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门庶女弈天下》 第1章 身中媚毒 “追!”一群穿着灰色小马褂子、下配着短打筒裤的蒙面男子脚速极快地追着一个穿着素雅的姑娘,嘴里厉喝一声,“别让她跑了!” 丰穆一抹头顶的热汗,心中万马奔腾、很想骂人,她这一穿越而来,就被人追赶至这陡峭的山崖,走一步都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小身板在崖边的山道上摇摇晃晃,随时都能跌落山崖一般,看着都瘆得慌。 正这么想着,追过来的为首男子忽然将手中的短刀朝着丰穆脚下狠狠扔过来…… “啊……你个杀千刀的!”丰穆一声哀嚎,小身板便如同被断了线的风筝上捆了巨石一般,坠落的速度跟脸上的风刃带来的疼痛成正比,空气中残留着她愤恨的咒骂,渐渐散成了余音荡漾开。 崖底山清水秀,长道上一辆奢华与低调并存的赤色璎珞盖顶的马车悠然行驶而过,车夫听到这一声哀嚎自上而下,手上不由自主就顿了顿,马车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马车中斜斜躺着一名白衣素裹的男子,身材修长,风华无双,仅仅是一个上挑的眼尾,都能让人心神荡漾,“嗯?” 那眼睛微微眯起,看得出,对于车夫忽然慢下来的速度,男子心里不大高兴了。 车夫心尖儿一抖,连忙就要挥舞鞭子、加快速度,结果眼瞅着一道翠色身影从天而降,穿过同色翠叶青树,直挺挺地砸了下来,刚好命中…… 他身后的轿子! 车夫手一抖,吓得连忙蹦下了马车,跪在地上,脑门儿紧紧扣在黄土地上,“阁主,属下该死!” 云阁阁主眼角的上挑弧度愈发大了,眼神黑沉,那是他发怒的前兆。他也不理会那颤抖着的车夫,素白纤长的手指戳了戳落在他身前的女子,听着她嘤咛一声翻过身来,本想着要不要一掌把这饶人清梦的女人拍死,结果就看到了一掌小巧而精致的瓜子脸: 杏眸若水,此刻泛着不正常的红色;朱唇若樱,此刻紧紧抿着,不时地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舐一下;粉颊含春,艳若三月桃花。 “唔……是你啊!”云阁主眸中风云色变,难得直起了慵懒的身子坐起来,原本十分嫌弃的手指屈尊降贵地搭上了丰穆的手腕,眸色沉了下来,薄唇开启,似乎带着寒冰,“媚药?” 话音刚落,女子手腕一转,竟然十分贪恋云阁主这身上的温度,一翻身整个人就窝进了云阁主素白的怀抱里,朱唇就往人家俊美无双的面颊上蹭,一边儿咕哝着,“难受!” 丰穆这会儿不是完全丧失了理智,她死里逃生、正好砸中了这位好看的人神共愤的云阁阁主的马车,那是上天给她的恩赐啊! 丰穆因媚药难受,心里这会儿想的就是借这位云阁主解了媚药的毒,所以手脚在媚药的支配下更利索了一些,跟一个粘人的小妖精似的攀在人家身上,怎么扒拉都扒拉不下来。 “嘁!”这云阁主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白皙的下巴被人蹭了那么一下,他眸中就深的如同千年古墨一般,大手握着女子的纤腰就把人提了起来,同丰穆面面相对,却又控制着不让她亲过来,“你认得我?” 他问一个刚刚穿越过来的、中了媚药的女人,这个问题的结果可想而知,丰穆朱唇一翘,迷迷糊糊地就嘟唇去亲他,嘴里讨好道:“美人啊!” 迎接她的就是男子劈手下来,把她打晕了! 丰穆昏迷之前,“……”美则美矣,就是忒不解风情了些! 难道她穿越过来的身体长得太丑了? 云阁主看着被自己无情打晕的女人,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喂给她,这才把人放到一旁,的确是‘放’,而不是一‘丢’,跪在地上的车夫瞪大了眼睛,眼看着这姑娘呼吸均匀,面色红润、活得好好的姑娘,咽了咽口水,真是奇了怪了! 方才那反应,阁主明明就是生气了啊! 被女子轻薄,他生气了,却没把人弄死,这不大正常! 车夫正天马行空地想着,云阁主已经敛起了多余的神色,冷寒冰碴子似的眼神就往车夫身上送,“去查查,她被谁弄成这样了!” 云阁主瞅着车夫震惊的眸子,冷哧一声,大惊小怪! 云阁主自然不是突然变了性子了,只是他小时候就认识这个女人,心里头总归是有那么些念想的。 对于丰穆中媚药和掉落山崖一事,他十分生气,有一种自己栽在盆里养着的花被人剪了花瓣儿的愤怒感。 “阁主,这位姑娘是……”车夫愣了愣,迎着自家阁主不悦的眼神,很快回过神来,头顶又落下一道华丽的嗓音,“相府二小姐,丰穆。” 车夫抬眸,却见云阁主护宝贝似的把帘子放了下来,冷声道,“把人送到丞相府。” 车夫眼睛一转,没把人弄死,还要将丰二小姐送回府中,看来里头有许多故事啊! …… 丰穆醒来这会儿,睁大了眼睛没有说话,她正在消化自己脑子里关于原主的记忆。 刚刚穿越来就被人追杀,都没有顾得上记忆这事儿,现在刚刚好了解自己穿越前后的情况:丰穆现代名唤颜沁,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本来有一顿挺美好的婚姻,结果遭遇了小三。 她利用家族势力,查到了闺蜜林柔勾引自己的丈夫,两人反目成仇,颜沁一时气怒就开枪打死了林柔,可老天不开眼的是,自己也被丈夫误伤而死。 魂魄意外穿越回到了古代丞相府庶女丰穆的身上。原主丰穆被嫡姐丰听兰构陷,让原主中了媚药,丢入山中,准备让他被山野村夫玷污,原主奋力挣扎而死。 这才给了颜沁再活一次的机会! “你家小姐还没有醒?”正在丰穆沉思的时候,仇人就找上门了,原主嫡姐丰听兰带着青氏、丞相一同前来,这架势,妥妥地兴师问罪啊。 “妹妹这不是醒了吗?”丰听兰人如其名,长得跟多白兰花似的,倒是挺找人喜欢,就是一开口,这气质全都碎成了渣渣,眼睛闪着的碎光都在表示着:我是个白莲花一样的坏女人! “爹,母亲,”丰穆起身,给丞相和嫡母青氏行了礼,眼睛再落在丰听兰身上,甜甜一笑,“姐姐!” 丰听兰看她笑得花枝招展地就不舒服,真真一个狐媚子! 第2章 云阁主 “妹妹私自出府,又被男子送回,可有解释?”丰听兰上下打量丰穆一眼,表面上虽然看着没有什么伤痕,可是中了她下的媚药,又是被男子送回来的,不可能毫发无损。 丞相是一脸严肃,也跟着打量了下丰穆,“你凌晨时分去哪儿了?” 丰穆抿唇,脑子里飞快转着,知道丰听兰这是要败坏她名声来了,眼珠子一转,哭哭啼啼地就跪下来了,“爹,女儿凌晨十分本来是出来……方便一下,结果……听到院外有异样动静,送我回来的那位公子被人追杀,女儿意外救下他,好不容易甩开坏人,早上公子送女儿回来的……” 既然那人送她回来被府中人看到了,她只能编造一个能让人接受的身份,免得牵连自己的名声。 丰穆巧妙化解,丞相沉默不语,青氏看了一眼丰听兰,蹙眉,“穆儿,你是闺中女子,怎可与外男相处半夜?这样怕是会坏了名声,你可曾出了什么意外?” 丰穆摇头,“多谢母亲关心,这一次是穆儿鲁莽了!以后……不会了!” 她认错态度乖巧,青氏作为主母,在丞相面前还是要端着的,丰听兰可不想轻易放过她,“姐姐深夜出府,这样的说辞怕是很难令人信服,你……” “兰儿!”丞相却是不悦皱眉,“你身为姐姐,信口胡言会坏了相府的名声,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吗?” 丰穆虽然只是庶女,可是也代表着相府的脸面,丰听兰一个劲儿要往丰穆身上泼脏水,丞相当然心中不悦。 丰听兰本来想说什么,被青氏瞪了一眼,只好不甘闭嘴,丞相又训斥了丰穆几句,这才带着人离开。 婢女优蓝等人都出去了,这才心惊胆战地进来,“小姐,吓死奴婢了!” 丰穆却是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身子,昨天摔下山崖,虽然没有大伤,可是小痛也不少,“优蓝,你去买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回来,路上小心些。” 优蓝没有敢多问,便悄悄出去买药治疗丰穆身上的伤,却还是被丰听兰的人抓个正着,“你买的什么药?” 优蓝跪在脚下,手中握紧了药包,“是……是小姐摔伤了,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丰听兰却是再次发难,冲青氏道:“娘,丰穆半夜出府,天明才归,还是被男子送回来的,总归是坏了名声,现在又去买药,里头,怕是有什么不妥的。” 她是当着院子里丫头的面说的话,优蓝被拦在了丰穆院子外头,就是想去通风报信都不行。 青氏作为嫡母,现在没了丞相在这边,自然顺着自己女儿,领着人进了里屋,对丰穆要求验身,“你到底是清白女儿家,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府中许多下人都瞧见你被男子送回,现在又让丫头出去买药,底下已经流言纷纷,为了你自己的名声,还是验身以证清白为好。” 话音刚落,丰穆便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押在了床上不得动弹,优蓝哭得不行,丰穆蹙眉,警示道:“母亲这是做什么?父亲早上也都说过,此事穆儿是清白的,母亲也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明白吗?” 青氏却是冷笑一声,“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拿你父亲来压我!可我是你嫡母,相府女主人,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若是你乖乖配合,自然能清了那些不利的流言,对大家都有好处。” 丰穆见那婆子关了门,竟然是要强行掀起自己的裙子,脸色都憋红了,“母亲此举未免不妥,穆儿尚未出阁,便受此大辱,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也是对相府名声的不利!” 青氏坐在桌前,淡淡品茶,“你说什么都没有用,若你是清白之身,自然一切好说。若不是,那我作为嫡母,也该为你筹备亲事了!” 丰穆阻止不行,咬牙切齿地反抗,却都被两个婆子轻易压制,衣裙都撩了起来,丰穆心中备受屈辱,正好撞上了丰听兰嘲讽得意的眼神,心中大恨。 “放开我!你们放肆!”丰穆大腿被人掐了一把,眼泪都疼出来,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掐一遍才好,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何时受过这般屈辱? 院外的男子本是闲庭信步,耳朵一顿,听到这般恼怒委屈的女声,眼眸微闪,立刻走了几步,扬声道,“云阁阁主求见二小姐,谢二小姐救命之恩。” 幸好云阁阁主及时前来,让青氏停了继续的动作,看向丰穆,“你认得云阁阁主?” 云阁势力遍布天下,让皇家都畏惧,几次派兵围剿都未成功,最后与其签订了一些条约,才得以太平。 所以这云阁阁主在一定程度上,地位可以同至尊之位的那人相提并论。至少,丞相也是要礼让三分的。 丰穆咬唇拉好自己的衣服,眼眶有些红,带着一分隐忍的恨意,“云阁阁主,便是丰穆昨夜相救之人。” 既然外面那人那么说,正好和她的说法不谋而合,她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那声音,她记得清楚,就是把她打晕的男子! 青氏暗自恼恨地看了一眼丰听兰,丰听兰更是委屈,她明明是安排了樵夫去玷污丰穆,怎么知道她阴差阳错却是碰上了云阁阁主? “云阁主大驾光临,真是让相府蓬荜生辉啊!”青氏还没有来得及开门迎客,丞相便听了消息赶过来,青氏连忙带人前去行礼。 “阁主此来,不知是有何要事?”丞相暗自看了一眼青氏,还有跟在青氏身后委屈低头的丰穆,眉心紧蹙,对着云阁主却是笑得端正官方。 云阁主面上覆着半张银质面具,露出纤薄绯色的唇,微微勾着,带着一分不羁的弧度,目光落在最后头的丰穆身上,扬声道:“丞相大人,云某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来,是为感谢丰二小姐的救命之恩,连累二小姐受伤,是云某的不是,今日特来送些疗伤膏药,还望二小姐不要嫌弃。” 云阁主三言两语便巧言化解了丰穆伤势为何而来,青氏和丰听兰的面色都不大好。而丞相虽然对两人说的话,半信半疑,但见云阁阁主都出马作证,便只好将此事翻篇。 他连忙拉过丰穆,笑着半带斥责道,“你救了云阁主是好事,怎的不跟爹爹说清楚?” 第3章 调戏 丰穆咬唇,看了一眼那蒙面的男人,“云阁主也未曾告知身份,丰穆愚钝,如何猜得到?” 丞相和云阁主同时沉默了一瞬,随后云阁主笑得宛若春花盛开,“小姐说的是,是云某疏忽,险些让二小姐受了委屈了。” 丞相看了一眼云阁主,只觉得和传言中淡漠无常、神秘莫测的云阁阁主有所不同,当着面也不好说,只好让人收了药再好生招待。 云阁主此来是为了丰穆,既然药送到,对着丞相也没什么好说,态度冷淡地就走了。 丞相:“……”这才是傲气又神秘的那个云阁主,看来,他待丰穆还是有些好感的,听说话的态度都知道。 丞相也因丰穆认识云阁阁主,心中生疑,待云阁主离开之后,便将丰穆叫到书房,好好询问一番,“你详细与为父说说,到底是如何同云阁主相识的?” 丰穆眼珠子转了转,脑海中也显现出了原主记忆中云阁主的超强地位,自然也猜到了丞相的三分心思,巧言糊弄过去,“爹,女儿并不知道所救之人是云阁主,昨夜女儿误救阁主,却连带遭人追杀,最后受伤昏迷,之后就被云阁主送回来。”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道,“云阁主会亲自前来送药,女儿也很意外。” 这话一落,果然转移了丞相的注意力,不再纠结于两人如何相识的,便笑着站起身来,态度瞬间如同春风化雨般柔和下来,‘穆儿,爹就知道你是个有福之人,云阁阁主势力非同一般,且他性格变幻莫测、不喜与人交往,朝中乃至皇家之人都想和他攀上关系都没有法子,如今,你倒是帮了为父一个大忙。’ 这些话本不该同丰穆说,可是丞相有意让丰穆前线与云阁有联系,便旁敲侧击地点破了一些东西,还拍了拍丰穆的肩膀,“你能结识云阁主,是一件大幸事,日后可以约着云阁主多来往。” 丰穆识破丞相的计谋,才不想掺和这些事情,可是又不能把话说死,让丞相不高兴,便巧言敷衍,“父亲说的是,女儿一定竭尽全力。不过……云阁主出入莫测,身份高贵,怕也不是女儿轻易能高攀上的。” 丞相看了她一眼,语气严肃了一些,“只要有心,总能寻到突破口的。” 丰穆心中冷哧一声,面上乖巧,“是,爹爹教训的是。” 自己攀不上人家云阁主,就卖女求荣,这个丞相真是做的太肮脏了! …… 是夜,月色清凉,只有三两星辰闪耀,让夜幕变得愈发深沉了几分,林叶交错之间,风过,白衣不留痕。 丰穆刚刚上好药,房间里还有浓郁的药味,她正要拉上衣服,低着头在绑腰带,结果细长的碧绿腰带却是被人轻巧抽走,“小姐可真香!让在下心神荡漾!” 这话,若非是丰穆记得云阁主的声音,真以为来人是什么采花贼! 云阁阁主半夜探访丰穆的闺房,不想正好遇到美人更衣,便正好借机调戏她,纤长指尖捏着翠色腰带,放在鼻尖轻轻一嗅,绯色薄唇抿着,似乎有浪荡的笑意一闪而过,眸子却是淡然无波,静静盯着丰穆的反应。 正常闺阁女子必然会尖叫、或者惊慌失措,云阁主甚至都将眼前的女子同幼年时记忆中的女孩联系起来,脑补了一场小姑娘被自己吓到的好戏,结果…… “云阁主闭月羞花之貌,藏在面具下实在是可惜了,小女子哪里瞧地到您心神荡漾的模样是何种撩人姿态?”丰穆也不管他手中的腰带,随手拉下床幔上的铃铛链子当做腰带,把衣服系好,露出盈盈不一握的纤细腰身,漫步下床,看着怔忡中的男子,唇角勾着欣慰的笑意,“阁主可是看傻了?” 她伸手想去摘下云阁主的面具,腰身却是被人一带,轻盈的身子落在了男子充满异香的怀抱中,说不清是什么香味,但是不让讨厌,反倒是沁人心脾。 “美人如画,本阁主……的确是看得痴了!” 撩人不成,反被对方戏弄了一番,云阁主眸中风起云涌,手掌间是女子纤细妖娆的身段,落入他眸中的瓜子脸镇定如常,甚至带着兴味,全然没有一分闺阁小姐该有的羞涩或者惊慌失措…… 因此云阁主好似发现了丰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眸色微寒,大手摩挲着丰穆的面颊,似乎在寻找什么。 似乎被云阁主的寒意感染,丰穆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一手握住云阁主的素手推了回去,“夜闯女子闺阁,云阁主就是这么报恩的?” “你……是谁?”云阁主眸中似有大雾朦胧,氤氲着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神色。可是眼前的女人却和记忆中的丰穆完全不同,他下意识以为有人冒充,大手反手握住丰穆的小手,捏地很紧,将人压在了桌上,目光如寒冰,“你不是丰穆!” 丰穆心里咯噔一声,脑海里查了一圈,没有从原主记忆里找到这位云阁主的影子,难不成两人是旧相识? 心中波涛汹涌,丰穆咬唇,眸中氤氲着水花,片刻后开始奋力挣扎,“你这人莫不是有病?半夜闯入我闺房之中就是为了问这种莫须有的问题?” 云阁主眸色未变,如同天山雪莲一般圣洁又神秘,力道却是放松了一些,迎着她眸中的水花,薄唇轻轻抿着,忽然轻笑一声,“本阁主只是同你开一个玩笑。” 他将人放开,甩了甩袖子,负手而立,窗外的月光洒下来,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耀眼的莹光,让他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无聊!”丰穆定了定心神,眼中含着泪花,戏份把握地刚刚好,“云阁主此来,到底是何事?” 云阁主被自己的猜想弄得心里七上八下,也没了同美人逗趣的心思,嗤笑一声,“现在无事了。” 丰穆白了他一眼,转眼却见那云阁主诡异的身影落在自己身前,将她吓了一跳,“你……” 第4章 若有所思 云阁主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面上毫无瑕疵,是真实的丰穆的脸,那又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我走了!”丰穆收回目光,只留下三个字,又同他出现一般,忽然消失在窗外。 丰穆走了几步,却只看到黝黑的夜色,再也没有了那一份纯白,不禁抿唇,恨恨地关上窗户,摸了摸自己的面颊,“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 可是这身子的确是丰穆的,就算是他怀疑,也不能想到穿越这种神奇的事情吧? 丰穆坐到床上,眸中忽然一落,却见碧绿的腰带整齐地落在自己腰身间,和那铃铛缎带相得益彰。 丰穆:“……”登徒子! 这边云阁主离开之后,百思不得其解,便让属下去查了丰穆的事情,看看她是否是个冒牌货,可是属下查访后返回来的结果,那人又的确是货真价实的丰穆! 奇怪了! …… 几日后是安柏王府的嫡女林莜薇的生辰,丞相破天荒地没有听从青氏的意见,从而坚持让丰穆去。 丰穆只是一个庶女,原本是无法参加这样的生辰宴的,可是丞相铁了心思,青氏也无法阻止,只好让人带了消息去丰穆这儿,让她做好准备。 “林筱薇?”丰穆蹙眉,下意识听着这名字不舒服,却见幽蓝双眸放光,“小姐你不记得了?就是一年前突然在中秋宫宴上大放异彩、因为一首《将进酒》被皇后娘娘赞为‘第一才女’的那位安柏王府的嫡女林小姐啊!” 丰穆却是陡然握紧了小手,又从丫鬟哪里得知了不少关于林莜薇的传说,心中诡异的感觉愈发浓烈,那些现代才能学到的知识理论,还有这个时代没有人知道的《将进酒》等诗作,难道真的是一个巧合? 可是丰穆总感觉对方也是穿越而来的。 生辰宴开始,丰穆抱着一分打探的心态去见了传说中的第一才女,却险些被眼前这张熟悉到让人憎恶的脸弄得破了功! 这个所谓的第一才女林莜薇,竟然和现代的林柔长得一摸一样! “封二小姐为何这般盯着我看?”林筱薇见眼前女子怔忡呆滞的眼神,心中不禁讽刺,果然是个见不得台面的庶女,竟然这般丢脸! 可是面上,林筱薇却是端着才女大小姐的架子,十分温柔可亲。 听着林筱薇熟悉的说话语气,丰穆不禁怀疑,收回的震惊的眼神,柔声道,“久闻林小姐第一才女的大名,今日一见,林小姐光辉异彩,丰穆震惊,让小姐见笑了。” 一番话,没有刻意的追捧,也没有谄媚的语气,却是听得让人舒服极了。 林筱薇得意在心,面上也不免多了几分亲昵,亲自将丰穆迎着向座中过去,好似两人是什么好姐妹一般,“封二小姐这样谬赞,倒是让我脸红地见不得人了。” 两人一番客套,各家小姐都坐了下来,林筱薇自然是众星捧月,作为才女,免不得又要吟诗作对,林筱薇果然又用了不少晚唐和明清的诗词作秀。 而言语动作之间,丰穆愈发发觉,这位林筱薇同现代的林柔十分相似,尤其是其中的一些小动作,习惯性的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丰穆决定暗中试探林筱薇一番,在现代,丰穆曾和林柔是好闺蜜,也将她们家独有的拳法教了一些给林柔,等会儿,她就用这独一无二的拳法来试探这个所谓的林筱薇。 宴过三巡,林筱薇不胜酒力,要去后院醒酒,丰穆待她离开片刻后便也离席,尾随而至。 她暗中扔出石子引开了丫鬟,以绣帕捂住面颊,脱了外罩的青衫,扎了一个短打的裙摆,闪身出去,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 林筱薇下意识还手,拳打出手的同时,竟然以匕首防身。丰穆不料对方由此一招,被逼着用了颜家拳法躲开一击。 林筱薇见对方使出现代颜家的拳法,心中震惊,“你是谁?” 她手中匕首愈发凌厉,丰穆躲得有些狼狈,几招之间差点被林莜薇发现,面上帕子险些被林筱薇拉下,千钧一发之际,暗中忽然飞来一颗石子,正朝着林筱薇眼睛逼过去。 林筱薇危急之际连连后退,躲入假山避开袭击,可是再转身出去的时候,丰穆眨眼就不见了身影,此时丫鬟下人匆匆跑过来,“小姐,发生何事了?” 林筱薇狠狠甩了丫鬟一巴掌,“没有用的东西!” 她吩咐人搜寻刺客,楼顶上,一袭华服素裹的男子拥着丰穆躲在房顶,身子紧紧贴在一起,等到林筱薇带人离开之后,男子才松开了丰穆,见她面色有些苍白,低沉如落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受伤了?” 丰穆耳朵一红,被那温热的气息弄得心神一动,连忙手忙脚乱地推开来人,不小心弄出了声响,惊慌之际险些又掉落房顶。 男子银袍在风中飞舞,飞身而下,顺手接住了丰穆,带着她落在地上,风扬起,两人衣角交缠,缠缠绵绵地十分暧昧。 “小心些!”男子似乎在低笑,可似乎又在隐忍,低沉的嗓音是丰穆最受不住的低音炮,耳朵都要怀孕了。 “多谢……”丰穆推开他,在地上站稳的感觉让她松了一口气,这才有时间抬眸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子,银袍修长,蓝色花纹滚边袖口和衣领显得他肤色愈发白皙如玉,一张不似凡人的俊美脸庞落入眸中,让丰穆微微张了嘴巴,一时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眸中全是惊艳。 “呵!”楼炎冥轻笑一声,纵然对这样的目光已经习以为常,可不知道为何,看着她嘴巴微张的惊艳模样,不禁轻笑出声,心情好了一些。 他轻轻靠近,手中起落之间,丰穆的外衫便落在了身上,方才危机之际幸得楼炎冥相助,丰穆才化解了危机。现在见他主动将她藏在院中的外衫给她,便知道这人怕是看到她试探林筱薇的全过程了。 “为什么帮我?”惊艳过后,丰穆搜索了一下这人的信息,也没有找到两人相熟的信号,来人明显身份不低,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难言的贵气,为何要帮助一个陌生人,还是冒着得罪了林家嫡女的危险? 楼炎冥绯色的唇微微抿着,开合之间,不答反问,“为什么不能帮你?” 第5章 竟无言以对 丰穆:“……”好一个清新脱俗的回答,她竟然无言以对! 她本想问一问此人身份,却见有侍从匆匆过来,见到楼炎冥和丰穆站在一起,愣了一愣,又匆匆低头,“世子,正宴开始,侯爷请您去前厅一趟。” 楼炎冥微微点头,精才绝艳的脸在阳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芒,他瞥了一眼沉默的丰穆,低声道,“长宁侯府嫡女楼炎冥,可听过?” 不待丰穆回答,楼炎冥便施施然离开,只留下丰穆一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楼炎冥!” 楼炎冥谁人不知? 长宁侯府嫡子,因着长相绝美,被京中世家小姐所贪恋,又因其惊世的才华,而受皇上喜爱,每年的状元郎都需到长宁候与楼炎冥比试一番,可是鲜少有能胜出的人。 这位世子大人在京城,可谓是不二的传奇,也是多少小姐春闺梦回时心心念念的对象! 丰穆震惊之后,周围只有清风相伴,她整理了一下心情,转头去了宴会中,现在,她已经可以确认林筱薇就是现代穿越而来的林柔那个贱人。 真是冤家路窄! 恰逢丰穆正在气头上,她刚刚走过园中荷花湖,却见丰听兰领着丫头过来,“你跑哪儿去了?把这王府当做你自己的后院了是吧?” 丰听兰端足了嫡姐的架子,教训间就伸手准备将丰穆推入河中,想要装作意外的样子,不远处都是赏花赏湖的世家小姐,还有一个俊俏公子,丰听兰不能做得太明显,便佯装跌倒,伸手就去拉丰穆。 “啊……”丰穆被丰听兰拽了一个踉跄,险些就滑入水中,好在她身手伶俐,即使拉住了岸边巨石,攀住了身体,偏偏先跌在一边的丰听兰还借着巨石的掩护,拼命想要拉丰穆下去。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丰穆一声怒吼,一脚把丰听兰踹开,成功引来了众人的视线,不少人开始往这边聚集,本在前厅和安柏王说着话的楼炎冥听着这熟悉的咆哮声,眼眸微微一动,唇角抽了抽。 丰听兰一声尖叫,“丰穆,你疯了!” 在宴会上,众目睽睽之下,丰穆一时脑子里转悠的是对林柔的仇恨,还有穿越过来之后被丰听兰陷害的事情,顿时心脏里萦绕着仇恨和怒气,扬手便甩了丰听兰一巴掌,把刚刚爬起半个身子的丰听兰又狠狠的打了回去,“你这么喜欢推人下水,怎么不自己下去试试看啊!” 丰听兰被丰穆一巴掌打蒙了,眼睛瞪地老大,不意外丰穆又是一巴掌甩过来,赶过来的下人拦都拦不住,“背后小动作做多了,总会遭报应的!没有教训你这种蛇蝎,我就替天行道。” 丰穆声音挺大,手下打地丰听兰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周围人不禁也明白了:怕是这位丰听兰大小姐要推丰穆下水,让她丢脸,结果被丰穆发现,敢作敢为的丰穆反而把人教训了一顿! 这是相府的家务事,旁人也不好干涉,只能不痛不痒地劝了几句,林筱薇匆匆赶来,见丰听兰被丰穆按着打,立刻青了脸色,“丰二小姐,还请手下留情,有话好说!” 丰穆冷冰冰一个眼神甩过来,竟然好似是想要杀了林筱薇的眼神,让林筱薇不禁闭了嘴巴,身子都抖了抖,那个眼神…… 和前世颜沁杀死她时,一模一样! 不! 不可能是她! 丰穆和颜沁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可是这任性敢为的性格,却是和颜沁一模一样,否则前世颜沁也不会因为她和她老公出轨的事情,就动手杀人。 “你……”林筱薇仿佛魔障了一般,看着丰穆阴毒的眼神,眼神慌乱。 林文耀匆匆赶来,见自己妹子被吓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把闹事人的分开!” 林文耀作为安柏王府嫡子,也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如今见丰穆和丰听兰在王府闹事,顿时没了好脸色,直接把相府小姐称作了‘闹事人’,可见他是真的怒了! 王府下人连忙去押着丰穆起来,解救了鼻青脸肿了、还在哭哭啼啼的丰听兰。 丰穆冷哧一声,“你陷害我不成,不过是教训教训,就哭成这种邋遢样子,还真是给相府长脸啊!” 她这张牙舞爪的小猫儿模样被楼炎冥瞧见,顿时哭笑不得,更为欣赏她如今敢说敢做的性格。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还有林文耀的黑脸,她竟然无所畏惧地打人骂人,勇气可嘉。 林文耀安抚了林筱薇,对着丰穆怒斥一声,“相府小姐真是好教养!我安柏王府好心相邀,二位小姐是要毁了我妹妹的生辰宴吗?” 丰听兰本来想要去教训丰穆,一听林文耀这话,顿时缩了手脚,抽抽噎噎起来,“丰穆,你真是无礼至极!” 丰穆冷笑一声,面对林文耀的冷脸也毫不畏惧,“大公子想要如何?我在安柏王府险些被人暗算,难道还不能为自己出气了?” “你!”林文耀被她的强词夺理气笑了,正要说什么,却见他的死对头楼炎冥穿过人群而来,自然而然地站在了丰穆身后,“文耀兄,今日是林小姐的生辰,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既然是相府的家事,不如让她们回去相府自己解决。” 林文耀本来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为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唯独疼爱林莜薇,如今丰穆搅和了林筱薇的生辰,他当然想要教训丰穆给林筱薇出气。 且他一直是南宫殃泽的左膀右臂,自然不喜欢楼炎冥,如今楼炎冥给丰穆出头,他更是想要发作。 可是话没有出口,袖子便被人拉住了,他疼爱的妹子林筱薇娇柔地站出来,看着楼炎冥的眼神都快要沁出水来了,“世子所言即是,望两位小姐能回府之后再解决私人恩怨。”顿了顿,她大大方方看向看戏的众人,“方才打扰了大家的雅兴,筱薇也很抱歉,现在大家继续入座吧。” 众人自然给林筱薇这个面子,纷纷散开,楼炎冥看了一眼倔强地看着林筱薇的丰穆,避过众人耳目,压低了声音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第6章 鞭打 丰穆咬唇,在林筱薇再看过来的时候,她顺着低了眉眼,心中那口气总被死死地压着。 …… 宴会自然是不欢而散,两姐妹回府后,毫无疑问地,丰听兰跑到青氏和丞相面前痛哭一顿,王府的消息也早就传到了相府,惹是生非的丰穆自然被丞相狠狠教训,上家法! “你真当自己无法无天了是不是?谁给你的胆子大闹王府,丢尽了我们相府的脸面!”丞相扬手就是一鞭子,将丰穆狠狠打了一顿,鞭子落在身上,丰穆身子颤抖,疼痛遍布全身,让她睫毛都疼得颤抖起来,可是始终却不曾流泪,倔强地咬唇,“是姐姐先试图推我如水,我没有错。” “闭嘴!”丞相恼羞成怒,“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他看了一眼哭哭啼啼、娇弱可怜的嫡女,顿时对丰穆更加愤怒气极,鞭子下手更加狠辣,“我就不该让你出去丢人!” 若非是看在她能搭上云阁主这一条线,他怎么也不会让一个庶女去参加宴会,竟然给他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知道丞相夫妇偏爱嫡女,丰穆干脆就不说话,倔强地看着虚空中一点,身上疼得渐渐麻木,她就紧紧咬着唇,唇都破了血珠,她还是不发出一声痛呼,直到最后丞相打的累了,她的母亲白氏哭闹着进来,护住了好几鞭子,才把她就下来。 而这个时候,丰穆很干脆地晕了过去! 半夜十分,丰穆是被疼醒的,鞭伤已经被上了药,可是动一动身子还是撕心裂肺的疼,可见这位狠毒的丞相老爹是下了死手的。 “嘶……”丰穆微微动了一下,便又无力地跌了回去,唇色十分苍白,床边忽然落下一道欣长身影,一声沉重叹息,“真是个倔脾气的姑娘!” “云阁阁主怎么又来了?”丰穆苦笑一声,只是听这声音便知道来人,她费力地翻了身子,瞧着眼前的男子,仍旧是那张银色面具,瞳孔中是一抹不易察觉的怜惜,“来看看你啊!” 云阁主坐在床边,从袖中拿出一个玉色的瓶子,“云阁秘药,千金难求。” 云阁主大半夜前来探访,还带来了好的药,丰穆却是微微眯起眼睛,警惕道,“莫非是云阁主有顺风耳,如何知道我受了伤?” 云阁主傲娇冷哧一声,见她还有力气顶嘴,不禁气笑了,“你闹出了这么大动静,还需要本阁主特意打探吗?随便猜猜就知道你会被丞相打成什么熊样!” 这般讽刺的话从这风光霁月的云阁主嘴巴里说出来,丰穆心里不大舒服,冷哼一声,却还是识相地把药接过来,嘴上倔强道,“云阁主还真是喜欢半夜闯小姐闺房,每次都挑这种时候来,真是让人想动手!” 云阁主单手撩起她一抹发丝,在指尖缠绕,听罢她的话,不禁笑了,“你还想动手?” 他在‘还’字上加了重音,似乎有些深意,丰穆疼得厉害,也就没有深究,只道,“夜半入闺房的采花贼,不该被人人喊打的吗?” 云阁主微微拉了拉指尖,丰穆头皮一疼,狠狠瞪他,“疼!” 云阁主薄唇抿着,兴味道,“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 丰穆身子不能随便移动,更是不能还手打人,只能忍受骚扰,嘴上呵斥道,“云阁主!” “啧啧,果真是凶悍!”云阁主看着她炸毛的小猫儿一般的模样,心里不知为何,忽然软了一些,放下了指尖的秀发,低低看了她一眼,好不容易正经下来的神色倒是让丰穆好一阵不习惯,不禁偏过头去不看他。 然,高冷的云阁主在丰穆面前是正经不过三秒钟的,不多一会儿,他又低头靠近丰穆的脸颊,幽幽地吐着热气,“疼得小脸都白了,真让人心疼!需要我帮你上药吗?” 丰穆愤恨转头,樱唇却是同云阁主的面具擦过,冰冷的触感袭来,丰穆连忙后退,却是因为动作过于剧烈,扯到了伤口,顿时又疼得落了一身冷汗。 “别乱动!”云阁主也是一阵怔忡,见她疼极,这才一顿呵斥,伸手拿药膏,想要给她上药,被丰穆狼狈躲过,“你出去,我自己来。” 云阁主深深看她一眼,往常调戏归调戏,这种时候,两人倒是都知道底线了。 云阁主忽的勾起了薄唇,“临走之前,送你一句话。” 丰穆心里乱糟糟的,闻言,只想让他赶紧走,连忙道,“什么话?” 那语气里的局促和焦急毫不掩饰,仿佛在说:说完赶紧滚蛋! 云阁主偏偏坐在床边,不紧不慢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丰穆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心中涌现出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类似于孤独和心累。 “你不懂。” 他不会懂,她在知道林筱薇就是林柔的时候,那一瞬间的震惊和愤怒,怨恨上天不公平,竟然给了林柔这样重生为人的机会! 他不会懂,她初来乍到就被丰听兰陷害,在陌生的地方和一群陌生的故人周旋,纵然面上再坚强,心中也是彷徨怨恨的。 他不会懂,她当时多想灭了这两个女人,只打了丰听兰一顿,根本不足以熄灭她的仇恨和怨气。 云阁主站起来,低头看着她,眸色晦暗不明。可是女子悲愤的语气,淡漠的面颊,忽然就让他心中涌起了难以名状的情绪,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种情绪,叫做怜爱。 …… 云阁主夜深并未多留,而丰穆上了药,却是一夜无眠,是疼的,也是心思烦乱导致的。 天亮之后,白氏来看丰穆,一双哭肿的眼睛昭示着她昨夜大约也是一夜未眠的。 “穆儿,可好些了?”白氏长得清秀,如今虽然是丞相府姨娘,身为丰穆的母亲,却是没有什么地位和胆气。 她本是一个洗脚丫头,因为有几分姿色,当初才被丞相看中,有了丰穆,被封为姨娘,但为人胆小,性格又淳厚,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被青氏压制地死死地,即使丰穆被打成这样,她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第7章 人在屋檐下? “娘,我没事!”丰穆勉强坐起来,不得不说,云阁主的药还真是有用,不过半夜的功夫,身上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她握着白氏的手,“娘,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穆儿,娘不能好好保护你,是娘没有用。可是在相府里,我们娘俩相依为命,无依无靠,只有相爷是我们母女的大山,你……”白氏好言相劝,“我知你在青氏母女那儿受了许多委屈,可是穆儿,人在屋檐下,你不过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不要与丞相作对,这对你,对我们母女都没有任何好处。” 丰穆听罢白氏的话,心口一动,她其实说了这么多,也就是云阁主昨夜那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丰穆能意识到,她们现在被青氏压着,自然无出头之日。白氏不受宠,也没有家族作为靠山,若是同青氏这个相府主母来斗,只能落败。 “可是娘,我也不想永远被青氏母女压着欺负了。”丰穆想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白氏风韵犹存的面颊,其实她母亲是个清秀的美人,清水出芙蓉,再加上娇软可怜的性格,是男人偏爱的类型,这也是丞相当初会看上这一个洗脚丫鬟的原因吧。 “娘,您想重新获得恩宠吗?”丰穆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这样的话,且还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语气,倒是把白氏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丰穆的嘴巴,“穆儿,你胡说什么呢!” 说着,她耳边便已经红了。 丰穆叹气:还真是一个娇柔易推倒的软糯美人啊! “娘,我们没有家族优势,若是在相府中连爹爹的宠爱都没有,只能一辈子被青氏折辱。”丰穆劝道,“娘,就当是为了女儿,您争取一次,好不好?” “争取……”白氏怔忡,她作为女子,自然想要获得丈夫一世恩宠,可是相爷身边美人环绕,待她也不过是当初一时兴趣,她生下丰穆之后,丞相也就被旁的女人勾去了心魂,不再对她青睐了。 “娘何尝不想争取?可是,这也不是娘能决定的!”白氏红了眼睛,擦了擦眼睛,心中更加愧疚,“是娘对不住你,娘没用!” 看着梨花带雨的模样,丰穆连忙握住白氏的手,低声道,“娘,我有办法让你重获宠爱,您只要照着做就行了。” 白氏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严肃的女儿,心脏忽然‘砰砰’跳了起来…… …… 夏日炎炎,蝉鸣干扰人心,让人烦躁不安,哪怕是近了黄昏时分,依旧燥热。 相府后院荷花池,青氏同丰听兰本来正在荷花池边回味那一日丰穆被鞭打的痛快场面,结果就见丫鬟匆匆来报,“夫人,相爷今晚又去了白姨娘那儿就寝。” “什么?”青氏闻言,生生折断了一株荷花,咬牙,“一连三日,这白氏到底使出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让相爷时隔多年还能这般宠着她?” 三天前,因着丰穆悄悄教授了白氏一招讨好男人的办法,白氏忐忑地换了轻薄的纱裙,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便在后山林中低吟浅唱,舞蹈翩翩,后山林距离丞相书房最近,果不其然,丞相当真寻了过来。 白氏生地好相貌,平日里低调做人,淡妆加上老成的姨娘服装,很难引起男人的心意。 男人向来喜好新奇,是分明的视觉动物,那样的视觉刺激让丞相觉得新奇,再加上丰穆的那一招闺房乐趣,白氏成功将丞相的心留在了榻上。 “娘,那白氏性子醇厚胆小,这事儿,定然和丰穆那个小浪蹄子脱不了干系!”丰听兰一听,方才的好心情也没有了,顿时咬牙切齿。 白氏获得了宠爱,青氏虽然不满,但白氏正在得宠中,她也只好隐忍,还安抚丰听兰,“白氏风头正盛,你最近安分些,不要惹事。避其锋芒,娘自然会找到法子整治她们的。” 丰听兰闻言,只好咬唇,心中对丰穆愈发嫉恨。 …… 这一日,因着白氏受宠,丰穆也有了出府逛街的权力,不想竟然遇到了林莜薇和其哥哥林文耀,当街大闹,林莜薇仗势欺人,为难他人,可算是拿足了安柏王府的嫡女架势。 “若是道歉有用,那我岂不是可以先动手杀人再向你道歉?”底下,林筱薇站在马车旁,对面前一老一少怒目而视,“幼子无知,你也如此无知吗?若是方才他伤了马儿,我们这一辆马车岂不是要当街翻倒?” 林文耀站在林筱薇身侧,怒声道,“薇薇,同这等刁民废话作甚,直接送到官府处置!” 那老爷子拉着小孙子就跪下,扑过来拉着林筱薇的裙角求饶,“小姐饶命啊,小孩子不懂事,小老儿日后定然好生教训,小姐就饶了我们吧!” 林筱薇却是一脚踢开老爷子的手,好似对方多脏了她的手似的,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家丁见状,抓起那一老一小就要动手教训,丰穆看不下去,终是出手教训,出拳拦下了家丁的棍子,将那两人救下来,“老人家,你们躲远些。” “又是你!”林文耀看着丰穆,厌恶至极,“丰二小姐好歹也是相府小姐,能否别这样出来给相府丢人?” 林筱薇目光闪了闪,却是被刚刚丰穆的身手惊住,恍惚中,她都不知道兄长再同丰穆吵什么,满脑子都是她认出了丰穆的身手的事情! 丰穆,她就是颜沁! 颜沁也跟过来了! 林筱薇回过神来,却见丰穆已经和下人动起手来,似乎是林文耀下的命令,“哥,这样,好吗?” 林筱薇垂眸,遮掩住了眸中精光,委屈道,“她毕竟是相府的小姐。” 林文耀狂傲,冷哧一声,“相府庶女罢了!丰穆委实过于嚣张,上次她坏了你的生辰宴,我就想教训了!” 话音刚落,丰穆便将一个家丁打到在林文耀脚下,怒声道,“你们林家兄妹 仗势欺人,简直丢尽了安柏王府的人!” 第8章 出手伤人 眼看着两人就要动手,当街闹事了,酒楼上下来一道墨色身影,五官硬朗,眉眼间带着一抹英气,莫名的语气,“这么热闹?” “太子殿下!”周围的百姓都被侍卫家仆隔开,林文耀眼神变了变,带着林筱薇压低了声音行礼,眼神恭敬。 倒是丰穆眼看着老虎一样的林文耀收起了爪子,不禁嗤笑一声,被林筱薇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 那一眼,颇为意味深长。 南宫殃泽的出现,化解了这一场矛盾,毕竟林文耀不会当着太子的面去整治相府的小姐,南宫殃泽也不会同意。 “丰二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啊!”太子看着丰穆厉害的样子,不禁扬眉,走近一步,“丞相,教女有方。” 这话任由旁人听来都不是夸奖,可是丰穆就当做自己看不见,笑着道,“殿下谬赞,既然有殿下做主,丰穆就不在这里碍事了,丰穆告退。” 三人看着丰穆离开,林文耀忍不住道,“殿下,这个丰穆实在太猖狂了!” 南宫殃泽看了他一眼,“你当街打人,难道就不猖狂?” 林文耀咬牙,却还是低下了头,“臣知错。” 南宫殃泽却是看着丰穆离开的方向,目光深远悠长,“还挺有趣的!” 这一切匆匆而过,不留痕迹,却都被酒楼上的楼炎冥瞧在眼底,他手中举着酒杯,杯中透明的酒水漾着水纹,很快又平静下来,如同他波澜不惊的心思。 林莜薇很快就沉不住气,暗地约丰穆见面,地点就在安柏侯府不远处的茶楼后巷。 两人面对面,私下交锋,都撕开了伪装,敞开了谈论,尤其是林筱薇,瞧着丰穆古代截然不同的面容,嗤笑一声,“难怪我没有认出来,你现在这张脸,可是比你现代的讨喜多了。” 丰穆握拳,现在没有外人,她眸中燃起熊熊火焰,颇有几分颜沁的味道,“林柔,果然是你!没有想到老天爷这么不开眼,竟然让你重生早了一年。” 她恨不得一拳砸过去,却又生生忍住了,林柔却是好似有意激怒她,“颜沁,你还是这么嚣张地不可一世。看来你杀了我,阿风还是给我报仇了吧!” 阿风是颜沁的老公,此刻这样的昵称却是从林柔嘴巴里蹦出来,仿佛提醒了丰穆,现代颜沁脑袋上那一顶绿帽子。 被老公和闺蜜双重背叛,颜沁忍不下,即使重活一世,丰穆也忍不下。 于是,她一拳朝着林柔砸了过去,“你以为我不敢杀你第二次?” 林柔也是有些身手的,她用着颜沁曾经教给她的招数来对付颜沁,唇角是得意至极的笑意,“你以为我会让你杀我第二次?” 她反击,拳头凌厉,“这一次,我要你死!” 现代被枪杀的仇,林柔也要报! 两人打地难解难分,毕竟是颜沁稍胜一筹,林莜薇面对着巷子口,眼睛瞧着林文耀的突然到来,立刻收起了拳头,任由林柔狠辣的拳头砸在自己脸蛋上,疼得骨头都要开裂了,她哀嚎一声,“丰穆,你住手!” 丰穆正意外她为何突然卸了力道,便听身后掌风来袭,丰穆转头,飞快避过,便见林文耀怒气冲冲地袭击过来。 顿时,丰穆便明白,林柔这个小贱人是故意上演了一场被她丰穆欺负的场面,借刀杀人! “林柔,你还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变!”丰穆将计就计,一掌避开林文耀,顺势打了林筱薇一顿,狠狠给自己出了气。 等到林文耀把疯狂的丰穆拉开的时候,林筱薇已经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劲儿握在林文耀怀里大哭,“哥哥,丰二小姐疯了,就因为先前的矛盾,她竟然动手!我好怕……” 丰穆冷笑一声,看着愤怒的林文耀,悠哉道,“我劝你最好赶紧给她找大夫,别回头假戏真做,真的作死了!” 说罢,丰穆冷笑着离开,林文耀顾忌着林筱薇没有追上去,却是怒吼一声,“丰穆,我一定要你百倍奉还!” 林文耀这话不是说假的,放在现代,林文耀就是有权有势又狠毒的妹控,回去安置好了林筱薇,他跟安柏王添油加醋地一说,带着安柏王爷闹上了丞相府,弄得鸡飞狗跳的。 “今天要是丞相大人不给本王一个交代,本王定然要闹到皇上那里去讨一个公道!”安柏王胡子都气得一翘一翘的,林筱薇精才绝艳,又深受皇后喜爱,他自然也疼爱这女儿,指望着她以后为安柏王府出力,怎么能容忍一个相府庶女欺负他的宝贝女儿呢? 丞相大人是个势力的,他本也不是多喜欢丰穆,如今这个不省心的女儿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自然而然就推出丰穆保住自己,“去把丰穆这个逆女给我带出来,给王爷赔罪!” 安柏王冷哼一声,“把我女儿打成那样,赔罪就算了吗?” 丞相理亏,没有说话,冷着脸坐在一旁,等到丰穆过来,就听丞相厉喝一声,“你个逆女,给我跪下!” 安柏王和林文耀的眼神都快要把丰穆杀死,丰穆面不改色地跪下,这时候倒是不倔强了,“爹,女儿虽然跪下,却不懂何错之有?” 林文耀站出来,“丰穆,你敢做不敢当了吗?当着我的面把我妹妹打成那样,你还有脸说你无罪?” 安柏王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简直荒唐,荒唐!” 丞相阴沉着脸色,“丰穆,你最好能给王爷一个交代。” 丰穆知道丞相不会为了她得罪安柏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爹,安柏王爷,丰穆只是一个弱女子,贵府林小姐有大公子护着,我如何能重伤她?再说,是林小姐主动约我前去相见,可是林小姐却是因着日前在街上、丰穆打抱不平一事,便出手打人,丰穆是为了自保,难道这也有错?” 丰穆巧言令色,把安柏王气得脸色青黑,若非是丞相在场,林文耀怕是要冲上去揍人了。 “丰穆,巧言善辩!”林文耀怒声道,“你的身手诡异,将我妹妹重伤,是我亲眼所见,还敢强词夺理?” 丰穆抿唇,“林公子和林小姐一母同胞,自然向着林小姐说话,你们兄妹二人一个做戏,一个找茬,未免太不把我相府放在眼里。” 她刻意脱相府下水,丞相却是恼了,“丰穆,你屡次嚣张行事,不管如何,这一次你伤了林小姐是事实……” 第9章 闹到御前 “丞相大人,今儿相府可真是热闹啊!”丞相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得殿外一声轻笑,紧接着楼炎冥风姿卓绝的身影便突然到来,仿佛看不到屋子里多乱似的,含笑而立,“王爷和大公子也来相府喝茶?嗯?怎么二小姐跪在地上?” 丞相看着皇上眼前的红人,也不好拂了楼炎冥的面子,笑脸相迎,“世子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安柏王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倒是林文耀道,“楼世子今日来的不巧,我王府和相府有事要解决。” 言外之意, 你可以滚了! 楼炎冥是谁,要是被林文耀三言两语就打发了,那也就就算不名满京城的长宁世子了。 “不巧了,本世子同二小姐有一面之缘,甚为投缘,听闻二小姐前不久受了伤,今日特来瞧瞧。只是……二小姐伤势在身,孱弱之躯怎么能跪在地上呢?” 他说的伤,便是丞相那一顿鞭子! 房间里一时静默,只有林文耀愤怒的呼吸声愈发起伏不定,而丰穆迎上了楼炎冥含笑的目光,陡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凄苦道,“世子有心,还担忧丰穆伤势在身,身体孱弱。可是,林公子却是口口声声指责我蓄意重伤林大小姐,还特意闹到了相府,丰穆……百口莫辩,不敌王爷父子凌厉势气,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丰穆一席话,直接指责安柏王父子仗势欺人,吓得她不敢说实话,倒是把那对父子气得七窍生烟。 而楼炎冥轻易就搅乱了一切,一时之间也无人可论证谁对谁错,安柏王父子不拿下丰穆不罢休,丞相做了个局外人不管不顾,可是楼炎冥却是摆明了站在了丰穆这边管闲事,一时安柏王父子也讨不到好。 这一闹,涉及了京城中的三大势力,于是丰穆同林文耀两人就闹到了皇上那去,来了一场殿前辩解。 而所谓病重的林筱薇也被召进了宫,可怜巴巴地跪在了地上,伤势自然也没有林文耀说的那般严重,他不过是为了惩治丰穆罢了。 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偏楼炎冥当着御前的面说出来,“听林公子说的,我还以为林小姐伤得都下不了床了呢!” 林筱薇听楼炎冥替丰穆说话,顿时眼眶就红了,“世子为何帮着行凶之人说话?” 楼炎冥连忙摆手,一副‘你别胡说’的样子,“本世子是就事论事,是非黑白,自有皇上论断。” 皇帝看着底下一团乱,轻咳一声,立刻就安静下来,他才看着跪在前头的林筱薇和丰穆,沉声问,“既然林筱薇受了伤,你便先说。” 丰穆也不急,听林筱薇可怜巴巴地开口,将那一日在街上的冲突说了一遍,颠倒是非地说丰穆主动约见,暗中下黑手,幸好林文耀及时相救,否则她就要被打死了之类的鬼话。 丰穆心中冷哼一声:若非是林文耀突然出现,说不准她一狠心就真的下了黑手。 “丰穆,她说的可是事实?”皇帝听罢,不做表态,却是看向一旁沉默的丰穆。 丰穆这才慢悠悠抬起头,“皇上,林小姐所言真假参半。那一日在街上,臣女与林筱薇确实有冲突,臣女看不惯林小姐仗势欺人,便出手救下了一对老少,而林大公子恼羞成怒,就让家丁围攻臣女,幸好太子殿下及时出现解围,否则,臣女兴许还真的没法站在御前说话了。” 丰穆将太子牵扯出来,倒是林文耀没有想到的,毕竟他是太子的人,若是有了太子,丰穆岂能讨得了好? 可是他刚刚想到这里,便听楼炎冥不紧不慢道,“皇上,不巧的很,那一日微臣也在酒楼喝茶,目睹全过程,确实是太子仁厚,解决了两家的矛盾,不想……这后续还有这么多事儿。” 楼炎冥一开口,就坐实了丰穆的话,如今就算是太子站出来,也只能为丰穆说话。林文耀狠狠看了一眼楼炎冥,对方却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他。 林文耀快要被气死了! 皇帝眼神动了动,看了一眼楼炎冥,对方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又收回眼神,“丰穆,那你为何出手伤人?” 丰穆磕了一个头,“皇上,臣女出手是为了自保,臣女虽然只是相府庶女,可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林小姐主动约见,未曾想居然是为了泄愤,臣女面对林小姐兄妹,总不能等着被打吧?” 林筱薇一口咬定,“我何曾主动约见你泄愤?” 丰穆轻蔑一笑,好似早就料到她有此一招,冷笑道,“林小姐怕是记性不好,您府中的贴身婢女亲自来相府送口信,还不小心落下了贴身的玉镯子,怎么一眨眼的功夫,林小姐就忘记了?” 为了不留下证据,林筱薇没有让丫鬟送书信,而是悄悄地传了口信,没有想到那蠢货还是给丰穆留下了把柄。 林筱薇咬牙,脑中快速思考着对策,林文耀却是道,“你在皇上面前还胡言乱语,筱薇不懂武功,怎么会约你一个人泄愤?” 丰穆却是勾唇,好整以暇地看着林文耀,“所以她不是刻意给大公子留了线索,引得大公子过来帮忙了吗?若非是丰穆会一些拳脚功夫,怕是如今躺在床上、无人伸冤的就是我了吧?” 这话里含了三分倔强和七分哀怨无奈,楼炎冥眸光闪了闪,眼神落在跪在下头的丰穆身上,心脏处忽然不安地动了动。 倒也不是个一味地鲁莽冲动的女子! 两人眼看着就要吵起来,皇帝沉了面色,“够了!” 安柏王和丞相跪在一旁,一见皇帝这语气,连忙拉着各自儿女,“皇上恕罪!” 皇帝冷哼一声,“你们一个王爷,一个丞相,竟然眼睁睁看着子女闹矛盾,竟然还越闹越大!此事也不过是年轻人之间任性而为,作为长辈,难道不是该想着如何管教子女吗?” 安柏王和丞相都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皇帝看了一眼淡定的丰穆,再看着一旁委委屈屈的林筱薇,轻哼一声,“瞧瞧这都是什么事儿,你们世家小姐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一场辩论最终以丰穆胜利告终,让林莜薇吃了哑巴亏。 皇帝明摆着不打算惩罚丰穆给安柏王一个交代,反而是把两家都训斥了一遍,两边都不得罪,且还说的十分在理,让人无法反驳。 第10章 怕是很难辨别出来 安柏王也没有想到林筱薇会给人留下把柄,这会儿却是什么话都不好说了。 “皇上,老臣知错了。”丞相和安柏王都跪下认错,心里且憋屈呢! 皇帝瞟了一眼众人,“丞相和安柏王教导无方,遇事不察,罚俸三月,以儆效尤,都散了吧!” 丞相和安柏王脸色都青了,最终只能蔫儿蔫儿地领了自己的人去了! …… 丰穆被禁足整整一个月才放出来,她想去给白氏买些珠宝玉器,这些日子因着她的事情,白氏也受了不少委屈。 玉器轩是京城首富阮家的生意,也是最受欢迎、最大的玉器铺子,人来人往地十分热闹。 此时堂中坐着一名银袍男子,墨发懒散而落,蓝云纹路滚边的长袍显得身材修长高大,他手中懒懒拿着一个玉马端倪,一旁老板夸得天花乱坠。 “这玉马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宝玉,冬日触手温暖,夏日寒凉沁人,通身都是蓝妖玉石。既然是世子喜欢,那小店便只要八千两即可。” 楼炎冥瞧了一眼,他对玉器只是略知一二,这一次不过是一时兴起,过来逛一逛,总得带一个战利品才是。 “那便买下这个吧……” 楼炎冥话音刚落,一道碧蓝身影翩然而入,扬声道,“世子真是大气,花了八千两买一个次品。” 丰穆与楼炎冥在玉器轩偶遇,想起他三番两次相帮,忍不住开了口。她在现代家中是珠宝集团,所以她只需看一眼,便知珠宝真假,这玉马虽然是个好的,但是绝对不是老板说的这般。 楼炎冥兴味挑眉,见一旁老板面含冷色,便招呼丰穆坐下,“你对这个,很懂?” 丰穆看出了珠宝的真假,自然追究了一番,“世子财大气粗,下次买这种玉石,最好带上些懂行的。” 楼炎冥还没有说话,楼上便下来一名女子,冷笑一声,“小姐好大的语气,我玉器轩生意多年,从未有人敢质疑这里的东西是假货。” 那女子扎着流云发髻,打扮干练,眉眼飞扬,自有一股傲气,“你凭什么信口胡言?” 那老板连忙迎上来,“大小姐!” 阮落落看了一眼老板,“出去忙吧,这里有我。”她打发了老板,想着楼炎冥行了一礼,这才道,“世子若是不喜欢玉马,便换一个就是,何必让这小姐坏我玉器轩名声?” 楼炎冥是精才绝艳的长宁世子,这姑娘委实大胆了一些,言语间都是不敬之意,险些吓坏了刚刚进来的阮丘陵,他是听了掌柜的禀告,才匆匆赶来的。 “落落,不得对世子无礼。”阮丘陵匆匆看了一眼丰穆,便恭敬对楼炎冥道,“世子恕罪,舍妹并非有意得罪。” 楼炎冥不在意地摆手,看着丰穆,“惊动了玉器轩的少东家,怕是要劳烦二小姐为我们解说一下,方才……何出此言?” 丰穆不紧不慢,“蓝妖宝玉百年难得一整块,此玉马并非是赝品,只是也并非是像方才掌柜说的那般,通体宝玉。这玉马之中纹路并不连贯,只有中心三分之一乃是蓝妖宝玉,周边是以高超匠人工艺铸就的和田青玉,同蓝妖宝玉有些相似,且纹路最相似,若非是见多识广的内行人,怕是很难辨别出来。” 虽然丰穆所道非假,但这话也惹怒了阮落落,心中认为丰穆破坏他们的生意,看着丰穆的眼神就愈发不善了。 而这样信手拈来的丰穆却让阮邱凌惊艳,他是玉器轩的少东家,对玉器也是痴迷,自然知道丰穆说的是真的,且非道行极好的内行人,也无法一语道破其中精髓。 闻言,阮邱凌拿起玉马细细查看,他本就是少东家,自然这些玩意他一看便知其中多少真,多少假。 ‘碰~’ 玉马被阮邱凌摔在地上,须臾,一片狼藉! “多谢丰小姐相告,不然还真让这些不成器的东西鱼龙混珠了。”阮邱凌挥手让下人清理掉,又朝丰穆抱拳施礼。 丰穆勾唇,挑眉看向他,到是个心思活络的少东家,知道毁玉保名声。 虽然每家玉器阁都会参入一些次品,但大多都卖给普通人家。这阮家的玉器轩自然也不例外,可怪就怪,这下人不懂事,挑错了人下手。 楼炎冥是什么人,天子都对其宠爱有加,要是真的让在他玉器轩受了亏,阮家不仅是得罪了一位贵人,就连着家族生意恐都会受连累。 “少东家客气了。”睨了一眼旁边凶恶的阮落落,勾唇道:“看来丰穆的行为鲁莽了,到是惹阮小姐不快了。” 这个阮落落到和当初入家族生意的她一般,蛮横不讲理,认为自家的东西是全世界最好的,不许任何人谈论半分。 她本是一句无心之话,到让阮落落误会成嘲笑之意,瞪了她一眼,冷哼着转身离开。 阮邱凌抱歉一笑,“是家妹无礼了,今日是阮家不足,不如我做东借酒赔罪可好?” 是不足,而不是错,不足能改,错便要复出代价。 听闻有人请客,丰穆心中一动,她本就好酒,特别是美酒,以阮邱凌的身份断不会拿普通的酒来糊弄他们,定是那几十年的美酿。 见某人眼巴巴的模样,楼炎冥淡笑,起身打断了丰穆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用了,少东家还是好好去劝劝令妹吧。” 丰穆回头瞪着他,恨不得拿一根针将他的嘴巴封起来,他不稀奇,她还稀罕呢。 可人家拒绝的话已经说出口了,她一个女子总不可能单独去吧,要是让丰听兰知晓了,又不知道要做什么妖了。 阮邱凌也未作多留,寒暄几句,便也出了门,丰穆刚想要转身回府,就被楼炎冥伸手拉住。 “世子这是做什么,在这光天化日下,你我男女有别,不要拉拉扯扯的。” 见某人冷眼推开他,心中明白她在不快什么,勾唇一笑,哄道:“好了,别生气了,阮家的酒怎可与本世子的五十年陈酿相比。” 五十年?! 听闻,丰穆眼前一亮,张口询问,“真的是五十年的?” 她没有什么爱好,但自小就是抱着酒罐长大的,对这美酒很是喜爱,在现代时,她便专门私藏着一口酒库,里面便收集了许多名酒。 第11章 拍卖会(1) “那酒可不温和,你确定你能喝?” 丰穆现在满眼都是陈酿,没有注意到某人怪异的眼神,顺口道:“那是自然……”话到一半,剩下的话猛地卡在嗓子眼,抬头看着某人眼里的探视,心中一惊。 她好像并不知道原主是否能饮酒,眼眸一转,平静的凝望着楼炎冥,缓道:“自然是不能喝,但美酒我也想尝尝。” 哎,她本想好好喝一场的,看来如今是不能如愿了。 “嗯。”简短的一个字,让人察觉不出他内心的波动。有了前一次的教训,让丰穆不敢在造次,每次对话都小心仔细。 “你叫我来什么事?” 阮落落一落座,看着眼前人,面色不好道。 林莜薇淡笑,挥手让侍女下去,包房内就只剩两人了,伸手替阮落落斟了一杯茶。 “阮小姐何必为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人计较?” 刚刚她正在玉器轩对面酒楼,所以在玉器轩发生的一切她都尽收眼底,所以便让侍女去拦住阮落落,并将其请过来。 她本以为阮落落的发难,会让丰穆难看,却不想楼炎冥对丰穆这个贱人如此关心,还暗中解围。 思及此处,眼底划过一丝阴冷,瞬时消失不见,瞧着阮落落蹙起的眉头,深有同感道:“你我都是京中一等一的贵女,却被一个不入流的庶女作弄,实在可恨,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阮小姐,你说我说得对不?” 说完,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他。 颜沁无论你变成谁,你那嚣张的个性,便会为你很多祸事,阮家虽然是商人,但也是你一个小小庶女惹不起的。 “你有什么想法?” 阮落落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像今日这般被羞辱,心中不满,恨不得整回来,自然经不住林莜薇的忽悠。 目的已经达到,林莜薇唇眸全是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丰穆凄惨的下场,低眉在其耳边道:“阮小姐你这样……” …… 丰穆又教授了白氏新玩意儿,这几日正得宠。听闻此事已经把青氏气病了,丰听兰忙着床前尽孝,所以她这小院也落得清静。 阮家一年一度的拍卖会定在明日,有不少人抱着重金前来。这消息也传入了丰穆的小院,她本对这些拍卖无感,不过就是一些有钱人没地方挥霍的借口罢了。 但这几日京城人人口中都在谈论此事,丰穆闲来无事便也派优蓝去探听这次拍卖的物件。可令丰穆没想到的事,竟在拍卖图中寻到一间熟悉的物件。 “这个也在此次拍卖中?” 丰穆指着拍卖图首的一块玉佩,此玉碧绿通透成半月牙状,反面刻着‘颜箬鎏沁’四字,正面雕有黼纹缀麟图,煞是好看! 这玉本没有什么,但它偏偏和前世丰穆家族祖传的玉一样,她记得死前,她脖子上便一直挂着这一块玉。 优蓝侧头一看,心中也觉得这玉好看,以为丰穆也要去拍下这玉,笑道:“是啊,这玉是这次的头首,不过……小姐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头首啊! 丰穆通过原主的记忆得知,头首就是这次拍卖最主要的东西,其价值便是天价。 可不管它有多贵,她都要得到,那是它对父亲母亲唯一的念想了。但现在囊中羞涩,别说这琳琅玉了,其他拍卖物件都未必能得到。 沉吟半响,忽的想起什么,勾唇一笑,她怎么把他忘了。起身,刚准备踏门而出,眼眸猛地一沉,侧头石桌上的拍卖图,眼眸微眯。 “优蓝,这图册你那里来的?” 这一般拍卖行,拍卖前都会将拍卖物保密,就是为了留下悬念,就算有些小道消息,但也需重金求购,优蓝不过是侍女,根本不可能去贩子手里买消息,而且还是如此全的图册。 优蓝一愣,不明所以道:“奴婢刚刚出门就遇到贩卖图册的小贩,奴婢便画了一钱就买了下来。” 闻言,丰穆更加闻到了其中的不寻常,“一钱?” 看来是有人想要给她设套了,而知道她会因此玉入套的人,在这只有一人了。 她没有先找她麻烦,她倒好,自动送上门来,很好! “优蓝,你附耳过来……” …… 今年的拍卖会定在阮家仙川酒楼,拍卖时间定在下午,可一大早这里便聚集了不少人。 春风拂过,带着铃铛作响的马车撵过街道,迎着众人倾慕的眼神,马车缓缓停在仙川酒楼前。 小厮搬来高凳,林文耀先下了马车,本想挑开车帘接林莜薇下车,可有人却比他快一步。 “太子殿下。”看清来人后,林文耀抱拳施礼,默默退到一旁,他知道南宫殃泽对妹妹有意,而且他自认为只有皇后之位才能配上才华卓绝的林莜薇。 “林小姐,下来吧。”南宫殃泽挑开车帘,冲林莜薇伸出手。 林莜薇淡然一笑,她心中向往的是那人,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也入不了她的眼,但她也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 “多谢太子殿下。” 丰穆刚刚下了马车,就见到如此恶心的一幕,冲旁边的楼炎冥嗤笑道:“太子眼光太差了。” 因为上次那顿五十年的美酒,让丰穆对楼炎冥摒弃前嫌,就巴望着哪日还能尝尝。 这话正巧落入林莜薇耳中,侧目过来,便见两人并肩而战,微风拂过,卷起两人后背的长发,纠缠在一起,好不暧昧。 “不然,本世子到觉得太子殿下和林小姐郎才女貌,甚是绝配啊!” 还未等林莜薇松开手,走来,破了他们这一方美好,就听楼炎冥句句诛心的话传来。 身子微微一僵,已经忘记放开身边的男子,眼眸带泪的看着他。他怎么能将她和其他人绑在一起! 瞧出了某人的不正常,丰穆也大致能猜出个一二,再侧眼瞧着楼炎冥,不禁感叹妖孽再世!他这容颜要是放在现代,恐怕要收服一波波的小迷妹。 失笑道:“是啊,到是我眼拙了,林小姐当真和太子殿下是绝配呢!”说话间,还故意咬重‘绝配’二字,来刺激林莜薇。 说完,不管旁人径直朝酒楼中走去。这一幕恰好落在了二楼阮邱凌眼中。 第12章 拍卖会(2) 轻挥了两下骨扇,眼底满是笑意,喃喃道:“这丰二小姐还真是有趣。” “哼!”话落,就听见旁边嗤鼻的声音,阮邱凌知道阮落落不喜,便也没有再说了,关上窗子,走进道:“马上就是拍卖会了,你总可以告诉我,你为何临时要把那琳琅玉与轩辕剑调换了吧!” 这次拍卖会的重头戏本是那上古的轩辕剑,可那日阮落落突然跑来与他说,要将琳琅玉换成重头戏,这琳琅玉虽然也算是罕见,但与这轩辕剑相比还是差远了。 也不知道这丫头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我见父亲对轩辕剑甚是喜爱,自然不愿拍出呗。”阮落落避重就轻道。 这话阮邱凌自然不信,但也知道这丫头要是不愿开口,什么也逼迫不了她,伸手点了点她的头,叹息道。“你啊,我看你能玩出什么把戏。” 好在这琳琅玉佩也不差,也不会坏了场子。 这次出声不是林“走吧,贵客都来了,主人岂有闭门不出的道理。” 至于这贵客自然指的南宫殃泽等人,开门出去,仙川酒楼分两层,下面是给一般拍客安座,二楼则是包厢,给贵人留的。 丰穆与楼炎冥落座二楼南边,南宫殃泽与林家本是要了他们旁边的一间,可林莜薇怎会给两人独处的机会,便巧言让他们与丰穆一间了。 而丰穆有自己的打算,正巴不得如此,假意推迟了两下,也就‘不满’的顺从了。 自那日街上一见,丰穆独有的个性便映在南宫殃泽脑海中了,所以林莜薇稍一提,他便答应了,而其他人自然不会去反驳他。 众人挤在一间包房内,也不好观看下面的拍卖,阮邱凌便派人在廊下摆了座椅,让几位入座。 “少东家到是有心了,这里的确看的清晰。” 对于南宫殃泽的夸赞,阮邱凌不卑不亢,回道:“应当的。”说完,眼光似有似无的飘向丰穆。 无足轻重的几句含蓄,很快拍卖便开始了,众人落座。 忽的门口起了一片骚动,下一刻,身着玄衣面带半张银制面具的男子大步入内,身后跟着两个随从。 走过之处,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仿佛帝王降临一般,恭敬无比。 “云阁主?” 二楼的人,除了楼炎冥和丰穆,皆是惊讶无比,相传这个云阁主神秘的紧,从不屑于参加这种聚会,没想到…… 哎,看来今日的好宝物是没他们的份了!众人默默叹息道。 阮邱凌回过神来,连忙让人准备好二楼北面的包厢,来接待这‘不速之客’。 南宫殃泽先是一惊,后喜上眉梢,带着林耀天去了对面,云阁势力非凡,南宫殃泽自然也希望能将其收入麾下,所以对于这偶然相遇,自是不能放过。 可还未见到面,就被随从挡在了门外,“还望太子见谅,阁主说今日带着雅兴来,不想谈俗事,破坏了他的雅兴。” “大胆!”林耀天一怒,对着那随从就准备开骂,却被南宫殃泽拦住了。 透过随从,瞧着屏风后若隐若现的人,眼眸微转,勾唇道:“无妨,是本宫莽撞了。” 说完,带着林耀天回去。“太子,这个……” “行了,本宫知道你要说什么。”南宫殃泽打断道,回头睨着那半开的房门,眼底划过一丝晦暗,嗤笑道:“云阁势力不容小觑,就连父皇都要礼让三分,要是本宫能得他相助,后面必定如履平地。” 虽然他位居太子之位,但朝中还是有不少朝臣偏向七弟,让他很是不顺心。 对于南宫殃泽的无功而返,众人好像早已料到,云阁主心高气傲,势力非凡,怎会如此轻易得见。 …… 拍卖开始,拍卖官掀开第一个红布,赫然一块玉体通透,雕花刻字的玉佩赫然呈现在众人眼中。 “这玉到是生的好看,丰小姐,你说是吧?”林莜薇看着下面的琳琅玉,故意挑眉看向丰穆,见对方因惊讶而瞪大的眼眸很是满意。 “不……不可能。”丰穆喃喃自语更是切合了林莜薇的心里。 这一幕落入了楼炎冥眼中,皎洁的眼眸忽的闪了闪,快的让人抓不住。眯起眼眸看向楼下的玉佩,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这块玉…… 拍卖正是开始,无论是否爱好玉佩的人都开始争相出价,毕竟这头首的物件是最好的,很快从最开始的四百两已经涨到了六百两了。 “七百两。”清丽的声音自二楼响起,林莜薇举起手中的牌子,一张小脸笑得开心。 见到丰穆黑沉下去的脸,她更为开心。丰穆你不是很喜欢和她抢吗,那我倒要看看这次你抢的过我吗? 二楼的人开口了,一楼的人大多都禁声了,一是钱财比不过,二是权力比不过。众人便将目光放在后面几件物品上。 拍卖官见无人开价,便开始喊倒计时了,丰穆迎上林莜薇的笑意,猛地起身,拿起身旁的拍子,冲下面喊道,“七百零一两!” 只加了一两!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抬头好奇的看向丰穆。哪家小姐竟然和当朝安柏侯府嫡女相争。 几个男人除了楼炎冥,皆是面面相觑,有点不大懂这其中奥妙。只当是两人因上次之事心中有怨,便准备一争高下吧。 可丰穆不过是一个庶女,别说七百两了,恐怕连一百两都拿不出来吧。 “八百两!” 而对于丰穆的‘不知天高地厚’,林莜薇毫不意外,毕竟这块玉佩于她意义非凡,无论有实力,还是要据理力争的。 她也是无意间知晓这块玉佩竟然在阮落落手里。 “八百零一两!” 又是多了一两。 林莜薇挑眉好意提醒道:“丰小姐,这八百两可不是八百块,你可别昏了头,害了自己哦。”顿了顿,又道,“况且丰小姐,你有八百两吗?” 丰穆冷眼睨着她,语气不温不火,让人听不出其中的含义,“这事就不劳烦林小姐关心了,林府要是出不起,就喊停吧。” 哼,还真是硬骨头! 林莜薇瞧着丰穆冷静的神情,蹙眉,心中有股不好的感觉徒然升起,还未抓住问题所在,手中的拍子就被抢走。 “九百两!” 林文耀勾唇,挑衅的看向丰穆,“我劝丰小姐还是住手吧,别说你了,就算是丞相府的产业都比不过我安柏王府。” 第13章 拍卖会(3) 见鱼儿已经上钩了,丰穆勾唇一笑,她要开始收网了。面色突然变得可惜道:“真的吗?原来我家这么穷啊!……可是那又怎样,只要是你安柏王府要的东西,我都要抢过来,九百零一两!” “你……” 林文耀没想到丰穆如此狂妄,还敢出价,蹙眉看向她,可对方一脸淡色,根本瞧不出个什么,他心中开始没了底气。 再加下去可就是一千俩了,这玉佩纵然是好看,但也不值这么钱啊!他虽然是安柏王府世子,可王府的钱财掌握在他老子手中的啊。 这么多钱,他做不了主啊! “一千俩!” 不是文耀,而是对面楼的人,云阁随从拿着拍子站在廊上,高声道。 闻言,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不禁感叹,这玉佩还真贵! 林文耀顿住了举在半空的拍子,回头看了一眼南宫殃泽。他一时间雅把不定云阁主是何意,便示意林文耀稍安勿躁。 空气又安静下来,拍卖官正准备喊停,一道清脆明亮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千零一两!” 什么?!又是一两! 林莜薇眼眸微眯,瞧着丰穆那淡然的神情,心中越发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伸手压住不让林文耀在出价。 丰穆挑眉看向林文耀,嗤笑道:“看来安柏侯府也就这么多钱了嘛,那还请林公子让步,不要挡着丰穆举牌了。” 她还要举牌? 林文耀本是自视清高,那里经得起丰穆激,推开林莜薇的手,高声道:“一千一百两!” “哥哥,不能再加了。”林莜薇在后面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襟,提醒到,她越发觉得不对劲了,便不能再陷下去了,以免犯下大错。 阮邱凌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毕竟是少东家,立马镇定下来,忽听见有人唤他。 抬头便见丰穆满眼笑意的看着他,那笑清澈明朗,一时间竟晃了他的眼,这份美好,让他想探个究竟,却被楼炎冥似有似无的起身,阻挡了这份美好,心中微微惋惜。 “少东家,这样加下去恐没有个尽头,不如我们三人压价可好?” 此话一出,下面又是一片哗然,就连南宫殃泽都坐不住了,开始正视其这个淡然冷漠的女子。 所谓压价是当拍卖达到一定数位时采用的,就是由后出价几人,各自将最终价格写在白纸上,以最高价获得拍物。但其余几位,也需按照白纸上的价格交给拍卖方。 所以此法,无论谁获得拍物,收益的都是拍卖方。 阮邱凌点了点头,派人取来宣纸,分别递给了三家。丰穆研磨,一起一落,写下了好看的‘一’字,忽的抬头看面如腊色的两兄妹。 嗤笑道:“这压价可不是闹着玩的啊,林公子和林小姐还是想清楚,毕竟这安柏后府的钱并不是二位可以做主的。” 赤裸裸的嘲笑,此话又戳中了林文耀的痛处,他被林王爷管的严,心中本就不爽。 林文耀心一横,提笔写下了一个数目,丰穆也快速了写完,叠好交给了阮邱凌。 忽的想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道:“对了,林公子,刚刚我们说的是黄金哦!” 丰穆故意用‘我们’就包括了林文耀和云阁主再内。 “……”林文耀。 “……”林莜薇; “……”南宫殃泽。 “噗~”楼炎冥。 见向来高雅的楼世子竟然如此失态,丰穆如见了鬼一般的看着她,又不是用的他家的银子,他干嘛这么激动! “我家阁主说的也是黄金!”对面随从高声道,话落,迎接便是楼炎冥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不禁暗中瞪了一眼丰穆,真当他云阁是金子做的吗? “贱人,你敢阴我!”一千俩黄金可不是小数目,林文耀回过神来,立马坐不住了,伸手就要去弄死丰穆,却被南宫殃泽和楼炎冥同时拦下。 “怎么,林公子是输不起吗?那你今日来这做什么啊!”楼炎冥的一剂猛药,到是下得恰到好处。 南宫殃泽按住林文耀,示意他不准乱来。侧眸看向丰穆,道:“没想到丞相府还藏着一位有钱人。” “……多谢太子夸奖!”丰穆淡然道,见阮邱凌收集好三张宣纸,催促道,“少东家,开始吧。” 对于这天价的数目,让阮邱凌也是无比惊讶,心中也好奇丰穆到底写了多少,便立刻派人将宣纸拿下去给拍卖官宣读。 拍卖官那也是叫一个兴奋啊,他还从未拍卖到如此高昂的价格。一一将宣纸打开,宣读。 “云阁阁主出价一千二百两黄金。” “安柏后府出价一千一百两黄金。” 最后便是丰穆的出价了,众人皆是一脸好奇这突然冒出来的无名女子,究竟出价多少,会比云阁主还多吗? 就连南宫殃泽都扶在廊上,双眸不眨,仿佛不愿错过一刻。 仙川酒楼的空气仿佛都静止,众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那洁白的宣纸上。心中不断猜测那宣纸上的数目。 拍卖官兴奋的展开宣纸,赫然呈现的几个大字,让他瞳孔猛地一放,不可置信!久久不言语。 见拍卖官沉默不语,林文耀怒了,连南宫殃泽都不顾了,冲下面喊道,“说啊,她出价多少!”他倒要看看她一个不入流的庶女,能有钱到什么地方去。 拍卖官蹙眉,缓道,“这位小姐出价一……一两银子!” 什么?! 一两银子?!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二楼一脸潇洒的女子,她出的一两银子? 二楼的几人,也皆是一愣,就连楼炎冥都瞪大了双眼,忽的眯起眼眸看向那站的玉亭的女子。 林文耀听闻,先是傻眼,接着便是怒气滔天,这么明显的陷阱,要是他还没有想明白,岂不是白活了。 “贱人,竟然敢害我!”再次出手,一掌打向丰穆。 她刚准备动作,腰上忽的一紧,人已经被带向一旁,楼炎冥出手接着了这一掌,林文耀猛被震地退了好几步,喉咙处丝丝腥甜。 “哥哥!”林莜薇立马跑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林文耀,怒瞪着丰穆,咬牙切齿道:“丰小姐好计谋啊!” 第14章 以牙还牙 丰穆抬眸望向戴着银质面具的楼炎冥,清冷的眸子闪了闪,轻启朱唇:“云阁主,谢谢你救我,麻烦放开我。” 楼炎冥搂住她的手微微收紧,片刻后带着几分不舍的放开,手背到身后贪恋般的摩挲了一番。 丰穆从他的身后走出,看着脸色铁青一片的林筱薇,似笑非笑道:“林小姐,你这话说的小女子可不明白了,什么叫好计谋,我谋算你什么了吗?” “……”林筱薇无语凝噎,心底一阵憋闷。 她和阮落落联手算计丰穆的事情,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这个亏她是不认也得认下。 丰穆就是拿捏住林筱薇这个把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故意刺激道:“林小姐,林公子,你们该不是没有钱吧……” 她故意做出吃惊还有几分惋惜的表情,轻轻叹息一声,继续道:“你们没有钱可以明说呀,也没有谁会为难你们,为什么要对我一个弱女子下手,难不成看我好欺负?”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到林筱薇和林文耀二人身上。 刚才林文耀的突然发难,的确让许多人都不能理解,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小女人斤斤计较,简直有失身份。 “丰穆……你胡说些什么!”林筱薇厉声呵斥,冷冽的眸子充满了熊熊的怒火。 丰穆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有没有胡说,林小姐难道不是做清楚的吗?” 一直被林筱薇拉着的林文耀再也克制不住脾气,恶狠狠道:“妹妹,跟这个贱人有什么好说的。我今天代丰丞相好好管教管教他的女儿。” 语落,林文耀抬手就准备朝丰穆一张派过去,下一秒就听到丰穆提高声音:“林公子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就要欺负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如果真是这样……你就打死我好了,反正……有太子殿下为你撑腰,也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 林文耀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打过去不是,不打也不是。 他要是现在朝丰穆发难,估计没一会儿京城全部都是关于他仗势欺人的谣言。可……可要不是好好教训这个贱人,他实在是又咽不下这口气。 林筱薇现在的想法跟林文耀差不多,憋屈的没办法,偏偏又拿丰穆无可奈何。 丰穆看着他们兄妹二人想吃了屎一般难看的脸色,心底别提有多么痛快了! 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谁也没有要退一步的意思。 南宫殃泽适时的插了进来,嘴角养着柔和的笑意,说道:“林小姐,丰小姐,两位可愿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各退一步,握手言和,如何?” 太子殿下都发话了,林筱薇就算再心有不甘,又能如何? 她深深谢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愤恨,牵强带挤出一抹笑容,柔柔道:“太子殿下都发话了,小女子就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不和她一般计较。” 林筱薇这话明里暗里都在彰显她的大度,同时也在南宫殃泽面前树立自己贤惠明理的形象。 见此,丰穆不屑的轻轻撇了撇嘴角,故意冷嘲热讽道:“林小姐这么‘大方’我还真是受宠若惊,看在太子的面子上,这事儿嘛……就算了!” 闻言,南宫殃泽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丰小姐,还真是秒人一个。” 切…… 丰穆在心底不屑道,她哪能看不出南宫殃泽真正的目的,不过是看在她身后楼炎冥的面子上,毕竟云阁的势力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楼炎冥深邃的眸子一直静静注视着丰穆,看着她如此调皮、精明的样子,不由哑然失笑。 果真是受不得一点委屈! 暗中一直关注丰穆的阮邱凌见她安然脱身,一直悬着的心才缓缓落回原地。 他朝身旁的侍从招了招手,他在侍从耳边轻声吩咐道。 侍从点了点头,快步就朝前台站着的主持人走去,对他耳语了几声。 主持人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使劲地拍了拍手,打破了眼前这份压抑又窒息的气氛,大声道:“各位客人,要是你们都没有意见的话,这块玉佩不如重新竞拍,可好?” 丰穆耸了耸肩膀完全没有任何意见,林筱薇也巴不得重竞拍,毕竟一千两黄金,她和哥哥两个人根本就拿不出来。 见众人都没有意见,主持人就笑呵呵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重新竞拍了。玉佩底价为白银五百两,各位可以开始加价了。” 有了第一轮闹剧般的竞拍,第二轮竞拍的时候,所有都带上了脑子,每次喊价都会在前面加上白银多少两。 听得丰穆是忍不俊,同时也暗自惋惜,这块玉佩和她到底是有缘无分。 不管是黄金还是白银,她手中能动用的钱真是少之又少,只能眼睁睁看着玉佩从她面前被拍走。 暗暗观察丰穆的林筱薇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可惜,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丰穆就算你之前计算了我又如何?最终玉佩不还不是你的。 想到这里林筱薇心底也没有那么生气,反正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只要丰穆不好过,怎么着都成。 最终这块玉佩被云阁以五千两白银拍下。 看到这个结果,林筱薇心底也不由觉着几分可惜,她本来还想拍下这个玉佩,准备膈应丰穆的,现在怕是不成了! 丰穆见玉佩落入云阁的手中,心底说不上是感到庆幸还是感到难过,但也没有心情再继续待下去了,毕竟她来这里,最终的目的就是这块玉佩。 “优蓝,我们走吧。”丰穆神情略显低沉的说道。 注意力一直在丰穆身上的楼炎冥,看到她略显寂寥的背影,乌黑鎏金的眸子微微闪了闪,朝身后站着的人招了招手。 离开拍卖会的丰穆,一只脚刚刚踏上马车,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丰小姐,请留步。” 丰穆收回脚,回头看向快速走向自己的男人。 这个人……她如果没记错的话,是楼炎冥的手下。 男人走到丰穆面前,神色冷淡地说道:“丰小姐,阁主让我转告你,想要玉佩的话,请在酉时去醉春楼,过时不候。” 第15章 拿到玉佩 过时不候? 听到这句话,丰穆怒极反笑,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转身就踏进马车内。 没说去,也没有说不去。 男人的眼底男的露出几分疑惑,他待会要怎么跟阁主回话呢? “小姐,你会去赴约吗?”优蓝欲言又止。 丰穆一眼就看穿了优蓝的担心,她明澈的眸子暗了暗,心底也是犹豫不决。 前世那块玉佩陪伴她那么多年,她当然不想就这样放弃,偏偏对方又是那高深莫测的云阁阁主。 “小姐,你要是想去的话,奴婢……奴婢可以帮你打掩护。”优蓝心底一横,暗暗下了决心。 闻言,丰穆的眼里闪过一丝暖意,这个傻丫头! 丰穆知道优蓝在担忧什么,身为丞相的庶女,晚上怎么可能有出门的机会,除非偷跑出去。 “优蓝,你过来……”她朝优蓝招了招手,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想要从丞相府出来对她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既然优蓝这么担心,她还是有必要需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优蓝听完她的话之后,眼睛微微睁大,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悦,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姐,你放心,奴婢一定会完成任务,绝对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丰穆嘴角微微上扬,被破坏的心情倒也好了不少。 …… 申时三刻,醉春楼。 “阁主,时间已经快到了,丰小姐是不是不回来了?” 闻言,正懒洋洋躺在贵妃椅里闭目养神的楼炎冥,微微睁开了眼眸,嘴角勾出一抹弧度,似笑非笑道:“她不会不回来的。” 他今天可是看得明明白白,那玉佩对丰穆的重要性。 “来了!” 随着语落,原本紧闭的包间,一下子被推开,一袭淡紫色长裙、神色清冷的丰穆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看到丰穆的瞬间,楼炎冥微微坐直了身体,尽管带着半张银质面具,依旧可以通过他微微上扬的嘴角,看出他不错的心情。 丰穆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率直走进包间,坐到离楼炎冥较远的一个位置:“云阁主,开出你的条件。” 楼炎冥稍稍一愣,随后低低笑出声,朝身后的随从挥了挥手。 随从离开包间后,还不忘贴心的为他们把门给关好。 寂静优雅的包间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对视无言。 沉默片刻后,丰穆率先打破这个沉默,冷言冷语道:“云阁主,你叫我过来,只是想要和我对视吗?” 楼炎冥慢慢坐直身体,单手撑着脑袋十分的慵懒,语气透着丝丝暧昧:“穆儿,何必这么着急呢?我可是备了好酒,等着你和我共饮。” 穆儿? 听到这个称呼,丰穆肉麻地抖了抖身体,看向楼炎冥的眼神满是冷意还包含着几分怪异:“云阁主,请麻烦称呼我丰姑娘或者丰小姐。” 楼炎冥故作伤心的轻叹一声,慢悠悠从椅子上坐起来,迈着优雅的身姿靠近丰穆。 丰穆见他不断靠近,眼底升起一股警惕,身体也忍不住绷紧,冷声警告:“云阁主,亲给你自重。” “自重?”楼炎冥轻轻呢喃道,好似情人之间的柔情蜜语。 他走到丰穆面前弯下腰,两个人的双目平时,彼此呼出的气息,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 楼炎冥伸手握住丰穆面前一缕秀发,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露出一丝陶醉的表情,好似沉醉般道:“穆儿,你闻起来好香,你平时熏得什么香?” 丰穆深深吸了一口气,身子朝后扬了扬和他拉开距离,脸上的冷意都要快溢出来:“云阁主,你要是再这样,我想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谈下去。” 丰穆现在完全想不通楼炎冥到底想要做什么,喊她过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吗? 楼炎冥在她耐心快要用尽时,站直身体坐到她旁边的位置。 他从怀里掏出玉佩放到桌面上行,一只手放在玉佩的边缘,轻轻敲了敲,缓缓道:“穆儿,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要这块玉佩,拿什么跟我换?” 闻言,丰穆微微皱了皱眉头,冷若冰霜的脸难得露出几分为难。 她抬眸对上楼炎冥浩瀚如星辰的眼眸,抿了抿嘴唇:“云阁主,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哈哈……” 楼炎冥轻笑出声,看起来十分的愉悦,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穆儿,果然是一个爽快的人。” 丰穆见他迟迟不肯进入主题,心里也不经觉着烦恼。 楼炎冥太了解丰穆,知道她的每一个小动作代表真什么,见她明明心底十分不乐意,还不得不压着性子的样子,真是可爱啊! “穆儿,我不缺钱也不缺势力,我只是想要一个你的吻。” “什么?”丰穆惊呼一声,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像见鬼一样的看着他。 楼炎冥十分喜欢她咋咋呼呼的模样,撇去平时冷漠的样子,这样看起来才像十五六岁女孩子该有的天真和烂漫。 丰穆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见他的确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放在双膝上的手忍不住攥紧。 要是放在现代一个吻算什么,419都是特别常见的,只是这是古代她现在盯着丰穆的皮囊,自然做不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更何况她心里一点都不想满足楼炎冥这个花花公子的要求。 楼炎冥看出了她眼底的挣扎和为难,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故意敲桌子发出一阵声响。 丰穆自然看到了他手旁边的玉佩,挣扎地咬紧嘴唇。 “穆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可要好好把握好哦。”楼炎冥好心的提醒道。 最终,丰穆闭了闭眼眸,吐出一口浊气,冰冷地看着楼炎冥:“只要一个吻,你就确定把玉佩给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楼炎冥在丰穆心中的信用还是不错的,也不怀疑他还抱着什么不轨的想法。 丰穆红唇轻启:“好!” 楼炎冥的眼眸微微一亮,表情倒是表现的格外淡定,心里面别提有多么的紧张。 他说这个要求的时候,心里面其实也没有多少把握,没想到结果……到算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丰穆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身子慢慢前倾,快速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第16章 梦到前世 如蜻蜓淡水般的一吻,对丰穆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对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楼炎冥来说,足以掀起轩然大波。 幸亏他戴着半张面具,也幸亏他平时绷着脸习惯,才没有在丰穆面前失态。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耳垂已经微微发红,他的内心确实没有表面来的那么平静。 此时丰穆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都在玉佩上,根本就没有发觉楼炎冥的神态。 “玉佩,我拿走了!”她说完迅速就把玉佩握进手里,一副生怕他后悔的模样。 楼炎冥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旖旎,微微勾了勾唇:“我承诺的事情从来不会反悔,这块玉佩是你的了。” 闻言,丰穆悬着的心稍稍放心,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觉时间已经很晚,便起身告辞:“我要回去了,后会有期。” 她刚刚转身,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清冷的眸子看了一眼楼炎冥,不明所以。 楼炎冥轻轻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柔声道:“我送你回去。” 丰穆张口准备拒绝的时候,又听到他说:“这么晚了,要是别熟人看到,怕是要生事端,我送你回去很安全。” 丰穆想了想也是,便也没有排斥他送自己,冷淡又疏离地说道:“谢谢!” 听到在她这个语气,楼炎冥的眼底闪过些许苦涩,很快就掩埋眸底。 一路上,丰穆静静坐再马车上,一直垂眸盯着手中的玉佩,完全把楼炎冥给无视了个彻底。 楼炎冥见她那么专注的看着玉佩,小心摩挲的模样好似在对待珍宝一般,心底就像醋坛子打翻了一样。 他不甘寂寞地轻轻咳嗽一声,拉回丰穆飘远的思绪,看似漫不经心的玩到:“穆儿,这块玉佩……跟你有什么渊源吗?” 渊源? 丰穆眼神微微一滞,心中满是酸楚。 前世的她自从有记忆开始,这块玉佩便一直挂在她的脖子上从未离开过,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这块玉佩也算是带给她一丝丝藉慰吧。 丰穆怀念中又透着几分伤感的眼神,落入楼炎冥的眼中,直接变成了在思念心爱之人。 他心底是又嫉妒又难受,偏偏还不能在丰穆面前表现出来,只能用寒冷的眸子看着那块玉佩,心里不经后悔给她了,早知道拍下来就该直接给扔了,真是碍眼。 “阁主,到了!” 车夫的声音传来,让两个人同时回神。 丰穆直接掀开帘子就走下车,眼神都没有给留给楼炎冥一个,这样绝情又冷漠的她,真是让楼炎冥又爱又恨。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一声轻叹:“回去吧。” 丰穆悄悄走到后院,看着高高的墙壁,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直接一跃而上,顺利府里面的巡逻的侍卫和暗卫,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 正躺在床上装丰穆的优蓝,听到开门的声音,心先是一紧在听到丰穆的声音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奴婢真是担忧死了。” 丰穆微微一笑,一边为自己倒茶,一边说道:“怕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小姐,东西你拿到了吗?”优蓝好奇的问道。 “恩。”丰穆轻轻颔首。 优蓝露出一丝喜悦的笑容,打心底为她感到开心。 “时间不早了,优蓝你回去休息吧。”丰穆揉了揉太阳穴,眉间露出丝丝疲惫。 这具身体到底不能和她以前的身体相比较,这才没做什么就感到了疲劳,看来以后她必须要加强锻炼,早日恢复到前世的水平。 优蓝为丰穆铺好被子,伺候她宽衣之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躺在床上的丰穆,看着黑漆漆的帐顶,手下意识放到胸前,抚摸上玉佩,轻轻呢喃道:“爸爸,您还好吗?” 不知不觉中丰穆感觉眼皮子越来越沉……眼睛彻底一闭便沉沉的睡去了。 陷入睡梦中的丰穆,只感觉身体突然变得轻飘飘的,不由睁开眼。映入眼前的建筑,不是古代的建筑,而是现代的别墅。 这个别墅她实在是太熟悉了,这是她生活了很多年的家。 她忍不住露出一丝喜悦和激动,快速冲了进去,同时大声的喊道:“爸爸,我回来了!” 丰穆踏入大厅后,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在大厅的正中央正摆放着一个灵堂,上面放着的黑白照片,正式她的容貌。 她呆呆地眨了眨眼睛,朝旁边看了看,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南男人,正抱着她的照片默默垂柳。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丰穆的父亲。 丰穆看着父亲突然白了的鬓角,还有眼角多出来的细微,鼻子微微一酸,一股泪水漫上眼眶。 丰父轻轻抚摸着丰穆的照片,看着照片里笑面如花的她,哑声哽咽道:“我的沁儿,你怎么就走了,你怎么舍得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丰穆看着丰父眼中的泪水,泪水再也忍不住滑出眼眶。 在她的记忆中父亲永远都是不怒自威,脊背永远都是笔直挺着的,好似天塌下来都有他扛着。她从未见过如此颓废的父亲,背佝偻着,眉间紧紧皱着,眸子没有了往日的凌然,全部都是浓浓的悲哀和伤心。 “爸爸……”丰穆哽咽地喊道,伸手想要擦去丰父的泪水,却发现自己的手,从丰父的身体中穿过。 “沁儿,是爸爸没有照顾好你,你会不会怪爸爸从小就对你那么严厉……”丰父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丰穆听的泪如雨下,她蹲在丰父的脚步,不停地摇着头,泣不成声道:“爸,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是女儿不孝,女儿不能陪您到老,是女儿不孝……” 强烈的悲哀席卷了丰穆,她眼眶中的泪水就犹如断线的珍珠,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丰穆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是在一声声呼喊着,睁开了眼眸。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梦里还在哭?”优蓝担忧的声音传来。 丰穆迷茫的眼神瞬间清明,想起梦里面看到的场景,心里对林筱薇的恨意到达了一个巅峰。 第17章 想要她做侧妃 优蓝看着丰穆阴沉中透着点点悲哀的眼光,眼里满是担忧:“小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刚听见你在哭,迷迷糊糊好像在说些什么。” 丰穆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底的悲痛,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我没事,现在是什么时辰?” “卯时!时间还早,小姐您还可以再睡会儿。”优蓝轻声说着。 “不了。”她已经没有任何睡意,脑海中全部都是父亲悲痛欲绝的表情。 优蓝看的出来丰穆心情不好,聪明的她也没有再多问什么,直接伺候她梳洗更衣。 在丞相府里,庶女每天辰时一刻前必须去青氏那儿请安。这段日子青氏抱恙,就免了她们请安的规矩,丰穆也乐得自在。 丰穆脑海中不由想起这具体身体的亲生母亲,眼底闪过一丝沉思:“优蓝,我们去姨娘那里看看。” “小姐,你不准备用早膳吗?” 丰穆轻轻摇了摇头:“过去喝姨娘一起用吧。” 她们来到白氏院子里时,白氏才刚刚起来,还为梳洗。 白氏听到丰穆来了,脸上满是喜悦的神情:“让小姐进来。” 丰穆对上白氏那双慈爱的目光,不由想起前世的父亲,心不经一软。白氏为人尽管胆小懦弱,却是真心疼爱着丰穆。 “姨娘,我伺候您梳头,好吗?”丰穆温柔的眸子,静静看着白氏。 白氏想要拒绝,毕竟这种事情是奴婢做的,当对她炯炯有神的目光时,好似被蛊惑般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好。” 丰穆站在白氏的身后,细心的为她梳头,一边漫不经心的询问道:“姨娘,最近父亲常在你这里歇息不?” 闻言,白氏的脸颊浮现两朵淡淡的红晕,眉目间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娇羞,轻声道:“老爷这些天都在我这里。” 说完,她的眼中多了几分忧愁,低落道:“等夫人病好了,老爷怕是不会再来。” 丰穆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心中还有几分无奈,她快速帮白氏梳好发髻,低头在她耳边快速说道。 白氏听完她的耳里,满是震惊地眨了眨眼睛,有些心慌地捏着手帕:“这样……这样是不是不好?要是夫人知道了……” 丰穆一把握住她的手,明亮的眸子对视着她,坚定道:“姨娘,这些年您不争不夺,安心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母亲她有放过您吗?您也要为自己以后打算,还有我……我已经及笄。” 及笄就代表着要准备许配人家,作为丞相的庶女,丰穆想要做豪门大户的正室是困难的,侧室却是毫无问题,或者下嫁寒门弟子做正室。 丰穆现在并不想出嫁,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白氏这里。她要是能把丰丞相的心给留住,在他边上吹吹枕边风,能拖一时便是一时。 白氏懂了丰穆的言外之意,原本还有些犹豫害怕的她,瞬间就坚定下来,紧紧握着丰穆的手,保证道:“穆儿,姨娘不会让你失望的。” 丰穆眼眸弯弯,露出一抹真诚的笑意:“我相信姨娘。” …… 皇宫,东宫。 南宫殃泽看着母后命人送过来的女子画像,毫无兴致的随意翻了几下,脑海中不由划过丰穆那张神采奕奕的脸颊。 丰穆长得不算最美的,那身浑然天成的自信和优雅,却是最吸引人眼球的。 只要一想到昨天她在拍卖会上的一举一动,南宫殃泽的心上就好似有跟羽毛在轻轻晃动,酥酥的痒痒的。 他沉思片刻后,对自己的心腹大臣李睿兴说道:“本宫想要纳丰穆为侧妃,你意下如何?” 丰穆? 李睿兴一时半会儿没能想起来,过来片刻才猛地记起来,丰穆是丰丞相的庶女,最近京中关于她的流言倒是不少。 他阻止了一下语言,恭敬的劝道:“太子殿下,虽说丰穆是丞相的庶女,可侧妃这个位置怕还是太过勉强,您要是喜欢她,大可纳为良妾。” 南宫殃泽摇了摇头,手放在书桌上,无意识的轻轻敲打了一番:“不可!丰穆跟云阁阁主关系匪浅,要是把她纳为侧妃,不仅可以拉拢丰丞相,说不定还可以借机和云阁交好,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李睿兴皱了皱眉头,心底依旧还是有些不同意,他也清楚南宫殃泽的脾气,委婉地说道:“太子殿下,此时万万不可操之过急,您可以先试探试探皇上的口风,毕竟……皇上最忌讳皇子们拉帮结派。” 南宫殃泽的一头热水就被李睿兴的一盆冷水给浇灭了,他也知道李睿兴只不过是实事求是,倒也不生气:“你所言极是,是本宫太过着急了。这事儿,我们容后再议。还是先看看母后为本宫挑选的太子妃人选。” 闻言,李睿兴悄悄松了一口气,心底也起了一个警觉,私底下要好好查查这个丰穆。 南宫殃泽不知道,他的这番打算,在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楼炎冥的耳中。 楼炎冥听着手下的汇报,眼神瞬间一冷,浑身释放出强大的气场,当即捏碎了手中茶杯,阴恻恻道:“南宫殃泽还真是敢想,想让我的穆儿做他的侧妃,也不怕胃口太大,把自己给撑死。” 他多少也能猜的,南宫殃泽为什么会惦记丰穆,心里面是既生气又感到自豪,毕竟那是他的穆儿不是。 “阁主,您要准备怎么对付太子?”冷枫询问道。 楼炎冥冷笑一声,起身走到窗户边,缓缓道:“既然他惦记云阁以及丞相府的势力,我就帮帮他。” 冷枫作为他的心腹,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属下这就去办。” 他刚转身还没有走出房间,就听到楼炎冥的声音:“这件事情瞒着穆儿,不能让她听到丝毫消息。” “是。” 楼炎冥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想到南宫殃泽那张脸,心情就没由来的厌烦。 丰穆现在已经及笄,就算没有南宫殃泽这出,她过不了多久也会面临议亲的局面。 他倒是很想直接用世子的身份去把丰穆娶回来,心里也怕丰穆不同意,也怕父母反对,毕竟……丰穆只是丞相的庶女,姨娘还是个丫鬟出身,做个侧室还勉强,想要做正室,真是有点困难。 第18章 再生一计 “阮小姐,上次的事情是我计划失误,害你被阮公子责备,是我的不是,这份礼物算是对你的赔偿,还请你务必收下。” 林筱薇柔声说完,就把一个非常精致的盒子放到阮落落的面前。 阮落落侧眸睨了她一眼,带着几分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安静的放着一套红玛瑙的首饰,这套首饰的款式算不上最新颖的,娇艳欲滴的红色却是阮落落最爱的东西,她立马就喜欢上了。 林筱薇看到她爱不释手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是送对东西了。 她眼眸转了转,想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轻启朱唇:“阮小姐,你还满意吗?” “满意!上次的事情就算了,毕竟我们谁也不曾料到丰穆那么厉害。”阮落落豪气地挥了挥手,满心都扑在了首饰上面。 见此,林筱薇的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很快就掩饰在眼底,笑盈盈道:“阮小姐,我在来的路上听到阮公子说,你们今天刚刚到了一批玉石,他特意去请了丰穆过来参观。” 阮落落不是蠢人,没一会儿就明白了林筱薇话里面的寒含义。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抬眸对上林筱薇的眼眸,突然一笑:“林小姐,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亏她还以为林筱薇是特意来的道歉的,没想到…… 林筱薇看到了阮落落眼中的鄙夷,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脸上倒是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阮小姐,您难道不想看到丰穆出丑的样子吗?” 想,怎么不想! 阮落落只要想到那天拍卖会结束后,哥哥把她骂的狗血淋头的场景,心底别提有多么恨丰穆,做梦都想看到她跪地求饶。 “阮小姐,我们……要不要在合作一次?”林筱薇紧紧盯着阮落落的眼睛,柔声蛊惑道。 “好!”阮落落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闻言,林筱薇眼里一丝阴险,这一次,她倒要看看丰穆还怎么能躲过去。 …… “小姐,阮公子刚才派人送来请柬,邀请你去欣赏一批玉石,你要去吗?”优蓝一边说一边把请柬递给丰穆。 丰穆结果请柬看看,上面的地点、时间、来意都写的十分清楚。 她想着阮邱凌的为人,倒也愿意和他深交,便点头:“去,你去母亲那边说一声,备好马车等我。” “好的,奴婢这就去。” 丰穆也去换了一身衣服,等她收拾完毕,优蓝正巧也回来了,她眼中还燃烧着几分怒意。 “优蓝,怎么了?”她不由好奇的问。 优蓝咬了咬嘴唇,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并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丰穆,免得破坏她的心情。 丰穆一眼就看穿了小妮子的想法,轻轻一笑说道:“说吧,在母亲那儿是不是又有人刁难你了?” 优蓝点了点头,很是不甘心地说道:“夫人说话太过分了,她明里暗里都指责,小姐你和阮公子有私情,要不是……要不是小姐不让奴婢惹事,奴婢真的想跟夫人理论。” 丰穆哑然失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寒:“好了,别计较这么多,我们走吧。” 她现在还不能跟青氏对上,毕竟她是嫡母,想要刁难她这个女儿,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有私情这话,青氏也只敢在优蓝面前说说,她也怕这话流传出去,坏了丞相府的名声,对她的女儿丰听兰可没什么好处。 丰穆来到明春阁的时候,阮邱凌早就站在门口等待,就差望眼欲穿。 看到丞相府的马车时,阮邱凌的眼眸瞬间一亮,马车才刚刚停下,他就迫不得已的走上前,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他还真想接替马夫的工作。 “阮公子。”丰穆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笑盈盈带朝他点了点头。 阮邱凌握着扇子的手忍不住捏紧,眼底是遮不住的喜悦:“丰小姐,你来的正好。我们这边刚刚开始,我带你进去看看?” 丰穆轻轻颔首:“有劳阮公子。” 她跟在阮邱凌的身后走进明春阁,里面已经围了不少年轻的女子和一些妇女,想必都是来挑选首饰的。 毕竟阮家经营的明春阁,在皇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变相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毕竟普通人肯定是买不起这里的首饰。 “丰小姐,我们二楼去。”阮邱凌轻声说道。 “好。”丰穆眼神快速看着一楼的人,发现好几个都特别眼熟,不是某大臣的女儿就是夫人。 丰穆上了二楼,就看到坐在窗户处的林筱薇和阮落落。 她的眼神微微暗了暗,强忍着心底涌上来的浓烈恨意。 “哥哥,你怎么把她带来了?”阮落落皱着眉头,眼神嫌弃又鄙夷地看着丰穆。 见此,阮邱凌的面上涌现一丝薄怒,斥责道:“落落,你是怎么说话的?平时母亲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阮落落眼神一滞,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不解气地恶狠狠瞪了一眼丰穆。 见她消停了,阮邱凌也是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转身歉意地看着丰穆:“丰小姐,小妹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你海涵。” 这个面子丰穆还是要给的,落落大方地说道:“阮小姐天真烂漫,我怎么会和她一般计较呢?” “假惺惺的!”阮落落愤愤不平的嘟囔道。 声音不大不小,正巧就落入了丰穆和阮邱凌的耳中。 阮邱凌的脸上是说不出的尴尬,还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丰穆倒是无所谓,毕竟让人说一两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阮公子,今天新进来的玉石,可以拿给我看看吗?”丰穆主动开口化解了阮邱凌的尴尬。 阮邱凌连连点头,朝一旁的仆人说道:“去把东西都拿出来。” 很快,几个仆人都各抱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丰穆对首饰倒是没什么兴趣,今天来这里无非就是给阮邱凌一个面子,兴致缺缺地看着他介绍每一款。 在阮邱凌打开最后一个盒子的时候,里面放着一个手镯,看到这个手镯丰穆倒是来了几分兴趣,便开口道:“阮公子,这手镯可否拿给我看看?” 阮邱凌自然乐意,当即就把手镯递给丰穆。 一直默默无言,充当透明的人林筱薇,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个邪邪的冷笑。 第19章 中毒 “丰小姐,这款玉镯采用的是最好的上等翡翠雕琢而成,整块玉身没有丝毫裂痕和杂质……”阮邱凌滔滔不断的介绍道。 丰穆自然是识玉的,这块玉是块极品玉,成色应该是帝王绿级别的。 阮邱凌观察到了她眼中的喜欢,心中也不免松了一口气,他刚才也不是没有注意到,丰穆不感兴趣的眼神。 “丰小姐,你要是喜欢的,这块玉镯就送你了。”阮邱凌十分大方地说道。 “不可以!”阮落落直接出声阻止。 她连忙走到阮邱凌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愤怒道:“哥哥,你是不是被迷昏了头?这块玉镯少说都要卖几千两,你说送就送,别人还以为你是冤大头。” “落落!”阮邱凌怒斥一声,眼底满是冷光。 阮落落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还未说出口的话硬生生被卡在喉咙口。 阮落落从小就被父母娇生惯养,大小姐脾气发作起来,那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阮邱凌生气的模样。 她眼中满是委屈地看着阮邱凌,圆溜溜的眸子浮上一层淡淡的水雾:“哥哥,你居然为了她凶我。” 阮邱凌看到她眼中的泪水,顿时就慌了神,手忙脚乱地解释道:“落落,我……我不是故意的。” 阮落落凶神恶煞地瞪了一眼丰穆,咬牙切齿道:“本小姐不会就此罢休的。” 说完,她含着泪直接冲了出去。 阮邱凌看到她跑出去的背影,眼里满是急切的神情,歉意地看向丰穆:“丰小姐,我代替落落向你道歉,对不起。” 丰穆微微一笑,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阮公子,你不必道歉,我不会生阮小姐的气。” 闻言,阮邱凌的眼底闪过一丝喜悦,招人仆人伺候丰穆之后,便急匆匆出去追跑走的阮落落。 二楼本身就只有阮家的才能上来,这下子没有了阮家两兄妹,整个二楼除了几个仆人,就只剩下林筱薇和丰穆两个人。 “敢不敢过来坐下喝杯茶?”林筱薇似笑非笑地看着丰穆,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丰穆心底不屑的冷哼一声,款款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林筱薇,你找我怕不是喝茶这么简单吧?” 林筱薇含笑不语,动作优雅的为她倒了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 丰穆看着她如此殷勤的模样,心底不由升起一股警惕。 她可不相信林筱薇对她有这么好心,这茶里面怕不是加了什么东西吧。 林筱薇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轻轻笑了一声,故意用激将法,刺激她:“丰穆,你不敢喝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你的激将法对我来说没用的。”丰穆幽幽道,鼻子轻轻嗅着茶水的味道。 这份茉莉茶里面的确没有其他的味道,丰穆对自己的嗅觉还是十分自信的,也就放下了茶水里有毒的想法。 “丰穆,昨天的事情算是棋差一步,以后……我不会再手下留情的。” 语落,林筱薇缓缓站起身,冷冷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丰穆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总觉着林筱薇今天乖乖的,好像在刻意做些什么。 “小姐,我们要不要回去?”优蓝小声的询问道。 “我们再坐会儿。”丰穆轻声道。 回到丞相府想要再出来可就没有那么简单,趁着机会她还不如多在外面享受一会儿,就算是静静坐着也是不错的。 “丰小姐。” 倏地,阮邱凌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出传来。 丰穆回过神看了他一眼,眼神带着几分疑惑:“阮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邀请丰小姐出来,自然不能把你这个客人单独留在这里。” 阮邱凌看着丰穆的眼神多了几分隐忍,隐约之间还能看到一丝丝情谊。 丰穆的注意力没有在他的身上,自然也就错过了这一幕。 “丰小姐,这块玉镯算是对你的赔偿,请你一定手下。”阮邱凌把之前那个玉佩放到丰穆的面前,眼神真诚地看着她。 丰穆从小就喜欢翡翠玉,尤其是对这样的好玉,可谓是爱不释手。她要不是囊中羞涩,早就掏钱买下。 阮邱凌看到她的眼底的为难,轻轻一笑,继续道:“丰小姐要是觉着为难,不如这样吧……你用一百两买下,如何?” 一百两! 这个数目对丞相府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是对丰穆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她不过是一个庶女,每个月的月例银子也就二三十两。 最终,丰穆没有抵抗住对翡翠的喜爱之情,接受了阮邱凌这个提议:“好,那就多谢阮公子。” 阮邱凌心底也是一喜,这样代表他是不是又和丰穆更加接近了? 他眼神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糕点,推到丰穆的面前,介绍道:“丰小姐,这个桂花糕是我们明春阁的特色糕点,你可以尝尝。” 看着这颜色鲜艳的糕点,丰穆到是有些饿了,便拿起一块尝了尝,赞叹道:“好吃。” 她连续吃了两块就有点吃不下,毕竟古代女子以瘦为美,每天只吃那么点点东西,自然而然胃就变小了。 阮邱凌眼神专注地看着小口小口吃着东西的丰穆,目光有些灼热,又害怕惊扰到她,连忙收回目光,略显慌乱的喝着茶。 同时心底也是懊恼不已,他怎么就能看的那么入神呢。 “小姐!”优蓝突然发出一阵惊呼声。 阮邱凌连忙抬头,只见坐在对面的丰穆,口中直接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一软就朝后面倒去。 优蓝接住丰穆倒下的身体,眼底满是着急和担心:“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阮邱凌到底是久经商场,很快就镇定下来,他走上前一把横抱起丰穆,说道:“跟我来。” 也幸亏这不远处就有一个医馆,阮邱凌一路上飞奔,跑到医馆时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脸色更是涨红一片。 “大夫,大夫……赶紧出来救人。” 大夫看到他怀中吐血的丰穆,脸色瞬间凝重下来,带着他走进内室,指了指一旁的床:“把她放到上面。” 紧跟着后面跑来的优蓝,走进内室就看到大夫诊脉的模样。 第20章 救救小姐 优蓝张了张口想要问,小姐怎么样了? 她又害怕惊扰到大夫诊脉,只能耐下性子安静站在一旁,唯独那双陆凌急切的眼神,泄漏她此时焦灼的情绪。 良久,大夫才缓缓收回手,脸色格外的凝重。 “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样了?”优蓝迫不及待的问道。 大夫重重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这位小姐所中之毒老夫诊不出来,我这里有一枚解毒丸,可以暂时控制毒性蔓延,二位……在另请高明吧。” 语落,大夫就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一个药瓶递到优蓝面前:“拿给你家小姐服用吧,能延缓十二个时辰左右,十二个时辰之后……” 他的话没有说完,其中的含义却不言而喻。 优蓝也顾不上许多,连忙把这枚药丸塞到丰穆的嘴中,轻轻一抬她的下巴就吞了下来。 “徐大夫,您在京都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医,您要是都不能解毒,请问还有谁能解毒?”阮邱凌谦谦有礼的询问道,看着丰穆的眼神,满是担忧和害怕。 徐大夫轻轻顺了顺自己的胡子,沉吟片刻后,缓缓道:“阮公子,听闻云阁有位妙手回春,堪称华佗在世的神医,如果……能请他出手的话,兴许这位小姐还有得救。” 云阁? 阮邱凌微微蹙了蹙眉头,云阁行事想来神秘,没人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更加不知如何联系。 一时之间,他之间陷入两难境地,心中对丰穆的愧疚以及自责,到达了一个巅峰。 丰穆在他的店里面被人下毒,他却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优蓝听完徐大夫的话,双眼含泪的看着阮邱凌,哽咽的恳求道:“阮公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优蓝,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救丰小姐的,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你就放心吧。”阮邱凌轻声安抚道。 “阮公子,可否麻烦你通知车夫过来一趟,奴婢要带小姐回府。”优蓝很快就镇定下来,知道这个情况,回丞相府才是最好的选择,也许老爷有办法可以救小姐。 阮邱凌点点头:“好,我马上就去。” 优蓝带着昏迷不醒的丰穆回到丞相府后,第一时间就去书房找了丰丞相,侍卫伸手拦住她,厉声呵斥:“书房禁地,没有相爷命令,不得入内。” 优蓝红着双眼,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滚动,直接跪在地上,发出重重的闷声,大声喊道:“相爷,相爷……求求您救救小姐,相爷……” 侍卫见此,脸色瞬间沉下来,怒喝一声:“大胆婢女,怎敢在书房外面造次。” 她完全不为所动,依旧不停地磕头,不停的喊着。 侍卫见到这一幕,瞬间没有了耐心。他们害怕丰丞相责罚,直接上前一人一边架着优蓝就准备把她拖走。 优蓝一边不停奋力的挣扎,一边撕声喊道:“相爷,求求您救救小姐,您……要是不救小姐的话,小姐就要死了。” 书房外面的动静惊动了丰丞相,他打开书房走出来,严肃着一张脸,朝侍卫挥了挥手。 侍卫松开钳制优蓝的手,她没有了限制,连忙跪着爬到丰丞相面前,泣不成声道:“相爷,您要救救小姐……” 丰丞相是认识眼前这个奴婢的,知道她是丰穆身边的人,听着她求救的话,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发生什么事情了?” 优蓝挺直脊背,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给称述了一遍。 说完,她重重在地上磕头,同时哽咽道:“相爷,求求您救救小姐吧,您要是不救小姐,小姐……小姐……” 她完全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不顾形象的放声痛哭着。 丰丞相难道没有计较她的失礼,神色凝重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拿着我的令牌去皇宫里面请御医。” 闻言,优蓝眼底露出一丝惊喜,重重磕头道谢:“谢谢相爷,谢谢相爷。” “你起来说话,丰穆是本相的女儿,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你先回去伺候着,御医很快就会来。”丰穆冷静的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回去照顾小姐。”优蓝擦了擦泪水,忍着膝盖的疼痛起身。 丰丞相见她走远后,脸色瞬间阴沉的吓人,冷酷道:“给本相去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毒害本相的女儿。” 他对丰穆的感情虽然不深,却不能容忍有人爬到他的头上,耀武扬威。 …… 啪……响亮的一声。 阮父狠狠一巴掌扇到阮落落的脸上,铁青着脸,怒声骂道:“你怎么敢?你简直被宠的无法无天,居然敢谋害丰丞相的女儿,你是怕害不死我们吗?” 阮落落捂着被打的脸颊,眼神闪过一丝恨意,垂着眼眸静默无语。 阮邱凌见此,难得狠心没有插手,心底也存了让她张张教训的想法。 他也没有想到,调查下来之后发现,下毒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别提有多么的震惊。 “阮落落,你最好祈求丰穆没有事情,不然……我就杀了你给丰穆偿命。”阮父咬牙切齿地说道,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阮落落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不甘心地看着阮父,尖声反驳:“凭什么!她不过是勾引哥哥的一个贱女人,就算死了又怎么样?” 语落,阮父扬起手准备再次打向阮落落的时,她瞬间抬高了脸颊,满腹委屈地瞪着阮父,破罐子破摔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正好如了你的心意。” 闻言,阮邱凌狠狠皱了皱眉头,伸手拽了拽阮落落,低声训斥:“落落,怎么跟爹说话的?” 阮父看着她倔强、不知悔改的模样,僵在半空中的手狠狠握拳,重重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高喊一声:“来人,把小姐给我带回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去看她,更加不许她出房门一步,谁敢违抗我的命令,直接打断腿,贱卖。” 很快门外面就走进来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驾着阮落落的手就准备拖她离开。 阮落落睁开他们的手,高傲的冷哼一声:“别碰我,我自己走。”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5847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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