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 在忍者世界的永恆轮迴》 第1页 [bg同人] 《(火影同人)在忍者世界的永恆轮迴》作者:春雨惊蛰【完结】 文案: 宇智波一族盛产疯子。 由纪掐指一算,她竹马,她族兄,她哥哥,她祖宗......从上到下,从老到幼个个神经。 为了正常点,她坐在鞦韆上决定不做忍者,也不当英雄,彻彻底底当个俗人。 吾日三省吾身,精神否?神经否?正常否? 在得到满意的答案后,由纪提着丸子快乐地回家。 然后,她死了。 原来,不杀死这个世界,就会被这个世界杀死。 由纪从地狱里爬出来步了前辈们的后尘成了一个既不是忍者也不是英雄的疯子。 她决定创亖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 — 【阅前提示】 1.真·相爱相杀,会死人的那种 2.时间轮迴,但非时间回溯 3.非典型玛丽苏,女主真·美强惨,特美、特特强、特特特惨 4.彻彻底底的人本主义,理想主义色彩很浓,女主真圣母,介意慎入 5.蠢作者能力不足,阅歷尚浅,纸上谈兵式革命文学,图个爽,不宜较真,如遇不适不要骂角色,要骂就骂我吧orz 6.晚18点更,不更就是没有,其余时间提醒更新都是在修文 内容标籤: 火影 穿越时空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词:主角:由纪(yuki),鼬(itachi)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别干了,我来吧 立意:以人为本 第1章 墓碑 宇智波由纪死的很突然。 那是一个一切刚刚开始的年纪,她那时刚刚从忍者学校肄业,找到一份打算长期干下去的工作,每天忙成小陀螺,不亦乐乎。 在她上岗的第七天,老闆笑嘻嘻地给了她一包新鲜的丸子做奖励,并宣布她今天可以提早下班。 由纪疑惑不已。 老闆告诉她,她过了试用期,以后可以正式来上班。 由纪瞪大眼睛,内心狂喜,面上却保持着冷静,疑惑问老闆:「试用期不是一个月吗?」 老闆看着她长大,看她跟看自家姑娘差不多,闻言笑着揉了揉由纪的脑袋,解释道:「因为由纪很能干,帮了我很多忙,我希望由纪能正式留下来。」 由纪提着袋子,说了谢谢。 那天,老闆提前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让她提着一袋丸子早早回家庆祝。 然而,由纪家里人在第三次忍者大战的时候就死光了,回家也没人,她懒得回去,就提着丸子四处晃悠,先去了集英社,打算买本菜谱。 菜谱作为当前木叶主妇们必备书目很受欢迎,相关的杂志就摆放在门口的位置,由纪一进门就能看到,她拿起一本,然后听到身边有人在感嘆:「哦,这情节还真是意料之外呢。」 由纪翻了翻手里的菜谱,牛头不对马嘴地接道:「也就那样吧,都是套路。」 「由纪,」糟糕的大人卡卡西一边看书一边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挑剔呢。」 由纪从头到尾简单地翻了一下菜谱,觉得还不错,爽快地交了钱,然后拿着菜谱跳到卡卡西面前,她瞟了眼书皮上《亲热暴力》的书名,表示不屑。 卡卡西却说:「自来也大人的暴力亲热系列可是男人的挚爱,由纪,你还小,不会懂的。」 「是你的挚爱吧,卡卡西。」 卡卡西没有反驳。 由纪觉得卡卡西的娱乐生活非常贫乏,自来也就出版了几本书,眼见着就快被翻烂了,但是他每次从头看都会说:「哎呀,接下来的情节真是让我十分期待呢。」 这可能就是传说的温故而知新吧。 由纪决定迟早有一天提笔拯救卡卡西,从某晋一路抄到某点,让他老人家好好看个够。 顺便挣点饭钱。 由纪看着他书不离手,俨然一副现代低头族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卡卡西,你有一天一定会被警务部队抓走的。」 卡卡西终于放下书,瞪着一只死鱼眼,唉声嘆气:「饶了我吧。」 村里警务部队是二代火影手里创建的,主要是由宇智波一族参与管理,由纪这意思就是要宇智波一族把卡卡西抓走。 宇智波一族看不惯旗木卡卡西。 这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他有一只眼睛属于宇智波,要不是木叶上层挡着,说不定在他拿了眼睛下战场的那一刻就被疯狂的宇智波挖走了。 宇智波上上下下看卡卡西哪哪不顺眼,也亏得卡卡西好脾气,找茬的他一律不还手,忍了这么多年。 由纪算是宇智波里唯一对卡卡西很友好的族人了。 要说原因的话,那就是卡卡西那只眼睛是她哥哥宇智波带土的。 带土死前把对宇智波来说无比重要的眼睛给了卡卡西,那由纪就会遵循带土的意思办,毕竟...... 这也是她最后一位亲人的遗愿。 她和带土是堂兄妹,被奶奶一起带大,但她岁数要小很多,带土死的时候,她才三四岁,还是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奶娃娃,要是带土现在活着,一定认不出她来了。 奶奶和带土前后脚死的,由纪连着跪了半个多月的灵堂,跪的实在是受不了了,她从房子里走出去遇到蒙着一只眼四处徘徊的卡卡西,她没怎么见过卡卡西,但她邀请卡卡西进去坐坐。 第2页 卡卡西有些吃惊,他小心翼翼地问由纪:「我可以进去吗?」 由纪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哥哥也希望有人来看他吧,」由纪想了想,似笑似嘲,「像个英雄那样。」 带土想成为英雄,但,是死着成的。 他上了慰灵碑,可是这一场战争死了那么多人,谁又会在意一个不起眼的小英雄? 那些领导例行问候参与带土的葬礼以后,就不再过问了。 就连宇智波也没太多人在意这个死前才开眼,开眼还把眼睛送给外人的族人,唯一算来的勤就是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两朵奇葩了。 带土和由纪的父母都死得早,也不是什么特别出色的忍者,住在宇智波族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几乎没有族人会路过,卡卡西只需稍作伪装就能混进来。 由纪给他倒了一杯茶,他没喝,望着灵柩,沉思不语。 由纪饿了,啃了一口饭糰,觉得又馊又冷真难吃。 灵柩里没放带土的遗骸,这是理所当然的,战场上收敛不了战士的遗骸是很常见的事,灵柩里其实就放了他以前常备的东西和他宝贝的不行的护额。 由纪跪了这么久,其实跪的只是冰冷的遗物而已。 卡卡西看着家徒四壁、野草丛生的家,跟由纪说,他以后会照顾由纪的。 由纪继续啃着那个难吃的糰子,反驳道:「你先照顾好自己吧,你看起来比我糟糕一千倍。」 由纪说得对,卡卡西很糟糕,而且他越来越糟糕。 雾隐村的忍者将三尾封印到野原琳的心脏上,野原琳为了保护村子,选择主动死在卡卡西的雷切之下。 那天以后,木叶村下了很久的雨。 由纪总觉得是雾隐还在作妖,拿着艾草在家里里里外外扑了一遍除晦气,还嫌不够,顶着鼬疑惑不解的眼神,打了把伞,去带土的坟前,打算用艾草给他去去晦气。 结果,还没走到坟前,遇到守坟的稻草人。 由纪喊了卡卡西一声,他没应,失神地垂着头,看着带土的墓碑,一动不动,她觉得卡卡西鬼上身了,于是,拿着手里的艾草,从上到下打了一遍卡卡西,可惜她年纪太小,个子不高,只能打卡卡西的腿。 过了很久,卡卡西终于出声,他的声音很沙哑,似乎很久都没说话了。 他问由纪在干嘛。 由纪打着伞,望着雨,又看了看手里的艾草,认真地说:「接风洗尘。」 卡卡西动了动,缓缓蹲下来,平视着个子矮小的由纪。 由纪由此看到了带土的眼睛,那只开了三勾玉的写轮眼。 卡卡西看着她,一只眼是带土的,一只眼是自己的,就像是两个人站在面前,一齐看她,他说:「没见过这种接风洗尘。」 由纪扬了扬手里的艾草,面色平静地说:「你现在见到了。」 她走到卡卡西前头,就着手里的艾草继续拍打墓碑,雨中艾草浸湿了,甩了由纪一脸的雨,由纪将艾草当花一样献在带土的墓碑上,然后擦了擦脸上的雨。 「哥哥,」她对带土的墓碑,也是对卡卡西说,「欢迎回来。」 由纪一向很抠搜,但那天由于刚领了工资的缘故,她出手很大方,去山中的花店买了一捧极其漂亮的百合花,把手里的菜谱和袋子交给卡卡西,自个人儿拿着百合花,笑容满面地朝墓地那边走。 跟卡卡西这种什么话都只在心里说的,从心党不一样,由纪喜欢倒豆子似的把近日的见闻,短话长说,对着墓碑唠唠叨叨, 「哥哥,我今天赚钱了哦,」由纪炫耀道,「丸子店老闆给的工资高,我算了算,等我再攒几年就能在族地附近开一家甜品店了。」 「你爱吃的红豆糕,我现在已经做的很好啦,到时候就作为店里的招牌,每天只卖四份,一份给你,一份给卡卡西,一份给琳姐姐,再留一份给花钱的冤大头。」 卡卡西在身后吐槽:「你卖的也太少了吧。」 「卡卡西,你不懂,这是飢饿营销,」由纪问带土,「哥哥,我是不是很聪明?」 「我都想好了,先在木叶开几年甜品店,等积累了足够的资金和经验,我就出村去其他地方开分店,一家一家开下去,开的到处都是,变成一个成功的老闆,然后把木叶买下来......」 卡卡西继续吐槽:「你到底在做什么白日梦啊。」 由纪怒道:「你这条没有理想的咸鱼不要插嘴!」 卡卡西戴着口罩,很容易闭嘴,他长长嘆了口气,闭嘴了。 由纪念叨完,就要走了。 卡卡西还不走,他杵在那当稻草人。 由纪从他手里拿过菜谱和丸子,听他说:「我待会儿要出村处理一个任务。」 由纪吃惊:「这么急?」 卡卡西点点头:「临时下达的,要赶在今晚完成。」 由纪看着他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反过来吐槽他:「那你还在这浪费时间,你可怜的部下该不会又在到处找你吧?」 「嘛,」卡卡西笑眼弯弯,「人生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呀。」 由纪服了。 她拿着东西,转头就走,但走了几步,转过身,发现卡卡西还立在原地,没有半点要挪位的意思,于是扬了扬手,喊道:「卡卡西!」 卡卡西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然后看着她笑着说:「一路顺风,千万别死了呀!」 第3页 卡卡西无奈地摇摇头:「走前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啊。」 第2章 屠杀 由纪回家的时候,顺路去了族长家。 她是个,生活上族长一家都对她多有照拂,即便她是个没什么出息的小废物。 当然,宇智波一族里对她最好的就得是止水了。 这傢伙是个很有同族爱的五好青年,顶着一头独树一帜的宇智波捲毛和难得爽朗的性格,在族外也混的如鱼似水,三战以后,瞬身止水的名号响彻忍界,俨然一位冉冉升起的新星。 带土和止水,一个死掉上了慰灵碑,一个活下来成了英雄,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捉弄人。 也许,是因为一起上战场的同族死了,止水回来后对这位不怎么熟悉的同族的妹妹非常关心,只要有空就拉上族长家的大少爷跑到由纪家「慰问」。 一开始慰问是真慰问,止水拍拍大少爷的头,让人吐了个豪火球,一招解决由纪家人高的杂草,然后再让人一个大少爷拿着清扫工具里里外外把由纪打扫了一遍。 由纪目瞪口呆,直问:「我这算是剥削童工吗?」 止水笑眯眯地看着忙活的鼬,笑道:「不,这也是修行吶。」 由纪嘆为观止。 无以回报的由纪下厨做了好多份糕点回馈,因而只要止水和鼬一来她家,就有免费的甜品吃。 止水一张嘴把由纪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由纪吃着甜品,被他的甜言蜜语哄得找不到北,厨艺技能点一路往甜食飞飙,宇智波一家都喜欢甜食,而无限量供给甜品的由纪家成了宇智波小孩子们的乐园。 由纪收着鼬每月按时上交的「材料费」,看着自家热热闹闹的场景,深深觉得这一定是止水的阴谋。 不过可惜,止水死后,宇智波族内人心惶惶,这样悠然闲适的景象一去不復返了。 由纪家里除了偶尔主动上门的鼬,就再没别人了。 由纪带着丸子,敲响了富岳家的门,开门的是抱着恐玩偶睡眼惺忪的佐助。 由纪捏了捏佐助胖乎乎的脸,调侃道:「不是说自己是大人了吗?怎么还赖床赖了一天啊?」 佐助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抱怨道:「我才没有赖床!我在训练场等了哥哥一天!」 他越说越气,一手抱着玩偶,一手比划道:「整整一天吶,我们明明都说好了!」 佐助的脸都气红了。 由纪继续捏佐助的脸,蹲下来安慰道:「男人就是这样的,自以为是地背负着我们看不懂的压力,不愿意回家,撒一些在他们看来无关紧要的谎,然后躲到地下停车场在车里抽大烟。」 佐助疑惑不解。 「由纪,」佐助问,「你又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由纪「哦」了一声,笑道:「我可没有说什么奇怪的东西,这是男人这种生物必经之路呢,佐助也会变成这样哦。」 佐助惊恐地瞪大眼睛,甩掉由纪的手,急吼吼地说:「我才不会变成这样!」 「嗨嗨,相信我们伟大的佐助大人绕过这个必经之路成为可靠的大人。」由纪如是敷衍道。 由纪太敷衍,佐助又生气了,他抱着小恐龙,哒哒地跑回去了。 由纪笑呵呵看着他气唿唿的背影,觉得逗小孩儿真有意思。 然,做人还是光明磊落一点,像她偶尔冒点坏心思,一下子就能被人发现。 美琴擦了擦手上的水,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由纪,惊喜地打招唿:「啊啦,由纪来啦。」 由纪在族长夫人面前还是比较收敛的,她点点头,站起来,亮了亮手里丸子,说:「老闆给了很多新鲜的三色丸子,我一个人吃不完,所以送过来一部分。」 佐助在后面喊:「我讨厌吃丸子,我不要!」 「都给笨蛋哥哥!!!!」 美琴转过头,温柔而不失严厉地说:「佐助,要有礼貌。」 身后的佐助哼了一声,又没声了。 美琴接过丸子,笑着说谢谢,然后邀请由纪到家里坐坐。 美琴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坐在她对面,感嘆道:「由纪真是好久没来家里了呢。」 由纪有点侷促,她抿了口茶,解释道:「最近刚去丸子店,有点忙。」 「是啊,」美琴又说,「孩子们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事了,哎呀,感觉自己真的是老了。」 「......」由纪觉得美琴是指着她这颗桑骂鼬那只槐。 由纪放下茶,替鼬解释:「他前段时间刚刚升任暗部分队长,事情肯定很多,而且他跟卡卡西那个擅长摸鱼的傢伙不一样,可能每天苦于周旋各种事情,没有太多精力再花在家里,不过,他只要一有空,就会回家的......」 美琴笑眯眯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由纪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由纪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 美琴笑着端起一杯热茶,看着由纪捂住嘴咳,然后说:「鼬能力出众,身为人母,我很骄傲,家里有佐助陪着我,其实我并不寂寞,可是......我会担心。」 「说个惹人笑话的话,我不担心鼬处理不好任务的事,但是在我心里,鼬还只是个孩子,我担心他受伤,也害怕他难过,他从小就沉默寡言不善交流,富岳又是那样子,他有什么话不能对家里说,只能对着外面说。」 「止水那孩子还在时,他还能跟止水说一说,」美琴虽在笑,眼里却荡漾着悲伤,她看着坐在对面的由纪,问她,「可止水死后,他又能跟谁说自己心里的话呢?」 第4页 由纪不知道。 说实在,她不太了解这位大少爷。 鼬自小天赋出众,在由纪还在跪灵堂的年纪,他就已经去了战场,过早地经歷了战争的残酷,由纪每天在愁第二天能吃什么,他啃着糰子,思考的是人生的意义。 他问止水人生的意义。 止水回答是村子和宇智波一族的荣耀。 他问由纪人生的意义。 由纪的回答是混吃等死。 鼬拿着手里的糰子,愣住了。 由纪被他盯着,疑惑地瞟了他一眼,回道:「古往今来无数人都在探讨人生的意义,人是什么,人往何处来,又该往何处去,但实际上,人类这种生物很难做到实事求是啊。」 「实际就是,人就是人,人生本身是没有意义的。」 鼬说:「你的话我从某位大人那里听过。」 「哦,那看来那位大人是唯物主义者,」由纪笑道,「好巧,我也是。」 「人生没有意义,不过人也不是一睁眼就等死的动物,我们一直到死都在追寻某种东西。」 「哪种东西?」 「我不知道啊,每个人追寻的不一样嘛,鼬,人生固然没有意义,但人总是要赋予自己人生意义的。」 「而我人生的意义就在于混吃等死,你呢?」 鼬说:「我不知道。」 由纪「哦」了一声,也没在意他时不时关于人生的探讨,她端起吃完了的盘子,问远处的止水要不要喝点热茶,止水笑着说不用了,她又问陷入沉思的鼬。 鼬说什么都行。 由纪心想,这大少爷挺随便的哈。 她端着盘子就走了,等回来的时候,止水和鼬都没了身影,院子里只有那群为了糰子吵来吵去的小屁孩儿,由纪陡然大喊一声,吓他们一大跳,本想抄傢伙打一架,结果一想到吃人嘴软,只能嘟嘟囔囔地说:「什么嘛,由纪,你真幼稚。」 由纪呵呵一声,说:「对不住啊,家都被吃穷了的我,是在没钱成熟。」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穷光蛋由纪没有那个条件成熟。 由纪跟美琴道别之后,回到自己家。 家里一如既往的没有人。 由纪从玄关走到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拿着剩余的丸子,去了带土和奶奶的灵牌前,放了几枚丸子,一边放一边念叨:「奶奶,你少吃点甜食,对牙不好。」 耳边传来奶奶的声音:「啊啦,那给我的甜食我都给带土咯?」 「奶奶,你也别太惯着哥哥,」由纪无奈地说,「吃多了牙会坏的,他都那么大了,没有牙可以换的,到时候疼起来,有他受的。」 奶奶呵呵笑起来,说:「小由纪,最惯着小带土的是你吧?」 由纪拍拍手,向他们两人的灵位微微鞠了一躬,不再跟幻想中的奶奶交流。 她理了理灵位上的东西,然后意外发现少了一个昨天刚放上去的苹果。 每次灵位上的东西基本上都放到坏的。 欸,由纪心里想,难道这世上还真有鬼不成? 啊,那不得物理除一下鬼? 由纪决定全家做一次大扫除。 说干就干。 跟忍者学校那些只读几年的天才儿童不一样,由纪是老老实实把书念完了,但是忍者学校那稀薄的人文课程恕她直言实在烂的可以,唯一称得上不错的,只有木叶的「爱村」教育。 但木叶其他关于体术和忍术的课程还不错,尤其是那些训练体能和作战技巧的课程,由纪受益匪浅,她以前就是一条普通的咸鱼,而经过几年的锻鍊,她现在是一条上蹦下跳,不喘气的优秀咸鱼。 可喜可贺。 忙活完,她连汗都没流,随便收拾了一下,去厨房煮了碗面吃。 家里的电视机是卡卡西友情贊助的,由纪吃着面,玩似的扫遥控器上的频道,停到某个频道,看到里面的剧情,大吃一惊。 这不是亲热天堂的剧情吗? 「......」 这个世界也有ip改编吗? 由纪决定明天一大早告诉亲热天堂的忠实读者卡卡西这个「好消息」。 啧,不晓得这个世界的淑芬对改编剧又有什么感受。 真是期樱花落海洋待啊。 面吃完,电视也开始放送gg,由纪端着面碗,去厨房洗碗。 刚洗完,门被敲响了。 由纪有点奇怪,她就着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跑到玄关,从猫眼里看外面,然后看到了鼬的脸。 鼬手里拿着刀,浑身浸着血,低垂着眉眼,和往常一样沉默。 他等了一会儿又轻轻敲门。 由纪开了门。 鼬缓缓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穿着家居服的由纪。 由纪从上到下扫了一眼鼬的打扮,觉得他可能受什么刺激了,出任务收都不收拾就跑到她这来。 「呃,」由纪斟酌着用词,想了想,决定还是用个普通的,「晚上好?」 鼬礼貌地回道:「晚上好。」 由纪彻底推开门,侧身邀请鼬进门。 「要进来坐坐吗?」 鼬愣了一下,然后将刀入鞘,点点头,说好。 他进了门,熟门熟路地找到自己的鞋子,跟着由纪走进家门,由纪问他要不要洗澡,鼬说不用。 由纪便又问要不要吃点甜点。 鼬说可以。 第5页 于是,由纪转身去厨房拿了一点放在冰箱的甜点,又泡了一杯热茶,端到客厅,发现鼬盯着电视里放松的电视剧发呆。 鼬堵在客厅门口,由纪估算了一下觉得自己一定挤不进去,于是她拍了拍鼬的肩:「烦请让一让。」 鼬转过头,盯着矮半个头的由纪,一言不发。 由纪被他盯着,皱起眉头,晃了晃手,问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这反应比她去世前老煳涂了的奶奶还慢。 鼬摇了摇头,默默让出了路。 由纪就这么轻易把浑身是血的鼬放了进来,他一坐下,果然把今天好不容易才清扫干净的榻榻米给弄脏了。 由纪把点心推到鼬面前,看他默默拿起一个,餵到嘴里,然后说:「今天就算了,明天记得打扫你弄脏的地方。」 鼬咬着甜点说好。 由纪等他吃,跟他说:「我给你家里送了点三色丸子,佐助不爱吃,他说都给你。」 鼬顿了顿,又说好。 由纪歪歪头,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鼬眨了眨眼,看着由纪眼里含着担忧,她问:「大少爷,你没事吧?我怎么感觉你撞鬼了?」 鼬问她如果他以后真的撞鬼了怎么办。 由纪说薰点艾草吧,或者中西结合一下,在脖子上挂点大蒜之类的。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由纪笑着说,「这世上哪有鬼啊,有的不过是恶鬼一样的人罢了。」 鼬看着她无暇的笑容,忽然落下泪来。 由纪从没见过鼬哭过,她吓了一跳,倾身上前,紧张地问:「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她话还没说话,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刀出鞘的利音,鼬抽出刀,一刀刺向毫无防备的由纪,锋锐的长刀毫无顾及贯穿她的胸口。 由纪脑子一空,她不可置信地抓着那柄刀,抬头看着鼬神情冷漠,但眼中含泪,他说:「对不起,由纪桑。」 这场刺杀是毫无徵兆的。 一直以来,自比普通人的由纪,竟然忍着疼,一把抽出胸口已然贯穿的刀,然后以超出常人的速度开始奔逃。 鼬提着刀,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他一路走,一路杀。 由纪听着背后族人们的惨叫声,终于知道鼬一身血的由来。 鼬是真的抱着杀心要杀她,那一刀不偏不倚正中她的心脏,她一开始还能跑快点,但后来,已经开始跌跌撞撞。 她终于跑不动了,跪坐在地上,捂着胸口,绝望地看着族地里那些熟悉不熟悉的面孔。 他们面色各异,有的曾经对由纪友好,有的则曾看不起没出息的由纪。 但此时,由纪看着他们却再生不出,欣喜或是厌恶,因为这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他们都死了。 由纪转过头,看着背着冰冷的月色,居高临下的鼬,诚恳地问了一个为什么。 鼬回答她:「为了村子和宇智波家的荣耀。」 由纪捂着胸口,疼得撕心裂肺。 她从来没这么疼过。 奶奶去世,没有。 带土去世,也没有。 止水死了,她还是没有。 说到底,她始终认为这个扭曲而病态的世界跟她无关,可是这一刻丑恶又残酷的现实降临到她头上,那些年好不容易隐藏的悲愤、怨恨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 她抓着胸中再也无法隐藏的情绪,哈哈大笑,眼睛开始灼热地疼痛,甚至流出血来,可是她浑身是血,狼狈不已,哪里能分得清是从眼睛那里流出来的呢? 「鼬。」 她不逃了,她向不远处的鼬爬过去,鼬一动不动。 她爬了好久,爬过脏污的血水,爬过死不瞑目的尸体,爬过她一厢情愿的正常,爬过突然降临的屠杀,直到爬到刽子手的身前。 她死死抓住饮血的利刀,抬头望着鼬,扭曲地笑道:「你知道什么是地狱吗?」 「此间便是地狱。」 她就着刀,一刀捅进自己的脖子,冰冷的刀锋被她插进脖子里,切断了头与身体那点脆弱的连接,鼬拔/出/刀,于是,无所依凭的由纪侧身倒在了地上,她的喉咙被自己割断了。 躺在地上只能痛苦地像破破烂烂的拉风箱「呵呵」出声。 心脏很痛。 她也快喘不过来气了。 如此痛苦,但她还在笑。 她笑自己愚蠢,也笑这世界荒唐。 她笑了很久,直到闭上眼睛。 彻底堕入黑暗之中。 第3章 甦醒 由纪是被帕克叫起来的。 她从床上睁开眼,头痛欲裂,而更让她头疼的是房间里响个不停的闹钟。 「喂,由纪,你再不起来就迟到了。」 由纪捂着头,缩在被子里,哼哼唧唧就是不起来。 帕克无奈,它于带孩子,尤其是带由纪这个大龄儿童上有了经验,叫由纪这种摆烂的躺平人士哄劝是没有用的,得来点硬功夫。 比如,掀开被子,把她一脚踹到地上。 房间里叮呤哐啷地发出巨响,由纪被踹下床,头砰地一下磕到地上,立刻红了一片。 她捂着头感觉头更疼了。 「帕克,」她气若游丝地说,「我可能要死了,帮我给卡卡西说一声。」 帕克说:「这种话,我可不传达,要说你自己去说。」 第6页 由纪睁开眼,血红的记忆在温暖和煦的日光里照的烟消云散。 那一剎那,一切归零。 由纪慢吞吞地爬起来,摁掉了响个不停的闹钟,看到帕克窝在床上臭着脸,后知后觉:「你怎么在我家?」 帕克觉得刚刚下手有点重了,把这丫头彻底摔傻了。 孩子真不好带。 尤其是由纪这种时不时掉线的傻孩子。 「你今天不是要毕业考试吗?」帕克说,「卡卡西前一阵都跟你说过了今天会来叫你。」 毕业考试? 不是。 由纪更煳涂了:「我都选择肄业了还考什么试?」 「我今天不应该去上班吗?」 帕克看着她红彤彤的脸,问道:「由纪,你是不是生病了?」 由纪闻言,下意识往自己额头上摸,然后摸到滚烫的一片,她连滚带爬地从房间里的抽屉里搜寻温度计,然而一无所获。 她身体向来好得很,发烧感冒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家里存的药全是治外伤的,也就是说,家里的药品全是给不时来串门的人准备的。 她多半是生病了,反应慢不说,脑子还晕晕乎乎的,她急匆匆拉开门,从台阶上跑下去,结果一下踩空,从楼上狼狈地摔倒楼下,她摔得鼻青脸肿,从地板上爬起来,睁开眼看到了卡卡西那张脸。 卡卡西蹲下来,看着由纪倒霉的样子,没忍住,噗地一下笑出声。 「由纪,」他说,「你再不想考试也不要这样吧?」 「怪大个礼的。」 由纪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还跪着。 可恶! 由纪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然而,由于起的太勐了,她忽地一下没站住,要不是靠在楼梯的栏杆上估计又得结结实实地摔一跤。 由纪抓住栏杆,狠狠瞪了眼看笑话的卡卡西,然后跟扫荡的强盗似的,在家里翻箱倒柜。 卡卡西问她找什么,由纪说温度计。 「这个啊。」卡卡西从家里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轻而易举地抽出一根温度计,在由纪震惊的眼神中,解释道,「你说水银很危险非要藏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结果,自己要用的时候找不着。 由纪又羞又恼,她鞋都没穿,跑过来,跳起来打算一把抢走卡卡西手里的温度计。 卡卡西个子比她高多了,他还贱兮兮地把温度计举得老高,由纪怎么跳也抓不到温度计。 由纪怒吼道:「卡卡西!」 「你要温度计做什么?」卡卡西伸出一只手摁住了跃跃欲试的由纪,手背贴在由纪的额头上,皱了皱眉,肯定地说,「别测了,你发烧了。」 由纪一顿,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还真发烧了?」 「你怎么发烧了?」卡卡西问。 「我也不知道啊。」 由纪还怪委屈的,她都多少年没生过病了,除了止水死时非要去瀑布找人搞得自己泡在冰水里,泡到着凉以外,她就没怎么生过病了,按理来说生病都有个缘由,由纪左想右想,开始排查病因。 先得从昨天开始吧? 她昨天下班后,领了一个月的工资先去书店,然后去了花店,接着跟着卡卡西去看了带土...... 等一下,她昨天确实在上班吧? 不只是昨天,她前天,大前天都在上班。 她都上了一周了。 「卡卡西,我有个问题,」她问,「今天确定是毕业考试的日子吗?」 「不然呢?」 怪事了。 那她怎么多出了七天的记忆。 她继续往下想,想到自己看完带土,然后回到族地去了族长家坐了会儿,接着回了家,最后...... 最后怎么了? 最后她死了。 头又开始疼起来,那种疼像是要把她的头脑噼开一样。 她疼的大叫一声,然后立即捂着头,在地上缩成一团。 卡卡西脸色一变,跑过来,把地上痛苦挣扎的由纪抱起来。 由纪疼得浑身发抖,甚至冒出冷汗。 卡卡西抱着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得立即去医院。 正想着,由纪忽然抓住他的手,缓缓睁开眼睛,在她睁开眼睛的同时,她的双眼诡异地流出两行血泪,看得卡卡西心惊肉跳,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小看到大的由纪那双黑若幽潭的眼睛开始转动着他无比的熟悉的勾玉。 「由纪......」 由纪似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她窝在卡卡西的怀里,念叨着:「卡卡西,我好像死了。」 * 由纪再次醒来,已经在医院了。 身边坐着面色凝重的卡卡西。 由纪盯着医院苍白的天花板,那些血红的记忆开始回潮,她的烧已经退下去了,可正因为退下去了,她身体像是一瞬间被抽掉了所有的热量,如坠冰窖,冷得刺骨。 卡卡西见她发呆,眼里一对单勾玉却开始迅速旋转,问道:「你怎么开眼了?」 由纪说:「我不知道啊。」 她原以为一辈子都跟血继限界那种恐怖又变态的东西扯不上关系的。 「由纪,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卡卡西,」她木楞楞的,像是被抽出灵魂的傀儡,盯着天花板说,「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做了个噩梦,然后就开眼了?」卡卡西觉得这个理由有点太荒唐了。 第7页 由纪也觉得荒唐,她也希望就这么荒唐。 她问卡卡西:「毕业考试结束了吗?」 卡卡西说还没有。 由纪「哦」了一声,然后勐地爬起来,在卡卡西震惊的神情下,神经质地一把拔掉了手背上正在输液的针管,她抽的太急,血管里血不时冒出来,染红了病床上的被褥。 「由纪!」 「卡卡西,」由纪眼白处布满了血丝,和眼瞳里旋转的血红的勾玉是一样的颜色,她说,「我要去考试。」 现在都这样了,还考什么试?! 卡卡西想拉住她,结果她难得表现得非常固执。 她说:「我必须去。」 说着,再也不管后头劝阻的卡卡西,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门,然后从医院楼上纵身一跃,消失了人影。 考试后的七天她全都经歷过。 没有这一茬,卡卡西会送她直接去学校。 她要验证这七天的记忆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她应该已经死了,搞成这样只可能是陷入了幻觉。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她又一次穿越了。 由纪不是这里的人,在睁眼听到带土的第一声唿唤之前,她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在那个世界结束生命后,再次睁眼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她待在襁褓之中,除了奶奶和带土,世界一片模煳,奶奶和带土说的语言也极为陌生,她从未听过,后来长大了点,带土为了哄她开心,当场表现了一个豪火球之术,哄得一下烧出了一片火红。 她那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穿越到一个奇奇怪怪的世界。 她曾经所受的教育不能让她接受这样一个奇怪的世界,她一直在排斥,可是带土和奶奶是她这世界上最亲的人,也是对她最好的人,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弃的人,所以在排斥中,她也因为家人被迫接受这样一个新世界。 奇怪的忍术,奇怪的传承,奇怪的家族,奇怪的村庄,奇怪的世界。 还有奇怪的习以为常的死亡。 鼬从战场回来,路过家徒四壁的由纪家,看见由纪在辛辛苦苦地弯腰除草,他问由纪:「带土桑成为英雄你开心吗?」 由纪拿着镰刀,恨不得当场砍到他头上,但临了,还是收了刀,她只是打了鼬一巴掌,让他滚远点。 鼬没滚,他疑惑不解地站在一旁,继续问:「带土桑因为成为英雄死了,你很伤心对吗?」 由纪冷笑一声,不愿理这个上了战场被族人们庇护左右,毫髮无损只需要刷战绩的大少爷。 鼬面不改色地接受了由纪的冷言冷语,他甚至有点高兴。 他肯定地说:「你很伤心。」 「由纪桑,为什么大家对死亡表现得这么理所当然呢?」 由纪冷笑着回答:「因为习惯了。」 她说:「大少爷,你要是因为成为英雄而死,你的父母可能会伤心,但也很可能为你的死而感到骄傲呢。」 鼬看着人高的野草,然后抬起头望着晴朗的蓝天,说:「是嘛,原来是这样啊。」 过了许久,他又问由纪:「那如果我因为成为英雄死了,你会骄傲吗?」 由纪觉得他有病,让他滚,鼬却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由纪恶狠狠地说:「我才不会骄傲,你们要是都死了,我才开心呢。」 「我开心死了。」 第4章 朋友 由纪面无表情地推开教室门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教室里的人吓了一跳,纷纷循声转过头去然后看到了学校着名的躺平的宇智波。 「什么嘛,原来是由纪啊。」 他们看到由纪时经常会这么说。 这是因为由纪是个无比奇怪的傢伙,她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发呆,身为宇智波,一开始老师们都对她包含期待的,以为这是一位像她同桌鼬一样嫌弃学校课程太简单而搞出影分身逃课的天才。 然而,事实证明她是真的废物。 体术、忍术全废不说,连忍者一些基本理论似乎都不清楚,学龄全靠熬,年纪在涨,能力却一直原地踏步,她的同桌已经以一年的时间飞速毕业了,她还一路摆烂到毕业年级。 忍者学校的小孩子们都慕强,再加上由纪是个孤儿,不由得对她鄙夷和排挤。 由纪对此一点不在意。 她在学校里形影单只也乐在其中,经常干一些让人吃惊的事,等大傢伙回过神来,发现这些事全是由纪干的,会对她刮目相看三秒,然后又看由纪一副没出息的模样,感嘆一句:「什么嘛,原来是由纪。」 「她一定是撞上大运啦。」 诸如此类的话。 因而,此时由纪神情森冷,令人胆寒,他们也不惧怕,他们笑嘻嘻地说:「由纪终于记得来参加考试啦。」 伊鲁卡老师有点头疼地说:「由纪,你到底去哪了,差点又错过考试了。」 「真是的,你平时还是对自己的事上点心吧。」 由纪点点头,挤出个笑,心里想,怎么话跟之前的一样,难道那七天是真的吗? 她关上门,随便找了个位置,看着同学们用分身术考试。 其实大家都差不多了,由纪赶了个尾巴过来,三两个同学过后,就轮到由纪了。 伊鲁卡比她还紧张,毕竟这傢伙已经两次没有合格了,他真怕由纪又得回学校重造。 第8页 由纪却利落地结印,然后无比完美地完成了分身术。 由纪不合格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她这么轻而易举地完成考核,让大家大吃一惊。 伊鲁卡看着她那么轻松的样子,顿感欣慰,心想,这丫头终于对自己的学业上心了。 他走上前,无比慈爱地拍了拍由纪头,跟她竖起大拇指,然后笑着说:「恭喜你,合格了哦。」 伊鲁卡这话由纪从来没听过,那七天的记忆中也没有这句话,由纪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下去,她长长松了口气,心想,那一切看来都是假的。 是啊,鼬屠族这种事实在太超出由纪的想像了,对她来说太不可思议,太荒谬了。 她抬头,朝伊鲁卡温和地笑:「谢谢老师。」 伊鲁卡看她顿时冰雪消融的模样,心里软成一片,心道,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学业啊,这么紧张。 深受感动的人民教师伊鲁卡决定请客庆祝学校的老大难由纪毕业。 由纪恨不得多创造一点不一样的记忆沖刷那些恐怖又多余的记忆,伊鲁卡要请客,她便去了。 伊鲁卡请客很没有创意,他自己喜欢吃一乐拉面,就拉着由纪也去吃拉面。 由纪和伊鲁卡坐在一起,一乐热情地朝伊鲁卡打招唿:「哟,伊鲁卡你又请学生吃饭了啊?」 伊鲁卡挠了挠后脑勺,还怪不好意思的,他说:「你别说的像我经常这么干似的。」 「又?」由纪精准把握关键词。 伊鲁卡笑着回答:「是鸣人那个爱捣乱的小鬼啦。」 他说着说着又操心起来:「鸣人和你是一样的吊车尾啊,不过你要好一点。」 「由纪至少是个不恶作剧的好孩子。」 「哦?」由纪问道,「那鸣人是坏孩子咯?」 「也不是啦,」伊鲁卡笑容淡了一点,「这孩子只是太孤单了。」 伊鲁卡不愿在由纪面前多谈这个话题,面上来以后,他就开始说他以前对由纪的担忧。 「说实在的,我是真的很担心由纪你这回还没有通过考核啊。」 没有通过考核的学生一律回学校回炉重造,但学校又不是慈善机构,可以一直留级,时间一长,迟早脱离学校,回归社会。 可没有正常毕业的由纪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还真是令他头疼啊。 由纪笑着道:「其实即便没有通过考核我也想好怎么办了哦。」 伊鲁卡不信。 由纪夹起筷子,夹起面,嗦了一口,面很劲道,汤也很鲜,不愧是屹立多年不倒的面馆,由纪决定下回把鼬捞过来,让他尝一尝甜食以外的美味。 她边吃边说:「我要是没通过考核的话,我就回族地附近的丸子店当上菜小妹。」 伊鲁卡嗦面的动作停住了,他瞪大眼睛,显然是没料到由纪作为一个宇智波竟然没出息到这个地步。 由纪丝毫没觉得这一决定有何不妥,她反问:「伊鲁卡老师,这可是一份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别人想去还去不了,要不是我这么多年在老闆那刷脸卡,刷够了,还不一定能去的成......」 她没出息的还挺骄傲。 伊鲁卡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生物的多样性。 「由纪!」 身后有人在喊她。 伊鲁卡和由纪齐齐回头,然后看到了街上的佐助。 佐助身后跟着一个小跟屁虫,金髮碧眼,长得很可爱,看着很眼熟。 小跟屁虫正是鸣人。 他叫嚣着:「佐助,我之前没有用尽全力,有本事再比一场!」 佐助哼了一声,拽里拽气地说:「谁要跟你这个吊车尾再比一场啊。」 鸣人深受打击,但还是锲而不捨地跟着佐助。 由纪从座位上站起来,掀开面馆的门帘,露出一张完整的脸,佐助立马笑起来,但顾及着自己在外面又立马把笑容抿了回去。 小傢伙年纪不大,包袱挺重。 他又喊了一声:「由纪!」 由纪笑着回:「欸,在这呢。」 佐助哒哒地跑过来,跑的挺快,但又停在由纪几步远的位置。 由纪笑着朝他走过去,从兜里拿出一颗糖来。 佐助立马皱起包子脸,不满地说:「甜的,我不要。」 「可这是水果糖,蓝莓味的,很好吃。」 佐助还是不要。 「好吧。」由纪收回了糖。 鸣人瞧着由纪那张极具欺骗性的漂亮脸蛋,生出了天然的好感,问佐助:「佐助,这是你姐姐吗?好漂亮啊。」 「超级大白痴!这不是我姐姐!」 「哦。」鸣人不在意,他很自来熟地跑到由纪面前,喊,「由纪姐姐。」 这么可爱,说话还好听的正太摆在面前,由纪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她伸手揉了揉鸣人毛茸茸的小脑袋,从兜里摸出另一颗水果糖:「你好呀,这是柠檬味的你要尝尝吗?」 鸣人开心地领了糖。 佐助看他吃得那么开心,嘴角翘了一下,结果余光瞧到笑眯眯的由纪,又哼了一声,假装一点也不在意。 伊鲁卡也从面馆走出来,朝鸣人和佐助打招唿。 「哦!伊鲁卡老师!」鸣人很热情。 伊鲁卡邀请他们也进面馆,说要请他们吃。 哇,伊鲁卡老师今天大破费啊。 由纪觉得自己选择正常毕业或许是一件不太道德的事。 第9页 俗话说的好,破财免灾,但她没想到,伊鲁卡老师财也可以用来破灾啊。 鸣人眸光一闪,高兴极了,拉住矜持的佐助,往面馆里跑。 一乐老闆显然很熟这位老主顾了,他笑着说:「又来了。」 鸣人举起手,像只狐狸一样眯起眼睛,兴奋地说:「哦!我要超大份!」 他兴奋地摇头晃脑,没个正形,念叨一些要获得大家认同,迟早当火影的话。 真是有活力又可爱的孩子。 「不过,在当火影之前,我要打败佐助,」鸣人端着刚上好的面,挑衅式地盯着佐助,「佐助,等我补充完能量,我们再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吧!」 佐助果断拒绝:「我不要。」 「欸!」鸣人再次受打击,他头都快掉到面碗里了。 佐助看他这样,觉得有点好笑,他不自觉地翘起嘴角,道:「等你什么时候不是吊车尾再说吧。」 「哼,我迟早会超过你的!」 「还差得远呢你。」 由纪看他们一来一往,觉得有趣,她也跟着佐助调侃鸣人:「吊车尾可不是这么容易摆脱的头衔。」 她一副过来的样子,老神在在地说:「我当吊车尾,一当可就是六年。」 「欸!!这么会这样!」 伊鲁卡作证:「由纪确实一直是吊车尾。」 「她今天终于毕业了。」 这回轮到佐助惊讶了,他说:「不会吧,由纪,你真的毕业了。」 由纪撑着头,问:「请问小少爷对我毕业的事有什么不满?」 佐助没什么不满,他只是私底下和鼬打赌,由纪第三次考核肯定还是失败。 由纪狠狠敲了他的头:「拿我开什么赌?」 鼬可不会打他,作为族里受宠的小少爷,从小到大也只有由纪敢动手了。 佐助捂住头,宁疼不屈。 鸣人在一旁嘟囔:「佐助,你姐姐好兇啊。」 「闭嘴!」 鸣人难得听话。 几个人打打闹闹,店里逐渐进了其他人,他们看见鸣人,没有由纪一行人的好脸色,或惊恐或鄙夷,在一旁窃窃私语:「这不是村里的妖狐吗?」 一开始活泼开朗的鸣人一下子被打回原形,他垂下头,手里夹着筷子,无意义地搅面,却一口都没吃。 佐助则有点生气,瞪了他们一眼,不过毫无威慑力。 由纪却大声地说:「妖狐?是九尾狐吗?」 众人震惊,伊鲁卡低声喊了她一声。 由纪没理,她转过头,看向侷促又难过的鸣人,说:「你见过九尾狐吗?」 鸣人摇了摇头。 九尾作乱的那一天,他刚出生,对此一无所知。 由纪毫不避讳地谈起村里的忌讳:「我见过。」 她比划着名:「很大,是一只巨兽,红色的皮毛,九条尾巴,长相嘛,就是普通的狐狸。」 「和传说中的不一样。」 鸣人被勾起了好奇心,他问:「那传说中的是什么样?」 说起这个,由纪正襟危坐,很正经地说着除鸣人之外都觉得胡说八道的话:「传说中的九尾狐是只白色的雪狐,九条尾巴,长得妩媚动人,会变成一位倾国倾尘的大美女。」 鸣人瞪大眼睛:「美......美女?」 由纪肯定地点头:「超级漂亮哦。」 「她还有人类的名字呢。」 「叫什么?」 「苏妲己。」 「没听过。」 「正因为没听过才要跟你们讲嘛。」 接下来,由纪把封神榜里苏妲己和商纣王的故事讲了一遍,她小时候看的是央视的动画片,记忆最深的就是纣王和妲己双双葬入火海的场面。 面馆众人没听过这么悽美的故事,被由纪嘴里的故事分散了注意力,对鸣人反倒没那么恶意了,由纪讲完,大家还沉浸在故事里。 只有佐助听完,嫌弃地说:「什么嘛,不就是个爱情故事。」 由纪笑着说:「对啊,只是个爱情故事而已哦。」 「人类不就是爱听爱情故事吗?令人感动,又没什么隐喻,足够安全。」 面吃完,故事讲完,也该回家了。 鸣人这回不闹着要跟佐助打一架了,他和伊鲁卡一起目送由纪牵着佐助离开面馆回家。 由纪牵着佐助,偏过头看着伊鲁卡按着鸣人的头,不晓得在说些什么,鸣人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臭德行,眼睛却直勾勾地望着佐助这边。 由纪说:「不跟你的小跟屁虫道别吗?」 佐助不高兴地说:「他不是跟屁虫,他叫鸣人。」 由纪挑挑眉,笑道:「看来小少爷交到朋友了呀。」 佐助没有否认。 第5章 依偎 佐助越向族地走,越原形毕露。 他开始向由纪倾诉鼬的十宗罪,试图把由纪拉入讨伐鼬的同盟军,由纪很配合,他说一句,她跟一句,说到后来,佐助本人反倒不乐意了,他拽着由纪的手,谴责道:「哥哥哪有你说的那么坏?」 由纪习惯佐助的变脸行为了,接着这话以后又跟着吹鼬的马屁,吹的天下有地下无的,吹的十分顺手,不是由纪于此途上有多熟练,而是她记性好,止水在时说的大多数话,她都记得。 不过,止水没死,她根本不在意他说了哪些话,可他一死,那些话跟磁带似的一直在由纪脑子里循环播放,尤其是由纪泡在冰冷的南贺川,日復一日,夜復一夜寻找止水的踪迹的时候,那些话一浸到水里,不但没有化开,反而像遇水的生石灰,噼里啪啦地滋滋作响,吵得由纪不得安宁。 第10页 这些话就包括了他和鼬两个天才少年对彼此的彩虹屁。 由纪对此如数家珍,用起来更是信手拈来。 佐助听她夸得那么多,震惊地说:「哥哥好厉害!」 「不错,他超级厉害。」由纪继续捧。 听了一耳朵鼬的彩虹屁,佐助很满意,也很高兴。 由纪看他那个样子,估摸着鼬晚上回家又得被佐助缠着陪练了。 哎呀,真是甜蜜的负担。 由纪把佐助送回家,然后一个人出去晃悠。 说实在,那晚血色的屠杀如果是真的,那她希望是假的,可要说它是假的,那确实又太真的,真到现在由纪一想起来还是头痛欲裂,眼中的写轮眼又开始作妖了。 由纪不想顶着一对写轮眼招摇过市。 她往族地外跑,然后走到了熟悉的南贺川。 她、止水、鼬三个人以前常常跑到这里烤鱼吃,止水负责抓鱼,她负责烤,鼬负责,呃,品鑑。 害,谁让人是大少爷呢。 止水性格很温柔,但仅限于不熟悉的外人,一遇到熟人,他就会表现得像个爱做恶作剧的小孩儿,对鼬,他总喜欢莫名其妙地笑,搞得鼬总是一头雾水,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鼬,你很优秀,我是真的很开心啊。 鼬在这时赶忙会夸,他说哪里哪里,比起止水桑,我还差得远呢。 在由纪眼里,他们再天才,也只是小孩儿,要在以前的世界,还在学校接受教育。 听他们互吹彩虹屁,由纪翻了个白眼,说,我跟鼬比起来差得远,鼬跟止水比起来差得远,这算什么,等差数列? 止水哈哈大笑,直说,所以这才是缘分吶。 由纪反驳说,不,这是数学。 止水朝着由纪晃了晃手里的烤鱼,惋惜地说,未来伟大的数学家由纪女士,你这鱼盐放多了。 由纪哼了一声,让止水憋着。 鼬则在一旁轻轻地笑。 据说,止水从瀑布旁一跃而下,河水从上游一路游到下游。 他一死,族人们拿着他的遗书上门找鼬麻烦,他们怀疑是身处暗部的鼬做的手脚,族内乱作一团,鼬对族内每个人一口一个一族的未来,一族的利益,弄得烦不胜烦,深深开始怀疑自己的器量还能不能承担起宇智波家的荣耀的时候,全族上下,只有由纪相信止水没有死。 她从南贺川上游找到下游,连着泡了三天三夜,直到失去意识为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要没找到止水,由纪就觉得还有一丝希望。 她被卡卡西从河里捞出来,在床上发着高烧,却还是爬起来,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南贺川,然后继续投入冰冷的河水中。 卡卡西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怕她真把自己折腾死,找来了自顾不暇的鼬。 于是,鼬踏在河面上,难得没用敬称地喊她的名字,他唿唤道:「由纪。」 声音自上传到水中,河下暗流汹涌,到处都是阻碍,蒙住了一心一意找人的由纪的耳朵。 鼬便只能又喊一声:「由纪。」 由纪还是没应。 鼬嘆了口气,垂着头,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不要像止水一样离开我好吗?」 河底里冷静寻人的由纪忽地一顿,她一晃神,身体就往上漂。 水很深,她在河底,除非抽干河水,不然根本找不到踪迹,可她此漂上来身影在水面下若隐若现,一切就变得很清晰了,她就像一捧可以捞起来的月亮,鼬轻轻一拉,就能把她拽出来。 由纪跃出水面,露出一张稚嫩却清丽的脸,她那双宇智波一脉相传的黑沉沉的眼睛,静静地望着站在水面上居高临下的鼬,鼬也看着她。 长大后的鼬和小时候一样,陷在生命意义的追寻中,可是与小时候不一样,他不再询问别人了,他多是在进行内心的角逐,于是,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冷漠,两条泪沟也越来越深,像是要把孤独和哀伤刻在他整个人身上。 那些抽象的问题变得越来越具象化,变成村子、家族以及忍者,他思考的越深,这些东西便像附骨之疽缠在他身上,搅得他不得安宁,可他无人诉说,便只能继续沉默。 由纪终于还是朝他伸出手,鼬暗暗松了口气,把她从水里拉出来。 两人这时都站在如镜一般的水面上,由纪没有放开鼬的手,她想,至少还有这个人的还是热的,还是活的。 鼬看着她浑身全湿了,脸红彤彤的,身体消瘦,似乎风一吹就能倒,简直糟透了,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想带她回家。 可那个空无一人的家,对由纪来说实在没什么好回的。 她站在原地,任鼬怎么拉也带不走。 真奇怪,宇智波有名的天才竟然带不走宇智波有名的废物。 「真奇怪,」由纪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她自言自语,「怎么会没有呢?」 鼬一怔,看着自言自语的由纪,那些被他刻意埋葬的痛苦又一次涌起来,他的眼睛很痛,好像又要流出血来了。 「鼬,」由纪走上前,问他,「你说止水能去哪呢?」 鼬说:「他死了。」 由纪好像没听见:「这么久都没找到人,他是不是还活着啊?可是活着为什么不回家呢?」 鼬说:「他死了。」 他强调了一遍:「由纪,他死了,止水已经死了。」 第11页 由纪被他浇灭最后一点幻想,终于还是落下泪来。 泪雨一样的落下,由纪刚从水中出来,此时就像是浸在阴冷的雨中,糟透了。 鼬上前抱住了她。 由纪的头靠在鼬的肩窝里,无声地哭,她的手死死攥住鼬的衣服,像是怕这个人也莫名其妙地死掉,过了很久,她哽咽着问鼬:「止水是英雄吗?」 鼬肯定地说:「是。」 「好奇怪,英雄都这样吗?」 「对别人总是很好,甚至可以为了别人随随便便捨弃性命,真大方啊。」 由纪想起很多年前,她抱着带土的灵柩,却怎么也翻不到他一点遗体时的绝望,她质问带土、质问止水、也在质问眼前的鼬。 她问:「可是英雄为什么总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这么吝啬呢?」 「一点也没留啊,」由纪又哭又笑,「真是一点也没有留下来啊。」 眼睛还是疼得不得了,而且越想这些往事,越疼。 但由纪很难控制住自己,她看着南贺川的江面良久,脑海里闪过的是寻找止水时的一无所踪的河底,以及鼬向她刺过来的那一刀。 怎么会有后面那么奇怪的记忆呢? 由纪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鼬确实是自止水死后变得越来越冷僻,和族内的隔阂也越来越深,但他不至于会做这种事。 杀人灭族。 由纪一想到那晚上族内一地的尸体都浑身发冷,不由得发起抖来,她觉得自己可能又发烧了,伸手摸了摸额头,体温很正常。 怎么可能呢? 这么难受一定是发烧了。 由纪轻下决断,她望着河面,觉得得给自己物理降一下温比较好。 于是她砰地一下跳进冰冷的江水里,她一入水,除了入水时发出的声音,就再没发出什么声音,水面上连个泡泡也没有,路过的人估计看着这江丝毫不觉得有异,她闷在水里,闭上眼,像是回到母亲的肚子里,被羊水包围着,感到无比安心。 「由纪!」 一个焦急的声音传过来,打乱了由纪的沉思,她睁开眼,仔细分辨了一下那个声音,觉得耳熟。 她从河底又游上来,安静的河面上因此冒出由纪那张过于清丽的脸,承自宇智波一脉相承的好皮相,由纪也长得很漂亮,只是她一向表现得懒散,隐于人群里,让人几乎无法注意到那副好皮相。 她从水中冒出来,乌黑的长髮打湿了紧紧地贴在她的头上,眉眼因此变得更加明晰,白皙的脸上镶嵌着精緻的五官,眼若秋水,眉似远山,眉眼如画,是放在宇智波一族也难得一见的美人。 河岸旁站着蹙着眉摘了面具的鼬。 说起来这傢伙自从升任暗部分队长以后变得越来越神出鬼没了,卡卡西也是,自从入了暗部,戴上面具满世界晃悠,真是的,就他那头标志性的银髮,戴多少面具也掩盖不了的,时常回村路上被由纪认出来。 木叶的科技也挺发达的,不知道给暗部这些「暗夜英雄」们申请一点科研经费专门研究一下如何完全掩盖身份吗? 鼬问她:「你在做什么?」 由纪想说,自己想投河冷静冷静。 不过看着鼬这副马上要爆发的样子,由纪决定不作死了,她从河里捞出两条鱼,献宝似的捧到鼬面前,说:「抓鱼吃,你要吃烤鱼吗?」 鼬闻言一愣,看着由纪手里折腾不休的两条倒霉鱼,毫不留情地指出其中一条快要掉下去了。 啊,真的掉下去了。 由纪瞪大眼睛,显然没意识到它竟然敢逃出自己的魔爪。 鼬忽然噗地一下,别过脸笑了。 见他笑,由纪也放松了一些,她抓起仅剩的那条鱼,笑着说:「没事,还有一条,我们回家可以做一大盘。」 鼬平时冷着的脸也融化了不少,他的眉眼变得柔和了很多,脸上挂着微不可见的笑容,朝着由纪微微点头。 于是,由纪主动朝他伸出手,鼬弯下腰,把水边的由纪拉上来。 由纪一身又湿又冷,把手里的鱼丢给他,抱着自己,吹过一阵凉风,然后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鼬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他走近想让他离远点的由纪,抓住她的衣袖,轻轻一抓便能拧出一手冰水。 「赶紧回家换件衣服。」 由纪理亏,瞟了鼬一眼,然后弱弱地点了点头。 她缀在鼬身后当他的小尾巴,看着鼬手里扑腾的活鱼,又望了望渐晚的天色,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冷了,她笑着摇了摇头,觉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果然是胡思乱想啊。 「由纪桑,」鼬和她走在回族地的路上,边走边说,「你开眼了?」 由纪一顿,疑惑地看着他。 「卡卡西前辈告诉我的。」 「啊,卡卡西年纪越大,越管不住嘴啊。」 说起来,带土也尤其管不住嘴。 卡卡西这是把带土的恶习也学去了吗? 「不要这么说卡卡西前辈,前辈是非常值得我们尊重的人。」鼬是个优等生,而且是哪哪都优等,在尊老爱幼方面简直甩由纪八十条街。 「嗨嗨。」可惜由纪像个不听劝告的昏君,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鼬劝了这么多年,应该明白由纪是个难以改变的傢伙,要想和她好好相处,自己就得学会退让,所幸,两人一起长大,被由纪磋磨这么多年,他对由纪的底线已经很低了。 第12页 他不再纠结这种事,转而问:「开眼很痛苦吧?」 由纪一顿,想起鼬刚开眼的时候,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跑到她家里站着,由纪不敢让这位大少爷真大晚上在自家门口吹凉风,赶忙把鼬拉进屋,给他泡热茶,可惜,鼬越喝越精神,越精神越睡不着,他很痛苦,但他不愿意将自己同伴为保护自己而死作为谈资,于是他不愿意也不能诉说,只想一个人吞咽悲伤。 由纪也只能陪着他熬,熬到止水回来,她已经是顶着两个大眼袋,颠倒日夜黑白的猫头鹰了。 因此,她在学校里摆烂的也更厉害了,睡得那叫一个平。 由纪安慰他说:「没事,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噩梦而已,一点也不痛苦。」 其实她痛苦死了。 但是就像鼬从来不会向她剖出那些痛苦和迷茫一样,她也不会。 他们在一起太多年了,就像彼此的家人,既然是家人就得保护彼此,尤其是止水死后,他们三个人少了个人,不愿向对方袒露的痛苦就再没有可以袒露的第三个人,就像由纪再也听不到止水和鼬无法诉说的痛苦,止水也再也无法替他们两个人承担痛苦。 止水死后,他们都尽力在对方眼里保持着一切都很好的模样,即便自己已经千疮百孔,也不愿意告诉对方。 说实在的,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徒生让对方也跟着痛苦罢了。 以前由纪说谎,鼬或许察觉不出来,可这回他知道,由纪一定在说谎。 「由纪桑......」 「嘿,真没事,」由纪赶紧转了话题,「我今天毕业了哦,今晚我们回家做一顿大餐庆祝庆祝吧。」 鼬一顿,低下了头。 鼬站在由纪前面,像是一个人孤独地屹立在寒风中。 由纪不知道在自己不在身边的时候,他有多少时间是一个人的。 哎,这样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 实在太荒唐了。 果然只是噩梦吧。 「鼬。」由纪忽然喊他。 她一喊,鼬理所当然地转过身,轻轻地「嗯」了一声。 由纪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快步走起来,走到他面前,然后笑容满面地紧紧抱住了他,鼬一愣,手里还提着那只倒霉鱼,奇怪地问由纪怎么了。 由纪说没什么,却抱他抱得更紧。 鼬心中一暖,偏过头轻轻靠在由纪的头上,像是依偎。 两人心思各异,却都一致地希望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第6章 请客 由纪刚从水里出来,一边走一边滴水,偏生乌髮雪肤,不像个人倒像只鬼。 这方的女鬼挺自觉,知道自己一身是湿的,把眼前脾气好的大少爷也给弄湿了非常不道德,只抱了一会儿就退开了,鼬一动未动,默默地垂头看着她。 由纪向后退了几步,笑着问他,写轮眼收回去没有。 鼬点了点头。 由纪舒了口气,说实在的,第一次开眼,她有些无所适从,经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兔子似的红了眼,要是手里有镜子,她准得像个青春期小姑娘,二十四小时往自己的眼睛里照。 鼬对此颇有经验,一五一十地跟她说怎样调适自己的眼睛,说着说着,又沉默了。 由纪问怎么了? 鼬低声说:「这些都是止水桑告诉我的。」 由纪闻言一愣,然后迅速收敛自己的心绪,接着笑,她像以前那样调侃止水,笑他:「长了几岁经验就是丰富。」 鼬也笑,他说:「是啊,止水桑总是什么都知道。」 由纪竖起一指神叨叨地晃了晃,反驳道:「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鼬好奇地偏过头,想听身旁的由纪要给什么答案,结果由纪说:「他就不懂科学。」 鼬一呆。 「难道他懂吗?」 鼬默默摇头。 由纪继续说:「忍者学校那些教授忍术和体术的老师老是抢自然和人文老师的课程,搞得好多同学跟个文盲似的,毕了业,连鸡兔同笼问题都解不了。」 由纪问鼬为什么。 鼬想了想回答:「因为毕业不考这个。」 由纪沉痛地说:「对啊,不考这个,应试教育要不得,学校里的孩子们以强为尊,打架斗殴那是常态。」 由纪又在说奇怪的话了,鼬默默听她碎碎念,根据他的经验,这时候最好不要打断她,不然...... 「鼬,」由纪说上头了,她忽然抓住鼬的肩膀,力气之大,跟学校里连个手里剑都拿不起来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鼬默默停住脚步,听由纪问他,「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请问鸡有多少只?兔有多少只?」 看吧。 就是这样的下场。 鼬默默嘆了口气,秒答:「鸡23只,兔12只。」 由纪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宣布:「今天吃西湖醋鱼。」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走到家门口,发现卡卡西不请自来,他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载着各种食材。 由纪警惕地看着卡卡西,卡卡西笑眼弯弯,提起手里的食材朝她示意:「听说你毕业考试合格了,请你吃寿喜锅。」 谁请客是带食材来的。 「对啊,我请,你煮。」 卡卡西好生不要脸。 由纪决定跟卡卡西讲讲道理,不过卡卡西不跟她讲道理,他选择直接找由纪算帐,他提起袋子,让一旁的鼬拿着,鼬茫然地接过卡卡西手里的袋子,不晓得他要做什么,结果下一秒,卡卡西非常朴实地给由纪头上来了一下。 第13页 鼬瞪大眼睛,下一秒已经挡在了由纪身前,语气几乎算得上严厉了:「卡卡西前辈。」 卡卡西被叫一声前辈也真不是白叫的,只要不用写轮眼,鼬真打不过他。 卡卡西绕到鼬身后去,把地上捂着头装可怜的由纪提熘起来,问道:「你又跑哪去作死了?」 由纪老实地说:「南贺川。」 卡卡西笑眼弯弯,又在她脑袋上敲了一拳。 鼬看卡卡西揍由纪的动作有点眼熟,仔细想了想,发现由纪平时揍佐助也是这样。 只不过卡卡西是力度加强几百倍的版本。 ......他这算是找到罪恶源头了吗? 由纪又打了个喷嚏,果断滑跪,她说:「我错了!」 卡卡西满意了。 他转过身,提回鼬手里的袋子,打开由纪家的房门。 鼬走到由纪身边,看着地上蹲着可怜巴巴抱着头的由纪,小心翼翼地伸手想揉一揉她头上的包,但怕弄疼她,最后还是收回手,陪着她一起蹲着,一边问她:「疼吗?」 由纪跟他飞了个眼刀,反问:「你说呢?」 鼬倒笑了,由纪听出鼬这是在嘲笑她不经打,哼了一声,趁其不备,一头撞上鼬的头,砰得一声,又给自己撞出一个包。 由纪面目狰狞地捂着多出来的一个包,疼得只抽气,兇狠地问他:「疼吗?」 鼬动都没动,笑着说:「不疼。」 可恶! 天才连头都比正常人硬吗? 由纪本想以自损八百的代价教训一下鼬,没想到别说伤敌一千了,她这怕是连个皮毛都没打到。 鼬还在那火上浇油,他说:「由纪桑,你好幼稚。」 由纪愤怒地说:「你清醒一点,我刚小学毕业,能不幼稚吗?!」 能不能尊重一下青少年发展心理学?! 鼬笑得更开心了。 还真是笑个没完了,把手里的鱼都笑掉了。 由纪指着那只妄图逃生的倒霉鱼,说:「忍者先生,你任务对象要跑了。」 鼬笑着抓起鱼,回道:「没关系,可以抓回来。」 卡卡西在屋里面拖长调:「由~纪~」 由纪不敢耽误,立即站起来,进了屋。 鼬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提起鱼,走进了屋。 由纪回屋换干净的衣服去了,留在一楼的只有研究食材的卡卡西。 卡卡西看了他一眼,低声问:「你那边的任务没关系吗?」 鼬自从升任分队长以后,虽然脱离了卡卡西的队伍,但比以前要忙多了,他一边得忙暗部的事情,一边得听从根的首领团藏的调遣,完成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比如......监视他的族人。 鼬闻言,笑容一下子淡了下去,他说:「没关系,只是一晚上而已。」 他看着卡卡西,神情淡漠地说:「前辈不要担心。」 啊,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 卡卡西摸了摸下巴,浸淫暗部多年,他决定不多管后辈的闲事。 指望由纪一个刚发完烧的傢伙独自完成三个人的饭是不道德的,卡卡西虽然不靠谱了点,但至少节操还没有完全掉光,于是,除了那盘西湖醋鱼,其余的活都是卡卡西干的。 结果由纪拿了个勺子,舀了一小勺,嫌弃地说:「你这甜酱油加多了。」 卡卡西吊着死鱼眼,懒散地说:「由纪,是你太挑剔了。」 「不,卡卡西,是你太没追求了。」 卡卡西伸手轻轻敲了一下由纪的脑袋,说:「不要抱怨,请怀着一颗感恩的心直面这锅。」 生活需要妥协,卡卡西是箇中高手。 由纪觉得不能太难为卡卡西,好歹不是自己动的手,她点点头说:「你说的很对。」 她在厨房里喊客厅的鼬端菜。 鼬不知道趁他们做饭的时候又跑到哪里晃悠了,走进热气腾腾的厨房,扑进一身的寒气,由纪轻轻闻了闻,没闻出血腥味,松了口气,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把盘子给鼬。 做饭的人是大爷。 由纪和卡卡西剩下来的活都不管了,一心一意地抢电视频道。 她神秘兮兮地跟卡卡西说:「我有个有趣的东西给你看。」 卡卡西不为所动,他要看木叶的新闻频道。 由纪眼疾手快打算先下手为强,把遥控器抢过来再说,卡卡西对由纪出手早有预料,两人在不算宽敞的客厅里过起招来,由纪的体术是卡卡西一手教的,然而,教会徒弟并不会饿死师父,身经百战的卡卡西跟由纪这种没上过战场的傢伙比起来,强多了。 他一手抓起飞到空中的遥控器,一手敲到由纪的头上。 由纪捂着头,蹲到地上,她抱怨道:「好疼!」 「卡卡西你下手太重了。」 卡卡西转了转手里的遥控器,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回道:「是你太不经打了。」 鼬端着盘子走进来,又看见由纪挨打了,他这回没跟着笑,微微蹙眉:「卡卡西前辈。」 「嗨嗨。」 卡卡西没个正形地揉了揉由纪的头,把她好不容易吹干的头髮,揉的乱七八糟,一边揉一边毫无诚意地道歉。 由纪怒道:「你这手刚刚撸狗了吧?!」 「哎呀,被发现了呢。」 鼬把盘子端到桌子上,说:「请前辈不要再打由纪的头了。」 第14页 卡卡西笑着说:「不会了。」 狗急跳墙。 再打下去,由纪真要咬人了。 卡卡西看到了新闻频道心满意足,转过头问由纪:「你跟我说的有趣的东西是什么?」 由纪说:「是电视剧啦,亲热天堂改编电视剧了咯。」 那一瞬间卡卡西遮的仅剩的六分之一的脸变化万千,最后化做一个死鱼眼,他说:「不可能。」 由纪贱兮兮地说:「你还不信,就这几天的事。」 卡卡西说:「我怎么不知道。」 他可是铁桿粉丝。 由纪笑着说:「你当然不知道......」 这件事只有她会知道。 因为只有她经歷过这一切。 她说着说着脑子一空,笑容瞬间消失了。 她抬起头,看见鼬疑惑地看着她。 同样的位置,他会在七天后下一秒抽刀杀了自己。 由纪心跳如鼓,屏住唿吸,眼瞳慢慢放大。 鼬眼中闪过担忧的神色,问她:「由纪桑,你怎么了?」 由纪垂下头,克制住自己的颤抖,低声说:「没什么,头好像有点疼。」 卡卡西在一旁嘲笑她:「谁让你发烧还往河里跳。」 由纪难得没还嘴。 卡卡西当由纪为了逗他胡说八道,又揉了揉她的头,没在意她的说辞,倒关心起她头疼的事,说:「身体这么差,以后就别没事就往河里跳。」 由纪眼里的写轮眼又开始转了,她垂下眼帘,遮住眼里转动的勾玉,轻声回道:「我知道了。」 第7章 团圆 由纪正常毕业以后就得按照村里的安排,分配到小组里,成为下忍组队行动。 卡卡西和鼬都很关心由纪未来的前途问题。 由纪也很关心,她问鼬:「你说下忍能干副业吗?」 「副业?」鼬明白了,他有点无奈地说,「由纪桑,小班是有指导的上忍老师的,也有其他队友,你要去丸子店,得经过他们同意。」 然而,哪个正经忍者会同意自己的同伴没事儿往丸子店里钻。 卡卡西一边吃,一边嘲笑由纪:「你就给我老老实实上课吧。」 他嘲笑就算了,还幸灾乐祸:「由纪,以后上课睡不了懒觉了哦。」 由纪回呛:「总比你这个老迟到的傢伙强!」 卡卡西迟到是从带土那带过来的恶习,老毛病了,早改不了。 当然,他也不打算改,闻言,只笑不做辩解。 卡卡西和由纪呆在一起就不会消停,鼬看着他们斗嘴,觉得好笑,一边给由纪剥虾,一边回答由纪由于忍者经验不足吵不过卡卡西时朝他求助的问题。 卡卡西不愧是前辈,一个由纪,加上场外选手鼬,都吵不过他一个人。 由纪服了,她忽然明白为什么以前带土回家总是怒气沖沖地拿着手里剑在哆哆哆地射靶子了,九成九是卡卡西给气的。 由纪深吸一口气,决定暂时休战。 她闭嘴了,聊起天来的就是鼬和卡卡西了。 工作上的事不能多聊,聊得就只是一些暗部如今的人事变动了。 「说起来,疾风和夕颜在一起了。」卡卡西又开始讲八卦了。 鼬闻言,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闭嘴吃饭的由纪,笑了笑,说:「是吗?」 「那还真是恭喜两位前辈了。」 两个人由纪都不认识,她还是默默吃饭。 吃着吃着,门铃响了。 由纪放下筷子,让他们先吃,自己去开门,一推开门,佐助的脸露出来,他有点委屈地喊:「由纪。」 由纪蹲下来揉了揉这个可怜的小傢伙的脸蛋,问:「怎么啦?」 「哥哥又没回家。」 啊,这是因为他在我家。 由纪忽然有点心虚。 屋子里很香,佐助闻着香味,皱起鼻子,然后肯定地说:「由纪,你又开小灶了。」 由纪举起双手投降,说:「这确实是我没觉悟了。」 她弯下腰,给佐助找鞋子,找到以后,非常恭敬地递到佐助面前,发出诚恳地邀请:「小少爷,要一起吃晚饭吗?」 佐助没说要不要,但是老老实实地换了鞋,他循着香味,走到客厅,然后看到了他苦苦寻找的哥哥正在这里吃的正香。 他眼睛先是一亮,开心地喊:「哥哥!」 接着委屈地抱怨:「我等了你好久!」 鼬抬头望了一眼佐助身后摊开手,一脸无辜的由纪,嘆了口气,然后神情温柔地招来佐助。 佐助也没客气,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卡卡西转过头,看着走进来的由纪,心道,由纪小时候可没佐助这么可爱。 哦,不过这话说不得。 由纪要是听到了,肯定要呛他,什么也不看别人家的哥哥是什么样子之类的话。 卡卡西虽然被呛习惯了,但也绝不是爱找骂的受虐狂,所以,他选择闭嘴。 鼬抱着怀里的佐助,问他:「到这有没有跟妈妈说?」 佐助点点头。 鼬揉了揉他的头,又问:「那妈妈有没有说要等你回家吃饭?」 佐助迟疑了。 「哥哥。」佐助企图萌混过关。 由纪想了个办法,她说:「让我的忍兽跟美琴阿姨说一声吧,到时候你再跟佐助一起回去。」 由纪的忍兽是一只狸花猫,本事不大,脾气不小,但有一点比普通的忍兽强,那就是会说人话。 第15页 刚跟它签订契约的时候,鼬和止水都劝她不要选这么没有服从性的忍兽。 不过,由纪也不图它能干点什么,就图它会说人话,那一阵由纪家里小孩子很多,留晚饭是常事,一家家去打招唿不现实,就找这只猫来传达,相当方便。 但止水死后,家里很少再留什么人,这忍猫,由纪几乎没再找过。 算一算都快两年了。 她抽出通灵捲轴,咬破手指,就手上的血,在捲轴上画出长长的痕迹,之后双手结印,招出忍猫。 砰得一下,冒出一阵烟,烟雾过后,听得喵的一声。 她的忍猫出来了。 「由纪,」忍猫果然脾气不好,「我以为你要跟我解除契约了呢。」 由纪赔笑,连说,岂敢岂敢。 忍猫哼了一声,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要传什么话?」 由纪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完,从家里的柜里招出一大包还没过期的冻干,跟上贡似的递给了忍猫,忍猫甩甩尾巴,态度好了点,它叼起冻干,跑了。 佐助在一旁问:「它为什么要吃这个?」 这不像忍猫倒像一只普通的猫咪。 由纪在一旁解释道:「它就好这口。」 因为这傢伙,贫穷的由纪曾经差点倾家荡产。 「好奇怪的忍猫,」佐助说,「跟由纪你一样奇怪啊。」 由纪呵呵两声,抿了抿手指上的血,然后说:「我就当你夸我了。」 她重回饭桌,佐助问鼬他什么时候可以有自己的忍兽。 鼬说家里世代跟忍猫们签订契约,可以到猫婆婆那里选一只合眼缘的签订契约。 佐助说要由纪那么奇怪的。 由纪在一旁摇头晃脑:「佐助,那我这可真是可遇不可求啊,这都是机缘。」 鼬笑着揉了揉佐助的头,没拆由纪的台。 由纪在脱离小班以后迟早要被分配,宇智波家的人多是要进警务部的,卡卡西问她对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由纪没什么打算,她问:「我能不能早点退役啊?」 鼬说,可以。 卡卡西却说,你能不能有点远大一点的理想? 由纪妥协了,她举手问:「那我能不能进暗部跟你们混啊?」 鼬一顿,问由纪为什么。 由纪理由很简单:「你们都在暗部,真犯错了有人兜着。」 和鼬当年入暗部的理由一比,这有点,呃,太世俗了。 可由纪本身就是挺世俗的人,她不像鼬一样高挂云端,整天思考的是抽象的人和生命,她就是个升斗小民,每天思考的问题就是吃穿住行,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也没有特别讨厌的东西,普通又平凡,烟火气十足,她意识到了什么叫人,也知道何为人,但她就是甘于做芸芸众生。 这一点,或许这个世界里忍者们没办法理解她。 卡卡西说:「那我可不兜着,你到时候真犯了错,提头谢罪吧。」 「啧啧啧,忍者还真是危险的工作。」由纪如是感嘆道。 不过也正因此,英才辈出啊。 由纪歪了歪头,问佐助:「你以后想进暗部吗?」 佐助说:「不,我想去警务部。」 「为什么?」 这问题问的佐助反倒疑惑了,他说:「宇智波家的人都去了警务部呀。」 「你哥哥不在。」 「哥哥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这问倒了佐助,佐助被鼬蒙住了眼睛,他看不到鼬的表情,只听到鼬淡声跟由纪说:「够了,别再问下去了。」 由纪笑了笑,答应了。 由纪开始跟卡卡西说:「卡卡西,你真不给我兜着啊?也太残忍了吧。」 卡卡西喝了杯茶解腻,笑着说:「实在不是我不愿意,由纪,我权级不够救不了你啊。」 「那你努力努力继续往上走呗。」 「欸,这话可说不得。」 由纪哈哈一笑,笑着跟卡卡西说:「卡卡西,这世上有三种人的路最好走。」 由纪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少爷,姑爷,舅爷。」 「你要不找个大小姐入赘吧,当人姑爷,我也跟着沾光。」 卡卡西睨了她一眼,反驳道:「你怎么不找个大少爷嫁了,让我当舅爷,效果也是一样的。」 由纪大吃一惊,说:「卡卡西,我才小学毕业,你好没有道德。」 卡卡西甩锅:「由纪,是你太没良心,这才刚毕业就想把我卖了。」 佐助看着卡卡西和由纪一唱一和,自己完全插不了嘴,喊鼬,鼬笑着听他俩吵架,也不大理他,心里想,可恶的卡卡西! 饭过后,卡卡西先回去了,鼬帮着由纪收拾完碗筷也带着佐助要回去了。 由纪家里已经没人了,她不想在家里呆着,说送他们一程。 这可忙坏了佐助,他一手牵着鼬,一手牵着由纪,两头都不能耽误,但心里开心极了。 这时,日将西沉,夕阳染红了一半的天空,变成泛着橙光的红色,红色慢慢攀岩靠近天空中央则慢慢过渡成白色,白色再往东边延展,又变成浅浅的蔚蓝色,而在蔚蓝色的尽头,高高悬挂着一轮若隐若现的即将变圆的月亮。 由纪望着天,笑着说:「这天再圆下去就该吃月饼了。」 佐助问:「为什么要吃月饼?」 第16页 由纪说:「因为月亮最圆的时候也代表着团团圆圆,这时候远方的游子也该回家团圆了。」 「团圆?」 由纪笑着看一旁淡笑着的鼬,解释道:「就是鼬,佐助,还有富岳大人,美琴夫人该待在一起的日子。」 佐助又问:「由纪不跟我们一起吗?」 「哎呀,那还真是荣幸,」由纪揉了揉佐助的头,「不过,那一天,我也得和人团圆呢。」 佐助皱着眉问是谁。 由纪说:「是哥哥和卡卡西哦。」 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要求卡卡西不要出村,呆在村里,强行过一个这世界不存在的中秋节,他们会带着带土和琳一起,赏月,吃月饼,吃桂花糕之类的。 「由纪也有哥哥吗?」 「有哦,」由纪笑着说,「他和鼬一样是个温柔的人呢。」 「那他人在哪里呢?」 鼬拍了拍佐助的头,低声说:「佐助,不要问了。」 「哦。」佐助本来也不是很感兴趣。 走到家门口,美琴早早等在门口了。 佐助看到美琴,松开鼬的手,拽着由纪,非要跟她说悄悄话。 由纪笑着调侃鼬:「啊啦,佐助长大啦,有瞒着哥哥的小秘密了。」 鼬却说:「跟你说也是一样的。」 由纪歪了歪头,觉得他这话逻辑有问题。 佐助拉着她走到一边,由纪顺从地蹲下来,侧耳听这位小少爷有什么小秘密。 结果佐助说的是:「我不喜欢卡卡西。」 由纪一顿,好奇地问为什么? 佐助瞟了一眼已经走到家门口的鼬,脸皱成了包子,说:「就是不喜欢。」 由纪心想,你不喜欢卡卡西,跟我有什么关系。 佐助说:「你能不能不要跟卡卡西一起团圆?」 佐助希望由纪离卡卡西越远越好。 一向惯着他的由纪却脸色一变,她虽在笑,但神色已经冷下来了。 她说:「佐助,不可以哦,这个请求我没办法答应你。」 「为什么?」 「卡卡西是我最重要的人呢,我是不可能抛下他的。」 「卡卡西比哥哥还重要吗?」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佐助,卡卡西对我来说就像鼬对你一样重要,」她轻声问,「这你能明白吗?」 佐助鼓起腮帮子,虽然不满意,但也没再说什么。 由纪拍了拍他的头让他回家。 佐助几步一回头,前面是鼬,后面是由纪,两个人在前后两端,守护着他,佐助想把两个人同时牵住,可现在他只能牵一个人。 他想由纪要是能跟他们一起团圆就好了。 鼬将佐助哄回房间后,走在家里的长廊边,家中宽敞,设着小山水,铺设着一座小型的水池,里面游动着代表着祥瑞的锦鲤,富岳在家时没事就喜欢逗鱼,算是一点够不上特别喜欢程度的小爱好。 富岳在长廊尽头已经等他很久了。 他说:「三天后族里有例行的集会,这你知道吧?」 鼬冷着脸,边走边说:「明天我有任务要出村。」 富岳没在意鼬的说法,鼬和他擦肩而过之时,他自顾自地说道:「集会结束后,我在南贺神社等你。」 鼬继续走,走过富岳时,又听他不经意地说了一句:「由纪也会去的。」 鼬忽地抬起头,他停下了步子,转过身,看向同样转过身对着他的富岳。 富岳强调了一遍:「鼬,由纪已经拥有了写轮眼,所以她有资格参加集会。」 「她会去的。」 鼬眼里忽然转动起写轮眼来,他环顾四周,眼神落到某一点上,眸光闪过一丝红光,然后,他闭上眼,转回身,继续走在这条没有尽头的长廊上。 他说:「我知道了。」 第8章 同伴 忍校毕业以后就得组队结成新的小班。 按照惯例,往往有一个冲动的吊车尾,冷静的天才少年,和一个缓和冲突的女忍。 不过,由于由纪有点奇葩,自个儿充当了那个吊车尾,那就得给她分配一个天才少年。 那一届的天才少年是日向家的,叫日向英树,他是分家的人,性格冷静,沉稳,比起摆烂的由纪,他堪称卷中卷的卷王,不过他性格比忍校其他人好多了,虽然眼里看不见由纪这种吊车尾,但不至于瞧不起她,对她还是很尊重的。 由纪看着他额头上绑着护额,心里想日向分家的人好像额头上都得带点东西,是要遮住什么吗? 她在心里开了个玩笑,总不会是祖传了天眼吧。 她主动跟这位谦逊又骄傲的天才打招唿。 英树点点头,起身给她让出了座位。 她的队友除了英树以外,还有犬冢家的昴。 昴熟她得很,站起来,吃惊地说:「怎么是你啊?!」 由纪抱着他的狗,手法娴熟地撸狗,一边撸一边说:「是我,有什么不满?」 英树皱着眉,低声喊了他一声:「昴!」 「英树,这傢伙可是吊车尾!第三次才通过考试的傢伙,她会拖我们后退的。」 由纪在一边拱火:「对哦,我超会拖后腿的。」 昴更生气,他伸手要抢由纪怀里的狗,结果他家狗沉迷美色,暂时不想理他。 可恶! 第17页 英树嘆了口气,说:「昴,由纪跟我们是同伴,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由纪,你也不要故意逗昴了。」 很好,看来这组调节冲突的女忍角色由英树担当了。 由纪笑着没说话。 门正在这时候打开了,进来的是月光疾风。 他刚从暗部退出来,就成了担当上忍。 他一进门边走边咳,咳得昴瞪大眼睛,说:「老师,没事吧你?」 疾风这才当老师就被学生关心,很是欣慰,说:「我没事哦。」 说着他将眼神投向一旁沉稳的英树,以及沉迷撸狗的由纪,笑着说:「哎呀,看来大家相处很融洽嘛。」 他还担心不好带呢。 没想到刚这么说,昴就打他的脸:「谁跟由纪这种吊车尾相处融洽啊,笨蛋由纪,把太郎还给我!」 由纪摇了摇头,指正他的错误:「昴君,此言差矣,太郎可是很喜欢我呢,你现在这么做属于强行拆散我们。」 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是我的狗!」 疾风在风中凌乱,不知所措。 英树咳了咳,喊了一声:「昴!」 昴怪委屈的,他指着由纪,问英树:「你怎么光说我,由纪你怎么不说!」 英树很心累。 他只是天才,不是幼儿园园长。 由纪则在一旁故作吃惊地跟昴说:「昴君,你看起来小学还没毕业呢,要不还是回炉重造吧。」 昴气急败坏:「回炉重造该是你这个吊车尾吧!」 疾风拍拍手,让幼稚园的小朋友不要菜鸡互啄了,他们于是都看向他,看这年轻的上忍笑着说:「接下来,我就是你们的老师了,我是月光疾风,叫我疾风老师就好了。」 一直在拆台的由纪这时候倒是很配合地举起手,第一时间回道:「嗨,疾风老师。」 昴不甘示弱,大喊一声:「疾风老师!」 英树默默堵住了耳朵,然后平静地喊道:「疾风老师。」 因为刚毕业,疾风带着他们做的都是些不出村的d级任务,不管是有些急躁的昴还是沉稳的英树,在刚刚开启忍者之路之前都对忍者抱有极高的职业期待,但是这种期待随着各种简单的跑腿任务迅速消磨。 全班只有摸鱼的由纪和回归新手村的疾风觉得有趣。 中途休息的时候,由纪和疾风坐在一起吃饭,默默看着两位未来的忍者大人,辛苦修炼,疾风身体不好,眼下挂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一边咳一边劝他们:「饭还是要吃的,修行首先是要保重身体。」 这话他来说,很有教育意义。 不过初入职场的热血小忍者是听不进去老师的金玉良言的。 疾风嘆了口气,默默打开饭盒,里面制作精美的便当露了出来。 由纪看着疾风手里的便当,看着里面种类丰富的菜品,好奇的问:「是师母做的吗?」 疾风脸一红,没想到自己刚当上老师,夕颜就荣升师母了,但心里莫名很开心,他有些羞涩地说:「怎么......这就师母了。」 「咳咳,我们才在一起。」疾风解释了等于没解释,由纪看着他扭捏又幸福的小模样,觉得自己无意之中拍到了老师的马屁。 她再接再厉:「哇,那师母一定是一位漂亮又温柔的人吧?」 夕颜可不温柔,混迹在暗部这么多年,多少是沾点强悍的,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在疾风心里夕颜就是辉夜姬,温柔又强大。 疾风笑着点头。 便当一般都是早上制作完成的,等到中午吃,早就凉了,但饭要趁热吃,由纪的饭盒一打开就是热气腾腾的。 疾风惊讶地问她这是怎么做到的。 由纪问疾风要来了他的便当,她一手拿着饭盒,一手结印,吐出一个火球,疾风瞪大眼睛,想把自己的爱妻便当抢回来,但那头由纪已经吐完了。 意外的,饭盒没事,里面的饭菜也也没事,疾风接过饭盒,发现竟然真的变热了。 他有点失语,纵横江湖多年,恕他见识浅薄实在没见过这种毫无杀伤力,用了除了加热一无是处的忍术,他问由纪这是什么忍术。 由纪自信地回答:「火遁·微波炉之术。」 「......」 「............」 疾风望着那头努力修行、废寝忘食的小子们,再看这边混吃等死的由纪,感觉无比惆怅,这班他到底怎么带才好啊。 他沉痛地拍了拍由纪的肩膀,说:「由纪,希望你以后把心思用在正道上。」 由纪眨眨眼睛,觉得自己好冤枉。 上午的任务干完,他们就得去木叶的接受任务的大厅结交任务了,三代目刚巧在那,神出鬼没的团藏不知道为什么也站在那。 由纪对他们不太熟,也没英树和昴那么激动,她无聊地跟在疾风身边跟工作人员交代任务细节。 昴说:「那可是三代大人啊。」 「哦。」由纪没什么兴致地应道。 由纪盯着委託人缓缓从兜里掏出钱来。 哇,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任务竟然钱还挺多。 委託人交钱后又在任务单上签了字。 疾风跟他们说:「这就是木叶忍者接收任务的具体流程,大家明白了吗?」 他说的很认真,就是没人听他的。 英树看到三代目在想日向家的荣耀,昴看到三代目就想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强大的忍者,而由纪则在思考自己能分到多少钱。 第18页 「啊,团藏大人。」疾风忽然说。 由纪思绪被打乱,她抬起头看到了木叶最高层的领导人之一,志村团藏。 团藏有一边眼睛裹着纱布,他曾为木叶征战多年,后来又成为根的首领,在阴谋诡计和血雨腥风中走过来,位居高位多年,不怒自威。 英树和昴都害怕地低下头来。 唯有由纪还抬着头。 团藏冷哼一声,说:「宇智波家的人。」 也不知道他心里在骂由纪什么。 疾风把由纪往身后藏,摁住她的头,想让她低下头来,但由纪莫名固执,就是不愿低头,她直愣愣地看着团藏,生不出一丝敬畏,疾风只得陪笑:「团藏大人,他们刚刚从学校毕业,还不懂事,您多见谅。」 团藏冷着脸不说话。 由纪别过脸,不看他。 自见面以来,由纪都表现得随和,甚至有点过于能凑合的意思,还从未这么固执过,疾风有点头疼,他在想这可怎么办,幸好,宽容又大度的三代目拯救了他。 三代目叼着菸斗,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这边的动静,他喊团藏回来,他说:「团藏,你就这么喜欢吓小孩子吗?」 团藏冷笑一声,他盯着由纪,反驳道:「不认为她被我吓到了。」 我看她大胆的很嘛,果真是个宇智波。 团藏回到三代目身边,低声说:「这丫头在学校里一直是个吊车尾,昨天考试的时候却忽然开了眼,宇智波一族开眼的条件苛刻,没有极强的恨意开不了眼,你觉得她的写轮眼真是如她所说忽然得到的吗?」 「你疑心太重了。」 「哼,是你太软弱了。」 由纪一行人一出大厅,昴便双手抱胸,瑟瑟发抖,他说:「刚刚那位大人太吓人了。」 但最吓人的还得是不低头的由纪。 疾风嘆了口气,跟由纪说:「下次不要这样了。」 由纪点点头说好。 任务结束,疾风通知了明天的任务之后,队伍也就散了。 英树和由纪落在队伍后面,他低声问由纪:「你跟团藏大人有什么咀唔吗?」 「不敢。」由纪转过头看着英树,回道,「他只是想我跪着,但我不愿意。」 英树闻言一怔,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他肯定地说:「由纪,你不适合做忍者。」 由纪贊同他的说法,她说:「我也觉得。」 第9章 邀请 由纪手里拿着任务费,不多,但够她一时大手大脚的花了。 她从宠物店走了一圈,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提着走在路上,然后忽然想起这时候佐助该放学了,于是她又跑到水果店里买了点小番茄。 提熘着一大摞东西,由纪好像感觉后面有人盯着她,她转过身,街上热闹非凡,但没一个人在意一个准备回家的宇智波。 错觉吗? 由纪环顾四周,仔细地去探查,逡巡目之所及每一个地方,然后落在一点上,她刚想就着那奇怪的一点继续深究,结果下一秒那一点也消失了,风徐徐吹过,带起数片清脆的树叶,由纪站在树下,被叶子扑了一身,由纪抓起肩上的落叶,转了几转。 肯定道:「有人监视我。」 为什么呢? 由纪一直以来不都是不受人关注的小透明吗? 由纪想不明白,但她一时也抓不出监视她的人,便只好按兵不动,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刚巧佐助放学路过,进入由纪的视线之中。 由纪喊了一声:「佐助。」 佐助转过头,看到了十字路口外的由纪。 他背着书包等在原地,由纪果然朝他走来。 由纪献宝似的给他一袋子刚洗好新鲜的小番茄,佐助眸光一闪,接过了由纪手里的东西,他挑挑选选,捡起一个塞到嘴里。 由纪问他:「你那位新朋友呢?」 佐助翻了个白眼,说:「那个白痴逃课跑到火影岩上乱涂乱画,现在估计还在给自己擦屁股吧。」 由纪觉得这孩子真有意思,感嘆道:「恶作剧做的还挺有创意的。」 佐助吐槽:「也挺大胆的。」 由纪哈哈一笑,然后说:「伊鲁卡老师告诉我他爱做恶作剧是因为太孤单。」 「鸣人还是想获得别人的关注吧,」由纪看着佐助说,「太孤单了,所以即便不是认同的眼神,也可以。」 佐助一顿,别过头,说:「谁要知道那个白痴心里是怎么想的啊?」 由纪反驳道:「好歹是好朋友,平时多多关爱一下嘛。」 「不是好朋友,」佐助嘴硬,「只是朋友而已。」 「嗨嗨。」由纪继续敷衍。 街上不时有巡逻的宇智波,他们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路人见之避其三尺,宇智波却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颇有威严,走路都带风的。 啧,这哪像基层警察啊。 这是大爷吧。 人真有事也不敢找他们吧。 大大降低报案率,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提高了木叶内防的工作效率吧。 就是风评估计不咋好,要是有网络这种东西,估计宇智波们得被日常网暴。 估摸着由纪心里正吐槽,那边巡逻的宇智波忽地扫了一眼可疑人员由纪,然后朝她走过来。 走来的是宇智波稻火,因为鼬的事,他一向对由纪没个好脸色。 第19页 不过由纪也习惯了,宇智波一家子喜怒无常的同时,又喜怒形于色,不喜欢你就是摆臭脸,喜欢你就笑嘻嘻,由纪在宇智波家长大,笑嘻嘻的见得少,臭脸见得多,不过其实也还好,宇智波除了自己喜欢的人,大多时候都是摆臭脸的,而他们喜欢的人又少得可怜,可见他们不是故意针对由纪一个人,他们讨厌的人多了,由纪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由纪笑着主动打招唿:「稻火前辈,下午好啊。」 稻火脸更臭了。 在他眼里,由纪是个小废物就算了,还一天到晚笑嘻嘻的没个正形,一点也不像个宇智波。 他上下扫了一眼手里提着乱七八糟东西的由纪,哪哪没看出来这傢伙到底哪里特别,他问由纪:「你开眼了?」 由纪挑了挑眉,反问:「全世界都知道了?」 稻火没听出来由纪这是嘲讽他呢,他冷哼一声,说:「开了眼也不要嚣张,只是单勾玉而已,比你厉害的多了去了。」 佐助听这话有点不高兴,他挡在由纪面前想怼他,结果由纪强行把他拽到身后去了。 她垂下头,低垂着眉眼说:「前辈说的是。」 「由纪!」 由纪摁住佐助,让他不要说话,无事不登三宝殿,稻火不会专程来「提醒」她。 她问稻火有什么事。 稻火说:「两天后族里有集会,在南贺神社,族长届时会有很重要的事宣布,你也得去。」 ? 稻火看她一脸茫然,怒道:「你是宇智波家的人,连族里的集会都不知道吗?」 呃,还是知道的。 但是,由纪是族里的孤儿,表现也很废物,这种活动从来不会专程叫她的。 或者说,无亲无故、资质平庸的她是没有资格参与族内议事的。 由纪以前就没参加过,现在也不想参加,她懒得去,问稻火:「我能不去吗?」 稻火暴跳如雷,说:「别忘了你是宇智波家的人。」 由纪怕他当场吐火龙,给宇智波本就嚣张跋扈的恶劣形象再添点雪霜,选择了投降。 她举起双手,右手挂着的袋子打到她胳膊上,劝稻火:「前辈,您一天到晚别总这么大火气,伤肝吶。」 稻火要喷火了,由纪赶紧说:「我会去的。」 稻火熄火了。 世界和平了。 阿弥陀佛。 * 佐助在训练场努力练习豪火球之术。 可惜只吐出个火星,富岳有点失望地看着他,心里想,当年鼬可是看一遍就学会了。 佐助其实很敏感,加之富岳一天到晚冷着个脸,让小孩子看了就怕,他怕富岳,也很怕富岳失望的眼神,于是这两天在家努力练习宇智波家家传的忍术,本来说好要陪他训练的鼬又失约了,他又一次出门执行任务去了。 由纪说得对,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哥哥就是一天到晚骗人的大鬼。 训练场的木桩上停着一只乌鸦,乌鸦的眼睛是红色的,这时候正歪着头看着发脾气的佐助,然而,由纪不给它认真观察的机会,她踮起脚,手里捧了一捧碎米,往乌鸦头那边抻,乌鸦嫌弃地把头别到一边。 「由纪,你在干嘛啊?」 由纪自告奋勇要陪佐助训练,结果,一个人杵在那餵乌鸦。 由纪和哥哥一样不靠谱! 哼! 由纪说:「餵乌鸦啊。」 她买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除却她家忍猫的冻干和罐头,其余就都是鸟类的吃食。 不过,这只乌鸦好像跟她家的忍猫不太一样。 好像不喜欢吃普通鸟爱吃的东西呢。 由纪招招手,让佐助过来,在他手里抓了一把谷米,然后一把抱起他,把他抱得老高,佐助吓了一跳,刚要挣扎,由纪却告诉他:「你餵它试试。」 佐助于是尝试着将手里的谷米捧到乌鸦嘴前,乌鸦给了佐助几个面子,象徵性地叼了几口,也没了下文。 佐助说:「由纪,它不喜欢吃这个,」 「看出来了。」 由纪将怀里的佐助轻轻放到地上,然后一瞬间在原地消失,徒留一脸懵逼的佐助。 佐助仰着头,看着柱子上的乌鸦,问它:「你知道由纪去干嘛了吗?」 乌鸦动了动眼睛,然后张开翅膀,似乎打算飞走了。 不过,由纪没给它这个机会,由纪提着一小袋东西,又从树上闪现。 她盯着乌鸦,问它:「没吃我的东西,想跑哪去?」 乌鸦红色的眼睛动了动,张开的翅膀卡住了,在由纪的注视中,它又收回了羽翼。 由纪满意跳到地上,走到木桩前,她摆出各类食物,看的佐助目瞪口呆。 她用牙籤插起一块切成小粒的牛肉,往乌鸦尖利的鸟嘴上怼,然后老神在在地说:「这可是上好的牛肉,一般人都吃不到,请你满怀感激地吃进去。」 乌鸦看都不看,昂起它的小脑袋。 佐助在一旁拆台:「由纪,它不吃欸。」 「......我不瞎。」 由纪跟一只说不了话的乌鸦起了胜负心,非要乌鸦吃进去她的东西,然后袋子里的东西都快搜□□净了,那只傲慢的乌鸦都懒得张开嘴。 由纪气得在原地吃起本来给乌鸦的东西。 吃到一半,她拿啃了一半的苹果往乌鸦嘴里怼,一边怼一边说:「看到没,我没下毒。」 第20页 乌鸦歪了歪头,那对血红的眼珠子动了动,真奇怪,怎么能从一只黑不熘秋的鸟儿身上看见震惊的神情。 但总之,它还是开了尊口,把由纪手里的只剩半块的苹果叼在嘴里。 由纪受到了鼓舞,一边吃一边餵。 看的佐助在一旁直摇头,心想,由纪有时候脑子真是有问题。 这只乌鸦并不大,吃不了那么多东西,吃了一会儿,它又别过头,再不愿意吃了。 由纪还想餵它,但它扇扇翅膀,当即熘走了。 由纪手里还拿着没餵完的东西,见它飞走了,自个儿叼起牙籤,把剩下的苹果也吃了。 「佐助,」她低头看着同样抬头望着振翅高飞乌鸦的佐助,笑意盎然,心情出奇地好,说,「我教你豪火球之术吧。」 「你会吗?」 「啊啦,对我抱有一点信心啦。」 说着由纪快速结印,嘴里喷出一阵骇人的巨大的火球,火球跑到宽阔的水面上,仿佛天火,映出一池金光,看得佐助目瞪口呆。 而这时训练场外跑来两个和由纪同样年纪的小少年,那正是英树和昴。 昴喊:「吊车尾,找了你半天,今天的修行别忘了。」 英树则笑着等在一边,道:「由纪,走吧。」 由纪拍拍佐助的头,问他:「看清楚了吗?」 佐助点点头。 由纪蹲在一旁,温柔地笑道:「哦,那就请佐助接下来好好加油吧。」 「总会学会的,别担心。」 说完,由纪跟佐助摇了摇手,朝她新的同伴走去。 第10章 密谋 昴和英树是两大卷王,碰在一起后,还要拉着躺平躺惯了的由纪一起卷。 由纪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然后被昴喊醒:「喂,你认真一点!」 「嗨嗨。」由纪睏倦地揉了揉眼睛,靠在树上睡得更香了。 今天难得没有任务,由纪大早上地被他们一顿操作从家里薅出来修炼,由纪来是来了,就是来这补觉来了,昴一见到她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说:「你真的是宇智波家的人吗?」 由纪回道:「如假包换。」 昴翻了个白眼,英树在一边劝:「好啦,每个人修炼方式不一样,昴你不要再勉强由纪了。」 「我是为了她好!英树,你就惯着她吧,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 英树好脾气地笑了笑,说:「我们都是下忍,离那一天还远着呢。」 由纪在一旁跟着说:「对啊对啊,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呢,昴君还是不要太杞人忧天了。」 昴哼了一声,不想理她。 英树的白眼有视觉盲点,由纪的写轮眼正好可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他向由纪提出了个这个请求,由纪很爽快的答应了,然后一睁一闭,眼里跳出一对单勾玉。 昴好奇地看着由纪的眼睛,问道:「听说宇智波一族的血继限界往往通过强烈的情绪才能刺激开眼,吊车尾,你的眼睛是怎么开的?」 「这个啊?」由纪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随意地说,「做了个噩梦,然后就开眼了。」 哈? 昴满脸不信,英树也说:「由纪,你不要开玩笑。」 由纪嘆了口气,说:「是真的啦,那个噩梦可是很恐怖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不要再梦到了。」 昴却说:「要是获得力量有你这么简单,我天天做噩梦都行。」 由纪跟他比了个大拇指,敬佩地说:「还得是你。」 陪英树练完,由纪就得提前走了,昴以为她又要偷懒,拽着不让走。 由纪无奈地摁着他拱上来的头,解释道:「抱歉啊,我还有个场子得赶。」 「你还能有什么事?」 不就是混吃等死? 只相处两天,昴已经看穿了由纪。 由纪听这话却很沧桑地说:「昴君,到了一定年纪,就会有一些东西不得不去应付。」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啊。」 英树知道由纪这是在逗昴呢,没憋住,噗地一下笑出声。 昴一头雾水,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总之,由纪最后是熘走了。 由纪没有骗昴,她是真的有事,她此行就是赶到南贺神社去开稻火通知的集会。 南贺神社在九尾之祸之后重建过,以前作为整个木叶着名的神社,新年的时候常有村民上来朝拜,但后来宇智波一族被迫迁到村庄边缘,靠近南贺川附近,毗邻南贺神社,宇智波的人去的更多了,时间一长,宇智波之外的人就不敢去了,大家默认南贺是宇智波一家的神社。 由纪在搬家之前没来过南贺神社,搬家后也只是新年的时候来一次。 木叶的人崇尚力量,除了被刻在火影岩的四个人,就没什么人值得他们顶礼膜拜的,就算是神佛也是一样的待遇。 宇智波一族迷信的是自己的血继限界,更不信跟家族无关的神明,神社几乎是个摆设,由纪搞不清楚他们在里面敬的是什么东西,新年的时候来着都不知道能摆点什么。 想了想,她以前逢年过节都得祭拜祖宗,宇智波家刚好就有一个厉害的祖宗,就是由于叛出木叶,成了不可说的宇智波斑,但是再不可说,教科书上却意外的没有都没有磨灭斑的姓名,即便他后来叛出了木叶,甚至带着九尾妖兽攻击木叶,书上还是一五一十地将他联合忍者之神千手柱间,终结千手和宇智波两族多年的世仇,携手结束了乱世,建立木叶的故事记录了下来。 第21页 至于,到底是谁坚持要留下他的名字,甚至下了死令不许篡改,导致传到由纪这一代还知道这位不可说的祖宗,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由纪新年的时候就会像以前祭拜祖宗一样跟这位祖宗许愿。 什么平安健康,出行顺利,来年暴富,世界和平一类的愿望,由纪抱着万一能实现的想法,朝这位祖宗许愿。 鼬每年都会来陪她来神社许愿,但他至今也不知道,由纪向谁,又是许的什么愿望。 要是知道了的话,他可能会让由纪许愿的声音再小一点吧。 那位大人的名字光是说出来,就够让村里的人胆寒的了。 由纪来得晚,到神社时,发现里头坐满了人,她轻轻推开门,里头坐着人齐刷刷地瞪着一对兔子眼转过头来看她,让由纪差点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不小心蹿到鬼片现场了。 「那个......」由纪小心翼翼地问,「我应该没迟到吧?」 坐在最前面的富岳正对着门,闻言,抬头看着由纪,看得由纪心里发毛,才淡声道:「没有。」 由纪一入座,稻火就瞪着她低声说:「早到是基本礼仪吧,你一天到晚到底在干什么?!」 由纪装傻地笑:「对不起啊,稻火前辈,我没经验,下次不会了。」 稻火瞪她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幸好,八代把他拽了回去,他说:「好了,稻火不要为难由纪。」 由纪一入座,人就算齐了,富岳宣布集会开始。 集会其实满无聊的,族内要是真有什么大事早找族内的长老解决了,用不着开个大会来强调贯彻族内团结的精神和具体内容,说白了,大家聚一起就是为了宣洩情绪,扎堆吐槽罢了。 由纪如坐针毡地听他们在说木叶如何如何不好,自己又受了多大多大的委屈,然后说,身为宇智波一族怎么能容忍这种屈辱。 「族长!九尾之祸明明跟我们无关,木叶高层却因此怀疑我们,不仅边缘化我们的族地,就连警务部队的事权都一再弱化,活都让火影直属的暗部干去了!」 「警务部队平时行使职权时也一再被人栽赃陷害。」 「族内弟子各个优秀,毕了业却只能回到族内管辖的警务部队,这些年,只有......您的儿子,鼬入了暗部,平步青云。」 「可鼬并不心繫一族的利益,与一族越行越远。」 富岳本听着族人抱怨沉默不语,听到这话,终于抬手制止,说:「鼬的事,我有别的安排,大家不必担心。」 「族长,两年前你也说的不必担心!可结果呢?止水死了!」 富岳脸色一变。 坐在末尾打瞌睡的由纪也忽地清醒。 「那时候是最好的时机,当年就不应该一再退让,您当年说不想让木叶再次陷入战火中,可是我们的一再退让却让高层的人得寸进尺,」说话的人颇激动,他眼里转着写轮眼,说着说着原本跪坐的姿势立起来了,他说,「我们不但被赶到村子的边缘,还被四方圈禁,到处都是监控器,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族长!手早就掐到我们脖子上了。」 「木叶哪里是要和平的样子,他们分明是要我们死!」 「我们是建村一族,不给应得的荣耀就算了,还逼退我们逼到这种境地!」 「族长,」这回说话的是个老者,他问富岳,「你还记得千手的下场吗?」 千手一族现在可就只剩下了个抹去姓氏的纲手姬,还游走在外,久不应召,就差跟木叶割席了。 富岳瞳孔一缩,他沉默地垂下头,陷入沉思。 而正在众人拉扯之间,有个女忍朝富岳跪了下来,她说:「族长,我的孩子丢了。」 富岳问:「怎么回事?」 八代作为富岳的左膀右臂,回答道:「孩子是在木叶丢的,但是警备部队没有找到这孩子,我们有怀疑暗部背后的根。」 八代暗示他:「前段时日叛逃的大蛇丸和根的首领志村团藏利益勾结。」 大蛇丸可是因为研究禁忌的忍术被发现才叛逃的。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宇智波家的血继限界更禁忌的秘术? 富岳立即打断了八代的话,他说:「无凭无据的话不要胡言。」 八代嘆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八代身边的铁火却说:「可是,族长,我们找暗部的人找孩子,他们表面答应了,可这都一个月了还没有回音。」 「族长,这孩子可是在木叶丢的,除了丢到自己人手里,又能丢到哪里去?」 族内纷纷杂杂,他们激动地朝富岳说:「族长,您还不明白吗?我们和木叶之间已经没有余地了!」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可以轻率发动战争,」富岳死死攥住手,想起故友,说,「九尾之祸才过去没有几年,木叶再也经不起一场大战了。」 「诸位,」富岳神情恳切,「木叶是我们的家,我恳求大家不要轻率行动。」 说着,富岳朝他们低下了高昂的头颅:「拜託了。」 族人们眼睛通红,连声喊:「族长。」 富岳说:「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什么交代? 「鼬是我的骄傲,也是宇智波一族的骄傲,我知道大家因为止水的事对他多有误解,认为他彻底背叛了宇智波,但实际上,他也是我们派向暗部的间谍,他会帮助我们完成无血革命。」 第22页 「请大家再给我一点时间。」 从未参与过集会的由纪在这时候已经震惊得无以復加,她没想到宇智波和木叶的矛盾竟然已经激化到如此不可调和的地步,那当年止水莫名自杀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成了宇智波和木叶博弈的牺牲品吗? 由纪心神震动,脑海里又一次闪过冰冷的南贺川,她似坠入冰水之中,浑身发抖,在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鼬和止水到底经歷了什么? 「由纪。」是美琴在喊她。 由纪回过神,发现不知不觉间,她竟然跟着族人们走出了南贺神社,美琴担忧地看着她,问:「你没事吧?被吓到了吗?」 由纪摇了摇头,她抬起头,望着晴朗无比的天空,一碧如洗。 木叶的天是这世上最干净的天,可为了创造这样一片天,背后到底经歷了多少血雨腥风,卑劣龌龊,甚至于惨无人道的地狱? 没人知道。 由纪也是。 天际边飞过一只乌鸦,它落到神社的屋顶,它歪了歪头,红色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由纪远走的背影,久久不曾移开眼睛。 第11章 失神 「吊车尾。」 「由纪。」 「由纪!」 ...... 由纪忽然被人死死拧住肩膀。 好疼。 由纪皱着眉,终于因为疼痛而从长时间的失神中甦醒过来,她怔愣地抬头看着英树和昴的脸,眨了眨眼睛,眼里的写轮眼盛着红光,转个不停,她张了张嘴,说了声抱歉。 英树皱着眉问她:「你怎么了?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出神。」 「岂止啊,」昴抱怨道,「你这两天都在神游,我们还以为你中了幻术,真是的,疾风老师都差点要去找红前辈了。」 由纪低下头,再次道了一声歉。 英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嘆了口气,道:「道歉什么的就不必了,由纪,今天我们的任务很重要,疾风老师就在火影楼里等我们,你到时候千万不要再出神了。」 「对啊对啊,别到时候搞砸了,连累我们。」 英树低声呵斥了一声老是口无遮拦的昴。 昴哼了一声,看着由纪,终于还是藏不住担忧地半命令道:「吊车尾,你听见了没?」 由纪伸手盖住了一只眼,默默点了点头。 英树敏锐地发现,由纪虽然遮住了一只眼,可是另一只眼还是红色的单勾玉。 ......她的眼睛好像关不上了。 为什么? 他们今天的任务是去火影楼帮忙解决一些档案室里陈年的卷宗,算不上什么机密文件,只是由于久远卷宗沉积的越来越多,政务繁忙,火影楼里的人完全忙不过来,鹿久大人吩咐他们打扫档案室并且分类这些年沉积的案牍。 鹿久叼着烟,眼神晦暗地瞧着这件档案室,不知想起些什么,低头对着带队的疾风说:「简单整理一下就可以了,主要是打扫,哎呀,这么多年没动用,一进去全都是灰,真是的。」 疾风对付积年的灰尘,也有点应付不过来,他咳了又咳,说知道了。 鹿久比疾风年长许多,算是看着疾风成长起来的人,他向来处事圆滑,瞧着疾风小队的配置,不由得提醒他一句:「你们班那个叫由纪的孩子,你让她在这里低调点。」 他说:「毕竟是宇智波。」 疾风闻言一愣,神色几变,最终变得严肃,他说:「鹿久大人,由纪那孩子很听话,不会招惹是非的。」 鹿久听疾风这般维护由纪,没什么表情地说:「但愿如此。」 鹿久走时,正巧碰上了赶来回合的疾风小队,然后他一眼就瞧见了缀在队尾心事重重的由纪,看着由纪捂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却红的跟兔子似的,心里想,喂喂,这可不像不会招惹是非的样子。 算了,宇智波的事真是麻烦死了。 只要牵扯不大,他就懒得管。 宇智波和木叶的积怨也不是他管得了的。 不然,那一屋子的档案他早就处理完了。 他与由纪他们擦肩而过,打算找个地方,稍微偷一下懒。 虽说,他效忠于三代目,可是夹在三代目和团藏大人之间,他也实在不好过啊。 由纪难得没有偷懒地把活都老老实实干完了,鑑于昴于整理档案这种「精细」活上实在不擅长,她也顺便承担了昴的工作,昴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怀里的太郎早跳到地上绕着由纪摇尾巴,转圈了。 疾风在一旁笑道:「看起来,太郎要比昴君直率许多。」 昴窘迫地说:「老师!!」 疾风配合地在嘴前隔空画了一条缝,表示闭嘴。 「喂,吊车尾,你可别认为偶尔表现得比我强一点,我就会高看你一眼了。」 要是平常,由纪早跟他懒懒散散地怼起来了。 可由纪此时显然没这个心情,她理都没理昴,转头问疾风:「任务这样就算完成了吗?」 疾风笑着点了点头,他十分欣慰:「大家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了啊。」 完成任务,他们一行人理所应当地要出楼。 疾风跟他们说今天完成后会请他们吃饭。 可惜,路上又遇上了神出鬼没地团藏。 大蛇丸叛逃以后,团藏和三代之间的矛盾几乎要摆在了明面上,长老们之间的矛盾具象体现在火影楼,便是各位行政人员,小心谨慎,人心惶惶,生怕两位大人物的争斗牵扯到自己,行政楼的氛围极为压抑。 第23页 而最压抑的莫过于团藏身边,他身后带着三个戴着面具的根,由纪眯起眼睛发现其中有一个身形很眼熟,然而团藏却挡住了她的视线。 或许是因为三代目没在现场的缘故,但也有可能因为其他的东西,团藏此次的恶意比之前更肆无忌惮,他冷漠又厌恶地盯着由纪那双关不掉的写轮眼,居高临下地冷斥道:「无礼的傢伙。」 他一把甩开试图拦住他的疾风小队,走到由纪面前,忽地一手抓起她的领口,试图将她拽起来,然而他身后莫名被什么牵扯住了,他转过头,看见他的部下亮出了和由纪如出一辙的眼睛。 他冷笑一声,转过头来,松开了手,低声问由纪:「你,眼里装载的是什么?」 由纪一言不发,此刻南贺神社族人们的群情激愤的言辞,那一双双通红的眼睛,还有那个因为丢失孩子而痛哭的母亲,齐齐在她眼前翻腾不休,复杂的情绪缠成了麻线,搅得她不得安宁。 团藏不指望她的回答,他只是要提醒由纪,提醒他的部下:「你的眼睛装的是无聊的仇恨,还是木叶?」 两厢沉默,空气中都瀰漫着低气压,而从头到尾一直沉默的由纪忽然开了口,她说:「团藏大人,我眼里装的是我死去的、活着的......家人。」 团藏没想到她回答,更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不由得一愣,而后气压更低,他的眼神几乎是在看一个死人了。 「团藏。」三代目忽然从他们身后出现。 由纪顶着一对眼睛,直直地望向三代目,三代目嘴里叼着菸斗,和蔼可亲的面目变得深不可测,他脸上关于岁月的褶皱将一切隐藏,只余下一双浑浊的眼睛,他眼神先是落在盯着他的由纪身上,然后转了转,最终落到了那个戴着面具的少年。 他说:「不是有要事要商议吗?不要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团藏这回没像平时那般呛他,他凝视着由纪那双令人厌恶又让人嚮往的眼睛,嘴角微勾,似嘲似笑:「器量狭小的一族。」 说完,他朝三代目走过去。 团藏一走,低气压一下子散了,疾风松了一大口气,他蹲下来,神情担忧地问由纪:「由纪,你没事吧?」 由纪还望着团藏远去的背影,不,准确的来说,她看的是方才令她感觉眼熟的背影,她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了。 「由纪?」 由纪终于收回了目光,她勉强地笑了笑,道:「疾风老师,我没事的。」 疾风班说好的聚餐,也因为由纪身体不适缺席,黄了。 由纪和他们分开后,一路神游。 火影楼里阴暗压抑,可楼外却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阳光像金子一样不要钱似的慷慨无比地四处挥洒,甚至将身处在阴冷的河水中的由纪也一齐拽上来,她抬头望着天,只见楼外两颗已有百年的参天大树在清风的吹拂下,纷纷扬扬,飘洒着油绿的叶子。 由纪弯腰捡起一枚,转了转,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纹路。 木叶是千手和宇智波先祖共同缔造的,而如今,千手为了保护这段羁绊,纷纷死在战场上,留下来的宇智波则成为了木叶的「外人」,被人排斥、忌惮,以至于到了几乎无法忍受、无法生存的地步。 宇智波要革命夺权,这件事光想想就让由纪浑身发冷。 她就像又一次掉进南贺川之中,那些被她刻意当作噩梦的东西,再一次变得越发真实。 但她还是固执地认为这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即便,她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恐惧到这个地步。 她就算有一丝可能存在,也绝对不会怀疑鼬会灭族。 身体被撕扯两半。 一边在说,鼬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一边又在说,醒醒吧,这世上有什么不可能?你已经被杀过一次了,还不能醒悟吗? 忍者学校离火影楼不远,再说她在这里度过了六年的时光,一草一木烂熟于心,她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轻而易举地走到这里。 她抬起头,看着忍者学校的牌匾,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 学校这时候正在上课,外人进不去,由纪只能等在门外。 学校外边有一个老旧的鞦韆,好多年了,也不知道是谁设在这里的,以前由纪懒得回家,就会坐在上面一直出神,直到早已毕业的两位天才来找她。 止水笑着说:「回到家,发现你不在家,到处找你,结果在这啊。」 鼬则伸出手,将她拉起来,眼神温柔地告诉她:「由纪桑,回家吧。」 由纪抓着鞦韆,拒绝道:「不想回去。」 家里空无一人,卡卡西不在村里,已经是孤儿的她,又能得到族里什么好脸色? 止水摸了摸下巴,有点苦恼地说:「哎呀,由纪,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由纪难得孩子气地鼓着腮帮子,跟他们耍脾气。 止水使尽浑身解数都没让她开心,他有点累了,擦擦汗,谦虚地请教道:「由纪大人,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呢?」 由纪说:「我没有生气。」 准确地说她只是难过而已。 她再安慰自己,再使「混吃等死」这件事逻辑自洽,都无法弥合她和这个世界之间巨大的裂痕,她和这个世界无法做到理解,一旦没有赖以寄託的「家人」,她便会觉得孤独,甚至会觉得自己牢牢被这个奇怪又扭曲的世界锁住,然后等到某一天意识到这种无法挣脱的桎梏,她或许会选择非常极端的方式,来终结一切以获得唯一可以追求的东西——自由。 第24页 她抬头望着止水和鼬问他们:「我说啊,你们偶尔不会觉得孤单吗?」 止水闻言一怔。 止水回答:「我其实不知道什么是孤单。」 他和由纪一样是孤儿,自小就是一个人,和孤独相融相伴,自然分不清什么是孤独,因为他本身就是和孤独一体的。 他看着疑惑的由纪和鼬,手抓住鞦韆,脸色微沉,过了一会儿又奇异地笑容灿烂,他回答道:「不过,拥有过后便会害怕失去,这或许也是害怕孤单的表现吧。」 他讨厌战争,战争夺走了他的家人,可是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他没有变得失去一切,由纪和鼬对他来说也不会变得这样重要。 「由纪,」他伸手揉了揉由纪的头,笑着说,「希望木叶不要再发生战争了,这样我们彼此再不用体验这种感觉。」 由纪有点懵懂,她不明白话题怎么又忽然滑到战争去了。 说起来,止水和鼬聊得最多的就是战争、村子、人与和平。 由纪说:「我也讨厌战争,准确的说......」 她看着止水,也看了看鼬,警告似的告诉他们:「我讨厌能把你们变成英雄的时代。」 鼬在这时搞突然袭击,将鞦韆轻轻一推,由纪坐在鞦韆上,被晃得起来,她吓了一跳,往后看,看见鼬的笑脸。 鼬说:「由纪桑,不要担心,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一听就是随便说的安慰话。 由纪哼了一声,反驳道:「我又不是佐助那种粘人精,谁需要你们一直陪着我啊。」 止水哈哈大笑,他说:「没关系,由纪你就当两分钟的佐助吧。」 鼬将盪回来的由纪推得更高,由纪越盪越高,她在半空中摇摆,离止水和鼬一会儿近,一会儿远,由纪本来板着脸,结果看着他们却不自觉地笑起来,鼬见她笑便也跟着笑起来,止水则问她:「由纪大人怎么又觉得开心了呢?」 由纪盪在空中,像鸟一样自由,也像归巢的鸟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回到他们身边。 她笑着摇了摇头,道:「人都是活在当下的,我是觉得,一直活在过去的自己,有点,稍微,太矫情了。」 止水则喊:「佐助每天都这么矫情哦。」 由纪哈哈大笑。 鼬则不贊同地说:「佐助只是太小了而已。」 第12章 赌局 由纪又一次坐在鞦韆上,盪阿盪,脚下空无一人,她却怎么也回不到他们的身边。 她不知道一个人盪了多久,鞦韆盪起的弧度越来越小,由纪垂着头,长长的头髮垂下来,盖住了她的失意和纠结。 在鞦韆即将静止时,它令人意外地被人接住了。 由纪转过头,看了摘下面具的鼬。 「由纪桑。」 由纪问:「你在等佐助吗?」 鼬摇了摇头,说:「只是去看了看他。」 由纪点了点头,说:「你最近太忙了,我都忘了跟你说,佐助在学校里交到了朋友,是个叫鸣人的孩子。」 鼬轻轻地「嗯」了一声,回道:「我看到了。」 鼬和由纪一同望向学校,鼬开口问由纪:「由纪桑,如果人生是无意义的,那你觉得人怎样赋予自己人生的意义才好?」 「我不知道,」由纪说,「鼬,这世上大多数人活得虚无又荒谬,每个人都在被时代推着走,勉强活着已经拼尽全力,遑论附加意义了。」 鼬沉默了一会儿,说:「由纪桑,木叶创建是因为柱间大人不愿意再出现战争,人们再失去挚爱,期待着和平的降临,木叶几乎承载着所有人关于和平的梦想,可柱间大人死后,忍界接连发生战争,木叶捲入其中,有时候是胜者,有时候又是败者,但不管怎么说,总是在推动着一场场战争。」 「因和平这一梦想而降临的木叶却成了战争的既得利益者,」鼬嘆了口气,非常疲惫,「和平这一梦想是否又是无意义的妄想呢?」 「鼬......」 「和平是柱间大人的理想,也是止水桑的理想,」鼬说,「这世上有这样的伟大的理想,却也有理想之下的现实,现实就是村与村之间总会爆发战争,村内族与族之间也会爆发诸多争端,这又是为什么呢?」 由纪想了想回答道:「因为繁多的意义之下,人无法做到互相理解,出于自保的本能,于是有了猜忌、算计、争夺......诸如此类的竞争行为,冲突成了不可避免的必然行为。」 「看起来,这似乎是一个无法解决的死局啊。」 村子、宇智波、忍者,他无论在哪头似乎都没有出路。 他该选哪个呢? 他似乎哪个也选不了。 「鼬,」由纪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她问了个在鼬看来很奇怪的问题,「你记得吗?其实你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在那只有她自己存在过的七天里。 看着鼬略带困惑的眼神,由纪又是觉得放心,又是觉得不安,复杂的心绪纠缠着她,耳边不断敲着警钟,一再告诫她,最终的结局。 你还不相信吗? 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 你还不相信吗? 你非要用自己的命再赌一次吗? 宇智波由纪,你确定要再经歷一次被鼬杀掉的事吗? 他不会杀我。 他更不会灭族。 由纪像是掩耳盗铃的君主,固执地拒绝一切谏言,只听自己想听的,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第25页 鼬不会这样做。 她无比自信却无比迟疑。 鼬不是这样的人。 由纪站起来紧紧抱住了鼬。 却什么也不敢说。 * 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 由纪已经一天一夜未曾合眼,她眼中遍布血丝,在最后一天没有彻底结束的那一天,永远在猜忌和相信中徘徊,无法「正常」,她谢绝了所有出门的邀请,甚至都没跟卡卡西去祭拜带土,神经质地拿着茶具一遍又一遍用繁复的茶艺浸泡根本没有人会喝的茶。 她坚若磐石,却又柔弱如蒲苇,固执又脆弱,随时都会被鼬即将到来的一刀击碎。 她将审判的权力让渡给做出选择的人。 鼬,她想,我相信你。 不,她不信他。 如果真的相信,她不会变得这么焦灼。 天色将暗,那双无法关上的写轮眼,隐隐从单勾玉跳出其他勾玉来,一会儿多出一颗,一会儿又多出两颗,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跪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在氤氲的水汽中,安静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终于门还是被人敲响了。 由纪跪坐太久,膝盖已经僵了,一起来,酥麻地感觉笼在双腿上,她还未站起身,因为失去了知觉的双腿,又跪在地上。 她努力爬起来,可想用手支起自己的身体时,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因为紧张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她屏住唿吸,抽出手里剑狠狠将其戳到手掌上,直到彻底戳穿,无法控制的痉挛一般的抖动才停止下来。 她一直以来过着普通的生活,怕疼怕冷怕热也怕寂寞,脆弱地像一个名贵又无用的瓷器,可她此时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打碎,她想,如果是她自己打碎的话,就没有人能伤害她,而如果是真的珍爱她的人,也一定会小心翼翼将她重新粘合在一起。 她拔出手里剑,手上便喷溅出血来,溅到她脸上,点出了艷丽的苦梅。 她转着手里的手里剑,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此时门又轻轻敲了一下。 她刷地一下打开门,被血色浸染的鼬出现在她面前。 鼬那双血红的写轮眼在她眼前无限放大,直到变成恐怖的大小。 她闭上眼,与鼬擦肩而过,从屋子里走出去,看到了被染红的圆月。 鼬看着她的背影,低低喊了一声:「由纪桑。」 由纪出神地望着月亮,没有回头。 在这样一个杀戮的夜晚,杀人者与即将被杀的人竟然静悄悄地伫立在冷清的月光下,似乎是一起欣赏这一轮象徵着团圆的圆月。 由纪张了张嘴,声音低哑,像是低声哀鸣的大提琴,她问鼬:「你是来杀我的吗?」 「......是。」 泪水忽然从因为无法合眼而无比干涩的眼睛里流出来。 由纪转过身来,即便已经听到了最终的答案,她还是觉得一切并没有尘埃落定,她非要用死来作为这一场赌局的证据,她转了转手里的手里剑,眼中盛放着夺目的红光,她朝鼬冲过来。 她和鼬一起长大。 她熟悉鼬一切招式,与他打的不相上下。 寂静的月色里,冷兵器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死死抵着鼬的长刀,火属性的查克拉,冒着橙红色的光芒,写轮眼帮助她看得更清的同时,也帮她更好利用自身的查克拉。 她单手结印,低念道:「宇智波火炎阵。」 瞬间,地狱的业火沖天而起,以由纪为圆心,轰地一下,冒出堪比月光的黑火,火焰波及之处,不论是死物还是活物,皆被吞噬其中,鼬单脚点地离开了地面,落到了高高的电线桿上,他俯视着地上的由纪。 她长发在夜风中随风飘扬,火光映照着她那张清丽的脸,秋水一般的眼睛蕴着红光,眼泪和血混在一起,血被稀释成偏浅一点红色,红色一路往下在白皙的脸上留下骇人的血渍,而她那双眼睛则从单勾玉隐隐要直接跳到三勾玉。 整个宇智波大宅被她肆意降下的地火逐渐吞噬,她处在火中,抬头望着鼬,眼里闪过了许多东西,但都逐渐像燃烧殆尽的烛火,慢慢熄灭,只留下宇智波一族一脉相承的癫狂,她又问了鼬一次:「你是来杀我的?」 鼬别过眼,已不愿再回答。 他的身体在由纪眼里逐渐像冰一样融化殆尽,变成了一只又一只乌鸦,成千上万的鸦群,背着血月朝她飞来,由纪眼前、耳边被乌鸦们所笼盖,她不理这些聒噪的乌鸦,像拨开水浪一样拨开鸦群,一心一意要找今晚审判自己的死神。 「鼬。」她喊。 「我在这。」 须臾间,胸腹间没入一柄利刃,持刀者似乎没有一丝犹豫地刺杀由纪。 由纪迟钝的眨眨眼,那些遮住眼睛的乌鸦像水渍一样轻松就散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眼中转动着奇怪花纹的宇智波鼬。 由纪愣了愣,她像是个认真学习辨认单词的小孩子,努力理解自己胸口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眼中的三勾玉开始慢慢落实。 在彻底理解这一切的同时,由纪耳边响起悽厉的尖叫声,那声音仿佛女鬼一般嘲笑一意孤行赌博的自己。 由纪点了点头,长时间处于精神高压之后,一切终于可以尘埃落定,她心里既觉得果然如此,又觉得痛不欲生。 荒谬的一切是真的。 第26页 所以,相信这一切是噩梦的自己才是真正的笑话。 她觉得好笑,于是轻轻笑起来,可又太痛了,她的笑声并不连贯,被胸腹处插着的利刃卡着,又冷又疼,她死死抓着刀,那只被自己扎得血肉模煳的手,变得更加惨不忍睹,黏腻的血混着刀刃上其他人的血,雨一般一滴一滴地溅到地上,她忍着疼,任由那柄利刀将自己贯/穿的越来越深,她尚且完好的手拿着手里剑,又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她离着鼬越来越近,直到到达可以拥抱他的位置。 她提着剑抵上了鼬脆弱的脖颈,她的手一直在发抖,于是鼬的脖子上被划出一道又一道的红痕。 她抬起头,终于看清了鼬那双奇怪的眼睛,那双眼此时正涌动着和她一样软弱的眼泪,她想要替他擦去眼泪,可即便到这种时候,她仍不想真的弄脏他,便只能丢下手里剑,用尚且完好的手,捧着他的脸,擦去了他脸上的眼泪,她静静地看着鼬,将千疮百孔的自己抛在脑后,抢过了鼬今晚的身份,作为审判者,宣判了自己的死亡,也肯定了自己的失败。 「鼬,」她肯定说,「你要杀我。」 第13章 河灯 火之国四季分明,一到夏天,酷热难当,夏蝉声嘶力竭,叽叽喳喳地把由纪从床上拽起来。 由纪热的浑身是汗,燥热感缠着她,让她脾气暴躁。 她从床边抓起昨晚上一直拿在手里的蒲扇,疯狂扇着,然而热天里连吹起的风都是热浪,她扇得手都软了,还是白费功夫,她一气之下丢掉了手里的扇子,翻身从床上跳下去。 今天是盂兰盆节,学校早早放假了,她不需要早起上学,便在家摆烂。 她随意将自己的长髮拢起来,扎起一个松散的丸子头,凌乱的髮丝垂下来,黏上了她脸上的汗渍,被梳上去的头髮,给后脖留出了大片空白,后背终于得以喘息,由纪总算舒服了一点。 她半阖着眼,从楼上走下来,到冰箱里给自己找了杯冻了一晚上的凉水,灌到喉咙里,燥热以至于几近沸腾的五脏六腑终于在灌下来的冰水的安抚下恢復了短暂的安宁,一杯水很快见了底,她就着尚且冰凉的杯子摁在自己热的通红的脸上,舒服地喟嘆了一声。 「由纪!」 有人在喊她。 由纪走到客厅的窗边,往外望,看到了几个眼熟的小孩子,她回:「怎么了?」 「你又在家睡懒觉吧?」 由纪额上冒着青筋心想,一天到晚蹭吃蹭喝还真好意思说我啊?! 许是天气原因,一向平和懒散的人像是烧烤架上的烤鱼,燃得噼里啪啦,鱼肉上烤出来的香油滴落在火堆里,轰地一下冲出一小股火焰。 她气沖沖地跑到玄关,刷地一下打开房门,一颗颗小萝蔔一样的头冒出来,他们异口同声地喊:「由纪。」 由纪问他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 学校难得不上课,大家都结伴来由纪这里蹭吃蹭喝罢了。 由纪侧身一让,这些傢伙便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止水作为年纪最大的一个混迹其中,丝毫没有违和感。 由纪抓起他的衣服,问:「你又不上学跑我这来干什么?」 止水笑着说:「啊啦,我天天不上学,不也没事就跑到你这里吗?」 他说得很有道理,由纪无法反驳,然后她将眼神投向比起止水稍微正经靠谱一点的鼬,鼬牵着佐助,笑着看着佐助。 佐助一早就被鼬安排的明明白白,他神秘兮兮地向由纪递上了礼袋,由纪打开礼袋,发现里面躺着一件款式简单,颜色素净的浴衣。 由纪将衣服拿出来,抖了抖,深蓝色浴衣的全貌便露了出来,除了衣服后面统一的族徽,看不出这件衣服有什么不同。 由纪看着止水、鼬和佐助三人几乎款式一致的浴衣,诚恳地问:「你们这是给我送族服,还是给我送校服啊?」 止水欸了一声,惊讶地说:「你不喜欢吗?」 说着他就要抢由纪手里的衣服,由纪当即就要跟他过起招来,止水跟她随便打了两下,就收手了。 「哦,」他笑着说,「也不是不喜欢嘛。」 「止水桑,不要逗由纪了。」鼬看向由纪,解释道,「今天是盂兰盆节,族里要举办纪念亡者的仪式,由纪桑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去吧。」 鼬的请求,由纪一向不会拒绝,不过往年,由纪都会跟卡卡西一起过节,不留在族里,这回要留在族里的话就得把卡卡西一个人留下来了。 由纪还是有些迟疑的。 止水看状,劝道:「我说,由纪你啊,是时候也要长大了,不要整天缠着卡卡西前辈。」 由纪想反驳自己自己哪里有缠着卡卡西,就见止水开始掰着指头算:「没有吗?那新年、樱花祭、夏日祭、盂兰盆节、哦,还有你非要过的中秋......」 眼见着止水要没完没了了,由纪上手捂住了他的嘴,给他物理消音。 止水无辜地眨眨眼,指了指由纪的手,向鼬投去求救的眼神。 由纪恶狠狠地说:「来,来一个我蒙一个。」 鼬双手举起表示投降,无奈地笑,说:「止水桑很厉害,一定会救自己的。」 止水小同志对鼬这种临阵倒戈的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和极其的痛心。 天色将晚,由纪赶着月上柳梢之前,和卡卡西一起去祭拜带土,路上她跟卡卡西说今年打算回族地里过节,卡卡西没什么意见,他拿书敲了敲由纪的头,道:「你老不跟族里的人亲近也是个问题。」 第27页 由纪反驳道:「哥哥还不是跟族里的人不熟。」 卡卡西吊着死鱼眼,认真回想了一下带土以前在宇智波的情形,回答道:「那可能是因为带土是个吊车尾吧。」 宇智波里人估摸着嫌带土丢人,不爱带他玩,但带土自尊心挺强,每天自诩是天才后备役,将同辈里最强的卡卡西视为对手,把还没开眼的眼睛保护的好好的,护目镜戴着,眼药水滴着,可是临阵杀敌老是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掉链子。 卡卡西对此评价,带土就像个游戏里一心主线,却总是靠支线完成经验值的倒霉蛋。 「那我呢?」由纪问道。 卡卡西重新看书,一边看一边答:「你啊,继承了带土优良的吊车尾的传统,并一心一意要将其发扬光大,像个在格斗游戏里玩种菜的错频玩家。」 不愧是木叶无出其右的天才,卡卡西的总结能力真是超乎想像的优秀。 由纪恍然大悟地捶了捶手心,觉得卡卡西好牛逼。 卡卡西斜了她一眼,懒懒地批评道:「不过带土好歹还是对自己的学业上心的,你嘛,我看是连一点点心都没用啊。」 真是愁死他了。 卡卡西在暗部当领导当久了,领导能力和作战指挥能力由纪不知道,但说教的本事见长,由纪立即带上痛苦面具,卡卡西见状,一手拿书,一手轻轻敲了一下由纪,没再说什么。 鼬在远处喊了由纪的名字,由纪抱着百合花,有点懵。 鼬说:「由纪桑,仪式快开始了。」 鼬这是来催由纪回族地的。 由纪抱着花抬头看卡卡西,卡卡西似乎又看到了什么有趣情节了,「嗯」了一声,念叨着真是精彩吶。 「卡卡西。」 卡卡西百忙之中,回她:「想去就去,我会跟带土解释的。」 由纪抱着花,低声喃喃:「哥哥,对不起啊,我下次会赔罪的。」 说着,她把怀里一大捧花塞到卡卡西怀里,卡卡西一手抱花,一手夹着书,头都没抬。 她朝鼬跑去。 残阳如血,远山之外的落日挂在火影岩的背后,只射出一点,烧出一大片红,热闹的街道上的霓虹噼里啪啦地挨个亮起来,配合着将暗下来的大半的天照亮。 因着过节的原因,街上人山人海,由纪几乎是挤过去的,她毫不犹豫地扑入人海中,然后被鼬紧紧地牵住手,由纪反手紧紧握住鼬的手,她听到鼬的声音,却下意识往后望,卡卡西抱着花,收起书,同样看着她。 他的眼睛弯成月牙形,拿手的书朝她晃了晃。 「由纪桑。」鼬又喊了她一声。 浴衣的袖子有点过于宽大了,衣服下摆却是紧的,由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摔倒了,她穿着木屐,鞋子硬得很,穿着不舒服,她转回头,对鼬抱怨道:「仪式感真是一个折磨人的东西。」 「那我背你?」 「不要,」由纪拒绝道,「止水会笑话我的。」 鼬牵着由纪,顾及着她,走得很慢,他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止水桑不会笑话你的。」 由纪哼了一声,捏了捏鼬的手,反驳道:「他只是不笑话你而已,在他心中你就是水中月,镜中花。」 由纪的比喻一向很夸张,鼬无奈地摇了摇头。 止水神出鬼没地冒出来,在街角笑着等他们,他抓了转手里的苦无,问由纪:「怎么啦?听起来,你吃醋了。」 由纪震惊:「你能不能不要乱用词。」 止水则笑嘻嘻地说:「这句话我反送给你。」 他快步走过来,果然嘲笑由纪:「由纪,你走起路来好像个老奶奶。」 由纪又要去捂他的嘴,可惜这回止水不能再辜负自己瞬身止水的威名了,他抓起由纪的手,反手将其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把把由纪扯到自己背上去,等由纪回过神,她已经挂在止水的背上了,她鼓起腮帮子像只河豚,她报復性地扯了扯止水的脸,道:「止水,下次出招记得通知我。」 止水被扯着脸,说话都是漏风的,他好脾气地笑了笑,敷衍地说:「好啦好啦,我记得了。」 当然,他哪次也没记住。 止水背着老奶奶由纪,望着远处族地那边的火光,转头跟鼬说:「我们这就回去。」 鼬点点头,眨眼间,几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原地。 宇智波族地里的广场上,围成一圈又一圈的圆,而圆心中央有几盏巨大的鬼怪形状的灯笼,而灯笼旁是戴着大过脸鬼面具,在半明半暗的广场上,那一张张面具格外显眼,他们穿着奇异的长服,衣服的袖子那里被挽得老高,赤着膊,随着鼓声,左右摇摆。 由纪在止水背上研究了一下,悄悄靠在他耳边,跟他说:「好像跳大神的。」 「可以这么说,」止水解释道,「这是傩舞,是祭神娱神的一种舞蹈。」 「据说这是一种可以沟通死者,连接神灵的舞蹈,摘下面具是人,戴上面具便是鬼神。」 由纪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让止水放自己下来。 止水一松手,由纪便跳到地上,然后出乎意料地往里挤,止水看着由纪兴沖沖的背影,骤然想起自己今天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跟鼬说了一声,然后离开了这里。 鼬则怕由纪被前面的族人挤到,几个闪身,来到她身后,他默默跟着由纪。 第28页 由纪眼里盛着灯笼里映出的昏暗的烛火,她是个唯物主义者,但也常常做些实用主义式的封建迷信的事,她拨开人潮,走到人群的最前列,然后看清了面具上的纹路,舞者跳到她这里,由纪眼睛一亮,拽住了舞者衣服上的长须。 在朝拜神明、敬畏死者的仪式中,擅自触摸舞者是大不敬的行为。 鼬脸色一变,趁没人发现,赶紧拽回了由纪的手。 可由纪似乎被这名舞者「记恨」上了,他一伸手将由纪拽到灯笼所拢聚的最后一个圆圈里,她被丢到了圆心,原本昏暗的烛光在圆心里变得格外明亮,由纪周身都笼罩着金灿灿的光芒,她茫然地环顾四周然后看到那些舞者围成一圈将她包围起来,外面看不到里头发生了什么。 由纪听着鼓声,看着他们迷乱又诡异的舞蹈,眼前景象逐渐变得苍白,明亮的烛光变成了刺眼的日光,日夜被颠倒,昏暗的天变成了一个平常的白天,那些围了一圈又一圈的族人变成苍白的背景,她回过神,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空白的世界里。 止水说他们可以和亡灵对话。 由纪试探着喊了一声:「哥哥,奶奶。」 这一声仿佛抛入水中的石头,噗地一声发出一阵闷响,紧接着将平静的水面炸开,炸出她早已逝去的亲人。 带土和奶奶的身影仿若水波纹一般盪开,然后慢慢平静,显现出真实的样子。 他们停留在死时的年纪。 带土戴着护目镜,苦恼着看着远处的由纪,问:「由纪,你又学会什么忍术了啊?」 带土尚未上战场之前,在家修习忍术,由纪总是看几遍就学会,颇为打击人,带土看着由纪这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奶娃娃跟他演示正确的「豪火球」真是让他大跌眼镜。 妹妹天才固然是让他惊喜的,不过,哥哥的尊严啊! 可恶。 带土骂道:「都怪卡卡西那个笨蛋。」 由纪搞不清楚带土莫名其妙的脑迴路,反问:「我学我的忍术,你没事骂卡卡西做什么?」 带土咳了咳,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回道:「不做什么。」 所以,是随便骂骂咯? 由纪感嘆道:「哥哥,我有点搞不清楚你们的关系是好还是坏了。」 带土朝她走过来,捏了捏她的脸,像扯面皮一样,扯开她的脸,然后扮了个鬼脸,道:「小小年纪,不该你操心的,别操心。」 由纪说话声音有点漏风,她吐槽道:「哥哥,你真是个笨蛋。」 带土备受打击,他的手松了松,很受伤地说:「欸,我好歹是你哥哥。」 由纪哼了一声,继续吐槽:「是我哥哥又怎么样,你就不是笨蛋了吗?」 带土揉了揉她的脸,无奈道:「由纪,你说话还真是不留情啊。」 「好了,看你这么精神,我和奶奶也就放心了。」 他放下额上的护目镜,戴在眼睛前,笑容爽朗:「时间到了,我和奶奶走啦。」 「哥哥!」 由纪震惊地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 她伸手去抓,却抓了一手空,带土笑着安慰她:「你迟早有一天会见到我们的,不过,晚点来啊,由纪。」 他们彻底消失了。 干坤倒转,一切又变成原样。 由纪被烛光映照着,然后看到堪比太阳的明亮的光芒,陡然升起,将圈内的由纪暴露无遗。 由纪瞪大眼睛,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瞧见了鼬。 鼬不知何时不顾规矩地冲到祭坛里,他那张稚嫩又俊美的脸闪着焦急的神色,然后那一份焦急又在瞧见被光芒包围犹如夜色里站在人造的太阳下的由纪之后,在须臾间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存在过这一份心绪。 由纪后知后觉地朝他伸出手,然后被他果断牵住,鼬带着她从这一场诡异的祭神仪式中逃出来。 他们跑到了角落里。 由纪一安定下来,便转过头,失神地望着光亮处。 鼬问她:「由纪桑,你看到了什么?」 由纪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但情绪却低落了下来。 止水恰巧在这时候出现,他告诉他们,祭神的仪式结束了,族人们要去南贺川放河灯。 他们跟着止水去了南贺川,一向寂静甚至于冷寂的南贺川这时候格外的热闹,穿着团扇形状族徽的族人们手里捧着荷花灯,蹲在河边,或一个人,或成群结队地小心翼翼将荷花灯捧在手心,闭上眼,轻声喃喃,然后荷花灯放到了河面上。 湍急的南贺川到中游变得和缓,水流簌簌地流动着,荷花灯站在河面上,在河上平缓流动的江水的推动下,随波逐流,一个个河灯寄託着生者对亡者的纪念和哀思,被江河温柔地从生带向死, 不过一会儿,河面上便飘着一个又一个荷花灯。 无数盏河灯安静地飘在江面上,恰如天上无数的繁星,繁星点点,烛火盏盏,天上人间不过如此。 由纪望着摇曳的荷花灯,沉默不语。 止水则让她伸出手,然后在她摊开的手上放了一盏还未点亮的荷花灯。 由纪怔愣地看着手中的灯盏,抬头看着笑意温柔的止水。 止水说:「许个愿吧。」 由纪不耻下问:「这个能许愿?」 「能啊,你许吧,努努力,万一就实现了呢?」 由纪于是许了个一个很大的愿望,她说:「那就世界和平吧。」 第29页 止水一愣,无奈地说:「由纪,你许愿倒是认真一点啊。」 「不认真吗?」由纪一脸无辜地说,「我是很认真地这样希望欸。」 「好吧好吧,那我应该跟你差不多,不过比你要小多了。」 由纪愿闻其详。 止水看向鼬,说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懂的理想,他说:「我希望木叶和宇智波越来越好。」 这和世界和平有半毛钱关系吗? 鼬看出由纪的疑惑,笑着说:「那我就希望,维持现状吧。」 宇智波和木叶的裂痕不能再这样发展下去了。 由纪手里的荷花灯被点亮了。 由纪捧着灯,她的手下面接着止水和鼬的两双手,他们承载着自己的愿望,也承载着由纪的愿望。 由纪发现温暖的烛光和止水与鼬此时眼里柔和的光重合到了一起,就像篝火一般,温暖又动人,由纪心里那些郁结的心绪淡了一些,他们三人站在一起,一齐小心翼翼地将荷花灯放到了河面上。 荷花灯载着他们伟大又渺茫的梦想越飘越远。 ...... 卡卡西发现了站在自家门口如同蜡像一般的由纪。 如果不是看到了卡卡西,她的眼睛动了动,卡卡西都要以为她是个假人了。 「由纪。」卡卡西皱着眉问,「你怎么了?」 由纪眼眶通红,浑身也湿透了,眼白密布着血丝,脸色苍白,她直愣愣地看着某处,眼里一点光也没有,湿掉的头髮结成一根又一根绳子,她脸上失了笑容,阴云密布,看上去沉郁又阴沉,仿佛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卡卡西记得昨天吃饭的时候,由纪还是好好的。 「卡卡西,」由纪的声音很沙哑,粗粝得犹如沙砾刮在纸板上的声音,她求救一般地望着卡卡西,问道,「哥哥如果有一天要杀你,怎么办?」 卡卡西笃定地说:「不会。」 「那如果是因为任务呢?」 卡卡西还是很肯定:「也不会。」 卡卡西被愧疚困在了过去,他一直活在过去,但也正是因此他能矢志不移地祭奠他的英雄。 「由纪,」他说,「和我这种曾经放弃同伴的垃圾不一样,带土是个真正的英雄,他是永远不会抛弃同伴的。」 由纪的脸色似乎因为这句话变得更难看了。 为什么? 她想。 到底是为什么啊? 连你也要抛弃我呢。 她从阴影中走出来,卡卡西这时才发现她手里竟然一直撑着一把黑伞。 她撑着伞,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莫名其妙地说一件在旁人看来很奇怪的话。 她说:「卡卡西,下雨了。」 卡卡西看着天色,下意识反驳:「没有啊......」 可他的话被由纪接下来的话通通堵了回去。 「不,」由纪哽咽着,声音变得破碎不堪,「下雨了。」 第14章 沉思 由纪运气很好,她果真回到了过去。 但时间点跟之前不一样,她没有落到考试当天,而是落到分完班后的那个下午。 她似乎是毫无预兆地倒在家里的地板上,家里没人,她直接栽倒楼梯上磕到了头,从被鼬杀死的未来甦醒过来,她从楼梯上爬起来,然后心中郁郁呕出一滩血,头很晕,眼睛也很花,她爬了几次也站不起来,索性躺在自己的血泊中,在昏昏沉沉中仔细梳理自己所经歷的事。 很明显,这一切不是噩梦,她是真的穿越了。 只不过这回不是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她一直在循环往復的穿越在即将灭族的时间线上。 之前是落到前七天,而今天落到了第六天,时间似乎在往前推进。 为什么? 她思考着为什么,脑海里忽然闪现出死前鼬向她刺去的那把刀,她头痛欲裂,再不能思考下去了。 她决定冷静一下,于是从楼梯上踉跄着爬起来,一路扶着扶梯往下走,然后钻到浴室,衣服都懒得脱,窝在浴缸里,任凭滚烫的热水浸泡,干涩的眼睛因为蒸腾的水汽总算得到舒缓,她抬起头看到浴缸外,镜中的自己眼中旋转着和卡卡西那只写轮眼一致的三勾玉。 情绪越激烈,越能刺激开眼嘛。 她捂住眼睛,从浴缸里爬出来,决定去找卡卡西。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卡卡西,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已经无处可去了吧。 卡卡西把狼狈的由纪领进了家门。 卡卡西自从进入暗部以后,为了工作方便,他从旗木家的老宅搬到上忍的宿舍里,因为只有他一个人住,房间不大,不管是跟旗木宅还是跟由纪家比,都太小了,但小有小的好处,不过两个人而已,便感觉房间热闹的不得了。 凯住在楼下,见卡卡西回家,热情地招唿道:「我一生的对手,卡卡西,来与我一战吧!」 卡卡西面无表情地说:「我拒绝。」 「哦,我的挚友啊,是什么阻挡了你变强的道路呢?」 凯一直都这么热血。 「是我。」由纪从卡卡西的身后冒出来。 凯上下扫了一眼狼狈的由纪,尤为关心地说:「由纪,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平时还是要注意修炼啊!」 他跟由纪比了个大拇指,笑得露出一排闪亮亮的白牙,激动地向她发出邀请:「跟我一起修行吧,由纪。」 第30页 由纪和卡卡西一样面无表情地拒绝:「我不要。」 凯非常惋惜这个好苗子自甘堕落,看着卡卡西和她回了屋,关了门,望着木叶的天,叉着腰,坚定宣称:「今天依然是很值得珍惜的一天吶。」 一进屋,卡卡西赶她去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由纪偶尔会在卡卡西家里留宿,因而这里还留着几件她的衣物,鼬和止水曾送过她的浴衣,不知怎的也留在这里,由纪洗完澡在几件衣服里挑挑拣拣,鬼使神差地选了那件素雅得过分的浴衣,她这几年长得快,原先有些宽松的衣服,现下穿着刚好。 她穿着浴衣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还冒着热气。 卡卡西端着刚做好的盐烧秋刀鱼和味增汁茄子走过来,放到桌子上。 由纪从桌上抽了双筷子,毫不客气地夹了一筷子塞到嘴里,吃着吃着,她皱起眉头,抱怨道:「卡卡西,你盐又放多了。」 卡卡西反驳道:「是你平时盐放太少了。」 由纪瞪了他一眼,卡卡西扣了扣桌子,决定暂且当一当心理导师,问道:「说吧,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感觉不太对劲啊。」 卡卡西是个温柔但严谨的傢伙,他公心多过私心,小小的房间里简朴的就跟火影楼里随处可见的办公室一样,唯一称得上突兀的东西,就是由纪偶尔留在这里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那些与由纪有关的东西,卡卡西都用一个编织篮装起来了,而在编织篮旁边,在玄关口放着一个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相框,那里堆放着他的过去和已全部死去的重要的人。 由纪的眼神从相框逡巡到那个编织篮,发现里面立着她去年夏天落在这里的手持电风扇,一室,她心下稍暖,阴沉的面目变得柔和了些,在卡卡西面前,她想一股脑地把她痛苦的经歷通通倒出来,可张开嘴,她又想起宇智波家那一双双写轮眼。 她盯着卡卡西那只被护额蒙住的眼睛,心里想,宇智波家的事和卡卡西又有什么关系? 她收回眼神,夹着筷子,一边吃一边回道:「没什么。」 卡卡西拧着眉头,没再追问。 由纪在卡卡西家住了一晚上,她躺在榻榻米上,开始回想上回轮迴的经歷,宇智波和木叶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宇智波的态度已经变得很恶劣了,坚持要用革命的方式推翻现有的政权,重新回到木叶政权核心。 木叶呢? 其他长老的态度不明确,但是志村团藏对宇智波家的态度一定不好。 静谧的月色借着窗子从外面洒进来,由纪的手从被褥里探出来,触到了月光。 被血色浸染的鼬和月光下等她回家的鼬怎么也无法重合到一起。 且不论,宇智波一族和木叶如今剑拔弩张的情况,灭族的人确确实实是鼬。 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短时间内由纪不会知晓,而且她也没有机会在鼬几乎完全消失的后几天里找到他,辨明一个真相,她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呢? 是为了自身安危就这样离开村子吗? 如果她现在就离开的话,不会有人发现,也不会有人真的能轻易拦得住她,一出木叶,她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能获得绝对的自由,可是这也意味着,她把自己最后一点羁绊也给丢掉了...... 由纪撑起头,望向房间里的卡卡西。 听着他平稳的唿吸,由纪又安心地缩回了被褥里。 哥哥,她问已经故去的带土,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 由纪第二天是被卡卡西送到疾风手里的。 卡卡西摁住由纪的头,朝疾风一脸抱歉地说:「疾风,真是抱歉啊,由纪昨天没给你添麻烦吧?」 疾风惊讶地问:「没有啊,队长,这是怎么了?」 疾风还是习惯叫卡卡西队长。 由纪抓着卡卡西放在头上的手,奇道:「我什么时候给别人添过麻烦?」 卡卡西弯下腰,看着由纪,在她那张脸上寻觅到了几分故人的模样,他像小时候那样吐槽道:「添麻烦的傢伙都这么说。」 由纪别过脸,不想理卡卡西。 卡卡西则把她的头拧过来,半警告半劝慰:「你要是真没事就好,但是,如果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好歹也是你前辈,多少能照顾你。」 由纪看着卡卡西那只眼睛,看着里面盪着不易觉察的忧虑,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而后说:「卡卡西,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卡卡西一顿,不知想到什么,眼睛弯成月牙型,回道:「好啊。」 他又跟疾风交代了几句,之后一个闪身就走了,摁着由纪头上的手一松,由纪都觉得自己一下子长高了许多。 英树和昴跑到她面前,问她:「那是你哥哥吗?」 由纪问:「为什么这么说?」 昴这时脸色难看地说:「我姐姐也是这样子的,不过她比你哥哥凶多了。」 昴说起他姐姐简直心有余悸,他左顾右盼,生怕他姐姐冒出来。 英树想了想,跟由纪说:「昴在学校上学的时候被请家长,他姐姐作为家长出席.......」 然后呢? 自然是老师说一句,他姐姐揍一下,走到后面昴已经满头是包,脸都看不清了。 由纪听这话总算是笑了,她道:「那卡卡西确实温柔多了。」 英树见由纪笑,暗暗松了口气,才一晚上没见,由纪变了太多,他还以为由纪是因为昨天团藏的事遇上什么难事了,不过眼下看来,他似乎想多了。 第31页 疾风看他们相处融洽,提议今天完成任务,请他们吃饭。 昴开心地跳起来。 由纪和英树配合地鼓了鼓掌。 他们今天的任务很简单,总结起来就是帮甘栗甘找猫。 找猫简单,但是安抚队友们的情绪不容易。 昴抱怨道:「什么嘛,怎么又是这种任务。」 英树虽然也贊同,但他一向稳重,安抚昴:「好了,昴,忍者都是一步一步来的。」 疾风老师劝道:「等大家熟悉任务以后,我会带大家出村的。」 昴眼睛瞪得挺大,怀里的太郎也开心地汪汪叫,他夸张地喊:「老师,你没骗我吧?!」 疾风笑着说:「不过得等昴君达到中忍的水平才行哦。」 昴一下子泄气了,他伸手搭住英树的肩膀,怨天尤人:「以我们现在的进度,参加中忍考试还远着呢。」 英树嫌弃地抓着他的手,思考要不要把手甩开。 他余光瞥见抱着猫一言不发的由纪,轻声喊:「由纪。」 由纪默默转过头看向他。 「你不舒服吗?」 「没有。」 昴也跟着英树问由纪:「吊车尾,你怎么回事啊?心不在焉的。」 由纪反问:「有吗?」 昂指了指她怀里的猫,摇了摇头:「没有吗?我看那猫快被你掐死了。」 由纪一顿,回过头看怀里的猫,被自己死死搂着,整个猫身往下滑,只有个猫头被由纪的胳膊夹着,舌头都掉出来了,眼看着就要当场「吊死」了。 由纪默默把怀里的猫调整了一下位置,轻轻拍了拍它的头,然后跟昴说:「没有吧。」 昴和英树看着她亡羊补牢的行为,双双陷入了沉默。 呃,委託人不会投诉他们吧? 第15章 聚餐 鑑于由纪表现得实在吓人,昴和英树不约而同地遵循「女士优先」的守则,在疾风老师问他们想去哪里吃饭时,齐齐看向又在出神的由纪。 「由纪,」英树问道,「你想去哪里聚餐?」 由纪回过神,发现英树、昴,就连疾风老师对她都有点小心翼翼,他们跟看保护动物似的瞅着她,期待着她能给个回应,由纪想了想,问:「我想去宇智波族地里吃丸子。」 「好!」昴松了口气,声音一下子超分贝放出来,一旁的英树熟练地捂住耳朵,和疾风老师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 九尾之乱以后,因为写轮眼而饱受争议的宇智波一族近乎是被驱逐到远在郊外的无人区,这里不在中心,除了宇智波的族人,村里其他人几乎不会光临这里。 族地外立有一块巨大的团扇族徽形式的牌匾,给来者提醒行到此处就算进入宇智波的地界。 昴和英树都没来过宇智波的族地,英树还好,作为同样瞳术大族出身的人,他没吃过猪肉也算见过猪跑,对宇智波的情况有个大致的了解,但昴可没有,他来这跟探险似的,他跟怀里的太郎一齐耸着鼻子,这闻闻那闻闻,闻到有意思的东西,还眼睛一亮,跟英树和由纪分享。 一入族地就是宇智波一族的商业街,因为宇智波是大族,族内人员纷杂,除却做忍者的族人,还有很多做不了忍者,或者不愿意做忍者的族人,他们在商业街上开着店铺,铺子外都勾勒着统一的团扇族徽。 因为外人来的少,族地里的人都面熟,这一遭来了这么多生脸,他们还怪稀奇的,抻着头,好奇地瞧由纪一行人。 疾风摁住了躁动的昴,摆起一个讨好的笑脸,一一问候传说中不好惹的宇智波们。 然而不是每一个宇智波都是眼高于顶,倨傲不逊的,事实证明,只要样本量够多,还是能出不少像由纪这样一心一意过普通日子的宇智波。 虽然这在脑子里已经给宇智波贴上标籤的村民们看来,这些宇智波有些奇怪。 由纪带着他们去了自己常去的丸子店。 一掀开门帘,便露出几个宇智波笑着聊天的模样,本来还气氛轻松的笑着说话,结果他们瞥见了几个外族人进来,脸上的笑意忽然就散了,他们颇具敌意的盯着由纪以外的三个人,盯得人如芒刺背,尤其是对昴这种感知型忍者来说,这些注视简直跟插在背上的苦无似的,让他叫苦不迭。 但他看着由纪熟练又放松地跟店老闆聊天的模样,又只能把抱怨的话给咽回去。 嗯,比起面无表情吓人的由纪,这些人的注视都算好的了。 老闆倒是很开心由纪带了这么外族人来,他看着由纪长大,也跟卡卡西一样操心由纪毕不了业的事,在考试前就跟由纪说好了,要是还是合格不了就来他店里上班。 「哎呀,可惜由纪考过了啊。」老闆笑着感嘆道。 疾风老师又听了一遍由纪朴实无华的就业梦想,发现她在混吃等死这条路上,是真的挺认真,有点无奈地挠了挠头,暗嘆道,队长,你家孩子真不好带啊。 由纪回道:「没关系,等我过几年还是回来给您帮忙。」 昴震惊道:「你疯了吧?!」 还真不做忍者啊?! 英树适时捂住了他的嘴。 老闆跟由纪聊了几旬,递上做好的丸子,一一摆放到他们桌前,英树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得到了老闆的青眼,他满意地看着稳重的英树,悄悄问由纪:「这会是你男朋友吗?」 第32页 昴噗得一下差点把茶喷出来,饶是求生欲拯救了他,让他愣是把呛到鼻腔里的茶水痛苦的憋了回去。 由纪有点无奈地抿了口茶,抱怨道:「您还是这么关心我的个人感情问题啊。」 由纪不得不提醒老闆:「早恋可不好。」 老闆不太贊同地说:「我老婆可是我在学校里追到的......」 老闆打算找个帮手,他左看看右看看,相中了在一旁默默吃茶的疾风,抓住他就是一顿问:「有女朋友没有?」 疾风老师弱弱地点了个头。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你女朋友?」 疾风老师认真地想了想,脑海里浮现的是与夕颜在学校里的时光,他们自小相识,彼此喜欢,只是谁都不敢说,才拖到现在,直到现在疾风还是不敢相信真的跟夕颜在一起了,他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我在忍者学校刚入学的时候就......」 可惜众人没兴趣听他捣鼓了几百遍的往事,老闆得意洋洋地跟由纪说:「你看。」 由纪无法反驳,因为自家哥哥小时候也是个追着琳四处跑的恋爱脑。 ......看来早恋是木叶的传统。 由纪表示惋惜。 谈起这个老闆简直没完没了,他说:「鼬和止水就喜欢你,你们小时候坐在店里吃丸子,我只瞧一眼就知道。」 老闆仿佛忘掉了止水已经去世的事了,认认真真跟由纪比较:「我觉得止水这孩子不错,鼬也很好,但是这孩子是富岳大人的孩子,你们之间差距太大了......」 由纪听着老闆胡说八道,在心里反驳,我可没见过这么令人窒息的喜欢 ,一个跳进南贺川,让她找了三天三夜,差点淹死了,另一个毫不犹豫地捅了她一刀,让她到现在想起来都痛不欲生。 可见,早恋真不是一件好事。 英树被人当众说媒,饶是再见多识广,也给整不回了,他尴尬又侷促地坐在座位上,恨不得当场消失。 昴则惊讶于竟然有人喜欢由纪,他刚想说点什么,被由纪用一串三色丸子堵住了嘴。 由纪眼神落在他背后,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很想说点什么,但这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昴声音压得很低,问由纪:「他们是不是很讨厌我们?」 由纪一顿,想到宇智波一族对外的形象,随口胡扯:「也不是,他们就是有点慢热,呃,或者说害羞?总之不太直率......」 这等诋毁宇智波形象的话,一群傲慢的宇智波能忍?本来干瞪着眼睛的几个人站起来,喊了一声:「由纪。」 由纪顺势正对着那群人,那些人正巧是以前在由纪家里蹭吃蹭喝的小混蛋们。 「你没事跟族外人混在一起做什么?」他们满心怀疑,「你莫不是跟鼬一样,早就跟族里的人离心了吧?」 英树默不作声地摸了摸腰侧的手里剑。 由纪嘆了口气,劝告道:「我说你们还是小学生吗?这么爱搞小团体?」 她见他们也吃完了,就起身一一赶客:「好了,别在这里惹事,赶紧回家。」 由纪晃了晃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由纪!」他们瞪着眼睛,可惜没有写轮眼,要不然会更有效果。 由纪摊开手:「别喊了,再喊我要你们还钱了。」 见他们不服还要再说,由纪往后瞟了一眼,一时警惕不已的英树和昴,又长长嘆了口气,道:「你们没有队友吗?」 「我好不容易带人过来玩,劳烦给个好脸色,行不行?」 他们一顿,老闆这时候插嘴:「臭小子们,别在我店里惹麻烦。」 他们傲娇地哼了一声,回道:「你搞清楚,到底是谁在给你惹麻烦啊?!」 说着,又不屑地瞟了眼同样出身瞳术大族的英树一眼,然后结伴走了。 这时候,那些注视散去了,昴总算能好好吃东西,他十分感动,连带着老闆要给他说媒,他鬼使神差地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由纪走时,老闆给他们一人多塞了一串丸子。 看着他们有点诧异的神情,老闆豪爽地笑了笑,道:「今天搞活动,每人多送一串。」 英树敏锐地左右看了看,没看出哪里有优惠的讯息,他觉得老闆可能是信口胡诌的。 但是为什么要胡诌这样的话呢? 他在日向分家长大,侍奉嫡系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因而他自小就会看人脸色,他看着老闆笑脸,发现他至始至终都笑着看着由纪,瞭然为什么。 他听见由纪真心地道谢。 他们一行人一出丸子店,之前那些扎人的注视散去了,在新鲜劲过去后,族地里进外人成了一件寻常的事,没人再在意他们一行人。 煎饼店的老闆手烧,正在门口做舒展筋骨的活动,由纪路过时,他朝由纪打了声招唿。 他问由纪:「又要走了?」 由纪点了点头。 店里正在干活的粳冒出头来,她擦了擦手上的水,塞给由纪四盒煎饼。 由纪有点吃惊。 粳笑着说:「谢礼啦,谢礼,你之前帮我带着小葵真是帮了大忙了。」 手烧也在说:「收着吧,也没个几钱,都是心意。」 由纪往店里看,见他们口里的小葵,正偷偷摸摸地蹲在柜檯里,悄悄观察她和她的同伴,由纪收了煎饼,朝小葵扬了扬手,笑道:「谢谢。」 第33页 小葵也跟着笑。 由纪忽然心情很好。 她跟着老师和同伴们走出了族地,站在那个巨大的牌匾下,她提着丸子和煎饼,心有所感,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条只有宇智波的商业街上,阳光被繁茂的叶子一一筛过,在地上结成一块又一块不连贯的光斑,孩子们踩在那些光斑上,从一处跳到另一处,当作游戏一般嬉笑打闹,大人们则闲适地走来走去,聊着无聊的日常,有欢笑也有争执,所谓最邪恶、最强大的家族其实跟这世上的人没什么不同,还是一样的普通又平凡。 没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啊。 她终于知道自己该如何了,她终于知道自己该做怎样的决定。 此时清风一吹,带起由纪耳边的长髮,她捻起头髮将其轻轻别到耳后,昴和英树在喊她,她闻声转过头,露出释然的笑容,阳光下,那张略带笑意的脸,分外美丽,让见者不由得一怔。 昴晃了晃手里的煎饼,夸张地说:「哇,由纪,这家的煎饼也太好吃了。」 由纪三步并两步跳到同伴们的身边,她咬了一口手上的煎饼,反驳道:「我觉得有点太甜了。」 疾风和卡卡西一样嘆道:「由纪,是你太挑剔了。」 第16章 预言 由纪为了赶上第二天的族会,拒绝了昴和英树的修炼邀请,老早就往南贺神社那边走了。 走到神社门口时,她注意到似乎有人盯着她,不过这阵注视和前两天的不一样,怎么说呢? 仿佛只是单纯看着,没有很强的恶意,由纪左顾右盼,发现一只乌鸦从林里飞到她这里,最后停在神社门口的大石头上,乌鸦眼睛和身体一样黑,由纪不知道它从哪冒出来的,悄悄盯着它看,看得久了,那鸟动了动,然后用鸟喙轻轻梳理身上的羽毛。 和上次轮迴她餵过的那只乌鸦相比,这只要普通的多。 但由纪可没有上一回的好脾性,她没心情逗它玩,看了一会儿,便不看了。 她偏过头,往神社里面走。 比起上一次,她这回来得又太早了,屋子里只有零星几位族人,他们都不太熟悉由纪,由纪也是一样不熟悉他们,宇智波除了止水那个异类,全族人几乎都是慢热型的社交选手,不熟是不会打招唿的。 由纪也乐得安生,她找了个边边角角坐下了。 稻火后她一步赶来。 看到她比自己先到,稻火骂骂咧咧地说:「哼,你就算积极也没有用,该是废物还是废物。」 哎,你瞧瞧,晚到被说蔑视宇智波,早到被说别有用心。 怎么做都是错的,如果还有下次的话,由纪一定会在他开口前揍他一顿。 看他还敢在自己面前瞎得瑟。 骂归骂,稻火倒是一个劲儿地往她这里凑,理由和由纪一样,现在到的族人,他没一个熟悉的。 坐在一起总得说话吧,可惜稻火一开口就是个喝倒彩的傻逼,他道:「你一天到晚不是老爱粘着鼬那个叛徒吗?今天怎么开族会这么积极?」 由纪端坐在一边,抬起眼皮,语气跟商量买菜那样平凡,道:「稻火前辈,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你最好不要惹我。」 稻火要是能听她的话,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这么嘴臭了,由纪警告他,他反倒提起兴致来了,那嘴是越来越欠:「你说说你,从头到脚除了一张脸简直找不到一丝优点,学业吊车尾,体术废物,忍术我也没见你会过什么,简直不知道你是怎么撞大运开了写轮眼的......」 他在那里絮叨,由纪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她忍了忍,却发现不能像以前一样忍,一边是急迫的灭族,一边是鼬刺过来的那一刀,她徘徊在焦灼和悲愤中,心里像是火焰山一样,咕噜咕噜地冒着岩浆,即将火山爆发,她终于在稻火的絮叨声中,转过头,脸上挂着笑,神情却是冷的。 她最后警告了一次说:「前辈,我说过了,别惹我。」 稻火还是不当回事。 由纪轻笑了一下,转瞬间她的拳头便如雨一般落下来,既然已经几次三番提醒过了,她就不会收手,她将到稻火的头当沙包,一拳给他砸到地板下面,木质的地板吱吱呀呀发出悲鸣,然后咔哒一声,地板凿出了一个空洞,木屑飞出来,在她手上划出一道痕迹。 看到此处动静,众人惊唿,喝道:「由纪,你怎么能对同族下手呢?」 由纪打稻火,稻火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他在由纪攻击地间隙,从腰侧的忍具包里掏出一把把手里剑,手里剑抛在空中,高速旋转着,由纪一睁一闭,漆黑的眼睛又变成了三勾玉的写轮眼,她偏身一躲,滚到神社外,躲过了手里剑。 她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声道:「稻火前辈,切磋归切磋,见血可就不好了。」 谁家切磋搞突然袭击啊? 稻火从空洞里爬起来,他浑身狼狈,额头处还因为撞到尖锐的地板而流出血来。 他狠狠地擦去额上的血迹,大骂道:「宇智波由纪你找死是吧?」 刚说着,他朝由纪看过去,却发现由纪眼里的竟然是三勾玉。 他愣了愣,又忽得皱起眉头,疾步朝由纪走过去,他本想抓住由纪的衣领质问她,可由纪经歷了两次轮迴,又连着开了两次写轮眼,心智受到影响,变得越发偏激,早没有了以前习惯息事宁人的好脾气,他们在南贺神社门口打起来。 第34页 稻火将手里的手里剑全部投掷出来,他眼中的写轮眼也显现出来,他拿着一柄刀,速度快得只剩下影子,由纪站在原地,眼见着他快速移动的身影一动不动,无比从容,却在稻火出现在她眼前时立即消失,她身轻如燕,从半空中凭空而起,踩在原本射向她的手里剑上,又伸手一捞,在半空中倒空翻而后跳到了稻火的背后。 稻火脖颈一冷,感受到一点微弱的痛感。 由纪站在他身后,一手箍住了他的肩膀,一手拿着手里剑将锋锐的剑锋比到了他脆弱的脖子上,他只轻轻一动,便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由纪,」稻火的疑心剧烈膨胀,他不顾脖子上的手里剑,一把抓住由纪的手,厉声质问道,「你到底对族里隐瞒了多少?!」 由纪还没说什么。 就听神社外一阵熟悉的喝止声。 「够了!」 由纪偏过头,发现了带着几个族人匆忙赶来的富岳。 由纪的眼睛又变回了漆黑色,她将手中的手里剑丢掉了。 稻火却单膝跪在地上,汇报导:「富岳大人,由纪可能是族里的叛徒,我建议将她拉去警务部队详细调查。」 由纪从小到大都表现得很废物,如今却似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族里的顶尖高手,这来得实在太蹊跷了,不,应该说由纪瞒得实在是太好了。 铁火冷眼看着由纪,道:「她自小是跟着旗木卡卡西长大的,和族人并不亲近。」 「她或许早站在了宇智波的背面。」 就和鼬那个叛徒一样。 铁火看了一眼富岳,把后一句话收回去了。 美琴却急匆匆地赶来,把由纪护到身后,替她辩解道:「这孩子不会做这种事。」 美琴蹙着眉,急切地盯着富岳。 富岳嘆了口气,摆了摆手,道:「算了,都散了。」 族人们投来不贊同的眼神。 富岳又嘆了口气,他指了指由纪,问众人:「她虽瞒了这么多年,可也从未参与过族事,她今日来,也是我的意思,算来算去,是我的错,大家要怪就怪我吧。」 由纪最后被赶了出去。 稻火觉得她是叛徒,一直跟着她。 可由纪哪里都没有去,她站在神社外,靠在神社外的一棵参天大树前,静静等待着神社里革命的预谋。 稻火死死地盯着她,道:「你平日里跟鼬走得那么近,或许就是你唆使鼬和族人离心的吧?」 由纪瞟了他一眼,淡道:「你想多了。」 两厢僵持,稻火虽敌不过由纪,但不妨碍他张嘴说话,他质问由纪:「你到底是姓旗木,还是姓宇智波。」 由纪沉默了片刻,答道:「我跟我哥哥姓。」 带土不就姓宇智波? 这个答案稻火倒是满意,他冷哼一声,说:「你自己清楚就好。」 注视的目光依旧没有散去,和之前不一样,由纪有些不耐烦了,她在稻火的喝止声中,朝神社里屋走去,走到门口,里头激烈的争执声以及富岳疲惫的安抚声,在僵持中,由纪勐地一下推开门。 唿得一下,带来些许凉风,吹散了屋里燥热的情绪。 在一片譁然声中,富岳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阻止由纪进屋,稻火也在外面拉住由纪想把她丢出去,但由纪却轻声问道:「你们不给自己的族人留条后路吗?」 稻火一顿,问她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由纪偏过头,瞟了他一眼,抬手迅速抓住他的胳膊,又将其像锄头一样,锤到地上,稻火再一次掉进之前由纪凿出的坑里。 众人已经不能再忍耐由纪这个在族中游离不定的「叛徒」,纷纷上前,打算动手整治她,却没想到,由纪莫名望了一眼身后,然后双手背在身后,刷地一下关上了门。 众人倍感诧异,富岳也站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宇智波要大祸临头了,我要带无辜的族人离开。」 众人以为由纪是在说什么笑话,纷纷笑话她,千手过后,宇智波可是天底下最厉害血迹家族,谁能让宇智波大祸临头? 恐怕就算告诉他们鼬会杀了在场所有人,也没人会信吧。 由纪嘆了口气,换了个说法,道:「你们要造反,要夺权,只想过如何成功,成功以后要如何,有没有考虑过失败后会不会遭到清算呢?」 显然骄傲的宇智波不会思考这些问题。 由纪道:「你们都有孩子,也有手无缚鸡之力的亲属,有没有为他们考虑过吗?」 八代这时候出面反驳道:「由纪,不是我们不考虑,木叶考虑过我们一族吗?我们被逼到这个地步,你觉得下一步会怎样?是不是木叶只要一声令下,宇智波的一双双写轮眼就得双手奉上?」 「......」 沉默了许久的富岳越过所有的族人,走到由纪面前,他是一族之长,颇有威望,垂头看着由纪时压迫感极强,他眼里转动着三勾玉的写轮眼,问由纪:「你,看到了怎样的未来?」 由纪脑海里闪过第一次被杀时族人们堆积成山的尸体,她心中发冷,最终决定将真相告诉他们,即便这一真相多半是没人信的。 她抬起头,直视富岳:「您所希望的无血革命,我不知道最后到底有没有实施,但我眼中所见便是鼬杀了所有的族人。」 第35页 屋内陡然间静下来,众人悄声瞅着富岳的脸色,感觉空气都冷几分。 富岳回道:「这样荒唐的未来,我没有见过。」 「您很快就会见到了,」由纪道,「你们要对木叶如何我不管,我要带走无意革命的族人。」 这时族人们对待由纪已不是方才那般警惕了,他们看由纪就像在看一个疯子,且不论鼬作为宇智波要自己屠尽自己的族人是如何的荒谬,离开了木叶的宇智波又能去哪呢? 当年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结盟时,双方都很有诚意,没有藏私,所有的千手和所有的宇智波都抛弃了他们聚居地来到木叶定居,不给自己留后路,有世仇的宇智波和千手将木叶视作共同的家园,以至于如今宇智波一族除了木叶几乎无处可去,生活地域一缩再缩。 既然无处可去,为什么要离开木叶?凭什么是他们离开木叶? 宇智波由纪一夜之间进化到三勾玉,或许也因此疯了,瞧瞧她都说了些什么疯话,她不是疯子,谁是? 再说宇智波一族因进化写轮眼而精神崩溃的人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只有由纪一个人经歷过轮迴,她口中骇人的未来,俨然成了证明她是疯子的证据。 由纪再一次被赶了出去。 第17章 託付 由纪被赶出集会以后,又被稻火和铁火压去了木叶的警务部,她并未反抗。 自从宇智波迁址以后,木叶警务部也跟着迁走了。 警务部里几乎是宇智波的人,戒备森严,阴气森森,整体氛围不亚于传说中不见天日的暗部。 稻火押送由纪的一路上都警惕着她的动作,他被由纪伤得太惨,额头到现在还流着血,方才又在集会上听了一耳朵疯话,想起前两天叫她去参加集会时她散漫的样子,觉得由纪很可能确实是一夜之间疯了。 要知道,她和鼬的关系族内年轻一辈都是心知肚明。 你可以相信她会背叛宇智波,但你很难相信她会莫名其妙地背刺宇智波鼬。 这太奇怪了,她的话又不可信,于是只能归结于她疯了。 由纪被押解了一路,此地紧挨着宇智波的族地,自然路过了许多宇智波的族人,他们诧异地看着由纪被套上了枷锁,身后跟着警务部队的人。 这是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要对由纪这样一个差点毕不了业的「废物」如此大张旗鼓? 「由纪。」 有一个稚嫩且熟悉的声音喊住了她。 但她没有回头。 其实不需要镣铐,由纪自己也会走去警务部。 「由纪。」 「由纪。」 ...... 那个声音喊了一声又一声,到后来已越发焦灼。 由纪却并未如他所期待的那样,笑着走到他身边,如同往常一样,哄他,听他说话,也不会主动对他说一些普通但有趣的东西,看着由纪的背影,他有了不祥的预感,于是跟着跑上前,即便有稻火和铁火的阻挡,也要坚持抓住由纪的衣袖。 由纪终于肯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她默默地想,那个夜晚他有没有死,如果死了,他会不会比自己更加痛苦。 「由纪!」他又喊了一声。 「佐助,」由纪看着他,像是才听到他的声音一般,迟钝地挂上笑,轻声问道,「你放学了么?」 佐助瞧着她古怪的模样,敏锐地察觉了不对,他见由纪蹲下来,纤细的手穿过了镣铐的阻挡,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脸,由纪眼里的东西太复杂,佐助看不懂。 由纪深深地注视着佐助,眼里波涛汹涌,真如族人所说像个疯子,佐助有点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抗拒了由纪的接触,于是由纪的手就此落了空,就如她被鼬捅穿心脏时一样,心里空落落的。 「佐助,」她平视着佐助那双鹿一般纯澈的眼睛,笑着问,「你要和我一起离开宇智波吗?」 稻火皱着眉,把她拽起来,低声骂道:「果然是疯了。」 佐助听着稻火的话,心中的疑惑一下子具象化,眼前的由纪和前几日笑着逗弄他的人怎么也无法重合到一起,心里升起一个令他恐惧的念头,他想,哥哥也是一夜之间变了的。 哥哥,由纪...... 他下意识松了抓住由纪衣袖的手,眼看着由纪被人看押着,背过身,缓缓走向了警务部那栋大楼。 由纪进了大楼,被押解在一间专门审讯犯人用的讯问室。 屋子里没有窗户,很黑,唯一的光亮是她对面审讯人桌上的檯灯,那灯泡瓦数太低了,辐射范围不大,只能照亮桌上的一小部分,审讯人和由纪都没有囊括其中。 宇智波要审讯人是很简单的,可由纪明明进了审讯室,却意外什么审讯手段都没有经歷,甚至审讯她的人也只是坐在桌子旁,一言不发。 与其说是在审讯她,不如说只是看守她而已。 由纪逐渐适应了那盏又小又暗的灯,她盯着那盏灯,想起了屠族夜晚的血月。 月亮。 止水总是喜欢拿月亮来调侃鼬。 止水这个人很奇怪,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很多话也总是说的似是而非,让人摸不着头脑,就比如他有一次带着一身血来找由纪时还是在微笑,他问由纪,你觉得什么算是正义,由纪回答说,正义这种东西一般是公理和情理两种东西来维持和判断,公理的话,木叶没有法律一说,只有卡卡西已经背到厌烦的忍者守则,而情理这种东西也太相对了。 第36页 止水听了由纪的话,笑着说:「由纪,你还真是爱说一些这世界完全不存在的东西。」 由纪一顿,磕磕绊绊地反驳道:「是你要问我的。」 她要回答自然是以自己的知识来回答。 止水嘆了口气:「由纪口中的世界即便只有只言片语,也令我分外嚮往啊。」 「你嚮往,但你不会想去的,」由纪跟止水相处日久,已经看透了他,「我知道,你最爱木叶了。」 止水呵呵一笑,没说什么。 他不肯洗澡,由纪只能拿着湿帕给他清理身上的血渍,止水垂着头,安静地看着由纪弯着腰一一为自己擦去的样子,说了一声抱歉。 由纪问为什么要道歉。 他说:「你讨厌人血的味道,对吧?」 由纪一愣,手上动作停了一下,见止水还是在笑,蹙了蹙眉,手上的动作变得重了点,止水被擦去血迹的手于是带上了被帕子摩擦后的红,这点痛对久经沙场的他来说简直是毛毛雨,不值一提,但他还是拽住了由纪的手,道:「你不喜欢就别擦了,放着吧。」 由纪觉得止水有点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止水转过头,望着窗外昏黄的日光,脸上的笑意全然散去,不晓得在问谁:「人人都以自己的善恶来判定是非的话,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正义呢?」 由纪思量许久,刚想回答,止水却已转过头,看着由纪认真思考的模样,用刚擦干净的手,捏了捏由纪的脸,在由纪诧异又略带怒意的眼神中,莫名其妙地告白,他说:「由纪,我喜欢你哦。」 由纪的眼睛陡然睁大,脸上也做出惊讶地表情。 她问止水大白天突然发什么神经。 止水笑嘻嘻地回道:「我请教了卡卡西前辈,他说遇到喜欢的人还是要早点告白,不然一不小心死掉了就来不及了。」 「我可不想自己的心意在我死后还需要别人来传达。」 「嘛,」止水倾身往前凑了凑,笑眼弯弯,「所以,由纪的回答呢?」 由纪的回答就是头上一个暴栗,把止水往远处推,她红着脸,尴尬又窘迫,骂道:「小小年纪,早什么恋,给我回去好好学习。」 止水本来没受伤,结果被这一下捶起一个包,他倒不怎么在意,他像猫头鹰一样,歪头想了想,心道自己早没上学了,由纪这个理由很站不住脚啊,但东想西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算是拒绝吧?」 门外传来敲门声,那声音却轻,频次却多,印证着来者焦急的心绪。 止水「啊」一声,对由纪说:「你的月亮来了。」 由纪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站起身,要给鼬去开门,却被止水拉住手,她转过头,见止水笑容变得淡了点,笃定地说:「鼬要是跟你说这样的话,你不会拒绝,对吧?」 由纪还是说他胡说八道。 止水却和所有宇智波人一样,傲慢又固执,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松开由纪的手,往后坐了坐,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嘆道:「哎呀,失恋了呀。」 明明才发现自己喜欢由纪的。 他看着由纪往鼬那边去,心里想,这样也好,就由我来给你们更长时间的和平吧。 止水死了,如今宇智波家的月亮即将西沉,而由纪的月亮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早抛弃了她。 桌子被人敲了敲,发出扣扣的闷响,由纪抬起头,竟然看到了富岳。 原先看守她的人,不知道去哪了,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富岳。 她坐直了点,想要站起来,富岳却摆摆手,让她坐下,他坐在桌旁,跟由纪道了一声歉,由纪不明白他的意思。 富岳从她出生以来就已经是族长了,火影这类的人离她太远,她生不出敬畏的心思,可富岳不同,这是她看得见,摸得着的人,对她还极好,即便他不苟言笑,在由纪心里,他依旧是最值得敬重的前辈。 也因此,当富岳要她去警务部接受审讯时,她没有反抗。 富岳坐在仅有他和由纪两人的小房间时,难得表现出不曾示人的疲态,他刚过四十,对忍者来说已经算长寿,可对普通人来说,正是壮年,他却显得如此老态龙钟。 「由纪,」他说,「你口中的未来,我没有见过。」 由纪明白,她说的那些话,族人们要把她当成疯子,她也能理解。 他道:「不过我在很久以前也预见了宇智波的灭亡。」 「那一天是九尾之祸,村子受到重创,宇智波被驱逐出救援队伍,」他道,「我的友人也在这场祸乱中为了村子丧身了。」 「也是在那时候我看到了宇智波的未来,」他冷静又疲惫地吐出了他已看了无数遍的未来,「灭亡,只有灭亡。」 「这是写轮眼告诉我的,但我并不相信,可后来我也不得不相信,」富岳嘆道,「这么多年,我一天比一天更逼近那一天,但我越做越错,似乎我的所作所为都契合了命运的轨道,我有时候也在想,这一切是不是就是天命,这是在我们不愿随着那位大人离村后,必然的结局。」 「由纪,你所看到的未来,我还是不敢相信,不,我可能只是不愿意相信,」他道,「我除了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外,也是鼬的父亲,说到底,这是我不能抹去的私心罢了。」 「对不起,」他道,「我还是选择相信鼬,他不仅是我的骄傲,也是宇智波一族的骄傲,他是宇智波架到木叶高层的一座桥樑,也是一枚钉子,只要他站在宇智波这一边,革命就会成功。」 第37页 「......您这是在赌。」 「对,我在赌,」他问由纪,「可宇智波如今的情况,不管是相信鼬,还是直接发动政变,都是在赌,两边都是赌,我还是选择相信鼬。」 由纪没再说什么。 她想,对她来说,不过是又一次轮迴罢了。 当然,就此死了也没什么,活着这件事,对如今的她来说,变得太痛苦了。 而就在由纪即将对命运妥协时,富岳却道:「可我除了是鼬的父亲以外,我也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我要给宇智波留一条退路。」 他说:「由纪,你就是宇智波的退路。」 由纪一怔,手中的镣铐在暗沉沉的房间里发出叮呤哐啷的响声。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的实力如何,这么多年,你因为带土的事一直不愿意做忍者,我也没觉得有什么,英雄什么的,」他似乎陷入了往事中,「说到底都是我们这些做父母对子女一厢情愿的期待罢了。」 「佐助最近交到的朋友好像是个叫漩涡鸣人的孩子吧?」 由纪点了点头。 富岳便又嘆道:「命运啊。」 「富岳大人......」 富岳难得笑了笑,他道:「鸣人还在玖辛奈肚子里时,我和水门还商量着定娃娃亲呢。」 由纪一怔,心道,村里避如蛇蝎的妖狐,竟然是四代目的孩子。 富岳说:「水门死前是希望他的孩子做个英雄的。」 「可水门若是看到鸣人如今的样子,是不是觉得做个普通人也挺好的呢?」 富岳和由纪双双沉默。 过了许久,富岳问:「还有多久灭族?」 「两天后。」 富岳倦怠地揉了揉眉心,说:「我知道了。」 「这两天,我会秘密送一部分普通的族人离开,你到时候跟他们一起离开吧。」 「富岳大人......」 「大家被木叶逼得太紧,有些太激进了,而我们也总是在监视中,一切行动都必须小心,这两天就委屈你在这里呆着吧。」 「由纪,记住,你就是宇智波的退路,当然这个任务对你来说有些过于沉重了,不过,你现在既然已经当上了忍者,应该明白,忍者总是这样,承担许许多多沉重的任务......直到死的那一天。」 富岳站起来,向她微微垂下了头,诚恳地请求道:「拜託你了。」 第18章 关切 警务部虽然几乎都是宇智波的人,但别人也不是不能进来。 昴和英树作为由纪的队友,听说由纪由于大闹家族的集会被关到了警务部,便去看望她。 由纪在讯问室呆了一整晚,昴和英树开门时,她正靠在椅子上打盹,说实在的,由纪虽然作为孤儿生活贫苦,但在卡卡西的照顾下,也算是娇生惯养,嗯,至少她从没风餐露宿过。 如今睡不到床,头无处可依,只能歪着,被开门声吵醒时,她抬起头,觉得脖颈酸痛不已,才发现一晚上而已,自己竟然落枕了。 她想用手揉一揉酸痛的脖子,结果被手上的镣铐挡住了,脖子上触到冰冷的铁链,手便立即缩了回去。 她看向英树和昴,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昴哼了一声,说:「还不是因为你惹了祸不能去做任务,疾风老师放了我们假,让我们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 所以就休息到她这来了? 英树没有昴那般嘴硬,他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我们都很担心你。」 由纪本想摇摇头,结果脖子那块太酸了,一动便卡住了。 英树是炼八卦六十四掌的,对人体构造很熟,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走上前,手放在由纪的脖子上,对着穴位拧了拧,蓝色的查克拉精细的如同细针一般注到由纪的脖子上,由纪再晃了晃脖子,发现立即不酸了。 她对英树道了声谢,便见昴提熘起她手上拴上的锁链,抱怨道:「没想到宇智波会把你关起来。」 由纪拍掉昴的手,让他别乱动。 昴有些不爽地问:「你到底干什么了?宇智波抓宇智波,我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由纪垂下眉眼,淡道:「没什么。」 她状若不经意地问:「你们来这,有没有路过丸子店?」 「怎么啦?你又想吃丸子了?」 由纪点点头,她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有没有陆续撤走。 可惜,他们今天没去,一听说由纪被抓了,就直奔警务部来了。 英树安慰她:「我们待会儿去看看。」 「......算了,」由纪一会儿一个样,「不用去了。」 英树和昴对视一眼,英树蹲下来,抬头望着座位上的由纪,问她:「由纪,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能不能告诉我和昴,我们都很担心你。」 由纪不太敢看英树满含着担忧的眼睛,她偏过头,错开了他们的关注,淡声道:「没什么大事。」 屋子里一时有些沉默。 由纪听到他们的不知所措,心里莫名泛起酸来,她说:「昴,英树,我以后不做忍者了。」 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真的不做忍者了?」 他们自小在忍者学校里学习,辛苦修炼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成为一位厉害的忍者,可是由纪却说她不做忍者了。 连英树也很吃惊,问道:「为什么?」 第38页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做了,」由纪说,「而且,我本来就不想做忍者。」 她本来就打算在丸子店老闆那里当个上菜小妹,攒钱开店,然后离开木叶,彻底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可惜命运不由人自主,她只能被推着走。 昴直言快语:「你不做忍者我们的小队怎么办?我和英树怎么办?」 昴有点着急:「吊车尾,你不为你自己想想,能不能为我们想想?」 英树这回没有阻止昴的疾言厉色,他也沉下眉眼,道:「由纪,做不做忍者,不是可以这么任性的事。」 由纪还是不看他们。 昴一把抓起由纪的衣领,要她把头转过来,问道:「你不做忍者了,我和英树以后怎么办?」 由纪声音很轻:「你们可以换个队友,反正我也是吊车尾,留在你们小队也是给你们拖后腿......」 英树呵斥了她:「由纪!!」 由纪闭了嘴,昴彻底炸了,他怒喝道:「吊车尾,你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你把同伴当成这么随意的东西吗?」 由纪一顿,被锁上镣铐的手,微微颤抖,她慢慢转过头,看着怒气沖沖的昴和沉着脸的英树,眼睛一动不动,吐出了一个:「对。」 这个字一出来。 昴和英树皆变了脸色。 他们的愤怒和疑惑像是一拳打空了,情绪变成一片茫然。 英树楞楞地问:「由纪,你是真的这么想的吗?」 「是。」 「......」 「......」 关心、担忧、愤怒、疑惑......种种复杂的情绪都被这字生生堵了回去,梗在喉咙里,上下不能,十分难受。 英树比昴先从怔愣中甦醒,他拽了拽昴的手,将他的手从由纪的领口移开,昴无措地看着他。 一向温和的英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硬,他冷着脸,说:「走。」 「......英树。」 「我叫你走,你没听见吗?」英树已不愿再看由纪,他转过身,拉开门就往外走。 昴看看神情冷漠的由纪,又看看英树迅速远去的背影,最终还是选择了跟英树离开。 和来时一样,他还是那么毛毛躁躁的,砰得一声巨响合上了门。 关门时,带起一阵风,吹开了由纪垂下来的长髮,吹开了她风平浪静的神情。 她低着头,弯下腰,不顾手上圈着的冰冷的镣铐,用手安静地揉了揉眼睛。 后来在这个房间里,陆续有人来看由纪。 疾风老师来的最勤,他小心翼翼地问由纪是不是和其他同伴吵架了,由纪说没有,疾风老师便递上饭盒让由纪趁热吃,由纪说不用了,宇智波还是不会差她一顿饭的。 疾风却坚持让她吃,他低声说:「这是队长让我送来的。」 由纪倏尔抬起头,小声问:「卡卡西?」 疾风点点头。 「宇智波对队长那个态度你也知道,队长身份尴尬,不好来警务部,所以就拜託我来给你送饭,」疾风笑着说,「没想到一向利落的队长竟然有这么唠叨的一面。」 「他跟我说,你不爱吃冷食,但也不可以太烫了,饭菜不能太咸了,也不能太甜了,一切都得刚刚好才行,不然,你宁愿饿着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我跟他说,如果不吃饭那才是真正的委屈呢。」 疾风想起卡卡西听此言,连手上钟情的《亲热天堂》也不看了,他刚完成任务,额上没戴护额,那只受了伤的眼睛露出来,但只是闭着,另一只眼半阖着,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道:「所以我才说由纪太挑剔了。」 真是太难养了。 不知道带土以前怎么养她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把她养到这么大的。 「不让她受这头的小委屈,才能防止她受更大的委屈。」 卡卡西最终这样说道。 疾风转述给由纪,由纪听完,说了声谢谢,默默打开饭盒,露出卡卡西的老一套,盐烧秋刀鱼加米饭,由纪尝了一口,神情几变,疾风问她怎么样,她回道:「刚刚好。」 疾风松了口气,说,太好了。 ......这么郑重,卡卡西这是把送饭这种事当成任务交代给他了啊。 卡卡西这么多年在暗部还真没白混啊,积威甚重。 不过,卡卡西这么一心奉公的傢伙为由纪做到这种地步也真是难为他了。 由纪一边想一边吃,想着想着,和带土一样骂起卡卡西来。 她说:「笨蛋卡卡西。」 疾风一头雾水。 由纪把吃完的饭盒收拾好递给他,疾风拿走饭盒,走前替卡卡西问了一句:「由纪,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由纪还是说没有。 疾风一脸果然如此,道:「队长说你什么都不会说的。」 由纪一顿,垂下头。 「他让我告诉你」,疾风笑着揉了揉由纪的头,由纪恍惚间看到了卡卡西,他背着光,朝她弯下腰,笑意盎然,轻声劝说,「照顾好自己啊,由纪。」 由纪张了张嘴,无声回道:[先照顾好你自己吧,卡卡西。] 第19章 月夜 由纪是在第二天夜晚由富岳亲自放出来的。 沉重的锁链在解开锁后,被丢到地上,发出哐啷一声脆响,由纪揉了揉手腕,见富岳为她打开门,她道了一声谢,跟着他出了门,夜晚的警务部只有零星几个巡逻的人,富岳带她先去休息室里换下了一身的族服,穿上了平民的衣服。 第39页 由纪只有一件宽大的外套带着族徽,脱下外套,再套上一件普通的衣服就可以了。 富岳见由纪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点了点自己的额头,道:「把这个也留下来吧。」 由纪一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到了一块冰冷的铁片,那是她刚刚毕业以后,伊鲁卡亲手交给她的护额,她除了睡觉,几乎都没有摘下来过,时间长了,都往自己头上还戴着这种东西,这种习以为常的感觉,和木叶的每个忍者一样,来自木叶的归属感刻在每一个忍者心里。 由纪也本该如此。 可是她放下护额却很轻易。 她伸手摸到脑后的绳索,稍稍一扯,拿掉了额上的护额,让将其丢到族服上。 富岳告诉她:「由纪,你以后就不是木叶的忍者了。」 由纪点了点头:「我知道。」 富岳对她颇有歉意,由纪却说:「我跟他们说好了,我不做忍者了。」 至于哪个村子的忍者就更不重要了。 富岳不知道她具体是谁说好了,他趁着黑夜隐蔽,带着她去了族地边缘,木叶虽然有统一的守卫,但那里是宇智波看守的地界,出入相对方便许多。 富岳边走边说:「两天的时间太紧张,要完全隐蔽地将普通人带出去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后只有少一部分人用各种理由出去了,但族里一些年龄不大的孩子昨天实在送不出去,今天我让稻火和几个族内子弟趁着换防的功夫偷偷带出去了,他们现在就在外面,你现在去追,应该还赶得上......」 他说了很多,问由纪:「你听明白了吗?」 由纪摇了摇头,问道:「您说很少一部分人?」 「对,」富岳嘆了口气,「有很多人不愿意离开木叶。」 「由纪,他们生在木叶,木叶是他们的家,短时间劝服他们太难了。」 由纪便一个个问,从丸子店的老闆问到煎饼店的老夫妇,然后是族里一些老人,富岳皆给了否定的答案,他道:「他们愿意送自己的孩子出去,但他们宁愿死在这里。」 由纪一顿,问了个为什么。 富岳答道:「叶落归根,木叶是宇智波的家。」 许是夜风太冷,由纪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富岳知道她难过,但时间不能耽搁,容不得由纪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他看着由纪,再问了她一遍:「由纪,我刚刚说的你听懂了吗?」 由纪终于点了点头。 富岳放心了,他望了望高耸入云的城墙,对由纪说:「走吧。」 止水的祖父宇智波镜死后,宇智波一族逐渐就被排出了木叶政治的核心,打压和排斥是常见的事,境况直到富岳手里才好了点,富岳与四代目交好,期间更有止水这样深得木叶高层信任的人才,宇智波也在此背景下逐渐弥合和木叶的裂痕,一切似乎都在变好,然而九尾之乱以后,宇智波的情况一落千丈。 富岳此后一直周旋在家族和村子之间,一边维护村子的和平,为木叶的大局考虑了一次又一次,一边又作为族长尽力为宇智波谋利,抚平宇智波们激烈的情绪,尽力弥合宇智波和木叶再一次裂开的伤痕,可使劲浑身解数也只是离命运中的灭族之夜越来越近。 无论是作为木叶的忍者,还是宇智波的族长,他都已经付出了所有。 他实在无可指摘。 由纪朝富岳深深鞠了一躬,道了一声谢。 富岳摇了摇头,催促她离开。 由纪消失在了原地。 * 木叶外的风比里头要凉爽得多,月光如水,皎洁柔和地月亮闪着柔光,清冷但温柔。 可由纪无暇欣赏月色,因为这里离木叶实在是太近了。 她穿越森林急速奔跑起来,然而,一直监视她的忍者在确定她的行踪消失后就立即汇报给了上级。 团藏正坐在庭前看忍术捲轴,他的居所是一座经典的和式建筑,庭院里一池水塘,流水潺潺,模仿着终结之谷的瀑布,做成一个人造的小型瀑布,而在瀑布下头接着添水,竹筒一旦蓄满就会掉下来「啪」地一下打到石头上。 在竹筒再一次打到石头时,他派去监视由纪的根跪在了他的面前。 他说:「宇智波由纪叛逃了。」 「哦?」团藏饶有兴致地放下手里的捲轴,「我早知道她有问题,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他在脑海里迅速锁定嫌疑人,方才才跟他汇报任务,确定了提前行动策略的宇智波鼬。 啧,让鼬追叛逃的由纪,他可不放心,况且,显然是明天的行动更加重要。 他慢悠悠地说:「既然是叛逃了,怎么处理叛逃的忍者,你们是知道的吧?」 手下低下头,应了一声是,回道:「我们这就带着人去把她杀了。」 「不,你们可抓不住宇智波的人,况且只有你们抓岂不是太没意思了,」团藏吩咐道,「通知暗部的卡卡西,追讨叛忍宇智波由纪。」 大和的事情过后,团藏和三代目之间的冲突越发明显,与此相应的,属于团藏的根和直属三代目的暗部矛盾自然也越来越大,暗部的队长真的能被团藏轻易调遣吗? 团藏看出手下的疑惑,冷笑了一下,强调道:「还不快去?」 「大人,可是火影那边......」 「就算那个老傢伙在,也会让卡卡西亲自去的,毕竟......」团藏从捲轴下翻出一张薄薄的纸,那是由纪详细的资料,上面贴着一张由纪毕业时照的照片,她那时对未来还有期待,活在卡卡西和鼬建起的温室之中,姿态懒散,笑意温柔,除了那张清丽过人的脸,是木叶里随处可见的小姑娘,团藏手指点了点彩色照片,嘲讽道,「这可是他一手养出来叛徒。」 第40页 「他要是带不回来宇智波由纪的尸体,说明他也对木叶不忠......替木叶剷除潜在的敌人,是我等的职责,」团藏笑着问,「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 他低下了头,应了一声是。 由纪在林间迅速穿梭,按照富岳所说,今晚被带出去的几乎都是小孩子,普通的小孩子,在忍者面前估计连反抗都做不到吧。 由纪心中一冷,心道,得立即追上他们。 但她的行动早就被一直看着她的人发现了,林间莫名飞过数只乌鸦,赶到由纪两旁。 由纪身旁的景象迅速变化,可追赶她的乌鸦却一直未变,她当然知道自己被追踪了,她不能将敌人引到那群小孩子那里去,于是她立即停下步子,站在树干上,手撑着树,警惕地环顾四周,在寂静的林间发出声音。 她淡声道:「追我这么久,不出来见一面吗?」 「鼬。」 瞬间,眼前闪过一道残影,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摘下暗部的面具,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月光洒在幽深的林间,他独被月色偏爱,浸染在皎白的银光中,和由纪如出一辙的漆黑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另一边的由纪。 「由纪。」他没再用敬称。 由纪没空注意这些细节,她问鼬:「你是来阻拦我的吗?」 他没有回答。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泛着银光的护额,朝由纪递过去,他说:「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由纪看着那个被她放下的护额,忽然了悟鼬从始至终或许都明白富岳的打算,怪不得,她被警务部的人抓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真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由纪勾了勾嘴角,却发现自己面对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简单的笑出来了,她是个直率又坦荡的人,很难虚与委蛇,于是她不笑了,脸上只有敌意。 她说:「丢了吧,我不要了。」 鼬捏了捏手上的护额,问她:「你不当木叶的忍者了?」 「对。」由纪语气很冷,几乎是在挑衅他了,「怎么样?要不要为了木叶杀了我?」 由纪反正也被他杀了两次了,不该习惯的,也早该习惯了。 她的话越来越难听:「暗部,暗夜里的英雄......呵,鼬,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人生吗?」 鼬面无表情地说:「这不是我期待的人生。」 由纪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在乎他那复杂又敏感的心思,她对他充满敌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终究变成了隔着血海深仇的仇人,她以前有多爱他,如今就有多恨他。 漆黑的眼睛跳出三勾玉来,她盯着鼬,一字一句地道:「你要么,杀了我。」 「要么,放了我。」 「鼬,你自己选吧。」 第20章 止水 在止水介入之前,鼬和由纪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关系。 由纪很有自知自明,不会主动和族长家的大少爷交流,顾及着之前还打了大少爷一巴掌,由纪躲他就躲得更远了,鼬也不会主动搭话,只能默默看着由纪一个人忙活。 带土死了,家里也没有大人,本该走个集体悼念的过场,由纪却非要给带土守灵。 对于忍者来说,死亡似乎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如果是为了木叶而死,死就是有价值的,死是值得崇尚的。 由纪却那样的讨厌死亡,她永远不会忘记带土的死,她为了不让带土的死变得那样的轻飘飘,就为他办了一场只有自己会参加的葬礼,她将家里布置成灵堂,苍白的一片,自己也穿着白色的孝衣,一个人跪在带土的灵柩前,在宇智波,不,在整个木叶里都像极一个怪胎。 大蛇丸说,人的生命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死亡也是无关痛痒的。 可是,由纪却将死亡看的那样重。 她就像另一个世界的人,固执地和这方她不能理解的世界划开泾渭分明的界限,她守着带土的死,也在守着自己不愿屈服的灵魂。 宇智波一族怪胎频出,可由纪是怪胎中的怪胎。 鼬便常常看着这位怪胎。 止水是镜的后代,更是他亲近的族兄,从战场下来以后,止水便被富岳拜託了鼬,于是,鼬看着由纪,而止水看着鼬。 看得久了,止水问鼬:「你喜欢由纪吧?」 鼬一顿,忙道:「没有的事。」 他俯视着屋檐下跪着一动不动的由纪,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她很眼熟,像是认识很久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但他对由纪就是莫名亲近,在有难题的时候,也总觉得由纪会有办法解决,而这种感觉自一见到由纪便缠绕着,让他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止水恍然大悟:「那就是一见钟情咯。」 鼬无奈地说:「不是。」 止水笑着在屋顶上拉着他站起来,鼓励道:「你一直看着,就只能看着了,不如主动走到她身边。」 主动? 这可就难为鼬了。 止水拉着他,往下跑,然后大咧咧跑到由纪面前,跟她说:「由纪,我们是来看带土的。」 这是止水对由纪说的第一句话。 由纪一顿,缓缓抬起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她瞧着止水那张笑容亲和的脸,听到止水又问她:「我们能来看看带土吗?」 「......好。」由纪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跪坐着朝止水和鼬深深了一躬,声音很轻,「谢谢。」 第41页 后来,止水总找各种藉口带着鼬来找由纪,时间长了,即便由纪看穿了止水的意图,也习惯了他们的接触,而他们也习惯了由纪在身边。 由纪是个懒散但很有趣的人。 她总爱说自己是个混吃等死的庸俗人士,但是宇智波一族鼻孔朝天的臭屁小孩儿却总爱往由纪这里凑,其中包括只亲近鼬的佐助。 佐助要找鼬玩,鼬则要跟止水去修炼,止水依靠着门口,略表歉意地朝佐助招招手:「原谅我吧,佐助,把你哥哥借给我几个小时。」 佐助可没那么大气,他气鼓鼓地瞪着止水,试图把止水瞪死。 止水的手尬在半空中,还是身后的由纪拯救了他,由纪刷的一下打开门,露出笑脸,调侃佐助:「佐助大人,你该不会是要哭了吧?」 佐助气唿唿地说:「谁要哭了?」 由纪不信,她走进玄关,当着鼬的面,捏了捏佐助肉乎乎的脸,在佐助要爆炸之前,点了点他的眼睛,大惊小怪:「真的有眼泪欸。」 佐助要咬她,鼬还没来及阻止,就被由纪塞了一嘴甜甜的丸子,佐助下意识嚼了嚼,嫌弃地说:「太甜了。」 由纪闻言,像哆啦a梦似的从兜里又掏出一个苹果,佐助还是嫌弃。 不切成块,他才懒得吃那么大的苹果。 由纪了悟,然后递给他一袋子小番茄,说:「方便,营养,还好吃,你值得拥有。」 佐助尝了一口,轻轻一咬,小番茄里的鲜嫩的汁水飙到嘴里,他眼睛微微睁大。 由纪笑着问:「好吃吧?」 佐助从袋子里拿出另一个,递给坐在由纪身旁的鼬,他要跟鼬分享。 由纪为他鼓掌,说:「佐助真是长大了,都知道心疼哥哥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总是渴望着迅速长大,长大就意味着自由和强大,最喜欢听到的评价就是「你长大了」、「你像个大人了」,佐助也不能免俗,他听到由纪这么说,轻轻哼了一声,挺开心,但不说。 鼬揉了揉他的头,笑意温柔:「我不要,佐助,你吃吧。」 佐助都打算送出的东西,哪能有收回来的道理? 小少爷宁愿把东西丢了,也不会收回来的。 佐助拿着小番茄,想了想,塞到由纪的嘴里,非常霸道地说:「吃!」 由纪受宠若惊,就着佐助的手,把小番茄咬到嘴里,边吃边说:「小少爷,您还真是宅心仁厚啊,比很多大人都要厉害呢。」 佐助又哼了一声。 被由纪忽悠得被迫宽厚的佐助只能牵着由纪的手,看着鼬和止水离开,后来佐助慢慢习惯和由纪一起等着他们。 止水在出事前曾经执行过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个任务几乎是要故意让他死,他九死一生回来,哪也没去,鼬找到他时,他正在由纪家。 一见到他,止水笑着站起来,说:「出去走走吧,鼬。」 他们来到了南贺川前,这是一次没有由纪参与的聚会,止水将烤好的鱼递给鼬,说:「没有由纪做的好,不过应该还能吃。」 鼬没接,皱着眉问:「你有没有受伤?」 止水含煳地说:「受了吧,也可能没有,嘛,不重要,反正我也不记得。」 「止水桑。」 止水啃了口烤鱼,自顾自地说:「不带由纪来,她会不会不开心啊?嗯,虽然由纪总是怼我,不过我果然还是希望她能一直陪在我们身边,鼬,你知道吗?在她身上,我好像看到了真正和平该有的样子。」 「平和的,珍爱生命的,」止水脸上的血被由纪用热帕子擦去了,篝火闪闪烁烁,在他那张白净亲和的脸上画着各式各样的花纹,他似乎坠入火海之中,浑身映着红光,「就像由纪做的丸子一样,是热的,也是甜的。」 止水低头注视着火光,他已走进了死局。 「鼬,」他告诉了鼬他所经歷一切,「我差点死了。」 「这次的任务是团藏大人派发给我,火影亲手过目过的,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把这种任务交给我,我猜他们是想让我死吧。」 鼬勐地站起来,脸色忽变。 止水继续说:「宇智波要叛乱,我开了万花筒,是族中最顶尖的高手,又深受火影信任,我要是协助叛乱,宇智波叛乱胜利在望。」 「鼬,宇智波要是叛乱,木叶就完了。」 「可我要是死了,宇智波没了胜算,自然而然就会偃旗息鼓,宇智波不会跟木叶产生冲突,木叶也不用经歷暴/乱,一切都会像以前一样......除了我,谁也不用死,多好的买卖。」似乎是由纪给他擦脸时的帕子温度太高了,直到现在他的眼睛还在发烫,他蒙住一只眼睛,盯着摇曳的篝火,露出的那只眼中的三勾玉迅速旋转,然后变成一个奇怪的图案。 鼬听着他的话,又见他的眼睛,心跳如鼓,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爬上他的嵴骨,一寸一寸地敲着他的嵴樑。 「止水桑,你不能死!」鼬抓住了他的手,单膝跪在他面前,直视着那双诡异的眼睛,再次强调了一遍,「你不能死!」 止水眨了眨眼睛,脸上的冷色散去,又恢復了往日亲和的笑容,他道:「我也不想死,所以,我才拼了命的回来了。」 「鼬,我的眼睛是别天神,能够操纵人的意识,只要我操纵族人们意识,大家就不会叛乱,一切依旧是以前的样子,」止水说的话既狂妄又疯癫,「木叶和宇智波和平照旧,我也不用死。」 第42页 可惜止水的行动还是失败了,为了木叶和宇智波,他只能死。 他被夺去了一只眼睛,在安排好一切事宜后,逃到了南贺川上游的瀑布旁,在生前交出了自己的遗物——那只仅剩的万花筒。 止水和鼬在瀑布旁说了很多,说木叶,说宇智波,又说忍者,止水闭着眼最后告诉鼬:「正义,和平什么的,感觉这些东西都虚无缥缈呢,我这一生只在由纪身上实实在在看到这些东西。」 可惜,他被挖掉了双眼,连由纪也看不见了。 临到死,止水终于可以坦荡地告诉鼬:「我喜欢由纪。」 他肯定地说:「你也喜欢她吧。」 鼬这一次没像小时候那样反驳。 「真是的,明明是为了帮你的,怎么把我自己也给搅进去了,」止水自嘲地笑了笑,「不过现在想想,我的喜欢没有你的纯粹啊,与其说我是喜欢由纪,不如说我是喜欢她身上那种我寻找了很久的东西吧。」 「还真是足够卑劣的喜欢,幸好由纪拒绝了我,」止水想起由纪散漫又温柔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然,我现在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他说完,发现自己已经了无牵挂,内心更加坚定,瀑布飞流,带起迅勐又激盪的水声,断崖下往上吹起山风,唿唿地响,催促着他往前面走。 他们曾在南贺川放过河灯,河灯由生走向死,而这回,止水为自己的梦想献祭,成为保护木叶和宇智波的那盏灯,他以前对此有多渴望,如今就对死有多无畏。 「遗书我已经留下了,到时候他们会发现,」他张开手臂,往后倒仰,鲜血自他那双被挖空的眼窝中流出,他淡声劝慰眼前痛苦不堪的鼬,「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鼬,请不要阻止我接下来的行动。」 「接下来木叶和宇智波就麻烦你了。」 他往后走,纵身一跃,跳下了万丈悬崖。 鼬趴在地上,奋力去捞,却只抓住了他撕裂的衣角,忠诚的乌鸦们,在空中盘旋,为主人送别,鼬蜷缩成一团,蒙住自己的眼睛,止水的衣角被血洇湿,变成更深的黑色。 「止水桑,人生的意义是什么?」鼬吃着由纪新出炉的糰子,问眼前正在擦刀的止水。 止水闻言,将锋锐的刀放回了刀鞘中,意气风发地回道:「我人生的意义是保卫木叶和宇智波一族的荣耀。」 鼬好奇追问:「这算是你的梦想吗?」 止水笑了笑,他望着被宇智波那群臭屁的小孩儿围着要甜食的由纪,又抬头望向木叶那片比其他地方更加晴朗的天,确定地说: 「是的。」 第21章 争吵 由纪给出?的选择, 鼬一个?没选,他慢慢拔出?刀,刀刃锋锐, 在月色下闪着粼粼冷光。 那是止水的刀。 他提着刀瞬身闪到由纪身边, 由纪用手里剑去接,短兵相接,发出?金属撞击的锵锵声, 锋锐的兵刃相接, 摩擦出如同雷光一般的光芒, 由纪眯起眼睛,接着冲力跳到空中, 对着鼬吐出?巨大的火球,巨量的火冲到幽深的林间,唿地一下, 火光便在须臾间照亮大半个?黑暗森林。 火势太大, 鼬转着手中的刀,双手迅速结印:「水遁·水阵壁。」 林间的水汽在眨眼间被聚合到一起, 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城墙一般高的水墙, 水与火相撞,迅速蒸腾出?水汽, 原本聚合到一起的水汽, 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鼬甩了甩刀, 借着水墙, 在熊熊烈火中撕开一道裂口, 看到了空中的由纪。 她像一只鸟一样,踩在一颗参天的大树之上, 双手结印,低念道?:「风遁·真空玉。」 话落,空中微拂的清风具象化成一柄柄利剑,万箭齐发般朝鼬飞去。 鼬以刀为盾,身形快如残影,一一切开利剑,然而利剑切开依旧是锋锐的剑,他一刀一刀切下去不过是将剑变成更细更密更加锋锐的针而已,刀所?能覆盖的范围太有限了,很快的,他的身上就被风刃切除一道?又一道?伤口,身上很快渗出?血来。 由纪从接近天空的树尖上一跃而下,从宽大的衣袖里扯出?一个?缠着钢丝的苦无,往空中一致,便?飞一般越过了林中一颗又一颗树,她迅速的上下翻飞,手中的钢丝在林间织成一道?密密的蛛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最后站在靠近鼬的一棵树上,双手结印,道?:「凤仙火之术。」 被精密分散的火像流星一般掉到钢丝上,沿着钢丝牵引的方向,岩浆一般从天而降,要通通将其浇到鼬身上。 鼬皱着眉,双手结印:「幻影瞬身之术。」 忽然,数个?他分散又交叠,由纪用钢丝围住了他,他便?用幻影围住由纪。 他们一齐攻击,结果就是在一阵巨响过后,两个?狼狈的人,一手拿着手里剑,一手拿着刀,兵刃相接,发出?刺耳的呲呲声。 一切又都回到起点。 由纪冷笑一声,忽然拽着他的手,齐齐往后倒,她丢掉了手里剑,单手结印:「土遁·土隆枪。」 齐平的地面?在眨眼间开裂,如同竹笋一般破开地面?,立起一大片由土地捏成的尖锐的锥子。 鼬要是不放她,她就竭尽全力拖死他。 鼬脸色一变,见由纪决绝地拉着他去死,果断将手里的刀刺到树干上,在由纪震惊的神情中,死死抱住她翻身自己朝下,然后尽力往外面?跑,然而,他体?术再厉害,也?来不及躲由纪制造出?来的大片的尖锐的岩石。 第43页 他们滚到远处,背靠着地,仰面?朝天,鼬手撑着地,护在了由纪身前,他身受重伤,咽回了由于?脏器受损而涌上来的血,却无法?隐藏身上的血,黏腻的血像雨过后房檐上的水,一滴一滴滴到由纪脸上,将她坚硬的面?具滴碎了。 眼中的写轮眼忽地消失了。 可她还是恶狠狠地说:「我说了,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 鼬一手捧住由纪的脸,另一只手撑着地,将额头靠在了由纪的头上,于?是,由纪脸上的惊愕被无限放大,无所?遁形:「由纪,没用的。」 他的眼睛转折三勾玉,直勾勾地盯着由纪,对她用了幻术。 时?间过的很快,也?很慢,由纪醒过神,发现自己正靠在树上,鼬则从树上抽了刀,然后走到她面?前,在她警惕的神情下,将手里的刀放到刀鞘中,然后交给了她。 「木叶的东西你不要的话,就把止水的刀拿上吧。」 由纪一怔,重新审视了一遍那把泛着冷光的利刀,眼睛抑制不住的发酸,嘴唇也?微微发抖。 鼬见她不接,便?把刀放到她手里,由纪手一碰到刀,就像拿到好不容易等到糖果的小孩儿,生怕谁把她的东西拿走,紧紧抱着刀,身体?缩成一团,挡住了鼬的视线,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她的东西。 鼬看着她的模样,意义不明地又说了一次:「由纪,没用的。」 由纪被激怒却又因为心神重创,再抽不出?精神和鼬再打一架,她只能抱着刀,色厉内荏地狠狠扇了鼬一巴掌,在火焰还未烧尽的林间发出?啪的一声。 鼬没躲,被打的别过脸去。 由纪厉声道?:「鼬,你背叛了你父亲,你背叛了宇智波。」 「......对。」 「为了什么?」 「为了木叶和宇智波一族的荣耀。」 「就为这个??」 「对。」 「这算是什么理由?!!你就为了这个?要屠尽你的族人???鼬,宇智波不是木叶的人吗?」由纪越来越愤怒,她道?,「你知不知道?,这次撤退,有多?少人明明知道?可能会?死,还是留在了木叶?」 「你知道?为什么吗?理由很简单,木叶是他们的家,是故乡,他们就算死,也?宁愿死在故乡!!!!」 「宇智波鼬,宇智波不是木叶的人吗?宇智波以外人的命才珍贵吗?!我问你!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为什么要建立木叶?是为了解决千手和宇智波的世仇,是为了给千手和宇智波的孩子和平!如今成了什么??为了所?谓的和平,就要杀宇智波家的人吗?」 「这是本末倒置!如果是搭上许多?无辜生命才能换得的和平,不如不要!!!!」 鼬沉默地听?着由纪怒吼,问:「你知道?明天的行动了?」 怪不得,她会?带着族人们离开木叶。 可这一切都是没用的。 不过是徒劳无用的挣扎罢了。 就像当年他们不会?放过止水一样,今日一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带着宇智波血脉的人流到木叶以外的地方。 「由纪,」他说,「我花了很多?年,发现一件事,这世上,正义也?好,和平也?好,其实都是虚妄的,不过是人一厢情愿的梦想。」 「柱间大人和斑大人联手结束了家族之间频繁的战争,一齐创造了一个?短暂的盛世,家族开始结盟形成木叶这般的以村单位的忍者集团,以国?为界,一一划分,可是柱间大人死后,短暂的和平迅速结束,以忍村为单位的战争又开始了,从一战到三战,伤亡一次比一次大,战争规模远远超过了战国?时?代。」 「人死的太多?了,不给生者悲伤反应的机会?,个?人的死亡好像变成一件特?别简单、荒唐的事。」 「每个?人都在渴望和平,可每个?人也?都知道?和平是不可能的。于?是这世上分为两个?阵营,一方相信人都是可以互相理解的,存在永远和平,而另一方却觉得和平不可能,谈论和平更是荒谬。」 「木叶是因为绝对和平这样的梦想而诞生的,但在运行了这么多?年后不可避免地会?遇到各种不和平的危机,现在有两种办法?,谈或者杀。」 「......那为什么不谈?」 「因为没人相信宇智波,也?没人想得出?绝对和平和绝对不和平以外的办法?。」 「好像只要杀了宇智波,木叶又会?重归平静。」 就像当年逼着止水死一样。 「由纪,可如果放任宇智波,木叶也?完了,」鼬几?乎可以看见不远的未来,「因为宇智波叛乱,木叶将发生大规模内/乱,宇智波成功也?好,失败也?好,结果就是木叶实力会?大大受损,木叶一旦受损,他国?便?会?像鬣狗一样闻风赶来,到时?候,便?是一场又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佐助这样年纪的孩子会?被迫踏上战场,然后很快的凋零。」 「由纪,战争是很恐怖的。」鼬闭上眼回忆他的童年,「莫名?其妙的敌意,莫名?其妙的战斗,莫名?其妙的死亡,一切都是莫名?其妙的,空荡荡的战场上,满目疮痍,除了死还是死。」 「......所?以,你选择了木叶对吗?」 「不,我选的是木叶的未来和宇智波的未来。」 [为了木叶和宇智波一族的荣耀。] 第44页 「为此,我愿意背负所?有的罪孽,直到最后去地狱见你。」 说到此,他平静的面?目竟然跃出?笑容,似乎对此非常期待。 可笑。 竟然会?对死这么期待。 可笑。 太可笑了。 由纪抱着刀,冷眼骂了一句:「荒谬。」 这个?世界太荒谬了。 导致每个?人都变得这么可笑 「鼬,」由纪冷道?,「所?以,你选择让我死,对吧?」 鼬一顿,终于?从幻想中醒来,他看着由纪冷漠又忌惮的神情,垂下眉眼,声音很低,肯定地回道?:「对。」 「由纪,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由纪心道?,果然如此。 她紧紧抱着刀,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了,她说:「那你动手吧。」 鼬却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他浑身是伤,转过身,背对着由纪,跌跌撞撞地往林外走,边走边说:「由纪,我会?亲手杀了你。」 「但在我杀你之前,别死了。」 第22章 送别 鼬放过了由纪。 不?, 应该说,鼬判了由纪死缓。 由纪抱着刀,望着鼬的背影, 不知道跟谁在说:「走吧。」 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然后找个正常的地方,活下去。 活到不能再活下去的那一天。 她扶着树,从地上爬起来, 转过身, 与鼬背道而驰。 由纪又开始奔跑, 她从死亡森林跑出去,走到了终结之谷, 看到了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巨型雕像,他们相对而立,已是对立之势, 雕像中间瀑布如流星一般刷刷地落下, 据说,这是为了纪念两人决裂后的最后一战。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纪念的。 木叶是斑和柱间一手打造的, 是他们羁绊的产物, 结果把这种寓示着决裂的雕像放在这里,到底是在说斑的错, 还是在说木叶的创立是错误的。 由纪走到柱间的雕像下, 想要走到斑那边去。 但身后却有人喊住了她。 「由纪。」 她下意识拔出刀, 转过身, 却看到了卡卡西?的身影。 他戴上了执行?任务时才会戴上的暗部面具, 可那头银髮?实在招眼, 怎么?也遮不?住,她一眼就认出了卡卡西?, 看到卡卡西?,她顿时心神大乱,她往后躲,问卡卡西?大晚上的怎么?又要出任务了。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问你,」卡卡西?点了点自己的面具上方的位置,问她,「你的护额呢?」 由纪说:「我丢掉了。」 「我不?要了,」她越说神情越坚定,攥着刀,说,「卡卡西?我......」 我不?当?忍者了。 卡卡西?在她出口之前,一巴掌将她打到水里,他下手从来没有这么?重过,由纪从浅浅的水潭里爬出来,打的脸都?红了,她捂着脸,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卡卡西?低声说:「闭嘴。」 他望了望天色,仿佛只是普通的一天,他也不?是在做任务,只是路上遇到了没回家的由纪,懒散地感嘆道:「看来也该到叛逆期了,哎,养孩子?真麻烦。」 他隔着面具对由纪笑:「由纪,你快点回家吧,晚上在外面跑很危险的。」 他朝由纪伸出手:「走吧,别?闹脾气,我带你回家。」 由纪看着他的模样,死死咬住下唇,直到把下唇咬破了,才站起来说:「卡卡西?,我不?......」 卡卡西?瞬身移到她身前,而后一掌又把她拍到水里去。 「闭嘴。」他又这么?说。 由纪又爬了起来,她浑身湿透了,方才又和鼬打了一通,浑身狼狈不?堪,脸上也带着红,她擦了擦嘴边的血,坚定地看着卡卡西?,还是说原来想说的话。 但她还是没说出来,便?被卡卡西?一巴掌打了回去。 他懒散又冷静的声音里终于破出一个裂缝,变得越发?焦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喝道:「我叫你闭嘴,你没听到吗?!」 他跪到水里,提起由纪的衣领,那只平时温柔的眼睛此时全是恐慌,他几乎是在恳求由纪了。 「由纪,别?闹脾气了,我带你回家。」 「好不?好?」 由纪摇了摇头。 「由纪,我知道你最近一定是遇到事了,没关系,我们一起解决,」卡卡西?劝她,「这么?多?年,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是吗?」 卡卡西?重要的人全都?死光了,只有由纪了,他好不?容易把挑剔的由纪养到这么?大,他们好不?容易相依为命地度过那么?多?年。 好不?容易的啊。 「由纪。」 算我求你,跟我走吧。 由纪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自己说话了,她看着卡卡西?,看着他那只闭着眼睛,对卡卡西?,也是在对带土说:「哥哥,对不?起。」 「你......」卡卡西?的手扬起来,作势又要打她。 由纪闭上眼,低声道:「对不?起。」 卡卡西?的手开始发?抖,他再也打不?下去了,由纪被他松了手,又栽倒在水樱花落海洋里。 「卡卡西?,」根部的几名忍者从黑暗里走出来,冷笑道,「别?演了,你再演宇智波由纪也是木叶的叛忍。」 「你是木叶的忍者,不?要忘记了你的任务。」 第45页 卡卡西?把由纪藏在后面,故作轻松地说:「说什么?任务,一定是大家搞错了,由纪才刚刚从学校毕业,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期待着外面的世界,她只是太调皮了而已。」 「这个年纪?」他们看着卡卡西?,讥笑道,「你这个年纪都?能杀了同伴,保卫木叶了呢。」 由纪脸色忽变,她毫不?犹豫地拔出刀,甩开卡卡西?拦住她的手,朝那几个口出恶言的忍者冲去,止水的刀远比一般的手里剑好使,用?起来又快又轻又相当?锋利,她挑了几个忍者,刺中了方才口出不?逊的忍者,他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由纪转了转手里的刀,然后一刀朝着他的头狠狠刺下去。 在惊唿声中,是卡卡西?拦住了她。 由纪一刀擦过忍者的耳侧,将锋利的刀插/进了湿润的地面。 由纪转过头,看到了卡卡西?的面具,她死死压着那个忍者,攥着刀,跟卡卡西?说:「放弃我吧。」 「不?可能。」 由纪松开了刀:「那就杀了我。」 「不?可能。」 「由纪,」卡卡西?摘下了暗部的面具,露出了自己的脸,「很多?年前,我就答应过带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伴。」 「破坏规则的人是垃圾,不?珍惜同伴的人更是垃圾中的垃圾。」带土这么?骂过他。 「我以前是个垃圾,」卡卡西?拍了拍由纪的头,对由纪说,「以后不?会了。」 「由纪,我不?会放弃你的,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吗?」 「没关系,我好歹是你前辈,总能帮一帮你的。」 由纪心中一动,竟然无声地落下泪来。 她要怎么?跟卡卡西?说还没有发?生的灭族惨案?她要怎么?告诉他,她所属的家族可能即将摧毁他付出一切守护的木叶? 她说不?出来。 她只能软弱无能地哭。 「卡卡西?......」 「卡卡西?!」地上忍者冷声提醒他,「你是要包庇一个叛忍吗?」 「你是木叶的忍者,不?要忘记你今晚的任务。」 卡卡西?没理他,他等着由纪的答案。 由纪跟着他长大,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由纪是个什么?人。 她和他一样懒散,但她和他们这些忍者不?一样,她怕疼怕冷怕热也怕孤独,说到底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 这样平凡,又甘于平凡的人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干出背叛木叶的事。 太奇怪了。 即便?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卡卡西?还是不?相信。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期待着他一手养大的小?姑娘告诉他,自己到底在哪受委屈了,需要他在哪里帮忙解决她的麻烦,然后他臭骂她一顿,狠狠敲敲她的头,再听她弱弱地反驳,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由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翻过这一页。 但这一次不?像那样简单,他眼看着由纪别?过头,不?肯看他的眼睛,说:「我什么?事也没遇上。」 卡卡西?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卡卡西?,你也想当?叛忍吗?」 卡卡西?沉默地低下头,银色头髮?耷拉下来,垂到两鬓,刮着皮肤,很痒也很疼。 他从地上拔出刀,交给由纪,在她惊诧的目光下,把她拉起来。 他扫视了一圈变得越发?多?的木叶忍者,笃定地说:「这任务有问题。」 「我要见火影大人。」 「卡卡西?,你竟然敢违背指令,」他们说,「你也要背叛木叶了吗?」 「不?,我永远不?会背叛木叶,相反,我正是因为守护木叶才会说这种话,」他将由纪推到身后,「这任务有问题,问题很大。」 「卡卡西?......」由纪拽住卡卡西?的衣服。 卡卡西?闻言转过身,弯下腰,平视由纪的眼睛,看着她眼里的三勾玉,想起了故人。 「由纪,」他说,「你跟带土不?一样。」 「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知道,你是个天才。」 「但你对忍者这一职业太缺乏热情,我总担心你毕不?了业,还好,你毕业了。你毕业那天我特别?开心,但也很担心,真的很担心,我总想以前教你的时候太偷懒了,没教给你作为忍者真正重要的东西?,以至于,一想到你要出门,我就焦急得不?得了。」 怎么?办啊。 由纪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一不?小?心在外面死了该怎么?办啊。 「由纪,忍者之间的战斗是很残酷的,我教你那么?多?东西?,却没教过你怎么?在战场上杀人,也没教你怎么?从战场上活下来,可惜,现在也来不?及了。」卡卡西?无奈地笑道,「说来说去,我不?愿意教你,只是不?希望你上战场死掉罢了。」 旗木卡卡西?再伟大,也只是一个有妹妹需要保护的俗人。 卡卡西?在餐桌上开玩笑说,由纪出了事,他不?会兜着,可实际上,就算是天大的事,他也会兜着的。 「带土是我的英雄,但我不?希望,你成为带土那样的英雄,我啊,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卡卡西?用?湿掉的手揉了揉她的头,眼睛弯成月牙,笑意温柔:「以前我总是想着照顾你,可现在想起来还是你照顾我多?些,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第46页 「由纪,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卡卡西?作势要狠狠敲她的头,结果动作大,力气小?,落到由纪头上只是轻轻地一碰而已,「不?要让我担心,不?然,我会揍你的。」 他推了推由纪,让她往宇智波斑,往远离木叶的方向。 他挥了挥手,像过去每一次送由纪那般,懒洋洋地笑着说:「走吧。」 说完,他转过身,对着对他心怀忌惮的忍者们,睁开了带土给他的那只眼睛,他听着他们口中对自己判定的罪孽,不?作辩驳,只是笑着商量道:「根和暗部都?是为了保卫木叶才存在的,而如今,不?管是由纪的事,还是我的事都?尚存疑,我觉得应该将一切告诉火影大人,让他做以裁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先斩后奏。」 「你们觉得呢?」 第23章 聚合 由纪最终赶上了离村的大部队。 那是一个黎明, 天光乍破,旭日东升。 蔚蓝色的天幕被橙红色的光赶到了群山之外,这里?的?天空没有木叶那般晴朗, 暗沉沉, 雾茫茫的?,很是压抑,但也因为足够不同, 由纪才确定自己确确实实是离开了木叶。 火之国?多是丘陵山地, 柳暗花明之后山又是山, 水还是水,由纪在某处隐蔽的山水间找到了族人们。 稻火守着孩子们走了一夜, 强撑着疲惫,瞪着眼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环视可能出现的?敌人。 由纪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找到了族人。 「由纪姐姐!」煎饼店夫妇的?孙女?小葵兴奋地朝她招手。 她之后, 其他?的?孩子们也认出了披星戴月赶来的?由纪, 一向臭屁傲娇的?小屁孩儿们,这回?难得?坦诚, 高高兴兴地跑过来, 围在由纪身?边,叽叽喳喳地喊她。 然后一脸纯真?的?问她:「由纪姐姐,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由纪一顿, 蹲下来, 抱住小葵, 而后又被其他?孩子们热情的?团团抱住。 「对不起啊, 我们不回?去了。」 小葵问为什么。 由纪揉了揉她的?头, 一脸抱歉地说:「以后我们没有家了。」 他?们不懂,反倒慌里?慌张地嚷嚷着要回?家。 「爷爷, 奶奶还在家里?等我呢。」 「妈妈一定?会?担心的?。」 「怎么办,还不回?去的?话,老爸一定?会?揍我的?。」 ...... 稻火收起刀,凶神恶煞地走过来,骂道?:「你说这些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哄住。」 由纪抬头望着稻火身?后那几个族内子弟,愿意离开的?很少?,能够离开的?更少?,尤其是修习了忍术的?,除了由纪和稻火,这里?就没有开了写轮眼的?族人。 这样也挺好?的?。 彻彻底底地做个普通人,就不会?卷进这些残酷又荒谬的?事情里?去。 她问稻火其他?的?族人。 稻火答道?:「不知道?,他?们跟我们不在一起,出村后或许自己找地方藏起来了吧。」 其实只要愿意脱下族服,放下宇智波的?姓氏,这些没开写轮眼的?普通人是很容易藏在人群里?的?。 由纪点了点头,说了声好?,然后跟他?们宣布:「以后我们就不姓宇智波了。」 稻火瞪大眼睛,骂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不姓宇智波姓什么?旗木吗?!」 由纪开始胡言乱语:「随便姓点什么,鹤见、长谷川、坂田、高杉、大久......随大家喜欢。」 稻火怒道?:「我可不会?跟那些小猫小狗姓!」 「那你就姓织田吧,」由纪开了个只有她听得?懂的?玩笑,「织田信长挺厉害的?人呢。」 「......你有病吧。」 「总之,我们尽快离开火之国?,重新找个地方生活,」由纪想了想,强调道?,「最好?找个没有忍者的?地方。」 在这个属于?忍者的?世界里?,要找个没有忍者的?地方还挺困难,但找个没有忍村的?地方还是挺容易的?,很多穷国?养不起忍村这个需要庞大资源堆起来的?「宝贝」,他?们东挑西选,找了个远离火之国?又气候适宜的?同纬度国?家。 海之国?。 稻火一路都在骂骂咧咧,他?那张臭嘴,听多了他?说垃圾话,由纪逐渐也可以面不改色地听了,只是年幼的?孩子在时?,由纪会?让他?们把耳朵堵住。 小葵好?奇地问为什么。 由纪说,不能让稻火的?嘴污染了祖国?的?花朵。 出逃的?孩子里?没有佐助,由纪以为他?在前头走了,结果稻火确定?地告诉她,族长家的?小少?爷没走。 海之国?是个遍布小岛的?海国?,气候适宜,到处都是海滩,放眼望去,是一望无?垠的?大海,跟狭窄的?木叶一点也不一样,由纪戴着草帽,正在帮忙搬沙滩上的?椰子,听稻火说这话,手里?的?椰子滚到了地上,陷到了柔软的?沙子里?。 稻火破口大骂:「大白天的?,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稻火大人,」他?身?边的?族人劝他?,「您也不要每天都骂由纪啊。」 这才刚到海之国?,这群臭小子就立即倒戈,稻火看着由纪那张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脸,在心里?骂道?,真?是红颜祸水! 第47页 由纪缓过神,坐在椰树上,问他?:「为什么不带走佐助?」 稻火一愣,看着由纪那张没了笑意的?脸,顿了顿,认真?地说:「这次带走的?都是不能自保的?普通人,不是忍者,忍者或者忍者学校的?孩子,目标太大,很快会?被盯上的?。」 「佐助作为富岳大人的?孩子,就更走不掉了。」 「由纪,不是我们可以撤退普通族人,是只有普通族人才能撤退。」 「......」由纪沉默良久,扇了自己一巴掌。 「......由纪。」 由纪缩成一团,愧疚和自责几乎要压垮了她。 佐助还那么小,自己竟然把他?丢下了。 鼬会?不会?杀了他?? 会?吧。 鼬全族都杀了,怎么会?留下佐助? 第七天早过去了,海之国?消息闭塞,木叶的?消息都尚且听不到,何况是宇智波? 由纪在树上呆着很久,稻火等在树下,遣散了嬉笑打闹的?孩子,没再骂她。 良久过后,由纪问他?:「你不是说我是疯子吗?怎么愿意跟着我们撤退?」 稻火回?道?:「族长给我看了未来。」 「宇智波灭亡的?未来。」 「我不相信你,但我相信族长,我忠于?族长,更忠于?宇智波,只要是为了宇智波,叛乱也好?,死战也好?,逃跑也好?,只要是交代给我的?任务,我都会?去完成。」 「尽全力,直到我死。」 忍者们真?是动不动就谈死。 一个两个都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太讨厌了。 实在是太讨厌了。 由纪从树上跳下来,跳到稻火身?边,然后撸了撸袖子,一拳把他?砸到沙滩里?。 外面玩沙子的?小孩子哈哈大笑,嚷嚷着:「稻火大人终于?挨打了。」 看来平时?稻火说的?那些屁话,早熟的?小屁孩儿们也听不下去。 小葵屁颠屁颠地跑到她身?边,扬起手,要她抱,由纪弯腰将她抱起来,说:「回?家吧。」 他?们失去了木叶的?家,于?是又在海之国?重新建起一个家。 海之国?风景宜人,常有各地旅客到此,由纪瞄准了商机,在客流量大的?海滩边开了一家饮品店,她还有免费的?童工使,童工们因为是木叶出来,忍者的?习惯刻在骨子里?了,再刁钻的?客人他?们也当任务对象对待,脾气好?到离谱,再加上宇智波家特有的?美貌基因,成了这里?又一道?风景线,生意特别好?。 有了钱,他?们也就算彻底安定?下来。 由纪严格遵照朝九晚五的?上班时?间,一到五点以后,就让大家休息,然后在沙滩上拿起木棍,教那群还没上过学的?小屁孩儿文化课。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小屁孩儿要是不听,就是一顿手板子伺候。 小葵被打得?哇哇大哭,一个劲儿地说不学了。 由纪说不学不行,你连加减乘除法都不会?,以后看店,帐都算不清楚。 稻火看小葵那么大的?奶娃娃哭成那样,心软了,嘴也不臭了,劝道?:「算了吧,也不一定?轮到小葵看店,她以后可以学点别的?。」 「什么叫算了,什么也不会?,还什么也不学,长大以后要干什么?当流氓吗?」 小葵顶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问她:「姐姐,什么叫流氓?」 「就是连狗都不如的?社会?渣滓。」 众人惊骇地往后仰,连忙说:「我可比狗厉害!」 稻火又说:「你这话有点过了吧。」 由纪瞟了他?一眼,直言:「稻火我建议你也回?炉重造,好?好?学习。」 稻火哼了一声:「我还需要学这个?我当年可是忍者学校的?优等生。」 很好?。 看来是不服气。 由纪拿着木棍当教棍指着他?,问:「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请问鸡有多少?只?兔有多少?只?」 稻火愣住,下意识掰起手指算数。 忍者学校毕业要求是替身?术,文化课都是混过去,谁在乎? 由纪嘲笑他?:「不知道?吧?」 稻火怒道?:「你问的?问题谁能回?答啊?」 由纪拍了拍小葵的?头,笃定?道?:「她可以。」 于?是她问小葵:「一加一等于?几?」 小葵掰了掰手指头,掰出两根,骄傲地回?答:「二!」 「不错!」由纪转过头,斜了稻火一眼,唉声嘆气,「真?是的?,稻火你都这么大了,连小孩子都不如。」 稻火憋红了脸,最终决定?不耻下问,加入了夜校大部队。 年纪大一点的?族人笑他?:「稻火大人也要跟我们一起学习吗?」 稻火骂道?:「滚!」 他?们的?店在海滩边,但他?们住在小镇里?,由纪在小镇买了好?几座紧连着的?房子,往里?头塞小孩儿,怕他?们跑丢,便安排三人一组,每组负责自己的?人。 稻火好?奇地问:「这算是忍者小队吗?」 「不,」由纪看成三个三个结伴回?家的?小屁孩儿,跟他?说,「这是党支部。」 稻火懵逼。 由纪跟他?指那些小孩儿,说:「我们这就是海之国?党总支。」 第48页 「失去姓氏的?我们,以后就算分隔天涯,共同的?经歷和理想都会?让我们再次联合在一起。」 「稻火,我决定?任命你为海之国?总支书记,我嘛,就是副书记。」 「......」 「............」 稻火真?诚地骂她:「由纪,你有病吧。」 由纪呵呵一笑,点了点头:「对啊,我有病。」 在这个不正常的?世界里?,唯一的?正常人自然而然地就成了神经病。 第24章 海啸 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又是一轮月圆, 由纪清晨从屋子里出来时,望着天,掐指数了数日子, 发现?今天是中秋节。 「今天放假吧。」她向来下达一些莫名其妙的指令。 大家有点懵, 问她为什么,由纪答曰:「今天是中秋节,应该吃月饼赏月。」 什么是中秋节? 由纪便把之?前跟佐助说过的话?又跟他们说了一遍。 小葵闻言, 说:「姐姐, 我想爷爷奶奶了, 我今天能回家吗?」 由纪神情忽然?变得很悲伤,她说:「小葵, 对?不起,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小葵这回没有哭,木叶的孩子都早熟, 她已经?明白自己的家人们都死了, 她很幸运,是唯一活下来的。 她揉了揉眼睛, 问由纪:「月饼长什么样?子?」 好问题。 由纪挨家挨户敲门, 把各支部的小孩儿喊醒,表示她要开会, 众人睡眼惺忪, 看由纪开始发神经?, 由纪说教大家做月饼。 「这样?的话?, 就算以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这里, 也能吃着月饼赏着天上同一个月亮。」由纪揉着面团, 脸上沾着白色的面粉,念着没人听得懂的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她扯掉一个又一个面团,往里面放各式各样?的馅儿,一边放一边继续念:「......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她笑着看着屋子里挤成一团,忙活着打模的孩子,念了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今天不开店,也不上课。 大家开开心心地?玩,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有的贪玩的则跑到沙滩上堆沙子玩。 他们是开店做生意的,难免迎来送往的,小镇上的人几乎都认识这么一大家子了,小孩子跑出去了,他们还会帮忙看一下,谨防着这些?外来的异乡客淹到无?边无?尽的大海里。 连稻火这种自以为稳重的傢伙都跑到沙滩上找螃蟹了。 由纪买了点酒,坐在庭院里的樱花树下,拿了四块月饼,等着天黑。 以往中秋节,她都是和卡卡西一起过的,卡卡西那傢伙虽然?吃什么都好,但更喜欢吃咸口的,为了他由纪做出过不少?月饼叛徒,味道?那叫一个怪,卡卡西吃着却那叫一个开心。 由纪跟带土年岁差距太大了,作为带土的竹马,卡卡西比由纪要更了解带土,关于?带土的很多事,由纪都是从卡卡西那里听来的。 这些?年过去,刻在慰灵碑上的英雄会被人悼念,但不会铭记,更不会有人有兴趣听那些?英雄们过去的故事,对?他们来说,血雨腥风、风花雪月之?外的平淡日常没什么好听的。 可由纪爱听。 卡卡西也乐得有人肯听,便跟她絮叨那一个个漫长又无?聊的往事。 他说带土特别喜欢琳,一天到晚追着她跑,而自己作为天才?被带土当?成眼中钉,一天到晚追着打。 「说实在的,虽然?小时候觉得带土很烦人,但并不讨厌。」 卡卡西早早毕业,过于?天才?,几乎没什么同龄的伙伴,朔茂死后,他又整天念叨一些?没人记得住的忍者守则,冷冰冰的,谁爱跟他待在一起? 也只有带土脑瘸了,非把他卡卡西当?作自己的对?手,成天追着他跑,费了老劲要跟他比个高低。 结果就是干了多少?次,就吃瘪了多少?次。 琳只能跟在他后头收拾烂摊子。 三个人在带土的不懈努力下混着混着就熟了。 卡卡西对?此感?嘆道?:「带土可真不像宇智波啊。」 哪个宇智波有他这么外向的? 由纪表示贊同,她说:「我就知道?哥哥是个笨蛋。」 卡卡西敲了敲由纪的头,笑骂道?:「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吃着这世界不存在月饼,笑着说:「带土和你一样?总是执着一些?在我们看来莫名其妙的日子。」 「比如呢?」 「比如我的生日。」 由纪一顿。 在卡卡西生日那天,带土不好意思说是来给卡卡西庆生的,就非赖在卡卡西家门口,跟琳在草地?里蹲着,商量着怎么出场比较好,琳被草地?里的蚊子咬的不行?,认真地?建议他直接说比较好。 「带土,我们不是礼物都准备好了吗?」 带土一愣,有点尴尬。 琳睁大眼睛:「你没带礼物?不是说好了给卡卡西送生日礼物的吗?」 「我......我准备了,可是我不知道?丢在哪了。」 琳无?奈地?扶额,她日常给带土收拾烂摊子,可这回的烂摊子有点急,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她把带土从草地?拽起来,往卡卡西那边走。 卡卡西正在钓鱼。 她便喊道?:「卡卡西!」 第49页 卡卡西转过头瞧见了躲在琳后头别扭的带土,心想,他又要搞什么么蛾子。 琳笑着说:「我们是来......」 给你过生的。 带土在她说出来之?前,蒙住了她的嘴。 琳眨了眨眼睛,有点懵。 「琳!别说出来啊。」 说出来,这傢伙辫子一定会翘到天上去,嘲笑我的! 琳觉得带土想的有点多。 卡卡西的鱼钓上了,他提着鱼邀请他们进屋坐坐,说是打算给他过生,结果做饭的还是卡卡西。 带土憋着一口气?,始终没说是来给他过生的,但卡卡西看到琳口袋里露出的礼物边角,已经?明白他们是来干嘛的了。 但他还是问:「你们来这做什么。」 带土急吼吼地?说:「来你家蹭饭不行?啊?!」 琳捂住脸,心里骂了一句,这个笨蛋。 她吃着鱼,把卡卡西的厨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夸到带土都吃醋了,连忙喊她:「琳!」 琳问怎么啦。 带土总不能说自己吃醋了,他转而去骂卡卡西:「混蛋卡卡西。」 卡卡西不甘示弱,抬起眼皮,回敬道?:「笨蛋带土。」 琳见他们又要吵起来,一手拉住一个,让他们别吵了,带土瞪了卡卡西一眼,在琳的安抚下暂时偃旗息鼓,然?后琳趁着氛围正好拿出了礼物,递给了卡卡西,真诚地?笑道?:「卡卡西,祝你生日快乐!」 卡卡西拿着礼物,心里一暖,说声谢谢。 然?后摊开手,问带土:「你的呢?」 带土没有,有点心虚,越心虚越气?势汹汹,道?:「谁会给你买礼物啊!我说了我就是来蹭饭的!!!」 哦,卡卡西想,每年都这时候来蹭,还挺巧的。 由纪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说:「哥哥也太笨了吧!」 「他每年都在我生日的时候来蹭饭,真是让我很为难啊。」卡卡西怀念地?笑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每次送礼物都能把礼物搞丢的。」 生日礼物没有,上忍考试没有。 由纪问一直没有送成功过吗? 卡卡西说有过。 他睁开那只一直闭着的眼睛,亮出写轮眼,说:「这是他送给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件礼物。」 天黑了。 由纪抬头望着天空上高挂着的圆月,朝不在此处的卡卡西问:「今年我不在身边,你一个人怎么过中秋节呢?」 还是要去带土和琳的坟前守着吗? 海风微微吹拂,吹响了屋檐下的铃铛,吹下了漫天的夜樱,由纪被扑了一身樱花,向死去的带土和琳许愿:「哥哥,琳姐姐,你们能不能替我照顾卡卡西呢?」 座下的庭院忽然?开始摇晃,几秒过后传来尖锐的惨叫声和慌张的唿唤声。 由纪立即站起来,稻火从墙上翻下来,他浑身狼狈,一身的泥沙,大吼道?:「是海啸!带着孩子快跑!!!」 由纪越过稻火的身影,看到了掀到张扬到即将触达天庭的海浪,和海浪外来不及逃跑被卷到白花花的浪中的人。 她站起来,感?觉地?动山摇,晃来晃去的,根本站不住。 稻火跑到她身边,捏住她的肩膀,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跑啊!」 「稻火,」她说,「今天是中秋节,他们都出去玩了,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稻火的眼睛一下子变成了血红色。 「你说什么?」 由纪推开他,往外跑,稻火问她:「你要去干什么?!」 「找人!」 已经?天黑了,正常来说他们早就回家了,但是总还是有一两个贪玩的小孩儿,由纪挨家挨户地?敲门,清点人数,然?后发现?小葵丢了。 她将赶来的稻火推到屋前,嘱咐道?:「你照顾好他们,我去找小葵。」 稻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声:「由纪!!」 她立即消失在崩腾袭来的海浪中。 他们耽搁了这么久,海浪还是没有将这座小镇冲垮,自然?是有原因的。 由纪赶到海边,看见一位白髮老者在空中抛出一个巨大的捲轴,他双手结印,召唤出一只如山一般巨大的□□。 那是自来也。 「通灵·妙木山□□。」 □□挡在袭来的海浪前,张开嘴吸走了巨量的海水,见情况稍有缓解,然?后他继续结印,双手放在地?上:「土遁·土流壁。」 须臾间,原本的地?貌被瞬间改变,和这片骇人的海浪一样?,筑起一道?坚固的高大的墙壁,这本是个简单的忍术,但却被他运用成一个远超人类想像的大招,墙壁以他为中心,迅速扩散,直到围住这片不安分的海。 然?而,墙壁再高也高不过海浪所能达到的界限,海浪跃跃欲试,想要翻过这座墙。 他「啊」了一声,心想,一直吸也吸不灭这片海啊。 由纪跑到他身边,双手结印然?后将手覆到墙壁上,将这座墙壁筑得更高。 由纪只听卡卡西那里听过自来也的大名,但她并不认识自来也,她问自来也:「前辈,您会冰遁吗?」 凝住海水,就能停止这场危机。 自来也知道?她的意思,可惜道?:「小姑娘,我要是会这种血继限界,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好吧,是她想当?然?了。 第50页 她只能把这面墙,筑得更高。 自来也看着由纪费时费力的,嫌麻烦,干脆把这座海岛围了起来,然?后完全?盖住。 他坐在地?上,那只身边那只巨大的□□消失了。 由纪诧异地?瞧着他,心道?,这么突然?的躺平,搞得她很无?措啊。 自来也则指了指墙,道?:「海啸有时候时间长,有时候时间短,这都看命,小姑娘,我建议你还是跟我一起等着吧。」 由纪可不跟他一起等,她还得找人。 既然?暂时岛上没事,她就去找人。 自来也看她要找人,便问她要找谁。 由纪说:「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娃。」 自来也摸了摸下巴,「哦」了一声,让由纪等着,然?后地?上忽然?跳出一只□□,他伸进□□肚子里,抓出了小葵。 小葵一身沾满了□□的口水,身上还有一股味儿,闻着怪噁心的。 小葵委屈地?嚎啕大哭,把自来也要吵死了,他把小葵推到由纪面前,问:「你看看吧,是不是你家孩子。」 由纪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幅景象,心道?,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人物。 自来也见状,神秘地?笑了笑,说:「我只是个路过的旅人罢了。」 什么旅人,我看就是个忍者。 由纪把小葵抱在怀里,道?了声谢就要走。 自来也喊住了她,由纪转过身,听他问:「小姑娘,你是忍者吧?」 由纪一愣,然?后否决道?:「不是,我不是忍者。」 「你不是吗?好吧好吧,大家都各有各的难处,总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虽然?我就是收集这种故事的人......」 他话?挺多。 由纪耐着性子等他说完。 听着他从这国聊到那国,把各国的事都要聊完了,由纪实在是不感?兴趣,抱着哭睡着的小葵真要走了,结果他又开始说火之?国。 他说,前段时间忍界第一家族宇智波出了个疯子,把全?家都杀光了,但还留下一个叫宇智波佐助的遗孤。 由纪愣了愣,自以为宇智波留下来的全?族歼灭,没想到她还能听到佐助还活着的消息,她心里掀起一阵狂喜,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漆黑的眼里隐隐要亮出三勾玉。 自来也看到独属于?宇智波的血继限界,瞪大了眼睛,滔滔不绝的话?一下子停下来了。 他想起来,在灭族之?前宇智波家出过一个叛忍,那人叫宇智波由纪。 ......宇智波由纪。 于?是,他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尽量保持平静地?问眼前的由纪:「复制忍者旗木卡卡西死了,你知道?吗?」 「由纪,」卡卡西曾笑着对?她说,「好好照顾自己啊。」 由纪从狂喜中一下子栽到了万丈悬崖之?中,她倏尔跪到了沙滩上,怀里小葵栽到了地?上,从迷濛中甦醒过来。 她看着,一向游刃有余的由纪姐姐,似乎再也站不起来了,她一边跪一边爬,爬到自来也身边,抓住他的衣服,几次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最终只能松开自来也的衣服,头磕在地?上,发出无?意义的泣音。 第25章 葬礼 叛忍宇智波由纪杀了将她带到大的旗木卡卡西。 自来也在看到由纪不可置信又哭得那么令人?揪心以后, 对这?一结论产生了疑问。 木叶,不,这个忍界存在问题。 这?件事, 在二战以后他就意识到了。 所以, 他离开了木叶,踏上了一次又一次的旅行,除了寻找预言之子之外, 也是为了寻找自己叛逃的挚友。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 木叶如此, 纲手如此, 大蛇丸更是如此。 自来也经歷了这?么多,很清楚这?个道理?。 宇智波家的事情太蹊跷了, 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今日他本以为杀害徒孙的仇人?,也痛苦得让他摸不着头?脑。 他是木叶的忍者,忠于木叶, 但他也是他自己, 所以,他最后选择离开了海之国, 并?向让令自己感到心绪复杂的恩师, 也是木叶的火影去了一封信。 在信中,他一五一十地禀报了宇智波由纪的情况, 并?在信后提议让火影重新调查宇智波由纪的叛逃和旗木卡卡西的死。 三代目看完信后, 叫来了大和。 他叼着菸斗, 放下?了手里的信, 然?后跟大和说:「宇智波由纪找到了。」 大和勐地抬起头?, 跟三代目确定道:「真的吗?」 三代目点了点头?。 大和脸上闪过一丝快意:「那我去杀了她?给队长报仇。」 三代目敲了敲桌子, 阻止了他:「你不能杀了她?,自来也跟我说卡卡西的死有问题, 由纪是卡卡西一手带大的,我也很难相信,她?真的会动手杀了卡卡西。」 「火影大人?,可不是宇智波由纪,还能是谁?」 三代目瞧着他,想到了大和的出身,便什么也没有说。 他道:「总之,你把她?带回来吧,佐助也在这?里,那是宇智波的遗孤,作为宇智波家的人?,为了佐助,她?也会回来的。」 * 由纪垮了。 她?躲在浴室里,泡在热水里,却?冻得浑身发抖,眼泪一直在流,怎么也停不下?来,雨一般落下?来的眼泪,布在脸上煳成了一层又一层黏煳煳的膜。 第51页 她?怔愣地窝在浴缸里,一动不动,像个美丽但脆弱的人?偶娃娃,她?的头?发如墨一般盖住了她?的身体?,但玲珑的躯体?在黑色的包裹下?,半点旖旎的意思都没有,因为那实在是太白了,一点血色也没有,像个纸人?。 门被几次三番地敲,稻火劝了一整天从沉默到焦急,再这?样下?去,非死不可。 他这?么想着,便继续使?劲儿敲门,喊道:「由纪,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撬门了。」 浴室里的人?还是没有回音,稻火转身看着一群担忧的小萝蔔头?,摆了摆手,让他们赶紧走。 稻火继续朝里面喊:「由纪,我跟你说,你别?逼我,我再数三声,你不开门,我就把这?门炸掉,你信不信。」 由纪还是不理?他。 稻火咬了咬牙,开始倒计时:「一。」 他喊得很慢:「二。」 好吧,他被揍死也总比由纪哭死强。 他双手结印,吸了口气,打算吐出个火球,就在在这?时,门刷地一下?开了。 稻火那口火又只能咽回去,把他的喉咙烧得够呛。 由纪脸色苍白,湿发垂在脑后,她?穿着藏蓝色的浴衣,诡异的像只女鬼,她?对稻火说:「给我找一件纯白的衣服。」 由纪扶着门往浴室外走,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重,头?上仿佛压着一座巨山,随时要她?倒下?。 她?赤着脚,木讷地走在房间里,越过一个个围住她?的孩子,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她?脸上现在干干净净,一滴泪水也没有。 稻火看着她?沉重的背影,奇道:「你要这?个干什么?」 由纪淡声答道:「守灵。」 她?要为卡卡西补上错过的葬礼。 一切又都回到了带土刚死时的样子。 她?穿着白色的孝衣跪在灵堂里,望着比上次还要空的灵柩,一动不动。 一切都停下?来了。 世界变成了一片苍白。 她?讨厌死亡。 真的讨厌。 死代表着令人?恐惧的静,代表着令人?绝望的孤独。 她?是凭着与家人?的牵绊才勉强与与这?个世界连接的,可如今,带土死了,止水死了,鼬抛弃了她?,就连卡卡西也死了。 没有人?了。 一个人?也没有了。 她?怕疼怕冷也怕孤独。 但她?现在不得不承受着这?些,直到她?习惯为止,然?后活着,毫无意义地活着。 她?守了七天,到了第七天一位来自的木叶的忍者气势汹汹地拿着刀比在了她?的脖子上,她?还是没什么反应地望着灵柩。 「叛忍宇智波由纪。」大和戴着面具,冷声道,「跟我回木叶。」 由纪像是丢了魂,眼前,耳边,除了白色,再也没有什么了。 稻火冲进来,跟大和打起来,几招过后,大和双手结印使?出了木遁,一座高大的房屋拔地而起,冲破了原有的房屋建筑,冲垮了灵堂,灵柩被掀开了盖子,露出里面空荡荡的内里。 由纪却?忽然?醒过神,疯了一样,跑到灵柩前,为它盖上盖子。 大和走到她?身边,发现灵柩上竟然?刻着卡卡西的名字,愣住了。 他抓起由纪的衣服,厉声质问她?:「你在这?里假惺惺地做这?些干什么?做给谁看?旗木卡卡西不是你杀的吗?」 由纪什么也没有说,她?拼力伸出手,还是想为灵柩盖上盖子。 大和见状松开了手,由纪轻轻道了一声谢,终于盖上了灵柩,然?后跪在灵柩前磕了个头?。 随后,站起来,问大和:「你是来杀我的?」 「不,」大和说,「我是来抓你回去的。」 「只是宇智波由纪吗?」 「不然?呢?」 「哦。」由纪没什么表情的说,「那走吧。」 「由纪。」稻火狼狈地跑过来,把她?护在身后。 大和看着稻火,问她?:「他也是宇智波家的叛忍?」 由纪淡声道:「不是,只是邻居,这?一片只有我姓宇智波。」 稻火明?白她?想干什么了,转过身压低声音,骂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由纪看了看他,道:「这?是我的私事,你只是我的邻居,就请你不要管太多了。」 大和见由纪没有反抗的意思,便等在一边,由纪问他自己能跟稻火私下?聊聊吗? 大和目标只是由纪,闻言,说可以,然?后他走出了家门,等在门口。 门口窝着一堆小孩儿,黑髮黑瞳,是经典的宇智波长相。 不过只是一群连查克拉也没有的普通小孩儿,大和别?过脸,当作没看见。 「稻火,你之前跟我说你忠于宇智波?」 稻火点了点头?。 由纪便说:「那你就带着他们离开海之国吧。」 「你不走?!」 由纪摇了摇头?,淡声道:「你听到了,我得回木叶去。」 「为什么?!」 宇智波一族重情重义,稻火和由纪相处日久,早已没有以前那么厌恶她?的,不,或者说,他忠于她?。 族长死了,宇智波没了,他便忠于带着他们出逃的宇智波由纪。 他怎么可能抛下?自己忠心的人?,带着其他人?,自己跑掉呢? 第52页 由纪听他问,拍了拍他的肩,说:「我得回去,我也想回去,稻火,佐助没有死,他还在木叶。」 就像卡卡西不会放弃她?一样,她?也不可能让佐助一个人?呆在木叶的。 回去受罚也好,受死也罢,她?至少能护住佐助。 她?不能再一次丢下?他了。 稻火沉默许久,最终妥协了,他道:「由纪,我忠于你,你所下?达的指令,我会执行。」 由纪闻言,神色几变,最终有些无奈地说:「其实,我不想你忠于什么人?,什么东西,稻火,人?这?一辈子要想好好活着,无愧于心地活下?去,首先要做到的是忠于自己。」 「你是你自己的主?人?,」由纪说,「请你这?一生都要忠于你自己。」 稻火没有回应她?的请求。 由纪嘆了口气,道:「保护好大家,做个普通人?,好吗?」 稻火点了点头?。 由纪走出了屋,对等在一边的大和说:「走吧。」 她?一走,那些小孩子便跟着她?,默默地跟了好一路,直到由纪上了船,他们才终于停在了沙滩上。 他们眼看着由纪乘着船,离海滩越来越远,直到成为小小的一点。 海风和煦,吹起由纪的长髮,她?穿着一身白衣,容颜如玉,可她?对一切都置身事外,过于冷漠,以至于美得格外模煳,她?飘在世界的两端,是一只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游魂。 「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 大和仔细打量由纪的神色,问她?:「他们是宇智波家的孩子吧?」 由纪慢慢抬起头?,看着大和,毫无波澜地回道:「忍者大人?,这?里有鹤见、长谷川、坂田、高杉、大久......家的孩子。」 「就是没有姓宇智波的。」 「您要不然?陪我去木叶找找呢?」由纪嘴角勾起一个微微的弧度,淡笑道,「我知?道,木叶有一个和我一样姓宇智波的孩子。」 「他叫宇智波佐助。」 第26章 家人 木叶在下雨。 好大的雨。 四方的乌云被聚到一起, 撞出轰隆隆的响声,电闪雷鸣,吓走了藏在巷子里讨食吃的流浪猫, 倾盆的雨落下来, 像石头一样砸到人身上,很疼。 佐助浸在冷雨中,手上本准备餵给猫的吃食, 在猫跑后没了去处, 他愣了愣, 看着手?里的东西,不知道该给谁。 「佐助!佐助!」耳旁传来聒噪的喊声。 佐助有点不耐烦地转过头?, 看到了一个金髮笨蛋,明明打着伞,却因为?跑的太急还是淋了满身的雨, 和他差不多的狼狈, 他跑到佐助身边,大惊小怪地嚷嚷着:「我说啊, 佐助, 你这样虽然很帅,但真?的容易感冒啊。」 「感冒感冒着就发烧了, 严重了还?得?住院, 护士姐姐拿超大的针筒对着你的屁股打进去, 」他神情夸张地跟他说, 「真?的很恐怖的啊我说。」 「鸣人, 」佐助站起来, 「你能?不能?闭嘴。」 鸣人显然不能?,他那嘴就没停过, 叭叭个没完,一会儿说佐助打针,佐助不疼,他会觉得?超级疼,一会儿又说他买了两份拉面,今天就不要做饭了,反正他和佐助做饭都难吃,偶尔还?是要改善一下伙食的。 佐助嘴角抽了抽,反问:「拉面就算改善伙食了?」 鸣人理?所当然地说:「对啊。」 呵,这生活要求真?是低啊。 佐助虽然家破人亡,但以前好歹是大家族的小少爷,对好东西还?是有基本判断能?力的。 他把手?里猫不要的吃食塞到鸣人嘴里,鸣人挣扎了一下,舌头?舔到佐助手?里的东西,眼睛一亮,不抗拒地吃光了,吃完他问佐助:「那是什?么东西啊?还?挺好吃的。」 佐助脸上浮光掠影般露出一个笑容,嘲道:「是由纪家里没吃完的猫零食。」 鸣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赶紧呸呸呸,骂道:「这是猫吃的!人能?吃吗?!」 佐助耸耸肩,回道:「能?吃啊,你不是吃的挺开心的吗?」 他接过鸣人手?里的伞,打在两人头?上,鸣人提着外卖终于反应过来佐助是故意整他的,他想当即揍他一顿,但又怕佐助揍回来,咳咳,他现在实在是打不过这傢伙。 可恶! 他只能?转换策略,搭着佐助的肩,跟他说:「佐助,你得?对我好点,家里的活都是我干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说。」 佐助转过头?看他,鸣人立即眨眨他那双湛蓝色的大眼睛,佐助面无表情地推开鸣人的头?,冷道:「不要对我撒娇。」 「真?噁心。」 鸣人怒了,起手?要打,被佐助一击栽倒水坑里。 鸣人溅到骯脏的水坑里,然后爬起来,他转过身,看见佐助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他手?里的外卖,打着伞,站在水坑边,被溅了一身水,不适地皱起眉,但还?是等在一边。 鸣人望了望天上倾盆的雨,湿冷的雨落到他灿若朝阳的头?发上,他曾经无数次摔倒,每次都只能?傻乎乎的笑,但只有佐助安静地等在一边,没有嘲笑,没有奚落,也没有冷漠的路过。 鸣人忽然笑了,他哈哈大笑,笑得?佐助一头?雾水。 「笨蛋鸣人,」佐助骂道,「你脑子进水了吗?」 第53页 「我说啊,佐助你说话真?难听。」 佐助一顿,冷着脸,不说话了。 鸣人从水坑上爬起来,钻进佐助打的伞下,故意把一身脏兮兮的水蹭到佐助身上,佐助忍了忍,没忍住,又踹了他一跤。 鸣人恶作剧成功,特别开心,佐助却提醒他:「你再这样下去,我们今天连拉面也没有。」 这句话成功恫吓住了鸣人,他当即老实了。 他们往偏僻的宇智波族地里走。 走到宇智波族地里去,就得?先?走那条有巨大宇智波族徽牌匾的商业街,那条热闹的商业街现在空无一人。 安静的令人恐惧。 小孩子一个人走在这条曾经垒满尸体的街道是会很害怕的。 所以,佐助和鸣人出入永远都是结伴。 自己一个人害怕,也怕对方一个人害怕。 灭族之?夜过后,佐助开了写轮眼,他年纪太小了,这个年纪开写轮眼,难免身体会出点问题,于是,他被送到医院治疗。 因为?连着几天没来上课,就连日常逃课,到处恶作剧忙得?不亦乐乎的鸣人,也觉得?不对了,跑去问伊鲁卡老师,伊鲁卡脸色沉重地告诉他,宇智波灭族,佐助住进了医院。 好朋友经歷了这么严重的变故,鸣人当然要去看。 他急吼吼地跑去医院,发现佐助发着烧,病得?很严重,但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于是,鸣人留下来了。 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照顾佐助却照顾得?很好。 佐助病好后,接着又是鸣人生病,两人轮流照顾对方,等彻底好后,自然而?然就介入了对方的生活。 佐助扔掉了鸣人所有的过期牛奶,带着他离开了那个狭小又简陋的宿舍,带他来到了宇智波的宅院。 宇智波人死光了,宅院变得?又大又空,鸣人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大的房子,本想感嘆一下,结果发现屋子里留着许许多多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忍者们只是简单处理?了宇智波们的尸体,至于其他的工作,谁会做? 自然是要住的人自己干。 鸣人心里想着大房子也不是白住的,一咬牙,撸起袖子,开始干活,他把那些做恶作剧的精力全用来打扫卫生了,伊鲁卡老师连连感嘆鸣人终于长?大了。 佐助是个小少爷,不会做饭,也不要指望着他会做饭。 鸣人虽然嘴硬,但心里很清楚,打扫完卫生,老老实实搬来小板凳给他俩做饭。 可惜,他活这么大,就没把面煮熟过。 佐助最后吃上的是半生不熟的面条,看着鸣人期待又紧张的神情,把难吃的话咽了回去,他默默吃完了他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饭,然后,一脚把鸣人赶出了厨房,并勒令他再也不许进去。 然而?,小少爷做饭,鸣人还?敢嫌弃。 他说,佐助是个没有味觉的傢伙,吃饭一点盐也不放。 「我放了,」佐助吃着饭,平静地反驳,「是你拉面吃多,味觉失灵了。」 「什?么?!本大爷怎么可能?味觉失灵!!!」鸣人惊骇地跳起来。 佐助任他跳脚,吃完饭,就不管了,自个儿去修炼去。 鸣人生怕跟佐助的差距越来越大,吃饭和洗碗的速度堪称神速,忙完,就连滚带爬地跑到佐助身边。 两人走在路上,一路走一路拌嘴,走过了宇智波的商业街,走过曾经的警务部,走到了宇智波的族地,然后走回了他们的家。 鸣人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有拿,当然要开门,他从兜里拿出钥匙,正打算开门,门就开了。 一张熟悉的脸露出来。 身后传来啪嗒一声,鸣人下意识往后看,看到佐助把手?里的外卖丢到了地上。 那个人朝他们走过来,熟练地朝衣兜里掏出两颗水果糖,一颗是蓝莓味的,另一颗是柠檬味的。 她?蹲在他们面前,朝他们温柔地笑,说:「佐助,鸣人,要吃糖吗?」 鸣人伸出手?,想要去拿那个柠檬味,结果被佐助一把扯过来,丢掉了他手?里的糖。 被糖纸包裹的水果糖滚到地上,被雨砸的啪嗒啪嗒地响。 「......佐助。」鸣人小心翼翼地喊。 「闭嘴!」佐助把他藏在了身后,瞪着由纪,质问她?,「你回来干什?么?你不是背叛木叶了吗?!」 由纪收回了糖,往后退了一步,说:「佐助,我不会伤害你们。」 佐助冷眼看着她?,一言不发。 由纪嘆了口气,站起来,离他们远了点,她?说:「我看家里没有什?么吃的,所以买了点新鲜果蔬和肉,刚刚我也做了一顿午饭......」 她?低头?看着地上一摊拉面,说:「平时少吃点拉面吧,虽然好吃,但毕竟对身体不好。」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地关心!」佐助听着由纪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语气,怒道,「宇智波由纪,你既然背叛了木叶就给我滚远点,越远越好!还?回来干什?么?!」 由纪淋着雨,温柔地看着他,和以前一样,惯着他,也哄着他:「抱歉,佐助,发生了一些事,我一时半会儿很难跟你解释,我现在只能?告诉你。」 「我没有丢下你。」 「也不会丢下你。」 「我此次就是为?你而?来的。」 佐助还?是不说话,他愤怒地看着她?,眼里转着血红的写轮眼。 第54页 由纪便没再笑了,她?看着佐助,神情说不出的悲伤,鸣人注意到由纪穿着一身白衣,听她?再次道歉:「对不起,佐助。」 她?转过身,进入更?加遥远的雨幕中,佐助看着她?背影,那背影和一年前她?戴着镣铐慢慢走向警务部时一样,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由纪。 这回或许也是。 「宇智波由纪!」他在朦胧的雨中喊道,「你又要去哪?!」 由纪停下脚步,背对着他,道:「我这次不是要丢下你,佐助,我会在木叶陪着你,保护你,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佐助不听那些废话,他只问:「你到底要去哪?」 由纪无法回答他,她?只能?沉默,停驻的脚步又开始踏出,一步一步,离佐助越来越远。 佐助丢掉伞,吼道:「你要是再走,就永远别再回来!」 由纪没理?他幼稚的威胁,最终还?是走了。 佐助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在原地颤抖着,却怎么也不肯主?动踏出一步。 鸣人见状,从地上捡起伞,塞到佐助手?里,让他拿着,然后自己冲到雨中,寻找由纪。 他跑得?很快,最终在族地外找到了由纪。 他一把拉住由纪的衣服,喊住了她?。 「由纪姐姐。」 由纪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 「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佐助会特别难过的。」 由纪蹲下来,揉了揉他金灿灿的头?发,说:「我知道。」 宇智波一家子都是口是心非的笨蛋。 「可是没有办法鸣人,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做,」由纪无奈地说,「这是保护佐助所必须的。」 「可是你走了,佐助怎么办呢?」 由纪看着鸣人,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脸,说:「还?有你呀。」 「以前我不放心佐助,可是我看到了你,我很放心,鸣人,」她?说,「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孩子。」 鸣人瞪大眼睛,从未听过这么高的评价。 「在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好佐助,好吗?」 鸣人用力点头?:「佐助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鸣人,不只是朋友,」由纪松开了手?,认真?地凝视着鸣人那双湛蓝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比木叶的天空还?要晴朗,她?说,「请你当他的家人。」 「家人?」 「是的,家人,」由纪声音很轻,轻的飘在哗啦啦的大雨中,很快就散了,「你成为?佐助的家人,他也会是你的家人。」 「唯一的家人。」 由纪伸出手?,将鸣人小心翼翼抱在怀里,拍了拍他尚显稚嫩的肩膀,低声说:「你们将会成为?彼此的软肋,彼此的盔甲,你保护他,他也会永远保护你。」 「宇智波由纪。」雨中传来第三者的声音。 鸣人抬头?望过去,看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忍者。 他说:「时间到了,走吧。」 由纪松开了怀抱,朝鸣人淡淡地笑了一下,跟他说了最后一句话:「鸣人,佐助就拜託你啦。」 然后她?跟着他从宇智波的地界上离开。 再也没有回来。 第27章 刑讯 由纪被关到了暗部的监牢里, 由拷问队的队长森乃伊比喜负责拷问?。 经由他和神月出云两个人,由纪算是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有创意的酷刑,她被拿掉了止水的刀, 穿上了麻袋一样?的束缚衣, 又用皮绳将整个身体牢牢困住,此外,她的眼睛也用特质的眼罩蒙住了。 听出云说, 因为暗部之前还没有接过宇智波, 所以, 这个眼罩还?是临时赶制的。 听这话,由纪吐出了嘴里的血, 笑道:「那我还真是荣幸啊。」 伊比喜长得凶神恶煞,说话也是森冷的:「少在这嬉皮笑脸的,宇智波由纪, 你来的是在暗部, 你以为你能?活着出去?吗?」 「嗨嗨。」由纪敷衍地应是。 她被关在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笼子里到处都?是刑具, 她稍微一动?便能?被刮掉一层皮, 可刑受多了,她的痛觉神经慢慢地也变得迟钝了。 「你想清楚再?回答我, 暗部队长旗木卡卡西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由纪已经说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我不会杀卡卡西。」 「哼, 不是你杀的又能?谁?」 卡卡西是精英上忍, 他出过?那么多危险的任务, 从来没有出事?过?, 怎么一被派出诛杀叛忍宇智波由纪就死了? 只?可能?是这位纵横沙场从未有过?败绩的忍者最终在自己一手养大的叛徒面前心软了,然后被由纪心狠杀掉了, 忍界这样?的事?多了去?了,他们很容易就能?猜到「真相」。 由纪也笑:「我也想知道是谁杀的。」 「找出来,千刀万剐,」她浑身是伤,很疼很累,也很恨,她将?恨意一字一字地吐出,「兇手也好,帮凶也罢,所有参与过?这件事?的人,我都?要他们......」 「不、得、好、死。」 宇智波家的果然是疯子,都?被伤到这种地步了,还?想着要杀人,出云紧皱着眉瞧着伊比喜,轻声?道:「队长......」 伊比喜抬起手,阻止了他的话。 在受刑者面前最好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要说。 第55页 伊比喜又说:「你不知道卡卡西是谁杀的,那我问?点你知道的。」 他点了点桌前由纪的资料,问?她:「你为什么无故叛出木叶,你是不是勾结敌国,想要背刺木叶?」 由纪忽遭电击,从椅子上倒下?来,她浑身是血,束缚衣上也早早沾满了红,血迹干涸成黑色,看上去?像是在血池中捞上来的,暗部拷问?人,很讲究,他会让你的身心无比痛苦,但他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无限的逼近死亡。 由纪倒在地上,被地上的尖锐的刑具刺穿了手肘,她疼多了,就感应不到疼痛了,只?是缩在地上又慢又重地唿吸,她似乎快要失去?意识了。 出云怕她晕过?去?,便找了一盆盐水,倒到她身上,盐水钻进她的伤口里,刺痛感,又细又密,痛觉神经拽着她从迷濛中甦醒。 伊比喜又问?了一次:「你为什么无故叛出木叶,你是不是勾结敌国,想要背刺木叶?」 由纪咳了咳,在地上呛出一滩血,然后回道:「忍者大人,我敢说,你不一定敢听吶。」 伊比喜冷笑道:「你倒想着威胁我了,宇智波由纪,你得清楚你如今的身份。」 「你是抓回来的叛忍,狗都?不如,生死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他走上前,抓起由纪的头髮,把?她拽起来,说,「我现在问?你这些是给你机会。」 由纪张开嘴,吐出了个血泡,她声?音很慢:「那可真是......谢谢你啊。」 伊比喜一把?将?她的头勐地磕到地上,在她的额头上凿出了个血洞,然后又拽着她的头髮,把?她提起来,他一次又一次地用冷酷的语气,冰冷地向由纪重复问?题:「你为什么无故叛出木叶,你是不是勾结敌国,想要背刺木叶?」 由纪低低地笑,笑着笑着又开始讲一些没人听得懂的话和没人听得懂的故事?:「我给你提个建议吧,下?次遇到我这种不好搞的犯人,不如復復古,我要是不回答你的问?题,就断我一条腿,再?不回答,就是一只?手,然后慢慢的,把?四肢都?断掉,只?剩下?一个躯壳,然后是眼睛,耳朵......只?要把?舌头留到最后,可以说话就行了。」 伊比喜皱着眉,看到由纪竟然在笑,她一脸怀念地自问?自答:「你知道这种刑罚叫什么吗?是人彘哦。」 「是个很厉害的女政治家创出来的呢,明?明?只?是一条性命,却搞出震慑朝廷的效果。」 「是不是很歹毒又聪明??」由纪说,「我倒觉得挺有创意的。」 由纪资料上只?是个连毕业都?困难的小姑娘,为什么会经歷起无数老练的忍者都?熬不过?去?的刑问?? 宇智波的血脉就真的这么神奇吗? 「由纪,」伊比喜换了个亲昵地称唿,说,「我知道你是为了佐助回来的。」 「佐助现在在村子里过?得很好,但是,他能?不能?继续这么好呢?」 由纪终于闭嘴了。 很好,她再?疯,软肋还?是很明?显的。 伊比喜便不厌其烦地重新方才的问?题。 由纪却还?是那么说:「你要实在想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可能?以后活不下?去?了。」 「你确定要听吗?」 「你说。」伊比喜转过?头示意出云记录。 「我叛出木叶的原因很简单啊,我就是想活命罢了,」她表现得如此不畏生死,却说着贪生怕死的话,「我意外得知了鼬这傢伙要灭族,我为了保命,所以提前跑了。」 「那为什么你在出村前两天一直被关在警务部?」 「因为,有个叫蠢货惹到我了,我在族会当着族人们的面狠狠揍了他一顿。」 「警务部戒备森严,你又是怎么逃出去?的?」 「再?森严也是有空子可以钻的,更何况那是宇智波的地盘,而我正好是个宇智波。」 「不,你是被宇智波放出去?的。」伊比喜辩着她话里的真假,「不只?是警务部,你连出木叶的内防都?很容易。」 「他们为什么放你?」伊比喜逐渐接近真相,「是不是你叛出木叶的事?他们清楚,并且心知肚明?。可宇智波为什么要保护一个即将?叛村的人?是不是宇智波一族有不忠之心?」 由纪冷哼了一声?,问?他:「人都?死完了,你探讨宇智波有没有不忠之心还?有意义吗?」 「好,你既然是为了活命,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鼬要灭族,你知不知道鼬为什么要灭族?」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由纪喃喃自语,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她想起来出村前鼬说的话。 「为了木叶和宇智波一族的荣耀。」 由纪如梦初醒,听到伊比喜再?一次重复:「你为什么知道鼬要灭族,你知不知道鼬为什么要灭族?」 「因为我经歷了两次轮迴,我眼睁睁看着宇智波鼬杀了族人,杀了我两次!」由纪那双眼睛里的怒火似乎透过?那枚眼罩烧出来,「而他要灭族的理由也很简单,是为了木叶的和平。」 「与其说,是他灭的族,不如说,在我心里,是木叶灭了我族!」由纪声?音又急又高,她厉声?道,「我凭什么要为了木叶的和平乖乖等死?我凭什么为要杀了我的木叶效忠?」 第56页 「荒谬至极!」她大骂道,「噁心至极!!」 伊比喜背后冒起一阵冷汗,忽地一巴掌把?她拍到地上,由纪栽倒地上,哈哈大笑:「你不敢听了吧?」 「我都?跟你说了好多次了,你听了你就得死。」 「你现在不想听了可怎么行?我憋了这么久的话,正想找人说呢。」 「木叶为什么要灭我族呢?是因为我族有不忠之心,木叶先斩后奏,为了那虚伪又可笑的和平,杀了一个又一个人。」 「今日是我宇智波,明?日就是另一个冒头的家族。」 「等这些人都?死完了,就是平民!」 「踩在无辜人的血上,木叶会越来越『和平』,为什么呢?因为再?也没有人可以反对它的和平了。」 「你说,这种和平到底是所有人的和平?还?是某一位大人眼里的和平呢?!」 「和平成了牟利,成了剷除异己的藉口,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千手和宇智波解决世仇,联盟才创立的木叶,如今成了这副噁心的模样?,早知道,千手柱间就不该阻止宇智波斑带着九尾毁灭木叶,毁灭错误多好!革命就是要扫干净才能?革新啊!」 「千手柱间太煳涂,太中庸,谁都?讨好了,谁都?成全了,结果就是成全不了自己,赔了自己的挚友,赔了自己的族人,如今连自己的梦想也都?赔掉了。」 「他的梦想如今成了什么样?子?保护孩子才存在的木叶不保护它的孩子了,倒要孩子来保护它了,哈哈哈哈......木叶成了践踏每一个人生命和自由的地方!木叶到底是保护人的木叶,还?是异化人的木叶?」 「这个木叶到底归谁?它又成了谁的囊中之物??」 伊比喜倏尔站起来,他一把?抓起出云的手,喝道:「别?记了!」 出云有点懵。 伊比喜一把?抢过?他手里记录的文件,说:「赶紧烧了!记住!今天的事?,我们都?不知道。」 「伊比喜。」由纪像是恶鬼一样?从地上爬起来,「我是跟着卡卡西长大的,你们每个人我都?记得。」 「你就算蒙住了我的眼,封住了我的查克拉,把?我丢到牢笼里,我也知道是你。」 「我告诉你,你既然听了,就别?想活下?来。」 「你,你们,一起背着木叶的罪。」 「下?地狱去?吧。」 第28章 交谈 未曾失败的拷问官伊比喜失败了。 他甚至被这位犯人吓得浑身冒冷汗。 三代目询问他的讯问结果, 伊比喜跪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三代目,他穿着一身白色火影袍, 头上的斗笠垂下来的白布盖住了他的侧脸, 作为千手扉间的得?意弟子,他曾是一位豪爽又亲和的战场大将?,而如今长?年累月地被木叶繁重的案牍磋磨, 那些身上的硝烟味变得越来越淡, 看上去和蔼又神秘。 他是在任时间最长的一位火影, 带领着木叶越来越富强,也培养出一批批优秀的忍者, 他宽和、亲厚却也威严。 「这个?木叶到底归谁?它又成了谁的囊中之?物?」 即便警告了自己的属下,当作什?么也没听见,可这些骇人听闻的东西, 越想忘记越忘不掉, 伊比喜背后?冒着汗,三代目叼着菸斗, 问他:「结果怎么样?」 伊比喜低下头, 尽量克制冷静,就像平常那样。 「卡卡西很可能?不是宇智波由纪动的手。」 三代目吐了个?烟圈让他继续说。 伊比喜却什?么也不敢说了, 他死死盯着地?板, 道:「属下无能?, 没能?查出宇智波由纪叛逃的原因。」 「哦?」这倒是稀奇了, 伊比喜还有审不出的犯人? 伊比喜头低得?更?低了:「属下无能?。」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三代目缓缓站起来, 拿起菸斗,转过身, 看向背后?的木叶,人们安居乐业,一片祥和,这里是最强大的忍村,有着最晴朗的天空。 三代目又抽了一口烟,平和地?问:「伊比喜,你真的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吗?」 伊比喜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他是单膝跪地?,而此时,另一只立着的腿也要跪下来了。 「三代目大人,我?只能?确定一点。」 「说。」 「宇智波由纪......确实对木叶不忠。」 「......」三代目默默吐出了烟,静默了半晌,他摆了摆手,吩咐道,「既然你问不出来,那就拜託山中家的人吧。」 谁问都一样。 由纪被他们绑在铁椅上,由木叶解析班的班长?山中亥一出面,对由纪施用了探查思想和精神的忍术,由纪从暗部出来痛觉神经已经被蹂/躏得?感知不到痛苦了,被施用忍术也只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休息,她以前娇生惯养,睡个?椅子都能?睡落枕了,现?在却沾到椅子就睡,也不管这玩意到底是不是刑具。 被人搜刮记忆和精神是很痛苦的,相当于得?再一次次回?顾过往。 然而,亥一一进入她的精神世界,就立马被排斥出来了。 鹿久在一旁,问他怎么了? 亥一说没事,皱着眉又一次进入了她的意识。 然后?又一次被甩了出来,两次接连被甩,亥一的精神也受到损伤,头疼欲裂,最终吐出一口血来。 但他又试了一次又一次。 第57页 直到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鹿久丢掉在嘴里的烟,把他扶起来,听他还要试,骂道:「行?了,难道问不出东西,你就得?为此丧命吗?!」 「不是,」亥一指了指椅子上的由纪,答道,「我?怀疑她脑子里被什?么人放了禁制,旁人根本不能?窥探她的意识。」 鹿久蹙着眉,问道:「是敌国的忍者吗?」 「不清楚,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禁制可以无视我?们家秘传的忍术的,」亥一笑了笑,开了个?玩笑,「或许是哪位神明落下的禁制呢?」 「得?了,越说越玄乎。」鹿久把他拉起来,「伊比喜都问不出来,我?们走个?过场就可以了,别把命搭上,不值当。」 「你这话让火影大人听去,又得?说你偷懒了。」 「偷懒?」鹿久呵呵几声,没说什?么。 问不出东西的由纪又被他们丢到了监狱里。 她应该是快死了,但他们又不打算让她死,就派了医疗班的人为她疗伤。 由纪默默躺在坚硬的床上,随便她们摆弄,她穿着白色的束缚衣,但衣服染的已经不能?看了,来给她看病的应该是个?刚刚入职场的小姑娘,大惊小怪。 由纪被蒙住了眼睛,看不清东西,但她猜这姑娘多半被吓得?脸色铁青。 于是,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地?哄道:「你别怕。」 姑娘吃惊地?看着她,她说:「你别说话,好好休息吧。」 医者仁心,不会管她是不是叛忍。 由纪想了想,笑道:「我?有个?姐姐以前也是医疗班的。」 姑娘问她叫什?么名字,是不是自己的前辈。 「她叫野原琳,十一年前死了。」 那姑娘一顿,觉得?自己不小心戳人伤口上了。 由纪却道:「没关系,我?哥哥跟我?说姐姐是为木叶死的,她是个?英雄。」 但她讨厌英雄。 由纪说着说着,说起战争:「三战时,我?哥哥死在了战场上,我?有个?朋友去过战场,他跟我?说,战争很可怕,他希望永远都不要再次爆发战争。」 「你见过战争吗?」 「没有,」姑娘说,「但我?的哥哥也死在了战场上,我?学?医就是为了能?救治伤者,让英雄永远不要死在战场上。」 「......这样啊,真是伟大的梦想。」由纪嘆了口气,「这些年,是我?太置身事外了。」 这么多年,她被身边的人保护着,一厢情愿地?过着自以为正常的生活,没人会指责她,也没有人要求她,甚至在天塌下来的时候,他们会顶着天把她推开,以至于她回?过神,身边重要的人全死了。 全死了。 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死。 「宇智波由纪。」牢房外走来一位冷面的忍者,他说,「三代目大人要见你,跟我?出来。」 「等一下!」那姑娘急道,「治疗还没做完。」 忍者扫了一眼,见重要的伤处都被癒合了,就说:「就这样吧。」 见三代目当然不能?带着束缚衣去。 于是由纪被他们粗暴地?脱掉了束缚衣,扯掉了眼罩,夜晚牢房里光很暗,但长?时间闭着眼的由纪还是不习惯光亮,她被刺激地?眯起上眼睛。 她的衣服全脏了,他们打算给她再套一件干净的衣服,由纪看着他们拿来的宇智波常穿的深蓝色衣服,说:「我?要穿白色的。」 一个?阶下囚还提起要求来了。 他们呵斥道:「!」 由纪穿了,却还是说:「再给我?一件白色的,我?要纯白色的。」 他们看着由纪伤痕累累却面无表情跟他们提要求的样子,想起暗部里的传闻。 这是连那位恐怖的森乃伊比喜也无法整治的犯人。 于是,最终他们给由纪一件纯白色的外套。 由纪穿着白色的衣服即便在黑暗的监狱里也十分扎眼,他们把她带到三代目面前。 三代目的办公室挂着歷代火影的照片,以及经年累月堆积起来旧纸堆,而那位木叶至高无上的老人在高高的案牍后?,仰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由纪。 「由纪,」三代目吐出一口烟,评价道,「你不适合穿白色。」 由纪没什?么表情。 三代目便又道:「没有忍者会穿白色的衣服,太显眼,太特殊。」 不仅不会让主君放心,还容易被发现?被别人刺杀。 由纪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她道:「我?不是忍者。」 三代目叼着菸斗,那双因年老而变得?浑浊的眼睛盯着锋芒毕露的由纪,半晌,他那张脸盪出一个?慈爱的笑容,他和蔼地?看着由纪,包容了她的不臣,不尊,不敬,仿佛在安抚一个?普通的孩子,他告诉由纪:「别担心,由纪,一切都结束了。」 「您指的是什?么事?是宇智波灭族的事吗?」由纪问他,「火影大人,您知道鼬为什?么要突然像个?疯子一样屠尽宇智波一族吗?」 三代目单手拿着那只他永不离身的菸斗,抖了抖里面菸蒂,他跟由纪说:「由纪,这是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他惋惜地?说:「我?作为火影对宇智波的遭遇感到很痛心,我?很抱歉,我?也将?为此负责,由纪,一切都过去了。」 他跟由纪规划蓝图:「村子不会追究你曾经叛逃的事,你安心留在村子里,好好陪着佐助长?大吧。」 第58页 过去? 为什?么要过去? 凭什?么要过去? 宇智波一族那么多人命堆在那里,谁能?过得?去?谁敢过得?去?! 由纪盯着三代目,脑子里一边又一边重演着离村时跟她说的话。 「现?在有两种办法,谈或者杀。」 「没人相信宇智波,也没人想得?出绝对的和平和绝对的不和平以外的办法。」 「只要杀了宇智波,木叶又会重归平静。」 ...... 「火影大人,」她问,「宇智波鼬接受应有的惩罚了吗?」 三代目沉默。 「他死了?」 「没有,」三代目答道,「现?在正在通缉他。」 由纪冷笑一声,心道,看来木叶高层跟鼬关系匪浅。 那鼬动手到底只是因为他自己不愿意革命做出的抉择,还是他们这些高层让他选的? 三代目跟她说:「你不要担心,木叶会保护你和佐助,鼬不会再伤害你们的。」 由纪露出一个?水一般柔和的笑容,她说:「有您在,有木叶在,我?相信鼬不会伤害我?们的。」 三代目严肃的面容终于缓和了一点。 由纪见状,适时问道:「卡卡西是怎么死的?是谁杀的他?」 「他是力竭后?被人从背后?捅了心脏死的,至于是谁杀的他,我?们到现?在依旧怀疑是你,」三代目说着这话,仔细观察由纪的表情,但没看出什?么异样,便又道,「但我?知道,你是卡卡西一手养大的,亲如兄妹,你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由纪打断了三代目滔滔不绝的废话,皱眉问道:「你不知道是谁杀了卡卡西?」 三代目惋惜地?说:「卡卡西是我?的得?力干将?,他死了,我?和你一样伤心,我?也很迫切想找到兇手,可是由纪,这世界是很复杂的,不是你想找到兇手就能?找到兇手......」 也不是你能?找到兇手你就直接可以杀了兇手报仇的。 快意恩仇是江湖,权衡利弊是政治。 第29章 判罪 由纪从火影楼离开后, 又回到了监狱。 他们说,等到明天一早,就回由纪回家。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等到天亮, 由纪就能回到佐助身边。 从她来木叶到现在要放她放出去,到底过了过久了? 她?不记得了,反正成天关在暗无?天日的暗部的监笼中, 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看不到光明, 分不清白?天黑夜,自然?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但?确实挺长的。 不过, 要出去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她?要被放出去的消息是公开的,所以, 团藏很快就知道?了。 他本来是等着三?代目杀了这个?木叶的叛徒, 然?后取走她?的眼睛的,结果, 由纪不认罪, 三?代目竟然?也妥协了,还要放她?出去。 可?笑! 放这么一个?有过反叛木叶经歷的宇智波出去, 猿飞日斩还真是脑子有问题。 不, 或许他是太软弱了。 邪恶的宇智波不能留下来, 前代的教训还不够吗?幸好这群宇智波全死了, 不然?他还得为未来隐患操心。 他想, 猿飞日斩人老了, 心软了,变得越发软弱无?能, 没关系,他不做的事,完不成了的任务,我来做。 就由我来彻底结束木叶的隐患吧,就由我来在黑暗中保护木叶吧。 团藏招来根,吩咐道?:「我要亲自提审宇智波由纪,通知小春和门炎,让他们陪审,。」 忍者跪在地上?,问:「火影大人呢?」 「他?」团藏冷笑一声,「叫那个?老傢伙干什么?他只会叫我放了宇智波由纪,给他们宇智波留后路罢了!」 团藏见忍者还有迟疑,怒喝道?:「还不快去?!」 忍者低头应是。 忍者是根的忍者,但?也是木叶的忍者,他并不完全忠于团藏,一个?没有通知火影的审问,他决定提醒从根出来的大和,而大和知道?这件事后也面?色凝重,转而立即向火影汇报。 夜深了,三?代目正呆在家中,而就算是家,也堆满了公务,家里没有开灯,除了护卫他的忍者,没有一个?人。 他的夫人琵琶湖在九尾之?祸时不幸丧生,此后,他便很少?再回家,回家也很少?再开过灯。 他没有休息,坐在桌案上?继续处理公务,大和敲响了家门,走进屋,朝他汇报:「团藏大人带走了宇智波由纪。」 三?代目闻言,手中的文件放下了,大和问他:「需要我们将宇智波由纪带回来吗?」 真奇怪,大和这傢伙出村前对由纪还喊打喊杀的,怎么这会儿又催着他下令去救她?了。 他揉了揉眉心,感觉很疲惫,心道?,自己果然?是老了,煳涂了,老朋友们的心思不清楚,下属们的打算也不清楚,就连最疼爱的弟子叛逃也劝不回来。 他坐在椅子上?,拿起手里的菸斗,又开始抽菸,抽菸很好,菸草能让他保持清醒。 他开始仔细思考宇智波由纪这件事。 由纪是在灭族之?前逃出去的,跟宇智波的叛乱没关系,她?在族内除了跟止水和鼬亲近外,几乎离群而居,完完全全是由忠于木叶的卡卡西带大的,如今回到木叶,也什么都?问不出来,跟卡卡西的死更是在很大可?能上?没有干系。 第59页 可?是...... 伊比喜的话萦绕在他脑海里。 「宇智波由纪......确实对木叶不忠。」 三?代目又站了起来,他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木叶的夜晚,灯火通明,路不拾遗,一片祥和,这是九尾之?祸之?后又努力了七年,好不容易才建起来的和平。 而在村子某个?偏僻的地方,史上?最强大瞳术的一族更为这一和平付出全部的生命,踩在他们的尸体上?才维持住的和平怎么可?以轻易放弃,又怎么可?以轻易冒险? 「火影大人。」大和在身后催促着他给出答案。 算了,他赌不起。 三?代目吸了一口烟,又吐了出来,他整个?人埋在缭绕的烟雾中,变得越发模煳,他道?:「等等吧,让我再想想办法。」 * 由纪又一次被丢进了布满刑具的牢笼之?中。 可?这回,许是看在她?伤痕累累,离死不远,翻不出风浪的份儿上?,她?没有被套上?束缚衣,也没有戴上?封印眼睛的眼罩,只是在手脚上?拷上?了沉重又冰冷的镣铐,让她?难以行动。 审讯她?的人名头一次比一次厉害。 从暗部拷问队队长,到解析班班长,而如今更是连木叶高层的顾问团都?出动了。 可?惜由纪是个?不关心村际大事的小废物,除了见过的团藏,其余的一个?也不认识。 「宇智波由纪,」团藏坐在座位上?,冷声问她?,「你?认不认罪?」 由纪无?聊地坐在电椅上?,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 「哼,你?装傻也没有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叛逃出村。」团藏道?,「你?是为了带着宇智波的孽种逃跑!」 这话一出,由纪缓缓抬起眼皮,静静地看着团藏,懒怠的表现一下子剥去,露出内里森森的杀意。 伊比喜不敢听?的东西,是团藏等人亲手下的决策,在宇智波的遗孤面?前,他倒是挺敢说的。 「邪恶的宇智波一族对木叶不忠,企图掀起叛乱摧毁木叶,你?们知道?这一次叛乱可?能赢也可?能输,所以让你?带着一批宇智波逃跑了!」 「你?是木叶的叛忍,对宇智波倒是忠心耿耿。」 由纪淡声道?:「大人言重了,我没有那么伟大,我是一个?人跑的,当时追讨我的根可?以证明。」 「况且,我一个?废物能越过内防并在短时间?内转移宇智波,这太荒谬了,」她?道?,「团藏大人,你?知道?的,宇智波都?在那个?灭族的夜晚里死光了,只留下了鼬、佐助和我。」 说着,由纪看向其他两位长老:「宇智波灭族后,村子里肯定会收敛尸体,是不是有名有姓的忍者一个?没少?,全死在那个?宅子里了?」 小春作为医疗忍者,在一年前,正是她?主持收敛了宇智波的忍者,她?点了点头,说:「确实是都?死了。」 团藏冷笑道?:「有名有姓的忍者是都?死了,可?没名没姓的人呢?」 「他们可?也是宇智波!」 说着,他旁边立着的根手里抽出一柄捲轴,哗的一下打开许多?来,上?面?用硃砂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他也是不怕麻烦,一个?个?给由纪念名字。 「宇智波洋介,宇智波骏太,宇智波宽人,宇智波薰,宇智波绘里香......」 这些人名由纪并不熟悉,一开始由纪没什么反应,可?是渐渐的,她?的表情变得越发恐怖。 「......宇智波瑛太,宇智波和希,宇智波悠仁,宇智波卓也......」 她?手里安静的镣铐忽然?开始框框作响,原来是她?试图挣扎,可?电椅立马启动,强大的电流钻进她?的身体里对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脏器一次又一次造成致命性的损伤,她?的痛觉神经已经变得很麻木了,但?是为了让她?确确实实感受到疼痛,把她?丢进笼子前,团藏特地找医疗班的忍者治好了她?受损的脑部神经。 极致的痛感让她?再也无?法忍受,平静的面?具被撕下来,由纪痛苦的嚎叫出声,团藏满意地听?到她?的尖叫声,继续念:「......宇智波华英,宇智波成美,宇智波夏子......」 「宇智波葵。」 念着念着,他笑起来,他找到名单下面?最后一个?名字,对由纪说:「你?说有名有姓的全死了,那我怎么还在村外多?杀了一个?不曾被我们发现的叛忍,宇智波稻火呢?」 「他该不会是受命于宇智波和你?一起将这些孽种送出去的吧?」 「宇智波由纪,你?还说,你?是一个?人叛逃的吗?」 由纪在难以承受的痛苦中,眼前开始跑走马灯,孩子们在沙滩上?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等着她?为他们教授新的知识,等着她?教他们怎么运用知识,聪慧的孩子甚至会问她?失去姓氏的他们接下来又该如何?活下去。 由纪说,怎么都?会活下去的,只要你?们有理想,并为你?们的理想脚踏实地的去奋斗,去生活,一切都?会变好的。 孩子们问她?,由纪姐姐,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由纪笑着回答,我以前就是想着混吃等死,可?是卡卡西告诉我希望我好好活着,所以我现在的理想也变了,我啊,希望你?们能好好活着,不为村子、不为家族,单单为了自己,好好活着。 第60页 稻火跟她?说:「我以前忠于宇智波和族长,现在忠于你?。」 她?回答:「你?是你?自己的主人,我希望你?这一生都?忠于你?自己。」 「保护好大家,做个?普通人。」 好好活着,可?以吗? 求求你?们了,好好活着。 我只要你?们活着啊。 由纪在哀求和绝望之?中,听?到了富岳的声音,他虽然?疲惫,但?对她?饱含着期待。 「由纪,你?就是宇智波的退路。」 「志村团藏,我要杀了你?!!!」由纪面?目狰狞,目眦欲裂,她?如同野兽一般吼叫着,「我一定要杀了你?!!!!」 门炎流露出怜悯之?色,他在这一阵电流过后,暗暗关上?了电椅的开关。 团藏审问的犯人多?了,哪一个?不是要喊打喊杀的,他根本不会害怕,他反而因此断定道?:「宇智波一家果然?精神偏激,心怀不轨,是必须剷除的对象!」 所以,他下令诛灭宇智波一族是正确的。 还好,他诛灭了宇智波一族。 「宇智波由纪,你?们一族对木叶不忠,有违逆之?举,今日的下场是罪有应得。」 由纪大骂道?:「宇智波一族有那么多?人,只因为有一部人叛乱,你?凭什么要判定他们所有人的生死?!」 「志村团藏,你?只是个?忍者,你?凭什么要判定普通人的生死?!」 团藏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听?你?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吗?」 「宇智波由纪,你?将拥有宇智波血继限界的人外流木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吗?你?无?非是想勾结敌国,将珍贵的血迹限界外流,好有一日,为了你?忠心耿耿的宇智波家,向木叶!!」 「还好自来也发现了你?,也还好我的根在你?离开后斩草除根,保卫了木叶,免除了木叶未来即将发生的又一场灾难!」 「宇智波由纪,你?为了宇智波切切实实背叛了木叶,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团藏丢下手里的捲轴,指着它,对自己同僚道?,「你?们看到了?这便是证据!」 说罢,他转过头,对由纪冷声道?:「宇智波由纪,你?不认罪?」 「你?只能认!」 第30章 真相 团藏见由纪已然被他攻破了心理防线, 心道,一群废物,连个宇智波的叛徒都收拾不了, 还不是要?我?来解决? 他极有成就感地在心里骂道, 一群废物,木叶要?是没有了我?,早没了。 「宇智波由纪, 你就是叛忍们的头头。」 「我?们?不是忍者, 」由纪眼眶通红, 「更不是木叶的叛忍!」 团藏冷哼一声,懒得听由纪说话, 他直奔主题,问:「暗部?队长旗木卡卡西是不是你杀的?」 由纪还在?说:「为什么要?杀普通人?他们?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 「为什么连活着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和平,和平, 虚伪的和平, 到底在?保护谁?」她抬起头,疯疯癫癫地看着在?场的三位长老, 哈哈大笑, 「原来保护的是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蛀虫!」 「开心吗?没人反对你们?了欸,都死了, 反对的人都死了, 哈哈哈哈哈, 哎呀, 现在?可真是一片祥和啊, 」由纪手上的镣铐叮呤哐啷地响, 「原来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和平啊。」 「好厉害啊,」她笑道, 「你们?口里?的和平真虚伪。」 「不过是东风压倒西风,然后西风压倒东风,」她说,「说到底都是骯脏的政治斗争罢了,真讨厌,干嘛说的那么伟光正。」 「我?是为了和平,」由纪学着团藏的语气说这句话,接着笑嘻嘻地讽刺道,「好光明哦,你们?做了这么多木叶人民知道吗?」 众人不答。 「不知道?真可惜,」她说,「原来这就是鼬说的暗夜英雄啊。」 「在?黑夜里?杀了所有不设防的人,美其名曰,保卫木叶的和平,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底,其实最不在?意和平的就是你们?了,毕竟你们?连普通人的性命都不在?乎呢。」 「真可惜,你们?这种社会渣滓不能被一枪毙了,等等,一枪毙了好像有点太轻了,那可是那么多人的命呢,这里?反正也不存在?法治,不能这么死心眼,嗯,决定了,还是用凌迟吧,哈哈,千刀万剐,痛不欲生。」 「反正再不在?乎别人性命的人,也总会看重自己的性命。」 由纪疯话说个不停,没一个听得懂的,小春皱着眉,她道:「宇智波由纪的精神似乎出?问题了。」 出?问题? 那总不是死了。 只要?还活着,就能回答问题。 他要?杀害旗木卡卡西的兇手是宇智波由纪变成?事实。 团藏不顾小春和门炎的阻拦,狠狠摁动?了按钮,电椅又开始运作,没有克制的电流流进她的身?体里?,要?将她粉身?碎骨,可惜,由纪再也不会痛了,她坐在?电椅上任它?运作,也笑眼弯弯,继续念叨着该怎么杀团藏。 但她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勐烈的攻击,最终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靠在?电椅上一动?不动?。 团藏见她怎么也不肯回答,愤怒地走?到由纪面前,抓起她的头髮,厉声问道:「是不是你杀了旗木卡卡西。」 第61页 由纪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团藏冷笑一声,从衣兜拿出?一个玻璃状的容器,里?面一只血红的眼睛,那是罕见的三勾玉。 正是带土送给卡卡西的眼睛。 卡卡西是木叶的忍者,身?上藏着许多秘密,死后的尸体自然由暗部?的人处理掉了,但他那只珍贵的眼睛留了下来,在?宇智波一族灭亡后,那只眼睛从带土的遗物,变成?了木叶的财产。 团藏逼着由纪去看那只眼睛,道:「我?知道你们?一族一直对卡卡西拿走?带土的眼睛怀恨在?心,卡卡西追杀你的时?候心软没有真正下手,而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反手趁卡卡西不注意从背后刺中了他的心脏!」 「是不是?!」 那只眼睛把由纪从幻想中拽回了现实,她死死地盯着那只眼睛,看着看着流下了血泪。 她哭的太多了,已经把她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干了,还能流出?来的只能是血。 「宇智波由纪,」团藏质问道,「是不是你杀了旗木卡卡西?」 由纪张了张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过了好久她才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一般,对团藏说:「还给我?。」 把我?哥哥的眼睛还给我?。 「还给我?。」 把卡卡西的遗物还给我?。 「还给我?!」 她动?手去抓,结果团藏又站起来,拿走?了那个容器,他冷眼看着由纪,道:「现在?不疯了?」 「哼,看来不过是装疯。」 他继续问:「卡卡西是你杀的,对不对?」 由纪却未如?他所愿,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任电流残害她的身?体,抹灭她的精神,也拼了命地要?站起来,挣脱镣铐,挣脱牢笼,从团藏手里?抢回她的东西。 她不是宇智波,不是由纪,不是木叶的人民,甚至连人也不是,她只是一只讨债的恶鬼。 她要?卡卡西的遗物,要?宇智波无辜者的性命,要?志村团藏的项上人头! 两?位旁听的长老这时?候终于感到害怕,他们?纷纷站起来,吼道:「团藏,别审了!」 团藏却不依不饶,他必须在?破晓之前,把由纪所有的罪名扣死了。 门炎这些年真是受够了这些年夹在?他和日斩之间做和事佬,小春却敏锐地感知到了再不走?很可能会死。 团藏见他们?要?走?,一抬手,屋子里?闪现出?许多忍者来,他道:「还没审完呢,走?什么?」 僵持之中,房子忽然发生爆炸了。 他们?来不及反应,只能随着房屋倒塌,落于塌陷的废墟中,但他们?毕竟是忍者,跑还是跑得掉的。 可是由纪被关在?铁笼子怎么跑? 一只手从烟雾中伸出?来,从铁笼子里?凭空制造的漩涡中出?来,抱起她又从漩涡中离开。 由纪因为之前挣扎已经脱离了电椅,但她手脚上依旧缠着冰冷的镣铐,她手腕和脚腕处已经磨得血肉模煳,看不到好一块好肉,而她失神地望着这片人为制造出?来的烟雾,喊着:「还给我?。」 在?彻底失去控制以?后,查克拉开始慢慢回潮,她身?上冒起蓝色的光芒,然后全都灌进急速变化的眼睛里?,她那双眼睛不住地流着血,而眼里?跳出?的三勾玉开始疯狂旋转着,隐隐要?冒出?水波纹形状的花纹。 救她的人是个带着漩涡面具穿着纹着红云花纹黑袍的年轻男人,面具上凿出?一个洞,洞里?是一只血红的万花筒。 那人正是早已死去的宇智波带土。 他兴奋地看着由纪的眼睛,等待着最终结果。 半晌过后,在?迷烟逐渐散去时?,由纪眼里?花纹终于定了下来。 是万花筒! 她果然有能力进化万花筒! 带土摁着由纪的肩,笑着说:「由纪,恭喜你获得了宇智波一族无与伦比的力量!」 但显然由纪本人对此毫无实感,她瞪着那双眼睛,甩开他的手,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血,茫然地走?在?烟雾中,边走?边喊:「还给我?。」 带土自然知道由纪找的是什么,他拉住由纪,跟她现出?了自己手里?的写轮眼。 由纪醒过神,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东西,紧紧地抱着那枚玻璃容器,像是抱着早已死去的亲人,但她越想抱住,越是无法抱住,手里?的容器一而再再而三的掉到地上,让她惊慌失措,带土从未见过由纪这副模样?,他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尝试安抚她。 「由纪,」他说,「没关系,不过是只眼睛罢了。」 他从地上捡起容器,像玩具一样?,放到由纪手里?,他说:「你别担心,这一切都是假的。」 「带土没有死,琳没有死,卡卡西也没有死。」 「由纪,这个世界是赝品,都是假的。」 「假的?」由纪紧紧攥着容器,抬头看着他。 「是的,一切都是假的,」他说,「木叶,不,这个世界不存在?希望,也不存在?光明,这个世界只有留给我?们?的只有绝望。」 「你怎么知道只有绝望?」 「不绝望吗?」他看着那片雾,雾中隐隐约约其他人的身?影,和他一样?也是红云纹黑袍,笑着说,「你知道止水为什么要?自杀吗?你知道鼬为什么要?屠尽宇智波一族吗?」 第62页 为什么? 理由由纪已经听到厌烦了,她道:「为了木叶和宇智波一族的荣耀。」 「不,他们?是因为太相信木叶,而他们?相信的木叶没有给他们?退路。止水当年面临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让宇智波叛乱,他为了木叶,明明知道他们?想要?他死,他还是去赴死了。而鼬则在?两?年后,又一次面对宇智波即将叛乱的现实,可他这次却不能像止水那样?自杀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死了一个宇智波止水,来了一个宇智波鼬,这次再死一个宇智波鼬,下次说不定就要?来一个宇智波由纪了,他们?运气好所以?宇智波两?位开启万花筒的强者都忠于木叶,可下一个呢?」 「他们?不敢冒险,也不愿意冒险,所以?像当年止水一样?,也给了鼬两?个选择,要?么亲手灭族,要?么就由木叶精锐部?队出?马将所有的宇智波杀死。」 「木叶,宇智波,他能选哪个呢?」 「他夹在?两?者之间,哪个都选不了。他只能为了木叶的和平,为了佐助,背上族人的血债,被木叶高层强行赋予给他的命运推着走?。」 月色下,鼬拿着止水的刀曾对她说了好几遍:「由纪,没用的。」 正如?富岳所说,灭亡是宇智波的命中注定,宇智波自建村时?就已经被怀疑了,灭亡是迟早的事。 木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对自己不忠的宇智波,也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留着宇智波血的人外流别村,他们?会杀光宇智波,不会给任何一个宇智波生路。 这就是宇智波的命! 这就是木叶赋予宇智波的命! 带土揽着流着血泪,崩溃至极的由纪,让她看踩在?所有宇智波的尸体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片「祥和」的木叶,和平在?这种时?候变成?了何其讽刺,何其噁心,又何其令人恐惧的东西。 由纪唿吸急促,接二连三的打击已让她不堪重负,她倒在?带土的怀中,被他抱着,看着迷雾散尽以?后的废墟,看着木叶救援的大部?队赶来,看着他们?理所当然又竭尽全力维护「和平」的模样?,带土贴在?她低声说:「你看啊,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由纪再也受不了了。 她拼命推开了带土,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带土朝她伸出?手:「由纪,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有卡卡西的世界,我?带你去有宇智波的世界,我?带你去真正幸福的世界。」 「我?们?在?那个梦一样?的世界,重新相聚。」 这世上哪里?有幸福的世界。 宇智波和卡卡西已经死了,哪里?又有他们?? 在?这个不尊重生命的世界,没有人会比由纪懂得,生命的珍贵。 她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是做再多梦,留多少泪,也换不回来的。 见由纪不愿过来,带土笑了笑,他转头看着那一批批要?追讨她性命的忍者,将止水的刀丢给由纪,然后笃定地说:「由纪,在?破晓时?分,我?会去南贺川接你。」 第31章 復仇 由纪穿着?一身染了尘的白衣,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件纯白色的衣服稍稍变得?干净了点?。 黑夜里,一身白衣的她显得尤为突出。 救援的人第一眼就瞅见了她, 喊道:「你没事吧?」 他闪身跑到由纪身边, 发现由纪宽大的白衣下,带着?沉重又冰冷的镣铐,他退了一步, 暗部这次大爆炸, 除了木叶的忍者?, 被关押的罪犯也全数放出来了。 他抽出手里剑,警惕地看着?她。 由纪抽出止水的刀, 锋利的刀替她砍去了这些拖住她的累赘,那位原本对她持有善意才跑来救援的忍者?,见?她砍去镣铐, 立刻拿出手里剑向她刺去。 由纪看也没看, 甩了一刀,将他手里的手里剑除去, 另一只手向左一伸躲开?了他的接二连三的攻击, 然后?,抓住了他的脖子, 那把利刀又架在他的脖子上。 她问:「志村团藏在哪?」 忍者?一顿, 濒死时很有骨气, 朝她吐了一口唾沫, 骂道:「我是不?会告诉你团藏大人的下落的。」 由纪偏过头?, 拿手擦了擦脸上的唾沫, 面无表情地感嘆道:「蠢人就是这么简单。」 她骂他,也是在骂自己。 她就是蠢。 太蠢了。 死到?临头?, 还要?去相信木叶,还要?对它心怀期待,自以为带着?无辜的族人逃走?,就能逃离木叶,获得?新生,以至于在失去时,这样的歇斯底里,这样的绝望和?狼狈。 她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不?明白这世界的生与死,爱与恨,兴与败。 于是,她这种天真又愚蠢的傢伙,理所应当地赔掉了所有重要?的人。 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其实输掉了,没关系。她既然能轮迴第一次,就可以轮迴第二次,而?刚刚获得?的眼睛也帮她确证了这一点?,她超越了时间,可以回溯过去,也能窥探未来。 她只要?去死,一切就都可以重新再来。 但是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就这样去死。 她胸中?崩腾着?愤怒和?怨恨,比任何一次轮迴都要?剧烈,那些年,失去家人与朋友的悲伤与痛苦在此时通通叠加,如洪水一般倾泻下来,心里的野兽愤怒着?,也嘶吼着?。 第63页 它说:宇智波的事也好,卡卡西的事也罢,我要?这些事的兇手和?帮凶...... 千、刀、万、剐。 不?、得?、好、死。 她毫不?犹豫地用刀割掉了忍者?的脖子,大动脉一被切断,滚烫的鲜血便喷涌出来,溅到?由纪的身上,纯白色的衣服立即染上了血腥的红,手里的人在颤抖,在愤怒,也在恐惧。 由纪看着?这个人,明明是第一次杀人,心里却一点?波澜也没有。 卡卡西曾经担心,从来没杀过人的由纪会在战场上活不?下来,结果没想到?,由纪竟然是个天生的刽子手。 由纪自己也没想到?。 她丢掉了手里即将死去的傢伙,嫌弃的用衣服擦了擦脸上黏腻腥臭的血,然后?从废墟中?缓缓走?出来。 团藏行事谨慎,既然敢把她带出来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今夜,在废墟上的除了救援的忍者?,还有暗部背后?的根。 不?过,没关系,再多的人,立在那里,围在那里,只要?一刀一刀砍下去,总是可以找到?她真正想杀的人的。 由纪于废墟上信步闲庭,她一身白衣,浑身是血,在战场上显得?那么突出,所有人齐齐向她发起?攻击,可她身形鬼魅,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砍掉了头?颅,一颗颗头?齐刷刷地滚到?地上,堆成?一座小山,而?她在山颠,俯视着?山下恐惧又愤怒的人,神情冷漠,仿若置身于地狱中?判人生死的鬼神。 一刀生,一刀死。 手起?刀落,便是众生。 「宇智波由纪,你到?底要?干什么?!」他们怒吼着?。 「我?」由纪思考了一下,抬起?刀,指着?他们背后?隐藏的几位长老,「我只要?他们的命。」 「把他们处理了,我就去死。」 「大胆!」他们惊骇地听着?由纪的话,难以想像她怎么会离经叛道到?这个地步。 由纪笑了笑,她问他们:「他们是我的仇人,杀了我全?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不?是做人最起?码的情理吗?」 「你们木叶没有公理,连情理也没有了吗?」 「还是说,木叶其实也不?是人的木叶,而?是这几位大人的囊中?之物,所以不?需要?思考人的自由、人的生命、人的梦想、人的正义、人的和?平?」 「那这样的话,如果你们还认为自己是个人,就不?要?自称自己属于木叶了,因为木叶的人都是他们庭院后?的看门狗啊。」 由纪出言不?逊不?仅冒犯团藏等人,同?样冒犯到?任何一个为自己家园而?战的忍者?。 但由纪根本不?在乎他们执着?的理想和?家园。 她只会说:「别汪汪叫了,再烦人,我就成?全?你们为木叶献身当英雄的梦想。」 说着?,她在眨眼间越过人群,来到?了团藏等人的面前,门炎和?小春都老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由纪一刀割掉了头?,只有团藏还能从她刀下跑掉。 由纪轻轻「啧」了一声,甩了甩刀上新鲜的血迹,看着?团藏跑远的背影,淡道:「算了,反正你也是要?被我千刀万剐的,跑掉了也好。」 省的她在这里听狗叫。 想着?,她瞬身跟上了团藏。 团藏怎么躲也躲不?过,速度过快,几乎要?视时间于无物的由纪。 她眼中?的万花筒退了下去,变成?了三勾玉的形态,她持着?刀对着?团藏,狞笑着?说:「志村团藏,我要?你的命。」 团藏冷笑道:「宇智波由纪,你还真是狂妄,你真以为你出来了,就能杀掉我吗?」 说着?他立即结印,吐出风来,风系的查克拉被像子弹一样发射出去,范围之大,速度之快,令人几乎无法反应过来,就算由纪可以急速移动,也无法阻挡这阵攻击。 由纪确实没有挡,她双手结印,平地筑起?一座巨大的墙壁,风的攻击因此减速了,她与团藏之间出现了空隙,那是靠近天空的位置,于是她沿着?这面墙,往上急速奔跑。 她的眼睛可以帮助她超越时间,但是时间也不?是那么容易超越的东西。 人存在于时空中?,是一个连续的节点?,超越,就意味着?跳过某几个节点?,将线性的结构变成?线段状,然而?有时存在,有时又不?存在的人是不?可能在一段连续的时空中?存在的,也就是说,她只有彻底死了,才能跳跃在时间中?。 但在同?一段时空中?,她比其他人更清楚自己的时间运行的轨迹,所以可以在身体承受范围之内,加速。 就如此时,她的速度可以快过肉眼,就像忽然消失了一样,她越过墙壁,然后?在团藏的身后?出现,朝着?他后?背砍了一刀。 由纪的速度太快,团藏还来不?及反应疼痛,她就已经砍刀第一百刀了。 幸好,在「千刀万剐」这一任务实现之前,由纪是不?会彻底杀掉他的。 团藏后?背的衣服被由纪砍开?,然后?被刮掉了背上的肉,一片片肉掉下来,下饺子似的,一动就纷纷掉下来,团藏忍不?住唿痛,他逃到?另一边,狠狠地瞪着?由纪,由纪随他如何瞪,只甩甩刀,打算继续砍。 「宇智波由纪,你太狂妄了!」 由纪笑容满面,持刀飞来,对着?他的胸口又是几十刀,团藏呕出血来,甩出一只手,那只手变成?一颗巨大的树,将由纪远远甩开?,然后?死死抓住她的身体,试图捏死她。 第64页 可是由纪不?会痛,她哈哈大笑,嘲笑道:「志村团藏,你这算是什么?把你们家族的荣耀抛弃了?怎么用起?先代的木遁来了?」 「作为木叶背后?的影,我早已抛弃了一族那么狭隘的东西,宇智波由纪,你和?那些狭隘的宇智波一样,为了一族的利益,摧毁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木叶,」他冷冷地看着?,然后?一把死死捏住手里的由纪,道,「为了木叶,我必须杀了你。」 由纪没有死,她眼中?的三勾玉变成?了万花筒,一个由查克拉聚起?来蓝色巨兽撑开?了团藏的手,撕裂了团藏放出的木遁,那个巨兽并未是完全?体,它只有肋骨,然后?用肋骨包裹着?由纪,由纪一只眼睛流着?血,瞧着?团藏,道:「不?要?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我嫌噁心。」 巨兽忽然凭空生出一只手臂朝团藏飞去,他躲不?过反手被由纪捏住,他被一把抓起?,然后?抓得?很高,死死捏住他让他进退不?能,由纪抬头?望着?他,提起?刀闪身跑到?他的面前,然后?又是上百刀。 这次剜掉的是他胸腹处的肉,这里的肉没有背后?那么粗糙,比较柔软,一片片肉掉下去,便是内脏,由纪不?想让他死,可团藏却咬舌自尽,然后?闪身躲到?房顶上。 定睛一看,他被撕裂的胸腹又恢復成?本来的样子。 「宇智波由纪,」他说,「卡卡西养出你这么个败类的傢伙真是他的失职。」 由纪一顿,满面的笑容又通通散去了,她说:「你少在我面前提卡卡西。」 「杀卡卡西的不?就正是拿着?他的眼睛威胁我的你吗?」 那只巨兽又伸出手另一只手,由纪站在巨兽中?,眼看着?巨兽的两手迅速合十,然后?一掌拍碎了团藏,鲜血喷溅出来以后?,团藏又趁机走?到?她身后?,打算杀死她,但由纪在巨兽的保护之下,他怎么也无法攻击。 他只能激怒由纪,让她出来。 他冷道:「忍者?牺牲是必须的,木叶建村至今,无数忍者?都为了木叶牺牲,我也不?例外。」 「旗木卡卡西作为木叶的忍者?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卡卡西死前也依然不?愿意斩杀木叶的忍者?,而?你却要?摧毁他一心守护的木叶,」他喝道,「宇智波由纪,你辜负了他对木叶的忠心!」 由纪果然大怒,她骂道:「狗屁的木叶!连普通人的性命都不?放过,连一生忠于木叶的卡卡西都不?放过,木叶还是狗屁的木叶!还要?存在干什么?!既然不?用存在了,我就把它收归己有的你们的头?通通砍下来,让所谓的木叶彻底消失!」 「你看看,宇智波尽是你这样不?尊、不?敬、不?忠,自私自利的叛徒,所以说当年猿飞日斩就不?该心软!就该在止水死时,趁机灭了你们宇智波一族!!!」 「要?不?然也不?会落下你这个离经叛道的漏网之鱼!!」 「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卡卡西,更不?要?在我面前提止水,」由纪眼中?的万花筒越发猩红,「既然你这么喜欢说话,我就先割掉你的舌头?,然后?再将你处以死刑!!!!!」 她提着?刀冲出来,再也不?管自己到?底会不?会受伤了,真空玉如雨一般密密麻麻地飞过来,她飞速穿过这些,速度太快,苍蓝色的巨兽根本护不?住她,只能由身体承受住这一次次的攻击。 由纪不?在乎,她早想死了,只是她一定要?在死前杀了团藏。 她一刀砍向团藏的头?颅,头?飞出来,然后?又迅速消失,落在另一处屋顶。 团藏站在屋顶上,低头?看着?她,嘲笑她:「没用的。」 「由纪,没用的。」 「宇智波由纪,你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由纪,没用的。」 「木叶的叛贼宇智波一族灭亡是命中?註定!」 「由纪,没用的。」 「你也将在死在我手下,去黄泉见?你忠心的宇智波!」 「由纪,没用的。」 ...... 回忆与现实交织,由纪心中?无力感越胜,杀意越胜,她急切地想用他的死,来否认这一切。 「志村团藏,你该死,我要?你知道,你的死才是命中?註定!」 「我要?你死,再将你千刀万剐!」 团藏被她一刀刀砍死,再一次次莫名奇妙的復活,直到?最后?一次,她闪身一刀刺到?他的胸口上,离得?太近,团藏的血溅到?了她血红的眼睛里,团藏终于掀开?自己藏着?的另一只眼睛,那是万花筒,是止水的眼睛。 由纪眼前被鲜红的血涂红了一大片,世界变成?了艷丽又诡异的红。 而?在这一片片红中?,她对上了止水的那只眼睛。 背后?忽然闪现出一道穿着?红云纹黑袍的人影,他将由纪温柔地揽在怀里,然后?蒙住了由纪的眼睛,轻声哄道: 「由纪,别看。」 第32章 破晓 团藏死前本想用止水的眼睛控制住由纪, 却没想到鼬忽然出面?救了由纪。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鼬的脸,然后怒道:「鼬,你果然也是一个宇智波!」 鼬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淡声道:「我以前就跟你说过, 你要是敢动佐助和由纪,我就要你的项上人头。」 团藏还想再?骂,可下?一秒, 就被闭上眼的由纪用刀割掉了头颅, 再?也发不出声音。 第65页 他的头像皮球一样滚到地上, 滚了几滚,然后不甘地瞪着眼睛, 死死地盯着由纪和鼬两个人。 由纪闭着眼,勐地推开?了鼬,然后用已经被完全?染红的衣服擦了擦眼边的血, 随后, 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团藏的尸体, 她拿着刀, 走到团藏面?前,一刀又一刀割掉了他的身体, 从?皮肉到筋骨再?到内脏, 她割的越多, 「惊喜」越多, 一颗颗血红的写轮眼从?他的手臂上噗地一下?挤出来, 和他的头一样滚出来。 由纪捡起这一颗颗眼睛, 从?怀疑到震惊再?到愤怒,最后竟然噁心?地呕出一滩血来。 鼬将她扶起来, 又被她一把推开?。 她受的伤太多了,快死了,身体开?始尖叫着抗议,可由纪还是懒得理?,她不顾身体的挣扎,踉跄地站起来,拿着刀,对着团藏继续「行刑」,直到把他剁成肉酱,她才最终把刀插到了地里,撑着刀站定了。 因为今天的爆炸又因为由纪今晚的屠杀,木叶早乱起来了,无数的忍者被分成一列列小队,在木叶各处埋伏着,准备杀死这位木叶叛忍——宇智波由纪。 但是他们又看?到团藏的下?场,悲愤的同时又恐惧,鹿久抽着烟,望着远处团藏已经不成形的尸体,下?令所有?人都不准靠近。 「可是,鹿久大人......」忍者们红着眼,瞧着他们敬重的长老被如此侮辱,难以掩饰心?中的愤怒。 「呵,你上吧,现在这种情况,你愿意上就上,」鹿久眯起眼睛,「但是你不能让我的属下?白白送死,在火影大人到之前,我的人一个也不许动。」 他望着那个已经完全?疯了的少?女,注意到她从?团藏尸体里翻出一对对血红色的写轮眼,心?道,说到底,这一切的冲突本?是可以避免的,他真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为了木叶好,还是想彻底毁了木叶。 「宇智波鼬,」由纪审判他的罪行,「你亲手屠尽了你的族人,你是这场灭族悲剧的兇手,你该死。」 鼬穿着黑袍,俊美的脸遮住了小半,只余一双眼,他沉静地看?着癫狂的由纪,瞧着她那双眼睛里奇怪的花纹,垂下?眼帘,低声道:「我知道。」 由纪拔出刀,勉强站定,见他融于血色中,他杀了那么?多人身上却没有?半点血腥味。 很好,这很好,由纪想,她讨厌人血的味道,更讨厌他沾上人血的味道。 没有?味道,她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后...... 送他干干净净地去死。 她身影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在鼬的咫尺之间,一刀砍向鼬,而?鼬则迅速用手里剑抵住了她的攻击。 他们在月色中,盯着对方的眼睛,相杀的利器间磨出刺眼的白光,由纪死死摁着刀,眼中的万花筒飞速旋转,她道:「杀害宇智波的人,我杀干净了,就剩你了,你老老实实去死吧。」 他当然会去死,但不是现在。 他要等佐助长大,要等他变强,要等他杀了自己变成木叶的英雄,继承自己的眼睛,拥有?永恆的力量,然后,以宇智波的身份给木叶新的一片天。 「由纪,」他说,「我只会死在佐助手里。」 「而?你,也只会死在我手里。」 由纪冷笑道:「我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死在你手里。」 「宇智波鼬,我早就受够了。」 说着,她便拖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和鼬在屋顶上打起来。 她伤得太重,走路尚且困难更不要说拼死一战了,破碎不堪的身体涌出血来,即便精神坚韧,可身体也快死了,她连查克拉都很难提取出来,只能靠着眼睛,完成一次又一次超速的战斗。 鼬也未施用忍术,他俩像小时候一样单纯用体术在屋顶上打斗。 那时候,止水和卡卡西都在。 卡卡西觉得由纪就算不认真上课也得好好练练,然后还逼着她给自己找陪练,让在战场闻名的瞬身止水来当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屁孩儿?的陪练有?点太侮辱人了,但是鼬就刚刚好。 他不仅性格温柔,下?手有?轻重,还容易贿赂,是再?好不过的陪练对象了。 每次由纪带着一盒好吃的甜点主动端到鼬面?前,他就知道她干嘛了,他当陪练当的如鱼得水,在由纪面?前他不需要当谦逊有?礼,给大家做表率的天才,他可以一边吃糕点,一边游刃有?余地见招拆招。 然后还能听被逼得恼羞成怒的由纪叨叨一些有?趣的故事。 盘古开?天,夸父逐日,女娲补天,精卫填海......他听了好多故事,但都是神明的故事。 他曾问由纪为什么?不说人的故事。 由纪那时被他揍得鼻青脸肿,被他处理?伤口时,疼得倒吸了几口冷气,闻言,抱怨道:「我怕你又要问我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了。」 她对人浅薄的见识都要被鼬问空了。 鼬闻言,难得笑出声,他说:「由纪桑,你还是真是个笨蛋啊。」 由纪无语道:「你一边加敬语,一边骂我笨蛋真的好吗?」 鼬笑得更开?心?了。 由纪见状翻了个白眼,道:「不练了,我要开?摆,随便卡卡西回去怎么?揍。」 鼬说:「由纪桑,要坚持啊,忍者就是不断坚持修炼中变强的啊。」 「我又不当忍者,」由纪说,「我就想随便混混。」 第66页 鼬擦伤的手重了点,由纪大叫着他要谋杀,鼬笑着听她叫,等她叫完了,他说:「由纪桑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但是你不能被卡卡西前辈揍。」 「由纪,你只能被我揍。」 清风徐徐,庭下?挂着的风铃叮铃作响,由纪瞪大眼睛,瞧着鼬对自己说出的话毫无自觉的模样,趁着专心?给自己擦药时,往他嘴里塞了个丸子,强行让他闭嘴。 由纪说:「卡卡西揍我可快了,你可拦不住。」 鼬盯着由纪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嚼了嚼嘴里甜甜的丸子,没说什么?。 「宇智波鼬。」由纪浑身浴血,手已经抖得拿不住刀了,她死死地注视着不远处的融在月色里,干干净净的鼬,声音既低又哑,「我要送你去死。」 她跑过去,一刀噼过去,噼开?了那些相互陪伴的时光,噼开?她暗暗心?动的岁月,她从?生噼向死,从?爱噼向恨,直到噼到鼬的身上,然后化开?一片黑色的乌鸦。 是幻术嘛。 由纪胸口忽然从?背后插进一把冰冷的长刀,长刀贯穿了她整个身体,行将就木的身体在屡次抗议不得以后终于开?始罢工,刀入胸口,很冷也很疼,这种感觉很熟悉,她以为是鼬,转过头却看?到三代目不知何时加入战局,他脱下?了那一身白色的火影袍,身披盔甲,神色冷峻,他道:「由纪,我不能让你破坏木叶得之不易的和平。」 「和平」这个词如今对由纪来说太过刺耳,她已是强弩之末,却还是撑着精神,骂了一句:「狗屁的和平。」 她想起来了,下?令让宇智波鼬屠杀宇智波的,除了顾问团,还有?这位火影,他或许当时没有?提前下?令直接屠杀,但一定是一种近乎纵容的态度,他在位这么?多年,威望声势不是团藏能比的,没有?他的默许,没人能做出这么?恐怖的决策。 由纪想笑,笑自己自以为杀干净了,可是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你瞧瞧,这不还有?一个吗? 「由纪!」鼬那张平静的脸终于破出一个口子,露出震惊的模样,他一把拔出她身上的刀,抱着她跳到了远离三代目的位置。 三代目穿着盔甲,不似忍者,反倒像战国时代的将军,见他忽然出现,木叶士气大振,纷纷站起身,激动地喊:「火影大人!」 就连面?色凝重的鹿久也松了口气。 由纪动不了了,她呆在鼬怀里,鲜血像南贺川的江水一样,流个不停,而?她本?人也不断呕出大滩粘腻的血。 ......这些都是人血。 由纪意识开?始模煳,却还记得这点,她往后退了退,又用当下?她最大的力气推开?鼬,试图让他少?沾点人血。 鼬却固执地将她紧紧抱住,一向老成稳重的人,竟然不知所措起来,他紧紧抱着由纪,力气大到将她的骨头都要捏碎了,由纪不适地皱了皱眉,放弃了把他推开?。 她张了张嘴,似乎打算说点什么?。 鼬抱住她的头,侧耳贴在她的嘴边,近的不得了,生怕错过由纪说的任何一个字。 由纪说了一个字。 疼。 鼬的瞳孔瞬间缩起来,在那一刻,他也切切实实感受到了由纪的疼。 疼。 好疼啊。 哪里能不疼呢? 她从?身到心?都疼得受不了了,她疼得活不下?去了。 鼬紧紧抱着她,浑身颤抖,喉咙像梗住一个核桃,上下?不得,又疼又难受,他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从?说出一个疼字后,由纪似乎终于被身体放过,允许她在死前多说一些。 她恨木叶也恨宇智波鼬。 她想跟他说木叶的虚伪、残暴、愚蠢以及不曾存在的和平与?正义。 可临到死,她却再?说不出一句责难的话,她眼中的万花筒消失,眼中的瞳孔开?始涣散,眼前的鼬变得模煳了,她想凑近一点,可是实在没有?力气了。 鼬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是,他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鼬将额头贴到她的额头上,她呆在鼬的怀里,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她看?得到了。 于是她说:「鼬,我有?点困了。」 鼬「嗯」了一声。 「我要死了,我杀不了你了,」她开?心?地笑起来,「你也杀不了我了。」 鼬一顿,然后哽咽着,轻轻地又应了一声。 「鼬,」她开?始絮叨,「我手上沾了人血,得下?地狱了。」 「我没去过地狱,有?点害怕,你陪我吧,好不好?」 「好,」鼬说,「你等我去找你。」 由纪满意地闭上眼,喟嘆了一声:「嗯,我等着你。」 似乎是因为木叶的叛徒死了,黑暗驱散了,远山之外,火影岩上,血色的朝阳缓缓升起,乍破天光,所有?人都在破晓时刻,因为宇智波由纪的死而?大唿痛快,他们鼓着掌,欢唿着,将拯救木叶的三代目大人又一次推上歷史高?峰。 鼬不肯放下?由纪,只因为她的尸体还是热的,他觉得她还活着。 「鼬,」三代目出现在他身边,苍白地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 鼬充耳不闻,抱着由纪一言不发,他贴在由纪的额头上,连由纪的唿吸声都听不到了。 「我很抱歉没有?控制住团藏,导致由纪失控大开?杀戒,但为了木叶,我只能杀了她,她知道太多了,也永远不会忠于木叶,她会毁了木叶的。」三代目嘆了口气,道,「毁了你好不容易才维护的和平。」 第67页 由纪无论是唿吸、心?跳还是脉搏,都没了。 鼬缓缓抬起头,望着火影岩背后缓缓升起的太阳,温暖的阳光碟机散了黑暗,驱散了寒冷,为人们带来希望,他们欢欣鼓舞,围成一团,嬉笑打闹。 这便是和平。 平淡又珍贵的和平。 「鼬,」三代目也有?爱人,他也失去过爱人,他理?解也怜悯着眼前的人,他劝慰道,「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一切都过去了。」 「木叶还需要你,」他说,「辛苦你继续保护木叶,至于这件事,我会负责的。」 鼬将落在远山之外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他老了,老得眼睛浑浊,身量矮小,他因为年老对人生、对木叶的掌控力变得越发弱,也因此才让团藏等人起来做成有?实无名的「影」,以此来平衡各大家族,各个势力,维护木叶的和平。 他最疼爱的弟子叛逃,最看?重的弟子远行不愿承接火影之位,他身后没有?妥帖的继任者,稍微行错一步,木叶短暂而?脆弱的现状立马打碎,也因此,曾经豪气万丈,不畏生死的战场将军变成谨小慎微,多疑寡断的高?台政客。 他没有?私心?,一心?为公,这是木叶之幸,可也是木叶之不幸。 鼬那双漆黑的眼睛跳出万花筒的形状,看?着和蔼慈祥试图劝慰他的三代目,将全?身的查克拉集中于眼睛上,他的右眼流出血来,滚到他苍白的脸上,画出一道悽惨的红,他轻声念道:「天照。」 瞬间,在破晓之时,诡异的黑火勐然笼罩在三代目的身上,众人的欢唿声戛然而?止,他们惊恐地看?着他们自小到大都敬畏的三代目裹上了地狱的业火,三代目痛苦不堪,单膝跪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自小看?到大的鼬。 他在想,这么?忠心?木叶的人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他老了,搞不懂他的朋友,他的下?属,他的弟子,如今连为了木叶而?灭族的宇智波鼬也搞不懂。 鼬抱着已经渐渐变冷的由纪站起来,他站在高?处,俯瞰就可将木叶全?景揽入眼帘。 他这一生总是在思考,而?此时他也是如此。 他想。 木叶是病了,它已病入膏肓。 这是沉疴旧疾。 无药可医。 第33章 探病 由纪病了?, 病得很严重。 她在卡卡西家睡了?一夜,早上怎么喊也喊不醒,卡卡西一试体温发现就隔了一天, 由纪再次发烧了?。 这一次发烧远没有上次那么简单, 她一入院,医生发现不能简单退下烧来,只能给她打吊水, 让卡卡西等着?她醒, 中途还在执行任务的鼬过了一趟, 他看着?病床上烧得迷煳的由纪,嘴里不停在轻声絮语, 他侧耳去听,却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卡卡西也皱着眉说:「她是不是烧煳涂了??」 「不知道。」 鼬将?手贴在由纪滚烫的额头上,头靠在床边, 轻声唤她的名字:「由纪桑。」 似乎是因?为听到熟悉的声音, 由纪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絮叨停了?,她眼?皮动了?动, 而后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到底是谁在唿唤她, 然后她在一片朦胧中看见鼬的脸,她以为自己还没彻底死, 又?发现自己好像奇蹟般地恢復了?点力?气, 于是, 她伸出手, 在鼬脸上拍了?一巴掌。 可惜, 她以为的大力?气在旁人看来, 除了?气势兇狠了?点,跟猫爪子一样, 可爱但无用,扇巴掌的效果跟摸脸差不多,卡卡西摸不着?头脑,在心里肯定由纪这丫头是真烧煳涂了?。 鼬轻轻抓住她的手,又?喊了?一声:「由纪桑?」 由纪眼?睛动了?动,眼?里现出奇怪的花纹,那是万花筒。 鼬一怔,还想细看,却见由纪已经彻底没了?力?气,闭上了?眼?睛。 鼬抓着?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默默看着?由纪脸上的红晕,不知想了?什么,半晌过?后,将?由纪的手轻轻塞到被子里,然后掖了?掖被褥,勐地站起?来。 卡卡西见他急匆匆地来,结果来了?,又?要?急匆匆地走,问他是不是出事了?。 鼬回道:「没什么,我去确认一件事。」 万花筒如果是这么容易就能开的东西,宇智波早就称霸木叶了?,何必还得依仗还是少年人的鼬? 昨日团藏主?动找上了?由纪,他要?去确认团藏有没有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对?由纪下手了?。 鼬来过?以后,由纪的症状明显减轻了?,到下午的时候,她终于醒了?。 烧了?一整天,她不仅烧的意识昏沉,还烧的口干舌燥,念叨着?要?喝水。 卡卡西早有准备,给她倒了?一杯凉水。 于是,一个装着?水的透明玻璃杯就被推到由纪的眼?前,由纪揉了?揉眼?睛,下意识想接,结果,她看到了?杯中被放大的卡卡西的脸,一下子僵在原地。 「你还真烧傻了??」 她躺在床上敲不了?她的脑袋,卡卡西便在她额头上弹了?个脑瓜蹦,力?气可大了?,生怕弹不醒她。 她确确实实是被彻底弹醒了?,她勐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正坐在床边,念叨着?她烧傻了?,自己麻烦大了?的卡卡西,看着?看着?流出泪。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第68页 可是代?表着?软弱无能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鍊,一颗连着?一颗,掉个不停,如果泪珠值钱的话,她现在已经是亿万富翁了?。 她眼?泪掉的突然,本?来还在絮叨的卡卡西也被吓到了?,他立即放下水,从床头柜上一个劲儿地抽纸,然后往由纪的脸上堆,让她赶紧擦擦。 但由纪像丢了?魂一样,看着?他,哭个不停。 由纪哭起?来,眼?睛红红的,除了?轻微的抽泣声,哭得非常安静,但也因?为太安静了?,看起?来格外让人心疼,尤其是让怕她受委屈的卡卡西心疼。 他捡起?掉在床上被泪珠洇湿一半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由纪脸上的泉水一样不停涌出的泪水。 纸越擦越湿,眼?见着?一大包抽纸都?要?用完了?,卡卡西嘆了?口气,拿着?湿纸,举手投降:「由纪,你再哭下去就得脱水了?。」 「你就算遇上事了?,也不要?自残啊。」 他好难得才把她养到这么大的呢。 然而,由纪一如既往地不听劝,哭得没完没了?,卡卡西只能把她当孩子哄,他抱住由纪,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拍她的背,由纪自小早熟通透,与?其说是他照顾由纪,不如说是由纪照顾他,两人向来就是拌嘴吵架,真像个孩子一样哄她还是第一次。 卡卡西手艺不熟练,手下重了?,一下把由纪拍出声。 那一声就如同婴儿初啼,彻底揭开了?由纪又?一次轮迴的序幕。 出了?声,由纪的哭声便也跟着?出来了?,从啜泣到大哭再到嚎啕,这种哭法有点像卡卡西死了?,实在是不太吉利,卡卡西心道,就算他死了?,由纪也不至于这么哭吧。 忍者?死亡都?是常态,他觉得由纪如今作为忍者?对?此应该做好了?准备才是,而且就算还没做好准备,由纪这么通透,也一定能看开,就像他一样,十年又?十年,一切当时觉得难以承受的苦与?酸都?被时间沖淡了?,除了?无法释然的愧疚和悔意,其余的就都?渐渐散了?。 他想说,由纪,别哭了?,再这样哭伤身体。 也想说,没什么好哭的,就算他死了?,也没必要?这么哭。 可是他所有的话都?被由纪一声又?一声「哥哥」打断了?。 他愣了?愣,再也没说什么,他默默地把由纪抱在怀里,轻轻拍了?又?拍,然后哄道:「喝点水吧,好不好?」 由纪终于点了?点头。 她眼?睛哭得通红,而且越揉越红,卡卡西见状让她别揉了?,然后递给她那杯凉水,冰凉凉的水滑进胃里,她的身体是滚烫的,水却是凉的,她像是铸剑淬火时被放进冷水里的刀锻,浑身滋滋作响,驱散了?她上次轮迴残留的悲愤和愧疚。 「卡卡西,」她端着?水,抽噎着?,「水太凉了?。」 卡卡西顿了?顿,问:「你要?喝热的?」 发烧了?,喝热的不是更热吗? 由纪用纸堵住自己的鼻涕,有点委屈:「多喝热水对?身体好,你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啊?」 「就这,还指望着?你还照顾我呢。」 卡卡西接过?她手上的水,怼道:「你现在生病了?,身体虚弱,请对?我心怀感?激,不然水也没人给你倒。」 由纪收敛了?,多说了?个请字:「请给我倒杯热水。」 卡卡西去给由纪找热水的途中,完成今日任务的昴和英树也来医院看她了?。 没了?由纪的写轮眼?,他们这回抓猫抓得很狼狈,昴不用说,猫狗不合,抓的他满脸抓痕。 英树也蛮狼狈,其中多有急躁冲动的昴的功劳,他的衣服抓破了?,来医院时身上还沾着?猫毛。 昴激动地跑进医院里,说:「今天疾风老师跟我们说你生病了?,吓我们一跳,我们连任务都?做得心不在焉的,你瞧瞧,搞得一身是伤。」 英树无奈道:「是你太着?急了?。」 跟医院里的由纪有什么关?系? 昴可不管,他看着?由纪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心里担心,嘴上却不饶人:「你说说你,平时吊车尾就算了?,出任务也指望不上啊。」 英树让他闭嘴,他们今天是来看望由纪的,不是来结仇的。 昴翘起?嘴,哼了?一声,怀里的太郎却跳到由纪的床上,汪汪地叫。 这是只真狗,汪起?来比人的狗叫要?悦耳很多,由纪抱着?狗,撸着?狗,心情变得愉悦了?。 英树坐到床前,问:「你的病没关?系吧?」 由纪摇摇头,笑着?说:「没关?系,我明天还打算跟你们一起?修炼呢。」 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 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由纪,没想到你这么上进!」 由纪呵呵一笑,反问:「是吧?我以前也没想到这点。」 「昴君,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有一些东西不得不去承担,」她说着?轮迴中曾对?昴说过?相似的话语,可这一回,她已无逗弄调侃的态度,她转头望向窗外,低声说,「这天总有一天会塌下来的,你不去承担,命运的重担就会落到别人头上。」 昴似懂非懂却不懂装懂:「不错,说明你长大了?。」 英树则问道:「为何你不承担,重担就会落到别人头上呢?」 第69页 由纪一顿,转过?头看着?英树,想起?他从刑讯室愤怒离去的背影,卡了?壳。 英树又?问:「为什么大家不能一起?承担呢?」 「......」 「由纪?」 「......你说得对?,我好像是有点个人英雄主?义了?。」 什么主?义? 英树有点懵,昴则一个劲儿地说,哎呀,吊车尾长大了?,作为小队灵魂人物的他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由纪看着?关?切自己的他们,心道,不过?即便是明白这个道理,这样的命运,我也不希望重要?的人陪我分?担。 如果非得要?一个人来承担的话,那这个人必须是她,这也是来自宇智波由纪的赎罪。 英树他们待了?一会儿卡卡西就来了?,卡卡西的伤痛即便被时光沖刷得已经越来越淡,但他却也一直被时光抛弃,背负着?愧疚与?罪孽,活在过?往的岁月里。 他见英树和昴主?动来看由纪,心中一暖,不知又?从过?往的旧画中找到些什么,他背靠在门外,出神地望着?医院人来人往,提着?水,倒不愿意进来了?。 英树和昴打算走时,他才笑着?露面,简单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唿,便又?坐在由纪身边。 他坐在床边,听由纪问他作为精英上忍怎么找个水能找这么久,木叶是不是没钱了?,连热水也不给赏一杯,他笑眯眯的,不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没头没脑地说:「由纪,你的同伴很好。」 由纪拿起?倒满热水的水杯,淡淡地抿了?一口,然后说:「我知道。」 第34章 请求 卡卡西年纪渐长, 不仅废话变得越来越多,还越来越爱管闲事。 他跟由纪说:「你家大少爷来过。」 由纪正在喝水,噗地一下, 差点没把水喷出?来, 被一口热水呛得不行,瞪了卡卡西一眼,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卡卡西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他耸耸肩, 好奇地看着由纪的反应, 用从《亲热天堂》那里获得的知识,仔细思考由纪这种叫什么, 然后?见由纪脸也不红,呛得惊天动地,而后?抽了几张纸, 擦嘴, 又瞪他了一眼。 卡卡西恍然大悟:「你?们吵架了?」 「没有。」由纪把水放到床头柜上,指责卡卡西, 「作为暗部队长, 我觉得你?应该专注自己?,专注你?的工作, 为木叶人民全心全意服务, 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由纪抬头瞟了他一眼, 就见卡卡西已经?拿出?了「恋爱圣经?」《亲热天堂》, 明明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单身狗, 却?跟个研究爱情社会学的老教授一样, 老神?在在说:「越是否认,越是承认, 爱情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啊。」 「你?有病吧,卡卡西,我才刚刚小学毕业。」 卡卡西笑了笑,翻开书?,赏读起来,边看边说:「由纪,某种意义上你?和带土还真是像。」 卡卡西又开始讲带土跟在琳屁股后?面干出?的一系列糗事,讲完评价道:「由纪,你?们兄妹俩喜欢人是很明显的。」 卡卡西这话说的其实很有道理,忍者学校由纪的同期可以为卡卡西作证。 学校里至今流传的土味表白方式其罪恶之源就是由纪。 鼬这个人表面是个相当谦逊有礼的大少?爷,但?本质上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宇智波,傲慢刻在了他的骨子里,眼里看不到别人,也懒得看别人,作为天才中的天才,鼬一向觉得忍者学校就是浪费时间,敬语敬称一堆堆往外冒,手下却?越揍越狠,你?说说,这种态度怎么可能在学校混得好? 总有人看不惯他的傲慢,想教训教训他,这种人一旦多了就成了麻烦。 鼬总不能一个个打过去,打出?忍者学校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吧。 高年级的,低年级的一个个热血沸腾的小傻逼围着他,打算给?他一个教训,结果被围住的鼬在思考怎么揍人显得没那么失礼。 由纪被班里的同学拉起来,让她为风靡全校的校草加油助威。 当时场景一片混乱,有打架的,有加油的,还有浑水摸鱼公报私仇的,以及趁机跟鼬告白的。 由纪震惊地想,不愧是早上八九点中的太阳,这可真是够有活力的啊。 眼见着鼬皱着眉快要出?手了,由纪赶紧站出?来拯救苍生。 她走到混乱中心,拍拍那个领头的高年级,那人转过头大声威胁由纪:「你?想救他?哼,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战斗,你?一个女人不要参与!」 呃...... 由纪认真地问?:「群殴也算是战斗吗?」 那人一顿,大骂:「兵不厌诈!这是战术你?懂个屁!」 由纪一脸受教了,她说:「那好吧,那我也搞搞战术吧。」 说着,她打了个响指,哄得一下烧出?一片金色的火,火光以鼬为中心,围了一大圈,那虽然是经?过由纪改良只中看不中用的火,但?是其热烈的效果还是让一群小屁孩儿龇牙咧嘴地大叫:「由纪要杀人啦!」 原本凑热闹和浑水摸鱼的一闹而散,只有斗殴者留在原地。 他们被自己?臆想出?来的痛感折磨地大叫,由纪有点头疼,她看向火光中静默不言的鼬,说:「我好像闯祸了。」 鼬却?说:「由纪桑,没关系。」 他说没关系,由纪的良心稍安,上前拍了拍那个领头的,在他惊恐的目光下又打了个响指,火刷地一下又散了,众人心有余悸地跪坐在地上,由纪甩了甩手,在手中变出?一只玫瑰花,余火仍在,火光照着由纪那张清丽动人的脸,她拿着热烈的玫瑰花,笑意盈盈,让人不由得心生嚮往,即便这一切由纪才是罪魁祸首。 第70页 领头的小少?年顿时红了脸,羞羞答答地要去接由纪手里的玫瑰花,结果被一直沉默的鼬一记手刀打到了地上,他倒在地上,闭上眼前,心中仍是由纪的模样。 由纪见他晕了,哎呀一声,抬头看到了已经?走过来的鼬。 鼬问?:「忍术?」 由纪学着斗殴者胡说八道:「不是忍术,是战术啦。」 鼬不耻下问?:「什么战术?」 由纪当着众人的面,将玫瑰花递到鼬手里,在他诧异的目光下,笑着解释:「烈火中的玫瑰。」 鼬拿着花,转了转,瞧着上面的还滴着露水的红色花瓣,闻到了玫瑰的清香。 「虽然没什么用,但?看着还挺有趣的,」由纪总是研究一些无用但?有趣的东西,她歪着头,笑问?,「大少?爷,喜欢吗?」 鼬闻言一怔,瞧着由纪的笑脸,耳尖红了红,点了点头,又说:「下次别给?别人送这个。」 由纪答道:「哪那么容易送这个,这株玫瑰今天是山中家的老闆娘心情好送我的,仅此?一次,没有下回。」 后?来几天鼬都拿着这朵花,满木叶转悠,被人笑话,也拿着,直到那朵花彻底枯萎,不再热烈。 由纪听卡卡西非要证明自己?喜欢鼬,冷着脸,问?道:「你?就那么想把我嫁给?大少?爷?」 卡卡西翻了翻书?没在意由纪莫名?其妙的小脾气,懒洋洋地回道:「是啊,由纪,我可期待着当上宇智波家的舅爷,从此?走上坦途呢。」 由纪冷哼道:「宇智波家的亲戚你?也敢做,胆子真是够大的。」 卡卡西放下书?,笑着揉了揉由纪的头,眼睛弯成月牙,回道:「谁叫我心胸宽广,光明伟岸呢。」 卡卡西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由纪水也不喝了,躺到床上,一把拉起被子,钻进被子里,连个头也不冒出?来,卡卡西见状,心道,果然吵架了吧。 哎呀,这个年纪的孩子跟晴雨表一样,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的,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卡卡西坐到天黑见由纪没事,便戴上面具先回了暗部。 走时跟由纪打了声招唿,由纪闷在被子里一言不发?,好像睡着了,卡卡西便放轻了脚步,缓缓合上门,往出?走, 由纪在门打开又合上以后?,默默掀开了被子,月上柳梢,天快黑了,窗外飞来一只红眼睛的乌鸦静静地注视着病房内的由纪,见她从床上起来,安静地出?神?了半晌,然后?从床上走下来,套上了绣着族徽宽大的外袍,打算往出?走。 乌鸦的眼睛动了动,将她所有的动作尽收眼底。 由纪若有所感,抬头望向窗外,乌鸦在她发?现之前,振翅飞离了原地。 由纪从医院走出?来,去水果店买了点小番茄,然后?直迳往族长家走。 一打开房门,佐助激动地跳出?来,然后?看见由纪那张脸又失望地缩了回去。 由纪摁住他的头,让他不准走,佐助鼓起腮帮子,气唿唿地问?她要干嘛。 由纪笑着说:「好久不见了,我想看看你?不行?啊?」 佐助觉得她有毛病,明明昨天才见过。 他丢开由纪的手,然后?瞟见了由纪低垂着眉眼,嘴唇抿着,似乎笼罩在阴雨之中,显得格外阴郁,他从来没见过由纪这样,以为出?什么事了,便软了心肠,没计较她神?叨叨的话。 他主动提起由纪手里的袋子,说了一声:「谢谢。」 由纪愣了愣,然后?戏嚯道:「我这不一定是给?你?买的。」 佐助从袋子里捡了一个小番茄,啃了一口,哼了一声,宣布道:「但?它现在是我的了。」 由纪见他霸道的模样,反而,笑起来,她一把把佐助搂在怀里,声音很轻,说:「佐助,我很开心。」 佐助不晓得她在开心什么,但?也没推开她,反倒温柔地拍了拍由纪的背。 美琴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了由纪,惊喜地说:「由纪,你?怎么来了。」 由纪抱着佐助,浅笑道:「打扰了。」 由纪实际上是来找富岳的,美琴闻言,抱歉地说:「他还在外面呢,这一阵族里事情多,他就干脆留在警务部休息了。」 由纪点点头,道了声谢,并表示之后?会来拜访。 美琴反倒调笑道:「拜访什么的,太见外了,我还是希望你?能常常来看看我们。」 由纪一愣,而后?淡笑着岔开了这个话题。 她朝佐助招招手,说:「佐助,再见啦。」 佐助也摆摆手,他皱着眉,有点嫌弃地说:「由纪,今天你?好肉麻。」 由纪像以前调侃他:「那真是对不起啊,我以后?每天都能这么肉麻。」 佐助哼了一声,反身回屋,不理她了。 由纪离开了族长家,前往警务部。 警务部此?时只有几个夜间执勤的警务人员,见由纪穿着族服,便没有设防。 由纪直径去了警务部队富岳的办公室,一敲门,富岳疲惫的声音传出?来,由纪听到这个声音,心里有些酸,她眨了眨眼睛,将眼底的酸压了下去,然后?打开了门,富岳从高高的案牍中抬起头来。 他对由纪造访非常意外。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然后?让由纪坐在沙发?上,打算给?她倒杯热茶。 第71页 由纪蒙住了杯口,谢绝了好意。 富岳便回到了座位上,问?她找自己?有什么事。 和上回无光的讯问?室不同,这里灯火通明,富岳和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彼此?,也因此?,由纪看清了富岳因为她接下来的话,脸上表露出?难以抑制的震惊。 她说:「富岳大人,我请求您,让宇智波鼬从宇智波消失。」 「......什么?」 「我说,」由纪语气不容置疑,比身为族长的他还要强势,她坐直了些,锋芒毕露,「我要宇智波鼬,从宇智波家消失。」 第35章 选择 由纪从警务部出来时, 遇到了刚巡街回来的稻火。 稻火一见由纪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简直是哪哪都不顺眼,本想怼她两句, 结果由纪疾步朝他走来, 然后定在他面?前,稻火搞不懂她要干嘛,往后仰了仰, 结果由纪颇为友好地喊:「晚上好啊, 稻火前辈。」 好......好有礼貌的样?子。 稻火嘴再臭, 也被这句诚恳的问候堵回去了,俗话说的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稻火僵着脸,昂着头, 重?重?点了点, 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 然后跟只大鹅一样?,一摇一摆地往里面?走。 由纪在他身后喊:「稻火前辈, 明天?见。」 稻火觉得?由纪脑子有问题, 狐疑地转过头看她,总觉得?她要搞点什么么蛾子, 伸手指了指她:「你明天?给我老实一点。」 由纪笑嘻嘻地说好。 由纪听了稻火的话, 很老实, 就是又?一次迟到了。 她唿地一下推开门, 凉风带进去, 给稻火冻了一哆嗦, 他转头一见是由纪,压低声音骂道:「这么晚来, 你到底有没有把宇智波的集会?放在眼里?!」 由纪讨好地笑道:「前辈,我这不是多事缠身嘛,体谅一下,体谅一下。」 稻火冷道:「你个废物能有什么事?」 由纪好脾气地说:「就因?为我废物,我才?要多多修炼,不然不配做一名宇智波啊。」 稻火一顿,总算没说什么难听话,他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八代本以为他俩会?吵起?来,见没吵起?来,还怪稀奇的,他偏过头用余光瞥了他们一眼,结果由纪很快发现了他视线,朝他淡淡一笑,八代心中一凛,他是多年的老忍者,对危险的事物有敏锐的直觉,他的眼神停在由纪身上,想弄清楚到底哪里有问题。 结果族人们吵架吵到一半,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不说话,便?纷纷看向他,喊:「八代大人,你说话啊。」 由纪也学着他们的语气,戏嚯地喊:「是啊,您说话啊。」 八代一顿,转过头,正对上富岳的视线,他语气平淡地问:「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铁火在一旁提醒他,低声道:「族里孩子丢了那事。」 八代反应过来,耳边终于传来女?人压抑的哭声,他低下头,汇报任务似的答道:「孩子是前些时日?在木叶丢的,但是警务部没有找到这孩子,我们怀疑兇手就是暗部背后的根。」 接下来的对话和之前两次轮迴差不多,总之结果就是族人们群情激愤,他们保护不了自己声望、保护不了自己应当的权益、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如今就连年幼的孩子也保护不了,他们激烈着、愤怒着、嘶吼着,要求抗议,要求叛乱,要夺回宇智波一族的权利和荣耀。 富岳安抚着他们:「请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再等一段时间一切就会?有结论。」 等? 为什么还要等? 止水死后他们就被迫等了两年,忍了两年,如今已是等无可等,忍无可忍。 「族长,你还要再这样?下去吗?!」他们说,「上次是止水死了,这次是不是您的儿子鼬也要去死?!!」 富岳脸色一变,屋里燥热的氛围一下子冷却下来,失言的族人脸色也白?了,屋子里坐满了人,却陷入了冰冷的僵持中,而最后缓和气氛的竟然是一向透明、无人在意的由纪。 她声音带着嘲讽的笑意,说:「放心吧,我们都死了,宇智波鼬也不会?死的。」 富岳看了她一眼,警告似地阻止她带着讥讽的话,由纪便?没再说什么,转而安慰族人:「大家安心,这一次等不了多久的。」 他们纷纷转过头来看她,眼里满满都是怀疑,看着这个连毕业都困难的小废物,以为她在说什么大话,铁火皱着眉,焦急地问具体需要多久。 由纪居然真?的说了个肯定的时间,她说:「三天?内,一切都会?结束的。」 稻火让她少吹牛,他说:「你上哪能知?道这些?」 由纪指了指屋顶,背靠着屋外明亮的日?光,日?光射进昏暗又?逼仄的屋子,仿佛黎明破晓,旭日?东升,而她,宇智波由纪,就是宇智波走向死局,彻底投向最黑暗时升起?的一轮朝阳,她笃定地笑着,令所有人都忍不住听她诉说,她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啊,看到了一片光明的未来。」 * 集会?过后,族人们纷纷从神社离开,他们脸上凝重?散去了,昏黄的日?光下,一个个竟然是放松的,他们满怀着期待地看着那轮落下的夕阳,坚信着在黑暗过后,他们迟早会?等来黎明。 鼬躲在暗处,窥视着族人们的身影,然后一群乌泱泱的人中,一眼看见了格外突出的由纪,她不知?为何将往常常穿的宽大的深蓝色外袍换了一件纯白?色的,显得?格外扎眼,那张清丽的脸在毫无装饰的白?色的衬托下显得?更为美丽。 第72页 由纪是陪着美琴一起?离开的,她嘴里不知?道又?讲了哪些有趣的事,逗美琴满脸带笑,乌鸦从林间飞出来,羽翼扇动时带起?的声音,引得?她们循声望去,美琴瞧着那只乌鸦落到神社的屋檐上,用鸟喙打理?着泛着光的羽毛,惊喜地双手合十,笑道:「啊啦,是代表着吉祥的乌鸦呢,相信之后一切都会?顺利的。」 「是这样?啊。」由纪笑着迎合,却在心里说,乌鸦在我的家乡群聚食腐,一旦出现便?是实实在在的凶兆之相呢。 她盯着那只乌鸦,盯得?那乌鸦都不梳理?羽毛了,它歪了歪头,似乎不明白?由纪为什么要这样?看它。 「由纪?」美琴也发现由纪神情不对。 由纪笑了笑,缓解了脸上的冷色,跟着美琴,往前走,望着远处的族地,说:「走吧,美琴阿姨。」 鼬一直注视着她,身后两位同伴好奇地问:「他们这是聊了什么?感觉以前放松多了。」 鼬没说话,他还是默默地看着由纪,从正面?,到侧面?,再到背面?,他瞧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远去。 「队长。」同伴在喊他。 鼬简单地「嗯」一声,直到由纪彻底消失,才?从树上站起?来,说:「我要进神社,你们不要跟来。」 「可我们的任务!」 「随便?你们,」鼬说,「你们可以将我今天?的作为完完全全地告诉团藏大人。」 说完,他就瞬身离开了这里去往了神社里。 而正在离开后,有些无措的两位同僚望着神社,斟酌着要不要进去监视,正纠结时,身后忽然传来声音,轻声问他们:「在想什么呢?」 他们以为是对方说的话,转过头去却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困惑,在看清眼神的下一秒,他们就意识到出事了,但说话的人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一刀下去,便?是尸首分离,人头落地。 鲜血溅出来,溅到由纪那件纯白?色的衣服上,她脸上也溅到了滚烫的热血,她冷漠地用衣服擦掉了脸上的血,静静地望着神社的位置,自言自语:「你这回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宇智波鼬。」 鼬走到神社里面?,富岳已经等他多时了,他告诉了他宇智波家反叛的打算,并告诉了他宇智波家眼睛的秘密,然后他说:「在我眼里,宇智波的未来就是灭亡。」 鼬一顿,倏尔抬起?头。 富岳的脸隐在闪烁的篝火中,显得?庄重?而神秘。 「鼬,可是我,我们必须得?阻止这样?的命运,」富岳嘆了口气,道,「说到底,我们宇智波一族身处在这样?的环境就是错的。」 鼬皱着眉,辩驳道:「那也不能因?此就用武力颠覆......」 「鼬,高层惧怕我们,怀疑我们,敌视我们,」富岳说,「我们是没有退路的。」 「既然不给我们退路,那就让我们掌权吧。」 「由我们来主导,来判断,来抉择。」 「所以,你想成为火影?」 「不,」富岳转过身,坚定道,「是你成为火影。」 鼬一怔。 「我们所有人都会?帮助你,支持你,只要你站在那个位置,就能彻底改变这一切。」富岳说,「宇智波家势大,木叶政治核心却从来没有宇智波,这是危险的,也是错误的,革命必须进行下去,不然就会?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富岳说完,安静的族中秘地里出现了第三个人。 穿着白?衣的由纪出现在了密室门口,她那身纯白?色的外衣沾上了些许血腥的红,白?与红交织在一起?,是生与死,慈悲与残酷的角逐,她在鼬惊诧的目光中,缓缓走向石碑的位置,她背后靠着两团火,火焰熊熊燃烧,石碑背后的墙壁上铭刻着他们先祖,那位让人闻之色变的大人的结局。 由纪转过身,挡住了石碑的同时,也和传说中的那个人重?合到了一起?。 那是最罪恶、最激进也最热烈的宇智波。 她低头看着台阶下的鼬,给予他选择:「你是要站在宇智波一边,还是木叶一边?」 鼬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一直注视着由纪,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他自以为了解由纪,却没想到被烈火包围的由纪竟然如此陌生。 由纪安静地等待着他的选择,可他始终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于是她冷漠又?残酷地宣判了结局。 她道:「很好,宇智波鼬,我已看清了你的真?心,既然如此,我作为族长代理?,在此宣布......」 「你被逐出宇智波家了。」 她给的时间太短了,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很难做出抉择的,但决定一件重?大的事往往也是一瞬间,所以,鼬没有在一瞬间坚定地选择宇智波,由纪就会?逐他出局。 她已经不会?天?真?地对他,对木叶心怀期待了。 她不再去看他的眼睛,她低垂着眉眼,漆黑的眼睛被血红的万花筒所覆盖,她的身形鬼魅,视时间于无物,不知?何时,拿了柄刀,刺向了鼬,冰冷的刀刃插/进鼬的胸腹中,随后,撕裂了他的盔甲,轻松地贯穿了他的身体。 鼬在震惊中,低头看向由纪,他的手颤抖着捧着由纪的脸,想要看她的眼睛。 但由纪却不看他,在这一次轮迴中,作为敌人,她此后不会?再去看鼬的眼睛,她眼神朝下,手中流着鼬的血,即便?已经浑身颤抖,但她依然冷静,她道: 第73页 「既然你已是外人,听到了这样?的秘密,我还是建议你去死。」 第36章 故乡 夜晚, 温良的晚夏。 星光点点,蝉鸣阵阵,庭院里的竹筒打到石头?上, 发出啪嗒啪嗒清脆悦耳的竹音。 夜已深了, 团藏放下捲轴,望着残月泛着皎白冷光的弧度,心里在想, 按理, 鼬应该早来?汇报宇智波家?的情况了, 可为什么今夜来得这么晚? 他起了疑心,鼬出身宇智波, 在他心里,鼬是?迟早会倒戈的,不管他奉上多少忠心, 又为他做多少事, 疑心一旦留下来?就是?抹灭不?掉的,况且他本来?就是刚愎自用又多疑谨慎的家?伙。 他从屋子里走?出来?, 打算叫身旁守卫的根。 结果, 他一出门,身后?刷地一下闪现出一道残影, 他敏锐地往后?仰, 结果却正面挨了一刀, 来?者穿着一身沾了血的白袍, 恍若判生死的死神, 一刀刺中了团藏的心脏, 一击毙命,甚至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团藏痛苦地吸了几口凉气, 抬头?去看?来?者,瞧见了月色下的由纪。 她果然有问题! 「你......」他往前走?,打算叫来?人,由纪却迅速断掉他伸出的那只手,接着又断掉另外一只,接着抽出刀,卸了他的下巴,把他的舌头?割掉了。 于是?,他再不?能?出声,只能?痛苦而无声的狰狞。 由纪不?会让他给他反应的机会,抽出刀,又心脏上又是?一刀。 他最后?因为断掉双手无法结印,而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这?是?夜色里一场寂静又残酷的谋杀。 团藏的尸体?躺在屋子里,而屋檐两边也不?住的淌着人血,那是?她方才暗杀掉的护卫团藏的根。 她是?不?会给他们机会有时间把今晚暗杀的任何线索传出去的。 庭院外,接满水的竹筒又打到了石头?上,发出啪嗒一声。 由纪盯着团藏的尸体?,生不?出什么情绪,她冷眼?看?着团藏,然后?对着他的眼?睛划了一刀,蹲下来?挤出了止水的眼?睛,她将眼?睛放进长玻璃管中,揣到怀里,然后?去了下一个地点——火影楼。 她此行是?要杀她之后?行动最大的阻碍,如今的火影,木叶村的三代目,猿飞日斩。 实际上,团藏作为木叶顾问团,是?没有实权的,他手下的根在表面上是?暗部背后?的组织,处理暗部无法处理的事,但实际上是?赘余,在早期,三代目和团藏关系尚融洽时,根或许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但在后?面,已经有取暗部代之的意味了。 暗部是?直属于火影的组织,根是?直属于团藏的组织,而根这?些年带着黑暗和不?可言说?的任务为旗号不?断与暗部争锋,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当暗处与火影交锋的影吗? 团藏是?个什么人,他想要做什么事,具体?的三代目或许不?清楚,但大体?他是?明白的,默许的,他也需要一个人替他做他做不?出的抉择,替他完成他不?愿意完成的「任务」,这?或许就是?团藏一再忤逆、欺瞒三代目,三代目还愿意接纳和容忍他的原因,除了念着旧情,团藏也确确实实是?不?可替代的看?门狗、刽子手。 三代目只要对谁、对某件事产生一丝怀疑,团藏就会无限放大这?件事,并擅作主张,做好了,三代目就可以领着旗下的木叶享受团藏带来?的好处,比如团藏和大蛇丸合作期间的各种研发成果,又比如诛灭宇智波家?后?短暂的安宁;但做差了,也是?团藏本人的错,罪孽由他一人承担,跟三代目,跟奉行光明和梦想的木叶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便是?三代目对待团藏的策略。 火影楼此时几乎已经没有人了,楼里除了火影的护卫和火影本人之外,再无别人。 由纪杀人越来?越熟练了,以前还喷溅自?己一身,而今日杀了这?么多人,她衣服上竟然只在胸口和衣袖处处沾了一部分血渍,隐在夜色中,那件衣服上的怪异之处没人会察觉,当然也没人能?够察觉由纪今晚来?过火影楼。 她站在树梢上,摘了一片叶子,望着楼上黑暗中唯一的光明,转了转手里的木叶。 杀了一个团藏,还会有下一个团藏出现,只要三代目还活着,只要他还对宇智波家?有所怀疑,屠杀的命运就总会有一日降临在宇智波家?头?上。 所以,他必须死。 由纪将手里的木叶丢开,手里的叶子飘在空中随风荡漾,然后?在某一家?人家?的欢笑声中,落到地上,由纪在叶子落到地上的前一秒,消失了。 夜已深了,静谧的夜晚也往往意味着意外。 三代目总是?要在离开火影楼前用水晶球仔仔细细巡视一遍木叶各处,谨防木叶内出现什么意外,他是?火影,是?木叶最强大的忍者,也是?木叶的保护神,他自?从他老?师千手扉间手里接过火影的位子,便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保卫着木叶,为此耗费了青春,熬干了精力。 他是?在位时间最长的火影,他在一战后?继承火影之位,此后?又在手里经歷了两次忍界大战 ,他是?木叶的定海神针,正因为有他在,木叶才能?在一次又一次战争的洗礼中站起来?,变得越来?越富强。 他继承了火之意志,并为此付出了一生。 第74页 这?个夜晚,他和往常一样?以水晶为介质洞察村中风景,这?样?做事很耗神,很费力,可他每天如此,已经成了每天必须完成的工作。 夜深了,三代目感觉今天有点不?对劲,心很慌,似乎身体?的直觉告诉他今天肯定会发生一些什么事,但他看?完了木叶全景,也没察觉到不?对,不?觉感到诧异,便想着再看?一遍水晶球,但这?时候已经很晚了,宽容和蔼,体?谅下属的三代目便让一直保护自?己的守卫离开了。 他的意见不?容反驳,况且,他作为木叶最强的忍者,所谓的护卫也不?过是?摆设罢了,因此,守卫们心怀着感恩离开了。 在护卫离开了,火影楼只剩下了他自?己。 他又看?了一遍水晶球。 依旧什么都?没有。 真奇怪吶。 他是?个经验丰富的忍者,对危险的感知非常敏锐,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查不?出问题呢? 正在他诧异时,门被轻轻敲响了。 他以为是?什么需要深夜汇报的紧急任务,虽然奇怪,但还是?温和地唤了一声:「进来?吧。」 于是?,一身白衣的由纪便从屋外走?了进来?。 「你是?宇智波家?的......」他老?了,记性不?太好,以前明明是?过目不?忘的。 由纪低下头?,回答道:「我是?宇智波由纪,我的第一次任务是?您亲手签发的。」 三代目便「哦」一声,他从桌子上拿起菸斗,叼在嘴里,顾念着由纪一个小姑娘在这?,便没有点燃,只是?干抽,他忙了一整天其实有点累了,菸草能?够让他清醒一点,他朝由纪慈祥地笑道:「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即便是?再小的忍者,他也会认真对待。 由纪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单膝跪在地上,汇报导:「根那边出事了,团藏大人死了,情况太紧急,鼬嘱咐我赶紧来?找您汇报。」 「死了?!」三代目嘴里的菸斗掉到了桌子上,他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团藏真的死了?」 由纪低下头?,默默摸了摸怀里的刀,声音坚定:「是?的。」 她慢慢拔出刀,刀一出鞘,咔哒响了一声,但三代目此时太过震惊,没有发现。 由纪也不?慌张,她一边轻轻拔刀,一边说?:「请三代目大人指示。」 团藏和三代目是?队友,他们是?同?一个老?师,继承的也是?同?一种意志,即便最后?走?向了相反的道路,但他们确实在最初是?同?生共死的战友,是?拥有同?一个梦想的挚友,陪伴和守护了木叶这?么多年,骤然意外少了一个人,任是?谁都?无法立即接受的。 三代目捡起桌子上的菸斗,然后?发现自?己手在抖。 人老?了,心也变得脆弱了。 「由纪,」他最终冷静下来?,问道,「知道是?谁杀的他吗?」 由纪轻笑了一声,回道:「是?宇智波由纪。」 「宇智波......」由纪? 三代目震惊地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人,可不?知何时,眼?前的人消失了,世界也变得混乱和颠三倒四起来?,他听到了重物落地时砰地一声,想要转过头?去看?,却发现自?己没办法转过头?来?,他想要努力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余光瞥见了自?己的......尸体?。 他穿着白色火影袍,身前放置着一个水晶球,手里还提着菸斗,试图放进已经不?存在的头?旁。 三代目终于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召回自?己的身体?,他在诧异、焦急、后?悔中慢慢度过他人生最后?几十?秒。 彻底消失意识前,他依旧搞不?懂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 他不?明白团藏到底死没死。 他不?明白宇智波由纪为什么会突然杀他。 在困惑之后?,他又开始恐慌,他念着木叶,没了他,木叶该怎么办?会不?会乱起来?,或者...... 会不?会彻底毁了? 他一生殚精竭虑,临了还在操心木叶,甚至在恐惧木叶毁灭之中被迫闭上了眼?睛。 由纪看?到他闭上眼?,便走?到一边,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抱起他的头?,庄严而郑重地放到了桌子上。 然后?,关掉屋子里的灯,迅速在原地消失。 那火影楼因此彻底灭了最后?一盏灯。 由纪很快便离开了,她如今视时间近乎无物,这?世上,除却已死的波风水门,再无人能?跟她比诀速度,她最终带着一身血回到了族里的密地里。 密地里那块放置石碑的地方,两处篝火依旧熊熊燃烧,而在篝火照不?到的地方,放着因为重伤而陷入昏迷的鼬。 由纪靠在鼬的床边,从宽大的外衣上捡起一枚不?小心落到身上的叶子,在火光中,她再一次转了转手上的叶子。 木叶这?么多年,生长出来?的每一片叶子都?不?一样?,而每一片叶子却也大致相似。 而如今手中的叶子就和记忆中那被清风颳起的叶子那么相似。 她和鼬一同?入学,入学仪式上,火影大人百忙之中挤出时间和他们这?群一无所知的小屁孩儿开办开学典礼,他在典礼上致辞。 忍者不?需要说?太多话,也不?需要思考太多东西,如何理解任务,又如何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第75页 可这?位热血未凉的三代目站在高台之上,和蔼又慈祥地告诉他们,除了忍者这?个身份之外,我们也是?木叶的人民,木叶便是?我们的故乡。 故乡? 本来?靠在鼬身边打瞌睡的由纪听此言,睁开眼?睛,望着台上那位高高在上的火影,而他笑着看?着一脸懵懂的他们,动手掀起一阵清风,于是?,树叶纷纷扬扬,随风而逝,火影说?: 「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鼬抓起一片叶子递到好奇的由纪手里,由纪在他温柔的注视下转了转手上的树叶,不?知道这?叶子到底有什么稀奇,鼬却抓着她手,将叶子抛向空中,让她看?着叶子随着千千万万的树叶一起乘着风飞向远方,由纪转过头?,好奇地问这?算是?什么意思。 鼬说?:「火之意志,生生不?息。」 「由纪桑,」他笑道,「这?便是?我们的故乡。」 第37章 真兇 三代目和团藏死亡的消息第?二?天引爆了整个木叶上层。 木叶顾问团剩下来的两名老者第?一时?间封锁消息, 并通知了村内所有忍者家族召开集会,主持会议的人是小?春和门炎,由纪代表富岳出席了本次会议, 她身着一身白袍, 在一群穿着上?忍的各族族长中尤为突出。 小?春皱着眉,看着由纪小小年纪参与这么大的会议,觉得宇智波简直在胡闹, 她大?喝道:「宇智波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由纪一脸无辜地说:「没开玩笑啊。」 她扫了一眼座位上?也同样神?情严肃, 皱着眉的各位忍者前辈, 然后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下深深鞠了一躬,道:「各位实在抱歉,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警务部?队也同样出动了,富岳大?人实在抽不开身, 就委託我来了, 各位放心,我虽然年纪小?, 资歷也不高, 但绝不会将此事视同儿戏,我代表我们宇智波, 所发表的任何话语, 所做出的任何决策都是有效的......」 小?春还要再说, 门炎却在这时?打断她, 悄声道:「宇智波的态度你还没看见吗?」 火影一死, 宇智波再无人可以压制, 派个没资歷、没天赋的小?孩儿过来,摆明了就是不想参加会议, 要给木叶高层们甩脸子。 小?春狠声道:「我看就是他们杀了三代目!」 门炎低喝道:「小?声点。」 宇智波要是真掀桌子了,那麻烦可就大?了,就算要处理也得趁他们不注意才?行。 由纪被安排在了最末的座位。 既然宇智波诚心要用由纪来羞辱他们,他们也要以这样的方式羞辱宇智波。 由纪对此没什?么意见,她一脸乖巧地坐在最后,仿佛只是个傀儡一般,他们谈话也完全不让她搭腔,她脾气也怪好的,全程笑眯眯地听,等终于轮到她说了,她就拿「各位前辈拿主意就可以」来应付,一个小?娃娃说的话在宇智波能算得上?什?么数? 他们在心里骂宇智波平时?态度恶劣就算了,在关键的事情上?还煳弄,真是......要翻天了! 也是,如今三代目和团藏死了,再没人能压得住宇智波,可不就是要翻天了? 有的脾气暴躁的族长越看由纪越不顺眼,低声骂道:「宇智波家的人是都死完了吗?」 要拿一个刚毕业的小?娃娃来煳弄他们?! 由纪闻言,说了除「各位前辈拿主意就可以」以外的第?二?句话,她笑着说:「没呢,都还活着呢,感谢您的问候。」 这话她说的还挺开心,像是完全没听出别人在讽刺。 你瞧瞧,不仅是个没资歷、没能力的小?废物,还是个连反话都听不懂的白痴。 小?春越看她越想让她滚出去,但又顾及着她背后的宇智波家,只能憋屈着生气。 鹿久浸淫在已久,对他们这些小?九九门儿清,但他现在一脑门官司,实在没空感嘆麻烦,他嘴里的烟就没停过,一根又一根地抽。 火影被人刺杀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 且不论,三代目能被人简单杀掉这件事有多恐怖,单想想他死后一摊子事就够人头疼的,而且现在最重要是...... 他问:「兇手找到了吗?」 小?春摇了摇头,说:「兇手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是很手法熟练的忍者。」 「忍者......」鹿久又问,「有忍术残留吗?」 能杀掉三代目的又得是多恐怖的秘术? 门炎却回答:「只是普通的刀术。」 众人譁然。 小?春也觉得诡异,她说:「确实只是普通的刀术。」 鹿久闻言,神?情沉重地断言道:「这事就此打住,任何人都不可以传出去。」 「鹿久大?人?」 「你们没听明白吗?」鹿久脸色苍白,「三代目竟然只是死于普通的刀术,这件事传出去,他国该怎么看待木叶?大?名又将怎样看待我们?」 「你们是想发生战争,还是想火之?国趁我们虚弱时?缩减我们的财政开支?」 小?春却说:「那兇手便不查了吗?」 「查,当然也要查,但是这事不能太?隆重,」鹿久脑子高速旋转,嘴里的烟吸得更快,「现在最重要的事把外出游行的自来也大?人找回来,其次是加强木叶的防守,在兇手查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放松警惕。」 小?春适时?插嘴道:「那就由我来带队把兇手查出来吧。」 第76页 鹿久一顿,抬头瞟了一眼小?春,诚然,小?春作为医疗忍者实力并不强,但她担任木叶顾问团那么多年,人脉声望权威一个不少,如果藉此机会像团藏一样发展自己的势力,到时?候就麻烦了。 鹿久头有点痛,一直在一旁当摆设的由纪倒又给他添起麻烦来:「如果是查找兇手这种事,我们警务部?业务很熟练啊......」 很好,这又来了一个更不好惹的宇智波。 啊,世界还是毁灭吧, 鹿久头更痛了,亥一拍了拍他的肩,替他解围:「我们山中一族有控制精神?的秘术,可以侵入和读取死者的记忆,我愿意协助小?春大?人和由纪......」 他实在找不出合适的敬称来称唿这位比他小?许多的小?辈。 幸好由纪很自觉地说:「亥一大?人,就叫我由纪吧。」 「好,由纪,」亥一点点头,继续说,「我将为你们提供一些线索。」 三代目是个宽厚又慈爱的大?家长,他一人完成和处理了全村上?下大?大?小?小?各种事宜,以至于他一死,整个木叶就跟陷入瘫痪了一样,很多工作都不能进行下去,任务得处理,治安得维护,忍者和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得保障,但这些在以前通通都是由三代目统一批覆处理的。 鹿久很痛苦,很惆怅,他看着越堆越高,却久久不能处理的文?件,陷入沉思,他想,他宁愿回去过在三代目和团藏夹缝里求生的糟心日子,因为比起这个,显然,眼前的更让他抓马。 由纪得跟着小?春他们去医疗部?復验三代目和团藏的尸体,路过火影办公楼,见鹿久抽着烟十分痛苦的样子,提了个小?建议:「鹿久大?人,这些东西既然你一个人不敢批覆,不如把责任分担一下,找来各部?门的领导人核实同意,慢是比以前慢了点,但至少现在的工作能推行,对不对?」 鹿久瞅着她,没说对不对,由纪便抓起一打文?件,从头翻到尾,指出几处错误,然后说:「接下来的我没什?么意见,嗯,我也代表警务部?队,警务部?队没什?么意见哦,鹿久大?人。」 她走?前,笑嘻嘻地说:「对了,关于加强防卫和治安这事,您不用担心,我们警务部?正在做紧急方案呢,等方案做好了,我找您啊。」 「......」 不用担心? 鹿久抽着烟,看着由纪的背影,在心里大?骂,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宇智波! 由纪不知道这位鹿久如何看待宇智波,她跟着小?春和亥一去了医疗部?,路上?,还是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模样,不论小?春如何刁难她,她都用「哎呀,不愧是小?春大?人,您说的话真是让晚辈受益匪浅呢」这类话来搪塞。 亥一全程注意她的表现,说实在,宇智波要羞辱人不会用一个小?娃娃,按照他们睚眦必报的性格,要是真要甩脸子,直接就不派人来了,何必还要找个刚毕业的小?姑娘? 作为常驻一线情报解析工作的班长,亥一敏锐地察觉出由纪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团藏和三代目的遗体分别躺在医疗班某个停尸房里,房屋里只点着一盏白炽灯,白的亮眼,屋子里冒着冷气,吹在人身上?冰凉凉的,就像夏日的冰淇凌,黏在滚烫的身体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共事这么多年,小?春一见到团藏和三代目的尸体还是红了眼,她牙齿嘎吱嘎吱地合併又咬合着,手狠狠打在停放尸体的铁床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她是个严谨且一丝不苟的医疗忍者,人老了,头髮也是梳得整整齐齐的,言语即便因为过于严苛而表现出有一点尖酸刻薄的感觉,但依旧是个很言行举止都很优雅的老者。 可这时?,她却怒得扭曲了面?容,狠声道:「必须要抓到兇手为三代目和团藏报仇。」 由纪站在小?春身后,倒没什?么表情,她穿着一身白衣比在场的两个人更像是医疗忍者,她不知何时?召唤出她的忍猫来,忍猫跳到她的肩膀上?,抻着脖子戏嚯地瞧着停尸房那两具不完整的尸体,而它脖子上?挂着的金色空心圆球状的吊坠晃晃悠悠的,像太?阳一样,夺人眼球。 亥一对小?春安抚了几句,然后走?到了两具尸体前,双手结印,而后两手轻轻放在两具尸体上?,闭上?眼,试图窥探两位死者死前的意识。 两位纷杂的记忆如同两片相邻却不相聚的海,汇杂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亥一被海量的信息冲击,精神?受到影响,额上?冒出冷汗,三代目生前是影级巅峰人物,精神?力极强,一旦被入侵意识无论生死必然会激烈反抗,他知道自己不能找太?久,便立即滤过了那一大?片海,只找毗邻死前的记忆。 他在团藏那里看到了月夜下的持刀者的一身白袍,而在三代目那里只看见了那一柄正落着血的刀。 只有这些了吗? 等等一定?还有。 他皱着眉,忍着不适继续往意识探寻,于是团藏死前的愤怒、恐慌和三代目死前的困惑和焦急齐齐涌了上?来。 他终于看到了刀与白袍以外的信息。 他看到了一个跪在火影办公室汇报任务的忍者。 三代目问:「......知道是谁杀了他吗?」 忍者抬起了头,那是一张清丽而格外熟悉的脸,她轻笑着,仿佛恶作剧一般地回道:「是宇智波由纪。」 第77页 「宇智波......!」 亥一和三代目发出了一样的疑惑,然后忽然从三代目的意识中醒过神?,他浑身吓出了一身冷汗,忍者的直觉告诉他,他现在无比危险,他不敢睁眼,更不敢往身后看那位杀人兇手。 她竟然大?摇大?摆地跑到集会上?和各大?家族商议要找出杀了三代目和团藏的自己!! 她是疯了吗? 不,她没疯。 亥一在心里反驳道,她既然敢来,肯定?就找到了应对的策略,是什?么?! 他脑内高速运转着,她到底想干什?么?! 小?春见他找了大?半天,还没有反应,催促道:「亥一,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亥一被迫只能睁开眼,他还是不敢回头,他听到由纪平稳的唿吸,能想像出她将他们两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时?露出的微笑。 「亥一?」小?春发现亥一脸色不对。 亥一勉强笑道:「小?春大?人,只找到一些细枝末节的线索,不足以找到兇手,您再给我一些时?间。」 小?春唿出一口气,道:「算了,这件事也不能太?着急。」 「欸,」由纪这时?候出声,她失望地说,「怎么能不着急呢?」 她说:「眼下三代目和团藏大?人被刺,只有找到真正的兇手以正视听才?能勉强挽回木叶目前对内和对外的形象和损失。」 小?春冷哼一声,道:「还不用你一个小?丫头来教我。」 「嗨嗨。」由纪敷衍地应是。 她转过头,走?到始终不看她的亥一身前,问道:「亥一大?人查到什?么线索了吗?不如跟我分享一下。」 亥一看着她在白炽灯下毫无阴霾的笑脸,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由纪见状眼睛慢慢眯起来,然后弯成月牙型,她道:「看来是找到了很不得了的线索啊。」 亥一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肩上?的忍猫打了个哈欠,有点不耐烦地抓了抓她肩上?的衣料,无声地催促着她的行动。 「好啦好啦,不要着急。」由纪一边安抚它,一边对困惑的小?春和紧张的亥一说,「看样子咱们这个案子差不多要结束了。」 小?春不解道:「什?么结束?」 亥一来不及解释,看过团藏和三代目的意识,他根本?生不出心思和由纪一战,多年忍者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最好逃跑。 跑! 他抓住时?机小?春,当即就想瞬身离开,由纪却不知何时?已经拔出刀,架在了亥一的头上?。 白炽灯闪耀出光芒在锋利的刀刃上?折射出更冷的白光,亮得刺眼,冷得让人发抖。 小?春大?喝:「宇智波由纪,你在干什?么?!」 由纪笑道:「以往都是你们给我们选择,现在就由我来给你们选择吧。」 她说得很慢:「要么你们现在就去死,要么此后就做我的傀儡。」 不等小?春回答,亥一厉声道:「我是绝对不会做你的傀儡,做危害木叶的事。」 「说得可真是情真意切令我感动啊,可惜......」由纪冷笑道,「这种话我上?辈子听的太?多了。」 亥一闭上?眼,决绝地赴死,而在意识彻底消弭之?前,他听到有人在向他发出指令。 「转寝小?春,山中亥一,此后你们二?人永远都会忠于宇智波一族......」 「这便是别天神?所赋予你们的意志。」 第38章 守护 由纪从停尸房出来时, 肩上的忍猫已经消失了。 她身前已经中了别天神幻术的亥一和小?春正毫无?察觉地走在她?前头,眉头紧锁,面?色沉重。 动用止水的眼睛对她这种幻术白痴来说还是太困难了, 查克拉大量损耗不说, 对她?的身体也有不小?的反噬,她?低声咳了咳,将喉头的血腥味咽了回去。 他们三人走在木叶医院里, 刚好碰见了忙成一团麻线的卡卡西。 作为暗部的队长, 直接提交给火影的文件得?不到解决, 这些机密要闻又不能让木叶其他部门裁决,只能堆着, 但老堆着也不是办法,幸好距离案发只有一天?,堆积的案子还不多, 勉强能够维持暗部的正常运转, 一些重要任务依旧在由暗部的人员执行着。 其中?就包括,勘察和保护已经?死去的三代目大人。 由纪发现了藏在暗门悄无?声息的卡卡西, 喊了他一声, 在执勤中?卡卡西往往是不会理她?的,但是小?春如今是她?的人, 她?的话不听?, 小?春的话, 卡卡西不一定不听?。 小?春让卡卡西出来, 卡卡西便单膝跪在了小?春面?前。 小?春问:「有发现可疑人员吗?」 卡卡西摇了摇头。 小?春应了一声, 道:「根据亥一查出的线索, 兇手身份复杂,很可能是敌国有特殊血继限界的忍者?, 情况很可能会很糟糕......总之,你一定要保护好三代目,不可以让贼人再度侵入,损害木叶的利益。」 卡卡西低头,应是。 小?春又问:「暗部如今情况如何?」 「一切如常,」卡卡西顿了顿,有些迟疑,小?春催促他说,「只是暂时听?命根的暗部分?队失踪了.....」 「哦?」小?春不太在意地说,「可能是在执行秘密任务吧,毕竟听?命于团藏,你们不清楚情况很正常。」 第78页 卡卡西再次应了声「是」。 他们又要走,由纪则落单叫住了又要去执行任务的卡卡西,她?面?露担忧,问道:「你的意思是鼬失踪了吗?」 卡卡西一愣,他低头看着由纪眼中?的急切和忧虑,心里一软,他揉了揉由纪的头,安慰道:「别担心,他会回来的。」 由纪默默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看来也不能关?太久,还是找个机会放出来吧。 小?春和亥一调遣忍者?分?头出村寻找不存在的真兇,而由纪则一个人回到了警务部。 警务部这两年难得?这么?热闹过,直属于火影的暗部,因为三代目的突然逝世几近停摆,他们曾经?被?暗部夺去的日常事权又在这场混乱的刺杀后轻而易举夺了回来,如今木叶内防工作通通压在了警务部,而他们还在做紧急预备方案。 由纪去了一趟警务部,把正在指挥工作的稻火找了出来。 稻火再一次被?富岳派到由纪身边,听?命于她?。 稻火见?大家都忙得?昏天?黑地,由纪悠哉游哉的跟逛街似的晃悠到这里,差点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当即晕过去,不由得?破口大骂:「你一天?到晚都躲在哪里晒太阳呢?来这显摆什么?呢?!」 由纪笑?道:「别这么?说嘛,我可是代表大家去开了个重要的会议,给大家争取利益哦。」 稻火翻了个白眼。 由纪看着忙碌但井然有序的警务部,对稻火说:「内防固然很重要,但我希望大家清楚,我们不仅仅是内防,是趁机武装包围,不必给此时跳来跳去的忍族们好脸色,要是闹事就直接关?到这里来。」 「我们宇智波这些年忍让太多,他们几乎都要忘了宇智波之所以让他们忌惮的原因。」她?笑?了笑?,「当然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木叶的『和平』考虑。」 稻火神色正经?了点,说知道了。 由纪拍了拍稻火的肩膀,提醒道:「不要对平民下手,要是让我遇上了欺负平民和普通忍者?的事,就算是宇智波也给我去蹲局子去。」 稻火大惊,骂道:「谁稀罕欺负那些傢伙啊?!」 由纪呵呵一笑?,一拳把他揍到地板里,在他又要发怒之前,直指:「态度好点,为人民服务懂不懂?要是再给我吆三喝四,鼻孔朝天?高,也给我蹲局子去。」 稻火冷哼一声,把头别过去了。 由纪当稻火懂了,又把忍猫召唤出来,对它说:「看着他们,有不对就跟我说,情况严重的,直接送他们去蹲局子。」 忍猫甩甩尾巴,嘲道:「由纪,你还真是越来越爱麻烦我了。」 由纪闻言也不心虚,反倒说:「这样你不就有更多理由蹭我的小?鱼干吃了?」 「什么?叫蹭,」忍猫昂着头,傲慢地说,「你的东西不都是我的?」 它还没嫌弃由纪穷呢。 * 由纪是个甩手掌柜,吩咐了大方向,其他的就不管了,团藏一死,根就算废了,再没人能监视他们,她?也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族地的密室里。 她?昨晚在解决完所有事以后就一直守在这里,天?已经?亮了,密室里却一点光也没有,还是昨晚那样点着两簇篝火,鼬躺在密室里临时搭放床铺上,蹙着眉,不时呓语,不晓得?梦到了什么?。 她?昨天?刺鼬那一刀,刺得?很精准,不会让他死,但重伤不起是跑不了的,就算忍者?一个个都是恢復能力变态的傢伙,这伤也够他躺一段时间的。 由纪走到鼬的床边,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陷入了沉思。 她?和鼬一起长大,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 鼬因为过早踏入战场,比同龄人更早思考生与死,存在与虚无?这类抽象又深远的东西,他用了太多的时间思考,以至于落在同龄人之后,只能跟年纪长他一些又同样早熟的止水和同龄的由纪在一起玩,但是止水从战场下来后就备受重用,一直很忙,他大多时候都是和由纪一起呆着。 形影不离。 他是由纪的陪练,而同样的,由纪也是他那些无?从述说思考的倾听?者?和回答者?。 从春夏到秋冬,他们一直在一起。 在入学之前,他们多是在族地里,不懂事的小?孩子会朝格格不入的鼬丢石子。 鼬对此的评价是「生命在争斗」。 由纪见?他那么?云淡风轻,觉得?他可真是个天?生的忍者?,也太能忍了,然而,由纪可从来不是一个忍者?,她?一把推开鼬,在空中?接住了石子,在那些小?屁孩儿的嘲笑?声中?,掷出石头,命中?其中?一个孩子的额头,打出一个小?小?的凹陷,人当即就倒下了,嬉笑?声变成?惊慌的求救声。 由纪在一片混乱之中?,慢悠悠地捡起石子,只要出手的一个都跑不了,一个个都被?她?用石头砸晕。 吵闹声一下子收了声,一切都安静了。 鼬惊讶地看着她?,由纪拍拍手上的灰,学着他的句式,回道:「生命在互殴。」 「由纪桑......」鼬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养的孩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由纪了。 由纪却拉着他,跑到富岳面?前道歉,富岳皱着眉,找来孩子们的家长,她?便把鼬从这件事摘出来,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鼬要阻止她?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头上,却被?她?蒙住嘴。 第79页 家长们看着两个人的表现早明白怎么?回事了,木叶民风彪悍,小?孩子之间互相打闹是常事,况且也是他们主动惹得?族长家的大少爷,他们最后没有惩罚鼬和由纪,但他们不提,作为族长的富岳不代表就这样算了。 鼬和由纪最后被?罚去扫大街。 两个小?娃娃拿着比自己高多了的扫帚,一个扫这边,一个扫那边,成?了道路两边两颗移动的树。 鼬扫的很慢,他问认真扫地的由纪:「由纪桑,为什么?要说谎?」 由纪笑?了笑?,戏嚯地说:「生命在守护。」 守护? 鼬此前只在战场上见?证过人之间无?尽的掠夺和杀戮,他不明白什么?叫守护。 由纪看出他的困惑,解释道:「你的弟弟快出生了,当他出生以后,你会不自觉地保护他的生命,爱护他的人格,付出一切维护他的尊严和自由......鼬,这便是守护。」 鼬拿着扫帚,想了想,问:「那你守护的又是谁呢?」 「你。」由纪说的坦荡又直接,鼬当即红了脸,却听?由纪拿着扫帚,又补充道,「还有你们。」 由纪在鼬睁开眼之前,移开了目光,背对着他,坐在床边,望着篝火静默不语。 「由纪桑。」鼬一睁眼就看到了由纪的背影。 由纪应了一声「嗯」。 「你为什么?......」 「因为你暂时不能死,」由纪说,「把止水的刀还给我,我就放你出去。」 鼬问的不是这个。 鼬捂着已经?止好血的伤口,艰难地爬起来,唿吸有些重,他问他真正想问的东西:「你为什么?要参与宇智波的叛乱?」 由纪沉默良久,回道:「因为没人会给宇智波退路。」 「既然没人给,那我就要成?为宇智波的退路。」 「将一切告诉火影大人,他会做出公正的裁决。」 由纪冷笑?一声:「这话你都不信,你以为我会信吗?」 「鼬,你作为宇智波和木叶的双重间谍那么?久,宇智波怎样,木叶怎样,我想你心里有数。」 「人的偏见?是一座大山,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宇智波,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不会消除,所谓一退再退,一忍再忍,最后的结果就是一切毁灭。」 鼬没有说话,这种事,其实在止水死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延缓这一进程罢了。 他被?迫继承了止水的梦想,如今就是为了宇智波和木叶而活。 他还是说:「不论如何,宇智波不能叛乱。」 由纪答道:「没人会叛乱。」 鼬一顿,听?由纪笑?道:「这次轮迴从始至终,叛乱都只有我宇智波由纪一人,你若要为了木叶杀我,随时奉陪。」 鼬蹙着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由纪没答,她?说:「而你既然选择了木叶,这一回就滚出宇智波吧。」 「出去以后,你想怎么?就怎样,随你喜欢,为了木叶和我争斗也好,把我拉上断头台也罢,我都无?所谓。」 「宇智波鼬,你被?我除去了姓氏,从此以后便只是木叶的鼬,只用为你效忠的木叶奉献终身就可以了,」她?站起来,朝外走,离鼬越来越远,「把止水的刀还给我,我就放你离开宇智波。」 「彻底自由。」 第39章 冲突 三代目被刺杀的消息还没传出去, 木叶内的忍族就已听到了?风声,一个个蠢蠢欲动,在暗地里不知道又要图谋些什么东西。 然而, 虽然乱作一团, 下面的工作还是正常进行,就比如由纪所在的疾风小队,每天还是执行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任务, 他们每天担心的不是木叶明明会不会突遭敌袭, 而是明天能不能做个大一点的任务。 比如?「疾风老师,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参加中忍考试啊?」昴如?此许愿道。 他们这一次的任务,是帮助农家割掉土地里多余的杂草, 不过,这一个个不事生产的小忍者连稻苗和杂草都分不清,忙活了?一下午, 结果反倒赔钱。 昴滚了?一身泥, 大受打击,觉得在这样子?下去, 他的忍生就算是完蛋了?。 疾风老师倒很为难地说:「最近, 恐怕不会有中忍考试了?。」 昴「欸」了?一声,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啊?」 歷届中忍考试都是木叶的一件大事?, 每每都是需要?火影亲自主持的, 前日, 火影被刺杀, 上面早乱成一团了?, 中忍考试这种事?当然被抛之脑后了?。 英树道:「好了?, 昴,以我们目前的实力?不一定能通过中忍考试。」 「还得再锻鍊一段时间?。」 由纪笑道:「是啊, 昴君,还是要?坚持好好修行,不要?急功近利哦。」 昴火冒三丈,气唿唿地说:「不用你?这个吊车尾提醒!」 他们三个人带着一身泥,跟着疾风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路上不时有警务部的宇智波巡游。 昴好奇地看着他们,说:「这两天,感觉警务部的人比以前要?活跃很多啊。」 他拍了?拍由纪,问道:「欸,你?们宇智波最近要?干什么?」 由纪一脸无辜地说:「昴君,我只是个普通下忍,我怎么可?能知道宇智波最近要?干什么?」 由纪说的很有道理,昴也就不纠结了?,反正路上就算多几?个宇智波,少几?个宇智波对他来说也是无关痛痒的事?情,比起这种,他更在乎明天能不能接到有意思的任务。 第80页 宇智波的族地远离繁华的闹市,由纪要?回家,便跟他们先行道别了?。 走在路上,她顺路去买了?点猫零食,许是和签订的忍兽之间?存在心心相映这种东西,她刚一买,她的忍猫便跳到她面前,盯着她手里东西,无声地让她主动上供。 由纪给了?,但要?它汇报今天的工作情况。 它昂了?昂头,冷哼一声,架子?摆足了?才?慢悠悠地说:「就那样吧,有几?个小忍族冒头和宇智波产生冲突,然后被抓进去了?。」 小忍族? 由纪想了?想,心道,不知道是宇智波这几?年过得太?窝囊,还是有人唆使,几?个小忍族都敢跑到宇智波面前来闹事?。 她把整个袋子?都交给了?忍猫,忍猫开?心地叼住,然后她嘱咐道:「接下来的勘探工作还是得辛苦你?。」 忍猫甩了?甩尾巴,道:「这得看你?的表现了?。」 由纪一顿,心想,她这真?是养了?个主子?。 忍猫口中的冲突其实挺大的,等由纪赶到警务部,发现已经闹大了?。 他们嚷嚷着宇智波图谋不轨,想要?趁此吞併木叶,宇智波却说他们故意干扰正常工作,是在故意挑衅整个警务部门。 两方在警务部吵来吵去,吵得那几?族的族人都跑来要?公道了?。 由纪到时稻火正在考虑要?不要?一刀把这群傻逼砍死?。 由纪看出稻火所想,一拳把他砸到地板里,然后铁火不满道:「由纪,你?这两天已经在警务部凿了?两个洞了?,稻火受伤是小事?,我们最近可?没有时间?修地板。」 由纪敷衍地说知道了?,然后走到正在维持秩序的八代身边,问现在的情况如?何。 八代一见她,愣了?愣,作为富岳的左膀右臂,他一直跟着富岳,可?自从木叶出事?以后,富岳竟然提前宣布退休,只作为宇智波的族长存在,将所有的政治权力?让渡给眼前这个资歷平平的少女,像是彻底退出歷史舞台一般,销声匿迹。 由纪见他发愣,又大声问道:「如?今的情况如?何?」 八代回过神,然后开?始慢慢汇报:「那几?个人隶属忍族的族长过来找我们要?人,说我们执勤有问题,要?把事?情闹大,让其他部门的人评理。」 由纪闻言,望着跟菜市场一样的警务大厅,下令:「闹一个抓一个,不必和他们纠缠。」 八代瞪大眼睛。 八代不如?稻火那般完全忠于由纪,他还是对年纪轻轻的由纪心存忧虑,怀疑她做下的每一次决策。 「听不懂?」由纪眉头微微蹙起来。 八代解释道:「没有的事?,只是我觉得把他们全抓起来,事?情就收拾不住了?。」 「收拾不住才?好呢,」由纪眼中闪过一道利光,「既然都闹起来了?,那就再闹大一点。」 说着,她撇过依旧迟疑的八代,对在场正欲发作的宇智波们喊道:「这里是警务部,容不得别人放肆,妨碍公务的人,不管是谁一律给我抓起来。」 她顿了?顿,脸上盪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家这几?年都憋坏了?吧,接下来用什么手段都可?以,只要?人不死?就可?以。」 宇智波们的眼睛在那一瞬间?被点燃了?,熊熊燃烧,于是单纯的争吵,直接演变成武斗,警务部大门紧闭,在事?情解决之前,任何人都不许进出。 见彻底打起来了?,由纪又招来刚从地板里爬起来的稻火,对他说:「你?找几?个身手不错的族人,去隶属于根的研究基地,找点东西。」 稻火觉得她这话说的模煳,便问:「什么东西?」 由纪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些发泄怒气的族人,低声道:「我们这些年丢掉的写?轮眼。」 「你?说什么?!」 由纪不给他消化的时间?,让他赶紧走,她道:「这场好戏要?如?何开?场,我还要?看你?到底能带回来什么东西才?能决定。」 这场冲突很明显是预谋的。 当那些人被宇智波们不分类的丢到警务部的监牢以后,警务部的门也被撞开?了?。 由纪正站在门附近的位置,在撞开?门的同时,拔出刀,砍掉了?第一个踏入警务部的人的腿。 那条残腿飞到尘土飞扬的空中,猩红的血,撒了?一地,在门前生生画出一条线。 众人皆惊。 由纪甩了?甩刀上的血渍,挡在所有人的身前,她背后全是一个个瞪着写?轮眼的宇智波,而她神情冷峻地伫立在门前,虽然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浑身却杀气腾腾。 「我瞧瞧,」她声音既慢又低,强行摁下了?本该发生的又一场冲突的静止键,「是哪几?位大人要?防碍我们警务部执勤啊。」 来者是几?个家族的长老,有志村、油女...... 哦,还有日向。 日向的来头还不小,这不是日向的族长,日向日足吗? 由纪将刀收入鞘中,挂上笑脸,问众人:「忍者大人们,敢问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明知故问!」一个老者愤怒地说,「你?们抓了?我们的族人,快给我通通放出来。」 「嗯,」由纪假装思考了?半晌,然后为难地说,「不行呢,我们警务部讲究实事?求是,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是万万不能放了?有危害木叶可?能的嫌疑人呢。」 第81页 她看着众人脸色变得难看,偏过头问八代:「八代大人,我年纪小不清楚警务部建立的来源,您要?不要?给我讲讲,顺便给这几?位大人上上课。」 八代便道:「警务部是二代目扉间?大人主持建立的,在木叶最初建立时就存在,比目前木叶所有部门的歷史都要?悠久,而在建立之初,扉间?大人和柱间?大人为的也是让警务部保卫木叶的和平。」 由纪给八代简洁又精准说明鼓了?鼓掌,然后朝着那些人,戏嚯地说:「听到了?吗?一切都是为了?保卫木叶的『和平』。」 「各位除了?是自己家族的人,同样也是木叶的忍者,希望各位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才?好。」 「当然,要?是各位执意损害木叶的利益,」她笑道,「我也是不介意为了?木叶再次拔刀的。」 话落,身后的宇智波同样拿出手里的武器,齐声喊道:「一切为了?木叶的和平!!」 日向日足皱着眉,说:「他们都只是木叶的忍者,不可?能危害木叶。」 「这谁能保证?」由纪反驳道,「前些年云隐村的人为了?白眼的血继限界不也伪装成木叶的忍者抓走了?你?们家的大小姐,差点诱发一场战争吗?」 日足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正是因为这件事?,他的弟弟为他而死?。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由纪转过头,看向尚且愤怒而鲜活的族人们,讽刺地反问:「这道理,诸位很清楚,不是吗?」 第40章 警告 由纪的话一出口, 场面立即僵持下来。 一边喊着?要放人,另一边则坚持要关着。 如今的木叶很脆弱,任何的风吹草动, 都让人精神紧张,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火影楼里去了,惊动了木叶的高层,小春和门炎通通出动, 带着?暗部?的人, 杀到了警务部?。 卡卡西本来神情严肃, 以为会是怎样?的大场面,结果到了现场才发现, 竟然出乎意料的有点?,呃,。 两个宇智波挡在门口当门神, 警务部?内, 繁忙的宇智波在打扫和修修补补,不?忙的不?知?道从哪拿了个桌子?, 摆在门口, 吃甜点?,配茶, 一边吃一边还要对外面骂骂咧咧的人对骂, 堂堂木叶忍者降级成对战的菜场大妈, 好不?热闹。 由纪也混在吃甜点?的人群里, 如果这世界懂得斗地主的话, 好赖得拉着?他们这群门神斗几盘地主, 省的听他们骂街,污染她的耳朵。 见卡卡西来了, 她「哟」了声,跟宇智波们说:「咱的青天大老爷来了,别吃了,还不?赶紧在他们告恶状之前诉诉苦?」 诉苦? 还是跟一向跟他们不?对付的暗部??! 高傲的宇智波可做不?出这种丢人的事?,由纪见状,恨铁不?成钢地踩了一脚临近的一个宇智波,把他疼得大叫了一声「啊!」 这调都起?来了,由纪扫了一下在场的人打算找个有眼色接话的人,可惜一个个都觉得丢人不?肯干,只有铁火冷着?脸,棒读:「我们受了好大的委屈。」 卡卡西:「......」 八代咳了咳,老脸有点?红:「门炎大人,小春大人,我们这都是正常执勤,他们堵在这,是妨碍公务。」 门外的几大族的人气得大骂:「信口雌黄,颠倒黑白,胡说八道!!!」 文?化还挺好,成语一熘一熘的。 门炎:「......」 他只能向自?己的老同事?求助:「小春,你觉得?」 小春一挥手,淡声道:「给我通通抓到火影楼问罪。」 卡卡西:「......」 合着?,我就是来当搬运工的? 火影楼于是一下子?跟下饺子?似的,挤进来好多人,正在处理公务的鹿久,见状手里的文?件全掉在了地上,由纪路过,非常乐于助人地帮他捡起?来,放到他手里,她说了声:「不?用谢,这都是我们警务部?门应该做的,为人民服务嘛。」 鹿久:「......」 谁来救救他,他快要崩溃了。 人太多了,脚都放下不?了,都这么挤了,木叶的高层还挺讲究排场的,长桌上隔一大片才坐一个人,非常浪费空间,有些人实在是沾不?到地,便只能飞到房樑上呆着?。 鹿久作?为上忍班的班长,曾经辅佐火影的重要人物,也被迫出席了这次乱糟糟的会议。 他抽着?烟,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咒骂,已经生无可恋。 小春呵斥道:「这里是火影楼,一个两个像什么样?子??!都给我闭嘴!!」 这一声吼很有用,大家惧怕这位木叶长老,在自?家长老和族长的瞪视下,纷纷缝上了嘴。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由纪见大家都不?说了,这才说:「我知?道,大家对警务部?这两日收紧的内防政策有意见,可咱们工作?也不?是乱来的。」 她指着?试图置身事?外的鹿久:「我可是按照当时?会议的指示办的事?。」 鹿久:「......我什么时?候让你乱抓人了?」 由纪无辜地眨眨眼:「我们没有乱抓人,抓的都是妨碍公务的嫌疑人。」 「您说说,我们好歹就是专管内防和治安的警务部?,办事?那肯定是有规矩的,专人办专事?,对我们宇智波有不?满也不?能擅自?干预我们的工作?啊,」由纪那嘴开了就停不?下来了,让众人越听越生气,「再?说了,真?有意见,直接向上级,向长老们告状啊,跑我们那来闹,这算怎么回事??」 第82页 「怎么的,柿子?专挑软的捏?」 ......宇智波什么时?候成软柿子?了? 「宇智波由纪,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们宇智波不?分青红皂白抓了我们的人,我们去解释不?听,还扬言要把我们所有人抓起?来,你究竟是何居心?!」 由纪扣了扣桌子?,笑答:「我的所作?所为一切可都是为了木叶。」 她又看?向沉思的鹿久:「不?信的话,找来山中家的人对我施用秘术,看?看?我的真?心。」 鹿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哼,不?用测,宇智波一族傲慢自?大,早不?把木叶,不?把木叶的忍者放在眼里了!」 由纪拦住试图反驳的族人,她的笑容淡了些,惆怅又惋惜地说:「我们宇智波一族自?建村以来为木叶立下汗马功劳。我们放下了千手的世仇,携手建立木叶,这是其一;建村以后,我们一族投身于内防和治安,无数族人为此奉献一生,这是其二;从一战到三战,宇智波镜也好,宇智波止水也好,我哥哥宇智波带土也好,无数宇智波在战场上为保卫木叶付出了珍贵的生命,这是其三。」 「我们宇智波一族是功臣的一族,也是英雄的一族,」她问众人,「所以,请问,你们口中的,不?把木叶放在眼里又是从何而来呢?」 场中一阵静默,有的忍者则在小声嘟囔:「为木叶付出生命的忍族多了去了,也只有宇智波天天拿着?那些陈年旧事?给自?己贴金。」 由纪听到了,她笑容彻底没了,她厉声喝道:「闭嘴!」 她年纪小,也总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这一下冷下脸,让他们又想到了砸门时?由纪令人恐惧的身影,一时?吓得当即闭嘴了。 由纪瞟了一眼暗处的卡卡西,愤愤道:「你们一个两个把为木叶牺牲的忍者的生命说的那么轻易,因为是伟大的,有价值的死?亡,所以就是应该的了吗?!你们去慰灵碑上看?看?,这些年到底有多少英雄被铭刻在上面,哦,你们这种人,不?一定会去看?慰灵碑。」 「自?私自?利,蝇营狗苟,不?知?廉耻,噁心至极!!」 「我看?放任忘记歷史,忘记英雄的木叶完蛋也是迟早的事?。」 这话一出,鹿久抬起?头,点?了点?由纪,冷静地说:「宇智波由纪,你说话可要慎重。」 由纪也不?装友善了,她靠在椅子?上,背后站着?八代和铁火,神情冷漠地说:「我建议各位睁眼看?看?事?实。」 「宇智波为木叶付出是事?实,因为各位不?在意英雄反倒畏惧力?量而受尽排斥和委屈是事?实,饱受非议和怀疑是事?实,如今企图把我们逼上死?路也是事?实。」 「谁要把你们逼上死?路?谁敢啊?!」出口的老者嘲讽道,「谁不?知?道你们宇智波是第一瞳术大族,肆意妄为,把木叶都要当成你们的东西了!」 「三代目大人一过世,你们就忙不?迭地要扩展你们的势力?,如今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抓走了我族普通的忍者,我看?,你们哪里是要保卫木叶,分明是要把木叶吞了!」 「对对对!这世上还有谁能轻易杀掉三代目大人,定然是宇智波出的手,他们的嫌疑最大!」 由纪任由他们骂,他们越骂越凶,由纪对着?小春和门炎两位长老说:「您看?,宇智波这些年一直饱受怀疑,自?从九尾之乱以后,就一步一步被所有人怀着?敌意排斥。」 「这些年,不?管是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永远怀疑宇智波,为此我们被监视,被审视,被敌视。」 「木叶最初创立是为了给千手,给宇智波的孩子?一个和平的家,可如今,」由纪冷笑道,「我们宇智波竟然在木叶无家可归。」 门在这时?候被撞开了。 稻火越过所有阻碍的人,悲愤难当地冲过来,拿着?一大罐透明的玻璃容器,哐地一下砸在了桌子?上,只需要简单看?一眼就能发现里面放着?几对写轮眼。 众人一时?譁然,就连冷静的鹿久也掉了手中的烟。 「这是从木叶的研究基地发现的,」稻火眼眶通红,眼里的写轮眼转个不?停,「这一基地隶属于团藏手里的根。」 由纪突兀地笑了一下,笑声很冷,令人发寒,她拿起?那个罐子?,质问道:「无家可归的我们,成为了团藏之流的耗材!」 她唿地一下站起?来,椅子?勐地往后退,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吱吱声。 「我们为了大局,为了木叶的和平,对诸位的敌意一再?容忍,可结果没有换来尊重,你们啖我们的肉,饮我们的血,抽我们的筋,恨不?得将我族挫骨扬灰!」 「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再?忍了,怀疑吧,敌视吧,惧怕吧,」由纪将抽出刀,那把刀是从鼬手里拿来的止水的刀,代表着?早已去世的故人,由纪勐地一下将刀插到桌子?上,锋锐的刀刃泛出冷光,她要他们看?着?为他们而死?的止水,要他们看?着?他们曾经犯下的罪,「此后,施加于我们宇智波的任何伤害,我们必然......」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由纪!」处在暗处的卡卡西终于站出来,他总算明白由纪前两天表现奇怪的原因了,他道,「不?论如何,你不?能对木叶出手!」 第83页 由纪脸上的冷色散去了,嘴角微勾,露出一个疲惫的淡笑,她说:「卡卡西,我,我们都不?会这么做的。」 「木叶是你们的家,也是我们宇智波的家,只是,」她说,「至于我们宇智波要如何保卫自?己的家园,要用何种方式,得看?你们的表现。」 「我作?为宇智波的代表,趁着?这个机会,宣布两件事?。」 她先是竖起?一根指头,眼神落在了卡卡西身后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宣布道:「我族宇智波鼬听命于志村团藏助纣为虐,伤害族人,必须受到惩罚,我们将不?会认其为宇智波的一员,夺去他的姓氏,将其驱逐出宇智波。」 卡卡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下意识转身看?向,重伤未愈,听说由纪出事?就赶来的鼬。 然而他带着?面具,究竟对此是什么反应,伤心还是难过,卡卡西皆不?知?晓。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卡卡西皱着?眉,打算让由纪把这样?严重的话收回去。 可惜,由纪不?仅不?收,她反倒更加过分。 她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继续说:「如今是多事?之秋,木叶在最虚弱的时?候,随时?会遇到敌袭,在自?来也大人抵达木叶之前,我不?允许任何人擅动,一切按照暗部?和警务部?的要求来办,敢闹事?的,就是在和木叶,和宇智波作?对。」 「作?对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由纪指着?桌子?上泛着?冷光的刀,凌厉地一字一句: 「人、头、落、地。」 鹿久这下彻底明白了,宇智波由纪根本不?是宇智波派来羞辱他们的傀儡娃娃,她是比富岳强势得多,也激进得多的宇智波新的领事?人。 第41章 悼念 自来也并没有那么好找, 作为一名几乎脱离木叶的自由身,自来也这些年一直在寻找「预言之子」,行?踪不定。也很难找到, 平时和木叶最多的联繫, 也只是他单方向向木叶去信。 要找到他并不简单。 可木叶不可能在没有找到自来也之前没有代理人代替处理火影的工作,如果这样的话,很多任务批覆没办法进行?, 因?而最终大家开会裁决一名临时的火影代理。 火影一脉基本是火影直系, 从扉间到日斩再到水门都是如此, 因?而火影代理的也应该从直系里面挑选,而直系中又以暗部队长旗木卡卡西资歷和能力最佳, 再加上他此前一直跟着三代目,也是三代目直属部门的首领,他来做代理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对此, 需要?徵求各部门和各家族的意见。 宇智波自那场骚动以后, 就一直保持低调,对这种事更是意外地保持了从众不掺和的态度, 没有想像中的强硬。 试探他们, 他们就统一口?径「专人办专事,推选这种事, 跟随绝大多数人的意见就可以」,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从由纪那里背的。 鹿久看着桌前逐渐变矮的文件, 心?想, 怎么都好, 只要?各个部门能够正常运行?就行?。 卡卡西在担当火影代理以后, 他以前职位的主要?工作就由原先?暗部的分队长鼬担任,鼬合併了根和暗部两个部门, 并对暗部内部的各个队伍重新改组,尽力提高?如今的任务效率。 暗部、火影楼和警务部逐渐步入正规,木叶村的各个班组也在三代目去世后再一次恢復了正常的工作效率,一切似乎都在变得寻常,除了各部门的事权和决策权变大以外,和过往的木叶没什么差别?。 事态全部正常以后,就得考虑三代目的事了,一个是找真兇,而另一个则是操办三代目的葬礼。 实话说,三代目去世已经成定局,纸是包不住火的,与其一昧地把?遗体停靠在停尸房掩耳盗铃,不如早点入土,还死者一个清净。 何况,三代目作为执政时间最久的一位火影,对木叶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每个人都会非常认真地对待,包括傲慢的宇智波。 三代目的死讯一传出去,震动整个忍界,而他的葬礼在木叶也极其轰动,与前几代的葬礼不同,作为执政时间最长,以亲和慈祥示人的三代目极受尊崇,木叶的人民不论是平民还是忍者都不约而同地在安静地送别?这位和蔼又强大的老者,甚至有无数人对他逝去后,木叶的未来感到了深深的忧心?。 繁荣的木叶在那天静悄悄地,几乎半个城的人都来到了慰灵碑前,在巨大的墓碑之前悼念他。 风很大,呜呜地吹,仿佛在为这位为木叶奉献一生?的老人哀哭。 由纪站在富岳和美?琴身后,她这回难得没再穿白衣,而是入乡随俗地穿了一件黑色和服,她听着队伍最前面,作为火影代理的卡卡西宣读三代目的一生?。 青年为木叶出生?入死,中年为木叶呕心?沥血,老年为木叶殚精竭虑。 他是木叶的孩子,还是木叶的父亲,同时又是木叶慈祥又极具保护欲的爷爷。 他是木叶一个无法抹除的符号,他就是木叶本身的一部分。 由纪伸出手,摊开?,然后在手心?中接住了一滴冰冷的水。 下雨了吗? 由纪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木叶那片无比晴朗的天空变得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灰濛濛的,暗沉沉的,让人倍感压抑。 她昂着头,用脸去接那些雨水,在接到第?三滴雨时,听到有人似乎在叫她,她下意识循声去看,然后看到了缀在卡卡西身后带着面具的鼬。 第84页 他应该没有出声唤她,只是和往常一样,默默地注视着她。 细雨濛濛,曾经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如今连视线相遇都变得困难。 由纪在发现鼬的眼神的一瞬间,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错开?了他的注视。 鼬见由纪立即垂下头,便?也默默地低下头,听着淅淅沥沥地雨声,听着卡卡西用他那种冷静、严肃却又温和的语调将漫长的悼词一一念完。 悼词念完以后,葬礼便?已近末声,集体默哀三分钟后,大家又都纷纷散去。 稻火为由纪打了把?伞,顺手把?她一直穿着的白袍递过来,由纪道了声谢,在伞下穿了那件宽大的白袍,他们在雨中走,稻火跟她汇报警务部近来的情况,由纪听后又给了个大致的方向,稻火好奇地问:「既然你这么清楚,为什么不直接指导我们该怎么做,反倒要?给一个这么模煳的方向?」 由纪答道:「因?为我不可能永远呆在你们身边,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宇智波要?想长盛不衰,就得学?会如何在木叶这种环境下钻研出自己的取生?之道,而非单单作为忍者,一味地顺从。」 稻火闻言,想了想,说:「由纪,你真是个奇怪的傢伙。」 「是嘛,」由纪抬头望向越来越迷濛的雨幕,恍惚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淡道,「前面可有个更奇怪的傢伙。」 「什么?」稻火眯起眼睛要?仔细去看,伞就被由纪夺走了。 「好了,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你回警务部吧,」由纪提醒道,「记住,我们一旦和暗部发生?冲突,不要?私自解决,去火影楼找长老们裁决。」 「我不懂,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忌惮暗部。」 「不是忌惮,稻火,你还没发现吗?暗部和警务部本身就存在制衡的关系,你强我弱,你弱我强,此消彼长,相生?相剋,这便?是木叶的制衡之道。」她说,「既然如此,就没必要?与肯定会存在矛盾的部门纠缠,一切交由火影楼那边裁决,既表现出我们对木叶无二的忠心?,也可以避免和暗部起更多的冲突。」 「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稻火似懂非懂,但还是点点头,说:「勉勉强强吧。」 由纪又催他去警务部,稻火看清了雨幕中的人影,撇撇嘴,嘲道:「什么避免冲突,我看你是不想给他添麻烦吧。」 没等?由纪回答,他就消失了。 「由纪桑。」雨中的人喊了一声。 由纪没应,也没看他,于是他声音变得轻了很多,又唤了一声:「由纪。」 由纪打着伞,离雨中的人又近了几步,她说:「你要?是对我用幻术,我反应过来,一定会杀了你。」 「好。」鼬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然后走进由纪的伞下,从由纪手里接过了伞。 他不知在雨中立了多久,手又冷又湿,由纪被冻得缩回了手,但她倒没嫌弃地把?鼬彻底赶出伞外。 她还是不肯看鼬的眼睛,两个人在静默无人的街道上慢慢走,率先?打破沉默地还是由纪,她说:「佐助最近很好,只是有点太想你了,你忙过这一阵就去学?校看看他吧。」 鼬轻轻说「好」。 他这么说,由纪也就没话聊了,也是,以前也多是她在说,鼬在听,而现在,她对鼬已经无话可说。 他们默默地走在街上,过了良久,鼬意外地开?口?:「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杀害三代目和团藏,又藉机发展自己的宇智波,震慑木叶其他蠢蠢欲动的家族。 「这便?是你为宇智波想的办法吗?」 由纪认为他是要?训斥自己,脸色变冷了点,道:「你若是不满,可以随时把?我送到断头台上去。」 反正她迟早也是要?上去的。 她不介意到底是谁把?她送上去的。 鼬轻轻嘆了口?气,他伸出手,似乎想像以前那样将由纪揽在怀里,可手刚刚落在由纪的肩外一拳的距离,就因?为感受到由纪身上冒出来的热气暖得退了回去。 他怕由纪因?为他着凉,也怕由纪会推开?他。 「由纪桑,」他说,「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他本想说由纪本人风险太大,结果由纪直接理解为对木叶危害大。 「宇智波忍了这么多年,到了最后,木叶不可能一点东西都不付出。」 「哦,也对,你站在木叶那一边,是完完全全属于木叶的,木叶就算有一点损耗,你都心?痛的要?死吧?」 「由纪桑......」 「那还真是对不起啊,你要?是不满,要?杀要?刮随便?吧,反正我是习惯了。」 「不过,鼬,」由纪望着朦胧的雨幕,「你确确实实该归属木叶,脱离宇智波的你,只会越走越高?。」 「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可鼬本人并不在乎这些。 由纪不管鼬在不在乎,她只是嘲讽地说:「说到底,我俩是敌人,我是为人忌惮的宇智波,而你是前途光明的暗部队长,我不建议你跟我有过多的接触,对你不好。」 再说下去,鼬可能就听不下去了,他停在原地,不再走了,由纪一顿,疑惑不已,本想下意识抬头看看鼬,但理智又生?生?把?她掰回来了,她站着原地,低下了头,看着地上溅起的雨珠,出神地数起雨珠的数量。 鼬偏过头,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她不看他,连余光也不留,眼睛半阖着,只能看见浓密的睫毛,以及眼角处一颗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小痣,即便?只有侧脸,依然不掩丽色,她眉眼清秀,秀丽得如同水墨画一般,浓淡相宜,又如这场秋雨一般,朦胧却又清亮。 第85页 她和以前相比没什么变化,可鼬却清晰地感知到了她的变化。 鼬心?里莫名冒起酸。 他明明一直注视着由纪,可由纪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他却一点也不知道。 快要?走到族地了,被公开?赶出宇智波的鼬是不能进入族地的。 于是他停在了原地。 他把?伞还给了由纪,由纪却不收,她跳进雨里,离他越来越远。 鼬本能地不愿意她离开?,于是喊道:「由纪!」 由纪顿了顿,脚步停了下来,不知是因?为冷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的声音陡然颤抖起来:「还有什么事?」 鼬其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是想喊住由纪,可喊住了,他反倒不知所措起来,由纪没有不耐烦一直等?在雨中。 然而,这种等?待显然是错误的,鼬最终在诸多的回答中,选择了最错误的那个,他说:「三代目死后很可能会爆发战争。」 由纪一抖,她捏了捏拳头,哽了哽,咽进去又咸又脏的雨水,低声道:「我知道了。」 「我会为此负责的。」 第42章 嘱咐 自来也是在葬礼结束后第二天赶回木叶的。 那一天, 木叶依旧在?下?雨,他被木叶如?今严格的内防拦在了门外,然后又被人?亲自带去了?火影楼, 一见到小春和门炎, 他就?问三代目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今,三代目的死讯已经传遍整个忍界,但是那桩草率以至于显得过于荒唐的死亡被木叶隐去了?, 除了?木叶高层没有人知道三代目具体是怎么死的。 门炎非常羞愧地告诉自来也, 三代目是被普通的刀术杀掉的, 而?且至今还没有找到兇手。 小春则说,目前的调查结果, 兇手可能是敌国有特?殊血继限界的忍者。 自来也要来了?三代目的死亡报告,然后在?三代目曾经的办公?室坐了?整整一天,思考三代目的死亡, 又回顾三代目这漫长的一生, 他看着三代目留下?来已经锁起来的档案,又抬头看着墙壁上波风水门的相片, 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死亡总是来得如?此草率又突然, 让他总是毫无预备。 小春甩开门炎的手,打开了?门, 说:「自来也, 我知道你很难过, 但现在?木叶需要一位新的火影, 我们?希望你能承担这一重任。」 自来也沉默片刻, 答非所问?:「我不认为这是敌国的忍者所为。」 「火影大?人?对外来的忍者会有基本的防备, 他的死亡现场不可能这么『干净』。」 他眼神变得锐利:「我觉得是村子?里的人?干的。」 门炎震惊不已,说:「怎么可能?火影大?人?备受爱戴, 威望极高,谁会对他下?手?」 「这可不一定,」自来也双手抱胸,他走过太多地方,见过太多人?和事,「这世上走投无路的人?可太多了?。」 说着,他站起来,说自己要去祭拜三代目,随行的只有现任火影代理卡卡西。 细雨濛濛,两位忍者都没有打伞,他们?站在?慰灵碑上,巨大?的碑前铭刻着木叶的英雄们?也记录着他们?此生的至亲至友,那也是他们?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自来也不喜欢来这种地方,他和卡卡西不一样,他永远都是向前看的,他这一生都会为了?那个预言而?奔波,他属于他自己。 自来也低头看着三代目的墓碑,问?卡卡西:「你这些年,来这里多少次了??」 卡卡西一顿,嘆了?一声:「不太记得清了?。」 「嗯,」自来也劝他,「给你一个忠告,接下?来少来这种地方,你越沉迷于此无法超脱,你以后的责任不允许你再?回头看。」 「自来也大?人?......」 「卡卡西,人?这一生只能背负的东西有限,太多了?,你背不起,」他说,「以前水门在?时总是操心你,怕你年纪小,背不动,所以为你背了?你的愧疚、你的负罪感?。他死了?,你又得一个人?背着,可现在?你即将背着整个木叶的未来,到了?这时候,你以前背负的东西就?成了?累赘。」 卡卡西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勐地抬起头,震惊地瞪大?眼睛,说:「自来也大?人?,我不可以!火影的位置应该是您来坐,就?算是三代目大?人?也是希望您来成为五代目。」 「我不会成为火影,」自来也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他抬头望着木叶在?三代目死后那片暗沉沉的天,「回顾我过往的一生,尽是失败,不断被纲手拒绝,没有阻止大?蛇丸,没保护好自己的弟子?,如?今连自己的老师也没有保护好,跟歷代火影的伟业相比,我几乎是一事无成,糟糕透顶,而?如?今我还踏在?寻找预言之子?的旅途中,我......无法成为火影。」 卡卡西沉默半晌,说:「那即便不是您,也该是纲手大?人?。」 「你当我没找过吗?」自来也无奈地摇摇头,他心想,真是的,人?人?趋之若鹜的位置到了?他们?这些老傢伙面前竟然变成了?烫手山芋,「那傢伙不会回木叶的。」 「而?且就?算是她,也推荐你,卡卡西,当年水门将你调去暗部的意思,你不明白吗?暗部皆是火影直属,所作所为皆是火影的事务,他们?是火影的左膀右臂,当然就?有资格成为火影,」自来也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膀,笑道,「水门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继承他的位置,成为火影。」 第86页 「卡卡西,」他说,「你既然即将成为火影,那便不能再?背负那些沉重的东西,你背不起,也顾不过来,既然如?此,我会代替水门,替你承担。」 卡卡西垂下?头,终于妥协了?,他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让我坐这个位置吧。」 守护墓碑的稻草人?,也会为了?木叶守候一生。 自来也满意地点点头,他又说:「我不会在?木叶常待,明天就?会动身?离开这里,我拜託你一件事吧。」 卡卡西安静地等他诉说。 自来也却蹲下?来,擦了?擦三代目的墓碑,将「猿飞日斩」三个字弄得更干净了?一些,雨水砸进?名字的凹陷里,就?滑落出来,就?和眼泪一样。 他说:「说实在?的,老师,其实我对你还是心存怨念的,我的事也好,大?蛇丸的事也好,木叶的事也好,我想我这一辈子?这心结是很难解开了?了?。」 「既然解不开,我也不打算解了?,」他豪爽地笑道,「人?嘛,始终还是要朝前看的。」 「老师,你最疼爱的弟子?,我会帮你带回来,」他的神色变得严肃了?些,「而?杀你的人?,我也会要他的命。」 「卡卡西。」 卡卡西应了?一声,听自来也说:「我怀疑兇手就?在?木叶,我走后,你帮我找找吧,找到了?,我会再?回来的。」 卡卡西点了?点头。 自来也跟小春和门炎表明态度以后,就?打算离开木叶了?,不过他走之前问?众人?:「鸣人?在?哪里?」 鸣人?? 卡卡西回道:「这时候应该在?学校,五点以后他可能会去宇智波的宅邸。」 三代目死后,关于鸣人?身?上的禁令自然也解除了?,卡卡西在?能接触鸣人?之后,就?成为了?他的监护人?,把他接到家里,不过鸣人?头上忽然天降一个火影代理级别的监护人?,很不习惯,这些天也在?闹别扭,卡卡西这两天工作太忙,顾不上他,于是,他一下?课不愿意回来,就?跑到宇智波家去做人?家的座上客。 「宇智波?」自来也皱起眉头,他自然也听闻过九尾之祸时写轮眼操控九尾的传闻。 卡卡西无奈地笑了?笑,道:「宇智波有个孩子?是他的朋友,他这是在?找『朋友』避难呢。」 「朋友?」自来也想起大?蛇丸,笑道,「这个小傢伙也有自己的朋友了?啊。」 他站起来,朝众人?宣布道:「诸位,我要带走鸣人?。」 小春皱着眉,反驳道:「自来也,你别胡闹了?,这是村子?里的九尾人?柱力!怎么可能跟着你到处乱跑。」 自来也严肃地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把他带走,他太小了?,木叶如?今势微,你们?不一定能保护好他,况且......时间太长了?,水门和玖辛奈的封印也不一定管用了?,为了?避免以后出现更大?的祸乱,我必须带走他,等到他能自己控制好自身?的九尾之力,我就?会带他回来。」 说着,他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了?,坚持要去看鸣人?。 他是在?由纪家找到鸣人?的。 鸣人?正在?绘声绘色地说卡卡西的十宗罪,然后说一下?被由纪打一下?头,鸣人?最终捂着头,依旧不服。 「卡卡西那傢伙怎么可能是火影?」他比划着名,「一天到晚戴着个口罩,神神秘秘的,还懒得不得了?的,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强大?的忍者,这种傢伙怎么能当火影。」 佐助纠正他:「是火影代理,笨蛋。」 「代理也不行啊我说,」鸣人?站起来,豪气万丈地宣布,「我才是要当火影的人?。」 「好志气!!」自来也不请自来。 由纪下?意识挡在?两个孩子?身?前,警惕地看着自来也,然后想起来,他就?是当时在?海岛上的忍者。 「哦,你就?是如?今宇智波一族的话事人?宇智波由纪吧?」自来也从容地走进?来,摸了?摸下?巴,从上到下?审视了?由纪一遭,然后笑嘻嘻地说,「哎呀,意料之外的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呀。」 「不过女人?光是脸漂亮还不行,还得全身?都散发魅力才行,」就?跟纲手一样,自来也评价道,「小姑娘,你还得再?发育几年,还差得远呢。」 ......这是在?性骚扰吧。 鸣人?和佐助从由纪的身?后钻到身?前,鸣人?骂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色狼?!」 自来也「哦」了?一声,回道:「我是自来也。」 由纪瞪大?眼睛,把两个小屁孩儿丢到后面:「自来也大?人??」 「正是在?下?。」自来也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由纪点了?点头,跟着他出来了?。 他们?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边走边聊。 「我已经听说前两天宇智波做的事了?。」 由纪没什?么反应。 自来也瞟了?她一眼,警告道:「我不管你们?想要干什?么,打算干什?么,只要威胁到木叶,作为木叶的忍者我一定会回来杀了?你们?。」 由纪呵呵一笑,反而?威胁他:「瞧您这话说的,不知到底是我们?威胁木叶,还是打算擅自插手的您威胁到木叶了?呢。」 「自来也大?人?,警务部的存在?是为了?保卫木叶的和平,所以,就?算是您,只要威胁到木叶,我们?也会毫不留情地出手。」 第87页 「是吗?」自来也停住脚步,神情严肃地审视着气场已然陡然变化的由纪,由纪平静地站在?原地,任他去看。 木叶离了?谁都能继续运作,就?算是三代目也一样,不过是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木叶除了?更加严厉的内防之外,和以往没什?么区别,街道依旧热闹,就?算是雨天,也有小孩子?跑出来溅水玩,他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传到自来也的耳朵里,让他感?受到了?外面无法感?受到的祥和。 他坚硬的面目最终还是软下?来,他想,由纪是个完完全全的宇智波,威胁她是没有意义?的。 于是他又说:「既然如?此,就?请宇智波继续守护木叶吧。」 由纪一顿,听他说:「我要带鸣人?离开,木叶之后就?得麻烦你们?了?,请务必保护好木叶。」 「您......」由纪本来以为自来也是来找他们?麻烦的,这下?反倒无措起来。 自来也笑容爽利,道:「我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木叶的人?,只要你们?是木叶的人?一天,我便永远不会伤害你们?。」 「当然疑心还是难免的,不过我会克制好的,忍者嘛,就?是不断修行的人?吶,」他说,「所以,由纪,接下?来请让宇智波们?保护好自己的家园吧。」 由纪沉默良久,最后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她说:「这也是我们?所期望的。」 只是以前谁也不给我们?机会。 第43章 大名 鸣人走时, 还在闹别扭。 他抱着佐助哇哇大哭,哭得他一身鼻涕,佐助摁住他的头, 试图把他扒开。 「佐助!!」鸣人哭道, 「我不想跟变态大叔出村。」 自来也怒道:「什么叫变态大叔?!你不是想当火影,想变强吗?我?告诉你,我?就是传说中的三忍, 你跟着我能很快变强!」 鸣人哭得更厉害了?:「佐助, 你看, 他还胡说八道!!」 佐助实在受不了?了?,这谁受得了?一身鼻涕泡? 他一脚把鸣人踹到地上, 大叫道:「由纪!我?都说别管这个笨蛋了?!!」 「嗨嗨,都是我?的错。」由纪顺着他说,没有拆穿是他大早上强行把自己拖起来非要送鸣人的。 鸣人越说越过分?, 他干脆就着佐助已经湿了?的衣服擤鼻涕, 把小少爷噁心?地差点当场吐出来,佐助一拳把他砸到地上, 彻底敲晕了?哭闹着唱小白菜的鸣人。 由纪看向自来也, 劝道:「自来也大人,先把孩子?拐走吧, 拐出村再说。」 自来也点了?点她, 不满地说:「你们现在的后辈说起话来一个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啊啦。」由纪一边用纸擦干佐助身上的污渍, 一边说,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她揉了?揉佐助的脸, 对他说:「不是要跟鸣人说点话吗?这下子?你把人揍晕了?还怎么说?」 佐助哼了?一声, 道:「就算跟那个笨蛋说,他也记不住的。」 他酷酷地抬起头, 跟正在把鸣人扛在身上的自来也说:「帮我?带句话。」 自来也愿闻其详。 「告诉他,他比起我?还差得远呢,所以,让这个吊车尾拼命努力追上我?吧,」佐助说话臭屁又欠揍,「嘛,不过,不管他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比我?厉害的。」 自来也摸了?摸下巴,感嘆道:「你这还真是自信啊,不过可惜,鸣人在我?的指导下,肯定?会比你强的。」 佐助昂着头,笃定?道:「不可能?!」 ......宇智波都这么自信吗? 自来也默默看向由纪,却见她开心?地揉了?揉佐助的头,完全不觉得他说这话太狂妄。 好吧,自来也只能?表示,你们开心?就好。 他背着鸣人彻底离开了?木叶。 佐助要等着自来也和鸣人的身影消失,才拽着由纪要回家,由纪牵着他,笑着问:「去学校吗?」 虽然都这个点了?。 佐助瞄了?一眼由纪,轻轻「嗯」了?一声,他说:「由纪,你送我?去吧。」 由纪却拒绝了?。 佐助问为?什么。 由纪环顾四周,果然在某个隐蔽的屋顶上找到了?戴着面具的鼬。 鼬被?逐出宇智波后,确实是不能?回家的,但是他族地以外的地方,他是自由的,像学校这种地方,他就常常去,虽然他不如卡卡西?油滑,作?为?现任暗部队长非常忙碌,但他的业余时间不像之前那般,如今他把全部的业余时间都放在了?佐助身上,也因此,佐助反而?在鼬被?逐出宇智波后,获得了?和哥哥更多的相处时间。 佐助还自以为?自己瞒得挺好的,可惜宇智波的警务部遍布整个木叶,由纪想不知道也很难。 佐助偷偷瞥了?一眼房顶上的人,他不是个能?藏事儿的孩子?,面对亲近的人,他往往喜形于色,他本来起了?个给由纪和鼬单独相处机会的心?,这下被?由纪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非常不满地鼓成?包子?,抱怨道:「哥哥天天跟着你,你也不能?装作?没看见吧。」 由纪点了?点头,不要脸地说:「对,我?就是看不见。」 「......」 佐助怒道:「你们俩可真讨厌!!!」 说着,他就甩掉由纪的手,气唿唿地往外走,由纪看着他的背影,抬头望了?一眼屋顶上一动未动的鼬,心?道,以前还找乌鸦来监视,如今,倒亲自过来,看来警务部确实抢了?暗部不少活儿,堂堂暗部队长都有时间盯梢了?。 第88页 由纪没管天上那个沉默的,地上那个生气的,她摆摆手,往疾风小队今天约好的训练场去。 * 自来也走后不久,卡卡西?继任火影的事就彻底提上了?日程。 因为?,卡卡西?担任火影代理期间,相关部门就已经在制作?新的火影袍,所以,等他彻底继位时,一切都早早准备就绪。 一村之影继任时得到所在国家大名的同意?,继任大典上大名也得亲自莅临观礼。 继任大典前一天,大名便?来了?,作?为?不事生产的贵族老爷,他举手投足都让由纪觉得这人可能?是个残废,警务部规定?严格,且一视同仁,要求进村人员必须接受入村身份审核。 他就不下轿,一问他的狗腿子?就说,没人亲请作?为?一国大名是不可能?轻易下轿的。 请他的人级别还不能?低了?,于是,卡卡西?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跑到村门口请这位小脑残废的大爷下轿,也许是卡卡西?温和的样子?给这位混蛋大名一副好欺负的印象,他一下轿,便?打开他那边扇子?,在鼻尖一扇一扇的,睥睨村中景象,说:「看着还挺乱的,远远没有三代目大人在时那般井然有序啊,把影村交给你这么年轻的人我?真是很担心?。」 卡卡西?笑笑没说话。 说实在,枪桿子?出政权,谁有兵谁就有话语权,大名虽然掌握着政治和经济事权,但这些东西?脆弱得很,要认真去打,一打就没了?。 高层之前开会之前就担心?过大名会阻碍此次卡卡西?的继任大典。 当时会上,只有由纪一脸无?所谓,她扣了?扣桌子?,见大家忧心?忡忡,便?问大名有几个儿子?。 没人理她,只有鼬回答名面上有三个,但暗地里的私?数不清。 由纪便?说:「那他不识时务的话,就杀了?让他儿子?坐,儿子?也不识好歹,就杀了?换一个,反正儿子?多,别给他们脸。」 鹿久吓得手上的烟都掉了?,连忙让她闭嘴。 由纪一脸无?辜地问:「我?有什么说错了?吗?」 卡卡西?无?奈道:「由纪,杀大名这种事连敌国忍者也不会干,也只有流浪忍者敢接,我?们要真动手了?,就会成?众矢之的的。」 鹿久说:「你听到没有?!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收回去,以后这种话也给我?憋着,今年的财政拨款要是少了?个一个子?,我?拿你是问!」 由纪耸耸肩,道:「我?们是警务部,管治安,不管财政,这种事是你们火影楼的事吧,少给我?们甩锅了?。」 「反正这次继任大典,大名再不同意?,警务部架也会把他架到现场,你们要是嫌我?们警务部没眼色,就找有眼色的去啊,」由纪指着站在卡卡西?背后的鼬,道,「暗部难道是胀干饭的?」 此话一出,鹿久怕由纪把锅彻底甩到暗部头上,到时候要是真出了?事,他们宇智波又好藉机发作?,便?提议让警务部也去,两个部门互相监督,彼此制衡。 由纪说凭什么啊,我?们警务部才不给暗部机会挑刺。 卡卡西?见鹿久和由纪又吵起来了?,便?趁机在会上偷偷看《亲热天堂》,然后被?鼬默默收掉了?。 「火影大人,」鼬说,「请您自重。」 「......」哎呀,真是一点自由也没有了?。 卡卡西?知道鼬这是在催促他下决策,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咳了?咳,让大家注意?听他说话,等大家都看过来,他说:「我?觉得鹿久的提议很好,我?以火影的身份下令,警务部和暗部一起参与此次大典的安保工作?。」 众人点点头,接着又安排了?其他部门一些相关事宜,会议就散了?。 散会后,鼬忙着要去暗部,但被?卡卡西?拉住,他转过头,问卡卡西?有什么指示。 卡卡西?摊开手,笑道:「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吧,那可是珍藏本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 鼬看了?他半晌,然后从怀里拿出书,交到卡卡西?手里。 卡卡西?笑着甩了?甩书,问:「你这下满意?了?吗?」 鼬装作?听不懂,瞬身就离开了?现场。 卡卡西?「嘿」了?一声,把书藏到宽大的火影袍,然后慢悠悠地走在忙碌的火影楼里,温和地向每一个路过的忍者打招唿,走到自己办公室,他看着楼内行色匆匆,感嘆了?一句:「青春吶。」 作?为?歷代火影里脾气最好的一位,他全程笑着听大名的批评与指示,并?眼神警告了?藏在暗处打算教训出言不逊的大名的由纪。 由纪心?想,我?不出手,我?偷偷让他不好受总行吧。 可惜,身后的鼬拦住了?她。 由纪瞪着他抓自己的手,骂道:「松开。」 鼬默默松开了?。 稻火大骂道:「你们暗部一天到晚就知道动手动脚的,尽给我?们添麻烦。」 夕颜也不是个好惹的,闻言,回骂:「总比你们警务部搞小动作?好。」 「嘿!谁爱搞小动作?,谁最清楚!」 铁火在后头配合地冷哼一声,表示嘲讽。 大和无?言地捂住脸,恳求他们能?不能?在这种场合别吵架。 夕颜哼了?一声,扫了?一眼旁边由纪,心?里想,好歹我?也是师母,让让就让让。 第89页 但!鼬作?为?暗部首领不能?让! 她悄声说:「队长,咱不能?给宇智波好脸色。」 曾经的宇智波:「......」 第44章 异变 大名指示工作一整天, 由于这位大爷平时风花雪月的,工作时间超过四个小时就不行了?,他瘫在沙发上, 终于不逼逼了?。 他这回来带了?六个侍卫, 排场很?足,由于村里不清楚他这些人到地上哪个犄角旮旯里找来的,提议要搜查, 但一想就知道这位大爷会觉得?在侮辱自己, 卡卡西就派暗部在暗中盯着那六个人, 以防出现意外。 卡卡西直到大典开始前一个小时还在操心警务部和暗部争执的内防问题,然而故事的主角之一, 由纪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办公室里来,她穿着?和卡卡西颜色相似的白袍,笑?意盈盈, 笑?着?说?:「卡卡西, 我是来送你去大典的。」 卡卡西抬头望着暗中保护他的玄间小队,奇道?:「我有人护送, 你跟来干嘛?」 玄间小队是?四代?目时期发掘的护卫队, 三代?目时期暂时搁置,等到卡卡西上位又重新启用, 他们继承了?四代?目的飞雷神, 严格意义上跟卡卡西算是?师兄弟, 关系很?不错。 此刻, 不知火玄间叼着?千本, 无奈地跟并足雷同悄声说?:「这位宇智波家的大小姐不会连这活儿都要跟我们抢吧?」 并足雷同让他最?好闭嘴, 不然这位大小姐说?不得?又要他们的项上人头了?。 玄间:「......」 看来宇智波那一次宣言,给木叶的所有忍者?都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由纪当然不是?来跟他们抢活儿的, 她只是?作为亲友团给加油打气的,她从桌子上拿起专属火影的斗笠,踮着?脚,无比郑重地放到了?卡卡西的头上,她背后便?是?火影办公室里歷代?火影的照片,从柱间到水门,一代?又一代?,而她作为一个宇智波将意味着?传承的火影象徵戴在了?卡卡西头上,她理了?理斗笠下面的长布,确定一切完美以后,对?卡卡西笑?着?说?:「笨蛋卡卡西,祝贺你成为火影。」 卡卡西看着?由纪那张笑?脸,愣了?愣神,想起了?带土,毕竟是?堂兄妹,由纪和带土在长相上还是?五六分相似的,他闭着?的那只眼睛睁开了?,于是?一黑一红两只眼睛看着?面前的由纪,他对?由纪,也是?对?故去的挚友说?:「我成火影了?,带土那傢伙得?气死吧。」 由纪笑?着?摇了?摇头,她笃定地说?:「不会,哥哥会很?开心。」 「他既然把眼睛给了?你,就是?希望你能继承他的意志,」她的声音和带土重合到一起,「成为一个英雄。」 卡卡西垂下眼,低声问:「......我这样的人算是?英雄吗?」 「算!」由纪大声道?,「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在我、在琳姐姐、在哥哥那里,你一定是?个英雄。」 是?这样啊。 卡卡西抬起眼认真地看着?由纪,眼睛弯成月牙型,他的手从宽大的火影袍中伸出来,落到了?由纪的头上,然后轻轻敲了?敲她的头。 由纪猝不及防被敲了?头,捂着?头抱怨自己头疼。 「由纪,你还得?继续修行才行啊。」卡卡西懒懒地说?,「不过我嘛,也得?跟你一起努力才行。」 由纪瞪了?他一眼,然后被卡卡西揽住了?肩膀,一齐走出门外,门外木叶大部分的精英忍者?都已汇聚起来了?,领头的是?鹿久,他吃惊地看着?由纪,心道?,这丫头怎么?混进去了?。 他刚想出言提醒,就见?这位新任的火影大人,朝他抱歉地笑?了?笑?,央求道?:「由纪被我惯坏了?,今天也让她跟着?吧。」 都知道?被惯坏了?,还惯着?? 鹿久对?卡卡西的教?育理念无法苟同,但出于新官上任,面子里子都得?给足的原则,鹿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这点无伤大雅的要求。 小春和门炎作为顾问团,也是?木叶高层的象徵,在继任大典的台上,一人站着?一边,等着?卡卡西。 今日的木叶格外热闹,木叶的人民齐齐聚在台下,高声欢唿,而在欢唿声中,他们的新任火影稳步踏来,对?台下的人来说?,卡卡西的每一步,都是?他们认识新任的火影大人的一步,而对?于由纪来说?,卡卡西的每一步,都是?离由纪越来越远的一步,他将脱离卡卡西的身份成为木叶的火影,从此以后,为木叶所思所想所虑,就不单单是?由纪的哥哥了?。 总有一天,当木叶和宇智波由纪同时放在命运的天枰之上时,作为火影的卡卡西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木叶、放弃宇智波由纪。 而由纪对?此已经做好了?准备。 卡卡西此时对?这件事一无所察,他背负着?挚友的梦想,背负着?恩师的期待,背负着?木叶的未来,坚定而从容地来到了?台上,宣读他即将成为的火影的演说?。 他很?年轻,年轻到让人想起几年前那位为木叶牺牲的火影。 他们想,就算三代?目去世了?,依旧有新的一代?会站出来保护他们,成为木叶新的保护神,他们不必惧怕未来,只需要相信眼前的人。 台下掌声雷动,卡卡西站在高台上,微微颔首,笑?着?看着?木叶如今焕然一新的模样。 第90页 他抬头望着?那片又变得?晴朗的天,淡笑?着?说?了?今日演讲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愿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异变在这时忽然发生,欢笑?声中挤进一道?悽厉的尖叫声,给热烈的场景泼了?一盆冷水,在由纪反应过来之前,提前部署在人群中的暗部已经行动了?。 尖叫声是?从人群中传来的,但是?今天是?大典,木叶几乎所有人都来此观礼了?,要在人海中寻找犯人,可不容易。 悽厉的尖叫过后,人群中迅速发起一阵骚动,海浪一般从始发地扩散到人外。 高台上的卡卡西也意识到不对?了?,他勐地转过头,发现了?姗姗来迟的大名,以及保护着?他的六名护卫,他们其中有一人拿刀架在大名脖子上,吓得?他脸色苍白,放下了?他那些贵族的讲究,朝着?卡卡西大喊救命。 「五代?目火影大人,」他们倨傲地抬起头,嘲笑?道?,「你们木叶的内防不过如此。」 「投降吧,」他们宣布道?,「你们输了?。」 卡卡西身经百战,很?快从震惊中冷静下来,他问道?:「你们专挑这个时候来木叶,是?想挑起战争吗?」 「挑起战争?」他们笑?道?,「这就是?战争,旗木卡卡西,从你坐上火影的位置上时木叶就败了?,我们此次的目的便?是?你的项上人头。」 要木叶火影的项上人头? 这比让木叶战败还令人难以接受。 战败是?一时的,而这种屈辱则是?一世的,给出去以后,木叶就不要在五大国混了?。 卡卡西的表情彻底冷下来,冷声道?:「我的头可以给木叶,但绝对?不给敌国。」 「这可由不得?你。」说?着?他们迅速向卡卡西跑来。 卡卡西纹丝未动,他头上的斗笠随风飞舞,遮住了?他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 与此同时,在他们以为自己即将得?手之时,混乱的高台上插进两道?快速的残影,一个挡在卡卡西身前,一刀砍掉了?离得?最?近人的头,而其余的人则莫名的互相残杀起来,他们插进对?方的胸腹中,从剧烈的痛楚中甦醒,他们不敢置信地望着?彼此的眼睛,始终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他们往卡卡西那里看去,发现了?立在卡卡西身前的鼬。 他穿着?暗部的制服,面具之下透着?一对?血红的眼睛,里面装着?三勾玉,他手里的刀滴着?和眼睛一样的颜色。 是?......宇智波的写轮眼。 他们中了?幻术。 到底是?什么?时候? 鼬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甩了?甩刀,淡声道?:「从你们进木叶的那刻起。」 挟持大名的忍者?,也被由纪一刀砍掉了?持刀的手,他把着?自己的残臂,跪倒地上痛苦地嚎叫着?,由纪则从他手中接过了?大名,她一把提起大名,往高台后等候的上忍手里丢。 然后,她穿着?一身白袍,向卡卡西单膝跪下,说?:「火影大人,请您下达指示。」 卡卡西转过身,望了?一眼,地上混乱的场面,吩咐道?:「警务部的人尽力疏散平民,不要让他们受伤,暗部则尽快找出伪装成平民的忍者?,找到以后,投降的不杀,其余的......一个不留。」 由纪和鼬异口同声地应是?,然后纷纷从原地消失。 他们离开后,卡卡西始终站在高台上一动不动,成为木叶一座雕像。 他如今是?火影,是?象徵,绝对?不可以有任何软弱的表现,他对?着?台下的民众喊道?:「我作为五代?目火影在此宣布,」 「我会保护你们,直至死亡。」 看到他还伫立在原处,人们仿佛找到了?定海神针,心下终于安定下来,不再慌乱,不再惶恐,混乱的局面在几刻后又平静下来,他们由警务部的人带领,在核对?身份以后,被一一送回家。 鹿久在这时,领着?几个人走上前,劝着?卡卡西不要再在显眼的地方呆着?,太危险,如今木叶太脆弱已经不能再承受又一位火影的逝世。 卡卡西一言不发,听他说?完以后,看着?木叶此刻短暂的如同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低声说?:「鹿久,战争快来了?。」 第45章 搜查 战争? 木叶的高层惧怕战争。 云隐村为了夺走日向一族的血继限界, 曾派人伪装成平民掳走了日向嫡系的大小姐,日向雏田。 事发后,日足为了抢回雏田杀掉了那个忍者?, 而云隐村却藉机要?发动战争, 木叶为了不再引起战争,答应了那个?让人匪夷所?思?,一个?明摆着难以答应的屈辱的要求——日向日足的命。 这是日向一族的屈辱, 更是木叶的屈辱。 然而, 即便是在宇智波的强烈反对下, 三代目依旧答应了这一要?求,奉上了日足的替身, 他的同胞弟弟日差。 而一切的一切,只是不想再发生战争而已,为此?, 即便是这样的屈辱也可以忍受。 可见, 木叶对战争的惧怕达到?了何种程度。 至于原因嘛,那就多了。 一个?是三战时木叶的主力三忍出走, 木叶实力大损, 若不是水门横空出世,这场战争也早早宣告失败, 而即便是胜利, 也是惨胜, 木叶为此?丧失了大量精英忍者?, 元气大伤, 三代目甚至因此?引咎辞职, 水门作为木叶的英雄继任了四代目的位置。 第91页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木叶在水门的带领下, 刚刚有点起色,就又?爆发了九尾之乱,木叶差点毁于一旦。 三代目在这等危机的时刻上任,面临的就是敌国虎视眈眈,以及村中各派势力的蠢蠢欲动的境况,他老了,很难再力挽狂澜,只能时刻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也因此?,在他看来,木叶绝对不能内乱,也决不可再次发生战争。 这种对战争的恐惧,一直蔓延到?今日。 但?是...... 「你?们难道真要?交出火影的人头吗?」 由纪的发问,让吵闹的会议室迅速降至冰点。 鹿久抽着烟说绝对不可能。 「那就打吧。」 鹿久还是说,不可以。 由纪冷笑一声,奇道:「难道木叶的头脑此?时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一向冷静的军师终于动怒,他骂道:「宇智波由纪,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 「风凉话?」由纪冷笑道,「我看你?们在高位坐久了,已经不愿意?听实话了。」 「因惧怕战争而一味的退缩,结果就是让别人一再得寸进?尺,将木叶拱手相让!」 鹿久勐地站起来,指着她,神情严肃地吼道:「宇智波由纪,你?不要?以为你?背后站着宇智波就可以为所?欲为,三战时你?还是奶娃娃,知道那场战争到?底有多惨烈吗?」 「你?觉得木叶如今真的可以再承受一次三战吗?」 「还是你?觉得,四代目可以死而復生拯救木叶?!」 说到?四代目,鹿久明显悲恸,眼眶通红,他曾不是木叶上忍班的班长?,最早是作为四代目的辅佐官并立木叶的,四代目是他的火影,也是战友,他们曾经在木叶大刀阔斧地施行改革。 四代目出身平民,非常在意?普通忍者?的伤亡和感受,他不满木叶各大族派系林立,普通忍者?出不了头的现?状,也不满忍者?命中注定的死亡,他胸怀壮志,光明磊落,意?气风发,不畏强权,大公无私,是一位年?轻却十分优秀的火影。 鹿久曾经便是跟随这样一个?人,作为他的后盾,为他出谋划策,为了他们共同的梦想,为了木叶更好的未来而拼命努力,然而九尾之祸,四代目死了。 三代目又?一次上位,曾经的改革一下子停滞,一切重新回?到?原样,而他也只能心灰意?冷地夹在三代目和团藏之间,勉强维持着现?状。 他很聪明也很理智,但?此?刻,提到?四代目时,他还是失态了。 他蒙住脸遮住眼中的泪光,又?坐了回?去,一遍又?一遍哽咽着说对不起。 会议室又?静了下来,由纪想说点什么,卡卡西用眼神则阻止了她的发言,他看向众人,说道:「等着别人拯救是一件虚无缥缈的事,作为忍者?,我们所?有人都应该竭尽全力保护村子。」 「此?前,木叶的英雄们前赴后继地为保卫木叶而死,此?后也是如此?。」 「诸位,我们不要?等待英雄,而要?成为英雄,这是为了木叶,为了木叶的人民,也为了......」卡卡西停顿许久,眼神变得悲伤,「慰灵碑上无数的英灵。」 会议室里坐着的除了各个?部门的首领以外,也有各大家族的族长?,面对卡卡西隐隐要?应战的宣告,他们不愿意?接话。 卡卡西不像前面几代,是以极高的威望和绝顶的实力当上的木叶火影,一代目是忍者?之神,无人能敌,二代目是木叶的奠基者?,木叶禁书捲轴几乎全是由他创造书写,三代目是忍术教授,巅峰时期一人可抵千军万马,四代目是金色闪光,是战争时期秒杀云隐四代目一转败势的英雄。 卡卡西处在一个?相对尴尬的地位。 他背后没有大族支持,势单力薄,多年?来身处暗部也鲜为人知,作为火影直系,他年?少时以神无毗桥一战成名,天才之名响彻忍界,然而这一战并未直接将他推上神坛,他如今无论?是实力还是威望似乎都没有达到?前几代任何一位火影的程度。 可以说,他是各方势力妥协之后的结果,以至于上台后,众人虽听命于他却并不信服他。 没人相信单凭他可以像前几代火影那样带着木叶度过?这次危机,反而,因为他的年?轻而感到?害怕。 他们不担心卡卡西不会拼死护住木叶,他们担心卡卡西护不住木叶。 日足代表他们发言:「我觉得,大家还是不要?意?气用事,还是要?找一个?不用战争的万全之策。」 众人不似方才那般沉默,纷纷贊同。 万全之策? 哪这么容易能拿出万全之策来?都打到?家门口来了。 难道还真要?将卡卡西的命交出去吗? 卡卡西见状,嘆了口气,道:「我的头当然可以为了木叶给出去,但?是木叶绝对不能给敌国火影的头颅。」 「这个?代价比战败更可怕,」卡卡西说,「木叶一旦跪下来,就很难再站起来了。」 「这回?只是面对雷之国一国的战争,可我们一旦跪下去了,就是其他大国的围剿。」 「到?那时,才是真正可怕的全面战争。」 众人再次沉默。 这个?道理他们自然明白,可是他们不愿意?去想,如果当下是和平的,就可以当作未来的战乱是不存在的。 第92页 鹿久此?时冷静下来,他已经接受了现?实,断言:「我们没有退路。」 鹿久在火影楼这么多年?,颇受信任,作为木叶头脑,他的话比卡卡西更令人绝望。 他们只能将无措的眼神投向坐在高位的顾问团,仅剩的门炎和小春两人。 然而,门炎性格懦弱,能力平庸,能坐上顾问团的位置,仰仗的是与三代目的情谊,多数时候只是个?摆设。 因而,他们能指望也只有小春。 由纪默默轻轻扣了扣桌子,小春看了眼由纪,说道:「雷之国既然已经派出忍者?在继任大典上大言不惭,一味的忍让是没有用的,战争既然已经由他们挑起了,我等可不要?怯战才是。」 「木叶是最强大的忍村,此?前如此?,此?后亦是如此?。」她说,「与其惧怕,不如让他们惧怕,几十年?内,让他们再不敢犯边。」 「犯我者?,」小春神情冷漠地重复着由纪无声的指令,「必诛。」 鼬站在卡卡西身后盯着由纪,发现?了小春的异样,但?他皱着眉,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下会后,卡卡西吩咐由纪,继续加紧木叶的内防,与此?同时,带领警务部时时刻刻保护木叶的平民。 由纪接到?命令,离开了火影楼。 楼外戒备森严,暗部的精英有不少汇集于此?,其中大都是原隶属于团藏的根,鼬作为暗部如今的首领,领着许多潜藏的根,堵在门口,搜查任何一个?来往火影楼的人。 由纪作为如今宇智波的话事人,是斑之后,宇智波歷代族长?里最强势也最邪性的一位,不是没有人尝试过?刺杀她,但?结果就是被?她一节一节的移送警务部。 她不杀人,但?不代表会给你?留个?完好的身体。 慈悲又?残忍,是个?矛盾又?奇怪的宇智波。 她要?出去,没人敢拦,也只有被?她赶出宇智波,恩怨颇深又?实力强劲的鼬敢出手拦她了。 于是,鼬走到?了由纪身前,用身体抵挡住了由纪。 由纪没看他,她的手默默摸到?刀柄上,低声说:「你?挡我路了。」 鼬回?道:「只是例行搜查,请您配合。」 「好,我配合。」由纪松了手,抬头扫了一圈警惕的忍者?们,轻笑道,「不过?该由谁来搜查我呢?」 由纪作为宇智波的族长?代理,是警务部的首领,要?搜查她,一般的忍者?根本不敢上手。 首领对首领,这种事当然得是同级别的人物才能上手。 他们默默地看向鼬,轻声劝道:「队长?,要?不然算了吧。」 被?由纪记恨,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等等,鼬作为唯一一个?被?逐出族的宇智波,他俩岂不是早就互相记恨上了? 忍者?们看着鼬的背影,打心底里觉得鼬虽然太过?年?轻,但?是实在是个?厉害的人物。 鼬和由纪没管他们属下们的心思?,他们一个?闭上眼,另一个?则默默上前,像是拥抱一般,拥住了由纪的肩膀。 由纪身后跟随的宇智波同样要?被?同级的根搜身,宇智波们觉得受辱,骂骂咧咧的,但?顾及着由纪,终究没有动手。 由纪感受到?鼬的温度,嗤笑道:「鼬,暗部队长?你?别干了,你?这搜查的速度还不如忍校的小孩子。」 鼬没理她的嘲讽,他至始至终盯着由纪那双紧闭着的眼睛。 他这时牵住了由纪的手,轻轻拍了拍她宽大的衣袍,一边假模假样的确认,一边轻声在她耳边说:「你?是不是从团藏手里拿走了止水的眼睛。」 由纪是个?幻术白痴,怎么学也学不会,还特别容易中招,要?她控制小春太难了,只可能是她拿走并对小春施用了别天神。 啧,青梅竹马真麻烦,短板弱点了解的清清楚楚。 由纪冷哼一声,没应鼬的猜测。 但?她不否认,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皱着眉,死死握住由纪的手,说:「你?控制小春短时间内促成战争,会导致木叶迅速捲入战争。」 「什么叫促成?这件事难道多商量几天就能商量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吗?你?自己也清楚,三代目死后,战争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如今它真的来了,难道还要?躲吗?」 「由纪!」他近乎严厉地吼她,惹得众人纷纷看向他,然而,鼬却开了写轮眼,横扫一圈,将众人都扯进?幻术中,楼外,根和宇智波的人群里只有他和由纪两个?清醒的人。 他们自成屏障,而在别人眼里,他们只是在进?行普通的搜查工作。 「吼什么?」由纪甩开他的手,理了理衣服,淡声道,「我说过?,我会为这场战争负责的。」 「战争没有那么简单!」他说,「而且就算要?发生战争,也要?把所?有事都安排好才行,以木叶如今混乱的局面,内部不安,对外的战争也一定会败!」 三代目死后,木叶的境况比他再一次上任时还要?糟糕,各大家族蠢蠢欲动,木叶矛盾重重,这些在鼬继任暗部队长?后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由纪满不在乎地说:「那就杀了。」 鼬一怔。 「不听话的人都杀了,如果是一个?人不听话,就杀一个?人,如果是一个?家族不听话,那就杀一个?家族,一个?个?杀下去,这木叶迟早可以太平。」由纪嗤笑道,「这种事我想你?们应该很熟练才是。」 第93页 鼬不可置信地问她:「你?难道一个?个?杀下去,直到?把木叶毁了才罢休吗?」 「你?真当我在乎木叶?队长?大人,你?把我想的太高尚了。」 鼬皱着眉,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如果真到?那一天,我会杀了你?。」 由纪没什么表情地说:「随便你?。」 「不过?你?要?明白一件事,」由纪手重新摸上刀柄,咔哒一声缓缓抽出刀,锋锐的刀刃反射的冷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冷酷,她一边拔刀一边偏头靠在鼬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跟他说,「宇智波的反贼从始至终都只有宇智波由纪一人。」 「你?可千万不要?抓错人了。」 鼬心中一凛,伸手握住由纪的手,将刀压了回?去,但?由纪反手一别手拍开了他的手,接着用手肘抵住鼬的胸口,狠狠撞在上面,将他彻底推开。 由纪利落地拔出刀,然后和他在楼外的那颗大树下打起来。 幻术在这时都消失了,众人看到?本来正常接受搜查的由纪忽然和鼬打了起来。 两人皆未施用忍术,单纯是用体术对战,看的人眼花缭乱。 由纪手中的刀最终被?打飞了,插在地上一摇一摆,鼬一手抓着由纪的肩膀,另一只手拿手里剑比着由纪的脖子,画出一道浅浅的红,鼬见到?血,蹙着眉,松了手。 然而他还没彻底松手,身前的由纪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三勾玉的写轮眼,鼬怀中的身影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数柄苦无,鼬从中跳开,刚脱离苦无的杀阵,就莫名被?人刺中了胸口。 鼬一把抓住来者?的手,然后果然看到?了由纪的脸。 她此?时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她歪了歪头,侧耳听苦无刺中鼬时的声音,在听到?肌肉撕裂时「噗」声十分满意?地拔了刀。 她转了转手里的苦无,笑道:「一码归一码,例行检查是你?的事,刺探检查可疑人员又?是我的事。」 众人大惊,根和宇智波之间又?迅速闹起来。 由纪让宇智波闭嘴,鼬也捂住不住流血的胸口,脸色苍白地抬手让根不准出手。 由纪又?一次理了理衣服,然后摸到?洇湿的衣角,顿了顿,听鼬说:「由纪,木叶会死很多人,一旦战败,死的不只是忍者?,」 「还有平民。」 由纪一愣。 她沉默半晌,说:「那便不要?失败。」 「然后成为宇智波和木叶的英雄,力挽狂澜,众人敬仰,获得所?有人的认同。」 「英雄?」鼬不解,「你?吗?」 清风徐徐,大树下木叶纷飞,由纪拔起地上的刀,收回?鞘中,然后与他擦肩而过?,朝着与他相背的方向翩然而去,她声音很轻,但?还是借着风飘到?鼬的耳朵里。 「不,」她说「是你?。」 第46章 战略 不管木叶内各方势力愿不愿意?, 战争最终都猝不及防地开始了。 云隐村以木叶无故斩杀本村忍者这种荒谬理由,在毗邻木叶的津野开战,木叶被迫派出大批精英忍者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 忍者之间作战, 往往不是靠人数取胜, 一个实力强大忍者以一抵万并非不可能,在这种忍者面前一味地堆砌人数就显得没有意义。 但这类忍者少之又少,木叶多的是普通的忍者, 他们只能靠着战术勉力完成各项任务协助大前线强者之间的作战, 为此他们甚至要付出性命。 卡卡西觉得这类忍者的牺牲是可以避免的。 他作为木叶的火影兼任木叶忍者的统帅会议室里在鹿久的帮助下解说了这一场作战的战略计划。 卡卡西指了指地图上津野的位置:「木叶留守的忍者可以时刻支援津野, 津野多山地和林地,又是我们熟悉的地界, 完全耗得起,但是这一切建立在云隐的忍者不会持续支援的情况下。」 「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卡卡西指向?津野北方的位置, 一路往上指到云隐村, 「切断云隐的战备支援。」 「不过,切断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们所应对的是做好战斗准备的忍者, 」卡卡西说,「所以, 派去切断支援的忍者也必须足够厉害才行。」 卡卡西看向?身后站着的鼬, 道:「我打算让你带队前去。」 鼬单膝跪地领命。 卡卡西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点了点云隐村的位置:「以木叶如?今的情况来看, 我们绝对经歷不起像三战那样持久的战争, 必须速战速决, 所以,一味的防御是没?用的, 我准备主动进?攻。」 说着这话,卡卡西转过头和早已做好准备的由纪对视,这些话其实昨晚上他们就?已经商议过了。 「由纪,你和大和分别带队,一起前往云隐,破坏云隐的警备设施,最好让他们元气大伤,」卡卡西笑了笑,「嘛,这样打下去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但这个道理不能只有我们明?白,因此?,最好能让云隐的前辈们跟我们坐在桌子上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卡卡西放下手?中的指挥棒,扫了会议室的所有人一眼,吩咐道:「我们虽作为木叶的忍者理应为村子牺牲,但我希望诸位一定要保护身边的同伴,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我会呆在木叶作为这场战争的最后一道防线并随时支援三线战地,」卡卡西穿着火影袍,慵懒从容却由格外坚定,令众位摇摆不定的忍者找到了定海神针,众人看向?他,见?他说,「请大家放心,木叶自建村至今,一直作为最强忍村存在,无一败绩,今日也是如?此?。」 第94页 「胜利的天平终究是属于我们的。」 此?次战争由于卡卡西的指令,普通的下忍不需要上战场,于是,即便仗都打到家门口?了,昴和英树这种普通的下忍还呆在村子里。 听说由纪要去前线,昴还大吃一惊。 昴问:「由纪,你这样子上战场不会死吧?」 由纪一顿,说:「那我死了,你记得给我烧点纸。」 木叶这边不给烧纸,只送花的传统是真的不好。 昴脸色一变,立即拉住她,连忙和她一起走的疾风说:「疾风老?师,可不可以不要带由纪上战场?她现在还只是个下忍,又一天到晚偷懒,忍术都学不明?白,上去也只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由纪的恐怖传说都在木叶高层传遍了,也只有像昴和英树这样的普通忍者不知道了,疾风还挺苦恼,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拍了拍昴的头,结结巴巴地解释道:「由纪,她啊......跟你们情况,嗯,不太一样。」 「是的,」由纪借坡下驴,「我是特?殊人才,跟你们不一样。」 说着,她就?跟他们显摆自己的三勾玉:「瞧瞧,我可是特?殊人员。」 英树和昴不一样,作为日向?分家的一员,日足和由纪闹得那么僵,他早知道由纪的身份了,族内长老?对由纪喊打喊杀,他参加几次族会也全都清楚,此?时,他沉默地看着昴和由纪打闹,脸色微沉,不晓得到底在考量什么。 昴还是很担心,念叨着由纪可能会死,但终究没?再拦着。 他和英树一起目送着由纪和出村的忍者大部队出了村。 昴这时才终于注意?到英树脸色难看,他拍了拍英树的肩,奇道:「英树你这几天怎么不太对劲啊?」 他想?了想?,望向?由纪远去的背影,恍然?大悟:「你该不会也想?和由纪出村吧?」 「英树!」昴这时候格外有自知自明?,「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别冲动啊。」 他胡说八道:「我知道,你作为我们这届的天才,被由纪那个吊车尾抢了先,心里不痛快,但是你别冲动啊......」 英树听着昴的胡咧咧,下意?识摸了摸额上的护额,从左到右,摸得又重?又慢,像是要透过护额摸到下面的什么东西。 「昴,」他打断了昴的滔滔不绝,问道,「同伴真的很重?要吗?」 昴吃惊地瞪大眼睛:「当然?很重?要!」 他叉着腰,不可置信地说:「这道理不是你教给我的吗?」 「你到底怎么了?」 看着昴疑惑又忧心的模样,英树终于放下了手?,他淡淡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只是稍微有点不太确定了。」 「不过我现在又确定了。」 * 由纪除了上次轮迴逃出木叶之外,几乎没?有出过村。 疾风前往的是津野的正面战场,他们出村不久就?分开了,她带着稻火和铁火和大和的队伍分别走东西两个方向?,打算在云隐汇合再配合包抄云隐。 雷之国创立在云雾瀰漫的高山中,地势险峻,常年迴荡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也因此?雷之国的人热情奔放,跟火之国的人比起来简直是性格迥异,为避免麻烦,由纪一路上都带着人绕开人群密集的地方急速往云隐村走。 云隐在雷之国的群山深处,自成一道天然?的屏障,村子崇尚武斗,民风彪悍,再加上呆着二尾和八尾两个和人柱力配合地极好的尾兽,云隐人和木叶人一样心高气傲,自比强村,觉得没?有人敢擅闯,外防工作做的很差。 由纪本来以为会废一番功夫才能到云隐附近,却没?想?到轻而易举就?在村外和同样赶到的大和汇合了。 「闯进?去风险太大了。」大和拿出捲轴和由纪说,「云隐村有时时刻刻有二尾和八尾防守,如?果?直接闯进?去的话,我们两个小队的人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由纪想?了想?,低声问:「我听五代?目大人说,你继承了柱间大人的木遁?」 大和一顿,而后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手?中的木遁对付尾兽应该足矣。」 「不是这样的说法。」大和有点无奈,「我可没?那么厉害,这可不只是一只尾兽,况且我目前还不能完全领略木遁......」 由纪打断了他谦虚的说辞,说:「那不用你来对付尾兽,我需要你帮忙做个能捆住尾兽的笼子。」 「如?果?是这种程度,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小菜一碟算不上,但如?果?只有一只尾兽的话,我想?我是可以办到的。」 由纪点了点头,沉思片刻,点了点捲轴上关于云隐村的地图,开始部署接下来的行动:「八尾奇拉比实力很强,正面对战会很困难,我们尽量避免和他作战,但是二尾由木门,我们可以想?办法掳走。」 「掳、掳走?!」大和似乎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你敢动云隐的人柱力?!」 忍界大战用到人柱力是常事,这就?跟核武器似的,一般不用单纯做个威慑,但是一旦用了杀伤力巨大,常常作为各村的底牌使用。 一说到人柱力,大家只会因他们的实力而感到害怕,掳人柱力,就?跟掳个核武器似的,让人大跌眼镜。 再说了,各村的人柱力都忠于自己的村子,就?算拿到了,估摸着也随时爆炸,拿到也没?用,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 第95页 「现在不是讨论?敢不敢的问题,」由纪解释道,「我们一旦攻入云隐,那动静就?不可能小,到时候奇拉比和由木门出来是註定的事,与其被动与他们焦灼对战,不如?出击,圈禁他们的人柱力。」 「大和,如?果?我们村的鸣人被别村夺走了,你觉得我们会怎么办?」 大和哪里知道怎么办? 这年头,脑迴路清奇到由纪这种程度,妄图掳走核武器的毕竟是少数。 大和苦恼地挠了挠头,想?:「夺回来?」 「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回来,这可是具有极其重?要战略意?义的尾兽。」 「我们如?果?只是让云隐元气大伤,还不足以让他们回到谈判桌前,云隐好武,没?有打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很有可能让他们更加认真地对待这次战争,到时候战线拉长就?麻烦了。」 「我们一旦手?里有他们的尾兽,投鼠忌器,」由纪笑道,「他们一定会跟我们谈。」 他们躲在隐蔽山间,由纪固执地穿着那一身白袍,白衣显眼,她没?有一点做忍者的样子,反倒像个战场上挥斥方遒的统帅,她背后太阳正盛,耀眼夺目,她借着太阳的光辉,成为了他们的太阳。 大和瞧着她身边两位傲慢的宇智波对她全心信任的模样,心中一动,终于妥协了。 他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由纪打了个响指,笑意?盈盈:「大闹天宫,引蛇出洞。」 第47章 袭村 大和挺会谦虚的。 当由纪站在大和一瞬间用木遁筑成高耸入云的云梯上, 由?衷地?感嘆,到底是我们宇智波太老实?,还是暗部的人太鸡贼。 稻火和铁火同样很震惊。 大和的木遁可以噼山划河, 更改山河, 地形地势在他的木遁下迅速被改变,大地?被强行改变只得发出轰隆隆的哀鸣,正巧和高山间迴荡的雷声重合在一起, 震耳欲聋。 由?纪一行人乘着云梯在朦胧的云雾中终于看到了云隐村。 稻火和铁火双手结印同时使出宇智波特有的火遁「凤仙火之术」。 金红色的红球一簇簇从天而降, 配合着大和的木遁, 火球又无形化作有形,恍若天火, 又似流星,在日光正盛的白?昼下漫天袭来。 这场袭击是突然的,无差别?的, 在天火降下的一瞬间, 云隐村传来直破云霄的惨叫声?,村中内防迅速拉起警报, 无数忍者汇集在一起, 试图寻找出这场突袭的罪魁祸首。 而正在他们摸不着头脑之时,一个穿着白?袍的少女提着刀, 载着不断生?长的云梯, 从天而来。 那到底是什么?! 由?纪从云雾中跑出来, 然后现出身影之后, 又在下一秒消失, 接着人群中接二连三地?倒下忍者, 在黏腻的血像水一般泼溅开来,在死亡的威胁下, 他们放弃了探究真相,迅速结成阵法:「雷遁·雷之铠。」 金色的雷光覆盖到他们身上,噼里啪啦地?滋滋作响,将他们保护在雷光做的铠甲中。 天空小?范围的变暗,天火蒸腾了云雾,漫天的云雾化作雨水,哗啦啦地?洒下来,由?纪浸了一身的雨水和血水终于慢了下来,她站在雷光的包围下,被震耳欲聋的雷声?吵得暂时失聪。 他们终于看清了由?纪的模样,大喊来者何人。 由?纪就着白?衣擦干了刀上的血,被烈火烤得温暖的雨水浸湿了她的长髮,粘腻的雨水顺着她那张苍白?的脸,贴在鬓间的乌髮勾住了小?巧的鼻樑,从鼻樑到鬓间黏着几?缕髮丝,上面挂住几?株透明的雨珠,将她眼中诡异的三勾玉折射出别?样的光芒。 她顶着云隐众忍者愤怒的眼神,不慌不忙地?做迟到的自我介绍:「木叶,宇智波由?纪。」 「木叶!你是木叶的忍者!」 他们立即响起警报,其中几?位忍者转头就跑,朝着村子里人大喊:「木叶的人攻入云隐!!各部?门做好防御!保护四代目!」 由?纪放任他们传递消息,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立在雨中,平静地?与他们这些人解释道:「我不是忍者。」 说着,她眼中的三勾玉扭曲成万花筒,双眼缓慢流下两道刺目的血红,她周遭的气流急速变化,雨的流速都变慢了,那一滴原本该自然降落在她肩头的雨珠被一个苍蓝色的怪物陡然撑起,然后丢到了无尽的天幕中,而与此同时,天上的天火併未因这场雨而熄灭,它?们在木遁的保护下,反倒越来越盛,不断地?砸向村庄的各个地?方。 由?纪被仓蓝色巨兽保护着,眼看着那个巨兽拔地?而起,从单纯的肋骨,到两只臂膀,然后抽出一颗巨大的骷髅状的头颅,最终变成半只人状的躯体,那怪物如?同半截身子被埋入土中,挣扎着要从中爬起来,费尽全力要用眼前看得见的任何东西?作为将他拉出泥潭的稻草,无声?地?嚎叫着。 它?轻而易举地?撕碎了他们的防御,然后将他们捏爆。 由?纪听着惨叫声?,面无表情地?继续说:「我是木叶送给?诸位的礼物。」 当她快要杀完在场的忍者之时,柚木门终于急匆匆地?赶来。 木叶三代目死后,三战时期冒出来英杰,除了卡卡西?几?乎都要死完了,他们本来以为打木叶是稳操胜券的事,部?分忍者都投向了津野,但战事僵持了一个多月,木叶却?没有他们想像中那么不堪一击。 第96页 他们不断往前线输送的部?队也一再被木叶的人从敌后战场一再切断,支援部?队赶不上,前线孤立无援,除了正在深山闭关的奇拉比,柚木门本来也是要跟随这次支援的部?队前往前线打破敌后战场木叶的垄断局势的。 但谁能想到,木叶竟然偷偷派人直接攻袭云隐?! 柚木门立在屋顶上,看着被怪物保护着的由?纪,放弃了以普通忍者的方式来对付她,她当即半尾兽化,很快的,她黑色的瞳孔变成完全的白?,辫起来的头髮在巨量尾兽查克拉的冲击下被散开,飘在空中,浑身浮现出蓝色的猫妖花纹,四肢朝地?,形同野兽。 她嘶吼着飞来,发出悽厉的猫叫,由?纪转头看去,发现坚不可摧的须佐竟然被撕开了查克拉,外在的攻势到底还?是传到她自己身体里,她捂住嘴,咽回了涌上来的血。 看来,她的能力跟上了眼睛进化的速度,但是身体还?远远不够。 如?果?,能多给?她几?年的话,或许一切都会变得非常轻松。 可是,急剧变化的形势下,由?纪并没有漫长的时间供她潜心修炼。 她抬眼看着又一次攻来的柚木门,放弃了须佐的完全体,半身巨人迅速又退化成仅剩肋骨和一只手臂的畸形物,将全身的查克拉都会汇集到一只手臂上,于是,那个巨大手臂一把死死捏住了由?木人的身体,由?木人嚎叫一声?,尾兽化加剧,直到彻底变为二尾,蓝黑色的查克拉强大又恐怖,生?生?撑开了须佐的手臂,即将从中出逃。 由?纪见她彻底尾兽化,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心道,上钩就好,她的身体可耗不起持久战。 然后她把刀插到地?上,双手结印,将自身的查克拉全完聚于眼中,将瞳力发挥到极致,脚下织开一个黑色的大网,须佐彻底消失,黑网覆盖住了地?上的二尾,她眼中的万花筒飞速旋转,挣扎的二尾不由?自主地?看向由?纪的眼睛,双眼印着由?纪眼中万花筒的花纹。 由?纪眼下温热的血流的更甚,与此同时,死死咬住的下唇,终究还?是逃出许多被强行咽下去的血。 她松开手,勐地?指向阴沉的天空,大喝:「去!」 受她控制的二尾,在众人的惊恐的目光下,飞向了天际边。 早等候在天上的大和,施用木遁做成几?根缠绕着的木枷箍住了二尾,被木遁禁锢住的二尾逐渐散去了汹涌了查克拉,由?尾兽变成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二尾抓捕成功。 大和喊道:「由?纪,快上来!」 由?纪本想乘着他落下的木遁上去,然而,看见了一道残影飞向天空,当即拔出刀瞬身闪到他面前,然后一道砍向残影。 然后被人轻松闪过。 但他终究被由?纪阻止了行程,落在了某处高山之上。 那人有一头淡黄色的头髮,皮肤是深色的,头戴雷影斗笠,单穿一件和由?纪颜色相似的白?袍,冷眼看着由?纪,道:「木叶的人竟然会使出偷袭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招数,真是令我大跌眼镜。」 「看来,你们木叶在水门死后,已经愈发堕落了。」 由?纪擦了擦嘴边的血,笑道:「跟你们一再羞辱木叶的作为相比,我们还?是道德高尚一点。」 艾冷道:「弱者乖乖认输就是了,拐弯抹角地?使些手段真是不堪。」 很明显,这是木叶的雷影,由?纪现下跟着大和走,恐怕会给?他们招致云隐最强的追兵,到时候就真的是全军覆没了。 由?纪思量片刻,果?断挡在他们所?有人的身前,放弃了离开云隐的打算,她好脾气地?跟艾商量:「雷影大人嫌弃我们的手段上不得台面,那我就干点上得了台面的事。」 她抬起刀指着艾,笑着说:「雷影大人,那我们就按云隐的规矩单挑吧。」 说着,她抬头望着天上的大和一行人,喊道:「我有架要打,快滚吧。」 大和一顿,皱着眉,刚想辩驳,就又被由?纪吼道:「滚!!!」 大和脸色一沉,拦住两个冲动上前的宇智波,施行木遁,当即离开了云隐。 艾见她小?小?年纪竟然有捨身取义之举,脸色缓和了一点,但他还?是对由?纪的狂妄不太满意,他道:「要跟我单挑?小?姑娘,你还?不够格。」 由?纪笑道:「实?事求是地?说,不够格的或许是你。」 第48章 对决 艾听着由纪的话, 笑?骂了一句狂妄,而后丢掉了斗笠,斗笠随着高山上的飓风飞的无影无踪, 而他浑身包裹着雷电, 他和雷电融为一体。 他瞬间跑到由纪面前,以身体急速冲撞由纪,利用强大腕力一掌将她拍到另一座山上, 由纪本想利用万花筒看清艾的动作, 却没想到他速度竟然超出了万花筒所能达到的瞳力。 她被重重拍在山上, 听得肋骨碎裂的声音,疼得脑袋一空, 失去了两秒的意识。 两秒对艾来说太慢了,他连续打击由纪,将她打得头破血流, 然后, 最后蓄力将雷遁的查克拉聚于脚上:「义雷沉怒雷斧。」 一直被迫挨打的由纪勐地从迷濛的意识中清醒,她抬起头, 眼中的万花筒亮出夺目的光芒, 在他脚落下之?前,逆转了极其短暂的时?间, 给自己逃出攻击留出时?间, 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即便艾整个身体都被雷遁加强到万花筒无法察觉的地步, 也依旧无法洞察。 第97页 在他眼里?, 由纪是突然消失了。 那一脚落在地上, 陷出了半径一公里?长的巨大的圆坑,与此同时?, 在艾还无法周转查克拉的时?候,由纪那把利刀趁着他将大部分查克拉聚在脚上的时?机,刺穿了他变得脆弱的雷遁,捅穿了他的肩膀。 艾在半秒内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撞开了由纪,由纪在空中倒空翻几下,然后用刀抵在地上,缓冲了大部分力量。 她终于有空间可以呕出胸中涌上的淤血。 黑红的血喷出来,落到地上,而她的下巴上依旧滴落着蛛网一般的血珠,一滴滴缓慢地往地上爬。 艾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企图从她身上看到水门?的影子,但终究一无所得,他皱着眉问道:「这?是飞雷神?」 由纪撑着刀,站起来,回道:「不是,是溯光。」 超越光速,逆转干坤。 这?便是她的万花筒。 由纪知?道艾在想什么,她说?:「四代目故去后,再没有人能完全?学会飞雷神。」 艾沉默半晌,感嘆道:「是,那样的人,我此生也只在战场上见过一次,轻而易举就将我打败,真?是恐怖。」 「我这?些年一直坚持修炼,就是为了再一次超越水门?,」艾是个暴脾气,但这?时?也难免惆怅,「可惜,他死?的太早,我再难逢敌手。」 「小?姑娘,你比水门?如何?」 由纪回道:「我远远比不过四代目。」 她如今的一切全?是靠着瞳力,靠着消耗生命才达到这?种程度,和稳扎稳打的水门?完全?不一样。 就如此时?,她的身体只够她作战半个小?时?,再打下去,她会直接死?在战场上。 她已经死?过许多次,根本不怕死?,可是她现在不能死?,她这?一次轮迴还有一些事没做。 她要木叶变成该有的样子,她要鼬走上她设定的道路,她要宇智波繁荣昌盛。 她要她的至亲至爱至友活在她一手创建的理想国?里?。 她的眼前跑过很多人,最终停在每一次死?前鼬滚烫又模煳的眼泪上,她抽出刀,眼中的万花筒不再限制地使用着,她念道:「溯光。」 艾周身再一次缠满了雷光,由纪无论很难砍到他。 艾在由纪勐烈的攻势下,一次又一次重?塑雷遁,然而由纪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超出了他雷遁恢復的速度,就在一次时?间的缝隙中,艾被砍伤了肩膀,只差一步,由纪就能砍掉他的头颅。 他不怒反笑?,豪爽地哈哈大笑?,道:「你叫宇智波由纪是吧?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由纪没有回应强者的认可,她越来越快,艾也紧跟着她的速度。 两人的身影快得连残影都看不见了,除了锋锐的冷光和蓝色的雷光时?不时?裂天般的交锋之?外?,什么都没有,他们?处在时?空中,却像是消失在时?空中。 快得如同一阵风,一束光,悄无声息,无处不在。 两人的战斗被奇拉比的攻击叫停。 由纪从攻击中跳出。 落到一座高高的石山上。 艾堵住了奇拉比节奏感极强的念叨,他抬头看着由纪,见她一身白?袍被血染得乱七八糟,她自己的血和别人的混在一起,本该潇洒干净的白?袍上如今又脏又皱。 「小?姑娘,我承认你的实力了,你不是狂妄的无名小?辈,这?次如果你能活着出去的话,你说?不定会名扬忍界。」 「可惜,你是木叶的忍者,身上不仅背了云隐人的命,还掳走柚木门?,作为雷影,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奇拉比和他并肩而立,两个义兄弟如山一般厚重?,他们?从三战后纵横至今,是云隐强盛和豪横的理由之?一,「比试结束了,接下来该竭尽全?力剷除你这?位木叶来的敌国?忍者了。」 由纪摸着变得干涩,疼痛不堪的眼睛,平静地回应道:「好啊,那就一招定胜负吧。」 奇拉比和艾身上的雷光一红一蓝,瞬身飞到由纪的身前身后,他们?手中的雷属性查克拉变成两把利刃同时?朝由纪砍去,由纪几乎无法躲过,但她没打算躲过,对这?种攻击性极强的忍术,躲避是没用的,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御。 她的手擦了擦眼下的血,瞪着眼对艾施用了溯光。 艾肉眼难以捕捉的身影忽然停下来了,身上蓝色的查克拉也迅速散去,他一散,只剩下奇拉比,原本的招式就没用了,由纪稍稍超速就能躲过,两个人从对着由纪砍,变成奇拉比一人对着艾砍去。 奇拉比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艾,不惜反噬重?伤,也要阻止这?一杀招。 最终,他滚到地上,身受重?伤。 而艾也好不到哪里?去,由纪在他落地的同时?,朝他刺了一刀,让他从停滞的时?间中甦醒时?也因这?一几近致命的一刀中无法挣扎。 由纪踩着他的身体,和他一同坠落在地上。 艾呕出一口血,难以置信:「我们?的速度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是一样,」由纪在奇拉比的叫骂声中拔出刀,「可是你只能让自己变快,却不能让我变慢。」 她低头看着艾,眼中的万花筒终于散去了,略带嘲讽地说?:「我可以。」 艾听她的语气,登时?大怒,想要拼命起身,与她再战,却不想由纪也同时?倒下。 第98页 她毫无预兆的直愣愣地倒在地上,让艾大吃一惊,他偏过头,看到了同样狼狈的由纪。 艾哈哈大笑?,道:「看来我们?俩都得死?。」 说?着,他又道:「不过,这?里?就在云隐,我随时?能得到救治,而你,宇智波由纪才是真?正?死?的那个人。」 由纪似乎爬不起来了,她闭上眼,回道:「死?不死?的,也不是很重?要。」 毕竟,她一直在经歷痛苦的轮迴,死?亡本身对她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仿佛忘记了她半小?时?前的执念,侧身躺在山地的草坪上,安静地闭上眼,感受着唿唿的山风,记忆飘向了木叶。 她再恨那里?,那里?也是她的故乡,有她的至亲至爱至友,她是无论怎么逃避也无法逃开的。 木叶的风没有云隐的剧烈,永远是和煦平静的,只除了那一天。 九尾之?祸的那一天。 那一晚,烈火烧遍了整个木叶,九尾巨兽简单几步就是天地俱震,整个木叶在那夜被拖进了地狱,和煦的晚风变得灼热而剧烈,喧譁声,尖叫声,哭闹声混乱地纠缠在一起,响彻云霄。 无数人在那夜失去了生命。 由纪本也该是如此。 她无父无母,无亲无故,除了奔赴战场的卡卡西,没有人会记起她。 一个也没有。 由纪对此也不太抱期待。 卡卡西和带土教过她基本的忍术,只要她运气够好,一定可以躲过这?次危机。 可是,那一天,由纪望着原处肆虐作恶的九尾,意外?想起了自己的故乡。 九尾狐啊。 她想,怎么会是红色的。 她在剧烈的地震中,神经质地念叨着:「九尾狐作为瑞兽应该是白?色的才对。」 她说?着神神叨叨的话,其实只是想家了罢了。 尤其是在被所有人遗忘的时?候,她会格外?想家。 她坐在庭前,看着人高的杂草,心想,这?杂草怎么再除也除不干净呢? 啊,是因为鼬没来吗? 忽然想到一个准确的人,由纪从漫长的想念中回过神,下意识抬头望向杂草丛生的庭外?,心里?还没有冒出期待,那个人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他抱着哭闹着的佐助,急切地朝由纪跑来,没等由纪说?点什么感言,一把拽住她就跑。 他们?跑过漫天的飞石,跑过摇晃的大地,跑过撕心裂肺的唿喊声,跑过热烈的大火,跑过人间地狱。 由纪在奔跑中忘记了虚妄而迷乱的思乡,她紧紧回握住鼬的手,跟随着他的脚步,被他领到救济的安全?屋中。 九尾在这?时?被套上了锁链,发出愤怒的吼声,由衷地令人恐惧。 失去家人的人们?龟缩在安全?屋中,哭声一片,软弱无能地祈求一切结束。 佐助也在哭。 他哭个不停,哭得鼬无措,不住地哄他。 由纪提议要抱抱他,鼬为难地说?:「他可能会闹。」 「不会。」 鼬想了想,还是把佐助放到了由纪的怀中,鼬说?的没错,佐助一到由纪的怀中果然哭得更厉害了,小?手不住地扯由纪的头髮,要是由纪敢挨近一点,佐助就会狠狠打她一拳。 见状,由纪却不慌不忙地跟他念叨一些没人听得懂的话,那是另一个世界关于新生儿生理的理论,那些枯燥的内容曾经让由纪在期末考的时?候坐在楼道里?一边背一边打瞌睡,本来以为考过后,她很难再记起来,没想到,一开口便是滔滔不绝。 那些枯燥的东西,由纪听着困,佐助一个小?婴儿也困,困着困着,他也没那么闹腾了,后来扯着由纪的头髮昏昏欲睡。 鼬小?心翼翼地拔出由纪的头髮,由纪微微偏过头,问他:「我说?的那些你听得懂吗?」 鼬摇了摇头。 由纪「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本以为两人会就此沉默下去,鼬却意外?地多说?了一句,他说?:「虽然没听懂,但是我觉得由纪桑说?的东西都很有趣。」 由纪一愣。 「我时?常觉得由纪桑可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种感觉或许从第一见你就发现了,我莫名感觉同样的问题,由纪桑一定会给我不一样的答案,」鼬温柔地笑?着说?,「结果果然如此。」 由纪低声问:「这?样不奇怪吗?」 「不奇怪,」鼬凑近了一点,直视由纪的眼睛,他稚嫩的脸上挂着一双通透的眼睛,一眼看穿了由纪心中的芥蒂,劝慰道,「由纪桑只是特别而已。」 「特别到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由纪鼻子一酸,哽咽着问他:「你干嘛来找我?」 鼬眨眨眼睛,仿佛觉得由纪问了一个有点傻的问题,但他还是认真?地解释道:「我问了父亲,听说?你没有出来,所以就折转去找你了。」 「由纪桑,你说?你要守护我和我们?,那我回应你的承诺不是应该的吗?」 由纪一怔,眼中蓄积的泪终于倾泻而出,晶莹的泪珠滴在佐助的襁褓中,像木叶的任何一片叶子,在眼前人温柔包容的眼神中,终于叶落归根。 由纪忽然又想活了。 她缓缓睁开眼,拼劲全?力从地上爬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她伸出手,拿回了止水的刀,将其作为自己的拐杖,在艾的唱衰声中,一步又一步地朝前走。 第99页 艾说?:「宇智波由纪,这?里?是云隐,不是木叶,你能走到那里?去?」 由纪声音很慢,也很轻,几乎听不到了。 她说?:「去人该去的地方。」 去一个人的起点。 去一个人的终地。 去宇智波由纪的故乡。 这?座高山已经被后续赶来的忍者包围住了,身受重?伤,濒死?的由纪别无他法。 她用最后一点查克拉召唤出了她的忍猫。 忍猫跳出来,它看着由纪,甩了甩尾巴,一条尾巴,慢慢幻变出八条来。 它说?:「由纪,你快死?了。」 由纪没说?话。 「趁着你死?前,许个愿望吧,不然我又得重?新找主人许愿了。」 由纪静静地看着它,忽然露出个笑?容,她说?:「你这?个故事我以前听过。」 她收刀入鞘,跟它说?:「那个故事说?,得跟你许第九条尾巴的愿望才行。」 「那,我希望你拥有第九条尾巴吧。」 忍猫愉悦地发出一阵喵喵叫,满意地说?:「由纪,我选你果然是对的。」 由纪看着它浑身泛着金光,慢慢长出第九条尾巴,达到九尾猫的终点,总算修炼成仙。 由纪越过它,放眼望去,看到了雷之?国?连绵的高山,回道:「不,当时?是我选你的。」 她纵身一跃,跳入了万丈悬崖。 第49章 劝告 宇智波由纪失踪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木叶。 卡卡西穿着火影袍坐在临时建设的作战指挥厅中, 会议室内气压很低,卡卡西?坐在上座,脸色阴沉, 而座下各个家族则各怀鬼胎。 他们想, 宇智波由纪要是趁机死掉就好了。 这样,宇智波就没那么嚣张跋扈了。 宇智波一直被各个家族猜忌,由纪上位后, 手段强硬, 将宇智波推上木叶政治核心的同时, 也将宇智波和各家的裂痕推的更开。 警务部作为宇智波一家独霸的部门?,几乎要跟直属火影的暗部, 和火影楼分庭抗礼,简直是令人惶恐。 他们想,强大又邪恶的宇智波迟早会吞併木叶。 因而, 宇智波由纪要是在这场先锋战中死掉就好?了。 反正她的任务也完成了, 木叶重挫云隐,也带回了谈判的资本, 一切都?那么刚刚好?。 卡卡西?不期待他们主动提议寻找失踪的由纪, 鼬尚在敌后战场叫去找由纪也不现实,他揉了揉头, 看向一旁沉默的鹿久, 说:「我们必须找到由纪。」 「无论生死。」 鹿久此前根本没?指望一向给?木叶内政「捣乱」的由纪可以做好?这次任务, 但事实上, 她不仅做到了, 而且完成的相当?好?, 二尾人柱力?只?要能带回来,战事停下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可是, 完成了这么重要的任务的由纪要是回来了,威望恐怕会迅速攀升,到那时,宇智波恐怕就再没?人能管得住了。 鹿久对卡卡西?的提议有些迟疑。 他隐晦地向这位年轻的火影提示道:「如果由纪活着回来了,我们该如何安置她呢?」 卡卡西?在暗部浸淫多年,这些拐弯抹角的话听得多了,一听就明白会议室的众人为什么会忌惮到这种程度,以至于非要跟他在这件事上唱反调。 卡卡西?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他感受到三代目平衡众势力?的感受,实在是太麻烦了。 但是,由纪不能就这样让他们放弃。 卡卡西?说得很慢:「由纪毕竟还只?是个下忍,资歷不足,离升任中忍也差得远,所以我想再锻鍊她几年。」 他看向皱着眉的鹿久,说:「由纪以后就跟着鹿久做他的助理?吧。」 鹿久吓得烟都?掉在了地上。 其余各家却松了口气,卡卡西?的意思不是要给?由纪放权,反而是只?给?荣誉,不给?权力?,明升暗降。 看起来,由纪一个下忍能直接进入火影楼,给?鹿久干活是升了,但实际上是把?一个宇智波族长实实在在地打到了下忍的位置,未尝不是一种限制和威慑。 卡卡西?笑道:「既然由纪已经是鹿久预备的下属了,鹿久大人是不是应该带队救援由纪呢?」 鹿久刚想捡烟,又被这句话搞得头好?痛。 他顿了顿,迟疑地说:「我会让几名?精英上忍去搜寻宇智波由纪的。」 他的话被日足打断,日足皱着眉说:「目前战事紧张,前线投去的上忍都?是重要资源,不该投入这么多上忍在这上面,我觉得投入一个就足够了。」 卡卡西?的脸色当?即冷下来,他那双一向温柔的眼睛此时立即结成了冰,几乎是冲动地站了起来,他看着眼前这群临到阵前还在算计的忍者,无比心寒,道:「如果你们不愿意去的话,我会亲自带队把?由纪带回来。」 鹿久拉住了他,连忙说:「不行,火影理?应坐镇,再说如今前线战事稳定,还用不着你跑到云隐去冒险。」 卡卡西?则摘下了自己的火影斗笠,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将斗笠放在了桌前,冷声道:「如果我今天连木叶的英雄都?能轻易捨弃,以后,木叶便再也没?有人愿意做英雄。」 说完,他转过身,就要走了。 卡卡西?一向认真负责,出了名?的脾气好?,这样撂挑子还是第一次。 第100页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鹿久开了口:「就按五代目的意思办吧。」 卡卡西?脚步停了停,然后听到日足说:「如果要在云隐搜寻宇智波由纪的话,我们家的血继限界或许会派上用场。」 卡卡西?偏过头,问是谁。 日足双手抱胸,淡声道:「由纪的队友,日向英树。」 卡卡西?想起由纪生病时,主动看望她的两个同伴,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温柔又沉稳的孩子。 日向英树啊,他一定会比其他的忍者更在乎由纪的性?命吧? 卡卡西?想到这,终于松了口气,他说:「那就这样吧。」 然后离开了屋子。 * 英树作为下忍,竟然要跟上忍们一起执行任务,这让他很吃惊。 但一收到五代目亲自签发的任务,英树便被宗家的族长叫去了。 宗家人数稀薄,他一入门?,就看到宗家的大小姐正在玩一个小皮球。 无忧无虑的。 跟他刻苦训练的童年一点不一样。 雏田手中的皮球滚到他脚边了,他弯下腰打算去捡,结果被宗家守卫的人呵斥住了,他们怕他的手脏了大小姐的皮球。 英树便只?能侷促地立在原地,等大小姐来捡。 可是,等她来捡也是不对的。 没?有为宗家服务意识的分家是没?有价值的。 英树正苦恼时,和雏田年龄相仿的宁次善解人意地解决了他的烦恼。 他跑上前,朝英树道了一声谢,然后捡起了皮球,还到了雏田手里。 宁次是分家家主的孩子,年幼丧父之后,宗家没?有考虑宁次的心情,自以为只?要烙上笼中鸟的刻印他就再也无法反抗,对宗家绝对忠诚,将他派到雏田身边,做这位曾被掳走的大小姐的护卫。 时时刻刻,如影随形。 不知道,宁次看着这位间接害死自己父亲的宗家和天真到自以为是的宗家大小姐到底是什么心情。 英树心思几转,最终收回了眼神?,任由这场悲剧落在他身后。 他走到日足的房间门?口,跪在地上,头也深深地埋在地上,极尽低微地请求日足指示。 日足却莫名?其妙地提到了由纪。 他问英树:「你觉得宇智波由纪如何?」 英树老老实实回答:「她很好?。」 英树的头忽然剧烈的疼了一下,时间太短,他差点以为是错觉。 日足靠在矮桌上,望着庭外的樱花,看到了无忧无虑的雏田,说:「宇智波由纪毕竟是个宇智波。」 「英树,你还小,太重视同伴不是件好?事,容易为同伴情谊一叶障目。」 他详细地为英树讲述了由纪这几个月来的作为,然后断定道:「宇智波由纪一定会毁了木叶。」 英树默默握紧了拳头,无声地说,她不会。 她虽然是个没?有太多的进取心的小姑娘,但她无论是对待同伴,还是对手里的任务,都?非常认真,她懒散从容,坦坦荡荡,率性?而为,比他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由纪面对团藏时毫不示弱的样子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由纪或许不适合当?个忍者,但她绝对会成为一个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人,让他这个已经铭刻笼中鸟的笼中鸟这辈子都?望尘莫及。 「日向是瞳术第二大族,这么多年一直被宇智波压着,这没?什么,」日足说,「可是宇智波由纪上位后太过偏激,助长了宇智波嚣张跋扈的气焰,警务部事权一再膨胀,挤占了其他家族的生存空间。」 日足看着他,问:「我要说什么你明白吗?」 英树忍着钻心的疼痛,回:「我不明白。」 头疼更剧烈了,疼得他满头大汗,他几乎要滚到地上,但他要是真不体面地滚下去,疼痛只?会比现在强烈千百倍。 日足又嘆了口气:「英树,如果分家都?是你这样没?有眼界,不够明智的孩子,日向一族衰落是迟早的事。」 英树的态度还是非常消极。 日足只?能直说:「宇智波由纪被派去云隐前线,如今下落不明,木叶派出几名?上忍搜寻她的下落,你的白眼会起到很大的作用,所以,你会跟着他们一起去。」 「当?然,你去那,不是帮助他们找到宇智波由纪的。」他声音沉了沉,「我要你杀了她。」 英树心中一凛,勐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日足。 直视宗家家主是大不敬,英树被狠狠教训,他再顾不上后果,滚到地上,疼得蜷成一团。 在剧烈的疼痛中,他听到日足说:「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她要死了,没?人能怀疑到我们头上。」 「英树,我们需要你。」 「放弃你那些幼稚的想法吧,宇智波的人不可能跟我们是同伴。」 不是的。 由纪是我的同伴。 英树依旧在无声地抵抗。 日足不会让他死在这里,他冷眼看着这个疼得蜷缩成一团的少年,心里在想,看来英树并不能全然相信,但他嘴上却还是说: 「英树,日向家还是一个无用的同伴,你自己还是宇智波由纪,你自己选吧。」 「当?然,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第50章 棋子 由纪是在雷之国的某处雪山甦醒的。 她醒时, 周围卧着一只雪豹,皮毛柔软蓬松,蜷成一团, 为?她抵御严寒。 第101页 她从雪豹身?上?爬起来?, 然后听到了她的忍猫的声音。 忍猫在说:「由纪,你终于醒了。」 由纪从雪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浑身?的伤好了一些, 自?己如何以昏迷的状态从云隐忍者的追杀中顺利逃出来?, 还养好一部分伤的答案, 在见到忍猫时变得清晰。 由纪笑了一下,说:「看?来?我许个正确的愿望。」 忍猫舔舐了身?上?的皮毛, 回道:「如果你的愿望是自?救的话,其实也能救你自?己。」 「这件事是你帮了我,我该感谢你。」忍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跳到雪豹身?上?, 昂着头对由纪说,「不?过, 我已修炼成仙, 你的事我再不?能多管了。」 它?嘴上?变出一个挂着金色镂空圆球的项鍊,叼到由纪手里:「这只委託到我这里的眼睛也该物归原主。」 由纪轻轻捏了捏手中的挂饰, 然后沉默地将其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由纪, 我虽不?能多加干涉你的事, 但你我的契约依旧有效, 此后我族的子弟供你驱使?, 以报你助我成仙之恩。」 由纪点了点头, 说了声谢谢。 见由纪已然醒来?,忍猫交代完事情?, 眨眼间就消失了。 它?消失后,由纪从雪地里站了起来?,发觉自?己胃烧得不?行,她从忍具包里找出兵粮丸和?着雪咽了下去,胃的灼烧感才逐渐散去。 兵粮丸真是她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没有之一。 但眼下,她也没条件吃点好的。 ......总不?能把乖乖窝着自?觉供暖的雪豹杀了吧? 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靠谱。 火之国多山地丘陵,四?季分明,没有这样的雪山,她估计还呆在雷之国呢。 得赶紧离开。 想?着,她告别了乖巧的雪豹,动身?离开了这里。 这里雪过之后还是雪,由纪在走了两?个小时后,望着挡在眼前?连绵的冰川,她嘆了口气,拔出刀,还是用了点暴力手段,一刀砍碎了又高又厚的冰川,大块冰块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淡绿色的光芒,由纪再用几刀,头上?即将掉落的大块冰块又变成了绵绵的雪,给她盖了满头的白。 由纪收回刀,又走到雪里,雪很深,也很软,一踩下去便是一个深深的雪坑,由纪一步一步踏上?去,踩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身?上?大部分伤口还未好全,在长时间赶路的过程中,这些还未结痂的伤口再一次被撕开了,然后沿着由纪的衣服,猩红的血滴答滴答溅在雪地上?,画出一道道显眼的痕迹。 英树一行人便是根据她流下来?的血迹,找到了她本人。 来?寻找她的一共有三?位上?忍,加上?英树便是四?位忍者。 他们分成两?队分头寻找由纪,仗着英树的白眼,他们先一步找到了由纪。 英树本想?喊住她,却被身?边的上?忍拦住了。 那位上?忍一路都?非常照顾他,即便他心事重重,沉默寡言,也和?颜悦色,用平常心对待他这位初出茅庐的下忍,英树因此很敬重他。 他转过头,望着高大的忍者,问道:「前?辈,有什么问题吗?」 忍者回答:「我们在敌国,行事必须谨慎,如果她是云隐的忍者麻烦就大了。」 英树理解他的忧虑,保证道:「由纪是我的同伴,我是不?会认错的。」 忍者默默看?着他,看?的他有些疑惑,才说:「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他跟着忍者跑到了由纪的近处,然后,他喊了一声:「由纪!」 本在赶路的由纪在听到动静后第一时间拔出刀,朝身?后砍去,刀切断了空气中的冷风,风刃刮开了英树的脸,划开一道深深的痕迹。 英树吃痛地单膝跪到地上?。 由纪这时才转过身?,看?清了他的模样。 她有些吃惊,不?可置信地看?着雪中的英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次战争还没有到动用下忍的程度。 英树捂住脸上?的伤口,解释道:「我是五代目大人派来?找你的。」 找她何必让一个下忍冒那么大风险来?? 由纪还是觉得奇怪。 但英树毕竟是真的,她迅速放下戒心,收回刀,疾步走过来?,她蹲到英树身?边,看?了看?他的脸,诚恳道了一声歉,她说:「我不?会医疗忍术,只能简单包扎一下。」 说着,她往忍具包里打?算掏点止血的医疗物品,结果摸了一手空,她想?了想?,自?己好像就没带这玩意在身?上?过。 她根本就没有忍者的自?觉。 呃,这就尴尬了。 英树看?着由纪手往忍具包里一个劲儿地掏,脸上?神情?越发窘迫和?焦急,噗得一下笑出声,放下手,露出那道伤痕,跟她说没关系。 这种程度的伤,跟他头上?的咒印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由纪注意到躲到另一边的忍者,悄声问:「他跟你一起来?的?」 英树点了点头,省略了日足的命令跟她详细说了此次任务的内容,然后跟她说:「我们是来?带你回木叶的。」 由纪彻底放下心,她转过身?,理所当然地问那个忍者会不?会医疗忍术。 既然是来?救援她的,那配备医疗忍者是肯定的。 第102页 但可惜,跟着英树一起行动的这位不?是医疗忍者。 他道:「跟其他人汇合后再治疗吧。」 由纪闻言,点了点头,她站起身?,一把拉起英树,跟在忍者身?后,说:「那我们赶紧去吧。」 就在她拉起英树的同时,英树忽然栽到地上?,脸色铁青,面目狰狞,仿佛在忍耐些什么,他甩开由纪的手,双手捧着头,念咒似的喃喃道:「别过来?。」 由纪吓了一跳,赶紧去看?,却不?想?刚一低头,英树却勐地伸出手,一掌打?向了她的脖子,那一下差点要弄断她的脖颈,由纪对英树没有设防,这一下结结实实地挨上?了。 她登时倒在了地上?,一动不?能动,她迟钝地眨了眨眼睛,意识瞬间陷入模煳之中。 她手指抓了抓,抓到了一点柔软的雪,冰冷的雪触到温热的手心慢慢融化。 她嗫嚅半晌,最终没有喊出英树的名字。 英树头痛欲裂,似有无数枚苦无循环不?断地攻击大脑,他疼得失去意识,成为?耳边那个命令的奴隶。 他说:「杀了眼前?的人,你就能解脱。」 眼前?的人? 英树努力睁开眼,瞧见了昏迷在雪中的由纪,像是被泼了一桶冰水,当即就清醒了。 他顾不?得疼痛,颤抖地伸出手,左顾右盼看?到稳坐钓鱼台的忍者,心想?,是他忽然动的手吗? 忍者蹲下来?,笑着说:「不?,是你自?己。」 我?! 「你方才袭击了宇智波由纪,她倒到了地上?。」 英树瞪大眼睛,想?起一直萦绕不?散的命令。 他竟然真的为?了活下去,动了手?! 恐惧和?自?我厌弃迅速捏住他的心脏,让他心神大震,他愣了半秒,然后不?顾依旧残害他脑神经的疼痛,拼了命的往由纪那边爬过去,想?要看?看?她是否还活着。 他爬得太急,在雪中越陷越深,好像怎么爬也爬不?到由纪身?边。 「前?辈,」他终于想?起求助,天太冷,他唿出的热气迅速变成白雾,他求他,「你帮我看?看?由纪有没有事?」 忍者勾起嘴角,嘲讽似的看?着英树,指了指爬在地上?如同蠕虫的他,嘲笑道:「你都?对你的同伴动手了,何必再这样惺惺作态?」 英树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心比头更?痛,他嘴唇颤抖着,辩解道:「我不?想?对由纪动手。」 可是这辩解太苍白,他光是说出来?,自?己就嫌噁心。 他垂下头,卑微地恳求道:「我不?会再过去了,您帮我看?看?由纪有没有事?好不?好?求您了。」 忍者居高临下地怜悯他:「不?管你想?不?想?,宇智波由纪今天必须因你而死。」 英树一怔,剧烈的痛觉让他不?能断时间弄明白忍者真正的意思。 他声音颤抖着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忍者终于撕下虚伪的假面,将这个搜救计划的真实模样和?盘托出,「英树,村子里除了宇智波,没有人希望宇智波由纪活着回去。」 「宇智波由纪要回去,只能是尸体。」 惊悚的真相在一瞬间砸到英树脑袋上?,他一个个排查真正的兇手,他从日足问到村里其他几位大人,最后问到上?忍班的班长,奈良鹿久。 忍者笑了笑,像他一路上?所做的那样,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英树,除了你,没人会是兇手。」 「村子里会很欢迎一位註定刻在慰灵碑上?,只对村子有利而无害的英雄,你放心,」他说,「鹿久大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做什么,所有人都?会对这场谋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英树死死攥着地上?雪,他一向是个温和?又稳重的少年,可这时勐然面对他自?以为?代表着光明和?梦想?的木叶的背面,心中却忽然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他怒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对由纪!!!」 他终于了悟为?什么此次护送任务为?什么要塞他一个下忍,终于明白他如此消极日足还要把杀由纪的任务放心委派给他。 他就是一枚对付他同伴的棋子。 没人在乎宇智波由纪的性命,更?没人在乎日向英树的想?法。 他是只笼中鸟,不?配拥有自?己。 英树悲愤不?已,吼道:「你们怎么能算计由纪对我的信任?!」 忍者还是那般居高临下,他比英树年长,比英树强大,比英树资歷深,所以他可以对英树执着的东西嗤之以鼻,可以对英树的人生指指点点,他说:「英树,你太小了,作为?木叶的忍者,村子和?任务才是第一位,同伴只是协助完成任务的人,没什么值得你过于在乎的。」 「知道五代目的父亲木叶白牙吗?他放弃了任务,挽救了同伴,给木叶带来?巨大损失,最后自?尽赎罪,堂堂与三?忍其名的忍界英雄死后连慰灵碑都?上?不?了。」 「你天资聪颖,是难得天才,我正是因为?看?重你,才在这里劝告你,放弃你在忍校时那些无聊的梦想?和?羁绊吧,你是木叶的忍者,是日向分家的人,理应为?了真正重要的东西而行动。」 「来?吧,杀了她,这是你能为?木叶所做的第一件事。」 英树脑中的疼痛骤然散去,忍者朝他丢去了一把苦无,让他捡起来?给由纪最后一击,彻底杀了她。 第103页 英树捡起雪中的苦无,头埋在雪地里,盖住了自?己扭曲的神情?,没人知道他此刻在听了忍者一席话后是何感想?,他最终在忍者的催促声中爬了起来?,低着头跌跌撞撞地走向由纪。 他跪在了由纪身?边,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她,她闭着眼,微蹙着眉,神情?颇为?痛苦,仿佛正在跟什么东西争斗。 她懒散随和?,率性从容,却也桀骜不?驯。 她胸前?挂着一个金色的吊坠,灿烂的像是太阳,就跟她本人一样,令久居幽潭,被困在命运的枷锁中的笼中鸟心生嚮往。 英树想?。 由纪或许不?是个好忍者。 但她是他最好的同伴。 他眼周爆出青筋,手中的苦无勐地往下刺,却在即将落到由纪的胸口时拐弯飞到没来?得及防备的忍者眼中,耳边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嚎叫声,英树动用八卦六十四?掌摁住由纪的穴位,敲醒了她。 然后一把拽住她,把她拉到背上?,疯狂往外跑。 可是他刚跑不?过百米,脑子里又开始剧烈疼痛,他跪倒在雪中,背上?的由纪也因此彻底醒了。 「英树。」由纪一睁眼,就想?问个为?什么,结果还未问出口,就看?到了雪地里痛苦挣扎的英树。 「你......」 这次的疼痛太过剧烈,英树明白彻底放弃任务的自?己是活不?了了,但他怕自?己彻底失去意识后,会再一次对由纪动手,于是他这一次拼命吼:「由纪,不?要靠近我!」 他话刚落,身?后忽然飞来?数枚苦无。 由纪当即拔刀,手法迅速地弹开了这些苦无,转过身?,将英树护在身?后。 那个人捂着废掉的一只眼睛,拔出了苦无,冷道:「既然日向英树放弃了任务,那我只能出手让你死在这里了。」 由纪冷笑道:「上?一个这么对我说的人,还在云隐村里躺着呢。」 说着,她便瞬身?拔刀,利落地砍掉了他的双臂,让他无法结印。 她不?知道英树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她暂时不?能杀了他。 她趁着他痛苦挣扎之时,单手结印,吐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烧得他面目全非,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她一刀刺到他身?上?,让他无法动弹。 然后,她问:「英树到底怎么了?」 可惜那人能力不?行,多余的骨气倒是够硬,无论由纪施以怎样的酷刑,他都?不?肯说。 身?后英树的动静越来?越小,由纪从焦急到急迫再到愤怒,最后一刀彻底结束了他的生命。 死前?,他终于用微弱的声音回答了由纪:「这是日向分家的咒印,谁都?救不?了他。」 他死后,英树的痛苦终于减弱了一些,他轻声喊:「由纪。」 由纪一怔,放下刀,急匆匆地跑到他身?边,她跑得太急,差点栽倒雪中。 英树拜託她解下自?己的护额。 由纪解了,然后看?到了藏在英树额上?的青色的咒印。 英树躺在雪地里,解答了由纪的疑惑:「这是笼中鸟,我很小的时候就刻上?了。」 他闭上?眼,回味童年第一次遭受笼中鸟时的感受,发现至今仍旧记忆犹新。 他苦笑了一下,道:「分家所有人都?会刻上?这个东西。」 「他们跟我说是为?了宗家和?日向一族的血继限界。」他嘆道,「这世上?只有一种方法能逃掉它?。」 「那就是死。」 由纪死死捏着他的护额,发现着他额上?的痕迹变得越来?越淡,明白英树要死了。 他身?上?除了由纪烙下那一道痕迹,没有伤口,也就是说,他几乎是因为?这个可怕的咒印折磨到死的。 或许临近解脱的时刻,英树变得尤为?轻松,他从未如此快乐过,他看?着由纪眼中的泪光,跟她道歉:「对不?起,我差点杀了你。」 由纪用力摇了摇头,终于将眼中的热泪洒在了冰冷的雪中。 英树的脸上?也溅到了她的眼泪,滚烫的热泪让他在将死时再一次触到了太阳。 太阳啊。 英树躺在雪地里,正对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在意识渐渐消失之时发现了翱翔在天际边的雄鹰。 他惊喜地撑开沉重的眼皮,轻轻拽住由纪的衣袖,让由纪去看?那只自?由又桀骜的鹰。 由纪看?了,于是明白了英树所执着的东西。 自?由。 作为?日向分家命中不?可能拥有的自?由。 英树额前?的咒印彻底消失了。 他的意识似乎被这只鹰载着去到了山之上?,天之外,载去了海阔天空的尽头。 他在解脱和?释然中,诉说了最后的遗言。 「由纪,你别难过,」他说,「我啊,自?由了。」 第51章 相杀 雪地里白茫茫的一片, 天?上?、地下均是苍白,由纪置身于苍白的世界中。 这里实在是太干净了,显得躺在雪中的英树是那么的突兀。 不知跪坐了多?久, 天?上?竟然飘起雪花来, 晶莹的白和地上白茫茫的一片片交相辉映,恍若置身?于纯白的大海里,而英树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 宁静又祥和。 死就是这样宁静的。 天?虽在下雪但日光正盛, 刺眼的光芒在白色的雪地里折射出来, 那光钻进由纪的眼睛里,生生刺痛了她的眼睛。 第104页 她蒙住眼睛, 再睁开时发现自己瞎了。 她看不到?英树的死了。 这或许是件好事。 她摸索着触碰雪中的英树,然后将?他背到?背上?,在雪地中循着雄鹰振翅高?飞的声音, 一路追随。 然而, 代表着自由的雄鹰并不会为英树停留,它很快飞走了, 由纪背着英树, 仿佛逐日的夸父,再努力再拼命, 也追不到?自由的雄鹰。 天?之外, 扑闪出乌泱泱的鸦群, 由纪听到?动静, 警惕地立在了原地。 她放下英树, 从腰间拔出刀, 刀从刀鞘中碰撞出的金鸣声,在寂静的雪地里非常突兀, 但更突兀的是人?的脚步声。 「是谁?」由纪问道。 那个?人?注意?到?由纪明明睁着眼,记忆中闪闪发光的眼眸此时却是灰茫茫的一片,眸光一暗,胸中凝结出难以平復的郁气,他没有回答由纪的问题,朝着她一步步走过去,然后伸手?抓住了她的刀。 锋锐的刀很轻松地就割破了他手?上?的肌肤,割到?很深的内里,温热的血从手?心中流出来,然后沿着那把刀一路滑到?由纪的手?心里。 这血的温度对由纪来说太烫了,她烫得松开了拿刀的手?,于是那刀掉到?了雪中,发出轻微的铛铛声。 「鼬。」由纪即便是瞎了,也能通过血的温度来辨认来者。 鼬轻轻「嗯」了一声,听着由纪刻薄地问他:「你?又来杀我了?」 自那次被逐出宇智波以后,由纪总是这样对待他,他就算难受,也早该习惯了,他慢慢走上?前?,拥抱了由纪,然后说了此次会面的第一句话:「我是来救你?的。」 由纪一呆,无光的瞳孔都放大了。 天?地寂静,鼬再不用和由纪做水火不容的仇敌,他也不需要对旁人?施以幻术才能有机会拥抱她。 由纪被他紧紧拥抱着,她在雪地里呆了太久,浑身?冰凉,忍不住要接近温暖的人?,她迟钝地伸手?,反手?轻轻附在了鼬的背上?,即便她的动作很轻,可在天?边的乌鸦看来,那就是个?彼此相拥的动作。 由纪缩在他怀里,低声说:「你?来晚了。」 「对不起。」 「来晚了就是来晚了,你?跟我道歉没用。」 「......对不起。」 「都说了道歉没用,」由纪说,「鼬,我早就不相信你?了。」 由纪对别人?还好,一对上?鼬,尖酸刻薄的话就往外一个?劲儿地冒:「滚吧,我也不需要你?,谁知道暗部的队长哪天?为了木叶会趁我不注意?杀了我。」 说着,她一把推开鼬,蹲下来,摸索着地上?那把刀,她得有止水的刀才能时刻应对鼬的背刺。 鼬也蹲下来,抓住了她的手?,哄劝道:「由纪,跟我走吧。」 他用温柔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我不想对你?动手?。」 由纪吃软不吃硬,昂着头,神情?冷漠地说:「那你?动手?吧。」 再这样僵持下去,迟早又得打起来。 鼬盯着由纪那双眼,在她眨眼的下一秒一把将?她背到?背上?,就算由纪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面不改色地往前?走,边走边说:「刀会掉下去。」 天?际边的鸦群飞来,将?雪地里的英树托起来,带着他飞到?了天?边。 鼬在由纪反抗之前?,解释道:「我会让乌鸦带英树回去。」 由纪闻言,态度终于软化,她放下刀,收回刀鞘上?,鼬背着她,让她搂住自己的脖子,不然她会掉到?雪里,由纪骂道:「闭嘴。」 骂归骂,但人?还是老老实实地搂住了鼬,她两?双手?挂在他的肩前?,头靠在他的肩窝上?,两?个?人?的头髮缠在一起,一下一下地刮在由纪脸边,痒的不可思议,她气急,怒道:「我要把你?的头髮都剪掉。」 鼬笑了一声,说:「好啊。」 他准许了,由纪却不动手?。 鼬问原因,由纪说:「光剪你?的有什么用,我的头髮也该剪。」 鼬开怀大笑,他难得这么开心,他背着由纪,终于卸下沉重的负担,跟由纪开起玩笑来,他说:「由纪还真是个?笨蛋啊。」 「闭嘴!」由纪威胁道,「再骂我笨蛋我就杀了你?。」 鼬又说:「好啊。」 「能死在你?手?里也挺好的。」 由纪冷道:「死在我手?里?我可是记得你?要亲手?杀了我的。」 「......那是气话。」 「哦,」由纪冷嘲热讽,「我可不信你?能对我大发慈悲。」 「由纪,」鼬嘆了口气,他现在明白跟由纪说话不能对着来,得顺着她的话,慢慢解释,就算得不到?个?好脸,但至少不至于又打起来,「三代目死后,木叶局势风云变化,战争只是其中之一,无法预兆,我不会将?这帐算到?你?头上?。」 「算吧,随便你?,三代目的死也好,木叶内乱和战争也罢,」由纪说,「等时机一到?,你?就将?我亲手?送到?断头台,用我的命成全?你?的英雄之名。」 由纪说的太坦然,她好像就对未来的一切有了明确预兆,也对未来的一切做好了安排。 鼬的步子停了,他低声问:「你?想死?」 「不是想死,是该死,」由纪靠在他耳边,反问,「木叶的反贼难道不该死吗?」 第105页 「鼬,」她说得很慢,迫使鼬去面对真相,「三代目的死,真兇是谁,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在那场浩大的葬礼上?,鼬就已?经清楚一切的真相,并以此质问过她。 鼬没有回答。 由纪却非要点明,她死死搂住鼬的脖子,与他头靠着头,脸贴着脸,蛇一样缠着他,曾经永远笑意?盈盈的人?变成反贼、恶鬼、毒蛇,她将?自己心中的恶念毫不遮掩地一一袒露:「不只是那两?个?人?,你?,日向日足,奈良鹿久,森乃伊比喜,转寝小春,水户门炎......我希望木叶的人?最好通通死光。」 「一个?不留。」 「这便是木叶叛徒宇智波由纪的自白。」 「你?可以随时杀了我,不必有心理负担。」由纪笑着说,「哦,你?也不会有心理负担,木叶没有人?希望我活着回去,你?也是这么希望的吧?」 由纪忽然被丢下了,她被丢在了冰冷的雪中,一下子从温暖的嵴背上?掉下来,摔进冰冷的雪中,她冻得一哆嗦,但心里却没有曾经激烈的情?绪,她瞎了,什么也看不见,因此也什么都不必看在眼里。 她说:「果然如此。」 她从腰间拔出那把放下的刀,却忽然被人?死死压了回去,由纪蹙着眉,当即决定就这样结束算了。 杀了他,然后她再死,也懒得布那么多?的局,去改变那么多?东西。 反正放弃一次轮迴,还有下一次,她此时杀意?翻腾,理性被那些复杂的爱恨死死压住,只想将?他杀掉。 他们放开了手?打,结果便是一座雪山的轰然倒塌。 可惜,由纪暂时瞎了,用不上?写轮眼,最后还是败于鼬。 但当在鼬再一次打算靠近的时候,由纪拿着刀,在海啸一般崩腾而来的雪浪中,一刀刺穿了鼬的胸膛,她听见雪山摧枯拉朽地倒塌并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声,哈哈大笑,无比畅快地说:「我要把你?拽进地狱。」 鼬却不管胸口上?的利器,他一步步往由纪那里走过去,将?她死死拽到?怀里,也将?胸口上?的刀插得更深,他深吸一口气,揽住由纪的后脑勺,将?嘴里的血强行?送到?由纪嘴里,于是,由纪尝到?了他血的味道。 由纪的笑声戛然而止,她讨厌这个?味道,想要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嘴里的血越来越多?,那些快然很快散去,她胸中又一次翻腾起愤怒、厌恶、恐惧,她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兇勐的雪浪声中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由纪咬牙切齿地骂道:「我要你?滚!」 她当即拔出刀,横贯而出的刀将?伤口又一次摩擦,鼬于战场上?无一败绩,甚至打到?现在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可落到?由纪手?里,每一次都是重伤,他并不在意?,任由身?体内脏器破裂也要把由纪死死拽住,非要她讨厌他,怨恨他,再不能从他这里解脱。 如果,他们俩命中注定不能好好相处的话,那就彼此折磨吧,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一次又一次。 永世不得超生。 雪浪终于向他们袭来,互相纠缠,彼此怨恨的两?个?人?双双被埋在雪中。 在冰冷的雪中,两?个?人?致力于将?对方拽进地狱,可又因彼此的温度而始终没有下手?。 鼬抱着由纪,将?额头靠在她的额头上?,在无边的恶念中,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相对善意?的方式,他说:「由纪,我亲手?杀了你?,再陪你?下地狱吧。」 由纪冷道:「顺序反了,该是我亲手?杀了你?,再去地狱找你?。」 鼬闻言一愣,诡异地笑了一下,他道:「很好,看来我们始终都是在一起的。」 由纪不想成全?他,她又恢復了理智,想起这次轮迴她到?底打算做些什么。 她又一次爬起来,而且不得不把她怨恨的人?拽起来。 她在鼬诧异的眼神中,将?他的手?臂揽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边做一边说:「给?你?自己止血,我们都得出去。」 由纪没听到?任何动静,怒道:「磨蹭什么?你?要是敢死,我一定回去毁了木叶。」 明明一开始非要他死的是由纪。 她一来一去弄得自己像个?疯子。 不,不是像,她就是疯子。 宇智波开启万花筒的歷代无一不是偏激的疯子。 由纪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疯了,他也在由纪不知道的时候疯了。 他们都疯了。 早就疯了。 鼬咳了咳,为自己简单止了血,然后不顾伤势又一次把由纪背到?背上?,他这一次走得很慢,在由纪的挣扎中,温柔地解释道:「你?看不见,我带你?出去吧。」 他几乎是在恳求她了。 「好不好?」 由纪闻言一怔,靠在他背上?,再不反抗了。 过了很久,她问鼬:「其他人?呢?」 她问的是其他搜寻她的人?,英树死后,她就再不信所谓搜救她的人?了,因而,背着英树,一路都很警惕,但奇怪的是,她却一路都没有遇到?本应很快遇上?的搜救队。 鼬沉默片刻,淡声回道:「不重要,你?也没必要知道。」 反正都死了。 由纪又问:「你?不是在前?线吗?怎么赶过来了?」 第106页 所谓的敌后战场其实才是真正的主战场,成批成批的云隐忍者前?赴后继地路过那里,因为要截断支援,让正面战场的云隐忍者孤立无援,云隐的主力实际上?是由鼬所在的敌后战场全?部承担了。 鼬解释道:「你?重伤了雷影,云隐大乱,后续的支援没有跟上?,我带着暗部的人?解决了剩余的主力,如今战场上?已?经没有值得我出手?的地方了。」 现在就是抢功劳,抢人?头的好时候。 鼬对这个?不感兴趣。 由纪失踪的消息没有传到?他这里来,或者说,由纪失踪的消息是机密,除了身?处木叶的人?知道,他们这些战场上?的忍者是没有机会知道的,他们一行?人?路径鼬所在的战场时被鼬作为可疑人?员跟踪了,拷问了其中一个?忍者,这才知道由纪失踪的事。 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 英树死了。 由纪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她靠在鼬的肩膀上?,过了很久,声音很轻,她说:「我有点疼。」 鼬一愣,停下步子,转过头贴到?了由纪的头髮,连忙问:「哪里疼?」 「我不知道,」由纪仔细感受,认真地回答,「好像哪里都疼。」 鼬还要再问。 由纪却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让他再问了,她只说:「特别疼。」 鼬抬头望着被乌鸦们带到?远方的英树,明白由纪到?底为什么会疼成这样。 人?死如灯灭,无可挽回。 他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那些东西太苍白。 他只能说:「由纪,没关系。」 第52章 拉拢 战事一停, 鼬和由纪被双双丢进医院里。 卡卡西拿着两人的伤情报告,陷入了沉默。 他问鹿久:「到底是谁把他们分到一个病房的?」 鹿久顿了顿,回道:「他们是一起入院的, 现在战事刚停, 病床紧张,所以......」 「别所以了。」卡卡西放下那个报告,问他, 「你是想鼬被由纪砍死吗?」 「啊?」 卡卡西很无奈:「鼬在战场上丝毫未伤, 下了战场遇到由纪才被捅了一刀。」 鹿久:「......」 他不知道是该感慨鼬厉害, 还是该感慨由纪有病。 卡卡西催促他:「赶紧找医疗班的班长把他们俩分开,不然, 医院该塌了。」 鹿久:「......」 这世界还是毁灭吧。 情况比卡卡西说?的还要严重?。 由纪病床前围了一堆瞪着兔子眼的宇智波,而鼬病床前围了一堆和他在战场上和他出生入死的暗部。 两家又吵了起来。 病床紧张,除了由纪和鼬两人, 还有其他的伤者, 但由于挤进?一堆无关人员拥挤不堪。 混杂在护士们愤怒的吼叫声和伤者们痛苦的嚎叫声。 宇智波和暗部辩论起来。 宇智波说?,由纪大败雷影, 还助捉二尾, 名震忍界,是这场战场真正的功臣, 暗部最好?乖乖认输。 暗部说?, 鼬以一敌百, 无一败绩, 论战功才是无人可及, 宇智波最好?低头, 他们可以勉强认可宇智波第二的。 宇智波闻言大怒,瞪着眼睛就?差跟暗部干起来了。 宇智波和暗部水火不容, 生生将病房隔成一道人造的楚河汉界,其中只有佐助是成功的摆渡人。 他论理应属宇智波,但他哥在暗部,他两头都管得着,也两头都得管。 就?如此时,小?少爷好?不容易自己动?手把苹果?皮削干净了,但得跑到两头给,他先把烦人的宇智波挤开,然后跑到由纪的病床前,给她分了一半,由纪吃人嘴软,嘴上却还不饶人,她捏了捏佐助的脸,笑着说?:「哟,佐助长大了,真孝顺。」 佐助把她的手拍开,瞪了她一眼,又拨开人群,挤到烦人的暗部那里去,鼬在病床上正在写任务报告,见?他来了,没接过佐助手里的苹果?,揉了揉他的头,温柔地哄道:「给由纪吃吧。」 他这是要小?少爷再挤一次啊。 佐助当即把手里的苹果?赛到自己嘴里,冷哼一声,傲娇地说?:「不吃算了。」 鼬见?状,放下报告,用手弹了弹佐助的额头,弹出一片红,佐助嘴里嚼着苹果?,手捂住额头,疼得皱起眉头,抱怨道:「你们俩真讨厌!!!!」 鼬闻言,笑着又弹了他一下。 佐助气?鼓鼓地改了口:「哥哥真讨厌。」 佐助在这里生气?,宇智波也生气?,他们甚至要动?起手来了,由纪啃着佐助孝敬的苹果?,半躺在病床上懒洋洋地说?:「警务部的人聚众斗殴罪加一等,你们出了手,待会儿都给我老?老?实实地蹲局子去。」 「由纪大人!」 瞧瞧,打个仗,把由纪的辈分都打上去了。 由纪咳了咳,差点没被呛死,捡起掉到床上的苹果?,想了想,又说?:「警务部的人造谣也罪加一等,刚刚喊大人的通报批评,明?天我要看八千字检查,少一个字就?给我蹲局子去。」 宇智波:「......」 「擅离职守,挤占公共资源算妨碍医院正常工作,也通通给我蹲局子去,」说?着,由纪看见?一群一脸「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宇智波,顿了顿,反驳道,「执法人员以身?作则,大公无私这是原则问题。」 第107页 稻火怒道:「你光惩罚自家人了,怎么不管管暗部的人?他们可也是木叶的忍者!」 由纪觉得他说?的很对,便说?:「你们蹲局子前把暗部的人带上。」 暗部的人问凭什么。 由纪回道:「就?凭我们是警务部,受任于木叶,一切依法办事,有什么问题?」 那人冷道:「什么法?我没听过,我看警务部只是你的一言堂。」 由纪一顿,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她道:「你提醒我了,我确实打算立法。」 她又开始念叨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国无法不治,人无法不立。必须让法治替代人治,不然不能确保人权为自己所持有......」 暗部此时终于和宇智波达成一致,他们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茫然。 佐助暗暗吐槽由纪,却见?全场只有鼬听的一脸认真,他偏头,越过人堆,望着由纪,一动?不动?。 暗部的人最后虽然没被宇智波拉去蹲局子,但至少他们都愿意走了,他们走前,由纪叫住了那个一开始质问自己的人,她看着他,在他警惕的眼神中,认真地说?:「暗部既然与警务部互相?制衡,那就?能彼此监督,我若违背法律,你可以拉我去蹲局子,有问题吗?」 「......」 谁要拉你去蹲局子?! 谁敢拉你去蹲局子?! 神经病啊!!! 或许是怕神经病传染,他们熘得更?快了。 人一走,鹿久姗姗来迟,说?要给她换个病房,由纪闻言,提着吊水瓶就?走,鹿久看她这么积极,顿了顿,看着正在安静填写任务报告的鼬,心道,他俩到底有多大仇? 由纪喊了一声佐助,佐助表示要陪着鼬,由纪点了点头也随他去了。 她跟着鹿久,让他带路。 鹿久见?她一身?伤,终究念在她为木叶鞠躬尽瘁差点死了的份上,谅解了她此前作为宇智波族长代理做出的恐怖行径。 他比由纪要高多了,从由纪手中拿走吊瓶,高高的举在手里,效果?跟掉在吊瓶架子上差不多。 鹿久虽然一天到晚臭着个脸,一副摆烂的厌世样,但经他手的东西都完成得很好?,水瓶稳稳地抓在他手里,基本上没怎么乱动?,由纪轻轻提起打针的那只手,动?得也很轻。 他们走在医院的走廊上,顾及着由纪打着点滴,走得很慢。 鹿久瞧着她那张稚嫩的脸,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超出预料地完成任务,她明?明?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他想起病房里的鼬在战场上送回来的一封封捷报,又在想,宇智波的血脉就?这么神奇么? 由纪看着前方乱糟糟赶着急救的场面,问鹿久:「鹿久大人不注意伤员,一直看我做什么?」 「你不是伤员吗?」鹿久又问,「你真的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出去的可是四个忍者,可只有英树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尽管是死着回来的。 但......怎么也比下落不明?强吧。 「不然呢?」 鹿久说?:「除了英树,我派出可是木叶的上忍。」 「上忍很厉害吗?」 鹿久被她的话噎住,有点无语,觉得由纪可能需要回忍者学校回炉重?造一下。 由纪却振振有词:「我就?是下忍,还不是照样把二尾带回来了?」 「鼬也只是中忍,还不是在战场上以一抵百?」 「鹿久大人,」由纪抬起头,戏嚯地说?,「我建议您查一查木叶到底有多少水货上忍。」 鹿久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严肃,他道:「这不是你该管的。」 由纪挑挑眉,心道,看样子你知道的问题比我多多了。 由纪没再提这事,转而说?:「您到底想说?什么?我没那么聪明?,听不懂您的哑谜。」 鹿久道:「上忍都在寻你的路上失踪了,英树一个下忍在鼬所在的敌后战场被确认死亡,而你,一个失踪在雷之国的人却忽然和英树出现在一个地方,而且,鼬也刚巧被你在同一个地方重?伤,和你一起回到了木叶。」 「宇智波由纪,你真的不知道其他人去哪了吗?」 由纪面不改色地说?:「不知道。」 鹿久死死盯着她,由纪也看着他,半晌,一一解释:「那些上忍我没见?过,我确实也是一个人回来的,遇见?鼬确实是凑巧,至于他身?上的伤......他对宇智波做的那些事,难道要我好?好?对他吗?我砍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都是我们俩的事,您不必记挂在心上。」 「那日向?英树呢?」鹿久说?,「那是你的队友,他可死在寻你的路上了!」 由纪终于变了脸色,但她在鹿久的审视中,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 医院里闹哄哄的,到处都是伤者,濒死的伤者也不稀奇。 他们站在走廊上,就?有个身?受重?伤的忍者血肉模煳地躺在病床上,他疼得只能嚎叫,说?不出正常的句子,被医护人员急匆匆地往急救室里推,过了一会儿,急救室的红灯灰了,医者走出来向?他的队友宣告了死亡。 由纪背靠着这一桩惨剧,意有所指地说?:「是啊,英树死了。」 鹿久皱着眉不知道她这算什么意思。 由纪问他:「你们是不是都希望我不要活着回到木叶啊?」 这样宇智波少了一个话事人,卡卡西少了一个支持他的人,各个家族也少了个跟他们作对的疯子,只有木叶多了一桩没有威胁的传奇。 第108页 怎么想怎么划算。 鹿久闻言一愣,没有回答。 由纪观察鹿久的神情,点了点头,感嘆道:「看来我要是死了,有些人得放鞭炮庆祝了。」 「可惜,我活着回来了。」由纪惋惜地说?,「真是对不住啊,鹿久大人。」 「鹿久大人以前夹在三?代目和志村团藏中间,如今夹在五代目和各大家族中间,」她歪着头,从下到上打量鹿久,然后嘲笑道,「日子不好?过吧?」 鹿久面色一冷,终于动?怒:「闭嘴,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姑娘说?三?道四。」 「好?吧,我们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啊,别的您估计也不爱听,那我就?说?一件事吧,」由纪停下脚步,鹿久也停下来了,那些战绩让由纪身?上的血气?和锋芒更?实,鹿久感受到远超她之前的压迫感,她指着鹿久说?,「您也在火影楼呆了这么多年了,木叶内里什么情况,不用我说?,您也清楚,这情况以前有三?代目平衡,可如今五代目新任,事事因此掣肘,恐怕不愿意再妥协,战事稍歇,我们这安生日子说?不定明?天就?过到头了。」 「所以,在暴风雨来临前,我提前给您准备时间,来明?白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 「鹿久大人,三?代目的时代过去了,现在就?是选择的时候,您到底是选择要继续跟着那群人,纵着那群旧时代的遗老?们搅混水,还是选择跟着年轻有为的五代目,忠于他,支持他,帮助他,让木叶焕然一新?」 「奈良家伫立木叶这么多年不倒,就?是看得清形势,够聪明?,懂得顺势而为。」由纪笑道,「我相?信,您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鹿久心中一跳,隐觉不详,连忙问:「你想做什么?」 「我?我不是被五代目大人派给您了吗?不做什么,以后我就?跟您混混,打打下手,我年轻,资歷不足,笨嘴拙舌不说?,还是个看不清形势的蠢人,到时候要是闯了什么祸,」 由纪笑眼弯弯:「您可一定要多担待啊。」 第53章 和谈 战争停下来以后, 云隐的人被迫推到谈判桌上。 由于木叶是战争胜利方,这次和谈理所当然地安排在了木叶。 双方代表分别出席,由纪站在鹿久身后, 而鼬则摘了面具站在卡卡西身后。 奇拉比一进门看见由纪, 火冒三丈,连连说她胜之不武,哟了半天, 要约战。 由纪谦虚地说:「我只是木叶下忍, 一切工作调配得经过我领导同意。」 说着, 她低头问正在沉思的鹿久:「鹿久大人,你说我该跟奇拉比大人打一架么?」 鹿久:「......」 他偏过头, 看向卡卡西,一脸「快管管你家孩子」。 卡卡西见状,笑呵呵地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奇拉比大人不要拉着我家由纪胡闹啊。」 奇拉比也被艾拦住, 他让奇拉比坐下。 云隐强势,就?算战败, 他们说话也是居高临下的, 艾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卡卡西,高傲地说:「云隐只是战败, 不是投降, 我们云隐的忍者永远不会投降。」 「如果, 不是你们卑劣地抓走了柚木门, 你甚至不配和我坐在同一个桌子上。」 说出这等侮辱火影的话, 木叶这边当即做出强烈反应, 作为直属于火影的暗部也准备动手,如今雷影入村, 已占弱势地位,抓他如同瓮中捉鳖一般简单。 他们被激怒,卡卡西却没?有,他点了点桌子,让身后的人隐去身影,不要轻举妄动,而后,笑眯眯地对艾说:「您说的对,您是我的前?辈,也曾与我的老师酣战,论情?我是不配跟您坐在一个桌子上谈话的。」 「可是论理,我如今是五代目火影,代表木叶向您交谈也是必须的,」卡卡西笑道,「还请您忍耐一下。」 「至于柚木门的事,您放心,那并不会成为要挟你们的手段,只是促成我们和谈的契机,这次和谈之后,我代表木叶,会将柚木门亲自送到您手里。」 艾哼了一声,总算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卡卡西从鹿久手里接过一份草拟的和谈协议,推到艾的桌子边,艾接过,简单翻了翻,微微蹙了蹙眉,他丢掉手中的协议,问卡卡西:「你这算什么意思?」 卡卡西解释道:「雷影大人,我们木叶要的是和平,不是永远的胜利。」 「正如这上面写的,我们什么也不会要,柚木门也会还给?你们,但?是有一个条件,」他扫过对面的云隐忍者,「在您执政期间,我要木叶和云隐合作。」 「你这是要结盟?」 「不,不是结盟,只是合作。」卡卡西说,「火之国和雷之国一衣带水,本就?该福祸相依,不应该互相猜忌和怨恨,我知道,你们不屑于结盟,认为那是弱国才做的事,所?以我要的只是平等互惠的合作。」 「只有创造并绑定共同的利益,木叶和云隐才可以和谐相处。而木叶和云隐若是能握手言和,想?来,其他忍村也不会趁虚而入,」他看着艾,说出他的隐忧,「您也不希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吧?」 「当然,你如果不屑和我们合作也没?关?系,只是不合作,我们也很难信任你们不会出手,只能趁着云隐虚弱的时候,趁胜追击,」卡卡西抬起头,那双鸳鸯眼露出来,终于散去了他表面温和的模样,展露出一个杀伐果断的忍者的模样,「雷影大人,这世上没?有不能毁灭的国家,我作为木叶的火影有义务为木叶剷除潜在的敌人。」 第109页 「您觉得呢?」 艾沉默良久,在忍者们愤怒的呵斥声中,冷哼一声,不怒反笑:「水门把你教?的不错。」 卡卡西闻言一愣,而后,淡淡一笑,说:「承蒙您夸奖。」 「说说吧,」艾靠在椅子上,态度终于软下来,「你想?怎么合作。」 * 具体怎么合作是很复杂的,需要木叶和云隐双方进?行更加深入的谈判,最终确定下来的一个具体而详细的合作细则。 但?总的来说,大体方向就?是在经济、军事和文化教?育上保持互通交流及合作,但?底线原则是双方绝对不会干涉彼此的内政。 大方向确定,其余的就?不是火雷双方最高领导人需要操心的,他们现下要做的就?是在短时间内把仇敌关?系扭转成合作的朋友关?系。 为了表示木叶的诚意,卡卡西领着艾去了暗部,将锁在暗部不见天日的柚木门带出来。 柚木门是云隐的二尾人柱力,是行走的核武器,对待她,不能简单的关?起来,她全程是由大和看押的,异性?之间二十四小时呆在一起,呆久了,就?算一开?始有尴尬,也都磨合习惯了。 柚木门被关?了一个多月,已经可以做到甩个眼神,大和就?知道要干什么的地步了。 大和这厢劝她:「大姐,你别闹了,上头说了,今天就?放你出去。」 柚木门左一个无耻,右一个卑劣,然后总结陈词:「你觉得我会信你们木叶忍者的屁话吗?」 大和嘆口气,在她又开?始骂出声之前?,默默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大和是个老实人,不会吵架,他直接在装傻这一方面努力发展。 在柚木门单方面辱骂大和的时候,卡卡西带队进?入了暗部监牢,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直到听到柚木门的声音,说话声戛然而止,卡卡西看看后面,再看看也愣住了的柚木门,最后对上了大和一脸「得救了」的神情?,游刃有余的五代目也卡住了。 奇拉比首先?反应过来,面对同伴,他相当真性?情?,跑到监牢前?,隔着栅栏,大喊:「柚木门,你受苦了啊!!!」 说着说着,这位高大的汉子竟然哭了。 大和:「......」 其实,他可以开?门的,不要搞得这么生离死别好不好? 大和起身,在卡卡西的指示中,解了木遁。 柚木门这一个多月都与木遁相伴,一下子解了还怪不习惯的,她揉揉手,揉揉肩,觉得还是奇怪,抬头看了眼退回到卡卡西身后的大和,想?问他又耍了什么花招,但?还没?问出口,奇拉比就?已经砸了监狱外的铁栏,激动地跑来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哭道:「柚木门,你没?事吧?!」 卡卡西指了指那个被破坏的门栏,问艾:「雷影大人,你看这个......」 艾双手抱胸,不屑一顾:「我赔。」 不愧是一村之影,赔钱赔的这么霸气,卡卡西面上笑,心里想?,这么豪气,看来得提高报价。 他们这边友好会谈,火影楼则忙成一团麻线,整个火影楼只有由纪在摸鱼。 没?人相信她,也没?人敢让她干活,鹿久对她更是避之不及。 由纪无所?谓,桌上火雷两方吵得不可开?交,她在桌下画木叶的规划图。 警务部自九尾之祸之后已经搬到了边缘地区,想?要重新迁回中心,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别说各家各族,就?算是卡卡西也不会同意的。 但?这不代表警务部就?这样算了。 位置太偏,只能趁着内乱掌握一时的事权,等到木叶政局稳定下来,无论是木叶的人民?还是木叶高层都更愿意用方便、省事的暗部。 可是暗部毕竟是直属于火影,论职级凌驾于木叶整个部门之上,要是一再集中事权,就?会又一次像三代目时期那样,将太多繁琐的事情?堆到火影桌子上,加大火影的工作量不说,也将其他部门变成赘余,要是太闲了,一个个就?得生事。 况且,火影的精力有限,这样行政效率极低,会诱发各种问题。 得加强整个木叶的行政管理结构的效率才行。 当然,也得想?把办法,让警务部以另一种方式扩大影响力。 由纪想?出来的办法就?是将木叶划区而治,而在区中又分设警务部的随行派出部门,这样整个木叶内防不仅能得到保证,警务部出勤方便,木叶的人也更愿意仰仗更近的派出部门,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在警务部手里就?能处理了,有处理不了的在移送其他专业部门,再处理不了的就?移送暗部由火影直接裁决。 把警务部完全变成最接近民?众的基层部门。 大大提升行政效率。 一举多得。 不过该怎么划区是个问题,怎么建派出部门也是个问题。 由纪拉住正在和云隐吵架的鹿久,鹿久吵得正上头,气得额头青筋直冒,大声道:「什么事?」 由纪摊开?手,问:「你说我们打赢了,大名今年会多拨给?我们一些财政吗?」 鹿久说:「我哪知道!」 由纪说:「您必须知道。」 鹿久:「......你要干什么?」 由纪摊开?手,笑嘻嘻地说:「想?跟您要点钱。」 鹿久看看吵得已经打起来的会议室,再看看置身事外,乱写乱画,还敢要钱的由纪,大骂道:「要钱没?有!」 第110页 「滚出去!!」 第54章 宣告 有关和谈的协定签订后, 云隐的忍者也离开了木叶。 这?一场堪称仓促的战争终于宣告了结束。 木叶的墓地里针对此次在战场为木叶牺牲的英雄开办了一次浩大的祭奠仪式,由?新任火影卡卡西一一宣读这些英雄的名字,他?们的名字在宣读结束后, 由?专业的匠人将他们的姓名一个个铭刻在了慰灵碑上。 这?些人生前?大多是普通的忍者, 在木叶很多人在成为忍者那一刻起?,几乎是没有自己?的,他?们终身都?为任务、村子而奔波, 理想、羁绊、自由成为了某种幼稚的奢侈品。 但在死时, 这?些人却?终于拥有这?些奢侈品, 和碑上的其他?人一起?铭刻在代表着光明和理想的木叶的歷史里。 木叶几乎所有的忍者都?出席了这?次仪式,在名字铭刻完毕以后, 卡卡西首先摘下了象徵火影的斗笠,朝慰灵碑鞠了深深的一躬,紧接着他?, 鼬领着暗部?的人也揭下了各色各式的面具, 朝这?些曾经被遗忘姓名的英雄们敬礼。 就?连傲慢的宇智波也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与其说这?是祭奠仪式,不如说这?是场集体葬礼。 在场的人都?对这?场相似的葬礼十分熟悉, 由?纪也是。 那天同?样是个大晴天, 晴到不可思议,仿佛刚刚经歷了一场漫长的雨季, 进入了酷热的夏, 蔚蓝的天, 连一片遮盖的云都?没有, 将生者们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通通烧的干干净净, 只剩下连绵不绝的思念, 吹拂在风中。 这?场战争之后,迅速终结战争, 挽救岌岌可危木叶的五代目旗木卡卡西的威望也水涨船高,他?出色地解决了就?任以来?的第一场重大危机,挽回了木叶在三代目死后对于未来?的焦虑和惶恐,掀开了木叶的阴云,并重新带回了木叶晴朗的天空。 众人信任他?,依赖他?,并相信他?会将木叶带向更好的未来?。 他?们听到这?位年轻有为的五代目在慰灵碑前?宣告道?:「我们不必惧怕战争,不必惧怕失败,更不必惧怕未来?。因为我们都?将每一个人背负着木叶的未来?,背负着同?伴的期望,背负着英灵们沉甸甸的性命,继续前?行。」 「请诸位成为木叶的英雄,成为我们同?伴的英雄,成为你自己?的英雄。」 「无论这?一生漫长或是短暂,希望诸位在回顾自己?过往的一生中,可以做到无愧于木叶,更无愧于心,坦然走向一生的终点。」 卡卡西最后带上了火影帽,在灿烂的阳光下宣布:「火之意志,生生不息。」 众位忍者承接了他?的意志,也齐声喊道?:「火之意志,生生不息。」 仪式结束后,由?纪去看?了英树的墓碑。 他?同?样上了慰灵碑。 看?着他?的名字,由?纪终于懂了卡卡西的感受。 那是一种无法迴避的愧疚和悲痛。 她蹲下来?擦了擦英树的名字,正想说点什么?,背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转过头,瞧见了许久未见的昴。 他?捧着百合花,穿着黑色的礼服,神情冷漠地看?着由?纪,喊她:「由?纪大人。」 由?纪愣了愣,勉强笑了笑,说:「你在乱喊什么??可不兴乱造谣啊。」 昴冷道?:「那你让警务部?的人把我拷走吧。」 「宇智波由?纪,你瞒我们瞒得挺好的啊?」他?说,「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把我和英树当成你的同?伴吧?」 这?句话像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到了由?纪的脸上。 她缓缓站起?来?,低声说:「我只不想把你们卷进去。」 「昴,这?些事太复杂,太危险,卷进去,你们会死的。」 昴将手里的花丢到了英树墓前?,鲜艷的花朵砸到坚硬的墓碑前?,碎的一塌煳涂,他?咬牙切齿,骂道?:「不用你一厢情愿,英树已经死了!」 「宇智波由?纪,他?是在搜寻你的路上死的,」他?要置身事外,高高在上的由?纪大人记住,「他?是因为你死的!」 「日向家的人就?算了,连你也没有来?看?望过他?。」 「这?就?是同?伴?」昴质问她,「你就?是这?么?做同?伴的吗?」 「你还?坚称对英树的死不知?情,」昴走过来?,一把抓起?由?纪的衣领,骂道?,「你还?要不要脸?你还?要不要脸?!!!」 由?纪垂着头,消化昴所有的敌意,半晌,她问:「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昴一个下忍不可能?知?道?英树的任务内容。 昴一愣,下意识松开手,由?纪理了理衣领,卸去了平时慵懒随和的懒散模样,变得阴沉又强势,她眼里转着三勾玉,压抑着愤怒,问他?:「是谁教唆你来?杀我的?!」 她一把抓住昴的手,从他?手里抖出藏着本打?算用的淬了毒的千本,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昴,不肯放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她一一列举木叶的家族,却?没有在昴脸上找到异色。 看?来?是辗转找到昴的。 于是,她松了手,昂起?脖子,冷眼看?着他?,说:「你要真的这?么?恨我的话,就?杀了我吧。」 昴本就?迟疑动手,她一说,反倒更不会下手了。 第111页 由?纪见他?不动,冷笑道?:「你和我一样是个蠢货。」 这?话激怒了昴,他?抓着千本,指着由?纪,吼道?:「你真当我下不了手吗?」 由?纪却?说:「你以为我会怕死吗?」 两相争执,最终还?是昴丢了手里的千本,他?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呜咽着说:「吊车尾,你们明明只是下忍,怎么?一夜之间全都?上战场了呢?」 「为什么?英树还?死了呢?!」 「你们怎么?把我一个人留在村子里了呢?」 「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被留下来?了!」 由?纪低头看?着他?,看?着一向天真又自信的人难过地不断发问,沉默许久,发现压在他?身上的是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愧疚。 由?纪闭上眼,决定将所有的愧疚背到自己?身上,她道?:「你说得对,都?是我的错。」 昴抬着头,泪眼模煳地看?着由?纪笔直如刀的身影,听她承认自己?的罪孽:「英树确实是因我而死。」 「你......」 「对不起?,」由?纪看?着他?,道?,「我以后不会再对你们做一厢情愿的事了。」 话落,由?纪便像怕暴露什么?,急匆匆地离开了墓地,只给昴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 由?纪一出墓地,遇到等候在一旁的鼬,由?纪走时带起?一阵风,吹起?了她宽大的白袍,恍若一只翻飞的蝶,她问:「暗部?不管教唆和暗杀吗?」 鼬说:「我觉得你不会喜欢隐瞒。」 由?纪冷哼一声,嘲道?:「你现在倒是清楚了。」 她直奔日向的宅院,在巡逻的宇智波们震惊的目光中,一刀噼了日向家的门,然后站在人家门口喊道?:「把你们族长叫出来?,让他?出来?挨打?。」 日向家规矩森严,气氛阴沉,第一次这?么?热闹过,宇智波们试图阻止由?纪,又被由?纪吼:「滚!」 宇智波们:「......」您悠着点,别把自己?送进局子里去。 日向家则如临大敌,分家的人团团围住,挡在由?纪眼前?,领头的人,温声劝道?:「由?纪大人,有什么?事需要商量,可以去火影楼,不用在这?里大动干戈。」 由?纪喊道?:「不用麻烦五代目和鹿久大人了,我有事可以自己?解决。」 日向家便看?向外面边吃瓜边执勤的宇智波,宇智波们板着脸,回道?:「你们放心,各位的安危我们警务部?一定保证,由?纪要是闹出什么?事,我们一定送她蹲局子。」 他?们在这?件事上已经非常熟练了。 他?们甚至在疏散吃瓜群众,喊:「都?散散,都?散散啊,别挤,要是造成踩踏事故,只能?送大家回警务部?赔钱、批评教育、写检查一条龙服务了啊。」 有人看?守,吃瓜群众反而看?的更嗨,一个两个垒成叠罗汉,向后面的人实时转播近况。 「欸欸欸,那就?是宇智波由?纪,啧,就?是个小丫头,没什么?稀奇的。」 「她拔刀没有?」 「那肯定拔了,你看?看?那群宇智波怕她那个样子,啧啧啧。」 「欸,日向家的族长怎么?还?不出来?啊?」 「他?不出来?,还?怎么?打?啊?」 「别急嘛,这?可是大族的族长怎么?能?轻易出来??」 「哟,那宇智波由?纪还?是宇智波的族长呢,跟谁比高贵呢?」 「我靠,宇智波由?纪直接闯进去了!」 这?话一出,后面的队伍直接乱了,宇智波这?下是彻底吃不了自家的瓜了,只能?全心全意地维护秩序。 由?纪一进日向家,根本不管后面试图拽住她的人,一路往宅院深处走,走到一颗巨大樱花树下,终于看?到了日足。 他?还?挺有雅兴的,边赏樱边喝茶,很有雅兴。 由?纪抽出刀,在后面乱糟糟的背景音中,指着日足道?:「就?这?么?喜欢藏在别人后头当缩头乌龟?」 日足皱着眉,放下酒杯,道?:「木叶不姓宇智波,你擅闯日向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由?纪冷道?:「对不起?,我确实没把你们放在眼里。」 「不过,就?是因为我太不把你们放在眼里了,英树死了。」 她试图从日足脸上看?到她和昴那样的愧疚,可他?是那样的理所当然,连一丝丝应该有的愧疚也没有。 他?反倒说:「英树的死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 由?纪盯着他?,许久,她突兀地笑了一下,道?:「原来?你们全烂了。」 她在众人的惊唿声中,瞬身移到日足身前?,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低笑道?:「我看?你们是忘了我到底是怎么?完成的任务,又是怎么?从战场上回来?了的。」 日足当即用起?白眼,试图打?飞由?纪的刀,但由?纪速度太快,他?还?没碰到刀刃,那刀便转了个方向,从前?到后,在他?脖子上擦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由?纪这?时站在他?身后,轻声说:「这?可是你先用眼睛的。」 「我倒要看?看?你引以为傲的白眼要怎么?躲我的写轮眼。」 白眼可以洞察一切,甚至可以预判短暂的未来?,到日足这?个程度完全可以做到洞察一切和预判一切,但可惜他?所能?洞察到的未来?,太狭隘了,狭隘的只能?看?到自己?的失败。 第112页 他?险险地躲过许多次攻击,浑身都?是擦伤,却?在最后一次来?不及预判,他?在由?纪快得没有影子的攻击中被刺了一刀,刺穿了他?的肩膀,日足狠狠地皱着眉,停了下来?。 他?说:「不是我派人暗杀你的。」 由?纪挑挑眉:「我管是不是你。」 「我就?是要杜绝你们这?个心思。」 「要杀就?堂堂正正,」由?纪道?,「我讨厌阴谋诡计,更讨厌冠冕堂皇的言辞,看?到一次,消灭一次,直到木叶干干净净。」 说着,她拔出刀,一刀又要刺向他?的脖子,就?像她说的那样,只要跟宇智波作对,她就?要你的项上人头,日足闭上眼,那刀却?迟迟没有落在脖子上,他?睁开眼,看?到了向由?纪攻击的宁次。 宁次还?小,虽被称作天才,但跟由?纪这?种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恶鬼比起?来?,连一刀都?用不着就?能?解决。 他?很害怕由?纪,浑身发抖,却?咬着牙,向由?纪攻击。 由?纪一手拿过他?丢过来?的手里剑,在手里转了转,然后说:「我家里有个弟弟,是个小少爷,不太能?吃苦,所以现在还?不如你。」 宁次瞪大眼睛,像是不明白由?纪在说什么?。 由?纪却?凝视着他?额上的饰物,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害怕还?要出手?」 宁次认真地说:「保护宗家是分家的职责。」 由?纪顿了顿,评价道?:「这?个回答我不喜欢。」 宁次皱着眉,死死咬住唇,不再说话。 由?纪见状,说:「你该说,你想出手,所以你出手了。」 宁次怔了怔。 雏田躲在族人们的保护中,望着直面由?纪的宁次,怯怯地喊:「宁次哥哥。」 宁次问由?纪:「这?也算是理由?吗?」 由?纪回:「发自内心,怎么?不算?」 「好了,看?到你,我怪生气的,不打?了。」由?纪收回了刀,背过身,无视了宁次的恐惧与挣扎,坦坦荡荡地走出了日向家。 吃瓜群众看?到她眼睛都?亮了,连连说:「欸,她衣服上怎么?没有血?」 「到底打?没打?起?来?啊?」 宇智波踌躇半晌,还?是上前?,问:「由?纪,你回去蹲局子吗?」 「不回警务部?蹲,免得有人跑到五代目面前?告我的黑状,」由?纪指着人群中站着的鼬,叫他?过来?,等他?走过来?后,伸出手让他?拷上,鼬给由?纪拷上后,她转过身吩咐警务部?,「我去暗部?呆两天。」 宇智波默默看?向由?纪背后面无表情的鼬,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由?纪到底怎么?一眼瞅见他?们根本没法发现的鼬的,也想不出来?由?纪到底怎么?突发奇想要去暗部?那个破地方自投罗网的。 一切只能?归结于由?纪气得脑子出问题了。 吃瓜群众则纷纷感嘆:「纵是青梅竹马,也难逃分道?扬镳。」 「我看?啊,这?两位梁子是越结越大了。」 第55章 元兇 由纪由于上一次轮迴的原因, 进暗部?监牢就跟回家一样,熟得很。 来了,还管鼬要了一张木叶的布防图。 鼬给前倒是问了个为什么, 由纪答道:「闲着?也是闲着?, 我觉得分析一下怎么分区比较好。」 「分区?」 由纪没?看他,他们隔着一个铁栅栏,由纪在里头, 鼬在外?头, 由纪背对着?鼬, 边研究边算,鼬被晾着?也不生气, 站在一旁,问由纪要不要吃甜点,由纪说不用了, 说着?说着?她想起来。 「你都这个年纪了, 牙该换的也换完了,我建议你还是少吃点甜点, 」由纪念叨着?, 「不然到时候牙坏了,就只能换假牙了。」 鼬:「......」 由纪沉浸在绘图的世界里, 只偶尔在脑子算不过来的时候, 脱口出算式, 鼬虽然思?考问题有点奇怪, 但总体是个绝顶聪明的傢伙, 由纪算不过来时, 他还能帮帮忙。 两个人算算图,眨眼就到晚上, 鼬听由纪说:「完了,我好像搞错了。」 鼬问怎么了。 由纪说:「分区应该按照各功能部?分划分,只有生活区可以依照家族,抑或是面积均摊,可是除了普通忍者,忍族可不一定按照划分来啊。」 她比划着名?:「到时候可能一族北边在一个区,南边在一个区,管理过程中,容易扯皮。」 「这种怎么解决呢?」 鼬想了想,答道:「忍族的纠纷一般内部?解决了,解决不了的他们?回去火影楼。」 「你的意思?是这种麻烦事应该甩锅给鹿久?」 鼬没?否认。 「你说得对,鹿久可是解决麻烦的天才,可惜这傢伙太喜欢和稀泥,只能做事,不能担事。」 两人聊了半天,由纪反应过来,已经天黑了,鼬陪她在监狱里呆了大半天,不由得感慨:「你作为暗部?队长一天到晚不干正事,暗部?看上去是太闲了,你们?果然都是胀干饭的。」 鼬答道:「今天轮休。」 由纪拿着?大体完成的分区图,无情?地赶人:「那你滚去休息吧,你呆在这,我容易生气。」 「生了气,又得捅你一刀,到时候,暗部?的人又得找我们?警务部?算帐了。」 第113页 「不会?。」 「不会?找我算帐?」 「不是,」鼬背靠着?由纪的监牢,笑着?摇了摇头,「你会?把?所?有人都拉去蹲局子,没?人敢算你的帐。」 「不,有一个人敢算我的帐。」由纪放下地图,看向阴森潮湿的监牢外?人影闪烁,低声说,「找我算帐的人来了。」 鼬看向外?头,见下了班的卡卡西穿着?一身火影袍从?外?面走进来。 卡卡西瞧着?鼬的模样,无奈地说:「好歹放你一天假,你倒给我休息到暗部?监狱来了。」 鼬说没?关系,抓捕罪犯,是他应该的职责。 罪犯本人宇智波由纪表示:「你们?都是劳碌命,五代目大人,你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卡卡西更无奈了:「到底是谁让我变得这么劳碌的啊?」 由纪举起双手?,说:「反正不是我。」 「那你是怎么来这的?」 「那是因为我自觉。」由纪拿手?里剑戳了戳鼬的胳膊,戳的他又流血了,她让他澄明自己的清白,「你说我是不是投案自首的。」 鼬默默看着?由纪伸出铁栏的那只手?,自己伸手?握住由纪的手?,然后从?她手?里拿过锋锐的手?里剑,揣到自己忍具包里,最后才放开?她的手?。 由纪催他:「是不是?」 鼬点了点头,看向一脸戏嚯的卡卡西,答道:「犯人确实是自首的。」 卡卡西笑呵呵地问:「那是不是还得争取宽大处理啊?」 鼬点了点头。 卡卡西又问:「能说你们?蛇鼠一窝吗?」 「不行!」由纪激烈反对,「我怎么能跟鼬是一窝的,你这是在侮辱我。」 「好吧,我不侮辱你,我审审你。」 卡卡西不像鼬,他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他找了个地方?坐着?,手?撑着?头,倚靠着?桌子,问由纪:「这木叶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由纪怔了怔,低下头,回道:「自然是你说了算。」 「不,我说了不算。」 由纪面露疑惑。 「由纪,说了算的是火影。」 「你不是火影吗?」 「不,我不是,」卡卡西点了点自己头上的火影帽,说,「火影大多数时候是木叶一个象徵,一个维护木叶运转的工具,一个木叶的符号。」 「所?以,在很多人看来,木叶就是火影,火影就是木叶。」 「除了初代,没?有人能是火影,本质上,他只是一种意志。」 「可这种意志并?非是一以贯之的,在不同时代,人们?总会?跟在一意志中添点别的东西,然后删删改改演化到今,变成了我们?现在的火之意志。」 「由纪,这种意志可以影响,可以改变,但绝对不能违背。」 「而你今天做的事,便是在违背这一意志。」 「这样下去,你会?成为众矢之的,一点一点的,到最后谁都容不下你。」 「我不在乎,」由纪死死抓住铁栏,狠声道,「我就是要更改这个已经演化到错误的意志。」 「由纪,意志没?有好坏之分。」卡卡西嘆了口气,「它只是一段时间内反映在木叶里的观念集合。」 「我说了,你可以影响,可以改变,但绝对不能违背,」卡卡西说,「你违背就是在跟整个木叶作对,我说的,你明白吗?」 由纪不答。 她坚定认为如?今的火之意志是错误的。 「好,我就不跟你说火之意志的事,也不追究你今天大闹日向的事,我跟你谈谈宇智波。」 「宇智波在九尾之祸之后被村子猜忌和排斥,甚至出现了一些?伤害你们?的事,这是客观事实。你们?在高压状态下,时刻处于警惕的状态下,你们?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已经受到了潜在的威胁,于是你们?为自己寻找出路,这一切也是很自然的。」 「你们?在木叶内乱之际,夺回事权,重审宇智波的权威,震慑了村子里的所?有人......如?果拥有这些?能让你们?感觉到安全,我也理解。」 「可是由纪,有一点你始终无法迴避,」卡卡西坐直了些?,眼神瞟向站在一旁的鼬,告诉他们?二人事实,「宇智波和木叶在建村时就存在裂痕,这种裂痕随着?时代的发?展,逐渐演化成两种意志,一种是宇智波,另一种是木叶,两种意志当然可以融合在一起,但往往这得双方?的妥协和牺牲才能实现,单方?面的此消彼长只会?造成更严重的冲突和危机。」 「曾经,木叶为了自己的意志,一味地伤害宇智波,而如?今宇智波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意志,一味地伤害木叶呢?」 「由纪,你如?今做的事,就是要把?宇智波的意志强行压制木叶的意志,你这样做,和曾经木叶的作为有什么区别呢?」 「木叶也是宇智波的家,凭什么我们?的一切得完完全全地和木叶做切割?」 「对啊,」卡卡西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嘆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由纪,你这样算不算走向另一个极端了呢?」 「我没?有,」由纪反驳道,「都是他们?逼我的!」 「由纪,这世道只能逼迫真正底层的普通人,他们?被迫生,再被迫死,一切都身不由己。」 第114页 「普通人中普通忍者尚好一点,但他们?一样生存艰难,他们?背后没?有家族,没?有血统,没?有家传忍术,活在这世上成本和风险远远高于你们?,这些?连活命都困难的普通人和普通忍者才是真正无法选择的人,而你,你们?,不可能没?有选择。」 卡卡西神情?严肃地说:「你们?的任何选择都可能影响和牵连到这些?人。」 由纪:「......」 「由纪,你究竟是想要宇智波们?能在木叶好好生活,还是宇智波在木叶永世不衰,永远昌盛呢?若是前者,你正在把?宇智波带向越来越偏远的境地,如?果是后者,你和与你争斗的人又有什么不同?」 暗部?监牢古旧、潮湿又阴暗,空气中都瀰漫着?一股淡淡血腥味,狱中还用着?很多年前的油灯,灯芯融在煤油中,顶端燃着?火,闪闪烁烁,将狱中三人的身影拉扯在一起,又不时撕裂,平添一种诡谲的美感。 由纪隐在烛光几乎找不到的位置,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压抑自己的泣音,她抛开?这些?争论,问卡卡西:「你跟我说这么多,无非是让我放弃,好,我可以放弃,只要你能保证宇智波如?今的声势和地位,我也可以放弃宇智波。」 「可是,五代目大人,」她质问卡卡西,「日向英树就这样白死了吗?」 「你的同伴不明不白死了,你也可以做到不追究?」 「还是说,只要为了木叶,就算是哥哥和琳姐姐牺牲也无所?谓?」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又何必在坟前守了那么多年?」由纪厉声道,「旗木卡卡西,我问你,你这么多年真的问心无愧吗?!!」 这对卡卡西来说是诛心之言,他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他勐地站起来,急促地唿吸着?,他死死盯着?他一手?养大的小姑娘,他们?相依为命,是彼此的软肋和盔甲,但往往因此,他们?是最了解对方?痛点的人。 这样的话,外?人可以说,由纪绝对不能说。 卡卡西难掩悲恸,失望,喝道:「宇智波由纪!!」 可由纪已经失去了理智,她不甘示弱地喊:「旗木卡卡西!我有说错吗?!」 「宇智波也好,日向英树也好,我只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在木叶好好活下去,卡卡西,我想要所?有人都能好好活下去,无论是忍族还是普通忍者,无论是忍者还是普通人,我都希望他们?好好活下去。可是在木叶他们?真的可以好好活下去吗?!在木叶,总是有些?大山压在他们?头上,不让他们?活不下去!!!!」 「而导致他们?死亡的元兇,便是你说的,」由纪死死攥住铁栏,她双眼转着?鲜红的写?轮眼,看着?他头上那顶帽子,轮迴中那些?虚伪、残暴、蔑视生命的悲剧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兇手?,她一字一句地说, 「火、之、意、志。」 第56章 道歉 不是一两天, 由纪后来在暗部监狱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大大打击了势头正盛的宇智波,也算给其他忍族一个台阶下。 大公无私的卡卡西人口称赞,但却没人敢在他面前提继续处置由纪的事, 等到深冬来临之时, 由纪自?然而然被?放了出去。 木叶外,下着大雪,她却还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袍。 忍者身体好?, 但不代表她不会冷, 可除了鼬, 没有?发现她的冷,要出去之前, 鼬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宽大又厚实的围巾,一圈圈裹在由纪脖子上,那是一条暗红色的围巾, 是由纪以前新年常穿戴的颜色。 由纪还是不看他, 低垂着眉眼任由他给自?己圈上围巾。 他们?见面不是在吵架,就是在打架, 也就由纪呆着狱中的一个多月里他俩算是安生的。 鼬希望送由纪出去时, 他俩还是相安无事,于是,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多说?。 由纪从狱中出来, 走到暗部的走廊时, 忽然停住脚步, 望向窗外的风雪, 莫名感慨:「下雪了。」 卡卡西自?上次以后再没来看过她。 他生气了? 不, 他肯定是伤心了。 很伤心。 像以前一样,一伤心就躲起来自?己消化, 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由纪。」鼬在前面催她。 由纪站在原地,应了一声,然后慢慢走到他身边,跟着他一起走出了暗部的大楼,楼外,等候已久的稻火和铁火上前,面上满是忧色,唤道:「由纪。」 由纪点点头,问道:「警务部最?近没有?发生大事吧?」 铁火摇了摇头,稻火却忿忿不平:「你是木叶的英雄,五代目怎么能这么对你!」 由纪立即打断他的话,她道:「这里是暗部,注意你的言辞,你想让宇智波被?打上不忠的标籤吗?」 「可是!」 「没有?可是,」由纪道,「你们?也少在族会上怨天尤人,木叶是宇智波的家,但木叶不姓宇智波,做好?你们?份内的事,其他的,有?我扛着,少多管闲事。」 由纪曾经的倨傲让宇智波猜忌和不满,可如今她的倨傲却让他们?臣服。 由纪已经代替富岳,完完全全成为他们?心中的族长?了。 稻火最?终低下头,虽然既不满又困惑,但毕竟没在这里再说?什?么。 由纪要跟他们?宇智波的族地里去,走前,转过身,问鼬有?什?么需要带给佐助的。 第115页 鼬愣了愣,瞧见由纪不耐烦的神?色,终于笑?道:「没什?么,谢谢你。」 是了,他那么疼爱佐助,事事躬亲,哪里用得?着由纪帮忙。 由纪觉得?自?己简直是多此一举,攥着脖子上鲜红的围巾,冷声道:「这句谢谢,我反送给你。」 鼬在她转身之前,抓住了她的手腕,由纪让他放手,鼬却抓得?更紧。 他知道由纪担心自?己对她施用幻术,不在意她对自?己的冷漠,他看着由纪的侧脸,发现她瘦了很多,轻声道:「由纪,没关系。」 由纪怔了怔,又要去甩他的手,这一次鼬很轻易就放过她了。 她终于转过身,跟着稻火和铁火两个向族地走去。 鼬站在雪中,目送着由纪的背影,一动不动,直到她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 大和正巧路过,奇怪他没事杵在门口当门神?的行为,跟他打招唿,鼬收回视线,转眼淡淡瞥了他一眼,看得?大和背后冒凉,心道,自?己没惹他吧? 大和仔细回想这段时间自?己的作为,发现自?己勤勤恳恳,为了木叶的繁荣昌盛鞠躬尽瘁,实在是个优秀的暗部人才?,无可指摘,于是非常自?信地说?:「队长?,遇到什?么难事就跟我说?吧,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的。」 鼬往屋子里走,边走边说?:「柚木门又来木叶了,火影大人让你去办公室找他。」 大和脸色一变,当即想熘,但鼬转过身,提醒他:「毕竟是合作的村子,五代目大人很看重这件事,大和前辈还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为好?。」 大和:「......」 不怪大和打退堂鼓,云隐的忍者实在强势又难缠,顾及着合作关系,每次柚木门来找他麻烦,他既不能打也不能骂,以前还能藏着堵着耳朵装傻,现在连装傻都不可以了,偏偏云隐每次派出代表团里都有?柚木门。 每次代表团来的虽然时间短,但由于尚在合作初期,有?很多事务需要交流和磨合,他们?来的非常频繁,大和快要在木叶过不下去了,为了躲她,大和在这一个月内抢走了鼬所?有?外派任务,一个劲儿地往外跑,今天属于被?逮个正着。 大和耷拉着脸,看上去比鹿久还要疲惫,敲响火影办公室,果?然在待客的沙发上看见了柚木门。 卡卡西正笑?着跟柚木门聊天,他曾作为暗部队长?在各国都做过任务,各地的风土人情信手拈来,跟柚木门侃侃而谈。 柚木门是个强势的忍者,但这一点仅限于敌人,对待其他人,她还是非常和善可亲的,她温柔地倾听,不时点头微笑?,如果?没见过她在狱中破口大骂,歇斯底里的恐怖模样,或许会认为她是一位温柔又端庄的女性。 听到开门声,卡卡西和柚木门纷纷转过头看过去,大和走进来,喊了一声:「五代目大人。」 卡卡西笑?着应了声,跟他说?:「云隐最?近有?一个工程,内容比较复杂,希望我们?帮忙,我想你或许你很能帮得?上忙,想派你去云隐协助他们?工作。」 大和用余光瞥了眼,坐在沙发上正要起身的柚木门,心道,卡卡西这是要害死他啊。 卡卡西见大和久久不应,问:「有?什?么问题吗?」 柚木门没等大和狡辩,拆穿了他:「想必贵村的忍者对我很有?顾虑。」 她起身,从大和身旁路过,朝卡卡西礼貌地行了个简单的礼,然后砰的一下重重地关了门。 她一走,大和装都不装了,连忙说?:「五代目大人,我跟您那么多年,您不能坑我啊。」 卡卡西「哦」一声,从书桌底下拿出藏了好?久的《亲热天堂》,边看边说?:「天藏,我怎么会坑你呢?」 「您把?我派去云隐就是坑我啊,」大和说?,「您不是不知道柚木门这傢伙自?从上次战争过后就记恨上了我,几次三番找我麻烦,我躲都躲不了。这次要真是去了云隐,我就完了。」 「完什?么?不过是帮忙人家建建房子,你怎么这么害怕?」卡卡西放下书,双手合十,撑开一座小桥,下巴抵在上面,笑?眼弯弯,「云隐好?武,你轻易绑走了她,她最?多不过是想堂堂正正跟你比试一场,你几次不应战又在想什?么?」 「难不成你打不赢她吗?」 「就是肯定能打赢,所?以,才?不能打啊。」 卡卡西闻言,挑了挑眉,往后仰了仰,躺靠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人,笑?着说?:「那我倒是搞不懂了,面前有?一位能轻易打败的人,却不敢应战,你担心的难道是她失败后的坏心情?」 「天藏,你是暗部出色的忍者,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为别?村忍者考虑的好?人了?」 大和一噎,卡卡西又说?:「难道你也到这时候了?」 大和:「......什?么时候?」 卡卡西晃了晃手里的经典读物《亲热天堂》,科普道:「思春期。」 大和:「......」 卡卡西又笑?了,他拿着书从椅子上站起来,劝道:「男人自?信点是正常的,但有?时候也不能想太多,容易自?作多情。」 「不过啊,」卡卡西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天藏,你女人缘真不错。」 「如果?,柚木门要是也有?这个心思,我觉得?你还是可以考虑考虑,怎么说?也算为了木叶奉献嘛。」 第116页 「五代目大人......」大和对卡卡西的不要脸表示震惊。 卡卡西甩甩手,朝外走:「下班时间到了,我也该走了。」 下班? 大和抬头看向时钟,见时针指向下午四点,心道,他怎么又要早退啊?! 迟到早退,卡卡西全占了。 在由纪走后,成功成为整个火影楼最?爱偷懒的人,他走在走廊上闲适地跟每一位路过的忍者聊家常,聊完又继续走,看的忙得?头晕眼花的鹿久青筋直冒,他喊:「五代目大人!」 卡卡西转过身,颔了颔首,礼貌地问:「有?什?么事吗?」 「你......」鹿久见他笑?容亲和,几乎没什?么瑕疵,却忽然想起今天是由纪出来的日子,他哽了哽,终究没说?什?么阻止的话,只问,「您的公务批覆完了吗?」 「当然,」卡卡西还是笑?着,「我会将木叶放在我的一切前面。」 「五代目大人,」鹿久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四代目的样子,一时愣了神?,但迅速反应过来,他咳了咳,又转移话题,说?,「鼬呈上来的建设警务部下设派出部门的文件,您也批覆了吗?」 由纪关在狱中,理论上是什?么话都说?不了的,况且她刚犯了「错」,自?然不能提一点对木叶有?变动的意见。 这件事只能由鼬代为转交。 但不论是鹿久,还是卡卡西都对这一提议的真正提出人心知肚明。 卡卡西点了点头,道:「我批了,但这件事还得?慢慢来,毕竟,这是改变宇智波,改变木叶现状的好?事。」 「你说?对吧,鹿久?」 鹿久顿了顿,点了点头,他总算为由纪说?了句好?话:「由纪毕竟还是个小姑娘,难免会做些冲动的事,您还是不要太计较了。」 卡卡西笑?着问:「你指的是哪件事?」 「日向,宇智波,还是我?」 鹿久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心道,算了,由纪的事也不是他能插手的了的。 他道:「没什?么。」 最?终让出了位置让卡卡西出去。 卡卡西走出去后,去了山中花店,打算买一捧花。 山中的老?板娘跟卡卡西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已经很熟他了,她笑?着招唿他:「五代目又要去墓地那吗?」 「是啊。」 「由纪怎么没跟您一起来?」 「她还在家赖床呢。」 老?板娘捂着嘴,呵呵地笑?:「啊啦,还真是个小姑娘。」 老?板娘按老?样子给他包了一捧百合,卡卡西道了声谢,带着百合去了墓地。 寂静的墓地里有?一抹鲜艷的红,很显眼,卡卡西看过去,发现是由纪。 他拿花戳了戳由纪的背,由纪转过头,看到了卡卡西的脸。 卡卡西说?:「你穿着这么鲜艷的颜色来祭奠亡者,是不是略有?些不庄重呢?」 由纪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围巾,闷声道:「我刚回家就来这了,忘了换。」 卡卡西闻言,注意看她,发现她头上积着一堆雪。 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多久。 卡卡西嘆了口气,上手撇开她头上的雪,雪很快又掉到由纪的身上,卡卡西于是又拍了拍由纪一身沾上的雪花,等拍完自?己手上的雪已经在手中被?体温融成了冰冷的雪水。 由纪本来挺坚强的,被?他这么一拍,反倒难过了,她脸颊和鼻尖都冻得?通红,可能也因此,她鼻音很重,她说?:「对不起。」 卡卡西的手停在半空中,又听由纪说?:「我不该说?那样的话,对不起。」 卡卡西没什?么表情地说?:「别?人说?得?,你怎么说?不得??」 「我是最?不该说?那种话的人,」由纪曾经用了好?久才?把?卡卡西从洗不出血的洗手池里拉出来,又用了好?久才?没让卡卡西再做噩梦的,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亲人,最?理解彼此的痛楚,也最?能轻易伤害彼此,由纪低下头,重复道,「对不起。」 卡卡西停在半空中的手由掌化作拳,拳头抬起来,作势要狠狠地砸到由纪头上,由纪紧闭着眼,却只感受到轻若羽毛的触碰。 一触即分。 第57章 誓言 由纪睁开眼, 看到了卡卡西?耷拉着眼皮,拖长声调,问她:「既然来了怎么不带点花?」 说?到这个?, 由纪怪委屈的, 她说:「没钱买。」 三代目的事情过后,她成天连轴转,就没认真做过任务, 手上没有酬金, 期间虽然和英树他们做过一次, 但结果倒赔钱,后来?又紧接着发生了战争, 她就更没机会赚钱了。 她曾经是靠着木叶和宇智波的接济过日子,但她一毕业就领不?到钱了,在逐鼬出宇智波后, 她还?少了一笔固定收入, 整天入不?敷出的,日子简直要过不下去了。 「鹿久呢?他不?给你发工资吗?」 由纪更委屈了:「我跟他要钱, 他让我滚出去。」 卡卡西?:「......」 木叶英雄穷的要过不?下去了, 说?出去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卡卡西?嘆了口气,说?:「回头我都?给你补上。」 由纪点点头, 说?了声谢谢。 卡卡西?瞟她一眼, 心道, 不?知道是真可怜还?是在装可怜。 他把手中的百合放到带土坟前, 静静地站了会儿, 道:「由纪, 我确实问心有愧。」 第117页 由纪怔了怔。 「记得我在葬礼上说?的话吗?」 由纪点了点头,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他的话:「无论这一生漫长或是短暂, 希望诸位在回顾自己过往的一生中,可以做到无愧于木叶,更无愧于心,坦然?走向一生的终点。」 「我说?这样的话,是因为?我自己做不?到,痛苦至今,我不?希望你,你们像我这样痛苦,」卡卡西?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睁开了那只无法关闭的写轮眼,雪花飘飘洒洒落到他的眼睛上,由冰化作?水,从他的眼角流下晶莹的水珠,他长长嘆了口气,「由纪,我这一生都?无法无愧于心。」 「自来?也大人在走前告诉我,他会替我背负这些东西?,让我安心继承火影的位置,可是啊,当我从执行者变为?决策者以后,抉择所要承受的所有东西?都?会由我一人承担,我比以前要更愧疚。」 「我保护不?好木叶,让木叶蒙受战争之苦,我愧疚。」 由纪马上反驳:「这不?是你的错。」 卡卡西?摇摇头,拍了拍由纪的头继续说?:「我无法阻止宇智波和木叶各族的矛盾,让木叶的内乱愈演愈烈,我愧疚。」 「作?为?火影,我无法无条件地站在你那边,保护你,让你数次蒙受戕害,刺杀,以至如今的牢狱之灾,我愧疚。」 「我不?是个?很好的同伴,也不?是个?很好的火影,更不?是个?很好的哥哥,」卡卡西?用笑容掩盖悲伤,他弯下腰,轻声对由纪说?,「由纪,我很愧疚。」 由纪哽了哽,她张开嘴,热腾腾的暖气飘进冷空气中化作?白雾,她面对卡卡西?痛苦的自白,她讷讷地喊:「哥哥。」 卡卡西?轻轻应了一声,他说?:「由纪,对不?起。」 由纪用力地摇头。 卡卡西?拍了拍她的头,让她去放眼去看整个?墓地,他们站在墓地后面,这里埋葬着带土,可在前面还?埋葬着许许多多人,这里面有卡卡西?的父亲,也有他的老师,甚至有三代目,他说?:「可即便如此,我不?能对不?起木叶,不?能对不?起为?木叶埋葬自己的英灵。」 「我将木叶放在我的一切前面。」 「因此,我这一辈子註定问心有愧。」 由纪沉默许久,最终哽咽着说?:「可是,你,鼬,宇智波,英树,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得为?了木叶心甘情愿地奉上自己的一切吗?」 「这难道是理所当然?的吗?」 卡卡西?无法回答。 由纪继续说?:「止水想要正义,鼬想要和平,英树想要自由,这些木叶都?给不?了。」 「卡卡西?,木叶给不?了人的自由,人的理想,人的和平,人的正义。它错了,火之意志也错了。」由纪深深吸尽一口气,寒风灌进她的喉咙里,激起一阵血腥味,她颤抖又坚定地说?,「我要纠正它的错误,我要所有凌驾于木叶人民?身上的大山烟消云散,我要把为?人最基本?的权利重新还?给他们。」 她抬起头,眼中滚着泪花,她对卡卡西?说?:「只有做到这些,我才能无愧于心。」 他们两?厢对视,静默不?言。 由纪身形单薄,身上除了鼬给的这条围巾,没有任何取暖的东西?,她很冷很疼也很无助,但她已然?习惯了这种感?受,她明白她无所依靠,因为?她本?身就是别人的希望和依靠。 她要剜除木叶的毒瘤,要诊治木叶的沉疴旧疾,要木叶重获新生。 卡卡西?看着她那双眼睛,彷佛穿越时空看到了带土,他曾驳斥了所有针对朔茂的流言,敲碎他的自我怀疑和厌弃,他告诉他朔茂是真正的英雄,而他也将成为?一位英雄,成为?木叶最强的忍者,成为?火影,他将站在木叶的顶端,让朔茂,让卡卡西?,让木叶所有的英雄,获得他们应有的尊重。 为?此,他不?惜付出生命,要卡卡西?和琳替他看没有他的未来?。 卡卡西?还?是在笑,但这一次却再不?能藏住眼泪,滚烫的热泪从空中落到冰冷的地面,泪水中折射着他曾经的时光,那时他重要的人都?还?在,即便他因朔茂的死而郁郁不?得,终日陷入怀疑和自我厌弃的窠臼中,甘愿走向极端成为?执行任务的工具,挽救父亲所谓的罪孽,也不?曾有人放弃过他,他们拽着他的手,或期待或温柔或怒气沖沖,却都?异口同声喊他的名字。 「卡卡西?。」 「卡卡西?。」 「笨蛋卡卡西?!」 「由纪,」卡卡西?像水门当年那样将手压在由纪的头髮上,笑着说?,「你比我厉害。」 * 警务部下设的派出部门在提议批准以后,迅速在木叶铺设开来?。 但与此同时,火影楼也藉此介入了警务部的人事调动中,部分宇智波被?强行调离了警务部,他们有的被?调到其他部门从头开始,有的则直接没有任何安排,成为?一名普通的忍者,这引起了他们的不?满,寄希望于由纪能强势地逼迫高层这一决策收回去。 然?而,由纪却很消极,她头一次在宇智波的事上当了甩手掌柜,她不?参与任何集会,也拒绝任何宇智波的谒见,任由族中对她产生疑心。 在此期间?,她跟着鹿久,完全投身于各个?分区派出部门的建设中。 第118页 派出部门建设的内容很复杂,不?只是要跟各区的忍族交涉,还?得头疼人员调配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派出部门的职权不?可避免的和木叶其他部门有重合,势必引起他们的不?满。 这不?是动一块蛋糕的问题,这是自下而上的改革,就算是宇智波也强烈反对。 他们认为?警务部门理应是宇智波的天下,就算要搞什么派出部门,也该全都?用宇智波的人,但显然?忌惮宇智波的各忍族和木叶高层是肯定不?会同意,要想将这个?部门建设下去,将其全面铺设到木叶里,成为?木叶最深入基层的单位,就必须沖淡宇智波在警务部影响。 这一点,宇智波必须做出让步和妥协。 可是宇智波全族上下在数年的监视和猜忌中已经讨厌妥协,在由纪担任族长代理以后,他们甚至尝到了前所未有胜利的滋味,他们沉溺其中,不?可自拔,要求由纪继续向前,理所当然?地要为?他们争取权益。 可由纪没有。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拿着图纸,和普通忍者站在一起,谈论该在哪里建成一区的派出部门,又该如何建设派出部门能最大的辐射部门的服务范围。 期间?正巧遇上了一则人口失踪的案子。 求助的人表示自己的孩子在放学以后一直没有回家?,希望忍者们帮忙寻找,忍者们在所在地区挨家?挨户地找,最后在他的某位同学家?中找到离家?出走的孩子。 这任务繁琐又无聊,他们还?得不?时安慰崩溃大哭的求助人,等找到孩子,又被?迫收看了一则家?庭悲喜剧,顿感?心累,不?由得回想起刚毕业时做的那些割草、抓猫、带孩子的任务。 有个?小?忍者小?声抱怨道:「怎么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啊?」 由纪拿着图纸,看了眼尚未建设完成的派出部门,笑着说?:「因为?这些也是很重要的事。」 「重要吗?」忍者们总是想变得更强大,在战场上像个?英雄一样战无不?胜,而不?是整日窝在这些鸡毛蒜皮跟忍者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事情里。 「不?重要吗?」由纪转过头,看向热闹平和的街道,回道,「很多事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拖着拖着就变成无可挽回的大事,这些事情在我们手上解决掉不?好吗?」 「我觉得,这也是在保护木叶。」 说?完,由纪放下图纸,塞到一个?眼熟的忍者手里,朝外走,边走边潇洒地挥挥手,说?:「好好干,我先走了。」 「你要走哪去啊?」 「去下个?区呗,鹿久大人去跟区里的忍族交涉去了,我嘛,干不?来?这活,就干干不?用脑子的体力活。」由纪走着走着又停下脚步,她转过身,将分区部门的忍者一个?个?指过去,然?后指到其中最突出的宇智波的头上,瞅着他脸上的嫌弃和不?满,威胁道,「给我努力干活,要是被?我发现偷懒,都?给我蹲局子去。」 宇智波抱怨道:「你怎么又是这套啊。」 第58章 自立 冬日很快度过, 眨眼又来到第二年的夏天。 各区的?派出部门晚一步动工,但总算赶上五代目火影岩雕刻工程完工的?时间。 卡卡西出席参与了剪彩活动,他?在最靠近火影楼的派出部门接受了公?开的?採访, 并宣告了派出部门的?正式成立, 幸运的年轻忍者们在那一天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他?们像个英雄一样伫立在人群中央,被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火影授予了象徵着警务部身份的?制服。 他?们接过制服, 激动, 热血, 又包含着深深的?感激,对身着火影袍的卡卡西说:「我们一定会为了木叶的和平拼命努力的?。」 卡卡西笑着说:「那这里的?一切就拜託你们了。」 来访的?记者问他?们此刻有什么?感言, 他?们站在摄像机前,胸怀壮志,无比坚定地回答, 那一句已经说过许多次的?话, 他?们发自内心地说:「火之意志,生生不?息。」 一时掌声雷动。 稻火在人群中悄悄吐槽道:「这些人不?干正事一天到晚尽抢我们宇智波的?风头去?了。」 稻火颇为看?不?起他?们, 理由很简单, 这些忍者是一群既无家?族,又无特殊血继的?普通忍者。 警务部要?下设派出部门很受其他?忍族的?抗拒, 几?经周旋也勉强是允许在族地附近开设派出部门, 但他?们绝不?允许派出部门插手他?们的?族事, 邀请加入派出部门的?请求也数次被驳回, 他?们不?喜欢这个多管闲事的?部门, 也不?看?好这个新设没有任何根基部门的?前途。 各大忍族里恐怕只有宇智波心甘情愿加入他?们已经奋斗许多年, 如今不?过是改制的?警务部下级部门。 但是高层不?允许全面辐射木叶的?部门里全都是宇智波的?身影。 在多番纠结后,他?们挑选了一些实力不?错, 年纪尚轻的?普通忍者加入,这也是给许多没有家?族和师门关系的?普通忍者一个出路。 由纪一边鼓掌,一边微笑着威胁他?:「平时就算了,你在这种时候给我说垃圾话,我回去?就揍你。」 稻火冷哼一声,根本?不?带怕的?,他?问:「我说错了?宇智波随便?拉出来个人都比他?们强。」 「是比他?们强,你们吓瘸老太太,吓哭小孩子的?本?事全木叶闻名。」 第119页 「由纪!」稻火道,「你也太偏袒他?们了,你到底还是不?是宇智波的?族长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们的?性格本?就不?适合呆在最接近民众的?派出部门,性格温柔的?宇智波就算了。你?」由纪斜了他?一眼,吐槽道,「别给我们宇智波的?形象雪上加霜了。」 「好,那我不?说这个,」稻火愤愤不?平,「警务部内部的?人员调配又是怎么?回事?」 「很多族人干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被调走了,你怎么?管都不?管一下?」 「别告诉我,你没听到族里的?风言风语。」 由纪放下手,见剪彩快要?结束了,瞟了眼跟在卡卡西身后的?鼬,在他?看?过来前一秒,离开视线,转身融进人群里,稻火跟在她身后,他?们挤在人海中,由纪轻声问:「你既然听到那么?多风言风语了,还跟着我到处走,不?怕也被他?们打成叛徒?」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稻火结结巴巴地解释,「大家?只是对你有怀疑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还叛徒,你想多了吧。」 由纪呵呵笑了笑,弯腰扶起一个摔倒的?小女孩儿,那孩子本?来牵着她的?手,非常感激,但是在抬头发现她身后稻火那张臭脸,又吓得转头就跑,连个谢谢都忘了说。 稻火脸更臭了。 「稻火,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这是人的?本?能,也因此,大家?往往不?愿意做出头鸟,木叶说了这么?多年奉献与牺牲,忽悠了一大批人当英雄,可是,很多人也只是停留在表面而已,如果遇到有害于自己的?事情,往往又怯懦不?前,不?愿做英雄。」 「这世上说到做大的?人太少。」 「我们嘴上说要?成为英雄,但实际上,本?质上不?过是期待英雄的?降临,我们渴望英雄,依赖英雄,将英雄当作可以许任何愿望的?神?明,因为他?们无私,所以我们可以在他?们面前足够自私。」 「请奉献你的?理想、自由、生命、家?人,为我们而活吧。」 「可英雄不?是神?明,他?们只是人而已。于是,被他?们擅自捧向神?坛的?英雄们一旦不?符合他?们的?期待就迅速被拉下神?坛被万人践踏,」由纪顿了顿,笑容变淡了点?,「这便?是英雄的?末路。」 「你说的?这些跟宇智波有什么?关系?」 「稻火,你不?觉得宇智波也像这些渴望得到拯救的?人一样吗?只不?过,我们表面看?起来更加强大而已,我们强大,倨傲,却又脆弱,曾经受过的?苦难和委屈成为我们向这个世界讨债的?证据,我们愤怒、悲伤却又无措,我们在这个被所有人排斥的?世界里无家?可归,我们无所适从,却又无能为力,于是我们期待有英雄出现。」 「很多年前是宇智波斑,再后来是故去?的?宇智波镜,然后是止水,鼬,」由纪点?了点?自己,「现在是我。」 「可是我会败,我也会死,我死了以后,你们该怎么?办呢?」 「稻火,一味的?期待英雄,依赖英雄是没有用的?,宇智波所能依靠的?,能仰仗的?只有自己。」 「既然向世界讨要?所求无用,就站起来去?争取,去?获得,去?改变,去?创造。」她说,「将希望寄託于别人的?结果就是自己的?命运也掌握在别人手中,由别人来判断宇智波是否有继续存在的?价值,由别人来判断宇智波的?存亡,稻火,这样的?命运你,你们真的?能接受吗?」 稻火一言不?发,却脸色难看?,他?嗫嚅着:「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未来。」 「当宇智波将希望寄託于别人时命中注定灭亡的?未来。」 稻火往后退了一步,他?被由纪笃定的?语气砸的?浑身发冷,仿佛真的?见到她口?中的?未来。 由纪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摁住他?的?肩膀,问他?:「你相信我吗?」 稻火沉默片刻,给了个肯定的?答案:「我忠于你。」 这个回答跨越时空,再一次在由纪眼前重演,她怔了怔,然后说:「我希望你忠于你自己,跟随你自己内心真正答案,选择你的?人生。」 「这便?是我选择的?人生,」稻火肯定道,「由纪,你带着宇智波走出了困境,给予了宇智波未来,我敬重你,相信你,所以选择忠于你。」 由纪垂下眼帘,终于听到上次轮迴没来得及听的?答案,她闭上眼,舒了口?气,接过了稻火的?忠诚,重重地说了一个「好」字。 她收回手,开始详细解释她此前对宇智波不?管不?顾的?原因,她道:「扉间大人给予我们警务部让我们宇智波真正有所归属,可也彻底困住了我们的?道路,因为有警务部,我们能安心呆在木叶,一代又一代繁衍生息,所以,我们不?愿意跟着宇智波斑重新开始,背弃了他?。从建村起一直到九尾之祸之前,警务部一直作为非常重要?的?部门存在,然而,警务部事权虽大,但要?真正做好必定跟其他?忍族出现摩擦,甚至是恩怨。」 「恩怨一代一代传下来,宇智波和其他?忍族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而最可怕的?不?是宇智波镜死后宇智波逐渐退出木叶政治核心圈,而是,千手的?灭族。」 第120页 「千手和宇智波相斗多年,是最强大的?忍族,只有宇智波配做千手的?对手,也只有千手配做宇智波的?对手,两者相争,相互制衡,在高层看?来有所制衡的?两家?不?必担忧,而在其他?忍族看?来面对两个强大的?忍族他?们也没有资格产生担忧。」 「可是千手为了木叶在战场上几?乎灭族之后,宇智波又有谁能与之争锋呢?」 「忧则生怖,怖则生忧,宇智波正是在高层的?恐惧和忧心中持续不?断因为警务部的?事权一再将这一矛盾升级,而其他?忍族则在千手灭族后开始期待剩下的?绝对的?强者宇智波灭族,」由纪单手握拳,从半空迅速砸到另一只手的?手心,然后拳头化?作掌,她说,「一鲸落,而万物生。」 「宇智波灭亡的?那一天,就是他?们兴盛的?那一天。」 「他?们在恐惧,猜忌,仇恨,期待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九尾之祸的?来临,他?们终于抓住我们的?『把柄』,」由纪抬高声音,伪装成兴奋的?模样,「『看?啊,一定是宇智波做的?,他?们对木叶早有不?臣之心,他?们迟早会毁灭木叶,所以,他?们的?存在是没有必要?的?,是有威胁的?,是必须消亡的?』。」 稻火听的?汗毛直立,由纪却又冷下脸,肯定地对他?说:「警务部是我们在木叶的?生路,退路,却也是死路。」 「因为警务部,我们对木叶产生了归属感,安居乐业,繁衍生息,木叶成为了我们的?故乡。也因为警务部,我们总是以为自己有所退路,在九尾之祸被暗部逐渐夺走事权后依然觉得自己是木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木叶不?可比拟的?第一大族。又因为警务部,族中子弟在被排挤后纷纷扎堆在警务部抱团取暖,不?愿踏出一步。」 「有些事,我们必须做,有些刀,也必须往我们自己身上割。」 「与其依靠和仰仗着英雄从天而降拯救痛苦挣扎的?宇智波,不?如我们自己站起来,去?争斗,去?改变,去?获得。」 「就算是痛苦地活着,也比麻木地等待着命运屠宰要?好多得多。」 「稻火,」由纪看?着他?的?眼睛,「我说的?你明白吗?」 第59章 告状 夏天刚过, 警务部积累已久的矛盾终于还是爆发?了。 木叶至今管理依旧是人治,也?就是说?执法者和决策者决定了木叶大多数行事的方向和方法,这也?就导致了各部门各区以及各个单位之间行事准则不一样, 各区派出部虽然隶属于警务部, 但?工作方法也?大?大?不同,警务部是世代沿袭的宇智波的那套工作准则,而派出部确实完完全?全?新摸索出来的东西, 灵活又多变, 在月终撰写工作报告, 各区的报告都被警务部驳回了。 一次两次还好,可?这一连持续了三?个多月, 案件卷宗都堆满了分区办公?室也迟迟得不到审批和解决。 于是,出现了一名义愤填膺的年轻人,他抱着一大?堆卷宗, 敲开了火影办公?室的门, 跟警务部撕破脸,将这一状直接告到了卡卡西面前。 卡卡西叫来了正在火影楼处理公?务的由?纪。 由?纪自从跟了鹿久后, 时?间一长, 慢慢地也?就被鹿久信任,加之她的眼界和工作效率不是火影楼其他忍者能比拟的, 长期被繁重政务折磨的鹿久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压榨的对象, 只要不是涉及宇智波或者其他忍族的事务, 全?权交由?由?纪代理办理。 有了由?纪, 他闲多了, 没事就靠着窗前抽菸, 大?摇大?摆地指点江山,文件都不用怎么上手了, 由?纪简直就是懒人的救星。 也?因?此,由?纪被叫走,鹿久还怪不高兴的。 他抬头皱着眉瞧着那个来叫由?纪的年轻女忍,问:「有什么事?」 女忍还是有点怕他,但?她更怕邪恶又强大?的宇智波由?纪,她跑到?鹿久身边,踮起脚,靠着他耳边悄声说?:「是警务部的事,宇智波和其他的忍者闹出矛盾,他们?一状告到?了五代目大?人面前。」 鹿久愣了愣,女忍退到?一边,跟他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您也?别为难我了」。 鹿久摆摆手,叫起了正在跟其他忍者交流工作的由?纪。 由?纪问怎么了,鹿久点了点那位在门口等?候的女忍,低声说?:「宇智波出事了。」 由?纪一顿,笑道:「我在,能出什么大?事?」 鹿久静静地看着她,她在火影楼呆了近一年,对宇智波疏于管理,风言风语都传出宇智波传到?他这里来了,他很难想像由?纪在宇智波还有多少掌控力,他嘆了口气,道:「你小心吧。」 「知道了,不过话说?起来,如果我都管不了宇智波的话,」由?纪停顿片刻,笑着问,「又有谁能管他们?呢?」 鹿久抖了抖菸蒂,淡道:「自然是暗部。」 由?纪看着他,他也?看着由?纪,半晌过后,由?纪点了点头,说?:「感谢提点了。」 「不过嘛,我不爱求人,尤其不爱求暗部的人。」 说?着,她走出了房门,跟着女忍去?了火影办公?室。 女忍打?开房门,把她送了进去?。 由?纪一进房门便见卡卡西正帮忙整理那一堆由?于长期没有处理而疏于整理的文件,时?间顺序乱七八糟,由?纪蹲下来,在年轻忍者震惊的目光中,拿起了几份报告,随意翻了翻,对比几番,然后问他:「你们?这文件做的乱七八糟,不管是格式还是内容方法都前后不一。怎么?忍者学校毕业不要求文化课,你们?就真不上文化课了?」 第121页 忍者认识由?纪,甚至可?以说?很熟,各区派出部都由?由?纪亲自督工建立,每一位工作的忍者也?都跟她有过接触,由?纪平时?还好,但?严肃起来很吓人。 他嗫嚅半晌,原先的忿忿不平烟消云散,被由?纪一句话打?击的抬不起头来。 卡卡西在一旁搭腔,劝道:「由?纪你不要这么严格嘛,毕竟部门刚刚成立,他们?也?都还年轻,有些事做的不好很正常。」 由?纪可?不惯着他们?的臭毛病,更不会给他们?擦屁股,她手里捏着文件,晃了晃,语气更加严厉:「连自己的工作都做不好,还敢来火影大?人面前告状,丢人现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忍者头低得更狠了。 卡卡西打?圆场:「没关系,大?家一开始工作总是会有些事搞不明白,你别介意,你的意见我收到?了,我之后会提醒警务部的人的。」 忍者这会儿倒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卡卡西让由?纪把人带出去?,至于这些文件可?以暂时?放在自己办公?室里。 卡卡西并没有直接插手警务部的事,也?是给警务部自己处理的机会,最重要的是把这件事摊开来说?,有些藏着掖着的事就必须解决了。 由?纪点了点头,拉着年轻忍者出去?了。 忍者叫亮太,只是个普通忍者,但?脾气刚直,除了有点憷由?纪以外,可?以说?天不怕地不怕,是掀屋顶的一把好手。 亮太沉默地跟着由?纪出了火影楼,走到?楼外那颗大?树下,他跟由?纪说?:「由?纪,对不起,我不该越级上告的。」 由?纪却一改严肃的面容,变脸变得很快,拍了拍他的肩,温声道:「不,你告的好。」 「我等?这一天,等?了有些时?候了。」 「啊?」亮太不解。 由?纪走在阳光下,边走边说?:「我是宇智波的族长,有些事不能直接对宇智波动手,但?是如果事情摊开,借着五代目的名义,就能处理了。」 这些家族的事对亮太一个没有家族的人来说?有些复杂了,由?纪便也?没有细说?。 她望着大?树下纷纷扬扬的落叶,说?:「警务部不应只是宇智波的警务部,它既已然在整个木叶铺设开来,就属于人民,属于整个木叶。」 「既然如此,警务部的一切事务就不应该按照宇智波的规矩办,而应该按照木叶大?多数人认可?的方式统一办理,按照公?众认可?的法来办。」 「法?」 「对,法。」由?纪解释道,「它是代表着最多数人意志的规矩和必须强制执行的守则,它是维护公?理和情理的基石,是保护人的权利的保障,是木叶未来真正该走的路。」 「这势必是一场大?变革,而这一切当从我辈开始,从警务部开始,从宇智波开始。」 由?纪带着亮太去?往警务部时?,发?现了早到?的暗部,他们?藏在隐蔽处,可?由?纪还是一眼就瞅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知道到?底是卡卡西下的令,还是他自己擅动。 由?纪皱起眉头,心里骂了一句,多管闲事。 她走进繁忙的警务部大?厅,被几个宇智波发?现了,他们?吃惊地看着由?纪,喊道:「由?纪大?人,你怎么来这了?」 由?纪点了点那几位宇智波,警告道:「警务人员造谣罪加一等?。」 他们?立即改口:「你来这干吗?」 由?纪指着身后的亮太,冷着脸说?:「你们?把篓子都捅到?五代目哪里去?了,我能不来吗?再不来,不知道你们?又要捅出什么大?篓子。」 宇智波们?噎了噎,顿时?反应过来,兔子眼都瞪出来了:「他们?自己事情做不好,还敢往上告状,真是岂有此理!!」 亮太不甘示弱,喊道:「你们?让我们?按照宇智波的规矩来,可?我们?又不是宇智波,每天求人给个准信,要求却都不一样,一天一个样,工作报告写了几百遍了,也?没见得能通过,沉积的卷宗都垒的一山高了,难道宇智波的规矩就是捉弄人吗?」 他喊,宇智波就打?算直接拔刀了。 由?纪叫了停,她道:「警务人员无故斗殴,罪加一等?,今天一过,你们?就给我老老实实蹲局子去?。」 宇智波怒道:「宇智波由?纪,你可?是宇智波的人,之前的事就算了,今天怎么还要帮着外人?!!」 由?纪冷哼一声,问道:「什么叫之前的事算了?我今天就是来找你们?算总帐的,从头到?尾一起算。」 她拉着亮太进了警务部的会议室,停止了除了特别紧急事务和内防一切的工作,拉着所有在警务部工作的宇智波大?开集会。 稻火正在其中。 他震惊地看着由?纪安然坐在会议室的最上座,拽住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由?纪挑挑眉,反问:「怎么,我不能来?」 稻火想起三?个月前由?纪跟他说?的那番话,明白由?纪这是彻底准备动手了,顿了顿,松开手,走到?她的身后。 他站到?身后,由?纪便让亮太先行离开。 亮太不解,由?纪说?:「这里全?是宇智波,你想被他们?瞪死吗?」 亮太反应过来,再三?犹豫还是走了,走前由?纪嘱咐他:「把外面人也?给我叫进来,来都来了,不能让他们?胀干饭。」 第122页 外面有人? 亮太颇为困惑。 由?纪摆摆手,道:「你只要出去?,他就明白了。」 宇智波脾气不好,但?工作效率很高,亮太一走,他们?纷纷在会议室里聚齐了。 由?纪扫过他们?熟悉的面孔,看着他们?警惕又忍不住敬畏她的眼神,笑了笑,在一片譁然之中,拔出刀,一刀扎到?了桌子上,并让他们?所有人都看着那把刀,那把止水的刀。 这个动作和一年前由?纪警告其他闹事的忍族非常相似,寓意也?是相同的。 由?纪要他们?看着曾经为宇智波牺牲的止水,要他们?好好想想宇智波歷代为了宇智波和木叶未来而牺牲的英雄们?。 然而,宇智波只觉得由?纪是在威胁他们?。 他们?怒气沖沖:「你到?底还记得你是哪家的人吗?」 「记得啊,我隶属于宇智波,我是宇智波的由?纪。」 他们?稍有缓和,由?纪便笑着说?:「听说?,这半年大?家都对我非常不满,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来不及听,不如趁这个机会一个一个跟我说?吧。」 「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听的。」 第60章 改革 由纪这时候得空听了, 他们却不一定敢说?了。 他们迟疑地望着上座的由纪,搞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由纪不比富岳和他们接触时间久,她在?成为族长的?前夕还是?个不被人在?意的?小透明?, 唯一能让族人们记住的特点就是跟族长家那位脾性古怪的?大少爷关系很好, 青梅竹马,除此之外,贴在?她身上的标籤就是个没有志气的?庸人。 放眼整个宇智波, 也找不出比她还要躺平的?人。 除了年?纪小, 吃人嘴软的?小孩子, 族中?的?忍者少有能看得上她的?。 他们不了解她,在?她担任族长后也对?她充满疑心, 甚至有过富岳为了鼬推卸责任的?荒谬想法?,但由纪作为宇智波族长代理做的?很称职,她强大又?坚定, 带领着?族人在?短时间内如她所说?那般走出了困境, 拿回?了宇智波该有的?地位和权益。 她更在?战场上轻易解决了敌人,为木叶, 为宇智波带来了胜利, 成为了宇智波继续向前进发的?一张牌,除去被夺取姓氏的?鼬, 由纪成功成为继宇智波镜以?后唯一一个真正进入木叶政治核心的?宇智波, 似乎宇智波就该如此跟着?她这轮陡然从?黑夜里升起的?朝阳走向更顶峰的?境界, 如日中?天, 声名鼎盛, 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大族。 他们忘记了由纪本来的?样子, 因而由纪曾经的?模样变得越发模煳,可如今神秘而强大的?由纪比之前标籤化的?样子还要模煳, 于是?,由纪成为他们心中?的?一个符号,一个象徵,一轮理所应当一直照耀他们的?太?阳。 可是?,在?某天这轮朝阳不再想单单照耀宇智波一族,她看向了整个木叶,看向了木叶的?每一个人。 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太?阳迟早会背弃他们的?,到那时,宇智波又?该何去何从?呢? 因为不够了解,又?因为太?过依赖,所以?他们患得患失,又?在?患得患失中?依恋和怨恨,他们望着?由纪,迟迟不发一言。 由纪敲了敲桌子,催促道:「怎么又?不说?了?说?啊,我听着?呢。」 八代抬起头,看了眼稻火,他是?整个宇智波目前和由纪走的?最近的?一个人,应该最了解由纪的?想法?,他希望稻火能代替由纪向大家表达由纪真正的?意思。 稻火却默默摇了摇头,他嘆了口气,劝道:「大家还是?说?罢。」 由纪还是?在?笑,她鼓励道:「你们不了解我,我其实也算不上很了解你们,开诚布公?地说?一说?,把这半年?来的?总帐一把算清了,不好吗?」 铁火问:「你要算什么帐?」 由纪回?道:「诸位不配合人事?调动,也不配合下级部门工作的?帐。」 铁火皱着?眉:「人事?调动本来就不合理。」 他这话一出,族中?子弟纷纷附和。 警务部是?宇智波世代从?事?的?工作,他们在?上面奋斗已久,凭什么说?退就退,将位置拱手让人。 由纪点点头,贊同道:「说?的?很有道理,还有吗?」 见由纪没有否认他们的?质疑,他们逐渐大起胆子,敞开心扉,将心中?的?愤懑倒垃圾一样倒到会议室里,由纪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话,始终面色温和,安静地听。 警务部的?工作不好做,干的?强硬了总有人不满,遇到一些死磕的?大忍族还偏得告到火影那里去,搞得他们还得分出精力和暗部周旋;但要是?干的?稍微温和点,工作又?很难开展地下去,普通人还好,要是?遇到各个忍族,就凭着?这么多年?的?恩怨,那些人也绝对?不肯好好配合的?。 于是?工作陷入一个死局,好好说?话,不听,就干架,干架被投诉,又?得跟暗部扯皮,扯完跟暗部和忍族们的?关系也更差了,之后的?工作也更难开展。 战时,若是?一直强硬也没人敢说?什么,可战时一过,时间一拖长,村子里难免生出怨言来。 但是?警务部的?工作范围太?大,平民要管,忍者要管,治安要管,内防也要管,工作既重要又?繁琐,还偏偏不能出错。 第123页 在?这档口,只要一出错就会藉此让你离开警务部,移去其他部门从?头开始,干的?那是?既委屈又?憋屈。 忍族投诉不断,火影只会打太?极,他们的?老大还在?战后没有获得应得的?权力,反倒派到鹿久身边成天在?火影楼磋磨时光,对?警务部不闻不问,一问三不知,下面还拖着?个几乎不是?自己人的?派出部门,成天给他们添麻烦。 那日子简直是?要过不下去了。 有的?怨气越憋越生气,可越说?又?越觉得自己委屈,一个两个梗着?脖子,眼眶通红,简直要声泪俱下。 但他们是?宇智波,面子还是?要的?,所以?再委屈也好歹是?憋住没哭。 他们瞪着?兔子眼,问由纪:「就这,你还要跟我们算总帐?」 你好意思吗? 由纪挺好意思的?,她仰靠在?椅子上,一板一眼地说?:「你们委屈归委屈,但工作做的?不好,态度不好也是?事?实。」 「不能因主观感受否认客观结果,」由纪指了指天花板,又?指了指地板,「上头和下头只看结果,不听辩解。」 「况且......你们一两个也太?要脸了,装可怜和甩锅这种事?你们完全没有天赋。」 「而你们工作的?失败,后续几乎都是?我和五代目给平的?,你们最讨厌的?暗部也在?给你们擦屁股,你们这么要脸,背地里,在?暗部那,恐怕早没脸了吧。」 他们又?瞪了由纪一眼,仿佛在?说?,我们丢脸也等于你丢脸。 可由纪却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我又?不要脸,我怕什么?」 宇智波:「......」 稻火:「......由纪。」 由纪摆摆手,道:「好了,你们的?话说?完了,接下来也该轮到我说?了。」 她开门见山:「警务部的?大部分事?权必须分到下设的?派出部门。」 八代立即站起来,激烈反对?,他道:「由纪,你这是?要分权?这和当初暗部分走警务部的?事?权有什么不同?!!」 「有,」由纪抬起头看他,「暗部是?我们的?死对?头,派出部门是?我们的?下属,当年?分权是?为了架空我们,现在?分权是?为了救我们自己。」 八代面露困惑,由纪让他再说?一遍警务部的?歷史起源,八代愣了愣,虽然不解,但最终还是?重复了曾经与她与各忍族科普的?东西:「警务部是?二代目扉间大人主持建立的?,在?木叶最初建立时就存在?,比目前木叶所有部门的?歷史都要悠久,而在?建立之初,扉间大人和柱间大人为的?也是?让警务部保卫木叶的?和平。」 等他说?完,由纪转过头来对?着?所有的?族人们说?:「听到了吗?警务部是?建村时就有的?,而村子变化这么多年?,发展这么多年?,扩大到如今的?程度,又?复杂到如今的?程度,有些事?现在?的?警务部根本处理不了,也处理不过来。」 「我们原先的?那套根本行不通了,」她敲了敲桌子,身体前倾,强调道,「我说?明?白一点,宇智波管控下的?警务部已经和时代脱节了。」 「都成了註定消灭的?老东西了,还不想着?自救吗?」 宇智波怒道:「警务部的?一切可是?木叶如今最先进的?东西。」 「对?,」由纪讽刺道,「忍术先进,设备先进,脑子却没先进起来。」 「警务部管的?是?整个木叶的?治安和内防,针对?性和专业性都跟别的?部门不一样,我们是?最基层的?部门,处理的?全是?跟人打交道的?事?,可我们宇智波大多数人除了一张脸占点优势外,在?人际交往上简直一塌煳涂。」 战时,将警务部交给宇智波管,肯定很有效率,但和平时期,那就是?鸡飞狗跳。 由纪明?显是?在?骂人,他们听懂了,更生气了,喊道:「明?明?是?那些人听不懂人话,非要妨碍我们的?工作!」 由纪指了指发言的?那个人:「一件、两件事?,你们可以?怪别人,这大半年?的?『成果』堆在?这里了,你们还要怪别人吗?」 「承认自己的?不足那么难吗?」 「我说?了,现在?的?警务部工作太?复杂,太?繁重,必须分权,我创立派出部门也是?为了处理这些你们处理不了的?事?,把权力分下去,你们做不了的?事?让他们做,他们做不了的?事?你们做,很难理解吗?」 「还是?说?,你们把派出部门当成了假想敌,以?为他们也要架空你们,想把它打压到死,翻不了身?」 他们还真是?这样想的?。 宇智波被敌对?习惯了,眼里除了宇智波,看谁都是?潜在?敌对?分子。 由纪揉了揉眉心,顿感疲惫,她见他们又?吵起来,就宇智波以?外的?人多么危险这一论?调做长篇大论?,前后甚至都没有逻辑,全是?感情,没有技巧。 桌上的?刀晃了晃,由纪抬头看了一眼刀,终于冷下脸,吼道:「好了!都给我闭嘴!」 大家吓了一跳,顿时消了音,撇撇嘴,还怪不服气的?。 劝人做什么事?,要讲究策略,先利诱再威逼。 由纪转而说?:「警务部是?不可能再迁走了,但现在?派出部门遍布整个木叶,他们是?我们的?下属,说?到底也是?在?为我们扩大在?木叶的?影响,越深入基层,越为我们赢得村里人的?支持,时间长了,宇智波被村子里的?其他人接受、认同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到时候,干什么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举步维艰。」 第124页 她这么说?,一些宇智波倒有些动容,但他们不满派出部门几乎没有宇智波的?现状,嚷嚷着?他们干好了,村民也不记得宇智波。 由纪冷笑道:「别跟个小孩子一样嚷嚷,你们要是?真的?干得好就能留下来,自己去努力争取,少在?我面前要这要那的?,我是?族长代理,不是?你们家的?父母!真当木叶姓宇智波,我们可以?一手遮天吗?」 「不能干的?,干不下去的?,趁早从?警务部滚蛋,真当警务部是?你们的?避难所吗?」她站起来,一个个点过去,「凭自己的?能力在?木叶各个部门,各项任务中?站稳脚跟,好好活下去。」 「既然一个两个都那么要脸,就别给我做丢脸的?事?。」 她继续说?:「派出部门是?我们的?下属部门和我们紧密相连,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你们把事?权下放到他们手里,但也不能让他们全权自己处理,程序和规则是?必要的?。」 「为了工作能顺利开展,也为了防止你们无?底线地为难派出部门,我准备在?警务部立法?,整个警务部从?上到下,必须依法?办事?,奖惩也依法?定。」 「我今天只给你们两个选择,改,或者继续烂下去。」 「如果选择改,我接下来会一直呆在?警务部,直到改组和立法?的?完成。」 「如果选择烂下去,」由纪冷笑一声,「那对?不起,我只能让外人帮着?改了。」 话落,会议室忽然被撞开,一个个戴着?面具的?暗部在?众人的?惊唿声中?闯进来,鼬摘下了面具,代替稻火,站在?了由纪背后。 由纪和代表着?暗部的?鼬站在?一起极具冲击感,宇智波震惊地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不时传来惊讶的?唿声。 开什么玩笑,要暗部来管警务部的?事??!!! 由纪一身白袍,鼬一身黑衣,一黑一白,却都杀气腾腾,由纪冷声道:「今日我们自家人一状告到五代目那里去,说?明?内部的?冲突已经不可弥合,改革迫在?眉睫。」 「如果你们不捨得革自己的?命,我就让别人革了你们的?命!」 第61章 火焰 由?纪所?谓的两个选择, 实际上宇智波能选的就只有一个。 警务部必须在由纪的主持下进行改组和?立法。 改组简单,实际上就是划清警务部内的职权和内部的人员调配。 可立法就困难了。 对于?忍者们来说,法之一字, 他们连听?都没听?过, 就擅作主张理解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忍者守则。 然而,忍者守则上的东西,整个木叶, 恐怕只有他们的五代目大人能倒背如流吧。 忍者就是完成任务的工具, 价值只有在完成任务的那刻才能实现, 要?的只是结果,谁有考究过程是否遵守了忍者守则呢? 所?以, 当?由?纪提出要?立法,所?有都很懵,他们问她怎么?立。 由?纪道:「从你们的工作实践中, 在和?木叶人民的接触中慢慢确立, 在此期间,派出部门的所?有材料由?我审批。」 于?是, 从警务部到各区的派出部门从此多了两项工作, 每人手上都拿了一大摞单子,在每次完成事件以后, 给委託人分发两张单子, 一张是满意度调查, 另一张是开放式问卷, 主要?分为平民和?忍者两类详细调查他们对木叶从日常生活到社会生活的想法和?建议。 前一项工作成为警务部内部工作一个重要?考核指标, 有情况严重的人, 由?纪会亲自调查情况,符合事实的, 会遭到惩罚,最严重的会直接出局。 后一项工作,则是具体?法则的重要?来源,这一项工作工作量巨大,时间跨度也?极长,主要?交给分区的派出部门负责。派出部门作为警务部的下属部门实际上也?是专关治安和?内防的,但由?于?辐射范围太广,所?接触的人太多,时间一长,木叶的人有事也?更愿意麻烦派出部的人,任务性质的直接派给火影楼交由?接收普通任务的忍者处理,非任务性质的则由?派出部门的人负责处理,有的热心?的人和?派出部的混熟了,也?敢提着东西,上门来提意见,对木叶的未来发展侃侃而谈。 效果很不错,就是累死?了这群警务部的忍者,也?快累死?了由?纪。 在短短的一年里,由?纪的口头禅从「给我去蹲局子」变成了「给我说重点」,警务部的每个人都成了变色龙,对外和?颜悦色,对内重拳出击,整天生活在崩溃的边缘。 由?纪连续两年连轴转也?很崩溃,但卡卡西拯救了她的崩溃,为表示对警务部提高整个木叶行政效率和?村民安全度、满意度的工作的支持,他先是把暗部的人调给了她用,然后又跟她说:「警务部我是不能再给你多安排些人了,但是,我可以给你们加钱。」 听?到有钱,由?纪勐地睁大她那双由?于?长期熬夜已经眯成一团的眼睛。 说实在的,宇智波作为第一大族,不是一般的有钱,他们不差钱,但是由?纪很差钱,警务部门的普通忍者也?很差钱,要?是有钱,他们肯定比现在要?有干劲一些。 不过,由?纪还是有点犹疑,她问:「大名又给我们增加财政了?」 「非也?,」卡卡西神神秘秘的,他拉了个椅子坐在由?纪身旁,说,「我觉得木叶光靠任务和?财政支持维持始终是不够的。」 第125页 「我们也?得寻找可以不断创造收益的产业。」 木叶几乎都是忍者,产业也?都是服务忍者的附属产业,消费人群就那么?多,上哪找不断创造收益的产业? 「村里没有就去外面找,」卡卡西笑道,「如今对内有你们,对外我们和?云隐合作,整个火之国都很和?平,我觉得不管什么?人都愿意在更和?平的地方发展吧。」 由?纪懂了,她问:「你是要?招商引资?」 这词儿?有点新了,卡卡西是没听?过的,但他意思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他在桌子上画火之国,边画边说:「如今木叶和?云隐合作,火雷两国商路畅通,其他国家的大名和?商人们有不少到我们这做生意的,我想,这钱与其让其他地方赚了,我们等着分钱,不如直接让我们自己赚了,给其他地方分钱。」 由?纪听?卡卡西絮叨他未来针对木叶未来的商业宏图,不由?得震惊地瞪大眼睛,卡卡西说着说着,笑道:「到时候,木叶肯定得扩建,就算是最偏僻的宇智波可能以后都不算多偏僻的地方了。」 由?纪不可置信地看着卡卡西,卡卡西以为由?纪很感动,想揉揉她的头,谦虚一下,结果由?纪一把抓住他的手,认真?地说:「旗木卡卡西,你可真?的是个人才啊。」 这哪是村长级别啊。 这脑子好歹也?是个市/委/书/记。 由?纪深感卡卡西一个人才窝在木叶这个破地方可惜,她死?死?的抓着他的手,无比诚恳地说:「五代目,我们去推翻大名自己干吧,我觉得有你在,火之国经济腾飞指日可待。」 「肯定比那脑缺大名强多了。」 卡卡西用另一只手狠狠敲了由?纪的头,敲得她当?即缩成一团,叫苦不迭,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卡卡西笑骂道:「我说你什么?时候能对大名有点尊重?」 「连路都不会走的贵族老爷有什么?值得我尊重的地方,」由?纪疼得只抽凉气,捂着头,无比惋惜地说,「可惜,可惜了啊。」 这封建压迫的糟心?世界。 卡卡西作势还要?打?,由?纪拿起材料一熘烟就往外跑,省了他一顿打?。 卡卡西说的给钱,但也?不是立即给,但钱这个东西,当?然越快越好。 于?是,鼬出面给了这笔钱。 虽然,他一开始说是走的木叶的公帐,但是由?纪一拿支票,看清上面的字,陷入了沉默,她站在火影楼某个档案室的屋子里,和?满室灰尘作伴,身着白?衣隐在阴影中,而鼬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外,还带着暗部的面具,两人就隔着一堵墙,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谁也?没看谁。 由?纪沉默了许久,才说:「这是你自己的钱吧。」 「......」 鼬不会说谎,演技很差,小时候被由?纪戳破很多次以后,他遇上为难的事,会直接选择闭嘴。 由?纪更确定这是他的钱了,而且...... 「你这支票上还有你的银行帐号呢。」 「......」 「大少爷,」由?纪看着支票上的数额,再次嘆服暗部钱好赚,不像他们这些干基层的,又累又穷还容易挨骂,「你对我们这些在基层工作的穷光蛋的工资有过高的预估。」 由?纪将手中的支票伸出门外,鼬没接。 「你不要?了?」 鼬「嗯」了一声?。 是挺有钱的,这么?大笔钱,说不要?了就不要?了。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 由?纪服了。 不过,也?不是以前了,她不可能拿鼬的钱的。 她拿着支票,那张加盖了印章的纸忽然烧起来了,烈火几乎是瞬间吞噬了整张纸,燃掉的灰烬飘在空中,成了灰色的粉沫。 火势不大,却蔓延到由?纪的手中,火舌卷到最后支票的最后一角,试图将由?纪的手也?咬掉,鼬见状勐地抓住了由?纪的手腕,由?纪的手抖了抖,两指迅速打?开,最后一角也?在火舌的蚕食中在空中化作了灰烬。 由?纪的笑声?从门里传来,鼬能想像到她笑意盈盈的模样?,她不像以前那样?那么?抗拒他的接触,任他抓着手腕,语带笑意:「这钱我不要?,烧了你没损失,还能送你一场烈火看。」 「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发表点感言什么?的?」 鼬没有回?答,而门里由?纪转了转手腕,从他的禁锢中,慢慢挣脱,最终收回?了手。 「大少爷,」由?纪转过身往屋里走,边走边说:「今天只送你看点小花火,说不定过段时间我能请你看场好戏。」 鼬闻言,往前踏了一步,走到门口,越过昏暗的室内,看清了屋子里唯一的光芒,藉由?一扇透明的小窗往里撒进一点光芒,光束射进去,微小尘埃在其中纷飞,由?纪在光芒的尽头,只留一个倩丽的侧影。 他转过头,继续往前走,融进繁忙的人群中。 第62章 排斥 初步的法案是在第二年冬天完成的。 警务部在经过一年的整改以后, 已然焕然一新,当然,这一过程仍旧是痛苦的, 直到现在还?有?不少宇智波颇有?怨言, 但他们学会了在集会上吐槽难搞的报案人,吐槽多管闲事的暗部?,吐槽和稀泥的火影, 吐槽整治他们的老大, 集会彻底成了宇智波们的吐槽大会, 后来由于工作重叠的太厉害,这一吐槽大军也大批的加入了同样工作在警务部的普通忍者。 第126页 大家?在诉苦大会上逐渐心连心, 手牵手,深感彼此的不易,并视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事为队友, 十分珍视。 宇智波的财富在这时候终于起到了作用, 他们每每下了班在木叶的酒馆里一掷千金,带着普通忍者们免费参与下班后的聚会, 普通忍者则投桃报李, 自发的看望值夜班的宇智波。 也就一年?的时间,整个警务部?上下都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他们同仇敌忾地?对待他们那狠毒的领导——宇智波由纪。 「由纪吩咐的工作根本不可能做完!」 「是啊是啊, 但是我们只要敢质疑, 由纪肯定说『忍者就是要做不可能做的事, 这都做不到就别做忍者了』, 」某个非宇智波的忍者勐地?灌了一杯酒, 打了个酒嗝儿,哭道, 「有?一回?我问由纪接下来的该怎么办,你们猜由纪怎么说?」 他扫了一圈他的同事们,见?他们回?应,哭的更?厉害了:「她说『应该给领导提供选择题,而不是填空题,动动你的脑子自己想想怎么办?不会的话就回?忍者学校给我回?炉重造。』」 宇智波们感同身受,他们甚至比这些人更?惨,由纪是最捨得放他们去蹲局子的了。 他们开始攀比起谁更?惨来。 不过,不管怎么比,他们也觉得自己更?惨。 惨到一块儿去的人,肩并肩,手拉手,走在木叶热闹的街道上,遇到相熟和他们打招唿的村民,还?职业性地?笑,脸都笑僵了,下了班也跟上班似的,日子那叫一个惨。 惨到没?边的日子终于迎来曙光,在办了一桩大案后,村民们自发的拿着?东西专程跑到警务部?来感谢他们,由纪知道这件事,做了个他们从来没?见?过的锦旗,锦旗上面绣了金灿灿的几个大字「立警为公,执法为民」。 宇智波被排斥习惯了,头一次被这么友好这么热情对待,怪不好意思的,一个个直接闷在警务部?不出来了,村民们只能呆在大厅里,等个好意思的宇智波来取。 村民来的还?挺多,全堵在门?口,影响也不好,但他们也不好意思收,最终还?是铁火冷着?一张脸,僵硬地?拿过礼物,脸一边红一边僵,跟个木桩似的一动不动地?听村民感激的话语。 其他的宇智波假作忙碌地?在警务部?里奔波,不时偷瞄。 由纪就是在这时候,拿着?锦旗走进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锦旗甩下来,上面金灿灿的字甩下来,村民其实也不懂是啥意思,但挺会捧场的,鼓着?掌连声叫好。 反正是夸奖的意思,铁火脸更?红了,他身后偷瞄的宇智波也开始嫉妒起来,后悔自己一开始太要脸没?出去,由纪看出他们的意思,喊道:「还?不出来领锦旗。」 老大都发言了,宇智波怎么能不动呢? 得听令,不然又得去蹲局子。 他们心里这么劝解自己,然后一窝蜂堵在了门?口,抢过了原要交到铁火手中的锦旗。 由纪发言:「给我挂到最明显的位置。」 哪里最明显? 宇智波觉得整个警务部?都金光灿灿,挂到哪里都可以。 村民们则提议:「挂到大厅吧,进出都能看见?。」 由纪觉得建议不错,于是,宇智波随手挂到了大厅的位置,可村民们并不满意,他们又开始提意见?:「我觉得往左一点会更?好。」 宇智波又左挂。 「有?点歪,再往上一点。」 宇智波飞檐走壁,又往上够了够。 由纪笑着?看他们忙活,退到一边,稻火走到她身后,也笑着?看这一幕。 由纪说:「稻火,你觉得宇智波还?灭亡的了吗?」 稻火回?道:「我觉得不会了。」 由纪送了一次锦旗后,村民们觉得新鲜,又纷纷往帮助过自己的分区的派出部?门?送,送到后来,警务部?内部?又从攀比谁更?惨到攀比谁得到的锦旗多。 在他们热火朝天的时候,由纪那本厚厚的法则终于编写完成。 她专门?抽出警务部?管理条例那一则,做出一本薄薄的工作守则,分发给警务部?每一个人,宣布道:「以后我们警务部?上下工作都要按照这个来,分区的派出部?上交的材料我也重新交由你们审批,一切也按着?上面的规矩来。」 「顺便,我也给暗部?的人一份,如果你们工作出错,他们会按照这个守则来监督你们。」 前面的还?好,一听到暗部?的人要参与,整个警务部?都炸毛了,他们喊:「怎么又是暗部?,由纪,你到底是哪一头的啊?!」 由纪双手抱胸,昂着?头,哼了一声,道:「我哪一头都不是,暗部?好用,火影能用,我们当然也能用。」 「你们要是不愿意,我就给每个村民分发一份,让他们举报你们,一旦火影楼布满了你们的投诉信,就该我来全权处理了,到时候你们都给我蹲局子去吧。」 警务部?全员:「......」 警务部?施行法则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火影楼,原先因为宇智波倒霉一年?而幸灾乐祸的忍族在看到宇智波竟然逐渐被村民接纳之后嗅到了不对劲,在法则推行之后,更?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浸淫木叶官场这么多年?,很有?预感,所谓的法则既然能施行到整个警务部?,辐射到整个木叶,那这把火迟早会烧到自己身上。 第127页 他们又一次找上了鹿久。 鹿久近来由于卡卡西致力?于「招商引资」忙的晕头转向,听到他们说起警务部?的事,直接当起甩手掌柜,让他们出门?左转,去找火影。 然而,火影办公室里端坐着?正在和卡卡西畅谈未来的由纪,当他们走进来,由纪循声转过头,见?到他们冒出一个古怪的笑,她说:「哎呀,正谈到你们呢,说曹操曹操到。」 卡卡西抬头看了看时钟,笑道:「我下午有?个重要的会,大概还?有?三个小时,你们有?什么要说的,我们可以先去会议室一起解决。」 众人来到了会议室,距离三代?目去世已过了接近三年?,随着?卡卡西的声势越来越高,木叶在逐渐接受这位新任的火影之后,属于三代?目时期的顾问团们也慢慢退出了政治舞台,此时上座只有?卡卡西一人,他穿着?火影袍,一如既往的温和,但与以前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是日足率先开口,问道:「五代?目大人知道警务部?最近的事吗?」 卡卡西点点头。 他们又问:「那警务部?擅自立法的事,您也知道了?」 「这个啊,」卡卡西想了想,笑着?说,「可以说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也可以说现在才知道。」 他们不懂卡卡西的意思,会议室一时暗流涌动,由纪一如既往的坐在最末,她道:「诸位有?什么想法不如都摊开来讲一讲,五代?目大人不像我们,可是很忙的。」 不像以前,他们忌惮由纪,不敢擅自动她,只能试探卡卡西的态度:「由纪是您一手带大的,亲如兄妹,您对由纪有?所偏坦,我们能够理解,但木叶的基业不能交由一个这么小的姑娘胡作非为。」 卡卡西笑呵呵地?说:「也不小,由纪十三岁的时候就能孤身一人单挑雷影了。」 提到由纪的战绩,众人脸色一变,由纪本人的实力?正是他们如此忌惮她的原因。 卡卡西又说:「鼬和由纪年?龄相仿,他们早逝的族兄止水在参与三战名声响彻忍界时还?不到十三岁。」 「木叶人才济济,宇智波更?是天才辈出,大家?不必在年?龄上有?太多的顾虑。」 「这两年?来,由纪无论是在警务部?还?是在火影楼,所作出来的成果都有?目共睹,我觉得,作为忍者,由纪没?什么值得大家?质疑的,那么大家?如今冲上火影楼质疑的又是什么呢?」 「什么成果,您指的是派出部?门?的事吗?」其中一个忍族长老皱着?眉,极为不满,「这个部?门?三番四次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为了木叶的安稳数次忍耐,这......怎么能算成果呢?」 说起这个,由纪可就有?话说了,她道:「你们那不叫忍耐,叫顽固,你们族地?附近的人都叫你们压榨了个遍,人家?没?权没?势的,不像你能随便跑到火影楼投诉,只能跟派出部?门?的人说,我们部?门?的人劝了您数次,您不听,倒搞得我们左右为难。」 「我说,前辈啊,」由纪非常不满,「你们再这样下去,我们只能採取非常手段了。」 他立马警惕道:「你们想做什么?」 由纪笑道:「一切阻碍暗部?和警务部?公务的人都必须受到惩治。」 「这道理,我想三代?目去世时,你就该很清楚才是。」 是了,宇智波一直很强势,陡然声势弱下来,是从由纪在暗部?大牢呆了一个多月之后,他们本以为宇智波就此消停下来,却没?想到蛰伏至今,一点没?变过。 他皱着?眉,怒斥道:「难道你想要我的项上人头吗?」 「别说得这么严重,木叶在警务部?的管理下以后都是依法办事了,我们不会做出那么恐怖的事,」由纪笑了笑,说,「您瞧,我不也没?计较你们屡次刺杀我的事吗?」 那个人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卡卡西点了点桌子,让他们安静一下,等他们都看过来才说:「木叶要长远发展下去,确实要仰仗警务部?。」 「五代?目大人!警务部?可是宇智波的!」 卡卡西淡道:「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警务部?不属于宇智波,它属于整个木叶,它的所作所为也一切为了木叶,他们为木叶服务,受暗部?监督,也听命于我。」 「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一出,他们便明白卡卡西的立场了,是啊,当年?派出部?门?的提议是卡卡西亲自过目,一手准予通过的,里面的工作人员也几乎都是没?有?家?族的普通忍者,是最好把控的。 邪恶的宇智波早就看清了形势,不惜主动献出世代?沿袭的警务部?,也要火影拉到自己一边。 火影有?直属于自己的暗部?,有?遍布整个木叶的警务部?,大局已定,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当然有?。 日足神情严肃地?说:「既然警务部?听命于您,那那些所谓的法则也没?必要推行下去,一切事务全权由您裁定就好。」 卡卡西笑着?摇了摇头,装作偷懒,道:「我干嘛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法则有?我的意志,有?整个木叶意志,按照上面的去做,就是按照我的指令去做,嗯,说不定比我亲自下令效果还?要好得多。」 「不,上面没?有?这些意志,」日足道,「这上面皆是宇智波由纪一人的意志。」 第128页 「五代?目大人,宇智波由纪一人的私慾会毁了整个木叶,毁了木叶的基业。」 卡卡西便问:「木叶的基业是谁?」 「自然是忍者。」 他排除了平民。 「那又是哪些忍者?」 日足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为了木叶世代?奉献我等。」 他排除了普通的忍者。 卡卡西没?笑了。 他靠在椅子上,看向了最末的由纪,朝准备反驳的她摇了摇头。 第63章 毒瘤 两年?前, 由鼬将由纪手中的提议交到卡卡西手中时,他们?就预演到了今天的情状。 卡卡西?给鼬看关于由纪垒成小山的提案,说:「这些都是关于由纪的投诉信, 嘛, 说到底还是宇智波和其他忍族的纠纷。」 「这些东西?自?三代目的时候就没停过,传到我手里,不过是将矛盾全?权转嫁到由纪一个人身上罢了, 鼬, 」卡卡西从繁重的案牍中抬起头, 看着那位战场上不败的人,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这次战争木叶并不希望由纪能活着回来。」 鼬默默看着他,面无表情,眼中却转着血红的写轮眼。 「您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卡卡西?平静地回答, 「作为旗木卡卡西?我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 可作为五代目在面对忍族和宇智波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时我或许有过一瞬间的犹疑。」 鼬默默地看着他,见他放下头上的斗笠, 睁开那只属于宇智波的眼睛, 那只三勾玉的眼睛转了又转,他道:「可不管是旗木卡卡西?还是木叶的五代目最后都选择了英雄。」 「鼬, 」卡卡西?说着曾对那些忍族说过的话, 「如?果木叶连英雄都可以?捨弃的话, 那之后木叶将再不会存在英雄。」 「真到那时候, 木叶才是真正完了。」 鼬看了他许久, 卡卡西?很坦然, 任他去审视,良久, 鼬单膝跪倒了地上,他低下头,道:「暗部永远忠诚于您。」 卡卡西?看着鼬陷入沉思。 他和由纪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是当然的,就算是鼬在团藏的事情上有过服从,可那也只是作为忍者的天职,鼬本人或许连个执行者都算不上,如?果只是这样的理由就让他们?两个人决裂至此,那他们?的感情也太脆弱了。 卡卡西?一手把由纪带大,不至于看不明白?这些东西?。 那鼬为什么要被由纪逐出?宇智波呢? 她既不杀他,又没有在暗部的事上有过任何打压他的作为,不像是恨一个人时该做的事。 像什么呢? 卡卡西?心?思几转,想起带土曾经别扭着表达关怀的模样,忽然醍醐灌顶,他盯着鼬,心?道,难道是要保护他吗? 他往这个方向上想,觉得一切让他感到迷惑的东西?都变得清晰了,当时三代目已?死,由纪直接挑明了宇智波和忍族之间的矛盾,就在宇智波风头最盛,也最受人嫉恨的时候,鼬被逐出?了家门。 此后,由纪和鼬的关系越来越差,至少在表面上,宇智波憎恨着鼬,越是憎恨,越是疏离,当鼬真正脱离宇智波的时候就是他被其他忍族接纳的时候,他超越了宇智波止水,声势地位直逼故去多年?的宇智波镜,踏进?了宇智波绝对不可能踏入的核心?政治圈。 战场上,实力同样恐怖的鼬没有遭到其他忍族的忌惮,反而,他们?无比欢迎他们?这位「英雄」,而且这种欢迎的架势在由纪活着回来之后愈演愈烈,恐怕他们?也是希望实力相当又互相憎恨的两个人斗起来,用?鼬来压制回来后声望水涨船高的由纪。 由纪和鼬关系越差,鼬走?的越远,获得支持和认同越多。 卡卡西?想起自?来也的话。 「暗部是火影直属,所作所为皆是火影的事务,他们?是火影的左膀右臂,当然就有资格成为火影。」 ......火影吗? 如?果真的可以?走?到那个地步,也不是不可能。 木叶忌惮宇智波,是绝对不会让宇智波坐上这个位置的,可,一个不属于宇智波的宇智波呢? 鼬知道这件事吗? 不,他一定不知道,按照他的性格,他绝对不会配合由纪的。 因为,既然由纪让他成了忍族心?中的光,那她自?然就成了影,在木叶光与影是无法共存的,当光明彻底驱散黑暗之时,当鼬获得所有人的认同走?上这个位置的时候,由纪的死期也到了。 卡卡西?心?中一空,无力地靠在椅子上,阖上了眼,心?里劝慰自?己,由纪还只是个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小孩子,自?己不能用?政客的想法来思考由纪的行为逻辑。 对,由纪还只是个小孩子。 她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呢? 他当下只需要明白?一件事,鼬到底是不是真的怨恨由纪的。 卡卡西?斟酌片刻,问道:「由纪当时的境况一个人是很难回来的,可救援她的忍者又确实是死了。」 「鼬,」他睁开眼,仔细打量他的后辈,他问,「是不是你救了她?」 鼬抬起头,和他两厢对视,半晌,他答道:「是我。」 「我无故离开战场救援由纪是我的错误,我愿意承担罪责。」 卡卡西?暗暗松了口气,他笑?了笑?,开了个玩笑?:「承担什么罪责,也去蹲大牢吗?」 第129页 「那我的左膀右臂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在木叶可真是要举步维艰了。」 他点了点桌上的投诉信,问他:「忍族如?今对由纪恨之入骨,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鼬答道:「他们?恨的不是由纪,是宇智波由纪,是由纪背后所有的宇智波。」 「就算由纪死了,投诉信依旧会垒成高山。」 卡卡西?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鼬,」他站起来,转过身,看向窗外的木叶全?景,凌然道,「这个问题必须在我们?手里解决。」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鼬从怀中拿出?仔细珍藏的捲轴,上面详细写了由纪关于派出?部门的预设构想,他递给卡卡西?,卡卡西?接过捲轴,打开看了看。 鼬在一边说:「忍族和宇智波矛盾并不是大事,关键是他们?内斗会诱发的一些实际问题,暗部光靠完成手头许多任务已?经自?顾不暇,到时候发生?冲突暗部很难反应和解决,所以?,还是需要一个完全?独立于各忍族和宇智波的部门,协助您完成治安和内防的建设,这个部门将完全?属于您,属于整个木叶。」 「可这是警务部的下设部门,」卡卡西?笑?着说,「到时候要是真的铺设开来,宇智波就遍布整个木叶了,这很危险,我作为五代目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鼬看着他,却说:「不,这个部门不会属于宇智波,它将属于整个木叶。」 「五代目大人,」鼬的眼睛里闪着光,「木叶病了,这些年?由于各个世代沿袭的忍族惹出?来的麻烦数不胜数,他们?在木叶占据高位,在很多事上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因此我们?尊重他们?,却也因为他们?可能造成的影响而忌惮他们?。」 「我们?费劲全?力维持表面的平衡,可是平衡很容易就被打破,内乱持续存在,他们?抑制着高层,压榨着底层,在中层更是搅弄风云,弄得木叶不得安生?......五代目大人,」鼬语气很冷,「他们?曾是木叶的功臣,可如?今,他们?已?经成了木叶的毒瘤。」 「如?果木叶要实现真正的和平,就得剜掉这些毒瘤。」 「剜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卡卡西?晃了晃手中的捲轴,「而且不谈那么远的事,就说那个新的部门,到时候要全?是宇智波的人,一旦发生?暴动又该怎么收场呢?」 「里面的人不会完全?是宇智波。」 卡卡西?挑挑眉,他和宇智波打交道也有些年?了,不觉得他们?会妥协。 「所以?,这将是一场改革,自?下而上,从宇智波开始,然后席捲整个木叶。」 卡卡西?问:「派出?部门的提案是由纪提出?来的吧,这就是你对此的想法吗?由纪又是你这个想法吗?」 鼬回答:「我相信她,」 他无比地确定:「只有由纪可以?给木叶带来真正光明的未来。」 「如?果在这一过程中,她受到任何阻挠,我都将化作一把利刀,在黑暗中剷除她前路的所有荆棘。」 鼬向来是个内敛的人,他总是在思考,他思考人,思考忍者,思考木叶,他思考了很多东西?,无非是尝试在死局中寻找出?路。 三代目告诉他要完全?相信光明与羁绊,人与人只要存在羁绊就能互相理解,木叶就会和平;团藏告诉他谈论?羁绊和理想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简直可笑?,人与人之间只存在利益,根本不可能互相理解,要想木叶完全?和平,就得彻底剷除任何一个和木叶利益不一致的人,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彻底清除遗祸。 可这世界不会是这样极端的,如?果这世界如?三代目说的那般理想,斑大人和柱间大人就不会决裂,忍界也不会发生?了一场又一场无意义的战争;如?果这世界如?团藏说的那般糟糕,木叶不会存在,他的同伴也不会毫不犹豫为了保护他而死去,止水更不会主动寻死。 绝对的和平和绝对的不和平既然都是错误的,那就得在其中选择折衷的方法,他曾经因此迷茫,而如?今他已?在由纪身上看到了破局的希望。 他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在孤独又日渐绝望的人生?路上,他终于在由纪寻到了希望,他的眼睛里有孤注一掷的笃定,有热切的期待,有全?心?全?意的信任,也有热烈的爱慕。 这个眼神就算是被世事磋磨到颓唐至此,甘心?以?身化作工具守护木叶的稻草人,几近达到无我之境的卡卡西?也忍不住动容,他捏住手中捲轴,声音微微颤抖,他说: 「那我就陪你们?赌一把吧。」 第64章 撒谎 卡卡西陪着他们赌, 由纪和鼬用两年的成果向他证明,他赌赢了。 人只要有过一次胜利,下一次就不必孤注一掷, 破釜沉舟, 他对忍族的反应早有预料,如今他们的反对意见,他也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对意见, 他只是?说:「如果是?这样的话?, 你们便继续反对吧, 不过,接下来我不会对你们的反对做出任何回应。」 「五代目大人!」他们不可置信地站起来, 简直想不明白卡卡西在说什么,他们提醒他,「这样荒唐的东西就算是大名也会反对的!还有其他各国, 您真的有考虑过木叶的安危吗?」 卡卡西笑道:「木叶虽然是火之国的, 但它自成立以来就是?一个独立的军事基地,我?们的使命是?维护国家利益, 保护国家安全, 至于?其他的,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吗?」 第130页 「至于?, 其他各国, 」卡卡西停顿片刻, 十分淡然, 「我?们是?木叶, 是?最强大的忍村, 考虑他国的想法是?弱国的想法,况且就算考虑了, 雨之?国前些年有过得很好吗?该由他国考虑我?们木叶的想法,而?不是?木叶考虑他国的想法。」 「我?重申一遍,干涉忍村的内政属于?侵略行为,只要敢犯,我?就绝对不会?姑息,」卡卡西并不如表面那样温和好说话?,他完全代表木叶的利益,也完全是?为了木叶的未来考虑,他很年轻,跟年老而?变得谨慎惶恐的三代目不一样,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精力来对付一无所知的未来,他掷地有声?地抛下了战时所立下的誓言,「胜利的天平永远倾斜于?木叶的一方,我?作为木叶的火影,也会?保护木叶直到我?生?命的终点。」 他们看着露出真面目的卡卡西,不由骇然,卡卡西的父亲是?号称木叶白牙的朔茂,他死后,卡卡西沉寂多年,又屡遭磋磨,他是?木叶无出其右的天才,也是?木叶一手培养出来的工具,可他的人生?轨迹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发展下去,带土是?他的挚友,水门是?他的老师,在两个变革者影响下,他恐怕早就有了改革的心思。 他哪里?是?因各方妥协才勉强登上?火影之?位的傀儡。 他们当年以为卡卡西温和,对木叶又足够忠诚,才放心让他登上?火影之?位,可如今看来,分明是?养虎为患。 「五代目大人,」他们只能对他撂下狠话?,「你为了一己之?私,纵容宇智波由纪在木叶胡作非为一定会?后悔的。」 卡卡西如他所说的,不会?再有什么回应。 他们气沖沖地要走,由纪在这时站起来,缓缓拔出刀来,刀刃锋锐,在温暖的日光下却泛着刺骨得寒意,由纪这些年埋首于?内政中?,她既不做任务,也不参与私斗,这些年针对她的暗杀也都莫名其妙得像缓缓落入水中?的石子,连个波澜都没有掀起来就完完全全消失了,以至于?,由纪明明是?以战功彻底在木叶立住脚跟,却因为长期没再拔刀,让他们差点忘了由纪当年是?如何强势,如何邪性,又如何令人恐惧的。 他们惊恐地看着持刀缓缓朝他们走来的由纪,不由得高声?喊道:「宇智波由纪,你要在火影楼里?行兇吗?!」 又不是?没有行过凶。 由纪眼中?转着血红的写轮眼,气势骇人,而?卡卡西依旧坐在上?座,一动不动。 他们只能向卡卡西求助,卡卡西笑了笑,温声?劝道:「好了,由纪不要闹脾气。」 由纪也笑:「五代目大人,我?不闹脾气,我?只是?礼尚往来。」 她转过头朝他们一字一句地说:「从?你们出这个屋子开始,只要你们敢在木叶胡作非为,我?们警务部只能依法办事,到时候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诸位。」 说着,她特地走到日足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对他灿烂一笑,低声?说:「特别是?您,日足大人。」 日足蹙着眉,死死盯着她。 由纪轻启唇,脸上?灿烂的笑容化作了恶鬼般扭曲的笑意,她眼里?汹涌着压抑已久的恶意,她对日足轻声?说:「英树的命,我?还记得呢,您还记得吗?」 日足忍不住浑身冒着冷汗,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啊,看来您还记得,真欣慰,」由纪脸上?的恶意在一瞬间放大到极致,「既然当年您为了木叶所谓的利益,折磨死了英树,那在之?后的大戏里?,也请您一定继续保重好自己。」 「毕竟,」她说,「我?还等着用?您的命,为这场大戏献上?完美落幕呢。」 * 无论忍族如何反对,警务部的法令依旧照常推行了下去。 警务部依法办事,数条法规也专门找了雕刻师刻在了各区各部的大厅里?,只要是?来往的人,都可以看到,警务部工作有了统一的准绳,木叶的人办事心里?也有了底,只要不触犯警务部颁发的工作法则,他们就不会?主动上?门「多管闲事」。 一时间,木叶的犯罪率都大大降低。 警务部的工作在经歷短暂的适应期过后,迅速进入常态化。 在此之?后,由纪觉得法则试行算是?成功,便将?那本厚厚的有关木叶各个方面的法律呈到了卡卡西的桌前,卡卡西只翻了一页就不想再看了。 「别呀,」由纪说,「我?写了好久。」 「你这写的也太多了。」 「不多!」由纪争辩道,「你不知道,一套成熟的法律体系有两大块,我?只写了实体那一块,实体那块囊括了刑法、民商法还有行政法,内容多着呢,我?好多的都没写到,这些东西还得慢慢添。」 还要添? 卡卡西不觉得自己能有耐心从?头到尾一一看完。 他鼓起勇气又从?头翻,比第一次多翻了两页,然后看到了由纪完全没有说到的东西,其中?内容还很熟悉,仔细一瞧,不就是?他背得滚瓜烂熟的忍者法则吗? 卡卡西吊起死鱼眼,问?由纪这算什么意思。 由纪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说:「这是?木叶的最高法,五代目大人,这也是?我?们木叶的立足之?本,既然已经传承了这么多年,那稍作修改,也该继续传承下去才是?。」 「......你这是?稍微修改吗?」 第131页 卡卡西指了指忍者守则第一条。 原来是?「忍者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可以放弃任务」。 现在变成了「忍者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可以放弃任务,但在任何情况下也绝对不可以放弃生?命,在生?命为重的前提下执行任务。」 忍者守则第二条。 原来是?「忍者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现在是?「忍者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绝对不能盲从?指令。」 忍者守则第十九条直接改了。 原来是?「忍者在某些时候,做的是?黑暗的事。但是?,为了村子就必须压抑作为人类的一切感?情。」 现在是?「忍者应时刻将?村子作为行动动力,而?非掩盖自己私慾的藉口。」 第二十二条更厉害,她直接给删掉了。 那一条是?「忍者经常会?被迫做出一些残酷的选择,即使做出残酷的选择,也不可心存怨念。」 卡卡西沉默了。 由纪看着卡卡西的样子,解释道:「忍者守则是?战时立下的规矩,那时候忍者就是?作为工具使的,但是?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要求,现在已不是?战时了,理应更加重视忍者作为人的诉求,只有拥有自身意志,对村子,对家人充满感?情的人,并将?其作为软肋的人,才能真正保护木叶。」 「不然,木叶迟早会?再一次变成某几个人的政治游戏。」 卡卡西警告性地看了眼她。 卡卡西就这毛病,他知道木叶有问?题,但他不让人主动提,更不允许有人贬低木叶,不管木叶对他怎样,他也始终愿意为了木叶奉献终身,是?个绝对意义上?的忍者。 由纪闭上?嘴,不再往深了说,她退出了办公室。 她走后,鼬被卡卡西叫出来。 卡卡西拿起手中?那本厚厚的书,跟鼬说:「我?确认这里?面的东西,需要一定的时间,前些日子刚开了会?,挑明了我?的态度,想必忍族们已经蠢蠢欲动了,在这段时间里?你就替我?盯着他们吧。」 鼬点了点头,单膝跪地,接受了卡卡西下达的任务。 鼬一出门,故意去火影楼里?由纪所在的办公间的晃悠了一圈,然后果然看见了由纪,她这一年几乎都泡在火影楼里?忙活警务部的事,现在刚刚消停一会?儿,又被鹿久薅羊毛,拉她去找人处理木叶近来堆积的久无人认领的任务。 要是?平时,她直接拉出一排正闲的发慌的忍者,按照人家的简歷一一派送任务了。 然而?,她现在没有心情,她刚刚差点和卡卡西吵起来,现在什么也不想干,埋在高高的资料山里?,趴在桌子上?,被抽干了精气神,一动也不动。 鹿久忙活其他的事,没空管他偶尔犯神经病的下属。 于?是?,繁忙的办公厅里?,只有由纪一个人在躺平偷懒。 鼬将?面具藏在身上?,伪装成普通忍者混进了办公厅里?,不过,就凭他那张在忍校时期就招蜂引蝶的脸,他混也是?白混,很快就被人注意,忙碌不休的办公厅里?总有人偷瞄他。 鹿久正在和人交代任务,却见那人屡次走神,不由得寻找走神的根本原因,他循着那人的眼神投射的方向,很轻松地就找到了鹤立鸡群的鼬。 鼬常年待在暗部,木叶英雄的名头虽然响亮,但少有人真正认识他,恐怕现在这屋子里?,也就只有鹿久和由纪知道他的身份。 鼬直径朝由纪走去,吓得鹿久心中?一跳,心道,这俩千万不要在这里?打起来啊。 心里?这么想,他快步朝鼬走过去,打算偷偷把他拽出去,但计划没成功,他被一个忍者拦下,问?询任务的相关事宜。 鹿久一心二用?,死死盯着鼬,生?怕他在靠近由纪后,由纪犯神经和他又打起来。 可由纪一直没有抬头。 她是?那样强大的一名忍者,在「危险」靠近的时候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趴在桌子上?,头埋在两臂间,一动不动,唿吸平稳,似乎是?睡着了,也似乎很清醒。 在鼬伸手试图触碰那些资料之?前,由纪勐地伸出手,啪地一下拍在文件上?面,她还是?埋着头。 鼬沉默片刻,学会?了撒谎,他说:「五代目大人让我?协助你的工作。」 暗部作为火影的直属部队,时常被卡卡西派去帮助由纪,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是?,由纪刚刚才惹卡卡西不高兴,没过一会?儿,卡卡西就来帮她,实在蹊跷。 由纪对此表示怀疑。 鼬又说:「是?真的。」 ......卡卡西该不会?是?来哄她的吧。 由纪想了想,觉得倒有这个可能。 由纪脾气古怪,有时候又挑剔得很,卡卡西将?她一手带大,自然也是?自小惯到大。 由纪松了手,任由鼬带上?了桌上?的资料。 桌子一下空了,由纪躺的更平了。 她将?自己团了团,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人挤人,热闹的跟菜市场似的办公厅里?安静地睡着了。 鹿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直到鼬熟门熟路地抱着资料等到由纪彻底睡着后消失在原地,才回过神。 他在旁人疑惑的眼神中?,往窗外看,火影楼前那棵参天大树,遮住了日光,温暖的冬日暖光被截成了无数的光斑,它像是?独独偏爱偷懒的由纪,将?大部分光洒在她的身上?,光与影织成了一件暖和的外套,这件外衣由某个于?无形间守护的人默默地盖在由纪身上?,盖上?了暖和的外衣,由纪不由得睡得更深。 第132页 「鹿久大人,你在看什么呢?」 鹿久愣了好久,才讷讷地说:「我?在看,今天的太阳有没有从?西边升起来。」 第65章 刺探 卡卡西的态度一表明, 众忍族都陷入了焦灼中。 难道真?的要让任由宇智波由纪推行所谓的法令吗? 如若是这样的话,一开始还只是普通的村民要遵循,到后来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忍族也迟早要遵循, 曾经的木叶, 忍族只需要在绝对忠诚于?火影,绝对忠诚于?木叶,做好忍者的本分就可?以了, 具体的情况还是由忍族自行处理的。 说白了, 木叶就是几大宗族联盟组成的更大一些的集体罢了, 其形态和战国时期一家一族的情形相比很类似,差距可?能就在于?规模, 其运作逻辑都是家族式的,哦,或许木叶的运作远比战国时期氏族式的管理还要残酷, 因为氏族内往往还?存在血浓于?水的亲情, 做什么事都会考虑个人、考虑其他族人的感受。 但木叶不会。 木叶就是一个抽象的由无数不相融的忍族古怪地勾连在一起的葡萄。 为了木叶这个抽象出来的集体,任何一颗葡萄都得可?以随意捨弃, 没有人会真?正伤心, 因为他们?本身就不相容,除去猪鹿蝶这种世世代代彼此?相依的世家, 其余的忍族无论是失去了谁, 他们?都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木叶里有一套简单粗暴的规则, 木叶之?下各个葡萄内又有各个扭曲的家族规矩。 不对同伴动手, 不对手无寸铁的村民?动手这两句被写入忍者守则的话, 在这些年来, 一直是两句好听?但无用的空话。 木叶有一套简单粗暴的规则,所以只要做到高位的人都可?以以此?作为把柄, 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木叶内又有无数套扭曲的规则,所以忍族可?以在木叶所规划的范围内,为所欲为。 盘根错节的葡萄树上,无数颗葡萄在他们?领域内建立他们?的王国。 而如今所要施行的法令,就是要将这些葡萄用线全部?串在一起,用统一的法令,限制葡萄,更改葡萄树,任何人,任何家族,乃至于?任何一任火影都必须依法办事,将所有人的权力框定在细緻的法条中变成权利,而注入宇智波由纪意志的法,将成为所有人言行的牢笼。 这是现有的既得利益者无法忍受的。 对他们?来说,要是真?到了那一天,维繫家族的除了血脉亲情和血继限界还?剩下什么呢?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到时候,忍族的时代也会将开始迎来连建村时都不曾迎来的真?正的终结。 木叶里大多?数人并不清楚这一点。 但革命者和将被新时代索命的旧时代的遗老一定清楚。 他们?正因为清楚,所以恐惧这一天的到来。 「宇智波由纪做的事实在是太荒唐了,真?不知道五代目到底怎么想的!」 「五代目太年轻想不到这么多?,」日足说,「他一定没有预料到这背后可?怕的后果。」 「是啊,他如今有暗部?,有警务部?,还?有猪鹿蝶三家的支持,恐怕是风头正盛,不怕我们?动他。」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有人说,「我们?始终是忠于?火影的。」 「可?火影大人做出了错误的决策,我们?作为忍村的一份子,既然在木叶待了这么多?年,难道不该出手矫正年轻的火影的错误吗?」 若是平日,日足肯定不会搭腔的,他是个严肃且谨慎的人,日向?家这么多?年不倒,除了依仗白眼和他们?家传的柔拳,最重?要的就是懂得站队,他们?隐于?叛逆的宇智波背后,永远做木叶最忠诚的僕从,服从命令,服从安排,即便是要献出生?命,他们?也能捨得下。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宇智波由纪因为日向?英树的死已经彻底记恨上了日向?宗家,她的宣告就像是一把架在日足脖子上的刀,随时随地要他的命。 由纪和以往的宇智波不一样,她借着和卡卡西的情谊真?正进入了木叶高层,生?杀予夺不过在她一念之?间?。 他当初非要联合其他忍族多?次暗杀,想要了由纪的命,就是料到了今日。 宇智波由纪是个疯子。 跟她讲利益,她连宇智波都能下手。 跟她讲道理,她不受木叶的束缚,自有一套自己?的逻辑。 她如今,就是非要日足,非要日向?宗家死。 「我们?必须让火影明白,相信宇智波由纪是错误的。」 这可?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要知道宇智波由纪由卡卡西一手带大,亲如兄妹,后来由纪成为宇智波家的族长更是一力扶持卡卡西,说上战场,她就能立下骇人的战功,说管理警务部?,她就敢将警务部?献给卡卡西,卡卡西就算贬她去火影楼给鹿久打下手,将她关在暗部?大牢,也不见她有所怨恨。 你要卡卡西如何才能不再相信一个甘愿为了木叶付出生?命,状若无私的妹妹? 「不需要让他相信,」日足抬起头,下定了决心,「只要让他知道,宇智波由纪註定失败,而我们?註定成功。」 「他和木叶都只能依靠我们?,」他说,「我们?才是木叶的基业。」 * 鼬被请进了日向?家。 此?时,天色已晚,夜风徐徐吹拂,吹动了诺大的樱树,夜樱纷纷扬扬,散落在庭院的各处。 第133页 年幼的宗门大小姐被养的天真?无邪,她对忍术兴趣不大,独爱浪漫的事物,她跪在地上试图从地上捡几瓣樱花,父亲一片,妹妹一片,哦,还?有她的哥哥也得有一片。 想着想着,她倒念起那个离开木叶的金髮少年,她从地上捡起第四片粉色的樱花,柔软的小脸在昏暗的夜色下偷偷红了,遮掩住了情窦初开的少女情丝。 她的手被人抓起来,她抬起头,看到了宁次的脸。 「哥哥。」她怯怯地喊。 宁次并不应她这句哥哥,越听?越讽刺,他将雏田拽起来,拍了拍她膝盖上沾染上的污渍。 「雏田大人,」他说,「这不符合您的身份,这种事交给我做就好。」 雏田更无措了。 她偷偷看着蹲到地上一一捡花的宁次,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一声对不起。 宁次愣了愣。 雏田低声说:「又给你添麻烦了。」 宁次勾了勾嘴角,脸上讽意更深,他声音很平也很淡,像是个完成任务的机器,回?应道:「这是我作为分家该做的事。」 夜樱树上忽然扑过鸦群,黑色乌鸦像乌云一般遮掩住了美好的夜樱,这些乌鸦来的诡异又突兀,宁次立即站起来,下意识将雏田牢牢护在身后。 乌鸦飞舞,在黑色的羽翼与皎白的月色间?,一个少年出现,他看着宁次的动作,没什么反应,只有眼里的三勾玉缓缓转动,宁次一对上他的眼睛当即倒在地上,雏田害怕地浑身颤抖,腿软的坐在地上,刚对上敌人的眼睛就和宁次一起倒在了樱花树下。 鼬没有把这两个小孩子放在眼里,直径越过他们?,走向?他们?身后的屋子。 宗家屋子挺大,但人很少,除了侍奉的分家,和一只手都能数清的宗家,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安静地让人发冷。 鼬很轻易地就找到了等?候在屋内的日足。 日足看到他,屈尊为他亲手倒了一杯茶。 鼬没有接,他坐在日足的对面,宗家和宇智波一样是传统的和式建筑,但日向?比宇智波还?要古老,屋中照明竟然用的还?是老式的油灯。 这玩意,怕是从战国时传下来的老古董吧? 日向?不愧是老旧古板的家族,不管是承袭数百年的规矩,还?是这盏不知道多?少年的油灯,一点点改变都没有。 当年,远离族群,加入木叶怕是他们?做出的最大的改变吧? 「你找我有什么事?」鼬不愿意跟日足拐弯。 他虽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跟所有的宇智波一样,都是弯弯曲曲却又意外率性的直性子。 尤其是在人际交往这方面。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无论是在族地、忍校还?是在暗部?都在一开始跟人关系处不好了。 他这么直接,日足便配合着单刀直入,他问:「你觉得宇智波由纪这个人怎么样?」 鼬没什么反应。 日足试探着深问:「听?说你与她青梅竹马,想必感情一定深厚吧?」 鼬看着他,还?是没什么反应。 他什么反应都没有,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鼬见日足皱着眉打算继续问自己?,不由得感觉厌烦,道:「你无非是想刺探我们?的关系。」 日足顿了顿,听?鼬给了他肯定的答案:「我是由宇智波由纪亲自逐出的宇智波,她也确实无数次对我动了杀心,不仅对我动手,也打算彻底杀了我。」 日足心中的疑虑终于?散去了。 鼬抬眼,冷声道:「至于?其他的,那是我的事,你无权过问。」 日足满意了,难得露出个笑,回?道:「是我冒犯了。」 他接着说:「你是富岳的长子,本理所应当该继承族长之?位,如今宇智波由纪抢了先不说还?夺去了你父亲的位置,将你逐出宇智波,你一定也很恨她吧?」 「......」 「她率领的警务部?与暗部?互相制衡,也多?次给你添麻烦,阻挠你,甚至于?杀害你。你恐怕和我们?一样,欲除之?而后快吧?」 「......」 鼬始终不答,他看着日足,神色愈发森冷。 日足自以为是戳中了这位沉默寡言的暗部?首领的痛点,心中一喜,继续说:「五代目和宇智波由纪感情深厚,在她的事情上,五代目一向?优柔寡断,甚至于?屡次包庇,你明明直属于?五代目,地位远超木叶各部?,却在宇智波由纪这里,被迫压了一头,你难道对此?没有怨恨吗?」 鼬终于?开了口,他道:「我永远忠诚于?五代目。」 这话都是套话,木叶每个忍者都这么说,但不一定每一个都这么想。 鼬和卡卡西同样是木叶天赋异禀的天才,或者说,他远比卡卡西要天才,他是和平时期上学的人,不需要提前?毕业,但由于?过于?优秀,当年是由三代目和团藏两人钦点提前?毕业,他只用了一年时间?完成学业之?后成为忍者。 他只用了短短两年升任中忍,后来又因为太过优秀,暗部?放下了不收宇智波的偏见,破例收了他,宇智波进入暗部?后的艰难可?想而知,但他还?是只用了短短两年的时间?获得了团藏的信任,以极其优秀的能力成为了仅次于?卡卡西的暗部?的分队长。 卡卡西在三代目去世后成为火影,他自然而然成了暗部?队长,在战场上以一敌百,实力已达到影级的水平。 第134页 他是天才中的天才,是三代目看重?的宇智波家最有远见的人,他年纪轻轻便有多?重?光环加身加之?本身就出身大族,他怎么可?能是个谦卑的傢伙? 他註定心高气傲,註定目中无人。 这样的人被忽然冒出来的宇智波由纪驱逐,被她打压,还?被她戕害,怎么可?能不对她,不对包庇她的卡卡西有怨恨之?心? 日足心里心思几转,也说:「我也永远忠诚于?五代目。」 「可?是鼬,五代目身处高位,往往容易一叶障目,这会给木叶带来灾难。」 「灾难?」鼬把玩着这个词,问他,「你说的是宇智波由纪?」 「对。」日足肯定说,「她是最偏激、最邪性的宇智波,你不觉得她很像那个人吗?」 那个人,他们?连说出斑的名字都不敢。 鼬想到由纪以前?每年新年轻声呢喃着向?斑许愿的样子,觉得由纪毫无忌讳的样子率真?,又觉得他们?忌惮斑又唾弃他的样子噁心。 「鼬,再这样下去,她会像那个人一样毁了木叶!」 「五代目和当年柱间?大人一样被邪恶的宇智波蒙蔽,我们?得帮助他,让他明白谁才是他该选择的人,这样,才能挽救岌岌可?危的木叶。」 鼬看着他,见他情真?意切,是真?心实意地觉得事实如此?,不由得在心中感嘆无药可?救。 日足邀请他加入自己?的行动。 鼬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只接过了他原先拒绝的茶,端起茶,在日足暗暗殷切的眼神中,喝了一口,他朝日足举了举杯子,然后意味不明地说: 「暗部?永远忠诚于?火影大人。」 第66章 叛乱 冬夜, 木叶处处积满了白雪。 天太冷了,木叶的村民早早就回到家,打开温暖的炉灶, 打开电视机, 和?家人团聚,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在一起,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异动。 外面没?什么人, 除了零星几个巡逻的人, 安静又祥和?, 和?之前每一天一样。 各分区的派出部和往常一样只留了几个值夜班的忍者,然后就在这个冬夜各区的派出部的大门被人同时敲响了, 忍者们觉得奇怪,但还是像往常一样,拿出了接警单, 让其填写个人情况和报案内容, 而异变是陡然间发生的,毫无防备的忍者被一刀刺破了喉咙, 其余的人反应过来当即逃跑, 拉起那个被刺伤的忍者逃跑,率先逃跑的忍者, 在静谧的黑夜里放声大声喊:「敌袭!是敌袭!!!」 这一喊声惊动了巡逻的宇智波, 他们迅速作出反应, 一人保护伤员, 另一人和?余下的人分头?行动通知其他队员, 剩下的宇智波一个通知正在宇智波大宅的由?纪, 一个赶往木叶边境通知加紧内防。 由?于警务部的人反应迅速,并?没?有牺牲太多的队员, 反应过来的队员立即和?忍族派出的大批反抗军打斗起来,一开始还好,可到后来,不具备特殊血继限界的他们很快捉襟见肘,铁火在后喊:「退开!不要跟他们死战!!」 铁火一喊,忍者们纷纷让出一条路,铁火身后的宇智波在剎那间聚在一起吐出了一道巨大的火墙,挡在反抗军的前路,在灼热的火墙的攻击下,空气中?很快瀰漫出一股烧焦的人肉味,身经百战的忍族借着歷代承袭的秘术很快破开了火墙的防御,冬夜里喷出一道道巨大的水墙,水火相抵,水汽蒸腾,然后很快又在极度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化作一片片雪花,在空中?飘洒。 他们在纷扬的雪花下激烈战斗,刀光剑影间,血脉偾张,宇智波和?各大忍族这么多年的恩怨终于在这突然爆发的叛乱中?得到了彻底的释放,没?有暗流涌动,没?有阴谋诡计,两方堂堂正正地?打在了一起。 宇智波对反抗的大军投入了大量的战力,仅剩下部分人艰难地?围守边境线。 忍族一齐反应,人数远远超过被分散了兵力的宇智波,他们顾及木叶,顾及木叶的人,顾及自己的职责,而忍族们无所顾忌,有所顾忌的人在无所顾忌的人面前,失败是必然的。 眼下防线还未溃败,不过是因为?他们拼死而战罢了。 八代是这群只?知道死战的宇智波里头?脑最清醒的,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向他们曾经的敌人「暗部」求救,他抓起一个年轻的忍者,喊道:「去?找暗部的人支援。」 忍者接令,火速往暗部前行,然而暗部大楼空荡荡的,跑到临近的火影楼,却发现整个火影楼被暗部的人围住,堵得水泄不通。 火影楼大晚上却还灯火通明,卡卡西本来正与来访的投资商会面,聊的气氛正好时,鼬轻轻敲了房门,卡卡西让他进?来,鼬进?来后,在他耳边轻声说:「忍族叛乱,警务部死战,木叶大乱。」 卡卡西勐然站起来,吓了桌前几位大腹便便的商人,他们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年轻有为?的火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卡卡西笑容勉强,他吩咐了部分暗部保护这些来访的商人,绝对不可以让他们受伤,然后跟他们说:「发生了点事,你们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安排好,很快就会回来。」 说完,也不管他们是何反应,急匆匆地?就出门了,他一出会议室,就被暗部的人拦住了,他们齐齐跪在地?上,劝阻道:「五代目大人,如今外面形势严峻,您万万不可擅动!」 第135页 卡卡西怒道:「我是火影!难道这时候,要在火影楼等着你们保护吗?」 说着,他也不管他们的劝阻,飞速越过他们,离开了他们的保护,可刚一出火影楼,就见日足站在楼前,他朝卡卡西微微颔首,说:「五代目大人,请您等时局定下来以后再动。」 卡卡西霎时间明白了,他转过头?,看着自己身后的鼬,愤怒地?抓起他的衣领,厉声喝道:「你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 鼬看着他,答非所问:「我们将永远忠诚于您。」 日足也笑着说:「我们日向也永远向您效忠。」 「可是,五代目大人,」日足说,「您这些日子有些太胡闹了,我们觉得得替您解决一些麻烦才行。」 另一边,在宇智波的族地?里,富岳一家被轻易闯入,开门的是期待由?纪到来的佐助,他故意?臭着脸开门,刚想说:「你怎么又来了?今天不是来过了吗?」 就被人一把抱起,在美琴悽厉的喊声中?,离开了原地?。 稻火撞开了由?纪家的门,发现她竟然在撰写新的法律条文?,急匆匆地?跑到她身边,她也没?什么反应,一笔一划地?写,边写边改。 都?火烧眉毛了,还在干这事,稻火不由?觉得气急,破口?大骂:「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还杵在这干什么!!」 由?纪「哦」了一声,这才放下笔,问:「发生什么事了。」 稻火跟倒豆子似的,迅速地?将今晚的情形说了一遍,由?纪闻言,似是早有预料一般,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却一动不动。 稻火见她不动,急道:「你还待着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 「走?什么?」由?纪表现还是很平淡,「他们分工这么明确,想必是早找到了方法对付我,我这时候一出门就会被抓。」 稻火不信。 这世上能抓由?纪的人屈指可数。 由?纪笑了笑,答道:「有什么不可置信的?」 她继续拿起笔,边写边说:「你出去?让警务部的大家放弃反抗吧,不要死战,我不希望我的人有任何无谓的牺牲。」 稻火皱起眉头?,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对这场叛乱已有预料?」 由?纪肯定了他的问题。 稻火不由?得瞪大眼睛:「你!!」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变得无比陌生,他问她:「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做防御,不早早告诉警务部的人?!」 由?纪回道:「这样的话,他们可就不会上钩了。」 「稻火,」由?纪抬眼,神情平淡,却平淡得令人嵴骨发冷,稻火死死咬着口?腔里的软肉直到渗出血才不至于当场逃跑,由?纪说,「忍族纵横木叶多年,根深蒂固,我们很难对他们实现革命,他们不是宇智波,不愿意?对自己下刀子,更不愿意?别人对他们动刀子。」 「如果我们不把他们逼到死路,他们仍然会自创王国,在木叶里钻空子,继续先前的作为?。」 「这样,木叶确实维持了表面的平静,可藏住的内里却溃烂发脓,烂的一塌煳涂,我难道要看着他们烂下去?,继续胡作非为?,成为?压在整个木叶人民?头?上的大山么?」 「我要趁机把这些毒瘤找出来,清除出去?,然后用他们的血,用他们骯脏的命,震慑整个木叶,然后将我手上的法令推行下去?。」 「今夜,他们既然已经冒出头?来,那便一个都?跑不掉,」由?纪笑道,「闹吧,打吧,最好打败警务部,打败我,打败整个木叶,向新世界尽情宣洩他们的愤怒,然后......」 由?纪停顿了许久,脸上的平淡一下子扭曲在一起,变得愈发古怪,她发出桀桀怪笑,如同恶鬼,宣判道:「他们赢了,也败了,喧譁过去?,新生到来,他们也可以彻底去?死。」 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由?纪要他们通通死在他们自以为?是的胜利中?。 「由?纪......」稻火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被关在火影办公室的卡卡西坐在座位上听了鼬的陈述,彻底陷入了沉默。 卡卡西问他:「你们就这么有把握吗?」 鼬肯定道:「对。」 卡卡西心中?迅速凝结成一股郁气,他压抑着愤怒、焦急,尽力如同往常一样温和?而平静地?问他:「你们既然这么有把握为?什么不向我通告?」 鼬答:「您不会同意?的。」 卡卡西是绝对不会拿木叶来冒险,一丝一毫的风险他也绝对不会去?冒。 这一点,不论是由?纪,还是鼬都?很清楚。 将计就计这一计任何一环上都?不能出岔子,因此,这场意?料之中?的叛乱除了他们两人以外,没?有人知道,他们甚至引诱着发生这一场叛乱,是这场叛乱的一对帮凶。 卡卡西很聪明,一听就明白其中?关节,他终于按捺不住胸中?的沸腾的情绪,失态地?大吼道:「你们简直是拿木叶胡闹!!!!」 鼬任他发脾气,甚至在今夜过后,他也听凭卡卡西处置。 他只?是说:「五代目大人,今夜必须让他们赢。」 他说了和?由?纪一样的话,他道:「他们赢了,才能彻底失败。」 第136页 由?纪家的门忽然被敲响了,由?纪放下笔,站起来,神情再次变得平静,她说:「抓我的人来了,你走?吧。」 她只?给稻火留下一个背影,边走?边说:「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我不希望任何一个我的人死在今夜。」 稻火死死咬住嘴,最终还是听从了她的指令。 门开了。 等候在门前的是鼬,他穿着一身黑衣,静静地?看着由?纪。 这一幕由?纪很熟悉,她在曾经的轮迴中?,在将死之际,都?是这样的情态。 不过这次鼬身上倒是很干净,一点人血的味道都?没?有。 当然这一次的人也不是真正的鼬,他只?是一个影分身,按照计划,鼬只?会待在卡卡西身边,成为?他最强大的保护和?最坚固的牢笼。 由?纪看着他身后退的很远不敢上前的忍者大军,往前走?了一步,看清了雪夜的残月,清冷的月色洒了一地?,整个木叶恍如置身大海中?,泛着粼粼波光,由?纪望着月亮,笑着说:「今夜月色挺美的。」 鼬也笑着说:「是啊。」 他从怀里掏出一条血色的厚实的长围巾,绕着由?纪的脖子一圈又一圈,将她上半身都?圈在了温暖的羽翼中?,由?纪任他去?圈,听他说:「佐助被他们抓走?了。」 由?纪「哦」了一声,感嘆道:「那他们倒是挺聪明的,一抓就抓住我们两个人的软肋。」 「不过,没?关系,今夜以后,任何参与的人都?得给我去?蹲局子去?,」由?纪笑着说,「拐卖儿童罪加一等。」 鼬笑出声,他低下头?,将她长长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由?纪那张变得越发清丽的脸,他很少有机会能这样看她,所以一旦抓住机会,他就会像品鑑这世上最稀奇的珍宝一样认认真真地?注视着她。 身后的忍者催促着鼬,他们疑惑又恐惧,看着他们二人如此缱绻的模样,害怕鼬倒戈由?纪。 不过,鼬没?有。 他用手铐拷上了由?纪的手,封印了她的查克拉,然后抱着已被囚禁的她离开大宅,朝大牢的方向走?。 「由?纪。」他抱着由?纪在月色下急速奔跑。 由?纪轻轻应了一声。 他莫名其妙地?说:「天亮见。」 由?纪愣了愣,然后靠在他的怀里,安静地?闭上眼,淡笑着回应道: 「天亮见。」 第67章 诅咒 由纪被关在了木叶地下的大牢里, 在?鼬的影分身消失后,由?忍族的专人看守。 就算被封印了查克拉,成为了?註定的败者, 依旧没人敢过来看她。 宇智波由纪实在是太邪性了?, 跟她作对的,几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能?对她没那么恐惧的恐怕只有?一无所知的少年人,他?们看着家中长老们所说的罪不可赦的邪恶的宇智波竟然只是一个出其漂亮的小姑娘, 又觉得奇怪, 又忍不住好奇, 他?们小心翼翼地看牢笼中,坐在?石床上闭眼小憩的由?纪, 心道,就是这个小姑娘打败了雷影吗? 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和我们一样大。 她会有?这么天才吗? 他?们又想到与由?纪齐名的鼬,心里又想, 他?也会那么厉害吗? 少年人比大人拥有?更加热烈的眼睛, 他?们尚且相信羁绊、理想这些奢侈的东西?,因?而比起一般高高在?上的忍族们更为友善, 他?们这样的人才能?理解由?纪的梦想, 他?们才是新世界的希望。 由?纪勐地睁开?眼,吓了?他?们一跳, 欲盖弥彰地转过头, 厉声喝道:「你, 你看什?么看?」 由?纪昏暗潮湿的囚笼中, 看着他?们然后笑道:「我啊, 在?看木叶的未来。」 说着, 她反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她问?:「你们参与今夜的叛乱, 不怕明日五代目反应过来要灭你们的族吗?」 他?们疑惑地问?:「五代目为什?么要灭我们的族?」 长老告诉他?们,宇智波由?纪罪无可恕,搅得木叶不得安宁,五代目受其蒙蔽,必须剷除,才能?还给木叶一片晴天。 他?们是哪里有?错? 他?们更没有?叛乱,他?们说:「我们只是在?做正义的事啊。」 由?纪顿了?顿,想起止水跟她说过话。 「人人都以?自己的善恶来判定是非的话,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正义呢?」 当然没有?正义。 这世上如果没有?统一的准绳,不告诉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这世上永远不会有?正义,有?的也只是自以?为是的立场罢了?。 一无所知的他?们执行着扭曲的正义。 他?们为了?这一正义,可以?奉献生命,可以?献祭理想,他?们是自己的英雄,也觉得自己将成为木叶的英雄。 殊不知,他?们的自我牺牲不过成了?高位者棋局上一两枚可以?被随意抛弃「兵」。 这世界还真是够荒唐。 身处在?如此荒唐的世界,怎么可能?不怨恨,不绝望,又怎么可能?能?甘心? 斑和柱间不甘心所以?联盟创建了?木叶。 斑不甘心于是叛离了?已经本末倒置的木叶。 鼬和止水也不甘心可他?们无论怎么折腾都翻不出已经扭曲的木叶所设下的五指山。 第137页 而逃无可逃的由?纪同样不甘心,她不会被扭曲的木叶的理念所裹挟,相反她要亲手改造木叶,将木叶改造成她真正的故乡的模样,给予曾经死去的人,给予即将死去的人,真正为人的权利。 为此,即便被推上断头台,即便是与世界为敌,她也在?所不惜。 她手上戴着冰冷的手铐,她盯着那几位疑惑的少年,笑眼弯弯:「蠢货们,今夜以?后,要是能?活下来,就趁机给我好好反思一下你们的人生。」 不求你们像奈良那家滑头鬼那样,至少不要再被人当成棋子,予取予夺。 重新认识你们自己,然后真正成为你们自己。 用自己的手,给木叶一片新的天。 艰难抵抗的警务部?在?由?纪锒铛入狱以?后,防线彻底溃散,他?们按照稻火的话,即便不解依然选择相信了?由?纪,没再反抗,即便被敌对的忍族压在?地上,受尽屈辱也不曾用冲动行事。 警务部?全线溃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火影楼,日足兴奋地站起来,他?是个谨慎的傢伙,可是再谨慎的人也被这样顺利的成功沖昏了?头脑,他?想,第一大族宇智波其实也不过如此。 宇智波由?纪也不过如此。 他?站起来,站在?火影办公室的位置,俯瞰木叶全景,然后对自己的族人们说:「把叛乱的宇智波都抓起来。」 他?编造了?今夜冲突的缘由?,道:「五代目大人受宇智波由?纪蒙蔽,给她机会倾覆木叶,带领宇智波,带领整个警务部?的人叛乱,给木叶造成了?严重的损失,我们为了?保护木叶,为了?火影的安危挺身而出......」 「现在?我们受令捉拿反贼,」日足眯起眼睛,「为了?木叶的安危,一定要将他?们尽数斩杀,斩草除根!」 令还未出火影楼,鼬就已经走到了?他?面前,鼬甩了?甩刀,气势骇人地撞开?了?大门,看着他?,冷峻的神情如同一盆冰水一下子冲垮了?日足胜利的喜悦。 他?忘了?,鼬不那么恐怖,是因?为有?由?纪这个足够恐怖的人存在?,两虎相斗,争斗没有?对准他?们就给他?们一种?虎并?不强的错觉。 由?纪要是失败了?,他?们要面对的就该是再无所限制的鼬了?。 日足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地问?他?:「鼬,你有?什?么事吗?」 鼬冷哼一声,反过来问?他?:「你们把佐助带到哪里去了??」 佐助是鼬无比疼爱的弟弟,他?是鼬在?逐出宇智波以?后和宇智波唯一的联繫,是鼬一个很显眼的软肋,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 可佐助是由?纪的软肋,很多人也知道。 忍族们为了?抓由?纪万无一失,抓了?佐助来要挟,倒是忘了?这一点极有?可能?触怒鼬。 日足赶忙向他?解释缘由?,鼬早知道他?们想要借佐助做什?么,他?的眼中转着血红的写轮眼,看的日足心里发冷,鼬很不耐烦地继续问?他?:「佐助在?哪?」 被幻术操控的人很轻易就泄露了?秘密,鼬知道了?佐助的地点,吩咐暗部?的人帮忙去接佐助,然后自己坐在?了?沙发上,日足缓过神,见鼬的冷漠又傲慢的模样,心道,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日足讨厌鼬这副模样,心想,说到底,鼬也还是个宇智波。 五代目就不该重用宇智波,他?不由?得心中愤愤地想,他?们一族就是叛乱的一族,从来都只会带来麻烦,如果不是宇智波,一向顺从的日向根本不会被逼造反。 他?对傲慢的鼬暗暗生出了?杀心。 很巧,鼬对他?也有?杀心,但顾及着由?纪的想法,始终没有?下手。 日足说:「鼬,你今日所为全都是为了?木叶,可是五代目被宇智波由?纪蒙蔽,恐怕在?事后一定会找你秋后算帐,你到时怕是要被打上叛乱的罪名。」 「哦?」鼬难得露出个淡淡的笑容,他?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日足说:「你是木叶的英雄备受村子里的人认同,又一直是暗部?的首领,我们觉得可以?推选你成为下任火影。」 「鼬,如果你成为了?火影,杀了?今夜反抗的所有?叛贼,就没人可以?在?对这件事置喙,」他?劝鼬,「这样对你,对我们,对木叶都好。」 他?小心地观察鼬的脸色,但他?脸上一点波澜也没有?,他?戴不戴暗部?分发的面具都是那个样子,谁也猜不到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日足隐隐觉得不详,他?心里忽然冒起个疑问?,今夜为什?么会顺利成这个样子? 「鼬,」日足深吸一口气,问?,「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鼬想了?想,淡声道,「我觉得不怎么样。」 日足瞪大眼睛,后退一步,好像鼬下一步就要攻击他?似的。 可鼬什?么也没做。 他?倚靠在?沙发上,姿态从容又极具上位者的压迫感?,他?说:「日向日足,我跟你说的话,你好像都当耳旁风。」 他?昂着头,平静地问?他?:「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参与你们这些叛贼的行动?」 「我为什?么要被五代目秋后算帐?」他?笑着重复了?一遍他?说过无数遍的话,「暗部?永远只会忠诚于火影,我也永远不会背叛五代目。」 第138页 「今夜,叛乱的只有?你和你背后的忍族们,警务部?是保卫木叶的英雄,」他?点了?点自己,「至于我,从头到尾都在?火影楼保护五代目,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你!」 日足当即明白了?自己被鼬算计了?,他?勐地冲出去,却见原本围困火影楼的自己人全部?换成了?围在?火影楼外的暗部?,他?一出门就被人摁住肩膀,一脚踹到膝窝,跪倒在?地上。 他?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卡卡西?穿着火影袍走在?了?走廊上,低头看着他?,皱着眉,神情很复杂。 日足以?为自己了?悟了?一切,觉得自己简直如同瓮中之鳖,被算计的彻彻底底,不由?得心生悲意,大声吼道:「旗木卡卡西?,你忘了?你父亲畏罪自尽后,究竟是谁将幼年失怙的你精心培养,又是谁一力扶持你上位,让你有?了?今日的成就?!」 「是木叶!」 「木叶给了?你命,给了?你名,甚至连至高无上的火影之位都给了?你。荣誉也好,财富也好,声望也好,木叶从来没有?亏欠过你!」 「我们是木叶的基业,我们是木叶的根,我们才是木叶,你扪心自问?,你纵容宇智波由?纪胡作非为,对得起我们,对得起木叶吗?!」 卡卡西?的神情更加复杂,他?声音很低,说:「今日让木叶陷入危机是我之过。」 他?和日足谈论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日足却不管卡卡西?如何想,卡卡西?自小便是当作木叶一把趁手的利器培养的,他?是工具,是最好的忍者,理所应当为木叶鞠躬尽瘁,捨身忘我,即便这片土地曾让他?失去了?他?所有?重要的人。 日足厉声喝道:「卡卡西?,你有?罪,木叶几十年的基业迟早在?你手上毁于一旦!」 「你对不起前赴后继为木叶而死的战士,对不起歷代呕心沥血立下丰功伟业的火影,对不起为木叶战死的朋友和恩师,对不起你父亲,对不起栽培你的木叶,你谁都对不起,旗木卡卡西?,你这个罪孽缠身的罪人为什?么不去死?!」 卡卡西?怔了?怔,他?又一次投身于地狱之中。 在?辜负了?带土的託付,被迫杀了?琳以?后,他?就一直置身于地狱中,他?浑身是同伴的血,怎么也洗不干净,他?在?恐惧、自厌、颓唐中度过每一天。 他?无数次地想,他?这个糟糕至极的垃圾怎么还不去死? 忍者不能?自杀,他?便只能?在?任务中等待死亡,可是他?怎么也死不了?,他?完成了?无数次危险的任务,经歷过无数次生死,却怎么也死不掉。 怎么都死不掉。 日足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当场中了?鼬的幻术,彻底晕了?过去,倒在?地上,安静的像是死了?一样。 卡卡西?看着他?,低声说:「我会死的,我会为了?木叶死的。」 第68章 情书 日足被抓, 五代目坐镇阵乱,警务部和暗部同时行动,很快就摁下一次爆发的叛乱。 作?乱的忍族长老和首领很快被丢到地牢里, 和由纪相伴, 由纪戴着手铐,站起?来,笑着欢迎他们, 他们不由得破口大骂, 骂声一声高过一声, 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其中?不乏编排由纪和卡卡西的事, 由纪把这些当耳旁风,笑意盈盈,对着隔壁几个牢房喊:「别白费力气了, 咱们在法?庭上还有得聊了, 别到时候你们有没力气说了,那我可白费功夫不是?」 此时黎明已过, 朝日破晓, 天际边亮起一道橙红色的光芒,卡卡西一夜未睡, 他此时立于火影楼的最高处, 白衣翻飞, 将他衬得格外孤高, 鼬站在他身边, 与他一齐见证这一场精彩的日出。 卡卡西看着日出, 除了下令之外,几乎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的人, 在破晓之际终于说了点其他的话:「你们想做什么我大概清楚,可我不贊同你们冒险的作?为,我们是为了木叶才施行改革,可如今为了改革让木叶陷入危机,这是本末倒置,我不能?接受。」 鼬闻言,单膝跪在地上,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如他所说,夜晚过后,他会听凭处置。 卡卡西说:「鼬,你对木叶、对火影的忠心?我已经见识到了,可是......」 他停顿片刻,轻声说:「你不再适合暗部,有关这次叛乱的审判彻底结束以后,你就退出暗部吧。」 鼬低声应是。 卡卡西低头看着他,鼬是由纪的青梅竹马,由纪跟着他长大,鼬的成长他也看在眼里,鼬在暗部升任分队长之前,也一直是他作?为队长带着鼬,他对鼬算是略有一些了解。 他说:「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会如何处置由纪?」 鼬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只?说:「我相信您会给予由纪的永远都是最适合她的。」 卡卡西嘆了一口气,道:「不一定吶,我今天才明白,我或许并不了解这位我一手带大的妹妹,我曾经能?在她犯错时毫不犹豫地敲她的头,惩罚她,可我如今很难用这么纯粹的方式了,因为,我意识到我与她之间?不再是单纯兄妹了。」 「我是火影,」卡卡西几乎是艰难的给予由纪他心?底的评价,「而由纪现在已是一位优秀的......政客。」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这位木叶的功臣,木叶的罪人,木叶的宇智波呢?」 第139页 鼬低下头,一言不发?。 鼬走?后,他迎来了自己的辅佐官,奈良鹿久。 奈良家纵横木叶多年,自二代时就已经成为了木叶最重要的家族之一,到后来成了木叶的头脑,对火影的任免甚至有一票否决权,虽然,擅长明哲保身的他们从来没有行事过这一权利。 此次叛乱奈良家没有参与,但他们作?为大忍族绝对不会不知情。 他们装作?一无所知,静待最后的结果?。 反正他们永远支持木叶,支持每一任火影,不管木叶最后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也不管火影究竟是谁。 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木叶是流水的火影和铁打的奈良。 这样的家族无论在什么时代,身处于什么形势都能?经营的很好,因为他们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只?顺应大势,只?跟从胜者,他们是永远的既得利益者,也是既得利益者永远的利益。 卡卡西又嘆了口气,他终究没有点明这一点,他望着已渐渐攀升起?来的旭日,漆黑的天逐渐变成深蓝色然后又被朝日驱赶,艷丽的红逐渐攀升,就像他曾经洗在水池里的血,一滴融入,便蔓延出一片又一片的红,然后在剎那间?,血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干净的苍蓝色,日头高挂,泽被整个?木叶。 木叶的人民陆陆续续地走?出来,冷寂的街道又变得熙熙攘攘。 太阳照常升起?。 这便又是新的一天。 鹿久陪着他站了许久,直到天空又飘起?雪来,才劝道:「五代目大人,进屋吧。」 「鹿久,」卡卡西说,「你说木叶到底如何才算好呢?」 鹿久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卡卡西露出了个?疲惫的笑容,转过头看着他,寒风刺骨,斗笠下的长布飘起?来,遮住了他真?实的神情,他在那一刻变得很像融于烟雾中?的三代目,他对鹿久说:「我以前好像很清楚,可现在我又确实不清楚了。」 他在鹿久疑惑的目光中?,与他擦肩而过,边走?边嘆:「我啊,终究什么都做不好,谁也对不起?。」 「这一生,我註定问心?有愧。」 * 佐助被暗部的人解救后一直不肯走?,他受惊过度,一定要见自己的哥哥。 他等了很久才等到处理了叛乱的鼬。 一见到鼬,他便如倦鸟归巢一般飞奔而来,然后扑到鼬的怀里。 「哥哥,」佐助难得哭了,「你怎么才来啊。」 「对不起?,佐助,我有一些事需要处理。」 佐助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到了鼬眼中?的血丝,立即塞回了满肚子?的抱怨,紧紧抱着他再不说话了。 鼬拍了拍他的背,边哄边问:「很害怕吗?」 佐助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个?可以随意撒娇的小孩子?了,他再过两三年就该从忍校毕业成为一名忍者了,作?为宇智波家的人他应该早早独立才是,可是,他抱着鼬,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鼬轻轻「嗯」了一声,表示了解,然后他松开佐助,将他从温暖的怀抱中?拉出来,他问佐助:「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吗?」 佐助想了想,回道:「是我太弱了。」 因为实力悬殊,他的生命遭受威胁,所以他才会那么害怕。 鼬用手用力戳了戳佐助的额头,戳得他额头都红了,佐助捂住额头,鼓起?腮帮子?,像只?将要爆炸的河豚,鼬说:「是的,佐助,你太弱了。」 这话自己说,和别人说效果?是不一样的。 佐助闻言一愣,然而极为失意地垂下了头。 他和鼬、和由纪比起?来确确实实不够天才,这些东西,他自小从父亲失望的眼神里就已经窥见了。 鼬并没有心?软,他知道自己和由纪都不能?一直陪着佐助,而且,这条有关剜毒和新生的路太长,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了路上。 他希望在这条漫长的道路上能?有人理解并继承他和由纪的理想。 而最能?理解他们的,这世上恐怕只?有佐助。 因此,他对佐助饱含着期望。 他希望佐助长大,希望他变强,希望他作?为宇智波,作?为木叶的新生力量,继承他和由纪的一切,给木叶一片新的天。 但他现在时间?还多,并不着急,他又戳了戳佐助的头,说:「佐助,你得变强才行。」 佐助嗫嚅着:「我知道啦。」 「不过,」鼬笑着揉了揉佐助的头,「不要着急,慢慢来,我会陪着你的。」 佐助懵懂地抬起?头,问:「那由纪呢?」 「她也会的。」 佐助像小时候那样被鼬背在了背上,他们走?在木叶的街道里,从繁华的闹市走?向安静的地牢,鼬告诉佐助,由纪就在地牢里。 佐助好奇地问:「由纪为什么会呆在这里,她是犯错了吗?」 鼬回答:「她没有犯错,她只?是为了完成一些事,主动付出了一些代价。」 「代价?」 「是的。」 说着,鼬停下了脚步,他将佐助轻轻放到地上,拍了拍他的头,然后递给他一把钥匙,那是由纪手铐的钥匙。 他推了推佐助,让他往前面走?。 佐助拿着钥匙,看了又看,好奇地问:「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鼬摇了摇头。 第140页 佐助又不高兴了,他说:「你们真?讨厌。」 鼬笑着又戳了戳佐助的额头。 佐助就是很生气,戳额头也生气,他抱怨道:「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和好?真?是讨厌死了!」 鼬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笑容变淡了一点,他回答道:「原谅我们吧,佐助。」 佐助不听废话,他要个?准确时间?。 鼬想了想,便说:「木叶变好的那一天。」 佐助觉得这个?答案也很模煳,还要再问,可鼬却消失在了原地。 他高声喊:「哥哥。」 结果?被姐姐拉住了,佐助一转头,期待一下子?落空,他说:「什么嘛,是由纪啊。」 由纪蹲下来,就着手铐捏了捏他的脸,不满地说:「听小少?爷这意思?,很不希望见到我啊。」 佐助哼了一声,不理她,然后用鼬交给他的钥匙给由纪打开了手铐。 手拷一被打开,噗的一声砸进雪中?,由纪捡起?手铐,交给佐助,说:「下次遇到鼬,把这个?还给他。」 佐助皱着眉:「我才不拿这么奇怪的东西。」 「嘿,那可不行。」由纪威胁他,「你要是不还这个?,我到时候只?能?把学校里那些小姑娘寄给你的情书拾掇拾掇一併交到鼬手里。」 佐助瞪大眼睛,说了个?「你敢!」 由纪有什么不敢的? 佐助受由纪威胁,咬牙切齿只?能?应了差事。 由纪见他倒霉,哈哈大笑,说:「佐助,你这就不行了,要是拿情书为难的话,为什么不一封封还回去呢?」 「哪有人还情书的?」佐助说,「要是当面还给别人,她们可能?会难过的。」 由纪挑挑眉,说:「你倒是心?善。」 「佐助,我看你很有当情圣的样子?,你的善心?可以给每个?恋慕你的小姑娘一个?家。」 佐助:「......由纪,你真?讨厌。」 「我是挺讨厌的。」 由纪上学的时候经常有人这么说她。 她和鼬一起?念书的时候,鼬和佐助一样受全校女生喜欢,情书塞满一书柜,堪称丰功伟绩,在这样数量庞大的情书背后,还有更庞大的女友粉丝群,由纪由于跟鼬走?得太近了,受了不少?欺负,她享受了偶像剧才有的女主待遇,但也因此获得了不少?乐趣,一个?个?小学生被她用各种手段打回来以后被迫听她讲无聊的思?想品德课,由纪试图让她们做一个?不违反公序良俗的人,讲的那群字都还认不明白的小屁孩儿头晕脑胀,哭闹着要回家。 她们那时候就喊着:「由纪,你真?讨厌!!」 这些事鼬后来知道了,便把那一书柜的情书一封封的礼貌地还回去了,后来新的情书莫名其妙地都交到了由纪手里,每一封情书背后还都附赠各色礼物,全是贿赂由纪的,由纪拿人手短,每一封都有好好递到鼬手里,鼬接过转过一次手的情书,不厌其烦地再将一封封情书还回去。 时间?一长,就再没人给他写了,由纪因此痛失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当然最后鼬都以「材料费」的形式把由纪的额外收入还了回去,甚至比起?以前还要赚。 由纪想到这些,笑着说:「还回去确实太费功夫了,还是算了。」 佐助搞不懂由纪又在想什么,但他不愿意由纪再在情书上的事反覆说,转移话题:「你怎么直接出来了?」 她不是在地牢吗? 「这个?啊,」由纪笑着说,「天一亮,我就被放出来了,一直等在这里。」 他们说好了天亮见,她知道,鼬一定过来的。 「那你看到哥哥了吗?」 由纪点了点头。 佐助见由纪笑意盈盈的模样,猜测道:「哥哥是不是也看到你了?」 由纪想了想,说:「应该吧。」 整个?地牢里也就她大摇大摆穿件白袍在门口晃悠,恐怕是挺显眼的,不注意到都难。 佐助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感情,他气唿唿地朝前走?,大声喊道:「你们俩真?讨厌!」 「真?讨厌!!!!!!」 第69章 审判 这次叛乱审判所参考的标准正是由纪撰写, 由卡卡西批阅的法案。 用新时代的法律来审判旧时代的遗老,没有?什么比这个方法更能推行法令的了。 然而,木叶没有?法庭, 有?的也只是曾经审判罪人用的暗部大?楼, 于是这一次审判便在略显拥挤的暗部最大?的审讯室里进行,为了?彰显新法的不同?,每一个犯人都被允许说话, 他们除了被封印班封印了查克拉之外, 什么措施也没有?, 身后只站着几名暗部的成员。 卡卡西作为五代目坐在上座,鹿久率领的忍者?则主要负责木叶建村以来第一桩「公诉案件」的书记员, 详实记录庭上的所有情形,由纪作为警务部首领,也是提起诉讼的官方人员, 坐在原告席上, 她的身旁坐着稻火。 稻火整理了?自警务部立法以来,庭上各个忍族, 也是这次叛乱的反贼「违法」的行为, 在庭上一一陈述,并根据不同?人罪行的轻重, 代表警务部发表了?量刑的建议。 他还没说完, 底下的犯人便开始闹起来, 还是暗部的人出马, 将一个个摁住, 才勉强维持了?肃静。 由纪坐在椅子上, 偏头看着那群站着的犯人,问:「稻火说的有?什么问题?」 第141页 「桩桩件件我们当时都存留了?证据, 哦,」由纪挑了?挑眉,笑道,「叛乱的事我们倒也不必存留证据,当夜执勤的人,包括五代目大?人可是亲眼见?证了?。」 「若不是五代目大?人力挽狂澜,现在木叶变成什么样?还真是不知道呢。」 「宇智波由纪你才多大??你在木叶又有?多少年?少拿你手中的歪理邪说来审判我们,」他们高声喊道,「我们所做所为一切都是为了?木叶。」 由纪问:「那我们倒要听听你们怎么为了?木叶了??」 他们说:「为了?木叶基业不落到你这样?的奸险小人手里!」 他们委屈,他们觉得冤枉,对着庭前上座的卡卡西吼道:「卡卡西,我们是被逼反的,你不知道吗?你不清楚吗?」 「你最清楚!」他们说,「你纵容宇智波由纪,将我们逼得无路可走,再让自己?的手下默许了?这次叛乱,给予了?我们可趁之机,你为了?所谓的改革,算计我们,算计木叶的功臣,木叶迟早要败在你手里!」 卡卡西看着他们没什么表情,他还没说什么,由纪便打断了?他们。 「什么逼不逼,你们有?心谋反,并且付诸行动,挑起木叶的内战,差点让木叶在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功臣手里毁于一旦,曾经团藏等人尚且可以为了?莫须有?之罪差点逼死?我们宇智波,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们的罪行板上钉钉,为什么不能审判你们?!」 说着说着,由纪站了?起来:「我要你们知道木叶不是你们个别人的木叶,凭藉自己?一人的说辞就妄图颠倒是非,否认事实?你们做梦!」 「从你们开始,此后木叶任何?事,任何?人都必须经由法定?,由法裁决,由法判定?,由法审判。」 他们厉声问道:「什么是法?!不过是你宇智波由纪一人的意志罢了?!」 「你们错了?!」由纪死?死?地盯着他们,「这是木叶的意志。」 「我不要你们的意志成为木叶的意志,我做了?那么多事,花了?那么多功夫,就是为了?让木叶所有?人的意志真正?成为木叶的意志,我要大?多数人的意志真正?成为木叶的意志,我要木叶成为木叶本?身,而不是你们的囊中之物,成为你们谋求利益的藉口?、游戏。」 「你们註定?被新时代钉在耻辱柱上!」 说罢,她看向被唯一封存意志陷入昏迷的日足,由于笼中鸟咒印的特殊性,防止他再强迫分家行动,日足被迫陷入昏迷,没有?意识,而代替他出席的是日向宗家的大?小姐,日向雏田。 雏田年幼,天?真无邪,且对宗家分家的具体事宜并不清楚,是无辜之人,但她享受了?宗家的好处,罪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她父亲昏迷,她就是宗家的掌门,她要代替她父亲聆听她父亲的罪孽,聆听整个宗家施加于分家的罪孽,并承担这一罪孽。 可惜,雏田承担不住罪孽。 她曾经认识的各族的叔叔伯伯们在庭前几近失态地激烈辩驳,怒吼,而她在混乱不堪的庭上只能哭。 她哭得泪眼模煳,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变了?天?,父亲成了?罪人,日向家造了?反,全?族人都必须被审判。 她左顾右盼,然后在混乱的庭上看到了?眼神冰冷的由纪,她只是个普普通通,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此生?最大?的困难不过是因为性子太过柔弱被族外不知轻重的混小子欺负,而且这一危机也轻易被天?降的英雄——漩涡鸣人拯救,她几乎没有?尝过真正?的苦。 她不知爱别离,不知怨憎会。 于是,她无法理解由纪的痛苦,更无法承受由纪令人发寒的眼神。 由纪看着她,看着日足,看着他们背后歷代压迫分家的宗家,看着无数像英树那样?求自由而不得的少年,一字一句地说:「尤其是日向宗家,既然你们做出反叛的行为,木叶也留你们不得,你们是真正?的罪人,此后日向宗家就从日向,从木叶的歷史上消失吧。」 雏田捂住嘴,因为恐惧,她眼泪掉个不停,又因为身上承担的罪孽太重,她无法辩解,只能勉强发出无意义的音节,然后在庭终,由卡卡西宣判此次判决最后的结果,听到日足被判处死?刑时她发现自己?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她无法辩解,也无从辩解,在宣判罪孽的那一刻,她第一次理解了?人生?至苦,她即将失去?自己?的父亲,而自己?无能为力。 于是,她哑了?。 一切依法裁定?,依木叶的意志审判。 叛乱除了?领头的日足,其他都是轻判,或几年刑期,或此后接受监察一切行动受限直到再一次向木叶证明其忠诚,而叛乱的主要成员们都被认定?作为服从命令的忍者?遭受了?蒙蔽,进行短暂的收监和?教育之后,此后木叶就不会再予以追究。 意料之外的轻判,带来的是极少部分的人反对,审判和?后续的惩治很?顺利的进行了?下去?,由纪的目的也只是拿他们给之后推行法令的政策开刀,没有?非要他们的命的意思,所以卡卡西最终放过了?大?部分人,她也没有?表示反对,只除了?日足,她一定?要用他的血、他的命来成就、献祭这场大?戏的落幕。 卡卡西对此一直没说什么,审判室吵成一团时,他也没说什么,直到庭审结束,他才私下找来了?由纪。 第142页 火影办公室里只有?他和?由纪两人。 注视他们的只有?歷代火影的肖像。 卡卡西在叛乱后第一次私下找由纪,他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审视着由纪,过了?好久,他才说:「日向一族从来不会做这么激进的事,他们向来服从、忍让,而这次却成了?叛乱的领头人,」 他看着由纪,肯定?地说:「是你把他们逼向死?路的吧。」 别人这样?说由纪,由纪定?然摆出一百个,一万个道理辩驳,可卡卡西说这种话,由纪无法辩解。 她无法对卡卡西撒谎。 于是,她沉默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 「卡卡西,革命是要流血的,不流血不足以震慑,若不流血,此后人人都要阻碍改革,只有?流了?血,之后的改革才能畅通无阻。」 「所以,你为什么非要拿日向日足开刀?」 由纪倔强地昂着头,不肯回答卡卡西的问题。 卡卡西点了?点头,他说:「是为了?日向英树吧。」 「你为什么这么清楚英树是因日足而死?呢?」卡卡西见?由纪油盐不进,说的更清楚了?,「你为什么这么清楚英树的死?因呢?」 由纪脸色终于变了?。 「由纪,英树只是个下忍,他执行任务不可能和?其他的上忍掉队那么多,他要是死?了?,其他搜救你的队员,一定?在附近,你若是知道英树的死?因,想必一定?知道其他上忍的下落吧?」 「由纪,木叶至今在寻找这几位失踪上忍的下落,你能告诉我们,他们到底在哪里吗?」 卡卡西默默地看着她,眼里的温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以及更具压迫感的审视。 由纪的手微微颤抖,她将手背后身后,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卡卡西曾在暗部呆了?那么多年,如果用对待犯人的手段对待由纪,他自然有?很?多手段叫由纪开口?,但他不捨得,所以,他至今也只是普通的询问由纪。 他一次又一次地问她: 「你为什么清楚英树的死?因?」 「你知不知道其他人的下落?」 由纪可以承受这世上最严酷的审问,她也已经歷过严刑拷打,熬过了?很?多老忍者?都熬不过去?的折磨,可在卡卡西前面,面对卡卡西平和?又寻常的询问,她却觉得难以承受。 她深吸几口?气,想要摁住自己?紧张、焦虑、慌张,却终不得法。 卡卡西看着她的样?子已经懂了?。 卡卡西对她说:「由纪,你因为英树,公报私仇逼死?了?日足,这不符合你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才得以推行的法的意志,你违背了?你的法令,违背了?你口?中理应如此的火之意志。」 剎那间,由纪像被倒了?一盆冷水,浑身冰凉。 卡卡西继续说:「你置木叶忍者?的性命于不顾,放弃了?搜救你的忍者?,论理,也不该逃脱我们所推行的法的审判。」 由纪终于承受不住他的诘难,她怒道:「凭什么审判我?!你派出去?的忍者?一开始就没有?想救我!他们只想杀了?我,将我的尸体带回木叶!!!」 「他们每一个都想要了?我的命!我为木叶差点战死?,他,他们那些尸位素餐的蛀虫就想为了?手里的三瓜俩枣杀了?我!」由纪死?死?捏住胸前的衣料,觉得自己?唿吸困难,她又悲又怒,「要不是英树,如果不是他拼死?救我,我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 卡卡西还是很?冷静,他说:「英树没有?能力杀他们,是他救了?你,然后你杀了?妄图杀了?你忍者?,或者?说你可能对他们见?死?不救。」 「由纪,你以你的一己?之私审判了?他们的生?死?,却没有?真正?遵循你心中之法,你是法的推行者?,改革者?,执行者?,却不愿意接受法的审判吗?」 卡卡西问她:「你究竟是想推行你的意志,还是想推行木叶的意志?」 「若是前者?,你和?你所审判的忍族没有?区别,若是后者?,你确确实实做错了?,难道不该接受审判吗?」 由纪在他一次次诘难中,失去?了?冷静,她厉声问道:「你无非是为了?日足,问责逼死?他的我,可是我问你,日足害死?了?英树,论情伦理,他就不该死?吗?」 卡卡西看着她没有?回答。 「日足是日向宗家的族长,他要分家哪一个人死?,就是一句话的事,而他今日要去?死?,却是我付出了?无数心血,木叶付出无数人力,改造至今,才能顺利地审判他曾经他自以为理所当然的罪孽!」 「凭什么?!」 「就因为日足投了?个好胎,投身宗家?所以,英树的命不配和?这位高高在上的族长相比?!卡卡西,我问你,你们忍者?如此看轻生?命,又如此在意生?命,以至于非要把生?命分出高低贵贱的吗?你们骨血里铭刻了?等级,铭刻了?不平等,却妄求正?义,渴求和?平,可笑不可笑?」 由纪眼眶通红,眼中的写轮眼转个不停,她和?这个不尊重生?命,不尊重人权的世界格格不入,她就像个跳樑小丑,上蹿下跳,为了?一些在忍者?们看来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执着,她除了?被这个世界杀死?,或者?杀死?这个世界以外没有?任何?选择,更没有?任何?退路。 第143页 「如果,英树的死?是符合他们口?中的正?义,那他的死?就是有?价值,值得尊崇的;而如果英树不符合他们所想,那他的死?就是罪有?应得,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吗?卡卡西?」 卡卡西眼中的写轮眼同?样?开始转动,但他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他看着由纪疯了?一样?,朝他疾步走过来,在他桌前狠狠一拍,发出巨大?的砰声,震动了?门外守候的暗部,他们打开门走进来,却被卡卡西摆摆手,请了?出去?。 屋内再一次只剩下卡卡西和?由纪两人。 他们四目相对,看清了?对方的模样?,由纪在卡卡西不贊同?的神情下,愤怒地提起他宽大?的衣袍,她拧着他这身火影袍,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哥哥是英雄,死?的特别有?价值?」 卡卡西的脸色也变了?。 这几乎是他们两人不可触碰的逆鳞,由纪从不曾因为带土的死?责难过卡卡西,可不代表她真的没有?怨恨过,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仅剩的,唯一的血脉相亲的哥哥。 「我不觉得,」由纪说,「如果是为了?他们口?中的胜利,他们口?中的正?义而死?,我不觉得他死?的有?价值,我也不希望他死?的有?价值。可在他的葬礼上我看到了?你,我看到你如此痛苦,如此后悔,我才了?解到哥哥死?亡的真相。」 「卡卡西,他不是为了?那么冠冕堂皇的东西才死?的,他和?英树一样?,只是想保护自己?珍视的同?伴,所以他才会用自己?的身体推开了?你,保护了?你,甚至将如此重要的眼睛送给了?你。」 「旗木卡卡西,他是为了?你死?的!!」 「如果仅仅是因为你,是不是他的死?又变得没有?价值了?呢?」 卡卡西闭上了?眼睛,再不让眼中转个不停的写轮眼再暴露他的悲恸。 由纪松开了?手,踉跄地往后退,她回顾带土短暂的一生?,不曾被宇智波善待,不曾被木叶善待,最后却在木叶的战场上为了?自己?的同?伴,为了?木叶而死?,不由得悲痛又怨恨,她道:「宇智波有?罪,四代目有?罪,木叶有?罪,你,旗木卡卡西,同?样?有?罪!」 卡卡西任她发泄她不曾对他发泄的怨恨。 这么多年,由纪从不曾对当年的事说过一句不是,可她毕竟是个人,还是个爱恨都鲜明的宇智波,她越是不说,卡卡西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一边自己?无法从自己?罪孽中超脱,一边还要拖因他而变得一无所有?的由纪下水。 自己?真是一个糟糕至极的垃圾。 办公室又一次沉寂下来,卡卡西这一次只睁开了?一只眼,他只要想,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可以冷静,于是,除了?声音低哑,他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他问由纪:「你说完了??」 由纪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她说:「说完了?,火影大?人。」 卡卡西没理她的嘲讽,他道:「由纪,在其位要谋其职,坐到我们这个位置的人无一不受到内心的诘难。我固然希望你能如你所说的问心无愧,可由纪,你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影响木叶,今日你为了?彻底推行法令,可以赌上木叶的安危,明日你就可以因为木叶始终达不到你心中所想,像斑那样?心灰意冷彻底毁了?木叶,由纪,你过于在意自己?的理想,而忽视你理想的根本?,这是本?末倒置,我作为你的兄长,作为木叶的火影必须纠正?你,必须在你做出更错误的事情之前掰正?你,所以我必须审判你的过错,你明白吗?」 由纪不明白。 她随便卡卡西如何?审判她,她接受惩罚,但绝不认罪。 卡卡西便又说:「当年在搜寻你的路上失踪的忍者?也好,今天?你设计诱使他们叛乱也罢,既然你推行了?法令,那就不能徇私,你必须被木叶新的法律审判。」 他说完这些,看着由纪,又说:「但这是论理。」 「论情,我是你哥哥,虽然和?你并非亲兄妹,但毕竟一手将你带大?,」卡卡西说,「由纪,无论如何?我不愿意你受到伤害,所以,既然你不能徇私,就由我来徇私吧。」 由纪没想到他会说这些,不由得一愣。 「我所在任时期做出任何?错误的行为都将在最后接受审判,这些都是我的过错,与你无关。」 「卡卡西......」 「可是你逃脱了?法的审判,不能逃脱我的,」卡卡西说,「木叶有?木叶的法律,我们之间有?我们之间规矩。」 「由纪,你这些年抗拒忍校,抗拒忍术,不愿意毕业,也不愿意在毕业后参加中忍考试,我知道为什么。」卡卡西看着她,眼神重新恢復了?温和?,他温柔且包容地说,「你因为带土的事,根本?不愿意当忍者?,做到如今已经很?了?不起了?,从此以后,就放下木叶的护额吧,你以后就只是个普通人。」 「这就是我对你的审判。」 「木叶此后再也无法驱使你,审判你,责难于你,你可以跟随自己?的心,随性而为。」 「由纪,」他笑着说,「你自由了?。」 第70章 耳坠 日足的死刑是公开举行的, 正?如由纪所说,她要这些旧时代的遗老,牢牢的钉在耻辱柱上。 第144页 将新?时代的法律牢牢筑在人们心间。 她是这么迫切地希望日足去死, 但在听了卡卡西?的话?后?, 她倒放下了,执行死刑那天,木叶飘着?漫天白雪, 由纪从山中家的花店里买了点百合花, 直径去了墓地, 她这一次不是来看带土的。 她是来找英树说说话的。 自上次以后?,她从不曾来这里。 她怕遇见昴。 英树的死成了横亘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看到对方就想?起那无法摆脱的愧疚,由纪自已决定背上昴的愧疚,就不怕对面内心的责难, 可是她还是不太愿意见昴。 他们三人之间因为曾经的关系过于深厚, 少了谁都不行,于是在英树死后?, 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她今天来得不巧, 见到了已呆在墓地的昴。 昴蹲在墓碑前,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一向话?多, 有?趣的无趣的, 他通通都要跟别人分享, 由纪嫌烦不爱听, 只有?英树能耐着?性子, 多听一会儿,于是, 他现在仗着?英树说不了拒绝的话?,一个劲儿地说,由纪腿都立僵了,他还说个不停。 由纪忍无可忍,拿着?手里的百合花砸到他头上,他被砸了个踉跄,载进雪中。 昴是感知型忍者,背后?站着?谁,他怕是早就知道了,刚刚的作为分明是故意的。 可他倒生气起来,倒在雪里骂道:「吊车尾,你怎么回?事,无故伤人当心我告到警务部?去。」 「你告,随便?告,」由纪从上到下瞅了他一眼,「就你连个皮都没破的样子,去就是浪费警力,到时候警务部?把你扣下,别怪我没提醒你。」 昴哼了一声,看了看她手里的百合,对比了一下墓前放的唯一一支百合花,十分不满地说:「你怎么送这么多花,你这样显得我很小气。」 「你就是小气,」由纪蹲下来,把百合放到墓前,「我都这么穷了,还能送这么多。」 「跟你比起来,我大气多了。」 「你会穷?」昴不可置信,「你可是宇智波,你还是这么强的忍者。」 「没见过穷的宇智波啊?」由纪耸了耸肩,「再说了,我现在也不是忍者了,没有?收入不是很正?常的事?」 昴瞪大眼睛:「你不是忍者了,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由纪说,「我本来也不想?做忍者,那一年,我本来也不该毕业的。」 「不都跟你们说过吗?我本来想?好了,从忍校肄业后?就去家附近的丸子店打工。」 「你什么时候说过?」 由纪愣了愣,想?起来,自己这次轮迴?因为发烧没有?参与他们的聚餐,说起来,因为她的缘故,这次轮迴?,他们班的人自始至终没有?聚餐过。 由纪低下头,用手拂去了英树墓碑前的雪。 她说:「你不恨我了?」 昴沉默半晌,也看着?英树的墓碑:「我恨你做什么?」 他说:「你已经给他报了仇了。」 由纪一顿,抬起头看着?已经长大了的昴,他再没有?小时候那么单纯了,他现在已经大概知道英树的死因,也大概明白由纪当时的处境了,由纪心中一动,有?些怅然地说:「你变了很多。」 昴说:「人都是会变得,由纪,我只是长大了而已。」 他说,他现在已经成功晋升为中忍,之后?大概会去解析班工作,由纪恭喜了他,然后?两个人又聊了很多,把三年来缺席的时光通通讲给对方听,可惜的是,由纪所经歷的很多事涉嫌机密,不能说给昴听,于是两个人之间,说的最多的还是昴。 幸好,昴并不计较,他说,由纪听,偶尔打岔,然后?两人又打起来,接着?又被已故的英树拉住,两人不再吵架,又开始平和地聊天。 聊着?聊着?,昴说:「我请你吃饭吧。」 由纪愣了愣。 昴嘲笑她:「我知道你没钱,所以,我请客。」 由纪露出个笑容,点点头,道:「那就多谢了。」 他们结伴去了烧烤店。 英树故去,但他们还是给英树点了一份餐具,英树的杯子里被由纪倒了点碳酸饮料。 她晃了晃杯子,跟英树说:「你这个年纪还是不要沾酒,就喝这个吧。」 昴无奈地看着?她,吐槽道:「我觉得你这个年纪也不该沾酒。」 由纪笑呵呵地摇着?手里的杯子,说:「只是普通的青梅酒,偶尔喝一喝也没关系。」 饭是昴请的,因而,烤肉的事全权交给由纪了。 昴问她之后?有?什么打算。 由纪想?了想?,说:「我已经不是忍者了,忍者的事我就不管了,警务部?和宇智波的事我会重?新?交给富岳大人,我自己的话?,说实在的,我也实在不知道该干什么。」 由纪盯着?烤盘上呲呲作响的烤肉,有?点无奈地说:「我以前做过警务部?的队长,木叶的人几乎都认识我,我现在怕是想?干上菜小妹也没人敢收啊。」 饭过后?,昴跟她建议:「你可以找五代目,听说他跟你关系很好,给你安排工作不是很容易?」 由纪道:「你说的很对,但是这种?明显走后?门?的事,我还是干不出来。」 昴笑道:「走后?门??你这样的人无论去哪都不算走后?门?。」 说完,他摇摇手,跟由纪说再见了。 第145页 由纪看着?他的背影,站在熙熙攘攘的木叶街道上,心里想?,法令已经定下来了,规则和程序也基本完成了,之后?有?鹿久,有?卡卡西?,还有?......鼬,很多事好像已经不需要她了,一下子变成自由身,她还真?是不太习惯。 「由纪姐姐!!」 身后?有?人在喊她。 由纪刚转过头就被一个金髮少年扑了满怀,少年从她怀里噗地一下扬出一张格外灿烂的脸,由纪揉了揉他的头,温柔地笑道:「鸣人,你回?来了啊。」 她从兜里掏了掏,掏出一颗柠檬味的水果?糖,递到鸣人手里,鸣人一拿到水果?糖,开心地手舞足蹈,利落地剥掉糖纸,塞到自己嘴里。 差点忘了,由纪想?,鸣人好像每年都会在新?年将近的时候被自来也放回?村待一段时间。 恐怕,自来也也怕这孩子被他养的太野了,怕养的完全没有?木叶的意识了,所以才回?赶鸣人「回?家」住一段时间。 鸣人无父无母,在木叶自然没有?家,能回?去的地方,除了由纪家,就只有?卡卡西?那个不适合小孩子住的单身公?寓。 要鸣人选,他当然选由纪家。 又大又宽敞,找佐助还方便?。 由纪带着?鸣人回?家,鸣人那个大嗓门?在宇智波算是独一份,他一点不怕尴尬,到处瞎嚷嚷,被宇智波瞪也不怕,他靠着?由纪,觉得自己非常安全,由纪觉得他可能是故意的,毕竟,狐假虎威是挺爽的。 鸣人的大嗓门?终于招来了佐助。 佐助摆了个很酷的姿势挡在路中,冷着?脸,很不满地说:「超级大白痴,你实在是太吵了!」 鸣人「嘿嘿」一笑,从由纪身边,哒哒地跑过去,自信满满:「佐助,打一架吧我说,我这回?一定可以把你拍到地上的!」 鸣人跟着?自来也确实进步很快,才几年时间,已经快要赶上佐助了,佐助一边高兴,一边私下里更加勤奋训练,非常担心自己真?的被鸣人超过。 由纪就从来没这烦恼。 她上学的时候,谁都能超她一大截,她心里真?是一点负担也没有?。 她想?,这可能是因为她这个学渣不太理解学霸的世?界吧。 鸣人刚一回?来就急吼吼地要跟佐助打架,佐助这一年憋着?使劲,就想?再大大超鸣人一截,双方斗志都很昂扬,并发出了谁输谁就帮忙把整个宇智波的族地打扫这么恐怖的誓言。 由纪表示佩服,并亲情提醒:「族地你们很可能一个人扫不完哦。」 佐助不屑:「有?什么扫不完的!」 鸣人帮腔:「就是说啊,由纪姐姐,忍者就是要做完全做不到的事嘛。」 好吧。 看来已经做好了觉悟。 两人放开了手打,打到最后?甚至双双用了忍术,在他们要把房子打烂之前,由纪一手一个,把两个小屁孩儿提起来,宣布:「平局。」 佐助大怒:「凭什么!他明明没我强!」 由纪立即倒戈:「好吧,那就佐助赢了。」 「由纪姐姐,我差一点就打赢佐助了啊我说。」 由纪看着?鸣人怪可怜的,又一次倒戈:「好吧,那就鸣人赢了。」 两人都很不满,隔空拳打脚踢,由纪觉得带孩子真?麻烦,一拳一个,都给砸到地里去,到地下来,两人还不老实,幼稚对骂,非要争个输赢。 路过的宇智波纷纷感嘆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越来越活泼了,可惜看到了由纪,一个个都一熘烟跑了。 远方的乌鸦振翅高飞,然后?落到吵架正?吵得上头的佐助头上。 鸣人看到他头上的乌鸦立即不吵了,他大喊:「佐助,那鸟要在你头上拉屎!」 佐助额头冒青筋,怒道:「给我闭嘴!」 鸣人怕他不信,赶忙跟他说自己修行的时候自己就被一只鸟看上了,逮着?他的头当窝,吃喝拉撒都在上面。 佐助觉得噁心极了,他决定今天不吃晚饭了。 由纪怕佐助真?生气了,伸出手带走了那只乌鸦,乌鸦跳到由纪的手上,变得非常温顺,一个劲儿地去蹭由纪的另一只手,由纪摸了摸它的头,发现它嘴上正?叼着?一个小小的礼盒。 由纪摊开手,乌鸦便?松开嘴,礼盒掉到她手心里。 由纪拿起礼盒,乌鸦便?飞到她肩膀上,抻着?头,和她一齐观看礼盒的模样,由纪东瞅瞅西?瞅瞅,最终还是打开了礼盒,里面躺着?一对金色的耳坠,由纪捻起其中一只,金色的玫瑰便?在她手中晃了晃去,闪出金色的光泽,就像太阳一样。 耳坠的光泽闪的鸣人眼睛疼,他立即闭上眼,再睁眼时看到了由纪璀璨的笑脸。 鸣人霎时间被由纪笑得愣了神,他讷讷地问佐助:「是谁送给由纪姐姐的啊?」 佐助明明知道,却说不知道。 鸣人「哦」了一声,见由纪笑的那么漂亮,肯定地说:「由纪姐姐和送礼物的那个人一定关系很好吧?」 佐助哼了一声,不屑地说:「白痴,还用你说。」 第71章 杀意 这年冬天, 由纪终于有时间参与新年的祭拜活动。 她穿着?纯白色的和?服,脖子上鼬送给她的圈着暗红色的围巾,在?人潮汹涌的时候, 挤到了南贺神社里?。 她本来是带佐助和鸣人一起出来的, 可惜现在?这两个小傢伙打打闹闹的,早跑没影了,眼下只剩下自己老老实实地在神社里?祭拜, 她按照往常的惯例投了一枚硬币, 然后拉了拉柱连绳, 双手合十闭上眼,安静地朝她家里那位老祖宗许愿。 第146页 她今年的愿望还是一如既往的离谱。 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世界和?平。 不过, 许愿这种事?,除了平安健康这类朴实的愿望以外,其余的不都?是些离谱的吗? 由纪非常心安理得, 甚至觉得她的老祖宗说不定跟她是一个想?法?。 按理, 祭拜一般是新年前三天就已经完成了,可惜由纪自有一套自个儿的传统, 也因此, 神社在?这时不是很挤,甚至说很空旷, 南贺神社也没有神女, 来来往往尽是宇智波, 非常没有新意, 没有神女自然也就没有求籤这种活动。 于是, 为了求籤, 由纪自创了一套求籤的方法?,她从地上捡起一片落叶, 掷于空中,然后松开手,让其随着?东风随风飘荡,这片叶子被她刻意减了速,在?空中飘得很是悠然,缓慢,叶子飘过了神社,飘到了神社外长长的阶梯上,最后落到了毗邻神社的树林里?。 由纪一路追随,看到那片叶子最后的归处,走向前,蹲下来捡起那枚叶子,她手里?转着?叶子,心里?想?,卜卦是怎么卜的来着?? 她这到底是算好签,还是坏签? 正想?着?眼前忽然显出一道黑色的人影,由纪拿着?叶子,顿了顿,站起来,把手里?的叶子交给身前的人。 鼬拿着?叶子有点懵,也跟着?由纪刚刚的动作转了转手里?的叶子,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由纪走到他前面,只给他留了个背影,她边走边说:「看来不是个好签,送你?了。」 她送的毫无心理负担。 鼬笑?了笑?,将叶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怀里?,跟着?由纪一路往前走。 他如今已经脱离了暗部,成为了一名普通的上忍,但是卡卡西仍旧把他调到了火影楼,调到了鹿久的上忍班,可鹿久不太敢用他这位下属,所以,很多事?情?还是由卡卡西直接派遣,他从暗部走出来,也算彻底走到了阳光底下。 他和?由纪一同挤到了拥挤的人海里?,他们从偏僻走到热闹,再从热闹走向偏僻,期间由于由纪和?他被人海挤着?,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海浪起伏不定,将他们二人摇摆到东西两端,忽远忽近,而在?距离最远时,由纪停了下来,侧过身,安静地等?着?他。 他走了过来,接着?被由纪拽住了衣袖,她说:「别一不小心跑丢了啊。」 鼬笑?着?牵住了她的手,肯定地说:「不会。」 由纪被他牵住手,愣了愣,她看着?他们相牵的手,最终没有说什么。 他们走到了木叶中心区以外一处僻静的林立,这里?据说要建新的部门——木叶法?庭。 正是新年,忍者们终于结束了忙碌的工作,短暂的休息了一段时间,于是这处工程也暂且停下来了,屋子还没修建齐全,仅仅只是个简单的框架,就几个木桩杵着?,唯一算得上精緻的就是房前那座巨大的石碑。 由纪松开鼬的手,用手擦了擦石碑上的灰尘,石碑上什么也没写,是座空落落的无字碑。 当?然,这并非因为石碑还未被人刻上什么东西,这块无字碑是由纪专门要求的。 他们处于新旧交替的时候,其实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不到最后是很难盖棺定论的,这些事?,终究不该由他们撰写,该由未来的木叶来书写,到那时或许怎样写,写些什么,会变得更加明确。 由纪看着?石碑,开了口:「我?始终认为我?们所处的时代,所处的木叶是错误的。」 「我?不认同火之意志,也不认同忍者的是非观念,」由纪声音很轻,「你?和?止水一直希望木叶和?平,希望不再发生战争。可是,这样的梦想?在?这个时代註定是不可实现的妄念。」 「不尊重生命的人,不会获得生命,不尊重正义的人,也不会获得正义。」 「而在?这样一个罔顾性命,罔顾正义的时代,你?们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 「你?们无所选择,于是,伟大的梦想?竟然成了他人的灾厄。」 由纪抬起头,看着?尚未完工的工程,肯定地说:「这是一个错误的时代,而我?做的就是修正这一切。」 如果世界不能杀死?她,她就会杀死?世界。 她没有退路。 「我?绝不会后退,就算死?也要将火之意志重新冠以新的定义。」 她站了起来,立在?雪中,身着?的白与红,成了生与死?,兴与败,慈悲与残酷,希望与绝望,罪业与功绩激烈的角逐场,她坚定地说:「我?要把人的自由,人的理想?,人的和?平,人的正义通通铭刻在?火之意志里?,然后成为新的火之意志。」 「我?要每个人知道人为何,何为人。」 鼬沉默良久,看着?由纪的背影,由纪从不直视他,于是,他从来不必遮掩自己过于热忱的眼神。 由纪是个热烈的人,她将希望与梦想?带给宇智波,带给木叶,也带给他。 他知道人心险恶,世道艰难,更知道此后改革会像之前一般艰难,反覆倾覆是很正常的事?,可他不会像以前一样迷茫,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方向。 他说:「我?愿意一直陪着?你?。」 永生永世,没有终点。 然而,由纪却摇了摇头,她道:「我?们谁也陪不了谁,我?们最后能给予彼此的只有一座墓碑,这就是我?给予你?的命运。」 第147页 鼬心中一跳,忽然皱起眉。 由纪却不再说这些东西,赤火一般的热烈褪去,又变成温水一般的缠绵,她从怀中拿出那对金色的耳坠,在?手中晃了晃,笑?着?说:「前些天,我?专程去打了对耳洞,这两天应该养好了。」 她低下头,将手中的饰品轻轻放到他手中,语带笑?意:「帮我?带上吧。」 鼬看着?手中的耳坠,也流露出温柔的笑?意。 由纪闭上了眼睛,他略显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刮蹭着?由纪的耳朵,有些痒,由纪却一动未动,只有眼前的睫毛微微颤动,冰冷的耳勾从她耳垂处穿过,然后彻底挂在?她的耳朵上,一松开,耳坠上的玫瑰便微微晃动,恍若水中的摇曳不止的波纹。 他们靠的很近,近的唿吸都?能交缠在?一起,近的能看到彼此脸上细小的绒毛,若是鼬再低一点,说不定能抵上由纪的额头。 鼬目光灼灼地盯着?由纪,由纪自然感受到了,她催促道:「好了吗?」 鼬放下了另一只耳,看着?摇晃的玫瑰,低低应了一声。 由纪微微转了转头,于是耳边的玫瑰也跟着?转了转,金色的玫瑰坠在?她的清丽的脸庞,仿佛镶嵌珠宝的花朵,让真正烈火中的玫瑰,更加美丽。 由纪问:「好看吗?」 鼬肯定地说:「很好看。」 他从来没见过比由纪还热烈,还好看的人。 这世上再璀璨的宝石,再艷丽的花朵,也比不上眼前的人。 听到鼬说好看,由纪倒很开心。 她忽然伸出手,蒙住了鼬的眼睛,她略显冰冷的手贴在?了鼬眼前,死?死?地挡住了他灼热的视线。 由纪睁开了眼,露出那双秋水般的眼眸,她笑?着?说:「那就不准看了。」 鼬也笑?着?,却终究没有答应她的要求。 * 新年过后,鼬再次出村做任务,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回村的途中遇到一个熟人。 是已经成了叛忍的大蛇丸。 他一直在?探寻永生的奥秘,为此不惜屡次踏破禁忌,而在?探寻永生的途中,他忽然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说出来,说不定要震动木叶的秘密。 他找上这位已经被逐出宇智波的宇智波,就是希望合作。 他会帮助这位宇智波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要帮助自己获得宇智波的眼睛,更要为让他心绪复杂的恩师报仇。 见到木叶的叛忍,当?然要直接出手。 但鼬却没有在?一开始动手。 因为,大蛇丸这位曾经教?导他生命没有意义的人告诉他:「鼬君,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鼬看着?他,眼中的写轮眼缓缓转动,他站在?台阶上,俯视着?台阶下的大蛇丸。 他在?估量到底是把大蛇丸带回村子,还是就地绞杀。 大蛇丸见他没有打断自己,便上前一步,紧挨着?鼬,一边对他施用幻术,一边说:「你?知道吗?宇智波由纪杀了三代目和?团藏。」 鼬一怔,当?即决定直接杀了大蛇丸。 但他没有当?场发作,他冷静地问大蛇丸:「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大蛇丸冰冷的蛇瞳凝视着?眼前的猎物,腰间缠绕着?毒蛇,攀着?他湿滑的皮肤,向鼬探出头去。 大蛇丸饶有兴致地说:「除了我?,现在?还有你?。」 他慢悠悠地踱步上前,边走边说:「我?会让你?回到宇智波,帮助你?揭穿宇智波由纪的谎言,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大蛇丸笑?道:「我?要宇智波由纪的写轮眼。」 鼬在?他无意之中,彻底被激怒了,大蛇丸对他施用幻术本来自信满满他无法?逃脱,无论同意与否都?得和?自己合作,可他刚抬了头,就被万箭穿心,他痛苦地跪在?地上,仿佛被浇了一身岩浆,当?即要化成一滩血水。 大蛇丸诧异又心惊,他不明白鼬为什么突然动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轻易被击败,他只能在?痛苦的轮迴中反覆遭受折磨。 鼬拔出刀,沉默着?打算给他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兜忽然跳出来,在?他眼皮子底下救走了大蛇丸,烟雾散去,大蛇丸已经无影无踪。 鼬回到村,眼前的写轮眼依旧转个不停。 卡卡西看到他那副样子,觉得有些骇人,皱着?眉问:「你?在?村外看到什么了?」 鼬跪在?地上禀报了遇到在?村外遇到大蛇丸的事?。 说完,卡卡西还未陷入沉思,却见鼬抬起了头,平静地令人恐惧。 他声音既淡又充满森森的杀意,他说: 「我?一定要杀了他。」 第72章 目的 冬去春来, 春去冬来,在四季交替之间转眼又是两年。 初夏刚来,蝉鸣未至, 佐助便要毕业了。 佐助和由纪这种非折腾着宁愿留级也不毕业的奇葩不一样, 他是个正常的宇智波,他以优异的成绩从学校毕业。 他毕业那?天,不管是一天到晚没人影的由纪, 还是随时随地出村做任务的鼬都来了?, 他们这次倒是好好相处, 既没有吵架也没有打架,对方来了?, 也?没像以前一样,掉头就走,倒是很给佐助面子。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佐助身边, 而路过的鸣人也?兴奋地要来凑热闹, 鸣人实在是太闹腾了?,佐助嫌烦, 趁他不备一脚给他踹到地上, 由纪见状贱兮兮捏了?捏他的脸,鼬则很不贊同佐助对朋友的方式戳了?戳他的额头, 佐助左右受气, 鼓起脸, 又把鸣人从地上拽起来。 第148页 就在这鸡飞狗跳之际, 摄像师摁了?快门, 拍摄了?这张有点混乱的毕业照。 佐助拿着这张毕业照气的不行, 屡次要求要重照,可?惜毕业只?有一次, 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只?能把这张丑照压箱底,但美琴很喜欢这张照片,非要摆出来,还非摆在显眼的位置。 家里最大的是妈妈。 佐助只?能认输。 他出门前死死瞪着那?张照片,非要把它看顺眼不可?,美琴则把他一把推出房门,催促道:「都成了?忍者了?,别这么啰啰嗦嗦的了?。」 佐助:「......」 他插着兜,在族地里遇到了?叽叽喳喳的鸣人,然?后?跟他打闹着去了?学校。 他和烦人的鸣人以及一位聪明又漂亮的小姑娘分到了?一个班。 由纪说,一个班的配置一般是一个冲动的吊车尾,一个天才?少?年,以及一个缓和冲突的女忍。 佐助看着鸣人和小樱吵成一团争论究竟谁是这世上最帅的人时,陷入沉思?,他想,他该不会就是那?个缓和冲突的女忍角色吧? 鸣人和佐助情况特殊,没人能带,最后?还是位高权重的五代目出马收了?这俩祸害。 卡卡西拉开门进来的时候,被砸了?一头灰,他吊着死鱼眼,说了?第一句话?是:「我说你们还真是令人讨厌啊。」 全场只?有小樱真心实意?的愧疚。 鸣人一向嫌弃他从天而降的监护人,他自小看惯了?卡卡西,完全没有对火影该有的敬重,大咧咧地喊:「卡卡西老?师,你还真是小心眼吶。」 卡卡西拍了?拍头上灰,面无?表情地说:「看在你叫了?我一声老?师的份,我就算了?,可?是,今天的事我依然?会告诉由纪。」 鸣人脸色当即变了?。 他最怕由纪了?,由纪揍他一向是往地里打,毫不留情。 佐助在一边幸灾乐祸,但不说。 可?惜卡卡西也?不会饶了?他,他道:「今天的事我也?会告诉鼬的。」 佐助一下子就没那?么开心了?。 卡卡西从鸣人指到佐助,再从佐助指到小樱,看到小樱紧张的神色,终于还是轻轻放过,他道:「你就算了?。」 鸣人嚷嚷着为什么算了?,被好不容易躲过一劫的小樱死死踩住脚。 卡卡西继续抖头上的灰尘,不着调地回:「因为小樱漂亮啊。」 鸣人大骂卡卡西以貌取人,并表示卡卡西可?能是个闷声色狼,要出门找警务部的人把他抓起来,再去法院接受审判,最后?去监狱里了?却余生?。 卡卡西没理他,他直接跳过了?这一段,他说:「好了?,来自我介绍吧。」 鸣人还在骂骂咧咧,卡卡西嫌吵,他直接跳过了?鸣人和佐助,耐心地问被他夸奖漂亮而有点脸红的小樱,他笑着问:「你跟我们做个自我介绍吧。」 小樱问:「要说点什么呢?」 「哦,简单说一下就行,名字,兴趣爱好,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之类的。」 「我叫春野樱,至于喜欢的什么......」小樱有点羞怯地看着正在生?闷气的佐助。 好了?,卡卡西想,我懂了?。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除了?由纪之外,还是都对谈恋爱感兴趣的。 「我讨厌什么......」小樱嫌弃地看了?眼刚刚非要拖自己下水的鸣人。 卡卡西在心里嘆,宇智波果?然?还是要受欢迎一点。 他草率地结束了?今天的见面会,告知了?明日的考试后?,就走了?。 徒留三个小孩儿大眼瞪小眼。 之后?,三个人不太顺利的通过了?火影一脉传统的抢铃铛的活动,然?后?终于成立第七班。 第七班由火影大人亲自教导,自是金光璀璨,可?惜的是正因为是火影,卡卡西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教导他们,这些工作一般是由他的护卫们和暗部如今的首领大和协助完成的。 包括他们吵闹着要出的出村任务也?是大和带队。 鸣人问为什么不让由纪,或者鼬带他们出去。 卡卡西边签署与几个投资商新的协议,边回答:「他们适合单打独斗,不适合带孩子。」 鸣人:「......」 感觉有被羞辱到。 佐助跟着他们去了?一次出村任务后?,回来就不太对劲了?,由纪见他不愿意?跟鸣人呆在一起,就把他拽到法院问他怎么了?。 由纪在卸去忍者的身份后?,选择进入木叶法院,工作对象不分平民和忍者,她在这里更深一步的建设和完善木叶的法律和法律实践,推行木叶进一步的改革,整天忙的天昏地暗,就差住到这个新兴的部门了?。 对佐助嘘寒问暖也?只?能在繁忙的办公室里。 佐助看着她忙成那?个样子,也?不好说什么,等到她忙过一段,才?说:「我感觉自己好像很轻易就被鸣人超过了?。」 由纪愣了?愣,他又说:「无?论我怎么努力?,付出再多心血,下一次我依然?赢得很艰难。」 「这次任务我差点死了?,我本来要去死才?能救他,可?回过神来,却被他救了?。」佐助皱着眉,心情很复杂,「他进步好像太快了?。」 「由纪,」佐助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有点好奇,又有点嚮往,「写轮眼是我们一族的血继限界,是不是开了?这个,我就不会被鸣人轻易追上了?。」 第149页 他问由纪:「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们一样开写轮眼?」 办公室一下变得很安静,连笔画在纸上时的刷刷声都没了?。 由纪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良久,说:「追求力?量固然?是好事,可?是开写轮眼是要付出代价的。」 「佐助,」由纪微微蹙着眉,「我怕你承担不起代价。」 佐助不解:「我已经?长?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承担不起代价?」 「是吗?」由纪看着他,问,「那?你能接受鼬去死吗?」 佐助霎时间僵住了?。 「不说鼬,富岳大人,美琴阿姨,鸣人,你能接受他们的逝去吗?」 「佐助,写轮眼是宇智波一族的血继限界不假,可?是要开也?不容易,需要极强的爱恨才?行,其中往往付出的是你至亲至爱至友的生?命。」 「这样的代价,你能接受吗?」 佐助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希望自己赶紧变强,可?是佐助,如果?开写轮眼才?能变强的话?,我宁愿你这一辈子都不开这东西,如果?你觉得我说这话?令人讨厌,你就讨厌我一辈子吧。」 佐助看着她,见她坐在高高的案牍间,神色疲惫,眼下青黑,她已很多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她说:「我做这么多,努力?这么多,不是为了?让你失去的。」 佐助心中一动,心里泛起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眼睛忽然?有点酸,由纪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一直以来都是不一样的。 她不要求佐助变多强,不需要他优秀,她不在意?佐助的坏脾气,也?一直纵容着他,她对待佐助就像对待一只?迟早展翅高飞的雄鹰,给予他足够的自由和足够的选择空间。 她要他自由,要他随心所欲,率性而为,真正成为他自己。 佐助问由纪:「那?你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什么?」 由纪想了?想,坚定地说:「是为你,为了?你们,能好好活着。」 「有尊严,有选择的自由地活在这世上。」 出村任务结束后?,又是中忍考试。 这一次考试比较复杂,有不少?村子都聚合在木叶参与了?这次中忍考试。 由纪不管这些,一切的内防工作都是由警务部和暗部进行。 自警务部改革以来,已歷经?几年时间,他们的运作方式已经?非常成熟了?,因而,很快就发现了?这次考试里砂忍和音忍的不对劲,在他们把这些人揪出来的同时,这些预谋展开谋杀行动的人,不得已提早了?展开了?行动。 木叶立即进入警备状态。 与此同时,被大蛇丸看中的佐助也?打上了?咒印,在医院里等待着治疗,卡卡西紧急召回了?在外做任务的鼬,然?后?在木叶主持大局,在短时间内解决了?这一场针对木叶的倾覆活动。 大蛇丸最终出场,与卡卡西成对峙之局。 大蛇丸毕竟是影级忍者,普通的忍者对上他也?只?有送命的份儿。 卡卡西撤退了?所有围攻的忍者,只?让他们围守,不准他们擅动。 大和站在他身后?和他一起对抗大蛇丸。 激战正酣时,大蛇丸竟然?动用了?秽土转生?的禁术召唤出了?歷代火影。 危急时刻,并没有被通知的由纪,还是拿起很久不曾动过的刀,来到了?现场。 她一到,稻火便喊:「你来这干什么!你都不是忍者了?!」 由纪看着前方和歷代火影打的艰难的卡卡西,淡声回道:「我不是忍者,可?我是木叶的人,我为木叶奋斗至今,不是为了?让大蛇丸这样的人在我的故乡胡作非为的。」 第73章 反贼 大蛇丸也看到了人群中穿着一身白衣的由?纪, 他「哦」了一声,笑道:「你就?是宇智波由?纪吧。」 由?纪跳到卡卡西身边,拔出刀, 将刀鞘扔到地上, 抬头看着大蛇丸,然后看到了他身旁的初代和二代。 卡卡西皱着眉让她走。 「走?」由?纪反手持刀,看着眼前的越来越有生机的柱间和扉间, 「卡卡西, 你看他对我多?感兴趣, 我哪里走的掉?」 说着,她漆黑的眼睛一下子跳出三勾玉, 打算瞬身越过?去,结果被扉间拦住了前?路,由?纪跳到他的手臂上, 一刀砍在他的头上, 然后被他躲过?,他看着由?纪, 沉思片刻, 道:「你是宇智波?」 柱间则笑:「哦,不?错, 宇智波也在保护木叶呢。」 他环视一圈, 发现将他们围住的忍者里有不?少都是宇智波的忍者。 他哈哈大笑, 非常满意:「哎呀, 看来大家在我死后有好好的相处呢。」 扉间皱着眉, 骂道:「笨蛋大哥, 有什么好开心?的,你别忘了现在我们成了木叶的敌人。」 柱间摸了摸脑袋, 继续笑:「哎呀,那还?真是没办法呢。」 话落,他就?毫不?犹豫地施用了木遁,秽土转生以?后的人实力远不?及本人生前?真实的实力,可毕竟是影级忍者,还?是从战国时代走来的忍者之神,他的木遁毕竟跟大和那种转基因的不?大一样。 他的木遁集成一面巨墙推开了由?纪,由?纪被这一击砸到屋顶的某处。 柱间手放在额头上,张望了一下,万分抱歉地说:「对不?起啊,现在我不?受自己控制,你没受伤吧?」 第150页 扉间继续骂:「笨蛋大哥,都出手了,你问别人有没有受伤,有什么用?」 说着,由?纪从巨高的木遁上,忽然闪身出现,然后从天上一跃而下,唿唿的风吹过?她宽大白?衣,翻飞作响,她的长髮也飘到脑后,露出耳边摇曳的金色玫瑰,锋锐的长刀在太阳的折射下泛着白?光,扉间望着她双手结印吐出海一般巨量的水遁,围在外?面的宇智波在这时十分默契地吐出火焰,水与火抵在一起,呲呲作响。 由?纪从蒸腾的水汽中?鱼跃而出,然后闪身落到大蛇丸的身后,一刀利落地砍掉了他的头。 扉间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奇道:「飞雷神吗?」 说起来,他倖幸苦苦地创的忍术可恶的宇智波老是瞪一眼就?学过?去了。 大蛇丸可不?是一刀就?能斩杀的怪物,在由?纪刚刚放下心?神的瞬间,她被抓住了脚,大蛇丸从原身的躯体里爬了出来,他抬起头,贪婪地看着由?纪,看着她背靠着太阳浑身闪耀着金色的光泽,不?由?得心?中?一动,他的声音沙哑粗粝,桀桀怪笑道:「由?纪,你的身体还?真是完美啊。」 由?纪瞬间一刀戳下去,却被陡然升起的大树带到天边,她低头看着自己越升越远,皱着眉,心?道,正是没完没了。 她单手结印,召出漫天的大火,大火落到他们所在的房屋附近,升起无法剿灭的黑炎,在黑色火焰中?间,一座蓝色巨兽拔地而起,一脚就?将他们身在的房屋夷为平地,这一次的巨兽不?同以?往,是真正意义上的完全体,它无声地嚎叫着,然后一手砸向了柱间,柱间一边用木遁抵挡,一边开心?地笑。 他感嘆了一句:「哎呀,自从斑去世以?后,我真是好多?年没看到这个东西了。」 他是笑得很开心?,扉间就?倒霉了,他如今也用不?了飞雷神,只能被一脚栽倒踩到地里,暂时限制了行动,他一无法行动,木叶后续的人马上赶上来,围困住了这位二代目。 各施其法,杀是杀不?了,但是困住他还?是可以?的。 扉间被困住,柱间又和须佐打起来。 由?纪终于抽出空,专心?致志地对付大蛇丸。 她穿着一身白?衣,却置身于黑色的火焰中?。 黑色,让大蛇丸想起由?纪背后的另一个人。 他道:「这些年,宇智波鼬一直因为你的秘密在追杀我,你们表面不?和,实际上是一伙的吧?」 由?纪没有回答。 大蛇丸看着她,又看着变化许多?的木叶,金色的蛇瞳流露兴致勃勃的眼神,他说:「我走时,木叶的风车从不?曾转动,可如今,因为你,木叶的风车又一次转了起来,大变革,大变动,还?真是生气勃勃啊。」 「我啊,最?喜欢有活力的东西了。」 「由?纪,」大蛇丸笑着说,「我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由?纪冷道:「别把话说的那么噁心?。」 她又是一刀,可大蛇丸这一回没再躲,他像蛇一样,褪去了表面的皮囊,然后从他蜕变成她,她扯掉了脸上的死皮,惋惜道:「可惜,你杀了三代目,我虽然对他不?满,但他毕竟是我的老师,要杀也只能我来杀,轮不?到你。」 「你对他动了手,我就?只好杀了你,」大蛇丸虽然自己说自己很惋惜,可说到这里却很开心?,她眼里流露出蛇捕猎时才有的眼神,冰冷又专注,她对由?纪死亡的未来非常嚮往,直言,「我会用你的身体,然后你将成为我的一部分。」 她这话说的很是狂妄。 由?纪眼中?的万花筒转了转,眼里闪出一道白?光,她当?即被停止在时间的缝隙之中?,由?纪又是一刀贯穿进她的身体,她的手变成了刀一样尖锐的东西,噗地一下钻进了她的胸腔中?,在拥挤的脏器中?,捏住了她湿滑的心?脏,大蛇丸从短暂的缝隙中?甦醒,就?挣扎于剧痛。 不?尸转生确实可以?在某种意义上实现永生,可是,用过?一次,接下来三年都不?能在动用,眼下由?纪捏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无限逼近死亡,她的大蛇全都被砍死了,临时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召唤新的,失去了替身,她的生死彻彻底底被由?纪落在了她的掌控之下。 由?纪冷眼看着她,然后说:「解除初代和二代的秽土转生。」 大蛇丸疼的无法回答。 由?纪继续说:「你若不?解,我就?杀了你,然后和他们一起死。」 大蛇丸蹙着眉,她的心?脏被由?纪捏着,只能照做。 她被由?纪提起来,在半空中?双手结印,解除了初代和二代的秽土转生。 秽土转生一套程序下来非常复杂,只要解除了,短时间内是很难在復刻的。 初代和二代的身体瞬间像尘土一般散开了,他们的灵魂获得了自由?,初代消失前?,看了一眼已经天翻地覆的木叶,又瞧着在黑炎中?一身白?袍的由?纪,注意到她眼中?那双他曾对战过?无数次无比熟悉的写轮眼,在怀念和释然中?,笑了笑,走的非常平静。 由?纪见禁术解除,心?下稍安,望着远处指挥工作的卡卡西,卡卡西朝她点?了点?头。 「由?纪,」大蛇丸话说的很慢,「被全村人信任的感觉很好吧?」 由?纪一顿,皱着眉,没说话。 第151页 「你是战场的英雄,也是木叶如今改革的功臣,可是,你知?道吗?这一切其实本质上是没有意义的,」大蛇丸搞科学搞到入魔,搞成了个歷史虚无论患者,她道,「这世上有诸多?强者,他们无论有多?强,又是如何的改变世界,最?后都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终究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不?过?百年,烟消云散。」 「你做的事没有意义,因为你和他们的生命本身也都是没有意义的。」 「没有意义?」由?纪松开手,任大蛇丸栽到地上,她问她,「既然是没有意义的,你又为什么希望风车转起来呢?」 大蛇丸愣了愣,继而笑道:「因为我喜欢生命。」 「我啊,很喜欢生命。」她胸前?的伤口渐渐癒合,「可是,生命太短暂了,在歷史的长河里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卑微,如此无意义,我爱生命,也惧怕死亡,所以?,我想获得永生。」 「由?纪,你猜猜当?生命失去终焉以?后,世界会变成什么?」 由?纪想了想,淡声道:「会变成地狱。」 「没有人活着,也没有人死亡,一尘不?变的地狱,到那时,大蛇丸,」由?纪看着她,手中?的黏腻的血滴答作响,她肯定地对大蛇丸说,「风车就?永远不?会再转起来了。」 大蛇丸哈哈大笑:「真有意思,你真有意思。」 过?了一会儿,她又对着远处一齐开着写轮眼的宇智波说:「真有意思,你们可真有意思。」 「宇智波由?纪,你们宇智波都这么有意思吗?」 她又惋惜道:「我怎么没有早点?遇见你。」 「不?过?现在也不?晚,」大蛇丸笑道,「由?纪,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礼物? 大蛇丸双手结印,一座巨大的棺木砰的一声忽然出现,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身量矮小,头髮花白?,穿着死前?那件火影袍,从烟雾中?走出来。 那是三代目,猿飞日?斩。 大蛇丸在他身后,笑着说:「老师,我帮你找到你的仇人了。」 「来吧,让我们来指证这场浩大的革命背后的真兇,让我们揭开这位木叶英雄的另一面,」大蛇丸站到三代目身后,大声问道,「老师,到底是谁杀了你?」 猿飞日?斩抬起头,望着由?纪,道:「是宇智波...由?纪。」 本来准备收拾残局的忍者们闻言大惊,场外?一片譁然,卡卡西终于动了怒,他看着他曾经尊敬的前?辈,大声喝道:「大蛇丸,你叛出忍村就?罢了,你今日?屡次復活木叶的亡者,还?操纵他们破坏他们珍爱的木叶,现在竟然操纵三代目大人胡乱编造事实,我今天是留你不?得了!」 「编造事实?」大蛇丸摇了摇头,惋惜地说,「这就?是事实呢。」 她因此被鼬追杀了两年,为此甚至不?得不?东躲西藏,今日?的计划也完全是在他离开后木叶才实施。 稻火也反应过?来,大喝大蛇丸胡说八道。 没有人会信被操纵的三代目的话。 可是,三代目故去多?年,真兇一直没有下落,这些年,甚至找真兇这件事逐渐被人遗忘,大蛇丸今天主?动挑起了这件事,无论他的话是真是假,重启调查是肯定的。 曾经,木叶一片黑暗,由?纪逃脱惩罚也就?罢了。 可如今,她一手打造了新的木叶,难道她要为了自己让新的木叶染上污点?吗? 她不?会。 她努力至今,是为了木叶变得干干净净,成为所有人可以?依凭的故乡,不?会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更不?会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她没有做任何辩解,更不?理旁人对她做辩解的请求。 她只说:「把三代目的秽土转生解除,然后从木叶滚出去,再不?能对木叶动手。」 大蛇丸笑着问:「凭什么?」 由?纪勐然抬起头,眼中?的万花筒转个不?停,转着转着,她的左眼流出血来,大蛇丸眼睛一痛,跪到地上。 由?纪说:「就?凭我对你灵魂上铭刻的咒印。」 「大蛇丸,你只有两个选择,答应我的要求,或者痛苦地死在这里,永远不?得復生,跟你热爱的生命彻底说再见。」 大蛇丸倒是很识时务。 她解了秽土转生,然后彻底从木叶消失。 危机彻底解除,众人有点?茫然地看着最?中?心?的由?纪。 她曾是木叶的一轮朝日?,而如今却隐隐有衰败之象,就?如即将西沉的落日?,光芒温暖却不?再灼热,曾经不?敢直视她的人,如今也能直视于她。 由?纪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承认了她这一生的罪。 耳畔传来远方急切的唿喊声。 由?纪转过?身,看到了姗姗来迟的鼬。 他总是来的这么晚。 但是没关系,不?管他来早来晚,这一天也迟早会到来。 这一切,从她这一次轮迴开始之际,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此时的她,和五年前?坐在警务部与富岳说话的她重合在了一起。 她那时说:「我宇智波由?纪将是木叶的罪人,宇智波和木叶的罪孽让我一个人承担,可在我做出不?可饶恕的事之前?,请您务必要答应我此后将宇智波鼬逐出宇智波。」 富岳问为什么? 第152页 她回答:「只有一个不?是宇智波的宇智波才能给宇智波和木叶带来未来。」 「我会成为宇智波的退路,」她坚定地说,「而鼬将是宇智波未来真正的生路。」 「由?纪!」鼬急切地拨开人海,朝她疾步跑过?来。 由?纪白?衣上全是血,她的沉默让众人猜忌更让他们恐惧,不?由?得退后一步,离他们曾经的朝阳,如今註定的落日?越来越远。 千万人中?,只有鼬毫不?犹豫地走上前?。 由?纪环顾四周,见证了众人变化有趣的神情,她在他们忌惮的眼神中?丢了刀,那刀落到地上叮呤哐啷地响,是这场沉默里唯一的喧譁。 由?纪和鼬四目相对。 她在他说出蠢话之前?,伸出双手,对他说:「宇智波的反贼从始至终只有宇智波由?纪一人。」 「请您千万不?要抓错人了。」 第74章 报復 由纪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了罪孽, 引起一片譁然,她最终被带入了警务部,案件经?由警务部和暗部共同查办。 由于犯案人态度过于好, 录口供的时候, 他们明明都做好了准备,却在?面对由纪的笑容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由纪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笑着说:「这些年, 我一直作为立法者和执法者存在?, 却还从来没有体验做当犯人的感觉, 这样也好,让我来验收一下警务部这些年的成果吧。」 木叶警务部和法院是她一手改造又一手创立的, 里面的人每一个都熟悉她,或者?说,由纪对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知遇之恩, 他们看着由纪的笑容, 原本严厉的话,哽在?喉咙里, 像个核桃一样, 硬的生疼,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亮太甚至声音带着哭腔, 他说:「您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为什么啊?」由纪慢慢想?, 慢慢说, 「一开?始是为了我自己, 后来就为了你们。」 「我们?」 「对, 我一开?始为了自己, 可后来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活着,所?以你们自由的未来成为了我的理想?, 」由纪欣慰地说,「你看?你现在?做着你喜欢的工作,在?警务部真正保卫着整个木叶,你成了你,这就是我所?希望的。」 亮太身边的询问的人则很严肃地说:「不要说和案情无关的事,我们现在?询问的是你杀害三代目的原因。」 由纪点点头,说了个好,她又陷入了沉思,他们催着她,最后她说:「我当时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木叶和宇智波裂缝日益变大,变得无法弥合,三代目大人一直在?怀疑宇智波,当时团藏甚至派出大半的根监视我们,你们也知道团藏此前一直把?我们当耗材研究。」 「我们被审视,被监视,被批判,行?差踏错一步,全族都得陪葬。」由纪慢慢说,这些东西是他们这些普通忍者?根本触碰不到的真相,要是曾经?的木叶听了这些秘密,死?是迟早的事,可如今不一样了,一切都可以摊开?说,是非对错也可以公?开?谈论,「团藏想?灭我族,彻底保佑他眼中的和平,三代目不肯让木叶冒一点点险,于是他在?怀疑中恐惧,面对团藏灭族的提议,陷入了犹疑。」 「我那天觉得好像就是这几天的事了,所?以先下手为强,杀了三代目和团藏。」 「你这些都是猜测,你在?杀害三代目之前,刚刚从忍校毕业,说不定都没怎么见过三代目,怎么可能知道真相。」 「是啊,我怎么会知道,」由纪无奈地说,「可这就是真相。」 她看?着他,道:「警务部的工作守则是我立的,我知道我这样的话算不上证词,会给你们的工作带来麻烦,我在?这里道歉,可是,这确实就是真相。」 「你可以一五一十地记下来,也可以不记。」 「宇智波由纪,所?以说,你是因为你的幻想?才杀了三代目?」 由纪愣了愣,她说:「你.....是不是刚入警务部?」 那人被问到,皱着眉,厉声喝道:「我在?问你,你别在?这里声东击西!」 由纪又点了点头,她批评了他的工作,她道:「警务部的工作是为了保卫木叶的和平和正义,如果连基本的事实真相都可以由你自己一人主观臆断的话,那和平和正义就成了一句空话。」 「你这个行?为严重违背工作守则的精神,今天以后,记得回到指导室接受你的惩罚。」 那个人被她说的一愣,他怒而大骂:「宇智波由纪,你以为还是以前吗?你现在?是罪人,哪来的口气跟我指指点点?!」 由纪看?着他没什么表情地说:「我若真的不遵纪守法,今天这门我想?出就出了。」 这话一出,在?场审讯的人都冒出了冷汗。 由纪手上戴着鼬那个已经?泛着铁锈的手铐,坐在?铁椅上,平静地说:「我犯法了,我接受惩罚,你犯法了,你接受惩罚,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 由纪指着门口的位置,厉声喝道:「你已没有资格审问我,换个专业的人来,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再换来的人面对由纪严谨了很多,由纪很满意,甚至在?工作结束后夸奖了他。 他愣了愣,然后看?着作为大前辈的亮太同样赞赏的眼神,心中窃喜。 审问由纪的过程不复杂,她特?别配合,基本上算是问到什么答什么,也因此尽管年代久远,警务部最终还是找到了完整了证据链,判定了由纪的罪。 第153页 由纪路过警务部的大厅时,抬头看?到了那个她曾吩咐人挂上去,如今被其他锦旗遮的快要看?不到的锦旗,上面写着「立警为公?,执法为民?」,她嘆了一声,然后在?引路的宇智波疑惑的眼神中,说:「能做到如今绝对不是我一人的功绩,甚至可以说,做到现在?绝大部分?都是因为你们。」 她说:「我为你们而感到骄傲。」 那位宇智波怔了怔,随后,立即红了眼眶。 和他有同样反应的还有一齐建立派出部门的忍者?,他们排成一排,将他们这位大公?无私,光明坦荡宛如初生朝阳的前队长送到了监狱。 监狱是曾经?警务部曾经?的地牢改建的,由纪只是暂时呆在?这里,过两天,等材料彻底整理好,会将她移送法院,接受她所?创立的木叶法律的审判。 监狱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连个看?守的狱卒都没有。 毕竟,木叶几乎没有人有能力看?管她,她如今还呆在?木叶,仅仅是因为她愿意而已。 高层对此很清楚,所?以给予了由纪足够的自由。 由纪这五年来,一直在?工作,倒难得能停下来休息,她靠在?监狱湿滑的墙壁上,阖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安眠。 她做了很多事,为的是他们,也为自己问心无愧,于是,她今日能睡得如此香甜。 她醒时,天已黑了,睁开?眼发现鼬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前。 他在?这里不知等了多久,就一直注视着由纪,一如曾经?。 见由纪醒了,他也不说废话,从兜里掏出手铐的钥匙,打开?牢笼,走?到由纪身边,蹲下/身,试图打开?由纪手上他亲手套上的手铐。 由纪偏身一躲,问他:「你要放了我这个反贼吗?」 鼬的手忽然一抖,手里的钥匙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了,他死?死?捧着由纪的脸,在?她惊异又躲闪的眼神中,偏过头将唇贴到由纪的唇边。 由纪顿了顿,眼睛立即瞪的很大,甚至于三勾玉的写轮眼都跳了出来。 他们此时靠得很近,能仔仔细细地看?到对方的脸,她无所?遁形,只能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的额头,眉眼,鼻子,以及淡色的嘴唇。 她因为不相信鼬,从不肯直视他,于是,这些年,她从来不曾好好看?过他。 看?他变了这么多的样子。 鼬一手捧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插/进她浓密的长髮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他们因为贴的太近,于是又看?不到彼此了。 这的的确确是个吻。 可这也不只是个吻。 两个人复杂的心绪借着这个充满着互相侵夺的吻表达了出来,一个是愤怒且恐惧,另一个是怨恨且快然,他们唇舌都交缠在?一起,彼此都屏住唿吸,仿佛置身于冰冷的南贺川之中,那些年因止水的死?而心灵饱受折磨的两人终于一同掉进了水中,他们终于肯将施加于自身的痛苦通通施加到彼此身上。 他们再无忌讳,再不必隐藏,他们不再在?意彼此的痛苦,也再学不会好好倾诉,于是他们将自身的痛苦做成利刀刺到曾经?无比珍爱的人心里,无限制地想?要对方因自己更加痛苦,在?这一过程中,他们将曾经?小心翼翼的爱意被他们亲手摔到地上,砸得稀烂,再看?不出曾经?的正常,只有更加扭曲和更加交缠的恨意。 由纪被推到了冰冷的墙上,脆弱的后脑勺抵在?鼬的手上,她即便是身处在?窒息的痛苦中,也要把?鼬拖下水,她曾经?向?他伸出的手,全都变成了拖下地狱的诅咒,而鼬也不遑多让,曾经?他是那么害怕由纪坠入深不见底的南贺川,如今却非要拽着她一起掉下去。 死?吧,一起死?吧。 谁杀了谁不重要。 只要可以一起去地狱就可以。 爱也好,恨也罢,只要可以一直与对方纠缠在?一起就好。 然而,汹涌的杀意最终被一丝爱意破了坚硬的口子,鼬抵着由纪的额头,看?着她在?脱离他的禁锢后,像鱼入水一般,终于自如地唿吸,鼬盯着她,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说:「你恨我。」 由纪睫毛微微颤了颤,抬起眼眸,撞进了他同样血红的眼睛里。 鼬深吸一口气,这回更加笃定地说:「你恨我。」 「这么多年,你一直恨我。」 由纪嘴唇颤了颤,她的嘴唇已经?被咬的破破烂烂,血迹斑斑,苍白的脸点缀着猩红的颜色,让原先那张清丽的脸,变得女?鬼一般的艷丽,她听着鼬的话,沉默片刻,吐了个一个「对」字。 她恨他是显而易见的事。 她恨他是真心的,爱他也是真心的。 他们的爱恨太浓烈,也太复杂,旁人辨不清,自以为那是全然的爱意,抑或是全然的恨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爱也有,恨也有,没有谁比谁多,谁比谁少,他们的爱恨如日月,如黑白,如阴阳,相生相伴,一方滋生,另一方也必然蔓延。 「你什么时候开?始恨我的?」鼬问她,「是我没有做出选择的时候?」 他指的是很多年前,在?族中密地里,由纪让他从木叶和宇智波选其一的时候。 由纪眼睛动了动。 鼬便说:「看?来不是。」 「你给了我两个无法选择的选择,是知道我註定不会选择你想?要我选择的东西,于是给予我註定无法选择的命运,」鼬肯定地说,「你在?那之前就恨我了。」 第154页 由纪试图闭上眼,却被鼬吻住了眼睛,她感受到他的温度,敏感又脆弱的眼睛,忽然落出眼泪来。 眼泪是软弱的东西,她认识到自己的软弱,却无法抑制自己的眼泪,她的眼泪雨一般的滚下来,滚到两人交叠的拥抱里,鼬在?她的眼泪中,终于恢復了冷静。 他捧着由纪的脸,拿手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泪,他一边擦,由纪一边掉眼泪。 由纪的眼泪是滚烫的,和她冷冰冰的态度不一样,鼬看?着无声落泪的由纪,终于还是心软了,他伸出手将由纪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在?她耳边低语:「由纪,我知道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由纪和他们一同长大,接受的是同样的教育,可她却成长的过于不同,不,应该说,在?认识彼此之前,由纪就过于不同了。 她的态度、思想?乃至于她整个人都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像是一叶扁舟,四处漂泊,没有可以寄託的东西,也没有可以依赖的东西,她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为了那个伟大的梦想?,不如说是试图把?木叶变成她真正的故乡。 由纪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你写轮眼开?的时间太蹊跷,太频繁,短时间内在?没有经?歷任何重大挫折的情况,进化这么多次眼睛,是不可能的。由纪,写轮眼是要经?歷激烈的情绪才有一点机会进化的,这也不是幻术能速成的,」鼬一如既往地敏锐,他低声问,「你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跑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你在?那个世界经?歷了什么,才会选择恨我。」 由纪怔了怔,她忽然有点难过,她不会强求别人理解她,她也早知道自己被逼成了个疯子,但当她已经?不再期待,不再依赖的时候,有个人冒出来,戳穿了「真相」,他没有说她为什么会疯成这样,他说的是,你是不是经?歷了什么,才会变得这么痛苦。 可惜,现在?的由纪只能说,也只想?说:「没什么,什么也没有经?歷。」 鼬的怀抱在?一瞬间变得很紧,但又似乎是错觉,他轻轻地抱着她,说了个「好」,不再计较由纪经?歷了什么,也不再计较由纪恨他以至于要如此报復他的事,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再次从地上捡起来那枚钥匙,然后打开?了由纪的手铐。 由纪的手一获得自由,就被他牵住。 他说:「我带你走?。」 由纪问他:「我能走?哪去?」 「走?哪去都可以。」 反正不能呆在?如今要由纪命的木叶。 「你放了我,你又能去哪?」 鼬还是说:「走?哪去都可以。」 由纪笑了笑,她是真心觉得他这话说的好笑,她认认真真地看?着鼬,笑着说:「我的大少爷,木叶是我们的故乡,我们能到哪里去?」 「我知道,你不想?我死?,我整个人都应该在?你手里,受你掌控,无论生死?都该由你定,你不想?我死?,我就不准死?,可惜啊,大少爷,」由纪昂着头,高高在?上地嘲笑他,「我的命由我定,不由你。」 「我苦心孤诣了这么多年,其实也是在?等今天,你被推出了宇智波,从此做任何事都不会被宇智波牵连,成了宇智波的罪人,宇智波以外?的英雄,你因此被人放心地信任、认同,而当你杀了最罪不可恕的宇智波,宇智波由纪以后,你的声望会达到顶点,到那时你成为火影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们心甘情愿把?你送到火影的位置,而等到那时宇智波才会真正胜利,我对木叶做出一切改革才能在?卡卡西之后还能顺利延续下去。」 「宇智波家此前绝对不会被允许继任火影,可是,你是被逐出宇智波的宇智波,所?以,你可以。」 「鼬,你会成为宇智波和木叶的未来,会成为他们的希望,你将一生都走?在?我设定的光明的道路上,对得起你的家族,你的木叶,你的理想?。」 鼬却说:「你在?报復我。」 由纪停顿几秒,哈哈大笑,鼬冷眼看?着由纪快然的笑,心里发冷,一言不发。 「你说得对,我恨你,恨极了,我这个人报復心强,恨你就一定会报復你,宇智波鼬,」由纪的手贴在?鼬的脸上,温柔地摩挲,她动作温柔,可话还是那般令人心冷,她说,「我要你继承我的意志,我的理想?,每时每刻想?着我,终身只为了我,然后一辈子背负着我的性命,背负着我的罪孽,像卡卡西那样,将愧疚和梦想?绑在?一起,然后,走?完你漫长的一生。」 鼬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声音却在?颤抖:「你若恨我可以杀了我。」 「我想?过,可惜,这不够,远远不够。况且,你要是死?了,我会觉得没什么意思,说不定也得跟着你死?了,这可不行?,这哪是报復你,我这是成全你。」 「鼬,你我都清楚,一个人走?这条路太孤独,太痛苦,一个人是很难走?下去的,所?以,我要求你必须一个人走?下去。」 由纪看?着鼬眼睛里的猩红,劝道:「鼬,走?到今天,败局已定,此时你就算对我施加幻术也回天乏术。」 「认命吧,」由纪倾身上前,温柔地亲吻他,她的唇贴在?他的唇上,她轻声宣判了他的结局,「走?吧,走?在?我给你定下的命运之路上。」 「直到走?完你命中注定的一生。」 第155页 第75章 开解 由纪在狱中呆了两天, 在即将移送法院的时候,稻火来了。 他开门见山地说:「你走吧。」 由纪正靠在墙上打盹,闻言, 笑道:「你们一个两个怎么回事, 都不把木叶的法律放在眼里是吧?」 「这可不?行,我创立法律是为了让我?们所有人执行,而不?是任凭一己私念随意破坏的。」 「由纪!」稻火紧皱着眉, 「我?和你说的不?是一回事。」 「那你说的是什么?」由纪表示可以洗耳恭听。 稻火道:「你为宇智波付出多少, 为木叶付出多少, 我?最清楚,你为木叶和宇智波肝脑涂地, 付出了你的所有,如今还要付出你的性命,这不?值得, 你这样的人, 不?该最后是这样一个结局。」 由纪坐着,稻火便跪着, 他紧紧攥着铁栏, 恳求道:「我?求求你了,走吧。」 「我?能走到哪里去?稻火, 」由纪眼神放空, 「木叶是我?的故乡, 这里有我?的至亲至爱至友, 这是我?的起点, 也是我?的终点, 我?不?管走到哪里去,也迟早是要回来的, 与其逃脱我?的罪孽远走他乡,不?如就在现?在主动承担,然后圆满的死在这里。」 稻火还是说:「由纪,你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你是我?们的英雄,是木叶的英雄,木叶和宇智波能走到如今,是因为你。」 太?阳因他们升起,不?该因他们落下?。 由纪却说:「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们。」 「你们身上只是套上了锁链而已,我?所作所为不?过是打破赋予你们身上的锁链,也因此,我?立法,而法之?意志不?是我?宇智波由纪一人的意志,稻火,」由纪笑了笑,想起那些年因为走访调查累的一个比一个倒霉的警务部成员,可也因此,立法这件事才能进行下?去,「这是你们,是整个木叶的意志。」 「我?既然将你们的意志放在了木叶之?上,我?自然得遵循这套意志,你们违背得受罚,我?违背了同样得受罚,如果立法的人都逃脱了法律,如果改革警务部的人都被警务部包庇,之?后还有人愿意遵循这套法律吗?」 「我?以我?血荐轩辕,」由纪说,「我?要用我?的命,我?的血,把木叶的情理和公理彻彻底底铭刻在你们每一个人心?中。」 「可你杀三代目是立法以前的事!」稻火激动道,「这套法律在成立之?前,木叶有多少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又有多少人为了一己之?私逃脱了惩罚,这一次凭什么是你!」 「这根本不?公平!」 「稻火,公平是相对的,」由纪没再跟他深究这件事,她只是说,「我?曾为了这套法律,革了别人的命,自然有一天会?轮到革自己命,这便是因果轮迴。」 「这也是给那些人交代。」 那些旧时代的遗老一个可以发?泄愤怒的交代。 商鞅变法让秦国强大,可是变法的商鞅必须死。 由纪平静地跟他解释:「新?旧交替是不?可忤逆的歷史潮流,可是旧事物并不?是抽象的,他是活生生的,他们强大,软弱却又不?甘,他们知道潮流不?可违逆,但他们会?怨恨开启潮流的人,新?事物要交替下?去,总得给这些人一个交代,为旧时代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而我?,宇智波由纪就是那个句号。」 「我?杀了三代目,也是间接导致战争的罪人,包括木叶前些年的内乱,都是我?一人的过错,我?愿意背负着这些罪孽,去往地狱。」 「从此以后,法治会?取代人治,大家会?彻底拥抱新?时代,」由纪顿了顿,又笑着强调道,「木叶的新?时代。」 「为新?时代死,我?死的心?甘情愿,你不?要怨恨,也不?必太?过难过。」 稻火手一脱力?,彻底跪倒地上,连他曾经一直高昂的头颅也砸了下?来,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由纪回过神,偏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稻火,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然后怅然地说:「我?知道,你忠于我?,无论哪一次轮迴,你都选择追随了我?。」 「可,我?更希望你忠于你自己。」 「你跟我?说,你是因为我?拯救了宇智波,所以选择相信我?,忠于我?,那我?死以后,你就重新?选择相信另一个能够继续拯救宇智波的人吧。」 稻火哽咽着说:「除了你,谁能拯救宇智波呢?」 「有,这个人你也知道,」由纪让稻火抬起头,看?着他泪眼朦胧,笑道,「是宇智波鼬。」 稻火喃喃道:「宇智波...鼬?」 「对,」由纪说,「他和我?不?一样,我?是偏激的宇智波,一直以来在木叶忍族间的风评都远远不?如他,他不?仅是在平民、普通忍者、还是忍族间都很受认同,是村子里炙手可热的英雄。」 稻火不?满地说:「可他是宇智波的罪人。」 由纪摇了摇头,道:「他将成为宇智波的英雄。」 「我?与他交恶多年,就是为了他能够被村里人全心?信任,等到我?死以后,他就会?在彻底登上火影之?位时重新?成为宇智波。」 「他和宇智波血脉相亲,这是不?可以斩断的因缘,他会?是木叶的火影,也将是宇智波第一位火影,到那时拥有火影的宇智波,才是真?正的赢家。」 第156页 「稻火,我?们凭藉警务部这些年的功绩打破了村民对我?们的偏见,逐渐和村民们交好,可是家族若要想长盛不?衰,不?至于落到被人灭族的境地,终究还是得获得政治主动权,成为火影的宇智波鼬到时候就是我?们下?的最成功的一枚棋。」 「所以,我?死以后,你们要暗中帮助他,相信他,忠于他,他是宇智波的希望,只有他,在我?死后才能真?正给宇智波带来未来。」 稻火还是皱着眉,宇智波一脉重情重义,可太?重情义的人往往就容易固执,就像他选择了由纪,就一定不?会?另择他主一样,他永远只会?忠于宇智波由纪。 由纪见状,嘆了口气?,道:「你相信我?吗?」 稻火肯定地点了点头。 由纪便说:「那你就听从我?的指令,此后,选择相信他吧。」 稻火沉默良久,似乎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斗争,可他在看?到由纪疲惫的神情时,终于点了点头,他的头深深埋下?来,又一次磕到了冰冷阴湿的地面上,允诺道: 「我?将遵从你的指令,为宇智波,为宇智波鼬,奉献终身。」 * 由纪被移送法院时,气?氛和在警务部时一样凝重。 和已脱离了两年的警务部不?同,法院是她这两年一直奋斗的地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有她的痕迹,没有人愿意审判她,他们围成一团,暂停了繁忙的工作,却被由纪赶走。 她说:「有什么好看?的,手里案子处理完没有?」 他们点点头,说处理完了。 他们了解由纪,不?会?给她找藉口的机会?的。 由纪闻言,愣了一下?,继而无奈地说:「你们这么舍不?得我?,我?要走了,怕是也要舍不?得你们。」 他们默默流泪,有的则没出息的哭出声来,由纪更无奈了,她手上的手铐已经没了,从上到下?连个禁锢的东西都没有,但这里却没有人怕她,她张开双臂搂住了一个她一手提拔的小姑娘。 小姑娘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能力?成为忍者,于是,由纪将她带到身边,手把手带着她,教导她即便不?成为忍者也依然可以为木叶奉献。 小姑娘年纪小,眼窝子也浅,眼泪流个不?停,将由纪新?换的白衣浸湿了。 她出手抱了由纪,其余的人也纷纷上前,将由纪搂住,由纪被人海拥抱,安心?又释然地微笑。 他们如同宇宙中的尘埃,或大或小,环绕着他们的行星——宇智波由纪盘旋。 他们抱了很久,直到五代目走进了法院。 五代目越过人海,朝被下?属们尊敬和爱护的由纪露出了个欣慰的微笑。 人海自觉让出一道长长的空间,目送着卡卡西畩澕独傢和由纪并肩走在一起。 两个人走在一起,却安静的一句话也没有。 他们相依为命,磕磕绊绊走到今天,不?知道拌了多少次嘴,又狠狠地吵了多少次架,他们始终理念不?合,可也始终是守护彼此的家人。 卡卡西直到走到暂且安排出庭前休息的休息室前才说:「很多年前,你就算好了这一切对吗?」 由纪点点头,说:「对。」 卡卡西便问:「为什么?」 由纪说:「当时,宇智波和木叶的情况,我?觉得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卡卡西摇了摇头,说:「关?于你为什么要杀三代目的事,我?已经在你的陈词里看?到了,我?要听点别的。」 「别的?」 「对,我?想知道你这些年为什么。」 由纪沉默良久,道:「很多年前,我?在哥哥的墓前告诉过你为什么。」 她为的是木叶所有人的自由,正义,和平与理想。 她为的是自己能够问心?无愧。 卡卡西看?着她,说:「那就再告诉我?一遍,我?要仔仔细细地听。」 由纪站在休息室的门口,抬头看?着穿戴着火影袍的卡卡西,说了个好字,然后对他娓娓道来。 「我?一开始只是想挽救宇智波,卡卡西,如果我?不?出手,宇智波除了鼬和佐助,没有人会?活下?来,我?......只是想让他们好好活着,宇智波和村里的其他人一样,他们也把木叶当作故乡,他们也为了木叶奉献,他们在木叶出生,也几乎都为了木叶死亡。他们不?止有你们眼中偏激的部分忍者,还有普通人和没有什么大志向的普通忍者,他们不?曾伤害过任何人,甚至不?曾了解宇智波与木叶这场刻骨的恩怨。」 「他们是真?正无辜的人,我?不?希望他们死掉。」 「卡卡西,」由纪嘆了口气?,「三代目在位太?久了,他为了木叶奉献终身,可是,他老了,他已经没有魄力?调和解决宇智波和木叶的矛盾,也不?敢面对战争,甚至不?敢在木叶冒一点点险,所以,一尘不?变的木叶註定滋生一些阴暗的、黑暗的东西,而这一切的代价,全是由木叶的人民承担,其中代价最严重的就是宇智波。」 「四代目死时,木叶本就该重选继任人,可三代目为木叶奉献终身,将木叶视作自己的孩子,自己放心?的自来也不?愿意上位,他不?放心?其他人就只能继续当火影,但四代目死后,他这火影当的再也没有以前那么简单了,木叶矛盾重重,问题更是层出不?穷,解决问题最简单的办法不?是直接解决问题,是解决提出的问题的人。」 第157页 「他在后一种选择上犹疑,而他的犹疑註定要将宇智波推向深渊。」 「所以,我?杀了他。」 「三代目一生为木叶殚精竭虑,大公无私,不?该是这样的结局,我?知道,这是我?的罪,我?愿意承担,所以,后来因为三代目的死而爆发?的战争,也确确实实是因为我?间接导致的,我?也愿意承担。」 「那后来呢?」 「后来?」由纪想了想说,「后来英树死了。」 「我?那时发?现?将宇智波拽出深渊是不?够的,三代目时期一直不?敢直面问题,压抑着这些问题,于是在他死后,这些问题便通通冒出来。」 「首先是宇智波和木叶的问题,其实,宇智波和木叶的冲突在当时能变成那个样子,不?只是木叶的错,宇智波也有错,而他们犯了同一种错,」由纪顿了顿,说,「他们区隔了彼此,于是彼此变成了仇人。」 「这个问题往深了想,其实因果是建村时就埋下?了,战国时期,由大名委託忍族进行争斗,忍族以此为生,可也因此而死,于是各族之?间往往都是血海深仇,仇恨一代代传递下?去,便是更多人没有意义的死亡,斑和柱间作为最顶尖的两大忍族的族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结合在一起创立了木叶,但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能互相理解是远远不?够,宇智波和千手得完完全全地互相理解才可以,但是这很难做到,这世上除了斑和柱间,没有人能抛却生死,抛却偏见,抛却爱恨去互相理解,于是战国时期的遗祸还是点燃了宇智波和千手之?间的矛盾,当时的结局是斑出走。」 「后来,木叶在还未解决矛盾的时候,就吸纳了更多的忍族,于是,矛盾变得越来越复杂,这一矛盾就是战国时期忍族之?间的矛盾,你看?,即便建了村,其实各忍族还是各自成团,彼此猜忌,这些说到底,都是氏族观念所造成的,木叶要解决这些矛盾,其实只有两条可以走。」 「要么清洗木叶的所有的忍族,只留下?一族,只有一族的话,血脉相亲的他们互相理解是可以做到的,可是这就违背了柱间的初心?,所以扉间即便知道宇智波和千手矛盾重重,也始终没有对宇智波下?手,他甚至为了让宇智波更好地在木叶生活下?去,给了他所猜忌的宇智波内防的军权,这等气?量我?想恐怕只有从战国时代走来的人才有,后来的忍者是很难做到的。」 「第一条路行不?通,就只能走第二条路,抛却忍族之?间的区隔,把他们联合在一起,成一个紧密的联盟,这个发?起联合的人一定不?能属于任何一个忍族,但也必须无论是实力?、声望都远超各忍族的子弟。」 「他没有家族,没有师门关?系,只是个普通忍者,可是,普通忍者在忍族林立的木叶是很难出头的,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卡卡西,这个人还是出现?了,」由纪看?着卡卡西,在他震惊的眼神中,肯定道,「是的,这个人就是你的父亲,旗木朔茂。」 「朔茂大人本该是三代目之?后最好的人选,可是他竟然草率的自杀了。」 「导致他死亡的事件是当年在一次重要任务中他拯救了自己的同伴让木叶遭受重大损失,他为了赎罪才自尽,可是,卡卡西,这个任务很不?正常。」 「朔茂大人是木叶白牙,他以一人之?身,名头和三忍并立,不?至于在做任务的时候,要陷入选同伴还是选任务的极端局面,这或许是一次註定无法完成的任务,很可能是有意为之?,他若是选任务放弃同伴,就是在放弃他坚持的理念,可若是放弃任务选同伴,他就得死。」 「我?后来在火影楼查找许多当年的资料,有一个猜测,当年受万人敬仰的朔茂大人令人恐惧,如果他真?的顺利地当上了火影,忍族覆灭也是迟早的事,所以忍族用一次无法完成的任务算计了他,这不?是选择任务还是选择同伴的问题,卡卡西,你父亲当年面对的是木叶道路选择的问题,他不?是自杀的,他遭受了政治迫害,他是被逼死的。」 「他是木叶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他也的的确确是个伟大的人,我?哥哥说的没错,朔茂大人是个英雄。他在现?实和理想中,至始至终选择了理想,在任务和同伴中他选择了同伴,在木叶和自身存亡中他选择了木叶,当年他正是选择了自尽才剿灭了木叶即将爆发?的一场内乱,」由纪停顿良久,眸光一暗,低声道,「止水和朔茂大人是一样的人。」 她又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继续说:「你看?,这两条最终都没有行通,三战以后,四代目上位,却如流星一般闪过,他所做的一切全都随着九尾之?祸灰飞烟灭,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忍族林立的时代,那个无比顽固的旧时代。」 「我?们明明已经走过了战国,却还活在战国,英树正是死于忍族残酷的宗族强权中。」 「所以,我?想改变,我?也必须改变,我?若不?改,抱有这种观念的宇智波势必与其他忍族斗个你死我?活,宇智波必亡,而顽固的氏族观念也会?拖死木叶,以后会?出现?更多的英树,更多的朔茂,更多的止水。」 「我?想,人既然斗不?过复杂的人性,不?如用冷酷的法来对抗人性,把所有人的欲望锁在制度和法律的笼子里,而统一的法也势必统一派系林立的木叶,将木叶真?正变成一个木叶。」 第158页 「所以,我?立法,变法,奋斗至今,你看?,」由纪看?向窗外,外边阳光正盛,她笑着说,「木叶的太?阳真?正升起来了。」 第76章 认罪 由纪出庭时, 和她一起出庭的不是暗部,是脱离暗部日久的鼬。 由纪还挺奇怪的,想?了想?, 倒也想?通了, 她说:「都两年多了,他们还是很怕我。」 只有鼬的实力可以让他们放心。 鼬摇了摇头?,道:「是我自己要来的。」 鼬难得这么坦率, 由纪顿了顿, 耳边的金色的玫瑰晃个不停, 鼬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耳环,等到它彻底不晃以后才肯放手。 鼬站在她身后, 替她遮挡了旁人?窥伺的视线。 和法院与警务部这种由纪真?真?切切奋斗过的地方不一样,即便由纪为?了木叶奉献了这么多,但是平静生活的木叶人?民并不了解她, 他们只知道, 宇智波由纪在几天前是木叶法院的大法官,几年前是战场上保卫木叶的英雄, 而今日, 她成了木叶的罪人?。 他们不解又好奇,在庭上试图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们在私下里渴望英雄, 也会以自己的想?法评价英雄, 于是, 英雄时而是他们的神明, 时而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由纪出庭后, 庭上吵作一团,幸而还未开庭, 不然暗部的人?就要出面?维持秩序了。 「那?就是宇智波由纪!」 「真?漂亮,真?没想?到她会干出这种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我觉得你这话?说的不对,宇智波由纪这些年为?木叶做的事,大家都有目共睹。」 「嘿,这些人?总是粉饰太平,谁知道背后烂成什么样子了呢。」 ...... 好的坏的,闹成一团。 由纪不太在意这些话?,她找到自己位置,然后坐下来,任身后流言蜚语如何肆虐,也面?不改色。 可她受得了,佐助那?么小却受不了。 他刚刚解开咒印,无论身心皆受重创,如今还在庭上听到有关由纪的流言蜚语,甚至于有的话?都不堪入耳,他愤而站起来,抓起一个人?就想?彻底让他,让他们彻底闭嘴。 鸣人?在一旁拉都拉不住,只能一声声喊佐助。 他的大嗓门?成功招来了由纪和鼬。 由纪清晰地听到了佐助的名字,抬起头?看鼬,鼬皱着眉,朝后走,由纪在他出言阻止佐助之前,喊住了佐助,她抵在木栏上,对庭外喊:「佐助!」 佐助愣了愣,转过头?看到了由纪的笑脸。 他的眼?眶顿时聚集了很多眼?泪。 由纪朝他伸出双手,于是他松开手,朝由纪飞奔而来,由纪弯下腰,隔着木栏拥抱他。 他的眼?泪在由纪温暖的怀抱里倾泻而出,和由纪哭时的样子一样,他也是无声的。 只有滚烫的眼?泪越滚越凶。 佐助是个幸福的小傢伙,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自小被哥哥和由纪宠爱,他天资聪颖,长相?俊美,被许多人?追捧,他不太擅长交际,却也拥有鸣人?这样可以交付生死的挚友,他这一生堪称顺利,顺利的一眼?就能望到头?,唯一算得上挫折的就只是富岳偶尔在偷偷比较两个儿?子时,不小心流露出对佐助的失望。 他实?在是太幸福了,所以,他不必哭泣,不必难过,可今时今日,他却如此伤心,如此痛苦。 由纪松开怀抱,见佐助还在哭,有点无奈,她捏了捏佐助的脸,笑着劝他:「小少爷,别哭了。」 佐助看着她,还是在哭。 于是,由纪从兜里掏了掏,然后想?起,她换了件外套,兜里已经没有可以给?出来的水果?糖了。 由纪抬头?看向鼬,鼬果?然是个哆啦a梦,不仅知道由纪想?什么,还知道由纪此刻想?要什么。 他从兜里掏出了两颗水果?糖,一颗是柠檬味的,而另一颗是蓝莓味的。 由纪接过他手里的糖,递到佐助面?前,佐助没接,于是她的手从木栏缝隙中穿过去,递到鸣人?面?前,鸣人?接过了她手心里的糖,她又把糖递到佐助面?前。 佐助不喜欢吃糖,由纪每次递出来的水果?糖都送不出去。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佐助眼?泪大颗大颗地掉,然后在由纪温柔又包容的目光下,接过了她手心的糖,他扯掉了糖纸,把蓝莓糖餵到嘴里,由纪问他:「好吃吗?」 佐助摇了摇头?,呜咽着说:「太甜了。」 由纪又捏了捏他的脸,一脸无奈地说:「小祖宗,这可是水果?糖。」 「是你太挑剔了啦。」 说着说着,她发现庭外站着一个眼?熟的白?眼?小姑娘。 那?是日向雏田。 宗家灭亡后,雏田变了很多,曾经的稚嫩和软弱褪去,变得越发坚韧,和当?年大相?迳庭,由纪越过人?海,直直看向雏田,雏田也不怯弱,直视于她。 看了没多久,她身后的宁次将她保护在身后。 日向没了宗家,日向分家彻底自由,所以他如今所做出的一切行为?,都是出自真?心。 由纪见状,勾了勾唇,朝宁次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宁次曾经惧怕她,可他现在长大了,可以鼓起勇气走到她身边,他挡住了由纪望向雏田的视线,径直朝由纪走来,然后在她身前站定。 第159页 由纪问他:「你恨我吗?」 宁次说:「很复杂。」 「很复杂?」 「对,」宁次说,「我非常感激您,可我也确确实?实?恨您。」 日足毕竟是他亲叔叔,还手把手教导过他。 由纪笑了笑,说:「人?就是这样的,宁次,人?是很复杂的,我希望你以后作为?日向家的家主能给?日向家带来新的未来。」 说实?在的,由纪姓宇智波,管不着他们日向家的事,可是宇智波由纪偏偏要管,她不止管了他们日向,她还管了整个木叶,一力将木叶从旧时代?推向了新时代?。 宁次看着她,最终点了点头?。 由纪擦了擦佐助脸上的眼?泪,跟宁次说:「这就是我以前跟你说的弟弟,他是个小少爷,不太能吃苦,不过这些年一直很努力,应该现在跟你差不多了吧。」 宁次摇了摇头?说:「佐助君比我要厉害。」 由纪笑出声,道:「啊啦,那?我还真?是高兴啊。」 由纪又问:「你刚刚为?什么要护着雏田?」 宁次回答:「因为?她是我的妹妹,我理该保护我的亲人?,我的族人?。」 「还有呢?」 「还有?」宁次想?了想?,肯定地说,「我以后也会保护所有木叶的人?。」 他看着由纪,想?起那?些年她对自己说的话?,补充道:「这是我发自内心的话?。」 由纪很满意,她说:「看到有你这样的小傢伙,我就放心了。」 由纪站起身,拍了拍佐助的头?,又哄了两声,身后五代?目则到了,暗部的人?催促着她回到位置正式开庭。 由纪说了声好,然后站起身,回到了原位,只给?佐助留了个背影。 佐助则抓住木栏,嘴里含着甜腻泛酸的水果?糖,看着她的背影,一动不动。 卡卡西坐在庭前法官的位置。 木叶没有人?能审判由纪,只有五代?目可以,也只能是他。 所以,即便痛苦,卡卡西依然坐在这个位置上。 不过,卡卡西是火影却不是什么正经的法官,流程到别人?那?里都正常,到他那?就成了唠家常。 他拿着许许多多的材料,跟由纪说:「两年前,我与你说过立法者,执法者,犯了错更应该接受的法的审判,不应徇私枉法。」 他眼?睛弯成月牙,对由纪说:「你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今日也是如此。」 卡卡西并没有说这个场合该说的话?,他说:「我是你的哥哥,一手将你带大,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始终不捨得你受委屈,所以,我本心不愿意你认罪。」 场外一片譁然,连由纪也变了脸色,卡卡西却面?色不改,他一直笑着,总是笑着,如今依然笑着。 他又强调了一遍:「由纪,我不愿意你认罪。」 「但是你说得对,我们努力那?么多是为?了把木叶还给?木叶的人?,而不是将木叶收入囊中,继续这个有关私慾的轮迴,因此,就算是我们,违背了法律,也照样接受惩罚。」 「所以,为?了木叶的未来,你必须认罪。」 卡卡西的桌前垒了很多资料,他一一问罪。 他问暗杀,问战争,问内乱,由纪皆一一应下。 她低下头?说:「都是我,我认罪。」 「我愿意承担我的罪孽,接受我的惩罚。」 「好。」卡卡西说,「由纪,你长大了,变得比我们所有人?都要伟大。」 卡卡西站起来,说:「那?我就以五代?目火影的身份,以木叶的法律审判你。」 「我将判处你死刑。」 说着,他摘下了火影斗笠:「你犯了诸多的罪孽,和我也有关系,我将你一手带大,你犯了错,我也该接受惩罚。」 卡卡西在议论纷纷中,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宣布了自己卸任。 他道:「我将引咎辞职,不再任木叶的五代?目。」 暗部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干,喊道:「五代?目大人?!」 卡卡西摇了摇头?,让他们不要说话?,他继续说:「当?然,我卸任了,木叶依旧需要一位火影。」 「我在这里推举我曾经的暗部队长,鼬,成为?下一代?火影,成为?木叶的六代?目。」 由纪倏尔抬起头?,卡卡西却轻易看穿了她的心思,他道:「由纪,木叶的未来将如你所愿。」 说罢,他彻底离席,离开了让他不堪忍受的审判庭,走到了法院外,走到了阳光底下。 他融于阳光中。 这是夏日,蝉鸣阵阵,路上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木叶已经变了很多。 卡卡西望着法院前那?颗还未长成的小树,见落叶纷纷扬扬,便抬头?看着天。 他看着看着想?起了故人?,他想?起了他的父亲,想?起了他的老师,想?起了带土,也想?起了琳。 以后,这些需要惦念的故人?里註定有由纪的位置。 他的胸口忽然变得沉闷,唿吸变得越来越慢,他的心脏似乎也不堪忍受,而他沐浴在阳光中,却面?色不改。 他不在意自己,更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他是活在过去的人?,是徘徊在现实?的幽灵,是木叶最好的忍者和工具,也是个无能为?力的废物。 第160页 他捏住胸前的衣料,望着晴朗的天空,一边笑,一边痛苦,最后在众人?急切的唿唤声中彻底倒在了地上。 彻底倒下前,他对着天空,说的是:「带土,我啊......」 还真?是个废物呢。 第77章 告白 由纪这个级别的人, 执行死刑需要木叶有足够影响力的见证人。 卡卡西卸任五代目后重病不起,也坚定拒绝出席由纪的死刑现场,他拒绝, 就得?新任的六代目鼬来见证, 可鼬也推脱,但是由纪的死刑迟早是要执行的,一直拖着, 就把这场浩大的审判拖成了笑话。 鹿久想了想, 亲自找了卡卡西。 卡卡西?躺在病床上, 他为木叶操劳了很多年,如今在病床上还得?操劳怎么杀掉自?己?的妹妹, 他闭着眼终于给出了个能服众的人选,他说:「找自?来也大人吧。」 「我当初也答应过他,找到杀害三代目的兇手, 就给他去信。」 于?是, 这封信就由鸣人送往行踪不定的自?来也手中。 鸣人不愿意去,他宁愿手中的信被烧掉。 可他不愿意去, 也没谁愿意去, 任务落到他头上,他也只能执行。 他走后, 整个木叶都等待着自?来也回来处决由纪。 由纪被抓的突然, 法院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 所以?当一切流程走完之后, 在等待自?来也回村执行死刑的过程中, 由纪一直在处理法院的事情, 她的监狱变成了办公室,文件垒成了高山。 木叶重归平静, 一切好像一如往常。 唯一一点异常可能是六代目大人也整天呆在监狱里。 鼬的继任大典没有卡卡西?那?么曲折,他的声望和唿声都很高,一切都非常顺利,遗憾可能就是由纪呆在监狱里作为罪犯无法参加他的继任大典,当他在继任大典过后穿着一身火影袍出现在监狱里,由纪还愣了好久。 由纪当时放下笔,慢慢站起来,隔着铁栏,望着鼬,看着看着,她就落下了眼泪,她边哭边笑,让鼬走过来,鼬走了过来,然后,由纪隔着铁栏给了他一个拥抱,她喊:「鼬。」 「嗯。」 鼬抬手也轻轻地抱住了他。 他们相拥许久,谁也没有说话?。 自?之前在监狱吵架过后,鼬似乎已经放弃让由纪离开木叶了,他在这几年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他无法强迫由纪做任何事,他能做的只有遵照她的意思,做她想让自?己?做的事,一切皆得?如她所愿,即便他怨恨,也即便他因此?恐惧和痛苦。 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掀了棋桌,让由纪满盘皆输,让她的心血付之东流,成了个无法完成的笑话?。 他们互相憎恨,可鼬还是因为多出来的一丝爱意,选择了认输。 他想,他既然能够承受由纪的怨恨,自?然也得?承受由纪的报復。 由纪终于?开口?,她说:「我以?前老是看你穿黑色的衣服,今天终于?看你穿了点白色的。」 「还是白色好看。」 「嗯。」 由纪松开手,捧着鼬的脸,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只可惜她手里没有玫瑰,不然,她定然是要送出去一朵的。 鼬默默地擦掉了她脸上的眼泪,听?到由纪说:「我和宇智波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太久了。」 「嗯。」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人人都趋之若鹜的位置,到了鼬头上却变得?这么寻常普通,他连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没什么。」鼬还是那?副样子?,他擦了擦由纪眼边的泪水,然后手指擦过她眼边那?颗很难被发现的小痣,他说,「非有什么想说的,那?就是,」 「我想死。」 「死的时间没有讲究,现在,明?天,以?后,什么时候都可以?。」 由纪怔了怔。 鼬声音很淡:「不过,你不会爱听?的。」 由纪果然说:「我不爱听?这个。」 「嗯,」鼬还是很平静,「那?我以?后就不说了。」 由纪松开他的手,又往牢笼里面走,监狱里有一张办公桌,是专门给她搬过来的,鼬看着她在刺眼的白炽灯下,捡起地上不小心散落的文件,放到了桌上。 办公桌是侧着放的,因此?,由纪要是坐下来,鼬便只能看到她的侧影了。 他这些?年看她的背影或是侧影实在是看够了,第二天,他就施行了自?己?作为火影的权力,将由纪的办公桌焊在了挨着铁牢的位置。 由纪倒是没有反对他的作为。 只是,他晚上来的时候,由纪会说他:「你真幼稚。」 鼬站在门口?,低头看着由纪,没什么表情地说:「因为你是个笨蛋。」 笨蛋由纪当即抓起一堆材料穿过铁栏扔到他脸上。 材料哗啦啦地从鼬的脸上滑到地上,鼬一一捡起来,然后按照顺序整理好后,又重新放到由纪的办公桌上。 他每晚上都来,或站或坐,总之要一直看着由纪,从来不合眼,直到天明?时被大和拉走。 由纪说他这个火影当的很不称职,明?明?刚继任火影应该很忙才是,但他却成天晃悠到由纪这里,一整晚不睡觉,然后第二天去火影楼照常工作。 她怀疑鼬上班可能在打瞌睡。 鼬却说:「我可以?不用睡觉。」 第161页 由纪瞪大眼睛。 鼬还是说:「我可以?不用睡觉。」 反正他整夜整夜都失眠,不如不睡。 由纪皱着眉说:「那?你总得?休息吧。」 鼬看着她,说话?很直接:「我能看着你就算是休息了。」 由纪沉默良久,发现他变成这样全是自?己?过错,于?是,她没再呛鼬,转而谈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些?东西?是很多年前,他们还没有彼此?怨恨的时候,由纪说的东西?。 她这会儿不给鼬讲神明?的故事了,她开始讲人,她讲战争,讲政治,她讲阴谋诡计,也讲光明?正义,她将她那?点浅薄的知识都尽量讲给了鼬。 鼬很聪明?,他不仅听?,还能指出她的错处。 由纪可没那?么好的度量,被自?己?的学生面无表情地指出错误,红着脸让他闭嘴。 鼬「哦」了一声,然后果真闭嘴了。 由纪讲了很多知识,鼬边听?边学,到了后来,他说,由纪说的太晚了。 她要是早点说,他就能早点明?白,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结局。 由纪点点头,也说太晚了。 可是她说,他们是迟早走到这个结局的。 因为由纪在经歷轮迴之前,并没有真正接纳这个世?界,她所接纳的不过是零星几个人而已,所以?,这些?东西?,她是不可能说的,而经歷轮迴之后,她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也不再相信鼬,所以?,她也不可能相信他,跟他说这些?,更不可能跟他商量后续的事。 由纪最后说:「这就是我们的命中注定。」 鼬这么些?天,终于?动怒,他死死攥着铁栏,很轻易就把铁栏拧弯,他眼中猩红的写轮眼转个不停,声音也变得?低沉,他道:「不是上天註定,是你强行赋予我们的命中注定。」 「宇智波由纪,你只是在报復我而已。」 由纪沉默良久,说:「对,我在报復你,我恨你。」 鼬不遑多让,他冷笑一声,回道:「我也恨你。」 由纪点点头,接受了他的恨意,她说:「我们既然彼此?憎恶,有些?话?还是不要再说了,我们说点我们都爱的东西?吧。」 「我们来谈谈宇智波和木叶吧。」 鼬松了手。 「宇智波这么些?年和木叶的矛盾几乎是不可调和的,我在时还好些?,我死后,宇智波没有强势的人镇压或许会重蹈覆辙,但话?又说回来了,宇智波又不是孩子?,需要母亲时时陪护,他们是警务部的主体?,是真正的执法者,必须长大。」 「我的想法是彻底解决宇智波的宗族观念,我想要你在我死之后解散宇智波。」 「这是在摧毁宇智波,也是在拯救宇智波。」 「宇智波是旧时代受迫害最厉害,也是遗祸最强的家族,彻底解散宇智波,让他们不要再聚族而居,融入人群,成为木叶的一部分,而不会聚合在一起再次形成有别于?木叶的对抗意志。」 鼬提醒她:「宇智波一族的血继限界是没有办法融入人群的。」 「对,」由纪点点头,又说,「可是如果大家都融入人群了,血继限界像雾隐村一样搞得?乱七八糟的,谁还会在乎独特的宇智波?」 「你要解散木叶所有的氏族?」 「我是这么想的,我也知道这样做太困难了,所以?,」由纪笑着看着他,「我期待六代目能完成这一伟业。」 「林立的氏族一旦瓦解,平民和普通忍者才会有更多出头的机会,到时候木叶会更加人才辈出,他们不仅会继续保卫木叶,还会继续传承我们的意志,将我们的事业发扬光大,我们也不必将这么大的一件事压在某几个人身上了。」 「至于?村子?本身的发展,我是始终认为杀人者人恆杀之,就像我这样,因果轮迴,报应不爽,」由纪不在意鼬凌冽兇狠的眼神,她贴在铁栏上,和鼬的额头贴在一起,她看着他的眼睛说,「鼬,村子?要想永远和平,那?么只做忍者,是不行的。」 「我们得?为木叶寻找新的生路才行,我们以?前是依靠委託,依靠大名的财政支持才能维持木叶的运作,那?么我们以?后就得?发展经济,经济大权万万不可受制于?人,我们有了钱才会有选择权。」 「由纪,如果是这样的话?,木叶以?后就不会是忍村了。」 「是的,要想让木叶的战争停下来,我们要开始拒绝成为大名们手中的工具才行,我知道各大国的忍村实际是国家的军事组织,国家养着我们,就是为了有利益争端时,可以?把我们像武器一样投掷出去,这就是我们忍者,还有忍村们存在的原因。」 「可是,鼬,斑和柱间在家族林立的战国时代携手创立木叶是为了和平,而你和我,还有止水,心甘情愿付出那?么多,也是为了保护木叶,尽量不要再出现战争,我们渴求着和平,那?么战争的主动权就得?回到我们手里才行。」 「大名们不同意也不怕,我们只要变得?够强,就可以?成为他们的主人,一个不同意,就杀一个,再换一个,不同意,再杀一个换一个,杀到最后,大名们为了保命迟早会不管我们的,他们不仅不会管我们,而且还会主动给我们送钱。」 「枪桿子?里出政权,我们有足够的实力,就可以?拥有政治和经济的主权。」 第162页 这种犯上作乱的心思,恐怕也只有由纪有了。 可在由纪心里,这些?不事生产还要压迫人的狗东西?本身就不该存在。 鼬看着她眼里算计的光,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他像以?前听?由纪说乱七八糟的故事那?样,耐心地问她:「然后呢?」 「然后,我们有了钱就能更好的发展,到时候没有派系林立的木叶可以?吸纳其他忍村优秀的忍者,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我们木叶出了招贤令,即便是冒着叛出忍村的风险,谁又会不来奔着我们来过好日子?呢?」 「那?如果他们来木叶是为了自?己?村呢?」 「没关系,」由纪笑着说,「如果干些?阴谋诡计,你就杀了他,如果光明?正大,我们就和那?些?村子?谋求合作。」 「求同存异,天下大同。」 「到时候,忍村之间都有利益连接,这仗啊,就打不起来了。」 由纪总是这么特别。 特别到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鼬忍不住伸出手,手贴在她的脸上,脸上逐渐盪开笑意,继续问:「还有吗?」 「有,」由纪也笑,「忍村的定义变得?模煳,忍者也迟早变得?模煳,但忍者依然还是会存在,查克拉不是平民简单学就能学会的,说到底,只有忍者才有这个资质,那?有资质的可以?好好学,没有资质的就学点别的,或者说,无论有无资质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自?由选择,忍者在那?时将成为一种自?由的职业,不必非让他们谈及生死。」 「当然,忍者能力高出普通人一大截,他们要打让他们随便打,可是动普通人绝对不行,他要是敢动,你就让他蹲局子?去。」 「鼬,我们要创造一个和平的世?界,那?这个世?界必然是包括普通人在内的所有人的和平。」 鼬感嘆道:「那?这可真是个伟大又渺茫的梦想啊。」 由纪摇摇头,道:「不渺茫,只要我们的理想后继有人,一代又一代,总会实现的。」 她将脸贴在鼬的手中,蹭了蹭,问他:「你相信我吗?」 鼬毫不犹豫地说:「我相信。」 他又问:「我相信了,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死呢?」 由纪怔了怔,鼬满怀着期待:「你别死了,好不好?」 由纪抓着他的手,沉默半晌,摇了摇头,拒绝了。 鼬刚刚缓和的面容又一次僵硬了。 「我是开端,这刀必须斩下去,鼬,革命是要流血的,以?前这血流到那?些?人头上,今日也该轮到我,只有这样,木叶此?前你我为改革所做出的一切才不算是功亏一篑。」 由纪说了和稻火说过的话?:「我要用我的命,我的血,将公理和情理铭刻在木叶每个人心中。」 「只有我死了,他们才能相信,公平、正义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实实在在,也只有他们相信了,你才能推行后续的改革。」 「虽然我依然恨你们,但是我现在已经可以?理解曾经的你们了,鼬,有的事落到一个人头上,那?他是无论如何也得?做的,就比如止水为了宇智波和木叶自?杀,」由纪清晰地看着鼬眼底深处的痛楚,她一下子?揭开了两个人共同的伤疤,可她这一次不再难过,她坚定地对鼬说,「所以?,今日为了木叶和宇智波的未来,我也必须死。」 监狱中的由纪和悬崖边的止水重合到了一起。 由纪深切地看着他,眼里饱含着期待,她期待她死后变得?完美的世?界。 就和当年的止水一模一样。 鼬隔着铁栏又一次捧起由纪的脸,冰冷的铁栏隔绝两个人热烈的心意,可他们还是通过一个平静的吻将自?身的心意传达到对方心间。 鼬的额头抵着由纪的额头,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由纪也是一样。 这么多年,他们难得?这么平静地对视。 鼬莫名其妙地说:「我今天从火影楼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天空黑沉沉的,但是再往左边看了看,我发现了月亮。」 「由纪,」他说,「今天是满月。」 「很漂亮。」 「特别漂亮。」 他闭上眼,感嘆道:「是我此?生都没有见过的美景。」 由纪愣了很久,最后她的身体?逐渐颤抖起来,然后她的声音也变得?破碎,她声音哽咽,说的话?几乎不成句子?。 鼬却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她说: 「对不起。」 「我知道了。」 第78章 轮迴 不管愿不愿意, 自来也还是赶到了。 他在了解了全部事实后,打量着木叶的六代目,沉默良久, 说:「你这些年一直追杀大蛇丸, 早知道这件事了吧?」 鼬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没什么表情, 坐在办公室里像是一具空壳。 自来也想起由纪这么多年为木叶殚精竭虑, 做到了任何一个忍者都无法做到的, 她把木叶变了许多,将木叶变得更好, 于是,他嘆了口气,说:「算了。」 自来?也出席了由纪的死刑现场, 奇怪的是, 他答应执行对?由纪的死刑后,一向?推脱的鼬竟然?参加了这次死刑。 众人议论?纷纷, 加之鼬近半个月来?一直在夜晚呆在由纪所在的监狱, 风言风语早传出去了,他们从来?没把由纪当成个女人, 可这时, 由纪却变成了个女人, 他们恶意揣测着鼬和由纪关?系, 心里想, 宇智波由纪虽然?可恶, 但毕竟生的那么漂亮,六代目还很年轻, 在男女之事上?有?越轨行为也很正常。 第163页 再说,宇智波由纪已经成了死刑犯,再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由纪执行死刑的那天?,木叶下起了倾盆大雨,这雨来?势汹汹,执行时间不得不往后拖,可雨一直没停,由纪还是穿着惯常穿的白衣,她望着天?色,见雨虽然?在下,但已经没那大了,便说:「就现在吧。」 鹿久愣了愣,说可以?再等一等。 由纪笑了笑,道:「我若不死,这雨就会一直下。」 「有?什么好等的?」 鹿久一向?拗不过?他曾经这位表面下属实则领导的傢伙,走前,由纪看着雨,终究还是担心自己重要的东西?被淋湿弄脏,于是委託鹿久帮他拿着并在她死后,将东西?交给一个人。 「谁?」 鹿久看着由纪小心翼翼地摘下了两耳旁一直带着的金色耳环,放在手中,然?后取下了脖子上?那枚金色镂空的圆形吊坠,放到了鹿久手中,她看了这两个东西?看了很久,最?后说:「交给宇智波鼬。」 鹿久在那一瞬间明白了他们之间不曾对?外人诉说的情意。 他想起那些年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想起他们之间的配合无间,想起那年在火影楼里披在由纪背上?的阳光。 他当即有?些哽咽,他看着由纪长?大,由纪对?木叶所付出的一切已经超出他认知中的宇智波了,她是大刀阔斧推行改革的革命者,是带领木叶的领导者,是宇智波和木叶升起的太阳。 她灿烂夺目,让他数次想起他真?正追随的人,火影的四代目——波风水门。 和水门一样,由纪今日同样是为了木叶死的。 他的手微微颤抖,然?后谨慎地将东西?收到自己怀中,他弯下腰,朝由纪行了个郑重的礼,再抬起头时,他已重新恢復了冷静,他领着由纪出门。 监狱外雨下的小了一些,可雨下了一整天?,整个木叶都是雾茫茫的,看不清前路。 鹿久从下属手里拿过?一把伞打算带着由纪出去。 「不用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行动。 雨中,六代目执着一把伞出现在了人前。 他在流言蜚语,在议论?纷纷中,毫不犹豫地朝由纪走去。 「来?晚了吗?」他问。 由纪笑着摇了摇头,回道:「不算晚,我觉得刚刚好。」 她走进伞下。 鼬抬起那些年他没有?勇气抬起的手,将由纪圈在怀中,不让她接触冰冷的雨。 他们相互依偎着,在众人或惊讶,或鄙夷,或怜悯的目光中,坦然?地走向?刑场。 宇智波由纪的影响力太大了,她要死,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出来?送行,他们或小声谈论?,或默默哭泣,或幸灾乐祸,众生百态在此刻显得淋漓尽致。 「鼬,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穿白衣吗?」 鼬摇了摇头。 「在我真?正的故乡,纯白的衣服是孝衣,是给亡者守灵用的,你看,我哥哥死的时候,我就一直穿着白色的衣服对?不对??」 鼬点了点头。 「我那时只是为了哥哥穿的,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世界死去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后来?一直穿着白衣,我想为曾经死去的人,为未来?即将死去的人守灵。」 「我以?前都是为了别人穿的,可今天?我是为我自己穿的。」 怀抱紧了紧。 鼬当作没听到这句话,只问她:「你冷不冷?」 由纪善解人意地说:「有?点冷。」 于是,那个怀抱理所应当变得更紧。 他们身后跟着暗部和警务部的人,可这些人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 宇智波由纪要死,是因为她愿意为了木叶而?死。 宇智波鼬愿意送宇智波由纪去死,是因为他爱宇智波由纪,所以?他愿意成全她。 他们慢慢走在街道上?,走在他们短暂相伴的人生道路上?,由纪感觉到鼬越走越慢,便说:「鼬,你别怕。」 鼬没有?回答。 「大蛇丸告诉我人迟早都是要死的,他不也告诉你,人的生命迟早莫名其?妙地消亡,是没有?意义的吗?」 鼬语气森冷:「我一定要杀了他。」 由纪却乐了,她笑出声,道:「别啊,你可千万别杀他,科教才能兴国,我觉得他以?后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科学人才,木叶未来?要发?展还得靠他这种怪才呢。」 鼬却说:「这世上?不缺一个大蛇丸,可害死你的大蛇丸却只有?这一个,我一定要杀了他。」 「好吧,」由纪妥协了,「你怎样做都好。」 不管鼬走的有?多慢,他们最?终还是走到刑场。 自来?也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可没有?打伞,他伫立在雨中,看着雨中相互依偎的两个人,没有?催促。 由纪说到时间了。 鼬却说等雨停了再说。 由纪便说:「那雨停了。」 鼬皱起眉,由纪却在下一秒,如同掌中沙,轻而?易举从他怀中离开。 她走到了雨中。 走着走着,那不曾停下的雨竟然?真?的慢慢变小,等到她站到高台上?,被戴着面具的忍者们将她绑在了刑台上?,而?当一切彻底做好以?后,雨停了。 由纪朝鼬得意洋洋地笑。 鼬则异常愤怒地看着天?。 第164页 他将手里的伞摔到地上?。 没有?人敢处决由纪,也没有?人愿意承担处决由纪的责任。 宇智波由纪的声望太盛,不只是宇智波,大半木叶都隐藏着不少支持她的人,只要处决她的人名单一经公布,无论?是谁,都会被她的追随者杀掉。 这一次杀她的人是从木叶随意抽调了几十个埋伏在暗处的上?忍,他们每个人都带着面具,每个人的武器都一样——一把特质的手/枪。 但这几十把手/枪里只有?一只有?淬了毒的千本。 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手里有?没有?,包括给他们分发?手/枪的鹿久也不知道哪一把才是能杀死由纪的利器。 他们只需在自来?也下达指令以?后,齐齐对?准由纪发?射就可以?。 自来?也在走最?后一个流程,让犯人确认自己生前所犯下的罪孽。 这只是个流程而?已,由纪随便说说就可以?。 自来?也问:「宇智波由纪,你可认罪。」 由纪笑着说:「我认罪。」 她环视一圈,然?后在刑场外看到了被鸣人死死扯住的佐助,他不知道怎么来?的这里,浑身湿透了,眼眶通红,眼泪掉个不停,想拼命跑到她身边去。 她笑不出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改变了原先?随意说说的想法。 她认认真?真?地对?佐助,对?鸣人,对?在场所有?人,对?木叶的未来?们说:「我有?罪。」 「我罪在剜除了木叶的毒瘤,罪在革除了木叶人民头上?的大山,罪在让木叶的人民获得了人的自由、人的正义、人的理想、人的和平,我罪在试图让忍者们站起来?成为自己的主人,我,宇智波由纪,」由纪骄傲又坦荡地对?他们说,「罪在当下,功在千秋。」 她昂着头,对?木叶的众生,说:「不必感激我,也没有?必要唾弃我。」 她望着远处,望着暗沉沉的天?空一束阳光破云而?出,要直直照射下阴沉的大地上?,她大声喊道:「看吧,木叶的太阳落下了,又该真?正升起来?了。」 佐助愣在原地,也没再挣扎了,只有?眼泪落个不停,他木讷地看着由纪,从未有?一刻像今天?这样了解她。 自来?也长?长?嘆了口气,无比惋惜又无比敬佩地说:「由纪,你的成长?远远超出我的想像,你已经是一位非常伟大的忍者了。」 由纪摇摇头,说:「我不是忍者。」 「卡卡西?让我去掉木叶的护额,所以?,我只是一个自由的人。」 自来?也看着她,良久,问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遗言啊。 由纪想了想,看着台下望着她的众生,想起了很多年前刚入学时三代目的演讲,她想,三代目当年也像她这样看着台下的吧。 雨过?以?后,木叶又一次迎来?和煦的清风,粘了雨水的木叶沉重的掉到地上?,而?有?的则自由地飘洒起来?,纷纷扬扬,台下的人都望着由纪,看她笑容灿烂,恍若朝阳,便都屏息凝神地注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可由纪迟迟没有?出声。 她低下头,很轻易就找到台下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鼬,他穿着火影袍,那是一件和她颜色相似的白衣,他很年轻,和自己一样年轻。 他如今是六代目火影,是歷代火影里最?年轻的一位,也是唯一一位成功登上?火影之位的宇智波,他此后将背负着宇智波和木叶的未来?,背负着止水和她的期望,痛苦且孤独地继续前行。 木叶在他们之间飞扬,他们四目相对?,笑意温柔,一如当年。 而?这一次,由纪抢过?了鼬的台词,她笑着说: 「火之意志,生生不息。」 「六代目,这便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我梦中的故乡。」 鼬闻言当即落下泪来?,他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想要中止行刑。 可由纪却算计了他,她在他与自己对?视的一瞬间,停止了他的时间,于是他只能困于时间的夹缝中,止步不前。 自来?也见由纪说完,闭上?了眼,抬起手,喊道:「行刑。」 一瞬间,那枚淬了毒的千本扎进了由纪的眉心,尖细的千本往深处跑,直到彻底没入她的颅中才肯罢休。 剧毒扩散到她整个脑中,她闭上?眼,还没感应到太多痛苦,身体便停止了运作,很快就死了。 而?她彻底死掉的同时,她再不能操纵鼬,于是鼬从时间的缝隙中掉出来?,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立即抬起手,喊道:「等一下!」 可由纪已经死了。 自来?也颇为困惑地看着他。 鼬愣了愣,身体霎时间被冻住了。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悽厉的喊叫。 那是佐助的哭声。 佐助再不能冷静,他拼命跑上?前,却被鸣人拦住,鸣人说:「佐助,你冷静一点!」 佐助吼道:「滚开!」 「佐助!」 「我叫你滚开!!」 鸣人不滚,他怕佐助做出什么傻事,死死地拽住他,他力气太大,佐助的力气也不小,于是两个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鸣人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想在劝,可他还未开口,佐助已经悲愤地将一拳深深砸到地上?,砸下一个深深的烙印,佐助吼道:「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自小无父无母,无亲无故,一无所有?,从来?不会失去,所以?,你可以?高高在上?地站在你道德的高地教训我,让我接受这种现实吗?让我接受由纪被她终身奉献的木叶杀死的事实吗?」 第165页 他漆黑的眼睛里隐隐要跳出血红的勾玉,那曾是他求而?不得的家族的血继限界,可要获得这个代价是如此大,和由纪预想的一样,这个代价宇智波佐助根本承受不起,他拽着鸣人的衣服,与其?说是在骂他,不如说是在咒骂无能的自己:「漩涡鸣人!!!你慷慨,你大方,所以?,我也该像你那样活着吗?!!」 鸣人看着他逐渐变化的眼睛,看着他不復往日狠厉又狰狞的面容,下意识松了手。 然?而?不用他阻止,佐助已经爬不起来?了。 他的手砸在地上?,一下又一下,他砸的很深,手上?被坚硬的石子颳得血肉模煳,他却一点也不痛,他只觉得恨,他恨极了自己,也恨极了逼死由纪的木叶,他兀自将苦与酸通通咽到自己肚子里,可他实在痛苦了,痛苦多的根本咽不下,于是,这些痛苦又翻腾到他的喉咙里,逼迫他只能发?出痛苦地呜咽。 如此疼爱佐助的鼬却在听不到他的痛苦,因为此时此刻,他已自顾不暇。 他的心在这一刻完全是空的,他的脑子也是空白的。 他隐忍多年,一直在思考,他思考人生,思考生命,思考自己,思考宇智波,思考木叶,如今那些纷杂的思绪全部掏空,只剩下了由纪,可由纪一死,他的一切全部归零,变成空白。 他喉头很痒,忍不住咳了咳,然?后这场突如其?来?的咳嗽便好像打开了他一直紧闭的门闸,戳破了他不曾发?觉的隐疾,心中一直涌动着的疲惫、怨恨、爱意、不甘、恐惧、妥协通通如同洪水一般倾斜而?出,他最?后咳出一滩血。 他捂住嘴,那些腥甜的血却涌个不停。 于是,一滩又一滩粘腻的血被他呕到了地上?。 大和惊骇地看着他,连忙扶起他,喊道:「六代目!」 鼬将他一把推开。 他战无不胜,却总在由纪这里身受重伤,他离开了原地,开始慢慢往由纪那里去。 鹿久在这时出现,挡在他面前,他怜悯他,却也不贊同他此刻的行为。 他说:「六代目,现在还不是时候。」 由纪刚死,鼬毕竟是个宇智波,他怕他做出什么疯事。 鼬越过?他,巨山一般的压迫感在这时袭来?,鹿久吓得冒出一身冷汗,听到身侧越过?的鼬说了一句:「滚。」 他立在原地,再不敢阻拦他了。 自来?也倒没有?阻拦他,他看着鼬越靠越近,便让出位置来?,他走下台,望着天?,一言不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鼬不仅亲自放下了由纪,还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他光明正大地抱着他曾经水火不容的「敌人」,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痛苦,即便这会让他和由纪被人议论?纷纷,即便这会让他在之后饱受忍族们的争议。 鹿久缓过?神,转过?身看向?他如今辅佐的火影,想起自己怀中的东西?,于是,他走上?前,在鼬身边递上?了对?由纪来?说无比重要的东西?——一对?金色的耳环和一个金色镂空的圆形吊坠。 她将她理想道路上?最?重要的两个人一直带在身上?,而?在死前,又委託鹿久将她视若珍宝的东西?交还给她憎恨又依恋的爱人。 鼬看着东西?,沉默许久,然?后捂着嘴又呕出了一滩血,黏腻的血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蛛网一般缠住了他即便是死也要拖向?地狱的爱人,他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只耳环,手上?的血渍不小心黏在了金色的耳环上?。 于是,金色的玫瑰变成了热烈的红色,和由纪曾经在烈火中递给他的那只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啊。 鼬抱着由纪,试图将手中的玫瑰花递到她眼前。 可由纪不会再睁开眼睛。 烈火中的玫瑰无论?多么热烈,无论?鼬耗费多少精力,如何努力,也无法阻止她的枯萎,而?这一切在很多年前那只最?终枯萎的玫瑰花的故事里早有?预兆。 木叶纷纷扬扬,翠绿的叶子将他们二人慢慢盖住,仿佛同穴而?眠,鼬身心重挫,头痛欲裂,疼痛像海潮,一浪高过?一浪,而?在痛苦的轮迴中,他的脑海里炸开一大堆或熟悉或陌生的记忆。 那是他不曾经歷的轮迴。 从过?去到未来?,由纪离他越来?越远,却也越来?越近,她在爱恨之间徘徊,最?终变得愈加坚定和坦然?。 「此间便是地狱。」 「你要杀我。」 「陪我下地狱吧。」 「六代目,这便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我会去找你的,你记得早点来?接我。」 「这曾是我丈夫送给我的礼物,我现在送给你,鼬,」她贴着他幼时的额头说,「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我爱你,我会在未来?等你的。」 最?后一幕,她穿着和鼬如出一辙的火影袍,站在高台上?,俯瞰着远比木叶还要博大的未来?,那是整个世界,木叶纷飞,她在其?中笑着朝他伸出手:「火之意志,生生不息。」 ...... 「六代目。」鹿久试图唤醒他。 然?而?,鼬只是紧紧地抱住由纪,脸对?脸,额头贴着额头,静静地看着不断经歷痛苦轮迴的由纪,直到她的尸体彻底冰凉,才抬起头,越过?吵闹的众生,遥遥望着天?际边那轮周而?復始,不断轮迴的太阳。 第166页 直到...... 太阳再一次在他眼前消失。 第79章 认输 由纪今天非常倒霉。 她们大五都得轮班实习, 她这段时间被派去了儿科,她上学时成绩还行但在真正治病看人?的时候,那就完全不?够看了, 实习医生都是医院最底层, 她干了活没钱拿不说还得被骂的狗血淋头,这也就罢了,哪个学医的不被带教老师骂的?可是她晚上值夜班的时候, 给小孩子看病, 那个小屁孩儿哇的一声大哭给她招惹来了两巴掌, 她捂着被打的红肿的脸被老师护着带到身后,让她提前?下班。 她穿着单薄的卫衣走在医院外的街道上, 这时候已近凌晨,街道上连灯光也闪烁的很懒惰,你瞧瞧这世上就连没心没肝的电子灯都得犯困打盹, 何况是她? 她掏出?手机, 查看消息,发现她的室友催促她让她回校记得提交材料, 不?然赶不?上考研报名。 考研? 还?考屁。 由纪揉着自己的脸, 心想,这破学我都不?想上了, 还?考研。 街角尽头有?一家凌晨也营业的馄饨店, 馄饨店挂着一盏极亮的高灯, 比街道两旁打瞌睡的灯显得大气多了, 亮的像灯塔招引无处可去的流浪者, 由纪走到了馄饨店, 点了一碗馄饨。 店老闆看她脸上的浮肿,「哟」了一声, 直嘆可怜,友情塞给她一个刚出?锅的水煮蛋,由纪受了一整天的恶意头一回接到善意,脸上滚着水煮蛋,滚着滚着,眼里的泪水就跟馄饨汤混到了一起,自己也不?能嫌弃自己,她就着自己的泪水把一整晚馄饨吞到了肚子里,热乎乎的东西滑到胃里,她又觉得世界美好了。 就像回应她的想法,身后响起了一阵猫叫声。 由纪转过头去,看到一只黑色长毛猫,那猫眼睛是罕见的红色,只有?里面是黑色的,那猫站在高高的花坛上,直愣愣地看她,等她看过去以后就不?叫了。 由纪好奇地指了指自己,心道,自己时来运转,被一只美貌的长毛猫看上了? 那猫看起来就不?是一般的流浪猫,由纪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哪家跑丢的宠物猫,她走上前?去,决定多管闲事,她小心翼翼地走向前?去,然后在猫身前?蹲下,那猫还?是看着她,一动未动。 乖巧温顺的她几?乎都要以为是只假猫了。 她伸出?手,指尖停在了猫脸前?,只差一毫就能碰上它,那猫鼻子微微耸动几?下,然后毫不?犹豫地碰上由纪的指尖。 由纪愣了愣,心下一动,她这下可以肯定了。 「你看上我了。」 她觉得世界更加美好了。 她伸出?手,试图把这只礼貌又漂亮的大猫抱在怀里,可在即将摸上它的皮毛之前?,那只猫凭空消失了。 由纪震惊地瞪大眼睛。 而在同时,懒惰的霓虹灯也在一瞬间全部熄灭,她勐地往后看,连那座灯火通明的馄饨店也不?见了踪影。 她立在原地,怔愣了许久,抬起手,忽然发现自己原本白皙的手上沾满了猩红的血。 那全是人?血。 她捂住嘴,尽量克制住自己生理性?的反胃,她头痛欲裂,跪在地上,一时间被忽然灌进?许多被她刻意丢掉的记忆,再睁眼时她发现自己手中的人?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又圆又硬的石子,她站起身,变成了个小孩儿。 黑暗忽然消失,天地扭转成为重要记忆碎片中的样子。 远处的小屁孩儿喊:「喂,别以为你了不?起,拽什么??」 由纪拿着石子,精准地投掷出?去,砸到那个叫嚣的小屁孩儿头上,那小孩儿当即倒地,远处叫嚣的声音散了,变成了慌乱的喊叫声。 身后有?人?在拉她,她却?格外的愤怒,她拽开那个人?的手,一边从?地上捡石子,一边继续丢,直到把所有?人?都打到地上才罢休,她拍拍手,转过身对?那个面目模煳的人?说着奇怪的台词,她说:「生命在斗殴。」 那个人?似乎很震惊,由纪昂着头,拽着他,往外走,可走着走着,又成了他牵着她,他们在一场几?乎要毁天灭地的灾难中奔跑,他护着她,挡在她面前?,不?顾一切地想要把她送到安全的位置,最终他们到达了安全的位置,由纪却?在他温声的安慰中,无声地落泪。 他有?些慌乱,尚且稚嫩的手小心地擦去她眼边的泪水。 由纪睁着眼睛,想要从?朦胧的泪眼中看清他的模样,可还?未看清,他们便又同时从?灾难中消失,屋檐下的铃铛在清风的吹拂下叮铃作响,他们坐在蝉鸣阵阵的庭院里,他还?是在擦拭由纪的脸,可这一次从?由纪的眼泪变成由纪脸上的伤。 由纪疼得龇牙咧嘴,连说他要谋杀,他笑呵呵地说了这个世界里第一句话。 他说:「由纪桑,还?真是个笨蛋啊。」 由纪瞪大眼睛,心道,竟然敢骂我,她伸出?拳头,想要打他一拳,可是她置身于烈火中,并没有?把拳头揍下去,她朝他递了一直玫瑰。 他接过玫瑰,眼里流露出?温柔的笑意。 由纪好像能看清一点他的模样了。 她心中产生了好奇,想要再进?一步,可他却?又消失了。 由纪变得慌乱,她在忍校的广场上喊他的名字。 「...!」 欸,他叫什么?来着? 第167页 她有?点茫然,然后被世界里的人?喊住,伊鲁卡老师无奈地看着她,说:「由纪,你好歹对?你的成绩上点心吧,老是投降也不?好啊。」 他刚说,由纪就举起手向下一位对?战的对?手,说:「不?打,我要投降。」 伊鲁卡:「......」 伊鲁卡决定激励一下由纪,可由纪一向摆烂过活,谁能激励她呢? 伊鲁卡想不?到人?选只能放弃,他转而去管其他的小孩儿。 由纪一直投降其实还?算好的,鼬那才叫令人?头疼呢,他打遍天下无敌手,下手无论男女一概没有?轻重,打的一群小屁孩儿哇哇大哭,鼬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问伊鲁卡:「老师,我这算赢了吗?」 伊鲁卡挠挠头,颇为苦恼地说:「你们还?得缔结和解之印。」 这是传统。 鼬说了声好,却?一动不?动。 被他打到地上的小屁孩儿也不?想再跟他交流,他不?管伊鲁卡怎么?劝也不?肯跟鼬缔结和解之印。 伊鲁卡想,鼬再打下去,就实在太打击人?了。 于是,他没再把鼬派给任何人?做对?手,可是这门课又是必须的,总不?能不?给鼬分搭档吧? 这倒显得孤立他,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发展,伊鲁卡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忍校老师,却?也是忍校里最称职的老师,他竟然试图照顾一个天赋异禀,又目中无人?的孩子的心理健康。 鼬在这时想的却?是,忍校对?他来说实在是浪费时间。 伊鲁卡纠结之际,由纪又在一边喊:「伊鲁卡老师,我又投降了,你过来主?持一下啊。」 伊鲁卡无奈地喊:「你怎么?又投降了?」 由纪耸耸肩,说:「打不?过咯,我才不?愿意挨打呢。」 伊鲁卡纠正她:「这不?叫挨打,由纪,忍者就是要在不?断的实战和切磋中变强。」 由纪反驳道:「我可不?是忍者。」 她摆烂摆的很彻底,伊鲁卡应该早早认清现实才是,他头疼,想,由纪这样下去也是浪费时间,鼬这样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两个浪费时间的人?凑一起得了。 于是,在下一次对?战课上,伊鲁卡将他们分到了一组。 一个不?用预料的失败。 一个不?用预料的胜利。 可是将他们分到一起时,一切却?超出?了预料。 鼬在打前?,难得跟自己对?手多说几?句话,他道:「由纪桑,你还?是认真一点吧。」 由纪敷衍地朝他晃了晃手:「嗨嗨,我这回一定认真。」 鼬看着她那个样子,嘆了口气,说:「情书我也都会一一还?回去的,你别再替她们送了。」 由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模样终于松动,她颇为尴尬地说:「别吧。」 她好歹能美滋滋的当二道贩子呢。 鼬皱着眉,不?满道:「你之前?因为我遇到麻烦为什么?不?和我说。」 由纪咳了咳,更加尴尬,跟鼬说:「这件事还?真说不?好是我麻烦,还?是她们麻烦。」 「鼬,」由纪拿人?手短,当起奸佞小人?,跟鼬劝谏,「我说你平时还?是对?她们温柔一点吧,就算拒绝,话也别说那么?直接,你这形式上礼貌了,内容没达到不?还?是白扯吗?」 鼬更加不?满:「我为什么?要对?她们温柔?」 他本质是个傲慢的宇智波,表面恭敬有?礼,实则骄傲率直,对?待无用的人?,他不?愿意耗费太多精力?。 由纪见再说下去,他就真的生气了,只能哄道:「好吧好吧,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伊鲁卡看他俩旁若无人?地在对?战场上交流,心里想起两个孩子一直是同桌,形影不?离,忍校的座位并不?固定,能一直坐到一起单纯就是彼此愿意而已。 他一时恍然大悟,心道,自己要是早把这俩祸害分到一起就好了,白操那么?多心。 他落下手,中断这俩已离题十万八千里的交流,喊了一声:「开始!」 话落,由纪竟没有?像以前?那般干脆投降,鼬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轻易击败对?手,两个人?有?来有?往,对?战场上打的人?眼花缭乱,看的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这场战斗已经远远超过忍校所教授的内容了吧? 看到后面大家已经看不?懂了。 伊鲁卡也惊了。 他见两个人?完全是在以真正忍者的方式对?战,怕真的打伤了,连忙喊停,可是两个人?却?不?停,他们眼中只有?对?方,他们听不?到众人?的惊唿,听不?到伊鲁卡的叫停,只看得到对?方,由纪在熟悉的打斗中,记忆和情感慢慢復甦,眼前?人?的模样越来越清晰,她逐渐看清了他俊美的容颜,看清了他嘴边盪开的笑意,也看清了他在看向自己时才会有?的热烈。 由纪最后还?是输了。 她躺在地上,直面蓝天,然后看到了天际边飞过的一行白鹭。 伊鲁卡在一旁愣了好久,才说:「胜者,宇智波鼬。」 啊,她想起来他的名字了。 宇智波鼬。 是鼬啊。 鼬难得没等别人?来结和解之印,不?用伊鲁卡催促,他主?动走到由纪身边,朝她伸出?了手,由纪顺着他的手往上看,看见了温柔的笑脸,他说:「由纪桑,没关系。」 第168页 什么?没关系啊,尽是哄人?用的废话。 虽然这在心里这么?吐槽,由纪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然后被他紧紧牵住,他一把把由纪拉起来,然后从?上到下拍了拍由纪身上的灰尘。 伊鲁卡在一旁说:「好了缔结和解之印吧。」 鼬说好,于是伸出?手,竖起了两指。 由纪却?不?配合了,她看着鼬的手,然后勐地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任由众人?议论纷纷。 鼬怔了怔,笑意却?更深,他松开手,也将由纪搂在怀中。 两个人?紧紧相拥,从?南贺川到宇智波族地,再到木叶破晓前?的屋顶,又到云隐雪山,接着到木叶监狱,最后来到了刑场前?的雨幕中。 他们在跨越时空的拥抱中传达了对?彼此纯粹的爱意。 由纪哽咽着说:「对?不?起,我已经死?了。」 她死?了很多次,如今应该说终于死?了。 鼬像是听不?到一样,紧紧抱着她,问她:「你冷不?冷?」 由纪怔了怔,将鼬抱得更紧。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理应是这世上最了解对?方的人?。 「鼬,」由纪说,「我恨你。」 鼬并不?在意,天上落起雪来,他在雪中为由纪圈上了厚实的红色围巾,他搂着她,往雪中走。 由纪已经恢復了意识,可是她并没有?直接投身于下一场轮迴中,她停留在了只有?她和鼬两个人?存在的净土,可那并不?是鼬,那或许只是他的一缕意识,如他所说,他会永远追随着由纪。 无论生死?,不?顾轮迴。 永生永世,没有?尽头。 「我恨你。」由纪再次强调。 「嗯。」鼬还?是不?在意。 他走到路中,找到一处房屋可以歇脚,便拉着由纪去往那里,由纪刚坐下,鼬便从?怀中推出?一个精緻的礼盒,礼盒从?由纪眼前?打开,里面躺着一对?金色的玫瑰。 由纪顿了顿,当即落下泪来。 他拿起玫瑰,小心翼翼地戴到由纪的耳朵上,然后松开手,满意地看着那对?玫瑰在由纪脸庞摇曳生姿。 「我恨你。」 「嗯,」鼬伸手捧住了她的脸,笑道,「我也恨你。」 由纪闭上了眼。 她在净土已不?知一个人?度过了多少时光。 她可以迎来真正的死?亡,不?必再经歷轮迴之苦,但她也可以继续投入轮迴,直到亲眼见证真正的圆满。 一切选择的权利来到她自己手中。 她再睁开眼,眼前?的鼬已经消失了,整个世界也消失了,可她身上还?留着鼬留下来的东西。 是继续安静地呆在净土获得永远的宁静,还?是继续投入轮迴和艰难的世道与险恶的人?心搏斗。 她该怎么?选择呢? 她沉思了很久。 也许过了一天,也许过了一个月,也许过了一年,她思考了很久很久。 时间对?死?后的她来说已经变得没有?意义?了。 她在长久的沉思中,突然清醒,她站起身,穿着火影袍的鼬走到她身边,他擦了擦她眼角边那枚除他无人?可以发现的小痣,轻声告诉由纪: 「我想死?。」 由纪瞪大眼睛。 「死?的时间没有?讲究,今天,明天,以后,什么?时候都可以。」 「鼬......」 黑暗的世界里忽然升起一轮满月,月光皎白而清冷,洒在大地上,照亮了失去意义?的世界。 鼬背靠着月光,将由纪搂在怀里,语气非常平常,甚至没有?波澜。 他道:「由纪,我看到了满月。」 「很漂亮。」 「特别漂亮。」 「是我此生都没有?见过的美景。」 由纪闻言,颤抖着将他紧紧抱住,不?再诉说她已宣洩的恨意。 宇智波永远不?会屈服于命运,但他们甘于屈从?于爱。 她抱着鼬,头窝在他的肩窝里,他们的长髮搅在一起,很痒。 由纪在他怀中,贴在他的耳边,终于投降,她说: 「唉,真是的,我认输了。」 第80章 画像 木叶七十一年。 这?年是四战战后的第三年, 年轻的火影大人明天不用上班。 他是木叶史上?最年轻的火影,也是木叶唯一以宇智波的身份登上火影之位的人,他在位时木叶迅速发展, 歷经佩恩袭村, 四战过后,木叶几乎毁于?一旦,是他带领众人重建木叶, 给予木叶新的生机, 木叶这?六年来在他的带领下走向繁荣, 当?之无愧为第一忍村。 他不只是一位成熟的火影,也同样是一位无视传统的革命家, 在他手中忍族瓦解,个人代替家族彻底与木叶本身相连,家族概念变得稀薄, 除了统一的木叶意志, 木叶内不分彼此。 而?他并?不满足于?此,他挥刀向更强者, 四战后趁着忍者声势正高时, 他持刀夺取了火之国大名的政治和经济权,他国战后大国不敢跟木叶对抗, 小国则蠢蠢欲动, 也学着木叶夺取了大名的地位, 时代的东风一吹, 大势所?趋, 大名逐渐成了一国的虚君, 国家行政运行所?需的一切组织和人才的教育培养全由忍村负责,国家行政单位下?对民负责, 上?对监察单位暗部和木叶法院负责。 第169页 木叶的警务部铺设全?国,成为採纳民意,听取民声的最大组织。 木叶代替京都逐渐成为火之国的中心,成为整个国家真正的政治中心。 此外战后以木叶为首的几大忍村利用短暂的和平进行了经济合作,经济迅速发展,各国国民的生活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向上?攀升,短暂的和平变成长期成了现实。 然而?浩大的改革不是几年就能一蹴而?就的,这?位伟大的火影在开启潘多拉的魔盒,规划未来百年的蓝图后,宣布了退位。 此一举震惊整个忍界,大家惶恐不安,对着这?位沉默寡言的火影,揣摩他的心思,然而?五国首领会谈,坐在中央的火影一如往常地沉默,他穿着一身白色火影袍,整个人淡的几近透明,那双漆黑的眼眸犹如一潭死水,毫无光芒,浑身上?下?唯一称得上?鲜活的是一对挂在斗笠上?的金色玫瑰,金中染血,分外妖艷,它吊挂在斗笠上?,随着火影的动作轻轻摇曳。 「火影大人,您为何突然要宣布退位?」他们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只能这?样问出来。 鼬闻言,平和地回答道:「不是突然,这?是几年前就决定?下?来的事?。」 他望着他们疑惑的目光,淡道:「我活不长,就只有几年。」 这?似乎就是一件平常的事?,他简单地回答,也不觉得有什么,跳过关于?退位的事?又聊到关于?五国合作的其他事?宜,会议结束后,鼬没?有参与忍村首领们的叙旧,简单地回应了他们的问候,便孤身一人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站着一位妙龄少女,这?是他这?两?年一手提拔上?来的辅佐官春野樱。 樱是个利落的忍者,作为三忍的徒弟,她个人能力出众,背后又无家族关系,还跟四战英雄如今忍界顶级战力,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关系匪浅,是担任下?一任火影最佳的人选,鼬前两?年把她派到身边也是想慢慢锻鍊她,然而?,他时间不多,来不及一一教?授,幸而?樱很聪明,且由?于?本身出身普通忍者,她的立场就决定?了她比木叶新一代的任何一个人更能理解他所?施行的决策。 樱作为医疗忍者同样也是他的医生,他病入膏肓,起初是由?纲手为他续命,不过纲手犯懒,四战之后就将他的病交到了樱手里。 有木叶两?代顶级医疗忍者的治疗,鼬比预定?的寿命多活三年,但也只是三年,至于?为什么没?有更长,纲手告诉内疚的樱:「医者挽救不了任何一个想死的人。」 「樱,他自己想死,我们谁也救不了他。」 「六代目。」樱抱着一个巨大的相框站在办公桌前。 鼬应了一声,停在她面前,看着她手里的相框,问:「画好了吗?」 樱点点头,她小心翼翼转过相框,将相框里装着的画像正对鼬翻过来,鼬看着那副画,死寂的面目终于?跃出一个笑容。 樱愣了愣,心道,竟然从未见?过六代目笑过。 相框里装着一副逼真的画,就跟真实存在过被人拍下?来的照片一样。 鼬准备退位后,就得准备一张照片,悬挂在火影办公室里寓意着传承,然而?火影却迟迟没?有拿出照片,问他,他沉思良久,说:「六代目火影该是两?个人。」 他的辅佐官之一的鹿久闻言,苦笑半晌,找来了火之国最顶尖的画师给他创造了第二个六代目。 那是个美丽的女人。 她已逝去?多年,她的名字在各国已经湮灭,唯有雷之国残留三两?痕迹,但是一个几近消失的人在木叶名声却如雷贯耳又毁誉参半,木叶如今施行的所?有改革都有她的痕迹,包括现今操持忍界改革的六代目宇智波鼬也载满了她的痕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所?签署的每一份文件,所?思虑的每一个问题……桩桩件件追根溯源都来自同一个人。 她就是宇智波由?纪。 画师画画时,鼬站在办公椅后,手轻轻靠在椅背上?,椅子上?却是空的,他嘱咐他在椅子上?画上?第二位六代目。 宇智波由?纪留下?的相片很少,不是工作时忙碌的侧影,就是缀在末梢几乎看不到的人影,唯一称得上?清晰的只有忍校毕业时那张照片。 但上?面的宇智波由?纪面容稚嫩,眼神温和,眸中含光,除了那张过于?清丽的脸,和传闻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木叶罪人,木叶功臣,木叶最激进的宇智波的形象相去?甚远。 有材料参考等于?没?有。 画师只能凭空造一位宇智波由?纪出来。 但他又不能真的凭空造,这?副画画了整整两?年,他为了这?副画几乎住在了忍村,搜集关于?宇智波由?纪所?有的资料,走遍了与她有过交接的每一个人,但每画出一副宇智波由?纪的画像都会被鼬打?回去?。 不够美丽,不够热烈,不够温柔,不够灿烂…… 画到最后,画师觉得鼬可?能要造神。 无可?奈何之下?,画师拜访了宇智波由?纪活跃时期的火影,上?一任火影五代目旗木卡卡西。 然而?卡卡西拿鼬也没?办法,他只能拿出由?纪幼年时存放在他这?里不曾对外公示的照片,然后又对画师诉说了那个漫长的关于?宇智波由?纪的故事?。 画师发现宇智波由?纪总是无法与宇智波鼬完全?分离。 第170页 青梅竹马,针锋相对,刑场相依。 听完那个过于?漫长的故事?,画师总算明白鼬想要怎样的宇智波由?纪了。 他画了一幅鼬眼中独一无二的宇智波由?纪。 画像呈上?来,鼬总算点了头,但是他那位四处游歷的弟弟宇智波佐助在看了画像后,却说由?纪不长那个样子。 管他的,只要鼬不再让他重画就可?以。 他已经画到吐了。 确定?了由?纪成年后的相貌,画师总算可?以动手画那张逼真的画像。 眼前这?副画里宇智波由?纪坐在沙发椅上?,姿态放松地靠坐着,双臂放开垒成一个「一」字,双手交叠而?握,眼中含笑,仿若秋水,眼角处那颗小痣格外突出,分外妖异,清丽的容颜却不显柔弱,犹如一柄利剑,虽然姿态慵懒却锋芒毕露,恍若初升的朝阳,灿烂夺目。 她并?未穿着火影袍而?是一件白色的普通外袍,上?面甚至都没?有绣宇智波家的家徽,可?一味的白却不显单调,因为纯白中间还点缀着灿烂的金色,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金色镂空圆球吊坠,乌黑的长髮间还隐约闪烁着一对金色的玫瑰,那和火影斗笠上?吊挂的玫瑰是同一对。 只是火影手中的已然粘上?了他自己的血,宛如他的陈年旧疾,经久却难消弭。 由?纪坐在椅子上?笑着直视前方,眸中闪着光,充满期盼和嚮往,而?鼬则站在一旁,搭在椅子上?的手经由?画师改变,变成搭在由?纪肩上?的,他站着半环抱着位子上?的由?纪,穿着白色的火影袍,冷漠又桀骜的眉眼低垂,温柔地看着身旁的由?纪。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无法分离。 樱看着鼬的笑容,总算明白那位画师为何是火之国第一的画家,他画出来的笑意竟然跟鼬此时的别无二致。 那……画中的宇智波由?纪也是如此吗? 鼬满意地看着画,他伸出手想要触碰画中人,却又不敢碰,手停在空中,一动不动。 「……六代目。」樱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鼬笑着收回手,对樱说:「谢谢,帮我挂在墙上?吧。」 樱点了点头,踮起脚,将相框挂在了办公室的墙上?放到了歷代火影的末位,鼬笑着看了许久,他从未这?么笑过,樱转过头时他还在笑。 樱觉得有些不对劲,又听鼬说:「抱歉,虽然有点突然,不过还是请你明天就代替我成为第七代火影吧。」 「六代目!」这?太突然了,即便他将自己调到身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但樱还是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么重大的责任。 她认为最该担这?个位子的人是佐助。 他是四战英雄,又是由?纪和鼬一手带大的,没?有人会比佐助更理解由?纪和鼬的理想,他比自己更适合坐这?个位子。 鼬知道樱的顾忌,他解释道:「我以前也觉得佐助是最好的人选,可?是,佐助是自由?的鹰,他有自己的方向并?不适合坐这?个位子。」 「鸣人又太单纯坐不下?这?个位子。」 「其余的孩子背后多有家族势力,他们不是在我和由?纪改革之下?成长起来的,一旦坐上?去?又是私慾横生,我不愿旧势力倾覆,所?以必须找一位有能力又有实力的普通忍者。」 「你就是最适合的。」 「到时候,你继续执行之前我和由?纪立下?的决策,若是方向错了佐助会纠正你,若是太过偏激鸣人也会帮助你,火影不必是最强者,只要他愿意为绝大多数人,且能够以自己的智慧保护他们就可?以了。」 「未来你要面对的不是实力的对抗,而?是人心的博弈,佐助和鸣人都不适合这?个,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明白吗?」 鼬难得说这?么多话,樱听完,还是踌躇:「可?我还太年轻了,您应该再多当?几年。」 「不,我没?时间了。」他笑着说,「我应该今天就得死了。」 鼬告别了还没?缓过神的樱,穿着火影袍去?了山中家开的花店,他这?是第一次来,井野瞧见?他大吃一惊,心道,火影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了。 「六代目大人。」饶是性格有些豪爽的井野也打?起了磕巴,「您,您近来好吗?」 鼬点点头,笑容温和,说挺好的,谢谢你。 井野觉得更吓人了,她长这?么大从没?见?六代目笑过。 他今天是怎么了,这?么的……鲜活? 鼬见?井野还在发愣,朝她晃了晃手,表示自己要买花。 买……买花? 「您要买什么?」 「我要一捧玫瑰花。」 夭寿了!木叶的火影买玫瑰花了!!! 要送谁? 明天是不是要上?头版? 诶,等等,我之后会不会接受採访?! 井野震惊时,鼬已经挑好了花,让井野包起来,井野全?程都是麻的,走到门口习惯性地说:「欢迎下?次光临。」 鼬笑着回:「抱歉,没?有下?一次了。」 鼬捧着花绕着如今比之以往已经十倍大的木叶走了好几圈,走的后来,他所?行之处围观群众将其堵的水泄不通。 稻火忍无可?忍把这?位难得出来招摇过市的火影给塞回了宇智波。 鼬捧着花来到了宇智波族中的墓地。 第171页 宇智波虽然解体了,族人们四散而?居,但老宅没?拆,老人们也更愿意在老宅里住着,这?里依然是宇智波们死后葬下?的地方。 宇智波由?纪也葬在这?里。 她是木叶的罪人不能进慰灵碑,四战以后,带土的坟墓也迁到了这?里,兄妹俩生前分离死后倒是能挨在一起,两?个罪人挨在宇智波的末梢,成了对儿邻居。 鼬想好了,死后不入木叶公墓,他也要葬在这?里,骨灰就放在由?纪的灵柩里,功绩同享,罪孽同担,然后,永不分离。 不过,大蛇丸告诉他由?纪召不出秽土转生只有一种可?能,她的灵魂没?有回到此处的净土,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她灵魂所?能达到的彼岸不是此岸的鼬能摸到的。 鼬知道大蛇丸说的是真的,不过,他还是说大蛇丸胡说八道然后把他彻底杀掉了。 鼬来到墓地时,佐助也正巧来了。 他看到鼬,面色有些尴尬,鼬没?有为难他,他戳了戳佐助的额头,笑着说:「难得回来了就在村里多待几天吧,木叶现在变得挺好的了,没?有以前那么令人讨厌。」 佐助揉了揉被戳红的额头,看着鼬手中的玫瑰花,愣了愣,鼻子忽然发酸,闷闷地喊了声「哥哥」。 他说:「你们俩真讨厌。」 「今天以后就不讨厌了,」鼬抬头看向晴朗的苍穹,无比确定?地说,「我现在可?以和由?纪和好了。」 佐助一顿,回忆往昔,眼里闪着泪光,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的眼睛以后就给你了。」 他说:「请带着我的眼睛成为木叶的未来吧。」 佐助早有预感,所?以他才会急匆匆地赶回来,他此行不过是来确定?的罢了。 「非要今天吗?」他问。 鼬点点头:「画完成了,我觉得今天挺好的。」 他抱着玫瑰花,错开佐助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由?纪的墓前才停下?。 由?纪虽然是木叶的罪人,却也是宇智波无可?比拟的太阳,即便迫于?政治压力将她放到末梢,她的墓碑依然被打?理的很好,鼬蹲下?来,将玫瑰花放在了摆满百合的墓碑前。 他静静地看着由?纪的墓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的笑,一如少年时他面对由?纪才有的笑容。 佐助站着不远处看着他们,他长大了,不再是粘人的小傢伙了,他看了看晴朗的苍穹,嘆了口气?,对命运,也对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做出了妥协。 他转过身离开了墓地。 鼬这?几年其实一直不曾入眠过,他在木叶上?几乎熬干了自己所?有的心血,他继承了止水和由?纪的意志在理想的道路上?没?有一刻停歇过,他不想停,止水和由?纪的命背在身后,他也不敢停。 这?么多年,也只有今天,他是活着的。 他伸出手试图摸摸冰冷的墓碑,手却停在半空,过了好久,才将手放在墓碑上?。 他看着由?纪的墓碑,陷入了回忆。 他的回忆要比一般人多很多,因为他背负了无数个他的回忆。 他想这?次轮迴的自己等不到由?纪,可?以下?次轮迴来等,一个个下?去?总会等到她的。 他会一直追随宇智波由?纪。 他放纵自己沉迷于?回忆中,于?是耳边逐渐响起由?纪的声音,眼前也浮现出由?纪已经逐渐模煳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分离,一次又一次地相聚,他们总是绑在一起的。 这?很好。 特别好。 在回忆的海洋中,鼬慢慢闭上?眼,陷入了幸福的长眠,清风吹过,吹起了他斗笠下?的玫瑰,玫瑰相抵时发出的清脆音色,恍若那年夏日屋檐下?的风铃,叮铃作响,木叶在清风的吹拂下?纷纷扬扬,慢慢盖住了他的身体,木叶沙沙,动作轻柔,声音却轻快。 那应是由?纪的声音。 她问:「我们将同担罪责,共享功绩,你与我註定?一齐载入史册,我们的意志永垂不朽,我们的精神代代相传,鼬,你将与我生死相依,永远相伴,你愿意吗?」 他答:「我愿意,我将永远追随于?你,不顾生死,不论轮迴,永生永世,没?有尽头。」 第二日,佐助再来时,发现鼬揽着墓碑,额头抵着冰冷的石碑,已安然逝去?。 他颤抖地拨开鼬身上?的尘土与木叶,却发现鼬身下?保护着的花朵依然生机勃勃,而?其中最出众的是那捧无比热烈的红玫瑰,玫瑰花瓣上?凝落着晨间的露水,美丽,热烈,又包含着无与伦比的生机。 ——仿佛永远也不会枯萎。 第81章 失明 由纪发烧了。 这病突如其来也莫名其妙, 帕克怎么叫也叫不?醒由纪后,叫来了等候在楼下的卡卡西。 卡卡西打开由纪的门,看到由纪躺在床上, 神情痛苦, 蹙着眉,额上冒着汗,满脸通红, 而最可?怕的是, 她眼角处落下的血珠。 卡卡西心口勐跳, 倒吸了一口冷气,就着被子将由纪裹到怀里, 然后掉头就去了医院。 今天本是忍校毕业考试,卡卡西此行就是来送由纪考试去的,由纪对忍校一切事都?很不?上心, 也早做好了不?毕业的准备, 卡卡西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是他还是希望由纪对忍校的事情稍稍上心, 至少毕业考试要好好准备。 第172页 为?此, 他提前一个月推了重要的任务,专程来送由纪去考试。 不?过, 考试没送成, 到把她?送到医院来了。 他手上还沾着由纪眼边落下来的血, 他手指搓开了上面?干涸的血渍, 听到那边的医生告诉他:「病因?倒是不?清楚, 不?过她?眼周边的查克拉紊乱得很厉害, 脑部似乎也有一块小小的阴影压迫着眼部神经?.......」 医生停顿了许久,他尽量用一些简单又平和地方?式告诉卡卡西, 不?过卡卡西似乎都?没听进去。 他茫然地看着手上的血,陷入了沉思,直到医生喊他,才回过神,说了声抱歉。 他勉强挤出个笑,问医生:「您的意?思是由纪的眼睛出问题了吗?」 医生嘆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说:「她?或许会面?临失明。」 医生也很可?惜,他也看到了由纪的姓氏,知道眼睛于一个宇智波来说到底有多重要,更何况这小姑娘据说今天本来要参加忍校毕业考试,要是失明了,那肯定就不?能做忍者了,考试更没有参与?的资格。 她?不?会再因?为?考核不?通过,丢到忍校里回炉重造了。 她?没有资质再做忍者,一定会被忍校劝退的。 卡卡西听医生说完所有,点点头,他站起来又朝他说了声谢谢,然后游魂一样出了会诊室。 他也不?知道该去哪,他在医院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一圈,然后想起来,得去给由纪接一壶热水。 宇智波由纪不?太像个宇智波,但也毕竟是个宇智波,这可?是个格外挑剔的小姑娘。 甜一点的不?吃,咸一点的不?吃,酸一点的不?吃,辣一点的也不?吃。 喝水的话,既不?能冷,也不?能烫,必须是刚刚好的温水。 是真的不?好养。 卡卡西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当时连他膝盖都?不?到的由纪养到那么大的呢。 他提着一壶热水,走到了病房里,由纪的眼睛被圈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她?本来安生地躺在病床上,听到动静,又从床上摸索着爬起来。 显然,她?不?太习惯失去光明的感觉,手在床上摸索了好久,也是空。 卡卡西挂上笑脸,道:「别动了,生病了就老老实实躺着呗。」 由纪顿了顿,动作果?然停了,她?喊:「卡卡西?」 「是我。」 卡卡西走到床边,放下热水壶,又听她?问:「我眼睛怎么了?」 卡卡西放下水壶一滞,还不?知道该怎么说,由纪摸了摸自己的眼前的绷带,竟然接受良好地说:「啊,好像是失明了。」 还挺淡定的。 卡卡西站起来,把床上的枕头放到背上,让由纪倚靠着,由纪借着卡卡西的手,终于在床上坐直了,她?刚说了声谢谢,手上便被卡卡西递上了一杯水。 由纪喝了一口,发现是刚好可?以入口的温水。 她?愣了一下。 卡卡西问怎么了? 由纪端着手里的温水,低着头,又说了一声「谢谢」。 卡卡西坐在一旁,笑道:「你?以前可?没有这么礼貌。」 或许是错觉,卡卡西觉得由纪失明后好像变了很多。 要是平日里早跟自己呛起来了,现在竟然这么沉默,他感觉由纪变陌生了很多。 是因?为?失明吗? 是了,好好一个人忽然失去光明,就算是由纪这种随遇而安的人也很难排解吧,她?会不?会感到害怕呢? 卡卡西对待由纪,就像捧在手心的珍宝,平时还能手贱揉搓几下,可?珍宝若真受伤了,他就会不?知所措,捧着珍宝,慌张又侷促,无计可?施。 他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没关系。」 由纪本来沉思,闻言,偏过头,问:「什么?」 卡卡西抓住盖在由纪身上的被子,说:「失明了没关系,会好的。」 这话说的有点僵硬,卡卡西也注意?到了,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深吸一口气,在看到由纪眼上的绷带后又失去了笃定的勇气,低头说:「就算好不?了也没关系。」 「由纪,我会照顾好你?的。」 啊? 由纪有点懵。 她?跟卡卡西完全不?在一个频道里。 她?净土纠结了太久,最终还是决定再一次投身轮迴,而能够投身一遍遍轮迴似乎得益于她?眼睛的能力。 头几次她?都?是被迫地投身轮迴,第一次是因?为?她?被鼬杀掉的时候开了眼,强行开启了轮迴,后来也是因?为?眼睛瞳力不?断变强于是一次又一次地轮迴,等到她?开启万花筒的时候,被迫的局面?应该改变了,不?过她?并不?知晓,而且她?当时因?为?太过激愤,急切地开启下一次轮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等上一次轮迴心满意?足,由纪没有急切开启轮迴的心思,轮迴自然而然就停下来了。 停下来再观察自己的眼睛,溯光能超越时间?,停滞别人的时间?,也可?以以死为?代价耗费全部的查克拉倒流整个世界的时间?。 不?过世界不?是单线直行的,当她?倒转时间?,为?了原时节的平稳运行,势必会产生一个新的世界,这或许就是平行世界了。 她?借着溯光,不?断倒转时间?,也在不?断跳跃平行世界。 第173页 在净土,她?决定开启下一次轮迴后,自然要准确一下倒流的时间?,她?原想的是既然能时光倒流最好就跳到止水死前,不?过眼下看来,她?好像还不?太能掌握时空的坐标,所以,跳到其他时间?去了呢。 「卡卡西,」由纪轮迴次数多了,人也变得有些麻木,对卡卡西如今低落的情绪不?太清楚,也没有花心思了解,她?转移了卡卡西小心翼翼建立起的话题,直截了当地问,「现在是什么时间??」 卡卡西有点懵。 由纪又问:「我多大了?」 卡卡西抬起手,盖住了由纪的额头,更伤心了,他说:「难道你?看不?见了,记忆也出了问题?」 说完,他就又要去找医生。 由纪拦住了他,她?抓的急,手里的水杯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玻璃杯在地板上打碎了,温水溅到了地上,卡卡西的动作停了。 由纪也愣住了,她?缩回手,沉默麻木的模样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就像一张完好的白纸一下子被人蹂/躏成一个纸团,皱皱巴巴的,她?低声说:「对不?起。」 卡卡西走上前,脚上踩着碎玻璃渣,弯下腰,将由纪抱在怀里。 他也说:「对不?起。」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卡卡西总是很愧疚。 这话由纪小时候总听,她?上次轮迴活到了十?八岁,十?三岁以前的事自然就变得模煳了,尤其是当卡卡西成火影以后,他们之?间?纯粹的兄妹情谊掺杂了政治色彩,相处起来两人之?间?总隔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卡卡西和她?之?间?再没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就算他们兄妹之?间?疏离成什么样子,又发生了多少争吵,卡卡西直到最后仍然在纵容她?,成全她?,为?此,他甚至放下了自己一概坚持的原则。 入狱时,鼬虽然没有告诉她?,但她?还是知道了,判她?死刑后,卡卡西重病不?起,身体垮了大半,不?知道又要用多少年才能养好。 由纪暂时放下了重入轮迴后的思索,安享此刻卡卡西给予她?的纯粹的爱护之?情,她?抬起手,也轻轻抱了抱卡卡西,带着微弱的鼻音,回:「哥哥,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卡卡西听到「哥哥」两个字怔了怔,反应了好久,才回过神,低垂下眉眼,嘆出自己方?才怕触伤由纪不?敢说的话:「你?要是失明了,以后可?怎么办呢?」 由纪说:「总是会有办法的。」 况且她?也不?是永远失明,她?多半是如今的身体无法承受一次性开眼到万花筒查克拉紊乱,才造成的失明。 卡卡西却在想能有什么办法? 他松开怀抱,又嘆了口气说:「你?连眼下的忍校毕业考试都?参加不?了了。」 由纪蹙起眉头,问:「今天是毕业考的日子?」 卡卡西点了点头,然后发现由纪如今看不?见,又接着应了声「嗯」。 她?这简直就是在乱蹦跶啊,一跳跳到灭族之?夜七天前,是她?第一次开写轮眼的时候,这时候距离灭族就几天了,她?难道又要去走暗杀火影三代目的老路吗? 她?眼前一片漆黑,鼬的身影理所应当地又一次钻进来。 他穿着火影袍,头戴的斗笠上倒吊着一对血色的金玫瑰,玫瑰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叮铃作响,而他整个人埋在宽大的衣袍里,淡得近乎透明。 他背着月光,形单影只,孑然一身,比月夜还要沉默。 由纪沉寂的心再一次激烈的跳动。 她?的眼睛又开始发烫了,她?捂住眼睛,心里想,这一次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第82章 退学 由?纪错过了考试, 又确确实实失明?了,她跟卡卡西说打算就这样从忍校退学。 「退学?」 「对。」由?纪说,「如果觉得难听, 也可说成是肄业。」 卡卡西琢磨着这俩词,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都挺难听的?。 由?纪要办理退学,他就说过几?天帮她办了, 不过由纪倒是坚持要自己亲自?去学校, 卡卡西不理解由纪的坚持, 不过也顺着她了。 暗部事情多,他来不及等由?纪慢悠悠地安心当个?小瞎子就这样摸索着去忍校, 他跟抓小鸟似的?,一路把由?纪提到了忍校,等到忍校, 由?纪的?头髮被风吹的?一团糟, 都可以当鸟窝了。 卡卡西养孩子养够精细,某种意义上也很糙, 秉持着她反正看不到, 抱怨不了,差不多就得了的?心思, 抓了抓由?纪的?头髮, 确定理顺以后?就完全不管了。 这导致由?纪被路过的?昴嘲笑还一片茫然。 「吊车尾, 你是笨蛋吗?」昴抓了抓自?己的?头髮, 「你就这样来参加考试啊?」 由?纪歪了歪头, 不太懂自?己算是哪样。 英树制止了昴无良无德的?行为, 他低声说:「别这样,由?纪同学可能受伤了。」 昴张了张嘴, 终于注意到由?纪眼前那个?明?显不是摆设的?绷带,他本来嘲笑就嘲笑了,但被英树从道德制高点批评以后?,竟然产生了一点愧疚,他臭着脸,扭过头,说:「对不起啊。」 他怀里的?太郎倒是一如既往的?诚实,它跳进了由?纪的?怀里,亲昵地蹭来蹭去,让她随便摸。 昴大叫一声,就要把丢狗的?太郎抱回来。 第174页 由?纪却搂着怀里的?太郎,摸了摸它的?小脑袋,露出温柔的?笑,说:「没关系,我知?道昴君口是心非,其实心里还是挺喜欢我的?。」 「谁喜欢你啊?!!!」昴脸颊通红,「少胡说八道了,你这个?留级的?吊车尾!」 说着他就要一把抢过由?纪怀里的?狗。 然而,由?纪虽然失明?了,但身手还在,厉害得很,昴扑了个?空,撞到了墙,疼得呲牙咧嘴,他抱着头,转过身,见由?纪抱着那只?背弃主人的?狗,又从容又贱兮兮地说:「哎呀,每次见面,昴君都很激动嘛,虽然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心里还是很感动呀。」 昴抱着头恼羞成怒,在人来人往的?学校走廊里,大喊一声:「宇智波由?纪,我跟你誓不两立!!!」 他放弃了由?纪怀里的?太郎,直吼吼地沖了过来,由?纪喊了一声:「英树!」 英树懵逼地看过去,见太郎在空中呈抛物线弧度丢了过来,他下?意识张皇去接,太郎落在怀中,平稳落地,它开心地流着哈喇子,飞了英树一脸口水。 英树还是有点洁癖在身上的?,他蹙了蹙眉,忽然想起来太郎是只?忍犬,根本轮不到他去接,他也会平稳落地,思及此,气闷得很,把手里的?狗丢到地上。 掉头就走。 而那头昴冲过来,由?纪偏过头,躲也没躲,循着风来的?方向,抬起一手,抓住昴的?衣领,人就借着力?就往天上跳,极为漂亮地在天空旋了一圈,然后?借力?打力?,把冲过来的?昴丢尽了学校操场里丢脸。 学校低年级的?同学们还没见过这种操作,看着昴飞到操场上,头也跟着转,等到昴砰的?一下?掉地上摔个?屁股蹲,纷纷惊得前仰后?倒。 昴狼狈地摔到地上,头冒金星,还不忘怒吼:「宇智波由?纪,我一定要打死你!!!!」 于是看热闹的?同学们把眼神又落在罪魁祸首宇智波由?纪身上。 只?见她眼上蒙着绷带,头髮乱七八糟的?,顺着风飞扬,面目表情很模煳,而她从阴影走到温暖的?阳光里,唇角挂着笑,清丽出尘,看的?人不由?得唿吸一滞。 但他们又迅速反应过来这是宇智波由?纪。 「什么嘛,原来是由?纪啊。」 人群中奚落声清晰可闻,由?纪倒很怀念这种感觉。 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循着声音,摸索着走到走廊边,望着外头还在叫骂的?昴,笑着说:「对不住啊,昴,英树。」 「我会补偿你们的?。」由?纪假作思考,然后?询问他们,「请你们吃东西吧,吃点什么呢?糰子,红豆羹,火锅,还是烤肉?」 没有人愿意跟她商量,由?纪却当作他们已经发表了意见,捶了锤手心,笑着确定道:「啊,那就烤肉吧。」 外头乱成一团,本还在为由?纪忽然失明?而神伤的?伊鲁卡,在听到躁动后?,跟着来办理退学的?卡卡西一起出去,然后?看到风波里的?由?纪。一点没有失明?后?他们想像中的?失落,反倒意气风发,融在日光里,成为了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存在。 卡卡西见状,心里终于稍稍放心了一些,他一放松,人就变得懒怠,他吊着死鱼眼,扬了扬手,在一群小屁孩儿堆里高的?就像一座山,他笑着调侃道:「呀,由?纪你这又闯祸了?」 由?纪闻声转过身,笑道:「啊,好像是的?,你可得帮忙兜着。」 卡卡西听说要兜着,他假装没听见,藉口暗部有事这就得走,由?纪说走可以,给她把钱留下?,然后?跟个?强盗一样,把卡卡西身上的?现金全给扒下?来了。 抢的?盆满钵满以后?,由?纪丢了丢手里的?钱包,豪气地说:「走吧,我们就去木叶最好的?那家烤肉店,你们随便点,我请客。」 昴说:「我才?不去呢!」 由?纪放低姿态,诚恳道歉:「实在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们赔礼道歉嘛。」 英树则说:「赔礼道歉不必了,这事本来一开始就是昴挑起来的?。」 太有礼貌也不好啊,由?纪有点头疼。 她想了几?种办法,最后?她甩出了最不要脸也最有效的?一种:「你们不去的?话,我只?有绑你们去了。」 英树:「......」 昴:「......」 昴:「......你敢!」 由?纪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敢的?。」 鑑于由?纪恐怖的?实力?,这俩人被压着去了烤肉店。 英树还是一如既往的?很温柔体贴,他没真跟由?纪计较,还非常有同学爱的?一路给由?纪不着痕迹地指路,既不伤她自?尊也不让她真为难。 由?纪走进烤肉店,去了上一次轮迴昴请她吃饭的?位置,她坐在了原位,而昴和英树在没有指引的?情况下?,竟也坐到了上次的?位置。 他们不比上次,此时面容尚且稚嫩,而英树那个?位置也不再是空落落的?了。 由?纪捧着酒杯正式地跟他们赔礼道歉。 她说:「今天的?事确实是我的?错,我跟你们道歉。」 他们还怪吃惊的?,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无论是父母还是头上的?姐姐总把他当个?长不大的?孩子,对他的?态度也只?对待小孩子的?态度,难得被人这么郑重地对待。 第175页 他也端起酒杯,学着英树的?样子回敬由?纪,然后?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喝完,他眯起眼睛,奇道:「怎么是果汁的?味道?」 不是酒吗? 由?纪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大家还都是小孩子啊,当然喝果汁,千万不要偷喝酒哦。」 昴鼻子灵,他耸了耸鼻子,一把抢过由?纪手里的?酒杯,怒道:「可你杯里的?是酒!」 由?纪只?许州官点火不许百姓点灯,双标极了,她说:「我跟你们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可是个?成熟可靠的?大人呢。」 昴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然后?不屑地说:「分明?就是个?吊车尾。」 由?纪笑了笑,并不反驳。 她撑着头,听着昴吵吵嚷嚷,英树在一旁拉架,很是怀念,莫名其妙地感嘆一句:「你们都好好活着,真是太好了。」 英树最先反应过来,他奇怪地看了一眼由?纪。 由?纪是个?留级的?吊车尾,英树作为一名天才?少年当然跟由?纪不熟,他不明?白为何仅有几?面之缘的?由?纪对他们却这样熟稔,就像相处过一段时间了。 由?纪虽然看不见,但她还记得昴和英树的?模样,听着他们的?声音,他们的?面目也慢慢清晰。 她聊家常一样,普通地问:「你们今天考的?怎么样?」 英树回:「还可以。」 昴回:「那当然是相当的?好!」 由?纪乐了,昴听她笑,总觉得她不怀好意,问:「你又考的?怎么样?」 由?纪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参加考试。」 「啊?」 由?纪点了点自?己眼前的?绷带,平和地问答:「我失明?了,以后?也做不了忍者了,没必要再参与考试。」 昴感觉自?己无意之中好像又说错话了。 饭桌上安静下?来,只?有烤肉滋滋作响的?声音。 由?纪转移话题,又问:「明?天应该就会组队了,你们对未来的?同伴有什么要求吗?」 昴看了一眼英树,他和英树自?小一起长大,当然想组队的?时候也跟英树在一起。 「那除了英树呢?」由?纪解释道,「我是说,刚组队的?时候,一般班级会分配三个?人,你们对班里第?三个?人有什么想法吗?」 英树说:「每一位同伴我都会好好珍视,至于她会是什么样子,那该由?她自?己来定。」 「不过,」英树停顿了片刻,表情认真了些,「我希望她也是一个?珍视同伴的?人。」 昴举起手:「我也有想法!」 「说说看。」 昴要求那可就多了。 他看了眼由?纪说:「班里第?三个?人不能太漂亮了,也不能太不好看。」 「哦,那得是适中的?漂亮。」 「普通就好啦。」 他又悄咪咪看了眼由?纪:「实力?也得非常优秀才?行,当然也不能太优秀了,反正不能是吊车尾。」 「嘶,感觉你在针对我呢。」 昴哼了一声,继续说:「性?格也不能懒散,必须和我一样看重修行。」 「啊,你果然在针对我。」由?纪笑着问,「还有吗?」 昴思考片刻,最后?抓着头髮,苦恼地喊:「啊啊啊啊,一时真是想不出来了,哎,等到时候再说吧。」 反正这种事也不是他们能做主的?。 虽然,会忍不住期待就是啦。 由?纪听了他们的?诉求,又一次举起酒杯,真诚地祝福道:「那我就祝你们梦想成真吧。」 没有她,他们一定可以遇到更适合的?同伴。 这一次,他们再也不会被捲入其中,面临死亡,或是失去同伴的?痛苦。 没有宇智波由?纪,他们的?人生会一帆风顺。 第83章 誓言 饭吃完, 由纪就得和他们正式分道扬镳了。 英树见她双眼失明,行走不便,本想和昴一起送她回去, 不过考虑到由纪是?个宇智波, 宇智波族地对他们这样的孩子来说?神秘又有点可怕,更何况英树出身日?向,还是?有点政治敏锐度的。 他看着站在门口, 笑着他们招手的由纪, 终究有些踟蹰。 昴问他等?什么, 英树看着由纪,心里想, 要不然偷偷送她回去吧。 正纠结时,一个和他们年岁相仿的少年从木叶繁华的主街道里,从五彩斑斓的城市霓虹中缓缓朝由纪走去, 他长相是?个典型的宇智波, 漆黑的头髮?,漆黑的一双眼, 浓烈的眉眼和寡淡沉静的面容结合在一起, 仿佛一副色彩对比强烈的水墨画,让人难以忽视。 他穿着黑色任务服, 乌鸦在他上空飞舞盘旋, 落下同样漆黑的羽翼。 此时, 暮色四合, 夕阳西沉, 天色已晚, 一切与黑暗有关的事物都悄然藏匿。 不过,英树借着霓虹灯看清了他的样子。 他和昴已经走远了,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回头,见那两人在灯火阑珊的暗处越来越近,直到他彻底站在由纪身边,由纪的身影顿了顿,偏过头,循着声,「望」着那个人,脸上灿烂的笑容消失了。 她向来从容,散漫,此刻竟有一种?张皇无措的感觉。 她明明已经看不到任何人了,却?还是?怕看到那个人,她在原地焦虑地搓了搓手,最终决定先行一步,当作没有发?现,就此离开。 第176页 那个人却?一把抓住她的手。 他说?:「由纪桑,我带你回家吧。」 这是?这次轮迴,她第?一次听到他说?的话。 她在净土呆了很久,与他有关的幻觉也一起呆了很久,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声音、面目、眼神、乃至笑容都变得越来越模煳。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他真实的声音。 真实远比幻觉来的厉害,犹如气势汹汹、波澜壮阔的滔天洪水朝本就不知所措的由纪噼头砸了过去,于?是?,她脑海里关于?他的所有的记忆又一次蚕食她的理智。 紧闭的双眼酸涩难当,无法控制地滚出了泪珠,幸好她失明了,被人用纱布一圈又一圈地将眼睛蒙住,所以,即便是?落泪,也没人会发?现,眼泪藏在纱布里,只洇湿了里头的布,悄悄地将她心中的波涛汹涌都藏在阑珊的灯火里。 由纪愣在了原地,过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终究没像以前那样将他的手甩开。 英树在远处见此景,困惑地呢喃着:「是?朋友吗?」 宇智波虽然对外?一向不好相处,对内应该会好一些吧?那有宇智波的朋友也很正常。 昴说?他走路像个老太太,一步三回头,英树一记柔拳让他物理闭嘴。 朋友在的话,由纪应该可以好好回家了,英树这么想,然后拉着还在嚷嚷的昴走了。 「由纪桑?」鼬皱着眉,抓着由纪胳膊的手紧了紧。 由纪伸手,将他抓自己的手轻轻抓在手里,感受到他有些冰冷的体温,她说?:「鼬,我看不见了。」 鼬像被这句话烫到了一样,抓住她胳膊的手松了。 由纪还轻轻抓着他的手,只要稍稍一扯,就能分开。 由纪继续说?:「我眼前黑的很,什么也看不见了,不过好像还是?能看见你。」 她声音微不可察地带着轻微的颤音,问他:「你是?不是?站在月亮下面呢?」 鼬抬头看着月色,见月光银白,可惜城市霓虹结成片,成为?一道结界,隔开了月光,美?丽的月光撒不下来。 鼬回:「不只是?我,我们都站在月亮下面。」 「月亮现在什么是?样子的?」 鼬认真观察了几秒,而?后回道:「是?朔月,月亮还不太完整,不过也很漂亮。」 「不是?满月吗?」 「不是?,」鼬耐心地解释,「不过,再过几天就是?满月了。」 「嗯。」由纪低下头,「我知道了。」 鼬见由纪情?绪低落,以为?他是?因?为?眼睛的缘故,便温声安慰道:「没关系,由纪桑,会慢慢好起来的。」 由纪朝他招招手,让他再靠近一点,她看不见了,无法准确确认他的位置,只能靠他自己走过来,幸好鼬像以前一样迁就她。 「再近一点。」 鼬又走了一步。 一步怎么够? 于?是?由纪继续说?:「再近一点。」 鼬这回多走了几步,他们快要贴在一起了,但由纪还在说?:「再近一点吧。」 鼬已经无路可走了,他无奈地说?:「由纪桑,已经够近了。」 「是?吗?」由纪鼻子好像也有点酸,她往前稍稍靠了一下,发?现自己和鼬的距离果?然已经到了极限了,她抬起手,将身前的人轻轻抱住,低声说?,「那我就再近一点吧。」 原来她不是?要鼬靠近,而?只是?想要一个拥抱。 鼬愣了愣,继而?抬起手,将由纪紧紧搂在怀里,眉眼低垂,温声安慰:「由纪桑,没关系。」 由纪不开心的时候,他总这么说?。 他不善言辞,翻来倒去,只会说?「没关系」。 由纪知道他安慰的,和自己心里想的不是?一件事,不过,她心里还是?泛起喜悦的涟漪,她缩在鼬的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由纪桑,我带你回家吧。」 「嗯。」 她好像变成了只会简单发?声的应声虫。 鼬怕她走路不方便,怎么走都觉得为?难,后来干脆把她背到背上。 由纪靠在他的背上,双臂轻轻环在他的脖子上,头也乖巧地窝在他肩窝里没有乱动,看起来简直比平日?里的佐助还要乖巧。 不过他们的长髮?绞在一起,还是?很痒。 由纪说?:「我把你头髮?剪了吧。」 鼬笑了笑,说?:「好。」 由纪问:「你怎么这么干脆就答应了?」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鼬想了想,笑着答:「不知道啊。」 不知道还答的这么理所应当。 由纪的头靠在他的侧脸,比晚风更先捕捉他的声音,她不由自主往他那里靠的近了一些,说?:「算了,不剪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由纪像个耍赖皮的孩子,「就是?不想剪了。」 「好吧。」鼬这回连为?什么都不问了。 宇智波族地离繁华的市街远得很,照鼬慢悠悠的走法,猴年马月才能到家,不过他们倒都没有计较速度,甚至默契地对此闭口不谈,或许......是?因?为?平时能够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吧。 由纪问:「你怎么来了?最近任务不应该很多吗?」 她记得鼬这时候几乎忙得连家都不回了。 第177页 鼬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回:「刚刚结束一个任务,时间还有很多。」 「那你不去接佐助吗?」 鼬的脚步停了片刻,但只是?片刻,又继续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说?:「我想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尽管经歷了很多,但由纪自认还是?不太了解这位沉默寡言,说?个话还总是?绕十八道弯的大少爷。 鼬没再说?什么。 由纪见他沉默,便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失明了?」 鼬的乌鸦一天到晚注视着她,他当然知道,不过他没有回答。 由纪自问自答:「哦,是?不是?卡卡西说?的?」 「卡卡西人越大,越管不住嘴啊。」 鼬说?:「卡卡西前辈只是?关心你。」 由纪笑着说?:「我知道。」 卡卡西即便坐上了火影的位置,时时刻刻面临着木叶和宇智波之间的选择,无法像曾经那般拼命保全?她,但他从始至终都在成全?她,为?此,他甚至愿意背上处决由纪的「罪名」。 「这世上,没有人会比卡卡西对我更好了。」 鼬轻轻「嗯」了一声。 由纪又说?:「我从忍校退学了。」 面对鼬的沉默,她奇道:「你该不会又知道吧?」 「又是?卡卡西说?的?」 鼬这回没让卡卡西背锅,说?:「不是?卡卡西前辈说?的。」 「哦。」由纪也不太在意,她继续说?,「我这回彻彻底底成为?不了一个忍者了。」 「挺好的,要是?成为?忍者我才头疼呢。」 她说?的是?真话,鼬与她青梅竹马这么多年,自然也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他问:「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呢?」 失明了好多活计可都不能做了,就算她在糰子店刷了那么多年的脸卡,估计也去不成了。 哎呀,失明还是?有点麻烦的。 不过,由纪还是?不在意,她说?:「随便做点什么吧。」 她抱着鼬的脖子,一只手指向天,像在喝醉了说?胡话一样,笑着说?:「不然,我做你们的天吧?」 鼬偏过头看她,他看着由纪眼前的绷带,没有移开眼睛。 由纪感受到他有些灼热的视线,放下手,困惑地歪了歪头,问怎么了。 鼬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说?:「由纪桑,以后我来照顾你吧。」 「照顾我?」由纪呢喃着这个词,然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着摇了摇头,她说?,「鼬,这个世道残酷得很呢,你越想抓住什么越抓不住。」 「它就像是?在跟你作对一样,人们常常把这种?时时事与愿违的人生称作命运。」 「命运残酷、悲凉、又无常,我们大多数人连自己都尚且无法保全?,如何能做到照顾别?人呢?」 鼬皱着眉,说?:「你不是?别?人。」 由纪否认道:「我是?。」 「这世上,除了与你同胞的兄弟,你的亲生父母,其余的人都是?别?人。」 鼬眼里隐隐含着怒意,他问:「那卡卡西前辈对你来说?也是?别?人吗?」 「是?啊。」由纪太通透以至于?在某些时候显得过于?凉薄,「我知道的,卡卡西毕竟不是?我的亲哥哥,所以他无论做出什么抉择,我都会理解和认可。」 「你也一样。」 「每个人自己都有立场,每个人都自己的坚持,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理想,我理解,」由纪让鼬去看天,说?,「你看群星之所有闪耀就是?因?为?每个都与众不同。」 「每个人,除却?真正血脉相亲的亲人,都是?别?人。」 「因?此,要化不同为?相同,将隔阂和边界打破,靠的是?互相理解,」由纪笑着说?,「为?了生存而?竞争和为?了生存而?合作,这两个不同的抉择几乎刻在了人类的基因?里。」 「柱间大人选择了后者,于?是?有了木叶。」 「而?各国?大名选择了前者,于?是?有了连绵不断的战争,」由纪的声音变低了一些,「还有慰灵碑上密密麻麻『英雄』的姓名。」 「这或许就是?你曾经追寻的和平无法达成的理由吧。」 鼬眼睛微微瞪大,由纪继续说?:「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你曾告诉我,人是?很难相互理解的,所以战争总是?在发?生,我们明明走过了战国?时代,可战争规模却?一次超过一次,死伤人数已超出了战国?时氏族对战的时期。」 「鼬,我现在非常认可这一点。」 这话扯的有点远了,由纪从远处回到近处:「人之间相互理解是?很难的。」 「所以,比起照顾我这样容易被击碎的承诺,不如立下永远理解我,相信我的誓言吧。」 「鼬,」她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愿意选择相信我,理解我,在未来任何的时候都与我同担罪责,共享功绩,直至改换木叶的晴空,并最终一齐坠入地狱吗?」 第84章 吵架 鼬到最后也没有回应由纪的誓言。 也许, 由纪的话令他太陌生了。 不,不止如此?,由纪整个人都变得很陌生。 她?眼前蒙着一层又一层纱布, 变得?越来越模煳, 明明他一直注视着她?,可是眨眼间,由纪就变得?遥远, 她?明明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语气、声音以及语句里他未曾说过言明的话语, 都将她推到了云端。 第178页 由纪感觉到鼬的惊异,不过她?倒是很安静地待在鼬的背上, 她?像是一颗被水磨平的石头,冰冷,温润却又遥远, 她?不再?像以往一般单纯, 也不再?像曾经刺猬似的,只?要鼬不顺她?心意她?就开始猜忌、暴躁、怨愤, 她?站在几次轮迴之外, 站在此?次轮迴之中,安稳地呆在鼬的身边。 她?是因为鼬的爱才心甘情愿奔赴了这次轮迴, 所以, 她?笃定鼬无论如何怀疑、纠结、徘徊, 最终一定一定会选择她?。 由纪当作什么也没有说过, 搂住他的脖子?, 再?没有说话了。 月夜下, 他们?从繁华的闹市走到偏僻的宇智波族地里,此?时是夏日, 走过木叶的主街道,熙熙攘攘的人声被他们?落在身后,他们?走到了南贺川前,流水潺潺,蝉鸣声声,偶尔青蛙的声音,和?水底飞跃而出?的鱼扑到水中的「噗」声。 以往止水在时,背她?的往往是止水,不过止水没有鼬沉稳,见她?睡着了总要跑去河边,威胁要把?她?丢到河里去。 一开始由纪真信了,怕得?很,只?能找鼬求救,后来发现止□□声大雨声小一次也没捨得?把?她?丢下去过,由纪就悠哉游哉地呆在他背上,骂他是宇智波霸权主义,换来止水的哈哈大笑。 止水说:「哎呀,由纪你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稀奇古怪的。」 由纪捏了捏止水的脸,跟面皮似的扯开,嘲笑道:「不是我?稀奇古怪,是这个世界稀奇古怪,你这么大的孩子?上战场,还成了所谓的战争英雄,简直闻所未闻。」 止水摇了摇头,唉声嘆气:「什么叫我?这么大的孩子?,由纪,你不要忘了,你也是个小孩子?呢。」 「对?对?对?,我?们?都是小孩子?。」由纪怕跟止水扯皮,止水这傢伙说话颇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别到时候她?说漏嘴就成妖怪了,她?搂着止水的脖子?,双手合十,拍了一下,跟拜佛似的,宣布道,「好了,世界和?平。」 这回笑的是站在一旁的鼬,他听出?由纪不耐烦在敷衍止水了。 止水哼哼两声,不满地说:「哦,原来你们?俩是一伙的。」 「我?们?同龄、同班、同学,当然是一伙的,」由纪逞口舌之快,偏过头,长发盖到止水的肩上,止水看过来,她?就露出?狡黠的笑容,「是吧,止水,哥哥?」 止水一愣,瞳孔好像都放大了,但不过半秒他又回到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他把?背上的由纪放下来。 「哎呀,你这一喊差点把?我?写轮眼喊出?来,」止水用调侃掩饰他方才内心的震动,反应过来索性占了她?便宜,将由纪推到鼬身边去,说,「我?亲爱的由纪妹妹,你放心,哥哥为了你好,绝对?不会当你电灯泡的。」 说着竖起两指砰的一下,消失了。 留下鼬和?由纪面面相?觑,由纪第一句是:「止水是不是脑子?有病?」 鼬回:「由纪桑,你别这么说止水桑。」 由纪第二句是:「我?脚扭了,走不了,他走了,你背我?吧。」 鼬点了点头,利落地接过了送由纪回家的重任。 年幼的他将同样?年幼的由纪背到背上,一齐慢慢走过这条河。 此?时两人的身影和?幼时的身影重叠在一起,鼬低头看了眼河边他们?两人交叠的倒影,极为敏锐地问?:「你是不是开眼了?」 由纪将问?题抛了过去:「开眼了吗?我?失明了,不知道这件事呢。」 鼬还要再?问?,由纪打?断了他,她?说:「如果你不愿意答应我?提出?的要求,以后就不必再?接近我?了。」 鼬一愣,步子?停了,由纪感受到他好像身体变僵了。 由纪明明表现地那般亲昵,说出?的话却那般疏离:「我?不需要人照看我?,也不需要人帮助我?,更不需要有人替我?决定我?的人生。」 这个「有人」明显就是说的她?所紧紧拥抱的这个人。 「我?总会习惯一个人的,而我?也已经习惯一个人承受所有了。」 「不必顾虑我?,我?只?是『别人』而已。」 「鼬,如果你不愿意起誓,我?也不会强求,不过以后还请你不要再?注视着我?了,」由纪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好。」 她?知道自己一直在被鼬注视,亦或者监视着。 是啊,怎么会不知道呢? 数次轮迴中,他对?由纪的行迹都堪称了如指掌,她?做了什么,打?算做什么,他都清楚,而由纪背后那道视线也从未消散过,只?有她?死后沦入净土,一切的一切才真正消失。 鼬沉默许久,答非所问?:「你经歷了什么?」 他总是很敏锐:「你是不是跑到其他什么地方去过?」 「你是在质疑我?吗?」 鼬声音变低了些:「我?只?是在问?你发生了什么。」 以至于超出?了他的想?象和?掌控之中。 由纪变得?遥远的声音一下被这样?生涩、凝重的质问?拽了回来,她?温柔的轻笑声在一瞬间消失了,声音越发冷,含着不易觉察的怒意:「真奇怪,我?见不到你的时候很想?你,一见到你,倒又恨上你了。」 「鼬,你说我?们?是不是命中注定是彼此?的仇人?」 第179页 鼬一怔,脸上的凝重之色也散去了。 「放我?下来。」由纪拍了拍鼬的背。 鼬没动。 「我?不想?一见面就跟你打?架,」由纪冷斥道,「放我?下来!」 他不仅不动,他还不放手。 由纪果然跟他打?起来。 她?虽然失明了但是没妨碍她?揍人,而鼬顾及着她?不但失明了手里还没武器,回击的束手束脚,一个非要打?人,一个非要让着,结果可想?而知。 由纪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到地上之前,抢过了他忍具包里的苦无,毫不犹豫地往他身上扎,鼬手一挡,结果由纪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又利落地出?现在身后,鼬往后一侧身,反过来拥住了由纪,不过锋锐的苦无还是划破了他的手臂,留下一道深深的红痕。 他眉头都没皱,抓住由纪的两臂,箍住了她?的双脚,把?她?往自己怀里塞,愣是让人一动不动,由纪的手还在用力,月光下苦无亮出?水一样?的光泽,在他们?二人之间闪耀。 鼬见她?紧紧握着手里的苦无,气的手微微颤抖,死死捏住苦无,位置再?偏一些估计都给?把?自己给?伤着了。 鼬斥道:「由纪,把?苦无放下!」 由纪骂:「你给?我?闭嘴!!」 她?把?手里的苦无狠狠丢到地上,苦无掉到地上,丁零噹啷的,把?蝉鸣声都吓小了,她?看不到了,不妨碍她?朝不识好歹的傢伙发脾气,她?明明已经被沉重的案牍和?瞬息万变的政局磨到没有脾气了,她?吼道:「滚!」 「你给?我?滚!!」 她?这一声吼把?周围看戏的乌鸦们?都吓跑了,它们?张开羽翼,扑簌簌地全散了。 可惜,乌鸦识趣,鼬可不识趣。 他虽然松开了由纪,却半点没有要滚的迹象。 由纪一把?推开他扶过来的手,踉跄地朝前走。 「由纪。」鼬皱着眉,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显然不贊同她?逞强的行为。 由纪只?回:「滚!」 乌鸦又飞了回来,看着他们?俩一前一后,一个想?往前,一个不准往前,歪了歪头,看戏似的发出?咻咻的嘲笑声。 由纪直到走到家,气也没消,鼬明明一路好心护送,连个好脸色也没得?到,只?见由纪从怀里扯出?钥匙,往门前走,结果差点被门槛绊倒摔倒,鼬扶了一下,又得?了一句「滚」。 钥匙叮呤哐啷地响,由纪摸索着往门那边去,不过她?连钥匙孔都找不到。 她?本来不觉得?失明算什么大事,结果眼下大发脾气,还在发脾气的对?象面前表现得?如此?狼狈,觉得?更生气了。 她?把?钥匙狠狠摔在地上,打?算把?门撞开算了。 幸好,危急时刻,卡卡西?拯救了这扇无辜的大门,他推开门,见由纪气势汹汹,鼬跟在后面,沉默地捡钥匙,尴尬地挠了挠头髮,小心翼翼的问?:「吵架了?」 由纪没说话,直接绕过卡卡西?进门了。 门前只?剩下鼬,他拿起钥匙,将钥匙放到卡卡西?手里,也冷着脸,回答道:「没有。」 卡卡西?:「......」 你们?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卡卡西?在暗部多年不是白混的,他试图调和?一下:「既然到家了,在家里坐坐吧。」 由纪这会儿又喊:「让他滚!」 卡卡西?:「......由纪。」 屋里又是一阵叮呤哐啷的声音。 卡卡西?硬着头皮,朝鼬笑道:「抱歉啊,由纪平时其实脾气挺好的。」 具体说来,应该是他这么多年就没见由纪生气过。 也许是跟自己长大的缘故,由纪一天到晚也懒洋洋的,说话做事都透着股散漫的感觉,平时不满了最多吐槽两句,挑剔归挑剔,但总的来说是个相?当随遇而安的好性子?。 鼬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卡卡西?往门里瞟了一眼,见他家那位祖宗,瞎了眼在家里乱走摔了一跤,导致家里刚刚叮呤哐啷的惨剧。 「鼬......」他想?问?发生什么了,却见鼬微微朝他颔了颔首,说了声请好好照顾由纪桑,然后转头就走了。 一点不带留恋的。 稀奇啊。 第85章 哥哥 卡卡西搞不清楚情况, 他看着鼬的背影,关了门,问屋里?的人:「跟你家大少爷吵架了?」 「谁家的?!」由纪撞到头, 捂着头, 一边吸冷气,一边嘴上还不饶人,「我家穷, 养不起大少爷!」 卡卡西笑着摇了摇头, 他把?由纪从地上扶了起来?, 等她坐到榻榻米上后,一边收拾被她弄得一塌煳涂的家, 一边说:「由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嘴硬了?」 由纪哼了一声,这回语气和?缓了一点:「谁叫他故意气我的?」 「我看人专程送你回来?, 也没有?气你的意思, 反倒是你把?他气得不轻呢。」 气的只?剩下礼貌了。 「活该!气死拉倒,都别活了!」 卡卡西从来?没有?见过由纪气成?这样, 他好笑地瞟了她一眼, 由纪被盯的起鸡皮疙瘩,问:「你看什么?」 「哎呀, 」卡卡西把?最后一个大件放回原位, 找了个椅子靠着, 然后从兜里?拿出那本从不离身的小黄书, 翻了几?页, 说, 「你们这种就是自来?也大人说的冤家吧。」 第180页 由纪一顿,心道?, 没见过哪对?冤家把?对?方?往死里?砍的。 想?到这,她恢復了一点理智,昂着头嘲笑卡卡西这话说的太肉麻。 卡卡西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片刻后,笑道?:「也是,到这个年纪了。」 什么? 「由纪关于恋爱上有?什么困扰可以请教握哟,嘛,虽然我也没什么经验,但?理论知识还是很丰富的,给你这样的小白指导应该够用。」 哈? 由纪皱着眉,问他:「卡卡西,你小黄书看多了,也恋爱入脑了?」 我说的是你。 卡卡西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迟钝又敏锐,简直是矛盾的结合体,不愧和?带土是兄妹呢。 他收回书,也不再纠结由纪究竟为什么要跟鼬发这么大的脾气了,他说明了今日来?这里?的目的,他说:「比起这些,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你说。」 「由纪。」卡卡西看着她被蒙住的那双眼睛,依旧忧虑,就算由纪不做忍者,也不能真的去做个瞎子,再说一个瞎子也真的不能像以前一样放任她一个人单独住,他蹙起眉,道?,「我想?把?你接到我那去住。」 其实卡卡西过来?住也是一样的,可惜宇智波到现在对?卡卡西的态度还很恶劣,再说由纪在宇智波里?本来?就是个边缘人,要不是跟鼬算得上亲近,感觉简直要被宇智波逐出家门了,她一个人呆在这里?总也不是个事。 搬离这里?是最好的。 由纪闻言一愣,她倒没想?到卡卡西会提出这个建议,不过她若真的搬过去了,到时候宇智波的叛乱一起,卡卡西必被牵连,她想?到某一次轮迴卡卡西因她而死的事,面色一冷,生?硬地拒绝道?:「不用了。」 「由纪......」 「我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 「照顾你自己?」卡卡西嘆口气,「你以前这么说,我是相信的,可是你现在......」 「总会有?办法的,卡卡西,人活着就是得不断适应,」由纪摸了摸眼睛,淡道?,「再说我这眼睛或许过两天就好了,没必要这样大张旗鼓地搬家。」 卡卡西蹲了下来?,将手放到由纪的肩膀上,劝道?:「由纪,被迫适应什么东西总是会感到痛苦的,我若不在你身边就算了,可我在你身边,怎么能让你受委屈呢?」 由纪感受到卡卡西手传来?的温度,她低下头,还是说:「不用了。」 卡卡西不解,由纪给了个无可辩解的理由,她说:「你在暗部天天那么忙,连自己也照顾不好,怎么照顾我呢?」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卡卡西也僵住了。 「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由纪抓住卡卡西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无比珍重地放回了原位,然后抬起头郑重地说,「所以,你不要担心,请你也一定像我这样能好好照顾好自己。」 卡卡西看着由纪坚定的模样,最终嘆了口气,他们之间卡卡西性格更为温和?,堪称没有?脾气,所以平时虽然怼由纪怼得厉害,但?也总是他在退让。 由纪已经和?昴他们吃过晚餐了,但?卡卡西还是做了晚饭放到冰箱里?,嘱咐由纪明天吃,他打?开电视机,屋子里?传来?电视放送gg的声音,由纪坐在原地,她明明已经看不见了,但?卡卡西还是把?家里?各个地方?的灯都开着。 由纪在家里?这么多年,陈设布局已经很熟悉了,她在卡卡西做饭的间隙去洗了个澡,然后穿着睡衣,跟刚从厨房出来?一身烟火气的卡卡西表示,她要睡了。 卡卡西面无表情地舀了一勺饭塞到她嘴里?,由纪饭来?张口竟然还敢抱怨,她说:「都怪你,我还得再刷一次牙。」 卡卡西敲了敲她的头:「少点抱怨,多点感恩之心。」 「知道?了知道?了。」由纪摆摆手,朝里?走,「谢谢你啊,卡卡西。」 卡卡西翻了个白眼:「你这个道?谢听?起来?很讽刺嘛。」 「要求真高。」由纪又吐槽了一句。 由纪躺在床上的时候,卡卡西在楼下吆喝,他要走了。 由纪懒得大嗓门还回去,躺在床上装死。 平时就算了,如今失了明的由纪在卡卡西眼里?成?了瓷娃娃,他轻轻推开房门,确定屋子里?由纪有?在好好躺着,见由纪窝在被子里?,睡姿不太好地蜷成?一团,说:「我走了。」 由纪翻了个身,头朝里?,背对?着卡卡西。 卡卡西无奈地摇摇头,心道?,真难养。 不过再难养也养到这么大了,哎,他几?乎是幸福地感嘆着,说不定哪一天可以养大到看到她结婚生?子真正成?为一个大人呢。 卡卡西年纪轻轻的竟然有?了为人父母的惆怅感。 他推上门打?算真的走了。 背对?着他的由纪却忽然开口,她说:「卡卡西,你顾好自己就好了,不用管我。」 卡卡西有?些错愕,问:「什么?」 由纪声音很轻:「我是说,如果我未来?做出什么让你无从选择的事,你不必选择我,放弃我吧。」 卡卡西忽然皱着眉,声音变低了些:「你说的这是什么混帐话?」 失了明对?一个人的打?击是巨大的,尤其是对?宇智波来?说,卡卡西心思几?转,以为由纪因为失去光明而不安,便软下语气说:「由纪,我说过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喊我一声『哥哥』,我也理应是你的家人,你放心,我永远不会放弃你的。」 第181页 由纪没说话了。 卡卡西见她安静下来?,便劝道?:「好好睡吧,一切都会变好的。」 他又要走了。 由纪却又一次喊住了他。 她喊:「哥哥。」 卡卡西愣在原地,放在门上的手也停住了,但?过了几?秒钟,他便接受了这个虽然极少叫,但?让他十分温暖的称唿,他温声问:「怎么了?」 由纪的手捏着被子,声音变得轻得不可思议:「是我对?不起你。」 上一次由纪与?卡卡西数度争吵可以说伤透了卡卡西的心,可是最后,不管受了怎样的伤,卡卡西都会选择成?全她,他为此?倾注了自己的名声、威望、性命、乃至于他坚持多年的原则。 「你希望我问心无愧,可是我没有?问心无愧,」由纪顿了顿,哽咽道?,「哥哥,我对?你问心有?愧。」 然而此?刻的卡卡西听?不懂她的话,他皱着眉,思索许久,也没想?出答案。 他想?,失去光明似乎真的对?这个一向随遇而安的小姑娘打?击太大了,想?到这,他又无意识地搓了搓早间已经被他洗干净的染了由纪血的手指,心里?钝钝的疼。 是他没有?照顾好由纪。 他们心思各异,却都在今夜朝自己唯一的家人道?了歉。 卡卡西望着由纪的背影,也低声说:「是我对?不起你。」 由纪缩进了被子里?,没再回应他的歉意。 第86章 会面 由纪虽然在宇智波里是个小透明?, 但在宇智波的族长家里,由纪是个蛮重?要的人物。 富岳知道由纪失明?后,在饭桌上问鼬:「你去看她了吗?」 鼬冷着脸, 淡淡「嗯」了一声。 佐助坐在鼬旁边, 咬着筷子,感受到鼬周身冒出来的寒气,冻得一哆嗦, 轻声喊:「哥哥。」 鼬抬起手拍了拍佐助的头。 美琴看出?鼬的不对劲, 和富岳对视一眼, 温声问:「是和由纪吵架了吗?」 鼬答:「没?有?。」 美琴「哎呀」一声,放下碗, 无奈地说:「果然吵架了吧,你生?气的时候跟我很像的,哎, 怎么连流程都是一样的?」 鼬站起来?, 说吃好了。 佐助望着鼬将碗筷放到厨房,洗干净后, 走出?厨房在全家人懵逼的眼神里, 表示自己?要出?门?,富岳不满:「你很久没?回家了, 怎么刚坐一会儿就要走?」 鼬还是那副狗都嫌的冰块样子, 背上刀, 就往外走:「有?新?任务。」 一向见他提前离席最为伤心的美琴好整以暇地等他走后, 偷偷和富岳咬耳朵:「一定?是跟由纪吵架了。」 佐助咬着筷子, 好奇地问:「哥哥为什么要跟由纪吵架?」 在他心里哥哥是天下第一脾气好, 由纪是天下第二脾气好,他不明?白这俩人怎么吵得起来?。 美琴笑着让佐助把咬着的筷子放下, 注意仪态,然后回:「我怎么知道呀?佐助。人与人之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呢。」 「不过既然能生?气,那肯定?是因为很在乎对方才会这样。」 佐助懵懂,美琴则吓唬他:「所以,佐助千万不要挑食,因为妈妈很在乎佐助,佐助再挑食,妈妈我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美琴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这一点可以参考现在的鼬。 佐助咬着唇,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坐在美琴身?旁的富岳,他那副一向严肃的面目僵了一下,然后说:「不要挑食。」 「哦。」佐助鼓起腮,往自己?嘴里塞了个讨厌的青菜,完成任务似的嚼起来?。 美琴又在一旁跟富岳说:「我明?天去看看由纪吧。」 富岳摇了摇头,说:「这孩子怕你,到时候反倒给她添麻烦。我让稻火去看看她,毕竟也是宇智波的族人,再跟族里的人疏离,我作为族长派人去看望她也是应该的,她不会拒绝的。」 美琴拍了拍他的肩:「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赶快让他们俩和好哦。」 「吵架可是很伤感情的呢。」 富岳胆大包天地补充一句:「这我不能保证。」 鬼知道鼬什么时候消气。 他自己?都不太了解自己?的儿子。 美琴斜了他一眼,富岳闭上了眼装死。 * 由纪不用上学,也不用上班,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时,稻火差点把她的门?给敲坏了。 由纪摸索着走下来?,给稻火开了门?。 稻火敲了半个小时的门?,骂骂咧咧的,结果扫了一眼由纪穿着睡衣,眼前还缠着绷带的模样,那些话也都通通憋了回去。 他跟由纪不太熟,也有?点讨厌她过分懒散的样子,平时遇上了不管有?仇没?仇总是要怼上两句的,可这时候,由纪完全站在弱势地位上,他反倒骂不出?来?了。 他支支吾吾半天,想起族长交给他的任务,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没?事吧?」 由纪挑挑眉,回敬他:「你没?事吧?」 「嘿!」都瞎了还明?里暗里呛我?! 稻火找回当年跟由纪斗嘴的感觉,跳出?自己?给自己?强行戴上的道德枷锁,噼头盖脸把由纪骂了一通,诸如睡到日上三竿,不思上进之类的。 由纪听了半天,一个字没?进脑子,只觉得耳朵嗡嗡地乱响,她蒙住一只耳朵,嘟囔着:「都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吵。」 第182页 稻火横眉竖眼,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由纪转过身?,走进屋,边走边说:「没?什么。」 「喂!」 「闭嘴。」 当了她那么多?年的下属,由纪训斥他成习惯了,稻火被?她轻轻一喊还真就闭嘴了,他诧异地看着由纪的背影,心想,这傢伙怎么回事? 由纪在屋里问:「喝点什么?茶、可乐、橙汁、还是牛奶?」 稻火还没?说考虑好,由纪擅自决定?:「算了,你就喝开水吧,反正你喝什么都一样,别?浪费了我的东西。」 「喂!」 「闭嘴。」由纪指了指身?后,一边摸索着找茶壶,一边命令道,「把门?关?上。」 稻火还真就老老实实给她关?门?了。 听话的他自己?都不可思议。 稻火端着他的,呃,开水,坐在客厅的榻榻米上,沉思片刻,刚要开头,由纪便说:「你是富岳大人派来?的?」 稻火点了点头,不过由纪是个瞎子,他不出?声干什么都是没?用的,于是,他又说:「对。」 「那正好,我一个人去警务部还真有?点麻烦,」由纪理所当然地说,「你带我过去吧,我要见富岳大人。」 「欸?」 「怎么了?」 「你找队长做什么?」 「自然是有?要事要商议。」 稻火瞧着由纪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心里想,一个退了学连忍者都不是的傢伙能有?什么要是跟族长商议。 他梗了梗脖子颇为高傲地说:「队长可是很忙的。」 没?想到由纪嗤笑一声,冷道:「能忙到哪里去?活都给暗部干了。」 「现在能忙的不过是给你们擦屁股而已。」 「你!」 由纪站了起来?,在稻火吵闹的叫嚷声中,回屋换了一件衣服,然后喊他进来?给自己?选一件纯白色的外袍,稻火觉得她简直跟有?神经病一样,使唤他有?瘾。 由纪穿上了那件不戴族徽的白色外袍,就像穿上盔甲一般,走在稻火身?前,懒散的模样一下子变了,莫名让人油然生?出?嚮往和信服的心思。 稻火也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 她走在阳光下,成为了比阳光更为耀眼的存在。 「由纪。」 由纪偏过头,让出?路,让他走在前面,她说:「带路吧。」 稻火在那一刻忽然觉得或许在什么时候他也一直如此追随于她,他摁住心中的困惑和莫名的激动,走在她身?前,说:「好。」 * 由纪到警务部时,富岳正在跟人谈话,见由纪主动来?找他,他脸上露出?了个诧异的表情,由纪等在稻火身?后,听稻火说富岳正在忙,也不着急,就站在原地。 因为她一身?白衣,在一群群深色族服的宇智波里尤为突出?,路过时大家总忍不住看她,被?这么多?宇智波盯着看,由纪倒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从容的有?些古怪了。 富岳结束了那头漫长又毫无头绪的汇报,让稻火将由纪带进来?,由纪走进来?,摸索着办公室里的沙发,然后坐了下来?。 富岳看了眼稻火,稻火点点头,关?上了房门?,屋子里仅剩下由纪和富岳。 富岳给由纪倒了一杯茶,然后将茶杯送到由纪手里,他蹲到由纪身?边,从下往上看,确定?她是真的瞎了。 由纪捧到温热的茶杯,顿了一下,然后接过茶杯,低下头道了声谢。 「你找我有?事?」 他站了起来?,回到了座位上。 由纪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富岳虽然一向神情冷峻,却意外是个好说话的温和性子,对待族人也很温柔,这或许也是他在宇智波里备受崇敬的原因之一。 「富岳大人,宇智波最近是不是打算有?什么动静?」 富岳一顿,心道,由纪从未参与过族会,她怎么会知道? 他蹙着眉,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由纪说的直接了一点:「嗯,我在宇智波这些年虽然地处偏远,也不怎么招族人们待见,但宇智波的情况大致还是了解的。九尾之祸以后,暗部加强了对宇智波的监视,只要有?写轮眼的族人估计都会有?过发现人监视宇智波的经歷。」 「暗部是火影直属,就算他背后的根也算和暗部同门?,他们出?面监视宇智波只有?一种可能,」由纪摸了摸杯沿,声音很平,「宇智波已经失去了木叶高层的信任。」 「他把我们当潜在的罪人对待。」 「由纪。」富岳沉声打断了她。 一般的族人这时候已经住嘴了,但由纪不会,她反倒说:「您让我把话说完。」 她继续分析道:「宇智波一族在三战时期出?了很多?英雄,为木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是好像没?有?一位族人受到重?用,就算是饱受三代目信任的止水,也仅仅是在警务部任职。我们好像只能蜗居在警务部,没?有?进路和退路,不过,警务部这些年执勤越来?越困难了。」 「按理来?说,宇智波循规距办事,这么多?年了,木叶要看不惯早看不惯了,为什么冲突在九尾之祸之后发生?的如此多?,冲突之多?,之大,以至于有?很多?常规工作都无法开展了。」 「您知道为什么吗?」 富岳没?有?回答。 第183页 由纪笑道:「您知道。」 「这件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宇智波失去了民众的信任和支持,二是有?人在故意找茬专门?阻碍宇智波正常执勤。」 「我倾向于两者有?之。一方面确实是宇智波在九尾之祸里嫌疑让人怀疑,加之有?心人添油加醋,有?意传播,给灾难过后本就心灵脆弱的平民笼上了一层恐惧乌云,另一方面有?估计找茬继续抹黑宇智波在民众中的形象,拉大两者的距离。」 由纪喝了一口热茶,氤氲的茶香飘到她嘴里,清雅,微苦回味却甘甜,她笑着赞嘆一下好茶,又接着说:「木叶的意志是木叶人民、忍族、以及火影及其身?后的顾问团构成的,宇智波上失了木叶高层的信任,中被?各大忍族忌惮、恐惧,下被?人民抛弃。」 「宇智波好像已经无路可走了呢。」 她转过头,笑意盈盈:「您觉得呢?」 「你想说什么?」 「这取决于您想做什么,富岳大人。」由纪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集体是盲目的、从众的,宇智波被?排挤、羞辱了这么多?年,族内一定?凝聚了不少怨恨、愤怒的情绪,这些情绪蔓延到整个宇智波里成为一种主导的意志,无人可以反驳,你作为一族之长估计也被?这样的意志架在火上烤了吧?」 「你们打算做什么?啊,我知道,现在宇智波已经被?情绪淹没?了,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多?半是『我要让木叶瞧瞧我们的厉害!』之类的。您比他们聪明?,既然冲突无法避免,您一定?想好了冲突发生?后的事。」 由纪停顿片刻,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比如,直接倾覆木叶现有?的政权,让宇智波做主之类的。」 富岳沉默了很久,这一回看着她那双被?蒙住的眼睛,说了和鼬一样的话:「你是不是开眼了?」 由纪一个宇智波的边缘人,就算天资聪颖,智多?近妖,也不至于对局势掌握得如此清楚透彻。 只可能是那双什么都有?可能带来?的眼睛。 况且,她双眼失明?也非常蹊跷。 由纪谁都不信,她的眼睛只能在最后作为底牌存在,过早翻出?来?,只会让一切提前落败,而且她也不信任愿意信任鼬的富岳。 她说:「我确确实实失明?了,富岳大人,此时此刻,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就像宇智波如今的前路一样。」 「不过,我愿意成为宇智波的前行军,为宇智波探明?前路。」 「我不是木叶的忍者,更不是木叶的暗部,我只是宇智波,」由纪顿了顿,笃定?道,「我是宇智波的由纪。」 「我虽然年纪尚小,双目失明?,连忍者的门?槛都摸不到,但我既便身?在黑暗之中,依然可以寻找出?宇智波如今困局的破解之法。」 「你要做什么?」 「我要权,」富岳愣了愣,由纪放下茶杯,即便那双眼睛被?死死蒙住,他依然能感受到由纪眼中藏不住的野心和火光,「我要您族长的权力,我将代理执行您的一切。」 富岳皱着眉,问:「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是啊,一个双眼失明?的小丫头,在警务部随便找一个宇智波都比她,相信她所说的一切是否太过荒谬? 力量才是整个忍界的通行证,一个失去光明?的宇智波是没?有?话语权的。 不过,由纪不在乎这些质疑,她说:「您可以不信我,但您得听我的。」 「至于为什么......」由纪昂着头,轻笑道,「富岳大人,宇智波除了相信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呢。」 第87章 集会 原定的集会提前了?两天, 富岳这次集会没有通知鼬。 族人们陆陆续续赶来,大家?本来满腹委屈和抱怨,但是因为意外提前的族会都颇感诧异, 比起宣洩情绪, 他们更好奇为什么要提前这件事。 宇智波集会是大事,是不会轻易改时间的,是发生了?什么?事, 让一向处事稳重的富岳决定改时间? 这个答案在那位多出来的宇智波得到揭晓。 由纪早早等在了?南贺神?社, 不过她没去集会那里, 她让稻火带她去平日祈福的地方,像新?年时那样, 摇了?摇拉柱绳,再往好久都无人光顾的祈愿箱里投掷一枚硬币,硬币被她抛在空中, 然后准确无误地落到箱子里, 丁零噹啷的响,等落到箱底, 她双手合十, 低头祈愿。 木叶的夏,生机勃勃, 绿树成荫, 亭亭如盖, 阴影落到由纪身?边, 将她的影子也统统盖住了?, 她穿着一身?白衣, 成为这里最耀眼的存在。 不过她不比那些聒噪的蝉,安静极了?, 抬头时树叶间筛出的阳光不小心落到她脸上,将侧脸的轮廓勾画出来,清丽出尘的脸在此刻有种?莫名的神?性。 稻火在这时候才问:「你在向谁许愿?」 南贺神?社里没有供奉神?明,宇智波更信仰自己与生俱来的力量。 由纪答:「宇智波斑。」 稻火一怔。 木叶夏日里的热浪似乎都因为这个?名字而?停止摇摆,空气里的温度都下降了?一些。 由纪挑挑眉:「这么?吓人,连提一提名字都不行?」 怪不得鼬以?前让她不要说向谁许愿。 「由纪,」稻火一时无言,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宇智波斑是木叶的罪人,在木叶是不允许提及这个?人的。」 第184页 他也成了?宇智波一族背在身?上的原罪。 「是吗?可教科书上还有这个?人的身?影呢。」 「那是初代立下的规矩,不允许后面的人不能删改宇智波斑的功绩。」 由纪闻言沉默许久,在聒噪的蝉鸣声中,怅然地嘆了?一句:「是嘛,看来柱间大人从始至终都在坚守他曾经立下的誓言啊。」 可惜人类歷史就?是这样,一代人有一代的江山,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人类无论如何比肩神?明,都无法超越歷史所设下的局限,超越时间,超越空间地去定下永恆的功绩,就?像大秦奋六世余烈直至统一,却又偏偏二世而?亡。 这世上任何事情都不是永恆的,千秋万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木叶本末倒置至此并非柱间一人之过,他已经做出了?他当时能够做的极致。 柱间信守了?承诺,斑也为了?那个?誓言努力,哪一个?都没有错,同道殊途罢了?。 「由纪。」稻火唤回了?由纪的沉思,问,「你为什么?要朝......那个?人许愿?」 「不知道啊,」由纪笑着摇了?摇头,「可能是习惯了?,总觉得完成那样伟大梦想的大人物应该不会觉得我的梦想荒谬,稍稍希望他能庇佑我一下。」 「你的梦想?」 由纪放下手,「望」着神?社,调笑道:「是世界和平哦。」 稻火一听,果然也觉得荒唐。 由纪被人嘲笑习惯了?,也不在意,她转过身?让稻火带路:「好了?,时间差不多到了?,带我去集会吧。」 话刚落,由纪忽然皱起眉,停下了?脚步,稻火问她怎么?了?,由纪低声说:「有人一直监视着我们。」 稻火闻言,神?情紧张起来,由纪制止了?他抽刀的动作,道:「罢了?,宇智波一族一直就?活在监视之中,不必在意。」 「不在意?!」稻火简直要跳脚了?,「这可是集会,要是有什么?秘密传出去,到时候宇智波可就?完了?。」 「你再大点声,不用等初五,初一就?完了?。」 由纪把他往前推,让他继续走?。 稻火不走?,他非要把监视者揪出来。 「稻火,」由纪嘆了?口气,温声劝道,「既然我们已经身?在深渊了?,就?不必再恐惧深渊了?,直面它才是如今唯一的破局的方法。」 不怪稻火精神?紧张,宇智波因为特殊的血继限界精神?本就?比一般人复杂、敏感,提前召开集会,每一个?人都心存困惑,他们总担心有意外?发生,一个?开头另一个?也跟着来,叽叽喳喳地围着富岳问:「为什么?要提前召开集会,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还是之前的一些准备出现了?意外??」 富岳或许是这么?多年跟一群急躁的红眼兔子相处惯了?,都吵成一团了?,他还颇为稳重地坐在中心,耐心地回:「没有意外?。」 「那是为什么??」 由纪来的怪巧的,在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出现了?,她一身?白衣,宇智波纷纷朝她看过去,由纪笑道:「是因为我。」 稻火扶着她走?到了?富岳的身?后,她摸索着跪坐在榻榻米上,坐在了?富岳身?后,听到那些人喊:「怎么?来了?个?瞎了?眼的小丫头?」 稻火让那些人闭嘴,由纪则脾气怪好地解释道:「我是宇智波由纪。」 她从未开过眼,自然没有资格参与集会,作为宇智波的边缘人物,一些人不认识她很正常。 「是我要求提前召开集会的,抱歉,时间紧张,我等不及两天后再开集会,我得现在跟大家?见面。」 众人狐疑地看着她,美琴也很疑惑,担忧地望了?她一眼,富岳朝她摇了?摇头。 他们质疑道:「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越过族长召开集会?」 富岳打算代替她解释,由纪制止了?,宇智波慕强,不能让他们心悦诚服,他们就?算死也不会追随弱者的。 这个?道理?由纪明白,眼下距离灭族时间太?短了?,由纪必须尽快在族中树立一些威望,不多,但至少得有。 她面对质疑,温和地回应:「我确实只是个?连忍校也毕不了?业的废物。」 她这么?坦诚,倒搞得他们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们憋着一口气,斥道:「你既然知道,还要做这种?不合规矩的事,你一个?小丫头真?把我们当猴耍吗?」 由纪短促的笑了?一声,那笑有点突兀,比讥讽更令人难受,本来不满的宇智波生出了?怒意,朝她喊:「你笑什么??!」 「我笑诸位有点太?不了?解如今自己的处境了?。」由纪道,「九尾之祸以?后,宇智波一直被当猴耍,我瞧各位并没有当回事,怎么?到了?今天我召开集会,你们就?跳起脚来指责我戏耍你们了??」 「莫非,各位在木叶呆了?这么?久,习惯了?被上面欺辱,又不敢忘记宇智波的荣耀,便要在我一个?废物身?上找荣耀?」 「你胡说八道什么??!」一个?个?兔子眼都亮出来了?,但由纪已经说自己是弱小了?,还说了?宇智波持强凌弱,他们也只能生气,不能真?出手。 宇智波是真?的傲,他们也自得于自己的出身?,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做有辱姓氏的事情。 由纪又摆正了?态度:「我并未戏耍诸位,我是来给你们找出路的。」 第185页 「出路?」 「是啊。」 由纪继续道:「九尾之祸以?后,我们被敌视、监视、审视,几乎没有可以?喘息的空间,生存空间一再被压缩,他们预设了?我们就?是罪人,于是掐住了?我们的脖子,试图将我们逼到绝境,从而?试探我们对木叶的忠诚。」 「然而?这种?测试是没有底线的,」由纪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是无法根除的,以?结果揣测宇智波,最终只会造成他们所恐惧的结果。」 「当别人怀疑我们是恶魔的时候,我们最好是,与其自证,不如攻击,不然被吞噬的只能是我们自己。」 「所以?,武装暴/动确实是逼到绝路的我们仅剩不多的出路之一了?。」 听了?由纪的话,众人的脸色稍有缓和,但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不屑态度:「哼,你所说的我们早已在准备了?,用不着你一个?小丫头教我们做事。」 由纪笑道:「是吗?可是,武装起/义这种?事没点策略和后续的应对措施还真?不行,我对诸位的脑子不太?放心。」 「你!」 「你们所想的,我大概能猜到,」由纪打断了?他们的话,「你们是想借着警务部暗中包围木叶,然后一举歼灭所有反抗者,直接把所有欺辱你们的打倒在地上。」 她还真?说对了?。 由纪又拍了?拍富岳的肩:「而?族长没你们那么?暴力,也站在木叶的全局考虑,九尾之祸之后,木叶又歷经与云隐、岩隐的战争,内忧外?患已十分脆弱,与其强攻,不如巧夺,不然,我们一搅乱木叶,也算把自己的老家?彻底砸了?。」 他们叫嚷着:「已经进入暗部的鼬根本不能相信!」 由纪接过他们的怀疑解说道:「而?中间因为这位巧夺的关?键人物,族长又和你们起了?矛盾,所以?这些日子族会不断,明明已经定下了?不进攻就?不行的策略,却还是踌躇多日,不肯展开行动。」 富岳这时说:「我相信我的孩子,他除了?是暗部的人,也是宇智波的人,他是宇智波架到木叶的桥樑。」 「好的,族长表示我们还是可以?在鼬身?上赌一把的。」由纪也许做惯了?大法官,坐在集会上也成了?充分听取双方意见的法官,即便集会其实已经吵做一团了?。 「鼬在止水的事情上就?有嫌疑!难道我们要在一个?存在伤害自己族人可能的人身?上赌上宇智波的未来吗?」 由纪听到「止水」二字愣了?愣,但也没有以?前那么?激动了?,她脸上一惯的笑容消失了?,不过依旧公正地问富岳:「族长这回又要如何回应你的族人呢?」 富岳说:「止水的事和鼬没有关?系。」 「那止水还真?就?是自杀的吗?!」 好了?,又偏题了?,每次聊到鼬,他们总是要偏题到死去的止水身?上。 由纪终于打断了?他们的揣测,不过这回愤怒的宇智波失去了?理?智,不仅敢质疑一向庇佑他们的族长,还将怒火发向了?由纪身?上:「宇智波由纪,止水看顾鼬,也同样对你很好,他死了?,你不为他找公道,反倒跟鼬越走?越近,你莫不是和鼬一样早走?到了?宇智波的背面了?吧?」 这话一出,气氛忽然冷却下来。 由纪的神?情越平静越令人恐惧,富岳感受到她那股无法无视的低气压,低声喊:「由纪。」 由纪没有出声。 吵闹的集会一下子因为他们最不在乎的小瞎子安静下来,满满一屋子的人在酷热的夏,莫名冒起寒意,冻得人发抖。 那明明只是个?失去光明,毫无威胁的宇智波。 稻火望着由纪,皱着眉,喊:「由纪。」 由纪终于开口了?,她这回语气恶劣极了?,撕去了?温和的皮囊,终于露出内里绝不允许他人质疑的强势模样,她说:「宇智波除了?选择我,没有退路,如果你们不愿选我,那就?通通去死吧。」 「放心,等你们死后,我就?是宇智波的守墓人,我会把所有朝宇智波出过手的人也通通杀掉,给这一场乱局,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你们选吧,要么?让我成为宇智波脱离泥潭的英雄,要么?让我成为宇智波向木叶復仇的恶魔。」 众人无言。 由纪冷笑道:「很好,看来大家?都怕死。」 他们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问:「你能有什么?办法让我们脱困?」 「你们选择从暗夜里夺回权力,我选择让你们重新?走?到阳光底下,」由纪身?上的冷气逐渐散去,语气也逐渐平和下来,道,「先礼后兵,我要光明正大地把宇智波的过去和未来,」 「要回来。」 第88章 朋友 今天来接佐助放学的是由纪。 佐助一放学, 见由纪坐在学校门口那个鞦韆上,大吃一惊,背着书包跑过来, 大惊小怪:「你怎么来了?」 由纪抬起?手, 摸到了他圆乎乎的脸,扯了扯,在他生气之前笑道:「这很明?显, 我来接你放学。」 佐助看着她眼前的绷带, 踟蹰片刻:「可是......」 「放心吧, 我能一个人走过来,就能把你安安全?全?送回去, 不?会?让你当拐棍的。」 这话说的像佐助嫌弃她似的。 第186页 「我没有这个意思!」佐助急急地反驳。 由纪「噗」地一下笑了,她在鞦韆上站起?来,拍了拍他的头:「好了, 不?逗你了, 走吧。」 鼬平时太?忙了,由纪之前一直在学校里呆着, 佐助在学校有大半时候都是由纪接走的, 要是鼬在,就得把他们两?个人一起?接走。 哎呀, 谁叫他早早毕业当家?呢? 由纪肩上站着一只狸花猫, 那是她的通灵兽, 也是今日为她指引光明?的人, 上一次轮迴狸花猫成仙后?, 她就再难见到它了, 后?来它说族中子弟皆可为她驱使,她也没当回事, 一直没用过,晾了好多?年,临到死?,也再没用过。 再次启用时,还未成仙的狸花猫,第一句话倒是和上一次轮迴的境遇吻合了,它说:「由纪,我以为你不?会?再用我了。」 由纪赔笑,丢给它好多?小零食才算罢休。 佐助牵着她的手,不?时好奇地望着那只猫,问她:「由纪,那猫为什么一只趴在你肩上。」 由纪还没回答,猫答了:「臭小鬼,因为你姐姐瞎了,我得给你姐姐指路。」 佐助气道:「谁瞎了?!」 说着就要把那说话难听的臭猫拽下来,猫跳到由纪头上,甩了甩尾巴,哼了一声道:「小鬼就是小鬼。」 由纪拍了拍佐助的头,劝道:「别跟老人家?生气,佐助要尊老爱幼。」 佐助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那猫能是老人家?? 是啊,怎么不?是,它等?一个成仙的机会?等?了那么多?年,离成仙仅一步之遥,只是长的年轻罢了。 猫抓了抓由纪的头髮,怒道:「不?准说我老。」 「嗨嗨。」由纪把头髮松了松。 见由纪完全?没把失明?当回事,佐助也逐渐轻松下来,他牵着由纪的手,还俏皮地晃了晃。 要是学校里的同学看到他这副模样得觉得高冷男神形象碎了一地。 佐助问她:「妈妈说你和哥哥吵架了。」 由纪回:「是吗?」 怎么当事人反倒一副疑惑的表情。 佐助望着由纪笑容模煳的脸,又问:「难道你们没吵架吗?」 「可是哥哥真的很生气。」 由纪挑了挑眉,说:「生气?气死?得了。」 佐助瞪大眼睛,不?满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哥哥。」 由纪就是超级幼稚,她哼了一声,回:「我就这么说他。」 佐助这回知道鼬为什么这么生气了,他丢开?由纪的手,跑到她面前去,张开?双臂让她停下来,不?准她走了,喊:「跟我给哥哥道歉去。」 「哟,小少爷,你偏心也得有个限度吧。」由纪捏住佐助的脸,狠狠搓了搓,佐助怎么反抗也不?行,搓的小少爷一张嫩脸全?红了。 佐助不?服气地鼓起?腮。 他还要再说,结果被由纪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小番茄塞住了嘴,鲜甜的小番茄一入嘴,佐助下意识嚼了嚼,气势汹汹的话都变得含煳了,他一边说,由纪一边哈哈大笑,引发路人频频回首,佐助是个要脸的宇智波,他红着脸,不?再说了。 他咽下一个小番茄,低着头,走的飞快,不?想跟笑得开?心的由纪一起?走。 由纪听到佐助急促的脚步声,笑着站在原地不?动,等?到脚步声快要消失的时候,她又听到佐助在远边故意冷冰冰地喊:「你还回不?回去了?」 由纪故意逗他:「回去啊,可是我看不?见了,没有佐助的帮忙怎么回去呢?」 明?明?一开?始说不?会?给佐助添麻烦的也是她。 佐助插着裤兜一副真是受不?了的样子又走了回来,刚走到由纪身边,由纪便又捏住他的脸,调笑道:「佐助真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朋友。」 「我不?是!」佐助反驳道,「我已经长大了!」 「好的,这位急着长大的佐助君依旧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朋友。」 佐助快气死?了,他知道自己又被由纪耍了,可惜由纪深谙佐助心理,在他快爆炸之前,赶紧夸道:「不?愧是佐助大人,宅心仁厚到了如此地步,对待族中无依无靠的我也这么温柔。」 佐助:「......由纪,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别再用这套。」 由纪松开?手,心里想,这套虽然老,但对你很管用呀,瞧瞧,一下子就不?生气了。 由纪又一次牵住了他的手,这一次多?给了一袋从封印捲轴里的封存的小番茄。 佐助吃个小番茄,被由纪牵着手,说:「我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我要去训练场训练。」 「哦?这么努力?富岳大人又刺激你了?」 佐助长到一定年纪,已经不?愿意卖萌犯蠢了,他有了新的追求,那就是成为富岳眼中优秀的好孩子。 佐助哼了一声。 由纪又说:「放心啦,佐助,富岳大人可今天在我面前夸你了哦。」 佐助有点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由纪模仿了富岳的语气:「佐助是我最喜爱的孩子。」 佐助瞪大眼睛,眼里星光点点,但下一秒又失望地低下眉眼,踹了一脚石子,低落地说:「由纪,你别骗我了,我知道爸爸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爸爸眼里一向都只有哥哥。」 由纪嘆了口气,蹲下来,戳了戳佐助的脸,问:「为什么总是那么在乎富岳大人的看法?呢?」 第187页 佐助扭过头,别扭地说:「你不?会?懂的。」 好吧,由纪确实不?懂,她毕竟也不?是真的选修过青少年发展心理学。 不?过...... 由纪又戳了戳佐助的脸:「鼬跟佐助不?一样,佐助不?必什么都学着鼬,在我心里,佐助比鼬可强多?了呢。」 佐助哼了一声,没理她。 「你不?信?」 佐助说:「你成天到晚骗小孩儿,谁会?信你啊?」 呃,他倒也没有说错。 由纪前科累累,信用快要透支了。 由纪抬起?头,头上的狸花猫这回出?声:「你要找到的九尾到了哦。」 由纪露出?笑容,抬起?手揉了揉佐助的头,轻轻说:「佐助就是比你哥哥厉害,你哥哥这么多?年一个朋友没有,你一交就交了个好厉害的朋友呢。」 「什么?」佐助有点懵。 由纪牵着佐助的手站起?来,朝着偷偷藏在角落里,悄咪咪打量佐助的鸣人招了招手,她笑着喊:「鸣人,要和佐助一起?玩吗?」 * 有了佐助,把九尾人柱力带回宇智波变得格外容易。 鸣人应该又是跟人打架了,一件橙色的运动服脏兮兮的,刚到由纪家?,他还有点踌躇,但佐助在一边嘲讽:「肯定打架输了。」 鸣人四处捣蛋,到处打架,谁都看不?上眼,但他还偏偏要往人家?眼前凑,敢打他他就回打回去,打不?过他就咬人,咬不?过,他就要骂人了,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张牙舞爪的。 不?过,这个小家?伙明?显不?太?擅长面对他人的善意。 佐助嘲他,他倒习惯得很,绷直的身体又晃起?来,大喊道:「本大爷可从来没输过!」 佐助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鸣人被这眼看的斗志昂扬:「不?信打一架啊!」 佐助懒得跟他打,并且表示:「三十二胜,零败,漩涡鸣人,我不?跟手下败将打架。」 「宇智波不?欺负人。」 可恶啊,被看不?起?了! 鸣人眼见着就要跳起?来跟佐助大战三百回合了,但被由纪提起?来,她哄小孩似的宣布道:「好的,鸣人大人,我宣布你今天这局赢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洗澡去。」 鸣人在空中晃来晃去落不?到地,他想挣扎,却被由纪抱在怀里。 鸣人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被人拥抱过,他怔愣地呆在由纪的怀里,忘了反抗了,头上的狸花猫这回说:「由纪,九尾看起?来傻傻的。」 「当然,」由纪把他抱到了浴室里,让他好好洗澡去,然后?关上浴室的门,跟猫说,「他还是个小孩子嘛。」 鸣人在,佐助倒不?走了,由纪也没有提醒他一开?始想去训练场的事,由纪拉开?冰箱,让佐助指点江山选择自己喜欢的。 可惜佐助没有特殊的喜好,选了半天,表示自己要喝开?水。 由纪摇了摇头,十分?惋惜地说:「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鸣人出?来时身上的衣服被换掉了,他换上了带土小时候的衣服,他和带土一样咋咋唿唿的,要是卡卡西见了他穿上带土衣服的模样估计都得愣好久吧。 鸣人还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到了人家?家?里,侷促得很,他东找西找,然后?在厨房找到了佐助和由纪。 由纪正在和佐助争论喝不?喝牛奶。 佐助嫌弃有腥味,就不?喝。 由纪觉得小孩子多?喝牛奶身体好,就要他喝。 鸣人哒哒哒地走进来,好奇地瞧着牛奶,由纪听到鸣人来了,干脆把手里的牛奶递给了他,鸣人呆呆地接过,然后?在由纪不?容置疑的命令中把牛奶喝掉了。 由纪听鸣人喝完后?,宣布道:「三十二胜,两?败,这局又是鸣人赢了。」 佐助瞪大眼睛,喊:「这不?公平!」 「这很公平。」 「我都没同意,怎么就开?始了。」 「佐助,人生就是随时都在竞争的,哪里会?经过你同意呢?战斗刚刚已经开?始了,」由纪又端出?一杯牛奶递到佐助面前,问,「你现在还要喝吗?」 佐助一边气鼓鼓地说由纪又在讲歪理,一边把牛奶灌了进去。 由纪等?他喝完,又笑着说:「好的,现在是平局。」 「欸?!!!」这回轮到鸣人不?满了,「明?明?是我先喝的!」 由纪笑着说:「没关系,鸣人接下来的还有很多?机会?呢。」 「比如呢?」 「比如啊,」由纪说,「就比谁吃得多?吧。」 「你们想吃什么?」由纪强调道,「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鸣人觉得自己今天真像是进了传说中的龙宫了,没有人对他冷眼相待,也不?会?有人赶他,还有数不?尽的好东西吃,哦,这里还有臭屁的佐助。 「对。」由纪揉了揉鸣人的头髮,「什么都可以。」 佐助在一边拆台:「由纪可没那么有钱,吊车尾你小心着点。」 由纪另一只手敲了敲佐助的脑袋,佐助抱着头,埋怨道:「我说错了吗?」 「是的,你简直大错特错,我可是很有钱的。」 佐助不?信。 「准确的说是你哥很有钱,」由纪理所当然地不?要脸,「我用的可是宇智波大少爷的钱。」 第188页 佐助瞪大眼睛。 「没错,我就是要气死?你哥,还花他的钱,」由纪摆摆手,无所谓地说,「告状去吧佐助。」 由纪真的是在宇智波里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讨厌鬼了。 佐助气道:「由纪,你真讨厌!!」 由纪双手抱胸,冷笑几声,跟鸣人宣布道:「鸣人,以后?就到我家?吃饭吧,住这都行,争取把宇智波家?大少爷的存款吃空。」 鸣人看了眼气成河豚的佐助,又看了眼不?容置疑的由纪,野兽的直觉告诉他哪个更不?好惹,最终他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朝由纪妥协地点了点头。 佐助这回讨厌的对象加入新成员了,他表示:「你们俩真讨厌!!」 第89章 商量 今天天气好, 鹿久心情也很好。 这一切来源于,他能早早完成一天繁忙的工作?,争取今天能够不加班, 鹿久拿着任务单, 身边汇报的忍者们说的话都有点听不进去了。 对于一个常年加班的人来说,能够正常下班是件多么重要的事?,还没到?下班的点,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思索什?么时候叫上亥一他们去烤肉店喝酒了。 啊, 可真是让人期待的一天。 鹿久一向严肃的脸想到?这里都忍不住跃出淡淡的笑, 汇报的忍者们见状,也悄悄松了口气, 不怕鹿久大人当场让他们打回去重改了,毕竟这位暴躁的打工人今天心?情很好,一切都可以原谅, 一切都可以放到?明?天解决。 要不是忍者的责任感压在身上, 他现在已经宣布下班了。 可惜,正常下班这种?事?註定对鹿久是可望而不可求的, 快到?下班时间的时候, 几个宇智波踩点来到?了火影楼,领头的是个穿着一身白衣的小?姑娘, 她虽然被蒙住了眼睛, 但?并未影响正常行走。 她似乎对火影楼的布局很熟悉, 进进出出, 随意又自然。 鹿久站在办公厅, 拿着任务单, 眼睛慢慢瞪大,身边的忍者们窃窃私语:「那?是宇智波?宇智波怎么来这里了?」 鹿久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他要是现在不熘,今晚就别?想跑了。 他当机立断,放下任务单,揣上放到?办公桌上的烟,就往外跑,不顾身后忍者们的死活。 可惜,他再跑,跑不过周扒皮宇智波由纪。 由纪听?着他的脚步声,轻笑一声,停下步子,侧过身,转过头,笑道:「我记得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呀,是谁想提前下班?」 鹿久沉痛地闭上眼,身后的忍者们这时候还很不给力地喊:「鹿久大人,你要去哪啊?」 由纪笑意更深,「哟」了一声,跟着接:「是啊,天气这么好,鹿久大人急着去哪啊?」 彻底熘不掉了。 鹿久头好痛,他从兜里掏出一盒刚放到?兜里的烟,抽了一根叼在嘴里,悲愤到?不愿意抬起眼皮。 他问道:「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 不要告诉他打算大闹火影楼。 由纪笑道:「哦,我们只是想见一下三代目大人。」 「见三代目大人做什?么?」 「鹿久这么怕麻烦的人确定要知道?」 他当然不想知道,但?是人都来了,他总不能直接把人放进去。 由纪听?出鹿久的态度,共事?多?年她对鹿久的性格还算了解,这是一位聪明?人,谁也不站,只信任火影,不管是哪一任的火影,只信任当下的火影大人,这就註定了他不会为任何一场政变付出太多?,他会做他本职的工作?,除此以外的事?,他绝对不会掺和。 由纪想了想,隐晦地说:「最近,警务部发现木叶内防出了问题,队长让我第一时间来找三代目汇报。」 鹿久皱着眉,低声问:「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由纪声音很轻,轻的几乎要听?不见了,「我们发现一个潜藏在木叶好多?年的内鬼,给木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鹿久大人,我们是来替三代目大人拔出内鬼,给他解忧的哦。」 鹿久一凛,他盯着眼前年纪尚小?的小?姑娘,发现她连忍者也不是。 喂喂喂,宇智波到?底要干什?么啊? 鹿久心?思几转,心?道,不管什?么事?,他得自保,这件事?他绝对不能掺和。 「最后一个问题,」他退了一步,给由纪让出位置,「你是谁?」 由纪轻启薄唇,一字一句地说:「宇智波,由纪。」 鹿久皱起眉,发现自己完全没听?过。 由纪则与他擦肩而过,她身上的压迫感压下来,一个连忍者也不是的普通人竟然让他一个纵横沙场的精英上忍冒出了冷汗。 由纪走到?他身侧,多?说了几句:「您不认识我没关系,今天以后,您估计得被迫研究着怎么对付我,到?时候,您会很了解我的。」 「通过那?几张薄薄的纸。」 到?时候,鹿久又得下不了班咯。 想到?这,由纪忍不住笑意盎然,她就喜欢看她的前上司倒霉。 这世?上可不能只有?她下不了班,能拖一个下水是一个。 由纪敲了敲火影办公室门,周遭藏在门外的护卫们抓住了由纪的手,由纪是个普通人,还是个宇智波,他们是不会允许由纪进去的。 由纪挣了挣被抓住的手,没挣开,也没生气,商量着问:「确定要这样吗?」 第189页 「哼,你一个宇智波未经调令擅闯火影楼还敢问我们确不确定?现在就算把你丢到?暗部大牢,宇智波也不能说什?么。」 「呀,」由纪语气夸张地说,「我好怕哦。」 话落,她身后的稻火和铁火摁住了动?手的护卫。 「你!」 由纪这回挣开了手,她打了个响指,吩咐道:「把他们的嘴蒙住,一天到?晚的吵死了。」 「三代目大人!」他们要找亲爱的火影大人主持公道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三代目坐在沙发椅上,抽着烟,神情肃穆地瞧着外头的由纪,半晌,他问:「怎么,宇智波派了个小?姑娘要大闹火影楼?」 「不是宇智波派我,」由纪纠正他,「是我为了见您不惜大闹火影楼啊。」 「三代目大人,我年纪小?虽然不懂事?但?还是很害怕闯祸的,您要不还是准了我的求见吧。」 三代目笑呵呵地说:「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害怕的样子。」 三代目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完全不像外头的那?些护卫吵吵闹闹地,面对不礼貌的求见者,态度十分温和地问:「既然来见我,还是报一下姓名吧。」 「宇智波由纪。」 「宇智波...由纪。」三代目眯起眼睛,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哎,他年轻时候可是过目不忘的,年纪一大,连记忆力也不行了。 由纪在外面护卫们的呵斥声中自来熟地走进来,火影办公室她来了不知道多?少?次,有?时候还会在这里加班,布局她都很熟悉,所以就算看不见了,她也能无所障碍地找到?自己坐的地方。 三代目见状,倒乐了,笑道:「我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倒第一次见这么随意的。」 「是吗?那?可能是因为我不是忍者吧。」由纪也笑,「整个木叶忍者都是您的下属,他们憧憬您、崇拜您,因敬生畏,自然怕您,再厉害的忍者见到?您就侷促起来。」 「而我不是您的忍者,我只是宇智波由纪而已。」 「三代目大人,怎么能放任她在火影楼放肆?!我们这就赶她出去。」 说着他们就要冲进来,而在他们快要碰到?由纪之前,由纪喊:「稻火。」 那?两个人倒在了地上。 三代目眼中流露出晦暗的神情,由纪则解释道:「您别?生气,这可是他们先动?手的。」 「您这也看到?了,我可不是无缘无故的,我又不是软柿子,任人欺负,」由纪顿了顿,强调道,「当然,宇智波也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蹂/躏。」 三代目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本以为由纪只是个普通的张扬的小?姑娘而已,结果果然是个宇智波吗? 「你代表宇智波?」他问。 「我代表宇智波。」 「富岳呢?」 「富岳大人全权委託我了,」由纪指了指自己,「我现在代行族长一切权力,来这自然是代表整个宇智波跟你商量事?情的。」 三代目摆了摆手,让欲上前的护卫们和赶来的暗部退出去,他们关上了门,屋子里只剩下三代目和由纪。 三代目等彻底安静下来后,问:「宇智波想跟我商量什?么?」 「宇智波想跟您要点东西,」由纪抬起手,嚣张地说,「宇智波要生命,自由和发展的权利,而我,宇智波由纪,要实实在在的执政权。」 「我要成为仅次于您的影。」 * 鼬在短暂地完成任务后,出现在了无人的林间,他发现一直有?人跟踪他。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瞧见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神秘人。 这个人他见过,还见过不止一次,他沉下眉眼,第一次主动?开口:「你究竟是徘徊在宇智波附近,还是木叶附近?」 那?人笑道:「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都是死而已,不过如果是前者,我直接杀了你,如果是后者,我会选择在杀了你以后交给木叶。」 那?人哈哈大笑:「小?子狂妄。」 当然狂妄。 此时宇智波和木叶的事?态紧张,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发异动?,都乱成这个样子了,鼬是不会允许再加入一个仇视宇智波和木叶的外人的。 鼬的写轮眼转起来,这一次直接转到?万花筒,他说:「就算我死也得杀了你。」 「杀我?你杀的掉吗?」他从容地靠在树上,姿态令鼬几乎在一瞬间幻视由纪,「说起来,我也算是你师父,帮你开眼不说,这些年也明?里暗里帮了你不少?,你能在暗部那?个环境下安全的混到?今天,不也应该感谢我吗?」 「啧,还是说,木叶是有?什?么一脉相承的弒师传统吗?」 鼬看着他,一言不发。 如他所说这个人这些年一直跟着他,出现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差点让他死了,实力强大到?望尘莫及,而最重要的是,他拥有?那?双传说中的眼睛。 万花筒写轮眼。 他没有?听?说过止水以外的人有?过万花筒。 而他的强大,和对木叶内情过分的熟悉,以及对宇智波、对木叶的仇视都让他想到?那?个传说中的人,那?个光提及名字都要令木叶人胆寒的人。 宇智波斑。 他看出鼬的顾虑,笑道:「你放心?,我暂时不会对木叶做什?么,或者说我现在对木叶实在是不太感兴趣啊。」 第190页 鼬问:「那?你找我做什?么?」 「找你?啊,」他望着木叶的晴空,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口说,「带你看看天气。」 鼬:「......」 「嘿,我可没有?开玩笑,我真?的是带你看看天气,你瞧瞧木叶这片其他地方都没有?的晴空有?没有?发现什?么变化?」 「没有?。」鼬看都懒得看。 「你真?是没有?情调的傢伙,」面具人望着晴空,声音沉下来,「发现没有?木叶快要变天了。」 鼬脸色一变,当即转过身往木叶的方向走。 面具人却在他身后悠哉游哉地感嘆道:「哎呀呀,不知道是变好,还是变坏呢?」 第90章 谈判 由纪的话音一落, 三代目放下了手里的菸斗,他脸色的凝重?之色褪去,觉得由纪奇怪又有趣, 他道:「这么多年, 无数年轻人跟我说过他们未来的梦想是成为和我一样的影。」 「不过,要从一名忍者成为影是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行的,像你这般直愣愣地站起来跟我要位子的我倒是没有见过。」 「小姑娘, 」三代目神情莫测, 「你好像有点太狂妄了。」 由纪听出三代目语气中的轻蔑之意, 不以为然地说:「我不认为我狂妄,我只是实事求是。」 「三代目大?人, 您老了,您背后的顾问团也老了,我觉得既然老了, 干不动了, 就不必强迫自?己继续干下去,时候到了就是时候退休了。」由纪不等?三代目回应继续说, 「我这话可?不止是站在宇智波的位置上说的, 我是为了整个木叶。」 三代目咂摸着这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笑道:「为了木叶?」 「是啊, 三代目大?人, 我和您一样深爱着木叶这个地方?呢。」 「二代目当年因云隐背刺死在了战场上, 将木叶交给了您, 在您的带领下木叶走出了初代目和二代目接连死去的阴云, 不惜一切代价保卫着木叶第一忍村的地位。木叶征战多年,未曾有过败绩, 就算是九尾之祸脆弱至此的木叶,也不曾发?生败落于任何忍村手里,在你手上木叶迅速发?展,富强,到了如今地步。」 「你宽和,稳重?,又不失温情,于是,几十?年的执政生涯造就了我们的故乡,木叶。」 「你是来吹捧我的?」 「不,我这人恩怨分明,有功论功,有过论过,」由于上一次轮迴三代目死的太早,在由纪眼中他就一直只是个死人,而正是因为他死了,她反倒能?抛开宇智波的恩怨去心态平和地看待这个为木叶操劳一生的老人,「您为木叶所奉献的,付出的,不是我们这些?后辈可?以随意置喙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困境,我们不能?站在未来的视角,高高在上地评判你为了木叶所做出的抉择。」 「然而,我们的态度是一回事,结果又是另外一回事。」由纪平静地诉说着那些?年她从火影楼那些?积灰的卷宗里看到的「真相」,「在您手里,象徵着火影一脉的继承人千手灭族了。」 「也正是在你手下,无数英雄死于内斗之中,你权衡利弊,永远只选当下最顾全大?局的选择,却永永远远抛弃未来,你抛弃了朔茂,抛弃了止水,也是在你手中你的弟子们出走木叶,致使三战木叶无人可?用,损失惨重?。」 「这是您再伟大?,也无法迴避的事实。」 「三代目,你老了。」 「你因为年老,无论身心都变得愈来愈弱小,然后你开始害怕动乱,害怕失败,害怕功亏一篑,害怕局势再也无法掌控。」 「然而有些?事,你越是害怕,越是会发?生。」 「就像你希望保护年轻人,让火之意志生生不息,可?是你手中越是优秀的年轻人越是活不长久。」 「就像你希望木叶安静祥和,让人人都可?相互理解,再无争端,可?是在你手里木叶外战、内乱不休,慰灵碑上的名字越刻越多。」 「就像你希望木叶的宇智波永远和木叶维繫和平,可?是在你手里,宇智波和木叶的矛盾却愈演愈烈,」由纪顿了顿,笑道,「以至于要掐着宇智波的脖子,逼着我们叛乱。」 三代目打断了他,他说:「这是宇智波想说的话,还是你想说的话?」 由纪笑答:「这是木叶的未来想对您说的话。」 「你老了,连耳目也一併老了,他们固步自?封,又盘根错结,就如附骨之疽,五蠹之虫,捆住了木叶的手脚,把木叶压在地上,让你口中保护所有的年轻人匍匐在地上,他们将自?己的私慾和木叶意志捆绑在一起,逼得他们为一个已经扭曲、异化的木叶输送鲜血。」 「曾经保卫孩子们而存在的木叶如今本末倒置倒要孩子们保卫它了。」 「你说荒不荒唐?」 由纪说的话不是一个忍者可?以说得出来的,也不是一个游走在杀戮的忍者可?以听懂的,三代目不认为自?己这么多年周旋在各个忍族和木叶之间有过过错,再说...... 木叶已是这扭曲的世上难得光明的地方?了。 三代目不说话,他听着由纪超越了时代、超越了忍者界限的话,心里却在思考一个简单至极的问题,宇智波派一个小姑娘来这里,必然不是弄着玩的,她怕是一位十?分强大?的忍者,所以,他要不要在危机还未发?生之前遏制这场即将发?生的冲突呢? 第191页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人主平庸祸及天下。」 「你老了,对木叶来说就是最大?的灾祸。」 「我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整个木叶,」由纪昂着头,「你不敢想的事,我替你想;你干不了的事,我替你来干。而我要成为仅次于你的木叶的影。」 三代目沉默许久,忽然问:「所以,你是代表宇智波来找我夺权的?」 「来的只有你们几人?」 「怎么?您要派人绞杀我们吗?」由纪靠在沙发?上笑问,「您见过这么平和的夺权的吗?我冒着危险来求见你,是为了跟你好好谈谈的。」 「宇智波这么多年不谈,现在谈?」 「顺序反了。宇智波被你们隔离在外,几乎都要不是木叶人了,是你们不愿跟我们谈,还将我们逼向?死路,没办法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找上你了。」 「可?我听着不像要跟和谈,倒像是通知我。」 「是啊,谈判这类的不得先把价格抬到最高?而这就是我心里最满意的价格。」 「那你心中底线的价格是什么?」 「底线啊,」由纪笑容消失了,她竖起一指,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一个人的头。」 三代目皱着眉,问是谁? 「志村团藏。」 三代目脸色变了,那可?是顾问团的人,这头要是给了宇智波,木叶政局那还不乱套了? 由纪还没说完:「不止如此,我还要暗部?重?启调查止水之死,他死的不明不白,就算真的是自?杀,我也要木叶把来龙去脉给我们宇智波一一解释清楚。」 三代目放下了一直叼在嘴里的菸斗,他说:「我看宇智波没有和谈的意思。」 「不,这是和谈,」由纪说,「只有前尘恩怨一笔勾销,才?有来日光辉灿烂。」 「三代目大?人,您这一生为了木叶大?局考虑,此时也请好好为了木叶大?局考虑,为了一时政局的动盪去换未来木叶的存亡到底值不值得。」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用木叶的和平、木叶的未来捆绑了止水和鼬,那我如今不过是反过来捆绑你们,」由纪随和的笑消失了,她的笑容变得像个讨债的恶鬼,道,「三代目大?人,您好好考虑一下木叶,九尾之祸以后木叶数度经歷战火,怕是再也受不住又一次的九尾之祸了吧?」 九尾? 九尾! 「你!!」电光火石一瞬间,三代目明白了由纪的企图。 他站起来,手里的菸斗都掉到了地上,宇智波闹上火影楼的事终于惊动了暗部?,外面闻讯赶来的暗部?愈来愈多,卡卡西?作为暗部?的现任队长,领着几个忍者撞开门,刚想问三代目有没有事,结果就瞧见了由纪悠哉游哉地坐在沙发?上。 而三代目面色煞白地站着,手中一向?拿着菸斗也没有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三代目慌成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 「三代目大?人......」 「出去。」出声的是由纪,「这是火影办公?室,没有准许任何人不得擅闯。」 「由纪,你!」 「出去。」由纪就像是不认识卡卡西?,继续命令道,「任何人不得干预宇智波和三代目大?人的谈判。」 卡卡西?当然不会出去,由纪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她就是今日闹上火影楼的领头的宇智波,卡卡西?错愕又惊异,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煳,又见三代目变成那副样子,心里更?乱。 在所有人惊愕的时候,由纪还是游刃有余地讥讽道:「不是我说,那么大?一个定时炸弹放在村子里,也没有人想着对他好一点,真不怕哪一天把人逼急了在木叶自?爆,拉你们所有人下地狱。」 「哎,不过也得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不作为,我也不会随便?丢一点善意,就把人随随便?便?拐走了。」 「宇智波由纪!!!」鸣人的现在是几代人用命换来的,他存在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木叶,而不是作为一个炸了木叶的定时炸弹存在,思及此,三代目终于忍不住动怒。 「三代目,你用不着朝我喊,」由纪慢悠悠地说,「木叶如今的政局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既然可?以用大?局绑架宇智波,那我也用木叶的大?局绑架你吧。」 「这事若成,一切好谈,若不成,木叶也不必存在了,到时候,天高海阔,有的是我们宇智波的天地。」 由纪笑呵呵地说:「哎呀,看来受损的只有你倾注心力挽救的木叶啊。」 「所以,」由纪笑完,又问,「头还是权,你打算给哪样呢?」 第91章 决断 暗部里夹杂着根的人, 由纪闹上火影楼的事很快传到了团藏那?边。 他坐在家中的宅院里,形容随意,手里拿着禁书捲轴, 闻言, 冷漠的神情动摇了一瞬,他放下手中的捲轴,问:「她要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位忍者不?敢看他, 头埋得更低:「她要您的项上人头。」 团藏困惑又惊异, 又问:「三代目那边是什么反应?」 「三代目大?人正在跟宇智波由纪协商......」 团藏忽然?丢到手里的捲轴, 打断了忍者汇报的内容,冷喝道:「跟这种犯上作乱的宇智波有什么好商量的?!!」 「老了老了, 愈发懦弱,仗不?敢打,实验也不?准做, 如今到要一个黄毛丫头箍住了手脚!荒唐!!」 第192页 他勐然?站起来, 单手扯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刷」地一下推开门, 脚踏在木地板上「咚咚咚」地响, 他是一位老练的忍者,走路理应很轻, 如今的动静定然?是故意的, 宅院里留守的根面面相?觑, 都知道团藏这是真的动怒了。 「果然?是一群邪恶的宇智波, 我早就料到了有今天, 来人, 」团藏身后立即聚起乌云一般的根,「跟我去火影楼。」 他走在陈设典雅的宅院里, 话却血腥得很:「随我一齐斩杀今日大?闹火影楼的宇智波,斩断他们的手脚,用他们的血掀开灭亡这个邪恶家族的序幕!」 另一边,鼬赶到了村子来不?及去找团藏汇报任务,他掉头就去了宇智波的族地,却见?整个宇智波都戒备森严,那?些本该巡游木叶的警务部的成员倒围在族地外,垒成人型的城堡,一座又一座,仿佛回到了建村之前?的模样。 鼬来,他们倒也没拦,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境况,任由他亮堂堂地进,视防御于?无睹。 他愈走愈心惊,因为族地里聚集了太多?的宇智波,而那?些人本该都置身于?警务部,所?以......这是集结了所?有的宇智波吗? 他走到了家附近,富岳正站在巷口等待着他。 「父亲,」鼬脸色很冷,「这是怎么回事?」 富岳面色平和,淡声?道:「没什么,提前?做好准备而已。」 「做什么准备?」 「鼬,」富岳说,「你平时倒是不?愿意问我这么多?问题的。」 鼬皱着眉,他发现防控在宇智波周边那?几个固定的点上本应潜藏着的暗部也不?见?了。 富岳道:「别找了,这些人自然?是提前?抓出来丢出去了,今日宇智波必须干干净净,绝对不?能?放进任何一个外人。」 「父亲,集结这么多?宇智波,您想做什么?」答案已经很清晰了,宇智波和木叶的矛盾如此,这样的事在止水去世之前?就发生过?一次,可鼬还是抑制不?住惊怒,「您想带领全部的族人叛乱吗?」 富岳看着他,表情没什么波澜,还是很冷静,他说:「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鼬,上层惧怕我们的力量,优则生怖,怖则生忧,像我们这样的家族是不?可能?像日向家那?样的,我们註定被木叶排挤,而这一切在建村时就埋下了种子。」 「很多?年前?,斑想把?族人们带走,但是他被已经过?惯了安生日子厌倦战争和奔波的我们所?背叛,而今,宇智波终于?迎来了斑所?说的危机,今日,这世上却再不?能?出现一个像斑那?样的人愿意带我们走。」 富岳问他:「无处可去,无家可归的我们除了斗争,还能?做什么?」 「可是宇智波斗争的结果您想过?吗?」鼬质问他,「您也经歷了九尾之祸,这些年的战争您作为宇智波一族的族长也指挥参与过?,到时候到底会死多?少人?!像佐助这样的孩子到时候都得死!木叶几十?年,慰灵碑筑了那?么高,您想一朝将?所?有死去的,活着的人所?付出的一切都推翻吗?!!」 「宇智波和木叶的矛盾是真实存在,不?可迴避,可是能?够周旋的时候为什么不?周旋?」他问他,「如果您一开始就抱着这么偏激的想法的话,我又何必费那?么大?力气留在危机四伏的暗部成为宇智波和木叶的双面间谍?」 「憎恨,仇怨,因为这些东西,就要将?这一切现存的,未来的,都通通推翻吗?」 「这就是宇智波的器量吗?!」 鼬本就是个内敛的人,他沉默寡言却又偏偏忧思过?重,进入暗部,尤其是在止水死后就愈发沉默,仅剩的与他交好的由纪都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 他作为富岳口中所?谓的架起宇智波和木叶的桥樑,实质上是被两边夹困,谁都不?信任他,谁都对他抱有敌意,成为了宇智波和暗部最尴尬的存在,境遇比当年的止水还要艰难。 但不?管如何,他都很少有过?什么情绪,上一次这样还是止水死时被人质疑是兇手。 富岳见?他脸上的怒意,说:「鼬,你不?像你表现的,你有很多?自己的想法。」 「族人们并不?信你。」 他特别摘出来强调道:「由纪也是。」 鼬的怒意忽然?停住了,他勐地走上前?,问:「由纪也参与了这件事?」 富岳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奇道:「你们倒很有意思,小时候明明形影不?离,无话不?谈,长大?了,却谁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富岳的话让鼬又一次想起他们俩发生的争吵,由纪撕破了止水死后他们之间摇摇欲坠的那?层纱,看清了彼此不?知何时变得陌生的模样,而这一次,由纪给予他的不?再是一个安慰的拥抱。 她让他滚出自己的人生。 鼬冷声?问道:「她在哪?」 「这我不?能?告诉你。」 鼬掉头就走,天空忽然?集齐鸦群,为他搜寻可能?存在在某处的宇智波由纪。 富岳见?状喊住了他,鼬没理他,空无一人的巷道却聚起了许许多?多?的宇智波,他们在前?面挡着鼬的路,他们似乎早清楚他的动态了。 怪不?得在警备森严的时候,鼬进族地还进的这么容易,就是为了让他进来,搁这请君入瓮呢。 第193页 富岳此时站在他身后,又一次喊他:「鼬。」 鼬转过?头,眼里已经转出了三勾玉的写轮眼。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你确实不?能?动。」 「不?过?,你不?必为此激动,今夜木叶什么都不?会发生。」 富岳让鼬冷静一点,鼬从小天才过?了头,他很少有机会教导他,这一次倒难得以一位经验丰富的过?来人的样子劝他,「我觉得你应该相?信她。」 「她是我这辈子难得见?到的聪明人,她的聪明与你不?同?,她活得明白又通透,深谋远虑,上一个让我有这种欣喜感觉的还是四代目,」富岳很满意地跟鼬说,「我很喜欢她。」 「我们这些人囿于?叛乱抑或继续臣服的选择困境,一切行为皆是被迫,但是如果是被迫的话,选择什么可就由不?得我们了。」 「她说得对,无论?是暴/动,还是无血政变都忽视了一个点,那?就是宇智波的立场必须是所?有人所?承认的立场,我们的行动必须是正义的。」 「只有将?一切合理化,宇智波所?争得的未来才能?合理化。」 「而要如何合理化呢?」富岳笑?道,「那?当然?是借当权者之手,获得宇智波应得的权力。」 可是三代目及其后面的顾问团怎么可能?答应宇智波「无理」的要求呢? 如果这么简单的话,宇智波这些年和木叶早就没有矛盾了,三代目也不?需要辛苦周旋在中间这么多?年了。 「暴/动也好,和平政变也好,不?过?都是争得权力的手段罢了,既然?是手段那?就有多?种用法,它可以成为直接获得权力的手段,」由纪说过?的话藉由富岳之口再一次在鼬眼前?重演,富岳笑?着指了指那?片已经渐渐变得橙红色的天,「也可以成为悬在木叶每一个人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就让他们惧怕宇智波到底吧,当他们摸到宇智波的边际后,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那?天对族人们说的话,也是在对鼬说的: 「我要把?宇智波应得的过?去和未来,」 「要回来。」 * 由纪与三代目对峙,双方僵持不?下。 三代目已逐渐冷静下来,他坐回了原位,并让屋里的卡卡西退了出去,屋子里再次只剩下三代目和由纪两人,他对由纪说:「鸣人身上的封印是水门落成的,除了自来也,没有人有解开的『钥匙』。」 「哦?那?你这是怀疑我有没有能?力解开咯?」由纪的手抬起来,擦过?长长的头髮,一直摸到眼睛的位置,威胁式地笑?着说,「说起来我们这一代宇智波还真是人才辈出,传说中的万花筒接连开了两次,先有止水,后有鼬......」 三代目打断了她:「鼬不?会配合你做这种事,我了解他。」 由纪歪了歪头,讥讽道:「我什么时候又说要相?信他了?三代目,团藏监视我们宇智波这么多?年,也没有看出我的异常,还真是遗憾啊。」 「你也开了万花筒?!」三代目立即否认了,「不?可能?。」 由纪意蕴不?明地说:「宇智波是第一大?族,从古至今,一直都是,出些奇蹟没什么值得新奇的。」 「我不?建议你为了那?么一点点不?可能?,将?木叶的未来赔进去,再说,」由纪笑?容淡了些,「你也为此赔进去太多?了,沉没成本太高,木叶哪怕有一点点风险你都承担不?起。」 由纪这话是对的,木叶如今在三代目眼里就是一点风险也冒不?起,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默许止水的死,也不?会为了不?再发生战争放任云隐将?那?巴掌狠狠打在木叶脸上。 三代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止水和鼬的身影,木叶是幸运的,两代万花筒的顶级高手都忠于?木叶,但这样的好运气到今天似乎已经用光了,你瞧瞧今天就出了一个绝对的宇智波,为了一族的利益甚至不?惜赔上整个木叶。 他所?担忧的,最终还是发生了。 他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菸斗,但弯下腰时眼前?忽然?飘起黑色的雪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晃了晃头,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将?菸斗捡起来放到桌上,然?后用那?只已经枯藁的手揉了揉疲惫至极的眼睛。 他老了。 与他相?伴几十?年的木叶似乎也跟着老了。 衰老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它意味着弱小、意味着死亡、意味着与温暖的朝日诀别彻底投入于?黑暗之中。 三代目缓了缓神,无力地试图挽回局面:「宇智波在木叶几十?年,根脉远比木叶任一一个忍族都要深厚,你若毁了木叶,宇智波一族人就算是无家可归了。」 「这道理我知道,可是,」由纪顿了顿,脑海里浮现出某次轮迴中宇智波族地的商业街里那?些无辜的普通族人的笑?脸,声?音沉下来,「我觉得活下来更重要。」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为了一个所?谓的共同?的故乡,就将?宇智波逼到死地,我不?能?认同?,如果是这样的话,」由纪冷道,「木叶便不?用再存在了。」 「三代目,不?必劝我,也不?必跟我谈条件,我说了,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交出团藏的头,并彻查止水之死还宇智波公道;要么交权,必须交还宇智波自由、生命和发展的权利,并给予我实实在在的执政权。除此之外,你没有选择。」 第194页 三代目没有再说话,气氛逐渐焦灼,这件事不?能?拖太久,鸣人如今在宇智波,那?就是个定时炸弹,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惊动宇智波,让整个木叶跟着重新陷入九尾之祸。 他要选择什么呢? 由纪安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下子变得无比漫长,双方都不?再说话,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下来,天空又明亮的白色变成了昏暗的橙红色。 三代目睁开了眼睛,他从沙发椅上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静静地望着木叶此时祥和的风光。 孩子们欢笑?打闹着你追我赶,他们手里的风车转个不?停,街道两旁的大?人们正在说笑?,蝉鸣阵阵,炎热夏日,热浪蒸腾,时不?时有碎冰的声?音,熙熙攘攘的烟火人间里,有朋友之间的调笑?声?,夫妻之间的争吵声?,以及父母与子女之间温馨的交流声?。 天色渐晚,木叶的霓虹灯也开始闪烁,人为的亮起即将?静谧的夜,用白炽灯双手拢住歷代火影呕心沥血才建起来的「故乡」。 一切都那?么寻常,而为了这一点点寻常,不?知道有多?少反目成仇,战死沙场,默默牺牲。 太不?容易了。 如今的一切都来得太不?容易了。 由纪说的是对的,三代目根本冒不?起险,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珍贵的寻常被再次降下来的天灾湮灭入尘埃。 他闭上眼,抬起手,终于?做出了决断:「来人。」 门在这时候被撞开了。 第92章 放权 撞开门的自然是团藏。 他大跨步走进来, 后?面?陆陆续续地走进来根的成员,三代目被这动?静打断了思路,他转过身, 紧紧皱着眉头, 沉声问道:「团藏,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不能来吗?」团藏冷笑道,「我若不来, 我看你还?真要把我的项上人头交出去来讨好这个犯上作乱的罪人。」 三代目说:「我没想过要把你交出去。」 团藏不信。 他当?然不信。 团藏是个彻彻底底的现实主义者, 他不啻用最恶劣的心思去揣测任何一个人, 也根本不相?信所谓的光明?和正?义,利字当?头, 他认为没有人可以做到真正?的相?互理解,而继承了柱间和扉间美好愿景的三代目被他看作是懦弱的、虚伪的。 但神奇的是,这样「懦弱、虚伪」, 他看不上眼的傢伙, 他竟然真的尽心尽力地辅佐了那么多年。 由纪久违地听到团藏的声音,觉得耳朵都不干净了, 她嫌弃地捂住自己的一只?耳朵, 朝三代目抱怨道:「三代目,我有点怀疑你暗部干不干净了, 这么一会儿消息竟然都传到团藏手里了, 不晓得的还?以为暗部是直属团藏的。」 她这话是在说一向斥责宇智波不忠的团藏才是真正?不忠火影的人。 团藏平时仗着和三代目的同伴情谊肆无忌惮便罢了, 但在外?人面?前?, 这样的名头却绝不能扣到自己头上, 他冷眼看着被蒙住眼睛的由纪, 冷声道:「用不着你挑拨离间。」 他越过三代目直接下令:「抓住她,给我丢到暗部大牢。」 根上前?要抓由纪, 由纪未动?,她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宽大的衣袖,淡道:「三代目,看来你们是完全没有和宇智波和谈的意思,这样的话,我好像也没有办法了。」 三代目喝止了屋子里的根:「住手!」 根成员停了下来。 团藏咬牙切齿:「猿飞日斩,我竟不知你懦弱到这等地步!」 他手下的根虽然听命于他,但在火影面?前?还?是不敢直接忤逆,即便他几次催促也不敢上前?,三代目抬起手,将卡卡西叫了进来。 卡卡西一进来,其他暗部成员也陆续进来。 办公室再宽大也挡不住这么多人挤进来,一会儿功夫,火影办公室便闹哄哄的。 就这样根围宇智波,暗部围根,构成了一个滑稽的空间构图。 狗叫声越来越多了。 由纪皱着眉,将另一只?耳朵也堵住了,她受不了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喝了一声:「都闭嘴!」 吵闹声果?然小了一点。 三代目看着她,她也「看着」三代目,她说:「三代目,我耐心有限,你尽快下决断,权还?是头,你给哪样?」 三代目沉默良久,他看了一眼团藏,低下头,说:「我给权。」 团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叫喊着:「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要给宇智波权?你想将你我倾尽一生的心血都毁掉吗?你想把权交给老师忌惮的宇智波?!」 「猿飞日斩,你到底在干什么?!」 三代目抬起头,看着木叶,轻声说:「我只?是不愿意到了最后?将自己的理想也丢掉。」 他为了木叶,穷尽一生,为此?殚精竭虑,赔掉了自己的同伴、老师、弟子、妻子、孩子、后?辈,他将所有能赔都赔了进去,只?为了歷代火影口中那个幻梦。 那个人人都可以互相?理解的世界,那个相?信梦想、羁绊的世界。 可是他努力了好多年,从少年到迟暮,从一个豪爽的将军到一位精于算计的高台政客,也没有达成那个幻梦,他每每午夜梦回,都会因噩梦惊醒。 木叶已走过幼年,变成了纵横忍界的庞然大物,而他却离那个幻梦越来越远,只?有每年忍校开学典礼的时候,他才能再次触到那个梦想。 第195页 「团藏,现在的我说这样的话或许很可笑,但我绝对不会让我的羁绊成为维繫木叶运行的踏脚石。」他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交出去。」 他给出的答案就连由纪也很意外?,她本已做好了拿团藏的头的准备。 这和她预估的不太一样,她本以为自己已算是算无遗策,却没有算到三代目除却政客的身份以外?,还?是木叶的忍者,是接受过扉间和柱间教导的忍者。 这样的人不管经歷了再多岁月的洗礼,也洗不掉那一点在黑暗中依然闪闪发光的理想主义色彩,可正?因为洗不掉,所以他註定会变得不再纯粹。 他无法纯粹的恶,也无法纯粹的善,他註定是复杂的,痛苦的,纠结的,踌躇的。 由纪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才缓过神。 三代目又?说:「此?后?,无论?是根还?是暗部不会再监视宇智波,也再没有部门可以拒绝宇智波的加入,至于你要的执政权我也给你,你以后?就进入火影楼,代替鹿久成为新一任的辅佐官,主持负责木叶今后?一切政务。」 说完,他问由纪:「这样够了吗?」 由纪还?没说满不满意,团藏先不满意了,他吼道:「让宇智波掌权,木叶迟早会毁于一旦!」 由纪缓过神,笑道:「迟早,总不是现在。志村团藏你总说三代目大人懦弱,可是我觉得是因为他顾忌木叶才变成你眼中的懦弱。」 「你比他果?敢,所以,你真的把木叶放在你心里了吗?」 「你敢说,你没有把木叶当?作你的私器吗?」由纪质问他,「你口口声声木叶的和平、木叶的正?义、木叶的未来,可是宇智波和木叶闹到如今,你就没有推波助澜吗?」 「你对得起你的老师吗?!」 「住嘴!我一心为了木叶,明?明?是你们这些宇智波从建村时就不怀好意,如果?不是我,木叶早亡在你们宇智波手里了,如果?不是我,九尾之祸以后?,木叶也不能度过与云隐的战争!」 「和平的理想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东西?!嘴巴一张一闭就能实现了?可笑!」团藏看向三代目,厉声喊道,「木叶的如今是用成千上万无数珍贵的性命堆就而成的,你我都站在同伴的骸骨之上,站在木叶这片晴天之下!!!」 「我绝对不会允许宇智波毁了这一切!」 「哦?好吧,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由纪笑道,「反正?局势已定,团藏大人你该退下去了。」 「宇智波由纪!!」 她在故意激怒团藏。 团藏纵横木叶这么多年,一直盯着火影的位置,怎么可能退下去?! 他根本不可能甘心就如此?,也根本不会放任宇智波如此?。 他要杀了宇智波由纪! 他一定要杀了宇智波由纪!! 他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的时候吐出了风的利刀,在众人的惊唿声中,一刀噼开了空气,卡卡西瞪大眼睛,终于忍不住喊:「由纪!!!」 由纪没有他想像中那么脆弱,风刃割掉了她少部分长发,她本人则消失在原地,风刃破开了火影办公室的墙,屋子里的忍者们看着那里的口子,倒吸一口凉气。 团藏左右寻觅由纪不得,身后?却忽然一痛,下意识转过头,由纪却拿着苦无在他手臂上刺得更深,那本应该是战场上废掉的手臂,但是现在它?隐藏在团藏的衣服里分明?还?是完整的。 由纪一点也不意外?,她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声音说:「团藏,你要杀我用风遁根本不够,你得用你从柱间大人那里夺来的细胞施用木遁才行。」 「可是,你确定要在这里用这招吗?」由纪提醒他,「歷代火影都在这里看着你呢,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还?是说,你觉得为了你的性命,放权给我的三代目看到你施用木遁,一点不会后?悔刚刚为了与你的羁绊放弃了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 「团藏,你说你不相?信人与人之间可以相?互理解,可是你辅佐了三代目那么多年......我知道,别?的人你是无所谓,可是你绝不会斩断与三代目的羁绊。」 三代目此?时皱着眉,道:「你们两个人都住手。」 由纪丢下手里的苦无,举起双手,装可怜:「可不是我先出手的呢,三代目大人,一切经过您都看见了,您可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团藏咬牙切齿,但最终没有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木遁使出来。 「好了,」三代目说,「不必再争执了,一切都结束了。」 团藏说:「没有结束,宇智波的一切你不消灭,就由我来消灭。」 由纪在一旁假惺惺地说:「我好怕呀。」 三代目见团藏屡屡不听,无可奈何地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暂行卸去团藏的顾问职务,一切事宜等宇智波由纪上任再谈。」 团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三代目。 他最终还?是被带走了,不过,由纪是跟他一起走的。 在火影楼临别?前?,由纪拉住了这位非要他们全族性命的大人物,脸上是亲和的笑,语气也是温和的,可是内容却没那么和善。 她声音很轻,轻的旁人根本听不到,只?有团藏知道。 而她说的话果?然触怒了团藏,并让团藏彻底下了哪怕忤逆火影也要屠灭宇智波的决心。 第196页 她说:「团藏,你的头三代目不给,我自己会亲自来取。」 「你等着我。」 第93章 和好 夕阳落下, 天空盘旋着的乌鸦自宇智波而来,它们披着晚霞,黑色的羽翼如同剧场的帷幕, 将日落时橙红色的天盖上一层蔚蓝色, 而在火影岩上,猩红的落日徐徐落下,昭示着黑暗的即将降临。 由纪和稻火等人还未赶到族地时, 鼬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出现时天色变得?诡异, 闪烁的霓虹灯也和黑色暗影扭曲在一起, 无数只乌鸦翩然落在路灯之上,稻火抬起头, 写轮眼帮助他将站在电线桿最高处,背着月神?色莫测的鼬看的更清楚。 「是鼬!」稻火震惊地喊完,惊异地问道, 「他不应该被拦在族地了吗?」 「就连富岳大人也拦不住他吗?」 由纪眼?前一片漆黑, 听?到身?后的惊唿声,下意识抬起头, 听?到了乌鸦扑闪着翅膀的声音, 黑色的羽翼落到她的肩头,将她纯白色的衣袍染出相反的颜色。 由纪对鼬的出现倒是不意外, 她微微动了动, 身?上的羽毛就滑落下去?, 鼬跃到了她身?前。 由纪说:「连我一个瞎子都感受到你的存在, 看来这一回不是幻术。」 鼬答:「留在宇智波的才是幻术。」 由纪轻哼出声, 言不由衷地赞嘆道:「真是绝世无双的幻术。」 「由纪。」 「看来你找我有事, 什么事?等等你先别说,我猜猜看啊, 」由纪假作思索,半晌,假惺惺地笑道,「哎呀,你该不会代表团藏向我来讨公道的吧?」 鼬没理?她的讥讽,他问她:「你今日让族人们全都据守族地,是打算叛乱吗?」 「没有,」由纪耸耸肩,「吓吓他们而已。」 鼬皱着眉,看着她身?后的数名宇智波,见?他们神?色兴奋,显然是得?了什么好处,宇智波已经很多年没有表现得?如此?「眉飞色舞」了。 由纪听?他没有回话?,笑道:「你放心,收效不错,木叶和宇智波也相安无事。」 她双手合十,拍了拍手,夸张地喊:「今天也是和平的一天。」 鼬问:「你做了什么?」 由纪笑容淡了些,她身?后站着宇智波,一两个看起来都很不好惹,原本热闹的巷道因为他们,行人纷纷自觉散去?,将一整条巷道都留给他们,生怕跟宇智波沾上关?系,惹上什么麻烦。 霓虹灯闪烁不定,一排又?一排「噗」地打开,晃出橙黄色的光,光柱落在地上,为舞动的飞蛾照亮了舞台的灯光,有的疯狂的飞蛾错将工业的白炽灯当?作炽热的火光,不顾一切地往灯丝里面跑,然后被烧的噼里啪啦地响。 由纪被此?波及,炎热的夏,就算夜晚或有清风吹拂,在蒸腾的热浪面前也犹如螳臂当?车,稍稍一吹,不堪一击,她听?着聒噪的蝉鸣,仿佛置身?于烈火之中,烧得?她烦躁不已。 由纪轻声问:「我是无所谓,不过,你确定要在这个地方问我这个问题?」 鼬走前上,一手环着她的背,一手悬在她的膝窝前,然后一把将她抱起,动作太快,由纪心里正在蒸腾的躁郁被强行打断了,只余下空白。 她怔愣地呆在鼬的怀中,话?都忘了说。 鼬抱着她,在余下的宇智波震惊的目光中消失在了原地,他带她去?了南贺川。 南贺川靠近宇智波的族地,是木叶最偏远的一条河,远离中心区,自然远离人烟,由纪踩在南贺川河岸边湿润又?柔软的草地,依然没有回过神?。 她听?着潺潺的水流声,皱着眉问:「这算是个好说话?的地方?」 「不算。」鼬望着木叶与宇智波泾渭分明的万家灯火,低声说,「不过,这里不属于木叶,也不算是宇智波的地界,很清静。」 由纪愣了愣。 鼬双手牵着她的手,哄着她往下走,一路都在提醒她脚前是否有阻碍,由纪一边说「不用」,一边身?体却可怕地习惯了他的照顾,怎样也没有甩开他的手。 黑色的天幕终于降下,他们双手相牵,站在漫天的星河之下,星光倒影在波澜不定的水面上,闪烁着宝石一般的光亮。 由纪忽然说:「你得?给我道歉。」 鼬不道歉,他问:「你今天做了什么?」 「你先道歉。」 鼬看着她,由纪眼?睛蒙着纱布,整个人变得?很模煳,也很陌生,富岳说的对,他就是不知道由纪到底在想什么。 鼬又?问:「你在想什么?」 由纪停下脚步,不满道:「你不道歉,我是不会说的。」 她停了,鼬自然也只能停,他牵着由纪的手,感受到她的体温,听?着近乎暧昧、亲昵的不满,终于冷静了一些。 他还年轻,尚是少年,是天才中的天才,即便时时处在宇智波和木叶的夹缝之中,但也算是万事顺遂,此?时从来没有和由纪决裂过,没有尝过不得?不妥协的滋味。 因此?即便他知道由纪说的道歉到底是什么,也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地低头。 他想,他才不会道歉。 在他心里,由纪才是引起他们矛盾的罪魁祸首 ,他自己都气得?不轻,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他越过了由纪的要求,自己推理?道:「宇智波有叛乱的心思,木叶因为宇智波有叛乱的心思所以更加忌惮和打压,结果导致两者的矛盾愈演愈烈,宇智波叛乱是迟早的事,木叶也清楚这件事,两方都在等待这一天的降临。」 第197页 「你今日一定让两方的冲突差点发生,」鼬皱着眉,回忆道,「父亲说,你利用宇智波的力量来恫吓木叶,可是宇智波就算是第一大族也仅仅是一族,如何能吓住整个木叶的精锐?」 这里根本说不通。 能吓住木叶的只可能是宇智波的力量,但是宇智波的力量怎么足以和整个木叶对抗呢?况且,一旦发生冲突,整个木叶都会遭受重击,到时候......战争不可避免的就到来了。 这是他和木叶都担心的事。 由纪说:「忍界发展至今说了那么多年的和平的梦想,但实质上,能延续至今的忍村无不是凭藉强悍的实力屠戮他人,以人头立足地位。」 「这是血腥的,残酷的,现实的,但这也揭示了一个真相,在这个世界,」由纪冷笑道,「拳头才是硬道理?。」 鼬一顿,豁然开朗,他盯着由纪的那双眼?睛,笃定道:「你开眼?了。」 不,不止如此?。 「由纪桑,你.......」 由纪打断了他,鼬久不道歉,让由纪又?有些愤怒,这些愤怒来得?莫名其妙,也许是因为她本来肯定鼬绝对会选择她,结果他不仅没有在一开始选择自己,还到现在都在质疑自己,有些挫伤她在鼬面前才多出来的那些无用的自尊心。 她声音又?冷下来:「你是不是今天打定主意不给我道歉了?」 鼬终于肯在这件事上理?她了,他也冷着脸:「如果是上次的事情,我觉得?你也该跟我道歉。」 「我还要跟你道歉?!」由纪把他的手甩开,「不可能!你就气着吧,气死?得?了,都别活了!」 说罢,她还嫌这话?说得?不够狠,她故意惹鼬生气:「你也别分析了,我告诉你,破局简单的很,只要你不在乎任何人就可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把九尾那颗定时炸弹拉到宇智波,到时候让我们宇智波不好过,我就让整个木叶不好过!」 「战争?无所谓。」她昂着头,说,「宇智波要是活不下去?,整个木叶都跟着陪葬吧!」 她顿了顿,强调道:「包括你。」 鼬果然生气了,他沉着脸,说:「要是真的发生战争,会有很多无辜的人死?去?,你没有去?过战场,你不知道战争到底有多残酷。」 他说了由纪听?过的话?:「到时候像佐助这样的孩子就会被迫踏入战场,然后很快凋零。」 「莫名其妙的敌意,莫名其妙的战斗,莫名其妙的死?亡,一切都是莫名其妙的,空荡荡的战场上,满目疮痍,尸横遍野,除了死?还是死?。」 「你我的如今是木叶慰灵碑上众多英灵用性命换来的,如果真如你所说无所谓的话?,那摧毁木叶,就相当?于让前人所有的付出付诸东流,」鼬怒道,「你难道忘了带土桑和止水桑的死?吗?!!」 由纪忽然抬起手扇了他一巴掌,打的鼬别过脸去?,「啪」地一声在安静的河边格外清楚,两人的争吵声也骤然摁下了静止键。 她明明才是故意惹人生气的人,如今最生气的却也是她。 由纪气的浑身?发抖,她声音也是颤抖的:「你不要跟我提哥哥和止水!」 鼬转过头,看着由纪的样子,死?死?抓住她抬起的手,冷声问:「你明明也很难过,为什么要毫无顾忌地赌上木叶的未来?」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由纪深吸一口气,大声喝道:「你告诉我,现在的木叶哪里有未来?!!」 鼬愣在原地。 「如果是为了浮于表面的和平,那么木叶就只存在是虚伪的正义、虚伪的和平、虚伪的梦想,在这里,真正存在的,只有残暴的压迫、无限的贪慾和看不到希望的一尘不变的未来!」 「你告诉我,慰灵碑写了无数个人的名字,从一战写到现在,写了这么多年,写了这么多字,究竟有写过一个『人』吗?」 「每一个人都想成为人,但是为人的梦想却捆绑了所有人,所有人!它逼了你,逼了止水,逼了朔茂,逼得?你们总是做不得?不做的事,逼得?你们隐入黑暗,还将这一切合理?化,美?其名曰为了木叶。」 「可是你告诉我,你挣扎至今,木叶有变好过吗?宇智波的境遇有变好过吗?木叶的其他普通的忍者有变好过吗?」 「由纪......」鼬发现由纪越发不对劲。 「宇智波鼬,这就是你说的木叶的未来吗?!」由纪哽咽着问,「未来便是失去?亲人、失去?同伴、失去?爱人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未来不如不要,」由纪说,「这样的未来没有意义,不如毁掉!」 「一次又?一次。」 「一次再一次!」 由纪头痛欲裂,眼?睛也灼烧得?发疼,那些被她丢在净土的情绪又?一次被她捡了回来,不甘、愤怒和怨恨充斥了她的心中,这些负面情绪在她胸中翻腾不休。 她根本不理?解这个世界。 她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根本不接受这个世界。 她命中注定会与这个扭曲的世界进行你死?我活的博弈,不是它死?,就是她死?。 光是置身?于此?,于她而言便已是地狱了。 她狠狠地敲了敲自己脑袋,妄图把那些疼痛全都敲出来,鼬又?一次抓住了她的手。 由纪扯了扯没扯动,她冷斥道:「滚开!」 第198页 鼬没滚,他不仅没滚,手还抓得?更紧了。 由纪冷笑一声,昂着头,说:「你不滚,就给我道歉。」 鼬忽然抓住她的下颌,松开抓她的手,手插/过她浓密的黑髮,搂住了她的后脑勺,偏过头,将冰冷的吻落在她的唇上,由纪的痛苦停了一瞬,接着又?开始疯狂挣扎,她疼得?已经失去?了理?智,歇斯底里地要把身?前的人推开,不过鼬没有那么轻易就能被推开,他反而进攻的更厉害了。 这本来该是个缠绵、暧昧的吻却被他们弄得?像是博弈,由纪推不开他,只能通过吻报復他,两个人唇/舌交缠,并没有交换到甜蜜的味道,而是浓重的为由纪厌恶的血腥气。 分开时,两个人都伤得?不轻。 鼬将额头抵在由纪的额头上,抬手将由纪被咬破的嘴唇上泛出的血轻轻涂抹到唇上更远的位置,淡色的唇因此?变得?艷红,与玉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张清丽的脸如今应该去?掉清字,换上一个艷。 他们额头两抵,唿吸交缠在一起,似乎终于可以冷静下来。 鼬看着由纪,低声说:「对不起。」 由纪愣了愣。 鼬又?说了一次:「上次的事对不起。」 眨眼?间,那些癫狂和怨愤像戳了洞的气球,一下子通通散去?,由纪忽然软和下来,她低下头,错开鼬的触碰,却又?主动扑到他的怀中,将他紧紧抱住。 鼬也紧紧抱住她,由纪温顺地窝在他的肩窝里,埋着头,一动不动,她瓮声瓮气的,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鼬偏过头,认真去?听?,意外地发现她也在说:「对不起。」 第94章 坦白 由纪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想当然了。 此时的鼬什么都还没有经歷, 本来之前的由纪一直甘于平凡,也厌恶忍者这一职业,作为宇智波也从未开?过眼, 而今一切都是?突然发?生的, 由纪忽然变得奇怪,忽然带领族人差一点演变成冲突。 要他?去相信由纪,不如让他相信现在的世界正处在月读里。 可惜, 他?自己就用?月读, 他?于幻术一途已?臻纯熟, 他?知道,现在魔幻的一切才是真实。 鼬抱着?她, 千头万绪,始终找不到突破口,他?想了想, 还是?觉得由纪可能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即便这个答案也同样荒谬。 他?问:「你是?不是?去了别的世界?」 由纪这一次回应了他?,她说?:「对。」 要让鼬相信自己, 不应该像上一次轮迴一样将他?直接推开?, 而是?给?予相应的真心和信任,一味逃避只会让他?们再一次经歷上一次的轮迴。 经历命中註定的相杀的结局。 鼬愣了一下, 没想到这个荒谬的答案竟然真的是?真的。 由纪抱着?他?, 这会儿又轻声抱怨道:「我?有点冷了。」 此时是?夏日, 但河边的晚风格外清凉, 吹久了就仿佛置身于潮湿的秋, 冻得人微微发?抖。 鼬说?了声抱歉, 将由纪引到一块大石头上,让她坐着?, 然后自己堆上了火堆,燃起了篝火,由纪感受到火的温度,脸色也变得温和许多,她抬起手烤着?火,鼬坐在她身边,隔了一拳的空间。 风一吹,篝火就闪烁不定,由纪背靠着?河风,说?:「还是?冷。」 鼬便坐得更近了一些,抬起手将她揽在怀里,为她挡住了湿凉的河风。 他?们很少像这样亲密,但如今这样亲密又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提出异议。 由纪缩进鼬的怀里,身前烤着?火,觉得心里安定以后,才终于开?口诉说?她的经歷,她第一句话便如平地惊雷,让无论何时都能面不改色的鼬都震惊地放大了瞳孔。 她说?:「我?经歷了轮迴,准确地说?我?是?一次又一次穿越到宇智波灭族之前,经歷相似又不太一样的未来。」 「......灭族。」 「是?的,宇智波一族按照原来的时间线应该过两天就会被你全数屠灭,除了佐助,没有人是?例外,」由纪顿了顿,声音变低了一些,「包括我?。」 「为什么??」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你,」由纪回忆道,「当时你给?我?的答案是?为了守护宇智波的荣耀和木叶的未来。」 「这个答案太模煳了。」 「我?后来在第三次轮迴的时候带领一部分族人离开?了木叶,但是?后来行踪还是?被自来也发?现,我?为了佐助回到木叶后,在我?走后,那些连眼没有开?过的族人被团藏全部清理了。」 这个让她曾经痛不欲生的事件,如今已?经能平和地谈下去。 「我?被抓到了木叶暗部接受刑讯,当时离开?木叶的时候卡卡西?为了护住我?,被根的人杀死了,」不过再平和她还是?不能释怀卡卡西?的死,她好不容易被鼬平復的怨愤又开?始翻腾,「团藏想把?杀害卡卡西?的事推到我?身上。」 「拿到卡卡西?和哥哥的写轮眼后我?疯了。」 当时她疯的已?经失去了清醒的意识,只记得要復仇,復仇的意志充斥她的脑海,让她濒死之际还能大闹木叶,杀的人头滚滚。 由纪想到这记忆不太清楚了,这也是?后来的轮迴中,她很少想起这件事原因,她当时太疯了,整个人陷入了癫狂,不记得有什么?人来过,不过她倒记得有个人跟她说?过什么?,她皱着?眉努力?回忆道:「那个人应该戴着?橘色漩涡的面具,穿着?黑色衣袍。」 第199页 鼬听到这,一怔,想起入村前遇到的人。 由纪没深究这个人,她继续说?:「他?告诉我?,你和止水的真相。宇智波和木叶对峙多年,迟早发?生叛乱,而你和止水为了阻止叛乱的发?生,一个选择自杀,一个在自杀无用?后为了保住宇智波的荣誉和木叶的未来屠灭了全族。」 说?到这,她冷笑道:「狗屁的和平和未来。」 「我?在这次轮迴知道真相后,就在第四次轮迴中彻底接手了宇智波,当时为了保住宇智波,我?暗杀了团藏和三代目,」由纪偏过头想看鼬是?什么?表现,不过她看不见?,有一点心虚,但最终又十分理直气壮地说?,「杀了他?们虽然不能根绝宇智波的困境,但在当时对一无所知的我?来说?是?最好的办法。」 「我?当然为此背上了罪孽,最后也因此而死,因果报应,」由纪顿了顿,强调道,「不必为此教训我?。」 鼬没有教训她,他?只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由纪停顿了许久,只听得到篝火燃烧木柴时噼里啪啦的火星的声音,她悄悄松了口气,继续说?:「杀了团藏和三代目木叶大乱,乱局之中,在各个忍族和自来也、纲手的推荐下,卡卡西?上任成为了五代目,我?则接管宇智波,并将你逐出了宇智波。」 「宇智波和木叶各忍族之间冲突不断,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没解决的时候,战争就发?生了,我?代表宇智波上了战场,深入敌方战胜了云隐的雷影,打的敌人措手不及,所以这场战争只持续了两个月左右。」 「但是?这场战争彻底为我?揭开?了木叶深层次的问题,那些三代目解决不了只能镇压的问题,那就是?木叶是?一团表面连接实则各自为政的葡萄串,宇智波也是?葡萄串的一部分,还是?最大的一部分。」 「我?在战争中战功太盛,他?们害怕我?,便试图让我?死在战场上,不过没成功,」由纪露出个讥诮的笑,然后微笑的弧度又平和了些,「我?被同样在战场上的你捡了回去。」 「回来后,为了打压我?,他?们把?我?派到了火影楼与警务部的事务隔离,单单成为区区一位下忍,屈居于火影楼所有的忍者之下。」 「不过也多亏了这个决定,我?得以知道木叶掩藏在那些布满灰尘的档案背后的真相。」 「这一真相便是?,木叶各忍族分庭抗礼,互相猜忌角逐,排除异己,而他?们之上凝结了一个只为基于『合群』而不是?『互相理解』的木叶。木叶整个异化?的统一的概念成为一座大山,压在木叶各忍族,民众,以及普通忍者头上。」 「而这一异化?的木叶自然被私有化?成为某个家族、某个人的囊中之物,有时候是?大名、有时候是?火影及其背后的顾问团,有时候则是?木叶的各个豪族。」 「宇智波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呆在木叶的。」 「个人的生命、自由、正?义、和平在这些有着?『伟大』理由的庞然大物面前变得尤为可笑,于是?他?们成为了木叶的牺牲品。」 「鼬,整个木叶,包括宇智波都有问题。」 「我?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着?手改革,但是?我?时间太少了,我?当年为了宇智波杀了三代目,这罪背在我?身上,讨债的刀迟早砍掉我?的头颅,让我?不能再思考、不能再行动?。」 「幸好,当年为了让宇智波能够在我?之后继续延续,我?将你逐出了宇智波,你和我?功绩相等,权势相当,作战实力?还比我?强,最最重要的是?,你不是?宇智波。」 「所以,为了对付我?这个罪无可恕的宇智波,捧高你,扶持你,是?最好的选择。」 由纪算人心,算局势,算未来,几乎算无遗策,事态在后来果然如同她所想的那样发?展:「我?的罪孽被大蛇丸戳破后,彻底成了阶下囚,而你成为了火影。」 「我?将改革的权柄交给?了你,」想到这个由纪不由得快然笑道,「谅他?们那些忍族如何算计,也想不到,你才是?我?最后一步棋。你上去了,宇智波和我?都得到了彻底的胜利。」 她骂道:「一群只重眼前利益,目光短浅的蠢货。」 由纪说?的开?心,鼬却冷着?脸,说?:「我?当了火影,所以,你死了?」 「对,」由纪一点不愧疚,她甚至洋洋得意,「我?死的可相当值,我?一死,宇智波的权力?和荣誉保住了,改革还可以继续,甚至因为我?的甘愿赴死而变得前所未有的顺利,而我?对你的报復也真正?成功了。」 是?了,由纪说?了这么?多,却很少提到他?们俩的事,鼬抛去那些令人惊骇的故事,只关心一件事:「你之前是?怎么?死的?」 由纪一顿,犹疑地问:「你确定要知道吗?」 「我?想知道。」 「好吧,」由纪有问必答,「我?头两次是?被你杀的,第三次是?在跟你搏斗的时候被三代目杀了,第四次,嗯,虽然是?公开?行刑,不过那应该算是?自杀。」 「至于报復你的事,」由纪冷道,「我?当然得报復你,你杀了我?两次,也是?你开?启了我?痛苦的轮迴,我?不报復你怎么?行呢?」 鼬紧紧地抱住她一言不发?。 两人都安静下来。 第200页 其实由纪明白,一次轮迴归一次轮迴,不能用?上一次轮迴的事迁怒到下一次,可是?面对鼬,她很难不迁怒,她曾经是?那么?相信他?,她用?命去相信他?,结果就是?被他?放弃,后来他?甚至告诉自己,他?已?为自己定好了结局,那就是?死在自己手里。 荒唐! 由纪永远都是?率性?、独立、桀骜的宇智波,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掌控自己的人生,哪怕是?鼬也不可以,如果他?那样做了,由纪百分百会报復。 她抬起手,摸索着?触碰到他?的脸,像毒蛇一样缠住他?,她与鼬靠得很近,冰冷的唿吸喷在他?的耳边,她语带笑意:「你猜我?是?怎么?报復你的?」 鼬已?经猜到了。 他?说?:「你对人心算得很准。」 上一次轮迴的自己必然生不如死,但是?他?又不得不背负着?由纪的理想继续走下去,终身只能念着?她,想着?她,直到本身化?作宇智波由纪某个思念的集合体,直至死亡。 这样的由纪于他?而言是?陌生的,或许,富岳都比他?要了解如今的由纪。 由纪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了从地狱爬上来讨债的恶鬼,变成了野心勃勃,玩弄人心的政治家,变成了朝他?报復一边缠绵一边怨毒的毒蛇。 由纪的手攀着?他?的脸,低声问:「害怕吗?」 鼬低下头,则问:「你报復成功,还恨我?吗?」 由纪的手一滞,她脑海里又现出那个穿戴着?火影袍,斗笠上垂着?染血的金玫瑰,静默地融在月色里的鼬。 他?对她说?已?经在净土里重复上千次,上万次的话:「我?想死。」 「死的时间没有讲究,今天、明天、以后,什么?时候都可以。」 「我?.......」由纪说?不出来。 她已?经习惯恨他?了。 鼬这时开?始温柔地拆去蒙在她眼前的纱布,一圈又一圈,眼前的黑暗逐渐散去,眼前朦朦胧胧的撒进光来,由纪已?经习惯黑暗了,一点点光都受不了地往回缩,可是?她被鼬圈在怀里,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眼前的光明越来越清晰,最终眼前圈住的纱布全数拆掉了。 鼬的手点在由纪那颗眼角的泪痣上,又一次问:「你恨我?吗?」 由纪缓缓睁开?眼,眼前的睫毛如同羽扇,在打开?时睫毛扇到了他?的指尖上,格外的痒,由纪睁开?眼,黑暗的世界彻底变得光明,她看到了篝火、南贺川、漫天星河、以及月光下面的宇智波鼬。 她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双手捧住了他?的脸,轮迴中无数个鼬重合在一起,他?们一样的沉默,在看向她时也是?一样的热烈又温柔。 她应该是?恨他?的,她即便报復成功依然恨他?。 就算这一次轮迴她是?为他?而来的。 她睁开?眼,漆黑的眼眸在一瞬间染上红色,她眼中的勾玉在跳出来后又扭曲成奇怪的形状,那是?万花筒,也是?她经歷了这么?多次轮迴后唯一的证据。 眼前好不容易见?到人又因为莫名滚出的泪珠变得模煳。 她犹疑许久,最后还是?说?:「我?恨你。」 鼬并不意外她的回答,他?低下头,将吻落在她的泪痣上,舔舐她苦涩的泪水,由纪怔了怔,哭得更凶。 鼬抬起头来,如那年九尾之祸那般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 由纪强调道:「我?恨你。」 「嗯,」鼬说?,「我?爱你。」 由纪怔然地瞪大了眼睛。 净土里的鼬总是?回復她同样的恨意,她便以为相似的情形中鼬会回以恨,但幻觉就是?幻觉,现实中的鼬不会一遍遍地回应恨意,在上一次轮迴,他?即便被她逼到那种程度,也只是?回敬过一次恨意。 她记住了鼬的恨,差点忘了他?的爱。 而她本来就是?因为他?的爱才奔赴了这次轮迴。 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落个不停,鼬怎么?也止不住她的泪,他?嘆了口气,哄道:「由纪......」 别再哭了。 由纪却打断了他?的话,她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从毒蛇变成了抱住浮木艰难求生的溺水者,就像她曾经在南贺川里一遍又一遍朝他?伸出的手。 如堕玄海,求岸不得。 鼬伸出手,紧紧握住了由纪的手,将水里的月亮捞在了怀中。 第95章 商议 由纪哭了很久, 鼬觉得再哭下去,估计就得把南贺川填满了。 但幸好在他最一无所措的时候,由纪总算不哭了, 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声音闷闷的,确认道:「你爱我??」 鼬说:「对。」 「那你再说一遍。」 那这对一个宇智波是有点难了。 方才他能说出「我?爱你」是因为身?体和记忆同时越过意识行动,在由纪近乎自我?保护的「恨意」里用一种最温柔的攻击方式, 攻破由纪的心理防线, 不过, 那些莫名?存在并不明晰的感觉却也在催促着他说那句话。 他只不过是没有经歷过轮迴的宇智波鼬,可是某种高于宇智波鼬的自我?意识却完全理解经歷了轮迴的由纪, 他甚至越过了现在的鼬,去向经歷了轮迴的由纪言表来不及言明的爱意。 第201页 由纪没听?到鼬的回应,又?不高兴了:「你是不是刚刚诓我?的?」 「没有。」 「那为什么不肯再说?」 「由纪桑, 」鼬投降了, 「是我?错了,我?带你回家吧。」 比起说爱你, 好像道歉都变得轻松了很多。 「那你得背我?, 」由纪还是抱着他,「我?跟你吵架吵得头疼, 走不动了。」 鼬说好, 他本就打算把由纪背回去。 他熄了火, 背着由纪, 走在漫天星河之下, 他们的影子倒影在湖面上, 交叠在一起,依偎在一起, 鼬偏头看了一眼他们的影子,听?着由纪抱怨他之前?不道歉的行为是有多么的罪无可恕,脸上不自觉绽放出温柔的笑容。 他已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背上的由纪越说越来,她?开始扯上下五千年?,扯军事政治,诉说敌方不投降究竟是什么原因,又?说鼬刚刚的行为到底会演变成如何?严重的后果。 鼬听?她?胡诌一堆,淡淡地反驳道:「我?们跟你说的那些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怎么会一样?」 他们那些人投降,是因为无可奈何?,技不如人,抑或是兵力不胜,而他们之间?认输投降往往单纯是看谁更爱谁。 爱人之间?的较量跟这些人、跟这些家国之争终究是不一样。 可惜由纪是个笨蛋,她?还在问:「有什么不一样的?」 鼬背着她?,走在河边,吹拂着晚风,两?个人的头髮缠在一起,他轻骂了一声:「笨蛋。」 「喂!」 答非所问也要有个限度!! 鼬好像生来就是克她?的,她?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只能把愤怒化作?攻击,一口咬到他肩膀上,鼬可是个身?经百战的忍者,她?这一下跟猫挠几乎没有区别。 他继续走,任她?发脾气。 由纪咬完骂道:「你才是笨蛋!」 鼬不甘示弱地回击:「不,由纪桑是笨蛋。」 由纪抬起手蒙住他的嘴,要他闭嘴。 鼬的脸贴在由纪的手上,他的半张脸被她?蒙着,却在无人知晓的位置,隐秘地窃喜,嘴角勾起一个微弱的弧度,如果由纪看得到他那双眼睛,就能发现他此时眼中藏不住的笑意。 他们走到了族地里,宇智波因为没按照由纪的要求看住鼬,表面镇定,其实背地里已经开了几次小会了,生怕他们不信任的鼬打破由纪的计划,坏了今日的大事,结果他们担心不得了的由纪大人被鼬给背回来了。 甚至背了一路,拌了的一路嘴。 他们眼中智计超群的小瞎子这时候摘了纱布,正跟鼬幼稚地辩论?究竟谁是笨蛋,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搬出来说,鼬虽然攻击少,但伤害强,往往是由纪滔滔不绝地说上一轮,他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就给人堵回去了。 「早知道我?当年?就不替你送情?书了,就该把那一书柜的情?书都烧掉!」 「那你怎么不烧啊?」鼬说到这个依旧不满,「你送了多少次,我?还了多少次。」 非常浪费生命。 由纪试图辩解:「那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富岳笑着走过来,问道,「能跟我?说来听?听?吗?」 富岳被族人们刚刚吵得耳朵疼,听?说他们俩回来了,特地来此躲清静,可惜他平时积威甚重,一点俏皮的话,都被他俩当成什么大事。 这俩人瞬间?不吵了。 富岳自然看到由纪莫名?眼睛好了,不过他没有特意把这件事说出来,他难得轻松地跟他俩说着长?辈专门打趣小辈的话:「有事好好说,不要吵架,会影响感情?的。」 由纪:「.......」 富岳今晚得了由纪和平夺权成功的消息,一想到未来宇智波解除了监视,族人们都能自由地发展,就觉得未来一片美好,心里藏了很多年?命中注定灭亡的悲剧的心事好像都没了。 他暂时放下肩上的担子,左瞧瞧,右瞧瞧,发现由纪眼睛红的很,应该刚刚哭过,他「啊」了一声,多管闲事地说:「鼬,就算是吵架也得让着由纪,惹女孩子哭可不是宇智波的风度。」 鼬:「......」 她?明明哭的自己都止不住。 但鼬是个体面人,点点头,「嗯」了一声,接住了这句劝诫,没拆富岳和由纪的台。 富岳又?打出了终极的家长?牌:「由纪,要不要当家里吃饭啊?」 由纪立即说:「不用了。」 鼬:「......」 看来不管怎么变,由纪都始终如一地怕进他家。 「我?送她?回去了。」鼬不仅是个体面人,还是个善解人意的体面人。 富岳点了点头。 由纪让鼬先?别走,然后跟富岳说:「我?感觉今夜总还会有事发生,您撤出一部?分族人重新回到警务部?,维持木叶的治安,剩下空闲的族人继续留守族地。」 富岳皱着眉问怎么了? 由纪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没什么,是我?疑神疑鬼的,我?总觉得在我?彻底坐上辅佐官的位置之前?,一切的变数都是存在的。」 「不管是三代目那边,还是团藏那边,」由纪说,「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都不能掉以轻心。」 富岳闻言,沉思片刻,也觉得有理,他说了声好,然后又?去调配族人了。 第202页 富岳走后,由纪跟鼬说:「说起来,你是不是前?两?天出村完成任务去了。」 鼬和她?都是固执的人,如果她?只要说「滚」这种话,他就能好好滚开的话,他们也不会纠缠至今了,所以,前?些天他消失得那么彻底,连只乌鸦也没有只可能是出村了。 鼬点了点头,他说:「才回来。」 「你找团藏了吗?」 「没有。」 鼬一回村就赶上一个大事件,哪里来得及跟团藏汇报任务? 「那你待会儿还是得跟他汇报任务,不能有任何?异常,」由纪顿了顿,告诉他今日的结果,「三代目解除了宇智波的监视,也解除了其他部?门关于宇智波的禁令,我?被任命为辅佐官,代替鹿久经受处理木叶一切的政务。」 「至于团藏......」由纪冷笑道,「太嚣张了,给了套就往下跳,被三代目解除了顾问的职务,以后根属不属于他还两?说呢。」 「不过三代目在,他要倒台也很难,除非他自己作?死?。」 「当然,我?看他作?死?也快了,」由纪冷声道,「他的人头,我?一定要亲自取。」 鼬停了步子。 「你不能动。」由纪说,「团藏在时,你动了,就多一份风险,你既然已经成为了宇智波架到木叶的桥樑,那就不能功亏一篑。」 「鼬,你获得了三代目的信任,这很重要,这也是你和宇智波以后的政治资本。不能为了任何?原因,损耗你在他那里的信任。」 「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要绝对忠诚三代目。」 鼬皱着眉,问:「为什么?」 「团藏老了,也生出了许多不该有的心思,暗部?和根自大蛇丸以后明争暗斗,三代目顾及着与团藏的同伴情?谊,即便知道这样放任团藏成为他背后的暗影很有问题,也不出手,」由纪声音沉下来,「他捨不得下手,就由我?来下手。」 「团藏这把刀钝了,必须换掉。」 「但是三代目是个宽厚仁慈的人,有些事必须有人替他去办,」由纪低声道,「我?的意思是,他需要一把趁手的利刀,他也必然在团藏死?后选一把新刀。」 「你会是最好的候选人。」 「暗部?现在有你和卡卡西,卡卡西跟你不同,他父亲是为了大局牺牲的旗木朔茂,朔茂当年?离火影的位置只差一步之遥,而卡卡西的老师又?是四代目,他是真真正正的火影直系。」 「你我?入暗部?最多是成为火影手里的刀,但卡卡西进入暗部?是为了他以后成为火影做准备的,三代目为了木叶未来的继任者着想不可能用卡卡西做刀。」 「这刀只可能是你。」 「你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他亲自从忍校挑出来,年?轻、忠诚、能力过人,最重要的是懂得隐忍,甘愿隐匿于黑暗,顾全大局,唯一的不好就是出身?宇智波。」 「但没关系,等我?成为辅佐官,成为他政治上最大的威胁后,你的身?份反而是便利,他会尽力拉拢你,用你来牵制我?,你也将代替团藏做老后已经做不了的事,你这把新刀一定会为三代目喜欢的。」 「而只有成为不可或缺的刀,你和宇智波才是木叶不可或缺的,到那时你就会获得不低于如今团藏的权势,权力很重要,这对你,对我?,对宇智波,乃至对整个木叶都很重要。所以你必须听?从三代目,忠诚于他,不管他要求你做任何?事,你都得执行,不要浪费他对你的信任。」 鼬沉默很久,他问:「即便这任务是杀了你?」 「对。」 鼬的身?体一僵,由纪感受到了,她?安抚似的拥住他,她?说:「你放心,没有人能下这个决断,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三代目绝对不会对我?下手。」 「他聪明、宽厚、顾全大局,绝对不会让我?这个定时炸弹有机会爆炸的。」 「我?将是执剑人,」由纪说,「我?这把剑,即将斩断宇智波和木叶多年?的隔阂,斩断木叶的黑暗与残酷,然后这把剑即将悬在空中,成为悬在每个人心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直到......」 「黎明乍破,旭日东升。」 第96章 劝架 由纪到家时, 鸣人已经和佐助打了三百个回合了,两个小傢伙打的鼻青脸肿,还不服输, 鸣人没力气打架了, 就开始咬人,在佐助胳膊上留在一个很深的牙印。 佐助大叫一声?,骂道:「你属狗啊?!!!」 属狗? 由纪推开门, 喊:「谁属狗啊?」 鸣人眼睛一亮, 哒哒哒跑过来, 蹦达到由纪面前献宝:「我我我我!」 看来他没听出来佐助在骂他。 也是,他被?人骂惯了, 佐助那算个啥。 由纪揉了揉他的金髮,看着他那双远比木叶的晴天还要晴朗的眼睛,笑着说:「哎呀呀, 天底下真?是没有比鸣人还要可?爱的小孩子了。」 鸣人的小脑袋被?由纪揉的一晃一晃的, 他从来没有被?大人这么亲昵的对待过,有点不习惯, 怪矜持的。 佐助跟着过来, 看到由纪已经去除了纱布的眼睛,惊奇道:「你眼睛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由纪随口胡诌:「遇上点灵丹妙药。」 哈? 鼬这时走进屋, 佐助看着他俩站在一起, 非常自觉的把「灵丹妙药」的标籤贴在鼬的脑袋上。 第203页 他哥果然不管干什么都是世界上最厉害的, 瞧瞧, 连由纪的眼睛都能治好。 所以说, 佐助对鼬的盲目崇拜有时候真?的是太多?的事堆在一起造成?的。 佐助眼睛一亮, 跑到鼬面?前,扬起手, 把偶像包袱忘到脑后,要鼬抱他,鼬点了点他的额头,把他弹远了点,点的他额头红了,他蒙着额头那块,鼓着腮,委屈地说:「你都好久没回家了。」 上次回家甚至连饭都没吃完。 由纪见状,弯下腰,把鸣人推到佐助身边去,夸张地喊:「哇,鸣人,你快看,小少爷要哭了。」 鸣人是个小笨蛋,把由纪调戏佐助的话当了真?,也跟着「哇」了一声?,眼睛里闪着光,被?佐助揍得鼻青脸肿的事都忘到脑后,惊奇地说:「真?的欸!」 佐助在鸣人心?里形象太高大,在他心?里,佐助就是帅、酷、厉害的n次方。 竟然还会哭。 ! 竟然真?的会哭! 天哪! 鸣人心?中的惊奇堪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佐助委屈一扫而空,只剩下羞愤,怒喊道:「由纪!」 鼬也觉得不能把佐助逗得太厉害了,轻声?喊:「由纪桑。」 由纪一把把鸣人抱起来,继续跟他走近科学,她说:「你看,基因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你仔细瞧瞧,这俩兄弟是不是很相似?」 鸣人虽然笨,但是个很听话的学生,由纪让他仔细观察,他真?就老老实实地看,看了看温柔平和的鼬,又?看了看愤怒骄傲的佐助,然后真?的惊奇地说:「真?的欸!」 很好,鸣人已经被?她忽悠成?了惊奇宝宝。 由纪哈哈大笑,说:「鸣人真?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孩子。」 佐助作为由纪这个哄骗犯手底下常年的受害者?,一眼看穿本质,冷笑道:「是啊,被?你忽悠了还挺开心?的呢。」 鸣人几次被?由纪夸奖,快乐极了,在她的鼓励式教育下,他开始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发现了旁人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他继续惊奇:「由纪姐姐,你的嘴唇为什么破了?」 由纪一愣,下意识看向身后的鼬。 鸣人还嫌事情不够丢人,继续惊奇:「佐助的哥哥嘴唇也是破的。」 佐助瞪大眼睛。 由纪蒙住了鸣人的嘴,满脸通红,还能维持着体面?的笑道:「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鸣人天太晚了,今天就住我家吧。」 她故意无视身旁的两个人,抱着鸣人往里走:「先去洗澡吧,对,先洗澡,洗了澡就睡觉。」 鸣人说:「可?是我有点饿了。」 「好的好的,那就先吃点东西,想吃点什么?」由纪笃定道,「一乐拉面?是吧?我这就给你去买。」 鸣人被?她放在家里,她逃也似地往外走。 众人有点懵地瞧着她消失在原地,过了会儿又?忽然出现在原地。 鼬耳朵有点红,但整体还是很镇定的。 由纪回来时,她深吸一口气,两步路走出万里长征的感觉,她走到鼬的身边,戳了戳他的胳膊,等鼬看过去,她便摊开手要钱。 「我没有工资,」她理直气壮地说,「你给。」 鼬当着佐助的面?真?给了不少,由纪拿到钱,又?说:「记得把止水的刀给我。」 鼬愣了愣,然后说好。 由纪终于?可?以离开原地。 佐助看了看由纪方才消失的位置,又?看了看此时还在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鼬,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估计这架吵得还挺厉害的,把嘴唇都吵破了。 佐助不喜欢他们俩吵架,鼓起勇气,跟鼬说:「你们别吵架了,爸爸妈妈说这样很影响感情。」 鼬说:「没有吵架。」 可?惜他上次真?生气的时候也这么说,佐助已经不信他说的「没有」了。 佐助觉得自己?小小年纪,还得操心?由纪和鼬的感情问题,实在是太麻烦了,不过再麻烦他也得劝一劝,他说:「哥哥,要是真?的是你做错了,我带你去跟由纪道歉吧。」 鼬又?戳了戳佐助的额头。 佐助不满地蒙住额头,抱怨道:「就知道戳我额头!」 鼬却?笑了,佐助好久没看见鼬笑了,他怔愣地看着鼬疏朗的笑,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鼬学着由纪的样子,轻轻捏了捏佐助的脸,笑着说:「谢谢你,佐助。」 * 鼬将佐助送到家后,就去了志村宅汇报任务。 团藏显然是被?由纪气得不轻,他连惯常拿在手中的禁术捲轴都不看了,鼬到时,宅院里召集了一大批根的人。 鼬状若无物,如常地和团藏汇报,团藏心?思已经不在鼬刚刚完成?的那个暗杀任务上了,因为宇智波今日?闹上火影楼而鼬没有及时汇报,他开始怀疑鼬的忠诚,他问鼬:「今日?的事你真?的不知情吗?」 鼬坐在榻榻米上,面?无表情地问:「什么事?」 团藏打量着他那张冷漠的脸,见上面?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冷笑一声?,道:「你一定知道。」 他说:「鼬,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你一定要认清楚你的位置。」 「你是我放在宇智波的一枚钉子,」团藏说,「我希望你时时刻刻记住你的职责。」 第204页 他从袖中丢出由纪的资料,只有薄薄的几张纸,和一张班级合照,连张单独的毕业照都没有。 也是,由纪根本就没有从忍校毕业。 鼬捡起地上的资料,翻了翻,问:「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团藏没说要做什么,他问他:「你和宇智波由纪是什么关系?」 鼬平淡地回应道:「以前做过一年时间的同班同学而已。」 「而已?」团藏发出古怪的笑,他问他,「她今日?表现出来的对暗部、根,包括我都很熟悉呢,这可?不是一个从忍校毕不了业的小姑娘能做到的。」 「我想,就是警务部的队长,你的父亲都不一定能做到吧?」 鼬停顿片刻,将资料一丝不苟地整理好,然后又?慢慢放到了榻榻米上。 他声?音也很慢:「所以,您这是怀疑我了?」 团藏冷道:「我不得不怀疑你啊,当初我力排众议将你提到暗部,你可?不要恩将仇报,为了一族利益这种狭隘的东西,摧毁木叶几十年的基业。」 鼬抬起头,漆黑的眼里,一点光也没有,他问他:「你想让我做什么?」 团藏这时才说:「我要你杀了宇智波由纪,证明你对木叶和三代目的忠诚。」 「就在今夜。」 鼬静静地看着他,外面?月色洒进来,冰冷的月光只照亮了他的上半张脸,外间的根站在门口,一排又?一排,团藏集结了这么多?人,还让他去杀由纪,恐怕是为了打宇智波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屠灭宇智波一族吗? 他的眼中跳出诡异的红玉,缓慢地转动?着。 团藏微蹙着眉,催促道:「怎么,你不捨得吗?」 「不,」鼬还是没什么表情地回答,「这是我的职责。」 他站起来,朝团藏告退后,推开门,根的成?员们自觉让出一条宽宽的道,他走在上面?,分配给他,也是监视他的根忍们走过来,他们不敢看鼬的眼睛,生怕中了幻术。 鼬缓缓戴上了暗部的面?具。 「队长。」 「嗯,」他说,「走吧。」 走哪去? 鼬将目光落在庭院里那个人造的小型瀑布上,月光如水,溅在水中,星光点点,温良的夏夜里,蝉鸣声?和流水声?,显得静谧的夜更为寂静。 根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背影,揣摩着他的心?思。 小瀑布下接着由竹筒做成?的添水,一旦竹筒接满水便会随着重量往下坠,然后打在石子上「啪嗒啪嗒」地响,发出清脆悦耳的竹音。 「队长......」他们小声?唤道。 鼬等到竹筒接满水,砸到石子上发出「啪嗒」一声?,完成?又?一轮循环以后,才说:「去杀一个人。」 杀一个让今夜静悄悄的暗杀轰轰烈烈起来的人。 第97章 谋划 鸣人意外是个很乖巧的孩子, 白天非常闹腾,但是要上床了,穿着新买的睡衣, 这孩子还会老老实实把睡衣帽子戴正, 才躺在床上。 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很大,然后说:「我要睡了!」 ......看样子不是睡得着的。 由纪放下门把?手?, 又一次走进门, 然后从房间里找出一本卡卡西留在这里的《坚毅忍传》, 最?后坐在鸣人的床边,一边翻书, 一边找少儿相宜的情节念给鸣人听。 鸣人是个好?奇宝宝,估计是缺少人教?导的原因,他?的一切都有?点原生态的感觉。 这也不懂, 那?也不懂。 这也要问, 那?也要问。 幸好?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由纪已经在鼬那?里尝过了, 面对鸣人这种小儿科简直是信手?拈来, 懂得就说,不懂得就一顿瞎忽悠。反正鸣人也不像鼬那?样能听?出前后逻辑矛盾, 说的越夸张, 他?越兴奋, 说到后来, 好?好?一个睡前故事, 变成早间晨读了, 鸣人越说越兴奋,已经不能保持好?好?在别人家安生睡觉的样子, 他?开始八卦。 「佐助那?么厉害,那?他?哥哥是不是也很厉害?」他?瞪大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好?奇极了,「那?是由纪姐姐厉害还是哥哥厉害?」 小孩子就那?么喜欢比拼战力吗? 由纪想了想回答道:「正常来说他?厉害,一般来说我厉害。」 鸣人歪了歪头,不太懂。 由纪把?他?摁回床上:「就是他?比我厉害,但是一般他?可能会让着我,然后我厉害。」 「哥哥为什么要让着姐姐?」 由纪挑了挑眉:「因为我输了会生气的,生气起来,所有?人都得遭罪。」 啊,那?得多吓人啊。 鸣人张大嘴巴。 由纪抬起手?把?鸣人的嘴巴合回去。 「所以为了不惹我生气,你最?好?现?在就睡觉。」 鸣人赶紧闭上眼?睛。 不过他?还是睡不着,他?既兴奋又紧张,闭上眼?,小心翼翼地问:「由纪姐姐,我明天还能上学吗?」 由纪一顿,心道,鸣人几乎是看人眼?色长大的,外在大咧咧的,实?际上应该非常敏感,就像现?在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正常回到朋友家留宿了。 由纪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鸣人的额头,轻声说:「鸣人,对不起,你暂时不能去上学。」 「这段时间,佐助会陪着你的,等过几天,你们再一起上学,好?吗?」 第205页 鸣人过了很久,轻轻地回:「好?。」 他?逐渐睡着了。 由纪坐在床边,沉思许久,走了出去。 她?走到楼下,听?到门口有?人在敲门,敲得很有?规律,一次只敲三下,敲完会等几秒,再敲三下。 这么有?规律的敲法,由纪只知道一个人。 她?步伐不由得轻快了一些,推开门,鼬果然沉默地站在那?里。 「鼬,」她?忍不住笑道,「你怎么来了?」 鼬把?手?里多出来的刀交给了由纪,由纪拿过刀,看着上面熟悉的刻印,笑容淡了些:「是来给我送刀的吗?」 「不止。」 「不止?」 鼬伸出手?,抓住由纪的手?,将她?从屋子里拉了出来,由纪没有?防备一个踉跄摔进他?的怀中。 鼬抱着她?,关上门,然后低下头,低声说:「我是来杀你的。」 由纪浑身一僵。 她?的眼?睛微不可察的瞪大了一些,她?下意识把?鼬推开,然后问:「谁的命令?」 「自然是团藏的。」鼬说,「他?打算今晚行?动,你是今夜的第一刀。」 由纪看着他?平静的模样,头又开始疼,她?抓着刀,转头就走,鼬抓住她?的手?,问她?要去哪。 由纪眼?里转着写轮眼?,说:「自然是去杀了那?个老匹夫。」 「不必。」 由纪眯起眼?睛,问:「你有?什么打算?」 鼬指了指由纪,淡声道:「你杀了我,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由纪震惊得无以復加。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把?手?里的刀丢在地上,刀一落地丁零噹啷的响,成为寂静的夜色里唯一的挣扎,她?喊:「不可能!」 「我绝不会做本末倒置的事!」 「由纪桑。」鼬试图让由纪冷静一点,不过由纪好?像听?到要「杀他?」有?点应激了,怎么说都不听?。 他?只能上前又一次把?她?抱住,然后说:「时间短暂,我没有?太多时间跟你解释,由纪桑,根现?在有?部分成员已去斩杀暗部的成员了,这件事我必须不在场。」 「我本来就接到了杀你的任务,不在场是很正常的。」 由纪愣了愣,终于冷静下来:「是你让根和暗部相杀的?」 「对,」鼬说,「暗部和根这些年一直矛盾重重,只需要添一把?火,两方的矛盾就能轻易点燃,误会就会演化为真实?的相杀。」 「当然,当这一切为三代目和团藏知晓时已经为时已晚,最?重要的是,团藏现?在已经完全不相信我了,」鼬眼?中闪过肃杀的杀意,「这把?刀是时候换掉了。」 由纪跟上了他?的思路:「所以,你打算用根和暗部的冲突彻底让三代目不得不放弃他??」 由纪皱着眉:「但你不只是夹在宇智波和木叶之间,也同?样夹在暗部和根之间,一旦出现?差池一定会被三代目追究责任的。」 「不会有?差池,」鼬说,「你就是我的不在场证明。」 「今天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由纪桑,忍者只需要服从,接到任务并完成就是我们职责,所以,三代目会理解我这么大的冲突下还去执行?一件见不得光的任务的。」 「可是,团藏在木叶这么多年,党羽甚多,难道三代目不满意就能把?他?彻底打倒吗?」 如果真有?那?么简单的话,三代目也不至于受团藏掣肘那?么多年了。 鼬抱着她?,抬头望向宇智波灯火通明的宅院,声音带着笑意:「那?就得看你了。」 「由纪桑,」他?笑着说,「今夜可是个好?机会。」 由纪也抬起头,鼬低下头,与?她?额头相贴,由纪诧异地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看到了里面温柔和轻松的笑意。 她?真是好?多年没看到鼬能放松下来了。 是因为有?了可以相信和託付的人吗? 鼬说:「由纪桑,宇智波的荣耀和木叶的未来,我可就交给你了。」 由纪捧着他?的脸,与?他?额头相抵,闭上眼?,嘆了一个好?。 * 温良的夏夜变得躁动只需要一瞬间。 刀光剑影间,卡卡西再看不下去根与?暗部相杀了。 本来在他?的吩咐下暗部为了保住根的性命,已尽力收敛,但不想根和他?们的首领一样得寸进尺,在死去一个属下以后,卡卡西判定这不是一场简单的矛盾。 卡卡西当即决定回到三代目身边,驱使大半的暗部来保证三代目的安危。 而另一边,鼬勐地推开了志村宅的房门,团藏在其间等待已久,他?冷漠的脸上难得跃出一个真心的笑,说:「没想到,你这么快。」 鼬咳了咳,咳出了一滩血。 他?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勉强维持着平稳,当走到团藏身边时,他?将自己一直背着的由纪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他?动作之轻,放的之珍重,让团藏这种歷经世事的人都感受到了他?与?由纪之间的情意。 鼬和由纪的关系,是不可能瞒住一直监视宇智波的团藏的。 他?满意地看着由纪尸体,见她?躺在地上,眼?前缠着绷带,早间的白袍染了血,死的悄无声息,终于不会再说出让他?歇斯底里的话,他?仅剩的一只眼?转了转,敷衍地安慰道:「忍者就是要做许多不得不做的事。」 第206页 「尤其是处在暗部的我们。」团藏说,「木叶的暗部哪一个没有?做过残酷的事情?」 「一切都是为了木叶。」 他?勾起嘴角:「鼬,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做得很好?。」 鼬低头一直看着由纪,一动不动。 团藏根本不管鼬有?多痛苦,他?兴奋极了,站起来,一把?推开门,吩咐等候已久的根们:「去宇智波。」 他?一挥手?,笑着说:「征讨乱贼!」 团藏把?鼬说的那?么伟大,但自己要去出山征讨宇智波,连刚刚完成任务的鼬都不给送到医院去,估计也是想趁着他?们相杀,除掉他?现?今的心头大患——宇智波鼬。 当然,鼬也不太在乎。 他?靠在木门上,月光透过纸煳的木窗撒了进来,揭开了幻术的假面,那?躺在地上的根本不是由纪,而只是某个监视他?的根而已。 鼬胸前被由纪砍了一刀,血流不止,确实?是下了狠手?了,他?捂着伤口,却笑得开心。 团藏被由纪气昏了头,这么多年身处高位,三代目也屡屡忍让,嚣张跋扈习惯了,自以为自己能掌控局势,自以为自己是三代目背后的影,自以为是木叶的保护神。 但一切自以为都只是自以为。 他?不过是个以大局为名,将木叶据为己有?,又心胸狭隘,目光短浅的愚夫罢了。 世人多以已观天下,于是认识的世界是什么样,他?们的世界就是什么样。 愚蠢、狭隘、偏激。 不可语冰的夏虫曾经想强行?用自己的世界困住鼬,可如今鼬已不愿意再接受那?般狭隘的世界,他?看到了木叶真正的未来。 他?靠在木门上,斥道:「蠢货。」 骂完,他?孤身一人呆在已空无一人的老宅,看着洒进来的月光,心里想, 接下来,他?只需要等待天明。 第98章 谋反 与团藏一同出山的是领着警务部的富岳。 由纪身着一身染血的白袍, 闯入警务部,吓了执勤的宇智波一大跳。 他们问发生什么事了。 由纪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她?推开拦住她?前路的宇智波, 那些从容散去, 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焦急。 这个良机是鼬用命换来的,她?绝不会让良机因为自己而错失。 她?推开富岳办公室的门,富岳从办公位上站起来, 皱着眉问:「你?受伤了?」 「不是, 」由纪来不及跟富岳解释, 她?道,「富岳大人, 现在、立刻、马上带着族人们阻拦团藏的人,并且尽力把他们引到火影楼那里去。」 「团藏出手了?!」 「对,」由纪冷笑道, 「他怕我?上位, 又怕宇智波能爬起来,迫不及待地要杀了我?们,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暗杀宇智波的消息肯定是机密, 由纪怎么会知晓? 电光火石间,富岳明白了关键, 他说:「是鼬?!」 鼬竟真的选择了宇智波。 不, 他选的不是宇智波。 忍者一直在做选择题, 同伴还是任务, 家?族还是木叶, 忍者还是普通人......总之总是要二者择其一。 宇智波鼬也?不是例外, 他自始至终都被摁在名为「人生」的课桌前做宇智波还是木叶的选择题。 可人生不能做选择题,一旦做出了选择, 就势必失去最重要的一部分。 而将人生噼成两半的选择,也?势必会让自己的人生失去一半,可是失去了一大半,人怎么可能活的下去呢? 所以,杀害挚友的柱间明明无人可敌却英年早逝。 所以,成为英雄的卡卡西?守在坟前终身问心有愧。 所以,明明已经看见未来的鼬却一心一意?地想?死。 所谓的选择,实?质上是无从选择,而无所选择的鼬一次又一次地被迫活在逼仄的世?界里,一次又一次地郁结于心、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而这一次,他除了看到别人所给予的宇智波和木叶两个答案之外,还寻觅到了新的答案。 他擅自将试卷上的选择题划掉,改为填空题,在没有答案可以选择的横线上,将他自己寻觅的答案写了上去。 长?长?的名为「人生」的横线上,他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宇智波由纪。 由纪接过他这份沉甸甸又热烈的心意?,打断了富岳的激动,她?抓着衣服上鼬的血,说:「富岳大人,带领一部分族人拦住团藏一行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杀他们,引到火影楼就可以了,另一部分现在就去围住火影楼,直到两方会师。」 「围魏救赵的典故您听过吗?」由纪沉声道,「我?要围住火影楼,换取宇智波和木叶的未来。」 * 夜已经深了,三代?目却还呆在火影楼。 他扶持了宇智波由纪上位,解除了宇智波的禁令,还把反对的团藏下放,这一系列的操作都惹得顾问团不满,他们赶到火影楼,大晚上来专程来问责他。 三代?目耐心倒是好,这也?是区区一个顾问团能够跟火影平起平坐的原因,也?是他给的胆子,让他们敢前来问责他。 门炎倒还好,他一向在顾问团里浑水摸鱼,滥竽充数,小春问责三代?目,他就坐在一边,说一句点一下头?,半句得罪火影的话都不说,俨然一个职场老油条。 第207页 是的,他就是来混日子的,一个团队里总是要有混日子、和稀泥的人,不然一个两个都是能做事、能说话的人,这团队早就各干各的,分崩离析了,他存在的最大作用就是和稀泥。 小春说完,门炎总结:「小春说的不错,不过做火影当然也?有难处,您有什么困境可以跟我?们说,我?们都是能理解的。」 三代?目笑着看了门炎一眼?,知道这家?伙刚刚对小春说的话肯定一个字没往心里去,小春催促着他说话,他抖了抖菸斗,嘆了口气,道:「宇智波确实?很有威胁,让他们上位是个很有风险的决策。」 「不过,未来的风险总比眼?下的危机来的远很多。」 「小春。」三代?目看着她?,有些无奈地说,「你?也?不想?再发生一次九尾之祸吧?」 「你?的意?思是?」 「宇智波当然知道我?们忌惮他们,他们今日就是拿我?们忌惮他们的原因来要挟我?们罢了。」 「那你?怎么能答应他们这样?恬不知耻的要求,」小春很不满,「他们的胃口太大了,一招不慎,我?们整个木叶都得跟宇智波完蛋。」 「况且,今天他们敢吃这么多,明天他们就敢吃更多,到时候你?给得起吗?!」 小春这话说的很有前瞻意?识,可惜,如今的危机已经不是考虑未来的时候了。 三代?目转过头?,望着安静的月色,嘆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允许再发生一次九尾之祸,至于这些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吧,既然以前能控住宇智波,以后也?可以。」 「那团藏呢?」小春道,「团藏这么年一直监视宇智波,是看守宇智波最佳的人选,你?将他的职务解除,宇智波以后可就没有人可以镇压了。」 「我?知道,」说到团藏,三代?目也?很头?疼,「我?只是希望他能冷静一下。」 话说到这,他的目光也?沉下来:「这些年,他是有点狂妄了。」 这话一出,小春和门炎面面相觑,门炎何等人物,一下子把这话也?推人及己,心道三代?目要是决心整顿团藏的话,那他可千万不能受到波及,门炎是个灵活的老实?人,他当即表态:「既然您已经有所打算了,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我?和小春这就回?去了。」 哈? 小春瞪大眼?睛,一脸你?没搞错吧? 门炎也?一脸,你?才没搞错吧? 三代?目脾气好、人也?宽厚,加之他年纪大了,木叶局势也?在四?代?目去世?后变得非常复杂,他没有精力控制全局,所以才放任他们这些老家?伙起来。 他们的权力、他们的威望、他们的如今可全是三代?目默许的。 如果三代?目不肯给,他们根本起不来。 门炎可没有小春和团藏那般有能力,但?正因如此,他是他们几人里最有自知之明的,他见小春不走,也?不含煳,当即找理由走了。 他走了,小春还有什么呆着的理由,自然就又悻悻离去了。 三代?目看着他们俩离去的背影,笑呵呵地抽着烟,难得放松了一瞬,暂时忘记了下午的争端,怀念起年轻时候的事,笑骂道:「年轻时候只是个小聪明,老了老了倒变得越来越油滑了。」 卡卡西?这时带着伤撞开了门,强行将三代?目从回?忆中拽出来,三代?目见他身上带着伤,皱着眉,问:「怎么了,带着一身伤?」 卡卡西?单膝跪下,他抬头?看了三代?目一眼?,没敢说话。 三代?目问:「有什么不能说的?」 卡卡西?低下头?,说的很慢,字很少信息量倒是挺大的,他道:「根袭击了暗部成员,根忍和暗部的忍者打在一起,已造成人员死伤了。」 「三代?目大人,」卡卡西?抬起头?,犹疑过后是笃定,「暗部乱了。」 三代?目抽菸的手一滞,他似乎陷入了时空的缝隙之中,无法抽身。 卡卡西?将他唤回?神,他放下烟,眼?睛看着菸斗里正在燃烧的菸草,仿佛在一瞬间看遍了他的一生,他问卡卡西?:「你?是觉得团藏反了吗?」 卡卡西?不敢说,他看着三代?目,睁开了那只无法关闭的写轮眼?,他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为了木叶战斗到最后一秒。」 带着带土的那一份。 三代?目知道,卡卡西?这是在催促他下令了。 他难以相信团藏会反,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以团藏这几年的过于嚣张、逾矩作为来看,如今变了许多的团藏干出什么都不足为奇。 更何况他向他所忌惮的宇智波低了头?,撤掉了团藏的职务,以他那般的偏激的想?法,干出点极端的事也?是说得通的。 他的理智和情感在打架,打的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 三代?目久不回?应,可是局势瞬息万变,容不得给人时间冷静,卡卡西?蹙着眉,轻声喊:「三代?目大人......」 三代?目揉了揉眉心,疲惫地弯着腰,说:「再等等,让我?再想?想?。」 他总是这么说。 因为他总是被逼到想?不出来办法只能丢弃某一方的境地。 卡卡西?再焦急也?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他只是忍者,一切行动必然要听从火影的指令,他只能沉默地和三代?目呆在一起。 第208页 过了很久,也?许仅仅是几分钟,三代?目似乎终于下了决断,他声音艰涩,低声说:「将团藏抓起来......」 他话还未说完,外面就冒起火光。 三代?目的话被迫停住,他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今日因为由纪被迫加班的鹿久勐地推开门,神情震惊地喊:「三代?目大人,警务部的人包围了火影楼。」 卡卡西?被这个消息砸得震惊不已,站起来,惊唿:「怎么可能?!」 三代?目倒是平静,也?许是因为今天一天他经歷了太多令人惊骇的事,他的神经细胞已经完全活跃不起来了,还能感觉到的只有疲惫。 他言简意?赅地问:「原因。」 鹿久看到三代?目冷静了一点,他深吸一口气,还是觉得接下来的话很荒谬,他说:「宇智波说团藏谋反,木叶大乱,他们是来保护火影的。」 第99章 交错 团藏兴致勃勃地带着根攻入宇智波之时, 却不知宇智波除了老弱妇孺全都空了,如今宇智波倾巢而?出,宇智波大宅现在仅剩下宇智波由?纪一人而?已。 不过他还?未赶到族地, 就在路中被急速赶来的警务部拦住了。 领头的是富岳, 他由?宇智波拱卫而?出,站在人前,穿着上忍马甲, 神情冷峻地望着主街道对面的团藏, 问道:「团藏大人, 大晚上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 团藏在那一瞬间, 明白自己的计划泄露了。 他看着富岳,心道,定然是鼬!肯定是他! 他出身?宇智波, 就算愿意出手?杀了爱人, 也不一定愿意放弃族人,就像当年的止水一样, 囿于一族, 永远不肯走到木叶这边! 但是他哪来的时间、又从哪里知道的他想要屠戮宇智波呢? 团藏大脑一团乱,结成了一团麻线。 富岳一抬手?, 身?后的宇智波便纷纷亮起写轮眼, 鱼跃而?出, 和根忍打成一团, 动?静很大, 何况他们在村内做事, 难免引人关注,有?的被吵醒的村民偷偷掀开房门, 被富岳喝了回去。 他喊:「木叶出了贼人,警务部奉命讨贼,还?请诸位不要参与进来,不然,伤及无辜,就怨不得我们宇智波了。」 讨贼? 团藏怒道:「你们宇智波才?是贼!你们窃取木叶,想把木叶据为己有?!」 「哦?」富岳冷声问?道,「那今夜的矛盾到底是谁先挑起的呢?」 「团藏大人,」富岳冷笑道,「今夜过去,以后能不能叫你一声『大人』还?两说呢。」 团藏不屑一顾:「我是主动?出兵,但根也属于暗部,你们不经火影准许私自出击,如果我现在撤兵就能治你们一个谋逆的罪名?。」 「这个罪名?我们可?担不起,」富岳见团藏嚣张的样子,笑道,「所以,这罪还?是你来背吧。」 团藏皱着眉,终于觉得不对劲了:「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富岳耐心地解释道,「刚刚的话你没?听见吗?我们宇智波是奉命讨贼。」 「你以为是奉的谁的命?敢治你团藏大人的罪?」 团藏一愣,当即说:「不可?能!」 他说:「我辅佐他多年,为了木叶出生入死?,没?有?我,就没?有?他和木叶的今天,他不可?能下这种?命令!」 富岳看着他,眼里的写轮眼开始转动?,他说:「这世上不合常理的事不是有?很多吗?」 团藏注意到富岳的眼睛,想起了鼬,他恍然大悟,喊道:「是幻术!」 「对,一定是幻术!」 富岳摇了摇头,怜悯地说:「团藏大人,你征战沙场多年,难道还?分不清幻觉和现实吗?」 团藏一顿,表情忽然狠厉起来,他说:「那便是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又威胁那个老傢伙了!」 当年柱间死?后,和平的幻梦被打破,战争迅速再起,规模之大远超之前每一次忍族之间的战斗,危难之际,是扉间挑起大梁,挽救了尚在襁褓中幼小?的木叶。 然而?,柱间一人之力比堪神明,扉间再天才?毕竟不是柱间,木叶身?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是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现在流传下来的不断叨扰亡者的秽土转生便是那时候由?扉间创立的。 扉间虽然不是个神明一样的忍者,但他是个优秀的政治家,一战以后,迅速意识到忍村之间的对峙和当年忍族之间的对峙区别不大,所以战争过后立马提出了结盟。 他是个现实主义者,但是在设想未来时又是个理想主义者,他妄图让天下归一,结成一个统一的忍者联盟。 可?惜,国?际关系取决于不同国?家利益之间的对立与统一,战后,找不到统一利益的各国?终究还?是分崩离析,而?提出结盟的扉间被撕毁盟约的云隐刺杀。扉间为了保留木叶的火种?,在选出了继任者猿飞日斩后,没?有?用飞雷神逃走,而?是用最后的查克拉送走了他们,然后死?在了异国?他乡。 木叶在扉间死?后又一次坠入风雨飘摇的境地,当时是刚刚继位的猿飞日斩扛起了大旗,咬着牙,抗过了这段无比艰难的时期,甚至领着木叶走向了富强。 三代目执政前期,木叶的人才?犹如雨后春笋,源源不断,那时候三代目很年轻,木叶也因此非常年轻,所到之地,无往不胜,木叶在三代目手?中成了当之无愧的第一忍村。 第209页 当年,团藏就是辅佐着这样一个人。 因为是这样的人,所以团藏即便嫉恨,也从来都是尽心尽力辅佐。 他即便暗地里嗤笑着三代目幼稚的梦想,表面上却也拼尽一切完成三代目口中的,他们老师心中的梦想。 木叶强大起来以后,他和三代目联手?朝当年背弃盟友的云隐发起了復仇,后来这场復仇演变成了第二次忍界大战,也是在这场大战里,那些年轻人都瞬间凋零了。 千手?全死?在战场上,炙手?可?热的继任者断死?了,纲手?一蹶不振,大蛇丸沉迷研究生命永恆不再问?世事,自来也出走寻找预言之子,再过些年朔茂也死?了。 似乎这些年轻人的逝去也带走了三代目永不言败的精神,他一下子,就老了。 这种?衰老也体现在后来三战中他的力不从心上,三战时折损了大批木叶精锐,从未落败的木叶似乎就要这样败下去,团藏使?尽了各种?办法,也无法挽救这场战争的败势。 如果不是四代目忽然冒出来,还?不知道当年的木叶到底会面临什么。 三代目因为三战时大量人员的伤亡而?饱受争议,曾经被他们奉若神明的火影大人,成了茶余饭后讨论的对象,团藏就是在那时开始派人监视各个忍族,尤其是最厉害又最不合群的宇智波。 那一段时期政治也很黑暗,若不是四代目继任,不晓得到底要如何收场,三代目将权柄交给四代目后,就像卸去了沉重的担子,变得更老了。 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回忆往昔,可?当时他除了自己的妻子,已经失去了可?以失去的一切。 然后,九尾之祸将他的妻子也带走了。 他变得懦弱,胆怯,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尽是团藏讨厌的样子。 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不如让他去做火影,他远比猿飞日斩要优秀,他无论是心性、能力、还?是格局都远比日斩要强大,他才?是真正继承扉间意志的人。 他愤怒、不甘、怨愤、不满,三代目任何一句责备他都抛之脑后,将其简单归结为懦弱。 他们本来就难交流,此后就再难互相?理解了。 于是,矛盾、猜忌、怀疑不可?避免的发生,以至于演化到如今的地步。 团藏心里的声音告诉他,三代目要杀了你,可?是另一个声音说,不可?能!他明明今天还?放弃了更简单的选择,只为了保住他。 可?是那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他说,况且,你现在集结了这么多人,不经他的调令擅自行动?,难保不会惹怒三代目,他那么害怕宇智波,为了木叶大局,很可?能就这样把你交出去了。 不可?能! 他说:「一定是你们这些邪恶的宇智波又对他做了什么!」 肯定是又威胁他了! 对!一定是这样。 团藏如此坚定地认为,他当机立断,带着根忍们掉头就走,去往三代目所在火影楼。 他辅佐了三代目那么多年,木叶没?他不行,火影没?他也不行! 他要守护木叶,守护火影,守护老师传下来的火之意志!!! 「队长,他们往火影楼的方向去了。」八代在富岳身?边如是说。 富岳也很奇怪,他奇道:「我以为还?会费一番功夫的。」 怎么他还?没?开始说台词,这人就往火影楼跑过去了? 不管了,事态紧急,也容不得富岳深思。 他一挥手?,吩咐宇智波全数追到火影楼那里去。 * 「哦?保护我?」三代目反问?道,「集结这么多人到底是保护我还?是包围我?」 鹿久不敢说话。 比起相?信团藏谋反,三代目显然更愿意怀疑宇智波,不过,这么多宇智波围在火影楼确实很麻烦。 他问?卡卡西怎么想。 卡卡西他跟三代目不一样,他和团藏没?有?那么多年的情谊,加之大和的事,卡卡西说起来跟团藏私怨不少,他只能尽量保持中立立场地说:「宇智波今日刚刚与您和谈成功,我认为他们不会傻到撕毁于他们有?利的条款,过来大费周章地包围火影楼的。」 可?能事实真如他们所说。 三代目沉默片刻,轻笑道:「所以,你觉得今天还?真是团藏要谋反咯?」 卡卡西倒是敢说话,但是他也不敢乱说话,他看了三代目一眼,又单膝跪下来,汇报导:「今日的冲突,暗部已死?伤几人了。」 再不下令,暗部怕真是要死?在自家人手?里了。 全冤死?了。 卡卡西在暗部呆了那么多年,与三代目这种?坐在高?位几十年早已脱离普通忍者的不同,那些人可?都是卡卡西出生入死?的同伴,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允许他的同伴莫名?其妙地死?在内斗里。 三代目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卡卡西,心道,执着又游离于规则和同伴之间的小?傢伙终究是长大了。 长大了。 哎,他老了也是有?好处的。 他不老,这些小?傢伙怎么有?机会长大呢? 与团藏的羁绊也好,关于木叶和平的梦想也好,他奔波一生,好像到了终点,又只能回到起点。 一无所有?的起点。 可?惜,他老了,再也不能出发了,只能把梦想和羁绊交给未来。 第210页 是的,他最终既没?有?向宇智波投降,也没?有?向团藏投降,他向木叶的未来认输了。 他低声吩咐道:「把团藏抓起来吧,如果反抗......」 他停顿了很久,卡卡西和鹿久都一齐看向他,发现一向站得笔直的人坐下来,依靠在沙发椅上,再也站不住了。 他闭上了眼,下了最后的命令: 「如果反抗,就杀了他。」 第100章 背叛 团藏赶到火影楼时, 发现宇智波包围了火影楼,当即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他?登时大怒, 喊道:「果然是一群邪恶的宇智波!」 不敬、不忠、不臣。 乱臣贼子, 全都是乱臣贼子!! 他?说:「把三代目放了!」 宇智波们看着他?,就?像在看傻子一样,鄙夷、不?屑、嗤之以鼻。 团藏何曾被这样轻看过? 他?身处高位多年, 不?怒自威, 手下之人莫不?敬他?、畏他?, 哪里敢高高在上地看不?起他?? 他?当即吩咐人与?宇智波打起来。 分?配到火影楼的宇智波没有被下令收着打,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团藏今夜谋反, 不?顾一切也要保住火影楼的安危,因而,没有收手的宇智波势必和团藏等人打的激烈。 忍者之间的战斗, 搬山移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眼下这群人还到达不?了这个程度,但是激烈地打起来, 尤其是破坏力强的宇智波, 捣毁一座火影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团藏打红了眼,又?怕他?们真的捣毁火影楼, 连累楼里的三代?目, 在焦虑担忧和愤怒狂躁之间徘徊。 真奇怪, 他?那?么讨厌三代?目又?那?么想当火影, 干脆趁这次杀了他?, 自己坐上那?个位子就?可?以了, 何必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呢? 他?自诩最能算计人心,也因此根的每个人无不?惧怕他?, 崇敬他?,他?用他?嗤之以鼻的梦想捆住那?些年轻人,什么不?可?抛弃的羁绊,什么木叶永恆的和平。 他?用这些大义凌然的理由,害死了好多人,使得好多亲人、友人、爱人被迫生离死别,造成了一桩又?一桩,一件又?一件的悲剧。 他?从不?曾愧疚过。 因为?他?对于?他?所说的话,也是真心的。 他?能用梦想捆住别人,是因为?他?也被这个美丽的幻梦深深捆住了。 无论他?如何嫉恨猿飞日斩,他?都会在内心深处相信他?们的情谊,维护他?们的羁绊,守护他?们倾尽一生保护的木叶,继承老师的意志。 他?就?是这样合理化?他?所有的残酷行径的。 为?了木叶,为?了火影,为?了老师的意志,无论什么样的牺牲,无论做出?如何艰难的决断,都是理所应当的。 ...... 对! 他?想, 都是理所应当的! 他?拼死跑到火影楼前,挡在所有的宇智波之前,妄图护住火影楼,他?以无数人牺牲为?代?价获得的木遁挡在了宇智波之前。 他?说:「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摧毁木叶的。」 「我是木叶的影!」 「只?有我才能守护木叶,守护火影,守护火之意志!!」 可?不?管他?如何挣扎,宇智波都还是那?般高高在上地鄙夷他?。 一个个根忍倒下,宇智波在激战中愈战愈凶,他?们是这世上千手之外最古老的家族,他?们是天生的战士,他?们傲慢、睚眦必报、自视甚高、不?合群、性情偏激,这样的家族怎么学的臣服?这样的家族怎么可?能融于?木叶泱泱的家族中,甘于?低头? 他?们必然反抗,必然忤逆、必然叛乱、必然让他?和三代?目,让老师的心血付诸东流。 宇智波杀红了眼,即便倒下依然战斗力惊人,即便处于?不?对等的战斗中,他?们悍不?畏死的气势依然让在无数残酷训练中磨灭人性的根忍们恐惧。 团藏不?害怕,他?看着宇智波令人恐惧的模样,心里却在想,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他?不?觉得今天不?该出?手,他?只?恨今天才出?手! 太晚了! 太晚了!! 根忍们还在作战,他?们经过训练是最纯粹的忍者,完成任务便是他?们的本能,面对他?们的牺牲,团藏心里毫无波澜。 无所谓。 他?想。 只?要能守护木叶。 只?要能守护火影。 只?要能守护火之意志。 一切的一切都无所谓。 即便是他?,就?算牺牲在今晚又?能如何? 只?要能消灭宇智波,只?要能守护他?想守护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团藏。」三代?目苍老的声音传来,恍若远古的钟声,悠远的声音将团藏近乎癫狂的迷思?中拽了出?来。 他?转过身,看见被卡卡西?护在身后的三代?目。 团藏一向冷漠的脸上竟然盪起波澜,他?疾步朝三代?目走去,想问,你没事?吧? 却见卡卡西?拦着他?,无比戒备他?,三代?目被几名暗部和护卫们包围着,隔着人墙,遥遥地看着他?的疯狂。 团藏把话咽回去了,他?停下步子,听到身后宇智波们喊:「三代?目大人,叛乱的根忍们还未处理完毕,请您先回火影楼避一避。」 第211页 三代?目没应,他?安静又?失望地看着团藏,他?说:「我想相信你的。」 团藏霎时间明白了所有。 他?当即想要反驳,不?是他?要谋反,要谋反的分?明是宇智波! 可?是赶来的富岳打断了他?,他?不?知何时单膝跪在了他?身后,惭愧地说:「维护木叶的治安是宇智波的职责,今天闹到这副模样实在是我等的失职。」 「无妨,」三代?目烟抽得很兇,埋在烟雾里,一动不?动,「是我太相信他?了。」 相信了这么多年,纵容这么多年。 这何尝不?是助纣为?虐? 三代?目转过身,不?再看他?,道:「就?依着之前的命令,抓住他?吧。」 「是。」 他?们一问一答,好像团藏与?他?们口中的那?个「他?」无关似的。 团藏本想辩解,可?亲眼看到三代?目的态度,听到他?说的「之前的命令」,便知道一切都是无用的。 他?拼尽一切赶来是为?了来救他?自以为?陷入危机的三代?目的,结果却中了计,成了火影和宇智波的瓮中之鳖。 他?不?想杀我,他?不?会杀我。 不?。 他?会杀你,他?也想杀你。 何其讽刺! 何其荒唐!! 团藏哈哈大笑,他?问三代?目:「猿飞日斩,这么多年,是谁辅佐你?」 三代?目的步子停下来了。 团藏自问自答:「是我!」 「这么多年,是谁替你做不?干不?净的事??」 「是我!」 「这么多年,又?是谁替你砍去那?些忍族的蠢蠢欲动,敌国的虎视眈眈?」 团藏失声吼道:「是我!是我!!全是我!!!」 「没有我,你会有今日吗?」团藏深吸一口气,「没有我,木叶会有今日吗?」 「如果靠你幼稚、单薄的喊话,可?笑的相互理解,木叶会有今日吗?我告诉过你,木叶是建立在成千上万的同?伴的牺牲之上的,木叶这片晴天之下的,你做出?的每一个选择,执行的每一项命令,都伴随着无数人生命的逝去。」 「你今日还能如此天真愚蠢,是因为?我全替你担下了这些罪名!」 三代?目始终没有回答他?。 他?愤懑、不?解、不?甘,他?问三代?目:「猿飞日斩,难道不?是我吗?」 三代?目背对着他?,在忍者们的簇拥下,低声回道:「是你。」 鹿久皱着眉:「三代?目大人......」 三代?目和团藏相争那?么多年,如今终于?走到结局,鹿久不?希望又?让一切回到原来的位置,夹在中间周旋的日子,不?管是他?,还是其他?人都过够了。 三代?目看了鹿久一眼,一向中立,谁也不?站,一心自保的鹿久竟然不?怯,他?这时倒像一位正儿八经的辅佐官,他?在告诉他?的火影,如今心软绝对是错误的行为?,三代?目见状闭上眼,疲惫地道:「送他?下去吧。」 团藏冷笑道:「看来你是真要杀我。」 「好啊。」团藏连连说,「好啊。」 他?想他?真愚蠢,他?早该暗杀了三代?目,不?能由着他?继续懦弱下去,看看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看看如今的木叶又?变成什么样子了? 老师,他?想,你选择了猿飞日斩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真是您这一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在倾巢而出?的宇智波面前,根忍们显然陷入了苦战,团藏把这些因为?他?才今夜成为?木叶乱臣贼子的忍者们忘到身后,他?看着三代?目慢慢向前走,将他?留在黑暗的原地,在众人的簇拥中走向了光明的彼岸。 他?们挡着三代?目,让团藏如今连三代?目的背影都瞧不?清楚。 他?抬起手,缓缓扯下另一只?眼的纱布,一层又?一层,一层再一层,手里的纱布全部落了下去。 他?睁开眼那?只?一直紧闭的眼睛,露出?了他?从止水那?里抢来的眼睛。 他?大喊:「三代?目!」 三代?目下意识转过身,结果听到有人大喊:「不?要看他?的眼睛!」 三代?目停下脚步,下一秒团藏定在了原地,本要使出?的「别天神」也中止了。 卡卡西?怔然地看着从乱局中,提着刀,翩然走来的由纪。 她失明的双眼不?知何时恢復了光明,漆黑的眼睛里转着奇怪的花纹,一只?眼睛下面流着血,猩红的血珠蔓延下去,在脸上画出?一道长长的红。 只?有卡卡西?注意到由纪的状态,其余人皆惊骇地看着团藏被凭空定在了原地,他?们想这到底是什么忍术,闻所未闻,最后只?能将一切解释到宇智波才有的那?双诡异的眼睛上。 由纪走过来,对他?们说:「团藏方?才想对三代?目施用别天神。」 三代?目皱着眉:「别天神?」 「就?是更改别人意志的瞳术,让人当即变成活人傀儡,没有人可?以察觉,」众人悚然,由纪顿了顿,强调道,「这是止水的眼睛,是团藏从止水那?里夺来的眼睛。」 「最好现在收回,有心人拿去了必然会酿成大祸。」 众人深以为?然。 说着,由纪身后走来一个宇智波家的医忍,从倒下的团藏眼中挖取了万花筒。 第212页 鹿久此时说:「既然是这么强大的眼睛,那?么也不?能让你们持有。」 他?说:「最好销毁。」 由纪一怔。 在场的人除了鹿久心思?各异,但都有些嚮往这样的眼睛,觊觎它?,但又?不?敢说,三代?目最终下了命令:「既然如此,烧了它?。」 有人想要劝诫,但又?纷纷摁耐住心思?了。 三代?目不?放心别人,就?把这事?交给了提出?建议的鹿久。 那?是止水的眼睛,由纪不?想真的交去烧了,她单膝跪在地上,说:「这是止水的眼睛,是宇智波一族传说中的万花筒,这么宝贵的东西?,我怕出?什么意外。」 「如果真的要销毁的话。」她抬起头,看着三代?目,「就?请一切结束后,由三代?目亲自监督烧毁吧。」 三代?目点了点头。 只?要不?是现在烧,她就?有机会换走止水的眼睛。 由纪松了口气。 倒在地上的团藏被彻底丢到地牢里去。 第101章 地牢 团藏被由纪丢进了时间的缝隙里, 好不容易丢出来?的时候,又因为取眼被打了巨量的麻药,等到深夜的时候才醒, 醒时他感受到了眼部的剧痛, 疼得忍不住嚎叫出声,那里还流着血,一摸空洞洞的。 ......空洞洞的。 他的眼睛! 他的万花筒!!!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团藏。」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周遭黑黢黢、阴森森的, 除了墙壁上古老的油灯, 闪闪烁烁, 点亮了很?少的一部分,便再没有其?它, 火的影子蛇一样的攀附在墙壁上,不断地扭曲、盘旋。 团藏冷静下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在木叶地牢里。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个声?音又出来?了:「你败了, 如今沦为了阶下囚。」 「真没想到啊。」 「你是?谁?」即便落到这等境地,团藏也能迅速冷静下来?, 他捂着一只眼睛, 心里想到底是?谁抢了他的眼睛? 那个藏在暗处的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这么看重别人的东西啊?」 「抢来?的东西, 就这么喜欢吗?」他嘲笑他, 「还是?说你那么忌惮宇智波, 却又觊觎别人的力量, 打算屠灭他们然后?把力量据为己有?」 团藏冷道:「那又如何?」 他倒是?毫无愧疚之心:「他们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却只知道反抗木叶, 而我拥有这样的力量, 会更好地守护木叶。」 那人闻言,哈哈大笑, 团藏问他笑什么,那人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挺好懂的,怪不得当年二代?目选了三代?目没选你。」 这件事?一直是?团藏心里的隐痛,被他如此轻巧地撕开?,团藏怒道:「你究竟是?谁?!」 「我啊......」那个人的声?音很?慢,应该是?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之中,「谁也不是?。」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个你们眼中的死人吧。」 说罢,地牢里潮湿的空气飘得更快了一些,昏暗的地牢里凭空转起无色的漩涡,壁上油灯晃得更厉害了,倒影在墙壁上的蛇影随着接下来?的出来?的人逐渐变大、变高,直到成?为某种?不可?名状的巨兽。 一个带着漩涡面具的男人显现出来?。 面具里有一个小孔,里面正转着诡异的花纹。 「宇智波!」团藏脱口而出。 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宇智波那双眼睛。 这不仅是?个宇智波,还是?个拥有万花筒的宇智波。 可?是?止水已经死了,鼬又身受重伤,如何能来?这里?! 「嚯,团藏,我发现你似乎知道的有点多啊。」 他歪了歪头:「因为了解,所以知道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超越宇智波的血继限界,于是?生出了不该有的贪念,出手掠夺吗?」 「人性还真是?有意思。」 团藏看着他,问:「是?你抢走了我的眼睛。」 「哎呀呀,这个锅我可?不背,」带土笑道,「止水的眼睛对我暂时没用,要拿也只能是?别人。」 「你猜猜是?哪个人拿了止水的眼睛?」 「富岳,」团藏笃定道,「一定是?他!」 带土摸了摸下巴,调笑道:「哎呀,你们这些忍者都怎么回?事?,不仅没有情调,还严重缺乏想像力呢。」 团藏皱着眉,不晓得他是?什么意思。 带土笑言弯弯,面具都挡不住他嘲讽的笑意:「不要怀疑,我是?在骂你蠢。」 「你!」 团藏扫了眼他古怪的穿着打扮,又想宇智波现今没有除鼬之外第二位万花筒,忽然意识到:「你不是?木叶的忍者!」 「虽然跟我出的题不太?相关,嘛,不过还是?给?两分吧。」 团藏当即站起来?,带土见他身上忽然冒出来?的战意,奇道:「欸,不是?吧,你要为了木叶杀了我吗?」 「团藏大人,你明明才被你所守护的木叶丢进地牢里欸。」带土站没站相,不一会儿就东倒西歪,靠在湿冷的石墙上,开?始复述团藏今夜的经歷,团藏越听越怒,越听越悲,带土见状,火上浇油,「你确定要为了刚刚捨弃你、打算杀了你的三代?目杀了我吗?」 「那是?我的事?!木叶的忍者不管什么经歷怎样残酷的事?都要保卫木叶,这便是?火之意志!」 第213页 带土闻言,面色一冷,道:「这样的火之意志还真是?不顾人的死活啊。」 「这世界果然是?没救了。」 他躲都没躲,任凭团藏攻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墙壁都被团藏用风刃凿开?了,外面因为团藏的动静又开?始喧譁。 带土像个日?本女高一样夸张地喊:「呀,团藏大人,你这个阶下囚竟然敢自己打破牢笼,怎么办,怎么办,他们待会儿又得说你要越狱了。」 「啧啧啧,待会儿又会有人来?审判你了,让我猜猜会是?谁呢?」带土假作思索,然后?俏皮地说,「是?你讨厌的宇智波、是?你看不上眼的同僚、还是?......」 「你守护多年,又嫉恨多年的三代?目呢?」 团藏咬牙切齿:「住嘴!」 他深吸一口气:「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审判我!」 「我从头到尾都是?为了木叶,没有任何人可?以审判我!」 「哦?」带土昂了昂头,示意外面人的快要进来?了,「可?是?现实是?你快要被审判了呢。」 团藏自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迅速地摆头看了眼身后?,带土还在说蛊惑人心的俏皮话:「团藏大人,你确定要这样认命吗?」 「三代?目要杀你,留下来?的话,一定会死的,」带土笑问,「你就这样对你守护一辈子的木叶放手吗?」 「你捨得吗?」 「现在走,有朝一日?还能回?到木叶,可?死在木叶可?什么都没有了。」 「走?」 「是?啊。」带土站在被打碎的墙壁边,一只脚踩在由墙壁石块垒成?的高处,另一只脚站在低处,他穿着黑漆漆的衣袍,整个人模煳不清,即便是?明亮的月色也未掀开?他的假面,反而为他蛊惑人心的话语伴奏。 「团藏,现在走是?最好的时机。」带土朝他伸出手,「来?吧,我带你走。」 团藏还是?无动于衷,他冷笑道:「我为什么要信一个宇智波?」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得听我的,」带土眼里转着勾玉,「就当帮我一个忙吧,我得靠你见一个人呢。」 * 由纪眼睛流了血,卡卡西一得空便大惊小怪地跑上前,问她眼睛怎么了。 由纪说没事?,她擦了擦眼睛下面的血,说:「只是?我现在身体承受不住眼睛的力量罢了,不用担心。」 卡卡西狐疑地看着她,但他终究不是?个宇智波,不太?了解万花筒的奥秘,只能作罢,他看着喧闹的夜晚,问今天下午的事?。 不过,他起了个头就被由纪打断了。 「这种?事?以后?再说,不,以后?也不必说了,」卡卡西皱起眉,由纪见状,淡道,「卡卡西,宇智波的事?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牵扯其?中。」 她望着人来?人往,疲惫地说:「如果以后?有什么问题,站在你的立场上做选择就好了,放弃我也无所谓。」 卡卡西愣了愣。 「用不着担心我。」 「照顾好自己吧,卡卡西。」 由纪拿起放在身边的刀,打算走了。 鼬受了重伤,混在根忍里,行踪不明,她得把他找出来?。 今天一天发生太?多事?了,乱成?一团麻线,就算是?卡卡西这样的人也理不清楚。 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放弃由纪的。 他和由纪一同坐在火影楼下暂歇,见由纪打算走了,他又把她喊住,由纪偏过头来?看他,卡卡西冷着脸,抬起手,在她疑惑的目光下狠狠敲了敲她的头。 由纪差点被他这一下敲到地里去。 由纪抱着头,疼得龇牙咧嘴,手里的刀都掉到了地上。 由纪在上一次轮迴?里位高权重那么多年,不怒自威,谁都怕她,也就卡卡西和鼬面对她时要好一些,但就算是?卡卡西,在她斗倒忍族后?也再没有像这样把她当成?自己身后?的小妹妹,毫无顾忌地教训她。 「卡卡西!」由纪怒道,「你打我做什么?!」 「不打不长记性,」卡卡西还挺有理的,「下次再说这种?放弃你的话,就把你打到地里去。」 由纪觉得卡卡西简直莫名其?妙,她抱着头,喊:「到那种?时候,你不放弃我怎么办?难道要你去死吗?!」 「如果真到那种?地步,」卡卡西睁开?异瞳,懒洋洋地表示,「那我就去死吧。」 「卡卡西!」 「由纪,是?我把你养大的,我也说过了会好好照顾你,那我就会对你的一辈子负责,我是?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同伴的,更不会抛弃我的妹妹。」 「今天的事?你也听到了,我为了宇智波,不惜赔上整个木叶!」由纪试图向他展示自己的无药可?救,让他放弃得理所当然,「我从来?不认可?忍者,接受了木叶这么多年的教育,却还能轻易放弃木叶。」 「我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宇智波,我姓宇智波,」她说,「我只能是?个宇智波!」 卡卡西散漫的「啊」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由纪瞪着他,他耸耸肩,无所谓地说:「由纪,你是?我养大的,我了解你,你是?不会伤害无辜的人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 「如果真的到那一天,」卡卡西望着天,无奈地说,「那我就拦住你吧。」 第214页 「你拦不住我的。」 卡卡西点点头,淡声?道:「那我就去死吧。」 由纪看着卡卡西平淡但坚定的模样,眼睛忽然酸涩起来?,她蹲下来?,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卡卡西见状才终于慌了。 他站起来?,走到由纪身边,试图把她拉起来?,但由纪不肯起来?。 她呜咽着:「所以我讨厌忍者!」 「忍者总是?轻谈生死,你们从来?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别人又怎么会拿你们的命当回?事??!」 她问卡卡西,也在问天地: 「你告诉我,如此不珍爱生命的世界,到底要如何才能获得和平啊?」 第102章 礼物 团藏出逃的信息传来的时候, 由纪正待在医院急救室门口。 鼬失血过多,早快失去意识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却还强撑着等到天明, 不过他还没有等到天明,就等到了比朝阳更加灿烂的由纪。 今晚木叶大乱,团藏被抓后, 在三代目的主持下, 后续的根忍也陆续投降了, 他们只是服从?任务的忍者?,三代目并不会为难他们, 但由于?今晚的乱局,暗部和根算是暂行停摆了。 卡卡西作为暗部队长确认和搜寻伤员,鼬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被发现的, 旁人问他今晚的事, 鼬表示一概不知,他说他只是今晚被派去完成了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什么任务能把他伤到这个地?步? 卡卡西皱起眉, 鼬靠在木窗上, 答道:「他让我杀了由纪。」 卡卡西瞪大眼?睛。 「如?你?所见,」鼬面无表情地?说, 「任务失败了。」 「你?知道为什么他要让你?杀由纪吗?」 鼬脸上毫无血色, 闭上眼?, 回:「忍者?怎么会知道这些?」 「卡卡西前辈, 」他问卡卡西, 「你?接到暗杀任务的时候, 难道会问为什么吗?」 卡卡西一凛,继而低下头, 说了声谢谢。 鼬的实力他知道,由纪就算开了万花筒,能毫无损伤地?出现肯定是因为鼬留手了。 他说:「我会把一切告诉三代目大人的。」 无故派人谋杀即将?上任的木叶辅佐官,这恐怕是团藏背上的又?一条罪名。 卡卡西派人将?鼬带到了医院,由纪也接到消息等在医院,旁人不认识由纪,见由纪穿着一身染血的白衣疾步跑来,还有些好奇。 鼬躺在平板床上,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由纪跑来时带起的风吹起了她因为沾了血变得沉重的白衣。 「鼬!」 鼬在迷濛之?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滚烫的眼?泪雨一般的掉到脸上,模煳的视线逐渐清晰,他看到由纪的脸。 哎,他苦恼地?想,怎么又?哭了。 他其实没什么力气了,不过他还是抬起手,缓缓地?、缓缓地?将?染了血的手点在由纪眼?边的泪痣上,滚烫的泪水和他的血混到一起,滑到了他的手心上。 「由纪桑,」他轻声说,「别?哭了。」 他说的声音太小了,由纪听不见,她半蹲下来,耳朵侧在鼬的嘴边,听到鼬说:「天该亮了。」 什么? 由纪疑惑地?转过头,鼬将?指尖轻轻点在由纪那颗小小的泪痣上,眼?中含着笑意,身旁的医护催促着由纪放手,由纪放了,于?是鼬被他们推到了急救室里。 她木愣地?站在急诊室门口,缓缓转过身,看着身后走廊尽头那扇静静张开的窗,外面的月光淡了,可是天还没有亮。 稻火找她找了半天,终于?在医院这边找到人,将?她扯出思索中,他焦急地?喊:「团藏跑了。」 「什么?」 「真的!」稻火急得团团转,「谁晓得他一醒来就用风遁砸碎了地?牢,我们的人过去时,人影都没了!」 「不可能。」由纪皱着眉,「木叶今夜大乱,内防警戒只会更加严格,他一个受伤的人怎么可能找不到。」 「你?们在木叶搜索了吗?」由纪问,「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基地?你?们都去搜了吗?」 稻火一噎。 由纪见状,挥挥手:「那就再去找一找。」 稻火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由纪转过身,在急救室外找了个位置坐着,疲倦地?闭上眼?,让他有话就讲。 稻火踌躇半天,说:「我们可能做错了。」 「做错什么了?」 「这件事我们当时立即禀报了三代目大人,」稻火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由纪的神色,「三代目大人说会亲自将?团藏捉拿回来。」 由纪睁开了眼?。 稻火更为紧张。 由纪沉默了很久,然后冷笑了一声:「他又?心软了。」 当年大蛇丸可就是他亲自捉拿的时候,亲自放走的,如?今还要让歷史重演在团藏身上吗? 绝对不可能。 团藏不能活着,也不能和三代目汇合给他们时间好好琢磨今晚的事情。 由纪看着急诊室那扇紧闭的铁门,心道,我绝对不会让一切功亏一篑。 三代目既然这么短时间就又?心软了,那她就必须在今夜彻底杀了团藏,让他再无后悔的机会。 由纪拿刀站起来,吩咐道:「派人继续在木叶搜罗团藏的下落,见之?则杀,不必向?任何人汇报,一切责任由我来担。」 说罢,她毫不留恋地?掉头就走。 第215页 「由纪,」稻火喊,「你?要去哪?」 由纪言简意赅:「杀人。」 * 三代目比由纪了解团藏,但是他却比由纪更晚找到团藏。 这不是因为由纪比三代目更聪明,更厉害,只是放走团藏的那个人本?来的目的就是见她罢了。 他们是在终结之?谷相遇的,那里在火之?国的边境线上,是当年柱间和斑最后一战的地?方,此处伫立柱间和斑相对而立的雕像,中间是巨型瀑布,那也是南贺川的一部分。 由纪赶到那里,肩上的忍猫便提醒她:「由纪,闻起来,你?好像惹到什么麻烦了。」 什么麻烦? 由纪环顾四周,果然感受到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查克拉,那人似乎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由纪寻着压迫感最终的地?方,在斑的头像上找到了压迫感的来源。 他带着一张漩涡面具,穿得黑漆漆的,几乎要跟夜色融为一体。 由纪皱起眉,脑海里忽然冒起某一次轮迴他的身影,她说:「是你??」 「哦?」他坐在斑的头像上,盘着腿,听到由纪的问话,好奇地?歪了歪头,「听起来你?认识我?」 「不,」由纪否认了,「我不认识你?。」 由纪否认的这么干脆利落,那个人倒不满意了,他往后仰了仰,夸张地?喊:「欸,你?不认识我,你?好过分啊。」 「......」大晚上的,哪里冒出来的精神病? 由纪眯起眼?睛看他,心里在盘算要如?何把他绕过去,好继续找团藏的下落。 他举起手,像个小学生一样,举手提问:「吶,正常情况下,你?不应该问『你?是谁』?」 他的声音在俏皮跳脱和沉稳持重之?间随意切换,精神病的十?分明显。 「然后我说『我是谁也不是的男人』,然后你?问『你?到底是谁』,接着我回『哼哼,与其问我,不如?用你?愚蠢的头脑好好想想。』」 「吶,不应该是这样的流程吗?」 由纪翻了个白眼?,问他:「你?自己?都把流程走完了,还问我做什么?」 「欸!」那个人捶了锤手心,「你?说的好有道理,竟然戳破了我这话的破绽。」 「你?这么聪明,一定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吧。」 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处处都是破绽。 由纪想,你?一定是猴子?请来的逗逼吧? 由纪踩在水上,仰着头有点累,她稍微低了点,结果那个人不知何时闪现到她身前,俏皮地?歪了歪身子?,笑着问:「这么一会儿就累了吗?」 「虽然聪明,但也是无可救药的懒散啊。」 就跟小时候一样。 他出现的这么诡异,由纪下意识往后退,心中警铃大作。 他的笑意却更深:「是害怕我了吗?」 「由纪。」 由纪悚然地?瞪大眼?睛,心道,这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既不是木叶高层,也不是宇智波,上哪知道她一个小透明的名字? 「你?是谁?!」由纪喊道。 他说:「我谁也不是。」 说罢,他笑道:「呀,终究还是得走这个流程。」 由纪当即拔刀上前,身形鬼魅地?砍了一刀,却凭空穿过了他的身体,由纪砍空了,滚到水面上,转了转手里的利刀,脚踏在水面上,借着惯性又?跃了过去,但不管她使尽千万般力气,都是空。 他当然也没有由着她去斩,他错开由纪的攻击范围,凭空出现在由纪的后方,劝道:「不要浪费力气,现在我还不急着试探你?的能力。」 「第一次见面,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说罢,他扬起手,团藏从?虚空中掉到水里,他轻轻一拽,又?把他拽到了水面上。 「瞧,」他蹲下来,献宝一样将?还在迷茫中的团藏拉到由纪眼?前,「我给你?把团藏大人送来了。」 「团藏大人谋反不成,还要越狱,不经木叶允许逃跑,成了罪无可恕的叛忍,而你?,宇智波由纪,未来木叶伟大的辅佐官为了守护木叶,将?叛忍团藏斩于?终结之?谷,清剿了乱贼,也防止知道太多的团藏跑到敌国,守护了木叶的安危。」他说,「由纪,这是我为你?写的剧本?。」 「你?喜不喜欢?」 「是你?抓了团藏。」由纪恍然大悟,「而不是团藏叛逃。」 「不然呢?」他问她,「难道你?还要留着团藏的命,等着三代目心软吗?」 「由纪,你?忙活一整天,不是为了让三代目和团藏重修于?好的。」 他事事为由纪考虑,可是...... 「你?为什么帮我?」 「嗯,」他沉思片刻,最后给了一个很搞笑的理由,「就当作你?开了万花筒的奖励吧。」 「我看书上说,得正向?激励小孩子?的正确行为。」 这人果然是精神病。 他把团藏的命当成玩具送来送去,既没问团藏愿不愿意,也不问由纪喜不喜欢。 「由纪,」他见由纪迟疑,便道,「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生在这样的世界里,不够强大本?身就是一种罪。你?如?果弱小,为了你?好,我会让你?早点死的,可是你?如?今强大起来了,那么很抱歉地?告诉你?,你?也得跟我一起踏入这个残酷的世界了。」 第216页 「为了补偿你?,也为了鼓励你?,所以我今天特地?来送你?这个礼物?。」 他拍了拍甦醒后疯狂挣扎的团藏,笑着说:「由纪,欢迎你?来到忍者?的世界。」 「这个没有希望,只有绝望的新世界。」 「由纪,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忍猫在一边提醒她,「他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你?恐怕打不过他。」 「会死在这里的。」 由纪皱起眉头。 那边的人笑嘻嘻地?催促她:「由纪,做大事的人呢,理噹噹机立断,优柔寡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嘛,聪明人好像都有优柔寡断的坏习惯,」他一只手轻松摁住了试图反抗的团藏,一边继续说,「由纪这么聪明,好像也难免这样的坏习惯。」 「没关系,就算是有这样的坏习惯,由纪依然是天底下最有天赋的小朋友哦。」 由纪觉得这个人说话方式既神经病又?肉麻噁心,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但她想不起来到底从?何而来了。 「那就不对他动手,按他说的杀了团藏。」由纪沉下脸来,不管今天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允许团藏活过今夜的。 「这里危险,你?先回去吧。」 忍猫点了点头,当即从?她肩头上消失了。 甦醒后的团藏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终于?理清了三代目为何莫名其妙要对他突然动了杀心,他气极反笑:「好啊,好一出离间计啊。」 他问:「我怎么不知道宇智波出了这样的人才?」 带土松了手,让他自由发挥,然后自个儿跳到高处,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说:「一直都有哟,你?今天算是见识了吧?」 还挺骄傲的。 由纪神色古怪地?瞟了他一眼?,心道,这种无缘无故到噁心的吹捧真的太熟悉了。 团藏看了看头顶的带土,再见毫髮无伤的由纪,想到鼬今夜艰难完成的任务,骂道:「你?们宇智波果然是沆瀣一气。」 「乱臣贼子?,都是乱臣贼子?!」 由纪昂着头,冷漠地?看着他,他如?今身受重伤,又?失去了止水的眼?睛,败局已?定,杀他不费吹灰之?力,但仅仅是这样死,太便宜他了。 她要团藏在绝望中死去。 于?是,她在他愤慨之?时,慢悠悠地?提点他:「是啊,我们都是乱臣贼子?,可是团藏大人,我们这些乱臣贼子?现在上位了呢。」 「你?说你?们当年如?何对待我们的,我们是不是理该千百倍的还回去啊?」 团藏的愤慨停住了,他的表情变得森冷,说:「你?敢!」 「我怎么不敢?你?不也说了,我们宇智波就是偏激、叛逆、不合群,那总得干点和你?口中描述相符的事,不然这么多年受了那样的对待,就算白受了咯?」由纪冷笑道,「我上了位,就是要把木叶变成宇智波的木叶,我要千百倍地?把你?们施加给我们宇智波的施加给你?们!」 「我怎么不敢?」她又?说,「你?马上会被我杀掉,三代目又?老了,顾问团一个胜一个的不中用,奈良一族一向?明哲保身从?不掺和政斗,暗部呢,队长卡卡西不会放弃我,分队长鼬只选择了我,我又?背靠整个警务部,你?瞧,架空三代目是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我不忠、不臣、不敬,如?你?所说,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宇智波,那干出这样的事岂不是很正常?」 「我为什么不敢?」 「团藏,你?死了,木叶就是我和我背后的宇智波的了。」 团藏倒吸一口凉气,他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了,如?果他是一个武士,他现在应该拼死与由纪战斗,即便是死也要维护荣耀和尊严。 可他是一个忍者?。 可他是木叶的忍者?。 面对这样即将?变成现实的残酷的未来,团藏掉头就跑,他不是为了求生,他是为了回到木叶。 他要见三代目,他要向?三代目揭露由纪的真面目,他想告诉他即便是再来一次九尾之?祸,他们也不能把木叶的整个未来赔进去,他以前不相信三代目,可快死的当下,他却重新相信三代目,他也只能相信他。 他想,他是老了,可是木叶既然能挨过一次九尾之?祸就能挨过第二次,一次又?一次跌倒,一次又?一次爬起来,永不言败,这不就是三代目曾经告诉他的吗? 他要回去。 他要揭露真相。 他不能把木叶赔给宇智波。 他是个优秀的忍者?,跑起来是很快的,但他快不过由纪,由纪没有直接杀他,她从?容地?缀在他身后,就像捕捉老鼠的猫,玩弄以后才肯彻底杀死他。 身前是身处在木叶随时毁掉木叶的宇智波,身后是追杀他,湮灭最后一丝希望的宇智波。 团藏一边跑,一边却又?被绝望淹没,几乎快要窒息。 当年的止水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情? 由纪就要他尝到这样的滋味,才肯给他一个痛快。 终于?,他在奔跑和躲藏中被由纪砍掉了一只腿,然后摔到了地?上,他的腿被砍断喷溅出大量的热血,疼得他几乎要失去意识,可回到木叶的执念拽着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失去了一只腿,他可以用手爬回去。 然后,支撑身体的手也被砍断了。 第217页 团藏侧躺在自己?的血泊中,他咬着牙,还是没有放弃,他遥遥地?望着木叶的方向?,不顾一切地?往回爬。 由纪一刀刺下来将?他钉在了地?上,让他再也动不了了。 团藏额上冒着青筋,脸颊通红,而后终于?忍不住吐出一滩血来。 他再也爬不动了。 「团藏。」由纪蹲下来,看着他已?经充血的眼?睛,说,「这样的绝望,我、鼬、止水乃至我们整个宇智波无时不刻不在体会。」 「你?后悔吗?」 团藏冷笑着,脸也扭曲了,他疼得说话也是艰难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口吐恶言:「后悔?」 他磕磕绊绊地?说:「我...只恨没有...早点屠灭你?们...一族。」 由纪眯起眼?睛,审视着这个不知悔改的家?伙,过了很久,笑道:「罢了,你?们眼?中没有人,只有那个扭曲的幻梦,我跟你?们真是没什么好说的。」 由纪拔出刀,打算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团藏即将?死去,可他这一刻忘了这件事,他痴痴地?望着怎么也回不去的木叶,一动不动,老而浑浊的眼?睛里流出小溪一般的泪水。 他恐惧、不安、忧心忡忡,他想,木叶该怎么办啊? 脑海里开始跑马灯,他作为一个忍者?,这一生实在是太长了,好像怎么也拉不到尽头。 突然间,他在回忆里抓取到某一个重要的碎片,那是他刚刚成为扉间弟子?的时候,他拧巴、内向?、又?阴暗,远不如?日斩和镜讨扉间喜欢,扉间是个不苟言笑的人,那些年木叶的处境也容不得他笑出来。 他总是在忧愁。 他们这些弟子?是木叶为了平衡各忍族势力才选到扉间这里受教导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木叶下一代火影,所以,当时每一个人都削尖了脑袋优秀,就是想被扉间看重。 团藏为了在他那里出头,废了不少力气,但不管再努力,他都比不过镜,他性格也糟糕,于?是,光芒也总是被日斩轻易夺去。 他们既然能被家?族里选出来成为扉间弟子?,自然在家?中是非常优秀的,哪个不是天之?骄子?? 年轻气盛的团藏哪里能受得了这委屈,他拼命上战场,闷头做事,想着既然能力不如?镜,性格不如?日斩,那总得有一样比他们强吧? 他确实因此得了扉间青眼?,但镜后来死在了战场上,扉间变得更加沉默了。 扉间很少再让他们这些弟子?上战场了。 团藏上不了战场,便无处得功绩,他急得问扉间为什么不让他上战场,他愿意为了木叶去死,扉间总是表现得沉默又?严肃,让他们弟子?们害怕,但那回,扉间埋在高高的案牍里,累的抬不起头。 「团藏,」扉间疲惫极了,「木叶要是没有未来就什么都没了。」 团藏还是疑惑。 扉间这时抬起头,放下笔,勉强露出个笑,他说:「火之?意志,生生不息。」 后来,扉间被云隐背刺,送走他们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火之?意志,生生不息。」 他要保住柱间的梦想。 他要保住木叶的未来。 团藏继承了他的意志,可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扭曲了他的意志。 他望着木叶的方向?,呢喃着:「老师,火之?意志,到底要如?何才能生生不息啊?」 由纪终于?砍下了他的头颅,他的头像石头一样滚在山林间,世界变得颠来倒去,处于?一片混沌之?中,他的意识也逐渐消弭,他慢慢阖上那双不甘为木叶阖上的眼?睛。 意识消弭的最后一瞬间,他忽然念起年轻时和三代目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时光,那时候,无论?他如?何拧巴、纠结、阴暗,火的影子?总会照亮村子?,包括他所身处的阴暗的角落。 那时候,他是三代目最信任的人。 那时候,他们互相理解,互相扶持,立誓要继承火之?意志并为其奋斗终身。 那时候,战火纷飞,风雨飘摇,是三代目扛起了所有,以一人之?力,守护了扉间留下的木叶,和他一起将?木叶送到第一忍村的宝座。 那时候,三代目正年轻,意气风发,是真正继承火之?意志的人。 「团藏啊,」年轻的三代目站在火影岩上,俯瞰整个木叶,见证由他带来的和平,站在他身前,朗声道,「和我一起守护木叶吧。」 团藏嫉妒他、怨恨他、甚至对他嗤之?以鼻,可是在那一刻许是感受到了木叶的阳光与清风,他被蛊惑了一般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立,望着木叶祥和的风光,把惯常的嘲笑和讥讽都咽到肚子?里去,笑着说了个好字。 那时候...... 他们还都年轻。 第103章 再会 带土坐在斑的雕像上, 看着由纪将刀插在地上,浑身是血,垂着头, 一动不动。 心里?想, 你究竟是不喜欢人血的味道,还是不喜欢任何与杀人有关的事呢? 这样的你究竟要如何在这世道活下去呢? 如?果活不下去的话,那就由我来?杀了你, 然后将你送入永恆的梦境里吧。 「由纪。」他坐在雕像上, 遥遥嘆道, 「看来?你不太喜欢这个礼物。」 「算不上喜欢,也并?非不喜欢, 有些?事只是不得不,」由纪看着团藏的惨状,深吸一口气, 心中并?没有感到快意, 反而?是一种拳头打?空的无?力感,她?低着头, 平静地说, 「还是谢谢你。」 第218页 带土愣了愣,没再笑了, 面具下的脸沉下来?, 斥道:「看来?你虽然变强了, 还是太过天真, 竟然向你的敌人道谢。」 「敌人?你吗?」由纪靠着刀站着, 她?一整天大脑高速运转实在是太累了, 不过她?停不下来?,抬起?头, 望着雕像上的人,她?又得跟这个神经病周旋,「你特地来?送我这个礼物,帮我这么大的忙,怎么会是我的敌人呢?」 「天真!」带土站起?来?,「愚蠢!」 这样的天真如?何活下去?不如?早早死去!死在他一手创建的梦境里?。 他好像真的是个精神病,由纪想,精神状态相当不稳定?啊。 由纪警惕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瞳转起?写轮眼来?,带土忽然出现在她?身后,由纪一惊,好容易才错开攻击,然后跳到刀柄上,抽出手里?剑,手里?剑「簌簌」作响飙到带土身前?,带土轻易躲过,由纪打?空后,也得了喘息空间,她?立即将刀从地上拔出来?,甩了个漂亮的刀花将飞来?的苦无?通通大飞。 锋锐的利器对峙之际,星光四溅,点亮了由纪的眼睛,由纪的视线在更?清明以后,吐出数量繁多?的火球,火球倒影在水面上,恍如?流星,带土站在原地欣赏这一出美景,又恢復了笑意。 无?数火球越过了带土的身体,打?了空。 由纪诧异地见到此景,心里?想,怎么可能?! 她?不信邪,又吐出巨大的豪火球,几乎要?把这片湖都包揽了,带土还是无?动于衷,他在灼热的火浪中,连根头髮丝儿?都没烧着。 由纪吐出的大火蒸腾了瀑布和这片胡,不过一会儿?天空便聚起?乌云,降下淅淅沥沥的小雨,夏夜里?,由纪浸着温热的雨,不可置信地望着雨幕中的人。 「你......」由纪明白忍猫为什么要?她?逃走了,这样的忍术根本就是闻所未闻。 带土扬起?双臂,感受着温暖的雨,欣喜不已,他想,小时候,火球还没有这么大呢,真是长大了啊。 「由纪,」带土真是好多?年不用体术了,他从怀里?掏出很少用的苦无?,笑着说,「接下来?轮到我了。」 说罢,他越过来?,快得只剩一道残影,由纪咬着牙应战,她?意识跟上了,可是如?今的身体跟不上,焦急间,眼里?的三勾玉直接跳到万花筒,有了万花筒的帮忙,速度终于能跟上了,手里?的刀与他对战起?来?,逐渐游刃有余。 他们在湖上打?的只剩下两道影子,一黑一白,杀气四溢,星光四溅,淅淅沥沥的小雨都不敢牵扯其中,纷纷绕开他们落下,湖面波澜不定?,雨声不绝。 由纪的身手全是卡卡西教的,全是带土熟悉的模样,他一边嘲笑卡卡西这么多?年还是这几套,一边想两个天才凑在一起?怎么这么没有想像力。 跟由纪打?架,就像跟卡卡西打?一样。 由纪则在想,这人怎么能强到这种地步,就像知道自己接下来?打?算怎么出手一样? 带土越打?笑容越深,最终他寻到了由纪的破绽,一把抓起?由纪的手,将她?像提小鸡一样提起?来?,笑呵呵地宣布了自己的胜利。 「好了,别闹别扭了,」水门那时说,「确实是卡卡西赢了。」 不,他想,现在一定?是我赢了。 由纪再跟这个精神病打?下去就是傻子,她?抬起?眼,眼里?的万花筒转着转着,苍蓝色的查克拉忽然拔地而?起?,支起?一只又高又大的手臂,如?同从地狱撕开时空缝隙的鬼手,缓缓伸出来?,它将由纪从带土手里?夺走,护在身后。 带土灵活地跳到后方,看着那个手臂自手骨逐渐附上筋骨,然后是皮肉,最后是一只完整的手臂,带土「嚯」了一声,鼓了鼓掌,竖起?大拇指,夸道:「真棒。」 「不过友情提醒,你现在年纪小,不宜用太久,」他一字一句地说,「会、瞎、哒~」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精神病啊! 由纪眼边流着血,不顾带土的劝诫,抬起?手,将残缺的手臂拔出更?多?的部分,接着是头、手、脚,越来?越具人形。 由纪一挥手,那个成型的「人」便也拿起?刀朝带土利落地挥了过去,带土这次没有穿过,他抬起?手,单手结印,喝道:「木遁·扦插之术。」 结印的手臂忽然长出木质长刺,长刺飞出倒没有扎穿须佐的手臂,但是会疯狂蔓延,那迅勐的一刀切穿了带土的身体,但是木遁却生生不息,无?限蔓延,不过一会儿?就缠住了须佐持刀的那只手,那刀再砍不下来?了。 带土说的不错,以由纪如?今的能力,用须佐根本用不了多?久,那刀砍不下来?,须佐的身体也迅速变化,完好的皮肉消失,只剩下筋骨,最后则是森森的白骨,由纪单膝跪在水面上,捂住了一只眼睛。 带土皱起?眉头,他道:「由纪,别太勉强了。」 由纪没听,心道,到底是谁一开始出手的? 她?要?是信了这个精神病的话,她?必定?死在今夜。 她?用一只眼的瞳力,继续加大砝码,于是变为白骨的须佐,挣开了带土的木遁,像由纪那般利落地转了转刀,挥刀砍过去,这一次落空后又继续挥舞,那刀越来?越长,变成了一把唐刀样式的长刀,由纪的须佐灵活地舞动着手里?的刀,快的连影子都看不见。 第219页 一时间,天崩地裂,完好的雕像开始崩坏,地表山河也因为此举得以改变,在震耳欲聋的破坏声中,由纪愈战愈凶,眼边的血也越流越多?。 带土一开始勉强能躲过,但到后来?,速度已经快到他难以简单穿过了,他皱着眉,干脆躲到神威空间里?,消失了踪影。 由纪放下手,闭着一只眼,从湖面上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环顾四周,发现那个人好像彻底消失了。 怎么会消失地这么干脆? 失去了对手,由纪也暂时失去了战意,包围她?,保护她?的须佐消失,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由纪捏着刀,疼得忍不住用另一手保住自己的臂膀。 她?喘着粗气,踩在水面上,还在警惕地随时可能出现的对手。 身后忽然冒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带土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手指轻轻点在由纪的嵴背上,轻声念道:「我说过了,不要?用太久,你会瞎的。」 由纪立即转过身,那只手又凭空伸出一根黑棒,那根黑棒好像能自由伸缩,带土动也未动,由纪就被他贯穿了胸腹,脏器被扎破,由纪当即呕出一滩血来?。 热血比温热的雨还要?烫,带土手臂接到了由纪的血,微微颤抖,但只有短短的一瞬间,浓郁的红一滴一滴地坠进?湖水里?,如?同当年卡卡西在洗水池如?何洗也洗不掉的血,血珠一旦掉进?水里?,便会晕开象徵着死亡的彼岸花,一朵又一朵,开的如?此诡异。 由纪抓住了带土的手,说:「原来?,你不是一直处于虚空的状态啊。」 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 下一秒,由纪在带土消失前?几毫秒,瞪开已然干涩,受伤的眼睛:「溯光。」 带土被她?定?在原地。 还未来?得及惊愕。 由纪再也撑不住地倒在了水面上,溅出了冰冷的红江,温热的雨水落在他们两人身上,由纪深吸几口气,终于有时间思考,她?想,这傢伙对她?太熟悉了,之前?的轮迴也见过,虽然他表现的奇怪,但不管是之前?还是今日,他都出手帮她?,今日动手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了她?,但最终都没有下杀手。 她?心里?冒起?一个不可能的猜想,她?甩了甩头,一边想为了木叶和宇智波一定?得杀了这个神秘人,一边又在告诉自己她?在杀他一定?要?知道他是谁。 她?在理智和情感间徘徊,最终理智被打?败,她?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她?拿起?刀,从水上爬起?来?,她?在朦胧里?雨幕里?,朝带土跌跌撞撞地走过去,脑海里?莫名冒出带土小时候的笑脸,他抱着还是小糰子的由纪,炫耀式的,开心地向全世界宣布: 「由纪,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小朋友。」 「是上天赐予我的宝贝!」 哥哥。 由纪无?声地流下来?泪来?,她?想,我好想你。 她?走到带土身边,小心翼翼地挑开他的面具,可是带土却在迅速消失。 为什么? 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眼睛。 好像是眼睛支持不住负荷了。 没时间了。 她?咬着牙,硬是要?挑开他的面具,可是带土在她?手中消失的如?此快,她?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带土流逝的速度。 带土彻底消失了。 由纪抓空,跪倒在水面上。 带土又一次出现在她?身后,他沉下脸,再也不能玩笑对待这场战斗了。 由纪的眼睛可以掌控时间,而?他的眼睛是空间。 时与空,相生相伴,却也相生相剋。 不愧是兄妹嘛。 由纪垂着头,淋着温热的雨,捂着自己揪心疼痛的胸口,哽咽着问:「你是谁?」 带土的回答一如?既往:「我谁也不是。」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玻璃长管,里?面装着木叶还未来?得及销毁的眼睛——止水的眼睛。 「我本来?是想等你再长大一点,再送给你新的礼物的。」带土遗憾地说,「看来?,现在是送不出去了。」 「罢了,终究是命运弄人。」 他抬头望着雨,感受着由纪亲手降下的这一场雨,由纪天资过人,总是让他引以为傲,他问由纪:「你要?跟我走吗?」 「走哪去?」 「离开木叶,然后,」带土停顿许久,才说,「毁灭这个只剩下绝望的世界。」 「你愿意吗?」 由纪没有回答。 带土点了点头,说:「看来?你还不够绝望,卡卡西将你保护得太好了。」 他走到由纪身前?,拿起?那枚眼睛,让由纪抬起?头,由纪听话地看了过去,带土伸出手,轻轻捏了捏由纪的脸,由纪顿时泪如?雨下。 带土放下手,将那只本该送给由纪的礼物,用在了她?身上,他眼中转着万花筒,轻声说:「别天神。」 由纪悲伤的表情在一瞬间消失,变成一片空白,她?阖上了眼睛,栽到了带土的怀中。 带土拍了拍她?的背,在她?失去意识后安抚道:「你以后便将失去自由,成为我的傀儡。」 「放心,没有人会发现,」他顿了顿,低声强调道,「包括你自己。」 由纪被他抱在怀中,他望着安静的雨,怅然地说:「再会了。」 「我亲爱的,唯一的,宝贝妹妹。」 第220页 第104章 别离 世界原初是黑白的。 这一真理是由纪重新?睁开眼时得以体会到的。 她呆在摇篮里, 一动不?能动,眼前的一片模煳,仅剩下黑白两色, 刚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男孩儿, 他有一双明朗如星的眼睛,俊秀的细眉,他瞪大?眼睛, 漆黑的眼睛跟由纪凑得很近。 由纪下意识伸出柔弱无骨的小爪子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小小的手印, 他抓住由纪的手, 笑弯了眼睛,然后将由纪的手又轻又慢地放下, 等由纪安稳地待在摇篮以后,他才?跳脱地跳出去,兴奋地跑进另一个房间, 大?声喊:「奶奶, 由纪又醒了!」 奶奶温柔的声音传来:「啊啦,这有什么稀奇的?婴儿不?都是时醒时睡的吗?」 「这一次不?一样, 」带土蹦蹦跳跳的像只兔子, 若是卡卡西见到了准得嘲笑他了,他说, 「由纪这次好像看到了『我』。」 「她好像......」带土想不?出该怎么形容, 歪了歪头?, 想到了卡卡西, 「变得跟卡卡西一样聪明。」 奶奶笑呵呵地说带土又在说傻话了。 由纪是带土亲叔叔的孩子, 但是忍者命短似乎是寻常的事, 他刚刚拥有孩子就死在了某次任务中,他的妻子不?久也?随之?殉情, 把尚在襁褓的孩子抛到脑后,于?是,他们的奶奶将被抛弃的由纪放到身边,和她另一个孙子养在一起,他们三人组成了一个新?的家。 这便是由纪在这个世界的家。 带土在忍校是个吊车尾,宇智波里也?很?不?出众,时常被族人们嘲笑,是边角料中的边角料,但他在家里却?是奶奶和由纪最重要的人。 带土最喜欢回家了。 他一回到家,就先帮奶奶做家务,然后带着襁褓里的由纪四处转悠,由纪是个漂亮又聪明的小娃娃,虽然总是一副没精打采,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的模样,可他抱着由纪遇到卡卡西和琳总是跟他们说:「由纪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小朋友。」 聪明? 卡卡西掀了掀眼皮,瞟了眼由纪闭着眼挂在带土怀里睡大?觉的模样,靠在椅子上,连应都懒得应。 看着他那个吊鱼眼的死模样,带土捏着拳头?,压低声音怒道:「难道不?聪明吗?」 卡卡西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带土拍起桌子,「砰」的一声,决定跟他决一生死。 琳在一边劝道:「好啦好啦,卡卡西没有那个意思。」 他有战意是好事,可是由纪被他吵醒了。 由纪总是被他吵醒,但带土却?觉得由纪离不?开他,整日整日要抱着她,于?是由纪整日整日被打断睡意。 她睁开眼睛,抓了抓带土的衣服,琳在一旁悄声喊:「呀,带土,由纪醒了。」 带土忙往怀中看,果然在怀里看到睁开眼睛,抓着他衣领,额头?抵在他怀里的由纪。 啊,这是不?高兴了。 带土瞬间闭嘴,他闭嘴就算了,他还要求店里的其他人闭嘴,店里的人都是村子里的忍者,哪能被一个小孩子使唤,他被一个人高马大?的大?人推开,卡卡西立即把他挡在身后,他已是中忍,挑战一个普通忍者绰绰有余。 带土抱着由纪想说你?多管什么闲事? 琳就把他们两个毛头?小子推到一边,跟那个人道歉,她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们带朋友的妹妹出来,她好不?容易睡着了,我们怕把她吵醒了。」 妹妹? 那个人扫一眼,瞧见了被琳和卡卡西挡在身后的带土怀里的由纪,那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小傢伙。 只是个小傢伙而已。 他挥挥手,说了一声算了,果然不?再计较。 带土想,琳果然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危机。 琳转过身顶着卡卡西「你?太惯着他」之?类的话,朝他悄悄眨了眨眼,带土愣了愣,当即红了脸,手足无措,他低头?看了眼由纪,心?里想,由纪,你?就姑且往后挪到第二位,成为第二漂亮的人吧。 由纪不?知?道他所想,她对这个奇怪的世界不?感兴趣,没有大?动静,她闭上眼又睡了。 带土因为那一眼,一直说由纪聪明,可是由纪好像并不?聪明。 她爱睡懒觉,学走路很?晚,学会了也?懒得动弹,整日除了睡觉就是睡觉。 带土很?苦恼,奶奶说由纪早就不?是小婴儿了,不?能这样由着她偷懒。 可是,不?管是奶奶还是带土都不?捨得强行把由纪拽起来。 最多最多,是在阳光正好的时候,跑到由纪身边,轻轻地捏一捏她胖乎乎的脸颊,等由纪睁开眼,便笑呵呵地说:「太阳晒屁股啦,宝贝由纪什么时候肯起床呢?」 许是被说烦了,由纪后来就没那么爱睡觉了,她爬起来,开始配合学习于?她而言古怪世界的一切。 带土从?卡卡西和琳那里打劫了很?多东西,说由纪满周岁了,可以选个礼物,选中什么东西,哥哥就知?道由纪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了。 他期待地看着由纪。 由纪则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她眼前的东西。 武器、武器、武器,还是武器。 啊,还有一本书,什么东西?算了,她也?不?认识字。 由纪想,没什么好选。 她坐在原地又开始发呆,带土觉得她又快睡着了。 第221页 窗外光明正大?藏在一边的卡卡西表示:「算了吧带土,你?妹妹就是个笨蛋,她最爱的事就是睡懒觉,你?摆再多苦无也?是一样的结果。」 琳把他挤到一边,在带土生气之?前,递上一盒医疗包,说:「试试别的呢?」 由纪还是不?太感兴趣。 卡卡西又插嘴:「你?给她个奶瓶,都比给苦无靠谱。」 「笨卡卡,你?闭嘴!」带土气道,「由纪才?不?是你?这样没追求的傢伙!」 很?可惜,她好像就是个没追求的傢伙,她坐都不?坐了,侧躺在地上,把自己团了团,打算就地睡下。 带土觉得平时惯着就算了,这样的人生大?事可不?能依着她。 于?是,他跟琳说:「琳,麻烦把由纪抱起来。」 琳疑惑地「啊」了一声,卡卡西翻了个白眼知?道他想干什么,骂了一声「白痴」。 琳走上前,将刚睡下的由纪抱起来,由纪果然醒了。 她是在带土的怀里长大?的,除此以外的人,她都不?习惯,她呆在琳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的香气,眨眨眼,发现自己睡不?着了。 她抬起眼,带土坐在对面,很?认真地看着她:「由纪,我知?道你?听得懂。」 「今天关乎未来,所以,你?必须做出选择。」 带土倒难得表现得这么固执。 卡卡西在一边说:「你?跟个小孩子较什么劲。」 带土回:「你?又没有妹妹,你?懂什么?」 琳看着由纪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心?软的一塌煳涂,也?劝道:「带土,由纪不?选就不?选吧。」 带土听琳的话,可是此刻,他昂着头?,看着她怀里的由纪,固执地说:「就不?。」 「得,」卡卡西耸耸肩,「他也?是一小孩儿。」 由纪和带土僵持许久,终于?愿意做出选择,她挣扎从?琳的怀里出来,琳小心?翼翼地放下她,她摇摇晃晃地从?榻榻米上站起来,站定后,又环视了一圈地上各式各样的武器,还是觉得没什么好选的。 小孩子走起来远没有成人时方便,由纪嫌麻烦所以很?少走,反正出行有带土这个代步工具,但这回,她也?不?得不?走了。 她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朝带土走去,她越过一件又一件带土精心?准备的「礼物」,走到了带土身边,在他困惑的目光中,无师自通学会了撒娇,她扬起双臂要带土抱她。 带土下意识抱起她,但片刻后,又把她放回了地上。 他严肃地说:「我可是不?会妥协的!」 由纪歪头?看着他。 「装可爱也?是没有的,哼。」带土高傲。 由纪放弃了,她又趴在地上打算睡觉了。 「这么快就放弃了吗?喂!」带土恨铁不?成钢。 由纪懒怠地抬了抬眼皮,黑白而模煳的世界早就变得清晰了,不?过清晰好像不?是一瞬间,是逐渐的,慢慢的变得清晰。 奶奶说自己和带土长的很?相似,她捂住嘴,矜持地笑着说:「你?们跟我年轻时候真的长得很?像呢。」 「哎呀,这就是血脉相亲的亲人哦小由纪,」她说,「因为我们是亲人,所以我们就算无法?相互理解,也?永远是『我们』。」 我们。 由纪看着带土那张脸,试图找出自己如今的模样,心?里却?又在想,这是这世界她血脉相亲的人,这是她在这世界上的牵绊。 哎,她已经留下了,就总得留下去。 带土又一次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地上,让她好好坐着,抱怨道:「真是的,由纪什么时候才?能好好听哥哥说话啊。」 由纪坐在榻榻米上,安静地望着带土。 带土不?满地捏了捏她的脸,问:「你?就那么不?喜欢成为忍者吗?就不?能试一试吗?」 琳闻言,总算知?道他为什么摆一堆苦无了。 除了从?卡卡西抢来的那本《坚毅忍传》,他就只给由纪一个选择,那就是成为木叶的忍者。 卡卡西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书,嘆了口气:「都说了没用。」 「由纪。」带土狐疑,「你?是不?是又走神了?」 由纪看着他,心?里说,没有。 她难得这样认真地看一看这个奇怪的世界呢。 「由纪,」带土又问,「你?真的没有选择吗?」 由纪抬起头?,看着他,动了动嘴,对着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人,说了在这个世界上第一句话: 「哥哥。」 字正腔圆。 带土霎时间瞪大?眼睛,他好像聋了。 「哥哥。」由纪又唤。 琳提醒他:「由纪在喊你?。」 带土结结巴巴:「我好像聋了。」 那你?怎么听得到琳说话? 卡卡西暗暗吐槽道,这还真是木叶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白痴。 带土手足无措,一双手摇摇摆摆,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迟疑了许久,最后捏了捏由纪的脸,无奈地说:「好吧,好吧,不?选就不?选。」 「家里有一个人做出选择就可以了。」带土选择了妥协。 可是......由纪其实?已经做出选择了。 * 学会说话后,由纪一如既往的懒,她懒得学别的,一天到晚只用「哥哥」这两个词来表达自己的需求。 第222页 也?亏得带土能听得懂。 虽然,带土和奶奶一如既往地纵容着由纪混吃等死的行为,可是带土从?忍校毕业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成天抱着她四处转悠,她被丢在了家里,和奶奶一起等着带土回家。 可是带土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奶奶跟由纪说,因为带土长大?了,他成为了一名忍者,忍者就是需要到处出去做任务,而作为忍者的家人,我们能做的只能等待。 由纪踩在板凳上,代替带土做他没时间做的家务,她挽起袖子,鼻尖上站着洗洁精的泡泡,一双大?眼睛垂下来,皱着眉,看着手里还没洗干净的碗,说:「我讨厌忍者。」 奶奶愣了一下,然后把她从?凳子上抱了下来,她温柔地用衣角把由纪鼻尖上的泡泡擦去,轻声说:「可是带土很?喜欢做忍者啊。」 「小由纪,你?讨厌哥哥吗?」 由纪看着奶奶没有说话。 奶奶把她推出厨房,不?再让她做超越年纪的事,她说由纪既然不?愿意犯懒睡觉,就出去走走吧,说不?定能找到点有趣的事。 可是由纪不?爱出门?。 变成小孩子以后,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那么庞大?,她的眼睛能容纳下的世界只有从?家门?口到自己房间的窗前。 她从?自己房间小心?翼翼地走到家门?口,便已经走遍一个世界了。 她走到世界的出口,坐了下去,安静地等待,直到带土「刷」地一下打开门?,走进了她的世界里。 带土不?知?道做的什么任务弄的自己一身泥,他瞧着睡在玄关的由纪,大?惊小怪:「你?为什么要睡这里,会感冒的!」 「哎呀,就算小糰子,也?不?能真让自己随便团来团去的嘛。」 由纪没有说话,她安静地打量着带土,心?里想,好像没有受伤啊。 奶奶这时从?屋子里出来,见带土开始训诫妹妹,笑呵呵地解释道:「小由纪每天都这样,我想是因为要等哥哥吧。」 带土一怔,然后神色变得很?温柔,他蹲下来,平视着由纪那双与他相似的眼睛,笑着说:「啊,原来是因为想我了啊。」 由纪坐起来,扬起双手,要他抱。 带土捏了捏她的脸,抱歉地说:「我身上不?太干净,会弄脏你?的,待会儿吧。」 由纪站了起来,走上前,抱住了带土的脖子,带土愣在原地,他在思考要不?要把由纪推开,可是由纪小小的身子缩在他的怀里,太过弱小,好像一碰就会碎了,带土不?敢动,只能僵直身体让由纪抱他。 由纪在他耳边轻声说:「哥哥,欢迎回来。」 带土眼睛里闪着水光,沉默半晌,小心?翼翼将她揽在怀里,笑着说:「由纪真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孩子。」 他捏了捏由纪的脸,在她困惑的眼神中,笑容明朗:「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 由纪从?此以后,一直等他回家。 她等在玄关,等过了春夏秋冬。 带土怕她无聊,虽然放弃让她成为一位忍者了,却?还在空闲的时候教她一些基础的忍术。 他忍术水平不?太行,卡卡西这尊大?佛又请不?过来,只能边教边想,是个熟练度很?差劲的老师。 由纪站在一边,看带土冥思苦想,就是想不?出来刚刚自己到底是怎么把忍术施展出来的,由纪见状,回想了一下,然后组织了一遍带土方才?的动作,她想的快做的也?很?快,结印结束后,她学着带土刚刚的模样,朝天吐出了一片大?火。 灼热的火几乎是从?喉咙那里爬出来的,烧的喉咙发疼。 大?火「轰」地一下吹到了整个庭院里,将来不?及清理的杂草一烧而尽,带土站在一边,目瞪口呆,他看着这场意外出现的大?火,眼里映着火光,心?神震动。 由纪作为施术者却?慌了,她被自己吐出来的大?火反噬,差点把自己烧着,带土赶紧把她抱起来,捂住了她的嘴,施用水遁熄灭了这场大?火。 由纪在他怀里惊恐的发抖,带土却?激动不?已,他不?理解由纪的惊惧,抱着她,开心?地哈哈大?笑:「我没说错!由纪真的是天才?。」 他说:「都说族中的大?少爷天赋过人,任何?忍术看一遍就会,我看我家由纪要比他更厉害。」 可惜,由纪不?再愿意学任何?忍术了。 她因为那场被她亲自造成的大?火又吓回了乌龟壳里,由纪缩成一团,抗拒任何?于?她而言无中生有,诡异异常的事物,任带土如何?劝也?不?肯抬头?。 带土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如此轻易地放弃自己的天赋,他问:「做天才?不?好吗?」 这不?是天才?。 由纪想,这是怪物。 她不?要做怪物,更不?要做忍者。 她被自己吓得睡不?着觉,奶奶晚上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哄,唱着流传百年的童谣,一边唱一边拍由纪的背。 由纪瞪大?眼睛,僵硬地躺在她怀里怎么也?睡不?着。 奶奶问由纪为什么害怕? 由纪不?敢说为什么。 在这里,奇怪的一切是正常的,而正常的她才?是奇怪的,她怕她成为自己心?中的怪物,也?怕自己成为他们眼里的怪物。 她闭上眼只能假装自己睡着了。 第223页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带着假面的小丑演员,得技巧熟练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才?能在这里活下去,可是她演技拙劣,每次演出都很?失败,为了矇混过关,很?多时候只能装聋作哑。 她时时活在焦灼、恐慌、忧惧的情绪中,不?得自拔。 冬天来的时候,奶奶生病了,住进了医院,带土时常奔波于?医院和家里,由纪也?跟着身处于?奔波的路途里,世界被迫变大?了,从?家扩大?到医院里。 由纪等带土回家的地点也?时时变化,但也?因为变得太频繁,她有时候会等不?到带土,然后落单的由纪遭遇了宇智波族人们的欺凌。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总是欺负和自己不?一样的人,而且由纪是带土的妹妹,带土的废柴在宇智波众所周知?,大?人们对他看不?上眼,这种态度教会了小孩子恶劣对待带土,连带着将他的妹妹也?算了进去。 他们说要试一试由纪是不?是带土那么废物,然后看着轻易被他们推到地上的由纪,哈哈大?笑,说,不?愧是兄妹,都是一样的丢人。 带土赶到时,由纪一团糟,那些孩子也?一团糟,乌泱泱的烧得一片黑漆漆。 由纪浑身狼狈,手上、脸上全是伤口,她是带土的宝贝妹妹,从?小到大?,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出门?时,带土甚至不?捨得她亲自走远远的路,如今却?遭遇了这样的欺负。 带土怒气沖沖,由纪拉住了他。 他们是宇智波的边缘人,最好不?要惹事。 由纪恳求道:「哥哥,我们回家吧。」 带土没动,由纪又说:「我已经教训他们了,我们回家吧。」 她确实?教训他们了,她用带土之?前教过她的忍术把那些孩子们烧的一团糟,一个个做鸟兽散掉了。 人没了,带土也?找不?到人发火,只能将由纪紧紧抱在怀里,他说:「对不?起,由纪,是哥哥太没用了。」 他如果再努力一点,再有天赋一点,由纪就不?会被他们看不?起了。 由纪摇摇头?,她觉得带土很?好,奶奶病重,她还年幼,他还那么小就主?动承担起了一切,不?管是奶奶,还是由纪,他都照顾得很?好。 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带土牵着她,一大?一小,相依为命。 带土性子跳脱,但比一般的孩子还要敏感自卑,他牵着由纪,一言不?发,沉默的吓人。 由纪也?很?沉默,她终究是用了令她恐惧的力量。 由纪越走越觉得害怕,她怕自己,也?怕带土知?道自己的心?思,她停下了脚步,带土顿了顿,也?停下来了。 带土低头?看着她,半晌蹲下来,捧着她的头?,打量着她的脸,他问:「由纪每次看到忍术都很?害怕。」 「为什么?」 由纪没有回答。 带土眼神晦暗,他问:「是害怕哥哥保护不?了你?吗?」 由纪摇了摇头?。 带土低下头?,落寞地说:「我知?道,是因为我。」 「要是我像卡卡西那样厉害就好了。」 「哥哥,不?是因为你?,」由纪看着带土伤心?的样子,终于?鼓起勇气,「是因为我自己。」 「我怕我成为怪物。」 「怪物?」 「哥哥,」她哽咽着说,「这个世界太可怕了,我不?喜欢这里。」 有些话开了头?,之?后就容易解明,由纪向带土诉说了她所认为的世界该有的样子,她说科技、说文明、说歷史、说和平,她情绪激动说的毫无逻辑,可说着说着也?逐渐平静下来,说罢,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带土,问他:「哥哥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带土的表情由困惑又到茫然再到震惊最后重归平静,他蹲下来捏了捏由纪的脸,笑着说:「我知?道,由纪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孩子。」 「你?不?是怪物,」他笃定地说:「你?是上天赐给我和奶奶的宝贝。」 血脉相亲的亲人就是如此,即便不?能互相理解,也?永远是「我们」。 「我们」是永远可以无条件包容「我们」的。 由纪怔了怔,继而勐地扑到带土怀里嚎啕大?哭。 这才?是她在这世上第一声哭声,象徵着她开始真正接纳这个世界。 卡卡西和琳赶到时,带土已经被由纪哭的心?神大?乱,他见到卡卡西他们简直就像见到救星一样,他大?声喊:「救命啊!琳!卡卡西!」 琳下意识往他那边走,卡卡西却?把她往回拉,他见带土紧紧抱着由纪,一动不?动的样子,心?道,我这时候把你?们分开,我就是傻子。 卡卡西不?是个傻子。 他拉着琳,往外走,然后隔着一堵墙,袖手旁观。 琳说这不?好吧? 卡卡西靠在墙上回:「这有什么不?好的?」 他想起带土呛他的话,翻了个白眼,隔着空气回怼道:「反正我又没有妹妹。」 * 奶奶的病一直没有好,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架势,由纪年纪小,来回奔波在家和医院两头?很?不?现实?,于?是最后由纪住在了医院里。 这个世界的医学原理跟她以前学过的完全不?是一套东西,她呆在医院里最多帮忙拿拿药,打一打下手而已,但她太没用了,有一回提着水壶回病房结果把水壶打了不?说还将自己烫伤了。 第224页 奶奶心?疼的不?得了,不?准她再干活了。 可是不?干活的由纪有什么用呢? 由纪坐在床边,看着奶奶愈发苍白虚弱的脸,垂下头?,揉了揉眼睛,她知?道,奶奶快死了。 奶奶见状,笑呵呵地捏了捏由纪的脸,说:「小由纪就像个泪水里泡出来的小娃娃。」 「怎么每天都在哭呢?」 由纪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不?会哭了。」 奶奶却?说:「如果难过的话,哭也?没关系。」 由纪抬起头?,奶奶躺靠在病床上,她活了一辈子,得到过很?多东西,也?失去过很?多,她望着窗外的纷纷扬扬的木叶,笑容很?淡:「这么残酷的世界,如果连哭都要压抑的话,活着何?尝不?是另一种死亡?」 「奶奶......」 门?外,带土急匆匆地推开病房,见由纪烫伤的部分被绷带裹了一圈又一圈,内疚地抱着她,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奶奶看着他们兄妹俩,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大?大?的苹果,然后拿着水果刀熟练地削皮,一圈圈红色的果皮被一条条削下来,结成一条长长的线,揭开了内里纯白的模样,奶奶枯藁的手心?接着苹果,手心?里粘满苹果的果渍,一刀下去,将大?大?的苹果分成了两半。 一半给了带土,另一半给了由纪。 奶奶以前削苹果都会削成三块的。 由纪问:「为什么只有两块?」 奶奶擦了擦手,然后笑着答:「因为我要死了,家里就只有你?们俩了啊。」 由纪愣了愣。 奶奶苦恼地「哎」了一声,然后擦了擦由纪的眼泪,平静又释然地解释道:「小由纪,这世上会发生很?多很?多不?确定的事,不?过我活了这么多年,总算发现一件确定的事。」 「任何?事物,包括人本身,都是会消亡的。」 「不?必为此伤心?难过,这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奶奶笑眯了眼睛,「我这一生虽然未曾颠沛流离,可是一直在失去,内心?从?来没有安定过,可是我现在很?安定。」 由纪哽咽着说:「可是,家里少了一个人啊。」 「小由纪,血缘这种东西不?会因为无法?相见、无法?相互理解就消失掉哦。」奶奶擦干净了手,拍了拍他们两个人的头?,安慰道,「你?们是我的孩子,身体里留着与我一样的血,你?们活着,我便不?会真正消失。」 「你?们便是我。」奶奶笑着说:「我想,这或许就是生命的真谛吧。」 「所以,我走了以后,也?请你?们好好活着。」 带土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保护好由纪的。」 「啊啦,」奶奶捏了捏带土的脸,「小由纪今天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奶奶最后死在了第二年的春天。 那时候,春樱盛开,万物復甦,生机勃勃,奶奶却?安详地走向了死亡。 带土在家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教会由纪照顾自己,再一次出门?时由纪已经学会熟练地削苹果皮了。 她削好苹果,跟带土一人一半,兄妹俩吃着苹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由纪吃着吃着问带土什么时候跟琳姐姐告白。 带土「噗」地一下差点被苹果呛着,他擦了擦嘴,慌张地说:「真是的,由纪怎么也?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了?」 由纪歪着头?,一边啃苹果,一边慢条斯理地答道:「奶奶跟我说你?喜欢琳姐姐,问了你?好几次什么时候告白,你?都煳弄她呢。」 说罢,她转过头?将眼神落到奶奶的牌位前,一副拿着懿旨,天经地义的架势。 带土眼神飘忽,但当着奶奶的牌位也?不?好胡说八道,他说:「还早着呢,再等等吧。」 由纪又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带土的慌张慢慢消失,又变成一副沉稳可靠的样子,他揉了揉由纪的头?,温声道:「等到我变得很?强,能够保护你?们的时候。」 由纪「啊」一声,继续拆台:「可是感觉真到那时候,哥哥会说再等等吧,等我再变强一点,然后等到黄花菜都凉了,等到琳姐姐跟别人结婚生子,哥哥就在人家的婚宴上故作坚强,然后私底下威胁新?郎,不?好好对待琳姐姐就让他好看的。」 「啊,」由纪恍然大?悟,「哥哥到时候的强大?全用来当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了啊。」 带土恼羞成怒狠狠地捏了捏由纪的脸,由纪连连唿痛。 带土「哼」了一声,说:「大?人的事,你?别管。」 生命不?息,拆台不?止,由纪继续说:「可是你?之?前跟奶奶说,你?还是小孩子,谈这些事太早了。」 迴旋镖,镖镖致人命。 带土蒙住由纪的嘴,头?疼极了,他喊道:「哎呀,真是的,奶奶到底跟你?说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由纪被带土蒙着,说不?了话,但是她指着不?远处奶奶的牌位,真诚地眼神示意。 特别特别特别多。 带土:「......」 * 三战时,木叶精锐损失大?半,几乎到了无人可用的境地,奶奶去世后不?久,持续几年的战火终于?蔓延到带土那个年纪的小忍者身上。 由纪吃着糰子,听带土说他要上战场,手里的糰子掉到了榻榻米上。 第225页 带土见状,捡起糰子,苦恼地说:「就算我做的饭难吃也?不?要这样浪费粮食啊。」 现在木叶处境艰难,资金紧张,连带着他们这样的小家庭也?受到了牵连。 由纪没管那个糰子,皱着眉问:「你?,要上战场?」 「是啊。」带土见由纪神情紧张,连忙把手里擦拭的忍具都放下来,把她抱到怀里,拍了拍背,哄道,「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哥哥,战场很?危险的。」而且带土这个年纪的孩子上战场于?由纪而言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她问:「你?能不?去吗?」 带土顿了顿,把她放了下来,坐在她对面,他想跟由纪严肃地说木叶忍者的责任,想说宇智波的骄傲,但是他怕自己说的太严厉,又把向来抗拒这些的由纪吓着,可是他没有卡卡西聪明,实?在不?知?道怎么跟由纪委婉解释这是他的责任,作为木叶的忍者,只要接到任务就得完成。 况且他上战场,也?是为了木叶,为了给由纪这样不?擅长应对这有些残酷的世界的孩子一个和平乌托邦。 他挠了挠头?,想了半天,也?找不?到说辞。 由纪皱着眉,问:「你?非要去吗?」 带土踟蹰半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他见由纪脸色难看,赶忙补救道:「你?放心?啦,我会安全回来的。」 由纪还是不?高兴。 带土走时,由纪还是没个好脸色,她本来就是小糰子,如今生气起来就是个气唿唿的小糰子,任带土如何?揉搓,也?皱着眉,很?不?高兴。 带土说卡卡西有多讨厌,说琳有多温柔,又说宇智波家的大?少爷排场有多大?,都没能让由纪改变脸色,最终只能无奈地投降。 他走前,站在玄关,喊屋子里的由纪:「由纪,我真的要走了咯。」 由纪终于?肯理他了,她哒哒哒地跑到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刚刚削好的苹果,当着带土的面,把苹果切成两半,一半给了带土,一边留给了自己。 带土拿着苹果,有些困惑。 由纪解释道:「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要是不?在了,以后苹果也?没必要削开了。」 带土愣在原地。 「哥哥,我只有你?了,」由纪的世界很?小,只有家那么大?,她不?爱这个世界,也?不?愿意接触这个世界,除了家,她一无所有,她深吸一口气,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把我丢掉吧?」 带土忽然走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她太小了,小的好像轻易就能捧在掌心?里。 无论?是在木叶,还是在宇智波,他们都是毫不?起眼的边缘人,但是他们于?彼此而言却?是珍爱的、唯一的家人。 「哥哥......」 「由纪,」带土拍了拍由纪的背,轻声说,「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 「我是不?可能丢掉你?的。」 由纪埋在带土的怀里终于?可以哭出声来。 奶奶说由纪是泪水泡出来的小娃娃,还果然没有说错,带土抱着由纪哄了好久,哄到等待他的同伴都来找他了。 卡卡西在门?外喊:「带土,你?再不?走,我们就把你?丢在木叶了。」 琳蒙住了卡卡西的嘴。 由纪听到动静,终于?收敛了哭声,她抽噎着从?带土的怀抱里退出来,揉了揉眼睛,把带土往前面推。 「哥哥,」她没有看带土,「我会等你?回家的。」 带土揉了揉她的头?,活泼地「嗯」了一声,他站直了些,朝着由纪说:「我会早点回来的。」 「等我回来,说不?定能成英雄呢,」带土做着美梦,「哈哈哈,嗯,一定把那些瞧不?起我的人都吓死。」 说着说着,他神色也?温柔下来:「到时候,由纪也?再不?会被他们欺负了。」 说罢,他终于?背过身,推开门?,背朝着家的方向,朝外间灿烂的阳光走去,走到了由纪够不?到的世界之?外。 再也?没有回来。 * 由纪在家里等很?久,本就狭小的世界变得更小了。 每天重复着吃饭睡觉等维持基本生命的活动,生命完全变得模煳了。 带土是为她打开世界那扇门?的人,带土离开后,就再没有人能打开那扇门?了。 由纪等在家里,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把自己团成一团等在门?口,期待着带土回来把她抱起来,无奈地训诫:「就算是小糰子也?不?真能团在门?口睡觉啊,会感冒的。」 可她等了很?久,真的等了很?久,最后却?没有等到带土的怀抱,她等到的是拿着带土遗物的族长夫妇。 家已经完全衰败了,富岳和美琴刚来的时候怀疑过这里已经没人住了,但是打开门?,由纪正安静地睡在门?口,蜷成一团,一动不?动。 美琴吓了一跳,忙走上前,把由纪抱起来,等感觉到她的唿吸,才?松了口气。 由纪感受到外边的阳光,缓缓睁开眼,看到了美琴。 是哥哥吗? 很?显然,那并不?是哥哥。 她默默看着美琴,神情平淡到冷漠,一言不?发。 富岳走上前,蹲下来,将带土的遗物轻轻交到由纪手里,由纪几乎是困惑地抱着带土的东西,她的脸贴在带土留下的冰冷的护额上,仿佛是带土如同以往那般轻轻捏她的脸。 第226页 他笑容明朗,是比太阳还要璀璨的存在,他坚定地告诉由纪:「由纪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孩子。」 「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 他无比宝贝又聪明的由纪抱着他的遗物,在大?人们的沉默中,顷刻间明白了所有。 富岳怜悯地低头?看着她,他说:「对不?起,我们以后会照顾你?的。」 由纪没有说话,她将怀里的遗物越抱越紧,她不?哭不?闹,仿佛是个丢了灵魂的人偶。 她知?道眼泪只能在哥哥那里无底线地获得温暖的拥抱,在「别人」那里她只能得到无用的同情,她今后不?能再「无理取闹」,她不?能悲伤,不?能愤怒,不?能怨恨,不?能哭泣,不?能给任何?「别人」添麻烦。 ——没有人再包容她了。 集体葬礼上,弱小的由纪埋在人群,看不?到工匠如何?在慰灵碑上书写带土的名字,卡卡西和鼬同时在很?远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由纪。 卡卡西摸了摸带土送给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礼物」,走向了由纪。 他像很?久以前带土做的那样,弯下腰将木讷的由纪抱到怀里。 由纪借着他的手,终于?看到了慰灵碑上被人群遮掩的带土的名字,她仔仔细细地看,却?怎么看也?看不?清带土的样子。 「我讨厌忍者,」她不?知?是在对卡卡西说,还是对逝去的带土说,「我也?讨厌英雄。」 第105章 噩梦 木叶在一夜之间大乱, 忍族们一个比一个更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们拜託了身处在乱局之中的鹿久,然而?鹿久肝了一晚上, 累的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第二天火影楼除却最重要的任务交接, 其余事物一律停摆。 木叶如今超负荷运作的只有直属宇智波的警务部?队,看?着?平时身处偏远的宇智波竟然这一回满木叶晃悠,还以高压态势对每一个木叶人进行了严密的搜查, 引发了大家的不满。 平民还好, 毕竟天塌下来?也还有人挡着?, 跟他们这些人半毛钱关系没有,天一亮, 一个两个就开门继续做生?意,与平时不同的不过是今日忍者顾客们少了很多罢了。 忍族们则如临大敌,敏锐的他们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闹着?要见三?代目, 不过三?代目难得态度很消极,他拒绝见任何一个人, 锁在办公室里, 颓然地抽着?烟,看?着?宇智波献上来?的叛忍志村团藏的头颅。 据说?团藏死前?不听劝告还要继续反抗木叶的忍者, 由纪被其重伤后才决然斩下了他的头颅。 但据说?也只是据说?。 真相三?代目已经不想探究了。 毕竟, 团藏谋反不可?忽视的事实, 人赃并?获, 团藏百口莫辩, 三?代目也无话可?说?, 就如他昨夜说?的,他本来?是想相信团藏的。 他很早以前?就料到?他们可?能会走到?如今的结局, 但谁又希望走到?这样的结局呢? 鹿久打开门,走了进来?,他说?:「三?代目大人,忍族长老们说?今天不见到?你就不会回去。」 三?代目还是没什么反应。 鹿久小心翼翼地喊:「三?代目大人?」 「他们想让我给他们一个交代,」三?代目声音既低又哑,他一夜未睡,情绪波动又太大了,一夜过去,累得竟然一点情绪波澜也没有了,「看?来?不只团藏要反,宇智波、还有其余各个忍族都有反心吶。」 他说?这样的话,鹿久吓了一跳,赶忙说?:「您言重了,他们绝无此心!」 「是吗?」三?代目问,「你这又是拿什么来?保证呢?」 「拿你们一族的性命来?保证?」 鹿久赶忙单膝跪下来?,以示忠诚,他说?:「奈良一族世世代代供奉火影,绝无二心!」 「哦?那你对我把宇智波由纪代替到?你的位置,有什么想法?」 「这是不得已之举,我知道您的难处。」 三?代目低笑了一声,道:「看?来?你也觉得辅佐官的位置理所应当?该是你们奈良家的。」 鹿久脸色一变。 三?代目在一天之内同时经歷了宇智波大闹火影楼,挚友谋反又叛村而?死,心力交瘁,力不从心的同时也比以往更为多疑。 他如今不只怀疑宇智波,他对任何一个闹到?他面前?来?的忍族都有所怀疑。 内忧外患,风声鹤唳便?到?了如此地步。 三?代目抽着?烟,漫不经心地说?:「鹿久,我只是说?说?罢了,你别多心,奈良家这么多年,也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你们如何,我还不了解吗?」 鹿久怎么可?能不多心,他知道三?代目这是在敲打他了。 昨日宇智波发疯也就罢了,团藏也勉强算是暗部?的事儿,可?今天忍族闹上来?,奈良作为木叶豪族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一点手段都不用就这样放任他们上火影楼,到?底是明哲保身,还是引火烧身,那就不知道了。 他低下头,道:「忍族的事,我会处理的。」 三?代目笑了笑,道:「不麻烦你了,火影楼昨夜乱成一团,想来?你有比这些更重要的事吧?」 这话既骂了鹿久无能,又骂了如今木叶混水一滩的现状。 鹿久不敢再说?话了。 三?代目站了起来?,拍了拍装着?团藏头的盒子,看?见木盒里渗出了他的血,染到?了办公桌前?,他顿了顿,盯着?上面的血,鹿久用余光一瞥,发现血渍染到?了那些案牍上。 第227页 三?代目无奈地嘆了口气?,说?:「越老越不中用,尽知道给我添麻烦。」 鹿久将头埋得更低。 「鹿久,帮我把他处理了吧。」 鹿久小心翼翼地问:「是要入木叶公墓吗?」 三?代目面色一冷,冷笑道:「叛忍还进什么公墓?」 「可?是团藏大人生?前?确实为木叶做出了贡献,」鹿久摸不准三?代目的真实态度,揣摩道,「功过相抵,一笔勾销,再说?,团藏大人毕竟一辈子都是木叶的人,我想......」 「看?来?还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属于哪一方的了,」三?代目低眸,不辨喜怒,「事到?如今还叫他『大人』。」 鹿久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心口勐跳。 但过了半晌,三?代目却顺着?鹿久的话说?:「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入木叶公墓时不必铭刻他的姓名,就让他单纯做一个木叶的人葬入木叶。」 三?代目抽着?烟,低声说?:「不论如何,也该魂归故里。」 说?罢,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鹿久留在门里,心道,三?代目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 由纪自终结谷一战,失去了所有关于带土的记忆,记忆甚至被扭曲成了别的样子,不过只需要仔细一琢磨就会发现现在的记忆有问题。 只不过是杀一个团藏而?已,何必把终结谷毁成那个样子。 但,她的意识不允许她深想,某种高于她的意志强行将一切合理化?,让她无法往深了辨析。 她和团藏的尸体是被人丢到?木叶村外,然后被四处搜罗团藏的稻火捡回去的,稻火发现她身受重伤,并?且长眠不醒,赶忙把她送到?医院去。 无论是警务部?还是暗部?此时都乱作一团,最闲的竟然是刚刚从急诊室出来?的鼬,昨夜木叶大乱一时间木叶添了很多伤患,不过他级别高,治了伤出来?也推到?了空无一人的高级病房。 他躺在病床上,只睡了一会儿,黎明一到?,天光乍破之时,他便?醒了。 由纪被富岳安排到?他的病房里。 他震惊地看?着?由纪伤痕累累被推进来?,不顾劝阻下了病床,走到?了由纪的病床前?。 由纪一直被养的很好,别说?这么重的伤了,她一般是遇上个磕磕碰碰都要大惊小怪的。 鼬的手有些颤抖,缓缓盖在了由纪的眼前?,由纪的眼睛又一次被裹了起来?,富岳见状劝道:「不用担心,她主要是外伤,眼睛的话,刚刚开眼,昨夜好像用的太频繁了。」 鼬低着?头,安静地看?着?由纪,没有说?话。 由纪躺在病床上,陷入了沉眠。 富岳还得忙着?警务部?的事,说?了几句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的话,便?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鼬和由纪。 由纪唿吸轻浅,她蹙着?眉,似乎很不舒服。 因为不老老实实躺着?养病,鼬的胸前?不断渗着?血,他脸色苍白,坐在由纪床前?,也蹙着?眉,他的手落在了由纪的眼前?,遮住了外面洒下来?的阳光。 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浸湿了,鼬侧过手,发现手掌心上的纹路上黏上了红色的水渍。 他心口一跳,终于出声:「由纪桑。」 由纪没有听见。 他声音沉下来?,又换道:「由纪。」 这个名字就像一把打开记忆宫殿的钥匙,由纪终于有了动静,她嗫嚅着?,嘴唇微动,似乎在唿唤着?什么。 鼬低下头,将耳朵凑在由纪的耳边,听到?她喊了一句:「哥哥。」 oniityan 由纪不会用这样撒娇式的方式叫卡卡西,能被这么叫的只有带土。 鼬微微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会突然喊这个?是因为做噩梦了吗? 不对,他想,带土去世了很多年了,虽然是不可?说?的逆鳞,但这么多年过去,由纪也再没有当?年那么痛了,至少很少再因为带土的事做噩梦了。 那么为什么会突然念起带土呢? 鼬想不明白。 由纪越来?越痛苦了,眼边的血越滚越多,她蜷成一团,挣扎着?将手背上的针管也弄掉了,血珠从手背上冒出来?。 鼬摁住她,试图把她唤醒:「由纪!」 声音越来?越急切,两人也越挨越近,到?了后来?,由纪整个人已经被鼬抱在了怀里,由纪的手痉挛似的微微抽搐着?,她在梦中拥抱着?带土的遗物,再也不肯抬头。 鼬伸出手,捧着?她的脸,与她额头相贴,将真实的人的温度传到?由纪额上,他急切地喊:「由纪,你快醒醒!」 由纪勐地一颤,脑海里又钻进去别的东西。 杂草丛生?、荒芜的无人光顾的家走来?一个漂亮的大少爷,他站在高高的杂草丛中,没有擅自多进一步,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在她感觉到?安全的距离的边界线上,安静地望着?她。 直到?,她终于在某一刻放下手中的镰刀,冷漠地看?着?他那双好奇又温柔的眼睛。 大少爷踟蹰半晌,最终想要靠近她的念头战胜了理智,他慢慢逾越过那条由纪亲手画下的与世界的分界线,孤身一人,在平淡的阳光下,在高高的杂草中,走向了一无所有的由纪。 大少爷勇气?可?嘉,可?惜情商感人,问了一个自己感兴趣却揭人伤疤的问题,荣获一巴掌,大少爷挨了巴掌不仅没有滚出由纪的世界,反而?越凑越近,他好奇地问: 第228页 「那如果我因为成为英雄死了,你会骄傲吗?」 「我才不会骄傲,你们要是都死了,我才开心呢。」由纪深吸一口气?,像只色厉内荏的猫,「我开心死了!」 大少爷「哦」了一声,依旧看?不懂眼色地说?实话:「看?来?你会伤心。」 「由纪桑,」他平淡的面容绽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你很特别呢。」 「你......」由纪似乎想回应点什么,可?是她发现自己流着?血泪,如何擦也擦不干净。 眼前?的人也骤然间消失,由纪慌张地左顾右盼,却被人紧紧拥入怀中。 鼬还在喊她的名字:「由纪。」 由纪的眼前?一片漆黑,但她总算听得到?真实的声音,她慢慢抬起手,摸索着?感受到?了鼬温暖的体温。 她被一下子拽进了人间。 「鼬,」她的声音是沙哑的,颤抖的,她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不会把我丢掉吧?」 鼬愣了愣,继而?将由纪抱得更紧,紧得几乎要捏断她的骨头,让她几近窒息,他看?着?窗外的阳光,坚定?地说?:「我永远不会丢掉你的。」 「由纪桑,」他轻声呢喃道,「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会把你一起拽下去的。」 第106章 双赢 由纪在病房里醒来后不久, 稻火也来了,他带来一个坏消息,各个忍族上了火影楼, 希望三代目能够就昨夜的一切给个解释, 三代目已经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由纪正坐在鼬的床前,不顾鼬的劝告拆了眼前的绷带, 拿着水果刀削苹果, 她技术好?, 削出来的苹果皮又薄又长,衣裳一般拨开了苹果的外衣, 露出内里的雪白。 鼬躺在病床上,一再劝告由纪回床上躺着,由纪却边削苹果边说:「我不敢睡了。」 鼬疑惑, 由纪抬眸看了他一眼, 低声说:「我不想再经歷哥哥的逝去了。」 鼬沉默了。 由纪削好?了苹果递到鼬的手里,鼬就着苹果上的果柄转了转, 好?奇地?问:「怎么忽然想起来削苹果了?」 由纪看着他, 没有说话。 鼬拿着苹果一顿,然后?说:「对不起。」 由纪笑了笑, 说:「以前让你跟我道个歉比登天还难, 现在怎么这?么容易了?」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鼬瞟了她一眼, 在心里骂了句笨蛋。 由纪看着鼬失去血色的脸, 没再调侃, 她回答了鼬方?才的问题:「手里只有苹果, 就只能?送苹果了。」 「如?果我手里有更好?的,我当然送你更好?的。」 「比如?呢?」 「比如?啊。」由纪真认真思考了一下, 然后?给了一个最?佳答案,「比如?玫瑰吧。」 「烈火中的玫瑰,我想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东西了,」由纪微微低头,看着躺靠在病床上姿势端正的鼬,认真地?寻求他的意见,她笑着问,「大少?爷,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鼬愣了一下,由纪背朝着阳光,是比太阳还要热烈的存在。 他只需要挨近一点,就能?抓到天亮后?的晨光。 他应是这?无数次轮迴中最?幸运的一个人了。 心中悦动着难以言说的庆幸、喜悦,这?样的情绪让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冲动起来。 他在由纪困惑的目光中将手里的苹果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坐了起来,把坐在一边的由纪捞到身边,然后?,捧着她的脸,偏过头,将吻落了下去,由纪有点懵,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吻的七荤八素了。 这?是一个温柔缱绻又缠绵绵长的吻。 由纪习惯了互相憎恨,互相撕咬,没有经歷过这?样的像真正情人之间?的热吻。 她一边不适应着推拒,一边又享受着这?样被珍爱的感觉。 她心跳如?鼓,脸红的像煮熟的虾,由着罪魁祸首擦去了她唇边的水渍,她抬起眼帘看了罪魁祸首一眼,又立即欲盖弥彰地?垂下眼,过了几秒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然后?撞见了鼬幽若深潭的眼睛,这?回是来不及躲了。 她尴尬、羞涩又侷促,她问:「天才连接吻都能?学的这?么快的吗?」 鼬笑着「嗯」了一声。 由纪大为惊嘆,然后?谴责道:「早恋是不对的。」 早恋? 鼬这?回反驳了:「我记得你当时收我的情书,收的挺开心的。」 由纪理亏,由纪语塞。 由纪把柜子上的苹果讨好?似的送到鼬手里,恳求道:「以后?别再这?种翻旧帐了。」 鼬看着她手里苹果,没接。 由纪跟大少?爷混了这?么多年也不白混的,她举起三指向天发誓:「下次送玫瑰。」 鼬接了。 唿,由纪瞟了眼神色温柔的鼬,心道,逃过一劫。 稻火在这?时撞门进来,由纪和鼬同?时转过头去。 鼬拿着苹果,温柔的神色一扫而去,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稻火,由纪的窘迫也没了,她坐直了些,笑容依旧,笑着揶揄道:「稻火,我看你一天到晚忙来忙去,是不会好?好?学着开门了。」 稻火被这?俩人吓得退了三步,心道,怎么这?俩凑到一起去了?! 好?吧,他们?以前经常凑到一起去。 但今时不同?往日?,稻火咳了咳,故作镇定?地?关上门,然后?又轻轻打开门,鼬和由纪还是那副模样。 第229页 稻火想时光倒流,原地?重开。 由纪没计较稻火莽撞的行为,她问:「又出了什么事?」 稻火看了眼病床上的鼬,没敢说话。 由纪瞭然,鼬毕竟是暗部的人,没有宇智波会相信他的。 鼬默默牵住了由纪的手,由纪捏了捏鼬的手,低声说:「团藏死?了,至少?昨夜的事没人再有机会翻案了。」 「鼬,」由纪看着鼬的眼睛,认真地?说,「宇智波的荣耀和木叶的未来,我会和你一起承担的。」 鼬安静地?看着她,眼里燃烧着火光,温柔地?凝视着她,他说:「我知道。」 「我相信你。」 鼬放任由纪松开了他的手,走向病房外?,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也没有收回注视的目光。 由纪走到门外?,稻火大惊小怪:「你怎么跟他在一个病房?!」 「他可是暗部的人,之前还跟着团藏,」稻火压低声音,「昨夜团藏谋反,谁知道他掺没掺和呢?」 「昨夜的事与他无关。」由纪说,「他昨夜在执行任务。」 「你怎么知道?」 暗部的任务可都是保密的。 「为什么?」由纪诡异地?笑道,「因为他昨夜的任务是杀了我。」 稻火骇然,更震惊了:「那你们?还住一起?!!!」 由纪双手抱胸,从上到下打量了稻火一眼,然后?说:「稻火,你可以再大点声,然后?吵得整个木叶都听?见。」 稻火:「......」 「到底什么事?」 稻火担心隔墙有耳,尤其是防着鼬,把由纪领到一个稍微僻静的地?方?,才说:「木叶一些豪族闹到火影楼去了,三代目已经去见他们?了,鹿久大人担心出事,昨夜大乱,暗部的人暂时抽调不出来,所以给我们?警务部打了个招唿。」 「这?件事我已经通报富岳大人了,可是昨夜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有处理完,富岳大人让我过来找你。」 由纪闻言,奇道:「这?种事,鹿久怎么可能?私下通知宇智波?」 他就不怕宇智波乘势起来,夺了他奈良家?的权不说,还要把其他忍族也给压在地?下,压得整个木叶都得向他们?忌惮的宇智波低下一头? 这?很奇怪。 而且,鹿久明哲保身,就算暗部抽不出来人,也不会剑走偏锋把宇智波推上前台。 由纪说出自己的困惑,稻火也很茫然,由纪沉思片刻,道了一句:「罢了。」 「木叶的治安本来就在我们?管辖范围之内,这?是我们?不可逃脱的职权,要是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岂敢渎职?」 说到本职,稻火紧张的神色褪去,变得坚定?,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由纪吩咐道:「去警务部抽调人,能?调多少?调多少?,等集齐后?立即前往火影楼,不要耽搁。」 「那么多人去火影楼?」稻火纠结道,「昨夜围了火影楼还算有理由,今日?......」 「谁家?吵架不讲究排场?」由纪拍拍稻火的肩,「人多势众,你懂不懂?」 她见稻火还是踌躇,安慰道:「我们?这?都是去给三代目解决问题的,放心,他会理解我们?的。」 「可其他忍族呢?」 「警务部是二代目给的,辅佐官的位子又是三代目给的,权力来自谁,你就该向谁服务,我们?忠于木叶,也只可忠于火影。」由纪告诫道,「两边都选的人会被两边抛弃,我们?宇智波是建村元老,也是建村功臣,但这?些荣耀的歷史保不住宇智波,要想宇智波繁荣昌盛,就得站对队伍,而在木叶最?正确的队伍,当然是能?够给予我们?合法权益的火影。」 「稻火,我们?宇智波永永远远只会选择火影,要么忠于他,要么成为他。」 「至于其他的忍族,管他们?的想法和死?活?」由纪顿了顿,强调道,「挡了火影的路,那就不要对他们?手下留情。」 * 由纪和稻火在这?边商讨,火影楼也已僵持有一段时间?了。 三代目坐在上位,他劳累一夜,平日?里一惯挂着的温和的笑也不见了踪影,他整张脸很平,一点波澜也没有,原本义愤填膺,要讨要原因的忍族们?见状面面相觑,又不敢说话了。 屋子里只有微不可察的唿吸声以及三代目手中菸斗里燃烧的声音,安静得可怕。 鹿久已经被三代目敲打过了,现在处在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的尴尬境地?,他站在门外?,听?到下属跟他汇报这?次与会的忍者,在听?到本宗的忍者时差点骂出声。 煳涂! 很显然,经歷了挚友背叛的三代目如?今针对的可不只是激流勇进的宇智波,还有被宇智波掩盖的一群群忍族。 除去忤逆的宇智波,木叶其余的忍族是否也有反心呢? 连团藏都能?反,还有什么人不能?反? 三代目在二、三战时逐渐失去了永不言败的精神,而昨夜的叛乱摧毁的则是他曾经笃定?的信念——「人与人之间?到底是否可以互相信任和理解?」 「三代目。」终究有忍者按耐不住漫长的沉默开了口,「我们?来就是想知道您为什么要放纵宇智波在木叶乱来?」 三代目还是没什么表情,他抽着烟,熏人的菸草味盖满了他一身,他等到别人用催促的眼神投向他时,他才抬起眼帘,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动了动被菸草烧的干涩的嘴,温声问:「不知道诸位是怎么定?义『乱来』这?个词的呢?」 第230页 「三代目大人,」他们?提醒三代目长期忧惧的事,「当年九尾之祸,宇智波的嫌疑并没有洗清,让这?样危险的家?族上位会让木叶蒙受巨大的风险的。」 这?种事还真轮不上他们?来提醒。 这?么着急来火影楼,到底是真为了木叶,还是为了他们?自己呢? 三代目从左至右扫了一眼他们?,低声笑了一下,然后?问:「所以,你们?大清早的是跑过来问责我这?个糟老头子的了?」 志村家?的人倒是不怕三代目此时的异样,团藏是昨夜叛乱的人,为了家?族的未来,他们?必须洗清自己的嫌疑,可团藏对志村、对整个木叶影响都太大了,单单将团藏排除出去是不够的。 志村家?的族长将矛头对准了宇智波:「三代目,昨夜团藏的事太过蹊跷,宇智波很有嫌疑。」 三代目看了过去。 那位族长不由得坐直了一些:「昨天,宇智波闹上火影楼,您满足了他们?无理的要求,团藏阻止了您,结果被解除了职务,后?来又莫名造反,木叶大乱,又是宇智波及时『救火』,您不觉得一切太巧合、太蹊跷了吗?」 众人应和。 三代目却不理他们?的要求,他沉默了很久,然后?声音冷了下来,问道:「真奇怪,你们?怎么那么清楚昨日?的事情?」 「团藏知道的快,你们?也知道的快。怎么?火影楼也成了道随便透风的墙,什么事、什么人都可以来打听?了?」三代目眼神锐利,步步紧逼,他盯着奈良家?的人,喊,「鹿久在哪里?」 等候在外?的鹿久走了进来,他神情紧张,开口便是:「火影楼昨日?事态紧张......」 「不必解释。」三代目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三代目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边走边说:「各位是木叶的功臣,木叶有今天少?不了的各位的帮助,这?件事我清楚,我了解。」 他为了展现自己到底有多了解,竟一一背出慰灵碑上每一位在场家?族牺牲者的功绩。 他执掌木叶多年,他曾是木叶的儿子,后?来是木叶的父亲,屋里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后?辈,每一个都是经他手才成为忍者的,他将一辈子的时间?都花在他们?身上,为此,他被他的孩子误解,被学生误解,未来也可能?被后?人误解。 他不曾计较过,因为他相信火之意志,生生不息,而生生不息的火之意志需要他们?这?些孩子才能?代代相传,然而他们?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利益,急不可耐地?跑到火影楼来问责自己。 他要如?何说服自己,这?些人可以继承火之意志?!!! 他说完,整个屋子的人都不敢抬头看他,他问他们?:「你们?是木叶的功臣,也是木叶的孩子,可是我看你们?现在不太满足只当木叶的孩子了。」 他拍了拍椅背,低声问道: 「你们?今日?向我讨要的究竟是木叶和平的未来,还是你们?自己的未来?」 门在这?时候被敲响,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众人纷纷转过头去,见一个身着一身白衣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他们?皱着眉想,一个小丫头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她既未佩戴忍者护额,身上也无族徽,无法分辨身份。 在众人疑惑和沉默间?,三代目重新叼起菸斗,问:「怎么?宇智波也有话要说?」 宇智波? 她是宇智波?!! 众人议论纷纷,鹿久则在头疼,他是来找宇智波解决麻烦的,不是来添麻烦的。 由纪看着三代目,面对这?么多其他忍族的长老,倒一点不怯场,她笑道:「我们?没什么话好?说的,您知道,我们?是警务部队,火影楼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当然是来管治安的。」 「能?够治理忍者的忍者,」由纪与三代目相对而立,「这?不正是我们?宇智波吗?」 三代目还未说些什么,由纪就把鹿久拉下水:「不过这?种事当然要经过您允许才行,是鹿久大人告诉我们?火影楼有事,我们?才赶来的。」 宇智波可没有这?些忍族一般没眼色,上赶着找三代目的不痛快。 鹿久坐立不安,心道,他只是怕出事才叫来宇智波,但谁知道还未出事宇智波就跑到现场来了,一个两个的,这?是要他死?啊?! 三代目看着鹿久的样子,又听?了由纪的一席话,笑道:「是吗?看来你是来给我解决麻烦来的。」 「不过,他们?能?来火影楼,可正是因为你们?宇智波呢?」三代目坐回了原位,躺靠在椅子上,睥睨屋中众人,问,「你说,究竟是你们?宇智波是麻烦,还是他们?是麻烦?」 「三代目大人!」他们?试图提醒他小心邪恶的宇智波。 由纪也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好?巧不巧,她正坐在志村一族长老的旁边,她在身边人怪异的惊唿声中,淡定?地?回应三代目:「我们?宇智波永远只会忠于您。」 「忠于我?」这?仿佛是个很不错的笑话,三代目也笑出声来。 不过一夜,宇智波的姿态就能?放低下来,可谁知道,昨日?也正是他们?将木叶的一切差点摔烂,将木叶所有人的心血付之东流? 笑完,三代目的面目也冷下来,对宇智波,也对诸位忍族说:「忠于木叶比忠于我更有用。」 第231页 「我们?是木叶的人,」由纪依旧淡定?,「自然是忠于木叶的。」 她环顾四周,说:「三代目说诸位今日?因为我们?宇智波一族闹上的火影楼,想来也是害怕我们?宇智波有害木叶,各位为木叶安危忧惧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慰灵碑上铭刻了那么多人的姓名,其中我们?宇智波更排在前列,按理来说,我们?宇智波与诸位对木叶的心,应该是一样的。」 「我们?为木叶死?了那么多人,怎么今天大家?又担心我们?宇智波有害木叶呢?」由纪淡笑着问,「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让各位误解了我们?宇智波呢?」 「柱间?大人当年能?够创立木叶是相信人与人之间?可以相互理解,木叶容纳了这?么多忍族,我想正是因为相互理解,认同?木叶,才聚在一起。可惜今日?,宇智波能?够理解诸位,诸位却不相信宇智波,那么其中究竟是发生什么让诸位如?此怀疑宇智波,不能?信任和理解我们?了呢?」 「相互信任和理解」这?种话打动了有些心灰意冷的三代目,他朝由纪看了过去,眼神变得稍微温和了一些。 忍族为什么忌惮宇智波? 这?个答案无论是宇智波还是忍族们?都心知肚明,但是在这?种公开的场合下,却不能?说,这?话一旦说了,就是撕破脸了。 由纪料到他们?不会当着三代目的面说这?些难堪的话,她笑道:「大家?是不敢说,还是不知道说点什么呢?」 「没关系,」她扬了扬手,「警务部遍布整个木叶,诸位今后?若有不满,直接在街上抓一个宇智波就是,骂也好?,打也罢,只要能?让我们?搞清楚为什么,我们?绝对不会还手的。」 由纪看向三代目,再一次示意忠诚:「宇智波和诸位对木叶的心都是一样,一切都为了木叶。」 她转过来,仔细打量每一个人的脸:「我们?不会委屈、不会怨恨、不会愤怒、不会埋怨。」 「只要是为了木叶,做什么我们?都心甘情愿,」说到这?她顿了顿,笑意变得扭曲,「就算是死?,我们?也不会有异议。」 她的眼神扫到了身边的志村长老,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道:「但既然我们?都是一样的,那么我们?所能?付出的,想来各位也能?付出。」 「是吧?诸位大人?」 她这?番近乎威胁的话惹了众怒,他们?不知是该高喊宇智波,还是喊三代目,由纪一抬手打断了他们?的话。 她说:「你们?是一群人,我只有一个人,怎么够说?」 「我带了很多族人,他们?虽然不善言辞,但所幸善于倾听?,不然,诸位跟他们?慢慢说?」 说罢,鹿久站起来,往楼下瞅,果然看见驻扎在火影楼外?的宇智波。 他勐地?转过头来,见坐在拥挤的忍者间?的由纪朝他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满不满意啊,鹿久大人? 满意你个头!!!! 鹿久瞪了她一眼。 由纪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又道:「大家?要是现在不想跟我们?说,那就散了以后?再说吧,我们?反正也不着急,来日?方?长嘛。」 众人敌不过有备而来的宇智波,一个个冷着眼看着由纪,怒气沖沖的离席,由纪双手抱胸从容地?坐在原位,笑意盈盈地?把他们?一个个送走。 最?后?屋子里只剩下了由纪和三代目。 三代目这?时说:「宇智波想要包围火影楼就包围火影楼,我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由纪答:「三代目大人,我们?跟村子里其他的忍者不一样,我们?自主性强,不让您操心。」 三代目说:「呵呵,你们?这?样的自主性,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给我来个惊喜。」 「不会的,」由纪解释道,「警务部是木叶的警务部,也是火影的警务部,这?么多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您长期不启用,我们?跟您信息不畅通,有些事就只能?自己决定?。」 「可是,如?果您愿意的话,警务部以后?就归您所属,」由纪笑道,「互相理解的前提是互相信任,三代目大人,您不若试一试启用警务部。」 三代目看着她,「哦」了一声,问:「你要交权么?」 「不,您这?话说不对,警务部的权力是二代目给的,我们?服务木叶,也服务于您,警务部本来就该是您的。」 由纪跟那群被三代目惯坏的蠢材们?不一样,她看的明局势。 很显然,失去了团藏对三代目来说犹如?断掉一臂,无论是根还是暗部在短时间?内都很难重振旗鼓,这?次来自团藏的叛乱,三代目的权势和威望都严重受损,正因为受损,所以那些人敢上火影楼闹事,三代目岂会因为忧惧宇智波就被那些忍族架在火炉上,任由他们?这?群人把木叶的水越搅越混? 再说,团藏都能?叛乱,三代目如?今究竟还能?相信谁? 单单宇智波一族的嫌疑已经不够维护他眼中稳定?的和平了,除却宇智波,其他忍族都是潜在的罪人。 昨日?宇智波要谋权有如?何?昨夜过后?,有一个算一个,谁都逃不了三代目的猜忌。 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这?种情况下,宇智波当年所蒙受的审视和敌意肯定?会大大分散,这?种情况下,宇智波跳出来展现自己的忠诚和服从就比以前更有可能?採用,毕竟这?样于如?今权威大损的三代目而言是雪中送炭之举,对三代目来说,稳定?的政局比什么都重要,如?果宇智波可以制衡其他忍族,为了大局,他也会让宇智波上这?盘棋桌。 第232页 而对宇智波而言,单单靠威逼来获得权力终究是不长久的,得权以后?,让权力过渡的更加平稳的方?式就是获得火影的信任。 当权者的信任才是宇智波今后?的政治资本。 先?做人,再做事。 这?便是由纪为宇智波,为三代目寻得的双赢的良策。 三代目和由纪相对而视,良久,三代目抽起烟来,他看着由纪又念起了旧人,他在缭绕的烟雾中,望着由纪那张脸,幻视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那是他的老师,一直身处在波诡云谲的政局中量算人心的千手扉间?。 扉间?虽然不是忍者之神,可他是个天才,无论哪个方?面都是天才,正因为他,木叶才能?活过幼年,也因为他的信念,木叶才能?活到如?今。 三代目嘆道:「你很聪明。」 由纪一顿。 三代目又说:「可惜聪明人都死?得早。」 说罢,三代目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他沉默了太久,似乎陷入了由纪这?一辈人够不到的过去。 由纪见三代目的态度,便知事算是成了,她站起来,悄悄往外?走,给三代目留下独自回忆的空间?。 不过,走到门口,抓住门把手时,她被叫住了。 由纪转过头,见三代目的神色又一次沉重下来,他说:「你不日?就将升任辅佐官。」 由纪点了点头,她道:「只要您信守承诺,我绝不会以木叶为赌,不伤木叶一丝一毫。」 三代目又说:「辅佐官这?个位子,这?么多年一直是奈良家?在坐,可是他们?一族虽然聪明,但也太聪明了,木叶有很多事是指望不上他们?的。」 「您放心,」由纪站直了些,「他们?不敢想的事,我会想,他们?不敢做的事,我会做。」 「我不怕质疑、不怕反抗、不怕暗杀,在木叶未迎来真正的黎明之前,我,宇智波由纪,就是木叶随意燃烧的火光,直至烧尽所有的黑暗。」 三代目愣了一下,然后?重新打量了一遍由纪,随后?,他低头笑道:「果然是个宇智波。」 疯狂、热烈又纯粹。 三代目在由纪走前,提点她:「我要的是有人为木叶遮风挡雨,而不是招风惹雨,更不是藉机唿风唤雨。」 「好?,」由纪坦荡地?答道,「一切如?您所愿。」 第107章 决定 由纪就任木叶的辅佐官的时候没有什么大排场, 她?一个人来了火影楼,然后由鹿久带着她?熟悉了一遍本来就很熟悉的火影楼,由纪一路上心不在焉, 鹿久却?不能跟她?一样?敷衍, 他?虽然一副真麻烦的模样?,但?每个地方每项事务都有好好跟由纪说明?白。 就算是由纪这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傢伙也?能听出鹿久的认真了,她?听完站在人来人往的办公厅, 鹿久皱着眉问她还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由纪倒也不跟他客气, 她?说:「有。」 鹿久顿了顿, 眼神示意让她说明。 由纪转过头望着繁忙的大厅,看?到了鹿久如今的办公室, 因为收拾的太匆忙,那些?资料文件垒成高山,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就很麻烦, 她?问:「我占了你的位置, 你一点也?不怨恨吗?」 「怨恨?」鹿久嫌麻烦地「啧」了一声,从兜里掏出烟, 手夹着烟, 下意识想往嘴里塞,但?顾及着由纪在一边, 这一顺畅的动作停了停, 拿烟的手尴尬地绕了个弯, 怼到额上, 有一下没一下地搓他?扎得?紧实到连年后退的髮际线。 他?好久都?没休息过了, 忍族在蹦跶, 暗部在蹦跶,三代目也?愈发难伺候, 他?还得?忙于处理整个木叶日常的政务,已经心力交瘁,完全没有心思想别的了。 「『怨恨』这种词对我们家的人来说有点太重了,」奈良一族一个比一个温和,讲究中庸,如若他?们家有人真当了火影恐怕也?奉行的是无为而治,鹿久嘆了口气?,无力地靠在门口,说,「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了,任何变动都?很麻烦,我以前习惯的工作方式,习惯的工作内容都?得?变,就算是适应新的东西,也?是需要耗费心力和精力的。」 「真的特别麻烦。」 说罢,他?将手放下来,瞧着比他?矮许多的由纪,又嘆了口气?:「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变数,会把事情搞得?越来越麻烦。」 由纪看?着他?,难得?产生了一点不曾存在的愧疚,她?道:「你麻烦了这么多年,就多花点时间习惯上头多个我而已。」 鹿久:「......」 「你以为我会安慰你?」由纪挑挑眉,嘲笑道,「鹿久大人,这人吶,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因为是这样?,很多事情才麻烦起来的。」 「我以后会面?临比你多得?多得?多的麻烦,」由纪说,「现在嘛,当然能拉一个下水是一个。」 鹿久:「......」看?来宇智波精神都?不太稳定。 由纪继续说:「鹿久大人,别这么颓废,你想想,正是因为只有你能面?对这些?麻烦,处理这些?麻烦,奈良家才能在木叶的政坛里屹立不倒。」 「呵,」鹿久冷道,「我觉得?政治这东西少沾为好。」 他?当年能上来,一是因为奈良家一直有三代目扶持,二是因为他?在战场上军事战略超群,是当之无愧的军师,是跟四代目一起崛起的,后来四代目死了,他?被强行搅进?木叶这滩越来越浑的水里不得?抽身。 第233页 「争权夺势这种事,你们自个儿去做吧,」鹿久往大厅里走,「我绝对不会参与的。」 「你不争权?」由纪喊住了鹿久,鹿久停下脚步没有转过头来,她?继续说,「鹿久大人,你若手中无权,奈良家如何能占据政治主导权,你们家又如何垄断木叶、乃至附属国家的医药货源?」 「不靠权势,难道单单靠你们家世代累积的名声和威望吗?」 「你们不争?」由纪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你们不争,却?在木叶这几十年里超越大半家族成为豪族?」 「原来,不争便是争么?」 「我说了,我不会怨恨,」鹿久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三代目要用我就用我,要用你就用你,猪鹿蝶永远忠诚于火影大人。」 由纪神情莫测:「宇智波也?永远忠诚于火影大人。」 「真的么?」 「鹿久大人,」由纪问,「宇智波的权力是火影给?的,除了依仗和忠诚火影还有别的什么选择吗?」 鹿久与她?对视良久,他?压低声音道:「那夜的一切发生的很蹊跷,宇智波在这里扮演的到底是救世主的角色,还是......别的什么呢?」 由纪站在走廊上,她?背对着着窗口,脸上神情难辨,光影交织,她?的一半隐在阴影下,另一半却?暴露在阳光中,而阳光下的那一边,能看?到她?嘴边平静的弧度。 办公厅人来人往,忙忙碌碌,他?们两?人对视,一种难以言明?的交锋在嘈杂又安静的氛围下进?行着,良久,由纪好奇地问:「鹿久大人,你为什么帮我?」 既然已经发生了怪异,为什么不曾出手? 鹿久否认了对她?的帮助,他?说:「我不会做任何选择的。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木叶干净一些?,不要再给?我添加没有意义的工作了。」 在那夜他?即便意识到有问题,也?依旧强迫三代目回头,就是因为他?不再想看?到三代目再放任团藏继续下去,搅得?四代目所有的心血付之东流,搅得?木叶政局越来越复杂,搅得?木叶和宇智波的矛盾越来越激烈以至于要把整个木叶都?赔进?去。 离间计这一环,单单靠由纪和鼬是不可能做到这么完美的,在那夜,卡卡西也?好,他?也?好,都?将三代目推向了不得?不放弃团藏的选择中。 由纪看?着鹿久,笑道:「好啊,以后我交给?鹿久大人的工作都?是有意义的。」 鹿久摇了摇头,一副不信的样?子,他?转过头,继续往里走,一边走一边低声回:「别给?我添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说什么添麻烦,由纪想,上一次轮迴加班最多的也?是他?了。 她?看?着鹿久的背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瞧着忙成一团的办公厅,又退后一步,直到彻底隐于黑暗之中,朝着狭窄又弯曲的巷道上愈走愈远。 * 三代目信守承诺,说让由纪做辅佐官,就让她?做,除去极为机密的关键任务外,木叶一切的政务都?交由她?经手。 不过三代目是个很神奇的领导,他?好像已经失去信任什么人的能力了,虽然信守了承诺,但?也?在合约之外,增加了其他?的条件——宇智波由纪从此?以后就活在监视之中。 这一条件由不得?由纪答不答应,等到由纪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许多暗部的人的监视了。 由纪坐在办公室桌前,正在翻开歷年来木叶的财务报告,说实话,非常糟糕,看?的她?头疼至极,她?忽然开始想卡卡西当年到底怎么做到在木叶连年亏空的情况下给?她?挤出钱来搞改革的。 哎,某种意义上,她?还真是活在众人的保护之下为所欲为啊。 由纪放下手,头埋在小山一样?的资料里,一筹莫展。 屋子里莫名飞出一只乌鸦来,乌鸦踩在由纪的案牍上,歪着头,好奇地瞧着。 由纪听到动静,勐地抬起头来,结果跟被乌鸦撞到一起,乌鸦的鸟喙刮到了她?的脸,还一脸无辜地微微张大嘴,发出声音嘲笑蒙着半张脸跟它大眼瞪小眼的由纪。 由纪睚眦必报,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它的鸟毛拔下来一根。 乌鸦砰的一下消失了,由纪捏着手里的羽毛,余光瞟见鼬光明?正大地走进?屋子里,从她?的桌案上拿起一份用毛笔记录的乱七八糟的财务报表,看?了一会儿,他?问:「很麻烦吗?」 由纪抬起头来,从上到下审视了他?一遍,见他?穿着暗部的衣服,连面?具都?不带了,当个玩意儿挂在手上,一晃一晃的。 鼬见由纪盯着自己手里的面?具看?,非常好心地把手里的面?具交给?她?玩。 由纪拿着手里的面?具,无语地说:「你当我是佐助啊?」 「没有。」鼬在陈述事实,要知道,这面?具佐助想玩还没得?玩呢,也?只有由纪能转着玩了。 由纪把面?具还了回去,问:「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人来人往,很麻烦。」 虽然不至于反目成仇,但?水火不容的样?子该做还是得?做一下,不然,一个预定为根下一任队长的傢伙跟宇智波由纪走这么近,岂不是有结党营私之嫌? 就算是卡卡西,现在也?尽量和她?保持距离。 鼬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自然又坦荡,将面?具老老实实戴了回去,然后回:「我在做任务。」 第234页 由纪懵逼。 「你就是我今天的任务。」 由纪继续懵逼,她?甚至在翻材料,鼬看?她?翻了半天什么都?没有翻到,只翻到一脸问号,她?困惑又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看?卡卡西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了?」 鼬沉默片刻,无奈地绕过了由纪神奇的脑洞,直截了当地解释道:「我是来监视你的。」 由纪一顿,鼬继续说:「三代目下令要监视你的行踪,不过暗部事务繁忙,监视你的暗部成员并不固定。」 「等等,」由纪抚额,「也?就是说你们这个任务长期到需要轮班?」 鼬点了点头。 由纪搓了搓脸,手里的羽毛掉到文件上了,她?边想边搓脸,然后长长嘆一口气?:「三代目不相信我,但?是要信守承诺要用我,又不能像以前那样?监视宇智波,所以,选择监视我?」 鼬又点了点头。 「好吧,」由纪接受了现实,「好吧。」 说着,她?捡起桌上一根羽毛,跟鼬说:「那你今天就跟他?汇报我拔了乌鸦一根毛吧。」 她?见鼬面?露困惑,冷道:「就说我讽刺他?一毛不拔,斤斤计较。」 鼬:「......」 由纪哈哈一笑,轻轻牵住鼬垂在身侧的手,晃了晃,昂着头对鼬笑道:「开玩笑的,我就是喜欢在背后说领导坏话。」 鼬就着他?们相牵的手,戳了戳由纪的额头,「噗」地一下,由纪的额头都?红了,由纪甩开手捂着自己的额头,怒道:「你干嘛?!」 鼬声音含着笑意回敬:「开玩笑的。」 由纪:「......」 她?撸起袖子:「又想吵架了是吧?!」 由纪和鼬最后没有吵起来。 归根结底在于鼬是一个算帐的人才,他?在由纪咬人之前,归拢了一下她?面?前的帐务,在短时间内精准地给?她?报了个准数,由纪的怒气?一扫而空。 她?的愤怒在一秒钟从震惊到佩服,最后若有所思地瞧着鼬。 鼬淡定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由纪假作正经的咳了咳,她?想,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她?要把每个来监视她?的人都?训练成可以算帐的人才,不能浪费人力资源。 鼬手里拿着资料,瞧了她?几秒,看?出她?心中所想,平静地说很欠揍的话:「我跟那些?蠢货不一样?。」 「蠢就是蠢,这是天生的,」说着他?拍了拍由纪的头,「你与其费尽心力教他?们,不如自己做。」 由纪:「......你平时在外面?也?这么说话吗?」 鼬翻了翻资料,奇怪地反问:「我为什么要把话说的这么直接?」 「啊,」由纪恍然大悟地捶手心,「我总算知道有你这张脸为什么还混了这么多年,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由纪指着他?,笃定地说:「你就算不说话,从上到下每一个毛孔都?在表达你的傲慢。」 鼬翻资料的手一滞,看?了由纪一眼,认真地问:「你是笨蛋吗?」 他?们讨厌他?,忌惮他?,只是因为他?是个宇智波而已,他?原身就是有罪的。 「我要是笨蛋的话,处不好同?事关系的你,也?是笨蛋。」 鼬刚入暗部的时候,做任务的时候就被人故意陷害,最后虽然什么事也?没有,可也?因为什么事也?没有,鑑于他?是个宇智波,最后暗部就将这件恶性的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直到很久以后由纪才知道这件事。 但?那时止水已经出事了,他?们俩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好不容易见面?总不能问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扫兴吧? 当鼬又一次出现在自己家门口时,由纪看?着他?在月光下孤高的影子,从楼上急匆匆跑到楼下,刷的一下勐地打开门,瞧见了鼬诧异的神情。 由纪开门开的很急迫,但?见到本人又侷促起来。 她?左想想右想想,结果第一句话说出来差点让自己扇自已一巴掌,她?问:「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鼬愣了一下,低下头,听到由纪慌张地说抱歉。 由纪手足无措,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鼬这时抬起头,温柔地笑道:「抱歉,不小心走到这里了。」 以前刚开写?轮眼的时候也?这样?不小心走错过。 不知道又发生什么难过的事了。 由纪仔细地打量着他?,见他?面?色平和,身上也?没有血腥味,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由纪让出路来,邀请鼬进?门,夜已经很深了,可是鼬一进?门,由纪就总是把家里所有的灯都?开着,亮堂堂的,看?上去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由纪像往常一样?拿出清香的茶和美味的甜品招待家里的每一个客人,然而这些?东西自止水去世后,享用的只有鼬了,由纪之所以还坚持这个习惯,只是因为鼬而已。 鼬坐在客厅的榻榻米上,在温暖室内,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甜品,发现了新品,问由纪什么时候学了新的,由纪下意识回:「很久以前了。」 鼬顿了顿,心里想,原来很久了。 他?一点也?不知道。 由纪问怎么了,他?说没什么。 两?个人安静地坐在一起,在明?亮的白炽灯下,谁都?没有说话,由纪是不敢说,鼬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第235页 他?进?了暗部,任务越来越多。 然而,任务越多,秘密就越多,与由纪之间的隔阂也?越多。 最后,迟早有一天,由纪会和其他?族人一样?与他?背道而驰。 他?沉默地吃完了所有的甜点,然后偏过头看?着陪在身边已经昏昏欲睡的由纪,就算生疏了,由纪还是习惯像以前那样?靠在他?身边睡觉。 他?将睏倦的由纪小心翼翼地搂在了怀里,过了好久才松开手,告诉由纪他?要走了。 由纪勐地睁开眼,一下子醒过神。 鼬拿起刀,背在背后,站起来,朝由纪道谢,然后推开门就往玄关那里走。 由纪跟了过去,她?想起他?被人陷害的事,踌躇许久,也?不敢将关心说出口,鼬穿上鞋,疑惑地看?着她?。 他?问怎么了。 由纪纠结了很久,最后说没什么。 鼬看?着由纪,良久,点了点头,说好。 他?转过身,由纪就那样?看?着他?的背影离开玄关,连一句「一路顺风」也?不肯说。 他?走得?很慢。 由纪也?一直看?着他?,看?他?从温暖的室内走到清冷的月色下,形单影只,孑然一身,好像一无所有了。 由纪不出声是对的,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冲动之下还不知道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她?既然没有能力抚平他?的痛苦和彷徨,那就没有资格用另外一个世界的标准对他?的人生指指点点。 可是。 可是! 可是...... 由纪终究是冲动了,她?光着脚跑了出去,喊住了鼬。 鼬站在原地,转过身,安静地看?着由纪。 由纪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他?:「你能不能要做忍者了?」 鼬没有回答。 由纪又问:「你能不能不要做英雄了?」 鼬看?着她?,最后温柔地说:「由纪桑,回去吧,地上凉。」 由纪怔了怔,而后失望地垂下头,说:「我知道了。」 鼬听了由纪的指责没有反驳,毕竟由纪脑迴路清奇,歪理很多,要真认真跟她?吵架,没有谁可以能吵过她?,况且要是真惹由纪生气?了,很不好哄,根据上次的经验,鼬决定绕过这个话题。 他?聊到正事上:「木叶的财政很麻烦吗?」 由纪顿了顿,表情正经了一些?,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说:「确实很麻烦。」 她?仰靠在椅子上,把吵架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看?着桌前的材料,跟鼬说:「上任这一个多月,我认认真真查了木叶的帐目,发现木叶财务亏空很严重啊。」 鼬皱了皱眉头。 「木叶的入帐主要依靠的是两?个方面?,一是木叶忍者的任务佣金,二是大名的财政拨款,后者是维持木叶这种庞大的机器运作的主要经济来源,」由纪顿了顿,看?了鼬一眼,说,「可惜这些?也?远远不够。」 「村子的经济始终受制于人,三战以后,各国短暂的和平了一段时间,但?也?正是因为和平,忍村少了很多任务委託,这些?年火之国大名养着我们,虽然每年都?斥巨资拨入大量财政,但?是这些?财款不足以维持我们的日常开销。三战以后,大量的忍者牺牲,必然伴随着大量抚恤金和福利政策的出台,与此?同?时损失大量忍者的我们少了能做委託的人力资源,还得?花大量精力培养新的忍者,其中耗费的财力,根本不是拨下的财政和任务资金可以抚平的。」 「少入,多出,木叶的财政情况这些?年应该挺糟糕的。」 「不过这问题不止木叶有,我想很多忍村都?有。」由纪指了指天花板,「上面?为了钱乱作一团,火影天天繁忙不休,暗部任务做个不停,任务却?一天天变少,忍者这职业做起来就是依靠委託人的,没了任务,各大忍村便开始恶性竞争,然后便又是动盪。」 「二战、三战这种大范围的忍界大战我不清楚,不过,小规模的冲突,比如木叶与砂隐村之间的,我可以肯定,都?是钱闹的。」 「忍村要维持、要发展,都?需要钱,可惜依靠委託人这种传统的方式终究还是太单薄了些?,」由纪转了转手里的笔沉思片刻,又说,「纵观忍者发展歷史,忍者一向是作为刀存在的,所以在乱世,忍者不愁生计,可一旦到了太平盛世,忍者就得?被饿死,为了不被饿死,就总会有人挑动战争。」 「渴求和平是为人的本能,可是和平无法维生,为了维生又得?加入战争。」 「人的本能怎么能和人的存在如此?矛盾?」由纪皱起眉头,「究竟是谁割裂他?们?是拿忍者做刀的委託人,是我们这样?聚合大批忍者的忍村,还是产生忍者这个世界呢?」 「由纪桑。」鼬将手放在由纪的肩头。 由纪一顿,然后回过神,抱歉地笑道:「哎,又扯远了。」 「木叶的窟窿确实得?填,不填内部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她?转了转手里的笔,顿了顿,笑容淡了一些?,「但?是不填,等到又一场战争,好像就可以暂时转移内部矛盾了。」 由纪抬起头,无奈地跟鼬说:「你瞧瞧,忍村解决一切问题的最佳办法竟然是战争。」 「鼬,与其对人生的意义失望,不如对忍者这一群体?失望吧。」 第236页 「忍者因战而生,因战而死,註定给?世界带来杀戮,带来杀戮的人渴求和平堪称痴心妄想,鼬,和平这种事对忍者来说像是一厢情愿的幻想。」 鼬闻言,转过头,看?向窗外祥和的风光,然后跟由纪说:「可就算是幻想,木叶还是存在了。」 木叶就算再有缺漏,再不完美,隐藏再多的黑暗,但?也?确确实实保护了很多人,给?了许许多多的人一个和平的幻梦。 由纪愣了愣,然后脸上的凝重散去,也?跟着扭过半截身子,她?倚在椅子上,头支在手肘上,望着窗外风光,见落叶纷纷,释然地说:「是啊,就算如此?,木叶还是存在了。」 「大少爷,」由纪等鼬看?过来后,抬起眼皮,笑着对他?说,「我会想办法让这个梦再做的长一点的。」 「嗯,」鼬回道,「我陪着你。」 第108章 商讨 木叶的财政亏空很严重, 要?解决也很难,因?为说到底这样的问题是一个结构性的问题,这就不是能在几年内解决的, 这或许要?花上由?纪这一代、甚至下一代、下下代的力量才能办成。 况且就算要?彻底改变木叶的财政情况, 就必须像上一次轮迴那般直接动木叶的政治根基,这是后续一切改革的政治前提。 不过,现在一没钱, 二没人?, 局势也不明?朗, 由?纪一个刚刚上任根基不稳的辅佐官还真不能做什么。 她在做事和摆烂中摇摆,在她干完一堆与改革无关的政务后, 她令人?感动地?宣布了按时下班,然后去街上逛了一圈,去甘栗甘买了点红豆糕, 手里晃荡着糕点, 散漫地走到了忍校外的鞦韆边。 火影楼下班时间?远比忍校要?晚得多,由?纪赶到时, 佐助早放学了, 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憋着劲儿训练呢。 瞧瞧,佐助到了一定的年纪都知道?好好努力, 赶争自己?仰慕的人?。 由?纪都这么大了, 却还是不思进取, 不想干活的时候, 就摆烂躺平的很彻底, 她坐在鞦韆上, 把?手里的红豆糕的包装拆开,从里头拿了一个吃了一口, 红豆糕的一小角一入嘴,奶香四?溢,甘栗甘显然比由?纪上进,红豆糕跟很多年前的味道?不一样,改进了很多。 由?纪吃着吃着,心里想,要?是哥哥活着,吃着这样味道?的红豆糕不知道?还喜不喜欢。 应该不喜欢了吧。 小孩子尝的是味道?,大人?尝的是回忆,回忆斑驳,又更改至此,怎能喜欢呢? 想着想着,由?纪怅然不已,心道?自己?也变了很多,哥哥看到了会不会觉得难过? 「由?纪桑。」 有人?打断了她的沉思,由?纪循声环顾四?周也没找到人?。 「我在这。」 由?纪昂着头,借着昏黄的落日余晖瞧见了神出鬼没的鼬,他戴着面具,站在树上,手倚在树干上,正低头看她。 由?纪脸皱成了包子,困惑、怀疑又不解:「我怎么记得昨天也是你监视我?」 鼬答:「前天也是我。」 你还挺骄傲的? 由?纪问:「你很闲?」 「不是,」鼬回答很平实,「是因?为由?纪桑很麻烦,没人?愿意?做这个任务,所以?丢给我了。」 由?纪闻言,抬起手,警告似的指着他。 鼬也没想着长篇大论,他简略地?诉说了自己?的观点:「我说的是实话。」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即便他已经劝过由?纪了,但由?纪依旧好为人?师,立志要?把?义务教育该接受的文化课都传授给每一个监视她的暗部成员。 可惜,忍者不爱听任务以?外的废话。 由?纪不避讳监视她的暗部,见他们不爱听课,就试图把?别人?的属下当?自己?的属下使唤,没人?愿意?做任务的时候再做个件套任务,时间?一长,由?纪成了烫手山芋,只有作为宇智波的鼬勉为其难在空闲的时候做由?纪的任务。 他今天替的是夕颜的班,夕颜难得表现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赔罪式地?献上了一大袋丸子,怕鼬不要?,把?东西丢到鼬手里掉头就跑。 鼬提着剩下一半的丸子给由?纪看替班的证据。 由?纪关注点却很奇怪,她笃定地?说:「你等?着吧,迟早有一天,你会哭着找牙医的。」 鼬:「……」 他从树上一跃而下,跳到了由?纪的身边,然后在由?纪困惑的目光下,擅自盪开了鞦韆。 由?纪问他在干嘛。 鼬平淡地?答他在试图让由?纪当?两分钟的佐助。 由?纪坐在摇晃的鞦韆上,长长的头髮也像蝶一样飞起来,由?纪闻言,怔了怔,双手抓着鞦韆的绳子转过头,看着鼬眼里压抑不住的戏嚯的笑意?。 鼬好像越来越放松了,也不再避讳提起止水之前的玩笑,是放下了吗? 什么时候放下的呢? 她好像又在无意?之间?错过了很多。 由?纪转回头,望着忍校的标志,想起执刑的那?天,那?一天,鼬沉默又紧张,搂住她的手控制不住力道?,力气大的差点捏碎她的胳膊,由?纪知道?,他是在害怕。 她让鼬别害怕,鼬却答非所问,表示自己?一定要?杀了大蛇丸。 所以?,他是承认了自己?害怕了吗? 第237页 「对不起。」由?纪忽然说。 鼬疑惑地?问:「怎么了?」 由?纪又说没什么。 她不想再让他活在恐惧之中了。 她把?手里的红豆糕递给他,鼬接了,由?纪说:「味道?变了很多。」 「是吗?」 「是啊。」由?纪说,「我这是在跟十年前做对比。」 说着说着,她狐疑地?眯起眼睛:「你该不会嗜甜到这种?地?步,除了丸子,木叶之外的东西,都没怎么吃过吧?」 鼬吃了一口红豆糕,给出少爷珍贵的好评。 由?纪这下子肯定他挑食了。 她把?红豆糕抢了回来,拿回了红豆糕还嫌不够,要?求鼬把?放在捲轴里丸子也拿出来。 鼬:「......」 由?纪再一次重复:「拿出来。」 鼬最后还是给了。 由?纪拿着丸子,理直气壮地?说:「你该控制一下摄糖量了。」 鼬没有回应。 由?纪从鞦韆上坐起来,一手提着丸子,一手提着红豆糕,往回走。 鼬消失在原地?,但一直跟着由?纪,如影随形。 当?走到无人?的南贺川时,鼬又摘下面具,走到由?纪身边,他要?从由?纪手里拿过两个袋子,却被由?纪警惕地?躲过,几招过后,鼬无奈地?表示:「我只是拿着。」 由?纪纠结片刻,还是选择相信了他。 他们站在一起,慢悠悠地?走在无人?的河边,橙色的日光斜照南贺川,水波粼粼,浮光跃金,波澜不定,橙红色的光芒汇聚成集中的一小点,在由?纪偏过头时点到她的眼角边,美丽异常。 鼬瞧见了,便默不作声地?一直看。 由?纪歪过头,鼬倒打一耙,问怎么了。 由?纪想了想,提到了正事,她说:「木叶的亏空,想了很多办法,还是没有比战争更好的办法。」 「战争可以?带来新的任务,也可以?重新分配各国的利益,而且因?为战争,大名为了平安势必要?帮我们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鼬皱着眉:「可是战争波及范围太广了,如今的木叶九尾之祸以?后损耗了大半的精锐,又歷与岩隐与云隐的战争,疲惫至极,这仗能不打便不能打,到时候规模难以?控制,可能直接就把?木叶赔进去了。」 最重要?的是...... 鼬看着由?纪,轻声说:「如果真的发生战争,木叶的人?也好,其他的忍村也好,很多人?会死的。」 由?纪看着鼬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做这种?事的。」 「不过,木叶作为一个忍村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委託和大名的支持,这两点都不能满足的话,就只想苦一苦自己?人?了。」她顿了顿,表情扭曲了一瞬,然后用一种?极为戏嚯的方式说,「我指的是木叶的根基。」 由?纪指了指橙红色的天:「我们头上的忍族们。」 「你是要?在他们身上拿钱?」 由?纪点了点头,她耸了耸肩:「谁让他们自称是木叶的根,木叶如今财政亏空,当?然需要?诸位忍族鼎力支持。」 「再说了,他们在木叶这些年除了和平以?外,是真得了不少好处,」由?纪掰着指头跟鼬细说,「木叶上头没了钱,下头却很有钱,木叶的大族哪一个不是传承百年的世家?他们积累的财富和人?脉是远远超过建村不到百年的木叶的,有的法子是赚钱。」 「当?然,这些豪族本?也不是真的靠任务赚钱,他们靠的是木叶这层关系,用其他的方式得钱,所以?他们只需要?扒在木叶这具巨大的身体上面吸血就可以?了,为此他们必须谋得权力,他们也很轻易可以?谋权,他们有家传的忍术,根本?用不上忍校那?些东西,他们无需木叶负担就能源源不断地?为木叶提供人?才,而他们的父辈又代代身居要?职,木叶怎么能不选他们,怎么可以?不选他们呢?」 「而当?他们拿到了权,钱自然也就远远不断的滚来了。」 「就说奈良家,他们家虽然世代驯鹿,草药生意?做的是很大,但是没有木叶这层关系,他们还得像他们的祖辈那?样,除去忍者任务外,在乱世四?处奔波着做家族生意?,现在有了木叶,单单靠着木叶医院,以?及火之国之内一些医疗机构就能躺着赚钱。」 「宇智波呢?」他说的自然不是宇智波怎么得钱的。 由?纪心神一转,明?白了鼬的意?思。 「大少爷,你对自己?人?还真狠啊,」由?纪挑了挑眉,拍了拍鼬的肩,「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给家里省点钱吧,看来这家不能让你当?,迟早让你给败光了。」 鼬知道?由?纪在说笑,但他没有说笑,他道?:「既然宇智波这段时间?高调,也低调不了,惹人?不满,就得想办法解决。现在既然有机会做点什么,宇智波也最好赶在其他忍族之前,这既是为了木叶也是为了宇智波之后的路。」 由?纪贊同了他的观点,她始终认为,改革也好,出血也好,最好先从自家身上下刀,免得之后落人?口舌。 「不过下刀之前,我觉得还是拿捏一下其他忍族,不然一下子血出多了,他们就趁机把?我们踹坑里去了。」 说着,由?纪苦恼道?:「不过,我没怎么想好怎么弄,下手重了吧,现在这局势指不定裹起什么内乱呢。」 第238页 「要?真乱了,三代目就得拿我是问了。」 「局势乱是好事,」鼬说,「根是在木叶二战后三代目声势衰弱,闹内乱的时候彻底建起来的。」 暗部「暗」是因?为多接暗杀人?物,是真正的暗杀部队。 根比暗部还「暗」是因?为他们连自己?人?都杀,是抛却人?性,不惜一切代价维持木叶的工具。 乱世用重典,根便是当?年团藏推出的那?个不择手段的「重典」。 「你要?出手?」 「我不出手,局势乱了,这就意?味着不老实的人?出现了,三代目会让我出手的。」 「你说的,」鼬说,「我是三代目手里的新刀,也是压制其他忍族最后的手段。」 「我想,他们也不希望来一个针对他们的『根』吧?」 由?纪震惊地?给他鼓了鼓掌,鼬好奇地?看着她,由?纪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位同学,」由?纪借花献佛,「我就把?手里的丸子当?作奖励送给你了。」 鼬沉默片刻,问她:「你什么时候成我老师了?」 由?纪「欸」了一声,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传道?授业解惑,怎么还讲究起对象来了?」由?纪拍了拍鼬的肩膀,故作失望地?摇摇头,「这位同志,你思想觉悟不行啊。」 算了,由?纪自我安慰道?,也不能指望一个世家大少爷多有觉悟,这么多年,她不也凑合着过了吗? 她挽住鼬的胳膊,在鼬回怼之前,把?他往前扯: 「走吧,鼬老师。」 * 木叶亏空是个难题,但也没到需要?伸手向忍族们要?钱的地?步。 三代目拿着由?纪写的关于「薅羊毛」的提案,哭笑不得,他抽着烟,翻了翻那?一堆厚的他都懒得翻的帐目和各家各族的资料,问:「你就是这么当?辅佐官的?」 由?纪上位后,本?着不给鹿久添太多麻烦的原则,曾经政务的批示工作照旧,鹿久的工作内容也照旧,除了多一个审核的环节,由?纪几乎不插手木叶的政务。 这出乎三代目的预料,按理大费周折要?权,好容易坐上去了能忍着不行事,倒是罕见,不知道?是真是个只说不做的草包还是个图谋大事的英杰。 三代目自不会认为由?纪是个无能的草包,只不过说她是英杰,瞧着手里的帐本?,听着令人?啼笑皆非的提议,他倒是迷茫了。 由?纪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与三代目一模一样的提案,闻言,回道?:「鹿久大人?以?前做辅佐官已经做的不错了,不需要?我擅自插手,画蛇添足,那?些政务我清楚就可以?了。」 「至于,我手里的才是我要?做的,」由?纪说,「三代目,木叶亏空不是小事,您也正是因?此才堆在重重的案牍之下。」 三代目从厚厚的提案书上抽出一页纸,问她:「难道?你这就能解决木叶亏空的问题?」 「由?纪,你这只解决了一年的问题,」三代目倒是有耐心,他问她,「今年过去,明?年、后年,你又该如何是好?」 「我可以?一直要?钱。」 三代目皱起眉头,他觉得这话有些荒谬了,他放下手里的纸,双手合十放在胸腹上,躺靠在沙发椅上,斜过椅子,偏过身看着由?纪,说:「忍村的制度跟国家不同,我们赚的佣金,村子抽取的也是佣金,在忍者执行任务后,我们木叶本?已抽取了相当?大一部分佣金,而今,你还要?再往他们身上剥一层皮?」 这到底是哪来的作乱分子,还嫌现在的木叶不够乱吶? 「不从任务上抽佣金,」由?纪也知道?三代目是懒得翻她那?本?厚厚的提案书的,她自个人?儿翻起来,边翻边说,「我知道?,这任务佣金抽取比例因?为这些年边境的战争,已经提高了,不能再高下去,再说,现在战争停了,木叶大金额的s级和a级任务少了很多,也没什么油水可榨的。」 「所以?,我主?意?没有打到这上面,」由?纪顿了顿,多翻了几页,说,「任务是有限的,但是有些买卖却是一年四?季都可以?做的。」 她开始细数木叶各大忍族现有的明?面上已知的买卖,那?些东西被她细细整理过,在这本?提案书里占据了大部分篇幅,三代目听得犯困,抬手让她别念叨了。 由?纪住了嘴,抬起头,说:「您瞧,他们生意?做的挺好的。」 「我觉得我们木叶可以?跟进一下。」 三代目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她,他问:「宇智波怎么会出你这样的人??」 不仅是个投机分子,还是个精于钻营、唯利是图的政客,跟那?群死脑经的精神病简直两个画风。 当?然,严格意?义上,她不是宇智波,她是卡卡西带大的,上一次轮迴跟这位头脑灵活的五代目混过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堕入轮迴前她自己?也真认真研究过做生意?的事,对这些还算了解。 她咳了咳,厚着脸皮说:「三代目大人?,你得允许宇智波百花齐放,把?我这朵奇葩放出来。」 「话说回来,他们生意?能做得这么好,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大的能耐,而是背靠木叶,背靠整个火之国,无论是供货渠道?还是市场都是足够的、稳定的,他们今日有这样的成就,是因?为木叶。」 第239页 「如果,木叶有一天没了,他们这些也都没了。」 「我们可以?给予相应的政策鼓励他们在如今相对和平的形势下发展出更大的规模生产线,但与此同时也得让他们明?白到底谁才是他们能够发展的根本?原因?,」由?纪停顿片刻,沉声道?,「别让他们过的太得意?就忘了自己?的根在何处。」 「哦?」三代目淡笑着问,「那?宇智波记得自己?的根吗?」 「自然记得,宇智波的根在木叶,」由?纪笑着回,「我们忠于木叶,为此,我们生在这里,亦可以?死在这里。」 由?纪虽在笑,眼中却无笑意?,三代目警告她,她也在提醒三代目宇智波的底线:「不过这里有个前提,请您一定要?对整个木叶都一视同仁,不要?单单要?求宇智波证明?忠心。」 毕竟谁都可以?背叛他。 三代目没有动怒,他坐在高位多年,本?心和本?性都消磨差不多了,快要?磨成一个单单为木叶摇摆的大摆钟,他将手放在桌子上,敲了敲,问:「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我想趁着如今和平大力鼓励发展木叶各大忍族特有的商业项目,超越忍村,超越火之国,能做到国际之间?的贸易那?是最好的,当?然,这是一个长期的任务需要?我们分阶段实行。其间?,我们木叶要?收他们的商业税,分地?区,分等?级,」由?纪说,「我想把?蛋糕做大,还想把?蛋糕分好。」 三代目沉思片刻,说:「我有两个问题。」 「您说。」 「各忍族依家族分而治之,你要?如何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奉上税收?」 由?纪答:「借一把?刀,再做一把?刀。」 「借的刀现成就有,那?就是现在转到您手里久不启用的根,他们身份特殊,不能不用,也不能乱用,除了处理一些麻烦的任务以?外,我觉得用在这上面挺好的。」 「做的刀,是我打算送给您的。」 三代目洗耳恭听。 「警务部归您管辖,不过一整个全是宇智波的警务部,您也心怀疑窦吧?」 三代目看着她,默认了。 宇智波一家一族在警务部这么多年,不是由?纪说奉上就真能拿在手里用的,况且,他对宇智波的忌惮之心远比其他家族要?多得多得多。 而事实证明?,宇智波用不好,就会一而再再三的谋乱。 这是近乎癫狂的一族,三代目虽不至于想要?像团藏那?样把?他们尽数屠光,但杀一两个像由?纪这样过于冒进的宇智波的心还是有的。 说白了,他老了,已没什么大志向,他不需要?任何可能致使木叶动盪的改变,他如今唯愿政治形势稳定罢了。 「您放心,我会替您肢解二代目传下来的警务部的,然后将警务部扑撒到整个木叶,它不再属于宇智波,也不会属于任何一个忍族,它会重新属于火影,」由?纪看着他,身体往前微微前倾,看着三代目的眼睛,强调道?,「它将彻底属于您。」 三代目眯起眼睛,审视着由?纪的神情,良久,他问:「这就是你做的刀?只为火影和木叶的刀?」 他当?然不相信由?纪会完全为木叶考虑。 由?纪和鼬是两类人?,当?她以?为宇智波没有出路,看不到宇智波在木叶的未来时,她会拉着整个木叶陪葬,这是个不把?木叶放在第一位的疯子。 他本?以?为由?纪是把?宇智波的权益放在第一的,如今也怀疑了。 所以?,这是个不在乎村子,也不在乎家族的疯子吗? 可人?生在世,总有点在乎的东西,由?纪折腾这么多,在乎的究竟又是什么呢? 由?纪直视他的眼睛,吐了个「对」字。 三代目想得不错,由?纪心里想的没有她嘴上说的那?般冠冕堂皇。 刀无好坏,可只要?是刀就会伤着人?,刀刃向外,砍得就是敌人?,刀刃向里,砍得就是已经腐烂的自身。 由?纪疯疯癫癫,她做刀,不只要?用来砍木叶的敌人?,还要?用来砍木叶自身。 三代目又开始沉思,由?纪打断了他的思考,她催促道?:「您的第二个问题呢?」 「第二个问题?」三代目笑了一下,而后低下头,埋在烟雾之间?,他问由?纪,也在问自己?,「我在想,和平到来,忍者要?找寻出路就得不做忍者,这算是什么道?理?」 「由?纪,」三代目指出了这个提案问题的核心,「你的提案一旦能成功铺设开来,木叶的重心到底是会变为这些花样繁多的经济项目,还是那?些任务委託呢?」 「到那?时,忍者还是忍者吗?」 由?纪愣了愣,她不是忍者,只意?识到忍者体系可能存在的问题,但没有三代目这么敏锐。 三代目抬头看着歷代火影的肖像,从左至右,他看着二代目的肖像,心里念着他常说的那?句「火之意?志,生生不息」,然后右偏,他跳过自己?的肖像,将眼神落在了肖像的末尾,那?里摆着一位年轻人?,那?是他这一生见过的最优秀的年轻人?。 波风水门。 他看着水门,在由?纪茫然的目光下,长嘆道?:「我老了。」 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他坚信着这一点。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恐惧充满变动和未知的未来了呢? 第240页 他叼着烟,闭上眼,又一次陷入了「天灾」降临的那?一天。 那?一天,大火吞噬整个木叶,人?在「天灾」面前形如蝼蚁,不过一夜,木叶就赔进去了整整一代人?,而在同时,木叶也将战后的希望和未来——四?代目波风水门赔了进去。 自那?一天以?后,木叶的钟摆彻底停止了摇摆。 第109章 答案 要钱是个麻烦又招人嫉恨的活儿, 但?木叶总要开?源,不?然矛盾堆积下去又是一场外战。 除了稳坐钓鱼台的既得利益者们,没人愿意打仗, 由纪也不?想, 如果可能的话,她?希望在她?手下,木叶不要再有战争了。 所以?, 眼下的矛盾必须解决。 三?代目是个油滑的傢伙, 他隐在后台, 没有像上次轮迴里卡卡西那样坚定地支持由纪,因而?由纪在这一项政策的实施过程中颇受了些苦头, 闭门羹吃过,暗杀过,更有的直接闹到火影楼里来了。 由纪表面上态度都很好, 就算刀都架到脖子上来了, 她?也岿然不?动,摆出?一副百毒不?侵的笑脸, 任由锋锐的刀刃割破自?己的脖颈, 任由鲜血淋漓,也不?在表面上反抗。 不?过她?虽然姿态放得很低, 事儿却照样做, 闹到她?面前的, 她?不?管, 但?是打算闹到火影楼撕破脸皮的都被她?暗地里教训了。 于是, 这项火影和木叶都获利的政策, 所有的罪责和怨恨都由她?一个人承担了。 宇智波作为被下刀的忍族之一自?然对由纪产生了不?满,但?介于由纪目前是说一不?二的辅佐官, 上面还有富岳压着,就算有怨言,也跟以?前一样憋着,只?不?过到了族会,这群人可是憋不?住的,好好一个族会还真成了关于由纪的诉苦大会了。 过激的族人们总是口不?择言。 富岳让由纪不?要再参加族会了。 由纪闻言,笑着说:「看来现?在最招恨的不?是宇智波,而?是宇智波由纪。」 恨得连族人都要放弃她?。 富岳一愣,神色几变,最终嘆了口气,说:「他们很多事情不?明白?,你不?要计较。」 由纪摇了摇头,她?和富岳走在街上,看着忙碌的警务人员,警务部现?在转归三?代目,于是一切事权又逐渐从暗部分割出?来让渡给了警务部,大家再一次忙碌起来。 忙起来好。 多参加木叶的事务,才能多跟木叶的人民接触,改善宇智波的形象,宇智波被上层抛弃还可以?通过各种政治手腕挽回,可要真是被大多数的人惧怕和唾弃,那才是无路可走了。 「您放心,我不?会因此产生任何不?满的,我会像以?前那样继续保护宇智波。」由纪轮迴数次,心境大变,她?能算无遗策,并不?是因为多聪明,而?是她?对人心这种东西看的太明白?。 人心复杂,它?既宽阔又狭隘,既纯粹又繁杂,既高尚又卑劣。 要看透它?,就要弄明白?人执着的究竟是什么,除却保护生命的本能之外,人总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执念,就如三?代目执着木叶绝对的和平,宇智波一族执着的是家族的荣誉和利益,鸣人执着于他人的认同与接纳,止水执着宇智波的荣耀和木叶的和平,鼬执着于永恆的和平,由纪则执着于让所有人都可以?成为人。 将个人或恶劣或卑鄙的行为追根溯源到人心执念,一切都能恍然大悟。 由纪和宇智波,和如今的木叶,和木叶其他的忍族执着的根本不?是一个东西,那发生冲突就是难以?避免的,这是客观的既定的事实?,由纪不?会迴避,更不?会因此产生任何别?的情绪。 不?要说不?满了,站在族会外,听着他们斥责自?己的话,由纪心里连点波澜都没有。 反正都是连道路都不?重合的别?人,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她?不?但?不?计较,还表示充分的理解。 她?知道,正常的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才是真正的异类,而?她?这个异类从不?适应任何人,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个执念,她?一直在强求别?人适应她?。 天地对适应它?生存的万物?抱有悲悯之心,而?由纪对这个被迫适应她?的世?界也有悲悯之心。 如今仇恨都堆到由纪一人头上这是好事,多一个被忌惮的忍族,宇智波少一分危险,多一个招人怨恨的由纪,宇智波又可以?少一分罪责了,等到哪天,由纪彻底与宇智波的罪孽划等号,所有人都把?针对宇智波的一切不?满都诉诸于由纪身上时,宇智波只?要跟由纪划清界限,就能获得长久的太平。 由纪想,这是好事,又有什么值得她?去不?满的呢? 听到由纪的承诺,富岳倒露出?愧疚的神色,他说:「是我们宇智波对不?起你们兄妹俩。」 由纪闻言,怔了怔,随即低下头,轻声道:「不?是宇智波的错。」 「各人的路都是各人选择的,这是我们俩选择的路,当我们作出?选择时就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带土做出?了顺应世?界的选择,既成为忍者也成为英雄,于是他为了木叶死了。 由纪离经叛道做出?了违逆世?界的选择,既不?成为忍者也不?成为英雄,那她?就算哪天因为这个选择众叛亲离,那算是有因有果。 第241页 说话间,木叶下雪了。 晶莹的雪花飞舞,一两片美丽的雪花拥住了由纪,拦住了她?更多的话,由纪抬起头,瞧见了暗沉沉的苍穹之上,撒盐一般撒起纷纷的白?雪。 富岳站在一边,也跟着抬起了头,他说:「是雪啊。」 由纪「嗯」了一声。 这是木叶今年的初雪,路上行色匆匆的路人也停下来观看这一出?美丽的风景,细小的雪花无所依凭,便只?能随着寒风摇摆,风冷却足够温柔,它?小心翼翼地捧着雪,将它?们一一送到人间。 富岳一扫脸上的冷峻之色,笑道:「说起来,由纪的名字就是雪。」 由纪。 yuki 由纪一顿,看向富岳,富岳是做父亲的人,他敏锐地发现?了名字背后的故事,他问由纪:「我记得你生日在冬天。」 由纪点了点头。 富岳笑容更深,他说:「那可能在你出?生的时候,你的亲人看到雪花纯白?美丽,便也希望你如此吧。」 「由纪,你知道你的名字是谁取得吗?」 由纪摇了摇头,她?自?有记忆以?来,就已经叫由纪了。 她?说:「可能是奶奶取得吧。」 但?也有可能是带土取的。 这样简单又纯粹的表达方式,整个宇智波,她?也只?找到得出?带土一个人。 富岳来主要是排解一下由纪的情绪的,可惜由纪全程都很平静,他反倒没有用武之地,又寒暄了几句,便也走了。 他走后,由纪直径去了花店,买了一大捧百合花。 卡卡西和她?这段时间忙得团团转,实?在是没有时间去看望带土,不?过再忙,她?去时,总还能蹲到守墓的卡卡西。 她?指着卡卡西说:「啊,你肯定又翘班了。」 卡卡西给她?头上来了一下。 由纪疼得龇牙咧嘴,手里的花掉到卡卡西手里了。 卡卡西买花多年,很懂行地品鑑道:「你这是撞了什么财运,这回捨得买这么好的花?」 由纪捂着被他敲了一下的头,踹了他一脚,气道:「什么叫这回捨得?我一直都很捨得,不?要在哥哥面前贬低我高尚的品格。」 「好吧,」卡卡西拍了拍被由纪踹出?灰尘的裤脚,又问,「那敢问,你这位向来两袖清风的辅佐官大人什么时候斥得起巨资买这样的花了?」 由纪哼哼几声,故作神秘地炫耀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另有生财之道。」 卡卡西蹲下来,抱着花借花献佛,将花送到带土坟前,如同往常那样,理了理他坟前的灰尘,边理边不?耻下问。 由纪不?答,他就痛心疾首地说:「我对不?起木叶,竟然培养出?一位拿群众针线的蛀虫。」 由纪又踹了他一脚。 卡卡西总算是笑了,他很忙,这段时间里,更是忙得没有时间跟由纪开?玩笑了,他姿态放松了些,问:「你是不?是打劫宇智波家的大少爷了?」 由纪没说是,却也没说不?是。 卡卡西知道答案了,他奇道:「你们还挺奇怪的,我记得你们这半年,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我还以?为早闹崩了,结果现?在又搞得这么好。」 「青春期的孩子都这么复杂吗?」 由纪跟着蹲在一边,拍了拍死在青春期的带土,跟卡卡西说:「我可不?复杂,卡卡西是你知识更新太慢了。」 卡卡西一愣,继而?笑道:「《亲热天堂》里面说恋爱中的人一个心思百转千回,我跟恋爱无缘,当然是不?能掌握这项高速更新知识的技巧,你能掌握,所以?,你恋爱咯?」 由纪不?由得骇然,她?说:「卡卡西,我看你当个忍者真的是屈才了。」 不?只?有当市/委/书/记的能力,还有当侦探的可能。 卡卡西耸耸肩,他说:「你们俩都是一个套路,有什么不?好猜的?」 「哥哥,你听到没有,」由纪对带土说,「笨蛋卡卡西一连把?我们俩都骂了,有机会的话,替我揍他。」 卡卡西不?屑一顾:「比起揍我,我想你家那位大少爷更危险吧。」 由纪吐槽道:「当初到底是谁劝我和大少爷和好,赶紧嫁进啊?」 卡卡西困惑地问:「我说过吗?」 他当然没说过,至少这次轮迴没说过,是由纪自?己经歷太多有点分不?清了。 不?过由纪也不?大在意,她?问:「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卡卡西拍了拍由纪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那主要是因为我是《亲热天堂》的忠实?读者,不?会棒打鸳鸯的,不?过由纪,我这么开?明的家长,还真是举世?罕见。」 「你就偷着乐吧。」 由纪哼了一声,回怼:「自?吹自?擂。」 她?站起来,跟带土道别?后,同卡卡西说:「我走了,你就一个人呆在这里摸鱼吧。」 她?要走,卡卡西却喊住了她?。 由纪疑惑地转过身,听卡卡西说:「木叶近来失踪了几名曾经针对你的忍者,三?代目意外没有对那几位忍者的下落深究,我想与其说他们是失踪了,不?如说他们是被某个人处理了。」 「由纪,」他语气中一贯的懒散褪去变得尤为凝重,「是不?是宇智波鼬?」 由纪一愣,继而?沉下来脸,说:「卡卡西,这不?是你职责范围内的,你管得太宽了。」 第242页 「那是木叶的忍者。」 「是啊,他们可是木叶的忍者,」由纪冷笑道,「木叶的忍者便是这么跟三?代目对着干的吗?」 「你以?为我的提案三?代目不?点头,真的可以?通过吗?你以?为三?代目不?点头,那几个闹事的傢伙真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木叶吗?卡卡西,木叶的问题很严重,木叶不?想办法解决,到时候可就不?只?是死几个不?听话的忍者那么简单了。」说罢,她?又念起卡卡西对木叶的维护,终究没有往深说,她?深吸一口气,只?是道,「卡卡西,如今木叶的政局复杂,我不?希望你卷进去。」 「至少现?在不?能,」她?语气又变得很软,「算我求你。」 卡卡西不?是一腔热血的愣头青,他能明白?其中的轻重,但?他毕竟是接受了木叶传统教育的忍者,他因为朔茂的死在对木叶的犹疑、彷徨中走过了少年时代,最终又被带土的死定在了那个关于理想和光明的木叶。 而?如今,由纪却撕开?了这一光明的假面,非要把?里面光明背后的黑暗扯出?来昭告天下,然后再将其一一肢解,过程激烈又触目惊心,让卡卡西无法忽视,他几乎又一次念起了年少时那些无法逃离的梦噩,他被那个名为「木叶」的庞然大物?压得喘不?过气,连父亲的死亡都不?能怀疑。 他抬头,看着木叶落雪纷纷,掩盖了丑恶的生,静默了悲恸的死,世?界的一切都变成了茫茫的白?,世?界因为白?雪变得突兀,卡卡西望着雪跟由纪说:「由纪,木叶又下雪了。」 由纪回:「卡卡西,木叶该下雪了。」 卡卡西的声音又一次懒散下来,他说的又慢又长:「是这样啊。」 * 非特殊的时节,墓地一般是无人的,此时墓地静悄悄,除了白?雪纷纷,一无所有。 由纪走时,卡卡西没在阻拦,他像个稻草人一样守在带土的坟前,风雪也吹不?动他的身姿,他站了起来,固执地守候在过去,而?由纪则背对着他走向外面的世?界。 卡卡西低头看着带土的墓碑,跟他说,由纪不?再是守在门口的小糰子了,她?成长的很快,也主动走向了他们够不?到的世?界之外。 带土,他说,由纪长大了。 即便没有选择成为木叶的忍者,她?也依旧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你觉得现?在的选择如何呢? 他闭上眼,感?受着风与雪,期待着回音。 若是当年的带土想必一定会气唿唿地喊:「这太危险了!有什么好的?!!」 可此时,能够回应他的只?有沉默的风雪声。 雾隐村里,带土坐在黑暗的角落,摘下了面具,黑暗里传来刺耳的声音,它?在说,由纪在木叶又闹出?了大乱子,他说,你的妹妹远比你说的要能闹腾啊。 带土睁开?那只?仅剩的写轮眼,冷声道:「闭嘴。」 「哦?你还真是随她?闹腾啊。」它?怪笑着,「真是宠妹妹的好哥哥。」 「如果,她?干扰到计划怎么办?」 「她?不?会干扰计划,」带土撑着头,微微抬眸,瞧见了微亮处那名受他控制的水影,嘴唇微勾,似嘲似笑,「不?过是一个木叶,她?喜欢,送给她?。」 「反正也是一个烂的不?能再烂的地方,怎么折腾都是空,随她?怎么折腾。」 「而?你,」带土指着黑暗里隐匿的怪物?,「再去监视她?,就别?怪我不?客气。」 「呵呵,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它?说,「斑......」 「不?用拿他来威胁我,我如今执行计划,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可不?是受他威胁的傀儡,」他嘲讽道,「他这个老的入了土的废物?,做事还得麻烦我,你得搞清楚现?在谁才是主导。」 它?又笑了笑,说了声好,然后融于地下。 由纪走出?了墓地,来到了无人的巷道里,初雪正下,大家都忙钻出?来看雪了,没人在意平日里一身白?衣格外突出?的由纪。 天际边飞过一只?乌鸦,大冷天的出?来晃,估计是脑瘸。 由纪听着乌鸦振翅高飞的声音,若有所感?,抬起头,看到了屋顶上戴着面具,安静地和雪景和谐地融在一起的鼬。 她?的手支在嘴边,做成喇叭型,喊:「哟,忍者大人,下雪了还要执勤啊?」 鼬闻言,低下头,看向她?,眼中闪过笑意。 由纪又说:「真辛苦啊,木叶真不?做人。」 她?提议:「忍者大人,要不?然今天翘班吧,没关系,就跟你队长说是我让你这么干的,有麻烦就来找我。」 鼬从屋顶上跃到她?身边。 由纪抬手将他的面具慢慢揭下来,然后看清了鼬那张笑脸,她?夸张地说:「呀,怎么撞大运了,一抽就把?队长大人给抽出?来了。」 鼬笑出?声,然后张开?双臂,将由纪拥在怀里。 天上飘着雪,冷得很,不?用鼬问冷不?冷,客观事实?已经把?由纪推到了鼬的怀里。 由纪缩在他怀里,问:「你又去替别?人的班了?」 「没有,」鼬说,「今天本就该是我。」 由纪想了想,笑道:「这轮班制现?在真是乱的一塌煳涂,搞得我都不?清楚了。」 「没关系,」鼬笑着说,「我清楚就可以?了。」 第243页 鼬手里变出?一条又厚又长的红围巾,将由纪裹起来,由纪埋在厚实?的红围巾里,只?有一双眼睛露得出?来了,由纪压了压「城墙」,露出?一张完整的脸,她?说:「感?觉雪越下越大了。」 鼬望着雪,说:「明天木叶或许就埋满了雪。」 由纪肩上全是雪,穿着白?衣还看不?出?来,戴上红色的围巾,就很明显了,鼬瞧着她?身上凝住的冰霜,微微蹙了蹙眉,而?后又变出?一把?伞,送到她?手上。 由纪拿着伞啧啧称奇,她?说:「大少爷,你真是个哆啦a梦。」 那是一把?浅色的伞,她?撑开?伞,走上前,扬起手,将鼬也给挡在风雪下,鼬顿了顿,将由纪手里的伞柄又拿在手中,两个人都遮挡在伞下。 由纪笑着解释道:「现?在新时代了,不?兴程门立雪那套了。」 鼬失语片刻,然后说:「由纪桑......」 「嗯?」由纪笑着歪了歪头,她?就等着鼬拆台。 鼬把?拆台的话咽了回去,没让她?得逞,他执着伞,也学会了开?玩笑,他搂着由纪往雪里走,问:「由纪老师,今天您打算去哪视察呢?」 由纪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鼬守在一边,脸上的笑意的清晰可见。 由纪本来今天就打算巡视一圈木叶全景,为之后的警务部分区改革做准备,于是,他们今天就慢悠悠地绕着整个木叶转了好几圈。 由纪在木叶呆了那么多年,其实?对木叶的一切都了熟于心,可今日却奇怪地怎么看木叶怎么新,新的她?都不?认识了,一路都是鼬在带路。 由纪走到一半,捶手心哀嘆道:「完了,真的变笨蛋了。」 「一定是你平日里暗地里骂我笨蛋的缘故。」 推卸责任也不?是这么推卸的,鼬无奈地摇了摇头,接了由纪迷路的责任,说:「都是我的错。」 责任推卸干净的由纪心里负担少了很多,她?又笑起来,跟鼬介绍上一次轮迴警务部分区的盛况,建设时民众好奇,建设完毕民众则小心翼翼,到了后来,就都把?警务部当家,客气点的送锦旗,不?客气的家里有点什么都往警务部里带,家里有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都要警务部的人评理。 一群年轻小伙子、小姑娘哪能凭长辈们的理,但?他们也挺能拿乔,拿起那本厚厚的法本,一边翻一边指点江山,什么这位先生,你犯法了啊,什么这位女士,你虽然没有犯法但?违背公序良俗了啊。 最后各打五十大板,批评教育,并附上下次谨慎光临的结语。 由纪只?能跟鼬说这些鲜活的人和事,所以?,平日里见到突然想起什么事,只?要鼬在身边,她?就会拉着鼬讲故事,可这回她?说着说着好像混淆了很多别?的东西,鼬听出?前后逻辑不?一,蹙了蹙眉,心道,上回说的故事还没有这么混乱,到底是故事有问题,还是由纪的记忆出?了问题? 但?话又说回来了,人的记忆就是会扭曲的,何况由纪经歷了这么多,记忆怎么可能毫无变化?就算是混淆,也算是正常的。 鼬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便没有提醒由纪。 由纪见鼬神色不?对,停下滔滔不?绝的话语,问怎么了? 鼬摁捺住心里的疑窦,温声问:「除了警务部,木叶还有什么变化吗?」 由纪想了想,然后兴奋地说:「有的!」 她?拉着鼬走过繁华的街道,挤过茫茫的人海,他们从偏僻走向繁华,再从繁华走向偏僻,直到走到一处无人问津的小林,由纪从伞下走出?来,走到雪中,然后就地找了个木棍,在雪中绕着空旷的林子画了一个很大的圈。 画完,她?拿着手里的木棍跟鼬指:「这里以?后我要建个法院。」 「法院?」 「是的。」由纪点点头,笑着说,「我要立法、执法、司法,一切由法裁定,由法判断,由法审判。」 「统一的法将造就统一的木叶,到时候,宇智波和木叶就会融为一体,再也没有纷争了。」 她?在雪中笑着看着鼬,眼中含着期待和嚮往,她?说:「我要把?人性捆在法里,也要用人心捆住冰冷的法。」 「到时候,这里会立一块和慰灵碑一样的石碑,那上面不?会再铭刻英雄密密麻麻的性命和姓名,我将把?木叶新的意志铭刻在上面,我要把?一切抽象的,不?可言说的意志跃于石碑之上,」她?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让人的自?由、人的理想、人的和平,人的正义通通铭刻在石碑上,铭刻在火之意志中。」 「我要你可以?成为你,我要我可以?成为我。」 「我要所有人知道何为人,人为何。」 「鼬,我思考至今,仍然觉得这个世?界奇怪又扭曲,我不?会被这个世?界改变,我要改变这个世?界,」她?说,「我要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适应我曾经故乡的模样。」 鼬沉默良久,他执着伞,与由纪在雪中对望,由纪眼中含着热忱与期待,她?嚮往变得崭新的世?界,也期待着鼬选择她?。 在漫长的等待中,鼬执着伞走到了由纪身边,为她?挡住了风雪,他们一同望着此时空无一物?的林间,望着明朗的未来。 由纪发现?他在走神,喊了他一声,鼬回过神。 他说:「我好像经歷过相似的场景。」 第244页 由纪「啊」了一声,问:「是不?是因为我之前给你说太多了,你产生既视感?了?」 「不?是。」 鼬笃定地说:「我记得我当时的答案。」 他感?受着自?己胸腔里燃烧着的烈火,和某个时空中的自?己重合在了一起。 他说:「我愿意一直陪着你。」 永生永世?,没有终点。 第110章 暴露 他们一起度过了三个这样的冬天。 鼬发现由纪的记忆似乎越来越混乱了, 而在某一天她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看着鼬的沉默,她挽住鼬的手, 没表现出自己的慌乱, 反倒安慰其鼬来。 她说:「轮迴次数多了,难免会这样,你别担心。」 后?来, 她再也没跟鼬谈起以前的事, 她很?少去想, 因为只要?一细想就会发现自己的记忆越来越混乱,就像一堆没了编号旧纸, 乱成一团,堆在一起,怎么也整理不了了。 这种事医生是解决不了的, 只有她自己去消化, 她刻意?不去想,长期埋首于繁重的工作中, 她也没时间能好好想这件事, 到了后?来,她就直接把这种事抛之脑后?。 鼬也没有提, 他们默契地将他们的秘密悄悄掩埋。 这几年, 由纪和鼬一直忙于改善木叶亏空的财政, 等情况稍有好转, 由纪便向三?代?目提出了改革警务部, 建设派出部门的事, 三?代?目提案批覆地很?快,如?果改革继续下去, 应该明年就可以推行法案了。 不过,世事进行地总不会如?人?意?,在长期遭受非正常的打压过后?,聚积巨量不满情绪的忍族们,在某一天联合起来,知道找一直隐于幕后?的三?代?目没有用,便直接找上了落单的由纪。 事发突然,今日轮值监视由纪的也不是鼬。 由纪环视一圈,见忍族众多,她只有一把刀,先?不说能不能杀干净,就算能砍下去,可到时候要?是真在她手里出了人?命,之后?的改革也算黄了,于是,她很?识相地收了刀被他们「请」到某个?家族的地牢里去。 她太诡异,每个?针对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没人?敢动她,但是也没有人?甘心在大?动干戈以后?又随随便便把她放了,于是由纪在进地牢后?,就没人?管了。 由纪知道,他们希望自己最?好就这样消失掉,最?好连尸体这样的罪证都不要?留下来。 她从?头到尾都很?配合,关到牢里,被戴上了锁链,还有心思捡起小石头跟身边监守她的小狱卒讲课,可惜也没人?能听她讲课,他们都觉得由纪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精神病。 由纪惋惜地丢了丢手头的石子,无奈地说:「这世上能看清自己处境的明白人?不多,蠢货倒像是韭菜一样,一拨一拨割不尽。」 她手上的锁链噹啷作响,她抬头望着地牢里盘枝虬结的灯影,怅然地自问:「什么时候你们才能像个?拥有自由意?志的人?一样,好好活着呢?」 这场劫杀因为他们不够果决而最?终宣告失败。 鼬孤身一人?杀进地牢时,由纪正拿着石子写还未完善的法条,她一边想一边写,她写的认真,手里的石子摩擦在墙壁上发出清脆的铛铛声,而手上绑着的锁链也跟着丁零噹啷的响,倒真像是课堂里板书?的老师。 昏暗潮湿又腥臭的地牢因为由纪一人?的存在又变成了响着蝉音的教室。 没有人?认真听台上的伊鲁卡到底在说什么,就连鼬也在走神,而身边的由纪在抄作业,她一天到晚上课不听讲,到了交作业的时候抓瞎,卡卡西不准她交白卷,交一次往地里打一次,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由纪只得捏着鼻子写作业。 但她不听课哪能自己写,当然是在抄。 她抄得很?快,书?写的声音是沙沙的,配合着伊鲁卡照本宣科的声音,简直是入睡困难症选手睡前最?好的白噪音。 鼬快睡着了。 他撑着头,用余光看了眼正在奋笔疾书?的由纪,在心里感嘆,这傢伙补得恐怕是自入学以来几个?月的作业吧? 伊鲁卡见课堂氛围太肃穆,整的像是上坟,晃了晃自己都犯困的脑袋,提高了点?声音,但教室里大?家还是睡得安详,就跟死了一样。 他没办法,决定选个?人?活跃一下气氛。 整个?教室里目前最?有活力的是赶着死线补作业的由纪,伊鲁卡灵光一现,把这位不着调的傢伙喊了起来,由纪抄作业抄到了心流状态,完全没注意?自己被点?名了,直到鼬敲了敲她的作业本,她恍如?隔世般抬起头来。 伊鲁卡黑着脸,正走到她身边来了。 由纪瞪大?眼睛,眼疾手快地把手里的作业藏住,可惜伊鲁卡已经看见了。 伊鲁卡决定给?这位不着调的小傢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抛出一道不听课都能回答的送分题,他问:「木叶的忍者最?需要?具备的素质是什么?」 由纪被点?名,站起来下意?识答:「像卡卡西一样摸鱼。」 闹堂大?笑?。 由纪果然很?能活跃气氛,瞧瞧,一个?两个?全被她逗醒了。 一位失败的人?民教师伊鲁卡:「......」 他额上青筋直冒。 他换了个?更简单的问题:「对木叶的忍者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由纪这回打了个?磕巴:「呃......」 第245页 「活着?」 教室里笑?声更加肆意?。 伊鲁卡受不了了,他再也不能接受一个?不听讲还胡说八道,给?他尚且单薄的教师生涯雪上加霜的学生,他让优秀学生代?表鼬,回答了这两个?弱智问题。 鼬也跟着由纪一起站了起来,一板一眼地答:「对忍者来说最?重要?的是任务,而对木叶的忍者来说最?重要?的除了任务,还有同伴,木叶的忍者需要?时刻保持冷静、理智,随时做好为了村子牺牲一切的准备。」 伊鲁卡被伤害的教师心被短暂抚慰。 由纪知错不改,还蹬鼻子上脸,她当着伊鲁卡的面,悄悄跟鼬说:「这不违背人?性,胡说八道吗?」 鼬偷偷捏了捏她的手,让她别说了,忍者一个?比一个?耳聪目明。 伊鲁卡瞪了她好几眼,她才终于闭嘴。 伊鲁卡为了惩罚她,让她一整节课都站着听接受全班的注目礼。 要?由纪是个?要?脸的宇智波估计当场跑了,可惜她是个?厚脸皮的无赖,站起来,她只可惜自己抄作业不太方便。 没了作业抄,她也跟着犯困。 鼬默默重新站起来,由纪有人?可靠,睡意?更足。 伊鲁卡显然已经放弃超出他教师大?纲的两位学生,就算他们俩都站起来了,也没管他们,等到下课铃响时,由纪才如?梦初醒,她吓了一跳,睁开眼,看到同学们或戏嚯或调侃或嫉妒的眼神,心道自己无意?之中又惹了大?祸,她转过头见鼬闭着眼,慢悠悠地跟她说:「由纪桑,之前没机会跟你说。」 他道:「你作业从?第三?页第十一道题开始就抄错题了,你看看,应该全部错行了。」 由纪:「......」这是要?她去死啊。 「你之前怎么不说?」 鼬睁开眼,眼中带着笑?意?,他道:「上课说小话不好,所以我?下课跟你说。」 由纪:「......」你去死吧! 由纪还在写,狱中的人?都倒了,她还是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事。 她总是这样。 鼬走在牢狱之前,安静地看着由纪,看了好久,直到由纪停下笔,疑惑地转过头来,看向他。 鼬脸上的血还没擦干净,神情中也带着没有褪干净的杀意?,他看着她,嘴唇微勾,做起一副无事发生的温和模样,他说:「由纪桑,你写错行了。」 由纪丢了手里的石子,笑?容如?初,平復着他胸中滚烫的忧愤,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答:「我?就是喜欢跳着写,脑袋聪明的人?都这样。」 鼬打开牢笼,由纪从?中走了出来,她看着狱中倒下的几名小忍者,皱起眉。 鼬冷漠地说:「他们没死,只是中了幻术。」 由纪一顿,抬起头,看着鼬的脸色,牵起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然后?发现他满手都是血,她嘆了口气,问:「杀人?了?」 鼬闻言,将由纪的手死死捏住,他反问:「有错?」 「没有。」由纪否认地倒很?快,但她又嘆了口气,「只是,事情变麻烦了些。」 鼬看着她,她解释道:「虽然料到了他们会对我?做点?什么,但我?也没有料到他们会有这么大?阵仗,想必把我?抓了以后?,他们比我?更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杀了我?的罪他们也不敢担,不杀之后?我?会遗祸无穷,只能放着。」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联盟是很?脆弱的,轻轻一击就碎了,我?失踪时间不长,因为这几年和忍族之间的冲突,失踪的缘由也很?好猜。如?果事情慢慢发酵,三?代?目会想办法解决,我?再不好也是木叶的辅佐官,打狗也得看主人?,这些年他们一再冒犯我?,冒犯他,再加上这几年他们暗地里做的搅乱木叶的事,犯了三?代?目的忌讳,三?代?目其实早就想处理掉这些人?了。」 「所以,他这几年无论忍族如?何折腾也从?不直接出手,而是选择容忍,就是为了等待时机,等到矛盾最?激化的时候,一举端了他们。」 「当然,他的谋算中,没有包括我?的性命,」由纪带着镣铐慢悠悠地往外?走,边走边说,「他要?的是时机,我?的命无所谓。」 「所以,理想的情况应该是忍族们终于摁捺不住抓了我?,我?失踪,木叶政局大?乱,然后?他派暗部前去调查,查出大?家都瞭然于胸的真相之后?,三?代?目一边派警务部的派出部门内外?包抄整个?木叶,一边再痛心疾首地站在正义的一方给?予忍族们一个?低头不在闹事的机会。」 「这期间,最?好有几个?冒头的,杀鸡儆猴。」由纪顿了顿,淡道,「没有也没关系,他可以以我?为藉口,杀几个?主谋。」 「但现在这事出现了两个?意?外?,一个?是你比任何人?都先?意?识到我?失踪的事,」由纪先?是竖起一指接着竖起另一根指头,「另一个?是绝对忠诚于火影的你,在没有通报他的情况下,单刀直入,杀了还没定罪的忍族,把我?救了出来。」 「我?是谁?」由纪面无表情地说,「我?是威胁他才上位的辅佐官,而你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根首领。」 「他忌惮我?,信任你。」 「我?们是天生的敌人?,所以,他才会把你派到我?身边监视我?。」 第246页 「可你现在为了我?,忘记你作为忍者的本职,把忍者所需的基本的理智都抛在脑后?,你究竟是敌视我?,还是爱慕我??」 由纪已经走到了地牢门口,她转过身,牵住了鼬染血的双手,她背对着光,看着鼬漆黑的眼睛,轻声说:「今夜过后?,他可能会想一个?问题,你究竟是他的刀,还是我?宇智波由纪的刀?」 「鼬,」她惋惜地说,「我?们暴露了。」 第111章 囚禁 一个大好的机会?, 因为由纪和鼬的私情变成了一桩忍族和由纪之间的私人恩怨。 如今只能说幸好鼬没有大开杀戒,不?然还真是收不?了场。 这事一开始就是忍族不对先出手劫走了由纪,如今, 由纪被人救走, 就算死了个几个人也没人敢跑到火影楼去闹,但他们与由纪之间的恩怨更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由纪在又一次大会上被他们联手打压, 他们虽不?提及那次劫杀的事, 但细数由纪这几年的作为, 嚷嚷着要三代目处理了由纪,三?代目态度莫测, 他一如既往地抽着烟,很少发言,鹿久在一边打发他们。 由纪则坐在座位的末尾, 与?三?代目对视。 三?代目在烟雾缭绕中, 用沉默告诉由纪,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 包括那晚的劫杀和拯救。 他已?知晓鼬的背叛。 他没有再制止忍族针对由纪的抗议, 于?是,忍族的抗议一次比一次大。 最大的那一次, 他们竟然抬出了由纪当年闹上火影楼的事, 他们说, 由纪就是偏激的宇智波, 宇智波当年是在她的带领下才?鬼迷心窍要以木叶作赌, 她居心不?良, 这些年搞得木叶不?得安生,连本族都不?放过, 她就是宇智波的罪孽本身。 只有除掉她,木叶才?能重?归宁静。 三?代目笑呵呵地问?:「怎么?听你们的意思,是要当着我的面,将我的辅佐官推上断头台咯?」 卡卡西在暗处皱起眉。 由纪则从容地回:「三?代目大人,以他们对我的仇恨,只斩头怎么够呢?」 「他们会?夺走我的眼睛,搅碎我的□□,践踏我的灵魂,直到我俯首称臣,向他们承认开启改革的错误,可是,」由纪顿了顿,提醒三?代目,「改革开启了,您已?经窥见了黎明的天光,您还愿意再让钟摆停止摆动吗?」 他们似乎是在说只有他们俩人才?懂得暗语,三?代目淡声回:「我自然想要它?动起来,可是如果动起来的代价是木叶的话,我宁愿小心翼翼地保持它?的原样。」 「可是不?动的话,木叶出事只是时间问?题。」 「三?代目大人,」由纪深吸一口气,说,「您现在坐在这里可以这样从容,是因为你觉得局势已?经不?会?超出你的掌控了。」 他有暗部,有根,还有整个警务部,宇智波如今有了出路不?会?再陪着由纪玩命,这一大隐患消除后,再加之他在木叶多年,木叶如今活跃的忍者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那些人几乎全都是他的势力,他在短暂地走过了被团藏背叛的夜晚,又重?新成为了木叶高高在上的神明。 可是神明老了,他生命短暂,保不?住木叶永世?太平,等他一死,高度集中的权力一旦中空,木叶又是比之以往更加厉害的内乱。 由纪说:「您可以不?信我,但您为了木叶得听我的。」 「改革至今的事实已?经证明,我给木叶指出路是正确的。」 「所?以?」 「所?以,」由纪转过头,看着忍族们的嘴脸,冷声道,「我可以去死,但改革不?能停。」 「三?代目,你得为木叶考虑,你要为木叶遮风挡雨,而不?是招风惹雨,更不?是唿风唤雨。」 这是他说过的话,倒被由纪用来反过来威胁自己?。 哎,还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 三?代目眼神晦暗,最终站了起来,宣布了由纪的结局,他道:「都散了吧,只是个小姑娘而已?,倒还不?至于?惹出你们口中那么大的乱子,回家?好好反省几天就是了。」 「至于?推上断头台,」三?代目冷笑道,告诫在场依旧振振有词的诸位,「我这里是木叶,不?是雾隐,不?爱做自相残杀的事。」 三?代目任由忍族闹腾,结果最后竟然给由纪一个近乎荒谬的结局,出乎了包括由纪在内的所?有人的预料。 不?过,三?代目的「回家?反省」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反省,由纪一到家?,就发现家?门口蹲守了很多暗部的忍者,他们表示由纪接下来不?用再出门了,他们会?给由纪安排好一切事宜。 「那我会?被关多久?」 暗忍给不?出答案。 由纪点点头,没说什么。 她一进家?门就见到了脱下面具等候在客厅的卡卡西,他面色凝重?,跟由纪说:「你以后不?能再出去了。」 「以后都不?可以了?」 「对。」卡卡西说,「我们接到的命令是『非死不?得出』。」 「那不?就是幽禁?」由纪笑着摇了摇头,说,「跟拍电视剧似的,还挺有创意的。」 卡卡西皱起眉,看着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沉声喊:「由纪。」 「听着呢。」由纪挽起衣袖,忽然想起到了晚饭时间,问?卡卡西要不?要吃点什么。 第247页 卡卡西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无奈地扶了扶额,妥协了。 他说:「煎点秋刀鱼吧。」 由纪摆摆手,表示家?里没有那个条件,她说:「吃点泡面对付得了。」 卡卡西拿着泡面,感嘆道:「几日不?见,你生活条件越发艰苦了。」 「那没办法,工作太忙了,没时间啊,」由纪手盖着杯面盒,神色疲惫,她垂着眼帘,水汽氤氲,在她的眼睫前凝成水,她停顿了很久,才?说,「以后就有时间了。」 她开始许愿:「明天开始从早睡到晚。」 卡卡西鼓掌:「不?错,一如既往地没有追求。」 由纪抬头,和他对视一眼,而后两人都笑起来,气氛眨眼间变得更轻松了。 由纪打开电视,电视里放着《亲热天堂》的改编剧,考虑到全年龄的受众,这部电视剧相对原剧情来说简直是两模两样,卡卡西作为忠实读者,忍不?住边看边吐槽,由纪听着他的吐槽直乐呵,心道以前就想听淑芬吐槽,一直没机会?,现在倒有机会?了。 由纪吃着吃着,忽然想起来家?里放着自己?写的还未提交的法案,在卡卡西困惑地目光下,翻箱倒柜,然后从柜子里找出一本厚厚的书?,递给了卡卡西。 卡卡西翻了翻那本大部头,然后眉头蹙成一座小山,说:「你这都写的是什么怪东西?」 「法案啊,」由纪理所?应当地说,「你帮我提交给三?代目。」 「你觉得三?代目大人年纪那么大了能看的进去你写的这些?」 「慢慢看嘛,」由纪说,「这些东西反正也要执行,他不?看,你就得看,反正你们俩都跑不?掉。」 卡卡西:「......你这算是什么意思?」 由纪也不?故弄玄虚,解释道:「三?代目贊同了我的提议,之后紧跟着建设派出部门,木叶会?建法院,将火影楼的大部分权力下放到各个部门,减轻火影楼的工作压力,也避免工作出错,当然最重?要的是,忍族只能在法院彻底建立前闹腾,等到它?真建起来,一切依法裁决,到那时,他们就都好收拾了。」 卡卡西闻言,拿着那本大部头,终于?认真看起来。 他边看边说:「沦落至此,还能想这么多,由纪,我看你没有一天能照顾好自己?的。」 由纪耸耸肩,无奈地回:「没办法啊,卡卡西,人一旦想起问?题来,就是没有休止的。」 「那你现在能好好停下来了吗?」 由纪沉默片刻,淡声道:「我尽力吧。」 卡卡西实在看不?下去那本枯燥又颠覆常理的大部头,他的心思又飘到今日的事上了,他抬起头,神色担忧地问?:「三?代目将你关起来,非死不?得出,你以后又该怎么办?」 「怎么办?」由纪拍拍卡卡西的肩,忽悠道,「那得看卡卡西你给不?给力了,等你上位,记得把我捞出来。」 卡卡西噎了噎,又迅速接上由纪的梗:「由纪,我觉得做人不?能太贪心,我到这里就够了,至于?捞你的事,咳,人各有命,告辞。」 他拿起书?,转身就走。 由纪抱住卡卡西的腿,喊:「天哪,你别不?管我啊。」 「卡卡西,你这么没良心,等我出来了,小心我去哥哥那里告你一状。」 卡卡西艰难地扯着腿,由纪拖在身后,真成了个甩不?掉的拖油瓶。 卡卡西嘆口气,望天,哀嘆道:「由纪,你下次能换个方式威胁我,这么多年了,怪没创意的。」 由纪回:「一招鲜吃遍天。」 「够用就成。」 卡卡西果然停下来,敲了敲她的头,说:「好了,别耍宝了。」 由纪松开手。 卡卡西把她拉起来:「不?是个小糰子了,现在变得这么重?,对自己?有点数,别没事就耍无赖。」 「什么叫变得这么重??卡卡西,你这么多年找不?到女朋友是有原因的,我还期待你嫁入豪门,靠着你大捞一笔呢。」 「啧,这个艰巨的任务我还是交给你吧,」卡卡西揉了揉她的头,笑道,「让我混上大家?族的大舅子,从此平步青云。」 「卡卡西,你好不?要脸。」 「一脉相承,彼此彼此。」 两人打闹一阵,电视里的电视剧都放了两集了,卡卡西也真的该走了。 卡卡西走到门口了,由纪忽然说:「卡卡西,你别担心我,顾好你自己?吧。」 卡卡西疑惑地转过头,见由纪懒散地依靠在墙上,神色莫测:「三?代目把我锁起来,你猜,他是为了惩罚我,保护我,还是为了防止我这条疯狗以及我背后的你和鼬背叛他呢?」 「别担心,」由纪笑着说,「三?代目是个聪明且心软的人,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卡卡西愣了一下,懂了由纪的意思,于?是也跟着笑着指了指由纪,训诫道:「下次对火影大人用敬称,不?然,小心我揍你。」 由纪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回:「知道了,烦死了。」 * 卡卡西走后,由纪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呆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安静地沉默着。 事情当然没有她跟卡卡西说的那么简单,但事已?至此,改革能继续推下去就行,至于?其他的,她也没有能力去考虑那么多。 第248页 她收拾了厨余一等事务,又给哥哥和奶奶的牌位前换了个三?个新的苹果,她闭上眼,低头,双手合十?,喃喃自语。 「在许什么愿?」 由纪勐地睁开眼,迅速转过头,看到了堂而皇之坐在客厅里的鼬。 「你怎么在这里?!」 鼬反问?:「不?可以吗?」 「你!」 鼬打量着由纪的神情,奇怪的问?:「为什么这么紧张?」 「三?代目已?经不?信你了,你还不?跟我划清界限?!来这里做什么?」 鼬思虑半晌,有条有理地答:「我没有大张旗鼓地来,没有人知道,至于?三?代目,他信不?信我,都得用我。」 「我为什么要跟你划清界限?」 说着,他微微蹙起眉头,不?满地说:「况且,这些年,我也演够了。」 「除了监视的任务,我不?能见到你,我不?能牵起你的手,不?能拥抱你,」他顿了顿,眼神落在由纪的唇边,说,「也不?能亲吻你。」 「我们的爱并不?卑劣,为什么,凭什么,必须隐于?黑暗之中?」 由纪愣了愣。 她不?懂,她说:「可是以前,我们一直在黑暗里。」 「你指的是哪个以前?」他问?,「是我必须杀了你的以前,还是眼睁睁看着你去死的以前?」 由纪噎住了。 「由纪,」他压抑不?住愤怒地问?,「隐于?黑暗,为了木叶,为了宇智波,是我自己?的选择,可是我并没有选择在无人知晓的黑暗里爱你。你为什么要将这一切变得理所?当然?」 「我......」 「因为你恨我,所?以直到如今依然用这种方式报復我吗?!」 由纪走到鼬的身边,鼬向来情绪波动不?大,真的这样,明明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的她,倒像个犯了大错的人,手足无措。 「鼬,」由纪试图安抚他,「之前的局势就是如此,我做了那样的事不?可能被信任的,为了宇智波,也为了今日木叶改革能顺利推行,所?以你得代替我获得三?代目的信任。」 「由纪,你是在跟我谈大局吗?」鼬深吸一口气,他说,「好,你聪明,你通透,你为宇智波,为木叶找了无数条出路,可你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退路。」 「宇智波恨你,忍族恨你,三?代目也忌惮你,除了卡卡西和我,整个木叶没有人在意你的性命,」他狠声道,「那天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只一次了!你到底经歷过多少次暗杀,木叶到底有多少人图谋你的性命,我最清楚!宇智波由纪,再这样下去,你迟早有一天会?死在我赶不?上的谋杀中!!」 「你难道要我在恐慌,忧惧之中,安然地等待着恨不?得你去死的人给我下命令去救你吗?!」 「宇智波由纪,让你自己?去死,这就是你口中的大局?!!!」 「鼬......」由纪还要辩解,她想说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真的可以杀她。 不?过,她想说,鼬却已?不?想听了,他眼中滚着血红的三?勾玉,却始终不?对由纪下幻术,他愤怒到无法控制住自己?查克拉的波动,却还控制得住不?去伤害由纪。 由纪被他一把捞到怀里,被迫与?他亲吻,由纪抵在榻榻米的桌前,被这样毫无准备地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心里还念着要怎么解释,就跟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四处乱窜,就想把鼬推开,让他冷静一点。 不?过,鼬显然冷静不?下来了。 她越是推拒,鼬亲得越狠,简直要恨不?得把她吞了,由纪被亲的窒息,大脑缺氧,整个人变得迷迷煳煳的,举起手来想跟鼬投降,结果该死的习惯性地勾住了鼬的脖子,这样反倒像是欲拒还迎,由纪意识迷濛中,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又不?是以前了,鼬这种天才?,攻城掠池显然得心应手,只是因为太生气了,比之平时要莽撞很多,不?一会?儿,由纪就尝到了血腥味儿,嘴被人咬得乱七八糟的,背还撞在桌子上,由纪又疼又晕,觉得谈恋爱能谈成她这副德行的,某种意义上也是天才?了。 天才?由纪不?犟了,她小心翼翼地示弱,任由鼬啃噬自己?也不?反抗,他要咬,就跟个小动物?似的讨好地舔回去,等到鼬有点冷静下来的架势,赶忙顺着杆子爬,挂在脖子上的手,滑到鼬的腰上,她则往人家?怀里挤,一边撒娇,一边用尽全力离那个桌子远一点。 她明天就把这破桌子给撤了! 阿弥陀佛,幸好鼬还吃撒娇这套,不?然她可真就完蛋了。 鼬松了口,放过了由纪,他睁开眼,那双血红的写轮眼还是没有褪掉,他抬眸盯着由纪那双盪着水光的眼睛,冷声道:「你不?专心。」 由纪:「......」 夭寿了,她想,这是还要害我啊!吾命休矣! 由纪出于?本能地做出了决定,偏过头主动地吻上了鼬,鼬顿了顿,脸色上的冷色总算少了点,他这回温柔了很多,由纪本来出于?保命做出的决定,吻着吻着倒忘了,她享受着别人的珍爱之情,拼了命地去够,于?是主动跳进坑里,整个人都坐在了鼬的怀里,鼬只需要稍稍倾身就能像乌鸦一样,将全身的羽翼都藏住他珍爱的玫瑰。 他们在白炽灯下,忘情地亲吻,一时间将木叶、将宇智波、将火之意志都抛之脑后,电视里的电视剧早播完了,现在还在放送没人看的gg,这倒成了他们两人亲吻的背景音。 第249页 由纪亲着亲着有点热了,但她非要再往里凑一点,鼬乐得接受,亲了不?知多久,鼬的情绪终于?安定下来,由纪则亲的忘了自己?一开始到底要干嘛了,一分开,鼬摸索着由纪嘴边的水渍,瞧着她那副难得茫然到一片空白的样子,嘲笑道:「真是个笨蛋。」 由纪用几秒来思考,然后拍掉了鼬的手,生气地说:「以后跟我好好说话,等我老了,要是真痴呆了,你就是罪魁祸首。」 鼬跟由纪在一起,从小到大,担了多少莫名其妙的责任,他早就习惯了,他抱着怀里的由纪,不?让人跑,看着她笑道:「好吧,都是我的错。」 他不?让由纪跑,由纪便?只能呆在他怀里说,由纪觉得这个姿势很危险,很可能说着说着又亲一块去了,但她没把这话跟鼬说,她知道,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会?不?耐烦地说:「那就别说了。」 然后,没完没了地亲下去。 那才?真是完蛋了。 由纪咳了咳故作正经,她道:「好吧,那就别跟我划清界线了。」 鼬「嗯」了一声。 由纪瞅了他一眼,把这种逼着签署的协议的怨气咽到肚子里去,她问?:「不?过你得跟我说说三?代目依然得用你是什么意思?」 鼬答:「根是团藏建起来的,情况复杂,比起火影更信任首领,三?代目碰不?了,他只能从里面挑人胜任,但现在我就是最好的人选。」 「我是他提起来的一把刀,不?过刀不?止能砍向敌人,还能伤着自己?,我既然作为根的首领起来了,那他除非不?再启用我,不?然还是难奈我何。」 「那看来三?代目现在是养虎为患,也没办法了。」 「现在算一算,其实三?代目的处境也挺麻烦的,我是个投机的忠诚主义者,卡卡西虽然作为火影一脉可以信任,可他是我哥哥,要真做点与?我有关的事,三?代目不?能用卡卡西。而你,现在算是羽翼丰满,养虎为患了。献给他的警务部呢,里头有他不?信任的警务部,而就算是警务部下设的派出部门也根基不?深没办法帮他解决现有的事。」 「不?过,只要不?对着我,你们这些人他还能继续用,」由纪沉思片刻,笑道,「怪不?得把我锁起来呢,我要是折腾起来,不?能动又不?能不?动,怪麻烦的,简直是个烫手山芋,三?代目年纪大了,不?想跟我耗神,干脆把我锁起来了。」 「但上次的事肯定还是有影响,我要在,他就不?能用你,可我要是有好好锁起来,你就依旧可以用。」 想着想着,由纪感嘆不?已?:「不?愧是火影大人啊,这都一举几得了?」 「我要做到他那个份上,得活到多少岁啊?」 「啧啧啧,团藏跟着火影一个老师,怎么没把他的聪明学过去?尽弄了点阴谋诡计过去,」由纪拉出一个死人反覆鞭尸,「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鼬对由纪这种踩一捧一的做法不?做评价,他只在意一件事:「你接下来得一直在这里待着,可他们保不?住你,只能囚禁你。」 「一旦真出了事,你就得被逼死在这里了。」 由纪被鼬紧紧抱着,快喘不?过气来了,她亲了亲他,安抚道:「可是,我挺厉害的。」 她开始自吹自擂:「这世?上,能杀我的真没几个。」 鼬伸手点了点由纪眼下的小痣,轻声说:「由纪桑,这世?上总是有超出预料的事,而这世?上的高手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你若藏在暗处还好,可以出奇制胜,但你如今站在明处,锋芒毕露,就是个人人都可明枪暗箭射杀的靶子,你只有一个人,一条命,赌不?起。」 鼬其实说的挺有道理的,但由纪为了宇智波不?得不?走到明处,这已?经是既定的局面了。 鼬知道,他只是忍不?住害怕,他抱着由纪就想抱着这世?上人人垂涎的珍宝,谁都想把她从自己?的身边夺走。 由纪感受到鼬心情不?佳,她笑着转移话题:「你猜我刚刚许了什么愿望?」 「世?界和平。」 「世?界和平。」 他们几乎异口同声。 由纪瞪大眼睛,鼬则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你知道刚刚还问?我?!」 「我是知道,但你总有意外,所?以忍不?住确定一下。」 由纪一怔,她抬眸,打量着鼬的神色,见他笑了一下,是那种放松恣意的笑,笑得由纪心都乱了,由纪心动又疑惑,她抬头,望着头上那盏白炽灯,心里想,这是大工业灯泡也不?是月光啊。 此时已?近深夜,由纪却还精神抖擞,鼬看了看时钟,善解人意地放过了由纪让她回房睡觉。 由纪「哦」了一声,就去洗漱,就算今晚可能会?失眠,她也得躺在床上数羊,既然有了难得假期,她就不?会?跟她的床分离。 再说了,数着数着,万一睡着了呢? 由纪洗漱完,抱着期待地回房,然后看见还在家?里的鼬,差点没从楼梯上摔下来。 鼬皱着眉,将她扶起来,发现她虽然没真摔,但脚还是扭了。 一个接受忍者训练的人还能把脚扭了,也是举世?罕见了。 由纪没太在意自己?可怜的脚,她看向一把把她抱起来的鼬,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鼬说,「我以后也不?走,不?可以吗?」 第250页 由纪:「......可以。」 「你先把我放下来说话。」 「我送你回房间。」 「这是我家?,」由纪不?得不?提醒他,「我认识路,不?用你送。」 可惜鼬不?太听劝。 由纪愣是被抱到了床上,她坐在床上,看着鼬在找跌打损伤的药,跟他说:「家?里就我一个人住,鸣人那个小家?伙暂住客房还行,你估计得住我这间。」 鼬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由纪明明没说什么,愣是被他这一眼看得满脸通红。 由纪从床上跳下来,说:「我去住客房。」 鼬拦住了她,他说:「我是个忍者,你不?是。」 「所?以呢?」 「只要是执行任务,再艰苦的条件都不?是问?题。」 由纪「哦」了一声,问?:「那我现在是你的任务吗?」 当然不?是。 三?代目已?经不?会?给鼬下达监视由纪这样没有意义的任务了,他如今一切皆是出于?本心的作为。 「那不?就得了。」 她又要走,一瘸一拐的,看着又可怜又搞笑,害她崴脚的罪魁祸首或许是良心难安,又把她抱回了床上。 由纪折腾不?动了,她嘆了口气,跟鼬商量道:「我觉得你走比较好。」 鼬还是说:「我为什么要走?」 得,由纪明白了,他加「为什么」组句的时候就是极不?情愿。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好吧。」 由纪最终向大少爷妥协了,她弯下腰将蹲在一边,试图给她擦药的大少爷拽住,鼬抬起头,然后被她吻住了唇,暧昧的气氛迅速在房间里升温,鼬一动不?动,等由纪退开时,见她故作镇定地宣布:「那你就留下来吧。」 鼬发现她的脸通红,将由纪又一次揽在怀中,他将吻落到由纪唇边前,温热的唿吸喷洒在由纪的唇边,说的是:「由纪桑,是你先越界了的。」 由纪被吻住时,回的是:「哼,优等生就知道利用规则。」 她在心里骂,有才?无德! 可骂着骂着她又妥协了。 好吧,好吧,由纪在意识迷濛间想,就这样没完没了吧。 第112章 黑夜 鼬搬进由纪家不是一次性地搬, 而是慢慢的循序渐进的。 开始只是一两件换洗的衣服,后来是洗漱用品,再后来他连养护刀具的用品都拿上了?, 由纪整理家务的时候, 发现他把机密的任务报告也遗留在家里时,沉默了?很?久。 什么叫温水煮青蛙? 这就叫温水煮青蛙。 由纪想跟他解释无数次,她是个相当敏感?的人物, 先不说能不能杀得了?她, 就说有点脑子的人真要干什么, 也不会在一开始朝她下手?,而且就算下手?, 暗部打不过还真跑不过吗?伤她还有点可能,杀她?那?概率简直低得不能再低。 可惜,鼬不听解释。 他根本就懒得听了?。 他只做他想做的, 由不得由纪同不同意。 由纪当作没看到那?份报告, 将其放回原位,然后走到厨房里花几小时的时间做了?很?多甜品, 她这几年一直没有时间好?好?做饭, 而被幽禁以后,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每天闲着没事, 开始捡起被她丢掉很?多年的烘焙手?艺, 在家里一心一意地做个甜品师。 甜品尚未出炉, 便?已?香气四溢, 外头轮值的几个暗忍蹲守不住, 对视几眼,大和?先开口?:「注意点忍者的素质。」 众人:「......」 他们拿着小本本, 左右翻了?翻,往前几天倒腾,由纪每天都有请他们吃甜点,众人抬头看着大和?,终于有个吃货忍者冒头,胆大包天地表示要下去蹭饭。 大和?额前青筋直冒。 有个女忍吐槽道:「行了?,你昨天也没少?吃啊。」 大和?:「......」 被下属攻击的大和?胜在脾气好?,他站在一位优秀暗忍的角度思?考,研判宇智波由纪的危险性,斟酌良久,才艰难下定了?决心,抬起头说:「好?吧,仅此一次。」 可他自己一个人嘚吧完,发现人早没影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决定了?,他要跟他的队长告状,把这群素质低下的忍者们丢回忍校回炉重造。 虽然下属都跑了?,但他还为?了?没有人在意的榜样作用坐在树上,监守岗位。 好?令人感?动! 身边的树是这么说的。 欸,掌握木遁还能跟树木对话吗?这是什么迪士尼公?主? 当然不能。 大和?同志被下属们抛弃了?,总还有点职业操守,记得自己的本职,顺便?安慰一下自己罢了?。 他捡过下属们的小本本,开始给由纪今天请吃饭的行程记上一笔,如果忍者们会画正?字的话,由纪已?经得了?好?几个正?字了?,正?的一骑绝尘,要是小学?班级干部竞选,好?歹能混个班长噹噹。 家里人有点多,由纪索性推开门窗,将整个家都大敞着,她家以前就接待过整个宇智波的小朋友,挤几个好?吃的暗忍还是挤得下的。 前些时候,他们还坚决不要宇智波的东西,这两天就主动上门要饭吃,转变之快让人大跌眼镜。 不过,一个两个还是没有小孩子有趣,暗忍们嘴紧,任务期间,已?经破了?戒乱吃东西,就不会再乱说话,由纪跟一群闷油瓶在一起,也挺没意思?了?,说再多也只能收穫六个点。 第251页 但也许,她太?能说了?,她不谈政务,谈的全是一些无关紧要,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说起话来也毫无逻辑,跟曾经火影楼里谈笑风生,杀伐果断的辅佐官大相迳庭,队伍里唯一一个女忍默默瞧了?她一眼,终是没忍住说了?与由纪的第一句话。 「甜品里加点咸味的肉松或许会更好?吃。」 由纪愣了?一下,她没有料到有人会跟她说话,她偏过头,见那?个女忍的嘴被同伴捂住了?,他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由纪的反应,似乎有些紧张,由纪依靠在门前,又将头转了?回去,她望着门外的风景,嘴角勾起一个平淡的弧度,打了?个响指,回:「是个挺好?的建议,採纳了?。」 她站直了?点,没看他们,问:「还有什么好?点的建议吗?」 他们松开捂住女忍的嘴,一个个面面相觑,然后沉默片刻,也开始打破规则跟由纪搭话,虽然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甚至有点脱离实际的要求,但听着人说话还是挺开心的。 这是个很?好?的开头,接下来的几天,由纪都跟他们有来有往地交流,她似乎彻底变成了?个不问世事的小姑娘,时间一长,看守她的人都放下了?戒心。 某天,吃着改良版肉松蛋糕的女忍者坐在由纪的家里,看着由纪翻菜谱,趁着无人在旁,终是没忍住,问:「你真的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由纪慢悠悠问:「发生了?什么?」 她遭到幽禁后,忍族们自以为?消灭了?一个晃眼的敌人,没有消停多久,之后又借着机会,在木叶里闹,他们以为?三代目个性温和?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再说要做什么,三代目重新执政这么多年,木叶也一直是一尘不变,时间长了?他们就有恃无恐。 可之后的事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宇智波由纪下台后,宇智波鼬作为?暗夜的忍者彻底走上了?台前,他已?失去了?三代目的信任,可三代目仍受他掣肘,不得不用他,于是曾经给予他权势资本的信任,在失去后,成为?了?他自由行动的凭证。 被推上台前的宇智波鼬自木叶的黑夜里来,然后成为?了?木叶的黑夜。 他成为?了?三代目手?里一把近乎失控的刀。 任何阻碍改革的人都莫名消失了?,有疑问想要闹到三代目面前的人也消失了?,鼬跟由纪不一样,他是个残酷的忍者,不会给予任何给任务带来风险的人生机。 由纪在时,三代目或许对待局势还可以说是装聋作哑,但等到了?鼬手?里,便?快真闭目塞听了?,根身处在黑夜之中,这是暗部和?警务部都无法?触及的地方,鼬不管做了?什么,都没有人知道真相。 他们只能揣测是他做的。 于是,整个木叶笼罩在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之中,平民尚且可以逃过,可是忍者,尤其是曾经针对过由纪的忍族的忍者们没有一个能从这种恐惧的阴云中逃脱。 那?些愤怒、不满、怨恨在死亡的恐惧之中,通通烟消云散。 女忍打量着由纪那?张漂亮的脸,莫名联想到仅仅见过一面的宇智波鼬,宇智波鼬和?宇智波由纪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寡言少?语,做人慢条斯理,行事却凌冽得过分,让人又惧又怕,这种感?觉已?经足以让人忽视他的长相、出身,让人只能惧怕其本身。 如果说由纪是让人先敬后畏,他便?是先畏后惧。 由纪是最不合格的忍者,而他是最合格的忍者。 女忍作为?大家族的人,同样感?受到家里讳莫如深的气氛,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将两个毫无联繫的人联繫在一起。 她深吸一口?气,问:「你和?宇智波鼬是什么关系?」 由纪翻书的终于停了?,但不过半秒,她又将那?页书翻了?过去,边翻边答:「同龄,同族,同班。」 「除此以外呢?」 「除此以外能有什么关系?」由纪轻笑道,「我是宇智波里无人在意的边缘人,连边角料都配不上,跟族里众星捧月的大少?爷能攀扯出什么关系?」 「真的吗?」女忍皱起眉,「可你遭到幽禁后......」 她迫切想知道由纪和?鼬的关系,竟然一时失言,差点把木叶的现状透露给由纪,犯下大错! 由纪立即合上书,打断了?她的话,扬了?扬眉,心里想,本来以为?是个挺聪明的人。 她问:「你姓什么?」 「没有暗忍透露姓名的。」 由纪点了?点头,笑道:「看来你还懂点规矩。」 「既然如此,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以后在心里说话的念头多转几次,再说出口?,要实在憋不住话,可以试试说点别的转移一下话题。」 由纪指了?指她手?里的糕点,说:「比如,我以后稍微少?放一点肉松,含盐量太?大了?,不太?适合你们犬冢家的人。」 女忍即便?戴着面具也掩饰不了?她的震惊。 「你......」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由纪神情?莫测,慢条斯理地说,「因为?我擅长给人挖坑啊,你瞧,你这不就往坑里跳了??」 「为?了?你们家族太?平,为?了?你弟弟,有些话别告诉我。」由纪往前靠近了?些,抬眸,那?双秋水般的黑眸望着她,意外是温柔的神色,她小声提醒道,「你觉得根会不会有人安插在暗部,看着你?」 第252页 女忍电光火石间确定了?元兇。 是宇智波鼬! 一定是他!! 「别害怕。」由纪说,「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不过,我闭嘴了?,你也得学?会闭嘴才行,祸从口?出,小心为?上吶。」 由纪将女忍送出了?家门,此时天色已?晚,就算是暗部执勤也该另换一拨人,由纪笑着跟女忍说再见,并且欢迎她明天的到来,女忍没有回应她,便?消失在门前。 由纪笑容不改地站在门前,女忍藏在林间和?同伴换班,可她没听身边的同伴说了?什么,她一直盯着由纪,见她站在木叶的晴空下,在夕阳橙红色的暖光中,越来越模煳。而与此同时,夕阳西沉时,晚霞也逐渐被从浅蓝到蔚蓝的天幕蚕食,星月追赶着,将温暖的太?阳赶到一边,代替它成为?木叶苍穹之上的主角。 由纪身处其中,正?被黑夜拥抱。 第113章 冷战 洗手池开着水龙头, 哗啦啦的响,由纪的手放在水龙头下,手捧着舀了两手水, 然后泼到脸上, 现在是冬天,泼了一脸的冷水,再不清醒也该清醒了。 黑色的长髮贴在了鬓前, 她抬起头, 借着眼前的镜子, 看清楚自己现在的脸。 鼬在这时候入镜,他站在门外, 应该是刚回来。 他看着镜中的由纪,蹙着眉,说:「水很冷。」 由纪没有?说话, 她站在水池旁, 水池上贴着一面镜子,镜子两旁贴着暖黄色的壁灯, 她转过身, 鼬走了进来,从水池旁的架子上取了一件干燥的帕子, 动?作轻柔地擦了擦由纪的脸。 他们俩挨得很近, 由纪默默抬头望着他, 漆黑的眼眸中盪着微小?的波澜, 鼬擦拭的动?作顿了顿, 然后把还未擦完的帕子直接挂回了原位, 然后挑起由纪的下颌,将吻落了下去。 他们在一起几?年, 吻所能代表的意味越来越复杂,却也越来越简单了。 不?过既然吻了,那?就不?会是像以前那?样浅尝辄止,水池里水龙头一直没有?拧好,哗啦啦的落水,掩盖了另一旁缠绵的情人之间的动?静。 由纪尝到了鼬血的味道,他的血很好认,或许是因?为长年累月的吃甜食,导致他浑身上下连血都是甜的,而他的血不?同于他一向冰冷的体温,出?乎意料的滚烫,所以,由纪能一下认出?来。 她皱着眉试图推开他,但没得逞,等到被吻得浑身酥麻,人靠着瓷砖往下落的时候,才被鼬揽在怀里,鼬声音有?点哑,他低声问:「为什么不?开心?」 由纪淡定地胡说八道:「人关久了,有?抑郁情绪是很正?常的。」 鼬知道她在说谎,他一把将由纪抱了起来,由纪没料到身体能一下子悬空慌张地勾住鼬的脖子,问:「你要干嘛?」 鼬理所当然地答:「你不?开心,哄你回去睡一觉。」 由纪脸一红,捂住鼬的嘴,斥道:「不?要一回来就想着这种事。」 「哪种事?」他明知故问。 这种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好,由纪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鼬眼里有?了点笑意,在彻底惹恼由纪之前,将她放了下来。 由纪一落地就要跑,鼬也不?拦着,反正?由纪现在活动?范围有?限,再跑也跑不?出?他能够到的地方,厨房里传来叮呤哐啷的声音,估摸着是这位祖宗拿食材撒气呢。 不?过最爱说不?要浪费粮食的也是她。 有?一回,由纪被做过了头,生病发烧,嫌丢人又怕鼬真无所谓地捅破他们俩地关系,躺在床上,拒绝出?门,为了防止暗忍进来,她甚至连自己的房门都不?出?。 鼬回来时,人烧是退了,但嗓子也哑了,跟他比手语,表示饿的不?行要爬下床做饭了。 鼬生气又无奈,想着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没有?违背由纪的意愿,但饭还是不?让她做了。由纪听这位少爷表示自己要承担家庭做饭的重任,不?可思议又将信将疑,她把掌勺大?权让渡给鼬,然后傻了眼。 这位大?少爷是传说级别的强迫症,工序重复了无数遍,一道不?完美?就重头再来,这种追求极致和?完美?的精神?做什么都好,就是不?适合做饭,由纪从将信将疑到不?可置信再到痛心疾首,当他终于浪费了家里所有?鸡蛋做出?一份鸡蛋羹,端到由纪面前时,由纪哭了。 鼬看到由纪哭,慌得不?成样子,问她为什么哭,她说:「太糟蹋粮食了。」 她泣不?成声:「我这是养了个真少爷。」 家里的条件实在是高攀不?起啊。 她的哭点真少爷是不?能理解的,鼬只能擦擦她的眼泪,说没关系。 有?关系!由纪想,关系大?了! 她拿着勺子,悲愤地吃了一口,然后发现实在是太难吃了。 鼬小?心翼翼地问感觉怎么样? 由纪毫不?留情地回:「感觉,病情加重了。」 鼬脸色一变,抓住她的手,说:「去医院。」 由纪抱住他的腰,缩在怀里当鸵鸟就是不?去,她回:「你只要别碰厨房,我这病就能好。」 鼬沉默了,他似乎是在找回自己作为天才的尊严和?声音,过了好久才磕磕巴巴地问:「真的那?么难吃吗?」 由纪从他怀里爬起来,端着碗,默默吃完了所有?,然后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回:「还行,但你要不?碰厨房或许会更好。」 第253页 鼬:「......」 由纪端着菜走出?厨房时,鼬站在厨房门的三步之外,不?越雷池半步,心情好了点,她把菜交到鼬手里,然后问:「你今天也不?回去吗?」 鼬说:「你每天都是这个问题。」 由纪尴尬地咳了咳,说:「这毕竟不?是你家嘛,而且你总不?回家,以后要是真出?去了,我还不?敢去见?美?琴阿姨了。」 「为什么不?敢见?她?」鼬觉得由纪真奇怪,小?时候也从来不?去他家里做客。 鼬在这方面是不?会和?由纪感同身受的,由纪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只是说:「这里又不?是你家。」 鼬愣了愣,然后不?满地皱起眉,他说:「所以,我还是别人?」 由纪点了点头。 她竟然点了点头。 鼬冷下脸来。 然后接下来一整个晚上都冷着脸。 由纪不?知道到底哪里惹着他了,不?过她也不?惯大?少爷的臭毛病,鼬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两人相对而坐,屋子里安静到电视的声音都显得过于嘈杂了。 情侣之间,比起吵架,更可怕的是冷战。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鼬是在生气,由纪则是在沉思。 鼬虽然处理过,但他身上有?除了他以外的血腥味。 他又杀人了。 虽然作为忍者不?杀人几?乎是不?可能的,甚至于抱着不?杀人的觉悟成为忍者是一件非常天真的事,但是由纪直到如?今依然不?喜欢杀戮的味道,而且比起厌恶,她现在更加担心。 家里遗落的任务报告,她虽然从未曾翻阅过,但她也大?致能猜到鼬到底在做什么,他为了让改革顺利推行下去一定杀了不?少人。 在他治下,冲突当然不?会发生,因?为任何一个冒头的领头羊都会被他暗地里处理掉。 没有?争议、没有?质疑、没有?纷争。 因?为人死了,是说不?了话的。 但这一切违背了由纪推行改革的初衷,她知道这是有?效的举措,纠结其行为的正?确性反而显得矫情,有?因?必有?果,这样固然有?效,可一旦改革成功,反过来,万一像由纪上次轮迴那?样遭人清算,他又该如?何自处? 像她一样去死? 还是由宇智波由纪亲自送他去死? 单看今日?那?位女忍戴着面具都无法隐藏住的恐惧,就知道宇智波鼬这把刀现如?今究竟是如?何失控了。 由纪拨着碗里的米粒,没有?在意鼬早早放下了筷子,冷眼瞧着她。 她又在走神?。 由纪记忆混乱的问题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但是她从来不?说,曾经用繁重的工作强行压抑的毛病,在她骤然失去所有?工作后,又开始回潮,她时常莫名发呆,有?时候一晃神?就是一下午的时光,落到某个人,某个物件时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什么博物馆的歷史?遗物,总带着一种疏离又怀念的感觉。 而不?发呆的时候,就总莫名其妙地嗜睡,这种睡意跟以前上学时无聊犯懒不?一样,更像是一种身体无法违抗的病症。 因?为嗜睡和?记忆混乱的毛病,由纪在长期幽禁的情况下,生命也开始模煳了,除却和?鼬打闹的时候,很多时候更像个没有?灵魂的玩偶,但这一点鼬从来没有?跟由纪提过。 他怕她害怕,也怕她知道自己害怕。 鼬握住了她的手,手的温度传到由纪的手腕上,由纪才回过神?,抬起头,看到鼬的眼睛,她眨眨眼,问怎么了,鼬没有?回答。 于是,她环顾四周,发现餐桌上的所有?,除了她手中早凉透的碗全都收拾干净了。 由纪微微张大?嘴,「啊」了一声,说了声抱歉,松了手,将手里的碗交到鼬的手里,她捶了捶头,说自己可能是又困了。 鼬的眼神?一动?,变得更为晦暗。 他松开手,看着由纪往楼上走。 由纪没有?回主卧,她去了客房,说困自然是一个好用的藉口,她需要一段完全安静的时间,好好思考鼬的问题。 不?过,她把他们正?在冷战的事抛之脑后,一声招唿不?打就去客房,无疑是一种完全拒绝交流的信号,会雪上加霜他们因?为冷战而变得紧张的关系。 她在客房里翻找材料,她在找家里遗落的鼬的任务报告,她装作没看见?丢在原位,可她现在想看了,她就算关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鼬在她出?事后也越来越失控,她也得想办法把眼前已经变得严峻的问题解决掉。 鼬是三代目的一把刀,可做刀的哪有?好下场的? 自古以来,君主以刀制衡众臣,可等到利用完毕以后,那?柄刀就是第一个被献祭的对象,一个杀来挽回民心,臣心的好工具,何况,鼬如?今已失了三代目的信任,即便三代目迫于权势必须用他,可一旦改革成功,第一处理也是他。 身为刀,要想有?个好下场,要么成为刀的主人,要么另择良主。 第一条路显然不?是现在的鼬能走的了,威望,民心,战功,一个也没有?,还跟忍族们敌对,获得不?了政治支持,不?能像上一次轮迴那?样成为火影。 第二条路另择良主,由纪在心里嘆了口气,良主啊...... 「由纪。」 忽然有?人喊她。 第254页 由纪被打断了沉思,循声转过头来,见?鼬不?知何时推开门站在门外,由纪没有?开灯,借着月光在屋子里搜查资料,被发现时,她正?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几?沓材料。 鼬站在白炽灯下,看着月光下变得清冷又模煳的由纪,沉下来脸来,眼中转着血红的写轮眼,声音低沉,含着隐隐的怒意,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像是暴风雨前的令人窒息的宁静,让人本能地恐惧。 「由纪,」他问,「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第114章 病友 由纪放下了手里?的资料, 鼬紧接着进了屋,他一把拽住由纪的胳膊往外扯,力气太大?了, 由纪下意识挣开鼬的手。 鼬看着自己被挣开?的手, 沉默了许久,认真地问由纪:「你就那么恨我?」 由纪愣了一下。 「你是恨我杀了你,是恨我杀人, 还是恨我不肯和你划清界限?」 由纪想要反驳。 鼬抬手, 冷声问:「你不恨我, 难道你爱我?」 他给的选项都太极端了,由纪回答不了。 鼬当她默认了, 他看着她沉浸在月色里?,浑身晕着皎白的光芒,又似日间的暖阳, 灿烂夺目, 是鼬这种长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够不到的太阳。 他们虽然?是青梅竹马,但鼬在很久以前就知道, 他和由纪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迟早有一天会分道扬镳,不过他不想让由纪离开?他的视线之外?, 于是不管由纪愿不愿意, 他的目光都一直追随着由纪, 可有一天由纪坚定地走向他, 牵起他的手, 告诉他, 宇智波也好,木叶也好, 不该她承担的她都会和他一起承担。 由纪放下了自己固执,彻底走进了自己的世界里?。 这一选择,是由纪经歷了常人难以想像的苦难和痛彻心扉的爱恨才做出来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一次轮迴的鼬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获得了走向他身边的由纪。 这很幸运。 可是这世间的一切都有标价,鼬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在听了那个漫长的故事后,就会忍不住惶恐,他怕总有一天上天会朝他讨还他没?有支付的代价。 有可能是由纪越来越模煳的生命。 也有可能是宇智波由纪对宇智波鼬的爱。 他其实一直很在意由纪恨他这件事。 被所爱之人怨恨,这是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事实,就像他什么都没?有做就轻易地获得了身边的由纪,他也什么都没?有做就承接了接连几次轮迴由纪所承载的对宇智波鼬的恨。 这是一种几乎无法消弭的恨意。 由纪对鼬任何古怪的作?为都可以用「恨」来解释。 可惜,鼬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他要是现在离开?由纪身边,由纪不会阻拦,她甚至会欢迎他的离开?,然?后他们俩就再也不要想和好,通通回到命运正确的轨道里?去。 宇智波由纪和宇智波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註定分道扬镳。 鼬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气和恐惧,神情?冷漠地低头看着由纪,说:「你说,我听。」 由纪说的话,鼬一直都有好好往心里?记。 可这一次,不像之前那般温和的倾听,他在逼迫由纪做出选择,但这是不理智的行为,万一由纪选了他害怕的选项,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难道他要在确认由纪的恨意后,再捏碎她的恨意吗? 难道他为了确保宇智波由纪永远在他身边,就要扭曲她的意志吗? 这难道不会让崇尚自由和独立的由纪更?加恨他吗? 这难道不会让他手中本就在流逝的沙子流得更?快吗? 在理智和感性之间拉扯,鼬置于选择之上,痛苦不堪。 痛苦的宇智波是很危险的。 由纪察觉到了危险,却还靠近,她抬手,将鼬拥住,额头贴在他的胸口上,感受到他尚且鲜活的心跳。 跳得挺快,看来是气的不起。 啧,大?少爷脾气真差,由纪想,以前觉得他脾气好的错觉到底从?哪里?来的? 由纪总是做出乎人意料的事,他本以为由纪会远离他,但他没?想到由纪会再一次靠近他,就像她在南贺川里?曾朝他伸出的手,看似是在向他求救,实则是将鼬从?冰冷的幽潭中,拽了出来。 几乎在同时,由纪也被鼬紧紧拥住。 力气有点大?,由纪感觉自己可能要被捏碎了,她克制住自己逃离危险的本能,没?有挣开?鼬的手。 两个人都沉默着相拥,等怀抱稍微轻下来,由纪才抬起头,她没?有回应鼬给出的无从?选择的选项,反倒跟鼬说:「你得跟我道歉。」 鼬没?有道歉。 他温柔地用手摩挲着由纪的眉眼,油然?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由纪绝对不会选爱他的,她只会选择恨他,所以,最好的回答反倒是不回答他们都心知肚明的答案,只要不说出口,一切千疮百孔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他们还是可以好好在一起的。 只要由纪跟他是一起的,生也好,死也罢,就算一齐去地狱,他也心甘情?愿。 鼬近乎神经质地摩挲着由纪的眉眼,一下又一下,动作?,弧度,位置几乎一模一样。 由纪发现了这一事实,她愣了一下,觉得鼬可能犯精神病了,她偶尔也会犯精神病。 没?办法,宇智波一族越强的人越疯越偏执,这一点她倒是能跟鼬感同身受,毕竟,严格意义上,他们算是病友。 第255页 由纪没?有打扰鼬犯神经,她用另一种方式打断了鼬的动作?,她捧着鼬的脸,踮起脚,将吻落在了他的唇边,盖了一个轻轻的印。 鼬一怔,终于回过神来。 他低下头,由纪抬头望着他,眼里?含着促狭的笑意,还是说:「你得跟我道歉。」 鼬将手扶在由纪的后脑勺,将滚烫的吻变得更?深更?充满掠夺性,由纪被吻得迷煳,下意识将手勾到他脖子上,她整个人被鼬抱了起来,然?后放到床上,在被褪去衣物,觉得冷以后才反应过来,她从?鼬绵密的吻里?逃脱,气喘吁吁地推开?了鼬。 鼬不满地看着她,但还是停了。 「道歉呢?」由纪竟然?还记得这个。 「对不起,」要他一句道歉简直比登天还难,他甚至道的一点也不诚恳,道歉完还挑衅式的反问,「然?后呢?」 然?后? 然?后由纪不但推开?了他,还欲盖弥彰地裹上了被脱下的那件白色外?袍。 「我有正事跟你说。」由纪觉得还是不能瞒着鼬,这傢伙又聪明又疯,谁知道发现由纪瞒着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鼬坐在床边,不耐烦地敲了敲床头柜,言简意赅:「说。」 由纪牵住他敲柜子的手,十指相扣,鼬的脸色好看了点。 由纪道:「你是不是为了推行改革,把那些反对的傢伙都杀了。」 「是。」鼬既不解释,也不隐瞒,他对由纪的态度尚且是这样,对外?面的那些人的态度就可以想见到底有多糟糕了。 听到鼬一点没?有觉得不对的样子,由纪觉得头疼,她试图跟鼬掰扯:「他们都很怕你。」 鼬简单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呢? 好吧,他不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且清楚的自己干得这些到底会造成什么后果。 由纪也不跟他绕弯子了,直截了当地说:「鼬,再这样下去,改革一旦完成,三?代目第一个处理的就是你,到时候你或许会死。」 鼬关注点清奇:「所以,你是在担心我?」 由纪噎了噎,鼬紧紧牵住她,总算有了点认真回答问题的样子,他道:「这个问题我很早以前就想过,由纪,我是忍者,像我们这样的人,有哪个是好下场?」 「不得好死才是我们应该有的结局。」 「我觉得你跟我说的改革很好,这样下去,我能看到木叶不一样的未来,」他顿了顿,笑道,「没?有外?战,没?有内乱,后来的忍者们也不用像我这样,将生死、声誉、情?感置之度外?,我想当有共同的具体的理念,加之强行施行的制度和规则,大?家会比以往更?能够互相理解,这才是木叶该有的样子。」 「可惜,看得远,心胸宽广的人还是太少了,既得利益者们当然?不愿意改,你跟他们说理想、说未来,他们是听不进去的,对他们来说,眼下的一切才是未来,至于我们所想的未来才是他们真正的催命符。」 「我们和他们是冲突的,对立的,不可调和的敌对关系,」鼬说着说着,表情?也冷下来,「他们对你动手无数次,就已经证明了这点。」 「既然?如此,就不必给他们机会了,改革必须推行,反对的人就去死吧。」 由纪说:「因为你觉得忍者的宿命就是不得好死,所以,只要改革能推行,你怎么样都无所谓?」 鼬看着她,停顿良久,说:「对。」 由纪的眼眶在一瞬间变红,她死死地捏住鼬的手,一字一句地问他:「那我算什么?」 「为了改变你们命运上蹿下跳的小丑吗?!」 鼬试图安抚她,可惜越安抚,由纪越生气,她甩开?牵住鼬的手,用力擦了擦眼睛,结果将眼睛擦得更?红,由纪背过身,不愿再看他。 鼬不喜欢看由纪的背影。 他沉声喊:「由纪。」 由纪又悲又怒:「我从?第一次轮迴开?始,一直在失去,一开?始失去的是自己的性命,后来失去的是卡卡西的性命,再后来我失去了我同伴的性命,我那么努力,改变那么多,难道你以为我是为了所谓的天下太平吗?」 「我有那么无私?有那么伟大?吗?!!」 「我要真那么好,自降生在世界之初,我就该爬起来自如地适应一切,然?后对命运所有的不公?说不。」 「我被逼到如今,是实在没?有办法了,」由纪死死攥着被子,无数次轮迴的事实告诉她,不杀死这个世界,就註定被这个世界杀死,「我要重获人的生命、自由、和平,难道是为了不接纳我,我也不接纳的世界吗?」 「我是为了我自己!!」 「我想让我,让你,让卡卡西,让我目之所及的生命,活着!」她哽咽着,恳求着,「好好活着。」 她就这一个要求。 可是,怎么就那么难呢? 鼬将由纪拥入怀中,由纪愣了愣,哭得更?厉害了。 她就是个泪水里?泡出来的小娃娃,长大?了也只是个泡在泪水里?的小姑娘。 她对鼬放狠话:「我要是现在手里?武器,我一定杀了你,然?后再跟着你一起去死。」 鼬求之不得,他当然?说「好」。 由纪死死咬住下唇,又说:「我讨厌你。」 「我......」恨你。 鼬强行把背对他的由纪掰回来,然?后堵住了她唿之欲出的恨意。 第256页 由纪在肆虐的吻中,终于从?近乎混乱、癫狂的状态里?抽身,她在吻的间隙,捧起鼬的脸,认真地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一切结束后,依旧心甘情?愿地奔赴了这场轮迴吗?」 鼬不知道。 于是,由纪说:「我是为了你。」 鼬一怔,眼瞳不自觉地放大?。 由纪不管自己的话到底给鼬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她继续说:「其实,我去过地狱了,可是我在那里?等了很久,并没?有等到你。」 「你骗我。」由纪哭着说,「我们这样的人,就算是在地狱里?也无法抛去爱恨、生死、隔阂去好好在一起的。」 「我只有奔赴一场又一场的轮迴,才能求得一个圆满。」 「鼬,我来这里?,是为了你我能够得以善终,」由纪抱着他,说,「我不想去地狱了,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然?后......」 「好好活着。」 第115章 谏言 自来也在旅途中收到一封来自一只狸花猫的来信。 猫咪蜷在旅途中必经的温泉旅馆里, 嫌弃地蜷在干燥的墙壁上,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位为老不尊,打算擅闯女浴的白髮忍者。 一只猫有灵性的过了头, 百分百是忍猫。 自来也也没觉得自己行为有异, 他咳了咳,假装正经地说:「这是收集素材必须要做的。」 那只猫吐了嘴里叼了很久的信,掉头就走, 它踩着猫步, 极为优雅地漫步在低矮地屋檐上, 连个正眼也不愿意瞧自来也了。 自来也「嚯」了一声,他捻住空中漂浮的信件, 一边拆,一边念叨着:「是哪里来的情报吗?」 信件展开,是用?特殊的硬笔写得满满的几张纸, 笔迹干净利落, 看得出写这封信的人也是个相当干练的人,第一行是惯例的寒暄, 说明了自己来歷, 后来的内容就不太一样?了。 自来也的表情看到后面愈发凝重,最终, 他收了信, 抬头, 看向了故乡的方向。 他决定?回去?一趟。 * 在警务部的派出部门铺设完毕后, 法院也在一年后紧跟着建设, 中间虽然有三?两反对的声音, 但也在宇智波由纪遭到幽禁后销声匿迹,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 三?代目难得走出火影楼, 提着他手?里的菸斗,四处转悠,然后停在了地处偏远,又刚刚建成的法院旁,他一站定?,法院里工作繁忙的忍者们?偶有几个抬头的,瞧见他的身影,激动不已,跑出来,朝他行礼。 三?代目摆摆手?,谢绝这些无?用?的虚礼,他抬头看着这座陈设简单到简陋的地方,随手?抓了一个小姑娘,问:「你作为忍者,觉得建立法院,好还?是不好?」 建都建了,当然说好。 三?代目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听我已经听惯的话,我想听作为你自己的观点?。」 小姑娘为难地蹙起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法院里的同事,斟酌许久,谨慎地答:「火影大?人,在法院工作我很开心,虽然由于刚刚进去?,很多事情我不熟练干得很艰难,但我还?是很开心。」 「不过,开心之余,我偶尔也会想一个问题。」 三?代目温和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小姑娘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地问:「您做了这么多,木叶做了这么多,是打算不让我们?再做忍者了吗?」 三?代目沉默良久,回:「这个问题,在一切开始的时候我也想过,不过有个和你一样?年纪的小姑娘反问一个问题,我倒是回答不出来。」 三?代目抬起头,看着木叶那片晴空,怅然地说:「她问我,忍者究竟是什么呢?」 是杀人的刀,是大?名的工具,还?是仅仅是异于常人的超常者? 如果是前两者,木叶又为何要建立呢? 可如果是后者,此前持续几千年杀戮与纷争、挣扎与沉沦难道就是个笑话吗? 「我回答不出来。」 但他最终愿意试一试,除了木叶已经无?法迴避的危机之外,他这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也想看到哪怕一丝丝的新生吧。 他让法院的年轻人们?继续努力,自己则慢悠悠地继续在木叶晃荡,这几年,因?为由纪推行的改革,他其实?轻松了很多,慢慢的有精力,也有时间思?考问题了。 回顾他这一生,青年时为了木叶的存活四处奔忙,中年时为了那些逝去?的年轻人而悲不自胜,老年时又因?有心无?力而艰难维持着在失去?希望后而变得像一盘散沙的木叶。 他一直在奔波,一直在筹谋,没有太多时间给?自己。 于是,他和他的孩子们?关系疏离,和他的弟子们?分道扬镳,而他本人则沉浸在年少时梦想和热血的旧梦里不可自拔,一抬头,恍然间,一切的一切都随着他的年老而变得苍凉。 这或许便是英雄迟暮了。 可惜,团藏死了,不然这世上还?能多出一个人敢于当着他的面讥讽他,批判他。 三?代目在木叶人民的憧憬的目光下,像只过往的游魂,孤独地飘荡在已经天翻地覆的木叶里,妄图找到过去?美好的旧影。 然而,目之所及,只有新生。 他欣慰又孤独。 他走了好大?一圈,最后走到了木叶的公?墓里,那里筑着一座巨大?的慰灵碑,从建村到现在密密麻麻地镌刻了所有英灵的姓名。 第257页 这座墓碑是当年斑和柱间相继死后,忍界爆发大?战时,扉间亲手?立的。 慰灵碑依英灵逝去?的时间排列,最前头密密麻麻地刻着的都是千手?一族的姓名。 三?代目有幸见证了这块石碑的建立,此后每一次镌刻,他都参与其中。 他是木叶的儿子,也是木叶的父亲,他本身就是木叶的一部分,他个人的兴与衰几乎和木叶的命运画上了等号。 可他毕竟不是木叶,在他的人生即将走入终点?时,木叶却似乎又一次迎来了久别的新生。 也许,感于三?代目的悲伤,木叶那片向来的晴朗的天竟然聚起乌云,遮天蔽日,黑云沉沉,风一吹,那有些冰冷的雨便落了下来。 雨珠溅到三?代目的斗笠上,他菸斗里的火星,都被这场突然降下的迷濛细雨浇灭了。 他是个强大?的忍者,即便年老,也依旧可以敏锐地感受到无?人的墓地里忽然出现了别人的气息,他转过身,瞧见了墓地里很久很久没有见到的自来也。 他蹲在断和绳树的墓碑前,分别放下祭奠逝者的百合花,不知低声念了些什么,他放下花,又站了起来,他站直了些,然后直视着高台之上的三?代目,平静地望着这位让他心情复杂的火影,喊了一声:「老师。」 三?代目顿了顿,将淋湿的菸斗放入怀中,过了会儿,笑问:「你真是好久没有回来了。」 「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来着?」 自来也说:「是大?蛇丸叛逃的时候。」 当年,四代目为了拯救木叶逝世,三?代目急招自来也回木叶,结果回来后,紧接着就面临着木叶继承人竞选的问题,当年三?代目便属意自来也,可惜自来也故不肯受,加之他在三?战时几近失踪,是四代目挑起了大?梁,于是三?战以后,作为自来也的弟子,四代目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下一任火影。 可四代目一死,木叶又一次捲入继任者的危机,三?代目一个退任的火影,本就管不住大?乱的木叶,说是暂管,那就真是暂管,可他暂管却因?为后继无?人而再也放不下木叶。 自来也不愿意接受火影之位,更不愿意跟属意火影之位的大?蛇丸起争执,为了避免冲突,在木叶勉强度过危机以后,就又一次离开了木叶。 后来,大?蛇丸因?为人体实?验的事遭到木叶打压,锒铛入狱,自来也又一次赶了回来,可刚回来,大?蛇丸叛逃了。 自来也不仅没有拦住大?蛇丸,还?同大?蛇丸一通鸡同鸭讲,大?蛇丸最后说:「自来也,你这样?的人会早死。」 而他才会永生。 自来也回:「我就算再早死,死前也要把?你拽回去?。」 大?蛇丸冷哼一声,道:「无?聊,那个一尘不变的木叶有什么好回的?」 然后,他就真的再也没有回头。 自来也至始至终也没有让他回心转意。 三?代目又一次要把?火影之位传给?他,他当时颓然地坐在办公?室里,浑身是水,狼狈不堪,他说:「我救不了我的弟子,挽救不了我的朋友,努力至今,也没有寻找到那个能改变世界的人。老师,你告诉我,我这样?失败的人,真的可以承接木叶吗?」 三?代目想说你当然可以,可自来也打断了他的话,他道:「我不能抹灭先代的努力,我这样?失败的人,不能接木叶的担子,我会寻找接担子的人,可我不是我寻找的那个人。」 「老师,」他抬起头,眼睁睁地看着三?代目眼里最后一点?光芒被自己亲手?掐灭,他说,「我要离开木叶。」 三?代目从慰灵碑旁走下来,自来也笑着跟他开玩笑:「老师,您走慢点?,毕竟年纪大?了,万一摔了可怎么办?」 三?代目笑骂道:「我就算老的脑袋不灵光,手?脚不利索,也足够把?你捶到地里去?。」 「您可别呀,我好大?个人了,再捶到地里去?,多没面子啊。」 三?代目笑呵呵的,心里开心得很,他步伐都比平时快些,他走到自来也身边站定?,看到他脚下的两座墓碑上镌刻的姓名,愣了一下,然后问:「纲手?呢?」 「她啊,最近好得很呢。」纲手?离村后跟失踪差不多,就只跟自来也保持着脆弱的联繫,自来也笑着说,「去?年欠了一大?笔赌债,躲到别的地方去?了,债主上门,还?是我给?还?的债。」 三?代目无?奈道:「你别替她还?了,纲手?的毛病是从初代那里学的,一年胜过一年,你就算有金山银山也赔不住啊。」 自来也也说:「是啊,赔不住啊。」 「可能拦得住她的人死了,我能怎么办呢?」 三?代目一顿,然后沉默了。 雨落下来,一点?一滴,溅在断的墓碑上,又滑落下来,仿佛是很多年前纲手?止不住的泪水。 三?代目在朦胧的春雨里,隔了很多很多年,再一次向自来也表达歉意,他说:「是我对不起你们?。」 如果当年不主动挑起二战就好了。 如果当年他能放下对云隐的仇恨就好了。 如果当年他像扉间一样?不愿让这些年轻人上战场就好了。 如果,如果,如果。 他想了很多很多,预设了很多种可能性?。 可是他知道这世上没有如果。 第258页 自来也没办法替纲手?说没关系,她家的人除了她全?死了,他也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替她说没关系,他只能用?苍白的言语安慰这个迟暮的老人,他说:「老师,纲手?只是病了,这病会好的。」 「什么时候会好?」 自来也几乎将打破一切悲剧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虚无?缥缈的预言上,他说:「等我找到那个预言中的英雄,就会好的。」 三?代目头一次质问他那个虚无?缥缈的执念,他问:「自来也,你找了这么多年,真的看到希望了吗?」 自来也沉默了。 三?代目无?意于非要戳破自来也的伤疤,他嘆了口气,转移了话题,他问:「我并未传召于你,你怎么愿意回木叶了?」 自来也回:「有人给?我写了一封信,详细地告诉了我这些年木叶的内斗,她说,木叶改革势在必行,也路途艰远,现在改革只是开了个头,木叶却已出现了超乎预料的纷争和伤亡。」 哪里有伤亡? 三?代目不解。 「老师,」自来也预料到三?代目很可能对由纪幽禁后木叶的实?际情况一知半解,他告诉了三?代目,除了他没有人敢,也没有人说得进去?的木叶的真相,他说,「木叶现今笼罩在黑暗之中。」 「一部分人新生,一部分彷徨,一部分人恐惧,有人告诉我,这一切的根源是您。」 三?代目一怔。 「她用?了一些手?段找我,绕了一个大?圈子,是为了让我回到木叶来跟您说一句话的。」 自来也挺直了腰,淅淅沥沥的雨落下来,将他那一头炸起来的白髮也耷拉下来,岁月沧桑,就连那个嚷嚷着老师偏心的臭小鬼也老了,不过,他从未迴避过衰老,也不惧怕衰老,他是三?忍里唯一一个直面衰老和死亡的人,也因?此,他是对岁月最诚实?的人。 他眼角下盪着着皱纹,痕迹和纹路和三?代目相似,他轻声说: 「老师,您老了,该休息了。」 第116章 坦白 由纪在家里也一如既往地穿白色的衣袍, 被大?和敲响房门时,她正在屋里裹着白袍睡大?觉。 没有人敢直接进由纪家,愣是等?由纪睡过一觉后, 才把她请出来?。 由纪近来越来越嗜睡了?, 完全控制不住,她颓废地拉开房门时,头髮还在炸毛, 大?和看着她这?副德行, 憋了?半天, 最终出于职业道德愣是把话别回?去了?。 「干什么?」因为大和过于?专业,从不说多余的话, 也不做多余的事,由纪向来?把他当透明人。 大?和站直了?些,说:「三代目找你。」 由纪用大?脑反应了?三秒钟, 嘴巴微微张开, 终于?从睡梦中醒过神来?。 她被大?和带去了?木叶的公墓,由于?她赖床, 导致了?木叶这?位最高领导多等?了?她一个多小时, 作为忍者,迟到可是个要?命的恶习。 可惜, 由纪不是个忍者, 三代目也不拿忍者的要?求来?框定她。 三代目席地而坐, 把珍贵的火影斗笠丢在草地上, 自个儿抽着烟, 动作娴熟, 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脸上布着沟壑纵横的纹路, 肤色也偏棕色,他弓着腰,放松地驮着背,不像个强大?的影,倒像是田野里随处可见的老农。 听?到由纪踩在草地上的声音,他默默转过头,然后抬头发现了?由纪乱得跟鸟窝一样的头髮,手上的菸斗抖了?抖,他终究没忍住「噗」地一下,笑出声来?。 由纪被他笑得一脸懵,她眼神询问大?和,大?和一脸无语地指了?指头髮的位置。 由纪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头髮,还没来?得及恍然大?悟,便已觉得窘迫,尴尬地可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笑话小辈可不是个好作为,三代目笑完,反省了?几秒,然后跟由纪说:「我夫人性格跟我相反,一丝不苟的,就算老了?,出门时也总要?反覆确认自己的头髮每一根髮丝都要?好好梳起来?。」 三代目年少?时,不耐烦等?琵琶湖,长大?后,却也没时间等?她了?。 而再后来?,他也没有机会等?她了?。 由纪看着三代目怀念的眼神,在大?和瞪视中,也跟着三代目一齐坐在草地上,和他一同望着这?片越修越大?的木叶公墓,她说:「我跟您夫人毕竟不是一样的人。」 「是啊,谁能?跟谁是一样的人,我知道,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三代目说,「可是人老了?以后啊,总是忍不住怀旧,由纪,我怀念的,是我尚未老去的岁月。」 「那时,一切还没有面目全非,我爱的人,爱我的人,都在木叶。」三代目指了?指为慰灵碑上的高台,他说,「我尚年少?时,便是站在这?里,看着二代目亲手立下的那座丰碑,我本以为我会在他伟大?的身影下,永远地浸泡在那个美?丽的梦里。」 「可是不过几年,他就死了?。」三代目回?想那时自己的心情,「天塌了?。」 由纪沉默着倾听?三代目不曾对人说过的那些意气风发的岁月,诉说他的挣扎、他的努力、他的永不言败,他说木叶在他的手里重新站了?起来?,他当时正值壮年,环顾四周,除却云隐无人可敌。 他有那么多优秀的年轻人,背后有还未背叛过他的团藏,木叶忍族紧密团结,前赴后继,英才辈出,木叶蒸蒸日上,他那时眼高于?顶,傲视群雄,觉得十年已过,是时候向云隐讨要?木叶曾经的火影,他的老师,他眼中坍塌的天——千手扉间的荣誉和性命了?。 第259页 但他还是不够老,没有料到潘多拉的魔盒一旦开启,就不会由着他的想法?来?。 那场针对云隐报復的战争迅速蔓延开来?,并波及到其他忍村,很快的演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他开启了?潘多拉的魔盒,将所?有人都卷了?进去。 年轻人们?相继逝去,千手一族消亡,涡之国灭国,木叶也在这?场漫长的战争中自身难保。 三代目被自己一手造成的悲剧击垮,他站在木叶的火影岩上,俯瞰陷入战火的木叶,止不住地抽菸,菸草越涩越苦越好,他身后站着团藏,他年少?时跟团藏放下豪言,说自己一定会保护木叶,可那时,他想的是,他究竟是在保护木叶还是摧毁木叶? 二战最后草草结束,虽然木叶作为战胜方,却依旧败了?。 那一战后,年轻人死的死,走的走,留下来?的也相继陨落。 扉间说,年轻人才是未来?,可木叶在二战后似乎丧失了?未来?。 光明在无以为继时,黑暗便会升起,团藏走向台前,成了?木叶另一位影。三代目则从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成了?踌躇纠结的中年人,他将重心移到木叶,一心一意地发展木叶,扶植新的忍者,期待种?子再次发芽的那一天。 他将他所?有的心血都投注在年轻人身上了?,与此同时,巨星相继陨落,黑暗升起的木叶内部矛盾也愈演愈烈,宇智波的问题逐渐成了?三代目心头大?患,他虽未对宇智波採取什么措施,可他的态度已经告诉下面人该怎么做了?。 于?是,宇智波的境遇也越来?越差。 局势再一次失去了?他的控制,更加让他力不从心的是三战的爆发,那时,木叶新星还未成长起来?,就得又一次经歷风吹雨打,若不是自来?也的弟子,波风水门的忽然崛起,木叶还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因为三代目的领导,三战木叶损失惨重,三代目引咎辞职,四代目上任,木叶迎来?新的一片天。 三代目抬头望着那片晴天,见天一碧如洗,跟身边的由纪说:「水门的眼睛比木叶的天还要?清澈,他穿着御神袍众望所?归地上任火影之时,我就知道,他会开启一个伟大?的时代。」 可惜,木叶这?些年,英雄也好,天才也罢,结局总是这?么草率。 四代目才刚刚赋予木叶新的生机,就因为突如其来?的「天灾」陨落,这?场灾难突如其来?,又难以抵挡,那夜,木叶陷入比战争还要?恐怖的地狱里,几乎所?有人都在那夜失去了?相信希望的能?力。 绝望笼罩在木叶的苍穹之上。 三代目已垂垂老矣,还来?不及收拾悲痛的心情,就得走马上任,但他那时候能?做的太有限了?,宇智波也好,忍族们?也好,还有虎视眈眈的群雄,哪一样不会要?了?木叶的命? 屡次经歷失败的他,再也不能?像年轻时那般,觉得没什么跨越不过去的高山,没什么不可战胜的强敌,永不言败的他变得轻易被任何一件事务击败。 团藏对他说了?很多恶毒的话,字字句句,三代目自己都是认的。 他就是老了?,他也清楚地看着自己衰老。 没有人可以忍受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加衰老。 因为,衰老意味着越来?越弱小,越来?越无能?为力,越来?越陈旧,生命从运动走向静止,直到走到彻底停止的那天,湮灭殆尽。 三代目清楚地认识到这?一歷程,却已自顾不暇,他艰难维持的平衡还是被打破了?,宇智波在「天灾」过后的某一天选择了?叛乱。 由纪说:「木叶是宇智波的家,不到万不得已,宇智波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三代目淡笑着回?:「那是你们?宇智波的立场,我的立场是保护木叶。」 「由纪,我是火影,不是主持公道的法?官,」三代目总是很平和,这?或许是岁月给予他唯一的礼物,「我承认,有了?宇智波,才有了?如今的木叶,是宇智波在先木叶在后。可如今,从整个木叶的发展角度来?看,于?我这?个火影而言,自然是木叶在前,宇智波在后。」 「我想你也承认这?一点,不然,你不会对宇智波动刀,以至于?现今连自己守护过的家族都不愿意对你施以援手。」 「那止水呢?」由纪总是在意一些奇怪的地方,「他死的时候还那么年轻。」 说到止水,三代目顿了?顿,笑容消失了?,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止水是个好孩子,他和他的祖父一样为了?木叶奉献一切。」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当年没有那场意外,老师说不定会把位子传给镜,他那么优秀,那么聪明,又比我们?所?有人都懂得老师在想什么。我想如果是他当火影的话,木叶不会是如今这?样。」 「由纪,你之前跟我说要?调查止水之死的真相,想要?揪出真兇,」三代目眼神落在某座无名碑上,轻笑着问,「你当时好像觉得真兇是团藏?」 由纪没有说话。 「其实是我。」 三代目望着这?一片陵园,望着这?些葬在地底的孩子们?,木叶死了?那么多人,他参加了?每一场葬礼,记得每一位英灵的姓名。 他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嘆出来?:「止水也好,朔茂也罢,水门、断、绳树......都是我。」 第260页 「我是木叶的孩子,也是木叶的父亲,于?是,我是木叶,木叶便也是我。」 「木叶的罪与孽,功与过,都是我,」他走过漫长的一生,终于?可以嘆出他不能?说出来?的秘密,「我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可是能?怎么办呢?」三代目问由纪,「谁能?保证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就不会成为我呢?」 「初代如此,老师如此,我亦是如此。」 火影不只是一个人,他是一种?立场,一种?意志,一种?选择,没有人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以逃过命运的轮迴?。 由纪垂下头,沉默了?很久,最后低声回?道:「以后不会了?。」 三代目看着她,就像在看过去踌躇满志的自己。 他看着她抬起头,眸中含光,闪烁着相似的永不言败的精神气,她坚定的就像三代目年轻时候一样,她说:「以后,不会这?样了?。」 三代目没有嘲笑她的年少?意气,他脱下火影斗笠便只是个普通的老头子而已,他像是聊家常一样,温和地问由纪:「给自来?也写信的是你吧?」 由纪没有否认。 三代目点了?点头,说:「多亏你,不然我死前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这?臭小子一面呢。」 「哎,自来?也难得回?来?了?,纲手和大?蛇丸什么时候肯回?家呢?」 由纪说:「总会回?来?的,这?里是他们?的故乡。」 三代目闻言,从失落寂寥又变为慈祥和蔼,他笑呵呵地说:「多谢你安慰我了?。」 「哎,人老了?,总是喜欢反反覆覆说些旧事,你别介意,以后我就不会说了?,今天叫你来?是有正事要?同你讲。」 由纪偏过头看着三代目,三代目则看着前方,他说:「我过几天就退任了?,自来?也还是不愿意当火影,但幸好水门的弟子成长起来?了?,现今木叶形势大?好,我打算让卡卡西继位第五任火影。」 三代目说罢,顿了?顿,看向由纪,笑着说:「你一点也不意外。」 由纪没有说话。 三代目又笑:「由纪,你还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把玩人心的感觉如何?」 由纪说不敢,她只是在赌。 「赌什么?」 「赌您除了?是火影之外,还是猿飞日斩。」 法?院已然建成,由纪趁着鼬愿意收手,局势稍稍明朗的时候,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把自来?也唤回?来?,她赌自来?也四处旅行依然挂念木叶,只要?发生任何事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来?。而自来?也回?来?后,三代目在看到挂念已久以及木叶如今难得让他全心信任的人面前,就不会在知晓真相后,如临大?敌,他甚至会好好调查,细细思?量,给出最公正的研判。 如果,他觉得局势没有那么艰难,而自己又成了?木叶迎来?新时代的阻碍,他就会顺应由纪的劝诫退位。 由纪请君入瓮,三代目则是顺势中计,他老了?,他知道自己是时候该退下来?了?。 由纪赌的是三代目为木叶无私的心。 三代目卸下一个好大?一个担子,爽朗的大?笑起来?,他真是好久没有这?样笑了?,不过笑过之后,他还是问由纪:「忍族的事,你就不怕我责难鼬?」 由纪一愣,紧张起来?,她小心翼翼地问:「您会吗?」 三代目已然决定卸任,还需要?杀一柄失控的刀以平那些忍族的怨愤吗? 这?谁也说不准。 三代目没说话,由纪愈发紧张,她紧紧攥住自己的白袍,控制自己不去看三代目,她一向从容冷静,就算被幽禁连个眉头也没有皱过,如今倒是紧张的藏不住了?。 三代目看着她,脸上逐渐浮现出柔和的笑,他告诉由纪:「忍者总是很残酷的,我们?为了?任务泯灭了?人心,我们?残忍、无情、冷漠,这?世上除了?忍村之外,没有地方愿意接纳我们?,在他们?眼里,我们?是为了?任务不惜一切代价的怪物。」 「可是,我们?是人,我们?同样渴望和平,渴望梦想,」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渴望爱。」 「由纪,」三代目笃定地说,「他爱你。」 由纪勐地抬起头。 三代目拍了?拍她的头,再一次说:「他爱你。」 「他爱你,也爱你的理想。」三代目说,「他是木叶很优秀的忍者,并不逊于?止水,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相信他的选择。」 「而你也确实用事实向我证明了?你理想的可行性,既然木叶曾经的理想已经用我的人生实践是错误的话,不如就用你口中的理想再重新点燃火之意志吧。」 「至于?,忍不忍者的,我这?几年认真想了?想,其实纠结于?忍者的身份没有意义,如果忍者是这?样在意荣耀和身份的人,我们?也不会放下尊严,放下情感去没有底线地完成那一个个任务了?。」 「我们?是忍者,不是武士,没有什么荣耀可以彪炳的。」 「三代目大?人......」由纪真是难得这?样真心实意地称唿他一句「大?人」。 「信任是相互理解的基础,我现在选择相信你,」三代目笑问:「所?以,今日,你我算是相互理解了?吗?」 「算。」 三代目点了?点头,怅然道:「看来?柱间大?人的梦也没那么虚无缥缈啊。」 第261页 「由纪,我不会追究鼬的事的,至于?忍族也没有资格要?求卡卡西去追究他的责任,」三代目朝由纪眨了?眨眼睛,悄咪咪地说,「一代归一代管,三代目火影治下的事故怎能?由五代目火影来?承担呢?」 「再者,木叶的改革也才刚刚开始,木叶还需要?鼬,他就算想退,又如何能?退得下来?呢?」 「由纪,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江山,我老了?,即便能?理解,但也做不到跟随,我只有停留在旧时代,不给你们?添麻烦,或许就算是帮了?大?忙吧?」 「我不会追究鼬,也不会再将木叶的权柄拿在手中,不过,」三代目停顿半晌,说,「既然,我退下来?了?,你也退下来?吧。」 「木叶不能?出两个出身同一大?族的高层,我也不允许鼬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成为你个人的私器。」 「这?是我作为木叶的火影,做的最后一个决策。」 三代目明知是计,依然顺势而为,亲手给予了?鼬和由纪生机。 由纪转过身,由坐变跪,弯下腰,垂下始终高昂的头颅,头磕在柔软的草地上,她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三代目时的样子,他站在高台之上,对台下所?有的孩子都充满了?期待,即便少?有人真正在听?他在说些什么。 他说木叶的过去,说木叶的未来?,说木叶的英灵,说木叶的成就,以及对木叶的盼望。 他在清风和木叶间,将希望和理想寄托在尚且懵懂的他们?身上。 他说了?很多,说来?说去,其实都只是在重复那个自扉间以来?传下来?的答案: 「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由纪睁开眼,将承诺融在柔和的风里,载着木叶飘外未知的远方,她轻轻地应道: 「是。」 第117章 重逢 卡卡西这一次上任没有上次轮迴那么仓促, 每一个环节都做的很精细,上回那件不合身?的火影袍也换成了一件更为合身和舒适的御神袍。 由?纪幽禁一年,卡卡西就真一年没怎么见过由纪, 再见由?纪时, 她身?上这几年一直缠绕不断的戾气散了,她常年青黑的眼底也没有痕迹,看上去这一年还真是休息的不错。 久别重逢, 卡卡西丢掉手里正在试的御神袍, 大?步流星, 把门口忽然出现的由?纪紧紧抱在怀中,他激动的都忘了现在由纪已经是个大姑娘, 不是呆在带土怀里?被带着满大?街炫耀的小糰子了。 他把记忆里的小糰子由纪抱起来,然后欠揍地说:「掂一掂,这得重了几十倍啊。」 由?纪额上冒着青筋, 平和的心境一下子被打破, 她怒气沖沖:「哪里?有几十倍?你?数学?能不能再好一点?!」 鹿久在身?后无奈地抽了一根又一根烟,见兄妹俩打闹个不停, 不得不提醒他们已经超时了。 卡卡西闻言, 瞟了一眼时钟,「嚯」了一声, 说:「哎呀呀, 我真努力, 竟然加班了。」 努力? 鹿久也生气了, 明明一直都是他在干活, 这位即将?就任的火影大?人一直在摸鱼! 由?纪从他怀里?跳下来, 吐槽鹿久鑑于顶头上司不能说的话:「你?哪里?有努力?我又没眼瞎!」 卡卡西摸摸胸口,面无表情地谴责道:「你?真是伤了我的心。」 由?纪:「......」噁心! 卡卡西笑嘻嘻地敲了敲由?纪的脑袋, 把她唿之?欲出的吐槽敲了回去。 由?纪抱着脑袋,当即蹲到地上,咒骂卡卡西心思歹毒。 卡卡西笑呵呵听着由?纪抱怨,跟她说明天?就任大?典的事。因为他是三代目指定的下一任火影,么蛾子很少,就连大?名也老?老?实实坐着那个小得不得了的小轿子提前一天?赶来,一切顺利得很,卡卡西就连在大?典前一天?也很闲。 很闲的卡卡西不要脸地薅了刚刚「出狱」的由?纪的钱包,让她请自己吃饭。 由?纪问为什么。 卡卡西拍了拍由?纪的头:「请对我抱有感恩之?心,由?纪同学?,是你?亲爱的哥哥,我,把你?提前捞出来的。」 卡卡西特别请示了前任火影三代目,提前放由?纪出来,就为了让由?纪能够见证自己就任。 由?纪撅着嘴,说自己一个卸任的无业游民哪里?有钱请卡卡西吃饭。 卡卡西摸了摸下巴,夸张地「欸」了一声,说:「不是跟我吹大?少爷把财产双手奉上吗?」 「啧,」由?纪拍了拍不存在的良心,回,「那钱是给?我的,不是给?你?的。」 卡卡西:「......」 他由?衷地感慨道:「还打算靠着你?青云直上呢,看来你?,我是没指望了。」 由?纪斜了他一眼:「就你?青云直上,你?都上到什么地步了?怎么,下一步打算当大?名啊?」 卡卡西蒙住她的嘴,夸张地「嘘」了一声,悄咪咪地说:「有些话可不能瞎说。」 大?名现在可就在村子里?,别传出什么话到人家耳朵里?,闹出个大?新闻,卡卡西的摸鱼生涯就是中道崩殂了。 由?纪「哼」了一声,反客为主:「我好不容易出来,该是你?请我吃饭。」 卡卡西拍了拍她的头,捞她去烤肉馆,他其实本?就打算请由?纪吃饭,刚刚不过?是开?玩笑而已。 第262页 卡卡西宠由?纪真是没有限度,由?纪喝酒喝得没有限度,他也能无底线地接着上,就为了由?纪开?心。 而作为一名优秀的忍者,他没有任何不良的习惯,菸酒不沾,女色不碰,堪称禁慾到了极致,由?纪时常觉得卡卡西这种人就是天?生为了木叶诞生的。 卡卡西笑呵呵地在大?庭广众下翻小黄书?,回:「由?纪,你?现在是现充了,当然不能理解我等?纸性恋的精神旨趣了。」 「啊,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卡卡西抬眸,警告由?纪,「你?现在跟大?少爷过?的开?心,可不要一声不吭地被拽去结婚,就算是我,也绝对会揍你?的。」 由?纪无言片刻,认真地问:「卡卡西,我到底在你?心里?是什么形象啊?」 卡卡西翻了一页书?,恶劣地描绘由?纪的形象:「任性,挑剔,孩子气,爱哭鬼,吊车尾,啊,还恋爱脑。」 由?纪捶桌:「你?这说的是哥哥吧!」 「嘿,」卡卡西轻笑一声,「你?们俩不都一样吗?」 「哪里?一样了?!哥哥可是个大?笨蛋!」 卡卡西心道,不都是笨蛋吗? 但他面上还是很配合,他百忙之?中抽出一只手,竖起两指,从耳后往耳前做出一副敬礼的样子,吊儿郎当地喊:「嗨嗨,我明白了。」 由?纪有时候身?上的欠揍感就是承袭卡卡西。 她又像带土又像卡卡西,啊,还全像了缺点。 好的不学?,坏的学?得倒快得很吶。 哎,卡卡西心想,养孩子真麻烦。 一顿饭,还真成了卡卡西请由?纪,他没怎么吃,由?纪倒是大?快朵颐,酒也喝了,肉也吃了,吃过?饭,卡卡西去结帐,由?纪还在慢条斯理地继续吃。 卡卡西无言,心想,不浪费粮食也是个好习惯。 他一走,热闹的烤肉店里?凭空冒出一个戴着漩涡面具的人,他一出来,由?纪就像是失了神,倒在桌子上,睡着了一样趴着,他嫌弃地捻起由?纪桌上的酒杯,晃了晃里?面剩下的酒,放到鼻子前闻了一下,发现是酸甜的青梅味。 他的态度好了点,本?打算一把倒干净的酒杯,被他「砰」地一声放回了原位。 「哪里?捡的陋习?」 不管哪里?学?的吧,她现在显然是喜欢上喝酒了。 他冷声道,「看来是卡卡西太惯着你?了。」 惯得随心所欲,一点不像个忍者。 由?纪要是现在醒着,定要呛他,说自己本?来就不是忍者,让她成为忍者是相当一厢情愿的想法。 可惜,他不算个开?明的家长,至少跟卡卡西比起来,他就是封建糟粕遗留的强权类家长,他觉得这世界是什么样的,由?纪就该是什么样的。 正巧卡卡西结完帐往回走,带土也没想着隐藏,他此?行本?就是来看卡卡西上任的,他站在由?纪桌边,然后转过?身?,亮堂堂地往外走,与无所觉察的卡卡西插肩而过?。 擦肩时,卡卡西心里?升起莫名的直觉,他勐地回头,却见那个和他擦肩而过?的黑衣人正慢悠悠地往外走。 他在暗部?呆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戴漩涡面具的忍者,就算是根也不是这款面具啊? 他想了几秒,还未想清楚,身?体就先行一步地往人群里?挤,那人离开?店里?,往更远的远方走了! 卡卡西下意识转过?头,看见由?纪不知为何趴在桌上,动也不动,他当即心神大?乱,背起由?纪就往外跑,他跑得快,很快就跟上了那个神秘的忍者。 「喂!」他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这么没有目标地喊,他想追的那个人竟真因为这声「餵」停下来了,他偏过?头,瞧见背着由?纪,神情慌张的卡卡西。 「你?对她做了什么?!!」卡卡西喊道。 他看卡卡西这两年是愈发懈怠了,忘了忍者守护忍村的本?职,不第一时间捉拿嫌犯,竟然背着自己的妹妹满大?街问嫌犯做了什么。 啧,看上去,就算当火影也是会被那些垃圾斗下去的劣等?垃圾。 还是不可回收的那种。 烧死算了。 虽然这么想,但他到底没这么做,他甚至有心情跟垃圾多说两句。 他转过?身?,在人潮拥挤的主街道,在霓虹灯下,站定,回:「没做什么。」 「那她怎么回事?」 他冷笑一声,笑卡卡西懈怠就算了,聪明的脑袋看来也不灵光了,哎,比垃圾更糟糕的是什么? 原谅他想不出来了。 他居高临下地用?一种怜悯傻子的语气回復这位即将?上任的火影大?人:「只是睡着了而已。」 卡卡西五官惊诧地往外伸展,滑稽且好笑。 带土却没笑。 「这孩子,你?惯了她那么多年,还不了解她有多爱睡懒觉吗?」带土顿了顿,继续说,「没关系,接着惯吧,以后会越来越爱睡觉的。」 直到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卡卡西竟莫名从一个陌生人身?上听出了对他惯着由?纪行为的不满,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问:「你?是谁?」 带土一顿,然后从容地说:「我是从雨之?国来这的旅人。」 「雨之?国的人怎么会来这里??!」 第263页 雨之?国闭关锁国已经有些年头了。 带土歪了歪头,思考了半秒,望着木叶尽管黑夜里?也依旧万里?无云的天?空,说:「那个一年四季都下雨的地方,没什么好玩的,就想找个晴朗一点的地方。」 「所以,你?找到木叶来了?」卡卡西觉得这个回答太荒谬了。 带土笑问:「怎么,你?是在查犯人吗?我看这几年,木叶商路畅通,倒是没什么不予外人入内的规定。」 卡卡西一愣,也发觉自己对待一个陌生人太苛刻了。 带土摆摆手,不再跟卡卡西多说,卡卡西下意识往他走的方向跟,结果?听带土说:「如果?真觉得我有嫌疑的话,不妨等?我做了危害木叶的事再抓我,嘛,能不能抓到我,倒还算个问题。」 「期待你?将?我送往监狱。」 「再会了,」他背过?身?,往光照到的地方走,「未来的火影大?人。」 他彻底融在人群里?,然后在卡卡西眼前像水一般消失在人海中。 第118章 大典 就任前一天, 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大动干戈很不现实,卡卡西虽然觉得奇怪, 但一夜没?有听到警务部和暗部汇报异常后便作罢了。 第二天, 他按照原定计划,参加了就任大典。 木叶真是很久都没有换过火影了,一听说新的火影要继任, 一个两个激动地不成?样子, 就跟约见大明星似的, 一时间,万人空巷。 由纪是挤着来的。 她昨晚莫名其妙又睡着了, 大早上的怎么也起不来,鼬虽然叫她了,但她迷迷煳煳地抱着人亲了一通, 鼬被亲了一脸, 很满意地回?亲过去,结果亲了大半天, 还是没?把由纪弄醒。 她窝在床上, 困得不可思?议。 卡卡西走马上任,暗部首领位置空悬, 卡卡西觉得他的时代不再需要黑暗的根来维持秩序, 于是废除了根组织, 将根和暗部合二为?一, 那?他当了火影, 鼬顺理成?章做了如今暗部队长。 作为?队长, 总不能真像卡卡西一样不要脸地天天迟到吧,更何况是这种重?要的时间。 鼬临走前, 再次把由纪捞起来,见实在叫不醒她,就作罢了。 由纪清醒时,卡卡西都快领着人往台上走了。 她忙不迭地换身衣服,顶着一头鸟窝就瞬身赶到了卡卡西这里,但就算是卡卡西这里也挤得跟什么似的,由纪不想搞得大新闻,在火影面?前「啾」一下亮相,她选择普通地挤过去。 可等到挤到卡卡西面?前,她那?身白衣也变得皱皱巴巴的了,幸好她不上台,不然鹿久今天得气?晕过去。 卡卡西拍了拍她头上的鸟窝,在喧譁声中,大声嘲笑由纪:「长点心吧由纪,我看你迟早一睡不醒。」 由纪理亏,红着脸,对?着手指跟卡卡西道歉。 她眼珠子转来转去,然后找到可以甩锅的人,指着外围戴着面?具,维持秩序的鼬,不要脸地说:「主?要是他没?喊我。」 忍者各个耳聪目明,离再远,再吵,也能听到由纪甩锅。 鼬偏过头,看了由纪一眼,由纪下意识往卡卡西身边缩,卡卡西懵逼地扶住由纪,不晓得她又要搞什么么蛾子。 却见,鼬遥遥望过来,然后朝卡卡西礼貌地颔了颔首,一句话也没?说。 看来是背锅多年,连辩解都懒得辩解了。 卡卡西无意插入他们?小情侣之间奇奇怪怪的氛围,转移了话题:「跟着我一起出去吧。」 由纪点了点头,但刚点完头,又「欸」了一声,卡卡西问怎么了,由纪从他手里拽出火影斗笠,然后踮起脚让卡卡西弯下腰。 卡卡西一愣,过了半秒,反应过来由纪想做什么。 他笑着摇了摇头,说:「原来促使你起床的动力不是看我就任,而是亲手把斗笠戴到我头上啊。」 由纪认真地点了点头,她说:「我这可不是为?了我自己,卡卡西,我是为?了哥哥。」 卡卡西弯下腰来,由着由纪作为?一个宇智波将意味着传承的火影象徵戴在了卡卡西头上,她动作和上一次轮迴?一样,小心翼翼地理了理斗笠下面?的长布,确定一切完美以后,和卡卡西笑着对?视一眼,大声说:「笨蛋卡卡西,祝贺你成?为?火影。」 「知?道了,笨蛋由纪。」 由纪扬了扬眉,回?怼:「我可不是笨蛋。」 「好吧,那?我换个词。」 卡卡西酝酿了好久,带土这小子一向肉麻得很,他实在是学不来,这个词真是学了好多年,才能说出口,他戴着火影斗笠,弯下腰,捏了捏由纪的脸,笑着说:「谢谢你,宝贝由纪。」 由纪一怔。 眼前的卡卡西和带土重?合在了一起。 卡卡西睁开那?只常年闭着的眼睛,露出一双异瞳,他说:「我知?道,我是个垃圾,担不起火影这样的重?任,按常理,我该拒绝,可我为?什么能厚着脸皮从三代目那?里接过火影之位呢?」 他顿了顿,释然地笑道:「是为?了你和带土。」 「带土曾跟我说,他要改变木叶,他要木叶尊重?英雄,让木叶所有的英雄获得他们?应得的尊重?,可他为?了我,梦想中止了。」卡卡西哽了哽,低下了头,「我就是他梦想路上的绊脚石。」 带土在成?为?他的英雄不久,又因为?他死在战场上。 第264页 他无数个夜晚都在想,当年死的为?什么不是他这个一无是处的垃圾。 「卡卡西......」 卡卡西把无能和悲苦通通咽下去,抬起头,又是那?副笑言弯弯,人畜无害的模样,他说:「后来,你长大了,成?了另一个他,你做到了带土没?来得及做的事,我觉得现在的木叶很好,特别好。」 「可是,这样好的木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在你幽禁的那?一年里,我认真想过,如果没?有当政者支持的话,任何改革要想实现几乎都是不可能的,我从害怕你动手改变木叶,到变得害怕因为?你的幽禁,木叶的改革成?果消失。」 「由纪,我不希望你和带土,通通功亏一篑。」 「所以,即便知?道自己无能,我依然接过了火影的位置,就是希望一切能够继续下去。」 「我将是厉行改革的五代目火影,」他顿了顿,坚定地承诺道,「我将不负你们?的英雄之名。」 由纪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她说:「卡卡西,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在我、琳姐姐和哥哥那?里,你一定是个英雄。」 「你远远比你想像中的要好得多得多。」 鹿久又在催了,他说,不能让三代目大人等着吧? 这话很有道理。 卡卡西揽住由纪的肩膀往外走,他们?在人群的簇拥之中,走向了高?台,等卡卡西上台后,由纪默默走到观众席里,像个普通的木叶人,看着他们?这位新任的火影大人。 他们?喊着,如今的新火影真年轻啊,不知?道能不能担当大任。 有些见识的老人则说,卡卡西哪里算年轻,他们?是没?有见过更年轻的四代目,那?是真正?的意气?风发,比太阳还要灿烂。 又有人说,卡卡西是四代目的弟子,师徒相承,木叶想必可以走的更远。 由纪在他们?的期待和盼望的声音里,望着台上的被三代目授予正?式权柄的卡卡西,笑意盎然。 而在人潮汹涌中,由纪感受到他人温柔的注视,若有所感地张望着,然后瞧见了人群中难得偷懒的队长大人。 他在卡卡西就任宣言里,摘下了执行任务时才戴的面?具,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他在人群里鹤立鸡群,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此时都在台上新火影上,没?有人在意这位芝兰玉树的年轻人。 由纪答应三代目卸下了辅佐官的位置,便再不能入木叶高?层,她之后不再是木叶雷厉风行、厉行改革、招人嫉恨的辅佐官,她只是个普通的木叶人。当她慢慢脱离政坛,脱离家?族,褪掉所有付诸于她身上的标籤和身份以后,她就不再是个危险人物,而单单只是宇智波由纪。 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它?可以消弭一切,当由纪从高?位上走下来时,她也会渐渐被人遗忘,她不用在为?了所谓的大局,家?族,把她和鼬的感情藏在见不得人的黑暗里。 他们?理所当然,以后也会堂堂正?正?。 由纪扬起手,夸张地朝他挥手,鼬脸上的笑意更深。 「你等等!」由纪喊,「我马上过去。」 于是,鼬等在原地。 由纪将她老是穿在身上的「孝衣」脱掉,她穿这个最初的最初是因为?愧疚,她愧疚卡卡西的死,愧疚宇智波一族的死,也愧疚自己从始至终让止水和鼬在黑暗中挣扎不愿伸出援手,而今,她终于可以卸下这些沉重?的包袱,坦荡且从容地走向鼬。 她没?用忍术,就像个普通人一样,在波澜不定,东西游盪的人海里,像一条鱼,艰难地在海中游行,她逆流而上,像是抱着浮木求救的溺水者朝人海里鹤立鸡群的鼬伸手。 虽然由纪让他等,可鼬也没?有一直等着,他奔赴着由纪朝来的方向,同样朝她走去,他走得没?有由纪那?么艰难、挣扎,只要由纪肯朝他走来,他定然坚定地朝由纪走去。 他伸手,将人海里浮沉的由纪拽到自己身边。 红尘滚滚,浊世浮沉,他们?的方向就像是在画一个完整的圆,一直相反,却也由远即近,从一个原点,又走到另一个原点上。 他们?终于可以在阳光下,坚定地走向彼此,直到走到彼此身前。 卡卡西的稿子一如既往的简短,不过几刻,便已念到末尾了。 热闹的大典外,有一个人沉默地站在树上,安静地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卡卡西。 他看不上木叶,也看不上由纪所谓的改革,那?些轻飘飘的改革于这个完全扭曲的世界而言不过是隔靴搔痒,几十年后,等卡卡西和由纪逝去后,命运的轮迴?又再一次重?演。 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他这个世界失望透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了。 不过,再失望,他倒没?有立即毁灭卡卡西和由纪现今努力的一切。 如果,喜欢现在一切的话,那?就趁着世界毁灭之前,好好做一场美梦吧。 他看着卡卡西,仿佛看到了年少时愚蠢的自己,正?常长大的自己穿着御神袍站在高?台上,面?对?木叶的拥簇,掷地有声地落下了自己的誓言。 他和卡卡西重?合在一起,说的话也重?合在一起。 卡卡西脑海里显现出带土少年时的样子,他重?復着他的誓言:「带土,我要创造一个尊重?英雄的世界。」 「卡卡西,放弃任务的人是垃圾,但放弃同伴的人是垃圾中的垃圾,」那?是少年的带土,他背身走向阳光里,在那?一天彻底成?为?了卡卡西的英雄,「我要创造一个英雄不必做选择的世界,我要创造一个尊重?英雄的世界。」 第265页 卡卡西坚定着少年带土的誓言,带土却嗤笑着少年自己的誓言。 他们?一同出声,一个慷慨激昂,另一个冷漠讥诮:「火之意志,生生不息。」 众人激动地鼓起掌来,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人们?欢欣鼓舞,欢唿着,嬉笑着,扬着手期待着新的未来。 由纪和鼬在人海中,在对?未来的期盼里,紧紧相拥。 第119章 家宴 三代目卸任后不久离开了木叶。 卡卡西要挽留, 三代目则在脱去火影袍后,成为了猿飞日斩,他抽着烟, 跟这位新任的火影笑着说:「我退休了, 总不能闲着,想要找点事情去做。」 琵琶湖已死,木叶丸的父母尚在, 阿斯玛身在京都和他的关系也没有缓和, 无论是木叶, 还是他的家人,都没有挽留他的理由了。 卡卡西问他打算做点什么, 三代目沉默良久,他望着木叶祥和的风光,回:「我想把大蛇丸带回来。」 卡卡西一愣。 「我?知?道他是叛忍了, 按理?, 木叶应该寻人杀了他,不过这些年木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总是没有对他下手。他也失踪日久, 自来?也四处巡游都没有找到他的消息。」 「我?想去找找他。」 「找到了, 您该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啊,」三代目怅然不已, 「其实我?早就?不知?道这些孩子在想什么了, 我?只?是想再见见他, 如果他对木叶有害的话, 我?会杀了他的, 可?如果......」 大蛇丸是他最为疼爱的弟子, 他无论如何?也捨不得对他下手。 他看?向卡卡西,眼中竟带着乞求。 卡卡西哽了哽, 眼中闪过不忍,他愿意满足这位为木叶奉献终身的老人不多?的私心,他承诺道:「您比我?有分寸,大蛇丸大人的事全权交由您来?处理?,木叶不会从中干涉。」 卡卡西到了这种时?候,倒还是愿意称大蛇丸一句「大人」。 三代目嘆了口气,诚恳地道了一声谢,而后彻底离开了木叶。 三代目走后,木叶在短暂的惊慌失措后,再一次步入了正轨。 连三代目都宣布退休了,那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顾问团自然没有理?由把着政权不放,一段时?间以后,也纷纷宣告了退休,卡卡西上位时?便再无掣肘,可?以大刀阔斧地施行?改革。 短暂的摸鱼生涯结束后,卡卡西又忙成陀螺,由纪倒彻底休息了。 她本想找点事做,可?自己好像越来?越嗜睡,常常做什么事,干着干着就?犯困睡着,她觉得自己年纪轻轻的,因为过早退休,变成了烂泥。 而不止嗜睡,她的脑袋好像也不大灵光了。 她念着佐助可?能到了放学时?间,兴致高昂地去接送,结果把忍校的小朋友等过一批又一批,也没等到佐助,最后她去忍校扯了个老师,问佐助在哪里,被告知?佐助早就?毕业了。 由纪恍然大悟,佐助原来?毕业了。 好像鼬跟她说过,因为她那时?还被关着,没有参加佐助的毕业典礼,佐助还发脾气来?着,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掉了? 她落寞地坐在鞦韆上,等着註定等不到的佐助,等到灼热的太阳逐渐变冷的时?候,才站起来?往回走。 以前她总在思考改革,思考旁人的命运,来?不及思考自己,回过头来?,在这一刻惊悚地发现自己的「病情」竟然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她默默回想着曾经轮迴的记忆,发现一片混乱,很多?不成逻辑,乱成一团,就?像一些不收拾的旧纸堆,积得越久,堆得越乱,到了现在,她已经理?不清了。 而不止是曾经的轮迴,而今的一切好像也混乱了,瞧,她连佐助毕业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她藏着内心的恐慌,像一只?幽魂,出神地在木叶晃荡。 有人撞了她一下,她顿了顿,低下头,瞧见了不知?从哪搞得一身泥巴的鸣人,鸣人笑嘻嘻地望着她,夸张地叫喊着:「由纪姐姐!」 鸣人在的话,佐助也一定在不远处。 当年,她拿着鸣人体内的九尾威胁高层,后来?为了防止这种事再出现,鸣人被杜绝跟宇智波的任何?人再接触,尤其是和他同龄,同班的宇智波佐助,可?小孩子哪能遂大人们的意,本来?别扭着不肯靠近的两个人因为外人的介入,感情反倒在暗地里突飞勐进。 要么是借着打架斗殴交流感情,要么就?是借着满天飞的纸条互怼,打得越厉害感情倒是越来?越好,三代目后期准备卸任,下令放开了对鸣人和佐助之间的禁令,再后来?,两个人毕业后分到一个班,倒是不装了,理?所当然地成天黏在一起。 鸣人更是肉麻,揽着佐助的肩向全天下宣布:「佐助是我?最好的兄弟。」 佐助有哥哥,不需要再来?一个兄弟,但天上掉下来?一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他也只?有捏着鼻子受着。 鸣人哒哒哒地跑过来?,由纪往他身后看?,果然瞧见了同样狼狈的佐助。 哟,小少爷平时?不是挺洁癖的吗?今天怎么也弄得一身泥? 由纪把问题抛出来?,佐助介于偶像包袱,偏过头,哼了一声,不予作答,他身边的小姑娘倒是主动?作答,她说:「都是因为鸣人太鲁莽了,一下子跳到泥水里,溅了我?们一身的泥。」 第266页 鸣人挠挠头,笑嘻嘻地辩解道:「修行?啦,修行?。」 小姑娘见他毫无悔过之心,忍了忍,终究是没忍过,把他一拳砸到地上。 鸣人被砸得头冒金星,问天答地,由纪把他拽起来?,他悲愤地说:「小樱,你这样的怪力女,以后是不会有人要的。」 小樱迅速扫一眼身边插兜装酷的佐助,内心咆哮,关你屁事啊!!! 不过她还没出手,由纪就?一拳把鸣人砸到地里去了,种萝蔔似的,就?一个头在外面晃悠。 由纪看?了一眼诧异的小樱,笑着跟鸣人说:「如果你学讨人厌的小鬼跟淑女这么说话的话,也得跟着单身一辈子。」 鸣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由纪举例:「你不信?那你觉得卡卡西为什么到现在都单身。」 鸣人惶恐地叫起来?。 佐助嫌吵捂住了耳朵,他无情地越过了鸣人求救声,走到由纪身边,问:「你怎么在这里?」 由纪答:「无业游民不都四处晃荡的吗?」 佐助噎了噎,他从小到大真是没见过由纪这样躺平躺的理?所应当的傢伙。 由纪问:「你们这算是任务结束了,准备回家吗?」 佐助点了点头。 巧了,由纪本来?就?是来?接佐助回家的。 她说:「那我?领你回家吧。」 佐助狐疑:「你领我?回哪里的家?」 「你还有别的家吗?」由纪偏过头看?了他身边那位漂亮的小姑娘,沉思片刻,恍然大悟,「佐助,小小年纪,早恋起来?了啊。」 小樱「噗」地一下脸蛋爆红,鸣人则惊慌地叫「佐助什么时?候先我?一步了」,佐助对两个笨蛋翻了个白眼,冷淡地回:「由纪,你再胡说八道的话,我?只?能把你交给?警务部了。」 由纪笑着说:「哎呀,我?好害怕,你把我?送到警务部,那我?只?有让你哥哥捞我?出来?了。」 鼬一定会胳膊肘往外拐的。 佐助「哼」了一声。 他不理?由纪这种逗小孩儿的招数,直奔主题:「我?问的是,你要带我?回我?家,还是你们那边的家。」 由纪顿了顿,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佐助一愣,然后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由纪:「你们不是准备结婚了吗?」 由纪震惊:「我?怎么不知?道?」 佐助也震惊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由纪认真地问:「这谣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佐助认真回想了一下,说:「是妈妈告诉我?的。」 听到是谣言来?自美琴,由纪一脚踩空,凭空摔了一跤。 佐助:「......」 他把由纪从地上扶起来?,真诚地问:「就?连鸣人那个笨蛋也崴不着脚,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由纪想了想,还挺骄傲:「可?能是天赋吧。」 由纪明明是来?接佐助回家的,结果弄成这样,反倒需要佐助来?接她,佐助毕竟还是个小少年,背不了比他高几个头的由纪,他只?能做个支点勉强扶着她。 他嘴上虽然不耐烦,但是做起事来?倒是很细緻。 由纪拽着他蹦蹦跳跳的,颇为滑稽的回到家,看?到鼬正好在家里。 鼬走到门口见到由纪也很惊讶,他问她怎么来?了。 由纪没说自己记性不好,把佐助毕业忘掉的事,只?说自己今天刚巧遇到佐助了,本来?想顺路送他回来?,结果自己先把脚崴了。 鼬听到这皱起眉,立马蹲下来?,伸出手贴在由纪受伤的脚腕上。 他的手有些冰落到由纪的脚腕上存在感还是很强的,由纪一愣,忍不住去拍鼬的手,鼬没理?她。 她发现这大少爷可?真是不要脸了啊。 可?他不要脸,由纪却?把脸早早捡回来?了。 她环顾四周,佐助已经对他们亲密的行?为习以为常,连哼都懒得哼,美琴路过时?朝由纪意味深长的笑,富岳则拿反了报纸故作镇定地抬头朝由纪微微颔首。 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美琴这时?说:「由纪今晚就?留下来?吃饭吧,等吃完,你们俩再一起回去。」 由纪想说不用了,结果鼬站起来?,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说:「好。」 莫名其妙被代表了啊。 由纪想要辩解,但她刚开个头,就?被鼬抱了起来?,她被抱进了客厅。 这社死的有点过了。 由纪捂着脸,没办法适应,鼬将由纪送到了客厅餐桌旁,富岳正坐在她对面,鼬说了声找药酒,就?把由纪丢在了富岳面前。 由纪尴尬地看?了富岳一眼,富岳被一个小辈老盯着也不好,他咳了一声,然后放下报纸,看?着由纪,说:「难得来?家里吃顿饭也好。」 「麻烦你们了。」 「是我?们麻烦你,鼬性格看?着耐性好,其实脾气古怪,这些年承蒙你照顾了。」 「哪里哪里,」谁来?救救她,由纪已经尬的头皮发麻了,她硬着头皮回应,「是我?这些年一直在麻烦他。」 富岳或许也觉得用这种身份和由纪交谈太尴尬了,他台词用完,也就?沉默了。 两厢沉默,佐助拿着刚洗好的小番茄,熟稔地坐到由纪身边,看?着他俩沉默,好奇地问:「爸爸和由纪为什么都不说话?」 第267页 他们俩同时?看?向佐助,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神情看?着佐助,心里想,这种尴尬,你长大就?懂了。 鼬下来?时?,见佐助左看?看?右看?看?,像只?左右摇摆的向日葵,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佐助昂起头,给?鼬让出了位置。 佐助一家一向只?有四个人,饭桌也只?安排了四个位置,今天多?来?个由纪,就?得有人坐在短桌的一边,坐在上座。 美琴当仁不让坐了当家人的上座。 尴尬久了以后,由纪学会了与尴尬相适应,她决定学鼬一样,没事当个哑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于是,美琴问什么,她都以不变应万变,所有的回答就?只?有一个言简意赅的「嗯」。 由纪的脚腕上擦了药酒,怕味道太大她尽量往餐桌外面缩,眼看?着就?要离桌了,鼬在她懵逼的眼神中将她一把拽了回来?。 美琴见他们俩悄咪咪的角逐着,忽然说:「你们俩小时?候就?经常呆在一起呢。」 由纪「嗯」了一声。 「以前,鼬要是不在家,我?猜都不用猜一定是由纪家里。」 由纪又「嗯」了一声。 「不过,不只?是鼬喜欢往由纪那里跑,」美琴拍了拍纠结挑青菜的佐助的小脑袋,笑着说,「佐助和宇智波其他的小孩儿也喜欢由纪。」 由纪再「嗯」了一声。 「我?知?道,由纪是天底下最聪明也最善良的姑娘,」美琴撑着头,温柔地看?着由纪和鼬暗地里较劲,「就?连我?也很喜欢由纪呢。」 由纪顿了顿,终于不「嗯」了。 「所以,」美琴话锋一转,直奔主题,「由纪什么时?候和鼬结婚,让他成为你另一个家人呢?」 由纪一愣,把碗彻底放到桌子上,也不跟鼬争执该离桌子多?远了,因为她完全顾不上了,她捂住嘴,背过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咳得惊天动?地。 鼬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看?着由纪呛得双眼通红,要哭不哭的,接过美琴及时?送来?的水,蹙着眉,低声说:「母亲,你吓到她了。」 美琴挑了挑眉,拒绝背锅,笑眯眯地说:「啊啦,不是你让我?帮忙的吗?」 第120章 求婚 由纪的震惊持续到了晚饭后?半场。 佐助戳了戳她。 由纪低下头, 听佐助问她:「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由纪拍了拍佐助的脑袋,沉思片刻,沉痛地说:「不瞒小少爷, 我也?是刚刚惊闻自己要结婚的喜讯。」 富岳默默抬起头, 默默看了她一眼,他?趁着美琴和鼬都不在,跟由纪解释道:「美琴年少时就这样。」 哪样? 「语不惊人死不休。」 由纪找到了政治同盟, 跟着点了点头。 「那时候, 她跟玖辛奈两个人能?玩得好, 也?是因为两个人说话如出一辙的惊人。」 只不过,美琴说话频次要少点, 但冷不丁冒出来的话还是吓死人,就算是跟她鬼混日久的玖辛奈也?被吓到过。 富岳被吓多年,已经可以淡然处之了。 「你别介意, 她只是很喜欢你, 」富岳放下从头到尾就没?怎么看的报纸,真诚地跟由纪说, 「我们家?永远欢迎你的到来。」 由纪愣了愣, 心里?的尴尬一扫而空,倒觉得温贴起来, 她回?:「谢谢您。」 鼬帮忙做完家?务, 就带着由纪回?去了。 他?不是佐助就真让由纪一蹦一跳地回?去, 他?将由纪背在背上, 跟家?里?人道别后?, 踏上了回?到另一个家?的路。 由纪这些年常待在他?背上, 已经习以为常,她揽住鼬的脖子, 窝在他?的肩窝里?,又开始犯困,不仅记忆混乱的一塌煳涂,她也?越来越嗜睡了。 鼬没?有直接带她回?家?,他?去了南贺川。 夏日蝉鸣阵阵,流水潺潺,河水清凉,在橙红色的天色下悦动着红色的暖光,河边清风徐徐,带着些许凉意,由纪有点冷,终于从困意中?甦醒,清醒的意识逐渐回?潮。 她睁开眼,动了动,鼬偏过头,笑?着看她如春日里?新生的嫩芽,缓缓甦醒。 由纪环顾四周,南贺川一向冷清的很,还未到夜晚便已一个人也?寻觅不到踪迹了,这里?既不是宇智波,也?不是木叶,而是两者的分界点,是最清净的地方?。 「为什么来这里??」由纪困惑不解,提出了个不可能?的答案,「该不会要请我吃烤鱼吧?」 别吧,就以他?那强迫症,这条河的鱼都得死光吧? 啧,真是残害生灵。 阿弥陀佛。 幸好,鼬听得进去劝诫,她不准他?再做饭,他?就真的没?有再为难过自己。 「不是,是有别的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 无?业游民宇智波由纪不认为自己现在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去做。 鼬把她放下来,然后?打了个响指,橙红色的天忽然聚起撒下一块漆黑的幕布,由纪下意识抬头望着天,看到成千上万的乌鸦自东向西,朝着夕阳落去方?向飞来。 像是齐齐拥抱着将落的太阳。 由纪看着这阵仗,震撼又不解,她低下头,却见鼬手上不知何时拿着一大?捧玫瑰花,弹现一般,在她眼前绽放开出堪比烈焰的红。 第268页 由纪怔了怔,随即瞳孔不自觉地放大?。 鼬把手里?的玫瑰朝由纪手里?送去,由纪却好像忘了该怎么接过那捧热烈的玫瑰花,她抬起手又放下,放下又抬起,不知所措到比三两岁的孩童还要懵懂。 鼬倒是有耐心得很,他?走上前,教由纪该怎样拿花。 其实拿花很简单,只需要像拥抱爱人一样,小心翼翼将它捧起来就好了。 由纪捧着花,一动不敢动,如临大?敌。 在她捧好花的同时,天上成群的鸦群也?纷纷落下红色的玫瑰雨,这雨比河水里?荡漾的红色还要绚丽,让身处其中?的由纪迷失了神智,她坠在轻巧又温柔的雨中?,望着身前鼬的那双眼睛。 她问:「是幻术吗?」 这样绚烂的梦只可能?是幻术。 「是现实。」鼬却这样说。 「由纪,幻术世界再美也?不过是麻痹人心智的手段,它再美对我们忍者而言也?只是武器罢了,我不会拿武器对待同伴,更不会拿武器对待你。」 「我认为这世上最丑陋的东西便是幻术,我精于此道,对这点很清楚,它利用的是人类最脆弱的心理,贪嗔痴,要的便是人的痛苦和沉迷。拒绝真实的人,不会迎来真正的未来,而未来也?不可能?由虚假组成。」 「所以,我不喜欢虚假的,我要给?,也?只会给?你真实。」 由纪望着这场人造的红雨,岔开话题:「如果眼前所见一切皆是现实的话,那你得买了多少玫瑰花啊。」 鼬愣了愣,认真地思考,他?很久没?有出声,应该是真在算,可惜大?少爷没?算清楚,只是说:「不记得了。」 他?将这世上他?所能?见到玫瑰花都拿来了,哪里?会去认真数数量几何呢? 由纪在玫瑰雨里?,由衷地感慨:「你还真是个败家?的大?少爷啊。」 由纪可能?缺少一点浪漫细胞,这种?时候还能?探讨败不败家?的话题。 鼬笑?着听她嘟囔,耐心地等她说完,就像以前做的每一次一样。 由纪这回?不谈那些崇高的理想了,也?不跟鼬论抽象的人生意义?,她说的是大?少爷从不涉及的柴米油盐,是她自以为大?少爷不屑听的俗人话题。 但大?少爷不止没?有不耐烦,看上去还挺开心的。 她真是不了解鼬,到了今天依旧不了解。 她说完,问他?:「我说这些,你不觉得扫兴吗?」 「不觉得。」鼬笑?着说,「由纪,你听,你把我纳入你的人生里?了,我知道......」 你可能?爱我。 意识到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开心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冒险试探由纪对自己的爱意,反倒无?私地反馈自己的爱意,他?从柴米油盐直接跳到另一个频道,他?说:「由纪,我爱你。」 由纪呆住了。 「你怎么了?」 由纪忽然慌张地蒙住耳朵,朝他?哭诉道:「鼬,我好像聋了。」 鼬脸色一变,忙上前,盖住了由纪放在耳边的双手,低头轻声问:「你现在还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可以。」由纪回?答都不带思考的。 鼬一愣,紧张的神色一扫而空,他?将额头抵在由纪的额头上,两人亲昵地依偎在一起,鼬问:「如果真的聋了,你怎么会听见我的声音呢?」 「是啊,」由纪还怪委屈的,「我怎么只听得到你的声音了呢?」 她明明刚刚还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徐徐的清风,扑闪的羽翼,簌簌的落叶,如今怎么只听得到鼬的声音了呢? 「由纪,还真是个笨蛋啊。」这回?轮到鼬由衷地感慨了。 一个败家?,一个笨蛋,无?论怎么看,这两人即将组成的新家?的前途都是一片灰暗。 即便如此,鼬还是想和由纪组成一个新家?。 他?不想再成为由纪口中?的别人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鹅绒的礼盒,啪的一下打开,里?头是一对银色的婚戒,上面没?有任何宝石,只是一对素朴又简洁的戒指而已。 「由纪,」他?说,「你以前跟我说,这世上除了我的同胞兄弟,我的亲生父母,我所有血脉相亲以外的人,都是别人。」 「你现在还是这么认为的吗?」 由纪没?有说话。 鼬不善言辞,但善于用事实驳倒由纪的诡辩,他?问她:「那这世上人和人之间为什么会有血脉相亲的关系呢?」 「是因为天生如此吗?很明显不是。这世上之所以有血脉相亲的家?人,是因为有非血脉相亲的人选择了彼此成立了家?庭,这是血亲的原初,也?是因果。」 「我们以后?可能?会有孩子,她和你,和我是血亲,理所当然就是我们的家?人,那组成家?庭的我们就不算家?人了吗?」 「由纪,血亲是既定的不可改变的家?人,而夫妇是双方?认可,彼此选择的家?人。」这话即便在心里?滚过很多遍,到了今天,他?还是难免紧张,他?深吸一口气,道出了这些年他?们总是争执,由纪又总是弄不懂原因的点,「我不想成为你的别人,我想成为你的爱人、同伴......家?人。」 「我想要选择你,也?希望你能?选择我,」鼬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语无?伦次,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说,「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成为彼此人生的一部?分,无?论生死都能?一直在一起。我希望我们的爱,为你我所知,为世人所知,待到后?世提起你我时便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第269页 桀骜的宇智波放下他?的骄傲,望着他?难以触碰的水中?月,镜中?花,台前雪,打捞入怀:「由纪,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由纪看着他?,这世上再好的诡辩也?敌不过宇智波鼬的真心,她把所有的辩词都抛之脑后?,任由自由意志放肆沉沦,她朝鼬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没?被求过婚,更没?结过婚,怔愣地望着礼盒里?那对婚戒,不知道该怎么做。 鼬见她同意,松了一口气,将指环缓缓放在由纪的无?名指上。 待到落在指根,由纪在眼前仔细瞧了瞧,好奇地问:「忍者会戴戒指吗?」 这倒是个问题。 由纪不是忍者,干什么都无?所谓,鼬可不是。 鼬却回?:「我会戴。」 由纪倏然抬起头,鼬再一次强调道:「我会戴。」 「鼬,」由纪眼珠子转了转,想了想,笑?道,「我觉得你刚刚的求婚誓词还是有点老套。」 鼬愣了愣,不知该作何回?应,却见由纪从礼盒里?抽出他?的那枚戒指,学着他?刚刚的动作,将戒指圈在他?的无?名指上,然后?从指尖推向指根,一点点地滑,而她则在一边问:「我们将同担罪责,共享功绩,你与我註定一齐载入史册,我们的意志永垂不朽,我们的精神代?代?相传,鼬,你将与我生死相依,永远相伴,你愿意吗?」 鼬想了想,说:「你说过类似的话。」 「对啊,类似的话,我早就说过了。」由纪将婚戒落到鼬的指根,她笑?着问,「所以,你现在愿意了吗?」 鼬与她两厢对视,两人被彼此亲自戴上的婚戒都变得无?比滚烫,天上的玫瑰雨还在下,将整条南贺川都铺上了浪漫的红。 鼬捧起由纪脸,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这样好像能?触碰到对方?触不可及的意志和精神,他?笑?着回?命中?註定一遍遍重演的话,他?说: 「我愿意。」 第121章 结婚 鑑于卡卡西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 由?纪决定要结婚的事?第一时间告诉了卡卡西,为?自己减少了一顿不必要的社会毒打。 卡卡西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不?, 不?如说, 他有点太惯着由?纪了。 在他作为?由?纪的家长出席双父母的座谈会时,由?纪和他挨在一起,他说一句, 由?纪在后面悄咪咪地找补一句, 卡卡西被吵得脑仁疼, 偏过头瞪了由?纪一眼。 由?纪被他瞪得一愣,下意?识摸脸, 悄悄问:「有什么问题吗?」 她为?了今天,可平生第一次化了个?妆呢,但由?于手艺不?熟练, 大早上?画了卸, 卸了画,鼬在一边陪着, 看着看着竟然?会了, 第一次上?手比由?纪手还稳,但由?纪也不?敢真让一个?天天拿杀人刀的忍者拿胭脂, 她最后一遍妆只让鼬画了个?眉, 自己抹了点口红了事?。 由?纪以为?是妆的问题, 小心翼翼地请教卡卡西:「是口红颜色太重了吗?」 佐助和鸣人今天见到她都吓了好一跳, 由?纪看他们?的表情估计是撞鬼了。 卡卡西总算明?白为?什么由?纪今天喋喋不?休了, 原来是这位睡不?醒的小祖宗紧张了, 他把责备的话咽下去,在富岳夫妇疑惑的目光中左瞧瞧右看看, 找了个?水果刀和一个?苹果递给由?纪。 他拍拍由?纪的肩:「深吸一口气,削点苹果,转移一下注意?力。」 由?纪今天也是真傻了,平日里还会跟卡卡西怼个?几回合的,她「哦」了一声?,就开始认认真真地削苹果,卡卡西一边说话,一边看她熟练地削果皮,提醒她:「你慢点削,人家家里没有太多的苹果。」 由?纪又「哦」了一声?,动作骤然?变慢,跟个?蜗牛似的。 卡卡西这会儿又抬头,见鼬坐在对面默默注视着由?纪,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心里嘆了口气,又接上?了刚刚的话。 宇智波由?纪和宇智波鼬要结婚在木叶显然?是个?大事?,但考虑到由?纪的安全?和后续的改革,双方家长都觉得不?要大办比较好,由?纪听他们?讨论那?些大家族繁复的礼仪,听得云里雾里的,她削好了一个?苹果,总算冷静下来一点,抬起头,将苹果送到卡卡西手里,说:「我不?想办婚礼。」 「既然?这么危险又这么麻烦,那?就不?办婚礼了。」 卡卡西今天第二次瞪她。 由?纪这回没被瞪老实,她拿着刀把卡卡西手里的苹果削成两半,给了卡卡西一个?,自己一个?,然?后说:「婚礼一般是向别人交代婚姻成立的仪式,我不?需要这样的仪式,我的话,家里人知道我结婚,知道我结婚对象是谁就行了。」 说着,她抽了张纸擦了擦唇上?的口红,轻轻咬了一口嘴里的苹果,跟卡卡西说:「哥哥,我结婚这事?,你知道不?就行了吗?」 卡卡西眯起眼睛,说:「哪对新人不?办婚礼的,由?纪,你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由?纪抬起手,把卡卡西手里的苹果怼到他口罩前。 卡卡西:「......」 由?纪这会儿脑子回来了,又开始怼他:「警惕婚庆公司的消费主义陷阱。」 众人:「......」 由?纪的脑迴路太清奇了,属实震撼了族长夫妇。 全?场只有鼬回应由?纪,他点了点头,说:「好。」 第270页 卡卡西额头冒青筋,心道,她说什么,你不?回好? 小时候一起去扫大街,说好;长大点,不?想训练,说好;去了忍校,不?听课要抄作业,也说好;后来,要改革,闹得天翻地覆,闹得木叶大乱,闹得差点被开除宇智波,又说好。 他看什么时候,由?纪说要毁灭世界,他也得跟着说好。 他们?两方家长忙活了大半天,结果任性的由?纪一句话把桌子给掀了,身?边的鼬还跟着添乱,卡卡西抵抗无能,无奈地将手里那?半个?削好的苹果餵到嘴里。 * 由?纪结婚的流程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她去火影楼申请了一份婚姻届,然?后绕到甘栗甘买了一份红豆糕,路上?遇到佐助和他的同伴们?给一乐拉面打gg拍照,顺路蹭了个?合影,然?后提熘着佐助以及那?群跟他还没玩够的伙伴们?回家。 鸣人来惯了由?纪家,熟练得很,小樱倒是没有来过,她克制住好奇,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由?纪见她有些侷促,笑着说:「你放心,我这里跟宇智波不?太一样,这里啊,以前是宇智波的幼儿园,严格意?义上?不?算我的私宅。」 幼儿园? 那?是什么东西? 「她骗你的。」佐助这时拿着牛奶出现,嘴边还煳了一圈白色奶渍,「这里就是我家,她就是喜欢骗小孩子。」 她的男神被鸣人那?个?讨厌鬼拽去比拼喝牛奶,竟然?还有余力为?她揭穿骗局。 他是喜欢上?我了,还是对我太温柔了? 啊,应该都是吧。 小樱的世界一定很美好,做的梦都是粉色的。 只可惜了由?纪作为?一个?心善大姐姐的滤镜被佐助彻底粉碎,成了个?爱欺负小孩子的大骗子。 由?纪面无表情地给佐助脑袋上?一拳,就差把他砸到地里去了。 佐助疼得「嘶」了一声?,抱着头瞪了由?纪一眼,但既没用言语也没用拳头回应由?纪的暴击,温良得很。 三个?人都在一乐那?吃得饱极了,坚定地谢绝了由?纪准备做大餐的邀请,由?纪只能把甜品拿出来,佐助不?喜欢吃甜的,他们?仨也只有小樱给由?纪面子。 三人聊起天来跟由?纪就没什么关系了,她也不?去打扰他们?平淡且幸福的时光,拿着红豆糕移交给带土的牌位边,她扯了总是放到上?面的苹果,笑着跟带土和奶奶说:「我要结婚了,以后会成立新的家,虽然?不?是血脉相亲的亲人,但也是亲自选择的家人。」 「哥哥,奶奶,」由?纪笑意?盈盈,「以后不?给你们?送苹果吃了,家里的苹果以后都得削开分给我的家人。」 「两个?哥哥都认识,一个?是你讨厌的卡卡西,另一个?是你讨厌的大少爷,哎呀,好像都是哥哥讨厌的傢伙,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过是哥哥的话,应该会原谅我的吧?」由?纪把包装袋拆开,把里头变了味道的红豆糕放到牌位前的盘子里,边放边说,「哥哥总是很别扭,讨厌什么人,一般也会喜欢什么人。」 「我晓得,哥哥喜欢卡卡西,也喜欢鼬。」 「其实我也是这样,我既讨厌他们?,又喜欢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联繫怎么也斩不?断,所以干脆就让他们?成为?我的家人好了。」 「卡卡西会成为?我的哥哥,而鼬会成为?我的丈夫,」她朝带土炫耀似的晃了晃无名指上?的婚戒和手里的婚姻届,「不?过,卡卡西早就成为?我的哥哥了,鼬得再过一短时间才能成为?我的丈夫,但时间也不?会太长的,等我们?俩填了这个?就是真正的夫妇了。」 她的话说完,看着哥哥和奶奶的牌位,安静地停留了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他们?的回音。 她以后也不?会再幻听到逝去的他们?的回音了。 「好,」由?纪轻声?说,「那?就当你们?都同意?了。」 她捡起一支笔,低头认认真真地填这份婚姻届,姓名、性别、出生地......这些简单的框,简单地框住了她的一生。 写完时,家里的门被推开了,外面的孩子们?吵闹着要去看是谁,由?纪还未起身?,就已经听到鸣人大声?嚷嚷着:「鼬哥今天回来的好早啊!」 佐助也很高兴,他把他那?些偶像包袱都丢掉了,忍不?住蹦蹦跳跳的跳到鼬面前,然?后被鼬笑着用指尖戳了戳眉心,佐助如同幼时一般赌气地鼓起腮,气唿唿地给鼬指路:「她在客厅里,哼,就知道你回来只想找由?纪。」 鼬又笑着戳了戳佐助的额头。 佐助彻底不?理他了。 小樱在一边悄悄跟鸣人说:「佐助和他哥哥长得好像啊。」 嗯,看来鼬生错了时代,不?然?也能收穫小樱的情书。 鸣人在一边回:「他们?是兄弟当然?长得像啦。」 说着,他补充了一句:「我跟佐助也是亲兄弟,我们?也很像的。」 小樱将信将疑地从上?到下打量鸣人一圈,实在不?知道两个?两模两样的人是怎么得出一模一样的结论的。 鸣人挤眉弄眼地答疑解惑:「是心啦,心!我和佐助拥有一模一样善良的心!」 小樱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 忍无可忍的佐助一拳把他的「亲兄弟」砸得头冒金星。 第271页 鼬去了客厅,见到刚好填完婚姻届的由?纪,他捡起桌子上?的婚姻届,沉思半晌,问由?纪为?什么忽然?想起填这个?? 由?纪说:「不?办婚礼,总得领个?证书吧?」 说的很有道理。 由?纪点了点婚姻届上?余留的空白,把笔递给他,跟他说:「把你的那?部?分填上?吧,明?天就去交了。」 「不?用明?天,现在就去吧。」 「嗯?」 鼬从怀里掏出一个?捲轴,又从捲轴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份填好了的婚姻届,上?面早就填好了,只剩下由?纪的名字了。 毕竟是需要亲自签署的名字,旁人也不?能动。 由?纪怔愣地瞧着这份填写得比任务报告还要详实仔细的婚姻届,第一问题是:「你什么时候填的?」 鼬没回应。 「不?对,你什么时候拿的?」 鼬还是没回应,他把放在面前的笔,推给了由?纪。 由?纪从他的沉默中解读出了一些窘迫,憋着笑,最终还是没嘲笑他,她拿着笔,笑得浑身?颤抖,落在纸上?的字也变得歪歪扭扭,成为?这份完美的婚姻届上?唯一不?完美的一点。 鼬盯着「宇智波由?纪」几个?字上?,眉头聚起小山来,估计又是强迫症犯了。 由?纪说:「要不?你还是填我这份吧。」 「不?用了,」鼬拿着完美又不?完美的「证书」,说,「现在就去交吧。」 由?纪终于忍不?住「噗」地一下笑出声?,鼬平淡地看了她一眼,她笑得捶桌,连忙为?他辩解:「成大事?者,未雨绸缪是必须的!」 第122章 沉睡 由纪的病情再一次加重了。 她在结婚前意识到自己生病以后, 就?一直在刻意隐瞒,嗜睡可以包装成爱睡懒觉,记忆混乱可以包装成忘性大。 幸好, 鼬忙于公务, 没有注意到由纪越来越严重的病情,他也?本以为由纪的病情就跟木叶如今的形势,越来越好, 况且由纪若是真心想瞒他, 他是发现不?了的。 由纪开始整日整日埋于案前, 整理拼凑那些已然混乱的记忆碎片,她清醒的大半时间都用?来回?忆, 将那些曾经令她痛不?欲生的事翻来倒去仔仔细细地看来看去,按照逻辑顺序重新排列被打?乱的记忆,然后整理成册构成自己新的记忆。 这?一过程, 无疑是极其痛苦的。 但由纪结却一直是这?么做的, 她想悄悄把自己的「病」养好。 她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人能对自己成功下手而不?被自己察觉,最有可能的是自己在数度经歷轮迴?后身体和精神本身出现了问题,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 无论是她,还是鼬都束手无策。 能好好过一天是一天。 就?算病情越来越严重, 她也?希望眼下这?无比幸福的时光可以变得?更?长更?珍贵一些。 她在非常用?心地?过每一天。 也?许是跟卡卡西混的时间长了, 鼬也?跟着学?会了摸鱼大法, 忙碌的暗部队长每天总能准点回?家。 回?家路上?他先去找了刚刚完成任务还闹着要?训练的佐助, 佐助和鸣人闹着天天待着木叶做d级任务成长得?太慢了, 卡卡西就?让大和过几?日带着他们出村做任务, 佐助和鸣人这?几?日一直紧急集训,他顺路去看了看, 然后指导了两个孩子手里剑的用?法,收穫了佐助和鸣人的彩虹屁。 鼬戳了戳佐助的额头,又收穫了倒霉弟弟一个瞪视。 哎呀,他笑着想,长大了,不?让逗弄了。 看来得?跟由纪说?一声,以后得?少?骗佐助,不?然他会真的生气的。 看着两个孩子打?得?鼻青脸肿,鼬拍拍手,宣布要?训练结束,要?回?家了。 不?过,佐助和鸣人两个天生的冤家好像没打?够,他去山中家的花店买了玫瑰花的时候,他们跟了一路打?了一路,惊扰了花店其他的客人,山中家的老闆娘本就?是个厉害的忍者,看着两个调皮的小屁孩儿,不?需警务部出手,她自个儿就?拿着扫帚一人一下把他们给打?老实了。 打?完,老闆娘甩了甩长发,瞬间换副笑脸,同鼬说?:「天天都来买花,你还真是浪漫啊。」 鼬笑着说?:「由纪喜欢玫瑰。」 老闆娘算是看着由纪长大的,从小到大,她跟着卡卡西来这?里无数次,如今看到鼬和她结婚,她也?真心高兴,竖起大拇指,夸奖道:「是个当丈夫的样子,继续保持啊。」 鼬和由纪在一起在木叶少?有人会真心祝福,他接了老闆娘的祝福,真诚地?道了一声谢。 鸣人不?懂老闆娘怎么会变脸这?么快,问佐助,结果佐助跟他翻了个白眼,问:「你是白痴吗?」 他们灰熘熘地?跟着鼬回?家,推开门,首先听到的是由纪的笑声和厨房里飘来的香气扑鼻的饭菜的香味,鸣人的魂儿都要?跟着那香味儿飞走了,佐助摁住了他的魂,喊:「由纪,什么时候开饭啊?」 由纪从厨房里走出来,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他们的打?扮,真诚且困惑:「又去打?仗了?」 佐助额上?冒青筋:「是修行!修行!要?我跟你说?多少?遍啊,真是的!」 由纪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修行修到你们这?份上?,也?是挺倒霉的。」 第272页 幸好,由纪没有多发挥她嘴贱的特长,她把眼神收回?又落到鼬身上?,笑着说?:「欢迎回?来。」 「啊,」鼬抱歉地?说?,「今天忘了说?『我回?来了』。」 「没关系,」由纪指着他身后两个倒霉蛋,「我第一时间也?只注意到他们了。」 「实在是狼狈得?太显眼了。」 「由纪!」 「由纪姐姐!」 「嗨嗨。」由纪投降似的举起手,「不?揭你们老底了。」 鼬把手里的玫瑰花送到由纪手里,由纪虽然每天都能拿到玫瑰花,家里的玫瑰花也?堆得?可以摆花坛了,但她依旧在每次收到玫瑰时表现得?很惊喜。 她开心地?拿着花,趁着鸣人和佐助闹腾,在鼬脸边亲了一下。 佐助眼尖,喊:「我又看到了!」 由纪一愣,她以前还会尴尬一下,现在她也?越来越厚脸皮,回?怼:「看到了就?看到了!」 鼬笑着把她揽在怀里。 晚饭后,佐助和鸣人回?另一边的家里去,家里房间不?多,住不?下两个孩子,还得?是族长家里气派,房间多到鸣人每次留宿都跟翻牌子似的,随便选。 啧,看来大少?爷跟她出来住,还真是受委屈了。 为了减少?一点莫名其妙的愧疚感,睡前,由纪拿起一本没有记录空白的笔记本,问鼬有没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的? 她以为她是阿拉丁啊。 鼬笑问:「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由纪不?要?脸地?说?:「这?得?看情况,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世上?大多数愿望我都是实现不?了的。」 她说?的是废话。 说?废话就?算了,她还催促着鼬说?实现不?了的废话。 要?是以前,鼬肯定认真思考过后得?出结论:「没有愿望。」 但现在,遇到这?种废话,他学?会了不?较真,他装作认真思考,半晌,把由纪的愿望清单收起来,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把由纪抱到床上?,在她有点困惑的目光下,帮她盖上?了凉被。 不?愧是优等生,就?连盖被子也?不?能有一个褶皱,完美得?由纪都不?好意思动弹了。 由纪不?解、沉思、纠结、挣扎,最后发出疑问:「你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鼬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捧住由纪的脸,弯下腰,将吻温柔地?落在了她的额上?。 由纪一怔,眼里炸开星光,他们挨得?很近,近的能看见?彼此眼里细微的波澜,鼬的长髮散下来和她的纠缠在一起,浓墨的黑晕成一团分不?清彼此。 由纪看着鼬脸上?绽放出柔和的笑意,捧在脸边的手,缓缓滑到她的眼角下那颗细小的泪痣上?,点了点,他温声告诉她:「我想实现的,已经实现了。」 没有此时此刻更?幸福的时候了。 她看着他幸福,心里却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悲意。 她突然想告诉他,自己的病又变严重了。 她一直扛着不?说?,拼命隐瞒,是怕他害怕,可她看到他如今幸福的样子,自己倒开始害怕了。 她虽然不?怕死,但是看到他俩能好好活着便又开始贪生。 眼睛酸涩难当,他们离得?太近,一切都无所遁形,由纪怕被发现眼里即将冒出来的水光,便闭上?了眼睛。 「由纪?」 由纪抬起手,将咫尺之距拉得?更?近,直到他们能够触碰到彼此,鼬的眼睛暗了暗,克制的吻在一瞬间变得?充满掠夺性,他们在月光下,在隐秘的角落里纠缠在一起,就?如藤曼缠住大树,深深缠绵。 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只留下暧昧又交叠的唿吸声。 房间里,曾经只装载着由纪的物品挤进了鼬的东西,一开始只是几?件衣物,后来是擦拭刀具的工具,再后来是任务报告,再再后来是完完整整的鼬本人。 理当分道扬镳的两个人在无可抵挡的命运的轮迴?中拼了命地?把彼此穿插在对方的人生里,试图成为彼此的一部分。 相聚又分离,挣扎又沉沦。 由纪流着泪,将鼬推开,鼬擦了擦她的眼泪,声音低哑:「疼?」 由纪摇了摇头。 她说?:「我想到该做点什么了。」 「什么?」 「我想着你童年?短的跟没有似的,我决定给你凑一千零一个睡前故事,以后睡觉前我就?给你讲童话故事吧。」 他被由纪推开竟然是为了这?个,估计他也?有点无语,戴着婚戒的那只手点了点由纪的泪痣,又开始没情商起来:「忍者都没有童年?。」 「别人没有,你得?有啊。」由纪抽出光裸的手,似乎想要?爬起来,去捡那本被鼬丢在一边的『愿望清单』。 鼬把她拽了回?来,跟她说?:「童年?可不?能做这?种事。」 由纪脸一红,又立马正直起来:「你说?得?对,我们以后得?干点少?儿相宜的事。」 鼬这?回?沉默时间更?长。 由纪见?鼬不?说?话,盯着她,表情还怪吓人的,她闭上?眼,当没看见?,继续说?:「从现在就?开始吧,我想想,我们今天讲点什么故事。」 「啊,」由纪睁开眼,笑着说?,「就?讲《睡美人》吧。」 第273页 鼬忍无可忍,堵上?了由纪的嘴。 「唔!」由纪试图挣扎,她在窒息的边缘,断断续续地?说?,「你这?样我怎么讲?!」 「你就?这?样讲吧。」鼬不?愧是忍者,残忍到这?种地?步。 但这?样会难倒由纪吗? 会的。 她讲着讲着就?放弃了,在与鼬的激烈博弈中,她很快败下阵来,仅剩的挣扎就?是期待等他俩消停下来能让她把故事讲完。 她念着这?件事,一直念着。 可当一切结束时,她捧着鼬那张俊美的脸,忘了一开始想说?点什么了。 鼬不?生气了,耐心地?等待,可等了很久,由纪却神色迷茫地?说?她困了。 鼬嘆了口气,将由纪抱在怀里,说?:「那就?睡吧。」 由纪乖巧地?点了点头,缩在他怀里,安然入睡。 很久没再醒来。 第123章 生病 由?纪感觉自己可能睡了很长时间。 一觉醒来, 她?不在家里,倒住到医院去了。 这世上竟有人睡觉睡到医院去,某种意义上也是个人才。 由?纪睁开眼, 脑子还没清醒, 就闻到了专属于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清风徐徐带起窗边的纱帘,温柔地扬起手, 将外间的阳光迎进来, 由?纪迎着晨光, 用了漫长的五分钟回想自己是谁,又身处在哪一次轮迴中。 她?看着头?顶天花板上倒吊的挂灯, 眼神慢慢下落,然后看见了紧紧攥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的人。 呃...... 宇智波鼬? 头?有点?疼, 她?往回抽手, 她?一动,守在床边的鼬便?醒了。 他抬起头?, 坐了起来, 反应倒很平淡,声音很沙哑, 他说:「你?醒了?」 如?果忽略他眼里布满的红血丝和刚睁眼便?转个不停的写轮眼, 以及快要把由?纪的手捏碎的手, 他是很平静的。 由?纪的记忆迅速回潮, 她?想?起现在是第几次轮迴了, 她?偏过头?, 看到自己被牵住的那只手上显眼的婚戒。 鼬现在是她?丈夫。 由?纪头?很疼,安静地躺在床上, 眼睛动的也慢,鼬将手小心翼翼地落在由?纪的眉宇间,从眉到眼再到眼下的那颗泪痣,轻轻滑动,一下又一下,动作,位置,弧度一模一样。 由?纪等到头?疼缓解以后,才问:「我怎么在医院里?」 「你?睡了很久,怎么也叫不醒,」鼬不太愿意回想?自己当时的心情,说的很含煳,「我只能将你?送到医院里。」 睡觉也能睡到医院里去。 「我睡了多久?」 「七天。」 「七天?!」由?纪瞪大眼睛。 「七天。」鼬还是没什么表情,滑在由?纪脸上的手连力道都没变。 「他们没用,没有一个人能叫醒你?。」 他们告诉鼬的答案是总会醒的。 可?有哪个正常人一睡不醒? 鼬的耐性?是很好,但也没有好到能让自己的妻子一直睡下去。 他用了很多办法,可?惜,这些于由?纪都没用,山中家的人甚至进入不了由?纪的意识。 他从不愿等待,到只能等待。 一等便?是七天。 由?纪看着鼬平静到骇人的模样,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的手还被鼬紧紧扣着,她?就用另一手拥住了鼬,她?说:「对?不起,以后不会睡这么久了。」 鼬反手将她?更紧地抱在怀里,他沉声道:「你?骗我。」 由?纪一怔。 「由?纪,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嗜睡,你?这是病,」鼬深吸一口气,但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再有下次,不知道你?又要睡多久。」 由?纪垂下眼帘,她?靠在鼬的肩窝里,她?努力了那么久,还是让他害怕了:「......对?不起。」 嗜睡没藏住,记忆混乱的事自然也跟着藏不住。 鼬翻出了由?纪整理记忆的笔记本,由?纪回家时看到本子,沉默了很久。 由?纪不说话,鼬翻开本子,看到里面?乱成一团的记录,看到上面?凌乱的笔迹,想?起几年前眉飞色舞地跟他详细分享几次轮迴经歷的由?纪,眼神晦暗不明。 他低声说:「五年前,木叶那年初雪,你?第一次出现了记忆混乱的情况。」 由?纪两手绞在一起,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你?那时便?病了吗?」 「我不知道。」由?纪的记忆已经不止混乱到前几次轮迴,就连如?今的一切也都是乱的,「我记不清了。」 鼬放下了手里的笔记本,他由?站到跪,单膝跪在由?纪面?前,牵起她?的两双手,抬头?望着她?,问:「那你?现在还记得什么?」 由?纪被他牵着手,过了很久,才肯抬眸,她?看着凝视着她?的鼬,说:「我记得你?,我也记得你?我的理想?。」 鼬怔愣在原地,眼里的红血丝在一瞬间好像变得更重了,他站起来将由?纪整个人都紧紧抱在怀里,双臂如?同乌鸦的羽翼,遮住了外面?的天光,将由?纪完全藏在他的身体里。 由?纪缩在他的怀里,微微发抖,她?以前总是怕鼬害怕,可?她?发现其实自己也很害怕,而这种害怕的情绪,她?之前甚至都不能跟他说。 她?抬起手,紧紧搂住鼬的腰,终于可?以倾诉自己的恐惧,她?说:「鼬,我真的很害怕。」 第274页 但她?倾诉完,又觉得愧疚,她?说:「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担心的。」 「由?纪,」鼬抱着她?,听她?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声音很低,「你?能不能以后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了?」 由?纪显然不能,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别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歉意,她?抱着鼬,又说了一遍「对?不起」,她?说:「我以后不会再睡这么久了。」 * 由?纪为?了践行自己的承诺,开始尝试用各种极端的方式让自己保持着正常的作息,不过这些作为?很快被鼬发现。 鼬推开浴室的门?,看见久不出现的由?纪穿着刚换上的单薄的睡衣,在氤氲的腾腾湿气中,拿着尖细的千本找穴位,像她?这样经歷过常人难以想?象的酷刑之后的人,一般的疼痛根本不能让她?保持清醒,她?只能用一些刺激身体机能的方式,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 由?纪全神贯注的时候,是发现不了身边的变化?的,尤其是她?这两年已经完全习惯了有鼬在身边,不会像遇到旁人那般警觉。 所以在他刚进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发现,她?眯起眼睛,终于在蒸腾的雾气中,找到了手上的穴位,她?拿着千本毫不犹豫地扎进去,但手却在半路上被人抓住。 由?纪手一颤,手里的千本掉在了湿滑的瓷砖上。 她?抬起头?,看见了神色莫测的鼬。 鼬淡声问:「你?在做什么?」 其实他都不用问了,他是个优秀的忍者,还曾是在根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待了不少年的忍者,由?纪绞尽脑汁为?自己想?的不发病的办法,就是暗部里曾对?犯人施用的酷刑。 由?纪看着他,没有回答,他便?又一字一句地问:「你?在做什么?」 被鼬当场抓包,由?纪就算狡辩也来不及了,她?再能言善辩也没办法,她?低下头?,嘆了口气,说:「我做什么,你?已经知道了。」 她?被鼬抓住下颌,被迫抬起头?,墨黑的长髮沾了水,湿成了一节节绳子,而她?在氤氲的热气里,脸上竟没有半点?血色,苍白的可?怕,脸上唯有眉眼算得上是浓墨重彩,那双曾经盪着粼粼波光的秋水眸也成了一潭死水。 「活着」不该是这样的状态。 被勐地掐住下颌,是谁都会喊痛的,由?纪皱着眉,想?要推开他,但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努力压抑着怒意的鼬,她?被推到湿滑冰冷的墙面?上,睡衣不过是一层薄布而已,贴在沾着无数水珠的墙面?上,不过几秒,她?的背便?全湿了。 由?纪勐地撞到墙上,疼得直抽冷气,但她?没得及抱怨,就被人堵住了那张善于为?自己辩解的嘴,她?被人报復性?咬破了下唇,很快地,撕咬开的唇肉冒出鲜艷的红色很快晕开,成为?脸上唯一的血色。 瞧瞧,她?现在是不是鲜活多了? 鼬暂时放开了她?,由?纪艰难喘息着,她?用手去擦嘴上的血,但被鼬抓住了手,不准她?乱动,他用手摁住由?纪唇上的他咬出来的伤口,直到伤口冒出更多的血,他用戴着婚戒的那只手,表情认真地像是在完成什么艺术品,就这点?「颜料」在由?纪失去血色的唇上画着原该有的样子。 由?纪就算是个泥人,被这样搞,也该生气了。 她?力气大了点?,甩开了鼬的手,尝试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去。 但鼬的禁锢不是那么容易逃脱的,他仿佛一道无法逃离的阴影,向阳时,阴影会乖顺地藏在旁人看不到的位置默默注视,但坠入黑暗时,阴影便?会彻底狰狞地张开,阴影的爪牙疯狂肆虐,结成一张罗天大网,不惜一切代价网住他的猎物?。 鼬箍住由?纪的手脚,问:「由?纪,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由?纪深吸一口气,跟他说:「鼬,你?现在不太冷静,我觉得你?得先放开我,冷静一段时间比较好。」 今时不同往日。 鼬和由?纪的人生绑定的越紧密,他要的就越多,以前或许一个拥抱就能平復他的古怪情绪,但现在远远不行。 他如?今不知进退,也不愿退让。 由?纪只要跟他的生命有一点?点?脱离轨道的迹象,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即便?是扭曲由?纪的意志,也要把她?重新和自己的人生和生命紧密贴合在一起。 由?纪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巨大的压迫感,见服软没用,便?也跟着强硬起来,她?冷声道:「我说了,你?最好现在放开我。」 鼬没有放手,由?纪再没有哄人的心思,她?眼里转着三勾玉,和鼬大打?出手。 他们都多少年没真正打?过架了,打?起架来根本没有分寸一说。 在浴室这种狭小的地方,习惯大开大合的由?纪根本施展不开,加上她?病了这些年,又被囚禁了整整一年,身手远没有之前灵敏,就算意识能跟上,身体也跟不上。 于是,她?的招数屡屡被鼬截断,鼬箍住她?的手,挡住了她?的攻击,将她?压在了墙上,这下子睡衣前面?也全湿了。 邪了门?了今天! 由?纪本来挺心虚的,一场架打?下来,越发窝火。 她?撞开了身侧的水压器,温热的水自花洒落下来,形状跟雨一样。 鼬和她?皆被淋了一身水,鼬顿了顿,望着花洒里落下的水珠,下意识松了手。 第275页 由?纪一松开禁锢,没想?着跑,就想?着反击,估计也是脑子气煳涂了,她?转过身,啪地一声打?了鼬一巴掌。 鼬被打?得别过脸去,转过头?,尝到了嘴边的血腥味。 他和由?纪一样浑身淋湿了,身上的水是热的,他的神情却是冷的。 他用拇指擦了擦嘴边的血,淡漠地看着一身狼狈的由?纪,再一次问:「你?一定要这样做吗?」 由?纪在气头?上,现在连劝他冷静的心都没了,她?指着门?,喊:「滚出去!」 鼬看着她?,没有动。 「我让你?.....」由?纪的话还没说话就被打?断了。 「滚出去」三个字被迫咽回了肚子里,由?纪的耐心耗尽,鼬的耐心也耗尽了、 他在水汽蒸腾的狭小的浴室里将由?纪吞入身体里,由?纪要反抗,他也由?着她?。 狼吃兔子的时候,怎么会连她?要反抗的权利都剥夺?她?随便?反抗。 反抗和挣扎得越厉害,就越能体会到无法挣脱的现实,于是,便?会绝望。 在绝望中的生命是最容易投入捕食者的怀抱里的。 这是捕食者给予猎物?的权利,却也是诱导他们彻底堕入黑暗的陷阱。 由?纪单薄的衣物?很轻易地在温热的雨中被剥去,她?在激烈的反抗里,恨不得与?眼前骤然间变得可?怕的人鱼死网破,她?手上没了武器,便?去咬,牙齿不够锋利的话,便?用手去掐他的脖子,让他窒息,她?在极致的愤怒中疯狂地觉得宇智波鼬死了比较好。 这几年被她?强行压住的恨意又一次涨潮,来自几次轮迴叠加的恨意,勐地掀起滔天巨浪催促着由?纪杀了眼前的人。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心里无数个她?一齐叫嚷着。 由?纪边哭边动手,已经疯的找不清自己动手本来的缘由?了。 由?纪的眼睛转动着三勾玉的写轮眼,她?的手用力到冒起虬结的青筋,静脉微微跳动,在朦胧的热雨里,她?抬眸撞进鼬的那双写轮眼里,记忆在须臾间扭曲变色,将白炽灯下的一切推回最黑暗的那刻,木叶破晓前的那刻。 她?的仇还没有报干净,在众人讨贼的欢唿声中,被迫躺在了她?仇人的怀里。 她?该不甘、该悲愤、该怨恨,但在那刻,她?竟然没有这些理所应当的负面?情绪,她?眼前模煳一片,鼬的样子再也不是杀害族人的刽子手,而是想?象中在屋檐下与?她?打?闹的少年,是那位温柔却古怪的大少爷,她?心里那时候是庆幸。 竟然是庆幸。 「我要死了,我杀了不了你?了,」由?纪开心地笑着与?鼬说,「你?也杀不了我了。」 用死逃脱了向鼬復仇的责任,她?是庆幸的。 她?内心深处,根本不想?杀了宇智波鼬。 由?纪勐然意识到这件事,她?被烫到一样松开手,反抗失去了动力和力度,她?被摁在墙上,浑身湿透了,在热雨里竟然觉得冷,她?松开的手从夺取性?命变为?拥抱生命,她?在鼬再一次掠夺时,温柔地接纳了他,拥抱了他。 ...... 由?纪最后不是睡过去的,她?完全是被做晕过去的。 她?被换上了干爽的衣服,鼬将她?放在了床上,小心翼翼地盖上了被子,连个皱褶也没留,窗外月色清冷,撒到由?纪的身上,晕成一道光圈,不似夜里的月光,却似晨间的朝阳,是身处在阴影和黑暗中的他难以触碰的。 但是朝阳由?于过于灿烂总是短暂的,沉寂的黑夜才是真正的漫长,世?界本初,再还未诞生生命之时,本就没有光的存在。 他坐在床边,望着月色,戴着婚戒的那只手从眉到眼再到眼下那颗细小的泪痣的位置勾勒着这世?上最美丽的月光。 他从这夜之后便?再也没有安然闭上眼睛。 第124章 恳求 鼬可能是受够了等待, 那夜之后,他很少再回家。 他绝大部分?的时间用于?寻找治癒由纪怪病的方?法,而?很少一部分?时间给了木叶用以完成肩负在他身?上的责任。 一个月里难得有一次能见到他。 他的行踪变得比六年前还要诡异, 就连由纪也不知道他大多数时间到底在哪里。 在那沉睡的七天里, 鼬曾经?掀遍了木叶每一个忍族,询问了每一个跟她有接触的人,气势汹汹得让人以为一年前那个黑暗时代?又?要重新降临, 当时若不是卡卡西拦住了他, 局势还不知道?又?要变成什么样。 他如今骤然消失, 当然也有平復因他遭难的忍族们怨气的意思。 鼬长期没待在家里,没有人照顾现在身?患怪病的由纪, 本来?卡卡西想把由纪接到身?边,但被由纪坚定拒绝了,她不认为一个忙碌的火影可以照顾得好她, 况且, 她也不觉得这个病能让她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 鼬固执,由纪同样也很固执, 没有办法, 卡卡西为了由纪的安全着想,每天下班后, 还是会去她家转悠一圈。 幸好, 他每天坚持去, 不然由纪倒在客厅里就得一直倒着, 没有人可以发现。 由纪被他送到医院去, 医忍们还是给出了之前的诊断, 只是睡觉而?已,由纪没有任何毛病。 卡卡西穿着火影袍, 坐在医院里,看着安静地躺在医院里的由纪,看她戴着婚戒依然孑然一身?,认真地想,当时同意她和鼬结婚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第276页 诚然,鼬是个很优秀的忍者,也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他天资过人,身?负天才之名却又?谦虚得体,出身?大族却又?礼贤下士没有一般宇智波那么明显的傲气,而?且他耐性极佳,对待由纪又?算的上百依百顺,能够容忍由纪所?有的古怪,别说?放眼?整个木叶,就算是放眼?整个忍界也找不出比他更适合由纪的人。 但是,他偏偏是个宇智波,又?是宇智波中的佼佼者,这就註定了他偏执、疯狂的底色。 这样的人只要觉得自己是正?确的,什么干不出来?? 一旦真遇上什么事,他的疯狂,他的固执会将他们两个人都拽入险境。 从这个角度来?看,宇智波鼬并不适合由纪。 不过......哎,算了。 卡卡西将手放在由纪的额头上,吩咐身?边的暗部照顾好她,自己转身?又?一次奔赴火影楼。 由纪醒来?是十天以后了,她这次沉睡的时间比上一次还要长,在从暗忍口中了解到自己的病情,由纪坐在床上,用手搓了搓脸,长嘆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声音倒是很熟悉。 由纪抬头,望着眼?前戴着面具的忍者,问:「你是?」 她只是想问她的来?歷,是不是以前见过自己,但没想到这位忍者大人倒是非常热情,她告诉了她不该告诉的东西:「我是犬冢彩。」 由纪闻言一愣,结结巴巴地说?:「没有暗忍告诉任务对象名字的。」 「嗯,所?以你是我最后一个任务。」彩甚至揭开了面具,露出一张和昴有几?分?相似的脸,她笑着说?,「我只用看护你,过几?天就得办退出暗部的手续了。」 「为什么?」暗部是很多忍者都想去的地方?。 「我不太适合这个地方?,」彩嘆了口气,说?,「而?且这里和利益牵扯太深了,在宇智波鼬执政的时期,我作为家族未来?的话事人认为最好少纠缠进这些事务里去。」 由纪磕巴了一下,倒替鼬感到抱歉,她说?:「对不起啊。」 「没关系,」她笑着说?,「虽然我不太喜欢宇智波鼬,但我还挺喜欢你的,你在任时提出的政策,很有利于?我们家,像我们犬冢一脉如果真靠着当忍者过活的话也只能做辅助,在任何时候都有可能成为政治牺牲品,及时转型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是一些家族太守旧了,不然,在你手上,木叶便可以完成转型。」 彩显然是真的挺喜欢由纪的,也很相信她,似乎是笃定了由纪不会害她,明明害怕鼬,还敢在鼬的妻子面前一个劲儿地说?他的坏话,过分?坦荡地说?:「宇智波鼬毕竟是暗部出身?的忍者,手段太过阴狠刚烈,吓得众家抬不起头来?,闻风丧胆。但我觉得如果是你,木叶如今的一些政策会更得民心一些。」 由纪无奈地笑道?:「你还真是直率啊。」 「我们家的人除了我弟弟,都很直率。」 由纪想起昴抱着往她身?上凑的太郎,气得暴跳如雷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因为与宇智波鼬结合,才被迫从辅佐官那个位置上下来?的吗?」 由纪和鼬同姓宇智波,一起站在木叶政坛的顶端,是可怕的一件事,就算近些年的改革,宇智波已经?大变样,但是整个木叶对宇智波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要是看到两人并立木叶,无疑会引发海啸。 这个道?理,彩也明白,所?以,她知道?那些年为什么由纪对他们的关系讳莫如深。 「这不是根本原因,」由纪嘆口气,「如果我真的想继续执政的话,也是有别的办法的,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支撑我做政治上的工作了。」 彩说?:「很可惜。」 由纪偏过头看她,见她面无表情地再强调了一遍:「很可惜。」 由纪沉思半晌,明白她不开心的缘由,这人不仅是害怕宇智波鼬,还非常讨厌他。 由纪在心里乐,想,在忍校时人见人爱到要给由纪演一出木叶版流星花园的鼬,竟然一出忍校,在人际关系上四处碰壁。 可见,就算好看到他那个程度,没有过人的情商,也白搭。 由纪乐呵呵地拿着一杯水,喝了一口,彩在一边看着她,一边想,这几?天她呆在医院里,鼬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真诚地建议道?:「宇智波鼬不是个好男人,你及时止损比较好。」 由纪差点没拿住水杯,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被水呛得不行,彩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温柔了点:「不必为了一个男人伤心,健康比较重要。」 昴的姐姐跟昴真是天差地别啊。 一个过分?别扭,另一个又?过分?直率了。 由纪跟她亮了亮手里的婚戒,无奈地说?:「我都结婚了,你这让我怎么止损?」 「新时代?了,结了婚可以离,去法院走一遍流程,也就一年。」 由纪:「......」 彩非常热心:「我可以帮你去跑。」 由纪抱住了她的手,真诚地让她别再说?了。 彩困惑不解,由纪挠了挠头,嘆了口气,跟她说?:「我好不容易才跟他在一起的呢,他这人从小就这样遇上什么事容易钻牛角尖,他不是不爱我,他是太爱我,总做点超乎常理的离谱事。」 「你以后别跟我说?这种话,他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要是听到了,虽然不至于?对你出手,可也会真的生气的,」由纪扬了扬眉,说?,「这可是宇智波家的大少爷,从小顺风顺水的,生起气来?很不好哄呢。」 第277页 彩松开手,心想,健康有问题可以治,但脑子有问题不好治,尤其?是恋爱脑更是无药可医。 她闭嘴了。 由纪醒来?后,下午的时候,美琴来?了医院看望她,她带了点水果,彩藏在暗处。 美琴把由纪睡的乱糟糟的头髮梳顺,然后跟她提议住到家里去,她会照顾由纪,由纪谢绝了,美琴嘆了口气,没再强求。 由纪最近过得浑浑噩噩的,鼬也为了她的病四处奔波,没时间管佐助,她问佐助最近怎样,美琴提起佐助,笑着说?:「还是老样子,跟鸣人整日打?闹,只不过你生病了,鼬......佐助想起你们总是会偷偷难过。」 说?着,她弯下腰,将由纪轻轻抱在怀里。 由纪愣了愣。 「美琴阿姨?」 即便结了婚,她还是习惯像以前那样称唿美琴,美琴一向由着她,没有强求改称唿。 「由纪,我很难过,」美琴声音有些哑,「你的病会好吗?」 由纪沉默片刻,安慰似的点了点头,她说?:「应该会的。」 美琴站起来?,背过身?擦了擦眼?睛,又?是一副温良平和的笑模样,她坐在由纪床边跟由纪比划着名:「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只有这么一点大,抱着你哥哥的遗物缩起来?便更小了。」 「我怕你长不大,想好好照顾你的,不过鼬先我一步走到你身?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打?了他一巴掌。」 可别提了,由纪现在想起都觉得自己当时胆子太大了。 由纪低下头,窘迫地说?:「我记得。」 「不是你的错。」美琴揉了揉她的头,「鼬自小便是个有些奇怪的孩子,他身?在木叶,身?在宇智波,又?天资过人,本命中注定成为一个优秀的忍者,可他自小对生命太过执着了,自懂事以来?总会问一些常人回答不了的问题。」 「我和富岳成为父母的时候年纪不大,阅歷也不够,没办法回答鼬的问题,他这些问题堆着积着,也没有人可以倾诉,更没有人可以回答。他自小便很孤独,常常是一个人,我那时还做忍者,和富岳忙于?公务,没时间管他,每每回家便能看见他坐在家里的池塘边发呆。」 「我有一次回家,因为刚杀了人,身?上全是血,看到鼬那双平静的眼?睛,竟然害怕地后退了一步。鼬坐在原地,一动没动,甚至连好奇也没有,他只是看着池塘里的鱼说?:生命的存在方?式好像是掠夺,就像池里的鱼,鱼吃虾,大鱼吃小鱼,理所?当然的。不过既然是理所?当然的,妈妈,你为什么看到我会觉得害怕呢?」 在掠夺人性命习以为常并以此为业的忍村里,鼬的问题是古怪的,而?最古怪的是,他能一边毫无波澜地杀人,一边真心地求问生命的问题。 他简直就是个天生的刽子手。 继续这样下去,他或许会接受整个忍村对待生命理所?当然的态度,在追寻中沉默地抹平自己古怪,成为里面优秀的一员。 但他上了战场,在对生命尚存一丝敬意的时候,他直面了大面积的死亡,这种冲击力震慑了他灌输在他脑子里为了忍村,为了英雄之名,残忍掠夺他人生命理所?应当的观念,「生」的本能迫使他直视万物的凋零。 他因为忍者的三观尚未稳定时过早地上了战场,于?是动摇了作为忍者的根本,他在最痛苦和迷茫的时候遇到了由纪,遇到了唯一一个不接受忍村,不接受世界的人。 她和他之前接触的人完全不一样,她尊重生命,讨厌死亡,包括冠以「英雄」之名所?谓的壮烈的死,她将一个人的生死看得那么重,重的可以用相同的生命去对待。 她比鼬还要奇怪,可她明明与周遭不同到这种地步却不痛苦,逻辑自洽到自成一派,而?鼬那些无处询问的问题也终于?在她这里得到了解答,她开启了他另一双看待世界的眼?睛,可他毕竟是这个世界的人从始至终也没有长出和她一样的眼?睛,若想要看到世界的另一面,他便只能借着她的眼?睛。 他们生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因为各自的古怪而?同样孤独,彼此靠近是必然的,只是谁先踏出一步的问题。 鼬先踏出了那一步。 「说?实在,我可能做鼬的母亲时太年轻了,年轻到不像个母亲,而?在他很小的时候,我和富岳便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他的了,我才刚刚能好好做个母亲,他便已经?长大了。」美琴落寞地说?,「我成为他的母亲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 「我不懂他,富岳也不懂他,没有人懂他。除了止水和你,他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自己的心里话,止水走后,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他又?要走到哪里去。」 「美琴阿姨.....」由纪试图安慰她。 美琴勉强笑道?:「他是很愿意提起你的事,在家里,佐助缠着他说?学校的事,他就整天由纪由纪的。后来?,毕业了,谈做忍者的事,内容也总是你。 富岳问他,由纪为什么不愿意做忍者。 他说?,不做忍者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佐助会在一边插嘴,当忍者有什么不好的,一定是由纪又?在骗人了、 他抱着佐助笑着回,你没有骗人,你这样良善的人,就算能拿起刀,也不会做一个真正?的忍者。」 「由纪桑的世界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他那时候说?,「佐助,这样的世界很好,我们应该保护它。」 第278页 佐助不服气:「不能当忍者的世界有什么好的?」 「很好,」他拍了拍佐助的头,「在那里,佐助会一直平安幸福地长大。」 「由纪,」美琴低声说?,「鼬生下来?便过分?强大,过分?聪慧,我们这些做大人的其?实不该过分?依赖他。可是能力越大的人总是责任越大,他只能做我们的依靠,但过大的责任压得他抬不起头。」 「他被所?有人依靠,被无数人寄託期望,而?他无所?依靠,但幸好,他可以依赖你。」 「由纪,只有你能成为他的归宿。」 「无论?怎么样都好,由纪,你快点好起来?吧。」美琴作为一个母亲,怀揣着对未来?无尽的担忧,她问那个谁都回答不了的问题,「如果没有你,他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第125章 童话 由纪醒后便打算出院了, 她出?院时,彩也算完成了最后的任务,早早离开?了医院。 卡卡西很忙, 来不及送她出?院, 再说,就由纪这病,说难听点,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一次送进医院里去, 没?必要一次简单地出院搞得这么隆重。 没?人看管她, 她便也随意,在医院熘达了一圈, 跟各色各式的人打了个照面,结果被一个小忍者红着脸送了个小风车,由纪拿着风车有?些诧异, 他说:「由纪大人, 你给木叶带来新生,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风车不停转动?, 也在不断新生。」 由纪愣了愣,而后笑开?, 拿着手里的风车, 吹了吹, 真诚地向他道了一声谢。 一开?始改革那么艰难, 现在有?了鼬的对比, 一个两个倒念起由纪的好了。 啧啧, 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 由纪拿着风车,沉重的心情变得轻松了很多, 脚步都?变得轻快,她变成了个小朋友,边走边吹手里的风车,见风车唿唿转动?,速度飞快,转动?的影子结成了圆形,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循环往復,一直轮迴。 她在轮迴中遇到了开?启轮迴的那个人。 鼬站在医院人流稀少的走廊上?,背着刀,身姿如松,外面风和日丽,阳光灿烂,他却?站在大树的阴影里,温暖的日光拼命往他身上?靠也不过被树叶晒成小小的光斑,在他身上?绽放出?稀少的花朵。 由纪笑着拿着风车,遇到了融在阴影里的鼬,笑容瞬间凝固,鼬神色莫测,两厢对视,尽是沉默。 由纪停在了原地。 鼬喊:「由纪。」 由纪还是停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他。 鼬首先踏出?步子,朝她走来,由纪既没?有?抗拒也没?有?迎接,鼬上?前拥住了她,怀抱很紧,由纪偏过头又一次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那是怎么也洗不掉的人血的味道。 「由纪。」他又唤了一声, 由纪慢半拍地抬起手,反手拥抱了他,问:「你下次什么时候走?」 鼬顿了顿,听由纪解释:「我这几个月一直没?怎么见过你,短暂的相聚过后便是长?久的别离,别离意味着相聚,可相聚又意味着别离。所以?,我现在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走?」 她好期待下一次相聚。 怀抱紧了紧,鼬拥着她,却?又像埋在她的怀里,他难得主动?地跟她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 「我来晚了。」 由纪在认清楚自己内心的答案后,就低下头,学会了妥协。 「哎,」她长?长?嘆了口?气,说,「也不算晚。」 她知道鼬为什么急于寻找解救她怪病的方?法,她沉睡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真说不好是不是有?一天就一睡不醒了,他宁愿放弃眼下在一起的时光,也要寻找能够「永远」的方?式。 说到底,是由纪这一次轮迴太惯着他,将他的贪心越惯越大,就像赌徒一样,着眼的永远是「未来的永远」。 「先回家吧。」 鼬轻轻「嗯」了一声。 鼬将她背到背上?,往家里走,医院到宇智波的距离很长?,长?的好像可以?走过一生,由纪待在鼬的背上?,双手垂在他的脖前,一只手揽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那个随着风不断运转的风车。 她跟鼬说:「我觉得,木叶的未来就会像这个风车这一样,越转越好的。」 「嗯。」 「以?后,你也一定?要像之前那样让木叶继续转下去。鼬,改革不是一日之功,急于求成是不对的,改革改的是经济,是政治,也是人的思想和意志,这些是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潜移默化地影响,过急过快会适得其反。」 「若不得大多数人的认同,改革就算是再好,也是自娱自乐,若是影响大了,我们的一片好心,倾心付出?,甚至会演化为这个世?界的又一场灾祸。」 她劝诫着屡屡因她行为过激的鼬,她的声音又慢又轻,仿佛远古时代钟鼎之声,清脆悠远,她再一次疏离到世?界之外,以?悲悯之心俯瞰众生,太阳一般照耀着不属于她的世?界。 可这样的话,宇智波由纪就跟宇智波鼬毫无关系。 鼬没?有?应声,他背着她停在了花店前,然后在老闆娘调笑他们的祝福声里买了一束玫瑰花。 玫瑰虽美,可总是带着刺伤人,鼬每一次都?会嘱咐老闆娘把玫瑰包好,不要露出?它的刺伤到他的妻子。 第279页 由纪从木叶那里接到了新生的风车,又从鼬手里接到了象徵着浓烈爱意的玫瑰。 她拿着玫瑰花,没?有?表现出?以?前那么惊喜,她沉吟许久,才说了一声:「谢谢。」 鼬淡淡应了一声。 他过分沉默的时候往往是情绪最激烈的时候,越是压抑,越是激烈。 他再一次将由纪背到背上?,由纪的左手拿着风车,戴着婚戒的那只手则拿着玫瑰,他们又一次走到了南贺川前。 由纪看着南贺川,说:「我以?前说不想让你当忍者,不当英雄的话是认真的。」 她看着玫瑰花,悠远的神思又拉扯到当下:「我们这样的年纪不该是这样的人生。」 他们刚刚结婚,还不到一年,正是享受青春、享受浪漫的时候,正是并肩为理想奋斗的时候。 也正是他们最相爱,最幸福的时候。 可惜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这世?间万千的生命都?逃不过盛极而衰的命运。 鼬望着短暂的前路,问由纪:「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年纪该是怎样的人生?」 由纪闻言,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而后笑着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应该还在里,你或许会去探索这世?上?最高?深玄妙的奥秘,而我应该在读医,然后受不了去换个专业。」 「换什么?」 「不知道,随便换点什么吧,」由纪说,「我不喜欢人血,做不了大夫。」 由纪偏过头,又想了想,发现自己很有?经商的头脑,跟鼬说:「我可能会去搞点小生意,自己做老闆,想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下班,而你则老老实?实?地毕业做个天南地北到处飞为人类谋幸福的学者。」 「天才和庸人的组合,你觉得怎么样?」 鼬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庸人忙着烟火人间,天才沉迷高?山流水,不过,天才的知音往往都?是所谓的庸人,」由纪笑着说,「伯牙与子期嘛。」 「我们在那个和平的世?界里,重新相知相遇相爱,我们将是挚友,也会是彼此的爱人,然后幸福且不留遗憾地走完漫长?的一生。」 鼬忽然停下来了。 由纪问怎么了,鼬望着看不到尽头的南贺川,轻声说:「我们要是真的可以?在那个世?界相遇就好了。」 * 鼬在去接由纪出?院前,去见了卡卡西。 卡卡西没?跟他谈由纪的事,由纪既然选择了鼬作为他的丈夫,无论有?什么,卡卡西都?不会越过由纪去对他们的人生指指点点。 他要见鼬是有?别的理由。 鼬进门,他便开?门见山地说:「三代目死了。」 鼬一愣。 三代目离村还不到一年,怎么就忽然死了? 「谁杀了他?」鼬问。 三代目就算老了,也是影级忍者,谁能对他动?手? 卡卡西翻出?资料,在鼬的面前打?开?,亮出?了大蛇丸的资料,他说:「是大蛇丸。」 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三代目这么草率地死去,只可能是因为遇到了大蛇丸,他因为心软,最终也没?有?对大蛇丸下死手,然后被已经面无全非的弟子反杀。 木叶曾经的影死了,不可能就这样算了,鼬拿起那份资料,说:「我去杀了他。」 「这只是其一。」卡卡西倚靠在沙发椅上?,抬头望着三代目的肖像,说,「三代目离开?木叶追寻大蛇丸的过程中发现一个组织跟大蛇丸关系紧密,三代目在死前去查了这个组织的信息,但这个组织很神秘,忍界目前几乎没?有?他们的讯息。」 「但大蛇丸这种人能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组织关系密切,一定?不一般,在遇到大蛇丸之前,三代目给我传了一封密信,他直觉这个组织问题很大,让我们调查这个组织,」卡卡西看着鼬,命令道,「如果对木叶有?害的话,处理掉它。」 鼬拿着一片空白的资料,说了声好。 * 由纪睡前,又把之前的愿望清单拿出?来了。 她问鼬有?没?有?什么愿望。 当时许愿还算锦上?添花的喜事,现在由纪的病情发展至此,再许愿就像一封发给即将逝去爱人的抱怨信,写了不但没?用,还很不吉利。 鼬不愿意写。 他这回很没?情商地说:「没?有?愿望。」 由纪兴致沖沖,他兴致缺缺。 由纪也不尴尬,关上?笔记本,说:「那就那个吧,我们来讲童话故事,上?次《睡美人》还没?听完呢。」 鼬狠狠皱着眉,拒绝道:「我不听《睡美人》。」 啊,难得有?一次鼬表达了自己听什么的喜好呢,由纪以?前说什么他都?愿意听的,她本以?为讲点什么故事都?可以?的。 鼬看着由纪错愕,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眼睛发烫,似乎要流出?滚烫的热血,他抱着由纪又一次强调道:「我不听《睡美人》。」 由纪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哄:「好,那我不讲这个。」 由纪想着讲个吉利点的童话,可惜,她小时候听的童话故事,不是《海的女儿》就是《红舞鞋》,啧,总不能跟大少爷讲《灰姑娘》吧? 「好的,那我们换成《小王子》吧。」 鼬总算没?提反对意见了。 由纪松了口?气,开?始讲,她说:「世?界以?外有?个很小很小的世?界,那里有?一个小王子,小王子的生活很单调,整个世?界里除了他和三座齐膝的火山什么也没?有?,他在最孤独的时候,有?一朵玫瑰花从天而降......」 第280页 由纪的声音轻柔,真有?点讲故事的感觉,可惜鼬没?有?听的心思,他抱着由纪在可能会失去她的惶恐中,头痛欲裂,与此同时,他的眼睛好像也越来越烫的,有?什么尘封已久的东西快要从他的眼睛里冒出?芽来。 「玫瑰花古怪、虚荣又娇气,小王子受够了照顾玫瑰花,于是抛弃了他承诺会一直照顾的玫瑰,离开?那个小世?界,去往了其他的地方?。 小王子之后去了很多地方?,见到了讨厌的国主、爱慕虚荣的傢伙、唯利是图的商人、为生计奔波的点灯人、以?及死守教条的学者...... 他看尽世?间万千,觉得其实?也不过尔尔,后来在最后一个世?界,他先是遇到了不忍害他的毒蛇,后是遇到了一只狡猾的狐狸。 他驯服了狐狸,然后收穫了狐狸给予的礼物,狐狸告诉他,肉眼看不清本质,只有?心灵才能洞察一切。 小王子走了那么多地方?,听了那么多故事,在收穫了狐狸的礼物后,他发现他很爱那朵对他来说独一无二的玫瑰花。 他走了那么多地方?,心里还是孤独,这一生只有?在遇到玫瑰的那段日子是烦恼却?幸福的,他忽然想回到那朵被他抛弃的玫瑰身边。 可惜他走了太远,也失去了帮他回去的东西,他只能在最后一个地方?孤独地等待,他等待日久,最终选择了一种奇怪的方?法回到玫瑰身边。 他让他的毒蛇朋友咬了他一口?,然后用心灵重新回到玫瑰身边。」 鼬久久没?有?说话,由纪埋在他的怀里,以?为他睡着了。 她沉默了很久,心里想,这真是个不太吉利的故事。 「哎,我真不适合讲故事,」由纪待在鼬的怀里,轻声说,「我以?后再也不讲童话了。」 第126章 满月 迪达拉刚完成任务坐在地上, 正在回味刚刚生命瞬间消失的美感,还未尽兴,身边的蝎便开始催促:「快点, 佩恩已经召集我们开会了, 你再磨蹭,我就杀了你。」 「你们这些人是真的没有艺术细胞,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加入你们?。嗯!」迪达拉总是自?信满满, 说句话就得带句肯定自己的口头禅, 蝎也是适应了一段时间才好。 蝎不太能?欣赏他的艺术, 但胜在他不会对他的艺术指指点点,他目标只有眼前的事?:「开会。」 迪达拉被打断了品鑑, 已经不能进入那个忘我的状态,他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刘海,跟着进入了幻灯身之术。 他们?的意识进入到某个?山洞里, 佩恩已经等候多?时了。 小南声音冷淡:「蝎, 你们?又迟到了。」 蝎不接黑锅,他说:「都是你们?给我分的这个?小子太磨蹭了。」 迪达拉「嗯!」了一声表示不屑。 佩恩看了他们?一眼说:「要是合不来, 可以换。」 瞧瞧, 多?民主的企业文化,放眼整个?忍界也是独一无二的。 蝎还真认真扫了一圈, 角都是个?烦人的老头?子, 飞段是个?信□□的精神病, 绝, 啧, 长得太丑了, 鬼鲛不错,但他们?砂隐出身的跟雾隐的八字合不来, 先放放。 最后一个?是前两天才入职的实?习生阿飞,实?力好像一般,就会耍宝,很可能?给自?己拖后腿,根据排除法,身边的迪达拉虽然磨蹭,但爱好艺术,做任务很有效率,不拖后腿甚至在叛忍世?界里是个?友爱同伴的奇葩,他应该知足。 他哼了一声,说:「没必要。」 「欸,是觉得没必要,还是觉得别无选择?」阿飞摇头?晃脑,「我看蝎前辈刚刚是真的非常认真在思考欸。」 迪达拉:「少?挑拨离间,嗯!」 都当叛忍了,哪还有挑拨离间一说啊。 阿飞摸了摸下巴,然后戏精地说:「我好感动!没想?到,咱们?晓组织成员之间感情这么好,看来我的前途一片光明?。」 「嗨!」他忽然立正敬礼,「我以后一定会跟前辈们?好好学习的!!」 佩恩看不下去?了,他收回了快要离题几千里的话题,收尾道:「好了,我有正事?要说。」 成员们?都看向他,他说:「三代目被大蛇丸所杀,他生前给木叶送了一封密信,要求木叶追查组织,我的线人现在收到消息,木叶的五代目已经派出了人着手调查我们?。」 听到五代目,跳脱的阿飞不闹了。 「五代目?就是木叶那个?刚刚上任的旗木卡卡西?」角都的情报也多?,他笑了一下,「他坐镇,要派很可能?把宇智波鼬派出来。」 「不过,说起来,木叶前任辅佐官宇智波由纪据说生了重病,宇智波鼬这段时间一直奔波着找医师呢,有没有精力找我们?倒是个?问题。」 鬼鲛问:「宇智波由纪生病,宇智波鼬为何?要找医师?」 绝怪笑道:「因为木叶曾经施行改革的『伟大』的辅佐官,那位不肯称自?己是忍者的宇智波,跟忍界闻名的宇智波鼬是夫妇哦。」 阿飞默默看了绝一眼,绝闭上了嘴。 迪达拉对八卦没有兴趣,他听说木叶最强宇智波鼬要来,还挺高兴的,他问:「要炸木叶吗?嗯。」 蝎无语:「你是白痴吗?」 如果炸木叶那么简单,他们?组织就不会隐藏这么久了。 迪达拉很可惜,他说:「听说木叶这几年发展得很好,修了几座漂亮的建筑,不炸可惜了。嗯!」 第281页 佩恩这时说:「不必大动干戈,我们?要解决的只是宇智波鼬而已。」 小南解释道:「大家继续完成手边的任务,只是近来要注意掩盖行踪,不要泄露了组织的信息。」 角都冷道:「我是很小心,可飞段不是个?小心的人。」 全?程神游的飞段「欸」了一声,大咧咧地喊:「你们?不是说好了,我加入组织随便我干嘛吗?」 角都:「只是让你低调一段时间而已。」 「不行不行!」飞段喊,「我无时不刻都要向人宣传邪神!!邪神正义!!」 绝幽幽地说:「角都,看来你快要活到头?了。」 阿飞笑着说:「角都前辈,死?前可千万要保护组织的秘密哦~」 蝎总结:「一群白痴。」 活着浪费空气,不如都死?了让他做成傀儡得了。 角都又开始抱怨:「说起来都是蝎你们?俩个?下手不利落,要是早点把大蛇丸解决了,就没有那么多?事?了,我手里还有很多?任务需要做呢。」 这是在质疑蝎的实?力。 蝎冷声道:「大蛇丸的事?不用你置喙。」 迪达拉说:「只是当时炸得方向不太准罢了,嗯。」 阿飞举起手,认真问:「可是秽土转生好像真的很厉害欸,角都前辈,等你死?了,我去?找大蛇丸再转生你,好不好?这样也能?活长点。」 角都:「转生我?哼,不要用那种忍术侮辱我,要转生就转生即将死?去?的宇智波鼬吧。」 「哇,前辈好帅哦,宇智波鼬说杀就杀,」阿飞笑眯眯地说,「也不看你能?不能?杀。」 小南等他们?闹完,冷淡地说:「组织需要隐藏一段时间,接下来大家也不用见面,可以自?由地做自?己的事?,只要不暴露身份就可以,宇智波鼬的事?我们?会解决。」 说罢,她看了一眼佩恩,佩恩点点头?,扬了扬手,宣布散会。 散会后,幻灯身之术也自?然结束。 小南和佩恩的意识回到了雨之国,他们?站在高台之上,望着连绵不绝的雨,小南担忧地说:「雨之国闭关锁国多?年,宇智波鼬若是顺着猿飞日斩那条线查进来,不知道会不会把村子牵扯进去?。」 佩恩安慰她:「不会的,这雨便是我的监视,他一旦进来,我就会知道。」 「况且,」他顿了顿,转过头?看着,空悬的窗口处背着震耳欲聋的迅雷踏进来的人,低声说,「宇智波鼬这次目的并不只是晓。」 「需要我们?帮你解决麻烦吗?」佩恩「善解人意」地问。 小南见他进来,下意识退了一步,将佩恩挡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 带土见小南神色紧张,知道她怕极了自?己,可怕极了,也还拼命护住佩恩。 多?令人感动的同伴情。 他冷笑一声,在心里骂道,都是狗屁。 佩恩拍了拍小南的肩,小南困惑地转过头?看他,佩恩朝她摇了摇头?,对带土说:「这件事?我们?可以解决,不劳你费心,没必要大费周折地过来『指点』我们?。」 「不,晓还没到可以露面的时候。」 他脱去?了身上的红捲云黑袍,坐在了无窗的高台上,望着朦胧的雨幕,想?起了曾与他在终结谷大战的由纪,他本来想?在一切终焉到来之前,让她随便闹腾的。 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哎,他想?,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由纪,我希望你能?早点明?白这一点。 藉机让你体悟相似的绝望吧,希望你能?早点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 忍者没有出路的真相。 他听着不绝的雨鸣声,闭上眼,沉声道:「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在宇智波鼬死?前不得露面。」 「你要出手了么?」 「是的,我会满足所有人的愿望,包括如今找上门?来的宇智波鼬,不过,」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轻笑道,「万事?万物都有代价,他既然敢来找我,那便去?死?吧。」 「我会找个?意想?不到的人亲自?送他下去?的。」 * 满月时,鼬又要出门?了。 由纪这次有好好去?送他。 他们?在夜色里,十指紧扣,月光洒在地上,轻轻一踩溅起一池白光,月光皎洁,树影斑驳,落叶纷纷,天气微凉。 由纪打了个?喷嚏,哼哼道:「还没到冬天呢,怎么冷成这样了?」 鼬的步伐停了停,想?起她的围巾还在自?己手里。 由纪结婚后成了个?赖皮鬼,本来就懒得不行,有了鼬在后面收拾更是懒得不成样子,多?的是丢三落四的时候,每次家里要找点什么,由纪总会满屋子转悠,嘴里念叨着:「我记得我放在这里了呀。」 怎么会不见呢? 鼬会在她上蹿下跳的时候,默默递上丢失的东西。 由纪惊喜地看着鼬手里的东西,每每都要很夸张地抱住鼬,喊:「不愧是我的哆啦a梦。」 鼬浅浅地笑道:「是你从来不把这些往心里记。」 「你记不就行了?」由纪洋洋得意地说,「夫妻本就是一体,我以前只有一个?脑子用,现在有了你,就多?了一个?聪明?脑袋。」 「鼬,」她的眼睛闪闪发光,「我跟你说,我们?俩的容量说不定能?把整个?世?界的都装下来呢。」 第282页 由纪说话总是很夸张。 鼬笑呵呵的不愿在她高兴的时候拆台。 由纪跟鼬说:「我感觉今年尤其冷。」 鼬从捲轴里拿出那个?去?年新买的红围巾,这条围巾是他们?特?地去?木叶新开的商场挑的,佐助喜欢蓝色,鸣人喜欢橘色,但可惜两个?小朋友体热,不能?理解由纪怕冷,也拒绝戴那条又长又厚的围巾,一说要试,俩撒丫子就跑。 错过了鼬结帐的好机会。 鼬拿出围巾,红色围巾绕了一圈又一圈,圈住了由纪。 由纪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觉得暖和多?了。 她笑言弯弯,说了一声「谢谢」。 鼬看着她笑,又抬头?看了看月光,笑意温柔,他说:「今天是满月。」 由纪跟着抬头?去?看,果然发现了圆满的月亮,她惊喜的「哦」了一声,说:「真的是满月。」 鼬说:「很漂亮。」 由纪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鼬低下头?,手上的婚戒闪耀着月光,他用月光拨开了由纪的长髮,露出一张清丽的脸,从额头?到下颌,他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由纪,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由纪困惑地望着他,见他安静地凝望着自?己,问:「怎么了?」 「没什么,」鼬笑着解释道,「我在看你和月光谁会更漂亮一点。」 由纪一愣,继而不要脸地说:「当然是我。」 鼬笑出了声,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由纪昂着头?,无比确定地说,「你肯定会选我的。」 他们?走到了村口,村口在晚上只有零星几名宇智波在巡逻,其中有个?是稻火。 稻火这些年在宇智波对由纪态度最不好的时候都一直在为她周旋,即便由纪没有像之前的轮迴那样耐心地朝他解释她所作所为的因果。 如果没有稻火,宇智波内的事?务单靠富岳一人是不可能?开展得起来的。 稻火也知道由纪的病情,他看着他们?俩依偎在一起,嘆了口气,嘱咐下属们?不要走到那里打扰他们?难得清净的时光。 由纪和鼬为木叶付出太多?,给彼此的时间却太少?,就连身在局外的稻火也觉得可惜。 鼬对由纪的笃定很好奇,他又问为什么? 他总问为什么。 幸好,由纪对他总是格外有耐心,她笑着看他,笃定地说:「因为我知道,你爱我。」 鼬捧起她的脸,将吻温柔地落在她那颗泪痣上,由纪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看到了鼬的笑容。 那种笑太复杂了,由纪根本看不懂。 那是穿越沙漠濒死?的旅人在死?前看到绿洲的笑,是追寻一生真理的学者歷经千难万险终于推开真理之门?的笑,也是小王子在看遍人世?百态后终于寻得他的玫瑰的笑。 他低声笑道:「对,我爱你。」 「我很爱你。」 由纪漆黑的眼眸里忽然闪过泪光,她眨了眨眼睛,然后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她说:「我以后不会再睡那么久了,你别再走了。」 她说的当然是假话,可是假话也好,这样冷的天怎么能?出去?呢? 鼬将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很快是有多?快?」 「下个?满月的时候,我就能?回来。」他承诺道,「等我回来,我就再也不会走了。」 「真的?」 「真的。」 「一言为定?」由纪有时候真是怪幼稚的。 鼬抱着她,从容地接纳了她的幼稚,他点点头?,肯定道:「一言为定。」 第127章 袭击 鼬出村后, 卡卡西很快就收到了关于那个组织的讯息。 那组织叫晓,是个由各忍村叛忍组成的组织,组织目前发展尚不壮大?, 还未有?针对木叶的倾向, 不过组织倒有?个有?趣的理念,那便是创建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 卡卡西问?鼬,他们要如何实现世界和平呢? 鼬回信, 说, 他?们通过收集尾兽, 形成足以震慑整个世界的力量,用武力?迫使整个世界和平。 用尾兽...... 用尾兽! 卡卡西立即站起?来, 他?高声喊:「来人!」 门撞开了,进来的不是?暗忍,而是?个戴着漩涡面具的黑衣人。 「是?你!」这人在他?就任前出现?过, 卡卡西一直记得他?, 「你是?雨之国的......」 带土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卡卡西一愣, 竟真的没再说了。 「本?来不想闹这么大?的, 」带土头疼得很,「宇智波鼬这傢伙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的?」 听到鼬的名字, 卡卡西的神色一凛, 他?当即睁开那只关不掉的写轮眼对他?施用, 带土却又一次抬起?手打断他?:「行了, 那对我没用。」 这眼睛对别人还行, 对原主怎么可能管用。 卡卡西毕竟不是?宇智波家的人, 即便他?在写轮眼的开发上已经到了极致,但很多秘密只有?宇智波家的人知道?。 他?不懂为什么会没用, 便皱起?眉,迅速冷静下来,他?问?:「你擅闯木叶,不知道?会迎来怎样的后果吗?!」 「啧,别跟我虚张声势,」带土说,「我也不会给你留时间发号施令。」 第283页 他?快步走过来,在卡卡西紧张的神色里,收起?桌子上鼬的任务报告,卡卡西一愣,赶紧去抢。 卡卡西年少时体术超群,就算是?跟如?今的带土也打得不相上下,带土要?是?得空还真跟他?好好比个输赢,可他?真没空,而且他?现?在着急,卡卡西又不是?地?上随便捏死的小虫子,要?打得认真打,要?是?一不小心没控制住杀了卡卡西,就把玩笑开大?了。 带土几招过后,用手肘摁住卡卡西的胳膊,在他?身前留下大?片空挡,卡卡西趁机要?反击,带土没有?像之前一样去挡,他?一把抓住卡卡西的火影袍,把他?拽到自己身边,盯着他?的眼睛,冷声喝道?:「卡卡西,看?我的眼睛!」 卡卡西闻言,下意识去看?,结果撞见了一只血红的写轮眼。 完了!! 卡卡西心底一凉。 下一个瞬间,卡卡西的攻势停了,倒在了地?上。 卡卡西是?全方面的天才,对他?施用幻术是?危险的方式,他?迟早破了自己的幻术,到时候这件事也瞒不住,最好的方法是?就地?杀了他?。 这样木叶失去一个年轻火影,肯定会像当年失去四?代目一样遭受重创,由纪已经被他?折断羽翼,三代目已死,这下又死个五代目,木叶定然?大?乱,他?再稍微趁乱搅动人心,由纪和鼬所付诸一切心血肯定东流,晓也不必再烦恼因为木叶强大?而被迫隐藏了。 只要?杀了卡卡西,他?的计划会更顺利,不会再有?任何风险了。 只要?杀了他?,这个糟糕的世界不久就会消失,他?就再也不必痛苦了。 他?手里抽出黑棍,在紧迫的时间里,看?着躺在地?上的卡卡西,眼前幻现?出琳的样子。 只要?杀了他?...... 黑棍抵在了卡卡西的脖子上,只需要?稍微用一点力?气,他?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死去。 可他?始终没有?下手。 为什么不下手?!心里另一个声音癫狂地?叫嚷着,他?不过就是?个杀害琳的兇手!有?什么值得你犹豫的! 不,他?是?被迫的,我知道?,琳是?自杀。 那也是?他?无能!!无能的他?害死了琳,撕毁了你和他?之间的承诺。你不记得你如?何拼死救他?了吗?你不记得你如?何拼命地?爬出去,结果看?到你所谓的挚友用他?自鸣得意的雷切杀害琳了吗?! 你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 那你还不杀了他?!快,杀了他?,一切都会顺利。 他?疯狂地?喊,他?就是?个垃圾,赝品,杀了他?,你一切都会顺利。 你就不想再一次见到她吗? 「带土。」少女总是?将?双手背在后面,在他?低落的时候弯下腰,温柔地?看?着他?,「没关系,就算是?重头再来,我也会陪着你的。」 毕业时,也只有?她安静地?等在忍校门口,拿着他?的毕业证明,声音亲和又温暖,是?总是?身处在边缘的他?难以接受到的善意,她笑着说:「没关系啦,别着急,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带土,」她说,「如?果中忍考试过不了的话,我会陪着你再考一次的。」 「带土,不要?再跟卡卡西吵架了,水门老师下一次说不定真的会生气了哦。」 「带土,这是?送给你的礼物,祝你旗开得胜,一切如?意。」 「带土,我会保护你的。」 ..... 她总是?在陪伴,总是?在等待,总是?在守护,可是?她倾尽所有?,最后一无所有?。 最后一次在战场见面,琳死里逃生,在山洞里趁着卡卡西离开,牵着他?的手,安静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着从未有?过光芒,手在微微发抖,那应该是?少女踌躇许久后孤注一掷的勇气。 她问?他?:「带土,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带土那时刚对卡卡西放下改变木叶的豪言壮语,心潮澎湃,坚定地?说:「我和卡卡西一定会保护你的。」 「你和卡卡西?」她喃喃自语。 「是?的。」 琳看?着他?,良久,垂下眼帘,失落地?放下了他?的手,说:「是?这样啊。」 她从始至终不过是?个累赘。 「我知道?了。」 她抬起?头,又是?一副温柔的笑模样:「我也会努力?保护你们的。」 带土在不知道?错过什么的时候就错过了所有?,再一次回到琳身边,她已经死了,她温顺地?躺在他?的怀里,在带土一手造就的尸山血海里,与他?亲昵地?挨在一起?,他?们脸贴着脸,额头抵着额头,带土哽咽着问?她不能回答的问?题: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世界啊?」 同伴不得不杀害同伴,英雄不得不背弃诺言,年轻人不得不慨然?赴死。 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心里的声音劝道?,你眼前的卡卡西不过是?赝品。 杀了他?。 来,快杀了他?。 一切都会变得顺利的。 「带土,对不起?,」卡卡西在雨中,一动不动,他?望着雨,轻声说,「我会记得我的罪孽的。」 除却无能,你有?什么罪? 「带土,由纪还是?不愿意当个忍者,我想着......」卡卡西小心翼翼地?说,「要?不然?就算了吧。」 第284页 哼,你就惯着她吧,惯子如?杀子,在这样一个残酷的世界里,迟早有?一天由纪会因不够强大?而死。 「带土,由纪说她要?改革,我虽然?担心,但也很高兴,她长大?了。」 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你的担心和高兴都是?白费功夫。 「带土,我觉得不应该让由纪一个人承担,我应该承担我该有?的责任。」 ......你什么时候能治治你的英雄病? 「带土,」他?站在高台上,在众人的簇拥中,下定决心,「我要?创造一个尊重英雄的世界,我要?创造一个英雄不必做选择的世界。」 没有?这样的世界,整个世界都跟你一样,是?不可回收的垃圾。 令他?痛苦、纷乱而扭曲的记忆又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停在了最平和的某刻,停在了一切都没有?开始的少年时代。 少年带土上课听不懂打瞌睡,被卡卡西用一个纸团砸醒,他?被严厉的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他?没有?看?卡卡西传给他?的答案,站起?来,下意识喊三代目在他?们入学时反覆说的话:「火之意志,生生不息。」 教室闹堂大?笑。 带土低下头,知道?自己又被嘲笑了。 琳在安慰他?,跟他?说没关系,但被喜欢的姑娘安慰,他?觉得自己更丢人了。 老师为了做个正确榜样,让卡卡西站起?来回答问?题,卡卡西为了不让带土更加难堪,从最后一排站起?来,吊着死鱼眼,面无表情地?回:「火之意志,生生不息。」 教室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老师怒气沖沖,觉得这位天才是?故意要?让自己下不来台,他?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严,把卡卡西和带土都双双丢到外面罚站。 带土看?着外面的天色,问?:「那个答案是?什么?」 卡卡西耸耸肩:「没有?答案,只有?结果,结果就是?我俩罚站。」 带土有?些?难过,低落地?说:「对不起?。」 卡卡西没有?回应,走廊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过了很久,等到带土没那么难过了,卡卡西才轻声回:「没关系。」 杀了他?。 他?还在叫嚣。 带土将?黑棍反手贯穿进自己的胸口,那个部分不是?柱间细胞重塑的位置,很快地?,身体从中枢神经处传来真实的痛觉,剧烈的疼痛让带土从癫狂里走回了现?实,他?拔出黑棍,鲜血喷溅在卡卡西的脸上,跟当年杀了琳以后脸上血的位置一样。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带土深吸一口气,骂道?:「狗东西,滚回去。」 心里翻腾的另一个他?终于渐渐消停下去。 带土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身体里流着血,这很糟糕,但他?懒得治伤,刚站起?来就直接把黑棍拔了出来,而后手中的黑棍消失,只留下了胸口空荡荡的伤口。 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报告书,打了个响指,火焰精准得烧毁了证据,连个灰烬也没有?留下。 他?看?着火光,冷静地?想,他?得治伤,不然?还真可能把自己给玩死了。 他?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卡卡西,心里想,幻术施加时间有?限,他?得经常来木叶加固才行,可是?火影又不是?水影那般深入简出,并不能时时控制住。 而就算控住了,改革后的木叶也绝不会只听从火影的指令。 烦死了。 他?想,算了,还是?加快进程吧。 如?果,卡卡西赶在计划实施前记起?来,再杀他?不迟。 至于现?在,哼,随便他?。 第128章 失踪 时间紧急, 带土简单止了个血就去村里找由纪。 木叶经歷数度改革以后,大力发展经济,村子里繁荣似锦, 和从?前忍村的?模样大相迳庭, 忍者和普通人之间的?概念逐渐模煳,人来人往是世界各地来的旅人和商人,带土打扮这样诡异, 派出部门的?人除了会瞧瞧登记上报观察以外?, 也不会做多余的?事。 这已经不像个忍村了。 或许再给木叶一些时间, 它能成为火之国一座伟大的城市。 但?是带土不给木叶时间。 他?在已经大变样的?街道上游荡。 佐助和鸣人自上回从?波之国回来后,大闹别扭, 中忍考试都没能让他?们?和好,反而因?为不太顺利的?中忍考试,两个人别扭闹得?更大了, 当然?, 主要是佐助当方面闹别扭,鸣人嘴贱不肯低头而已。 小樱夹在中间, 左右为难, 她走在大街上,大喊一声:「你们?再不给我?好好说话, 就给我?去死吧!!」 女人生气的?时候是连喜欢的?人都会打的?。 佐助和鸣人最后顶着满头包, 对视一眼, 彼此倒霉样, 哼一声, 纷纷别过头去。 挨了打还这死德性, 小樱真是受不了了:「真是的?,我?受够了!」 路过山中花店的?时候, 他?们?碰见了井野,闺蜜见闺蜜,两眼泪汪汪,她把两个幼稚鬼直接丢了,自个儿拉着闺蜜去甘栗甘吃甜点去了。 佐助和鸣人看着小樱暴躁地跑了,有点懵,鸣人挠挠头,说:「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昨天还跟他?说要永远跟佐助在一起的?。 第285页 佐助也不懂,但?他?会甩锅,他?说:「一定是你的?错,毕竟你是个笨蛋。」 鸣人瞪大眼睛:「怎么会是我?的?错?!小樱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我?。」 佐助额上冒青筋:「你能不能天天不要喜欢喜欢的?,卡卡西是把你脑子带瘸了吗?少看点垃圾小说吧。」 「作为忍者,变强大是第一要义。」 佐助在教训鸣人,可把自己也骂了进?去,他?现在弱的?鸣人都要追上他?了,他?在开心、兴奋的?同时无比的?忧心,害怕真的?被鸣人超过,所以紧迫感很强。 他?想让鼬帮忙,但?鼬忙于给由纪治病,没有时间,近来来看他?还是他?从?波之国开了写轮眼回木叶后了。 鼬当时看着他?的?写轮眼,又瞧着在一边哭得?一塌煳涂的?小樱和鸣人,赞赏地点了点头,同佐助说:「佐助,你的?眼睛是因?为保护同伴开的?,这很好。」 不像他?,是因?为保护不了同伴才开的?,自开启写轮眼以来,便?带着罪孽。 佐助不知道要开写轮眼到底要付出何等代价,他?低落地跟鼬说:「可是,我?太弱了。」 如果不是大和及时赶到,鸣人和小樱都得?死。 鼬拍了拍他?的?头,笑着说:「没关系,慢慢来吧,我?会陪着你的?。」 「由纪呢?」 鼬的?手滞在空中,他?的?笑容变淡了些,他?没有回答。 佐助见鼬这个样子,心里慌得?很,连忙问:「由纪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生病?她到底生的?是什么病?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佐助,」鼬打断了他?数不尽的?问题,看着他?红彤彤的?眼睛,无奈地说,「你还太小了,别想那么多。」 「我?不小了!你们?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成?为很厉害的?人了。真是的?,你们?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我?是小孩子!」 鼬沉默了很久,他?估计也在想为什么由纪总把佐助当成?小孩子,时间稍稍往前推十?年,佐助这个年纪的?忍者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他?嘆了口气,想起由纪一些与?这个世界偏离而古怪的?想法和作为,他?最终选择了全然?的?接纳。 他?说:「因?为,我?们?想把你当成?小孩子。」 佐助愣了愣。 「佐助如果永远是个小孩子就好了,」鼬弯下腰来,揉了揉佐助的?头,笑着说,「这样我?和她就能永远保护你了。」 佐助抬头看他?,不满道:「可是我?总会长?大的?。」 「是啊,总会长?大的?。」 「但?我?们?想要你永远是个在我?们?羽翼下的?小孩子,也一直期待着佐助长?大。」 佐助像小时候一样鼓起腮,抱怨道:「哥哥,你们?真讨厌。」 「好了,佐助,想变强的?话我?会帮你的?,」鼬哄道,「等我?闲下来就会教你怎么用写轮眼的?,写轮眼作为我?们?一族特殊的?血继,你只要能好好掌握它,你就可以变得?很强。」 他?声音轻了轻,不让身边嚷嚷的?两人听到:「强得?鸣人再也不能轻易超过你了。」 他?是这么承诺的?,可是鼬一直没有闲下来,他?往返奔波于木叶与?木叶之外?的?世界,连由纪都很少能照顾到,更别说佐助了。 佐助抬头望着木叶晴朗的?天空,心里想,哥哥到底什么时候能教他?。 「啊!」鸣人惊唿出声,他?也顾不上和佐助吵架的?事了,拽起他?的?衣服,喊,「由纪姐姐!!!」 声音大到都要破音了。 吵得?佐助耳膜都要破了。 当狐狸实在是委屈鸣人了,他?应该去当头狮子,然?后学点狮吼功,一声吼,把所有敌人,包括讨人厌的?佐助都给干趴下。 由纪在人来人往之间,瞧见了两个小倒霉蛋。 哦,满头包,不太像打架打得?,倒像某个小姑娘弄得?。 啧啧啧,都跟他?们?说了要尊重淑女,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鸣人哒哒哒地跑过啦,绕着由纪转圈圈:「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由纪摁住乱转的?鸣人,问:「请问,您这是公?转还是自转吶?」 「嗯?」 佐助「噗」了一声,忍住没笑,别过头,嘴角却忍不住扬起来,他?嘲笑鸣人:「一天到晚蠢到没边。」 由纪从?兜里掏出一堆水果糖,鸣人从?里头捡出柠檬味的?,由纪见了,说:「试试橘子口味的?,还是橙色的?呢。」 鸣人很听话,让他?捡什么就捡什么。 佐助看状,酷酷地插着兜,高冷地表示:「我?可不吃甜的?要死的?糖,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只有哥哥会喜欢。」 由纪走过来,拍拍他?的?头:「可惜,水果糖这种东西,你哥从?来都是吃不上的?,我?都是留给你们?的?。」 佐助一顿,然?后哼了一声,从?她手里矜持地捡走一个蓝莓味的?糖,但?没像鸣人那样直接拆了糖纸乐颠颠地吃,他?放进?兜里,没有碰。 他?问:「你怎么出来了?」 他?记得?由纪在鼬出村后不久又因?为发病住进?了医院。 「瞧瞧小少爷您这话说的?,感觉我?不像是去住院的?,倒像是在蹲大牢刚出来。」 第286页 佐助噎了噎,梗着脖子说:「我?没那意思。」 鼬告诉她,现在佐助长?大了一些,不能像以前一样逗个没完没了,不然?会真的?生气,以后就再不让逗了,考虑到资源的?循环利用问题,由纪及时收手,她笑着捏了捏佐助的?脸,说:「当然?,我?知道佐助大人宽宏大量。」 佐助哼了一声,说由纪幼稚。 啊啦,已经到了说由纪幼稚的?年纪了,看来是真的?长?大了一些。 由纪开心地一挥手宣布带他?们?吃烤肉去。 佐助在烧烤店里,虽然?比鸣人有吃相,但?一样也没少吃,吃到后来甚至跟鸣人比谁吃得?多。 连这都能比?! 由纪喝着青梅酒,嘆为观止,心道,她这等俗人是达不到卷王们?的?境界了,要是她,只要听见比赛就会举手投降。 没办法,从?小学卷到大学,她真是听到考试、比赛就犯憷,能躺平就躺平,卡卡西怎么劝也不管用。 对,就算宋濂再世也不管用。 佐助吃着吃问:「你什么时候出院的??」 由纪答:「刚刚。」 「妈妈不是说要去接你吗?」 由纪有点心虚,拿酒挡脸,说:「我?觉得?我?这频繁住院出院的?,还是别大费周折麻烦美琴阿姨了。」 「可是我?们?是一家人,」佐助皱着眉问,「为什么要谈麻不麻烦的??」 由纪一愣,放下酒杯,看见佐助是真的?难过又不解,他?自小是被由纪和鼬带大的?,觉得?由纪理所应当是他?的?家人,尤其是她和鼬结婚后就更这么认为了,他?去由纪那里,也常说成?是「回家」。 由纪嘆了口气,向佐助真诚地道歉:「对不起,佐助。」 她说:「我?只是有点不太习惯。」 佐助「哦」了一声,笃定地说:「那你以后会习惯的?。」 由纪摸了摸下巴,见佐助冷着脸说肯定的?话倒真有点小说男主的?感觉了,她笑着说:「你有点像自来也书?里那位叫哲也的?忍者,霸道又冷酷,啧啧啧,佐助看来你长?大后得?风靡忍界了。」 佐助脸色更冷,他?拍了拍桌子,警告由纪和鸣人:「你们?俩少看点小说!」 说完,他?觉得?罪恶源头在卡卡西身上,于是他?又骂:「卡卡西一如既往的?很令人讨厌。」 吃完饭,由纪牵着两个小朋友回家。 佐助好久没来由纪这里了,跟个领导似的?,巡视了一圈,然?后落下一句:「还行。」 由纪陪着笑脸,说:「小少爷满意就好。」 鸣人在楼下喊:「姐姐,好像有客人。」 客人? 由纪家里哪里会有客人? 她走下楼,见到了带土。 她被扭曲了记忆,不记得?见过他?,警惕中带着好奇,问:「你是?」 带土笑着说:「由纪,看来你养成?了不缩在玄关里好习惯。」 由纪瞳孔一缩:「你!!」 带土走上前,鞋也没换,漫步走上前,拥抱了由纪,他?说:「虽然?你没说『欢迎回来』,但?我?得?说『我?回来了』。」 由纪失去了意识,倒在了他?的?怀里。 下一秒,他?们?两人的?身影都凭空消失在房间里。 鸣人惊叫出声,屋子里忽然?发生一声巨响,佐助吓了一跳,他?急匆匆地跑出来,刚想骂鸣人冒失,却见鸣人不知所措地跪在楼梯上,他?扑了个空,用力过大,扑得?整个膝盖都破了,血从?他?的?橘色的?运动服里冒出来。 佐助的?训斥咽了回去,他?忙跑下来把鸣人扶起来,问:「怎么了?」 鸣人张了张嘴,茫然?又惊惶,他?说:「由纪姐姐被人带走了。」 佐助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他?飞奔出门,追寻早就寻觅不到由纪。 一边跑一边喊:「由纪!」 「由纪!!」 「宇智波由纪!!!!」 ...... 人生的?意外?是多重、简单且迅速的?。 谁也没料到,佐助长?大就在一瞬间。 就在丢掉由纪的?这一瞬间。 第129章 相杀 鼬来到了靠近雷之国的宇智波旧址。 他并没有按照卡卡西的指令去搜寻晓组织的讯息, 因为并没有必要,他在之前的轮迴中在组织里呆过,没有人会比他清楚组织的情况,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清剿存在风险的晓组织, 而是揪出晓组织的幕后主使——宇智波斑。 擒贼得先擒王,杀了斑,一切问题就都好办了。 而且, 为了由纪, 他也必须杀了他。 他的眼睛里自?幼就被某个人种了月读, 里面藏着数度轮迴的记忆,内容很多也很杂, 开启的条件便是他不断增长的瞳力,当他成长到某个年纪体味到爱别离的苦楚以后?,瞳力自?然会增长, 就能开启那个尘封的月读。 但是月读的全部内容, 他现在还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将?其一一理清楚,能掌握的不过是只言片语, 但这也够他杀斑了。 宇智波旧址空荡荡的, 死一般的寂静,在大片空白?中, 忽然吹来疾风, 鼬眼神?一凛, 拔刀去挡, 然后?眼前戴着漩涡面具的黑衣人。 他笑?着问?:「就这么想弒师啊?」 「给你两个选择, 」鼬与他刀刃相抵, 眼睛里迅速跳出三?勾玉,「要么解了由纪身?上的忍术, 要么现在就去死。」 第287页 带土一顿,问?:「你夫人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可别胡乱攀扯关系。」 「鼬,病急也不能乱投医啊。」 鼬跳到石柱之上,俯瞰地上的带土,冷声道:「除了你还有谁?她?的病在改革还未招惹其他忍族时便开始了,当年木叶大乱,知晓实情者除了那些入了土的老?傢伙,就只剩下你了。」 而也只有宇智波斑具有远超由纪和他的能力,让他和由纪都无从察觉。 「解了她?身?上的忍术。」鼬再一次说。 晴朗的天色忽然变化,成千上万头?乌鸦聚合在一起,铺散开来,形成一大片漆黑的天幕,遮天蔽日,天色迅速变暗,将?他们两人都拽入阴影之中。 带土仰头?望着鼬,眯起眼睛,见他的身?体像水一样?化掉然后?变成黑色的乌鸦,乌鸦们张开羽翼,四散飞舞。 「幻术?」带土笑?出声来,「是了,止水死后?,你的幻术便是这世上最厉害的。」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眼前血海,低下头?,倒影的并不是自?己的面具,而是斑的模样?。 好久没见到那个入了土的老?东西了。 带土朝水中的「自?己」招了招手。 刀忽然噼下来,噼开了他的身?体,带土转过头?来,看到了神?情冷峻的鼬,他并不意外砍空,只是又一次强调:「解了她?身?上的忍术。」 「倒是气?势汹汹的,」他歪了歪头?,「你以前也是这样?,嗯,看来傲慢是宇智波一族的标配。」 鼬的刀甩下去,带土已经重新出现在另一个地方,他扬起手,甩开手中忽然冒出来的巨大的手里剑,辅佐着神?威力量的神?威,像长了眼睛也一样?追着鼬砍去,砍过,便又是成群结队的乌鸦四散开来,拥有血红眼睛的乌鸦们朝带土飞来。 带土双手背在身?后?,任由那些乌鸦穿过自?己身?体,啃食早已失去的生命,世界像是沾了水的油画一般褪色,而他抬头?望着站在石柱上的鼬,见他冷漠地看着自?己。 带土说:「幻术对我是无效的,至于为什?么......现实世界于我而言才是真正的地狱,虚幻的一切对我来说不过尔尔,我不会痛苦,不会嚮往,更不会沉迷其中。」 「鼬,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好呢?」 鼬眼中的三?勾玉一下子跳到万花筒,他一抬手,乌云遮蔽的天空降下金色的火光,一簇簇,那便是天火,而他们所立的大地上骤然升起黑色的来自?地狱的业火,无法消散,也无法逃离。 上空落着天火,而地上升起天照。 带土这才终于变了脸色,他受了重伤,还未及时疗愈,若真是被这火波及,还真是相当麻烦,趁着火势还未立即波及到他身?边,他竖起一手,飞快结印,地上忽然冒起龙形的巨兽。 木龙不怒自?威,而他踩在龙头?上,飞升到远比鼬更高?的地方,眯起眼,审视着眼前的鼬,他说:「这些年进步不小啊。」 鼬懒得应。 木龙毕竟生自?地下,怎么可能躲得过这么大面积的天照,黑色的炎火像藤蔓一样?慢慢攀岩着,直奔着最高?处带土的性命而去。 带土冷眼瞧了瞧那攀岩上来的火焰,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也认真点吧。」 以他们为圆心,迅速升起球形巨木,它旋转着,纠缠着,扭曲着,然后?把带土和鼬都包裹进去,鼬抬头?看到即将?合拢的圆球,终于皱起了眉头?。 他的感觉是对的,几乎是在瞬间,由树木组成的圆球,开始迅速,移动,范围之内所有物品都被搅成灰烬,与它相比,天照都算相对温和的忍术了。 带土站在高?昂的龙头?上,看着鼬迅速闪避,但这玩意可不是那么容易闪避的,很多年前,他用这个杀了所有出现在现场的雾隐忍者。 鼬终于避闪不及,被刺中了胸腹,他吐出一口血来,像只被射中的乌鸦,落到更加危险的地面上。 搅毁的事物被拧成了灰烬,造就了飞扬、混乱、又朦胧的风沙,风沙干涩,粗砺,足以划破人的肌肤,带土却从始至终不受其扰。 啪嗒一声,水珠落到木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但这点响声在唿唿的大风声中,不值一提,带土低下头?,瞧见了龙的角上沾上了鲜红的血。 「哦?」带土自?言自?语,「这就死了?」 话音刚落,橙红色的巨兽拔地而起,那与由纪曾经艰难维持的怪物不一样?,它自?一出现便是身?披盔甲,手持兵刃的须佐能乎。 他的须佐左手是八咫镜,右手是十拳剑,一挥手将?绞杀万物的植株斩杀殆尽,空气?中的灰烬也在刀刃制成的风波中盪到远处,空气?又恢復了明净。 鼬在橙红色的巨兽中踉跄地站起来,捂住嘴,呕出一滩血,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高?处的带土,浑身?散发着森森的杀意。 绝在这时候冒到带土的身?后?,声音粗哑:「拥有八咫镜和十拳剑的鼬便拥有绝对的防御和攻击,这样?的他几近是无敌的。」 「如?果你有两只眼睛,解决眼下的困境倒是不难,可是......」他似嘲似笑?,「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把给卡卡西的眼睛收回来,瞧瞧,现在傻了眼吧。」 「带土,执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是会把自?己玩死的哦。」 「闭嘴,」带土看着地上的鼬,直面他的杀意,淡声道,「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第288页 「呵呵,你的执着已经影响到计划了,」绝将?藏在空间里的由纪抱出来,「你再放任鼬摧毁晓,月之眼你这一辈子也实现不了了。」 「我真搞不懂,拉拢鼬的是你,拉拢不成不愿杀他的还是你,你的宝贝妹妹也是这样?,你放任他们这么多年,放任木叶强大,放任计划受阻,你到底想做什?么?」绝说到这里,黑绝眯起眼睛,敏锐察觉了不对,「你不想继续执行计划了么?」 「不会吧,带土。」绝得提醒他曾经干过什?么了,「你害死了两代?火影,其中一位还是对你有恩的老?师,木叶当年九尾之祸也是你一手造就的,那可是整整一代?人的生命。还有雾隐,雨隐......带土你觉得你回得了头?吗?」 「我不需要回头?,」带土看着身?边安然睡去的由纪,喃喃道,「这样?糟糕透顶的世界也没什?么值得我回头?的。」 「那你为什?么不对卡卡西和由纪下手?」 「没必要,他们总会死的,早一点晚一点没关系。」 「那鼬呢?」绝冷声道,「你若再不出手,便真要死在这里了。」 「宇智波带土,你不是要带他们一起去那个美丽的世界吗?你若一个人自?私地死在这里,谁都没有一个好结局。」 带土愣了一下,终于不再嘴硬,他沉下脸,道:「我做事,用不着你来提醒。」 「生命,力量,声名?,荣誉,未来......我通通不在乎,」他蹲下来,将?手放在由纪的额头?上,轻声道,「我不会将?爱放在这个真实到虚假的世界里。」 「真实不是真实,虚假并非虚假,由纪,在这样?没有希望,只有绝望的世界里,真便是假。」他的手滑下来,像小时候一样?捏了捏由纪的脸,「我要给你,给卡卡西,给所有人一个真正真实的世界。」 「在那里,我们再重新成为家人吧。」 暗沉沉的苍穹之上忽然冒起洁白?的花,晶莹剔透,一朵朵,一片片,在冷寂的天空中翩然落下。 这是静默的雪,悲恸的雪,纯洁无暇的雪。 就如?带土给予由纪名?字。 由纪终于从长久的沉睡中甦醒,她?缓缓睁开眼睛,然后?从巨龙头?上坐了起来。 鼬震惊地看着这一幕,那些冷静自?持、稳操胜券通通被他忘到脑后?。 无坚不摧的须佐在瞬间消散,而他在雪中朝身?处在带土身?边的由纪飞奔而去。 他高?声喊:「由纪!!!!」 由纪看着他,眼中既没有爱意,也没有恨意,一片空荡荡的,在别天神?的侵蚀下,她?的记忆混乱已经到了终点,她?忘记了宇智波鼬,也忘记了与宇智波鼬之间的理想。 「那你现在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你,我也记得你我的理想。」 ——她?不记得了。 她?成了一具执行另一种意志的空壳。 她?朝着鼬奔来的方向去,闪身?来到他面前,鼬还未松口气?,就感觉心脏刺痛,他曾经亲手送到她?手里,意味着他们三?人伟大理想的止水的刀,在此刻成为了彼此相杀最好的利器,那把轻盈的短刀贯穿了鼬的胸口,将?他的心脏彻底刺穿。 刺中目标,由纪便松了手,她?后?退一步,安静地看着鼬,漆黑的眼眸里一点光也没有,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他们可以爱,可以恨,可以沉迷,可以责备,可以厌倦,甚至可以厌恶...... 但不能什?么都没有。 鼬踉跄几步,站定,呕出一滩浓烈的血,大脑一片空白?。 他单膝跪在地上,眼前泛起黑色的雪花,和天上的纯白?雪花交叠一起。 他下意识看着自?己被血染红的婚戒。 他深吸一口气?,跪在他自?己的血泊之中,拽起了由纪的手,在她?错愕的目光里,与她?十指紧扣。 第130章 相爱 天上落着雪, 洁白无暇。 今天的初雪下的似乎比去年要早很多,由纪或许说得对,今年的天气?有些太冷了, 幸好她有一直好好戴着他走前系上的围巾。 围巾是暗红色的, 由纪一直很喜欢这种颜色,每年新年的时候都会戴,但据她说, 她不?是喜欢暗红色, 只是觉得红色喜庆, 暗红又没有一般的红色那么招眼,很适合过年的时候穿。 但曾经只在新年穿戴的围巾, 在上次轮迴中?,她却在每年天凉时都戴着?,她每年秋冬的时候都会戴, 直到戴到不能戴为止。 围巾坏掉的时候, 鼬才找的出理由接近由纪,给她换一条新的, 由纪虽然?昂着?头闭着?眼, 恶语相向,但不?会拒绝。 这?一次轮迴, 鼬倒是不?用找理由, 由纪也?不?用等待鼬找理由才肯过来, 她会理所当然?地要鼬给她买。 鼬紧紧扣住由纪的手, 把?她拽到自己怀里, 由纪想?用刀再伤他, 他也?不?在乎,他只想?紧紧拥抱由纪。 下雪了, 这?样冷的天,就算戴上了围巾,还是会冷的。 「由纪。」 鼬说话很慢,也?很温柔,他为?由纪求医这?么久,早已排除了能够排除的所有可能,他心底或许早已为?他准备了答案,如今被忘记所有的由纪刺杀,他就在顷刻间明白了所有。 悔恨如天火一般落下,灼烧了鼬所有的理智,他身?处在懊悔的烈焰之中?,痛不?欲生。 第289页 他真的太傲慢了,自以为?自己是当世幻术无敌,陪伴她那么久,却真的没有发现异常,明明异常在很多年前的那场初雪里已经出现了。 当年,他为?什么不?认真查一查呢? 他在暗部?那么久,处理了那么多卷宗,为?什么就不?肯翻阅由纪出村受伤的那一卷呢? 中?别天神的不?是他,他为?什么要觉得一切如常?他为?什么要让由纪在身?体越来越糟糕的惶恐中?一个人度过那么多年? 他究竟要傲慢到何种地步? 为?什么? 他问自己。 为?什么啊? 他曾经就因自己的固执和傲慢害死了由纪,如今还要重蹈覆辙。 一次又一次。 一次再一次。 无坚不?摧的他总在由纪这?里身?受重伤,可是随遇而安的由纪却因为?他屡次被逼向绝境。 他们是彼此人生的劫难。 怀中?的由纪在挣扎,她试图掐断他的喉咙,砍掉他的头颅,捣碎他的脏器,让他彻底死去。 鼬不?在乎。 因为?抱着?忘记一切的由纪,他已经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了。 「对不?起。」他哽咽着?说。 他不?是因为?妥协,也?不?是为?了哄她才说对不?起,他是真的觉得对不?起。 想?来,他的人生,宇智波的命运,木叶的未来同她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世界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 自己为?什么要强求? 为?什么不?甘于分道扬镳? 如果?当年,他没有走到由纪身?边,她会慢慢远离宇智波,心安理得地被卡卡西?带走,一辈子活在哥哥的荫蔽下,木叶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不?过是恐怖的传闻罢了。 她不?会经歷挚友的死去,不?会被爱人抛弃,不?会间接害死唯一的哥哥,也?不?会被丑恶的现实逼疯。 「对不?起。」他紧紧抱住由纪,一次又一次地说,「对不?起。」 由纪停止了攻击,她迷茫地待在鼬的怀里,不?明白敌人为?什么要一遍一遍地同她道歉。 或许这?才是他们该有的命运,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集,彼此的人生里,连对方一个影子也?没有。 恰如这?世间万千擦肩而过的人。 然?而, 然?而...... 鼬戴着?婚戒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眼前迷茫的人,他的手从眉到眼再到眼下的泪痣,一下又一下,温柔缱绻。 「对不?起,」他说,「我果?然?还是想?走到你?身?边。」 「我罪无可恕,罄竹难书,是这?世上最?糟糕、最?邪恶、最?不?堪的忍者,我知道我的罪,我承认我的罪孽,我也?愿意为?此付出代价,可是,由纪,」他那双向来平静的眼睛里竟然?滚出了滚烫的泪水,他温柔地说,「我果?然?还是想?跟你?在一起。」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精緻的礼盒,一打开,里面便?躺着?一对精緻的金色玫瑰耳环,这?本该是他满月回村时送给他最?爱的妻子的礼物。 他一路上都在想?,等他解决掉所有问题,由纪的病就会好,他会回到她身?边,再也?不?离开她,双双恢復记忆的他们,会在跨越生死,跨越轮迴后,真正地永远地在一起。 他要先跟由纪说「对不?起」,再跟她说「我爱你?」。 他一直很期待这?一天,白天时他看着?晨间的日光会想?起他的妻子,夜晚时他看着?温柔的月光也?会想?到她,他数着?日子,从满月数到下一个满月。 但世事无常,命运总在跟他们开玩笑。 没关系,他想?,他还是要把?礼物送到由纪的手中?。 由纪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敌人」温柔地看着?她,然?后将那对漂亮的耳坠,戴在她耳垂上。 鼬果?然?是太傲慢了,他准备好了礼物,却不?好好想?想?由纪有没有准备好接受礼物。 你?瞧,没有打耳洞的耳朵如何能戴上这?样漂亮的玫瑰呢? 鼬发现了这?件事,沉默了很久,最?终低头笑了笑。 从始至终,宇智波鼬都错的离谱。 他已知错了。 可惜,太晚了。 太晚了。 他将手中?的玫瑰递在由纪手中?,他低声说:「喜欢的话,就留下吧,不?喜欢的话,就扔掉吧。」 他不?会再强求了。 由纪拿着?耳环,歪了歪头,可能觉得还挺漂亮的,就算染了血,也?没有嫌弃地扔掉。 不?过她也?暂时没想?好该怎么处理。 鼬的心脏被刺穿,做到现在已经是极致了,他的人生快要走到终点,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揽住由纪的后脖,将她推到自己身?边来,在由纪反抗之前,与她额头相贴,他们紧密地贴在一起。 「由纪。」他笑着?撞进由纪的眼睛里,「我很爱你?。」 由纪惊讶地瞪大眼睛。 「我很爱你?,」身?体好像快支持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笑着?说,「所以,我将爱护你?的生命,尊重你?的意志,使你?保有尊严、思想?和自由,由纪,你?将成为?你?生命真正的主宰。」 眼中?万花筒在主人濒死时疯狂转动,鼬用尽身?上所有的查克拉,用种在自己眼睛里自己还没有完全参悟的月读復刻到由纪的眼睛里。 第290页 世间万千的幻术鼬总能找到破绽,可是止水没有破绽,别天神解除别无他法。 有些东西?没了就是没了,扭曲了就是扭曲了,只能重新冠以意志,幸好鼬眼中?的月读是数度轮迴的真实,是由纪亲手交到他手里的真实。 他相信有了这?个,由纪会重新变成她自己。 他如此笃定,不?再是因为?傲慢,而是因为?他全心全意地相信他的爱人,宇智波由纪。 由纪眼中?的空白逐渐加入了其他东西?,她的眼神越来越复杂,渐渐地随着?月读的復刻进度逐渐完成,由纪落下了眼泪,她微微张开嘴,吐出来却只是无意义的泣音。 鼬的眼睛慢慢失去了神彩,而他本人也?失去了生命,可直到他彻底死去前,他都不?肯闭上眼。 他要看着?由纪,即便?自己已经看不?到了,也?不?愿安然?闭上眼睛。 「啊...」由纪错愕、震惊又不?知所措,她捧着?鼬的脸,张开嘴,却还是只能发出单音。 记忆逐渐回潮,这?些年混乱、消散的记忆又重新回到脑海中?。 「如果?我因为?成为?英雄死了,你?会骄傲吗?」 「由纪桑只是特别而已,」他安慰她,「特别到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由纪桑,要坚持啊,忍者就是不?断坚持修炼中?变强的啊。」 「上课说小话不?好,所以我下课跟你?说。」 「情书我会一一还回去的,你?别再替她们送了。」 「由纪桑,回家?吧。」 「由纪桑还真是个笨蛋啊。」 ...... 他们是青梅竹马,曾经形影不?离,无话不?谈,拥有过那么多爱,这?些爱意直到经歷了那么多次轮迴针锋相对,刀剑相向,都没有消散过一分。 这?些爱曾让由纪在被迫轮迴时崩溃至极,可也?因为?这?些爱,由纪才能从数度轮迴中?,在诡谲的人心,艰难的世道里爬起来。 一次又一次。 一次再一次。 她明明以为?一切都会变好了,他们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 为?什么他们明明那么相爱,却总是要走到相杀的死局里去?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由纪想?不?明白,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抱着?鼬的尸体,方才为?了温暖她而拼命抱紧她的人,变冷了,他变得比雪还要冷。 由纪怕疼怕冷也?怕寂寞,但她怕成这?个样子还是要固执地抱着?鼬。 他是联繫这?个扭曲的世界的依凭,他是载着?由纪这?个孤魂野鬼的一叶扁舟,他是由纪的知己、挚爱。 他是宇智波由纪的唯一。 她扭曲的恨意被彻底抚平,于是,她愧疚着?、自责着?、忏悔着?、深爱着?眼前这?个人。 喉咙像梗着?核桃,她无能到连为?自己的爱人哭嚎都做不?到。 也?是,她是杀人兇手,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理由去哭嚎? 她无声地落着?泪,泪水如雨,滚烫的泪水溅在雪里,和着?鼬的血,迅速凝结成冰,成为?挥之不?去的阴霾。 过了很久,她抱着?鼬,终于肯抬头看看这?个糟糕至极的世界。 眼前的视线因为?不?断的眼泪而变得一片模煳,但她还是追寻到了一缕清冷的月光。 夕阳早已落下,温柔的月光早已将她拥入怀中?。 她抱着?死去的爱人,在温柔而包容的月色下,发现今天是满月。 竟然?是满月。 「下个满月的时候,我就能回来。」鼬曾对她承诺道,「等我回来了,我就再也?不?会走了。」 原来这?就是再也?不?会走了。 由纪在死去的鼬的怀抱里蒙住自己的眼睛,哈哈大笑。 这?个世界竟然?要玩弄她到这?种地步!!!! 她太疼了,真的太疼了,灼热的眼睛里除了眼泪此时竟然?还能滚出血来。 她新鲜的热血和鼬在雪中?已经干涸的血重合在一起,点在雪中?,斑斑驳驳,成了雪中?带着?荆棘的玫瑰。 瞧,她不?是小王子寻觅已久的玫瑰,她不?过是条蚕食小王子性命的毒蛇罢了。 宇智波鼬不?该与她相遇,她也?不?该奔赴这?一场又一场的轮迴。 她错了。 她真的错了。 她既不?伟大,也?不?无私,她只想?让所有爱她的人,她爱的人能好好活着?。 拯救世界也?好,毁灭世界也?好,都跟她没有关系。 她为?什么非要牵扯进与她无关的世界里? 她又凭什么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在真正绝望的时候,由纪的心里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情绪,她只想?赶快结束一切,给这?一场又一场永恆的轮迴,摁上静止键。 她从雪里摸到了刺杀鼬的刀。 她将鼬轻轻放在雪里,鼬不?肯闭眼,依旧像生前那样温柔地看着?她,即便?眼睛已经浑浊,瞳孔已经放大。 她将刀放在自己脖子上,笑着?望着?漫天的飞雪,选择去死。 第131章 初遇 由纪在深夜的馄饨店里吃了个馄饨。 她手里捡着店老闆看她可怜友情送的水煮蛋, 由纪用它一边滚脸上的红肿,一边疼得生理性?地落泪,泪水大颗大颗地掉, 落到馄饨汤里, 咸咸的泪水和咸咸的汤汁混在一起,感觉这碗馄饨好像是废了。 第291页 但自己也不能嫌弃自己,即便咸得过分, 她依旧囫囵吞枣, 把它给干完了。 「唔!」真难吃。 手机在震动?, 由纪从兜里掏出手机,发现卡卡西给她发了讯息, 问她要不要回家,带土正闹着要上吊。 哈? 大晚上的又发什么神经? 由纪当即一个电话打给了卡卡西,卡卡西接了电话, 无奈地说:「你哥喝了酒, 一定要见你,你今晚值班忙吗?要是不忙的话, 就过来看看他吧, 我看他是真要上吊了。」 「你们在哪里?」 卡卡西给了个地址,由纪就着地址打了个计程车, 然?后直奔某家ktv里去, 这种娱乐场所向来是闹哄哄的, 由纪一进去, 耳朵都快聋了, 找了半天在快要发脾气前终于找到了等在门口的卡卡西。 卡卡西一副「得救了」的表情。 由纪看着他, 问:「哥,你个政府行政人员大晚上还?在这种地方?晃, 不太好吧?不怕被人举报啊?」 卡卡西敲了敲她的脑袋,无奈地说:「是啊,什么时候你们兄妹俩学着做个人,我也就平步青云了。」 由纪:「......」 这可?就言重了。 卡卡西为她推开了包厢,由纪一走进去,一首很?古早的《千年等一回》就飞进耳朵里,带土哭哭啼啼,好像那位等待千年的白?娘子。 可?,哪家白?娘子长得有他这么结实的?不必原身出来,就能吓死许仙了。 「哥哥。」由纪扯了扯带土的衣袖。 带土抬起头,脸上一点泪水也没有,搞了半天是假哭,由纪紧随着卡卡西的步伐,也对带土感到无语。 她脸还?肿着呢,还?得哄这位童心未泯的笨蛋哥哥回家。 笨蛋哥哥倒不是个真笨蛋,他还?想作妖,结果在昏暗的彩灯下发现?了由纪的异常,他一抬手捏住由纪的下巴,在卡卡西的呵斥声中,冷声道:「谁把你打了?」 由纪眨了眨眼?,鑑于带土从小到大一路打架斗殴上来的,作为警局常客,这种伤他门儿清,由纪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说:「今晚执勤时遇到个进急诊的小孩儿,我书没念好,不知道怎么治,没有立即回答家长的问题,被人家长打了一巴掌。」 带土怒道:「叫什么?还?不把他送去蹲局子?!」 卡卡西在一边劝:「这种事人家警察也不好管,由纪还?得在单位干呢,你要是惹着人家,一个投诉,赶明儿由纪的实习也算是泡汤了。」 「泡汤了就泡汤了,拿个毕业证得了!」带土说,「我就讨厌你一天到晚在医院待着,本来一天见面时间就少,你去医院实习,我俩还?真就『阴阳相隔』了。」 卡卡西又问:「实习学分还?是得要的。」 带土瞪着他。 由纪向来站卡卡西,可?这回站了带土,她说:「哥哥,我以?后不想读医了。」 卡卡西说:「可?你都读这么久了......」 带土抬手打断卡卡西的话头,宣布:「那就不念了,我到时候让人把你实习的事解决了,你就不要去上班了,等到毕业也不用去医院,就在家里蹲着吧。」 「没工作可?不好。」卡卡西表示,「小小年纪就成了社会?闲散人士。」 带土骂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垃圾就天天想着就业率!」 卡卡西一噎,答:「我又不是教育局的,你别乱撒气。」 由纪则开心地拉起带土的手,说:「哥哥,那我以?后在家当全?职妹妹吧。」 带土想了想,觉得很?不错,他说:「那就这么定了。」 卡卡西能说什么?他只能送他们俩兄妹回家。 在车上,带土跟由纪抱怨:「公司里今天有个老头子跟我说,妹妹养到一定年纪总是会?嫁人,以?后就见不到了。」 由纪问哪个老头子。 带土喝了酒,脑子不太清楚,想了半天想不起人家的名字。 哎呀,这可?有点不太礼貌了啊。 卡卡西开着车,说:「是角都,你哥哥公司的财务。」 他补充道:「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年纪大了,喜欢说道说道。」 「说个屁!」带土瞪大眼?睛,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的妹妹我还?不敢安排呢,他倒把未来给我想明白?了。」 「去死吧!!」 由纪点了点头,也跟着说:「对对对,真爱管闲事。」 卡卡西抬眸,眼?睛落在车里的后视镜,看了后座的由纪一眼?,由纪闭嘴了。 然?而,带土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家里有位执法严明的公务人员,他给医院塞钱走点关系还?不行。 酒醒以?后,卡卡西表示:「可?以?跟老师那边说,出了事以?后尽量不要再安排在夜里了,就正常上班,至少把大五度过去。」 由纪想反驳,被卡卡西摁回去了,他说:「行了,你们大五还?得考试,你上班等于上学,不去,你是通过不了,拿不到毕业证的。」 「哦。」由纪失落地玩手指。 带土劝慰她:「没关系,就一年,等一年过去,家里随时欢迎你当全?职妹妹。」 得,酒醒了也还?记得这个。 真服了。 由纪靠着回家当全?职妹妹这句话,吊着狗命,每天还?是去医院里,但她这人跟「和平」就无缘,才回院两天,就又出事了,据说是个伪装成精神病的傢伙在医院里乱杀人,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由纪当时也在医院里,被老师下放到就诊室里开单子。 第292页 当时就爆发出一阵,惨烈的尖叫声,由纪脑子也是有问题,没想着躲,她竟然?打开门,看外面发生了什么,然?后看到几个小姑娘一个壮汉被人拿着刀追着砍,她立即喊人跑进去。 结果人家进去了,她倒霉了,眼?见着那刀飞过来,就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她被一个人勐地抱住,然?后抱在怀里,她听到利器刺入骨肉的声音,她吓得下意识一抖,那人将她抱得更紧。 接着陆陆续续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由纪从温暖的怀抱里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见了一群穿着警服的警察冲进来,制服了歹徒,她松了口气,刚想跟那个人道谢,又见警察队伍里走出个便衣警察,看着官儿还?挺大的,那些?民?警都看着他。 他摆摆手,说:「谢谢兄弟们,我这就带回队里审,看是真精神病,还?是装的。」 这时,抱着由纪的人,转过头,默默回:「精神病不是审出来的,是得通过司法鑑定,由专门机构判断而来的。」 「哟,」他笑着说,「大少爷,您英雄救美,还?记得本职工作呢?」 这是由纪第一次见鼬,他穿着黑色休闲服,脖子上挂着条银色项鍊,梳着男生很?少会?留的长髮,眉眼?浓烈,像副水墨画,长得非常俊美。 由纪以?为是大美女呢。 差点「嗨」一声,幸好憋回去了。 由纪咳了咳,非常感激地说谢谢。 鼬摆摆手,非常豪爽地说没事儿。 然?后刚站起来,就差点跪了。 由纪蹲在地上,默默地看着他,他面无表情地告诉由纪:「看来不止擦破点皮。」 止水在一边说:「岂止啊,你现?在就是生死一线间。」 鼬:「......送我去急诊。」 止水扶起他,说:「加个『请』字我会?更利索点。」 鼬没理他。 由纪赶忙站起来说:「我带你们去急诊吧,那我熟。」 那可?不,挨了一巴掌,都快恨上了,能不熟吗? 鼬靠着止水,看着由纪,沉默片刻,矜持地点了点头,说:「谢谢。」 「哪里哪里,」由纪谦虚地说,「是我该谢谢你。」 止水在一边看着,觉得牙酸,郑重地说:「不要为了谈恋爱,将生死置之度外。」 鼬默默看了止水一眼?,止水闭嘴了。 鼬住进急诊,一躺在床上,闭上眼?,就真进了急诊室,由纪看着他之前那么淡定,结果真的伤得很?重,震惊地瞪大眼?睛。 止水瞟了她一眼?,问她怎么了? 由纪想了想说:「我忽然?感觉我以?前学艺不精。」 连个要死的病人都看不出来。 「这不怪你,」止水点了点急诊室的红灯,淡定地表示,「这位大少爷就算疼得要死了,也不会?吭一声的。」 止水跟由纪说,他是市局刑侦支队的队长,还?得忙着回去办案,就先走了。 由纪点了点头,表示她会?照顾鼬的。 「这可?是救命恩人吶。」她这么说。 止水一顿,看她一眼?,又看了看急诊室的门,欲言又止,最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嘟囔着:「现?在的小姑娘可?真好骗。」 止水对他嘴里的大少爷太放心了,由纪之后照顾了鼬两天也没见到止水的人影,由纪问鼬为什么止水来都不来一下,你们同事关系也太差了。 鼬翻翻书,说:「他不是我同事,只是我学长。」 「我还?只是学生。」 「啊,你是学生?」由纪一下子觉得亲切了,她之前把这位大美女,阿不,大帅哥当警察叔叔看待,一直非常拘谨,就差跪着敬茶了,听到是学生,她忽然?热情,「你读的什么专业啊?」 鼬回:「心理学。」 「嚯,那不是同行吗?」 心理学和临床医学是个鬼的同行啊。 咳,好吧,也不至于八竿子打不着。 由纪对心理学的神棍属性?很?好奇,她问:「你们真的可?以?催眠别人吗?」 鼬顿了顿,坚定地说:「一般来说,是谣言。」 「为什么说是一般来说?」 「因为如果受访者很?信任心理医生的话,催眠还?可?以?成立,但抱着质疑的态度,催眠就是不成立的。」 「哦!」由纪点点头,说,「那我相信你,你快来催眠我。」 鼬:「......你过来。」 由纪看了看他俩十万八千里的距离,觉得确实这么远催眠不太靠谱,她哒哒哒地跟只快活的鸭子似的,大步走到鼬的病床前。 鼬等她走进了,又让她弯下腰,由纪非常配合,甚至把头还?往前支了支,生怕这位学术神棍做法不灵。 鼬出乎她意料地放下手里的书,抬起手,用手捧起她的脸。 完蛋,好像挨得有点太近了。 由纪眨眨眼?,看着鼬那张过于好看的脸,想起医院里关于警局局长大少爷的传闻,把他和那位传说中的大少爷重合在一起,心里想,还?是跟大少爷保持距离吧。 她还?想重新做人呢。 别到时候又因为鼬,挨上一巴掌。 她在那里胡思乱想,鼬却?在认真地看着她,过了很?久,他忽然?喊:「由纪。」 「嗯?」由纪回过神来,却?见鼬的那双眼?睛里跃出奇怪的花纹。 第293页 她失去意识当即倒在他的怀抱里。 第132章 月光 由纪经过?多方比对, 并通过?卡卡西的关?系,确认了她的救命恩人是位真少爷。 她决定把这樽大佛请出医院后就再也不见,因而, 她拒绝了鼬所?有添加联繫方式的请求, 她表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下辈子再还吧, 这辈子就?算了, 谢谢您嘞。 止水来?时, 见由纪跟躲鬼似的躲鼬,幸灾乐祸地笑道:「看来捨命也没钓到美人啊。」 「捨命?」 止水见鼬是没戏了, 便开始出卖兄弟,他说:「他爸是警局局长,小时候天天带着他出现场, 长大点了又?几乎是在训练场长大的, 我们内部比赛,他一个编外人员总能混到第一去, 你说以他的身手至于挨刀吗?」 「啊, 那他为什么受那么严重的伤?」 止水挑了挑眉,哥俩好似的拍了拍由纪的肩膀, 笑着说:「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想着想着, 他缺德地哈哈大笑:「不过?, 看来?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咯。」 「不过?说起来?, 你瞧瞧, 咱大少爷除了性格糟糕, 其实还都不错,怎么你看不上眼呢?」 「也没有看不上眼吧, 」由纪托着下巴,看着医院人来?人往,回,「不如说太看得上眼了。」 止水「哦」了一声,不耻下问。 由纪解释道:「主要吧,这是个?大少爷,我怕惹麻烦就?算了。」 止水弯下腰,奇道:「这有什么麻烦的?」 「呵呵,」由纪拽了拽他的裤脚,嘲笑道,「亏你还是刑侦队长呢,你没看见医院里一些人已经盯上那位大少爷了?我要是再凑近点,明天就?得被?堵厕所?扇巴掌去。」 她还想顺利毕业,回家当全?职妹妹呢。 要是出了这种事,带土再知道了,卡卡西可就?拦不住了,带土得大闹医院,以后?她也别?想清净了。 止水还是不太理解,他觉得那些人是那些人的事,关?由纪什么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不怕惹麻烦啊?」 止水是个?天才,从小顺风顺水,不知道什么叫麻烦。 由纪拜服,嘆了口气,换了个?方式问:「那你有没有什么理想?」 「保护木叶的治安,让大家的日子永远太平。」 「那如果出现让你不能完成你理想的人怎么办?」 止水冷声道:「除掉。」 由纪:「......不是,你到底是警察还是□□啊?」 止水又?恢復了笑脸:「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你就?是怕鼬的身份会让你生活不再平静。」 由纪噎了噎,其实她也不完全?是这么个?意思,但?是,哎,算了吧,就?这样?。 她聊完天又?得去上班了,跟止水挥挥手,转头走了。 止水喊住了她,他说:「你若真的不喜欢他,我跟他直接说就?得了,别?弄得这么麻烦。」 由纪脚步一顿,然后?说:「随便你。」 止水看着由纪有点僵硬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心想,真别?扭,不过?看来?大少爷还是有戏的。 那次聊天后?,鼬不知道从止水那里听到什么,真的很快就?出院了。 由纪每天还习惯去他病床前晃悠,但?那次晃悠过?去,但?见鼬早没影了,问护士,收穫了人家一个?大白眼,她说:「他早出院了,你以后?也不用来?献殷勤了,你们俩差得远呢,别?自找没趣。」 由纪被?讽刺,也不是很难过?,她傻傻地立在病床前,不过?是因为不太习惯鼬不打招唿就?走,以前不管有什么事,鼬都会找她说的。 她一出门,感觉大家真是闲得慌,平时大少爷在还能收敛点,不在了反而变本加厉地嘲笑由纪瘌□□吃天鹅肉。 等等,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为什么是瘌□□?!!! 有点想跟家里人告状。 带土攻击力太强,别?把医院砸了,还是找卡卡西吧。 卡卡西接了由纪的电话,听了前因后?果,听到那边由纪粗重的唿吸声,心里一紧,赶忙说:「你别?哭。」 由纪擦了擦眼睛,说:「我没哭。」 要是真没哭,这会儿该跟卡卡西说相声了。 卡卡西踌躇半晌,最终说:「我来?医院,今天你早点下班吧。」 「嗯,」由纪声音有点闷,「你别?让哥哥来?。」 「不会的。」 带土那脾气,那战斗力,还有身上那点臭钱,把医院砸了,影响由纪毕业就?不好了。 卡卡西来?得很快,他走过?来?时,身上还带着凉风,唿吸也重,估计下了车是跑过?来?的,好歹也是个?领导,一路跑过?来?估计挺丢人的。 由纪想到这,跑上前抱住卡卡西就?哭。 卡卡西一愣,心疼极了,他抱着由纪说:「回家吧。」 由纪用力点了点头。 由纪之后?请了一周的病假,一直在家里躺着,带土倒是高兴了,他每天傻乐呵。拉着迪达拉忆当年,迪达拉没耐心听完,跟蝎说:「无聊,把这里的房子炸了吧,嗯!」 蝎骂道:「白痴,你炸了这,我们都得蹲局子去,要是拖累我,我一定送你去死。」 迪达拉不怕死,但?还是很顾及同事的感受的,闻言「哦」了一声,没再闹了。 第294页 带土作为老闆,这一周天天不在线,每天思考回家做什么饭,今天召集全?公司,终于想到要做一顿什么了,结果接到了水门的来?电,邀请他去吃火锅。 火锅、火锅、火锅,又?是火锅! 水门请客三件套,烤肉、火锅、寿司。 毕竟是大学带过?他的亲老师,又?不能不去,他就?算把电话给捏碎了,也不能说个?「不」字,最后?甚至温柔地回:「好的,老师,等我把由纪安顿好,我就?来?。」 「啊,不用安顿了,」水门爽朗地笑道,「把她也带过?来?吧,今天我们师门大聚餐,琳也会过?来?的,带土,好好准备哦。」 带土一愣,手机彻底捏碎了。 他说话都结巴了:「快,快,快,我现在要去买件新西装。」 谁吃火锅穿西装啊。 神经病。 由纪穿着个?白卫衣,手插在衣兜里,冷眼看带土发神经。 卡卡西见状,嘲笑道:「你放心吧,你哥今天告白也会有意外?的。」 由纪问为什么,卡卡西说:「从小到大,他只要跟琳聚在一起,总在告白前一秒出状况。」 「瞧瞧,多可怜一孩子,」卡卡西翻着新进的小黄书,边看边说,「已经折腾成精神病了。」 说着,带土还在他们身后?紧张地背今晚上的台词,脸憋得通红,玖辛奈开门时,看到他们仨,一个?比一个?不着调的样?子,乐呵呵地先?收走了卡卡西的小黄书,然后?揉了揉由纪的头,把她乱糟糟的头髮捋顺了点,最后?把还在忘我背台词的带土一脚踹进了包房。 包房里,琳早就?坐着了,她浑身散发着水一样?柔和的光泽,美得带土简直不敢去看了。 他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小心翼翼地开场:「琳,你吃了吗?」 由纪「噗」得一下差点把嘴里的饮料喷出来?。 卡卡西显然是见惯了带土的蠢模样?,他拍了拍由纪的肩,让她不要大惊小怪,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刷了刷。 由纪问他看讯息吗? 公务人员真辛苦,这么晚了还要回消息。 卡卡西懒洋洋地「啊」了一声,轻声说:「小说备份的电子版而已,我已经看到精彩环节了,不能不看。」 由纪:「......」 毁灭吧,两个?哥哥都不能要了。 她转过?头,找鸣人,玖辛奈见状,笑着说:「别?担心,他马上就?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鸣人撞开门,气喘吁吁地登场了。 水门见状,关?心道:「怎么了,不是说想出去玩会儿吗?」 鸣人点了点头,他累得有点说上来?话,琳及时递上了一杯温水,鸣人咕噜噜地一下子喝完了,然后?说:「爸爸,佐助来?了啊我说!」 水门一顿,无奈道:「他来?了这么激动?做什么?你们不是天天在学校打架吗?」 水门是个?大学教授,是领域里的顶尖专家,从小到大就?不知道什么叫批评,但?是在他儿子手里,他天天都得挨班主任的批评。 玖辛奈也很激动?:「哦,那美琴也一定来?了!」 水门继续无奈:「你们不是天天一块上班吗?昨天还搞个?单位的部门联谊来?着。」 玖辛奈没理会水门的吐槽,她大手一挥,宣布:「我们两家干脆在一起吃得了!」 水门:「......」 今天不是师门聚餐吗? 另一边,带土第二次鼓起勇气,仔细观察琳以后?,红着脸说:「琳,你今天很漂亮。」 「欸?是吗?」琳笑呵呵地说,「谢谢。」 「哪里哪里,应该的。」带土又?说,「戒指也很好看。」 琳笑意盈盈,跟开花了似的:「啊,我也很满意,这是我男朋友给挑的订婚戒指,我们选了好久呢。」 带土:「......」 带土:「............」 卡卡西眼疾手快地摁住带土,没让他石化倒下去。 由纪蹲在带土身边,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拯救他停止的心跳,边哭边摁:「哥哥啊,你可别?死了,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你死了,卡卡西一定会让我滚出去上班的。」 两头都在兵荒马乱之际,门开了,佐助高傲地踏步进来?,俯瞰一众白痴,然后?哼了一声。 美琴揉了揉佐助的头髮,笑着说:「打扰啦,刚好在一个?店,就?一起吃吧。」 玖辛奈和鸣人同时跳起来?说好,并且同时跳起来?扑到美琴母子身边。 水门:「......」 富岳很尴尬,抱歉地说:「打扰了。」 其实很打扰,但?水门很体面,笑着说:「这说的哪里话,快进来?吧。」 他们都进来?以后?,鼬也跟着进来?了。 玖辛奈好久没看到鼬了,惊喜地喊:「长这么大了!」 美琴笑着点了点头。 「小时候长得太像你,差点以为是个?小姑娘,现在看倒是个?帅气的小伙子嘛。」 由纪一行人耍宝结束,默默上桌,她没敢抬头看鼬,只盯着自己眼前的碗默默吐槽,不,还是大美女?。 卡卡西拍了拍她的头。 由纪将头埋得更低了。 带土已经失去了对这个?世界兴趣,如同一幅行尸走肉,了无生气。 卡卡西看了他一眼,嘲笑道:「得了,失败也不是一两次。」 第295页 「这次不一样?。」带土气若游丝。 「你可以等她分手,或者等她离婚,」卡卡西刷着手机,念台词,「人活着,什么都有可能。」 带土听到说「可以等离婚」眼睛亮了亮,接着望着桌对面,笑意盈盈,柔情若水的琳,又?暗了下来?,骂道:「卡卡西,你太恶毒了。」 卡卡西懒得理他。 兄妹俩没一个?省心,一个?两个?全?是恋爱脑。 一顿饭,由纪一家,仨都不认真吃饭。 最后?见水门一家和富岳一家没完没了地聊天,他们插不进去,也没心思听,卡卡西跟水门说了一声,便带着神情恍惚的兄妹草草离席。 一家人只有卡卡西是靠谱的,于是最后?还是他去开车。 带土拿着从火锅店顺走的筷子在地上画圈圈,一边祝福琳幸福美满,一边诅咒她未来?的丈夫早死早超生,由纪则拿着带土分给她的筷子在地上做数学题。 嗯,一加一确实是等于二。 她脑子还算正常。 估计这家火锅店生意太好了,卡卡西取车半天也没给取出来?,带土圈圈画到一半,给卡卡西打了个?电话,得知卡卡西遇到个?不讲理的醉汉,他捋了捋袖子表示正好找人撒气。 卡卡西送给他六个?点然后?挂断了电话。 但?带土还是兴致勃勃地去了。 圈圈大团里,只剩下了由纪,她蹲在地上,从小学数学做到线性代?数,最后?又?直接跳级到微积分。 「负二分之三。」 她答案还没算出来?,谁给搁这剧透呢? 由纪蹲在地上,昂起头,见到背着猩红色月光的鼬,她瞪大眼睛。 鼬笑言弯弯。 「你怎么知道?」真是个?烂问题。 「啊,因为我们大一不都学过?吗?」 「那你算的也太快了。」 「嗯,」鼬想了想,然后?笑着谦虚道,「其实还好,可能看着眼熟吧。」 由纪低下头,莫名低落:「你很聪明。」 鼬说:「你也很聪明。」 「我哪里聪明?」由纪戳了戳地上该死的微积分,「我连毕业都困难。」 「不是这样?,我知道,你只是不愿意而已。」由纪缓缓抬起头,见鼬的眼里盛满了月光,水一样?的柔和,他说,「只要你想做,你便什么都可以做。」 「我这么厉害?」 「是啊,」鼬的嘴可能抹了蜜,「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由纪眼里转了转水光,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鼬从兜里掏出一张古典音乐会的票,递到由纪眼前,说:「我这里有一张多余的音乐会的票,我带你去听吧?」 古典音乐? 由纪哪里听得懂? 她成天跟着卡卡西混,就?爱看点没营养的小情小爱,乐呵乐呵,下里巴人,古典音乐这么阳春白雪的艺术她可碰不起。 她说:「最近事情多,我不去了。」 她才不攀高枝呢,费那劲儿做什么? 她有两个?把她当成宝贝的哥哥,在家里就?是大小姐,犯得上受那委屈? 鼬顿了顿,转过?头看由纪,发现她真的在拒绝他。 他沉默了很久,戳穿了由纪的谎言:「我去医院找过?你,他们说你请假了。」 「我每天都去,你每天都不在。」 「由纪,」他深吸一口气,「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由纪油盐不进,脸皮还厚,她说:「随便你怎么想。」 「好。」 鼬把票丢到地上,站起来?,转头就?走了。 由纪等他走了,也不动?,还跟着微积分较劲呢。 那头带土已经打完人了,他心情好了很多,挪个?车就?跟飙车似的,一个?漂移就?来?了由纪面前,招招手让她上车。 卡卡西则坐在一旁,生无可恋地把着车把手,被?带土的烂车技搞得东倒西歪,还把头给磕了,他无奈地摇下车窗,把落单的由纪叫上,他说:「由纪,该回家了。」 由纪终于肯抬起头,她借着月色看清了地上的票根,第一行写着: 德彪西《月光》 第133章 月色 由纪鬼使神差地来了音乐会, 她捏着票,看着人来人往,一个比一个穿的正式。 为了不丢人, 由?纪提前请教了常年游走在各大公司宴会上的带土, 音乐会上该穿什么,带土拿着汤勺,秒答:「礼服。」 由?纪瞪大了眼睛。 这也太夸张了, 听歌还是走红毯啊? 带土说完, 眯起眼睛, 狐疑:「你什么时候有去音乐会的需求了?」 「没有,」由?纪敷衍道?, 「我就问问。」 礼服是不可能穿的,这辈子?她都不可能穿。 她纠结半晌,又觉得太盛装打扮会暴露心?思, 可是不打扮混在一群穿礼服的人那里又显得太过突兀了, 真?是的,为什么要选音乐会这种曲高和寡的地方! 还不如?带她去看电影呢! 由?纪最后穿了一件带土给买的白色外套, 贵、好看、一看就很高档。 但是它除了好看, 一无是处,在这种逐渐降下?温度的天儿里, 简直就是作死, 只要她穿着去了, 明天的病假又会继续落实。 不过, 由?纪脑瘸, 还是穿着去了。 然后果然被冻得瑟瑟发抖, 她一边抖一边后悔,搞得这么隆重, 都忘了自己上次让鼬那么难堪,他百分之九十九不会去等一个拒绝赴约的人的。 第296页 她果然是脑瘸。 她已经走到音乐厅门口了,想到这踌躇着又不肯再往里走了。 她嘈杂的人声里迷茫,她既觉得来这的自己非常愚蠢,但又觉得就这样走了很可惜。 最纠结时?被某个人喊住了。 「哟,这位迷失在爱情十字路口的小姑娘需要来一朵美?丽的玫瑰花吗?」 是止水! 由?纪惊讶地转过身,见他蹲在人来人往的音乐厅外,手里拿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塑料盒,手里拿着牙籤,吊儿郎当地笑着瞧她。 由?纪快步走上前,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如?你所见卖花啊。」 由?纪眯起眼睛:「你不是警察吗?」 止水「嘘」了一声,压低声音:「现在在这我可不是,我现在就只是个卖花的。」 「呃,」由?纪不得不提醒他,「你个卖花的一朵花也没有,你怎么说服你的顾客。」 「嘿,我就只是个负责卖花的,我老闆在那呢!」 说着,他指着不远处某个花店里红头髮的小姑娘,她穿着印着樱花的改良和服,腰上缠着红色的腰封,艷丽的红髮梳成丸子?头,浓密的发间插着一枚金色的步摇。 见止水指她,她点了点自己,歪了歪头,然后困惑地走了过来。 「止水,你又把花卖出去了吗?」 止水没说卖没卖出去,他瞅着她手里的冰棍,「哎呀」一声,头疼死了,他说:「春奈,大冷天的吃冰糕你想进医院吗?」 她想了想,回?:「我不会生病。」 「你会。」 「不会。」 「会!」 「不会。」 「会!!」 见他俩要没完没了了,由?纪摁住了止水,宣布:「好了,我宣布是女生赢了。」 止水:「......你是白痴吗?」 说着他就把春奈手里的冰糕丢掉,她倒是听话,让扔就扔,只是眼睛黏在垃圾筒上不动了。 由?纪:「......要不给她找个代餐吧,怪可怜的。」 止水愤怒:「我手里的糍粑不好吃吗?!」 春奈老老实实地说:「太甜了,我不喜欢。」 由?纪:「看来吃不到一起去啊。」 「俗话说的好......」由?纪要起调了。 「你闭嘴。」 「哦。」由?纪也比较容易投降。 止水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哄道?:「冰糕的事夏天再说,你到时?候想吃多少吃多少,想吃什么吃什么。」 春奈直勾勾地盯着垃圾桶,提意见:「想吃水蜜桃、红枣牛奶、酸苹果、小布丁......」 止水一抬手:「给你买两冰柜的。」 春奈眼睛终于肯转过来了,她看着由?纪,声音毫无波澜:「买点什么花,美?丽的小姐?」 喂!这说话方式真?的是人吗? 止水倒是很适应,他成为给春奈解释世界的联络员:「她要一捧玫瑰,最新鲜的。」 「好。」春奈双手合十,手像花一样绽开,随着她的动作,一捧鲜红的花凭空出现。 玫瑰上滴着新鲜的露水,确实是最新鲜的。 由?纪接过还未包装的,带刺的玫瑰花,惊异地问:「这是什么?」 春奈面无表情地答:「魔术。」 「魔术?」 止水揉了揉春奈的头,把她的头揉的晃来晃去的,她还是面无表情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 他笑着说:「是忍术啦。」 由?纪:「你这个解释也很牵强,你不如?告诉我是仙术。」 「哦?那我说是仙术,你真?的会信吗?」 「当然不信,」由?纪昂着头,骄傲地说,「我信歷史唯物主义。」 止水为她的信仰鼓掌,并?催促她为这场精彩的表演付钱。 由?纪给了,心?情也好了点,她拿着包好的玫瑰花,乐颠颠地往音乐厅里面走,也不在乎能不能遇到鼬,遇到他又该怎么办了。 她想,难得免费的音乐会,去考量与自己无关的人做什么,就算听不懂也去听听呗,她从小到大还没去过音乐会呢。 不过,鼬倒出乎意料地站在音乐厅前,似乎是怕遇不到她,他特意站在门口,一直站着,一动也不动,背靠着音乐厅,只有一双眼睛逡巡着路过的行人。 他等了许久,也搜寻了许久,按理,他被由?纪拒绝了那么多次,作为一个大少爷应该就此?作罢,但他却近乎执拗地等待由?纪不可能的到来。 哪怕那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命运最终还是眷顾了他的执拗,他在人来人往的音乐厅前,看到了拿着鲜艷玫瑰花,一身白衣的由?纪,他见她笑意盎然,比手中玫瑰还要美?丽,心?神一动,情不自禁地往前走,在由?纪还没看向他时?便朝着由?纪的身边走去。 他停在与由?纪的三步之外,保持着不近却不远的位置。 他笑着说:「玫瑰花很漂亮。」 由?纪没想到他真?的一直等着自己,惊讶地看着他,眼里星光点点,低下?头,遮掩了自己内心?的波动,脸好像有点红。 鼬没有在意由?纪不太礼貌地沉默,他问:「玫瑰是送给我的吗?」 其实也不是。 由?纪是买给自己图个乐呵的。 但他那么问了,由?纪一直抱着玫瑰显得太小气,太别?扭,她纠结半晌,抬起头,红着脸说:「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就送给你了。」 第297页 鼬接过她手里的玫瑰花,没有心?思欣赏玫瑰的美?丽,他抱着玫瑰,一直盯着由?纪看。 由?纪脸更红了,她斥道?:「你看什么?!」 鼬答非所问,他温柔地笑道?:「谢谢你,由?纪。」 「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由?纪:「......」 那也不是他的礼物,由?纪一开始也没想来,怎么可能有心?思挑选礼物。 但她平时?天天拂鼬的面子?扫兴,来都来了,也不能真?让对方下?不来台,显得自己既粗俗又没有教养,她点点头,说:「不用?谢。」 鼬领着她去了音乐厅,不愧是大少爷,他们的位置好极了,就在正中央,唯一的缺点就是进出不太方便。 由?纪打定主意,任凭这些?厅里高端人士怎么看不起自己,一旦无聊,自己肯定会睡觉,要是表现差劲大少爷不喜欢就算了。 反正由?纪从来只做自己,不会费力改变自己去迎合任何人。 这么想着,由?纪放松多了,鼬怕她迷路给她指路,结果她拿着票就大咧咧地走在前面,跟个导游似的,然后先鼬好多步找到位置坐下?,朝他招招手,让他赶紧过来。 鼬见她从容恣意的模样,笑意更深,他点点头,很快跟着过来。 他们的座位在一起。 鼬怀里抱着玫瑰花,其实挺不方便的,由?纪见状劝他:「放地下?吧,拿着太碍事了。」 鼬摇摇头,不肯让由?纪送的美?丽的玫瑰落入尘埃。 由?纪见他坚持也就不劝了。 外面冷,里面倒很暖和,由?纪穿着单薄的外套也不瑟瑟发抖了,听着《月光》演奏曲舒缓悠扬的调子?,她在温暖的音乐厅里很没情调地犯困。 她果然跟这种阳春白雪的艺术沾不上关系。 她的眼皮渐渐变沉重了。 她说:「有点困,我要睡了,你随意。」 鼬坐直了些?,让由?纪靠在自己肩膀上,他偏过头,将?脑袋轻轻倚在由?纪的头髮上,他闻到了独属于由?纪的味道?,那里夹杂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和着香甜的糕点,以及她刚刚拿在怀里的玫瑰花,成就了由?纪今晚独特的味道?。 他抱着玫瑰花,轻声说:「我很喜欢。」 「什么?」由?纪困得迷煳,真?是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鼬轻轻说:「我其实也听不来古典音乐,但是家里刚好有两张音乐会的票,母亲送给我让我请喜欢的人去听,我觉得你并?不会来,所以一开始没有想过把它送给你,但是我仔细看上面的曲目,发现有《月光》,我莫名?觉得你会来的。」 他窃喜不已:「你真?的来了。」 由?纪靠在鼬的肩膀上,困意渐渐散了,但是她没说,只是静静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听着那对她来说有些?过于高深的「艺术」。 她是个俗人,可不知怎得竟然将?那些?温柔、沉郁却又悠扬的协奏曲听了进去。 音乐会结束后,他们相伴离开了会场,来时?两人还离着三步的距离,走时?不知怎得竟牵起手来了。 由?纪看着他们相牵的手,觉得可能是因为人太多了,不好好牵住就会被冲散。 可是,他们直到走到厅外也依旧没有松开手。 他们走在血红的月光下?,两个人浸润着浪漫的红色,外面天冷,一出来,由?纪就冷得发抖,鼬见状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又厚又长的红围巾来,将?纯白的由?纪包裹在暗色的红云之中。 由?纪的整张脸都埋在围巾里,被柔软暖和的围巾包裹着,她抬眸自以为很平静地悄悄地望着站在她身前,抱着玫瑰花的鼬。 她看着他背着红色的月光,诡异地冒出个他可能会求婚的想法,心?底莫名?紧张起来,她死死地拽住脖子?上的围巾,无厘头地斟酌自己要是真?被求婚要说点什么,要不要说「我愿意」? 啊,她要是还没毕业就跟人结婚,卡卡西还好,带土一定会疯掉的吧。 他会杀了鼬吗? 欸?为什么会觉得带土会杀人? 他只是个小公司的老闆而?已,平时?再牛,也做不出违法犯罪的事。 她为什么会这么想?由?纪无比好奇。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鼬喊住了她,由?纪回?过神,见他将?玫瑰花反送到自己手里。 由?纪困惑地接过,她抱着玫瑰花,心?里想,怎么这花最后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由?纪。」 「嗯?」 鼬温柔地抬起她的下?颌,弯下?腰,在她惊异又错愕的目光下?,将?吻落在她的额上。 第134章 月情 由纪回家时还在迷煳, 带土以为她生病了,急匆匆地脱下身上的围裙,把她抱起来?, 说要带她去医院。 由纪扒着门, 非不去。 带土顿了顿,喊来了卡卡西帮忙。 卡卡西说着马上来也始终没来?,在带土快要发火之?前?, 才?勉强发布了不来?的?声?明:「我正看到精彩的情节呢, 你再等等。」 「等什么!」带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上蹿下跳的?,「她脸都?红成这样了, 肯定是发烧了!你难道要等到?由纪烧成傻子吗?」 他可不允许由纪那么聪明的?小脑袋烧成笨蛋。 他这么说,由纪的?脸却?更红了,由纪窘迫又尴尬地扒着门, 无力地解释:「我?没有发烧。」 第298页 「瞧瞧, 睁着眼说瞎话了,」带土朝屋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垃圾喊, 「你再不过来?, 由纪就真成傻子了。」 卡卡西终于肯放下他宝贝的?小黄书,慢悠悠地踱步过来?, 他眯起眼, 从上到?下打量了由纪一眼, 眼神就跟医院里的?ct扫描仪似的?, 带土在一边看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你瞧瞧, 是不是烧傻了?」 「嗯, 这要看你要怎么定义傻子了。」卡卡西是高材生,跟带土这种常年挂科差点毕不了业的?笨蛋不一样, 说个话就跟写论文似的?,一个字一个词得先?下定义才?行,他看着带土困惑的?眼神,面无表情地说,「现在可以确诊的?是你的?傻和由纪的?傻不是一种。」 说着,他从由纪的?外套袖子上,摘出一片玫瑰残瓣,他把这片花瓣提熘到?由纪眼前?,晃了晃,晃得由纪的?脸更红了,她低下头,感觉头上都?可以冒蒸汽了。 「哦,」卡卡西这下子又肯定了一件事,「虽然傻的?种类不一样,但是程度是一样的?。」 他拍了拍由纪的?肩膀,低声?判断道:「病入膏肓了啊,由纪同学。」 由纪:「......」 他在带土又要发神经之?前?,把由纪拉到?一边,说:「冬天还没过去,春天就已经到?来?了。」 他假作神棍,掐指一算:「今天看来?桃花开得很不错啊?」 由纪抬头小心翼翼瞟了他一眼,卡卡西挥挥手?把一旁盯着他们的?带土忽悠走,等带土走了,卡卡西双手?抱胸,低头看着由纪,见她跟个松鼠似的?悄咪咪地瞅着自己,好笑地问:「有什么要问我?的??」 「哥,你谈过恋爱没有?」 卡卡西摸了摸下巴,认真地思考,然后很快遗憾地告诉由纪:「还没有呢。」 「哦。」由纪绞着手?指,失落地低下了头。 「不过俗话说得好,真正的?军师是从来?不上战场的?,」卡卡西笑道,「我?理论经验还是很丰富的?,在『爱情』这一文学始终如一研究贯彻的?『艺术领域』也算有所涉猎。」 说的?那么高大上,其实就是看小黄书。 由纪也知道卡卡西不太?靠谱,但是相比起带土,卡卡西又显得太?靠谱了,她没有其他的?人的?可以请教,只有卡卡西了。 她深吸一口气,有点紧张地说:「我?有个朋友...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听一手?带大的?妹妹讲诉自己的?爱情故事还是很有意思的?,卡卡西也不急着回去看小说了,他靠在沙发上,听着由纪借着一个朋友的?身份诉说自己的?故事。 可惜,听来?听去男主人公?都?是那位把由纪惹哭的?大少爷。 卡卡西皱起眉,在由纪说到?今天音乐会的?经歷后,打断了她:「你就这么喜欢那位给你惹麻烦的?大少爷吗?」 由纪一愣,下意识替他辩解:「其实上次也不是他的?错,是我?太?敏感了。」 卡卡西觉得事情严重起来?了。 他哪里知道基因这玩意离奇得过分,一窝兔子里竟然生出百分之?百的?恋爱脑。 他决定以毒攻毒,把带土叫过来?,但由纪怕带土惹事,赶忙给她异父异母的?亲哥跪下了,她跟着熊猫似的?抱着卡卡西的?腿,喊:「哥,你可别害我?啊。」 卡卡西低头,扯了扯,没把由纪扯开,他嘆了口气,无奈地问:「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也没有,」由纪转转眼珠子,犹疑地说,「但也可能有一点点。」 得,这是个还搞不清楚自己心思的?恋爱脑。 卡卡西在随波逐流和及时劝阻之?间?,选择了助纣为虐。 他给由纪指了条明路:「你是想要平静的?生活,也想要他的?喜欢。」 由纪一顿,抱着他的?腿沉默了。 从小到?大,最了解她的?永远都?是卡卡西。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由纪,」卡卡西把由纪盘在他身上的?手?掰开,蹲下来?,敲了敲她的?脑袋,由纪抱着头,头一次没喊疼,她懵懂地眨着眼看着卡卡西,听他说,「你得弄明白?哪个对?你更重要。」 由纪低声?说:「我?不太?明白?。」 「那就去弄明白?,虽说人活一世难得煳涂,可是,我?不希望你煳涂,」卡卡西语重心长地说,「即便是痛苦,也要清醒。」 「你可以平庸,可以随波逐流,但我?不希望你的?人生浑浑噩噩。」 「......知道了。」 由纪为了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鼓起勇气,给鼬发消息。 音乐会结束后不久,鼬终于加上了她的?联繫方式,几个小时前?,还在问她有没有回家,但由纪一直没有回覆。 她拿出手?机,先?是买了两张游乐园的?票,然后给他发信息,问他过几天有没有时间?陪她去游乐园。 为了发这条消息,由纪斟酌了很久,反覆删改,一直在寻找最合理的?理由邀请这位大少爷,可是不管怎么想理由,邀请一个不怎么熟的?人一起去游乐园都?非常牵强。 由纪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惹得外面偷听的?带土默默拨打了他心理医生的?电话,询问他的?宝贝妹妹有没有躁郁的?可能,然而,这通电话还没有拨通就被路过的?卡卡西挂断,他顺便把这位爬墙偷听的?变态丢出家门。 第299页 为民除害。 这头,由纪已经被自己该发什么信息内容搞疯了,她甚至上网搜怎么发合理且得体,最后得出怎么也不得体的?结论。 无可奈何之?下,她向止水求救,止水听了来?龙去脉,对?她的?人格进行好一顿侮辱。 止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憋着没有告诉由纪因为她始终没有回消息,鼬担心她路上遇到?危险,冒着被开除的?风险,调取了相关的?监控,在做了好几份方案,确定由纪确确实实回家,而他也确确实实有由纪的?联繫方式后,意识到?由纪不回他消息,只是因为不想回而已。 他把花放到?一边,回来?时的?笑意全没了,面无表情地靠在墙上,成了一座人形冰柜。 由纪不知道事实真相,觉得止水只是单纯地笑话她,她不开心地谴责道:「不帮忙就算了,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止水笑得不行,扶着墙蹲下来?,一边看春奈编花,一边说:「还没有到?达侮辱你人格的?高度,只是单纯在侮辱你们的?智商。」 由纪沉默片刻,冷笑一声?:「我?挂了。」 「欸,等等。」 止水喊住了她,由纪大发慈悲给他好好说话的?机会。 止水把贪凉,想要从鼬身上吸点冷气的?春奈的?手?拉回来?,然后低声?跟由纪说:「你其实给他发什么都?可以,内容不重要,反正不管你发什么,他都?会认认真真地看的?。」 合不合理,得不得体的?,要是都?那么冷静,由纪和鼬的?故事就不会开始了。 由纪这回沉默地更久,止水听到?了她的?唿吸声?,过了好久,由纪小心翼翼地问:「真的??」 止水也不逗她了,诚恳地说:「真的?。」 由纪这回挂断了电话,她在止水的?鼓励下,真就没再考虑那么多了,给鼬发的?消息既简单又霸道,不像邀请,更像命令。 她说:[过几天你跟我?去游乐园吧。] 看着聊天框里简略的?内容好几遍,由纪闭上眼,点击了发送。 内容很简单,但由纪发送消息时还是紧张得不可思议,一发出去,就把手?机丢到?床上,跟丢炸弹似的?,跪坐到?床下,抱着头,离了好长一段距离。 她怕鼬回復她,又怕鼬不会回復她,纠结成一团麻线,紧张地浑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坐立不安。 结果炸弹一落床,就呜呜地震动,由纪一下子跳起来?。 她没敢第一时间?去够手?机,在原地踌躇了好久,但她踌躇这一段时间?,手?机又响了几下。 由纪看着亮着的?手?机屏,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弯下腰,用捞到?手?机后,点开手?机,见鼬秒回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过几天?几天?] 他本想要个准确时间?,但是又怕语气太?急,吓到?了好不容易回消息的?由纪,又赶忙把事情先?应下来?,于是回了第二条:[好。] 由纪看着消息,松了口气,心里的?紧张散了大半,拿着手?机,瞧着,忍不住笑出声?。 门外,带土听着笑声?,再一次默默拿出手?机,趁着卡卡西没注意,给家里的?老祖宗发了个简讯。 [由纪今天很奇怪,跟你当年很相似,我?怀疑精神出了问题,你觉得呢?] 老祖宗回的?很快,迅速下了诊断:[有病。] [是吧?我?带她来?给你看看。] 老祖宗不管带土自娱自乐,骂道:[你有病。] 第135章 月疑 鑑于前几日要风度不要温度, 由纪终究是没扛过?感冒的威胁,穿着厚厚的棉衣,站在人来人往的游乐园, 冻得喷嚏连天, 跟她设想的完美形象大相迳庭。 但是已经感冒了,她也?没办法。 她是卡卡西亲自送过来的,来得早, 等在游乐园门外吹凉风, 吹得头疼, 鼬来时,她还垂着头打瞌睡。 由纪是由一杯温热的奶茶唤醒的, 那时鼬赶来,友情送她一杯新?鲜出炉的奶茶,见她瞌睡打得今夕是何夕, 便用奶茶杯贴了贴她的脸。 由纪被冷风吹得东倒西歪, 一下子来点温暖的感觉,就像是一下子被人从冬天拽到了温暖的春天, 她睁开眼, 下意识抬头,瞧见了笑意盈盈的鼬。 奇怪, 她想, 每次见到他, 不是在倒霉, 就是在倒霉的路上。 「来晚了吗?」都有时间打瞌睡了。 由纪接过?奶茶说了声谢谢, 然后说:「不算晚, 刚刚好。」 说罢,她戳开奶茶盖, 把?吸管塞进去,喝了一口。 鼬见她面露难色,便问:「不好喝吗?」 「没有。」由纪拿着奶茶,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盯着手?里的茶杯,「可能有点太甜了。」 何止有点甜了,简直甜的要腻死人了。 鼬踟蹰半晌,又把?由纪手?里的奶茶拿过?来,跟她说抱歉,他以前嗜甜,对甜度的把?握总是不准。 由纪任他收走奶茶,问:「你这么喜欢吃甜的?」 鼬答:「家里除了我弟弟,大家都挺喜欢吃甜的。」 说罢,他看了由纪一眼,给?自己挽尊:「不过?,我也?不是天天都吃甜的。」 「哦?」由纪对他其他的口味洗耳恭听。 鼬认真思考了半天,最后说:「总还是在吃其他的。」 第300页 由纪「噗」地一下笑出声,可能由于她稍微恢復了一点活力,身体又开始跟她作对,她还没笑几下,就咳得惊天动地,鼬的脸色忽变,手?虚虚扶着她,说:「我带你去看病吧,今天先不去游乐园了。」 「只是个感冒而?已。」由纪站直了腰,说,「先进去吧。」 鼬皱着眉,还是不太贊成进去,不过?由纪坚持要去,也?只能随着她了。 今天是节假日,游乐园人流量大,就算提前买了票,两个人也?几乎是挤进去的,鼬怕把?由纪挤散了,一直虚虚环着她,把?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由纪用余光观察他,却不想鼬正在瞧她,于是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由纪尴尬地别过?头,但?手?还是很诚实地主动牵住了鼬的,鼬感受到她手?上的温度,愣了几毫秒又生怕由纪松开,紧紧回握住由纪的手?。 她牵得轻,鼬却牵得重,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都在悄悄打量他们相牵的手?。 鼬一进游乐园,也?不带由纪去排项目反倒带她去买纪念品,由纪懵逼地走到纪念品店,把?鼬拉住,提醒他,这种地方可都是宰客的。 「有吗?」鼬困惑地看了她一眼。 他在橱柜上拽下来一条暗红色的围巾,然后以超出市场价五六倍的价格买下了那条围巾,由纪本想拦他,但?是想着想着就算了,这毕竟是个真少爷,消费水平跟她一个天一个地是不能理解她的,她也?不能强求大少爷屈尊跟她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但?道理是挺明白的,由纪心里却堵得慌,她垂着头不说话。 鼬以为她生病难受,一买到那条厚厚的围巾,就跟包粽子似的把?由纪里三层外三层包的严严实实的,由纪一直安静地看他动作,没有反抗。 想要平静的生活,还是想要他喜欢你? 卡卡西这么问她。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可惜,由纪是个贪心的傢伙,她都想要。 鼬大功告成,满意地松开手?,见由纪看着他,担忧地问:「还是冷吗?」 由纪摇摇头,她上前一步,张开手?臂,在彩色气?球和玩偶们摇头晃脑的时候,在游乐园里播放充满童趣的音乐中,紧紧拥抱了他。 她埋在鼬的怀里,感受到他身体僵了一下。 「鼬,」她说,「我不想玩了,我们出去吧。」 鼬将手?慢慢放到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说好。 他答应的太快,由纪不满意,她心里憋闷,便又说:「算了,都花钱了,不玩不好,还是留下来玩吧。」 鼬又说好。 「但?是,我觉得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还是出去吧。」 鼬还是说好。 「你怎么什么都说好?」由纪批评道,「你太敷衍了!」 「没有,」鼬总算说了点「好」以外的字,他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说『好』,但?我的心告诉我,应该尊重和顺应你所?有的选择。」 由纪沉默了很久,似乎再也?受不了这种唿之欲出却又无法言明的感情,她最终选择主动挑明他们之间最后的窗户纸,她认真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鼬认真地答:「是。」 这回轮到由纪呆住了。 她想怎么回事,怎么天底下真有掉馅儿饼的事?平白无故的,为什么会?天降一个这样好又这样喜欢自己的人? 她是不是在做梦啊? 鼬趁着由纪怔愣,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低声说:「由纪,我喜欢你。」 「我以为你以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再告诉你一遍,」他低下头,怕由纪听不见,又怕由纪像之前一样莫名其妙地躲开,便靠在她的耳畔,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地向她言表爱意,「我喜欢你。」 「我也?爱你。」 由纪下意识紧紧攥住他的胸前的衣料,将自己更深地埋在他的怀抱中,眼睛莫名酸涩,但?她却又坚定?地推开了鼬的怀抱。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又为何要哭。 她擦了擦止不住的眼泪,不敢面对鼬坦荡又滚烫的爱意。 「由纪。」鼬在喊她。 由纪背过?身,蒙住耳朵,掩耳盗铃:「我聋了。」 鼬愣了愣,由纪蒙住耳朵,深吸一口气?,理直气?壮地说瞎话:「我聋了,没听见。」 她不敢回应鼬热烈又直白的爱意,又不想拒绝他,便用这样拙劣的谎言去迴避。 她明明听得见游人们的欢笑声,广播里欢快的乐声,玩偶演员们夸张的台词声,就是听不见鼬真诚的告白。 一场还没开始的约会?就被由纪轻易搅毁了。 由纪是不想拒绝鼬,但?是她这种方式显然让他们俩刚刚升温的关系迅速降至冰点,一点体面也?不给?彼此?留下,不仅如?此?,她拒绝了鼬送她回家的请求,她把?手?里的围巾丢给?鼬,也?不顾鼬越来越沉的脸色,一出游乐园,转头就回了家。 她一到家就发高烧,把?带土急得大半夜踹开她的房门,背着她,在卡卡西的帮助下,一路飙车前往医院。 她靠在带土的背上,烧得迷迷煳煳的,还在跟带土说自己的病情:「哥哥,我有点难受。」 那就是很难受。 带土慌张地背着她,往医院急诊里面像头横冲直撞的狮子,吓得值班的护士们破口大骂。 第301页 带土可不管谁骂他,他见谁咬谁,拽起大夫的领口,就喊:「快救她!要是她死了,我就杀了你。」 瞧瞧,他还好意思骂医闹由纪的傢伙,这种事轮到他头上,便也?做不到冷静。 卡卡西把?他拽走,然后跟医生道歉,医生大晚上值夜班本就心里烦,还遇上这么个家属,哪里有好脸色,卡卡西只能一直道歉,幸好人家没跟他们计较,由纪的病有好好看。 医生问由纪,她的症状。 由纪毕竟是个医学生,跟上课似的,答的一板一眼的。 医生眯起眼睛,开始跟由纪对狙,由纪见招拆招,烧得人都迷煳了,竟然还记得这种病情该开什么药。 医生拍拍卡卡西的肩膀,夸赞道:「你妹妹基本功不错,要开什么药,问她自己吧。」 卡卡西:「......」 由纪最终打了吊针,一左一右坐着她的两个哥哥。 医院的椅子又冷又硬,很不舒服,带土看着由纪垂着头难受,便像小时候那样,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睡得舒服点,由纪小时候是在带土怀里长大的,一回到熟悉的怀抱里,很快就入睡了,睡着了,嘴里还念叨着「对不起」,也?不知道跟谁说的。 带土觉得卡卡西脑袋聪明,让他回答这个问题。 卡卡西一向脾气?温和,有问必答,可这回,拿着药单,冷着脸看使用说明,一句话也?没有说。 由纪的烧等到第二天早上才退完。 带土是老闆,去不去上班都一样,但?卡卡西不一样,他把?使用说明简单又详细地写在一张便贴上,吩咐带土照顾好由纪,然后便走了。 由纪醒来了,谢绝了带土的入院要求,表示医院床位紧张,自己病情好转能挪地儿就挪地儿,带土犟不过?她,只能带她回家。 由纪回到家,又给?医院请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病假。 带土是觉得在家里窝着挺好的,但?卡卡西的话他也?有听进去,他给?医院打电话之前,再一次确认了由纪的病假请求,他说:「由纪,一直不去医院的话,考试怎么办?」 由纪缩在被子里,捏着怀里带土给?她买的兔子玩偶,声音轻的听不见:「去不去都一样。」 「没有意义。」 这个世界都没有意义。 她已发现?了她所?拥有的一切的异常。 第136章 月读 病稍好一点, 卡卡西便催促着一直闷在家里的由纪出门转转。 带土紧紧抱着在看电视的由纪,跟抱玩偶似的,喊:「外面下?雪了, 不准去, 就在家老实呆着。」 卡卡西推开家里的窗户,让冷气跑进来一点,对?着由纪说:「一直在家里闷着, 也会闷出病来, 出去走走吧。」 由纪转过头看着卡卡西, 卡卡西也看着她?,许久过后, 由纪放下手里的遥控器点了点头。 带土心都快操碎了,他怕风太大把由纪吹跑了,又怕雪太冷冻着由纪, 愣是把由纪包成个球才肯放下?他作妖的手。 由纪出门前, 再看了卡卡西和?带土一眼,在他们有些疑惑的目光中, 让他们都走到门口, 然后走上前,踮起脚, 紧紧拥抱了他们两人。 带土问怎么?了? 卡卡西则问身体是不是觉得不舒服?如?果?真的不舒服就不用出门了。 带土赶紧说那就别出去了, 太冷了, 要是把由纪冻傻了, 他就去把医院砸了。 卡卡西斜了带土一眼, 真诚地问他能不能不要做恐/怖/分/子, 真怕有哪天在监狱相见,看带土给他来一出铁窗泪。 带土哈哈一笑, 说没关系,如?果?哭一通能让卡卡西把他捞出来也挺好。 卡卡西无奈地嘆口气,说你们俩兄妹能不能做个人,摊上你们,他平步青云还真是个梦了。 听着他们吵架,由纪幸福地闭上了眼,她?拥着他们,他们也拥着她?。 真的就像一家人一样。 真的,像梦一样。 她?松开了他们的怀抱,擦了擦眼睛,笑着说:「我出门了。」 带土挠挠头,不明白:「不就是下?去遛个弯吗?怎么?弄得这么?正式?」 卡卡西敲了敲带土的头,打断他的喋喋不休,然后揉了揉由纪的头,笑着祝她?一路顺风。 由纪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将她?两位哥哥留在原地,再也没有回过头。 她?离开了记忆中从小到大一直生活的家,从家走到喧譁却繁荣的城市里,这里有她?熟悉的一切情景,大城市里的商业街道上,有行?色匆匆,神情麻木的行?人,工业铺成的宽阔的水泥路上车水马龙,行?来过往,川流不息,尖锐的鸣笛声和?现代科技制成的手机跳动的呜呜声和?在一起,制成一场毫无节奏、韵律的烦人的交响乐章。 这才是由纪熟悉的故乡。 和?平的习以为常的世界。 由纪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上,在汹涌的人潮中,隔着人海,瞧见了伫立在道路另一边安静地凝视着她?的鼬。 「由纪。」他的声音即便隔着喧闹的世界依然可以清晰地传到由纪的耳朵里。 绿灯亮时,由纪踏了一步朝着他走了过去,鼬便也跟着走到她?身边来。 他们在十字路口上相遇,从天空往下?俯瞰,不过是交叠的黑白两点。 鼬走到她?身边,与她?隔了一段距离,对?她?说:「我去医院找过你,他们说你又请假了。」 第302页 「我想,如?果?一直在医院等着你,你是不会来的,所以,我来找你了。」 由纪看着他,问:「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 「什么??」 由纪又问:「出去的钥匙是什么??」 鼬脸色一变,脸上的青涩逐渐褪去,他沉默下?来。 他们就像两滴并不融于水的物质,飘在海里,一旦撕开假面,就能清晰看出与周遭的不同。 世界像是沾水褪色的油画,慢慢模煳,扭曲,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是清晰的。 鼬说:「没有出去的钥匙。」 「是吗?」由纪冷笑道,「那你一直在引导我,打算让我说些什么??」 鼬一僵,低下?头,没有回答由纪的问题。 整个世界在崩塌,红色的月亮却缓缓升起,浪漫的红光浸润了他们两人的身影,鼬转过身,走在由纪的前面,寂寥又孤独,这一背影刺痛了由纪的眼睛,她?想不出安慰的话,话语反倒越来越尖锐。 「宇智波鼬,我是不会上当的。」她?说,「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可能出去的。」 鼬没有问由纪为什么?不肯出去。 由纪继续喊:「如?果?,我不知道钥匙到底是什么?,那我从此以后就不会再说话了,不给你任何?机会带我出去。」 鼬走在前面,由纪跟着他。 旧的世界在崩塌,新的世界却随着升起的红月,慢慢出现。 由纪从一个故乡来到了另一个故乡。 木叶。 木叶除了他们两人,空无一人,他们从潺潺的南贺川,走到曾经繁荣的街道上,然后绕过街道来到了忍校外的鞦韆边,接着,他们走过了鞦韆,来到了火影楼外,他们没有进去,而是顺着火影楼的方向往前走,直到走到火影岩上。 由纪跟着鼬,步履不停,到了火影岩才终于停下?来。 红月彻底升起,照耀了整个世界,他们一同俯瞰着死寂一般的世界,除了彼此,一无所有。 由纪又开了口:「我不会出去的。」 鼬终于问:「为什么??」 「这里很好,有爱我的人,也有我爱的人,我想要一直待在这里。」 「这里这样好,是因为都是梦,都是虚假的......」 「闭嘴!」由纪厉声喝止了鼬的话,「就算是梦,也是我的梦,我说真就真,轮不到你叫醒我!」 「由纪,」鼬嘆了口气,说,「我以前跟你说过,这世上幻术再美也不过是麻痹人心智的手段,它再美好,也仅仅是针对?人性?弱点的武器,仅此而已。」 「贪嗔痴,它要的就是人的痛苦和?沉迷。」 「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就如?黑白、阴阳是不得颠倒混淆的自然规律。」 「沉迷幻术的人,没有真实,也不会迎来真实的未来,由纪,」他认真地说,「如?果?美好的未来单靠做梦就能实现的话,你我也不必那么?努力了。」 「闭嘴!」由纪再也听不下?去了,她?质问他,「你跟我讲那么?多道理有什么?用?!」 她?歇斯底里地喊:「你要我接受你死的真实吗?!」 「宇智波鼬!」她?控制不住的绝望,「你告诉我,你死了,我哪里有未来?!」 鼬看着由纪绝望,走上前,将她?轻轻拥在怀里,由纪一入温暖的怀抱,便像是溺水者?,抱着周遭汹涌又冰冷的河水里唯一的浮木,拼尽全力地紧紧抱住,她?明明没有溺水,却艰难地唿吸着,痛苦不堪,狼狈至极。 「由纪......」 「我不出去!」由纪紧紧抱着他,泪如?雨下?,「就算是假的,我也要一直待着。」 「由纪,这天地很广阔,不只有木叶一隅,如?果?你不想再待在木叶,便走出去吧,」他拍着由纪的背,轻声哄道,「不必把自己逼到逼仄的绝境里,世界还很大,你走走停停,总有一天会发现木叶不过如?此,宇智波鼬也不过如?此。」 「没有人能再做你人生的绊脚石,也没有人可以再成为你人生的劫难。」 「放下?宇智波,放下?木叶,放下?我,你会获得真正的自由,然后真正成为你自己。」 「由纪,」鼬擦了擦她?的眼泪,看着她?水洗后干净的泪眼,温柔地说,「我爱你。」 「是不是这句话?」由纪神经质地拽着他的衣领,质问道,「这句话,是不是就是钥匙?!!」 「我是不可能说这句话的!」 鼬看着由纪歇斯底里的疯狂模样,沉默片刻,轻轻将她?鬓前被泪水沾湿的头髮别到耳后,然后低下?头,揽住她?的后脖,将吻深深地落了下?去,唇舌交缠间,由纪激烈的情绪没有被抚平下?去,反倒越滚越凶,她?的泪水落到了鼬的脸庞,而她?拽着鼬的领口,怎么?也不肯放开他。 即便,鼬已经逐渐在她?身边慢慢消失。 「由纪,」鼬与她?额头相抵,轻声说,「这句话并不是你出去的钥匙,我...只是贪心,想在这一切结束前,听到你告诉我,你爱我。」 由纪狠声道:「我不爱你。」 「没关系,」鼬手上逐渐幻化?出那枚婚戒,他的手自眉到眼再到眼下?的泪痣,一下?又一下?,他笑着说,「我爱你。」 「所以,不要再哭了。」 世界在一瞬间消失,除了那轮血月,变成纯黑,而他温暖的怀抱也在同时离开了由纪,由纪在原地惊惶不已,大喊他的名字。 第303页 她?边跑边喊,跌跌撞撞,狼狈不已。 鼬的身影一会儿近一会儿远。 由纪如?同奔月的古神,她?朝她?心中的月亮跑去,她?跑过了一个个相聚又分离的满月之?夜,跑过了潺潺流动的南贺川,跑过了雪后初霁的木叶,跑进了木叶大典汹涌的人海里。 鼬隔着重重的人海,没再像曾经坚定地朝她?走过去,他说:「这世间再顶尖的忍术皆有破绽,我就是那个破绽。」 「由纪,别天神也好,月读也罢,这世间万千的幻术,你都不会被他们困住了。」 「没有人可以再欺骗你,隐瞒你,强迫你,你的病彻底好了,」鼬看着她?,说,「醒来吧。」 由纪奋力拨开汹涌的人潮,却怎么?也游不到鼬的身边去,她?只能在水中一次又一次朝鼬伸出手,从惊惶到愤怒再到恳求: 「你回来!」 「我让你回来!!」 「算我求你,」她?哭着说,「你回来吧......」 「由纪,我很爱你,」鼬笑着说,「所以,我将爱护你的生命,尊重你的意志,使你保有尊严、思想和?自由,由纪,你将成为你自己。」 「我不要成为我自己!」由纪喊,「我要你!!!」 鼬一怔,然后看着由纪哭得不成样子,低下?头,沉默片刻,再抬头时,眼眶通红,他看着由纪的执拗就像看着曾经执拗的自己,他柔声劝道:「由纪,你别陪着我下?地狱了,那里太冷了,不适合你,会生病的,你回去吧。」 「我听不到!」由纪拼命朝他伸手,「你回来!」 鼬没有回应由纪的要求,他就像是一阵风,一场雨,一粒尘,抓得愈紧,散的愈快,由纪拼了命地去抓,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眼前。 直到彻底消失。 由纪所有的挣扎成了一场空,阻隔她?的人海在眨眼间消失,扑空的她?栽进了雪中。 大雪纷纷,掩盖了所有的生,静默了所有的死。 生命在沉静洁白的雪里显得那么?的突兀。 由纪栽进柔软的雪里,蜷成一团,紧紧地抱住自己,留念着逝去的爱人的怀抱。 她?浑身都盖满了雪,眼睫前也满满是雪。 「你骗我。」 地狱没有宇智波鼬。 「你又骗我。」 人间也没有宇智波鼬。 由纪闭上眼,埋在雪里,任由滚烫的泪水融化?了冰冷的白雪,她?像一只雪白的蚕蛹,蜷成一团,在无边无际、寂寥又孤独的白色沙漠中,嚎啕大哭。 第137章 雷鸣 雨隐连雨。 淅淅沥沥的雨像幕布一样笼罩在整个雨隐, 街面上行人稀稀拉拉,几乎看不见外来的旅人。 小南站在雨隐的最高处——曾经的雨隐楼上,俯瞰整个雨隐。 雨隐的建筑风格和其他的忍村不同, 村子?里?的房屋多由外露的钢铁制成, 俯瞰整个村子仿佛在看一个外布着?钢铁血管的巨兽心脏。 雨隐独特的风貌或许曾与它连年经受战乱有关,作为火、土、沙之国三大国的交界处,雨隐总是?作为三大国博弈的棋局, 一战时是?在此、二战、三战也都逃不过战争的苦果。 连年的战乱带给?人民苦难, 也迫使人民学会反抗。 整个雨隐, 老?弱妇孺全民皆兵。 作为主要的局部战场,武器需求自然供不应求, 远在局外的铁之国救不了近火,雨隐在本地倒发展起军火生?意,无数冰冷的铁器从云隐的工厂中生?产出来, 然后投入战场成为投向自己同胞身上的催命符。 半藏无视人民的苦难, 他?以傲视群雄的力量站在雨隐的顶端,抢走了雨隐人的话语权, 以自己意志统摄了整个云隐, 他?一方面通过战争敛财,一方面又利用外战一次又一次地压制内乱, 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外部的战争压着?雨隐, 内部的敌人也压着?雨隐。 淅淅沥沥的雨点在房屋外随处可见的中空的钢管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弥彦曾立在雨中, 跟小南说:「你听, 整个国家都在哭泣。」 小南听不出来。 于是?, 她用心听了很多年。 今天依然如?此。 佩恩站在她身后, 一动不动,像一座塑像, 忽然他?动了动,轻微的动作使得衣料之间发出悉悉索索的摩擦声,这?声音在雨鸣里?不值一提,不过小南还是?轻而易举地注意到了,她转过头,轻声问:「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佩恩望着?雨,似乎在沉思,小南安静地等在一边,良久,听到佩恩说,「他?好像又来了。」 小南脸色一变,皱起眉,不安又带着?隐隐的愤怒:「他?近来怎么经常来雨隐?」 「不是?他?说的,不会干涉雨隐的事吗?」 佩恩看了小南一眼,平淡地安抚道:「不要担心,他?这?回应该也不是?来见我们的。」 「什么意思?」 佩恩走上前,抬起手,手心向上,接住了绵绵不绝的雨,半晌,答:「他?在雨隐放了什么东西。」 * 由纪在雨隐某处民居里?睁开?了眼睛。 此处的建筑风格跟整个雨隐大相迳庭,屋里?陈设古朴却难掩华贵,光房间角落里?摆放花朵的瓷瓶,单看外面的青釉便知道价值不菲。 第304页 由纪睁开?眼,意识还未回笼,便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木叶下雨了? 不对。 头忽然有点疼。 由纪在被子?里?动了动,捂着?头,侧过身,蜷成一团,发现自己不只是?脑袋,她的心脏也是?揪心的疼。 怎么会这?么疼成这?样? 由纪疼得满头大汗,感觉自己快要疼死了。 她又热又疼,四肢又因为长期沉睡变得不太?听她的指挥,费劲力气,不过是?从床铺里?滚出半截身子?,外间的风雨唿唿地刮,屋子?是?典型的和式建筑,窗外窗里?不过隔了一扇薄薄的木门。 由纪感受到清凉的风,想要让自己从几乎令自己晕厥的疼痛中缓过神来,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近乎是?扑过去一般,撞到了门上,借着?身体的重力,将画着?苦梅的门,从左至右,勐地推开?。 外面勐烈的风雨果然袭来,扑撒了她一身,将她身上的白衣浸上冰冷的雨,大风混着?雨刮起来,发出悲号,将由纪浓密的长髮吹到耳后,露出整张脸来。 由纪的头还是?很疼,她捂着?头,有点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哪一次轮迴了。 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这?里?并不是?她所熟悉的木叶。 正想着?,身后骤然间冒出第二个人的唿吸声,比冷雨要温暖一点点的什么东西靠近了她,由纪戒备地转过身,想要躲到远离他?的雨中,却被那人拽了回温暖的室内。 他?两?只手都戴着?黑色的手套,一只手环过由纪的肩膀,另一只手将门「砰」地一下重重推回去。 由纪一直看着?他?,脑海里?被她刻意丢掉的记忆开?始迅速復甦,她的瞳孔像猫一样慢慢缩起来,然后勐地推开?了拥抱她的人。 可惜,力是?作用与?反作用的。 由纪现在那点力气还推不开?身前的人,倒把自己给?推了个踉跄。 他?把由纪扶着?站稳了,由纪嫌恶地甩开?他?的手,喊:「滚!」 看来是?彻底认出来他?了。 带土缓缓摘下了那张随时佩戴,几乎成为他?身体一部分的面具,露出一整张脸。 那是?一张诡异又割裂的脸。 半张遗留着?当年战场上无法消除的疤痕,另半张则是?俊朗的模样。 就?算已经知晓他?的身份,由纪在看到他?的脸的一剎那,还是?很震惊,即便已经恨毒了他?,由纪也只做到了把「哥哥」两?个字咽回去,依旧忍不住下意识去触碰他?半张脸上的疤痕,但幸好,她迷途知返,手悬在半空时,理智回潮,收回了手。 带土很淡定地回:「是?当时在战场留下来的。」 「你不是?死了吗?」由纪头痛欲裂,别过脸,扶着?墙坐在了榻榻米上,「你怎么不去死?」 带土轻笑了一声,回:「你这?个问题倒是?很好,我想想啊,我不是?该死了吗?」 他?想着?想着?,陷入了沉思,那是?一段近乎癫狂的记忆,也是?他?如?今分裂精神的源头,他?现在疯得很,也知道自己疯得很,他?慢悠悠地回:「我啊,确实该死在战场上,为守护同伴,守护木叶而死,不过后来被个人捡到了,没死成......」 他?冷斥一声:「没死真可惜。」 「那个地方对曾经的我来说简直跟地狱似的。」 那里?常年无光,他?失去了半截身体,连个人都不算,随时可能会死,吊着?他?命的,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三个人。 洞穴里?,斑老?的连话都懒得多说,绝喋喋不休说着?他?听不懂的话,而他?则整天跟个复读机似的,从琳说到卡卡西,从卡卡西说到由纪,聒噪又吵闹。 至亲至爱至友,他?来回倒腾。 尤其是?由纪。 带土就?是?木叶的边角料,除了琳和卡卡西谁都不会在意他?,可是?他?是?由纪唯一的亲人和依靠,她小小的世界里?只有他?。 当年收养由纪的时候,她只有那么小的一团,后来长大了一点了,也只是?小小的一团,他?得小心翼翼才?敢把小小的由纪拥在怀里?。 他?明明说好了要给?由纪撑起一片天,不要再让别人欺负她了,怎么可以就?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呆着?呢? 可是?他?拼了命从地狱爬出去,看到了什么? 见到了什么来着?? 带土笑着?说:「可是?,我从地狱爬出来后,见证了真正的地狱。」 要是?早点死掉就?好了。 他?无数次这?么想。 要是?早点死掉,他?就?不会看到挚爱被挚友所杀这?种?颠覆他?理解世界根基的画面。 他?无法理解,无法承认,更无法接受。 于是?,他?疯了。 他?抱着?死去的琳,在血夜里?,望着?因为眼球沾满人血而变得猩红的世界,悲怆、不解又痛苦。 他?本来以为这?个世界是?有一点问题,但他?努力就?好了,只要努力的话,一切都会变好。 卡卡西不会因为他?父亲的死被压得抬不起头。 琳不会因为孤儿的身份被人冷落。 由纪不会因为他?不够强大而受人欺侮。 他?要创造一个尊重英雄的世界,要创造出一个英雄可以选择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人们互相理解,互相友爱,彼此扶持,所有都会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应该得到的东西。 第305页 可实际呢? 付出所有的人,往往一无所有。 他?的旧伤未愈,就?得背着?新伤,游走在世界各处,他?见证了上层人对下层人的剥削,看到了下层人对更下层人的压迫。 贵族也好、忍者也好,平民也好,每一个人,每一个阶层都在互相倾轧,内斗不休,挚爱,至亲,挚友,无不在兵刃相向,自相残杀。 像斑专程设计给?他?的惨案,在世界各处其实时时刻刻都在发生?。 战争一次又一次、一处又一处爆发,为了让战争这?一行为合理化,战争的发起者们总把他?们的利益、他?们的意志粉饰成所有人的,为此,他?们创造出了荣誉这?一事务,把所有为了这?场战争拼命作战的牺牲者们奉上神坛。 可是?战争确确实实造成了大量的伤亡,失去亲人、爱人、友人的伤痛是?无法抹平的,这?些?无法抹去的伤痛成了驱使人走向另一种?「死亡」的动力。 这?便是?仇恨。 战争不停,人类也照旧繁衍,仇恨便也世代传递。 人性恶的一面驱使着?他?人为自己而死,人性善的一面又驱使着?自己为了他?人而死,然后制造出更多的伤亡,更多仇恨,更多理所当然的死亡,以及更多无可奈何的伤痛。 这?就?是?现在忍者世界追寻了几千年『和平』的真相。 没有出路的真相。 年轻人不得不慨然赴死,至亲至爱至友不得不自相残杀,英雄不得不背弃诺言。 带土看多了,心中的怨恨和愤慨渐渐化作了一种?无力的、绝望的麻木感。 他?现在知道了,忍者无药可救,人类无药可救,这?个世界也是?同样无药可救。 「由纪,」他?平静地陈述着?他?内心重复了上千次的话语,「我,我们,身处在地狱。」 「此间便是?地狱。」 相似的话语在带土口中重演,由纪惊讶地瞪大眼睛,她转过头,昂着?头,却看不清带土的表情。 他?太?高了,高的可以遮住由纪眼前所有的光芒。 「可我跟你不一样,」由纪咬牙,「是?你让我身处在地狱里?的。」 「我明明......」 她明明走过了很多地方,吃了很多的苦,做出了很多的努力才?走到今天这?步,可是?这?一切都在带土手里?灰飞烟灭了。 「是?啊,你跟我不一样,」带土蹲了下来,他?挑起由纪的下颌,眯着?眼睛,审视着?她那张和自己相似又不相似的脸,「你甘于被世界的表象蒙蔽,然后坦然地走向所谓光明的未来。」 就?像曾经愚蠢的他?一样。 「可是?,由纪,」带土非常惋惜地说,「我们现在又一样了。」 她和带土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绝望的命运又是?惊人的相似,他?们原该是?这?世上最?能感同身受的人。 「亲手杀了鼬的你,又该如?何走向未来呢?」 由纪唿吸一滞,而后近乎失控地掐住了带土的脖子?,她没有收力,用尽了力气,可是?带土却只是?唿吸变慢了而已,她眼里?跳出万花筒,但又因为查克量不足,只昙花一现。 带土抬起手,遮住了由纪眼前的天光,他?轻声细语,仿佛在哄幼时的由纪睡觉,他?说:「我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如?今我可以体味你的痛苦,而你也能体味我的。」 「由纪,你说,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像一个人一样?」 由纪咬牙切齿地吼:「我不欠你的!!」 「你当年走了,我等了你很久。」 等到甘愿去死了,他?都没有出现,由纪最?后只等到了他?的遗物。 后来,她接受了现实,孤独地漂泊在世间,如?果不是?鼬把她拽出来,她也早早死在九尾之祸当夜了。 她即便是?走出来了,也常年陷入幻听的困境里?,只有待在一直守在过去的卡卡西身边会好一些?,跟他?一起一遍又一遍地走向带土的坟前祭奠他?的英灵,她的理想、她的抱负也是?在他?的坟前立下的。 而如?今,一切都表明,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个笑话。 曾经最?爱的哥哥,立誓要保护自己,结果活下来却不回来找孤苦无依的她,游走世界,见证了世界的真相后,又反过头来要利用自己杀害自己的爱人。 「宇智波带土,」由纪手背上的青筋虬结,而她面目狰狞,厉声道,「你让我成了个笑话。」 带土好多年没听到自己的全名了,由纪从来也只会软软地叫「哥哥」,他?的眉头微不可察的蹙起来,声音变得更低,他?似乎也动怒了,他?说:「我不想让你成为笑话,是?你自己非要醒来!」 他?将手放下来,由纪的眼前才?刚刚触点光,被刺得下意识眯起眼睛,就?被带土死死捧住了头颅,由纪疼得松了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带土眼里?烧着?烈火,逼着?由纪直视自己,他?狠声问:「能活在美梦里?,为什么要醒来?!」 「在那里?,琳活着?,那个讨厌的傢伙活着?,所有人都活着?......我也还是?个好哥哥,你为什么非要从那里?醒来?!」 「因为我不得不醒!」由纪吼道,「他?不让我做梦,他?非要我好好活着?!」 带土一怔,继而松开?箍住由纪的手,他?似乎犯起病来了,他?捂着?头,表情古怪,一会儿讥笑一会儿阴狠,脸色阴沉,低声斥道:「死了还不安生?。」 第306页 由纪喝道:「住嘴!」 带土冷笑一声,偏过头,看着?由纪,克制着?自己的怒意,讥讽道:「我说错了?」 「由纪,你以为你做不了美梦,以后睡着?了还能梦到什么?」带土冷声道,「是?他?一遍遍死亡的噩梦。」 「时间长了,你会从崩溃到绝望再到麻木,直到最?后把你所有的喜怒哀乐通通掏空,才?能勉强安定下来。」 「这?便是?你以后註定要经歷的。」 由纪忽然动了,她转过身,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疯了一样四处翻找,带土冷眼看着?,直到由纪放弃了茫然地跪坐在房间里?,才?说:「想死?你死不了的。」 既然醒了,那就?好好陪他?活在地狱里?吧。 他?们是?至亲,不需要互相理解,也可以感同身受。 「由纪,你被下了咒印,寻死是?死不了的,」他?感受着?由纪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冷淡地说,「别做无用的事了。」 由纪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发白,质问他?:「我不欠你!我不欠你的!!」 「你为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带土神色几变,最?后成为了恶鬼,他?笑着?说:「由纪,因为我啊,已经做不到守护什么东西了,我能做到只有毁灭而已。」 「我要斩断这?世上所有的因果,我要毁灭这?世间所有的罪孽。」 「毁灭会带来新生?,等到一切完成以后,世界将会变成该有的样子?。」带土几乎是?嚮往地说,「所有人都会幸福的。」 雷电轰隆一声,裂开?了整片天空。 由纪身处在白色的雷光中,反应迟钝地抬起手从眉宇到下颌狠狠往下扯,试图把自己的人皮都扯下来。 带土眯起眼睛,拉住了她的手,他?问她想做什么? 由纪表情空白的反过头来问他?想做什么? 带土顿了顿,淡然地说:「我要让所有人做一场醒不过来的梦,然后在梦中重新创建一个新的世界。」 「在那里?,每一个人都会获得幸福的。」 由纪木然地回:「那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本来跟你没有关系,可是?,」带土声音放轻了些?,「他?死了。」 「由纪,人死了,生?者除了在那个世界里?,还有什么办法能挽回遗憾呢?」 是?啊。 地狱没有他?,人间如?今也没有他?了,该到哪里?去寻觅他?呢? 由纪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她整个人往下沉,喃喃道:「可我已经中不了幻术了。」 鼬为了让她自由,在她身体里?遗留了部分查克拉,一旦中幻术就?会触发,他?成为了由纪面向世界清醒的解药,可是?,由纪不想要清醒。 现实太?痛苦了。 痛的她只想缩回让她感到安全的乌龟壳里?。 但她现在除了死,已退无可退。 「无限月读不一样,那是?宇智波鼬也解不了的究极幻术。」 「由纪,」带土的声音又疯又冷,混着?外间的电闪雷鸣,轰隆一声,天地变色,兄妹俩身处在雷鸣所造成的光暗两?极,一站一坐,由纪听到带土的声音,他?说,「到那时,你也可以再一次见到他?了。」 第138章 入晓 由纪已经失踪三年多了。 她失踪后不久, 鼬的死讯也传到了木叶。 两大强者?几乎在一夜之间同时陨落,震慑整个木叶,他们不知道敌人究竟是谁, 时时活在看不见的敌人的恐惧之中, 这种恐惧远比曾经宇智波鼬带来的还要厉害。 木叶虽然在卡卡西的操持下,一切照旧,但是失去了鼬和由?纪, 之前的很?多东西都被迫停摆, 虽然时光照样流逝, 但木叶的时间却停留在了三年前。 佐助就一直活在三年前的阴云里。 当年,由?纪失踪, 他搜遍了木叶没?有?找到,便寄希望于鼬,但不到几日, 鼬的死讯传来, 尸身带回来时,他失去了那对?象徵着无与伦比力量的万花筒写轮眼。 万花筒写轮眼的价值没?有?人不会?重?视, 他一死, 木叶花了大量的精力搜查那双写轮眼的去向,可?是一无所获。 鼬死后, 由?于他出身暗部身负众多不能?示人的机密, 死因?又不明, 最终只能?草草下葬, 美琴大受打击病了很?久, 富岳则一夜白头, 老了很?多,家庭的重?担一下子全都压在了从?小宠爱长大的幼子身上。 空无一人的葬礼上, 只有?富岳和佐助在。 鼬太优秀了,家族的荣誉和未来,为父的期待和盼望,富岳几乎全押在他一个人身上,他一死,也几乎带走了富岳的精神气,他垂着头,一遍遍用手擦拭着墓碑上不存在的灰尘。 佐助看着富岳的白髮和苍老的背影,感觉自己?眼睛很?疼,用手粗暴地揉了揉眼睛,结果揉出一手的血,他有?点?茫然,用带血的手拍了拍富岳的肩膀。 「爸爸,」他问,「我为什么眼睛突然流血了?」 富岳疲惫地缓缓转过头,抬眼,看见了佐助眼里跳动的三勾玉,他一愣,干涩的眼睛里转着水光,他的嘴唇不可?抑制地抖了抖,过了会?儿,尝到了咸咸的泪水。 他说不出是该悲伤,还?是该高兴,两种相反的情感对?冲着,将他的面目扭曲成一团,复杂到难堪,他最终在佐助担忧又困惑的目光中蒙住了自己?的脸,忏悔地想,当年的自己?到底怎么会?对?那孩子说出恭喜的话? 第307页 他作为父亲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他低着头,弯着腰,身体微微颤抖着,压抑着梗在喉咙里的泣音,高大如山的影子在一瞬间的变得很?矮小。 佐助慌张地想要将向来严肃又骇人的父亲拉起来,却富岳怎么也抬不起头来。 「对?不起,佐助,」他声音很?低,「我很?快就会?好的。」 鼬的死带给富岳和美琴不可?挽回的伤痛,这伤要好起来实在是太慢了,家里曾经的欢声笑语全没?了,佐助坐在美琴的病床前,看着美琴为了让他安心勉强勾起的笑容,放下了手里的苹果。 继续呆在这里也不会?好的。 佐助决定离开木叶,把失踪的由?纪找回来。 他走的突然,也跟失踪似的,除了告诉父母,谁也不知道。 鸣人兴奋地站在村口?朝下一次的出村任务出发时,才被告知,佐助已经离开了木叶,他为了找佐助找出来在木叶大闹一通,最后被卡卡西打包交到了自来也的手里。 由?纪失踪,卡卡西也很?不好过,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搜寻由?纪,但都没?有?结果,要知道由?纪本来就罹患怪病,被神秘人亮堂堂地从?木叶拐走,凶多吉少。 卡卡西理智上判断由?纪应该死了,但情感上他不能?接受这一理智的判断,即便知道作为火影理该公私分明,做好榜样,却依旧以?公谋私,耗费大量的资源砸在寻找由?纪这件看上去毫无希望的事上。 他一边得操持乱了大局的木叶,一边还?得操心由?纪,很?快就病倒了。 他病倒后出现了和由?纪曾经一样的病症,记忆混乱和嗜睡。 当然,他的病跟由?纪的比起来,完全不值得一提,但是卡卡西很?敏锐的感觉到了异常,他找来了富岳,将宇智波家没?有?示人的卷宗找来,然后又找来红和山中家,经过多方比对?,觉得自己?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了幻术。 木叶的火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了不知道什么人的幻术,这个推断在做出来以?后就足够令人毛骨悚然。 卡卡西坐在办公室里,神色冷峻地望着窗外色彩浓郁的蔚蓝色的天空,无意识地敲了敲椅子,极其迅速地做出了判断——他将自己?送进了监狱。 这一作为简直匪夷所思,还?没?等众多忍族提出异议,自来也人就到了。 自来也摸着下巴,看着自家徒孙堪称行为艺术的作为,虽然不解,但也尝试着理解,他问:「你这是......」 他还?没?找出答案,卡卡西就打断了他。 卡卡西表情很?严肃,隔着铁栏,跟自来也开门见山:「我被什么人下了幻术,此前很?可?能?被操纵着做出过很?多错误的决策,已经不能?再胜任火影一职了,请您赶快召回纲手大人,交由?她代理我执行一切火影职权。」 自来也脸色一变,忙上前,问:「什么时候的事?」 「具体时间不能?确定,不过,我怀疑由?纪当年的情况和我相似,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木叶早在我继位之前就被人盯上了。」 「你觉得是谁做的?」 卡卡西沉吟片刻,答:「由?纪的失踪和鼬的死亡时间极为相近,我怀疑这两件事有?莫大的联繫,鼬当年出村是因?为我给他派出过一个任务。」 他顿了顿,看着沉思的自来也,斟酌片刻,轻声说:「我让他去查一个组织,这组织和大蛇丸有?很?深的联繫。」 自来也一怔,变得紧张起来。 「这消息是谁给你的?可?信吗?」他问的很?急。 卡卡西肯定地点?了点?头,说:「这是三代目生前给我的消息。」 自来也瞪大了眼睛。 「所以?,我现在怀疑由?纪的失踪,鼬的死,以?及我如今身上的幻术都出自同一个组织,自来也大人,」卡卡西走上前,走到铁栏前,死死地捏住铁栏,「我以?火影的身份命令您,即刻召回纲手大人,代替我的位子继位第六代火影。」 * 失踪日久的宇智波由?纪出现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林,她披着白色的大氅,行进在雨过后湿冷的山间,如同秋日里未召而来白雪,绝走在她身前,领着她去组织聚会?时会?齐聚的据点?。 她走得很?慢,已经远超原定的时间了。 绝催促着她。 由?纪却听不进去人话,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步调慢悠悠地走。 等到她终于走到时,不仅会?议开过一轮了,吵架还?吵过几轮了。 由?纪的眼神逡巡了一圈在场所有?人的电波一样的影子,然后在黑黢黢的山洞里,点?了一簇火,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中,旅游一样扫了一圈洞里的地势地貌,观看完毕还?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此一举惹怒了对?组织归属感较高的蝎,他冷声道:「这就是今天的『惊喜』?」 绝笑嘻嘻地说:「这是木叶曾经的辅佐官,宇智波由?纪哦。」 「小由?纪,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按照木叶人的方式叫你一声『由?纪大人』呢?」 「这个问题路上讨论过了,」由?纪轻巧地跃到一根石柱上,跟几名闪烁着电波的黑影点?了点?头,说,「就叫由?纪吧。」 角都看着她没?说话。 迪达拉则转过头问:「她现在是木叶的叛忍吗?嗯。」 第308页 小南摇了摇头。 她至今连忍者?都不算。 蝎皱着眉:「那她风险太高了,加入组织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小南淡道:「晓组织不怕麻烦。」 「是不怕麻烦,可?怕出卖组织的叛徒啊。」角都眯起眼睛,昂了昂头,「她手上戴着和鼬的婚戒,鼬可?死在搜寻我们的路上......」 阿飞笑着说:「不过杀害鼬的兇手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呢。」 由?纪偏过头,默默看了阿飞一眼,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良久,轻声开口?:「我丈夫是我杀的。」 众人一惊。 由?纪放下手,抬起头,耳边藏在浓密发间的那对?金色玫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若隐若现,她再一次重?復道:「鼬是我杀的。」 鬼鲛好奇地看着她,是所有?叛忍里唯一一个问为什么的。 由?纪木着脸,没?有?回答原因?。 绝在一旁说:「哎呀,不要打听人家的事啦。」 「到了晓,大家都是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哼,我加入组织可?不是这么无聊的理由?,」蝎盯着由?纪,还?是不满,他说,「组织歷来只招浪荡的叛忍,不招『有?主』的家猫。」 由?纪平淡地反驳:「我除了不是忍者?,其他的都跟你们一样,杀了他,我不可?能?再回到木叶了。」 「我四处流浪,无处可?去,」由?纪指着阿飞,没?什么感情地说,「他说,你们可?以?接纳我。」 「啊,不是说好了,来日能?加入组织,不要报出为师的姓名吗?」阿飞苦恼地摇来摆去。 由?纪没?有?理他。 「好啊,阿飞,原来是你出卖的组织!嗯!」迪达拉怒道。 阿飞抱着头,躲着迪达拉隔空的怒气,为自己?辩解道:「哎呀呀,前辈!我这都是一片好心,咱们组织确实缺人啊,手上还?有?好多尾兽没?捉呢,能?来一个是一个,而且这是宇智波家的人,眼睛可?是很?方便的。」 角都鼻子里哼出冷气,言简意赅地骂人:「宁缺毋滥。」 眼见着又得吵起来了,幼儿园园长佩恩抬手制止了大家无意义的争吵,他说:「好了。」 众人收声,立即看向他。 「我们现在确实需要写轮眼的力量,不过她曾经的身份也很?值得人怀疑,不能?让她单独行动,」他转过头,看向鬼鲛,「你还?没?有?稳定的同伴,宇智波由?纪便派给你罢。」 「她能?帮很?大的忙,你也要好好监视她。」 鬼鲛看了眼穿着白袍格格不入的由?纪,点?头应是。 阿飞这时抻着头,安慰由?纪:「他们都疑神疑鬼的,没?关系,这只是考察期,前辈我可?是很?相信你的。」 「咳咳,一直是后辈,第一次当前辈还?真是不适应呢。」阿飞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 迪达拉喊:「阿飞!你太吵了!嗯!」 阿飞难得没?理他,他朝绝使了个眼色,绝心领神会?地从?手里变出晓组织的衣服,那件红捲云黑袍。 由?纪接过,然后将身上的白衣脱下来,白色的衣服被她攥在手里,稍微紧了紧,然后又毫不犹豫地放下,那件衣服从?高处落下,雪一般飘落到沉寂又幽深的黑暗里。 她穿上了新的外袍,然后在戴着婚戒的无名指旁的中指上戴上了镶着「朱」字的红戒指。 阿飞看着她完成了流程,笑着说:「一般大家的流程都是一样的啦,不过,我给你准备了独一无二的仪式哦。」 说着,他的影子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花篮,他从?花篮里抓起一大把带着阴影的花朵,然后把花洒在由?纪身上,花无法越过幻灯身之术到达由?纪的身上,不过气氛倒是挺热烈的。 众人受不了地被迫观赏了这齣滑稽的入组仪式,提出了建议:「真是的,什么时候把阿飞开除出去啊。」 佩恩冷着脸,站在小南身后,挥了挥手,没?等仪式结束,冷声道:「散会?。」 噗呲一声,所有?人的身影都消失了。 第139章 鬼鲛 鬼鲛的新同伴是个娇气又古怪的傢伙。 她的素质显然跟忍者一词完全?不符, 接到杀人的任务虽然极力克制不至于避退三?舍,但还是表现出很?讨厌血的味道,更讨厌人血粘在身上的样子?。 鬼鲛勤勤恳恳地杀了人, 把割掉的人头丢到捲轴里准备作为领取任务赏金的证据, 转过头来,由纪已经退到离他两百米以外的位置了。 鬼鲛:「.......」 天天摸鱼就算了,不干活的还敢嫌弃干活的。 鬼鲛冷笑一声, 说:「木叶温和的教育真是教出一群废物出来。」 由纪看了他一眼, 知道自己嫌弃人家, 人家也嫌弃她,两看相厌。 不过, 由纪没有处好同事关系的打算,她点点头,竟然应了一声「嗯」。 脾气?还怪好的。 鬼鲛没有跟她吵架的意愿, 但对?她这个废物也真是眼不见为净, 提交任务的一路上都在?认真思考,不能?放她单独行动, 可带着她也眼烦, 要不要杀了她,彻底消除隐患? 不过, 半秒他就否认了自己的提案。 算了, 组织不允许这样做, 况且, 他不喜欢违背规则行事。 他看了由纪一眼, 问:「你没杀过人?」 第309页 「杀过。」她还杀过不少。 鬼鲛看着她, 由纪顿了顿,多说了一句:「不过, 我不习惯杀人。」 「毕竟,我不是个忍者,这些事一般轮不到我来做。」 「那是谁来做?」 由纪毫不犹豫地答:「我丈夫。」 由纪只负责指引方向,其余所有的荆棘都是鼬替她除去的。 鬼鲛一愣,又问:「你之前说你杀了你丈夫?」 「对?。」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说着,由纪终于肯抬头看鬼鲛一眼,反问道,「你们忍者杀人难道什么时候讲究意义了吗?」 「不过是完成任务的工具而已。」 鬼鲛一愣,倒不生?气?,反而笑道:「你说得对?,大?多数忍者做的都是没有意义的事,不过,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有意义了呢?」 世界是虚无的,忍者们苦心经营的规则、羁绊、村子?,都是名头,都是没有意义的虚无。 「世界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天地、日月、阴阳,变化?轮转只是实在?的规律而已,赋予世界意义是我们做人的妄念,不是找不到这个世界没有意义,而是,这个世界没有意义所以要去寻找,赋予意义。」由纪一口气?说了见面以来最长的话?。 鬼鲛眯起眼睛,笑着问:「不愧是木叶曾经的辅佐官吗?你便是这样蛊惑人心的吗?」 由纪答非所问,她肯定地说:「你很?讨厌我。」 鬼鲛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由纪「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鬼鲛直截了当地问:「你为什么要加入组织。」 由纪一如既往地回?答:「我无处可去。」 「不对?,」鬼鲛点出了事实,「木叶一直在?找你,你是先代?火影的妹妹,就算杀了鼬,只要想回?去,稍稍做些手脚,就能?简单回?去。」 由纪却说:「杀了他,我不可能?回?去。」 木叶承载了他们两人太多复杂的纠葛,里头有爱恨也有坚持多年的执念和理想,现在?,鼬被由纪亲手杀掉,他们二人之间的因缘就算断了,由纪就不可能?再回?到他们那个地方。 由纪如今只有两个去处,一个是通过死亡才能?到达的净土,但是带土阻断了这条路,那就只有第二个去处了,那就是带土口中那个永恆的美梦。 虽然因缘断了,可她想再见一次他。 只要能?再一次见到他...... 由纪下意识转了转手中的婚戒,没有再言语。 之后的任务也一直如此,由纪不出手,全?程神游在?外,话?也几乎没有,安静的像个透明人,鬼鲛便也把她当成个透明人,接收任务和提交任务也多由他一个人来行动,由纪只是跟着他,不单独行动而已。 不过偶尔,这个透明人也会做出些失态的举动,特别是小憩时,鬼鲛亲眼看着,由纪靠在?树上闭上眼休息,然后浑身?发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接着异常艰难地醒来,目光是难以掩饰的悲恸和惊骇。 她抬起僵硬的手臂,双手捧住脸,狠狠揉搓,力气?大?的好像要把整张人皮都扯下来,鬼鲛没有出声,他对?由纪的困境袖手旁观。 由纪的情绪被她迅速塞了回?去,她深吸一口,像是再也忍受不了地从刃具包里抽出一枚锋利的苦无,毫不犹豫地往脖子?上捅。 她的速度太快,鬼鲛在?唤醒她之前,她就已经停下来了。 由纪僵在?原地,感受着心脏处剧烈的疼痛,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收回?苦无,然后颓然地靠在?树上,垂着头,任由长发将?她整张脸都盖住。 鬼鲛见状,别过头,当作没有看见。 鬼鲛对?由纪的态度稍微改善一点是收集五尾的时候。 他本来已经默认由纪是个除却写轮眼之外,一无是处的废物了,即便自己连夜完成任务受了重伤也依旧对?战五尾人柱力汉。 汉是岩隐村的上忍,常常利用蒸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进行战斗,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忍者。 跟木叶的九尾不一样,他显然跟体内的尾兽配合的很?好,鬼鲛和由纪躲在?隔绝巨量蒸汽的水遁下商量对?策,鬼鲛重伤,手上的鲛肌在?面对?这种?远程攻击的傢伙也捉襟见肘。 水遁之外,汉的蒸汽却还源源不绝,他们躲在?水遁里迟早会被击碎,更何?况汉是岩隐的忍者,要是真闹大?了,把岩隐的其他忍者都招来就有点麻烦了。 「麻烦的不止这一点,」由纪站在?树枝上,指着蒸汽外若隐若现的巨兽,淡定地说,「我看他打算尾兽化?,将?我们一举歼灭了。」 鬼鲛「哼」了一声,道:「你走罢,这种?麻烦的傢伙,我要是解决不了,等?我死后,你就找佩恩来解决。」 由纪诧异地扬了扬眉,感到非常意外,心道,没想到这组织里的人竟然还挺关爱同伴的,明明都是浪迹天涯,无恶不作的叛忍,但倒是肯为同伴出生?入死。 还是为我这么个很?讨厌的同伴。 由纪沉吟片刻,迅速下了决断,她说:「不必那么麻烦,我会解决掉他的。」 鬼鲛狐疑,却见由纪点了点水遁,命令道:「把它?撤了吧,这玩意对?它?没用。」 鬼鲛轻笑着说:「怎么,你终于打算出手了?」 第310页 「是啊,在?其位要谋其职,在?哪都是这个道理,」水遁慢慢消失,由纪透过洞口,眯起眼睛,见到视线里有一条巨大?的白色尾巴,在?朦胧的蒸汽里若隐若现,她双手合十,迅速结印,「摸鱼时间结束了,该干活了。」 「宇智波·火炎阵。」 瞬间,来自地狱的业火沖天而起,以由纪为圆心,轰地一声,噼里啪啦地在?整片森林炸开,火光迅速沿伸,攀岩,有生?命一样,迅速蚕食了方圆十里的森林,无论是死物还是活物通通逃不开被拽向地狱的命运,空气?中瀰漫的蒸汽几乎在?业火升起的瞬间消失了。 鬼鲛收回?刀,站在?由纪身?边,捂着伤口用简单的医疗忍术为自己止血,黑色的火焰超乎了常规火焰该有的样子?,温度很?低,林间因为这场风波而颳起的飓风带着低温的黑火而来,但是到达由纪身?边又迅速消失了。 鬼鲛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发现风吹起她的长髮,而她耳边那对?时常隐藏在?发间,染着干涸的血色的金色玫瑰在?风中摇曳生?姿。 「这火认主,但不认你,」由纪命令道,「躲好了。」 说罢,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鬼鲛望着远处半尾兽化?的红色怪物,「啧」了一声,坐了下来,吐槽道:「我就讨厌发号施令的傢伙。」 写轮眼可以迷惑尾兽,由纪闪现到怪兽身?前,抽出刀,轻巧地越过他的攻击,然后跳到某个支点上,漆黑的眼睛里跳出奇怪的水波纹,在?他对?着自己吐出尾兽玉之前,喝道:「溯光。」 他被迫停了几秒,趁着这几秒,由纪跃到他身?后,尾兽玉照着原定的方向发射,却没有砸中由纪,反倒毁灭了目之所及的森林,林木被尾兽玉折断了坚硬的树干,碎裂得仅剩下矮小的木墩,在?震耳欲聋的崩坏声中,由纪声音被掩盖了。 她说:「轮到我了。」 苍蓝色的巨兽在?片刻间拔地而起,跟七年前勉励维持的须佐不一样,由纪的身?体已经完全?跟上了意识,体内汹涌不断地查克拉全?都聚到眼睛里去,苍蓝色的巨兽几乎在?一瞬间完成了从白骨到血肉再到披着铠甲的战士的转变。 他身?穿包满全?身?的沉重甲冑,全?身?只露出一张脸来,面目模煳,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白色的强光,他此时拿着一把锋利的唐刀,和由纪平时一样,转了个漂亮的刀花,而后精准又利落地扎穿了尾兽的身?体,将?其钉在?了地上。 耳边除却崩坏的声音,又立即升起刺耳的尖叫声。 由纪没拿刀的那只手捂住了耳朵,抱怨道:「好吵。」 说着,须佐手中的唐刀消失了,地上的尾兽疯狂挣扎,试图从半尾兽化?跨越到尾兽化?,可是由纪不给这个机会,须佐变得越来越快,身?影快得几乎要消失了,尾兽的身?体被砍了一刀又一刀,玩似的被砍向了半空,被重力拽到地上,又遭受从天而降的刀击。 接二连三?的攻击,如何?躲也躲不过,光是防守就已经拼劲了力气?。 但是只要能?活着,如何?难堪的挣扎都可以忍受。 他狰狞着,逃脱着,然后一次又一次被抓回?来,一次又一次地被那把巨大?的唐刀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须佐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时间一长,眼睛会受到很?大?的损伤,但是由纪不太在?乎自己的眼睛会变成什么样,她不顾干涩到流出鲜血的眼睛,继续攻击,直到五尾彻底被自己打败,他身?上包裹的尾兽查克拉慢慢消失,逐渐露出人柱力原本的样子?。 在?他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同时,由纪的须佐也消失了。 她用手蒙住了干涩的眼睛,听到鬼鲛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他没去捡地上的五尾,反倒走到由纪身?前,隔空点了点由纪的眼睛,难得口头关爱一下这位「废物」同伴。 他说:「由纪桑,你眼睛受伤了。」 由纪擦血的手一滞,脸色微变,勐地睁开眼,却没有看到记忆中的人,她茫然又不解,最后又很?快把自己从低迷的情绪中抽离,她闭上眼,转过身?,抱着自己在?使用须佐后疼痛难忍的臂膀,垂着头缓缓朝着外面走,边走边低声说: 「以后不要这么叫我。」 * 五尾取到后,就得尽快赶往上次聚合的地点,将?五尾丢到外道魔像里。 他们赶到时,刚好碰上了早等?在?洞中的佩恩和同样收集到二尾的角都和飞段,飞段平时在?会上不怎么说话?,但是线下意外是个社牛,活泼地跳到由纪身?边,问她有没有意愿入教。 由纪拒绝了这位虔诚的信徒的邀请,然后听到角都冷声道:「你要是答应了他,你就得被他当作祭品去死。」 由纪一顿,看了飞段一眼,对?这种?狂热到精神病的信徒人设接受良好。 佩恩是个寡言的老闆,但人还不错,接连表扬了他的组员。 由纪注意到他身?后有个山高的人形怪物,鬼鲛解释道:「那是吸取尾兽力量的工具,外道魔像。」 由纪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然后轻声回?:「怪丑的。」 鬼鲛一愣,嫌弃地说:「你果然不是个忍者。」 审美也很?娇气?。 佩恩打断了他们难得和谐的队内交流,说:「现在?就开始吧。」 第311页 他竖起一只手,那个怪物的嘴慢慢张开,内里的牙齿也露了出来,尾兽人柱力的查克拉被慢慢抽取,地上濒死的两人也逐渐失去了生?机,与此同时,那个怪物密密麻麻的眼睛缓缓睁开,露出许多眼白,有两个眼白随着尾兽查克拉的抽取渐渐冒出黑色的瞳孔。 不过,在?抽取这两个尾兽人柱力之前,似乎就已经有一个眼睛拥有黑色的瞳孔。 看来早在?他们之前,晓组织就已经收集了尾兽。 尾兽收集完毕后,由纪和鬼鲛便离开了这里。 鬼鲛身?上有伤,短时间内不能?再继续行动,他们隐于人群中自由行动,毕竟是叛忍,他们行动还是很?低调的,休息一般也是在?僻静的小山庄里。 鬼鲛身?上包着绷带,然后被砸了一个药包,他转过头,看到由纪走进屋子?里,问:「要不要擦点药?」 鬼鲛一顿,说:「这对?我没用,忍者疗伤凭藉这些平民的方式也好不了。」 由纪「哦」了一声,抱歉地说:「我不会医疗忍术。」 鬼鲛回?:「组织内也没谁会这个,别管了,它?会慢慢好的。」 由纪坐在?他身?边,摘下头上的斗笠,从腰上拽下来个酒壶,给他找了个杯子?,倒了点酒进去,然后把酒杯推给他,说:「反正忍者不能?按常理来推断,那你喝点酒应该也没事。」 鬼鲛困惑地瞧着她,由纪说:「是青梅酒,我逛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喝一点吧,我觉得还不错。」 鬼鲛拿起酒杯,尝一口,甘甜香醇的青梅酒滑进胃里,在?嘴里散发着出奇的香气?,他挑了挑眉,说:「你还挺有雅兴的。」 由纪一顿,镇定地回?:「我当你是夸奖我了。」 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望着院子?里风光,轻声说:「感觉,好像要下雨了。」 鬼鲛肯定地说:「是要下雨了。」 「真的?」 「真的。」 「哦,」由纪盘着腿,出了会儿神,鬼鲛安静地坐在?一边,过了会儿听由纪说,「我刚才在?想,下雨了该把阳台上的衣服收回?来,然后发现,我已经不在?木叶了。」 鬼鲛闻言道:「亡命之徒是不会考虑收衣服这种?事的。」 由纪「嗯」了一声。 鬼鲛又说:「你跟我们不一样,你不适合组织。」 「何?止不适合组织,」由纪的声音总是既轻又远,仿佛这世界的画外音,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她说,「这整个世界,我都不适合待着。」 「我啊,已经无处可去了。」 由纪偏过头问鬼鲛:「你是为什么加入组织?」 鬼鲛反问:「你这是要跟我谈心吗?」 由纪「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似的,问:「好像又冒犯到你了?」 鬼鲛看着她,心里想,真是个温良得过分的傢伙,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种?人吃人的世界里活到现在?的。 由纪以为鬼鲛不会说了,结果他又忽然开口,他说:「你说你杀了你丈夫,可是我看你很?爱他,不像是杀人兇手。」 由纪低头,晃了晃酒杯,低声喃喃:「是吗?」 「可是,我既不爱他,也确确实实杀了他。」 鬼鲛闻言沉默片刻,不愿跟她在?这件事上争论,他反倒提到自己的事,他道:「你说,因为这个世界没有意义,所以人应该找寻意义。」 「我是为了找寻意义才来到这里的。」 鬼鲛是个传统意义上非常成功的忍者,他做到了一切以任务为前提,为此他杀害了信任他的同伴,只为了确保任务的机密不外泄,在?经歷了千难万险终于将?承载着无数同伴性命的情报珍重地送到自己上级时,却被他轻巧地转手卖给大?名获取荣华富贵。 他所信仰的一切在?那一刻崩塌。 什么规则,什么荣誉,什么羁绊,什么性命,他珍而重之的一切不过是他们方便行事的口号、工具。 就连他们本身?也只是工具而已。 精神世界的崩塌让他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格外模煳,失去意义的人生?,让他不知道到底该往何?处去了,他放下了所有东西,杀了他曾经忠心的上级,夺走了他的刀,成了叛忍。 他背着大?刀,认真地思考接下来该往何?处去,然后被斑操控的水影拦住。 瞧瞧,这世界都虚幻得不成样子?,不要说一个小小的他的人生?被操控了,连水影,不,或者说连整个雾隐都身?处在?被操纵的现实中。 鬼鲛笑了笑,平静地接受了崩塌的一切。 斑告诉他现实世界是虚假的,真实反而在?幻术世界里。 啧啧,曾经名声响彻忍界,闻之色变的斑其实也疯的不成样子?。 不过,鬼鲛反正已经做什么都无所谓了,他的人生?在?意识到一切都是虚妄之时就结束了,随便抛给他什么意义让他去追寻,他都会接住的。 生?死、正义、责任、规则......这些曾经约束他的东西通通变成了无所谓的垃圾。 他看着杯中的青梅酒,脸上在?笑,眼中却是一片平静的海,他说:「我曾把我所有的同伴都杀掉了。」 「他们真是难得好同伴,可以为彼此出生?入死,简直不像是自相残杀才能?生?存下来的血雾之里的忍者,有点天真的不可思议。」 第312页 「跟他们站在?一起,我倒显得异常,因为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们,所以他们在?一开始很?戒备我,但是有个女人固执地要把我拉入他们一伙,她似乎觉得同样为了村子?,我和他们理该是互相信任的同伴。」 「不过,很?显然,她错了。」 「我为了情报杀了所有人,包括她。」 「她生?前给我倒了一杯酒,说:『鬼鲛先生?,可以跟我们一起,不要总一个人待着啦。』我从来没有觉得该谢谢她。」 「后来,她死了,死前抓着我的刀,没有怨恨,哭着说的是:『鬼鲛先生?,您这样也太孤独了吧?』我看着她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抱歉,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鬼鲛望着即将?落下的雨,笑容不改,「我想,温柔又天真的傢伙在?这个世界上是活不长的。」 由纪听完,好奇地问:「所以,你真的不觉得孤独吗?」 鬼鲛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说:「孤独,对?忍者来说是种?相当矫情的感受。」 他余光瞥了由纪一眼,说:「不过,你不是忍者。」 由纪愣了愣,她低下头,看着杯中波澜不定的酒,杯中她那张苍白又木然到失去所有情绪的脸,变成了发现鼬的倒影。 她好久没看到他这样平静而温和的模样了,梦中的他总带着记忆中不曾有过的执拗和怨恨,可此时杯中倒影了他真实的模样,他眼中盪着热烈又温柔的爱意,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由纪,我爱你。」 由纪拿酒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她一抖,酒杯里的倒影便又散了。 她低下头,藏住了眼底汹涌的波澜,想起了鼬求婚时的话?,他说他不想成为由纪的别人,他想成为由纪的挚友、挚爱、至亲,他要跟由纪组成一个新的家。 可是,由纪现在?又没有家了。 她怎么可能?不孤独呢? 她将?酒杯里的酒倒进了忽然降下来的雨里,然后站起来,在?鬼鲛诧异的目光中,赤着脚,走进了淅淅沥沥的冷雨中。 拥抱了这场雨。 第140章 鬼节 被?水影召见之?前, 青特意给照美冥发送消息,表示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她创造机会, 他们?就能完成这次行动。 照美冥悄悄收起信, 没有做出任何异常的举动,整个雾隐全是四代目的耳目,这种事一旦传出去, 就算是勉强作为?水影亲信的她也难逃一死。 她跟着外间等候的忍者, 去往了水影办公的地点。 雾隐村建在水之国这个岛国上, 四面环海,常年浓雾瀰漫不散, 雾隐村位置隐蔽,身处在许多山峰之?间,这里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 与世?隔绝, 远离大陆,尤其远离木叶, 这也是他们?这么?多年少有参与忍界大战的原因。 不过, 与世?隔绝不意味着和平,或许是因为?村子里拥有?着多到?不值钱的血继限界家族, 雾隐的内斗比木叶还要厉害, 完全是割韭菜一样, 割完一茬又一茬, 光中忍考试就能死一大片人。 因此, 该村这些年一直致力于为?忍界群众输送叛忍人才。 先有?十藏、后有?再不斩、之?后又有?鬼鲛。 就跟他源源不绝的血继限界一样, 他的叛忍也源源不绝。 照美冥这些年作为?依旧坚守在岗位上?的雾隐一员,勤勤恳恳, 兢兢业业,实力强大,长?袖善舞,深得四代目信任,也因此,她成为?村子改革仅剩的希望,孤身一人朝着那位嗜杀成性?的水影居所?走去。 雾隐常年阴云密布,看着阴森森的,好像连喘口气都费劲儿,特别是在这条死过无数人,被?人血淌的已经洗不干净的路上?,窒息感?尤其剧烈。 走进阴森的水泥制成的大房子,走一步,空荡荡的屋子里便盪出令人心惊肉跳的脚步声,屋子里冒着森森寒气,照美冥忍住没有?抱住自己的臂膀,继续往前走。 「你今天格外紧张。」身后忽然冒出水影的声音。 照美冥吓了一跳,死死咬住嘴里软肉才不至于失态,尝着嘴里的铁锈味,她转过身,低下头,朝着水影单膝跪下。 水影矢仓低头打?量着她,没有?看出任何异常,便越过她,走到?了位置上?,坐了下来。 「我?找你,是因为?有?件事只有?你能去办。」 照美冥抬起头等吩咐,她以为?水影又要杀什么?人了。 自从几年前再不斩伙同村里其他人试图改革血雾之?里的政策失败后,水影在排除异己上?面花了比先代水影更?多的时间,向来是错杀也不可以放过,手上?都不知道有?多少?自己人的性?命。 当他的帮凶已是照美冥的日常工作,她等着水影下令。 水影从身后拿出几件的和服,照美冥有?点懵,却听水影下了个离她日常工作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任务,他说:「你挑挑,看看哪件好看。」 照美冥:「......」 「怎么?了?」 「不,没什么?。」她不敢忤逆,赶紧上?前,仔细瞧了瞧摆出来的几件衣服。 这里的和服材质都是上?好的锦缎,色泽也是上?佳,只是几乎没什么?花纹都是纯色。 照美冥沉吟片刻,斟酌着问:「您这是打?算把这东西送给什么?人吗?」 水影点了点头,平静地回答:「是礼物。」 第313页 说着,他抬起头从上?到?小?打?量了一圈高挑艷丽的照美冥,说:「是个小?姑娘,年纪比你小?,比你矮,比你瘦......」 他顿了顿,不知为?何非要画蛇添足,多说一句:「比你好看。」 照美冥:「......」 她鼓起勇气,神情严肃地强调道:「四代目大人,我?已经过了跟小?姑娘比美的年纪,像我?这样成熟的女人,魅力和韵味不是小?姑娘能比的。」 水影「哦」了一声,对她维护自己自尊心的言词不做争辩。 他注意点只在衣服上?,他昂了昂头,说:「挑出一件,其他的就都送你了。」 照美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平时绝对不会穿的纯白色。 水影看了那件白色的衣服,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你眼光不错。」 照美冥暗暗松口气,她真是头一次跟四代目说话不用字字斟酌,一句话、一个心思非得绕十八道弯才敢说出口。 心里的恐惧和紧张悄悄散去了一些。 她抱着一大摞衣服快要走出去时又被?四代目喊住,她转过身,疑惑地问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没有?,我?只想问问你的打?算。」 「如今,各村因为?晓的事陷入恐慌,各村都忙着藏好自家的人柱力,人人自危,乱作一团,外忧不存,是时候解决内乱了,」他面无表情地问,「你打?算怎么?解决雾隐的内乱呢?」 「是解决外头那一堆雾隐的忍者,」他饶有?兴味地观赏着照美冥神情的变化,玩味似的问,「还是打?算解决身为?罪魁祸首的我?呢?」 照美冥当即单膝跪下,怀中的衣服扑到?了地上?,她后背霎时间便冒出冷汗来了,她道:「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我?不知道。」 「哦?」他笑着重复道,「你不知道。」 照美冥脑中迅速思量自己到?底有?没有?暴露,接下来又该说些什么?,如果四代目打?定主?意要杀她,她又该怎么?办。 四代目看着她额上?冒着虚汗,过了好久,才打?破了寂静,难得好心地放过了她,他摆摆手,将这位居心不良,又陪他多年的下属放出去,他道:「那你就出去慢慢想吧。」 照美冥勐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而后迅速低下头,说了一声「是」,站起来,转过身,几近失态地匆匆离去。 不行,她想,今晚就必须行动。 * 由纪和鬼鲛在路上?碰到?一群戴着木叶护额的忍者,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掉头去了一家酒馆。 很幸运的是,本来随便凑合的一家酒馆,里头酒的味道倒是不错。 由纪喝着酒,跟鬼鲛说:「木叶的忍者做任务都做到?这种穷乡僻壤里来了,看来这些年木叶发展的不行啊,这种任务都接。」 鬼鲛回道:「你对自己的故乡的评价还真是低啊。」 由纪反问:「哦?那你对自己的故乡的评价如何呢?」 鬼鲛想都不想,淡定地斥道:「不怎么?样。」 由纪脸上?难得跃出浅淡的笑意,她招了招手,又叫了一壶青梅酒,鬼鲛在一旁提醒道:「你爱喝酒我?不管,但是耽误了正事可就不好了。」 「喝点果酒能耽误什么?正事?」 由纪抬起头,接过了店员送来的酒壶,店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刚刚是鬼鲛买的酒,他没有?注意到?鬼鲛身边层层包裹的由纪,而此时由纪微微仰着头,斗笠下和乌髮纠缠的白色布条纷纷落到?后面去,露出一张清丽的脸。 是个难得的美人。 店员愣了愣,接着红着脸咳了一声,背过身又赶紧去忙自己的事了。 鬼鲛见状,烦恼的「啧」了一声,吐槽道:「感?觉我?们?俩要有?麻烦了。」 由纪不解,拿着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洗耳恭听。 鬼鲛却懒得说了。 由纪端起酒杯,抿了口,老神在在地敲桌子:「我?说你这人,对别人还有?点耐心,对我?真是一点耐心也没有?啊。」 鬼鲛毫不留情地说:「我?只对值得的人有?耐心。」 由纪一顿,差点酒呛到?,她无奈地说:「你总不能因为?我?以前当过木叶的辅佐官,就连带着新仇旧恨一起算,鬼鲛,我?们?好歹现在也是同伙。」 「那叫同伴。」 「不都一样?」 「那是两码事。」 「对你们?忍者来说是一码事,」由纪转了转酒杯,「反正干得都是杀人放火的勾当,用什么?中性?词?」 她的歪理多得很,鬼鲛懒得跟她扯,他无情地宣布道:「等你把这杯酒喝完,我?们?就走。」 「欸,我?才点上?一壶新的。」由纪抱着酒壶,指责他,「不事生产的傢伙不要浪费粮食啊。」 鬼鲛不耐烦地解释道:「我?们?刚刚碰到?的木叶那行人是忍者盟军的人,牵扯的人太多了,到?时候抽身很麻烦。」 「你也不想搞出一堆死人吧?」 由纪回想了一下,想起刚刚队伍里有?个樱发的女忍,才反应过来似的,敲了敲桌子,皱着眉低声喃喃:「木叶也卷进来了?」 「木叶有?九尾怎么?可能抽身?」 「怪不得来这种穷乡僻壤的地儿,我?以为?只有?那种四处游行,行踪不定的傢伙才有?这种雅性?呢。」 第314页 他们?此次就是来追捕有?雅兴的四尾人柱力,离村游玩的老紫。 「事态发展的还真是快啊,嘛,谁叫我?们?捉了这么?多人柱力,把动静搞得这么?大呢?」由纪将杯中的果酒一饮而尽,站了起来,「走吧,鬼鲛。」 鬼鲛见她不磨蹭倒有?些惊讶。 由纪挑挑眉,问:「怎么??你这么?喜欢我?耽误正事?」 「不。」鬼鲛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银两放在桌子上?,走在由纪之?前,说,「走吧。」 他们?出了人多眼杂的小?酒馆,由纪掀开酒馆的门帘时忽然反应过来,拍了拍鬼鲛的肩膀,狐疑地说:「我?怎么?感?觉,你比起担心招来麻烦,更?怕我?跟木叶的人接触啊?」 由纪恍然大悟似的捶了锤手心:「我?明白了,你是觉得我?要背叛组织。」 鬼鲛不避讳地说:「你未曾叛离木叶,迟早有?一天会背叛组织的。」 「鬼鲛,你说的好有?道理,」由纪拍了拍不存在的真心,跟他说,「但身为?你的同伙,听到?你说这话,还是挺心寒的。」 鬼鲛诚恳地说:「我?也对木叶教育方式深感?担忧,竟然培养出你这么?麻烦又娇气的傢伙。」 由纪挑了挑眉,站在阳光下,外间的日光借着空中的尘埃在她的斗笠前飞舞,她淡笑着问:「我?有?这么?麻烦?」 鬼鲛看了她一眼,淡道:「我?是第一次见你这么?麻烦的。」 「好吧好吧,」由纪诡辩道,「懂得麻烦别人其实也是美德。」 「没听过这种歪理。」 「人人为?我?,」由纪拍拍胸口,「我?为?人人。」 鬼鲛听不下去了,他率先走进乌泱泱的人海里,由纪紧跟其后,她穿着黑色衣袍,戴着斗笠,将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一点点阳光也接触不到?。 「真奇怪,」由纪挤在人堆里,奇道,「这种偏僻的地方也会有?这么?多人吗?」 鬼鲛望着街道尽头的神社找到?了热闹的源头,道:「今天是盂兰盆节。」 连乡下的人都挤到?有?神社的地方来了。 由纪听着这话,怔了怔,她站在人流里,在鬼鲛疑惑地目光中开始东张西望,仿佛在寻找些什么?,过了会儿,她游离的目光忽然在一个俊美的少?年人那里找到?了支点。 鬼鲛发现她眼中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光芒。 始终游离在外,对世?界袖手旁观的她不知为?何跳进了拥挤的人海里,逆着人流,拨开人海,不顾一切地往未知的方向去。 她忐忑、期待、犹疑又委屈,眼底很快聚起眼泪来,她擦了擦眼睛,拼命走,拼命看,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地要确认,她盯着那个人的侧脸,很快落下了晶莹的眼泪。 她张了张微微颤抖的嘴唇,声音却破碎的不成样子,怎么?也喊不出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在梦中死在她刀下数千遍的人。 鬼鲛走上?前,喊了她一声:「由纪。」 泪珠滑落在了布满沙尘的路面。 与此同时,听到?这个名字的少?年闻声勐地转过头来,他无视人来人往的行人,定睛一瞧,就抓到?了人群里的由纪。 她带着斗笠,斗笠下白色的布料撕成一条条的长?线和她的头髮绞在一起,那双永远含着笑意的眼睛此时蕴着水光,里头有?他看不懂的复杂的情感?。 就像无数次梦中所?见那般,她朝自己走来,一边走耳边的血色金玫瑰一边晃,然后在和他视线对视的剎那间,她停下来了。 她茫然又不解,那么?相像的一张脸怎么?会不是他呢? 少?年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他穿着白衣,腰间插着一把长?刀,不像个忍者,更?像个浪荡的武士,他直径朝由纪走去,一边走一边喊:「由纪!」 他终于找到?她了。 由纪醒过神来,发现他是佐助。 鬼鲛「啧」了一声,道:「今天果然有?麻烦。」 他拽起由纪的胳膊,喝道:「走!」 「等一下!」佐助平淡到?冷漠的脸在一瞬间裂开了缝隙,他顾不上?拥挤的人潮,干脆利落地抽刀,锋利的长?刀在抽出时与刀鞘叮噹相撞,震慑了行人,不知是谁慌张地大叫一声,人群立即乱了,佐助眼前的景象更?加混乱。 「等一下!!」他又喊。 由纪哪一次也没有?等他。 他一咬牙,招出通灵兽,踩在巨大的鹰的嵴背上?飞向长?空。 那个街道很快在他视线中变成很小?的一个点,他的眼前跳着三勾玉,用写轮眼清晰地扫描方圆几十里的位置,却哪里也再找不到?由纪的踪影。 这么?快消失,看来是用什么?时空跳跃的忍术逃走了。 他驾着巨鹰飞到?地面上?,和他前段时间从蛇窟那里随手捡的队友汇合。 水月拿着酒壶,跟他晃悠:「我?们?去酒馆找了,店员对你姐姐印象还挺深刻的,这就是她留下来的酒。」 佐助拿起酒,转了转,然后递给香磷:「现在由纪的信物有?了,帮忙找一下她的方位。」 说罢,他抽到?回鞘,朝着前走,边走边说:「尽快把她找回来。」 水月问:「那她身边的那个人呢?」 佐助眯起眼睛,说:「他带走了由纪,下次再敢拦我?,就杀了他。」 第315页 * 见到?佐助后,由纪的情绪没有?之?前抽离的那么?快,她一直很低落。 鬼鲛见状,问她:「他是谁?」 「我?弟弟。」由纪说,「一个脾气不好但性?格很温柔的小?傢伙。」 鬼鲛沉默片刻,说:「你刚刚很失态。」 由纪低下头,单手捂住脸,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放下手,认真地道歉:「对不起。」 「如果你觉得我?不对劲的话,可以杀了我?。」 「我?很闲?」 由纪抬头看着他,鬼鲛道:「我?虽然能毫不犹豫地对同伴下手,但并?没有?杀害同伴的爱好。」 由纪无奈地说:「哎,那我?以后找死还真是不能指望你。」 「我?平时也指望不上?你。」 一如既往地互相看不上?眼。 哎,真是的。 由纪摇了摇头,嘆了口气,说:「走吧,先把正事做了。」 鬼鲛却说:「咱今天这正事是很难能做的下去了。」 为?什么?? 由纪抬头,顺着鬼鲛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忽然冒出来的阿飞,他活泼地朝他们?打?招唿,然后瞬移一般跑到?他们?身前。 鬼鲛评价道:「麻烦真是接二连三。」 阿飞是来找由纪的,他对对手,像个小?女生,害羞地跟鬼鲛说:「鬼鲛前辈,我?有?话要对由纪说,你可不可以把她借给我?一下呢?」 鬼鲛让出位子来,走到?外面:「随意。」 阿飞晃晃手,过分感?激地喊:「啊,谢谢前辈!!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记三生三世?!!!」 鬼鲛的身影消失了。 由纪冷着脸,看着还在招手的阿飞,质问道:「戏演够没有??」 带土的手放下来,声音逐渐沉下来,他跳过由纪的问题,说:「有?个礼物要给你。」 带土的礼物能是什么?好东西? 由纪皱起眉头。 但带土这回还真送了个正常的好东西,他送给她一件纯白色和服,和服上?纹着漂亮的底纹,只有?凑近了看,才能看清。 由纪拿着礼物,先是一愣,而后丢到?带土手里,说:「你总是做这种多余的事。」 事做得很绝,但总是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尽善尽美。 带土不在意由纪的态度,他只想知道由纪喜不喜欢。 由纪没说喜不喜欢,她看也没多看,嫌弃又挑剔地评审道:「没有?忍者会穿这种扎眼的东西。」 「你不是说你不是忍者吗?」 由纪别过脸,沉默了片刻,望着重重叠叠的树林,这里的哪也去不了的树四季尚且变化,何况是他们?两人之?间扭曲到?无法修復的关系,就如同她曾在甘栗甘尝过的那袋颇受鼬好评的红豆糕。 早就变味儿了。 由纪提醒他:「宇智波带土,我?的哥哥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抛下我?擅自死掉了,你早已经不是我?哥哥了。」 「我?们?除了那个计划,没有?任何共通的地方,」她转过头,漆黑的眼眸沉静如海,「不要再做任何多余的事。」 带土闻言,也不生气,他慢悠悠地翻着衣服:「我?控制了雾隐的水影十来年,什么?也没留下,现在矢仓的幻术被?破解,雾隐落到?照美冥手里,我?顺理成章地取走了矢仓体内的三尾,功成身退,总想留点什么?东西......」 由纪勐地转过头,冷斥道:「你有?病!」 带土果然不会送什么?正常的好东西。 这分明是沾着人血的战利品! 那件衣服还是雪一样的纯白色,将这样洁白的事物当作染着血的战利品,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带土哈哈一笑,点点自己的脑袋,笑道:「对啊,我?有?病。」 由纪深吸一口气,不愿再跟这个精神病多聊:「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就单纯是来挑衅我?的吗?」 「我?本来找你就是单纯送个东西,可是你总是不愿意跟我?装煳涂,非要把事情掰扯清楚,哎,掰扯着掰扯着,又逼着我?想起一些事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礼物」抱在怀里,继续说:「我?们?动手抽取了一尾人柱力体内的尾兽查克拉,不过,损失挺惨重。」 「一尾人柱力和九尾人柱力交好,一尾一出事,木叶便派出了小?队前去营救,蝎死了,晓组织也彻底暴露在人前,嘛,这是迟早的事,晓组织暴露后引起了拥有?尾兽的各忍村的恐慌,」带土讥讽道,「打?了好几十年,在我?们?这个外敌面前倒结盟起来了。」 「一团和气啊。」 由纪问:「所?以你是来催我?加快进程的?」 不用他催,由纪本来就是在追捕四尾的路上?,要不是他拦着,由纪说不定已经找到?人了。 带土摆摆手:「那种事无所?谓。」 「我?是来告诉你,你现在亲爱的『哥哥』,」带土一字一句地说,「木叶那位伟大又风华正茂的先代火影五代目大人,出山了。」 由纪一愣。 「由纪,要不要躲一阵呢?」带土捏了捏由纪的脸,看着她放大的瞳孔,观察着她身上?因为?岁月而残留的卡卡西的影子,恶劣地调侃道,「要是碰到?『哥哥』,你该多为?难啊。」 第141章 佐助 第316页 佐助根据香磷指出的方向, 飞速前行,然而,在?半路上被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截住。 鹰小队面面相觑, 窃窃私语:「他是谁啊?」 佐助却?一眼认出了他, 他看过鸣人的记忆,就是这个?人带走了由?纪,他放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而后紧紧握住身?侧的刀柄, 刷的一声, 一把抽出长刀,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 砍向了那个?人。 带土手里的苦无抵着长刀轻松应战,兵器相抵,星光四溅, 他看着佐助那双写轮眼, 调笑道:「哎呀,一言不合就出手, 这样真的很不礼貌哦, 佐助。」 「闭嘴。」佐助眼里的写轮眼转着,他紧紧盯着这个?人, 冷声道, 「挡我的路就去死。」 带土飞身?跃到树枝上, 举起手, 朝天上招手:「他是这么?说的呢, 前辈。」 话落, 天上飞来爆破的炸弹,「砰砰砰」将他们所处的地面炸的稀烂。 香磷急切地高喊:「佐助!!」 水月和重吾也在?紧张地找他, 这凭空而降的炸弹就是精准地朝着佐助去的! 带土站在?树上,看着迷雾散去后,白衣少年持着刀,冷着脸,望着上空的迪达拉,问:「你们就这么?想拦住我的去路?」 迪达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来此是为了和带土汇合,紧接着去抓其他的尾兽的。 他坐在?飞翔的千纸鹤上,看着下面的佐助,奇道:「怎么?可能躲过我的攻击呢?我的爆破可是完美?的!嗯!」 说着,为了搞清楚原因,他竟然飞低了点,试图搞清楚原因,然后看到了佐助那双猩红的写轮眼。 又是写轮眼! 迪达拉想起组织里那个?很不安定的家?伙,对着带土不满地喊:「好啊!阿飞,又是你给?组织带来的麻烦吧!嗯!」 「前辈,这可不管我的事,他是来找由?纪的啦。」 「宇智波由?纪不就是你惹的麻烦?!嗯!」 「啊,比起这个?,前辈,佐助要杀来了,你还是飞高点比较好。」 「哼,飞高飞低都不影响我简单处理这个?小鬼。」 「哦?是吗?」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迪达拉勐地转过头,瞧见了莫名出现在?身?后的佐助,佐助为人和他的刀一样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他甩刀下来,快得只能看见刀影,迪达拉来不及跑,抬手去挡,被砍下了手臂,几乎在?手臂掉落一瞬间,空中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像是烟花一样,炸开。 迪达拉拿着断臂,驾着纸鹤,飞到另一边,洒下漫天的微型炸弹,警惕地单手竖起,随时准备接引爆破。 果然,佐助载着通灵兽,翱翔于天际之间,他飞出炸弹所制成的烟雾时,带起的风将烟雾化开,画出鹰翅的形状。 迪达拉问:「刚刚是怎么?回事?」 他又不是宇智波由?纪,杀人于无?形,怎么?可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跑到自己身?后。 佐助站在?巨鹰上,回:「是幻术。」 是了,宇智波一族除却?由?纪这个?幻术白痴,哪一个?不是幻术高手。 当年名声响彻忍界的宇智波鼬就是当世幻术第一。 迪达拉眯起眼睛,看着佐助那张和鼬相似的脸,问:「宇智波鼬是你什么?人?」 「是我哥哥。」 迪达拉忽然觉得很头疼,心道,组织真是跟宇智波鼬一家?槓上了,一个?两?个?到底怎么?回事?他等会儿回去,就让佩恩把宇智波由?纪这个?定时炸弹开除掉! 「前辈,不要走神啦,佐助还是蛮厉害的,要是一不小心死掉该怎么?办呢?」 刚说着,佐助就从?通灵兽上飞下来,动作迅速,浑身?闪着明亮的雷光,噼里啪啦地响,如同雨夜降下的裂天的雷电,让人避闪不及。 迪达拉从?腰侧捆绑的刃具包里揪出一大块粘土,丢在?手里,手上的嘴贪婪地啃噬着粘土,而他则兴奋地直面佐助那双眼睛,等待雷电即将来临的时刻。 他的速度太快,改变方向已经来不及了,这一次一定躲不过大面积的爆破。 啊,真想见识到猎物战败的永恆瞬间啊。 佐助的刀砍到迪达拉的头上,雷光四溅,雷电横向地铺开,变成一道蓝色的折线,迪达拉的头被他利落地砍掉,意料之中的血却?没有喷溅出来。 佐助皱起眉,刀下的尸体软软地爬下来,然后在?瞬间变成了湿润的粘土,就在?瞬间天空再一次发?生了爆炸。 迪达拉驾着黏土制成的巨鸟,飞在?爆炸之外,手被他用线粗暴地接上了,他扬着手,欣赏着由?自己一手造成的大爆炸,哈哈大笑,喊着:「艺术就是爆炸!!」 刚喊完,佐助却?没有如他意料之中那般粉身?碎骨,他从?烟雾中坠落,然后被通灵兽接住,干净的白衣破破烂烂,胸前暴露出一大片被炸得血肉模煳的肌肤,他忍着疼,咬牙从?通灵兽的背上支着刀再一次爬了起来。 「前辈,人家?也会替身?术呢。」 虽然用的有点晚。 迪达拉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怒道:「阿飞!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嗯!」 「我是你这边的!」带土立即立正敬礼表态。 姿态做的越正经表现越是滑稽。 他们在?这闹着,佐助还是不废话,拿着刀继续上。 第317页 绝此时从?带土身?边的树干上冒出一个?头,汇报导:「四尾已经捕捉完毕,小由?纪已经走了。」 带土点了点头,他低声说:「那闹剧也该结束了。」 「说起来,你极力阻止小由?纪和他们见面是在?害怕什么?呢?」 带土脸色一变,冷斥道:「你管得太宽了。」 「好吧,我只希望你对她多加防备,」绝尖酸刻薄却?表现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带土,没听到她说什么?了吗?你早已经不是她哥哥了,你的礼物送不出去,以后也不要做多余的事,徒增嫌恶。」 带土一掌拍碎了他的脑袋,他终于不能再多言。 他这一掌,也将树拍碎了,他跳下树,望着天色,拍拍手,朝越战越凶的迪达拉喊:「前辈,不要再闹啦,我们还有正事要做,佐助的事以后再说吧。」 迪达拉是个?狂热的艺术家?,但也是个?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的艺术家?,经带土提醒,终于想起自己要来干嘛了。 他死死盯着空中神情冷漠的佐助,指着他说:「我记住你了,把命留着,下次我会再来找你,嗯!」 佐助只是想让他别挡路而已,闻言只是冷淡地轻哼了一声。 迪达拉飞向带土,一把抓住他,飞向远处,带土飞在?空中,正对着佐助。 他看着佐助,佐助也看着他。 佐助的手微微发?抖,想杀了他的心极其剧烈,但是由?纪的去向牵制着他,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收了刀,想,先把她找到再说。 找到她,再收拾其余的一切。 杀害哥哥的兇手他会復仇,带走由?纪的家?伙他也会追讨,但这之前,他要找到她。 现在?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找到宇智波由?纪更重要。 锋利的冷刃入鞘发?出叮噹的响声,他落了地,伤痕累累的身?体拖着他半跪在?了地上,疼得闷哼了一声,香磷赶紧跑过来,见佐助被炸得浑身?是伤,吓得大吼大叫。 佐助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我没事。」 重吾单膝跪着,皱着眉,担忧地问:「真的没事吗?」 佐助点点头。 水月说:「还是让香磷给?你治治伤吧。」 佐助撑着刀,踉跄地站了起来,回:「来不及了,之后再说,先去找她。」 「香磷。」 香磷眼里闪着泪光,她无?奈地说:「真是的,我知道了啦。」 他们紧接着由?纪的位置继续去,但是赶到一处林地时,由?纪的坐标又消失了。 水月问:「又是时空忍术吗?」 香磷蹙着眉回:「或许是的。」 「那现在?能找到她的位置吗?」 佐助安静地看着她,香磷有些紧张,说:「我试试。」 她是强大的感知型忍者,但是就算是感知型忍者范围也是有限的,她之所以刚刚能找到由?纪,是因为由?纪就在?附近,此时此刻,由?纪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睁开眼,非常抱歉地说:「她的位置,我现在?找不到了。」 她看着佐助身?上的伤,小心翼翼地说:「佐助,我们休整一下再出发?吧。」 水月和重吾跟着附和。 佐助没有应声,他在?雨后过湿润的林间,闻到了泥土的腥味,甘甜的露水,清凉的树叶,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味道里,没有由?纪的味道。 这一次是幸运,下一次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他望着天,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 他们去了临近的小镇休息。 风影出事,忍村人人自危,砂隐和木叶因为风影的事情结盟,木叶现今的先锋部队已经去了,佐助作为木叶新?一代极其出色的忍者,本来这里头该有他的身?影,但他根本不参与木叶的任何事,也不接受火影的调配。 木叶拿他没办法,只能随便他了,对他的要求就是,可以不怕事,不管事,但是千万别惹事。 但即便如此,他也挺能惹事的。 他把三代目都不忍心杀的大蛇丸给?杀了。 虽然,大蛇丸某种意义上真的不死,但是也因为他把蛇窟捣毁了,暂时是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佐助躺在?床上,身?上缠着绷带,穿上了一件新?的白衣,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从?衣兜里拿出被封存完好的青梅酒,颇为嫌弃地打量了一下,然后放到床边,发?出一点声音,守在?一边的香磷醒了,和小鸟对话的重吾转过头来。 「佐助。」 佐助「嗯」了一声,问重吾:「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 佐助偏过头,又看着那瓶酒,众人颇为小心地瞅着他,他们是佐助从?蛇窟救出来的,对佐助性?格和为人都不了解,只是固执地跟着。 水月劝:「佐助,你别着急。」 「我不着急。」佐助淡道,「我已经找了很久了,既然见到了,那就说明人没死。」 「这是好事。」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做可不是这么?做的,他拿起被他放到一边的酒,在?香磷疑惑的目光中,拆了盖子,把酒壶里剩下的酒全都灌倒嘴里。 香磷瞪大眼睛,抱着头尖叫:「不要啊!佐助,你这样你和你姐姐的味道就混在?一起了,我闻着你的味道,我会死的!!!」 第318页 主要是激动死。 水月一把抢过酒壶,说:「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受伤的人能喝酒吗?!」 佐助被抢走酒壶,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酒渍,「啧」了一声,啐道:「果然很难喝。」 又难喝又伤身?体,当年,他就该早点在?饭桌上把她手里的酒砸了,惯的她养成这臭毛病。 重吾没有水月和香磷那么?慌张,他走过来,看着佐助,问他:「没有方向的话,你还要找吗?」 香磷吓了一跳,喝止:「重吾!」 重吾只是比较看重佐助,再找下去对他没有好处,他说:「你看到你姐姐现在?的样子了吗?」 佐助脸色一变,语气不善:「你什么?意思?」 「佐助,你毕竟是木叶的人,今天你以前的同伴已经告诉过你晓的情况了。」重吾说,「你姐姐很可能现在?就是晓组织的人。」 「佐助,她可能已经不是你曾经的姐姐了。」 屋子里的气压忽然变低,佐助脸上结着冰霜,重吾低下了头,水月和香磷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喘,水月张了张嘴,试图缓和一下,被佐助打断了。 他抬起手让水月住嘴,然后对重吾说:「她变成什么?样的人是她的事,晓组织是木叶的事,我找她是我的事。」 「我只做我想做的事,管我想管的人,除此以外,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们要是觉得有问题,随时可以走。」 重吾抬起头:「只要你愿意,我们会一直追随你的。」 水月和香磷也说:「佐助,我们是你的同伴,木叶和忍界与我们无?关,我们只信任你,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佐助一愣,然后冷哼一声,躺了回去,闭上眼说:「随便你们。」 第142章 警告 由纪最近太频繁用眼睛, 眼睛不堪重负,某一天从噩梦中醒来,眼前已经开始模煳了。 她死死闭上眼又睁开, 世界变清晰了一点, 再揉一揉,视线又变得模煳了一些。 带土一再告诫过她,不要频繁使用万花筒, 如今倒是尝到恶果了。 她心里倒不恐慌, 她坐起来, 擦了擦额前因为噩梦而造成的冷汗,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 窗外月色皎洁,撒进屋里。 她走出暂时小居的旅店,走向旅店里的池塘边, 她的视线模煳, 不再像以?前那般能看清映在水上的粼粼波光,白色的微光全?都?结成了一整片模煳的白板, 看不清形状。 她站在池塘边, 神游天外,水中倒影着她自己的影子, 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样子比在净土时还要糟糕。 她冷眼看着池塘里的倒影, 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那里有?木叶的一张张脸, 他们或是敬慕, 或是嚮往,或是忌惮, 或是嫌恶......每一张脸都?不一样,于?是又集合成一张密密麻麻又重重叠叠的众生相。 就在这些人身上,承载着由纪的理想。 那个破灭的,被带土否定?的无望的、美好的未来。 她闭上眼,不愿再看池中的影子,可是卡卡西继任时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不管哪一次轮迴,他都?一身白衣,在人们的欢唿声中,被他们簇拥着,期望着,迎到台前。 「我会保护你们,直至死亡。」 「我将是厉行改革的五代目火影,」他坚定?地承诺道,「我将不负你们的英雄之名。」 ...... 由纪勐地捂住剧烈疼痛的眼睛,心里想,带土把她的人生变成了个笑?话,她也快把卡卡西拼命守护的一切变成笑?话了。 她脱下鞋子,赤着脚踩在池塘上,踩在水中结成一团的月光上,被理智和?情感撕扯着,上下不得。 身后忽然冒出鬼鲛的声音,他说?:「这里池塘太浅了,淹不死人的。」 由纪缓缓转过头,鬼鲛又说?:「回来吧,会感冒的。」 由纪望着冬夜的星空,嘆了口?气?,说?:「能死是最好的,可惜我死不了。」 「只靠自己,我是死不了的。」 「你要不然,动动手,杀了我吧。」 鬼鲛淡道:「我没有?对同伴下手的爱好。」 「那如果是请求呢?」 「我也没有?回应同伴请求的义务。」 「鬼鲛,我还真?是指望不上你啊。」 「我平时也指望不上你。」 由纪反驳道:「可不要这么说?,我最近可是很努力的。」 要不然,她的眼睛也不会瞎的这么快了。 她转过身,从池塘里走到池塘外,踩上难穿的木屐,问:「又有?新任务了?」 「准确地说?,我已经完成了。」 好吧,看来由纪还真?是指望不上。 由纪走到鬼鲛身边闻到很重的血腥气?,她忍不住捂住鼻子。 鬼鲛这一回没有?嫌弃由纪的作为,他问由纪以?前在木叶当?辅佐官具体干点什么? 这个问题可就太大了。 由纪一时还说?不明白,她想了想,精炼的不得了地跟他说?:「简单来说?,我以?前当?辅佐官主要是让木叶人好好活着。」 鬼鲛没有?嫌弃她说?了跟没说?似的言词,他点点头,品着「好好活着」这四个字,问由纪:「我听说?木叶在你手下大改,推行法治,我还没去过木叶,不知道法治长?什么样子,你告诉我法治是什么?」 第319页 「就是用正义来保证人的生命、自由和?和?平。」 鬼鲛又点了点头。 「怎么了?任务很难吗?」 「有?点复杂,」鬼鲛想了想,解释道,「我最初接它只是因为赏金高而已,我第一位僱主的妻子因为他出了意外离开了村庄,家里没有?男人,她又长?得很漂亮,于?是遭到了村子里别的男人的欺负。一开始是几个,后来是一群,这些男人的妻子也嫉妒她,她生活很艰难,不仅要被人村民欺负,还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生活的来源。」 「为了活着,她做了村里的『游女?』,然后被村里几个人出于?保住村子名声的理由合手掐死了。」 这种事其?实在木叶以?外的地方屡见不鲜,不仅闹不到官员那里,也闹不到忍者们眼前。 毕竟他们已经身处在地狱一般的地方,怎么可能爬得出来,掏的出金钱贿赂这些大人们呢?不过,这事能闹到黑市那里去,自然还是不一样的。 问题就出在那个早早离开的丈夫身上,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大笔钱,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妻子死亡的来龙去脉,决心要报復整个村子。 他开出了2000万两买一村人的性命。 这价格别说?买一村手无缚鸡之力人的命了,就算买大国?重臣的命都?够了。 鬼鲛拿着任务就去把一村人杀了,杀这些人实在是太没意思了,鬼鲛没废太大的力气?,但是他看到了村子里一无所知的孩童,那把杀人无数的大刀停在半空中,不过,他毕竟是个优秀的忍者,连信任他的同伴都?能杀,一些无辜的平民怎么杀不了。 他只是犹豫了几秒,还是把刀砍了下去。 戏剧性就出现在几年后,也就是今天,他领到一个新任务,要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点名了要他,价格还是当?初的2000万,鬼鲛去了,然后提着任务对象的头颅,发现怎么看怎么眼熟。 他看了很久,终于?在月色降临的时候想起来了。 哎呀,这不是之前的委託人吗? 鬼鲛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他提着头,跟新的委託人验收了任务,收了钱,然后走了大概几公里,背着刀,又默默掉回头,把那位新的委託人的头砍了下来。 「我发现他们在彼此?復仇。」鬼鲛说?,「我提前帮他们解决下一轮因缘。」 由纪说?不出什么话来,她噎了噎,低声道:「那你倒是让自己少了一次轻松的任务。」 鬼鲛回:「我不差一次任务。」 「由纪,」他说?,「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里,忍者是消耗品,也是必需品。」 「你既然有?能力这些错误的因果,就不要再继续呆在这里了。」 「改变因果和?待在哪里没有?关系。」 「是吗?」 「是的,」由纪的眼睛很疼,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说?,「我不如你,我现在已经不想寻找这世界的意义了。」 鬼鲛沉默良久,心里说?不出是对由纪失望,还是对这个让人不能好好活着的世界失望。 刚巧佩恩发起幻灯身之术,他们停下无法进行下去的话题,对视一眼,意识纷纷飘入洞穴之中,阿飞和?迪达拉已经完成了除去八尾和?九尾最后的尾兽收集了。 迪达拉眯起眼睛,瞧着由纪的阴影,指着她同佩恩说?:「我觉得开除她比较好,嗯。」 阿飞「欸」了一声,捂着嘴,怪叫:「前辈你也太过分了吧,明明一年的考察期还没过呢!」 迪达拉掀开长?长?的刘海,用两只眼睛观察由纪,然后肯定?地说?:「不用一年那么长?,我现在就可以?判断出她是个麻烦,如果你们不愿意开除她,就让我把她炸掉吧。嗯!」 由纪笑?道:「好啊,你做得到的话,就来吧。」 小南抬手制止了他们无意义的争辩,她木着脸说?:「迪达拉,现在组织没有?条件做这种事。」 迪达拉环顾四周,发现这次会议不止少了他曾经的同伴蝎,还少了角都?和?飞段。 小南说?:「木叶五代目旗木卡卡西带着九尾一行人杀了他们。」 说?罢,她面无表情地评价道:「是个挺隆重的葬礼。」 这是在夸奖还是讥讽? 佩恩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南闭上了嘴。 迪达拉怒道:「又是木叶的傢伙!嗯!」 绝问:「需要再招些新人吗?」 「不必了,」佩恩看向身后外道魔像,轻声说?,「快要完成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说?着,他转过头,先看迪达拉旁边耍宝的阿飞,然后看了眼由纪,特别提到:「接下来,由纪不用再出任务了。」 由纪一顿,继而笑?问:「首领也怀疑我吗?」 小南代替佩恩发言:「我们没有?相信过你。」 「宇智波由纪,只剩下九尾和?八尾了,接下来我们必将对云隐,木叶出手,你如果遇到旗木卡卡西或是宇智波佐助,是打算像蝎一样朝敌人放水死掉,还是直接出卖组织的情报,把我们当?作跳板回到你曾经执政的木叶?」 由纪眯起眼睛,说?:「听起来,我的人身自由也快要被限制了。」 小南毫不惧怕地转过眼,直视着安静下来的阿飞,说?:「对。」 她挑衅似的对他说?:「晓组织是我们一手创立的,如今目标即将达成了,我不能让你们擅作主张,肆意妄为。」 第320页 幻灯身结束时,佩恩和?小南一同站在雨隐的高台,望着村里安静的雨,雨声变大了一些,小南问:「你打算先去木叶吗?」 佩恩抓住雨,答:「是,雨隐的命债,木叶背的最多,我要把同样的痛苦降临到他们头上,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傢伙才愿意同我们感同身受。」 「需要我帮忙吗?」暗处传来某个低沉的声音。 小南抬起手将佩恩下意识护在身后,她冷斥道:「宇智波斑。」 「哦?」听到小南这样喊自己,带土笑?道,「小南,你的胆子好像越来越大了。」 他从阴影处走来,雷电轰隆一声,照亮了他的身影,他几步上前,靠在了墙边,耳边正对着不绝的冷雨,他问:「事情还没结束,就忙着要挑衅我了吗?」 「不要忘了晓真?正的主人是谁。」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小南,她喝道:「晓本就是我们的!你不过是窃取组织的贼人!」 「小南。」佩恩摁住小南的肩膀,轻声安抚道,「不要逞一时之快。」 小南咬着牙,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但她胸中郁气?难消,别过头,不愿再看他们。 带土指着小南,对佩恩说?:「我觉得她也挺不安定?的,管好她。」 佩恩不置可否。 他回到正题:「八尾和?九尾的事,不必你操心,我会解决好的。」 「比起这个,我觉得更应该注意组织里潜在的叛徒。」 「你这是什么意思?」 「斑,你把她藏在雨隐那么久,我总还是知道一些的,我不知道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想法,也不想管,可我必须提醒你,当?初鼬是你出手解决掉的,宇智波由纪迟早报復你。」 「杀了她也好,把她藏起来也好,总之,你们的恩怨不要把组织拖累进去。」 佩恩看着他,警告似的告诉他:「我们的计划快要完成了,不要因为她,出现任何意外。」 第143章 长廊 被组织首领针对, 要晓其他心气儿高的队员这会儿应该想着怎么叛离组织了,但是由?纪属于个中奇葩,她告别了鬼鲛, 亲自踏上了雨之国的路程。 可能是觉得要走了, 没什么顾忌,她走前劝告鬼鲛如果有机会的话早点离开组织比较好。 「各个忍村这些年战争不断,在彼此?仇恨的同?时, 也存在着很多嚮往着和平和安定的人?, 就像当初忍族之间厌倦了战斗选择结成村子一样, 这些忍村也在寻找机会结成一个可以联合的联盟以维持短暂的和?平,以前他们是没有共同的利益, 所以联盟被轻易打破,但现?在不一样了。」 「联盟一旦结成,晓便从暗处走到明处, 」她看?着鬼鲛说:「蝎、角都、飞段都死了。」 「你在劝我什么呢?」 「我希望你能看?清局势, 不要因为对世界迷茫就被人?当枪使。」尤其?是不要被带土当枪使。 鬼鲛笑了一下,甩了甩手上的大刀, 然?后背到背上, 他道:「由?纪,你果然?不太了解我们。」 「晓里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他笑着问, 「你知道什么叫亡命之徒吗?」 「生命、声名、权势、财富, 我们都不在乎, 为了寻找心里自己都不明白的答案, 我们在逼近死亡的路上前进, 迷茫之中有执拗, 执拗却又没有方向......」 「怎么说呢,我们已经抛弃这个『正常』的世界了, 求寻的是『异常』。」 他指了指苍穹之上:「组织里每个人?都有迷思,别人?的想法我管不着,但我加入组织也是有理由?的。」 「我想找寻这个世界的意?义,意?义是什么其?实?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寻觅。」鬼鲛笑着说,「很久以前我就死了,我走到现?在,是为了那个答案。」 鬼鲛朝由?纪伸出?手:「我看?得出?,你以前同?我一样执拗,可是,执拗的你不是亡命之徒,终究是心有牵挂。」 「由?纪桑,」他这是第二次这么叫她,但也是最后一次了,「我不需要看?清局势,我看?得清自己就可以了,我愿意?承担这样选择之后的一切后果,你呢?」 「你看?得清你自己吗?」 由?纪愣了愣。 鬼鲛走上前,向上的掌心又向下,轻轻拍了拍由?纪的肩膀,真诚地建议:「人?生苦短,不要把自己逼到逼仄的困境里。」 跟鬼鲛告别后,由?纪很快来到了雨隐。 雨隐村的政治体制一直不完善,他们和?木叶不同?,可能因为长期处在战争之中,也没有必要花心思维繫体制,只要所有的忍者听命于雨隐忍者集团的首领就好了。 因而,从上到下,整个雨隐都处在混乱之中。 他们眼里没有希望,除了战争就只有头顶上唯一的首领而已。 这一境况在晓取代半藏后有所改善,三战后,近十年间,雨隐一直保持着闭关锁国的状态,人?民虽然?困苦,但也因此?短暂地进入了和?平期,唯一维持全村政务运作的人?是那位频繁降临的「天使大人?。」 她来时,雨隐就不必再下雨了。 纯白色的纸叠成了她的羽翼,她悬在空中,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降临雨隐时却成了神之使徒,成为了雨隐人?民心中温柔强大的「天使大人?」。 有她在,即便是阴天,大家?也不必弯下腰,匍匐在地上,搅碎肉/体,践踏灵魂,行尸走肉一般才能活在这世间。 第321页 今天,又到了天使聆听信徒愿望的日子。 雨隐人?早早拿了东西?,皆是些瓜果小食,廉价的本村忍者都看?不上眼的东西?,不过正因为廉价,天使大人?才愿意?收下信徒回馈的礼物。 人?们集结在村子里一个近年才修好的广场,望着停留空中的天使,虔诚地望着她,很有秩序地挨个诉说自己的愿望,愿望都不大,有的是修房子之类的小事?,有的是想要出?村办路引的事?,而有的愿望则有点?滑稽了,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娶天使这样美丽的女子做自己的儿媳。 天使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包括他们的贪念,她温柔、宽容又亲和?,和?由?纪平时在组织见到的模样大相迳庭。 由?纪混在队伍里,站在最后,等了很久,才轮到她发言,她用戴戒指的那只手挑了挑斗笠,露出?那双秋水一般的眼眸,她说:「天使大人?,我的愿望是见你一面。」 小南亲和?的笑容冷下来了,她盯着由?纪,半晌,无视了她,又让下一位说话。 「啊,」由?纪提醒道,「我就是最后一名来着。」 虔诚的信徒们窃窃私语,不时打量这位脸生的小姑娘,雨隐是个小村子,虽然?不至于村子里都认识,但至少都能混个脸熟,这人?则是完全不脸熟啊。 他们警惕起来。 雨隐闭关锁国多年,不欢迎任何一名可能带来动盪的旅者。 小南说话很慢:「你胆子很大。」 「是啊,不要命的人?胆子都大,」由?纪朝她眨眨眼睛,「尤其?我这种求死不得的家?伙。」 「你到我这来求死?」小南想了想,片刻,平静地陈述道,「晓不会对任何一个同?伴出?手。」 「你们不是怀疑我会背叛组织吗?我特地上门来给你们送命来的。」 「那也得等你背叛组织,」小南像个遵守规矩的老古板,「我只遵守晓的规矩。」 「那我岂不是白来了?」 小南「好心」地给由?纪选择:「你可以一直呆在这里,直到计划完成,在此?之前,我会看?着你。」 由?纪摸了摸下巴,脸上跃动着淡淡的笑容:「听着我像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投罗网呢。」 小南的羽翼消失了,她轻轻落到地面上,信徒们自觉让出?一条宽阔的路,小南在信徒们的簇拥中,朝由?纪走来,她温声道:「你此?行本就是自投罗网。」 由?纪被限制不能去完成任务,但鬼鲛却不可能跟着她不做任务,她又不能单独拎出?来行动,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关着,不过,晓没有关住成员的先例,晓是叛忍集团,一个胜一个的浪荡,他们的首领对待还未叛离的成员也向来是放纵的态度。 可惜,由?纪的身?份太特殊,太敏感,再加上她和?斑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得不特殊对待。 她是个烫手山芋,斑又不值得信任,小南正在想如何处理由?纪这个麻烦,结果她倒自个儿上门了。 由?纪跟着小南走在雨隐村贫瘠的土地上,环顾四周,发现?雨隐的人?对外人?警惕又好奇,不时抬头小心翼翼地张望,等到由?纪看?过去时,又立即缩回去。 「他们很怕我。」 小南走在前面,没有回头:「他们怕的不是你,是你可能带来的灾难。」 由?纪奇道:「我为什么要带来灾难?」 「每一个带来灾难的人?都这么说。」小南淡声道,「生活在常年安定的木叶的你是不会体味他们的恐惧的。」 由?纪一愣,沉默下来。 雨隐的氛围太压抑了,又时常是阴雨天,感觉跟木叶就是两个极端,这里很穷困,穷困自然?滋生罪恶,即便勉强用强权压制,维持着秩序,在黑暗的地方依旧存在着触目惊心的黑暗。 由?纪在压抑的氛围里,找到一家?花店,窒息的感觉似乎缓解了一点?,她停下来了,转头看?向花店,看?了几秒,然?后莫名其?妙地直径走了进去,花店老闆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手里还揣着一个小娃娃,她抱着小朋友,问她想买什么花? 由?纪环视一圈,问:「没有玫瑰吗?」 老闆一噎,抱着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南走到由?纪身?后,替老闆解释道:「玫瑰喜阳,雨隐这种常年下雨的地方是种不出?来的。」 她点?了点?由?纪的肩,由?纪转过头,看?到她手里蹦出?一捧纸做的玫瑰,她说:「不嫌弃的话,就先拿着这个吧。」 由?纪还是头一次被个姑娘送玫瑰花,她拿着玫瑰有些不知所措,小南看?着她刻着「朱」字的红戒指旁那枚闪着微光的银戒,神色温柔又悲伤,她转过身?,说:「走吧,马上就到了。」 她领着由?纪走在宽阔的街道上,道路湿滑,似乎天上还下着雨,她在路上,感受到十几年前砸在头上的雨,那时候她不觉得有雨是一件很悲伤的事?,虽然?生活困苦,无父无母,受人?欺凌,要靠着偷窃才能生存,但是她也不觉得生活很难。 因为,她身?边总有弥彦陪伴。 弥彦是这个失去希望的国家?里唯一还相信希望的人?,因为相信着,所以他学不会这个国家?那些被早早打倒的人?那般麻木,绝望。 他因为心存希望,所以还能够愤怒,悲恸,他望着天上的雨,告诉她这个国家?在哭泣,而他不甘于放任她哭泣,所以他要动手改变。 第322页 改变? 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连活下去都困难,要怎样改变这个国家?? 不过,他们幸运地找到了愿意?倾囊传授的老师,他们撑着荷叶,欢乐地奔跑在沉郁的雨中,好像还未走出?雨,便已看?到了晴朗的未来。 她站在最后,说着让他们跑慢点?,弥彦和?长门却转过头笑着看?她,长门神情温和?,弥彦则张扬活泼,他连遮雨的荷叶也不要了,任由?重的可以改变石头的雨砸到头上,为她,为他们指引前行的方向,扬了扬手,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喊:「慢点?可不行,小南,我们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样就能跟得上挽救这个国家?的进程了。 小南看?着他们雨中的笑脸,也跟着冲动地丢下遮雨的荷叶,冲进雨中,无所顾忌地跟着他们,渴望能将他们此?时轻松、充满希冀的笑容永远留下来。 此?时无雨,小南走在路上,和?过往的旧影擦肩而过,她脚步停顿了片刻,然?后与过往的自己错过,漫步走在现?实?的阴霾里。 她领着由?纪去了半藏以前遗留下来的居所。 由?纪本以为会去地牢那类的地方,没想到是这样豪华的居所,她踟蹰不前,小南偏过头,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她顿了顿,抱着花,拘谨地双手合十,做起一副来别人?家?打扰很抱歉的模样。 小南打断了她的「做法」,她声音很低:「不要朝他做这种事?。」 由?纪困惑。 小南冷斥道:「他不配。」 由?纪「哦」了一声,尴尬地把手收了回去。 小南领着她来到了里屋。 由?纪看?里面的陈设,又小小惊讶了一把,没办法,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哪里见过这样豪华的阵仗,凭藉她粗浅的见识,这里即便被搬空了,也可以凭藉尚且完好的装潢看?出?曾经的奢华。 远比鼬家?要奢华。 这可真是......不得了啊。 「...我关这?」由?纪走在没有尽头的长廊上,终于忍不住出?声。 「你住这。」小南走在前面,平淡地陈述道,「你是晓的人?,远道而来,应当礼待,是我重要的客人?,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及时告诉我,但请不要在村子里乱走。」 由?纪点?了点?头。 她们走完了那条长长的走廊,这上面曾经摆满了半藏家?眷的尸体,如今地板缝里还残留了血色污渍,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 由?纪走到了一处有些偏僻的房间里。 虽然?偏僻,但胜在宽敞安静,由?纪进去时发现?里面还是空的。 小南看?到由?纪脸上的困惑,颇为诡异的停顿片刻,然?后说:「雨隐封闭多年,我没有接待过客人?。」 由?纪指了指自己:「我是第一个?」 小南木着脸说:「我会尽快安排好的。」 「呃,」由?纪站直了点?,「承蒙关照?」 小南没有回应由?纪,她昂了昂头,扫视了一圈屋内的空白,转过身?就走了。 虽然?态度一般,但小南意?外是个细緻的人?,由?纪坐在屋子里,看?在屋里除了床单被褥一类必要的物品外还有插花这种她高攀不得的高级艺术。 小南摆弄了花瓶里的花,这些花多是村民专程送给她的,考虑到她不慕富贵的品行,给的都是些卖不出?钱的野花野草,但即便是这些野花野草,经过小南的巧手也能摆弄出?别样的雅致。 由?纪坐在一边,撑着头,无聊地看?她兴致勃勃地弄花,问:「你喜欢花?」 小南拿花的手顿了顿,然?后冷淡地回:「一般。」 由?纪:「......」 她果断转移话题:「我在这里能做些什么呢?」 「随便你。」小南提醒道,「不过最好不要在村子里乱走动。」 「哦,那我就不出?门了。」 小南抬头看?了由?纪一眼。 「我被关习惯了,」由?纪耸了耸肩,「在木叶的时候,我蹲过大牢,挨过幽禁,出?了木叶又被关了几年。」 说着,她环视一圈,见屋子里门窗大开,外头也没有人?暗暗潜伏监视,外间虽然?天阴沉沉的,却依旧有光照进来,在屋子里铺成一道彩色的光,而屋子里陈设简单却温馨,还有桌子上生机勃勃的野花,浅笑道:「这是我呆过条件最好的牢房。」 小南放下手,看?着由?纪,平淡却诚恳地说:「我没有想过关你,你是我的客人?,我会好好对待你的。」 由?纪头稍微抬了抬,接着又支到手上。 小南挑了个普通的话题:「你自小在木叶长大,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事?吗?」 由?纪果断地说:「没有。」 「没有?」 「真没有。」由?纪回忆了一下轮迴之前的人?生,「普通得很,我不是忍者,很多事?情轮不到我参与,每天就是上学,上学,上学,仅此?而已。」 小南问:「教你们的老师也是忍者吗?」 「是啊,」由?纪笑着说,「是个很年轻却很负责的忍者。」 「整日操心我的毕业的事?情,在我好不容易毕业的时候,还专程花自己辛苦赚的钱请我吃饭呢。」 小南眼中流露出?笑意?,她怀念地笑道:「是啊,能称作老师的人?,总是不同?的。」 第323页 由?纪见她有兴趣听,便开始闲谈: 「木叶的忍校其?实?教不了我们什么,有些手段多是家?传,如果是普通忍者则要等到毕业分配班级完成任务才能真正学到本事?,所以学校的生活,嗯,其?实?就是消磨时间。」 「那是一段无聊又快乐的日子。」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童年吧。」由?纪如是评价道。 在那段还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日子里,由?纪的日常就是,上学睡觉磨过上课时间,然?后放学,卡卡西?一有空就会回来接她,她会跟着卡卡西?满木叶的瞎晃悠,有时候是训练,有时候就是干饭,有时候...会一起去看?哥哥。 卡卡西?忙的时候,止水和?鼬会过来,但止水比鼬忙,过来的多是鼬,由?纪也曾吐槽过:「感觉我像个没有家?长接就回不了家?的小朋友。」 鼬笑着背过她的书?包。 由?纪走到他身?边从书?包里拿出?一早放在里头的甜品,分给他吃,自己却不吃,在一边继续吐槽:「家?长还是个几岁的小朋友。」 鼬「噗」地一下差点?噎住。 由?纪拍了拍鼬的背,劝:「这位家?长你可不要激动啊,回家?不成,转道去医院就尴尬了。」 鼬看?了她一眼,没再应了。 看?来是生气?了。 啧啧啧,平时在别人?那里木着个脸,还以为耐性?多好呢。 由?纪有时候都在反思,到底是鼬脾气?一般,还是自己嘴太贱。 但反思后者的时候,往往嘴更贱的止水会冒头,招招手,告诉她,她的道行还差一千个许仙。 他们俩人?只有吃美食的时候,才会闭上嘴,好好说话。 这种没人?接就回不了家?的尴尬局面,直到佐助长大点?才有所缓和?,那时候止水莫名其?妙变得很忙,鼬死了队友,很快升任中忍被四处调派,很少再见到人?影。 要不是卡卡西?在,由?纪就成了没人?接的留守儿童。 不过,卡卡西?升任暗部队长后,接由?纪放学也成了奢侈的事?,由?纪觉得自己心理年龄那么大了,整天被人?接像什么样子,她为了证明自己还挺行,主动接过了接送佐助的职责。 可惜,佐助依赖她的时间短的跟他小小的个子一样。 这小家?伙,一在学校站稳脚跟,就不允许跟他一起上学的姐姐接送他,个子不大,心气?儿很高。 由?纪精神上支持,拳头上反对。 直到,佐助抱着头大喊道:「我要赶着去训练场训练啊,谁跟你似的,成天在家?里睡懒觉。」 由?纪的拳头滞在空中,难过地发现?,这小家?伙也得成个忍者。 拳头化作掌,她揉了揉佐助的头,在佐助疑惑的目光中,转过身?固执地走上了庸人?该走的道路上。 小南听了全程,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愿意?成为忍者呢?」 「原因很简单,」由?纪打了响指,「忍者会死。」 小南一噎:「你怕死?」 「不是怕死,我是讨厌非正常的死亡。」 「什么是非正常的死亡?」 「正常的死亡以外的都属于非正常,」由?纪补充道,「正常死亡仅限于因器官衰竭而导致的死亡。」 小南闻言,蹙起眉:「照你这么说,这世上倒是少有人?能正常死亡了。」 由?纪耸耸肩:「反正忍者几乎是不会正常死亡的。」 小南说:「这很寻常。」 由?纪淡道:「我讨厌理所当然?的寻常。」 小南一怔,她张开双手,捧起花瓶里盛放的一众野花,低下头,沉默许久,说:「我也讨厌。」 小南抬起头,露出?个笑,她问:「木叶在你手中改变很大,你在木叶做辅佐官时做了些什么呢?」 由?纪想怎么又有一个人?问我这个。 她被问了两次,也得回两次,但她不是次次都那么有耐心,她这回相当简单,简单到有些敷衍了。 「我就是让他们好好活着。」她强调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因为我失败了,」由?纪自嘲地笑道,「你瞧,我连自己都做不到好好活着,怎么去保护他们的好好活着的权利?」 「我是失败者,已经没有资格代表他们伸张所谓的公平与正义。」 小南不置可否。 她捻了捻一朵雏菊的花瓣,像是忽然?念起什么似的起身?,由?纪坐在榻榻米上,望着她,问:「要走了吗?」 小南点?了点?头:「还有很多事?要做。」 雨隐的政务几乎全都压在她一个人?头上,能有时间听由?纪闲聊已是奇蹟。 由?纪在她走时,喊住她,在她堪称完美的插花里,从她送的纸玫瑰里抽出?一朵,放到花瓶里,她推了推花瓶,将那个美丽却突兀的花堆送到小南眼前。 小南低头看?着花瓶,不晓得由?纪要做什么。 由?纪笑着说:「你瞧瞧,这样是不是更好看??」 小南看?了看?由?纪热情的样子,又看?了看?那花,脑海里莫名闪过弥彦和?长门拿着她插好的花跑到自来也面前炫耀的样子,她笑了笑,苛刻地评价了由?纪这个道行粗浅的手艺。 她说:「真是奇怪的审美。」 第324页 由?纪:「......」 她转过身?,这回步伐要轻快些,由?纪望着她的背影在没有尽头的长廊上很快消失。 第144章 情报 小南不让由纪在村子里乱走, 她便?每天一日?三点,定?时定?点从餐馆、书店、花店,一路西行。 村子里的人已经开始对她有些眼?熟了。 尤其是花店老闆娘家的小丫头, 对她异常热情, 每天一到点就会搬个小板凳,拍着?手,笑嘻嘻地喊:「姐姐来了, 姐姐来了。」 「是?, 姐姐来了。」老闆娘无奈地把板凳往后拖了拖, 劝告道,「真是?的, 不要离店里?太?远啊,就算不会被坏人抓走,也要注意不要被雨淋到啊。」 「被坏人抓走?」由纪摘下沾满水的斗笠, 把上面的雨水甩到外面的雨里?, 奇道,「雨隐有人贩子不成?」 老闆娘赶紧蒙住由纪的嘴, 左顾右盼, 紧张兮兮地说:「不要这么说,雨隐可没有人贩子。」 啊, 你?这么说准是?有啊。 由纪眯起眼?睛。 老闆娘还是?很怕由纪的, 她把凳子上的小丫头抱起来, 赶紧往里?头走。 由纪见她跟躲鬼似的, 问:「怎么?还有人监视你?不成?」 老闆娘望着?雨不敢说话。 她拍着?怀里?的嘻嘻哈哈一无所知的小丫头, 声音很轻:「没有人可以逃过佩恩大人的眼?睛。」 「为什么?」 「佩恩大人是?神明, 」她说,「神明的话, 一定?是?无所不能的。」 由纪:「......」还挺迷信。 不过,她也没资格说人家,想来每年去拜老祖宗的自己也挺迷信的。 由纪把斗笠挂在?店口,问:「既然神明降临在?了雨隐,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担心有人贩子呢?」 老闆娘闪烁其词,最后嘆了口气:「这里?太?贫穷了,这些年又对外封锁,贫困的人找不到出?路,自然会干些更加疯狂的事情。」 况且,雨隐人习惯了动盪的时日?,明显没有学会过真正和平的日?子。 黑暗很容易一次又一次滋生。 而佩恩每一次降临时,意味着?黑暗抹灭的同时,也意味着?血流成河。 染红的河水动盪的飘扬着?,看得人心惊胆战,仿佛下一个死的便?是?自己。 于是?,他们更加虔诚,也更加恐惧。 老闆娘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藏匿在?光照不到阴影里?,恐惧又麻木地重复道:「没有人可以逃过佩恩大人的眼?睛。」 由纪站在?一边,想起了那些年木叶对鼬的恐惧。 但显然,他们对佩恩的恐惧已经远远超过了对人该有的范围,那是?一种无所不在?的,不可名状的惧意。 那是?对神明的惧意。 由纪第一次认识到这位「首领」的模样。 她想了想,随便?抽了一支花,丢了点钱,又从兜里?拿出?点糖果?交给摊开手兴奋地等待了水果?糖好久的小丫头。 末了,拿起斗笠,戴在?头上,拿着?花,又赶赴激烈的雨中。 她走的不快,村子里?那些戒备的眼?神这一次也难得没有落到她身上。 为什么? 「哟,这位漂亮的小姑娘,」有个白髮忍者穿着?与雨隐格格不入的衣衫,打着?滑稽的青蛙雨伞,站在?河边低矮的居酒屋里?,昂着?头,扶着?后脖,颇为艰难望着?高?高?的河岸上的由纪,他笑着?说,「需要买把伞,遮一遮你?手中柔弱的花朵吗?」 由纪停下脚步,握着?手里?的花,诧异地看着?他。 自来也重复了一遍:「我看你?这花快被雨打碎了,真的不需要伞吗?」 「不买的话,送你?也行。」 由纪将花藏到怀里?,吐槽道:「你?是?来做生意的,还是?来做慈善的?」 「嗯......」自来也摸了摸下巴,然后判断道,「赔本买卖换真心,倒也不赖。」 「所以,今天这生意你?要做吗?」 由纪看着?他,良久道:「不太?方便?。」 她转过身,拿着?花,就要走,自来也喊住了她:「宇智波由纪!」 由纪停住了脚步,但没有转过身。 他说:「卡卡西找了你?很久。」 由纪低下头「嗯」了一声。 他见由纪反应平淡,问道:「你?现在?穿的又是?什么风格?」 「是?什么艺术风格?你?们小孩子的风格,我现在?好像都不太?了解呢。」 由纪淡定?地回?:「叛忍的风格,您当然了解不了。」 自来也皱起眉头。 由纪转过身,笑着?说:「自来也大人,远道而来,是?打算收集些情报再走吗?」 * 佩恩望着?雨,眼?珠子慢慢转了转,而后从阴影里?走到光明处,伸出?手,触碰到了冰冷的雨,小南守候在?一边,困惑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佩恩「嗯」了一声,然后望着?朦胧的雨幕,冷淡地说:「来了个不该来的人。」 小南神情微冷,道:「那我去处理。」 佩恩用余光看了小南一眼?,然后在?她转过身的剎那间,轻声说:「你?处理不了。」 你?心太?软了。 不过,他声音太?轻,很快与雨声融在?一起,小南没有听进去这句劝告。 第325页 * 雨隐阴郁又沉闷,大多数时间都在?下雨,大雨几乎要融化了整个村子,叮叮噹噹,一年四季,雨隐都被这样的声音包裹着?。 雨隐暴露在?雨中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为了隐藏,很多黑暗都在?雨触碰不到的暗处滋长,有时候是?高?楼中的隔层,有时候是?地势低洼的地下室。 由纪喝着?自来也专程带的酒,评价道:「味道太?烈了,不好喝。」 自来也:「嘿,小姑娘懂什么叫陈年烈酒?」 他抢过由纪手里?的酒,一口干了,干完还得倒倾着?检查有没有遗漏的,确定?一滴都没有浪费之后,笑道:「哎呀,这可是?上好的清酒,可不要给我浪费了。」 「喝了酒,该说点正事了。」 他们挨在?地下室的居酒屋里?,屋子是?青蛙变的,里?头除却那个被绑住的傢伙,没有别人。 由纪转了转酒杯,说:「你?想问点什么?」 「其实都想问问,」自来也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说,「你?当年失踪是?怎么回?事?鼬的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为什么身处在?晓?晓的情况你?知不知道?」 由纪老老实实地答:「当年失踪是?因?为我被人下了幻术,一直长睡不起,几乎是?废了,要被拐走很容易,下幻术的人就是?晓的人。晓的情况我知道的不多,但我们现在?在?收集尾兽,打算聚起十尾,核平世界?嘛,这跟我没多大的关系。我现在?身处在?晓,原因?的话其实我也说过很多次了......」 自来也沉声道:「你?是?受他们威胁了吗?」 「不,我是?自愿的,」她抬眼?直视着?自来也,一字一句地说,「鼬当年,是?我杀的。」 自来也勐地瞪大眼?睛。 「谁杀了鼬?这个问题你?们是?不是?想过很多年了?太?奇怪了,是?吧?鼬那么厉害,有的人光是?听到他的名字,晚上都要睡不着?觉,怎么可能就这么轻率地死了?」 「到底谁能杀他?」 由纪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一切的为什么,都可以指向我。」 「是?我出?手的,所以,他才会迎来这么轻率的死。」 「我是?他挚爱的妻子,他对我毫无防备,所以,只要我想,我就能轻易杀了他。」 自来也看着?由纪那张苍白的脸,艰涩地问:「为什么?」 他说:「当年,你?为了他做过那么多事......」 由纪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此一时彼一时。」 她将婚戒藏进衣袖里?,继续说刺痛人心的话:「如果?您要问有什么苦衷的话,我的回?答是?,没有苦衷这种东西。」 「我杀了他,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我也绝不会就这件事上有任何辩解。」 「鼬在?木叶地位特殊,我杀了他不可能回?得去,就算回?去了也是?一生监/禁,所以,我没有回?到木叶,而是?选择四处流浪,然后无处可去的我选择了晓。」 「这就是?所有的来龙去脉。」 自来也已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由纪安静地听着?雨,过了会儿,她戴上了放在?一边遮雨的斗笠,从怀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简报,推给自来也。 「是?晓现目前成员的情况。」由纪说,「很简单,可以说,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自来也赶紧拿过来,翻看,然后在?名单上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他死死盯住那个名字,脑海里?在?一瞬间闪过无数东西。 由纪没有在?意自来也的异常,她说:「情报拿到了,您就赶紧走吧,不要在?这里?久留,这里?到处都是?佩恩的监视。」 自来也说:「我隐蔽得很好。」 「那您能躲过这场雨吗?」 自来也愣了愣,肩上被雨沾湿的感觉因?为这句话变得格外突兀,他下意识动了动肩。 「啧,看来您已经被发现了。」 由纪看着?他,交代道:「赶快走吧。」 自来也甩了甩手里?的简报,问:「你?给了我这个东西,你?怎么办?」 由纪面无表情地说:「不怎么办。」 自来也当机立断:「跟我走。」 由纪拒绝了,她说:「我不会回?木叶的。」 「这句话也请转告卡卡西。」 她走到门?口,拉开门?,外头风雨交加,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要来了,她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身强调道:「请再替我转告卡卡西一句话。」 「就说小心那个戴面具的傢伙,」由纪沉吟半晌,心道,带土如今疯的不成样子,折腾完自己,谁知道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卡卡西,她坚定?地说,「遇到他就不必再打了,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 自来也说:「战场没有逃跑的忍者。」 由纪一顿,冷笑道:「你?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那这样,」由纪说,「让卡卡西遇到他不必思考,更不要犹豫,干脆利落地趁机杀了他。」 「我看目前,好像也只有卡卡西能杀得了他了。」 自来也觉得由纪在?打哑谜,问:「你?对他很了解?」 由纪没有回?答,她再度劝自来也赶紧离开以后,关上了大门?,走进了朦胧的雨幕中。 第326页 第145章 选择 佩恩所说的?「处理不了」很快在小南见到自来也的那刻得到印证, 她微冷的?表情在看到这位曾经对他们恩重如山,又销声匿迹的?老师之后?,僵在了原地。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眼前的这名老师。 她站在水管的?高?处, 耳边是叮叮噹噹的雨珠打到水管的声音, 而下面站着仰着头的?自来也。 她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表情,于是只能面无表情地瞧着自来也,直到自来也透过朦胧的?雨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喊:「哟, 小南, 长成不错的女人了嘛。」 小南微微张开?嘴,嘴唇克制不住的?发抖, 然后?死死咬住唇,嘴里很快尝到了腥甜的?铁锈味,她只犹豫了一剎那, 然后?抬起?手, 数百枚起?爆符和她一同如白色的?羽翼一般翩然落下,沾着湿润的?雨, 她们落得很快。 空中很快像散落烟花一般, 接二连三地爆炸,自来也轻而易举地躲过这些破绽甚多的?起?爆符, 和小南简单地过起?招来, 小南明显无心应战, 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下手的?精准度上都大不如前。 但自来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小南了, 他?只做了他?们几年的?老师, 如何能懂得他?们二十来年的?变化?? 他?只是欣慰又难过地说:「比以前强很多了嘛。」 其实, 小南远不止如此。 小南又一次飞到高?处,她低头看着自来也, 声音很低:「您不该来这里。」 自来也说:「我是木叶的?忍者,自然要来这里。」 「我以为你们死了。」小南垂下眼帘,雨弄湿了她蓝色的?短髮,她变成了一只狼狈的?小动物?,听到自来也问她,「弥彦和长门在哪里?」 小南没有回答,她还?是说:「您不该来这里。」 她再一次落下起?爆符,动作僵硬又麻木:「回去吧。」 老师。 自来也嘆了口气,他?望着即将爆炸的?起?爆符,挠了挠头,说:「哎呀,我以前就说了吧,你天克是油。」 说着,他?双手结印,吐出油弹飞向小南,油不溶于水,却能黏住小南的?纸,那些蓄势待发的?起?爆符统统偃旗息鼓,就连小南本人也沾了满身的?油,狼狈不堪。 小南从黏煳煳的?油里安静地望着自来也。 自来也又问:「弥彦和长门在哪里?」 小南没有回答。 她知道劝不回自来也,便不白费功夫了。 小南落败,也不说话,自来也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仿佛她还?是当年那个?缩在角落里柔弱的?小姑娘,嘆了口气,没有难为她,掉头就往更深处走,往佩恩所在地方走。 小南既未引导,也未阻拦他?。 她在这件事上,能做的?太少。 她浸着冷雨,身下落着一地熄火的?起?爆符,她从高?处跳到低处,身上的?油将她的?髮丝粘成一团,怎么也分不开?,她站在雨中,身影晃了晃,然后?又站直了。 她茫然地站在雨中,从这里走到了街道上,街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大家小心翼翼地活着。 就跟她很多年前那样。 小心谨慎,就像只老鼠。 如果不是自来也,早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可是,如果不阻止他?的?话,他?们的?计划怎么办? 好多年了,她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想起?弥彦死了好多年了。 如果他?们当年没有轻信半藏,晓便不会陷入困境。 如果她当年再厉害一点,弥彦和长门便不会陷入两难的?困境。 如果,如果,如果。 这世?上没有如果。 她不爱想如果的?事,她自小便是个?能活一天是一天的?人,只考虑明天该怎么活下去,活得市井又实际,很少会去回顾过去,更不做无意义?的?假设,如今依然如此,弥彦死了,她便会守护长门。 没有什么比长门更重要。 对,她说服着自己,没有什么比长门更重要。 可她幽魂一般的?街道上乱走,回过神,竟然走到了半藏的?居所,那个?她接待「客人」的?地方。 她站在门前,疑惑又诧异,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走到这里来? 就在她打算转过身,改正?她莫名其妙的?举动,离开?这里,并借着雨抹灭掉所有证据时,门开?了。 由纪摘下了斗笠,穿着和她一样的?晓袍,和她一样困惑地望着自己。 她们照镜子一般,看着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小南在这时注意到她耳边藏着的?染着血的?金玫瑰,原来除了婚戒,她丈夫还?给她留了其他?的?遗物?。 自己却除了这个?国?家无尽的?长雨,一无所有。 雨声淅淅沥沥,她听了那么多年,也没听到弥彦说的?哭声。 她太没用了。 她闭上酸涩的?眼睛,感?受到温热的?雨从脸边滚落下去。 「小南?」由纪皱着眉,问,「你怎么了?」 小南没有回答。 由纪便把狼狈的?小南拉进屋子里,小南身上的?雨滑落到玄关前,她默默地看着玄关前的?木地板发现水珠只遗留了一部分。 由纪也是刚回来。 她去哪里了? 答案在一瞬间?变得清晰。 第327页 小南说:「我告诉过你,不要在村子里乱走动。」 由纪一愣,轻声道歉:「抱歉,下次不会了。」 小南没有回应她的?歉意。 由纪从怀中拿出那只随便挑选的?百合花,送到小南手里。 小南一怔,手下意识去碰花,但手又滞在空中,一动不动。 「我去了花店,你知道,我每天都会去那的?,」由纪耸了耸肩,「看看有没有玫瑰花之类的?。」 「玫瑰喜阳在这里长不出来。」 这道理,自见面以来,小南不知道给由纪说了多次,但由纪油盐不进,总觉得下一次去就不一定?没有了。 小南有时候会想,这对于由纪来说,或许是一种?消磨时间?的?方式,所以她没有多管。 「我知道,」由纪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我今天去看依然没有啊。」 「不过,这里百合长得不错。」由纪笑着说,「我看过了,这里的?百合花远比木叶的?要好,小南,这里常年湿冷,很适合种?百合。」 「如果,以后?雨之国?解除封锁,我觉得可以试试向外出口百合。」 「嗯,除了百合,你们这也有特色小食,我觉得也可以试试做做小生意。除此之外,雨之国?身处在大国?交接,纷争居多的?同时,也远比其他?国?家机遇要多,我觉得这里完全可以做个?连接火、土、风之国?的?交通枢纽,到时候,国?家就可以兴盛繁荣起?来了。」 由纪说的?平常,没有意识到这对艰难维持现状的?小南到底造成了何等的?冲击。 「小南,」她说,「国?家不再贫穷了,这里的?人就不会活得那样小心翼翼了。」 「大家和其他?大国?的?人没什么不同,」她笑着说,「只是普通的?,普通地度过每一天而已。」 「小南,」弥彦曾经望着破败的?国?家,对她放下豪言壮语,「我要好好守护这个?国?家,让她能够像别国?一样,和平的?,有尊严的?存在下去。」 她说:「你守护国?家,我就守护你们。」 长门也说:「我的?梦想跟小南一样,我会保护你们的?。」 弥彦转过头,在雨过后?的?彩虹里,无奈地对他?们说:「喂喂,你们两个?人志向远大一点好不好?」 长门笑着在破晓之时说:「你的?意志便是晓的?意志,我守护这一意志,就是我的?志向。」 小南则说:「志向什么的?,对我来说没有你们俩重要,你们好好活着就可以了。」 说着,她报復似的?狠狠地戳了戳弥彦战后?受伤的?手臂,弥彦抱着臂膀,杀猪似的?叫唤,长门先没忍住「噗」地一下笑出声。 弥彦躲到一边,抱住自己的?,不满地说:「你干什么啊?」 小南指了指他?,说:「让你长长记性。」 长门哈哈大笑。 小南听着长门笑,憋了憋没忍住,也跟着笑。 被?笑的?是弥彦,他?本该生气的?,但是听到他?们雨过后?毫无阴霾的?笑声,也被?他?们的?笑声传染,加入了无意义?的?欢笑中,三人在天台上哈哈大笑,笑得莫名其妙,却又朝气蓬勃,充满希冀。 小南落下了眼泪,这一次没有雨的?掩饰,所有的?沉默和谎言都被?轻易揭开?了面纱,露出内里狼狈的?模样。 由纪愣了几秒,然后?慌张地赶紧往怀里找干燥的?卫生纸。 「不用了。」小南没有擦眼泪,任由它落下。 由纪真是不知道自己哪句不对,惹得她哭了,连声说:「对不起?。」 小南接过由纪手里的?百合,却在说:「谢谢你。」 她脱下鞋,赤着脚,走进屋子里,走过那条无尽的?长廊,任由湿冷的?雨拖在地板上,润湿那些已经干涸的?血渍,她走到了由纪的?房间?,然后?将那枚由纪护在雨中,护了好久的?百合花插进花瓶里。 花瓶昨日才换过花,单独一枝百合花插进去是很突兀的?。 由纪站在一边,问:「不会觉得奇怪吗?」 小南摸了摸百合花的?花瓣,点了点头,说:「很奇怪。」 她看着那朵漂亮又纯白色的?花朵,沉思片刻,默默地望着雨,好像听到了无法传达到她这里的?战斗声,她轻声问:「由纪,你今天只去了花店吗?」 由纪站在门口,没有回答,她浑身和小南一样湿漉漉的?,屋子里却干燥的?很。 她今天在雨里待了很久,身上还?有淡淡的?酒味儿。 「由纪,背叛组织的?人会死,这个?道理我很早之前就告诉你了。」小南突然说,「自来也是木叶的?人,你见了他?,有没有交给他?什么东西?」 由纪看着她,抿住嘴唇,一言不发。 小南由着由纪沉默,她歪头看着百合,莫名说:「自来也是我的?老师,教导过我们很多年。」 「我们当年,为了让自己变得有能力,找了很多人,有的?人讨厌我们想杀我们,有的?人不愿意教我们只挥手打发我们,那么多人里,只有他?抛却国?别的?偏见接受了我们。」 「他?和你们忍校的?老师一样,是个?年轻又有责任心的?老师,如果不是他?,我们在这个?动乱的?国?家活不到现在。」 「小南......」由纪在震惊之余,不晓得以小南的?立场为什么会说这些。 第328页 「由纪,」小南看着花瓶里的?花,没有回头,「今天时间?还?有很长,我明天再杀你吧。」 「你觉得怎么样?」 由纪抓起?屋子里的?长刀,没来得及戴那顶她随身携带的?斗笠,掉头就跑出了屋子。 与此同时,外间?,淅淅沥沥的?雨。 停了。 第146章 送离 自来也和佩恩六道的战斗被突然出现的由纪打断了。 由纪斩下了其中一个人间道的手臂, 那人的手被?斩断,攻击暂时落了空,自来也艰难地半跪在地上?, 被由纪牵引着往后拖。 他滚到后面靠着墙壁, 站定,吐了口血,望着由纪的背影, 无奈地说?:「我说?你啊, 做情报能不?能靠谱一点, 我找了半天简报,一点用的都没有。」 由纪额上?青筋直冒, 心道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吐槽这种没有意义的东西。 她?冷道:「都跟你说?了,是简单到没有用的东西。」 爱用不?用。 「哎, 你这态度, 」自来也对她?指指点点,然?后忆往昔, 「想当年, 我们潜伏的可是事事全面,谁跟你似的,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谁告诉你我在潜伏?」由纪护着自来也, 硬着头皮, 在刀光剑影间, 跟来攻的几人边打边聊, 「我可是很认真在做叛忍。」 「啧, 还叛忍,我看你这四不?像差不?多。」 自来也深唿吸了一下, 捂着肚子,用简单的医疗忍术疗愈着伤口,肩上?两只□□仙人也开始唠起来:「哟,小鬼,你有帮手怎么不?早说?,害的我急匆匆地赶过来还挨了孩子他妈的骂。」 「就是说?啊,家的饭还煮着呢,这都一会儿了,别都煳了。」 「嗨嗨,都是小辈的错,」自来也艰难地唿吸着,「有机会的话?,我登门道歉。」 被?这么多人围攻,战况很快陷入焦灼之中,自来也已经?身受重?伤了,再呆下去也没有意义,由纪拿着刀吼:「之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算我求你了,走啊!」 自来也不?能走。 他手撑着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站直了些,他望着城墙上?的佩恩,不?解又?固执:「弥彦怎么会有长门的轮迴眼?」 由纪怎么会知?道,她?一心一意要送自来也走。 自来也拦住了她?,他拍了拍由纪的肩膀,看着佩恩,与她?说?:「你知?道轮迴眼吗?」 「那是跟你们宇智波的写轮眼一脉相承的眼睛。」 由纪倏然?间瞪大眼睛。 「也是传说?中六道仙人的仙人眼。」 「但你说?,仙人眼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呢?」 「嚯,宇智波由纪。」佩恩天道在城墙上?审视着由纪,看着她?耳边血色的金玫瑰,念叨着,「强塞进来的叛徒......愧疚还是贪慾?哼,他还真是莫名昏了头了。」 「罢了,一起解决掉吧。」 由纪和自来也还没有掰扯清楚,佩恩六道便?又?开始强攻,这一次,他们不?再在意强行突破战局的由纪,专程针对的是见多识广,有破解信息能力的自来也。 自来也身受重?伤,又?挂念着佩恩的真实身份,自然?动作艰难,由纪咬着牙,眼见着要护不?住自来也了,却见自来也双手合十,通灵出巨大的通灵兽,将她?连同畜生道一同拽入它的腹中。 由纪滚进青蛙的胃里,闻到一股酸腐的臭味,捂着嘴,难以忍受地从湿滑肉/壁上?站了起来,差点吐出来。 「喂喂喂,」自来也本来在观察那个死掉的傢伙,结果见由纪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也很头疼,他喊,「你别吐人家胃里啊。」 由纪冷笑一声,捂着嘴,声音闷闷的:「那不?正好,也用不?着它用胃酸消化了。」 自来也无奈地挠挠头,暗暗吐槽道:「哪里养的这么娇气?」 由纪自然?听到了,她?报復似的拿着被?润的黏煳煳的刀一刀戳穿了人家的胃。 「自来也!」湿热的空间里忽然?传出怒吼声。 自来也告饶:「抱歉啊抱歉,家里的小丫头不?懂事!」 他一瘸一拐地跑到由纪这里,把她?的刀轻轻抽出来。 就在这时,被?抓进来的人动了动,由纪的眼瞳立刻转出勾玉,飞快的转动,她?从自来也手里抢回刀,在他招出其他的生灵之前,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他的头滚了滚,头上?的护额被?湿热的胃液弄湿,松开,那个人额上?的伤痕就这样暴露开来。 自来也盯着他额上?「一」字型的伤痕,一怔,继而沉思?起来,颅内神?思?飞转。 由纪却注意到,他虽然?被?砍去了头颅,身体却还是习惯性地完成了召唤术,青蛙的胃里传来地狱的恶犬犬吠,叫声纷杂,由纪定睛一瞧,注意到八个狼犬的头颅奇异的拼接到一个身体里。 ......这是什么鬼东西? 怪物的影子越来越大,远远要超出通灵兽身体所能承受的范围了。 由纪靠近自来也,自来也却还盯着那只头。 「自来也。」由纪说?,「我得送你离开这。」 自来也抬头,望了一眼自己刚刚与之战斗过的八头犬,点了点头,说?:「走之前,我有件事要亲自确定。」 * 佩恩天道耐心地等待在城墙上?,其余的佩恩在整个宽阔的江面上?铺开,耐心地等待猎物。 第329页 忽然?,平静的江面掀起波澜,他们迅速反应,像渔网一样散在波纹边,就在这时,一具巨大的苍蓝色的巨兽从水面冲出,他穿着奇怪的甲冑,只露出一双泛着白光的眼睛,右手放在左侧的刀柄上?,静默不?动,仿佛一具兵马俑。 佩恩们望着这座巨兽,面不?改色,一齐拿着武器冲来,却怎么也打不?破须佐的壁垒。 由纪站在水里,浑身湿漉漉的,警惕地望着四周,问自来也:「看清楚了吗?」 自来也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道:「真是,看的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他说?着由纪听不?懂的话?:「原来这就是佩恩的真面目啊。」 佩恩望着他们二人,天道抬起手对着由纪,释放出「万象天引」,由纪莫名被?定住,然?后被?迅速拽到空中,她?没得及反应,包裹在身上?巨大的须佐也跟着她?转移,自来也很快脱离了须佐的保护圈里。 糟了! 由纪刚有这个念头,修罗道便?用自己的身体朝着自来也发?射出数枚炮弹,自来也反应迅速,灵敏地躲开,结果正中敌人下怀,被?饿鬼道从身后抱住,他死死抵住他的头颅,吸食着他的查克拉,身体里本就因剧烈的战斗而大量消耗的查克拉又?一次被?外人吞噬。 自来也闷哼一声,肩上?两位仙人大喊他的名字,可惜他意识模煳,来不?及礼貌回应了。 这些都在一瞬间发?生,下一秒,修罗道将巨大的手里剑甩向他。 来不?及躲了! 自来也勐地睁开眼,面目狰狞地喊:「由纪......」 他打算把情报说?出去。 可惜被?和饿鬼道站在一起的人间道捅穿了喉咙。 噗地一声,他的声带连同他的气管一起,被?捣碎了。 自来也呕出血来,只能发?出「荷荷」的唿吸声。 由纪瞳孔一缩,刚巧万象天引的时效过了,她?眨眼间闪现到自来也身前,在挡住那枚巨大的手里剑后,将其丢到水中,然?后用巨大的唐刀拦腰斩断了没来得及跑走的饿鬼道。 饿鬼道的身体被?分成两半,坠入河里,噗地一声,在水中晕开红色。 由纪单手把自来也背到肩上?,几步跳到城墙上?,此时所有的佩恩都立在水上?,城墙上?只剩下她?和自来也。 由纪的手在发?抖。 她?冰冷的手捂住自来也的脖子,感受着他脖子里喷涌出来的血。 她?拽住其中一个仙人,喊:「你们会不?会医疗忍术?!」 他们对视一眼,也很着急,道:「得立即送走他接受治疗。」 可是自来也已经?没有力气用消耗大量查克拉的时空忍术了。 自来也慢慢眼神?涣散,他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里倒灌腥甜的血,听着由纪焦急的声音,在一片混乱之中,抓住了她?的手。 然?后,偏过头看到了她?藏在宽大晓袍里的银色婚戒。 这臭丫头。 喷涌到脸边的血黏在了他的眼角处,就像干涸的眼泪一般。 他不?合时宜地想,搞了半天,还真的是四不?像啊。 叛逆期吗? 嗯,鸣人会有叛逆期吗? 欸,鸣人这小鬼好像一直都在叛逆期。 啧,这小鬼到底像谁啊,该不?会真的更?像玖辛奈那个疯丫头吧? 算了,找什么相似? 这世上?只有一个波风水门,也只有一个漩涡鸣人,他们都是他这註定寻寻觅觅的命运回馈给?他最宝贵的礼物。 他抓住由纪的手,轻轻捏了捏,由纪勐地转过头来,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血丝,异常狰狞。 他笑着想,嘶,女人真可怕。 他说?不?了话?了,便?在她?雪白的手掌上?写字,他相信由纪,他想借着由纪把珍贵的情报传出去。 他逃避了那么多年,渴望找出一个顶天立地的救世主来,可是真的找到了,他虽然?期待他能带来美好的未来,却又?害怕他承担这么沉重?的东西。 如果可以分担的话?,他愿意把那孩子压在肩上?所有的高山都压在自己头上?。 他一边写,一边想,鸣人吶...... 由纪勐地握住拳头,打断了他的思?路,她?怒喝道:「别写了!」 「我送你离开。」 「佩恩还没解决,怎么离开?」 「佩恩我来解决,自来也我也会送走。」 「由纪,」仙人们左看看右看看,竟然?劝她?,「你比自来也更?有机会逃走。」 由纪冷笑道:「不?必跟我谈应不?应该,可不?可以,我受够了。」 「擅作主张的自我牺牲到此为止了。」 她?单手结印,招出忍猫,吩咐她?将自来也带走。 忍猫简单观看局势,惊讶地「嚯」了一声,道:「你每次召唤我,必然?有大麻烦,啧啧啧,这回的麻烦简直跟上?回的差不?多啊。」 「由纪,」忍猫没有管地上?的自来也,自顾自地说?,「我看你要不?先许愿吧,我怕你是要死在这里。」 「你换个人许吧,你活了那么多年,不?差我一个宇智波由纪。」 忍猫甩了甩尾巴,说?:「老人家可是很讨厌变动的,选择了的人不?会轻易改变,而且我知?道......」 「这世上?只有你会许我想要的愿望。」 第330页 由纪一愣,脸上?的冷意顷刻间消退了不?少,她?轻声笑道:「第九条尾巴的愿望,等我有命活下来再找你许吧。」 说?着,她?定住了自来也的时间,干涩的双眼很快流出猩红的血,她?支着刀,从地上?踉跄地站了起来,她?朝两位仙人颔了颔首,道:「自来也大人的身体被?我定住了,在我死前,他的时间不?会流逝,趁着这段时间,随着她?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急救。」 她?站起来,与水上?的佩恩天道相对而视,甩了甩刀上?的血,坚定道:「我会为你们开路。」 第147章 回首 使用「溯光」和须佐都需要大量的查克拉, 由纪查克拉倒是够,但是眼睛却不能撑太?久。 但是她不能速战速决,她得为自来?也他们争取更多、更多的时间才行。 她带着漫天的火从天而降, 大火雨一般地?落下, 坠在水中?,蒸出?朦胧的水汽,而她在水气中撤掉了保护她的须佐, 任由她本人暴露在危险之中?。 畜生道和饿鬼道被杀短时间内无法再行动, 眼下只剩下了其余四道。 佩恩话很少, 平时如此,此时更是如此。 他们冷漠地?呆在原地?, 静静地?听由纪失踪后的唿吸声。 「砰」的一记闷声,由纪的身影忽然出?现,天道抬头, 看到了保护罩外?的由纪, 由纪的刀既轻又锋利,是尝过?很多人血的刀, 跟她本人完全不搭。 佩恩一抬手, 他眼中?的轮迴眼忽然放大,「咚」的一声将?由纪本人和她的刀弹开, 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丢开, 然后撞上?了坚硬的城墙, 保护自己的须佐在瞬间开启, 为她抵御了大部分的重击。 城墙似乎都要因为他们的战斗崩塌了, 由纪听着轰隆隆的声音, 在这种生死关键的时刻,竟然还能在脑子里预演城墙倒塌后, 村子里的人的惨状。 那些人本就活在恐惧之中?,不能再因为她出?现任何伤亡了。 她在攻势稍弱的时候,主动撤掉了须佐,然后狠狠撞到了石壁上?。 已经碎裂的石子因为惯性扎进了她的嵴背里,渗进她的骨血之中?,由纪闷哼一声,把喉头滚上?来?的血,咽了回去。 佩恩注意到她的动作,手忽然放下来?了,脸色微变,低声斥道:「愚蠢的举动。」 因为神?罗天征中?断,由纪从墙上?坠落下来?,但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其余的佩恩就准备送她直接去死。 她倒是想死,但时间得再拖长一点。 她得给自来?也他们预留充足躲避的时间才?行。 哎,真是的,自从鼬死后,她倒是第一次这么?想活。 她眼中?的写轮眼迅速转动,就算是三个人一齐围攻她,她也依然找的出?活下去的缝隙,因为长期不断的使用溯光,她的眼睛一直在流血,眼前的视线也逐渐模煳,但她依旧能靠着身体惯性,一刀横贯斩退了他们的进攻。 她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单手结印,喝道:「水龙弹。」 宽阔的水面立即捲起巨龙,朝她的方向崩腾而来?,她趁着水龙袭来?,跳到旋转的巨龙上?,急速奔跑,边跑边释放新的忍术:「凤仙火之术。」 她的火精准地?掷向佩恩天道,然而,他动作极快地?躲过?,并且飞速朝她袭来?。 由纪用刀去挡,与他手里的苦无相抵,抵挡作响,星光四溅。 佩恩那双轮迴眼死死盯着由纪,本想对她释放幻术,结果却差点反弹到自己身上?,他微微蹙眉,反身在空中?一跃,回到了平静的水面上?。 由纪见他有漏洞,毫不犹豫地?扯出?须佐的手臂,骤然延长的手臂不仅保护了她,还将?那柄不能抵达敌人胸口的刀砍到敌人身上?。 「噗」的一声巨响,宽阔的河面被?她斩成两半,水花四溅,河水中?的鱼虾受惊一般的跳出?来?,然后又保命地?钻进水里。 河面合上?之后,她身后传出?佩恩的声音,他问:「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别人的查克拉?」 由纪愣在原地?,没想到应该趁机给他一刀。 「是斑吗?」佩恩又问。 由纪反应过?来?了,她甩出?数枚苦无,打出?去却噗的一下云一般的打散了。 影分身吗? 佩恩天道的真身此时又出?现在高高的城墙上?,他俯视着落入水上?的由纪,冷静地?判断道:「也不像他。」 他的幻术有一些是斑教的,虽然很少见识他的忍术,但这应该不是他。 「哦,」他明?白了,「是宇智波鼬的。」 由纪瞪大眼睛,身体微微晃动。 看到由纪的表现,佩恩问:「你很痛苦?」 他竟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说?:「这世上?的痛苦我都差不多体会过?了,宇智波由纪,我想我能与你感同身受。」 蒸腾的水汽在这时化作滂沱大雨,降落下来?,激得水波不定?,由纪在水上?摇晃,佩恩看着她,笑道:「这世上?,人和人之间是很难相互理?解的,唯有经歷相似的痛苦,才?可以勉强达到同感,然后达成和解。」 「我了解你的愿望了,」佩恩笑容消失了,「我是神?,我会完成这世间一切无法达成的夙愿。」 沉重的雨在此时化作细细密密要性命的千本,佩恩勐地?一挥手,无数千本砸向由纪,他的声音如同远古的钟声,悠远而绵长,仿佛神?之嘆息。 第331页 「宇智波由纪,」他说?,「我这就送你去死。」 然而雨在落在由纪头上?时,意料之中?的血却没有喷溅出?来?,须佐又一次冒了出?来?,他弯下腰,将?由纪轻轻揽入怀中?,将?她保护在雨幕中?。 佩恩滞在空中?的手停了停,表情冷下来?,说?:「我不觉得我猜错了。」 「你没错。」由纪抬起头,眼中?的血还未来?得及干涸,便又落出?新的。 她看着佩恩天道模煳的身影,说?:「可惜现在我还不能死。」 佩恩一顿,在沉重的雨声里,他听到了某个人特别的脚步声,那是这么?多年里一直陪伴在身侧的声音。 是他在这世上?仅剩的牵绊。 「原来?如此,」他点了点头,「你心有牵绊,以前是进退不得,如今是生死不得。」 「哼,真是无聊的一生。」 速战速决吧。 他不想跟一个在凡尘里痛苦挣扎的人再打下去了。 他双手合十,轻声念道:「地?爆天星。」 城墙上?的所有碎石慢慢聚合在一起,朝着被?须佐保护着的由纪冲去。 小南终于在多番纠结过?后赶来?,她喊:「等一下!」 佩恩天道转过?头,平静地?瞧她。 由纪也在同时抬头望着她。 小南深吸一口气,找了个藉口,她尽力冷静地?道:「佩恩,你打算把村子也波及进去吗?」 佩恩天道的手果然停了停。 小南慢慢走来?,缓缓说?:「身后是你我的村子。」 「你打算,为了杀她,把村子也牵连进去吗?」 佩恩天道连思索的时间也没有留给小南,他平静地?戳破了小南的谎言,他道:「你不是为了村子。」 小南一怔,她颤抖地?看着长门?那双轮迴眼,又看着弥彦的脸,最后难堪的别过?头。 佩恩没有中?断忍术,由纪拿着刀,安静地?望着她,她说?:「这段时间,承蒙关照。」 她真诚地?笑道:「谢谢你,小南。」 小南闻言,耸着肩,手抱住了自己臂膀,克制住自己的颤抖。 佩恩却听到了小南极力压抑的哭声。 他愣了一下,手稍微松了松,转过?看向水上?的由纪。 她伤痕累累,尖锐的雨绕过?了她,而她阴冷的天里,笑容温和又灿烂,仿佛即将?落下的夕阳。 不像是雨之国这种阴冷的地?方能生出?来?的花朵。 是弥彦吗? 不,只是个木叶人。 他脸上?的怔愣很快散去,又变成了平静的决然。 松开的双手又一次合十,碎裂的岩石像是丢失了引力,纷纷朝由纪飞去,然后将?她团团围住,由纪在模煳的视线里,放弃了反抗,她闭上?眼,只维持了保证自来?也身体停滞的溯光。 属于死亡的黑暗,熟悉的黑暗,等待已久的黑暗终于朝她袭来?。 地?爆天星完成的同时,小南像是终于受不了了,她转过?头,喊:「由纪!」 佩恩没有给她太?多犹豫的时间,只是一瞬间,聚合的岩石碾碎了来?自异国的花朵,落下了一池的鲜红。 那是雨隐种不出?来?的玫瑰花。 小南要跳入河中?,佩恩勐地?抬手拦住了她,阻拦了她的前路,他说?:「小南,宇智波由纪是木叶人,自始至终,她也没有叛离木叶。」 「你忘了你我成为孤儿是因为什么?了吗?」 小南愣了愣。 「当年,是木叶发动的那场战场,涡之国国破家亡,雨之国也自此被?拖进了没有尽头的战火里,我们在那场漫长的战争了失去了父母。」 「你,我,弥彦,无家可归,受尽折磨。」 佩恩微微弯下腰,扶住了往下滑落的小南,感受到她的痛苦,也痛的浑身皮开肉绽一样的疼,抓住小南的手停了停,末了,在雨中?将?失落的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下了决定?,斩钉截铁地?说?:「不必拖了,明?日便去木叶吧。」 而与此同时,在世界的另一边,在雷之国的边境线上?,带土在面具下勐地?睁开眼睛。 他感受着心口剧烈的跳动,死死抓住胸口,感觉到唿吸变慢,变艰难。 他蓦然回首,却只见,纯净的白雪纷纷扬扬。 整个世界,干净的,一无所有。 第148章 幻境 由纪在深夜的馄饨店吃了碗馄饨。 边吃边用水煮蛋揉被打的红肿的脸, 然后面无?表情地?流眼泪。 她好像重复这个动作已经很多次了。 她抬起头,瞧见了站在路灯下的人影,他似乎盯着自己很久了。 嘶, 是被跟踪了吗? 由纪一边想, 一边翻了个白眼,心道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吶。 她三下五除二的把碗里的馄饨都吃了,然后皱着眉, 一手扶着肿着的脸, 一手从艰难地?卫衣兜里掏出只剩下不到百分之十?电量的手机, 滑到支付界面,扫码付款, 叮噹一声,那?边的款项付过去以?后,发出机械女声。 她跟老闆说钱付过去了。 老闆忙着招待其他的客人, 只跟她挥了挥手, 说知道了。 她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小?馄饨店,跳到微信的服务界面, 打算打个深夜出租, 把自己直接送到学校去。 第332页 不过,她很倒霉, 等了很久, 也没有等到有人接单。 嘶, 怎么着?城市里的司机们今天集体在家享受温馨的家庭时光了, 不顾她这?个孤独漂泊在外的旅客了?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由纪看着电量越掉越多, 闭上?眼, 感觉自己失去了在城市里的方向。 现代人,连星星都被工业污染都看不见了, 手机就是自己多出来的器官,就是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没了手机,什么也干不成?。 由纪嘆了口气,硬着头皮往医院的方向走,她走的急,把随身的充电器落在了那?里,眼下手机没电了,车又打不到,只能回去充完电再想办法了。 至于医闹...... 管不着了,实在不行报警,让警察处理?吧,投诉就投诉,反正她也不打算干了。 她一动,那?个在路灯下一动不动的人也动了。 由纪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一顿,背后忽然发寒,鸡皮疙瘩全冒起来了。 好傢伙,她还真是被跟踪了。 她也不敢让那?傢伙发现自己的异样,默默转到电话界面,摁了110,但没有拨出去。 大晚上?的,女孩子都敏感,万一弄错了反倒尴尬,在确定被跟踪之前,她还不能报警。 她保持原样,继续往医院的路上?走,道路两旁灯影闪烁,仗着没什么人经过,懒惰的一会儿亮,一会儿暗。 由纪这?会儿没心思吐槽这?不中用的路灯,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她是从医院后门跑的,除了医院工作?人员,一般没人知道这?条路,也因此?这?条路又窄又弯弯曲曲,胡同多得很,几乎没有人走。 她忍不住加快脚步,然后听到安静的夜色里传来女人的哭喊声,那?声音凄凉极了,听的由纪的头盖骨都要掀起来了,她勐地?停下了脚步,张望四周,却发现也什么没有。 她之前以?为跟踪自己的傢伙也早没影了,所谓的直觉也只指向了矮墙上?路过的野猫。 她舒了口气,刚觉得自己大晚上?犯神经,那?个女声又起了,这?回的声音弱了点,带着屈辱的呻/吟,由纪摸了摸自己起的鸡皮疙瘩,确定自己不是幻听,第一反应是报警,但她不敢出声,躲到一边极力压低声音,将那?个僵在110的电话界面拨通了。 电话一接通,由纪不敢多拖,立即汇报自己的位置和所遇到的情况,然后没有挂断电话,把电话揣到兜里,一直放着,那?边也没有挂电话,立即定位了她的位置。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弱了。 如?果?等到警察来,她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在那?一瞬间,由纪脑子里飘出太平间见过的那?些尸体,打了寒颤。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生出了勇气,从地?上?缓缓站起来,扶着墙,颤抖着顺着声音来的方向,慢慢走过去,她聪明,耳朵也灵,即便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也依旧找到了案发现场。 她倚靠在墙上?,余光一瞥,看到封闭的胡同里,有个女人正被一个人高?马大的傢伙摁着,他手上?戴着粗线织的手套,受害者的脖子正被他用那?双手套捏着。 由纪见状,藏在暗处,几乎是冲动地?喊:「我已经报警了!」 兇手顿了顿,立即慌张地?东张西望。 「快放了她!」 兇手却没有由纪意料之中立即放开受害者,他慌张了片刻,又立即镇定下来,他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道,反正被人发现了,干脆立即解决手里的和外头的,然后赶紧跑掉。 反正这?里没有监控,只要他跑了,失去证人,谁也查不出来是他。 想到这?,他的手更紧。 受害者的唿吸越来越弱了。 由纪一惊,再顾不上?躲藏,跑进胡同里,抓住兇手有力的手,喊:「放了她!!」 毕竟是在医院里混了小?半年,整天跟着急诊室的人抬上?抬下的,她力气也不小?,兇手的手套在扭打中扯开了,由纪的指甲划破了他的手背,他感受到疼痛,一挥手把由纪丢开。 由纪扑到在地?上?,手撑着地?,掌心和手臂上?的软肉被粗糙坚硬的地?面颳得血肉模煳。 受了疼,她不想着赶紧跑,竟然越来越有勇气,她血气上?头,爬起来,从地?上?捡起一个垃圾桶,砸向了兇手。 垃圾桶是中空的,砸过去,根本没用,但里头腥臭的垃圾全砸到了兇手头上?。 这?激怒了他。 兇手彻底放弃了手里的女人,由纪眼睛一亮,赶紧喊:「快跑啊。」 女人一脱禁锢,倒在地?上?,拼命唿吸,还来不及跑,由纪便看到刀的冷光,她一怔,兇手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水果?刀便刺中她的胸腹。 难以?想像的剧痛在胸口炸开,由纪疼得大叫出声,兇手却用手死死蒙住她的嘴,他的手戴着粗线的手套,粗糙又硌人,由纪另半张被人打肿的脸几乎要被他撕烂了。 由纪拼命挣扎,结果?兇手又是毫不犹豫地?一刀捅穿了她的心脏。 那?名被她拼出性命拯救的女人却生不出勇气救她,她吓得叫都不敢叫,也不脚软了,连滚带爬,衣衫凌乱,赤着脚,跑了出去,由纪瞪大眼睛生生看着她的背影,发现她跑的决绝没有回头。 由纪疼得生理?性地?滚出泪来,她抬眸,看清了兇手的长?相?。 第333页 兇手狰狞地?笑道:「多管闲事。」 他又对着由纪连着捅了好多刀,直到由纪不再挣扎,失去了反抗能力,她被兇手抵在墙上?,像张纸悬空着,兜里的手机终于电量耗尽,彻底死机。 由纪被丢在胡同里,倒在臭气熏天垃圾堆里,她在极度恐惧中度过了人生中的最后十?几秒。 她想,自己在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里竟然是为了拯救别人而死的。 可她在那?一刻不能死。 她拼了命想要把手机拿出来,可是用尽力气,也只是动了动手指。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她在那?时不想死。 在最绝望的时候,某个人似乎再也受不了了,出现在了胡同里,他将由纪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 他一出现,过去的世?界彻底崩塌。 由纪落入温暖的怀抱里,伤口很快痊癒,失去的血似乎也回到了身体里,她获得了失去的唿吸,立即捂着嘴,拼命唿吸,在温暖的怀抱里痉挛般抽搐着。 她紧紧抱着自己,害怕的几近失语,只有泪水落个不停。 「由纪。」 这?不是她曾经的名字,却是她在另一个世?界的名字。 她被这?个名字拽出恐怖的回忆中,勐地?抬起头,看到了鼬的脸。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他皱着眉,担忧地?看着她,由纪神经质地?抬起手捧住了他的脸,觉得陌生又熟悉,熟悉又陌生。 「宇智波......鼬?」她几乎艰涩地?喊着他的名字。 「是我。」鼬沉静地?回答道。 由纪怔愣地?看着他,她的手描摹着他的眉眼,望着他那?双温柔又热烈的眼睛,既难过又开心。 原来,她不需要毁灭世?界,也能再一次见到他。 原来,她不需要把自己逼到逼仄的困境中,也能再一次和他相?逢。 由纪忽然紧紧抱住了他,她的身体微微颤动,说:「鼬,我有点害怕。」 那?就是很害怕。 鼬紧紧回拥着她。 由纪的害怕很复杂,她先是害怕曾经的死,在看到鼬以?后又怕他立即消失,接着又害怕自己死不了再一次拽进令她痛苦挣扎的人间。 由纪感受到鼬实实在在的拥抱,埋在他的肩窝里,不肯抬头。 「由纪。」鼬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你别离开我了,」由纪委屈地?哽咽道,「你之外的世?界又冷又疼又寂寞,我哪也不想去了。」 鼬闻言,沉默了许久,不捨得放开由纪的怀抱。 由纪呆在这?世?上?最温暖也最安全的地?方,诉说着自己的艰难,她说:「你死了,我没家了。」 「你还有你哥哥和卡卡西。」 「我没有哥哥!」由纪忽然激动起来,「我没有这?样的哥哥!!」 「我的血脉至亲在很多年前,在你出现之前,就已经死了!」她愤怒又怨恨地?说,「眼下出现的人是我的仇人,他害得我在十?几年前没了家,还害得我在十?几年后再一次失去了家。」 「那?卡卡西呢?」 由纪的怨愤戛然而止,她愣了愣,又缩回了鼬的怀抱里,她说:「我回不去木叶了。」 「杀了你,我回不去了。」 曾经木叶是她逃离不开的枷锁,如?今木叶是她回不去的故乡。 鼬放了由纪自由,可是无?所依凭的她在自由后,却四处漂泊,她说:「我去了很多地?方,大家都过的不好。」 「贫穷和战争击垮了平民,有能力改变的人却不得不妥协于扭曲的命运,他们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没有尊严,看不到和平,遑论?正义和人权,大部分人蝇营狗苟,沉沦在黑暗之中苟且偷生。」 「这?世?上?,有好多人,都不能算是活着。」 她得出了和带土一样的结论?:「这?是个绝望的世?界。」 鼬在这?时轻声说:「总会改变的。」 由纪一顿。 鼬重复道:「总会改变的。」 「由纪,生命在无?以?为继的时候,便会拼命找寻活下去的办法,」这?是他观察了那?么多年得出来的结论?,他淡声道,「人也是如?此?。」 「生命为了活下去会不断进化,而人类社会为了更长?时间的存续,从个体到群体,也会掀起一场又一场时代的狂潮,思想会迎来一次又一次的进步。」 「所以?,柱间大人和斑大人创立了木叶;所以?,歷代火影创立了伟业守护了木叶,」他点了点由纪的泪痣,银戒上?的月光照亮了由纪的泪光,他温柔地?笑着说,「所以?......你和我改变了木叶。」 由纪眨了眨眼,嘟囔道:「为什么只有木叶?世?界明明有很大,光木叶变好有什么用?」 「慢慢来,别着急,事物变化是由点及面的,只要有一个地?方变好了,其他的地?方都会慢慢好的,就像当年忍村代替忍族,战国走向现代。」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个世?界总会变好的。」鼬笑着说,「只要有你,这?个世?界就会变好的。」 「有我也没用,我自己都失败了。」 「由纪,你不是失败了。」 见鼬要劝她,由纪打断了他的话,她说:「我没那?么伟大,我不想干了。」 第334页 「由纪。」 由纪抱住了他:「我聋了,听不见。」 哎呀,耍起赖皮了。 鼬抱着她,无?奈地?轻声哄道:「由纪,这?里不是净土,你看到一切是你的记忆和幻觉。」 「这?不是幻觉,这?是真实。」 「由纪,你忘了吗?净土没有我。」 由纪一怔。 她像个不肯承认犯错的小?孩子,固执地?说:「我说真的就是真的。」 「对,这?里确实存在真实,」鼬擦了擦她的眼泪,温声道,「你和我便是真实。」 由纪眼中泪光闪了闪,总算肯听人话了。 「我其实一直在你身边。」鼬说,「以?一种特殊的方式。」 「我是个很糟糕的人,临到死,就算说了放你自由的话,但还是偷偷违背了誓言,把你禁锢在我身边,」鼬也嘆道,「人心复杂,我也难克服过自己的贪念。」 「我终究是不甘心。」 「我想一直看着你,一直陪伴你,一直跟随你,直到走到你生命的终点......」 他的话还未说完,由纪便又一次打断了他,她激动地?说:「你说的!」 「什么?」 「你会一直看着我,一直陪伴我,一直跟随我,直到走到我生命的终点。」 鼬看着由纪闪着泪光的眼睛,点了点头:「我说的。」 由纪慢慢笑起来,灿烂的笑容就像是晨间的日光,耀眼却不刺眼,他们十?指紧扣,在彩色的幻境里拥抱着彼此?。 鼬抬头望着有所松动的意识,知道由纪有了求生的想法,他拍了拍由纪的背,低声说:「由纪,你该出去了。」 由纪不肯动。 鼬想了想,低头将吻落在了她的眉心。 他说:「一路顺风。」 由纪埋在他怀里,好像不愿意抬头,可是她最终还是从不愿醒来的美梦中甦醒,她踮起脚,捧着鼬的脸,偏过头亲了亲他的唇,在他诧异的时候,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耳边哽咽着说:「我出门了。」 第149章 听雨 由纪是生生疼醒的。 她一睁开眼就疼得蜷成一团, 然后因?为她的动作,她的身体又开始叫嚣着抗议,紧接着又是一轮难以忍受的疼痛。 由纪愣是把所有常人难以忍受的疼和?苦咽到肚子里去了。 她剧烈地唿吸了几下, 侧过身, 靠着手肘,将自己的身体支起来。 她发现自己换回了白色的衣袍,只不过除了脸, 浑身都缠满了绷带。 看来还真是伤的不轻啊。 所以, 都伤成这样了, 谁能把她捞起来? 她起身时,一直安静的屋子里自然传出?了动静, 很快的,外间传来人急促的脚步声,由纪下意识去摸放在?腰间的刀, 却摸了一手空。 也是, 她都这样了,也没什么反抗能力了。 她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 身体在?休息, 大脑却在?运作,冷静地?为自己抽选来者的真实身份, 由纪的意识跟清醒的大脑分?成两端, 自己跟自己摆起赌桌, 开始给自己搞无奖竞猜, 无厘头地?投了鼬一票。 大脑提醒自己, 你丈夫死了, 你刚刚才见过不是吗? 由纪懒怠地?掀了掀眼皮,回, 知道了,猜一猜又不会掉块肉。 你这不是猜,你这是在?胡说八道了。 哦,胡说八道又不会掉块肉。 你真是没救了。 我本来也没那么想活。 由纪一边吵一边想带土是个?精神分?裂,自己也快成个?精神分?裂了。 她讨厌带土,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基因?是个?神奇的东西?,她跟带土在?很多方面都太像了,长相、思?想、哦,还有神经质的精神状态。 等等! 来的该不是带土吧?! 她唿吸一滞,又想起要反抗的事了。 但她刚起来,房间的门?被小南打开了。 她同小南面面相觑,小南还没说什么,她倒一副「得救了」的样子栽了回去,然后又疼得蜷成一团。 小南快步走进来,手上蕴着蓝色光芒,放在?由纪的肩上。 由纪顿时觉得舒服了点,她眨了眨眼,奇道:「鬼鲛跟我说,组织没人会医疗忍术。」 小南瞟了她一眼,回:「确实很多年没用过了。」 她最早学医疗忍术是为了弥彦和?长门?,可是弥彦死后,长门?也双腿致残,出?不了门?更受不了伤,她曾经学来的忍术排不上用场便一直搁置了好多年。 由纪想了想,评价道:「你在?这上面很有天?赋啊。」 这么多年不用了,还这么厉害。 小南这时骄傲地?说:「我做什么都很有天?赋。」 由纪转了转眼睛,惊奇地?看着她,发现小南好像有点不同了。 像是卸去什么沉重的东西?,身上一直缠绵的阴雨,停了。 她看着小南的样子,想了想,不太识趣地?问:「你救了我,佩恩那边怎么办?」 这果然是个?烂问题,小南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了,她低垂眉眼,低声说:「死了。」 弥彦也好,长门?也好,她拼尽全力保护的两个?人。 「都死了。」 由纪一怔。 她沉默了许久,她躺在?床上,正对着纯白色的天?花板,她视线模煳,可是纯白的话无论视线清不清明都是无所谓的,看久了,眼前好像飞起黑色的雪花。 第335页 小南坐在?一边,听由纪问:「为什么我活着?」 「因?为我。」 小南收回了治癒由纪的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之?前的沉重也好,轻松也罢,都没了,只余下一片空白,她说:「因?为我哭了。」 长门?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他在?他唯一的牵绊身上共情能力更强,小南一倍的痛,感知到他身上,便是十倍,百倍,所以,那个?术最后还是中断了。 「由纪,」她忽然说,「对不起。」 由纪眨眨眼,困惑地?偏过头去看她。 离得这样近,小南却在?由纪眼里只有个?模煳的影子。 「为什么对我说对不起?」 明明救她的是小南。 「我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活到如今,盼望的,坚持的只有一件事,」小南顿了顿,转过头,望着窗外朦胧细雨,轻声说,「我想要让长门?和?弥彦好好活着。」 「为此,我可以做任何事。」 包括把她珍贵的「客人」和?「客人」的故乡推向死地?。 若是她活在?木叶那种常年和?平的地?方,想必是个?依附他人而存活的菟丝花,可是她活在?雨隐这种人命不值钱的地?方,她这註定依附他人而生的凌霄花,长成了旁人可以依赖的参天?大树,她挡在?国家之?前,挡在?村子之?前,挡在?长门?和?弥彦之?前,想为他们遮风挡雨。 可是,每到真正的风雨来临时,走上前去的永远是她拼命保护在?后的人。 她一直在?保护,一直在?付出?,但是倾尽所有,最后一无所有。 「我们为了捕捉九尾,摧毁了木叶,」小南看到由纪明显愣了一下,她当作没有看到,继续说,「我在?那时看到了木叶的样子,不太像个?忍村,倒像个?繁华的都市,想必连火之?国最繁荣的京都都无法与之?比拟。」 「但是,那么繁华、那么厉害的一个?村子,很轻易地?,」小南的手轻轻点在?由纪的被褥上,下意识模拟着佩恩天?道降临在?木叶的天?灾,「很轻易地?,在?战争中,就?付之?一炬。」 「你看,创造和?维持永远要耗这么大的精力,毁灭却只需要一瞬间。」 「我想,正因?为足够轻易,所以战争才这样频繁地?发生吧。」 「这样一座忍村都在?战争面前不值得一提,何况是歷史洪流中的某个?人呢?这样辽阔的虚无感,绝望的无力感,痛苦的焦灼感,有的人堪悟需要一辈子,有的人堪悟却只需要一瞬间。」她顿了顿,苦涩着说,「而我们自生下来的那刻起就?已经体悟这样的人间至苦了。」 「你们觉得不公平,所以,要把同样的苦难降临在?木叶,寄希望于?我们也能体会你们苦楚吗?」 「是。」 「所以,你们要用这样极端的方法,强行联合所有人的苦楚,促成世界的和?平吗?」 「对。」 由纪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受害的是自己的故乡,可是雨隐的处境,小南的人生变得如此糟糕,木叶必须背上责任。 因?果轮迴,报应不爽。 她没有资格指责来自受害者的復仇。 小南给她讲了一个?漫长的故事,有关于?她,有关于?他们三个?人的故事。 她声音平淡,淡的没有波澜,一如往常,她说:「第二?次忍界大战发生的时候,战火席捲到雨之?国,我和?弥彦成了孤儿,相依为命,彼此扶持,勉强维持生活,而长门?是漩涡的后裔,他父母也在?二?战中被波及死去,被迫流浪,我和?弥彦捡到了在?战火中流浪的他,三个?人组成了小家。」 长门?和?小南没什么大志向,他们只要能吃饱穿暖,自己和?所爱之?人好好活着就?可以了。 但是,弥彦不太一样。 他像是这个?国家在?苦难中结出?来的唯一的好果,和?长门?、小南躲在?温暖又狭小的废弃的屋舍里,看着他们像仓鼠一样囤积起大量偷窃得来的食物,莫名其?妙地?想做个?人。 可是在?这种混乱的世道里想要像个?人一样好好活下去,得获得强大的力量。 刚巧,战火波及到他们所在?的居所,长门?和?小南担忧地?看着他,让他不要再在?雨中停留,赶紧回家,要是被大人们发现,可就?太危险了。 他偏不,他说对他们这样在?底层挣扎的「仓鼠」来说,这是结识那些有本事的人唯一的机会了。 他抛却他们好不容易才在?战火中建立起来的温暖的家,不顾风雨,不顾危难,也要找到在?战火硝烟之?中屹立不倒的三忍。 长门?和?小南怕他一个?人死在?外面,便也陪着他,奔赴了这场艰难的寻师之?旅。 他们歷尽艰难找到了三忍,三位强大忍者态度却很糟糕。 弥彦兴奋,长门?谨慎,小南担忧。 弥彦恳求着他们教他们三人立足于?世的本事。 可惜,他的一腔热情很快被三位来自异国的强大忍者泼了冷水。 没有人会心善到为自己敌国培养忍者,他们没有理由,更没有义务教导他们,而且,他们的教导很有可能给自己母国的未来埋雷。 大蛇丸冷静地?说:「杀了他们比较好。」 纲手心善,也不想杀无关紧要的小孩子,她疲惫地?闭上眼,说:「不必了,只是些可怜的小傢伙,给他们点食物打发了吧。」 第336页 弥彦暗下眼眸,他在?乱世里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把一腔热血的心活凉,以至于?被现实泼了一盆冷水会如此难堪。 长门?看到小南害怕的发抖,又见弥彦挫败,在?这时,勇敢了站了出?来,他越过弥彦,挡在?他们两人之?前,然后露出?了那双象徵着力量的眼睛。 一直沉默着纠结的自来也在?看到那双眼睛后,怔愣地?盯着长门?奇特的样子,见他一头红髮在?笃定他是漩涡的后裔以后,又见他那双轮迴眼,心里惊诧的想,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同时具备仙人体和?仙人眼。 是六道吗? 不是啊,那不都是传说中的始祖吗? 自来也在?纠结之?中,想起了自己找寻的预言之?子。 他抬起头,在?害怕又沮丧的小孩子们面前,笑着宣布:「好啊,那你们就?做我的弟子吧。」 大蛇丸说他疯了,纲手懒得管他让他好自为之?,两人相继离开雨之?国,自来也则在?之?后几年里一直待在?雨之?国。 自来也虽然做弟子很一般,但是做老师做的相当好。 他抛却了敌国的偏见,对这些来路不明的小傢伙倾囊相授。 最让他惊奇的是长门?,这小子天?赋太高,他就?像一块海绵,给什么就?能学什么,就?算是被称作「忍术教授」的三代?目也堪堪掌握五种查克拉属性,长门?才十岁就?已经掌握了六种查克拉属性,其?余的各级忍术更是一学就?会。 不要说同龄人了,他就?算丢到木叶那群天?才堆里也是令人望尘莫及的水平。 他愈发坚定了长门?是预言之?子的想法。 但他倒是没有厚此薄彼,他是个?很好的老师,汲取了自己老师的教训,并不偏心,因?材施教,极大地?开发了三个?孩子的天?赋。 长门?受到他的影响最深。 不过,才几年时间,自来也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教完,木叶和?云隐的局势又开始紧张,第二?代?九尾人柱力被云隐偷走,水门?虽然及时制止,但木叶当时的情况需要更加强大的忍者坐镇。 纲手二?战后早没影了,大蛇丸又一心搞永生研究,也只有他靠得住,所以,他回去了。 不过,他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 三个?孩子等待日?久,又因?为雨之?国再一次陷入战火,而被迫捲入战争中。 按理说,他们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世道就?算再艰难也可以活出?个?人样了,但是弥彦却变得越来越贪心。 他站在?雨中,不只看到自己的命运,他看到了整个?雨之?国人民?的命运。 他自己幸运地?像个?人一样活下去了,便想着让整个?国家的人都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他做出?了组建晓组织的决定。 小南是非常犹豫的,她不是个?伟大的人,从始至终也只希望他们三个?人能够在?乱世之?中好好活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旦他们投入战争中,未知的危险便是不可估量的。 但是这一回,长门?没有犹豫,他走过了弱小无依的童年,并在?自来也的教导下坚定的相信了和?平的理想,他觉得只要他们足够努力,雨之?国的命运,世界的命运就?可以改变。 小南妥协了。 不靠极端的武力维繫和?平的理念在?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里就?像梦一样,很快的,很多人在?见识到他们的能力后,又因?为嚮往他们口中的和?平,加入了组织。 组织在?短时间内迅速壮大,并在?三战时声名鹊起。 他们的声誉在?三战最激烈的,人们最绝望时,达到顶峰。 一直霸占着雨隐,搜刮着国家财富的半藏害怕了。 他利用了晓对和?平的渴望,利用了年轻的首领们的天?真,做局以「和?平」为饵,勾来了热血未凉的少年们。 这是一场必死之?局。 三个?人必须死一个?。 小南、弥彦、还是长门?? 每一个?人都想自己去死来换取同伴的生机。 死的是那个?最不甘心,最有理想,最伟大的少年。 这个?苦难的国家里唯一结出?来的好果。 弥彦。 他以自己死,挽救了自己的爱人,挽救了自己挚友,挽救了这个?国家通向和?平的命运。 但他的死却也击碎了整个?国家对美好的期盼。 击破黑暗,乍破黎明才出?现的「破晓」沦入黑暗之?中,成了黎明前最黑暗的存在?。 晓遭到了全方位的血洗,成员、首领、以及领导他们一直向前的意志。 长门?在?那时经歷了这世上所能经歷的所有苦。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痛苦淹没了他,吞噬了他,然后成为了新的他。 这便是佩恩六道。 他自诩堪破世界的真相,对年少的梦想嗤之?以鼻,化身为神,俯瞰整个?世界。 他能体味这世上所有的苦,所以可以跟所有人共情,他觉得这或许是个?实现世界和?平的真正的好办法。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经歷过相似的痛楚。 他要用极端的武力,要用极端的痛苦,把世界上不同的人强行拧在?一起,成为命运的共同体,然后,实现真正的和?平。 第337页 可这一切显然背离弥彦的意志,背离了晓真正的意志。 小南自那以后便常年无声地?浸在?冷雨中,任由风吹雨打,闭上眼,在?雨隐的高楼之?上,侧耳倾听弥彦送给她唯一的礼物——这个?国家无尽的长雨。 可是,她听了很多年,怎么也听不到弥彦常说的哭声。 他们要把痛苦笼罩在?整个?世界,可是打算给予痛苦的他们已经足够痛了。 尤其?是痛苦的本源,那个?创造佩恩的人,长门?,虽自称神明,但实际上是最痛苦的人。 也是如此,在?艰难地?走过一生以后,他或许也在?等待着有位像弥彦那样伟大的少年从天?而降,说他错了,批判他,打倒他。 好像只有否定了现在?所有的一切,才能说明年少的自己不是天?真,更不是愚蠢,只是不够幸运,他讨厌痛苦,更讨厌痛苦的现实,于?是急需有个?人能够告诉他,他参悟的一切是错的。 少年的美好才是永远正确的。 命运般的,这个?人拼尽一切走到了他的身前。 「他叫漩涡鸣人,」小南笑着说,「他也是老师的弟子,是我们的师弟。」 「由纪,那时,我看到长门?笑了。」小南像个?天?真的少女一样比划着名,「是那年雨中的笑。」 那年,他们窘迫到连把像样的雨伞也没有,只能捡池塘里的荷叶做自己的伞,可是他们撑着荷叶,却开心地?笑闹着,要往光明的未来去。 弥彦张扬活泼,长门?温和?沉静,但他们都奔跑着,小南如何喊也不肯停下来。 「慢点可不行,小南,我们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弥彦指着前方,长门?则笑着望着落后一步的她。 她怔愣地?望着他们的笑脸,也索性丢了荷叶,同他们一起奔入沉重的大雨中,渴望留住他们此时的期待和?希冀,渴望将此刻美好,将他们的笑容永远定格。 数年过后,歷经人间至苦的小南几乎要迷失了在?沉郁的雨中,直到再一次见到长门?的脸上的笑意。 原来,她那时想,她想要守护的不是他们的生命,而是他们赤诚的真心啊。 兜兜转转,在?长门?重新找回少年热忱的同时,小南也找到了她的初心。 「鸣人承载着弥彦和?长门?的真心,我看到他,便像看到过去的他们一样,」小南笑着说,「我想继续守护这样的心。」 「由纪,我不会再去听雨了,我这样愚笨的人也听不到他们听到的东西?。」 「不是你愚笨,」由纪温声安慰道,「他们一开始听的就?不是雨。」 「而是这个?国家绝望的命运。」 「内心麻木的人注意不到绝望,于?是听不到哭声,可是心怀希望的人,总是能听见这样令人揪心的悲哭,」由纪说,「你现在?怀揣着希望,再去听雨,便能听到弥彦所说的哭声了。」 小南怔了怔,低声喃喃:「是吗?」 说着,她缓缓站起来,一点点推开由纪房间的门?,将外面的风雨迎进来。 长风唿号着,吹动着她蓝紫色的碎发,她发间的白花在?风雨中疯狂舞动,把她往回拽,可她却狰狞着往前走。 她不顾风雨,不顾艰难,任由沉重的雨砸穿她的身体,任由悲苦的风吹拽她的衣衫,任由他们在?她的耳边,嘶吼着,唿号着,悲鸣着。 她闭上眼,侧耳倾听,在?那一刻,她终于?听到了她的爱人遗留给她唯一的礼物。 这个?国家无尽的长雨。 这个?国家揪心的哀哭。 第150章 决意 由纪现在在雨之国某个偏僻的山村里, 这里曾被忍者洗劫过,连个人影也没有,方圆百里, 寂静的骇人。 小南问由纪以后打算怎么办, 由?纪其实也不知道,她没那么想活,但是现?在直接去死的话, 鼬会不开心。 所以, 即便是要去死, 也得找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由?纪想了想,随口答道:「我可能接下来得去解除身上的咒印, 以获得自由?吧。」 「咒印?」 「是他下的咒印。」 这个咒印让她无法自由?地决定生?死。 这个「他」,小南与她心照不宣。 小南闻言,停顿片刻, 斟酌着说:「咒印的事, 你?先不要担心,我?或许可以解决。」 「你??」 「对。」她笑着说, 「我?或许会有办法。」 她看着由?纪, 抬手摘下发间的花朵,把它送到由?纪的手里, 由?纪摸到花, 困惑不解, 小南也不解释, 她只是说:「如果, 你?真的无处可去的话, 可以来我?这里。」 由?纪一顿。 「我?这里虽然总是下雨,但是也很清净, 你?可以用漫长的时间思考你?的去向。」小南说,「你?是我?的『客人』,我?和?雨隐都会好好接待你?的。」 由?纪沉默许久,小心翼翼地捏着手里的花朵,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她问:「弥彦和?长门?都死了,晓名?存实亡,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小南笑着说:「晓的意志不会因为他们的死去就抹灭,我?已找到传承,接下来我?会保护鸣人。」 「保护他,便是保护晓的意志。」 她闭上眼,听?着这个国家的「呜呜」的哭声,悲伤却满怀着希冀,她说:「我?已看到充满希望的未来。」 第338页 「我?眼前所见,便是弥彦和?长门?所见,我?会成为他们遗留在世间的眼睛,见证战火真正停下来的那一天。」 放下这段话后,小南便像放下多年?压在心里的负担,她让由?纪好好养伤,她接下来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做。 「重要的事?」由?纪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疑惑不解,她想了想,问,「是为了鸣人吗?」 小南摇了摇头,说不止。 由?纪猜不出?来了。 「好好养伤吧,由?纪,」她笑着说,「或许,我?明天就回来了,等到那时候,请陪我?一起见证真正的破晓之日吧。」 由?纪愣了愣,然后温柔地笑道:「我?刚好无处可去,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我?会陪伴你?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小南拥抱了她,由?纪偏过头,听?到小南诚恳地说:「谢谢。」 这是她跟由?纪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由?纪被她轻松愉悦的心情感染,在她离开后,拿着她送的纸花,心里奇异地期待着她说的「明日」。 但这个世界总在跟她作对,好像她只要开始期待些什么,毁灭便会接踵而至。 第二日清晨,雨过天晴的时候,由?纪从?床上爬起来,拄着拐杖来到院子里,院子经过一夜的雨,被泡得泥泞不堪,由?纪只要一踩在上头,洁白的衣服便会被轻易玷污。 但她不太在乎。 因为她看到了只有雨之国才会存在的,雨过后,通往和?平和?幸福的彩色的桥樑。 她眼中?映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即便视线已经模煳,却仍能瞧见彩色的希望。 鼬,她忍不住跟死去的爱人分享,我?看到了希望。 回应她的只有轻轻的风声。 「由?纪。」 由?纪常年?幻听?,早年?是奶奶和?哥哥,这段时间是自己的丈夫。 她以为又是一次幻听?。 可这一次显然不是。 伴着急促的唿唤声的,还有急切的脚步声,由?纪诧异地转过身,看到了穿着晓袍一身狼狈的带土。 他衣衫破烂,面具也毁的来不及换新的。 借着熹微的晨光,她能看清他奇怪的分裂的身体,白色和?肉色,好像整个身体被噼成过两半,就像他那张分裂又诡异的脸,将?他的一切都裂成完全相反的两半。 自重逢以来,她从?未见过这位背后操纵全局的仇人有过如此软弱的时候。 他好像连伤都没好全就赶来了,他一边急切地走,一边恢復着被炸的残缺的身体,直到长出?新的手臂,新的半只躯体,然后用他分裂的两半紧紧地拥抱了由?纪。 他抱的很紧,紧到苍劲有力的手臂都痉挛得冒起虬结的青筋,可他抱得又很轻,小心翼翼到只轻轻触碰到由?纪,好像害怕掌心里脆弱的由?纪被他一不小心捏碎了。 由?纪被他拥抱着,眨了眨眼,在剎那间,她仿佛看到了,她那早已逝去的,唯一的,亲爱的,笨蛋哥哥。 不过,悲苦的命运早已让她认清了现?实。 这样的亲人,她已经失去快二十?年?了。 「宇智波带土。」她轻易打?碎了眼前人缠绕在过去的幻梦。 但是,失而復得,已足够让带土软弱的那一面暂时战胜了冷酷的另一面,即便由?纪摔了手里映照着美好的镜子,也不肯撒手。 这么多年?,他好像,难得像个人一样,恐惧,慌张,急切却又喜悦。 他紧紧抱住由?纪,清晰的视线变得模煳。 由?纪太小,太脆弱了。 她好像在他心里始终只有那么一点点大,小到可以揣在怀里,小到可以捧在掌心。 由?纪感受到他身体微微的颤抖,诧异、困惑、不解。 「由?纪,」他抱着她,终于说了第二句话,「我?找了你?很久。」 他以为她真的死了。 他几乎要把整个雨之国掀遍了,可是哪里都没有她的踪迹,由?纪与佩恩一战,是一场必死之战,他的寻找几乎是没有任何?希望的,他该抽离出?去,俯瞰着这一切,然后,冷淡地宣布不过是又一处没有新意的绝望的故事而已。 但是,他没有做到。 他早已死去的心脏、脉搏好像在停滞近二十?年?以后再一次剧烈的跳动,要把这些年?亏欠的通通补足,窒息感将?他淹没,雨隐无尽的雨终于把他也一齐拽到苦难的人间,在寻找由?纪行踪的时间里,他被迫重新做个无力挣扎的人。 谁也不是的他在那刻把失去已久的身份主动贴到自己身上,情感淹没了理智,他应该觉得可笑,但他还是克制不住地寻觅,然而,越是急切,越是一无所获。 他本就绝望到麻木,本该对此毫无波澜,急切过后,他应该会很快认识到现?实,然后继续麻木地等待终焉的到来,可是,他失而復得了。 他竟然,可以拥有希望。 身体里无数个他激烈的争执着,但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烟雾一般的虚无感好像散去了三分,他抱着由?纪,在安静的喧闹中?,由?衷地感觉到踏实。 由?纪皱着眉,试图推开他,但带土看似轻轻的拥抱,却怎么也推却不开,就如他强行给她安排的人生?,她对此嫌恶又厌烦,冷声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带土一顿,终于从?难以言说的幸福感中?抽离,他低下头,看到由?纪戒备又厌恶的神情,心里躁动的关于爱和?理想的争执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第339页 他放下手,往后退了一步,遮蔽了熹微的晨光,神色莫测,淡声道:「佩恩已死,我?自然问的小南。」 由?纪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她眼前浮现?出?小南走前轻松却决绝的模样,她低声问:「那她人呢?」 带土没有看由?纪,他抬起头,看着小南亲手降下的彩虹,言简意赅地为一场大战盖棺定论:「死了。」 由?纪脸色忽变,她向前走了一步,紧接着却因为身上的伤,拖得她泥泞中?踉跄了一下,带土接住了她。 由?纪甩开他的手,然后栽倒在骯脏的泥污里,任由?惨澹的现?实将?自己抹上污秽。 带土却不喜欢看纯白的雪花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蹲下来,试图把由?纪抱起来。 由?纪却死死抓住他的手,颤抖地问:「为什么?」 带土没有直接回答为什么,他反倒提起小南的过去,他说:「小南是战争孤儿,自小便四处流浪,受尽磨难......」 「我?知道!」由?纪怒吼出?声,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由?纪在他面前第一次情绪外放,她抓住他褴褛的衣衫,眼眶通红,「我?问你?为什么杀她?!!!」 带土看了由?纪一眼,完全不受干扰,还是自顾自地说:「在遇到自来也之前,她靠着偷窃生?存,就像老鼠一样,偷偷地拿,再偷偷地藏,她这个人,无论是头脑还是忍术都不算顶尖,但藏东西的能力,可以说是举世无双。」 「她藏住了我?执行计划必需的东西,」带土顿了顿,看向由?纪,眯起眼睛,「也藏了不该藏的人。」 「佩恩和?她的背叛,我?不在意,但,计划不能受阻,我?好声好气地问她,她不肯说。」 「活人不肯说,那我?只能让一个死人回答我?了。」 他的平淡和?理所当然彻底激怒了由?纪,由?纪当即扬起手扇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打?的他别过脸去。 带土因为能力虚化,几乎没有人可以触碰到他。 这巴掌,他根本就没想躲。 他转过头,用拇指擦了擦嘴边的血,见到血,还怪新奇地扬了扬眉,然后轻描淡写?地问:「消气了?」 他的反应让由?纪心寒,她问:「你?怎可如此轻贱生?命?!」 「轻贱?」带土哼了一声,似嘲似笑,他道,「由?纪,不是我?轻贱生?命,这世上,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人的命是贵重的。」 「你?我?,皆是草芥。」 「你?以为小南是什么好人?你?以为晓就不草菅人命了?」带土冷笑道,「忍者本就是杀戮缠身,都是罪人,晓作为其中?的佼佼者,更是罪人中?的罪人。」 「他们有执念,想要和?平,我?已经听?到他们的愿望,等一切结束后,我?会让他们在那个世界重新团聚的。」 他将?沉重的人命补偿的轻飘飘的,是因为他的心已经完全不在这个让他感到绝望的世界了,他游戏人间,除了由?纪和?卡卡西这两个意外,他谁也不在乎。 但他的轻飘飘刺痛了看重生?命的由?纪,她吼道:「宇智波带土,你?绝望,便要拉着所有人陪着你?绝望吗?!」 「你?因为绝望,因为看不到希望,所以,就要把所有人的希望全都碾碎吗?!!」 带土平淡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我?从?绝望中?走来,明明已经着手改变了,当年?,希望即将?从?木叶升起,你?却破灭了我?的希望。」 「如今,希望即将?从?雨隐升起,你?又轻飘飘地湮灭她的希望!」 带土冷着脸,固执地说:「希望是短暂又飘渺的东西,要想真正从?根本上改变世界,只有毁灭。」 「毁灭只会带来毁灭,梦里的东西全都是假的!」由?纪喊,「你?掐灭了所有希望的幼芽,这世上便永远不会迎来真正的和?平。」 「『假』?哼,真真假假,由?人自己来认知,来定义,能幸福和?快乐便是真,痛苦和?悲恸便是假,」带土冷眼看着由?纪的怒气,任由?她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衫,指着远方的彩虹,说,「你?觉得,这世上宁愿痛苦,也不要麻木的人到底有多少?」 「用你?的脑子想一想,长门?为什么最终选择鸣人,而不直面他的痛苦?」 由?纪霎时间愣住了。 「你?觉得,那个九尾小子真能带来所谓的美好的世界吗?他脑子里全是空洞的相互理解,以为打?一架,互诉衷肠,达到同?感,就能理解彼此的痛楚,就能实现?世界的和?平。可是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他怎么一个个打?过去,怎么一个个理解过去?」 「就算他可以,别人又能有这圣人一般的心肠吗?」 「如果,人心都像他那么简单纯粹的话,三次忍界大战怎么会打?起来?长门?的国家怎么会被盟国抛弃,惹得人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长门?、弥彦和?小南又怎么会被半藏陷害,以至于要陷入必死的相杀之局?!!」 「这些道理,长门?不清楚吗?」 「可即便清楚,他依然选择了鸣人,因为他不想再继续痛苦下去了。『希望』?别搞笑了,他只是需要一个回头的理由?,清醒而痛苦的日子他过够了,他想要在临终时回到梦一般的少年?时光里,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然后安心地沉浸在少年?时的幻梦里,心安理得地做个止步不前的懦夫。」 第340页 「由?纪,」他的语气又软和?下来,他捧着由?纪的脸,温柔地捏了捏,然后说,「你?们的痛苦我?能体会,我?曾走过这世界无数的地方,见证过无数的悲剧,翻阅过无数典籍,也认真想过无数的办法,可是都不是能够顺利地走到底的,人类在歷史?洪流里弱小的只像颗小沙子,一晃就过了,根本留不下什么,而就算挣扎了,留下了,你?以为又会真正的、完美的,延续下去吗?」 「一切美好,经年?过后,都是腐朽不堪的烂泥。」 「我?们的痛苦挣扎于歷史?而言是微弱的,不堪一击的,可是痛苦挣扎的我?们却时时刻刻将?被摧毁、湮灭。改变,是一条看不希望的路,我?想了很多办法,发现?彻底的毁灭才能带来美梦。」 「我?将?用我?的手,亲自毁灭这个绝望的世界。」 「不必用一生?的痛苦作为代价,只需要把纠葛的因缘抛开,安心地等待终焉的到来,」带土眼里闪着光,「我?会献祭自己,成为人类伊甸园的守护者,只愿所有人达到真正真实的彼岸。」 带土是个彻彻底底的怀疑主义和?虚无主义者,命运的黑暗遮蔽他对希望最纯真的渴望,他怀疑一切希望,怀疑一切改变,怀疑一切可能。 即便,他方才也因拥有希望而快乐。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是很难消除的,何?况它已根深蒂固,无懈可击。 由?纪看着眼前模煳的带土,心里想,他根本已经无药可救。 由?纪沉声道:「我?要杀了你?。」 她一定要杀了这个狂热的、扭曲的,湮灭所有人希望的「救世主」。 不惜一切代价。 带土一顿,放下了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后说:「随便你?。」 他不再顾及由?纪的挣扎,将?她从?泥泞中?抱出?来,他感受着由?纪森森的杀意,淡定地望着彩虹,轻声说:「你?杀得了的话,就杀吧。」 第151章 出走 带土是个精神病, 这件事,没有谁会比由纪更有体会。 失而復得?以后,他?好像彻底把由纪当成了二十几年前没有哥哥就?不行的小糰子, 每天认认真真地做饭, 认认真真地陪她发呆,认认真真地带由纪出门晃悠,他?亲手打?碎了曾经?的家, 如今想的也不是弥补, 而是一个人重演这些已?经?过去的故事。 由纪看?着?他?削苹果, 即便几十年没有碰过这种东西了,他?削苹果的手艺依然纯熟, 好像这几十年的时光并没有?偷走什么,而是把他的一半完全留在了少年的时光。 与由纪相依为命的那段时光。 他?自己并不需要进食,他?现在根本不能算个人了, 但他?还?是把苹果切成两半, 一半给由纪,一半给自己。 由纪不吃曾经?家里才有?的东西, 她接过苹果块, 面无表情?地将其像垃圾一样丢了出去,丢在泥沼里。 带土面色不改, 只笑着?说:「哎呀, 脾气真坏呢。」 他?把自己的那块推给由纪, 让她吃自己的, 但由纪还?是把东西扔了出去。 带土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揉了揉她的头, 站起身,像很?多年前那样, 宣布自己要出门做任务。 由纪不管他?,不再像年幼时那样对他?的每次任务都上心,桩桩件件都要缠着?他?问清楚,生怕有?什么危险,她无视带土的所有?。 但带土还?是照常汇报,他?说:「鬼鲛死了,八尾追捕计划失败,前段时间,迪达拉也被佐助杀掉了,所以,接下来,我会亲自出手捕捉八尾。」 由纪拽住了带土的衣袖,眼中闪过几丝复杂的感情?。 带土愣了愣,然后微笑着?弯下腰抱住了冷冰冰的由纪。 「别担心,」他?低声说,「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由纪当然不会担心,她恨不得?带土现在就?去死,她考虑的是别的事。 她抬起头,长期没有?说话,声音非常沙哑,像粗砺的砂纸,她说:「我代替你去。」 「为什么?」带土歪了歪头。 「我要给鬼鲛收尸。」 带土一顿,眯起眼睛,声音变得?低沉,道?:「你们不过是相处时间短暂的伙伴,他?在你的人生里连当个过客都不配。」 「你这样的人当然不懂得?作为人该有?的真心。」 鬼鲛以诚待她,她便以诚回馈。 带土忽然捏住由纪的下颌,打?量着?她那张与曾经?的自己相似的脸,冷声道?:「忍者不需要有?人帮忙敛骨,有?村子的,会被村子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然后销毁肉身,能完整入土的基本上是少数,大多数都是残缺的零件像垃圾一样丢到土地里等待腐烂。」 「没村子的,多是叛忍,他?们全数都是死于非命,运气好的能曝尸荒野,运气不好的被人当作材料做各种无聊的实验,哦,」他?挑了挑眉,「鬼鲛属于运气特别好的,他?死在自己的通灵兽手里,身体的所有?都被鲨鱼吞入腹中,不给任何人留下一点渣滓,留下一点再利用他?的机会。」 「收尸?不要做无意义的事情?。」 由纪听了他?的话,还?是没有?改变主意,她就?是要去。 带土想了想,长长的「哦」了一声,说:「看?来你还?想干点别的。」 第341页 「由纪,」他?与由纪只余咫尺,轻声细语,「你到底是去收集尾兽的,还?是去投敌的?」 由纪没有?说话。 带土的手用力了一些,在快把由纪的头颅捏碎之前,又松手了。 他?说:「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别出去了,呆在家里吧。」 由纪低下头,死死捏住身上雪色的外衫,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换成了带土想要有?的样子,除却他?所给予的选择,由纪无从选择。 她成了他?回顾过去的摆件、玩偶。 但她不能,也不会成为他?的物?件。 她要获得?自由,要抢夺力量,要她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的性命。 她忍着?噁心,抬起头,挂着?假笑,温良地说:「哥哥,我想出去看?看?。」 她的演技太?差了。 带土面色不改,从容地观赏着?她的嫌恶。 「我在这里呆得?太?久了,」她说,「我想出去看?看?。」 「你不是喜欢雨隐吗?」带土环顾屋内的陈设,眼神沿着?门上苦梅的画像转移到外间阴郁的天气,漫不经?心地转回头,对由纪说,「雨隐不够你走吗?」 「我想出去。」由纪还?是忍不住怒气,她说,「我要出去。」 但她很?快又意识到对带土发脾气是没有?意义的,他?是个病人,眼里只有?自己认知中的世?界,与他?认知以外的东西,他?会用筛子一样东西,将其通通筛干净,直到拼凑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由纪深吸一口气,服了软,她说:「给鬼鲛收尸没有?意义的话,回收八尾算不算有?意义?」 带土还?是不为所动。 「八尾的事我会去办,」带土说,「外面太?危险了,你就?呆在这里吧。」 由纪看?着?他?,发现他?真是一点点动摇也没有?,她神思?几转,抓住了带土的手,半哄半劝:「月之眼计划之所以隐藏了这么多年,是因为你并不是宇智波斑,没有?他?那凡人为之胆寒的力量,在所有?尾兽收集完成之前,每一次露面都是风险。所以,很?多事情?,你得?交给别人来做。」 他?的隐藏和忌惮给予了她下手的机会。 「以前这个别人是晓,以后这个别人可以是我,」由纪看?着?他?,眉眼温顺,「这不就?是你当年想要拉拢我的原因吗?你想让我成为你手里的刀。」 她要藉机获得?永恆的力量。 「我现在为了再见他?一面,我愿意成为你手里的刀。」 她要以自己为筹码,做一场局。 「哥哥,我代替你去捕捉八尾。」 她要宇智波带土生命消亡,理想破灭。 由纪无论是姿态,还?是条件,都已?足见诚意,不过带土虽然是个疯子,却不是个傻子,他?敏锐聪明,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 由纪隐藏的再好,她言语中的刺探以及低垂的眼眸就?已?暴露了她的杀机。 她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倒戈。 不,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他?们站在同一条直线上,却背对着?直线延展的两边而去,没有?一个人肯回头。 道?不同,谋亦不同,他?们是血脉至亲,却也是彼此理想路上最可恶的敌人。 由纪相信希望,不认可月之眼,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他?。 这註定是一把会反过来杀害自己的妖刀。 没有?人在意识到这一事实后,还?能无所谓地将这把刀收入鞘中,即便她举世?无双,独一无二。 带土根本就?不想用她。 正如佩恩生前所说,由纪这样理念不合,註定背叛的傢伙,他?从一开始就?根本不该留在身边。 她最好就?当个无所作为的布娃娃,等待着?带土将终焉降临下来,然后舒舒服服地进入永恆的梦境里。 见无论怎么说,带土都不动摇,由纪暗暗咬牙,她站起来,主动拥抱了带土,遮住了自己脸上藏不住的厌恶和憎恨,柔声道?:「哥哥,算我求你。」 带土一动不动,由纪便只能一直拥抱着?他?。 许久过后,没有?得?到的回应的拥抱僵了下来。 他?则站在原地,安静地听着?内心的喧闹,所有?人都在劝他?不要心软。 他?冷漠地回应道?:[我没有?心软。] [你没有?心软?]大家哈哈大笑。 [你的唿吸、心跳、脉搏几近停滞了,是,你没有?心软,]心里的声音嘲笑道?,[带土,你现在是心疼死了吧?] 他?还?是嘴硬:[我都不是人了,还?能心疼什么『人』?] [你不是人,但你还?有?为人的贪嗔痴,]另一个声音冷淡地分析道?,[你明知道?回不去了,还?依旧贪恋着?由纪依赖你的时光。] [带土,承认吧,你仍旧爱着?你唯一的亲人,她是你这一辈子都抛不下的牵挂。] 其他?人则说:[让他?煳涂,煳涂点好,由纪跟他?不是一路人,理想和爱只能选择一半,他?要是选了爱,我们岂不是白干了这么久?] [白干就?白干吧,]有?个懒怠的声音,表示,[反正这世?界也挺糟糕的,干什么都没什么意义,成功与否,只是对这个世?界有?意义,对我们自己来说,本身是没有?意义的。] [没意义?]另一个激烈的傢伙反驳,[我一开始可不是为了这个狗屁世?界,我是为了再见一次琳啊,真要放弃了,我还?怎么见她。] 第342页 有?的奚落,有?的贊同,有?的无所谓。 吵吵嚷嚷的,让带土头疼。 他?抬起手,弯下腰,将小小的由纪慢慢地,紧紧地,抱在怀里。 怀中即将僵硬的人又立即像融化的冰,从容了起来。 残留的年少的自己纠结地举起手,说:[琳很?重要,世?界很?重要,可是由纪也很?重要。] [我不想让由纪难过啊。]他?急出了眼泪,[怎么办啊?] [凉拌,白痴。]其余人并不怜惜这个天真愚蠢的人格。 带土最后下了决断,他?抱着?由纪,说:「好吧,记得?早点回家。」 众人嘘声一片。 带土回应道?:[计划照常完成,由纪我也会控制住,这一次是例外。] [什么例外?] [她求我了。]带土眉眼低垂,感受到由纪像幼时那般轻轻地抓住自己的衣服,抓得?很?轻,她应该是在窃喜。 [只有?这次是例外。]他?坚定道?。 [别嘴硬了,你能例外一次,就?能例外第二次,宇智波由纪一旦获得?自由,以后发生的事情?就?不会完全受你操控了,到那时,你要怎么办?] [那就?以后再说。]带土有?些生气了,[都闭嘴,还?轮不到你们指指点点。] 那些是他?的人格,也是他?,他?一声令下,再不情?愿,也都通通散去了。 * 由纪走前被迫换上了带着?血味儿的战利品,那件带土从雾隐带出来的「礼物?」。 「云隐一到冬天雪就?下个不停,我之前去了一趟,那边已?经?下过一场初雪了,漂亮归漂亮,就?是冷得?很?,」带土皱起眉头,「你伤刚养好,身体一般,在那里很?容易生病。」 由纪木着?脸任由他?折腾。 眼看?着?他?把已?经?穿上和服的自己,又裹了一条厚厚的围巾,端详良久,仍觉不够,把晓衣服也拿出来了,那是他?的衣服,尺码比由纪原来的大很?多,包裹在这样一件过分的宽大衣服里,把她衬得?身形矮小又瘦弱。 带土却很?满意,他?手里还?拿着?一件毛衣外套,打?算继续塞进去。 由纪受不了了,她抬起手,叫了停。 带土眨眨眼,倒很?听话,他?捏了捏由纪的脸,又将由纪那张随身携带的斗笠戴到她头上,将她乱糟糟的头髮和与头髮纠缠在一起的白色布条理顺,等一切完美,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说:「绝会跟着?你,出了门,不要乱脱衣服,也不要乱跑哦。」 「不管是生病、受伤、还?是失踪,我都会很?担心的。」 他?笑着?等在门口,一动不动,两人诡异地僵持着?,直到由纪木着?脸应了一声「嗯。」 他?招招手,喊:「一路顺风吶。」 由纪转过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第152章 八尾 云隐这条路, 由纪上次轮迴走过。 但不比上?次,她之前为了?木叶,作为前锋, 她几乎是在争分夺秒, 可这次她刚重获自由,自然要好好享受短暂自由的日子?,即便身边有个长相丑陋的怪物喋喋不休。 「小由纪, 」绝站在树上?, 领着她往前进, 「你刚刚又在心里骂我了吧?」 由纪戴戒指的那只手捏着斗笠的帽檐,让它不至于因?为急速的奔跑而飞到林中, 她好像在专心致志地?做这件事,绝的话完全当耳旁风。 绝眯起眼睛,看着她指间在斑驳的阳光下折射着红色和?银色光芒的戒指, 想起来, 她之前因?为自来也和?佩恩大?打出手,差点死掉的事。 他说:「小由纪, 还?是认真?一些比较好哦。」 由纪不理?他, 反倒挑衅道:「我觉得我很认真?呢,前辈。」 「倒是你, 」由纪压低了?帽檐, 「我感觉, 除了?能说, 倒是一点忙也帮不上?欸。」 绝一顿, 转过头, 看着树影交织,说:「被你这么?说, 还?真?是火大?啊。」 不需要他来说,由纪一直很让人火大?。 由纪轻哼了?一声,感受着扑面?而来的裹挟着冬日明雪的冷风,冷冽的风吹红了?她的脸,她唿出一口冷气,绝忽然停在林子?的尽头,望着凋零的树林外的崇山峻岭,听着远处迴荡在山谷间不绝的雷鸣声,止住了?脚步。 他说:「到了?,这里就是八尾人柱力闭关修行?的地?方。」 由纪也跟着停了?下来,她环顾四周,见周遭被高高的雪山环抱着,山涧是座地?势地?平的山谷,山谷中央有一片辽阔的湖,湖水深深,泛着幽幽的蓝色,湖水之外的浅水区零星可见游动的鱼。 看起来是个很适合钓鱼的地?方。 由纪莫名这样想。 她从树上?跳下来,踩在了?干枯的落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安静的湖水悄悄泛起微微的波澜。 不过,由纪还?没察觉到。 她倒从容,往上?挑了?挑斗笠,认真?打量美景,湖面?上?的水波荡漾出越来越多的波纹。 她漫步上?前,「啪嗒」踩在了?湖面?上?,声音就像是雨水打在了?水中,安静得很,连浅水区的鱼儿也没被惊扰,它们游来游去,对头顶上?的阴影一无所察。 由纪继续走,她一边走,一边将手慢慢压在腰间的长刀上?,忽然,一直保持着沉静的水勐地?盪起来,地?震一般,激得整片广阔的湖都震盪了?起来,由纪感受着震动,还?没来得及抬头,激盪的湖水便浇在了?她头上?。 第343页 哗啦啦,轰隆隆,吵得她耳朵疼。 她皱起眉,还?未拔刀,巨大?的阴影就已投掷在她身前,将她渺小的身影罩在其中,忽地?,有什么?东西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坠落下来。 「扑通」一声,由纪的位置被砸出山一般高高盪起的水。 幽蓝的湖水飞在空中,形成?各种形状,只有最高的位置,勉强挤出一个透明的圆弧。 空荡死寂的山谷在这时传来某个人爽朗的笑声。 「敌人,轻松干掉,」他踩在牛鬼头上?,手里拿着防水的录音机,边唱边跳,「今日,我,完美完成?修行?任务,耶。」 牛鬼沉闷地?「唔」了?一声,说:「奇拉比,你今天又换了?个调子?。」 「要时刻跟随潮流,」奇拉比用他那?独特的唱调,吆喝着,「兄弟,跟着我一起,转换人生的曲调。」 「哼,你那?些无聊的调子?,没什么?好跟随的。」 虽然这么?说,牛鬼还?是抬起他那?巨大?的手臂跟奇拉比那?个与他比起来小如?微尘的拳头轻轻撞了?撞,准备完成?他们之间惯常合作之后的招牌动作。 但刚要碰上?,它便怔了?怔,奇拉比没注意到这短暂到几?毫秒的停滞,意外便发生了?。 由纪忽然从空中落下,斗笠飞到了?湖面?上?,白色的布条漂浮拉直,而她从天而降,耳边金光闪烁,刀刃上?的冷光,折射着她瞳孔里的红光,红色的光芒追着她鬼魅的行?踪。 她快得几?乎都要超过光了?。 牛鬼没时间反应,就被斩下了?一条酷似章鱼的尾巴。 紧接着,又是另一条尾巴。 尾巴一离开身体?,便冒起白色的雾气,将她本就快得抓不住的身影遮挡。 当第三条尾巴被斩断时,牛鬼终于把那?句话喊出来:「奇拉比,不要呆在水上?,藏起来!」 「嚯,用刀的?」奇拉比还?不着急,也跟着一跃而下,跳入水面?上?,身上?七把长刀跟随他的步伐在半空中飞舞,他随机抽出三把,就抵挡住了?由纪的攻击,他动作很快,一秒钟的时间就跟由纪过了?几?招,他越打越兴奋,嘴里喊,「哟,让你尝尝本大?爷新的旋律吧。」 那?七把刀就像有生命一样,他的意志如?何摆动,他们就如?何摆动,只要靠近他周边,就无可避免地?被几?把长刀攻击,由纪皱起眉,偏头躲过,却还?是被锋锐的刀擦中了?,她踩住了?其中一把砍向?她手脚的脚,借力反转身体?一周,飞到空中,又踩在一座尖尖的石山上?。 她「啧」了?一声,脸边的刀痕终于被时间允许擦除一道深深的红,血珠沿着那?条线滚出来,在她脸上?画了?个竖起的一字。 「餵。」 奇拉比望着她,问:「有什么?话,要跟本大?人说?」 「没什么?,」由纪转了?转手中的刀,抬眼,说,「你的rap是我听过最烂的。」 「奇拉比,」她说出了?残忍的现?实,「你在这上?面?还?真?是没什么?天赋。」 奇拉比瞪大?眼睛。 由纪肯定地?说:「你这唱的,还?不如?上?次。」 由纪飞跃过来,动作更快,奇拉比用刀去接,但显然接不过由纪的速度。 「奇拉比,」由纪边笑边嘲,「你不仅越唱越烂,速度也远不如?上?次。」 「怎么??年纪大?了?,脑子?变得不好使了??」 奇拉比在眼花缭乱的刀术中,看到由纪那?双放大?的写轮眼,感觉自己好像中了?幻术一般,身姿越发缓慢。 牛鬼喊:「奇拉比!」 他一顿,终于想起自己是人柱力的事,他喊:「帮个忙!」 「不用你说。」 被解放的八尾的查克拉在顺间湮灭,回到了?他的身体?中,他的身体?外遭迅速包裹起红色尾兽查克拉外衣,由纪的刀砍下去就差点废了?。 她被阻力回击到手上?,她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抖,差点将刀丢掉。 奇拉比的动作果然变快了?,他没等由纪适应,红色查克拉化做的利器便甩了?下来,由纪侧身去躲,被砍断了?部分没来得及逃离的髮丝。 黑色的长髮往下飘荡,奇拉比代替了?刚刚由纪盛气凌人的位置,站在了?上?风,由纪眼中的三勾玉终于跳到了?万花筒上?,她瞪大?眼睛,定住了?奇拉比短短一秒钟的时间,然后在这短短的一秒钟,她提刀就上?,朝着他的头颅砍去。 但是砍到一半,又想起人柱力不能死,便又折转砍下了?他持刀的手臂。 鲜血比惨叫来的更快。 奇拉比半尾兽化在剧痛中,几?乎是自我保护似的将主动权交给了?尾兽,八尾又一次出现?在湖面?上?,他切身感受到奇拉比的疼痛,痛苦地?唿号着,声波盪在雷鸣不绝的山谷间,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由纪在短时间内耳聋了?。 她的头髮和?衣服被声波带起来的飓风吹刮地?往后疯狂地?跑,那?件对她而言过大?的晓袍也在此时飞了?出去,绝在战局之外,好心地?把这件被由纪嫌弃的衣服捡了?起来。 由纪的身体?立不住了?,便往后滑。 吼叫中的八尾,张大?嘴,吐出了?尾兽玉。 由纪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定住八尾这个怪物太为难她了?,她现?在能做的是跑。 第344页 跑到哪里去? 尾兽玉打出来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查克拉波,所到之处,便是毁灭。 由纪脑海里闪过少时鼬曾专程教过她的替身术。 鼬那?时一定要由纪学这个,由纪不想学,她当然不想学,她懒到什么?都不想学,可鼬难得在学忍术上?固执。 鼬后来跟她说:「替身术在特别的时候,能保你一命。」 「影分身不行?吗?」由纪撑着头,无聊地?拿着笔在课本上?画圈圈。 鼬一顿,说话的自己就是影分身。 他一天到晚,就靠着影分身逃课,一个人分成?两半,一头是学校,一头是训练,他在学校这种他觉得已经对他而言无意义的地?方当然不会放真?身。 「你想学这个?」 「我不想,」由纪其实跟着他的影分身来上?课,身边像陪着个假人一样,挺不开心的,她撑着头,看也不看身边的鼬,说,「我只是想逃课而已。」 「由纪桑。」他显然很无奈。 由纪放下「沙沙」作响的笔,趴在桌子?上?,宣布道:「我要睡了?。」 她说睡就睡,不留一点余地?。 等到下课铃响时,她才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她埋在手臂间,转过头,这会儿连影分身都不在身边了?。 由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望着空荡荡的座位,停顿了?很久,转过脸,继续睡。 那?一天,她很晚才回家,鼬没有在学校里找到她,也没有在学校外的鞦韆上?找到她,满木叶的跑,才在南贺川某个偏僻到快要离村的角落里找到由纪。 他急匆匆地?跑来,发现?由纪竟然拿着小石子?,在地?上?无聊地?做数学题。 他既担心又生气,拽起她拿石子?的那?只手,就要把她往外拉。 由纪任由他把自己拽起来,默默地?跟着他身后走,过了?很久,她问:「替身术是什么??」 她只学过体?术,忍术这种东西,她很少碰。 鼬顿了?顿,转过身,奇道:「你想学了??」 「还?好,」由纪耸耸肩,「找点共同话题而已。」 她总说些奇怪的话。 鼬笑了?笑,也没计较,他在由纪面?前缓慢的结印,要她记住结印的动作。 由纪一手拿着刀,一手结印,模煳的眼前是鼬年少时清晰的影子?。 尾兽玉发出的瞬间,她也已逃离范围,滚到相反方向?的湖面?上?。 与此同时,苍蓝色的武士拔地?而起,他身姿巨大?,远超由纪曾经任何一次使用它的大?小,他手持唐刀,挥手一斩, 砍下了?八尾的头颅。 第153章 重逢 八尾倒入湖中时, 巨大的身躯似乎要把这片广阔如海的湖里所有的水都倾倒干净。 湖中的水位迅速下沉,由纪再也支撑不住地倒在湖上,单膝跪着, 身体蜷成一团, 捂着嘴,呕出一滩又一滩的血,血好像完全止不住, 把她的身体当作了某种盛血的器皿, 要?一次性把所有血都倾倒出去?。 由纪仿佛要把内脏吐出来了。 尾兽玉抛出的同时, 天地变色,云隐村里的人惊骇地看着这一幕。 而身在局中的由纪不仅聋了, 还几近眼盲,她跪也跪不住了,长而浓密的头髮盖住了她整张脸, 遮住了她的狼狈, 可她趴伏在湖面上,手撑在上面, 随着湖面的波盪, 左右摇摆,已经脆弱的不堪一击。 这时, 她感觉到飓风中的异常, 将自己从天昏地暗的感觉中拽出来, 瞧见?了不知何时走在她面前?的绝。 他和带土一样, 身体分裂成两半, 诡异又噁心, 他站着,穿着晓袍, 高高在上地看着狼狈的由纪。 由纪默默摸了摸水面上飘荡的长刀。 「小由纪,你的身体好像已经快撑不住了呢。」 毕竟,那可是带土去?取都要?冒一定风险的八尾,况且由纪自甦醒不断奔波,先是捕捉了不少尾兽,之后又是与佩恩大战,伤了根本?,然后,又是今日的八尾一战。 她恐怕不只是身体...... 绝眯起眼睛,看着她灰暗又迷濛的眼瞳,心里想,她的眼睛也快看不见?了。 由纪聋了,听不到他说?什么,但绝的恶意,她都不需要?费神?就能察觉,她当即将刀甩了出去?,动作太快,绝没来得?及躲被切掉了一半身体。 他惊慌地叫了一声,接着又笑嘻嘻地说?:「开玩笑的。」 两只勉强缝合黑与白,就此分离,一点点,分离出两个怪物的模样。 由纪只能看见?一团变成相反颜色的两团东西。 「小由纪,你现?在身体情况,真的可以对我?动手吗?」 由纪的耳边传来的是一声长长的「呜」声,她蒙住耳朵,虽然没有听到绝在说?些什么,但她知道,绝对她动了杀心。 为什么? 她以为绝是完全信任和服从带土的。 难道带土对她动了杀心吗? 不,不可能。 带土有无数机会可以杀了由纪,但他始终没有动手,他或许,不管如?何折腾由纪,都不会主动杀了她。 更何况,要?杀她,何必给她下那种求死不得?的咒印,又何必在她背叛之后放她自由? 由纪明白过?来,绝没有遵从带土的意志,她抬起头,冷声道:「想杀我??」 第345页 「我?劝你冷静冷静,我?要?是死了,你不仅任务完不成,回头说?不定带土要?发疯把你也给宰了。」 她从湖面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湖面上巨大的八尾变回了人柱力的样子,尾兽说?白了是查克拉集合体,杀是杀不死的,那一刀只是短暂地让他失去?行动能力而已。 只要?人柱力不死就可以,把人柱力带回去?,把八尾所有的力量吞进去?就可以。 此时,奇拉比飘在上头,断臂还在不断地流血,他的墨镜也被折碎了,姿态滑稽的歪到了鼻樑上。 广阔的山谷里此时不仅迴荡着雷声,还有云隐陆续赶来的人。 由纪蒙住一只耳朵,闷闷的「呜」声终于消退了一些,她拿起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尽快带着八尾人柱力撤离。」 绝当然要?带着奇拉比走,可是,他皱起眉:「你呢?」 绝可是带土派来监管她的,要?是看丢了,那就把玩笑开大了。 「当然是帮你吸引火力啊,白痴。」 绝背上了奇拉比,瞧了由纪一眼,道:「我?会来接你的,不要?趁机失踪哦。」 由纪挑挑眉,说?:「我?要?是失踪了,也是你废物。」 她现?在逃命的速度可不如?在一旁坐着等的废物绝,还不如?留下来呢。 当然,她没有傻到真的去?认真地帮他吸引火力。 只不过?,她身体确实不行了,她得?休息,不能疲于奔命,更不能留下一个对她有杀心的傢伙。 * 佩恩一战,木叶大毁,佐助到了这种时候终于肯赶回去?看一看情况了。 不过?木叶实在用?不上他一个常年不管事的小少爷,村子里忙得?连美琴这种早早退任的忍者都给拽出来干活了,也没有人能想到他。 佐助在家呆了一晚上,觉得?用?不上他,就打?算走了,不过?走前?,他被涕泗横流的鸣人抓住,他抱着他,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背,一边拍一边说?:「佐助,你终于捨得?回来了。」 佐助:「......我?已经回来一天了。」 你神?经大条也要?有个限度。 鸣人眼泪还是不断,哭着说?:「回来好,回来好啊。」 ......年纪轻轻搞得?自己像个孤寡老人一样。 佐助已经不想吐槽他了,实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他嫌弃地推开鸣人,看着他眼神?闪烁,哭个不停,嘴里还在念叨一些乱七八糟的废话。 他一推开鸣人,鸣人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绕着如?今摧毁得?不成样子的木叶转圈圈,他实在受不了了,转过?头,冷声喝道:「到底什么事?!」 成为英雄不是应该很忙吗?一天到晚还跟小时候一样粘着自己,脑子是不是有坑? 鸣人被他一吼,吓得?金毛都立起来,他对了对手指,哭声稍歇,他低下头,踹了一脚地上碍眼的石子,让佐助跟他去?一个地方。 佐助其实不想去?。 但有的话,鸣人不敢亲自跟他说?。 鸣人带他去?了医院,医院躺着甦醒的自来也。 自来也的喉咙被一整个捅破了,即便救回来,声带也完全受损,他说?不了话了,不过?即便成了个说?不了话的忍者,自来也依旧豪爽烂漫,穿着病号服,推着吊瓶,在病房里艰难地晃悠。 鸣人一见?他这个样子,吓得?抓马,赶紧把他往回扯,可惜,没扯动。 自来也拍了拍他的头,让他不要?担心。 鸣人见?他如?今虚弱苍白的样子,鼻子一酸,眼睛里又开始冒泪花了。 佐助「啧」了一声,从屋外走进来,问?:「把我?找来就是让我?看无聊的师徒情深吗?」 「佐助。」屋子里传来第?四个人的声音,那声音冷情又懒散,还隐隐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疲惫。 佐助循声去?看,见?卡卡西掀开了病床前?的帘子,放下手里的书,温声训诫道:「不要?这么跟自来也大人说?话。」 佐助哼了一声,说?:「看来你也没什么大碍,竟然都有精力教训我?了。」 自来也倒不在意,他甚至对这位一直执着寻找由纪的少年非常愧疚。 佐助如?今能被木叶如?此纵容,也是因?为愧疚。 他的哥哥为了木叶死去?。 如?今,他寻找多年的姐姐也为了木叶下落不明。 自来也看着佐助那张肖似鼬的脸,踌躇半晌,看向了卡卡西。 卡卡西闭上眼,嘆了口气,道:「您就直说?吧。」 反正佐助是不会信的。 自来也沉吟半晌,点了点头。 他捡起鸣人递过?来的笔,现?在纸上写:[佐助,我?有一件事需要?告知于你。] 「有话就说?。」 [我?之前?在雨隐打?探情报的时候遇到了宇智波由纪。] 自来也写字其实挺快的,但是佐助在看到「由纪」两个字后,便唿吸一滞,心神?完全被夺去?,他立即紧张起来,嫌弃自来也写得?太慢,急急等待着他写的其他关于由纪的讯息。 可自来也接下来写的东西佐助根本?不想看。 他写:[由纪没有背叛木叶,她潜伏在晓,为我?们争得?了珍贵的情报,但也因?此,她暴露了。] 写到这他停了停,眼睛变得?酸涩,似乎觉得?写接下来的很困难。 第346页 但他是个强大忍者,不管遇到再残酷的事也能忍受着继续往前?走,他深吸一口气,又把笔落下来:[由纪为了送我?离开雨隐,死了。] 佐助忽地瞪大眼睛,眼里的写轮眼飞速旋转,他一把挥开自来也的纸笔,不准他再胡写了,并且拽住他的衣服,吼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佐助!」 「佐助。」 鸣人和卡卡西同时制止他。 只是一个慌张地抱着他,往后拉,另一个坐在病床上,疲惫地蹙着眉。 佐助怒气被强行遏制下来,但是他的怒意却越涨越凶,他看着鸣人的慌张无措,看着卡卡西的冷漠疲惫,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了。」 「佐助,你别难过?......」鸣人想安慰他。 「闭嘴,」佐助喝止完,冷道,「你懂什么?!」 他自小无父无母,一开始就一无所有,所以不存在失去?什么。 可是,佐助不一样。 他自小就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和由纪,他几乎是在保护和宠爱的包裹下长大的,可是他过?的这样好,这样幸福,失去?却只需要?一瞬间,命运在他成长的瞬间,给了他当头棒喝,惹得?他到现?在还疼痛不堪。 他问?卡卡西:「你也这么认为吗?」 卡卡西冷静又冷漠:「由纪当时的情况能活下来可能性确实很低。」 佐助冷冷地看着他,口吐恶言:「你是不想找了吧?」 卡卡西一顿,没有回应。 佐助一直在找由纪,他当然清楚木叶这些年为了找由纪到底付出过?多少人力和物力,这些东西成为了木叶一个负担,自卡卡西卸任后更是成了没有任何意义的事务,每个人都在敷衍。 整个木叶,只有佐助在认真寻找下落不明的由纪。 如?今,木叶重创,人手不足,更不可能抽调出来人手继续寻找由纪。 这下子,是连敷衍也不肯了。 佐助不是鸣人这种天真的人,他自一开始就对木叶没有抱希望,所以,他这些年一直是自己亲自找,为了寻找由纪,他很少会回木叶。 他越长越像鼬,好不容易走出阴霾的父母看到他会伤心,而看到失去?一手建起新木叶的功臣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照常运转的村子,他也会寒心。 所以,不管鸣人怎么说?,怎么劝,他都不肯回来。 他冷眼扫过?懵懂的鸣人,愧疚的自来也,沉默的卡卡西,说?:「不想找就不找,不必专程拿这种消息煳弄我?。」 鸣人说?他们没有煳弄他。 可是佐助哪里会听? 这种死讯,他怎么可能会听?! 他甩甩衣服,不顾鸣人的挽留,转头就走。 自来也看了卡卡西一眼,卡卡西抬起手,累的连个笑都挤不出来了。 他嘆口气,说?:「您也看见?了,他连由纪的死讯都听不下去?。」 何况是鼬死亡的真相。 自来也望着佐助僵直的背影,鸣人也看着,难过?极了。 自来也揉了揉鸣人的头,朝他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在此时追上去?。 佐助很快离开了木叶,召集起他新的同伴。 鹰的成员们很惊讶,本?来以为木叶被毁,佐助会在木叶多待一阵子,结果才一天时间,就迫不及待地出来了。 他们面面相觑,看着佐助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酒瓶,瞬间明了他这么快离开的原因?。 佐助脸色很不好,他把酒瓶推给香磷,淡道:「帮个忙,我?要?去?雨隐。」 他们后来确实去?了雨隐,可是雨隐封锁,由纪余留的气息断绝,已彻底没了查克拉的动向。 香磷看着佐助,没敢说?自己的判断。 佐助揉了揉疼痛不堪的眼睛,说?继续找,结果找着找着又遇上了迪达拉。 简直是冤家路窄。 上一次是迪达拉拦住了佐助,而这次是佐助拦住了迪达拉。 迪达拉还挺懵,打?得?快要?死了,听到佐助问?由纪的下落,茫然地挠了挠头,说?:「她不是死了吗?」 阿飞这段时间天天翘班去?找由纪的下落,害得?他独自飞翔。 宇智波由纪果然是个麻烦精,嗯! 佐助在那一瞬间,眼瞳里的三勾玉迅速扭曲,似乎要?变成其他形状。 迪达拉睁大眼睛去?看,捕捉到六芒星的幻影,他兴奋地跳来跳去?,喊:「我?一定要?炸了你,嗯!」 他是认真的,为了炸死佐助,他甚至赔上了性命。 佐助和迪达拉一战,伤势太重,被迫停下了寻找的脚步。 而更关键的是,由纪的死讯似乎从迪达拉嘴里确定下来了,鹰小队气氛低迷,他们看着佐助固执又伤痕累累的样子,又想劝,又不敢劝。 「别找了。」 这话很多人跟他说?过?。 佐助闭着眼睛,只凭屋子里气压的波动就能知道他们想说?什么。 他冷淡地喝止:「闭嘴。」 佐助似乎听不得?谁跟他说?这话,连想都不准想,克制不住念头的同伴们很快被找的快要?疯魔的佐助抛下了。 找无可找的佐助去?了宇智波旧址。 据说?,鼬也是死在那里的。 宇智波旧址毗邻雷之国,因?此,也最先摸到冬天的苗头,木叶还晒着太阳,这里就已经阴云密闭,簌簌地落着雪了。 第347页 佐助望着雪,见?雪落到肩上,偏过?头去?看,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去?拍,任由它留在那里。 他旧址里习惯性地乱晃游,以前?他就是这么找由纪的,不然,他也不会不小心晃到蛇窟里去?,差点把自己坑死。 不过?,他就不是个能妥协的傢伙,只要?坑不死,就往死里坑。 哪里危险去?哪里,只要?有找到由纪的可能,刀山火海,他都敢去?闯。 由纪期盼他自由地长大,希望他能够成为他自己,于是,他没有遵循忍者该有的样子,而长成了一个无所顾忌,自由自在,四海为家却心有牵挂的浪客。 他站在空荡荡的石屋里,每走一步,屋子里都会传来清幽的回音。 屋子里暗沉沉的,一边走,一边感受到屋子里诡异的气压。 他环顾四周,默默将手压在了腰间的刀上。 忽然,静谧的屋子里传来响动,身后流动的空气忽然变了速度,佐助迅速抽刀,那人却比他更快,冷硬的刀锋抵在了他的背上。 空气在眨眼间凝滞。 佐助想要?偏过?头,看看来者何人,结果身后的人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她往前?一步,佐助敏锐地感受到她从身后吹来的唿吸。 她应该受了很重的伤,唿吸沉重,喷洒在他后脖处,又湿又热。 佐助皱起眉,他才不管刀会不会砍他,当即拔刀,就要?反击。 「佐助,」熟悉的声音冷声喝止道,「把刀放下。」 佐助一怔,霎时间愣在了原地。 第154章 最爱 佐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由纪了。 三年前的阴霾一直萦绕不散, 他都不需要数,就知道距离由?纪丢掉的那天至今已有1123天。 一千个日日夜夜啊。 他一直在找。 一直在找。 找到后来,所?有人都劝他不要再找了, 由?纪很可能死掉了, 而活着?的人得?往前看,生活还有很多其他重要的事,不要再继续在这个「死去」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但佐助要是能听得?进去劝, 也就不是佐助了。 佐助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 他眼神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望着?屋子里空荡荡的陈设,望着?专属于宇智波的族徽映在石壁上,只是上头有一道轻轻的裂纹, 是百年前的争执留至如今的遗蹟。 佐助张了张嘴, 拳头捏紧又放下,放下又捏起, 他唿吸急促, 情绪激动,眼里闪烁着?血红的暗光。 「他们?说, 你死了。」 脖子上的刀被他忽然紧紧抓住, 很快的, 锋锐的刀刃划破了他的掌心, 死死抵住了他的手?骨, 手?中的血肉模煳, 鲜血沿着?刀的方向一路往后滑。 在血快要渗到由?纪面前来时,她?手?一抖, 当即松了刀。 刀的主人被人放弃,锋锐的一端被它的敌人抽手?拿去,佐助拿着?由?纪的刀,缓缓转过身,然后看到了由?纪如今的样子。 被血浸透的样子。 她?身上雪白的和服将这世上一切的污秽都展露的淋漓尽致,什么东西在这样的洁白的雪色中都掩藏不住,由?纪被佐助皱着?眉打量的神情烫住,往后退了一步,藏到了阴影里。 「由?纪。」 由?纪抢回了自己的刀,抬手?谢绝了他的关心。 她?抵着?冰冷的石墙,勉强站定?,看着?微光里身影模煳的白衣少年,问:「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佐助显然很不满由?纪疏离的样子,直截了当地说:「找人。」 「找谁?」 「你。」 由?纪一僵。 「他们?说,你死了,」佐助笃定?地说,「你活着?。」 他知道,由?纪一定?会活着?的。 他从上到下打量由?纪的样子,她?还是以前那样穿着?白衣,脖子上围着?暗红色的围巾,长髮披肩,容貌清丽,只是她?眼里没了曾经的笑意,耳边也多了显眼的金色玫瑰。 他此?前,一直在想?找到由?纪。 他想?了无?数次,却没想?好见到她?该怎么表现。 他只能冷冰冰地朝她?伸出手?,对她?说:「跟我回去。」 由?纪推开了他的手?。 她?扶着?墙,往外走,佐助看她?走得?艰难,想?要去扶,却被由?纪一把推开。 他被找了这么久的人强硬地拒绝了。 「由?纪!」他皱着?眉喊。 由?纪没有回头,继续往外走。 佐助看着?由?纪离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心里莫名慌起来,他刚刚找到由?纪,正处在失而復得?的狂喜和得?而復失的不安中,他快步跟上,可他现在比由?纪高,走的也比她?快,不过几步,就把她?落到身后了。 佐助又赶紧回到由?纪身后,尽量与她?的步调保持一致。 就像很多年前那样。 但是,佐助越是在意一致的步调,他们?越是不一致。 他要么太快,要么太慢,总是跟不上由?纪。 所?以,也总是丢掉她?。 终于,由?纪走出了屋外,走到了漫天飞雪之中,背影变得?神秘又遥远,他不安地喊:「由?纪。」 由?纪没有停下脚步。 「宇智波由?纪。」他开始不甘。 第348页 「我已经找到你了,」因为不甘,因为不安,他又变得?恐惧和愤怒,「你又打算去哪里?!」 由?纪身影一顿,然后,转过身,在白雪中,与屋中一尘不染的佐助相对而视。 她?不能跟佐助靠的太近。 他越来越像他哥哥了。 她?开始感谢模煳的视线,因为模煳,所?以只要离得?远一些,只要在冰冷的大?雪里,在漫天的白色里,她?就可以装作无?所?谓,装作不在乎。 「佐助,」她?咳了咳,又强忍着?不适将喉咙里涌上的热血咽了回去,「你不该见我。」 佐助往前走了一步,冷声问:「为什么不该?」 由?纪一直都陪伴着?他,从出生到变故发生的那一天,一直一直在他的人生里。 幼时,由?纪作为影子间接地出现在他身边,长大?一点,哥哥变成?了影子,他终日埋首在训练和任务里,疲于应付无?数人的期待,佐助的期待和要求总是挤了又挤,约定?和毁约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发生。 大?人们?不把佐助的难过当一回事儿,甚至会为此?笑话他,哥哥也总是说着?「对不起,原谅我吧」,好像佐助理所?应当该被抛在一边,而只要他对此?不满,就是不懂事,不应该。 这么多人里,只有由?纪会耐心听佐助的不满,回应佐助的要求,从容地接纳他所?有的坏脾气。 哥哥每次离开,由?纪都会把鲜美的小番茄轻轻餵到他嘴边,笑着?说:「佐助大?人宽宏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佐助接过她?的礼物,哼了一声:「我才不跟你计较。」 他计较的是哥哥。 他望着?哥哥的背影出神,由?纪却挡住了他的视线,轻轻捏了捏他的脸,温声道:「也不要跟哥哥计较呀。」 可是,哥哥有整个世界,小小的佐助眼前只有家里的哥哥,怎么能不计较呢? 由?纪莫名理解被那些大?人们?当笑话的苦,她?将近乎无?私地自己把人生的一大?半都分出来给了佐助,填补了哥哥消失时的空白。 陪他难过,陪他开心,陪他高兴,陪他失落,陪他孤独,陪他沮丧...... 佐助在变故发生的那一天前,是个幸福的小孩,可是此?前明?朗又幸福的时光里,由?纪占据绝大?多数的时光,多到他都要模煳了,自己究竟是童年明?朗,还是由?纪给他带来了明?朗。 他应该非常、非常依赖由?纪。 而这种依赖深入骨髓,并?被他视作理所?应当。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自木叶那里生出来的怒意,再一次问:「为什么不该?」 「我是晓的人,」由?纪给了个很烂的理由?,「我此?前抓了很多村子的尾兽,现在这一身伤也是因为伤害别人而带来的。」 「我现在是罪人,是众多忍村的敌人。」 佐助终于压抑不住怒意,他红着?眼睛,吼道:「这种话,我已经在很多人那里听过了,一遍、两遍、无?数遍!宇智波由?纪,我不需要你再来跟我复述。」 「我告诉你,你是你,我是我,我管你干什么,」他怒道,「跟我回去!」 由?纪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神情望着?他。 佐助不懂由?纪为什么会那么难过,他以为是自己话太重了,于是闭上嘴,尽量让自己温柔一点,朝由?纪伸出手?,再一次说:「跟我回去。」 「佐助,」她?说,「我回不去了。」 她?杀了鼬,怎么回去? 她?该怎么面对鼬的父母,怎么面对他们?的理想?,怎么面对他们?纠缠不断又被她?亲手?斩断的因缘? 佐助倒不固执于她?回到木叶,只要他能见到由?纪,由?纪在他身边就可以。 他在寻找由?纪的路上曾被无?数人指责、劝告、奚落,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和扑空里,还能坚持下去,自然是因为不寻常到执拗的感情。 他在漫长的寻觅中早就失去了该有的分寸,他眼睛里写轮眼转个不停,他坚定?到不容置疑:「不想?回去的话,就跟我走。」 由?纪一愣,从悲伤中抽离出来,盯着?长大?后的佐助,忘记了寻找鼬的旧影,神色莫测。 她?头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长大?后的佐助,他长得?确实越来越像鼬了,可也确确实实不同。 他执拗却不偏执,沉默却不阴暗,纯粹又直率,是锋锐的刀,也是明?亮的满月。 这么多年,他的外表越变越冷漠,不过再变他的内心依旧是一样的炽热,对待由?纪也是一如既往的温良。 「跟你走?」佐助已经长大?很久了,可这对由?纪来说只是眨眼间的事,她?面对骤然间长大?的佐助非常无?措,还没来得?及感受到欣慰,嘴上先吐出的便是对他的不信任,她?问,「走到哪里去?」 「天涯海角吗?」 佐助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他好像一下子被戳穿了自己过度的依赖和隐秘的越界,他所?谓的长大?,在由?纪面前显得?幼稚可笑又不堪一击。 他应该觉得?难堪。 他也确实难堪,他低下头,感觉到心跳好像都停下来了。 但是,他还是抬起头,他的执拗战胜了所?有,他说:「跟我走。」 「随便去什么地方,」他说,「去你想?去的地方。」 第349页 由?纪愣了愣。 佐助看到由?纪动摇,又往前踏了一步,走进雪中,与她?一同被冰冷的雪覆盖。 他再一次朝由?纪伸出手?,重复道:「去你想?去的地方。」 许是被佐助过分执着?的样子吓住,由?纪还真?认真?想?了想?自己到底想?去哪。 她?想?了又想?,她?这一生可以说是四处漂泊,无?依无?靠,这辈子,她?其实最想?去的地方是属于自己的家。 这样的念头涌上来,她?无?与伦比地想?家,她?说:「我想?回家。」 由?纪的软弱让佐助顿时间非常难过,他眼睛一酸,死死瞪着?眼睛,不让眼前模煳的泪水掉下来,他说:「那我带你回家。」 由?纪惋惜地说:「可我没有家。」 「十几年前,我哥哥死了,第?一个家没了;三年前,你哥哥死了,我没了第?二个家。」 「佐助,」她?强调道,「我是无?家可归之人。」 「怎么会?」佐助慌张地说,「我和爸爸妈妈都是你的家人。」 「有家人不一定?有家,」这个教?训她?已经狠狠吃到了,「况且,你和他们?都不是我的家人。」 佐助几乎是愤怒地喊:「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哥哥被你排除在外?」 「佐助,」由?纪耐心解释道,「家人的话,不是血脉至亲,就是自己选择的爱人。」 「我的家是独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我于你,于富岳大?人和美琴阿姨永远都是外人。」 「你哥哥是给我家的人,我们?是彼此?选择的家人,他是我的家人,也是我的丈夫。」 宇智波由?纪永远把人和人之间的界限分得?清清楚楚。 她?活得?如此?孤苦伶仃,是因为她?拥有一个自由?独立的灵魂。 试问,要让这样的灵魂留在身边,到底要花多少时间,多少精力,浇灌下多少爱意,才能让荆棘的玫瑰心甘情愿地落地生根呢? 佐助咬牙,他已经足够难堪了,无?所?谓更加难堪,他不自量力地说:「那我会代替哥哥,给予你新的家。」 「由?纪,」他的手?固执地朝她?伸去,即便意识到由?纪百分之百不会回握自己,他还是在纷纷扬扬的白雪间,几近执拗地说,「跟我回去。」 由?纪一动不动。 佐助幼时,由?纪对他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可是他一下子长大?了,她?却一点点请求都不肯应了。 她?盯着?佐助,眼中最后一点暖光散去,眼神平静到冷漠,看的佐助心里发寒。 佐助一瞬不瞬地回看她?,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杀害哥哥的人,我会报復,害你失踪的人,我会追讨。」 「但在这之前,你得?跟我回去。」 「宇智波由?纪,」他在寒冷的飞雪里炽热的不可思议,「这世上,对于此?时的我来说,没有任何?东西会比活着?的你更重要。」 由?纪听了佐助真?诚的剖白,没有感动,反倒飘零,她?安静地听佐助说完,过了很久,似乎是在讥讽,但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她?喃喃道:「是吗?」 她?缓缓朝他走来,佐助的眼睛一下子亮如繁星。 「佐助,」她?默默将手?放在腰间的长刀上,一边走一边说,「宇智波一族的人和其他家族的人不太一样。」 「我们?大?多数人精神极端又脆弱,」她?声音冰冷如飞雪,「爱欲其生,恨欲其死。」 「你此?时此?刻想?让我活着?,或许不到几分钟,会想?让我死呢。」 佐助当即反驳:「不会!」 「是吗?」 由?纪终于走到佐助身前,眼里跳着?勾玉,平生第?一次使用了幻术。 其实,那不是什么幻术,那只是强行共享的记忆。 那一场相杀的记忆。 佐助脸色忽变,不过几秒便痛苦地抱住头颅,跪倒在雪中,哥哥死前的模样参杂着?由?纪这一段时间的噩梦一遍遍在眼前重演。 他疼得?眼睛快要流出血来。 由?纪低头看着?他,低声说:「杀害你哥哥,我丈夫,宇智波鼬的兇手?,是我。」 佐助勐地抬起头。 他说:「不可能!」 他说着?不可能,可是眼睛却已经慢慢扭曲到曾经闪现过的六芒星了。 写轮眼记载的是真?实的爱恨,它并?不会因为虚假的幻术就能走捷径跳跃升级到传说中万花筒。 宇智波佐助已经信了。 况且,由?纪给他看的就是真?实。 「佐助,」她?又一次说,「你不该找我,你不该苦苦寻觅你的仇人。」 佐助疼得?嚎叫出声,滚在雪中,已经快疯了。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由?纪那一把刀毫不犹豫地刺向了鼬,鼬在被刺中后,却依旧选择拥抱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个为什么缠绕着?他,即将成?为他此?后人生在三年前那场阴霾过后的又一场大?雨。 「佐助。」 「闭嘴!」他从雪中艰难地爬起来,眼里的血掉到鹅绒一般的雪里飞溅出一株又一株苦涩的冷梅。 他死死捏住冷梅,大?吼道:「我叫你闭嘴!」 第350页 由?纪其实已经闭嘴了,是佐助在巨大?的刺激下,产生了幻听。 由?纪蹲了下来,望着?佐助此?刻疯疯癫癫的样子,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她?伸出手?,将手?放在他的肩上,佐助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他最爱的由?纪杀了最爱的哥哥。 最爱杀了最爱。 这让他如何?接受? 这要让他如何?接受?!! 他爬起又跌倒,跌倒又爬起,一次又一次,就像他找寻由?纪这漫长的一路那般。 大?雪纷纷,盖住了佐助的狼狈,而他在绝望中痛苦的想?要就地死去。 由?纪在这时说:「佐助,我本想?等计划完成?,一切结束的时候再见你,由?你来亲手?结束一切的,但是......罢了。」 死在这里虽然没机会杀掉他了,但她?死在佐助手?里,也算因果轮迴,死有了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就算鼬知道了也没办法怪她?。 大?不了……再一次重头再来吧。 反正她?已经麻木了。 她?嘆了口气,道:「你如果觉得?痛苦的话,就现在杀了我吧。」 「荒唐!」佐助在痛苦中抬起头,怒喝道,「我拼尽全力,把我所?有的一切都赌进去了,难道就是为了找我的仇人的吗?!」 由?纪沉默片刻,说:「我没有骗你。」 「我其实,没有那么喜欢骗人。」她?说,「佐助,我尤其不喜欢骗你。」 「你还不如骗我!!」 佐助是个纯粹的人,他把他的所?有都赌在了由?纪身上。 为此?,他暂时放下了昔日的同伴,放下了寻找仇人的职责,放下了忍者该走的路,为的仅仅是生死不明?,了无?音讯的宇智波由?纪。 他这漫长又艰难的旅途,起点和终点都是她?。 她?是他长大?、变强、倔强、叛逆、奔波、痛苦......他几乎所?有的理由?。 可如今,他所?谓找寻最爱的路,竟然是一条,找寻仇人的血路! 「宇智波由?纪。」他艰难地咽下由?纪的名字,就如很多年前逼着?自己在哥哥墓前咽下的眼泪,他总是在被迫接受他难以接受的人生,三年前如此?,三年后也是如此?。 但他最终咽不下这苦难的人生,眼泪像大?雨,接二连三地下个不停,他颤抖着?,愤恨着?,悲恸着?,绝望着?,他哭着?说:「你杀了哥哥,也毁了我!」 他抓着?雪,冰冷的雪花在他炽热的掌心里很快融成?雪水,他痛苦而决绝:「我要杀了你。」 他在最痛苦时,除了眼睛,脖子上的某个隐藏已久的印记也隐隐发烫,由?纪凑近时看到他脖子上闪过一阵红光,想?起来上次轮迴大?蛇丸印在佐助脖子上的咒印。 她?脸色一变,抓起佐助的胳膊,就要勘察,但佐助已经被她?逼疯了,他甩开由?纪的手?,立即拔出刀来,划开溅满红梅的雪地,雪花飞舞。 由?纪持刀去挡,与佐助兵刃相接,发出刺耳的金鸣声。 佐助这些年不断奔波,不断修行,实力远超同龄人,他毫无?保留的攻击让身受重伤的由?纪几乎要招架不过来,也只能放开了打,两个人在广阔的雪地里,大?开大?合,星光四溅。 天地是雪一样的纯白,他们?的衣着?也是相似的白,唯一不同的是那两双花纹不同的眼睛,它们?都泛着?红光,一个是水波纹,另一个是六芒星。 骤然开了万花筒,佐助的能力在短时间勐地上涨,他一边流着?血泪,一边狰狞地朝由?纪砍去。 一次比一次刁钻,一次比一次厉害,尽是杀招。 由?纪皱着?眉,问:「你是不是找过大?蛇丸了?」 佐助冷笑道:「与你何?干。」 他现在想?想?为了找由?纪差点死在蛇窟的自己就跟笑话一样,根本不愿意提。 由?纪肯定?了他去找过大?蛇丸,她?闪身立在高高的石柱上,躲过了佐助咄咄逼人的刀,说:「佐助,你得?把大?蛇丸的咒印去掉。」 她?得?把它烧掉。 佐助粗暴地擦着?脸上的血,还是说:「我说了,与你无?关。」 他盯着?由?纪,六芒星转个不停,杀意森森:「我不需要一个将死之人的关心。」 说罢,他将手?中的刀狠狠地插入雪中,双手?结印,明?亮的蓝色雷光从手?中生长出来,那雷光在瞬间变大?,发出万千吵闹的鸟鸣声,她?在上次战斗中还未好全耳鸣又因为这吵闹的鸟鸣声发出「呜」声。 佐助借着?雪中的刀跃到空中,将千鸟推到由?纪的面前,由?纪在风雪中,头髮吹到后面,露出耳边的金色,但摇曳的金色比不过亮的刺眼的雷光。 那只是一瞬间,但是一切在由?纪面前却变得?很慢。 佐助最终扑了个空,栽到了雪中,被千鸟反噬,他伤痕累累,从雪中狼狈地爬起来,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神情森冷,望着?安然立在远处的由?纪,嘲道:「不是要我杀了你吗?」 「躲什么?」他吼着?,「立在那里,乖乖去死啊!!」 由?纪还是说:「你得?把咒印除掉。」 佐助一愣,蒙住脸,哈哈大?笑,血又从他疼痛难忍的眼睛里流出来,刚刚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他却丝毫喜悦都没有,那些陌生又强大?的力量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他疼得?受不了了。 第351页 他越疼越想?要害的一切变得?糟糕的由?纪去死,可是,他都想?让她?去死了,她?倒像以前那样关心自己了。 他笑得?苦涩又肆意。 「宇智波由?纪,」他笑完,表情又冷下来,「你去死吧。」 他杀心强烈,根本冷静不下来设计战术,只要能立即杀死她?就好。 他要尽快斩断这段荒唐、痛苦又血迹斑斑的因缘。 眨眼间,天色忽变,本就阴沉的天色聚起颜色更深的乌云,云块们?撞一起,很快的,一道道裂天的雷电便闪烁在苍穹之上,天地闪耀着?明?亮的雷光,佐助在雷光里,孤独又决然。 他双手?合十,飞快结印,体内几乎所?有的查克拉都用来召唤四方的雷电,那一道道的摺叠的雷电,交叠、纠葛、扭曲,最后拧成?一头巨大?的麒麟瑞兽,他嘶吼着?,悲鸣着?,吓得?天地在一瞬间昏暗,那些纷乱的雪却不受干扰,依旧下个不停。 所?有的光芒都汇集在麒麟身上,它太大?,攻击范围太广,由?纪避闪不及,只能生生接了攻击。 轰隆一声巨响,被雷电砸中的她?又失聪了,这一回甚至从耳朵里流出了血来。 整个旧址因为这麒麟的降临,坍塌了。 雪和石屋坍塌时飞扬的尘沙混在一起,将方圆百里都蒙上了一层灰色。 佐助用尽查克拉,倒在了地上,他这一次没有再起来。 他似乎永远也起不来了。 手?砸在雪中,一下又一下,方才亲手?捏住由?纪的刀刃造成?的伤口又一次裂开,鲜血和雪水混在一起,成?为他这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泥沼。 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是他找寻了很久的人,他的最爱,他哥哥的妻子,他理所?当然的姐姐,还是没有死。 不到一分钟,灰色的烟雾散去后,苍蓝色的巨兽出现在废墟中,他弯下腰,将由?纪轻轻拥在怀中,用身体保护了她?免受雷电的袭击。 佐助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由?纪从雪中爬了起来,与此?同时,保护她?的须佐也散去了。 保护最终给她?带来更加沉重的打击,她?跪在地上,呕血不止,手?捂着?嘴却怎么也止不住身体里倾倒出来的血。 她?似乎,要在此?刻把她?所?有的血都流干了。 身体的负担拖着?她?去死,但是她?挂念着?佐助身上的咒印,还没有死掉。 她?踉跄又狼狈地站起来,浑身埋着?雪,头髮、眼睫都缀着?雪花,又穿着?雪色的和服,在风雪中,摇摇晃晃地走来,仿佛传说中摄人心魄,杀戮缠身的雪女。 佐助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往后缩,他斩不断因缘,就想?逃离。 但他无?法逃离由?纪的阴影。 由?纪最终走到了他身边。 她?弯下腰,跪坐下来,冰冷的手?蛇一般缠绕着?佐助的脖子,从身前绕到他脖子后的咒印,手?上升起温暖的火光,脖子后的咒印在挣扎过后又隐隐退去。 佐助眼中的六芒星因为查克拉耗尽已经褪去了。 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由?纪,似乎已经从癫狂之中短暂抽身,他感受着?由?纪的带来的温暖,默默将手?摸到了雪中的长刀,轻声问:「你为什么杀了哥哥?」 极端的爱恨交织,他还学不会放下,他还是希望由?纪能给他一个解释。 如果,有苦衷就好了。 如果,有隐情就好了。 这样的话,就对得?起他最爱的哥哥,也对得?起找了这么久几近疯魔的自己。 这样的话,就算杀了她?,他也有理由?跟着?一起死了。 可是,由?纪说:「没有为什么。」 即便所?有人知道真?相后都觉得?受控的她?是无?辜的,她?却还是觉得?自己罪无?可恕。 她?看着?佐助那张肖似鼬的脸,心里想?,如果她?真?的爱他,就算被控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一击毙命。 多干脆。 她?想?,我可能还恨着?他。 她?想?,我可能根本已经学不会爱他了。 咒印已经除去,由?纪失去了执念,眼中的写轮眼消退,变成?了灰暗又迷濛的黑色。 她?缓缓抬起手?,将冰冷的手?捧在佐助的脸上,然后摸索着?触碰到了他滚下来的温热的眼泪。 她?被烫到一般手?滞了滞,过了良久,像以前常做的那般捏了捏佐助的脸。 她?以前总这样,捏捏他的脸逗弄他,然后在他不满时又忙笑着?哄道:「佐助大?人宽宏大?量,不会计较我这点小事吧?」 她?这次同样笑言弯弯,眼里又一次带上了他习惯的笑意,却跟他说:「对不起,佐助。」 「这一次不必我原谅我了。」 佐助一怔,眼中蓄积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他看着?由?纪的眼睛,在模煳的泪眼中似乎看到了逝去已久的哥哥,看到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岁月,也看到了形影不离,彼此?依偎的他们?。 那时候,天不会塌下来,哥哥会守护他的未来。 那时候,由?纪会笑着?陪在他身边,那双永远含着?笑意的眼睛,会陪伴他度过沮丧、低落、难过的任何?时刻。 他有最爱的哥哥,也有最爱的由?纪。 第352页 他本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傢伙。 可是,那天以后,他在一瞬间天塌地陷。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去对抗这样讨人厌的人生了,为什么要撕开他拼命维持的假象,逼迫他直面残酷的命运,逼迫他咽下这难以下咽的人生? 他攥紧手?中的刀,抬起手?,毫不犹豫地给了由?纪最后一击。 由?纪一顿,感受到胸口冰冷的刀,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她?没有想?到,这一次竟是佐助给她?带来这种噩梦一样的感觉。 哎,她?想?,命运啊。 「没有理由?的话,就去死吧,」佐助声音低哑,像把破烂的旧吉他,「我不会给你陪葬的。」 由?纪已经疼得?麻木了,她?没有怨恨佐助,她?浑身已经没有力气了,她?无?力地栽倒在佐助的怀中。 佐助冷漠地坐在雪里,任由?她?倒在怀中,无?依无?靠。 但是,当她?的唿吸快要停下来时,他却又疯了一般抬起手?,揽住由?纪,紧紧抱住她?,他拼了命地将由?纪揉在怀里,藏了又藏,想?要替她?抵挡无?尽的风雪。 然而,倾盆大?雨在此?时落下,将他珍藏的最爱泡在冰冷大?雨中。 将他,将他的生命齐齐拽入滂沱的大?雨中。 第155章 悲怆 佩恩毁灭木叶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已经是战争的先兆了,各个忍村现在都赶着开会想着联合起来对付晓。 嘛,虽然晓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由纪走后, 带土也没?闲着, 他晃悠到晓曾经某个聚合的基地,这里了无人烟,非常适合他移植轮迴眼, 战火虽还未没?真正燃起, 但硝烟味今日已经可?以闻到了, 他得提前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不过,他想的很美好?, 到目的地的时候却遇到个浑水摸鱼的傢伙。 「阿飞,不,现在应该叫斑了。」 带土抬起头, 望着站在兽骨上的兜, 「哦」了一声,判断道:「晓组织的叛徒。」 「叛徒?」兜觉得这个称唿挺不适合自己的, 他是个专业间谍, 没?有身份、没?有姓名、自然也没?有归属,他不隶属于谁, 更?不会理所当然地忠于谁, 他反驳道, 「我可?不是叛徒。」 带土不与他争辩, 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可?是间谍啊, 专业的。」还挺骄傲的。 带土点了点头, 身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在他背后了, 宽大的衣袖里苦无飞出,兜闪身躲过,又掉到了地上。 他道:「你不该对我下?手,你需要我。」 带土耸耸肩,觉得他这个结论得的很荒谬。 「斑,」他说,「晓如今的情况,你已无人可?用了。」 「佩恩袭击木叶时透露了你的情况,忍界对你的恐惧,已足以让他们抛却利益和恩怨团结在一起对付你即将降下?来的灾难了。」 「所以?」 「所以,大战一触即发?,你需要我的力?量。」 带土从上到下?打量着兜如今怪物一般的模样,几乎是在蔑视他了。 兜笑了笑,不以为意,他在乎的从来都?不是别人的眼光,他双手合十,飞速结印,然后拍到地上,几座棺木轰隆隆地升起,带土皱着眉,看到棺木盖倒下?来,死?去的人的面目映入眼帘。 「我继承了大蛇丸的力?量,参悟了秽土转生,而且,」他停顿了一下?,抬起手,亮出他爬满蛇鳞的手臂,炫耀道,「我已经超过了二代扉间和大蛇丸。」 「转生之后的他们的力?量虽然大幅缩减,但是我可?以大批量的转生。」兜像个游走在大街小?巷兜售货物的商人一样,从右至左,一一为他介绍他已经熟悉的成员。 说到长门时,兜顿了顿,金色的蛇瞳忽然兴奋地缩起来,他转过头,打量着带土的面具说:「斑,你骗了他好?久啊,一直到死?他都?坚信着你的谎言呢。」 带土昂着头,准备杀了他。 不过,兜既然敢来见带土,自然是有所准备的,他双手合十,在带土出手之前,召唤出了那个人。 他穿着战国时期遗留下?来的盔甲,披着刺猬似的炸毛长发?,即便?是闭着眼,安静地死?着,依旧是睥睨天下?,令人闻风丧胆的战国传说。 带土见到他,瞳孔一缩,脸色忽变,跳到斑的棺木前,厉声问:「你从哪里得来的?」 他明明已经处理掉他了。 「啊,确实大费周折。」 兜还是那副假惺惺的笑,他说:「我都?说了,你需要我的力?量。」 「冒牌货。」 带土闭上眼,克制住自己的怒意,也挂上了笑,他嘲笑道:「投机取巧的鼠辈。」 「我是鼠辈,但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我,」兜道,「宇智波斑,我敬佩你做局这么久,晓能?如此壮大,演化到整个忍界为之恐惧的地步,我很佩服。」 「所以,我是诚心诚意来加入你的。」 带土看着斑的尸体,一言不发?,脑子却在急速思?考,他在判断兜的威胁,也在思?考该怎么在不惊动斑的前提下?,处理掉兜。 但他还没?有想完,心脏忽然剧烈的抽搐了一下?。 他捂着胸口,差点跪下?去。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 兜在一旁狐疑地看着他。 第353页 但他已经顾不上什么计划、什么周旋了,他当即消失在原地,把困惑的兜、连带着一地的「旧人」丢在了原地。 他奔赴了由纪出门前他偷偷丢在她身上指点方位的飞雷神标记。 大雨滂沱。 他忽然被?拽进异国的大雨中。 他在朦胧的大雨里,几近茫然地看着侧身躺在地上的由纪。 她穿着走时雪色的和服,可?是浑身是血,红色融在雪水和雨水里,慢慢稀释消解然后变成一种?昏暗的红枣色,泥一般地朝他倾倒而来。 他怔愣地站了许久,然后在某个沉默的时刻,忽然动了。 他疾步上前,将泥泞中的由纪拽起来。 他的力?气?太大,几乎是拖行,由纪的半只身体扬起来,半只身体却拖在地上,地上粗糙的石粒划破了她那张苍白的脸,但是划破了也流不出血来了。 由纪在逃亡的一路里,早已把血流尽了。 这块小?小?的石子只是将她那张美丽的人皮扒下?来小?小?的一片而已。 带土一怔,又不敢动她了。 但他松的太急太快,由纪就这样又狼狈地栽倒雪里。 带土见状又要去抱她,但是手悬在空中,又不知道该用多少力?气?,又该如何抱她了。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最终他也无法拥抱由纪,只能?低下?高昂的头颅,跪在地上,弯下?腰,将头支在由纪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贴在她耳边喊:「由纪。」 由纪没?有应。 回应他的只有恼人的大雨。 他的心脏好?像更?疼了,他头晕脑涨,几近窒息。 他和由纪是血脉相亲的亲人,不需要互相理解,也能?感同身受。 他怕由纪和他一样痛苦,于是,颤抖着手,怀揣着恐惧和绝望,将她慢慢的,轻轻的揽到自己身边。 他终于将由纪抱在怀里。 由纪安稳地缩在他的怀抱里,整个身体都?被?他用双手环抱住,就像幼时那般。 但她的身体却没?有以前那样温暖。 带土又喊:「由纪。」 由纪还是没?有应。 身体里那些个性各异的吵闹不休的人格在这一瞬间达成了一致。 他们齐齐痛苦地嘶吼起来,像是远古巨兽的哀鸣。 他们很吵,比大雨还要吵,吵的带土要聋了。 白绝的分身在此时冒出头来,他说:「带土,八尾我已经丢进外道魔像里面了。」 「就差九尾了。」 带土好?像没?有听见,他抱着由纪,坠入了另一个时空。 那是一个只有噩梦和绝望的世界,在那里为了获得宁静,只能?掏空所有的喜怒哀乐,变成一个不像人的行尸走肉。 他抱着由纪一动不动,感受不到她的唿吸、脉搏和心跳。 白绝见状,不敢惹他,打算就地熘了。 不过,带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雨雪中忽然升起沖天的大火,这火完全不受大雨的侵扰,烧出一道光柱,将白绝困在里面。 他立即悽厉地大叫起来。 带土怕由纪吵得耳朵疼,擦了擦她耳边的血,温柔地捂住了她的耳朵。 「我让你监视她,协助她,不是让你放她去死?的。」 白绝痛苦地辩解道:「带土,我只是来晚了!我一办完事,就赶过来了。」 「来晚了?」带土眼睛里万花筒旋转着,冷静地判断道,「你是故意的。」 白绝和黑绝都?是斑留下?来的遗产,他们是属于斑的意志,他们帮助着他、也督促着他、监视着他。 带土是打算完成月之眼,但他不是在一开始决定完成月之眼,他是在找寻了诸多拯救世界的道路后,选择了月之眼。 他的作为从始至终出自自己的意志。 所以,如何完成计划,如何执行,也该由他说了算。 他坐居幕后多年,冷漠、傲慢、独断专行。 他游戏人间,当然可?以允许出现意外,但这一意外必须是要他允许的,他必须站在绝对的主导位。 所以,他厌恶又憎恨任何操控他人生的人,即便?,他自己就草菅人命又玩弄旁人的人生。 兜今日将斑挖出来,无疑让他回想起心头的恨意和憎恶,但他压抑着怒气?,寻找破局的方法,可?转头由纪就因为斑的意志死?了。 恨意和憎恶在眨眼间无限放大。 他声音愈发?森冷,他看着大火中痛苦挣扎的白绝,说:「你老是拿斑来提醒我,指点我......威胁我。可?是,你忘了一件事。」 「那个老东西已经长眠地下?,你只能?服从我,信赖我,忠诚于我,我才?是你的主人。」 「我的意志才?是你的意志。」他看着怀中的由纪,杀意森森,「而今,你违背了我的意志。」 他抱起了由纪,决定找出绝的本体:「我不需要忤逆我的僕从,你的意志就此抹除掉吧。」 说罢,他消失在雨雪中,将分身丢弃在大火里,瞬身赶到了外道魔像的地址,绝想逃,但带土的神威太过强大,他几乎无视了这世上一切的距离。 他烧了又烧,不绝的火,在彻底湮灭意志之前是不会消失的。 分裂的绝还是没?有烧干净,尤其是黑绝,白绝本体已亡,他却依旧存在,但他困在大火中,一直感受着绝望的痛楚。 第354页 他没?有料到宇智波由纪真的会死?,也没?有料到宇智波带土会迁怒至此。 显然,他不被?烧干净,带土是不会发?放过他的。 他筹谋了几千年,几千年!! 他不能?被?大火困在这里,月之眼必须在他的手中完成,必须完成!!! 可?是,怎么完成呢? 他是母亲的孩子,可?是,他是不被?承认,也没?有获得力?量的怪物,除却长生不死?,他没?有任何能?力?逃离眼下?的困境。 他拼命地伸出手,想要跑出去,带土却一次又一次用火舌将他丢尽火里。 他那只血色的写轮眼,阴冷地盯着他,他虽然不知道真相,但他发?现了黑绝的异常。 他道:「我不需要有意志的叛徒,我要的只是趁手的工具和耗材。」 他用火的力?量,生生撕开了绝的身体,留下?了已经泯灭意志的一半,而另一半他将其丢尽了外道魔像身体里,与那一团团纠缠的尾兽查克拉坠在一起,再也无法逃离。 大火慢慢停了下?来,白绝软成一滩又一摊白色的水渍,而后又慢慢立起,揉成人形。 他了无生气?地站在原地,恭敬地朝带土垂着头。 带土抱着由纪去了当年他带过的地方——那个不见天日的洞穴里。 那里阴森,幽暗又阴冷,像是地狱门前的无人的石地,让人紧张又难受。 带土已经习惯这里感觉,他将由纪抱到了他当年呆过的地方,那张见证过他从人一次又一次地復生直到变成怪物的地方。 他将由纪小?心又缓慢地放在石床上,在由纪的身体安稳地躺在上面的同时,屋子里蓦地燃起一屋子的烛火,将由纪苍白又冰冷的面目照出一点血色。 带土抓住了由纪湿冷的手,沉默片刻,莫名说:「对不起。」 为了让她活着,他打算把已经痛苦的和他不差毫釐的由纪变得和自己更?加一致。 他们是血脉至亲,某种?意义上,他们本就是一体的。 失去意志的白绝和着柱间细胞一齐融入由纪失去温度的身体里,它先是补全了那个刺眼的贯穿的洞口,接着抹平了她身体内外不计其数的伤口。 它们蔓延着,渗透着,将由纪逝去的生命包裹着。 带土坐在一旁,面具盖住了他的脸,即便?是在明亮的烛火里,他依旧藏在黑暗里模煳不清。 他其实早就身处在地狱里了,这点痛苦对他本来没?什么。 可?是,该死?的苍天让他短暂的重新品尝到拥有希望的滋味。 失而復得是难以言说的狂喜,得而復失就是歇斯底里的绝望。 时隔多年,他在一次明确地感受到这种?钻心的疼。 他疼得做不出表情,想不出问题,翻腾不出情绪,除却耳边聒噪不朽的吵闹和哀叫声,他一无所有。 他抬起手,将冰冷的手慢慢地放在了由纪的额前,感受到由纪远比他冰冷的体温,他低下?头,沉默地注视着她。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坐了整整一夜。 一夜过后,明亮的烛光也灰暗了,他才?像睡了一觉一样,收回僵硬的手,弯下?腰,低下?头,捏了捏由纪的脸,贴在她的耳边,轻声喊: 「宝贝由纪,该起床啦。」 醒来吧,改变世界的夙愿也好?,再见琳一面的执念也好?,哥哥什么都?不要了。 「别睡懒觉了。」 至少回应一下?哥哥吧,只要你应一声,你要什么哥哥都?会给你的。 早已麻木的他像个愚蠢又贪婪的信徒,匍匐在他唯一的亲人身前,心里绝望和希望同时翻腾不休,他们纠葛着,争斗着,撕扯着,博弈着,在他近二十年来疯疯癫癫的人生里,他们的战斗达到了最激烈的时候。 眼下?,只需要由纪一锤定音。 然而,他跪在地上求了很久,由纪既没?有醒来,也没?有回应。 她死?了。 死?者是无法被?拯救的。 妄图把她拽回来的带土是个可?笑又荒唐的疯子。 绝望又一次轻轻松松又毫不意外地战胜了希望。 可?能?带土也觉得自己可?笑,他悲怆着,绝望着,颤抖着,不是在哭,竟然是在笑,他憋不住笑意,于是便?捧腹大笑。 他笑得前仰后合,疯疯癫癫。 这个世界很垃圾、很绝望不是吗? 你知道这个世界真相的不是吗? 所以,为什么还要对这个世界,对你的人生抱有期待? 啊,难道是因为短暂地给了你一点甜头吗? 宇智波带土,你年少便?学不会聪明,活到这把年纪了,还是蠢笨如猪。 你究竟要被?骗多少次才?肯学得聪明?才?能?坚定下?去? 不要纠结了,有什么好?纠结的? 这世上不管存在过多少爱,有过多少牵绊,都?是过眼云烟,随便?一场意外、一次灾难都?能?轻易摧毁这些你视如生命的宝贝。 这是一个没?有出路的世界,你,你们,都?没?有出路。 你根本没?有纠结的余地。 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带土还在笑,在他悲怆又绝望的笑声里,那些分离的人格重合在一起,构成了新的他。 因为由纪分裂开来的爱和理想奇蹟般地融合到一起,他彻底杀死?了年少时天真愚蠢的自己,成为了真正的救世主和灭世者。 第355页 他终于不笑了。 从地上爬起来,看也不看他之前视若珍宝的由纪,他踉跄地站了起来,把她像别的垃圾一样丢在原地。 他理了理衣袖,拧干了身上的血和雨,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挺直身体,慢悠悠地走了出去,走到即将毁灭的世界之外。 再也没?有回头。 第156章 宣战 八尾被捉, 云隐大乱。 一直因为晓没有侵入而颇为自傲的雷影愤怒又慌张,因为八尾人柱力正是他的弟弟,他一改此?前的傲慢和强势, 朝之前被他嘲讽的木叶发送了?求救信。 木叶接到云隐的求救信也很震惊, 但他们刚刚遭到佩恩侵袭,木叶此?前改革所有的成果和荣华都毁于一旦,百废待兴, 木叶自顾不暇, 其他忍村人人自危, 又有谁可以帮助云隐呢? 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砂隐提出?了之前被云隐驳斥的联盟建议。 其实, 砂隐一早就已?和木叶达成了?联盟,之后慢慢加入岩隐,但单单三村的联合是不够的, 今日云隐八尾被抓, 促成了?所有受害忍村的联合。 五影会谈的行程很快就摆上了?台面。 但是木叶没有影可以出?席,上次木叶大乱, 第?六代火影千手纲手为了?救治村民, 查克拉耗尽,倒在病床上至今未醒, 木叶至今未乱, 是因为卡卡西的存在。 这一次五影会谈, 他也重?新上位, 代替纲手出?席了?这次五影会谈。 因为只是暂代, 他只将象徵着火影身份的斗笠挂在腰间?, 不佩戴。 因为木叶大毁,其他各国也各有难处, 于是会谈最终经过多?番协商,最终安排在了?云隐进?行。 听说卡卡西作为火影参与此?次会议,雷影脸色很不好看,因为抓走奇拉比的不是别人,正是卡卡西一手带大的好妹妹,那位失踪已?久的前任木叶辅佐官,宇智波由纪。 他怒气上头,看到卡卡西到来,讥讽道:「不晓得你是来帮助我们云隐的,还是给你的好妹妹刺探情报的。」 卡卡西一顿,看了?雷影一眼,没有把讥讽放在心上,反倒好脾气地?安抚道:「八尾和九尾情况特?殊,就算被抓也有自保能力,您不必过于担心。」 照美冥爱帅哥,尤其爱这种情绪稳定的帅哥,见卡卡西被为难,翩然走来,挑逗道:「雷影大人您这要是这样开场的话,我们其余几个『小』忍村还怎么敢说话呢?」 雷影正在气头上,卡卡西只希望息事宁人,便道:「水影大人。」 照美冥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掀开斗笠下的布帘,朝卡卡西妩媚地?抛了?个媚眼,而后看向沉默下来的雷影,继续说:「难道要我们事办尽,好话说尽,却连个好脸色也得不到吗?」 最年轻的风影和年纪最长的土影一同出?场,见到这场悄悄湮灭的硝烟,有些困惑。 我爱罗身后跟着手鞠,手鞠悄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爱罗看着卡卡西,本想出?手帮忙,但最后又见卡卡西面色如常,便摇了?摇头,回:「没什么,先进?去吧。」 他们双双入场,雷影也不好继续堵在门口,随着他们一起?进?去。 卡卡西的心情其实很复杂,由纪依旧有消息,他当然欣喜若狂,但是她继续捉捕显然把自己又一次推上舆论中心,不管是她,还是木叶的境遇都很尴尬。 但忍界实力为尊,整个忍界,目前只有木叶尚存九尾了?,实力超群,除却雷影这种丢了?亲弟弟着急的失了?分寸的,也没人敢跑到木叶面前说点什么,最多?在心里嘀咕几句。 卡卡西很谦逊地?让出?了?主座。 雷影坐在主座,为大家介绍了?这次云隐的情况:「他们显然是冲着奇拉比来的,那个地?方是奇拉比新的闭关修行地?点,除了?我和少数几个人知道,没有人知道奇拉比到底在哪。」 我爱罗道:「晓有自己的情报网。」 卡卡西点了?点头,道:「大和曾经伪装过药师兜去刺探过晓组织的蝎,他们对形势很清楚。」 他顿了?顿又强调道:「远比我们要清楚。」 照美冥说:「那他们身在暗处,我们身在明处,就算要找八尾,也没有办法啊。」 土影沉思片刻,问跟晓交手最多?的木叶,有没有抓到过晓组织的成员可以刺探相关情报。 雷影一挥手,冷道:「不必问了?,晓的人绝对不会泄露情报的。」 我爱罗附和道:「是,他们都是一群死脑经的傢伙。」 卡卡西思忖道:「由纪之前给过木叶一份关于晓的情报。」 说着,身后的忍者将那份情报交出?来给大家共享。 照美冥奇道:「宇智波由纪给的?」 那还可信吗? 「是的,」卡卡西点点头,看到众人的困惑和猜忌,低头沉吟半晌,简单地?整理了?复杂的心情,解释道,「自来也大人之前在雨隐遇到过由纪,由纪趁机将情报递出?,最后也拼命送出?了?自来也大人。」 「虽然她自己承认自己的罪行,不过,我们木叶判断她更有可能出?于某种不得已?的原因,无法离开晓,而后趁机成为了?卧底。」 「我们本来以为她死了?,但她活着,眼下也不知道又是什么原因抓捕了?八尾,」卡卡西道,「但我们相信这其中肯定是别有缘由的。」 第356页 这话挑动了?雷影敏感?的神经,他勐地?拍了?一下桌子,我爱罗和土影倒是淡定,但吓了?照美冥一跳,她曾经跟随喜怒无常的四代目水影多?年,最怕的就是情绪不稳定的傢伙。 她抚着跳个不停的胸口,冷声道:「雷影大人,您到底有没有和谈的诚意?!」 雷影脸色也很不好看:「我看是木叶没有帮忙的意思。」 「当着我的面包庇抓走我的弟弟的人,」他沉着脸,冷斥道,「真是好大的胆子。」 卡卡西木着脸,接受了?他们的怒意,自由纪出?现在晓成为叛徒之后,他就经常承担旁人的敌意、怒气和猜忌,他没什么表情地?说:「雷影大人,希望您能冷静。」 「你当然可以冷静!旗木卡卡西,出?事的不是你妹妹,是我的亲人!而你疼爱的妹妹抓了?我的弟弟,你还敢跑到我面前包庇兇手,我不当场杀了?你,就已?经是给木叶面子了?!!!」 「真该让你老师来看看如今你为了?一己私情不顾大局的样子,」他停顿片刻,饱含着恶意,「就跟你父亲当年一样。」 我爱罗忽然呵斥道:「雷影大人,请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说着,他又对卡卡西说:「各国此?前争斗不休,如今为了?晓重?新坐在谈判桌上,难免出?现摩擦,还请您不要在意。」 卡卡西没有在意。 照美冥看了?我爱罗一眼,心道,当年木叶白牙可差点把砂隐杀穿了?,血债纍纍,还这么上赶着帮忙? 转念一想,也是,砂隐如今年轻,势单力薄也只能依附于木叶了?,当时砂隐的危机不就是靠木叶解决的? 啧啧啧,木叶还真是棵大树,想起?来,这么多?忍村里,除却那场大灾难,木叶的力量一点没有削弱,隐隐倒有最后赢家的感?觉。 再想想晓里头可有木叶重?臣,谁真说不准是不是木叶自导自演呢。 照美冥忍不住这样恶意揣度,但是想着想着,她又瞟了?眼由纪递给木叶的名单,「啧」了?一声,看到自家忍村的叛忍人才在晓里占了?小半壁江山,闭上嘴,选择当个哑巴,不掺合了?。 土影毕竟经歷过不少风雨,听着小辈们吵成一团,他心里想的是,木叶不该派卡卡西代替纲手来,他如今的身份实在是太尴尬了?,今日是难得和谈的机会,可不要因为卡卡西一人出?些什么别的事故。 卡卡西身后的鹿久出?面和稀泥,说:「我们很能理解雷影的心情,但是我们也认为,虽然宇智波由纪是抓走奇拉比大人的人,但她也很可能是我们打败晓的突破口。」 雷影看向他。 「而且有件事,我们现在更好奇,」鹿久指着名单上最前面的佩恩,「众所周知,佩恩是晓组织的首领,宇智波由纪为了?让自来也大人把情报送出?去,捨命拦住的人正是佩恩。」 「而今佩恩已?死,没了?首领的组织理当消散,可为何?还能正常行动,夺取八尾呢?」 「或者说,现在晓的首领究竟是谁?」 众人沉默。 卡卡西这时开口,他一一点了?点名单上的人,道:「木叶和晓交手已?久,对这些成员如今的情况还算了?解。」 「蝎死在了?砂隐,角都和飞段被我和鹿丸处理掉了?,迪达拉被我们村的宇智波佐助杀了?。」 雷影掀了?掀眼皮,不情愿地?补充道:「鬼鲛也死在云隐。」 照美冥:「那就还剩下小南、阿飞、绝以及由纪?」 「不,小南应该排除出?去,」卡卡西说,「佩恩一战,全程是小南助力,后续鸣人和佩恩的交谈也暗暗解释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晓内部很可能是分头行动,各自为政。」 「佩恩一死,小南就在组织里失去了?原有的地?位,也就说组织内现在仅存阿飞、由纪和绝。」 土影听完,苦笑道:「那我们为了?一个只剩下三人的组织吓成这样,真是个举世的大笑话。」 「不,不是笑话,」卡卡西点了?点桌子,问道,「既然由纪没有死,为什么在组织失去首领以后还没有离开组织?」 雷影冷哼一声:「那是因为她早就叛离木叶了?。」 卡卡西淡声反驳道:「她要是叛离木叶,也就没有这份情报和活着的自来也了?。」 我爱罗回答了?卡卡西提出?的问题:「她可能逃不掉,离不开。」 卡卡西贊同地?点了?点头。 「由纪当初给情报的时候,说过要特?别在意阿飞,佩恩死前也说过他并?非是晓的幕后主使。」 照美冥:「晓还有幕后主使?」 鹿久答道:「宇智波斑。」 土影惊骇地?站了?起?来。 卡卡西沉思道:「我其实对这个答案有所怀疑。」 如果是宇智波斑的话,由纪为什么要特?别说明让他杀了?阿飞? 他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杀了?那种传说中的忍者,他跟斑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但是,好像除了?斑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如果是斑的话,由纪杀鼬,捕捉尾兽,至今还呆在晓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就在众人思忖之际,屋子里凭空冒出?白色的人形,他们垂着头,无声地?站了?起?来。 长十郎是第?一次担任水影出?行的护卫,全程精神高度紧张,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人,他高声喝道:「有敌袭!!!」 第357页 影们通通站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见那些怪兽跳下来,纷纷拿出?武器与其对抗。 鹿久跟卡卡西说:「那是绝。」 卡卡西皱着眉,问:「怎么会有这么多??!」 这谁能知道。 由纪给的情报可是自来也吐槽过过于简单的。 雷影一拳一个,将他们的头颅都打碎,但是他们不会因为头颅被打碎就不继续活动,慢慢地?他们甚至能重?新生长出?新的头颅,源源不绝。 整个和谈的屋子很快被击碎了?,我爱罗抬手升起?巨沙,打算将他们一举歼灭,巨沙沖天而起?,众人处在风沙之间?,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口鼻。 雷影体格强悍,就算是在巨沙之中,也依旧行动迅勐。 巨沙短暂地?绞杀了?那一批批不断復生的白绝,我爱罗松了?口气。 不过这口气还没松下去,一个戴面具的傢伙就凭空出?现了?。 他带着漩涡面具,只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穿着黑色晓袍,笑着跟大家打了?个招唿:「早上好啊。」 其实已?经下午了?。 「看到大家聊得这么热闹,就想加入一下,不介意吧?」 当然介意,大家刚刚就在讨论你。 土影惊骇地?说:「宇智波斑!」 他一顿,沉吟半晌,奇道:「我这还没自我介绍呢,怎么大家都知道我是谁了??」 他看了?看他曾经的下属照美冥,然而照美冥觉得他莫名熟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笑眯了?眼睛,说:「别那么害怕。」 他的眼神从惊骇的土影到恐惧的水影到警惕的雷影再到沉思的火影。 然后停在了?火影那里,饶有兴味地?问:「在想什么呢?五代目?」 卡卡西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爱罗到底是年轻气盛不怕事,第?一个问:「斑,你到这里做什么?」 「加入讨论,嗯,顺便做个通知声明,」他顿了?顿,笑着说,「没有什么能比大闹五影会谈事儿大了?,到时候这里的一切都会传出?去的。」 说罢,雷影快速地?沖了?出?去,但却穿过了?他,砰的一声砸在了?石墙上,他笑眯眯地?举起?手问:「不好意思,站太久有点像罚站欸,我能坐下说吗?」 没有人在问他,也没有人在回答他。 他自顾自地?翘着二郎腿坐着了?。 土影问:「你想借我们传递什么消息?」 「很简单的消息,」带土跟开玩笑一样,晃了?晃身子,道,「我打算通过战争毁灭世界。」 「什么?!」 「那么惊讶做什么?」带土嘲笑道,「我要干的事你们这几十年来不是一直在干嘛?」 他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柱间?当年一死,各个忍村对木叶虎视眈眈,紧接着就爆发了?第?一次大战,木叶差点凋零,为了?保护村子二代扉间?创了?很多?忍术,飞雷神,多?重?影分身......啊,还有秽土转生。」 「那一场大战可死了?不少人啊,几乎把各个忍村建村的一代死干净了?,」他指了?指活的最久的土影,「你应该很清楚吧?」 土影一愣,而后低下了?头,没有回应。 「那场大战的规模把战国时期的老古董们吓坏了?,于是互相约定只接受小规模的进?行局部战争,而承担局部战争恶果的自然是雨之国这类又小又弱又穷的穷乡僻壤,半藏那傢伙也是这个时期趁势爬起?来建起?雨隐的。」 「不过这种频繁的局部战争的约定在一个人手上打破了?,」带土转过头看向台下的卡卡西,「那便是木叶三代目针对云隐的復仇行动。」 「木叶和云隐两大强村打起?来,波及甚广,他们背后的诸多?附属的小国、盟国也纷纷加入战争,这便引发了?二战。」 「那些年,木叶因为二战几乎把所有年轻人赔干净了?,不过,木叶都赔进?去这么多?,其他村子我想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他一个个指过去:「云隐大乱,砂隐差点被杀光,涡潮灭国,岩隐稍微好点不过也把强大忍者们赔进?去了?,雾隐则在那时候开始闭关锁国开启了?漫长的血雾之里,内乱不休。」 「至于雨隐,」他冷笑一声,「他们的痛,木叶应该很清楚吧?」 毕竟刚刚经歷过佩恩的復仇。 「二战之后呢,已?经经歷过两次规模浩大的战争的忍界开始习惯这样无意义?的战争了?,也没有表示害怕,每一个人都为了?能保卫村子死去而感?到光荣,」他扬起?手,晃了?晃,讥讽道,「生是为了?他人,死也是为了?他人,在战争不休的乱世,每一个人都会为了?成为英雄而感?到荣耀。」 「于是,无聊的村际主义?和不休的利益争端诱发了?更没有意义?的三战。」 「你们到底有多?习惯战争呢?」带土掰着手指头数,「一战到二战爆发有二十年,二战到三战爆发竟然只有十一年。」 「要按照这个时间?点算,」带土笑着说,「是时候发生第?四次忍界大战了?。」 土影抬起?头,他往后望,看着各村子的人难得站在一起?,喊:「斑,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带土「哦」了?一声,发现建村一代还没死干净,笑了?笑没有理会土影的喊话。 第358页 如果他真的有心团结,岩隐就不会跟木叶,跟砂隐打了?这么多?年。 无用?的、无聊的、苍白的喊话。 一点意义?也没有。 「你就为这个理由发动大战?」卡卡西问。 「不然呢?」带土打了?个响指,而后俏皮地?像个小姑娘一样双手合十,笑着说,「以战止战,以杀止杀,让一切因果在我这里斩断。」 「我可是要完成世界和平愿望的斑啊。」 卡卡西一愣。 我爱罗问:「晓组织没有能力发动大规模的四战。」 带土晃了?晃手指,否认道:「晓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以后你们的对手便只有我和我背后的尾兽。」 「我打算成为十尾人柱力,」他点了?点了?自己的眼睛,「然后用?写轮眼投射无限月读,让大家都去做一场美梦。」 「再也不用?醒来。」 「所有人都睡去的话,世界就真正、永远的和平了?。」 「荒唐!」我爱罗怒道,「真正的和平只能在现实中实现。」 土影喃喃着「和平」,低声问:「你不是死了?,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劲完成『和平』。」 带土偏过头看着陷入过往回忆的土影,说:「我当年带着宇智波和千手握手言和就是为了?和平,后来创立木叶也是为了?和平,再后来毁了?木叶还是为了?和平。」 「世人多?愚,不能理解我的隐忧和执着,见不到世界真正和平的那天,我是不会闭上眼睛的。」 「你们做不到和平,」带土挥了?挥手,「我就教你们该如何?实现和平。」 他竖起?两指,说一个放一个:「一,将九尾交给我,让我完成十尾的融合,晚两天让你们去死;二,不给九尾,我会自行发动四战,立即送你们去死。」 众人看向卡卡西,卡卡西毫不犹豫地?说:「鸣人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我是不会如你所愿的。」 「希望?」带土冷斥道,「希望是这世上最短暂、最肤浅、最脆弱的东西。」 「这个世界有的只有绝望,你们看不透这个地?狱一般的世界,没关系,即便如此?,我还是会拯救你们,拯救所有人。」 「我将用?统一你们所有人的意志,就在那个梦中的世界,达成永远的和平吧。」 他站了?起?来,俯视在场众人,将众生百态纳入眼帘。 「看来你们已?经做好决断了?。」 他将眼神最终落到卡卡西身上,他瞧见卡卡西默默揭开了?眼罩,露出?那只写轮眼,打算趁机绞杀他,可是什么用?也没有,两只本该属于带土的眼睛,此?时相对而视,平静如水。 带土莞尔一笑,欣赏着卡卡西惊疑,将手夸张地?挥下,宣布: 「那么,战争开始了?。」 第157章 下山 四战宣言还未传遍世界的各个角落, 兜就?已经知晓了结果。 他这种急切地用新的力量证明自身存在意义的怪物,当然又一次兴奋地找上门来,他的态度比上一次还要诚恳, 然而, 这一次不需要他表现的多诚恳,带土就?很快点了头。 带土问:「你这样帮我,除却单纯想要参与大战, 还有什么?理由吗?」 理由? 兜还真未认真思考过, 他这么个没有身份、没有意义、四处流浪的怪物真正?安定下来是在大蛇丸那里, 然而,佐助的陡然出现却破坏了这一切。 他抬起头, 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宇智波佐助的性命。」 「性命?」带土摸了摸新面具,问, 「是因为大蛇丸的事情?」 「不, 不止如?此,佐助的身体?很完美, 我需要用他更深一步的研究宇智波。」 带土讥讽道:「还真是噁心的理由。」 「很可惜, 他的性命是我的,」带土转过身, 摆摆手, 「你要他的话, 战争结束, 我会给你完整的尸体?。」 「走罢, 协助者, 」他脱下了晓袍,换了一张新的面具, 穿上了宇智波很多?年前?的深蓝色族服,朝阳光里走去。 「接下来该轮到你好好为我工作了。」 兜抓了大和,作为研制改进柱间细胞的样本,与此同时,白绝也藉助大和浩大的查克拉得以批量生产,组成了足以抵御忍界大部分部队的十万白绝。 此外,除却这些低劣的战斗力,无数在忍界史册上留名的忍者们也成批量地转生,这些人这不管生前?立场如?何,死后通通成了兜手里对抗忍者大军的棋子。 至亲至爱至友相?杀的惨剧集中在一天内接二?连三地爆发。 罪魁祸首药师兜则稳坐钓鱼台,藏在无人察觉的山洞里,靠着秽土转生,打算把带土竭力掩藏的人復生。 而这一切,带土并不知情。 他借着秽土转生和十万白绝造成的混乱,朝木叶进发,准备将被木叶藏起来的九尾人柱力抓走。 纲手在醒后立即动身前?往云隐参与紧急会议,前?线指挥的职责落在了鹿久和卡卡西手里。 为了振奋士气,卡卡西重新穿上了他在卸任后不愿穿着的御神袍,他带着斗笠,作为一名退任的火影,活跃在战场一线。 然而,战争造成的伤亡已经不是单纯士气的振奋就?能挽回?的,无数人拼了命地扑在一线,他们前?赴后继的死掉了,击倒的不是早已死去的亡者便是没有生命可言的怪物。 第359页 这简直是一场毫无意义、又让人看不到希望的战争。 樱忙碌在医疗班,指挥着前?线的医疗忍者,搭建起简陋的战后医院,诊疗不断退下来的伤兵,帐篷里伤兵们惨叫连天,他们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忍者,并不能像战场那些强大的忍者一般受了伤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他们是最?接近普通人的一群人。 樱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冷静又不失温柔地将手抚在了伤患的额上,绿色的光芒在她手中亮起,伤患与剧烈的疼痛短暂分离,樱趁机剜下了他中毒的部分,鲜血很快喷涌出来,溅到她的眼球里。 战场条件简陋,她也没有时间收拾自己,任由世界变成猩红的一片,招招手,要求下属推来下一位伤患。 不过,她焦头烂额的时候也不得安生,残酷的战争总是能一再打破她的下线。 短暂的休息刚让医护们捡回?点做人的感觉,医院里就?爆发了白绝伪装成伤患攻入后方的事,樱闻言,由休息时的蹲坐勐地站起来,结果由于太过疲惫,大脑却少血氧支持,很快倒在了地上。 下属们慌成一片,连连叫喊着将她扶起来。 她意识迷煳,一边指挥着手里的忍者们撤退,一边念叨着鸣人和佐助的名字。 这两个,该死的,长不大的,混蛋。 与此同时,她的老师,木叶六代目刚刚甦醒,正?赶赴云隐商议,结果战争就?毫无预兆地爆发了,此时正?在沉着脸听?前?线传来的汇报,听?到斑施用了秽土转生,将大量亡者转生,愤怒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雷影都?被她吓了一跳。 不过,纲手这火爆脾气倒是跟雷影非常相?似。 雷影身边的麻布衣显然已经习惯了火爆的上司,她继续冷静地汇报前?线的情况。 斑此次开启四战开启的太突然,各国利益还没有达成一个共识,也不给各国大名通气结盟的时间,当大家还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互相?猜忌的时候,大战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了。 十万白绝像水一般漫过了火雷两国的边境线,风之国和水之国虽然远离战场,但是唇亡齿寒,他们等不到守株待兔的好时机,面对宇智波斑这样的恐怖传说,联合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斑没有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应战,他玩笑一样地宣布了战争的开始,又游戏一般地摁上了游戏的开始键,战争的开始和过程都?显得极为荒唐。 无数人眨眼间死在了这场规模浩大又玩笑一样的战场上。 留下几国首领留在原地绞尽脑汁,设计应战的计策。 来不及管尊卑远亲,他们这一次开展工作,直接把大名都?丢到了一边,更不要说什么?都?不知道的平民?了。 无数的忍者投入到战争里。 纲手再一次听?到有人汇报伤亡后,实在受不了了,她再一次拍桌子,站起来,下定决心:「我要去战场上去。」 麻布衣制止道:「火影大人,请您冷静,现在作战方略还没有确定下来,我们需要首领的支持。」 纲手死死捏着拳头,心中无力感尤盛,与此同时,鹿久又急匆匆地跑来,向她汇报:「斑出现在了战场上。」 雷影奇道:「斑不一直在战场上吗?」 「不,」鹿久也感到诡异,但他只?是在复述山中得来的情报,「宇智波斑被秽土转生,正?在对抗第四部队。」 他卡壳了一下,悲痛又惊惧地说:「......全军覆没了。」 纲手一愣,想起二?代扉间曾说过的话,震惊道:「秽土转生的可都?是死者。」 雷影脸色一变,连忙问:「那之前?开启大战的人到底是谁?!」 纲手也不知道,但她沉着脸,怀着不祥的预感,又赶紧问远边驻守在妙木山下的阻拦小队九尾人柱力是否安好。 志微隔着通讯器,结结巴巴地说:「他好像跑了。」 「胡闹!!」纲手彻底把桌子砸了。 她一把抓起挂在椅子上的外衫,套在身上,宣布道:「一个两个都?胡闹,烂摊子!烂摊子!!!」 「我不管了!」她怒骂道,「当个屁的火影。」 雷影问她要去哪,可不要临阵脱逃。 「逃个屁,」纲手啐了一口,「老娘打仗去。」 她指着雷影身后的麻布衣,说:「你,就?你,把我送到第四部队那里去。」 麻布衣一愣,连忙说:「火影大人,『天送之术』是传送物品的,不是用来传送人的。您要是用了,身体?很可能会撕裂的。」 纲手一挥手,冷道:「管不了那么?多?了,第四部队全线溃败,难道我要眼看着斑继续深入其他的部队吗?况且,土影和风影正?在那里,既然是盟友,也没有抛下的道理。」 「那里有我的士兵,也有我的盟友,我必须去,而不是等在这里当一个幕后扯大旗的废物。」 雷影很认同纲手的答案,他也跟着战起来,宣布道:「那我也跟你一起去。」 纲手一笑,说:「五国联手,还是我出生以来没有见?过的盛况。」 真没想到能看到这一天。 她跟鹿久说:「把玄间小队带上,对付斑也需要水影的力量,等我到达现场后,就?将她用飞雷神带到我们那里去。」 鹿久点了点头。 第360页 不过,他还是担忧鸣人的情况,问:「要不要寻找鸣人?」 「哪来的那么?多?士兵找他,」纲手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这个一根筋的小子肯定下山来帮忙了,等着吧,不用找,叫得最?大声?的就?是他。」 鹿久一愣,继而笑道:「毕竟是意外性第一的忍者嘛。」 纲手挥了挥手:「别给我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他们讨论的鸣人确实是奔赴战场去了,但他一开始下山不是这个原因。 作为还没有完美操控九尾的人柱力,他本该先行去云隐找八尾好好修行,争取取得九尾的力量,但是八尾意外出得太快,他现在的实力还没有到能下山的程度。 但是,他在日常紧急的训练中,忽然收拾起行李要下山了。 看管他的自来也拦在了山口,把他提熘了回?去。 鸣人晃荡在空中,扬了扬手跟自来也比手语。 自来也狠狠敲了敲他的头。 他写道:[我是哑了,又不是耳背!] 鸣人笑嘻嘻地挠挠头说:「那自来也老师,我想下山了。」 自来也皱着眉写:[你还不能很好的掌控体?内的九尾不能就?此下山。] 鸣人无奈地说:「它不听?话,我有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就?好好想办法,你现在下山只?能给大家惹乱子。] 鸣人被丢到树下,树上小□□们哌哌哌地嘲笑他。 他在原地纠结半晌,看着自来也难得严肃的模样,终于说了真实原因。 他道:「我前?两天修行到半路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对抗九尾恶意的过程也远比以前?要艰难,心慌的不得了,然后给佐助寄了一份信。」 「他一直没有回?音。」 [这才?两天,没有回?音是很正?常的。] 「不正?常!!」鸣人摸着胸口,感受着整个世界查克拉的波动,感觉莫名缺了一块小小的拼图,他说,「佐助的查克拉我也感受不到了。」 「老师,」鸣人惊惶不已,又刻意压制,不想将这种慌张落实,他说,「佐助他可能......」 他勐地抬起头,下定了决心:「我得去找他。」 自来也还是皱着眉头。 最?终解决师徒之间纷争的是妙木山的□□仙人。 他端坐在妙木山的云雾间,坐在供奉它的宝座之上,山间云雾缭绕,他的声?音既轻又远,或许是因为已活了数千年,看淡世间的缘故,他的语气中总带着慈祥的笑意。 自来也很多?年前?,正?是在他的预言之下,踏上了寻找预言之子,救世之主的道路,而今,他带着他寻找多?年的因果来到了仙人的面前?。 鸣人看着庞大如?山峰的仙人,直截了当地问他:「我什么?时候能下山啊?」 自来也打了一下他的头。 鸣人抱着头,还是固执地说:「我有个很重要的朋友,我要下山去找他。」 仙人慢悠悠地说:「命运的指针已经偏离了原来该有的轨道,鸣人,没有获得力量的你面对提前?爆发战争,下山也没有任何办法。」 鸣人毫不犹豫地问:「因为命运改变了,就?失去改变命运的信心了吗?」 仙人沉默不语。 鸣人抱着头指着烟雾缭绕的远方,说:「既然战争已经爆发了,既然这场战争史无前?例的浩大,与其对抗犹如?以卵击石,躲藏和反抗都?失去了意义。那为何还要躲躲藏藏,为什么?不加入进去对抗呢?」 「仙人爷爷,」他问,「救世之人难道是隐世之人吗?」 「鸣人!」自来也喝止了他。 鸣人仍是少年,他活到如?今可以说是无往不胜,从未言败,他身上笼罩蓬勃的朝气和胜利的信心,金光灿烂,是光之指向。 他那双湛蓝的眼睛闪着亮光,他道:「我要下山。」 「我曾答应过佐助,会是他永远的朋友,所以我不会抛下他不管。」 「我也曾答应过大家,会成为众人的希望,所以我不会在这种时候做缩头乌龟。」 「仙人爷爷,说到做到是我的忍道,我既要找佐助,也要加入大家,是生是死,不由天定,由我定。」 仙人怅然地嘆了口气,他活了太多?年,已经堪破了世间。 少年不会永远是少年,可永远有人是少年。 这个世界得以运行靠的是自来也这种遵从命运维持命运的人存在,更靠的是鸣人这种不信命,不断打破既有困境和悲剧,不断创造奇蹟的少年存在。 仙人望着妙木山的风景,闭上眼,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鸣人要喊他,自来也给他一拳头,武力让他闭嘴。 他只?能在原地跟个青蛙似的急得跳来跳去。 许久过后,仙人睁开了眼睛,说:「世界走向的结果还未可知,不过,尚有转机。」 「转机?」 「嗯,」仙人慢吞吞地说,「你去找一个女?人。」 这世上女?人这么?多?,找哪个女?人? 仙人说:「那是一个雪一样洁白的女?人。」 「你只?要看到她,就?知道究竟要找谁了。」 「哦!找她就?可以了吧?」鸣人叉着腰,笑容灿烂。 「嗯,不过,宇智波斑已经出现在战场上了,你小心为好。」 鸣人体?内的九尾在这时警惕地抬起头,巨大的爪子啪地一下砸向水笼中,溅起一池冰水,它兽瞳缩成一个点,剧烈地抗拒道:「我不下山。」 第361页 鸣人笑眯眯的,听?了跟没听?到一样,他从兜里拿出自己的护额,像之前?每一次一样系在额上,高调地宣布道: 「那么?,我去拯救世界啦!」 第158章 传奇 鸣人?急切寻找的佐助, 在大战开始,激战正酣的时候才慢慢睁开眼睛。 与由纪大战,虽然耗光了?他的查克拉, 但还不至于要晕死这么久。 他根本就不想醒。 他睁开眼睛, 漆黑的眼睛一点光也没有,很快的,在他意识逐渐回潮的同时, 眼中的转起猩红的六芒星, 混着血色的泪水沿着眼角慢慢滑落。 他身边守候已久的同伴们兴奋地高喊着:「佐助醒了?!」 香磷甚至再也克制不住地紧紧拥抱了?他, 香磷哭着说:「我们都以?为你不会醒了?。」 佐助的身体状况一切如常,但他就是不醒, 香磷和水月本以?为他中了?幻术醒不过来了?,但是重吾却说他是自己不想醒。 是啊,亲手杀了?自己寻找已久的人?, 几乎是在摧毁自己此前一切的人?生。 人?的意志都被摧毁了?, 还会醒来吗? 可是,他不愿醒的话, 怎么办啊? 他们不敢想, 只?能日日夜夜地陪在他身边,幸好, 在世界快要被毁灭的这天, 他终是睁开了?眼睛。 佐助心里空荡荡的, 一点情绪也没有, 被香磷紧紧抱着, 只?是问:「这是哪?」 水月解释道:「这里是蛇窟。」 佐助虽然发疯把?他们丢掉了?, 但他们还是一直偷偷跟着佐助,不过又不敢被佐助发现, 所?以?小队三人?一直保持一个很远的位置跟随。 意外就发生在佐助停留在宇智波旧址遇上由纪的时候。 香磷感觉到了?由纪的存在,本惊喜地与众人?分享,但还未喜上眉梢便看到了?天地变色,被佐助驯服的雷电「麒麟」从天而降,攻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寻找已久的宇智波由纪。 众人?脸色忽变,连忙赶去,但是赶到现场时,就已遇倾盆大雨。 佐助紧紧抱着由纪晕死了?过去。 他们扯开了?佐助过紧的怀抱,还未喘口气,香磷就警惕地高喊:「有什么人?要过来了?,快跑!!」 重吾闻言,背上佐助,拽上三人?,借着查克拉的冲击波跑向了?远方。 他们躲在了?很远的丛林间。 香磷吓得发抖,水月皱着眉推了?推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香磷神神叨叨地说:「是那个人?,不,不太像那个人?,怎么回事啊。」 众人?困惑,就见瓢泼的大雨间忽然冲出连接天地的炎柱,丛林里忽然盪开悽厉的惨叫声,重吾和水月面面相觑,看着昏迷的佐助,当即决定,赶紧逃走,把?佐助藏起来。 但他们一直四处游荡,没有藏匿的地点,东想西想,水月决定去他们之前呆过很长?时间,后来又毁灭的蛇窟。 大蛇丸自被佐助杀害以?后,蛇窟相关的一系列巢穴都毁了?,正好方便了?他们隐藏。 佐助眨了?眨眼,推开了?香磷过紧的怀抱,又问:「你们怎么还跟着我?」 他记得他把?他们丢掉了?。 水月面色尴尬,香磷则又一次抱住了?他,喊道:「佐助,我们是不会离开你的!」 佐助一怔,抓住香磷揽住他脖子的手,喃喃道:「不会离开我?」 他抬起头,扫了?一眼在场三人?,香磷在哭,水月和重吾则神情坚定。 他嘴角微微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嗤笑道:「一群白痴。」 他忽略心神的震动,转移了?话题:「宇智波由纪的尸体在哪?」 重吾答:「被带走了?。」 佐助一愣,反问:「被带走了??」 香磷这时说:「我能感知到当时出现在现场的有个很恐怖的人?。」 「他就是之前带着漩涡面具阻拦我们的家?伙,」香磷皱着眉,非常不解,「我记得他很没用啊,查克拉怎么会这么骇人?。」 佐助冷道:「又是这家?伙。」 他利落地从石床上跳下来,宣布:「我要杀了?他。」 众人?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说:「佐助,现在可能不是杀他的时候。」 「怎么了??」 「宇智波斑挑起了?四战,」水月舔了?舔难得干涩的唇,艰涩地说,「现在世界大乱,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找到那个人?的时候呢。」 佐助一顿:「四战?」 「对,四战,宇智波斑向木叶讨要九尾人?柱力,木叶当然没给,结果宇智波斑当场翻脸,不到一天就爆发了?战争,现在五国?联盟联起手来应对这场战争呢。」 「九尾,」佐助眉头忽然紧蹙,「鸣人?。」 他大步往外走,身后的同伴喊他要去哪。 佐助转移了?目标,将?刀架到腰上,抬起手,冷声道:「找个必然出来瞎晃悠的白痴。」 * 在第四部队全灭之前,边境线风平浪静,直到那个男人?披着一身盔甲出现在战场上,大风吹刮,扬起他炸起的长?发,他重现人?间的第一天就直面了?几万忍者联军。 他瞧着联军们惊恐的神情,摸了?摸自己的脸,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平静地描述自己的现状:「是秽土转生。」 第362页 他以?为自己会借着轮迴眼,通过轮迴天生復生。 结果是扉间的破忍术。 「啧。」他喃喃道,「那小子计划出问题了?吗?」 兜借着土影二代的壳子在一边说:「计划确实出了?问题,佩恩为了?木叶死了?,还把?轮迴天生用了?。」 嗯,看来出现了?个蠢货。 他如此冷静地判断到。 兜又说:「不过计划出了?问题倒是小事,那家?伙对您的忠心也出了?问题哦。」 斑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不想按照计划来,」兜笑着说,「他并不想復甦您。」 斑没什么表情地表示知道了?。 兜应该见好就收,可惜他间谍当久了?,挑拨离间几乎成了?本能,斑已经懒得听了?,他还要说:「晓在之前接纳了?一个木叶的叛徒,那是个女人?,叫宇智波由纪。」 斑一顿,他眯起眼睛,刚刚復生那些记忆混作?一团,但还是轻松地抓取到了?关于宇智波由纪的片段。 之所?以?这么轻松,当然是因为他人?生最后两年里,这个名字一直迴荡在冷清寂寥的山洞里。 带土被他逼疯前,嘴里成天到晚念叨他那位宝贝妹妹,斑有过至亲,对此多?注意了?一些,也派过白绝去看过由纪,得出一个没死的结论就没管了?。 后来,带土疯了?,嘴里念叨最多?的还是她。 斑听得多?了?,也真?的好奇了?,死之前,他的意志跟随着白绝一齐去了?木叶。 她那时穿着宇智波的族服,脖子上缠着暗红色的围巾,与身边跟着另一个小男孩儿?,他俩一齐站在空荡荡的南贺川神社。 木叶枯黄,落叶纷纷扬扬,树木光秃秃的,幸好木叶下起了?苍白的雪,将?其银装素裹,使其不至于太过难看,外边的雪堆起来可以?蔓到人?膝盖那么高,像由纪那样的小孩儿?都可以?埋进?去了?。 但是,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艰难的。 她一步步走上高高的台阶,迈过高高的雪,身上也染上了?洁白的雪花,暗红色的围巾成了?唯一一抹鲜亮的颜色,那是斑死前最后见过的鲜亮。 山与水因为这混沌而苍白的雪变得混乱,斑的视线里只?看得见这个小小的奶糰子。 带土总说他有个糰子一样可爱的妹妹。 口说无凭,眼见为真?。 嗯,斑想,确实是个小糰子。 就像泉奈小时候一样。 这个小糰子走的又快又急终究是栽倒在雪里,身边的小男孩儿?把?她扶了?起来,她爬起来,笑着道谢,然后又固执走在神龛前,问身边的人?:「你说宇智波斑是宇智波的始祖?」 男孩儿?显然被这个名字吓了?一跳,连忙蒙住了?她的嘴,然后环顾四周,观察有没有人?路过。 看来是真?的。 由纪不在意他的惊惧,抓住他的手,兴奋地说:「鼬,这可是咱家?的老祖宗!」 鼬无奈地放下手,说:「由纪桑,你小点声。」 由纪那时还不理解人?们对宇智波斑的恐惧,她只?是惊喜于找到了?始祖,按照她老家?的传统,得拜拜祖先。 木叶人?完全没有神明的信仰,宇智波一个两个又过于傲慢,只?笃行自己的力量。 到了?新年,由纪竟无人?可拜。 她找到了?可以?参拜的人?非常高兴,跑到神龛前,拉了?拉柱绳,把?身上所?有的零钱都丢到了?好久都没人?投的空荡荡的箱子里,数枚硬币丁零噹啷地落到箱子里,很快落到箱底,尘埃落定。 她双手合十,眼睛灿若繁星,恰如很多?年前,那个仲夏之夜里,斑和柱间在南贺川前一齐见证的漫天星辰,光辉灿烂。 斑看着她那双眼睛,苍老的心好像在一瞬间回到了?自己幼时面对奇蹟又灿烂星辰时惊喜的心情。 虽然,他现今已没有柱间在身边分享这样的心情。 「斑大人?,」她虔诚地向斑许愿,「我希望世界永远和平。」 斑愣了?愣,继而露出了?许多?年没再有过的微笑。 白雪纷飞,雪一样的小糰子望着他虔诚无比。 这或许,是他在这恐惧又厌弃他的世上唯一的信徒了?。 他一挥手,掀起一阵冬风,冬风裹着冰雪,寒冷刺骨,由纪冻了?一哆嗦,鼬抱住了?她,替她挡住了?这场莫名的寒风。 他们双双闭上了?眼睛,而正在这一瞬间,斑在风雪间现身于他俩身前。 他借着白绝的身体,抬起他已然苍老枯藁的手,轻轻拍了?拍由纪头上的雪,在由纪和鼬反应过来之前,消失在风雪里。 他笑着闭上眼睛,安然地离开了?这个苦难的人?世间。 记忆回到现实,身边的人?还在挑唆:「宇智波由纪现在身死,我想,他提前发动战争应该是因为她。」 「斑大人?,他现在真?说不准是为了?月之眼,还是为了?宇智波由纪呢。」 斑没把?挑唆放在眼里,反而问:「你是谁?」 「只?是个无名小卒。」 兜勉强谦虚,但在斑这样的传说面前,还是忍不住炫耀自己从「母亲」那里得来的名字,他要证明自己的存在,他说:「一个叫药师兜的无名小卒而已。」 「哦,你藏在别?人?的躯体里,却不敢以?真?身见我,」斑双手抱胸,俯瞰地上的蝼蚁,淡声评价道,「还真?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 第363页 「在您眼里,除了?柱间大人?,谁不是鼠辈呢?」兜恭敬地弯下腰,指着地上的忍者大军,诚恳地邀请道,「请让我这位鼠辈见证您的传奇吧。」 第159章 旧友 冤家路窄。 这世界或许就是由巧合构成的。 带土站在高山上, 看着一身火影袍的卡卡西不由得生出如是的想法。 他孤身一人对抗第三部队的联军心?里倒没有?什么?波动。 想想也是,他仓促发动战争,他还好, 这些?忍众一个两个却被吓破了胆, 仓促集合的忍者联盟有多不可摧毁? 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罢了。 「五代目,」他无比真诚地问道,「你就这么?喜欢制造无意义的伤亡吗?」 卡卡西没有?回答他的疑问, 他身先士卒借着空中失去引力?而四处飞扬的碎石飞上了高山, 手中手里剑飞舞, 他沖向了带土。 带土接住他这一击,和他简单过了几招, 卡卡西接着熟悉的招式,越打越心?惊,问:「你真的是宇智波斑吗?」 带土挑挑眉, 无所谓地说:「事实上, 我是谁并不重要。」 卡卡西手里旋着巨大的手里剑,带土弯腰躲过, 而后丢掉手里的苦无, 只用手拦腰斩上了卡卡西的腰,卡卡西忽遭重击, 被丢向了巨石上, 他闷哼了一声, 然后吐了口?血。 带土说:「把九尾交出来?吧, 何必做无意义的抵抗呢?」 卡卡西的手死死捏住粗砺的地面, 将手指都磨出血来?, 他爬起?来?,手上聚起?明亮的雷光, 他银色的短髮遮住了垂下?来?的半张脸,又痒又疼,他手中闪烁着雷光耳边传来?了喧闹的鸟鸣声,他朝带土再一次冲过来?。 他和带土的脸都被过于明亮的雷光照亮,四目相对之时,他说:「我不认为,为人类保留希望是什么?无意义的事。」 带土站在原地,低头冷眼看着他的负隅顽抗。 千鸟果然穿过了他的身体,手中的千鸟没有?击中目标,于是瞬间熄灭,卡卡西滚到地上,扑了一身灰。 带土转过身,举起?手里的大团扇,往后一拍,拍走了想要趁机偷袭的傢伙。 看着地上的卡卡西,再一次说他说过无数遍的话:「希望是短暂又虚妄的东西。」 「这个地狱一样的世界所能存在的只有?绝望。」 「你想想你这一生,」带土瞧见卡卡西明显愣了一下?,继续说,「少年时,引以为豪的父亲屈辱的死于自尽,受尽冷眼和讥讽,若不是撑着一口?气早早从?忍校毕业参与?任务,养活自己,还不知?道会死在哪个角落里呢。」 卡卡西反驳道:「不会。」 「即便我身处在困境之中,依然有?人一直愿意朝我伸出援手。」他盯着带土,说,「这个人叫宇智波带土。」 带土一顿,继而冷笑道:「那就更是个垃圾了。」 他不等?卡卡西辩解继续说:「他年少愚笨,自卑敏感就算了,妒忌心?还强,他眼高于顶,即便比不过别人,还非要跟眼中最天才的傢伙暗暗较劲,记得你们第一次搭话是因为什么?吗?」 卡卡西其实已经不记得了,他灰暗的童年里,带土是莫名?其妙挤进来?的。 可是带土还记得,他永远不会忘记卡卡西是怎么?向他伸出手的。 天才无比的卡卡西被老师当?作范例一向不用参与?比决,但是那一次带土落了单,老师觉得反正带土谁也打不过,不如把他们暂时分在一起?。 带土兴奋极了,觉得自己能跟最强对决,说不定下?一秒自己就能成为最强。 但事实是,这世上没有?这么?奇蹟,他很轻易地就被打倒了。 卡卡西倒是顾及着他的自尊心?,多跟他过了几招,打倒他后,蹲下?来?主动朝他伸出手,冷淡地说:「你下?盘不稳,与?人对决,还未出招,就会自乱阵脚。」 带土没有?像旁人那边对他报以嘲讽,非要在他面前贬损他的父亲才可以捡回自己的自尊心?。 带土是个有?点好胜心?又无比敏感善良的小少年,被同龄人指导,他只是窘迫地红了脸,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大声宣布:「等?着吧,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卡卡西愣了一下?,但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只「哦」了一声,然后把他拉了起?来?。 此后,带土一直跟在卡卡西身后嚷嚷要再打一架,说下?一次,下?一次一定可以打败他。 卡卡西给了他很多机会,但后来?发现带土跟他比起?来?实在差的太远了,就再不愿意跟他进行无意义的切磋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带土继续打扰他的生活。 时间长?了,他已经习惯这个吵吵嚷嚷又自视甚高的笨蛋了。 他早早毕业,也早早参与?各类残酷的任务,因为冷淡和死板的性格也不受同伴待见,随时可能死在某次任务里。 他死了,其实没有?人真的会在乎的。 但是带土在乎。 他赶着要跟卡卡西打架,获得不曾存在的胜利。 卡卡西伤痕累累的回来?时,看到他带着琳站在村口?,一蹦一跳的,像只兔子?,大惊小怪地喊:「卡卡西,你受伤了!!!」 卡卡西冷淡地回应:「忍者都是会受伤的。」 「可你这伤也太重了吧!」 琳拉过过于激动的带土,递上了药膏,小心?翼翼地对待这位不近人情的天才:「如果用得上的话,你......」 第364页 她在斟酌用词,不过,卡卡西看她怎么?也想不出来?,便善解人意地拿过药膏,真诚地说:「谢谢。」 琳震惊地捂着嘴,悄悄在带土耳边说:「卡卡西竟然是会笑的。」 带土闻言,奇道:「当?然会笑,他是人欸。」 琳委婉地说:「大家都说卡卡西跟我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带土大咧咧地打量了卡卡西一眼,然后说,「确实现在看起?来?比较倒霉。」 卡卡西翻了个白眼,反问:「宇智波带土,你是笨蛋吗?」 带土是笨蛋,但他不允许别人说他是笨蛋,他当?即跟卡卡西吵起?来?。 琳站在一边,听着他们无厘头的吵架内容,莫名?笑出声。 带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转过头好奇地看着她。 琳则主动拉起?两人的手,宣布道:「别吵架了,我请大家吃红豆糕吧。」 带土「啊」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看着琳,琳是孤儿,每月领着救济金过活,哪里来?的多余的钱请客? 卡卡西这时开口?道:「还是我请吧。」 现场一群小朋友里,只有?他在挣钱。 带土看着他一身的血,吃他的钱就是吃血汗钱,他嘴上嫌弃不用卡卡西的钱,暗地里把自己的老婆本拿出来?了,说:「我可是宇智波!我最有?钱了,我请吧。」 带土这时说:「他接近你只是因为嫉妒心?作祟而已。」 「不是。」卡卡西冷声反驳。 带土不与?他争辩,继续诉说卡卡西的一生:「你长?大一些?,等?到终于拥有?疼爱你的老师和同伴时,战争又爆发了。」 「宇智波带土为你而死,死前将他此生挚爱託付给你,紧接着,你又失约了。」 「不止如此,你用你自鸣得意的忍术亲手杀害了她。」 卡卡西瞳孔勐地一缩,他爬不起?来?了,当?年杀害琳的手又开始颤抖起?来?。 这是他永生都无法脱离的阴霾。 他咳了咳,刚刚被带土击的部位隐隐作痛,他几乎要呕出血来?。 带土没想到卡卡西反应会这么?大,「啧」了一声,闭上嘴,不再说这段。 他跳过这段,又说到之后的故事:「后来?,九尾之祸,对你真心?疼爱的四代目一家也死了。」 「至此,你所有?重要的人都死光了。」 好像也不对。 带土想起?了那个让他无法保有?理智的人。 他眯起?眼睛,摁住自己隐隐发痛的头颅,说:「哦,还剩下?你妹妹,你此生最后的牵绊。」 「她个性虽然懒散,却也随遇而安,对待亲近的人会撒娇,遇上什么?事也会勇敢地站在你面前。」 「她是你的软肋和盔甲。」 「因为有?她,你逐渐度过了那段难熬的日子?,也因此,你对她极为纵容,任她随心?所欲地长?大,所以,她即便拥有?过人的天赋却没有?从?忍校正常毕业。」 「但她毕竟是个宇智波,宇智波在木叶的处境艰难,逼得她要改变,于是,你看到这位自甘堕落的妹妹忽然有?一天变成了厉行改革的政治家,你震惊、无措却也欣慰。」 「你将对所有?的亡者思念和理想都寄托在她身上了,为此,你不惜赔上自己,参与?了那场改革,直到木叶大改,改换天地。」 「但是命运从?来?不曾眷顾你,每到你觉得幸福的时刻,总是给你当?头棒喝。」 「你上任火影的第二年,她失踪了,你找了很久,结果不是了无音讯,便是死讯。」 卡卡西咬着牙,说:「她没死。」 「不,」带土平静且凉薄地说,「她死了。」 他走到卡卡西身边,然后蹲下?来?,低头看着他,欣赏着他的惊慌和无措,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的绝望分担出去,他冷酷地告诉他由纪到底是怎么?死的,自己又是如何捡回她的尸体的。 卡卡西瞳孔缩成一个点,他勐地爬起?来?,抓住了带土的衣领,但是却被喉头涌上来?的鲜血堵得什么?也做不了,他捂住嘴,血很快沿着嘴边落下?来?,不过,又黑色的面罩遮挡,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卡卡西。」 带土还要说点什么?,混乱的战场里却忽然冲来?螺旋丸的风波,带土被迫离开,地上的卡卡西被鸣人背到背上远离了战场。 带土看着这一幕,不爽地眯起?眼睛。 紧接着,身后又出现了数个鸣人,他们又一次聚起?了螺旋丸,带土冷声道:「这对我是没有?用的。」 「是吗?」鸣人手中螺旋丸忽然旋转出巨大的手里剑,他吼道,「我最擅长?的就是创造不可能。」 「螺旋丸!!」 带土悬在空中,四周陨石飞舞,失去重力?的他,却还能因为螺旋丸带动起?来?的飓风吹拂着宽大的衣衫。 鸣人用了多重影分身,围绕着带土的身前和身后,然而他们通通穿过带土的身体,落了空,于是,接二连三地「砰」的消失。 但是螺旋丸造成的巨波却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东西,天上漂浮的陨石几乎在一瞬间被通通碾碎了。 带土埋在被打碎的陨石所造成的风沙里。 卡卡西震惊地问忽然出现的鸣人:「你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第365页 鸣人挠了挠他那头标志性的金髮,笑嘻嘻地说:「感觉自己躲着做缩头乌龟不好。」 「这不是做缩头乌龟!鸣人,这是战略,」卡卡西抓住他的胳膊,劝诫道,「你要是被抓了,我们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鸣人拍了拍卡卡西的胳膊,笑着说:「卡卡西老师,道理我知?道啦。」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隐藏和反抗都有?错,既然如此,何不让我参与?战争?」 少年不会永远是少年,但是总是会有?人是少年。 而今,这位少年是鸣人。 鸣人爽朗地笑道:「我要保护世界,也要拯救所爱之人。」 「我要创造一个英雄不必做选择的世界,」那是阳光下?少年带土的背影,「我要创造一个尊重英雄的世界。」 卡卡西看着鸣人,眼含着热泪,抓住他的手,低下?头,喊他的名?字:「鸣人啊。」 卡卡西感动于鸣人的誓言,带土却在嘲讽。 他说:「你的慷慨陈词除了能忽悠一批找不到方向,病急乱投医的笨蛋,没有?任何意义。」 他在尘土飞扬的烟雾里,一挥手,朦胧的尘土散开,他的身影显露出来?,在鸣人雨一般的攻击下?,他的面具终究是碎开了,以一个小小的裂缝为起?始,整个面具都碎掉了。 带土眼睛转到下?面,看到了缝隙,也不再遮掩,索性拆掉了整张面具,露出了那张分裂又狰狞的脸。 卡卡西瞪大眼睛,在鸣人困惑的目光下?,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他喃喃道:「果然是你。」 带土挑了挑眉,回:「发现的太晚了,卡卡西。」 卡卡西向前走了两步,问:「由纪在哪里?」 「死了。」带土又冷下?脸来?,重复强调道,「早死了。」 「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他道,「卡卡西,回顾你的一生,你可曾发现命运有?带给你什么?好东西吗?」 他扬起?手,高声喊道:「绝望,绝望,绝望,还是绝望。」 「不过,你不要因此难过,」他说,「因为这一切不是你的错,而是这个世界的错。」 「这个世界,从?上到下?,从?过去到未来?,都没有?任何出路。」 「你放心?,我会结束你的痛苦,」他笑着说,「我会结束这个世界的痛苦。」 他一手拿着团扇,另一只手迅速结印,一瞬间,天崩地裂,在毁天灭地的大灾难中,地上那群乌合之众,慌张的东张西望,却见带土身后不远处陡然拔出一座巨大的怪物。 众人的视线又远即近,又一次聚焦到罪魁祸首身上。 只见他脸上浮现着疯狂的笑意,单手背在身后,在灾难中温柔地说:「此后,英雄不必在慰灵碑前自我谴责,在梦中的世界,你,我,都会有?一个真正美丽的真实。」 鸣人看着那个大怪物,嘴巴长?得老大,问体内的九尾,九尾背过身,消极怠工。 「没救了,」他说,「那是外道魔像,等?死吧。」 他只能求助于卡卡西。 却见卡卡西的步伐不再踉跄,他身上忽然燃起?了坚定的杀意,他望着已经面目全非的旧友,猩红色的写轮眼里滚着热泪,而他斩钉截铁地说:「带土,我要杀了你。」 带土一愣,镶在他眼眶里和卡卡西一模一样的那只写轮眼也在同时落下?眼泪,两只一模一样的眼睛,相对而视,一齐从?简单的勾玉旋转变成万花筒,最后尘埃落定,成为一对完整的神威。 那本是带土的眼睛,可后来?的一半成为带土送给卡卡西唯一的礼物,带土瞧着那只如今属于卡卡西的眼睛,体味着通过写轮眼传来?的卡卡西的悲恸和决意,哈哈大笑。 他笑得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他笑完,脸上却一点笑意也没有?了,他沉着脸,冷道:「好啊,你做得到的话,就杀了我吧。」 「卡卡西,你可一定要杀了我啊。」 第160章 復生 佐助一离开蛇窟就赶赴战场, 蛇窟距离如今的战场遥远,但是战争波及范围过广,他们一行人稍微靠近雷之国边境线时就见到了战场。 他们首先遇到的是刚从后勤逃离出来的樱。 白绝分身混进了医疗部, 现?在敌我?难分, 正吵成一团,幸好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很快派上了用场,将白绝的分身清剿了出来。 佐助也正是在此, 遇到了美琴和富岳。 富岳看到他很惊讶, 问:「你怎么在这里?」 佐助长大?后?就很少亲昵地叫他们, 变故发生后?他们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过世的鼬身上,对这个幼子关?注不够, 回过头来时,幼子已经浪迹天涯了。 终究是心怀愧疚,连带着对鼬那份, 他们对佐助的要求很少, 少的几乎没有,当年压在鼬身上沉重的压力并没有转移到佐助身上, 所以, 他们也几乎是在纵容佐助放弃木叶忍者的职责。 即便是世界末日,他们也选择放佐助自由, 当然?没想到他会?回来。 但佐助毕竟没有为人父母, 不能体?会?父母对他的爱, 他只觉得父母把所有的精力投射在死去的鼬身上, 他每每回去时, 他们不是无措, 便是难过。 佐助看着镜子里自己越来越像哥哥的那张脸,想着他的存在本身或许就在一次又一次揭开父母失去长子的伤疤, 所以,他一长大?就不爱回家了。 第366页 不过...... 「这种时候我?当然?得在。」 佐助摸上腰上的刀,一把拔出,雪亮的刀在逐渐昏暗下?来的日光里,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他在美琴担忧的目光中沖入了战场。 他挥刀利落,来去无踪,只能看见翻飞的白色。 白色不染尘埃,正是桀骜又率直的少年人。 和鼬虽然?长相相似,但根本上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富岳停下?手中的苦无,看着曾经并没有抱有成才期望的幼子,脸上透露着张扬的傲气,他将手中挥舞的刀插在了地上,双手飞快结印,而后?漆黑的眼珠里转动着传说?中的万花筒,震惊地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以佐助为圆心,浩如烟海的雷光如海浪的一般在人间铺设开来。 樱在混乱的战场上终于看到了佐助,他一身白衣,在明亮的雷光里,如同忽然?降临的神?祇,引人注目。 此处战场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佐助身上。 樱怔愣的站在原地,年少时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木叶的混蛋终于回头了。 眼底酸涩,她?擦了擦眼睛结果摸到了一手的泪珠。 她?看到手里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她?不像鸣人,可以抛却所有,执着地要跟佐助保持联繫,她?终究是个普通人,有父母,有任务,有责任,牵绊她?的东西有太多,很多事都做到一半然?后?半途而废。 就像很多年前,她?半途而废的唿唤。 总是半途而废的自己是没有资格让佐助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什么事的,所以,这些年,她?对佐助和鸣人只是点到为止的劝诫和不留痕迹的帮助。 虽然?,她?老是在心里埋怨两个傢伙是长不大?,不管不顾的混蛋,但是她?也总是倾尽全力去保护他们不惹尘埃的纯粹的少年真心。 她?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足够成熟,足够理智,足够顾全大?局。 可是...... 「佐助。」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声音很小,在这吵闹又混乱的战场里简直不值得一提。 可佐助还是回了头。 他竟然?回了头。 他在吵闹的鸟鸣声中抬起头,看到了樱。 「樱。」他一如既往的冷淡。 樱却激动地朝他奔来,然?后?一把把他搂在怀里。 嘶,有点疼。 佐助面无表情的这么想。 但是佐助何等狠人,这点疼,他简直习以为常,他没有推开激动的樱,任由她?抱着,眼里只有还未处理干净的白绝。 佐助淡定?,他身后?的香磷就不淡定?了,吵吵闹闹地叫嚷着,木叶来的怪力女快快把宝贝佐助放下?,不然?,她?就不客气了。 美琴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甚至空白了一瞬,她?看着眼前的情境,迷茫地歪了歪头。 富岳则在战局短暂告一段落后?,走到佐助身边,问:「你眼睛是什么时候开的?」 佐助愣了愣,沉下?脸,冷道:「不记得了。」 他其实记得清清楚楚。 他至今记得由纪飞雪般冰冷的言辞,也记得她?死前眼中温柔的笑意?。 一想起来,他的眼睛就又隐隐发疼。 富岳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没有多谈,更没有像以前那般祝福,他只是揉了揉佐助的头,轻声问:「很痛苦吧?」 佐助感受到富岳近乎温柔的触碰,愣在原地,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明朗的父爱。 他低下?头,曾经的期待在数年后?得以实现?,他一时无所适从。 富岳拥抱了他,拍了拍他的背,说?:「佐助,别难过。」 佐助冷漠地说?:「我?不难过。」 他其实难过快要死了。 但是他不能为一个杀害哥哥的罪人陪葬。 富岳并没有对幼子的倔强置喙,他包容了佐助的所有,弥补了那些年缺少的关?注。 美琴也走了过来,揉了揉佐助的头,笑着说?:「佐助来了,真是帮大?忙了呢。」 佐助表情柔和很多,但还是冷淡地说?:「妈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美琴哈哈一笑,她?捧起佐助的脸,当个面团子一样,揉了又揉,然?后?不容置疑地宣布道:「佐助就算是个小老头,在妈妈面前,也是个小朋友。」 佐助微微蹙了蹙眉。 美琴笑呵呵地放过了他。 富岳和美琴都是临时赶来支援后?援部队的,他们从前线而来,告知了佐助前线的消息。 「鸣人出现?在了第三部队,在那边帮助五代目,第四部队全线崩溃,现?在第三部队那边已经成主战场了。」 佐助一顿,骂道:「超级无敌大?白痴。」 「人家也是想帮忙嘛。」 佐助冷哼一声,收刀入鞘,表示自己要赶赴第三部队去。 富岳点点头,道:「去吧,这里剩下?来的一切就交由我?们处理了。」 樱有些迟疑,现?在战场还有很多白绝呢,怎么处理的干净。 富岳见状,看了一眼这个年纪轻轻却身居高位的小姑娘,想到了自己的儿媳,不过那一位可是个果决又雷厉风行的主,眼前的小姑娘还是太犹豫不决了。 嘛,就像佐助不会?是鼬一样,樱也不会?是由纪。 且再歷练几年吧。 第367页 他笑着说?:「不要小看我?们宇智波一族啊。」 「我?们天生属于战场。」 樱愣了愣,环顾四周,见他身后?的宇智波如同利刀出鞘,一旦扑面而来,就绝不会?在饮到敌人血之前撤退。 他们猩红的写轮眼在纷乱的战场上,在昏暗的日光里,画出一道又一道的诡异的红。 真是......怪物一样的一族。 佐助头也不回地又要走了。 樱连忙让他把自己也带上。 佐助转过身,看了她?一眼。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忍具包,喊道:「既然?第三部队已经成了主战场,那肯定?需要医疗忍者,后?勤已经乱成一团,不如全数投入第三部队加以支援。」 佐助就不是个战略家,他闻言,想了片刻,然?后?昂着头,随口答道:「可以。」 美琴看着佐助带着一伙人离开,在战斗间隙,悄悄问身边的富岳:「原来,是可以选的吗?」 「什么?」 「小儿媳啊。」 富岳一顿,看着美琴一身血,还脑洞大?开的样子,无语片刻,说?:「美琴,你要不然?换个关?注点。」 美琴哼了一声,拍了拍胸口,还像少女时期一样指点江山:「你是不会?懂做母亲的心的。」 「是啊,」富岳难得反驳,「毕竟,我?只能懂做父亲的心。」 * 佐助一行人飞速往第三部队赶。 第三部队靠近火之国边境线,要穿过很大?一片森林。 佐助在林间穿梭,心里念着鸣人的安危,没有想其他的。 但是,全神?贯注,不会?轻易被外物打扰的佐助看到了动摇他心神?的人。 他勐地停下?了脚步。 身后?紧跟着他,埋头赶路的人看到他忽然?停了有些诧异。 但是他们很快知道为什么。 林间在最高处停着一个人的身影。 樱以为那是敌人,默默从忍具包的拿出手里剑,手里剑在手中飞舞,想要当即投掷出去,却被身前的佐助陡然?抓住手。 樱的手被强行箍住,手里的手里剑掉到林间发出树叶扑落啪啪声。 「佐助。」她?皱着眉喊。 与此同时,那个模煳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视线之内,也跟着她?的唿唤,笑着喊:「佐助。」 佐助僵在了原地。 樱疑惑地看向?前方,看到了一张相似的脸。 那......那是宇智波鼬! 「鼬大?人。」她?几乎是条件反射。 鼬一顿,终于注意?到佐助身后?的人。 他看着她?那头标志性的樱色头髮,沉思?片刻,又注意?到佐助抓住樱手腕的动作?,像美琴一样歪了歪头。 但他脑洞毕竟没有美琴大?,只是疑惑而已。 他转而提到正事,他说?:「药师兜收集到许多亡者的遗骸,用秽土转生復生了很多死者,操控他们作?恶,我?是他復生的某一个,不过,我?刚刚用别天神?解了控制。」 「我?打算把药师兜找出来,彻底解除秽土转生,还死者安宁。」 「不过在这之前,」他忍不住笑了一下?,那笑是雀跃,他急切地想要见被他放归自由的爱人,他说?,「我?想先去找由纪。」 「佐助,你知道由纪在哪吗?」 佐助僵在原地,眼中六芒星转个不停,一言不发。 鼬疑惑地看着他。 过了好久,佐助才简略地回答鼬的疑问。 他说?:「死了。」 鼬愣了一下?。 佐助顶着鼬的期待、错愕、惊慌,忍着心里的难过和悲愤,抛出了杀人兇手:「我?杀的。」 鼬的笑意?陡然?消失,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极为恐怖。 第161章 兄弟 樱瞧着两兄弟的样子, 心里莫名冒出了一个不祥的预感。 「佐助,」她小心翼翼地喊,「鼬大人?。」 没有人?理她。 下一秒, 幽禁的林间传来兵刃相接, 刺耳的叮噹声。 她瞪大眼睛,看见自己?不祥的预感落了实。 「佐助!!!!」她的喉咙里不受控制地传出尖叫。 佐助如?同被斩断羽翼的鹰被鼬用苦无轻易扬到高?深的密林里,他们两兄弟开着猩红的写轮眼, 在铺散开来的乌鸦间, 急速下坠。 佐助没有一直下坠, 他借着树木张扬错乱的枝桠停滞在空中。 但是鼬没有给他喘息的余地,他拿着一把苦无, 苦无泛着锋锐的冷光,上下飞舞。 不仅是幻术,鼬的体术远超这?世?上大部?分的人?。 这?一事实, 佐助很小就知道?了, 他崇拜着,艷羡着这?位天才哥哥, 他恨不得向?全天下的人?炫耀他有这?样的哥哥。 他是真?心实意地为有这?样天才的哥哥而?感到骄傲。 鼬一直是他前路的指向?标, 所以,他从未迷茫过, 哥哥走?的快一点没关系, 跟着哥哥一直向?前走?就可以了。 他不必想太多, 努力跟上哥哥的步伐就可以了。 所以, 他理所当然的修炼, 理所当然的努力, 他不明白由纪看他的眼神在很偶尔的时候为什么会难过,在他询问的时候, 又为什么只是轻轻敲敲他的头,背过身,背对着他远走?。 他总是想的很少,于是,他单纯又纯粹。 第368页 然而?,过刚易折,物极必反,过于纯粹的他终究因为纯粹让自己?的人?生?蒙难。 变故发生?时,他什么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会孤注一掷地去做一件事。 曾经是跟上哥哥的脚步,后?来是寻找失踪的由纪。 可是有一天,由纪告诉他,他不该紧跟着哥哥的步伐,他不是哥哥,他是他自己?。 有一天,她告诉他,他不该苦苦寻觅自己?,最爱不是最爱,而?是仇人?。 这?让一直一心一意做一件事的他如?何理解,如?何明白,如?何接受? 鼬与他就如?两只同样桀骜高?飞的鸟类,在密林里沉默地对战,鼬没有收力,他没办法?收力,愤怒包裹着他,让他无法?冷静下来。 没有动杀手?,已经是极力克制了。 佐助又一次与他短兵相接,而?后?退到几?步之外,悬空踩在树干上,朝他喷出巨大的火球。 鼬转了转手?里的苦无,将其精准地飞了出去,叮噹一声,应该是佐助用刀打?退了。 他单手?结印,升起一片汪洋大海,浩大的海对抗火球绰绰有余。 聚合成海的水汽在烈火的灼烧里,又重新蒸腾成水汽。 鼬在迷濛的水雾中,缓缓抬头,血红的万花筒凝视着佐助眼里的。 他开口,艰涩地问:「你的眼睛便是这?么得来的?」 佐助一愣,然后?咬牙,倔强地说:「对。」 那双六芒星里的血印刻着由纪的命。 鼬点了点头,他眼里也转着万花筒,低声又说:「佐助,我很多年前,就告诉过你,我的眼睛是同伴的命换来的,它本身就是带着原罪的。」 「而?今,你也带着罪孽,走?到了我的面前。」 这?句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到了佐助脸上。 他又怒又悲,吼道?:「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对我的人?生?指指点点?!!」 「我没资格?」 鼬神情冷下来,他一抬手?,橙红色的巨兽拔地而?起,在密林里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他站在树枝上,抬头望着佐助,却又像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他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立在佐助身前。 「佐助,我是你哥哥,而?你杀害的是我挚爱的妻子。」 「我没资格?」 怒气再也无法?遏制,所有期待落空之后?,升腾起来的是痛失挚爱的绝望和对佐助的失望。 他站在巨兽身体里,不过简简单单的一拍手?,佐助便从树上滚了下来,他在冲击下一连飞过了数十里,身体成为了折断树枝的武器,树枝折断时噼里啪啦的响,空中是没有落脚点的,佐助被迫因为身体的惯性飞了很远,但他最终还是借着反作用力,落坐到某个树梢上。 佐助那身完整的白衣被搞得破破烂烂的,破烂的衣衫露出内里被画出红痕的肌肤。 鼬看着佐助狼狈的样子,冷声问:「踩着由纪的命,得到这?样的眼睛你开心吗?」 佐助一顿,心里翻江倒海的疼,但他绝不低头,他冷笑道?:「开心。」 「我开心极了。」 这?回落下来的不是一掌,而?是一刀。 但是那一刀终究没有砍到佐助身上,它挥下来,只是把与佐助擦肩的林木通通斩断了,眨眼间,半片森林摧枯拉朽一般地落倒,在震盪着整座森林。 佐助的衣袍被其造成的巨大的风浪吹得衣衫纷飞,他低头看着鼬骇人?的面目,死死拿着刀,面对他的责难,他好像又一次回到那场滂沱的大雨中。 他浑身的伤让他又冷又疼,好像被沉重的雨珠砸得不堪忍受。 在剧烈的痛苦中,蚕食爱恨的邪恶的眼睛引领着他在这?一瞬间领悟了须佐能乎。 他疼得抱住头,紫色的巨兽陡然撑起,那一开始只是一具只有骨头的骷髅,但很快筋骨蛇一般地缠绕着它,紧接着是血肉,皮肤,以及外面坚硬的盔甲。 他最终成了人?形,沉默地立在佐助身边,成为他刻骨爱恨结出来的果子,保护着他,蚕食着他的不多的理智。 鼬看着佐助忽然了悟的须佐,愣了一下,他眯起眼睛,注意到佐助穿着和由纪同样纯白的外衣。 怒气在一瞬间平息了一些。 他好像可以冷静片刻。 他言简意赅地向?佐助讨要原因:「解释。」 佐助一手?抱住仿佛疼得要裂开的脑袋,一手?扶住树干,冷道?:「你想听什么解释?」 「为什么对她动手??」 「她叛离了木叶。」 「不是这?个。」 「她收集尾兽,成为忍界的敌人?。」 「不是这?个。」 鼬不多的耐心快要被耗尽,他最后?一次给佐助机会:「你到底为什么要杀她?」 他生?气,佐助何尝不生?气。 只不过,他的怒意早已被由纪逼着转化成了刻骨的恨意。 他睁开眼睛,鲜血从眼角滑落,在脸上画出一道?刺眼的泪痕。 他说:「她杀了你。」 鼬一顿。 佐助似乎再也受不了了。 他深吸一口气,重复道?:「她杀了你!」 「哥哥,」他问,「你要我怎么办?」 「从小到大,我一直跟着你们两个人?,你死了,我只能继续跟着由纪,可是她失踪了。」 第369页 「外面传来的消息不是了无音讯,便是死讯。」 「你们为了木叶做了那么多,可是死人?怎么也比不过活人?,你一死,她一失踪,根本就没有人?上心,不是例行公事,便是敷衍。我对这?样的木叶感到失望,也不愿意再看爸爸妈妈伤心的脸,于是我独自一人?踏上了寻找由纪的路。」 「我找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佐助癫狂地说,「责任、同伴、荣誉,乃至于生?命,我都通通抛下了,我几?乎把我可以赌上的都赌进去了,可是付出所有的我得到了什么?」 「我能得到什么?」 「我得到的是杀害你的仇人?!」 他哈哈大笑:「寻找宇智波由纪的漫漫长路,竟然是一条找寻仇人?的血路。」 鼬一怔,皱着眉,说道?:「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 「佐助,杀我的是她,但是,那根本不是她,」他说,「她被人?用别天神操控,只是一把杀人?刀,而?不是真?正的操刀鬼。」 佐助癫狂的笑声忽然停了,他静静地望着鼬,良久,蓄积的眼泪滚落下来。 原来,真?的有苦衷。 原来,真?的有隐情。 为什么不告诉我? 凭什么不告诉我? 他哽咽着,悲愤着说:「你们每一个人?,每一个人?!到底把我,把我的人?生?当成什么东西了?」 鼬无言以对,那些年他忙于责任和理想,一再忽略他疼爱的佐助,后?来,由纪病了,他也奔波着求医,佐助的惶恐和困惑,他都没有时间,也没有心力应对。 下一次吧。 再下一次吧。 他总是在承诺,又总是在失约。 于是那些真?心许下的承诺通通变成了敷衍。 怒意在愧疚面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无影无踪。 须佐在须臾间消散,鼬低下头,说:「对不起,佐助。」 佐助讨厌听对不起。 由纪死前最后?一句话也是对不起,她甚至对不起到了原谅也不必讨要的地步。 佐助再也无法?掩藏他的悲意,在鼬面前,他好像终于可以为了由纪痛哭一场。 他说:「我本打?算跟她一起死的,但是,她连苦衷都不肯告诉我!」 「哥哥,」他又像个无措的小孩子,需要哥哥的帮忙,「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杀了由纪,等于扼杀了他此前十几?年的人?生?。 他也想死,他想死极了。 可是,由纪连个让他去死的理由也不肯施捨他。 他哭着说:「哥哥,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劳烦你动动手?,杀了我吧。」 他痛的根本活不下去了。 鼬在那一瞬间,忽然明白由纪为什么会死了。 不是因为佐助。 而?是他。 由纪的死成了佐助的梦噩,他的死也同样成了由纪的。 所以她想死,她想死极了。 一个想死的人?,只要有合理的理由和机会,一定会撞上去送死的。 「佐助。」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佐助的须佐却蓦的消失殆尽,失去了依仗的他,扶靠在树木上,然后?站不住的蹲下来,早已长成清瘦少年的他在此刻却像个幼童一般,蜷成一团,捂住脸,由哽咽到呜咽,最后?再也无法?关闭洪水一般的哀恸,在寂静幽深的密林里,放声大哭。 鼬抬头望着灰濛濛的阴天,失去生?命的身体却闷着一口郁气,经久无法?弥散。 然而?,下一秒,阴沉的世?界里忽然穿进一道?昏黄的落日,落日撕开一个小口,放进一束光芒,橙黄色的光芒在灰色的云层里飞舞,织成苍穹之上唯一的珍贵的彩光。 鼬感受到他残留在人?间的查克拉莫名开始跃动,他望着那束光,微微睁大了眼睛。 第162章 天光 「由纪。」 「由纪。」 「由纪!」 …… 声音像海潮, 一浪高过一浪,由纪就像闷在海底里?的鱼,所有的唿唤的声音变得又闷又低, 耳边唿唤声所造就的水波比起声音本身更为清晰明确。 由纪仿佛置身于深海里?, 被越来越激扬的水波盪着,然后在某一刻,她忽然睁开了眼睛。 脉搏、唿吸、心跳在一瞬间恢復, 她心慌得难以言说, 捂着嘴, 在冰冷的石床上拼命唿吸,来回扑腾、挣扎, 狼狈极了。 她浑身?冒着冷汗,衣服因为干涸的血渍而变得又硬又皱,这一下子因为过多的汗水又湿润软和起来。 唿吸逐渐平復, 她蒙住脸, 蜷成?一团,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 耳边在这时传来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辨不清男女, 沙哑、低沉、像是指甲刮在粗粝的纸壳发出的不算尖锐但也蛮醒目的沙沙声。 他喊的是由纪的名字。 「宇智波由纪。」 由纪从自己?的怀抱中, 缓缓抬起头,问:「你是谁?」 「大?蛇丸。」 由纪微微瞪大?眼睛, 奇道:「大?蛇丸不是死了吗?」 「呵呵, 活着抑或是死亡,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哦, 」他笑着说, 「我啊, 已经可以超脱出生死的轮迴了。」 说罢,他又跟由纪说:「某种意义上, 你也算是超脱了吧。」 由纪眨眨眼睛,她从石床上慢慢爬起来,环顾四周,观察了一下环境,发现这里?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她本以为她是回到了净土,可眼下看来,她没有死成?。 第370页 又没有死成?。 喉咙有些?痒,她咳了几声,心道,罢了,没有死也是好事。 重头再来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她不想再回到所有人都一无所知的时候了。 她咳的又急又快,大?蛇丸慢悠悠地说:「刚刚获得这样的身?体,我建议你还是休养一段时间,不然意识和身?体错位,把控不了身?体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她一挥手,屋子里?原本湮灭的烛光一时间全亮起来了。 屋子一瞬间变得亮堂堂的,但橙红色的烛光将整个屋子照的阴森森的。 ……像是什么古老的墓穴。 什么鬼地方?。 她一无所知便问身?体里?的大?蛇丸:「这是哪?」 大?蛇丸也不知道。 于是,她又问:「你怎么跑到我身?体里?去的?」 大?蛇丸很不要脸地说:「钻了点空子。」 「由纪,」他擅自亲昵地称唿她,「你除掉了佐助的咒印,没有身?体的我总得想办法继续存活吧?」 「这忍界有你咒印的人不是很多?你偏偏要在佐助身?上下功夫。」 还偏偏要寄身?到我这里?来。 大?蛇丸听?出了由纪的未尽之言,笑道:「是啊,你们可是宇智波。」 「你们的意志、精神、乃至于整个身?体,都是造物者?最完美的产物。」 由纪:「……」 她忽然想起来,上一次轮迴里?大?蛇丸也对宇智波莫名执着。 疯狂科学家?都这样吗? 啧,真够噁心的。 她坐起来,反驳道:「宇智波不过是一种荣誉、一种血统,不是区别于人类的新人种。」 「不,你们确实很不同,」大?蛇丸举起例子来,「你知道你是怎么復生的吗?」 由纪洗耳恭听?。 「带土把柱间细胞用到了你身?上,我本来只是勉强维持你的生命体徵而已,看到柱间细胞侵入觉得要完了,结果,你没完,甚至因此彻底从濒死状态里?復生,不止如此,你破破烂烂的身?体也被修復完全。」 他的声音平缓又冰冷,像是在做什么科学报告:「按照之前的实验结果,就算改良,柱间细胞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接受的,我之前在木叶关于柱间细胞的所有实验,除了那孩子……都失败了。」 「不过那孩子尚在襁褓之中,□□尚未发育完全,如若柱间细胞强行侵入,有一定的存活概率,其余参与实验的成?人全都死了,死因基本上都是身?体无法承受柱间细胞所带来的力量。」 「他们就像一个气球,柱间细胞在他们身?体里?无限膨胀,他们的容量有限,早晚会爆炸的。」 「所以,后来团藏那家?伙不敢直接在身?体里?注射柱间细胞,而是用一种类似植物嫁接的方?式,外接柱间细胞,所能发挥的能量还不到百分之一,」说到这里?,他不屑的哼了一声,讥讽道,「真是暴殄天物。」 「不过你跟他们一点不一样,」他的声音又兴奋的高扬起来,「你的身?体竟然完美地融合了柱间细胞,将它化作你身?体的一部分。」 他惋惜道:「当年?在木叶光想着研究你们的眼睛了,怎么完全没考虑过身?体的事情,真是太可惜。」 「样本量不足,让我无法得到准确的实验结果,」大?蛇丸啧啧称奇,「害得我都不晓得到底是你们宇智波神奇,还是你神奇了。」 「不过,我倒有个猜测,」他顿了顿,轻声道,「宇智波的瞳力越强大?的人和柱间细胞融合的越好。」 「这么说来,我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绝妙的身?体。」 「……当着身?体主?人的面说这种话?,你没事吧?」由纪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家?伙了。 她懒得管这家?伙了,寄生这种事只要不发生在佐助身?上,她也无所谓,反正就是一具臭皮囊,她念着她「死前」要完成?的计划,把大?蛇丸的贪婪抛之脑后。 她站起来,在阴暗潮湿的洞穴里?找出口?。 山洞里?漆黑一团,她点了一簇火,在洞里?走来走去,期间看到了一些?古怪又噁心的「遗蹟」,那是一张张白色的树脂壮的人的安详的睡颜,他们贴在一棵枯萎的树上,上面还滴落着白色的乳胶状的水珠,将落未落。 这奇怪的白色……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由纪皱着眉,捻了捻这上面的白,脑海里?忽然闪过白绝的身?影。 不会是他吧? 这样算的话?,他是连人都不是的彻底的怪物啊。 「在想什么?」由纪一直不搭理他,大?蛇丸选择主?动?加入她的话?题。 由纪说没什么,但停顿片刻,又问:「你说带土救了我,那他人去哪了?」 大?蛇丸沉吟片刻,道:「晓组织的情况我一直有探查,我倒想问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带土』到底是谁。」 由纪没有义务回答他的问题,转而继续问:「救我的人去哪了?」 「嗯,」大?蛇丸想了想,老实说,「不知道,他在给你施放柱间细胞和一些?奇怪的白色乳液之后,坐在一边等了你一夜,但你那时身?体还没有修復完毕,意识没有恢復,自然不会甦醒,他见喊不醒你,就走了,到现在为止我没见他回来过。」 说着说着,他想起带土走前那疯疯癫癫的样子,沉吟片刻,几乎是肯定地说:「他是你们宇智波家?的人吧。」 第371页 由纪没有回答。 大?蛇丸把姓氏和从绝口?中得来的真名拼贴在一起,念叨着:「宇智波带土、宇智波带土、宇智波带土……」 「啊,」大?蛇丸记性不错,竟然从他认为毫无用处的记忆中搜罗出这个对他毫无意义的人,「他不是在慰灵碑上的死人吗?」 「我不认为木叶会蠢到分不清死活的地步,况且,」他想起卡卡西那只在整个木叶都非常「出众」的眼睛,关于带土的生平一下子变得更?加清晰,毕竟送眼睛的宇智波这在木叶的歷史上还属于头一等的新鲜事,实在让人记忆深刻,「这不是四代目那小子的弟子吗?」 「他确实死了。」由纪顿了顿,说了很奇怪的话?,「但他又活着。」 大?蛇丸忽然古怪的笑了一下,道:「我明白了,这家?伙也植入了柱间细胞吧?」 「一个死去多年?却游荡在人间幽灵,一个暗地里?生长的组织,一个一直伪装没有自我却在幕后操控的首领…….由纪,我好像赶上什么有趣的事了。」 「哎呀呀,话?又说回来,到底是事情有趣,还是制造事件的人有趣呢?」他咯咯地笑,像是破烂的风箱,泛着股不算刺鼻,但恼人的灰尘的臭味,他喃喃自语,「宇智波,宇智波,宇智波。」 「真想看看,你们还能弄出什么动?静来。」 由纪的火光在这时照向了空旷的山谷里?忽然射进?的一束光的位置。 错觉吗? 刚刚,好像没有这束光。 她默默熄了火,将手慢慢放在刀柄上,在心里?预演着即将出现的人。 带土,还是别的什么人? 不,不可能是带土以外的人。 她刚刚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侦察,结果表明,这个鬼地方?根本就没有出口?,真的就像一座坟墓一样,只有死,没有生。 这种地方?,除了带她来的带土谁又会知道? 所以,带土回来了? 他回来打算做什么?是要看看她这个死人有没有復生,试探试探能不能当趁手的刀继续用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算正中她下怀。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束越来越明亮的光,心理冷静地盘算着,尾兽除了九尾基本都收集完毕了,十?尾快要落成?,她得加快进?度,争取在带土之前…… 也许挖掘山洞的家?伙开始不耐烦了,「咚」的一声,巨大?的一块石块掉落在由纪的脚边,光一下子范围变得更?大?,大?的几乎要覆盖整个死气沉沉的黑洞,由纪在震耳欲聋的巨响里?,从纷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 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心道,如果是带土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凿空石窟? 巨石伴着一些?琐碎的沙砾坠落下来,尘土飞扬,由纪眼睛里?不小心进?了沙子,她摁着手里?的刀柄,往后退,她没时间去管因为异物进?入而发红的眼睛,她警惕地在人的脚步声里?利落地抽出刀,刀锋泛着冷光,一经拔出,便扬开了纷乱的砂石。 有什么人和盛大?的日光一起掉下来了。 由纪甩了甩刀,眯起眼睛,精准地看变了色的风沙里?捕捉到一缕黑色,她速度很快,落到那人身?后,将刀架到他脖子上,冷声道:「什么人?」 那个人古怪的沉默了良久,他默默抬起头,望着橙红色的落日余晖洒进?黑沉沉的山洞里?,见风沙慢慢平静地尘埃落定,肉眼难以捕捉的微尘在光路所铺成?的舞台里?飞舞,张扬肆意。 身?后人的杀意在风沙尘埃落定的同时蓦然停了。 她的手颤抖起来,于是,刀刃上折射的光也像南贺川的水波纹一样,波澜不定,金光飞溅。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远比月读和幻境里?要沉稳、真实,他道:「宇智波鼬。」 由纪脑子里?又冒出大?蛇丸的杂音,他夸张地咿咿呀呀:「又是宇智波。」 由纪这一回连大?蛇丸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宇智波鼬的声音一出来,她就像被一下子拽进?了大?海里?,世界一切都变得沉闷和浑浊。 好不容易变得清晰的世界又一次模煳起来,手里?的刀掉到了地上,发出丁零噹啷的响声,成?为空幽的山洞里?唯一的喧譁,四周紧闭,声音毫无出路,于是又一遍遍迴荡。 鼬慢慢转过身?,还未说点什么别的,由纪就已扑过来,紧紧地拥住了他,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口?,很快的,他胸前的布料都是润湿了。 她紧紧地攥住他的衣服,深唿吸了几下,却怎么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能发出来的声音竟然只有哭声。 鼬心里?难受极了,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入怀中。 「对不起,」他问,「我是不是又来晚了?」 由纪说不出来话?,她把惹人悲伤的泪水和哭声通通咽了回去,但是她的哀伤郁积太多,好像已经盛不住了,狼狈地一点点往外溢出。 「对不起。」鼬这一次的歉意更?深。 由纪说不出话?来,她只能轻轻的,慢慢的,在他失去温度的怀抱中,摇了摇头。 鼬一怔,仿佛看到了由纪朝雨中的他走来时的模样。 她那时说的是什么来着? 鼬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不算晚,」她笑着说,「我觉得刚刚好。」 第372页 后来,她病了面对鼬的姗姗来迟,也是这样温柔。 温柔的好像鼬真的没有来晚一样,但其实,鼬知道,不是他没有来晚,而是由纪一直等着。 因为她一直等着,所以,鼬不管什么时候到,她都可以从容地说:「刚刚好。」 思及此,鼬的怀抱变得更?紧,紧的好像要把由纪的骨头都揉碎了,但由纪没有离开他,她飞蛾扑火一般与思念已久的人靠得更?紧。 好像这样就可以抹去无法逾越的生与死的隔膜。 周遭漆黑一片,但头顶上的天光云影却清晰可见,而他们正站在光照得到的地方?,紧紧相?拥。 第163章 忽变 鼬背着由纪走出了那个黑黢黢的山洞。 由纪埋在他的背上, 环住他的脖子,闻到了尘土的味道,她其实刚刚就发现了鼬身体的古怪。 大蛇丸友情解答:「是秽土转生哦。」 他认出了宇智波鼬乃何?许人也, 笑呵呵地说:「不知道是谁復生了他呢。」 自由纪醒来, 大蛇丸一直拿着这副古怪的腔调,由纪冷笑一声,终于?有了点对付大蛇丸的心情, 她道:「就算是看乐子, 也给?我收敛一点, 大蛇丸,你觉得我没办法收拾你是吗?」 「你能復生靠的是仙人咒印, 但是我身上连咒印也没有,维持你我这点脆弱的连结,维持你这点可怜意识的, 靠的不是你的本事, 而是我毫无?意义的同?情心。」 况且,一个做人体实验的傢伙又?有什么好同?情的?由纪一开?始纯粹是不想管他。 大蛇丸的笑声暂歇, 又?油滑地转移了话题, 他道:「秽土转生可是个大工程,类似于?通灵术, 一旦转生成功, 转生者势必受箍于?施术者, 但是鼬君的样?子不像是被人操控的。」 「真神?奇啊。」 由纪果?然被他转移了关注点, 她靠在鼬的肩窝里, 头髮和他的绞在一起, 她偏过头贴在他耳边问:「是谁復生你的?你的身体没问题吗?」 鼬脚步不停,简略地答道:「是药师兜用秽土转生復生我的, 我的身体的话……总之,现在是自由的。」 他不愿意再在由纪面前提别天神?的事。 由纪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她知道鼬是自由的就可以了。 鼬跳过了关于?自己的内容,转而提到了其他的,他道:「不止是我,药师兜转生了一大批亡者,将他们通通投入了战场。」 「战场?」由纪刚刚甦醒,对所有情况都一无?所知。 「啊,」鼬声音低沉,他们努力了那么久的东西,终于?还如螳臂当车一般,避无?可避,「忍界第四次战争爆发了。」 由纪一怔,但没有惊奇地跳起来问为什么。 她对战争的发生毫不意外。 鼬没有追问由纪的想法,他只是简单的描述战争大致的情况,他道:「宇智波斑为了夺走九尾发动了战争,药师兜是他的帮凶,主战场里除了秽土转生的亡灵,便是十万白绝,这场战场来的比此前的任何?一场还要?没有意义。」 「早已魂归故土的亡者们被迫被兜拉出净土之外,对付他们留在人间的至亲和挚爱,真情、伦理、道德、生命屡遭践踏……」 「由纪,」他说,「我们得尽管想办法结束这场战争。」 由纪终于?开?了口,她说:「这场战争筹谋了几十年,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结束的。」 「而你口中的斑,也不是那位宇智波斑,」她说不好是羞愧还是怨愤地低下头,一字一句地说,「而是,我的血脉至亲,宇智波带土。」 这话一抛出来,其他的话就随之铺设开?来,她详细又?简明地告诉他宇智波带土的计划以及他的作?为,她道:「宇智波斑活了很久,三战时,带土为了救卡卡西被埋在石坑之下,药石罔医,当时是宇智波斑出手救了他。」 「宇智波斑自与?千手柱间一战后?,蛰伏已久,等待了几十年,就是为了聚齐尾兽,而后?藉助尾兽的力量和宇智波的眼睛,发动无?限月读。」 「他将这一意志传承给?了带土,并交由带土在他死后?完成其余的计划,于?是带土一边伪装成斑架空了晓作?为抓取尾兽的工具,一边利用自己的能力穿梭于?各国之间,採取情报也好,搅弄风云也好,反正只要?是为了那个计划,他都会去做的。」 由纪不带任何?私人感情地陈述带土的经歷,抛却了他疯狂的原初和他挣扎沉沦的经歷,只是说他到底是如何?做的,不说他是如何?想的。 毕竟他的挣扎,他的选择,他的理想,不是他人遭受不幸的理由。 带土用自以为拯救的方式湮灭他人的希望,由纪就一定会报復他,让他去到求之不得的净土,在获得永恆宁静的同?时,让他永远和他心里美丽的新世界说再见?。 他和由纪同?道却殊途,他们对于?世界的理解和选择,决定了他们是不可能和解的,无?论?是他们之间横亘了多少温情,他们也註定是死敌。 「这一计划横贯了几十年,带土只是其中的一环,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九尾捕捉完成之前就发动战争,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场战争一旦开?启,就不是那么容易结束的。」 鼬一听由纪这话就知道她心里已经有打算了,他偏过头问:「你打算怎么做?」 「要?结束这场战争,最快的方式是解决掉带土,说服对他是没有用的。」 第373页 带土已然因?为绝望的世界而陷入了某种令人恐惧的狂热之中,他不在乎荣誉、责任、生命、伦理,一切束缚他的完成计划的都成了累赘,他坚定不移地要?贯彻那个信念,并坚定不移地认为毁灭才能带来拯救和新生。 他在勘破人间至苦的同?时游离于?人群之外,执迷不悟又?游戏人间,根本就是无?药可救。 由纪的眼里转着血红的勾玉,她斩钉截铁地说:「必须杀了他。」 鼬点了点头,说好。 「不过,带土能力特殊,而且他是真正师承宇智波斑的人,这世上想杀他的人有很多,能杀他的却很少。」 由纪皱着眉,说:「况且,一旦十尾落成,他成了十尾人柱力,一切更是全?都完了。」 「所以?」 「所以,我要?在他之前,成为十尾人柱力,有了力量的话,杀了他就不算难事了。」 这世界终究还是靠拳头说话,如果?说服不了他,就武力野蛮地彻底地湮灭他的意志。 鼬平稳的步伐忽然停了下来。 「你要?成为十尾人柱力?」他的声音放低,有股山雨欲来的架势。 人柱力不是谁都可以成为的,况且是传说中的十尾,由纪是凡人之躯,怎么可能承受得了十尾的力量? 「对,」由纪承认了其中的风险,可是,她搂住鼬的脖子,轻声问,「一次两次的生命对我真的还有意义吗?」 鼬一愣。 「生命对我来说可能已经失去意义了。」她一次次的轮迴,一次次地重头再来,心底里对自己会怎样?已经麻木了。 正如带土一般游戏人间,她又?何?尝不是在被迫游戏人生。 永远打不通关卡,死关便又?重头再来。 而今,带土就是一道无?法逃离的关卡,他所布的局横跨了由纪几近所有的人生,包囊了整个世界的命运,他是由纪不可能逃避的人生难题。 必须解决掉。 一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四次,她根本无?所谓自己的生命,也就无?所谓冒不冒险了。 「十尾的力量如果?我拿不到,就要?在他拿到之前,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为此付出什么代价,经歷多少次轮迴都无?所谓。」她坚定地说,「我一定要?杀了他。」 鼬沉默了许久,他站在原地,在心里搜刮阻止由纪的言辞,但是发现自己没有理由阻止由纪和带土之间命定的「战争」,他所拥有的劝告的资格也不过是世俗意义上的「丈夫」的身份带来的,但他不想用这种东西去禁锢由纪的选择,他停在原地,最终艰难地说了个「好」字。 他们走出了洞窟,外面天色混杂着浓郁的橙红和阴沉的深灰,中间还夹杂着一点冷调的粉紫,他们搅成一团,构成了此刻混沌的苍穹。 由纪闻到了死亡和硝烟的味道,她皱了皱眉,靠在鼬的背上不肯抬头。 鼬这时说:「要?重新汇集十尾需要?九尾的力量,而现在本该在妙木山禁足的鸣人出现在了战场上,据说已经对上了带土桑……」 「那得赶紧赶到那边去。」 「对,但是,你的计划除此以外还有一点疏漏,」鼬抬起头,似乎是在嘆息,「无?论?是你还是带土桑,都把那位大人排除在外。」 由纪一愣。 「你也好,带土桑也好,都是宇智波斑那个宏大计划下的附属品,你们相斗,总有输赢,可是对上他,你们谁又?能看到所谓的结局呢?」 「你是说……」由纪有了不祥的预感。 「由纪,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秽土转生大批量的转生在史册上留过名的忍者,那为什么不能转生那位大人呢?」 由纪忽然背后?发寒。 正在此时,一路紧跟着鼬赶来的佐助姗姗来迟,鼬是忽然的,莫名的离开?,一路上无?论?他问什么都不给?回音,只是闷头赶路,佐助把去第三部队的事也忘在脑后?,没头没脑地跟着跑。 结果?,他看到了由纪。 他亲手杀的由纪,也亲自确认过她的唿吸停下来了,可为什么她活着? 他震惊,惊喜,怨恨,踌躇……情绪复杂到难以阐明,只能呆呆地立在原地,望着由纪,说不出话来。 然而,在战场上留给?他们互诉衷肠的时间并不多,佐助还未从怔愣中缓过神?来,一路跟随他的同?伴就已开?始大唿小叫。 说话的是重吾,他能与?兽鸟交流,所以及时带来了最新的情报,他说:「风影和土影带领的部队遇到了秽土转生的宇智波斑,全?军覆没了。」 由纪脸色忽变,忙从鼬的背上跳下来,奔着重吾走去。 香磷意外的很怕她,赶忙给?她让路,重吾当着由纪的面又?继续说:「火影、水影和雷影随即赶到,如今正全?力阻拦宇智波斑转移战场。」 由纪紧蹙着眉,下意识转过身,看向鼬。 鼬几步上前,走到她身后?,虚虚地环住她的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 由纪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但她眼神?闪烁不定,显得很是苦恼和踌躇。 是啊,她这漫长的、一次又?一次的轮迴可从来没有把那种传说容纳进去啊。 「没关系,」鼬一如既往的沉稳,他道,「正如没有什么忍术是不可破解的,这世上也没有人是不可以打败的。」 第374页 「总有战术可以破解眼下的困境。」 恰逢其时,大蛇丸瞅准时机,乐呵呵地说:「我或许能帮的上忙哦。」 第164章 转生 大蛇丸对战争不感兴趣, 但他对凑宇智波的热闹很感兴趣。 他被由纪借用咒印的力量重新復生之后,顶着鼬阴冷的目光,心态良好地跟佐助打了个招唿, 佐助别过头, 不愿看?他,他也不尴尬,笑?眯眯地收回手, 说:「哎呀, 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面了呢。」 鼬偏过身, 挡住了佐助的身影,警告似的喊了大蛇丸的名字, 等大蛇丸转过眼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后,他便?威胁道:「你的永生在我的眼睛里脆弱的不堪一击,如果, 你不想被?所谓的『永生』困在人间的烈狱里, 就老老实实地把不该有的贪慾烧干净。」 他瞟了一眼由纪,说了令在场众人都困惑的话:「大蛇丸, 我?能杀你第一次, 就能杀你第二次。」 彻底杀死大蛇丸不是难事,上一次轮迴他就已经在盛怒之下轻易做到了。 大蛇丸一怔, 冰冷的身躯从皮肤机理里渗出?更多的寒意, 他眯起眼睛, 冰冷的蛇瞳竖起来, 但不过半秒, 他便?举起双手, 油滑地为自己辩解:「鼬君,我?现在可是来帮助你们的啊, 立场这?种东西,你们玩政治的不是最灵活的吗?」 由纪走过去,站在他们俩之间,挡住了鼬的杀意,叫了停。 但她看?向鼬的同?时,也撞进了佐助一瞬不瞬凝视的海洋里,由纪愣了愣,佐助死死盯着她,没?有转眼的意思。 由纪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佐助,更不知道该跟他说点什么,眼下情况紧急,倒成了她把?佐助放在一边的理由。 这?样逃避的作法,跟鼬以前没?什么区别,但她也实在没?办法了。 她转过身,对大蛇丸命令道:「惹人不快的闲话就不要多说了,时间紧急,快动手吧。」 大蛇丸能屈能伸,心态良好,点点头,也不计较这?群小辈成天?踩在他头上做他祖宗的事,双手合十,迅速结印,按照他之前说的,召唤出?了他在死前早就做好的秽土转生的「模具」——歷代火影的尸体。 不过,这?个歷代里三代目被?他刨除在外,他这?个蔑视伦理的傢伙,却会在极为偶尔的时候顾念一下旧情,三代目死在蛇窟之后,他竟然没?有「废物利用」,反倒让其入土为安,三代目生前遗留所有东西都随着他的死,在这?个人世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杀了他的恩师,又一手葬了他,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三代目最后的死地到底在哪里。 三代目的没?动,眼前从地底里升起的棺椁便?是三座,竖起立着的棺椁盖子啪啪啪地接连倒下,露出?内里的模样。 从右到左分别是四代目、二代目,还有那个与宇智波斑并驾齐驱的传说,至今为止无人可以超越的忍者之神——千手柱间。 由纪走到柱间的身前,他的头髮又直又长,额上绑着护额,神色慈悲,穿着战场上浴血的战国盔甲,没?有半点忍者杀戮缠身的模样,反倒显露出?佛像的柔光。 秽土转生说到底不过是某种通灵术罢了,眼前的柱间跟歷史上真正存在过的他,跟那位一手结束战国时代又创立木叶的英主?,差远了。 可秽土已是如此,以肉身存在于世的他又该是怎样的意气?风发,盖世无双呢? 大蛇丸繁复的咒印终于落成,在由纪沉默的注视中,棺椁里的火影们在同?一时间缓缓睁开了眼睛,柱间重新现身于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由纪那头又黑又有点炸毛的头髮。 他声音干涩,夹杂着粗砺的泥土和沙子,带着疑惑轻声喊:「宇智波......」 「由纪。」由纪替他补足了后半句话,也顺带作了自我?介绍。 柱间脸上的困惑一下子滞住,但他好像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表现,于是困惑如水一般融在他如今干裂的脸上,被?轻易吸纳了进去。 他眨了眨眼睛,眼中逐渐有了光芒,抬起手,看?着自己手上的痕迹,想了想,不知是感嘆,还是抱怨:「怎么又是这?个忍术啊。」 扉间在他旁边冷哼一声,不做应答。 一战时期,为了赢得木叶的胜利,扉间创了不少在后世成为禁术的忍术,其中就包括秽土转生。 当?年柱间被?扉间用秽土转生的方式召唤到战场上时简直满脸懵逼,但好歹是亲弟弟,没?捨得下手揍,活儿干完,就又老老实实回净土躺着了。 但他给扉间的忍术一句评价。 「这?不是一个好的忍术。」 扉间当?时脸色很难看?,身上扛着整个木叶,背负着柱间死后如同?泡沫一般轻易摧毁的梦想,他的压力难以想像,但他没?有多说,冷着脸回:「还不是因?为笨蛋大哥你死的太早了。」 柱间愣了愣,挠着头傻笑?着道歉。 扉间把?柱间一脚踹回净土,此后就再没?有召唤过柱间,甚至也很少再用秽土转生。 但忍术既然创出?来了,他可以用,别人也可以用,这?不,这?回倒霉事就落到创立者自己头上了。 扉间从棺椁中最先走出?来,一打眼就看?到了由纪。 他的下颌微微抬起,皱着眉,判断道:「宇智波?」 说罢,他环顾四周,看?到了鼬和佐助。 第375页 他轻「啧」了一声,心道,怪不得这?么倒霉,原来是遇到宇智波了。 扉间总是这?样归因?。 小时候大哥不好好修行是因?为河对岸的宇智波,长大点自己在战场上生死难料是因?为自己专属的宇智波死敌,后来建村了被?门槛绊倒还是因?为宇智波。 时间长了,天?气?不好是因?为宇智波,实验失败是因?为宇智波,签署文件签错了还是因?为宇智波。 宇智波后来都成了他口?头禅,有事没?事总说两句:「可恶的宇智波。」 吓得刚入门的镜很少说话,所以他后来总会带一句:「没?说你。」 可惜收效甚微。 啧,他只能在心里骂,可恶的宇智波。 柱间已经彻底反应过来了,他挂上温和的笑?,热情洋溢地招唿后辈:「呀,是宇智波的孩子。」 他个子很高,山一样,走到由纪身边,跟幼儿园老师似的,弯下腰,轻声问:「是你把?我?们唤起来的吗?」 大蛇丸在他们身后说:「是我?。」 扉间转过身,听见?他说:「我?用我?的忍术将你们召唤出?来的。」 柱间打击他:「是啊,真是个不怎么样的忍术。」 扉间:「......」 两兄弟在这?里进行无聊的扯皮,水门则慢半拍地眨眨眼睛:「欸,我?怎么活了?」 说着说着,他歪了歪头,想了片刻,捶了锤手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起死回生?!」 扉间瞪了他一眼,问:「哪来的天?然呆?」 由纪从中周旋:「这?是四代目火影。」 「木叶的四代目?」 扉间沉吟片刻,还未想出?什么,柱间就在一边大惊小怪地喊:「哎呀呀,木叶竟然都传到第四代了吗?!」 不容易啊不容易啊! 他揉了揉眼睛,做出?一副十分感动的模样,可惜秽土转生跟真人不一样,不然他肯定得哭一通了。 由纪在一边说:「不止第四代,现在已经传到第六代了。」 柱间哭得更厉害了。 水月等人难以置信,低声跟佐助吐槽:「没?想到忍者之神是这?样的人。」 就像刚从幼儿园毕业的一样。 由纪继续说:「第六代是您的孙女,千手纲手。」 柱间感动的哭声骤然停了。 他愣在原地,小心翼翼地问由纪:「纲手那丫头没?把?木叶赔光吧?」 由纪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扉间怒道:「笨蛋大哥!纲手不是你那么没?有分寸的人,怎么可能把?祖宗基业赔光?!」 柱间却迟疑了,他说:「啊,这?可不一定。」 毕竟,赌棍上桌前都说这?是最后一把?了。 纲手万一没?忍住,还真可能赔光。 哎,他蹲在地上画圈圈,沮丧地想,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原因?,要是以前没?带纲手去赌博就好了。 四代目这?时说:「应该不会赔光的,在我?这?代,火影的财产就跟木叶财政脱勾了,木叶只固定给火影发薪资而?已,不会让其动财政根基的。」 柱间闻言,这?才彻底放心。 柱间和扉间仿佛一对漫才演员,一个装傻一个吐槽,没?完没?了。 看?起来最天?然的水门反倒显得靠谱了起来,他第一个问起正事:「把?我?们这?些亡者唤醒是为什么呢?」 由纪简单明了地答:「因?为四战爆发了需要你们帮忙。」 歷代火影没?一个因?为战争而?感到惊讶的。 对他们去了净土的人来说,现世的一切其实对他们来说都没?有意义了,不会像尚在人世那般焦急,心态非常平和。 扉间沉吟片刻,问:「你是木叶什么人,木叶又需要我?们做什么事?」 「我?是木叶前任辅佐官,但现在已是木叶的叛徒,」由纪看?着三人略感诧异的神情,继续说,「不是木叶需要你们做什么,是我?有一些事需要拜託你们帮忙。」 水门思维跳脱,笑?着问:「该不会让我?们毁灭世界吧?」 「当?然不是。」 由纪转过身看?了鼬一眼,鼬心领神会,走过来,代替她简要说明:「宇智波斑利用三战的遗祸,设计了尾兽计划,打算召唤出?传说中的十尾,然后利用十尾和轮迴眼的力量开启无限月读。」 「现今,便?是他的协助者为了收集尾兽挑动的战争,」他扫了众人一眼,诚恳地说,「这?不只是木叶的事,更是整个忍界的事,我?们希望诸位大人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扉间震惊地瞪大眼睛,朝着柱间喊:「宇智波斑不是死了吗?」 那年几乎天?崩地裂的大战过后,柱间一病不起,再没?有精力处理有关斑的任何事,所以,当?时是扉间亲自确认的结果。 他亲眼见?过斑的尸体,怎么可能没?有死?还活到了三战去设计所谓的计划? 扉间震惊,柱间倒很从容,他还是那副温和到谁都可以欺负的好模样,只是轻浅的笑?中带着庆幸和无奈,嘆道:「原来当?年没?有被?我?杀掉啊。」 由纪接着鼬的话继续说:「宇智波斑在当?年那场大战里确实没?有死,他后来又活了很久......远远活过了您。」 柱间闻言,苦笑?道:「他那样骄傲的人,一定会很痛苦吧?」 第376页 扉间不满道:「大哥,现在挑起战争,打算开启无限月读的是他,你去体味他的痛苦,木叶和忍界的痛苦你便?打算置之不理了吗?」 柱间摇了摇头,不愿与扉间争执,说:「当?年,他找到我?说要重新找一条路走,我?听不懂,也不肯放下木叶,想来,这?便?是他说的那条路吧。」 由纪不了解柱间和斑的恩怨,她道:「他虽然活过了那场战斗,但是十几年前,宇智波斑确实死了,如今的宇智波斑是秽土转生的。」 「柱间大人,」由纪盯着怅然的柱间,沉声道,「我?们需要您像当?年那样,再一次阻止他。」 「阻止他,」柱间琢磨着这?个词,笑?问,「是要我?又杀了他吗?」 「不,柱间大人,您忘了,」由纪提醒道,「您和他都已是亡者了,生还是死,对你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柱间一顿,眼神忽然飘得很远,良久,嘆道:「是啊,我?们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第165章 承诺 接下来, 鼬替他们解说了现在战场上大?概的情况。 忍者联军的四大?部队,第一、第二部队主要在对抗前线的十万白绝和秽土转生的亡者,负责远程攻击的第四部队现在已经由斑全?军覆没, 他们所要抓的最后一个尾兽人柱力漩涡鸣人出现在了远中程攻击的第三部队, 带土已经正在那?里,其余的部队陆续赶赴支援第三部队。 所以他们要做的,一是解决秽土转生的术法, 解除一大半的主要战力;二是解决掉实力恐怖并在不断前进的斑;三是解决抓取尾兽的带土。 水门听了全?程, 一直在状况外的他神色凝重逐渐起来, 他说:「所以,带土就是宇智波斑的协助者?」 由纪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水门打量着由纪那?张似曾相识的脸, 低声问?,「或者,我该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宇智波由纪, 」由纪深吸一口气, 怀揣着复杂的感情,承认道, 「宇智波带土是我亲哥哥。」 鼬牵住了由纪的手, 轻轻捏了捏。 可是,由纪在水门面前实在抬不起头, 当?年?让他年?纪轻轻葬身木叶的天灾正是带土一手造成的。 由纪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水门这些年?带土究竟做了什么?, 说罢, 她?紧紧握住鼬的手, 看着他们相牵却温度各异的手, 又悲又怒, 狠声道:「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这个世界, 我都要亲手杀了他。」 水门没有表达他的想法,他意外地很沉默。 只有扉间在一旁说:「毁灭世界的是宇智波,打算拯救世界的还是宇智波。」 「宇智波,宇智波,宇智波,」他无奈极了,「感觉全?世界都在绕着你们转。」 他双手抱胸,冷然评道:「真是一场闹剧。」 「好了,扉间,」柱间出声阻止了扉间的话?,转过头来对由纪说,「我们会去阻止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由纪回:「有你们阻止宇智波斑,剩下来的战斗就只是我和带土的事?情,我要终结与他的因果,要他的性命、理想通通消失在这世上。」 一直沉默的水门闻言,忽然抬起头,说:「斑那?边用不上我,我去第三部队吧。」 众人看向?他,他道:「带土是我的学生,鸣人是我的孩子,论情论理我都该去哪里。」 扉间点点头,贊同地他的选择,干脆利落地说:「那?就这样吧。」 扉间是个实用主义者,说话?做事?雷厉风行,决定好自己?的行程后,在由纪身上落下了飞雷神的标记,说:「有任何情况,我都会赶来帮助你们。」 由纪诧异地扬了扬眉,扉间见状问?怎么?了,由纪说了真实的想法,她?道:「我以为?您很讨厌宇智波。」 没想到?会主动帮忙。 扉间闻言,冷哼一声,说:「何止宇智波,这世上绝大?多数爱做梦的蠢材我都讨厌。」 偏偏这世上爱做梦的蠢材多的不得了,成天等着扉间这样的聪明人上赶着收拾烂摊子。 烦死他了。 由纪听着扉间口是心非的话?,笑着戳穿了他:「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是双面的,您那?么?讨厌他们,也一定很喜欢他们吧?」 「不然,木叶也不能好好存活下去,」由纪走上前,悄声说,「木叶虽是柱间大?人和斑大?人创建起来的,但是我知道木叶如?今的所有是在您手里一手建立的,您是真正奠定木叶基础的人,后来人不过是在您所有的成就上调试修缮罢了。」 「木叶是他们的羁绊的结果,更是你倾注所有心血的最伟大?的作品。」 「扉间大?人,」她?笑着问?,「您也向?往着柱间大?人口中那?个梦想吧。」 扉间愣了一下,紧接着嘴唇微勾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虽然没有爽朗的笑出声,脸上却带着明朗的笑意,轻声斥道:「你们宇智波真够无聊的。」 「哦,我懂了,」由纪故意反着说,「我们宇智波真够有趣的。」 柱间哈哈大?笑,他伸出手揉了揉由纪的头,把?由纪本就乱糟糟的头髮揉的更乱了,由纪有点懵,却听柱间说:「看到?你,我确定了我创建木叶不是什么?错事?。」 由纪愣了愣,抬起头,理了理头髮。 柱间笑着说:「我一开始只是想求得宇智波和千手的和平,可后来求得更多,我希望这个世界都能和平。」 第377页 他不是个政治家,考虑不到?木叶在尚未解决内部矛盾的情况下再?加入其他家族的情况,他只是希望所有家族的孩子都能像当?时?宇智波和千手的孩子那?样,好好活下去。 至少,活过弱小?无依的童年?吧。 他此时?抬起头,环顾四周,至少没有在战场上见到?几岁的幼童,这对他来说就够了。 他跟斑不一样,他的眼睛里只有和斑之间最初的诺言,光实现这些他就已经拼尽全?力了,斑口中的隐忧,未来的动乱,他就算知道了也插不了手。 他是人,不是神明。 死前那?短暂又平淡的几年?,他时?常孤身一人坐在火影岩上,出神地望着木叶纷纷,听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回想着斑出走木叶前的笑容,思考自己?究竟有没有做错。 他直到?死前也想不明白。 他为?世界倾尽所有的一生在即将结束时?心中竟然怀着的只有歉意。 他对不起他的妻儿,对不起被迫扛起重任的弟弟,对不起即将风雨飘摇的木叶,对不起他的死敌,他的挚友,他的天启 ——宇智波斑。 为?什么?坚持初心成了一件忘记本心的事?? 为?什么?倾尽所有在最后却一无所有? 他躺靠在床上,无伤无碍,无病无痛,强大?的生命力却早已消逝殆尽,走到?了人生的终点。 水户坐在床边,沉默地陪着他。 他望着窗外风和日丽,木叶纷飞,笑着对她?说:「今天依然是和平的一天呢。」 水户牵住他的手,温声回:「是啊,这是你带来的奇蹟。」 柱间一怔,然后转过头,发现水户眼角处的皱纹和鬓间微微泛白的红髮,心中酸涩。 他这一辈子一直为?了那?个梦想朝前走,很少把?多余的心思放在他的妻儿身上,说实在的,他于木叶、于世界来说是个伟大?而无私的人,对家族、对妻儿来说却是个固执又自私的人。 「对不起。」他说。 水户一顿,紧紧握住他的手,回:「这是我选择的,我不后悔。」 选择联姻,选择远嫁,选择走到?幕后,甚至选择成为?九尾人柱力。 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柱间呢喃着「后悔」两字,眼神放空,又一次看向?木叶,他低声说:「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木叶与火啊。 他平静地哀恸:「我不后悔。」 水户看着他出神的样子,低头终于落下了眼泪。 此时?,看着由纪,柱间依然说:「我不后悔。」 可是在场众人,除了扉间没人知道他在后悔什么?。 柱间笑了笑没说什么?,在扉间的催促声中,又一次走上了和斑敌对的路,他温柔又宽厚,在踏上旅途之前,还笑着对木叶的孩子们说:「一切顺利,一路顺风啊。」 柱间和扉间走了,他们也该踏上去往第三部队的路。 但是,鼬在此时?却宣布要走一条和由纪不一样的路。 他说:「我去解决药师兜,解除秽土转生,重还亡者以清净。」 由纪抓住他的胳膊,不可置信地问?:「你在说什么??」 好不容易见到?了,连一个小?时?都没到?便又要分离了吗? 「由纪,」鼬没有放开由纪的手,他温声解释道,「兜的忍术必须解除,现在战场上因为?秽土转生,手足相残,挚爱相杀,这一切必须尽快结束。」 由纪听着这样伟大?的理由,狠狠皱着眉,冷声问?:「难道就急这一时?半会儿吗?」 鼬摇了摇头,回:「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晚一会儿就会出现更多的伤亡。」 他私慾横生,来找由纪已经把?这些抛在脑后了,现在该去做他该做的事?了。 「难道没你就不行吗?」由纪这是纯在耍无赖了,她?莫名其妙发起脾气来,「你就那?么?伟大?、那?么?无私、那?么?不可或缺吗?!」 鼬嘆了口气,牵住了她?的手,双手捧着,看着由纪的眼睛,沉默片刻,说:「由纪,这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准确来说,他们做的一直不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由纪甩开了他的手,怒道:「是啊,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凭什么?因为?与我无关的事?,一次又一次地被你抛下!」 不,不只是抛下那?么?简单。 「为?此,你杀了我,」由纪眼中布满血丝,「我也杀了你。」 佐助在一旁听着,脸色凝重起来,问?:「由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由纪没有为?他回头,她?盯着鼬,继续讨伐他们之间的罪孽:「宇智波、木叶,乃至于今天战场上那?无数的人,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为?此跟你分开?」 「由纪。」鼬微微蹙着眉。 由纪抬手打断了他,她?眼中水波纹飞速转动:「不喜欢战争的话?,那?我们就永远停留在战争之前,什么?都不要管,时?间到?了就重头再?来。」 她?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反正已经很多次了,我不在乎重头再?来,我们以后就活在时?间的缝隙里,在战争和纷争之间,一遍遍重来,一遍遍活着。」 「这是比无限月读更加真实的世界,在那?里,我们不必拥有过去,也不必思考未来。」 第378页 「永远相伴,」她?眼中的猩红越来越盛,「永远相爱。」 他们身处在只有彼此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身旁众人的眼神已经变了。 鼬沉声道:「这样的世界是没有意义的。」 由纪一挥手,吼道:「没有你的世界,对我本来就没有意义!!」 「由纪,」鼬看着由纪的癫狂,没有再?安抚,他与她?相对而立,「只有你我的世界是没有意义的。」 「你之所以是你,不只是因为?我。」 鼬与她?一起长大?,一起经歷轮迴,了解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理念,知道她?迫切改变世界的执念,认同并追随她?的理想,他是由纪的丈夫,也是慢慢长路上最好的同伴,会在她?陷入困顿的每一次,朝她?伸出手,将她?从扭曲的爱恨的漩涡里拽出来。 「由纪,」他说,「你之所以是你,是因为?这世上不休的战乱、不公,是因为?这世上仍旧存在的正义、和平与希望。」 「你清楚,你明白,你帮助那?么?多人获得了解脱和安宁。」 「是啊,我倾尽所有,却一无所有,」由纪拍了拍胸口,愤懑又绝望,「我的解脱和安宁到?底在哪里?!」 由纪找不到?答案,只能一直沉沦于不断轮迴的痛苦里。 但是这个答案,这世上最爱她?,也最了解她?的人可以给出来。 他笑着说:「你的解脱和安宁在彻底被拯救的世界里。」 由纪愣在原地。 「由纪,只有打碎所有人的锁链,被捆绑最深的人才有机会获得自由,同样的,只有让所有人获得安宁,最痛苦的人才有机会获得安宁。」 「你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与我们无关的人,也是为?了彼此。」 「还记得求婚时?你说的话?吗?」 由纪当?然记得,他们看着彼此,恨意消失殆尽,余留只有对彼此最纯粹的爱,他们一同出声,一字一句地复述当?年?的话?,声音重叠在一起,两个本该平行无关的人交叠在一起,成为?了彼此的唯一。 「我们将同担罪责,共享功绩,你与我註定一齐载入史册,我们的意志永垂不朽,我们的精神代代相传,你将与我生死相依,永远相伴,你愿意吗?」 他们异口同声:「我愿意。」 由纪的固执和强硬通通烟消云散,对峙的二人又拥抱在一起。 鼬抱着她?,温柔地说:「从前我因堪不破而偏执,而今,绝望至极的你被逼入了逼仄的困境里,没有机会堪破。」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替你看。」 「就像曾经你替我看那?样。」 「鼬,」由纪紧紧抱着他,哽咽道,「因果已经埋下,罪孽已经铸就,这个世界我已无法拯救,我们现今所做一切都可能是徒劳。」 「不是徒劳无功,」鼬说,「就如?你所说的,在这个世界带走永恆的力量,带着世界的真相,开启下一次轮迴吧。」 由纪抬头望着他秽土转生后失去颜色的肌肤,泪如?雨下,鼬却笑着点了点她?眼边的泪痣,温声道:「去实现你的梦想吧,我会为?你铺路。」 「奔赴你的战场,而我去奔赴我的,」鼬笑道,「分离过后便是相聚,我们走过轮迴,一定可以回到?相聚的起点。」 由纪怪幼稚的,她?竖起尾指放到?鼬眼前,如?同那?个满月之夜一般,讨要一个承诺:「一言为?定。」 鼬勾住了她?的尾指,然后又与她?的食指相贴,摁上了指印,语带笑意:「一言为?定。」 「下次轮迴见。」 「下次轮迴见。」鼬复述由纪的话?。 由纪扑上前,又一次紧紧抱住了他,良久,她?道:「我会去找你的,你记得早点来接我。」 「好,」两人紧紧相拥,鼬承诺道,「下一次,我不会再?来晚了。」 第166章 目光 曾经, 由纪充当着佐助和鼬两人调和的中间人。 如今,鼬成了调和佐助和由纪矛盾的中间人。 鼬和由纪这边争执刚歇,便发现四周寂静, 山洞里只有疑惑和猜疑的目光流转, 由纪环顾四周,越过水门和大?蛇丸的打量,与一直盯着她的佐助对上了目光。 佐助自今天?见到她起?就没?有移开过凝视的目光。 而今也是如此。 他红着眼眶, 再一次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由纪没?有说话。 鼬走上前, 将由纪藏在身后, 遮住了佐助质问的目光,说:「佐助, 事情很复杂,你得再给由纪一点时间。」 佐助看着鼬失去生命变得奇怪的身体,知道?已是亡者的兄长将又一次远征, 只给他留下背影, 声音沙哑:「没?有时间了!」 由纪不回答,他就问鼬:「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大?蛇丸在这时插嘴:「嗯, 听起?来?由纪和鼬君一起?经歷了时间轮迴呢。」 「真?神奇, 是时间回溯,还是......」他话还没?说完, 佐助就冷冷瞪了他一眼, 大?蛇丸情商还是在线的, 他投降式的举起?双手, 往后退了一步。 水门见气氛尴尬, 出来?打圆场, 他道?:「现在战情紧急,这些?事可以以后再说。」 他猜出了佐助的出身, 作为好友的孩子,看他跟看自己儿子差不多,他温声哄道?:「佐助,先别闹了。」 第379页 他是好意,可惜佐助现在跟只刺猬似的,一碰就炸,他红着眼睛,冷道?:「又要跟我说顾全?大?局的话吗?」 水门一噎,看向漩涡中心的由纪。 但由纪藏在鼬刻意支起?的阴影里,没?有任何反应。 佐助说:「那么想顾全?大?局,那么在意世界和平的话,就跟我好好说,说清楚,一句话,还是两?句话,我都不在乎。」 「你们?说,我听。」 「我要清楚,我要明白,」佐助向前走了一步,锋芒毕露,盯着鼬,一字一句地说,「被?人操纵玩弄的人生我过够了!」 鼬皱起?眉,他不认为佐助被?人保护的一生叫「操纵玩弄」。 「佐助......」他沉下声音。 他还没?生气,佐助倒先生气了,他怒道?:「又要教训我什么?!」 鼬还是不够了解佐助,他永远把他放在被?保护的位置上,在这种位置上,佐助永远都是丧失主动权的。 鼬是天?生的强者,是天?才中的天?才,已经习惯了保护所有人,习惯了擅自把所有担在自己身上,根本不会去考虑被?保护的人的怎么想。 在漫长的轮迴中,他已学会了让由纪自由,可还没?学会尊重佐助的意志。 而,在这个充满规则世界里,也少有人能理解佐助的桀骜和自由。 他们?总是以保护为名,折断他的羽翼,遮蔽他的天?空,让桀骜的苍鹰折翼落在牢笼之?中,在木叶忍者的条条框框里循规蹈矩地度过被?框定的一生。 少有人尝试去理解他,就算有,也几乎没?有人能够理解他。 在僵持中,由纪终于?艰难地踏出了那一步,她拍了拍鼬的肩,走到佐助可以看到的地方,她慢慢抬起?头,与佐助灼热的目光相撞。 佐助看着她,死死抿着唇。 她还穿着那天?的衣服,但是上面凝了血,褶皱更是随处可见,漆黑的眼睛里没?有光芒,也没?有笑意,看上去非常颓唐和狼狈。 但她活着。 佐助游走世界各地,见了无数神奇的事情,却?从?未意识到「活着」是件如此神奇的事。 她不仅活着,还对他说话了。 她说:「佐助,对不起?。」 佐助皱着眉,斥道?:「我不听这个。」 由纪点了点头,望着他,有些?怅然:「你长大?了。」 佐助一顿,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 「如我所期待的那样,成为了你自己想成为的人,有尊严、有选择的、自由地活着,」由纪温柔地说,「我很开心。」 「特别开心。」 佐助死死抿住的嘴唇化开,他身体颤了颤,忍不住又往由纪那边走了一步。 「佐助,」由纪说,「我之?所以这么开心,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奢求过能看到这一天?。」 由纪偏过头看了鼬一眼,鼬将手放到她的肩上,轻轻揽住了她。 由纪有了勇气,继续说:「如你所见,我利用自己的眼睛,已经开启了数次轮迴,妄图达成一个完美的结局。」 「......为什么?」 「为什么?」由纪呢喃着,然后轻笑道?,「我也在想为什么。」 「佐助,轮迴是很痛苦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少经歷几次轮迴,最好一次也没?有,」她指了指自己的模样,低声说,「比起?曾经的我,其实我,宇智波由纪早已面目全?非。」 佐助微微瞪大?眼睛。 「可是没?办法啊,这世界实在是太糟糕了,我总是疲于?应付,一开始是宇智波,后来?是木叶,再后来?......是整个即将毁灭的世界。」 「佐助,老实说,当下的一切对我来?说也是一次失败的轮迴。」 「所以,我将开启下一次轮迴,」由纪顿了顿,强调道?,「不会回头。」 「所以,你将抛下你所建立的一切,」佐助看着她,反问道?,「包括我?」 由纪一愣,而后,毫不留情地说:「对。」 佐助脸色刷的一下变白。 「你们?于?我而言是註定的过去,而我眼前所见只有未来?。」 「正因为有了被?抛下的过去的你,才有了之?后被?拯救的未来?的世界和你。」 「佐助,」由纪冷冽的语气又软和下来?,她温声道?,「过去和未来?是不可分割的,我一直奔赴在爱和理想的路上。」 「这便是你要的真?相。」 「这便是我要的真?相?」佐助的表情有些?扭曲。 由纪见状,摇了摇头,她道?:「你太单纯了,佐助。」 「有些?时候,就算倾诉全?部?的事实,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欺骗。」 「所以,我会告诉你更精准的答案,」由纪沉默了片刻,然后脸上染上了笑意,她轻轻拍了拍胸口,笑意盈盈,「真?相就是我一直在爱你的路上。」 佐助霎时间愣在原地。 「佐助,我爱你,爱鼬,也爱卡卡西,因此我逐渐爱上了这个并?非我爱的世界,我奔波至今,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爱。」 「我想让宇智波,让木叶,让世界,好一点,再好一点,」由纪笑着说,「自由、和平、正义、希望......一切可能存在的美好的东西,我都想让这个世界拥有。」 「佐助......」由纪忽然被?佐助紧紧抱住。 第380页 「对不起?。」佐助哽咽着,「对不起?。」 由纪一怔,然后缓缓抬起?手,比量着他比以往要高得多的身量,然后将手轻轻放在佐助的背上,悄声说:「不是你的错,那一场相杀,是我有意为之?,那时我痛苦不堪,以为我已走到终点,并?迫切地希望你去了结,但结果却?将这种绝望强行传递了你。」 「佐助,我这一路实在是太漫长了,我终究是个庸者,在路途艰险困顿时难免会体味到绝望,何况,那时我失去了鼬......佐助,将这种绝望传递给你,真?的对不起?。」 由纪拍了拍他的背,轻声说:「我想将广博自由的天?地交还给你,想给你晨间的朝露,春日的鸟鸣,仲夏的繁星,我想给你这世上不曾存在的美好都给你。」 「我希望你,希望你们?,都能拥有如此美好的未来?,爱这个世界,」由纪停顿片刻,声音就如同夏日屋檐下的风铃一般清脆、温柔,「也被?这个世界所爱。」 「这便是我和鼬过去做的,未来?要做的,一切。」 鼬站在一边成为了保护他们?的伞,给他们?遮风挡雨。 他轻轻揉了揉佐助的头。 佐助感受着哥哥温柔的触碰,回到了幼时。 那时,有哥哥保护他的未来?。 那时,有由纪会陪伴他度过任何艰难的时刻。 他有最爱的哥哥,也有最爱的由纪。 他紧紧抱着由纪,在哥哥的羽翼下,轻声抱怨道?:「你们?真?讨厌。」 讨厌便是喜欢。 宇智波专出口是心非的笨蛋。 「啊,」由纪轻笑道?,「我知道?,佐助最喜欢我们?了。」 第167章 谋划 第四部队在全军覆没之后, 其余五国的影立即聚集于第四部队上,妄图合力?抵挡斑的前进,然而, 斑几乎是不可战胜的。 他们好?不容易合力打碎了他的须佐, 却给了他更多的灵感。 他的战甲掉了壳,露出内里的肌肤,在他的胸前缝着柱间的脸, 那是?他曾从柱间那里夺来的血肉凝结而成的, 他低头看了看上面的模样, 怪异的哼了一声,抬起手, 望着在场几位在他眼中小孩子一样过家家的影,淡声道:「嘛,姑且让我试一下新的力量吧。」 纲手有了不祥的预感, 她趴跪在地上, 百豪之术消耗殆尽,已不能动了。 她抬起头, 盯着斑那双轮迴眼闪耀的紫色光芒, 大吼道:「快离开这!!」 然而,巨树降临只需要一瞬间, 在场逃得掉的只有雷影。 离斑最近的纲手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众人?惊惶无措之时, 最危险的纲手却忽然消失了。 我爱罗表情一空, 来不及奔逃, 环顾四周, 寻找纲手的踪影。 纲手出现在远离所有的人?的飞扬的沙石之上, 被一个穿着蓝色盔甲的人?抱在怀中,他一头银髮, 眼睛确实?奇怪的血红,纲手只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声音比意识更快一步抓取到故人?。 她喊:「扉间!」 扉间给她脑袋煳了一巴掌,轻斥道:「礼貌呢?辈分呢?脑子呢?」 纲手还没来得及回,下一秒在巨树降临的时刻,一尊大佛同时落成,大佛身?后手有千千万万,铸成坚硬的城墙,挡在几位影的面前。 轰隆隆的巨响中,地动山摇,巨树开出的植株蛇一般呈现出放射型,向上、向外攀升,漫开剧毒的烟瘴,但这些通通被大佛挡住。 陡然升起的大佛致使地形地势都?改变了,几位影在大地挤压收缩的震动中,被摇晃到更远的后方去了。 此时站在他们所有人?身?前的,只剩下一个人?。 那个人?的背影熟悉又陌生,彷佛很多年前就已存在,但他们从未见过?。 土影震惊地后退一步,倒在地上。 大佛不断往前前进,大地陷入了海浪一般的动盪之中。 斑身?处在摇晃的天地间,却稳稳噹噹地站在原地,他看着那尊大佛,脑海里炸开了和柱间的最后一战,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跟这个人?对?战过?。 好?多年了。 真的好?多年了。 胸口?噼里啪啦地炸开什么东西,斑的表情古怪的收紧、放松又扭曲,他还未弄清楚自己的身?体的怪异,便听到自己畅快的笑声。 啊,原来他是?在狂喜。 巨树被它的主人?抛弃,须臾间,失去了原有的生机,就地枯萎下去。 在巨树被他的放弃的时候,大佛也停止了前进,下一瞬间,大佛被整整齐齐的撕成两半,某个高?大的人?影从硝烟中缓缓走出来。 斑向前踏了一步。 他为了那个漫长的计划,龟缩在那个见不得光的山洞里几十年,像只蚯蚓一样苟延残喘地活着。 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与族人?决裂,甚至失去了这世上他仅剩的对?手,他从没有失去过?改变世界的希望,胸中的火焰也从来没有熄灭过?。 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可是?,可是?。 胸中的狂喜无处安放,他大喊出声:「柱间!!!!」 在风的指引下,硝烟散去,为他带来这个世界对?他最后有意义的人?。 ——千手柱间。 柱间穿着战甲,长而直的头髮随风飘荡,笑容不改,一如当年,风华绝代,盖世无双。 第381页 他额上带着护额,皮肤有一道皲裂的痕迹,和他一样被人?从地狱召唤而来。 「斑。」柱间在即将毁灭的世界里,笑呵呵地说,「你还是?老样子嘛。」 他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哎呀呀,一出场就这么热闹啊。」 不愧是?火之宇智波嘛。 斑也笑,说:「你也是?老样子。」 可不是?老样子嘛,斑是?由人?特质专程回到青年时期,而柱间英年早逝从地狱而来,英灵本就是?当年的样子。 他们对?视一眼,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 笑完,柱间说:「你这次好?像弄了个大的,听由纪说世界好?像要毁灭了。」 「由纪?」斑「哦」了一声,「宇智波由纪?」 柱间点?了点?头,问:「你认识?」 斑摸了摸下巴,笑着说:「算认识吧。」 「什么叫算认识?」 「嗯,一个跟我许过?愿的小?丫头。」 嚯,就斑那张吓哭小?孩儿的死人?脸,还能招来一个许愿的信徒吶? 不容易不容易啊。 柱间八卦地问:「她许的什么愿啊?」 斑回:「世界和平。」 柱间一愣,像是?憋不住笑一样,「噗」地一下又笑起来,斑也跟着他笑,两人?笑成一团,斑又说:「我以前见她还是?雪糰子,不知道现在长什么样了。」 柱间沉吟片刻,打?量着斑的炸毛,然后笑着说:「有点?像你。」 刚復生的时候差点?认错了。 哎呀呀,真的是?老眼昏花。 斑一顿,吐槽道:「你脸盲的毛病还没改好?呢?」 在柱间眼里,宇智波赫黢黢的一团,根本分不清,为了方便,宇智波被他擅自分成了三类,像斑的路人?甲,不像斑的路人?乙,以及不是?路人?的宇智波斑。 柱间挠挠头,笑着说:「还好?啦,还好?啦。」 他们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曾经创下过?三天三夜的记录,柱间还是?记着正事的,这个话题聊过?去后,他提起自己来的目的。 「是?这样的啊,你不是?打?算毁灭世界来着吗?我被由纪拜託来当你的拦路虎的。」 斑纠正他:「这不是?毁灭世界,我只是?找到了和平更好?的方法而已。」 柱间不在意他毁灭世界还是?拯救世界,他敷衍地点?点?头,继续说:「都?行,都?可以。」 他们两人?一直保持质量守恆定律,一个人?暂时性话多,另一个人?一定话少,此时话多的是?斑。 他问:「什么叫都?可以?月之眼可是?我筹谋很多年的,在那里每一个人?都?可以实?现自己想要的,那时战争的隐忧才真正消失了。」 「对?对?对?。」 他的敷衍已经很明显了。 斑默默看着他,然后转眼看向那群小?傢伙们,见他们警惕地望着自己,嘲笑地哼了一声。 他现在应该立即赶去找带土汇合。 不过?......计划虽然重要但也无聊。 他就像个好?斗的小?孩子一样,心道,在一切结束之前先打?一架吧。 他说:「既然专程是?来拦我的,那就打?一架吧。」 「看看现在到底是?谁更厉害一些。」 柱间应战倒是?不敷衍了。 他笑着,郑重地点?了点?头。 * 另一边,在彻底与鼬告别后,由纪一行人?奔赴主战场而去。 一路上,由纪都?在解说带土写轮眼的能力?。 忍者?之间没有达到柱间和斑那种级别,说到底打?来打?去打?的就是?个信息战。 水门倒是?很了解带土的能力?,九尾之乱,他曾与带土带过?一架,在短时间内把握了他虚化?能力?的缺点?,他说:「虚化?自己时,敌人?同样不能攻击,但是?要攻击时,虚化?能力?就不能使用?。」 神威虽然很强,但是?在双眼没有集合的情况,就是?个有bug的作弊器。 留在卡卡西那的眼睛只是?攻击,而带土留在眼眶里的也只是?防御。 如果单纯只是?跟带土打?,水门自己就可以了。 「所以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由纪望着即将落下的太?阳,沉声道,「他不只是?写轮眼的能力?。」 「他现在拥有了写轮眼的最终,传说中的仙人?眼,轮迴眼。」 佐助茫然。 水门博闻强识,竟比宇智波还要了解他们的眼睛的力?量,他停下脚步,愣在原地。 由纪转过?身?,见水门停在原地,继续扔炸弹:「您知道外道魔像吗?」 水门点?了点?头。 「这些年,晓每收集到一个尾兽就往里面丢,现在就只剩下九尾没有餵进去了。」 「之前我说过?,他们打?算利用?十尾的力?量开启无限月读,但十尾的力?量不只是?用?于这方面的。」 「在变成完全的十尾之前,它本身?就是?能够毁天灭地的神器。」 水门脸色微变。 「所以,我们要对?付的不只是?带土,还有他手中的轮迴眼,以及......十尾。」 「更重要的是?,他一旦吞噬了九尾的力?量,就会变成十尾人?柱力?,计划就会真正落成,」由纪顿了顿,强调道,「到那时,我们就算功亏一篑了。」 第382页 水门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有个相当危险的方法,不知道您肯不肯试。」 水门洗耳恭听,由纪便继续说:「与其一直防着他收取九尾,不如我们占据主导权,促成十尾的落成,有了主导权的我们就有机会利用?十尾的力?量。」 「你要怎么利用?十尾的力?量?」 由纪停顿片刻,抬头看向水门,坚定地说:「我要代替带土成为十尾人?柱力?。」 水门皱起眉头,沉吟片刻,说:「这个计划不可行。」 「冒险的不只是?你,还有鸣人?,十尾一旦落成,就说明九尾也被抽出来了,到时候鸣人?活不下来。」 佐助迅速看向由纪,他此行一开始是?来保护鸣人?的,不是?送他去死的。 由纪看着水门,说:「所以,这便是?您存在的理由了。」 「尾兽不过?是?查克拉的集合体,只要能够保证人?柱力?体内仍存尾兽查克拉,他就可以活下来,这个度,您可以来把握。」 「不,我不行,」水门还是?说,「这个风险不能让鸣人?去冒。」 由纪皱起眉头,道:「四代目,十尾落成是?迟早的事,与其被动,不如主动,主动了,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水门却说:「这也不是?拿孩子来做赌注的理由。」 「我让他成为九尾人?柱力?,是?希望成就他,而不是?牺牲他。」 由纪一愣,低下头,道了一声歉。 水门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他皱起眉,陷入思考之中,过?了一会儿他又指出了这个计划的缺漏:「你代替他成为十尾人?柱力?,可是?外道魔像本身?是?他召唤出来的,听他的驱使,你如何能越过?他的意志成为十尾人?柱力??」 「要超出他的控制,需要更加强大的眼睛,所以,我需要轮迴眼,或者?让带土的轮迴眼起不了作用?。」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利用?十尾的力?量解决带土本身?是?没有意义的。」 「由纪,」水门指着她,温和的教训道,「战场上的布局一定要精准,每一步都?是?切实?有效的。」 「步步为营,环环相扣。」 「靠赌,靠闯,是?没有意义的。」 「取得十尾的力?量很有风险,你无法控制带土的行踪,而就算成功了,你也无法确保你真的就可以用?十尾的力?量,强行融合尾兽的力?量,只有死路一条。」 「没关系。」 「你是?没关系,可是?由纪,」水门直视她的眼睛,「你可以一遍遍轮迴,但我们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鸣人?不能冒险,我也不能冒险,那您打?算怎么办?」 水门望着昏暗的天色,良久,道:「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建议。」 第168章 相助 鸣人和卡卡西明显陷入了苦战。 九尾虽然是配合了, 毫不吝啬地给出了查克拉,但显然,没有完全参悟九尾查克拉的鸣人是无法对抗带土的。 那怪物攀爬在地上, 无声地嘶吼着, 裹起?大风,惹得其余的人往后吹刮。 鸣人抓住了刚刚赶来的小樱的手,立在原地, 拼尽全?力不让她被吹走。 小樱在飓风中, 只能大喊:「别管我了, 鸣人,快躲起?来?。」 鸣人在飓风里, 被吹得面容扭曲,还要紧紧抓住小樱的手,拼了命地用力, 他?喘着粗气, 说:「放手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他?用力一甩, 将小樱甩到了飓风外, 被佐井接住。 鸣人松了口气,又听到小樱的唿喊声, 带土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前, 看着他?浑身是伤还要爬起?来?帮助别人的蠢模样, 越看越心烦, 他?将那把大扇子放回?背上, 穿着黑色手套的手放下来?, 即将接近鸣人的头。 他?说:「游戏是时?候结束了。」 卡卡西?赶来?,手中苦无飞舞, 一刀斩向带土的脖颈,带土朝外歪了歪头,空间一时?扭曲,他?将卡卡西?吸进了神威里。 手继续往下落,在触碰到鸣人的同时?,累的都要爬不起?来?的鸣人不知道?又在跟心里的九尾说了点什么,手里的螺旋丸一下子变得巨大,如同一颗从地面升起?的蓝色太阳,太阳升腾起?来?,照耀了他?们两人,带土眼中闪耀着螺旋丸的光芒,微微皱起?眉。 「还没完吗?」 话还未说完,螺旋丸就炸了。 「砰」的一声,方圆百里都炸出一圈蓝色的圆圈。 代替刚刚的飓风成为了又一场凌烈的大风。 带土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在魔像的肩头,他?皱着眉,咳了咳,感?受到喉间的腥甜。 鸣人从地上踉跄地爬了起?来?,两手的手指末端被沙石磨得血肉模煳,他?身后站着忍者联军,众人期待又担忧的望着他?,期待他?能继续出手拯救他?们所有人。 雏田在人群中,瞪着白眼观察鸣人的状态,语带泣音,悄声跟宁次说:「哥哥,鸣人君怕是......」 宁次没有回?答。 他?只是一直再往前走。 他?们这些人聚在这里,是为了保护鸣人,而不是作为把柄,成为鸣人的催命符的。 鸣人「啐」了一口血,终于站定,他?缓缓抬起?头,脸上充满一往无前的决意,异常刺眼,他?抬起?手臂,少年单薄的身躯挡在众人身前,竟比铜墙铁壁还要令人安心。 第383页 宁次皱着眉,急促地喊鸣人的名字。 这个名字炸开了人们的希望,他?们也纷纷唿唤鸣人的名字。 鸣人在人们的簇拥里,与众叛亲离的带土相对而立。 带土那些无懈可?击的诡辩倒不出口了,他?安静地俯视着他?视为蝼蚁的众人,一言不发。 鸣人手里又一次聚起?螺旋丸,身后的众人也各施奇招,从被保护的位置变为保护者的位置,他?们冲到鸣人身前,将他?保护在所有人的身后。 带土轻啧一声,评价道?:「无意义的行动。」 天上的巨石就在这时?从天而降,巨大的原石虽然比不上斑施在第四部队上的,但是也足够砸死?不少人了。 人类的勇气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忙着攻击他?的人又变成四处奔逃的可?怜人。 多么像在九尾之祸那天。 而灾难的中心,在灾难之中降生的少年还是用那种一往无前的眼神看着他?。 两相对视,仿佛在看自己的另一种可?能。 刺眼得很?。 小樱向鸣人奔来?。 她来?也不知道?能干些什么,但她就是要过去。 她要鸣人头上的、肩上的重?担轻一点,再轻一点。 卡卡西?从神威空间里挣扎出来?,而后闭着眼,在出现的瞬间,用雷切刺穿了带土的胸膛。 下手干脆利落,但是击中时?却颤抖不已。 带土一愣,他?感?受着胸膛忽然凿穿的空洞,缓缓转过头,看见了卡卡西?那双异瞳。 嗯,不错,他?想,这傢伙看来?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下定决心好啊。 特?别好。 就是可?惜方向错了,要是再偏一点该多好啊。 他?朝卡卡西?古怪扯出一个笑容,卡卡西?脸色一变,手里的苦无再也拿不住的掉到地上,他?往后退了一步,天上降落的巨大的陨石像烟花的一般炸开。 即将落下的恐惧没了,散落的飞石却也让大家的奔逃更无章法。 小樱闭上眼,数枚飞石从她的眼下飞过,在脸上刮出红色的伤口,她用手护脸,偏过头,在佐井的劝阻声里,妄图在灾难中向漩涡中心前进。 与此?同时?,紫色的巨兽出现,用刀撑起?一把巨伞,挡住了那些伤人的沙石,一个身形挺拔的白衣少年出现在鸣人眼前,他?眨眨眼,看到了少年转过头,冷淡的面容里竟然有担忧的神色。 他?喊:「鸣人。」 鸣人好像不用再站起?来?了,如释重?负一般,跪倒下来?,佐助忙去接,却不想这傢伙竟然直直跪倒下来?了。 他?也跟着蹲在地上,皱着眉问:「站不起?来?了吗?」 「小樱呢?她不是先赶过来?了吗?」 佐助的话难得变多了:「你伤的太重?了,我先带你出去吧?」 鸣人拽住他?的胳膊,跪着说:「我好感?动啊我说。」 佐助:「......」 鸣人完全?不管他?在问什么:「小樱说你没事,我还不信呢。」 「......盼着我死?呢吧?」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的事。」鸣人忙反驳。 鸣人怕佐助不信,嚷嚷着:「真没有!」 他?指了指自己的膝盖,诚恳地说:「你看我都跪下来?了。」 「好大个礼呢。」 「......你是白痴吗?」 佐助翻了个白眼,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扛在肩上,站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找小樱的行踪,但没找到。 鸣人给他?指了条明路,顺着他?指的方向,佐助看到了怔愣的小樱。 「哟,」鸣人在一边大唿完蛋,「佐助,你可?把人生的女主角丢掉了啊我说。」 佐助这下子再不忍了,他?面无表情地就着抗他?的手,狠狠把他?的耳朵往下扯。 鸣人疼得呲牙咧嘴,哭天抢地。 须佐的范围大了点,把小樱也囊括了进来?,小樱愣了愣,赶紧往里跑。 佐助看到小樱来?了,像是再也受不了了,把手里的累赘抛出去,抛到小樱怀里。 不愧是师承纲手的怪力女忍,小樱竟然把鸣人公主抱起?来?了。 小樱懵逼,鸣人同样懵逼。 佐助昂了昂头,说:「把你人生的女主角送还给你。」 鸣人一顿,脸腾的一下红了。 小樱继续懵逼。 佐助指着鸣人,对小樱说:「麻烦把他?身上的伤治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把他?的脑残也给治好了。」 鸣人从小樱怀里赶紧跳下来?,红着脸,躲远点,然后气沖沖地朝佐助过来?,想打他?一拳,结果走到一半,又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佐助大慈大悲,扶住了他?,至少没让他?脸着地。 佐助打量了鸣人倒霉样,轻声笑了一下,也学着说:「哟,好大个礼。」 鸣人:「......」 他?们三人坐着,外面的忍者联军怎么办呢? 鸣人治伤时?提出要出去救人,被佐助摁了回?去。 「好好治你的伤,那傢伙的目标只有你,其他?人的生命他?不在乎,你只要不去凑热闹,就没人会死?。」 佐助说话怪难听的,但道?理很?实在。 鸣人谁的话也不听,像头倔驴,但是佐助的话勉强能听得进去。 第384页 鸣人说:「我干坐在这里也不好啊,他?迟早会攻来?。」 「你能从头到尾干坐着就谢天谢地了。」 鸣人:「佐助,我发现你对我意见挺大。」 「我只是实话实说。」 什么拯救世界的英雄。 在他?眼里,鸣人从头到尾就是个疑似患有多动症的吊车尾。 「好了,闲话少聊,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鸣人用一种「你个浪迹天涯的混混能有什么正事」的眼神看着佐助,荣获一拳头。 然后,佐助抽出他?那把草薙剑,剑一入地,就噼里啪啦地泛着雷光。 鸣人见状,掉头就跑,连滚带爬,然后被小樱拽了回?来?。 鸣人说:「佐助,咱都是兄弟,你何必这样对我呢?」 这句话,佐助已经忍了很?多年了,他?冷声骂道?:「我有哥哥,有由纪,你算我哪门?子兄弟?」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鸣人又挨了一拳头。 鸣人抱着头上两个包,生无可?恋。 佐助见他?终于老实了,终于提到正事上了。 「我此?行是来?配合由纪杀带土的。」 「不过按照计划,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以及,」佐助顿了顿,看着鸣人那头金毛,笑道?,「成就你。」 「吊车尾,」他?笑着说,「你差我实在太远了,我是来?帮你变强的。」 「把你身体?里那头臭九尾痛扁一顿,为你所用吧。」 鸣人眨了眨眼睛,眼中的蓝远比此?时?昏暗的天色要明亮,他?听着九尾在身体?里大肆发脾气,一边叫嚣着让宇智波小鬼滚远点,一边气的把水牢都给拆了。 鸣人没理九尾忽然的暴躁,挠挠头,迟钝地说:「它有名字,叫九喇嘛来?着。」 嘛,虽然他?也是刚刚知道?。 靠!九尾更加暴躁,这两个不走心的臭小鬼!!! 第169章 怪物 带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个怪物。 卡卡西看着他胸前的空洞, 震惊的无以復加,但带土并没有死,他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卡卡西的震惊, 半晌, 笑道:「如你所见,我的心早就已是空空荡荡的了。」 卡卡西瞳孔一缩,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带土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 沉吟片刻, 答道:「大概是你对琳见死不救的那一天吧。」 卡卡西的唿吸忽然?粗重起来。 带土的伤口正在慢慢癒合, 但是他心上的伤再也?不?会癒合了。 「卡卡西,你看看你的人生, 再看看这世?界一遍遍重演的悲剧。」 「你现在还觉得单纯只是某个人,某件事出了错吗?」 他摊开手,向前一步, 说:「其他人我无所谓, 但是你,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 「那便是, 这世?界无可?救药, 要?拯救便只能彻底摧毁。」 他看到了卡卡西脸上又有了动摇,便又踏了一步, 朝他伸出了手。 可?是他伸手的用意是什么呢? 卡卡西不?可?能站在他的立场上, 也?不?可?能支持他。 他为什么想要?卡卡西的认可?? 啊, 他可?能只是孤独了。 而这种孤独, 在面对这世?上他仅剩下的挚友面前变得愈发浓烈。 带土体味这种感情, 表情扭曲了一下, 然?后又自顾自地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 直到退回原位。 他讨厌自己?再次生出「人」才有的渴求。 他抽出背上的扇子,打算把卡卡西扇的远远的,扇出他的视线之外。 但,变故在这时发生,在他扬起扇子的同时,水门?缓缓从卡卡西的背后出现,他看着带土如今的样子,竟然?还像以前一样,温和地笑了笑,说:「哦,原来你现在是这样看待这个世?界的啊。」 他轻声吐出他的名字:「带土。」 带土瞪大眼睛。 「对不?起啊,老师我总是忙着做很多事,忽略了你们的成长,」水门?笑问,「现在还来得及吗?」 卡卡西偏过头,看到了将手放在他肩上的水门?,也?跟着惊讶地微微张大嘴。 「啊,对不?起,」水门?没等他们回答,遗憾地说,「一不?留神,你们已?经长大了。」 带土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说这些做什么?」 「是啊,我说这些做什么?」 水门?看着带土的扇子毫不?犹豫地落下来,一掌拍开了卡卡西,而后身体里另一部分九尾查克拉包裹全身,身体里的九尾查克拉生出许多只小手,攀附在扇子上,做了缓冲,接着他生生接住了带土的扇子。 师徒二人对视,一金一红,水门?看着带土身上缠绕着的掏空他的恨意,温声道:「可?能,我还觉得你不?算无可?救药吧。」 带土登时大怒,说:「你该出手的时候不?出手,一切都结束了,倒跳出来摆出老师的身份了?」 水门?承认了自己?的罪孽,他道:「我不?是个称职的老师。」 「既没有赶来救你,也?没有赶去救琳,就?算是卡卡西...我也?没有将他拉出阴霾,让他至今仍活在愧疚里不?得自拔。」 他先说了带土想说的话,带土倒没话说了,他眯起眼睛,收回了扇子。 他问:「你想要?干什么?」 第385页 水门?说:「我想让你走正道。」 带土冷哼一声,嘲笑道:「你告诉我,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给予希望是为正,降临绝望是为邪。」 带土哈哈大笑,不?屑一顾地说:「要?真按你说的,那忍界从头到尾就?从来有拥有过『正』。」 「老师,你所谓的正邪,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 「是与非,对与错,正与邪,根本就?没有意义?,」带土伸出拳头,捏紧又放松,「这一切的定义?都是不?同立场的人根据自己?的利益需求所赋予,并妄图把这些人为的,扭曲的意志统摄倒整个社会的无聊的规则。」 「你说得对。」水门?竟没有反驳他,水门?瞧着带土脸上一剎那的怔愣,笑了笑,道,「你说的确实是这世?界的真相。」 「可?是,带土,任何事都是两面的,真相也?是两面,正如你这样的聪明人看到的是这一面的真相,而也?有不?少笨蛋看到的是另一面的真相。」 带土皱起眉,问:「什么?」 「这一真相,很多年前,你就?已?经参悟了。」 水门?看着带土脸上的茫然?,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点出了真相:「顺应、并保护过去和未来绝大多数人的期望便是真正的社会规则。」 「带土,你以前就?是这样做的。」 「可?是你现在被普遍存在的绝望蒙蔽了眼睛,一桿子打死了所有人,包括曾经的你自己?。」 带土一愣,随即吼道:「你懂什么?!」 「从古至今,忍者?已?发生过多少悲剧了?改变还是顺应都没有任何用处!悲剧总是在一遍又一遍的轮迴,老师,悲剧已?经是永恆的了!!」 水门?面色不?改,他说:「看来你已?经看过了很多东西。」 「是啊,我看过很多,根本看不?到希望!就?算它存在过,也?是短暂的,脆弱的,就?像琳和由?纪的生命一样,再绚烂的存在过也?会消散。」 水门?点了点头,说:「你以前是看得太少,而现在是看得太多。」 「带土,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你的忍道还没有悟到尽头,」他背着手,像以前一样温和地教训他,「还差得远呢。」 带土不?屑一顾,这样的道理,他根本已?经懒得听了。 水门?说:「你说的悲剧确确实实一直存在,但它并不?是在循环,你知?道忍者?们为什么在经歷了这么多痛苦仍旧执着地活着,并从古走到如今吗?」 没等带土回答,水门?便说:「是持续不?断存在的希望和勇气。」 「一切有关美好的希望是我们前进的明灯,而勇气是我们武器,我们从氏族林立的时代走到国界分明的如今,其实是在一直进步的。」 「你不?能因为看到了没有处理好的问题,就?否定你,否定你的先辈,所有的努力。」 实话说,毕竟是真正做老师的人,论辩论,水门?还是更胜一筹。 带土冷道:「跟我说这么多,是打算拖延时间?」 他看向在紫色包裹下,已?经入定的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水门?浑身金色的光芒,轻笑道:「哦,我明白了,你想让鸣人有时间获取九尾的力量?」 「你觉得他做得到吗?」 水门?说:「这是我的孩子,我相信他。」 带土双手抱胸,歪了歪头,想了想,嘲道:「相信是个好东西,父母对孩子的相信往往是没有来由?的。」 「你是觉得我在盲目相信鸣人吗?」 「不?,」带土为他的老师指点江山,指着那群奔逃的蝼蚁,问相信光和理想的水门?,「你们的相信获得总是很轻易的,但是你知?道你的孩子为了获得别人的相信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吗?」 水门?脸色微变。 「他刚刚出生就?失去了父母,明明是生来的英雄,却被是在排挤、嘲弄、忽视、甚至于在无数带着怨毒和恨意的暗杀下长大的,可?以说,他是在仇恨中长大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长大了心里不?可?能不?带一点仇恨,」带土古怪地笑道,「可?他好像真的没有欸。」 「怎么会这样呢?」带土伸出手,前后翻动,「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是两面的,黑与白,是与非,正与邪,阴与阳,只存在一方的东西算是什么,不?是自然?的是什么?」 「啊,是人为啊,」带土桀桀怪笑,「老师,鸣人看上去是个强行抹灭自身苦难的人造的圣人。」 「这便是你当年想要?你孩子成为的人吗?」 「是,对世?人来说,几近无我的小家?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英雄,可?是啊,他敢问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 「毕竟答案很可?能是个怪物哦。」 水门?的从容消失了瞬间,他冷眼看着带土,仿佛回到了那个九尾之夜夺回玖辛奈的瞬间。 带土还是习惯被这样对待,他动动胳膊,动动腿,放松极了,立在魔像肩上,笑着说:「老师,你跟我说歷史的方向,说它洪流滚动的未来,可?是那样虚无缥缈的未来太遥远了,你想想当下,除却不?断前进的忍术和科技,这世?界到底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忍者?的观念?木叶的意志?不?断的战争?还是一尘不?变的忍者?体制?」 第386页 「我这些问题,这些思?考,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有人提出来了,而在几十年前再往前倒推几百年,几千年也?一定有人有类似的思?想。」 「你觉得这些到底有什么变化呢?」 「老师,放眼全局固然?是大帅的作风,可?是高高在上的大帅哪里能考虑到个人的悲喜?」 「于是,你的思?虑周全就?成了一厢情愿了,」带土说,「你的一厢情愿,害了你的孩子,害了卡卡西,也?害了...琳。」 带土深吸一口气:「老师,火影那个位子,你只是做的不?够久而已?,所以,你今天可?以高高在上说教我,再做久一点,你难保不?会成为下一个柱间,下一个扉间,下一个三代目。」 「你觉得我被绝望蒙蔽了看待世?界的眼睛,可?我是吗?」 「不?,正是因为绝望,正是因为充满怀疑,我才不?会轻易被慷慨激昂的口号蛊惑,我用眼,用脑,用心,思?考这个世?界,而我思?考的结果便是,当下的忍者?体系是没有出路的,在这一制度下,没有人可?以做到问心无愧。」 「而,问心有愧的你和我必然?成为制造下一场悲剧的元兇。」 「老师,很多年前,在我挑起九尾之乱时,我就?已?经不?配做你的弟子了,不?必再对我说教什么,更不?必妄图拯救我什么。」 「把我当成敌人,而我也?会拿出相应的态度。」 他指着地面上的紫色须佐,宣布道:「今天鸣人和佐助的命,我都会拿走。」 第170章 屏障 卡卡西乘着力往下坠时, 被苍蓝色的?须佐接住。 他双手捧着卡卡西?,接的?很稳,卡卡西?转过身, 看到了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人。 那个他以为已经死去的人。 宇智波由纪。 他愣在原地, 直到落地,还没回过神。 由纪抬起手,友好地跟他打招唿:「下午好, 卡卡西?, 吃晚饭了吗?」 吃个屁。 卡卡西?勐地走过来, 抬起手就要给她一锤子,由纪没躲, 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由纪了,他跟佐助不一样,不能抛却所有去寻觅由纪, 只?能依靠别人来找她, 于是,他这些?年?关于由纪的?消息都不知道是传了几手的?讯息了。 真真假假, 假假真真, 他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他放弃了主动寻觅由纪,于是也被放弃拥有由纪的?消息。 他立在原地, 不知所措。 由纪上前?, 拥抱了他。 卡卡西?的?手高高扬起不敢落下, 由纪拥着他, 她长大了, 不再是滚在脚边, 缩在怀里的?小糰子,她已长到自己的?胸口的?位置, 可以听到他的?惊喜和慌乱,不消他去小心翼翼地挑选开场白,说些?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寒暄。 由纪扬着头?,笑容灿烂:「卡卡西?,我?回来了。」 卡卡西?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他抬起手,还是思虑许久,还是将拳头?轻轻落下,落到由纪乱糟糟的?头?发上,认真地打量了由纪现在的?样子,心里想?,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啊。 但是,落到嘴边,却是一句口是心非的?嫌弃:「又从哪裹了一身灰啊?」 「怎么看起来这么倒霉?」 「嚯,何止看上去倒霉,」由纪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跟他抱怨,「你?瞧瞧哥哥古里古怪的?审美,哪里有忍者穿这么白的?颜色啊?风里来雨里去,稍微打个架,就是一身血,藏都藏不住。」 卡卡西?愣了愣,听着由纪唠家常的?话,身处在硝烟瀰漫的?战场上,心却回到了阳光普照的?木叶,跟着回:「你?以前?不也一直穿白色的?吗?」 「能一样吗?」由纪吐槽道,「以前?,我?又不用?出手,现在我?就是哥哥手里的?打工仔,这时候再穿白色,整天都是灰扑扑的?。」 说的?很有道理。 卡卡西?揉了揉她的?头?,哄道:「那等一切结束,就回家换一件吧。」 这话一出,两人都停滞了半晌,卡卡西?转过身,望向魔像上,小的?寻觅不到影子的?带土,心里想?,今日已是死局,哪里有如此平和的?回家一说呢? 卡卡西?低下头?,眼神晦暗。 他说:「带土跟我?说,你?死了。」 由纪顿了顿,答道:「不是我?死了,是他没有耐心。」 「他没有耐心等待世界变好,也没有耐心等待自己的?人生变好。」 卡卡西?看着由纪,听她评判了带土这一生的?作为:「于是,不管怎么做,一切都只?会越来越糟,斩断因果的?人,变成了因果的?本身,抹灭罪孽的?人,变成了罪孽本身。」 她眉宇间的?笑意散去,便是锋芒毕露的?杀意:「于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成了最该死的?人。」 卡卡西?表情一空,由纪便又恢復了温柔的?笑意。 她跟带土待一块儿,也越来越像他,思想?、意志、以及扭曲的?精神。 性情古怪,喜怒无常。 由纪笑眼弯弯,眼睛弯曲的?弧度和带土疯狂时很一致,对卡卡西?轻声说:「哥,帮个忙吧。」 「什?么忙?」 「待会儿得?用?一用?你?的?眼睛,」由纪抬头?望着远方的?带土,保护他们的?蓝色须佐散去,飞石飞舞,他们在杂乱的?背景之下,小的?如同一点,毫不起眼,但正因此,成为了他们隐藏自己的?屏障,由纪脸上的?笑意和杀意交织在一起,扭曲又疯狂,「我?要守株待兔。」 第387页 * 带土话放下后?,便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朝鸣人和佐助而去。 与即将变成十尾的?魔像相比,佐助的?须佐根本微不足道。 鸣人一入定,浑身就冒起黑色形态的?查克拉,小樱脸色大变,手足无措。 佐助喝道:「冷静点!」 「鸣人的?恨意远比我?们多得?多,只?是他强行压制,可要面对九尾,不坦诚不行的?,要收回力量,就得?面对自己的?恨意,其中自然有被恨意吞噬的?风险。」 「赢了,九尾的?一切归他,输了,他的?意志和身体便归九尾。」 小樱慌张地问?:「那输了怎么办?」 「不会输,」佐助不顾带土的?来袭,紫色的?须佐越来越坚硬,也越来越强大,与此同时,他眼睛里爆出血丝,慢慢落下血泪,他盯着鸣人身上的?黑色,声音冷如冰窖,「输了我?就把他宰了。」 这句威胁似乎传到了进入幻境的?鸣人的?耳朵里。 他的?金毛往下耷拉,很快的?,身上的?黑气散了小半。 小樱目瞪口呆。 「治疗继续,」佐助把地上的?剑拔出来,走到他们身前?,「我?会保护你?们。」 小樱看着他的?背影,眼睛一酸,赶紧又把眼泪憋回去了,手上绿色的?查克拉不停,于是被黑色包裹的?鸣人外面裹上了一层温柔的?绿色,而在绿色之外又是一层凌冽的?紫色。 带土来袭,水门一直跟随,他在带土快要接近时精准的?估算的?方位,眨眼变到他身前?,以尾兽玉为原型制作的?螺旋丸甩过来,动作极其迅速,带土来不及挡,不过他很多年?前?就吃过这个教训了。 防守就是最好的?攻击。 带土穿过了螺旋丸,螺旋丸从他身后?飞过,而后?强大的?仙术查克拉又被身后?的?是魔像吸收,它就像一面强大的?镜子,吸收后?的?螺旋丸又被它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水门立在原地,双手迅速结印,瞬间浑身几近透明?的?金光忽然暴涨,眨眼间,九尾的?样子便陡然升起,成为了须佐之前?的?又一道屏障。 在九尾眼前?,出自自己查克拉的?螺旋丸自然好收拾,它的?兽爪抓住了螺旋丸,而后?手中风属性的?查克拉也自然化作一道无形的?风消失在眼前?。 带土转过身,抬起手,施用?神罗天征,把水门弹开,下一秒落下了绞杀的?木遁。 木遁呈圆形,将佐助的?须佐紧紧包裹,在包裹的?同时上面无数的?尖刺在迅勐的?速度里划开了须佐的?防御,防御突破开一个口子。 佐助如遭重击,脸色一变。 「佐助!」小樱大喊。 「闭嘴,」佐助擦了擦眼下的?鲜血,命令道,「继续。」 那个口子又被紫色的?查克拉奇异地缝合上了。 小樱咬牙,眼中的?泪水再也憋不住了,滚烫的?泪水滚落下来,她在哀求:「鸣人,你?再快一点吧,我?们要撑不住了。」 微不可见的?,鸣人身上的?黑色又褪去了一些?。 被弹开的?水门,终于蓄积起了尾兽玉,九尾张开嘴,精准地向带土投掷出去,力量太大,速度也太快,单纯在原地虚化是不够的?,肯定会被波及。 带土抽出那把大团扇,轮迴眼缓慢转动,团扇抵住了尾兽玉,并?且反弹了回去,水门虽然缓冲了力量,但也遭到反噬。 不过,他是秽土转生的?死人,受不受伤根本不会影响他继续战斗,但带土就不同了。 他受了伤,他的?胳膊被重力拧断了,自己身体内也受了伤,他跳到另一边,跪在地上,把血咽了回去,就着断掉的?手擦掉了嘴边溢出来的?血,然后?甩了甩断掉后?软塌塌的?胳膊。 啧,这可不是柱间细胞重造的?那一只?。 断掉了,得?修养好一阵才能好呢。 另一边,因为忍术打断,木遁迅速散去,佐助站在鸣人和小樱的?身前?,须佐依然坚不可摧。 带土跳回了魔像上,魔像此时已经前?进到毗邻佐助他们的?位置上了。 拥有其他几名尾兽力量的?魔像,要拿一个没有获得?永恆万花筒的?须佐太简单了。 它怪物般的?手从天而降,陨石一般落下来,鸣人在原地,不好移动,佐助抬头?看着即将降落的?灾难,毫无惧色。 他拥有这世上最纯粹的?爱意,走过自我?折磨,四处奔波的?少年?,已将自身炼成了一把顶天立地,坚毅不倒的?锋芒利剑。 水门飞到魔像的?拳头?下,承受着它的?重击,但还是没有阻止得?了它的?降临。 在重击之下,不管是九尾的?查克拉,还是他的?身体都通通灰飞烟灭。 然后?,拳头?穿过了他,落到了佐助的?须佐上,须佐像是弹簧似的?,往下收缩,佐助眼下的?血落得?更多,他承受不住地半跪到地上,身形依旧很直。 弹簧承力的?范围有限,须佐也是。 佐助在临界点,又一次回到弱小无所依凭的?童年?,浑身上下,唯一可以作为屏障的?只?有肉/体本身了。 他踉跄地赶到了鸣人和小樱身边,以身为盾,压着他们的?身体,将他们紧紧抱在怀里。 须佐的?屏障就在这时破了。 第388页 小樱紧紧闭上眼睛,她抓住鸣人的?手,绿光温柔又耀眼,她听从佐助的?意见,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弃治疗。 鸣人即将完好,可是佐助却要破破烂烂了。 刚刚和鼬打了一架,衣服被扯得?乱糟糟的?,此时乱糟糟的?白衣渗满了他的?血,生生将纯白的?衣裳染成了接近黑色的?红,他眼上的?血终于不再流了,他在剧烈的?疼痛和疲惫中缓缓闭上了眼。 但他的?血还没有流尽。 于是,滑落到下颌的?血聚成水珠,啪嗒一声落到了小樱和鸣人相牵的?手上。 正在此时,鸣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第171章 陷阱 鸣人眼睛在睁开时不再是蓝色而是?纯粹的金色, 他完全吸收了九尾的力?量。 升起的九尾查克拉又为他们抵挡了一次攻击,鸣人抱住受伤的佐助,带着?小?樱一起滚出了攻击范围, 然后飞到空中, 和「死后」又重新聚合的水门汇合。 小?樱手一直没停过?,刚刚佐助让她治疗鸣人,现?在鸣人让她治疗佐助。 语气还不太好。 佐助受伤, 小?樱也很?着?急, 但这也不是被鸣人训斥的理由, 小?樱转过?头,想?骂回去?, 结果看到了鸣人眼中的金色化作了鲜艷的红色。 那是?对兽瞳。 小?樱眼瞳一缩。 鸣人此时的声音也变了,声音是?个苍老又狠厉的男声,他扫了一眼小?樱, 冷道:「看我做什么?你不是?医生吗?治啊。」 小?樱有些踌躇, 问:「你是?谁?」 「九尾。」他眼睛转了转,大拇指指向自己, 「这?小?子威胁我, 佐助要是?活不了了,他就去?死, 顺带把我也拖下去?。」 「那鸣人呢?」 「敢威胁我?」九尾冷笑道, 「打一顿, 让他老实呆着?。」 他很?横, 佐助也很?横。 他硬撑着?睁开了眼睛, 然后看到了鸣人那双兽瞳, 瞳孔一缩,然后又迅速恢復了冷静, 剑丢了,他就掏出苦无?。 一开始拟定作战计划的时候就说过?,鸣人可能会?失控。 九尾见他醒了,身体往后扬了扬,问他要干嘛? 佐助一边被?小?樱治疗,一边眼中转着?三勾玉的写轮眼。 写轮眼是?尾兽们天生的弱点,一不小?心就会?被?强行操控,就算是?九尾也不能免俗,它不敢看佐助的眼睛,别过?头,听到佐助说:「滚回去?,不然我宰了你。」 九尾登时大怒,转过?头,发出一声刺耳的兽鸣,怒喝道:「你真当我怕你啊?!!」 佐助眼中的勾玉转着?,苦无?已经飞了出去?。 鸣人的眼睛立即变回了纯澈的蓝色,苦无?像长了眼睛似的,在他变回去?的瞬间偏离了轨道,擦过?他的脸,沿着?他脸上的胎记,画出一道浅浅的红才落下去?。 鸣人差点死于非命,吓得一哆嗦。 佐助看他回来了,松了口气,身体往前倒,被?小?樱接住,搂在怀里。 小?樱说:「别太逞强了,佐助。」 佐助抓住她的胳膊,慢慢滑下来跪坐在九尾的形体里,温声安慰道:「没事。」 鸣人也滚过?来了,他眼中的泪水像是?泄洪一样?,刷啦啦地往下落,他不敢碰佐助,在一边哭着?说:「佐助,你别死啊,求你了。」 佐助确定了,他抬起头,脸上还粘着?血,狼狈极了,瞪着?鸣人,骂道:「你果然成?天就盼着?我去?死吧?」 鸣人百口莫辩,正手足无?措之时,水门隔空喊他的名字:「鸣人!」 鸣人转过?头,看到了水门的笑脸,水门非常欣慰:「我赌对了,你果然是?拯救一切的英雄。」 鸣人听不懂水门在说什么,他看佐助狼狈的样?子,觉得水门从中作梗差点把佐助给坑死。 于是?,刚刚在幻境里给妈妈拥抱的乖宝宝,反手一拳,把他亲爱的爸爸给打飞了。 打飞了。 飞了。 了。 呃…… 佐助面无?表情,小?樱破口大骂:「鸣人,你神经病啊?!!」 父子久别重逢的悲喜剧成?了一桩父子互殴的闹剧。 水门被?打蒙了,他那个聪明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他也不用想?明白,他选择放下,他落到地上,望着?空中的鸣人,笑意盈盈:「鸣人,你长大了。」 鸣人一拳打过?去?确实很?冲动,但拳头出手断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他低头看着?温柔的爸爸,深吸一口气,眼泪还是?掉个不停。 这?眼泪太复杂了。 他刚刚见过?玖辛奈,之后佐助又差点为他死掉,而眼下见到了把一切安排的妥当的水门。 水门又一次聚起金色的光芒,升起和他一致的九尾,水门再一次走到他身边,父子俩又并肩站在一起。 鸣人又一次伸出拳头,但这?一次没有打出去?。 水门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同样?伸出拳头,两只九尾拳头和拳头相贴。 这?是?独属于水门父子的问候方式。 水门问:「见到妈妈了吗?」 鸣人点点头:「是?个超级大美女!」 水门哈哈大笑。 笑完,他无?比郑重地说:「玖辛奈确实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第389页 「等一切结束后,我会?回净土找她的。」 「所以,」水门望着?远处立在魔像上带土,脸色沉了下来,「尽快解决眼前的人吧。」 带土歪了歪头,打量着?鸣人身上和水门如出一辙的光芒,半晌,带着?嘲意,笑了笑。 魔像此时伸出了□□,飞到带土的脖子后面。 其实无?需他亲自出手,也不必非得等聚齐九尾成?为真正的十尾,魔像自己就能解决一切了。 它张开嘴吐出紫色的尾兽玉。 水门脸色忽变,挡在鸣人身前,喊:「快离开!」 鸣人当机立断,拉上佐助和小?樱就走。 尾兽玉躲无?可躲,飞扬到空中,穿过?大气层,在星空里炸开大片烟花,似乎连即将下落的太阳都要被?他击落下去?。 九尾抱怨道:「那个大傢伙我可打不了,你们连个战术也没有,跑来跑去?,瞎搞呢?」 「会?不会?打架啊你们?」九尾趴在水牢里,用指头戳意识世界的小?鸣人,「不行,让我上得了。」 「不过?,我上的话,」九尾脸色很?难看,「就让那个宇智波小?鬼把嘴给我闭上。」 鸣人反驳道:「佐助很?温柔,九喇嘛你说话太过?分了!」 九尾暴跳如雷:「你有病吧!到底谁说话过?分?!他要信誓旦旦要宰了我,你没听见吗?!」 鸣人沉吟片刻,估计也觉得理亏,瞟了眼正在疗伤的佐助,见他闭上眼安然治疗的模样?,心一软又开始拉偏架:「他多大,你多大?九喇嘛,你年纪那么大了就不能让让他吗?」 九尾转过?头,给他露出九条尾巴,不理他了。 水门这?时又一次和他们聚合,尾兽玉发射需要时间,他们需要趁此机会?商量战术。 不过?,水门在的话,也不需要太商量,他会?给战术,更何况这?一切在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 他在鸣人身上扔了个飞雷神标记。 他道:「秽土转生本身就是?自杀的战术,所以一旦你遇到危险,我们就转换位置。」 鸣人看着?魔像那个庞然大物,问水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水门说:「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轮换的位置也是?有限的,但是?两个人的话,就好解决了。」 鸣人觉得水门在打哑谜。 水门揉了揉鸣人的头,笑道:「鸣人,不用想?太多,你的目标就只有带土,攻击他就可以了。」 「魔像和他的反击都不用管,我会?给你铺路。」 鸣人一愣,眼眶忽地红了。 水门见状神色更加温柔,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陪着?鸣人长大,就像他的弟子们那样?,重逢时,一个两个就已经长大了。 再不需要他了。 「你就一直打,一直往前走,」水门顿了顿,笑道,「直到黑暗和障碍全都消失在你眼前。」 「一切危险有我,有我们,」他说,「你只负责走向光明的未来就可以了。」 「鸣人,让世界的太阳重新升起来吧。」 鸣人慢慢地、郑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按照计划说的那样?,一次次地攻击,一次次地失败,一次次又重头再来。 因为,前面和后面都有人支撑,鸣人始终可以坚定地往前走。 见鸣人陷入了苦战,重伤未愈的佐助也重新加入了战场。 鸣人将他扛到背上,九尾查克拉外又重新包裹上一层紫色的盔甲,接着?,防御的盔甲又变出了武器,那是?一把聚集了尾兽玉的弓箭。 佐助眼中转着?六芒星,视线清晰得很?,他为他指明了方向,他指着?带土问鸣人:「吊车尾,看清楚位置了吗?」 鸣人点点头,说:「清楚,很?清楚。」 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另一边,水门也抛出了尾兽玉,并同时出现?了许多他的影分身散落在空中,一同抛下仙法螺旋丸,带土见状,选择了无?差别攻击。 紫色的尾兽玉分散成?多种?细小?的点珠,瀰漫在空中,然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爆炸的制成?的飓风中,木遁陡然生长,精准地蚕食了所有的攻击。 鸣人一行被?精准锁定,然后被?击中了尾兽玉。 在瞬间,水门又一次利用飞雷神和鸣人在瞬间互换了位置,代替鸣人爆炸迎来又一次的死亡。 而鸣人则回到某个水门估算好的影分身的坐标点上,在没有尾兽玉,也没有木遁,视线极其清晰的位置上,对着?带土射出了那柄箭。 「啾」的一声,射出的包裹着?雷电的蓝色尾兽玉在混乱的战场上,撕裂时空,来到了带土的面前。 这?一击不是?单纯用轮迴眼就可以解决的,带土拿着?团扇抵挡住了尾兽玉几毫秒,在剧烈到失色的强光中从现?场消失。 鸣人皱着?眉,心道,难道又是?白费功夫? 却不想?,身边的佐助却露出一声促狭的轻笑。 鸣人偏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佐助干净利落地说:「成?了。」 在带土神威空间里短暂停留的瞬间,由纪也出现?在了现?场。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更不是?知道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带土怔愣地看着?她,还未来得及惊喜,由纪便?已用刀刺中了他,这?一下跟卡卡西那慌乱又痛苦的攻击不一样?,她冷静的外表下包裹着?疯狂的杀意。 第390页 在他身边潜伏这?么长时间,由纪已经知道怎么杀他能够一击毙命了。 带土顿了顿,抬起手,想?要拥抱她,但手的轨道却转了弯来到了嘴边,他捂住嘴,呕出了一滩无?法掩藏的鲜血。 由纪大喜,她开心到扭曲,那刀便?捅得更深,扎破了他为人的仅剩下的证据。 带土身上的血止不住,于是?蔓到由纪那件他亲手送的雪白的衣裳上。 由纪怕他死不干净,一刀不够,眼中贴着?从鼬那里復刻来的天照,对准带土施用,下一瞬间地狱的业火凭空而起,毫不犹豫地烧向自己唯一的亲人。 带土在剧烈的痛苦中,愣是?把叫喊咽了回去?,他呆呆地看着?由纪鲜活的面容,捧着?她的脸,然后在下一瞬间落到了现?世之中。 卡卡西没想?到守株待兔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被?拜託在某个精准的时间把她放进去?而已。 哪里想?到出来的会?是?两个人! 他看着?带土的胸膛被?由纪贯穿,大脑一空,快要站不稳了。 原来,是?在利用他! 「由纪!」他喊。 由纪没有看他,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带土,要等他死才肯松手。 兄妹在黑色的业火中对视,恩与怨,罪与孽,爱与恨,都通通要在这?场大火里烧干净。 卡卡西想?要制止,却被?喝住。 「卡卡西!」兄妹俩一同喊,「不准过?来!」 带土看着?由纪,问:「你没有死?」 由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看着?带土朝卡卡西喊:「卡卡西,神威空间互通,要杀他易如反掌,这?些事我不清楚,和四代目东拼西凑才敢猜出一个不确切的答案,拼尽一切去?赌,去?算,而你,作为空间的另一主人,恐怕远比我们要早知道这?个结论。」 「卡卡西!你根本不想?杀了他!!」 「你不下了手,我下!」由纪盯着?带土,一字一句地说,「我亲爱的,唯一的,笨蛋哥哥。」 由纪哈哈大笑,仿若疯癫: 「我这?就送你去?死!!」 第172章 弒亲 兄妹相会, 双方都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 由纪从四代目那里学来了封印术,将她和带土封印在阵中,在分出胜负之前, 不许任何人出去, 也不许任何人进来。 带土被摁在地上,浑身业火灼烧,他把这种痛楚忘却到脑后, 失神地望着头上遮蔽天空的由纪的那张脸。 和睡着时不一样, 爬满恨意的脸生气勃勃。 她的眼中水波纹在转动, 因为情绪激昂,用?力过勐, 她的脸也一反常态的红,长发垂下来,随风飘荡。 带土的手捧着由?纪的那张脸, 感受到了珍贵的鼻息。 对了, 带土的手滑下来,靠近了由?纪的脖子上, 没有掐下去, 他感受到跳动的脉搏。 啊,真的活着。 他终于相信眼前的一切。 凌厉的眼神在瞬间冰雪消融, 他温柔又?惊喜地看着这个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却由?衷地感受到何为幸福。 带土, 你动摇了吗? 已经沉默许久的心底的声音再次发出警告。 带土却难得回应了这个质疑的声音。 不, 他近乎痴迷地注视着由?纪活着的样子, 否认道, 我只是输了。 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错的。 但是当他祈求的亲人重?回人间时,他可以向这个糟糕的世界低头。 迟一点也没有关系。 翻腾不休的仇恨无法?平復, 但是爱意却代替仇恨涨潮。 只要活着就好。 这样的念头一落实,被他亲手杀掉的天真的少?年的自己重?新回到眼前。 他的存在曾经是那么碍眼。 带土如今看着他,却只有怅然。 人是复杂的,正如他说鸣人无法?摆脱自己的恨意一般,自己也永远无法?与少?年纯善的自己切割,一次又?一次动摇便是一次又?一次復生。 留在这世上的牵绊太多,他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他的理?想?的。 他是註定的失败者。 带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再压抑和抹灭自己属人的一面,于是,对琳的思念、对由?纪和卡卡西?的愧疚肆意生长,如同爬满屋子的藤萝,再也无法?遏制它的蔓延。 少?年的自己低垂着眉眼,站在由?纪身后,眼中是怜悯和同情。 这个谁也保护不了的人竟然在同情自己。 可笑! 荒唐! 带土嘴角微勾,想?要带着嘲意的笑出声来,眼泪却先一步沿着眼角落了下来,然后被业火蚕食,一点软弱的证据都没有留。 从过去到未来,宇智波带土从始至终都是个失败者。 他众叛亲离,也无法?完成?理?想?。 年少?时,他爱了所能爱的一切,然后一无所有。 如今,他恨了所能恨的一切,却无法?斩断因缘。 爱恨过于深刻,哪一头都无法?捨弃,于是註定失败。 好吧,他想?,看起?来是挺值得同情的。 但是,那又?如何? 他至少?从头到尾都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不像他弱小无依,命运受人操纵和玩弄。 失败了,就失败了。 他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失败。 第391页 无所谓。 他懒得理?站在一旁的少?年带土,眨了眨眼睛,黑色炎火凭空熄灭,由?纪一愣,刀却下意识刺得更深。 属于人的那半伤口难以癒合,带土的心伤却有癒合的迹象。 他慢慢爬了起?来,由?纪咬牙,抽出刀,跳到几步之外,远离了带土,竖起?一手又?落下沖天的大火。 但带土置身于大火中却分毫未伤。 他捂着由?纪制造的伤口,踉跄地爬了起?来,接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站定,然后望着由?纪,疑问变成?了陈述:「你没有死。」 由?纪在大火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盘算着,怎么让他尽快死。 他已被刺中了要害,但是带土毕竟已经不是普通的人了,要死哪有这么容易。 带土一挥手,神迹一般,大火眨眼间随风消散。 任何忍术在带土眼前都可以成?为能量吸纳的来源,火更是没有用?的。 由?纪当机立断,持刀砍来,她用?了眼睛的力量,形同鬼魅,围绕着带土的踪迹穿梭,与带土打起?来。 带土手里拿着苦无,而她手里拿着刀,两人有来有回,仿佛回到了数年前终结谷重?逢的那场雨夜里。 这时,两人的位置却发生了转换,由?纪已不如曾经,没有丝毫动摇,动摇的变成?了带土自己。 由?纪好不容易活下来,带土不肯动手,每每得手也只是点到为止,强行转移轨迹,任由?由?纪插着空持刀又?一次刺过来。 武器相撞时,发出丁零噹啷的金鸣声,相杀的世界里除却武器冷冽的白光,就只剩下了红色的邪光。 他们速度快的惊人,只能凭着光的方向,猜测他们行动的轨迹。 带土的体术终究远胜过由?纪,他落到由?纪身后,将苦无抵在她的脖颈上,夸奖道:「不错,进步了很?多。」 岂止是很?多。 带土笑了笑:「比我当年要强很?多。」 由?纪听着他这样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寻常的指点,嘲道:「你以为你再跟谁说话?」 带土说:「我妹妹。」 「不,」由?纪冷道,「你在跟即将要你性命的杀人兇手说话。」 说罢,须佐小范围的升起?然后从由?纪背后抽出一把长而锋利的唐刀,刺穿了带土的身躯,落刀的位置很?精准,就差将带土分裂的两半再次人为斩断。 带土跪倒了地上,再也无法?掩藏身上的伤,身上的血几乎是在喷涌。 出自同一亲缘的喷溅到由?纪的脸上,泪水一般从颧骨处慢慢滑落。 她看到带土弯腰呕血的样子,仿佛看到了逝去已久的奶奶。 「你们活着,我便不会消失。」 「我走了以后,也请你们好好活着呀。」 奶奶,由?纪想?,无法?互相理?解的我们是没有办法?好好活下去的。 由?纪抬起?了刀,毫不犹豫地将刀斩了下去,然而下一秒,刀空了。 由?纪滚到了地上。 「由?纪。」带土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前,遮蔽了天边的落日,安静地看着她。 原来是幻术。 由?纪粗重?地唿吸几下,不给自己休息的空隙,又?一次斩了过去。 带土轻松地偏身躲过,提起?一些无关的事,他问:「在木叶当辅佐官的时候开心吗?」 由?纪没有回答。 「在晓跟着鬼鲛走南闯北的时候开心吗?」 由?纪还是没有回答。 「还是说,在雨隐陪伴小南走出阴影时更开心?」 由?纪终于回答了。 她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没有你的时候最开心。」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你,就没有人的希望会被斩断,不止是我,所有人都会开心的。」 「是吗?」 「是啊,」由?纪上前一步,歷数带土的罪孽,最后说,「你为了斩断罪孽,成?就罪孽,于是成?为了罪孽本?身。」 「宇智波带土,你该死。」 「为什么?」 「你不该死吗?」 「不,我问的是为什么我会成?为罪孽?」 由?纪冷笑道:「因为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替所有人做决定的事情存在。」 「不顺应歷史,不顺应最大多数的人,势必会被世界淘汰。」 「超越一切也许是对的,但是不立足于当下,不关心真实,忽视客观条件的人,单凭心意玩弄世界的模样,一定会铸就无法?想?象的灾难,这样的人註定会被人抹灭。」 「宇智波带土,」由?纪指着他,「你就是这样的人。」 「你该死。」 被由?纪指责,带土很?是淡定,他说:「超越现实又?如何,这世上总是要有人提出问题,才会有人脚踏实地的解决问题。」 「我只是以我方式改造这个世界罢了。」 「跟你其实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你选择希望,我选择绝望,」带土淡道,「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这世上千千万万人,能做选择的人少?,做出行动的更少?,用?该不该,能不能是无法?束缚我,也无法?束缚我这样的人的。」 他扔掉手里的苦无,手中便凭空伸出一根长长的黑棒。 他朝由?纪攻去,由?纪也朝他奔来,然而他的攻击却和之前一样偏离了轨道,从由?纪的耳边擦过,可由?纪的刀却实实在在地刺中了带土。 第392页 「噗」地一声,发出血肉被刺破的声音。 这是真正真实的攻击。 然而,由?纪摸着滚烫的血,心中浓烈的杀意稍歇,震惊偏过头,看到带土手里一无所有。 他咽回了涌上喉头的血,鲜血却还是从嘴角蔓延下来,红色画出一个一字。 带土却真心实意地露出一个笑容。 他冰冷的手从擦过由?纪的耳廓,然后捧住了她的脸,温柔地看着她,眼中闪着熟悉的只属于少?年带土的,无底线的包容和期待。 由?纪看着这样的眼神,手中感应着他温热的血,裹挟着极端的爱和恨,眼泪同鲜血一同从眼角落下。 带土的思维总是很?跳脱,疯了以后更是,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看自己想?看的,选择自己想?选择,思考自己想?要思考的,他这时从远大理?想?又?跳跃到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他笑着问:「由?纪,你知道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由?纪瞳孔微微放大,唿吸好像变得更加急促了。 带土闭目回想?了一下,而后笑着说:「是因为那天木叶下雪了哦。」 那年,由?纪的母亲殉情,她死前想?要带着自己的刚刚降生的女儿?一起?离开苦难的尘世,但是临了,不知为何,她放弃了,她任由?由?纪裹在襁褓里自生自灭,而后用?最惨烈的方式离开世界。 母亲的鲜血和乳汁的味道非常相似,鲜血喷涌出来的时候,幼小的婴孩儿?以为她在吸吮母亲的乳汁,开心地咯咯笑。 然后,母亲倒在她的襁褓身边,蜷着身体,蚕蛹一般,在襁褓之外又?裹了一层柔软的盔甲。 幼小的她喝光了够得着的血,然后血液逐渐干涸,她失去了母亲,也随之失去了活下去的依凭,当血喝完时,她就该迎来註定的死亡。 但是,生命的本?能就是活下去。 弱小的婴孩儿?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用?哭喊声发出求救,渴望在被母亲抛弃后重?新被世界接纳。 她哭了很?久,本?该死在这个世界上,却被奶奶拜託前来拜访婶婶的带土发现了。 年幼的带土看到如此惨状,下意识从死者手里夺回了婴孩儿?。 他抱着她,在宇智波宅邸里狭窄的街道上,在众人怪异的打量中,拼命地跑,试图跑过死亡。 然后,他跑回了温暖的家。 他气喘吁吁地推开门?,被家里的热气扑了一脸,低头看怀中的婴儿?,却发现她脸色铁青,哭也不哭了。 带土急得满头大汗,在家里翻箱倒柜,惹来奶奶疑惑的目光。 「奶奶,」带土急道,「快救救她,她好像快死了。」 奶奶眼神落到襁褓里的婴孩儿?,当机立断,把她往医院里送。 幸好,她只是短暂的失温,只要时间够快,就能把她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带土抢回来了。 他从护士手里接过糰子一样小小的婴儿?,听到了她的哭声。 重?新活过来后,她哭的很?厉害,怎么哄也哄不好。 手足无措的带土见木叶早早下起?冬雪,急中生智在医生们的呵斥声中,跑进细雪里,雪不大,落到人身上就化?了,但带土用?他那在忍校学的粗陋的忍术为由?纪接住了一片微小的雪花。 雪花的结晶是带土送给由?纪的第一份礼物,他将他眼前的世界捧到了由?纪眼前。 哭闹个不停的她看到了漂亮的雪花,竟然真的停止了哭泣。 她转了转无神的眼睛,眼珠子对着漫天的雪花,额上接住了另一片雪,白色的雪点缀在她眉间,她露出了一个笑。 好像很?开心。 她开心,带土也开心。 带土抱着由?他亲手拯救回来的生命,屏住唿吸,一动不敢动,把她捧在手心里,承受着她的轻飘飘又?沉甸甸的身体,小心的不能再小心,珍重?的不能再珍重?,他平生第一次明了何为生命。 他看着她的笑容,莫名落下眼泪,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她的脸上。 她是懵懂的婴孩儿?,是这世上最纯粹,最干净,也最奇蹟的生命。 带土在雪中,笑着对她说:「下雪了。」 雪音同由?纪。 由?纪是上天赐予他的宝贝。 所以,他的宝贝有了名字,叫宇智波由?纪。 「由?纪,」经年过后,他怀揣着一样的爱意,轻轻捏了捏长大后的由?纪的脸,笑着说,「我知道,你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孩子。」 「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 由?纪的血液干涸,于是泪水沖刷得汹涌。 原来,她竭尽全力,机关算尽,对付的不过是一个对她毫无敌意的人。 带土看着由?纪身后站着的少?年的自己,似嘲似笑,问:「赢了我,开心吗?」 少?年带土没有回答,他还是用?那种无法?言明的眼神悲伤地望着他。 「我可没有错,」带土眼神又?一次落在由?纪身上,无比温柔地说,「我只是输给由?纪了。」 带土数次遭受致命伤,已然走到生命的尽头,他支撑不住地倒下,倚靠在由?纪的身上。 他很?高大,自然也很?重?,由?纪乘着他的重?量,心里想?,原来,生命有这么重?。 太重?了。 她哭着想?,她根本?无法?承担。 第393页 她抱住带土和他一同栽倒在地上。 一直观战的卡卡西?终于无法?保持冷静,他又?一次回到了带土为他而死的那一天,他趴伏在结界上,狠狠拍上面虚空的封印,他的声音破碎,厉声喊着带土的名字。 由?纪面无表情地落泪,她盯着带土,给他判罪的同时也在去劝服自己:「你该死。」 带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在乎荣誉、责任、声名,他眼前飘着黑色的雪花,他笑着说:「但我没有错。」 「你当然也没有错,那么,」他问,「你觉得错的是谁呢?」 他死到临头依旧很?疯,他低低笑道:「承认吧,这世界的根本?早已出错了,你不管做什么努力,都是错。」 「错、错、错,你,我,所有人,都是错。」 「你告诉我,除了毁灭能有什么办法??」 「有,」由?纪盯着他,「还可以诊疗,剜出毒瘤,摧毁腐朽的旧制,而后,注入新的血液,让偏离的轨道回到正确的方向。」 「改良也好,改革也罢,不管哪一种,都比掀翻棋盘重?头再来的好。」 带土一愣,继而笑了笑,不再辩驳。 血脉相亲的家人的话,不需要互相理?解也能彼此包容。 生命的终点,带土又?一次选择了包容。 带土的死已经成?定局,封印变弱,而一直试图打破封印的卡卡西?终于找到了突破之法?,击碎了封印,从外面滚了进去。 他急速地奔跑,然后跑到带土身前,也同他们一起?跪倒在地上。 带土注意到卡卡西?眼中迷濛的水汽,喝道:「把眼泪收回去,没有天才是你这个样子。」 卡卡西?永远都应该是少?年那般,天资聪颖,孤高自傲的天才。 他不该低头,不该背负罪孽,更不该度过如此艰难的一生。 卡卡西?闻言一怔,银色的头髮垂的更厉害了,像是被雨浸湿一般。 他低下头,硬生生把眼泪通通塞了回去,然后酸涩难当地抬起?头,对带土讨好地笑了笑。 他说:「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了。 带土看到卡卡西?如此卑微,更为愤怒,可是他的愤怒无处宣洩,眼前黑色的雪花飘得更多,他捂住嘴咳了咳,把血又?咽了回去,他抓住卡卡西?张皇悬在空中微微颤抖的手,没有看他,低下头,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个垃圾,你光辉灿烂的一生没必要为一个垃圾的意志画地为牢,止步不前。」 卡卡西?却固执地说:「你是英雄。」 宇智波带土不管变成?怎样的人永远都是旗木卡卡西?的英雄。 永不言败,一往无前。 带土愣了一下,脸上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最终停留在少?年时包裹在嫌弃里的别扭,他更不敢看卡卡西?了,他别过脸,轻声斥道:「笨蛋卡卡西?。」 卡卡西?却没再像以前那样理?所应当地回敬。 他光是抑制自己的悲伤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带土没再看他,他把他抛在原地,企图让他不必被自己再度困住,企图让如今面目全非的自己少?占据一些卡卡西?的记忆,让自己在卡卡西?心中永远停留在光辉灿烂的少?年。 带土和由?纪聊起?后事来。 他说:「你已经有了你的选择,也无需我多言。」 「家里有一个人做选择就可以了,你如今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便这样吧。」 「不过,前路漫漫,路途艰辛,你光靠喊口号,诉说理?念是不够的,在这个世界没有力量,你什么都不是。」 「我死后,把我的轮迴眼带走吧。」 由?纪瞪大眼睛。 「有了它,十尾的力量收入囊中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到时候,你就获得了这世上无上的力量,就像当年的柱间和老?头子一样,想?做什么都可以做成?。」 「改变世界也好,拯救世界也罢,随你喜欢。」 「至于另一只眼睛,」他顿了顿,说,「给卡卡西?。」 「完全的神威才是真正的利器。」 原来他也知道啊。 「这是我的遗物,也是我最后能送给你们的礼物。」 由?纪听他轻声说:「是我仅剩的全部。」 他的眼睛艰难地转了转,看了看由?纪,又?看了看卡卡西?,心里想?,至亲,挚友,挚爱,人这一生该拥有的,他都曾拥有过。 其实,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只是...... 少?年的他看着他,终于开口:「你的临终,没有琳。」 带土一愣,怅然地说:「是啊,真想?再见她一面。」 哪怕一眼。 他的意识迷离,处在生与死的交界线上,一会儿?是战场,一会儿?是那年与琳初遇的芦苇盪里。 风轻轻的吹,芦苇沙沙作响。 琳站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芦苇丛里,正如他捡到卡卡西?一样,很?多年前,也是因为他的善心才捡到了被人冷落忽视只能躲在高高的芦苇里偷偷哭泣不愿给任何人添麻烦的琳。 这世上如水一般至善的姑娘。 琳站在芦苇盪里,笑容从模煳到清晰,依旧是少?年时温柔如水的模样。 她朝他慢慢走来,停在他身前,而后,笑着问:「走了很?多弯路吧?累不累?要不要接下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呢?」 第394页 带土怔愣地望着她,手缓缓抬起?来,捧住了她的脸,然后,他也在同时回到了少?年。 他难以置信又?欣喜若狂,他走上前,失控地抱住了她,泪如雨下。 他泣不成?声,哽咽艰难地说:「对不起?。」 没想?到她一直等着。 一直等着。 实在是让她等了太久了。 琳拍了拍他的背,轻声说:「带土,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哦。」 她想?听什么? 带土绞尽脑汁地想?。 她到底想?听什么? 带土内心深处知道这一答案。 这么多年在数不尽的噩梦之夜里,关于琳的记忆早被他翻烂了,他在某个噩梦缠身的夜里忽然了悟了当年琳的未尽之言。 当时的他只能追悔,只能哀恸。 而今,他抱着她,回应了他错过的,琳没有等到的告白。 他说:「我喜欢你,也爱你。」 喜欢是很?喜欢。 爱是很?爱。 以至于这样的心情怎样也不能轻易脱口而出。 简单直白的爱意让琳绽放出美丽的微笑,她温柔地回应了他的拥抱,她陷在他的怀抱里,幸福地说:「我也是。」 「带土,」她念他的名字总是轻轻的,慢慢的,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贝,「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吧。」 「好,」带土承诺道,「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他们牵着手,相视一笑,在芦苇盪里渐行渐远。 可是,在某一刻,少?年的他牵着琳,却还是为了人间短暂地回了头。 琳疑惑地看着他。 少?年的他和青年的他重?合在一起?,此时,芦苇盪里的他和现实中将死的他一同望着远方落下的太阳,见落日坠入地平线,画出橙红色的一线光,将过去与未来分割。 两边的世界都逐渐变得模煳,眼皮沉重?,带土的声音又?轻又?慢,在虚幻与现实交织中,他的声音随着风分别融在安宁的芦苇盪和战场的硝烟里,他在至亲,挚爱,挚友的注视下,怀揣着对世界无限的忧虑,轻声问天: 「我已为落日,可世界的朝阳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升起?呢?」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世界的彩色在一瞬间消弭,如同电视影像一般,「噗」地一下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虚空之中,似有泪落下。 第173章 雪夜 由纪轻轻放下了怀中的带土, 带土死的很安详,闭着眼睛,躺在地?上?, 就像睡着了一样。 他可能自变故发生的那一天起就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由纪看?着他, 半晌,抬头看向了卡卡西。 卡卡西遵照带土的意思,至始至终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只是低垂着头, 再也不能像带土说的那样高傲地抬起他的头颅了。 「卡卡西。」她?唤。 卡卡西没有应声。 「哥。」 卡卡西还是没有理她?。 由纪问:「我做错了吗?」 卡卡西从漫长的沉默中终于抽离, 他的喉咙里了掺了玻璃碴子,只是简单唿吸一下就能尝到铁锈味, 他说话时,那种痛楚更?加剧烈。 「没有,」卡卡西低着头说, 「你没错。」 在带土的面具碎掉的那刻, 卡卡西就知道?带土和他们是不死不休的死局。 他慢慢地?抬起头,笑眼弯弯, 再次强调:「你没错。」 「错的是我。」 没有怨恨, 也没有怪罪。 卡卡西习惯了自伤,习惯了隐忍, 手中不管拥有再锋锐的利器也只会指向自己。 是个无可救药的温柔的傢伙。 看?着卡卡西脸上?惯常的笑, 由纪心里一紧, 小?心翼翼地?问:「你能不能不要再笑了?」 卡卡西一顿, 笑容立即消失, 可没有笑容的脸, 再也藏不住悲怆,他眼中空无一物?, 只是没有掉下眼泪而已。 他曾是守着坟墓背负罪孽的稻草人,而此后的半生里,将继续守候着那座坟。 其实,没什么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 由纪低下头,说:「对不起。」 卡卡西这一次没有将拳头轻轻落下,也没有说没关系,他看?着带土被?一条线轻轻分开的界限分明的人生,说:「由纪,你长大了。」 「有了自己的选择,有了自己的理想,也该脱离我们有自己的人生。」 「以后的路,你自己走吧。」 由纪一愣,喊:「哥!」 卡卡西摇了摇头,说:「我没资格做你的兄长。」 「你的兄长躺在地?上?,被?你亲手杀掉了。」 「他做过许多错事,罄竹难书,实在该死,杀了现在的他,才能保全曾经的他。」 「你没错。」他反反覆覆地?说,「错的是我。」 「他走到如今,我有责任,今日的死,我也有责任。」卡卡西总是把所有事情都背到自己身上?。 「我是一切因果的起点,是间接的刽子手。」卡卡西咳了咳,咽下涌上?喉头腥甜的血,「这是我的罪孽。」 没有怨恨,没有怪罪,卡卡西只怨自己。 「你没错。」 但?在这之后,他也不想再见到由纪了。 由纪明了卡卡西的意思,沉默良久,点了点头,说:「好。」 恰在这时,鸣人一行人赶到了现场。 第395页 鸣人看?到由纪,惊喜地?喊:「由纪姐姐!」 由纪转过头,看?到了鸣人和佐助的笑脸,她?扯了扯嘴角,却无法回?应微笑。 水门也没有笑,他沉着脸走过来,走到带土身边,看?了良久,嘆了口气,拍了拍卡卡西的肩,喊:「卡卡西。」 「老师。」卡卡西倒很平静。 「别像以前一样,把什么都背到身上?,把你所有的愧疚都交给?我吧,我会把它们通通带到地?狱里去。」 卡卡西谢绝了,他说:「谢谢您,不用了。」 背负罪孽太过痛苦,这种事,让他自己来就好了。 佐助很敏锐,感?受到卡卡西和由纪之间诡异的氛围,在鸣人和小?樱出声喊卡卡西之前,用眼神?制止了他们。 卡卡西却如常地?招来小?樱,他说:「带土死前把眼睛交给?了我们。」 「你把眼睛移植到我们眼眶里吧。」他一如既往的很温和,末了还温柔地?说,「麻烦你了。」 小?樱点点头,走到他们身边,而后按照卡卡西的要求,进行了眼睛移植的手术。 万花筒和轮迴?眼这种等级的眼睛移植要求很高,就算是小?樱这样顶尖的医疗忍者也有些发憷,生怕失败。 卡卡西却对流程很熟悉了,他让小?樱不要紧张,指挥她?如何操作。 由纪没有将带土的眼睛放到自己的眼眶里,像当年带着止水的眼睛一样,她?选择将轮迴?眼放到自己身上?,即便,这会让轮迴?眼的效果大打折扣。 带土手中的两只轮迴?眼落到她?手中,被?她?装载到金色镂空的圆球里,挂在脖子上?。 手术刚刚开始,卡卡西失去意识时,她?便赶着奔赴另一场战争。 「宇智波斑仍在世间,」由纪说,「鼬就算解了兜的秽土转生,也不一定可以解决斑。」 「要解决他,解决之后轮迴?的麻烦,」她?望着远处因为带土的死而陷入沉眠的魔像,「我需要永恆的力量。」 水门看?着她?点了点头。 他们说好了,不让鸣人冒险,所以就由水门献出另一半的九尾之力。 鸣人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到水门神?色凝重,并?跟着由纪一起往那个怪物?那里走,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抓住了水门的手,问:「爸爸,你要去哪?」 水门一顿,看?了身边的由纪一眼,拍了拍鸣人的肩,温声道?:「我该离开了。」 鸣人那双与他相似的碧蓝色的眼睛里迅速蓄积起泪水,碧蓝的天空聚着水汽,好像快要下雨了。 「对不起,鸣人。」他说,「我和玖辛奈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有看?到你长大。」 「让你做英雄是我自私的想法,其实,不管你成为什么样的人,我和玖辛奈都会开心。」 「只要你能长大,」水门顿了顿,强调道?,「好好地?长大。」 「我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雨落了下来。 鸣人自小?无父无母,受尽欺凌,早早知道?眼泪只会换来更?多的嘲笑,便很少?哭,他越难过爪牙越锋利,简直就像个小?怪物?一样。 但?他还是会哭。 没有任何意义的哭,无需更?多的情感?去修饰,于是,他哭的时候总是很安静。 水门给?了鸣人一个拥抱。 母亲的拥抱是很柔软的,不想,父亲的拥抱竟然同?样温柔。 他本该是在父母宠爱之中成长起来的孩子,他天生淘气,或许会比佐助还要骄纵,还要肆意,还要自由。 他不需要为了讨要别人的认同?,去拼尽全力,也不需要假惺惺地?拒绝别人的善意,却在他人走后,别扭地?期待着好运再次来临。 他本该和佐助一样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傢伙。 佐助说得对,他自小?无父无母,一无所有,无所谓失去,什么也不懂。 可他现在懂了。 他问:「爸爸,你能不能别走了?」 水门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对不起,鸣人。」 命运对他们一家人总是很残忍。 鸣人不再是不懂事的小?朋友了,他知道?水门已经死了,眼下应该放他离开,做他该做的事,然后重新回?到玖辛奈的身边。 他推开水门的怀抱,放他远行。 水门看?着他身后的小?樱和佐助,说了和由纪相似的话,他说:「看?到你长大,我很开心,特?别开心。」 「天地?很大,随你撒野,此后,你眼中便只有光明的未来。」 「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爱着这个世界,然后,」他笑着说,「也被?这个世界所爱。」 「鸣人,」他看?着身边的由纪,说,「我们会为你们铺路。」 佐助上?前,将手放在鸣人的肩上?,看?向由纪,说:「知道?了。」 「做你们想做的事吧。」 由纪捏了捏佐助的脸,诚恳地?对他们说:「谢谢你们。」 由纪和水门走后不久,远方的魔像忽然爆发出紫色的光芒,而后天地?失色,陷入苍茫的白色。 光芒过后,那个庞然大物?消失,化作一座巨大的银白色的结晶。 远方刚刚升起的月亮似乎映照了血红的写轮眼,从洁白变为猩红,世界陷入浪漫的红色里。 第396页 忽然,「砰」地?一声,结晶噼里啪啦地?散掉了。 一个纯白的人从结晶里走出,她?的衣服,头髮,羽睫,皮肤都是苍白,唯有一双眼睛尚是纯黑的。 鸣人揉了揉眼睛,好像看?到了预言中的雪女。 正在此时,手术结束的卡卡西,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双完整的神?威落到他的眼中,刚一睁开眼睛,万花筒便在眼中缓慢转动。 卡卡西躺在地?上?,正对着星空。 这是冬日,乌云沉沉,遮蔽了漫天繁星,漆黑的苍穹之上?除了悬挂的红月,一无所有。 他缓缓眨了眨眼睛,在鸣人低低的惊唿声里,接到了一片晶莹的雪花。 雪花正飘到他的眼睛里。 冰冷的雪花一落到温热的眼球上?,便融化成柔软的水,聚在他的眼眶里,然后随着重力,沿着他的眼角,向下滑落。 代替他落下了不该落下的眼泪。 卡卡西张了张嘴,吐出白色的雾气,似乎在说些什么。 小?樱疑惑地?看?着他,表示自己听不清楚。 卡卡西笑了笑,没有再重复。 纷飞的大雪在这时落下,小?樱也看?到了雪,跟着四处张望雪的痕迹。 如果,她?能够低下头,趴在卡卡西的身边,侧耳倾听,就能轻易地?捕捉卡卡西方才在说什么。 其实......也没说什么重要的话。 卡卡西望着漫天的雪,只是说了和带土一样的话而已。 他感?慨自己罪孽的一生,也感?慨着由纪亲手降临的奇蹟,笑着说: 「下雪了。」 第174章 群星 柱间和斑一战, 已经相隔了几十年,重新启动时,表里山河都被?大改, 就像曾经他们凭空打出一个终结谷一样, 现今他们凭空在火与雷两国的中央深凿出一个凹陷的山谷。 谷中云隐的风似乎飘进来,飘在新立的山谷上,发出了令人?发憷的雷声, 轰隆作响。 他们往下?延申十几里, 早把地表下的水的通道打通了, 曾经渗入土壤和岩层里的雨水、河水、江水通通变成了泉水,在山谷某处喷涌开来。 当泉水铺开时, 将会造出一条新的河流。 或许,这里会成?为下?一个终结谷。 斑先柱间一步从冰冷的泉水里爬起来,衣衫浸湿, 低头俯视着柱间的样子, 愉悦地哈哈大笑。 他为世上还留存着柱间这样的对手而感到庆幸。 也为终于打败柱间而由衷欢喜。 他终于可以把这段牵绊放到一边,去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了。 他说:「柱间, 你输了。」 而获得胜利的他即将迈向下?一段旅途。 柱间趴伏在水上, 然后,撑起手, 慢慢地从水上爬了起来。 没想到, 就算是秽土转生?的死?者也有精疲力尽的感觉。 还真是, 酣畅淋漓的一场大战啊。 他半跪在水面上, 望着斑, 脸上带着释然的笑意。 他说:「是的, 我输了。」 他已是死?者,不用再像很多年前那样, 为了木叶,拼尽一切,毫无底线地去获得胜利。 败了,他可以坦荡地承认自己的失败。 斑又蹲了下?来,与他面面相觑,看?着他温和的模样,道:「不过,你不是因?为我而失败。」 「你是败给?了我们。」斑指了指自己身上那来源于柱间的另一种?力量的源泉,对柱间说,「阴与阳,互斥二力,相与为一,孕得森罗万象。」 柱间微微愣了愣,听斑说着和那年石碑前相似的话?:「柱间,我已经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终焉。」 「我们当年没有办到的事,之后,可以办到。」 「互相理解,永恆和平,都可以实现。」 流水潺潺,虽无漫天的繁星,斑却?像是回到了少年,为了他指点江山,挥斥方遒:「黑与白、阴与阳、善与恶、战争与和平......」 「这个世界便是由互斥的两极所组成?的,相生?相伴,互为终极。」 「柱间,和平必然伴随着战争,互相理解必然伴随着互相猜忌,这是不可抵挡的歷史规律,要实现我们所说的美好,就必须超越规律,将互斥的二力,相与为一,化为混沌。」 「混沌必将带来新生?。」他说,「没有偏狭的意见,只有统一的意志。」 「在统一的意志之下?,互斥的二力,便能合二为一。」 柱间跪坐在斑面前,安静地看?着他。 斑说罢,问:「你觉得怎么?样?」 柱间说:「挺好的。」 斑满意地笑了笑。 可是,柱间又说:「但强行将意志统一,人?就不是人?自己了。」 「没有自己的人?,便会铸就没有人?的世界。」 他轻声问:「斑,在这样的世界里,你我的理想还有意义吗?」 斑愣了一下?,表情冷下?来,道:「你总是踌躇不前,犹豫不决。」 「嗯,我毕竟看?不到你眼中那么?远的未来,」柱间承认了自己的平庸,「斑,你是天才,而我只是个庸人?,眼里只有看?得见的当下?。」 「那你看?见的当下?是什么??」斑轻哼一声,嘲道,「是早已本末倒置的木叶?」 「不,我看?见的是缠绕着火之意志的木叶。」 第397页 「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柱间眼里闪烁着他尚在人?世时孩子们的笑脸,「我眼前所见,只有你我亲手缔造的木叶。」 斑评价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柱间,你满足于当下?的东西,止步不前,无视已经存在的危险和隐患,结果便是你死?后,我跟你预演过的战争一次又一次地发生?。」 「你珍爱的孩子们上了战场,死?了一个又一个,」斑顿了顿,重点提到,「千手除了你的孙女,已经无人?了。」 柱间说:「可是,宇智波还在。」 斑不屑地轻哼了一声,道:「那群狭隘轻慢,自以为是,故步自封的傢伙迟早会惹祸上身。」 柱间说:「不会,你我之后,总会有新的人?继承我们的理想。」 「千手没了,就引领宇智波,宇智波若也没了......还有木叶。」 「你想的总是很好。」 「是你对他们太不放心了。」柱间嘆了口气,道,「我们的时代早已过去了,看?得再远,我们也无法超越我们自己的时代局限去管未来的事。」 「未来的事该有未来的人?去解决,我们能做的只是等待,」他道,「斑,你太着急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觉得我错了。」斑皱起眉,「我哪里错了?」 「纷乱的世界要想真正和平,单靠不断流动的互相理解哪里能成?事?关键还是要统一。」 「统一的版图、统一的制度,」他停顿片刻,强调道,「以及,统一的意志。」 「当火之意志统摄到整个世界时,世界才能实现真正的和平。」 斑怎么?想自己也没有错,他沉思片刻,将眼神投向柱间,说:「我明白了,柱间,我们从木叶建立的那刻起就註定?分道扬镳了。」 「罢了,你不愿向前,便由我向前吧,」他站起来,宣布道,「由我来实现我们的理想。」 「斑!」柱间拽住了他的胳膊。 斑低头看?着他,提醒道:「柱间,你已经输了。」 输家是没有资格提出什么?要求的。 柱间一怔,难得颓唐。 「是啊,我总是在输。」 赌桌之上,谁也赢不了。 赌桌之下?,谁也赢不了。 斑发现柱间低落,想了想,心道,还是跟一样容易受打击。 他微微抬起手,打算吸走柱间身上所有的查克拉,他说:「柱间,这世界的终点,你不愿看?的话?,便不看?,我会带着你的理想,你的力量,继续向前,重回净土获得你该有的安宁吧,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打扰你的安宁了。」 雾霭沉沉,他们走过一无所知的少年,再也没有看?见过仲夏夜漫天璀璨的群星了。 斑怅然、孤独却?又平和,他饱含着复杂的心绪,轻轻喊挚友的名字: 「柱间吶。」 他们之间,已无话?可说。 沉寂的黑夜,忽然陷入苍茫的纯白,失落的二人?一同望天,见到了皎白的月亮变成?了红月瞬间的奇蹟。 他们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柱间最先从怔愣中抽离,他又一次拽住了斑,从水面上爬了起来,惊喜地喊:「月亮竟然是红的。」 斑却?没有回应他的惊喜,他微微皱起眉,心里想,他还未到,带土难道就已获得十尾的力量了吗? 柱间继续大惊小怪,他像个小孩子,对世间一切忽然发生?的绚烂都感到惊奇,他此时望着逐渐落下?的飞雪,惊讶地说:「竟然下?雪了。」 斑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仿佛映照着他的想法,当柱间非要拽着他把细雪等候成?漫天的飞雪时,由纪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她穿着纯白色的衣裳,乌髮变为一头华发,眉毛、羽睫也统统化作了白色。 除却?那一双漆黑的眼睛、耳边的玫瑰和脖子上金色的吊坠,她浑身上下?已没有了除白以外的其他颜色。 白的像雪,如同她的名字。 是当初那个雪糰子。 宇智波由纪。 柱间一见到由纪,非常开心,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由纪,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由纪回:「别担心,只是发生?了一点变化而已。」 她偏过头看?向柱间身后脸色微沉的斑,眼中闪烁着星光,笑着朝他打招唿:「斑大人?,终于见到您了。」 柱间揉了揉她的头,连连说她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由纪的头被?柱间搓的摇来晃去,直到斑抬手制止。 「行了柱间,」斑很矜持,「你太热情了。」 柱间一顿,咳了咳,又捡回自己作为长?者不曾存在的威严,看?着由纪,没到一会儿又破了功,笑道:「由纪,你来的还挺巧的。」 是啊,差一点就把斑放走了。 由纪也笑,说:「是啊,您在努力,我也不能懈怠,一路都在争分夺秒地完成?我的任务呢。」 柱间又搓了搓她的头,心里想,宇智波哪有斑说的那么?不堪,明明孩子们都很可爱。 斑打量着由纪的样子,不需多加勘探就知道由纪口中的任务是什么?。 他双手抱胸,声音低沉,道:「你取得了我的轮迴眼,拿走了十尾的力量。」 由纪一顿,继而点了点头。 第398页 斑「哦」了一声,又问:「带土呢?」 由纪没有回答,她那双漆黑的眼眸盯着斑,眼中的星光已然落下?。 斑点点头,淡道:「你为了力量,杀了你的至亲。」 「哼,还挺宇智波的。」斑如是评价道。 柱间见由纪脸上的笑意在一剎那消失,转过头看?向斑,还未说点什么?,斑掀了掀眼皮,问:「我说错了?」 柱间一噎,由纪回:「您没错。」 斑昂了昂头。 「获得力量就以为获得了资本,可以跑到我面前炫耀你的拳头了吗?」 「没有,」由纪不像个倨傲的宇智波,她在斑面前很谦逊,她低下?头,谦卑地说,「我只是想跟您聊聊。」 「聊什么??」 「聊我想聊的,也聊您想聊的,」由纪从捲轴里拿出一壶酒和三?个酒杯,「您除了我要解决,也没什么?要做的事了。」 「长?夜漫漫,在世界的终焉到来之前,浅酌几杯吧。」 斑闻言,没有立即应声,他微微低头,倨傲地瞧着由纪。 由纪没有露怯,从始至终,笑意不改。 比起当年稚嫩的她,由纪不知道已成?长?多少了。 斑古怪地轻哼一声,问由纪:「你现在的梦想是什么??」 由纪愣了愣,然后笑着答:「世界和平。」 斑满意地笑了。 他接过了由纪递上来的酒杯,柱间也紧跟着接过了由纪的酒杯。 他们三?人?坐在潺潺的流水之上,背着浪漫的红月,在漫天的飞雪间,举杯对酌。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此时,不需邀约对影,与斑对酌的便有两人?。 心中缠绕许多年的孤独和飘零感奇蹟般地退潮。 柱间在晚辈面前就是个絮叨的傢伙,他问由纪怎么?走来的,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或者,有没有遇到什么?新奇的事。 斑却?道:「新奇的事?如果弒亲算新奇的事的话?。」 「斑,」柱间无奈地说,「你这样看?上去不太友善。」 「我不需要友善。」 由纪抿着杯中的青梅酒,跳过了这个话?题,道:「今晚的事不必再问我了,我们聊聊过去、或者未来的事吧。」 斑问:「你想听什么??」 「就从你们为什么?建村聊起吧。」 那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柱间说好啊好啊,他恨不得把他和斑的故事印成?宣传册,让木叶人?手一本。 斑却?冷笑道:「你这是在拖延时间。」 「我不拖延时间,」由纪指了指月亮,对斑说,「夜晚刚刚开始,在月亮落下?,太阳重新升起时,您就可以直接出手。」 斑盯着她,柱间却?在一边不管他们的约定?,擅自从他们的相遇开始掰扯。 斑听着他俩无聊到在南贺川互扔水漂的故事,眼皮直跳,打断道:「你想说三?天三?夜吗?」 柱间茫然,挠了挠头,道:「小孩子不都喜欢完整一点的故事吗?」 「你以为你哄小孩儿呢?由纪年纪都多大了,你像她那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是快要当父亲的人?了。」斑顿了顿,想起他的孙女年纪也不小,估计他看?谁都像小孩儿,眼皮跳的更?凶,他手指晃了晃,不再跟柱间掰扯,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讲重点。」 柱间听到如此抽象的要求,长?长?地、长?长?地嘆了口气,道:「好吧,重点。」 「重点就是,我自杀未遂,两族结盟,木叶成?立。」 由纪歪了歪头。 柱间被?斑一脚踹到水里。 柱间重新从水里爬出来时,讲故事的换成?了斑。 斑其实也没好到哪去。 柱间至少有过孩子,斑连孩子也没有,于哄孩子一途实在技巧拙劣。 但由纪听的很认真,听着听着还能提问题,她问:「既然,你们当初已经绝顶天下?,为什么?不趁机改变制度?」 「什么?制度?」 「忍者制度,」带土其实一直说的问题就是这个,「忍者从古至今一直作为贵族的工具,以杀戮为生?,因?果叠加,没一个人?会有好下?场。」 斑闻言,愣了愣,沉吟片刻,没有立即作答。 这个问题柱间倒是能立即答上来,他从水里爬出来,浑身湿漉漉,狼狈的样子就像曾经刚刚建立木叶就被?委託人?们一齐抱团孤立一样,他说:「改变制度?」 「由纪,光是建立一个木叶,那些人?都要吓死?了,你还敢抹灭一个制度吶?」 「没等你宣布忍者不存在的第二天,」柱间肯定?道,「大家就都饿死?了。」 这个问题很现实。 好吧,由纪又换了个问题问:「那你们为什么?不统一版图?」 这个问题一直对外作战的斑可以回答:「统一没有那简单,当初村落代替氏族已经废了一番力气,光是把这一制度落实并推行到整个忍界就已大费周折。」 「统一?哼,没有人?想要统一,由纪,统一需要领导者,谁来当这个领导者呢?」 「他们连柱间这种?人?都能疑心,他们生?怕一旦统一,世界就要在某个人?的独/裁的统治之下?了。」 「没人?愿意统一,于是,要想统一就势必挑起战争。」斑看?了柱间一眼,无奈地说,「木叶刚刚建立,要给?大家看?看?和平的样子,战争不能随便挑起。」 第399页 「而为了和平而挑起的战争,本身也是本末倒置的。」 「然而,当村制在各国逐渐落成?,经年过后,人?心由村子聚成?一团,也更?没有人?在想着统一的事了。」 「说到底是个死?局,当村落落成?,林立的氏族成?了林立的村落,然后在委託之下?又是彼此侵袭,战争迟早还是会发生?。」 「所以,」柱间问,「你要毁灭木叶?」 「我要毁灭木叶可不止因?为这件事,」斑道,「你被?众人?簇拥看?不清局势,木叶当时已经矛盾重重,还没有战争,单纯的任务派遣而已,就已经出现了排除异己的事。」 「家族之间明争暗斗,那斗不起的弱小的,无权无势的傢伙就只有等着被?牺牲,」斑冷笑道,「这些人?的声音根本传不到你火影办公室里。」 「柱间,你说我脱离实际,可在那时,你早就脱离现实了。」 「这样的木叶已经本末倒置,我看?不到任何希望,不如重头再来。」 但是,柱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后来又被?家族和村子绊住手脚,是不会愿意跟他重头再来的。 所以,终结谷一战,他死?了。 柱间低下?了头,他固执地说:「我没有后悔。」 他后不后悔,斑根本就无所谓,本来他的死?就是计划中的一环。 他算准了柱间不会选他,所以制定?了两样计划。 要么?就在当时重头再来,要么?让整个世界陷入统一的意志里。 由纪点了点头,说:「斑大人?说的没错,木叶当时就已经出现了矛盾。」 「这种?矛盾一直纠缠了木叶此后几十年,成?为了后来木叶问题的根源。」 「木叶内氏族林立,互相倾轧,他们的斗争害死?了不少人?。」 由纪问斑:「这些事,您活了那么?久,也看?到了不是吗?」 「为什么?不出手呢?」 斑很冷漠:「关我什么?事?」 由纪一顿,听斑说:「木叶早已无可救药,柱间把它?当宝贝,我弃之如履,我心里想的就只有能够带来希望的月之眼而已。」 柱间抛下?了他,他便也抛下?了柱间。 宇智波背弃了他,他便也丢掉了宇智波。 至于,木叶,哼,鱼龙混杂,无可救药,一团乱麻的混帐玩意,他看?一眼都嫌脏。 由纪笑了笑,道:「再烂的摊子也得处理啊。」 「你处理了?」 「处理了。」 柱间偏头惊讶地看?了由纪一眼,由纪笑着说:「一开始见面就说过吧,我是木叶的辅佐官来着。」 「我执政期间还是干了不少事呢。」 柱间很感兴趣,问:「比如呢?」 斑面无表情地说:「比如解决烂摊子。」 「哎呀!斑,你别打岔!」柱间来了兴趣,一晃一晃的,催促道,「你快说,你快说。」 由纪很有讲故事的天赋,懂得先抑后扬,她先说了宇智波当时在木叶糟糕的处境,听的柱间抓耳挠腮,继续催下?集,由纪便又说自己是如何借着木叶内的暗流涌动挑动又一场内斗,然后夺得实权的。 明明由纪差点把柱间的宝贝木叶炸了,他竟还听的津津有味,斑在一旁看?着,调侃道:「看?来酒还不够,还得加点下?酒菜。」 柱间哈哈大笑,大手拍了拍腿,笑:「由纪,你还真是聪明啊。」 「这一点像斑。」他很满意。 斑不满意,他看?着由纪略显瘦弱的样子,反驳道:「我不觉得。」 柱间和由纪都没理他,他们继续书说下?回。 「我在成?功当上辅佐官后,为了解决木叶内斗的根源,开始着手变法。」 柱间和斑都有些疑惑,他们可没听过这个词。 由纪笑了笑,用了个他们听得懂的:「嗯,我拟定?了新的规则,并铺设到整个木叶。」 「哦,」柱间懂了,「那便是新的忍者法则咯?」 斑这时忽然问他:「你是拟定?法则的人?,你现在还记得上面的写的什么?吗?」 柱间理所应当地说:「当然不记得了。」 斑翻了个白眼。 由纪解释道:「不是忍者法则那么?简单。」 她抬起两手,比了比厚度,跟他们说:「法则只有几页,我所制定?的法令却?比它?厚的多得多,里面囊括了很多东西。」 柱间震惊道:「嚯,那你比扉间还要恐怖。」 斑则问:「你花那么?多心思制定?又推行这么?复杂的东西做什么??」 「更?改当时的火之意志,」由纪看?到斑终于变了脸色,笑道,「以及,确保统一所有人?的意志。」 「我写的其实还不够多,这世间太复杂了,一本书哪里能框定?那么?多人?的人?生?,所以,为了成?功推行这样的法令,我改造了警务部并创建了法院。」 「将火影一人?至高无上的裁决权转交于死?板的法令上,便用冷酷的法来对抗人?性,把所有人?的欲望缩在制度和法律的笼子里,用统一的法统一派系林立的木叶,将木叶真正统一为一个木叶。」 「让火之意志具象化,于是一切人?,一切事,都可以依法裁定?,由法判决和审判。」 「但这一切只是个开始,」由纪将手放到水面上,轻轻划出两道,说,「我一直做的就是两件事,一是统一,二是更?改已有的忍者制度。」 第400页 「这两件事都很难。」斑评价道。 难到像是异想天开。 斑道:「我们都做不到的事,你能做到吗?」 柱间却?说:「就是因?为我们做不到,所以才需要后来人?。」 由纪笑着看?他们两人?,道:「柱间大人?说得对,这么?伟大的一项事业,单靠一个人?单打独斗是不够的。」 「他需要源源不断的一代又一代继承火之意志的人?来完成?。」 「斑大人?,相互理解和永恆的和平是可以实现的,你们和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 「时间?」斑转着手里的酒杯,见杯中月光波澜,问,「需要多长?的时间?」 「少则百年,多则......千年。」 「哼,」斑冷笑道,「时间一长?,火之意志也一定?湮灭在歷史长?河里了。」 「柱间宝贝的木叶早不见了,他和我所执着的一切也都在后人?的遗忘中通通烟消云散。」 「你和柱间口中的一代又一代没有能够传下?来的制度保证,根本就是一句空话?。」 「所以,我们需要歷史和文明。」 斑闻言,抬头看?向由纪,听她道:「忍者总是反覆走向悲剧的轮迴是因?为没有歷史。」 「忍者总是在从属的、奴役的位置上,是因?为没有自己的文明。」 「斑大人?,我们需要歷史和文明。」 「忍者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只强大的自身而已,关键在于思想的解放。」 「整个忍者世界需要思想的解放,从而解放自己,解放个性,从而达成?真正的解放,当最底层的人?获得应有的权益,可以享有平等、自由和和平生?存及发展的权利时,整个忍界才能实现真正的和平。」 「人?性复杂,你要建立这些,解放这些,不比我的月之眼简单。」 「我为了月之眼已经蛰伏数年,而今,终于看?到了终焉,还会看?得上你口中连制度也不成?的东西吗?」 「不,月之眼不是终焉,」由纪皱着眉,「斑大人?,当月之眼实现时,固然所有人?都获得了幸福,可是在那个世界里,一切也都摁上了静止键。」 「没有人?出生?,没有人?死?亡,生?命失去了过程性,一切的一切也失去了意义,那到底是一个美丽的乌托邦,还是地狱?」 「陷入混沌有什么?不好?」斑「哦」了一声,道,「你也觉得我错了?」 「您没有错,只是当下?的忍界不适用您的方法,」由纪还是说,「我们需要时间,和平要时间,统一要时间,忍者成?为他们自身也需要时间。」 斑冷笑一声,一口喝完杯中酒,「噗」地一下?将酒扔进了水里,确定?道:「原来你是来劝服我,以求苟且的啊?」 柱间此时开口道:「由纪说得对,斑,你太着急了。」 「你急于求成?,必然导致毁灭。」 「我毁灭了什么??无聊的战争?诡谲的人?心?还是你宝贝到要对我下?杀手的木叶?!」 柱间紧紧捏着酒杯,手微微颤抖,「砰」地一声,杯子果然碎了。 他勐地抬起头,竟也发了怒,山谷中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声,由纪一惊,环顾四周,见天色虽然阴沉却?还不到要降雷的程度,只听柱间声音低沉,怒气勃然:「这一切的想法,不是你最早提出来的吗?!!」 斑脸色一变。 柱间紧接着说:「你就这么?看?不上木叶吗?!」 「斑,你以为那只是木叶吗?」他深吸一口气,自己已经死?了,他不肯在死?后再与斑发生?争执,他竭力压抑自己已经溢出的怒意,「那是你我年少的理想,是你我跨越家族的偏见、隔世的仇恨、脆弱的生?死?之界才好不容易建立的羁绊!」 「建立一切的是你!」 「摧毁一切的还是你!」 「我当初已竭力挽留,可你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回来时便是气势汹汹地要让一切重头再来。」 「哪那么?容易重头再来?木叶的一切来的有多不容易,你不知道吗?」 「它?是你我努力的必然,却?也是多种?歷史形式下?构成?的偶然!无数人?已为此做出了牺牲,你却?要将这一切付之东流。」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斩断这段因?缘,」柱间顿了顿,强调道,「大名不可以,盟友不可以,我的孩子不可以,你,更?不可以!」 说罢,他忍不住咳了咳,似乎要把早已流尽的鲜血咳出来,他仿佛又回到了将死?前那个风和日?丽的早间,耳边孩童的欢声笑语和木叶的沙沙声络绎不绝,世界幸福而祥和,水户却?在身侧无声落泪,他说:「杀了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斑很了解他,当柱间反覆强调某件事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 他说:「我的死?不过是计划中的一环,你不必为此愧疚。」 「斑大人?,」由纪皱眉打断了他,他的安慰对柱间是更?大的伤害,她不得不提醒他,「柱间大人?死?的这么?早,木叶那么?快风雨飘摇,真实原因?您不知道吗?」 斑一怔,终于闭上那张利如尖刀的嘴。 他莫名觉得理亏,不再看?柱间,也不再反驳由纪的话?,让她继续说。 「诚如您所说,这只是个连制度也还未建成?的想法而已,但是一切制度的建成?都是从想法开始的,就如年少时你们随口立下?的承诺便建了后来的木叶一样,想法终究会变成?完整的计划,然后计划落实,又是实际的行动,紧接着,是被?改变的世界。」 第401页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先从木叶改变,以法统一人?心,重造火之意志,打破派系林立的现状,自上而下?地统一木叶,然后利用忍者们的忍术开拓商业,以经济发展促政治发展,给?忍者找一条除却?委託之外的另一条生?路,当有了别的生?计,普通忍者也好,有家族势力的忍者也罢,大家都不会再将杀戮作为唯一的选择。」 「到那时,人?心便变,自下?而上地会发出改制的倡议,逐渐的,木叶就可以实现转型,忍者的传统必然在经济和思想的双重冲击下?逐渐消亡。」 「我会在它?消亡的过程中建立新的歷史和文明,让忍者们从依赖他人?的生?存模式中解放出来。」 「当然,单单木叶变动是不行的,我们得带动其他国家一起变。」 「怎么?变?」斑说,「他们利益与我们不一致,说再多,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在干涉内政的侵略之举。」 由纪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水面上,她轻轻一推,酒杯便飘到了柱间面前。 老好人?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他差点把手里的酒杯也给?捏碎了。 直到,斑拍了拍他的肩,摊开手,说:「这是最后一个杯子,把它?给?我。」 柱间冷声问:「凭什么??」 谷中还是雷鸣不绝。 当然是因?为柱间打架输了。 但斑当然不会这么?说,他有脑子。 斑掀掀眼皮,道了个非常不诚恳的歉:「对不起。」 斑竟然还会道歉,柱间震惊地瞪大眼睛,疯涨的怒意一下?子停滞。 斑见柱间没反应,冷哼道:「得寸进尺?」 柱间赶紧就坡下?驴,把杯子给?了他,然后说:「没关系,我其实也不生?气。」 谷中的雷声终于停了。 斑接过酒杯,看?向了笑眼弯弯的由纪,心里想,这小傢伙果然是故意的。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紧接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由纪看?到他俩和好,终于回答斑的问题:「如您所说,利益不一致,他们不会心甘情愿地听我们的。」 「所以,我打算让不一致的利益一致。」 「以力威之,以利诱之,以心交之。」 「继续。」 「力自不必多说,木叶要保有自己的和平,震慑他国,必须发展自己的实力。」 「利就是经济、是商业,商业必然带来交流,互惠互赢的商贸会带来更?多的盟友,当他们在与我们的接触中,发现木叶的新制好的话?,也会跟着学的。」 「心的话?,」由纪轻笑一声,「这还真是需要外交人?才。」 「能言善辩,实力强大,心性至纯,让人?可以抛却?国别去信任。」 「这样的人?很难找。」 「柱间大人?不就是这样的人??」 斑一顿,看?向柱间,柱间难得被?夸,老脸一红,连忙说哪里哪里。 斑想了想,跟由纪说:「其实,带土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人?。」 「不过,你杀了他。」 由纪低下?头,今晚第一次回应了带土的死?,她难免带着些许怨恨地对斑说:「是啊,他本来该是这样的人?,可您把他彻底逼疯了,我不得不杀了他。」 斑从善如流:「我的错。」 斑放眼世界,并不会在乎单个人?的悲喜。 由纪和带土,说到底是时代下?一点微尘,他们的牺牲虽不是理所应当,却?也是习以为常。 由纪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您看?,当力、利、心都全时,木叶所做的一切就可以铺设开来。」 「它?确实是需要漫长?的时间,可是,」由纪顿了顿,问斑,「您觉得这是虚无缥缈的吗?」 斑实话?实说:「不是。」 他赞赏道:「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 「所以,你今日?绞尽脑汁跟我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呢?」 「我是为了给?您除了月之眼之外多一个选择,也是向您讨要一个承诺的。」 「斑大人?,只要您可以復生?,月之眼什么?时候都可以实现,可是我所说的计划却?需要数代人?慢慢实现,我们需要时间。」 「不过,慢也有慢的好处,」由纪抛出了斑和柱间无法拒绝的条件,「月之眼实现时世界停滞,你们的羁绊也会一併消失,没有人?记得。」 「但是,若要改革忍界,你们此前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歷史铭记,你们的羁绊会铭刻在忍者歷史和文明的首章,只要世界不毁灭,你们的羁绊和理想便会永世长?存。」 「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火之意志将永不泯灭。」 斑还未答应,柱间便已说:「好。」 「不好吗?」柱间拽住他的胳膊。 斑闭上眼,一口饮尽杯中酒,长?长?嘆了个「好」。 他又问由纪:「你想要什么?承诺?」 「我要您答应我每次轮迴都会支持并听从我的决议。」 「每次轮迴?」 「是的,」由纪的声音遥远却?温柔,「斑大人?,我是跨越数次轮迴才有资格走到您面前,与您促膝长?谈的。」 「我的知识,我的思想,我的理想,通通是在痛苦的轮迴中铸就的。」 第402页 「你的知识和思想,我已明了了。」斑问,「你的理想是什么??」 由纪站了起来,双手合十,目光虔诚,向神祈愿:「我希望实现人?的自由,和平,正义,希望。」 「然后,世界和平。」 下?一秒,昏暗的世界骤然变成?绚丽的彩色,斑和柱间双双站起来,抬头望着由由纪亲手降下?的奇蹟,仿佛一同置身于那年南贺川前仲夏夜里漫天的繁星之下?。 他们的恩怨终于在奇蹟的彩光里烟消云散。 柱间说:「我说由纪很像你吧?」 竟然降临奇蹟。 斑却?说:「不,她很像你。」 竟然实现奇蹟。 他们二人?相视一笑。 斑转过眼,笑问:「这是什么??」 由纪朝他们走来,回道:「因?果已经埋下?,罪孽已经铸就,我打算让一切重头再来。」 柱间问:「所以,你要开启新的轮迴?」 由纪点了点头。 斑抬起手,轻轻拍去了她头上的冰雪,而后,微微弯下?腰,温柔地说:「承诺我给?你。」 斑和柱间一同说:「人?心险恶,世道艰难,路途兇险。」 「一路顺风。」 他们笑道:「未来便交给?你了。」 他们的灵魂一同从世间消失。 再难寻觅踪迹。 第175章 因果 干坤逆转, 光阴倒流。 由纪坠在另一个时空之中,此时大雨滂沱,她浑身是伤, 浸在雨中, 在另一处战场上,闻着硝烟和腥臭的人血味,倒在尸堆里, 一动不动。 「你好, 」耳边忽然挤进风与雨的第三种声音, 一个容貌俊美的小男孩儿出现在她的眼前,他蹲下来, 担忧地将稚嫩的手贴在由纪的额上,轻声问,「你没事?吧?」 由纪怔愣地看?着他的模样, 良久, 眼边温热的泪和冰冷的雨融在一起,难以辨明。 她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她第一次主动开启轮迴, 结果掉入了时间的缝隙里,穿越到了一切发生之前。 她听?着鼬的声音, 看?着他稚嫩的面容, 所有的一见如故, 似曾相识都有了解释, 她在一瞬间了悟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因果。 鼬开启轮迴是因, 她步入轮迴是果。 她走进轮迴是因, 鼬开启轮迴是果。 他们不是平行线上毫无瓜葛的两个人,他们互为?因果, 命运在还未相遇时就早早纠缠在了一起。 他们之间是一个不断循环的莫比乌斯环。 眼下,是一切的原初,是真正的初见。 由纪爬了起来,在鼬疑惑的目光中,弯下腰,轻轻地抱住了他,感受着他身体的体温,又哭又笑。 「你没事?吧?」鼬在三战的战场上总是四处捡人,不论?国别,不计回报,即便,时常出手相助换来的是要他性?命的反击。 「对不起,」由纪说,「你能借我一把伞吗?」 鼬身上没有伞,他把由纪带到附近的山洞里避雨。 大雨哗哗地下,由纪说:「外面死了那么多?人,大雨过后,怕是要起瘟疫。」 鼬勐地回头。 由纪又说:「别担心,忍者身体强悍,不用担心这些,只需要宇智波挥手落下一把大火,什么东西?都会消失的。」 鼬微微皱起眉,他警惕地看?着由纪,问:「你是谁?」 由纪答:「我是宇智波由纪。」 「宇智波,由纪?」鼬出身宇智波竟然没听?过这个名字。 由纪瞭然,淡道:「以后,你会知道这个名字。」 接着,由纪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亮出了自己的写轮眼。 鼬见状,心下稍安,但?过了一会儿又问:「你怎么不在自己的队伍里?」 他以为?她是木叶派来参加三战的。 由纪笑了笑,答道:「我不是忍者,我是不小心游荡到战场上的。」 鼬皱起眉,觉得由纪在胡说八道,不过忍者们身上都有机密任务,不跟他一个幼童说也正常。 他没当回事?,宇智波的忍者也不需要他操心,雨过后他便要走了。 由纪没有挽留他,笑着送他。 鼬在木叶多?年?,还未曾被这样对待过,他疑惑地看?着由纪,半晌,发现自己闻不到由纪身上的血腥气。 忍者身上怎么会没有血腥味呢? 好了,他相信由纪可能不是忍者了,但?他开始怀疑由纪是间谍。 他不动声色,默默离开山洞,回到富岳身边,立即禀报了这件事?。 富岳在前线忙碌,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鼬告状失败,回到自己营地时,看?到了由纪的身影。 她一头白髮,浑身还是纯白色,在哪里都很扎眼,他震惊地瞪大眼睛,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的忍者没一个人把眼神放在由纪身上,就像没看?到一样。 鼬虽然不信鬼神,但?还是怀疑自己可能是撞鬼了。 由纪笑呵呵地朝他挥挥手。 鼬走了过来,说:「他们见不到你?」 「嗯。」 「为?什么?」 「因为?我是神,」由纪胡说八道,哄骗尚且容易哄骗的鼬,「神的话,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说着,她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一挥手,将沉沉的乌云拨开,只一会儿昏暗的天光便豁然开朗,璀璨的太阳露出真面目,苍穹化作碧蓝色,正是木叶才有的晴天。 第403页 鼬惊异地看?着天变,在众人的惊唿声中,望向身前笑意盈盈的由纪。 她融在光里,在雨后忽然架起的彩虹下,遥远又不可捉摸,美丽的不可思?议。 「你现在信了吗?」 鼬迟疑地点了点头。 果然很好骗,由纪哈哈大笑。 鼬听?着由纪爽朗的笑声,低下头,脸悄悄红了。 由纪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她献宝似的献上手里的甜点,让鼬尝尝试试。 忍者不该吃不明敌友的人的东西?,但?鼬无法拒绝由纪,他接过由纪的东西?,吃了两口,然后忽然抬起头,由纪弯下腰,问:「是不是很好吃?」 鼬矜持地回:「尚可。」 由纪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鼬的脸红的更?加厉害了。 之后,由纪一直跟着他。 鼬睁开眼,由纪在身边。 闭上眼,由纪还在身边。 他靠在树上,望着星空,问树下的由纪:「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你不愿意我跟着你吗?」 「不是,」鼬说,「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由纪故作思?考,半晌,答道:「因为?我不属于这里,实在无处可去,只能跟着你了。」 鼬愣了愣,问:「神也会无处可去吗?」 由纪这时早不把玩笑当回事?了,听?鼬这么问,还怪尴尬的,她咳了咳,解释道:「神的话,其实跟人没什么不同?。」 「哪里一样呢?」鼬惆怅地望着战场上随处可见的生命凋零,问她,「神的话怕是早就超脱生命的轮迴之中了吧?」 「由纪,」他耳边轻轻吹拂着沉重风声,没有木叶那般轻柔,「生命如斯脆弱,如此痛苦,身处其间的人每一个人,每一个生灵都不能活得很好。」 鼬看?着自己幼小的手,他跟着富岳在战场上到处游走,虽然身旁有宇智波的族人护佑身侧,可是下一任族长的手哪能不沾鲜血呢? 他懂得生命的珍贵,却也懂得忍者的职责。 于是,在战场上,他一边救人,一边杀人。 救的屈指可数,杀的不计其数。 他还是稚童就已是合格的刽子手了。 「可他们已活的如此艰难了,」他漆黑的眼里空无一物,「我们还要夺去他们宝贵的生命。」 「我不懂。」他头痛欲裂,「这世间的矛盾我还无法参悟。」 由纪抬头望着他,见树上的鸟儿飞过他身边,久久停留却不愿意在杀孽缠身的他身上落下,转而?飞走去了又一颗树上。 良久,由纪轻声说:「你还太小了,这世间的一切,太复杂、太艰难、太痛苦,没必要现在参悟。」 「可我已想到此处,早已无法逃离。」 他低头看?着由纪,期待地问:「神的话,是不是可以逃离。」 当然不可以。 这世间哪里有神? 可是由纪对他点了点头,回应了他的期待,笑着说:「可以。」 「我不但?可以逃离,还能带你一起逃离。」 鼬痛苦而?纠葛的杂念一时冰雪消融,暂时看?不到踪迹了。 由纪带他去了一处远离战场的又毗邻火雷两国边境线的地方?。 那地方?也是一切的终焉——终结之谷。 鼬和由纪相对而?坐,一方?坐在柱间这边,另一方?坐在斑这边。 由纪看?着瀑布下的断崖,对鼬说:「这样的痛苦其实不只是你,这两位大人也同?样体味着,一直到死,两位大人都被这种痛苦纠缠着。」 「鼬,」鼬看?着由纪无奈地说,「我想这便是为?人的修炼吧。」 「这世间的矛盾是无法消除的,一个矛盾过去,又是一个新的矛盾,黑白相争,阴阳互斥,天地分离,所以,世界才得以存在。」 她让鼬去看?山,看?水,看?天,看?眼前可以看?到的美丽,然后问鼬:「你看?到了什么?」 鼬想了想,答:「我看?了生命的因果。」 「因为?有天地,所以有山水。」 「因为?有山水,所以有生灵。」 「还有吗?」 「还有?」鼬的眼神落到由纪那张脸上,注意到她耳边摇曳的玫瑰,和指间融于白色的银戒,遥远的思?绪忽然变得狭隘又小气。 他问:「由纪,你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耳饰和戒指?」 由纪一顿,下意识转了转手指上的婚戒,而?后,笑道:「是我丈夫给?的。」 鼬皱起眉:「神会有丈夫?」 「不是。」 「不是什么?」 「我不是神,」由纪抱歉地说,「我只是不该存于此世的人而?已。」 「为?什么不该?」鼬的关注点竟然不是受骗。 由纪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鼬迅速又生硬地说:「没有。」 哦,那就是生气了。 由纪望向木叶的方?向,此时这个时间节点的自己正陷入长眠,她其实不能呆太久。 她即便超越了时间,但?也不能忤逆世间的规律。 一个世界里,只能有一个宇智波由纪。 所以,至今,她强行跨越轮迴的伤还没有好,甚至越来越重。 由纪结束了话题,她说:「时间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第404页 在鼬问出由纪为?什么一直跟着他的问题后,由纪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睁开眼,没有宇智波由纪。 闭上眼,还是没有宇智波由纪。 由纪说她不是神,只是人。 可如果是人,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一点踪迹也没有呢? 在富岳受伤,他即将从战场上被送走以后,他终于无法沉默下去。 他开始找人。 他问过见到的每一个人宇智波由纪的踪迹,但?没有人能回答他。 除了他,没人知道宇智波由纪在这世间曾经存在过。 那是只有他发现的神明,他只能靠自己去找。 他抗拒了父亲的调令,走在他厌恶的战场上,翻遍了每一处遗址,最后去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山洞里。 可洞中,除了滴落的岩水,连由纪的一个影子也没有。 鼬明白了。 是他把不可以说出的秘密问出来,于是神不能再常常相伴身边。 焦急过去,他懊悔又绝望。 他跨过山,越过水,走到了最后一次遇到由纪的地方?。 终结之谷。 他在那里等了一天一夜,等到月亮快要落下,稀薄的日?光快要升起时,由纪出现在山谷中。 他难以置信又欣喜若狂,年?少持重被他抛之脑后,月夜里纯白的由纪便是他眼中的辉夜姬。 他高声喊:「由纪!」 由纪一愣,抬起头看?到了他,她朝他挥了挥手,身形却变得有些模煳。 鼬朝她跑来,他已为?了由纪跨越了无数的山水,不在乎再为?她走剩下的路,可当他快要靠近时,由纪却出乎意料地退了一步。 鼬愣在原地,表情空白,却再不敢问为?什么。 他朝她伸出手,只是说:「既然无处可去的话,跟我回家。」 「我会成为?你的归处。」 他虽年?幼,却渴望着能够为?无所不能的神遮风挡雨。 他的祈求太过荒唐,他怕由纪不答应,于是恳求着问:「好吗?」 由纪说:「鼬,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话,她很早之前就说过了。 鼬便问:「那你属于哪里?」 「我去找你。」 由纪望着远山之外,故乡的位置,笑道:「我在某个被抛弃的角落里。」 鼬忽然落下了眼泪。 由纪一惊,退后的一步,因为?担忧变成了接近,她蹲下来,问:「你为?什么哭?」 「你很难过。」 「我没有难过,我已探明了一切的因果,我很开心。」 「鼬,除却天地和生灵的因果,那一天,你还看?到了什么呢?」 「你。」鼬在由纪惊讶的目光中,坚定地说,「我看?到了因我而?降临的神明。」 由纪笑了笑,说:「你很聪明。」 「是的,天地是山水的因果,山水是生灵的因果,而?你是我的因果。」 「我们密不可分,相爱相伴,永生永世。」 由纪耳边玫瑰摇曳不定,闪烁着灿烂的金光,那是由纪丈夫送给?她的礼物,异常刺眼。 冲动之下,鼬忽然伸出去抓,然后抓到了一手虚空。 他穿过了由纪的身体,再也无法触碰到她。 他愣在原地,平静的双眸竟然开始脆弱地掉出比眼泪还要脆弱的东西?。 「鼬,」由纪还是那句话,「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是註定被抹灭的存在。」 「为?什么?」浓烈的哀恸之下,那些给?予自己的警告通通消失,他愤怒又哀切,「为?什么?!!」 这个问题,此时的由纪是无法回答他的。 鼬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 她抬起手试图擦去他发间黏住的血垢,却又轻易穿过,她的一切正在被世界抹灭。 由纪笑了笑,并不在意。 「鼬,」她笑着看?鼬难过的样子,说,「时间到了。」 「我该走啦。」 鼬怔然,而?后吼道:「不准走!」 他又要去抓由纪,一次又一次,却总是一无所得。 由纪伸出手,隔着虚空,捧住了他的脸,她说:「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存在的一切证明都会消失。」 「不会。」 「别难过,你会忘了我的。」 「不会!!」 由纪不与争辩,她温柔地看?着鼬,身体逐渐透明,与清冷的月色融合在一起。 鼬想要牵住她,拥抱她,都没有办法。 由纪看?着鼬的挣扎,眼眶微红,她拼尽所有力量,将自己的身体强留在此世几秒,鼬终于可以触碰到她,勐地抬起头,还未惊喜,由纪就已拥抱了他。 「我们命运在我们第一次相遇之前就已经註定了,」由纪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哄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变好的。」 鼬的身体微微颤抖,无法抑制自己因分离的痛楚。 由纪揽住他的后脑勺,与他额头相贴,他们同?样漆黑的眼睛里,只有彼此的身影,他们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对方?,不浪费一分一秒。 由纪眼中浮现出扭曲的水波纹,它缓慢转动,将曾经鼬復刻在她眼中的月读復刻到此时还什么都没有经歷的鼬的眼中。 由纪的一切会被世界夺走,抹灭,但?是铭刻在仙人眼里的东西?,不会抹灭。 第405页 在鼬逐渐长大后,他会逐渐获得一切轮迴的真相,载着所有轮迴的记忆,来到她身边。 「这曾是我丈夫送给?我的礼物,鼬,」她的声音和山谷中轻柔的风重合在一起,「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我爱你,我会在未来等你的。」 当月读终于种到鼬年?幼的眼睛里时,由纪再一次被世界拽入虚无之中。 鼬年?幼的身体无法承载这样的力量,眼下落下鲜血,他即将倒下。 可他不肯倒下,他用眼睛死死抓着由纪,生怕她在下一秒就忽然消失在眼前。 由纪走过了数次轮迴,从过去到未来,她在爱恨中徘徊,痛苦的旅途铸就了她越来越坚定的意志和越发坦然从容的心性?。 她在解脱别人的路上,也在解脱自己。 从爱恨的漩涡中抽离出来的她终于可以对眼前的人说:「我爱你。」 鼬微微瞪大眼睛。 「请在轮迴的终点,世界的终焉,带着所有的记忆,来到我身边吧。」 「我会一直、一直等着你的。」 话落,由纪的身体随着山谷间的清风彻底消失。 世间再无神明存在的痕迹。 鼬忍着剧痛,却还不能接受现实,他四处张望,顺着刚刚风的方?向,跟随由纪的脚步,坠入了冰冷的南贺川。 直到,下一次的甦醒,等待着真正的初次相逢。 世界的朝阳将会在那里升起。 第176章 终焉 鼬又一次来到净土之中。 净土一片空白, 除却?漆黑,还是漆黑。 他张望四周,漫无目的地寻觅, 来到净土, 他忘了自己该寻觅什么,又在执着什?么,只是不断地走。 仿佛要走到不存在的终焉里去。 不知走了多久, 他停下了脚步, 伸出?手, 向虚空推去,下一秒, 沉寂的世界忽然像墨化开一般,画出?一副美?丽的山水画来。 世界除了黑就只有白。 黑与白交织,他看?到与黑色相斥的白, 眸光微闪, 似乎想?起了某个似月一般美?丽,又如朝阳一般灿烂的人。 他往前踏了一步, 在漫无目的的寻觅中喊出?了她的名字:「宇智波由纪。」 山水画又开始变化, 鼬眯起眼睛发?现了,铺在整个世界里的山水画上, 在某一处缓缓升起猩红的一轮太?阳。 不, 那好像也可以是月亮。 头?顶上的山水画盖下来, 铺设到他脚下的大地上, 将空洞的世界铺成多元的样态。 有了天地, 于是, 有了山水。 有了山水,于是, 有了生灵。 高高的杂草茂密地扎堆,围绕着一处几近废弃的旧宅。 鼬高高的身形缩小成孩童模样,他又开始寻觅,他被寻找他的神明的执念所指引,拨开高高的杂草丛,要走进某个被抛弃的世界的角落里。 黑色的杂草被他拨开,他看?到了杂草之后,被黑色勾勒的苍白的小女?孩儿。 她散着头?发?,手里拿着镰刀,弯着腰,驮着背,累的满头?大汗,却?一言不发?,任由自己被世界遗弃,对自己的处境袖手旁观。 可鼬无法对她袖手旁观,何况,他已苦苦寻觅了她很久。 失去记忆的他温柔又好奇地注视着她,他在怀念,在沉湎,也在为真正的初遇而惊喜。 他开口喊了她的名字:「由纪。」 由纪闻言,微微动了动,她直起背,困惑地转过头?,看?到了鼬。 他踟蹰半晌,在平淡的红色落日中,在高高的杂草之间,越过他们之间那条分界线,走到了被世界放弃,也放弃世界的由纪身边。 他紧张、好奇又莫名激动,说了一句不讨人喜欢的开场白。 然后,荣获一巴掌。 清脆的一巴掌打在脸上,鼬别过头?,却?很开心。 他由衷地为与由纪建立联繫而开心。 如果他能此时便记起一切的话,他会拥抱由纪。 他当时没?有,可他现在可以。 他走上前,在由纪刺猬一样的外壳下,就着她坚硬的外壳,轻轻地,慢慢地给予她世界的善意。 然后,将她装进怀中。 寂寞的山水画陡然纠缠融合在一起,然后,世界有了颜色。 怀中的人消失,鼬环顾四周,发?现由纪来到了身边。 她脸上的戒备和冷漠消失,坐在夏日屋檐下,在风铃清脆的声音里给他讲一个又一个漫长的故事,由纪在说话间隙将手里的糰子?塞到鼬嘴前,鼬看?着她,没?有接过她手里的糰子?。 在她好奇歪头?的时候,他温柔且认真地诉说了当时的心情。 他说:「我喜欢你。」 由纪瞪大眼睛。 夏日的蝉鸣从近在咫尺又变成了窗外,由纪这时趴在桌子?上,就着老?师照本宣科枯燥的声音在教室里打瞌睡,鼬敲了敲她的桌子?,由纪懵懵懂懂地起来,问:「老?师,又喊我了?」 鼬摇了摇头?,难得在课堂上说小话,他说:「放学?一起走吧。」 由纪奇道:「我们不是每天都一起走吗?」 「不,这一次是我和你。」 由纪还是疑惑,鼬却?诚恳地说:「我不会再错过与你一起成长的每个瞬间了。」 「我不会再拿影分身敷衍你了。」 「由纪,跟我走吧。」 第406页 由纪还未点头?景象又再次变化,他们来到了宇智波那年大祭中,由纪被人捉走,又在人造的太?阳里忽然现身,鼬朝她伸出?手,将她从彼世拽到此世之中。 他说:「别离开我,我很担心你。」 整个世界好像都在跟他作对,不管他妄图怎样改变歷史的轨迹,怎样倾诉真心的独白,在他吐露心声的下一秒,通通成了一场空。 但不管失败多少次,回溯曾经,鼬都会用真心弥补当时的遗憾。 可有些遗憾是无法弥补的,有些罪孽是无法逃避的。 由纪趴跪在宇智波的尸堆里,恐惧、愤怒、错愕地望着他,望着他手中象徵杀戮的刀。 鼬丢了手里的刀,蹲下来,在由纪的挣扎中轻轻抱住了她。 由纪想?要推开他,却?如何也推不开,于是,她哭着掐上了他的脖子?。 她说:「我已置身地狱之中。」 鼬捧着她的脸,温柔地说:「那就一起去死吧。」 由纪不愿跟他一起去死,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比南贺川还要多,他们从宇智波的屠杀之夜,走到木叶的破晓那天,由纪将死,一字一句地说:「你是屠戮宇智波的刽子?手,你该以死偿还你的罪孽。」 鼬说:「好。」 然而,在他答应由纪的要求时,她却?又反悔了。 她从他的怀抱中再一次消失,她走到迷濛的细雨中,在木叶人的注视中,坦然地走向了刑场之上,她不愿再见?鼬,望着远方即将破云乍出?的太?阳,说:「背负着你所有的罪孽,活在我的阴影下,走完你漫长的一生吧。」 鼬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吐了一个「好」字。 由纪空空荡荡的耳下忽然出?现了一对金色的玫瑰,她低下头?,将目光由远方投至眼前的鼬,她问他:「你恨我吗?」 鼬说:「恨。」 由纪笑了笑,说:「我也恨你。」 鼬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说:「但我更爱你。」 由纪一怔,看?着他,眼中逐渐流出?泪来,耳边的玫瑰在剎那间染上了刺眼的红色。 鼬走上前,拥住了由纪,听她哭着说:「可我已因你的罪孽,迷失在漫长的轮迴之中了。」 「没?关系,」鼬说,「我会找到你。」 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仿佛映照着鼬的承诺,世界抹去了由纪所有的存在,鼬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他抬起头?,回到了失去由纪后的每一个雨夜里。 大雨滂沱。 冰冷的雨沿着他的脸颊一路滑倒宽大的衣袍里,将他彻底拽入苦难的人世里。 鬼鲛在身后喊:「鼬先生,雨太?大了,会感冒的。」 「快回来吧。」 鼬没?回答,他反倒迈步向雨更多的地方。 他不能停止寻觅的脚步,他必须找到正在痛苦徘徊的由纪。 与带土大战,夺回由纪死后的躯体,然后入土为安,接着将眼睛交给佐助,给予世界希望,最后踏入净土,在没?有由纪的地狱里长眠。 每一次,每一世,他都是这样做的。 寻觅毫无希望,他却?从来没?有放弃过。 因为,他答应过由纪,会找到她,会接她走。 会带她回家。 会成为她的故乡。 他不能放弃。 毫无意义的旅途,他似乎终于走到了尽头?。 他停住脚步,看?到了面前的一扇门。 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它,走到了下一个世界里,然后听到由纪漂浮在空中的声音。 她问:「不做忍者,不做英雄,可以吗?」 鼬说:「好。」 他又走到下一扇。 他又一次推开,听到由纪问:「选择我,相信我,可以吗?」 鼬说:「好。」 又是一扇。 世界的另一端,由纪在问:「永远陪伴我,永远爱我,可以吗?」 鼬还是说:「好。」 眼前,再没?有门了。 鼬停在此岸和彼岸的夹缝里,丢失在轮迴的漩涡里,只有向前才能找到由纪。 可是,没?有门了。 鼬的手抵在白色的墙面上,在绝望中还是没?有放弃希望。 他问天地,问山水,也问他的神明:「我们将同担罪责,共享功绩,你与我註定一齐载入史册,我们的意志永垂不朽,我们的精神代代相传,你将与我生死相依,永远相伴。」 「你愿意吗?」 神明没?有回答他。 良久,眼前却?出?现了一道新的门。 鼬推开了最后那一扇门,然后,彻底从此岸走到彼岸之中。 苍白寂寥的世界,有了天,有了地,有了山,有了水,也有了宇智波由纪。 由纪孤身一人走在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南贺川边,满头?华发?,水中的倒影随着她的脚步,从孤独的幼年走到痛苦的少年最后到坚定的青年。 鼬穿着黑色的晓袍,踏出?脚步,从门中走到了水面宽阔的南贺川上,他喊:「由纪!」 由纪的顿住了脚步,她缓缓地,慢慢地转过身,看?到了不可能出?现的人出?现在了她的世界里。 鼬疾步上前,水上啪嗒啪嗒作响,在寂寥安静的世界里迴荡。 由纪一动不动,以为他是幻觉,下一秒就散了。 第407页 然而,鼬紧紧抱住了她,他的体温远比净土里所有幻觉都要真实,他的声音远比所有幻觉都要沉稳,他说:「我找了你很久。」 「终于,找到你了。」 在那一瞬间,千里雪山终年不化的寒雪,在滚烫而真实的爱意里逐渐消融了。 由纪眨了眨眼睛,满头?华发?奇蹟般地从发?尾到发?根变回了浓墨重彩的黑,而她过于苍白的皮肤也有了血色,恢復了玉一般的光泽。 她走过漫长的旅途,从人走向神,可如今,看?到鼬,她又可以从神变为人。 低矮的苍穹在同一时刻落下了浪漫的玫瑰雨,由纪在鼬的怀里接住了一朵玫瑰花瓣,她在净土等了很久,已许久没?有说过话了,她捻起红色的玫瑰,声音低哑,迟钝地说:「你来了?」 鼬坚定地回:「我来接你了。」 他眼中闪着泪光,小心翼翼地问:「这一次,没?有来晚吧?」 由纪摇了摇头?,她捧着鼬的脸,摩挲着他浓烈的眉眼,脸上逐渐有了属于「人」的情绪,复杂又真挚,她嘴角上扬,画出?温柔的笑意,眼中却?含着泪,哽咽道:「刚刚好。」 她牵着鼬的手,指着前方,告诉他:「无尽的轮迴已经结束了,我们接下来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到净土的终点,那里有我们真正真实的未来。」 鼬点了点头?,没?有看?远方博大的世界,反倒把目光投向由纪,他们牵着手,一黑一白,是世界的两极,也是一切的原初。 由纪身上纯粹的白染上了热烈的红色,鼬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传承已久的火影斗笠,他郑重地理了理由纪的头?发?,将斗笠戴到了由纪的头?上。 由纪挑了挑头?上的斗笠,转过头?,望向了更加辽阔的世界和未来。 她继承了柱间和斑的意志,是真正传承火之意志的人,是未来当之无愧的新一任火影,也是世间即将升起的一轮不会落下的朝日。 鼬在一旁轻声唤她:「由纪。」 由纪转过头?,笑着看?他,她一挥手,木叶和世界近在眼前,木叶翻飞,他们在纷纷扬扬的落叶中,相视一笑。 由纪朝他伸出?手,笑着说:「火之意志,生生不息。」 他笑着回:「火之意志,生生不息。」 他们十指紧扣,沿着川流不息的南贺川,依偎着,缓缓地,坚定地,朝着既定的幸福的未来,并肩走去。 他们将走向真正真实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和平不再是一句空话。 人的自由、和平、正义和希望都将通通照亮。 那个世界,将是他们给予彼此的一封真挚的情书,上面即将写就光明与理想?,和平与正义,爱与包容。 纸短情长,他们将用接下来的一生,完成这场...... 漫长而浪漫的告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