己的态度,对各位姑娘说声对不起,琴曲,今日依旧不会弹,雪琴以茶代酒,向各位赔不是,还请各位不要介意。” ‘琴痴’公主不愧是‘琴痴’公主,在这种时候,竟然勇敢的认错了,不过……她的骄傲还真是刻到了骨子里,即使认错,也认的如此骄傲,字里行间,丝毫不相让。 况且,以她的身份,她敢认错,也未必有几个人敢接,所以,‘琴痴’说完,喝了茶之后,场间无人说话,也无人敢喝茶。 苏盈却是个例外,她也从桌案上拿起清茶,煞有其事的朝着‘琴痴’公主遥举茶杯,声音好听而温柔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琴痴’公主,我接受你的道歉。” 苏盈的话,让‘琴痴’的脸更黑了。 她道歉只是表个态意思意思,从场间无人敢喝茶便可看出众人并不敢受琴痴的这个认错礼,而苏盈却喝了茶,还说了那样的话,这是明明白白的,又给‘琴痴’扇了一巴掌。 也难怪‘琴痴’公主更加不悦。 而其他女客感受到‘琴痴’周身涌动的冷气,也更加显得的不安和尴尬,立即打圆场:“呵呵,既然公主已经认错,我们就不说这事,这位姑娘,你快坐下。” 苏盈放下茶盏,轻拂衣袖,眸色中泛起一丝意味深长,此时苏盈在心中暗想,‘琴痴’公主这么骄傲,先前白芷为她训斥苏盈,她毫不领情,如今场间其他女子再帮‘琴痴’公主说话,‘琴痴’公主也不见得会领情。 但她还是依言坐下了。 ‘琴痴’公主果然没领那人的情,细长的柳眉完全皱到了一起,目光冰冷的看着苏盈,雪琴虽然看起来温婉可人,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是简单而直接:“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对雪琴有所不满?” 第九十八章 就是针对你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对雪琴有所不满?” 大宛国‘琴痴’公主芳名秦雪琴。 此时,‘琴痴’公主,当着神州大地各地前来为大荒摄政王庆贺生辰的所有女客的面,问一个籍籍无名的漂亮姑娘这样直白的问题,着实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场间再次静了下来,这一次,静的似乎连风都止了。 若是一般人,被‘琴痴’公主如此质问,定然是诚惶诚恐的否认。 但苏盈却是无辜而天真的摆弄着身前席案上的糕点与清茶,自然而然,毫不犹豫的说: “啊,竟然被你看出来了……不好意思,我的确不喜欢你,不过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个人问题。” ‘琴痴’公主那披散在纤瘦肩膀上的乌发无风自动,她眼底已经开始流露出明显的怒火,坐在她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往旁边退了退,生怕被她的怒火所波及。 众所周知,神州大地上鼎鼎有名的‘琴痴’公主,素来是美丽而又十分有气质的完美女子,神州大地上,许多许多人都很喜欢很欣赏她的美丽与气质,欣赏她的完美,连苏夜冥都不例外。 但,此时此刻,在苏夜冥的府邸,在如此多的人面前,苏盈这个在旁人看来,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寥寥几语就打破了‘琴痴’公主完美的外衣,让她动了甚少会动的肝火、怒火。 当着别人的面说不喜欢别人,这明显是讨打欠抽的节奏。 就连白芷的忍不住想,如果别人在自己面前这么说,自己定然要恼羞成怒的好好教训教训对方。 就算不喜欢,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让人没面子啊。 况且,对‘琴痴’公主这样骄傲的人来说,面子多重要啊。 眼前这个无名小卒,‘琴痴’公主动动手指都能碾死她,她竟然还敢如此挑衅‘琴痴’公主,不给‘琴痴’公主面子。 面对这样的情况,所有人都会恼羞成怒。 即使苏盈自己,也觉得自己会生气,会不悦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她就是见不得‘琴痴’公主那副气质绝佳,将表情动作控制的完美无缺的模样。 她就是想在‘琴痴’公主的完美无缺上打出一个豁口来。 但‘琴痴’公主毕竟是‘琴痴’公主,‘琴痴’公主是生气了,但还不至于到恼羞成怒的地步,所以她认真而郑重的问苏盈:“我长的如此美丽,博学而多才,修为天赋也不低,世上大部分人都喜欢我,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也只有‘琴痴’公主这么骄傲自信的人,才能够如此非常理所当然的问别人凭什么不喜欢她。 别人说出这样的话,只会让人觉得太不要脸,但‘琴痴’公主说这样的话,却让场间的女客们都纷纷点头,心说‘琴痴’公主如此完美,高不可攀,拿来做比较都嫌亵渎,谁会不喜欢她?凭什么不喜欢她? 苏盈不是神州大地上土生土长的人,对四痴的完美没有那么深刻的体会,也没有太多的敬仰之心,听到这句话,她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心说这‘琴痴’公主也太自恋了,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苏盈的笑,让场间所有的女客脸色怪异起来,因为她们都觉得苏盈这时候笑,是对‘琴痴’公主的话的否认,是对‘琴痴’公主的嘲笑。 她们此时已经确定苏盈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只有脑子有问题的,才能如此不识时务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琴痴’公主。 涵养极好,气质绝佳,被人理所当然的看做完美无缺的‘琴痴’公主在苏盈笑出声后,终于在怒字上加了恼字。 又怒又恼:“你笑什么?有那么好笑么?” 这位‘琴痴’公主的声音里,甚至已经夹杂上了若有若无的杀气。 因为杀气所以冰冷,场间的女客们都为那份冰冷而颤抖。 那杀气本就是针对苏盈的,苏盈的感受自然最是清晰,苏盈如今三阶修为,虽然放眼整个神州大地,算得上是中高手,但在对上‘琴痴’公主这样声名显赫,有名师教导的名人,还是不堪一击的。 她的面色猛地一白,神色间流露出几分痛苦之色。 站在她身后,因之前苏盈和‘琴痴’公主的语言交锋而有些呆了的海棠立即回过神来,伸出手掌,将手放在苏盈的背上。 一股灵力,从她手掌之中,输入到苏盈体内。 苏盈稍微好受一些,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和‘琴痴’公主之间的差别,但她还是有些不服,她觉得自己总该是有一样能强过’琴痴‘公主,才算是值得苏夜冥去爱她,去选择她。 否则,连她自己都找不到苏夜冥选择自己的理由一向性格柔软的她,之所以在此时如此强硬且故意找麻烦一样引‘琴痴’公主不悦,不过是因为她心底的不自信罢了。 是的,即使不喜欢’琴痴‘公主,苏盈也不得不承认,‘琴痴’公主真的很完美,很值得男人去喜欢。 虽然她傲,但以‘琴痴’公主的身份地位,她就算是傲也傲的理所当然,只看之前此间女客们都表现,就能看出,所有人都觉得‘琴痴’公主本该如此骄傲,本就该让许多人都喜欢的。 她之前的那些表现,反而有点像是刻意引人注意的跳梁小丑,终归是没有真的胜过‘琴痴’的说服力的。 所以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认真起来。 在海棠的帮助下,她强忍着‘琴痴’公主施给她的威压,再次缓缓的站了起来:“我笑只是因为觉得好笑罢了。” 然后她用左手,抚向自己的右手,抚着右手手腕上的大圣遗音琴,心慢慢的平静下来,也多了几分自信,心说我最擅长琴艺与书法,不信一样都比不得你! 她亭亭而立,精致绝美,雪白妍丽的小脸上带着无尽的认真之色:“我对你不满,是因为你小瞧众人,没有对战,没有对弹,你焉知众人之中真的没有及的上你的?” ‘琴痴’公主似乎是看出苏盈想向她讨教什么,她也想搓搓这个让她丢脸数次的美丽女子的锐气,所以她给苏盈挑战她的机会,于是就对苏盈道:“此言有理,但是,你又如何证明我是错的呢?难道你能在这里,找到一个堪与我一战,值得我弹上一曲的人么?” 第九十九章 挑战 “此言有理,但是,你又如何证明我是错的呢?难道你能在这里,找到一个堪与我一战,值得我弹上一曲的人么?” 说完这句话,‘琴痴’公主又继续道:“你若真能找出这样一个人来,我便……便去街头为乞丐行人弹曲三日。”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对普通人来说,在街头弹曲三日,就算是街头卖艺,也不算什么。 但是,对‘琴痴’公主来说,在街头弹曲三日就是莫大的屈辱了。 要知道,现在‘琴痴’公主和苏盈的这场争执起始,便是‘琴痴’公主那句‘善战者方堪对战,善曲者方堪对曲,今日既然无战,自然无曲’。 就是因为‘琴痴’公主认为在场没有人值得她弹曲。 而如今,她却说,若是苏盈真的找出一位值得她出手的人,她就去给乞丐行人弹曲三日。 看来真的是气急了。 可惜……神州大地之上,除了与‘琴痴’公主齐名的另外三痴,哪里会有什么人与‘琴痴’公主旗鼓相当,值得‘琴痴’公主出手的? 众人正在震惊‘琴痴’公主的决心,就听‘琴痴’公主又说:“但……若你找不出那样一个人证明我错了,那么,你就跪下向本公主认错。” 这话有些狠,也是最低等最直接折辱一个人的办法。 “小姐!” 海棠有些担心的扯了扯苏盈,就连她都觉得苏盈爱苏夜冥爱昏了头,得了失心疯才会在今日如此跟‘琴痴’公主较真这么多。 平心而论,‘琴痴’公主的这个条件并不公平。 虽然她弹曲三日对她而言是莫大屈辱,但跪下认错却是对所有人而言都很屈辱的事情。 苏盈觉得,到时候,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向对方磕头认错。 在海棠劝说之后,她有一丝动摇。 ‘琴痴’公主毕竟是‘琴痴’公主,她虽精通琴艺,但并没有多少自信真的值得‘琴痴’公主出手,至于胜过‘琴痴’公主?在见过‘琴痴’公主本人之后,她更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 清秋榭中的女客们见此都忍不住摇头叹息,心说‘琴痴’公主到底是真的生气了,这个不知从哪来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美丽女子终于要受到惩罚了。 “怎么不说话?”‘琴痴’公主之前皱在一起的柳眉舒展开一些,甚至有些快意,又有些轻蔑的看着苏盈:“之前指责我时倒是不客气,如今又不敢开口早知如此,之前又何必抬高自己为本公主说教呢?” 此时,‘琴痴’公主的语言之中,已经明显的流露出了对苏盈的不满和恶意。 苏盈被她的话激的握紧了手掌,心说我站起来就是为了向她讨教琴艺,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是输了,也总比没比较过就认输的好? 况且,‘琴痴’公主那骄傲到目中无人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看着不爽,就算是馒头也要争口气,何况是人呢? 所以她就抬头,以一种伪装出来的骄傲开口道: “好,还请公主记住的话,不要到时候又说乞丐路人不配听你的曲子。” 说完之后,苏盈就朝着‘琴痴’公主作揖: “请指教。” 之前‘琴痴’公主的仪容礼仪那么完美,她也不想落人话柄,要同意让人挑不出错来才好。 ‘琴痴’公主以为她也要辩难,起身行礼,嘴角隐隐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来。 谁知苏盈并未理会她,而是挥袖坐下,催动灵力,在一片流光之中,大圣遗音琴流溢着非凡的气息,慢慢的显露出了身形。 大圣遗音琴是神州大地上的神器,并不是人人都能见的到或是见过的。 所以初时大家并没有认出这是什么琴,只是认出了这是一把琴。 顿时,满场哗然,觉得不可思议又啼笑皆非。 日轮国叶央公主也算是一位颇有名气的才女,之前与‘琴痴’公主辩难,还算是说的过去,但是……苏盈这个籍籍无名之辈,向‘琴痴’公主请教琴艺? 谁不知道‘琴痴’公主最大的优点就是琴弹的好,这个优点要比她高深的修为惹人注目,要比她美丽的容貌更加妙不可言,要比她的身份更声名显赫,她之前的辩难,那般精彩,但那并非她最擅长的,‘琴痴’公主最擅长的……始终是琴艺啊! 看着苏盈拿出了琴,众人眼底都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几分轻蔑又惋惜的眼神。 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马上就要对‘琴痴’公主下跪认错,不知道经历这样的打击之后,她的心智会不会崩溃? 就连‘琴痴’公主都对苏盈的选择有些惊讶若苏盈真的是为饱读诗书,博学有才之辈,与她辩难,还真有可能赢她,但苏盈选择跟她指教琴艺? 开玩笑吧!琴痴公主不相信神州大地上会有籍籍无名之辈琴艺能比她还好,若是大荒那位深不可测的丞相白沉,她怕是还有一些担忧,但如今? 一个空有容貌精致绝美,没太多脑子,看上去稚气天真的少女,想要赢过她的琴音? 天方夜谭!‘琴痴’公主就是这么自信,这么骄傲。 不过,苏盈既然已经打算向‘琴痴’公主讨教琴艺,便没有退路了,而且,她的不自信,在摸到大圣遗音琴的琴弦之际,早就消失了。 在碰到琴,摸到琴时,她总是很认真的。 她的心很静。 完全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也不去想结果如何,她拨动琴音,调了下音。 就在这短暂的空档,有人眼尖的看到了这样的十六个字‘峄阳之桐,空桑之材,凤鸣秋月,鹤舞瑶台’…… 那人喃喃自语的念了出来:“峄阳之桐,空桑之材,凤鸣秋月,鹤舞瑶台……”然后蓦然抬高声音:“大圣遗音!!!这是神器大圣遗音琴!!!” 神州大地上神器不少,但琴这方面的神器却是凤毛麟角,罕见且难以寻找,当年大荒摄政王赠‘琴痴’公主古琴神器枯木龙吟琴才有了大荒摄政王与‘琴痴’公主有一段情的美谈。 本以为,枯木龙吟琴现世已经是一件了不得的事了,没想到今日,她们竟然能见到传说中的大圣遗音琴! 第一百章 初败 在大圣遗音琴被认出来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大圣遗音琴吸引了。匕匕 她们打量着那把灵机式的琴,那琴桐木胎,鹿角沙漆灰,色紫如栗壳,金徽玉轸,圆形龙池,扁圆形凤沼……的确与书中所述的大圣遗音琴一模一样,顿时便忍不住此起彼伏的惊呼起来,且小声的讨论着: “以往也有不少女子妄图挑战天下四痴以来成名,以为这个姑娘也是那样……” “却没想到……她竟有神器大圣遗音琴!” “她到底是谁?” 就连‘琴痴’公主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大圣遗音琴,眼神里流露出了几分郑重之色,细长的柳眉再次皱起,神色间还多了几分疑惑。 她跟众人一样,在猜测苏盈的身份。 要知道,没有足够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得到这样一把神器。 得到这样一把神器,想必是要付出不少代价愿意付出代价来拿这样一把神器,可见,大圣遗音琴的主人,真的可能是一个琴道高手,所以,‘琴痴’公主那自信无比的心智,也生出了一丝摇曳来。 苏盈的心很静,似乎场间其他人的惊呼和议论都影响不了她。 她的手指修长白皙,粉色的指尖修剪的整齐圆润,非常可爱讨喜,此时她的双手放在琴弦之上,轻轻地拨动起来。 她弹的是白沉教她的曲子固源炼心曲。 这首曲子,她弹过很多次,但却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更认真,甚至,她在弹曲之时,也带上了这个世界所拥有的灵力。 随着她的弹奏,场间渐渐的静了下来。 天空下的微风似乎更轻了。 被压弯的绿草直起了腰,生气勃勃。 含苞欲放的花儿绽放了,鲜艳欲滴。 空气中的花香更浓郁了,沁人心脾。 阳光似乎更加明亮,从天空射出了七彩的光辉,反射在湖面,反射在茶盏内的清茶上,清茶在茶水中翻卷,舒展翻腾的声音似乎都清晰可闻。 这个世界,仿佛被人放大了,更清晰的被盛放到眼中,那些不经意的细节,都变的美好无比起来,无论先前何种的心情,在此时都平和喜悦下来,身体也似乎充满了力量,轻盈而舒爽。 只是一首简单的曲子,却让所有人都沉浸了进去,都变的喜悦平和起来,似乎忘了先前的争执与骄傲和尊严。 直到苏盈按下琴弦,结束最后一道琴音,清秋榭静了许久,才重新有了声音。 “这是固源炼心曲……” “我曾听过这个曲子数次,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世界一下子变得很美好,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全身无处不愉悦舒服……” “好平静好温馨的感觉……” “固源炼心曲怎么可能弹成这种模样?” 众人用惊叹的眼神看着苏盈,脸上带着笑,与先前不同,用充满善意的话问出自己的疑问。 苏盈也感受到了之前的宁静喜悦,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为什么,这不是因为她的琴艺好,而是…… “姑娘琴艺的确不错。”‘琴痴’公主眼神恢复了平静,声音平和:“不过,在所有琴类神器当中,九德兼备当推大圣遗音,集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九种美好音色、韵味于一器,是古琴最为难得的,即使是一个不懂琴艺的乞丐拿着这把琴都能弹出动听的曲子。” ‘琴痴’公主的话让众人茅塞顿开。 是了,因为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姑娘用的是大圣遗音琴,所以才会将固源炼心曲那样普通的曲子弹得那么动人。 对方是沾琴好的光,弹这么普通的曲子,看上去琴艺应该也不是很好。 但是,就算她有大圣遗音琴,‘琴痴’公主也有跟大圣遗音琴不相上下的枯木龙吟琴所以,苏盈在对上‘琴痴’公主的时候,也不算是有什么胜算。 苏盈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对着‘琴痴’公主道: “公主说的对,但今日我向公主指教公主看我可堪对弹?” 之前‘琴痴’公主曾说过,善曲者方堪对曲,如今苏盈与她指教琴艺,弹了一曲,便等她的答复,两人的琴艺比试,还未曾真正开始。 ‘琴痴’轻哼了一声,如清水泼墨画般美丽的脸上是一片平静,似乎是听了苏盈之前的曲子,认定苏盈的曲子就那个模样,根本没有胜过她的可能,于是她又恢复了骄傲自信与高高在上:“弹……是够资格让我出手了,只是,就跟先前辩难一样,我与叶央公主辩难,是看在‘花痴’师姐的份上,如今于你对弹,也是看在大圣遗音琴的份上而你,会像叶央一样认输。” 认输? 苏盈挑眉:“公主未免太自信了。” “本公主一直这么自信……你既与我斗琴,不如加点彩头。” “先前你的卖唱三日,我的磕头下跪还不算彩头?” “自然不是……那只是让你证明场间有人值得我出手的赌注。” 苏盈忽然伸手支起自己的下颚,对‘琴痴’公主恶万分柔媚微微一笑:“先前公主已经承认我堪对弹,值得公主出手,那么,我可不可以理解是在先前我与公主的那场赌注里,公主认输了?” ‘琴痴’公主呼吸窒了一窒:“值得本公主出手的,是大圣遗音琴,而非是你。” “不管是谁让公主出手,公主终究是打算出手,那么公主便是输了!” 苏盈与‘琴痴’公主今日的这场相遇,是宿命的相逢,日后必将被载入史册,而这两位第一次见面,初一交锋,‘琴痴’公主还未真正的出手,便败了。 ‘琴痴’公主的脸色阴沉下来,那双曾经对苏盈露出杀意的美眸中一片冰冷,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大圣遗音琴的出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她险些忘了先前的赌约才着了苏盈的道……街头弹曲三日,对她而言,是何等屈辱? 不过虽然屈辱,但能以此换来大圣遗音琴也算是值了。 目光落在苏盈手下的大圣遗音琴上,‘琴痴’公主缓缓开口:“要本公主认输也可以……只是,你一心想向本公主挑战琴艺,若是在琴艺上,你输给本公主,那么,你就把大圣遗音琴给本公主可好?” 第一百零一章 曲动 将大圣遗音琴给‘琴痴’公主? 苏盈听此脸色微微一变,她没想到,‘琴痴’公主竟然会觊觎她的大圣遗音琴。 大圣遗音琴已是她的本命琴,她自然不会答应,正要拒绝,就听‘琴痴’公主又说:“若本公主输了,同样会把枯木龙吟琴双手奉上!” 以两大神器作为赌注,不得不说,‘琴痴’公主是一个疯狂的人,常人见这样的神器一眼便觉今生无憾,而她却将这样的神器,拿来当赌注--这可真是一场旷古绝今的一场豪赌! 这一赌,也必将因两把神器之名而名动整个神州大地。 清秋榭场间的女子们都兴奋起来因为她们得以亲眼目睹这一场豪赌。 就连苏盈的心都不再绝对的平静了……枯木龙吟琴,那是跟大圣遗音琴同名的枯木龙吟琴,她连见都没见过呢。 但是输的话,她的本命琴,大圣遗音琴也会输掉…… “小姐……”海棠被这一场豪赌吓的腿都打颤了,不停的在苏盈身后,小声的劝她:“小姐啊,这琴是王爷送给你的,你若是输给了‘琴痴’公主,怕是王爷会很生气的。” 海棠提起苏夜冥,却让苏盈想起‘琴痴’公主那把琴也是苏夜冥送的,于是,她就更想跟‘琴痴’公主一较高低了,苏盈心说,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国皇帝,就算是傀儡皇帝也是皇帝啊,还不敢跟一个公主赌? 她凑近海棠低声道:“闭嘴,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怎么这么瞧不起你家小姐我。”小丫头都不知道给她加油? 说完之后,她才发现如今自己被众人瞩目,之前的声音虽然低,但也不少人都听到了,那些女客们听到后都忍不住低低的笑了。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连苏盈的贴身丫鬟都不好看苏盈能赢过‘琴痴’公主,那么苏盈又凭什么赢呢? ‘琴痴’公主更加自信了,看向苏盈的目光中多上了几分轻蔑。 她觉得苏盈今日与她作对,无非就是想踩着她成就自己的名声,那么她就让苏盈付出代价她一定要得到那把大圣遗音琴。 苏盈意识到众人的态度有些微的羞恼,轻咳一声扬声道:“既然公主想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竟真的接下了。 以大圣遗音琴与枯木龙吟琴为赌注,与琴痴公主斗琴。 这……实在是胆大妄为! “好。”‘琴痴’公主伸手微微一拂,一把连珠式长琴便于橘红色微光中显出形态来,那琴琴体圆中带扁,龙池圆形,凤沼扁圆形,龙池上方刻行书“枯木龙吟”四字,龙池下方刻篆书“玉振”双边大印一方,整个琴体呈橘红色,透着一股诡异的,非同凡响的艳丽气息,与‘琴痴’公主那素净有气质的打扮完全不搭。 感受着从琴体传来的气息,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心笙摇曳。 琴中神器,各个都是极品,她们今日竟有幸看到两把,这让她们如何能不激动呢? “你已弹过一曲,不如,接下来这一曲,就让本公主来弹。” 既已打算动手弹曲,‘琴痴’公主便不再矜持,直接开口要求先动手,这也说明她有足够的自信。 苏盈目光停留在枯木龙吟琴上,对这把名声丝毫不下于大圣遗音琴的神器很是好奇,她点了点头:“好。” 能听‘琴痴’公主弹曲,这是莫大的殊荣,而敢与‘琴痴’公主斗琴,在场所有的女客也都佩服苏盈,就算是苏盈真的输了,她们也会尊重如此有勇气的人。 ‘琴痴’公主有一双细长的手,非常适合弹琴,她端坐在地,枯木龙吟琴被架于席案上,她那美丽如清水泼墨画一般的容颜上已经重新恢复平静,看上去美丽无瑕,动作轻缓优雅,是同等的完美无瑕。 她开始缓缓拨动琴弦,有橘红色的光晕从枯木龙吟琴和‘琴痴’公主周身扩散开来很明显,‘琴痴’公主亦是用灵力弹曲的。 苏盈毕竟跟白沉学习神州大地的琴曲时间不长,并没有听出‘琴痴’公主弹的什么曲子,不过,她听出来了,这首曲子非常的活泼灵动,似乎蕴含有无限生机,非常的热闹,甚至是很可爱,虽然听着旋律并不难,但其中有许多音调极难处理,如果苏盈之前弹的那一曲让人心情平和,那么这首曲子就让人觉得非常的开心,无忧无虑了。 就连苏盈本人也沉浸进去,不得不承认‘琴痴’公主的琴艺真的非常好。 场间一片静寂,只有‘琴痴’公主那美妙无比的琴音回响游荡其中。 忽然,场间响起了几道惊呼,就连苏盈身后的海棠都紧张的扯了扯苏盈的衣袖。 苏盈回过神,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琴痴’公主,脸上露出一抹惊愕之色。 只见‘琴痴’公主素白的衣衫旁边,有许多不知何时来,从何处来的,各种各样的小鸟围着她振翅翩飞,不忍离去,那模样极其的有纪律性,甚至连展翅都像是在合着‘琴痴’公主的曲子跳舞…… ‘琴痴’公主这一曲,竟然引来了无数的飞鸟!!! 看着从天空远处,密密麻麻的飞来的飞鸟,苏盈有些头皮发麻。 这样的事情,她只听说过,她自己琴艺虽然也很好,但在现代的时候,从未有过引无数飞鸟相合的场面…… 真的很壮观,很不可思议。 昔日在现代看还珠格格还以为香妃跳舞引蝶是电视夸张,今日看到‘琴痴’公主一曲动飞鸟才知,这天底下,真有一种才华,到了极致,能够引起天地间所有的生灵动容。 所有人都惊叹又敬畏的看着‘琴痴’公主,原本那份听曲子的心情也没了,只余一道发自内心的敬仰。 苏盈面色微微发白,按着大圣遗音琴的手紧了几分。 在心中宽慰自己,这个世界和地球不一样,这个世界的生灵更有灵性……也许换她弹曲,也能引起如此壮举…… 只是,先前她弹奏固源炼心曲时,未曾引来半只飞鸟,那要怎么解释? 难道是因为曲子选择原因? 第一百零二章 苏夜冥和白沉的态度 一曲毕,余音袅袅,众人虽然在后来已将注意力放到了飞鸟身上了,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引得他们沉醉的‘琴痴’公主的琴音也非常美妙。 ‘琴痴’公主的曲子结束之后,天空之中黑压压,宛若乌云一般的飞鸟也不愿散去,在此久久徘徊。 这样的异象,自然是引起了大荒帝都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连苏夜冥,白沉等人都对此等异象做了询问,待派人问过之后,才知是‘琴痴’公主弹曲,‘琴痴’公主的曲子一向美妙非常,天下间想听的人多了去了,待再往深里打探,知晓有人竟然大胆的跟‘琴痴’公主斗琴,当即,所有来自摄政王府的客人都坐不住了,全都往清秋榭跑去。 在苏夜冥知道苏盈与‘琴痴’公主斗琴之后,俊美的脸色微微一沉,眼中明显带上了几分怒意:“她竟将本王赠给她的礼物拿来当赌注!!!” 如今斗琴中的两个女子所用的神器,不论是‘琴痴’的枯木龙吟还是苏盈的大圣遗音琴都是他送的,所以一时大家也不知道苏夜冥口中的‘她’到底是谁,只有隐藏在暗处,非常了解苏夜冥的思远才知道苏夜冥说的是苏盈。 而且,苏夜冥并不觉得苏盈会赢,但他依旧抬脚往清秋榭走去了。 另一边,大荒丞相白沉知道此事之后,和苏夜冥的反应不尽相同,比起对失去大圣遗音琴的担忧,他更怕苏盈会被‘琴痴’公主折辱,会吃亏受到伤害,但是他沉思一阵,想起他已看出苏盈在平日练琴时有藏拙的表现,心中暗自沉吟就算苏盈藏拙,以苏盈的年岁,想胜过‘琴痴’也不容易,无论如何他不去看看是不放心的,于是他也去了。 苏盈和‘琴痴’公主并不晓得,很多人都赶往这里,只为目睹‘琴痴’公主的风采,以及瞧一眼敢跟‘琴痴’公主提出挑战的女子听说也是一位极其美丽的姑娘呢。 ‘琴痴’自己对于自己的这一曲也非常的满意,她伸出手,甚是还有几只漂亮的鸟儿直接立到了她手心里,引起了众人一阵惊叹。 ‘琴痴’公主那张如清水泼墨画一般美丽的面庞恢复了之前的骄傲平静,眼神也平静下来,她将目光从漂亮的鸟儿身上移到苏盈身上,开口道:“姑娘,该你了。” 竟是到现在,都没人问过苏盈的名字,也没人知道苏盈的身份来历。 苏盈既然决定跟‘琴痴’斗琴,就绝不会退宿,即使‘琴痴’表现的那般出色,她也没想过放弃,她想,自己就算是输,也要把自己的全部实力发挥出来才甘心才算输的心服口服。 她也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朝着‘琴痴’微笑:“好。” 低头,垂眸,伸手,波光潋滟的眸光一转,便是已经想好弹哪首曲子。 她并不晓得‘琴痴’到底是如何将飞鸟引来,但‘琴痴’引来百鸟,她便要弹一首与百鸟之首有关的曲子。 她低首认真的轻拨琴弦,因为这一场赌注太过重要,众人心神紧绷,没有太快被曲子夺去心魂,反而是比较清楚的看到清秋榭中的情况。 只见原本盘旋在‘琴痴’公主四周的飞鸟,都有些躁动不安起来,且随着苏盈的曲子的流逝,飞鸟愈加的躁动,甚至有一些鸟仰首发出了高昂的声音,众人大吃一惊,心说难道那位不知名的姑娘弹的曲子能让百鸟齐鸣? 然而下一刻,原本仰首高昂鸣叫的飞鸟就挥动着翅膀飞快的飞向远方,似是非常嫌弃厌恶这里的音乐。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啼笑皆非,心说,虽然那位姑娘弹的曲子有些特别,但也不难听,缘何被那些鸟儿嫌弃成这种模样?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琴痴’公主的琴音,要比这位姑娘的好听数倍。 很显然,这一场豪赌,‘琴痴’公主毫无悬念的赢了。 众人都忍不住叹了口气,心说,果然如此!理该如此! 虽然佩服苏盈敢向‘琴痴’公主挑战的勇气,但也有些嘲笑苏盈的不自量力,品性不好的人在此时看苏盈的目光中已经掺杂上了嘲弄和鄙夷的笑。 苏夜冥已经站在了清秋榭外,清秋榭早已被来摄政王府的客人团团围住,除了怕打扰场间女客没有进入里面之外,外面都被围了紧紧的一圈。 苏夜冥站在人群后面,虽看不到场中情况,但亦从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明白了详情,他抬首看着天空上嫌弃琴音飞走的飞鸟,心中一阵愤怒,心说自己那小东西才学琴多久,能有勇气向‘琴痴’挑战已是非常不错,这些人竟然敢瞧不起他的小东西? 还有那些恼人的飞鸟!等这场比试结束,他非让大荒的将士将这些杂毛鸟儿全部都射下来煮成鸟羹吃。 正恼着怒着,耳边传来了白沉略带担忧的声音:“她这首曲子是弹得极好的。不该如此。” 苏夜冥被白沉的声音惊醒,忽然意识到,在苏盈和‘琴痴’公主之间,他竟毫无道理的站在了苏盈这边,且还有些埋怨‘琴痴’不顾身份不让苏盈难道,在两者之间,他对苏盈的那种感情才是…… 苏夜冥第一次如此明确的知道自己的心,顿时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哈哈,琴痴公主一曲动飞鸟,这位姑娘一曲惊飞鸟,都是一段妙弹。” “‘琴痴’毕竟是‘琴痴’,年轻一代,哪有什么人能及的上她呢?” 听着众人的议论,白沉一向平静的心中也升起几分涟漪,双拳紧握,心说,这‘琴痴’公主在大荒的地盘上如此不知收敛,实在是太过嚣张,待苏盈弹曲之后,他要亲自去会会’琴痴‘公主,非要为苏盈挣回一些面子才行他们大荒的皇帝,可不是随随便便让人欺负的。 谁知,正在此时,场中异变骤起,有一道阴影自天边而来,放佛是黑夜一般,迅速的席卷了整片天空,一股磅礴的灵气在天地之间涌动,人们疑惑的看向天空,然后无可抑制的惊呼出声:“天啊!” 第一百零三章 千里之外 “天啊!!!” “天黑了?” “那是什么?” “发生了什么?” 不止是清秋榭中的人发出了惊呼,此时,在神州大地各处看到此种异象的人都纷纷发出了惊呼。 一片阴影,从天空某处席卷而来,似乎将整个阳光都遮掩了,让天地间陷入一片昏暗,神州大地上诸人都忍不住去看那片阴影。 那片阴影与地平线交接,缓缓上升,慢慢露出了身形来。 此时,天底下除了瞎子之外,怕是就苏盈一人没注意到这样的异象,因为她此时还在弹奏,用心的认真的弹奏,甚至,为了能够让曲子的效果更佳显著些,她还将自己体内的灵力一股脑的输进了大圣遗音器,她没想到弹一首曲子,灵力会消耗的那么快,灵力已经枯竭,但曲子才刚刚弹到一半。 但她不能停,如果连弹完曲子的勇气都没有,她就输定了,所以她拼命的燃烧压榨着体内的灵力,她的眼神逐渐暗淡,雪白妍丽精致绝美的小脸上涌起一片不正常的潮红。 然而没人发现她的异状,只是注视着天与地相接,逐渐笼罩天空的那片阴影……渐渐的,背着光,那阴影显出身形竟是一只凤凰!!! 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周身流溢着如梦幻一般的五彩光幕,不是凤凰又是什么? 神州大地上神奇无数,但传说中的神兽已经消失依旧,龙凤之流,早已沦为传说,没想到,今日,竟会有那么多人亲眼看到这种生物。 正在神州大地上诸人意识到凤凰是凤凰之时,匍匐在光于暗影之间,有一道清脆的凤鸣,响彻天地。 顿时,神州大地大地颤动,无数飞禽走兽俯首匍匐行礼。 而之前从此处飞走的飞鸟,都成了镶嵌在天空上的黑点,绕着巨大的凤凰背影飞向,随着凤鸣响起,百鸟朝凤,百鸟齐鸣。 这是万分波澜壮阔的一幕,就连天地间的灵气都动荡不已。 神州大地上那些不可知之地的隐世大能者都在推演,天地显现这种神兽是何意? 光明神殿主掌与光明神交流,传达神意的天谕神座更是使用通天手段推演此事。 神兽凤凰引领神州大地百鸟齐鸣,何等壮阔,鸟鸣响彻天地,精通音律之人,更是能从中听出一些韵律来。 ‘琴痴’公主原本被神兽凤凰震惊的面容忽然变得苍白起来因为她此时是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弄懂百鸟鸣唱的曲调竟与苏盈弹奏的曲子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 ‘琴痴’公主纤瘦的身影颤抖起来,她猛地站了起来,素色的白裙翩飞,墨色的长发和蓝色的发带无风自动,紧抿薄红的唇,向前走了几步,裙摆下银色的鞋尖在裙摆间若隐若现。 与她面色苍白的模样相反的是白沉那闪动不已的目光。 在场的人并非‘琴痴’公主一人懂音律,清秋榭内和旁边其他懂音律的人,都慢慢的体味过来,忍不住面露震惊之色,目光极其复杂的看向苏盈 正在这时,又一道狂傲的声音响彻天地的响起:“哈哈,神兽凤凰,百年难得一见,战上一局,岂不快哉?”下一刻,在神州大地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柄大且宽的巨剑带着凌厉强大的气势,凭空而出,朝着某个方向疾飞而去他似是能够找到神兽凤凰来自何处。 “那是……” “难道是那位……” “一定错不了了,传闻他一向善战且好战……” “他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么……” “圣子天下第一高手圣光公子与他,到底谁更强一些呢……” 无数惊呼声响起。 那把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目光中的巨剑,发出了耀眼的光,携带着几乎能将天地劈开的力道,狠狠的砸向神兽凤凰,天地一阵震动,百鸟凄厉长鸣一声,那巨大的阴影竟像是被斩成碎片一样,化作光点,缓缓消失,神州大地上那奇异的异象也缓缓消失,与此同时,正弹奏曲子的苏盈手指蓦然被大圣遗音琴琴弦割破,她胸口一痛,控制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停了弹奏。 苏夜冥收回望向天空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无可掩饰的骄傲,低声道:“二师兄还是这么神勇,即使遇上神兽凤凰都敢一剑斩上去。”原来他竟认出之前出剑的人,是他和白沉的二师兄,也就是大荒那位为寻找身世而离开大荒的挂名将军戚长风。 苏夜冥这话是对白沉说的,若是白沉在的话,肯定会回答他:“那凤凰并非真的神兽,不止是二师兄那种人物,即使你我一剑斩下去也能将它劈个透心凉。” 然而,白沉现在不在这里,所以也就没回答苏夜冥。 白沉在哪里呢? 在清秋榭内,在他们那善战且好战的二师兄斩出那惊天一剑之时,白沉的身形便化作一道虚影,挡在了苏盈身前,然而,苏盈手指仍是被琴弦割破了,心神也受到震荡吐血虚弱的倒向一边。 白沉反应极快,将喉间的腥意压了下去,不顾自己为挡下那一剑付出极大的代价,半跪于地,将苏盈软倒的身体揽入怀中,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温柔缱绻之意,温和的看着苏盈,声音柔和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苏盈并不知晓先前出现神兽凤凰与百鸟齐鸣的场面,也不知晓那不知从何处斩来的一剑,更不知若是没有白沉,她可能已经被那一剑斩成两半,只是觉得很累,在白沉怀中虚弱的摇头,精致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无事。”继而有些落寞的垂下眼睑,长睫微颤,声音低落道:“可惜我输掉了大圣遗音琴。” 白沉伸手,指腹温柔万分的擦去她唇畔刚刚吐出的血迹,俊秀风雅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润如玉的笑:“傻瓜,你哪里有输?败的分明是那‘琴痴’公主。” 第一百零四章 又败 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苏盈那边的情况。 许多人都在讨论之前的神兽凤凰,和那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惊天一剑。 竟是没多少人察觉那一剑的剑意,早就到了大荒,到了大荒摄政王府的清秋榭,到了苏盈身前,中间隔了数千万里,拿道剑意也极其霸道强横的让白沉付出极大代价,让苏盈受到了余波。 众人都在猜,那一剑是谁出的,有人说是天下第一高手三转九阶巅峰高手圣子圣光。 有人说是那位神人一般的灵院院长。 有人说,只是灵院二层楼排行靠前的几位先生之一。 有人说是不可知之地光明圣坛的坛主大人。 有人说是不可知之地蜃楼那位消失数年的魔门门主。 若非是佛宗没有擅剑者,他们还会猜测是不可知之地玲珑塔塔主。 若非那人出剑之前说过一句话证明他是男子的话,怕是还有人猜会是天下四痴之一的剑痴。 众说纷纭。 白沉感受着自己糟糕的伤势,心中暗叹自家二师兄真是生猛,一剑万里夺人性命真是毫无压力。 白沉感觉自己支持不了多久了,便温和的扶着苏盈让她坐正,自己仍保持半跪的姿势在苏盈身边,抬头看着上位上,面色惨白的‘琴痴’公主,轻声开口:“‘琴痴’公主,愿赌服输,依照赌约,你的枯木龙吟琴,是不是该双手奉上?” 白沉表面看上去俊秀风雅,温润如玉,其实却是常人难以靠近的主,心也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柔软,反而有可能比苏夜冥还冷硬。 对‘琴痴’公主,他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 心说有我在,断没你这‘琴痴’欺负我家小徒弟的余地,小徒弟若是败在你的手里,我便将你踢到尘埃了,小徒弟若是赢了你,虽不用我出手,但我也乐得看你吃亏谁让你欺负我家小徒弟,该! 所以,白沉是不允许任何人忘了之前那场赌约的。 原本在热烈的讨论着之前那惊天一剑的声音顿时便消失了,神州大地其他处的人们还在讨论着先前出现的神兽凤凰以及惊天一剑,只有大荒清秋榭内,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到。 因为在白沉的提醒之下,他们都想起了那场赌约。 那场以枯木龙吟器和大圣遗音琴两大神器为赌注的赌约。 在场的女客们都脸红心跳的看着一身白衣,姿态潇洒优雅的半跪在苏盈身侧的白沉,美眸中升起若无若无的情意来,心说这可真是个吸引人的俊美男子。 她们已经无暇去想白沉来自哪里。 白芷先是听到白沉的话,然后才看到白沉这个人,看到白沉半跪在苏盈身边,便有些不开心了,哥哥那样的人,什么时候会为一个女人而弯腰? 而且,之前的那场赌约,明明是‘琴痴’秦雪琴姐姐赢了,她哥哥为何让‘琴痴’姐姐把枯木龙吟琴送上? 心中有疑问,白芷便问了出来:“哥哥,你错了,秦姐姐赢了,该交出大圣遗音琴的人是那个女人。” 白沉微微皱了下眉,因为白芷随随便便的称他小徒弟为那个女人。 但他没责怪自己的妹妹,俊秀风雅的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如玉,但态度却一点也不温和的问‘琴痴’公主:“公主,你自己说,到底是你赢了,还是她赢了。” 这时候,苏夜冥也反应过来了。 他不懂音律,自然也就不晓得到底是谁赢了,不过他相信白沉,白沉说苏盈赢了,那么赢的必然就是苏盈。 他排众而出,看到苏盈与白沉一块亲密的姿态,有些不悦,但现在有很多人在,他也不便发泄他的不悦。 他不晓得先前的神兽凤凰自何处而来,自然不知道那惊天一剑的剑意的真正去向是哪里,所以也没有像白沉那样挡在苏盈身前。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站在‘琴痴’公主那边,所以,此时他站在人群中沉默不语。 ‘琴痴’公主美丽如清水泼墨画一般的面容上表情非常复杂,并不平静,她身形微颤,薄红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并没有开口。 但是在场所有懂音律以及她自己,都知道那只神兽凤凰为何而来,因何而来。 白沉见她沉默不语,挑眉道:“难道堂堂‘琴痴’公主也输不起?” 清风微拂,‘琴痴’公主素色长裙和如墨长发翩翩起舞,气质出尘,面容美丽素雅不可侵犯,即使在此时,眉眼之间,也有着不能折断的傲气,她目光定定的看着苏盈和苏盈身前的大圣遗音琴上,声音泠泠冷若冰:“我一曲动飞鸟,她一曲引神凤,理论上,该是她胜……只是,她用的是九德兼备的大圣遗音琴,大圣遗音琴是神器,有神性,且取材梧桐木建造,凤择梧桐而栖身,用大圣遗音琴弹曲,引来神凤并算不得什么这并不能说明,本公主的琴艺一定就比她差。” 以‘琴痴’公主的骄傲,她本不该解释这么多,她之所以解释这么多,是因为她的心乱了,她已经开始不自信了现在她完全没有胜过苏盈的把握,但是,她也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个籍籍无名之辈,她不甘心,先前被苏盈钻了空子,她败了,需要降尊屈贵去大街上弹曲三日,已经让她怒不可遏了,如今又如何肯面对自己在自己最骄傲自信的琴艺上输给苏盈? 也正是琴痴公主这一番话,才让懂音律之人明白先前那天地异象那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凤凰,竟是被清秋榭内这个籍籍无名的美丽女子引来的? 众人皆惊,觉得不可思议到极致,都震惊的久久无言,无法想象怎么用乐曲引神凤。 只有苏夜冥一人面色猛地白了一白,他想到了先前那一剑,若那神凤不是真正的神凤,而是受琴音影响而出现的,那么,承接那一剑真正伤害的自然也不是那凤凰,而是琴……和弹奏之人。 他蓦然抬头去看苏盈,见苏盈面上带着倦怠之色,心中一窒,身形一闪,就到了苏盈身边。 ... 第一百零五章 护短 到了此时,苏夜冥当然知道白沉为何会出现在苏盈身边,他看白沉一直保持跪姿半跪在苏盈身边,心中闪过一丝隐忧。 白沉固然是少有的高手,但是他们二师兄戚长风有多强?那是跟天下第一高手光明圣殿圣子圣光都有的一比的高手。 二师兄的全力一剑,天底下能接的人少之又少,就算那剑自千万里之外而来,也定然不是好挡的……只希望,白沉没有受重伤就好。 苏夜冥想到这里,自然就有些迁怒。 他迁怒的,不是一曲引神凤的苏盈,而是发起这场赌博的‘琴痴’公主,在他看来,白沉说‘琴痴’公主败了,‘琴痴’公主便是败了,此时‘琴痴’公主拒不认败,着实可耻,令人唾弃,他本人对以前觉得完美无缺的‘琴痴’公主也多了几分不喜,冷凝着声音问‘琴痴’公主:“那你还想如何?” ‘琴痴’公主蓦然看到苏夜冥,很是激动,一直平静而骄傲美丽如清水泼墨画般的脸上浮现几丝红晕,素净淡雅的气质也忽然染上几分娇俏妩媚之意,这样的‘琴痴’公主甚少有人见过,也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神。 但‘琴痴’公主的动情只是一刹那,很快,她就回过神,看着站在苏盈身边的苏夜冥以及半跪在苏盈身边的白沉,大抵想到苏盈在大荒的位置很不一般,细而浓黑的眉便轻轻的皱在一起,仅是一瞬,就恢复了平静了骄傲,认真的看着苏夜冥: “我要和她重新比琴艺。” 此时白沉在苏盈身侧半跪垂首,以守护的姿态,温和万分的问苏盈:“你刚刚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苏盈自从苏夜冥出现之后,就有些紧张,如今被白沉一问,分了注意力,才放松一点点,一边偷偷的看苏夜冥,一边小声道:“叫《凤凰令》” 苏盈在现代的时候看白蛇传中连翘引来火凤凰的那一幕,记忆尤深,因此也记住了连翘引火凤凰时的那首曲子正是凤凰令。 之前‘琴痴’公主一曲惊百鸟,她自然而然的想到百鸟之首,想到凤凰,也就自然想到了白蛇传中连翘引来火凤凰的凤凰令。 白沉眸中流露出几分奇异的色彩:“凤凰令……好名字……”说完之后他看向‘琴痴’公主,脸上多了一些若有似无的嘲讽。 在他看来,这场赌约的输赢结果已经出来了,可惜‘琴痴’公主不甘。 “你要怎么比?”白沉边问‘琴痴’公主,边从怀中拿出一瓶丹药,打开药瓶,一阵药香传来,沁人心脾,白沉将药送到苏盈嘴边:“吃掉。” 苏盈对白沉还是很信任的,便直接吃下。 苏夜冥看的脸都黑了,他不常看白沉跟苏盈的相处情况,如今看来,两人相处的极其温馨而自然,让他心中觉得略堵,有说不上的不悦。 ‘琴痴’公主见苏盈与白沉那般亲近,心中稍定,心说苏夜冥护着那女子,想必也是因为白沉的关系。 而其他人早就看呆了,虽然世人都说大荒丞相白沉俊秀风雅温润如玉,但是却一直洁身自爱,从来未曾与某个女子亲近过,今日……却与这个不知从何处来的女子如此亲近…… “本公主打算……” ‘琴痴’公主刚想说比赛规则,白沉就又开口了:“她之前灵力耗尽,你要与她比琴艺可以,但是你们都不许动用灵力对了,你一直说她能赢你是因为大圣遗音琴,那么,我建议,下次弹曲,你不要用枯木龙吟琴,她也不用大圣遗音琴,如此才算是公平。” 一旁的苏夜冥点了点头。 心说自家师弟真是厉害,苏盈才交到他手中几天,他竟将苏盈教的可以跟‘琴痴’媲美……实在是当世名师!竟一点都没怀疑苏盈藏拙。 苏盈知晓白沉是为她着想,苏夜冥看起来也是希望她赢的,沉重的心情不禁好了些,脸上的疲倦一扫而空,之前被那自天外而来的剑意伤到的五脏六腑也可以忍受了,便微笑着对她如今最看重的两个男人认真的说:“我会尽量赢的。” 白沉点了点头。 苏夜冥傲然背手而立,轻扬英眉:“我大荒还不至于输不起一把琴。”心中却想着那小家伙要赢肯定也不轻松,他不想给苏盈压力。 苏盈认为,这是她与‘琴痴’公主之间的较量,白沉和苏夜冥插手多了不好,便又低声道:“师父,王爷,你们两个先去寻个位置坐下,等我与‘琴痴’公主比完琴艺再议别的事。” 白沉含笑点头,缓缓的站了起来,腿脚有些颤抖,苏夜冥本来不以为然,看到白沉的异样,才不动声色的用灵力托扶着白沉,白沉朝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向后退去。 众人耳尖,听到苏盈叫白沉师父,心里想的跟先前苏夜冥想的别无二致,也觉得白沉堪称当世名师,将看上去娇娇小小,年纪极小的小姑娘教的跟‘琴痴’一样着实令人敬佩。 又见他二人很听苏盈的话往后退去,又觉苏盈身份很不一般,这两个男人竟然如此听她的话?莫不是她是哪位来俗世历练的世家小姐? 苏盈没注意到白沉和苏夜冥的互动,也没注意众人的表情,只是看着‘琴痴’公主:“就按师父所说,我们一不用灵力,二不用神器,来堂堂正正,好好的比试一场。” ‘琴痴’公主一直是骄傲的,即使先前发生那么多令她不悦的事,也没打破她的骄傲,她款款而动,素色的衣裙微摆,重新坐回上位,对苏盈点了点头:“好。” “要怎么比?”苏夜冥和白沉都在,苏盈觉得自己信心十足,便任由琴痴公主提条件。 ‘琴痴’公主黑而细的柳眉微微一挑,薄红的唇露出一抹笑,美丽动人而又诡异:“乐曲无非就是音符组成,音符是否能够弹奏的出最是重要,我们就一起弹曲,直到其中一个人跟不上另一个人的节奏弹不出曲子为止。”说白了,也就是曲子的感染力,谁能在她们两人的弹奏中占主导地位,谁就赢。 苏盈心说,我曾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管你什么风格的音乐听的耳朵都快起茧了,会在感染力上压不过你区区一个古人?便点头同意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