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丛生》 1、就是我 http://.biquxs.info/

我的父亲原来是个收废品的,现在在花鸟鱼市场卖鱼,姑姑说老妈原来是橡胶厂的厂花,我一直不知道老爸凭什么得手的! 印象中妈妈一直都很憔悴,很少笑,老爸却总是笑呵呵的,还总是教导我“老爷骑马我骑驴,回头看看推车汉,比上不足比下余!这叫知足常乐” 妈妈在我十岁那年病故了,两年后老爸又续了一位达兰阿姨,后来又有了我妹小华,但他俩没过两年又散了,可能因为我的关系,看得出达兰阿姨不喜欢我这个后儿子,一直嚷嚷着要让父亲把我过继给姑姑养,但爸爸一直没同意。 我家条件不太好,爸爸刚开始九几年收废品时行情还不错,家里也宽裕了不少,本来打算这行情持续一两年就搬出胡同换个大点的房子,后来还是不行,收废品这行一下子涌进来很多人,村里进到镇上谋生路的,一下子有了竞争就抬高了收购价格,收废品的利润也就低了,也就一直没搬出这一间半的油毡房。 有了妹妹小华以后,我本来睡的上铺也显得不方便了,老爸就收拾了堆杂物的下屋给我住,我就搬到了外面。 上高中虽然不远,但我还是干脆的住校了,那时候虽然他俩也离了婚,但我还是不想住在那个家里,那个家让我感到压抑和恐惧。 然后我就认识了现在的女朋友蓝洁,我们俩家庭条件的悬殊没能阻碍我俩相爱,她是转校生,她爸爸经营一家米厂,她妈妈经营一家饭店。 我们开始坐前后桌,她学习成绩很好,一直是班级前五名,但我看她上课的时候并不认真,总是在修自己的指甲,有一次我就看着她修指甲出了神,班主任从后门走进来我也没注意,结果我俩都被罚了站,她就问我“你上课发什么呆啊?” “你的手真好看!”我看着她说。 后来我俩就在一起了,一直到高中三年毕业,然后考进了同一所大学,大学四年又一起租住在离学校一公里的柏林sj小区,月初我拿出家里寄的生活费交给蓝洁,却过着远超自己规格的生活,每天放学后牵着她的手经过小吃街,她总是什么都想吃的买一大堆回来,结果基本都是我来吃,吃完饭一起组队刷副本,跟游戏里的朋友说天侃地。 在游戏里,我有我的兄弟,她有她的姐妹,但我俩在游戏里也是夫妻,一起生活了七年让我以为以后的生活应该都是这样,平淡而乏味! 现在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自己的物品零散的打好包裹放在地板的一角,我俩曾经快乐生活过的小屋,此刻却比我的家还要令我压抑,压的我呼吸都难。刚刚收到一条蓝洁发过来的地址,让我帮她把落下的东西邮寄过去,我才知道,曾经的那种平淡乏味,原来是一种如此珍贵的幸福!现在已经变得遥不可及。 我把她的东西打了一大包,很多东西我问她,她说不要了,后来又让我看着办吧,很多东西她曾经很喜爱的,此刻却都不要了,我还记得她刚得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开心的样子,她拿着这些已经被她遗弃的东西,在我眼前晃,那些话好像还在我耳边飘;你看这个··你知道这个有什么象征意义吗?这个是爱神,会守护我们的爱情··· 我把那些她遗弃的东西装进自己的大皮箱。 我填了快递单,付了邮费,离开了快递公司。 收拾了自己的物品,把这两把跟了我们四年的钥匙放在房东要求放的地方,拖着大皮箱,疲惫的走最后一遍,这段曾经充满嬉闹的楼梯。 忘了怎么回到的公司的宿舍,后来的事儿都忘了。 2、她的生活 http://.biquxs.info/

我们刚离校,蓝洁回了一趟家,我已经习以为常,只是这次她回去的时间比往次要久。 她回来以后,变得不那么爱笑了,一段时间都是,我们出去吃她平时爱吃的东西,她也总是说一些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以前一直跟她说,以后我们毕业了要去北京发展,那里是全国最适合年轻人闯荡的地方!我很向往。她却总是有点顾虑,难道我们留在北方的h城不好吗?这里我们生活了这么久,而且这里有我们的家人和朋友,我却不以为然。 可笑的是,她却先一步做了我嚷嚷了这么久却没有做的事!她这次从家里回来没两天,我们出去吃饭,她忽然摸着我的脸说“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愣愣的看着她。 原来她爸爸给她安排了一份北京的工作,她这几天就要去北京的公司报道了。 呵呵,我心里嘲笑着自己,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听到这件事还要这么难受呢? 我保持着风度,蓝洁大概知道我会是这样的表情,她了解我,我从没有跟她示弱过,我向她表示祝贺,她也淡淡的接受了我的祝贺。 她给我发信息,说今天就走,我说我就不请假去送你了,反正大家都这么熟了,不用走这些客套。她也说不用我送,只是跟我讲一下。 我胆怯的爬上四楼,打开房门,看着我的东西打着包放在墙角,房门钥匙放在电脑桌上。她从家里回来后我就没在小屋住了,我去了公司宿舍,这几天一直是她自己在这里,而现在我感觉到一个人在这个屋子里是多么的可怕!我忽然明白自己此时的压抑真是自作自受。 一直强势,心里可能更软弱,往往是更经受不了变故的! 我坐在床边,想起自己也曾有脆弱的时候,那时我也坐在这里,她用手摸着我的头安慰我,告诉我以后都听她的就没事儿了!我点头信以为真。 我摸着床单,想着我们吵架的时候,我很生气时会对她咆哮,她却拿我没办法,只是嗲嗲的问;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有时甚至负气而去,她却总是打电话来,我关机了她还会半夜三更的给我爸打电话哭,现在看来自己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后知后觉的领会蓝洁话语里的温柔。 我这几个月是有意疏远冷落她,我一直以为她把自己焊在我身上了,我甚至有点苦恼,常常向往着自由。可我没想到蓝洁要离开时竟是如此的潇洒飘逸,轻描淡写的话语不曾说破,却让人透心冰冷,只要几天就从我们七年的感情中脱身,淡定从容的恢复我的自由,而当自由来临时,我简直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茫然无措心如死水。 我知道自己是被她惯坏了。 她走后的几个月,我们偶尔唏嘘问候,我知道她交了一个新男朋友,是一家酒店的经理,他们是游戏里认识的,而这个人也是我游戏里的朋友。我不曾问过她,她跟我说是她爸爸给她介绍的,我并不在意,我不能双重标准。蓝洁经常发朋友圈他们两个去外面吃饭逛街的照片,她笑的很幸福,看来他们在一起真的蛮合适的,我知道蓝洁应该懂得选了一个疼她的男人! 3、行进 http://.biquxs.info/

她说我的是善良,其实我明白自己是软弱。 大领导把我叫到办公室,一凡语重心长的讲话,一是希望我慎重考虑留下来,二是如果我去意已决,假如在外面混的不如意还可以回来,这里永远对我敞开大门。一番话让我十分动容。 自从来了这家画馆,两位馆长一直对我很器重,一直有意无意的培养栽培我,工资不高,但好在工作环境优越也很清闲。 蓝洁曾经因为我找到这份工作为我高兴,她说工资高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和能学习到东西,我却不以为然。还说了一些她不爱听的话。 我跟领导坚定了去意,虽然公司刚刚给我提了几百的工资,还全权交我在画馆附属的酒店组建员工协会,但我不得不让他们失望,还是选择离开熟悉的h城,我要去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要去经历探索的地方,也许是为了不留遗憾,也许是为了能够在同一个城市的不期而遇,因为青春,我并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副馆长让我在离职前把经手的材料整理好,我因为之前实在拖欠了太多的工作量,一时无法完成,最终副馆长也没有怪罪,财务也如期将我剩余的工资打到卡上。 两位大领导都是h城知名的画家和商人,在他们身上我学到太多太多,也无需赘述,他们不经意的话语让我的余生获益匪浅,至今深怀感激。 “厚德载物”因为德行够了,所以拥有的就多,德行不够,给你再多的物质,最终也会流逝。 我来到花鸟鱼市场老爸的摊位前,我有几年没到这里来了,老爸的表情惊讶,我说自己要去北京,可能要离开h城一段日子,他低头听着也没说什么。许久冒出来一句:小洁父亲节的时候还给我发信息祝我节日快乐。然后看着我笑笑起身往里去。 我坐在凳子上,看着水里翻腾的小鱼,自己从都不记得问候自己老爸节日快乐。 我起身要走了,回公司宿舍收拾东西,老爸从里面出来,手里捏了一个信封,硬要塞给我,嘴里念叨着“穷家富路!过段时间你就过生日了,这是爸爸的生日礼物!” 知道自己强推他会不高兴,就还是收下了,明明知道他生意不好,心里不禁泛酸。 达兰阿姨不喜欢我,是因为一直想跟老爸再要一个儿子,但老爸没想法,所以两个人闹掰了,老爸是个传统观念比较重的人,有很深的嫡长观念,所以对我期许颇高。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撤的树木,远处缓缓移动的青山,我终究坐上了南下北京的列车,这是我曾无数次与她提起,却最终继她之后才奋力踏上的旅程。 些许期待,她并不知道我来到北京,但又希望她知道的时候能吃惊的问我,而不是耳旁风。 我绝不会去打扰她的生活,那是我讨厌的作派,她也不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我来这里是来寻找自己曾经在心里播下的种子,想看看它长成了什么样子。 4、落脚 http://.biquxs.info/

我出发前就在北京找好了房子,毕竟现在网络发达,这样不至于变成无头苍蝇,房子在二环边上的一个高层小区,选择高层好处是即便开窗睡觉也几乎没有蚊子,关键是在北京五环以内似乎我也没什么可选的。 给二房东交了租金押金领了钥匙,在北京这种租下大房东房子装修后群租的二房东多如牛毛,毕竟很多的大房东不止有一栋房子,一般也没有精力去跟群租客打交道,我400/月租住了一个四人间。 我的上铺也是同样来自h城,毕业于h城师范大学,在一家幼儿园做销售!我对面的下铺在一家同志酒吧上班,来自江西,他白天都在睡觉,一般凌晨才回来。他的上铺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红酒推销员,一直想买一台日产nv200跑销售,但犹豫不决每天还是挤地铁。 我拿出大学毕业证,明天去应聘的时候也许要用到,一张相片从中滑落,是我的高中毕业照,相片上的我和蓝洁一后一前的站在人群中,微笑着,一脸的青涩。 我用一个星期的时间,试了三四个工作,在北京的郊区大l做淘宝设计员,其他设计员多是二十不到的半大孩子,我显得格格不入。又到一家婚庆公司做摄影助理,摄影师很幽默很会调动新人的情绪,我觉得这不是我的性格,放弃了。最终落脚在一家中医皮肤病医院,在企划部做了一名平面设计,这多少跟我在画馆时候的工作有点类似。 一转眼来了这里几个月了,每天匆忙的起床,匆忙的来到地铁站,匆忙的挤上地铁半小时来到公司,一天都是这么匆匆忙忙的,渐渐的麻木起来。 同事拉我去别的部门转转,称了解医院的部门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他口中其他部门的接待护士也充满了魔力,我却兴趣索然。 我给蓝洁买了生日礼物,这是几年中形成的习惯,只是往年都是她催促着我,今年却是我自己提前就想着了。我手里拿着礼盒,给蓝洁发了一条讯息,她简短的回复:不用了!谢谢你。她并不知道我在北京,我也并不知道她最近的状况,想着大概她的生活和我们那时一样吧,一样要面对琐事和对方的困扰。 我坐在路边一个石凳上,这里是我喜欢的地方,在嘈杂忙碌的大城市少有这样一片恬静,我看着那片开发商闲置了的土地,他们暂且没有伐掉这片林地盖起高楼,林间荒草丛生绿意盎然,微风吹来林草的香味,我打开漂亮包装,里面是平凡的东西,一口一口如同嚼蜡的吃着。 晚上躺在床上,静静的听他们兴致勃勃的谈起自己未来的打算,对这个城市充满了各样的憧憬,即将面临怎样的挑战。我作为一个比他们后来的人,却颓废的如老叟,我这就是软弱吧,我是一直生活在羽翼庇护下的那个人吧? 或者这就是我心中种子长成的样子?我一心以为参天大树上是硕果累累,结果来到树下发现树上也挂满了采摘者,我却疲累的站在树下期待着好运的来临,也许果子会掉下来砸中我的头,但一直没有,面对荆棘的树干和怒目相对的其他采摘者,我选择了等待,饥饿来临时我只能啃两口树皮或者吃几颗别人吃剩下的果核。 5、平凡 http://.biquxs.info/

这种循规蹈矩的工作和生活让我压抑,在我来到公司给安排的宿舍后,我彻底坚定了离开的想法!五环外的破旧小区,十几个人的上下铺排排列列的挤满屋子,没个落脚的地方,我被安排在正对着空调出风口的一个上铺,盖上被子热,不盖被子冷。 洗手间门没有锁倒也无所谓,还是那种坏掉的坐便桶,不能上大号因为没下水冲。 挨了几天,我辗转的搬到一个大学同学的住处,在她介绍的中介人手里租了一间暗房,就是没窗户的那种,没窗户自然通风就不太好,比较闷热,而且晚上关门睡觉的话不太容易察觉外面的时间,生物钟也比较紊乱,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适应,和北京比较流行的地下室出租屋基本一样。 这里离我上班的公司要倒车坐上一个小时的地铁,疲惫和忙碌并没给我带来充实感,我最终还是选择离职了,闲散了下来。 闲散的这段时间我的大学室友来看我,陪了我一段时间,在他口中我得知了一些蓝洁的近况,她好像很迫切的想跟那个人结婚,我并不意外,毕竟这个年龄的女人,充满了对婚姻的渴望,而且经历过生理巅峰后会让她们焦虑,然后总想做一些大事。 室友离开后,我觉得闲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迫不及待的想做点事情,就套空了信用卡,还跟银行贷了款,在五环边上的一个小区内兑了店面,开了一间便利店。 摩拳擦掌踌躇满志的开始,结果却并不如意,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太过盲目,想事情还是有点太理想化了,经营这个店面每天坚持着收支平衡都很勉强,更谈不上有生活盈余,终于勉强维持了一年的光阴垮掉了。 这一年中,蓝洁这个名字几乎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时间果然是一剂良药,我老爸再也没提过蓝洁给她打电话或发信息祝他节日快乐之类的话,我想她肯定也有自己忙碌的生活。 开店的这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个北京女孩儿,她是一名外国model公司的经纪人和翻译,她妈妈是西游记里蝎子精的扮演者,她开朗健谈,也毫不掩饰对我的好感,我们的关系发展很迅速。但我可能是自我习惯了,相处之下我发现自己受不了北京女孩儿独有的优越感,很快的我们又变成了陌生人。 便利店倒闭后,我再次闲散下来,踌躇着不知下一步往哪走,渐渐的信用卡和贷款催缴的电话开始多了起来,我的生活似乎陷入了泥潭。 颓废的日子,刚到北京时认识的同志酒吧小哥找到我,陪我坐在小区门口的烧烤摊喝酒,言语中试探的问我有没有兴趣入行,每天有一千多的收入,我委婉的谢绝了。 深夜接到陌生的电话,声音却十分的熟悉,蓝洁在电话的另一端带着哭腔,说让我去找她,一如五年前我们吵架后她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的语气一样,我详问下她也不说,哭的更厉害了,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关机了。 我打开灯坐起身,身体有点颤抖,额头渗出了汗。 我当然知道她在哪里,她上几天很少有的更新了朋友圈,发了两张飞澳洲布里斯班的机票,看了我就知道,蓝洁曾不止一次的跟我说:以后我们结婚度蜜月一定要大堡礁。她果真去了,只是身边是另一个人而已。 我有点颤抖的拨通了老爸的电话,另一头电话响了很久还是接通了。 我把大多数行李寄存在大学同学那里,只带了一点必需品和蓝洁曾经很喜欢的尖帽子爱神,来到机场。 6、坠落 http://.biquxs.info/

准备登机了,收到蓝洁的一条讯息,说对不起打扰了我的生活,让我不用来找她了,可我仍不放心,既然机票都买了,如果她真的没事,我就当是去散散心。 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跟妈妈吵架,把我从眯睡中吵醒,她的爸爸也是一脸无奈,我听了个大概,父母觉得她学习成绩下降担心是不是早恋之类的事。她的父亲看打扰了别人的休息,就跟我们点头示歉,我也微笑着点点头,那小姑娘也转过头,还狠狠的瞪我。 我赶紧别过头,女孩上身穿了一件白衬衫,套一件红黑格子的坎肩,下身一件黑色公主波波裙,高脚袜棕皮鞋,扎着双马尾,水灵灵的大眼睛很可爱却一脸的不悦,一看就是娇惯的小人精。 轰隆··机舱内人群一声惊叹,紧接着大家开始小声议论和躁动起来。 片刻机舱内广播响了起来,机长说正进入一股风暴云中,可能会有几分钟的颠簸,我拉开机窗的遮板,看到机翼周围都是浓密的黑云。 两名空乘从机首的休息间走出来,看起来神色有点紧张,但却面带微笑,一路上安慰乘客并督促我们系好安全带。 轰隆··我听到后面有人尖叫起来,我想回头看,一瞬间飞机激烈的震颤,氧气面罩从上面弹了出来,整个飞机摇晃起来,我看到女孩儿妈妈紧紧的抱着女孩儿的头,整个机舱内一片混乱嘈杂,飞机倾斜着我几乎要悬起来,很多杂物飞散到空中。 颠簸持续了大概十几秒的时间,尖叫声和异响稍稍平息,我感到座椅在一连串细微的抖动后稳了下来,我感觉震动是从机翼传过来的,飞机现在也开始变的平稳,大家面面相觑显然刚才的情况让他们惊魂未定,我伸手抓住来回飘曳的氧气面罩,这时广播的声音再次响起,两名空姐也摇摇晃晃的从空姐休息室走出来,面色凝重的帮乘客从座椅下面往外拿救生衣。 看到这我明白了,广播中机长向大家表示歉意,剩下的我也无心去听,哭声和嘈杂的咒骂盖住了广播的声音。 我再次拉开机窗上面的遮板,左侧机翼下的引擎冒着黑烟还带着零星的火光,我拉上遮板,本能的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我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一幕,那会带来更大的混乱,我伸手从座椅下的一个格子里拉出救生衣穿上,坐在我旁边的一对老夫妻拥抱着彼此,我欲言又止。 有几个男人跟我一样,解开自己的安全带都站了起来,从机舱后面回来的空姐看到我们呼喊着让我们坐下,但这时根本没人理会,我扶着座椅往机首的方向走,我猜到飞机是要迫降到海面上的,本能让我往高一点的机头方向走,这时大多数人都穿好救生衣,坐在座位上,那对夫妻和他们的女儿也是,他们诧异的看着我。 我没法对他们的生命负责所以也不能劝他们解开安全带跟着我。 就当我的手快要摸到前面休息室的舱门时,一下剧烈的震颤把我震趴在地上,我感觉背上有巨大的压力让我无法起身,紧接着一瞬间我又飞到上面狠狠的撞到机舱顶,震的我几乎昏厥,我看到很多人面目惊恐的飞到半空。我砸在一个人的身上,他早已经昏了过去,轰隆隆一连串巨响,我耳朵风鸣不止而且刺痛,一股深蓝和水汽从后面扑面而来,飞机的机尾和后面的乘客已经不见了。 轰隆隆的暴雨呼啸声掩盖了稀沥沥的尖叫,一瞬间我被海水托了起来,很多人跟我一样,互相抓搡着尖叫,不知所措,还有一部分惊呆了,根本还来不及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沉到水中,多数人都被迫降的冲击震晕了。 哗哗哗从机尾迅速涌进来的海水,让摔断的机体开始迅速下沉,可能因为驾驶室是密封的没有进水,所以机尾在海水涌入后飞机也开始头朝上的一点点立了起来,空气被压缩到机首这边,十几个几个人和我一样飘在这个被海水隔绝的空间里,在漂浮的杂物中急促的喘息着,惶恐的四下敲打呼喊寻找着生的机会。 我低头看下面的海水,机舱内的灯还亮着,即便是沉入水中的部分,一晃一晃的水面下我看到很多人被活生生的困在座椅上挣扎,俨然一副地狱景象,他们身上的救生衣往上坠着,安全带却把他们束缚在座椅上,我脱下救生衣潜了下去,我看到那个女孩还在挣扎,我解开她的安全带,她飘了上去。我去解她妈妈的安全带,卡扣的部分被这对已经昏厥的夫妻紧紧抱在一起的身体遮住了,我不得不上来换气。 女孩大口喘息着,也不叫喊,眼睛里满是惶恐的四下看,显然她吓坏了。风暴中的海浪冲击机体,水波一下下没过她的头,她就像一个掉到水里的小鸡崽。 飞机还在下沉,断裂的机体开始整个沉入漆黑的海底,当我正准备再次潜下时,砰的一声,驾驶舱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一瞬间强大的气压压碎了驾驶舱前面的玻璃,舱内海水开始再次上升,我知道我现在已经不能再潜下去救人,就赶紧捞过来一个救生衣穿上,拉着女孩的救生衣往休息室舱门的水面游,我和其他人推搡着,他们有人挥拳打我的头咒骂着,我也挥拳回击。 水面渐渐接近休息舱的门,一个空乘拉开帘子,她面色苍白,拉着我的手,她伸手往上拉水里的人。我进到休息室,伸手一提把那女孩也提了上来,站在舱壁上。我看了一眼,十来个幸存的人湿漉漉的站在渐渐上涨的海水中,人们迫不及待的伸手去够驾驶舱的门,海水已经开始从破损的驾驶舱前窗灌进来,驾驶舱内却是空的,机体下沉的速度很快,阵阵的闪光证明外面的暴雨仍在继续。 人们闭气从破窗一个个游出,漂浮在波涛汹涌的黑夜海面上。 在暴雨的巨浪中像一片片风中摇曳的树叶,怎样翻划也还是随波逐流,我回头看,机体早已完全沉入深水,机舱的灯光闪烁几下,片刻过后浪涛中变得一片黑暗,闪电闪过我已看不到海面上刚刚零散飘着的几个人,翻腾的海浪和暴雨让我睁不开眼,这时女孩仿佛缓过来一点,惊恐的喘息着也并不哭叫,一只手死死拽着我的救生衣,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7、随波逐流 http://.biquxs.info/

我睁开眼,小女孩脸色惨白惊恐的看着水面,一个灰白色巨大的鱼鳍划破水面正绕着我们一圈圈游动,我也吓了一跳,从鱼鳍的大小和形状来看,这是一条大白鲨,起码有一吨重,水下的影子像一辆皮卡车。 女孩惊恐的看着我,我强做镇定,从衣兜里摸出一支钢笔,这是身上唯一的一支硬物,想着假如我或者女孩被它咬住的话,我就用这支笔去戳它的眼睛,虽然理论上鲨鱼被戳到眼睛会松开猎物,但我心里十分清楚,一旦鲨鱼对我们感兴趣攻击我们,那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慢慢划··”我跟小女孩说。我怕她激烈的划水会激起鲨鱼的捕食欲。 我四周环顾,身后远远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海岛的轮廓,我用腿一下下慢悠悠的划着。 我一转头,鱼鳍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鲨鱼潜水了,我知道鲨鱼攻击猎物之前是要潜到水下,由下往上攻击的,一口咬伤猎物然后抛出水面,我紧张的目不转睛的盯着水下,一只手抓紧女孩后背的救生服,准备血盆大口吞来的时候把她推开,也许她还有一线生机。 “往那边游,你看到了吗?”我望着那隐约可见的海岛交代着,女孩点点头。 我精神紧张的盯着水下经历了漫长的半分钟,黑幽幽的深水并没有反应,我想鲨鱼可能是走了,微微松了口气。 “噗···”此起彼伏喷水的声音从远处响起,我看见微微倾斜的水柱和水柱的形状,知道这是一群逆戟鲸,也就是虎鲸,正朝着我们游来。 难怪大白鲨会突然离开,它应该是察觉到了这群逆戟鲸,是大白鲨在海洋里唯一的天敌,逆戟鲸存在的海湾一般不会有大白鲨,在深海中大白鲨也会躲得远远的,虽然二者体型相差不是特别多,但力量上和智慧技巧上,虎鲸往往可以一招制敌,何况面对一群虎鲸,大白鲨只有被虐杀的份。 我的心仍悬着,野生的虎鲸毕竟不同于游乐园的虎鲸,野生的虎鲸行为难以预测,就连游乐园的虎鲸也有过杀死驯养员的记录何况茫茫大海中的虎鲸,但比起大白鲨,仍好上太多,毕竟海豚天生有对人类的好感和好奇,只要不主动伤害它们,它们绝大多数都是友好的,而虎鲸也就是最大个的海豚。 虎鲸群从我们旁边游过,它们并没有在意我们的存在,大概就像我们人类走路时看到路面上躺着两条将死的小鱼。 鲸群中有一条虎鲸脱离了队伍游近我们,高耸挺拔的鲸鳍证明这条虎鲸正值壮年,大概十几岁的样子,它好像对小女孩很有兴趣,游到了小女孩伸手可以触摸到的地方,小眼睛观察着小女孩儿和我。 小女孩看着我,有点不知所措。 “它应该没有恶意。”我并不能十分断定,但我是这样期待的,动物是能够感受人的情绪的,我们的友好或戒备它同样感受的到。 女孩怯怯的伸手去摸鲸鱼的大脑袋,一下一下的,女孩的神情渐渐的舒展了,仿佛从二十几个小时的疲惫和悲伤中得到了一点安慰。 “啊~~”鲸鱼噗的喷出了水柱,水柱激起的水花打在了女孩的脸上,水花将她的头发冲的披散在脸上,一脸的委屈。 这时虎鲸潜入水下,我感受到巨大的力量忽悠一下将我抬离水面,在水了泡了这么久我几乎坐不稳,我用力一提勉强将女孩扶到身前也骑在鲸背上,这感觉就像在水里骑摩托车,海风吹面脚下是激流和海浪,我抑制不住自己有点激动的心,竟也一时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傻笑起来,小女孩也是一样,兴奋的嚷着笑着。 隐约可见的海岛逐渐清晰,像是从海平面升起来的一样。 “啊~~”猝不及防的我们从这个黑白巨物的背上滑了下来掉进水里,离岸边还有百十来米,都还来不及说声谢谢,它就转身往深海游走了,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夕阳下海平面中。 “谢谢你~”女孩抹了抹脸上的水,朝着虎鲸游走的方向大声喊着。 远远的看着不大的小岛轮廓,到了近前才发现海岛是如此的大,左右望去,一公里左右海岸线才开始渐渐的回缩,心里也算松了口气,想着这么大的海岛地图上一定是有标注的,如果幸运海岛上有人居住的话就完美了,这海岛离出事地点大概就漂泊一天的距离,也就几十海里,搜救队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们。 离岸一百米的距离,我们一半是游着,一半是被海浪冲着,总算是爬到沙滩上了,太阳已完全沉到海平面下,我仰面躺在沙滩上,海风吹过让我不禁打了几个冷颤,此刻的夜色就像内陆的凌晨,我听到女孩儿小声的哭泣。 8、毒蝽 http://.biquxs.info/

“你还好吧?”我忍不住问出傻傻的问题,这种情况她怎么会好,但我又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她,毕竟这么大的变故,我一个成年人也未必承受得了。 她没有回应,但看来她缓过来一点了,我站起身,脱下自己潮湿的外套,走到她身后披在她瑟瑟发抖的弱小身躯上。 我坐在她身后,跟她一起望向远处波涛起伏的海面。 就这样坐着也不知道时间多久,脑海中不停的翻腾着跟蓝洁的往事,想着她现在也许正开心的筹备自己的婚礼,就不由自主的心揪,苦笑着也感觉不到海风的湿冷。 海上的月亮很大很亮,海面的波涛也波光粼粼反着月光,海风越发的冷了,小女孩也早已经止住了哽咽,静静的坐在那。 “谢谢你!” 她嘴里发出细微的声音,我看她身体动了一下,才知道是她在说话。 “哦,不用谢。” “我好冷!” 女孩儿的声音都在发颤,我站起身,看了看身后的红树林,这海岛虽然不是十分大,但岛上树林也算茂盛。 “我们去林里避避风。” 我过去搀她,小女孩可能是坐太久了,明显腿是麻了,很费力的抓着我的胳膊勉强站起来,靠在我胳膊上,我感到她抖的厉害,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由得担心起来,她虽然在发抖却烧的厉害! 她抓着我的胳膊,我们借着从树缝透下来的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红树林里穿行,只走了几十米却费了不小的力气,小女孩开始自顾自的小声嘀咕起来,我知道她可能是烧糊涂了,我只听到她说她要去吃姥姥做的玉米排骨。 林中比海边暖和不少,也感觉不到海风了,我们来到一个还算比较干燥的空地上,海岛上的树木与陆地不同,几乎没什么枝杈,我胡乱找了一些宽大的草叶铺在地上,她坐了下来,看得出她仍是冷的厉害,月光下也能看出她苍白的小脸和冻得发紫的嘴唇。 这时候竟然有点怪自己,如果自己是个抽烟的人,身上带着火机现在也能想办法拢一堆火来取暖。 我坐到她身边,伸手把她揽到身边,她抖得像个落水的小鸡,用自己的体温让她暖和一点,渐渐感觉她不怎么发抖了,开始发热,开始间歇的小声咳嗽,但已经安静下来打起了瞌睡,我也感到了一点从她弱小身体传递过来的温暖,眼皮也开始发沉。 “疼~~~好疼~~~” 阳光从树缝透下来,我揉揉眼睛,听到女孩在叫疼,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睡着的,隐隐觉得小女孩枕在自己肚子上也没在意,这会儿她正在*,看来昨天晚上的发烧变得有点严重了,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都是家里娇惯的孩子,哪里经历过这些,就算是个生龙活虎的男孩子湿透了衣服被海风吹了一宿也禁不住,何况一个受了巨大打击的小姑娘,眼下我也有点慌了,没什么求生经验的我,自保都困难,这一宿都如此难捱,现在还有一个身体娇弱的小女孩,还病倒了,眼下的情景我不得不做起了最坏的打算。 我坐起身,扶起小女孩,问她那里疼? “腿疼!大腿疼。” 我左右看看她的腿,好像右腿粗了一点,我伸手把她的右腿抬起来一点,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痛苦,正常人在生病的时候对痛的感知都会下降,她烧的这么厉害但仍表情扭曲,证明一定是十分的痛苦。 “啊!” 从女孩的格子裙里掉出来一只乒乓球大小的毒蝽!我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啊了出来,她也惊恐的看着我问我怎么了?妈的我从小就怕虫子,以前家里的老蟑都是蓝洁来搞定,但现在我不能慌,如果我现在慌了那她肯定更无助了,我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你被虫子叮了一口而已,休息休息就好了! 这毒蝽吸了血身体胀大了好几倍,我挪了挪身子挡住女孩的视线,脱下鞋子一下把这毒蝽拍进了土里,它坚强的很起身还要爬走,我又侧着眼睛使出一串连击,它终于不动了,我怕女孩儿看见了怕,又用手铲了点土把它盖了起来。 我看了看地上铺的叶子,上面满是虫卵,原来昨天晚上我慌忙拾掇的草叶里卷着这只毒虫,就把女孩给咬了,想到这里真是十分的愧疚,这种蝽虫吸食血液的时候还会排出一种让人麻痹的毒素,对神经有一定的损害,我曾经看到过在南美和澳洲有叮咬引起过敏致死的病例,想起来一阵阵脊背发凉。 “我看一看伤口”我心里有点着急,怕女孩是过敏体质或者其他糟糕的情况,也没想太多。 “啊?” 女孩显然有点吃惊和犹豫,原来这毒蝽叮咬的大腿位置就在屁股往下一点,女孩费力的仰起头,用一只手兜着自己的格子裙,费力的曲起自己的右腿,仍想尽量不让自己露光,但现在她吃力的表情和身体状况,根本就剩摆摆架势了。 果然情况不乐观,蝽虫叮咬的伤口周围已经开始范青,是血液淤积和神经坏死的征兆,轻轻按压肿胀的部位,伴随着女孩痛苦的*,伤口还会有浓水流出。 “你忍着点哈!”我也没顾上许多,如果不能尽快清理伤口,尽量把毒素弄出来,在这种野外环境下,很有可能引起伤口的溃烂,最糟的情况就算痊愈女孩也可能会变成一个跛子,让这种事情发生那真的是我的大罪过了! “你干嘛?你干嘛?” 她显然对我的举动感到了恐惧,还有抗拒!用尽力气想要坐起身,还用手抵着我的头。 “别乱动!” 我一把拨开她的手,很大声的喊了一句,她被我吓了一跳有点发懵,可能也是看到我严峻的表情,身体僵住了,右腿仍是曲着,用两只手肘撑着地挺身看着我。 “啊~~~好疼~~~~” 9、皮皮虾 http://.biquxs.info/

我一抬头,她脸上已满是细小的汗珠,正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我,眉心紧缩咬着嘴唇,刚刚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太疼,一边的马尾也抓散了乱乱的落在肩头。 我正直的与她对视,心想我费力还不讨好了!站起身,吐了一口掺和着一点血腥味的不明液体。 “你别不知好赖~啊”我本意大声苛责,但说了半句就软了下来,毕竟这虫子把她咬了也多少跟我有点关系,而且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何况人家还是个小姑娘··· 我有点尴尬的看着她,她嫌弃的眼神舒缓下来,无力的瘫倒下去,长舒了一口气勉强吞咽着口水,她的嘴唇已经干裂,娇气的公主现在真是够狼狈的。她现在急需补充水分,但这荒岛上哪里去找淡水呢,纠结着要不要带上她去找水源带,还是想办法带回来?一拍手边走边想吧。 “你别乱动啊,我去找点水来。” 我转身叮嘱,她没有回应,经历了这么多事,还被病痛折磨,看起来她的求生欲已经所剩不多,看起来即便现在刀架到脖子上她也懒得动了。 我穿过红树林来到海边,沿着海边走,一片片沙滩蟹钻进红树林,我想着如果岛上有水源,那么在风暴或者降雨的时候岛上的水会流回海里,一定会有溪流冲刷的痕迹,我沿着痕迹就很有可能找到淡水。 走了有半个小时,眼看就走到海岛的悬崖尽头了,想着悬崖上肯定不会有水了!只能回头往岛的另一边找,心里叫苦但也在心存侥幸的祈祷,果然远远看见两颗像榕树一样的阔叶大树下面空荡荡的,缺口像是树林中间的山洞,显然是山洪雨水长期冲刷才会没有长植被,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跑了起来。果然有一条几乎干涸的水道出现在眼前。 让我更意外的是,当我兴奋的弯腰去喝水时,手撑着的石头被我压的晃动了一下,竟从下面窜出来几条皮皮虾,皮皮虾在水里是游不快的,我也没顾上喝水,伸手就去抄,抄到了两只其他的跑到了海里,喝了两口水我就开始松石头捉皮皮虾,一会儿功夫我捉了有二十几只,我把它们扔到岸边,把衬衣脱下来在溪水中涤了几遍,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 我小跑着原路回来,女孩果真就躺在那,状态看起来是有点糟,本来就娇弱还又病又渴,也没个舒服的休息环境,如果现在我把她抛在这,也许她熬不到救援来就会死在这里,这种环境三两天足够要了她的命。 我走到离她不远的地方,听到我脚步声她也没有半点反应,只是蜷在那里偶尔小声的咳嗽,让我知道她还活着。 我把衬衣里裹的皮皮虾倒到地上,仍是都活蹦乱跳的,我走过去扶起她的头,她才睁眼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涣散,我把衬衣团起来拿到她的脸上,她看出了我的意图,费力的抬起右手拨开我的手,往外一挪身体仍旧蜷缩在地上。 “你这样的话,可能熬不到救援来就死了!” 她仍没有应我,我想起她昨天迷糊着呢喃想吃姥姥做的排骨玉米,就说难道你不想吃排骨玉米吗? 她身体颤了一下,转过头坐起来看着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眼睛里却多了一分光彩,她看到了我身后地上的皮皮虾又问,“那是什么?” “我们的午餐” “我们的午餐?” 她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我说,我现在感觉有点渴了。 “你能起来吗?我带你去喝水。” 我伸手想拉她起身,她摇摇头,眼睛盯着我手里攥着的衬衣说,就这个吧,我试试。 我有点犹豫,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办法有点太粗放了,我把手递到她面前,她把脸凑过来闻了闻撇着嘴说,“有点腥。” 我刚要收回手,她却抓住了我的胳膊,闭上了眼睛昂着头,我会意的把衬衣攥紧了一点,一流水从我指缝流出落到她的脸上和嘴里,她的表情十分煎熬紧锁眉头,嘴里呜呜的发出声音,但仍把衬衣里流出的水大部分喝了进去,滴完最后几滴,她睁开眼趴到地上干呕了几下,眼泪都呕了出来却没把刚刚喝进去的水呕出来,她擦了擦脸抬起头看着我,满是担忧的问,“我还可以见到姥姥吗?” “一定会的!” 10、岛上有点神秘 http://.biquxs.info/

我们开始努力适应着岛上的生活,试着不知道一天的时间,不知道日期,试着饿肚子睡觉,试着不洗澡不刷牙,甚至开始对男女有别逐渐的麻木起来,似乎短短的时间就让我们有了往原始生活退化的迹象,我想这一切应该都是因为生活物资的匮乏,小姑娘叫沈瑶,除了每天期望着获救,就是期望着我能弄到更多的食物,我告诉她我叫严亦,她叫我亦叔。 转眼大概有一个星期,我开始用着各种可能来宽慰她,可熬过了这段时间,我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这些事,也懒得编下去了,因为我要花更多的心思想办法活下去。为了让她打发时间不胡思乱想,我们在登岸的沙滩搭起了草屋,看似简单的树杈和藤条,却着实费了不少力气。 幸运的是她在离海岸一百多米的树林里找到了一个岩洞,离地面一米高,洞口高半米左右,但是很深,岩洞深处逐渐变窄,还会刮出干热的风,正是可以躲避海风的好地方,夜里我们会蜷缩在这个两米多宽半米来高的岩缝里,为了躺着舒适一些我从沙滩用衣服运来很多细沙,岩缝内刮出的热气把沙子烤干,用沙子填平石头的凹凸,躺在上面还是蛮舒服的。 “为什么那些人这么慢?为什么还找不到我们?”她最近问类似这样的话次数越来越多,同样的话我讲多了也有点不耐烦,索性不在回答她这样的问题,我更担忧的是,小溪口的皮皮虾已经很难找到了,我必须寻找别的食物。 我让她白天在海岸上望风,她在太阳烈的时候就躲进草屋或树丛,她往后的一整天都待在海岸上,让她做事往往能让她安静下来。我告诉她一旦看到天上有飞机或海面上有轮船经过,就点燃我准备好的干草和树叶,我从岩缝中找到了一些黑色的碳状硝石,击打摩擦它们很容易点燃绒草,燃烧虾皮树叶还有一些杂物就可以升起烟柱,或许能被过往的船只看到。 很庆幸这岛上很多这样的物质,所以生火也变得简单起来,如果没有火很难想象我们能够熬下来。 等待的时间开始变得枯燥漫长,我觉得大概有一个月了,渐渐的我开始不安,或许我们都被判了死刑,不会有搜救队来救我们了?沈瑶是个极其敏感聪明的孩子,他看到我的变化,即便不问她也能猜到,我已经动摇了,她的心态应该也发生了变化,但更大的变化还是外在。 海风吹的她皮肤皴裂,不在是原来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海岛上的太阳又把她晒黑,她原本白嫩的皮肤晒脱了一层又一层,看起来弱小的躯体变的更加干瘦,活脱脱一个瘦猴子,想着她还是长身体的年龄,而且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姑娘应该已经有月事了,但眼下恐怕她这皮包骨的样子,月事是肯定没了,恐怕身体发育也会停滞,日子长了怕是这个姑娘就毁了,每每看到这个样子的她站在海边望着海平面,都让我倍加急迫,但我自己的神经也在崩溃的边缘,对眼下的状况真的有点应付不来了,仅剩互相的依赖是我们目前唯一抵抗崩溃的手段,即便缺少食物,但至少我们还保留着人的思维和理智。 枯燥的等待让我不得不探索岛上更远的地方,最近有了一些新发现,我脚下的岛远比我想象中的大得多,更多的发现让我觉察到,我们上岸的地方仅仅是这座岛屿上的一个偏远狭长的犄角,当我走近岛屿深处时,我开始发现一些人类留下的痕迹和一些古怪的声响,应该是一些小动物发出的声音,这些发现让我有点兴奋,但兴奋之余我又燃起一丝不安,我不确定这算不算一个好的预兆,因为有些排列着的,被拢火烧过的石块儿,看起来年代十分久远,恐怕到访过这里的人已经离开起码十几年甚至更久了。 随着对岛上探索时间的增加,我开始熟悉走过的路径,即便不看之前的标记我也可以原路找回海边的岩洞和草屋。 我从山上回来,因为今天走的比较远,已经有点晚了,月亮升的很高了,我勉强找到了一些浆果,我说不上名字,味道酸涩我吃了一些没有什么异样,地上有很多果核应该是被小动物吃剩下的,我就带回来给沈瑶,她今天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眼神中多了一丝光泽,看到我就往身后藏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 “没什么!” 我并不在意她藏了什么,这个岛屿上也不会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也没有追问,她的架势好像在引着我上去跟她争抢,我倒是有心丝想去争抢,但今天走的十分累了,也提不起精神和她玩闹。 我把衣服里包裹的浆果倒在沙滩上,她看我不来抢,也就乖乖的坐了下来,她对这些不知名的东西也似乎习以为常,也不问捡起一个就往嘴里放,手也自然的拿到了前面,把刚刚藏的东西放到了腿上。 那是蓝洁落下的尖帽子爱神布偶,不知道是怎么飘到海边的,又被沈瑶捡到的。 11、有猴子? http://.biquxs.info/

“喂!” 我勉强的从冒烟的嗓子发出一点声响,而对脚卧着的沈瑶一点反应都没了。 从我昨天探索回来的第二天,清晨我就开始感觉难受,手脚都开始浮肿,手指粗的已经攥不成拳头了。起身也有点吃力,只想睡觉。昏昏沉沉中感觉沈瑶给我弄了点喝的,但也一直没有起身。 我现在睁开眼睛,因为本能的求生欲,天气阴沉沉的,也不知道时辰,我用脚碰了一下沈瑶,她终于发出嗯嗯微弱的气息,我稍稍松了口气。 我刚坐起身,感觉一阵眩晕然后就干呕,吐不出一点东西只感觉嗓子很苦。 沈瑶依旧窝在那里,动也不动,蜷缩成一小点,双手抱在胸口搂着那个布偶。她现在显然已经变成了一个野孩子,再也看不出一点娇气柔嫩。 我爬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意外的冰。又抓起她的手看了看,她的手水肿的更厉害,是长期营养不良和缺水导致的,这样坚持不了几天她就会死掉,而我也好不了。 我吃力的爬出岩缝,结果脚却软的像面条,一头扎到地上。 勉强起身四处想找些干燥的绒草点起火,但潮湿的天气用碎硝石也没办法。我拿起平时用来做拐杖的木棍,它也变得比往日更沉了。 吃力的沿着海边挪着,我想去溪口弄点淡水回来,想着平时要是多准备点椰瓢来盛水该多好,费了好大劲儿我终于走了回来,几乎累的要虚脱了,走一二十米就要歇一歇。 我扳着沈瑶的头往她干裂的嘴里倒了一点水,她咳了一下,睁开眼睛看了看我,好像想说什么,但声音小到我根本没有听清,我猜她大概是说自己饿了吧!就闭上了眼睛。 喝完水我状态好了一点,打起精神要去碰碰运气,毕竟以我现在的状态想去小岛的深处找食物怕是有去无回的,只能去潮汐区的浅滩上,现在正是退潮,我曾经在潮汐带的水坑里捉到过一些美味的小鱼,远比那些蛤蜊更合口味,那些不知名的贝类和蜗牛已经吃坏了我和沈瑶的肚子,会加重我们的脱水症。 我吃力的边走边找,饥饿时人的注意力比较容易集中,但视力似乎会下降,我想可能是身体仅存的能量只能够维持最重要的器官运作吧。 每到一个水洼我都会用木棍敲两下地上的礁石,如果水洼里的小鱼一游我就可以看到,只有几个深一点大一些的水洼里面有鱼,但那并没什么意义,我之前试过了,里面的鱼根本抓不住,水跟海水是连通的,也淘不干,我气馁的瘫坐在礁石上。 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脚下的石头好像在动,摇头苦笑一定是饿昏了头,但这石头淘气的又动了,没错它确实在一点点的往水坑里挪动,我用木棍戳一下,是软的,我心中一惊!运气果然还算不错,这竟是一只想爬进水坑捉鱼的章鱼,我猛的站起来,头一昏险些掉进水坑,我跪在地上去捉它,它在礁石缝中本来就跑不快,只是有可能钻进深处去,我死死捉住它湿滑的身体和触角,费力的把它从石缝里扽出来,这只章鱼足有一公斤,抓在手里,它的触角一根根的死死缠着我的胳膊蠕动,凉凉的。 我实在太高兴了,我知道它可能就是我们活命的关键,我饿的忍不住想直接把它吃了,可因为它还活着,触角和身体仍滑的很,还有点力量,喷出来不少黑漆漆的墨汁有点腥,实在不好下嘴,我把它摔在礁石上几次,它就没了活力,清洗后我咬下它的一根触角吃起来,很有嚼劲儿而且味道鲜美,不禁嘿嘿的傻笑起来,有时人真的很容易满足。 忽然想到刚刚沈瑶的手,就加快脚步,但腿仍不太听使唤,屁股下面的两条腿像两个假肢,只能像个九十岁的老头耗着性子慢慢挪。 终于来到了林边,想着沈瑶吃到这个一定会笑出声,可刚走几步,一种怪异的感觉让我不得不变机警起来,野外生活的久了,人的一些器官会变得敏锐起来,我闻到了陌生的气味和血腥气。 果真,透过林草的缝隙看到那石缝里有什么在动,黑黑的还毛绒绒的,就在沈瑶躺着的地方,难道这岛上还有野兽!? 一瞬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举起手里的木棍朝着它冲过去大喊大叫,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已经是我能喊出来的极限了,显然它听到了我的呼号回过头来,我的速度也并不快,我们之间还有十几米的距离,担心让我也顾不上危险,而它灵活的从石缝上跳了下来,动作像一只猴子。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它的嘴角和半张脸上都是鲜血!可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孩子的模样,却用四肢着地跑起来像是个猴子,头发杂乱的披散着,**的身体黑瘦而且满是细小的伤疤,看我举着棍子向他砸来,它稍微的漏出点惧意的跑开了,消失在林地里,我嘴里已经骂娘了,用力的把手里的棍子和章鱼都掷过去砸他,当回头看到躺在岩缝中的沈瑶时,扑面的血气,她的脸和脖子上都是血。。。 我整个人像是个卸了气的皮球,无力的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12、上路 http://.biquxs.info/

“亦叔?” 我心头一惊,抬起头,沈瑶正一脸血渍看着我,那模样很是吓人,我本以为她被刚才那猴子模样的怪物咬死了,这会儿却撑着身子盯着我。 “你···”我身子往后一倾坐在地上,抹着眼泪,心里一阵阵发毛。 明明我走的时候她就很虚弱了,又被咬了,现在却又变得精神了,这不是太奇怪了?难道是···中了僵尸一样的毒?太荒诞了吧,不过这热带岛屿什么都说不准。 “你在哭?”她一脸的错愕看着我,是啊,自打坠机到现在,我从未这样过,一直都是我在安慰脆弱的她,可现在。。她惊讶也很正常。 “你··你没事吧?”我看着她从嘴到衣襟都是血渍,颤抖着问。 “我....好点了。”从她的语调和表情,僵尸什么的是我想多了吧。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吧唧吧唧嘴,又看着自己胸前的一大滩血,用指尖摸了摸,愣愣的看着我。 “这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 说着她呕的一下从嘴里吐出一滩血,我慌了赶紧站起来看,那血虽然已经半凝固了,但仍很新红,也不像人类的血液。 “你喂了我什么东西?”她一脸的委屈,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不知道是呕的还是委屈的,刚要开口说话又接着一阵阵的干呕。 我摇着头,此时比她还懵,莫非刚刚那猴子是想要救我们?我扳着坐定抽泣着的沈瑶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她脖子上确实没有伤痕,而且这血液仿佛灵丹妙药一般,短短功夫沈瑶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血色,但也可能是她呕吐导致的,起码情况还不算太糟。 “怪了怪了!”我靠在崖壁上一时有点琢磨不透嘴里念叨。 “亦叔,给我水,感觉好臭。” 沈瑶一脸难受,看来她真的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儿,算了干脆不要跟她说了,不然她肯定更怕了。 难道这个岛上还有其他人,或者是原始人?又或者···一时太多的疑问,我得想办法解开,或许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毕竟等了这么久,救援却迟迟没来,眼下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那就是这里真的很难找,或者这个岛屿根本就没有在海图上。 第二天我编了几句瞎话,让沈瑶躺在岩缝里装死,我躲在很远的地方一直观察,但到几乎一整天的时间却没有再见到那个“猴子”出现,自打昨天沈瑶喝了它带来的血,今天明显好转了很多,想着如果他再来我可以试着跟他交流,但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看穿了伎俩或者沈瑶的演技不行,看来想办法找到这个猴子应该是我们在这个岛上活下去的关键了。 我们决定不再等下去了,烤了那条章鱼后我们也算吃了半饱,休息一晚起来我又捡到一个像是动物肝脏一样的怪肉,直觉告诉我那个猴子喂给沈瑶吃的血就是从这东西里面流出来的。 沈瑶虽然走起路来仍歪歪斜斜的,但我们还是决定往岛的内陆去看看,因为这么等下去如果没有食物,我们的状态只会变得更差。 我扶着沈瑶,沿着前天那猴子逃走的方向,往小岛的深处走。 到了傍晚,我带着沈瑶几乎走到了我之前探索过的最远的地方了,来到之前我发现的一个巨石群,几十块巨石围起来的空地中间摆着一块巨大而平整的石台,像是某种祭坛,那几堆篝火的遗迹也散落在这周边。 四周十来米高的椭圆形巨石,夜色中像是一个个站立的巨人,威严恐怖,巨石间的间隙很均匀,都在2-3米左右,缝隙间长满了树藤,在这石阵中休息倒是很被风。 我拿出那个像肝脏一样的怪肉,像是猪肝但更大一点,虽然闻起来味道并不太好,但烤一下应该会很美味,毕竟我们好久没吃过这么好这么高热量的东西了。 火焰烤着这块肉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味道也开始飘散,夜色也很静谧,岛内也听不到海浪和海风的声音,只能听到沈瑶吞咽口水的声音,篝火照在她的脸上一闪闪的,脸色不像之前那么惨白了,但··却有点怪异,她的眼神好像不太对! 她察觉到我在看她,就把眼睛从紧盯着的烤架上移开,看着我,我惊的不禁张大了嘴巴,她的眼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殷红殷红的。 “你看我干嘛?” “没··没事。你感觉好点没?” “我··” 哗啦啦巨石后面的树丛里发出一串乱草扰动的声响,听起来像是一匹窜进树丛的小鹿,我惊觉的起身侧耳再听。 13、梦幻海滩 http://.biquxs.info/

“嘶嘶....”那架烤上的怪肉竟然变成了液体淋到了木炭上,呲起了一阵香的刺鼻的白烟。 我正弯腰要把插肉的木棍从炭火上取下来,沈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范着荧光,头发有些披散到脸上,微低着头只露出半张惨白的脸。 这嘶嘶的声音还在,竟然是从沈瑶的嘴里发出来的。 看到她这个样子和眼睛里的幽光,分明像一只护食的野兽,弓着瘦小的身体一弹朝我的脸上扑来,我用顺势用烤肉的木棍架着她的脖子,冲着呲牙咧嘴的她叫喊,想把她从梦魇一样的状态叫醒。 她发出嘶嘶嘶的声音分明是要来咬我,我看的清楚,月光透过她的眼睛泛着幽光,而那眼球比白天的时候更加的红了。 沈瑶的力气也比平时大了不知多少,我猜她现在的样子肯定跟她喝的血有关系,不管怎么样我要先把她制服。 她毕竟只有一米五的身高,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如今又瘦的皮削,我怎么说也是一米八的成年人,平时一只手足够制的她服服的,现在虽然身子虚,但制服搏命要咬我的沈瑶还是有富裕的,一番挣扎下她渐渐的脱了力,我一只手擒住她的脖子任凭她两手乱抓,我扯下自己的外衣套住她,再用自己的皮带把她勒紧,然后再缠了她乱踢的腿,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怎么样。 困定了她,我也没在听见巨石后面发出声音,我就这样盯了她一夜,天空泛白她也开始渐渐的安静下来,我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东西在往嘴里流,清清凉凉的,以为自己做梦在吃东西,感觉口水要流出来了就伸手来揩,睁开眼真吓的我脊背竖毛,一张黑漆漆的脸,两大大的眼白,正盯着我看,我啊的一声往后一窜,那黑脸也被我吓了一跳往后蹦了好远。我才看清,就是那个给沈瑶喝血的人猴子。 我呸呸呸的把他往我嘴里噻的东西吐了出去,像是一种青苔一样的植物碎末,还有点发咸,我忍不住破口大骂,“妈d龟怂,鬼鬼祟祟的小狗仔子,让我逮到你踢碎你的蛋杂碎你的脑壳...”他分明听不懂,我有一种被小孩子耍弄的感觉,他应该看出来我很生气,就往后退了十几米,在巨石下远远的看着我。 我低头看躺着的沈瑶,她的嘴边也是这种绿色的碎末,而且她好像也吃下了不少,我蹲下要把她叫醒,但又担心她醒了还像昨天一样发了疯的咬我,就提防着轻轻的拍拍她的脸,她费力的缓缓睁开眼。我仔细盯着她的眼睛,她眼球仍然泛红,但看起来没有什么煞气,是熟悉的感觉。 “怎么捆着我?好难受好累!” 她小声的说,显然昨天她累的够呛,这会儿估计还没缓过来。 “你昨天发疯了,你不记得了吗?” 她完全听不懂的样子,费力的想要起身,我扶她起来,眼睛飘向了她身后那只人猴子,她也回过头来瞧,然后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那是什么?是人。。吗?” 我犹豫的点点头,“至少以前是的,他对我们应该没有恶意,我们熟睡的时候他一直都在。” “那他是野人?那那。。” 沈瑶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我连连摇头,我心里也充满了各种疑问没有答案,我解开沈瑶身上绑的衣服,扶她起来,那人猴子看到我们起身,就跑开了,钻进石缝间的树丛消失了。 我看着地上那块儿烤焦的烂肉,再想起昨天夜里沈瑶的状态,一点吃它的想法都没了,沈瑶倒是有意无意的注意到了那块儿肉,但显然她现在也没什么胃口,就问我为什么自己昨天烤肉之后的事儿都不记得了,我无奈的摇头,随便讲了几句她也是半信半疑,就继续往小岛里面走了。 时近下午,越走觉得林稍透下来的阳光越多,走下一个小坡,林木变的稀疏了,透过前方椰树间的缝隙远远的看到了一大片海滩,搀着沈瑶紧走了几步,一大片海湾出现在眼前,海湾探进小岛来,三面被小岛环绕,大概有一公里宽,纵深从树林到海水大概三四百米。 碧蓝的海水一排排的冲击着金黄的细沙,几朵白棉花一样的云彩缓缓的在碧蓝的天空移动,一阵阵温暖的海风吹在脸上,让我不禁闭上眼吸了一口清凉的海风,听一听海浪,这美景浑然天成再不用半点雕琢。转头看身边的沈瑶,她也是一副享受的表情,嘴角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转头看着我,又一下子坐到脚下的沙滩上,两手掏起沙子,再一点点的把它倾倒下来。 这边的海滩跟我们上岸的地方简直是天壤之别,很难想象这两处海滩的环境差异这么大竟然还是在一座岛上,而且距离只有几公里的样子。 更的惊喜是,地上那一排排整齐的痕迹,像是推土机履带压出来的,密密麻麻的数不清,一排排一直延伸到海里。 我知道这些痕迹意味着什么,一下子抑制不住兴奋的心,弯腰一把把沈瑶抱了起来,高兴的抱着她在沙滩上旋转呼喊,也不管她啊啊啊的乱叫,转的头晕了我一个趔趄跟她都摔在了柔软的沙滩上,两个人都喘着粗气笑,也暂时忘了多日来的烦恼和绝望时的苦闷。 她是喊的嗓子冒烟了,喘着气咽了咽口水,断断续续的问“你这是干嘛?” 我不说话,伸手往沙子里挖,挖了一会差不多半米,潮热的沙滩下我碰到密密麻麻像乒乓球一样光滑的东西,我挖出来一个放到沈瑶眼前,她伸手接过来擦掉沙子细细的看了半天,突然眼睛放光一下扑到我身上,嘴里叫喊着“太棒了太棒了。” 14、沈瑶病了? http://.biquxs.info/

沈瑶突然止住了欢笑,看着远处海面,我顺着她望着的方向也看过去,是几处凸出海面的礁盘。 那几个礁盘与我们所处的海滩小岛大概有几百米的距离,中间隔着一片百米来宽的泻湖,乍看下礁盘没什么不同。 “看到什么了?”我忍不住问她。 “你看那一个,好像有点奇怪!”她指着挨边那一个有棱角的礁盘。 我也仔细端详起来,是有点奇怪,其他几个礁盘明显圆润,而这一个虽然大体圆润,但到了圆弧的边缘却有凌厉的拐角,我突然有了大胆的猜想,但想证实先要填饱肚子。 我们烤了一些龟蛋,这些龟蛋鲜美油滑,饿了几天的我只吃几个就饱了。 我让沈瑶跟我一起收集,她却不肯,一副再说就哭了的表情,一边说龟妈妈好可怜,我忍不住怼她“你吃的时候就忘了龟妈妈可怜了?”她一哼气跑开了,远远坐在沙滩上看着我弄。 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一边还想让她帮忙就喊,“即便我们不吃,那些海鸟在小龟孵化出来的时候也会来吃,吃的比我们多得多!” 她想了好久,才犹犹豫豫的过来跟我一起,夜色降临起了海风,我望着一大堆堆在沙滩上的龟蛋,心满意足,心想如果我们省着点吃,再时不时收集点别的食物,起码半年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然而眼下我要犯愁的是龟蛋的储存问题,如果找不到干燥清凉的地方存储,恐怕龟蛋也没法保存半年。 “要不要把我绑起来?”沈瑶突然冒出来一句! “啊?”我一边烤火一边以为自己听错了,就看着她。 她把两个纤细的胳膊并在一起,然后又把腿也合拢伸到我面前,一脸燥红的看着我! “啊?”我仍感觉有点意外。 显然她是担心自己晚上再次失控,莫非她失控的时候也有自己的意识,但她怎么这个表情? “其实无所谓,反正你也没什么战斗力!”我一边脱下自己已经有点破烂的外衣困住她的腿一边说,她听我这样说倒也没反驳,我抬头看她,她憋的脸通红,而那眼睛,分明也已经红了。 我还没来得及起身绑她的手,她就扑了上来,跟先前不同,这次她嘴里还颤抖着断断续续的说话,我也没听清但我知道她有意识,大概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我如先前一样,轻松的把她制服,捆了放在篝火边,沈瑶这次抖的厉害,可又一头大汗,看着也让我有点心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猴子喂她血肯定有问题! 我寻了一些宽大的芭蕉叶,在火上烤了烤盖在她身上,她仍抖个不停,她难熬的呢喃“冷~~”。 这里是南太平洋的小岛,夜间虽然不比白天热,但也有二十几度,我还有点微微燥热,她竟然觉得冷,我只得躺下从后面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让她觉得暖和点,但她从体内往外透着寒气,就像冷血动物一样,抱了一会儿竟然连我也跟着抖了起来。 她终于安稳了一点,冻得我却挺不住了,只能松开她起身活动热身,不消一会儿她又呢喃起来,抖的筛糠一般,没得法我只得再躺下抱她。 我刚伸手从后面搂住她,她竟然转身过来面对着我,把脸塞到了我的胸口,她浑身冰冷脸却是滚烫的,急促呼出的气打在我的胸前痒痒的。我不由得把她抱的紧一些,越发觉得自己浑身变得燥热起来,心跳也越发快了,然而她渐渐不抖了,抬头看着我,她那清澈透亮却范红的眸子,盯的我心里发毛,顿时觉得嗓子干痒,赶忙用左手把她的头按下去,让她依旧伏在我的胸口上,不与她对视。 隐约听到翅膀扑啦啦的响,还感觉胳膊火燎燎的,睁开眼,沈瑶仍旧在我身前,脸色也比前两天好了许多,嘴唇也多了血色,正睡的安稳。 我抽出胳膊,被沈瑶压的有点麻木,上面竟多出一排牙痕,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她咬的,还洇出血来!我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怒火。 原来是一群海鸥,扑在龟蛋堆上,有两个被啄破的龟蛋,海鸥们争食打架发出的拍打声。 是个晴媚的早晨,微风铺面而来吹散潮热,我低头注意到一排足迹绕着我们和火堆走了几圈,是那个人猴子留下的,还好它没有恶意,不然就昨夜我熟睡的程度,被剁了也不会醒。 我轰走了这群讨厌的海鸟,海鸥飘着飘着就飞到了泻湖对面那几个突出的礁盘上,我再次注意到那个形状怪异的礁盘,就决定游过去看看。 15、搁浅的渔船 http://.biquxs.info/

天气刚好,微风拂面唯独太阳烈些,不过游在水中倒也不碍事。 我脱了外衣裤子,就要下水往那礁盘处看看。 忽的听后面沈瑶叫我,声音有点急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了,回头看她正跑过来!“亦叔,你要去哪里?” 刚刚看她还睡得香,也没叫她,现在醒了急跑过来,仿佛是怕我丢了她自己走掉,我指了指身后那几个礁盘。 “我去那边瞧瞧,运气好说不定会有大收获!”我面露喜色,寻思着那有棱角的礁盘可能是个触礁翻转的货船,若真是那样,不说找到一些补给和日用品,运气好的话找到能对外通信的卫星电话,那获救就不成问题了。 沈瑶仿佛有点忧虑,没显出一点的喜悦,也走进水里,伸手摸着我的胳膊,“我也去。” 我有点诧异,她今天有点古怪和反常,之前从来都是懒的跟着我的,我看她都能跑了,游过这百来米宽的泻湖应该问题不大,何况泻湖不深,很多地方可以用脚触底走着过,就点点头。 她看我答应了,就要转身脱自己的上衣,刚把衣角掀起却停了下来,转回头看着我。“你先转过去!” “哦哦哦!”我赶紧转身,心想小姑娘事儿还不少。 “好了!”片刻功夫,我再回头,她已经脱了外套和裙子,只着内衣和底裤,双手护在胸前正蹚水走过来。 我看着她泛红的小脸忍不住逗她“这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你看着多别扭。”她扬着脸跟我说,语气像是在责备我不懂事。 我有点气,这小丫头又变得没大没小起来,忍不住想讥讽她两句。“看不出,你这么小的~~年纪,也穿了这个。”我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 她面露愠色,忽然把挡在胸前的手拿开了,提高了嗓门说,“我哪里年纪小了!” 我还真有点吃惊,看不出她这么瘦小的体格,加上这一个多月的饥饿漂泊,穿着衣服时几乎一点不显,不穿时倒挺明显的,确实也到了要穿的程度。 “嗯嗯,不小了!”看她气了,我赶紧点点头,转身一下扑进水里,往礁盘游,她立了一会儿也入水跟在我身后。 因为外面有珊瑚和礁盘隔着,所以整片泻湖的水纹很小,没有什么波浪,泻湖内的海水也格外的清澈,游在上面低头就能看到下面成群游动的小鱼和各种颜色的珊瑚。 正游到泻湖中间,水深大概有3-4米,回头看沈瑶竟被我落了十几米远,她游的渐慢了下来,我游回她身边,她分明喘的厉害了,却不叫我。 “行不行?” 我看着她,她貌似还有点生气,像是想要跟我说什么但自己又喘的厉害,就没理我,继续慢悠悠的往前游。这傲娇的模样让我又气又笑。 我从后面游上来,一下潜到她的身下,又从下面一下浮上来,她看避不开我,就一下搂住了我的脖子,借着我的力游。 在海岛的这些日子,潮热难耐的时候我们就下海游泳,所以她的水性也好了不少,但先前她都穿着外衣,水中打闹也不觉得什么,这次被她一搂脖子,她在我后背一滑,才觉出不同,不由得还多了几分紧张和不安的情绪。 游到了礁盘的边缘,水变的浅了,也看清原来脚下是一块未露出水面的巨大暗礁,而那个凸出水面从远处看形状怪异的礁盘,也确实是一个触礁搁浅的鱼船,不知搁浅在这里多少年了,船身已经挂满了厚厚的藤壶,一层层的覆盖船身,早已经不见了原本的面目。 不过从外形判断,这是一艘不算渔船或者捕鲸船,大概有五百吨左右,船只搁浅是因为触礁进水,也许是遇到了风暴。倾斜着船身搁浅在礁石上,现在因为藤壶的覆盖连舱门都找不到了。 我捡起一块石头,想刮掉船舷上的藤壶看看能不能见到船名,就爬了上去,藤壶踩在脚下湿滑的很,试了几次都没有爬上去,这时沈瑶在一边叫我。 “你看那几只海鸟,好像在吃啄石头上的苔藓!” 我走过去看,果然几只海鸥在啄食礁石上长出来的红绿相间的苔藓,我过去用手上的石头刮了些放在嘴里,那味道竟跟那天人猴子往我嘴里塞的绿色草沫味道一样。 我一拍手,全明白了! 16、恶魔龟血液 http://.biquxs.info/

大学刚毕业有段闲散的日子,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我的发小阿广邀请我去他那边玩几天,他在杭州不远的一家药厂营销部上班。 这家药厂坐落在离杭州不远的h小镇,药厂虽然也有自己的生产车间,但主要还是在做进口药品包装后再转销的活,主要货源渠道是印度和美国。 这天他约了几个同事连带我,一起喝了不少酒,就免不了谈论起女人,也免不了被他调侃我和蓝洁,问我要不要带一些西多芬回去。 阿广说自己手里的都是美国货,药效比国内的好很多!其实就是伟哥而已,我哭笑不得,一边摇头一边听他把自己手里的xx厂家的西多芬吹的神乎其神。 在一旁看着的一个他的同事,又白又胖年龄三十刚出头模样,比我们都稍长几岁,对阿广说的那种药嗤之以鼻,时不时的摇头苦笑,明显就是在嘲笑阿广没见识。 阿广就跟他争论起来,我才知道这胖子负责的是跟印度那边的货商接洽,他口中讲的是另一种叫菲尔的药,药效跟西多芬不是一个量级。 菲尔是从一种叫以沃尔塔图的动物血液中提取出来的口服液,因为药效猛烈可能部分人服用会有副作用,所以还随药附赠解药剂,解药剂是从一种瑞德格拉斯的植物中提取的,单独服用解药剂也算是一种*。现在这药已经被国内禁了,但在美国和日本还有少量销售,价格非常昂贵,一瓶就要几千块,因为即便是八十岁的老头,口服菲尔后,只要身体挺得住,依旧能重振雄风,进行*生活。 听的我和阿广目瞪口呆,但大家一致认为胖子是在吹牛皮。 现在看到眼前的海草还有沈瑶这几天的反常举动,我就想明白了,那胖子所说的以沃尔塔图就是恶魔龟,而瑞德格拉斯就是眼前的红草。胖子说得也都是真的! 我立即蹲在礁盘上刮,旁边沈瑶看了一脸不解。 “你这是干嘛?要吃草吗?” 我起身捧了很多到沈瑶面前。 “快吃!这草治病。” 她一脸惊呀半信半疑,只用指尖捏了一小撮,放进嘴里。 “味道还可以。”她一边品着一边点头。 “是吗?”我也拿了一点放进嘴里。 除了有点咸,还有点腥,还有我刚刚用力过猛刮起来的石头碎屑,唯一的可取之处是还算有一点点嚼劲儿,味道实在谈不上可以。 我一脸狐疑,想问她你真的觉得这个味道还可以? 她看着我也在吃,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把刚刚吃在嘴里的也喷了出来,边擦嘴边转过头在笑,我看着她喷在我胳膊上的碎屑,果然之前那个人猴子就在喂我这个东西。 “诶诶~~我没开玩笑,你快点吃一些,这个应该就是治疯病的药!你看这些海鸟...” “疯病?”她回头瞪着我,一脸杀气。 “不是不是.....你幻听了。” “那你跑什么?” “没跑啊,我就是突然有点热,下水泡泡。” “亦叔,你过来,我看到那有个洞,好像可以爬进这个船里面。” “不着急,我泡一会儿就来。” 17、遗骸 http://.biquxs.info/

从船的锈蚀程度来看,即便能进到船体里,我也没期望能够有太大收货,海水的锈蚀力比淡水要可怕的多,虽然船体是经过特别防腐涂料刷过的,仍被那厚厚的藤壶覆盖,证明了船体已经完全腐烂,海水进到舱里,因为里面是没有防腐处理的,肯定已经是一团糟了。 但我仍忍不住好奇,沈瑶发现的这个入口,确实可以进到里面,只是要从上往下跳进去。 在一层层藤壶和死亡的贝类覆盖下,有一个不明显缝隙,靠近了能闻到里面飘出一阵阵腐烂和锈蚀的霉味,从缝隙的位置上看,可能是驾驶舱侧面的玻璃或者门烂掉了一部分。 我抬起一块稍大的石头爬上去,举起来砸在缝隙的边缘,整面覆盖这藤壶的驾驶舱玻璃和铁皮就像甘蔗一样脆,我没有预料的也跟着砸开的塌陷险些掉下去,一阵惊呼也吓得在下面看的沈瑶惊叫起来,我连忙抬手止住了她的惊叫,“没事没事!” 我一下砸出来一个一米有余的开口。里面铺面冲出来更多发霉的气体和绿色灰色彩色的烟雾,虽然我闭住呼吸还是感觉到呛人,本能的往后退。 沈瑶站在下面看了情形,变得有点焦虑,“亦叔,不要进去了好吗?你看这船都这么烂了,里面肯定也烂了...而且...而且.....我有不好的预感!” 我听沈瑶说了一大堆,反倒坚定了进去看看的想法,这多少跟蓝洁有关,在跟蓝洁生活的几年中,我渐渐养成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喜欢违拗人,蓝洁越不让我做的事,我就越想做,她越是担心的事我做着就越来劲儿!有时本来自己也在犹豫,但只要蓝洁一劝,我就偏要逞强去做! 我跟沈瑶摆手,让她安静的等着。 等这股掺杂着腥臭霉味的灰气散了,我探头往里面瞧,光柱下船舱里飘散的灰尘像是一个尘封多年的墓室,倾斜的地板已经锈蚀腐烂的凹凸变形。在黑暗处有反光,应该是积水,隐约还能看到一些杂物散落在舱底的那片黑色的积水中。 但里面的情况比想象中要好上一些,我爬进去,船身倾斜让我不得不手脚并用的伏在地板上往下爬,当我伸手去扶船舵时,咔嚓一声脆响,整个舵把都断了,我也抱着船舵一下子滑到了舱底的黑水里,像是冬天里一下子掉进冰沟里,站起身一连打了几个激灵。 刚刚滑下来时还扬起了一阵积尘,细小的积尘让我眼睛都睁不开,只吸进一点就呛的我打了一连串的喷嚏,嗓子也是痒痒的。 当尘埃落定,我站在黑水的淤泥里抬头看,发现沈瑶此时已经爬到了入口,真意外她一个女孩子竟能自己爬上来,正探头往下看,“亦叔,小心点!” 阴冷的黑水中刚刚没过我的膝盖,脚下能感到一些不规则的杂物和稀泥一样的沉积物,我扶着船舱倾斜的甲板用脚一点点试探泥水里的东西。水面上还浮着油花,一阵阵闪着光。 我硬着头用脚在黑水里探,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到的东西。 长期的浸泡,让所有落入积水里的东西都腐烂成了泥土,我用脚一踩,整个积水都成了半粘稠的糊糊状态,这里面可能有一些海图文件或者书籍,又或者有一些衣服!我踩到一些酒瓶,有一个望远镜,积水被我搅和的散出更多难闻的味道,气泡破裂这些含有甲烷和硫的空气飘进我的鼻子里,渐渐的我有点眩晕,它们开始麻痹我的眼睛和嗅觉。 正当我准备放弃时,却踩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我心中一惊! 虽然早有准备,但额头还是渗出汗来,我强做镇定,伸手去摸,果然!圆滚滚的东西上面规律的孔洞和我预想的一样,是一具骸骨的头颅! “亦叔!你怎么了?” 我想可能是我愣住了,或者是沈瑶看出了我神型的古怪?她的语气明显十分不安。 “没事没事!”我挤出僵硬的笑容,安抚她,也是让自己镇定一点。 我顺着骸骨的头颅往下摸,头颅上长了一些水绒之类的微生物,很光滑也保持着头骨的坚硬。可当我顺势摸到了他的肋骨时,稍不留神,就发碰断了他腐蚀严重的肋骨,整个尸体半埋在泥状的黑水中,肋骨就像是米筒一样脆。突然,我的手像是碰到了一条绳子,被拦了一下,我顺着刚刚的轨迹往回摸,果然有所发现,这具骨骸身上还挎了一个挎包。 海水腐蚀了他的皮肉和骨头,但却没能腐蚀掉这个挎包,这里面或许有很重要的东西死者才会用品质这么好的防水包来保护。 我一扽,挎包的带子穿越了骨骸,我的手咯噔一下,挎包就被我扽出了水面,此时我的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开始头疼和恶心,我迫不及待的想要从倾斜的船板爬上去,逃离这个鬼地方。 但试了几次,我开始慌了!因为手脚被半油状的积水弄脏,在倾斜的舱板上没有半点附着力,体力又没有完全恢复,加上被这舱里的气味熏了这么久! “亦叔...亦叔...严亦!严亦!” 我听着沈瑶在上面的破口处喊我的名字,一遍一遍的,但她的声音好像越飘越远,我突然觉得有点轻松,头重脚轻像是喝醉了,然后脸上一冰但并不难受,我一头栽进了黑水里。 18、被困 http://.biquxs.info/

高一下学期,我跟蓝洁被班主任罚站楼道才过去一个月,蓝洁对我的态度开始变得和软,我也渐渐敢说一些俏皮话,虽然我们做了些校园情侣常做的事,但彼此都没说破。 这两天蓝洁跟我说话时偶尔会出神,好像有些不好说的困扰,我猜跟那个三天两头来找她的高年级转校生有关,我试探的问过,她说是她表哥。 看着并不像,上音乐课时,班级来到教学楼后面的平房音乐教室,音乐老师并不在,她露面安排了今天该练习的音阶后,就去隔壁美术教室找美术老师谈“理想”去了。 音乐教室就变成了自由民主的游戏世界,因为跟蓝洁在一起我是初尝到恋爱的滋味,即便我十分克制,但还是免不了流露深情。 这会儿我正呆呆的盯着她,但她并不会,她总是女神一样优雅,跟谁都冷冰冰的。我一点都看不透她,虽然我们在晚自习钻小树林时可以卿卿我我,但是在班级里她却好像刻意跟我保持距离。 我们男生都在后排,我旁边是小卢在练习小号、阿进在练萨克斯风、大鹏在练长号,他们笨拙的指法和嘴型,让乐器发出种种刺耳的音符。但并不影响我欣赏坐在前排吹横笛蓝洁,尽管根本听不到她吹的什么,但那纤纤玉手和节奏起伏的胸口才是我的视觉重点。 我正看的津津有味,蓝洁的表哥在门口探头进来,把蓝洁叫到了外面。 蓝洁出去了不一会儿,阿进鬼鬼的凑上来,“不出去看看?” “看什么?那是她表哥!” “噢~~~~!”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看阿进一脸奸笑就知道他没憋好屁。 “蓝洁是不是少数民族?” “干嘛问这个?” “你知道么,苗族很流行....表~爱~恋~!” 阿进看我起身吓的一下子跳开了,虽然阿进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我心里本来就七上八下的,现在越想越别扭。 “我上个~厕所,”我有点像自言自语,阿进饱含深意的看着我点点头,也不说话,我有种被他看穿的尴尬。 我边走边四处瞟,终于看见蓝洁坐在教室后小树林甬道边的石凳子上,她表哥倚着树站在她旁边,我就站着一直瞅,心里好像在等待一个让我发力挑明的点,我清楚被蓝洁看见会显得自己很小心眼,但脚下就是挪不动步。 根本听不到他们说了啥?她表哥上去想拉蓝洁的手,被蓝洁拨开了,蓝洁起身要往这边来,抬头远远看见了我,她怔了一下,嘴里好像说了什么,然后就抛下她表哥径直朝我走了过来,走过我身边时说“别杵着了,我心永恒练熟了吗?” “还没~” 我远远的跟她表哥对视了一眼,跟在她身后回了班级。 那天我从校门口小饭馆出来正要回去上晚自习,刚出饭馆门口,黑暗里蹦出来四个黑影,也不言语,拳脚就招呼过来。四个人不算壮,个子也不算高,但身手都很老练。我明显不是对手,朝着那个第一个扑上来的人胡乱抡了几拳就缴械了,被踢倒躺在地上抱着头,只剩挨打的分儿! 直到小饭馆老板听到声音从里面跑出来喊,“别tm在老子店里搞事!”那四个人才悻悻住手。临走时其中一个还踢了我一脚,扔下句话,“离蓝洁远一点!不然见一次打一次!”黑夜里我虽然没看清他的脸,但我清楚知道他是谁,在音乐教室后面对视那一眼,我就知道事情不会简单结束! 听了这话哪还受得住,偏偏爬不起来,身上也没有十分疼的地儿,但就是使不上力。 “亦叔....亦叔....!” 我卧在地上,好像很多人围过来嘲笑我!“懦夫!笨蛋!!这样就放弃了吗?不是还要去罗马吗?不是还要抢回自己的女人吗?躺在那像条狗一样?真是个废物~~~废物!!!” “我不是废物!!” 我一下子从泥水里坐了起来,嘴里糊糊状的黑泥让我恶心,我站起来抹掉脸上的黑泥,刚刚的愤怒让我面红耳赤,浑身充血,自己仿佛穿越了一般,眼下抓不到那个身影正没处发火。 我一抬头,沈瑶正笨拙的背对着我往下爬,她正吃惊的看着我,可能是刚刚急哭了,她脸上还有泪痕。 我急了,喊着阻止她愚蠢的行为,“快回去!你是想我们两个都困在里面吗?” 沈瑶被我的声音吓的一怔,然后憋的满脸通红,“你喊什吗!神经病!人家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转回头正要往上爬,咔嚓一声,沈瑶脚下踩着凸出的地板陷了进去,沈瑶顺势翻转过来朝我滑了下来,见势我赶紧伸手去接。 “呜呜呜,好疼啊!” 我虽然接住了她,但她在凹凸不平锈迹斑斑的地板上滑下来,后背划出了许多条血道子,疼哭了。但她自己还没注意到,她的内衣背带也划断了!还好刚刚掉进我怀里的时候蹭了她一身的黑泥,不然她肯定要羞死了。 “你....刚刚骂我废物?” “呜呜呜...啊?你说谁废物?” 我一边说话一边指她的内衣,支支吾吾的,眼睛也飘飘忽忽的。 “啊!!!!变态!!!hentai~~~~” 她果然忘了疼,双手交叉护在身前,想往后退,我眼看她脚下没踩稳,正惊恐的往后倒,就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好好好~~但现在得赶紧出去,不然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我心里清楚满身油污的两个人是没法从陡峭的地板爬上去了,我忽然想到进来用的那块大石头,伸手在泥水里摸,找到了!我从泥水里捧起了刚刚扔进来的那块石头。 沈瑶也看出了我的用意,让开了身靠到地板上,我想举起石头砸她身后那片玻璃,虽然玻璃外面覆盖着厚厚的藤壶,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 只是大河卵石挂满了泥污,滑的很,跟本抓不稳,更举不稳,无从发力,一时急的咒骂。 “给你!” 沈瑶低着头涨红了脸,一只胳膊横挡在胸前,另一个手把自己的内衣正递给我! “额...好!” 我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接过来用内衣垫在我的手和石头之间,果然内衣吸水后摩擦力很稳,我嘶吼着把石头举过头顶,用力砸向那面有点向上倾斜的船舱前风挡玻璃,噗呲一声,玻璃虽然被砸碎,但石头却嵌进了厚厚的藤壶壁里。 我回头看着沈瑶,她也是一脸的错愕,她的内衣也跟石头一起嵌了进去,这就尴尬了! 19、怪声 http://.biquxs.info/

我转过身,用手抹了一把自己胸前的黑泥,露出白皮,尬笑着看着沈瑶“呵呵,还不算太糟,让我缓缓!” “啊?这就完啦?” 我点点头,沈瑶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手挡在胸前,脸越憋越红。 “啊~~~~~”。 沈瑶吼叫了,我堵上耳朵看着,她又抓狂了,这会儿也不顾形象了,双手攥着拳头一身黢黑的使劲儿冲着我吼,样子好像我在捉弄她,她吼累了,我摊摊手。 “真没办法了!” 她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泥,干呕了一阵儿,又哭了。 “呜呜呜...我不想死的这么难看!” “哎~~哎,别伤心,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随便安慰她一句,她扑上来推我,我抓住她推我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刚刚我砸的地方,嘎吱一声。 我心中一惊,沈瑶也眼睛放光! 我放开沈瑶,转身用力往外推刚刚嵌进去的那块石头,整面舱板就像橡皮筋上一样,推出去又弹回来,如此反复几次,整面舱板和玻璃都跟着松动起来,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外面糊着的藤壶被撕破露出了缝隙,新鲜空气从缝隙被吸进来,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沈瑶见状也跟着我推,咔哧一声,一整面玻璃和上面的藤壶都被我俩推翻了出去,外面的清新空气一下子吹了进来,顿时减轻了舱室内的霉臭,重获生机的我和沈瑶激动不已,在泥水里抱在一起跳着庆祝。 片刻···气氛再度陷入尴尬。 空气宁静的出奇,沈瑶小小的一只贴在我胸前让我十分不安,脑子飞速的旋转想着要怎么化解这场尴尬,就在此时,驾驶舱那面锈迹斑斑的铁门后面发出了“嘭...嘭..”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一下一下缓慢的敲门。 沈瑶仰脸看着我“什么声音?” 我点点头,这船搁浅应该至少十年了,船舱里还会有活人?想到这里我咽了咽口水,不可能有活人的! 那就没办法解释了,这声音可能是刚刚沈瑶嘶吼的时候把它引来的,因为一开始我下来并没有听到这个声音。暂时不想那么多,我拉着沈瑶的胳膊,一把把她从我们推开的破口推到外面,自己也爬了出去,直觉告诉我,先走为上。 我翻出来,沈瑶盯着我,手上比划,我回头看她的内衣还夹在藤壶壁里,我伸手去拉,结果心急一把就拉断了。 我手里拿着半截,忍不住念叨“奇怪这内衣怎么质量这么差?” 沈瑶捂着眼睛低头半天没吭气,我正以为她要骂人了,她却叹了口气,转身跳进了泻湖里往岸上游。 我见她走了,又侧耳听里面的动静,“嘭....”半天都没第二声,怪声怎么停了? 沈瑶在水里一边游一边叫,“天呀~~好疼呀!” 20、得到宝贝 http://.biquxs.info/

我一时也猜不透怎么回事,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至于沈瑶能有几成功力还尚未可知。 沈瑶看出我的心思,劝我放弃打开那扇锈蚀舱门的念头,她觉得里面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奇怪,我本来没那么强烈的好奇,偏她一劝,我心里拿定了主意。 那挎包已经被水泡烂了,一撕就碎了,除了掉出来一些证件之类的东西,还有一把匕首,刀身上依稀可以看到“maddog”的刻痕,我心中一惊,这是把疯狗军刀,虽然经过海水浸泡多年,但锈蚀并不严重,刀身还泛着碳钢的幽灰光泽。 至于这些证件,此时已经无法辨认,只有证件的胶皮封上还能看到字迹,“通航许可,捕獲許可,”从书写方式来看,这应该是一艘日本籍的渔船。 内页都已经糊糊状,别说内容了,都已经和袋子里的泥水混合在一起了。一个胶封内夹有一张相片,是塑封过的,保存完好,相片的后面写着几个字,“雅子にする”,在看看相片里的人,应该要寄给远方妻子的,雅子应该就是那个人。相片里一个40虽上下的男人坐在驾驶位,身边靠着他腿站着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 沈瑶因为后背的划伤,汗水不仅会让伤口刺痛,还会延长愈合的时间,所以我劝她不要勉强,现在她只好把砍袖衫反穿在身上,露着后背趴在树荫下。 我拿着相片,那个人猴子就站在不远处的椰树下看着我和沈瑶,他对我们显得十分的好奇,沈瑶也对他的存在习以为常。 “有点像!你看看。” 沈瑶听我这样说,伸手接了相片,相片右下角的拍摄时间是2009年7月12日,看相片中这孩子差不多6-7岁,如果眼前这人猴子就是相片中的小男孩,那他现在的年龄应该有15-6岁了,但他的身形体重看起来却跟个十岁的孩子差不多。 “是有点像,尤其是眼睛!亦叔你看...”沈瑶边说边指给我看,露出吃惊的表情。 我正细细端详着这把疯狗刀,不由自主的傻笑,我从没得到过这么想要的礼物,我迫不及待的起身要找块合适的磨刀石打磨一下它,用它削两把标枪,这样我也许能用标枪在海底串两条鱼吃,龟蛋吃下去总让我燥热不安。 “嘿....你叫什么名字啊?” “嘿...这相片里是你吗?你小时候还蛮可爱的嘛,真可怜,不过我们差不多....” 我一边磨刀一边听着沈瑶跟那个人猴子自说自话,人猴子看沈瑶跟它说话直起身往后跑了几步,然后又慢慢挪回来凑的离沈瑶更近了,蹲在离沈瑶不到十米的地方,看样子他对沈瑶也很感兴趣,这应该就是天性。 这把匕首仍然锋利,镀铬的刀身让它几乎没有生锈,我轻松的削好了一根标枪,带上它我想游到泻湖里碰碰运气。 “亦叔你要干嘛去?” 沈瑶看我往泻湖里走喊着,我知道她是担心我去碰船舱里那扇门。 “去弄晚餐啊,笨蛋!” 我举起手里的标枪,她摆了摆手跟我说再见。 这人猴子如果是相片中的孩子,那船舱里的遗骸肯定就是相片里的另一个人,可能是人猴子的父亲。 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刻我心中充满了疑惑,也许可以从船上或这个人猴子身上找到答案,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比这个更重要的是找到龟蛋的替代品,把这种补品一样的恶魔龟龟蛋当食物,即便有红草中和,也不是正常人可以受用的。 因为我心中还有一个不小的隐忧,万一是真的就糟糕了! 21、厄运降临 http://.biquxs.info/

那次跟阿广的同事大白喝酒,他讲的一件事让我印象很深。 他说在印度,低种性的女人简直不被当人看,如果是家庭穷苦的就更惨。那些男人即便娶不到老婆,也不愿娶没有丰厚嫁妆的低种性女人为妻,即便自己也是低种性人,我听了不禁诧异印度人的思维方式。 而且,女人一旦和除了丈夫以外的男人发生关系,将面临生不如死的处境,即便是被*的! 强·奸罪在印度的量刑很轻,有时地方法律只是罚款,或者赔偿给夫家一些钱就能私了。 大白在印度的一个比较偏僻的什么拉不拉邦待过一段时间,他住在供货方提供的公寓里,公寓建在药厂旁不远的村子里,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是药厂的工人。 大白的印度朋友跟他讲村子里又死人了,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大白就问怎么回事。原来这个女人新嫁到村子里不久,她同时嫁给了兄弟二人做老婆,前不久被男方安排进药厂工作,结果在一天晚上下班回去的路上,被*了。 罪犯逃了,而她也被施暴者打伤了,她说没有看清施暴者的模样。 而她的丈夫没有送她去医院,也没有报警!却怪她丢了家门的面子,要把她赶回家,但是女人的父亲不肯接受她回去,最终她被自己的丈夫强迫吃了一种叫做“焙烤”的粉状干饼,当天夜里就流产大出血死掉了。 而这种叫“焙烤”的干饼,就是恶魔龟血液提炼药物后剩下的残渣,大概是蛋白质、白细胞和细胞液的混合物,在当地这种干饼是稀释后用来做肥料的! 而大白一直很关注这件事的走向,当他签订了合同正要回国的时候,他的印度朋友跟他讲,*犯已经抓到了,正是死者的公公! 我一边走一边想,越想越怕,不是怕印度人,是怕这恶魔龟嗜血的魔力。 我和沈瑶吃龟蛋简直实在饮鸩止渴。虽然我们很克制食用龟蛋的量,而且每次都中和了等量的红草,但情况并不乐观,我每天清晨都会流鼻血,量越来越大,而且伴有头疼。沈瑶的身体也开始细微的变化,声线变粗,肤色也由浅变深,同样开始流鼻血。 今天早上,我说出来寻海,沈瑶并没有应我,我当时并没在意,但现在想想细节,她蜷着身子,脸色好像也有些难看,昨天夜里还听到她小声的呢喃,还以为是说梦话,应该是昨晚就已经不舒服了。 难道.... 我一边往回跑,一边祈祷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远远看到海滩椰树下,沈瑶依旧如早上一样蜷着,而那个人猴子就蹲在她身边,还用手一下下推沈瑶的身体。 “嘿!!!嘿!!!” 我一喊,那人猴子看到我,一步三顾的退到了林边。我还想把它赶远点,却闻见一股血腥气,低头一看,沈瑶的大腿和裙摆下,都是血,殷红了一大片沙滩,而她此时脸白的像一张纸。 虽然刚刚想过最糟的情况,但发生了还是一样措手不及,我有些颤抖的去探她颈部的脉搏,她的身体热的烫手,而脉搏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现在她只剩下呼气,没有进气了。 那人猴子突然叫了起来,“嘎~~~~嘎~~~~~”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绕着椰树跑,一边跑一边上下摆动两只胳膊,然后朝我跑过来,他停在沈瑶身前,伏下身去闻沈瑶的头发,然后嘎嘎的叫着看着我。 然后他又跑到林边,上下摆动自己的胳膊,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抱起沈瑶,跟在他身后钻进了林子。 跌跌撞撞的穿越过了林地,沈瑶的血顺着我的胳膊流下来,正前面是一个几十米高的石头山,人猴子一下子钻了进去不见了,我听他在石头里嘎嘎的叫,我走近扒开树丛,原来是一个山洞,一股凉气从里面吹出来。 我侧着身子挡开树条挤了进去,山洞口意外的高阔,像是人工穿凿的,因为门口树丛遮挡了阳光,走了几步就看不见路了,只能感受到从里面飘出凉气,人猴子走在前面,我寻着他的叫声,一步步探着往里走,但还是被什么东西一绊,我挣了下也没脱开脚,一个趔趄摔了出去,本能的在倒下的瞬间把沈瑶转到身上用自己做垫子,但却没抓稳,倒下的惯性一下把她抛进了黑暗里。 22、洞穴 http://.biquxs.info/

我睁开眼,沈瑶正双手托腮坐在树屋的边缘看着海面,“小瑶,今天是第几天了?” 她摇摇头。 我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节气,阴雨从早到晚,我觉得自己大概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太阳了,但好在下雨天赶海的收获会很多所以即便不吃龟蛋,那些青蟹跳跳鱼也多到抓不完,不会挨饿。阴雨带来的另一个困难是保存火种,火石因为潮湿的空气变的难以使用,我经常会半夜惊醒挖出火种再点燃,生怕它会灭掉。 在雨停歇的间隙,整个岛屿都飘散着雾气,会有潮热的感觉,这导致我的后背和覆盖衣服的地方,生了很多湿疹,因为痒的厉害,很多地方都抓破了皮,看上去红拉拉的一片。 沈瑶比我要好一点,毕竟她抓痒的时候都隔着衣服,而我就没那么克制了。 那天,人猴子引我们进了一个阴冷的山洞,我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把沈瑶扔了出去,摔的她哎呦一声,听她叫的清脆我知道她还死不掉。拌倒我的东西当时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跪在黑暗里摸,起先我还以为是人猴子吃剩下的兽骨,结果当我的手指插进骷髅的眼窝时,我知道没那么简单。 人猴子明显比我适应黑暗要快的多,黑暗中他的一双眼睛泛着微弱的绿光,不知道是不是他从小的饮食导致他体质的改变!我跪在地上往外摸索着被我扔出去的沈瑶,那双眼睛就朝我靠了过来。 人猴子一把抓住我的手,显然黑暗里他的胆子明显大了起来,我心头一惊,他的手粗糙而且有力,我突然有点担心他突然扑上来,如果是那样在这黑暗的山洞里我几乎没有胜算。他拉我往前挪了挪,洞口的风吹动树丛投进来一点光亮,我隐约看到墙角蜷缩着的沈瑶。 我过去扳动一下她的肩膀,她嘴里小声的说“疼~”,我想再次抱起她走出山洞,但又想到人猴子不会无缘无故把我引到这里,应该是山洞里的阴凉可以减轻沈瑶的症状,山洞里的阴凉也同样让我感觉到清爽,脑袋不再是昏沉沉的。人猴子松开我的手,又退到远处。 我的手四下滑动。毕竟我不想站起来再被绊倒,划了两下却碰倒了一个铁桶,发出哐啷啷的响声,吓得人猴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嗓声。我缩回手,感觉粘嗒嗒的,放到鼻前一闻,是柴油的味道,我心中一喜。 我摸到铁桶,站起来慢慢的朝洞口去,一出山洞我的眼睛被外面的光亮刺的睁不开。 我用衣服和匕首制作了一个简单的火把,然后打算倒上柴油,我并不担心人猴子会对沈瑶怎么样,他也许只是好奇。 但油桶的盖子拧的太紧,油腻腻的我无处着力也拧不开,我只好用刀子直接从桶上开了个十字口,摁弯了铁皮把火把伸进去,取火种点燃了火把。 火把照亮了山洞,显然这里是个坑道,日本人当年在岛上建的据点,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大概有十具,他们皮肤干瘪,腐烂的程度也不同。 山洞靠门口的骨骸,骨骼已经发绿显然是附着了一些真菌,没有一点皮肉,可能是被螃蟹或者昆虫吃掉了,靠里面的尸体,因为相对干燥,干瘪的皮肤还残缺的覆盖着骨骼,衣服也依稀可以辨认,是一些低品阶的日本军官。刚刚把我绊倒的是一根大腿骨,从骸骨的姿势来看,应该是同一时间段自杀的,也许是天皇宣布投降时,也许是海岛被美国人围困弹尽粮绝时,这些都不得而知了。 此时我也没细端详的心情,人猴子看我手里的火把燃的旺盛,畏惧的往后退到角落,我没办法一边拿火把一边抱着沈瑶,就想把火把递给他,但是他看到我伸手,退的更远了。 没办法,我给沈瑶摆了个看上去稍微舒服的姿势,我觉得还是要先去里面探一下再说。 我不知道人猴子是明白我的意思,还是被我手里的火把吓到了,他跑在我前面带路,我们穿过了一道虚掩的铁门,又钻进一条狭窄的只够单个人行走的石廊,来到了一个锁着的铁门前,我看到门上依稀可辨的红十字就知道了,这应该就是我要找的地方。 难道人猴子就是想带我来这里?如果他知道这里是可以救人的地方,那我可要提放着他了。我用力踹了一脚,本以为锈蚀的铁门和锁头禁不住我的一脚,但回音和灰尘散去后,铁门巍然不动,我却脚底发麻。 我突然想起在骨骸的身上,剖腹的短刀已经完全锈蚀,轻易就能折断,但刀鞘里的砍刀应该仍然能用。我马上转身取刀,我把火把立在一边,把***拔出刀鞘,那映着火光的刀身仍然亮眼,我举起***朝门锁劈去,哗啦啦一道火星,门锁和门闩被齐刷刷的切开了。 我四下里翻找,医药柜都没有上锁,好在密封的很好,一些药品应该仍然可以用,药瓶上的标识多数都是英文,有些日文也是繁体汉字,多少可以猜到名称。尽管不知道这些药品几十年后药效还剩多少,且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在我就要放弃的时候,我用手探到最上面一层有一个扁盒子,拂去上面的灰,盒子上标着“vk血凝”的字样,盒子里是瓶装的液体,我想这大概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我翻出针管,急匆匆跑回了沈瑶身边,把火把立在墙边,虽然找到了药品,但我还是犯了难,不仅不知道用量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副作用,战地医院并不会给药品配备说明书,就算有我也是看不懂的。 但眼下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沈瑶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且不论药效还有多少,如果一针下去用量过多,沈瑶反倒因为血栓或心梗死了,该怎么办? 我熟练的敲开药瓶,一瓶正好吸了一管,谨慎起见,我打算先自己试试药效,用力的拍了几下自己的手腕“啪啪啪”。 我多半是着急的,一用力就把一管都打到静脉里了,这感觉竟有些飘飘然,虽然明知道自己的呼吸变难了,可并不痛苦。 我知道自己用药过量了,我的整个注射的左臂都麻木了,抬已经抬不起了,这也证明药是有效的,我左臂血液被凝住了。 一管可能会要了我的命,麻木开始遍布我的身体,我已经无法正常打开药瓶,碎了一个又碎了一个,眼见已经是最后一瓶了,我只能用牙来做固定器,用手一扳,终于打开了一瓶。当我用针管吸了半管想要给沈瑶注射时,沈瑶的身体却在我眼前晃了起来,变成了两个,紧接着变成了四个,我想伸手抓住但却抓不到,心想完蛋了,然后脑袋一木朝前扑倒在地上。 当我醒的时候,眼前昏暗一片,我浑身使不上力气,只觉得指尖和眼皮可以动,我摸到针管还扎在沈瑶的大腿上,心算是放下了一半,但我却挪不开身也没法拔掉针头。不知道她是看到我醒了还是感觉到我动了,显然她的状况只会比我更糟,但我听到她小声的叫我。 “亦叔?” “啊?” “你。。。。你。。。你这是在干嘛?” 我竟然一直枕在沈瑶的小腹上,她好像咬牙切齿的想骂我,但好像一直没整理好语言,我不知道是不是睡的太香流了太多的口水。总之她很生气,或许是这凝血针的副作用?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动不了?” “我们都中毒了!”我随便编的原因,起码比解释打针更容易。 “中毒?” 嘤嘤嘤,她小声哭了起来,女孩子向来是感情丰富,哭一哭确实也能减轻压力,能哭说明神智也算正常,我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我此时已经能坐起身,四肢也恢复了知觉,手指脚趾都肿了起来,我一点点的活动自己的手指,然后渐渐的胳膊也能动了,然后我费力的脱掉沈瑶的鞋子,她肿起来的脚几乎要把鞋子撑破了。 因为从黑暗里醒来,倒也适应了黑暗,我察觉人猴子并没有在洞里。 “喂~~~喂~~~,你用针扎我?” 沈瑶费力的想坐起来拔掉自己腿上的针管。 “怎么了?哦~~~哦,抱歉。” 我才注意到沈瑶腿上的针管。 我把针从沈瑶的腿上拔下来,她吭都没吭声,这可不是好事!我顿时有点心慌。 这种凝血针是用来给伤员治疗内出血的,一般只有军官才用的到,但要让伤员保持适当的活动,不然血液凝积在一个器官久了,容易器官衰竭,如果凝在某个部位,这个部位就会麻痹,久了就会坏死,坏死就得截肢! 我把沈瑶扳起来,让她靠在墙边,活动她的胳膊。 “有感觉吗?” 她点点头“有吧,胀的慌,没劲儿”。 我稍稍松口气,又摇了摇她的腿。 “有感觉吗?” 她看着我,仿佛是在感觉,然后又示意我再摇。我又摇了摇,她还是一脸疑惑。 我心想坏了,冷汗簌簌的从头上后背生出来,一着急我竟站了起来,但明显我的腿还没完全恢复,没站稳又朝沈瑶砸了下来。 一瞬间我伸手想要撑住墙面,沈瑶也害怕的侧过脸想要举手架住我,但她手臂抬到一半就掉了下去,我的胳膊杵在墙上就像面条一样,一下子整个膀子都翻到了我的后背上,咔嚓一声,但我却没觉到疼,我的脸蹭着墙面就砸在了沈瑶的脸上,沈瑶的脸别到一边,喘着粗气小声的哼哼。 我觉得鼻子有点酸疼,血一滴滴的滴在沈要的脸上。 “呼呼,我的天呐,呼呼,一叔你,我真的要被你压死了。”沈瑶抱怨着,虽然她状态不好但似乎精神不错,好像还骂了脏话。 我的膀子刚刚被别了一下,一点力都用不上,我隐隐能感觉到错位的胳膊在肌肉的拉扯下一点点的归位。 “等下,我的胳膊还动不了,就算死也得让我先喘口气!” “亦叔,把你的嘴闭上。” 我猜肯定是我的口气太重了,但对于她这种无关痛痒的警告我懒得理。 “啥?” “闭嘴,别对着我吹气。” “毛病!” 我也在气头上,我还不是为了试药才会这样的!我憋了一口气,腿和胳膊一起用力,终于把自己翻到地上,长舒了口气。 23 好奇害死猫? http://.biquxs.info/

今天的我是坐在这里,看着外面飘渺的雾气,但那天从山洞出来时的情景,我都记不清了,我的衬衣可能就是因为那天的爬行,已经变成了碎片,未来的日子我只能像野人一样,赤膊着上身或者找一些树叶,跳来跳去。 好在是雨季,我不用担心被太阳晒伤。我当时是弄了一些水,沈瑶喝了水状态比之前要好一些,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山洞的骸骨上有一把九四式手枪,可能是被尸油侵泡过,它没有被完全锈蚀,可枪身活动的零件都锈住了,我把弹匣里的子弹退下来,整把枪都扔进柴油桶里泡,心想如果运气好的话,兴许它还能“起死回生”。 洞里还有一些三八式步枪,但腐蚀的都很严重,木柄都烂了,只能当拐棍用,但我捡了一些步枪子弹,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可能是在岛上待的时间久了,渐渐的这些和人有关的东西,变的有魔力起来。 最大的收获是那几桶柴油,可能是当时用来发电的,但我并没有找到发电机。 我想要改造这个山洞,但沈瑶声称打死她也不会住在这个山洞里。 她显然是不能再吃龟蛋了,再次血崩她肯定会死掉。我也必须克制食用的分量,不然流鼻血会成为惯性,我用山洞里发现的几个橡胶盆在沙滩上做了几个陷阱,在雨季,每天的收获多到我们两个人都吃不完,青蟹招潮蟹红蟹跳跳鱼还有各种小鱼,短时间内我不必再为食物担心,日子变的轻松起来,我们也懒得计时,因为心里获救的念头已经变的渺茫,可另一个念头重新在我心里升起。 山洞事件之后,人猴子跟我们的距离变近了,他对我没有了之前的恐惧,或许是它见到我在黑暗里是多么脆弱而开始轻看我。它会跟我和沈瑶一起吃东西,他一开始只是走近我们,看着我们吃,它对我们吃螃蟹露出了怪异的表情和发出警告的声音,它并不觉得螃蟹可以吃。因为生吃螃蟹是会中毒的。 但它马上就被煮熟的螃蟹飘出来的鲜味征服了,清洗过的油桶派上了用场,虽然一开始会有柴油的味道,但可以煮东西直接提升了我们的生活质量,煮盐也让我们烹饪岛上其他食物时不会那么乏味。 在人猴子接过沈瑶递给它的螃蟹时,它试探的吃了一口,结果兴奋的又蹦又跳,显然它从未有过这种感受。之后的日子它每天都捉很多螃蟹来,尽管多的吃不完,直到我们吃的见到螃蟹都会条件反射的打嗝。 日子不多,人猴子就习惯了与我和沈瑶相处,行为也变的怪异起来,经常会去闻沈瑶的身体,有时它的动作会让沈瑶很尴尬,沈瑶对它靠的这么近显然还是有些害怕,也很尴尬,但不会大声呵斥它,只是躲开,但我会大声的喝止它的行为,它在我眼里更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虽然它的实际年龄可能与沈瑶相当。所以当我在场时,我像个家长,人猴子的行为也算比较规矩。 “砰!”这一枪吓坏了树屋里的沈瑶和岛上的海鸟,也吓坏人猴子,它尖叫着窜进树林,好长时间都没有在露面。而我也吓了一跳,柴油果然溶解了手枪上的铁锈,我把它拆开擦干重新组装,。 有了这把手枪,兴奋之余我显然是膨胀了,我此时就是岛上的皇帝,没有任何事能够对我有威胁,而眼下我也不用担忧食物不足。我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来想我该怎么用这把意外得到的九四式手枪,让它有价值,这时泻湖对面的沉船再度引燃了我的兴趣,我决定挑个天气好的日子,再去沉船看一看。 这天,沈瑶并不赞同我的决定,她说我是没事找事!她觉得那船里不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肯定藏着意想不到的危险,但这些话只会让我的兴趣更浓,得到枪的我肯定不会被她这几句话吓到。虽然今天一早她就跟我说她的眼皮在跳,这是个不好的预兆。 她见无法阻止我,为了表明态度,她拒绝跟我一起去沉船那里,并声称一定等着我出糗。所以我只有自己去,我比较在意的是我的枪和五十刀被海水侵泡会不会腐蚀或失灵。 我跳下船舱,我们之前打破的出口让船舱里完全变了摸样,海水和雨水可以直接飘进来,只用大概几十天的时间,船舱里就已经生机勃勃,挂满了贝类,就连驾驶舱原来的拴着的舱门都被各种贝类覆盖了。 我站在倾斜的舱板上,海水的锈蚀让舱板变的像威化饼干一样脆,上面虽然生了一些藻类,但只要用脚踢一下,就能在舱板上踢出一个可以站立的坑。 我举起武刀朝着挂满藤壶的舱门砍去,“扑哧”,门也变的像糟木板一样,刀身深深的嵌了进去,我一连砍了几刀,门闩的区域显然已经被我砍烂了,我伏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除了海浪一下下冲击礁石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异响了,或许当初我听到的“铛铛铛”,是紧张的心情在作祟? 我侧身用力撞了一下舱门,噗的一声,舱门微微的向内倾斜,我再次用力,“噗噗··” 显然舱内的气压和外面存在一些差异,从倾斜的门缝中呲出酸臭味的气体,我不得不捂着鼻子等里面的气体散尽。 24、再回沉船 http://.biquxs.info/

腐烂的味道充斥了驾驶舱,我不得不爬上来透气。 一时半会儿里面的味道是不会散尽的,我站在高处看了一下整个船体,想沿着船身的边缘走到后面看一看,也许有其他的门可以进到渔船里面,这条拖网船大概有三十几米长,算是中型渔船了,也许还有其他没被藤壶覆盖或锈蚀的门。 最终我回到驾驶舱,点燃准备好的火把,用力一脚踹开了半张的舱门,“砰”的一声,从早晨上船至今,之前我与沈瑶听过的异响都没有再出现,只有海潮拍打船底发出的有规律的撞击声,再没其他声音。 “喂·”我朝着狭长的舱道喊了一句,想给自己壮壮胆,“喂···”,没有回声,舱道里的附着物起到了很好的隔音效果,让我无法通过回音判断那面墙后面是空的,似乎被沈瑶说中了,这里大概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我钻进舱道,险些滑倒在潮湿粘滑的船板上,幸好慌乱的抓住了舱道里的管线,舱道往下倾斜,从墙壁上的水痕来看,海水涨潮时几乎淹没了舱道的一大半,墙体上附着黑色的不耐光的藓类水草,和一些贝克,在退潮时它们就全部露出了,一些因为通风不良或者缺氧死掉的,发出腥臭味,踩在上面也十分的滑,我扶着舱道内的管线才能缓慢的往里走。 走到尽头,门被锈死了,无法通过这条路到达淡水仓或者轮机仓了,走廊的两边有两个门,我路过的时候敲了一下,应该可以破坏掉。 我想先进舱道左侧的门,因为它在倾斜的船体朝上的一侧,如果里面没有被海水侵泡,或许我能找到一些可用的东西。 但当把舱门撬开一条缝隙,马上一股像石油一样的液体就从缝隙里淋到我的身上,腥臭粘稠,味道让我作呕,这让我大失所望。 因为这扇门是向内开的,我想进去不得不忍着恶臭把门推开,但上面明显压了太多的东西,黑糊糊粘稠的臭泥不断的从门缝流下了,好像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来,缝隙越大流的越多,我索性就把插进去的武士刀留在缝隙里,等黑泥流净。可此时我的火把也已经燃到了尽头,我不得不暂时放弃,回去休息,明天准备更多的工具再来。 我游回到岸边,身上仍残留着那些黑色粘稠物的腥臭味,那东西像是有腐蚀性,我身上淋过的地方都有点发红和发痒,沈瑶坐在海滩上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她手里不知道从哪捡了个超大的螺壳,她正放在耳边听。 “你吃东西了吗?”她突然问我。 我摇摇头,她拿起身边那半个椰壳递给我。 我以为是她摘的椰子,总比什么都没有好,走近了才看到里面是两只煮过的青蟹,看着我惊讶的表情,沈瑶别了下头示意我看她的身后。 “不是我抓的,是他。” 我才注意到几天没见的人猴子,正在林边探头探脑的看我,它一定是被那天的枪声吓到了。 “谢谢!” 我举起椰壳跟人猴子道了声,他却害怕的缩回了树丛里,我扔掉手里发臭衣服,坐在沙滩上准备吃掉眼下的美味,应该是坐的位置不够远,显然沈瑶闻到了我身上的味道,扑腾站了起来,用嫌弃的眼神打量我,然后厌恶的口吻说。 “男的是不是都像你一样不安分?多大年纪都一样?” “年纪?我···” 她一般生气了才用“你”来称呼我,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我总不好刚得了好处就去顶撞她,由她去说好了。我只当是享受美食观看夕阳的背景音乐。 我正品尝着美味,本来躲得远远的沈瑶像是突然见了新奇的玩意,又走过来蹲在我身边,然后惊讶的用手指一下下碰我的后背。 “你这是怎么弄的?” 我想要回头看看,才发现自己胳膊和后背一大片都红肿起来,就是那些被黑泥淋到的地方,我一开始还没在意,没想到这么快就肿起来了。 25 尸斑脸 http://.biquxs.info/

经验告诉我这症状应该是真菌感染,记得小时候在农村老家的水库洗澡,就有过这种症状,只是当时没有这么严重。 当时村里的养猪场因为猪瘟的关系,猪场死了上百头肉猪,村干部不知道从哪听说的,死猪可以喂鱼,为了挽回一点损失,几百头死猪都没有遵照规定焚烧,而是直接扔到了水库里。没多久,我们一群不听话的半大孩子去水库洗澡,回家后就各个身上起红疹,奶奶家后院的二胖还发了高烧,去卫生室挂点滴。过年的时候又去奶奶家,听说当秋水库里起出来的鱼的确比往年大了不少,但眼球浑浊,鱼肉也格外的腥,不少大鱼的肚子上还有烂疮,几乎烂成透明窟窿。导致当年的鱼也没卖出去多少,都分给村里人吃了。 后来上了高中才知道,这是腐烂的猪肉在水库里滋生出一种加速肉类腐蚀的真菌,不仅能在尸体上生长,在一些活物上也能生长,挂在了我们的皮肤上,才导致的一种应激反应。而二胖是因为身上骑自行车摔破的伤口还没愈合,真菌进入血液,症状才会比我们更严重。 我脑子里的概念,这种真菌只能在淡水中存活,显然那些从门缝中流出的黑水就是淡水,是下雨时渗进船舱的,而那些黑泥中,肯定有腐烂的尸体,我不明白的是,如果舱里有尸体,这艘是起码十年的沉船,尸体已经腐烂成尸泥,那真菌怎么会保持活性这么多年?从这点看,恐怕跟我小时候感染的那种死猪身上滋生的真菌不同。 沈瑶站在沙子上看着我,她的表情告诉我她对我的遭遇感到震惊,她现在越来越怕我出现问题,因为我之前发高烧,她哭着以为我会死掉,如果我死了,她自己肯定也没法存活下去。 我一边唆着嘴里的螃蟹一边摆手,“没事没事,小意思,一会儿看我的!” “天呐!你到底是怎么搞的?” 她一副快抓狂的表情,好像这疹子是长在她身上一样,她两手抱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我才发现她的头发长了很多,都垂散下来,已经跟她垂着的胳膊一样长。 “好了好了!说了不用担心,这种情况我以前遇到过!” “真的嘛?” 她将信将疑,我是强做镇定,毕竟我之前遇到的情况可没有这次糟糕。 “当然,沈瑶,你好像长高了?” “天那,你还有心思问这个?” 因为我发现沈瑶的袖口好像变短了,显然是她的胳膊变长了。 “说了,不严重,别担心。” “你看!!你的背,像是褪了皮一样!” 被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心虚了,可哪有那么邪乎,就费力的想用手想摸一下后背,但是碰巧那片区域很难摸到。 “沈瑶,你帮我按一下,看肿起来没?” “好吧。” 沈瑶扶着我的肩头蹲下来,我觉得只要没有肿起来,那就说明真菌只是在表皮层起作用,但如果肿了起来,说明真菌已经侵入真皮层,那我就要重视一下了! “有一点点肿!” “啊?” 沈瑶蹲在我背后有点担心的说,奇怪的是她刚刚用手指按我后背时,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可麻烦了,我的心开始慌了,显然尸菌已经侵入到了真皮层,但我还是得装的镇定一点。 “会好起来吧?” “会的!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对不起,亦叔,早上的时候我那样说你。” “说我什么了?” 我早已经忘了她讲过什么,她显然也没打算再重复,就重复说,总之对不起之类的,显然她以为是她的那些话是导致了我会有这样处境的关键,真是有点幼稚。 ----- “你要去哪?” “没事没事。” 我起身往海边走,但因为起身有点猛,晃了两下。沈瑶过来扶住我的胳膊,我就顺势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我上次这样搭着她的肩膀可能还是几个月以前,我明显的察觉到她长高了,刚上岛时她这样扶着我,给我的感觉是个瘦弱的初中生,而此时的感觉却有点像当年我搭着蓝洁的肩膀,虽然高度还差些,但肉感和稳定度却相似。 “亦叔,你要干嘛?” “你回去睡吧。” 沈瑶见我踩进水里,很疑惑。我摆摆手让她回去睡觉,入夜后的潮头海水很凉,沈瑶踩在海水里,眉头皱的很高。她的皮鞋和筒袜早已经碎了,她最近越来越排斥冰冷的海水。 我躺在海水里,感受着一下下冲刷我身体的海浪,除了有些冰冷,没有别的感觉。 ----- 迷迷糊糊中,我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惊醒,想睁眼时却发觉眼皮很沉,耳边听到沈瑶急促的呼唤,亦叔亦叔··· 我坐起身,看到身上的红斑已经消褪了,担心也消失了。但当我看到沈瑶的表情时,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惊恐。 “亦叔,亦叔··你的脸!” “怎么了?” 我感觉说话时嘴唇有点麻,脸也有些僵,吐字不清,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脸上的肉硬邦邦的。 “你的脸···殷红殷红的。” “糟了!!” 我不由得叫出声来,昨夜身体泡在海水里,脸却一直露在外面,海水杀死了大部分侵入真皮层的真菌,但却有一些真菌随着血液流动沉积在脸上。 26 被困船舱 http://.biquxs.info/

这我有点灰心,原以为不是多大的事情,但几天过去,我得接受脸上多了一块块红斑的事实。有点像胎记,红中透着一点紫。 好在泡在海水里的这几天,脸上僵硬的肌肉变回了正常状态,不然沈瑶会一直像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惊奇而没有笑容。 她现在也适应了我的变化,但有时我脸上的红斑还是会影响到她的心情,一觉起来红斑移动位置,沈瑶就说我是每天一个脸,因为没有镜子,海水中我一脸的胡子比红斑扎眼的多,看不真切。我只能通过沈瑶的描述想象自己的样子,她形容我像是纪录频道里出现的亚马逊原始人,脸上涂着“红油彩”。听她这样说我还挺满意,然后她又补充到,是红油彩被大暴雨冲过的样子,我一下子又想象不出了。 她有时还会伸手来按我的脸,她说想把我脸上的红斑推到她觉得顺眼的位置,因为用手指按压,红斑会在我脸上游走,如果我不允许,她就会生气,当我坚持不许的时候,她可能因此一天都不理我,直到我脸上的“油彩”自己换位置,她会一副释然的表情说,“好像还顺眼些了。” 现在我们适应了岛上的生活,沈瑶开始迷上了赶海,都是人猴子带的,沈瑶有一次跟在它身后,也迷上了这种“采蘑菇”的感觉。食物现在已经不是我们担忧的事情,闲暇变的多起来,一些她们赶海时捉到的鱼,吃不完就被我制成咸鱼,保存在树屋里。 当我们不再为生计奔波,打发时间成了一个大问题,沈瑶一直热衷于收集各类贝壳,她曾试图驯养一只椰子蟹,但最终椰子蟹跑掉了,因为没有东西能困住它。而我近期打发时间的主要方向,就是去探索那艘泻湖边儿的沉船,但这和沈瑶的意思发生了违背,当我收拾好走到海边时,她不同意我去,表现的很不安。 “那沉船给我的感觉很糟,我觉得那堆废铁里不会再有什么对我们有用的东西,别去了!” “我的东西还在上面,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从上次过来,我感觉已经有十天了,我游过泻湖爬进船舱,头顶撬开的舱门里面的黑泥已经流净,肯定是因为涨潮退潮的关系,海水灌进沉船,从上面流下的黑泥也被潮水带走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我伸手去扳插进舱门的武官刀,我想撬开一点然后把舱门完全掀开,咔吧一声,刀就断成两截,我开始惊叹这些黑泥的腐蚀性,只是十几天的锈蚀,就能让一把合金武官刀脆的像冰棒一样。 我抬手推了推,舱门可以推动,但因为比较沉,门后的杂物也比较多,还有高度的限制,我无法把舱门完全打开,所以我必须找东西支住门,才能爬上去。 毕竟我答应了沈瑶这是最后一次,回到海岸准备东西是等不及了,实在不想放弃,我就摸回驾驶舱,从驾驶舱的黑水里摸出了已故“船长”的大腿骨,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我用这根腿骨撑住了舱门,有了一个40公分左右的缝隙。 我就踮脚一窜,蹬了几下倾斜湿滑的舱壁,爬了上去。 在过道中我还可以借助驾驶舱透进来的阳光看到东西,而在这个半封闭的船舱里我只有点燃火把才能看见东西,火很急速的耗尽了氧气,让我的呼吸不知不觉急促起来,火光里我看了一下,除了脚下的淤泥里两副零散的骸骨,四张固定在墙壁上的床,发霉锈蚀的天花板和墙板,一坨坨在淤泥中突出,已经腐烂的的杂物,这个像小货车货柜一样的舱室里别无其他,在一个小铁柜的旁边的舱壁上,有一张合影。 我擦掉玻璃上的霉菌,相片已经被渗进去的水泡烂,但仍可辨认,相片中七个挂着笑容的男人,除了中间的人,其他六个都是年轻的小伙子,从统一的服装可以看出,他们都是这艘船的船员,最中间的人,就是之前相片里的船长。 咔,“噗”,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舱门挤压掉门缝里的黑泥再次变的严丝合缝。我脚下一跌,掉在了那两剧骸骨上,手上的火把也摔灭了。 再次点燃火把并不难,岛上有一种木头干燥后很易燃,用柴油侵泡后,把这种木头跟岛上特有的火石捏在一起在硬物上快速摩擦,就像火柴一样,但现在不行,我必须想办法先打开舱门,不然点燃火把等于自杀。 我挪开两具骸骨和门板上的黑泥,又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门把手,我小心翼翼的想把门拉开,却纹丝不动,因为缺氧出现的眩晕让我不禁急躁起来,啪的一声,门把手被我拉断了。 我一下子就蒙了,这扇舱门如果从下面开,只要推力够大就能打开,但如果从里面开,只能用把手拉开,现在把手断了,这个门就没办法从里面打开了,想到这,我简直是被自己的愚蠢和大意感动哭了,就像是一只自己钻进牢笼的老鼠,又自己弄断了钥匙。想回头但路已经封死,在这个几乎不透气的舱室里,即使我忽略掉烂泥在我搅动后散发出的一点点沼气,不出一个两个小时,我也会因为耗尽氧气而窒息,根本等不到沈瑶来救我,就已经缺氧死掉了。 我不能死在这里,这个漆黑的“小盒子”绝不是一个好地方,这种死亡肯定会被嘲笑,因为担心被嘲笑而激发的恐惧,让我爆发出很强的力量,我抽出腿上的狗刀,用力戳脚下的舱门,噗的一声,刀身嵌了进去,我的心头燃起一丝希望,当我用尽全力才能重新把刀拔了出来时,黑泥马上把刚刚的刀口填抹的不留痕迹。 这扇舱门,肯定是符合防火和水密的要求的,厚度在15-20公分,由防锈蚀的铁和中间的防火棉和一些复合材料组成,如果是中国的渔船,经过这么多年的腐蚀,我肯定可以凭借这把刀砍出去。 而现在的我已无力拔出第二次插进门里的狗刀,我泄气了,索性坐下来平复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想到一早沈瑶的劝告,开始懊悔起来,自己如果出不去,她能不能熬到获救,真该听她的劝告。 我摸出手枪,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日本军官这种配枪一般不会用来战斗,多数都用来自戕了,因为这枪五十米以外几乎打不到人,倒是时常走火打伤自己。但我发现,我没有这个勇气,我朝着舱门“砰砰”两枪,耳朵嗡嗡嗡的一阵阵痛,脚下的门板出现了两个孔洞,但又慢慢消失,如果我有足够的子弹,我是可以打烂这扇门,我用尽力气在门板上跳了两下,纹丝不动。 我正准备打出最后两发子弹,有一滴水掉在我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尽管头顶是一片漆黑,但这滴水让我燃气了生的希望,既然雨水已经浸透了船体,说明头顶的船板已经腐蚀,我没再多想,比起把子弹打在厚重的门板上,我更想试试另一个方向,“砰”,一束光从头顶射进漆黑的船舱,我攀爬着把脸凑近那个孔洞,贪婪的呼吸着,当我恢复了一点力气,我声嘶力竭的喊出了“救命”两个字。 27 发现宝贝 http://.biquxs.info/

自从上次被困,到现在差不多有两个月了,我再没去沉船,因为我觉得那里什么也没有,除了腐烂的贝壳和机油,腐朽的像糟木一样的船板,这些东西我再也不想看到了。 我听到沈瑶很兴奋的喊,我在书屋上看着海面发呆,最近我喜欢这种冥想,我猜古代的哲人都是解决了温饱后实在没事做,才会想出这么多的“大道理。” “亦叔,,亦叔” 她的声音有点兴奋,我从树屋探出头往下看,她手里拿着一串粉通通的东西,人猴子站在她身边绕着她蹦蹦跳跳的,最近她们天天在一起,就像小女孩带着自己的宠物。 “你拿的什么东西?” 我猜那大概是串葡萄,但又有点不敢相信,因为这个岛屿住所方圆十公里内我几乎都走遍了,怎么我从没见过,也许是一些藤科植物的种子,我倒是见过一些,黑色或紫色的果实,一串串的也像葡萄一样,但那是有毒的。 “你自己下来看嘛!” 她冲我招手,让我下来,最近我竟然待的有点胖了,为什么,因为这段时间可能是大洋洋流流到了岛屿的附近,上个月持续了半个月,每个晚上都有数以吨记的鲱鱼冲上岸来搁浅,我和沈瑶忙活了一个星期,直到我们把日本人的地洞几乎用晒好的鲱鱼干填满,这起码够我俩吃上好几年,那山洞里的飘出的味道几百米外都依稀闻的到,但鲱鱼干吃起来味道还不错。当然为了保养这些鱼干也费了不少功夫,我要定期的把鲱鱼干分批搬出来重新晾晒,把海豹油重新涂抹在上面,说起海豹,那是一只跟洋流一起到来的倒霉蛋,它可能是被鲨鱼或者虎鲸咬伤了,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死了。虽然一切忙起来很费力,但起码不用吃那些激素酮类含量过高的龟蛋了。 我想到会是有毒的果子,一边跳下来一边问沈瑶有没有吃过,她笑嘻嘻的不说话,自打沈瑶和人猴子把我从船舱里救出来,我觉得自己要多听听沈瑶的建议,并不是什么坏事,我也许是受到了打击,回来以后我也懒得到处转了,自己逃生的念头受到了挫折,或者是看明白了自己逃生是不可能的,把希望都放在救援队早点找到我们。 在这段时间,树屋被我和沈瑶重新改造了,因为放弃逃跑就自然想办法把自己生存的环境变的舒服点才行,树屋被改造成了二层的小阁楼,沈瑶在上层,虽然小一点,但更干燥。我有时和人猴子一起睡在下层,下层宽敞一些。几棵椰树从一个根生出来各自长向不同的方向,它们是我们的地基,正好可以让我们把树屋建在几棵树中间,有了狗腿军刀后,我可以收拾一些韧度更高的树皮和藤条,只要花一点时间,它们的坚固一点不比铁丝钢筋差,甚至更耐海水和湿气的侵蚀。树屋在加固后,再也不会在大风的时候摇摇欲坠了。 “你尝尝。” 沈瑶把一颗放到我的嘴巴里,我保证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是一颗提子,极具水分和甘甜,那甜蜜的味道从舌尖一直延申到喉管,简直让人神清气爽,一点都不夸张。 “你···” 我激动的一时说不上话,我想说,你是怎么发现的,在哪里?快带我去看之类的话。 沈瑶马上从我的面部表情看出了我的意思,拽着我的手就往山上跑,跑了只有几百米的距离,绕过了之前发现的日本人山洞,经过另一块红山石的背面,一小块荒地中间,几棵巨大的葡萄藤顺着山石蔓延往上,走近一看,绿油油的一面盖在红色的山岩上,在俯身顺着山石往上看,一串串提子长势很好,粉嘟嘟红彤彤的十分喜人。 我猜这片山岩下的突然肯定富含很多的铁元素,所以这片山岩才会显出微微的红色,大概和铁锈的颜色有些像。 我忍不住抱住沈瑶,我俩就这样手足舞蹈起来,兴奋了好一会儿。 这几颗葡萄藤各个有手腕粗细,这可不是一两年能长到的程度,起码要几十年才能够,脚下的土地周边没有高树,显然是有人选的这块儿土地然后伐掉了周围的树,让葡萄藤能够得到足够的阳光。那十有八九是日本人种下的这几棵葡萄树了,他们可能是出于情趣,或者是想着和美国人打持久战,自给自足,现在已经无从考证,显然虽然提子原产美国,但美国大兵应该不会在跟人拼命的关头,还抽空种上几棵葡萄藤。无论是谁,他们没等到收获的时候,倒是便宜了我们。 我从没一次吃这么多葡萄,打嗝都是葡萄酒的味道,葡萄吃多了也是会醉的,这不仅让我心头起了另一个想法。 沈瑶也吃了不少,但显然没我多,她更多的时间是在前前后后的打量这几棵葡萄藤,她很久没这么神采奕奕了,一副大展拳脚的模样,我俩在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已经形成了一定的默契,我们无论谁发现的食物,另一个人享有分享权,但没有处置权,也就是说,沈瑶发现的葡萄藤,我只有吃的份,而如何处置它们,只能听沈瑶的,我知道她的小脑袋里又合计着大事儿了。 她跟我说,她上幼儿园的时候,班级有一片自己的土地,每个人都有几棵属于自己的豆苗,她把它们打理的很棒,直到秋天收获,她的豆荚是最多的。豆苗虽然与葡萄藤不同,但我听出来了,她是想改造这块儿土地,种出更多的葡萄来,我很赞成她的想法,但我觉得没那么容易,看她那么兴奋,我也没有给她泼冷水,只是说,我会尽力帮忙,以感谢她请我吃这么好吃的葡萄。 后来的几天,我有点后悔这个承诺,我变成了一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而她就是地主婆,我除草,松土,然后扦插,运水。最累的应该是运水了,最近的这段时间都没有下雨,我只能用柴油桶从一公里外的小溪打水,海水是不能用来灌溉的,这一点还是我提醒她的,结果真是喜忧参半。 大概半个月的样子,扦插的葡萄藤存活率很高,也许明年或者后年,它们也能结出一串串提子来,沈瑶每天的工作就算督促我快点给这些新发芽的葡萄苗搭架子,问题是它们还只有一拃高。而我们采摘的提子实在吃不完,就只好存在山洞里,但还是不行,葡萄开始发霉烂掉,除了一些凉成提子干,还剩了几百斤,最后我找到一个石槽,把剩下的提子都倒进去,然后我让沈瑶跳进去把所有的提子踩烂,她一开始不肯,见我要亲自动手,她才拦住我,自己跳下去,结果踩了自己一身果酱,还玩的很开心,人猴子见了也要跳下去,被我抓住了。 在那之后,我把急救室的破门板拆下来,盖到石槽上面,又铺在上面一些树叶来保证温度,剩下的就是祈祷上天垂怜了。因为沈瑶说,如果她见不到我承诺的葡萄酒,她就要我給她的葡萄陪葬。 28 重要的人 http://.biquxs.info/

还不等葡萄酒成熟,我不得不面对另一件事,热带海岛虽然四季交替不明显,但我明显感觉到季节变了,雨水开始变多,岛上再次迎来了没完没了的雨季。 四周开始变的潮湿,这进一步影响了我们的心情,糟糕的睡眠,潮湿的木屋,我对石洞里腐烂的鲱鱼一点办法都没有,大量的红蟹被山洞里流出的腐水引进山洞,它们数以亿计,在地上蠕动就好比一张红地毯,我根本没办法驱赶它们,因为它们无边无际,这个季节正是它们繁殖的季节。 我的湿疹又发病了,加上脸上的红斑,把我折磨的十分憔悴,长期的失眠让我的骨头都变脆了,我觉得浑身没劲儿,只能每天躺着。而显然沈瑶的适应力远比我想象的好,我原以为她是女孩子,情况肯定比我糟糕,但恰恰相反,也许是她年轻吧,虽然也被湿疹困扰,但她的睡眠似乎没受多大影响。 她热衷于每天奔波于葡萄园和泻湖之间,这是她现在最大的乐趣,每天的两次退潮,我都能从树楼看到她海边赶海的身影,而一旦涨潮,她肯定就是去了葡萄园,或者继续跟人猴子探索这个岛屿。 这天我正探头搜寻她的身影,刚刚褪去潮水的泻湖边我没有发现沈瑶的身影,我有点意外,想着也许她被什么耽搁了?时间一点点的流失,我的心渐渐悬了起来,她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我费力的爬下树屋,这是我半个月以来的第一次下来,雨水淋在身上让我更难受了,但我没有心情顾虑这些,海风吹起我的破衫,我只能这么称呼它,上岛以来我只有这一件防风衣,然而翻山越岭已然让它破烂不堪,胳膊和后背已经撕开了长口子,拉锁坏了让它没法紧贴我的皮肤,被雨水淋湿后,风会鼓动着它飘起来一下下的打在我的脸上,加上我撕成布条的长裤,我简直比乞丐寒酸的多。 还好因为红斑,我脸的敏感度变的很低,不但对冷暖麻木,对疼痛的感觉也很低,所以我并没太在意。 “沈瑶···”我沿着泻湖边走边喊,我想着她大概是藏在红树林里躲避海风,搞不好会突然窜出来吓我一跳,因为我知道她看我从树屋下来一定很高兴,但她并没有出现。 我感觉身体逐渐发热,脚步也变的利索起来,这可能是运动的好处,我来到山洞口,扑面而来的恶臭让我无法接近洞口,沈瑶是不会在里面的,我又来到葡萄园,然而最后的期待也落空了,她没在这里。 我开始慌神,这感觉有点熟悉,紧张让我口舌干燥。这半个多月都是沈瑶在照顾我,我显然像是个病号,而我作为一个成年人竟然一点没觉得羞耻,这是最可怕的地方,现在她的突然消失,让我很害怕,我的第一反应是,她如果遇到了不幸或者离开了,我该怎么办!这个想法实在太可怕了,我忍不住骂自己废物,我应该更担心她的安危,而不是担心自己。 我奔跑起来,在崩溃的边缘,我在附近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她和人猴子的半点踪迹,我忍不住胡思乱想,她死了吗,被海潮卷走了?或者在这岛上还有未知的危险,未知的野人,她会不会掉进日本人的陷阱或者防空洞,不行,我必须往更远处找,但凭我怎么费力,我在滑倒后任凭雨水落在我的脸上,侵泡我的身体,我躺在地上一点也动弹不得,身体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滚烫,而是冰冷,随之而来的就是眩晕,我感到四肢变的僵硬,唯独脑袋还在不停的运转,它大概是想重启我这个不中用的身体,但一切都乱了。 直到傍晚,我嗡嗡响的脑袋才停下来,我睁开眼,开始捋清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承认我躺在林中这几个小时是宕机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染上的这个毛病,自从被尸菌感染,我对自己身体状况就越来越陌生,总是会出现新的状况,然而眼下我没有心思想这些。 海风已经稍稍停歇,雨水也停了,雨季一向都是如此,跟去年相同。每当入夜,海风和雨水就像是下了班。我费力的站起身,虚汗瞬间侵出了我的手臂,我扶着树藤往树屋的方向走,在海岛生活的这些日子,我和沈瑶早已经可以熟练的凭借星座的位置辨别方向,也可以根据入夜后月亮的高度判断离家的距离,所以我们在这个海岛上迷路,几乎是不可能的,她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当我摸出红树林,当我一点点走近树屋,我的心中的期望再次落空,跌落到深渊,她没有回来,一定是出问题了! 完了!最可怕的情况发生了,就好像相依为命的亲人突然从身边消失,然而我的感觉比失去亲人可怕,我瘫坐地上,心中两个声音在争论!“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坚强点,坚强点,她一定没事,不能放弃。”然而我的腿就是不听使唤,我的脸虽然麻木,但我仍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脸上划过。 “啊~~!” 我忍不住发泄嘶吼,直到我没有力气,嗓子嘶哑发不出声音,我竟能发出这么透彻响亮的声音,吼声惊起了海雀,扑啦啦的从草丛或峭壁上飞出,发出嘎嘎的叫声。 “嚓嚓嚓”杂草乱响,小动物穿过树丛不是这种声音,一个黑影在林中一闪,我心中一惊,难道是我刚刚的叫声引来了它,我爬到树根下去挖之前埋在沙子中的断刀,那林中的黑影一跃,又消失了,然后发出了一声“诶哟” 精神的紧张让我没听清,但她从树丛里爬出的那一刻,一切都太美好了。 是沈瑶,她批乱的头发还粘着一些粘子,腿上划的都是血道,一瘸一拐的朝我跑过来,我扶着椰树,才发现她红彤彤的眼睛,还不等我问,她一头扎进我的怀里。 我们异口同声的问道,“你跑哪儿去了!” 沈瑶的嗓子也嘶哑了,我猜她肯定是去找我了,我昏迷那会儿她可能就从我身边经过,喊着我的名字,但我没有听到。 沈瑶指着红树林边上我们平时用来煮盐的铁桶,“我去捉皮皮虾,就去了我们刚上岛时的那片小溪···我觉得你肯定喜欢吃这个。” 她吞吞吐吐,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这让我更惭愧了,我只有搂着安慰她,说不出责备的话。 “你怎么不告诉我,害我担心。” “我看你在睡觉,我以为你不会下来。” 她说着又哭起来,“我还以为你走了!我真的以为你走了,我担心死了。” 我摸着她的头,试图安慰她,“笨蛋,我能走哪里去?” “我以为你死了,以为你被海水冲走了,以为···”她说不下去了,哽咽起来,我感觉她的手紧紧的抠着我的胳膊,仿佛我是一条随时可能溜掉的大鱼。 “我怎么会撇下你自己走掉?” 她抬头止住哭泣看着我,断断续续的说,“你发誓吗?” “我发誓。” 我才发现,她的跟屁虫人猴子不见了,就问。沈瑶哭的鼻尖都红了,断断续续的说不出话来,我真没想到我这个混吃混喝的竟然对她这么重要,看着她哭成这个模样,除了心疼,竟然还觉得有点好笑。 “它··它···” 沈瑶抬着手又放下,肩膀一怂一怂的胸口也跟着起伏,我用手捋着她的胸口示意让她深呼吸,气顺了就能说出话来了。我肯定是忍不住笑她了,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的脸虽然有点麻木,但是这一巴掌仍是火辣辣的。 “你干嘛?”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有点火。 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它···它··去追一只陆鸟,跑掉了。” 29 暴雨来袭 http://.biquxs.info/

上次的事儿过去几天了,沈瑶像是突然学乖了,每天早上起来都把她的计划告诉我,不论我有没有兴趣听。 她有时好像是故意在打扰我的清梦,我挥手赶她,“你不是每天都做这些吗?不用告诉我!” 我越是不想听,她的兴致越高,后来我发现继续装死才是正却的处理方式。她似乎忘记我们是被困孤岛,好像她天生就是属于这里一样,她有时一大早就兴奋的叫喊,把昨晚梦见什么讲给我听,陷阱里面有这么大一条石斑或者什么,她费了多大的劲儿;今天的天气如何,跟她捉到鳗鱼那天一样!就是那个水坑···” 但当我们静下来,我们都察觉到一个问题,好像少了些什么! 人猴子一个星期都没有出现,这十分反常,自打我和沈瑶搬到这片海滩,没多久人猴子就把沈瑶当成了同伴,它几乎整天都围着沈瑶。 我的身体状况也有所有好转,我都有点惊叹自己的适应力,我看出沈瑶有些担心,她或许是把人猴子失踪的情况对我有所隐瞒,是不想让我太担心。 晚上吃过东西,我们商量后决定明天一起去找人猴子,做出这一决定,沈瑶显的轻松了不少,傍晚时雨就停了,我望了一眼天际,海天相接的地方,乌云又黑又重,这有点反常,我只能祈祷明天会是个晴天,其他的我并不在意。 我在微风中睡去,风吹进树屋可以减少湿气,我有些日子没睡的这么惬意了,但半夜时分,我却被沈瑶摇醒了! 天空发出咕噜咕噜的的声音是在酝酿惊雷,睡梦中我还以为是自己饿了,这声音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沈瑶拽我的胳膊语气显得有些不安,“亦叔··有点不对!” 一个闪电照亮了树屋,沈瑶披头散发的跪在我身前,我顿时睡意全无,一个激灵做起来,爬到一边,“是有点不对!大半夜的!” “你感觉到了吗?岛屿在颤动!” 听她这么说,我心头一惊,倚着树屋的潮湿的屋壁感受,唯有远处乌云继续发出咕噜噜的雷声,海风吹着树叶的唰唰声传进耳朵里,椰树带动树屋轻一起随风摆动,我丝毫没感觉出别的异常,但当看着她笃定的眼神,直觉告诉我,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爬下树屋,今夜的海风竟然夹杂着海水,看来反常的不仅是沈瑶,还有今夜的天气。往常入夜后沙滩上会有大量的招潮蟹,今夜的海潮比以往的高,水面已经涨到了我的脚边,这么高的水位从来没有过!直觉告诉我,无论如何,海边的树屋已经不安全了! “沈瑶!快点下来!” 我感觉到风在一点点的变大,吹起了更多的海水,雨滴开始淋在我的脸上,是那种又大又重的雨滴,打在脸上和树叶上会发出啪啪的声音。天边的雷声一点点的近了。 沈瑶从树屋爬下来,“感觉到了是吗?是地震吗?” 我的脚插进沙子里,我能感觉到微微的震动,我摇摇头,我心中也忍不住惊叹沈瑶敏锐的感觉,连泻湖边巨浪冲击礁石的震动,她在树上都感受的到。 沈瑶见我摇头,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地震!?如果岛屿地震,那么眼下的岛屿就很可能是一座火山岛,而且是活火山,从岛上的植被推断,起码几百年没有喷发过,我们才上岛一年多就遇见,那我俩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沈瑶抱着肩膀在风雨中有些发抖,“为什么我还是感觉地面在···” 沈瑶话说一半像是噎住了,我以为是刚刚的一道闪电吓到了她,伸手去捂她的耳朵,果然一声炸雷,比入夜以来的雷声都要响。当我放下手,她还是呆呆的看着我身后海面,抬着手。 “亦叔····” 我猛的回过头,我知道她并不是十分怕打雷的,经历了那么多次早该适应了,我看着她指着的海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我心里疑惑,看见什么了把她惊成这样!心也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又是一个闪电,把漆黑的海面照的如同白昼,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大约两三公里外的海面上,两个黑灰色的巨大水龙卷,从海面直通乌云之中,它们两个旋转着像两条立在海面上的两条巨蛇,它们头上的乌云不时放着闪电,左右摇晃着朝小岛而来。 我被这壮观的一幕惊呆了!雨滴越来越大,越来越密,我知道它们又近了。我拍了一下呆若木鸡的沈瑶,“快走,我们去山洞里躲一躲!” 她张大了嘴巴,“山洞?” “没事的!不是地震!” 我拉着沈瑶的胳膊钻进红树林往山洞方像跑,沈瑶却突然挣开了我的手往回跑,此时的雨已经大的几乎睁不开眼睛,我以为她疯了,几步追上去再次拉住她,我忍不住咆哮,“你疯了吗?龙卷风马上就到了!” 然而因为下雨我没有抓紧她,她再次挣脱了我的手,边跑边叫,“你不用管我!” 我怎么能不管,我就跟着她身后追,她再一次让我意外了,我一个大男人,竟然追不上她!等她跑回树屋,敏捷的爬了上去。此时风已经吹的我要抱着椰树才能站稳,两个水龙卷其中的一个,离海岸已经不足一公里了,闪电闪起,我看到旋转的巨大水柱下面被卷起的滔天白浪,蓝色的海水被吸上去,接近云头时被巨大的压力压成白色的水汽,一部分又扬洒下来!闪电中水龙卷发出灰白色的光,伴着风海水打在身上的变成刺痛,树枝开始折断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我开始感受到气压的变化,肺部发胀呼吸开始变的吃力。 我朝着上面喊,但我的声音根本传不出,“沈瑶,沈瑶··” 我伸手抓住风中摇摆的藤梯想爬上去,如果她来不及逃进山洞,我也只好也躲进树屋里祈求奇迹发生了。 一抬头,沈瑶正从上面下来,下的太快直接骑在了我的背上,我们两个人都摔到地上,此时连讲话都是多余,一个月来我从未像现在这么清醒过,求生欲或是恐惧让我一下就从地上弹起来,拽起她的胳膊飞快的往树林里跑,树林抵消了大部分海风,我们终于跑进了山洞,等我们站在洞口回头看时,天像是漏了一样,白茫茫的鱼水在眼前形成水幕,风刮着白色的雨珠就像是风中的纱帘,其余什么都看不见。 30 山洞避难 http://.biquxs.info/

我俩都被淋成了落汤鸡,雨季让浸了柴油的火把也不容易点燃,费了好一番功夫我才点亮洞穴,闪烁的火光让我注意到沈瑶手里竟拿着那个蓝洁丢掉的布偶,原来她是跑回去取这个! 我一时无语,火把点亮后她把拿布偶的手缓缓放到背后,生怕动作大了引起我的注意,然后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这才注意沈瑶的衣服也已经很破了,衬衣的袖口不仅短了,还被荆棘划成了拉丝状,衣角也划破了,只比我身上穿的好一点。她很久以前就开始把衬衣和外衣分开穿,穿一件而另一件洗干净,这样总有一件是干净的,但现在她的外衣和格子裙估计已经被飓风卷到天上去了,现在只穿了一件米色衬衣和短裤,还被雨水淋湿。 目及之处,雨水淋透的衬衣紧贴着肌肤,像是一面布满哈气的镜子罩在沈瑶身上,我忽然就觉得有点尴尬,也觉得有些好笑!因为我们第一次去沉船的时候,因为沾了泥水的石头太滑,结果就用了她的内衣垫手,害的她以后都没有内衣穿,她还为此记恨了我一段时间,现在看起来,她倒是适应了。 见我发笑,沈瑶才恍然大悟,啊了一声,双手交叉护在胸前! 看着我,声音颤颤抖抖的,“你··你快转过去啊!” 我不以为意的背过身,心想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逃难还在乎这些?但又想到她的窘境,还是忍不住想笑,如果树屋被毁,那沈瑶明天可就要完完全全变成一个“野人”了! “呜呜呜··”山洞通风口灌进来的风从洞口吹出,风快速风干我们湿透的衣服,也迅速带走我们身体的热量,风鸣声逐渐变的刺耳,是水龙卷改变气压造成的洞内风,山洞里吹出的风,尽管比外面的风干燥,但却更凉,就像地下水一样刺骨,我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寒噤,再回头看沈瑶,她倚着洞壁,一个胳膊还挡在身前,嘴唇已经冻的发紫,抖的就像寒风里的落水狗。 此时沿着洞壁流下来的水柱溅到脚背上都是暖的,火把被风吹的呼啦啦响,火焰被吹的拉长了好几倍,火焰几乎就要被风从火把上吹掉,这么小的火根本无法取暖。 我走过去也靠在墙壁上,把她搂进怀里就像她中毒那次一样,她也没抬眼看我,而是看着洞外飘着的水幕,嘴里嘀咕,“哈古怎么办?” 我摇头,“你担心的多余,它在这生活了多少年?自保没问题的!”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只是安慰她罢了,我习惯叫哈古人猴子,而沈瑶爱叫它哈古,因为它不管高兴还是生气,嘴里总是哈古哈古的叫个不停。 我俩并排坐在一起还是抖个不停,我忽然想起洞里的葡萄酒,尽管还不到日子,但此时没有比酒更适合抵挡寒冷了。 我不能让沈瑶知道我的动机,那样她肯定不准许,我起身把洞里没有扔掉的鲱鱼干攒成一堆,沈瑶瞪着大眼睛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还没等她阻拦,就已经把大半桶柴油淋在上面,她张大了嘴巴,我自己也觉得这很疯狂!这可是我们的食物,但我恨死这些鲱鱼干了,不仅不好吃而且为了防止它们变质我简直被折磨的神经了,烧掉它们,就是此时我最想做的。 鲱鱼干的油脂和柴油混合,很容易点燃,熊熊的燃烧起来,香气和热量瞬间盖住了洞里的臭味和寒冷,热量甚至膨胀了洞里的空气,让风都变小了,烤的沈瑶也往后退了几步。 “亦叔,你疯了吗?” 我没理她,她在洞口喊我,“喂,你要干嘛去?你疯了吗?” 当初葡萄下窖不久,我就从手术室里捡了一些玻璃器皿,我是不避讳这些的,倒了里面的东西,把没有异味的拿给沈瑶,她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帮我把它们洗干净了,此时终于派上用场了。 洞里腐烂发霉的鲱鱼干大部分被我处理掉了,洞里宽敞了,尽管风在努力的把我往外推,我还是来到石槽边,打开盖板,酒香扑面而来,那味道闻着就会让人沉醉,我从未闻过这么好闻的酒香。 借着火光,我拿起玻璃缸,酒池上里漂浮着一层白色的泡沫,大概是发酵产生的菌类,我用手轻轻的把它们捋到一起,生怕它们散了脏了酒,撇了出来倒掉,然后舀了整整一玻璃缸的葡萄酒,也舀起了葡萄碎渣。我夹着盖板拎着酒缸,回到洞口时,沈瑶正背对着我一边烤火一边侧着头拨弄淋湿的头发,为了对抗洞里吹出来的风,她把身体微微往后倾着。火光把她的身影照进我的眼里,笔直纤细的腿和微微突出的盆骨,陡然收紧的腰腹和微微突出的肩头,虽然她个子不高,但显然凹凸起伏的身体已经证明,她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我竟一时愣了,直到她回过头叫我。 “啊!你怎么提前打开了?” 我摇摇头,“不是提前,时间刚刚好!” 她将信将疑凑上来,“真的吗?” “你没闻到酒香吗?我怎么骗得了你!” 沈瑶吸了一口兴奋的看着我,“真的是葡萄酒欸!太棒了” 她拽着我的胳膊摇晃,我放下盖板,把它插进墙壁的缝隙,这样它就能抵挡那直接吹在我们身上的寒风,沈瑶也麻利的躲到盖板的后面。 我坐在她旁边,举起酒缸,“祝贺你,沈瑶同志!你的葡萄酒开窖成功!” 她接过我手里的酒缸,“也祝贺你,严亦同志,你是我酒庄里最出色的酿酒师···也是··最老的!” “最老···?” 说完沈瑶哈哈的笑起来,我示意她先喝一口尝尝,她显得有些犹豫,然后皱着眉,喝了一口,好一会,撇着嘴说,“味道有点怪!” 我接过酒缸,喝了一大口,果然她毕竟还是太年轻,估计只喝过葡萄味的饮料,并没喝过葡萄酒,这味道简直太正了,只是没经过稀释,酒精度可能略高一些。 她满眼期待的看着我,“你觉得怎么样!” 我并没打算让她多喝,也没打算让她过早认可这葡萄酒的正宗,我贪婪的想独享这一池的葡萄酒,就随便敷衍,“还可以!你要不要再来一点?” 她摇摇头,显得有点失望,我忍不住端起酒缸又喝了一口,心里满是得意!一年多没品尝过这熟悉的味道,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沈瑶见我又喝了一口,表情怪异,“你别逞强,难喝就不要喝了。” 我忍不住笑了,把酒缸递给她,她直摇头不肯接。 “你再尝一口!再一口。” 我竟然开始劝酒,如果她再拒绝,我就独享这一池的美酒,这样我也不会太愧疚。但沈瑶终于还是接过酒缸又喝了一口,这次她的表情没有之前那么纠结了,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好像比刚刚好喝一点?” 我把火堆边上一个烤焦的鲱鱼拿起来,撕去上面烤焦的硬壳,一边吃一边看着沈瑶。 “当然更好喝,葡萄酒不醒一下,会很涩。” 沈瑶似懂非懂,“很色?” 我接过沈瑶手里的酒缸,“如果我们没有被困在这,你该上高中了吧?” “上高一下学期。” “不过,以你的学习成绩,上课很吃力吧。” 她白了我一眼,然后低头好像想着什么,我再把酒坛递给她,她又不肯接了。 喝着喝着,我就记不清了事儿了,脑海里都是连不成线的片段,依稀记得沈瑶拉着我的胳膊不让我把最后剩的一点喝完,之后的事就都不记得了。 直到我口干舌燥的再睁开眼,沈瑶就侧躺着睡在我胳膊上,然后我发现她的手竟然放在我的腿间,因为看见是她的手压着,那里竟然起了反应,心想不秒,刚要伸手把她的手移开,就感觉到她的头动了一下,我又马上装睡。 此时我还强装镇定,努力克制,没想到她醒了之后,可能是手上感觉到我的变化,不知她是好奇心作祟,还是故意的,她竟然又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这一下可真叫我两耳冒烟,真气升腾,那里腾腾的就升起来了,直撑的我担心布料会破掉。 沈瑶这才觉得不对,她一下坐了起来,我也不敢睁眼看她,听见她小声的问“喂,你是醒了吗?” 我继续装睡,她见我没回应,好一会才起身往外面去了。 我长舒一口气睁开眼,心想这都什么事儿啊!葡萄酒虽好,以后还是要少喝啊。 31 树屋毁了 http://.biquxs.info/

昨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救援队上岛找我们,而我却恐惧的躲起来,我甚至捂住了沈瑶呼救的嘴巴,怕她发出声音,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梦!我觉得梦里的自己就像是个通缉犯,怕被捉到一样。 一夜的暴雨雷鸣,幸好有美妙的葡萄酒,我睡的还不错,睁开眼昨夜的鲱鱼已经燃成了一堆黑黢黢的焦炭,还散发着香味和余温。 出来洞外,完全像是变了一个天地,没被飓风吹断的树也是横七竖八的互相交叉在一起,看来昨夜水龙卷上岸了,或者从很近的地方刮过小岛。 我凭着感觉往树屋的方向小跑着过来,远远看见沈瑶蹲在断枝落叶中间,我本来已经不抱希望,所以也没有太吃惊!树屋果然不见了,一根茅草或者棕榈叶都没有留下,绑在椰树上的木梁都吹飞了,跟着木屋一起消失的还有一支步枪,还有我的***,这是最可怕的损失。 “真是一夜回到了解放前!”我忍不住抱怨。 沈瑶抬头望了我一眼,她的眼神跟以往都不同,有点复杂和奇怪,却什么也不说,站起身就往海边走。 她的这个状态让我有一点担心,难道是受了刺激? “喂,你还好吧。” 我跟在她身后,她回头抬手拦住我,“我没事,你别过来!我要洗个澡。” 我才发现她腿上还有衬衫上有几片红红的污渍,可能是昨夜跟我抢酒缸的时候被葡萄酒淋到了。 我没跟着她,而是走进树林,想把我的刀找回来,毕竟在这个荒岛上,这把刀实在太重要了。 我沿着七零八落的碎片树枝往内陆找,找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一点树屋的痕迹都没有,我只得放弃,看来水龙卷把树屋卷走了,可能带出了这个岛屿,希望这把刀不要落在哪个倒霉蛋的头上。 “严亦··” 我听到沈瑶在林边喊我的名字,他很少这么直接叫我的名字,除非是在她很生气的时候,在她生气而又不得不叫我时,她就直呼我的名字! 我嘴上答应,心里迅速的回想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不是惹到她了,但压根什么都想不起来。一会儿如果她要跟我争论,我如果没想好对策,几句话就会被她压制。 但等我来到林边,她的脸色看起啦并不是很生气,但有点古怪,她竟然一夜之间有了忧郁气质。 她几番欲言又止,然后指着树屋原来的位置,“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我一时为难,眼下重建木屋很难,如果没有***,仅凭沙子里埋的那把断刀,工程量是让人绝望的,所以我话锋一转,“我们昨天不是说去找人猴子吗?” “是哈古。” “是哈古,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顺便看能不能把我的刀找回来,树屋的事儿,我们三个人一起动手会更容易。” 我的这个提议很合沈瑶的心思,她点头答应,眼下我们要先准备早餐,鲱鱼干是没有了,只有检索几个沙滩里设置的陷阱,结果昨夜的海浪,几乎把它们都毁了,只是零星的收获了几只螃蟹和海螺,简单用海水煮了,好歹安慰了一下咕咕叫的肚子。 当我们吃完东西,太阳已经升高,约莫是7-8点的光景,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一片比较完好的芭蕉叶,沈瑶接过叶子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严亦,你怎么这么矫情!” “嘿·怎么说话呢!” 没等我伸**,沈瑶笑嘻嘻的跑到前面,把芭蕉叶顶在头顶,“这真是一顶不错的绿帽子。” 看到她没心没肺口无遮拦的样子,真让我头大,我叹了口气跟在她身后,沈瑶的头发有点自然卷,已经从过肩长到了齐臀的长度,我曾毛遂自荐要帮她理发,但被她拒绝了,她让我先打理好自己,再动她的心思。她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那头茂密的长发好像并不是她的负担,突然间,她像是踩到了**,身体像弓弦一样立在地上,“糟了!” 我一愣,还没搞清状况,她就跑了起来,原来她是担心她的葡萄园,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如果她的葡萄园也被毁,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就边跑边祈祷糟糕的事情不要发生。 但一路上树木的受损情况让我担心倍增,终于来到了葡萄藤前,我长松了口气,只是一些叶子被风吹掉了,因为老藤是紧贴着山岩长起来的,风是很难对它造成什么伤害的。即便如此,依然把沈瑶心疼的够呛。 我们很快把落在藤上的断枝杂物清理干净,把吹倒的小苗扶正,沈瑶还想继续把葡萄园整理的更细致些,我忍不住提醒她今天的目的,她才幡然醒悟,咬牙继续在前面带路。 循着我们经常走的小路往内陆走了大概一公里,沈瑶拨开一片草丛,指着草丛的深处,“当时一只这么高的陆鸟从这里跑出来,冲着我们叫了两声,然后哈古就追了出去。” 我看了眼沈瑶指的方向,我记得这片荒草地,前面不远就是断崖,怎么会钻出来一只陆鸟呢!至于陆鸟,我也只是在取淡水的时候在小溪边见过两次,像是迷你版的鸵鸟,但腿要短些,我估计它们在岛上的数量不超过五十只。 虽然觉得奇怪,但沈瑶没必要骗我,我沿着草丛往里面找,用断刀砍断那些拦路的荆棘,沈瑶跟在我身后,不时喊着“哈古··哈古”,那喊声连起来,古怪极了。 终于我来到了断崖边,海风顿时变的强烈起来,脚下这片荒岩山坡是临海最高的断崖,下面大概有一百米高,很多海鸟在断崖的切面岩缝里筑巢,断面很陡,没有绳索根本没法下去。而最下面就是澎湃的海浪和礁石,只有一小片陆地,而这一小片陆地被断岩阻隔,要想上岛,必须从海里游或者从断壁爬上来。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沈瑶,“你说它往这个方向跑了?” 沈瑶抓着我的胳膊探头往断崖下瞄了一眼,从她脚下滑落的石块惊起了几只飞鸟,她张大了嘴巴往后退了两步,点点头,“它是往这个方向跑的,不会是掉下去了吧?” 这正是我担心的,我再次确认了一下高度,然后担忧的看着沈瑶,“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别说是人猴子,真猴子也十成十会摔死!” 沈瑶听了吓得自己捂住嘴巴,拉我的胳膊往后拽,“我们要不要绕下去看看。” 我点头答应,肯定是要下去看的,虽然我之前没有找到下去的路,因为那时我觉得下面除了礁石和鸟粪不会有别的东西,而现在我不得不下去看看,如果人猴子真的掉下去而没有死掉的话,也许正等着我们去救它。 32 神秘女人 http://.biquxs.info/

我们沿着临海的礁石往下面走,看似不远的距离却让我们绕了很久,因为一些突兀的岩石非常锋利,不穿鞋子走在上面非常容易割伤,说到鞋子,我的鞋子早已经无法形成一个整体,而沈瑶的鞋子,成了飓风的战利品。 因为高耸入海的山岩,直接切割了海浪,海风撞到崖壁从海面陡然升起,越是临近海面,风浪越大声音越大,迎着海风我和沈瑶要大声说话才能让彼此听见。 我跳过一个石埂,落差有两米高,我对沈瑶能否成功爬下来表示担忧,如果不能,我会劝她在上面等着我。我一回头,她站在石埂上看着海面,海风吹着她的长发飘在身后,她过长的头发和稚气未脱的身材显得很不协调,有点像迪士尼漫画里的长发公主,但她不以为意。 “你难道不打算下来了吗?海的女儿。”等了一会儿我忍不住催她,其实我原本想说海的公主,但话到嘴边,我怕她骄傲。 “海的女儿?”她笑盈盈的看着我,“海的的女儿就是海燕!我来了!” 我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我刚要举手阻止她这样做,虽然高度不足以摔死她,但摔伤的几率还是很大的,我扔了手里的断刀,张开双臂想尽可能卸掉她坠下的冲击,但让我始料不及的是她坠下的重量,就像一头撞过来的小牛,我们滚做一团,不过运气不错,附近并没有尖锐的岩石,我们都只是轻微的擦伤,这对于野外生存的人,可以忽略。 她站起身,揉着后背和膝盖,吼着“这你都接不住,你真是个笨蛋!” “你··”还不等我爆发,她竟然先吼起来了,我想要跟她解释重力加速度这种事情,但是会有用吗,只好不理她任由她吼。 这一跤貌似也没影响她的心情,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出来走走了,困在海滩上每天为了食物和生存努力,反而台风把树屋卷走后,我的心里反倒没了负担,多了一丝希望,我更次确定,一有机会,我还是要想办法回到现代社会上去。 而沈瑶是这么想的,我不敢问,她的脸就像六月的天气,如果问她这些话实在没什么好处,毕竟现代社会我的眷恋还多一些。 终于我们来到了最底层的礁盘,一些痕迹让我立马警觉起来,沈瑶四处喊着“哈古哈古”,没等我开口,我发现礁石上有一些被砸开的海螺,显然这样人干的,这座孤岛是不会出现海獭的,海獭一般只生活在墨西哥或者北美的临海。 这个发现,我的恐惧多过喜悦,是出自对未知的恐惧,奇怪的是在这个孤岛上,住的越久我就越依赖岛上的生活,渐渐的开始害怕与人相关的东西,陌生的东西总能让我疑神疑鬼。 我打了一个手势,我和沈瑶的默契让她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停止呼喊蹲在礁石上,但她并没完全明白发生什么事。 我查看礁石上海螺的残骸,它们被砸开的时间不一,看来这个人已经在这里活动了一段时间,从碎壳的氧化程度来看,这些海螺都是一个月以内被吃掉的,显然吃海螺的人可能不会生火或者没有火种,很有可能也是落难的人。 人猴子被第一个排除掉了,如果他还有能力寻找和砸开海螺,他一定会想办法跟我们会合,而且健康的人猴子可以捕到更好吃的鱼或者乌贼,他不会吃掉这么多的海螺。 终于,我发现了一条皮筏,因为退潮它搁浅在两块礁石中间,是用海象皮缝制的皮筏?沈瑶轻轻的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显然她对这个皮筏的出现也十分震惊,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 我没法给她讲清眼前的情况,好坏还不能定论,我举着手里的断刀,如果遇到的是土著,我的断刀也许可以保住性命,如果遇到的是渔民或者海盗,那只能听天由命了,因为渔民可能会带鱼叉或者鱼枪,而海盗,一般都是团伙。但碰到这两种情况的可能几乎为零,渔民和海岛的海上生活能力不至于让自己混的这么惨。 搜寻了一圈,越来越多的痕迹表明,这个人就藏在附近,而且从他吃的东西可以看出,他只是挣扎在求生的边缘,应该不会对我们有多大的威胁。如果我们现在转身离开,很有可能会被他跟踪,继而时刻处在被动的危险之中,所以还是要趁他威胁不大时找到他。 “你在哪?快出来!”海涛声中我大喊,我也想表明我没有恶意,我不是偷偷摸摸的。 而沈瑶看到我突然这个样子,一脸吃惊和茫然,我猜她对我这个无预兆大喊的看法,是我疯了。 “我没有恶意,你出来吧!”我扔掉手里的断刀继续喊着,我走几步就喊,围绕着这片几十米的礁石滩。 “亦叔亦叔!!!不是谁都听得懂中文的!!!”沈瑶坐在礁石上提醒我,语带讽刺。 我又喊了两声,打算坐到她身边休息一下,她紧张的要跳起来,指着我身后的方向。我一回头,一个人头缩到了石头后面,等了一会儿他又伸出头来看着我们。 我也惊呆了,这是一年多以来我见到的唯一的另一个人,这感觉太奇妙了,我想冲上去仔细看看他,但又有些害怕。我摊开手,示意我没带武器,然后我让沈瑶也按照我的姿势做,我俩站在礁石上看着他,他看了好一会,才慢慢的从礁石后面走出来。 他纤细的身材和黝黑的皮肤,看着不是个男人,我略略放松了警惕。她身上斜披着一件类似麻布的灰褂子,像是南印度洋海岛土著的着装,她往前走了几步,我终于看清了她脸部的轮廓,我感觉自己激动的有些抖,那是一张亚洲女人的脸,但她并没有说话,我问她,“你是中国人吗?会说中文吗?ca youspeakc?”她都没有回应。 她站在那里,跟我们保持着十米多的距离,我往前走半步,她马上警觉起来,弓着腰一副要逃走的架势,我看了沈瑶一眼,“你来试试。” 沈瑶显得有些害怕,但看得出她对这个陌生的亚洲脸庞也有些好奇,沈瑶往前走了几步,她的反应很小,也没有要逃走,因为沈瑶跟她一样瘦小,甚至要比她还小一点。 终于沈瑶走到离她两三米的距离,沈瑶伸出手要跟她握手,嘴里试探打招呼,“你好啊··halo” 没想到她忽然扬起手一副要扑沈瑶的样子,嘴里发出“哈··哈”声音,把沈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也被吓了一跳,几乎冲过去救人,然后她又侧着头看着坐在地上的沈瑶,沈瑶已经吓得面白如纸,回头看了我一眼像是祈求我的帮助。 我摆摆手,示意她没事。果然这个陌生女人绕着沈瑶走了一圈,然后伸手把沈瑶拉了起来,竟然把沈瑶搂在怀里,我听到她嘴里小声的嘀咕,有一些字眼很像中文,但我又不能确定。 33、垂尸山洞 http://.biquxs.info/

终于这个纤瘦的女人安静下来,她松开了沈瑶让沈瑶回到我身边,她朝我伸出手,似乎这就是她表示友好的方式。 当我走近她那一刻我看清了她的脸,她的眉角容貌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她如同对待沈瑶一样张开双臂要跟我拥抱,但没有刚刚对待沈瑶那样激烈,只是轻轻的抱了我一下。就在她抱住我的那一刻,我吃惊的发现她腹部异常的隆起,应该说与她现在瘦削的身体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毫无疑问她怀孕了,而且起码有七八个月的时间了,因为破烂的麻衣盖着她的身体我一开始竟然没有注意。 我在很近的距离观察她,她并不回避我的眼神,我突然想起来了,她就是飞机坠落时帮助我和沈瑶脱险的空姐付雨晨,原来她还活着,可她为什么会流落到这里,我心里一时激动不已,我抓住她的胳膊,我的举动让她有点紧张,但她意外的顺从并没有反抗。 “你是付雨晨?你还记得我们吗?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她听我这样说,表情马上变的惶恐起来,啊的一声挣脱我的手跑到一边,抱着头自言自语的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沈瑶走到我身边,显然她也很吃惊,“亦叔,她肯定是经历了很大的打击。” 我点点头,让沈瑶继续试着跟她沟通,看看能不能问出一点事情,付雨晨肯定是经历了地狱般的折磨才会变成现在疯癫的样子,她已经失语了。 我继续在礁盘附近搜索人猴子的踪迹,但仍一无所获,我想检查海边的皮筏有没有拴紧,突然听到沈瑶发出一声尖叫,“亦叔小心。”我猛的回头,一个瘦削的小个子男人朝我扑了上来,他手里握着一块石头想要砸我的头,他与沈瑶差不多大小,却灵活的多,我抓住他的两只手被他扑倒,他用脚猛踢我的肚子,嘴里哇啦哇啦的大叫,一边的付雨晨和沈瑶也跑了过来,付雨晨想要把他从我身上拉开,而沈瑶却拿起一块石头想要砸他。 我一用力把这个黑孩子从我身上甩开了,他的石头也滑落掉进海里,我才发现他的腿是残疾的,看样子是不久前才被砍断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如果他是健康的状态可能刚刚我已经被砸死了。付雨晨把他抱进怀里像是在安慰他,叽里咕噜的说着,然后竟然当着我们的面给他喂奶。 但付雨晨那瘦削的身板怎么会有奶水?而且这个黑人虽然身形像个孩子,但样貌和凶狠的眼神完全像个成年人,我背过头不看这个颠覆我认知的画面,一大堆疑问在脑海中搅成了一团乱麻,沈瑶也张大了嘴巴红着脸,她的表情应该是在说,这个黑人都多大了,怎么还吃奶。 不管怎么说,心中的一切疑问都要等以后慢慢解开了,眼下只有带着她们一起寻找返回现代社会的机会。 果然这个黑孩子在付雨晨的安慰下平静了许多,我想着她们两个人既然是乘着这个简陋的皮筏子飘到这个孤岛上,证明她们离开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这不得不说是个好消息。 我和沈瑶最终放弃了寻找人猴子,可能他不幸的摔到礁石上,鲜血引来了鲨鱼被吃掉了。当然我没有把这个可能告诉沈瑶,我怕她伤心只是说我们暂时先不找人猴子了。 我和沈瑶想要跟付雨晨沟通,让她跟我们一起离开礁盘到干燥一点的地方,她却拉着我们一起坐上皮筏,划进了一个隐蔽的狭窄水洞,我惊讶她是怎么会知道这个隐蔽水洞的所在的。 我用火石点燃了火把,皮筏沿着水洞往里划了十几米,一个阔然开朗的岩洞出现在眼前,但画面却十分恐怖。 一副副骸骨被吊在崖洞上,它们有的年代久远只剩下干枯的皮骨,有的坠落在地上被海水腐化成一个骷髅和一堆白渣,有的尸体可能是身体涂抹了油脂,虽然尸体已经干瘪,但仍能依稀辨认五官和身形,看来被吊在这里的尸体都是女人,因为她们无一例外都是长发,而且一些近期未完全腐败的干尸也是小腹微微隆起的,联系到付雨晨手上的勒痕,她肯定也是被吊在这里然后逃脱的,那她们被吊在这里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她们都怀孕了。 这该是怎么样的一个邪教仪式呢,我看到离我最近一个吊索是被割断的,想必这个就是锁着付雨晨的那个,我想付雨晨带我们回到这里难道是想让我帮她掩盖逃跑的痕迹,可是我去哪寻找一个跟她相仿的怀孕女尸呢?想想应该不会,从她失语的情况来看,她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不会还有这么缜密的心思,那难道这里还有别的秘密? 我一面思索一面查看这个洞穴还有没有其他蹊跷,沈瑶突然拉住我的胳膊,指了指最里面的一副坠落到地上的骸骨,我走过去一看,这幅骸骨趴在一个箱子上,箱子上雕刻着两把交叉的土耳其马刀,我移开骸骨打开箱子,里面是半箱子金币和珍珠。 看我发现了这个,那个黑孩子马上又朝我叫嚷起来,从他的声音和表情我知道他是在说某种我听不懂的语言,他的态度很明显是警告我不让我动那些东西,我本来就对这些财宝就无意,被困在这个孤岛上这些金币就像石头一样。 我合上宝箱,我猜测付雨晨带我回到这里肯定不是因为这个,但我真的不明白她的意思,在火把快熄灭时,我不得不离开这里。 我想起一个传说,是关于海盗的传说,海盗常年飘荡在海上,他们打劫商船或者客轮,杀死所有的男人,然后挑选漂亮的女人锁在海盗船上,让船员们玩弄。一旦女人怀孕,他们就会把女人扔进海里,因为海盗船上不准许有新生的孩子出现,那会招致厄运。显然这伙儿海盗没有直接把这些怀孕的女人扔进海里,他们似乎有更多的忌讳,他们把这些怀孕的女人囚禁在一个山洞里,像是献祭给某个保护他们的神灵,让这些怀孕的女人在这里自然死亡,有一些尸体还被涂抹了桐油,那不会减缓她们死亡,但会减缓她们腐烂。然后他们在每次献祭一个女人后就往宝箱里放一些珠宝,大概相当于给妓女的嫖资,这样或许只是他们为了减轻负罪感,或者是祈求某个邪神的庇佑。 34 屈辱之死 http://.biquxs.info/

我们划着皮筏回到了风浪更小的海湾,虽然我们的树屋已经被台风卷走,但这片区域是我们熟悉的,也更有安全感,我打算在这里筹划离开海岛的步骤。 这个断腿的黑人,虽然个子只有沈瑶那么高,但他的危险性仍然很高,他似乎对我充满了敌意,而付雨晨一直搀扶着他跟着我们。 傍晚沈瑶去查看我们之前布置的陷阱,运气不错我们捕到了一些青蟹和跳跳鱼,再加上一些海螺,我们吃的很饱,付雨晨显然是很饿,她的吃相完全找不到一个文明世界空姐该有的样子,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土著妇女,而且看样子她很久没有吃过煮熟的东西了。 夜里我不能入睡,虽然椰树下微风阵阵,夜里清凉也不潮湿,但我总觉得不安,我要提放这个黑人小个子,我觉得他不简单。 迷迷糊糊中我还是睡着了,睡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呼救,等我从梦中苏醒,那个断腿的黑人正骑在沈瑶的身上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沈瑶的胳膊已经无力的垂下,我猛的蹦起摸着腰间的断刀,但断刀已经不在了,我冲过去用力抓住他想把他从沈瑶身上掀开,但他死死的掐住沈瑶的脖子想要给沈瑶最后一击。 我一用力将断腿黑人身上的麻衫撕碎,他的后背露出了跟山洞里一样的双刀交叉纹身,我确定了他就是海盗,这时他突然松开了失去抵抗的沈瑶,从沙子里挖出了那把断刀就砍向我,我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这刀从我身下拿走的。 此时付雨晨听到争斗也醒了,她一一哦哦的像是在说些什么,语气带着惊恐,那黑人根本不理会,只顾追砍我,我毕竟比他高大也不是残疾,我跑出几步跟他拉开了安全距离,可我担心他此时回头砍杀了沈瑶,也不敢跑远,就在对峙间,我脚下一空,心想不好,我身体失去平衡一头栽倒在沙滩上,我竟然踩进了自己下的捕鱼坑里。 他见机会来了,一跛一蹦的上来砍我,我情急下抓起一把海沙朝他脸上扬去,他闭眼间我一躲闪他就砍偏了,我顺势右手抓住他拿刀的手,左手擒住他的后颈,我心里担心沈瑶的安危,想要快点解决他,就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把他浸在水里,他腿乱蹬,左手往上想抓我的脸,但我毕竟高大他很多力气也大,此时他一点反杀的机会都没有。偏偏这时付雨晨跑过来想要把我从他身上拉开,但她根本没什么力气,我身体一耸就把付雨晨耸了个跟头,她起身后仍旧来抓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海盗对她那么重要,我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来对付付雨晨,这让我身下的海盗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把头从海水里拔出来猛吸了两口空气,然后狠狠的咬在我的右臂上,剧痛让我不得不松开了抓着他的手,我对他拿刀的手失去了控制,我预料他翻身就会挥刀砍我,就猛的从地上跳起。 这个海盗果然回身横刀就划,一旦把我划伤失去战斗力,我知道我和沈瑶都会被他杀死,他这一刀没有挥空,而是划在了刚刚拉扯我的付雨晨身上,正划到她突出的小腹上。 付雨晨啊了一声倒在地上,那小海盗也傻眼了,看到自己挥刀砍伤了付雨晨他怔了怔,又挥刀上来砍我,这时我听到身后的沈瑶底气不足的喊声,“亦叔,杀了他··杀了。”听到这个声音我心里的一块儿石头算是落了地,沈瑶都起了杀心应该是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看自己砍伤了付雨晨,他明显战意下降无心恋战,我一个躲闪他就扑到在沙地上,还不等我上去擒他,他自己就扔了刀,爬向了身后的付雨晨。 我拿起刀,跟在他身后,任凭沈瑶喊着杀了他杀了他,但我实在是下不去手,尽管他是个海盗,但他对付雨晨的那份在乎似乎还没有泯灭人性。 他爬到付雨晨身边,付雨晨的肚子被斜划开一个大口子,血水和羊水流了满地,她已经奄奄一息。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不得不出手结果了这个海盗,他爬到付雨晨耳边像是说了一句什么,竟然把手伸进付雨晨刨开的肚子里,在付雨晨痛苦的**中他从付雨晨的肚子里摸出一个已经成型的胎儿,他把胎儿捧在手里,似乎像是得到了神圣的东西,然而胎儿的脐带还连在付雨晨身上,而那个胎儿明显已经死了,苍白而没有反应。 他用嘴咬断了胎儿的脐带,拱起身想把胎儿拿走,我听到付雨晨气息微弱的说了声,“杀了他,帮我杀了他。”一瞬间我像是释放了原始本能,我跳上去猛的将断刀刺进了这个瘦小海盗的后背,他保持着捧着胎儿的姿势扑到在沙滩上,死了。 我走过去扶着奄奄一息的付雨晨,大概是因为受到重创失血过多,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让她恢复了原本的意识,她看着我气息微弱的说,“你也活着。”我点点头,我看着她身下已经一塌糊涂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生命的逝去已经成为定数。 她自己也看了一眼,摇摇头说,“我终于解脱了。”此时沈瑶已经踉跄着走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她捂着嘴跪坐在付雨晨身边小声呜咽起来,嘴里边反复念叨,“怎么会这样··” 付雨晨看到沈瑶,竟然出现一丝宽慰的笑容,“小妹妹,你很不幸,也很幸运。”沈瑶听了抓住付雨晨的手,“姐姐,我们都会没事的。” 付雨晨摇摇头,“这一切都是阴谋,是阴谋。”我吃惊的以为自己听错了,问她是什么阴谋。然而她的意识已经游离,她的眼神已经飘散,气息微弱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好想回家···” 我们没有把她埋葬在这个南太平洋孤岛上,我们火化了她,经过我和沈瑶的讨论,我们没有火化那个胎儿,那个胎儿不属于她,我把她的骨灰装进柴油桶,我想如果能回家,她是不会介意的。 35 墨海迷途 http://.biquxs.info/

我必须尽快做出海准备,因为我不知道海盗会什么时候再回到岛上,如果他们发现付雨晨跑了,顺藤摸瓜肯定会发现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折磨我已经没那么畏惧死亡,但我不能让沈瑶变成第二个付雨晨。 我把还能用来盛水的柴油桶全部清洗干净,这两天沈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以前沉默了,可能是付雨晨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我时常看到她坐在付雨晨骨灰旁边自言自语。 四桶淡水,还有将近一个星期积攒的烘干鱼片,不能带更多的东西了,那小小的皮筏地方本来就局限,而且海上遇到风浪,带再多的东西那么小的皮筏上根本无法保全。 我用断刀砍了一些韧劲很足的棕榈叶,通过层层交织把它们编成一个雨棚,这雨棚虽然不大,但起码可以抵挡阳光让我和沈瑶不至于在暴晒中脱水而死。我又砍了一些藤皮,藤皮晒干后撕成细丝,再把细丝编成细绳,把细绳扎成网,这是个细致活,我交给了沈瑶,她花费两天的时间用这些我准备的藤皮编了一张网,虽然不大,但够我们两个用了,我把这张网扎成一个一米多的口袋,这张网就是我们能否在海上活下去的关键。 紧接着是连日不断的降雨,我犹豫着是不是该启程了,因为冒雨启程或许比等着这慢慢无期的雨季结束要好,而且雨水对我们的伤害远没有海面上的太阳厉害。经过反复斟酌我断定现在就是我们启程的好时机并告诉了沈瑶,她抱着付雨晨的骨灰显得有点犹豫,我看着她问,“你不想回到亲人身边了吗?”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蒲在脸上,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海岛上的绵绵雨水,也不会因为这个感到不适,她摇摇头,“我想,可我们真的能用它回去吗?”沈瑶指着在海浪上像一片落叶的皮筏。 这时我知道该给她点勇气,她是想的太多了,害怕这次冒险会让自己沦落成第二个付雨晨或是死在海上,所以她更愿意守在这个岛上,我摸着她的头,她不知道呆在岛上才更危险,我整理一下她淋湿的头发,“别担心,我们会成功的。” 我们经过那个埋葬断腿黑人的沙堆,雨水的侵泡从沙子里流出浅黄色的液体,那是尸体腐败的尸水,我心里不禁想,如果我们留在这个岛上,我大概早晚也会是这个下场吧,或许连个葬我的人都没有。 当我们荡着皮筏渐渐远离海岛,沈瑶一直回头望着逐渐远去的海岛,她的眼神中仿佛流露出一丝不舍,她犹犹豫豫的又问起那个问题,“我们要把哈古自己留在岛上吗?”我心想人猴子可能已经不在了,但我还不能告诉她人猴子可能已经被鲨鱼吃掉了,就安慰她,“哈古在我们没来的时候就一直生活在岛上啊,他没问题的,我们不能带他出来一起冒险,你说呢。”沈瑶不情愿的点头,“好吧,那等我们获救了,我们再来找他。”我点点头,我知道她是对这个小岛有些不舍,毕竟我们大概两年的时光都在这个岛上度过,已经渐渐习惯远离社会的生活,现在离开这里让她害怕。 当海岛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雨也渐渐的小了,我收了浆躺在皮筏里,沈瑶问我,“亦叔,你累了吗?”我摇摇头,“我不累,但是我们要逃离这里不能靠划的,要靠漂的。” 沈瑶似乎不太懂我的意思,“那我们会漂回岛上吗?”我摇头,用手荡着皮筏下的海水,“不会,我们已经划进了洋流,虽然海面上看似平静,但其实海洋中的海水也在沿着一定的轨迹流动的,所以我们只要跟随着海水漂,就能到达有人的地方。” 她似乎听懂了,眼睛中泛着光,“真的有这么简单吗?”我点点头,“对,就这么简单。”我没有告诉她真相,真相就是我们可能漂流一年也见不到陆地,而那时我们肯定已经变成了一副漂流在海面上的干尸,如果我说了这些话,她怕是会哭。 雨水和厚重的雨云一直伴随着我们,让我不知都白天还是夜晚,我把棕榈叶编制的盖子绑在皮筏上,它可以抵挡雨水,让冰冷的雨水不至于直接淋在我们身上,为了在雨水中保温我们只能抱在一起。我跟沈瑶钻到盖子下面,减少活动能让我们在海上漂流的更久,这是一开始我就教给沈瑶的,所以她跟我一样,尽量不做任何活动。 我不知道多少次循环,我睡着了,睡醒了看着海面四周一点变化都没有,茫茫的海面一望无际,失望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渐渐的开始不抱希望了。但我每次睡醒都会摇晃沈瑶,她会小声的回应,她的回应让我心安,这成了我每次醒来的动力。渐渐的我们把鱼干吃完了,我也没有力气起来的那么频繁了,我们的身体都越来越虚弱,我坐起身都会觉得心慌心悸的快要晕倒,而沈瑶的情况更糟。 有时沈瑶睡醒了,她会跟我一样,想得到我的回应,只是她不会坐起来看海上的情况,她不喜欢失望的感觉,她只是小声的问我,“亦叔,我死了吗?”我告诉她还没有,她就会继续沉睡。 等我看到沈瑶的嘴角已经出现了水泡,我们已经在海面上漂流了至少一个月,已经十几天没有降雨,烈日让我们的淡水消耗的飞快,只有淡水没有食物让沈瑶出现了脱水症,我拉起渔网,今天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我们已经在这片黑色的海域漂流很多天了,这片海水在夜晚时会呈现墨绿色,一点生气都没有,没有鱼群没有海鸟,如果我们一直被困在这片海域,那我们最终会死在这里。 36、绝望沉船湾 http://.biquxs.info/

我最后一次睁开眼睛望着墨绿的海面,我们漂入了一片海上草原,但这可能也是一片荒原,因为我的渔网已经十几天没有收获了。我摇动沈瑶的肩膀,她已经没了回应,已经很久不再小声的问我自己死了没有,她现在已经到了极限。 我想扶她喝一点水,但我没有那个力气,我连自己坐起来都心跳不已,尽管现在的沈瑶骨瘦如柴,但我仍办不到。 虽然这些天一直都是晴天,但我们的淡水仍然充足,因为就在我们漂入这片墨绿之海时经历了一场风暴,皮筏立的雨水让我把油桶又灌满了。 这些漂着油花的淡水在太阳的炙烤下味道可想而知,我们启程之时沈瑶总抱怨水里的柴油味太重,但现在我喝着桶里的水却一点味道都没有,我已经脱水了,大量的喝水可能会刺激我的血压让我的心脏停止,沈瑶也一样,所以我每次只能喝一点,但也不能不喝,不喝水我们会很快死去。 我喝了两口水,似乎也精神了一点,而这个时候我也只能用嘴来喂沈瑶喝水,她只有在喝水的时候才有一点反应,我知道我们耗不了多久了,看着奄奄一息的沈瑶,我心里有一点愧疚,也许我们该留在岛上,但更多的是解脱,我不在挣扎了,我躺在皮筏中,悠悠荡荡的海水很快就让我进入了梦乡。 梦中我隐约觉得有人再戳我的脚,我太累了不想挣开眼睛,但我的脚被戳的太痛了,一瞬间我想到自己正漂在海上,猛的睁开眼,原来是一只海鸥在戳我脚踝上的烂疮,维生素的缺乏让我的手脚都开始生烂疮,虽然疼痛但此时的我却兴奋异常,有海鸟意味着附近有陆地。 我用尽力气从皮筏中坐起来,看看这只海鸥飞往哪里,我的确看到了陆地,但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陆地,眼前的景象非常诡异,一艘艘腐蚀破败的搁浅轮船、货轮、渔船深浅不一的排列在一片礁石的周围,很显然这片海域下是一片暗礁群,触礁搁浅的船有几十艘,最大的可能有上千吨,而小的也有上百吨,看样子都年代久远。 抱着一丝希望我用手划向沉船湾深处,以我现在的体力不能爬上挂满藤壶船找到吃的,用断刀撬下船体的藤壶来吃是眼下能办到最快补充食物的方法了。 我把小船靠在一块大礁石上,人一旦燃起希望就能爆发出非比寻常的力量,虽然长期躺在海上已经让我行走困难,我依旧爬下了皮筏,我想给自己找点吃的,也希望能找到吃的挽救奄奄一息的沈瑶。 我从礁石和船体上撬下这些狗爪螺或是藤壶,只撬了几个,我觉得这不是自救的办法,要吃到它们里面的一点肉实在太难了,我想要找到更容易获得的食物,我扔了撬藤壶用的断刀,想要爬过礁石的浅滩,脚却被礁缝里一条软绵绵的冰冰凉的东西缠住,我难以想象那竟有一只巨大的红章鱼,它紧紧的拉住我的腿,几乎把我拽进石缝里,还好我的腿被卡住了它根本拽不动,不然以我的体力肯定会淹死在海里,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一只大章鱼吃掉。 我想要去拿刚刚掉下的断刀但够不到,想弯腰去咬那只缠住我的触手也做不到,我中气不足的喊着沈瑶的名字,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但我明白她已经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但奇迹真的发生了,她真的听到了我的呼喊,从皮筏里坐了起来,我很久没见过她把眼睛瞪的那么大那么有神,就像她在飞机上跟父母吵架那样,她看了我半天像是睡蒙了一样,我有不好的预感,她像是回光返照了一样,我说快把刀拿给我,她踉跄着从皮筏里爬出来,然后她竟然站了起来,她捡起断刀递给我,我把刀伸进水中的石缝里找准角度用力卡住那条触手,水里马上窜出一团乌黑的墨汁,那只红章鱼扔下自己的一条触手就逃跑了,我把那条还在蠕动的触手捞出来,有一米多长小腿粗细。 我欣喜不已,沈瑶却露出了厌恶的神情,我担心的她反常的状态,她表现的和正常人一样,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天没吃东西的人,这显然极其可怕,但眼下我们已经没什么可爬的了,我用刀把章鱼的触手切成小块儿递给她,她犹豫了一下吃了,觉得味道不错就吃了很多,然后一直问我,“亦叔,我们这是到哪里了?”我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我们离家又近了一步,她显得很开心,她的食欲反常的好,吃了很多,我也吃了很多。 我把剩下的章鱼腿切成长条放在礁石上晒干,沈瑶吃完我切给她的鱼块儿,就一直坐在礁石上,她一眼不发的看着海面,我叫她的名字让她跟我说话,她转过头看着我,可她的眼神已经失去了刚刚从皮筏下来时的灵动与光泽,此时的太阳已经降到了海面上,海风吹着她的头发轻轻飘着,我坐到她身旁,她轻轻的靠在我的肩头,“亦叔,我好困,我们快点回家吧。” 我点点头,她轻轻的倚在我肩头睡去,我用左手搂着她瘦削的肩头不让她的身体滑倒,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打湿了脸庞。我看到礁石边的海浪冲过来一个布偶,是台风卷走的那个尖帽子布偶,沈瑶曾经找了它好久,茫茫大海它竟然也漂到了这里。 37、我要活着 http://.biquxs.info/

海上的月亮又大又圆,潮水已经涨到了我的脚边,不久就会淹没我们坐着的这块礁盘使其变为暗礁,海风也越发的寒冷了,沈瑶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一点温度,我不忍心看着她苍白冰冷的脸,这会一直刺痛我的心,提醒我是我的一意孤行葬送了她的生命,我也不能再带着她漂泊在茫茫大海上了,我没有勇气看着她稚嫩干瘦的身体在我面前膨胀腐烂。 我擦了擦一塌糊涂的脸,我不能就把她留在这块冰冷的礁石上,潮水会把她冲走,我要在这次旅途的最后给她找一个安息之地。 月色里我忙乱的穿梭在礁石上,我找到了一艘搁浅货船,它被礁石在船舷上豁开了一条巨大的缺口,最终搁浅在礁石群中,我从豁口爬进去,里面像是一个宽敞的厨房,地面有刚没过脚踝的积水,锈蚀的防水舱门和黑暗让我无法再往里面走,巨大的不锈钢平台依稀反射着缺**进来的光,平台上面摆了一些腐朽的灶具和蒸笼,潮水无法侵泡到上面加上不错的防水处理让这个台子看起来依旧很结实,我把它清理干净。 我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力量,我抱起沈瑶已经冰冷的躯体把她一点点的带到这里,我把那个布偶放在她的手上,我陪了她一会儿,我已经不那么伤心了,因为从出发那一天我就已经开始为今天做准备了,而且能在茫茫大海上找到这么一个安睡的地方很不错,起码如果我死的时候能在这样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我会很开心。 潮水从货船的缺口涌进来,我知道是时候走了,我终究得离开,我对静静躺着的沈瑶说,“如果我还能回来,我一定接你回家。” 我从缺口爬出去,回到皮筏上,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了,我的心痛的已经要割裂了,我轻轻的荡着皮筏划出了这片礁石,耳边响起了悦耳的歌声,曼妙迷人,我知道我是出现了错觉了,海天一天水中的月亮让虚弱的我分不清上下,我无力的躺在皮筏里,沉船湾渐渐的离我远去,我泪如雨下,我心中像是有两个人在吵架,一个让我别放弃希望继续漂流下去,一个告诉我留在这里,就算死在这里也好过孤零零的死在海上。 最终那个让我漂流下去的念头胜利了,当我坚定了信念再次坐起来,此时太阳再一次从海面上露头,我已经再次漂入洋流,我看着船下的海面,我已经离开了那片墨绿之海。 又漂流了几天,红章鱼的触角已经被我吃光,而我的渔网只收获了几条迷路的飞鱼,它们很小但足够我维持的生命,这天中午的太阳很烈,我编制的棕榈叶盖子经历了暴晒和暴雨后已经开始分崩离析,用不了多久它就会一点作用都没了。 我手中的渔网动了动,而且耳边的声音像是雨水落在皮筏上,我知道又有倒霉蛋钻进了我的渔网,它们肯定是把渔网当成了一团海草,当我低头准备小心翼翼收网时,眼前的一幕让我慌了神,皮筏下面是一团黑云一样的鲱鱼群,还不等我把网拉起来,一只巨大的旗鱼从深处窜出,它长长的尖嘴几乎戳穿了皮筏,然后它把我的网连带着网里的鱼一口吞下,巨大的拉扯几乎让我的胳膊瞬间脱臼,我紧紧抓着皮筏让皮筏也几乎倾覆,我的皮筏在旗鱼的拖拽下仿佛在水面上打起了水漂,终我的网经不住巨大的拉扯被它撕破了。 我扶着几乎脱臼的胳膊看着身下黑漆漆的鱼群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用一只手试了两下根本没用,我用刀砍,果然有鲱鱼被我砍死,但还不等我划过去就被小一点的金枪鱼抢走,海豚和旗鱼把这群鲱鱼赶到了水面上,水面被这些鱼搅拌的就像开了一样,情急中我把目光放到了装水的柴油桶上,我用刀切去了油桶的盖子,朝鱼群密集的地方捞,连水带鱼灌的满满一桶,就这样我收获了半船的渔获,如果再灌下去我的皮筏就会翻,虽然渔网破了,但我收获了自漂流以来最多的渔获,也是有生以来最多的。 这些被我捞起来的鲱鱼快速的死亡,几个小时它们就死光了,第二天的高温让它们变的巨臭无比,海鸟飞下来抢食我的鲱鱼,驱赶这群海鸟让我筋疲力尽,我把三个油桶用来装鲱鱼,包括装付雨晨骨灰的骨灰桶,我觉得她是不会怪我的,其余的鲱鱼被讨厌的海鸟一扫而光,疲惫的我再没有力气驱赶它们了。 又过了两天,腐败恶臭的鲱鱼已经成为胶状,那臭味一定是来自地狱,我捏着鼻子才能把它们放进嘴里。 腐败的鲱鱼让我恶心腹泻,我被搞的十分狼狈,腹泻的脱水让我一度昏迷,我一点点力气都没有了,我也没有了渔网,失去了捕猎活鱼的工具,我气急败坏的把剩下的鲱鱼连带油桶都扔进海里,我放弃了,再次陷入了漫无目的绝望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