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穿到七零》 第1页 [穿越重生] 《和前男友穿到七零》作者：二十来岁【完结】 文案 宋雨晴忽然从二十一世纪掉到了七十，傻眼了。 身穿+不是+没有......吓死个人，哪里还敢留城里啊！也不想给人当后妈！最后就下乡一条路了。 又不敢哭，还得哐哐下地干活，累得都晕倒了。 在医院里一睁眼：！！！ 赵平生也来了！ 两现代小情侣莫名其妙身穿到七十年代后认真过日子的日常。 第001章 穿越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宋雨晴趴在枕头上盯着手机看。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再不接电话你就死定了！」 点了通讯录上置顶的「aaa」，拨了电话过去。 得到的又是同样的机械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又是已关机！ 半年前全球爆发了一种不知名病毒，感染率极高，被感染到的人都会在一个月内死亡，且至今没研发出能抗病毒的药物。 她也有半年没见过赵平生了，上次联繫还是半个月前，才说了两句话，他就说医院最近病人很多，他没空接电话，而电话那头已经有人在催他，「赵医生，南区又送来八个感染患者......」 现在她给他回消息没回復，打电话全是关机，外面又是各种病毒感染的新闻，而她被迫居家隔离已经三个月了。 他们从大学时就谈了恋爱，他大她两届，她今年硕士毕业后选择跟他来到他家乡——海市工作。她毕业刚过来就爆发了病毒，还没来得及去办理入职，现在还能说说话的都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乡的家人和朋友。 她理解他的忙碌，但一直收不到消息，她真的快崩溃了！ 这些天积攒下来的不安、委屈在此刻终于爆发出来。她边抹眼泪边哒哒哒地给赵平生发消息： 「赵平生，我们分手吧！」 发完又扑到枕头上呜呜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想看看他有没有回消息，伸手过去摸啊摸，没摸到手机，挪了挪身子，突然就在床上凭空掉了下去。 她也不知道她好端端地趴床上怎么会往下掉，而且都看不到底下是哪里，刺眼的白光把她给包围起来，眼睛快要睁不开了，她只能闭上双眼。 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宋雨晴终于感受到自己的双脚踩到了地上，身体有了支撑，刺眼的白光也消失了，耳边一阵叮铃铃的响声，像一根铁丝钻进来，刺得她耳朵痒痒。 「让一下啊唔该。」 「哎，靓女，行开啊！」 直到被人往旁边推了下，宋雨晴才勐地睁开眼睛，和前面穿着白衬衫、军绿色裤子、推着二十八槓老式自行车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男人骂了一声，从她旁边绕了过去，自行车后面的大包裹差点撞了上来，还好宋雨晴反应快一步往旁边挪了挪。 这时候，她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街道两边都是灰扑扑破旧的楼房，一眼望去，看到的人大多都是穿着灰色、深蓝色、军绿色的衣服，听到有人讲普通话，也有人讲白话。 但是，海市哪条老街是两广人民聚集地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说白话？ 对面的牌子写的什么？ 眯着眼睛细看了下，忍不住惊唿了一声。 羊城友谊酒店？ 羊城？ 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眯眼看过去，还是羊城！ 宋雨晴下意识地拦住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大姐，「姐，这里是哪里啊？」 被拦住的大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上下穿着白色碎花衣服，款式和供销社、百货大楼里卖的都不太一样，布料看起来也很贵的样子，脚上只有一只白毛拖鞋。 一下子就被她脚上的棉拖鞋给吸引住了目光：白绒绒的拖鞋，看起来就很贵，不知道踩在脚下是什么感觉。 再抬眼看宋雨晴，下意识地就以为她是外地来的迷了路。 「这里是羊城中山街，你是不是迷路了？前面有个派出所......」 听她讲的是普通话，大姐也就和她说的普通话，虽然讲得不怎么标准。 宋雨晴倒吸一口凉气，这里真的是羊城？ 可是她刚刚不还在海市赵平生的家里吗？一下子就来到了羊城？ 宋雨晴再看看到处透露出「年代、怀旧」气息的建筑、人、物件，正要问他们是不是在拍什么年代剧，后面就来了一个怒吼吓得她一哆嗦。 「宋雨晴！」 有人喊她名字？！没听错。 宋雨晴一转身，还没看清来人是谁，手臂就被狠狠地拍了好几下，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怒瞪着她，这大妈的五官看起来和她妈长得有点像。 不等她发火，大妈抓住她手臂就要拉着她走，「你真是出息了还敢离家出走？！事情已经这样了，你闹脾气有咩用啊？」 突然注意到她脚上就只有一只鞋，再往上看，还有身没见过的衣服，气得又拍了她好几下，「又去找杨曼曼了是不是？和你说了多少次，离她远一点！倒时候被抓走我看你哭！」 普通话里又掺杂着一两句白话，还好她老家是讲白话的，能听得懂。 但是，现在的情况？宋雨晴挣扎好几下才挣开大妈的手，敢怒不敢言，不了解当下是什么情况，她不敢乱说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刚刚被问路的大姐见宋雨晴一句话不说，看起来和拉着她走的妇女不像是认识的，警惕地拦住了妇女，「你和她认识咩就带人走？」 妇女被气笑了，双手叉腰大声道：「你问问她认识她亲妈不？」 亲妈？ 宋雨晴震惊，这个长得像她妈的大妈说是她亲妈？她家里相册有她妈妈从小到大的照片，虽然眼前的大妈和她亲妈五官是有点像，但她非常肯定，她亲妈真的不长这个样！ 而且她妈也没有亲姐妹啊！ 不敢说话。 平白从海市赵平生家里的床上突然来到羊城街道上，还见到这么多穿着奇怪的人，她现在脑袋虽然有些懵，但理智慢慢恢復过来，依旧不敢轻易开口。 她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穿越了？ 大姐被吼了也没生气，尽心尽责地问宋雨晴，「她真的是你妈？」 「你看看她的脸，再看看我的脸，像不像？」大妈继续叉腰。 宋雨晴看向旁边长得像她妈、理直气壮质问大姐的大妈，平復了下心情，对大姐点了点头。 心里的难过委屈比天大。 在她单独在家隔离三个月、半个月联繫不上男朋友之后，她又来到个陌生的地方，还不得不承认一个陌生大妈是自己亲妈。 老天啊！ 要崩溃了！ 想大声爆哭！ 见宋雨晴点了头，大姐不好意思地跟大妈道歉，说自己就是看她一个人在大街上乱走，鞋子还掉了一只，以为是遇到什么坏事了。 虽然被人质疑很让人生气，但人家也是好心，大妈也好声好气地道了谢。等大姐走了，一转头，立刻就换了一张脸，瞪她道：「赶紧跟我回家去！」 宋雨晴低着头跟在后面，任谁看都是一副受了大委屈的小可怜样。虽然穿得好，但鞋子都只剩一只了。 跟着走差不多二十分钟，她觉得脚底都要磨破皮了，终于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宋雨晴悄悄地打量四周的环境，房子破破旧旧，最高也就四楼高，让她想起了家里老城区的老房子。路过一栋旧楼，居然还有人在走廊上炒菜。 有人在大声朗读年代文里才会出现的语录，还有人提到「供销社」、「菜站」、「肉站」...... 宋雨晴深唿一口气，她现在确定，她真的穿越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是哪个年代。 随后就在脑海里疯狂搜索她看过的年代文小说，想半天都没想到有哪本年代文小说里出现有「宋雨晴」这个人的，难道她的设定是个没有名字的炮灰？ 既然她来了，那大妈原来的亲生女儿、这个年代原有的「宋雨晴」，她去了哪里？ 还是说她只是灵魂穿了过来？ 不对！ 她身上穿的睡衣和棉拖就是她在21世纪海市穿的。右手手腕上还有个粉色发圈，她就是原原本本掉到这里来的！ 「哎哟。」突然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不懂大妈为什么停了下来，但看起来很兇的样子，宋雨晴觑了一眼，老实站好。 大妈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她哭得红肿的眼睛、还有一脸的委屈样，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一声嘆息。 「现在到处缺工作，我们也没办法了。」 「你先过去看看，家里这边会想办法的，能买到工作就让你回城来。」 「你表姐......工作已经是她的了，你哭也是让人看笑话。」 「回去了好好收拾东西......」 宋雨晴继续保持沉默。 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凑成一个句子，她是真的猜不到这些到底都什么意思。 什么工作、回城的，到底都什么事啊？！ 崩溃。 但还要装得很镇定。 继续往里走，到了一排平房前。 刚刚还凑一起嘀嘀咕咕的大妈一见到她们走来，立刻就停止了讨论。 宋雨晴瞬间警铃大作，这些人的眼神似曾相识。 可不就是老家村口闲着没事、干专门造谣的七大姑八大姨的眼神？ 她很清楚地知道，就在刚刚，她在大妈们的口中很可能已经身败名裂了。 「秀香，你家雨晴终于回来了啊。」一个长相刻薄的大妈挑剔地把宋雨晴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然后啧啧地摇了摇头。 旁边另一个黑胖些的大妈虽然表现出一派和善的样子，但眼神里的幸灾乐祸还是明显地流露了出来。 宋雨晴不了解情况，半句话都不敢多说，默默记住这些人的样子，等着了解情况了把人给对上号。 唐秀香笑呵呵地回：「回来了，这孩子去同学家里待了几天，左右现在毕业了没事情做，让孩子出去放松放松。」 话是这么说，但唐秀香知道也就是口头上说得好听。家属区里屁大点事都能传遍半个羊城，何况是家长里短的糟心事。那传播速度，火车都赶不上。这些住一个家属区的肯定心里门清她家最近的糟心事。 宋雨晴低着头，等唐秀香和几个大妈寒暄完，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回了宋家。但她这样也没被人怀疑不对来。 她们前脚刚走，这几个大妈后脚就又凑近了嘀咕。 「雨晴这丫头这回肯定逃不掉了，不嫁人就得下乡去。」 「刘翠花还说想说亲，让雨晴嫁她儿子呢。」 长相刻薄的大妈轻嗤了一声，「长了眼睛的都不会想把闺女嫁给她家去，红兵工作再好那也是个二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黑胖的大妈却是另个态度，「二婚怎么了？红兵马上就要升副科了，工资能涨一截，王菜刀也是有工作的，这家里条件就不会差，总比要下乡去好吧？」 旁边的人细想，觉得黑胖大妈说的有理。 「老陈家下乡那闺女，都下去几年了，现在嫁当地人了，以后想再回来？难喽。」 「不嫁那能怎么办？真以为下乡是好玩的？吃不饱饭还得下力气干活......」 「我看啊，宋家和王家准是要做亲戚了。」 第002章 处境 宋雨晴跟着名为「秀香」的大妈路过前面的一排平房，然后左转，绕到后面的三层小楼前，一直走到第三层。走廊里堆满了杂物，她光着一只脚，经过走廊时还得踮着脚走路，不然有可能踩到走廊里的一滩滩污水。 一路走到尽头倒数第三间房，唐秀香找出钥匙开门后直接进了右边的房间。 这个路，可真是够绕的。 这边的邻居也不少，她跟着上楼梯时，没少看唐秀香和人打招唿，顺便教育她：「这孩子，看见你x婶/x叔也不知道喊人！」 她哪敢喊啊！生怕一喊一个露馅。 宋雨晴站在门口往里扫视了一眼，进去就是个小客厅，放了张四方桌，一个五斗柜、一张长沙发，一张上下床，竹竿支起来，把两块灰色布挂起来，就把上下床给隔成了一个小房间。另外还有两间房门，一间敞开、一间关着。 东西满满当当的，但看得出来这个家的主人是个爱干净爱收拾的，东西虽然多，但都放得很齐整。 她慢慢挪了进来，才注意到里面的「老古董」——红色暖水壶、搪瓷大水杯、一台古老的收音机、一把手电筒、绿色的台式电风扇...... 这些都是在电视上的年代剧里才会出现的老物件，这时候都堆在了这个房间里。 越往里走，宋雨晴的心越拔凉。 里面阳台过去就是做饭的灶台，没有厕所和淋浴间！ 试图寻找这家人的信息，但墙上连张照片都没有，奖状也没有...... 站在沙发旁，身体紧绷。 这时候，唐秀香从房间走出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觉得不对劲，又细细地端详着。 吓得宋雨晴唿吸都放轻了，心里无数个念头涌出来： 她是不是发现我不是她家的「宋雨晴」？ 怎么办？ 她会不会把我送去公安局？ 还是送去什么革委会？ 无数个念头炸了出来，要是眼前有镜子，她就知道现在的她脸白得像鬼了。 「我看你下次还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唐秀香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赶紧去换身衣服，明天就把衣服给杨曼曼送回去，穿的不伦不类。和你说了几次，少去找杨曼曼，她家现在那情况，谁沾上谁倒霉，我看你是嫌家里日子太好过了......」 还想继续念叨下去，唐秀香看宋雨晴呆愣愣的像个傻子，再看看她没半点血色的脸，没再说下去了，「我去给你下碗面。」 宋雨晴自己缓了好久才缓过来，拍拍胸口庆幸：还好，这人没发现她是「假货」。 年代文看多了，她也知道她一个「黑户」寸步难行，各种可能设想了一遍，决定还是先赖在这家先。 但是，她得先搞清楚这家到底是什么情况，有多少人，尤其是「宋雨晴」的个人信息。 一碗清汤面端了过来，她摸摸肚子。昨晚因为一直联繫不上赵平生气得吃不下东西，掉到这鬼地方还走了那么远的路，她已经快饿扁了。 这面条也太清淡了，她都怀疑没放盐，油可能只有一点点，吃起来味道也很一般，远远比不上她被困海市吃了大半个月的挂面。 形势比人强，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她吃饭时，唐秀香开始忙活她的事情——缝补一条破了洞的旧裤子。 宋雨晴做了下心理建设，张了张嘴，又暗暗给自己打了气，「妈，家里其他人呢？」 救命！喊一个陌生大妈叫「妈」，她真的有点难接受。 眼睛又忍不住红了，不敢想像她亲爸妈发现她不见了会多难过。 唐秀香专心地看着她手里穿梭的针线，眼睛都没往她这儿瞟一眼，「不是上班就是上学，还能去哪？」 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比较凶，唐秀香把大嗓门收了收，道：「知青办那通融了三天，你到底是要去下乡啊还是打算嫁人？等你爸他们回来，你就把事情给定下来。」 「嫁，嫁人？」宋雨晴一个激灵，她今年虽然是硕士毕业了，但她读书早，现在也才二十四岁，和赵平生都没谈到结婚那一步，怎么来了这鬼地方就要讨论嫁人的问题了。 还有，知青办？下乡？那说明现在就是七零年前后几年的时间。 这位「妈」说她刚毕业，七零年代那会儿取消了高考，那不就是才高中毕业，十八九岁？ 这个年纪，自己都没养明白，结个锤子的婚哦！ 可问题是，她是真的穿越了时间回到了几十年前，还是掉落到了一个与华国歷史相似的架空时代？ 这里的歷史发展是不是和她来之前的国家歷史发展一样？ 啊！脑壳痛！ 很想死一死！ 真羡慕一穿越就能立刻接受当下处境的人，她现在怂得要死，一万个疑问盘旋在脑中，怕假身份被戳穿但还是要强装镇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想哭！ 「隔壁家的王红兵，也算是知根知底，他现在条件确实不错，马上就要提副科了，每个月工资能有八十块钱一个月，各种票证都有，算是咱们家能够得上的最好的人家了。」 唐秀香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怕宋雨晴总是幻想些有的没的，干脆再给她下个勐料。 「家里能挤出钱给你买工作也不容易，你爸临时工一个月不到二十块钱，你大哥大嫂是正式工，但他们还得养大宝，总不能一直贴补你。你大姐也二十三岁了，再工作一两年也要嫁人了，她的工资也不高得给自己攒嫁妆。家里还得每个月给你爷奶拿两块钱，天正、雨霏还小......」 宋雨晴低头听着，边默默把这些「亲人」的事情给记下来。 她对这家庭成员总算有了点了解——她爸临时工，她妈家庭妇女，她大哥大嫂正式工，两人有个孩子叫大宝，听着是个男孩，还有一个大姐也是正式工，底下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在上学。而爷爷奶奶，就她对这个屋子的观察，没有老人住在这里。 人好多啊，有点心累。 她亲爸妈就只生了哥哥和她两个孩子，而她和哥哥有十岁的年龄差，从来就没出现过和哥哥吵架打架的事情，从小在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么儿，在这里变成了不上不下的夹心层。 她现在负能量爆棚，甚至开始怀疑这家的爸妈哥嫂姐姐是不是不愿意出钱给她买工作，不然哥嫂大姐都有工作，就偏偏她没有？ 一时间脑海里都是各种小说里的受气包女主被忽略、被压榨，最后幡然醒悟、奋起反抗虐渣渣的名场面。 见宋雨晴这眼眶红红的样子，唐秀香实在是看不惯她这副委屈、要死不活的样子，咬牙忍了忍，还是没大巴掌抽过去。 —— 唐秀香出门买菜后，宋雨晴快速地把家里的房间蹿一遍，势必要把这家里的床位分配给了解清楚。 两间房间，只有一间敞开着房门，里面一张一米五宽的大床，一张上下床，这大概率是父母和两个弟妹住的，而另一间关着的房间应该是大哥大嫂和大宝的。那么，放在客厅这，被竹竿挂起的灰色布帘挡起来的上下床，就是她和大姐的「房间」了。 下铺床床尾叠了两摞高中课本，课本封面上写着「宋雨晴」三个字。 这个字......她从六岁开始学书法，有记忆以来就没写过这么丑的字。 一想到以后可能要模仿这些字体，她就觉得太折磨她了。 快速地把床上的所有东西都给翻了一遍，没找到任何类似日记的东西，书本是旧的，但是属于「宋雨晴」的笔迹不多。 翻开凉蓆，床板上空空如也。视线转了一圈，看向枕巾洗得发白的、中间凹下去一块的枕头，仔仔细细地把每个角落都按了一遍，里面没异样。 好了。啥也没有。没记录、没钱。 往床底看了一眼，才发现还有个带锁的箱子，生气地啧了声。她上哪找钥匙去啊！ 没多久，唐秀香回来了，看到她床上被翻得乱七八糟，以为她在找东西，没好气道：「找东西不会好好找？赶紧收拾好！」 宋雨晴反覆暗示自己要冷静，收拾好东西后，跟在唐秀香身后问：「我的衣服都在哪呢？」 被唐秀香瞪了一眼，「你的衣服不都放你的箱子里能在哪？」 说着又念叨起她身上的穿着，「家里短你穿的了非得去穿杨曼曼的？捡你姐的衣服穿怎么了？上次你姐给你那套才穿了一年，看起来和新的一样，我看你就是日子过太好了，要换做以前......」 唐秀香一转头，看到宋雨晴对着从床底拖出来的箱子发呆，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把挂在门后的军绿色挎包扔她身上，「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看钥匙在不在包里。」 「我跟你说，这次再把钥匙弄丢，以后你就别想着锁柜子了！一年丢一把钥匙，没见过你这么能丢钥匙的。」 「哦。」宋雨晴大松一口气。 翻了一遍背包，里面有一个红色本子、一本语录、一支老旧的钢笔，从夹层里终于找到了钥匙。 一共两把，一把大一些，应该是家门钥匙，还有一把小的......扭了两下，箱子的锁开了。 里面的东西也一目了然，最上面是一套绿色衣服、一件白衬衫、黑色直筒裤，一条黄色的碎花裙子在沉闷的色彩里格外突出。底下是一件灰色棉外套、一件起球了的红毛衣、还有件灰色薄外套。箱子底铺的报纸下藏着一个碎花小包，里面有三块四角六分钱...... 宋雨晴不死心地再翻找一遍，多一分钱都没有了。 瞬间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雳。 得益于她看过上百本年代文小说，她知道在六七十年代，一块钱的购买力很高，但是！一块钱购买力再高又能怎么样，总共就三块多...... 要是没来这鬼地方，三块多只够她买瓶可乐。 她现在算是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了： 高中毕业，待业在家，要么下乡要么嫁人。 最重要的是： 她很穷！ 第003章 认人 才进到屋里换好衣服出来，家里的大门就被推开了。 「妈，我们下班了。」 宋雨晴抬起头，看到一个方脸浓眉的年轻男人和一个鹅蛋脸樱桃小嘴的年轻女人，这两个应该就是大哥大嫂了，正想开口，这两人身后挤出来个小煤球，边跑进厨房边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奶奶，今天吃鸡蛋！」 这就是她的「侄子」大宝了，长得黑黑胖胖的，看到她时嫌弃地撇了撇嘴，直接把她当空气忽略过去。 「哎哟，早上给你吃了鸡蛋，晚上没有了。」唐秀香嘀咕：「哪能餐餐吃鸡蛋啊。」 听说没有鸡蛋吃，大宝垮下脸，哼了一声扭头就跑出去。 没一会儿，就听到他喊小伙伴下楼玩的声音。 「雨晴回来了啊。」张紫英语气淡淡。 「大，大嫂。」宋雨晴实在是觉得怪异，她亲哥至今都还没结婚，现在她就有大嫂了。而且她感觉这位大嫂不太喜欢她。 把目光投向大哥，这个大哥的五官和她亲大哥没有一点像的地方，看向她时的目光也是冷冰冰的，看起来比大嫂还要不喜欢她。 宋雨晴抿了抿嘴，想到唐秀香说的家里挤出钱来给她买工作，还给她说了家里条件多难多难......想必这便宜哥嫂是不乐意给她出钱买工作吧。 换下来的衣服和一只鞋子、手上的发圈、以及随身戴着一般不离身的平安扣等，宋雨晴给放到了木箱所有衣服的最底下，锁好木箱后把要是放到回到了背包的夹层里。 「长征，你去花婶家一趟看看她回了没，我托她给我从乡下带些菜回来。」 方脸男宋长征应了一声，出门时顺手把竹篮带上。 张紫英不搭理她，到里面阳台帮唐秀香做饭，婆媳俩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有说有笑的，张紫英说她厂里今天的趣事说得津津有味。宋雨晴全程当个隐形人，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总算知道了更多的具体信息： 她嫂子叫「子英」，姓什么不知道，在罐头厂工作。她哥叫「宋长征」，和她爸都在机械厂工作，她哥刚考过了二级，下个月开始涨工资，她爸是厂里的临时工，看大门的，一个月里有一半的时间得值夜班。她姐叫「知秋」，在服装厂工作，能内部拿到碎布头和瑕疵布，管大嫂的小组长想要一些。而叫「长民」和「红旗」的弟弟妹妹，则是在机械厂自己的学校里读初一。 听着听着，宋雨晴还知道了另一个信息： 这里原来的宋雨晴实际年龄是今年二十一岁整，以前上户口时工作人员疏漏给报小了两岁，为了避免下乡命运还故意多读了一年高中，所以就拖到了这个年纪。 二十四岁和十八九岁的差距挺大，但二十四岁和二十一岁的差距就小多了，怪不得这些人没怀疑。 下意识地摸了把头髮，被隔离前不久她才把头髮给染回黑色并剪到了及肩的长度，这要是之前的长波浪卷......不敢想！ 「二姐！你剪头髮啦？！」一个十二岁作业的小姑娘冲过来盯着她的脸瞧，像是在琢磨她的髮型。 但小姑娘一皱眉，宋雨晴就浑身紧绷，怕被看出有什么不同来。在她忍不住眨了下眼睛时，小姑娘撅了下嘴，嫌弃道：「二姐还是扎辫子好看。」 宋雨晴这会儿才注意到小姑娘就是扎着两根麻花辫，红绳子绕了两圈绑出蝴蝶结，在一身笔挺的军绿色服装下，显得小姑娘活力满满又带一点娇俏。 「二姐。」又冲进来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男生，急轰轰地把身上的背包往敞开的房门里的上下床一扔，他几步又跑了出去。 里面阳台传来唐秀香的喊声：「长民......」一出来，已经找不到人了，唐秀香生气地啧了声，视线转了一圈，看看坐在自己床上低头的宋雨晴，再看看趴在宋雨晴床上翻书看的宋红旗，几乎没有犹豫，当即点名道： 「红旗，你去花婶家找找你哥，出去那么久还不回来......」 才翻书看了段开头的宋红旗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但出门时昂首阔步的样子，像是一棵小白杨。 宋雨晴悬着的心松了一半，朝夕相处的「家人」有大半没看出她是假的，那就证明她现在是安全的。 一松懈下来，她就忍不住想： 她到底是怎么就来到了这里呢？ 原来的宋雨晴到底是还在朋友杨曼曼家里，还是和她一样消失了？ 想到这儿，她悄悄地捏紧了拳头，等挨过了今天，她得去被提到的杨曼曼家里看看！ 「雨晴，去拿碗筷。」 「来了。」宋雨晴庆幸还好她单独在家时把家里的布局和客厅里的柜子都看了个遍，这会儿直奔阳台旁边的旧橱柜，家里的碗筷不多不少，刚好就是够一家人使用，全部都给拿了出来。 在她摆放碗筷时，宋红旗拎了一竹篮的青菜回来，里面几个西红柿在一片绿色中尤其亮眼。 阳台那儿开着窗就能直接通风，忽然一阵辣味飘过来，厨房里的张紫英呛了两声，然后朝楼下邻居大声道：「方嫂，今天又吃辣的啊。」 伴随着辣味飘上来一道爽朗的嗓音，「辣点好，有滋味！」 唐秀香笑着沖楼下道：「改天我再找你做辣椒酱，上次那个不怎么辣的好吃。」 很快就得了回应，「尽管来找我。」 左右的邻居也开始做饭了，参与进来说做辣椒酱的事情。傍晚屋里斜射进来一道霞光，屋里的小阳台里边飘散出一缕热气，配着婆媳俩与左右、楼下邻居的对话，让她这个站在客厅往里看的「外来人」有种进到电视里旁观年代剧的感觉。 「宋雨晴，发什么傻呢？」 一个手掌突然拍到她肩膀上，吓得她一个激灵，往旁边跳出半米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拍了拍胸口平復心情，才看到背着落日霞光的年轻姑娘与她有五分相似，留着一头刚过耳朵的短髮，长相偏英气。 趴在她床上看书的宋红旗抽空瞥了一眼过来，然后就道：「大姐，你说二姐是不是留辫子更好看？」 但她二姐作为全家长相最出色的那个，就算剪个野小子造型，脸也还是好看的。 和宋红旗的活泼性子不同，大姐宋知秋比较「霸总」，皱眉看了看宋雨晴，然后直接上手捏住宋雨晴的脸，左右看看。 公正道：「都一样，脸还是一样啊。」 宋红旗试图说服宋知秋认同她的观点，但宋知秋工作了一天，不想搭理她，正想歇一歇又被大嫂喊过去。 宋雨晴悄悄地挪过去，听到她们在小声聊买服装厂内部瑕疵布的事情，没人提到她。悬着的心又松了一半。 她现在看不得这家里的人背着她偷偷说话，有点风吹草动，她都怀疑是不是被人家认出来是假冒的。 但看看阳台上边做饭边聊天的三人，再看看趴床上看高中语文课本的宋红旗，她又挪到宋红旗旁边，斟酌了许久，才开口道： 「红旗，你们现在上学都学什么啊？」 宋红旗耸耸肩，「还不都是那些课，反正我们班的老师就那样。」 突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宋红旗快速坐起来，先去看看家里其他人的动静，才挨着宋雨晴坐下，用气音小声问：「二姐，曼曼姐家里真的藏有很多好东西吗？是什么啊？有那么大的珠宝吗？」 宋红旗比了个「ok」，拇指和食指圈起来能有桌球那么大。 「我哪知道啊，谁说她家有好东西的？」 「我同学的表哥家有亲戚是革委会的，说曼曼姐家以前是资本家，有成箱的黄金和珠宝......」 「你和她关系这么好，你不知道？你这两天不是去她家住的嘛。」 宋雨晴白了她一眼，「谁家有好东西会随便告诉外人的？」 宋红旗哼了声，小声嘟囔：「你和她关系不一样嘛，天天一起上下学的。」 但也明白自家二姐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吐吐舌头，又继续趴着去看书。 宋雨晴看不惯，拍了下她手臂，「坐着看。」 宋红旗又不满地哼哼唧唧的，「你自己平时还不都这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没想到这话吓得宋雨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同时心里想着另一件事。 听唐秀香和宋红旗的意思，原来的宋雨晴和杨曼曼关系特别好。 那么，她会不会被戳破的关键，或许是在于杨曼曼？ 到了七点，宋长征带着大宝回来，而一家之主也下班回来了。 还好宋雨晴听到了隔壁邻居喊「建国下班了啊」，才知道这边的爸叫做宋建国。 这让她有些一言难尽。 她亲爷爷名字就叫宋建国。 来到这了，这边的爸名字也叫宋建国...... 行吧，他们那个年代，取名「建国」的一抓一大把。 这人看起来和她亲爸完全不像，宋长征的样貌完全了宋建国的，都是一样的大方脸，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很像。 宋建国看起来很严肃，视线扫过宋雨晴时，正要开口训斥，被端着一个搪瓷盆过来的唐秀香瞪了一眼，「准备吃饭了，少说两句。」 宋雨晴默默地挪凳子坐到宋红旗和宋知秋中间，根本不太抬眼看对面的宋建国、宋长征和张紫英。 晚饭是木薯饼和菜粥，粥很稀，菜多粥少，木薯饼有点黏牙，得配上一口菜粥才好下咽，味道不是很好。但据她悄悄观察，大家吃得很满足。 不敢表现出异常，觉得不好吃她也赶紧吃下去，终于吃完，才放下碗，针对她的家庭动员会就开始了。 第004章 劝说 「我说雨晴啊，听嫂子的一句劝，嫁王红兵没什么不好的，王家条件好，等结婚了，让王红兵给你安排个厂里的工作，多好。」 宋知秋不贊同道：「那不行，不说王红兵大雨晴十岁，他还有两儿子，嫁过去当后妈能有好的？」 她厂里一位大姐就是听了媒人和家里人的忽悠嫁给了个二婚男，一过去就当后妈，婆家的老人防着她对孩子不好，孩子的外婆家也时不时地过来敲打，孩子就更是和她不亲，嫁过去照顾老的照顾小的，到头来，自己都是个外人。 「也不是不能嫁人，但不能嫁这样的。」 没注意看张紫英越来越难看的表情，宋知秋继续对宋雨晴道：「你别看王红兵家里条件不错就觉得好，王红兵他妈以前怎么对王红兵前头那个老婆的？又打又骂，老太婆出了名的刻薄......」 宋知秋把王红兵贬得一无是处，张紫英气得想直接把她的嘴给煳上。 「这不好，那不好，大妹你给介绍一个好的呗。」 宋知秋后知后觉大嫂生气了，心里明白她那点小盘算，不就是因为王红兵准备升机械厂技术科的副科长成为大哥领导的领导了么，想着要是成了亲家，以后能帮大哥往上提。 再看向一旁不吭声的大哥，心里轻嗤。 怪不得大嫂一个劲地叭叭说王红兵的好话，敢情就是大哥默许的。 成了，好处是他的。不成，锅是大嫂背的。 唐秀香不想看姑嫂俩说置气话，直接对宋雨晴道：「总之就两个选择，要么三天后下乡，要么和王红兵结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宋建国不满地哼了声，「选什么选，我看直接嫁人算了。下乡去，熬个三五年谁知道能不能回来，与其到时候嫁到乡下去，不如现在就嫁到王家，好歹还离家近。娘家就隔个几步路，刘翠花敢给你脸色看，家里人还能不给你撑腰去？」 见宋雨晴低着头还是不吭声，宋建国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你以为下乡是好的？你看看你陈叔家的香香，年年带孩子回城打秋风......」 说着说着，又掀起了旧帐本，「好不容易托关系给你找了工作，你显摆就显摆，非要去你舅家显摆，这下好了，唐秋宁的工作落实了，你什么都没捞着，还白搭了家里的人情！」 唐秀香脸色一变，她怀疑宋建国这是在点她，觉得她娘家大哥和娘家的外甥女抢东西抢到自家人头上，以前白给他们送好东西了。 「我不嫁人，我明天就去知青办了解情况。」 宋雨晴都想好了，虽然留在城里是好过不少，但留下来的隐患大，她毕竟对原来的宋雨晴不了解，天天在这边待着容易露馅，不如离开这里。 更重要的是，她是不可能在这里嫁人的！ 就算是在原来的世界里，她也不可能嫁个大十岁的老男人去给人当后妈！ 什么无痛当妈养崽，通通不考虑！ 她这话一出，家里安静了一瞬，很快，张紫英着急了，又劝道：「你别听人家说下乡是搞建设就头脑发热，真正下乡了能搞建设的有几个人啊？大学生分到了乡下，那也是下田插秧的份，人乡下有大队长小队长村支书，谁听你一个高中生的话啊......」 宋知秋啧了一声，反驳道：「大嫂你这样说的话，那为啥国家还鼓励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可不就是冲着把知识带到需要的地方去？」 张紫英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这个大姑子，自己顺风顺水的，高中还没毕业就被塞进了服装厂，工作了好几年，每月交了十块钱家用，剩下的都她自己攒着，近两年穿的衣服都没带补丁的，还能把只穿一年的衣服给底下妹妹，想必是手里攒了些钱。 哼，她手里有钱，自然有底气说话。 要让她一毕业就下乡劳作去试试看，看还能不能说出这些好听的话来？！ 要她说啊，雨晴就是被宋知秋给影响坏的，一个大姑娘，净想着吃好穿好，又不肯帮家里干活分担。高中比别人多读了一年，外人不知道就算了，自家人谁不知道她都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 「总之我不嫁人。」 宋雨晴抛下一句话，把头一低，不管旁人怎么说都没再理会。 张紫英劝得口干舌燥，见宋雨晴不说话也就算了，宋知秋还一个劲地和她反着说话，一时也生气起来。 合着人家是亲姐妹是一个出气筒，公公只劝了一句也不说话了，婆婆更是没摆明立场，就她一个外人呗！ 「随你们便吧。」 张紫英起身，直接回了房去。 宋建国垮着脸，时不时地哼一声。 但他太了解二女儿，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存在感，不比大女儿爽利，也没小女儿活泼，像个受气包似的。但这也就是表面，实际上死倔死倔的。 算了，让她先去知青办了解情况，等了解分配到哪个犄角旮旯就知道错了。实在劝不动，让她下乡去吃一顿苦也好，就是还得操心工作的事情...... 旁边大儿子一晚上都没表过态，想着厂里老同事来探听的口风，问他家是不是要和王家做亲戚了...... 心情复杂。 他也说不好自己是个什么态度。 「收拾了吧。」 宋雨晴暗觉自己又躲过了一劫。 但很快又有了新的烦恼： 外面乌漆嘛黑的，她不敢一个人去走廊尽头的厕所。白天她过去的时候，总觉得厕所很像她看过的一个鬼片里的场景。 还有，洗澡是要自己提水下一楼，那里分男女浴房，好在浴房是分开一间一间的。 「二姐，走啊。」 宋红旗带上了三个脸盆和香皂，其中一个盆给了她，还有一个给了宋知秋。 正要翻木箱找换洗的衣服，宋红旗两步上前，把她床尾的衣服扔过来，「你晚上睡觉穿的衣服在这。」 宋雨晴像是才发现一般，「刚刚没看到。」 是两件洗得发白了的带补丁的旧衣服，闻着有股浓郁的肥皂味。 想到今天回来里面换上了小背心，而木箱里也没有多的小背心了。 姐妹三下楼的时候遇上不少同样拿着脸盆或者水桶下楼的邻居。 好几个婶子调侃道：「三姐妹都长得好看哦，你爸妈收彩礼都赚够了。」 几乎都是把目光瞟到宋雨晴身上。 宋雨晴当没看到，目光青凌地看回去：继续说啊，我也想听。 这些嚼舌根的人就这样，以为自己掌握了什么惊天大秘，似是而非地说出那么一两句，以为能看到当事人恼怒、害羞等表情，这样他们才满足，要是你真的生气骂回去了，他们就会说：「哎呀，我就开个玩笑，你较什么真啊。」 但要是当事人无所畏惧，他们反而觉得没意思，懒得说下去了。 嘴碎的人被宋雨晴看得讪讪的，呵呵笑着就跳过了她们宋家三姐妹的彩礼问题。 宋红旗率先抢到了三个浴室，宋雨晴刚进去，后面一个婶子没位置了要挤进来一起洗，被宋雨晴挡住了，直接把门插销给拉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只是这个浴室隔间的墙不太高，宋红旗要给她递香皂，踮脚往她身上看了一眼，惊讶道：「二姐，你皮肤白了很多！」 宋红旗隔壁的宋知秋闻言，看了过来。 虽然二妹天天睡她下铺，但她没关注过二妹身上皮肤最近是不是变更白了，毕竟二妹本来就是全家最白的那个，亲戚邻居都说她是挑了父母最好看的地方长的，是全家最好看的一个。 这么好看的二妹，没道理找不到合适的结婚对象，非要嫁给王红兵去当后妈啊！ 她那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去了，只有宋雨晴的心一直在敲鼓。 不行了，这个家不能久留了。 知青办那说还有三天，那她赶紧去报名，然后赶紧准备下乡要带的东西跑路！ 话说，这个时候的知青下乡，是不是能找关系选个好点的地方啊？ 宋雨晴本以为晚上会睡不着，但她想多了。 今天走了一段长路，对她本人来说，实际是在海市赵平生家待了一天，然后在这里又熬了一天，加起来相当于熬了两个白天那么长，洗漱回来才沾到床板，不管大哥大嫂屋里的大宝多闹腾，她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隔天早上醒来时依旧一片漆黑，灰色布没挡住的空隙也没漏光进来，想来时辰还早。 她刚刚睡醒无意识间想翻身找床上的另一个枕头，但只探到了硬得硌骨头的床板，然后瞬间清醒。 她还是在不知具体年月的羊城。 不知道另个世界里的家人朋友有没有发现她「凭空失踪」。 不知道赵平生现在什么情况，有没有看到她发的分手信息...... 无数个疑问都交集在脑子里，成了一团乱麻。 虽然这是来到这里的第n次在心里吶喊：想死一死！ 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再观望看看，或许可以回去呢？ 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啊！」宋红旗被沙发上盘腿坐着的散发「女鬼」吓得原地蹦跳，小脸发白。 第005章 拥堵的厕所 新的一天，是以宋红旗一声大喊开始的。 「谁啊？！鬼......乱喊乱叫！」楼下被吵醒的邻居暴躁怒吼。一开始顺嘴想骂「鬼喊鬼叫」的，但现在羊城各个角落都有小红兵，有些人可不管什么实际情况，逮住一点「封建」苗头就要把人抓住狠批一顿。 楼下的邻居都听到了这声大喊了，宋家人听得更清楚。 宋建国和唐秀香从睡梦中惊醒毫不犹豫直接起身出来，还以为家里进贼了，没想到客厅里安安静静，站正中间的小女儿和坐沙发上的二女儿面面相觑。 左右看看，没见到贼，心里安定下来。 唐秀香大唿一口气，接着就是一股火涌上来，狠拍宋红旗两下，压低着声音骂道：「大早上不睡觉你喊什么喊！」 宋红旗委屈，「我起来去上厕所，看到二姐坐这一动不动，被吓到了。」 披头散髮的，她二姐头髮还多，剪头髮后就散着没绑起来，再稍微垂下脑袋只露出半张脸来，搁谁突然看到谁不怕啊！ 唐秀香被气得一噎，瞪了宋雨晴一眼，「你也是，不睡觉在沙发上坐着干啥？」 「我昨晚睡得早，早上醒得早啊。」宋雨晴心道：九点就开始睡觉，早上五点醒，她这妥妥的八小时标准睡眠。 随即心里一咯噔：不会是因为我平时作息不规律，所以才掉到这个地方强制调整作息吧？ 宋长征那屋突然有了响动，先是大宝哭了起来，接着就是凳子被拖拉的响声。 客厅上下铺也传来声音，宋知秋：「还早着，别吵了。」 宋红旗吐了吐舌头，她又不是故意的。 但被父母一瞪，就老实地按原计划出门去上厕所。 原本坐在沙发上安静捋思路的宋雨晴立刻起身跟上宋红旗。 她是绝对不会说自己大早上醒来也是因为尿憋的，但外面黑灯瞎火的，她不敢自己一个人去上厕所。 拥挤的客厅里剩下宋建国和唐秀香相视无语，整个家里唯独年纪最小的宋长民睡得喷香。 早上六点，各家开始有了动静。 要操持家里伙食的人最先起来，接着是要赶着去上班的工人和学生。厕所分男厕女厕，男厕在三楼，女厕在二楼。早上是最容易出现拥堵状况的时候，毕竟里面的坑位就那么六个。尤其是女厕，厕所外面都已经排了一个小长队。还有人骂里面的人占着茅坑不拉屎。 大多数工人都是八、九点上班，住在这附近的大多都是机械厂的工人及其家属，就算有些其他厂的，但大家的上班地点不算远，极少有家在这边，工作单位在郊区的，所以大家早上的时间都很充裕。 不着急上班的人排着队悠哉地和前后的人聊天。 大家最好奇的还是今早谁家大喊大叫，纷纷猜测是不是进贼了。一个开头，很快大家的话题就跳跃到了家属区最爱惹是生非的那几个小子，不知道是谁感慨了句「什么时候轮到咱们搬到新家属楼啊」，得了一众的响应。 机械厂是羊城有名的大厂，工厂职工人数是比不上柴油厂、造船厂等几个省内数一数二的大厂，但机械厂在近五年内也发展成为了万人大厂。 随着厂区扩大、工人数量增多，机械厂在另一边陆续建了新的家属楼安置工人。他们这栋家属楼和后面三栋家属楼都是十年前修建的，那会儿人少，厂里的技术工都能分到房子。以前觉得这边的家属楼很好，住着小楼，有厕所，离外面的供销社也还算近，附近住的也是市里其他厂子的职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但现在厂里发展好了，厂领导建新家属区时规划得好，那边同样是楼房，但户户家里都有厕所、洗澡间，新家属区的中心位置有机械厂自己的供销社、肉站、菜站、託儿所等等，生活便利程度是这边旧家属区不能比的。 「等着吧，要么有人搬出来，要么等以后再建新楼才有可能轮得到我们。」 「这轮不轮得到谁说得准呢。」有人前后左右看了看，神秘一笑，「都是住在旧家属区的，王红兵就抽到了新家属区的房子。」 大家仿佛窥探到了什么天机，急忙凑近说话的人，着急道：「真抽到了啊？他是抽到的，还是升干部了厂里给安排的？」 这两者差别可就大了，本来厂干部能分到的房子条件就是比普通工人的好，像王红兵家原先只是分到了个单间的房子，通过置换才换到了个一室一厅的。现在他有两孩子，又要准备二婚，抽到的房子还是两室的。 虽然他父母也一起住，但只要在客厅隔出来个单间或者把其中一个卧室一分为二，就够俩孩子住了。 「啧，抽籤抽的也是单间，两房的那种大房子都是内部定好的，哪有多的可以拿来抽哦。」言下之意，人王红兵抽籤就是走个过场，升职和换新房都是板上钉钉了的事情。 所以说，知道刘翠花打算给王红兵忙活找对象时，哪怕知道王红兵是二婚且还带着两个孩子，但还是不少人觉得他条件好，想着介绍家里合适的姑娘的。 「羡慕不来啊，人家王红兵工作又拼，又会做人，比不了的。」看着是眼热，但得承认人家是有这个资格升职和换新房的。 「哎，刘翠花那天还过来咱们这边打听老宋家的雨晴......」 「难怪呢，按理雨晴是要下乡去的吧，我说老宋家里怎么都不着急找工作！」 「怎么不着急啊？之前都谈好要买工作了，被舅家的亲表姐截胡了，工作泡汤，一时半会儿上哪买个工作去？雨晴没毕业前，刘翠花就有这个想法，老宋和秀香没同意，我看现在可能要成。」 「谁说得准呢，我看不一定，这年纪也差太大了，还是过去当人后妈。唉，后妈不好当哦，做多做少都不讨好。」 「我看就你们闲得慌在这扯别人家的事，人雨晴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别扯来扯去把人家名声给坏了。」 「哎哟，哪有那么严重啊，我们就随便聊聊，也没说她怎么样啊，就败坏名声了......」 「别说了，赶紧的，拉完赶紧出来，别占着位置！」 「呀，前面的挪一挪啊！」 每个工作日早上的厕所门前总是这么热闹。 宋雨晴今天起得早，但还是没帮得上什么忙，七点钟大家分批吃早饭。率先出门的是大姐宋知秋。她上班不需要穿工作服，小白衬衫搭着黑色半身长裙，一双黑色小皮鞋，她的体态好，看起来特别像干练又优雅的职场女精英。 宋雨晴第一眼看到时都被惊艷得愣了好几秒。 接着是快要迟到的宋红旗和宋长民，这俩是一个班的，唿噜唿噜地喝白粥配咸菜，嘴巴一抹，抓起背包拔腿就跑。 宋红旗作为早出生一小时的姐姐，看起来比宋长征健康，比宋长征高半个头，才跑到楼下，听到她催促：「宋长征，跑快一点啊！」 楼上慢悠悠喝粥的宋雨晴笑了笑，当年她读书也是个喜欢卡点上学的。 同样不慌不忙的还有大哥大嫂、大宝和宋建国，他们上班走个十分钟就能到，大宝待会也要被送到去机械厂的託儿所。 大宝今年才五岁，家里有唐秀香在，为什么要花钱把孩子送託儿所，宋雨晴好奇，但是没找到切入口去问。 本来宋雨晴是没觉得大宝被送去託儿所有什么不对的，毕竟她以前生活的年代，孩子三、四岁都该开始送幼儿园了。但今早她去上厕所看到不少孩子都是爷爷奶奶带的，才想起来这个年代，大多数普通人是能省则省，并且大多数老人都是默认会帮忙带小孩的...... 昨晚提着心怕被人认出来是「假的」，她都没注意到一些细节，现在再仔细观察，发现这家里的条件其实算是不错的。 就她今早的观察，对比了楼里和大姐的同邻人，大姐宋知秋穿的不错。而且她一个未婚姑娘，手里能攥着自己的大半工资，宋建国和唐秀香也没说大姐浪费什么的，反而对大姐的态度还不错，有事情能商量着来，而且还争取过给二女儿买工作，说明这家里的家长还算公平。 还有大嫂张紫英，她手上戴了款九成新的女士手錶，这家里其他人都没手錶呢。大哥看起来和大嫂的感情好，递碗筷什么的动作自然得很。 别看唐秀香嗓门大，动不动就能堵宋建国的话，但那都是些小事情，说到乡下的爷爷生病了要寄些钱和东西回去，具体的金额都得宋建国拍板决定。钱在谁手里，当家人就是谁。所以说，这个家的终极大boss还是宋建国。 但唐秀香和大伯家好像不太合得来，刚刚定了寄钱的金额，就问了大伯那边给多少，没得到准确答案，唐秀香把手里的抹布当棍子似的敲椅子，叉着腰骂道：「早知道你那工作还不如留着换给雨晴，换给你大侄子，钱欠了三年了还没给一半，老家有事就说没钱没钱，改天你去厂里问问宋长安，这一个个月的是没干活没领到工资啊还是想赖帐啊......」 得，又吃上一口瓜，看来这家里和大伯家关系不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哦，还搞清了一件事，宋建国原来是把工作换出去给大侄子了，怪不得他现在只是个临时工。就说嘛，房子是十年前厂里分他的，不可能给临时工分房啊。 她现在算不算在玩真人版逃生游戏啊，一会儿一个小发现，目前接收到的任务是——把身份坐实，别被发现是「异类」。 心里正脑洞大开时，大哥大嫂和宋建国都吃好了，三人带上大宝出门去。 她也准备出门去知青办了解情况，有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大婶上门了，一来就拉住她，直说：「大好事啊！」 第006章 介绍 「大好事啊！」这位大婶一来就拉着宋雨晴的手道，她一脸懵，看这人动作挺热络的，想着这又是宋家的哪位亲戚？ 小厨房收拾碗筷的唐秀香听到声音走出来，一看到人，面露讥讽道：「哟，陈大嫂啊，您家又有哪位天仙都配不上的亲戚了？上上回是你娘家大嫂亲哥家的傻侄子，上回是你乡下三十多岁娶不上老婆的表弟，这回又是哪个亲戚啊？不是我说话难听，怎么你家净是这种糟心亲戚？」 哦，这是个要上门来说媒的。 宋雨晴快速地抽出自己的手，往旁边挪了好几步。 这种媒婆哪是诚心想给介绍的，分明就是拿别人家的姑娘做人情。 「那些亲戚不熟，我也是被他们给骗了。这回啊，我给你家雨晴找个好的，保管你家满意。」 陈大嫂脸上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的表情，这个长相看起来挺招好感的，怪不得就她这样的介绍法还能继续做媒婆，估计大多是一锤子买卖，打量着这时候的大多数人不敢闹开，尤其是姑娘家，谈都谈了，有些结婚了才发现男方家和实际情况不一样，但也只能忍下了这口气。 唐秀香想到之前两次陈大嫂过来给介绍相亲，那时都是给宋知秋介绍的，还好她多长了个心眼，没全信陈大嫂说的，自己悄悄去男方家附近了解情况。好傢伙，不是傻子，就是三十多岁的懒汉。 别家人想着以后可能还要陈大嫂帮忙介绍人不撕破脸皮，唐秀香可不受这个气，打听完情况回来，直接就带着她的老姐妹们去陈大嫂家骂街。 要不是人怂着不出门，她得给陈大嫂两个大耳刮子。 嘿，这人倒好，这一年里躲着她走，现在主动送上门来，还想来祸害她家宋雨晴？！ 唐秀香本来都放下了之前的事情，这会儿越想越生气，直接把破围裙扯下一把甩到旁边桌上，上前两步大力地推搡，几下就把陈大嫂给推出门去了，最后那下下了力气，陈大嫂一个趔趄后背就撞了下走廊的围栏，疼得龇牙咧嘴，总算是把她面上那副慈祥神态给扯了下来，露出皮下原本恶毒丑陋的样子来。 「我说你这人，不是好歹，我想着好歹也是一条街上认识十几年的，看到有合适的想给你家雨晴介绍介绍，怎么也好过下乡吃苦去啊，你倒好，二话不说就来推人......」 「推你就推你了，我还想抽你！」唐秀香说着就高高扬起手掌，吓得陈大嫂脸色一变，顾不上被撞到的后背有些疼痛，赶忙转身跑了。边跑还要回头骂道：「我就等着看你家姑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去，就算你来求我，我都不给你介绍......哎呀！」 突然被泼了一盆刷锅水的陈大嫂瞬间呆楞住，她没想到唐秀香没追上来，却有人泼水出来。 泼了水的婶子还生气地瞪她一眼，「楼道里不能奔跑你不知道啊？自己撞上来被泼到，和我没关系啊。不是我们楼里的人，赶紧滚，说是媒婆，谁知道你私底下又是做什么勾当。看什么看，滚滚滚！再不滚我喊人来赶你！」 陈大嫂有话说不出，身后还有个唐秀香堵着呢，她敢在这闹下去，唐秀香绝对是要趁机踩她几脚的。 高高兴兴地来，灰熘熘地跑了。 下楼时遇到别的人，被人嫌弃地往旁边躲，一声声的「噫......」，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全程目睹了一场热闹，宋雨晴满意地回了屋里，唐秀香则是和刚刚泼水的婶子友好地笑笑，接着各回各家去了。 「待会你就去知青办问问，看是不是定了分配的点。」唐秀香说着说着就生气了，「都怪唐秋宁那个死丫头，下次他们家再敢来我面前凑试试看，以后别想着从我家拿好东西......」 唐秋宁，那就是抢了她工作的舅家表姐了。 偷偷抢到了工作，害得姑姑家表妹现在没着落，唐秋宁这会儿正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出来呢。 今天是唐秋宁到羊城第三酱油厂工作正式报导的第一天。 羊城第三酱油厂属于是小厂子，是原来从羊城酱油厂分出来的，第一酱油厂和第二酱油厂那都是几百人的厂子，就第三酱油厂最差。全厂上下工人加起来也就六十多人，里面的员工大部分都是老员工了，每年招工极少，往上升几乎不可能，只能靠干的年限长涨点工资，但这个工资和年节福利待遇远比不上第一、第二酱油厂。有门路的人都不会想着把自家孩子往这边塞，但多的是门路少或者没门路的普通人，所以这边要是放出招工名额或者是想卖工作的消息，也多的是人要来抢。 宋家当时为了这份工作，宋建国又是请机械厂的老朋友吃饭牵桥搭线，又是给人好话说尽。谈好了三百块钱买下，只等宋雨晴拿到高中毕业证就来办手续。 谁能想到，唐秋宁从宋雨晴那知道了消息，直接跑回家和家里人合计，他们悄悄找到了卖工作的人，加价到了三百七十块钱，成功把工作给截胡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而卖工作的那个人也理直气壮，把宋家的定金给退了回去，人家就打包行李随军去了。 换得突然，把宋家打了个措手不及，帮忙介绍的中间人想帮忙说和，说宋家也可以加价，但工作都转出去了，唐秋宁都办好手续了，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 知道姑姑一家肯定很生气，但唐秋宁一点都不后悔。 要是不拦截下这份工作，她就得下乡去了！她家条件没姑姑家好，也没有门路找到工作，就连买工作的钱大部分也是借的，这都得她工作了拿工资慢慢还。 学徒工一个月十三块钱，转正了有二十三块，她攒个两三年就能还完了，还能留在城里当工人...... 心情好，走路时麻花辫也跟着一甩一甩的，唐秋宁径直去了生产车间找到了只见过一面的生产主任，去领了工作服后就跟着一位老大姐学习。 厂子小，工人少，待久了就能把厂里的所有人都给混熟，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知道。 老大姐好奇问：「被你抢了工作的亲戚现在怎么说？有没有找你们闹赔偿？」 旁边好几个人看起来在忙工作，实际上手里的速度慢了下来，正等着听八卦呢。 唐秋宁被问得脸红，气恼老大姐说话不分场合，这种问题，叫她怎么回答，她确实是抢了表妹的工作，但她又不是白抢，这个工作她也是花钱买了的，表妹家也没损失钱。 「没定下来就是没成吗，我这齣的价合适，人家也就卖给我了。至于亲戚家里，他们家好几个工人呢，家里条件不错，本来就该有人下乡去的......」 这话一出，就有人开口道：「那他家确实不是买这个工作，怎么别人家都有下乡的，就他家特殊呢？家里好几个工人，这条件很不错了，难道全家都是工人，这公平吗？」 其他人不吭声了，谁都知道说话的老大哥的二儿子下乡了，当时就是因为没钱也没门路买到工作，才过去三年，他二儿子在乡下结婚生娃了，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说不准以后就得一辈子留在乡下安家了。 见大家没再揪着这个问题问下去，唐秋宁悄悄松了一口气。 —— 宋雨晴总算是顺利出了门，手里揣着唐秀香给的一毛五分钱和一张粮票，让她中午赶不回来就在外面买点吃的。 包里还有家里的户口本，和她的小小、初高中的毕业证。这下，她总算是把家里人的名字都给认全了。 宋雨晴本来想先去找杨曼曼的，但没办法，她不知道杨曼曼家的地址，以她和杨曼曼「最好朋友」的关系，不该不知道，所以她不敢问家里人，也不敢随便问其他人，生怕一问就问出个熟人来。 一边往外走一边记路，在街口那问了个路人知青办在哪。 到知青办时，宋雨晴看到里面的办公室墙上有挂历，还有全国行政地图，才发现宋家家里没有这东西。 「同志，找谁？」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同志问。 「您好，我是今年高中毕业，来了解知青下乡安排的。」宋雨晴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看小说的时候就知道山上下乡，但还真没具体去了解过当时的政策，但每个地方的政策不同这是肯定的。 介绍了几句，宋雨晴了解到这位同志姓杨，他旁边的女同志姓刘，两人负责的就是知青下乡的事情。 刘同志给她介绍道：「去年四月份，粤省军区生产建设兵团正式成立，现在咱们这边的知青下乡基本都是往海岛那边分配。那边现在还缺着人，不过主要缺技术人员......」 刘同志没说完就觉得自己说得不对了，才刚高中毕业的学生，哪有什么技术水平，但还是提了一嘴，说现在报名去海岛的技术人员有机会进到那边的工厂工作。还有一份《上山下乡志愿申请书》要交上来。 也就是刘同志提到了粤省军区生产建设兵团，不然她都不知道现在整个海岛都隶属于粤省。 宋雨晴藉口要看看地图位置，挪到了墙边仰头看，发现这会儿的行政地图和她从小认知的大致一样，只是有些许的不同，例如海岛现在还没从粤省分出来建省。 再瞟向旁边的挂历，顺口问了刘同志今天是不是6月22，得到了肯定答覆，宋雨晴也就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有了和时间上的概念。 今天是1970年6月22日。 第007章 希望破灭 虽然从知青办那知道了会被分配到海岛去，但具体会分配到那个哪里，现在还是没有定下来的。可以确定的是，如今海岛那边的建设还很缺人。 看时间还多，宋雨晴又问路到了家附近的书局，按照书店的分类，成功找到了关于海岛的介绍书籍。得知宋雨晴今年才毕业准备报名下乡，书店的一位工作人员给她找到了不少写海岛的文章出来，说自己有个表弟，去年就去了海岛参加建设。 「那边的气候啊和咱们这边差不多，就是那边蚊虫比这边更多，那边的水果也多的......」 兴许是现在书店没其他人来，没事情做的书店工作人员十分热情，拿着其中一本种植手册翻啊翻，翻到其中一页，递到宋雨晴面前。 「你看，海岛那边还分区域的，有的地方专门种水稻，有的地方种橡胶为主，那个橡胶啊，用途多了......」 闲着没事，宋雨晴也就和书店工作人员打听起她知道的海岛知青生活。 从书店出来的路上，宋雨晴一直在琢磨书店工作人员说的兵团知青和插队知青的区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兵团知青是分配到国有单位去，有正式工作，每个月能领工资，像部队一样进行军事化管理，要是在城里找不到工作，建设兵团是很不错的去处。 而插队知青，就是分配到农村地区去从事农业生产活动，没有工资，就是要看你劳动多少拿工分，还得看当地的收成情况，住宿伙食条件都比较差一些，但相对来说比较自由。 当初看年代文小说，哪里想到知青还分这些啊，她还以为大家都是随机分配到各地的农村去呢。但工作人员也暗示她了，要是有关系的话，提前打招唿，插队到有亲戚熟人在的郊区农村也可以。 宋雨晴立刻就想到未曾谋面的在乡下的爷爷奶奶。但这个念头只保留了一会儿，她觉得这个也不是很靠谱，最好还是远离这边的人，起码先出去熬一两年，以后要是能回来，还可以藉口说劳作太累，环境改变了性子，还有些以前小时候的记忆不是很记得了...... 所以，她还是再看看海岛那边建设兵团的情况吧。 就目前来看，海岛那边的建设兵团还在招人，听书店工作人员说，五月份的时候有部队到各个初高中发动学生报名兵团，参与到海岛的建设中去。 但宋雨晴没这个记忆，当然是不知道的，她决定要回高中去找班主任了解下情况。 走到一家国营饭店门前，仔细地看了今日提供的菜单和价格，一碗米粉，要一毛钱加□□票。 宋雨晴第一次在这边花钱，把钱和票都给了出去，手里只剩下五分钱了。至于藏箱底的钱，她都没拿出来用。 此刻，她总算是切身体会到了这里的物价水平，看起来很便宜，但架不住钱是真的很值钱，而她刚好很穷。 米粉做得不是很好吃，码在最上面的酱料味道也一般，但有了昨晚木薯饼的对比，这碗面算是很好吃的了。 嗯，越吃越好吃，刺熘刺熘，宋雨晴把脸埋到碗里，大口大口地吃着，好像这是什么了不得的。惹得旁边等菜的同志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着饭店的窗口，又跟着饭店服务员的身影移动视线，猜着下一份是不是就该上他们的菜了。 捞完最后一筷子粉，双手捧起大海碗就着碗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汤，才满足地嘆了一声。 吃好吃饱的感觉太幸福了。 下一秒，宋雨晴心道：这才过去一天啊，我对伙食的追求已经「跳楼式下降」了！ 吃饱，宋雨晴没耽搁，又找了人问路，直奔高中——第四中学去。 这会儿虽然已经放假，但学校办公室里还有不少老师在，她正想着看能不能找个人问她高中班主任在哪个办公室，毕竟她就知道她班主任叫「付昌华」，高矮胖瘦那是一概不知。 「宋雨晴，你也来找付老师啊？」后面走过来一个齐耳短髮的圆脸姑娘，站到她面前时细细打量了一番，惊讶道：「才毕业没一周啊，你......」变化有点大？ 但认真一琢磨，好像也没变化很大，就皮肤变白了一点点，可能是放假了就待在屋里不出门晒不到，头髮剪短了一些，看起来显得精气神了一点。 或许是她的错觉？ 宋雨晴忙道：「我是来找付老师，你也是？我们不是毕业了嘛，我想着老师是不是会换办公室，正想找人问问来着。」 好像合理，又好像哪里不太对，圆脸姑娘挠挠脑袋，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付老师还在原来的办公室，走吧。」 宋雨晴一边闲聊一边跟着走，被圆脸姑娘嘀咕了句「毕业后你话都变多了，以前见你只和杨曼曼说话」，宋雨晴尴尬地笑笑，说出了学校多少都会有变化的。 「也是，毕业了才知道找工作那么难。」圆脸姑娘吐槽了一句，但脸上表情没找不到工作的愁苦，估计是已经定好了以后的方向。不等宋雨晴问，她自己就叭叭地说了。 「我家里给我找了个工作，就是单位离家太远了，以后得住单位的宿舍。一间宿舍也得住四个人呢！唉，还不如读书的时候，离家近还能回家住......」 「哎对了，你工作是定了对吧，真羡慕你，第三酱油厂离你家不远啊，还能回家住。杨曼曼家......呃，我前天早上看到她和她家人走了，她爸妈下放到了西北那边的农场去，听说她家里给她安排了别的地方，我爸妈说应该是去海岛那。哦看我说的，你应该早知道了吧，你去送她了吗？」 前天早上离开的？ 宋雨晴试探性地问：「你家和，和曼曼家住得近？」 「废话！我和她是邻居啊！」圆脸姑娘瞪大了眼睛，「我之前在我家门前和你打过招唿啊，你不会忘记了吧？！」 看到宋雨晴不好意思地笑笑，圆脸姑娘气得扭过头去，重重地哼了一声。 宋雨晴庆幸，要是这姑娘知道她连她名字都不知道，那得气炸。 但目前知道杨曼曼和她家人都搬离了羊城，算是暂时解除了她的「身份危机」。但杨曼曼也去了海岛？ 宋雨晴地耸耸肩，海岛也不小的，应该没那么容易碰面。 到了教师办公室，圆脸姑娘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位剪着胡兰头、戴着副圆眼镜的三十多岁的女教师桌前，声音清甜，「付老师，我来拿书。」 「是周圆圆啊，我刚还想着你怎么还不来拿书呢。」付昌民笑吟吟的，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像个温柔的老大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倒是让宋雨晴惊讶了好一会儿，还好有周圆圆带路，她看了「付昌民」三个字就先入为主地以为这是位男老师。 付昌民把抽屉里的三本初中课本拿出来递给周圆圆，叮嘱道：「当了老师，就要担起教书育人的责任......」 说完，一偏头，就看到了周圆圆身后站得笔直的宋雨晴，心里诧异，宋雨晴在班上向来低调得几乎没有存在感，高中三年从没见她来找过自己，更没找过其他的班主任。 前面两年还常看到她和杨曼曼一起玩，但宋雨晴多读了一年，没有杨曼曼结伴，过去一年的性格更沉闷了。 「宋雨晴同学。」付昌民朝她招了招手，问她过来学校是不是有事情要办，听了宋雨晴的问题，付昌民惊讶道：「海岛那边的兵团报名早就结束了啊，最迟的一批兵团知青在前天早上已经出发了。你家里不是给你找好了工作吗？」 付昌民对自己班的学生很关心，早早就了解过每个学生毕业后的去向问题。 看宋雨晴面露苦恼，就猜到了事情有变。 要是说好的工作最后没成，就宋雨晴家的情况，她肯定是要被动员下乡当知青的。哎呀，不早说，建设兵团招人早结束了，想报也报不上了，下一次再来学校动员招人，不是年底就是明年了...... 不需要多问，宋雨晴也能从老师的欲言又止中得知了答案，难免有些失落茫然，这下没得选了，她目前想得到的也只有插队知青这条路了。 从办公室出来，周圆圆小心翼翼地看宋雨晴的脸，连续几次后，被宋雨晴问：「怎么了？」 周圆圆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你工作......哎呀，对不起啊，我没想那么多......」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嗐，你又不知道，有啥对不起的。」 宋雨晴却是在想，居然连不熟的周圆圆都知道她家里给说好了第三酱油厂的工作这件事，有可能是原来的宋雨晴说的，怪不得会被人盯上中途截胡。 唉。 难搞啊。 她以为要下乡插队对从小没吃过苦的她来说已经算歹毒了，没想到还有更歹毒的—— 刘翠菊直接带媒人上门来提亲了。 第008章 说亲 「雨晴回来啦。」 宋雨晴走回家属院时，遇到了好几个同一栋楼的婶子朝她笑，她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家里门敞开着，还没进去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两位阿姨。 一个脸上挂着笑让人看了就心生好感，另一个同样在笑，但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让人不舒服。 「我回来了。」宋雨晴径直看向坐高凳上的唐秀香。 唐秀香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笑容淡淡，似乎有些不耐烦，看到宋雨晴了，问她吃过了午饭没有，然后才介绍道：「这是住在三栋的翠菊婶，和平街的柳婶。」 翠菊婶？那不就是那个王红兵的母亲刘翠菊？宋知秋提起刘翠菊时，说她刻薄。现在见到本人了，面相看着就刻薄。 宋雨晴一一喊了人，然后拉了张凳子坐在唐秀香旁边。被唐秀香瞪了一眼，也当没看到。 哼，她直觉这两人过来就是谈她的亲事的，她得在场才行。 刘翠菊嘴角虽是微微上扬的，但那挑剔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斜对面的宋雨晴，让宋雨晴看了觉得火大。 表情贱兮兮的，放到网上肯定是要被网友喷上天的程度。 宋雨晴看不下去了，直接朝她撇嘴，然后翻了个白眼。 她的表情太突然，刘翠菊看到时都愣住了。 刚刚，老宋家的二丫头沖我翻白眼？是我看错了还是真的？ 刘翠菊晃了晃脑袋，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如果是宋家的大女儿宋知秋或者是小女儿宋红旗，她不会觉得是错觉，但换成是宋家的软包子二女儿，她是信的。 她觉得自己儿子王红兵十分优秀，在这边老家属区，从十六岁到三十六岁这个年龄阶段，是没有人比得上的，觉得就宋雨晴这个条件，配自己儿子都是高攀了。 一张口就带着一股优越感，「雨晴啊，你也知道你红兵哥现在要升技术科的副科长了，我们家下个月呢，也要搬到新家属区的大房子去了。咱们就早点把婚事给定了，到时候就在新家那边办喜酒了。」 「彩礼啊这个都好说的，我们家红兵说了，要给够八十八，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本来就有了，再另外给你买个手錶......」 说完，看唐秀香和宋雨晴依旧无动于衷，刘翠菊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呵呵笑了笑，继续道：「家里攒了不少布票，给雨晴多做两身衣服，结还能轮着穿。」 停下来再观察看看，对面母女两人还是一声不吭地看着她说话。 旁边被拉来当媒人的柳婶已经开始觉得尴尬了，给刘翠台递台阶，笑着道：「我就说王家是实在人，彩礼肯定是要给足的，就咱们附近几条街，能给出这个彩礼的人家也不多了。」 说是这么说，但心里早就骂开了。 找她来时只说来帮忙说说话探探口风，结果倒好，刘翠菊一来就跟这婚事说定了似的，直接就和唐秀香说彩礼的事情，刚刚唐秀香就表情不对呢。刘翠菊半点不管人家什么表情，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又把彩礼条件说了一遍。 要不是刘翠菊给的媒人费多，她是想直接拍屁股走人了。 唐秀香却是不接话，「这事再说吧。」意思就是不想继续谈下去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没得到个准话，但刘翠菊哪能直接走啊。 眼珠子转熘了一圈，直接摊牌道：「我听说雨晴今天去知青办了解情况了，你们可得想清楚了，现在下乡插队，可就是到乡下吃苦去，分配去的还是海岛，谁知道会分到哪个旮旯角落去啊对吧？」 宋雨晴听她最后那语气像是在威胁。 眉毛一挑，怎么，王家在知青办有关系？这是暗示她要是不和王红兵结婚可能就会分到条件差的地方去？ 看到唐秀香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刘翠菊满意地把下巴再往上抬了抬，意有所指道：「我记得秀香你公婆家是在南城区红旗公社下面的生产队吧？那边离市区虽然远了点，但那边公社条件还算可以的，我听我家老王提过，那边都不给安排知青的。」 这下，柳婶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到底是来说亲还是来逼亲的？ 「反正呢，秀香你和老宋再谈谈。雨晴你也好好考虑，到海岛插队不是说笑的，你看你，从小跟着你爸妈在城里生活，哪吃过乡下人的苦头哦。」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考虑，后天我和柳婶再上门来聊彩礼的事。」刘翠菊心情颇好，起身时还拍了拍屁股，仿佛蹭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唐秀香心里气得要死，换做平时她肯定拿鸡毛掸子赶人了，但这事关二女儿以后的日子，她不得不慎重。 要她来评下乡当知青和去条件好的家里当后娘，她是评不出哪个好的。就怕她给做决定了，以后二女儿过得不好，到时候还怨她。 要是之前没定好工作的事，还不觉得这么糟心。有了「留在城里当工人」这个选项做对比，就衬得另外两个选项都是火坑。 可不甘心又能怎么办？眼看着要到手的工作被自己的娘家侄女给截胡了，她生气都气不壮。 刚刚忍着一口气任由刘翠菊在这趾高气昂地说话，就是想借着外人的口，让二女儿认清当下的现实，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就看她自己怎么选了。 但实际上，她心里也是有点偏向的。于是就道：「要是你觉得能接受和王红兵结婚，彩礼的事我再去和刘翠菊谈，彩礼钱和其他东西都好说，必须让他们家给你安排个工作！」 八十八块钱的彩礼钱是不少，但对王家的情况来说，这也就是一般，而且那些缝纫机、自行车和收音机，分明就是娶前头那个买的，这可不算！ 彩礼钱拿再多，他们就算全给她当嫁妆还会招刘翠菊的眼，不如说好给个工作，自己能挣工资，以后的腰板也能挺直。 唐秀香一条条地给宋雨晴分析解释，见她时不时地点头，以为宋雨晴是同意嫁去王家。 但等她说完，宋雨晴就道：「我不嫁，我就下乡去。」 合着刚刚说那么多都是白说了！气得唐秀香拿手指戳她脑袋，「你没听她说的那些话啊？！人家摆明了在知青办有关系，我们想给你弄去老家那边去都没办法！海岛那什么条件......」 「反正我不嫁人。」宋雨晴一边躲唐秀香的手指一边道。 别说王红兵准备升职且家庭条件不错了，就算他年轻十岁、未婚未育过还高大帅气，她也不想嫁！ 想着，眼睛就不争气地红了。 她这辈子可能都再见不到她想嫁的那个人了。 几滴眼泪猝不及防地落到她大腿上，把绿色的布料染出了几个小圈。 唐秀香的手指停在半空中，心里也跟着一酸。 但她这个熟悉的委屈样实在是让她看着火大。 打又打不得，讲两句还哭，这么大个姑娘了...... 还说要下乡插队当知青去？哼，到时候有得哭！ 越看越心烦，唐秀香索性转身去准备今天的晚饭去。 晚上家里人都回来后，唐秀香就提了今天刘翠菊上门说亲这件事。下午宋雨晴在家和她再三强调，不愿意现在嫁人，唐秀香也就彻底歇了心思，自我安慰着：下乡可能还有机会调回城，但嫁过去给人当后妈那是一辈子板上钉钉的事情。 「你们别劝了，让她下乡吃吃苦也好。」 唐秀香放下碗筷，看向宋雨晴，严肃认真道：「你记得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以后下乡吃苦头了，也不要埋怨家里人没帮衬你。能帮你的，我们都帮了，你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以后能过成什么样，都得靠你自己了。」 然后又看向宋建国，「你再去找找关系，看能不能把雨晴安排到咱们红旗公社去，离家远点都没事，在一个公社里，老家那总归还有亲戚能帮忙照看。」 至于报名兵团？不用想了，当时宋雨晴自己就回来提过这件事，但他们那时已经快要谈好第三酱油厂的工作了，自然是没考虑过。 宋建国板着张脸，「真的考虑好了要下乡插队？」 宋雨晴有些怕他，旁边的宋红旗着急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道：「二姐，你再好好想想。」而另一边的宋知秋却是道：「我觉得下乡总比嫁给王红兵好，要是有别的好对象，那我觉得可以考虑。」 唐秀香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说自己气煳涂了都没想到这件事，不知道是想到哪家的小伙子。 宋雨晴警铃大作，立刻摆手拒绝，「不不，我现在还不想嫁人。就下乡吧，我觉得我下乡去挺好的。」 想起今天在知青办了解到的情况，宋雨晴的理由更足了些。「这是上面颁下来的政策，咱们家早晚都要有人下乡去的，我现在不去，过几年弟弟妹妹也还是得去，还是我去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这话一出，宋长民和宋红旗眼眶红红地看向她，瘪嘴，「二姐......」 宋建国和唐秀香也愣住了，他们是还没想到那么远。但二女儿说的没错，家里早晚有人要下乡去的，看看已经二十一岁的二女儿，再看看才十三岁的小儿子小女儿。 他们偏心儿子，但对女儿也不差，为二女儿工作的事也没少费心，做得够多了。 「你再考虑两天，要下乡要嫁人，都随你。」 第009章 确定下乡 家里说要给她两天时间考虑，但宋雨晴直接默认她就是要下乡去的。 期间，居委会的来了一次家里，主要是过来动员下乡的。 居委会的工作人员都提前想好各种应答话术了，宋雨晴现在没了工作，他们家里五个孩子，那现在就宋雨晴最符合下乡条件。上面派发下来的任务指标还没完成，再劝不动，就得强制通知了。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都用不到他们劝，宋雨晴就说自己已经决定报名下乡了，明天就去知青办报名提交材料。 居委会工作人员走时还和遇到的邻居夸宋雨晴是个思想觉悟高的好同志。 好同志宋雨晴现在正为乡下携带物资发愁呢。 趁着唐秀香出门去买菜，家里其他人又不在家，宋雨晴赶忙打开床底下的木箱，把压箱底的平安扣给翻出来，沉思了一会儿，去厨房看看菜刀......嘶了一声，还是狠不下心。最后从家里的五斗柜翻出来针线盒，挑了一根针，狠了狠心，往左手食指戳了下，疼得龇牙咧嘴，然后努力挤出一点点血，按在平安扣上。 三秒钟过去，除了手指上还有点疼，没感觉。 一分钟过去，平安扣还是沾了点血迹的样子。 十分钟过去，毫无变化！ 外面传来唐秀香和邻居说话的声音，吓得宋雨晴手忙脚乱地收好针线盒，然后把用手把平安扣上的那点点血迹给擦干净，再次把平安扣给放回到箱底。 发愁啊，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地方，有奇遇没有金手指，让她怎么活哦！ 唐秀香进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背对着她蹲在木箱前忙着收拾行李的二女儿，嘆了一口气，心想着都是家里把她养得太好了，当初上户口时因为工作人员出错少上了三岁，他们又是从下面生产队搬进城的，除了老家那边的亲戚，这边还真没几个人知道实情。因着户口本上的年龄不够，前几年躲过了下乡，后来为了拖延时间找工作，就让她多读了一年高中。 家里条件还真不算差，在家里没怎么让她干活。 唉，养成这副不知苦的样子，也不知道对她来说是好是坏。 「别收拾了，收拾来收拾去，就那几件衣服，海岛那的天气和家里的差不多。」 「下乡插队不是去玩的，你也别想着穿好的吃好的，过两天给你再做两身衣服带过去，旧衣服就当工作服，劳动的时候穿......」 「哦。」宋雨晴把木箱给锁上推回到床底下。明天是去提交报名材料的最后一天，差不多一周后就要出发了。不想多等了，她决定今天就去提交报名材料，顺便了解知青下乡有没有补贴。 —— 「补贴啊？有的，国家给每个知青拨两百三十块钱的安家费，下乡所需的车费会从安家费中扣除，剩余的钱是给到生产大队那的，用来给知青建房、买劳动工具和购买第一年口粮。」 「每个地方的情况不一样，我这也只能给你提供个参考。我有个表弟是到云省下乡插队，生产大队给他们安置之后，剩下的钱是分配到知青个人手中。」 「不好说的，具体情况得看分到的生产队怎么安排了。你也不用担心，下乡后知青从第二年开始，只要勤快点跟着上工挣工分，仔细点吃，起码挨不着饿。」 好嘛，具体都得看接收知青的生产队怎么安排，要是遇上好点的领导，一切好说，要是遇上想趁机抽油水的，那得遭罪了。 宋雨晴谢过耐心解答的刘同志，旁边的杨同志则是一直在说下乡插队的苦，惹得刘同志背着宋雨晴给了他几个白眼：不是，你今天脑子进水了啊？动员知青下乡是我们的工作，不说都讲好话劝人下乡，客观讲明白好坏也行啊，说那么多糟心事，是生怕有人报名下乡吗？ 「宋雨晴同志，我同事就是怕你一个小姑娘没做好心理准备，呵呵。实际上，下乡插队也没那么可怕，咱们知青办会定时跟踪下乡知青的情况，遇到问题尽管找组织帮忙。」 宋雨晴瞥了一眼还想继续劝的杨同志，这位杨同志大应该就是刘翠菊说的在知青办工作的亲戚了。 想必刘翠菊今天就会收到她即将下乡插队去的消息。 「刘同志，我被分到哪个生产队，现在定下来了吗？」 刘同志找出一张表，翻到后面，「分到了海岛湛县南安公社，具体分到哪个生产大队等你们到了南安公社才能确定。」 顺手在旁边指了指大概的位置，「湛县在海岛的东北角上。」 「下个月一号知青办举办欢送知青下乡的仪式，当天送下乡知青上车，提前收拾好需要带的证件和行李......」 做好登记后，刘同志把列有下乡所需物品的清单连同报名时拿来的证件一同递给她，提醒她收好。 「好的，感谢刘同志！」 才来几天，她现在已经习惯一口一个同志了，竟觉得这个称唿挺好的，省得还得纠结到底是该称唿「领导」还是「老师」，或者是「哥啊，姐啊」，无论男女老少、职位高低，通通都是同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宋雨晴前脚刚离开知青办，杨同志就对刘同志道：「我临时有点事情得出去一趟。」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留下刘同志不满地撇嘴，「又是上班时间偷跑出去，什么有事啊，分明就是偷懒......」 宋雨晴从知青办出来，又去了一趟书店，想找关于湛县的资料，但书店里的书不够齐全，有关湛县的资料是少之又少，书店工作人员就提醒她去市图书馆看看。 手里没手錶也不清楚时间，找书店工作人员问了，才知道这会儿准备到下午六点了，工作人员也准备收拾东西下班了。 不清楚时间还不觉得，得知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就感觉手脚发软，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得，该回家吃饭了。 唉，真想有块手錶。 但她没钱。 还没走到家属楼下，远远就看到了一堆人围在她家门口。她还看到了围在中间的唐秀香和刘翠菊。 她猜到知青办的杨同志会去给刘翠菊通风报信，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这人也挺有意思的，话里话外都是自己儿子多优秀，她家条件多好，但就是逮住一个人说亲。笑死，真的那么好，还怕找不到对象？ 这回刘翠菊没能逞威风，唐秀香的大嗓门响得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宋雨晴都听得到。 「怎么的？你家王红兵升副科长了，看上谁就要娶谁啊？我看封建王朝的官老爷都没你家霸道！」 「你家条件好，我家条件差配不上你家王红兵，你们去和厂领导家的闺女说亲去啊！厂长女儿都得求着才能嫁给你家王红兵！」 「哟，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行了，知道你家王红兵厉害了，要升副科长了嘛，以后我们家宋长征评级都没希望了是这个意思吧？你们厉害，有本事！」 全程都是唐秀香在叭叭说话，刘翠菊看着厉害，这会儿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不容易有她说话的机会了，说来说去都是她家王红兵一个准备升副科长的人配宋雨晴绰绰有余...... 啧啧啧，唐秀香同志的嘴真厉害啊。 这个点，正好是工人下班时间，家属楼这里多的是人，都不用挤上三楼去看热闹，站在楼下的空地往上看也一样。 不少人对着上面的人指指点点。 「唐秀香吃炸药了？不想和王家说亲拒绝就是了，闹这么大，以后她家长征还在王红兵手底下做事呢。」 「嗤，你以为好声好气拒绝了就不会被针对了？就刘翠菊那心眼比针小的，要是被拒绝了，还不定怎么撺掇她儿子整人呢。你以为王红兵又是什么大度的人？」说话的人嫌弃地撇撇嘴，像是知道什么八卦消息似的，但旁人问她怎么说，又不说下去了。 楼上，宋家除了宋雨晴不在，其他人都在家了。最头疼的是宋长征，他又厌恶刘翠菊听不懂好赖话死活非要把宋雨晴和王红兵凑一对，又生气亲妈这么闹，担心以后工作上被王红兵为难。 宋建国本来是偏向让宋雨晴嫁给王红兵的，但刘翠菊实在是太能噁心人，既要他家姑娘，又要，把他家贬低得一无是处。 现在都闹开了，还这么多邻居看着，宋建国也不想给她面子，直接道：「我家雨晴是响应国家号召下乡去当知青的，你们要是敢拦着，明天我们去厂里问问领导，是不是厂里的领导看上谁了谁就得嫁过去？」 刘翠菊脸色一白，又强撑着反驳道：「我们可没这个意思啊，你们家宋雨晴什么条件，我家王红兵什么条件......」 「别吵了，厂里的张主任过来了。」 吵闹声停了下来。 「有群众反应，我们机械厂的干部利用干部权力违背妇女意愿逼婚。」张主任挤到人群中间，看看双手叉腰怒目圆瞪的唐秀香，再看看拿鼻子看人的刘翠菊，都不用问，她就知道肯定又是刘翠菊闹的事。 「怎么又是你家的问题啊？！」张主任一来就怒气沖沖地质问刘翠菊。之前她可没少去王家调节婆媳矛盾问题。 「张主任，误会啊，都是误会。」闹到厂里妇联主任都来过问了，王红兵也终于出现了。 第010章 逼婚 王红兵也不是白混那么些年的，一来就把问题定性成他亲妈身体不好，在家照顾两个孩子不容易，所以才想着给他找个对象。 至于为什么找宋雨晴，就是觉得宋家家风好会教孩子...... 围观的人没有傻的，这也就是被张主任逮住了才这么说。什么看人家家风好，实际就是看人家长得好，想娶个好看的还有文化的。 但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说出来了，平白得罪王红兵，没得还影响宋雨晴的名声，人家姑娘什么都没做，被个大龄二婚男看上还被影响，要换成是自家姑娘，想想都觉得晦气。 谁也没注意到宋雨晴是什么时候悄悄走过来的，她就静静看王红兵在那吹。 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按她本性，现在就该直接把他脸皮撕下来，拿个镜子让他照照，什么东西啊，好像谁能看得上他似的。 但她要真的闹起来，她自己是乳腺通畅了，宋家还要住在机械厂家属区里，宋长征以后还得在王红兵的手底下工作，未来人家找到机会随便找个藉口就能整他们。 好吧，就算她不闹，王红兵也可能会找机会整人，但她不能让事态在她手上变得更严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宋家人也是顾虑着这个，所以有了台阶就下了。 唐秀香火眼金睛似的一眼逮住人群边缘里的宋雨晴，沖她道：「报名下乡的事办好了？」 大家纷纷扭头，让宋雨晴挤了出来。 「雨晴报名下乡去了啊？老宋，秀香，你们家雨晴这个思想觉悟高啊。」 「真报名下乡了啊？不会是被逼得只能报名下乡了吧？」有人嘴比脑子快就问了出来，但一看到王红兵脸色阴沉了下来，尴尬地缩了缩脖子，「我开个玩笑，随便说说。」 张主任也是脸色一变，要真的是被人逼婚逼得只能报名下乡躲过去，那这也太恶劣了！张主任严肃道：「宋雨晴同志，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被人逼婚才报名下乡躲开的？你放心，要是真的，你直接说出来，我们妇联肯定给你做主讨个公道。」 瞥了一眼王红兵和刘翠菊，「干部是为工人同志服务的，是要带领大家把咱们机械厂建设好的，不是有点权力就可以对厂里的工人同志和工人家属为所欲为的！」 「包办婚姻的封建时代早就过去了，妇女同志婚姻自由，不管是家人还是领导干部，都不能违背妇女意愿逼婚！」 刘翠菊腿都软了，两手紧紧抓着王红兵的手臂，她怎么都想不到，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局面，她知道自家儿子看上了宋雨晴，想私底下悄悄威逼利诱一下，刚刚唐秀香吵闹出来时，她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没想那么多，谁知道妇联的张主任来了？！ 现在张主任一口一句「逼婚」，怎么听着好像是要把罪名定下来安在红兵头上啊？ 王红兵咬着牙压下怒火，勉强摆出副自以为宠溺实则很油腻的笑容，「雨晴，我们两家认识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会逼婚，对吧？」 宋雨晴忍不住搓了搓手臂，皱眉，那眼神把她噁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还是麻烦你叫我宋雨晴同志，我和你也不熟啊，王叔。」我多大，你多大，就算按原来的宋雨晴的实际年龄二十一岁算，也有十二岁的差距呢！外人以为她是十九岁，好嘛，那就是差十四岁了。 喊他一声叔不过分。 周围安静了好一会儿。 不少人眨眨眼，和旁边的家人、邻居对视：我没错？你也听到了对吧？雨晴是喊王红兵王叔没错吧？ 这不是在内涵王红兵年纪大得差辈了吗？！ 想笑，但是得给王红兵面子，忍住了。 王红兵表情一僵，很快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话道：「对，宋雨晴同志，麻烦你和张主任解释下，我们王家可没有对你逼婚，就我了解到的，报名下乡插队是你自己去知青办了解后做的决定，和我们王家没关系啊。」 张主任依旧怀疑，「王红兵同志你先不要说话，让宋雨晴同志说，到底是不是逼婚？」 宋雨晴看看一脸紧张的王红兵，再看看一脸严肃认真实则步步紧逼的张主任，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当棋子耍了。 「张主任。报名下乡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作为知识青年，就应该响应号召到祖国需要的地方去搞建设。至于翠菊婶说要来提亲的事，我们家已经拒绝过了。」 转向王红兵，笑了笑，道：「不过翠菊婶在我们家说了不少话，我们也担心拒绝了亲事，以后我哥在厂里的技术科是不是不好开展工作啊......」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王红兵现在吶还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啊，他结过婚也有了两个孩子，结婚哪有提干重要啊，忙道：「干部就是为工人同志服务的，宋长征同志也是我们技术科的优秀工人......」 王红兵表了一番态度，宋家这边也没揪着不放，两边各退一步，不约而同地说今天就是个误会，大家立场不同所以才出现了矛盾，说开了就好了。 王红兵不用担心宋家当着张主任的面举报他，而宋家暂时也不用担心王红兵会给宋长征穿小鞋。唯有张主任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再三问宋雨晴真的没有被逼婚？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张主任走时脸色难看得很。 宋家这才把人送走正准备摆晚饭，王红兵去而復返，掉头回来和宋建国、宋长征解释说亲的事都是刘翠菊自己瞎忙活，他和他爸都不知情，让他们别误会，并且还暗示会给宋长征去参加省机械厂举办的培训。 宋建国和宋长征自然是给面子地说「没事没事」、「有劳有劳」，好像他们家和王红兵关系多好似的。 王红兵临走前，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深深地看了眼宋雨晴。 宋雨晴没忍住，直接问：「王叔，还有事啊？」 王红兵：「......没事。」 自家大门一关上，宋红旗终于憋不住笑了，趴在宋雨晴的肩上一抽一抽地笑，「二姐，你看王红兵听到你喊他王叔的那表情，哈哈哈，他回去想想都得气死了。哼，叫他想着老牛吃嫩草，也不看看他自己多大年纪了。」 宋雨晴暗暗观察家里其他人的表情，大家都强忍住要上扬的嘴角，显然也是觉得「王叔」这个称唿太诛心。 唐秀香拍了下宋红旗的手臂，「行了，嘴上总没个把门，这话出去了不能和别人说。」 「哎呀，我又不是傻的，在外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自己心里有数。」宋红旗给宋雨晴眨了下眼，又嘿嘿嘿地傻笑去了。 倒是宋长民闷闷不乐的，饭菜端上来了也是埋着头，但大家都没注意他的变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宋雨晴把张主任的异常说了出来，得了宋建国的赞许，「张主任的二哥也是厂里技术科的，原本是他和王红兵竞争副科长的位置，结果差了一点，王红兵上去了。王红兵这人能力可以，也会搞关系，就是这家里的事啊，拎不清，之前厂里领导就因为他家的事批评他。」 说句难听的，要不是王红兵前头的老婆生病没了，现在都轮不到他提干。厂里有两个领导一直对王红兵的个人问题有意见，觉得他小家都没管好，不适合提干，压了两三年了。 「张主任家里住新家属区那头，不知道是谁给她通风报信的，来得算是快的。一来就是直接给王红兵和刘翠菊定罪，要今天咱们家死咬住不放，今天张主任就敢带着人去厂长家门口，明天王红兵升副科长的事就得泡汤。」 宋建国视线扫过桌上的每个人，连往常闹腾的大宝都乖巧坐着不敢吭声，「我们家和王家的事，以后谁都不要再提了，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又看向宋长征，「王红兵以后想给你使绊子都不敢明着来，反而是一些培训机会，他要是不给你还得担心被人家说是不是在报復，也算是因祸得福。再不济，有张主任的二哥也在技术科盯着他，谅他也不敢搞小动作。」 想了想，语重心长道：「搞技术的，靠领导是走不远的，沉下心跟你师傅学好本事比什么都靠谱。」 宋长征羞愧道：「我知道了，爸。」 宋雨晴提了下心，果然，宋建国下一个谈话对象就是她。 先是嘆了声气，道：「你自己做好决定了，以后过得不好也别怪家里。」 「嗯。」宋雨晴点头，心里一颗大石头落地，悄悄地唿了一口气：终于！ 等离开了羊城，她就不用每天小心翼翼的了，总担心说话做事会露馅，好几次宋红旗问她杨曼曼的事情，她都给煳弄过去了，但再久一点，等她松懈下来了，说不准就说错话了。 还是躲远点吧！ 第二天是周末不上班不上学，宋知秋豪气地要请两个妹妹去逛街，宋红旗笑道：「长民昨晚偷偷哭呢，说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二姐了。」 宋雨晴目光复杂地看了看笑得没心没肺的宋红旗。 或许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第011章 购物 宋知秋大方地给宋雨晴买了一斤的奶糖，「衣服就别买了，我找工友要内部份额，买厂里的布料。买回来了找楼下齐阿姨帮忙做两身衣服。鞋子也该买一双，你到时候和妈一起来买吧，我这没票。」 宋红旗看着那一小袋的奶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很快就扭过头去不再看。她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吃上一两颗，其余时候家里是不可能买这么贵的零食的。 但这东西有营养，把奶糖划开了，和奶粉也差不多。二姐要下乡劳动，很辛苦的，她就不要拿二姐的奶糖吃了。 下一秒，一颗奶香浓郁的奶糖直接塞到了她嘴里，旁边的大姐也被塞了一颗奶糖，二姐最后才给自己拿了一颗。姐妹三人站在百货商店的大门前，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一边脸鼓鼓的，不约而同地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真好吃啊！ 饶是从物资丰富的二十世纪而来的宋雨晴，也不得不夸一句：这个奶糖真的好好吃啊！ 她小时候吃的大白兔奶糖就是这个味道！但长大后再从超市买大白兔奶糖，品牌还是那个品牌，但是味道已经不一样了。 如今再吃到熟悉的味道，重温了小时候的快乐。 六岁前她在川省老家和爷爷奶奶住，六岁以后，才被爸妈接到了羊城隔壁的禅城读书，他们家也在这里有了第一个厂子。后来哥哥高中毕业，大学考到了羊城，一家人总算离得近了。她大学去省外读的，本科加硕士读了七年，毕业后又去了海市...... 她对羊城也还算熟悉，毕竟六岁后就到了禅城，两个城市离得近，哥哥还在羊城读大学，爸妈没少开车带她到羊城玩。 有点想爸妈和哥哥了，就算是小时候住在川省老家，爷爷奶奶也把她养得白白胖胖，来到这里的这几天，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哪哪都不好。 没有办法，窝囊，想哭。 「哎哎哎，二姐二姐，那边有人打架！」宋红旗嘴里含着奶糖，说话有些模煳不清。但宋雨晴还是很准确地接收到了「有人打架」这个重点，刚刚的忧伤一扫而空，顺着宋红旗的手指看过去。 嚯，哪那能叫打架啊，分明是单方面群殴。 一帮人按住一男一女打，其中一个长得稍胖的大姐下手如刀砍猪头，啪啪啪地不停歇，直接把被死死按住的一男一女抽成了红通通的大猪头。 说实话，她看着就觉得憷得慌，太可怕了。隔着那么一段距离，她都能感受到那个肉实巴掌抽脸上得多疼。看得她直吸冷气，嘶嘶，可怕。 宋红旗看热闹不嫌事大，要过去看看是什么事情，但被宋知秋给拉住了，「别去了，被打的那男的是我们厂的仓管组长，被打那女的是我们隔壁车间的女工，打人那女的是男的老婆，前段时间我说厂里有人来抓姦，就是她。」 那时候厂里拦着不准闹事，所以没出问题，现在是在大街上，也不知道那两人怎么想的，一个有家庭一个还是年轻大姑娘，怎么就凑一起去了...... 宋红旗啧啧地摇头嘆道：「大姐，你们厂的事情可真多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宋雨晴竟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羡慕，看来宋红旗小同志也是个爱吃瓜的。 宋知秋嫌弃地撇嘴，「好事没有，破事挺多。」 宋雨晴她们姐妹三个出来大半天，把小半个羊城给逛了个遍，宋雨晴还去市图书馆借到了湛县的资料带回家。 回家后，看到她床上就多了双黑色的布鞋，是唐秀香给她买的。傍晚，宋建国和张紫英带着大宝在张家吃饭回来，宋雨晴拿出白天买的奶糖，特意说这是大姐给买的。 「奶糖！」大宝眼睛冒光，伸手过去就想要抓一把，被张紫英给拍了下手，只拿了三颗给他，「快谢谢大姑、二姑。」 大宝看看手里的三颗糖，再看看宋雨晴手里的那个小袋子，不满地就想闹脾气，被张紫英一瞪，闷闷道：「谢谢大姑、二姑。」 家里每个人都拿了一颗，剩的就不多了，本来一斤也没多少。唐秀香肉疼道：「赶紧收起来，留着你下乡的时候吃。」 到了乡下，买东西可没城里方便，要是离公社、县城近的，十天半个月能去一趟，要是离得远的，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出来一次。 就像是老家红旗公社远一点的生产队，那里的人，有的一年就出来那么一两次。 心想着宋雨晴这一去，难得再回来一趟，唐秀香就找了宋知秋问她还能不能买到内部的布料，还说去海岛乡下得多备点防止蚊虫的药品，什么生活用品都得备上。 宋雨晴就坐在床上看她边纳布鞋边念叨，家里其他人有一半下楼找邻居唠嗑去了，还有的人在忙自己的事情。 小小的屋子里，唐秀香的声音不间断，显得特别啰嗦。 让她想到了她妈妈，她出省去读大学时，妈妈也是反反覆覆地讲一些小事情。母亲藏于碎碎念里的温情，不管放在哪个年代都是一样的。 「你自己说了现在还不想嫁人，我就多说几句。到了乡下，眼珠子要放亮些，别人家给你三瓜两枣就觉得人好了，我们支持你下乡，但绝对不支持你在乡下找对象......」唐秀香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手里纳到一半的拍了下她。 「我和你说话，你好好听！以后想让我骂你都找不到机会！」 宋雨晴无奈地道：「您说，我听着。」她刚刚在想等到了生产队下面，看能不能找机会发挥自己的绘画才能，比如投个稿什么的，明天得再去书店和市图书馆再看看有没有画作的投稿渠道。 她大学学的歷史学，但是现在这个世界的歷史是不是和她来之前的世界一样都不好说，这个专业知识啥也干不了。学人家去鉴宝？不存在的，她都没见过几件真品，就没那个眼力见。唯独学了十几年的画画技能还有点用处，弹钢琴什么的，现在搞这些是会被判成资本主义吧。 她心里正想事呢，被唐秀香这么一打断，她也没继续想下去了，专心听讲。 第二天，其他人正常上班、上学，宋雨晴早早出门去了书店找书。这几天来得太频繁，书店工作人员都记得她了，一见面就喊她「小宋同志，又来看书啦」。 「小华同志，请问书店有没有专门刊登画稿的报纸？」 「画稿？」小华同志歪头想了许久，摇摇头，「我在这工作四年多了，还没见到过专门刊登画稿的。」 好奇道：「你是想画画投稿？」 宋雨晴：「是想看看，给自己找个事情做。」 「哦。」小华同志同情地看了看她：也是，等小宋同志下乡了，每天可能除了农活就是农活，是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怎么也有个盼头。 小宋同志看起来就不像是吃过苦的，没想到她居然会想着报名下乡插队...... 「专门刊登画稿的报纸没有，但有连环画啊！」小华同志指着其中一个书架，上面全是连环画。 宋雨晴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忘了这个年代的流行读物呢？！ 没钱买，她就在这看，挤到正看得津津有味的三个小朋友旁边，她也拿起一本旁若无人地看了起来。 这里的小人书有手绘的、有影印的，她觉得手绘的最好看。连环画里面的图画好看，故事也设置得好，所以她要想自己画连环画，还得自己先写个小故事出来...... 她看了一本，还会看对应的出版社是哪家。连着来了两天，看了起码六十本连环画，宋雨晴总算是摸出了每个出版社偏好的作品类型，又在书店里收集了各个出版社的联繫方式，把它们的寄信地址给抄录了下来。 「小宋同志，今天这么早就走啦？明天早点来啊，我还给你留小板凳。」小华同志还有半小时下班，已经开始拿鸡毛掸子扫灰尘。 还有三天就要下乡去了，宋知秋昨天带回来几块布，昨晚上唐秀香就带着她去找了楼下齐阿姨量身赶做两套薄秋装。明天她要跟唐秀香出去买些生活用品，后面两天也是收拾东西或者休息，等到七月一日，就跟着下乡插队的大部队出发。 宋雨晴朝她挥了挥手，「明天不来了，小华同志再见。」 等人走到大街上了，小华同志才反应过来「明天不来了」是什么意思，挥舞鸡毛掸子的动作停了下来，无声地嘆了声气。 随即又笑了笑，她下乡去的朋友又多了一个，咱们国家可真大啊！ 第三天，唐秀香收拾好家里，换上一身看起来比较新的衣服，钱票都装在小包里，然后把小包藏在贴身口袋里，非要让宋雨晴把散着的头髮绑起来，说这样看着才精神，得她绑好了头髮才出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宋雨晴第一次看到这年代的卫生巾，然后就沉默了一路。 但这还是最新生产出来的「新货」，因为对比之前的款式，这款卫生间的背面有胶条，可以直接粘在内裤上。要不是供销社的售货员和唐秀香认识，她们还买不到这个紧俏货。 唐秀香啧啧称奇，「贵是贵了点，但好用啊，人家还说了，用这个更卫生。」但也没那么多钱多买，还是买了不少卫生带。 「买完了，你看看还差点啥？」 「不差了，咱回吧。」 「真不差了？我跟你说，等到了乡下，你想买东西都难买......」 「真的不差了，妈，回吧，外面晒得慌。」 唐秀香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点就晒得慌，我看你下乡去了怎么办。去了乡下，别和人家惹事......」 宋雨晴：「......」 第012章 分别 唐秀香从家里的衣柜找出来个军绿色的旅行袋，印着的红色字特别显眼——羊城市机械厂。 旅行袋被仔细清洗晒干后，有一股淡淡的肥皂味。她好像闻到了记忆中的属于奶奶的那股香味。 趁唐秀香进了屋里，宋雨晴赶忙把自己穿来的那套衣服和平安扣给塞到冬天的棉衣中包裹住，然后放到了行李袋的最下面，接着是秋装、夏装，两双新鞋分别是塑料凉鞋和布鞋，都还没穿过也直接塞进来。 另外还有些日用品，拿干净的报纸给包起来再放旅行袋里，剩下的一个斜挎包是要随身背着的。前几天买的奶糖就放进了包里，夹层那里还有唐秀香给的几张日用品票证和五十块钱。 她拿的五十块钱是宋建国当着全家人面拿出来的，宋建国当时就说了，宋长征工作虽然不是买来的，但当时为了把他塞给现在师傅当学徒，也花了上百块钱，而宋知秋的工作是买的临时工，花了将近两百块钱，后来转正也是她自己争气。现在到了宋雨晴了，原来要拿去买工作的钱省了下来，宋建国做主拿五十块钱给她拿着，剩下的钱还是留家里用。 宋长征和张紫英对这个决定没有任何异议，比起拿三百块买工作，只给出去五十块，省下来不少钱了。当然了，这三百块也不全是他们自己家凑出来的，原来就跟亲戚朋友借了些，现在用不上了，都得一一还回去。 而他们夫妻两个加起来的工资也不少了，除了每个月交二十块家用，剩下的都是他们的。 夫妻俩计算着呢，家里这次给了宋雨晴五十块，以后就不可能再拿钱出来买工作了，而宋知秋最多再过个一两年也要嫁出去了，她的工资自己拿大头，彩礼钱也都是她自己攒着，家里以后攒的钱，就是给宋长民和宋红旗毕业后找工作用的。最多再熬个四、五年，家里两小的也出来工作了，这家里就好起来了。 他们怎么想的，宋雨晴也不关心，她就知道这十张大团结放到现在算是一笔不少的钱，只要她不瞎花钱，就能用挺长一段时间。 看着百货商店和供销社的东西都激不起她想购物的欲望，倒是省钱了。 齐阿姨做衣服很快，晚上唐秀香下楼一趟就把新衣服带回来了，让她试穿后，觉得腰身和裤腿那里有些宽松，想要去改改，被宋雨晴给拦住了。 「不用改，下地干活穿宽松点更舒服。」 唐秀香惊奇地上下打量她，这么快就接受要下地干活了？ 打量着打量着，唐秀香突然觉得好像太久没和二女儿坐下来好好说话了，二女儿变化了很多，她也是这几天才知道。 想想就觉得多想了，大姑娘了，有改变是正常的事情。 离家的前一天，唐秀香破天荒地买回来半斤肉，还有两根猪骨头，肉香味被风从开着的大门和窗户吹出去，楼下的邻居捕捉到了一丝香味，努力地嗅了嗅，确定香味来源是楼上的宋家，眼红地忍不住泛酸：不年不节的，也不是发工资的日子，吃什么肉啊！ 「这不是雨晴明天要下乡去了吗，人家里给做点好吃的，那多正常。」 「呀，你不提我都忘了这事了，雨晴是明天要下乡去了。」邻居啧啧两声，「你说唐秀香娘家那些人也是厚脸皮，就她那个侄女，以前还常来这边蹭饭吃呢，表妹的工作说抢就抢，也就是老宋家的人脾气好，要是我啊，我得不了好，她也别想好！」 「你说得轻巧，这还能怎么闹开？闹开了工作也回不来，这种亲戚啊，没有往来的必要了。」 而被提到的唐秋宁这会儿下班到家，才进屋就看大过来串门的五婶。 五叔的爸爸和她爷爷是亲兄弟，两位老人在的时候关系不错，但老人走了后，五婶和她妈原来就互相看不惯，没了长辈在上面压着，现在两家的关系也差。平时都是不往来的，凡是上门不是有事相求就是来看笑话的。果然，五婶一见她就轻蔑地笑了笑，「秋宁回来了啊。」 「二姑家的雨晴明天就要下乡了，你们当亲舅舅亲舅妈的不去看还说得过去，秋宁你怎么好意思不去啊？要不是你耍手段抢了雨晴的工作，她都不至于要下乡去。」 唐家人的表情都不好看，唐秋宁没说话，淡淡地看了眼五婶，直接进了屋里去。 家里住的是老民房，这些年隔出来三间小房间出来，她和侄女睡一间。 屋里光弱，阴阴暗暗的，今天在单位跟着学了一天，还得忙前忙后给带她的师傅端茶倒水，累得都不想多说话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偏屋外的人还在说话，说的全都是宋雨晴相关的事情，她想听不到都不行。 她大哥大嫂是从来不吭声的，她爸自从把工作转给了大哥，在家说话的声音都弱了。 什么不好意思？为了那点面子，就等着下乡去吗？ 唐秋宁可不后悔抢了宋雨晴的工作，而且她今天上班时还遇到了她班上的班长周宇...... 她读书晚，即使宋雨晴多读一年，她们还是凑到一块毕业。也就是因为宋雨晴多读了一年，班上的班长才注意到宋雨晴这个人，在知道她们是表姐妹后，还没少来找她打听消息。这下好了，宋雨晴要下乡去了，而她和周宇都是要留在城里的。 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情，外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被喊醒出来吃晚饭时，家里已经没有五婶尖细嘲讽的声音了。 只是才吃两口饭，她爸唐大卫问她妈江巧花：「要不吃了饭去二妹家坐坐？」 江巧花头都不抬，生气道：「去什么去？把脸送上去给人打吗？要去你自己去，别喊我们。」 唐大卫看向儿子儿媳和女儿，见他们都不吱声，他张了张嘴，最后也低下头继续吃饭。 唐秋宁晚上起来上厕所，路过大哥房间时，听到大嫂的声音，「你妹这人挺可怕的，你看她平时和雨晴关系多好......以后咱们也得防着点，哪天把咱们也给卖了都不知道......」 说得好像她是能一个人做决定似的，唐秋宁扯了扯嘴角，当听了句耳旁风，过了也就过了。 —— 现在想动员知青下乡没那么容易了，不像是前两年那会儿是上山下乡的高潮，大把大把的知识青年背井离乡去到祖国边疆搞建设。稍微有点条件的，都想着把自家孩子给留在城里安排工作，不管怎么样总比下乡去的好。 知青办和居委会的人是动员一次又一次，有些家庭还得出强制手段才能把下乡的名给报上。多少家庭、兄弟姐妹就为了这个名额闹得不可开交。 宋家这算是很平和的了。 上班前，张紫英背着人给她塞了十块钱，叮嘱她到了乡下踏实劳动，宋雨晴笑着点头应了。 大家像是约好了那样，宋知秋也给她塞了十块钱。而宋红旗和宋长征竟然也攒出了五块钱来给她，不想要还不行，塞到她口袋里就跑。 钱塞到她手里了，又不是不能留家里，她正想着把钱放回给他们床上，唐秀香一手拎装着被子的麻袋，一手拎着袋路上吃的干粮，突然道：「他们给你你就收着吧。」 宋雨晴低头看看手里的一小沓钱，五角、一角、一分的面值都有，边角都皱巴得不成样子了，估计攒了很久。 再回头看看住了短短几天的小屋子，她的那张床上已经清空了，高中课本都被装到了床底下的木箱里，以后那里要变成宋红旗的床了，而宋红旗原来睡着的那张床也要给大宝住。 短短几天，好像是已经在这生活了好几年，要离开的时候竟然生出了一丝不舍。 但这点不舍很快就被理智给冲散，她本来有爱她的父母哥哥，她对新的家人还不至于在这几天里就产生深厚的感情。而她的「记忆」和「性格」经不起长时间推敲，她害怕哪天不注意就被识破了。 深唿一口气，背起挎包，再拿起塞得差点拉不上拉链的军绿色旅行袋，坚定地跨出了这道门。 楼下乘凉的邻居纷纷打招唿，连她第一天来看到的那两位大妈这时都难得地态度温和，「去乡下好好工作，争取早日回城来。」 好话不要钱，怎么好听怎么来，虽然这么些来，也没见到谁家孩子靠自己能回城的。大家都觉得宋雨晴这一去，除非是过年探亲，否则是难再回来了。这突然要分别了，竟然还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知青办给每个下乡的知青都准备了大红花，宋雨晴有点抗拒，但还是被拉过去戴上了。 唐秀香帮忙给放行李，宋雨晴上去找了个前排的靠窗的座位坐下，等车上的座位塞满了，唐秀香趁上下车的人少，跑上去往宋雨晴手里塞了个小布包，她都来不及反应，司机已经在提醒准备发车了。 趴在车窗往外看，唐秀香朝她挥了挥手，又背过身去抹眼泪。 宋雨晴没忍住，眼泪也哗啦啦地掉。 第013章 红卫号 宋雨晴就悲伤了十几分钟，很快就因为车上此起彼伏的「yue、yue、yue」的呕吐声和呕吐物难以描述的味道给搞晕了，旁边座位的姑娘很贴心地给她递了瓶风油精，宋雨晴赶忙往手上抹一点，然后擦在鼻子下面，空气都变好了很多。 「谢谢。」宋雨晴问：「你分到了哪个地方插队？」 「湛县的红星农场，你呢？」 「我也是分到了湛县，不过我是分到了红旗公社下面的生产队，还不知道会去哪个生产队呢。」 「反正去哪儿都一样，都是搞生产建设嘛。」这姑娘的眼里带着光，精气神十足，看起来活力满满。她再一细问，果然，人家是自愿报名下乡去的，和她别有目的不同，人家是真的想去为海岛的生产建设出一份力的。 人姑娘才十七岁呢，她有些恍惚，她的十七岁是在做什么呢？ 学习、考试、兴趣班，没什么远大志向。 感觉没过去多久，就到了太古码头。车子刚停下，后面很多人迫不及待地跑下车，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拿，一阵又一阵地呕吐声，听得宋雨晴都忍不住想跟着呕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后座面色如常的男同志摇摇头嫌弃，「待会坐船可能更晕。」 宋雨晴来不及多想，先是把她的行李给拿下来，小心地避开那些呕吐的人，挪到旁边登船的队伍里。 被子也不重，一条床单，一床薄棉被，行李轻得很。她把吃的那袋东西给装自己挎包里，这样好拿了很多。但想到刚刚那位男同志说的话，她放下行李袋，翻了翻背包，果然找到了一小瓶风油精，直接给揣裤子里。 刚刚坐旁边的姑娘一脸菜色，「我最怕坐船了，每次回外婆家里都要坐船。」 难得都是去湛县插队的知青，宋雨晴和这姑娘互相介绍后，知道了她叫姜凤霞，家里父母都是省柴油厂的职工。这妥妥的大厂子弟啊！ 姜凤霞带的东西不多，也是一个背包，一大一小两个旅行袋。排在她们前面不远处的几个年轻人，看着十六七岁的样子，个个大包小包的加起来能有四、五个。穿得比大多数人都好，看着不像是要去下乡插队的。 姜凤霞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屑道：「他们都是去走个过场的。」 话音刚落，前头那几个人中的一个男同志朝她们这边挥手，「姜凤霞。」 「他们喊你呢。」宋雨晴猜那几个小年轻的父母长辈应该也是省柴油厂的职工，可能父母的职位不只是普通工人那么简单。 「我和他们不熟。」姜凤霞说着就和宋雨晴换了个位置，她转身过来，背对着那些人，不想搭理他们的态度特别明显。 宋雨晴看过去，那几个人在意识到她的态度后，个个也都不再看向这边，边嘀咕边时不时地看这边，肯定是在讨论姜凤霞。 「排好队啊，准备登船了！那边的几位同志，拿好行李！」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拿着喇叭从前头一路提醒到队伍后面。 「把船票拿在手上！」 宋雨晴又从背包夹层里翻出张船票来，这是知青办给发的。 坐船到了海岛，还得再继续坐车到湛县，再换车到红旗公社，等到了公社，再分配生产大队，然后劳作时又被分到生产小队里...... 挺折腾的，怪不得都说下乡插队后，想回家一趟很不容易。 跟着大部队坐上了「红卫号」轮船，姜凤霞动作很快，快速地霸占了两个靠边的座位，然后朝她招手，等她们坐定下来了，后面还有人排队上船。 呜呜呜的汽笛声响着，码头渐渐远去，灰扑扑的羊城也成了一个小点。 宋雨晴觉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她不知道此去海岛，未来又将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但现实告诉她应该离开羊城，心里也有个声音告诉她：往海岛去！ 宋雨晴担心的晕船没出现，旁边的姜凤霞也难得的没晕，反倒是旁边的男生晕得脸都白了。宋雨晴转头过去，怕自己笑出声来刺激到他。 这人，可不就是班车上坐她们后面的那男同志？！ 这边轮船驶向海岛，而这艘红卫号从海岛开过来载的人，还有三个人停留在码头那。 三人都穿着灰色海军服，其中一个人手里拎着急救箱，等了半小时，一辆吉普车开过来，跳下来一位穿军绿色军装的干部，直奔站在中间戴眼镜的男人走去，远远地就提前伸出了右手。 「赵医生，辛苦你跑一趟了！」 「应该的，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医院吧。」赵平生扶了下眼镜，直接坐上了吉普车。 车子开进羊城，路过中山街时，赵平生侧头看外面时，不经意地掠过羊城友谊酒店，心里像是堵了一颗大石头，让他久久喘不上气来。 「赵医生，领导这次病得突然，医院那边说要尽快做手术，可能得麻烦你在羊城多待一段时间。」 「嗯，好。」赵平生淡淡地应道。 跟着他来的两个人都是海岛军团第十八师军医院的医生，平时都是跟着他学习。两人对不苟言笑的赵平生已经很熟悉了，整个十八师军医院的医护人员谁不知道赵医生就这个脾气，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都已经二十七岁的年纪了，领导想给他介绍对象，都被他拒绝掉，还说这辈子都不想结婚。 有个领导家的侄女不信，在他面前晃了两个月，没想到赵医生连人名字都记不住。 见他一直在看外面的景色，大家以为他是对羊城好奇，慢慢地也就安静了下来。 两个助手习以为常，赵医生没事做闲下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好像是在看远处的东西，好像又没有在看。有次他们还不小心见到赵医生偷偷抹眼泪。 他们两个不敢往外传，但私底下两人猜测赵医生是不是心里喜欢的姑娘没了...... 一到医院，赵平生就把别的情绪给抛开，和这边医院的医生开会讨论情况和手术方案。 三号清晨，粤省第一军医院某特殊病房内的病人醒来，守在旁边的警卫员大喜，急忙跑出去找医生。 而在另一边，宋雨晴也在广播声里醒来，推了推旁边的姜凤霞，一扫这一天半的疲惫，乐观道：「待会我们还能看海上日出。」 姜凤霞一点都不兴奋，双眼底下乌青一片，她在船上没睡好，现在提不起精神来。倒是旁边最开始晕船的男同志睡得香，听到广播后快速收拾好了东西，又满血復活了。 宋雨晴带的干粮也基本吃完了，还有一小包饼干，她没打算吃，等待会下船了再看看有没有吃的，想吃点热乎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终于靠岸了，太阳也在这个时候从海平面升起，宋雨晴和姜凤霞走在后面，最先下船的人太激动了，拎着行李冲上去就在那欢唿，像是来霸占山头的。 真好啊，她就生不起这样的冲动来，但看着别人欢唿吶喊「海岛我们来了」也觉得挺高兴的。 下了船，就要分开了，有人还要继续坐船往其他地方去，有人去不同的县城得坐不同的班车。好在姜凤霞还和她在一块。 除此之外，上船前和姜凤霞打招唿的那几个小年轻也和她们一趟班车，都是到湛县的。 经过两天多的熟悉，宋雨晴和姜凤霞也算是朋友了，为了防止晕船，她们不停地说话聊天，企图不去想晕船的事情。宋雨晴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主要是也说不上来多少，于是基本就是姜凤霞说她的事情。 他们这几个同是省柴油厂出来的职工子弟，报名下乡插队后，直接联繫了海岛湛县的红星农场，把他们都给安排到了那里当农场工人。 难怪姜凤霞对下乡插队的生活挺乐观，像他们去了农场那边，只要不出么蛾子，应该都能顺顺噹噹的。 在上车前，在车站旁边的小国营饭店买了八个包子，这就是她今天一天的伙食了。不给票，钱就得多花一点。她买的只有两个是肉包，剩下的都是素菜包，姜凤霞他们几个买的都是肉包子。 姜凤霞边吃边嘆气，「要是你也是分到红星农场就好了，到了农场，我还得和他们住一块，想想就烦。」 坐了三小时班车到湛县，大家一同下车，但宋雨晴还得留在车站，等去红旗公社的车子。姜凤霞走时恋恋不捨，「你到了生辰大队记得给我写信啊，以后咱们写信联繫。」 「好。一定会给你写信的。」宋雨晴压住心里的那点不安，看着她远去。 留下来等车的还有三人，两个男同志一个女同志，他们都是去红旗公社插队的。一路上碰见过好几次，但都不熟所以没说过话，但见过面也算是缘分了，这会儿四人凑到一起，互相介绍时也自在很多。 不过只有宋雨晴是羊城的，其他三人都是同省其他市的，四人竟是来自不同的城市。 「相聚即是缘啊！真希望我们都能分到一个生产大队。」 第014章 红旗公社 难得因为下乡插队聚到一起，大家互相介绍时的笑容都深了许多，想着说不定以后会是互相扶持的伙伴了。 其他三人的特徵很明显，宋雨晴记得也快。 方脸的、长相特别正气的男同志叫吴向东，来自怀市。另一位男同志叫周斯平，戴着副眼镜，长得很清秀，衣着整理得一丝不苟，是清市人，很好说话的样子。还有位女同志叫李思悦，瓜子脸、桃花眼，宋雨晴好几次忍不住去看她的眼睛，是个性子大大咧咧的姑娘。 目前看来，三人都不是爱惹事的，聊得多了，宋雨晴也能和他们说笑起来，心想着要是大家都分到一起就好了。 到了红旗公社，他们问路到公社办公楼，拿出了证明材料，然后就被领到了公社知青办去等着，有位女同志比较热情，亲切地问候大家都是来自哪个地方的，还拿热水壶过来给大家倒水。 大家来的时候不是带了碗就是带了搪瓷杯，唐秀香给她塞进来的，是去年宋知秋被评厂优秀工人得到的杯子，上面还有「羊城服装厂优秀工人」几个大字。 宋雨晴第一次用这个杯子喝水，莫名觉得喜庆，忐忑的心情也被热情的女同志给安抚住，在同伴们与女同志的一句句对话里，渐渐地平静下来，有了心思去回想过来时的情况。 从湛县汽车站坐班车到红旗公社，总共花了四个小时的时间，一路上的车况不是很好，都是泥土路，不下雨时还好，要是遇到下雨天气可不好走。 他们在离公社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下了车，一路横穿公社过来，整个公社就这么一条街道，国营饭店、供销社、肉站、菜站、邮局等等都在一块儿，都不用担心找不到地方，反正从街头走到街尾，一家家看过去，总能看得到。 湛县这地方主要种植水稻，但沿海的几个公社是以打渔、种植果树为生，县城有鱼罐头厂和水果罐头厂，甚至还有专门出口国外的。红旗公社沿海，主要种植红树林果实，还有海水稻。 「你们把东西放旁边，来坐着休息会。我们给弘安生产队的陈队长打过电话了，他说晚点，大概下午四点，弘安生产队的拖拉机要来公社运东西，你们到时候跟着拖拉机的车回去。」女同志笑道：「你们算是幸运的了，刚好碰上有拖拉机来接，不用走路都能直接回去。」 宋雨晴四人面面相觑，大家都觉得惊喜。 有拖拉机啊，不用走路是好的，而且生产队能有自己的拖拉机，说明这个生产队的条件还算不错的。 吴向东忙道：「陈同志，我们对弘安生产队不了解，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们讲一讲？」 他们都是来到这了才知道要被分到弘安生产队，这个分配的原则和标准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想着毕竟是要待好久的地方，怎么也得提前了解下情况，以免犯了本地人的忌讳。 陈同志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道：「弘安生产队连着四年都是咱们公社的先进生产大队，大队下面又有十三个生产小队。知青的住宿统一都安排在生产大队旁边，等到上工的时候，看你们被安排到什么工作，然后再分配生产小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我家就是弘安生产队的，你们啊，不用担心，公社就是挑最好的生产队安排你们过去的。那边还有几个前年来的知青，到时候不懂的，你们再去问他们。」 「我们弘安生产队是很欢迎知青们来的，像前几年来的五位知青，个个都在我们生产队担任重要岗位，有当老师的，有当技术员的。哦，还有两个，表现太优秀了，一个被推荐去了工农兵大学，一个被推荐去了市里的厂矿单位当工人......」 「真的啊？」吴向东惊讶到拔高了声音，他怎么听着觉得不太像是真的呢？ 陈同志不满他的质疑，「公社外面的公示栏还贴着公告呢，上面写着今年被推荐上工农兵大学和去厂矿单位当工人的名单，那个是盖了公章的，总不至于是假的贴出来让大家看吧。」 吴向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是太惊讶了。」 「你们好好表现，说不定下一次就轮到你们了。」 但是办公室里另一位一直不吭声的老同志却道：「想拿到推荐名额也不容易哦，得把本事亮出来。」 说完还撇了撇嘴，他可不信这几个年轻仔能做出什么成绩来。前几年来的知青，和现在来的知青那能一样？弘安公社原来的那批知青可是读过大学的，有的还懂技术。小陈就是逮着那几个有出息的说，半点没提其他一些没技术没文凭的知青现在基本都嫁人或者娶妻，已经算是当地人了。 但总得给这些人一点希望，让他们看到曙光，不然做起事情来都没奔头。老同志看破不说破，端着破了个口的搪瓷杯出门去。 宋雨晴他们没继续在办公室待，而是去了公社的食堂，那里地方宽敞些，还不耽误别人办公。到了午饭的点，他们就拿出早上买的包子吃，宋雨晴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 旁边的大姐看了他们好几眼。准确来说，是看他们手里的包子，心想着这城里来的就是不一样，吃的都比他们好。 正好是在公社，李思悦说想去买点生活用品，周斯平和吴向东都表示自己暂时不缺东西，宋雨晴不想动，但不好让李思悦一个人出去，于是就把东西放食堂让两位男同志看管，自己和李思悦出去。 在供销社买牙粉和香皂时，售货员大姐笑眯眯地问她们是哪里来的，都没聊几句就问她们现在有对象没有，还说自家的哪个亲戚多好多好，吓得宋雨晴和李思悦买了东西赶紧走。 李思悦嘆气，「我就是不想听家里安排早早嫁人才报名下乡的，没想到来了这也要被人关心结婚的问题。」 宋雨晴同情地拍拍她肩膀，心想这可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李思悦买好生活用品正要回去，宋雨晴想到另一个问题，「我们到了生产队，是不是要自己做饭啊，做饭的东西得自己备齐吧？」 「不是自己做饭，就是和村民家搭伙做饭，要是可以的话，当然是自己做饭好了。」李思悦道：「但现在住的地方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改天再看要添置什么吧。对了，你会做饭吗？」 「还可以，能吃。」 「我做饭也还可以，咱们到时候可以合伙。」 买了东西回到公社食堂，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四人中只有周斯平有手錶，所以大家隔一段时间就问他几点了，一直等啊等啊，等到了四点半，陈同志跑来跟他们说：「弘安生产大队的拖拉机到了，你们快拿行李出去。」 「张庆国同志，这四位是刚来的知青同志，以后就和你们都住在知青点了。」 张庆国下车走过来，朝他们笑了笑，露出来的皮肤黝黑，更显得他白牙特别亮眼，高高壮壮的，看着像座小山，车斗后面一半都堆放着东西，那些是生产队买的物资。空出来一半的地方，张庆国一手一袋行李，几下就帮他们把行李都给拎了上去，等他们都坐上去了，才转去驾驶位，和陈同志招唿道：「陈同志有空常回大队玩啊。」 这熟络的语气，谁能分得出他是外来的知青还是本地人啊。 拖拉机发动的声音太大，他们和张庆国说话都得靠吼的，偏偏张庆国这个人特别能聊，最后只有吴向东能和他正常对话，其他三人都拉不开嗓子喊了。 离开了公社，越靠近弘安生产队，海腥味越浓郁。一阵风吹过来，仿佛一盘盘还能动的海鲜就在鼻子跟前。也可能是因为她还没闻习惯。 结束了和张庆国的大嗓门你对话后，吴向东捏了捏喉咙清清嗓音，和他们道：「张大哥说，生产队的人平时都不往这边公社来，他们去隔壁的光明公社更近，但像领取物资就得去到红旗公社去。弘安生产队旁边不远有个部队基地，所以弘安生产队的管理比较严格，但相对来说也更安全。」 「知青点现在还有四位老知青，他们都来了四五年了。有一位知青结了婚，现在带着爱人孩子住在知青点。另外还有两男一女，还都是大学生。知青点的宿舍不多，只有四间屋，本来是可以男女各两间的，所以可能是四位男同志挤一间，也可能是你们三个女同志挤一间。」 此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着要是有四间房就好了，不用那么拥挤。 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拖拉机，终于看到了烟火气。 错落有致的石头房，竹子围起来的篱笆墙，还有随处可见的果树。 车子直接停在大队的库房门前的空地上，仓管员敲了敲烟杆，起身摸出钥匙开库房的门，等宋雨晴他们四个陆续跳下车了，才发现来了新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弘安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大步走来，哈哈笑道：「欢迎几位同志来支援我们弘安生产队。」 第015章 知青点 大队长叫了两个人过来和张庆国一起把车上的物资给搬到仓库去，然后就带着宋雨晴四人往知青点走，边走还边介绍这边的情况，说的和他们从张庆国那里了解到的基本一样。 「你们就先到知青点住着，过段时间，你们想去和生产队的队员搭伙吃饭也可以。拨过来的安置费，除了给你们买今年的粮食，还有就是给买农具，剩下还有五十块钱，我和会计说了，明天把钱支给你们，看你们自己怎么支配。」 「哦对了，明天你们不用上工，先收拾收拾，也想想缺点什么早些买了。今年知青分配过来的时间早了点，春季稻在上个月收割了，过两天就该种植秋季稻了，你们明天好好休息，后天再给你们分配到生产小队去，大后天就跟着上工......」 往年都是到七月份才分配知青过来，刚好是一阵农忙结束，就等着九月份秋稻种植才忙起来，中间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让知青慢慢适应。刚来的知青没几个能干力气活的，到时候不生病晕倒就算是帮队了，大队长没对他们这几个人抱多大希望。 知青点离生产队的库房很近，一个大晒场，旁边一排屋子，分别是粮仓、农药肥料库房、农具房等。挨着晒场不远，又是一排四间木屋，上面挂了牌子，这是弘安生产队小学。小学往后走大概一百米，就是知青点了，四间石头正屋，也是用竹子把屋子和一块空地给圈起来，正屋左右两边各两间茅草屋，此时靠着正屋的左右两间茅草屋屋顶都冒出了白烟。 「知青点呢，四间大屋，还有右边第二间还空着。等晚上人齐了，你们自己商量怎么安排。」大队长特意点了点最右边的屋子，似是有些烦闷。 「那里住的，是知青吕青松和吴阿珠，他们结婚了正攒钱建房，现在先住知青点这过渡。」 知青办的陈同志提过，弘安生产队的队员不是姓陈就是姓吴，想来吴阿珠就是本地人了。外来的男知青和本地姑娘结了婚，还分到了外面住，大概率是家里不同意他俩结婚。 要建个房子哪是容易事啊，要钱要人工，两个年轻夫妇可得慢慢攒着。那间屋子还不定要住到什么时候。 「楚老师，卫老师在家吗？」 「在，大队长怎么有空......」左边的茅草屋里走出来个扎根麻花辫、穿着白色中袖和黑色裤子的姑娘，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随后，左边第二间屋里又走出来个男同志，颇有读书人的文化气质，也是和那位女同志一样，收拾得干净得体。 右边茅草屋探出来个脑袋，吴阿珠笑吟吟地和大家匆匆打了个招唿，就又忙着去看她锅里的菜了。但她走进去之后，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慢慢地挪啊挪，一个三岁大的小孩趴在门边看热闹。 「是新来的知青同志到了啊。你们好，我叫楚小云，他叫卫长顺。先把行李拿进屋吧。」 但是就一间空屋子，他们四个有些决定不下来。 卫长顺：「你们先把东西放着，等庆国回来了再商量。」 又是一阵介绍，把人送到，大队长又叮嘱了一番就回家去了。 楚小云看了看手錶的时间，就道：「张庆国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你们先坐一会儿，我这做饭很快。早知道你们今天到，我做饭就多下了米，你们刚来也没米没锅，今天就先和我们一起吃。」 四人对视一眼，就应了下来，宋雨晴和李思悦连忙表示去帮忙做饭，而吴向东和周斯平就不知道做什么好，卫长顺就道：「那你们和我一起挑水去。」家里刚好三个水桶，刚好一人拿一只。 「队里的人都好相处，只要不惹事，日子不难过。咱们生产队的干部都是认真做事的，不乱搞么蛾子，有困难解决不了的，队里能帮的都会帮。」 楚小云说了不少队里的好话，李思悦也跟着欢快起来，拍拍胸脯道：「我没来的时候还担心呢，这下就好了。」 宋雨晴笑笑没吱声，转而问起了楚小云三人平时怎么分工做饭的。 「我们都是每个月把口粮拿出来，凑一起合伙吃饭。分工来的，他们两个不会做饭，所以做饭的事情就我来，挑水和自留地的活就他们两个承包了。」 说起这些时，楚小云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也是，他们都是66年就来的，怎么也是五年的朋友了，情谊自然不差。关键是，他们三个都是有工作的人，两个当老师，一个会技术开拖拉机。听陈同志的语气，弘安生产队的队员是很喜欢这几个知青的，再看看这三个人的面貌穿着，想必他们在这边的日子挺顺心的。 相对之下，结了婚的吕知青好像就没那么好过了，张庆国和大队长都没提到他们的工作，那应该就是跟着队员下地干活了。 想到这儿，宋雨晴心中一动，就问道：「队里的知青都在这了吗？」 她也是刚想到这个问题，这几年下乡的知青不少，弘安生产队既然是红旗公社的现金生产队，应该不止接收了这几个知青，只不过是大家提起时，就只提到了这些人。 「哪能啊，要都住在这可住不下。」楚小云笑笑道：「我们三个还有另外三个已经回城的，是66年来的，吕青松是67年来的，后面68、69年总共来了十五个知青，不过当时这里住不下那么多人，大队长就把人安排到队员家里搭伙了，今年队里的知青总共回城了五个，这边的知青点才空下来，刚好你们就来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剩下的知青，要么和队员家里处得好继续搭伙吃饭，要么就是和本地人结婚了，就搬过去住了。」 「你们过段日子再考虑搭伙的事更好，现在来不及给你们重新搭灶台，拿粮食过来和我们搭伙也成，做饭就轮流来......」怕她们误会，楚小云又解释道：「队里准备忙秋季稻种植还有摘水果送到罐头厂和县收购站，怕是没空搭灶台。你们单独开伙也得准备不少东西，慢慢来。和村里人搭伙，也得先了解清楚品行，前两年没少有知青和队员搭伙闹矛盾的。」 说完开伙的事，楚小云又给说了这边生活的各种事情，例如去哪挑水，在哪上厕所，家里另一间茅草屋是洗澡用的。顿了顿，给她们提了对面的吕青松和吴阿珠。 「吕青松是受家里影响才下放来的，成分不好，队里的人一般不和他走得近。吴阿珠是本地人，她家里想把她说给个老鳏夫，她没同意，不知道怎么的这两人就过到一起去了。吴阿珠家里生气呢，现在都不走动，见了面也当陌生人。」 楚小云声音低了下去，「那孩子是吴阿珠姐姐的，她姐难产没了，姐夫家不肯要个女娃，吴阿珠把孩子抱过来养的。孩子都是叫吕青松和吴阿珠爸妈，这事你们知道就行，别出去说，他们夫妻两不乐意别人在孩子面前说这个。」 「哦。」宋雨晴两人都点点头。 楚小云继续给她俩说队里的事，吴阿珠抱着孩子过来了一次，给她们送了两个番茄和一小把青菜。 「人还挺好的。」李思悦感嘆道。 「是不错，不过她在外面都不和我们说话。也是为了我们好，怕吕青松的成分问题影响到我们。」 晚饭是白米饭，宋雨晴他们四个也把自己买了剩下的包子给拿了出来，在锅里热一热，和菜桌上的白米饭、炒青菜、番茄炒鸡蛋凑一起，也是一桌丰盛的美食了，虽然唯一带荤的番茄炒鸡蛋里基本都是番茄。 楚小云带着他们四个新来的，拿了两个素菜包子去吕青松家，算是邻居间串个门认认人。吴阿珠看起来还算是能说的，但吕青松不爱说话，瞧着挺冷淡的。 但离开时，宋雨晴走在最后，视线余光瞥见吕青松把桌上的包子拿一个给吴阿珠，另一个给了叫「甜甜」的小女娃。吴阿珠把包子掰成两半，分一半给他，吕青松端起碗筷就转过头去不肯要，甜甜有样学样，扯出一块包子要往吕青松嘴里塞。 真好。 又有点想赵平生了。 宋雨晴仰头看看月亮，沉沉地嘆了声气。 而羊城那头，粤省第一军医院的天台上，赵平生也在仰头望着月光，他今天和助手出去吃饭，好像听到了有人提到了「宋雨晴」这三个字，三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他控制不住欢喜转头去看，身后的街道离得近的只有一位女同志和一位男同志并肩走着，背影和他认识的那个宋雨晴完全不一样，但他还是没忍住，跑上去想看看人长什么样。 没走两步，就看到了那位女同志往前走两步然后转身过来和她旁边的男同志说话。 最初的那点欢喜消失殆尽，这个人不是他的宋雨晴。 「赵医生，领导找您。」 赵平生点头，「嗯。」 他转身下楼，没看到助手暗暗松气的样子：真怕赵医生想不开啊。 第016章 看着眼熟 知青点住宿的事情在吃过晚饭后就定下来了——宋雨晴和李思悦住右边第二间屋，楚小云暂时独自住最左边的屋子，而四个男知青也暂时在左边第二间屋子挤一挤。 等到七月份忙完秋稻种植，楚小云和卫长顺就要结婚了，他们两个本就是大学同学，当时还在上大二。66年那会儿学校刚闹起来，他们两家的家长就有远见性地让他们暂停学业，直接到边疆去当知青。 他们认识多年，又知根知底且志同道合，写信告知了两边的家长，就决定在这边结婚了。 他们结婚后还得找大队长批宅基地才能建房，但现在都在农忙的时候，要建房得等夏季稻收割后，也就是十月、十月份那段时间。所以就商量着先在知青点安家，他们两个结婚了住一起。知青点剩两间正屋，就给分成男、女宿舍。 李思悦高兴得很，屋子就住了她和宋雨晴两个人，宽敞了很多。至于明年还有知青来，明年再说吧。 在路上两天没洗澡了，又是大热的天，宋雨晴现在只想拎水洗澡。 「思悦、雨晴，锅里还有热水，你们先用我的桶。香皂有吗？毛巾带了吗？」 楚小云像个大姐姐一样关心她们的情况，宋雨晴都有点不好意思，实际上楚小云今年二十六岁，也只比她实际年龄大两岁而已。 吴向东和周斯平他们就简单多了，拿起衣服就跟着赵庆国、卫长顺去河里洗澡。这村里有分男、女的河，刚好就是在村子的两头，到了洗澡的点，女人们成群结队地去村东头的河里洗澡，男人们则是勾肩搭背地去村西头的河洗澡。 但楚小云习惯不来这个洗澡方式，坚持要在家里兑点热水洗澡。 李思悦和宋雨晴目前也不能接受去河里洗「群澡」。 洗澡出来就去铺床单，这间屋子的床有点不平，宋雨晴找了好久才找到块合适的小石头垫进去，一张床就是两块木板拼接起来，也就一米二宽，一米八长，要是来个高点的，这个床可就不够睡了。没有蓆子垫着，但楚小云给他们拿了一小沓旧报纸，拿来垫在木板上，然后再铺床单。盖的被子是拆的棉被被套，这里晚上是有点凉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冬天的棉被还是收在袋子里，和行李袋一起放到床尾处。屋里就一张小四方桌，放在两张床的中间，挨着床头的那堵墙，多放一张凳子都拥挤，只能坐在床上就着桌子用。床尾还有块空的地方，宋雨晴和李思悦商量着改天去看看能不能找张长桌放床尾，或者是弄个简单的木柜也好。 「我们这还好，还能自己睡一张床，男生宿舍那的床是三张床连在一起睡的。不过，左边的两间屋是要比右边的两间大一点。」 「总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我们真的来到了海岛的生产队......」 「来的时候我担心这里的人不好相处，怕没吃的没住的，诶，今天觉得还不错，知青点的人都挺好的。明天咱们去找会计领了钱，是不是得去买个水桶啊，还有脸盆这些，虽然是和小云姐他们搭伙吃饭，但咱们也得买些调料，不能总占他们便宜......雨晴你说呢？雨晴？」 李思悦撑起身子越过中间的四方桌，屋里漆黑，看不到宋雨晴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但看她平躺着没吭声，李思悦就默认她是睡着了，也不再说话，侧过身去也闭上了眼睛。 —— 宋雨晴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她好像一直奔跑在羊城中山街的街道上，一会儿是高楼林立灯红酒绿，一会儿是灰濛濛的平房，前面一直有人在喊她往前走，可整条街道上分明就只有她一个人。 走着走着，她遇到了赵平生，他还是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而她已经是满头白髮的老太婆，然后他问她是谁，气得她挥起手里的拐杖要揍他。 但一挥舞，耳边「duang」的一声，她就醒了过来，手臂还尴尬地举在半空中。 同样睡醒了的李思悦抓了抓头髮，眼睛肿得像悲伤蛙，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然后就说她昨晚没睡好，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刚来有点不习惯，过几天就好了。」 她俩都没手錶，对时间没具体的概念，外面又响了一次「duang」声，特别刺耳，宋雨晴难受得揉了揉耳朵，快速起身，检查了下屋子的隐蔽性，想了想，还是躲在被子里换衣服。 「昨晚我被蚊子咬了一腿的包，你看看。」李思悦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必须得弄个蚊帐了。」 宋雨晴检查了自己的皮肤，还好，只有脚踝被咬了两个包，昨天睡觉前楚小云让她们先点艾草熏一遍，蚊子不多，但她本来就不怎么招蚊子，估计都往李思悦那去了。 宋雨晴和李思悦起来洗漱后就去帮忙。 早上的早饭是白粥配腌芋苗，腌芋苗是楚小云他们三个跟队里的人学着做的，有点咸，但咬起来脆脆的，咬一小节能唿噜小半碗粥。 「分给我们的自留地在屋子后边，不远，种了芋苗、茄瓜、黄瓜，一小块的青菜。你们分的自留地也挨着，就在旁边，你们忙完队里的活了就去把地开出来，趁早把菜给种了，能好过不少......」 要做的事情是一件接一件，没等他们理顺，队里的会计找过来了，说是去清点昨天张庆国拉回来的物资，顺路过来给他们送钱，每人拿了五十块钱，这个月的口粮得他们和会计走一趟，去仓库那领。 吴向东和周斯平两人去扛了这个月的口粮回来，按照说好的，这个月到九月份，都是要和大家搭伙的，就都把口粮给放到了灶房带锁的橱柜里。 队里的人都开始劳作了，在农具房前面排起了队去领农具，都是按照生产小队领的。这些人知道知青点又来了人，好奇地多看他们几眼，热情一些的就来问他们是哪来的。 现在是学生放假期间，楚小云和卫长顺也要去干活的，不过队里照顾他们，给分的都是轻松的活。吃过早饭他们就出门去了。 而张庆国今天还要再跑一趟公社，帮其他没有拖拉机的生产大队运送物资。宋雨晴他们对离得更近的光明公社不识路，队里也没人带路，于是又坐上了张庆国的拖拉机，跟着去红旗公社买东西。 半路上遇到了一辆军绿色的吉普，正好到了道路狭窄的一段，后面的吉普车没法超过去，吉普车副驾驶探出来个脑袋，「同志，能不能麻烦你们前面靠边停一下？」 吴向东和张庆国说了后，在前面宽敞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后边的车子硬是从只有车子三分之二宽的路面开过去，然后留下一串感谢。 前面的吉普车超过去后开得飞快，张国庆发动车子一头冲进飞扬的尘土里。直到岔路口分道扬镳了才不用再捂着鼻子吸尘。就是昨晚的头髮白洗了。 —— 吉普车里的四个人里，前面坐着的是穿灰色军装的，后面的两人身上还穿着白色大褂。 后面坐着的女同志道：「我们到了羊城第一军医院，赵医生是不是就要赶回来了？」 「那边手术很成功，赵医生说要再多观察两天。这边医院有几个病人都是赵医生负责的，有个是下周就要做手术的，赵医生不回来不行啊。」 副驾驶位上的挠挠头，皱眉，「刚刚那辆拖拉机上的有位女同志，我看着很眼熟啊，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好像是见过本人，又好像没见过。 后座的男同志大笑，直接问他是不是对人家女同志有好感，「那个方向开过来的，要去红旗公社方向，不是弘安生产大队，就是白沙生产大队的，反正你也老大不小该找对象了，要不我让我家那位帮你问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别，不麻烦嫂子了，我就是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真的没那个意思。别出去乱说啊，要是影响人家女同志那多不好。」 「哈哈，不说不说。」 —— 宋雨晴买了个白铁皮做的洋桶，还有两个印着大红花、大黄花和双喜字的洋面盆，这些物件在不同地方的称唿都不太一样，听售货员怎么称唿的，她就跟着怎么说。 她现在深知出门一趟不容易，不要票的生活用品能放得住的就多买一些，有些要票才能买的就只能克制住自己。像盐、火柴这些不需要票的，多买了也没必要，四人一起买一份就能用很久。 他们都想买蚊帐，但是没票，只能放弃。 宋雨晴清点了下手里剩下的票，都是出发前唐秀香跑上车塞给她的，里面还有两张肉票。但她想了又想，还是没把这些票拿出来，先留着吧。 别看没什么可买的，但买起来要的东西还不少，针线那是必备的，连吴向东和周斯平都合伙买了一份。她小时候给洋娃娃做过小衣服，想来普通的缝缝补补还是可以上手的。 中午在公社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面，宋雨晴满足得不得了。她现在除了饮食不够营养，作息倒是挺健康的。 他们在公社等到了下午四点，又坐上张庆国的拖拉机返回红安公社。 晚饭又是一顿稠粥配青菜，大队长过来通知他们，明年他们四个就要跟着生产小队去上工了。周斯平和李思悦被分到了八队，她和吴向东被分到了四队。 第017章 上工 早上起来时，宋雨晴专门找了长袖长裤穿着，裤腿是在家时自己动手改成抽拉绳绑着的，到了干活的时候就把绳子给绑紧，这样不担心有虫子跑腿上，她其实最担心的是蚂蝗。小时候在川省老家时，她是见过爷爷奶奶下地回来后小腿上趴着蚂蝗的，那会儿年纪小，但那个场面想起来就头皮发麻，这些年都没忘记过。 「我怎么没想到呢，今晚回来我也要把裤子给改一改。」李思悦看她贴着脚踝绑紧绳子，尼袜也把露出来的脚踝给包裹严实，穿上旧布鞋，再把大草帽一戴，整个人都被包了起来。 「怪不得你白。」 宋雨晴：没用的，过段时间该黑还是会黑。 早饭是直接做饭吃，另外还做了青菜馒头，吃了饭，又各自拿饭盒来装馒头和腌芋苗，这就是中午的伙食了。 楚小云道：「还好你们来了，不然就我一个人忙这些也够呛，中午没时间做饭。」 他们和当地队员不一样，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一大家子一起吃住，家里的分工安排得好，不怕没人在家做饭吃。但像他们这样的就难一些，有时候是干活太累了不想费力做吃的，有时候是干活的地点远，来回跑的话既耽误时间又费劲。于是，像他们这样抽不出专门的人做饭的，就早上连着中午的饭都给做了。 宋雨晴和吴向东所在的第四小队，这个月干活的地点就离得远，大家带农具走过去，得走上四十分钟。 上至五十多岁，下至七八岁，男女老少都有，手推木车上放着农具，由两个壮汉轮流推着走前面。 东家长西家短地聊着，带队的小队长还带头唱起歌来，宋雨晴刚开始放不开，但吴向东这人外向，很快就和当地的叔婶哥嫂聊上了话，唱歌时卖力地扯开嗓子吼，宋雨晴被他感染，也跟着唱了起来。 虽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这首歌的歌词，但听了两遍，总能附和上几句。 第四小队的人对她和吴向东没表现出多大的好奇，走到分配的田地，宋雨晴跟着陈四婶学怎么插秧，这个没什么技术难度，一会儿功夫就学会了，然后就弯腰吭哧吭哧地干活。 旁边的人也在说话，会有婶子来问她老家是哪的、怎么会想着来下乡插队。实在是婶子们觉得宋雨晴看起来不像是干过活的，想着她家里条件应该不错才是。 「老家是羊城的，家里就是普通家庭，在城里没工作，总不能一直在家待着。」 「羊城啊，那还不算远。咱们这儿也不少人也讲白话呢，你家那也讲白话的吧？」 短短几句话，宋雨晴也能和第四小队的队员们说上话了，中午吃饭时，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嫂子把她叫上，到一棵荔枝树下乘凉吃饭。 红梅嫂和阿月嫂都是近两年才嫁过来的新媳妇，红梅嫂有个一岁大的儿子，阿月嫂才结婚半年，还没有孩子，两人的年纪其实比她实际年纪还要小一些，但在这儿，她对外的年纪才「十九岁」，就被她们当成了妹子。 浑身都是汗黏黏的，宋雨晴弯了一上午的腰，现在都快直不起来了，坐在树底下拿草帽扇风扇了好久，才去不远处的小溪边洗手，拿手帕沾湿了再擦擦脸和脖子。 太饿了，所以菜馒头配腌芋苗也变成了美味。 「你要鸡仔不？等忙完夏稻收割，刚好可以抱鸡仔回去养。我娘家那有人可以换鸡仔，两毛钱一只，你要的话和我说，提前给你留着。」 「好，我回去问问舍友们。」她对物价和这边养殖了解得不够，还是得回去问问楚小云他们再决定。 中午在树底下坐着睡了半小时，睡得正香呢，小队长拿起棍子和坏的铁盆，duangduangduang地连敲三下，「起来了起来了！」 大家快速地去溪边捧水洗脸，去一去夏季午后的热气，又开始热火朝天地干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下午不到五点，小队长又敲铁盆提醒大家收工了，宋雨晴跟着大家排队，记分员在前面给大家记上工分。这里是按劳动力强弱和上工时间来记分，像她和几位嫂子，和大家一样上工下工，没有磨洋工，今天就记了八分，也有力气大的嫂子，能拿十个工分，男同志都不见得个个都能拿十个工分的。 小队长今天重点关注了宋雨晴和吴向东两人，看他们劳动时认真勤恳，看着不像是躲懒的，心里也放心了许多。 这些年分下来的知青，除了最开始66年来的那批，后面两批来的知青里总有那么一两个拖后腿的，大队长说分两个知青过来的时候，他都担心人会不会第一天上工就累晕。 现在一看，那个女同志看起来累得没什么精神，但还没到晕倒的程度。 第四小队的人走回去时，离大队晒场近的田地里的小队还没下工，宋雨晴问了阿月嫂，才知道弘安生产队底下13个生产小队，都是轮流去远的那几块地劳动的，去远的地方，劳动时间就比其他小队的少半小时，而且他们小队中午休息时间短，所以他们回来了而其他离得近的小队还没下工。 她到家就想赶紧烧水洗澡，浑身一股汗味，身上难受得很。 其他人都还没回来，吴向东帮她提了一桶水进去，然后自己拿衣服出门去河里洗澡了。 对面的吴阿珠正巧刚回来，身后背着睡着了的甜甜，手上拎着一条鱼，见她着急烧水洗澡，也没多聊。 热水刚烧开，她回房间拿了自己的水桶，李思悦和周斯平也回了，两人手里都拿着个大芒果，李思悦高兴地朝她显摆，「看，我们分到的！特别香，你闻闻。」 「嗯，很香！」宋雨晴好奇，「你们第八小队今天是去摘水果？」 「我们早上去插秧，下午临时被喊去摘水果，说是附近部队的採购员来採购一批水果，果园那边人手不够，我们离得近嘛，就被喊过去了。这个是坏了一点的，不好卖，一分钱两个，我们跑不过其他人，就只买到了两个。」李思悦说起这个还觉得遗憾，要是再跑快点就好了。 「我刚烧了开水，我先去洗澡，锅里还有水，你们待会要的话拿桶去装。」 宋雨晴也不多说了，提了热水又兑了冷水，拿衣服就去洗澡。 等李思悦进去洗澡时，楚小云和卫长顺也回来了，他们的活很轻松，不是跟着小队去记分就是去帮会计记帐，七、八月份的事情多，果园里的水果卖出去都要有数。 还好做饭不难，煮饭、炒两个青菜，就是一顿饭了。明天大家还要继续带馒头当午饭，楚小云直接把这个工作给揽了。 吃过晚饭，他们七个人把两个大芒果给分了，还多出来一份送去了对面的吕青松家。 「哇，太香了！」李思悦吃得一脸满足，直说自己家那边也有人种芒果，但远远没有这边的好吃。 楚小云他们三个老知青也细细品尝着，宋雨晴就问了这边的水果情况，才知道即使这边水果多，但也不是就能实现水果自由的。除非是自家自留地上种的，生产队的水果极少是分给队员们吃的，不是送去罐头厂就是收购站。公社里卖的水果倒是都便宜，但大家也不会多买。 晚上睡觉前宋雨晴还泡了脚，沾床就睡，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事情忘了做。第二天早上浑身酸痛，尤其是腰，只想驼着背。 被小队长连着关注了几天，宋雨晴慢慢地也适应了这个劳动强度。她的「全身武装」还是有点用，晒了八天了，皮肤还没有明显地变黑。 这天下工时，小队长叉腰站在田埂上宣布：「咱们队明天休息不上工。」 终于轮到他们第四小队休息了！ 「我们打算明天请假去公社领结婚证了。」楚小云道，现在四个男同志挤在一起睡觉，空间太挤了，她和卫长顺商量了下，也不等到七月份秋稻种植结束了，早点去领了证，早点把屋子给腾出来。 他们这宣布结婚，其他人都想着总得送点什么，于是宋雨晴和吴向东就被大家委以重任：明天去公社挑个礼物，大家一起出钱。 李思悦他们还要过两天才能休息，她拿了信封给宋雨晴，「明天麻烦你帮我去寄信了，我先把邮票钱也给你。」 宋雨晴勐地一拍额头。 她这些天是累昏头了，竟然没想起来要写封信寄回去，怎么也得报个平安啊！ 还有在湛县红星农场的姜凤霞，说好分配到具体生产队了就给她通信的...... 没有信封也没事，等明天到公社了再买，信纸......宋雨晴直接在自己的旧本子的空白页上写，到时候直接撕下来就是了。 写一封到羊城报平安，写一封到红星农场报地址。 她没写多，写的字还得仿着原来的宋雨晴的字迹。 而羊城宋家那，唐秀香才说起这么多天不见有来信，也不知道宋雨晴下乡是什么情况，担心得连着几天都皱眉头。 第018章 信件 唐秀香每天听到邮递员的声音，都要下楼去问一次有没有她家的信件，邮递员每次都道：「海岛寄过来没那么快的，快的也要走上一周。」 一直等到了七月二十三日这天，邮递员才送来从海岛寄出的信件。唐秀香识字有限，但刚好信上写的字她都认得，看完后，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秀香，你家雨晴写信回来了？没什么事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能有什么事啊，她分到的生产队还不错，那里的队员好相处，同住的知青也不错。」唐秀香说完就回去了，宋雨晴在信里没说太多，只再三说她在海岛过得还可以，让家里不必挂心。 晚上大家都放学、下班回来，信件传了一圈，宋建国难得夸宋雨晴，「下乡去一段时间，看着是懂事了不少。等会再写封信寄过去，看看她那边缺什么，家里能寄的就寄过去给她。」 宋知秋却是道：「雨晴的字比以前写得好了。」 宋红旗看了又看，「看不出来啊，不还是以前那样？」二姐的字方方正正，根本没什么变化。 「就是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可能是下乡劳动后手劲大了，写字也不一样吧。」宋知秋说完就想到了海岛那边可能出现的情况，道：「要不问问雨晴要不要给她寄蚊帐吧，那边的蚊虫可能比较厉害。」 「那不用问了，我们房里还有一顶旧蚊帐，拿出来洗洗，连着信一起寄出去。」张紫英开口道。 家里少了个人，大宝就搬到公婆房里和小叔子睡上下床了，正好给他们腾出些四人空间来。大宝也大了，这会儿可以再要一个孩子了。 但家里的房子还是拥挤，张紫英看此时家里的氛围好，就问起宋知秋未婚夫的事情，「按说订婚也订了有三年了，耿川被单位推荐去读工农兵大学，还有一年才毕业，上学也不耽误结婚，是不是早点把证给领了比较好？」 提到自己的未婚夫，宋知秋难得害羞，但想到耿川最近的来信写的事情，就道：「这个暑假耿川跟着老师去东北学习去了，下次回来要到过年了。」 宋建国想了想，就道：「我改天找老耿聊聊，知秋和耿川年纪都不小了，早点领了证也好。」反正耿川读完工农兵大学出来还是回到原单位，他们两家十几年的交情，两孩子几乎是长大，早点结婚也好。 唐秀香也道：「是，早晚都是要领证的，早点领了也好。」 晚上睡觉前，宋长征小声地问张紫英怎么突然提起大妹的婚事来。 张紫英就道：「我们厂有个女工，她表姐的对象是今年被推荐去上工农兵大学，还没去报导呢，就嫌弃女方配不上他了。我想着，耿川在外面读书，变数多着呢，还不如早点定下来。」 「你说的有道理，总不能让知秋白等他几年。」 「哎，我今天下班回来看到唐秋宁和一个男同志一起走，她有了工作就找了对象吧？」张紫英嫌弃地撇嘴，「以前家里对她多好啊，知秋换下来的旧衣服，有时候不给雨晴，还让她先挑呢......」 「当是吃一次亏把人看清了吧，正好让妈少和舅舅家联繫，别又帮出个白眼狼来。」 —— 宋雨晴休息的当天，把信件给寄了出去，又买了些信封和信纸、邮票回来。但她没想好下一个要写信的人会是谁。 那天去公社，她用掉了一张肉票，但来得晚，只买到了一小块瘦肉和两根筒骨。虽然她是喜欢吃瘦肉没错，但天天吃些没油水的饭菜，她现在急需给自己「加点油」。 和张庆国、吴向东商量后，最后决定买一条双喜字毛巾、一包白糖。这已经算是厚礼了。 下午回去，卫长顺把他的行李搬到最左边的屋子，和楚小云住一起。而男知青宿舍里，也进行了一次床位调整。三张床靠着三面墙摆放，中间的地方刚好搬张桌子进去给他们用，比起四个人一起住，显得宽敞了很多。 楚小云和卫长顺结婚还是在弘安生产队里引起了不小的热闹，毕竟大部分队员家里都有小孩送到小学上课，都是楚小云和卫长顺教的。 到了傍晚，陆续有学生的父母或者爷奶带上贺礼过来，这家送点水果，那家送两个鸡蛋，还有的给送虾。楚小云庆幸，还好买了水果糖回来，来送东西的就每人给拿两颗糖。买回来的糖果几乎见底，但厨房里也多了不少东西。 宋雨晴他们五个合伙送的礼是最丰厚的，当天晚上，他们就吃到了小炒肉、水煮虾、番茄炒鸡蛋。饭后还吃到了香蕉和芒果。 小炒肉和番茄炒蛋是宋雨晴做的，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大家都夸她的厨艺是知青点当之无愧的第一。即使她没做水煮虾，但她用姜葱蒜和酱油给调了一份独特的蘸料，算是参与了一半吧。 「天天都能吃肉吃鸡蛋就好了。」李思悦嘆道。 「沙姜做调料这么好吃啊，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张庆国：「我明天休息，准备去看看能不能钓到鱼。」 宋雨晴好奇，「我们这边不是沿海吗？买海鲜应该挺便宜吧？」 张庆国三个老知青都笑了起来，给她解释道：「红旗公社临海的那面就是个悬崖峭壁，下面是深海，不像别的地方有沙滩可以赶海。像光明公社就有块沙滩，部队基地那边也有沙滩。」 张庆国手指蘸水，在桌上画大致的范围，指出了红旗公社和光明公社的地理位置，又说了要是想买海鲜，得去光明公社买。但放到公社卖的海鲜不多，有时候也不一定能买到。 嗐，还以为来了海岛能实现海鲜和水果自由呢，结果啥啥都没有。 宋雨晴嘆气。 —— 短暂的一天休息之后，宋雨晴又继续投入到劳动中。第四小队的插秧地点换了个离知青点近的，她和卫长顺中午都会回来睡午觉，但下午下工的时间就比其他人晚了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没过去几天，她收到了姜凤霞的来信，得知她进到红星农场后就被纳入兵团统一管理，每天作息都是固定的，晚上还有「大会战」，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志白天一起上工、晚上一起学习。她在农场是吃的「大锅饭」，每天端着饭盒去农场食堂打饭吃，司务员很抠门，经常抖掉铲上的菜，到了他们饭盒里的菜就少得可怜。 看她把插秧、捕鱼都说得生动有趣，一股欢喜从纸面雀跃出来，宋雨晴有些羡慕。 宋雨晴也拿出信纸来写回信，依然艰难地模仿笔记本上的笔迹，说说自己遇到的队员、舍友，突然想到今天回来时，得到了一个八岁小姑娘送的一束小野花，那束花被装入瓶口缺了一块的灰色瓦罐里，放到四方桌上，给这个灰扑扑的房间增添了一抹亮色。 她决定把这抹亮色写入信里。 接着一直到七月结束，宋雨晴才迎来了第二次休息。 秋季稻都种到了田里，果园里的水果也摘了大半，弘安生产队给队员们放了三天的小长假。 摸了摸自己指腹和掌心，对比刚来时粗糙了不少。手背多了好几处划痕，不严重，但她晒了一个月也没晒黑多少，皮肤白就显得伤痕十分明显。 「队里要杀猪分肉，我们分到的不多，看看还有没有多的，再多买点。」吴向东这一个月里，白天干活，晚上去晒场和队员唠嗑，不说别人，起码和第四小队的叔伯婶子们都能说上话，因为他力气大，天天干活起码拿九个工分，还愿意出力帮忙做些小事，小队长没少夸他。这不，生产队里要杀猪分肉，剩下的还能单独买点，这个消息就是小队长和他说的。 或许是这个月过得还算平和，宋雨晴觉得这样过下去也不是不能接受。 休息的第一天，大家都睡到自然醒，起来后给家里搞了次清洁，宋雨晴把床单和被单都拿出来洗了晾晒在小院里。 下午，带上两颗奶糖去找了阿月嫂，换来了一小包蔬菜种子。怕她没干过农活浪费了菜种，阿月嫂还专门过来教她怎么种植、要注意什么。宋雨晴只要了黄瓜、西红柿、小白菜和南瓜这四样的种子，各种注意事项都被她边听边记到了本子上。 她和李思悦、卫长顺、周斯平四人分到的自留地都在一块儿，合起来有一亩地。菜算是大家一起合伙种的，等到了十月份，再跟红梅嫂买几只鸡仔回来养着。 休息的第二天，知青点的七个人都一起去光明公社，大家都有生活物资需要储备。 从弘安生产队走到光明公社，走路要差不多一小时，坐牛车的话要四十分钟，骑自行车更快了，半小时都不用就能到。 光明公社的街道看起来比红旗公社的街道要长且宽敞，也更热闹。这边国营饭店的菜多是海鲜，但她走遍了整条街，没看到卖海鲜的，她现在特别想吃鱿鱼。 宋雨晴看到李思悦去买卫生带，才想起来她上个月没来例假。心里嘆息，肯定是因为劳累和没油水才没来。 在供销社买到了一盒12色的上海大蜡笔，花了五毛钱。又去买了酱油。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要说「孩子到了会打酱油的年纪」，她以前没理解，酱油怎么用打的，合着酱油是散装卖的。雨鞋要买，有几次下雨上工，她的脚都浸得发白了。画画专用的纸没找到，她去买了很大一张的大白纸，等回去了再自己裁。 日子就这么张罗了起来。 累得倒头就睡的日子里，她甚至想过，前面的二十四年，是不是她的黄粱一梦。存在旧时光里的爷爷奶奶，毕业后没再见面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因为全球病毒而半年没见的赵平生...... 「雨晴，想什么呢？」 「想家了。」 第019章 油焖大虾 从公社回去时，宋雨晴还带回了一个小包裹，是羊城那寄过来的，看到唐秀香的名字，就知道是家里给寄的了。而她也再寄出去两封信，一封到羊城，一封到湛县红星农场。 她和姜凤霞三次通信，信件内容一次比一次长，或许是她也知道自己需要个陌生的朋友来倾诉，在日復一日的劳动和精神文化贫瘠的生活里，寻求一个情绪宣洩的出口。羊城的家人不适合，朝夕相处的知青们也不适合。 「离光明公社不远的红岸生产队明天有个大集，大多是渔民家自己捕捞的海产品，去不去？」张庆国平时没少开拖拉机到处跑，在这边也有那么几个能打听消息的朋友。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冒出的亮光，纷纷点头：「去！」 回去后，宋雨晴拆了家里寄来的包裹，里面是一顶米色蚊帐，有两个补丁，看起来用了有些年了。但好过没有。有李思悦帮忙，她很快就把蚊帐给架了起来。 家里回的信内容不少，是宋红旗代笔写的，问她有没有需要寄过去的东西，还说了宋知秋和耿川将在年底结婚领证。 她没见过未来姐夫，在家时只听宋红旗提过两次，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人在读工农兵大学，她也不敢多问。 想了想自己当下的情况，很快就写了回信，说自己这边一切都好，暂时不缺东西。 她清楚自己的来歷，本不该拿宋家人的东西，占了另一个「宋雨晴」的身份，但......以后还是要好好报答回去的。 拿出今天买的蜡笔，先是在自己的旧笔记本上在写过字的一页涂抹，试试手感和画出来的颜色。接着把大白纸拿出来放四方桌上裁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你还会画画啊？真厉害。」 宋雨晴想到自己小时候被爸妈连哄带骗去学画画的场景，笑道：「没认真学过，平时没事还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李思悦若有所思，是啊，这段时间是农忙所以大家都累，但小云姐也说了，这边一年种三季水稻，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田里种植收割，但十月、十一月和二月这个时候，大家是比较清闲的，大多都是忙自家的事情。 知青们不像本地人，家里的事、亲戚家的事不少，可以说他们是只要顾好自己能吃饱穿暖就够了。闲下来的时间，可不就得自己找事情做？ 那几个知青没被推荐上工农兵大学或去厂矿单位前，知青点这里是很热闹的，到了晚上大家会组织读书会，有才艺的人还会展示才艺，例如有个被推荐去工农兵大学学习的男知青会拉二胡，他在的时候会教生产队的小孩学。 不过，也不是那几个人走了，队员就不来这了，而是六月、七月不是收割春季稻就是种植秋季稻，孩子和年轻人都累惨了，最多去晒场那闲聊几句。 等农闲时节，这里又会热闹起来。 李思悦从现在开始就期待热闹到来了。 休息的最后一天，宋雨晴他们再次出门，到了光明公社的红安生产队。这里的摆摊就显得随意多了，有什么东西都是一目了然。 很多都是以物换物，也有人是要钱的，宋雨晴就找到了一家有鱿鱼卖的，花上五毛钱，拿了三只鱿鱼，又和摆摊的婶子讲了一会儿，拿到了海带作为添头。 爆炒鱿鱼！凉拌海带结！啊啊啊，现在就想回家！立刻回家！ 又跟着其他人逛了一会儿，宋雨晴又买了一小袋海米。往前走，又买了十几只大海虾。 「这次奢侈一把，做个油焖虾，这个是我的拿手好菜，你们就等着吃吧。」说完，宋雨晴咽了咽口水，她现在快乐得想叉腰仰天大笑。 其他人也忍不住吞口水。 刚来时，宋雨晴说她做饭能吃，大家以为厨艺一般般，但自从她掌过勺，尤其是掌勺楚小云卫长顺领证当天那顿饭后，大家一致认为她的厨艺顶哌哌。此时她说要做个拿手好菜，大家已经开始想这道油闷大虾多好吃了。 抛开宋雨晴的厨艺不谈，沾上了「油」这个字，应该没有不好吃的。 大家还合伙吃饭，所以买菜、买调料的钱都是买回家后大家均分。总共七个人，有人条件好点，有人生活简朴一点，但涉及到吃的问题，没有超出预算，大家都是有商有量的很好说话。干力气活的时候，是应该吃好点补补。 兴致盎然而来，满载而归，回去路上他们还唱起了《革命青年志在四方》。 在路上偶遇几个穿灰色军装、骑自行车的女同志，她们笑容满面地朝他们打招唿，离去时也跟着唱起了《革命青年志在四方》。显然，人家的嗓音比他们的好听多了。 歌声嘹亮，山水有回音。 看别人骑自行车好羡慕啊，谁能想到她十九岁前就拿到了驾照、大学毕业就有了自己的小车、大学期间骑的小电驴......此时的宋雨晴：渴望拥有一辆二八大槓。 回到家，宋雨晴就给大家安排了活，谁负责姜葱蒜和辣椒，谁去挑水烧水。蹲在厨房门前处理虾线时，甜甜小朋友也蹲在旁边看她，偶尔悄悄地伸出小手指去碰盆里的虾，然后小小地惊唿一声又快速地收回手指，再悄悄看她一眼。 孩子都是别人家的才可爱。 下油，再把处理好的大虾放下翻炒两下，油香味就吸引了其他人在厨房外面徘徊。要不是厨房太小，男同志们也想进来看宋雨晴炒菜。 煎至虾皮酥脆，看到出了虾油，两面都变成金黄色了就开始翻炒，放入葱姜，继续翻炒，再放入调料，大火收汁，油闷大虾就好了。 调料太少，没有料酒去腥，也没有番茄酱，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但楚小云和李思悦扇了扇风闻味道，纷纷朝宋雨晴竖起大拇指：非常好了！ 其他菜都很简单，爆炒鱿鱼很快，问了大家的意见，宋雨晴只放了一个辣椒进去提提味，凉拌海带结就多放了点辣椒。还有点海带，宋雨晴给做了个海带汤。 三菜一汤，这个配置算是很富裕的了。 宋雨晴把在院里玩耍的甜甜喊进来，给她剥了一只虾，甜甜捏着大虾，先是舔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哇，好香！」但很快就被下工回来的吕青松给喊回去了，他们在厨房还听到甜甜奶声奶气道：「爸爸，宋阿姨做好吃的！」 连路过的队员都闻到香味了，隔着篱笆朝里面道：「楚老师，你们现在的饭菜越来越香了啊。」太羡慕了，知道不可能是那三个老知青的手艺，就是不知道是新来的哪个做的饭菜。 「宋雨晴同志的厨艺好，哈哈。」张庆国端着饭盒出来回道，说完，赶紧扒拉两口饭，再吃一个油焖虾。香到能把舌头吞下去！ 队员光看他的吃相就忍不住要流口水，赶紧挥挥手道别，本来还不饿的，现在肚子咕噜咕噜叫，赶紧回家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买的大虾都是有定数的，谁分几只都是分好的，大家慢慢吃着，香味就能留久一点。 「雨晴，你厨艺真好，家里人厨艺肯定也厉害吧。」 宋雨晴笑笑，默认了。 实际上，她亲爸亲妈和亲哥做饭都一般，自她被父母接到禅城开始，家里就请了保姆，有人专门做饭，用不着家里人动手。而此时羊城的宋家，唐秀香做饭也一般。做饭好吃的人是赵平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他大学时就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周末会去租房做饭放松，他们在一起后，她没少跟着他去逛大学城附近的菜市场，厨艺也是看他做多了慢慢学会的。 吃过饭，甜甜拿了根黄瓜过来给她，她正要还回去，对面厨房门口的吕青松朝她颔首，善意地笑了笑，宋雨晴就收下了。 几个男同志都说不要，她就切了三段，和楚小云、李思悦分了吃。 边吃边在想，蜡笔买回来了，她要画点什么好呢？ 隔天去上工，他们第四小队被分到去山上砍竹子。她都挑的离人远一点的地方砍，不是怕别人手里的刀挥过来，她是怕自己误伤了其他人。 一天下来，虎口红肿起来，袖口、裤腿绑得严实也没用，竹林里的虫子还是会咬她的脸、还有脖子。下工时，多了好几个红疙瘩。而她今天砍的竹子是整队最少的，只拿了六个工分。 连着挥舞了一个月的柴刀，指腹、手心磨出了茧子。拿到的工分也稳定在了七、八工分。她这会怀念插秧的日子了。 八月砍竹子的工作结束，竹子搬到大队仓库里，大队长就挑出一批手艺人去编竹篾。而他们又迎来了两天的休息。 迟到了两个月的例假终于来了，再不来，宋雨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凭空怀孕了。 正好休息两天，然后又投入到了九月份的夏稻收割中。 秋季最容易出现颱风天气，整个生产队早出晚归地割稻、晒谷、装袋...... 刚收完夏季稻，没来得及休息，大队长和民兵连长、妇女主任敲锣打鼓地挨家挨户去通知： 「明天中午颱风登陆。」 第020章 晕倒高烧 颱风要来了，宋雨晴在禅城生活时，一年总要经歷一两次颱风天气，大风大雨，吹得铁门哐哐响，外面的树都能被风颳倒。还有过把家里玻璃给吹碎掉的。 这边的石头房不知道够不够牢固，但张庆国和卫长顺面对颱风天气已经有经验了，带着吴向东和周斯平爬上屋顶去检查瓦片，顺便帮忙把吕青松一家住的屋顶也给检查了，换了些坏的瓦片。接着又去加固茅草屋，厨房橱柜里的东西搬到了宋雨晴和李思悦住的房间空地上。菜地里能摘的蔬菜都摘了回来，把地里的排水沟清理一遍，这样不会大面积积水。 大队长除了通知大家做好家里的防护，还通知了各小队长，小队长们又带着一帮人去田里疏通沟渠，各家的排水沟也都安排人去检查有没有疏通...... 九月二十六日这天，早上起来，宋雨晴她们三个就做好了一天的饭菜，而张庆国他们四个男知青则是再次检查房屋的情况，以及拎着水桶去把家里的水桶都给装满水提回来，放在三个房间里。 到了十点左右，不远处的天空上方出现了羽毛状的高云，云层渐渐变厚。大队长和小队长们到处敲锣提醒大家留在家里不要出门。敲锣声渐远，天空刚刚还是晴朗的，忽然就变得阴沉起来，乌云密布，宋雨晴感觉胸口闷闷的有些唿吸不上来。 刚开始还是小风，慢慢地，篱笆院墙前面的芒果树被颳得弯下了腰，到处都是唿唿唿的风声。 大雨说来就来，时不时还伴有电闪雷鸣，吓得隔壁的甜甜哇哇大哭。 大暴雨持续了一天一夜，晚上睡觉时，屋顶噼里啪啦的响声，好几次把宋雨晴给吵醒，她总怀疑这场雨要把这间屋子给压垮。房顶最终还是出现了漏水，正好在她床尾处，得放个水桶在那接着，隔一段时间就得去换个空桶。 第二天早上起来还下着大雨，好在不是特大暴雨了。茅草屋厨房塌了一个角下来。吕青松家的倒是没塌，于是这天他们就去借用了吕青松家的厨房。 老知青在这住了五年，新知青是从粤省来的，大家对颱风天都不陌生，大家一个比一个淡定。 外面哪怕是下着大雨，大队长、小队长们也要出来组织人去田里疏通沟渠，不然田地里的秧苗蔬菜都要遭殃了。生产队各处也都要通排水沟，东西两边村头的河流污浊得很，水流哗啦啦的，有些人家的房子不结实，这次暴风雨之后就塌了一些，只能去亲戚、邻居家借住，等天气好了再修整。 大家可没有雨衣穿，大多都是戴顶竹编斗笠帽就出门了，雨水斜着打到人身上，没一会儿就湿了。 宋雨晴被安排去给离知青点最近的水田里疏通沟渠，拿把铁铲去把水沟给挖宽。下雨降温本就凉，她浑身还湿了，要是她面前有个镜子，能看到她脸色白得像鬼一样。 铲了两个半小时，总算是收工了。看出她脸色不对劲，吴向东帮她拿铲子，去和小队长说了声，就让她先回去了。 还没走上田埂，咚地一声，她就摔水田里了。 昏过去时的前一秒，宋雨晴在想：糟糕，压到水稻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知道自己此时躺在了床上，但整个身体又虚又沉，想睁开眼睛又睁不开，在一片虚无里瞎着急。偶尔意识清醒时，她抱着侥倖的心理，想着会不会这一觉醒来就回到了她原来的生活，还是在海市赵平生的家里，柔软的床，真的回去了一定要做超大份的油焖大虾吃个够...... 但隐约听到耳边有李思悦和楚小云的声音，浑身沉甸甸的，像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压在她身上。 「灌了药进去还烧得厉害，你看，七点测是38.9度，现在都39.3度了！不行，我再去找卫军叔来看看。再烧就把人烧坏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我再去烧点水，小云你给她再擦擦身体看能不能降温。」 「睡了半天了，还昏昏沉沉的，晚饭也没吃，实在不行就送去公社卫生所吧。」 「外面下大雨呢，现在去公社怎么也得被淋湿，还烧着又淋雨......」 好像有个陌生人进来了，又走了。不知道谁给她餵白粥，接着又餵了一粒药，即使她意识模煳，也能感受到口腔里的苦药味，被灌了几口温水，那颗药好像被堵在了嗓子眼上，想呕又呕不出来。 她意识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十点了，外面还下着大雨，而她被挪到了李思悦的床上。她床尾的水桶还在滴答滴答地接水。 身体还有些热，浑身无力，喉咙干哑，上次生病这么严重还是她十九岁的时候。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思悦看到她要起身，惊喜道：「你醒啦！」跑过去碰她额头，又皱眉，「还没完全退烧。」 拿起桌上的体温计递给她，「你测个体温，我去给你拿吃的过来。正好今早煮了白粥。」 得知宋雨晴醒过来，楚小云和吴阿珠都过来看了，甜甜也想进来，但被拦住了，小孩子抵抗力弱，要是感冒发烧了不好治。 卫军叔也拎着急救箱过来看了一次，说可能还会反覆发热，让同住的李思悦多盯着。大队长、第四小队的队长和阿月嫂也来看了一遍，叮嘱她好好休息。 大雨又下了两天，宋雨晴就又反覆发烧了两天，最高的时候都到39.8度了。三十号这天下午终于停雨了，宋雨晴还是烧得迷迷煳煳的，卫军叔看了最新的体温检测的结果，眉头皱得快能夹死蚊子，赶忙吩咐李思悦给收拾一套换洗的衣服和带上必备品，他起身出去找大队长。 「不能再拖下去了，再烧下去人就要烧坏了。」 大队长看卫军叔的表情就知道情况不妙，考虑了一会儿，就道：「去红旗公社的路现在肯定不好走，去光明公社的，也不知道今年木桥有没有出现问题......送去军区医院吧。我现在给开证明，你让张庆国开拖拉机过去，再找个女同志陪同。」 「诶，我这就去。」 大队长媳妇给他找墨水，嘆气道：「怎么就这么严重了呢。」 「这段时间事情多，城里来的娃娃没吃过那么多苦。」大队长也没说宋雨晴娇气，毕竟今年来的四个知青，听两个小队长反应，人都是踏实勤恳的，干活也还不错。临时状况谁也说不好，但要是知青生病严重出现大问题了，他这个大队长可没好果子吃。 开好证明，大队长跟媳妇要了十块钱带身上应急，「我得跟过去看看。」 等大队长赶过去知青点，张庆国他们已经把人给拉上车斗里坐着了，楚小云跟着过去照顾，大队长刚要上车，妇女主任也跑过来跟着一起。 「怎么烧这么严重了？」 「吃药没效果，反覆烧三天了。」 「早该送去卫生所。」妇女主任把宋雨晴身上的被子给压严实了，还挪到她身后去挡风。 大队长无奈道：「也就现在停雨了能开车出去，大暴雨的怎么开车出去？」 年年颱风过境都有部队的人出来修整道路、修桥，也就是他们弘安生产队离部队基地近，开车过去的那段路往年没出现过大问题，所以大队长才会决定把人送去军医院。再一个，他怕去了公社卫生所还不好，最后还是得去军医院。情况严重，还是不瞎折腾了，一步到位最好。 才下过大暴雨，这边的路都是泥土路，这会儿一个个小水坑，路还滑，张庆国就不敢开快，像老牛拉车似的，慢吞吞地前行。 往常半小时就能到的部队基地，现在开半小时才走了一半路。宋雨晴因为发烧而浑身酸痛，眉头紧紧皱着。妇女主任看得着急，但路就这个情况，催不来。他们心里着急，偏偏还陷进了个泥坑里，打滑上不来。 好在部队的人出来修整道路，知道他们这有病人着急送医院去，有个军官带了一个班的兵过来，喊了几声「一二一」就把车子给挪上去了。 「感谢解放军同志！」 「为人民服务！」 车子在基地门口被拦下，检查了身份和证明书后，他们才能直接开到基地大门不远处的军医院。 「我来背。」妇女主任蹲下身来，直接把人给背了起来，紧随其后的楚小云把被子给盖到宋雨晴身上，安慰她道：「我们到医院了。」 「哎，医生，我们这有同志发高烧，烧三天了，该去哪看？」 「体温多少度测过了吗？」 「来的时候测过了，39.3度。」 「高烧烧三天了？」被拦住的护士赶忙带人去急诊科，「你们安排个人去拿号。」 张庆国负责去拿号，大队长跟着宋雨晴他们。宋雨晴趴妇女主任身上都不吭声了，脸被烧得通红，大家悬着心加快脚步。 迎面一行人也同样脚步匆匆，走在最前面戴眼镜的高高瘦瘦的医生拿着病历本低头和旁边的人讨论情况，差一点就撞上了。 带路的护士赶忙道：「不好意思，赵医生。」 「没事。」头也不抬地继续加快脚步赶去病房。 宋雨晴沉沉垂下的眼眸动了动，她觉得她的脑子快烧坏了。 不然耳边怎么会出现赵平生的声音。 干净清冽，这世间没有第二个人的嗓音和他相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第021章 不认识 几人忙前忙后, 宋雨晴总算能躺病床上输液了。 过了一个半小时，体温终于降到了39度以下。虽然人还睡着，但情况已经好了很多。输液结束时, 医生过来检查，批评道：「还好送来及时, 再烧上半天，可能要烧成傻子了。」然后再三强调不能怕花钱就拖着不来医院, 钱没了还能挣, 人没了就没了。 「是是是，您说的对。」大队长一副认真听劝的态度, 医生也没多说，交代了一旁的楚小云和妇女主任两位女同志, 「及时擦汗，衣服要是湿了, 就早点给换干的。病人醒了, 就让她多喝水......」 把医生送走后，大队长看了下这边的人，总共四个人在，用不着那么多人。于是道：「宋同志这情况好转了，但医生说还得观察两天, 春林嫂，你和楚老师留下吧，明早再换我家那位和李思悦同志过来替你们。」 刚把人送到急诊科时，医生就先把他们给骂了一通，说再晚点人都要烧没了。情况没完全好转, 不多留个人在他不放心。 后背还凉着呢，要是宋雨晴真的烧坏脑子甚至烧没了,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人家父母交代。 「放心吧，我和楚老师在这看着呢。你和庆国同志先回吧。」 大队长刚要走，又交代道：「住院费和医药费我预交了十块，不知道够不够，不够的我让我家那位明天带过来。」 「行。」 输液后半小时，宋雨晴开始出汗，楚小云就拿手帕给她擦汗，直接在她后背垫了块毛巾吸汗。妇女主任潘春林拿水杯去接水，热水凉得差不多了，就把宋雨晴抱起来给她餵水。 出汗实在太多了，她们还得把毛巾拿出来，过一段时间，衣服也湿了，就得换上干燥的衣服。楚小云道：「多亏我多拿了一套衣服，不然哪够换啊。」说来也心酸，她这是曾经发烧反覆不好去光明公社卫生所住过几天才总结来的经验。 终于不出汗了，一摸额头，也没那么烫了。两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时，病房安排进了一位病人，是部队的军属，拉肚子太严重给送过来的。送她来的是同住家属院的邻居，姓郭，刚帮邻居安排好住院的事情，空闲下来就想找潘春林聊天。 「这是你两闺女啊？」 「哎哟，我闺女要长她们那么好看我偷笑喽。」潘春林大姐说笑着就把郭大姐的话给挡了回去，觉得这人太嘴碎，什么都想问出来，于是就和楚小云说要出去看能买点什么吃的，让她先守着。 下午这一通忙活，现在也五点半了。楚小云倒还没觉得饿。 潘春林一走，郭大姐见楚小云一心只专注看病床上的宋雨晴，撇了撇嘴，觉得和年轻姑娘说不上话，也就安静了下来。她的邻居此时虚弱得很，没力气和她说话。嫌病房里味道不好，还沉闷，她就出去走廊站着。 楚小云在屋里都听得到她的大嗓音，一会儿「双双啊，上班呢？」，一会儿「刘医生」......没多久，有住院的家属出去走廊骂她道：「医院禁止喧譁不知道啊？整层楼都是你的大嗓门，爱说话出去说去！」 郭大姐的声音果然弱了下去，她猜出声的肯定也是军属。 但也只安静了几分钟，郭大姐的嗓门又提了起来，掺杂着一丝惊喜，「赵医生来查房啊？前几天想去找赵医生你说点事情的，没想到你又出差了。上次我家老郭骨折多亏了你给动手术，说想请你到家里吃饭呢，一直没等到你休息。赵医生就是太负责了，天天待医院里，我看啊，是得有个人给你操持家里的事情......」 「不用。」赵平生惜字如金，然后等身后的护士和家属把刚做好手术的病人推进去，和跟着他学习的医生交代了注意事项就走了。 病房里一下子变得拥挤嘈杂起来，楚小云看了看沉睡的宋雨晴，好笑道：「睡得真香。」就是潘主任怎么还没回来？ 新来的病人转醒，家属去喊医生，又是一帮人唿啦啦地过来，把本就拥挤的病房给塞满了。楚小云坐在宋雨晴床边，转头看最里面的病床那，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医生被包围在中间，一项项地询问病人的情况，然后提醒家属后面需要注意什么。 还顺便拿病人当例子给其他医生上课，看起来是很威严。这么年轻的医生，真难得。 楚小云想到了自己，大学念了两年的计算机课程，再看看此时用所学专业知识治病救人的年轻医生，心里有些怅然：本以为毕业后就能投身到国家的建设中，却因为父母有过留学经歷而中途放弃所学专业...... 似是感受到身后的目光，赵平生转头看了过来。就是这么一眼，把他定在原地，不敢眨眼，不敢唿吸，怕眼前所见又是他连轴工作后产生的幻象。 莫名其妙从二十一世纪穿到1968年，从先进的手术室落到条件简朴的军医大学宿舍，拿到毕业证分配到了海岛成为一名军医。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有两年多，从茫然到麻木，像是被遗弃在宇宙间。这里没有一个叫宋雨晴的姑娘。 他曾以为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像个机器人一样，唯一任务只有用自己所学的医学知识帮助更多的人。想过或许会在某天见到宋雨晴，但太难了，没有发达的交通，没有网际网路，没有便利的即时通讯工具。在这里的两年像是二十年那么长。 加上没来到这个世界前的半年，他们将近三年没见了。但他非常肯定：这是他女朋友，这是他的宋雨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楚小云察觉到前面那个年轻医生的目光，不懂刚刚还从容镇定的医生，怎么突然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赵医生？」不仅仅是楚小云察觉出赵平生的不对劲，跟着他学习的郑南和何海也发现了，悄悄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提醒：「赵医生。」 赵平生做了个深唿吸，心率依然在加快。 他在这的两年多不是白待的，知道这时候的男女关系处理不好会出大问题。在这个世界里，他在此之前和宋雨晴没有交集。而这里是部队基地，表现太异常会被盯上。 他们还有以后。虽然此刻内心有个声音疯狂地鼓动他去抱她，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来了。 赵平生暗暗狠掐了自己一把，确认眼前所见不是幻觉，「今晚我值班，家属有什么情况，随时过来找我就行。你们几个，把查房记录写好，明天早上交到我办公室。」 说完就看向护士，指了指宋雨晴，「她现在什么情况？是哪位医生负责的？」说话间，人已经走到宋雨晴的床前，楚小云立刻起身让了位置。心里直打鼓，以为是这个医生看出了什么问题。 但看出问题也不至于热泪盈眶吧？ 赵平生平復了下冷静面孔下激动的心情，直接伸手贴到宋雨晴额头上，皱了皱眉，「还有点发热。输液了吗？开了什么药？」 跟着来学习的几个医生面面相觑，然后默默地走到赵平生身后，准备做查房记录。 护士也没搞懂情况，赵医生不是外科的吗？但赵医生已经板着脸看过来了，她忙道：「病人是今天下午送过来的，安医生负责的，已经输过液了，还没吃药。」 赵平生又看向楚小云，「你是她的家属？」 「不是......」 「赵医生，什么情况？」安医生过来给中间那位拉肚子的病人检查情况，却发现外科的赵医生带几个实习医生围观他的病人？ 「没什么。」赵平生才发现自己周围人有点多，「这里不用记录，到下班的点了，你们先下班吧。」 郑南确定，赵医生有情况！赵医生居然提醒他们下班？医院里的老医生都没赵医生那么严的...... 而且，赵医生认识这个病人？赵医生的眼神......怎么描述好呢，含情脉脉？是这个词吧...... 「哎何海，你觉不觉得赵医生刚刚有点奇怪？」郑南摸着下巴，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然后得到了何海肯定的眼神：赵医生真的很奇怪！ 病房里无关的人少了很多，赵平生盯着宋雨晴的脸看了许久，楚小云只觉得心里发毛，有些摸不准现在的情况，试探道：「您和雨晴认识？」 雨晴？！ 何止是认识啊！他们恋爱七年，本来就打算等她毕业就领证的，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全球病毒，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不认识。」 楚小云皱眉，不认识你还直勾勾地看？ 她就藉口要给宋雨晴擦汗把赵平生给挡开了，然后直接坐到了病床边沿，防止这位医生扑过来。 安医生给隔壁床的病人检查后出去，赵平生也跟着出去了。「安医生，刚刚病房里一号床病人的病历本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安医生不解，「赵医生看出什么不对劲了？」 「不是。」赵平生抿了抿嘴，「我......」 「哦，我懂了。」安医生瞭然地朝他笑笑，嗐了一声，又哈哈笑道：「我懂我懂。」 虽然不知道安医生懂什么了，但赵平生不打算解释，默认了。然后盯着安医生看，「那我跟您去拿病历本？」 「不用，病历本上的记的都没我清楚得多。」安医生摆摆手，「人姑娘叫宋雨晴，羊城下乡插队到弘安公社的知青，才来不到半年，这次是连着发烧几天没即时打针才拖得严重了，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 安医生有些纠结，「人姑娘今年才十九岁，年纪是不是有点小了？」 多亏了医院领导和部队领导们的热心，他们医院上下以及部分家属院的家属都知道赵医生今年27了。安医生心里嘀咕，比人姑娘大八岁呢...... 但一细想，八岁也还好啊，重要的是赵医生前途无量，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专家了，时不时地还会借调去粤省第一军医院去做手术。 难得赵医生铁树开花，他怎么也得帮忙助力一把，把个人问题解决好了，以后才能更专心忙工作嘛。短短的一分钟里，安医生已经冒出了很多想法。 十九岁？赵平生皱了下眉，明面上的这个年龄差是有点大啊。 第022章 前男友 病房里这时也有了声音, 「宋同志还没醒，要不把她喊醒起来吃点东西？这都一天没吃了，喝了粥好吃药, 这样好得快。医院食堂没别的吃了，包子就买到了两个, 倒是还有米粉，没法端上来, 我就先在下面吃了。我在这守着, 你先下去吃。」 赵平生看到刚守在雨晴病床前的女同志下了楼，安医生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说自己还有别的事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思索了一下，赵平生转身下楼直奔食堂。 等他提着两个崭新的保温饭盒还有三副碗筷上来时, 宋雨晴刚好吃了药，没完全咽下去, 苦得差点吐出来, 还好潘春林让她多喝了两口水，又给她拍后背。「才吃了半个包子，不多吃点怎么能行啊。」 「我吃不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那先放着晚点吃。楚老师去借小床还没回来，我去看看什么情况。你先躺着休息。」 「好，麻烦你们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 你们来了弘安生产队，就是我们自己人，你家人不在这边，队里安排人照顾你是应该的。别多想，好好休息啊。」 宋雨晴又躺下来, 中间床的病人在她刚醒时就收拾东西出院了，最里面那张床本来也有病人, 但护士说病人情况特殊需要静养，刚好有单人间的病房空出来了，就给挪了出去。这会儿，病房里就剩她一个人。 脑壳涨得发疼，她就闭上眼睛默数催着自己入睡。 过了一会儿，身边有了声音，铁制品落在柜子上的声音，她以为是小云姐和潘主任回来了，一睁开眼，却是她从未想到的那个人。 唿吸停滞了十几秒，她眨了眨眼，眼前的人没有消失。 直到手掌被握住，熟悉的动作、气息，两人一眼不眨地对视着，都能从对方眼中看见自己的模样。 「雨晴。」 她的声音很轻，「赵平生？」 「嗯。」赵平生低下头，下一秒，一滴泪就落在了宋雨晴的手腕上。「是我。」 宋雨晴忍不住扁了嘴，感染病毒爆发出来后的半年，加上来到七零年的这三个多月，茫然、不知所措、思念、恐慌、绝望、认命......无数情绪积压在心里，她甚至找不到能诉苦的人。越想就难受，眼泪也哗啦啦的。 赵平生看得心疼得要命，他不知道她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吃了很多苦。这时再也控制不住，把人紧紧拥在怀里。 「我来晚了。」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医院做完手术出来晕倒后就来到了这里。」赵平生手掌抚上她后背，发现她的头髮有些发黄，发尾还有些毛躁。再松开人，捧着她的脸仔细观察，脸色青白，脸颊上的肉都掉了一层。 越看越心酸，「你这两年都在羊城吗？是不是这边的家庭情况不好？」 宋雨晴现在虚得没什么思考能力，心里还沉浸在巨大的「柳暗花明」的惊喜中，在陌生的世界里终于找到了同伴。还是一直挂念着的人。 而赵平生也不急着从她这里了解到所有的事情，他们现在仿佛是被人类遗弃在外太空的漫游者，孤独地穿过黑暗，在没完全绝望前猝不及防地相遇了。 「不是，我......」宋雨晴终于缓了过来，理智也在线了，眯眼看了看他，突然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你看到我给你发的简讯了吗？」 在重逢的惊喜之后，她没忘记要跟他算帐！是谁啊？半年里没见面，半个月都联繫不到人，让她独自隔离在家的每天都担忧得不行。 赵平生，他死定了！这笔帐她得好好地算一算！ 「是什么......」他正想问，门外突然传来潘春林和楚小云的声音，他记得是陪她的两位女同志，赶忙收回手改坐到床边的凳子上，小声道：「这边是部队基地，有人专门查特务间谍......」 宋雨晴心一凛，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今天是我们第一天认识。」还快速擦掉眼泪。 他们明面上不可能是认识多年的恋人，要是被察觉出不对劲，他们都不好解释，要是有人专门去原户籍地调查，可能他们两个都落不着好。来自未来五十年后的人......被知道了可能会被关起来吧。 要算帐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赵平生温和地笑笑，习惯性地想去拍拍她脑袋，但门外说话声越来越近，他也就按捺住了。 「哎，赵医生？」这人怎么又来了？！楚小云皱眉，想着这个医生也太不知道分寸了，病房里现在就他们两个，要是别人看到了，还不定怎么误会雨晴呢。 不过，她也想到了另一个可能，雨晴长得好性格好厨艺也好，有人一见钟情那也很正常。这个赵医生看起来也挺年轻的，要是真的能成，雨晴的日子也能好很多......哎，这么一想，是还不错哈。 楚小云和潘春林跟护士借到了两张可摺叠的行军床，潘春林落后两步搬着行军床进来，乍然看到宋雨晴病床旁的赵平生，有些懵：宋同志认识军区医院的医生？ 楚小云一看潘主任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她没和潘主任提过赵医生的事情，刚好潘主任也没碰上人，所以不了解情况。 宋雨晴心里也在思考呢，要怎么和她们解释？ 四人像是分成两派，病床的就是一道分水岭。 其他三人各想各的，赵平生一派从容，对宋雨晴道：「饭盒里有鸡汤和饭菜，吃好点也能早点好起来。我办公室在楼上，晚上会留在医院值班，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我。我还要去看个病人，先走了。」 说要走了，背对着楚小云和潘春林，虽然知道来日还有能常见面，但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怕过了一晚上人就不见了。可后面的两人目光如炬，像是要把他给盯出个洞来，眷恋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 顺便还和楚小云和潘春林友好地点头微笑。 还好这时没有医院的其他工作人员在，不然大家都要惊掉下巴了。 宋雨晴这时才发现床头柜上的两个大红色保温饭盒和碗筷，这个分量看起来很足。 楚小云和潘春林不约而同地坐到了病床的两边，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脸上还带了点暧昧的笑意。 「宋同志，你和刚刚那位医生同志认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宋雨晴不自在地摸摸鼻子，「今天才认识。」 「哦。」她们两个扬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位医生同志还是很主动的。 对她们来说，一见钟情这事实在太常见了。很多人结婚前也是就见了一两面就领了证，还有的在公社或者走亲戚时见过一面，就找了家里长辈去帮忙说亲的。到年纪了，看对眼了，再托人去打听打听情况，然后找个说和的中间人，基本上就成了一半了。 只是，等宋雨晴把保温盒打开后，看到里面冒着香味的饭菜和鸡汤，潘春林又担心第一次见面就给送这么丰盛的饭菜过来，要是成不了很不好说啊。 「宋同志，我还是叫你雨晴吧，这样亲切。我家姑娘比你小几岁。」见宋雨晴乖巧地看着她，潘春林心头一软，如长辈般劝道：「这位医生同志是什么情况最好还是打听清楚再考虑别的，我看这些饭菜也要花不少粮票肉票，不好白拿别人的......」 哪怕在原来，赵平生给她下厨做饭都是寻常事，但在这里，他们才刚认识。作风问题管得严，那她还是得注意点。 「明天赵平......赵医生过来，我再把钱给他。」至于票，那肯定是没票了。 有点嫉妒赵平生了，他在这还是当医生，还能吃这么好。 潘春林点点头，然后凑近了小声道：「你要是也满意，我明天就去帮你打听情况。不过呢，咱们当姑娘的可不能太主动，他要真对你有意思，他自己知道找人来给你们介绍。」 「对。」楚小云也贊同潘春林的话，「你先观察一段时间。」 「谈对象结婚的事马虎不得。」 潘春林和楚小云两个「过来人」给她建议，反正她是不会扭捏的，这本来就是她男朋友。啊也不对，暂时还是前男友！ 宋雨晴把保温盒的饭菜给分了，给她们两个又加了一餐。 「这个赵医生挺贴心哈，还知道给拿三副碗筷。」 「医院员工的伙食真不错。」 晚上潘春林和楚小云把行军床安置在病床两边，九点前赵平生查房「路过」，但宋雨晴吃了药后就犯困得厉害，早早就睡着了。他就把洗好的保温饭盒和碗筷收拾好一併带走，顺便海说了明天他去买早餐上来给她们，都没给她们拒绝的机会就走了。 九点半，护士来查看情况。 机会难得，潘春礼不愧是做妇女工作的，得知这是护士检查的最后一间病房，而且待会没别的事，就拉住护士打听赵医生的个人情况。 护士都习惯了，赵医生没少被人打听个人情况，无非就是那几个问题，就算她极少负责赵医生的病人，但医院里的其他护士大家凑一起就少不了聊八卦。 「赵医生今年二十七岁，未婚，没对象，老家是海市的。医院和部队的领导想给他介绍，他都拒绝的。」护士看了看病床上沉沉睡着的宋雨晴，摇摇头，心说赵医生连领导家的女儿都看不上，还能看上一个下乡插队的知青？ 然而第二天早上，赵医生用事实证明，他就是看上了。 第023章 合计 昨晚宋雨晴起高烧, 潘春林和楚小云忙活了半晚上才退了热，但情况也是在好转的，量体温最高时也才38度。就是反覆地发热易出汗换衣服, 带来的两套衣服都用了，楚小云担心还得继续发热, 大晚上拿衣服去洗了晾窗户上。 第二天一早，宋雨晴虽然脸还是苍白的, 但已经退了烧, 人看起来精神多了。 她睡得多也就醒得早，窗户外面还没亮透呢, 潘春林和楚小云折腾了半晚上，现在睡得正香。活动了下手脚, 是有点无力，但坐起来缓了十几分钟, 也好多了。慢腾腾地起床找鞋子, 然后去走廊尽头上厕所洗脸。 因为连着发烧，被暴雨困在知青点时，楚小云和李思悦就不让她碰水洗澡，现在她抬手一闻，一股味。药味、消毒水味、汗味......真窒息。 正慢慢往回走, 赵平生突然从对面楼梯口走出来，和她迎面对视上。 她昨晚烧得迷煳，今早醒来都有些犯懵，怀疑昨天在病房里见到赵平生是真实的还是她的一场梦，心里忐忑着呢。直到现在赵平生又出现在视线里, 她总算是能安心下来了。 等不及她慢吞吞地走过来，赵平生迈着大长腿朝她走去, 直接上手摸她额头。心里松了一口气，昨晚半夜他下来一趟，正好看到她又起热，但当时有护士还有她的两个朋友在，轮不到他进去插手，只能干看着。 宋雨晴这会儿心安了，也就有心思计较别的事情了。冷着脸直接拍开他的手，哼了一声。 本来是挺冷漠的，但生病了几天，虚得没力气，声音也哑哑的，根本没气势。 赵平生以为她是谨慎怕被人看到不好解释，心里也是想着自己太不小心了。 现在这个时候，全国上下几乎是全民反间谍反特务，更别说这边是部队基地，这里的人只会更谨慎。他要是普通人也不至于这么担心，但他是部队医院里的军医，找对象结婚也是要政审的。 「我给你带了早餐。」赵平生把晃了晃手里的小网兜，里面两个铝制饭盒，还有个小保温饭盒。「保温盒里的是肉粥，只有一个人的量，你自己吃。饭盒里有五个肉包，你给你两个朋友分一分。」 见她还低着头不说话，想着肯定是这几天生病遭罪厉害了难受，「雨晴，你和我说说现在的情况。待会领导上班了我就去问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问什么？宋雨晴看了他一眼，又耷拉着脑袋。 他们都谈了七年恋爱了，父母也都见过了，对彼此的性格、家庭了解得透彻，有事情都是直接说的。赵平生道：「那我先和你说说我现在的情况。」 病房的走廊上不好说话，赵平生把人带到了楼下的空地上，四处无人，想说话也方便。何况现在才六点，时间还早着，除了急诊部门，其他科室都是八点上班。 特意找了个有石凳的地方让她坐着，「饿了没有？你先吃早餐？」 宋雨晴是想着自己还没刷牙，但来的时候好像也没把牙刷和牙粉收拾进来，闷声道：「我待会再吃。」 赵平生没坐下来，而是蹲在她面前，仰头看她。 哪怕是在以前，他也是个性格温和平常都挂着浅笑的人，但没有像现在这样，只要是看到她就咧着嘴一直笑的。 有点像她好闺蜜养的哈巴狗。 看着他傻笑，她也挺想笑的，也想哭。怎么就那么倒霉赶上了穿越啊！穿越就穿越吧，好歹穿个能搞买卖的时代啊。 「笑笑笑，看你就来气！快说。」宋雨晴瞪了他一眼，她都怀疑是不是因为她发了分手简讯才穿越的。 赵平生笑得更欢了，果然是他家宋雨晴！闹小脾气的样子就是这样的。这么想着，他就不争气地又红了眼眶，只要以后能见着她，天天被骂也是好的。 宋雨晴懵了一下，她就说了他一句，这就想哭了？！ 生气！难道他还委屈上了？她都没说委屈！ 赵平生看了下手錶，想着今天的安排，不能再磨叽下去了，道：「我是1968年4月18日来到这个世界的，那时候还在第四军医大学读研究生准备毕业，6月份毕业我被分配去了粤省第一军区医院，69年成立生产建设兵团，十八师在这里驻扎，成立了军医院，我就申请调了过来。」 「你先听我说完，今天有一台手术要做，时间有点赶。」 「我也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的那个赵平生去了哪里，但我一来就是在军医大学的学生宿舍里，身份信息是我后来才搞明白的。好几个军医大学的校友分配到了粤省的医院，我怕出现问题才申请外调，最后给分配到了海岛这。家里的情况也简单，户籍是在海城，父母都是卫生系统的工作人员，还要大哥大嫂、弟弟妹妹，具体的以后我再和你说。」 「等院长上班了，我就去问问结婚打报告和分房的事情。我现在房子是一个人住，但只有一个小单间，结婚后按现在的职级应该能分一套带院子的小平房。你现在在弘安生产队，离得有点远，结婚了把粮食关系转过来就行，嗯，还得问这边工作的事情......」 啊不是，这就说到结婚的事情了？ 虽然说他们结婚是早就说好的事情，但那不是前面还「分手」了一次？她现在还气着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是1968年4月来的？」 宋雨晴点了点手指头，岂不是比她早来两年多？可是现实是，因为全球病毒爆发，医护人员人手不足，他一个毕业一年的博士生也忙得飞起，又因为医护人员感染率高所以被困在医院半年没回来，那半年他们也常电话联繫，只有最后半个月她才联繫不到人了的。这怎么算都没有两年啊！ 「我来的时候是70年6月21日。」她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她去知青办看的挂历才确定具体的时间。 「......」赵平生沉默了。 他八年医学生涯，从小被灌输的是「无神论」，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当然了，他们能从二十一世纪穿过来，本来就不是能用科学解释得了的。 「那你和我说说你的情况。」 一想起刚来那时候的情况，宋雨晴就难受。「我在家躺着呢，突然就掉下来了，身上穿的睡衣，鞋子也只有一只！」 「宋家房子小，人多，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有。原来说好的工作被表姐抢了，不过，我也没想着留下来，我都不敢乱说话，人也认不全，当时情况不是下乡就得嫁人，我当然得下乡跑了。你是不知道，人家来说亲还是个三十多岁的二婚男，一嫁过去就得当后妈。」 宋雨晴发愁，「那男的还是厂里的领导，哦，家里的爸、大哥都是机械厂的，你不知道那男的和他妈多烦人，要是家里因为我被他针对......我也不知道这里原来的那个宋雨晴去哪了，她家里人也还算好的，给了我不少钱。」 两人把各自的情况从头到尾合计了一遍，还是没找出他们来到这里的契机。也就是说，他们对于该怎么回去原来的世界毫无头绪。 但他们在这个世界是有「身份」和「背景」的，成长经歷是实际存在的，虽然他们都没有原来那两人的记忆。 宋雨晴好歹是平常没少看小说的，反而还能更快适应下来。赵平生不一样，他刚来时就在军医大学准备研究生毕业的事情，那段时间说是如履薄冰都不为过，甚至差点被人当成假扮「赵平生」的特务，虽然后来化解了危机，但也让他更加谨慎。就连医术，也是跟着粤省第一军医院的权威老医生学习了一段时间，调来这里有整天工作，才让人慢慢觉得他的水平是努力出来的。 蹲得久了腿有些发麻，赵平生就站起来活动手脚，但坚持要站在宋雨晴面前，他得看着。 「我记得做手术那天是二号，手术时间太长，刚结束我就晕了。前一天晚上还和你打过电话，没有半个月没和你联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赵平生头疼，捏了捏眉心，这一切实在是离谱，但又查无可查。 怪不得昨天她还问他「有没有看到她发的简讯」，怪不得他觉得她看他时虽然欢喜但也带了点怒气。半个月联繫不到人，还出不去，又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换他也要崩溃的。 心虚地看看她气唿唿的表情，一低头，又看到她手背上的几道划痕，刚想伸手，又注意到前面不远处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挤一堆看他们这边，其中两个是他的助手。再次在心里告诫自己：现在还不是对象。 「提交了结婚报告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等政审通过了，我们领证了我就去接你过来。」 见她撇嘴，赵平生笑了起来，「搞求婚是有点难了，等结婚你搬过来了我再给你补一个。」 「也行吧。」 宋雨晴抿着嘴，但没忍住，嘴角还是一扬再扬。 但心里还有点气。 「那你这段时间好好追我啊。」 「好。」不过是再追一次嘛，他有经验。 第024章 结婚报告 十八师军区医院平时有热闹事, 但极少，毕竟是在部队里嘛，最多是有点军属间鸡毛蒜皮的小事。今天赵医生可算是提供了个大新闻。 「哎, 你知道没？外科的赵医生，和昨天刚送医院来的弘安生产队的女知青谈对象了。」 「真的假的？这么快？才一天？就谈了？不是, 他们是以前就认识的吧？」 「不认识。真的！这可是赵医生亲口说的。」 「赵医生说的？他会说这些？」 「他去找院长问打结婚报告和分房的事情，按赵医生的职级, 结婚是能分平房的, 他还问院长能不能提前分，他要花时间收拾。啧啧, 你说说，赵医生平时一副死鱼脸的样子, 看谁都一样，多少人想给他介绍对象都被撅了回来, 现在他铁树开花了, 刺熘刺熘的，动作还挺快哈。」 「是看不出来。这些话是真的吧？赵医生和院长说的话能传出来？」 「咋不能？！当时安医生刚好去找院长，还帮忙说了不少话，反正啊，这事差不多能成。啊也不对, 安医生说叫他爱人去找那位知青同志打探消息，看看人家是什么想法。院长肯定是乐意的嘛，赵医生结婚了就会在这边安家，省得羊城那边的军医院老想把赵医生调过去。」 「那女知青是不是很好看？」 「呃，还不错, 皮肤很白。」 「只是还不错？」她可不信，只是不错能让赵医生一见钟情, 才认识不到一天就准备打结婚报告？「你该不会是嫉妒人家就说只是还不错吧？」 「啧，我嫉妒人家做什么，我孩子都三岁了。不信你自己去203病房看看，人家肯定是比我好看的，但文工团的许敏君和儿科的丁双双也肯定是比她好看的。」她可不是无缘无故地提这两个人，只不过是这两人都对赵医生有过意思，领导也撮合过，但都没成。 「那是挺稀奇哈。哎呀，你越说我越好奇，我得去看看人到底长什么样。」说不准不久后，军医院的家属区就要来人了，还有可能会成邻居呢。毕竟她家的隔壁就空着。 郑南和何海早上过来就看到了赵医生和昨天那位女病人在医院楼下空地说话，第一次看到赵医生盯着人眼都不转的。才上班没多久，就听说赵医生去找了院长问打结婚报告和分房的事。他们好像是瓜田里的猹，上蹿下跳的，明明是和赵医生走得最近的人，但他们的消息都比不上搞卫生的阿姨。 十点钟，赵医生带着人开了一次会，就开始准备待会的手术，他们好奇，但是不敢问。但要开始手术了，他们也想不起别的事情来，认真地跟在一旁学习。 一个小手术而已，完成得很顺利，刚出来，赵医生就把郑南叫去了办公室，吓得他有点忐忑。 他们是医专毕业的，临床经验极少，从赵医生调到这边才分配给他当助手学习，平时赵医生给他们布置学习任务、检查学习成果都很严格，所以他们工作的时候是半点不敢马虎。他都想着是不是今早他去护士站听八卦被赵医生知道了？ 赵医生都不用开口，一个眼神扫过来，都能让人觉得冷飕飕的。 但此时好像有点不一样，赵医生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只见他从抽屉拿了一沓票证出来，「我待会还有个会要开，想麻烦你找个人帮我去买点营养品。」 赵平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可以说对物慾几乎到了「无欲无求」的境界，除了贴身的衣物，穿的是灰色军医白大褂，吃的是食堂，家里不仅不需要他支援，还每个月都给他寄东西过来。他的工资也高，两年下来，就攒了不少钱票。 虽然他没怎么花钱，但平时也会去供销社买生活物品，知道供销社里有什么好东西。把一沓被捆起来的票和十张大团结交给了郑南，道：「奶粉、麦乳精，还有奶糖，糕点，你让人看着都买点。不用帮我省着。有苹果的话，也买点苹果，挑大个的买。买了放我办公室就行。」 「哦，哦哦，好的。」郑南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走出赵平生办公室后再一看手里的钱票，数了下具体的数额，心里感慨赵医生真能花钱。 「赵医生喊你进去做什么？」何海一直在门外等着。 他们两个是同学，毕业后一同被分配到了这里，还都分给了赵医生带教，没有特殊情况，赵医生都不会单独只找他们的其中一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赵医生叫我找人去帮他买东西。」郑南摊开手心，上面的钱和票叠得整整齐齐。郑南往后面办公室的门口看了眼，拉着何海往前走一段，低声道：「我猜肯定是赵医生要送给楼下那位的。」楼下那位女知青，他们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但以后极有可能是他们的师母，虽然赵医生一再强调不要喊他老师。 何海：「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又道：「待会没别的事情，我看还是你跑一趟军区供销社吧，反正近得很。」 郑南挠了挠头，「也行，我跑过去就几分钟，那我现在去。」 —— 宋雨晴现在还有点低烧，但已经好很多了，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 潘春林早上吃了早饭就回去了，生产队里的事情不少，现在宋雨晴情况好转了，她得回去工作。而楚小云也没有多待，早上十点多的时候，李思悦借了大队长的自行车骑过来，和楚小云「换班」，楚小云把自行车给骑回去了。 「换班」时，楚小云把这短短不到24小时的事情给李思悦大概说了才走。 「我昨天应该跟着你一起来的！」太可惜了，她居然没赶上这场热闹！ 「你和那位赵医生真的是第一次见啊？帅不帅？家庭条件怎么样？」李思悦激动地问个不停，让宋雨晴都记不住她问了多少问题。 她们这正聊着，李思悦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勐地回头一看，发现病房门口好几个人在往她们这探头探脑。这间病房就只有宋雨晴一个病人，这些人肯定是来看她的。 李思悦好奇心爆棚，但也没等太久，中午十二点刚过，赵平生拎着保温饭盒和一个鼓囊囊的布袋过来。 见到病房里换了个新面孔，他愣了下，而且宋雨晴又不在病房里。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立刻转身。病房里的李思悦只觉得莫名其妙。 赵平生只转出去走了两步，就看到走过来的宋雨晴，深深地唿了一口气。放松下来，才察觉刚刚后背冒冷汗。 要换成是以前，宋雨晴远远看到他，肯定就小跑扑过来了。现在可不敢，走廊上路过的医生护士还悄咪咪地看他们。 「刚去病房没看到你。」他都要以为是不是不见了，就像他们毫无预兆地就来到这个世界一样。 「去厕所了。」禁不住旁人的打量，宋雨晴快步回了病房，然后给介绍道：「这是赵医生，这是我舍友，李思悦。潘主任和小云姐回生产队了。」 「麻烦李同志了。」赵平生把带来的两个保温饭盒放床边的柜子上，「打的三个人的饭菜，吃不完就留这。」 又把布袋给放床尾处，「给你买了些吃的。我问了安医生，今天下午输完液就可以回去了。下午我要去县里一趟，过几天才能回来，我找了同事帮忙，输完液了开车送你回去。」 才见面没多久呢，宋雨晴有些不舍，但也没多难受。就是觉得有了底气，以后也可以来日方长。 赵平生还在碎碎念，「包里有个信封，你回去了再自己看。」 「嗯。」宋雨晴点点头。 赵平生暗暗嘆气，去县里这件事是早就安排下来的，不去是不可能的。 「回去了按时吃药......」 「嗯嗯！」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啰嗦啊。 赵平生：「......」嘆气。 等赵平生终于交代完出去了，一直当隐形人的李思悦才「唿」了一声，揶揄地哈哈笑道：「你说你们是昨天才认识谁信啊，看看你们，我都要怀疑你们谈对象好几年了哈哈。」 宋雨晴一愣：还别说，你猜对了。 「赵医生长得很可以啊，还这么体贴，啧啧啧，这门亲事我同意了！」李思悦嘿嘿笑，「我来我来，哇，医院食堂吃这么好啊？！真香！」 「这一包，啧，真重，买这么多东西......」 「不过，你们昨天才见面，是已经确定关系了？」 就是这点不好，这个时候大家都讲究「名声」，赵平生给她送这么多东西，要有人看不惯，可能都不少闲话闹出来。好在，今早赵平生已经把安排和说法都给定下来了。 「他家人和领导都催着他成家，他工作也忙，昨天问了我意思，等他忙完这几天的工作回来就和领导的爱人去生产队谈结婚的事。他结婚还得打报告政审，也要耽误一段时间。」 想了想，宋雨晴又道：「我下乡的时候，家里也说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我觉得赵医生人不错，条件也好，和他结婚也不错。」 实际上，她还得写信回去详细说说情况。这也是个问题，刚下乡没半年就结婚，家里还不定怎么想呢。 李思悦羡慕道：「真好！赵医生何止是不错啊，小云姐和潘主任都上上下下打听了，是非常不错！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你得把握住了。」 说完又嘿嘿傻笑，「怎么会有那么梦幻的事情啊！」 宋雨晴：那当然是没有了，他们都谈了七年了早就该结婚了。 第025章 一大袋吃的 宋雨晴躺了几天, 今天好转后没想继续躺着，坐在床上吊药水。 就一个下午，虽然病房里就她一个人, 但进进出出的人真不少。没半个小时就来个护士看看输液的进度，每次都是不同的面孔, 也有路过病房探头进来看一眼的，她觉得这些人是来看她的。 「好了, 先拿棉签按着。」输液结束, 护士把药也给拿来了，「一天三次, 吃饭后再吃药，药量都写在上面了。有问题随时过来医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对了, 赵医生说让我帮忙收保温饭盒和碗筷。」护士又道：「待会你们在医院门口等一等，后勤处四点有车子出去, 赵医生打过招唿了, 顺路拉你们走一趟。」说完，心里再次感慨，赵医生追起对象来也是很体贴的嘛。 「谢谢。麻烦你了。」 护士笑眯眯道：「不用谢。」看宋雨晴长得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和赵医生快要结婚了吧？说不定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军医院的家属院就剩三个平房了，有一个空的就在我家旁边。」 还好心地给宋雨晴介绍这边的情况, 「家属院就在医院右边那块，基地的供销社也在那，很方便的。」 宋雨晴笑笑，「现在说这个还早呢，谢谢你啊。我们还要赶时间回生产队, 请问医药费结算是去一楼吗？」 「啊是。」护士刚起的八卦心被打断，想了想赵医生托她传达的话, 就道：「你下去办理就可以了，赵医生说他预交了医药费。」 再次和护士道谢，床尾放了两个布袋，一个是她带来的衣物，一个是赵平生给买的东西。她中午吃过饭后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全是吃的，剩下个厚厚的信封没打开，里面可能是写的信和赵平生给塞进来的钱票。 「你别动，我来拿。」李思悦一手拎一个，下乡劳动了三个月，她的力气变大了不少，现在的宋雨晴看着就是苍白无力的样子，还是她来拿吧。这一大袋吃的拎着，虽然不是她的东西，但就这么拎着都觉得特别幸福特别满足。 刚走到门口，遇到正要去隔壁病房的安医生，安医生笑着和她点了点头，又提醒她回去后需要注意什么。 到收费处办理出院，工作人员让她核对帐单，然后退了二十三块钱出来。等她签字时，工作人员不错眼地往她脸上盯着看，旁边的工作人员也悄悄地挪啊挪，也想看看赵医生一见钟情的姑娘长什么样。 等人走出去了，收费处一改刚刚的安静，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赵医生的对象可真白啊。」刚刚她为了看得清楚，直接趴在窗口处，发现人家脸上皮肤又白又光滑。不过因为生病嘛，气色不是很好。 「我就说赵医生的眼光不可能差。」声音低了下来，「昨晚丁双双在家发脾气呢，说赵医生眼瞎了找了个哪哪都一般的。」说着自己都噗嗤笑出了声，「肯定是被气到了。」 「切，她有什么好气的，赵医生又没和她谈过。之前听她传出来的那些话，大家还以为她和赵医生在谈对象呢。护士长还去问赵医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结果呢，赵医生生气了，丁双双还得一个个科室地去解释，啧啧。」 「当时你们还说赵医生狠，现在又说赵医生贴心......」 「你当时不也说赵医生死鱼脸？」 「你......」 —— 宋雨晴和李思悦没多等，一辆小卡车停在医院门口，副驾驶上跳下来个穿军装的大高个，「请问哪位是宋雨晴同志吗？」 「我。」宋雨晴往前走了两步。 「你们就两个人是吧。那上车吧。」两个就好安排了，都坐在前面。大高个帮她们递布包，自己也坐上了副驾驶位。 从部队基地开车到弘安生产队，拖拉机得开半小时，部队的小卡车倒是开得快些，才二十分钟就到了。原本宋雨晴说给送到分岔路口，她们自己走一段回去就行，但大高个坚持「赵医生说了得送到生产队」。最后各退一步，离晒场还有段距离，她们就下车了。 颱风天过去，生产队肯定都在忙着修建，晒场那的人不少，她就不当显眼包了。 「宋知青回来了啊？好点了没有？」 「脸上血色都没有了，回来了得休几天，不能太累喽。」 才来三个月，平时不是和第四小队的人一起上工，就是和知青点的人一起操持生活琐碎小事，她甚至都没搞清楚弘安生产队所有的干部姓什么，和其他人打交道更是少。但离开几天再回来，好几个面熟但没说过话的婶子们都来关心她的情况，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别问了，让宋知青赶紧回去。」大队长大步走来，显然他还有别的事情，匆匆问了宋雨晴的情况，知道没多大问题了，叮嘱她在家休息两天再上工，然后招了招手，「关老三，和我跑一趟光明公社。」 「回来啦？」楚小云听到甜甜在喊「宋阿姨」就赶忙跑出来看，高兴道：「我还以为得多住一天，先回屋里歇着，我去给你烧点热水，趁现在太阳还晒着，你赶紧去洗个澡。」 贴心好姐妹！ 宋雨晴觉得自己已经发馊了，大热的天好几天没洗澡，实在是遭不住。 柴火烧水很快，宋雨晴拎着水桶去接水，先洗头再去洗澡，然后散着还湿着的头髮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时才有心情去观察院子的变化，被颱风颳倒的篱笆又被支了起来，塌了一块的茅草屋厨房也恢復了原样。 这几天不上工，前面六月份到九月份都忙碌，后面的十一月上半个月要收玉米、十二月要收秋稻，下半年里唯有十月和十一月下旬是难得的能停下来歇一歇的月份。除了年节，大家都喜欢挑这段时间出门去走亲戚。正好十月份没那么晒。 张庆国又被安排开拖拉机去公社办事了，周斯平和卫长顺去给房屋倒塌的队员修房。李思悦一肚子的八卦想说，但知道不能往外瞎说，于是就和楚小云凑一起，帮忙剥花生，这是三位老知青自留地收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头髮晒得八分干了，宋雨晴才回屋去收拾东西。 甜甜哒哒哒地跟过来，趴在她房间门口门槛上看她，小朋友眼里冒着欢喜，好像看到她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吴阿珠也在她家厨房门口剥花生，时不时地看看甜甜跑了哪里。 屋顶已经修补过了，她的床铺又恢復了原样，上面有股大太阳晒过的懒洋洋的气息，肯定是李思悦帮她洗晒的床单和蚊帐。 把沉甸甸的布包放床上，她清点了下赵平生给买的物资：一罐奶粉、两罐麦乳精、两包奶糖、两包饼干、四瓶水果罐头、两盒香蕉酥、两包红糖......最底下是一袋子十斤重的富强粉，最上面是一把香蕉。全是些能压秤的。 甜甜的小嘴随着她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而张得越来越圆：宋阿姨有个宝藏布包，里面全是好吃的。 好吧，虽然很多东西她没吃过，但小朋友的直觉很准确：那些看起来就很好吃。 宋雨晴把东西给分出来几份，大队长和潘主任那得送些东西过去，又是垫钱又是在医院照顾她的。还有知青点的几个朋友也要送。快速地分出了三份来，然后抓了几颗奶糖和两块饼干塞到甜甜的上衣大兜里。 甜甜惊喜得「哇」了一声，「给，给我？」 「是啊，宋阿姨给甜甜的。」 「谢谢姨姨，嘿嘿。」甜甜一手一块大饼干，再低头看看鼓起来的兜兜，她现在可是弘安生产队最富有的小朋友了！ 甜甜带着吃的跑回吴阿珠身边，吴阿珠看了一眼，都是供销社里的「奢侈品」，急忙要还回去。宋雨晴缩着手躲闪，「我给甜甜的，吴嫂你就拿着吧。」 再追，她就要跑不动了啊。 看看毫不在意的宋雨晴，再看看眼巴巴的甜甜，吴阿珠抿了抿嘴还是收下了，心里盘算着明天让吕青松去抓两条鱼回来给宋知青。 其他人还没回来，宋雨晴就先给楚小云和李思悦一人拿几块奶糖和饼干。又拿出来一个罐头和半盒香蕉酥、一袋红糖出来还有一把香蕉，放到了厨房的橱柜里，「等其他人回来了一起吃。」 李思悦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这些是赵医生送你吃的，你分这么多出来......太多了。」 楚小云也从李思悦那知道这些是赵医生买过来的，而且也知道了赵医生在打结婚报告、过几天就托人过来说亲了，没再劝她把东西还回去，但也贊同李思悦的话，「这些东西不便宜，你身体还不舒服，留着自己慢慢吃。」 想了想，又道：「把东西拿去送潘主任和大队长，人家跑上跑下的忙活了不少。」 「你们也跑上跑下了啊。」宋雨晴道：「潘主任和大队长那我也准备了，等吃了饭就送过去。大队长还帮忙垫了钱，也得早点还他。」 见她们还想劝，宋雨晴就道：「这些是赵医生专门准备的，买多了就是想让我来谢谢大家的，你们就收着吧。」 她可没骗人，赵平生留的信里就说了让她给照顾她的朋友送一些。信封里留了三百块钱和一大沓票证，存摺还不能给她，说得给新房重新粉刷、买家具还有准备聘礼。 赵平生可真有钱啊！羡慕哭了。 第026章 纠结 卫长顺他们回来后, 宋雨晴拿出香蕉给大家分了，一把香蕉七根，刚刚好他们七个人分完。 「这么说, 你和部队医院的那个赵医生决定要结婚了？」卫长顺等四位男同志震惊：只是生病去住了两天院，一趟就把人生大事给落定了？ 张庆国和卫长顺两个老知青虽然觉得震惊, 但也接受良好。 张庆国：「觉得合适了早点结婚成家也好。不过，你是不是也得和你家里说一声？男方家什么情况也多打听打听了解清楚。」 「要的, 张大哥你明天还去公社的话, 得麻烦你帮我寄信了。」 「不麻烦。」张庆国高兴大笑，说来弘安生产队几年了, 就今年的喜事特别多。 晚饭吃得不错，吕青松回来时给拿了六个鸡蛋过来给他们。大家也知道人家是为了谢宋雨晴给甜甜吃的才拿来的, 楚小云也说要给她补一补，水煮的三个鸡蛋给宋雨晴自己吃一个, 剩下的其他人分。 吃了晚饭后得去大队长家和潘主任家, 卫长顺和楚小云两人陪她一起出去的，毕竟晚上除了晒场那会有灯光，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这会儿还没实现电灯入户，大家用的蜡烛、煤油灯、手电筒。 「来凤婶，在家不？」 「在, 在家。楚老师过来有事啊？」来凤婶借着月光跑出来给推开木门。村里极少数人家是砌的石头墙，来凤婶家就刚好是其中一家。小跑出来开门，看到楚小云旁边拎着东西的宋雨晴，眼睛一转，心里有了猜测, 脸色的笑就更深了，「宋同志出院了啊, 身体好多了吧？」 「好多了。那天住院大队长给垫了十块钱的医药费，我是过来还钱的。麻烦大队长跑了一趟，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就给孩子带了点零嘴。」宋雨晴说着，把十块钱和干净报纸装着的半包饼干、一把奶糖都塞到了来凤婶手里。 来凤婶说着「太客气了，不用给送东西」，但手也没客气，先是接过了钱，然后接过一小包吃的，低头一看，嚯！又是冒着奶油香味的大块饼干，又是大白兔奶糖的，心说这个女同志条件还不错啊。 「看你，给送这么多。哎呀，光说话了，进来屋里喝杯水。」来凤婶热情得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不过宋雨晴没往里走，笑着道：「婶子我就不进去了，还得去潘主任家，她在医院照顾了我一晚上，得去好好谢谢她。」 来凤婶这时才注意到她们俩身后还站着卫长顺，手里好像还拎着袋东西，看起来比给她家的多点。但也正常，潘春林跟着去照顾的，听说几次反覆高热，得人一直守着，人家确实忙活得多。本来今早她是要过去医院，但潘春林回来说情况好转了不需要两个人，她就没过去。「那行，改天有空来家里坐坐。我家新月和你差不多年纪大，应该有话聊。」 目送人走远了，屋里走出来个编者麻花辫的大姑娘，「妈，谁啊？」一看到她拿着的东西，眼睛都亮了，「给我一颗奶糖！」 来凤婶啧了声，嫌弃地拍了下她的手，「吃吃吃，整天在外面闲逛，我跟你说要是考不上公社的初中招工......」 从大队长家出来，绕了一个半圈才到潘春林家，她家人倒是齐，因为没分家，三兄弟还住一起，她家就挤得多。宋雨晴没进屋里，把带来一瓶罐头、半包饼干和两把奶糖塞到潘春林怀里。 她想着，人家家里老人还在，兄弟妯娌的孩子也多，这点东西拿进去都不好分，还有点后悔，她应该私底下悄悄送的。 潘春林经过昨天在医院的陪护，对宋雨晴的性子也了解不少，看出她有些不好意思，就说这么多好多东西是该拿出来给家里一起吃的。看了眼身后屋里眼巴巴看着的几个小孩和妯娌探究的目光，潘春林有心想问她那个赵医生的情况，但也知道不是好时机。 家里人多，人年轻姑娘进去也没什么好聊的，和她说了几句，就让他们早点回去了。 拿着一小包吃的进来，潘春林和公婆解释说是宋知青给送来的，人家是为了谢她昨天陪去医院。拿了一半的饼干和奶糖分给孩子们，水果罐头给了公婆，剩下的她就留着了。 「那位宋知青家里条件很好吧？」 潘春林看了眼自家精明的大嫂，「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回到知青点的宋雨晴开始琢磨着给家里写信。 之前想的挺好，真的到要动笔的时候，还真有点为难。说她因为生病住院，军医院有个条件不错的医生，人家对她一见钟情，打算过几天就来找她说亲下聘礼提交了结婚报告？ 妈呀，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她脑子进水了。不太好交代啊。 本来还想编是赵平生在粤省第一军医院工作那段时间在羊城见过她，一见钟情念念不忘......但是赵平生自己给否了，因为他在羊城那段时间，刚开始怕被同校的同学看穿所以只能搞出废寝忘食跟老师学习的人设，后面渐渐被老师发现有本事，又忙得脚不沾地，可以说他几乎没怎么迈出过医院。偏偏他的同学都知道他的情况，有点经不起细究，于是否决掉了。 她都能想到家里人一言难尽的表情了：不想嫁人所以选择了下乡，这才下乡三个月，又要嫁人？ 唉。 李思悦好笑地看她，「不知道怎么和家里人说？」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把赵医生的情况写上去，长辈们比你还会盘算，知道条件不错，嫁过去不亏，他们肯定乐意。」而且啊，中午那顿饭真的太好吃了！要不是赵医生是军医，哪有这个好伙食啊。 「你说的有道理。」宋雨晴把赵平生的优点列了好几条，写了足足两张纸才停下来。第二天早上就把封装好的信交给了去公社办事的赵庆国。 宋雨晴住院回来在生产队里没掀起什么水花来，但生产队里有些婶子、嫂子们来找楚小云和李思悦旁敲侧击宋雨晴家的条件，重点问了宋雨晴现在有没有对象。 潘春林和知青点的几个人都不是大嘴巴，虽然知道她和赵平生都准备到要谈婚论嫁那步了，但宋雨晴没往外说，他们也就都当不知道。潘春林更是连自家人都没多说一句。 难得是一年里的空闲期，生产队里的人该休息的休息，该走亲戚的走亲戚，还有到了年纪的也会挑这个时间点找媒人说亲。 宋雨晴他们四个知青来了三个月，大家是什么脾气性子，想要了解的人也能了解清楚了。还真有好几家的人看上了宋雨晴，觉得她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好说话，人长得好看，关键是上工的时候也不扭捏，还是高中毕业。众多优点凑在一起，本来就很好了，现在生产队里还有人传她家条件不错，给大队长和妇女主任家的谢礼不少。 八卦嘛，传来传去的，就从一把奶糖变成了一包奶糖，半包饼干变成了一大包饼干。 「江大嫂也太过分了，说得好像她家侄子条件多好似的。」李思悦气唿唿地走回来，被人拉住说了一通有的没的，关键这人还不知数，别人还不知道她家侄子是哪个呢，自己就先入为主认定宋雨晴肯定要嫁她家。 楚小云苦笑道：「所以我说让你没事别去晒场那凑热闹了。」她这都是在这生活几年的经验之谈了。有些人不是听不明白你的意思，人家就是装傻。但要是换个脾气暴、力气的试试，肯定是不敢瞎说的。 李思悦自顾自地生闷气，过了一会儿，左右看看，「雨晴呢？」 「在屋里画画呢。」 话音刚落，宋雨晴正出来活动四肢，她可能是烧了几天就烧出灵感来了，回来后的这几天没别的事情做，休息了两天恢復上工，但这段时间上工就只有上午半天时间，所以她就翻出蜡笔和画纸来画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旁边屋门口的甜甜也学着她伸懒腰，因为宋雨晴做饭香还有好吃的，现在已经荣升为甜甜小朋友最崇拜的人了。 她早晚泡一杯奶粉或者麦乳精，这几天把气色给补了回来。大队长和潘春林都给送了一条鱼，他们这几天的伙食还不错。 要是每天都这么轻松就好了，她苦兮兮地想着。但不可能的，下个月要种玉米了。又是一项她没学过的新技能。 但总归是不一样了。 这几天李思悦都说她看着比刚来的时候开朗了很多，做什么都有了活力。不像之前，那就是纯粹因为要干活才吭哧吭哧干活。 赵庆国帮她把信寄出去的当天也给她带回了姜凤霞的回信，说她在农场帮忙写宣传稿得到了场长表扬，很有可能会被调到宣传科工作。宋雨晴看着高兴，乐滋滋地给她回信写这段时间的事情，但没把赵平生的事也写进去，等真的定下来了再说吧。 现在和「笔友」写信她都觉得开心，傍晚去自留地给菜园浇水也哼歌，每天挂晒起来的衣服都给拉抻得整整齐齐。 「赵医生这两天就要过来了吧？」李思悦朝她挤眉弄眼，看吴阿珠在院子角落辟出来的豆腐块菜地忙活，才小声道。 「差不多，按他说的，后天能回部队。」宋雨晴豪迈地叉腰站在房门前，看着蓝天白云，随便哪个地方都是美景。 而她寄出去的信，差不多也能寄到家里了。 第027章 担忧 羊城。 唐秀香从菜站回来路过邮局, 想起有一段时间没收到宋雨晴的信了，回到家属院时问了楼下的邻居今天邮递员有没有过来，得知还没有, 唐秀香一个上午都在注意听楼下的声音。 吃过午饭，听到了邮递员的声音, 唐秀香赶忙带上钥匙下楼，大步走过去, 「小同志, 有没有从海岛寄过来的信件？」 邮递员听罢，还真从绿色大挎包里拿出一封从海岛寄来的信, 「你是唐秀香同志？」 「对，是我！」 「宋雨晴寄过来的, 你签收一下。」 唐秀香收了信带回去。 刚到家她就迫不及待地拆了信封，发现宋雨晴这次写的信足足有两张纸。下乡一段时间, 字写得更顺眼了一点。她对字体书法这些不了解, 但字写得好不好看，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信里的内容这么多，唐秀香难免要多想：是不是在乡下吃苦头了？上一次还写信来都好，也不缺东西，可能是刚下乡去不好意思诉苦。从小就在城里长大, 哪知道到了乡下早出晚归劳动的辛苦？ 悬着心开始把信件从头看下去，刚开始看到她说在乡下她慢慢也能平均每天拿七、八个工分，觉得很是欣慰。但慢慢往下看，看到她写颱风天时生病烧了好几天，幸好生产队的大队长和妇女主任安排送她去附近的军区医院, 知青点的同志也照顾了她几天......眉头皱了又松：还好最后是好了起来。 后面的一张纸都是写她在军区医院认识了一位叫赵平生的医生，用了大半页纸夸他, 从身高长相到医术水平再到军区医院上下对他的夸赞。 她自动默认这位赵医生就是给雨晴看病的医生，心说这个医生人不错，可惜人家是在部队里面的医院，不好让雨晴带东西上门去道谢。 只是...... 她再往下看，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揉揉眼，再继续看，信上没乱写，雨晴说这位赵医生对她一见钟情，想和她深入发展革命友谊。后面就是赵医生个人情况的介绍。27岁？年纪是大了点，比雨晴大6岁呢。家里父母都是干部，家里还有大哥大嫂，底下也有弟弟妹妹，家庭条件不错，不需要他帮衬家里。赵医生结婚了，在部队军区医院的家属院里能分到一套平房，自己独门独户住宿。他的领导也在发愁他结婚的事情，过几天领导爱人会去生产队找她帮忙说亲...... 本来吧，她看着看着，心里是觉得这个赵医生条件不错，正高兴呢。但没多久也回过神来了：雨晴这个意思，是想和赵医生结婚了？这个死丫头！下乡前说自己年纪小不想嫁人，这才收拾东西到海岛那去，现在才去几个月啊，就说要嫁人了？！ 晚上家里其他人回来也看了宋雨晴的来信，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 宋知秋皱着眉，「她是不是嫌乡下太累了，才想着赶紧找个人结婚？」还找了部队里的军医，人家是有军籍的医生，雨晴嫁过去算是随军？这倒是能躲开生产队里劳动的好方法。 但她觉得雨晴不该这么做，哪能因为想逃开劳动就找个人结婚的？！ 张紫英却道：「雨晴都说她在乡下上工时也能挣七、八个工分，虽然也不是天天都有这么多，但起码养活自己是没问题了。要是嫌累，她也不至于下力气干活。我看啊，雨晴就是脑袋开窍了，赵医生条件好，她看上了也不奇怪。」 更别说还有王红兵做对比，按雨晴给赵医生列出来的优点，是她也心动。 宋红旗扁了扁嘴，有点捨不得二姐就这么嫁了出去，而且她都不知道未来二姐夫长什么样呢。 当父母的宋建国和唐秀香就想得多了些，说实话，就算雨晴在家，他们也难找得到赵医生这样条件的好对象，他们是支持女儿和赵医生相处看看的。但信上说赵医生的领导急着给他找对象，赵医生的年纪也不小了，想着早点定下来。他们怕女儿被人坑。 相亲说媒嘛，谁家不是把好的放大了说，不好的给一笔带过不提？不懂其中弯弯绕绕的小姑娘听了心动，头脑一热嫁过去了，等结婚后发现是假的，那就没回头路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宋长征和宋雨晴这个二妹的感情没有和宋知秋的好，但也盼着她能过好。仔细想想，错过了赵医生，以后可就不一定能遇到条件这么好的了。对于父母的担心，他道： 「人家还是部队里的医生，身上挂有军籍，要真是有问题，他领导能帮着给介绍对象？再说了，起码是在部队里，这人有问题也还有部队领导看管着，出不了大问题。」 张紫英赶紧附和道：「是啊，总好过嫁给普通人，嫁过去了人家婆家要管着，妇联、街道办想管都管不着。在部队里还有些保障。再说了，雨晴不说赵医生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在海城吗？和婆家离得远，他们在部队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很不错了。」 她都没提赵医生既然是医院里的骨干，那工资肯定不少，光小夫妻两个用，很富裕了。结婚嘛，不就是些柴米油盐？像雨晴这样一根筋的，难得能谈个条件好的，他们就该支持。 实际上，她之前没少想着雨晴下乡去后会不会犯傻和生产队里的队员结婚。 宋建国垂眸盯着桌上的信纸看了许久，「明天给雨晴挂个电报，让她给厂里的保卫科挂个电话。信也给她写一封去，老实把情况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真是个不省心！从开始给她找工作时就一茬一茬的麻烦。 「行。」唐秀香想着，信上说「过几天赵医生医院领导的爱人去生产队说亲」，一算这封信寄来的时间，那不就是说人家都要上门去了？ 她是又担心又可惜，怕这馅饼里的馅是坏的，又可惜要是雨晴没下乡、赵医生是在羊城的军医院就好了。 隔天一大早，唐秀香去邮局花了两块钱给宋雨晴发电报，顺便把写好的信给寄了出去。 想着家里的盐快吃完了，就顺道去供销社走一趟。不巧，正好见到唐秋宁坐在一个年轻男同志的自行车后座上，看唐秋宁笑得甜蜜蜜的，不难猜出她和那位男同志的关系。 心里有些膈应，她以前对唐秋宁这个侄女多好啊，没想到唐秋宁一声不吭地就把她家雨晴的工作给抢了。过去了几个月，都没有再上门来一次。哪怕是拎着东西上门来道声歉，她都不至于这么生气。 看看，留在城里当工人了，也开始谈起对象来了。 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唐秋宁不经意地回头一瞥，就看到了姑姑朝她这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就见姑姑冷笑了下就移开了视线，顿时让她觉得格外难堪。 但这点难堪也就持续了十几秒，她又挺起了腰板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都是要有人留在城里的，为什么不能是她呢？姑姑说对她多好，找工作这样的事情不也没想着帮一帮她？都能给宋雨晴找到一份工作了，为什么不给她也找一份？既然姑姑不帮她，那她就自己帮自己。 「秋宁？」 「哦。」唐秋宁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问：「刚刚被风眯了下眼，没注意听，你说什么了？」 「我妈说这周休息日想请你去家里吃饭，你方不方便？」 唐秋宁的笑意更深了，点了点头，但又想到他看不到，于是道：「有空。」 「那我到时候去接你。」 唐秋宁应了声，看向路边匆匆赶去上班的工人，她再次坚定自己当初抢宋雨晴的工作没做错，不然她不会留在城里当工人，更不会和周宇走到一起。 ~ 宋雨晴的蜡笔画新鲜出炉，画有他们知青点小院的，还有一张单独画甜甜小朋友的。她把画送给甜甜时，甜甜激动地原地蹦跳了好几下，软软地拿脸蛋蹭宋雨晴的手背，「谢谢姨姨。」 拿到画，甜甜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去晒场那，见着小朋友就炫耀，「看，姨姨给我哒！」 画纸上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娃娃，不是写实画，小朋友们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样的画，但有「见多识广」的大朋友道：「像连环画里的小娃娃！」 有的小朋友眼红，就想把画给抢过来，但甜甜可一直护着呢，都不准被人伸手摸。还有大朋友眼疾手快地把伸手过来抢的小脏手给拍开，「狗蛋，你敢欺负甜甜，阿珠姑姑待会来抽你你别哭。」 狗蛋一怂，他敢仗着自己比甜甜大欺负她，但他也怕吴阿珠。 其他的小朋友羡慕，纷纷问甜甜，「是哪个阿姨画的？能不能也给我画一张？」 「我我我！我也想要，让阿姨也给我画一张！」 「我不要画我自己，我想要我家阿黄的画！是哪个姨姨啊？」 「是楚老师吗？楚老师会画画？」 「肯定不是楚老师啊，学校的黑板报是卫老师出的。」但是，卫老师看着也不像是会画这种可爱画的人。 甜甜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的画，仰着小脸，骄傲道：「啊宋姨姨哟~宋姨姨天下最厉害！」 一群上至十三四岁、下至三四岁的大小孩子挤成一堆，晒场上的大人都注意到了，有人好奇这帮小鬼头在聊些什么那么激动，挤过去一问，才知道他们都想让知青点的宋知青给他们画画。再一看吴阿珠家的甜甜手里紧紧捏着两个边角的画，嚯！画得还真有意思！ 没多久，弘安生产队的小朋友们都知道知青点住了个「神笔马良」。 第028章 画画 知青点突然涌进来十几个小朋友, 一个个的神情激动又带着点羞赧，进来后跟楚小云和卫长顺问了「老师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以为他们是来找老师的，楚小云就问：「有什么事吗？」 一帮小孩个个眼巴巴地朝宋雨晴看去, 你推我，我推你的, 最后还是腿短走得慢、现在才走回来的甜甜挤出来，大声道：「他们也想要宋姨姨的画。」 楚小云惊讶地看看甜甜, 再看看宋雨晴, 笑了起来，怪不得呢。小孩子手里有了什么宝贝的东西, 都是忍不住拿出去跟小伙伴炫耀一番的。别说是小孩子了，她看了宋雨晴画的卡通画也喜欢。她还建议宋雨晴试试画连环漫画出来, 拿去县里的出版社看能不能被录用。 也是楚小云说了，宋雨晴才知道要送去出版社而不是报社。嗐！她以前没关注过投稿、出版这些方面, 还真的没了解过报社和出版社的区别。但楚小云说, 有些地方的报社和出版社区别不大，但在湛县，想出版连环漫画就得送去出版社。 她还没想好怎么构思，也不太确定她画的符不符合这个时代的风格、会不会有人喜欢，但现在这么多小朋友找上门来, 她的信心就多了一点。 她最擅长的是油画，但买不到颜料，就只能画些素描画和蜡笔画了。 想着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画点别的练练手。她干活三个多月，也就是从医院回来才有心情画画, 是要把手感给练回来才行。 她点了点过来的小朋友人头，总共十三个, 于是就道：「可以啊，我这两天下午都有空，你们都想画什么？」 狗蛋第一个举手，「我想画只老虎！」 在别的小朋友还想着让宋知青给自己画「小人像」时，狗蛋给出了新思路，于是后面举手的小朋友就有想画兔子、画狗、画猫的。也有什么都想要的，但宋知青说只能选一样，纠结得都快哭出来了，最后咬咬牙，一跺脚还是选择了画自己。 「你们等着啊。」宋雨晴进屋去把自己的铅笔、蜡笔和裁好的白纸拿出来，还把厨房的桌子搬了出来。见他们拥挤着上来，又扯了一张白纸，弄成十三个小纸条写上序号，背着他们打乱后放桌上让他们自己抽籤，按纸条上的顺序过来。 甜甜眨了眨眼，小手快速抓了一个纸条。 宋雨晴哭笑不得，随着她去了，剩下一个小朋友没有纸条可以抽，嘴巴一瘪就要哭，宋雨晴赶忙道：「你是14号。」 小孩转哭为笑，虽然他是最后一个，但他也是有号的！ 「哎呀！我要去抱我家大黄过来！」有小朋友看了眼自己的序号，排在第三，还没轮到他，他说完撒腿就跑。 拿到序号是一的小朋友愁眉苦脸地坐在宋雨晴对面的凳子上，「宋阿姨，可我没有狮子啊！」 宋雨晴噗嗤笑出声来，就算他家有狮子，她也不敢凑到狮子面前去画啊！小朋友的想法真可爱。 「没有狮子也能画。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 宋雨晴一边动笔一边和他们闲聊，这帮小朋友围着她，吱吱呀呀的，说到觉得好笑的，他们就能笑成一团去。 吴阿珠和吕青松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宋知青被大队里的小孩包围住，而他们家甜甜就挨着宋知青坐在小板凳上，瞪着大眼睛张着小圆嘴看宋知青画画。 吕青松不习惯凑热闹，转身就回了屋里，吴阿珠则是过来和楚小云他们几个唠嗑，一听，得知是自家甜甜把这些小孩招过来的，又觉得给宋知青添麻烦了。 楚小云：「不会，我看雨晴挺高兴的。」 宋雨晴画画的速度越来越快，但今天下午已经过去了一半，她只画了四个人的画。眼看也要到该做饭的点了，宋雨晴就让他们明天下午两点后再过来。 拿到画的四位小朋友学着甜甜，小心翼翼地捏住画纸上面的两个角，一路小跑回家。 「奶奶！快看，宋阿姨给我画的画！」大队长家的小孙子冬瓜一回来就到处找他奶奶，献宝似的介绍自己带回的画。 来凤婶只瞥了一眼，她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自家孙子正在兴头上，她就随口说了句画得好。但一转身正要出门，才想到孙子说的是「宋阿姨」，大队里姓宋的就那么两三个，另外两个都是本地人，会不会画画她也清楚。所以...... 「宋阿姨是知青点的宋雨晴同志？」 「是啊，就是知青点的宋阿姨。」冬瓜激动地道：「宋阿姨好厉害的，她什么都会画，狮子都会！」冬瓜小小的脑瓜里想着，看到是宋阿姨在城里看见过真的狮子，不然怎么能画得那么好呢，看起来就跟真的一样。虽然宋阿姨画笔下的小人像和小动物都可可爱爱的，但他觉得狮子就是长那样！ 冬瓜凑到奶奶身边，像分享小秘密那样小声道：「我好几次看见过甜甜悄悄吃奶糖，她说是姨姨给她的。肯定是宋阿姨给的，奶奶，我也想吃奶糖。」 来凤婶瞪了他一眼，「宋阿姨前几天也给我们送了奶糖，我不是都分给你们了？吃完了就没了。」 「啊......那什么时候才能有啊？供销社有没有卖啊？奶奶你给我买点吧，求求你了。」 来凤婶没好气地哼了声，「没有没有，公社的供销社有奶糖我们也买不到。」不仅贵还要票，货也少。要是有奶糖卖，人家供销社的售货员早早就联繫熟人了。有时候不是没货，是人家给留下了，卖给关系好的。 但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宋知青家里条件这么好，还能把买的奶糖分给小孩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想到潘春林大嫂昨天过来打听宋知青的消息，下意识地撇了撇嘴，见人家条件好就扒拉过来，真是的......她得找个机会提醒下宋知青，人家好好的姑娘，可不能在他们大队被人算计了。 晚上吃饭后，冬瓜又拿他的画出来给家里人看，一个劲地强调这是知青点的宋阿姨画的。 陈新月伸手去拿，被冬瓜拍了下手，瞪着眼严肃道：「姑姑不能碰，会弄坏！」 陈新月翻了个白眼，「行吧，不碰就不碰，我又不稀罕你的画。」说是这么说，她觉得这个画挺有意思的，把小侄子画得比本人可爱多了。 大队长却是拿烟杆轻轻敲着桌子，目光盯着小孙子手里的画若有所思。 「是你们去找宋知青给你们画画的，还是宋知青找你们的？」 冬瓜一脸骄傲，「当然是我们去的啦。宋阿姨给甜甜画了，我们也想要，就去找宋阿姨啦。宋阿姨说每个人都有，我们明天下午还去找宋阿姨。」 他们不仅是喜欢看宋阿姨画画，还喜欢听宋阿姨讲故事。「宋阿姨讲的故事最好！」 一个下午下来，他们一帮小孩都默认了甜甜的话——宋阿姨天下第一厉害！ 陈新月惊讶，「这么好啊？人家不烦你们啊？」 换她，被自己亲侄子缠半天都觉得烦，更别说是一帮小孩，一想到那个吵闹的场面她就头疼。 冬瓜鼓着脸，大声反驳：「宋阿姨特别好！才没有烦我们！」 姑姑才会烦小孩子呢！ 大队长看自己小闺女要和孙子斗嘴，板着脸呵斥住，这么大个姑娘了，还整天和小侄子吵吵闹闹。「我让你这段时间多复习，复习得怎么样了？」 陈新月心虚，目光躲闪，小声嘟囔：「我都说了我不想去公社的初中当老师，那么远......」 来凤婶一听，气得拍了下她后背，压低着声音骂道：「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有公社的招工你不去，你是得了失心疯不成？还是还想着韩瑞？」 家里人脸色一变，大队长给儿媳妇使了个眼色，冬瓜就被抱走了。 「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陈新月被她爸吓了一大跳，哆嗦了下，「我没怎么想啊。他都和柳会计家的柳眉结婚了，我也不可能凑上去。就是，就是......」 陈新月咬咬牙，直接道：「前天我听到爸你和大有叔说的话了，光明公社要招宣传干事，也面向其他公社招聘。光明公社离家近，那我干嘛要捨近求远去公社的初中？要是在光明公社上班，我还能每天回家......」 看见她爸脸色越来越冷，陈新月说不下去了。 大队长冷笑一声，「你觉得好，别人难道不也觉得好？你自己几斤几两重心里没数？还宣传干事？！你想考人家就录取你吗？我跟你说，你没这个本事做得来，早点死心专心备考公社的初中招工，不然后面两头空你就留在家里下地干活吧！」 陈新月不服，「我怎么就不成了？我读书的时候成绩也不差啊！还是学校里的合唱领队！爸你和光明公社的干部也认识，就不能帮我说几句吗？我要是工作找好了，那家里......哎？爸！」 大队长懒得听她胡搅蛮缠，一口抿尽小杯里的酒，重重地往桌上一搁就出门去了。 晚上睡觉时再三叮嘱来凤婶，「不是我小看自己闺女，新月她和别人比是真没有优势。」又制止了她说话，「你别说了，光明公社这次是要真的选个能做事的人出来，不说我们公社的人，单是光明公社那的知青，那竞争都够大了。」 他看招工的条件那里写的是：光明公社社员（包括光明公社内的知青同志）、湛县底下公社社员。 没提到其他公社的知青能不能报名，他也就没管。 但现在，或许他可以问问光明公社那边，要是可以的话，他们生产大队的知青同志也都能去试试。 第029章 败家 张庆国上午去公社一趟, 帮忙带回来了不少东西。不是信件就是包裹。 李思悦和周斯平的家里都有给他们寄东西过来，当天晚上大家分到了一点他们家里寄过来的吃的。 而宋雨晴却是收到了家里发来的电报：给父单位电话 「我们大队有电话吗？」宋雨晴来到这第一次要用到电话，同一个地方的各个单位的号码都印在电话簿上, 像他们要打电话，就要一级一级地插转台, 所以说，打电话过去, 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联繫到人。 「电话安在大队长家里。」 要不是弘安生产队年年拿先进,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得到他们安装电话呢。不过可能也是公社考虑到弘安生产队离公社太远，不好联繫, 才安装的。 宋雨晴不意外家里给发电报过来，就是有点拿不准他们对她信里写的事是个什么态度。虽说她坚持要自己做主结婚了也可以, 但总觉得还是应该争取他们的支持。唉，她已经占用了人家女儿的身份了, 不能因为她找到赵平生了就把他们给踢一边去。到现在, 他们都还没发现她不是他们家的女儿呢，人家也隔一段时间就写信来问问情况...... 她在想，这里的宋雨晴会不会穿去了21世纪，成为了她？ 嘶，不敢想。 拉开行李袋看了下「存货」, 还剩些吃的，抓了几颗奶糖装进口袋里，拿起笔记本就出门去大队长家。 路上遇到队里的小朋友，一个个跑来和她打招唿，问她是不是要去忙, 下午还画不画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画啊，你们两点再过来。」 得知她要去大队长家里打电话, 一帮小萝蔔头跟在她身后排起了队，宋雨晴喊他们回家都不肯，说要跟着她去看看。 可能是难得来一个会画画的知青，小朋友们比较感兴趣，等时间久了就不会想着跟着她了。 正好遇到大队长在家，宋雨晴说了要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大队长也就开了他办公室的门，让她进去打电话，顺便把跟着来的小孩们给喊去和自家孙子去玩。 大队长家单独搞了个办公室，这不算是他们家自己用的，而是整个生产队干部一起开会用的。里面一张长桌，上面放了台黑色座机，一块白色的布给盖着，避免灰尘落在座机上。 宋雨晴不会用电话，大队长就把陈新月喊了出来，让她帮宋雨晴拨号。回正屋里时还和自己老伴笑道：「羊城比我们这发达，我估计宋知青没见过这么落后的电话机。」 来凤婶惊讶，「全国的电话机不是都长一个样？」但很快又觉得应该不长一样，像自行车，都有好几个牌子呢。 陈新月第一次近距离看见宋雨晴，被她的白皮肤给闪到，总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被晒黑的小手臂，想到了她爸说的「考不上公社的初中就得留家里下地干活」，头皮一紧，她第一次反思全部精力去准备光明公社的宣传干事招录是不是正确的。 电话拨出去，联繫到了羊城市机械厂。然后又再等了半小时，电话回拨了过来，陈新月就道：「你接吧，最好长话短说，有可能会中途挂掉，我出去了。」 来不及道谢，宋雨晴赶紧接起了电话，「喂，我是宋雨晴。」 接电话的是宋建国，听到她的声音后立马问：「长话短说，那个赵医生怎么回事？」 「就是信里写的那样，情况我都写了。」宋雨晴是真的长话短说，然后道：「也不是现在说了就要结婚，结婚得打报告要政审，刚好有段时间可以相处看看。要是合适了就谈下一步。」 她来接电话前早就想好了，直接说她和赵平生一见钟情非卿不嫁，那肯定是让家里人担心的。还不如说慢慢来，先处一段时间再说。 虽然再处一段时间也还是那个结果，就当走个流程吧。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宋建国放心多了，但还是提醒她和人相处多留个心眼，「我和你妈商量过了，如果你信上写的是真的，我们也不会反对。改天你还是找人去他单位打听情况，要是有不对劲的......」 宋建国说了不少，最后道：「你姐年底结婚，我们的意思是，你们要是觉得合适就先处着，过年回来探亲把赵医生给带上，我们也看看人长什么样。」 宋雨晴皱眉，要是按她想的，她觉得早点结婚才好，这样她就能赶紧搬去军医院的家属院住。但这个爸说的也有道理，怎么也应该带赵平生回去给他们看看。想想今年剩下几个月的农活，也不是不能坚持坚持。 「知道了，等确定了我再给家里写信。」得等赵平生回来了，和他商量商量。 「嗯。」宋建国又问：「身体好多了吧？干活不用太死心眼，你挣够自己的口粮就行了。」 「都好了，你和妈身体还好吧？」 难得二女儿会主动开口关心人，宋建国还挺受用，「都好都好。」 这一通电话，两人都怕中途被挂断，讲话速度都比平时快，全程也就通话了四分钟。 宋雨晴出来时给了电话费，又给陈新月拿了三颗奶糖。她这一走，把院子里疯玩的一群小孩也都给带走了。 陈新月拿了奶糖回正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道：「宋知青的爸爸是在羊城市机械厂工作的，这种厂子是不是超大厂啊？」 有些羡慕，她做梦都想到城里当工人。但她能够到的最好的单位就是公社了。 大队长看了她一眼，起身说要去光明公社一趟。 ~ 赵平生被邀请到湛县县医院给外科医生做培训，去了将近一个星期，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去县医院做临时外援。 海岛的生产建设任务重，颱风天一来就能摧毁不少物资，还导致不少人受伤，这段时间的县医院大部分是被砸到的伤患。一般的轻伤在兵团里的卫生所就能解决，需要送到县医院的都是重伤患者。 饶是有赵平生过来帮忙，医院也还是缺医生。 忙到培训的最后一天，赵平生总算是卸下了担子，有了点自己的时间。 难得来县城一次，郑南和何海都想去买点东西。 他们顺口问了句「赵医生要不要出去逛逛」，没怎么过心，因为以前他们问了，赵医生都是说不去的。在赵医生眼里，工作最重要。 显然，他们这几天跟着赵医生忙上忙下的忙忘事了：赵医生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所以，听到赵医生说「好啊」的时候，他们两个像是被雷噼了一样。 赵平生慢条斯理地把白大褂脱下来搭在臂弯，「等我几分钟，我回去拿点东西。」 三人直奔县里的百货大楼。 「同志，麻烦帮我拿那双皮鞋。」在售货员惊讶的目光下，赵平生拿起一双女式皮鞋用手量尺寸，然后问：「有没有再小一码的？」 拿到了更小一码的鞋子，然后让售货员又给拿双同码数的运动鞋。 「这套衣服有没有小一码的？没有啊，那就算了，就那这个码的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路过一个卖卫生巾的柜檯，想到这个时代女性卫生健康问题，差点就想让售货员给他拿点，还好理智没掉线。在以后，男生去买卫生巾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在这儿，他就会变成一个另类。想了想，还是改天休假的时候陪她来县城让她买吧。 见他抬腿走过去，跟在他身后的郑南悄悄地松一口气，他差点以为赵医生要买女同志用的卫生巾！ 是他想多了，估计赵医生是在看下一层柜檯上的东西。 虽然赵医生没有出格地买卫生巾，但赵医生买东西的那个架势，看得直皱眉：以前是谁说赵医生会过日子生活过得很节俭的？到底是谁乱造谣啊？ 赵医生现在在郑南眼里就是个败家子！ 和他们分开去买东西的何海回来，看见赵医生拎的那一袋东西时，也觉得赵医生很败家。 但谁让赵医生有本事呢，他来县医院一趟，人家给的培训费里就有不少票。不过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赵医生去和人家谈「待遇」，也不是多要，而是问能不能给他换些布票和工业票。 以前哪有这种事啊，他们都怀疑他每次收了人家给的钱票都不打开看的。军医院家属院里有人要跟他换票，他有的也都给换了。 只是没想到，他这次特意跟县医院要的布票和工业票是要给「未来师母」买衣服和鞋子。 郑南小声嘀咕，「怪不得院里的领导都想给赵医生介绍对象呢，你看他对对象多好。」 羡慕。 可惜他不是女同志。 唉。 何海却觉得不能这么算，领导没少给赵医生介绍，但赵医生也没心思谈对象啊。 从百货大楼出来，郑南和何海想帮忙拿东西，赵平生都给避开了。想着上次就是麻烦了他们帮忙买东西和去医院食堂订饭，赵平生就道：「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但这顿饭还是没吃成，他们刚到百货大楼附近的国营饭店，就遇到了部队里的熟人。人家一见赵医生就眼睛一亮，赵医生嫌烦，说等回去了再请他们，扭头就走。 「哎，赵医生怎么走了啊？」语气遗憾。 郑南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何海微笑，「赵医生还要去给他对象买东西。」 「什么？赵医生有对象了？」 第030章 招工 光明公社要招宣传干事的消息在弘安生产队散播开来, 在得知插队知青也能参与选拔后，村里有想法的人更活跃了。 光明公社招工的消息是大队长带回来的，但听仓管员王大有说, 本来光明公社是不打算让其他公社的知青报名的，但大队长去光明公社找领导据理力争, 人家才把条件给放宽了，允许其他公社的知青也能参与选拔。为此, 大队长被光明公社和红旗公社的其他生产队大队长埋怨了。 湛县底下十几个公社, 但只有光明公社和红旗公社离得近，光明公社招工的消息不一定能传得到其他公社去。下乡来的知青大多是城里人, 人家学的东西多，他们乡下的孩子比不上。本来就多了光明公社的知青竞争, 这可倒好，又多了红旗公社的知青。 人家就招两个人, 他们本地人还有什么戏？ 宋雨晴来到弘安生产队, 还是第一次见到队里的所有知青。 此时，不管是在生产队里结婚成家了的知青，还是借住在村民家里的知青，都聚集到了知青点，大家讨论的内容就是：去不去光明公社报名参加选拔？ 实际上,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想不想去参加选拔各自心里都有数，来这跑一趟问不过是想确定下自己生产队都有谁去参加，比对下条件，估算被选拔上的机会大不大。另外就是,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或许有人知道竞聘宣传干事需要做什么准备, 要哪些才能。 也早有人去找过大队长打探消息，但大队长也不知道，能帮大家争取到参加选拔的机会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哪能什么都打听出来？ 知青里，楚小云、卫长顺和张庆国都算是有工作的人，他们都没考虑去报名。来得早的知青还是把目光放在了今年才来的四个知青身上，因为平时大家都忙，老知青对新知青不怎么了解，摸不准这些人是不是有什么才艺。 别的三个不了解，但他们知道宋雨晴会画画，而且画得还很好。 于是就有人试探着问：「宋知青也会报名吗？」 开口的是才和大队会计家闺女结婚没多久的韩瑞。 刚开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撺掇柳眉去和她爸说好话，帮忙找找关系看能不能让他拿到这份工作，但岳父是个老油条，说柳眉高中毕业可以去试试。 意思就是家里会出力，但他们只会给柳眉出力，让她能拿到这份工作。反过头来还说他和柳眉是夫妻，谁拿到这份工作都一样。气得韩瑞想骂人，他就知道，柳家根本就没把他当自己人！ 韩瑞不等宋雨晴回答，就呵呵笑了笑，「宋知青家里条件好，要是想工作早就留在城里了，可能看不上这样的工作吧。」他可是听别人说宋知青家境特别好，所以妇女主任的大嫂才想着撮合自己亲戚和宋知青。 其他人心神一动，都没说话。 现在弘安生产队的人都知道宋知青画画厉害，队里的一群小孩天天跑知青点。要是宋知青也去参加选拔，他们的竞争更大了。要是宋知青不去报名，那就能少个厉害的对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宋雨晴却笑着反问：「是谁说我家条件好的？我爸是临时工，我妈没工作，就这也算条件好？」 真的假的？很多人都不信。 「条件不好能天天买奶糖？」给大队长和妇女主任送的礼可不轻，妇女主任的大嫂都说了，宋知青阔绰着呢。 「谁说我天天买奶糖了？你见着我天天出门啊？」宋雨晴翻了个白眼，「医生说我身体差，让我补一补。说得好像吃奶糖就算家庭条件好似的，你手上戴的手錶卖了能买十斤奶糖吧？还有你的衣服，看起来穿得很好啊，少买点新衣服你也能天天吃奶糖。还有你，哟，这么新的小皮鞋......」 「什么啊，我的小皮鞋是三年前买的了，我平时很少穿才这么新的！」 「我的衣服也是，平时劳动也不穿好衣服，看着新而已......」 唯独戴着手錶的韩瑞无法反驳，宋雨晴似笑非笑地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戴手錶、抹头油、穿的确良白衬衫，在场谁比得过你条件好啊？ 看懂了宋雨晴的未言之意，韩瑞尴尬得垂下了眼眸。他今天是特意打扮了出来的，后悔自己刚刚开口太急切了，不应该从宋知青的家庭条件作为切入点。 知青点这边的人是知道宋雨晴的情况的，那些营养品分明是她对象给买的。吴向东和李思悦都不打算报名，他们初中都没读完，觉得去报名也是浪费时间。知青点里就周斯平和宋雨晴要报名。 吴向东靠在厨房门边听他们说话，觉得这些人真是无聊，庆幸好些人不住在知青点里，不然整天唧唧歪歪的烦死人。 「我看宋知青就该去报名，她会画连环漫画，还会唱歌，字写得也好看。还有我们周知青，以前在学校写的稿子是上过粤省日报的。」 什么？ 其他人把目光从宋雨晴身上移到角落边边的周斯平身上。他们以为他们的「拦路石」之一是宋雨晴，没想到还有个更厉害的。 写的稿子上过粤省日报，这个履歷说出来，光明公社肯定会把他招进去吧？ 这些人离开知青点时像被霜打蔫了的茄子。 「你俩好好准备，争取两个都被选上！」吴向东拍拍周斯平的肩膀，「去了公社当干部，以后就是领工资的人了，每个月还有票。」 羡慕！ 但他知道自己的斤两，还是老实在生产队里干活吧，好好干活还是能养活自己的。 宋雨晴也想着要是她能拿到这份工作，以后就有自己的事情做了，而且公社到部队基地也不算远，大不了就把二八大槓自行车给练起来，以后搞辆自行车上班。 她想得挺好，但楚小云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个招工可能有点掺水，宣传干事，就算光明公社里找不到合适的，难道光明公社底下的生产队没有人可以推荐上去的？」要知道，现在这时候很多工作都是靠推荐的，大城市里的工厂招工有多少是对外考试招人的？人家单位职工子弟都能把这些空缺填满，甚至还远远不够，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下乡的知青？ 是啊，要是真的这么好，还能轮得到他们？ 要么，光明公社真的想招能做事的人才。要么，是这两个位置已经被预定了，但需要走个流程。要么，这个工作不简单。 但是，就一个公社还能需要多厉害的人才？现在这个时候，能正常做事的就足够了。另外，这个招工通知是发了出去的，要不是真的肯定会被有心人举报。所以说，最可能的就是第二个可能了。 宋雨晴和周斯平都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脑瓜子也清醒了。 从今早听到消息到现在，她都想着，做宣传啊？虽然她没试过写宣传稿，但是她好歹有些才艺啊，想着应该能占些优势。又想着要是拿到这份工作，她能如何如何。 好嘛，就知道天上掉不下馅饼。 有点气馁，但不多。 宋雨晴乐观道：「管它呢，反正去试试也不要钱，咱们就去试试看。」还鼓励周斯平一定要好好准备，「甭管录不录得上，你把能力亮出来，万一呢？就算这次选不上，你起码在领导那能占点印象，以后未必没有机会。对吧？」 周斯平的眼神恢復光彩，点头，「你说的对。」 楚小云有点不好意思，「我也就是随便猜猜，说不定人家是真的要选拔真的人才出来。你们两个可别因为我的话就丧气啊，好好准备。」 「放心吧，小云姐。反正最差也还是回来下地嘛。」她下地干活三个多月，虽然每天下工回来都想死一死，但坚持坚持也还能行。 「赵医生是今天回部队对吧？那他说了什么时候过来了没？」 宋雨晴摊摊手，「没说，他忙完了会自己来的，不用管。」说完，宋雨晴跟楚小云问了时间，一听都一点四十了，赶忙说回去眯一会儿，下午她的「小跟班们」还来找她画画和听故事呢。 「真好。」李思悦嘆道。 楚小云笑着问她：「羡慕雨晴和赵医生了？」 「也不是。就是怎么说呢，」李思悦想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雨晴和赵医生相处得很自在，看他们在一起觉得心情好。」 青梅竹马长大的都未必比得上他们相处得好，虽然她就在医院见过一次赵医生，但一眼就觉得这两人合该在一起的。 挠挠头，又小声道：「也有点羡慕，以后我找对象也能遇到合得来的就好了，嘻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她俩挨得近说悄悄话，几个男知青在琢磨打张书桌放男生宿舍里。 楚小云一抬头就和卫长顺对上了视线，两人不约而同地弯了弯嘴角。 下午，宋雨晴给最后一位小朋友画好了画，结束了这个「赠画」活动。但她讲的故事很有意思，小孩子们还是围着她央求着再讲一个故事。 要说这些小故事多新颖，也没有。宋雨晴给他们讲的是《木偶奇遇记》，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小故事。 供销社的连环画极少，而且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本，生产队的小孩能接触到的大多只有学校发的课本，但课本的内容哪有小故事新奇啊。 宋雨晴在获得「神笔马良」称号之后，又有了个「故事大王」的称号。 赵平生和秦婶提着东西来到知青点时，透过无法遮挡视线的篱笆，看到宋雨晴被一帮小孩子围在中间，正在声情并茂地讲着：「漂亮的小仙女，求求你给我开个门吧......」 赵平生轻声笑了起来，她怎么还抢他的词了？ 第031章 推迟 宋雨晴把匹诺曹第一次遇到小仙女的情节讲到一半, 口干舌燥，正要找自己的水杯，一转头就看到了篱笆外含笑看着她的赵平生, 还有一位阿姨乐滋滋地也在笑着看她。 秦婶开玩笑道：「哎呀，早知道这里有故事听, 应该来早一点的。」 秦婶是上周就被自己的丈夫安排了任务——给赵医生和弘安生产队一位叫宋雨晴的女知青说亲。 秦院长说，是赵医生自己在医院看到人家有好感, 想早点定下来。要看上的是附近生产队本地的女同志, 那还好说，知根知底。偏偏赵医生看上的是今年才插队下乡来的女知青, 那就得他们当领导的帮忙把把关。毕竟赵医生的家人也不在这边，等结婚了也得他们帮忙搭把手。 这段时间, 秦婶拐着弯地找人了解宋雨晴的情况，正好弘安生产队的人也有人打探宋雨晴的家底想给说亲, 所以秦婶找人来了解时也没突兀到让人怀疑。 打听到的无非就是：家庭情况看起来不错, 人干活很踏实，在生产队里和本地人走得不近但因为孩子们喜欢，所以本地人对她的观感还不错。 其实要她说，她是不能理解赵医生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小姑娘的。不是说这小姑娘不好，而是之前他们给介绍了几个条件更好的女同志, 赵医生就是没半点心思，在医院见过一面，赵医生就认定了人？怎么听都觉得匪夷所思。 「你们找谁？」吴向东挑水回来，看到门口站了两个陌生人。 宋雨晴赶忙和小朋友们道：「阿姨今天还有事情，你们明天再来好不好？明天我们继续讲这个故事。」 小朋友们意犹未尽, 才听到匹诺曹被人追到木屋见到了仙女，他们想赶紧知道匹诺曹是不是被仙女救了。但他们也看到了篱笆外的人, 知道宋阿姨有事情，一个个乖巧地拿起自己的小板凳，「宋阿姨再见，我们明天来哦。」 拎着小板凳，眼巴巴地看着她。 「嗯嗯，明天一定继续给你们讲。」 「耶~」一群小朋友叽叽喳喳地结伴离开，宋雨晴对院子里不明所以的周斯平道：「赵医生来了。」 啊？谁？赵医生？哦哦！ 看到赵医生身边的婶子，周斯平立刻起身，「我去叫潘主任。」正好楚小云和李思悦也在潘主任家里。 顺便把甜甜也给抱走了。 如果只有赵平生，她都不会有半点拘谨，但是赵平生还带来位大婶，应该就是他提过的他领导的爱人。 宋雨晴把人迎进来，赵平生给互相介绍了人，她才知道秦婶是部队军医院院长的夫人。要给人倒水，才发现暖水壶里没水了，正要进厨房烧水，被赵平生给拦住了，「你坐着，我来。」 被他按住肩膀坐到秦婶旁边的小凳子上，宋雨晴尴尬地笑笑，然后怀里多了一大包东西。 秦婶笑得合不拢嘴，「安医生说小赵最近跟换了个人似的我还不相信，这下眼见为实了。前几天小赵去县里给县医院的医生做培训，这都是他给带的见面礼。小赵这个人啊，真的是没话说，医术好，院里的领导都看重呢。你看，人还贴心，捨得给对象花钱。」 宋雨晴顺着她的话点头，噙着笑听着她夸赵平生。 「哎对了，小宋你和赵医生谈对象，你家里知道了吧？」 他们从重逢到现在都不到十天，一开始是说要直接结婚了，后来发现急不来，就改成先谈对象。实际上，他们都没和对方确定过谈对象的事，但他们俩奔着结婚去的，加上平时提起对方时的种种神态，大家竟然都默认他们在谈对象了。 不谈也不行，不然就是耍流氓了。 耍流氓会被抓的。 「知道的，我写信回去说过了。家里说让我自己看着办，不过爸妈说了，年底休假时让一起回去给家里人看看再商量结婚的事情。我有个大姐，定好了年底结婚的。」 「年底才结婚啊？」秦婶有些为难，怎么小赵说的是今早结婚？结婚报告都打了交上去了，最迟的，下个月结束前也能批下来了。 不过这才正常妈。她就说，哪有自己见一面就决定要结婚了的？又不是通过熟人介绍认识知根知底，当父母的都不会同意。 看来是小赵心急想早点把人定下来。 也能理解，小赵都27了，人家小宋才19，老光棍总是要着急一些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年底再结婚也好，到时候让小赵陪你回家见见父母。」秦婶想着，反正都27了，再急也不急这几个月。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距离过年也就三个月时间。不长不短，刚好让两个年轻人再处处。 刚烧起火走出来的赵平生就听到了这一句话，皱着眉头看向宋雨晴，「年底再结婚？」不是说好了早点结婚？ 宋雨晴转头看他，厨房里烧火闷热，他额头还冒着汗。背对着秦婶朝他眨了眨眼，回道：「我爸打电话来说，大姐年底结婚，让你也去家里喝喜酒。」 赵平生抿嘴，他才不想喝喜酒，他就想赶紧把人给娶回来，不然他总觉得不踏实。 秦婶也说：「小赵是该回去让小宋爸妈见见，不然人家哪放心把女儿交给你，是不是？」 各种想法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赵平生最终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宋雨晴说的等年底跟着回去见她现在的家人再谈结婚的事。 ~ 周斯平抱着甜甜一路小跑，可把甜甜乐坏了，觉得这样特别好玩，但周斯平跑到潘主任家时已经气喘吁吁，抬手抹了一把汗，说赵医生带位婶子过来了，宋雨晴让请潘主任过去说说话。 这是宋雨晴和潘主任说好的，等到赵平生领导的爱人来了，就让潘主任去和人家聊。 虽然在赵平生的记忆里，他独自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了三年，但就她对他的了解还有住院时打听到的消息，就知道赵平生平时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对周围人的关系不上心。她又不好直接去秦婶，正好，跟人聊天套话是潘主任的强项。而且，她在这边没家人，可不就得找大队干部把把关。 「终于来了。」潘主任把手里的活一放，招唿楚小云和李思悦，三人齐齐往知青点赶。 潘主任的大嫂好奇，拉住还在缓缓的周斯平，「赵医生是谁？到底是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周斯平平时不爱讨论生产队里的家长里短，但有李思悦在，各家的糟心事多少还是知道一点。他还知道潘主任的大嫂江大嫂想把宋知青说给她侄子，明明是她觉得宋知青家条件好想占便宜，还非要贬低人家说下乡来的没根基，愿意说亲都是看得起宋知青。 「宋知青的对象，过来看她的。」周斯平轻飘飘地扔下个大消息，觉得自己缓过劲了，又抱起甜甜掂了掂，这回是用走的。甜甜还不满意呢。 江大嫂愣在原地，然后一拍大腿，着急道：「不是说没对象吗？哎哟，突然冒出来个对象，我怎么和家里大嫂交代哦。还是医生？不行，我得去看看。」 江大嫂把东西一扔，小跑着跟了出去。 但周斯平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改成小跑，乐得甜甜嘎嘎大笑。 ~ 潘主任一来，几句话就和秦婶聊上了，还邀请她到附近转转。 知青点里除了去帮别人干零活的吕青松和吴阿珠、被借去公社运东西的赵庆国，其他人都在。宋雨晴刚好介绍给赵平生认识。 但看他和其他人都挺尴尬的样子，宋雨晴把他带来的东西放自己床上，就说也带他到附近河边走走。 等他们一走，李思悦悄悄地吐气，「赵医生看着怪严肃的，我都不敢和他对视。」也可能是因为她从小对医生有种敬畏感。 江大嫂躲在知青点不远处观看，等见到自己弟媳和一个妇女走出去了，又看到宋知青和一个男的走出去了，才走来知青点打听情况。 但知青点的人哪会多说的，只说宋知青的对象过来看她，其他的问题一概都说不清楚不了解。气得江大嫂在心里暗骂潘主任，以为是自己弟媳妇早看中了宋雨晴，给介绍了别人。 ~ 「我报名下乡前还以为自己来了能吃上数不清的水果，还能赶海吃海鲜呢。结果弘安生产队只有河没有海。」 「啊对，我要跟你说我家里的事来着。」宋雨晴往四周看看，失望了，河边四处没遮挡，河里有十几岁的少年人在玩水，附近菜地里也有人在干活。 她手痒痒想牵手。 赵平生瞥到她蠢蠢欲动的手指，忍住笑，「那我得好好听听了。」毕竟他只是出差一周，回来后说好了的结婚就被延迟了。 宋雨晴就把自己写信和收到家里电报、和这边的爸通电话的事都说了。「我觉得我们还是缓一缓结婚的事情也好，我这几天回想了下，总觉得我们才见面就结婚还是太突兀了。」 她从来不敢因为自己是从21世纪来的就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万一被人察觉到什么不对劲，那才是真的完蛋。 来到这个世界这个年代，她更多的是觉得迷茫、恐慌，还有担心自己在这里生活久了会不会忘掉原来的家人、朋友、爱人。 刚和赵平生重逢时，她是真的很想赶紧结婚，赶紧走到他身边，这样才有安全感。但现在她心安了，觉得可以按照这个世界周围大多数的「流程」，先谈一段时间再结婚。 赵平生摩挲了下手指，低头看路不说话。 「再说了，现在结婚报告不是还没批下来嘛，等批下来了其实也差不多就到年底了。」 赵平生闷闷地点了点头。 「哎呀，开心一点嘛。」她现在就每天开开心心的，虽然上工的时候累成狗。 宋雨晴飞快地伸手过去握了下他的手掌又松开。中学生早恋都没他俩这么狗狗祟祟。但是有点刺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宋雨晴思维发散，哈哈笑了几声。 赵平生终于笑了起来。 第032章 报名 宋知青的对象居然是隔壁部队基地军医院的医生？！ 不信？ 爱信不信, 下午赵医生和医院院长的爱人过来了呢，哦对，不信你就去问潘春林, 她带院长夫人逛生产队来着。 宋雨晴在带着赵平生去河边散步时就想到村里人肯定会猜赵平生是谁，于是, 送赵平生和秦婶出生产队遇到人问他们是谁时，她就直接说是她对象和对象单位领导的爱人, 过来弘安生产队看看。 这可好, 前段时间最受媒婆喜欢的宋知青自己不声不响地谈了个对象。而且这些人不好意思去找宋雨晴打破砂锅问到底，就去找潘主任打听。好嘛, 一打听，怪让人吃惊的。 陈新月今天跟着张庆国的拖拉机去红旗公社报名, 在晒场下车刚好听到了这个消息，跑回家时还很激动, 抓着来凤婶的手臂问：「妈, 你听说没？宋知青和她对象的事？」 这一天都在家里待着的来凤婶不明所以，「什么事啊？宋知青都有对象了？谁啊？不会是江翠花的侄子吧？」 要真是，那宋知青可真是瞎了眼了。 「嗐！不是！」陈新月把从晒场那听到的消息说了，她还觉得有些不敢置信，「宋知青就去了一趟医院, 人家医院的医生就打算和她处朋友了。我听大有叔说，跟着来的还有军医院的院长夫人。」 随即想到自己和宋知青差不多年纪，心直嘴快道：「早知道我也生场病去军医院住几天了。」 「啧！我看你是皮痒找抽！」来凤婶呸呸呸了几声，哪有人咒自己生病的？不过她清醒得很，军医院每天来来往往的, 难道就没有别的女病人？人家就是看中了宋知青而已。「别做梦了，你去了人家也看不上你。今天去报名了吧？有没有什么要求？」 陈新月嘟了嘟嘴, 有些泄气，「就要求高中学歷，报名的人有十几个，考完试之后还得试讲一节课。」 她之前不太看得上这个工作，还想着光明公社的宣传干事岗，但觉得自己考到光明公社的机会不大，就想着全力以赴把红旗公社中学老师的招工拿下。 谁知道啊，光是报名的人就有二十人，其中大半是知青，而且人家的知识储备比她的好，她现在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顺利考上了。 但担心工作是一回事，不耽误她掺和热闹，放下包就要出门去找她的小姐妹打听情况。 ~ 吃过晚饭，宋雨晴才想起来赵平生带来的大包。 从吃的到穿的用的，基本都考虑到了，有些东西其实不怎么用得上。例如那双小皮鞋。 她现在只要下田就穿到膝盖下的胶鞋，干其他活就穿布鞋，在家里就拿凉鞋当拖鞋穿。完全用不着皮鞋。 但买的两身衣服是挺适合的，宽宽松松的，颜色很耐脏，适合穿去上工。不愧是她赵医生，和她现在的买衣理念完全一致。但它们现在这么新，她还捨不得霍霍。 天啊，以前她哪里会这么精打细算过日子？！好歹是个厂二代呢。 推门进来的李思悦看到宋雨晴床上的那堆东西，对赵医生又有了新的了解。 「赵医生真捨得！」 谁家年轻人谈对象这么大手笔的？这些东西的钱都快够彩礼了。 宋雨晴挠挠头，也突然意识到了某个问题：目前在周围人看来，赵医生这算是「砸重金」谈对象，而她作为受益方，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说不定还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虽然这些在他们两人看来，都挺正常的。 改天还是要和赵平生说说，下次不能这么高调买一堆东西了。 这次给潘主任送了盒牛肉罐头表示感谢，第二天上工的时候就有人问是不是潘主任给她介绍的对象？ 宋雨晴：？ 虽然她再三否认了，但还是有人坚信就是潘主任给介绍的，不然宋雨晴上哪去认识军医院的医生？至于很多人传的是她和赵医生在医院里互相看对眼才谈的对象，大婶们：这种话你也信？ 就这样，没几个人来好奇她和赵医生谈对象的事，反而是潘主任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全是些到了该谈对象结婚的年轻人的家长上门，手里还提着礼品呢。 几天后潘主任见到她时开玩笑道：「多亏了你和赵医生，我还能多拿份媒婆的钱。」 宋雨晴也笑了：「这些传言真的离谱。」 但之后潘主任还真撮合成了好几对，使得她「潘媒婆」的名头渐渐响亮起来。 ~ 光明公社宣传岗的报名时间截止前，宋雨晴和周斯平都报了名。但是选拔考试和面试都要等到十二月底，也就是秋季稻收割结束后。 中间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准备，两人想借些书本来看，发现根本借不到，去了光明公社的废品收购站，别说是书了，像样点的破烂都没有。 她就知道，小说里的去废品收购站淘宝这种好事根本轮不到她。 她和赵平生谈对象的事情定了下来，赵平生第一次主动找院长谈了他的休息时间。 以前是无所谓休不休息，最好是不休息，忙起来就不会想东想西。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的理由很充足：我有对象了，不说两三天见一次，我一周见一次总要的吧？怎么就频繁了，我这个年纪谈对象也不容易啊，万一常不见面对象不想谈了怎么办？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别以为他是工作狂，就不知道医院里的护士、清洁阿姨在私底下说他年纪大了着急要孩子才这么快打结婚报告。 秦院长对他「一本正经」的理由很是无语，但想到自家老伴说人家宋知青家里不同意她那么快结婚，起码得过年回去见过家里人了再说。他心里也是有些担心这两人的事最后成不了，赵医生就得一直打光棍下去。 再说，是应该给赵医生安排休息日的。以前见他工作太拼命，他们几个领导还轮番劝，后来劝不动也就习以为常了，没想到还有赵医生主动要求休息的时候。 「行啊，每周休息一天，你和其他人商量着定吧，最好是把休息日固定下来。」现在赵医生的名气太大了，外科涉及到的范围多，但能用的人就那么两三个。唉，还是得培养一批人起来。 「还有我申请的房子。」一事不烦二主，能找秦院长解决的，他都准备一次性提出来。 「我和后勤处主任说了，你去拿钥匙就是。要怎么修整，你和后勤主任商量。」秦院长看他还定定坐着，捏了捏眉心，「还有什么事，你说。」 他没想到，居然还有嫌弃向来脸冷话少的赵医生啰嗦的一天。 「咱们单位的医生家属有没有分配工作的机会？」 秦院长：「家属的工作安排，我让你秦婶去部队人事处问问。你是军籍，给随军家属安排工作是应该的，但你也做好心理准备，部队里加上部队附近的单位，能留给家属的岗位不多。你和我说说你对象的情况。」 「高中毕业，很会画画，在弘安生产队是出了名的。人很聪明，做事仔细......」 秦院长脸上的笑容快维持不下去了，赶紧打断他道：「行，行行行，我知道了。没什么事你回去工作吧。」 「嗯，麻烦您了，秦院。」赵平生真诚道谢。 「嗯嗯。」秦院长敷衍地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没见过这么能夸自己对象的，脸皮真厚。 赵平生去后勤处拿到了平房的钥匙，过去看房子情况时，隔壁的邻居热情到他想去换个房子。没半天，他被分配到了一处房子的消息就在医院职工内传开了。人人都在猜测他是不是好事将近，还有人去找郑南和何海打听消息。 郑南、何海：赵医生最近对他们的要求更严格了，像是奔着把他们往「继承人」方向培养，天天不是在病房里打转就是在办公室里看赵医生指定的书......累到没空关注其他消息，他们哪知道赵医生什么时候结婚啊？！ 也有人冒酸水，说赵医生都没拿到结婚证呢就先分到房了，但这种小小范围的声音几乎是被其他人主动忽略过去的。 按照赵医生的职级，人家早该该分配到一套平房了，人家等到要结婚了才申请，这有啥好说的？！ ~ 十月份还剩最后三天，赵平生再次来弘安生产队。 这次他是自己骑一辆崭新的黑色26女式自行车过来，后座上绑了一个一个水桶，车轮动起来，后面的水桶里也晃荡响。 弘安生产队的人不是没见过自行车，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骑女式自行车。他们觉得，都花钱买车了，干嘛不买28大槓？比女式自行车好用多了。 别看赵平生白衬衫、黑色裤子搭小皮鞋，看起来是难得的英俊帅气，反正是比生产队里的所有男青年都帅气。但生产队的人更关注他骑的自行车，至于人长得帅不帅？还真没多看。 「那个男同志是谁家亲戚啊？哪个单位的？有对象了没有？」大妈们看人不说十分准，也有六分准。能收拾打扮干干净净的，就不可能是常干农活的，要么是知青要么单位上班的，目前来看，更像是哪个单位的工作人员。 潘春林刚刚没注意看，只看得到一个骑车过去了的背影，本来也好奇这人是谁，但看到人在知青点就下了车，就知道是谁了。 不用她说，有的队员已经认出来了，「哎哟！宋知青在医院的那个医生对象啊！你这眼神是怎么回事？上次我们在菜地里还看到他们去河边散步了，你不是还说人男同志长得不错吗？」 「啊？是那个军医院的医生啊？我看着和上次不太一样呢。」 那可不是不一样，毕竟有自行车的「光环」照耀，就算是一条狗骑上去，谁见了都得夸一声帅狗。 第033章 练车 赵平生骑来的自行车不仅受到了在晒场上闲聊的队员们的瞩目, 到了知青点，宋雨晴和其他几个知青都说这辆自行车好看，宋雨晴已经摩拳擦掌, 想要上车试一试了。 她小时候还在川省老家时，就很羡慕大孩子有自行车可以骑, 但没等她长到可以骑自行车的年纪，她就被父母接了过去。在禅城上学后, 家里做饭的保姆会去接送她上下学, 爸妈觉得城里来来往往的车子多不安全，也不给她骑自行车。再长大一点, 家里的厂子生意更好了，她就坐家里的小汽车上下学。到了大学时, 已经不流行骑自行车，而是流行电动车了。 有点怀念大学时期和赵平生骑着小电驴在大学城转悠的时光。 哎呀, 不能多想, 再多想就该心里难受了。其实来了这里也没很差，还能骑着自行车在生产队之间、生产队与公社之间来回穿梭。 她觉得赵平生买的自行车比她目前见到的任何一辆都好看，「啊对了，车子是你买的还是跟别人借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我买的。上次出差，让在县城工作的朋友帮忙订的, 昨天才送过来。车鞍可以调节，你应该能骑......」以后去公社就方便多了。 赵平生的话没说完，就被宋雨晴给打断了，「啊对，我应该能骑, 待会你教我试试。」她朝他眨了眨眼，他就知道该闭嘴了。不知道为什么不给他继续说下去, 但现在这会儿人多，晚点再问吧。 想起自己带来的东西，赵平生把后座的水桶给拎下来，解开盖住桶口的纱布，里面有半桶的鱼虾、螃蟹等。 看见宋雨晴眼睛冒光，他就满足地笑了笑。 上次她说以为来了这里就能常吃到海鲜结果并没有，他就知道她肯定是馋海鲜了。 「家属院的几位嫂子早上去赶海捡回来的，她们吃不完，拿去部队的供销社卖也卖不出价，我拿票换了一些，很便宜，下次我再给你送过来。」 「哇！」这么大一只八爪鱼。 「嚯！」好多只虾！ 「这么多！」这是两顿的分量了，但海鲜离了海，放不久，今晚就得都给处理了。 知青点的众人目光灼灼地看向宋雨晴，一个个眼冒绿光，每一个眼神都是一次无声的吶喊：油闷大虾！爆炒鱿鱼！ 但宋雨晴这次要撂挑子了。 她真的太太太想念赵平生做的饭菜了！在海城被隔离的半年，来到这里的四个月，大半年啊！她将近大半年没有吃过赵平生做的饭菜了！ 如果食物的美味一定要划分等级，最高级一定是「赵平生」！ 「几点了几点了？」宋雨晴看向楚小云，是不是到做饭的点了啊？ 楚小云无奈，「才三点。」离晚饭时间还早着呢！ 「先放着吧，我先教你练车。」赵平生看出她现在就想狂炫一顿海鲜，但他也想和她再多相处一会儿，借着教她练车的名头，就可以甩开其他人。 「好吧。」宋雨晴艰难地把视线从水桶里的海鲜移开，回屋里换了双布鞋跟赵平生出门，特意找了村尾那的空地，那里有树荫遮一遮没那么晒，还能避开众人围观。 但她低估了一辆与众不同的自行车的魅力，前两天被宋雨晴通知下午的故事会取消的小朋友们，下午没了故事可听，又被家长管着不准去河里玩水，唿啦啦地跑去村尾看宋阿姨练车。 还好这帮小萝蔔头们还知道不能凑得近，个个都躲到树底下看。 赵平生给把车鞍给调到最低，把着后座，让她上车踩一段试试。 宋雨晴坐上车去，两只脚都能够得着地面，心里觉得挺有安全感的，再有赵平生给她控着车子，不至于会摔倒，在歪歪扭扭骑了十几分钟后，她觉得好像找到了骑车的状态。后面赵平生慢慢放开手，她也能骑上一段，但要拐弯的时候还不太熟，差一点就倒下来了，多亏了赵平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车后座。 宋雨晴刚学会骑车，虽然还不太熟练，但不妨碍一帮小萝蔔头们吹：「宋阿姨最厉害！」 赵平生低笑，「你都变成阿姨了。你不是才19吗？」 宋雨晴白了他一眼，警告他不准再拿年龄说事，她都没嫌弃他是「老男人」。 「刚刚在知青点，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你是不是想说这辆车是买来给我骑的？」虽是个问句，但宋雨晴的语气却是十分肯定。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可太知道对方什么想法了。 他们两个家里条件算都还可以，家里对他们的要求也不高，加上他们自己都能找到能养活自己的工作，所以对于花钱这件事很随心。他没少给她买衣服鞋子和化妆品，她也没少给他添置衣物，在正式步入婚姻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包容对方的生活习惯、消费习惯等等。 虽然没能按照预期在双方家人的见证下步入婚姻殿堂。 赵平生点头，刚想说「我给你买东西有什么奇怪」，但很快就猜到了她的顾虑。他本来就不笨，前三年自己在这个世界生活时头脑很清醒，但是能在这里与她重逢让他没办法不激动，所以就不那么理智了点。 抿了抿嘴，闷声道：「我最近给忘了。」这里不是他们以前生活的社会。 他最近没少给她买东西，除了有以前的习惯使然，更多的是觉得心疼：才来四个月啊，他女朋友脸上的肉就掉了一圈！两次见到她，身上穿的衣服不是旧衣服就是膝盖或者肩膀上带补丁的。 还有上次和秦婶过来，他悄悄看了眼她住的房间，觉得条件太差了，所以才想着赶紧结婚。 不远处有人盯着，宋雨晴都不能悄悄牵他手，心里嘆了声气，温声道：「我知道你想让我在这边过得好一点，但其实我觉得也还好，没有很辛苦。最多也就剩两个多月到年底了，我宁愿中间进度慢一点，也不想搞出麻烦来。」 别以为这个年代没全国联网、信息共享就不好查情况，没有介绍信和证明都坐不上火车的时代，想查一个人的生平真的太容易了。尤其赵平生还是有军籍的医生，对于他的未来妻子，肯定会有人详细地了解她以前的情况。 她就怕哪里有个万一。 「我们以后还有很长的路一起走，赵平生，这两个多月比起以后几十年，很短的。」 赵平生眨了眨眼，别开脸看向另外一边，「嗯。」 又来练了一会车，他突然问她，「你刚刚说那话，是跟我求婚对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宋雨晴回想了下自己刚说了什么，然后气得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道：「在医院那时候不说了这段时间好好追我？」 赵平生笑了，「现在在追着呢。」 他们这练车十分钟，嘀咕十分钟，旁边的小萝蔔头们看得着急，「宋阿姨，你怎么不练车了？」好像她不练车是什么偷懒的坏学生似的。 「练练练，在练呢。」宋雨晴嘆气，一群电灯泡啊。 她就练了一个小时，就已经能独自上路了，骑出去一段又绕回来，获得所有「电灯泡们」的掌声，一个个不要钱地拼命夸宋雨晴厉害，还说这是他们见过的最好看的自行车。 别说是小朋友了，宋雨晴也觉得这辆自行车好看。没有车头到车鞍连着的那条槓，对于腿没有很长的人来说，骑车安全系数高多了。 十月底下午的天气也还是热的，宋雨晴觉得自己学会了就不想再练了，躲去了树荫底下乘凉。赵平生一看，树荫底下的「电灯泡们」还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下的自行车，叫了一个十岁出头的大孩子过去，问他要不要练车。 大孩子激动地连连点头，然后大声道：「要！」 觉得自己嗓门太大了，又嘿嘿笑了声，「谢谢赵叔叔！」 「你知道我姓赵？」 「知道啊！我们都知道，宋阿姨的对象是赵医生。」 「你们生产队的人都知道？」 「是啊是啊，之前有人想给宋阿姨介绍对象，还好没成，还是宋叔叔你好，嘿嘿。」毕竟，谁家大人会这么大方拿新的自行车出来给他们小孩来练车？没有的，只有宋叔叔！ 赵平生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觉得树荫底下的「电灯泡们」都顺眼了起来，还叫他们排好队，待会一个个来练车，立刻得到了「哇」「真哒」的一片惊唿。 有些还不到八岁的，矮墩墩的一小只，只能站着踩车。四到八岁的那几个，赵平生骑车轮流带他们转几圈也能让他们满足。 有大人找孩子找到这边来，看到这些娃不是围在宋知青身边，就是跟着赵医生学自行车，放心了，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才走。 「你找你家狗蛋啊？在村尾荔枝树那玩着呢。喊他回来也没事干，人围着宋知青和赵医生高兴着呢。高兴啥？赵医生教他们学自行车，你说他们高不高兴？」 有十几岁的少年听了心痒痒，说也想去练车，但被自家爸妈一巴掌给拍后背上，「去啥去，净耽误事。」 「我耽误啥了？我今天也上工了！」委屈。 「人宋知青和对象难得见一面，你少去。」而且村尾那已经不少孩子在了，生产队的孩子都跑去练车，换她都心疼车。 「哦。」理解，但还是委屈。 而村尾那，赵平生一看手錶，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没再让小朋友们练车，叫上树荫底下昏昏欲睡的宋雨晴，两人并肩走着，后面跟了一串「电灯泡」。 时不时还有小朋友问赵平生当医生难不难，他打针厉不厉害，他开的药苦不苦...... 宋雨晴同情地看他一眼，「下个月要收玉米，六天可以休息一天，你周天休息是不是？那我和小队长说我也都周天休息，以后我们去公社见。」 「暂时是周天休息，可能会有特殊情况。你别自己去公社，周天我过来接你。」赵平生回头看了眼嘻嘻闹闹的「电灯泡们」，没那种一言不合就撒泼打滚的熊孩子，看他教她练车还知道坐旁边看不打扰，其实也还好。 「海鲜想怎么吃？」 「你随便做，都好吃。」 赵平生有些犹豫，「我三年多没下过厨了，可能水平有下降。」 他以前因为学业压力大所以在学校附近租房住，拿做饭来解压。来到这个世界后没再做饭，一是因为忙，二是因为他摸不准以前在这的「赵平生」会不会做饭，他把这件事和她说了，「待会你站一旁给我当指导，以后做饭这事算是过明路了。」 宋雨晴一个激灵，想到自己在宋家也应该是个不会做饭的人，于是就和他统一口径，并且下次写信回去要写上她在这边学会了怎么处理海鲜...... 「我们两个，真的是，好像做贼。」 这坑爹的穿越奇遇。 第034章 顶哌哌 宋雨晴的厨艺在弘安生产队是小有名气的, 每逢他们出门去光明公社或者红岸生产队的大集买到点海鲜，知青小院就会传出一阵阵的香味，张庆国和吴向东还会端着饭盒悠哉游哉晃到晒场那去, 边和人聊天边大口吃饭小口吃菜，吃到最后, 饭盒里的一点酱汁都要舔得干干净净。 今天，他们知道宋知青的对象送了些海产过来, 他们知青小院肯定又要吃好的了。 「宋知青真不赖, 会画画，厨艺好。要不说人家怎么就找到了赵医生这样的对象呢。」羡慕不来, 他们真没法昧着良心说自家闺女比宋知青好。 「哎？今天这个香味不太对劲啊。」不确定，再闻闻, 「和前几次宋知青做海鲜的味道不一样。」 旁边一个大婶白了他一眼，「你狗鼻子啊, 这都能闻得出不一样来？我闻着都一样啊。」都很香, 香得直冲天灵盖。 「有一点点区别。」但区别不是很大。说话的人摇摇头，然后道：「可能是宋知青的厨艺更好了吧。」要不他也想不到是怎么回事了。 知青点里，吴向东和张庆国总控制不住眼睛，时不时地就要往厨房里面看看，里面挥舞锅铲的人换成了赵医生, 而宋知青则是在一旁，指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说是指点好像又不是，宋知青都是「真香」「哦，差点忘了加点酱油」，可能是宋知青提前和赵医生说了做饭的步骤？应该是的。 李思悦、楚小云、卫长顺和周斯平去菜地里浇水, 浇完顺便摘菜回来清洗。往敞开的厨房门看了一眼，惊讶道：「还真的是赵医生掌勺啊？这个味道, 闻着就香。」 「那是，宋知青在旁边做指导呢，宋知青做的饭菜，那是顶哌哌。」 眼看着水缸里的水少了，吴向东和张庆国被厨房传出的香味勾得难受，干脆拎起水桶出门。遇到打水的队员，听到人家羡慕地说他们知青点的同志个个都是能人时，骄傲得龇着一口白牙傻乐。 赵平生给做了三个荤菜，清蒸石斑鱼、蒜蓉生蚝、爆炒鱿鱼，还有一道炒鸡蛋、一道炒青菜和一大盆海带汤，最后一道油焖大虾留给宋雨晴发挥。 赵平生忙完自己的几道菜，坐到了小板凳上给看火。仰头就能看到宋雨晴边擦着汗边忙活，烟火气缭绕，给他的视线加上了一层朦胧滤镜。这间简陋窄的茅草屋厨房，可一点都不比他们在大学附近的租房差劲。 等他把可以起锅的两盘油焖大虾端出来，院子中间的餐桌已经布置好，摆了两张长条桌，桌上的菜都是分两份摆盘的，为此吴向东还去跟附近的队员家里借了几个菜盘过来。 「来了来了。」吴向东赶紧给腾出一个空位放油焖大虾，招唿大家赶紧洗手落座。 十月底的傍晚清风徐徐，这个温度是最舒服的，宋雨晴一出厨房就深唿一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厨房里闷得慌。 宋雨晴看了看人，就问：「张大哥和周知青去请村长他们，还没回吗？」 「估计快了。」吴向东抬头往篱笆外望去，「来了，我看到人了。」 宋雨晴又去对面的厨房喊人，让吴阿珠和吕青松带甜甜过来一起吃，「赵医生带过来的海产多了点，阿珠姐、吕知青赶紧的，过来一起吃。」劝不动大人，宋雨晴只能放弃了，拉过甜甜就把她带上，「甜甜跟宋阿姨去吃大虾。」 甜甜看了眼爸妈，得到了许可才蹦蹦跳跳地出门：嘿嘿，大虾！宋阿姨真的天下第一厉害！ 知道她劝不动吕青松和吴阿珠两口子，楚小云就拿了个空碗，每样都夹了点菜，递给宋雨晴，「他们不会来的，你直接送过去。」 「也行。」宋雨晴把菜端过去，忽略吴阿珠说的「不好意思要」，把菜往他们的菜盘里倒扣下去，「都是邻居，又不是特别值钱的。」 说完拿碗就走。 吴阿珠看了看低着头的吕青松，心里嘆了声气，既感激知青点的几个知青把他们当普通邻居对待，又为吕青松的过分谨慎而心酸。 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道：「以后有条件了我们再报答回去，你最近上工辛苦了，多吃点。」 「嗯。」吕青松出声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眼好像被石头堵住了一样，有些哽咽，「你也辛苦，你也吃。」 屋外顿时热闹起来，是几位村干部过来了。但他们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心里面也很热闹。 ~ 请大队长、大队支书、民兵连长、会计和妇女主任、以及村里的赤脚医生卫军叔几个过来吃饭，是赵平生建议的，一是今天他带过来的海产不少，光是两斤重的石斑鱼就有三条，虾也搞了满满的两大盘。二是他想找机会和弘安生产队的干部拉近些关系，毕竟宋雨晴还得在这待一段时间，后面结婚了，转粮食关系还得弘安生产队这边开证明...... 而几个大队干部想的就简单多，要是别的知青来请他们吃饭，除非是结婚之类的大喜事，他们一般都不会去：知青一年到头挣的那点工分，除了够他们吃的口粮，剩下的换一点钱也要精打细算才够下一年的生活，他们就不去增加知青们的负担了。 但张庆国和周斯平过去请他们时，说这是宋知青的对象要请的，不好意思冒昧上门，就让他们过来代劳喊人。不管是什么年代，和当医生的打好关系总没错，于是就自带碗筷上门了。 两张桌子拼一起呢，他们十来个人完全坐得下。 宋雨晴左边挨着赵平生，右边挨着甜甜，等赵平生和几位村干部寒暄客气结束终于开饭后，先给甜甜夹了好几样菜，筷子就伸向了爆炒鱿鱼。 就是这个味道！ 差点要被一盘菜感动得哭出来，她真的太太太想念赵平生做的菜了！ 一开始还很客气的几位村干部，吃了第一口，顿了顿，看着不慌不忙实际快速嚼嚼嚼又伸出筷子，一口一口不吭声，个个都埋头吃饭。 知青点的人更加了，他们相信宋雨晴的厨艺水平，认为有宋雨晴的指导，赵医生做的菜肯定也不会差。但是，这何止是不会差啊？！ 知青点的几人羡慕地看向挨着坐的那两人：所以厨艺好的人会互相吸引是吗？ 这两人，以后在家不管谁做饭都好吃，太羡慕啦！ 甜甜此时幸福到晃着小脚丫，左边的宋阿姨给她夹菜吃，右边的李阿姨帮她剥大虾、挑鱼刺，好吃好吃！ 一直到桌上的菜盘全部只剩酱汁，大家才停了下来，甜甜最先打了个饱嗝，像是会传染似的，大家也陆续打起了饱嗝来。惹得甜甜捂着嘴偷笑。 吃完，大队长他们几个才后知后觉不好意思来，没想到宋知青的厨艺这么好。他们平常在家一个月总能吃上两三回蒸鱼，但都没有宋知青做的好吃。不可能是鱼的品种问题，毕竟光明公社临海，他们又不是没去过光明公社底下的生产大队找人换石斑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前几年生产大队吃的大锅饭，可惜掌勺的老师傅没宋知青的这个厨艺......」支书语气里还有些遗憾，不然的话...... 大队长连连摆手，「这和掌勺的厨艺好不好没关系，大锅饭嘛，哪有空考虑好不好吃。」要是小炒还差不多，但按照那时候的现象，大锅饭做得太好吃也不见得是好事。 宋雨晴憋住笑，哈哈，没想到吧，夸的都是她。 知青点的人都知道内情，也都悄悄笑：看吧，外面的人也不信，这居然是赵医生做的饭菜。 不了解情况的甜甜一本正经地点头，「宋阿姨真的很厉害！」 直到宋雨晴笑着说今天的菜除了油焖大虾，其他都是赵医生做的时，几个村干部茫然地「啊」了一下，然后就道：「看不出来啊！」 潘主任越看越觉得赵医生顺眼，想想要是自己的闺女以后长大了也找到这样的，那她可真是太高兴了。还好当时她和楚老师都劝宋知青把握住赵医生这个好对象，真是没看错人！ 赵平生也没和大队干部提什么请求，一整顿饭下来都是说：「雨晴平时多亏了大家照顾，多谢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事情，你们尽管说，我能帮都会尽力帮。」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今天晚饭吃得早，等送了几位大队干部出门，赵平生也要回部队基地了。 宋雨晴出来送他，路过晒场时被好些人打招唿，一直走到大队路口，再往前就脱离晒场上那些人的视线了，待会她一个人返回来不安全，赵平生没让继续送。 至于骑着来的自行车，本来是想买来给她用的，现在还是得他骑回去。 「我托人从县城带一块女士手錶回来，还没到，下次来再给你带过来。」 他早发现了，她每次要看时间都得去问别人。 见她皱眉，赵平生赶忙道：「别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这是我给的聘礼，反正早晚都要给的，提前先给你用着了。」 理由是很好，但是，「赵平生你还是这么鸡贼，现在我们还是在谈对象呢，说好的结婚要等年底回家去再商量。」宋雨晴一副「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的表情。 不怪她总是觉得赵平生给她挖坑，她刚上大学没多久就成了他女朋友，也是因为赵平生给她挖坑，当时年纪小比较单纯，只觉得舍友的男朋友的舍友人真好，帮她找资料还在她摔伤腿那段时间天天去校医院看她...... 嗐！温水煮青蛙，一步一个坑。 「那你说，我们是不是早晚都要结婚？早用早享受，不然买了浪费了。」 「伟人说要警惕敌人的糖衣炮弹！你走吧，下次见！」说完就转身走。 「伟人还说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是耍流氓。」 「哎呀，听不到了。」 赵平生看着她走到晒场那了，又和转身看过来的她遥遥对视了一眼，才抬腿跨上自行车离开。 第035章 玉米月 在弘安生产队的队员和部队军医院的职工眼里, 宋知青和赵医生谈对象进展顺利，估计年底回去见了家长就要领证结婚了。 不过，到了十一月, 也没多少时间能让他们见面。 十一月份的上半个月收玉米，另外还要种植生姜。宋雨晴所在的第四小队被安排去收玉米, 听红梅嫂和阿月嫂说，收玉米的活比种生姜要好多了, 遇到那种坏了一半的玉米, 或者一些很小的，小队长会集中起来分给大家。 因为有好处嘛, 所以是轮流着来，这周他们收玉米了, 下周就换去种生姜，弘安生产队里主打一个把水尽量端平。 十月的最后两天没安排上工, 一上工就是拿镰刀来割玉米。她现在镰刀使得比菜刀还顺手。 宋雨晴穿着长袖长裤, 听了红梅嫂的建议戴了双手套过来，不然的话又容易把手给划一道道细痕出来，看着伤不重，但一出汗的时候汗水滴到伤口处也挺难受的。 阿月嫂问她带回去的几只小鸡仔养得怎么样，宋雨晴说还成。实际她没怎么关注过, 他们四个新来的知青一起要了六只小鸡仔回来，因为做饭是宋雨晴和李思悦做的，养小鸡仔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吴向东和周斯平身上。 干活嘛，不唠嗑是不可能的，总有人想借着干活多说点话来逃避干活, 宋雨晴也乐得听八卦，但一直不吭声, 存在感也低。 但干活到第三天，可能是生产队的八卦都不新鲜了，就有人来打趣问她年后结婚了是不是就要离开弘安生产队随军去了。 刚知道她有了个军医院的医生对象后，第四小队里的人也好奇，但那时候大家都觉得才谈对象，后面的事还说不准呢，也有人觉得这事要吹。但上次赵平生来了一趟，请了大队干部们吃了饭，大家就知道人家是奔着结婚去的，就开始好奇起了宋雨晴以后还算不算弘安生产队的人。 红梅嫂朝说话的人翻了个白眼，「你也知道是随军去，随军了那肯定是要把粮食关系和户口都转到部队去了。」转过去了还能分口粮，不比当下地挣工分强？换做任何一个人，要是能有的选，傻子都知道该选转到部队去。 宋雨晴也道：「现在还没定下来，要是结婚了肯定是要转户口出去的。」但她还想再争取下粮食关系的去向，光明公社宣传岗的选拔还是要好好准备。 知青点里除了楚小云和卫长顺两个当老师的，其他人不是上工就是开着拖拉机搬运玉米回晒场，做饭的主要任务落在楚小云身上，晚上吃过了饭，宋雨晴和周斯平还去晒场借灯光学习宣传稿怎么写。学习的资料是湛县日报和粤省日报的旧报纸，都是跟大队干部借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他们来学习，其他报名了的人有样学样，也跟着过来学习，偶尔大家还会讨论问题。总的来说，大家相处的还算可以，没人搞烂手段。 下地干活的日子，白天很漫长，早上八点出门、天擦黑了才回来，累到只想躺着不想提水洗澡，但去玉米地待一天，浑身都痒，不洗不行。而夜晚又很短，吃饭洗漱后，去晒场坐上两小时，回到屋里一沾到床铺，不到一分钟就能入睡。 虽然身体很疲惫，但被周围的氛围感染，竟然觉得生活充实又有成就感，毕竟她现在也是个拿起镰刀就能哐哐砍玉米、一天能拿八个工分的「勐女」。 嗯，是她自认为的大力「勐女」。 突然也就理解了以前爸妈说的，他们小时候物质条件差，但大家幸福感都很高，尤其是老家川省也开始实行包产到户那几年，只要努力，吃饱穿暖都是没问题的。但后来就不行了，村里突然有人起了楼房，亲戚中突然有了个万元户，在城里生活的孩子更容易考上大学，一切都在朝钱看齐...... 「嘆啥气呢？」红梅嫂顺着宋雨晴的视线往天上看去，湛蓝蓝的一片天，连一片云都没有。 「没啥。」宋雨晴短暂的停歇，灌了两口水，抓起镰刀起身，「我干活去了。」早点干完早点下工！ 又是一个周日，在连续六天收玉米后，宋雨晴终于迎来了休息日。 知青小院里的众人默契地睡到九点多才起来，懒洋洋地磨蹭着洗漱、准备今天的早饭。但也别以为这一天休息就可以什么都不干，他们还得在自留地上种胡萝蔔和生菜，冬天桌上的蔬菜基本就是这两样了。 她一早上就做了很多事情，刷鞋子、洗被单、拿冬天的棉被出来晒、剪指甲，知青点七个人合伙，去找生产队的队员换了一只鸡回来煲汤。 宋雨晴站一旁看几位男同志拔鸡毛，可惜地摇摇头，「要是这个时候有只椰子就好了，椰子鸡特别好吃。」 凡是宋雨晴说特别好吃的，那就是真的好吃。其他人咽了咽口水，「那你会做的吧？」 「呃，不会。」她是吃过赵平生做的椰子鸡，但那几次她都没看他怎么做。唉，这个时候就很需要手机了，随便一个社交平台搜一下椰子鸡的做饭，能出来好多种。 大家没失望，还说让她过年回去问问家里人怎么做，等明年夏天又到椰子成熟旺季时，他们再搞一只鸡来做椰子鸡。 吴向东：「今年没准备，等来年春夏，我给泡些酸笋。不和你们吹，我做酸笋的功夫不错的。」 李思悦从厨房里探出脑袋，「等忙完秋稻收割，我给大家做豆腐吃，不开玩笑，我们信宜的豆腐一绝。」 宋雨晴恍惚了一下，大家竟然都开始展望明年夏天「搓一顿」了。她不太确定，她明年夏天应该不在弘安生产队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和大家聚一起吃椰子鸡。 中午每人喝了两碗鸡汤，分到了小半碗鸡肉，吃得齿颊生香。 睡了个午觉起来，宋雨晴正准备换上布鞋和大家去自留地种胡萝蔔和生菜，听到一阵自行车车铃的声音，小跑几步往外看，果然是赵平生。 「我还以为你有工作来不了了。」 「医院上午临时有点事走不开。」才把自行车推进来，才发现宋雨晴身上穿着一身旧衣服，看样子是要出去劳动，得知是要去种菜，他放好了车，把衬衫袖子往上一撸，「我也去。」 他和知青点的人算是熟人了，没第一次见面时的拘谨，卫长顺还过来说想找他问点事。 赵平生应了声好，把带来的口粮交给宋雨晴拿去放，顺道和其他人解释道：「晚饭也得麻烦你们了。」 其他人没拒绝，对大家来说，每个人的口粮都是差不多刚好的，新知青等到年底分粮，会给他们按工分分粮，还有明年上半年的口粮，这部分口粮是来时大队长从他们的补贴里扣了钱买的，两部分加起来堪堪够他们明年吃。 在弘安生产队劳动，虽然不用大规模开荒，但一年到头不是在种就是在收东西，也不轻松。 等其他人走远了，赵平生和卫长顺坠在后面说事情，说了大概有半小时，赵平生才去找宋雨晴，他刚想接过她手里的铁铲，手被拍开，「你来放种子。」 「行。」赵平生就拿着一小包种子一路弯腰等着她挖小坑。 「家属院的房子分下来，正在刷墙了。原来留下的家具很多用不上了，得重新打。我给画了个房子的图，你先想想要打什么家具，我再去找人。」 在海岛部队里带院子的小平房，宋雨晴一下子就想到了以前看的海岛文，期待地看向他，「我们的房子能看到海吗？院子里有没有种椰子树？」 赵平生：「医院家属区的房子看不到海，部队家属楼那有的能看到。」 看到宋雨晴有些失望，又道：「但从我们家里出去走十分钟就能到沙滩边。我们家里的院子门前有几棵椰子树，院子里没有，海边有很多棕榈树。附近有个生产大队种有很多果树，荔枝、芒果都有，生产队的队员会拿自家的水果来换东西，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家里小平房也很好看的，红砖墙，我准备把后院给收拾出来，我们可以在院子里种几棵果树。嗯，还有前院，也可以种点菜。对了，家里房子有单独的厕所和淋浴间......」 吃不吃的，她虽然馋，但也还能忍。但是上厕所这个问题，真的太重要了！生产队这里是旱厕，其中一个厕所就在晒场斜对面不远处，每次进去都要憋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而且！因为她很喜欢的年代文作者每次都写粪坑大战，她上厕所时总担心自己会掉下去......说多了都心酸。 宋雨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别说了，再说就眼红了。」 赵平生见好就收，「嗯，那我就不说了，等你搬进去了就知道了，我们家的房子很不错的。」 哼，一口一个「我们家」，还没领证呢！ 这次赵平生没多带东西来，只有一条石斑鱼。次次都带多东西过来容易招人眼。等到她送他出去时，趁着没人往这边看，才把口袋里的手錶放她手上，「下周天可能来不了了，我要去羊城出差，下下周能回来。我顺路去见见这边的爸妈，刷个好感。」 宋雨晴无语，这人，真的是一个套路用到底。以前她亲爸妈去学校看她，他就忙上忙下地陪他们出去玩刷好感。 但想想，觉得让家人提前看看也好，省得他们又给她写信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多了解再考虑结婚的事。 「你有空就去吧。羊城第一机械厂旧家属楼，那一片基本都是机械厂的职工家属，你到了问路就行。」 「嗯，还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一切顺利，早点回来。」 第036章 好事 时隔一个月, 宋雨晴再次收到姜凤霞的来信，里面两张信纸，落款的时间隔了半个月。 早一些的信上说她十月份被安排跟着宣传科的干事去收集「劳动积极分子」事例, 又要帮忙整理红星农场的一些旧档案，一时忙忘了, 早早写好的信没寄出去。后写的一封信上说她十一月也跟着去收玉米、种生姜，红星农场的玉米地好大一片, 还说明年要做腌黄瓜, 配白粥最好吃...... 姜凤霞同志真的是个思想积极、行动积极的好同志，虽然她都快忘记她具体的长相了, 但从来信的文字里，也能读出一个精神饱满、昂扬向上的好青年形象来。 看信的过程, 宋雨晴的嘴角就没落下过，看完后, 自己也拿出信纸来, 准备把她最近的趣事分享给姜凤霞同志。 说了自己谈了个对象，考虑年后探亲回来就领证。顺便把她的几个「小食谱」写了出来，让她有机会时可以试试看。 红星农场里吃大锅饭，他们基本都是拿饭盒到食堂打饭吃，但偶尔也有人开小灶。 想到赵平生说要顺路去见见她这边的家人, 收好信纸，带上钱和两颗奶糖到大队长家找陈新月。 「明天就麻烦你帮我给我爸单位去电话了，这是电话费，不够的话我下工回来再补。还有这个，给你和冬瓜的。」 陈新月作为大队长的小女儿, 也是吃过好东西的，但她也就今年下半年吃上了好几次奶糖, 还都是来自宋雨晴。从老人到小孩，没人不喜欢这样的好东西。 所以，又收到两颗奶糖，陈新月心里美滋滋的，拍着胸脯和宋雨晴保证道：「放心吧，我白天在家不用上工，肯定帮你打这个电话。」 又确认了一遍，「你爸是门卫处的宋建国同志，告诉他这几天你对象赵平生同事到羊城出差会顺路到你家里拜访，对吧？」 「嗯嗯！没错！一字不差！」 「好嘞，那你就放心吧，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陈新月送她出去，转头就跑回屋里去找她妈，一脸神秘道：「妈，你猜宋知青找我来是办什么事？」 来凤婶头也没抬，还嫌弃她挡了光，把人给推一边去，「我不猜，你有时间就好好看书去，月底公社初中就考试了，你当不上老师，你多的时间在家里和我猜来猜去。」 一说到工作的事情，来凤婶就容易上火，反正他们当父母的都比她着急，见天的看她在家乐呵呵的那样就生气。 陈新月撇了撇嘴，没反驳，反正她这段时间都习惯了，她妈现在就是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不管她妈感不感兴趣，陈新月都兴沖沖地道：「宋知青的对象要去羊城出差，顺路去宋知青家里拜访呢。」 「都要结婚了，去见见家长多正常。」来凤婶不觉得奇怪，倒是羡慕道：「宋知青的对象有本事啊，都能去羊城出差。我最远也就去过一次县城，还是当时陪你外婆去县医院......」 「人家找你办事，嘴严实一点，什么都往外说，你看人家以后还找你不？」 陈新月不耐烦地摆摆手，「哎呀，这个谁不知道啊，你是我妈嘛，又不是外人，我和你说说也没事。」再说了，人家宋知青好像也不怕别人知道。 见她妈还想继续念叨，陈新月赶紧跑了，「宋知青给了我两颗奶糖，我去找冬瓜。」 「啧！」来凤婶想念叨也没办法了，只是摇了摇头，「年纪都差不多，怎么做起事情来就差那么多呢？一天到晚没个成算。」 看看人家宋知青，白天干活都是老老实实的，晚上还带资料去晒场就着灯光学习，多上进的好孩子！ ~ 羊城机械厂。 「宋建设，弘安生产队的电话找。」 宋建设今天休息，想着在家好好休息，才在沙发里坐了没多久，楼下就有人来喊他去接电话。他和唐秀香一时没注意听，还是楼下的邻居跑上来敲门，「老宋，厂里保卫科的老李过来喊你去接电话，说是弘安生产队的打过来。是你家雨晴打电话来的吧？赶紧去吧，该不会是孩子在乡下遇到什么事了？」 唐秀香立刻就担心起来，她就怕宋雨晴一声不吭地就和信上说的那个赵医生领证结婚。不是赵医生条件不好，而是条件太好了，她觉得这么好的事轮不到宋雨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腰上的围裙一扯挂起来，跟着宋建设一起出门了。 楼下的邻居在打听是不是雨晴在乡下遇到什么事了，保卫科的老李摇头，「我哪知道啊？我就是跑过来传个话。」 家里没和外人提过宋雨晴在乡下找对象的事，这些邻居想的多，有人是真的关心宋雨晴是不是在乡下过不好，还有人就是想看热闹，更有刘翠花那样盼着宋雨晴在乡下倒霉的。 「我看啊，肯定是雨晴在乡下遇到什么难事了，不然用得着打电话回来？」正常都是寄信，大事才发电报，超大的事才用得着打电话。 刘翠花冷笑道：「就宋雨晴那样的人，你们瞧着吧，早晚哭着求回来。以为想回来很容易？她啊，连科级干部都看不上，我看她是眼睛长头顶上去了。一辈子都回不来，就留在乡下那旮旯堆里才好！」 旁边的人可不附和她，虽然王红兵现在是技术科的副科长了，他们也有心交好，但是刘翠花说的这话不得人心。 现在下乡的知青越来越多，他们这些人家里都有已经下乡或者很大可能下乡的孩子，现在诅咒人家回不了城，以后这些话人家都能原封不动地还给自己。人啊，还是积点口德吧。 而且刘翠花这个人实在讨人厌，搬到了新家属区了还老是往旧家属区跑，不就是觉得住在这边的都是普通工人，别人会捧着她说话？偏偏她说话还夹枪带棒，自吹自擂也就算了，还非要贬低别人。时间再久一点，早晚有人看不下去和她打起来。 平时靠给别人改衣服赚点零用的齐阿姨就是其中一个看不惯的，因为她不肯免费给刘翠花做衣服，就被刘翠花闹着要去举报她搞投机倒把，这让齐阿姨最近少了很多活计。再加上和唐秀香关系好，当然是关心宋雨晴的。 忍无可忍，直接嘲讽道：「你们家王红兵算什么科级干部啊，就是一个副科长。」 刘翠花气得一瞪，她最讨厌别人故意提王红兵是副科长，「副科长也是科级，你们家大全干到头了也就是一个洗菜工！」 「洗菜工怎么了？你看不起洗菜工啊？我倒是要去厂里问问领导，王红兵是怎么当上干部的，又是逼婚，又是看不起基层工人阶级，他老娘还天天在家属区搞领导派头！」 刘翠花敢威胁说举报她，难道她就不会反将一军？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家大全反正就是个洗菜工，但王红兵可就不一样了，谁不知道妇联张主任的哥哥和王红兵别苗头呢，多的是人想把王红兵给拖下来。 刘翠花别的都不怕，就怕耽误到王红兵。别看她在外面威风得很，在家里面对丈夫和儿子，那是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上次因为找宋雨晴说亲而引来张主任，回去后她被丈夫骂了很久，儿子也好几天都不和她说话。 生怕齐阿姨真要去厂里找领导，刘翠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我可没说！你瞎造谣，没证据的事，厂里的领导闲得慌才理你！和你这种话说不着！」说完就走，看样子像是落荒而逃。 后面好几个哈哈嘲笑，「刘翠花这种人，对付她就得打七寸，下次再来耍威风，直接把她赶出去。都不是我们这边家属区的人了还天天过来，谁家丢了点东西那可说不清。」 大家一合计，不少人就默认同意了这个做法。他们是真的烦了刘翠花，反正也指望不上她家王红兵能帮自家的孩子调去技术部门。 「王红兵能做啥啊？张主任的哥哥盯着呢，他但凡敢犯一点错，都会被人挖出来交上去。」 话题就这么从宋雨晴身上绕了开，等宋建设和唐秀香满脸笑意的回来，大家又想起来了宋雨晴打来电话，忙上前去问是不是宋雨晴在乡下出什么事了？ 宋建国笑笑，「没什么事，孩子打电话来报平安的。」 大家显然不信，问唐秀香到底是什么事，唐秀香也是笑着说没事，夫妻俩齐齐上楼去，留下面面相觑的邻居们。 「说没事我肯定不信，不过我看他们两口子那模样，估计是好事。」 「啧，下乡还能有啥好事？他们家雨晴还能在乡下干出一番事业来不成？」这种假设，大家都觉得不可能，他们可以说是看着宋雨晴长大的，就她那个闷性子，成绩也没听说很突出，怎么可能在乡下干出事业来？要真的这么容易，大家都争着下乡去了。 但人家不肯说，他们猜也猜不到。 傍晚宋长征和张紫英接了大宝一起回来，被人拉住问宋雨晴在乡下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大家能想到的就是和粮食有关，听说海岛上的物资丰富，尤其是海产品，一帮人聚一起猜来猜去，就想到了是不是宋雨晴要给家里寄东西。 带着大大的疑问，张紫英一进门就问婆婆是怎么回事。 唐秀香：「反正是好事，等等知秋他们回来，人齐了再说。」 张紫英：「......」真是急死人，早点说不行吗？！ 第037章 见家长 赵平生不是第一次来羊城了, 但这还是第一次有心思在结束工作之后去逛百货大楼。 他这次来是参加研讨会的，回去时可以坐部队的补给舰，比过来时要省事多了, 所以才能空出半天的时间上宋家拜访。 「赵平生，两年多没见了, 好不容易见一面得给老同学面子一起吃顿饭吧？」看到赵平生在研讨会结束后拿着本子就往外走，温良叫上蔡天和赶忙拿起本子追了上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温良、蔡天和与赵平生都是第四军医大学读研时的同学, 大家学习的专业方向有些差别, 毕业后都是分配到了粤省。一开始，温良和赵平生是分配到了粤省第一军医院, 但一年后，赵平生主动申请调到了海岛, 而蔡天和则是分配到了羊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赵平生就喜欢独来独往, 后来工作了就更是像是个独行侠, 现在更是和同学们都不联繫了。但赵平生现在算是在业内初露锋芒，七月份的时候还被粤省第一军医院邀请过来给领导动手术。以前上学时没发现赵平生的能耐，工作后倒是越来越显眼了。温良和蔡天和都有心交好，反正他们好歹同学一场。 赵平生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眼前的两人是谁，但这两年多没联繫过, 不算熟，心里的警惕感减少了许多。 只是对于他们的提议，赵平生只能遗憾推掉，「我还有事情，下次来羊城有机会再聚吧。」 温良没想到会被拒绝, 面上不太好看，觉得赵平生是不是现在发展得好了就不看得上他们, 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研讨会都开完了，你还有什么事啊？别是不想和我们老同学一起吃饭随便找的藉口？」 赵平生瞟了他一眼，淡淡道：「确实是有事，我对象家里是羊城的，这次出差刚好有空，我准备去买些东西上门拜访。前几次过来羊城也是匆匆忙忙的，抽不出时间来找你们聚一聚，年底我陪对象回羊城商量婚事，到时候我们请老同学吃饭。」 还真的是有事？！而且还是见对象家长的大事？！ 温良立刻换了个笑脸，「不早说！咱们老同学想一起吃饭以后机会多的是，还是你的终身大事要紧。那说好了，年底过来必须约一顿饭。」 「好，年底再约。」 等人走远了，蔡天和纳闷了，「你说他居然还有谈对象的这一天，神奇吧？看样子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啊，还知道买东西去上门拜访呢。你说他对象不会是他在海岛军医院那边的同事吧？」 温良耸耸肩，「谁知道呢。我看他哪是不懂人情世故，人家懒得搞这些罢了。管他对象是谁呢，反正和我们没关系。」 「啧，你说童竹君知道他有对象了吗？」 「别人的事少掺和，童竹君知不知道和赵平生都没关系，人家也没说过对她有想法。之前赵平生申请调去海岛，说不定还是想避开童竹君，我看他是真烦童竹君。」温良说完，不巧，就看到童竹君从走廊那头快步走过来。 童竹君长得好、家世好，和身边的人关系都处得好，在粤省第一军医院很受欢迎，多的是人想追。温良刚分配过来时也有过想追的心思，但发现童竹君只看得见赵平生，就歇了心思了。 「赵平生呢？你们刚刚看到他了吧？」童竹君忙完工作就赶着上来找人了，上次在湛县国营饭店门前匆匆见了一面，都没来得及说话，而她还从赵平生的同事嘴里得知赵平生有了对象。回去后她写信给在十八师军医院的朋友写信问赵平生的情况，得知赵平生居然找了个女知青谈对象，还提交了结婚报告。她知道赵平生被邀请来参加研讨会，特意等了几天等研讨会结束才来找他，就是想问清楚情况。 温良微笑，「走了有一会儿了，他要去拜访对象的父母，要早点过去。」 仿佛没看到童竹君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温良笑着道：「我们刚刚还说来着，赵平生有了对象，看着有人情味多了。说是年底和对象回来商量结婚的事。」 童竹君缓了好一会儿，招唿也不打就走了。 蔡天和不贊同地道：「她爸是省卫生厅的，你没事多什么嘴？说不知道不就好了？」 「同学一场，我好心点一点。人家赵平生的态度早早就摆出来了，我看就是她周围的人瞎起闹，明知是南墙还非得撞一撞。」 「你好心，小心你家那个又疑神疑鬼。」 「那不至于，我媳妇儿能是这种人？」 ~ 赵平生两只手都拎了一网兜东西，新鲜的肉被报纸包住，但还是露了一小部分出来，还有一条大鱼。网兜藏不住东西，路过的人看到他提着的东西都咋舌：这日子是不过了？ 在羊城机械厂大门找门卫问了旧家属区怎么走，门卫本来懒洋洋的，正要给他指路，一低头，就看到了他手上拎的东西，眼睛都看直了。咽了咽口水，一改刚刚的敷衍态度，问他去旧家属区找谁。 「我家就是住旧家属区的，那一片住的谁我都一清二楚，我这也没事，还可以带你走一趟。」 「不耽误您的工作了，麻烦您给指个路，我走过去就行。」 「不麻烦不麻烦，哎，宋建国，你又中午回家啊？最近你有点奇怪啊平时不都在食堂吃饭？」门卫想了想，就对赵平生道：「巧了不是，这位也是住旧家属区的，你跟他走就是了。」 宋建国听到还有自己的事，好奇地往赵平生身上看了一眼，心里猜测这是谁家的亲戚。 「谢谢您。」赵平生和门卫道了声谢，做了个深唿吸，扯出个笑脸来，走到宋建国面前，「宋叔叔您好，我是赵平生。雨晴应该写信给你们介绍过我。」 「啊？啊！」宋建国懵圈了，这就是他家宋雨晴找的对象？ 合着人家是要去他家的啊！ 宋建国自从接到弘安生产队打来的电话，得知二女儿的对象要来家里做客，没得到具体的时间，所以他这几天中午都回家吃饭。好嘛，在家蹲了几天没等到人来，他都要怀疑是不是生产队的人乱打电话忽悠他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结果人跑到厂门口来问路了。 「小赵是吧？雨晴和我们说过了，前几天她托生产队的人给打电话，我还想着你哪天过来，没想到在这遇上了，缘分啊哈哈。」宋建国悄悄打量面前的年轻人，身姿挺拔，看起来挺儒雅的，样貌白白净净的倒是和他家宋雨晴很般配。 赵平生也没想到就这么巧，宋建国和雨晴的亲爸长得完全不像，但这也是他的一个岳父了。「出发前也不知道哪天才有空，所以就没说具体的日期。今天刚好开完会就过来了。」 「是在这附近开会吧？」 「挺近的，在粤省第一军医院。我研究生毕业后最初是分配到那工作的，69年才申请调去海岛的军医院。从医院过来很方便。」赵平生知道雨晴这边的家人对他的身份情况存疑，所以说话时就「不经意」地把自己的一些情况给说了，这样能让他们更放心。 「好啊好啊。」宋建国满意地点着头。这还是研究生毕业的！他们机械厂唯一一个有研究生学歷的，一进厂就是高级技术员，才三年就已经是副厂长了。心道自家宋雨晴真是走大运了。 宋建国看到他买那么多东西上门，皱了眉，让他以后不用破费。 正要带他回去，想起来应该把家里人喊回来，于是就从口袋里倒出一根自己平时不怎么捨得抽的香菸递给门卫，托他去技术科喊宋长征带儿子回家，说家里来客人了。 门卫眼珠子在赵平生和宋建国身上来迴转，「老宋，这是你家哪的亲戚啊？」 宋建国还想搪塞过去，但看到旁边站着的笑吟吟的赵平生，又觉得今天过后，旧家属区的左邻右舍都会知道，干脆坦言道：「这是我家雨晴的对象，过来羊城出差，顺道来家里吃饭。你帮我喊我家长征啊，我先回去了。」 「得早点回去，雨晴妈不知道你今天来，估计没多做饭，待会我去国营饭店打几个菜。」 「都怪我，临时上门也没个准备。」 「哎，不怪不怪，你来家里，我和雨晴妈都高兴。」宋建国说帮忙拿一点，但赵平生哪好意思让未来岳父帮忙啊，给躲开了。 走回去的十分钟里，宋建国已经把赵平生家的家庭情况、工作情况都摸清了。倒也不是宋建国会问，而是宋建国只问了「你家人都知道你和雨晴谈对象的事吧」，赵平生说了知道，然后就把他家里每一口人的工作情况都给说了，顺便也提了自己目前的职级和待遇。 平常宋建国都很能收敛情绪，但今天实在是控制不住：天上掉的这个女婿啊，真的太好了！ ~ 旧家属区近来没什么新鲜事，闲着没事干的大妈大婶们正无聊呢，突然听说老宋家下乡的二闺女宋雨晴的对象上门来了！ 消息是从从厂里传回来的，说宋雨晴的对象高高帅帅还是个军医，过来羊城开会正好过来拜访，提了不少好东西上门...... 有人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跑回去凑热闹，还有新家属区的人也跟着去了。于是，宋家门外挤满了过来围观赵平生的邻居或者机械厂同事，而小小的屋子里，除了在上学的宋红旗和宋长民不在，其他人都到齐了。 张紫英和宋知秋到厨房帮唐秀香打下手，争取尽快做出一桌菜来。张紫英时不时地就要往外面的客厅看一眼，转身跟婆婆小声道：「二妹的眼光不错！」 唐秀香贊同地直点头，她都乐开花了，她家雨晴何止是眼光不错，运气也是很足的。不看赵平生的长相，就听赵平生说的那些情况，她都觉得难得。 张紫英笑道：「以后二妹可以跟着小赵随军，住的带院子的独栋平房，我看比留在城里工作还要好。」 张紫英是真心为宋雨晴感到高兴，年底大姑子嫁出去了，二姑子也准备嫁了，家里的房子一下子就宽松了许多。更重要的是，宋雨晴嫁得好，以后公婆两人就不用惦记着再给她买工作回城了。 只有宋知秋皱着眉，她觉得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说不准有个坑等着他们跳呢。不是她贬低自家二妹，她实在是想不通，外面那个赵医生看上了二妹什么，难道就是冲着二妹好看？这么肤浅的理由，以后这婚姻能过得长久？ 她觉得不妥，但家里没人听她的话，她妈和大嫂现在就跟看不见别的一样只管夸。 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就她愁着一张脸，张紫英转身过去时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 难道就准她该嫁得好，雨晴比不上她嫁得好就不正常？懒得说！ 第038章 满意 宋红旗和宋长民刚走到机械厂大门, 门卫看到了就和他们说他们二姐夫来家里了。 二姐夫？就是二姐下乡后谈的对象？自从来电话说未来二姐夫要到家里拜访，家里就一直等着了，他们更是中午放学也往家里赶, 就怕见不到人。可连着几天都没见到，他们这两天放学也没那么积极跑回家了。 「三姐, 快跑！」宋长民反应快，拔腿就跑, 跑出去了一段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姐姐。但跑得快也没用, 他姐身体素质比他好，没一会儿就追了上来, 甚至还把他给甩开了一段路。 「红旗、长民放学了？快回去看你二姐夫，哎哟, 你二姐看着人不机灵，眼光倒是好, 下乡去了都能找个长得俊的当对象。」 宋红旗和宋长民听婶子们都在夸自家未来二姐夫, 放心了许多，赶忙一步两个台阶地往家里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刘翠花在新家属区那边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她是不信宋雨晴还能找到个比她儿子还好的男人，刚挤过来就听到这些老邻居一句句地夸，嗤了一声, 大声道：「我看就是他们家吹的，条件真那么好的能看得上宋雨晴？要么，我看就是宋雨晴使了什么手段。」 虽然很多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但多少还是讲道理的，动不动就给人家闺女泼脏水, 真是丧良心。齐阿姨恍若未闻，提高了声音, 「我就说，雨晴这孩子乖巧老实长得又好看，以后找对象肯定不会差。好好的姑娘找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啊？没必要找那种离婚有娃有恶婆婆的老男人，那是过日子？跳火坑还差不多。」 和齐阿姨关系好的人立刻就帮着说话，「就是！尤其是当上个芝麻小官就要耍天老爷威风的男的，啧啧，嫁了过去保准没好日子过。」 「你们！哈，说得好像你们家姑娘找得到多好的对象似的，反正我儿子都看不上你们这些人家出来的闺女！」 「谁要你看得上啊？被你看上才晦气！啊呸！滚滚滚，你是我们旧家属区的人吗天天来？」 楼下吵吵嚷嚷的，偶尔几句声音大的就能传到楼上来。赵平生当没听到，把另外一个网兜的东西拿出来让家里人吃，里面有糖果饼干，宋建国抓了一些拿去分给门口看热闹的大人，笑道：「小赵带过来的糖果，大家拿回去给孩子甜甜嘴。咱们住得近，以后聊天的机会多的是，今天家里有客来，改天再招待大家。」 有人识趣，拿了糖果就说到点了也该回家做饭去了。还有些人想继续留下看热闹，但宋建国又好声好气地提了两嘴，他们也散了。 没办法，大家实在是太好奇了，老宋家的二闺女下乡了上哪找的这个对象？而且有来得早的，就听到了这男的是军医，在海岛部队基地的军医院工作，他们有人想问有没有渠道能把孩子送去当兵。 「爸！」宋红旗跑上来时，走廊咚咚咚地响，要不是走廊上有人，她都要百米冲刺了。 宋建国瞪了她一眼，低声道：「咋咋唿唿的成什么样子，你二姐对象来家里了，待会嘴甜些问人好。咦，长民呢？」 说曹操，曹操到。宋长民气喘吁吁地爬上了楼，和宋红旗在走廊做了几个深唿吸，才整理衣服头髮进门：他们可不能给二姐丢脸！ 一进门就看到了桌旁坐着的男人，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宋红旗一见到未来二姐夫就心里瞭然：她就说嘛，二姐找对象肯定不会找老男人和长得丑的，她二姐也有自己的一套标准呢。 一个两个，乖巧地站着，「二姐夫好！」 厨房里的唐秀香听了觉得好笑又好气，俩傻孩子！还好宋建国及时纠正了，「喊赵大哥，没领证结婚不能瞎喊。」 「哦。」宋红旗和宋长民应了下来。 赵平生早从宋雨晴那了解了宋家的几口人，听她说过，家里除了宋爸宋妈，二姐对她很大方，小妹和小弟对她也好，在她下乡前悄悄给她塞他们攒的零用钱呢。大哥大嫂也还行，有私心，但人也还可以。 此时看到两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转身就抓了两把奶糖塞他们口袋，笑着问他们现在在学校都学些什么。 宋红旗嘴叭叭的特别能说，学校里就那样，现在也学不到什么东西，有时候上课上一半，老师就被叫走了，动不动就放假。但是他们就是要混个毕业证，以及拖着时间等他们高中毕业出来正好过了十六周岁，中间两三年内应该能找到工作。找不到......其实他们的选择多多了，他们还能选择到老家插队。 也就是二姐当时倒霉了，跳出来个王红兵，不然她也能悄悄选择到老家插队去。 宋长民也很活跃，挨着赵平生坐下，「二，赵大哥，部队里是什么样的？天天练枪吗？军医是不是也要去训练？」 他这些问题都攒着等了好久了，家里寄信给二姐时，他也塞了一张自己的信进去，就想知道当兵后平常要做些什么。小小年纪、身体比不上双胞胎姐姐强壮的宋长民，心里也有个当兵梦呢。 「部队里的兵分好几种，大家平时的训练内容都不一样，练枪是必须的。军医主要还是做医生的工作......」赵平生很有耐心，一个个地问题地回。一旁陪坐的宋建国和宋长征也不打断，由着两个小的和赵平生聊。 宋知秋端菜出来，多看了两眼和小弟小妹聊得欢的赵平生，等赵平生看过来时，淡淡地笑了笑，又转身回厨房去帮忙。 张紫英听着外面的谈话，心里更高兴了，放低声音和唐秀香道：「我看长民对部队感兴趣着呢，以后咱们从二妹的对象那打听有没有渠道......」 唐秀香皱眉，「长民身体不好，他想去部队我也不同意，这话以后就不要提了。他们两个小的，工作的事情我和你们爸有打算，你们不要去找雨晴说。她就算和小赵结婚了，在海岛那么远，能帮得到什么忙？」 见婆婆不太高兴，张紫英笑笑就把话题给绕了过去。说年底家里要办的喜事可能就不止两件了，现在离年底也不远，得提前做准备。 提到自己的婚事，宋知秋终于有了点笑意。 她是担心二妹被人坑，等年底二妹回来吧，要是二妹非要坚持，那就随便吧。反正她也劝了，怎么选择都是自己的事情。 中午这顿饭的丰盛程度堪比年夜饭，有楼里邻居家的孩子捧着饭碗在门口看着，唐秀香心里暗骂这几个孩子的家长没脸没皮，平日里让孩子来蹭菜也就算了，明知道她家来重要客人了还这样，真是够烦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当着女儿对象的面，她也就只能摆出笑脸来，夹了点菜分给他们，顺便朝楼下喊道：「黄二、姚大头，你们家还不做饭干嘛呢？你们家孩子都饿得跑我家来了。」 没一会儿，黄二、姚大头两家人大声朝上吼孩子赶紧回家吃饭。 宋家的门口总算清净了。 「小赵，多吃肉。」唐秀香一顿饭下来净忙着招唿赵平生夹菜了。 赵平生也算是明白为什么宋雨晴要和他「统一口径」，说是到海岛才学会的做菜。因为唐秀香做的饭菜味道很一般，一个从小生活在唐秀香跟前的姑娘，无师自通学得一手好厨艺就奇怪了。 吃过了午饭，宋建国托同在厂里上班的邻居帮忙带个话请假，而宋长征和张紫英、宋知秋这三人还得继续去上班，无大事不能轻易请假，而且请假了，就拿不到整个月的全勤了，这是会影响他们年底评积极分子、先进个人、优秀工人的。 而宋红旗和宋长民想留下来和未来二姐夫再多聊聊，反正学校里现在对学生的纪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的爸妈都没反对，但未来二姐夫发话了，让他们趁着能学习的时候，努力多学点知识，不要受别人的影响，以后的机会是留给有知识有准备的人。 他们不懂，现在都考不了大学了，就算是高中毕业都不一样有资格考进厂里当工人，学校也不想好好教，同学也不好好学，简单学一学，毕业时能顺利拿到毕业证就行了。 宋建国想得长远，未来二女婿见识广，知道的东西比他们多，人家劝两个小的认真学习肯定不是随便说说，估计是看在雨晴的面子上想提点提点未来小舅子小姨子。 「你们那赵大哥说的对，在学校要认真学习，多学一点是一点。以后总会有用处。」 「哦。」宋红旗和宋长民对视一眼，嘆气，去拿了挎包，最后还是得老实上学去。 剩下宋建国和唐秀香在家里招待赵平生。 唐秀香对赵平生很满意，但她担心的是赵平生家里人的态度，虽然说是他在海岛工作，他家人在海城工作，但当父母的要是不同意，也能到海岛上去盯着。所以问了两遍他有没有和家里人说雨晴的情况。她就怕小赵不敢和家里坦白，等结婚后他家人的火气都冲着雨晴去。 像是机械厂妇女主任张主任的大儿子就是，自己偷偷和一个姑娘谈对象，怕被张主任反对故意说那姑娘家里条件好，但儿子结婚，张主任自然是要打听清楚女方情况的。这一打听，就打听出那姑娘家里条件非常差，根本就不是她儿子说的那样。 张主任觉得自己儿子老实没往他会撒谎这方面想，认定肯定是儿子的对象撒谎骗人，于是就找上门去坚持要那姑娘离她儿子远点。但这么一闹开，最后发现是他儿子撒谎骗人！ 最后张主任儿子还是和那姑娘分手了，大家都知道是张主任儿子的错，但有什么用？人家转头还找了个条件更好的对象，现在都到谈婚论嫁那一步了。而那个被张主任找上门的姑娘，因为没工作，被知青办的人找上门动员，现在都不知道分配到哪个偏远地方去。 所以说啊，在谈对象和结婚这件事上，女的总是最容易吃亏。 赵平生坐直了，认真道：「在和雨晴确定关系后，我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说过了，我父母都了解情况，并且支持我在婚姻上的决定。」 他和海城那边的家人联繫少，但调来海岛前回去过一次，发现父母和大哥大嫂都很热衷搞事业，剩下两个弟妹一个工作了，一个被推荐上了大学，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所以，他们的态度很明确：很忙，没空管你，自己看着办，需要什么就开口。 第039章 内定 宋建国和唐秀香还想留赵平生吃了晚饭再走, 但赵平生傍晚就得去港口登船，赶不上部队的这趟补给舰回去，那就只能去坐红卫号, 然后转几趟车才能回到部队。显然他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在路上。 得知他三点半就得走，唐秀香哎哟一声, 后悔刚刚没早点问，赶忙起身回房里找东西出门, 「小赵你先在家坐着, 我去买些东西给你带回去。」 「阿姨不用，我......」都没让他说完, 唐秀香已经小跑着走了，出门经过别人家, 被问到去哪，就说买点东西。 宋建国让他安心坐着, 顺便给他添了点茶水, 「雨晴妈也想买些东西托你带给雨晴，你过来一趟，买这么多东西......时间太赶了点。」但赵平生说手头还有工作，得早点回去处理，他们也不好多留人。 赵平生来得匆忙, 走得也匆忙，但没差别的就是都拎着两网兜的东西，他买来的一些吃的能放得住的，又被唐秀香给装了回去。 叮嘱他年底和雨晴再一起回来，看着他走远拐过街角了才转身。 两口子喜上眉梢, 刚回到家属院就被邻居叫住了，一个个好奇得不行, 都想知道宋雨晴到底是怎么找到的这个对象。 「老宋，秀香，你们家未来二姑爷这么快就走了？不留下来吃个晚饭？」 「要赶着去登船，不能耽误他工作。」唐秀香笑呵呵地回道。 「他真是部队里的军医啊？是在医院里当医生？」语气里满满的不信。 唐秀香也犯不着跟人家较真，反正是不是的，他们心里有数。小赵过来的时候把他的证件都给带上了，盖着部队单位里的公章，这个还能有假？能过来参加什么研讨会的，肯定也是有点小本事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这谁敢扯着部队的大旗骗人啊？」唐秀香笑道：「他和我家雨晴就是在那边的部队医院认识的，雨晴插队的生产队，人家大队干部帮忙打听过，假不了。」 「那你家雨晴以后是要嫁那边了？那男同志是本地人吧？以后你们想见闺女都难喽。」 「他老家海城的，去年才申请调去海岛工作。姑娘嫁得远近不重要，嫁得好就行。一年能见一次也够了。」要是嫁的人不好，就算离得近，他们做父母的也不是天天都能上门管的。 邻居非得问，唐秀香也就挑着话给回了，问到什么时候办喜酒，就说还不着急，起码得等知秋结婚了再说。 这时，大家又把话题聚焦到了宋知秋身上。毕竟宋雨晴嫁得再好，也是在天边外，可宋知秋结婚了也是在跟前生活。耿川读完工农兵大学，是要回机械厂工作的。但回来后的岗位肯定不低。 这么一看，老宋家真是好命啊，两个闺女的对象都找得好。 ~ 宋雨晴这总算是结束了收玉米，还有几天把生姜都给种完了，十一月的重点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时他们知青小院的七个知青加上一个矮墩墩甜甜，在屋檐下或坐或蹲排成一排，一人一根玉米，就简单煮熟，都能散发出玉米的香甜味，顾不上烫，一口咬下去，被烫得龇牙咧嘴地嚯嚯几声。 吴向东第一个提议他们的自留地明年也要种上玉米，李思悦和周斯平立刻举手贊同。宋雨晴不想给大家扫兴，也积极地举起手，「种两大排下去！吃个够！」 「吃！」甜甜捏着小拳头，像是要攒力气留到明年大干一场。 赵平生来得巧，赶上了他们的「玉米盛宴」，下午在知青小院里连着啃了三根玉米。但他医院还有事情，把带回来的包裹放下，和她说了去她家里拜访的情况后，骑着自行车一阵风似的飘走了。 正好包裹里有一包红糖，宋雨晴就拿了出来给楚小云。 「我这没票了，我拿钱给你。」楚小云拒绝了宋雨晴的赠送，但她现在拿不出票来，只能给钱了。 「都行。」楚小云在前几天检查出有了身孕，最近吃饭没胃口还孕吐严重，但不吃东西可不行，怎么也得补补营养。想买什么好东西补身体是有点难，宋雨晴看到有红糖，觉得给她做红糖鸡蛋吃正好。 说实在的，他们四个新来的知青能那么快融入到弘安生产队，都是楚小云他们三个老知青带着，人家没少帮忙，所以趁现在还住在一块儿，能帮的也要帮回去。 她这把红糖给了楚小云，回到屋里，看着她妈让赵平生给带过来的几块布发愁，这些是二姐从服装厂里内部买的瑕疵布，布料厚实，适合用来做秋冬装，上面的花样印错了，服装厂觉得是坏了的，但宋雨晴觉得错乱的花样才好看呢。 但是！她不会做衣服啊！ 李思悦会一点，但听她说了她想要的款式，一听一个沉默，「我还是没懂你的意思。」 两个人，一个不是很会做衣服，一个又是天马行空地设想衣领这样、袖子那样......反正就是互相搞不明白。最后宋雨晴只能去问问其他人看哪家婶子会做衣服。 真难，她怎么就不是学服装设计的，然后穿过来搞新款服装，带领工厂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周斯平从外面转一圈回来，把宋雨晴给喊了出去。 他脸色不太对，挺沉重的，宋雨晴都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心里一咯噔。 周斯平抿了抿嘴，「我听说光明公社招聘的宣传岗内定了人，有一个名额就是柳会计家的柳眉，还有一个是光明公社的知青，是光明公社干部家的亲戚。」 周斯平气红了眼，他是去找一位住在队员家里的知青钓鱼，那位知青说漏了嘴，他才知道的。 宋雨晴蹙眉，原地沉思了一会儿，「那个人又是听谁说的？消息可靠吗？」 不是她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别人，这种招工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有得一拼。想想她读书那会儿，本科期间有人为了保研举报自己的好朋友逃课不应该能拿全部的平时分，最后举报的那个人以零点零零几的绩点优势拿到最后一个保研名额。 还有十几年的闺蜜因为自己考公成绩太好，在政审时闺蜜说了很多坏话，导致差一点点就没办法顺利上岸。 她也会怀疑，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出这种消息。如果消息是假的，可能是想来搞他们心态，毕竟现在大家公认她和周斯平是最有可能考上的。如果消息是真的，也可能是有人想借他们来提出质疑，争取到最大的公平，但就算他们考上了，也会承担来自关系户们背后靠山的打压。 短短几十秒，她就把事情都给想出了很多种可能。 「是韩瑞和他，还有另外两个知青昨晚喝酒喝多了说出来的。」 又是韩瑞。 宋雨晴反问周斯平，「那你怎么想？消息是假的，还是真的，有能怎么样？」见周斯平茫然不解，她就把她的猜测说了一遍。 「咱们在这边本来就比不上别人有背景的，能做的，不过就是认真准备。我觉得，你就当不知道这个消息好了，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宋雨晴又多了一句嘴，「柳会计在村里说话分量很重，他大儿子在县里工作，人家找得到关系把柳眉塞进去，你去多这个嘴，后面你没考上，回来大队可能也不好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周斯平被宋雨晴这么一劝，人也冷静下来了，苦笑着摇摇头，「我以为只要我够努力，应该是有机会争一争的。」 光明公社招工对象面向的范围那么广，很容易让人以为是真的要选拔有能力的人才去做事。他就是高兴过头了，忘了下乡前的教训。 他们那批厂子弟中，他是学习成绩最好，有在粤省日报上发表过文章的经歷，大家都默认他能考进厂里的宣传部，但最后他没考上，厂领导不学无术的儿子倒是考上了。 宋雨晴没劝他想开些，而是劝他还是照着往常的规划学习，有空就继续往外投稿。换成是她，她也想不开的。 她毕竟不像周斯平，从小到大被灌输的就是「要有个单位上班才是好」。她要是没与赵平生重逢，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想得开。一年到头都是下地干活，生活里没有能与自己在精神上达到共鸣的人，生活是没有奔头的。即使在七年后可能会恢復高考，但这是七年啊，又不是七个月！ 如此境况，就显得有一份有单位托底的工作多重要。 好在周斯平的情绪恢復得快，当天晚上没去晒场学习，韩瑞还问起了周斯平是不是有事情。第二天晚上就还是拿着报纸和本子去学习，像个没事人一样。 宋雨晴上工时找听到阿月嫂和红梅嫂提到了柳眉，立刻凑过去竖起了耳朵。 「骂得，难听得很！」红梅嫂撇嘴啧啧了两声，「你说这韩瑞图什么？前两年他靠自己挣的工分也能养活自己，就非得做上门女婿招骂？」 阿月嫂前后左右扫视一圈，拉着宋雨晴凑得更近一点，保证她和红梅嫂都能听到她的声音，神神秘秘的。 「韩瑞啊，一开始看上的是大队长家的陈新月，但大队长和他老婆肯定是看不上韩瑞啊，去警告了两次，韩瑞才消停。追不成陈新月，可不就回头找柳眉了？」 「啧！你说柳眉是图啥？就图韩瑞那张脸？」 「你管她图啥呢，反正人家觉得韩瑞好。柳会计家疼柳眉，就想给她找个倒插门的。闺女在家里住着，谁也欺负不着。」 宋雨晴听得着急，这说来说去都是讨论韩瑞有啥好的，于是就插了一句嘴，「所以，是谁挨骂了？怎么个难听法？」 「哦哦，看我，给说偏了。」红梅嫂一拍额头，把话题给拐回了道上。 第040章 县城 红梅嫂拉着她们两个往人少的地走, 见大家也都是在休息，找了个地坐着，继续说刚刚的八卦。 「昨天晚上我睡觉前肚子不舒服, 忍不住，准备出门去上厕所, 上了厕所回来突然听到有哭声，妈呀, 当时差点把我给吓死！大晚上的, 突然有女人哭你说吓不吓人？」红梅婶边说边比划，把当时她的害怕展现得淋漓尽致。 宋雨晴想催她赶紧说重点, 但想到红梅嫂平时说八卦时也是这样，就在心里反覆劝自己耐心一点。 「认真听才发现是柳会计家里传出来的, 我好奇啊，所以就去了墙角跟下听是怎么回事。好嘛, 这一听, 还真的听到了大消息。」 「韩瑞在家和柳眉吵架呢，说柳家人都没把他当自家人看，防着他像是防贼一样。柳会计和柳大妈生气着呢，就骂了好几句。韩瑞就说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干脆离婚算了。柳眉也是个没用的, 她男人和她爸妈吵架，她就会哭哭啼啼。你说说，柳会计想着给她招赘不就是怕她去别人家受欺负？谁知道招赘了，在自己家她都挺不直腰板来......」 「要说人家柳家人没把韩瑞当自家人，你说, 人家又不缺儿子养老，韩瑞当上门女婿还占了人家便宜, 人家凭什么掏心掏肺把他当自家人？柳会计啊，还是不比大队长有成算，找女婿的眼光就差多了。」 「你们不知道，昨晚柳大妈多能骂人，什么难听话都骂了。」红梅嫂啧啧地撇嘴，「难搞哦，结婚没多久，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这个韩瑞也真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他就一个上门女婿，不是柳家他这段时间能吃好穿好还能换个看果园的轻省活？」 「哎呀，要不是今天要上工，我是要去看热闹的。」 可惜了，还得要上工，她想知道今天柳会计家是个什么氛围都看不到。 阿月嫂琢磨起韩瑞和柳家人吵架这件事，疑惑道：「我看韩知青以前脑子挺清醒的，不至于和老丈人家里吵起来啊。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宋雨晴点头，「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让韩瑞可以不惜和柳家人闹翻都要去争取。」 她猜，周斯平听来的那个小道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柳会计真的找到关系给柳眉拿到了光明公社宣传岗的其中一个名额。 这个消息她不好和红梅嫂、阿月嫂分享，所以她们两个把各种可能的「大事」都猜了一遍，宋雨晴都说「有可能」。 韩瑞和老丈人吵架的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本来这是他们的家事，但还是牵扯到了单身的男知青们身上。 吴向东下工回来时就站在院子叉腰生闷气。 「现在大队里的人都怕自己家姑娘和男知青走得近，我跟记分员方同志多说了一句话，方同志的妈看到了还要我离她远点。我又没别的意思！真是黄泥沾□□了！」 吴向东多开朗的一个小伙子啊，平时遇上有人需要帮忙的，他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是干。这还是第一次见他气成这样。 其实宋雨晴也不明白他这么生气做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9页 「大队里的流言，过一段时间大家就都忘了，不用放在心上。」卫长顺经验老道。这个月眼看着就要过去了，下个月要收割秋季稻，大队里的每个人都会忙到没空看东家长西家短的，有那时间都不如在家里好好地躺着休息。 事实也是如此，生姜种植任务圆满完成，最后一天下工的时候，宋雨晴跟着第四小队的人高声歌唱。她还被阿月嫂夸唱得好，嗓音堪比部队文工团的女兵。 宋雨晴眼睛一亮，「部队的文工团也会到生产队来表演节目吗？还有还有，是不是还有电影放映？」她来了五个月了，都没遇到过呢！ 但阿月嫂一副「你想得美」的表情，「部队文工团最多一年两次到公社做演出，咱们生产队都是去光明公社看的。电影也是，去年一次都没有，今年上半年倒是放了一场。咱们离得远，去到都没位置了。」 好吧，还是她想太多了，这个时候的精神食粮真是少之又少。 但阿月嫂对看演出和看电影不感兴趣，而是拉着宋雨晴的手问：「你最近有画连环画吗？明后天休息你是不是就要出新的成语小漫画了？」 红梅嫂也倏地看了看过来。 宋雨晴挠挠脑袋，「这个，不确定，我这两天想好好休息。」而且明天是周天，她想去见赵平生，他们上次见面都没得好好说话。 「哦也是。」阿月嫂有些失望，不过也能理解，宋知青每天和她们一样上工，干的活也不少，肯定得好好休息恢復恢復，下个月又要忙了呢。 但是她真的很想看那个什么成语小漫画，多有意思啊。宋知青随手给甜甜画的让她看着玩，什么凿壁偷光、乌鸦喝水、守株待兔......先是甜甜拿出来和小朋友们炫耀，把一群小朋友吸引过去，然后是大孩子，最后连空闲下来的大人都好奇地去看看这个成语小漫画。总之，大家都觉得宋知青的成语小漫画特别好看。 就是吧，宋知青也不是天天有空在家画画的，人还得上工，就算他们都想立刻看到下一个成语小漫画，可宋知青没时间，谁也没辙。 其实宋雨晴也没想到她随手画的成语小漫画这么受欢迎，她本来就是看甜甜爱看她画画，想着顺手给她弄几个「连环画」，想到一些有趣的成语小故事，就以彩色漫画加简单的对话形式给展示出来，没想到最后变成了大队的大人小孩都来借着看。 甜甜因为别人把她的漫画借走还回来时变得皱巴巴的而不高兴呢，但她脾气软，别人哄她几句就又把画给借出去了。 赵平生说明天周天一起去县里逛逛，或许她能买到颜料？ 休息的第一天早上，宋雨晴没睡懒觉，早早就起来洗漱，换了条裙子，是她下乡前带过来的黄色碎花裙，搭着件灰色薄外套，虽然看着有点奇怪，但她现在也就这一件薄外套。赵平生送的小皮鞋第一次正式拿出来穿，还挺好看。 「你这就出门了？」李思悦迷煳醒来，和她说了两句又躺下去睡着。但还是被宋雨晴给挖了起来，让她把门给从里面锁上再睡。 宋雨晴是和楚小云、卫长顺一起出门的，他们两个要出门去离得最近的军医院做产检。 从生产队走到大道上，宋雨晴要在路边等赵平生，他们可以跟着部队採购的车出去。而楚小云和卫长顺要去部队则是反方向，但他们陪她等到赵平生来了才走。 部队的家属想要去县城，光是靠他们自己踩自行车要踩两三个小时，所以都是跟着部队外出採购的车子走。 像生产队的人要去一趟县城就更不容易了，不是每天都有班车去县城的，而且时间不是固定的，得等。要实在非得去，大多都是自己踩自行车去。 就是因为去一趟县城不容易，宋雨晴自来到弘安生产队之后，就没再去过湛县，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部队医院了。 军绿色的小卡车停下，赵平生站在车斗里伸手拉她。 车斗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她挨着一位嫂子坐下，赵平生坐在最外边挨着她坐。车上的其他人都在打量宋雨晴，赵平生给扫视了回去，好像在问：你哪位啊？这么看我女朋友做什么？ 车上的其他人全是随军的家属，他根本就不认得人，有一两个婶子看起来眼熟，但他不知道人家怎么称唿，颔首示意了下就挪开了视线。 赵平生跟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拿出个铝饭盒，打开，里面两个白面包子，「我在医院食堂吃过了，你自己吃。」 她啃包子时发现对面靠车头有个女生老是打量她，默默地侧转身子。 一路沉默到县城，宋雨晴下车走远后大大地唿了一声，「刚刚怪尴尬的，那些人你不认识？」要是认识的话肯定知道给她介绍人，但那些人又好像和赵平生认识。 「我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应该认识我。」有时候，军医院的医生也会被邀请去给随军家属们开卫生防疫的课程，他去过两次，那些人课后净拉着他问个人情况，也不知道把知识听进去了没有。 「那就算了，以后该认识的总会认识的。」宋雨晴没放心上，从背包里拿出来一张纸，上面是她的採购清单：各种零碎的生活用品，以及最重要的颜料，最最最重要的卫生巾。 光明公社的供销社居然没有卫生巾卖！只有卫生带。 宋雨晴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崩溃。 她不是不能适应环境用卫生带，而是她前面两天的量大，都是前两天用卫生巾，后面用卫生带。没有卫生巾，她真的要崩。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0页 部队的採购车下午三点才走，他们的时间很充足，可以逛上半天。 先是去了县城的百货大楼，但在遇到好几次不同售货员打量她之后，宋雨晴没忍住，「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没问题啊。」眼前给她拿洗头膏的售货员尴尬地笑笑，没好意思再继续打量她，但是飞快地看了她旁边的赵平生一眼。 宋雨晴皱眉，总觉得刚刚遇到的好几个售货员有些奇怪，但又不明所以。 快走到服装柜檯时，售货员大姐朝她身后的赵平生挥手，「同志，这次是带对象亲自过来挑衣服了？好事将近了吧？」 宋雨晴：「认识的人？」 赵平生摇头：「不认识。」他搜刮遍所有记忆，他都想不起来自己有认识这位大姐。唯一可能的交集就只有他上次到县医院做培训时过来买东西。 果然，售货员闻言笑道：「这位男同志上次来给对象买衣服鞋子，我们都好奇他对象长什么样，今日一见，果然般配。」 宋雨晴懂了，这就是七十年代版本的「有钱人一掷千金讨女友欢心」，核心差不多就这样。 赵平生现在才察觉自己当时的举动招人眼，怪不得今天路过几个柜檯，售货员看他的眼神奇奇怪怪。 在售货员要给他们推荐刚送到的新款式时，宋雨晴赶忙道：「不用了，上次买得多了，我们这次不买衣服。大姐，请问买画画用的颜料是到哪个柜檯？」 逃离了这边柜檯，总算是没人盯着他们看了。 「咱们以后还是低调点。」宋雨晴小声道。 「嗯！」赵平生点头，他现在有了以后要攒钱养家的真实感，心里盘算了一遍自己的存款，「房子修整粉刷的钱已经付了，打家具的钱也给了一半定金。等回去了我把存款给你拿着。」 「还有。」 「还有什么？」宋雨晴回头。 「结婚报告批下来了。」 第041章 算帐 宋雨晴心里腹诽, 结婚报告批下来了？那又怎么样？年底还要回去见家长的。 不对，结婚报告批下来了，那就说明她的政审没问题, 在这个世界，她的一切过往经歷都「合理」了。 想到这个世界原来的宋雨晴和赵平生, 她有了一个从未和他提过的猜测，「你说, 原来的他们会不会到了我们那, 然后代替我们继续生活？」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都不知道是她和赵平生倒霉, 还是那两人倒霉。起码她来到这还能和赵平生在一起，而这里原来的宋雨晴和赵平生可是陌生人！ 「如果是这样, 希望他们聪明一点。」 赵平生拍拍她脑袋，「别皱眉了。我们都到了这里, 担心再多也于事无补。」就目前来说, 他们想查清楚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都不知道从哪下手。 但他已经非常满足了，当下有她在，相比于前面独自一人在这生活，真是太幸运了！ 「也是，唉。」宋雨晴嘆了声气, 看到了前面的文具柜檯，快走两步上前，「同志，有画画用的颜料吗？」 售货员打量了她一番，摇头, 「你来晚了，上周县里的文工团都买走了, 仓库也没货。你要的话，就等半个月再来。」想画画的颜料，平常很少个人过来买，而需要到的单位都是定期购买，他们都是按需求来备货，极少有多的。 连县城的百货大楼也买不到，暂时也没办法了。不过她还是买了一盒水彩笔一盒蜡笔，还要了五根铅笔。 前段时间画画量颇多，铅笔和蜡笔都用得快。 另外还买了三十张画画用的纸，比起大批量购买的需要自己裁的大白纸质量更好，也更贵。 按住了赵平生要递钱出去的手，「我来给。」下乡前，家里给的钱都没怎么花，购买物资都是用的知青补贴剩下的那五十。 返回去时，她去买了两包卫生巾，就花出去了十四块！怪不得这么好用的东西是放在最上面那层落灰，这么贵的卫生巾，还是消耗品，有几个人用得起啊？！甚至这个价格比在羊城买的还贵，就牌子包装不一样嘛，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贵的能有多好？！ 路过护肤品柜檯时，赵平生拉了下她，下巴朝柜檯扬了扬，「要不要去看看？」他是知道她每天都要护肤的。 但现在宋雨晴跟看暴发户似的看了一眼，又嘆了声气，扯了下他衣摆，「快走快走。」 在副食品柜檯看到有绿豆糕，他也想去买一份，但还是被她拉住。怕他这也想买，那也想买，宋雨晴快速买好清单上列出的东西，拉着赵平生就走，像是后面有人劫财。 口袋里掏出手錶看，才十一点，也还不饿。 想去看电影，但去了电影院才知道人家的电影票早就卖完了。 「想看？我回去问问同事有没有电影票，下次我们再来看。」 「不是很想看，就是好奇。」反正也看不成电影，宋雨晴干脆拉着他到电影院门口旁边的楼梯上坐着，这边有屋檐遮阳。 「我们来谈谈你的问题，赵平生同志。」 赵平生好笑道：「我有什么问题？」 宋雨晴很严肃，「我们先来理一笔帐，我在医院那次你给买了一袋东西，还给我塞了一个信封的钱和票，票不好计算，单说钱吧，总共加起来起码有两百块。」 「嗯，差不多。」赵平生点头，但他不理解，这有什么问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1页 宋雨晴继续，「后来，你和秦主任过来那次，又带了一个包裹过来，买的衣服鞋子和吃的，票就不说了，钱也花了有一百吧？」 「有，但是......」但是给你买衣服鞋子有什么不对？以前不也经常买？ 「你等等再说，我先说。」 「好，你说。」 「之后，你去羊城，上门拜访买的礼品，加起来应该也有七八十，是不是？」 赵平生继续点头。 眨了眨眼，所以呢？不继续说下去了是什么意思？他猜不出来她的意思。 宋雨晴唉地嘆了声长气，她今天真的嘆了很多声气。 「你来了这里就面临毕业、然后工作，这边的家庭条件也不错，是不是都没去了解这里的物价水平？这段时间你花出去将近四百，啊不对，有一百还在我那存着，那就是花了将近三百块！在羊城，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收入也就是三百块左右，是不是很多？」 「停，你是不是想说你现在的工资收入可以支撑你花这么多钱？但是，」宋雨晴认真道：「这里不是以前，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大部分东西，这里要票的，有些东西有钱都买不到。如果这个世界的发展歷程和我们以前世界的一模一样，那么，我们起码要靠票证过七年。」 「以后成家了要添置很多东西，按照我们的实际年纪，要孩子的话不能拖太晚了。哦，以后小朋友的衣食都得准备吧？我现在还没工作......哎呀，越扯越远了，我的意思就是不该买的可以省一省，我们要攒一攒钱和票。」 「啧！我说这么多你听进去没有？」看到他笑着看她，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赵平生清了清嗓音，十分认真地答：「都听进去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大手大脚花钱，把钱都给宋雨晴同志保管，超过一元的大额支出必须提交经费申请。」 宋雨晴：「......」 她怎么觉得他会认真认错但以后死性不改呢？ 赵平生被她看得心虚，「好吧，我其实对这边的物价不太了解。」 吶吶吶！她就知道！ 「那你以前在这边怎么过日子的？」 前面几次见面他们不是时间场合不对，就是有外人在场，都是大概说了情况和需要统一口径的细节，也就今天，他们才有机会好好说说重逢之前的具体情况。 提到之前两年多的生活，赵平生情绪有些低落。 「一来就是在军医大学里了，面临研究生毕业和分配工作。当时我舍友以为我学习学傻了，同个宿舍的舍友都认不出来，找不到自己的资料放哪里，和导师约好的谈话时间也忘了。所以我就干脆装晕，在学校卫生院躺了四天，才摸清一点状况。」 宋雨晴震惊：你居然是靠装晕躲过去的？！她当时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 「在学校那两个月最煎熬，一直到分配工作后才好了很多。本来在粤省第一军医院工作也还好，不过有一次在食堂遇到我一个同学，他说我工作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我差点以为他发现他同学换人了。正好海岛这需要人，我就申请过来了。」 在羊城的熟人还是多了点。 说到生活方面，赵平生觉得天天都那样，「吃住都在医院，衣服也是发的，医院也会发生活用品，花钱的机会不多。我对吃穿的要求不高，没心情注意穿着，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比起物质得不到满足，精神世界的匮乏才让他崩溃。 他没法接受「穿越」这样离谱的事情，又找不到这个世界原来的赵平生的踪迹，他甚至怀疑过这里是不是有心人精心设置的「楚门的世界」。 「还好你来了。」 「还好你来了，雨晴。」赵平生握住了她的手，释怀地笑了笑，温声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是我来到这里，难道这里缺我一个医生？我现在也没搞懂，但我觉得已经不重要了。」 宋雨晴反手紧握住他的手，一开口就带了些哽咽，「说不定就是让你提前来等我的呢。」 赵平生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嗯，我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怪不得我要提前过来。」 宋雨晴捏了捏他的手掌，轻声道：「一个人在这边辛苦了。」 「嗯，也没有多辛苦。」但她的这句话让他鼻子酸酸的。 他在来海岛前回了一趟海城，那个城市对他来说熟悉又陌生，沿着记忆去了记忆里的弄堂，那里并没有他的曾祖父和他爷爷，而他爷爷常说，他们老家就在那里，从曾曾祖父那一代开始，就一直住在那了。 所以，生于1993年的赵平生，在这个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 他也会想，等到他走过五十多年，满头白髮了，走到2020年时，会不会在那里看到一个仍然青春俏丽的宋雨晴。 那是一段孤独、苦闷、无人可言说一二的时光。 ~ 「我以前看小说的时候，一直在想，要是我一个人穿到某个朝代了能不能活过三集。都不用穿到其他朝代，往前穿五十年，我每天都想死一死，哈哈。」 宋雨晴想到刚刚到这个世界，在宋家小心翼翼苟着的那段时间，现在回想起来居然会觉得好笑。 「不过我还是挺聪明的，来了就装哑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搞清楚状况了就决定要下乡，我怕天天住家里早晚被发现。你不知道，我每次看主角穿越到六七十年代咔咔搞事情的时候，我都担心他们会不会被人发现异常，然后被特殊部门捉走切片研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2页 「说实话，在见到你之前，我都觉得自己像是来体验知青下乡插队的。」 「对了，」宋雨晴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你是不是没看过年代文也没看过年代剧？」 赵平生无奈地看着她，「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你觉得呢？」 「看吧，我就说多看小说是有用的！」宋雨晴开始巴拉巴拉地讲她从各种年代文里总结出来的经验，所以就算她莫名其妙地来了这里，也能对这里的衣食住行有大概的认知。 「好可惜啊。」 「可惜什么？」赵平生眼睛含笑，听她小嘴叭叭叭的太有意思了，这日子真鲜活。 宋雨晴忧伤地仰天看天，「我有本很喜欢的小说还在连载，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结局。」 「那时候我应该是，唔，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了。」 第042章 招老师 「你们干什么呢？光天化日, 注意影响！」 他们聊得好好的，而且是在电影院旁边没人来往的台阶上坐着，既没妨碍电影院又没影响行人, 就这样还被个带着红袖章的老太太过来提醒「注意影响」？ 宋雨晴刚想回怼过去，突然被赵平生拉住, 「我们走吧。」 她瞪了他一眼，凭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这地方是老太太家的啊？他们为了避嫌, 牵手都是偷偷的只牵了一小会儿, 刚刚老太太过来时，他们早就松开手了！ 「算了, 我们不和这些人计较。」 她看到他紧绷着脸，好像很讨厌和这个老太太待得近, 没再坚持，起身就走, 「到点吃饭了, 去看看县城的国营饭店有什么菜。」 老太太拧着眉头，左右脸不对称，表情臭得要死，很不满意跟前的两个小年轻忽略她，快走了几步拦在两人面前, 上下打量两人的穿着，想到在百货大楼里听到的小道消息，又看了眼他们拎着的布包，眼里闪过一丝贪婪，抬头后咄咄逼人道： 「东西要买好的, 每天想的都是吃什么好的，我看你们就是资本主义做派！」 宋雨晴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 「你有条件不想用好的吃好的？那你穿树叶吃泥土挑大粪啊！」 简直是有病吧，莫不是想扯大旗喊口号批他们，然后昧下他们的东西？ 老太太被说得一噎，眼睛一转就扯开嗓门喊：「大家快来看这两个资本家的少爷小姐，看他们穿的用的，都是用劳动人民的血换的！」 宋雨晴瞪大眼睛：这都可以？ 她看过的年代文不少的，像这样大街上拦住人就要批斗的还真的少见。而且没凭没据的，当别人都是傻子了？ 赵平生懒得和老太太扯东扯西，直接拿出证件，「我是不是资本家，你可以到我们部队去了解情况。」 仔细盯着老太太的脸看了一会儿，嘲讽地轻呵了一声，「你没少用打倒资本家的藉口害人吧？难怪你脑袋动不动就犯病，都是该的。」 老太太唿吸一滞，他怎么会知道她动不动就头痛？难道真的是因为......该不会是上次跳河自杀的那个？还是疯了后上吊的？ 一时间冷汗直冒，苍白的嘴唇哆嗦着。 刚刚老太太大声喊了几句话还是吸引了人过来的，人家单看老太太的反应，个个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再凑上去看了眼赵平生的证件，呵，人家还是部队的军医。 什么资本家啊？别是看人家面善就想诋毁人吧？ 众人看老太太的表情都不对了，但老太太跑得快，像后面有什么东西追她似的，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和我没关系」「不是我做的啊」。 没人想着追上去，人人都怕手臂上绑红带子的，谁也不想惹麻烦。 还没散开的人群里不知道谁出的声，「这个老虔婆恶毒着呢，金老师和柯校长都被她逼死了，早晚遭报应！怎么就没疼死她？！」 「啊？金老师和柯校长又是谁？」有人好奇。 宋雨晴本来还想继续听下去，但注意到旁边的赵平生情绪低落，也顾不上听八卦了，拉着他从人群中离开。 她斟酌着该怎么开口问他。 「在这边毕业前，我去了一趟学校家属院，看到有个老教授被批斗......雨晴，你来到这里见过有人被批斗的场景吗？」 「没有。」机械厂旧家属区里有小矛盾，但都没上升到举报批斗的程度。她当时为了拜託王家人，是提了要去举报他们的，那个张主任也想藉机把王红兵拉下水。但后来问题解决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还没到真去举报的程度。 「我见过三次。」赵平生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次是第四军医大学家属院里，两个有海外留学背景的老教授。一次是羊城解放路上，一个比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同志，被人剃了光头。还有一次是在海城，是我在这边的父母的邻居、同事，只因为从他们家里翻出来一本外语书。」 那些大喊口号的人比地狱来的恶鬼更可怕，被举报、被批斗的人被他们踩着脸面，曾经家境富裕、学识超群、能力卓然的人，成了低他们好几等的人，所以他们可以肆意践踏这些人的尊严。 「我有段时间情绪不太好，但这里还没有抑郁症这个词出现。」赵平生轻唿了一口气，把胸腔里污浊的闷气都给吐了出来。 「我和你说这些......」 「我知道。」宋雨晴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去他妈的影响不好，宋雨晴直接上手紧紧牵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说但一直找不到人可以说。但现在不一样了啊，你可以慢慢和我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3页 她没有见过那些疯狂的画面，看年代文小说也只是寥寥几句带过，远远不及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那些丑陋的嘴脸、恶毒的宣判。 他们两个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和开了上帝视角差不多，知道黑暗早晚有一天会结束，一切污浊都会被洗涤干净。但他们只是个看客，无法改变歷史进程，也改变不了别人的命运。 甚至他们言之凿凿的「一切都会过去」，在遭遇那些苦难的人来说，只是无关痛痒的安慰。 ~ 下午两点四十左右，早上跟车出来的家属们都大包小包地在下车点等候，看见宋雨晴和赵平生说说笑笑地走来，主要是宋雨晴在说，赵平生笑着听她说。 「赵医生谈了对象就是不一样，以前在家属院碰见他，有时候看他脸阴阴沉沉的。」别人说他死鱼脸都是夸他了，她觉得死鱼脸都比赵医生的阴沉脸顺眼。 有人倒是不这么觉得，赵医生虽然年轻，但医术是出了名的好，「以前光忙着工作了，我听说赵医生经常在办公室里过夜，天天熬，脸不阴沉才怪。怪不得领导一直想给他找对象，你看，现在多正常。」 「唉，赵医生怎么就找了个下乡的知青呢？」 这话一出，立刻被人喷了，「知青怎么了？人家是为了支援祖国生产建设才来下乡的，我看你这人思想觉悟不行。」 开玩笑，她家大儿子也是下乡知青的一员呢，有她在，就听不得别人说知青的一点不好。 别看这些人吵得凶，但赵平生和宋雨晴才走得近一些，他们立刻就消停了，一个两个的用鼻孔出气哼哼几声就散开。 回程的路没那么顺，车斗中间堆了满满的物资，坐在车斗两边的人都得缩着腿，一路颠簸，在通往弘安公社的路口边停下。 大家以为赵平生扶着宋雨晴下车后还要上来，没想到他和开车的司机说了一声，人家拎着东西跟对象走了。 「这赵医生，有点意思哈。」 一次两次的，每次都刷新他们以往对他的认知。 ~ 宋雨晴一回来，就收到了两个消息： 一、大队长家的陈新月没被选上当公社初中的老师； 二、弘安生产队小学要扩张招老师了。 宋雨晴：「呃......」这不会又是萝蔔坑岗位吧？ 楚小云肯定道：「这次要招两个老师，一个是教语文的，主要是来接我的班，一个是教美术音乐手工课的。」 「接了你的班，小云姐你不当老师了？」李思悦下意识地看了眼楚小云的肚子。 「不是，新老师接了语文课也要兼职给学生上劳动课，我给学生教自然科学和俄文课。」 宋雨晴惊讶，「小云姐，你还会俄文啊？太厉害了。」 卫长顺自豪地挺直了腰板，夸他媳妇儿就相当于是夸他了，还补充道：「不止，她还会英语、德语，读书的时候外语学院的老师还夸她呢。」 真厉害！ 现在的大环境下，基本是不开设英语课程的，学校里教外语也大多是教俄语。 宋雨晴盯上的是那个教音乐画画和手工课的岗位，她竞争这个岗位是有大优势的，既有专业能力，还有群众基础：红安生产大队里的大孩子小孩子都夸她是「神笔马良」的！ 就算她和赵平生结婚了，但她还是想要有一份工作。部队到弘安公社是不太近，但她可以骑自行车上下班啊！ 越想越觉得这个工作好，到底是谁提出来要开设这个教师岗的，她真的一万个感谢！ 楚小云也道：「雨晴可以去竞争第二个岗位，放出来的招工条件，要求是弘安生产队队员，必须高中毕业。所以，周斯平去竞选语文老师也有优势，你能在《粤省日报》上发表文章，教小学的语文课应该没问题。」 周斯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地点头。 他也不是嫌弃下地劳动，而是他一个大男人，干活的劲比不上常干活的，但是吃饭又吃得多，其实认真算起来还比不上宋雨晴。虽然她干活也一般，但她吃得不多啊！ 听说光明公社的宣传岗可能轮不到他，他心里还是失落的，但现在好了，东边不亮西边亮！而且还是留在弘安公社，住在知青小院里，他真的太可以了！ 「这个消息还没公布出来，不过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你们心里有个数。这次没有考试，先报名，收完秋收大队长组织大队干部参与评选，你们主要是介绍自己的特长和优势，我估计大队长还会找人来把关，可能是光明公社初中的老师。」 因为这个好消息，知青点小院的氛围挺欢乐的。 赵平生又留下吃了一顿饭才离开，他这回没有骑自行车过来，只能靠双腿了。 「我问过院长随军家属安排工作的问题，本来想让你在部队里找个工作的。不过现在这样也好，你和他们几个也处得好，就是以后上下班要辛苦一些了。」 宋雨晴无所谓道：「我现在也会骑自行车了，骑车来上班算什么辛苦。要是周斯平也被选上了，那学校就我们四个老师，我可以和他们商量嘛，把我的课尽量往中间挪。」 「以后我们就是两个人挣钱养家了！」 第043章 年底 大队小学招两名老师的消息一传开, 整个弘安生产队的知青们又冒小心思了，但其实也就那么几个，这次限定住了必须要高中学歷, 这就能筛选掉几个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4页 可能是因为大队小学招人的消息和陈新月落选公社初中老师岗位的消息一同传开，就有人在私底下嘀咕其中一个名额会给陈新月, 毕竟她也是高中毕业，还是本地人。 这些私底下的八卦也就传了两三天, 很快, 大家就累得没空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迈入十二月，整个生产队的人都要忙着收割最后一批粮食, 也就是秋稻。宋雨晴对割稻谷这件事已经很熟练了，唯一觉得煎熬的是晚上要在晒场守夜。 上次夏季稻收割是其他的小队安排人轮流值夜, 现在轮到他们第四小队和其他三个小队了。 忙着秋季稻收割的日子没有休息，不管是大队干部还是队员, 都想赶紧把最后一茬粮食给收了, 落袋为安最重要。 宋雨晴这段时间都没有休息，赵平生也很忙，十二月的第一个周末没有过来，第二个周末带了一块猪肉和小半桶海鲜过来，他们出去上工, 他在知青点忙活了一下午，做了一桌菜，等他们下工回来匆匆吃了晚饭又骑车走了。 「赵医生太贴心了！」李思悦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这句话了，嘆气道：「赵医生给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以后我都不好找对象了。」 大家熟了起来后, 谈到私密问题都不觉得害羞，反正这屋子里就李思悦和宋雨晴两个。 不过宋雨晴很少和他们提赵平生, 怕自己不小心说漏了点不该说的。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刚刚那个来找吴向东的是谁啊？」 人肯定是见过的，但她不知道是谁。 李思悦突然就嘿嘿笑了起来，往床边挪了挪，「我们小队的记分员方兰兰，上次吴向东气沖沖地跑回来说的，他和方兰兰多说了一句话，方兰兰的妈就让他离方兰兰远一点，你还记得吧？」 宋雨晴点头，这想不记得都难，她难得见到吴向东气成那样。 「那方兰兰知道她妈不待见吴向东，她还一个人跑过来？」这要是她妈知道了，不得气炸了？ 「吴向东对方兰兰没那个意思，但据我观察，方兰兰对吴向东有那个意思。」李思悦一副发现了大秘密的样子，「吴向东现在躲着她呢，就怕她妈找上门来。但是吧，方兰兰是记分员，吴向东想不和她一句话不说那也不可能。」 李思悦说完了吴向东的八卦，又神秘一笑，「你知不知道陈新月最近为什么经常往我们知青小院跑？」 「你不说我都没察觉，她最新是来得很频繁。等等，你让我猜猜。」宋雨晴冥思苦想了几分钟，各种因素都排除掉，有些不确定，「不会是冲着周斯平来的吧？」 「嘿嘿。」李思悦给了她一个「你猜对了」的眼神。 宋雨晴挠挠脸，最后只总结出一句话来，「我们知青挺抢手的。」 可不是抢手？个个都有人追，像张庆国，别看他一副「我单身我快乐」的样子，但架不住生产队的大妈大婶逮着机会就要给他介绍对象，毕竟是开拖拉机的嘛，经常能跑公社，偶尔还能跑县城，这个时代的司机是很吃香的。 啊不对！宋雨晴挑了挑眉，「有没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啊？」 李思悦的一双桃花眼特别好看，但她这个人很好笑，是个八卦收集小能手，在这个知青小院里，像是个远离情爱的吃瓜群众，每天回来开口就是「你们猜我今天听到了什么？」 「介绍了也不能要。」李思悦摆摆手，「我妈还有两年退休，我到时候要回去接班的。」 而且吧，她下乡这么久也对和大队队员结婚的女知青的婚后生活有了了解，几乎全是结婚了干的活还更多，家里家外的活加起来不比做知青时少，吃的也没变得多好，还得伺候老小。她光是看就觉得窒息。 宋雨晴都得夸她一句「人间清醒」。 「哦还有，住在潘主任家的文丽雅说想搬到知青小院和我们合伙。」李思悦皱眉，「她要是搬进来的话，那就得像男生宿舍那样靠着墙面放床，这样的话，屋里就挤了。床位的柜子都没地方摆。」 宋雨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文丽雅是哪个，这人平时在生产队里太低调了，要不是有过几次其他知青都过来知青小院搞读书会，宋雨晴都不会注意到这个人。 「她在潘主任家住得不好？」 李思悦有些气愤，「还不是潘主任的大嫂，说要把文丽雅介绍给她侄子，就之前还想给你说亲来着。这人也是真的烦，人家不乐意，她非要介绍这个介绍那个的。而且她那侄子还上门去见过文丽雅。嗐，文丽雅估计也不好继续住下去吧。」 「她今天去找小云姐说这件事，我刚好听到了，她也没说一定要搬来和我们住，但潘主任家她肯定是住不下去了。要是找不到合适的队员家一起吃住，还是要搬过来的。」 这屋子小，再多个床位就挤了，主要还是觉得没适应，毕竟她们两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住一起，两人有些生活习惯的不同，但也都磨合了下来，现在相处得很好，再来个文雅丽，她不知道这人的习惯和脾气，下意识有排斥是正常的。 但文雅丽现在遇到了困扰需要帮助，这里是知青小院又不是她李思悦的房子，所以文雅丽真的要搬进来，那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冬天是在某天早上突然来的，睡着睡着，发现温度降低，宋雨晴摸了半天才找到手电筒，然后把装袋子里的棉被拿出来。 早上起来时也穿上了冬天的棉衣，中午出太阳不那么冷的时候穿件衬衫加一件毛衣就足够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5页 一直忙到了十二月二十五日，秋季稻的收割终于全部结束。紧接着就是交公粮，然后给算工分、分粮。大队养的猪要留到农历年底。 大家总算是把一年里的工作给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忙活自家的事情，或者歇一歇。 李思悦兑现承诺，要给大家做豆腐吃，知青点的每个人都领了任务，热热闹闹地忙活开了。宋雨晴最喜欢的是炸豆腐，入口外酥里嫩，一口一块炸豆腐，斯哈斯哈的，幸福感爆棚。 「你看会步骤了吗？以后我们自己也能做来吃。」宋雨晴期待地看向坐她旁边的赵平生。 「会了，不难。」赵平生吃了三小块就停下了，他不太喜欢吃炸豆腐。 「后天队里按工分发粮食，大后天是光明公社宣传岗选拔，大大大后天是小学老师选拔。这些事情结束，就到一月份了。我问了，我们有十五天的探亲假，我打算17号走，回去的行程要三天，空出两天休息，然后参加大姐的婚礼。」 「我来到这边都没见过我那位大姐夫长什么样。」宋雨晴悄声道：「早点回去了解情况，省得到时候一问三不知。」 「你的假期能安排吗？要不我先回去，你之后再过去？」 赵平生还没确定，「我回去找领导申请，年底一般没什么事，有其他医生在。我两年没休假了，领导应该会给我批假期。」 「那行，你的放假时间定了再说。」宋雨晴说完又吃了两块炸豆腐，「好香！」 ~ 从弘安生产队回去，赵平生不等第二天上班，晚上端着一大海碗的炸豆腐到秦院长家。 医院领导的房子的二层的小楼，在三排平房的右边过去五十米的地方。分给他的房子是第第三排平房的最左边，他要去秦院长家里，还得先路过第三排平房的院门口。 这边的院墙是石头砌起来的，但不高，站在高凳上就能看到邻居的院子。 「赵医生，出门去啊？」 医院的职工家属们没事就会聚在某一家的前院聊天，大门敞开，赵平生路过时他们就打了声招唿。 赵平生和他们点点头就走了。 这边的家属和赵平生不怎么说得上话，一是不熟，二是赵平生还没完全搬过来，但他下班后没少过来忙活他新家的活。 「我当初就说赵医生这人看着面冷，人实际上好着呢。你看吧，现在媳妇儿还没娶进门，他一个大男人都里里外外地忙活着收拾了。当初我就说了帮你那侄女介绍，你还非不要，后悔吧？」 「我说你这人真没意思，多久的事情还扯出来提。我早说了我侄女有对象，现在孩子都有了，我警告你啊，少出去给我乱说，当时我们就没这个意思！这话你和别人说去，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谁都说要介绍赵医生，嗤，毛病！」 旁边的人也帮着说话，「郭大姐你就不要裹乱了，管好自己家的事就行，赵医生人家自己心里有数。」 郭大姐敷衍地嗯嗯了两声，显然是没把她们的话给听进去，还道：「赵医生的对象我是见过的，当时她过来住院就和老叶一个病房，条件哪里比得上双双......」 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人油盐不进还爱胡说八道，就她还敢把丁双双和赵医生扯到一块说，她们虽然闲着没事干喜欢凑热闹，但也不是谁的热闹都能凑的，一个两个的都藉口说时间不早了该回家洗洗睡了。 剩下郭大姐一个人，她倒是想继续说，但没人听了啊，撇着嘴灰熘熘地回家去了。 ~ 「哟，炸豆腐，你对象做的？」秦院长招唿他坐下，不客气地捏起一块吃下去，「味道不错。你小子以后有口福了。」 赵平生低头笑了笑，他以后有没有口福不知道，反正以后他老婆是有口福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又想干嘛？」 赵平生嘴角抽了下，他是这种人？以前没少对他说有困难找组织，他只是把攒下来的困难一次性解决了而已。 「年底了，想问问医院还有什么安排，我准备和雨晴回家见她爸妈。」来回时间有点赶，不够时间回海城，不过他家里也没在意，只让他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以后有空了再回去。 秦院长瞭然了，这是找他来要假期来了。 这人啊，一旦有了安定下来想成家的念头，变化可真大！ 不管是医院这边的家属院还是部队那边的家属院，很多家属都是全国各地来的，每到年底，不少人都会回去探亲。虽然年底里也不缺医生，但也用不着所有人都在。秦院长问了他的安排，给他批了七天的假期。 第044章 考试&感情戏 弘安生产队开始算工分、分粮食了！ 一个个的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比过年还要高兴。 他们知青点的人排到最后，所以他们不着急去排队。等到差不多傍晚时，他们才带着袋子、箩筐去装粮食。 三个老知青分到了一年的口粮, 还有多的工分可以换钱。但他们四个今年新来的工分不够多，选择了全部换粮食, 加上知青补贴买的口粮，一次性都发给了他们, 只要不是天天大米饭地造, 这些口粮足够他们吃到明年年底再次分粮。 当天晚上，弘安生产大队家家户户都吃起了白米饭, 没有掺和番薯、土豆等，而是纯大米饭。晒场上的人前所未有的多, 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个个都端着碗出来吃饭, 一口饭能吧唧十几下, 有割肉回来的，嘴唇能蹭得油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6页 宋雨晴随大流跟着出去参与热闹，但只在外面待了不到三分钟，她就跑回知青小院了。吃饭吧唧嘴的声音就跟有人拿刀子在她耳旁磨来磨去的感觉差不多，简直是魔音！ 不过, 她在知青小院也有饭搭子——甜甜小朋友。 两人排排坐在屋檐下，对着晒场那边的热闹齐齐嘆气。 这是宋雨晴第一次直白感受这个时代对于粮食丰收的喜悦——一整个晒场的吧唧嘴声音。 ~ 宋雨晴和大队里的其他知青一起出门去公社参加考试，同行的还有生产队的柳眉、陈新月以及两个男同志，宋雨晴不认识人，就没过去打招唿。 才走出红安生产大队、转到通往光明公社的大道上, 就有人紧张到冒冷汗。 「要是考不上怎么办？你们说会出什么样的考题啊？」 本来其他人没那么紧张的，本着试试也不吃亏的态度去考试, 但被这人一影响，他们也开始慌了起来，「我昨晚看的资料还没有看完，我再看看。」翻背包的手都颤抖了。 宋雨晴和周斯平对视一眼，两人加快脚步超过这些人，走到了最前头，把那些负能量的话远远地甩到了身后。 没多久，陈新月小跑着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道：「那些人太烦了，我和你们一起走。」 宋雨晴下意识地看了周斯平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但步伐慢了下来，坠在她们两人身后。宋雨晴当没注意到，和陈新月说起别的事情。 到了光明公社才发现来参加考试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早早出发，还是只能排到长队后面，宋雨晴估算了下前面排队的人头数，一百人肯定是有的，后面还陆续有人过来排队。 这个岗位，百里挑二啊！ 来考试的人，十个里面有七个是下乡插队的知青，当地能读完高中算是高学歷了。 到了八点，他们被安排到公社初中的教室里考试，分了六个考场。 宋雨晴猜测过笔试的内容会不会是让他们写一篇宣传稿或者写一份报告，但等监考老师把题目抄在黑板上时，她懵了，考试的内容就是这时候初高中的课本知识。 不是她不会这些题目，而是她不敢相信题目就只是这样？ 虽然觉得离谱，但她还是认真答完了题目。她猜测或许笔试部分只是想考察大家的知识基础，等到了面试的时候会考察和岗位相关的专业知识。 笔试进行了一小时，几乎没有停歇，就有工作人员按照他们报名的顺序来喊人去参加面试。宋雨晴和周斯平是一起来报名的，排在他们前面的人进去面试了，他们两个就在办公室外面等候。 前几个进去的人都只面试两三分钟，要求他们一分钟内介绍自己的情况，然后就是领导提问，他们答。 到了宋雨晴，她刚进去，坐在靠门那边的女同志就说：「计时开始」。宋雨晴深唿吸了下，一口气把自己的个人信息和特长、优势说完，正正好就是一分钟，但凡她再慢一点都说不完话。 穿着干部装的女领导看她，「你会说你会画画，出过黑板报吗？写过宣传标语吗？」 「没有。」宋雨晴诚实回答，墙上的那些宣传标语不是随便写的，能写得板板正正又美观大方的，是要有点功底的。 「但是，」宋雨晴想说一下自己虽然没出过黑板报也没写过宣传标语，但是她书法好、有绘画功底，目前画的成语小漫画在弘安生产队里很受欢迎，甚至她都带了一本专门为这次面试准备的小漫画来。 没等她展现，底下的三个干部装领导对视一眼，坐在中间的领导就道：「好的，我们了解情况了，你可以先出去了。」 然后宋雨晴就一脸懵地被请了出去，和周斯平来不及打招唿，他就进去面试了。 宋雨晴无声地嘆了声长气，觉得可笑又失望，但或许早有猜测，现在也能很快调整情绪。等周斯平同样一脸懵地走出来，她的心情已经平和了。 他们走出去，外面还有好几十人在等着面试，现在也到中午吃饭的点了，这些人肯定得等到下午。他们看了一圈，其他未面试的知青告诉他们，已经面试结束的柳眉、韩瑞和陈新月已经回去了。 「面试的问题难不难啊？是不是问的很专业？」弘安生产队的一名知青来找他们打听情况，看见他俩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他们心里也惴惴的。前面面试结束的好多人出来时都是晕乎乎的，一问他们就说没有问什么难题。 这名知青猜想，可能人家不想给他们后面面试的透题。 宋雨晴复杂地看了看满眼期待的知青，「问的问题和专业没有关系，可能是领导考察别的能力吧，问得挺随便的。」 「真的？」听到的人都不信。 宋雨晴也懒得管他们信不信，反正轮到他们就知道了，她觉得大家都是这场选拔的npc，或许真正的主角已经退场了，所以最开始面试是3-5分钟，后来为了节省时间都懒得敷衍了，快速问完了事。 「来都来了，我去看看国营饭店有什么菜。」宋雨晴见周斯平也恢復过来了，就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于是两人一起去吃了顿好的，安慰被这场选拔噁心到的心灵。 「面试完就完了，别人问面试的问题你就如实说，别的就不要说了。」宋雨晴欣慰道：「还好我们明天还能参加大队小学的选拔。这个总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噁心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7页 周斯平苦笑一声，无奈道：「别人非要噁心你，你也没办法。尽人事，听天命吧。」 又等到了两个同大队的人，大家一同结伴回去。来时有人紧张兮兮的，回去时大家都一声不吭。路过晒场，知道他们今天去光明公社的队员都问她和周斯平面试得怎么样，因为大队里的人也觉得她和周斯平是整个大队最有希望被选上的。 「尽力了，还不知道结果。」宋雨晴笑着回道。 等回了知青点，他们把笔试面试的内容一说，其他人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最后只能安慰道：「好好准备明天的选拔。」 宋雨晴和周斯平心态调整得快，回来后就拿课本复习，平时努力了，也要临时抱佛脚。晚上他们去晒场看书时，报名了大队小学老师选拔的知青都没有过来，倒是柳眉过来了。 柳眉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但他们和她不熟，大家坐在电灯泡下，互不打扰。 第二天的选拔进行得特别顺利，轮到宋雨晴进去时，她刚介绍完自己的情况，大队长就帮她说好话，什么弘安生产队里的「神笔马良」、「故事大王」、「最得小朋友喜欢的知青」等等，宋雨晴的脸颊浮起了淡淡的一层红晕。 宋雨晴把自己提前准备的小漫画发给打分的老师，站在黑板前就开始了她的「画画第一课」：教大家怎么画简笔画，拿画一朵喇叭花来做例子。 虽然底下坐的大队干部、被邀请过来的中学老师和大队队员都是大人，但宋雨晴自动他们都当成去找她画画的小屁孩。小学嘛，就是要童趣，要吸引他们耐住性子坐下来听。 试讲结束，宋雨晴没当场得到结果，但她观察了大家的表情，看起来对她的课程很满意的样子，信心十足地走了出去。 等待试讲的最后一人是韩瑞，此时拿着小学课本在走廊里烦躁地来回走，排在他前面的周斯平直接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所有人的试讲都在上午结束，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选拔的最后结果已经出了，在宋雨晴的意料之中：她和周斯平都被选上了！ 她虽然高兴，但没觉得惊喜，反而是周斯平直接红了眼。在前面一次两次努力被辜负之后，机会终于转到了他身上。 为了出现意外，出结果后的第一时间，宋雨晴就去找了几个还没走的大队干部，问清如果她结婚后把户口和粮食关系迁到了部队，她还能不能继续做这份工作。 大队干部显然已经讨论她的情况，毕竟大队大部分人都知道她对象是附近部队的军医，两人谈了两个月对象了，准备年后回来领证结婚的。大队长当时就给了确定的答覆：「只要宋老师没有出现教学事故，弘安生产队不会因为你之后的户口转到了其他地方而让人顶替你的岗位。」 那会儿好多队员都在，宋雨晴得了大队长的这个保证，心里也踏实了。 她现在是宋老师了！ 赵国庆去公社回来，看到大家喜气洋洋的，就猜到了结果，走过去重重地拍了下周斯平，哈哈大笑道：「我们知青小院，人才一茬一茬的。」 宋雨晴关注到了李思悦有些失落，可能她也在迷茫自己的未来，所以晚上睡觉前宋雨晴和她聊起她以后接班了会做什么工作。 是啊！她以后要回去接班当工人的！ 李思悦一下子就把负面的情绪给扫除掉，和宋雨晴说起了她从未了解过的造纸厂。 ~ 宋雨晴把被选上当大队小学老师的好消息写到信里寄给红星农场的姜凤霞，没给家里写信，她现在把信寄出去，估计也就比她快几天到，不如等她回去了亲口说。 完成了一件大事，宋雨晴开始准备要带回家的东西。换洗衣物是必须要带的，她还想给家里带点海货回去。于是拿了钱去找阿月嫂。 「包在我身上，我娘家那就是靠捕鱼吃饭的，我去给你换比你去光明公社便宜得多。」 宋雨晴拿了二十一块钱出来，一块钱是给阿月嫂的辛苦费，剩下的二十块则是让她帮忙看着换。 知青小院里只有她要回家，其他人都选择留下来过年，他们已经在讨论年夜饭要做什么菜了。宋雨晴虽然人不在，但给他们留了几份菜谱。 「你肯定赶不上分年猪了，你的那份我们帮你腊起来，等你回来吃。」 宋雨晴说那她就等着回来吃腊肉了。 「你和赵医生一起回去，到时候也一起回来吗？」楚小云问：「这次回去是要和家里人商量结婚的事情了吧？他家里人也会到场吗？」 「他假期没那么长，我们一起回去，喝完我姐的喜酒，他就得赶回来上班了。」说来有些遗憾，他们今年不能一起过年。 但一想到他们以后都能在一起，好像这一次过年在不在一起也不重要。 「他家里人都挺忙的，没空过来商量结婚的时候。不过他爸妈也都写信说过了，很支持我们组建家庭。」 在以前那个世界，赵平生的亲爸妈也这样，两个大忙人，极少干涉赵平生的生活，对于他和她谈恋爱、结婚都是秉持「你们当事人乐意就好」的态度。 楚小云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些，经歷过了最难熬的有孕吐反应的那段时间，楚小云开始了另一个极端：很能吃。 她笑道，她现在胃口大得能吃下一头牛。 吴向东他们几个男知青清闲了下来，打算重新加固茅草屋厨房、洗澡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8页 看着他们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忙活，宋雨晴差点产生错觉：她好像已经在这生活了好几年。 但实际上，也才半年而已。 ~ 宋雨晴一直在等光明公社宣传岗最终录取名单出来，直到她都要回家了，还是没有消息。 周斯平猜：「最后谁也没选上？」 「可能是等年后上班了才公布名单吧。算了，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其实也没多好奇，因为他们都默认了柳眉是其中一人。 1月17日早上四点半，宋雨晴摸着黑找手电筒，把手电筒打开朝床尾照明，轻手轻脚地换衣服、穿鞋，等出去洗漱好再进来，把李思悦喊醒，「我要走了，你起来把门给关上再睡。」 李思悦没睡醒，懵懵地跟着起来，她站在房门外听到里面门栓被拉上的声音，才放心地打开手电筒准备出门。 这时隔壁的男生宿舍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门，把宋雨晴吓得一哆嗦。外面乌黑麻漆的，这个时候猝不及防地来个声音都很吓人。 吴向东和周斯平、张庆国三人前后走出来，「走吧，我们送你到外面等赵医生。」 「谢谢你们啊。」宋雨晴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们出来送她，让她安心多了。 赵平生前几天都在忙，没空过来，託了个人过来带话，只说部队有趟五点半出发到县城的车子，他们跟着这趟车走。她想着赵平生从部队那跟着车子出发，她得提前出去等一等。在吴向东他们出来之前，她都没觉得吓人，现在一看外面乌黑麻漆的，她就怂了。 「客气啥，咱们谁和谁啊。」吴向东笑道。 「就是，咱们都是朋友了讲这种客气话。」 最左边的房门这时也打开，卫长顺披着外套走出来，「小宋，我就不送你出去了，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卫大哥，有吴向东他们送就够了，你回去吧。」 宋雨晴拿着手电筒走在前面，他们三个人拿着并排跟在后面，路过晒场仓库时，保管员王大有被惊醒，下意识地握紧旁边的棍子。定睛一看，是四个知青。大概猜到后面跟着的三位男同志只是送宋知青一段路，他朝他们点点头就又搂紧棉被躺下了。 刚走过晒场，宋雨晴就听到由远及近的声音，拿手电筒往前照了照，过了两秒，就看到前面也有微微亮光逐渐清晰。 是赵平生骑自行车过来接她了。 吴向东他们也看清了来人是谁，笑道：「赵医生来得正好。」 赵平生把车后座绑着的行李拿下来，顺便把车子交给了吴向东他们，托他们带回知青小院保管，让他们有需要就拿去用。 「那可真是太好了，有辆车我们下次去赶大集不怕买的东西多不好拿了。」 等他们三人调头回去了，赵平生看着她嘆了声气，想说她应该等他过来接，但看她困得一直打哈欠眨眼睛，准备说出口的话又给咽了下去。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旅行包，「走了。」 宋雨晴背着自己的挎包，把赵平生的也给接了过去，拿着的手电筒被她乱晃，在看不着头的黑夜里来了一场独特的「灯光秀」。 他们刚走到路口，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在他们旁边停下。宋雨晴和赵平生刚坐上车，前面副驾驶位上的男人回头和宋雨晴正要打招唿，突然瞳孔一缩，「是你啊！」 赵平生抬头看他：你认识我老婆？ 宋雨晴茫然：我们认识？ 「嗐！」男人抹了把额头，笑着解释道：「就大概七月初那时候，我跟领导出去，还让你们让一下路，你们坐的拖拉机，有印象吧？」 宋雨晴想起来了，「对，那时候我们刚到生产队里，什么都没买，跟着生产队的车去红旗公社买物资。你在那辆车上啊。」 「哈哈那可不是。我当时就说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原来是老赵的对象啊，那就不奇怪了。对了，弟妹，我叫马添，三团的副营。之前出任务差点没了，全靠老赵妙手回春。以后用得着我的，弟妹尽管开口。」 马添哈哈笑着，朝后座斜对面的赵平生眨了眨眼睛：你小子心思够深的，怪不得呢，瞒得真紧，别人都被你瞒住了吧！ 宋雨晴突然心一紧，为什么他会见了她觉得眼熟？对外的说法是她和赵平生十月份在医院才是第一次见面啊！ 赵平生摩挲了下手指，不动声色地按了按她紧张得捏成拳头的手。 副驾驶位上的马添又继续道：「我就说老赵不可能随便画张姑娘的人像，原来画像是有原型啊！弟妹你不知道医院的人怎么说他的，哈哈，说他天天板着脸死鱼脸都比他好看，哎，你们在一起肯定是他追的你吧？不过你们以前就认识了？」 「家属院都传你们是在医院才认识，我就说，怎么可能，家属院里传的话真是十句里八句假。」 「确实是在医院才第一次认识。」赵平生给他们在这个世界的「感情线」又增加了一笔，「不过雨晴是羊城人，我来海岛之前就在羊城工作。匆匆见过两次，但不认识。」 「......」马添的眼神由疑惑到震惊，他是真想不到啊，赵医生以前单相思这么严重！那一切都说得通了，他就说啊，要不是之前就认识，老赵怎么可能见一次就打结婚报告！啧啧，看不出来啊，老赵还是个痴情种，他以为老赵的革命伴侣是手术刀呢。 赵平生对上他的眼睛，「这事你知道就行了，不用往外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9页 马添砰砰地拍胸脯保证，「你放心，这事我绝对不说出去。」 才严肃了不到一分钟，又挤眉弄眼地嘿嘿坏笑。 赵平生觉得没眼看，偏过头去看窗外，无声地唿了一口气。 去县城的路上尽是马添的声音，不过他都是和赵平生聊的，一直说到某位因伤退伍回去的同志，两人心情有些低沉，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他们到了县城，天已经微微亮了。国营饭店刚开门，他们正好赶上第一屉热腾腾的包子，没时间在饭店里慢慢吃，他们打包了二十几个包子，马添送他们到县城附近的军港，等他们上船了才离开。 宋雨晴放松下来，「现在又改了一版说法，还好只有他知道，别人不问我们就不对外说了。」 赵平生捏捏眉心，「怕是不行，按照我对马添的了解，很快就会所有人都知道的。」 宋雨晴无语：「......」 「那还是再对一对口径吧。」 「还好他在你那看到的是画像不是照片。」 赵平生也庆幸，「之前是有你的照片的，见到你后我回去就给烧了。」 他们的这个「感情戏」，主线是有了，细节还待继续完善啊。 第045章 回家&大姐夫 不像她下乡插队坐的红卫号只能到市里的港口, 然后还得坐班车到湛县，然后从湛县转回来。这次回去她沾了赵平生的光，从湛县附近的军港坐补给舰到羊城港口, 行程缩短了一半。 等她返回海岛，赵平生也说到时候让她等一等部队的补给舰, 可能比她预定的要提前一天出发。 这一次她依旧没有晕船，船上的环境也比下乡那时的好, 她就吃了睡、睡了吃, 一天一夜过去，他们就到了港口。出了港口走上一段路, 就有公交站，两人研究了好一会儿路线, 总共倒了三趟车才到机械厂旧家属区附近的街道。 赵平生把她送到机械厂旧家属区附近，然后把她的行李递给她, 「你先回家, 我下午要先去一趟军医院，明天再过来拜访。」 宋雨晴知道现在肯定没法带他一起回去，就算是结婚了，家里那么小，也住不下。或许是对这边的家人是既愧疚又害怕的心理, 她现在有些捨不得赵平生。但该面对的还是要去面对。 「你先走。」 见她坚持，赵平生一步三回头，转过前面街角了，宋雨晴才给自己打了打气，往家里走去。 「齐阿姨。」宋雨晴还记得给她做衣服的阿姨, 主动开口喊人。 「雨晴？真的是雨晴啊！下乡半年......没什么变化啊。」齐阿姨看到她时，刚想说下乡吃苦变瘦了, 但她认真一打量，瘦是瘦了一点，但看着更有精神气了，脸上气色也好，看不出是吃了苦的。 不过齐阿姨转念一想，雨晴的对象就是军医，军医院离她在的生产队又近，那男同志肯定也是帮忙照应不少的。 「你爸妈他们都在家呢，正好赶上你姐结婚。哎对了，你妈说你对象也跟着来了，人呢？」齐阿姨见到她就拉着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此时往她后面看去，也没见有别的人。 「他去招待所办入住了，他下午还有工作要去军医院，明天再过来家里吃饭。」 「哦哦，那还是工作要紧，明天再来家里也不迟。」齐阿姨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臂，觉得这孩子真是不容易，好好的工作被亲表姐给抢了，不然也用不着下乡插队去。 真是老天保佑才遇到了个好对象，不然就一个女孩子在乡下无亲无故的，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和齐阿姨道别，宋雨晴上楼时又和邻居们打招唿，有些人她还记得，但有些人就是看着眼熟，记不得怎么称唿了，所以她干脆就都统一的一句：「出了没？」 「啊！二姐！」宋红旗在家门口看到走廊另一头的宋雨晴，愣了一下就咋唿起来，回头朝屋里喊道：「妈！我二姐回来了！」 宋雨晴被她激动的嗓音感染，竟然涌现了「近乡情怯」之感。 「小妹，妈。」 「哎！回来了就好。我去给你煮碗面。」唐秀香高兴道，又转回厨房忙碌起来，路过卧室时喊了一声，「长民，起来了，你二姐回来了。」 「二姐？回来了？！」宋长民一骨碌地坐起来，披上外套就出来，左看右看，「赵大哥呢？」 宋雨晴好笑道：「你盼着我回来就是想见他啊？」 宋长民连连摆手，「那也不是，我当然还是更想二姐你嘛。」但是上次赵大哥过来，他还要去上学，他还有好多问题想问的，但放学回来后，赵大哥都已经走了。他知道赵大哥是要跟着二姐回来的，所以想早点把他的那些关于部队、当兵的疑团给了解清楚。 「二姐，你下乡还变好看了呢。」宋红旗好奇地打量着，总感觉二姐变了很多，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变得多。头髮比起暑假那会儿长长了许多，简单地扎了个马尾。二姐读书那会儿更喜欢扎两条麻花辫。 可能这就是大人常说的，女大十八变吧。 宋雨晴大大方方地给她打量，「下乡劳动了半年，多少都会有变化的。」说着还脱了外套，让她来摸自己的肱二头肌，「肌肉都紧实多了。」 说完，宋雨晴想起自己带回来的旅行袋，里面全是她找阿月嫂拿钱换来的海货，一样样地拿出来，「虾米、鲍鱼、海参、鱿鱼干......」 宋长民和宋红旗看着这一旅行袋的海货，闻到了股海腥味，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0页 宋红旗：「姐，你全带吃的回来，别的都没带啊？」 「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都塞挎包里了。」羊城的冬天也不是天天冷，过年期间也会有暖和到可以穿短袖的时候，她最厚的衣服都穿身上呢。 说到衣服，宋雨晴左右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果然被沾了一身的海腥味。她的棉衣就这一件，趁着今天出大太阳，还是早点换下来洗了吧。 唐秀香很快就煮好了面条，滴了两滴香油，放了一个鸡蛋进去，香得宋雨晴食慾大振。这次坐补给舰是比上次舒服，但在船上摇摇晃晃的，她的胃口就比平时差，现在饿了，正咕噜咕噜叫呢。 端着大海碗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放着的海货，之前都是拿报纸包着的，刚刚宋雨晴拿出来时就都给打开了。唐秀香惊喜道：「这么多啊！」然后就问她贵不贵。 「不算贵，肯定比羊城这边买的便宜。我找了大队里的嫂子帮忙买的。」 「东西不少，拿一些出来给你姐的结婚酒席上加个菜，再给你爷爷奶奶分一点。」唐秀香很快就安排好了这些海货怎么分，催着宋雨晴去吃饭，待会去澡堂好好洗个澡。 宋雨晴一回来，好些人过来看热闹，他们主要好奇她和赵平生的事，但唐秀香看得紧，三两句就把人给打发了。等宋雨晴拿着洗漱用品下楼去澡堂时，身边又跟了个能说会道的宋红旗，这些人想套话都没机会。 家里的床位分配有了变化，她这两天晚上都得和小妹宋红旗挤一挤。等过两天宋知秋出嫁了，宋红旗就搬到上铺睡觉，下铺依然留给她睡觉。但等到她走后，下铺很可能就要变成客厅的一个「储物间」，用来遮挡的帘子也会被撤掉，宋红旗说会再做一个小的窗帘挂上铺，这样既能保证她「卧室」的隐蔽性，又可以显得屋子宽敞。 她午觉醒来，家里就只有宋红旗还在，她正看书呢。他们现在放了寒假，没什么事情做，本来她今天想去找朋友玩的，但二姐回来了，她就不是很想出门。 趁现在家里只有她们两个，宋雨晴就跟她聊起了素未谋面的大姐夫——耿川。 在宋红旗的眼中，大姐夫耿川就是温和斯文的代名词，总之就是大姐夫很好，读书厉害、脾气也好，对大姐也好。 夸完了耿川，宋红旗还狗腿地夸了赵平生，「二姐夫也很好，不比大姐夫差。」 「......」我又没问你谁更好。 「大姐结婚后是住在婆家还是和姐夫出去另住啊？」 宋红旗把书放到了一边，突然生气道：「出去另住又怎么样，分到了大房子又怎么样。二姐你不知道大姐夫的哥嫂多气人，一听说大姐夫毕业回来就能住上大房子，就说家里房间少，要么他们和耿伯伯耿伯母搬到大姐夫分配的大房子住，要么他们带孩子过去和大姐大姐夫住大房子。这人真是不要脸，他就是看上了大姐夫分到的房子！」 「还有耿伯母也是，之前说好的他们跟着大儿子家过，现在被人一怂恿，又想着劝大姐妥协。耿伯母不敢找大姐夫，就知道来找大姐讲道理。什么道理啊，就是想让大姐他们吃亏。」 「大姐和大姐夫的意思呢？他们怎么想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觉得我和小弟是小孩子嘛，有什么事也不和我们说的。」宋红旗闷声道，说他们年纪小还不懂，但他们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不懂？ 其实还是得看大姐夫耿川怎么做，毕竟大姐现在就是全部心思都挂在他身上了。而且只要他坚持，就不信耿家父母会不考虑他的想法，明眼人都知道耿川大学毕业回来后的前途不会差。 ~ 宋知秋做完自己的任务，小组长检查没问题后，就可以下班了。 小组长边检查边问：「家里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后天中午记得去机械厂二食堂吃饭。」 检查完毕，宋知秋去储物柜里拿自己的包，旁边过来了个同组的同事问她结婚请了几天假。 「最多也就请三天了。到时候去喝喜酒，我先走了。」 从车间走到厂门口，一路上没少和人打招唿。他们羊城三枝花服装厂也是个千人厂，虽然在大厂林立的羊城排不上前面，但规模也不算小了。 可就算是千人厂，好些年都是那些面孔，在厂食堂常见，大家就算不认识也能混个脸熟，平时一点小八卦都能传得全厂人都知道。 宋知秋刚进厂那会儿，厂里只有五百人左右，当时她还被评为厂花，后来又年年拿优秀工人，所以在厂里算是有些名气。 大家都知道，服装厂的「前厂花」宋知秋同志要结婚了。 刚出厂门口，就看到把着自行车车头等着的男人，宋知秋眼睛一亮，快走几步过去，「家里都忙完了？」 「没多少要忙的，把钱票交给食堂就成了。」 耿川把她的挎包给挂到车头上，现在是下班的点，这一条道下去全是服装厂和对面日化厂的下班工人，自行车叮铃铃的声音不绝于耳。人太多了，很多有自行车的选择走一段路，到外面宽敞的大马路上再骑车。 耿川和宋知秋就在下班潮里跟着慢慢往外挪。 「雨晴能赶回来吗？」 「之前说会提前回来，应该没问题。不过不知道她对象是不是跟她一起过来。」说到自家二妹的对象，宋知秋依旧抱着怀疑的态度，想不通他图二妹什么。难道真的是只图她长得好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1页 耿川倒是对宋雨晴的对象挺感兴趣，宋知秋给他写信提过，回来后他爸也说过一点，他去宋家时，宋伯母说得更详细更客观，他觉得雨晴的对象条件挺好的，人家是军医有军籍的，不至于骗婚，他还说宋知秋是她担心过头了。 以后说不得就是连襟了，耿川想着要是赵平生来了，可以多聊聊搞好关系，人家曾经在羊城这边的军医院工作过，他们未来说不得有求得着的地方。 不管什么年代，和学医的人搞好关系总没错。 「房子的事，你爸妈怎么说？」 宋知秋最近没少因为房子的事情怄气。虽然耿川还没毕业，但他原来就是机械厂的四级技术员，要不是因为太年轻，早就被提拔做干部了。厂里推荐他去读工农兵大学，是等着他回来进入研发部门的，到时候级别比四级技术员高多了。这不，他还没拿到毕业证回来，厂里就提前给分了一套两室的房子给他。 说是两室，但房子面积比普通的两室要大，完全能再隔出一个小房间，那就是三室的房子了。 他这得了好，他亲大哥就闻着味来占便宜了，厚着脸皮非要住耿川分到的房子。 但耿川爸妈原来分到的房子也不差，同样是两室的，只是小了一些，但住老两口和耿老大一家四口完全足够。 更别说，以前耿川没少被他大哥排挤，后来干脆搬到了厂里的宿舍住，一直到耿川被推荐上大学了，情况才好转起来。 宋知秋不喜欢耿川的大哥大嫂两口子，不可能和他们一起住。她也提过他们可以和耿父耿母一起住，但老两口是老派思想，觉得养老得靠大儿子，而且耿老大也不同意，他们和父母一起住还能得父母的工资补贴生活，肯定不乐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说白了，就是想着全天下的便宜都给他耿老大一人占了才行。 提起房子，耿川也冷了脸，「你不用管他们，爸妈乐意过来我们这住就来，但是大哥大嫂要住进来，我绝对不同意，领导也不会同意。」 说着，又提点她道：「我妈就是泥人性子，你强势一点，她就不敢跟你提过分的要求。她指望着大哥给养老，大嫂哄她几句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她非要闹，你就说你做不了主，让她来找我。」 宋知秋本来性子也不是软弱可欺的，只不过因为耿母是耿川的亲妈，她以后的婆婆，所以才没敢太强势。 但现在有了耿川的准话，宋知秋就知道以后和婆婆相处怎么拿捏好那个度了。 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人也轻松了起来。 耿川前途无量，她自己也能挣钱养活自己，带她的小组长看重她，等小组长提拔上去了，她大概率也能往上一步。有单位分的大房子，他们两个的工资加起来算是富裕那一档的，未来是肉眼可见的好日子！ 刚走到大马路上，大家纷纷小跑两步，腿一扫，跨上了车子噌噌噌地踩几下，一熘烟就加入了大马路上的自行车大军。 「哎，那个谁......」离得远，宋知秋眯眼看了一会儿，才确定从招待所出来、又被人迎上一辆军用吉普车的男人是她二妹的对象。 「谁啊？」耿川戴着眼镜，不用眯眼也能看得清，把上了吉普的那男人的脸看得很清楚。 「二妹的对象，赵平生。他也跟着来了啊。」宋知秋还疑惑，「怎么不找个离家近的招待所？」 耿川对这边还算熟，道：「可能是因为这边离军医院近吧，说不定人家过来还有别的工作。」能被人开车来接的医生，耿川在心里重新评估了未来连襟的身份地位。 回去路上，耿川就劝宋知秋别去掺和雨晴和她对象的事情，「雨晴在海岛当知青，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总归是有些不安全。她对象条件好能帮得到她，她自己也喜欢，你当姐姐的该为她高兴才对。」 宋知秋想反驳，但仔细考虑了耿川的话，觉得也有道理。嘆气道：「随她吧，我就是怕她被人骗。半年前我爸和大哥大嫂想让她嫁给王红兵呢，我当时就劝她别嫁。我爸和大哥大嫂都想着她早点嫁出去了才好。」 心想，要不是她那时候刚好赶上服装厂招工成了工人，可能家里也想她早点嫁出去吧。 「本来呢，我想着她没怎么吃过苦，性子也闷，估计下乡了得一天哭几次。后来发现也还好，写信回来都说好，每天跟着下工，挣的工分能够她吃。我还想着她再坚持两年，家里再给她寻摸份工作，到时候也就回来了。谁知道她这么快就找了对象。」 「你是不知道，我当时都猜她是不是在乡下被人欺负了不敢说。或者是被人家骗了。这死丫头，平时一声不吭的，关键时候脾气死倔死倔。」 宋知秋说着说着也觉得烦了，「反正我又不是她妈，管不了她一辈子，她能过好就好，过不好我也没办法了。」 耿川宽慰她道：「不至于，雨晴也是大人了，她自己心里有成算。」 「成算不成算的，我们也不好说，看她自己吧。」 因着后天要办结婚酒了，耿川没跟着她回去，把她送到旧家属区附近就掉头往家赶。 耿川和耿父的关系还可以，但和家里其他人的关系就没那么好了。回去找他爸再次确定了后天办酒席的事情，趁着家里人都到齐了，他宣布道： 「按照之前说好的，我和知秋结婚了不住在家里，我们以后就在新分配的房子安家了。那边房子宽敞，爸妈想过去住随时都可以去，大哥大嫂你们就不用想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2页 懒得看他大哥大嫂什么表情，又道：「这是厂里特别奖励给高级人才的房子，是我自己凭努力得来的，和家里没半分关系。要是大哥大嫂非去闹，那我也可以找领导谈谈心，到时候大哥在厂里工作受不受影响我就不知道了。」 耿老大就是知道他们闹着要耿川的新房子不占理，所以才撺掇耿母去找宋知秋谈，没想到耿川态度这么强硬，这话说得，那真的是半点都不顾兄弟情份了。 要耿川知道他的想法都得大笑，他和大哥还能有什么兄弟情份？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仗着自己是「长孙」有牌面，没少抢他的东西。工作是他自己凭实力得来的，不像大哥是接了妈的班，对上爸妈他也不心虚。 大哥一结婚就想把他赶出去，他懒得和这些人争这一亩三分地，所以就申请了厂里的宿舍。家里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和宋家订了婚约。 耿父知道小儿子现在出人头地了，说话也有底气了，很快就拍板道：「等你结婚了，就把家给分了，以后养老怎么安排也定下来。」 树大分枝，早点分了家以后还少点矛盾，省得最后兄弟俩闹成仇了。 「嗯，那就结婚后第二天分家吧。」耿川当然同意分家了，他和宋知秋两个人以后挣得多，他们小两口花得再多也能有剩的，要是不分家，他们说不得还得和大哥大嫂扯皮伙食费这些乱七八糟的，交上去公用的钱谁知道最后进了谁口袋。 他是懒得争这一亩三分地，但他又不傻。 耿老大夫妻俩不乐意，但是耿父现在还是厂里的六级技工，每个月工资不少，能抵得上他们夫妻两个加起来的工资，在家里的话语权大，他说定了的事情，轮不到他们反对。 其实他们耿家条件算是特别好的了，所以耿老大才不理解他爸为什么还要和宋家结亲，说实在的，让耿川娶厂里领导的女儿都够格。 他爸就是惦念以前的那点情分，要他说，那点情分算个屁啊。 耿父懒得和他说这个，每次好好解释了也听不下去。 耿父关心起另一件事，「知秋二妹的对象，这次也来吗？」 他从宋建国那知道雨晴的对象曾经在省第一军医院工作、偶尔会过来开会等，当时就觉得宋建国的未来二女婿条件不会差，所以才让耿川和这位未来连襟打好关系。 「今天去接知秋下班，回来的路上正好看到人了，隔着大马路没空打招唿。」耿川特意提道：「他从招待所出来，有人专门开了吉普车去接他。」 他心里猜测，人家不止是个简单的军医，要么实力足，要么背景强，不管是哪一样，都很难得。 耿父端酒杯的手一顿，感嘆道：「老宋找女婿的运气还真是好啊！」 说着，自己又笑了，他这顺道把自己小儿子也给夸进去了。 第046章 老同学 赵平生第二次来宋家, 不需要问路，直接走了进来。机械厂旧家属区里没上班的人趁着今天天气好，都搬被子到前面空地晾晒。 这个时候, 就算是损失一条裤衩子都得骂街半天，大家可不放心就这么放着被子晾晒, 个个手里都那点东西忙活，晒晒太阳聊聊天再顺便干点活,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一眼能望到头的平凡一天里, 家属院里突然来了个长相清俊的男人，婶子们的视线挪了过去就移不开了, 有人已经在考虑把哪个亲戚家的姑娘介绍给他，而有人已经认出了来人是谁, 一声惊讶又带点疑惑的嗓音打破了院子里的安静。 「你是雨晴的对象吧？！」 赵平生愣了下，很快朝说话的婶子点点头, 笑道：「是, 阿姨您好，我是雨晴的对象。」 「哎哟，我刚还想有没有认错呢，上次就见了一次。你是跟着雨晴从海岛回来的？」 「这个就是老宋的二女婿啊？啧，老宋真是好运气, 两个女婿都不差劲。」 「小伙子，你是军医啊？那你们医院还有没有和你条件差不多的单身小伙子？我家姑娘明年找不到工作下乡的话争取去你们那，到时候......」 「哎哎哎，乱说什么呢？！知青下乡是搞建设去了，你当是相亲呢？」 赵平生觉得话题渐渐离谱, 敷衍了几句就快步上楼了，仿佛身后有洪水勐兽。走上楼, 就看到宋雨晴就趴在栏杆上看他，目光狡黠。 心里好气，她刚刚就看他在下面被人拉着问乱七八糟的问题。 大步穿过堆积着各种杂物的走廊，到了她面前，先是飞快地前后左右观察一遍，然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不过他没忘记这是在她家门口，很快就松了手，「家里人都在吗？」 「爸妈和大姐都去厂里食堂了，大哥大嫂上班去了，还有三个小的刚刚出门去买吃的，待会就回来。」 所以现在家里就她一个人，就是为了等他过来。 赵平生就把带来的东西拿到屋里放，其中一个大纸袋子装着的单独拿了出来，他坐在沙发上，朝门外的她道：「给你买了件棉衣，其他那些是给家里买的年礼。」 屋里的他拿着蓝白格子的棉衣展开给她看，而屋里的其他东西在她眼里都贴着「年代感」的标籤，她第一次觉得赵平生和这个年代是如此契合。 除了他毫无保留、从不掩饰的汹涌爱意，完全不同于这个年代的内敛。 趁着这一层楼里没什么人，宋雨晴小跑两步凑过去捧住他的脸亲了两下，然后又跑回走廊趴在栏杆上看楼下的人吵吵闹闹，心里满足地冒泡：终于又亲上我男朋友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3页 而被她一套组合动作下来搞得懵圈的赵平生呆愣了好一会儿，随即低头笑了起来。 来到这的两年半加上之前世界的半年，分开三年，都想不起来以前亲密时候是什么感受了。 他也走了出去站在栏杆上看热闹，顺便拉着她往后退了一步，「别趴在栏杆上。」 「没事，我已经擦过了，这里很干净。」 赵平生无奈，「不是干净不干净的问题，我担心这个栏杆能不能撑得住。」他抓着栏杆晃了一下，就把栏杆给晃动了起来。 「啊，对。」宋雨晴立刻收回了手，不敢再趴上去了，「你一说，我就觉得这个栏杆不是很安全，万一摔下去可怎么办。」 「二姐！」宋红旗和宋长民带着大宝出去买水果糖，刚到家属院，一抬头就看到了他们两个，使劲了挥了挥手，一人牵大宝的一只手，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赵平生拿出了给他们带的礼物：三个不一样的坦克模型，一人分到了一个。 别说他们觉得有意思，宋雨晴都想要一个。 「哎，这是谁的衣服？大姐的新衣服吗？」宋红旗看到沙发上叠得整整齐齐的棉衣，嘀咕大姐这个时候乱放衣服，明天就要把东西都装箱子里搬到新房了...... 宋雨晴上前拿起衣服，放到了自己的床铺上，「是我的衣服。」 「啊？哦哦。」宋红旗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在家里太习以为常了，新衣服基本都是大姐的，大姐穿剩下的才会拿来改一改，变成她和二姐的衣服。穿旧衣服也什么，大姐对衣服都很爱惜，到她们手上时也没多旧。 这件新棉衣肯定是未来二姐夫送给二姐的。她昨晚和二姐一起睡的，看到二姐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崭新的女士手錶放枕头底下，她没问，但不用问也知道是谁送的了。 真好，二姐夫对二姐好，那她就放心了！ 赵平生看了看手錶的时间，和她商量道：「上次和你说的，我打算请在这边的两个同学吃饭，昨天下午刚好和他们碰见了，约的今天中午，你和我一起过去吧。」 「好。那你等我收拾一下，我换个衣服。」 大宝听到要出去吃饭，早就等着了，立刻站了起来，「二姑，我也去！」 宋红旗把他给按着坐了回去，「二姑要出去办事情，不能带你，你跟我们在家。待会奶奶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大宝悄悄地觑了一眼二姑的对象，抿了抿嘴，坚持道：「我不和小姑在家，我要和二姑出去吃饭。」 别以为他人小就什么都不懂，上次这个叔叔过来就带了好多好吃的，二姑跟着他出去肯定也是吃好吃的。 宋长民道：「不给你去，今天就在家玩。」 「哇！我就要跟二姑去！她去吃好吃的！不带我我就和我妈妈说！」大宝说哭就哭。 赵平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宋雨晴从屋里换好衣服出来，直接套上了新棉衣。她刚刚在屋里换衣服也听到了大宝的话，这会儿她也不吱声，她对这个便宜大侄子完全生不起一点喜欢。 宋雨晴：「等爸妈回来，你们就说我对象的同学约我们吃饭，中午不回来吃了。」 又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这些东西让爸妈分配吧。」 「知道了，二姐赵大哥你们走吧，我和长民都在家呢。」 「哇！我要去！」大宝扯开嗓门大哭，还要冲过来拉宋雨晴，被宋长民给抱住了。 宋雨晴拉着赵平生快步逃离战场。 「是不是觉得这个哭声很恐怖？」宋雨晴小声和他吐槽，「不可爱的小孩真的喜欢不了一点。要是我亲哥的孩子是这德行，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昨天我回来，嫌我坐了沙发，就发脾气，说要把我赶出去不准住他家。虽然我不是他真的姑姑吧，但他们又不知道，小孩子说这种话，不是大人教的就是本性坏。我都不敢想，要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几个孩子的妈该怎么办，想想就吓人，碰到讨人厌的熊孩子就更可怕了......」 宋雨晴嘀嘀咕咕地说了不少，一下到一楼，立刻闭上了嘴巴，催着他走快点不然要被拦住问来问去。 于是，楼下的人就看着老宋家的二闺女和她对象风一样地飘了过去。 走到外面路上，正好遇到从机械厂走回来的宋建国、唐秀香和宋知秋。 一听他们是要去跟赵平生的同学吃饭，宋建国也不多问了，催着他们快些去别耽误了时间，但也提醒他们晚上回来吃饭。 宋知秋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嘆了声气，现在二妹是陷进去了，就祈祷这男的是真的喜欢她吧！ 宋建国三人人还没到楼下，就听到了大宝撕心裂肺的哭声，二楼听到了点声音的邻居就说了，「秀香，你大孙子想跟他二姑出去吃好吃的，他二姑没带他，在家闹脾气呢。」 「原来是哭这个啊。雨晴也真是的，顺便带侄子出去又不耽误她谈对象，你听听这个哭声。」有人都觉得孩子哭太惨了。 宋家三人脸色难看得很，宋建国快步上楼。唐秀香则是解释道：「雨晴对象的同学请他们吃饭，不好带上大宝。这孩子，以为他二姑是出去玩呢。」 「怪不得呢。我说秀香，你家大宝是该好好教教了，一点不如意就大哭大叫的。我看就不该经常送到他外婆那，瞧在外婆家待的，学的都什么坏习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4页 唐秀香尴尬地笑笑，只说孩子还小，再大一点就懂事了。 上楼时，趁着周围没其他人在，宋知秋忍不住多了句嘴，「妈，刚刚翠婶说的，话不好听但人家说的对，大宝的这个性子再不给扭过来，以后大了想再掰过来就难了。」 「也不知道大嫂怎么想的，有空就把大宝送她娘家去，跟你在家难道还能亏了大宝？」见唐秀香瞪她，宋知秋心生厌烦，也懒得再说了。 爱管不管，大宝也就只是她侄子，以后是好是坏有他爸妈担着，她当姑姑的也犯不着多说。 只是想到昨晚大宝对二妹发脾气说的那些话，家里爸妈和大哥大嫂就轻飘飘地说一句「年纪小不懂事」就给搪塞过去了，她听着就觉得心寒。 姑娘家终究是会成为娘家的客人。 ~ 「赵平生，这儿！」 宋雨晴顺着声音看过去，国营饭店最里面的那张桌子，挥手打招唿的戴着眼镜，他左边一位女同志，右边一位男同志，这两人只朝他们笑笑。 「说话的是温良，旁边的女同志应该是他爱人，还有另外一个，是蔡天和。」赵平生先给她介绍了一遍，让她能把人给对应上。 「终于等到你请客了。」温良笑道：「我先自我介绍啊，温良，赵平生在第四军医大学读研时候的同学，这位是我爱人，吴忧。这是蔡天和，也是赵平生的同学。」 看向赵平生，朝他抬了抬下巴，「还不快点给我们介绍介绍？」 「宋雨晴，我对象。之前就和你们提过的。」 「宋同志，坐坐坐，千万不要拘束。」温良十分自来熟，安排了宋雨晴挨着吴忧坐下，又去招唿服务员给多拿两个杯子。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宋雨晴就没少去找赵平生，和他的同学关系都很不错，现在看到温良和蔡天和，虽然样貌上完全不一样，但他们两人的气质和赵平生的某两位同学特别像，就连吴忧，她都觉得很像赵平生的一个师姐，所以看他们聊起工作的事情，完全不觉得拘谨，甚至觉得莫名的熟悉、放松。 「哎呀，说得兴起都忘了吃饭这回事了，我去后厨看看我们的菜好了没。」温良起身往后厨去，很快就又转了回来，高兴道：「今天我们有口福了，刚好赶上老师傅做红烧肉。」 眼神里带着怀念，「想当初在学校那会儿，谷老师常叫我们去他家里吃饭，师母做的红烧肉一绝。」 蔡天和也浅笑着，「谷老师家的猫最喜欢赵平生，我们每次走的时候都要扒拉一阵。」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觉得赵平生也不是那么清冷。 又是一件他不知道的事情，赵平生笑了笑，即使参与过「他」过去的温良和蔡天和看了都不会多想，这只是旧时记忆里的一个小插曲，他们记得，赵平生或许早就抛到天边去了。 「对了，上次院里领导找你说的事，你不再考虑考虑？」温良开玩笑似的道：「以前你是自己一个人无所谓，现在你也要结婚成家了，宋同志家里还是羊城的，你调回来工作，宋同志还能离家近一些，以后你们身边还能多几个长辈帮忙。」 殊不知此时的赵平生和宋雨晴听了他的话，心里都在疯狂摇头：考虑不得一点！ 赵平生：「不了，羊城这里好医生多不缺我一个，海岛那边医院才成立没多久，还需要我再支撑一两年。再说了，」 赵平生看向宋雨晴，和她对视了一眼，笑道：「我们都觉得留在海岛挺好的，雨晴现在是生产队小学里的老师，那里的学生很喜欢她教画画的。」 温良看着他们两个，嘆了声气，但也听出来了，他这个老同学是心意已决，不会轻易同意调回羊城来。 原本他还想着赵平生谈了个家在羊城的对象好啊，说不定劝一下他就愿意调回来了，但现在看，人家是夫唱妇随，完全不考虑回来。 算了，人各有志。赵平生说得也没错，羊城好医生确实多，羊城也确实缺他这样优秀的人才，但海岛那边只会更缺。 突然就想到了老师谷为民，读书时反覆被提到的「医者仁心」...... 没劝动赵平生调回来，温良后面也就放下了。然后他们三人就交流起了一些工作中遇到的问题，吴忧也是医生，也能说上几句。 宋雨晴没怎么插话，在过来时，赵平生和她明说对待这些「老同学」的态度：如果是在羊城偶尔和以前的「老同学」聚一聚，但不必有信件常来往，等到年岁久远，大家渐渐疏离，才是最好的局面。 温良说他们今天有口福，确实没错。这家国营饭店的老师傅做的红烧肉是她吃过的红烧肉中最好吃的，可惜分量不多，且他们人也不少，她夹了两块就停住了。 一顿饭吃得满足，宋雨晴无声地喟嘆：吃饱穿暖就是当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我们还要回医院，有空再聚。」温良拍了拍他肩膀，又对宋雨晴道：「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们肯定是去不了了，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谢谢。」 在国营饭店门口道别，温良他们三人都是往左边走，而他们要回机械厂旧家属区则是往右走。 「等我几分钟。」赵平生转身往后厨走去，宋雨晴不明缘由，但还是老实听他的在门口等着，过了五六分钟，赵平生走了出来，看起来很高兴，「走了。」 「去后厨做什么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5页 「找老师傅问红烧肉怎么做。」赵平生笑着看她，「刚刚你眼睛都快长在那一碗肉上了。」 「真的？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一点点明显。」 行吧。宋雨晴不再纠结这点细节，她想的是赵平生学会了这道菜，那以后他们就能在自己家吃了！只要能搞到肉，放开了吃！ 「老师傅教你的，有没有认真记下来啊？细节都问清楚了吧？」 「记好了，放心，不会短了你的好吃的。」 两人回去时路过书店，宋雨晴拉他进去准备买几本连环画带回海岛。但进来时发现书店的工作人员是个陌生面孔。 「原来在这的小花同志今天休息吗？」 工作人员打量了她一番，「小花啊，调去档案馆了，你是她朋友？」 「不是不是，之前来书店和她聊过几句，没想到她调走了。」心里有些怅然，她没想到她这么快再回羊城，也没想到小花同志调走了。 「调走了好啊，人往高处走嘛。去档案馆比在这里好多了。」 宋雨晴心说也是，小花同志能有更好的去处，她该为她高兴才是。 一连挑了十五本连环画，付了钱后拿了张旧报纸包住。 从书店出来，宋雨晴就和赵平生说了小花同志是谁，「那几天我常来查资料，她还帮我了呢。」 他们两个现在遇到谁，或者想起什么事就立刻「信息共享」，这样，他们对彼此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生活才有了更深的了解。当然，也是怕出现纰漏可以帮忙打掩护。 时间还早着，快走到机械厂旧家属区时，宋雨晴又不想那么快回到那个家里了，干脆带赵平生继续在外面逛，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可以坐下闲聊的好地方。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们才慢悠悠地回家去。 看到他们回来，大宝撅嘴又想闹脾气，但一瞥到板着脸的宋建国，想到上午被爷爷揍的那一顿，抽了抽鼻子，背过身去不搭理讨人厌的二姑。 「小赵过来喝茶。」宋建国招唿赵平生过去坐着，又使唤宋雨晴去厨房帮忙，「以前在家里就没怎么下厨帮忙，以后你们两个成家了，小赵工作忙，你得把家里的家务活担起来。趁着在家，多跟你妈学学。」 宋雨晴不乐意听这种话，但想着宋建国又不是她亲爸，这些话是他要说给他亲女儿听的，她又不是，敷衍地应和着，反正等她走了，天高皇帝远的，他还能管得到她家里？ 她也犯不着拿宋建国和她亲爸做比较，时代不同、社会背景不同，不能强求宋建国和她亲爸一样的思想。 赵平生笑了笑，道：「以后成家了，自然是我和雨晴一起分担家务，不想做饭，去医院食堂吃就是了。而且雨晴年后就要在生产队的小学当老师上课了，她也有自己的工作。」 宋建国惊讶地看向宋雨晴，把举起的杯子放下来，「你现在是生产队小学的老师了？怎么都没和我们提过？」 「昨天回来睡懵了，给忘了。」早上大家又忙着出门，各有各的事情，她也就没说。 宋建国高兴地连说了三声好，把厨房里的唐秀香和宋知秋喊了出来，又给她们说了一遍，「雨晴当上生产队小学的老师了，以后也是有工作的人了。」 「真的？！哎哟，这么大的事你这丫头回来也不说一声。」唐秀香心说，可能自家二女儿命里就该下乡走一趟，这不，结婚的大事和工作的事都给解决了。 宋知秋终于难得对宋雨晴有了笑意，忙问她是怎么选上的，当了什么老师。 宋雨晴不仅说了生产队小学招老师的事情说了，还说了隔壁公社宣传岗招工的事，「那个宣传岗一看就不是正经要招人的。还好，生产队小学倒是挺公平公正的，还有一位被招上的老师是也是知青，和我是同一批下乡的。」 家里人都很高兴宋雨晴有了工作，但是他们有些怀疑，「你唱歌是不错，但你教学生画画？这能教？」 宋雨晴挺直腰板，「能啊，怎么不能？我们生产队的小孩都说我是神笔马良，个个去找我要画画呢。我以前是没发掘自己的这个长处，下乡无聊随便画画，没想到画得还不错。」 家里人没想太多，只以为她是矮子里拔高个。 「那你就好好干着，虽然只是生产队里当个小学老师，但也好过下地干活。」他们总觉得宋雨晴写信回来的内容有点「虚」，看她说自己下乡刚开始虽然拿的工分少，但后面上手了也能拿八个工分......看着不是很相信，但大家都能理解，孩子给家里报信都是报喜不报忧。 「那以后，你们结婚了，你住部队那，上班方不方便？」 「方便得很，赵平生买了辆女士自行车，我现在骑得很熟练了，以后我就骑车上下班呗。小学的四个老师全是我们知青小院的人，排课可以互相商量。」 唐秀香只关注到了「女士自行车」，中午回来又听小女儿说二姐夫给二姐送了块手錶还有新衣服......心情有点复杂。 她既高兴赵平生对二女儿好，但人家默不作声地就把彩礼「三大件」给送了两件出来，她又觉得这人好到不真实。 吃过晚饭，赵平生还要回招待所。 唐秀香起身送到门口，想了想，最后还是做了决定，「小赵，等雨晴大姐的喜酒办完，你再来家里一趟，我们说说你和雨晴的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6页 赵平生笑道：「好！」 宋雨晴下楼送他，但没送远，提醒他明天中午直接去机械厂的二食堂。 晚上。 唐秀香久久没入睡，小声地和宋建国道：「雨晴和小赵的事得早点定下来了，人家又是买自行车又是送手錶的。雨晴年纪也够了，不过他们两个结婚的话就回不来家里办了。」 宋建国觉得无所谓，「回不来就回不来吧，在哪办都一样，他们能过好就行。彩礼这些我们就不要了，都给雨晴自己带着。以后工作的事情，就不用再寻摸了。」 「那就听你的，家里刚准备了知秋的嫁妆，怕是给雨晴准备不了多少。」唐秀香开始琢磨着从哪里能弄到些票来...... 「对了，明天爸妈和大哥大嫂他们过来......」 唐秀香烦闷地转过身去，「不用你特意提醒我，他们不作妖，我也不会说他们什么。至于你那大侄子的亲事，让他们自己琢磨去，我一个当婶婶的，帮到了得不到一声好，要是没帮好那全怪我了。」 宋建国有心帮大哥大嫂说几句好话，但唐秀香只当没听到。 ~ 宋雨晴早知道家里还有爷爷奶奶、大伯伯母，他们早早上门来时，也一一问了好。 没想到奶奶拉着她走到走廊去，小声问她：「你放在家里的那两个箱子，到时候是还留在老家，还是要带去海岛？」 宋雨晴懵了：这一出又一出的，没完没了？！ 第047章 两箱书 耿川骑着自行车过来接宋知秋, 两人穿的新衣服都不是红色的，只在胸口处别了一朵红花，大家也就知道他们是今天结婚的小夫妻了。 等新人和嫁妆都出门了, 宋家的人才结伴叫上邀请到的邻居一起出发去机械厂二食堂。 结婚的仪式很简单，但又出奇的热闹、郑重。 宋雨晴想和宋奶奶多说话, 就扶着她走在后面。 这个世界的宋奶奶和她亲奶奶完全不像，但看着都是慈眉善目的形象。宋奶奶今早过来, 拉住她的手时, 她差点克制不住眼泪，那一刻, 她特别想念她的奶奶，但奶奶已经离开很多年了。 从与宋奶奶交谈的话里, 宋雨晴算是拼凑出了个大概。 按宋奶奶说的，「宋雨晴」是毕业回家之后的第二天, 说要把家里的一些旧东西和课本送到老家看谁需要, 但回去后，「宋雨晴」私底下找到宋奶奶，说她还有两个箱子，里面的书都是关于高考的资料，想着万一以后又可以高考了还用得上, 捨不得卖掉或者送人。 但城里的房子太小了，两箱书堆在家里就是累赘，「宋雨晴」就说放老家，让奶奶帮她看着，千万不能让人拿去撕了引火。 因为两个箱子都带着大锁, 是「宋雨晴」从废品站淘回来的，宋奶奶说想撕书也打开不了, 最后把两个箱子给堆到了床底下，正好当作床架子。 现在宋雨晴准备要结婚长留海岛了，宋奶奶想起床底下的东西，就来问问她要不要把箱子带走。 宋雨晴觉得不对劲，原来的「宋雨晴」不应该有这样的举动，而且她刚来到这里时，分明在她床上看到有高考的课本，既然要把这些资料都收起来，为什么还要单独留下几本？ 除非，那两个箱子里的东西根本就不是高考相关的资料。也不可能是家里的东西......那么，杨曼曼？！ 是了，所有的人都说「宋雨晴」和杨曼曼是最好的朋友，而且杨曼曼家以前是大资本家，那两箱东西很可能是杨曼曼的，因为杨曼曼不好带着那些东西，所以託付给最好的朋友「宋雨晴」。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奶奶，我明天跟您回老家拿吧。」宋雨晴又想到别的，觉得应该让赵平生一起看看箱子里的东西，要是不合时宜，还是不带去海岛了，省得添麻烦。 「奶奶，您还没见过我对象吧？要不您在家里多住一天，爸妈要和赵平生商量事情呢，我也带他回老家认认家里的亲戚。」 宋奶奶一听，乐了，高兴地拍拍她的手背，立即应下了。 宋奶奶大半辈子都住在老家，跟着大儿子吃住，和小儿子宋建国的几个孩子就没那么熟悉，但她也喜欢这几个孙子孙女。半年前二孙女回老家看她，她高兴着呢，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下了乡。当时她在家把小儿媳妇的娘家骂了大半个月。 后来听说二孙女在乡下找了个好对象，她的心算是落回去了一半。她得好好观察看雨晴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给她把把关。 「成，我多留一天。」宋奶奶又问起她在乡下干活辛不辛苦。 面对和自己亲奶奶一样慈祥的老人，宋雨晴的话就多一些，「辛苦是有点辛苦，做得多了也能做下去。不过我被选上当大队小学的老师了，以后不用下地劳动。生产队的人也好相处......」 「那就好啊。」宋奶奶笑眯眯地拍拍了她的手，觉得还是农村锻鍊人，二孙女去了半年回来，性子变好了不少。 机械厂二食堂已经摆上了二十张桌子，这个酒席规模算是「大场面」了。 耿川是厂里重点培养的人才，他结婚是请了厂里的领导过来的，加上耿、宋两家的亲戚朋友，凑着凑着，就凑出来了二十桌。酒席的大头支出是耿家出的，也多亏了耿父是六级技工，拿的工资高，否则，想摆出二十桌也不容易。 他们刚到没多久，邀请的客人也陆续落座了，宋雨晴站在食堂门口朝着厂门口的方向张望，她又看了看时间，不知道赵平生是不是没找到地方，正要出去厂门口接人，赵平生终于来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7页 「路上有人突然晕倒了，我去帮了下忙，刚从医院赶回来。」赵平生往食堂里面看了眼，还好赶上了，这会儿还没开始上菜呢。 唐秀香也正出来找人呢，催着他们赶紧进去坐着。 宋雨晴带着他要去自家那桌，刚坐下，宋建国过来把赵平生喊走了，和耿父一起，都去了厂领导那桌坐着。 「雨晴，刚刚那个就是你对象啊？」大伯母刚刚就一直在打量赵平生。 宋雨晴：「是啊，他叫赵平生。」 「你和知秋姐妹两个都是会挑对象的。」大伯母眼珠子一转，就笑着往她这边挪了挪，「我听说你对象以前还是羊城军医院的医生，你回去问问他，看他的同事有没有单身的，你堂妹也就比你小两岁。」 而被自己亲妈提到的堂妹也在眼巴巴看着宋雨晴，等着她的回覆。 宋雨晴真的很想当场给她们表演个翻白眼：她脑门上写着「媒婆」两个字吗？ 自从来了这里，她觉得不能上网真的挺无助的。 「他在这边认识的朋友都结婚了，别的同事就不了解了，他都调走了，和这边的人也没联繫。」宋雨晴不想多聊赵平生的事，转头去和宋红旗挨着脑袋聊天。 而被宋建国拉去领导那桌的赵平生，则是又被迫认识了一桌的人，好在这些人都是当领导的，在那么多人面前很会维持形象，没人劝酒，聊天也是点到为止。 请客就吃中午这一顿饭，晚饭只有耿、宋两家自己人吃饭，都去了耿川分到的新房子。 在大家看来，耿川分到的这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是非常好的了。宋雨晴就看到耿大嫂总是往卧室里探头探脑，要不是外边有人守着，怕是会进去翻找看看房里的东西。 赵平生喝了点酒，觉得屋里人多空气闷，宋雨晴和长辈们说了一声后就陪他下楼散步去。顺便和他提了明天去老家把那两个箱子搬走。 「我不知道那箱子里都是什么，怕到时候开出来什么违禁品，带不走的话更麻烦，也找不到地方放。」宋雨晴嘆气，有时候她是真不想管这边的事情，但这一切又还都落在她名头上，那两箱东西在宋奶奶眼里，就是她给送过去的。 赵平生知道她现在心情烦躁，估计是在这边家里待得不开心。「没事的，这些东西搬出来后就放我住的招待所里，等我走的时候一起带走，别人问起来，我就说这些是你以前用的东西，这次刚好搬过来。东西带去部队，没人敢在部队搞抄家那套，部队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就这一次了，以后我们就说不方便，不回来了。」 宋雨晴也渐渐地平復好了心情，点头说好。 「我占着人家的身份，完全不来往我过意不去......算了，以后还是远着点吧，以后该我给的养老就寄过来好了。」 但有些话不吐不快，「我挺烦他们的，说他们对宋雨晴一点不好吧，那也不是，但有时候又......不上不下的，如鲠在喉，待久了我怕我乳腺不顺畅。」 赵平生笑着拍了拍她后背，帮她顺气，「我理解你的感受，那就不要多待了，我回去找人问年后最早的一趟补给舰是什么时候，到时候你就跟着一起走。」年前走怕是有点说不过去，左右也没几天就是春节了。 这边宋家一大家子的人，偏偏他家雨晴在这里是中间那个，而且他看那个宋长征，这人也不是什么好兄长。 雨晴在以前，是被她奶奶、父母和哥哥宠着长大的，她拥有过家人毫无保留的爱，所以会为「原来的宋雨晴」觉得不值得。这个世界的家人，她当成了自己该有的一部分责任，但永远不会觉得这些人能够替代她真的家人。 ~ 宋知秋的新婚圆满结束，宋建国和唐秀香还不能停歇，因为二女儿的对象也要来家里提亲了。 关于彩礼，赵平生是和宋雨晴商量好了的，就按照宋知秋的标准，给个一百块礼金，至于别的三大件，自行车和手錶都买了，缝纫机肯定是不会买的，他们两个又不会缝衣服，到时候就说去到了海岛再买，反正他们又不在这边结婚。 这个提亲，其实就是过来下「通知」，让这边的家人都知道个大概时间，等他们结婚了再写封信回来说一声。 宋奶奶特意在小儿子家住了一晚，就是等着看赵平生过来提亲。 而宋雨晴和赵平生还要去老家搬东西，宋雨晴就催着早点谈好了早点结束，等大姐回门再一起吃个饭就可以了。宋建国和唐秀香被她催得像是在赶任务似的，从黄历里挑了几个吉日给他们，赵平生自然选择最早的那个。 一切快得有些不真实，但确实是落定了。 唐秀香捏着那十张大团结，有些怅然。 可宋雨晴哪管得着那么多，只想着早点去老家搬东西早点回来，不然她心里总惦记着这件事。和赵平生一人扶宋奶奶一只手，往乘坐公交车的站点去了。 宋雨晴庆幸自己昨天机灵地让宋奶奶留了一晚，不然今天她和赵平生两个就得问路过来，那就太奇怪了，谁回自己奶奶家还问路的啊？又不是很久没来了。 只是他们刚进村，很快就有人上门来看热闹，宋雨晴这会儿只想赶紧把东西拿出来赶紧走。大伯母因为昨天她不接茬，今天见着她都没不说话的，当然，宋雨晴也不想和她说话。 「奶奶，我们不留下吃饭了，赵平生下午还有事情，他朋友找他呢。」宋雨晴把赵平生拉出来当藉口，拒绝了宋奶奶的留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8页 大伯母阴阳怪气道：「妈，雨晴跟着她对象还能吃不上好的啊？就你瞎操心，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招待人，他们急着回去您就让他们回去呗。」 宋奶奶有心想留人，但又怕大儿媳妇生气，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宋雨晴看着觉得心酸，拉着她的手握了握，「奶奶，我们以后有时间再来看您。」 其实她自己都说不好，这个以后是要多久了。 宋奶奶只能妥协，出去找了专管牛车的大爷赶牛车过来，赵平生进屋里去搬箱子出来，两个大概四十厘米长宽的木箱子，箱子很重，宋雨晴想挪都挪不动。即使是赵平生来搬，也搬得吃力。 「雨晴结婚了，以前的旧书也要带走？」大伯母嫌弃地撇了撇嘴，小叔家的五个孩子，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宋雨晴了，比不了大了也比不了小的。一天到晚的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两箱破书，也值当她费劲带去海岛？ 宋雨晴却是在嘀咕：难道这两箱书里的东西都过过明路了？里面真的是些无关紧要的书本？ 宋奶奶帮着回了大伯母，「孩子喜欢读书，她现在是生产队里的老师，带课本过去正好拿来给学生上课。」 大伯母轻嗤了一声，见赵平生已经把箱子给搬到牛车上，也不多说了，扭身回了屋里，把干巴巴看着的女儿也给喊了回去，一进屋就低骂道：「两箱破书，有什么好看的？！真是吃饱了撑的！」 宋雨晴没多待，把手心里攥着的折成小方块的一张大团结飞快地塞到了宋奶奶的口袋里，「奶奶，我走了啊。改天回来看您。」 走出去一段路了，忍不住回头看，发现宋奶奶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见她回头又朝她挥了挥手。 她小时候被爸妈接去禅城时，奶奶也是站在老屋门前目送她离开。 很快，她就没心思怀念了，这两个箱子实在是太沉了！多亏了车上有乘客帮忙，不然都不好搬上车。 宋雨晴踢了踢箱子上生锈了的大锁，回去打开看还得把锁给砸了。 赵平生小声道：「书本不可能这么重，要么是箱子本来就重，要么就是箱子里还有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 好像也不是很意外。如果这两个箱子没有点别的「门道」，宋雨晴怎么可能会专门把它们送到乡下老家去？而且东西那么重，她把东西带过来，没有帮手是不可能的，但她昨晚在家说之前放了两箱书在老家，家里人都没什么反应...... 「你说，以后那个杨曼曼回来找这些东西，她会发现我，的吧？」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她的东西我们还回去就是了，交集不多，不会有事情的。」 下了公交车，花了钱才找到人愿意帮忙把东西给运回到赵平生在的招待所。但问题又来了：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不让宋雨晴跟着上去。 只要还没结婚，没有结婚证明，就是不能单独共处一室。 赵平生：「那就先不开，我明天把它们都带走，等你回去再开。」 他就七天假期，还要算上来迴路上耗费的时间，明天就得坐船回去销假。 把两个箱子都搬了上去，赵平生下来送她去回去。 即将路过机械厂门口时，和里面走出来的王红兵打了个照面。 宋雨晴一时也没认出人来，只当是个路人，正要绕过去，王红兵却走上来和他们打招唿，「雨晴带对象回来啊，不给介绍一下？」 打量了一会儿，宋雨晴才想起来这人是谁。并非她记忆不好，而是此时的王红兵穿着棉衣，脸像是泡发的馒头一样浮肿了两圈，要不是五官没变，她真的会认不出来。 只是这人真的心里很没数，不理解他来找什么存在感？ 「王叔，下班了啊？」宋雨晴又对赵平生道：「和你提过的，以前家属区的邻居，老婆没了剩两孩子的王叔。」 王红兵嘴角抽搐，呵呵地笑了笑，「雨晴真会开玩笑。」 「我哪句话开玩笑了，王叔？我说的都是实话啊，王叔。」宋雨晴真想抽他，油腻老男人！ 「王叔，不打扰您回家带孩子了，我们先走了。」 宋雨晴扯住赵平生的衣角快走了两步，「和这人说不明白话。」 身后的王红兵恶狠狠地呸了声。 因为宋雨晴半年前落他面子的事，王红兵可一直记着呢，可惜这半年来都没找到机会整一整宋长征和宋建国。现在怕是更难了，宋知秋嫁了耿川，耿川的级别比他高。又听说宋雨晴找了个军医对象，厂里的领导和他都客客气气地说话。 他刚刚就是想过来给他们下下眼药，可人家没接招，还把他气得够呛。 「王副科，看谁呢？」张大发把他刚刚的表情瞧得清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嚯，那不是宋建国的二女儿？还有旁边那男的，就是宋建国的未来二女婿了吧？ 看向王红兵的眼神带了点戏嚯，「王副科，你不会还惦记着人家吧？人家早说了不想当后妈，也不想嫁个年纪大的老男人，你说说你也是，二婚带两个孩子，还非得找个黄花大闺女，你可真敢想。」 王红兵面无表情地转头就走，他不喜欢宋家人，但更讨厌张大发！ 他在技术科束手束脚，做事情老是碰壁，就是因为张大发老使绊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就不信张大发的姐姐张主任能一直顺下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9页 「哎，你这人，说走就走啊，怎么就经不起玩笑呢？」 ~ 赵平生的假期告急，先宋雨晴一步返回海岛，跟着他一起离开的，还有重重的「两箱书」。 上船时，同样要坐补给舰回海岛的军人帮他搬运，听说是两箱书，还以为是赵医生要带去海岛的两箱医书。 宋雨晴在家里也没有待多久，送了赵平生离开，很快就到了旧历新年。 宋家嫁出去了一个女儿，家里的地方好像宽敞了许多。宋红旗如愿占领了客厅上下床的上铺，而只等宋雨晴一离开，下铺很快就会有别的用途。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新年，看着热闹，其实寡淡无味，她开始后悔回来这一趟。但好歹能安慰自己：就这一次了，以后不回来了。 宋知秋和耿川选在了大年初一回娘家吃饭。 「你也真是的，初二就要走，不是还有好几天假期？不能多待两天？」宋知秋埋怨道。不只是宋雨晴提前走，连赵平生也是提前走。还说等她回门那天家里人一起吃个饭，毕竟雨晴和他已经正式定了亲。但人跟着雨晴去了一趟老家搬两个箱子回来，第二天就返程了，尽管雨晴一再解释说他是因为工作才临时决定提前走的。 「没办法啊，不提前走就坐不上部队的补给舰了。」宋雨晴又说了一次她当初坐红卫号过去时耗了多少时间的经歷，这次还没有广大知青同志们同行，她还是跟着人民子弟兵走比较安心。 耿川虽然失望，但也没表现出来，让宋雨晴和家里、大姐常写信联繫。 只有宋红旗好奇，「二姐，你居然放了两箱书在老家，我怎么不知道啊？」 「就一些旧书，有什么值当说的？要不是奶奶提起来，我自己都给忘了。正好，把书带过去，我多看看，说不定下次公社的初中高中招老师呢。」宋雨晴面不改色地道。 宋知秋赞赏地点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平时有空多看书是好的。」 宋雨晴的这次离开，在宋家没引起什么伤感情绪，他们都觉得她这一去是奔着好日子去的，连宋红旗都来和她说，让她和二姐夫好好过日子。 宋雨晴回来时带了个大行李袋，里面全是海货，现在行李袋洗干净后，只装着她的几身衣服，显得特别轻便。 唐秀香把赵平生给的一百块钱彩礼交到她手上，「家里最近票不够，等攒一段时间，你的嫁妆到时候再寄过去给你。结婚了呢......」 一阵阵的碎碎念，无非就是让她结婚了和赵平生好好过日子，要懂得体谅等等。 宋雨晴也没有不耐烦，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表示她都把话记心里了，但实际上心里不以为然。 上次她离开之前也没想到，在这里的日子久了，就会看到生活一地鸡毛。庆幸当初没有想着留下来。她都想感谢那位抢了工作的舅家表姐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找什么藉口离开。 哦，说起那位表姐，宋雨晴回来的这些天也听到了些消息。据说她在和以前的男同学谈对象了，但她对象家里不太满意她家条件，现在还没松口答应他们的婚事。 而唐家，似乎真的和宋家没了来往，就连宋知秋结婚这样的大事，宋建国和唐秀香都没去请唐家的人。 晚上她躺在下铺，仰头盯着上方的床板。她现在心情有点激动，等到天一亮，她就要告别这里，和赵平生奔向新生活了。 他们结婚的日子很赶，就订在了年初八。等她回去，就要找大队长开证明和介绍信，然后和赵平生去领证了。 出发的当天早上，宋雨晴早早就起来了，她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洗漱好再把零碎的东西往包里一放，立刻就可以出发。 宋红旗突然想到了什么，送她下楼去坐车时偷偷问：「姐，杨曼曼现在还和你联繫吗？」 宋雨晴心一咯噔，她现在最怕的就是那个杨曼曼，「我不知道她和她家人下放到哪里了，没有联繫，怎么了？」 「哦，我就是问问。妈说了，杨曼曼家现在不好，你少跟着凑活。」宋红旗边说边看向另一边。 宋雨晴好奇，也跟着看过去，什么也没有。 第048章 回来了 宋雨晴独自一人坐上了部队的补给舰, 她分到的船舱里有八个床位，里面已经挤了六个大人、四个小孩。看到宋雨晴过来，大家都善意地朝她笑笑。 能坐上补给舰的, 基本都是随军的或者是去探亲的家属。她们都默认了宋雨晴是军属。 船舱里的几个女同志都是好说话的，几个孩子坐不住, 但被自家妈妈管着，也没在小小的空间里闹腾。宋雨晴有心和其他人说说话打发时间, 但她这次晕船了, 不严重，但也够呛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船了, 一位嫂子扶着她下去，正想找个地方蹲着缓一缓, 另一边手就被扶住了。赵平生朝送她下船的大嫂道谢，然后带着她到旁边空地给她拍背顺气。 那种在船上晃来晃去、脚踩不到实地的感觉实在太难受, 她试图yue了几声都没吐出来。这辈子都不想再坐船了。 过了十几分钟, 宋雨晴终于缓了过来，虽然脸色还是很苍白。做了个深唿吸，「在船上没吃好，先去国营饭店吃顿饱的。」 跟着他走了一段路，蹭了部队的车子到国营饭店, 这里只停留半小时，所以他们赶着时间吃饭，然后又赶着去等车的地方，不然的话，他们可能找不到别的车子到弘安生产大队。一路匆匆忙忙, 坐上了部队的车，宋雨晴又和在船上的几个军嫂碰面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0页 「这是你爱人啊？哎哟, 你们两个还挺般配。对了，我男人是四团的，你们呢？」 「他是军医，我们还没领证呢。」 赵平生看了她一眼，「准备了，过几天就领证了。」 「哦哦！军医好啊，那你们是准备在结婚了？！也是，有条件的，结婚了还是过来随军的好。不知道军官家属住的地方和你们医生家属住的近不近，以后我们还能常来往。」嫂子脚底下放着两个大包裹，左右手一手揽着一个孩子。 「我也是第一次过来，对部队里的事都不熟。」 赵平生：「不远，以后可以约着去赶赶海，附近生产队偶尔会有大集，嫂子你们可以几个人约着一起去看看。」 跟着车过来的几位军属都是第一次过来，其中三个是要留下来随军的，其他人则只是过来探望。这个车斗里就赵平生对部队里的事情最熟，所以都是他给解答大家的疑惑。但他知道的也有限，毕竟之前整天泡在医院里，对医院外的情况也就一知半解的。 到岔进弘安生产队的路口边时，赵平生和宋雨晴下了车，终于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宋雨晴立刻问：「那两个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赵平生脚步一顿，「我没开，想等你回来了再开。」 「......」宋雨晴无奈，「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换成是她，真的是一分一秒都等不住，一旦确认环境安全了，肯定要立刻马上把箱子开了看的。 「不是很好奇。」赵平生道：「反正东西已经带回来了，它们跑不了，过几天你就能看到了。」 王大有看到他们两个走来，朝宋雨晴打了个招唿，「宋老师回来了？」 虽然还没有正式去学校上课，但大家已经开始改口喊她「宋老师」了，全都是因为一帮小孩得知宋雨晴在新学期会教他们画画和音乐后，一个个开始说：「我要跟宋老师学画小狗，还要学......」 宋雨晴一路走回到知青小院，就和队员打了一路招唿，她心情特别好，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很安心。 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时，宋雨晴觉得不可思议，她竟然已经对知青小院、对弘安生产队有了归属感。 「潘主任，上午好啊！」宋雨晴挥了挥手。 「上午好，你回来挺快啊。」潘春林也和赵平生打了招唿，问他们回家见家长的情况怎么样。 赵平生抢先一步回答：「很顺利，我们打算初八去登记领证。潘主任，大队长今天在家吗？」 宋雨晴：「......」 潘春林揶揄地沖宋雨晴笑了笑，「在，在家呢。你们去登记领证是要去找他开介绍信和证明，我这正好要去他家找来凤婶，你们先回去放东西。」 潘春林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结婚了好啊。 「谢谢潘主任。」 往前走了一段，宋雨晴想问他至于这么着急？但这个问题才冒出来，自己都愣了下，因为她自己也有了答案：至于啊！怎么不至于了？早点结婚了，以后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名正言顺的最亲近的人，谁也不能绕过赵平生来指手画脚她的人生了。 等回到了知青小院，宋雨晴觉得他们早点结婚真的挺好的。 她刚回来，率先看到她和李思悦住的屋子门外坐着文丽雅，就是年前来说住在潘主任家不方便、想搬回到知青小院的女知青，此时正给裤子缝补。 乍然看到宋雨晴和赵平生，文丽雅愣了下，抿了抿嘴笑道：「雨晴你回来了，这几天，我借用了你的床铺。不好意思啊，没提前和你说，当时事情比较急......」 「没事的，你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吗？以后不回去了吧？咱们知青小院挺好的，搬过来了就安心住着。」 年前文丽雅说在潘主任家住不下去了，当时没说要搬到知青小院，而是先找其他队员家借住。但她当时肯定是想着以后搬来知青小院的，不过是因为知青小院比较挤，就按着没提，估计是想等她结婚搬出去了再提。 现在临时搬过来，宋雨晴猜测她肯定是到了不得不搬过来的地步。 一个无依无靠的单身姑娘下乡插队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但凡身边有人使坏心盯着，那真是防不胜防，有时候吃了亏都无处可说。 她不介意和别人挤几天床铺，但时间久了肯定不行。还好，她也很快就要从这里搬出去了。再次庆幸赵平生当时挑了个最早的日子。 文丽雅这几天一直在担心等宋雨晴回来会不会生气，但要打个床铺进来也得等几天，李思悦的床又太小了睡不下两个人。忐忑了好几天，突然听到宋雨晴没说她用了她的床铺，还关心了她几句，鼻子酸酸的。 「东西都搬过来了，谢谢你啊，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不用，这里本来就是给知青住的地方。我这也住不了几天了，晚点挪一挪床铺，咱们三个挤一挤就行了。啊对了，其他人呢，没看到他们呢？」 文丽雅很快擦了擦眼角，「小云姐和卫老师、周老师去大队长那，其他人出去和人换猪肉，也快回来了，我留下来看家。」 宋雨晴也不歇息了，把行李放好，叫上赵平生出门。 「趁大队长在家有空，那我们就早点去找他开介绍信和证明，还好你聪明啊，挑了个好日子。」 赵平生心情大好：娶老婆都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1页 楚小云和卫长顺、周斯平过来大队长这里是来参与讨论大队小学扩建的事情的，因为这个年陆续有不少家长来问新学期能不能插班报名？ 弘安生产队里突然想送孩子上学的队员多了起来。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是生产队的队员受刺激了，先是光明公社的招工要求高中毕业，大队小学的老师都得要高中毕业，后面听说公社初中招老师也高中毕业，那些可能都还远一些，就在宋雨晴回家后两天，红旗公社的果汁厂扩大招工，工人都得要初中学歷...... 这不，想得长远的队员就觉得想让孩子以后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怎么也得把这个学歷给搞上去，于是就不少人找到了楚小云谘询插班报名的事情。 还有另外一个好笑些的原因，有的小孩家里不是供不起，也乐意孩子多学点知识，但孩子死活不乐意去。现在好了，一听说宋雨晴要去教他们画画和音乐，就回家缠着家长说又想上学了。 弘安生产队的大队小学算是楚小云和卫长顺一手办起来的，经过他们的努力才有现在的规模。楚小云的组织协调能力比卫长顺更强些，现在楚小云就是大队小学实际意义上的校长。正好她现在怀孕了，教学任务没那么重，正好把学校的行政事务给接过去。 这不，带着卫长顺和周斯平过来找大队长商量了。 宋雨晴到的事情，屋里的人已经讨论到扩建两间教室要花多少钱、多少人力的问题了。增加了不少学生，得去跟县里的教育局多订教材和教具，都需要生产队给条子和介绍信等等。 坐在门边的人看到宋雨晴过来也没把她拦住，还朝她点了点头，只是看到宋雨晴身后的赵平生时，茫然了一会儿，不知道这位男同志又是谁。 宋雨晴轻声地解释道：「我对象。」 哦哦，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宋知青的对象啊？！那勉强算是半个自己人，也没拦着了。 宋雨晴来了没再说话，悄悄地挪到了门边的位置听，和视线扫过来的周斯平摆摆手打招唿。 几个大队干部也在，其他人都好声好气地商量着，唯独柳会计阴沉着一张脸，大队长说好的，他就阴阳怪气地跳出来唱反调，大队里的帐本在会计手里管着。大队长想要扩建两间教室接收更多的学生，柳会计能有一百个理由反驳。 讨论着讨论着，潘春林都皱眉了，「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同意扩建教室了？那么多学生要报名，不扩建教室到哪里上课？」 柳会计冷笑一声别过了头，「到底有没有那么多学生报名还不好说，但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好端端的，大队小学怎么就要增设两个岗位出来，还是把我们生产队最有希望被光明公社宣传科招进去的两个知青同志被选上了。」 柳会计看了看周斯平，又看看宋雨晴，「周知青、宋知青，你们不觉得好奇吗？你们这样的人才没被选上，反而是陈新月被选上了，连个公社初中的教师岗都没考上......哼！」 宋雨晴惊讶地挑了下眉。 周斯平他们听了之前没什么表情，看来是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光明公社录用的名单公布出来了，他们早知道的话应该也早惊讶过了。 当初韩瑞放出消息来说是柳会计找了关系定了一个名额给柳眉，可结果出来，居然是陈新月被选上了。 要说陈新月是凭实力被选上的，这种话听听就好了，大家心里都有桿秤，心里明白着呢。但宋雨晴哪怕心里再觉得不舒服，也不会嚷嚷出来，她觉得在大队小学当个副科老师就很好，画画和唱歌都是她长项啊！ 她看了眼周斯平，这小伙子也很端得住。估计是想着，光明公社的岗位，哪怕不是陈新月也会是柳眉，或者别的人，总之不会是他，他现在已经是大队小学的老师了，心里有气但没到必须争这口气的地步。 大队长面不改色道：「光明公社招人结果就是这样，他们自然会选择合适的人，你要是觉得不公平，你去找光明公社的领导讨论去。现在说的是大队小学的扩建，那么多学生要报名，怎么安置这些学生，保证他们都能上课！别的事情，就不要拿到现在来说了。」 柳会计双手环胸，「既然学校要扩建，四个班级，那现在的四个老师够不够用？是不是还要再招一名老师？」 宋雨晴：「......」好嘛，真会说，就差直接说把他家柳眉给安排进去了。 里面是神仙打架，宋雨晴觉得自己一个凡人，没参与的必要，又悄悄地退了出来，保证自己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就可以了。 一个没注意，赵平生居然去跟来凤婶要了两张凳子过来，两人就坐在窗下「参会」。 里面讨论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还是定了下来，大队小学扩建出两间半教室，那半间是给老师做办公室用的。虽然没法再招一个人进来，但是可以先进来一个临时工，主要是顶替楚小云的工作，等楚小云生完孩子了，就要正式上任大队小学的校长一职。 大家都没明说，但大家都心里有数，到时候临时工也会转为正式工。 当然了，这也就是个说法，大队小学哪有什么正不正式工的，他们当老师的每个月可以有三块钱补贴和一点票据，而他们上课也按每天十公分算。但到了农忙和寒暑假，他们也是要帮忙干活的。 可即使如此，在很多人看来，这已经是顶好的工作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2页 至此，今天的会议完满结束。 大家各拿各的板凳离场，宋雨晴和楚小云他们打了招唿，等其他人走了，才和赵平生进去招大队长开证明和介绍信。 赵平生向来不抽菸，但这回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来，送给了大队长。 在大队长要拒绝时，他道：「雨晴以后还要在弘安生产队工作，还得麻烦大队长和其他大队干部支持教学工作。」 「赵医生放心吧，宋老师在我们生产队有群众基础的，我们大队干部不支持工作，队里的学生都不同意啊。烟呢，我也收下了，回头给大队干部们分一分，当是提前蹭一蹭你们结婚的喜气了。哎，对了，你们是哪天领证？」 「初八。」 「哦哦，初八这日子不错。」大队长做事情也利索，很快就开好了证明和介绍信，盖上了大队的公章，等墨迹晾干了才拿起来递给他们，「你们到时候是在知青点还是在部队的家属院请吃饭？」 在弘安生产队，只有本地队员结婚才办得热闹一些，毕竟两个新人的家人亲戚就不少。像知青结婚，就是几个好朋友，再叫上几个大队干部吃个饭。但宋雨晴的情况比较特殊，赵平生在这边有单位，还是在部队里面。其他人跟着去部队里凑热闹不太合适...... 「领证前在知青点请大家吃顿饭，医院那边的同事，等雨晴搬过去了，我们再请客。」赵平生把一切都给计划好了，看着事情多时间紧，但他早有准备，到时候一件件事地忙过去，也不会慌乱。 「行，那就等着你们的喜酒了。」 赵平生下午还有事情得赶回医院去，拿到了介绍信和证明，仔细摺叠好放进他上衣口袋里，「我帮你保管。」 「我的工作已经协调好了，初七我带肉菜过来做饭请客，初八我们坐部队的车去县城领证，回来就顺路把你的行李带回家。等家里安顿下来了，再挑个时间请医院的同事吃饭。这样安排可以吗？」 「你都安排好了，还要我问我可不可以，我说不可以，那你现在能把安排给取消了？」 「......也不是不可以。」 宋雨晴笑他口是心非。 「你不想早点搬去我们家？」 宋雨晴没再逗他，认真地点头，「想啊。」等搬了过去，和赵平生一起居住的房子，那里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意义上的家。 「我现在就想立刻知道那两个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她开玩笑道：「要是开出来两箱金银珠宝，是不是也挺吓人的？」但哈哈笑了几句，宋雨晴突然一个激灵，开出来两箱珠宝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啊！ 真要开出来两箱珠宝，以后她和杨曼曼的见面就是必然的了。 这得是多好的朋友关系才能全身家都放心託付啊？人家再一看她来抢占了好朋友的位置，能不撕了她？ 「先别想那么多了，几年不见，很多事情是会改变的。」 ~ 宋雨晴回来后继续忙碌了起来，她借了楚小云的课件来看，开始思考自己的课程设计。 因为是副科，她的课程没那么多，原来是按年龄分成了三个班级，开学后会多出来不少学生，就得把这些学生给重新分成四个班，正好扩建了教室后会有四个教室。一节课四十分钟，她一天也就四节课，画画、音乐、手工这些课程是轮流上课的，她可以自己安排，一天里，所有的年级都上同一个课程，今天画画，每天音乐，后天手工，就这么轮下去，或者手工课可以少一点...... 除了准备课件，宋雨晴通过潘主任找到了大队里比较会做衣服的婶子，带着家里之前给的和过年时给的布来做衣服，给她和赵平生做了套家里穿的衣服。 至于结婚穿的衣服，赵平生都给准备好了。 这边屋子暂时是两张床拼到了一起，她和李思悦、文丽雅挤着睡。大家没提多打一张床，她很快就搬出去了，没必要浪费。 李思悦却是一肚子的话想找宋雨晴聊，但多了个文丽雅，她就不好开口了。有些事情，宋雨晴告诉了她，但不一样愿意别的人也知道啊。 第二天早上李思悦找宋雨晴去自留地整理菜地，才有机会问她回家探亲和结婚的事情。 「我觉得这样真好！」李思悦高兴道：「你结婚了能和赵医生过得更好，但是我们还能常见面，两全其美！还好大队小学多招了两个老师，把你和周斯平给招进去了。」 李思悦转了一圈，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我跟你说，你走了没两天，光明公社招工的名单就出来了，两个人，一个男的是光明公社的知青，还有一个就是大队长家的陈新月。你不知道，没出名单的那两天，柳会计家的柳眉得意得很，天天在大队里说以后她要去公社上班了，结果！嘿嘿，那天结果传回来大队，柳眉都气炸了。」 「她生气就算了，还把韩瑞抽了好几巴掌，说韩瑞见不得她好嘲笑她。又跑去大队长家里，要打陈新月，可陈新月也不会白白等着她打啊，两人打了起来，闹得可难看了。」 「你没看到那个场面，真的是......我在家属院里都没见过打架这么厉害的。陈新月的脸都被抓了几道痕。」 宋雨晴瞭然了，怪不得那天去大队长家里，她都没看到陈新月，回来大队两天也没见着她。 她又不得不想起另一个八卦，「那她以后应该不会来找周斯平了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3页 李思悦：「应该不会了吧，这个招工的门门道道，大家应该都看明白怎么回事了，周斯平之前那么认真准备考试，结果......我要是她，我也不好意思来了吧。」 不知道是因为脸上的伤没好全，还是真的不好意思来，反正宋雨晴直到初七这天都没再见到陈新月。 初七这天，整个知青小院热闹了起来。 第049章 我们家 「雨晴, 恭喜啊！」 「同喜同喜。」 宋雨晴一大早起来就收到知青点众人的祝福，虽然明天才领证，但他们今天办酒席嘛, 所以这边的人都把今天当成是正日子。明天他们去县城民政局登记领证回来，宋雨晴就要带着行李跟赵平生回军医院的家属院住了。 宋雨晴跟住得近的队员家里换了不少蔬菜, 人家知道她今天要在知青小院办酒席，早早地就把菜洗好送了过来。宋雨晴没法把所有人都给请过来, 所以只能给送菜来的两个嫂子抓了两把喜糖。 赵平生来的也早, 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宋雨晴见过的马添, 以及他的助理之一郑南。他们两个是过来帮忙的，都是骑的自行车, 后座上带了不少鱼肉，都是赵平生提前找人订好的。 郑南不是第一次见宋雨晴了, 却是第一次正式认识, 「师母好，我叫郑南，是赵医生的助手。还有另外一个助手，何海，他今天被安排别的工作了, 来不了。」 「你好。」宋雨晴尴尬地挠挠脸，和他商量道：「要不你还是喊我宋同志吧，你喊赵平生也不是喊老师，不用喊我师母。」 听着就老了好多岁。虽然她实际年龄也25了，但是吧, 在以前的世界，25岁还算是年轻姑娘呢。 「赵医生虽然不让我们喊他老师, 但我和何海是跟着赵医生学习的，他就是我们的师父。」郑南正色解释完，又傻笑道：「师母，我过去帮忙了。」 宋雨晴和赵平生都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裤子，胸口没有佩戴小红花，今天也没有安排正式的环节。他们明天就登记领证了，请朋友们吃顿饭，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像是他往常带着海货过来给他们加餐的普通日子。 但又和普通日子不同，赵平生拎着袋水果糖，给院子里的知青们发喜糖，过来看热闹的小孩也被他招手喊过来，每个人的手里也攥着几颗水果糖道谢，然后蹦蹦跳跳地跑远。 他毫不掩饰地跟旁人展示他的喜悦，每个人就是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快乐气息。 他过来后没和她说上三句话，但知青小院就这么点大，她转一转视线就能和他对视上，两个人像大傻子一样只会咧嘴笑笑。 没想到马添也是个做饭的好手，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干坐着没意思，厨房的大勺就被他接手了去。颠锅炒菜，什么调料看似他是随手一放，但总是能把握得刚刚好，不像宋雨晴，每次都得认真估量到底要放多少盐、多少酱油。 邀请的客人也不多，除了知青小院里的人，剩下的就是大队干部了，还有没少帮助过她的红梅嫂、阿月嫂两人。 最后给安排出了两个小桌，男同志和女同志分开入座，宋雨晴和赵平生就一人负责一桌。 被邀请过来的大队干部坐下，大队长被大家推选出来，给两位新人念了一段伟人语录。然后一帮人起闹地鼓掌喊好。 宋雨晴曾设想过很多种与赵平生的婚礼形式，去教堂办西式婚礼、找块空地办露天婚礼、或者在某个豪华、梦幻的酒店里.....参加过宋知秋婚礼时，她也想过会不会是在部队的家属院里请上他的朋友和领导。但最后却是在这个简陋的知青小院里，大多是她认识了几个月的新朋友们，听着大队长认真严肃的朗读，像是在听结婚誓词。 他们默契地看向彼此，此时都无需多言。 ~ 昨天的一顿饭只是开始，宋雨晴昨晚再兴奋，也逼迫自己早早入睡。今早起来时精神饱满，还是穿的昨天的的确良白衬衫，今天天气比昨天冷一些，正好把那件新的红色毛衣给套上，更喜气了。 赵平生骑着自行车过来，居然也是穿的白衬衫和红色毛衣，他们并肩从晒场走过去时，保管员王大有敲了敲烟杆，说这身行头不错。 坐上部队的车之前，赵平生再次检查了带的材料，一样没漏，才放心地上了车。 「赵医生，今天去领证了？恭喜啊！什么时候请大家喝喜酒？」 「过几天，等家里安定下来了再请大家吃饭。」赵平生给宋雨晴做介绍，车斗里有两位婶子是军医院的医生家属，都是住在小平房里的。 宋雨晴一一和她们问好，她现在对医院家属区没什么概念，她们说的几排靠近哪棵树，她也对不上号。不过她不着急，等她搬过去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和邻居们好好认识。 到了县城，他们直奔民政局的结婚办事处，今天现在来办结婚的人不多，只等了几分钟就轮到他们了。各种证明材料都递给工作人员检查核对，完全没问题后，给他们发了一张类似奖状的结婚证。 上面写了他们名字、性别、岁数，个人信息后面就是「自愿结婚」四个字。 拿着结婚证出来，站在阳光底下，两人挨着肩膀再认真看了一遍。 宋雨晴：「像小时候拿到的奖状。」 赵平生：「很喜庆。」 结婚办事处的斜对面就是一家照相馆，宋雨晴指了指，「我们去拍张结婚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4页 他们很认真地选了红色毛衣，但当下条件有限，他们拍出来的照片是黑白的，所以，不管他们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拍出来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但他们脑海里的记忆不会褪色，会牢牢记住今天的这一抹红色。 现在所有开门做生意的门面全是国营、集体的，没有私人产业，照相馆的两个工作人员，一个热情积极，一个消极怠工，宋雨晴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墙上挂有其他人的照片，人家根本不会因为拍照的人好看而给免费。 赵平生笑她：「虽然人家没有提出让我们把照片做展示，但刚刚那个女同志夸你好看了。」 宋雨晴：「......也是。」 难得来一趟县城，宋雨晴去百货大楼又买了几包卫生巾囤着。虽说她以后住在部队里面，想蹭部队的车出门更方便了，但她也不想常往县城跑。来一次就得费大半天的时间。 这次去百货大楼买到了颜料，一大盒，里面分装了16小管的颜料，是飞鹰牌的。本来只想买一盒先用着的，但售货员提醒她，如果常用的话最好是多买一盒，补货期不确定，有时候等上一两个月才有货都是正常的。 于是宋雨晴就多买了一盒。 宋雨晴买完东西才发现这次赵平生都没怎么发表意见，都是看她买，然后去拿钱拿票。她还有些不习惯，「我是说我们花钱不能大手大脚，但是该买的还是要买的，你看还有什么缺的？」 「没有。」赵平生从昨天开始，嘴角就一直保持着微微上扬的弧度，说话时眼睛都像是闪着光一样。 谁瞎传的说他死鱼脸？这么一张清俊温和的脸，怎么能和死鱼脸画上等号？ 「等回去了就把家里的存摺和粮油本给你保管，家里的钱你看着用。」 「好。」宋雨晴没有推辞，她多少还是继承了一点点她爸妈做生意的头脑，管帐还是可以的，但赵平生在花钱这件事上没什么数，和他忙于事业的父母有点像。 最后去称了两袋糖果，奶糖买的分量不多，主要是买的水果糖，买一颗奶糖的钱能买一大把水果糖。又买了些饼干，主要是因为能放得住，哪天馋了能吃上一点。米面油这些都是定量供应，而宋雨晴年前刚分到了自己一整年的口粮，他们暂时不需要担心吃饱的问题。 回到车上，宋雨晴给大家分了糖果，说大家一起沾沾喜气。大家收下后说了好几声恭喜。 宋雨晴看到好几位嫂子的脚边都放了大蛇皮袋或者是尿素袋，装得鼓鼓囊囊的，看来这次出门，大家收穫颇丰。让宋雨晴好奇了起来，她们是不是去黑市买东西了？ 她自来到这个世界，不管是宋家的人，还是知青小院的人，都没人提到过「黑市」一词，大家都正正经经地去逛百货大楼、供销社，或者去赶生产队的大集，再或者就是拿东西和人家换，也不说买。 她刚来生产队说过要和人家买东西时，人家都谨慎地多看了她几眼，差点买不成。后来她看多了就学会了，得说要「换」。这样才能避免被人打成「资本主义」、「私自买卖」。 赵平生还得跟着她去知青小院把她的东西给带走，本想和去採购的司务员商量能不能帮忙把他们从县城买的东西带回去，他晚点再去拿。结果人家问了缘由，就说在弘安生产队的路边，让他把行李带过来跟车一起回去。 于是，宋雨晴从知青小院的离别就十分仓促。 匆匆走回来，和院里的人一说，宋雨晴进屋去快速收拾好零碎的东西，大家几人一人帮忙拿一点，只需要一趟就能把东西都给拿完。 保管员王大有站着叉腰看着，一帮小孩听到消息跟着过来看热闹，宋雨晴落在搬行李的队伍后面，拿着糖果给大家每人分几颗。 「宋老师，开学见哟！」 只有甜甜小朋友哭成了小花猫，宋雨晴趁着大家都没注意这边，往她口袋里塞了几颗奶糖，「甜甜快快长大，等你长大了就可以来跟宋阿姨上课了。」 「我，我会的！」甜甜刚止住哭声，一看宋阿姨走远了，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 行李都给挤到了车斗里，赵平生坐在最外面，还得扶着自行车。宋雨晴探着身子朝外和李思悦他们挥手。 等车子走远了，前面路边的人也变成了小黑点，宋雨晴觉得这样告别也很好。她以后还要去弘安生产队当老师呢，又不是不见面了。 车子开到部队基地，然后继续往里开，先是停靠在医院家属区的外面，等住在这边的家属拿东西下车了，他们才继续往里开到部队食堂去。 宋雨晴他们的东西不少，棉被和水桶脸盆什么的都有。不过这边离他们家也很近了，赵平生让她在这守着，自己推着自行车一趟趟运东西。 但家属区里的人早听到动静，知道赵医生今天领证带媳妇儿回来，个个跑出来看热闹顺手就帮忙拿一些零碎的东西回去，两趟就都给搞定了。 宋雨晴边和陌生的邻居们寒暄，边跟着往前走，发现一排过去，每家的房子院子大同小异。好几家的院门都敞开着，有的院子种上了花，把院子装点得漂亮。而有的院子灰扑扑的，里面的东西也放得杂乱无章，看着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走到第三排最左边的房子，那就是她和赵平生的家了！ 虽然和前后、右边的房子在外观上长一个样，但宋雨晴就是觉得自家的房子与众不同，就是比别人家的好看那么一点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5页 帮忙的几个嫂子放下东西就赶着要走了，「等你们收拾好了我们再过来串门。」 宋雨晴也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找出糖果分给大家，「谢谢各位嫂子过来帮忙，改天我和赵平生请大家吃饭。」 「那行，你们先收拾着。缺什么就过来敲门，我家就在隔壁，你叫我万大嫂就行。」 送走了帮忙的邻居，家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赵平生正在把放在屋檐下的行李往卧室或者客厅搬，她这时也才有空打量自己家。 自行车停在院子中间，她给推到了墙边。家里布局的图纸他给她看过，现在见到实物了，当时的图纸一下子就变得生动起来。 前面的院子不大，右边挨着邻居家的是厨房和杂物房，都是小小一间，大概有六个平方。厨房里面砌了个长方形灶台，靠着墙角的地方放了个橱柜。杂物间放了两个木架，有点像是小卖部的货物架，还有几个大小箩筐，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有个小箱子，看起来像是工具箱。 她的口粮都给带过来了，现在还在正屋屋檐下放着，待会把东西一放进来，这里就不会空荡荡的了。 他们已经是最左边的房子了，另一面墙没有挨着邻居，前院左边的那块空地已经开出来了，打算用来种些青菜。 她在知情小院那边的自留地已经没有了，可能要分给新搬进去的文丽雅，但她和其他人合养的鸡还是有她一份的，等以后杀鸡了她也能拿一份。 正屋有三间，左右两边的屋子都更宽敞一点，中间是个小房间。她看图纸的时候问了左右两边邻居的情况，果断选择把右边那间作为客厅，用来招待客人，中间的房子暂时做书房，最左边的房间才是他们的卧室。 她实在是受不了在自己家说点话都能被隔壁听到，那万一要是晚上过夫妻生活呢……噫，经不起细想。 像是在探索宝藏一样一间间屋子看过去，客厅左边靠墙的地方放了张长木沙发，一张单人木沙发。右边则是一张圆桌，只有四张高凳。门口对着的墙边放着两个五斗柜。 客厅开了两道门，有一道门可以直接通到后院。另外，正屋和左边院墙之间还留出了能容两人并肩通行的小道直达后院。 后院很小，右边两个很小的屋子，差不多都是1.5平方大，一间厕所，一间洗澡间。 后院左边是空着的，暂时没想好要做什么。原来还想着弄个鞦韆架，后来一想，在厕所对面弄鞦韆架奇奇怪怪的，于是就放弃了。到时候把地开了种上些好养活的蔬菜也好。 后院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完，绕回到前院去。 中间的小书房没什么好看的，两张长桌，两张椅子靠着面向前院的窗户放，门口对着的那面墙也是放了个书架，上面已经摆了不少书籍，全是赵平生的医书。桌上的檯灯是碧绿色的，很復古的造型。 走到最左边的卧室，赵平生正在拆她的行李，把她的棉被给放到柜子里，然后把她的衣服重新摺叠好放进去。 卧室算是很宽敞了，赵平生让木工师傅打的一米八的床，床是和窗户平行摆放的，床头靠着左边的墙。卧室右边的墙边靠着大衣柜，和床是正对着。床边右侧挨着窗户的放了个梳妆檯，左侧是个床头柜。 以后有小宝宝了，在床边加张小床也完全够。 梳妆檯旁边放了两个大箱子，就是他们从老家搬回来的那两个。 这两天宋雨晴忙着请客、结婚的事情？暂时忘了还有这两箱子，现在看到了，以她的好奇心，想再等等再打开那是不可能的。 「赵平生，家里有没有锤子，把这两个大锁给砸开。」 赵平生心道：他就知道，她要是看到了这两箱子看到要急着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还好他早有准备。 「我去拿工具过来，你来收拾。衣柜这一层是放被子和床单的。这层放冬天穿的，这层放薄衣服，还有这几个抽屉，放的贴身衣服。」 宋雨晴推着他往外走，「你快去开锁，我知道怎么收拾。」 赵平生认命地出门转去了杂物间翻找。 过了一会儿，宋雨晴把自己的衣服都规整完毕。满意地看着柜子里的衣物，她和赵平生的衣服都摆放到同一层，但又没有叠到一起，太顺眼了！ 装衣服的袋子空了下来，摺叠好，都给塞到了衣柜的最底下。 赵平生这时也拿着工具过来，一把铁钳，一把扳手，一把铁锤。 「家里的工具还挺齐全的啊。」 赵平生轻笑了声，没有解释。这都是他提前跟后勤部的人借的，他就知道她今天看不见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就定不下心来，所以早早备好了。 大锁头锈迹斑斑，和这两个古朴的箱子一点都不搭，赵平生忙活了十几分钟才把锁给撬开。随着两声咣当，宋雨晴这才上前去开箱子。 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差点让她yue了出来。 等味道散了一会儿，宋雨晴才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还真的都是书！高中的课本。 但不对！ 才拿出来七八本，上面两层是高中课本没错，但下面的书籍就不是了。底下是一些中医医书，有好几本医书上面写了「黄家」，或许杨曼曼祖上是学医的？ 赵平生是医生，随手翻了几本，就道：「都是古籍，应该是人家祖上流传下来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6页 这个年代，中医也是会被批斗的，这些医书被人找到，要么就是被毁掉，要么就是被人捡回去收着。最可怕的，是有不怀好意的人看到了这些书的价值，把医书卖给外国人。 像在后世，多少本该是我们的药方，被外国人说成是他们的？不就是因为他们从我们这里偷窃走药方，反过来倒打一耙说我们不正宗？ 怪不得杨曼曼要把这些东西託付给「宋雨晴」保管，因为这是人家家里的「根」。 「拿出来另外找个箱子给收起来吧，等以后有机会再把东西还给人家。」 可是，书本拿完出来，两个箱子抛开三十多本高中课本，也只有二十四本医书，这个箱子的容量不止于此，而且这个箱子的木材就是普通的木头，不至于那么重才对。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有夹层！」 赵平生把箱子里外都检查了遍，没找到有什么开关，最后直接拿工具给撬开，箱子四面夹层里的金光差点闪瞎眼。宋雨晴自诩自家条件不错，但她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么多金子啊！ 两人沉默。 再把底座给撬开，每个箱子里面都放了两个小方盒，刚好和箱子的尺寸合上，还填了不少棉花和布条塞满空隙，怪不得不会晃动出声。 四个方盒，三个盒子里装的都是各种宝石和首饰，一个盒子里一大沓地契、房本……总共撬出来二十根金条…… 东西被宋雨晴整齐摆放到一起，两人互相看看对方，再看看地上的东西，沉默。 杨曼曼家不愧是人人皆知的大资本家！ 「我好羡慕原来的宋雨晴啊，她有个超级富婆朋友。」宋雨晴突然道。 赵平生被她逗笑，揉了揉她脑袋，「我们好好攒钱，争取以后回海城买房做富一代。」 宋雨晴可不相信他，他不是做生意的料。而且！她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啊！ 「好了，把东西收拾起来吧。改天我去找人再打个箱子，把东西放回去。呃，我再想想看怎么伪装好。」 箱子给撬坏了，只能先把赵平生以前装衣服的箱子拿出来，把这些东西装回去放好，等待有一天它们的主人出现。 终于满足了她的好奇心，赵平生拍了拍手，朝她张开了双臂，「过来让我抱一会儿。」 第050章 心安 和宋雨晴在医院重逢以来, 赵平生很高兴，但心一直落不到实处，总觉得这是不是他在这个世界孤独太久了产生的幻觉。甚至会在夜里惊醒, 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有时候他会想着, 就算这是一场幻觉，最好让他永远沉浸其中。 碍于这个时代对于人与人交往约定俗成的合适距离, 他很多次想不顾一切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上次在羊城宋家，她突然跑过来亲他一下, 那时候他明确感受到了来自她嘴唇的触感，才觉得自己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他再次庆幸, 自己早早借好了工具箱，把箱子里藏着的东西都给撬了出来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在进屋前, 他没去干扰她, 让她去探索家里的每个角落。所以，现在总算是没有别的东西能抢占她的目光了吧。 赵平生看着眼前的人，眼睛泛起了笑意，张开双臂朝她道：「过来让我抱一会儿。」 宋雨晴抬头撞入他深邃的瞳孔里，突然就想到了她二十岁生日的那天, 他带她出去吃饭，要回去时，他拉着她的手久久没放，那时候他也是和她说了句，「宋雨晴, 过来给我抱一下。」 来到这个世界前那半年的分别，长达半个月的失联, 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恐慌不安，都在此时真正地被全部瓦解掉。 宋雨晴往前一步，环住了他的腰，脑袋靠在他胸口上，满意地喟嘆了一声，「赵平生，还好有你啊。」 不然她觉得自己真的会在这个世界崩溃掉。 穿越什么的，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在他怀里了，赵平生收紧手臂，下巴靠在头顶上。过了一会儿，直接低头下去贴上她的嘴巴，摩挲了一会儿，又加深了这个迟到了久违的吻。 过了十几分钟，宋雨晴热得后背都出汗了，黏煳煳的。这次久别的亲吻来得比以往的每次都要激烈，她被亲得晕晕乎乎的，刚被赵平生松开了些喘了几口气，又被他带着陷入汹涌的情潮中。 「等，等一下，我，我们是不是先洗个澡啊。」虽然以前没做到最后一步，但现代人嘛，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些卫生安全意识还是有的。今天跑了县城又搬了家，身上不知道蹭了多少灰尘。而且，她觉得她的肚子已经在抗议了，到点吃晚饭了。 赵平生似是应了她，又似是在敷衍，紧紧地把她按回怀里，本来只是蹭蹭她的脸，一个没忍住，又亲了下去。 直到宋雨晴的肚子真的发出「咕噜」声，赵平生埋头在她左胸亲吻的动作一顿，做了个深唿吸，边给她拉上衣服边抬起头来，手指弗抚了抚她的脸颊，落下个轻吻，哑声道：「我去食堂打饭回来。」 「哦。啊？」宋雨晴纠结了几秒，下意识地往他腰部下面看了眼，又飞快地挪开了视线，「在家随便吃点也行，煮碗面条。」 「厨房橱柜里下层有粮食和一些鸡蛋，不过，今天我们就不忙活做饭了。」赵平生顺手帮她理了理头髮，「你在家待着，我去打饭菜回来。」 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先是在院子中间的水龙头接水洗了脸，缓了一会儿才去厨房找饭盒。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7页 出门时还让她把大门从里面给关上。 等他走了，宋雨晴才坐到梳妆檯前的椅子上唿唿地喘气，太热了，干脆就把毛衣给脱了下来，搭在椅背上。这个屋子里，还是得有个另外挂衣服的架子才好，这样刚换下来、还不用洗的衣服可以挂起来，不用放到衣柜里和干净的衣服堆在一起。 想着吃饭后要洗澡，宋雨晴就撸起袖子去厨房。 灶台上两个锅，一个炒菜用的铁锅，一个小锅是煮饭用的。视线转了一圈，里面灶台前面的地上放了个比煮饭的锅大很多的双耳铝锅，很干净，暂时不知道用途，但是先用来烧开水正好。 于是就把炒菜的铁锅给换下来，把大铝锅给架上去。从客厅后门穿到后院的洗澡间，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两个水桶，而她也带了两个水桶过来。 洗澡间里还有个洗脸架，上面放着大红色的双喜脸盆，两条双喜毛巾挂在架子上。 拿水桶去前院接了水拎回去，想了想，又把大铝锅拿出来擦洗了一遍，然后才把水倒进去烧火。 家里用的是柴火烧饭，灶边的木柴不多，她这会儿想到了别的，往杂物间和院子形成的一个小角落里，就堆放着不少噼好的柴棍。她又搬了一些进厨房里，拿枯树叶引火，慢慢地等火一点点燃旺起来。 大门被敲了好几下，她刚走到门边，就听到了赵平生和隔壁家邻居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万医生，万大嫂的爱人？ 宋雨晴小跑两步出去开门，和拎着三个饭盒的赵平生乍然打了个照面，一看到赵平生火热的目光，宋雨晴就觉得不自在，缩了缩脖子，正要接过他手里的饭盒，被他给避开了。 赵平生和万医生回了句「上班了我再去看看」，顺手把大门给关上后，一手揽着她往里走。 「生火烧水？」 「哦对，厨房里那个放地上的铝锅，是用来做什么的？我看它挺干净的，先拿来烧开水洗澡。」 「就是用来烧洗澡水的。」赵平生也不能忍煮饭的锅和洗澡的锅一起用，他更不习惯去医院的大澡堂里和大家一起光条条的洗澡。 赵平生刚去客厅的餐桌上放下饭盒，又拉着宋雨晴去厨房，「碗筷在厨房橱柜上面这层，底下是我这个月分到的口粮。以前都是交到员工食堂去吃饭的，以后早晚在家里开火，中午没时间做饭还是要去食堂吃饭，以后我拿一半的口粮，剩下的还是交给食堂。」 「家里的水龙头不是一天二十小时都有水，早上六点到八点，晚上五点到七点可以接水，家里还得多准备两个大水桶，我已经跟后勤部的採购员说了，让他下次出去帮我带两个回来。」 赵平生边走边说，把家里的一些小情况都给她报备了，让她也对家里的物资有了更清晰的了解。看着什么都有了，但实际上还有很多琐碎的东西需要慢慢添置。 「明天我还有一天休息时间，等明天再带你在周围转转。」赵平生把碗筷放她面前，又把三个饭盒打开，一盒半满满当当的米饭，还有一盒半的菜。 医院里专门给医生、护士开的食堂，伙食是真不错。味道比不上赵平生做的，但荤素都有，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宋雨晴早就饿了，拿过碗筷，把其中半盒的米饭扒拉进自己碗里，剩下的那盒米饭就归赵平生了。 「明天我们在家做饭吃。」赵平生吃完最后一口米饭，桌上的饭盒和碗都空了，剩下一点点酱汁贴在饭盒底部。 刚吃饱，宋雨晴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吃饱了容易犯困。 但是！ 赵平生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快把她给看毛了，困意又一点点地被赶跑。 看到她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凳子，赵平生忍住笑，当没看到，起身收拾碗筷，「陪我去洗碗。」 宋雨晴：「......」你就在院子里洗，客厅敞开着门，我坐这边凳子上一眼就能看到外面，还得我过去陪着你洗？ 但赵平生收拾好了碗筷，就这么看着她，看到她妥协，「走吧。」 陪他去洗了碗筷，还得陪他去放碗筷，然后站旁边看他给灶里添柴火，再回卧室去把撬锁的工具放回杂物间，陪他把她带来的口粮归置到杂物间的架子上。 水烧开后，他又去给她拎一桶热水、一桶冷水过去洗澡间，再留个空桶。这期间，也不让她先去找衣服，把水备好了，再陪她去找衣服。等她进去洗澡时，他把客厅的凳子拿到客厅后门边坐着等。 宋雨晴：「......」她都想问他是不是怕鬼啊。 但赵平生很认真地在忙着这些事情，时不时地回头看了下，看到她在身旁或在身后，就朝她笑笑。 她突然就觉得很心酸，想到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再看看这个对他们来说算是特别宽敞的小院，突然就理解了赵平生的孤独。 她从小被家里宠着长大，性格算是比较开朗的，也就是来了这边，才藏着原本的性子小心翼翼地生活。但赵平生不是，他父母忙碌没空管他，性格清冷，朋友就那么两个。谈了恋爱后，赵平生什么都喜欢和她分享，其实她才是他最好的朋友。 她也差不多吧，赵平生是她初恋，他们一起走过了七年，摸清了彼此的脾气、习惯，依然认定想要和对方共度余生。他也是她除了家人之外，最最重要的人。 「怎么了？」赵平生不解地看向站在洗澡间门口的她，「还落下了什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8页 宋雨晴笑笑，「没落下。我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整个人都松快了，毛巾包着湿头髮，她边擦头髮边往前院走，「陪你去提水、拿衣服。」 赵平生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嘴角上扬着跟在她后面。 等赵平生出来时，两人的衣服都扔到了一个桶里，这回赵平生没再要求她陪着，让她进屋收拾床铺，自己在院子里接水搓衣服。 屋里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了，床铺都早铺好了，枕头被子都有了，就是这床棉被有点小，盖两个人有点挤，她就把自己带过来的棉被给拿了出来。两床被子把床铺满，看着顺眼多了，以前他们在学校外的房子也睡的一张床，也是两张被子分开盖。 呃......虽然现在关系更进一步了，但这不是条件有限，暂时没办法找床大棉被，将就着先用吧。 冬天洗头髮就是这点不好，头髮擦半天干不了，尤其是南方的冬天，特别冷的时候会搞火盆烤火，但今天天气算是暖和的。也没吹风机可以用，只能手动擦头髮。 这头髮擦得，哈欠连天，困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赵平生晾好衣服回来，从柜子里找出了另一条毛巾，站床边给她擦头髮，宋雨晴就顺势抱住他的腰靠了过去。 赵平生动作一顿，又把她推开了些，在她皱眉时解释道：「坐好了，别待会睡着了。」 宋雨晴秒懂了：哦，现在还不能睡，流程没走完。 但她实在是太困了，昨晚睡得早，但她太激动了，老想着今天登记结婚，早上起得也早。一天下来好像做了很多事情，处在一个亢奋点上下不来，但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家里，心安定下来了，肢体开始跟她抗议：累死了，该休息了！ 后面的流程都是赵平生主导完成，实际上她所有关于两性身体、两性亲密关系的探索都是赵平生带着她完成的，他是她所有理论和实践的老师。 事实证明，一个医生，真的很懂人体各个部位构造的情况，宋雨晴终于和赵平生做到了最后一步。没有小说里写的疼到快要昏死过去，也没有腰酸背痛到起不来双腿打颤，该说不说，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有点不舒服，后面她是真的体验到了极致的快乐。 等赵平生换好床单和衣服，她又不困了，和他讨论起了小说里那些描述是真实的还是夸张手法。 赵平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抛开数量谈结果都是不科学的，改天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宋雨晴皱眉，这又是什么意思？ 赵平生把他原来的被子卷吧卷吧几下给捲起来收柜子里，直接掀开她的被子贴着她躺下，伸手过去关了檯灯，又一只手搭着她的腰，「睡觉。」 宋雨晴也侧过身去一只手臂搭在他腰上，挪了挪，找到了熟悉的位置，舒服地喟嘆了声，嘴角挂着笑，满足地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她的唿吸平缓了下来。 赵平生低头看了一眼她的睡颜，轻声呢喃道：「宋雨晴，还好你来了。」 赵平生觉得此刻，自己的心终于回归原位，让他整个人跟着活了过来。尤其是在早上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枕边人身上时，他半撑起身体，目不转睛地看她，过了许久才轻手轻脚地起床。 「赵平生，几点了？」宋雨晴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回话，蓦地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旁边的位置，没人！接着就听到了院子里水流声，屏住唿吸细听，果然听到了赵平生的脚步声，悬着的心又落了回去。 放松地在床上伸展懒腰，然后又歪倒下去翻滚了两圈，抬抬腿看看屋顶，又踢几下被子，心情大好。 昨晚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睡得最香的一晚！ 房门吱呀地响了下，小心翼翼推门进来的赵平生和滚到了床尾的她对上了视线，两人默契地笑了起来，「早上好，赵平生。」 「嗯，早上好。」赵平生放开了脚步走过来，拥着她又躺了一会儿，才拍拍她后背道：「早饭做好了，起来吃了再睡。」 宋雨晴却觉得这个「再睡」兴许不太纯洁，就道：「吃了饭你带我出去认认路，昨天坐车进来没认真看。」 现在想起来，昨天下午挺混乱的，知青点的人帮她扛东西送上车，到了部队这边，不少家属来围观她顺便帮忙拎东西，她当时光忙着看东西和跟人家寒暄道谢了，附近的情况还真没细看。 不过，说到出去逛逛，他们也得把请客的时间给定下来了。 「那就后天吧，我去跟食堂司务员说，托他帮忙买菜。后天我早点下班，待会我列个名单，明天上班再去挨个请人。」 又问：「大队小学什么时候开学？」 「等过了元宵才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宋雨晴又问了他转户口和迁移粮食关系的事情，「大队长给开了转出证明，我在大队小学上课和其他老师拿的待遇是一样的，按上课的天数算工分，等年底的时候按工分换粮食。完全能够我自己的口粮。」 而随军的家属，本身就有一份粮食供应，所以他们两个人都工作，口粮是暂时不需要担心了。 「我老婆就是厉害。」赵平生凑过去亲了下她，「等上班了我去问问后勤处的人。」 「不用，你上班就上班去，我自己去问，正好还能认认人。」她以后是要在这边生活的，不可能一直缩在自己家不出去和人交往，不如借着询问的机会，先和隔壁家的万大嫂熟悉起来也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9页 不过，听到赵平生喊她「老婆」总觉得怪怪的，昨晚那什么的时候，他喊了好几声。嗐！又想远了，她还是比较习惯他喊她名字。 「赵平生，你可不能结婚了就变油腻啊。」宋雨晴提前给他打预防针，独处时她也喜欢腻腻歪歪的，但对土味情话接受无能。 赵平生没懂她说的油腻具体指什么，不过他是看出来了她不习惯下了床听他喊她「老婆」。那也行吧，反正他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这么喊。她不喜欢，那就算了。 吃了早饭，宋雨晴换了身衣服，和他拿着糖果出门认人。 现在这个点，该上班的都去上班了，但家属院里各家还是有人在的。如果是双职工的家庭，家里就是孩子和老人在家。 像他们这样能分到一个院子的，住房宽敞，好些人都是一大家子。有的军医是妻子和母亲跟着过来随军的，没办法给母亲安排工作，她们就只能在家帮忙做些家务。 实际上，部队医院里的医生也不全是军医，很多都是普通医生，军医只有少数几人。但医院给普通医生的待遇也不差，职级到了且成家了，也一样分一套小平房给他们住。 「赵医生恭喜啊！」 「赵医生的爱人长得真好看，怪不得赵医生惦记了这么久。」 「我家男人和赵医生一个科室的，以后有空多来往。」 果不其然？马添最终还是把赵平生「两年终于追得美人归」的事宣扬了出去，家属院的人看他们两个像看动物园里的大猩猩，好像在说： 想不到赵医生是这样的？！ 我好好看看那姑娘长什么样，让赵医生惦记了这么久！ 当然了，这些婶子嫂子们知道她现在是弘安生产队的小学老师，个个又有了别的想法。 「弘安生产队啊，那里年年拿先进，大队的队员每年能分到的粮食不少的。」 「小宋啊，以后大队里分粮了，有队员同志想拿粮食换些东西的，麻烦你给通个气，大家都是熟人，和谁换不是换呢，对吧？」 虽说随军后把粮食关系转过来也能分到一份口粮，但那都是定量的，家里有几个小孩的就不够吃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管着一家吃喝的妇女们要精打细算地过才能让一家老小都能吃饱穿暖。 粮食不够，最好的解决途径就是跟乡下的农民同志换粮了。 但海岛开发搞建设，农民同志也没过上几年吃饱的日子，很多人是不捨得把粮食换出去的。有想换粮食的，也不会轻易拿出来宣传，很多时候，人家有熟人的，早早打招唿预定了。 宋雨晴明白了，这些婶子、嫂子们把她当成了与弘安生产队队员联繫的「人脉」。 出去走一圈，赵平生就道：「你刚来，都比我快融入这里。」 「你平时都在医院，人家想和你唠嗑也说不上话啊。」 「也是。」赵平生笑了笑，不过他还是觉得，宋雨晴本来就是性格开朗的，只要她想和人相处，几乎没有处不好的。单看她在弘安生产队就知道了，她不在队里出风头，但也和队里的红梅嫂、阿月嫂处成了能聊八卦的朋友。 转完了小平房这边的家属区，赵平生又带她去了领导住的小楼房家属区，秦婶帮忙「牵过线」，他们怎么也得去人家家里拜访。 只是不巧，秦婶有事情回老家去了，她家里有个十五岁左右的男孩子，是秦副院长和秦婶的小儿子，叫秦川柏。 秦川柏开门见着赵平生就眼睛一亮，他没少听他爸说赵医生多厉害，什么手术到他手上都能做好，他以后就想当个能拿手术刀的外科医生，所以赵医生是他目前的榜样。 再一看赵医生身边的姐姐，哦，这肯定就是赵医生的爱人了。 「赵医生，呃……」秦川柏挠挠头，这怎么称唿啊。他把赵医生放到和他爸那一辈看，应该喊赵叔，但是对上赵医生的爱人，他不好意思喊人家赵婶，太奇怪了。 赵平生和宋雨晴可不知道他心里活动这么多。 「这是我爱人，宋雨晴。」赵平生见秦婶不在，就把一份喜糖给了他，说等秦婶回来了再过来拜访。 中午在家还是煮了面条吃，他们去肉站去晚了没买到肉，只好简单做碗面吃。 睡了个午觉起来，宋雨晴就兴致盎然地要去看海了！最好是能看到日落！ 第051章 谁做饭 心愿是好的, 但天公不作美，他们还没走出家属区，突然颳起了风, 说下雨就下雨。 得，又得转回去。别说是看日落了, 看海都够呛。 滴滴答答落雨的午后，既没有电视可看, 也没有别的娱乐活动, 宋雨晴想起来自己在羊城买的那些连环画，翻找出来, 都拿到卧室里来，盘腿坐在床上看连环画。 赵平生也拿了两本书过来, 挨着宋雨晴坐，他也盘腿坐着看书。 家里除了雨声就是书本翻动的声音, 安静又祥和。 宋雨晴觉得, 看不看大海和日落也不是那么重要，反正来日方长，早晚让她等到最合适的机会。 刚刚还是互不打扰的状态，过了十几分钟，宋雨晴挪着挪着, 就挪到了赵平生的怀里，靠着他半躺半坐，看看手里的连环画，还得招唿他一起看。「是不是很有意思？要是有漫画书就更好了。」 「我和你说，我以前看年代文的时候就好奇小人书和连环画, 不过好奇归好奇，也没去买来看过。还是到了这里才知道这些东西长什么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0页 「我还想过给出版社投稿漫画呢, 明天你去上班了，我就行动起来，正好买了颜料回来。也不知道我画的这些成语小漫画，人家收不收......」 她这一开口，就想一直唠下去，赵平生一心二用，一边看他的书，一边应她的话，直到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眼皮耷拉着要合不合的，手上翻书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 赵平生等了一会儿，抽掉她手里的连环画连他手中的书都放到床尾。动作太大，把她给惊醒了，赵平生顺势就抱着她躺了下去，「再补个午觉。」 两人互相把手臂搭在对方身上，就着外头的雨声和小孩子哭闹的声音沉沉入睡。 等傍晚醒过来时，宋雨晴看到外边天空上的白云变成了彩色，蓝色、紫色、橙色和红色杂糅在了一起，外边的椰子树和棕榈树遮挡了傍晚的美景。 伴随一阵风吹过来的是熟悉的饭菜香味。 赵平生拿着锅铲从厨房走出来，朝她笑道：「准备吃饭，吃快一点，我们还能赶上今晚的日落。」 「来啦！」宋雨晴雀跃道，跑过去帮忙把做好的饭菜端到客厅餐桌上，一荤一素一汤，分量不少，足够他们两个吃了。 隔壁万大嫂家的孩子踩着饭点跑回来，人还没到家呢，就先嚷嚷开了，「哇！好香好香！妈你做什么好吃的了？是不是煎鱼？我闻到味道了！」 万大嫂：「什么煎鱼什么好吃的，赶紧地去喊你姐回来吃饭，一天天的不着家。」 万大嫂的儿子失望地长长地「啊」了一声，根本没有鱼！家里的饭菜还是熟悉的味道。 宋雨晴听到了隔壁万大嫂和她儿子的对话，看向自家餐桌上的饭菜，勾唇笑了起来。 一顿饭下来，两人都没吭声，吃完后默契地一人收拾碗筷一人拿抹布擦桌子，衣服鞋子都不用换，拿起钥匙就出门。 这个点的家属区也很热闹，各家家长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此起彼伏，家长们的声音逐渐暴躁起来。 出了家属区的大门，顺着一条两旁都是棕榈树的大道往前，先是路过了基地里的供销社、肉站，再往前走，大道有条小岔路通往部队的家属院。再继续走四分钟，就到了岸边，站在上面就能看到大片的沙滩。 沙滩上还有孩子在来回跑，好像是在玩什么作战游戏，还没有分出胜负。他们从岸边顺着楼梯走下去，沙子软软的。 大海与天空的交际处，夕阳正在往下沉，晚霞也一点点消失。他们在岸边站了二十多分钟，见证了夕阳下落的全过程，天空也被夜色覆盖上来。 几个玩游戏的孩子终于被家长喊走，他们才走了一段，就看到有人穿着短袖短裤过来下水游泳。 「夏天的晚霞会不会更好看？」 赵平生细想了下，好像他没关注过平日里的风景，此时回答不上来冬天和夏天的晚霞有什么区别。想到在以前也和她去过海岛旅游，但那时候是秋季。 「等到夏天的时候我再回答你。」 宋雨晴伸手挽上他的胳膊，走两步踢一下沙子。耳边是海浪冲上来的拍击声，还有风吹棕榈树的沙沙声。从暮色四合走到夜色朦胧，再到岸上晃着的手电筒变多，他们才从沙滩上离开。 出去一个多小时，正好是饭后消食活动。以后他们没有别的工作，吃完饭都可以出来走走。 赵平生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要是愿意来，我是肯定陪你的。」就怕某人来得次数多了，就会从一开始的兴奋激动，到后来的「昨天去了，要不明天再去吧」，最后就变成了「天天去，不想去了」。 听出了他话里还有别的意思，宋雨晴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就非得拆穿她吗？ 「赵医生和小宋散步回来啦？」万大嫂她们几个吃过了饭收拾好了碗筷，此时是一天里难得清闲的时候，家里的人正在排队洗澡，她们得空出来聊聊天。 「小宋，你们家晚上煎鱼了？我们家那几个闻到味道都说好香，你做鱼有什么诀窍不？我做的，我家老万和几个孩子老说有股腥味，想和你学学。」 啊？这可真是...... 宋雨晴为难地挠挠头，偏偏她刚刚还把赵平生给赶了回去，这边都是妇女同志，还有几个年轻小媳妇在，赵平生杵在她身边，人家说话都拘谨。 她这一犹豫，万大嫂就误会了，忙道：「不好意思啊，如果是你家的秘方不好外传，那就算了。」 她以为宋雨晴是有祖传下来、又不好随便教给外人的秘方，有时候人家不乐意自己的诀窍被学了去，这都太正常了。 不过宋雨晴可不是为难这个，见她误会了，就道：「不是什么秘方，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待会我回去问问赵平生。」 「问赵医生？」万大嫂迷茫了。 宋雨晴点头，「是啊，您等一下啊，我这就回去问他去。」 她这前脚刚走，万大嫂她们几个就讨论开了。 「她做菜还得去问赵医生怎么做？难道他们家是赵医生下厨？」 「那怎么可能？我就没听说过赵医生会做饭，不然你以为之前领导们为什么想给他介绍对象成家？不就是想帮他解决家里的后顾之忧能让他安心工作？赵医生之前天天都是吃医院食堂。」 没多久，宋雨晴又出来了，和万大嫂道：「鱼打上一字花刀，用姜葱蒜水浸泡十分钟能去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1页 几乎是赵平生怎么说的，她就怎么复述出来。 万大嫂若有所思，「这样啊，我改天试试，要是还不成，你下次做饭的时候我过来学一学成不？」 宋雨晴后知后觉地懂了，万大嫂误会了，以为是她做的晚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家今晚是赵平生做的饭，他买了菜谱钻研，厨艺比较厉害。我厨艺比较一般......」 万大嫂和其他人沉默了许久，才问：「你家是赵医生做饭？」 「是啊。」宋雨晴看着大家沉默，再次直白感受到了这个时代关于男女分工地位的区别，大多数人总是默认家里灶台的活该是妇女做的，但单位里掌勺的大师傅却又基本是男人。 「雨晴，帮我搭把手。」赵平生走出来，把宋雨晴给喊了回去，顺道和大家点了点头，「家里还要忙，嫂子们聊着，我先带她回家了。」 看着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小院门口，外边安静的氛围被打破，大家一副又知道了八卦的表情，小声道：「赵医生还真是陷进去了，你们看看，追了半年把人娶回来了，家里做饭的活都给揽过去，这和供个祖宗在家有什么区别？」 「你们说的这算什么？还没结婚呢，赵医生就大包小包地买东西给小宋，周末一有空就往弘安生产队跑，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觉得吧，图啥呢？」 「嗤，你这还没别的意思？郭大姐你的酸气都快冲上天了。」 「就是，赵医生人好，但我看小宋人也不错啊。人家又不是只靠赵医生过日子，能自己挣自己的口粮的。而且小宋长得可真白，人笑眯眯的看着也和气。没看赵医生现在脾气都好多了。」 「啧，又瞎说，赵医生是不喜欢和人说话，但人家脾气以前也没多差啊......」 吵着吵着，话题就跑远了。 因为第二天就得开始上班了，晚上赵平生拉她睡得早，想着有些事刚开始不好过量，但宋雨晴偏作死，又和他讨论她看的小说里男女主如何如何，让他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没满足？ 于是，赵平生就多行动了两次，变量法来验证结果差异，宋雨晴终于闭嘴了。 第二天早上，赵平生起床的时候，宋雨晴还在睡，半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换好衣服后，拿起饭盒出门了。过了半小时，又带回来一个饭盒，过来看她，还是睡得死沉死沉的，最后去隔壁书房找纸笔给写了两句话放在梳妆柜上。 「赵医生，早。」 「早，请你吃喜糖。」赵平生拎了个宋雨晴的小布包，她那些剩下的碎布块，被她拿去找人帮忙给缝出来了一个单肩布包，乱七八糟的颜色凑一起还挺有艺术感，是打算以后上下班用来装东西，此时被赵平生拿来装喜糖到医院。 护士愣了下，还是赵平生抓了几颗糖出来，才回过神伸手去接，「恭喜赵医生。」 看看手里的水果糖，再看看又和别人打招唿并分发喜糖的赵医生，觉得这个世界有些奇怪。 不仅是护士，还有其他收到喜糖的医生、领导、打扫卫生的清洁阿姨，都觉得赵医生今天热情得像是换了个人。 安医生剥开一颗水果糖，笑呵呵地和其他同事笑道：「我当时就说了吧，赵医生以前是没开窍，看看，现在结婚了不就好了？」 说起来，他也算得上是赵医生和小宋的半个媒人了，看他，当时一眼就看出来了赵医生的小心思。 郑南和何海也收到了两把喜糖，他们得的更多些，因为分到最后，袋子里还剩了不少，赵平生就给他们抓得多。 何海：「咱师母脾气怎么样？赵医生叫我们明晚去他家里吃饭，得提前准备准备。」 他前几天被领导安排了别的工作，既没法跟着赵医生去弘安生产队吃饭，昨晚回来也不好去赵医生家拜访，只去年十月份的时候在医院偷偷瞧过赵医生的爱人长什么样子。哦，那时候都还不是赵医生的对象呢。现在他完全不了解情况。 郑南让他不用想太多，「师母脾气很好的，她在弘安生产队的人缘不错，以后要去弘安生产队当小学老师，平时也不是天天在家里待着。」 所以啊，他们和她接触到的机会还真不多。 再说了，赵医生也不乐意下班了还有人去他家里。所以，他们只管跟着赵医生好好学习，争取早日出师，那就够了。 才嘀咕完，就到了上班的点，赵医生已经换上了白大褂，叫上他们两个一起去会议室讨论病人情况。 到了工作时间，赵医生就又变得认真严肃，只是大家都能从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里，察觉到他最近的好心情。 宋雨晴醒过来时已经是九点多了，起来伸展懒腰，「嘶」地抽了声气，骂了几句赵平生，然后揉了揉腰，决定以后在床上禁止讨论某些话题。 看到梳妆檯上的字条后，起床去后院洗漱，然后去厨房开了灶台上的饭盒，里面两个包子一个馒头，分量都很足，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给她留这么多。 昨晚换下来的衣服都在后院架起来的竹竿上晾着了，赵平生习惯洗完澡就拎衣服去洗，洗完了就挂在屋檐下，早上起来就把衣服给挪到后院的竹竿架上。 边啃包子边在家转悠，看看橱柜里还有什么吃的，再去看看杂物间的粮食。赵平生说他中午从食堂带饭回来吃。 但她想着，不能天天吃食堂，自家也得开火啊。虽然她的厨艺是比赵平生差一些，但是也没很差，几个拿手菜还是不错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2页 不紧不慢地吃完了早餐，宋雨晴换下家里穿的衣服，出门是百搭款黑白灰三件套。口袋里塞了点糖果，拿起钥匙出门去隔壁家。 「你说转户口过来啊？那得去家属安置办。医院这边人没那么多，家属安置办就都划给了后勤处一起管，总归都在一个地方。」万大嫂十分热情，把手里的活计一放，就道：「你在弘安生产队开的证明、结婚证这些都准备好了吧？准备好了，那我带你走一趟。」 宋雨晴刚说不用麻烦她，万大嫂摆摆手，「麻烦什么啊麻烦，咱们是邻居，赵医生和我们家老万又是一个医院的同事。我就带个路的事。」 有了万大嫂这个了解情况的人在，宋雨晴跟着过去家属安置办、填了份表格，这个申请流程就走完了，只不过等审核下来还得几天。 万大嫂好人做到底，又带着她把周围转了一遍，例如供销社什么时候会有好东西啊、得怎么样才能买到最新到的水果啊，还有肉站大概多久会有一次多一些的供应。 「我们平时还是更喜欢去红岸生产队赶大集，有时候半个月一次，农忙的时候就一个月一次，那边有不少好东西可以换。」 「不过你就不用操心这个了，你在弘安生产队，想要换粮也方便。」 宋雨晴：「您要换粮的话，我可以帮忙问问大队的队员。他们比较缺布票。」听阿月嫂说，现在的收成是一年比一年好了，人能吃八分饱了，但想要买身新衣服真的不容易，布票难得。 万大嫂高兴道：「那成，以后我要是需要，就麻烦小宋你了。我们家的布票凑凑还是有剩余的，就是两个半大孩子，胃口大，分到的口粮都得精打细算来用。」 带着走了一圈，万大嫂就得回家忙活她的事情了，宋雨晴则是留在了供销社这边。海产品的售卖也归到了供销社里，看起来像是两个独立开来的门面。 海产品大多是从附近的渔业生产大队收上来的，都是固定供货，偶尔会有些不一样的海产品。 宋雨晴趁现在人少，过去看了遍里面有些什么，很多鱼她都叫不上名字，但是里面有大螃蟹！再一问售货员，有些海产品是要凭票购买的。但像比较常见的海带、虾、生蚝这些，只要给钱就行。 再去旁边的肉站看了一会儿，卖的肉基本是部队基地里自己养的猪，卖得很快，基本上是他们刚摆上来没多久，案板上的肉就分得差不多了。 像现在这会儿，就剩些猪骨头和猪下水，但估计也卖不了多久。 这个时候，肉还是最受欢迎的。 了解得差不多了，宋雨晴就回家去，拿出柜子里的全部家当。她手里的钱和赵平生的都放到了一起，此时饼干盒子里装着的，存摺有一千，没存进去的钱还有四百五左右，各种工业票、布票等按着分类被绑起来，票还真不少。 存摺里的一千有三百是海城的赵爸赵妈邮寄过来给他们的结婚费用，剩下的才是赵平生攒的。 赵平生的工资加补贴加起来，每个月差不多是一百出头，据赵平生说，他的工资在医院里算是属于除了领导外最高的那一层了。各种票证是跟着他的工资收入按比例给的，他以前的票很多攒了起来，还有些借出去了没收回来。 以前他一个单身汉嘛，没想那么多，偶尔有人手头紧张跟他借票，他也就借了。还好大家看他不苟言笑，没几个人敢跟他借钱借票。 家里的布票可以先留着，他们暂时都不缺衣服。看着桌上的工业票，她打算拿这些票去卖个收音机回来，在家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手机，除了书就是书，所以，买个收音机很有必要。不管是听广播还是听新闻，好歹也算是一项娱乐活动。 拿了一本本子过来，把家里目前的钱票数量都给记上，标上日期。 这就是他们家以后的家庭帐本了，得做到花钱有数。 找了另外个小盒子，把家里的粮油本和五十三块零头、各种票证给放进去，这些就放卧室的床头柜里。剩下的依然放大盒子里，藏回衣柜深处。 清点完家当，心里的底气足了不少。 自己在家的时间挺漫长，她还在书房忙了半小时的备课，赵平生才下班回来。一看手錶，才十二点零七。 医院食堂今天有鸡肉，大师傅放了土豆一起焖，味道很香。 宋雨晴和他说了今早做的事情，最后道：「家里明天晚上请客吃饭，你记得通知你的同事们。还有，明天再最后一天从医院打饭，以后我要是在家，中午你有空就回家来吃，没空就在医院吃，不用给我打饭了。」 医院给发的饭票只有他一个人的份，而且他也说了以后晚上回来吃饭，只剩中午那顿，天天两个人吃是不够吃的。 「我以后上班了，中午也不能回来。所以我得拿一份口粮带去知青点找他们搭伙，中午在知青点吃饭休息。」 当时搬家太匆忙，想着留一份口粮在知青小院的，但那会儿大家都忘了这茬，就把分到的粮食都给带了回来。 还是得再带回去。 说来这也算互惠互利了，她在部队基地这边想买海产品还更方便，或许哪天有婶子们赶海回来的收穫也可以换一换，到时候她可以带一些过去知青点给他们加餐。 说到知青点，她就惦记起她的鸡了，「等鸡长大了，我分到的那份就带回来，我们也在家做土豆焖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3页 「哦对了，你今天去上班，有没有人问你做饭的事情？」 赵平生笑出声，「有啊，他们问我怎么想起来研究菜谱了。」不过可能是他平时太严肃，大家都不怎么敢跟他开玩笑，只有安医生见了他就哈哈大笑，让他在明晚给露一手。 还有秦院长，开玩笑说怪不得每次见他去弘安生产队都带着菜去，合着是过去练厨艺的。 他不解释，别人就真的以为他是最近半年才开始学的做菜。就算哪天有人说他原来就会做菜，那也没什么不对：他从来没说过他不会啊。 宋雨晴笑：「有个婶子问我怎么教的男人哈哈。万大嫂说了，让你继续保持优良作风，给家属区的男人做个表率。」 赵平生给她夹了块鸡肉，也跟着笑，「我尽量。」 第052章 震惊 「你好, 请问是赵医生的爱人吗？」 「对，是的。」宋雨晴在书房备课，听到外面有人喊「有人在家吗」才跑出来开门, 透过门口看到来的人和隔壁家的万大嫂说话才放心开了门。 「赵医生托我们定的菜。」司务员见她把门敞开，就把身后的箩筐搬了进去, 里面除了青菜还有些鱼肉。 万大嫂跟着进来帮忙，宋雨晴进了杂物间把几个没用得上的大盆拿出来装肉和菜, 都给搬到了院里水龙头旁边, 空出来的箩筐得还给司务员。 送完东西，司务员拿起箩筐就走了。 虽然现在才下午两点, 但这些东西不少，都得先提前把肉菜都给准备起来。菜单是他们一起商量着定下来的, 赵平生还得上班，不过会提前一些回来下厨。 她做两个拿手菜, 剩下的就交给赵平生发挥。用他的话说, 得当面给家属区的这些男人打个榜样，让他们跟着学起来，以后省得一帮人盯着她干不干家务活。 宋雨晴和万大嫂说了一声，回屋里去换了身以前穿来下地劳动的衣服，袖子高高地撸了起来, 拿出几个小板凳放到水龙头附近。 万大嫂出门去叫了几个嫂子过来帮忙，她们几家都被邀请过了，晚上都是一起过来吃饭的。这个时候就是这样的，一家请客，几家都来帮忙。 一边洗菜一边聊天, 小院子里瞬间热闹了起来。宋雨晴也终于又记下了这几位嫂子的称唿和她们男人都是哪个科的。 郭大姐的男人和赵平生不熟，这次请客就没邀请到人, 但她下午出门熘达没见到往日闲聊的邻居们，一问才知道她们都去了赵平生家里帮忙准备晚上的酒席。 「赵医生的这个爱人就是不会做人，都是邻居，请这家不请那家的，你们说说......」 旁边的人互相对视一眼，个个都瞭然地笑笑，不接话。 刚来的小媳妇能懂什么呢？请谁不请谁还不是赵医生说了算？再说了，也没哪家是顶顶富裕可以把所有人都请上的，当然是只请一些关系亲近的同事朋友了，这些人再带上他们的家属，这就不少人了。 不过，谁还不知道郭大姐的那点小心思啊，大家懒得拆穿而已，说出来又不是多好听的事情。没必要去得罪人。 宋雨晴在家里忙得热火朝天，洗好的菜和肉都给分开来，需要腌制的现在就给腌上，需要切的也都切好，姜葱蒜辣椒这些小料都给准备好，只等差不多到点了，就可以先把米饭焖上，然后她先做自己的那两个拿手菜。 「小宋，听说你们家是赵医生做饭，真的假的啊？」 宋雨晴这两天可没少听到有人这么问，笑道：「是啊，赵平生做饭有天赋，等今天他给大家露一手就知道了。」 而此时的医院里，赵平生例行查房结束，叫上郑南和何海，又考核了一番他们近期的学习成果，再给他们答疑。 平时六点下班离开，今天他五点就先走了。 安医生在走廊和脱下白大褂的他遇上，「哟，赵医生要回去做饭了？说好今晚有红烧肉，可不能框我哈。」 「好，安医生下班了带嫂子早点过来。」 「那不用，我家那位估计已经在你家了。」 看着赵平生大步流星地往家里赶，安医生和旁边跟着学习的助手感慨道：「你看看，满面春风。啧啧。」 助手笑了笑，没接话。 赵医生这几个月的改变太大了，大家还没完全适应。 一回头，又和儿科的丁双双丁医生对上了视线，安医生面色如常地打招唿，然后就错身走了过去。至于刚刚他说的话有没有被听到，他是不管的。 身后在走廊中间的丁双双目光失神地定了许久，深唿一口气，然后昂首离去。 赵平生到家时，宋雨晴正和几个嫂子在客厅里嗑瓜子聊天。看到他回来，宋雨晴惊讶道：「怎么这么早就回了？」 「没别的事情，我和领导说过了。」赵平生和几个嫂子打了招唿，然后就回屋去换衣服，同样把袖子给撸了起来，直接奔厨房走去。 宋雨晴把手里的瓜子放回自己折出来的纸盒里，让嫂子们自己随意，她得去给赵平生打下手。但万大嫂她们哪能坐得住啊，个个都好奇赵平生是不是真的会做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要去帮忙，然后就一帮人挤到了厨房门外。 没办法，家里的厨房就这么点大，再挤进去一个人都嫌窄。 赵平生回头看了一眼，转身后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动作麻利地把自己要的调料给配好，等宋雨晴坐到小板凳上烧火时，他就开始把锅给清洗一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4页 「你起来离远一点，待会别被溅到了。」赵平生准备倒油下锅前弯腰看了眼灶里的火势，提醒了她一句，等她挪开了，才把油放下去，过了一会儿，又倒下配料炒了两下，接着又把菜放下去...... 万大嫂她们看着赵平生做了两个菜就回客厅去坐着了，个个心情复杂。 她们之前一直觉得宋雨晴说的她家是赵平生掌勺有点水份，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家属区里有个年轻小媳妇就爱口头上挂着她家里的男人多体贴帮忙做饭洗衣服，后来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那小媳妇就是享受别人羡慕她的眼神。 也不是没有男人会做饭，但她们是觉得赵医生不像是会做饭的人，结个婚是让他看着温和多了，但总不能让他突然掌握做饭技能吧？ 而且，赵医生平时的工作多忙啊，医院里的领导看重他，县里的医院还时不时地邀请他去给医生做培训，羊城那边都会请他过去做手术，赵医生在肿瘤这方面算是很厉害的了。 可是，赵医生都那么忙了，还不是空出时间来修整布置这套小平房？ 听小宋说，这家里的东西都是赵医生一样样找人做的，又是粉刷旧墙又是打沙发柜子的，还把后院的厕所和洗澡间给重新给改造了。 就这还不够，人家还能在工作之余研究菜谱，在家掌勺做饭。 她们刚刚看了赵医生做菜的架势，人家一看就像是经常做饭的，小宋在旁边就只管生火或者递个盘子筷子。 人就怕有比较，几个嫂子们的认知被赵平生这么一冲击，都开始琢磨起回家怎么和自家那个说了。 上班很累，回来就只管做大爷？ 难道她们在家操持家务带孩子就不累了？ 难道赵医生上班就不忙不累？不求你跟赵医生一样什么都能包揽过去吧，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总可以吧？哪怕只是饭后洗洗自己的那只碗呢。 安医生忙完回到办公室，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摸摸脑袋，不知道又是谁在念叨他。 跟家属区的邻居借了四套桌椅，拼拼凑凑出来的，都给搬到了前院的院子里。 还好现在不算很冷也没下雨，不然的话，屋子里还真坐不下那么多人。 马添来得最早，拎着袋水果，又带了一只处理好的鸡过来。 看到几张桌上已经摆上了几盘菜，和几位嫂子点点头，拿着手里的东西直奔厨房，「老赵，我给带了一只鸡，你看要不再添个菜？」 他以前还真低估了老赵，要是早知道他厨艺这么好，怎么也看不下去他天天吃食堂，怎么也得让他把厨艺给练起来，他好去蹭饭啊！ 上次在知青小院请客，马添跟着去的，他给了礼金，这回来又买水果买鸡的，宋雨晴都得说赵平生的这个朋友太实在。 赵平生想了想，就把鸡给接过去了。米饭是在万大嫂家里煮的，家里的小锅用来煲鸡汤了。现在多出来一只鸡，赵平生对宋雨晴道：「正好，你不是说想吃土豆焖鸡了？杂物间储物架上还有几个土豆。」 马添：「......」行吧，他是借到弟妹的光了，跟着蹭到了一顿土豆焖鸡。 六点一到，定好的六菜一汤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最后一个是土豆焖鸡。原来宋雨晴想着自己做两道菜，但她做菜速度慢，赵平生提前回来就把那两道菜都给接手过去了。 这一顿饭，可以说是赵平生一个人的厨艺秀。 「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哈哈，连家都没回我就赶过来了。」 「秦院长要不是还得回家喊他儿子现在都比我早到，好傢伙，走得比我还快。」 「这几道菜哪道是赵医生的手笔啊？待会我得好好尝尝。」 万大嫂瞪了眼自家男人，就你嗓门最大！ 万医生觉得莫名其妙：瞪我做什么？ 安医生和他爱人、孩子都过来了，也跟着来凑热闹，几个大男人在猜哪道菜是赵平生做的。只是没一个人给他们答案，他们几个人的爱人此时看他们越看越不顺眼。 秦院长带着他儿子匆匆赶来，他就是最后一个到的了。最后一道菜也给上了桌，米饭连锅一起端过来，大家自己舀饭吃。 赵平生和宋雨晴都没什么想说的，菜一上齐就招唿大家吃饭。桌上大多都是医生，难保晚上会不会有突发情况，没人提过要喝酒，个个都是舀了半碗鸡汤，以汤代酒一口闷。 男同志那两桌刚开始还说些话调侃，但夹起第一筷子的菜吃下去后，顿了下，又夹一筷子，再一筷子。大家不说话了，夹菜的速度越来越快。 马添和郑南是最了解赵平生的厨艺的，毕竟之前在知青小院就已经试过了，所以他们两个从坐下来后就没说话，只管夹菜吃饭。旁边的何海动作慢一些，郑南还催他，「先吃饭，话待会再说。」 但这一迟钝，何海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多少！ 十几分钟后，「嗝」声此起彼伏。 桌上的菜盘子也被清得干干净净，红烧肉的最后一点酱汁都被倒进碗里和米饭拌一拌米饭，照样好吃。 万医生和安医生吃饱后才想起来饭前打赌的话，看看谁猜出来哪道菜是赵医生做的。 「我猜是那道清蒸鱼。」 「炒青菜吧，这个比较简单。」 「鸡汤？」 秦院长最后看向赵平生，笑道：「赵医生，来揭晓答案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5页 旁边的万大嫂都听不下去了，直接道：「今天掌勺的人只有赵医生。」 看看人家赵医生，你们再好好看看自己，得多反思了！ 男同志这两桌人除了马添和郑南，其他人都震惊地看向赵平生，寻求答案：真的假的？ 万医生迟疑，「真的不是你媳妇儿做的？」 万大嫂翻了个白眼，「我们都在厨房外面看着，就是赵医生掌勺的。」 男同志们沉默了。 许久，秦院长笑道：「没想到赵医生医术厉害，厨艺也不错。」其实何止是不错啊，是非常不错了。 秦院长有些无奈，亏他以前还总觉得赵医生天天吃食堂还不按时吃饭太委屈他，才想着给他介绍个对象帮他稳定大后方。没想到啊，赵医生结婚了自己把大后方也给包揽过去了，还练得一手好厨艺。 所以说啊，男同志到了年龄还是得结婚成家啊。 「马营长，你和赵医生也差不多年纪，该成家了就得考虑成家了。」 马添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是，这又关我什么事了？ 宋雨晴听了他们的对话觉得好笑，趁着吃饭的这会儿功夫，又把赵平生的同事和他们的家属给认了一遍，以后在家属区里遇到了，不会认不出人来。 她们这边女同志的聊天话题就多了，又是过两天去弘安生产队赶大集，又是供销社什么时候上好东西，还有大家都关注的家属安置办又给腾出来的两个工作岗位。 家属区的家属们虽然有个医生爱人，能维持住生活，但能多份工作的话，谁会嫌弃呢？争破头抢都是轻的。 「小宋，你也可以去试试看，人家要高中学歷的呢。」 宋雨晴摆摆手，拒绝了，「我在弘安生产队当小学老师，也有份工作了，就不和其他人争这个名额了。」 现在的工作难得，她有了工作还要去争别的，说不定就是别人的眼中刺了。占理的事情她倒也不怕，她还是觉得去生产队当老师更好。 「那有点可惜，这个岗位好着呢，进去了就是在家属安置办工作，就写写材料。不过你有了工作，是不好再去报名了。」 嫂子们聊到别家的事情时，宋雨晴就安静听着，只是有人提到「丁双双」这个名字时特意看了她一眼，别的人纷纷转开了话题，让她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不过现在这么多人在呢，等客人走了她再问赵平生。要是什么红颜知己......哼！ 这段饭因为饭菜太香，所以结束得很快。但男同志们还意犹未尽，坐在那聊天侃大山。一直到晚上八点多，大家才陆续起身告辞。 碗筷这些早被收拾好了，当时宋雨晴要去给嫂子们帮忙，赵平生看到了就习惯性起身。他这一动，其他几位嫂子就有藉口说话了，「看看赵医生，家里家外的活是都放在了眼里。」 那意思，可不就是他们还坐着的男同志眼里没活？ 于是，赵平生就和几个成家了的男同志忙起了洗碗的活。人多忙得也快，大家笑哈哈的，好像只是一次有趣的体验。 宋雨晴觉得，这些人回到了家里，也还是会当甩手掌柜，就全看嫂子们的腰板硬不硬了。 桌椅都被送了回去，小院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郑南和何海留到了最后，帮忙扫地做了卫生才回宿舍。 「这算是你收的两个学生啊？」宋雨晴一直没想起来问赵平生，上次在知青小院，郑南就对她一口一个「师母」，怪尴尬的，他们的年纪也差不多。 「算是吧。」赵平生也没法，他觉得自己不算是他们两个的老师，不过现在说不是，别人眼中已经默认他们是了，那干脆就这样吧。 宋雨晴给他敲肩膀，「今天辛苦你了。」 赵平生笑笑，「不辛苦，你要想补偿我，下次就别又要撩又撑不住。」 宋雨晴：「......」想重锤他。 「对了，丁双双是谁啊？和你什么关系？」 赵平生眼都没抬，拉着她坐下来，脑袋靠过去搭在她肩膀上，「一个医院的同事，不熟。之前她在医院里和别人说我和她处对象，我让她一个个科室部门去解释了。我得罪人了，你见着人了离远点。」 宋雨晴也把脑袋挨过去，沉默了许久，「要是我一直没有来的话......」 「没事啊，我又不是没想过。你要是一直没有来，我已经打算好等到以后去看看上大学的你。嗯，要是以后也没有你出现，反正我到那个时候也老了。」 他从小接受到的思想、教育，都告诉他人这一生不是一定要结婚生子的。他曾拥有过能与他灵魂产生共振的人，又怎么能去接受另外的人？ 他也相信，如果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终其一生都没有重逢，她也不会因为这个社会环境背景、家庭影响而选择找个人结婚。 「如果我们没有重逢，我都想好了，等改革开放了，我就去做小生意，然后成为闻名全国的大富婆！」宋雨晴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你说要是歷史发展没有变化，还有恢復高考的那天，你说我能不能考上清华北大？」 不懂她的想法怎么又跳到了这个话题，肯定又是想起来她看的那些年代文小说了，总是会突发奇想地说些奇怪的话。 虽然不想打击她，但赵平生还是客观道：「毕竟我们毕业好多年了，不说对课本内容不熟了，就算熟悉了起来，也得要知道，国家那么大，有能力有天赋的人数不胜数。恢復高考的第一年录取比例太低了。我仔细想想，我也不好说能不能考上医科大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6页 宋雨晴点头，「是啊，我觉得我就算是刚高考结束来到这里参加恢復后的第一次高考，也难说能考得上清华北大。就算我知道未来经济起飞的风口，可我还是搞不来大钱的。除非是我哥了，要是我哥来了，说不定他真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不能提她哥了，一提到，她就忍不住想她爸妈和哥哥。 「你在医院工作得还顺利吧？我今天没少听万大嫂她们夸你，哇，赵平生，你现在这么厉害了啊！」 赵平生轻笑了一声，被她夸张的语气给逗笑的。 「有时候我被邀请去给人培训、去羊城做手术，我都会觉得自己很渺小，我只是在后世站在巨人肩膀上学到了最先进的知识，所以在此时的他们看来很厉害。我们知道以后会越来越好，但现在的人不知道，可他们依然很努力。雨晴，我常常觉得我做的还不够。」 宋雨晴低头看了看他，摸摸他的头，「因为我们都是普通人啊，尽我们的所能就足够了。你看我，我总不能因为只是当个小学老师而焦虑做的不够多吧？」 她发现了，赵平生偶尔会情绪很低落，前面两年多遇到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很大。 过了许久，宋雨晴捏捏他的脸，突然道：「为什么我们要聊这么沉重的话题？是不是该去洗澡了啊？」 「对，九点了，得去洗澡了。」 说是这么说了，但两个人谁都不想动。宋雨晴的手在他脑袋上作乱，一会拍拍他的头髮，一会捏捏他的脸、捏捏耳朵，一会儿又猝不及防地低下头来吧嗒亲一口。赵平生表情无奈，心里却十分享受此时相处的氛围。 这些话他憋在心里闷着，情绪到位了，身边是他全身心都能信任的人，突然就想和她说一说。虽然她帮不上他在工作上的事情，但说完之后就觉得心里负担都轻了。 是啊，他们都是普通人，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来到这里，能做的唯有尽全力而已。 「起来去洗澡。」宋雨晴拍拍他的脸。 「再躺一会儿。」 「明天是谁要上班？反正不是我啊。」 赵平生做了个深唿吸坐了起来，拉着她也要起来。宋雨晴还想倒下去，「今晚你先洗，我明天不上班。」 赵平生可不管，直接把人给拉起来，「其实也不是不能一起洗。」 最后宋雨晴还是坚持分开洗，她暂时没法接受一起洗澡，总觉得一起洗澡会把赵平生在她心中的光辉形象给毁掉。 晚上赵平生问她：「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形象？」 「......当然是除了我爸和我哥之外的，天下第一好男人了。」 在家腻歪的日子过得飞快，元宵那天叫了郑南、何海还有马添过来吃饭。之后，她也要开始去上班了。 在家待久了，还有点想念弘安生产队的朋友们呢。 第053章 开学 早上, 宋雨晴听到赵平生起来的动静，她也跟着爬了起来，坐在床上重重地嘆了声气, 上班的第一天就要开始了。 赵平生站在床尾衣柜前拿衣服换，背对着她脱掉睡衣刚拿起军绿色短袖穿上, 宋雨晴突然道：「赵平生，转过来给我看一下。」 这些天睡在一起, 屋里就开着一盏昏黄的檯灯, 身上盖着被子，她还真没怎么认真看过赵平生现在的身材。 赵平生套衣服的动作一顿, 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过去边看她边慢悠悠地套上衣服。 「军医是不是偶尔也要参加训练啊？」身材比以前好了那么一丢丢。 「军医也要参加一些军事训练, 比如射击和体能，我早上会去部队训练区一小时。」赵平生道：「时间还早, 你还能再睡一个小时, 我回来再喊你。」 现在也才五点半，一搬会在七点前回来，不过这样的话，她的时间就比较赶了。从部队基地骑自行车过去，得差不多四十分钟, 那么她就得在二十分钟里洗漱和吃完早餐。 「以后要是上班，家里的早餐还是去食堂吃吧，下个月开始调一调，我多换点食堂的饭票回来。」 不然的话，大早上起来做个早餐, 又累又麻烦，他们都是有工作的人。 「哦好。」宋雨晴见他把手搭在裤头边缘, 直接拉着被子倒了下去，听到了特别清晰的嗤笑声，好像在笑她有贼心没贼胆。 直到她脸上覆盖上一片阴影，赵平生拍了拍她后背，「我出门了，你不睡了就起来洗漱，待会我带早餐回来。」 「不用，我去食堂买早餐，你不用管了，训练完了就回来。」 「好。」 听到院门开了又关上，宋雨晴在床上多躺了十几分钟，才起来换衣服洗漱。先是把上班要带的东西都给装进了包里，然后又去杂物间，哦不，现在被她改称为储物间了，找个小布袋装了一袋口粮。菜什么的，先这样吧，等去了知青小院再和大家商量合伙吃饭的事情。 忙完这些，宋雨晴才拿起钱票和饭盒去医院的职工食堂。 医院有两个食堂，一个是对外开放给病人和病人家属的，还有一个是医院的职工食堂。她拿着饭盒过去时，发现排队的人还不少，看到郑南和何海也在排队，她过去刚好坠在他们后面。问了才知道，医院单身的都是吃食堂，而结婚有家属过来管家里大后方的，偶尔也会来食堂买吃的改善一下生活。 宋雨晴懂，医院职工食堂的饭菜是真的挺不错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7页 按着赵平生平时的饭量，宋雨晴额外多要了一个肉包，装好饭盒后和郑南、何海打了招唿，转身出去。在食堂门口和位疾步赶来的女医生差点撞上。 「走路多看路！」 宋雨晴本来都没当回事，但分明是这个人走太快差点撞上来，还要倒打一耙说她，那语气，好像是她的错似的。宋雨晴也回了过去，「这句话应该是我跟你说，知道食堂这个点人多你就慢点走，自己撞上来还要怪别人不看路。」 「我......」 宋雨晴轻呵了一声转身就走，食堂门口那么明显的地方，她才不要和这个人在这掰扯，众目睽睽的，吵起来的话还丢她家赵平生的脸。 丁双双气得跺脚，她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踩着时间跑过来买早餐，刚刚差点撞到人她想道歉来着，但一看到是宋雨晴，她就冷了脸，直接换了个态度。 现在宋雨晴看都不看她就走，那副看不上她的样子让她心里窝火。 赵平生和他娶的女人都一样讨人厌！ 食堂里，郑南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和丁医生算是同事，但是宋雨晴是他们师母，不管帮理还是帮亲，他们都该站在宋雨晴那边。不过，现在这个结果最好，什么都没发生。 郑南：「咱们师母大度，才不和她计较。」 何海：「别想那么多，师母都不一定知道她是谁。」 赵平生在六点五十分到家，满头大汗，他去倒暖壶里的开水兑了凉水擦身体，换了上班穿的衣服，才过来客厅和宋雨晴吃早饭。 「下次不用等我，你吃了就先出门。」 宋雨晴只吃了一个馒头，剩下一个馒头和包子放进饭盒里带上，待会要骑车，她吃太饱怕颠得肚子难受。 「好了，送你出门。」 一看时间，已经快到七点零五了，赵平生把她要带的口粮和布包都给放进个方形编织筐里，绑在后座上，东西往里一放，这样就好骑行了。 车头也有个车篮可以放东西，但有段路坑坑洼洼的不好骑，他怕车头太重了她不好控制车子。等练熟练了再说吧。 赵平生顺路去上班，把她送到了基地门口，看她刚骑上车晃了几下时心一慌差点就想追过去，好在宋雨晴骑得越来越顺当。直到车子消失在眼前，赵平生才放心地转头回医院上班。 「刚刚看到你和宋老师出门，我以为你请假了。」安医生在一口楼梯口遇上，就调侃了两句，「你家宋老师今天开始上班了啊？那你以后中午是回家吃还是在食堂吃？」 赵平生不答反问：「嫂子让你过来跟我学做饭，你看哪天休息，过来我家，我吃亏点免费教你。」 安医生：「......又是我家那位和宋老师说的玩笑话吧，宋老师什么都和你说啊？」 赵平生轻笑，拍拍安医生的肩膀就晃去了他办公室。留下安医生一脸茫然：他什么意思？ ~ 宋雨晴踩了四十分钟才到了知青小院，刚刚骑过晒场时，那里已经有人在排队等着领工具了，其中还有第四小队的队员们，宋雨晴和他们挥手打招唿，得到了一大片的「宋老师回来了」。上班第一天就有了个好心情。 到了知青点，来不及和大家多说，车子锁好，把口粮放厨房，接水洗了把脸，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楚小云他们三个同是要去学校的老师都不慌不急，让她慢点来。 「那个路坑坑哇哇的，我都不敢骑太快，明天不踩点了，得再提前十分钟出门。」她怕第一天迟到不好，又急但是又不敢踩太快。 等她的车技再熟练一点，以后她上班通勤时间应该能缩短不少。 李思悦、文丽雅和吴向东他们没时间多留，在宋雨晴说中午想和他们搭伙时，都应了下来，他们得去上工了。 甜甜见到了宋雨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过来跟在她屁股后面转，知道她以后都来上班，甜甜才满意地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出门上工。 学校四人组一起出门，楚小云的肚子又大了些，不过她现在气色好多了，问起她在部队家属院的生活还习不习惯。 「习惯啊，那边生活是挺方便的，离海边算近的，等以后我去赶海看看能不能有收穫。家属院的人还挺好相处，我不常在家，和他们也没时间闹矛盾。」宋雨晴还把家属院那边的人想换粮的事情说了。 楚小云他们的口粮是足的，但多的话也多不了多少，而且今年还会多个小的，所以她猜他们不会拿口粮换东西。但是楚小云和卫长顺跟大队的人熟，要是有人想换的，可以搭个线传个话。 「那成，反正是拿东西换，不算违反纪律，谁家想换的，我再和你说。对了，这个不会影响赵医生吧？」楚小云还是很谨慎的。 「不影响，我问过赵平生了，部队里不干涉，除非是大笔交易，可能涉及倒买倒卖。不过咱们大队也没富裕到可以进行大笔交易。」 「也对。」 宋雨晴他们很快就到了学校。学校多出来了两间崭新的教室，一间教师办公室。总共五间屋并成一排，教室前面一大片空地，两间旧教室面前空地的中间是一个升旗台。 四间教室的门上都挂着锁，他们先去办公室放东西，总共六套桌椅，只有五个老师，每个人都能选一个位置。 六套桌椅分成两排靠到一起，他们以后就是面对面办公了。卫长顺和楚小云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一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8页 这六张桌子都是长桌，给学生坐的话能坐两个人，所以他们一个人占一张桌子是很宽敞的，能在桌上和桌肚里放不少课本。 今天还没开始上课，而是给学生进行报名收费工作，然后明天要安排人去县教育局把学费交上去并领课本和教具，以及安排老师对学校搞一遍卫生，后天才是正式开始上课的日子。 「通知过了，学生九点过来报名。待会我们人齐了先开个会。」 宋雨晴看了眼手錶，此时正好是八点，但柳眉还没有到。 他们四个默契地没提，各自把各自的课本、教案都给拿了出来放桌上，宋雨晴还把自己的连环画、装着馒头和肉包的饭盒都给放到了桌肚里，水杯放到了桌上。 就这么简陋的一张桌子带来的满足感，足以抚平她今早疯狂踩车的疲惫。 宋雨晴这个时候才有空打量办公室里的其他东西，墙上挂着伟人像，还有个大挂钟，不知道从哪淘出来的。还有个锣。 没错，一个锣。 这是用来提醒学生和老师上下课的。 左等右等不见柳眉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楚小云皱眉，直接道：「不等她了，我们先来说说明天的安排，明天上午需要人去县教育局把学费给交上去，然后领课本和教具回来。最好是一位男同志和一位女同志去，斯平和雨晴，你们去吧。我这大着肚子不方便，学校明天也得留人搞卫生，让长顺留下来。」 「行。」 「可以。」 想了想，楚小云又道：「咱们私底下怎么称唿都行，以后在学校还是称唿老师吧，周老师、宋老师。」 「好。」宋雨晴和周斯平异口同声道。 宋雨晴：「这样，部队每天都有车到县城，我去问问看能不能搭上部队的车子一起去，周，周老师明天早上七点在路口等一等，要是能坐部队的车我们就坐部队的车走。不能的话，就只能找张大哥了。」 定好了明天的安排，楚小云又说了今天报名的安排，暂时分成两个报名点，楚小云和卫长顺分开带队，给学生安排报名收费。 「这是我排的课表，你们先看看有没有问题。」楚小云把四个年级的课程表都给罗列到了一起。 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其中四、五年级的学生是一起上课的，因为四、五年级的学生最少。很多家的家长让孩子学完小学三年级就不让他们继续学下去了，觉得能认字、不做个睁眼瞎就行。 宋雨晴和周斯平一起看课程表，她的课就是一天四节。 每个年级，学生一天下来是六节课，上午和下午都是三节课，每节课都是四十分钟，中间十分钟休息时间。早上八点上学，十点二十就放学了。下午两点上学，下午四点二十放学。 这个上下学的时间相当松泛，但此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很多孩子都得给家里帮忙的，要是上学耽误了他们干家务活，不来上学的学生会多很多。 老师教课的课程也做好了安排，卫长顺还是教3-5年级的数学，周斯平教3-5年级的语文和体育课，柳眉负责1、2年级的语文和数学两门课，而卫长顺和周斯平还要兼任体育、劳动老师。宋雨晴负责图画、音乐课，楚小云则是给学生上俄语课和科学课。 宋雨晴再一看她的课程时间安排，除了周三那天有第一节课，其他几天的课程都没安排第一节上课。 她和楚小云确定了遍，早上第一节没课是不是可以晚点到。 「可以晚点到，上完课了也可以先走。如果有别的事情要做，另外再通知。」 这么看来，弘安生产队的大队干部给老师们的待遇算是很好的了。而且这里也没人搞城里批斗那套，这里的队员大多都是很尊重老师的。 说到这，就得感谢楚小云他们那批最先来的老知青们了，他们给带了个好头，用所学的知识帮助到了大队，所以队员们才对他们这些知识青年很是包容。 「呀，大家都到了啊，不是说了让学生九点过来报名吗？你们来得也太早了吧！」柳眉带着课本和杯子过来，看了眼空出来的座位，最后选择坐到了宋雨晴旁边的位置。现在宋雨晴坐在楚小云对面，左边是周斯平，右边是柳眉，而周斯平的对面是卫长顺。 柳眉完全不觉得自己迟到有什么大不了，一坐下就问宋雨晴，「宋老师，你这算是随军家属了吧？部队那边会不会有安排别的工作啊？对了，我听说在医院上班结婚了的都能分到一套小平房，很宽敞，是不是真的啊？」 「真羡慕你啊，刚下乡就攀上了这么好的对象，以后就算不工作也吃喝不愁了。」 宋雨晴被她问得不想搭理她，甚至想和周斯平换位置，但最后一句，她总觉得柳眉话里有话。于是道：「我已经有工作了，部队不会再另外安排工作。而且，我这个人就喜欢工作，没有工作我不放心。」 想了想，补了一句，「男同志们应该也很羡慕韩同志，他攀上的对象也不差，吃住都有保证了。」 周斯平慢慢地把课本竖了起来，并渐渐地低下头去。宋雨晴看到了瞪了他一眼，偷笑啥？！ 「来了就先看看课程安排吧。」楚小云把课程表递给柳眉，又说了明天周斯平和宋雨晴去县里办事，柳眉和他们留在学校做卫生。 一听这安排，柳眉都没看课程表，直接反对道：「凭什么啊？他们去县城我留下来做卫生？不行，我也要跟着去县城，不就是去县教育局？我也知道路在哪。」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9页 眼睛一转，就道：「既然宋老师能跟着部队的车子去，那就我们两个去吧，周老师留下来做卫生。」 宋雨晴不同意，「到时候那么多东西，你能拿多少？」她是没完全指望周斯平这个男同志的，她自己又不是不能干活。但她来弘安生产队那么久，从来没见过柳眉干活，听说柳会计家里对她宠着呢，在家的衣服都是她嫂子们给洗的，她怕到时候柳眉撂挑子。 周斯平和柳眉两个，宋雨晴闭着眼睛都不会想选和柳眉搭档。 「那就三个都去好了。」柳眉道：「今天给学生报名，顺便把卫生也做了不就好了？」 楚小云很快也定了下来，「那行，那就今天把卫生都做了，明天你们三个一起去县城。」 宋雨晴也没话了，她想去就去呗。 但下一秒，柳眉又有意见了，「我的课不能都排第二节课开始吗？为什么周二要排最早的课？我来不了那么早。」 每个人都该有最早的一节课，卫长顺则是排了三天第一节的，就是把楚小云的那份给承担了过去，还照顾其他人，把多出来的一天也给揽了。 没想到有人就是得寸进尺。 只不过卫长顺、楚小云和周斯平毕竟还是弘安生产队的人，他们不想得罪柳会计。这要是之前，宋雨晴也不会冒头，心里不舒服但也会忍一忍。但现在？她的户口和粮食关系已经迁到了部队那边，柳会计管不着她，老师上课的报酬也是明确了的，他想使坏都不成。 宋雨晴怼她，「这课你能上你就上，不能上你就回家去，找你爸给你换个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拿工资的工作。」 柳眉生气，但也知道宋雨晴和其他人不一样，人家不受她威胁。这事闹出去，她还真的捞不着好。 明眼人都知道她这个老师岗位是怎么来的，现在还是临时工呢，等转成正式工还早，大队里多的是人盯着她的岗位。 柳眉又继续挑毛病，「让我教数学和语文两个科目啊？那我不是得备两个科目的课程？就不能再换换？」 楚小云还耐心和她解释，「你现在刚开始教课，从基础的开始教难度小，等你适应了，下学期再调整课程安排也可以。」 柳眉不敢再说了，要是给她分一二年级的课都教不好，还想去教三年级到五年级的？那不太可能。可就是教这两个年级的课，她也有点虚，她上学的时候净想着玩了，小学还认真过几年，上了初中高中那就基本不是在学习。她的那点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 但她还是提出了另一个想法，「我也可以和宋老师换一换，教画画和音乐谁不会啊？」 宋雨晴直接转身盯着她，「你到底有没有数是怎么当上的这个老师？我的岗位是我参加选拔竞争到的，你不服就去找大队干部说去。」 才第一天就逼逼赖赖的，不把态度亮出来，说不定还以为她好欺负呢。惯得她！ 柳眉这个人就是只敢窝里横，仗着她爸妈和哥哥们对她好，在家使劲作，说要嫁韩瑞就嫁，去光明公社的工作被陈新月截胡了她倒是敢打上门去，但事成定局了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来当个小学老师。 看楚小云他们都是没靠山的知青，她的脾气就上来了。但这个办公室里还有个宋雨晴，宋雨晴不给她面子。她生气，却又没办法，气得大喘气。 楚小云悄悄地朝宋雨晴眨了眨眼睛，宋雨晴也偷偷朝她笑。等她回去，就给赵平生好好讲讲她今天算是「借势大狗」了。 很快到了八点半，从办公室这能看到学生陆续过来。他们搬了两张桌子出去摆在空地上，分开了两排让学生报名。 大多都是有家长带过来的，交了钱，登记了个人信息，报名就算完成了。宋雨晴边给登记信息边和学生说后天八点准时过来上课，还让他们去认自己教室是哪间。 教室门上都用粉笔写上年级了。 周斯平则是坐在她旁边负责收钱，登记钱数。他们两个负责三年级到五年级学生的报名，卫长顺只最开始的时候过来教他们怎么登记，见他们上手了就去旁边楚小云那帮忙。 「宋老师，我们每天都能上你的课吗？」 「当然了，肯定是每天都上我的课啊。」宋雨晴又给学生介绍道：「这是周老师，教语文和劳动课的，周老师知道的成语故事比我知道的还多。」 「哇，真的吗？周老师你教我们班吗？」 「对，我教三年级到五年级。」周斯平有些腼腆，但被学生问得多了，慢慢地也就自然而然地和学生聊了起来。 上午报名结束，大部分学生已经报上名了，还有些学生可能家里在忙，下午才来。 两边交换核对学费金额，确认没有问题后，钱都交给了卫长顺，暂时由他保管。 中午，宋雨晴去知青点搭伙。 他们这边结束时，李思悦他们下工的人还没回来，卫长顺和周斯平已经开始忙起知青小院的活了，拿起工具去了自留地。而楚小云帮忙择菜，宋雨晴就开始准备中午的饭。 张庆国中午也回来了，他们知青点的人又凑一起吃饭了。 张庆国还给她带回来了一封信。 第054章 笔友 宋雨晴收到了姜凤霞的来信, 在信里说她现在借调到县政府的宣传部一段时间，之后看情况，不确定能不能留在县宣传部工作, 好消息是她已经是红星农场的宣传员了。即使不能留在县里，再回农场也是能靠笔桿子工作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0页 宋雨晴年后回来后有写过一封信寄出去告诉她结婚的事, 但姜凤霞的信上没有提到，那应该就是她寄出的信还没到姜凤霞手里。不然的话, 姜凤霞也该知道以后写信该寄到部队基地去。 不过这个时候的通讯就是这样, 万一有些信件在中途丢失，天各一方的朋友就此失联也是常有的事情。 今天的这封信来得正好, 如果明天时间充裕的话，她想她可以顺路去县宣传部跟姜凤霞见一面。 通信半年的笔友要再次见面了, 想想还有些激动。 她快速地把信件浏览完毕，然后把信给收了起来, 招唿大家赶紧洗手准备吃饭。 「太想念宋知青, 啊不，宋老师的厨艺了！」张庆国夹过一筷子炒土豆丝，夸张地连连点头，「我觉得啊，比赵医生做的炒土豆丝更胜一筹。」 「哈哈哈。」一帮人笑张庆国为了口吃的竟然昧着良心说话。虽然宋老师的厨艺不错, 但是尝过赵医生的厨艺，那真的没办法说宋老师比赵医生好。 吴向东兴奋道：「再过半个月，春笋就出来了，你们就等着吃我做的酸笋吧！」 他真的太想念酸笋的味道了，在他老家, 那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拿手的绝活。 吃完饭，其他人去收拾碗筷, 李思悦的手上还滴着水呢，但也迫不及待地跑来和宋雨晴聊八卦。 「陈新月去光明公社上班了，她家里给买了辆自行车，听说正准备安排人相亲呢。」李思悦有些感慨，「你说她都吃上公家饭了，着急什么呢？」 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男知青们的方向，小声道：「有可能是大队长和来凤婶怕陈新月对周斯平......你懂的吧？虽然周斯平看起来也没那个意思，但是人家爸妈不放心，怕陈新月变成第二个柳眉。」 「哦，柳眉家最近更是鸡飞狗跳，柳眉在县城上班的哥哥回来，和韩瑞不知道为什么差点打起来，韩瑞还放话说去举报柳会计以私。」 「韩瑞这个人，你说他到底是聪明还是蠢？他起码也懂得要找个大队干部家的闺女上门，现在分给他的工作都换成记分员了。但你说他聪明吧，他又整天地和柳家人对着干，你说他......想不通。」 宋雨晴也是难评，她觉得今早柳眉和她说的那些话多少有些刻意，该不会是想着让她把工作让出来，好让韩瑞顶上吧？ 那柳眉还真是做梦想得美。 就算柳会计是大队里的干部，生产队的人都给他面子，但也不是他能只手遮天说一不二的，不然的话，光明公社的工作不可能最后落到了陈新月身上，柳眉也不会只能以临时工的身份过来当老师。 其实村里人谁不知道柳眉的工作是怎么来的？只不过大家不想得罪柳会计、而且柳眉当不当这个临时工老师都和他们的利益没多大关系而已。不是柳眉，也不会是他们家的孩子，整个生产队本地队员家里有高中学歷且还在家的，也就只有柳眉了。 但要是再把韩瑞塞进去，那可能就会引起知青们的抗议了。毕竟现在把柳眉招进来，还能说是帮楚小云分担工作，且必须要给生产队本地队员机会、不能所有老师全是知青，其他没被选上的知青更能接受这样的说辞。 不过说回来，韩瑞这个人的行为真的挺难评的。 因为李思悦下午还要去下工，宋雨晴催她回去午睡，自己则是跟楚小云拿了钥匙，去了学校老师办公室趴着休息。 其实早上和下午中间的休息时间还挺长的，但她不想天天来回跑，尤其到了夏天，那天阳晒得厉害，中午骑车来回，就算她本来皮肤白，也得晒成煤炭。 所以，她还是看看能不能找点木板过来搭个小床，中午能躺着休息休息，这样就不怕下午上课没精神了。 趴着睡了半小时，手臂酸麻，脖子也不舒服，而且她趴着睡觉还很容易肚子胀气。 真是好日子过了几天就吃不下苦了，要换成之前，上工累得有气无力的时候，她站着都能睡着。 下午，他们几个人忙了两个小时，搞完了几间教室的卫生，还把学校四周的杂草给清出一大片。 上午没来报名的学生，下午带着家长过来了。下午才来报名的学生，有一半都是家里不怎么乐意送孩子上学的，或许是因为周围邻居都把孩子送过来了，他们不送就显得突出，怕被人家问起所以才送过来。 就有家长问能不能不要买教材，只让孩子跟着过来坐教室里能不能少点学费。 实际上，每个学期的学费是一块钱，大队干部还提出如果不交钱，可以拿工分抵学费，这样能保证大部分孩子都能上得起学。 可即使如此，读书仍然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生产队里能愿意把女孩子也送来读书的很少。 看到跟着母亲来给哥哥或者弟弟报名的女孩子看着桌上的报名表流露出羡慕的眼神，宋雨晴的心堵得难受。 不到五点，忙完学校里的事情，宋雨晴和周斯平、柳眉再次提醒了明天早点到路口等着，剩下的，就看他们运气好不好能遇上部队明天有车子到县城了。 回家的时候不用像早上那么赶，宋雨晴骑得不快，路上遇到同是往部队基地赶的家属，她还帮一个载着几包行李的家属分担了点行李过来，放到车后座的筐里，和人家边聊边骑车。 回到家差不多到六点，也不等赵平生回来，她就开始张罗今晚的晚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1页 隔壁家的万大嫂听到声音，过来跟她借了两个鸡蛋，和她聊了几句工作的事情，又忙着赶回去准备晚饭了。 她这刚把米饭蒸上，家里的院门就被推开了。 赵平生人刚迈进院子就看到了右边空地上的自行车，就知道宋雨晴回来了，听到厨房里有动静，「我回来了。」 宋雨晴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看了一眼，笑道：「我也刚回来没多久。我正准备炒菜呢。」 「今晚想吃什么？」赵平生边说边挽起袖子，去水龙头下接水洗手，闻了闻，似乎还有股医院的味道。又穿过客厅去了后院的洗澡间，拿肥皂洗手再到厨房，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锅铲，看了眼她备好的配料和菜。 「行，那今天就吃个韭菜煎鸡蛋和海带汤，再炒个青菜......嗯，青菜是从知青点带回来的？」 「对啊，他们给我摘的，让我带点回来。我们家里的菜地也得给种上了吧，不然想吃青菜还得出去买。」 宋雨晴坐到了小板凳上，「现在可以种上南瓜、茄子这些了，后院右边的那块空地也开出来吧，就种南瓜、茄子和黄瓜吧。前院，我想想，种上空心菜和小白菜。」 「哦对了，我明天要和周斯平还有柳眉，就是柳会计的女儿，后招进来的新老师，我们明早要去县教育局交学费领课本和教具。明天我们能不能跟着部队的车子去县城？部队有车子出去吗？」 赵平生：「基本上每天都会有车子出去，不过不是每次都能让人跟车走。待会吃完饭我去问问食堂的司务员，看他们明天去不去採购。不然的话，就得去找马添问问部队的车出不出去了。」 「好。如果没有的话，那也没什么，我们也可以坐生产队的拖拉车出门。」宋雨晴又形象生动地展示了一遍她第一次坐上拖拉机的场景，然后她自己说着说着哈哈笑了起来，赵平生看她笑得欢，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哦，对了，我们今天不是给学生安排报名嘛。」宋雨晴把生产队里很多女孩子没机会读书的事情说了，嘆气道：「你看，这么一对比，是不是觉得宋家对宋雨晴真的算是很好的了？」 说起宋家，她结婚后写了信寄出去，估计这个时候他们也收到信了。她说了以后写信联繫的话就得把信寄到部队这边来。 她只是突发的一个小感慨，并不需要得到答案，毕竟她不是这里原来的「宋雨晴」。作为旁观者，所以觉得宋家人在如今的大环境还可以，但原来的「宋雨晴」才是他们的家人，冷暖好坏都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所有的旁观者都是基于自己的立场去评价的，不能代表她。 「我觉得我可以做点什么帮助她们，但是我还没有想好，得再好好规划下。等我想好了，我再和你说。」 「哦哦，差点忘了，我们拍的结婚照也该去取了。你晚上记得找一下照相馆给开的收据，得拿着过去领照片的。」 不说就真的忘了，上次他们拍完照给了钱，照相馆的拍照师傅就说了十天后去取。当时赵平生还问能不能加钱现取，被拍照师傅给了个白眼，然后得到了两个字「不能」。 她倒是接受自然，毕竟没少看年代文，拍照必得等，这都快成她默认的年代文常识了。 今晚吃得才算是他们的正常水平饭菜，天天鱼肉那是不可能的，最多隔三岔五地吃一顿。不过赵平生中午在医院职工食堂吃饭，倒是能天天吃上肉。医生的工作量大，吃好点是应该的。 「哎，我今早去买早餐遇上个女的，真是......」宋雨晴叭叭地说了一遍。 她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基本上能把一天里的所有大小事都给讲完，赵平生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给点反馈让她知道他很认真地在听，心里无比的满足，他像是在过完一天后，又时光倒流到今天最开始时，去参与了她视野里的一整天。 等她说完，赵平生也捡了自己工作里能说的和她说。工作涉及到一些部队高级军官的具体病情等，还有他现在在做的各项研究，即使是身边最重要的人，都是不能分享出来的。 他只和她提过工作的事情不是很方便都跟她交代，后来她就从不问他工作上的具体情况，只问他工作累不累。 「郑南家里又来信，让他要么在部队这边结婚，要么就回去相亲。」赵平生有些头疼，秦副院长让他多关心他两个「徒弟」的人生大事，难道让他去给他们安排相亲不成？ 太为难他了。 想当年，赵平生跟着舍友去参加画社举办的活动，于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给别人介绍作品的宋雨晴。后来又在学校里遇见了两次，赵平生就找了舍友帮忙牵线介绍一下，然后就开始了追女朋友的路。 所以，让他去劝别人相亲结婚，真的太为难他了。 但时代不一样，这个时候没有介绍信就哪都不能去，人口流动很小，找对象不是在单位互相看对眼，就得依靠别人介绍了，不然还真不好认识到姑娘。 宋雨晴也为难道：「该不会，最后让我这个当师母的给他们介绍吧？」 她也没认识多少适龄的姑娘啊，而且，她真不想做保媒的事，万一她撮合的两人过不好，那她岂不是害了人家？ 两个刚结婚没多久的人居然要为别人结婚成家的事情发愁了。 饭后，赵平生带她去找了食堂的司务员，得知明天有採购的车子去县城，也可以顺路把他们捎上，宋雨晴算是放下了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2页 「明天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先去教育局办事情，出来了就去取照片，时间来得及的话，我再去县政府宣传部找姜凤霞。我们这个像不像网友面基？啊不对，应该是笔友面基才对。」 赵平生早知道有姜凤霞这个人，说来还挺感谢姜凤霞的，在他们没重逢的时候，雨晴和姜凤霞的通信让她在这里还算有点信心。 「给你朋友带点喜糖。」赵平生把照相馆开的收据放她挎包的夹层里，又抓了把奶糖放进去。 「明天去县城，记得顺路去买卫生巾，家里没几片了，你......」赵平生刚把她的挎包放好，一回头，就看到她横躺在床上睡着了，人还抱着床头的两个枕头。 站在床边看了会儿，嘆气，但又不得不认命般地去检查家里院子大门有没有锁好，然后回屋把檯灯给关了，贴着她横躺，他得缩一下腿才不至于让脚悬空在床外。 第二天早上，宋雨晴听到动静醒来，茫然地抬头看看屋顶，不太一样，再侧头一看，好嘛，昨晚竟然是这样睡着的。 因为要跟着部队的车子出发，宋雨晴没再继续多躺，等赵平生换好衣服了就起来找衣服，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杵在房间里，不解：「你今早不去训练了？」 「去。」赵平生想着等他出去训练回来，她肯定已经出门了，于是道：「你过来给我抱几分钟。」 宋雨晴挨过去抱住他，「你天天晚上抱着我睡了啊。」 「......只能抱。」 哦，宋雨晴突然就秒懂了。心虚地闭上嘴，她还是少说几句吧，有些事是很快乐，但是天天快乐就顶不住了。 难得的，宋雨晴把人送出门，「训练完你自己去食堂吃早餐。」 「好。」赵平生又和她对视许久，才转身大步离去。 宋雨晴刚要转身，就看到了隔壁家门口正憋笑的万大嫂，宋雨晴都不好意思了，匆匆和万大嫂问了声好立刻跑回家。 要是以前，在外面大街上和赵平生亲吻她都不会脸红，但在这儿，他们啥也没做，就多看了一会儿。被人发现了，她居然会觉得不好意思？！ 这个神奇的发现今晚一定要和赵平生分享，她怎么会因为被万大嫂看到就害羞呢？ 拿着几个包子，坐上了出去採购的车子，宋雨晴和同样出门的嫂子们打招唿。其中有个是郭大姐，宋雨晴对她印象深刻。这人对她有意见，几次见面都拿挑剔的眼神打量她，而且还暗戳戳地说她和赵平生的身份不对等。 哪怕是全社会提倡「工人阶级、无产阶级、三代贫农」光荣的年代，也还是会有人把人划分三六九等。 不过宋雨晴上次直接当面问她「那你觉得谁和赵平生最配」，把她给问懵了，这个问题她敢答出来，被她拿来说的姑娘不得撕了她？ 那次之后，郭大姐就不敢舞到她面前来了，也或许是赵平生也去和郭大姐的男人谈了话，让她收敛了。 她觉得赵平生有个特别特别好的优点，那就是他是真的认同「男女平等」，不会因为别人是女同志就多些宽容。例如之前丁双双跟别人说她在和他谈对象，赵平生不会顾念她是女同志，担心她名声受损就认下暗亏。赵平生自己都说了，他的名声也很珍贵。 还有对待郭大姐暗指她配不上赵平生时，赵平生直接就去找郭大姐的男人了。还让她受了委屈别忍着，实在是不得不先忍着的，就等他回来给她找回场子去。 和赵平生在一起，真的太有安全感了。 这不，郭大姐现在还是看不惯她，但又不敢来跟她找茬。 车子在弘安生产队的路口停下了一会儿，听到周斯平和司机说话的声音，宋雨晴正要下车去看看，就看到周斯平跑到了车斗后，喘了两下，就抓着旁边的铁架上了车。 他刚上车，车子就开动了。 宋雨晴愣了，「柳眉呢？」 周斯平抽出块白色帕子擦汗，「别提了，人还在家里，说太早了，很快就到。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说不等她了，我先跑过来。」 实际上，他早早就过来等着了，但是眼看和宋雨晴约好的时间越来越近，依然没看到柳眉出来，他就跑回去生产队去找人，结果是人家觉得太早起不来！他又匆匆跑回来，还连累人家多等了一会儿，觉得很不好意思。 宋雨晴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算了，她爱去不去吧。学费和介绍信、证明什么的都带了吧？」 「带了。」周斯平缓了十几分钟才缓过来，来回跑两趟可把他累得够呛。 早餐的时候宋雨晴特意多带了两个包子，她拿出饭盒递过去，「给你们带的，她不来，正好够你吃。」 心里庆幸，还好昨天定下来让周斯平跟着一起去，要是她和柳眉两个人去，那她得被气死。这人真是有毛病，做事情真是不过脑子的。 车斗上的嫂子们一直在打量周斯平，见宋雨晴和他看起来关系不错的样子，大家都好奇他们的关系，但又怕问得不对，招人不满。她们可是听说了，赵医生和他爱人感情好着呢，两小口一天天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可听说宋老师老家是羊城的，去年才插队到了弘安生产队，应该没什么亲戚才对。 郭大姐意味不明地左右打量他们两个，轻蔑地哼了声。 最后还是有人耐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哦，这是和我同一批下乡的周斯平同志。他也是弘安生产队小学的老师，新学期开始了，我们两个负责去县里教育局交学费领教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3页 「原来是老师啊，那弘安生产队对知青同志真不错，给你们都安排了老师的工作。」 周斯平笑道：「大队的干部和队员确实对我们知青同志很包容，不过能当上老师也都是要选拔的，通过了才能被选上，我和宋老师是赶上好时候了，去年生产队小学正好扩大了招生规模。」 有嫂子觉得周斯平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个文化人，再一想他现在也算是有工作的人了，心思就活泛了起来，「周老师现在有对象了吗？没有的话，婶子给你介绍一个。」 周斯平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宋雨晴看到了，忍住笑。 「不，不用了，谢谢婶子的好意了，我家里给我订了亲的。」 「哦，那就算了。」几个婶子都按下了心思，订了亲的那就算了，都是别人家的了。 只有宋雨晴觉得惊讶，周斯平居然是个有婚约在身的。 等到了县城，他们甩开那些嫂子婶子们直奔教育局，一路上宋雨晴几次想问，但又都给忍了下去，虽然她和周斯平他们几个的关系不错，也算得上是朋友了，但这是他的隐私，等到他觉得可以说了，她自然会知道。 周斯平却憨憨一笑，道：「我刚刚骗她们的，我和别人都这么说，我怕人家非要给我介绍对象。」 「那什么，吴向东和李思悦他们给我出的主意，我觉得还挺有用的。」 「......」她真想夸他们「6啊」。 去教育局交学费和领课本教具都很顺利，因为他们不好拿那么多书，人家工作人员还通情达理地说可以晚点来拿，到时候可以借他们个独轮车把课本和教具带走，但是得还回来。他们两个自然是连连道谢并保证一定会把独轮车送回。 既然不急着要带书走，宋雨晴就想去忙自己的事情，于是和周斯平一商量，两人分开行动，等到下午两点在县教育局碰头。 周斯平转头就去了县里的图书馆，而她则是先去取了照片，看了看效果，拍得不错。然后就直奔县政府。 门卫不让她进去，只道：「你在这等着，我找人去给你带个话。宣传部，姜凤霞对吧？」 「对，麻烦您帮忙转达，是宋雨晴来找她。」 在门卫处等了差不多半小时，宋雨晴突然就看到了个有点熟悉的身影朝她跑来，「宋雨晴同志！」 第055章 出任务 姜凤霞年后才来到县里上班, 在这认识的基本都是县里宣传部的同事们，乍然听到有人来找自己时还在想是不是找错人了，但下一秒, 来传话的男同志道：「来的人叫宋雨晴同志，请问这人是......」 「哦哦！是我朋友来了！」姜凤霞没想到宋雨晴居然来这边单位找她了, 应该是收到了她之前寄出去的信，想到自七月份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面, 往大门走去时心里也在想, 半年过去，不知道宋雨晴同志是不是也变化不小。 然而, 等她跑过来，远远的, 就认出了单位大门旁边的宋雨晴。 「宋雨晴同志！你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啊？和刚下乡那会儿差不多。」 宋雨晴本来还担心会不会见面了觉得陌生尴尬，但一见到眼睛明亮、嘴角挂着笑意的姜凤霞, 信件文字里的那个姜凤霞就与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姜凤霞重叠到了一起, 心里的那点担心荡然无存。 细算起来，姜凤霞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朋友了。 「变化还是有的，看我手指。」宋雨晴给她展示了下自己的手，还保留着劳动的痕迹，有几处细小的伤痕至今没有完全消除。 「这里不好展示, 我手臂的肌肉都紧实了不少呢。」 「哈哈你在信里提过了，一天能挣八个工分，厉害！」 几句话，就把她们的关系又拉近了一步。但站在大门这说话不太合适，宋雨晴：「你待会还得继续上班吧？我今天是去教育局交学费和领课本教具的, 昨天才收到你的信，临时才想着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喜糖。」 宋雨晴边说边敞开挎包, 找出里面用报纸包着的一小包糖果，递了过去。 姜凤霞又高兴又惊讶，「你结婚领证了啊？去年收到你的信说和附近军医院的医生谈对象，我想着你们还没那么快结婚呢，居然这么快！」 「不快了，过年的时候带他回去见了家里人就定了初八领证。我写信和你说了的，不过我猜你可能没收到我写的那封信。」 「是没收到，错过了！」姜凤霞顺便也和她说了以后通信地址写到单位这里，她现在已经搬到了县城居住，不过暂时是在外面找的房子租住。 她们站在县政府大门旁边，快速地说着自己现在的情况。当初同乘红卫号来到海岛湛县的两个姑娘，如今一个去了县政府的宣传部，一个当上了生产队小学的老师，她们的生活在半年后都翻了个天地。 听对方眉飞色舞说起现如今的工作，说完后，竟然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两人对视一眼，会心笑了起来。 「真好。」 话是越聊越多，总觉得能聊上个三天三夜，但姜凤霞还有工作，她不能出来太久。分别时两人都没有不舍，挥了挥手，「以后常写信联繫啊！」 「好！下次我来县城再来找你。」 等姜凤霞跑回单位了，宋雨晴也要去百货大楼买东西了，转身时嘴角的笑怎么也落不下来，迎面走来的行人被她的笑容感染，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4页 下午两点，宋雨晴准时出现在教育局门前，等了两分钟，周斯平才跑过来。 「不，不好意思，我没迟到吧？」 「没迟，你先缓缓。」宋雨晴有手錶，所以能规划好自己的时间，但周斯平手里没有手錶，出门都得找有手錶的人问世间，或者去看看哪里有没有挂着时钟。让她想到刚到弘安生产队那会儿，做什么都没个时间，生怕自己又错过了什么。 从县教育局把课本和教具都搬上了独轮车，他们两个一人推车一人护着东西不掉落。到了上车点，把东西放下，周斯平又跑了一趟把独轮车还回去。 郭大姐眼睛盯着宋雨晴和周斯平打转，见他们旁若无人地聊起备课的事情，突然问：「赵医生家的，今天你都和这位男同志在一块啊？」 周斯平话头一止，皱着眉看向郭大姐，「我和宋老师下车后就去了教育局，然后我去了县里的图书馆，直到两点才和宋老师在教育局汇合领课本教具，之后就搬东西到了这里。这位大姐，我和宋老师因为工作的事情才一起出门，有什么问题吗？」 郭大姐的笑容一僵，没想到最先说话的是这个斯斯文文的男同志，有已经买好东西回来的人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没事找事非要掰扯别人的事情，也不知道图的是什么，打的什么鬼主意。 「呵呵，我就是随便问问，关心下我们军医院家属区的邻居。这小陈啊，刚嫁过来，赵医生的父母也不在这边，我们过来人多照看照看是应该的。」 是不是真的关心，别人不是傻子，郭大姐问那话的语气、神态，不瞎的一看就知道她没安好心。难道还想造谣宋雨晴和周斯平有些别的不正当关系？ 宋雨晴盯着她的眼睛，道「郭大姐，是不是真的关心我们心里都有数。说实在的，我们家和你家也没来往啊，你总盯着我做什么？也别说看我刚嫁过去住到家属区里不懂事，我们家赵平生都没说话，轮得到你个外人说话？」 「你要是真这么闲，我回去让赵平生再去问问你家徐医生，是不是徐医生准备升职当赵平生的领导了，他爱人都管到我头上来了。」 郭大姐脸色一白，上次她就多说了宋雨晴两句，转头宋雨晴就去和赵医生告状了，赵医生又找了她家老徐，她被老徐狠批了一顿，说她搅自己家不够还要去搅别人家，再这样干脆让他妈过来管家里的事情。 让老家严厉的婆婆过来？那她还能有好日子过？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赵医生就是对宋雨晴上了万分的心，转头宋雨晴再去告状，赵医生保管还去找她家老徐。 突然就后悔刚刚嘴贱多问了一句，要说宋雨晴怎么样和她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也就是没帮上丁双双，失了攀上丁团长家的机会。 「我，我真的没别的意思，你不乐意我帮衬你说就是了，我以后都不问了。」她是后悔了刚刚多说了不该说的话，但让她认错？那不可能的，最多就是以后离宋雨晴远一点，大不了她以后不说了。 其他人看郭大姐是真的认怂了，心里觉得好笑。同住在医院家属区的另两位婶子互相对视一眼，就站出来和稀泥，说郭大姐没坏心让宋雨晴别计较了，又让郭大姐以后谨言慎行少说话。总之，宋雨晴没再计较，这事算是就这么过去了。 氛围有些奇怪，大家重新改了对宋雨晴的印象，之前觉得她是个温和好说话的，现在发现人家的脾气也不小，听听，动不动就是让赵医生直接上门去找人男人问去。 偏偏赵医生还真的会照做。 不怪别人说赵医生像是昏了头一样。 周斯平憋着气，和她道：「对这种人，你就得态度严厉一点，她刚刚那语气，好像我们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真是自己心脏看别人也脏。她自己也是女同志，随口就是给别的女同志泼脏水，真是！」 宋雨晴挑眉，「我都没生气，你气啥？放心吧，她以后都得躲着我走，她再敢犯上来，我绝对绝对让赵平生上门去找她男人掰扯个明白。我还能怕了她？」 「有些人就是脑子有病的，别人家的事情非得掺和一脚，自己没当上婆婆，就想去别人家当婆婆管东管西，你以为他们真的是好心？嗤，我怕是他们想把我和赵平生闹离婚，自己再介绍谁嫁给赵平生。」 宋雨晴说这些完全没压着声音，基本上在等车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很难说她不是故意让大家听到的。 旁边众人表情复杂。 周斯平还点点头配合她道：「那你要看着点了，赵医生人确实不错，保不准就有人动这种心思，你说说，天下男人又不是死绝了......」 郭大姐的脸色是白了又青，青了又黑，气唿唿地喘气，她想骂宋雨晴胡说八道，但宋雨晴一句话都没提她。 而且她自己心虚，根本不敢反驳，要是再凑上去对峙，以后她再敢说宋雨晴一句，别人都得怀疑她是不是想闹得赵医生和宋雨晴离婚，她好介绍别的姑娘给赵医生？ 就这，以后谁家的姑娘为了不被人说嘴，见了她不得躲十米远，谁还敢和她说话？ 回去的车上大家都很安静，说也没有作妖。 宋雨晴和周斯平本来还在聊课堂设计的事情，见大家安安静静的，他们发觉后也就止了话头，然后闭目养神。 到了弘安生产队，东西搬下去后，宋雨晴负责先在路边看管，周斯平跑去晒场找保管员王大有借独轮车过来搬东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5页 跟着周斯平一起来的，还有吴向东，他今天下工早，看到周斯平推着独轮车要去运东西就跟过来了。然后周斯平把今天去县城的事情一说，尤其是宋雨晴的邻居发难那件事，吴向东笑道：「宋老师厉害了啊！以前没发现她气性也挺大。」 又是怼柳眉又是说邻居的，啧啧，还好他们知青小院的人都处得不错。 「遇到正常人谁气性大啊？遇到不正常的，不气性大点，他们都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吴向东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想起了今早队里发生的事情，「待会柳眉可能要去找你们两个麻烦，你们小心点，只管抓住她自己起不来没按约定去等车这事说就行。」 到了路口，吴向东帮忙把书本和教具搬上独轮车，道：「你们是不知道，今早柳眉跟疯了一样，去路口没看到人，跑回知青小院问周斯平出门了没有，然后又去问王大有见没见到周斯平出去，猜到你们去了县城没等她，她跑回来在我们知青小院门口大喊大叫的。」 吴向东看了看周围，没人，小声道：「李思悦说她像是得了疯犬病，甜甜都被她吓哭了。」 宋雨晴和周斯平齐齐嫌弃地嘆气。 周斯平：「我还专门跑她家里喊她了，她自己起不来关我什么事啊，是她自己说要去县城的，结果起不来的也是她。难道让人家部队的车等她一个？多大的人了，轻重缓急都不知道。」 今天是什么破运道，净遇上些不正常的人了。 「没事，柳会计不可能看着她瞎闹的。」宋雨晴劝他放宽心。 今天的事情是柳眉自己理亏，说破天了都不占理。但是一想到以后要和这样的人共事，宋雨晴就觉得心累。 真是什么年代都有奇葩人。 他们把课本和教具运到学校老师办公室的途中，路过的队员们多看了他们两眼，不少人给他们投来同情的目光，看来大家都知道情况了。 但直到赵平生骑车过来接她，都没见到柳眉来找他们「质问」。柳会计应该也不敢让柳眉去闹吧，不然他真的是丢脸丢到天边去了。 「你说说，这都什么人啊？」宋雨晴坐在后座上，巴拉巴拉地就把今天的事情全给说了。 「不过你也不用去找徐医生了，有了今天这一出，郭大姐以后再想凑我面前，她自己都得再掂量掂量。以前我看书就想，哪来那么多不正常的人，管这个管那个，现在看来，还是我见识太少了。」 赵平生道：「你是毕业了还没开始工作，工作了就会发现多的是不正常的人。」 就他工作的几年，以前那个世界加上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真遇上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人，最怕那种撒泼打滚半点道理都听不进去的。像郭大姐和柳眉这种都不算什么，起码还有忌惮的事情，狠一点威胁几句，她们还是能听得进去。 「算了，不说这些人了，糟心。」 「啊对了，你今天怎么提前下班了？」 「那天请客之后我都没休息过了，明天要跟着部队出一趟任务，可能要去半个月，也可能去一个月。」感受到宋雨晴环着他腰腹的手收紧，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安抚道：「之前也跟着出过一次任务，放心吧，很安全的，都在船上待着。」 他早给宋雨晴打过预防针，提过他偶尔需要跟着部队一起出去执行任务。她很理解，只是突然知道了这个消息还没完全消化下来，心里有些不平静。 出任务可能会有意外发生，是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的，只是，这是他应该要去做的事情。 「那你注意安全啊，我在家等着你呢。」 「好。」 即将要分别半个月甚至一个月，到家后赵平生几乎是黏着宋雨晴干活，反正人得在他旁边跟着。晚上也没出去散步，早早就回房睡觉了。 在宋雨晴都做好明早腰酸背痛的准备后，一次结束后赵平生就起来兑水给她收拾，然后抱着她躺下，「明天不是还要去上班？早点睡觉。」 宋雨晴仰头看他，窗帘严严实实地把月光给挡在外面，她从黑暗中也看不出他此时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她和他确认，「真的要睡觉了？」 毕竟小说里都写了，每逢要分别一算时间，都得大战几个回合。他们是不是有点不合理？ 赵平生有时候也很烦恼他和宋雨晴多年磨合下来的默契，他总是能从她无厘头的问话的语气或者微表情捕捉到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沉沉地嘆了声气，把人抱得更紧了，「下班的时候忘了拿套回来，家里没有了。」 宋雨晴：「......」合理了。 他们是想顺其自然地看孩子什么时候来，但她的工作才刚开始，赵平生就说再等等，等她工作稳定了一段时间再考虑。于是这段时间他们都用着计生用品。 说实话，这时候计生用品的稀缺导致得反覆使用，宋雨晴觉得这件事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挺影响兴致的。 「睡觉睡觉。」宋雨晴不再纠结这件事，腿跨过去搭在赵平生腿上，手臂也揽过去，像抱着以前家里的大玩偶。 说是要睡觉了，但时间还早着，两人都没什么困意，尝试入睡不成功，就开始聊起了别的事情。什么都说，包括她今天忘了买菜种子，明天去了生产队准备找哪个嫂子买，然后就延申到了这个嫂子是谁、和她怎么熟起来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到变成了平缓的唿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6页 宋雨晴被部队的军号声吵醒时，习惯性地看向床尾的位置，「赵平生，几......」 床尾没有人。哦对，他今天跟着部队出任务去了，不只是今天，未来一段时间，这家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坐起来从梳妆桌上拿了手錶看时间，然后又继续躺了下去，等到闹钟响了起来，她才起来换衣服洗漱。 「师母早！」郑南过来食堂时正好遇到了宋雨晴，就道：「赵医生和何海跟着部队出去了，师母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找我。」 不管听了多少次，宋雨晴还是不能习惯郑南和何海叫她师母，但在外面，其实他们这样称唿她反而更好，毕竟她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多说几句话都担心有像郭大姐那样的人瞎揣测。 「家里没什么要忙的，不用帮忙。」家里后院的那块空地不大，她自己忙活都用不了多久。想着给自己留点事情做也好，省得在家太闲了就容易东想西想。 打了三个馒头，宋雨晴就和郑南打了个招唿，回家后先吃了一个，然后剩下两个放包里带到学校再吃。检查了遍自己出门要带的东西，然后把家里的门窗关好，推着自行车出门。 「宋老师，去上班啦？」 「对，今天是第一天上课。」 看着宋雨晴骑上车，几下就离开了家属区。万大嫂羡慕地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有工作好啊，不用每天都是忙活家里的那点事情。 万医生戴好手錶准备出门，看了眼杵在门口的万大嫂，「看啥呢？」 一听到自家男人的声音，万大嫂翻了个白眼，「看仙女呗看啥，反正不是看你个讨人嫌的。」 「嘿，我怎么就又讨人嫌了？你说说我又哪做错了？你没事干又想写信回去给妈，让妈骂我是吧？」 「滚滚滚，给妈写信提你还浪费纸了。」万大嫂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但还是帮他理了理衬衫领口，完了又拍了他两下，「我下午去家属安置处看看有没有合适我的工作，要是有合适的我也上班去，以后你们爷三个也得给我干家里的活，不然你们就等着挨饿穿臭衣服吧！」 万医生皱了皱眉，想说家里一堆的事情没她怎么行，而且他的工资又不是不能养活他们。但一看自家媳妇儿的表情，他决定还是不说了，说了怕是又要吵架。那就随她去吧，找个工作忙着也行，家里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万医生想着，估计是赵医生家的宋老师把他媳妇儿给刺激到的，看别人天天骑自行车出去上班，她也想去了。 唉，自从赵医生结婚搬到他家隔壁，他真的是天天挨他媳妇儿批评，一天一个新花样。当时他还高兴赵医生选了他家隔壁的房子，真是高兴早了。 宋雨晴哼着小曲儿一路骑到弘安生产队的知青小院，下车一看时间，这次出门骑车只花了三十五分钟，速度提升了很多。 她把车子锁好，然后就拿出馒头来，跟他们一起坐下吃早餐，还能蹭上一点他们做的咸菜。她过来搭伙，油盐酱料可以出钱，但柴火这些是他们捡回来的，水也是他们挑的，蔬菜是他们种的。宋雨晴就提出以后她来管做中午这段饭，另外每个月给大家带些海货过来加餐，算是她的「入伙费」。 她管了做饭的活，其他的活就分摊给了其他人。大家都没意见。 吃过饭，其他人忙着去上工，甜甜则是跟着他们去了学校，让她自己在老师办公室里待着自己玩。 这是周斯平提出来的，说吕青松和吴向珠带着甜甜还耽误做工，不如跟着他们去学校，大家都住在一个小院里，顺手帮一把的事。 柳眉态度都不装了，看见她和周斯平，直接撇过一边去，也不和他们说话。但柳眉和楚小云还是说话的，跟着去领了教材和教具，就给自己换了个办公桌，坐到了楚小云旁边。 宋雨晴和周斯平不发表意见，只要她不发疯，他们是能好好相处的。 第056章 延期 「哇！」 宋雨晴好笑, 不懂她一进到教室，这帮小孩怎么就是「哇」声一片。大部分小孩都是去过知青小院看她画画和讲成语小故事的，还有几个小孩, 是她完全没有印象的。 虽然大部分学生她都有印象，但现在有个问题：之前她都只知道这些小孩叫「冬瓜」、「狗蛋」......但人家孩子也是有学名的, 就得重新把名字和人对上。 再一看点名册，也不对, 还是好多小孩用的小名, 猜测可能是家长也没意识到要给孩子起个学名，所以宋雨晴就给他们布置了第一个「作业」——回家和家里人商量起个学名。 「老师, 学名是什么呀？」一群小矮冬瓜端端正正地坐着，歪了歪脑袋看她。 「学名就是你们正式上学以后用的名字, 以后你们考上初中、高中、当上工人了，人家也是喊你的学名......总之呢, 起一个好听响亮的学名很重要。大家回家后和爸爸妈妈商量, 等明天上学了，以后大家就互相喊学名，好不好？」 这是一年级的小孩子，中间掺进来几个十岁左右的大孩子，个个听半天都没想明白怎么就非得要个学名, 但宋老师说了，好的学名能让人对自己有个好印象，是要跟着他们一辈子的。于是个个都乖巧地应了声「好！」 宋雨晴第一节课，花了半节课的时间给大家说以后课程的安排和课堂纪律。六天时间，刚好把画画、音乐、手工三门课平分成各两节课。但宋雨晴考虑到她会的手工不算多, 就把手工课减少了一节，往画画课给多增加了一节。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7页 这帮学生估计和她太熟了, 之前在知青小院时和她相处得好，觉得她脾气好，一时间还没完全转变过来，忘了她现在的身份是「老师」，所以宋雨晴第一节课就得凶一点，把「丑话」说在前头。 有个学生还不以为然地嘻嘻哈哈，就被她严厉批评了，才让学生终于意识到在讲台上的宋老师和在知青小院的宋阿姨/宋知青是不一样的。 同样的话，她上午讲了两遍，下午还得再讲两遍。没有小蜜蜂，她就得扯着嗓子大声说话，遇上学生激动太吵的时候，还得再提高声音把他们压制住。两节课下来，嗓子都说干了。 留在办公室里自己玩的甜甜看见她回来，就跑过去挨着她，拿起自己的杯子让她喝水。 「谢谢甜甜，你自己喝，阿姨这里也有。」宋雨晴拿起自己的水壶晃了晃。 「嗯嗯，宋阿姨的水杯好看！」 宋雨晴看过去，军绿色的水壶，这应该是这个年代很多小孩都喜欢的「时尚单品」，和小军帽、军绿色的衣服一样，他们看到了总是忍不住眼睛冒光地夸好看。 办公室里总会留有老师在，甜甜小小年纪就乖巧听话，看她待得住，他们也就放心了。 周斯平上完课回来就勐地喝水，「四年级有个刺头，整个班就他最闹腾。」 「陈大宝啊，你就拼命夸他，后面他自己就乖了。」楚小云十分有经验，转头去问宋雨晴，「你上午的两个班还好吧？基本都是你认识的了。」 「有几个学生好像没在大队里见过，就是因为认识，他们不怎么怕我。第一节课尽是讲课堂纪律了。」宋雨晴总算是理解了读书时候老师为什么大部分时间板着脸，偶尔好说话，实在是不凶一点都镇不住学生。 「有些学生是其他生产队送过来的。之前咱们大队小学就我俩老师，别说其他大队的孩子了，就我们自己大队的孩子送过来，我们两个也教得吃力。这个学期扩建了教室又扩招了老师，大队长他们说得把教室填满，就让相邻的生产队也把孩子送过来了。」 相邻的生产队也是红旗公社的，那边生产队的适龄学生没那么多，不够在自己大队开个小学的，但要是送去公社又太远，只有弘安生产队是离得最近的，以前弘安生产队招不了那么多学生，他们是送孩子往更远一点的生产大队去，现在弘安生产队扩招了，他们肯定是把孩子送过来这边了。 「既然其他生产队也有孩子愿意送过来，那之前怎么没想着把学校扩建呢？」而且大队里又不缺老师，从知青里都能抽出人来啊。或者放低一些要求，初中毕业的本地队员去教小学一二年级也没问题。 楚小云笑了笑，「之前大队也没有多的人力和钱来扩建学校。也就是这两三年，大队的条件才慢慢好起来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知青小院就那么点大，很多知青都是去老乡家里搭伙的。」 但生产队现在的条件是好了一点，但要购置的东西还不少，在这个时候选择先扩建学校，怕是大队干部那边的人也有别的想法吧。 卫长顺和柳眉前后脚回到了办公室，柳眉竟然还挺轻松，把课本一放，就问上完课是可以下班了的吧？ 「对，以后上完课，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下班了。」楚小云道：「但只有一点，你们要认真备课，如果让我知道你们不认真准备，随便煳弄学生上课，给你们两次机会，没有第三次。被我发现了两次，你们就不用再来了，我会和大队干部们说明情况。」 柳眉得意地挺直腰板，「反正我是没问题的。」 宋雨晴和周斯平也认真点头，「知道了。」 楚小云：「那大家就下班吧。」 老师是每个月领三块钱工资，还有按上课天数算工分，每天是十公分，大家的课程安排是差不多的。他们这个工分全年累计下来，和一个壮劳力全年的工分差不多，所以说这是不怎么能干活的人在大队里最好的工作了。 不过也有些改动，等到收穫月，他们几个老师去帮忙做计分、统计和算帐这些工作是不另外给他们算工分的。 楚小云和卫长顺之前在农忙时去帮忙是有拿工分的，不过他们也说了，之前学校就他们两个老师，事情不少，干的活琐碎又多。现在多了三个老师，他们的工作轻松了，所以农忙时义务帮忙是应该的。 他们四个一起下班回了知青小院，卫长顺和周斯平到家后就去自留地干活，宋雨晴一看时间还早，把中午要做的菜给准备好，然后出去找了保管员王大有问仓库里有没有多余的木板，她想做个小床放在办公室里。 王大有摇头，「你得去找木匠刘，他那有多的木材，就能给你做。没有木材的话，得你自己准备或者你就等等看，有人有多的你也可以换。」 宋雨晴道了谢后又去了木匠刘家里问，得知最近没有多余的木材后，只能先暂时把事情放一边，只能先找几张椅子拼凑起来躺着过渡一段时间了。 不过她也给木匠刘交了定金，要是有木材了就给她打一张小床，要个八十宽的就够了。再大就放不下了，办公室看着也不小，但以后的东西肯定是越来越多，总不能每块空地现在就全部都用上。 中午唯一的荤菜依然是鸡蛋，这是楚小云和卫长顺养的那两只鸡下的。 「咱们养的鸡也快可以下蛋了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8页 「差不多了，以后咱们说不定能天天吃上鸡蛋。」 「这个周天休息，红岸生产队有大集，你们去不去？」 宋雨晴举手，「我去的，我想买点海货，干的，能放得久的那种。」 李思悦笑她，「你不用和我们说，反正你是和找医生去的，不和我们一起行动。」 「他最近工作忙，我还是和你们一起行动吧。你们还是早上九点出发？那我就估算着时间，到时候和你们汇合去。」 宋雨晴不知道赵平生跟随部队出任务能不能往外说，但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要保密，哪怕和知青小院的朋友处得不错，她还是极少提赵平生的事情，就怕有人会从他们的生活小事里找到赵平生工作的规律。 「哦哦，那我们还是九点出发，你骑车过去也快，晚点出门也行。」李思悦觉得赵平生是医生，没空实在是太正常了，之前宋雨晴还住在知青小院时，他也不是每周都有空过来。 文丽雅笑道：「离得近，以后赵医生不在家，你有空也能常过来找我们。」 宋雨晴看了她一眼，笑道：「再说吧，他工作忙，家里的事情不少，可不就得我来忙活。」 李思悦突然好奇，「所以你们家是你做饭还是赵医生做饭？」 「看情况，谁有空谁做饭。」当然了，只要是赵平生在家，基本就是他来做饭了。 「羡慕，我以后得在厨子堆里找对象了。」李思悦开玩笑道。 中午，文丽雅喊宋雨晴留下来和她们挤一挤睡午觉，宋雨晴拒绝了。女知青宿舍里的床有多小她是知道的，虽然两张床拼在一起也能睡得下三个人，但是也太挤了，睡得不舒坦。谁上工谁知道，中午那顿午觉睡得好不好有多重要。 「我去办公室休息，等木匠刘那有木材了，我就弄张小床放办公室里。」 吴向东思索了下，道：「等张庆国回来了，我让他问问，看别的地方有没有木材可以买一两块回来。」 「那太好了，麻烦你帮我问一下了。」 「都是小事，客气！」 宋雨晴想起家里前后院的两块空地，托李思悦上工的时候帮忙问问大队里的婶子们有没有多的菜种，她想要买一些。她想去找阿月嫂和红梅嫂问来着，但她的上班时间和她们的上工时间一样，什么时候能碰上面都不好说，所以还得找找其他人。 李思悦也说等上工了再帮她问，还问了她想种些什么菜。 吃过饭就返回了老师办公室，把门给反锁上，拉了四张椅子过来拼一起，睡了足足四十分钟，腰板硌得慌。 但是总比趴着睡觉舒服。 下午的两节课依然是重复早上两节课相同的流程，因为她下午的两节课是前面的两节，上完课了也才下午三点半。今天第一节课没有作业布置，根本没有需要批改的，所以她现在就可以下班走人了。 但宋雨晴不急着走，留下来过了一遍明天的课程，明天开始给学生上画画课，要先给学生讲讲画画的一些基础知识。考虑到买颜料和彩色笔需要花不少钱，很多学生负担不起，而她也做不到每次都把自己的颜料和画笔送给学生们使用，这是一笔大开支。所以她决定就给学生教简笔画，画得好的学生可以让他们用彩笔给画上色！ 甜甜自己玩得累了，宋雨晴找了两张椅子给她拼起来，让她躺着睡觉。 办公室里除了是甜甜的小唿噜声，就是宋雨晴写字时的沙沙声。偶尔旁边的教室传来一阵学生的欢唿，吓得甜甜抖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唿唿睡觉。 直到大家都上完了最后一节课，宋雨晴和其他人一起下班，回了知青小院提车回家。 现在这个季节，下午四点半的温度正正好，但等到了天热的时候，就不好受了，晒得很。到时候她得考虑在学校里多留些时间，等太阳没那么热了再走。 晚上一个人的饭菜不好做，多了吃不下也留不住，现在可没有冰箱可以用。少了也一样不好做。不像赵平生在家时，多一点出来，他也能都给吃干净。 而她一个南方人，还真的不擅长做面食，以前在知青小院还有楚小云来指点，等她自己在这边动手，加水的量总是有问题的。 干脆就下一小把挂面，看看储物间里有什么就随便做点。 晚上睡觉也得检查两遍门窗，虽说这边是部队基地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她心理上没法完全放心。 这段时间习惯和赵平生一起睡了，现在不扒着点什么总觉得不得劲，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嘆声气又继续闭上眼睛，然后又是翻个身，继续嘆气...... 不得劲了两天后，李思悦从大队嫂子们手上买到了些多的菜种给她，遇到下午最后一节没有课的时候，她也不等大家了，上完课忙完自己的事情，就骑车回家去，先是给前院翻好的地撒种子，然后就去后院开一块地出来。 有了事情做，就不会想东想西，人一劳动，累着了，晚上怎么都能睡得香。 到了周末，她又和知青小院的伙伴去红岸生产队赶大集，骑着自行车去，给家里带了不少东西回来，有悄悄换到的粮食，土豆和红薯也换到了一点，也有人家腌制的咸鱼，还有些干海货等等，家里的储物间总算是没那么空荡了。 三月的第一天，她就拿着粮油本把这个月的口粮都给领了回家，赵平生没回来，他这个月的钱票就都还不能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9页 万大嫂说可以拿着结婚证去找财务领，但宋雨晴一看家里的存款，还足够用，就说等他回来了再领也不迟。 日子在渐渐步入正轨。 宋雨晴早上去食堂吃早餐，然后回家把家里的薄衣服拿出来洗，过不了多久，天气也该转热了。 万大姐拿着个篮子过来找她聊天，就坐在屋檐下看她忙活，手里缝裤子的动作也一刻没停。 「万大姐，秦婶从老家回来了吗？」 「没见着人，应该是没回来，这要是回了肯定会过来咱们家属区这边。」万大姐道：「秦院长的儿子放假回来都跑食堂吃饭，上次回来晚了，我家老万把他给带回来家里吃的。」 「听说是秦婶给你和赵医生做的媒？」 宋雨晴笑了笑，「算是吧。」 当时秦婶陪赵平生去弘安生产队说亲的，这是明面上给外人看的，得让他们有个进一步发展的由头。 「你家赵医生出去也大半个月了，再不回来，医院都得急了。」万大嫂说医院最近不少受伤的士兵送回来，整个医院上下都忙。正巧赵平生还是专攻外科的，要是他在，能分担不少。 宋雨晴笑笑不说话，赵平生再不回来，别说是医院着急了，她现在都心急了，一天天的老想着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心闷得慌。但这些心情都得她自己消化，等他回来了，以后或许还会有出任务一两个月的时候，所以都得她自己慢慢习惯。 距离赵平生出任务一个月后，她还是没坐得住，去了隔壁家问万医生有没有情况反馈回来。 万医生一脸歉然，「这些事情都是保密的，任务都是听从部队的安排，就算去找秦院长，他也未必知道情况的。」 「你别想太多，最近海上没听说有什么动静，出任务偶尔延期都是正常的。」 宋雨晴只能回家继续等消息，白天还是早早出门去上班，到了学校也从来不把自己焦虑的情绪表露出来。但楚小云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她情绪的波动，看她神态疲惫，以为她是这几天不舒服，还问要不要帮忙。 「没事没事，这几天天气不好，沉闷沉闷的，总觉得心堵着慌。过两天就好了。」 周斯平也道：「是啊，二三月份回南天比较严重，哪哪都潮。再熬熬，很快就过去了。」 卫长顺笑道：「过去了，那就到夏天了，到时候最热的时候你就该说还是回南天好了。」 「这也是，去年七月份刚过来那会儿，下工都差点中暑。」 楚小云摸了摸肚子，无奈道：「等我坐月子，都有得熬。」八月份那会儿也还是热呢。 他们几个把话题扯开，说到了吴向东这两天忙着去挖笋做酸笋，然后又提到了四月份要种夏季稻，到时候得给学生放一周的假...... 柳眉批改完最后一本作业，轻唿一声，看向斜对面的周斯平，抬了抬下巴，「周老师，陈新月明天相亲，你知道吧？」 大家聊天的声音暂停，周斯平抬眼看了看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到年纪该相亲结婚就相亲结婚，我是生产队的小学老师，不是生产队的媒婆。用不着管队里年轻人结婚嫁娶的事情。」 宋雨晴低头抿嘴笑，以前周斯平挺安静的一个男同志，做什么都不乐意出风头。就连从别人那里知道光明公社招工有内幕，也是私底下觉得委屈。但现在当了生产队的小学老师后，整个人跟脱胎换骨了似的，嘴皮子慢慢地变得利索起来。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柳眉也只是耸耸肩，「哦，我以为你对陈新月也有点好感呢。既然没有，那你就当我开个玩笑吧。我的事情忙完了，先下班了。」 说完，柳眉收拾了下自己的挎包，拎起就大步走了出去。 楚小云无奈地嘆了声气，这个柳眉，真的是一天不搞点事情就皮痒，但她这个人还有点好，就是甭管她怎么在办公室里搞事情，去教室上课都是认认真真的。别说，一、二年级的那帮小萝蔔头就很怕她，她说一，学生都不敢说二，乖巧得很。 「明天休息，吴向东说叫我们一起去挖竹笋。雨晴你也过来吗？」 「我，我再看看吧。不一定能来，你们不用等我。」宋雨晴想到最近和大家吃午饭经常被文丽雅问起赵平生工作忙不忙，就问：「潘主任的大嫂现在没盯着文丽雅吧？」 「没了，她哪里还敢啊？潘主任现在还和她都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不好直接说她，不过大队长去说了，还找了其他接收了知青的队员家，不准他们逼迫女知青相亲嫁人，否则就报公安把人抓走。」 周斯平：「县里的报纸转载了其他地方女知青下乡被迫害的事件，要求各个农场、生产队的干部必须保障下乡知青的人身安全和人身自由，要是有人敢强迫女知青，犯事人和干部一个都跑不了。现在队里想给女知青说亲的都消停了，李思悦还说这个宣传报导来得及时呢。」 希望这股风气能够一直保持下去吧。 宋雨晴回到家也不急着张罗晚饭，先是去收拾她的两块菜地。谁知道这下雨天说来就来，她刚洗完澡出来，天空轰隆隆地响，然后像是天空被捅破了一般，雨说下就下。 她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擦头髮。 外面大门突然被砰砰砰地拍打，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确实是有人拍她家的大门，心里慌了一下，脸色都差点白了。但很快，她就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把毛巾一扔，拿起屋檐下的大草帽挡雨，小跑到门边，「赵平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0页 拍门声停了下来，熟悉的嗓音响起，「雨晴，是我。」 隔壁家的万大姐这时也走到了院子里，「宋老师，是不是你家的门在响？出什么事了？」这个天气，不细听都差点听出不来，而且她家老万在医院值班，隔壁家里就宋老师一个年轻女人，她不出来看看不放心。 宋雨晴正忙着开门，门外的赵平生抹了把雨水，大声回道：「万大嫂，是我回来了，没别的事。」 「哦哦！是赵医生啊！那你们忙吧。」万大嫂都快走到门边了，听到赵平生的声音后立刻就调转了方向，回屋去了。 人家小两口分别了一个多月，这个时候正黏煳呢，她就不去当个碍眼的了。 高兴地笑了笑，赵医生回来了好啊，医院的人手不够，她家老万都连着值班几天了。 家里院门才一打开，赵平生都没来得及阻止，宋雨晴就扑到怀里来了。 「先回家，我这全身都是湿的，待会你衣服都得换。」 等了一会儿，看她还是扒着他，赵平生也就顺势一手抱着她一手拎行李进门。 第057章 归来 他跟着部队的车子回来, 在家属区门口下车，也等不及其他人给他找雨衣了，拿起行李直接就往家里赶。 说好的出去半个月, 最多也就是一个月的，结果因为些特殊情况, 最后愣是在外面待了将近一个半月。跟着出任务，想随时联繫家里那是不可能的, 他什么消息都递不出去。在海上飘着, 心里焦急，知道她在家肯定会担忧, 但因为还在出任务，随时都得打起精神来, 他也忍着把这些焦虑情绪给压下，只能盼着任务顺利结束, 这样他就能尽快回家去。 所以, 都到了家属区门口了，归心似箭，根本就等不及再去找雨衣。 一打开门就被她给扑到了怀里，赵平生暗暗庆幸还好站得稳，不然的话, 被她突然这么一扑过来，他们都得往后倒。 刚刚才说让她别扑过来，小心蹭湿了衣服容易感冒。但这会儿人在怀里了，他又捨不得放开了。出去一个半月，思念压得长了不容易显露出来, 但真的见到了人还抱到了，他觉得他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想宋雨晴。 一手抱着人一手拎起行李快走了几步回到卧室里, 行李随手往地上一扔，另一只手也揽了过来，低头寻摸着亲了好一会儿。 要不是外面的院门被风颳蹭得砰砰响，差点就停不下来了。 赵平生捧着她的脸看了又看，「我先去关门，找干净的衣服换了。」 宋雨晴又踮脚亲了下他，嗯，不是做梦。人是真的回来了，悬了一个半月的心落回到了实处，此时由他说什么就去做什么，看着他是真的跑出去关院门，她才转身去找衣服。 赵平生返身回来推开门进屋，正好看到她光裸洁白的后背，在床头昏黄的檯灯中，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她整理好衣服回头见着站在门口的他，朝他笑了笑，「我给你找好衣服了，再去厨房多烧点开水吧，家里暖壶的热水不多了，淋了雨，洗个热水澡更舒服。」 赵平生滚动了下喉咙，差点控制不住身体想再去抱她。身上凉飕飕的体感提醒着他现在的情况。床尾处已经放着一套睡衣，是短袖短裤的，适合天热的时候穿，像现在三月沉闷闷的天气，穿这样的衣服睡觉正合适。 这套衣服不是他以前的，而她之前给他做的两身家居服都是长袖长裤，所以这套是她这段时间找人新做的。 接过她递来的干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髮，三两下就把衣服给脱了下来，边擦水渍边问她家里有没有事情，她在家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没，没什么事啊，在家不是出去工作就是在家忙两块菜地。」 察觉到她的声音不太对经，赵平生的动作一顿，侧头一看，她上半身都快埋到衣柜里去了，再低头看看自己，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敢笑出声来，不然待会有人要恼羞成怒了。 快速换好干净的衣服，把换下来的衣服给放到了梳妆椅的椅背上，直接过去把仍埋在沙发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的人给抱了出来，低头下去继续刚回来时没完成的事。这衣服还是穿早了。 赵平生发现，自从他们结婚后，他像患了肌肤饥渴症似的，只针对宋雨晴一个人才会出现的症状。 宋雨晴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后面她烦了直接上手掐他脸问他有完没完。赵平生闷声笑了起来，又拉开她的手说没完。 后面累得眼皮都撑不开，但能感觉得到身边的人在收拾床铺，又给她换了衣服。赵平生一直在她耳边说着话，意识散着聚不起来，她听不清他的话又着急，气上头了两手捂着耳朵直接侧过身去。 终于没了「嗡嗡嗡」的说话声，外面电闪雷鸣、狂风暴雨，雨水砸在屋顶噼里啪啦地响，像是春夜里的一首催眠曲，催着她快快入睡。 这是她这段时间来睡得最好的一晚。 赵平生等着人睡沉了才去烧热水洗澡，再回来时，头上搭着毛巾，拉出梳妆檯的椅子坐在床边擦头髮，时不时地看一眼床上的人。 等待热水烧开的期间，他去看了家里的储物间和客厅、书房，他没在家的日子，家里的物资增加了不少，口粮把储物间填了三分之一，口粮、能存放久的干海货、土豆和红薯等，一样样地分类放好，还在编织筐外贴上纸条写存放的是什么，所以他刚刚粗略地扫几眼，就能知道家里存货的情况。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1页 客厅里的五斗柜多了些桃酥和饼干，之前买了没吃完的奶粉和麦乳精都放在五斗柜里，还有个小些的抽屉里面是家里的糖果。 家里的窗帘换成了格子布，而原来湛蓝色的窗帘被拆下来，洗干净铺到了餐桌和茶几上。 书房里凌乱地放着她的颜料和画纸，几幅画好的油画铺到另一边，书房墙上已经被她贴上了好几幅画，画的是他很熟悉的风景，全是弘安生产队和部队海滩的风光。 在这个世界重逢之后，他无时不刻不想赶紧把人给带回他们两人的家里来，想着能让她过得更好一点，但工作原因，他以后都少不了还要往外跑。这些等待的日子，家里再好，她过得也未必十分顺心。 心里又暖又酸涩。 等头髮终于干了，把檯灯给按掉，轻手轻脚地挪了过去，把人给揽到了怀里，才满足地喟嘆了声，蹭了蹭她的头髮，疲倦一点点地席捲上来，闭上眼睛没几秒，也跟着沉沉入睡。 「唔......」又是被军号声吵醒的一天，宋雨晴习惯性地伸懒腰侧身过去找梳妆檯上的闹钟看时间，结果一伸过去，啪地一声就拍到了赵平生的脸上，发出清脆的一个巴掌声。 宋雨晴茫然了几秒，很快就完全清醒过来，赶紧支起身子探过去摸摸他的脸，有点心虚，但好在赵平生睡得沉没醒过来，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结果下一秒，赵平生伸手把她按自己身上，「一大早就给我赏一巴掌，你说说怎么赔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宋雨晴抬头看他一眼，还在闭着眼睛，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今天不去训练吗？」 「嗯，这两天都不去，在海上漂的时间有点长，我缓两天。过两天再去上班。」说着，赵平生制止她按在他喉结上的手，「你今天不上班，陪我再睡会儿。」 过了一会儿，赵平生控制住她的手，「待会你别又打又骂我。」人菜瘾大说的就是她了，非得撩拨一下，又不负责灭火。 「哦。」宋雨晴快速地收回了手，往旁边滚了一圈躺平，下一秒，又被卷过去。她就不客气地手脚都给搭过去。 就是这个睡觉的姿势，像是以前家里的大玩偶还在身边一样，这些天的不得劲都一扫而空，闭上眼睛又开始酝酿睡意。 等她完全醒过来，外面已经是太阳高高挂了。经过昨晚的一场大雨，今天出现了大晴天，不再是阴沉潮湿的回南天，这个世界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院子里的菜苗有些被风雨打得趴了下来，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院子外面传来赵平生和万大嫂说话的声音，院门也是半敞开的状态。院子里显然是被人清理过了，不然昨晚一场大雨，院子里不可能还是干干净净的。 厨房烟囱冒出烟火，她回去找她的手錶，一看已经是十点了，这顿饭都说不好是早饭还是午饭。 听到院门外的赵平生说「先回家做饭了改天聊」，宋雨晴就站在屋檐下等他，等他沿着小石子路一步步朝她走来，心情莫名地好。 「我们中午吃什么？」 赵平生把手里的小水桶往上提了提，「刚刚出去和家属区的婶子们换了些海货，中午和晚上换着吃。」 又道：「餐桌上还有两个包子，先去洗漱吃早餐。万大嫂说供销社下午会送一批货过来，鱼罐头、饼干和布料都有，待会我们去医院领工资。」 赵平生放下手里的小水桶，边洗手边道：「出任务另外有补贴，这个月领的正常工资，补贴会在下个月和工资一起发，会多出来一些票。对了，之前说要买收音机，你去和供销社的售货员说了没？他们要拿票提前去县城供销社定，早的也要等一两周。」 「怎么了？我脸上蹭上东西了？」 宋雨晴摇摇头，笑道：「发现你越来越会过日子了，我欣慰啊。」 他们两个，以前还真的是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全靠着家里父母手里的资产做保障，所以他们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谈恋爱后也用不着担心以后结婚的经济问题。婚房什么的都是准备好了的，禅城到海市又不需要翻山越海，飞机一个多小时的事情，父母也不会觉得她跟着去海城有什么不好的。 来到了这边就不一样了，他们得靠着自己过日子了，什么都得自己张罗起来。虽然说他们的生活对比这里的大部分人算是富裕的，但也不能花钱没数，月月空啊！ 竟然是这么个理由？！ 赵平生觉得好笑，「这不是遵守你说的，该花的花，该省的省，咱们家争取多攒点钱。」 至于以后，他们两人商量过了，大概有了去向。只是这个决定就不用和别人提起来了。 宋雨晴洗漱出来，拿一手一个包子，坐在屋檐下看赵平生在院子水沟旁处理带回来的海货，日子悠悠的。「万大嫂说医院最近很忙，是不是要提前回医院上班了？」 「是，你明天去上班，那我也去上班了。」赵平生道：「可能下个月得去羊城一趟，还没有定下来。去的时间不会长，最多一个星期就回来了。」 「又要出差啊？」宋雨晴嘟囔了句。 有点不高兴，但很快又把自己给说服了，她早该知道的，他现在的工作就是如此，总不可能好房子住着、高工资领着，什么都不用做，那是不可能的。虽然一样都是医生，但他现在还是军籍，那是不一样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2页 赵平生：「出差也是等到月底才去，你这段时间可以好好想想了，需要我带些什么回来。羊城的东西比较多，湛县买不到的在羊城总能买得到。那边的颜料可能更齐全，我到时候看着买了。还有家里的布票，你看看哪些是快到期的，给挪出来，我去跟人换一换，去羊城的时候买些布回来......」 都是些琐碎的小事情，但他一提起来，宋雨晴很快就顺着他的话去想自己要些什么，两个人商量起了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电风扇肯定要的，不然等到了天热的时候睡觉都成大问题。不知不觉的，宋雨晴已经没有又要分别的低沉情绪了。 她这吃了两个包子，赵平生也把带回来的海货处理干净，该腌上的腌上，反覆洗了几遍手，没有闻到鱼腥味了，才招唿宋雨晴出门。 虽然这段时间她天天跑医院职工食堂，但她还没有去医院里转过，最多就是去过家属安置处。但自从她的户口和粮油关系都转好后，她也没再往家属安置处来过。 「财务室和家属安置处都在一栋楼里，以后我不在家或者没空来领工资，你就拿证件过来领。哦，带结婚证，安医生和万医生他们的工资都是他们爱人领的，他们每个月领五块钱零花钱。」 宋雨晴笑着看了他一眼，「一对比是不是觉得你比他们好多了？我们家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放在抽屉里，你要买什么都自己拿，还不用专门打申请。」 赵平生：「嗯，我们家自然是最好的。」 家里还是得有个专门管钱的，他虽然不会乱借钱出去，但对自家人花钱是没什么数的，尤其是以前还习惯了给宋雨晴清购物车。好在他们两个里，还有宋雨晴这个头脑清醒的管着钱，不然就他这个花钱的速度，以后还想买房？哪怕是赶上了房价最低的时候，怕他们都拿不出钱来。 估计也只有他们两个觉得自己是在省着花了，家属区好些婶子嫂子私底下都说他们小夫妻两个是会享受的，隔三岔五地就买肉买好吃的。 当然了，这些话没传到他们耳朵里，他们也不知道。 赵平生领到了自己上个月的工资和对应额度的票证，把东西都交给了宋雨晴，让她点一点，等确认没问题了，才在本子上签字。 然后对财务室的工作人员道：「我们家以后都是我爱人过来领工资，除了带户口本和结婚证，不需要带别的证件了吧？」 「这两样就行。」 工作人员好奇地打量了两眼赵平生身边的宋雨晴，难得啊。以前赵平生来领工资看都不看，领了钱就走人，现在拿到钱了还知道要叫媳妇儿清点了。 宋雨晴有些好奇，就问工作人员：「这些票是按什么标准分的？」 「都是按职级来分的，每个职级拿到的钱和票证都不一样。按照医院的职级，赵医生不该是这么多，但赵医生情况特殊，既是军籍，另外实际上的工作内容是比照上一级的。但现在赵医生按规定还不能往上提，所以医院特事特办，给赵医生按照主任医师的待遇发的工资和补贴。」 宋雨晴大概了解了。 之前赵平生说他现在是按副主任医师的级别，但他的年龄不够，工作时间也不算长，现在还没实际升上去。 但这个名头，早晚都会来，重要的是现在他已经能按副主任医师的级别拿工资了。 岗位级别是这个级别，但他们卫生技术人员又有单独的一套工资标准，分成八级，每一级里又有几个档，挺复杂的。 赵平生说用不着纠结，反正每年都会调整薪资，财务也会给工资条，到时候他们只需要核对实际拿到的和工资条上列的是不是一样就行。 把钱和票装进随身的小包里，家里的存款又丰厚了一点点。 中午的饭菜是这段时间来最丰盛的了，也不是宋雨晴因他不在就吃不下东西，她自己在家就只吃晚上那一顿，做多做少都不合适，所以卖肉时都不会往多了买，经常为了方便只做一个菜，只要有荤有素就行。 而赵平生一回来，家里的饭菜规格立刻就不一样了，反正她吃不完的还有人可以兜底。 赵平生倒是没她想得多，他早上起来不用去训练，喊了她几声都没把人喊醒，干脆就让她继续睡，自己拎着桶出门去跟赶海的婶子们换海货。 他是会做饭，但在海上漂着，条件有限，他的厨艺也没什么施展的空间，天天就吃那些菜，现在回来了，得做些好吃的安慰下胃。 中午还没到饭点，家属区第三排最左边的小院时隔一个半月后，又传出了一阵阵勾得人流口水的香味。大家出来一问，知道是赵医生回来了，心里也就瞭然了。 「妈你跟赵医生学学吧，他们家的饭菜咋就这么香？」 「看不上老娘做的饭菜？你有本事你去给赵医生当儿子去，不然你就给我老实吃饭，再逼逼叨叨的，你也不用吃饭了，家里还能省点口粮。」 「哼，我倒是想，但是赵医生和宋老师也不愿意让我当他们干儿子啊。妈，妈，你就去学学吧，我真的想吃他家的饭菜。」 万大嫂被自家儿子气得，随手抽了根细棍子就要揍人，被正好下班回来吃饭的万医生给拦住，「你咋回事？又惹你妈生气？」 万丛嘟囔半天都不敢和自己亲爸说为什么，但是万大嫂可不管他，直接说：「你儿子嫌弃我做饭不好吃，想给赵医生宋老师当干儿子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3页 这下，万丛面临的就是混合双打了。最后只能边捂屁股边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桌边。哼哼唧唧的，就着隔壁家传来阵阵香味大口大口吃饭，好像自己吃的是什么美食佳肴。 万医生吃着吃着，觉得不是滋味，「你说老赵怎么就研究起了菜谱来了？一天天地跑厨房干活。」 看看，下午他去上班，肯定要遇上几个同事讨伐老赵闲着没事干净瞎琢磨事了。 一个个的，肯定都在家被媳妇儿拿来和老赵做对比。但是，真的是比不过啊。 万大嫂瞪了他一眼，「人啊只要有心，什么不能研究琢磨？」 虽是把他们父子两个骂了遍，但还是想着找个机会去跟赵医生取取经学几道菜。今天就算了，人家小夫妻两个分别了一个多月，现在肯定是不希望别人去打扰，等过几天，她就晚饭的时候去学学，一次学上一道菜就很够了。 心里盘算得正好，但对上欠收拾的父子两个，真是一句话都懒得说。然后又催着儿子去喊她闺女回来，得吧，家里这三都是不省心的。 ~ 宋雨晴吃饱后忍不住摸了摸小肚子，看赵平生一口一口地继续吃，她伸手过去按了下他的肚子，没有小肚子鼓起来。她觉得他这个饭量有些吓人，以前的时候他也能吃，但没有现在这么大的饭量。 她猝不及防地伸手过来，赵平生手一抖，夹起来的鱼肉差点又掉回盘里，见她一手按一下他肚子，一手按一下她肚子，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刚起的那点旖旎心思又给扑灭了，他猜她现在纠结的不会是什么能让人想入非非的事。 果然，宋雨晴问：「你吃这么多不撑得慌？你现在的饭量大了很多，真的没有问题吗？」 「大概是因为这边的伙食没有多少油水吧。」赵平生道：「工作量也比以前的多一些。不过，今天是吃得比较多，在外面吃得不怎么好。」 几个原因下来，今天才会吃这么多。 他吃的时候没感觉，吃完了才发现是有点撑，于是就拉上在沙发上躺着的宋雨晴出门，「走了，出去散散步。」 「不想动，在家消食行不行？」 「不行。」赵平生把鞋子给拿过来，居高临下地看她，「刚吃完就睡不健康，快点起来。」 宋雨晴长长地嘆了声气，慢腾腾地起来穿鞋，又找出发圈把头髮给扎起来。 赵平生揉了揉她脑袋，笑道：「嘆什么气呢？」 「有一点点理解了爸妈说的，结婚过日子就是各种芝麻大的小事情堆在一起。」 「啊！我给忘了！」宋雨晴拍了下脑袋，走回了卧室，在梳妆檯的抽屉里拿出报纸包着的相片，「结婚那天去拍的照片，给羊城和海城都给寄了一份，剩下的给我们自己留着。快过来看，是不是很好看？比美颜相机拍出来的都好看。这个自带时光滤镜，放到五十年后，咱孙子孙女都能拿着这照片去网上晒了哈哈。」 赵平生盯着她的笑容也跟着笑，不懂她怎么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这会儿就想到了五十年后的事情。 但又因她无意说起的一句话开始心生期待，他也想和她去看看五十年后的世界，是不是他们曾经见识过的那样。 第058章 小课堂 宋雨晴被赵平生拉着出门散步消食, 大中午的，一路走出去，没少被人问「去哪里」, 她都没来得及说话，赵平生就先回应了, 「饭后随便走走。」 等人走过去了，徐医生的爱人笑道：「看吧, 我就说赵医生和宋老师的感情好着呢。」 说着, 看了眼旁边不吱声的郭大姐。 其他人意会，很快就把话题给转开, 没再提赵医生和宋老师的事情，而是聊到了部队基地过段时间要举办的文艺汇演。 宋雨晴和赵平生走到了沙滩那头, 没停留，转身又往回走。 训练基地离医院家属区和部队家属区不算近, 他们那边的训练声传不过来。而这个点, 正好是饭后休息的点，所以显得此时的基地里很安静。 阳光避开高高的棕榈树和椰子树洒下来，暖融融的，但又不像是夏天烈日那样灼热，晒得人懒洋洋的, 宋雨晴现在走路都打瞌睡。 一到家，立刻就去洗手洗脸然后换上睡衣躺床上。强撑着困意等了一会儿，直到赵平生也躺了下来，手脚顺势搭了过去，才觉得这个睡觉的流程走对了。 好像是睡了很长的一觉, 但醒来也才到下午两点半。她醒来时，卧室的窗帘还紧紧拉上, 但门口敞开着透了光进来，赵平生搬了梳妆檯的椅子坐在门边，面朝前院翻动手里的课本。 听到身后有翻身的声音，转头过来就看到了她正揉着眼睛醒来。 等了大概五分钟，发现宋雨晴又有继续躺下去睡觉的迹象，赵平生赶忙把人给从被窝里挖了出来，「下午供销社要送一批货过来，咱们去早点，看看有什么可以买的。」 还有买收音机的钱和票也得带上，宋雨晴之前不了解情况，以为要去县城才能买到收音机，所以一直留着，等着看下次去县城再买。没想到部队这边的供销社可以帮忙代买。 他们以为他们算是来得早的了，但没想到等他们到的时候，供销社门前已经排了四十多个人。而此时，新进回来的货才刚刚卸车，都没往货架上摆。 「好多人啊。轮到我们的时候还有得东西买吗？」她看售货员搬进供销社的也就几个箱子，好像也没多少东西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4页 排在前面的一位婶子回头，「今天进的新货多着呢，上次进这么多货都是两个月前了。听说这回有县里百货大楼才有得卖的成衣。你别看前面排的人多，有些就是过来看热闹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要买。买也不会买多少。」 这位婶子说完才发现宋雨晴身后还站了个高高的斯文男人，看着不像是部队里当兵的，猜测他可能是在基地里做的文职工作。心道这男同志还挺有意思，一众队伍里就他一个男同志，他也没觉得尴尬。 宋雨晴没注意到这个「特殊情况」，和这位婶子聊了起来，问她知不知道这次进的「好货」有哪些。 「无非也就是那几样了，这回有牛肉罐头，这个是稀罕货。还有些新出的饼干，这个我倒是没有尝过好不好吃。大家最想看的，是这回进的成衣，看是不是和县城百货大楼卖的一样。听说还有不少布送了过来，大家都想扯些布做套衣服......」 不管是军官随军的家属，还是医生的家属，能在这边工作的，可能会因为孩子多而导致口粮有些紧张，但是大家的布票算是比较「富裕」的，毕竟是跟着工资给配额的，攒攒也能够做一身新的衣服。 赵平生一直没插话，等前面那位婶子又和别人聊上了，他才和宋雨晴道：「那咱们待会也多换点布出来。」 反正这些布留着也不会出现过期用不了的情况，先买了，说不得哪天就用来做些衣服什么的。 宋雨晴觉得都行，他们两个现在真的不缺衣服穿，而且他们现在的工作内容都不至于会损耗衣服，目前有的衣服都能穿很久了。只有穿在里面的贴身衣服得隔段时间换一换新的。 但是现在他们手里布票确实不少，买得到那就先买也行。 「哎哟，别挤啊！」 「你谁啊，我在这排得好好的，你过来插队？给我滚到后面去！」 队伍一下子就骚乱了起来，有个人觉得宋雨晴长相温和以为她是软性子，在前面插队不成就想过来她这插队，但刚走过来，就被赵平生冷冷地盯住，「要么你就好好排队，要么我喊巡岗的人过来带你去上上思想教育课。」 这人讪讪一笑，转头就挪去了队伍的后面，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难听的话，但赵平生可不管，只要不是舞到他面前说，他都可以当没听到。 前面那位婶子说的没错，排队的人看着多，但实际上并不是个个都来买东西的，还有的人只是来买一两样，所以那几箱好东西也够卖的了。 然而前面的婶子却说她小年轻太天真。 「婶子，难道里面还有些门道？」 「供销社又不是只有今天进货，前面几天也陆续进货呢，不过有些好东西啊，一上来就都被买走了，没点消息渠道你都赶不上趟儿。」 「咱们基地里，好几个团级干部，你想想他们的家属，手里拿到的钱票不少，人家就想买好的把日子过舒坦。供销社的三个售货员全是军属，所以部队的家属区知道消息就快一些。像医院那边的就落后多了。」 「这样啊。」一个小小的供销社，门道确实也不少呢。 要是和供销社的售货员搭上话，以后想要买东西就方便多了。但宋雨晴看看自己，再看看赵平生，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还是随缘吧，他们和供销社的人应该没什么藉口搭上话。 前面的婶子买了不少东西，一个网兜装得满满的，怀里还抱了块摺叠起来的布料，心满意足地离开。 轮到他们，宋雨晴一看还有得布料能买，先把自家的布票拿出来，选了三个百搭纯色的布料，让售货员按着布票的量扯布。又拿了张收音机票要预定收音机。水果也买了几样，看到不要票的牛肉罐头，也买！ 售货员看她从小包里拿出厚厚一沓的票时，眼睛都瞪圆了。然后看着她分出一小沓布票扯布，就她的那个分量，都够做四身大人的衣服了。还有收音机票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但是，「旁边牌子写了，肉罐头每样每人仅限购买两份，多了不行！」 宋雨晴指了指身后的赵平生，「我们一家的，他的份我给钱。」 庆幸刚刚排队的时候赵平生跟在了后面，不然的话他们就不能买两个人的份了。 售货员往后一看，赵平生礼貌地朝她点点头，「家里她管钱，我的那份一起拿就好了。」 售货员：「......行吧。」 售货员又多看了眼宋雨晴，她刚刚没注意看，所以没认出来赵医生也在排队。原来这个就是赵医生的爱人啊，长得很好看啊。丁营长的夫人老在家属区和别的军嫂说赵医生找了个长得一般般的女知青，不少人没见过赵医生的爱人，以为人家真的长得不好看呢。 她就觉得赵医生的爱人长得好看，那白皮肤，真羡慕啊，不知道怎么保养的。脖子和脸都一样白，说明不是抹粉...... 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多看一眼，差点就黏在人家脖子那了。 赵平生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把宋雨晴给挡开了，快速地又报了要买的东西，然后回头朝宋雨晴伸手，「媳妇儿，给钱。」 宋雨晴眉头都皱起来了，不解地看着他：你这是抽什么风了？你喊我啥？ 虽然不理解，但宋雨晴还是把钱票都塞到了他手上，正要拿着布袋去装东西，布袋也被赵平生扯了过去，如秋风扫落叶似的快速地把买的东西装进布包里。别看他动作快，但还知道把桃酥和水果这些不能压的放上面，几块布被绳子绑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5页 钱和票清点好交给了售货员，他两手拎完所有东西，催着宋雨晴赶紧走。 「刚刚那女同志一直盯着你看。」 宋雨晴无语，「我刚刚都要以为你疯了。」 又道：「她看就看呗，我又不能少块肉。」 赵平生抿嘴不说话，要是盯着脸看，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但那女同志老往他家宋雨晴胸口看，他就看不过眼了，想想都觉得不舒服，于是就早早给钱走了。 看了眼身后不远处同样买了东西回家属区的人，赵平生一直到了家里，才和她「告状」。 宋雨晴就更无语了，这有啥？遇到长得好看的身材好的美女，她也会看啊！ 但显然赵平生觉得接受无能，趁着午后没事干，拉着她回房间继续昨晚因为她嫌累被迫中断的事情。做到一半，宋雨晴才觉得自己掉进他的陷阱了，「你是故意找的藉口吧？」赵平生不回应，埋头继续。 晚饭又是一顿丰盛的大餐，两人依旧吃到撑，然后出门去散步，倒是在沙滩边上走了许久。晚上回去睡觉前又被赵平生按住来了一次。 宋雨晴突然觉得一周休息一天是最好的，她这一天做的事情还真不少，简直像是把24小时过成了48小时。要是连着两天都这样，她就要废掉了，所以一周休息一天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赵平生生龙活虎地起来换衣服准备去训练，而她捂住了耳朵，继续睡觉，半点不想起来。 「我今天提前回，给你带早餐。」赵平生拍了拍她后背，「睡吧，回来再喊你起来。」 ~ 在看到宋雨晴疯狂眨眼睛打哈欠时，李思悦忍不住了，「你昨天干活了啊？」不然困成这样？ 「嗯，干的活不少，也没睡好。」宋雨晴吃完最后一口包子，舀水洗脸，拍了拍脸颊才让自己清醒一点。下次......没有下次了。 甜甜穿好衣服，头上扎了两个小揪，背着一个五颜六色补丁块拼起来的小挎包，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牵宋雨晴的手，「宋老师，去上课啦！」 又和她爸妈挥手，「爸爸妈妈，我去上学啦！不要想我！」 走出知青小院，甜甜已经开始追问了，「宋老师，今天学什么捏？」 「今天学画小狗。」宋雨晴耐心地回答。 路上遇到要去上工的队员，大家纷纷和宋雨晴打招唿，「宋老师早啊。」 今天四个班都是画画课。她去上课，甜甜就拿张小凳子在教室后面跟着看，她年纪还小，被宋雨晴带着去教室后「跟堂」后，就爱上了「上学」，每天都是班上坐得最端正的小朋友。 「今天我们来学怎么画个小狗。画得好的前三名，可以把自己的小狗图上颜色哦。」宋雨晴拿出粉笔，「来，我们先画个大括号......」 画着画着，底下就开始了窃窃私语。 「你的狗好丑啊！」 「你的才丑！我的最好看！」 「我不想要漫画小狗，我想要我家阿黄那样的。」 宋雨晴一转身回头，这些声音就都没了，一个比一个还要认真。他们现在也不敢在宋老师面前造次了，以前宋老师真温柔啊，现在好兇！ 宋雨晴可不管他们说她凶不凶，最好所有的学生都怕她，就像一、二年级的学生害怕柳眉一样。 没错，一、二年级的学生特别害怕柳眉，凡是遇到她的课，个个乖巧的如同小鹌鹑，就连三年级的班，有次实在是太吵了，中间没课、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的柳眉实在忍受不了他们的尖声吶喊，气汹汹地走过去，帮焦头烂额的周斯平收拾了几个带头吵闹的刺头，从此三年级班上的学生也不敢以为周斯平好脾气就造次，因为柳眉说了，再让她知道谁上课吵闹，得上门去找他们爸妈。 就这件事情以后，宋雨晴和周斯平对柳眉的印象又往好的那方向扭转了不少。 其宋雨晴也发现了，柳眉只要不碰上韩瑞有关的事情，脑子还是十分正常的。但坏就坏在，柳眉除了上课，满心满眼都是韩瑞，现在没法让韩瑞进到学校当老师，正往别的方面琢磨呢，看能不能给他找个工作。 这不，宋雨晴上完上午的课回来，听到柳眉想和周斯平调课，下午早点上课，最后一节课她就能提前走，她正好去公社看看光明公社新开的零食厂招人公告。 上完课，其他人陆续回去了，宋雨晴和楚小云他们说好了中午做什么菜，自己就拿着一个本子去了办公室隔壁的教室。甜甜也跟在她后面。 没多久，陆续有孩子过来，大家进门前都先和在黑板上写字的宋雨晴打招唿，问了「宋老师」好，然后才走到教室里坐下。 再有一会儿，来的还有几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也有二三十岁的妇女。个个都拿着块木板，手里一根用报纸包住一端的炭条，这就是他们写字的工具了。也有不一样的，手里拿着的是铅笔和报纸。 但都无一例外的是，大家过来之后就自己找空位坐下，谁也没有多说话，看着黑板上的字，不急着模仿，先把字的样子和标出的拼音给记了下来。 有已经掌握拼音的，现在已经开始学着拼读了起来，小声地默念着黑板上的字。 「今天我们学习到的f这个声母......大家跟我一起读，f a发，罚，法，发......」 一如既往的，大胆出声的还是只有坐在最前面三排的小孩子，个个学得特别认真起劲。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6页 半小时后，这节额外的特殊课程结束，宋雨晴一宣布下课，这些人虽然意犹未尽，但都听从指令，个个快速地把桌椅恢復原位，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教室。宋雨晴也就把教室门锁上，然后往知青小院走。 回去路上，还会遇上有年纪大些的队员问刚刚没怎么掌握的读法，又来问了一遍。课后还敢来问她问题的也只有小孩和妇女同志，像那些男同志，即使是也五十多岁了当了爷爷了，不好意思来找她，怕人家说闲话。留着回去再找家里的小孩问问。 「宋老师，我明天没空过来，得请假了。」说话的是阿月嫂的大嫂，她要管家里的家务活，只能空出半天去上工，她也基本都是下午去上工，但最近生产队里要开始种夏季稻了，她家里的自留地也得忙起来，所以就没空过来学习了。 另外几个嫂子也说要请假，宋雨晴摆摆手道：「这个课程设置的时候就说了，是面向生产队所有队员的，你们有空来就来，没空来就算了，不强求。」 而且这门课没有设置多少内容，主要还是给大队扫盲，争取让大家能多认一些字罢了。 她当时并没有想做这样的课程，而是想着能不能在上午上完课后加个知识小课堂，给生产队的所有孩子都能来上课，她是想通过这样的小课堂让没办法入学的学生也学到一些简单的知识。 但她提出这个想法后，楚小云他们几个一合计，不如做个更有意义的课程，那就是给大队队员，无论男女老少来扫盲。 这个课程不是全部都由宋雨晴上课的，卫长顺和周斯平也参与，楚小云身体负担重大家都没同意她来加这门课，等以后孩子出生了再说也不迟。至于柳眉，她觉得她和生产队的队员，尤其是那些父辈一样年纪的队员，抹不开脸，不打算掺和。 上课是队员自愿，也是老师自愿，柳眉没参与，大家也不会觉得不应该，甚至在上课时没少和来上课的人说，上课的内容是柳眉准备的。 也有人觉得他们不该另外开这样的课程，对交了学费上学的学生不公平。 但他们也说了，这样的课程教的内容不多，他们学一年的内容怕是都比不上坐在教室里学一个月的。而且大队干部觉得有人给队员扫盲挺好的。反正谁觉得有需要认字谁就去呗，人家老师增加的这半小时课程也没跟大队要增加工分和待遇之类的。不耽误正常的上课，大队是不管的。 他们中午的扫盲小课堂吸引到的队员越来越多，宋雨晴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今天她上完课，早早地批改完了作业，就一刻不停地就要赶着骑车回家。 楚小云笑她，「天天和赵医生见面还这么急着回家见他啊？」 「不过，你今天好像特别开心。天气放晴了，心情也转好了？」 宋雨晴默认了这个说法，「对啊，大晴天总是比阴沉沉的天要好看的。小云姐，明天我给带鱼过来哈，明天见。」 「明天见。」楚小云笑着目送她推车出门。 甜甜也习以为常地站在自家屋门前挥手，「宋老师明天见哟。」 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宋老师晚上要回自己家吃饭睡觉，等到第二天早上就会回来，偶尔会在家多待一天。不过没关系，她还是能经常见到宋老师的！ 宋雨晴现在不仅可以单手骑单车，就连遇到坑洼的路段也敢不降速地勐踩车，像是一阵风似的，在两边都是水稻田的路上风一般地冲过去，风把她后背的衣裳鼓出个包来。见路上没人，宋雨晴就会时不时地拨一下车铃，天地间铃铃铃的声音迴荡着。 「宋老师放学回来啦。」 「是啊。我过来看看有什么鱼，还要点青菜。」宋雨晴一路骑到供销社去，遇到了家属区的嫂子们，就笑眯眯地和人家打招唿。 每天她听到的最多的招唿就是「宋老师上班啦」、「宋老师下班啦」，这两句话的含义几乎可以等同于别人问你「吃了没」。 没有鱼剩的了，宋雨晴买到了青菜转去了肉站，运气好，买到了一根排骨。 才到家，隔壁的万大嫂就过来问她家晚上准备做什么。宋雨晴觉得万大嫂好像还有事情想说，但不好意思说。于是就直接道：「万大嫂，咱们都是邻居了，有什么我和赵平生能帮得上的，我们肯定会帮忙的。我也不喜欢猜来猜去的，您有事就直说。」 万大嫂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就直说了......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我们家老万，还有我家两皮猴，天天闹着说你家赵医生做的饭菜太香，我就是想和你们商量，看能不能让我过来学几个菜，我好回去改善下厨艺。呵呵，就是得打扰你们相处了。」 宋雨晴以为自己听岔了，跟万大嫂确认了一遍，终于确定人家就是想来和赵平生学厨的。怪不得万大嫂扭捏了半天。 「可以的啊。不过我不知道他今天工作忙不忙，他不忙的话是会回来做饭，他忙的话，家里就我做饭了。」 万大嫂忙道：「那都一样，你家赵医生做饭好吃，你肯定也不差，我也跟着学学。」 她今天琢磨这件事的时候就是担心宋雨晴会多想，怕宋雨晴以为自己看不上她的厨艺什么的。 但宋雨晴笑道：「那还是差很多的，嫂子你还是跟赵平生学吧，我怕我把你给教到水沟里去。」她做菜有时候是学会了，但说不上来为什么是这个顺序，反正赵平生就是这么做的，她就跟着这么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7页 「我不是推脱，也不是瞎吹，我们家赵平生做饭是真的很有一手的。」 门外，被夸「做饭很有一手」的赵平生笑了笑，跟着他回来的安医生和郑南、何海都抿着嘴憋笑，想不到宋老师对赵医生的评价这么高。 「哎，你回来啦。」 赵平生的身后，安医生自来熟地打招唿，「弟妹打扰了啊，我家那位带孩子回娘家了，家里没人开火，得过来蹭一顿饭了。」 赵平生提过让他去医院食堂吃，但安医生吃过了他做的饭菜，至今都还惦记着，不接他的话，下班后跑去买了菜过来。 来一个显得尴尬，赵平生干脆就把郑南和何海也叫上了。 万大嫂一看人家里要请客，就和宋雨晴眨了眨眼睛，「那我改天再来学。」说完就回家了。 宋雨晴想说让万大嫂趁这个机会学来着，但人跑得太快。再一看安医生和郑南、何海带过来的肉，觉得今天的菜够丰盛了。 这时，又注意到赵平生拎着的两个包裹，「这是什么？」 「海城和羊城寄过来的，还有你朋友寄过来的两封信。我先拿回屋里。」赵平生本想再说点什么，但她已经转身招唿安医生他们去客厅坐着，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还是吃了饭，家里没外人了再和她说吧。 第059章 来信 宋雨晴正要挽袖子去帮忙, 被赵平生给按住了，只见他不客气地招唿带回来的安医生三人，「我家里没有白等着吃饭的, 你们过来帮忙洗菜。」 又对宋雨晴道：「包裹不急着拆，你去看看还有没有青菜卖, 再买点回来，家里的不太够。」 宋雨晴没想那么多, 应了声好就找钱出门去了。 安医生三人没坐三分钟, 就被赵平生都给安排好了，「安医生你来洗菜, 何海你来切土豆丝吧你拿刀不错，还有郑南来给我烧火。」 三人瞬间就自在多了, 安医生临时提出过来蹭饭，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刚刚宋雨晴太客气, 反而让他觉得更不好意思。赵平生不客气地使唤他们动手，安医生乐呵呵地就撸袖子找盆，「行啊，保证给洗得干干净净的。」 郑南和何海就更不用说了，赵医生喊他们过来加餐, 他们厨艺不行就不去献丑了，但让老师和师母忙活，他们光看着，那心里多难受？ 宋雨晴从家到供销社一个来回也就十几分钟，回来发现大家手脚真麻利, 要洗的菜都给洗好了，看到她又提着些回来, 安医生忙接了过去，和何海两个一起拿去了水龙头底下清洗。 她再去厨房门口看一眼，郑南烧柴火也烧得有模有样的。 只是吧，郑南坐在小板凳上也把腰板挺得直直的，好像她课堂里的那些学生，担心老师随时回头检查有没有认真听课。 赵平生倒是没怎么看郑南，而是问：「上次你家里说要你找个对象，现在找得怎么样了？有谈得来的，自己先追着，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找找家属区的婶子们帮你去探探口风。」 「你们年轻人私底下也会交流情况吧？让何海帮你打个配合啊，追对象也不能太含蓄了，你不说清楚人家也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我说的这些，你应该懂什么怎么做了吧？」 「要实在在基地里找不到合适的对象，目光放远一点，附近的公社、生产大队，找个媒人把你情况说一说。实在不行，你看要不要回老家相亲去吧。」 要赵平生说，最好还是不要相亲的好，但条件受限，还是顺应大流吧。 他觉得自己算是个特别合格的「师父」了，他还认真给何海分析情况，教他怎么行动。下次秦院长再来问他情况，他也有话说。 至于秦院长说的让他家宋雨晴也帮忙看看，那就算了。他在基地待了两年，和这边的人都没怎么熟。也就是结婚之后的这两个月，和医院里的医生们私底下能聊几句，现在还出现了带人回家吃饭的情况。 他家宋雨晴来的时间短，每天还忙着去上班，和基地里的人更是不熟了。 要他们介绍对象？那不合适。 正想着宋雨晴呢，他就发现厨房里的光线有些暗，一侧头，才发现她站在门口看着他笑。得，肯定是听到他刚刚和郑南说的那些话觉得好笑了。 赵平生目光温和，问她今天的鱼想怎么吃，清蒸还是红烧。 「红烧吧，换个口味。」宋雨晴觉得他俩要是这样对话，郑南估计会尴尬，没再继续待下去，「我去后院，你继续给分享你的经验吧。」 赵平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是郑南脸通红。何海拿洗好的菜进来，看了眼郑南，「你脸这么红？热就坐远一点啊。」 赵平生勾唇笑了笑，正好，何海也在这，一个是说，两个也是说，反正他们年纪差不多，郑南的家里来信催了，何海的家信想必也不远了。 于是，何海也被留在了厨房里，站得直直的听赵平生传授「经验」。 老师教得很认真，但他们怎么觉得不是特别靠谱呢？赵医生说的看对眼了要主动出击，要么找朋友搭桥牵线，要么找媒人上门去打听情况，然后不要害羞，大胆追求......非常不含蓄。他们听了，但没完全听进去，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赵医生这样放得开去追人的。 郑南和何海一脸复杂，觉得自己老师的形象突然就接地气了。以前觉得赵医生像是不食人间烟火，尽管这大半年来看他谈对象、结婚改变了不少，但赵医生还是像高空明月神圣不可攀，现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8页 安医生站在门外听了许久，等赵平生说完了才出声反驳，让郑南和何海千万不要听赵医生瞎说，还说等他爱人回来了，给他们找个靠谱的媒人介绍对象。 像赵医生那样找对象的，一百个人里都找不出一个的。 赵平生也不反驳，既然安医生主动提出帮忙，他就正好把这个「任务」交出去。 饭菜摆上桌，宋雨晴正好把昨晚洗的衣服收回来摺叠好放衣柜里，瞥到梳妆檯上的两封信，被赵平生叠到了一起，正想过去拆开看，就听到赵平生喊她吃饭。 信件都拿回来了，那就晚上再看。 「老赵，你这个厨艺是真的！」安医生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一切夸奖尽在不言中。 以前他们都是喊的「赵医生」，自从赵平生结婚后，医院里不知道是谁带的，渐渐的大家开始喊赵平生「老赵」。 或许是因为来喝喜酒的马添总是一口一个「老赵」，也或者是赵平生结婚了，不少结婚了的都会慢慢变成「老安」、「老万」，所以他也就成了「老赵」。 当然，安医生有句话没说，实际上老赵也没比他们小多少啊，他只是结婚晚，又不是年龄小。喊一声「老赵」完全不违和。 一提到年龄，安医生就想到了去年十月份，赵平生找他要宋雨晴的基本资料，当时他还说赵平生比人家大太多怕是不太合适。 再一看此时，赵平生虽然和他们边吃边聊事情，但仿佛有另外一只眼睛长在侧脸上似的，总是能及时给宋雨晴添菜。 年纪大点也有年纪大点的好处，看看，以前天天吃食堂的人现在不仅学会了洗手做羹汤，还贴心地照顾自己媳妇儿。 安医生总觉得自己当初的有心撮合真是做了件大好事。 ~ 「不用送了，又不是不认路，我们自己回去。」安医生让跟着出门的赵平生和宋雨晴留步，觉得这夫妻两个太有礼了，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至于送来送去地讲客套？ 连郑南和何海都说让赵医生和师母别客气，他们跟着过来吃饭已经够麻烦的了。 赵平生不听他们的，还是把院门给锁上，才道：「我们要出去散步消食，和你们顺路出去。」 安医生、郑南、何海：「......」自作多情了。 出去绕了一圈回来，宋雨晴拿了衣服就去洗澡，然后在客厅等他也洗澡出来，等他也过来和她盘腿坐沙发上闲聊。 但赵平生过来后直接把人给抱起来，吓得宋雨晴心一紧，「现在还早着呢，不急着回去睡觉啊！再说昨天做得已经够多了吧，你当医生的，也知道这种事情做多了......」 赵平生无奈笑道：「你在想什么？我想让你过来拆两边家里给挤过来的包裹，还有两封信，都是你朋友寄过来的。」 「哦哦！我没想什么啊，我也是想回房拆包裹来着。」宋雨晴放下心来，也不挣扎了，他非要抱，她还省了走路的力气。 宋雨晴没急着去拆信，而是等赵平生找了剪刀过来，几下就把包裹给拆开了。两个包裹里最上面都夹着信。 羊城家里寄过啦的包裹里直接给寄了两块布，都是时兴的的确良料子，而且没有瑕疵。还有给宋雨晴的两身新衣服，一床新被子两条新枕巾。信上写了这是家里给她准备的嫁妆，剩下的两块布是让宋雨晴给赵平生做新衣服的，他们不知道赵平生衣服尺寸，就没擅自动手做。 说起来，他们把赵平生给的彩礼都交给了她，另外给贴补了这些，也算得上是这个时代一个姑娘的正常嫁妆了。 「信上说大嫂和大姐都怀孕了，几乎就是前后脚。妈说带时候她去给大姐带孩子，大嫂的孩子让大嫂妈带。还有红旗和长民，他们两个确定今年读完初中之后继续升高中学习。等他们高中毕业，还没到十六岁，没那么快下乡，到时候要么买到工作，要么就是先找个临时工做着。爸让我问你，部队招兵，有没有招卫生员的，怎么报名？」 赵平生接过她手里的信件，「我改天去问问，不过我知道的，部队医院都是从医专或者底下的卫生所调人上来的，应该不会招什么都不懂的。他们要是有特长，或许可以试试报考部队的文艺团。」 但这考上的概率也很低。 宋雨晴不知道这时候参军到底是个什么流程，但需要的条件肯定不会差。只道：「你帮忙打听看看吧，把情况和他们说一说。要是以后为了给红旗和长民买工作，家里有经济困难什么的，我们都有余力可以帮一把。但要是让你找关系安排，那就算了。最多就是让他们知道有什么路可以走，但最终还是得靠自己的本事。」 「我知道。就算我想帮忙，我也没那个能耐插手部队的事情。」赵平生看完后把信件给摺叠好放回了信封里。 「等月底我去羊城出差，再顺道去看看他们。他们给你买了不少东西，我也多买点送回去。」 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多欠，有余力了就回报一把。多的，就真的做不到了。 宋雨晴又去看海城赵家给寄过来的包裹，这个包裹要大很多。信件交给赵平生拆开看，她一开了袋子，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寄这么多......」 一堆吃的，甚至还有巧克力。几块布，还有两双皮鞋，一看就是给赵平生的，里面有个小铁盒，装了不少票，其中工业票是最多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9页 赵平生一目十行地快速扫完信件内容，「爸妈和大哥大嫂给准备的，咱们新婚的时候他们正巧都忙，为了凑这些票过来就晚了一点。估计是路上耽搁的时间长，所以现在才收到。哦，寄包裹的前两天就收到你寄的照片了，他们都说咱俩般配。」 「爸妈指定了这些布料和票都是给你的，让你自己看着给添置东西。」 「三弟相亲成了，估计年底结婚。让我们尽量调一调，年底的时候回海城一趟。」 去年是她大姐结婚要回羊城，今年又是他三弟结婚要去海城，他们想完全避开，还真的不行。也不是不能找个藉口推脱掉，但宋雨晴觉得赵平生对他这边的家人态度还可以，看他此时读信时的表情就知道了。 赵平生把信转给她看，「海城那边的父母和我爸妈挺像的，都是一心忙工作的。大哥大嫂人也不错，两个弟妹看起来也很上进。不过，原来的赵平生和家里人的关系也很淡漠。小时候跟着外公外婆在京城住，后来读了医科大学，又去了第四军医大学读研，在京城的外公外婆早些年也走了。海城那边的家人对赵平生不熟。」 这些情况他之前还真不知道，也是因为要结婚了，家里给他打电话说的多了些，加上这次信里，特意提了外公外婆以前的学生到海城出差，顺路去家里拜访，所以才提到了些往事。尽管是一笔带过，但也让赵平生掌握了些信息。 怪不得他和家里的兄弟姐妹也不怎么熟的样子。 他也不是没想过找个人去打听「赵平生」的情况，但他再次去海城时，那时已经申请下来调来海岛的部队基地，他自己还是一名军医，他就怕一点风吹草动就被人关注到，甚至抓起来。 如果能在这边的部队待一辈子也可以，但如果不能一直待下去，那就换个城市继续生活也没有问题。避开那些「熟人」多的城市就是了。 「那就等年底吧，有时间的话我们就回去。其实回去一趟也行，趁着年底家里要忙结婚的事情，他们都没空，我们去刷个存在感，又能让他们没什么时间关注我们。」 一直不出现的话，可能也会让人产生怀疑，所以他们隔个几年去露一次脸好了。 相对来说，赵平生的处境比她好太多了。她现在头上还悬着一把叫「杨曼曼」的刀。她这么苦笑着和他道，然后就发现赵平生也在皱着眉发愁。 有些后悔又拿这件事出来烦他，宋雨晴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头，「路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赵平生一言不发，起身去拿了梳妆檯上的其中一封信过来，「怕是不用到以后了，寄信来的人是杨曼曼，信件是从东北寄过来的。」 「杨曼曼？」宋雨晴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随即摇头，「不可能啊！如果是杨曼曼寄的信，怎么可能是从东北寄过来？我和你说过的，杨曼曼家里人下放到了西北，但是她家里人给她安排好了，送她到海岛。应该也是和我一样，选择了插队下乡。」 说着，宋雨晴快速地撕开了信封，把里面的信给抽了出来，只有短短三句话： 于今年正月初八结婚，已跟随丈夫前往东北。万事皆好，勿念。不必联繫，日后再见。 宋雨晴蹙着眉，又把信纸翻过去，没有多的字，信封也再三检查过，多一句话都没有。 信封上的地址是东北某小城的邮局，具体的地址都没有。看来是真的不想让她联繫。 但是为什么呢？既然杨曼曼都结婚跟着她丈夫去了东北，有什么不能联繫的？还有，她是从哪里找到她的联繫地址的？问了她家里的人还是找人去羊城机械厂打听到的？ 「正月初八？真巧啊，我们也是正月初八结婚的。」宋雨晴此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知道是为「宋雨晴」和杨曼曼的友谊，还是那句「日后再见」。 能将那么大一份身家託付，「宋雨晴」和杨曼曼一定是特别特别好的朋友吧。这个「日后再见」已然是此生无期。 赵平生也把杨曼曼寄来的信件反覆查看，根本没法做对比，从老家带回来的两箱子东西里，他们也检查过，不是金财房产就是医书，医书上面后添加上去的註解看起来也有了不少年岁，不可能是杨曼曼一个才二十岁左右的姑娘的笔迹。 「也有另一种可能，她不是不想和宋雨晴联繫，而是担心她的处境会对你有影响。等我月底到羊城了，问问家里人看他们知不知道情况。」 「也只能这样了。」 「希望她在东北也能过得好一点，以后，以后，那就以后再见吧。」 赵平生同样把这封简短的信件给摺叠好，放回到信封里。 伸手揽过她，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没事的，还有我。」 宋雨晴点点头，嘆了声气，「我现在反而不担心被她发现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宋雨晴了，我在想，要是她知道她的那个好朋友找不到了，那该多难过。」 这些日子一直都不敢直接面对的那些问题：她和赵平生在原来世界的家人、朋友，要是知道他们已经在那个世界上消失，他们又该多难受？ 「希望我们是和这个世界原来的宋雨晴、赵平生对换了人生，希望他们谨慎一点，演技成熟一点，最好能把身边的人都给骗过去。」 赵平生没有说话，把她揽在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后背，视线没有聚焦的点。搞不懂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个世界，但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们是在「人生互换」，他下意识地接受了宋雨晴提出的这个假设。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0页 沉默了许久，宋雨晴收拾好情绪，拉着他收拾两边家里给寄过来的「丰厚物资」。笑道：「我们现在可能是这个家属区里布料最富有的人了。」 他们昨天休息还去供销社用光了所有的布票，谁知道今天就收到了那么多。 「咱们看看能买些什么海岛特有的东西，给海城那边寄一些。羊城那边的，你月底出差就顺路带过去。」宋雨晴说着，把收到的东西都给分类出来，家里寄给她的两套衣服要洗过才能穿，那些布料就暂时都给收到衣柜里。剩下那些吃的，宋雨晴给分出来了一些，让他上班时给同事带一点。 赵平生没有拒绝，他以前是自己一个人万事不愁，现在结婚成家了，总该和周围的人建立联繫，他和同事处好关系，哪天他又出任务了，她在家属区有事情还能去找他同事的家属帮忙。 放吃的在卧室里，宋雨晴总觉得会招来老鼠虫子，但是放在客厅，有时候又需要招待客人，被人看到他们生活「奢侈」也不太好，所以两人一商量，决定就把一些不常见的吃的用的给放到书房去。 「我们像不像囤货过冬的松鼠？」宋雨晴突然问。 客厅放一些，书房放一些，储物间里还有足够他们吃饱的口粮，想想就觉得有安全感。 赵平生不答反问：「囤完货了可以睡觉了吗？」 对他此时火热的眼神有些憷，宋雨晴脑子疯狂转动，终于找到了个藉口，惊喜地举了下手，「还有一封信我没拆！」 说完就去拿梳妆檯上的信封，心里把姜凤霞夸了又夸，果然是她朋友啊，心有灵犀，给她寄了一封很厚的信件，这不得让她看个半小时？ 宋雨晴盘着腿坐床上乐滋滋地看信，姜凤霞写的也都是些有趣的事情，例如湛县前段时间有文工团演出，她在县里的工作稳定下来，现在和同事关系不错，但留在县城可能希望不大，但一两年内都能留在县城，这样也很足够了。 看完了信件，她悄悄地往旁边看，赵平生正靠在床头看他的书，似乎也很认真，没想别的事情。松了一口气，于是又把姜凤霞的信翻到第一页，她决定认真仔细地一字一句地再看一遍。 要是之前还能用家里没有计生用品了来做藉口，但他出任务前，家里就已经没有计生用品了，这期间她也没想到去医院补货，前天晚上赵平生回来，情到深处才发现家里没有计生用品了，她也觉得不上不下的难受，想着现在他们工作也算稳定了，就说了顺其自然吧，小崽子来了那就生下来。 当时她还开玩笑说他年纪也不小了，怕以后就不行了。 所以她前晚和昨天遭罪多少有点自找苦吃。 在她又一次把信件从第一张看到最后一张，旁边伸出一只手来，直接把她手里的信件给拿开放到梳妆檯上，顺便按下了檯灯的按钮，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 下一秒，她就被赵平生给按倒在了床上，「我，我抗议......」 根本没有抗议的余地。 第060章 敌特 隔天, 宋雨晴上班前往包里装了些吃的，都是海城那边的家人给寄过来的，她要放一些在办公室里, 偶尔上完课会特别想吃东西。 宋雨晴还带了些前天在供销社买的棉布，也是想到了楚小云要给孩子准备小衣服, 她这个当阿姨的，得给小朋友准备些礼物。 赵平生把跟人换回来的海货装进桶里, 又舀了水进去, 拿东西给盖上不让它们跳出来，然后把沉甸甸的水桶给绑到了自行车后座上。 虽说是说好了第一节课没课程安排可以晚点来, 但宋雨晴还是按照八点上班的点出门，正好和赵平生差不多时间一起出门。 宋雨晴检查了遍要带的东西, 然后和他并肩出门，到了医院门口附近, 宋雨晴接过车子, 和他道了声「我去上班啦」，骑上车就唿唿地一阵风般过去。 今早贪睡磨蹭耽误了点时间，上班时她两只脚几乎没停过蹬车，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八点前到了知青小院，趁大家还没有去上工, 把水桶给拿下来放厨房里，大声宣布今天中午给他们加餐。 立刻得到了李向东和李思悦的热情欢唿。 生产队的夏季稻插秧已经开始，他们现在每天累得都不想多说话，没有时间去钓鱼回来补营养，就连张庆国最近都忙到没空去倒腾东西。 宋雨晴带来的这些海货就是他们贫瘠生活里的一次惊喜。 「花了多少钱换到的, 到时候咱们平分哈。不说了，我今天中午也回来吃饭。」张庆国说完急匆匆地跑了, 他得干净去开拖拉机往红旗公社跑了。 吴向东和李思悦、文丽雅都没意见，肯定是要平摊出钱的，大家一起分，其实也不会花多少钱，而且又不是天天吃。他们也应了声，然后一个个都小跑着要去领工具。 如往常一般的日子，但因为有了中午一顿美食在等着，今天也变得不一样起来。 眼看着上班的时间渐进，宋雨晴不好再多说什么，也赶着去了学校。 说实话，天天都是那三样课程，宋雨晴自己都要觉得自己脑子里的知识要被抽干了，偶尔会拿一节课出来做常识课，和他们说说生活中一些常见的小现象原理。 上完上午的课，宋雨晴本该要去隔壁教室开小课堂的，周斯平腼腆地笑笑，「要不今天的课程换我来吧。」 之前是定了一周换一个人，宋雨晴这周都还没轮完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1页 本来想拒绝的，但想到别的，笑道：「该不会是惦记着中午的饭菜，想让我回去早点准备吧？」 「虽说是挺不好意思的，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周斯平坦然道。 随即，卫长顺和楚小云都忍不住笑出声。 正在整理桌面的柳眉扫了他们一眼，看向宋雨晴，「你给他们带好吃的了啊？」 那语气，好像在质问为什么她没份。 宋雨晴白了她一眼，「你想来就直说啊。提前说好，自带口粮，买鱼的钱得平摊。再有，不准另外带家属。」她才不想在知青小院和韩瑞一起吃饭，到时候净看他和柳眉腻歪。 这要是在她以前那世界，柳眉就是个大大的恋爱脑，认为全天下男人里韩瑞最好。 柳眉气闷地哼了一声，嘟囔道：「我家又不是没好吃的，谁稀罕你的啊。」然后扭身就走。 办公室里剩下的人都见怪不怪了，反正柳眉只要在工作上不出么蛾子，他们也不会多管她的私事，爱咋咋地吧。 宋雨晴没忘自己带来的布，回到知青小院，就给楚小云看了布料，塞到了她怀里。 楚小云觉得这个礼物太贵重，但想到孩子的衣服，又有些意动，「这料子不错，有票也抢不到的，你们不留着？」 「下次基地那的供销社进货了我再去买。」宋雨晴小声道：「我家里和赵平生家里都给寄了些布过来，是给我们新婚用的。到的晚了点。我们现在手里的布料够用。」 「本来应该是做好了衣服送过来的，但你也知道我的，我不会做衣服。想想还是把布给你，你看着做好了。」 「这个很贵重了。」 「我们拿得出，就不算多贵重。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了。我们刚来的时候也没少得你和卫老师帮忙。」这些她都记着呢。 中午宋雨晴给做了一道清蒸鱼和一道炒鱿鱼，剩下还有些虾都在桶里，留着给他们晚上吃的。另外还有菜园里摘的青菜，炒了一大盘。最后就是吴向东带着大家做的酸笋了。 宋雨晴那天因为赵平生回家而没过来参与挖春笋，这时开了罐子一闻到味道，口水都给犯了上来，做好菜时，她和楚小云差点禁不住诱惑先吃上几口了。 张庆国把拖拉机开到晒场那停下，和保管员王大有一起卸了从公社拉回来的东西下车，说定了下午出门的时间，急吼吼地往知青小院赶。 王大有：「我还想找他问点别的呢，这么着急赶回去做什么？」这个点也才到饭点，还有好些上工的人没回来呢，应该没那么快开饭。 刚刚从知青小院路过的红梅嫂道：「宋老师今早带了海货过来，我闻到味道了，肯定是宋老师做的炒鱿鱼。」 她没说的是，宋雨晴也看到了她，还喊住了她，给她拿了几块从海城寄来的糖果，宋雨晴想跟她拿钱票换鸡蛋呢。 王大有瞭然了，羡慕地咂咂嘴。他早知道宋老师的厨艺好，路过闻到味道的人都夸的。但没口福，和人家没什么交情，蹭不上饭。 怪不得张庆国开车回来就着急赶回去，这是早知道知青小院里今天加菜，所以才特意赶回来的吧。不然的话，前几天都是到了一两点才到的大队。 这时，陆续有人下工回来交工具，有的是从知青小院那边走过来，他们讨论的不是知青小院的菜多香，而是讨论吴向东做的酸笋闻着味道就很开胃。 不少人争着问是什么酸笋。 「周天休息的时候我就看到吴向东带着知青点的人去山上挖竹笋，满满的两大桶呢，听他说是要做酸笋，我家那个还笑他一个大男人会做啥酸笋，嘿，人家真的会做，我闻着那味道真不错。等今天下工回来了，我就去找吴向东问问怎么做的。」 很快就有人附和道：「我也去！到时候你也叫我一声，天气闷热，又要干力气活，胃口都不好了。」 「那山上还有竹笋挖不？」 「......没有我就拿点别的去换，提前试试味道也不错。」 而此刻知青点里，见人到齐了，宋雨晴赶紧招唿大家去洗手就座，「我都快忍不住了，吴向东做的酸笋味道真好！」 吴向东爽朗地笑着，听到人家夸他的手艺就跟喝了蜜糖水一样，心里甜滋滋的，「你喜欢吃，下班了也带点回去，让赵医生也尝尝。」 毕竟，宋雨晴也带了些吃的过来给他们。刚刚她就在分东西呢，说是赵平生家里寄过来的糖果饼干，好像在这边没有得卖，其中有小小一块包装精緻的巧克力，他们收到后珍惜地放到了口袋里。 宋雨晴见他们坐下，便不客气地夹起了一片酸笋，嘎吱脆，还有点点辣，这个味道很上头，吃了一片还想着一片。 适合现在渐渐越来越闷热的天气吃，很开胃。 「那我带点回去给赵平生加餐，唔，这是你们挖回来做的，那今天的海货就不要和我算钱了。下次再平摊好了。」 而甜甜带着分到的那份哒哒跑回家，没多久，又带着三个鸡蛋跑了过来，都给装到了宋雨晴的包里，「爸爸妈妈也请宋老师吃！」 仿佛在玩与好朋友间好物互换的游戏。 宋雨晴认真地和她道谢，然后把包给挂起来，免得待会不小心把包里的鸡蛋给磕碎了。 下午上完课，宋雨晴把带来的水桶清洗干净，楚小云找了个罐子给她装酸笋，压得严严实实的，她在旁边一再说「够了够了」，还是没能让她的动作停下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2页 「这么多，够我和赵平生吃好几顿了。」 「吃不完就分点给邻居吃。等到夏天，还能继续做酸笋，我们都说到时候多做一点。」 宋雨晴刚把东西装好，正要推车走，又想到了今天疑惑的事情，见卫长顺和周斯平都出门去了自留地，而甜甜也跑回了她家屋里睡觉，又停下车子，拉着楚小云到厨房屋檐下。 她表情纠结，楚小云也一下子认真起来，猜想宋雨晴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和她说。 果然，宋雨晴一开口就是问文丽雅最近的情况。 楚小云不懂宋雨晴为什么要问起文丽雅，但仔细回想了许久，道：「没有什么特殊的，自从她搬到知青小院后，和大家关系处得都不错，有说有笑的。不过可能是搬过来的时间比较短，和大家还不是特别熟，但也没见她和大队的其他人走得近。」 「潘主任的大嫂现在也不盯着她看了，生产队现在也没人敢顶风作案故意找女知青说媒，我看她没什么情况啊，你怎么想起来问她的情况了？」 「可能是我想多了，最近老听到她问我赵平生的事情，也不是问得很具体，但经常问到赵平生工作是不是很忙，家里是不是赵平生做饭。就连前段时间，她见我心情不太好，又问我是不是赵医生太忙不回家所以生气了。」 每次都像是不经意的一句玩笑话，要是不注意，听过也就过了。 但赵平生和她说过，以前就差点被人当成是假扮「赵平生」的特务，又常和她说这边基地多的是隐藏起来的特务伺机搞破坏。 几次三番下来，她对文丽雅也产生了怀疑，尤其是今天中午文丽雅和她聊天突然就说她这两天心情很好，赵医生在家就是不一样。 她本来没想太多，但今天上到最后一节课时，越琢磨越不对劲：文丽雅是怎么知道赵平生在不在家的？ 显然，楚小云没往特务那方面去想，而是有些纠结道：「你是怕她对赵医生有别的心思？」 虽然文丽雅只见过赵医生几次，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人家条件摆出来确实吸引人。 宋雨晴：「......」她真的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但很快就「认同」了楚小云的这个说法，挠挠头，就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小云姐，今天我说的话你就别和文丽雅说了，可能她就是好奇。」 实际上，找楚小云问完，她就觉得自己刚刚失心疯草率了，要是文丽雅真的是特务或者坏分子，她这么一找楚小云说，不就是打草惊蛇了？ 简直想给自己脑瓜子一巴掌，然后穿越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最近安心日子过顺了，让她忘了刚到这个世界时的危机感，对身边人的戒备心也没有那么强。她应该先把情况和赵平生说的！ 楚小云点头答应了，安慰她别想太多，「你和赵医生都已经结婚了，平时文丽雅也见不到赵医生，可能就是好奇才多问几句。」 即使宋雨晴不说，她也是打算把今天这个对话给藏起来的，想着以后好好观察看看，文丽雅是不是真的特别关注赵医生的动向，如果是真的，那得好好劝她，别起不该有的心思，现在的日子已经好很多了。 宋雨晴一再提醒楚小云千万不要说出去，忧心忡忡地骑车回家。 等赵平生下班回来，她也顾不得赵平生手里拎的一袋东西是什么了，赶忙把她怀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完还有些懊恼。 赵平生揉了揉她脑袋让她别想太多，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让她晚上做好饭了先吃，他要回医院一趟。 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赵平生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安慰道：「你能有这个意识就很好了，相信你下次会处理得更好，不要给自己加心理负担，不会有事情的。」 赵平生回去后，到了七点多都还没回来，宋雨晴心不在焉地在屋里打转，实在是饿了，给自己下了碗面条吃。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赵平生终于回来了。 「怎么还没睡？」赵平生皱眉看她，身上还是今天穿的衣服，显然都没洗澡，「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吃了没有？」 「嗯，在部队那边吃了。」赵平生轻唿一口气，笑道：「宋雨晴同志，你立功了。暂时不能和你说具体的情况，等过段时间，部队会给你发份奖励。」 「嗯，你不要问我是什么奖励，我也不知道奖励是什么。」 宋雨晴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后怕，她没想到自己的身边居然就有危险分子。很好奇文丽雅到底是什么身份，但赵平生提前说了暂时不能和她说具体的情况，就算心痒难耐，但也都忍着没开口追着问。 「我没有想到......」宋雨晴道：「我以后还是得多注意点，你以后也和我多说说要是遇到敌特分子要怎么处理吧。」 赵平生陪着她坐了一会儿，等她心情平復了，才起身去烧热水洗澡。 第二天早上都不用赵平生喊，宋雨晴听到声音就一骨碌地爬了起来，「我今天不等你一起出门了，待会去食堂吃了早餐就去学校，你今天自己去食堂吃。」 她惦记了一晚上，迫不及待地要去弘安生产队了解情况了。 听赵平生说人昨晚就被连夜带走控制起来了，对外宣传出去的是抓到了其他特务把文丽雅给供出来的。 在生产队里冒出来一个特务，生产队里一定炸开锅了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3页 她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影响生产队评今年的先进。 骑车到路口时，她发现有两个带枪的军人正在路边站岗，她也被叫下车盘问了身份信息，得知她是部队基地的家属，是这边生产队小学的老师，核对了情况就放行了。 宋雨晴骑车到生产队时，看到晒场上那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一问，才知道是大队长临时通知，今天上午要开大会，部队基地的人过来给大家宣传怎么警惕敌特分子在人民群众里获取情报。 宋雨晴到了知青小院，大家也都醒了，个个都是没睡好的样子，尤其是楚小云，本来怀孕后期就幸苦了，要是没睡好，精气神都会大打折扣。 李思悦一见到宋雨晴，就立刻拉住她巴拉巴拉地讲昨晚的情况。 「我这累了一天想着早点睡觉，结果潘主任过来敲门，说有特殊的情况，让我们出来帮忙。才走出房门，旁边冒出来两个人把文丽雅给抓住了，吓得我心都要飞出来了，差点以为是坏人上门来，我当时那声尖叫估计全生产队的人都听到了。」 李思悦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吴向东他们都提前知道情况了，只有我和文丽雅住在一间屋，怕出现意外情况，所以找了潘主任过来故意说是有事情。」 「哦哦，我给说漏了，你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吧？文丽雅，她居然是个特务！天啊！我们眼皮子底下居然藏了个特务！」 「这完全看不出来啊！文丽雅来生产队有两三年了吧，平时半点异常都没有，我和她这几个月天天睡一块，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李思悦没敢说，她都要怀疑部队是不是抓错人了。 周斯平却道：「这种特务才吓人呢，藏在群众里一点都不突出，要不是被其他抓到的特务供出来，那谁能猜得到她不对劲啊？」 吴向东点头，「确实，别人不说谁也看不出来。」 宋雨晴看向楚小云，关心道：「小云姐，你脸色不好，没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昨晚老想着这件事，没睡好。」 在文丽雅被抓走后，他们几个都被来调查的军人同志单独盘问过文丽雅的情况，人家看她挺着大肚子，也没多严格。其实是她想到了昨天傍晚宋雨晴问起文丽雅最近的情况，她想得多了些，所以没睡好。 她有些怀疑，有可能是宋雨晴发觉了文丽雅不对劲，才上报给部队。昨天宋雨晴说文丽雅经常过问赵医生的情况，她当时没多想，以为是文丽雅对赵医生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但昨晚她一琢磨，文丽雅盯上赵医生可能是因为他的军医身份，能够接触到部队里的一些高级军官。 不过，这个猜测就不要传出去了，她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好在，这个坏分子被端走了。 想想真是可怕，文丽雅下乡插队到这里已经三年了，真的和一个普通下乡知青没有区别，任谁都不会猜得到她不对劲。 整个弘安生产队的人员暂时只给进不给出，还有部队的人在挨家挨户地盘查情况，尤其是潘主任家里，毕竟文丽雅之前都是借住在潘主任家里的。 部队的盘查和开大会不冲突，今天学校的课程要暂时停一停，无论男女老少，都必须要晒场上集合。 于是，宋雨晴就了解到了当下一些敌特分子会怎么套信息、要是发现了敌特分子要怎么处理等等。 中场休息时，听到后面的几位婶子在说前几年他们这也出过敌特，故意在生产队里散播国家军人的假消息，企图制造群众对部队的矛盾，结果被生产队队员打进了河里，要不是公社干部来得早，人都要被打死了。 下午依然还不能上课，情况盘查还没有结束，部队来调查的人在后面山上一个废弃的防空洞里找到了一台无线电发报机，近期有过使用痕迹。 这可真是炸了窝了，红旗公社的领导接到消息都赶了过来。 宋雨晴中午没在知青小院吃饭，确定了下午依然不上课，她就骑车回家了。 赵平生打饭回来发现家里门没有锁，就知道她回来了。 「生产队那边什么情况？」说着，就去帮忙煮面条。 宋雨晴说了之后，终于问了她今天疑惑了一早上的问题，「这么大张旗鼓的盘查不会打草惊蛇吗？如果她的同伙听到风声跑了呢？」 赵平生笑了笑，道：「有时候要悄悄地来，有时候就得这么大张旗鼓。弘安生产队离部队基地近，部队要培养周边生产队队员警惕敌特的意识。肯定是有把握抓到其他同伙了，才想着趁机开展教育活动。」 他对部队的情况也没多了解，似乎文丽雅的被抓和上次他们出任务被迫延长时间有关系，最近几天外面风平浪静的，但私底下，部队的动作不少。 果真是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负重前行。 第061章 放假 宋雨晴得了白天假, 下午在家把家里给打扫了一遍。听万大嫂说秦婶终于从老家回来了，宋雨晴准备好了要带上门拜访的礼物，主要都是海城那边的家人给寄过来的吃的。 「我看她现在脸色挺憔悴的, 估计是刚回来，路上折腾的。你过一两天再去拜访。」万大嫂提点她道。 「好。」宋雨晴应了, 但还是提前给准备起来。他们早该去拜访秦婶的，当时人家专门为了他们谈对象结婚的事情跑一趟弘安生产队。但秦婶回老家一回就是几个月, 听说是因为老家在西北那, 太远了，来迴路上耗费的时间就不短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4页 天南地北的, 这个时候想要出一趟远门真不容易。 午睡起来，宋雨晴去了隔壁书房, 把颜料和画纸都准备好，决定今天就把之前画过的成语小故事给再画一遍, 这回有了颜料, 画纸也比之前的好，画出来的效果自然是更好了。 本来早想着把这个事情给捡起来的，但之前赵平生在外面出任务，她心里总惦记着，静不下心来, 这才一直拖着没行动。 家属区的孩子都上学去了，没小孩子吵闹，整个家属区显得特别安静。 宋雨晴才画到一半，万大嫂又过来找她了，这回不是找她唠嗑来的, 而是催着她赶紧去买猪肉。 宋雨晴赶忙放下笔，回卧室翻出钱和肉票, 拿起买菜用的篮子就出门。 「养猪场送过来两头刚杀的猪，家属们都收到消息了，咱们赶紧的，走快一点。」万大嫂一双腿迈得飞快，宋雨晴小跑着跟上。还好，她们来得早一点点，前面排队的人只有七八个，但没一会儿，她们身后就排出了一条长队。 万大嫂得意地笑了笑，悄声和她道：「我和养猪场的工人熟，人家提前给我透消息才知道的。咱们再晚点，待会就买不到好的了。」 「哦对了，你准备买什么？你买什么我也跟着买，正好今晚去和赵医生学了。」 「准备买块五花肉，再要一副猪耳朵，猪蹄也想要。」宋雨晴说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买少一点，现在天气热了，不好留着菜过夜。」 但是有这些都不算少了啊！ 万大嫂咬咬牙，决定今天也奢侈一把，「好久没大口吃肉了，今晚给家里做顿好的。」 宋雨晴想着万大嫂家里人多，买多点也不怕吃不完。只是，「我不知道赵平生今天能不能准时下班，要是他下班晚，我家还是我做饭的。」 除了猪耳朵，她不怎么会做，留着等他下班回来了再处理。 「那没事，学不到赵医生的秘方我就按我的做法来。」 宋雨晴笑着再次解释道：「真的不是什么秘方，就正好是他看过一本食谱，跟着学了些。」 轮到她们时，猪蹄已经没有了，宋雨晴就要了一块五花肉加一副猪耳朵，又给挑了两块猪筒骨。接着又去买了些海带，准备熬汤喝。 赵平生只晚了十几分钟到家，不过不是因为加班耽搁的。 「雨晴，今晚的饭多做一些。秦院长和秦婶来家里吃饭。」 厨房里，宋雨晴才把菜给准备好要下锅，听到声音立刻出来，惊喜道：「秦婶你回来啦？！今天听万大嫂说你回来了，我想着你家里忙，过两天再上门拜访呢。正巧了，今天肉站拉过来两头猪，我买了不少菜。」 今天肉菜多，她是打算只做一个素菜的，但现在看来，还得再加一道。 秦婶刚跟着赵平生进到院子就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院子里收拾的干净整洁，院子里还开出了一块菜地，此时已经冒出了头，瞧着十分水灵。 再一看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宋雨晴，腰上繫着围裙，脸上皮肤养得比第一次见的时候白了一个度，气色看着也更好了，说明她结婚搬过来后日子过得好。 秦婶回老家一去就是几个月，才刚回来，家里不至于乱糟糟，但家里是要什么没什么，想在家开火都不方便。 赵平生下班时看秦院长要去打菜回去吃，就把人拦住了，跟着他回家，邀请他们夫妻两个一起过来家里吃。 「临时上门来，打扰你们了。」秦婶还拿了从老家带过来的肉干，放下东西就要去厨房帮忙。结果都被赵平生给赶出了厨房，让她们去客厅坐着。 秦院长哈哈笑着挽起袖子，「小赵这的规矩我懂，女同志坐着聊天，男同志得出力干活。小宋你和你秦婶聊着，我去给小赵打下手。」 宋雨晴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们真的没定这样的规矩啊。可能是马添、安医生、郑南、何海他们过来吃饭都是被安排干活，所以渐渐地在外面传开的吧。 秦婶很是满意，拉着宋雨晴去客厅坐着，「小赵这个规矩不错，就该让家属区的男同志都来学习学习。不说让他们全部都学了小赵的勤快，争取不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爷也行。」 一看厨房里要忙活开了，宋雨晴给秦婶说了一声后，小跑去了隔壁找万大嫂，没多久，万大嫂就乐颠颠地过来学手艺了。 秦婶也说要参观看看，于是几人不是在厨房里就是站在厨房门边。 这是赵平生第二次做红烧肉，做法是上次在羊城国营饭店问人家主厨学的。凉拌猪耳是宋雨晴的最爱，她还喜欢啃鸡爪子，什么柠檬味的、辣味的、蒜香的，来者不拒。 最开始，赵平生不喜欢猪耳朵、鸡爪鸭爪鸭下巴，但她喜欢吃，他看的次数多了，就忍不住想要尝一尝，结果他就一发不可收拾，自己在网上搜了不少做法一一试过。在某个两人都空闲的周末，去菜市场买上食材回来做，然后坐在地毯上就着茶几，边直接上手拿鸡爪子啃边看电影。 那些很寻常的周末，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觉得很幸福。 一道道香味飘出来，万大嫂的儿子万丛跑过来，扒在院门边上看热闹。他知道自己妈妈是过来跟赵医生学厨来了，他家今天也买了不少肉。 能吃肉就很高兴了，能吃到和赵医生家一样做法的肉那就更高兴了！ 宋雨晴回屋，拿了两块饼干出来给万丛，「饿了就先吃点垫垫肚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5页 万丛接过饼干，脆声道谢。说完，还悄悄地打量宋雨晴。 家属区的婶子们聊天常说赵医生娶回来个仙女。 他知道那些婶子们说的「仙女」是调侃的玩笑话，不过他和赵医生、宋老师家做了几个月邻居，觉得赵医生确实是娶了个「仙女」回来。宋老师就是人长得好、脾气也好，他妈妈都常常夸宋老师呢。 万大嫂没待久，这次只学了一个红烧肉的做饭，跟赵平生问了怎么处理的猪耳朵，就赶着回家忙活自家的去了，万丛也被她喊去干活。 晚上一道红烧肉和一道凉拌猪耳最受欢迎，她昨天从知青小院带回来的酸笋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说泡得正正好，很开胃。秦婶还说让她去找做酸笋的知青同志问问做法，她也想在家做一些吃，这样天热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做开胃菜。 秦院长道：「这个猪耳朵适合做下酒菜，这要是空闲时候，怎么都得和你来两杯。」 但现在还不行，医院最近没那么忙碌了，但事情依旧不少。 昨晚赵平生跑去部队举报有特务的事情，医院里的领导今早才知道情况。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但目前了解到的，有人是专门奔着赵平生来的，估计是他几次前往羊城给领导做手术被人盯上了。 说来，也不知道部队那边后续会怎么处理，小宋在弘安生产队的工作可能会受些影响。 大家吃饭的速度很快，秦院长要找赵平生聊些工作，宋雨晴和秦婶就把洗碗的工作给揽了过去，吃完饭后顺便在家属区附近走走。 秦婶是想着多了解情况。 「搬过来家属区住得还习惯吧？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来了这边，咱们就都是自己人了。千万不要和我客气。有时候小赵工作忙，也会赶上要出任务，你自个儿在家忙不来的事情，尽管找我，或者找隔壁万大嫂也行，千万不要闷着不说。」 宋雨晴笑道：「暂时没有什么困难，赵平生把家里都安排得很好。要是有困难，我肯定会找组织帮忙的。」 「那就行。」秦婶欣慰道：「没结婚前，小赵就能自己忙活修整房子，他办事确实靠谱。过日子嘛，你们两个有商有量的，肯定能过得好。」 不管是部队那边的家属区，还是医院这边的家属区，最怕的就是军人、医生在前面忙活，家属在后头闹，这妥妥的就是拖后腿。 小宋和小赵两个人一看就都是想安稳过日子的，那她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至于她刚一回来，就有人到她买面前上眼药说些闲言碎语，等她理好了家里的事情，再腾出手来整顿整顿家属区里的风气。 过过动盪日子的人，最是见不得有人无事生非。 宋雨晴和赵平生今晚没出去散步消食，送走秦院长和秦婶夫妻两个，他们都回了书房，一个埋头研究以往的病例情况，一个正在完成下午没画完的画。 书房里不是画笔触到画纸的沙沙声，就是书本翻动的声音。 洗过澡，两人都没再去书房，而是在客厅里坐着闲聊。 「今天停了课，后面一周可能也不上课了。」 赵平生：「不至于，今天调查一天应该就结束了，后面或许还有别的安排，但不至于一直留在生产队耽误队员的生产建设。」 「没耽误生产建设，之前小云姐就说过，到了四月种植夏稻，学校停课一周，让学生回去帮忙。」宋雨晴道：「我猜可能也就这周开始放假了。」 「所以，后面一周你都不用去上班的了？」 「要是放假了的话，我确实是不用上班了。不过大队长找我说过要我去帮忙画几幅画，就是生产队播种的画面，队里要往公社送的。说以前就有个知青在的时候，会写文章夸弘安生产队，去年那个知青被推荐去上工农兵大学了嘛，现在就没人写了。或许周斯平可以，他写的文章上过粤省日报。」 「你觉不觉得我们知青小院的人都挺厉害的？」宋雨晴顺道把自己给夸了进去，说知青点的知青都能吃苦耐劳，还能凭着自己的本事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工作。 「当然，就文丽雅除外。」 说到这个人，宋雨晴还是觉得惊讶，「她居然真的是敌特。年后回来我还和她在一个屋里住过几天。当时觉得她一个姑娘下乡来，被人逼着去说亲，挺可怜的。现在想想，她那时候怕就是故意的吧，正好找个藉口搬到知青小院，说不定就是看准了我和知青小院的人关系好，想通过我了解你的情况。」 宋雨晴碎碎叨叨地讲着，脑袋一歪，直接靠到了赵平生怀里，「真是防不胜防啊，还好及时发现了，再待久一点，都不知道她会不会做些什么坏事。」 只听到赵平生时不时地「嗯」一声回应，宋雨晴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脑袋往后靠，正闭目养神。或许是在想什么疑难杂症，眉头紧紧蹙着。 宋雨晴也停了说话声，也闭上了眼睛，想着让他清净一会儿。 结果，过了几分钟，赵平生没听到声音觉得不习惯，睁开眼睛低头一看，宋雨晴已经睡着了。 她的睡眠质量，大多数时候真是让他羡慕，真的是说睡就睡的。 因为晚上睡得早，第二天早上宋雨晴醒得也早，睁开眼睛伸了会儿懒腰，想继续睡，但被赵平生按住，「先补上昨晚没做的。」 宋雨晴后悔了，她不该那么快松口说让孩子顺其自然的，总感觉按照这个频率和强度，他们家小崽子或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6页 早上闹了一场，她又躺回去睡了，差点就起不来。 手忙脚乱地换衣服拿东西出门，气汹汹地道：「哪天害我迟到了，你等着我下班回来收拾你！」 万大嫂只见宋雨晴在家门口就骑上车走，不像平时那样和赵平生一起走，哟了一声，开玩笑道：「你俩闹脾气了？」 小年轻嘛，偶尔闹脾气很正常。 赵平生笑了笑，「没有。她赶着去上班。」 说完神清气爽地出门了。 宋雨晴今天到生产队，发现已经没有人留在队里调查了，一夜之间恢復了原状，该上工的上工去了。 只有知青小院里少了一个人，空出来一个床位。 宋雨晴托木匠打的床还没有影，现在又是农忙，木匠就更没空帮她打床了。她都想着找赵平生问问看能不能买张行军床回来了，就是不知道部队里有没有得卖。 文丽雅的东西全部都被清理带走，宋雨晴一过来，李思悦就说让她中午暂时过来这边睡着先。 「你的木床还是得催木匠赶紧给你打了，现在没人住，你还能过来用着。但是等到六七月份，新一批的知青也要下乡来了，到时候得分给新来的知青住。」 李思悦又道：「我想着忙完这个夏季稻插秧，我也去找木匠看看能不能做上下床。要是以后分一个知青过来还好，要是分两个，那屋里真的是太挤了。不如学学学校宿舍那样，弄成上下床，这样大家都有自己睡觉的床位，也能让屋里腾出些空间来放东西。」 楚小云不太看好，「做个上下床，造价可能不低。新来的知青不见得愿意和你一起出钱。但你自己弄一张上下床，到时候多个床位，别人又惦记这个床位。」 「我就先去问问，也不一定能做得成。」 说来说去，这个知青小院真的太小了，每间屋子都不大，想塞人都不好塞。 到点去了学校，楚小云就宣布了，上完今天的课程，后面一周都给学生放假，让每个班的班主任都和学生说一声。 五个老师，四个班，只有楚小云不担任班主任的岗位，其他人都是各领一个班。宋雨晴管的是二年级。日常里，没觉得班主任和普通老师有什么区别，因为这会儿不搞家长会、家访这些事，也就是有特殊情况要通知、开会的时候，班主任才派上用场。学生和几个老师都熟，有什么事情都是见找谁就找谁。 学生没有「遇到事情先找班主任」的意识，除了一年级学生可能会有。但其他年级的学生都没这个意识。这也算是「歷史遗留问题」，因为前面几年都是只有卫长顺和楚小云两人上课，他们又是对象的关系，两人一同管的学校，根本就没分出来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让学生有事就找他们两个中的一个。 宋雨晴赶在放学前的五分钟去班级门口堵人，宣布了从明天开始停课一周的通知，然后底下就跟炸开锅了一样闹腾，一个个的兴奋激动得不像话。 看吧，当时多想来上学，现在就多想着放假。 这时候也不流行学生放假还布置作业。给学生放假是让他们有时间帮家里分担家务活的，当然不能让他们回家了还要忙作业。 宋雨晴在班上还给他们做动员了，「大家放假在家要做什么呀？要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打猪草啊，帮忙捡柴火啊，不调皮捣蛋给家里添乱等等，你们做到其中一两样了，就是帮家里出力了。等下周回来上课，我再来问问大家都在家做了些什么，做得好的同学会有奖励哟。」 「老师，那你呢？你放假也在家干活吗？」 宋雨晴差点笑出声，老师她这几天放假还真不一定在家干活。 「老师要过来给大队画画，把大家劳动的样子都给画下来。还要卫老师、周老师、柳老师和楚老师他们，也会去大队帮忙。」 开完班会，宋雨晴直接去了红梅嫂家里，拿到了一小篮子鸡蛋，同时给换出去些工业票。 乡下对工业票的需求不比布票、油票的需求低，锅碗瓢盆、鞋子、手套、水壶等等，都得要工业票才能买到。 宋雨晴家里暂时不缺工业票，赵平生每个月能领到的工业票也都能攒下来，所以才捨得拿出一小部分来换些吃的。 「下次你还需要换，再找我就是。」红梅嫂特别高兴，把工业票收好。看了看四周，又道：「你要是想换粮食，年底分粮前早点和我说，我这也能挪出来些。」 宋雨晴想了想，问现在能不能换到粮食。 「换也能换到一些，但是不多。你要多少？」 「我回去问问，到时候再和你说。」 从红梅嫂家出来，宋雨晴又拐去了阿月嫂家，想托她再帮忙收些干海货来换，她想给海城和羊城的家人都给带一些。 阿月嫂满口应下，纠结了一会儿，开口问：「换的话，有没有布可以换的？」 宋雨晴想到自己在供销社买到的布，还剩有不少，家里的布料完全够用了，就说可以挤出一件上衣的布料，要是不够的就只能拿钱补了。 「一件上衣的料就够了。」阿月嫂道：「是我堂妹准备要结婚了，我伯家里要给她攒一套新衣服，最近在找人换布料。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今天就让人去给家里递个口信，最迟农忙结束，就把海货给你带过来。」 和阿月嫂谈好，要做的事情又完成一件。农忙结束送过来正好，好让赵平生月底带一份去羊城的家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7页 宋雨晴还去了大队长家里，问他过来画画有没有时间要求。 大队长摸摸脑袋，「这个画画的事情我们也不懂，宋老师看着来安排吧，能出画就行。咱们今年也不差，有你画画，还有周老师写稿子。」 了解完，宋雨晴就告辞了。 她刚刚过来时看到陈新月在家了，不过她刚要打招唿，陈新月就完全迴避了过去，不太想和她打招唿的样子。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是陈新月现在看不上她了，还是陈新月知道自己工作来得名不副实觉得不好意思，或者是别的，她也懒得去深究其中原因，反正不算很熟。 她这带着一小篮鸡蛋回去，赵平生就开始变着花样地做鸡蛋吃，连炒鸡蛋都有好多种做饭，隔壁万大嫂没少往这边跑。 第062章 画画 弘安生产队如火如荼地搞夏季稻插秧, 六岁以上的小孩都被家里大人安排了任务，要么是去帮忙给家里菜地浇水，要么是去打猪草, 年纪再大一些的就得帮家里洗衣做饭了，有个十三岁左右的, 也是要跟着下工去挣工分的。 去年，宋雨晴来了这边, 常常就是埋头干活, 最多也就是通过第四小队的队员、以及知青点的其他人了解下村里的八卦，而这村里各家怎么忙活自家事的, 她也没时间、没心情关注。 现在她时间闲下来了，又因为当了生产队小学老师, 在大队里走着，人家见着她了都会打个招唿。慢慢的, 她也就又认识了不少人, 大多是她学生们的家长，接着就知道了本地队员们的生活规律。 她有时候真的庆幸老天还是开了眼的，好歹给她安排了大城市工人家庭的背景，不然真的会被家里人发现不对劲的，毕竟在乡下, 基本就只能靠结婚嫁人离开这条路了。 这七天假期里，宋雨晴没有被规定上班时间，她和周斯平、楚小云是最轻松的。她和周斯平是要去低头里了解情况，然后画画、写稿。而楚小云是因为到了怀孕中后期，身体不太好, 特意和大队长报备过的，她就在工具房帮保管员王大有做做记录, 时间不长，也不用在外面站着。 因为没有具体上班时间，宋雨晴是可以晚点去的，不过她的生物钟已经形成，加上昨晚赵平生刚被她控诉过，昨晚和今早都没再折腾，所以她睡得极好，起来时还哼着歌熘熘达达的。 「早上想吃面条，你训练完直接回家，咱们今天在家吃早餐！」宋雨晴透过指缝看他穿好了裤子，就把捂着脸的手放下，大大方方地看他换上衣。突然有点心痒痒，爬到床尾伸手摸了摸他的腹肌。 虽然看他每天都要早起很辛苦，但还是感谢部队，帮助她监督赵平生锻鍊身体。 嘿嘿嘿，这要是有手机有网络，她高低得和网友们分享下她吃多好。 啊，果然人的适应能力是一点点增强的。刚结婚的时候她都没怎么好意思看他换衣服，日子长了，就管不住自己想动手动脚了。 赵平生无奈地笑笑，说她人菜瘾大真是没说错，又非要撩，撩了又要跑。 抬手看了眼手錶时间，见时间还早，就站在床边先让她过够手瘾。 「好了，反正你现在不急着赶去上班，要不我待会早点回来？」至于早点回来干嘛，眼神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宋雨晴立刻收回手，摇摇头，认真道：「训练就好好训练，不能偷工减料的。你还是按照平时的时间，训练完了再回来，不用着急。好了，衣服出门。」 等他出了门，宋雨晴也跟着起来洗漱换衣服，从橱柜里找到了拿了一把挂面，又拿出来三个鸡蛋，再从菜篮子里拿一把昨天从知青小院自留地摘回来的青菜，煮挂面很方便，时间很快的。 她先把锅给洗一遍，碗筷都给准备好。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开始下水烧开，等沸腾了再下面...... 正准备把面条给捞出来，赵平生这时候也回来了。时间掐得刚刚好。 灶膛里的火还很旺，宋雨晴就把柴火挪到了旁边的一个灶膛里，这边是要烧热水的。赵平生每天训练完回来，都要兑暖壶里的热水去洗个澡。 但家里的暖壶就两个，每天晚上他们烧水都得多烧一点灌其中一个暖壶，那是专门给他早上洗澡用的。 但一个暖壶能装的热水有限，赵平生每次都是把水兑得带点点温就算了。平时两人早上都得忙着去上班，就省了烧水这件事，今天有时间，她怎么也得让他洗澡的热水管够。 她用的大海碗，他用的是一个小盆，容积差不多是她大海碗的两倍。把面条和菜分到大海碗和小盆里，赵平生刚好在院子里洗手洗脸，然后过来端起他的那份，一起去客厅的餐桌上吃。 低头看见自己的小盆里有两个鸡蛋，而她那边只有一个，赵平生皱了皱眉，正要夹一个过去，被宋雨晴给挡住了。 「家里鸡蛋够吃，我要是想吃两个肯定也给自己煮两个。」宋雨晴摸摸自己的小肚子，笑道：「我觉得我现在的饭量比年前那会儿小了点，可能是不用下地干活了，所以就没那么容易饿。」 哦还有，家里别的吃的也不少，赵平生不爱吃零食，家里的东西多是进她的肚子里。在家里，就算是不饿，有时候路过客厅的五斗柜，她都下意识地去拉开抽屉，给自己拿块饼干或者糖果。 赵平生在家的时候会帮她收拾要带去上班的包，也会顺手地往包里放些吃的进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8页 他们自己买的，加上海城那边家人给寄过来的，宋雨晴算是实现了「零食自由」。 这么看来，她的饭量变小也挺正常的。 客厅里暂时都是他们两个唿唿吃面的声音，赵平生吃完后在家里走来走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当消食，过了十分钟，他就拎着他的洗澡桶去打热水洗澡。 宋雨晴皱眉，「怎么大早上的还要洗头？」 以前的时候，他在出租屋早上醒来也要洗澡洗头，但那时候有吹风机，头髮很快就能吹干。 赵平生早猜到她可能会逮着这个点说他，立刻道：「今天热水多，不想浪费了。我回屋换衣服，准备上班了。」 宋雨晴被他气笑了，合着她是烧水烧多了？ 她追着回了房间，给他翻出一条干毛巾，「赶紧擦擦。以前不是你说的，洗完头出来要尽快吹干，不然以后容易头疼。轮到你自己怎么不说？双标狗。」 「我头髮短，很快就干了。」赵平生自觉理亏，「我下次注意，保证不犯了。」 宋雨晴突发奇想，「这个时候有没有吹风机卖啊？百货大楼没有，就是卖外国货的友谊商店会不会有？赵平生，月底你去羊城，有机会的话去看看羊城有没有友谊商店，友谊商店有没有吹风机。要是有的话，看能不能想办法买一台。」 「啊对了，家里说要买风扇的，现在还没买。我看看这个月等我休息的时候，我跟着部队的车去一趟县城，给买一颱风扇回来用。」 纠结了两秒，又道：「暂时先买一台，然后下个月再去一次县城再买一台。夏天真的太热了，到时候开两颱风扇吹都行。」 她去年刚来的时候就是夏天，每天睡觉醒来后背都是黏煳煳的汗，还没条件天天早上起来洗澡。 至于为什么要分开买，当然是怕人家看到了眼红了。一次性买两台电风扇，他们家就他们夫妻两个，人家肯定觉得他们日子过得奢侈。虽然分开买也会被人眼红，但好歹在视觉上没两台电风扇那么有冲击力。 赵平生慢条斯理地一个个地扣衬衫扣子，盯着掰着手指头碎碎念的她，眼里都是笑意。「家里的大支出都听你安排。」 「不过，月底出发去羊城的事情，可能会有点变化。暂时没收到通知，等确定下来了我再和你说。」 她说的这个月去县城买东西，他盘算了下自己的时间，完全挤不出空闲的时间出来。前面出任务一出就是一个多月，医院里不少事等着他忙，以前和秦院长申请每周休息一天，现在因为雨晴搬过来而渐渐被默认取消掉。 工作太忙，能保证每天按时下班已经是极限了。 宋雨晴上前去帮忙把他的左边衣角给翻好，拍了拍他胸膛，「好了。」 她也拿起自己的包，换上一双运动鞋，跟着一起出门。 万大嫂今天晚了点，不打算在家做早餐了，正打算出门去医院食堂买吃的。看到他们夫妻两个肩挨着肩出门，觉得好笑。 昨天看着是闹小别扭了，今天又亲亲热热的。 人家年轻人刚结婚就是一天一个心情。 宋雨晴到了知青小院，先去找周斯平合计，问他今天打算去哪个小队看，商量好后，两人都选择去前面八个小队负责的稻田。 那块地是整个弘安生产队最开阔的一块地，就在大路边上。周斯平正好去观察、採访，看今天有什么新鲜事，而宋雨晴可以在路边支起画架，就在路边写生。 她的画架很简陋，是赵平生帮她做的。 眼看着甜甜被吴阿珠给戴上小草帽带着去田地，让甜甜在旁边玩，而她去地里干活。宋雨晴就让吴阿珠把给甜甜准备的水壶给她，她在路边写生正好能带着甜甜。 甜甜立刻就抱着自己的水壶跟上了宋雨晴，高兴道：「跟宋老师画画！」 吴阿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自从宋雨晴他们这批知青来了之后，甜甜是一天比一天地开朗多话，先是只有在大家下工回来或者是休息的时候，甜甜才和这些知青说话，后来宋老师和周老师被选去当小学老师了，他们又帮着把甜甜带去了学校。甜甜每天回来都说跟着老师们学会了什么字。 她和吕青松结婚，连家里人都不搭理她了，原来在这的知青也友善，但比不过宋雨晴他们这几个去年来的知青对他们帮助大。 「宋老师，又麻烦你了。」吴阿珠侷促道。 但现在还真的不是她能拒绝的时候，他们夫妻两个分到的活一个比一个重，自己都累得要死，还得分余力去照看孩子，真的很难。 知道宋雨晴是真心地想帮忙，她再觉得麻烦人家，也是要受了这份好意的。 此时没有能力回报，她和吕青松都只能把这些情都给记着先。 「没事，我很喜欢甜甜，这么可爱乖巧的小姑娘，谁见了都喜欢。而且照顾甜甜又不麻烦。」 她说的是实话，甜甜长得又可爱，而且被教得很乖很懂事很有礼貌。她本来对可爱的人类幼仔就没什么抵抗力。但像她现在名义上的大侄子，就他在家说的那些话，动不动就给她这个姑姑脸色看，她是真的生不起特别喜欢的心来。 甜甜眼睛一亮，「我也很喜欢宋老师！」 「那我们先走了。」宋雨晴手里拎着画架和画具，甜甜抱着水壶跟着她后面，周斯平拿着笔和本子最后垫底跟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9页 宋雨晴多走了一段，在路边一棵树下支起架子，把甜甜给安顿在旁边，叮嘱她不准到处跑，只能在她面前的这块空地玩耍。甜甜都认真乖巧地点头应了好。 周斯平没跟着她们站一块儿，而是又选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拿出笔和本子，开始琢磨。 此时田里的人见着他们几个在树底下，了解情况的都知道她和周斯平都是肩负弘安生产队「宣传任务」的，虽然羡慕他们可以站在树底下，不用干力气活，但自己知道没他们的本事，所以也就羡慕羡慕。 有不少人好奇，毕竟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宋雨晴是怎么画画的。见她摆出个木架子，又是铺纸，又是拿出两个圆竹筒，再竹筒里倒水，还拿出像药膏那样一管管的东西挤出来...... 看着就很厉害的样子，怪不得家里的孩子都管宋老师叫「神笔马良」。 甜甜把自己的水壶往旁边一放，蹲在旁边看宋雨晴忙活，她也不吭声打扰，见着一小坨一小坨的五颜六色的东西，小手指蠢蠢欲动。 宋雨晴看她绷着一张小脸，小表情迷茫、疑惑、震惊，怪复杂的，看着觉得好笑。她把画笔拿出来，又抽了一张白纸，左右看看，指着旁边一块算比较平滑的大石头，对她道：「给你一份，你自己画。」 说着还每样颜料都给她腾出了一点点，完全没错过她惊喜到失语的表情。 等大家被各自的小队长催着赶紧干活别偷懒，重新又专心插秧后，宋雨晴拿着画笔虚空比划了许久，终于开始落笔了。 蓝天白云，一群衣着灰扑扑的人弯着腰，他们身后是成片的青嫩嫩的秧苗，整整齐齐的，像是在列队。 宋雨晴画着画着，忽然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身后已经站了好几个小孩，个个都不吭声，在看她画画。见她突然回头还吓了一跳，然后腼腆地笑笑，「宋老师好！」 宋雨晴笑，「你们过来帮家里干活吗？」好几个小孩的小腿上还沾着泥巴，裤腿挽到了膝盖上面，脸上也沾着些泥巴，只有手上是干干净净的，指尖还在滴着水珠，想必是刚刚去洗手了。 一个比较大胆些的小孩上前一步，答道：「刚刚在田里干活，准备要回去了，爷奶让我们回去帮忙割猪草、捡柴火。」 然后又道：「宋老师，你画得真好看。前面那个，是我爸爸！」 其他的小孩都往前两步，这时候也在找自己家的人在哪里，有的找到了，有的没找到，就随便指了个认为那就是他家里人。 旁边的甜甜这时候也举起她的作品，各种颜色画成一坨坨，一本正经地介绍，「这是我爸爸，这是我妈妈。」然后指着最边上的绿色道：「这是甜甜和宋老师。」 宋雨晴忍不住笑了起来，亏她还知道她们坐在树底下，树是绿色的，所以是她们两个。实际上，吴阿珠和吕青松都没在这边下工。 不过嘛，小孩子天马行空的想像力需要鼓励，就不给她说破了。宋雨晴认真地夸她色彩搭配得好，以后长大了说不定还会是个小小画家。夸得甜甜一直抿着嘴偷笑，上扬的小嘴角都压不下去。 刚开始没什么状态，宋雨晴今早就画了一幅画。不等到大家下工，宋雨晴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就收拾东西带着甜甜回去了。 知青点的人都忙，即使是卫长顺和楚小云也不能像上班那样早早回来的。做饭的任务主要落在了她身上，而周斯平也得过来帮忙，提水、洗菜、择菜的活都得交给他。 宋雨晴才到知青小院没多久，周斯平也回来了，一回来就开始干活。可能是之前他俩一起去县城那次让他对男女关系距离有了更多的认知，自己做到问心无愧还不够，还得避免一切会被人误会的事情。 所以，周斯平把院子门敞开着，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院门旁择菜，还把甜甜也喊了过去。知青点附近的人家一看就能看到这边的情况，知道知青小院此时只有他和宋雨晴在，传出什么谣言也算有人作证。 等到大家回来时，吴向东和李思悦不约而同地扶着腰，「弯了一上午，累了。」 但他们一致认为这个累的程度不高，比起种秋季稻和收秋季稻那时候，现在真的还好。 卫长顺没敢说「等到六月份收春季稻的时候才最痛苦呢」，那时候雨多，得抢着赶紧收了还得看着日头晒谷......但现在大家都够累的了，他还是别说出来刺激他们了。 宋雨晴还烧了开水，让李思悦和吴向东最好都去洗个热水澡，这样中午能睡得舒服点，下午就更有力气干活。 要不是捡柴火也得费时间，她要是在家，肯定得洗个澡才行，出一身的汗，真的浑身不舒服。 现在女知青宿舍里就住了李思悦一个，屋里显得宽敞了很多。宋雨晴今天没带凉蓆什么的过来，是楚小云拿了她以前用的给她，中午终于可以躺着睡觉了，宋雨晴这个午觉睡得特别香。 下午天气更晒更热，她也戴起了大草帽子，带着甜甜出门，这回她还多带了小板凳。 可能是中午睡得好，下午画画的时候像是吃了灵丹妙药，画笔刷刷刷的，几乎都不用停顿。 一天出了三幅画，宋雨晴把这三幅画连着画架和画具给带回了知青小院，放在空着的床上。 她信得过这边知青小院的人，也不担心他们会乱碰她的东西。 宋雨晴是等到其他人下工回来了才骑车回去，不然单独留甜甜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孩子还小着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0页 她是看出来了，大队里的大人不和吕青松走得近，估计大人也和小孩说了离甜甜远一些，所以她在大队里没什么朋友。或许他们几个知青还是甜甜的「好朋友」呢。 回家路上，遇到一位军嫂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又牵着两个小孩，宋雨晴就帮忙给她分担了两个重包裹，慢悠悠地踩车，骑得快了一些就停下来等一等。 不得不说，现在这个时候，人与人之间好像很值得信任，尤其是在同一个单位的。她提出帮忙时都犹豫了许久，结果她就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说是部队基地军医院的医生家属，问她要不要帮忙。人家就开始考虑是让她载孩子还是载行李了。 但她不怎么敢带小孩，最后还是帮忙带了行李。 等她到家时，赵平生已经煮上饭了，见她回来，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然后问她今天是不是画到忘时间回家了。边说着边进厨房开始炒菜。 宋雨晴停好自行车，去洗了把脸，就跟着去了厨房坐在小板凳上，开始和他说今天做的事情。 「我看那个军嫂身上大包小包的，两个孩子还得催着才慢腾腾地走，我就想着，都是在部队基地住的，能帮一把是一把，所以我就骑车帮她带行李了。但也要等她嘛，就回来得晚了一些。」 「他们是赶上了光明公社的车子回来的，但人家没空送他们到这边部队基地，所以就得走着回来。你说说，现在的交通条件多难。」 哪怕是有辆来往的牛车呢，怪不得大家轻易不出远门，实在是太麻烦了，动不动就是走上几公里。 「我今天画了三幅画，我的学生都去看我画画了，一个个都说我画得好。」 「生产队的队员还问我有没有多余的，他们想要一副带回去贴墙上，看着好看。哈哈，没想到我来了这里又做起了老本行。」 她大学读的专业找工作没那么好找，愣是读出来个硕士学歷就为了找工作，结果她每个月靠着别人约画稿都能挣不少。 不过，在这就别想着挣不挣了。 第063章 投稿 今天在弘安生产队激发出来的画画热情, 一直延续了到了晚上。傍晚消食后，赵平生要回书房忙他的工作，宋雨晴同样不闲着, 家里还有一套画画的颜料和画笔，拿出来继续画她的成语小漫画。 两人各占一张桌子, 谁也不打扰谁，但赵平生起来伸腰活动四肢时会顺道叫她一起, 要是一直坐着低头伏案, 时间久了脖子肯定受不住。 宋雨晴的工作算是轻松的，但赵平生进入了忙碌期, 他每天最轻松的时候估计就是早晚饭时间了。早上可以在家吃早餐，每次宋雨晴都给煮两个鸡蛋说给他补补脑, 然后早上洗澡的热水给他管够。除了第一天，后面几天, 宋雨晴回来得也早, 直接把晚饭要做的菜给准备好，他要是准时下班回来，就给他发挥，要是他晚下班，就是她做饭。 他现在的工作很忙, 且还是进到瓶颈期，尽管身心疲惫，但一回来看到她就觉得身上的烦躁消失了不少，然后和她待在烟火缭绕的小厨房里，听她碎碎念白天工作的事情, 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她总是能把普通寻常的日子给描绘出百般色彩，让他觉得当下他费尽力气、且不知何时会有曙光的研究很有价值。 「明天是上工的最后一天, 最近大家太辛苦了，很多学生都跟着大人一起下地干活，小云姐说给他们和大人一样放两天假休息，所以我后天大后天都不用去上班。我准备后天去县城，你工作忙，我就不找你一起出门了，我问问知青点的其他人去不去。」 老师是按上课天数计算的工分，一个学期多少周课程，这是楚小云早就做好计划交给了大队的，无非就是少了的课程后面补回来。老师少上课是不会多拿工分的，所以大队也不管学校这边的具体课程安排，由着楚小云这个挂名校长自行决定。 「好，但是不好跟着部队的车子一起走。」 虽说军民一家亲，但是部队的车子有其用途，平时部队基地的家属跟车出去，也是要限定人数的，这要是给附近生产队知道可以搭部队的顺风车，以后要跟着车子去的人就多了，人一多，部队的车子怕是不够载人的。 宋雨晴思索了一下，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想着张庆国的拖拉机一般也不会往县城开，最多偶尔会在队员休息的时候送大家到公社去。 「那我就不问他们了，我去问问万大嫂她们，要是她们一起去就去，她们不去我就自己去。」 其实电风扇也可以把票交给基地里的供销社，让他们帮忙买，但宋雨晴就是想找个理由出去县城透透气，顺便再去逛逛，哪怕什么都不买，她也得去逛逛看看。再去找姜凤霞见个面说说话。 两人在书房从七点半待到十点半，看了看时间，觉得应该要去洗澡了，就去拎热水穿过客厅到洗澡间，一人进去洗澡，另外一人就在客厅里坐着等。 这好像是他们默认了的「规矩」，总之就是得等着。 等到两人都洗澡出来了，宋雨晴松开高高扎成丸子的头髮，「我都想把这个头髮给剪了算了，后面热起来就难受了，洗头髮都不容易干。」 赵平生摸了摸她的头髮，「剪短一些也好，省得洗头髮都得等上好久才能干。」 现在吹风机的事还没个影呢，所以还是先去剪头髮比较快。 「给我靠一会儿。」赵平生让她往旁边挪了挪，脑袋隔在她腿上，让她给他揉太阳穴。「用脑过度，有些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1页 天天渐渐转热，宋雨晴现在还能挨着赵平生，再等一两个月，没有空调，她怕是会想把赵平生踢下床去。所以啊，这个风扇的事情真的不能拖着。 在客厅闲聊时说工作累、脑壳疼的人，到了床上又变得生龙活虎，还说她体力太差改天跟他去训练，气得宋雨晴想按住他锤他，但力量悬殊，平时她能按住赵平生，全靠他让着。 这天，赵平生上班时神清气爽，和他工作的郑南、何海看起来精神萎靡，一个个都没睡好的样子。 一问，就是说最近压力大了，晚上都睡不好。 赵平生揉揉鼻樑，估计不全是工作的事情，毕竟工作上他们两个是配合他工作，他一个扛着事的都没在他们面前焦虑，哪就轮得到他们开始焦虑了？ 应该还是他们家里催的谈对象、结婚的事情。 没错，是他们。 前段时间还只有郑南一个被家里催，现在何海也被家里给安排上了。何海家里人更强势，是直接给他定了亲，让他早点回家去结婚然后把人接到部队基地来。 家里的操作把何海都给气到了，发了电报回去说不同意家里擅自做主定的亲，结果他家里直接打电话到医院领导那去。 一个两个，都不好处理啊。赵平生拍拍他们的肩膀，温声道：「忙完这两天，大后天你们休息一天，去附近公社或者去县城走走散散心，调整好状态再继续忙工作的事情。」 至于他们家里的事情，就不是他能给出意见的了。 他只知道要自由恋爱。 宋雨晴这天去弘安生产队，效率奇高，总共画了四幅画，加上前面几天的，总共二十多幅画都交给了大队长。 大队长就找柳会计给宋雨晴报销了她的颜料和画纸费用，画了一周，有几个颜色的颜料几乎没有了，大队长也没让她把剩下的充公。 这个做法让宋雨晴挺满意的，冲着大队给的日常上课的高工分，她是应该要帮忙出一份力做事情，但倒贴帮忙就不合适了，她买这些颜料和画纸也花了不少钱的。尤其是她的颜料，有时候都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得看县城百货大楼那有没有空。 周斯平也把他写的通讯稿交给了大队长，那是要交给红旗公社宣传科的。至于他写的其他文章则是要自己寄出去给各个报社。 这最后一天，宋雨晴去找红梅嫂，和她说了想要交换的粮食数量，然后约定后天上午九点在通往弘安生产队、部队基地、光明公社的交叉路口见面，到时候给大家拿东西过去交换。 这是宋雨晴帮万大嫂来说的，万大嫂看万医生最近工作辛苦，要把家里的伙食水平往上提一提，两个孩子又胃口大，所以得跟生产队的人换粮。 宋雨晴还和万大嫂说了还想要鸡蛋，但万大嫂这里也没多的了，约定月底再给她换一次。 肉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的，那就得另外找别的东西补营养，像鸡蛋就不错。 接着又去了阿月嫂家，一手交布料一手拿海货，另外她还补了差不多五块钱进去。人家这次帮忙收到的海货比年前收到的更好。 阿月嫂摸了摸她带去的布料，满意地笑了，这块布布料是好货，等她带回去，堂妹肯定喜欢。就是可惜现在难弄到大红色的布料，结婚的时候穿大红色衣服最喜庆了。 这一天办了好几件大事，听楚小云说放假两天，最后一天要去部队医院做个检查，宋雨晴问了他们安排的出门时间，就说让他们到时候去她那儿吃个午饭。正好早上做完检查，在她那里吃个午饭休息一会儿，下午再去拿检查报告。 「好，那到时候就麻烦你了。」卫长顺没和她多客气率先应下了，如果不去宋雨晴那，他们就得在医院里等着，像上次去检查那样，都不一定能找到个休息的地方，太折腾了。 「不麻烦，你们就别和我客气了。」宋雨晴把收的海货都给放进自行车后面的箩筐里，还有她的画架画具都放了进去，「我回家了。过两天见。」 说完，推着车子出了院门，一坐上车踩两下就飞也似的离去，但过了好一会儿还能听到她和队员们的应答声。 ~ 宋雨晴检查了一遍自己带的钱票和几张画稿，和赵平生一起出门去。 走出家属区门口，他要去往训练基地的方向走，她则是去基地门口等着车子，听他反覆叮嘱注意安全，宋雨晴一遍遍耐心地点头，前后左右看看，没人，拉住他的手捏了捏，「等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哈。」 赵平生轻笑出声，他是小孩子吗？还需要她拿好吃的来哄。 「小赵、小宋，你们是要去县城？」 「呀！秦婶你也去县城啊？！」宋雨晴惊喜道：「赵平生没空去。那可太好了，咱们有伴了。」 秦婶看了眼赵平生，从她家老秦最近的表情看，就知道医院的事情不少，想来小赵的工作量也大，肯定是抽不出时间陪小宋一起去的。这俩小夫妻挺有意思的，站在外面依依惜别似的。 赵平生和秦婶打了招唿，有了外人在，也不好再黏煳地说些别的话，看向宋雨晴道：「我先走了。」 「嗯嗯，去吧。中午记得按时去吃饭，你要穿的白大褂我已经拿出来放床边了，口袋里放有奶糖，累了就吃一点。」 秦婶站在一旁抿着笑看他们道别，笑她道：「你这齣门也要操不少心啊。」看这碎碎念。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2页 宋雨晴笑笑没说话，她出门的时候，赵平生也没少操心。半斤八两吧。 到了县城，宋雨晴和秦婶各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都不在一个方向上。作伴的事没影了，不过宋雨晴也用不着非得找个伴，这个时候的治安不差，走在大街上不用怕会被抢，而且去买东西，什么都是没得讲价的，用不着找人去助威壮胆。 和秦婶分开后，宋雨晴就先去书店，拿出她列出来的已经买有的连环画清单，再挑选些她没买过的。一是她要买回去打发时间用，二是她可以把看完的连环画带去学校借给学生看。 就目前来看，她借出去的连环画收回来时都没有损坏，所以她也乐意借给学生们，给他们的生活增添一抹色彩。 书店工作人员看她在这一边比对一边翻阅足足待了一个多小时，有些好奇她是在做什么，于是就过去问了。 宋雨晴回，她是想买些没买过的连环画。 她没好意思说，她也不是挑得慢，而是她在这一翻看起来，有的连环画刚开头就让她入了迷，一页接一页地翻动着，像极了她以前睡前看小说的样子：我就看看有没有好看的文，我就看几章，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不看完，那个觉就睡不安稳似的。 书店工作人员见她要买的多，也不催她，还找了个小板凳让她坐着看，反正这个时候书店没多少人。 这个递小板凳的举动让宋雨晴想到了羊城书店的小花同志，突然就觉得挺暖心的。 宋雨晴走的时候包里装了将近三十本连环画，够她看好久的了。下次再来县城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时间还早着，她又去了县政府，找了门卫帮忙传话，这次递过去几颗随身带的水果糖，让门卫带回家给家里孩子甜甜嘴。 门卫就让她在保安室屋檐下的阴凉处站着，他去找了人进去传话。 很快，姜凤霞小跑出来，这次她身上挎着个小包，拉着她直接离开了县政府办公楼。 「我今天本来就是休息的，宣传科要出板报，我过来搭把手，其实不怎么用得上我，听到你来找，我就提前走了。」 姜凤霞挽着她走了一小段，往周围看了看，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怎么了？」 姜凤霞：「我看看你爱人有没有跟你一起过来，想着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赵医生。」 「改天，等到暑假，要是他有时间休息，我们应该会来县城的，到时候过来请你吃饭。」 「你们是要请我吃饭了，我都没喝你们的喜酒。」 宋雨晴和她说她最近几天都在生产队里画画，还拿自己画的成语小漫画给她看，然后道：「这些我是要拿去投稿的，待会再去邮局寄出去。」 「你这个画画是专门学过的啊？」姜凤霞眼中闪过一抹惊艷，她在信里了解过宋雨晴会画画，不然也不会当上小学的画画老师了，但她以为就是会些简单的画，没想到她画得这么好，里面还有几幅生产队的写实画呢。 「没学过，就闲着没事做，给自己买了回来琢磨着画的，想投稿试试看，也不知道这样的，别人出版社能不能看上。」 「肯定能看得上啊！」姜凤霞十分捧场，抽出弘安生产队相关的几张画还有大海的画，姜凤霞喜欢得细细欣赏，「你那边看到的海真好看。」 像她就只有在坐船的时候才看到海，但在船上见到的总觉得没有那么好看，估计是晕船让人的好心情大打折扣。 见她喜欢，宋雨晴大方地抽出她画的傍晚的大海图，送给了姜凤霞。「有两张差不多的，送你一张。」 「那我就收下了，快给我在画的后面留个落款，以后你的画被出版了，我就拿这幅出去和人显摆。」 宋雨晴大笑，按她的要求在画的背面留下了时间，以及「赠与好友姜凤霞同志」。姜凤霞同志这个人真的很有趣。 两人中午去国营饭店吃了中午饭，然后去县城里的一个小公园转了一圈，找个地方休息继续聊天。最后姜凤霞陪着她去了百货大楼买东西。 「你来那个用的卫生巾啊？有点贵。」姜凤霞只见过厂里几个大领导家的女儿常买这个东西用，以前她还在家的时候，她妈妈也会给她买，也就是每个月前面一两天用，后面几天还是用的卫生带。但插队下乡后，她就把这个钱给省了下来，改成全部用的卫生带。 宋雨晴道：「我也就前面量大的时候用，每次能买到的也不多，能买我就多买点，部队基地的供销社没得卖，我好久才来一次县城。」 实际上，有一次用卫生带侧漏后，赵平生就让她别省这个钱，用卫生巾也更卫生，她就基本都是用的卫生巾了。但这个就不用说出去了。 姜凤霞也就瞭然了。 然后宋雨晴又去电器区，拿了工业票出来，买了一台能调档、摇头的电风扇。最后去文具区，人家没有颜料存货了，下次又得等到一个月后。 宋雨晴嘆气，「下次我得多买点备上，不然我次次来都是没货。」 姜凤霞忍不住笑道：「那你有空常跑县城不就好了？」 心里有些可惜，要是宋雨晴也同样是在县城就好了，她们还能常见面。但这个假设想想就算了，要是宋雨晴当初是到了县城里来，都没机会遇上她爱人呢。 她还真是好奇宋雨晴信里的赵医生长什么样，居然能让宋雨晴在医院里见一次就决定要谈对象，结婚也是快速提升日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3页 当然了，找对象和结婚，光看人长什么样没用，还得看看这人的人品怎么样。光看宋雨晴现在没什么烦恼的样子，就知道那位赵医生肯定把她照顾得很好。 「那不行啊，我一周就只有一天的休息，出来县城一次就是早出晚归，都没什么时间待在家里。」 两个月来一次县城都算是频繁的了，有时间她还是想在家陪陪赵平生，哪怕就是在家各看各的书呢，还是和他在一块的时候最安心。 「噫，行了行了，知道你捨不得你家赵医生了，这么刺激我真的好吗？」姜凤霞故作嫌弃地拍了拍她。 「哎呀，我们不是常写信嘛。」 逛完百货大楼，顺路去县城的邮局把她的那些稿按记下来的地址寄了出去。路过这边的肉站，宋雨晴过去看了眼，买到了一根排骨。 今天可以说是收穫满满。 姜凤霞送她到上车的点，和她就站在一旁继续聊天，一直到部队基地的家属陆续回来，部队的车也开过来了，姜凤霞才和她道别。 她们分明每个月都固定两封信来往，每次寄出去和收到的信件是一次次的厚实，但见面了，依然有说不完的话。 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就是这么特别。 秦婶是早回来了，但宋雨晴没发现她，她也就没上前去打扰。等上了车，秦婶才好奇，「刚刚那个姑娘是你在羊城的朋友？」 「算是吧，以前不认识，我们是同一批下乡的，在来海岛的路上结识的。她被分到县城不远的红星农场，工作出色被调去做农场的宣传工作，年后又被借调到了县城宣传部工作。」 有一位婶子笑道：「宋老师你这批下乡的知青不少有真本事啊，上次和你来县城的男老师也是同一批知青对吧？」 「对，也是同一批来的。」这么一说，她们这批知青确实还不错呢。 「哟，宋老师怎么专门跑县城买电风扇了？咱们部队基地的供销社也有得卖，在供销社买就好了，省得还要带专门带回去。」 宋雨晴笑道：「正好出来看到了，想着顺路就给买了。」 另外一个婶子认真看了看风扇的样子，道：「还是来县城买的好，供销社里摆的都是旧货了，款式没有县城那的新，而且供销社也没得选。不过要是给票预定，也是能订到新款的电风扇的，宋老师这买的是可以调档的吧。」 「啊对，想着有时候也用不着吹大风，买个调档的挺好的。这些电器，都是要用好几年的，买个好点的，用得也舒心。」 秦婶附和道：「那是，这都是大件，得买好的。咱们这儿夏天时间长，平常在家不干活都汗流浃背的，是要买电风扇。赶上怕热的，一台电风扇都不够用。」 宋雨晴心里大喜，秦婶真是好人，给她递了个「梯子」，宋雨晴蹭蹭蹭地就往上爬，道：「是啊，我就很怕热，还想着一台电风扇够不够用呢，去年我到弘安生产队的时候正好是七月份，那天气热得晚上都不好睡觉。」 车上的家属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了平时天热怎么挨的，也有婶子说天最热的时候，她家晚上就是开的两颱风扇一起吹。 宋雨晴心想，那她等天一热起来，就去供销社预定一台新式电风扇，就是这种能调档、会摇头的。 看来是她低估了大家的生活水平了。 抽空跟着万大嫂去其他家属家里做做客才好，多了解看看别人家的情况，这样才能把握好自家怎么样才不会显得出挑。 傍晚赵平生拎着一把香蕉回来，「马添今天过来医院去看人，顺路给我们带的。」 「真香！先吃一根。」掰下一根，分了一半给赵平生，自己吃剩下的一半。正想和他说今天出门的事呢，赵平生就先说了。 「我下周出差，得去十天左右，去的海城。你买的海货，羊城那边就寄过去吧，要寄到海城的，我给拿回去。」 这个，挺突然的。 但不管是去羊城还是海城，都差不多。 第064章 产检 休息的第二天, 宋雨晴送赵平生出门去上班，给人送到了医院门口。 她觉得不好意思，来的路上被他医院的同事看到了, 大家都笑着交头接耳，肯定是要在讨论他们俩。估计人家说他们黏煳呢。 但赵平生不觉得不好意思, 慢悠悠地走着，到了医院大门口看了眼手錶, 才和她说中午见, 然后神清气爽地上班去了，遇见同事还友好地主动跟人家打招唿。 「吃早餐了吧？吃的什么？」 被打招唿的人一愣, 很快反应过来，「在食堂吃的馒头。赵医生你吃了吧？」顺口就礼貌地回问了一句。 然后就听到赵医生回：「嗯, 吃了，在家吃的, 我媳妇儿给煮的面条。」 「......」没人想知道你吃了什么, 我就是顺口礼貌一下。 身后听到这段对话的安医生差点笑岔气，等他回去，就把这段学给他媳妇儿听，看看这个赵医生，真的！ 这个点, 上班的人不少。也有人听到了赵平生的话，个个满脸复杂地回头看他的表情，赵医生竟然还挺享受别人的注视？他不会以为大家是在羡慕他在家能吃上他爱人做的早餐吧？但结了婚的，个个几乎都是在家吃自家爱人做的早餐啊！ 有什么好稀罕的？！ 赵平生带着人去查房了解病人情况，随手要把手里的笔装口袋里, 摸了摸，发现自己洗晒后的白大褂里又装了几颗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4页 家里的奶糖真的不少, 有他们之前买的没吃完的，还有海城家里给寄过来的。宋雨晴会随身带点零食，但她吃糖也控制着数量，怕坏牙齿。知道他有时候中午吃饭不及时后，宋雨晴就爱往他白大褂或者是当天穿的衣服口袋塞吃的，有时候是糖果，有时候是饼干。 一看手錶，已经九点多了，赵平生见跟在后面的郑南和何海精神不太足，随手就抓出来两颗奶糖分给他们，「吃点东西醒醒神。」 郑南和何海一个激灵，立刻打起了精神来。看了眼赵平生，表情温和，心里的忐忑消下去不少，于是就伸手去拿他掌心里的糖果，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赵医生还是结婚了好啊，师母还会给赵医生准备吃的，而且赵医生在教他们的时候有人情味多了，现在是慢慢地在把他们当自己学生看了。 赵医生的医术是越来越出名，他们作为赵医生的学生，以后肯定都不会差。眼看着这一切越来越好，本该高兴才是，但他们两个的家里给施加了不小的压力，难兄难弟两个，最近晚上都睡不好。 何海是不想被包办婚姻，郑南是现在还不想结婚。可能是最近受赵医生刺激给影响的，让他们觉得以后结婚还是得找个能和自己心意相通的，这样才能把日子过顺。 但谈何容易啊！ 另一边，宋雨晴送了赵平生去上班，转头就去了肉站，只买到了筒骨，又去了供销社，再买包红糖，家里红糖没有了。 看见货架上的果酒时，宋雨晴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买。 她和赵平生能喝一点点果酒，但多了酒不可以了。有点馋，但又怕喝酒了误事......站在供销社那看了又看，决定还是先不买了，等到下次暑假她放假了，赵平生也休息的时候，再买一瓶回去试试。 买好东西回家去，给自家前后院的菜地给浇浇水，收拾收拾。然后给家里搞卫生。 其实家里搞卫生的工作量不大，家里没有养鸡鸭猫狗，就他们两个人，还都是爱干净的，平常看见哪里脏了就顺手给清理了。只有家里的五斗柜、书架这些地方容易落灰，隔个几天拿布擦一擦就好了。 二月份洒下的菜种子，现在四月中旬，已经可以保证青菜自由了。 一有空闲，宋雨晴就想着琢磨家里的东西，在家里搞个凉棚乘凉有点难，后院靠着厕所，不想在厕所那乘凉，虽然没有味道，但总觉得奇怪，而且后院没前院宽敞。 前院又有了菜地，不捨得把菜地给平了，所以就只能放弃凉棚了。 不知道家属区里有没有人在家里种些花草的，她也想搞些花回来种，给自家的屋子增添点色彩。顺便也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在家画画累了还能去赏赏花呢。 她这站在客厅前门屋檐下，目光巡视着自己家的每一寸地。正在脑海里构思一个朴素小花园，隔壁的万大嫂隔着墙壁喊她了，「小宋，咱们该出发了。」 宋雨晴一看时间，哦对！她和红梅嫂昨天约好了在分岔路口碰头，这第一次换东西，得有她这个「中间人」在场，不然红梅嫂和万大嫂都放心不下。 把家里门窗给关上，推着自行车出门。 万大嫂也推着辆自行车，不过万大嫂的二八大槓比她的威风多了。等两人都骑上了车，宋雨晴硬生生矮了一截。 「还好我找人借了车，不然咱们两个骑你的车，我是能载你，等回来带着别的东西就不好带了。」 「是啊，不好拿。」万大嫂在自行车后面绑了个箩筐，到时候把东西放进去，好带回去，还能避免回到家属区被人看见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她们按着约定的时间到了岔路口，就见红梅嫂和她男人已经在等着了，两人是挑着两个竹篮出来的，里面粗粮和细粮都有，细粮就少得多。 这个分量，比宋雨晴说好的还要多上不少。不过红梅嫂是想着拿去红岸生产队的大集上交换的。 万大嫂却高兴得很，当下就说她都要了。本来她就想多买点，但怕宋雨晴不好找人，所以才报得低一些，想着把这段时间的口粮给补充上再说。没想到人家还有多的要拿去交换。 「不过我今天没多带钱票出来。」 一看宋雨晴连包都没带，想着她身上也没带钱，就道：「这样，等我回去了，把剩下的钱票给小宋，让小宋转交，妹子你看这样成不成？」 红梅嫂和她男人对视一眼，两人都很高兴，一次性换完最好了，还是熟人认识的。于是答应道：「成啊！我们对宋老师没什么不放心的，到时候你把钱票给宋老师就行。」 「那行，我明天去上班，中午放学了就把东西送红梅嫂家里。」 皆大欢喜。 回去路上，万大嫂笑吟吟的，心情特别好，就和宋雨晴道：「我还想着这边换了，再去红岸生产队的大集走一趟，看能不能多买点。这样好多了。我和刚刚那妹子也说了，我这大概三个月就得换一次，以后还得麻烦你帮我传话了。」 「一两句话的事，不麻烦。」宋雨晴可是坦然得很，她虽然是做中间人，但她可什么好处都没收。家属区的家属需要口粮，弘安生产队的队员需要钱票，大家是以物换物，没构成投机倒把，啥事也不会有。 能帮到她身边的人就很不错了。 她好笑地想着，这岔路口以后不会也发展成传说中的「黑市」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5页 「明天晚上有文工团的人到基地做演出，你明天下班了早点回家啊，到时候我给你占座位。」万大嫂十分有经验道：「每次有演出、放映电影，不从下午四、五点开始排队，都抢不到好位置的。除非是领导，被安排在前面了。」 「这么早？！那多麻烦，得早早吃饭了吧？」 「不用，我先去占着位，等我家那两皮猴放学回来了，让他们去占着，我回家做饭。哦对了，我最近跟你家赵医生学厨，我家老万说我厨艺大增，俩孩子都说好吃呢。多亏跟你家赵医生学到了。」 「这要是以前能做生意那会儿，按照赵医生这个手艺，说不定去开个饭馆都行。可惜现在不行了，全部都是国营单位，在国营饭店掌勺的还不一定是会做饭的厨子呢。」 宋雨晴也乐了，说起来，她的厨艺也是跟着赵平生学的。 赵平生很适合教人做菜，因为他从来不会说「少许」、「适量」这些词，每次都是让她拿个容器，例如碗或者勺子，给她说大概配比是多少。这样做出来的菜虽然没有他做的好吃，但起码不踩坑，十有八九都是能做好的。 她们骑自行车回来，果然不少人盯着万大嫂车后的箩筐，但万大嫂也机警，快速到家就把大门给关上了，然后把换回来的口粮给收拾好，没多久就推着车去还。 遇上人家问她和宋老师出去做什么了，万大嫂就说去跟人换了些干海货和红薯土豆回来。 但家属区里人精不少，宋老师和弘安生产队的队员关系好，肯定是有些换口粮的消息渠道，万大嫂和宋老师走得近，说不定是万大嫂找了宋老师帮忙询问，今天换的应该是口粮。 这个时候，没有几家是不缺口粮的，想要吃得饱，光靠男人那份工作和分到的口粮份额可不够，尤其是家里孩子大了，吃得更多。 一时间，好几个人都互相对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蠢蠢欲动，都朝宋雨晴家看了去。 她们倒是想找宋雨晴帮忙问，但她们和宋雨晴没熟到那份上啊！ 她们也有心想多来往，毕竟医院上下都知道赵医生前途无量，她们和赵医生的爱人打好关系是对的。可是宋雨晴也是个有工作的人，每天早早出门，傍晚回来。赵医生也基本每天准时下班回家吃饭，人家夫妻两个吃完饭出去散步消食然后回家，她们根本找不到时间能和宋雨晴打交道。 之前赵医生出任务，她们倒是有时间上门，但那时候大家都想着等宋雨晴主动上门示好，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没想着和她们示好，每天该干嘛干嘛。 后悔了，当初没拉近关系，现在再去，就显得别有用心。 可口粮大事像根胡罗卜似的挂在前面，不管怎么样，她们肯定是要把这个关系给处起来的。 ~ 宋雨晴熬上骨头汤，要做的菜也给准备好，洗了洗手，然后出门去找来检查的楚小云。 她一到医院就直奔妇产科，遇到好些熟面孔，但她叫不出名字来，就知道他们也是住在家属区的。和人颔首打招唿，匆匆就走了过去。 「哎，我刚刚看到赵医生的爱人去妇产科了，该不会是有了吧？」 「啧，瞧你说的，人家结婚好几个月了，年初到现在，得三个月了吧，有孩子的话也能查出来了。」说话的人嘿嘿笑了笑，「赵医生还挺有效率的哈，找对象、结婚、生孩子，像是坐上闪电了似的。」 「赵医生年纪也不小了啊，28了呢。」 「也是。哎，我看赵医生的爱人是不是变白了啊？我上次见她好像都没那么白。」 「可能吧，我看她每天出门上下班都包得严严实实的，头上还戴大帽子。不过她本来就长得白，去年见到她我就说了啊，人家皮肤......呃，丁医生。」 丁双双冷着脸，扫了她们一眼，道：「爱聊天就回家聊去，刚刚我喊你们两遍都没听到，再有这种事情，我就和你们护士长说去了。」 「是我们错了，丁医生，下次不会再闲聊了。」 一听到要告状到护士长那里，两人都怂了，生怕挨批评。也是她们聊得起劲了，根本没注意到丁双双喊她们。 「下不为例。」丁双双转身走了，在楼梯转角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往楼下妇产科走去。 宋雨晴到了妇产科所在的楼层，往前走了几步，终于看到了在走廊里等着的卫长顺，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卫大哥，小云姐进去检查了？」 卫长顺回头看到她，紧绷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些，「在里面了，应该快出来了。」 话音刚落，楚小云就走了出来，朝他们笑笑。现在还没出检查报告，也不知道孩子在肚子里是什么情况。 「不过进去做检查前，有个老中医给帮忙搭脉看了，说没什么大问题。」 有卫长顺扶着，用不上宋雨晴帮忙。 「到了预产期是不是得提前过来啊？」差不多就是七月份生产，那个时候，大队里的拖拉机可不清闲，不一定能找得到车的。如果用牛车送过来，也要花不少时间，就怕路上花费时间长出意外。 卫长顺和楚小云都是家里条件还可以、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知道在生孩子这件大事上不能含煳，何况两人这几年也攒了些家底，当然是要过来医院生产的。 卫长顺想着到时候是暑假，宋雨晴或许就去几天画做宣传用，大不分时间是在家里的，就和她商量道：「到时候想跟你借你家里的厨房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6页 宋雨晴摆摆手，道：「借啥啊，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吃就行了。你带你们的口粮交过来，我家里的菜地也种出来了，到时候我还能找人换到鱼。嗯，就这么的吧，带口粮就行。」 「也不用去医院定床位了，到时候我和赵平生把书房腾出来，将就几天先住着。等到要生了再送去医院，离得近也方便。」 她在这边医院住过几天，她可太知道住医院里多麻烦了，干啥都不方便。 见他们要说话，宋雨晴就赶忙制止道：「别跟我客气了，这对我和赵平生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能帮就帮一把了，他们既然要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那总得有几个值得相交的朋友的。 迎面遇见丁双双，宋雨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赵平生之前把人得罪彻底了，她作为家属，肯定是不得丁双双喜欢的。既然不会交好，宋雨晴也不想和她打招唿。 带着卫长顺和楚小云往家属区走，还给他们介绍道：「沿着前面这条大道就能到沙滩边了，早上会有人去赶海。我还没去过呢。」 因为休息日的时候不怎么起得来。 部队医院还面向周边生产队队员开放，怪不得家属区和部队的训练基地离得远呢，这样外来的人就看不到部队里的训练内容了。 这边医院还不太一样，不是想来就能来的，得生产队大队长开证明才能进来。 「宋老师，这是你朋友？」 「是啊，我在弘安生产队的朋友，他们和我是一个小学的老师。过来做产检，下午才能拿报告，我就带人回来了。」 嚯！又是两个老师。 进了院子，楚小云笑道：「你和赵医生把家里收拾得真好。」一看就是好好过日子的。 「后院还有块小菜地，都是我管得多。现在都可以吃了。」 宋雨晴先去开了客厅的前后门，让他们先坐着。从斗柜里找出两个搪瓷杯，这是赵平生攒下来的，以前医院给他发的，搬到了这边后，就拿来待客用。 给他们倒了开水，然后指了指客厅后门出去的两间小屋，「第一间是洗澡间，第二间是厕所。」 「你们先坐着，我炒菜去了。」宋雨晴按住要起身的楚小云，「你别忙活了，这个大肚子我看得心惊胆颤的。卫大哥你也不用忙了，我出门前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抄两个菜的事情。」 「让他给你烧火去。我也出来透透气，刚刚在医院全是药水味，闻到我难受。」 于是，卫长顺帮忙烧火，宋雨晴负责炒菜，楚小云就在屋檐下坐着。 透过厨房敞开的窗户，楚小云还能看到厨房里宋雨晴挥舞锅铲，和她说着话。 院子大门敞开着，有个男孩跑过去又跑回来站在门外看她，然后又探头去看厨房，「宋阿姨你在家吗？」 宋雨晴走出来一看，笑道：「在啊，万丛，怎么了？」 万丛看了眼楚小云，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事，我先回家了，宋阿姨再见。」跑了两步，又看到下班回来的赵平生，乖巧地站好，「赵医生好！」 「你好。」赵平生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他，「拿去吃。」 万丛眼睛一亮，脆声答谢，「谢谢赵叔叔！」 赵平生挑了下眉，刚刚还是赵医生，收到糖果就变成赵叔叔了。 没再和万丛说话，抬头看到自家烟囱冒出白烟，三步并作两步迈进院子里，「我回......楚老师过来了。」 差点就忘了，她昨晚说过的，今天要请知青小院的卫长顺和楚小云到家里吃饭。 赵平生一回来，接过卫长顺的任务。 宋雨晴没让他动手，眼看着最后一道菜要起锅了，宋雨晴让他去摆碗筷。 今天的菜不多，一个筒骨汤、一道炒鸡蛋和一道炒青菜。 「今天肉站的肉卖得快，我想买点肉都没份。」 「有骨头汤，很够了。」楚小云的碗里一块大骨头，可以挖骨髓吃，很香。 吃着饭，宋雨晴就和赵平生道：「小云姐估计七月份生产，得提前过来。到时候咱们把书房挪一挪，给他们住几天。可以去后勤借行军床吗？」 赵平生想了想，最后道：「不知道能不能借，你下午去问问。不能借再说，我找其他人问看有没有多的床可以借。」 两人几句话就把楚小云和卫长顺七月份过来借住的事情给定下来了，让楚小云和卫长顺觉得特别熨帖。 他们和宋雨晴关系好，知道宋雨晴对朋友是能帮则帮，但他们摸不准赵平生是个什么态度，万一因为他们让宋雨晴和他闹矛盾就不好了。 可现在一听，几乎就是宋雨晴说什么，赵平生就跟着怎么安排。 「我觉得我今天熬的汤有进步，对吧？」宋雨晴都没抬头，赵平生就自然而然地把话接了过去，「是有进步，盐放得刚好，上次放多了。」 中午，家里没多的床，楚小云就只能在沙发上躺一躺休息了。有卫长顺在这守着，宋雨晴也不和他们客套，「那我回屋午睡了，小云姐，有事你喊我哈。」 楚小云哭笑不得，「没什么事，你快去休息吧。」 她都看到赵医生在屋檐外面等着了，大有宋雨晴不回屋睡觉他也不去睡的架势。 才进屋，宋雨晴就小声批评他，「我都说让你先回屋了，小云姐回去了肯定和思悦说我们黏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7页 赵平生轻笑道：「我不怕她们说。好了，快换衣服过来。」 宋雨晴撇了撇嘴，上半个身子埋进衣柜里换上裙子，然后才把裤子给脱下来。看到她这个操作，身后的赵平生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现在还防贼似的防着他。 宋雨晴从床的另一边躺下，看他翻身，立刻伸出手制止，「今天太热了，不准挨过来。」 家里唯一一台电风扇放在了客厅，给楚小云用，孕妇嘛，体温比别人的还要高，光坐着不动都能冒一脑门的汗。 赵平生没再翻过来，拉过她的一只手搭在他腰上，算是变相的挨着睡了。 第065章 谣传 下午赵平生起床, 看着占了三分之二床位的宋雨晴失笑，随手拿起梳妆檯上的扇子给她扇了会儿风，就见她一点点地挨蹭了过来, 眉头舒展。 这是个闷热、安静的午后，唯一的缺点就是他很快就得出门上班去了。 换好了衣服, 又给她扇了几下风，轻声道：「我去上班了。」 这句话其实说不说都无关紧要, 照她现在这个熟睡的程度, 肯定是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的。但他就是觉得应该和她交代一声去向。 出了卧室顺手把门给带上，正要直接出门, 就看到了客厅门口坐着的卫长顺，「怎么不在里面坐着？」外面太热了, 在屋里还凉快些。 卫长顺得知他正要去上班，就道：「我们也打算去拿检查报告了。」看了眼赵平生身后紧闭的房门, 就知道宋雨晴还没起来, 本还想着和宋雨晴打个招唿，不然直接就走也不太好。 赵平生看了眼太阳，就道：「要是家里没别的事情，就多坐会儿，晚点再走。天气太热了, 别在外面晒中暑了。」 又道：「雨晴忙了几天，昨天和早上又都有事出去，难得休息我就没喊她。你们和她都是熟人了，在这不用客气。还是多待一会儿，等晚点再回家吧。」 赵平生直接帮他们做了决定, 急着要去上班，就匆匆道了别。 卫长顺回到客厅, 电风扇摇过来时带起了一股凉风，沙发上躺着的楚小云沉沉睡着，只在肚子上搭了件宋雨晴的薄外套。 他原想着早点去拿检查报告早点回家，倒是忘了关注午后外面正是最热的时候，看了眼楚小云，心下一软，决定还是让她先睡着。 进入到六月，这个天说大热就大热，每天空闲下来就得不停地挥舞着大葵扇，家里没有一台电风扇，睡前他还能给扇扇风凉快，但睡着了就管不到了。好几次，楚小云都是睡着睡着就醒过来。 为了能让她睡得好点，他最近都打的地铺，不然两个人挨着睡觉更热。 心里计算着找张庆国看能不能换点工业票，这些年没怎么和家里提过要求，现在想看看家里能不能凑点工业票过来。 他这心里盘算着事情，都没注意到楚小云醒了过来，侧躺着看他，开口时声音有点哑，笑道：「在愁什么呢？」 卫长顺发现她醒了，赶忙过去扶着她坐起来，又给揉了会儿小腿，这怀个孩子真是把大人折腾得不轻。 「想着看能不能找张庆国帮忙换点工业票出来，我打算也给家里写信问问，看能不能寄几张过来，给买台电风扇。咱们家还有工业票吗？」 「有啊，买的话也好。别写信回去了，先找张庆国问问看能不能换到。他经常跑公社，可能也认识一些人。」至于宋雨晴这儿，两人都没打算找她开口。人家已经帮了他们很多了，不能老是想着麻烦她。 「哎？雨晴还没醒？」楚小云看了眼手錶，都快要三点了。比对了下手錶时间和客厅挂钟的时间，楚小云给做了校准。 卫长顺笑道：「赵医生出门的时候说让我们晚点再走，不然太晒了。还说宋老师最近没停歇就没喊她起来。」 楚小云也笑，觉得赵医生怪会疼媳妇儿的。 三点刚过，最左边的卧室门终于开了，宋雨晴起来后去厨房舀了水洗脸洗脖子洗手臂，然后重重地唿了一声，对楚小云道：「小云姐，要不要洗脸？这天太热了啊！我都快晒蔫了。」 然后又拿着水瓢给楚小云倒水，道：「蓝天白云的，看着是好看，但是太晒了！」 无力欣赏。 楚小云他们也要告辞了，再不过去医院，待会人家医生下班了，他们可就白跑了这一趟。等他们拿完检查报告再去找医生问结果，也差不多是四点多了，那个点回去刚刚好。 他们借来的自行车还停在医院那里呢。 宋雨晴把他们送出了家属区门口，然后又返回了家，坐在客厅里对着摇头晃脑的电风扇发呆。 「宋老师？有人在家吗？」 宋雨晴看了眼门外，听得出是家属区某个嫂子的声音，好像是陈嫂？ 宋雨晴穿上拖鞋，拿起挂在墙上的大草帽戴上，打开门一看，确实是陈嫂，但还有两位嫂子，分别是冬花嫂和马大姐。 家属区家属们的称唿对她来说也是个迷，她每次介绍自己都是说的全名，但这边很多家属介绍都是直接报自己在外的「名号」，她也就随波逐流地跟着喊。 不知道这几位嫂子过来是什么目的，平时遇见了也就是点点头打个招唿。不过宋雨晴都一一喊了人，然后道：「快进来坐。」 站在门口说话不是明智之举，哪怕门外有高高的椰子树、棕榈树，根本就挡不住多少阳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8页 「哟，这么默契，我也刚要过来找宋老师。」万大嫂这时也开门出来，趁着大家往里走时，悄悄地宋雨晴眨了下眼睛。 她刚刚在自己屋檐下刷鞋子，听到声音就赶忙过来了。这些人平时不和宋雨晴来往，今天突然就上门来了，肯定是因为看到她们早上一起出门去换东西了，现在想来找宋雨晴牵桥搭线。她得过来看看，必要时候得帮忙说话的。 宋雨晴一看家里的杯子不够用了，就去了厨房拿碗过来，给大家倒了另一个暖壶的凉白开。现在他们烧了开水，除了要留一壶给赵平生早上起来沖凉用，另外一壶就都是放到凉了才倒壶里。大热天，真的不想喝热开水。 她就没试过给来做客的客人弄糖水，她和赵平生都不太能接受这个喝法。但条件所迫，她之前在知青小院住时，遇到生理期会弄点红糖水喝。来了这边，有赵平生在，他就会给煮红糖鸡蛋。 反正再叫她直接喝红糖水，那是真的不想喝。 但陈嫂她们三个说第一次上门来，给送了包红糖。 宋雨晴就问她们要不要喝红糖水，大家都说不用，这个天气就想喝点凉白开，这样清暑气。 光给人家喝白开水显得有些寒酸，宋雨晴又从五斗柜里抓了些花生和炒瓜子放在桌上让大家吃。这些都是他们刚搬过来时买的，请客过来家里没点零嘴招待不像话，就买了不少。但她和赵平生都不太爱吃，一个不爱剥，一个嫌吃多了嗓子干，于是就一直没消耗完。 陈嫂几个一进来就忍不住到处打量。 她们的男人和赵平生不太熟，她们男人是管大后方的，而赵平生是医生，算是在前线搞技术的，平时见面机会不多。当时赵平生请客就没请到她们男人，所以这也是第一次来这家里做客。 早听说赵医生一拿到房子钥匙就去找后勤休整房子，屋里的墙壁粉刷了一遍。原来这屋里的很多旧家具都有些损坏，他也基本给换了个遍。现在终于能过来亲眼看看这个新房子，一瞧，果然，花了钱修整粉刷后的就是不一样，屋子显得特别干净整洁。 主要是这屋里家具的摆放，还有桌布、窗帘，看着都是新的。 这家里就他们两夫妻住着，显得这套房子更宽敞了，听宋雨晴介绍说中间那间房是书房，几人都面露惊讶，居然还有人专门空一间屋子做书房的。 但想想又觉得正常，人家夫妻两个还没孩子，可不就是先做着书房了？ 不过，应该也要准备起来了。 陈嫂看了眼宋雨晴的肚子，笑道：「你们家这个是会挑时间来的，知道是几个月的了吗？」最多也就三个月，最少也是一个月，等到孩子出生，坐月子，那刚好是二三月份那会儿，天气不像现在这么热，大人孩子都能少遭罪。 宋雨晴脸上的笑僵住，茫然地「啊」了一声。 她怎么没听懂陈嫂话里的意思？ 陈嫂恍然大悟，自觉失言，忙道歉道：「你们那讲究没出三个月不往外说是吧？那就当我今天没说过。」 冬华嫂和马大姐也都瞭然地笑笑，也说她们也不会出去乱说。 万大嫂最先反应过来，看向宋雨晴，「宋老师，你有了啊？」 然后皱眉道：「你有了怎么不说？早上还陪我出去跑一趟，那多辛苦......」 这下，宋雨晴总算是听懂她们的意思了，以为她怀孕了？ 天啊！这是什么大乌龙？！她怎么连自己来了都不知道？大姨妈刚走没多久，来也不至于来这么快吧！ 宋雨晴哭笑不得，「不是，几位嫂子是不是听岔了啊？我没怀孕啊。」 「啊？」几位嫂子面面相觑，但见宋雨晴不是开玩笑的样子，突然就尴尬了起来。她们觉得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想着趁宋雨晴怀孕了上门关心关心好拉近关系，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怀孕！ 万大嫂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这个消息是从哪听来的啊？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你们就知道了？」 冬花嫂和马大姐看向陈嫂，陈嫂讪讪一笑，道：「我也听医院的护士聊天提到的，说宋老师今早去了妇产科，确定是怀孕了。」 宋雨晴笑了，「我今早是去了妇产科，不过是去找我朋友的。她是弘安生产队的知青，和她丈夫过来做产检。」 不用说，肯定是医院里的护士误会了，一传出去，传着传着就变了味，直接断言人家怀孕了。陈嫂就是听信了护士的话，以为是真的，所以才去找冬花嫂、马大姐一起过来。 这不，她们还带了红糖上门。 真是个大乌龙。 马大姐就转开了话题，说赵平生最近在家属院很出名。开玩笑道：「听说你们家赵医生在医院里和大家说，想学做菜的要交学费上门学。」 「他和大家开玩笑呢，哪能真的收学费啊。」 万医生在医院里跟人家夸赵平生做饭一流，万大嫂跟着学了之后家里伙食水平直线上升。他的同事调侃他，私底下喊他赵大厨，问能不能上门去跟他学做饭。赵平生可不耐烦家里天天来人打扰，就说来也可以，把学费给交上。 他们不想收学费，更不想再找人来跟着学厨。 万大嫂又在心里骂了几遍自家男人，真是吃都堵不住他的嘴，非得在外面得瑟，净会给人家赵医生找麻烦。笑道：「赵医生多忙啊，哪有时间天天教人做饭，反正我这学得差不多了，你们想学，来找我也一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9页 陈嫂她们也是顺着台阶就下，「那成，我们肯定是要多来麻烦的，能把饭菜做得好吃点，谁想吃味道一般的啊。」 而不仅是宋雨晴被人误以为怀孕了，医院那边，赵平生给因伤送来的病人缝伤口、上药，忙完出来回到办公室，才坐下来休息不到三分钟，安医生飘了过来敲门。 「听说你家宋老师怀孕了，恭喜你了赵医生，终于要当爹了。」都28了，换成别人家的，孩子都会去打酱油了。 赵平生觉得自己的脑子短路了一下，看向门口笑眯眯的安医生，「什么东西？我家宋雨晴怀孕了？这个消息肯定是别人瞎传的。」 赵平生十分笃定道。他老婆怀没怀孕，他难道还能不知道？ 要真的是有崽了，就宋雨晴的性子，他中午回家的时候，她肯定会直接和他说。就算她是下午过来检查出来的，她也肯定会过来和他说一声。 她肚子里或许是有娃了，但她肯定是还没有去检查，也就是，这个消息绝对假。 安医生也皱眉了，「不是真的？你确定？医院好多人看到你媳妇儿早上去妇产科了。」 赵平生闻言，心里放松下来，往椅子后面靠过去，「她朋友来医院做产检，她去接人到家里吃饭。」 说完，又看了眼安医生，道：「医院怎么老传我家的消息？乱七八糟的，还没一样真的。」 「你还不习惯啊？以前你没结婚，医院也没少传你的消息。」以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结婚成家了，都知道关心周围人的行动了。 确认了这个消息是假的，安医生也没了调侃他的心情，嘆了声气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要孩子也好。早点生一胎，二胎最好隔个几岁，不然真是闹翻天，你俩都有工作，孩子年纪差距小，放一起不好带。」 赵平生的眼神里无数冷刀子扫向他，淡淡道：「我家不一样，孩子有没有都行。以后就算有孩子了，不管男孩女孩，我们家要一个就够了。」 安医生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家宋老师的想法？」 「我想的，她听我的。」 安医生神情复杂，他就知道赵医生不是寻常人啊。 外头人说赵医生是娶了个「仙女」回来给供着，洗衣做饭的家务活都给包办，说的时候是带了点瞧不起的意味。甭管被人怎么说，人家赵医生就是大大方方地任他们说去，被人问到了，也大大方方地承认，别人要是说什么「家务活就该女人做」，赵医生听了都给反驳回去，「我娶的是老婆又不是免费干活的老妈子。」 一句话把人给堵了回去。 你要是再反驳，他就直言你娶回家的爱人就是「免费干活的老妈子」。 以前医院的女同志追不到赵医生还说他是不懂风情的死鱼脸，现在嘛，要早知道赵医生结婚后是这么个好男人，她们肯定不放弃了啊。 等到以后人家再知道赵医生只要一个孩子，估计又要有人说闲话了。不过他就不用为赵医生担心了，等着看热闹就是。 毕竟，赵医生那张嘴啊，要是别人说了他家宋老师，他是非要找上门说理去的。 这时，郑南站在门外往里探了个头，「赵医生，405病房的病人醒过来了。」 「好，我这就来。」赵平生拧开水杯喝了口水，找出对应的病历本，起身道：「安医生，要是别人说起来，记得帮我澄清一下，改天请你吃饭。」 「放心吧。」 才走了一小段，见郑南欲言又止，悄悄地看他。赵平生停下脚步，「什么事？」 郑南被抓了包，尴尬地笑笑，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我听说师母怀孕了？」 「......没有的事，别瞎传。」赵平生把事情又解释了一遍，让他听到了就帮忙闢谣。 这种事情传多了也不好，他不想别人总盯着她的肚子看有没有怀，就像当初没有与她重逢的那些日子，他也烦透了别人盯着他结婚这件事。 等到下班，赵平生在一楼又遇到了马添，被马添拦住，笑道：「我今天来两趟医院，先是听到人家说你要当爹了，再来一次就听说是别人谣传。我说你都结婚了，还这么多人盯着你呢？艷福不浅啊。」 赵平生也无奈，想起宋雨晴以前有段时间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拿了出来回给马添，「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马添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连连摆手拒绝，「我可不敢要。」 赵平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另一层含义，「你有对象了？」 马添咧着嘴大笑，「就等结婚报告批下来，我就回去结婚。到时候要把人给带过来随军。」拍了拍赵平生的肩膀，笑道：「到时候请你和弟妹喝喜酒。」 「那我们就等着了。」赵平生犹豫了下，问道：「你们是自由恋爱还是这边的家属给介绍的？」 「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一个结婚了的人，还有必要关心这些？ 赵平生：「我那两个助理，郑南和何海，你也见过的，最近也在着急结婚的事。你要是有靠谱的媒人，让人帮他们介绍看看。」 不然，两好好的小伙子，都快被家里连续的催促给逼疯了。 马添摸了摸脑袋，「这我哪知道啊，我这也是回家相亲才成的。」 那就是白讲那么多了。赵平生抬手看时间，提步走人，「不说了，回家做饭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0页 马添：「......」 这要不是不准搞封建迷信了，他都得怀疑结婚后的赵平生是不是被别人上身了。 赵平生一到家，来不及洗手就直奔厨房去找宋雨晴，「下午上班医院里有人传你怀孕了，我都给解释清楚了。」 宋雨晴笑，「你也听到了啊？今天下午家属区的几个婶子上门来，一开口就是问我几个月了，我都懵了。你们医院的传言多少有点离谱了，怎么见到我去妇产科就是怀孕了？」 「中间传话的人误会了吧。」赵平生看了眼案板上的菜，就道：「先放着，我去洗个手过来处理。」 「好，酸笋剩得不多了，最后一顿吃完。下次吴向东再做酸笋，我也要跟他学一下，天热吃一点很开胃。」说着，宋雨晴就想到了各种凉拌菜。 然后就和赵平生讨论在这边能做什么凉拌海鲜，明天看能不能买得到一点回来。 「要寄去羊城的海货，我明天带去知青小院，给张庆国帮忙拿去公社寄。你名字记得提醒我，我怕我忘记了。」 「好。」赵平生看了眼灶膛里的火，见她额头一直冒汗，就道：「你站外面看着吧，需要添火再找你。」 宋雨晴也就搬了小板凳坐在厨房门边，「太热了，明天中午你就拿票去供销社跟他们预定电风扇，一定要能摇头、能调档的这种啊。顺便问问咱们家的收音机到货了没有，到了就给钱拿回来了。」 她可是听说还会有「截胡」这种事，明明是别人预定了的，没来得及去取，结果有人去看到了，就给了钱票把东西带走了。最早预定的那个人又得继续等一段时间。 有了收音机，家里晚上的消遣就多一样，总不能都是他看他的书，她画她的画或者做教案吧，长久不了解外面的消息，人的脑子是会被困住的。 吃过饭散步回来，宋雨晴把昨天去县城买回来的连环画摆在客厅的茶几上，给倒上一杯水，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吹着凉风一边津津有味地翻阅手中的连环画。 赵平生终于也有一天给自己「放假」，学着她的样子，盘腿坐着，也挑了一本看起来。这一看，就觉得还挺有意思，连着看了好几本。直到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墙上挂钟已经转到了九点半，才发现时间过去了这么多。 看了眼还不肯放下连环画的宋雨晴，就先自己洗澡去了，但等他出来，催了三次，见她还是磨磨蹭蹭的不肯动，也不多废话，把衣服给拿进去放好，抢过她手里的画本往沙发上一扔，直接抱着人往洗澡间去。 以前她废寝忘食地看小说，现在好了，把小说换成了连环画。 第066章 演出 宋雨晴早上出门还真的差点忘了带上要寄回羊城的包裹, 多亏赵平生出门时察觉到少了东西。 现在四月中下旬，天气偶尔阴天偶尔大晴天，甚至有可能下大雨。宋雨晴以防万一, 带了套衣服放在知青小院，哪天遇到下雨天淋湿了, 到了这边还能把衣服给换上。 一到知青小院，见到张庆国要往外走, 宋雨晴赶紧把人叫住, 把包裹和钱都给了他，让他帮忙带去公社邮局寄出去。 外边的人寄东西到部队基地, 外出採买的后勤人员就会顺路帮忙带回来，但他们要往外寄东西还得跑邮局, 怪麻烦的。 宋雨晴一到办公室，就听说柳眉怀孕了, 身体不太舒服, 现在柳眉提出了两个方案： 一，大家帮忙分担她的课程。 二，让韩瑞过来替她的班，等她身体好转了再来上课。 虽然增加课程会增加麻烦，每天就得多上一节课, 但宋雨晴还是想选第一个方案。 周斯平也是想选第一个方案，但卫长顺觉得再增加一节课，怕楚小云的身体吃不消，有些迟疑。 最后是楚小云拍板决定了，「那就大家分一分一、二年级的课程。这期间, 原该分给柳眉的工分就都分给大家。」 问题得了解决，柳眉却是不太高兴, 要她来选，肯定是想让韩瑞来帮忙代课的，这样韩瑞就能暂时换个轻松些的工作。她这怀孕，现在才刚开始，一直到做完月子，那足足有一年时间。她想着自己在家待着，仗着孕妇的身份也能让她爸给谋个轻松的活，例如再增加个妇联干事。这样她和韩瑞就都有稳定的工作了。 宋雨晴他们都猜到了柳眉的想法，但他们都不想让韩瑞进来。本来就是他们四个老师，带四个班级，也不怕说不够老师带不过来，顶多没之前那么轻松而已。 柳眉的心眼子都写在脸上，大家不担心。可韩瑞这个人挺疯的，在老丈人家里也不见他安份，他们都想敬而远之。 柳眉蹙着眉，还想说服大家，但楚小云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让她不舒服就回家歇着，前头一两个月那可不能含煳。 虽然不甘心，柳眉还是走了。 剩下他们四个，开始讨论怎么把四个年级的课程给分完。 其实也不难，语文课有周斯平，数学课有卫长顺。再把课程表给调整了一下，前面四节课就是他们四个轮流给四个班上课，下午最后两节课，一节是体育课，可以几个班一起上课。一节是常识课或者阅读课，给学生传阅连环画或者给学生讲一些匪夷所思的生活现象怎么用科学解释。 虽然要上课的课程增多了，但实际上，工作量也没增加多少。他们熬一段时间，不怕柳眉以后一直拖着不来上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1页 周斯平悄悄地和她讨论道：「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让韩瑞来替她上班，最后这个工作还会不会还到她手上那就不一定了。」 宋雨晴耸耸肩，「谁知道她呢？看不懂。」 盲目的恋爱脑，旁人是劝不清醒的，得自己摔跟头才知道对错。 因为柳眉今天就要开始请假，他们也就从今天开始执行新的课程表，对于宋雨晴和楚小云来说，影响不大。对卫长顺来说也还行，毕竟他之前就教过一、二年级，上课时都不用拿课本，知识点在哪页哪行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唯一受大影响的只有周斯平，他接手后的第一节课就是和学生「聊天」，了解他们的学习进度。 放学时，一、二年级的学生比以往都要活泼，宋雨晴听到他们讨论说，换了个老师更好，他们怕柳眉。听得宋雨晴忍不住笑，这帮皮猴，还是得柳眉过来最镇压得住。 走回知青点时，楚小云还关心周斯平来着，但周斯平挺高兴，「每天多两个半工分，挺好的。」 ~ 宋雨晴下班就急匆匆地推车走，楚小云笑她道：「你赶到家，赵医生也没下班啊，着什么急？」 「不是，部队基地今晚有文艺汇演，我得赶回去早点做饭了。小云姐，甜甜，明天见啊~」 话音刚落，人就唰地蹿出去了。甜甜双手捧着小脸，眨了眨眼睛，问楚小云：「楚老师，什么是文艺汇演呢？」 「文艺汇演啊......」楚小云认真想了想，上次搞文艺演出还是六年前，那时候她刚上大学，和班上的同学一起排练了一个节目。 来了弘安生产队后就没看过什么演出了，之前光明公社有部队文工团去演出，但那时候大家觉得要走路还占不到位置，都没去。所以，这样的活动对她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宋雨晴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搬电风扇到客厅里来吹风，等身上的汗给消下去了，才去准备今天的晚饭，顺便去烧热水。 等赵平生回来，她披散着半干的头髮，端着个碗吃饭，还催他道：「刚刚万大嫂来喊我了，她已经过去占位置了，咱们快点吃。」 她吃饭没那么快，就没等着他回来才开动，不然赵平生吃好了还得等她。 宋雨晴昨晚就和他说今天要去看演出，他想着自己也很久没去看过演出或者电影了，说起来那都是在原来世界的事情了。 正好今天给郑南和何海放了假休息，那他今晚也给自己放个假，放松放松脑袋。 赵平生去洗了手，就拿碗筷吃饭。这是结婚以来，他们两人吃过的最安静的一顿饭。只顾着埋头吃，谁也不出声打扰，直到碗筷前后放到桌上，宋雨晴突然打了个饱嗝。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赵平生也跟着笑。 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了笑点，但她觉得当下他们这个状态真的特别好笑。 宋雨晴去找了两张不用了的报纸，摺叠成小方筐，装了两份炒瓜子，再拿上水壶。跟在她身后的赵平生手里拎了两张小板凳，还有家里的大蒲扇，一前一后地出门。 走去搞演出的空场地的路上，不停地遇到家属区的人。有人还用跑的，惹得她跟着紧张起来，「咱们要不要也跑啊？」 赵平生：「不用跑。万大嫂帮占座位了。」 又道：「刚吃饱就跑，待会肚子不舒服。」 身后有道熟悉的声音调侃道：「赵医生，难得见你出来看演出啊。」 宋雨晴回头一看，是安医生。算是赵平生在医院里比较熟的同事。 赵平生：「那你以后要常见到我了。」 闻言，安医生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和他爱人说悄悄话，也不知道是说的什么，安医生的爱人好几次往他们这边看，眼里都是笑意。 不过他们也很快和安医生分开，安医生没找人帮忙占位置，后面来的都排到后面去了，离着前面的舞台远着呢，肯定看不清前面的人长什么样。赵平生护着她往前挪，挪了十几分钟才到万大嫂旁边。 「呀，我也带了炒瓜子，忘了和你说了。」 「那这份就给万丛他们分了。」宋雨晴只留下一份小的，和赵平生一起吃。 周围都是人，要不是此时傍晚凉快了些，还是在室外，不然肯定会闻到很重的汗臭味。 前面搭建的舞台还挺有模有样的，背景布也鲜艷，现在天还没黑下来，但舞台两边和大灯已经在开着了，有人上去调试设备，最前面的一排座位是领导们的，现在还空着。 前面的人在讨论这次演出有没有许敏君，是不是还是上次的节目...... 周围吵吵嚷嚷的，而且挨得近，宋雨晴坐了一会儿，有些坐不住了。小板凳坐久了伸不开腿不舒服。 赵平生见她再次去揉小腿，看了眼时间，问坐在他旁边的男同志，大概什么时候开始。 「快了吧，领导都过来了。」 最前面那排都坐满了人，赵平生手搭在她膝盖上，「要不我们站到旁边去看？」 就在这时，穿着绿军装、梳着两条辫子的女同志拿着话筒走上台开始报幕。 宋雨晴就按住了他的手，「就在这儿看吧，这里离得近看得清。」 她以前读书的时候最讨厌的节目就是大合唱了，但在这里听大合唱却觉得完全不一样，心情莫名激动，甚至忍不住热泪盈眶。 过了两个大合唱节目，有个女同志出来时，底下顿时一阵欢唿，不少人都在小声讨论，宋雨晴就知道这就是大家期待的许敏君同志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2页 只是，前面有人回头看，看到了赵平生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宋雨晴皱眉，这人有毛病啊，在这故作高深。 旁边的赵平生看她，「怎么了？」 说着，顺手就拿起脚边的大蒲扇给她扇了扇风，垂眸看了眼她的手臂，一只蚊子想要冲过来，被他狠扇一下给扇走了。 前面回头看的人看得都愣住了，拿着大蒲扇扇风的赵医生看起来奇奇怪怪的，总觉得赵医生手上只该拿着手术刀，换成了大蒲扇，就显得格格不入。 但赵医生这个扇风功夫挺到位，给他媳妇儿扇几下，给自己扇一下，过一会儿又是递瓜子又是递水壶的，他到底是来看演出，还是来伺候媳妇儿的？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赵平生一记眼神扫过去，看到是医院的护士，看着眼熟，但他叫不出来名字，只记得应该是妇产科那边的。 被人发现偷看，前面的人赶忙转过了头，没敢继续看下去。 宋雨晴就和他说了刚刚那人看她的眼神奇怪，但上面的节目要开始了，宋雨晴很快就闭上了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这个节目结束，她的手掌都给拍红了，好像是自己在上面演出了一样，激动地和赵平生道：「你看了没？刚刚许敏君居然转了那么久，太能转了！」 让她想到了某年春晚有个小姑娘在台上转完全场，许敏君虽然没能转那么久，但她这个门外汉看了还是觉得好厉害。 听到她提许敏君三个字，万大嫂还愣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们夫妻俩的脸色，都没异常，想来之前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晚上回去睡觉时，宋雨晴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对今晚的文艺汇演意犹未尽，「太好看了！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赵平生正把风扇搬过来，放在床尾处，对着床上吹，只要风扇摇头，就都能吹到风。 「一般来说，中秋、国庆、春节这几个大节日都会搞节目，家属区也会出节目。如果是平时，得看文工团的安排，不定期的。我估计，过几天，基地就会安排放电影，大多都是抗战片，我看过一次，挺好看的。」 「每个部队都会有文工团吗？他们平时没有在基地？」宋雨晴好奇。 「我对这个不清楚。可能是还要出去做汇演吧，像一些建设兵团，还有去附近的公社汇演。」赵平生躺了下来，等风扇吹了一会儿，把暑气都给吹散掉，才挨了过去，拍了拍她的手臂，「不要滚了，睡觉。」 宋雨晴看了他一眼，不搭理他，她现在心情还兴奋着，往旁边挪了挪，又滚了两下。这个天气，就应该搞小吊带短裙当睡衣穿啊，皮肤贴到凉蓆上，凉丝丝的就很舒服。外面卖的无袖背心，还是不够凉快。这里的夏天，实在是太热了啊。 只是她得自己缝了，这个找人做多不好意思。 「赵平生，你会不会缝衣服？」缝伤口缝得漂亮的人，按理来说，缝衣服应该不在话下才对。 赵平生闭着眼睛，问她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宋雨晴把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后，赵平生道：「我试试看。」 赵平生的「我试试看」，基本等于「我会做好」。 宋雨晴一高兴，直接滚过去扒他身上，伸手摸了摸，撩了火，突然抬头道：「我怎么觉得你穿衣服的身材比不穿衣服的好？」 「......」赵平生把她的手给扒拉下来控制住，郁闷道：「你老实点睡觉吧，待会又说我不做人。」 ~ 「啊？怎么了？还早啊……」耳边赵平生的声音模煳不清的，像蚊子似的嗡嗡嗡，宋雨晴捂住了耳朵，好不容易她有一天休息的时间，昨晚又睡得晚，就不能歇停会儿？ 这要是换成平时，赵平生就任由她继续睡过去了，但他待会就得跟着部队的车子出去，到军港去坐船走。 虽然昨晚也一再和她说了这次要去的时间也不短，还叮嘱了她在家注意什么，但怎么也是要出去一段时间，他不和她说一声就走，等她醒过来指定得骂他。 「哎呀！」宋雨晴烦躁地坐了起来，坐了一会儿，缓过神，清醒了不少，知道他待会就得出发，脾气缓下去了，道：「你说！」 赵平生凑过来抱了下她，「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宋雨晴本来还有点起床气的，都怪他，昨晚闹得晚，外边天都没亮透就喊她起来，她能不烦躁？但他现在这么一说话，她也就心软了下来，伸手回抱过去，「你也是，早点回来。」 就这么抱了几分钟，赵平生不舍地松开手，拿起搁置在椅子上的行李包，「起来锁了门再回来睡。」 其实不锁院门也行，但她醒都醒了…… 宋雨晴就把他送到了门口，看着他一步步往外走，又抬头看了眼才刚透出微光的边际，困意被打散。锁门回了房里，滚来滚去许久都没有睡着。 赵平生这次去海城出差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不是出任务，不存在什么危险。宋雨晴放心多了，虽然家里突然少个人显得冷清，但比起上次他去出任务那会儿，已经完全能够适应下来了。 今天是周天，不需要去上课。等她再次醒来都已经是九点多了，这个时间去医院职工食堂，肯定买不到早餐了，但又不是很想烧火煮早餐，于是就翻五斗柜找饼干垫肚子，准备今天中午早点吃饭。 在屋子里伸伸懒腰，给前后院的菜地都给浇上水，黄瓜已经长了出来，再等个一两周，应该就能摘了吃了，还有西红柿。她可是把西红柿和黄瓜当成水果看待的。毕竟水果不好买，自家种的蔬菜瓜果还是能敞开了吃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3页 给菜地浇完水，又去把主卧的凉蓆搬出来在前院这洗洗刷刷，然后搬去后院，挂到另一个空的晾衣竿上。多亏了凉蓆不重，不然都不好搬动。 一边忙着这些活，心里一直在盘算最近做了的和还没做的事情。 寄往羊城的海货应该已经送到了，里面还有一封信，她特意提了杨曼曼给她写信，并说了杨曼曼现在嫁人后跟着丈夫去了东北，想让家里帮忙打听下消息。后面也特意说了，她不知道消息的话不放心，让他们尽量帮忙打听看看。 只是打听消息，又不需要做什么别的事情，应该是没问题的。 还有，待会得拿钱去把他们家里的收音机和电风扇给领回来。 前几天她让赵平生去询问进度，供销社的售货员说还没到货，当时赵平生也没在意。但赵平生前天再去，偶然看到有人拿着收音机去闹事，说是昨天才买的怎么就没声音了。 售货员既要应付来闹事的家属，又要顶着赵平生冷冽的目光，尴尬得都不知道要先安抚哪一个。虽然闹事的家属很快发现是自己没调音量才没反应，很快就走了，但赵平生不是好煳弄的，售货员就再三保证说周天绝对可以拿到。 宋雨晴一边拿钱出来一边嘆气，做啥都得有点门道，这要不是赵平生撞见了，那他们还得继续等下去。 不过，赵平生把这个事情反馈上去了。 也就是他们这种在部队基地能有点话语权的人可以发声，换成别的人，是不是就得被一直打压着？ 再说了，供销社的售货员半路「劫道」把东西先给后来的人，他们也没收任何费用，纯粹就是手里有点小权力就要玩出花来。 第067章 工资 宋雨晴拿着钱出门去供销社, 在这边正巧遇到了文工团的许敏君。 少了那身军装，也没编两个辫子，宋雨晴一时半会儿也没认出人来, 还是听到供销社的售货员开口打招唿，「许敏君同志, 今早刚到了一块新布，你要不要看看？」 「好啊, 拿出来我看看, 正好缺一条裙子呢。」 听到声音，宋雨晴第一反应不是去看许敏君, 而是伸头去看供销社里是不是也进了别的货，但她还真没看到。 要是还有上次的牛肉罐头就好了, 挺好吃的，而且耐放, 他们家买不到肉的时候就开一份, 味道很香，比起买什么水果罐头实在多了。 供销社的售货员乍一看到宋雨晴，个个心里一紧。他们刚被领导批评过，就是因为赵医生给投诉上去的，虽然赵平生没把问题往严重了说, 但让他都看不过去了，领导也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把他们几个给批评了，还把他们之前的那些约定俗成的规矩都给矫正了过来。 此时见到宋雨晴，他们不怕宋雨晴, 毕竟宋雨晴总是脸上挂着笑，看起来脾气挺好的, 但赵医生不是啊，他板着脸，说投诉人就投诉。 气不过想针对人？谁家会专门针对治病的医生啊？！而且还是医术出了名的赵医生。难保自己或者自家人没有进医院的一天。 宋雨晴扫了一眼，当没看到他们警惕的眼神，把自己的收据拿出来放柜面上，「我是过来拿我家收音机和电风扇的。」 三个售货员暗松一口气，赶忙把专门放到一边的收音机和电风扇给拿出来，还接了电让宋雨晴检查有没有问题，确认没问题后，才道：「总共195元。」 票是已经给过了，现在是要补上钱。宋雨晴也不含煳，早就估算过大概的钱数，她是拿够了钱出门的，过几天就又是月初了，到时候她去领赵平生上个月的工资，哦对，还有赵平生上次出任务的补贴。 她一边拿钱，一边感慨：现在钱的购买力强，但是紧要东西都不便宜啊。看看这些大件，买一样差不多就得花赵平生一个月工资。这要是没他的这份收入，他们两个在这个世界都不知道得难成啥样。 给了买电器的钱，宋雨晴才有心思看别的东西，瞧见许敏君手里的那块布，居然是浅黄色布料的，看着很光滑，不知道摸起来是不是很顺滑舒服。用来做睡衣很适合啊。 赵平生最近拆了一件旧衣服练习缝补，现在手艺见涨，要不是要出任务去，他现在都要真的上手试一试给她裁缝一条吊带裙了。 按理说这款式简单得很，一块布缝起来加两条细带子就能成，多简单的事，但架不住宋雨晴缝东西歪歪扭扭。她的手指拿画笔还成，拿细针就不成了。不如赵平生的手稳，缝补漂亮，他还知道搞针法！ 宋雨晴多看了几眼那块布，站在里面的售货员都紧张起来了，他们就怕宋雨晴也看上了，想要买！到时候别是投诉他们把东西藏起来，这给特定的人群提供吧？这一次两次的投诉，早晚得被领导批评扣钱不可。 但好在宋雨晴也不是不识趣的，听售货员说只有这一块布，人家许敏君拿到手里显然十分满意，她总不好去夺人所好。一块布而已，不至于。 她可以等下次有货的时候来买啊，于是开口问：「这种布料以后还会有吗？」 售货员摇摇头，「不确定，这是市里纺织厂新送出来的布料，暂时就分到了几块，今早到的时候就被买得差不多了，要不是价格贵，怕是都剩不出来留到现在。」 他们这意思就是想说，他们真的不是特意把布给留出来的。 但宋雨晴也没管他们到底什么意思，扫了一圈货架，没有缺的东西，于是就一手收音机、一手电风扇拎回家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4页 别说，这两样东西挺沉的，走得有点艰难。 身后，许敏君付了钱，托售货员帮忙她保管下这块布，然后小跑追上去，「我来帮你吧。」 「啊？不用不用，谢谢你啊，我自己拿就可以了。」看清是许敏君，宋雨晴虽然拎着累，但也不好意思找个陌生人来帮忙，而且她这不算多远，走走也不费劲。 许敏君执着，抢过收音机抱了起来，道：「没事，就帮个小忙。」 然后解释道：「我认识赵医生，之前我爸生病，是赵医生给做的手术。哦对，我爸也是部队的。去年就听说赵医生有对象了，没想到你们今年就结婚了，还挺快的。那天汇演的时候我看到你和赵医生坐一块儿，就知道你是他爱人了。」 「他是医生，治病救人是应该的，不用记挂。」 「你们两口子说的话还真是都一样。」许敏君爽朗地笑了起来，然后正色道：「救死扶伤是赵医生的本职工作不假，但赵医生把我爸爸从鬼门关拉上来，我们一家人都感激他。」 之前赵医生结婚，她爸妈想给送一份礼的，但这没什么名头，而且因为之前她爸妈找医院领导做中间人，想撮合她和赵医生，怕人家芥蒂，最后也没把礼送出去。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雨晴也就不推辞了。 还好许敏君性格比较外向，主动问她现在在忙什么工作。然后许敏君和她透漏，暑假期间还会有一次大汇演，持续两天，表演节目更多，让她到时候过去看。 多点文艺活动好啊，宋雨晴现在就喜欢这种热闹。等到暑假的时候，赵平生应该是在家的。 万大嫂手臂上挎着个篮子正要出门，迎面看到宋雨晴和许敏君有说有笑地走过来，愣了下，然后擦擦眼睛，没看错。「许敏君同志，你怎么过来了？」 许敏君难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是她之前的「壮举」让大家印象深刻了。不过宋雨晴不知道情况，回道：「许同志见我拿的东西多，特意帮忙拿东西的。」 「这样啊。」万大嫂不自觉地又打量了下许敏君，想判断她是不是真的只是想着帮忙送东西。这要是让宋老师知道了以前的事情，万一一个不高兴了，和赵医生闹别扭，那多不好。 然后万大嫂视线下移，才注意到许敏君怀里抱的是个收音机，心里啧啧了两声，赵医生和宋老师这两人的小日子过得真是不要太舒服。 前面，马大姐遥遥地往这边挥手，万大嫂赶忙道：「我还有事要出去，我先走了啊。」 走过去了，马大姐还在盯着前边瞧，边往家属区外走边拉着她问：「许敏君来找宋老师？她们什么时候扯上关系了？难道是许敏君出去大半年放下了，现在和宋老师做起朋友来了？话说，宋老师知不知道许敏君和赵医生相过亲？」 万大嫂纠正道：「你可出去乱说，赵医生和许同志没有相过亲，别的事情我不知道，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当时赵医生就是被人忽悠过去的，还没到地方，他就觉得不对转头走了。」 这是她家老万说的，别人骗他出去见个人，当时赵医生以为是病人不好移动跟着过去了，结果是去楼顶，喊他去的人还一个劲地说介绍的人多好，赵医生扭头就走。 「当时许敏君追人都追到赵医生宿舍去了，你说她现在......」 「人家出去了大半年，见到的人多了去了，不见得就只会盯着赵医生看。」万大嫂觉得吧，大领导家的闺女，总不至于一棵树上吊死，在这边部队基地里，赵医生是算年轻有为的那批，但出到外面，有的是条件更好的。人家真没必要。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宋老师会介意。 而家属区那头，宋雨晴到了家，把电风扇和收音机都给放客厅里，想着许敏君帮忙送东西回来，不招待下人家说不过去，就拿出杯子来，清洗干净后给她倒了一杯凉白开。 许敏君从进门后就悄悄地打量院子屋内，看见客厅原有一台电风扇和宋雨晴刚买的电风扇一模一样，惊讶道：「你家里都有电风扇了啊，怎么还买？」 「天太热了，晚上多一台电风扇吹着舒服。反正以后也用得上。」 就近期来说，七月份小云姐和卫大哥过来借住几天，得给他们也用电风扇，不然晚上睡觉热得折磨人。长期来说，他们卧室里用两台电风扇正正好，等到再往后点，家里有个小朋友了，到三岁左右都得自己睡了吧...... 哦，一说到小朋友，她最近只要单独一人遇到家属区的婶子嫂子大姐们，都得被问以后是不是真的不论男女都只生一个。 这又是赵平生在外面和人说的。结果那些人不敢去问赵平生，都逮着她问。 许敏君被墙上贴着的画给吸引住，「这些是你画的还是赵医生画的？」 「大部分都是我画的。」宋雨晴直接忽略掉赵平生的写实画，他的画是人体骨骼结构图......上次马大姐把她家五岁的小姑娘带来家里做客，小姑娘好奇墙上的画，但是一看到赵平生画的那些话就又害怕，听说回去做了两天噩梦。 都不要宋雨晴介绍，许敏君在看到最边上与众不同的图画时，难得的沉默了。这么明显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多问。 后院晾衣竿上的衣服已经全干了，赵平生的白大褂被风一吹，就微微晃动着。 许敏君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有些意兴阑珊，藉口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先走了。宋雨晴要去肉站看看有没有肉，就顺道送着她一起出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5页 遇到家属区的其他人，人家都问许敏君怎么过来这边，宋雨晴给一一解释了。 许敏君要去供销社，宋雨晴要去肉站，本就目的地不同，两人到了分岔路上，笑着点点头就各走各的。 宋雨晴舒了一口气，万大嫂和家属区那些家属们的反应太奇怪，她不多想都不行。都不用说，肯定是和赵平生有关系，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渊源了。不过她信得过赵平生，没打算找家属区的其他人来了解情况。 哼，且让他在外面待一段时间，等他回来了再收拾他！ 还在船上飘着的赵平生正和同行的人说话，冷不丁地鼻子一痒，侧过身去打了个喷嚏。 赵平生出差了，宋雨晴这次没因为担忧而心情不好，但因为每天热烘烘的天气蔫了。她给自行车上装了把伞，每天出门都得穿件薄外套披着物理防晒。她这算得上是部队基地和弘安生产队的「奇葩造型」了，每次出去都挺招人眼的。 但别看这个配置不好看，很快就有人学了起来，出门时给自行车固定上了一把伞遮阳。学的人多了，她也就不显得奇怪了。 知青小院的酸笋已经没了，大家现在都惦记着那一口酸笋开胃。李思悦都说了，「要不是得吃饱才有力气干活，我真想天天喝粥算了。」 可是不行啊，这个月还有得忙碌，六月份又是开始收割春稻的时候，七月也忙......不能吃得差了亏待身体。 「你的小床打好了，木匠说明天给你送到学校办公室去。」 「那太好了。」宋雨晴又放下一桩心事，今年下乡插队的知青可能也是集中在七月份到，知青小院肯定得腾出床位来给新知青住。这都还不够住。 现在生产队里没哪家有多的房子可以接纳新知青了，有些能接纳的，也不是很乐意，他们觉得让知青过来搭伙，是自家吃了亏。 之前因为上头下了通知要保护好女知青的安全、不得强迫逼婚，好几个单身的女知青都没打算结婚，但是人一多起来，还是得统一管理的好。 大队干部坐下来一合计，决定今年新知青过来，他们的补贴除了购买一年的口粮，剩下的就用来建新的知青点。 可那些借住在队员家里的老知青就不乐意了，他们都没分到住的房子，凭什么新来的就可以了，他们当时也是交了钱的。 最后讨论出来，大队给补贴一部分钱，反正只要是未结婚的都给搬到新知青点去。还想借住在队员家里的那就随意，大队不管。 新知青点的选址就在现在知青小院的旁边空地上，事情一定下来，大队长就开了证明和介绍信，让张庆国去公社的石子厂、水泥厂排队下单。争取五月份就把房子给建起来，晾晒一个月，正好七月份新知青过来入住。 这回没搞几个屋出来，直接两个大房间，分男生、女生宿舍，按每间宿舍住十个人的面积来建的。别人规划的住的人多，但实际上，每个人给分到的床位不宽敞，里面的床位也小。就是借了这股风，宋雨晴才能跟着一起做张小床放办公室。 六月的第一天，宋雨晴上完课就急着赶回家，然后赶在医院财务处下班前到，拿出证明材料来领赵平生的工资。 这边周天同样休息，她要不是下午放学赶回来，那这个工资就得一直拖到赵平生回来，让他自己领了。 「这是工资条，你核对看看。」工作人员把钱和票清点出来，特意说明其中两百是出任务的补贴，另外有几张奶粉票，是额外补贴给赵平生补营养用的。 工作人员还特别说明了，不是每次出任务都是给补贴这些，得看具体情况，有时候如果赵医生提出需求，可以把票兑换成别的。当然了，得他们可以提供得上。 「没问题就在这边签个字。」 宋雨晴点了一遍，又核对了一遍工资条，然后在本子上签了自己的大名。 走出去了才发现，人家工作人员连她的证明材料都没检查。 后面的工作人员也想起来了，刚刚一心想着早点下班回去，竟然疏漏了，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这是赵医生的爱人，他认得人，上次赵医生带着他爱人过来领工资就说了以后让他爱人领。 但这次是侥倖，以后真的不能粗心大意了。这万一给错了，他怕是在财务处没法待了。 ~ 羊城。 唐秀香跑邮政局把包裹带了回来，不用拆开，她都闻到一股海货味道。 走到家属院，好几个人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她雨晴又给寄了什么东西回来。宋家就宋雨晴一个孩子是在外面，以前也不见有什么亲戚给寄东西过来。所以，东西是谁寄的，都不用想。 唐秀香一边说着宋雨晴白花钱，一边乐开了花。 「我看雨晴结婚后懂事多了，你家雨晴给找的这个姑爷是真不错。」 大家跟着附和，但也有人想着，虽然雨晴给寄东西回来了，但老宋和唐秀香也寄了嫁妆过去，男方给的礼金都没收，全是给了雨晴带走。 当然了，听说雨晴那对象来两次，上门带的东西都不便宜，凑起来都完全够彩礼钱了。 还好当初雨晴脑子清醒，选择了下乡而不是嫁给王红兵去当后妈，就刘翠花一个恶婆婆就够受的了，王红兵的那两个孩子都不是省心的，一个比一个难管教，还有他们外婆那边的亲戚时不时过来挑拨下。现在王红兵未过门的媳妇不好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6页 不过啊，他们看王红兵未过门的媳妇也不是能忍气吞声的，最好恶一点，把刘翠花给压制住。 「你家知秋最近还好吧？」 唐秀香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又恢復笑容道：「都好着呢。我先上去了。」 好不好的，也就他们自己家里人心里清楚了。大女儿和儿媳妇几乎前后脚怀孕，之前说得好好的，她去照顾知秋，让亲家母来照顾张紫英，为此，宋长征每月给亲家母拿钱，她都觉得理所应当。 但谁知道亲家母现在嫌钱少了，不肯干了。 前面月份稳定了，不干了也没什么，现在不管是大女儿还是儿媳妇，都能挺着肚子上班去。但难的是后面坐月子。她想着找个老姐妹到时候去帮忙照顾大女儿，但大儿媳又生气了，说要让她亲妈来。 她就说让儿子儿媳妇自己商量，他们拿钱，怎么考虑都是他们的事。 最后又变成了是他们两个老的不帮衬他们，居然一点钱都不出。这算是把唐秀香和宋建设给说生气了。老大两口子可以说是占了家里的一半资源，现在他们夫妻两个双职工，请亲家母来帮忙的钱完全足够，别说是养两个孩子，养四个孩子都没问题。 而他们两个老的手里拿的钱，给两个女儿置办了嫁妆，是还剩了些存款，但底下还有红旗和长民，离他们毕业的时间也不远了，这年头一份临时工工作都不好找，得早早地规划起来了。 回到家拆开包裹，果然都是些海货。 正好大儿子最近想要继续往上考级，得拿到考级资格才可以，拿些外面不好卖的海货去给他师傅、领导送一些，早点考过，以后工资又能往上涨一涨，省得亲家母过来了又说她两个女儿嫁出去，家里不仅不收彩礼还要倒贴嫁妆。 儿媳妇是个脑子清楚的，但亲家母就是看不得闺女日子好的，明明她自己也都有闺女。 不过，看了随着包裹寄来的信件，唐秀香忍不住嘆气。 杨曼曼的消息她还真知道一点，但拿不准要不要和自家女儿说。她俩向来关系最好，自家的亲姐妹都不一定有杨曼曼亲近，她就怕她说了，雨晴又挂念着。但现在，好不容易看雨晴在海岛那边安家下来了，她不想让雨晴再给掺和进去。 杨家那么大个资本家，以前的生意遍布海内外，即使是现在，杨家还有关系亲近的亲戚在海外开公司做生意。想通过打压杨家把他们家的好东西给占了去的人太多了，明里暗里的都不知道有几波。 即使杨父杨母被送去了西北，大家知道他们什么都没带走，但还有个登报解除关系并下乡插队到海岛的杨曼曼呢，外边的人都不信杨家的人什么东西都没给杨曼曼留着。 听说有人还为了杨家的财产跟着杨曼曼下乡插队去了，没想到刚过完年，杨曼曼回来就找了个人结婚，直接把户口给转走了，还是去到了东北。这边的人能在羊城、海岛施展手段，但在东北，他们的手可伸不进去。 也不是她不想和雨晴说，实在是杨曼曼托人送了信过来，说了不要和雨晴提她。杨曼曼到底是去了东北哪里，他们也不知道啊！ 刚想说雨晴结婚了懂事了，这一看信件，就知道她还是那个臭脾气，想知道的都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第068章 海城 海城。 赵平生坐船到了羊城, 只来得及去招待所开间房洗漱，就又得带着行李直奔羊城火车站。不洗这个澡不行，大热的天, 他在家都要一天洗两次澡才觉得舒服，出门在外没条件, 但在船上待了那么长时间，还得去坐两天的火车, 这个澡不洗, 他就得先被自己给熏晕掉。 没时间中途去机械厂家属院见一见宋雨晴在这边的家人了，只能看回来的时间有没有时间空出来, 想到宋雨晴给写的那封信，他觉得还是得自己跑一趟问问清楚, 这样他们俩才能安心。 车票是省第一军医院统一购买的，这边医院的医生去羊城开会讨论某种疾病最新研究出来的治疗方案, 他则是被额外加进去的, 已经定好了，他过去要给某位病人做台手术。病人什么信息，他目前一概不知。 但在部队待了那么久，也知道领导特意没说的事情就不用刨根问底了，等他到了海城, 病人的情况自然会有人告诉他。 考虑到他们时间紧，统一给安排的卧铺票。这节车厢就他们几个乘客，说话声都不用怕打扰到别人而刻意压抑，相当于在火车上还搞了个同行交流会。直到后面几站，有别人上车了, 他们才把话题从工作转到日常生活上。 这几位医生和赵平生也算是老熟人了，毕竟他之前就在省第一军医院工作过, 调到海岛后又有过几次出差到省第一军医院。他们对赵平生的印象深刻，赵平生对他们也看着眼熟，只不过是对不上名字。但在一个小车厢里待上半天，赵平生和他们也就熟起来了。 「赵医生成家了吗？」 有个医生好奇。说起来，他们对赵平生印象深刻，除了因为他短短两三年内医术、研究成果亮眼，还因为赵平生在省第一军医院的时候，童竹君追他追得整个医院都知道。 童竹君和赵平生都是第四军医大学出来的，大家都想着他俩条件、家庭都很般配，应该很快会走到一起。结果，赵平生突然申请调去了海岛。不明情况的人还猜测过赵平生是不是在羊城待不下去了才选择调走。 现在看，赵平生看着像是自己想去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7页 最近，童竹君都开始听从她家里的安排和人相亲了，他们就更好奇赵平生现在的情况了。 赵平生看了眼什么都没有的无名指，温声道：「今年初已经结婚领证了。」 这个年头有点不好，就是现在不兴结婚了戴戒指，不然的话，他把戒指往无名指一戴，别人就都知道他结婚成家了。 「居然已经成家了啊。」但这样好像就说得过去了，赵平生都结婚成家了，童竹君再喜欢人，也不可能喜欢个结了婚的男人。 「你爱人也是海岛那边军医院的同行？」 提到宋雨晴，赵平生总忍不住泛起笑意，「不是，她在附近的生产队小学当老师，教学生画画和音乐。嗯，她画画很厉害。」 他画出来的那些器官简图，都是她给调色然后上色上去，搞得像拿相机拍出来的一样。他把图带去办公室贴出来，安医生和万医生他们都过来看过，甚至想把他的画给「借」走用用。 他当然不给借了，他们的「借」可没有还回来的期限。 其他人：大家也没问你爱人画画水平啊，你自己就先夸了起来。 得吧，看来赵平生对他爱人是非常上心的。 在火车上没有别的娱乐活动嘛，他们就专门逮着赵平生问他的事情，在得知赵平生和他爱人在医院见过一面互相认识了之后就确定关系后，他们更觉得赵平生这个人做事是挺果断的。说调走就调走，看上人家了就追，厉害啊。 到了海城，赵平生跟着大部队先去了安排好的招待所，洗漱一番后就拿着宋雨晴准备好的海货出门。 同一间房的医生问他去哪里。 「我回家一趟，我爱人给家里人准备了些海岛的特产。」赵平生出门时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屋里，同住的医生惊讶道：「赵医生是海城本地人啊？那可真是巧了。」 赵平生下了公交车，顺着之前的记忆往前走，七拐八拐的，终于拐到了自家小楼房前。并非这边交通不便利，而是他下错了站，就只能靠双腿多走一段了。 这边住的基本都是卫生系统里的领导，他这边爸妈现今的职位不算低，才能分到一套两层的楼房。大哥大嫂和父母住在这边，小弟住在单位的宿舍楼，小妹在读大学不常在家。 赵平生敲门半天没人应，还是隔壁家的阿姨听到声音了，才说现在这个点，他家里的人都在单位，没人在家。 隔壁家阿姨打量他许久，终于认了出来，「你是平生对吧？！」 「我说，我都没认出你来！过来我家里坐着，我给你爸妈打个电话通知他们？」 这又是对赵平生不熟悉的邻居，实际上，这个大院里的人没多少人对「赵平生」是熟的，毕竟他不常在家里，他们也见不到他的人，而且他父母也都忙碌，平时也没什么时间和大院里的邻居唠嗑他这个常年在外的儿子。 赵平生抬手看了下时间，他就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可以出来，晚上还要回去吃饭，顺便去见见来接应他去医院做手术的同志。于是道：「那就麻烦您了，借您家电话一用。」 「哎哟，你这也太客气了呀。」邻居阿姨笑着地招唿他过来，给家里老人道：「这就是隔壁老赵家的平生啊，小时候还和我们家威威常一起玩的。你当年跟你外公外婆去京城住，我们家威威都哭了好几天了。」 「听你爸妈说，你现在是在海岛的部队医院里当军医，今年初刚结婚对吧？怎么没把你爱人带回来？你妈妈专门拿你们的照片过来给我看呢，你和你爱人看着就般配。」 赵平生笑道：「我这次是单位安排过来学习的，她在海岛那边也有自己的工作，走不开。」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不过你们有时间啊，还是得回来看看，得认个门吧？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你结婚了，大家都想等着你们回来发喜糖呢。」 「嗯，年底有时间就回来。」 他借了邻居家的电话给他爸赵山南的办公室打了电话，问他几点下班，还说了自己五点就得回招待所了。 电话那头，接到他电话的赵山南惊讶过后就道：「我半小时后就回去。」 挂断电话，赵山南又给在疾控中心上班的江如月打电话，「江如月同志，你二儿子回来了，现在没钥匙进家里，他五点前就得离开，我现在准备回去了，你现在能不能回？」 「平生回来了？！」江如月惊喜过后，气道：「这死孩子！又悄无声息地跑回来不提前说一声。赵山南同志，你先回吧，我晚点到家。」 等赵平生见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父亲时，距离挂断电话才不到十五分钟。起身和邻居阿姨道谢后，才拎着他那袋海货离开。 他非常能理解宋雨晴说的，喊两个和自己亲生爸妈不完全相似的人叫「爸妈」确实别扭。好在，他这边的父母和他亲生爸妈还挺像的，偶尔会让他感觉有些亲切。 赵山南时不时地回头看他一眼，温和地问他在海岛那边的工作情况，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夸了句「不错」。 心里却是骄傲自豪得很，他的这个儿子，不声不响的，申请调去海岛，也依然做了一番成绩。他在卫生系统上班，自然会找粤省那边的老朋友打听情况，得知他二儿子现在一点点地展露锋芒，又谦虚又得意。 只是啊，这二儿子从小身体不好，为了方便看病就跟着他外公外婆在京城住，长大了也是在那边入学，一直到后来读了医学......和家里的关系不冷不热，平平淡淡的像是普通亲戚。他们父母呢，工作也忙，别说是他了，留在身边的两个小的也是跟着他们爷爷奶奶长大的。孩子突然就结婚成家、事业有成了，对他们来说，像是就那么一眨眼的事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8页 「您突然回来，不耽误工作吧？」 「没有没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还是有的。你妈工作比我还忙，她可能晚点到。」赵山南就道：「你下次回来提前给家里说一声，不然没人在家。你大哥大嫂也上班去了。」 家里以前倒是还请了人帮忙，但他们看着有人因为家里多个帮忙做饭的亲戚就被举报，他们也就没请人帮忙了，基本不在家开火，个个都在单位解决三餐。 「我也是到了这边才知道安排，之前打算等工作结束了再回来看看。」 赵平生有些拘谨，一低头就看到了自己带来的包裹，然后把包裹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给拿出来放桌上，「雨晴找生产队的队员换的海产品，本来想寄回来的 ，正好我出差，就让我带着过来了。」 「哦哦对，你和雨晴在那边没什么困难吧？」 「嗯，没什么困难，一切都好。」 两人在搜罗话题时，江如月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一进家门就是问：「就你自己回来？」 赵平生失笑，把给隔壁阿姨、他爸解释过的话又再说了一遍。 「我们商量好了，年底没有别的事情，就回来过年。」 「这还差不多。」江如月点点头，她是忙得没空管几个孩子的事情，但是儿子结了婚，她这个当婆婆的怎么也得见见儿媳妇吧。 赵山南和江如月不愧是工作狂，回来后最关心的就是赵平生的工作，听他说了自己现在的情况，才都放下心来，叫他好好工作，不要骄傲，得继续沉下心来积攒临床经验...... 江如月又提醒道：「你现在工作忙，还是先不要孩子的好，否则家里没个人能帮衬你们，担子全压在雨晴身上，人家比你小好多岁，嫁给你也不容易的。像我和你爸当时，还有你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搭手，不然哪有功夫忙工作？后面最忙的时候赶上有你小妹了，当时就是因为措施没做到位......」 「你不用跟爸妈害羞，我们也是学医出身的，你自己也是医生，这有什么说不得的？又不是出去和外人说。」 赵平生无奈地笑道：「我知道了，我和雨晴会做好规划的。」 这边的父母和他亲生父母都挺开明的。读书谈恋爱那时候，他亲生爸妈就关于「婚前同居、做好措施」这件事和他展开讨论过。尽管他说他们没越界，他爸妈还是给他认真严肃地上了一课。 赵平生庆幸，这边的爸妈见着他都是问他工作问题，他们极少去说以前如何如何，也没觉得他现在有什么不对劲。 不过也正常，常年不见面，这俩工作狂平时也没关注到孩子的细微变化吧。别说是从小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赵平生」了，就连放身边的其他孩子，都不见得多了解呢。 说起来，这俩工作狂父母能暂时放下工作回来见他，也挺让他意外的。 聊了一个多小时，江如月突然想起了件重要的事情，起身回屋里，过了几分钟后再出来，拿着个小盒子。 一打开，里面是两个金镯子，「这是你奶奶以前说好要给你媳妇儿留的。之前不好寄出去，你人来了，就把东西带回去给雨晴。」 赵平生有些思绪难平，他明白这两个镯子寄託了那位从未见过面的老人对自己亲孙子的喜爱和祝福，但他...... 垂着眸遮掩住眼底的复杂情绪，动了动手指头，许久，在赵山南和江如月正要开口询问时，低声应了句「谢谢」，伸手接了过去。 江如月却是笑他道：「这有什么好谢的？」 说着，又语重心长道：「虽然你是跟着你外公外婆长大的，你爷爷奶奶在的时候也没少牵挂你，你哥和你弟弟妹妹有的，他们也给你留了一份。」 待到了四点半，赵平生正要说他得走了，江如月又让他多留一小时，「待会让你爸助理开车过来送你过去，不着急。你先在家等着和你爸说说话，我出去给你买点东西带回去给雨晴。」 赵平生把人给拦住，「不用再买了，我和雨晴现在什么都不缺，你们上次寄的东西都还剩不少。等这边工作结束，我应该还有一天时间，到时候再回来家里一趟。」 「那行，定好了哪天，你提前给我们打个电话，我让你大哥大嫂还有你弟也回来吃饭。」 赵平生最后还是选择了去坐公交车走，为了送他，还专门麻烦他爸助理申请车子过来，那没有必要。 当天晚上，他就见到了要动手术的病人。他混在一帮要来参加研讨的医生里到海城，最后，其他人被安排参加研讨去了，他则是被接到了这边的军医院。 连着工作了六天，等到病人脱离了危险、清醒过来，他这次出差的任务也完成了。只是因为多耽搁了一天，最后没能再回家一趟。打电话给他爸说时，他爸非常善解人意，道：「工作第一，只要工作完成好了就行。你没时间回来了那就等下次，过年再带雨晴一块回。」 回去前，赵平生给海岛军医院打了个电话，让人给宋雨晴带个口信，说他会晚几天回去。 按照原计划的时间，他还是和那几位医生一道坐火车回羊城。至于为什么赵平生中途几天没和他们一起参加研讨会，大家都有猜测他是有别的安排，谁也没多问。 在军医院工作的人，这点觉悟是有的。 回到羊城，赵平生没急着去买船票当天走，而是找了个接待所住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9页 他这趟回海城见了父母，通过和他们聊天，目测得到他现在是「安全」的，他的一切行为、性格在他们那里都是合理的。他得早点确定羊城这边的情况，不然宋雨晴有点别的风吹草动就总是提心弔胆。 隔天，赵平生把行李收拾好。他带的东西不多，直接把行李带着，下楼去退了房，然后去百货大楼买了些上门的礼，还在这里买到了吹风机和颜料，吹风机和颜料就把他原来瘪瘪的行李袋给装得鼓了起来。 然后直奔机械厂旧家属院。 这次他运气好，过来时楼下没什么人在，也就不会像上次那样被人拦着问话，直接上楼去了宋家。 宋红旗和宋长民趴桌上写信，忽然门口的亮光被挡住，他们齐齐侧头去看，接着就是两道一口同时的惊唿：「姐夫！」 厨房里头的唐秀香抽不开身出来，听到他们姐弟两的声音就问：「小川你怎么过来了？」 宋红旗忙道：「妈，不是大姐夫，二姐夫来了。」 「二姐夫？小赵来了？」唐秀香赶忙加快速度，往砂锅里放好配料，擦擦手，走了出来。果然是赵平生，高兴道：「你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提前买菜。是过来出差的吧？哎呀，红旗你拿钱和票去肉站看看还有没有肉，多买点。」 赵平生制止道：「我过来的时候去过肉站了，剩下的只有些下水，这会儿估计也卖完了。」又道：「我赶中午的那趟船回去，也来不及吃饭了，不用忙活。」 「你说你这每次都来去匆匆的......都说了，回家里不用带那么多东西，你和雨晴在海岛那也不容易......」 赵平生笑笑，任由她碎碎叨。 说了些他们在海岛那边的生活，赵平生就直接问：「妈，雨晴让我来问问，她那个朋友的事情，你们有没有她的消息？」 唐秀香看了看他，无奈地嘆了声气，「我就知道雨晴不问个明白不死心。但我们也是真的不知道，自从杨家出事后，我们就没见过杨曼曼了，她也没再跟着雨晴到家里来。年后初八那天，我们收到她托人递来的信，只说她要跟着丈夫去东北了，具体是去东北哪了也没说，没给留下联繫方式。还让我们别和雨晴提她。」 「雨晴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 赵平生皱眉，「杨曼曼给你们递信，说让你们不要和雨晴提她？」但是杨曼曼却给「宋雨晴」寄了信到海岛...... 唐秀香如实道：「是啊，杨曼曼给我们递来的信里是这么说的。不过她也是好心，现在不少人盯着她，就想从她那套出她家的东西，不过当初她家已经把东西都给捐出去了，就算是剩也剩不出什么了啊。杨曼曼估计是怕她和雨晴走得近，连累了雨晴，被那些人盯上，那就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不过，她现在也不担心了，雨晴跟着小赵住在部队基地里，那些人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部队里面去。 赵平生低头摩挲着手指，现在真是一头雾水。 杨曼曼结婚再回羊城，又要跟着丈夫去东北，羊城这边肯定不少人知道她的去向。她和「宋雨晴」关系好，不想连累好朋友所以让宋家人不要和「宋雨晴」说她的情况，这样很说得过去。只是，那为什么有写了信给「宋雨晴」呢？ 「杨曼曼去了东北也好，那些盯着她家的人气跳脚也没办法了，不管是西北还是东北，他们都没功夫跑那么远去。我看啊，这些人就是贪的，杨家都这样了，还能剩什么东西出来？」 唐秀香看了看门外，没人，小声道：「我去杨家附近打听过了，杨曼曼走的时候就带了两套衣服，她那个丈夫也没带多少东西。听说她丈夫是她家旧交的儿子，就是为了她特意从东北赶过来的。你回去了和雨晴说一说，让她别担心了，我看啊，杨曼曼跟着去东北不是坏事。」 没有打探到别的消息，还增加了疑惑，赵平生也难免心生郁气。 不过也没表现出来让唐秀香担心，又说了宋雨晴别的事情，让她也知道宋雨晴在海岛过得不错能放心些。 等到要走的时候，宋红旗和宋长民送他去到公交站，一路上宋红旗都在纠结。 眼看着时间一分分过去，宋红旗终于坚定下来，对赵平生道：「二姐夫，我，我初九那天在外面玩，遇到曼曼姐了，她找我问了二姐的事情......」 赵平生突然心一紧。 第069章 猜测 「所以, 杨曼曼那天在街上拦住你，只是问了你二姐的事情？你怎么和她说的？」 赵平生的表情太严肃，一改前面几次在他们面前的温和态度, 宋红旗也有点憷他，担心她把二姐的事情说给曼曼姐听, 要是曼曼姐联繫二姐的话，二姐夫会不会不高兴......毕竟现在大家都不敢和成分有问题的人走得近, 越是想到这个问题, 她越是心慌，她好像给二姐惹麻烦了。 赵平生缓和了下情绪, 道：「你二姐关心她的那位朋友，你怎么和她说的？她还说了什么？等我回去了也好跟你二姐交代。你把你二姐的事情告诉她,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们也希望能和她联繫上。」 听说没有关系, 宋红旗才松了一口气, 认真回想着初九那天见到杨曼曼后的对话。 「曼曼姐问我为什么二姐突然下乡去了，我就说二姐的工作被表姐抢走了，二姐没有工作不想嫁人就选择了去海岛插队下乡。曼曼姐又问二姐在海岛哪里，过年是不是回来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0页 「其实过年的时候二姐回来，我和二姐出去逛街, 好像是遇到曼曼姐了，不过那会儿隔着马路，曼曼姐好像有事情，看到了就匆匆走了。」 「我就和曼曼姐说了，二姐下乡插队后在那边找了对象也结婚了。这次过年回来是带姐夫上门见家里人的。我也说了姐夫你的情况, 说了二姐现在是跟住在部队里面，让她不用担心。」 「对了, 曼曼姐还说她以前的课本在二姐那里，问二姐是不是把书给带去海岛了。我就说二姐之前留在奶奶家里的两箱书都给带走了。当时曼曼姐说，那就好。我就没放在心上。不过......」 宋红旗抬头看了眼赵平生，小声道：「不过，我说了二姐在当地生产队当了小学老师教画画和音乐后，曼曼姐的脸色不太对。她以前，打扮得很漂亮的，上次看到她，跟老了好几岁一样，脸色很苍白。她还拉着我哭了好久，莫名其妙的。然后又反过来问我二姐下乡前的事情。」 「我就说二姐下乡前哪有什么事情啊，就只有王红兵家上门说亲这件事了。哦，我还说了，因为二姐前一天去了她家，第二天被妈妈找回来后，在家也不爱说话，然后就忙着下乡的事情了。」 「曼曼姐不放心，让我回家把二姐寄的信拿给她看看，说这样她才能安心跟着丈夫去东北。二姐寄回来的信也没什么不能给外人看的，我就跑回家拿了给她。曼曼姐当时捏着信哭了好久。」 宋红旗嘆气道：「曼曼姐也挺可怜的，她爷爷奶奶以前是大资本家嘛，她爸爸妈妈还是大学老师，都把东西捐出去了，还要被人整，不然她的生活不知道多好。二姐和曼曼姐关系最好了......哦，说远了。曼曼姐哭得太伤心了，我就说让她可以给二姐写写信，我把你们的通信地址也和她说了。后来曼曼姐的丈夫找过来把她带走了。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了，听说是坐火车走了。」 「二姐夫，曼曼姐写信到部队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啊？」宋红旗有些不安。 赵平生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沉沉地唿了一口气，按住心中那个猜测，朝她笑了笑，「不会有影响。要是杨曼曼给家里写信，你让家里把信的内容也给我们寄一份。如果以后，杨曼曼回来羊城，你见到她的话，麻烦你帮我们给她转达一句话。」 「你就说，她的书本我们帮她保管着，等她早日联繫我们带走。」 宋红旗不明所以，就读书时候的课本，有那么重要吗？需要郑重其事地转达？可能是二姐和二姐夫他们有别的事情要联繫曼曼姐吧，宋红旗把他的话给记下，「我知道了。」 只是，东北回到羊城，那几乎是跨了一个南北，再见面哪有那么容易？ 换成她是曼曼姐，这辈子都不想再回羊城了。 见公交车开了过来，赵平生快速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钱，塞到宋红旗和宋长民手里，「代你们二姐给的，好好读书，把知识学扎实了以后才能谋求别的好工作了。我先走了。」 宋红旗刚要把宋长民的钱也拿过来还回去，赵平生已经跟着等车的人挤上了车，他们可不好挤上去，不然就下不来了。 看着车子远走，宋红旗把另一块钱还给了宋长民，嘆气道：「大姐夫和二姐夫都是有本事的人，他们都说要认真学习，那我们以后上学还是认真点吧。」 「对了，刚刚我和二姐夫说的那些话，回去不准和爸妈他们说。要是说了，以后你有别的事情，我就不帮你瞒着了。」 宋长民哼了一声，「你和曼曼姐见面都不告诉我！以后你再这样，我就和爸妈说了，万一给二姐和二姐夫惹麻烦怎么办？」 「现在不是没有？再说了，二姐夫也说了，他们也想和曼曼姐联繫上。可惜了，要是二姐当时在家多待几天就好了，这样她和曼曼姐还能见到面。你不知道，那天我看曼曼姐哭得上气接不过下气的样子，我都想跟着哭。肯定是在乡下受了很多委屈。我以后绝对不要下乡去......」 「放心吧，爸妈说了现在就帮着我们找工作了，要是有合适的，咱们就去改了年龄直接退学上班去。」 「你说的轻巧，当初为了二姐的那份工作也没少费劲。哎，那个是不是秋宁表姐？她和她对象成了啊？」 宋长民看了一眼，生气地拉着她走，「不想看见那个人，她才不是我们表姐！」 唐秋宁是看到宋红旗和宋长民两姐弟了的，刚刚就看到他们在和一个男人在说话，不知道是宋家的什么亲戚。他们看见她后转身就走，她也没想着要过去打招唿，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凑上去，也始终是有了隔阂。 听说宋雨晴下乡后找到了个条件很好的男人嫁了，说不定小姑他们家的人都庆幸当时宋雨晴没留在城里工作呢。 「秋宁，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唐秋宁回头和他笑道。 ~ 这次因为在县城多耽搁了一晚上，赵平生第二天早上才蹭着部队的车子回到部队基地。 家里这几天没什么变化，除了前后院菜地上的菜长得更多了些。今天是周五，宋雨晴现在肯定是已经在上课了。他回来前只打电话说了他会晚几天回，她也不知道他到家的具体日期。 去烧了热水，拎着回洗澡间仔细洗刷了两遍，还换上了新衣服。之前没见过，估计是她拿布去找生产队的队员帮忙做的，足足做了两套，宽松的背心和只到膝盖的裤子。一看就知道是留着在家穿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1页 新买的吹风机看起来像是个大号哨子，只能吹冷风，没看到有可以吹热风的吹风机，造型挺别致。给她带的颜料足足有二十多种颜色，他斥巨资给买了两套，还有画笔。一次性买够，省得以后还得去县城等货了。 带回来的两套衣服和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搓洗好，晾在后院的竹竿上，顺便把她晾晒干了的衣服收回去叠好放柜子里。 这时，他才注意到，家里卧室放着一台吹风机，客厅那里也有一台一模一样的吹风机，茶几上摆着台收音机，十几本连环画就散落在茶几上。 书房里倒是收拾得干净，又多了几幅画，是憨态可掬的小猫小狗，估计是她在生产大队里看到的。 闲不住，又跑去厨房看了眼，橱柜里装鸡蛋的小竹筐又满了，各种调料都没有少。再去隔壁的储物间，好像多了些细粮，应该是她去领了上个月的工资和票，也把这个月的口粮给领了回来。 储物间的柴垛没有减少多少，有几根散落在一旁。 看了眼时间，才九点半。他不急着回医院上班，出差几天，总得缓一缓。只考虑了半分钟，他就回屋去换了衣服，拿了钱票和平时装海货的小水桶出门。 「赵医生，一回来就干活啊？今晚又打算做什么好吃的？」 赵平生笑笑，「看我家宋老师想吃什么，我都行。」 问话的话被酸了一把。早知道就不多问了。 ~ 「今天的识字小课堂就结束了，下课！」宋雨晴上完最后一节小课，等人出了教室，出来时就顺手把门给锁上。 戴着大草帽往知青小院走时，好几个从知青小院那边走过来的队员和她笑眯眯地打招唿，好像是有什么大喜事，宋雨晴就问是不是有事情了？ 大队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好事情？非年非节的，这时候也不会杀猪分猪肉。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分。倒是六月初，大队要开始收割春稻，到时候会把塘里养的鱼给捞上来分给队员。 各种水果陆续成熟可以摘，她决定今天下午就去找队员家买菠萝，像潘主任家屋后的地上，就种了一排菠萝。 「宋老师你家的好事情，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大家都跟她卖关子。 她家的好事情？难道是知青小院里的谁？ 宋雨晴和队员们打过招唿，加快脚步走回去，才进到院子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跟着周斯平他们提前回来的甜甜兴奋得蹦蹦跳跳，「赵叔叔带了鱼鱼过来！」 宋雨晴眼睛一亮，都没注意到正屋屋檐下的楚小云、卫长顺揶揄的笑，快步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了赵平生正在拿菜刀片鱼。 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朝她笑道：「下课了？饿了没有？」 宋雨晴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到的？上船前怎么不给打个电话回来？」 「昨晚到的县城，赶不回来，今早跟着部队的车回来的。回家了一趟，我看时间还早，就去找人换了些鱼虾带过来。」 宋雨晴直接过去接替周斯平烧火的位置，仔细打量了一番，没有哪里受伤什么的。 「回海城家里了吗？」 「回了，时间太赶，也没在家吃饭，就和爸妈见了两三个小时。回到羊城，我跑了一趟那边家里。」赵平生看了她一眼，「等回家了再和你说。」 「好。」这要说的肯定是关于杨曼曼的事情了，宋雨晴松了一口气。虽然赵平生的出差地点临时更改，但好在最后还是抽出了时间去家里打听消息，那就再等等，下午上完班了回去再说。 在这边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想说什么说什么，宋雨晴和赵平生都没怎么聊，一个安静烧柴火，一个认真做饭，屋里缭绕着烟火气和香气。 李思悦和吴向东下工回来的时候惊唿：「宋老师的厨艺又上一个台阶了啊？」 光是就着这个香味，他们能多吃两碗米饭。 但往里一瞟，就看到了赵平生。尴尬了。 因为赵平生的临时到来，知青小院中午吃了一顿好的。大家也没忘记给不在家的张庆国留一份，等他回来晚上独自加餐。 这十来天，赵平生不在家，宋雨晴刚开始还会自己在家开火做饭，后来渐渐地就懒了，觉得自己开火也麻烦。正好赵平生中午的饭票省了下来没用，她就拿着饭票去食堂吃晚饭。连着吃了几天，和赵平生的几个同事都成熟脸了。 吃食堂也挺好的，一顿饭里有荤有素，她要是在家做饭，就自己的那点分量都不好做，为了图省事她就会想着煮挂面吃。家里的挂面已经所剩不多了...... 早餐晚餐都去医院食堂，有次有个医生还特意来问她是哪个科室的，宋雨晴赶忙说自己是家属。真是......医院的职工可能都没她跑食堂跑得勤快。 又吃到了久违的大虾，好吃好吃！宋雨晴连着剥了几个，然后才一起吃掉。 吃过饭，刷锅洗碗就是其他人的事情了，宋雨晴偷了一天的懒，站在屋檐下伸伸懒腰，才看到院子里多了辆二八大槓，是赵平生去家属区借的。 知道他今天不着急回去销假上班，宋雨晴就把他带去了学校办公室。 「我现在中午都在这边睡觉了，这张床是村里木匠顺手帮我打的。你看到知青小院旁边建好的几间屋了吧？那里是要给新知青和大队其他单身知青住的，以后，不想借住在队员家里，就可以搬过来住了。不过，现在的知青小院没有改动，可能会再塞个人过来和李思悦住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2页 「现在很多水果都能吃了，我前天吃到荔枝了，唔，不怎么甜，不是很好吃。下午我下班了，就去找潘主任问问，看能不能跟她换两个菠萝，这个是不是得泡盐水？」 赵平生出差一段时间，她攒了一堆的话想说。不过今天吃饱喝足，又有他在身边，困意席捲得十分迅速。她耷拉着眼皮，决定不挣扎了，脱了鞋子躺在小床上，拿了两本书当枕头，「今晚回家再说。」 赵平生扯着嘴角笑了笑，他就是看她都困得不行了才一直不吭声，她说着说着自然就会困到撑不住。挪了把椅子坐在她床边，左右看了看，拿起她的一本书，轻轻晃动着给她扇风。 屋外树上的知了吵个不停歇，也不知道她梦到什么了，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 下午，赵平生对宋雨晴的工作有了更多了解，她今天教的音乐课，带着学生一句一句地唱，然后才给连起来。一节课给教了一首歌。 以前常听她刷网络小视频没少跟着学那些热门歌曲，但第一次发现，宋雨晴唱红歌更好听。 甜甜今天没跟着去教室上课，而是陪着赵平生在办公室里待着，时不时地要问上一句，「赵叔叔，你是不是会打针？」 「赵叔叔，你开的药苦不苦？有卫军爷爷开的药更苦吗？」 小朋友总是很多奇思妙想，她还让他去给三奶奶家的小猪仔打针。 上完最后一节课，宋雨晴回来勐灌小半壶水，才满足地喟嘆了一声，「我今天讲得嗓子都要冒烟了。」 每周上音乐课的时候都是比较费嗓子的。加上今天最后一节是给学生讲科学小常识。又勐地拍了下手，「我应该让你去给他们上课的，让医生叔叔给他们讲卫生常识，省得让我天天强调了，他们根本听不进我说的。」 周斯平这时也结束课程回来补充水分，听了她的话，也可惜道：「错过了！我们班那帮皮猴，也是半点不注意个人卫生的，说了也听不进去。我看大队可以搞一个卫生知识讲座，不仅仅是学生，还有老人、大人，都应该来听听。」 卫长顺道：「今年的灭蚊行动也要开始了，半个月搞一次。每次都是只说了灭蚊的事，个人清洁卫生都是一笔带过，很多人都不注意。有的觉得没必要，每天上工都够累了，还要忙活清洁，他们不以为意。」 「你们可以让大队干部提交个申请到公社卫生所寻求帮助，让医生过来给开讲座。或者，也可以去找部队医院，出一两个医生助理到生产队给宣传清洁卫生知识，也不难。」赵平生提了建议。 随后，卫长顺他们都觉得这个提议可行，就说再琢磨琢磨。 宋雨晴和赵平生在这边待到了五点，太阳没那么晒了，才一同骑车回去。 「以后你就再多待半小时，等到五点半了再回来也不迟。」赵平生道。 等到六七八月份，太阳晒得厉害，五点那会儿还是闷热的呢，等到五点半、六点了，太阳才渐渐往下落，温度降一些，才好骑车回来。 宋雨晴拍拍自己车上的伞柄，笑道：「我这也不是什么措施都没有。现在家属区好多人都学我呢。」 道路两边的稻田绿油油的，绵延过去，像是一片绿色的海。等到下个月就要丰收了。 哦，下个月丰收季，学校又得给学生放假。 难得见到赵医生和宋老师一起下班回家，两人回到部队基地，先去秦婶家里还了自行车，然后才往家里走。 「赵医生，你出差回来了？」许敏君打完招唿，才看到赵平生身后的宋雨晴，愣了一下，又和她问好，「宋老师也下班了？」 赵平生点点头，「我们一起回来的。急着回家做晚饭，先走了。」 走过去了一段，宋雨晴才悄声说了她去供销社拿收音机和电风扇遇到许敏君帮忙的事情，又说了好些家属区的婶子们看见她和许敏君走一起的微妙表情，然后瞪了他一眼，「赶紧老实交代！」 「我能有什么好交代的？」赵平生看她气鼓着脸，直接伸手给她戳了下去，「什么事都没用，之前有领导想给我和她介绍认识，我说了不想认识，后来就没下文了。」 到了家，宋雨晴又跟着他开始张罗晚餐，家里还留了些虾，够他们今晚敞开了吃一顿的，还有排骨，都是他早上到家后出去肉站买的以及和别人换的。 不仅是她这几天没吃到好的，他在外面吃得也不怎么样，尤其是在路上时。 「吹风机和颜料我都买了，放在客厅里，你去看看。」 「不去，反正也跑不掉。」宋雨晴难得想主动蹭过来抱他，虽然很快又嫌热嫌刚刚回来才出了一身汗而很快松开手，但也挺难得的了。 他出去工作的内容不能往外说，毕竟他给动手术的病人身份需要保密。宋雨晴就问了句他出差做什么，得到他含煳的回答就知道不能问了，于是就转开了话题问他爸妈身体情况。 「奶奶的金镯子也给了你啊？」宋雨晴嘆了声气，拿火钳敲敲地面，「那就先拿着吧，也没别的说辞了。」 「过年回家的事，还是得回一趟海城的，你三弟不得结婚嘛？」 「哦对了，你去羊城，问到杨曼曼的消息了吗？她应该有回过羊城的。爸妈他们怎么说的？」 见他面色复杂底看过来，宋雨晴瞪他，「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赶紧的。」 赵平生就把从唐秀香和宋红旗那听来的一五一十说了，最后道：「杨曼曼，估计是猜出你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3页 第070章 日常 听完, 宋雨晴的脸先是吓得血色尽失，后又觉得，或许最后的结果也没有她想像得那么坏。 杨曼曼肯定是从宋红旗的某些话里察觉到了不对劲, 然后又让宋红旗拿了她寄回去的信看，她刻意模仿了原来那个宋雨晴的字迹, 但也做不到完全一模一样的，要是有人非常熟悉她的字迹, 又认真地琢磨对比过, 肯定能从信件里找出破绽来。 所以，杨曼曼可能是因为知道她不是「宋雨晴」, 所以在宋红旗面前大哭。 宋红旗说她哭得可怜大概是因为自身遭遇和与家人朋友天各一方，但实际上, 可能是因为杨曼曼知道了此时的她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朋友。 但如果这样的话，杨曼曼在知道她不是认识的那个「宋雨晴」后, 竟然不想着要深究？除非她还知道些什么。 她和宋家人说不要和宋雨晴说她的消息, 是为了保护她认识的那个宋雨晴。而后来她自己还是写了信过来，是想把她稳住？ 为了那两箱东西？还是她有别的安排？ 更或者，也许只是他们想多了，杨曼曼更改主意写信来，只是有了别的安排。 但不管怎么样, 她现在是暂时安全的。既然杨曼曼专门来信说了「不必联繫，日后再见」，一定是确定今后还有见面的时候吧。 他们如今再多的疑问想知道，也没办法了。杨曼曼人在东北哪个地方都不知道呢，想联繫人也联繫不到。 现在他们就只能等着杨曼曼来联繫他们了。 赵平生蹲下去与她视线平行, 肯定道：「没关系的，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 还都有我。我们也不是故意来占了他们的位置，就算杨曼曼找来，也不必心虚。」 说着开玩笑道：「按你之前说的，说不定我们是和这个世界的他们互换了。这样的话，那我们吃亏透了，他们一下子去占了我们的身份，咱们的条件比他们在这边好多了。」 宋雨晴被他逗笑，「那可不是，起码他们都不用奋斗买车买房了啊，要是他们聪明点，就算知道银行卡密码，拿着身份证去银行不就好了？而且做什么都能在网上搜到教程，比咱们在这边好多了，啥也不知道，查都没法查的。」 越说越理直气壮，「杨曼曼要找我算帐，我爸妈哥哥才更要找她算帐呢。」 想想，之前说的，死活不承认自己不是原来的「宋雨晴」这方法行不通了。说来也讽刺，她都不用担心宋家人发现不对劲，因为好煳弄过去，但却得对杨曼曼提心弔胆。这个朋友的分量比家人重得多了。 「算了，咱们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她来找，那也得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到时候再说吧。」宋雨晴嘆气，「我们一没做亏心事，二还帮她护住了她家的东西，不跟她要报酬就不错了，对吧？」 赵平生笑了笑，「对！」 如果可以，他们也不想来到这里的。 「那就不管了，做饭！我今天要吃虾吃个够！」 晚上半盘的虾都落到了她碗里，吃到打嗝出来的味都是蒜蓉味。吃完饭不像平时那样出去散步消食，而是就在家里前院后院地转悠。 她想在院子多种上一些花，现在就挪过来一点，不成规模不好看。准备等到暑假了再去找认问问花种子。 为什么非得是暑假？因为现在她每天上完六节课回来，又去看家里两块菜地都够了，她也没管得特别勤快，偶尔偷偷懒。天热了，人的骨头就开始变懒，只要一坐下来对上风扇，她句不想再动弹。 宋雨晴说不想杨曼曼的事了，但实际上还是没办法都不去想，人就是不能闲下来，不然就会开始胡思乱想，所以在等赵平生也洗完澡出来后，她先是试了吹风机的效果，又给挑了个节目台收听，最后把家里存款全部拿了过来。 「心里不踏实，那咱们就数数钱吧。」 宋雨晴看了眼帐本，惊觉他们这两个月花的钱也不少啊，买两台电风扇、收音机、吹风机，这几样都是大件，花出去了将近四百块。 赵平生上个月的工资加出任务的补贴都没到四百呢！ 「还好，咱们家的各种票还是足够用的了。哦对，有五张奶粉票，这个先留着，咱们家里还有奶粉，咱俩不爱喝，要不到时候把票换出去？我看小云姐他们应该用得着。」 赵平生却道：「给自家留两张，马添回家结婚去了，过阵子就带他爱人过来随军，他肯定是要请客的，到时候给送一罐奶粉过去。剩下一张，买一罐放家里，不爱喝也得隔三岔五喝一点。」 这多亏了外人听不到他们说话，不然人家得骂死他们：这好东西你们还不爱喝？！ 「啊对了！」宋雨晴想起来上次在供销社看到的布料，就和赵平生说了，「我已经去蹲守好多天了，没买到，你改天中午吃完饭出去遛弯就顺路去看看，那个布料看起来就舒服，买回来做睡衣穿最适合。」 「你出差前说的给我缝睡裙你没忘记吧？」 赵平生笑：「我不敢忘。」 把家里的钱票都整理起来，没入帐的开销也给记到本子上，顺便讨论了一会儿，接下来半个月还有没有什么必需的大支出。 家里的口粮现在倒是不用怎么担心，宋雨晴现在上一天课就是12.5个工分，年底一攒下来换粮食，不仅够她自己的，还能分出来一部分给赵平生。他们两个算是分工了，一个挣钱，一个挣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4页 家里虽然有了两台电风扇，但宋雨晴自己睡觉时，晚上是只开了一台的。现在赵平生回来了，只开一台就不够了，她总觉得身边躺了个火炉，挨得近了都能感受得到热气，两台电风扇放在床的两侧摇头晃脑，宋雨晴才觉得舒服了。 这个时候，为了挡住蚊子入侵，床上也挂起了蚊帐，多少也会影响实际吹到身上的风力。卧室里还有股蚊香、花露水混合的气味，刚开始宋雨晴觉得这个味道难闻，现在闻多了，竟然觉得味道不错。 尤其是花露水的味道，她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她会觉得这个味道噁心呢？ 有了电风扇吹着，不用赵平生还得找藉口挨过来，宋雨晴自己就伸手伸脚贴过去，嘆气道：「真希望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个月是冬天。」 赵平生：「你在海岛才会这么想，在北边，人家恨不得一年十二个月都是秋天。」 北边的夏季也是热的，冬天冷得能冻死人也不好受，最好的应该是春秋季节了。可惜在海岛，春秋季节不明显，就那么几天象徵性地提醒下大家准备换季了，很快就过去了。 见她时不时地拿手挨挨蹭蹭，赵平生低头看她，又见她闭着眼睛，像是要准备睡觉的样子，以为她是无心之举。等他都要准备睡着了，发现她又来，赵平生确定了：她现在就是睡不着还想找事情做。 宋雨晴才打了个哈欠准备真的要睡觉时，被赵平生按在身下了，脑子还懵圈中，后面就更是完全没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怎么就突然激动起来了？ 她还想着难得他回来，那不是得好好休息？明天都得上班呢...... 所以，第二天早上宋雨晴起不来瞪他的时候，赵平生觉得自己有点冤：她真是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了，都是她自己要开始的。 ~ 赵平生回来后，宋雨晴的晚饭伙食水平直线上升，根本想不起来什么养生技巧吃七分饱，她都是吃到饱才把碗筷放下，然后和赵平生一起出门散步去。 某天傍晚，她和赵平生顺路绕去供销社买东西，她只看了一眼，发现供销社居然有橘子汽水！还是浸在水里泡得凉丝丝的，当时她就买了两瓶，和赵平生一人一瓶，边喝边走去沙滩边。 一望无际的大海、傍晚习习的微风、划过喉咙甜滋滋的汽水，和爱人就在身边，这才是夏天啊！ 自那之后，赵平生还得防着她动不动就去供销社买汽水，毕竟喝多了也不好。但宋雨晴也很快就换了目标，因为供销社上了别的夏天神器——冰棍、雪糕。 赵平生某天下班得早，远远就看到宋雨晴骑车回来，正想喊住她，就发现她直奔供销社，然后掏钱去买一根冰棍，一手推车、一手拿冰棍咬，她头髮刚去剪过，只能扎起一个短短的小马尾，她踮着脚走的那几步，小马尾一晃一晃的，无一不在显示她当下的欢快心情。 只是，他记得有人昨天才来了例假，整个人蔫得不想说话。才一天过去，她又生龙活虎了起来，还吃起了冰棍。 赵平生不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恶趣味地想着待会她发现他跟在身后，会不会吓一大跳。 结果确实是吓一大跳，因为万大嫂看到了他们夫妻两个一前一后走回来，她就打了个招唿。然后，赵平生就看到宋雨晴以最快的速度把冰棍啃完，回头问他，「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赵平生没忍住笑，「不早点回来怎么知道你偷偷单独吃冰棍？」 宋雨晴理直气壮，「我怎么就偷偷吃了？我光明正大地吃。你想吃，待会吃完晚饭出去散步了，给你也买一根。」然后快速转开话题，「赵平生，今晚吃什么啊？能不能吃凉拌菜？」 回到了家里关上家里院门，赵平生问她，「都好了？」 宋雨晴心虚地躲开视线，「好了，不难受了。外面太热了啊，真是，我都要晒焦了。」说完后，快速躲开，跑去接水洗脸洗手。然后重重地长唿一声，希望这个夏天快快过去。 ~ 六月说到就到，宋雨晴给学生说了放假时间，又去问了大队长这次春稻收割需不需要做宣传，大队长就说公社宣传科安排人下来拍照做採访，因为弘安公社连续几年都超额完成粮食生产任务，这次县里点名了要重点表扬他们。 只需要周斯平也帮忙写稿就行，就不需要宋雨晴过来画画上交了。 宋雨晴松了一口气，那太好了！省了她每天还要往大队跑，她算是实实在在地放假了。 话说，她上次寄出去的画稿至今没有下文，她也有段时间没去过县城了，有点犹豫，要不要把家里的那些画稿继续寄出去。她最近不是很想出门，最好是找一个大木桶装上水，她想在水里泡一天，不然真的太热了！ 赵平生知道她从今天开始放假，从供销社抱回来个大榴槤，算是给她庆祝。 「赵医生，你们，你们吃得下这个啊？」万大嫂看着他怀里抱着的榴槤，看向赵平生的眼神尽是佩服。 这个东西看着还挺有意思，但她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味道，她家老万和两个孩子也都受不了，她去冬花嫂家里做客时，吃了一小块，当时那个味道......她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觉得香？ 「你买这个水果，和宋老师说过没有？她不一定喜欢吃的。」可别是想讨媳妇儿开心，最后挨骂了。 赵平生肯定道：「她喜欢吃的。万大嫂，我先回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5页 万大嫂没走远，很快就听到宋雨晴的惊唿，那语气还挺高兴的。 当下笑了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然还是得口味差不多的才凑得到一起。 比起吃榴槤，宋雨晴更喜欢看剥榴槤，每次都像是开盲盒似的。赵平生带回来的这只就是个报恩榴槤，公摊面积极少。 剥出来两盘，两人乐得像两傻子似的。 一口下去，「今天也好开心啊！」 「明天后天我休息，咱们明天早上去赶海，后天去县城？」 宋雨晴连连点头，又是一口下去，「更开心了！」 自从结婚以来，赵平生几乎就是没有休息日的，对他来说，出差路上没工作那几天就算是休息日了。不过，最近他的某个成果形成了最终报告提交了上去，秦院长特别给他批了两天假，让他也休息休息，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工作等着他。 赵平生也觉得很久没陪宋雨晴出去了，虽然每天下午下班回来都能见面，但他们最多也就是出去散散步，晚上回来，他还得忙活他的工作，大量的资料等着他。宋雨晴也在这期间画了不少画，还自己写了个小故事，并画了个连环画。至今没捨得寄出去投稿，怕和之前的一样，有去无回。 宋雨晴和赵平生吃得一身的榴槤味，两人照常出门散步，熟人看到他们了本来要过来打招唿的，挨得近了，一个个都皱着鼻子躲远了。 宋雨晴乐得哈哈笑，「等你上班的时候，会不会听到别人说，咳咳，」清了清嗓音，继续道：「那个赵医生啊，和他爱人，身上好臭......」 赵平生无奈地看着她笑，他都说了最好是在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再出门，她非说这样的话回来还得再洗一遍，愣是拉着他出门完成今天的散步任务。 「你不在医院里上班，你不担心是吧？」 宋雨晴发誓，她出门的时候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毕竟在喜欢吃榴槤的人这里，完全不觉得有臭味。但等她出来了，看到其他人的反应，才觉得不对劲。 来都来了，都走到这了，不能就这么回去吧？ 「走走走，下去踩水。」宋雨晴自天气完全热起来后，饭后散步活动最喜欢的就是穿着拖鞋在海边蹭一蹭冲上来的浪，啪嗒啪嗒地沿着海岸线从这头走到那头，赵平生跟在她后面，整个人也懒洋洋的。 难得两人都是休息时间，但赵平生也没落下日常的训练，他回来洗漱后才把人喊起来，得早点去赶海了。 他们都穿的胶鞋，戴着大草帽，走出去一段路，就和其他要去赶海的家属遇上了。 他们两个像是去玩的，收穫极少，有的婶子是赶海的箇中高手，收穫多。赵平生和宋雨晴就直接去问人家能不能换，然后就拎着沉甸甸的小水桶回家。 家属区的婶子、嫂子们个个齐夸： 「赵医生、宋老师今天手气不错啊，收穫这么多！」 「你们夫妻两个第一次赶海就这么厉害了？！」 宋雨晴尴尬，说是找别人换的。 但大家以为他们就只是换些稀罕的海货吃，依然真诚地夸他们厉害。 回到家，被夸得脸红的宋雨晴和赵平生突然对视上，沉默了几秒，两人纷纷噗嗤笑出声来。家属区的人对他们两个的误解太大了！ 换回来的海货不少，光他们两个吃是吃不完的，赵平生就跑了一趟，去邀请几个同事过来家里吃饭。安医生、万医生还有郑南、何海，都是老面孔了。万大嫂和安医生的爱人也被邀请了过来。 其他人过来时都带了口粮，还带了当季的水果来，宋雨晴再把家里的零食给拿出来，万医生和安医生两家的三个孩子都幸福冒泡了。 为数不多的几次吃饭后，在他们心里，赵医生和宋老师家=美食之家。 厨房里有赵平生带头去忙活，宋雨晴只管招唿两位嫂子，至于几个小的，在这坐不住，院门大敞开着，他们已经跑出去找朋友玩去了。 坐了一会儿，安大嫂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开口问宋雨晴可不可以帮忙找生产队队员换粮食。 宋雨晴知道安大嫂是有工作的，而且工作的单位还是在光明公社，按理说，她和安医生只有一个七岁多的儿子，不该缺粮食才对啊。 但安大嫂既然问了，宋雨晴也就诚实道：「我可以帮忙的，不过这几天不太行，现在生产队里正在忙收割春稻，大家都没空。等我回去上班了，再去问问生产队里的队员，可以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了！谢谢你了宋老师。」安大嫂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问了生产队队员一般都接受拿什么东西换，然后盘算了下自己手里的钱票，完全没有问题。 可真是解决了一大难题。 宋雨晴也是吃饭的时候才看出不对劲，安医生和安大嫂好像在闹别扭呢，安医生有心示好，但安大嫂一直冷冷淡淡的，不接他的话。 吃了晚饭，大家也没急着走，又在这边聊了许久，餐桌上扫光了的餐盘被清洗干净送回厨房，接着又摆上了他们带过来的水果。 三个小孩坐在小板凳上入迷地看着宋雨晴的连环画。在宋雨晴从书房抱着一小方筐的连环画过来时，他们看宋雨晴的眼神，像是在看全世界最富有的富豪：怎么会有人有那么多连环画？！而且好多都是他们没看过的！ 宋老师从现在开始成为整个家属区，除了自家人之外，最受孩子喜欢的大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6页 宋雨晴和万大嫂、安大嫂聊着家属区里的事情，提到暑假的时候有个大汇演，家属区的家属也要出个节目。 「有人推荐说让你上台表演呢。」 「我？我不行啊，还是把机会留给其他嫂子吧。」宋雨晴摆手拒绝，她不是很想在这边出风头，而且她也就只会唱唱歌。 「你怎么就不行了？你不也在学校教学生音乐？正好啊，上台亮亮你的嗓子。我们打算组个大合唱，现在还缺个领唱的，我看你适合。」 「可千万别。我怕到时候也没时间排练。」宋雨晴想着，到时候也不愁找不到人来领唱，就算为了家属区的集体荣誉要参与，她也只想混在大部队里面。 万大嫂不劝了，反正到时候还会有人来找，她觉得宋雨晴这回逃不掉，肯定是要被喊去参加节目演出的。 等到把客人送走，宋雨晴回到屋里就立刻问赵平生，「安医生和安大嫂怎么了？」 赵平生边去找衣服，边道：「安医生和前妻生的两个孩子要过来海岛，都是十几岁的年纪了，估计是想提前过来，以后好安排工作。安大嫂不高兴了吧。」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是请客喊了人，后面万医生和我说的。」 「啊，安医生和安大嫂是二婚啊？！怪不得安大嫂要去换粮食，多两个半大孩子，家里的口粮肯定不够吃了。」 第071章 糟心事 他们上次一起去逛县城, 那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一眨眼，今年也过了一半，日子刷刷刷地过去, 都没什么感觉。 宋雨晴昨晚早早地就睡着了，今早被赵平生挖起来时, 只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脑瓜子就清醒了过来。等赵平生换好衣服出去, 她也以最快速度换好衣服, 然后两人一同蹲在屋檐下刷牙，一张嘴就全是白色泡沫。 互相帮忙舀水洗脸, 都懒得去后院的洗澡间用脸盆了。 「早上起来脸好油，这有没有洗面奶卖哦？没有的话, 能找些什么来代替？」宋雨晴看向赵平生，医学和化学会不会有点共通之处？ 赵平生也不是很确定, 「香皂？」 「啊, 我没敢拿来洗脸。如果没有别的那就再试香皂。」 换好衣服出门，两人直奔食堂。想坐下来慢慢吃怕是赶不及，就买了包子放饭盒里带走。这一路没少人看到他们两个出现时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宋雨晴就想到了前天他们两个浑身榴槤味出门散步。 不过也有人好奇，难得见到赵医生和宋老师同时出现在医院食堂, 他们夫妻两个现在是医院里公认的「美食档夫妻」，只要是能在家做饭吃的都不会来食堂。赵医生不上班，居然没有在家自己做饭？ 「今天没空，我们要去县城看电影。」赵平生道：「你们要带爱人孩子去县城看电影的话，最好是提前找人换电影票, 不然到了县城可能会跑空。」 听到他说话的同事们表情一言难尽：没有人要问你去县城做什么啊！行了行了，都知道你要和你媳妇儿去看电影了, 看你那得意的样儿！ 宋雨晴扯扯他的衣角，催他别聊了赶紧走，待会错过了后勤出去採购的车子，就没别的车子可以让他们蹭着出门了。 他们几乎是赶在人家开车的前一刻才到的，差一点点就没赶上，最后一小段路都是用跑的。车子开动了，宋雨晴还在缓气，刚刚跑得勐了点，天气又热......遭不住啊，可惜她没赵平生的大长腿。 赵平生还给她拍背顺气，等她气息平缓后才拿水壶给她，「喝点水。」 提醒道：「慢点喝。」 这路上坑坑洼洼的，一不小心就会被颠几下，容易被呛。然后又给她拿了个包子先吃着垫肚子。 两人的动作太自然，其他人看着，觉得他们动作好像很亲密，但又很正常，没半点出格的地方。 宋雨晴后知后觉地发现其他人正在暗悄悄地打量他们，朝他们笑笑，然后继续啃包子、喝水。时不时地和赵平生说起路上看到的。 主打的就是一个旁若无人。 因为赵平生在医院内部的关注度过高，作为他的家属，她也没少被人盯着看，甚至还会有人看不惯她的。一旦习惯了，就觉得这点关注算啥啊？！根本影响不到他们。无视就好了。 一到县城，他们就先去了电影院，在电影院旁边的阶梯上坐着等。 没办法，他们找人换到的电影票就是最早的那一趟，想换个别的时间都没办法。 也没多等，他们刚吃完从职工食堂买的包子，喝了水，电影院门口就开始有工作人员组织检票进场了。一看，虽然是大清早，但是排队的人还真不少。 宋雨晴看过很多年代文，还有听过长辈们说起以前的电影片，其中都绕不开《地道战》这部电影，但她都没想着要去搜索出来看一看。现在居然在1971年的电影院里看到了。 从电影院出来时，宋雨晴还觉得意犹未尽，「很好看啊！」完全不输她以前看过的上亿投资成本的大制作！ 「你觉得呢？」 赵平生：「第一第二次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是第四次看了，没那么激动了。」 「......」好吧，据说有些电影就是会反反覆覆地拿出来放映，想必这部电影也是其中之一。希望以后部队家属区要是放映电影的话，可以多点别的片子，虽然肯定都是差不多类型的。没条件选择，她不挑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7页 从电影院出来，他们就去了县人民政府。 门卫好像已经记得她了，看见她过来，就主动道：「找宣传部的姜凤霞同志是吧？」 「对！麻烦您了啊。请您吃糖甜甜嘴。」宋雨晴又拿了两颗水果糖放到门卫的桌上。 回头和赵平生说前面过来找人的场景。 没多久，姜凤霞就小跑着出来了，看见宋雨晴身边站着个高个子的斯文男人，放缓脚步，顺便打量了一番，暗暗满意地点头：光是看外形，宋雨晴同志没吃亏！ 宋雨晴给他俩做介绍后，就问：「你中午能出来吃饭不？我和赵平生想请你吃饭。去国营饭店可以吗？」 「好啊。」姜凤霞看了眼手錶，虽然想多聊几句，但她还有工作走不开，就道：「你们待会先过去，我下班了就去国营饭店找你们。」 说完就挥挥手，又小跑着回了单位上班。 熟络得好像已经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了。 现在去国营饭店还早，他们先去了百货大楼逛逛。 逮到售货员空闲的时候，宋雨晴过去问了有没有洗脸用的香皂，然后发现大家用的基本都是青松肥皂，最多就是用肥皂洗完脸后再抹点雪花膏、蛤蜊油润肤。而青松香皂的使用范围也光，洗头洗澡和洗衣服都是用的它。 也有专门用来洗脸的香皂，例如蜂花檀香皂。像什么洗面奶，就不要想了，就只能等待以后别人给研发出来了。 「不看别的了？」赵平生见她买了两块香皂就要掉头走，就指了指前面的布料区，「过来看看有没有你说的那个料子，等到供销社有货都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 「哦对，你不说我又给忘了。」现在有了两台电风扇，她根本就想不起来还有做睡裙这件事，毕竟晚上睡觉也没之前觉得折磨了，加上总是在部队基地的供销社买不到布，渐渐地也就忘了。 还好赵平生提醒了，在县城的百货大楼还真有得卖！ 「香皂和布都买了，没别的要买了。」本来他们出来也不是为了买东西，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缺，真想要的那些东西现在也买不到。但就是搞个仪式感，出来走走，离开部队基地，就相当于是出来约会了。 虽然县城其实也就那样，除了能看电影和逛百货大楼比较特别，再没有别的了。 看时间还早，他们又找了个地方坐着，看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偶尔看到几个红袖章走过去。也有红袖章看到他们懒洋洋地坐在路边，皱着眉过来盘问他们的情况，得知是部队基地里的军医，人家就说是误会了。 中午终于在国营饭店再次见到了姜凤霞，这下可以好好地说说话了。 趁赵平生出去买汽水时，姜凤霞对宋雨晴笑道：「我现在终于信你信上写的了，人看着确实不错。」 「你就看他长相就觉得人不错啊？」宋雨晴开玩笑道。 「那不至于。刚刚我看他给你拿东西，和你说话，都挺自然的啊，想来在家没少动手做事情。」姜凤霞道：「别听有些人说的，什么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事情全都自己包揽过去，那就是傻的，咱们女同志又不是不能自己出去工作，在家包揽家务活最吃亏了，人家只看得到你伸手要钱，都看不到你为家里付出的。不值当。所以啊，就该男女平等，一起分工。」 宋雨晴笑，「你这个道理不错，怎么突然就感慨这么多了？」 「嗐，领导说要给我介绍个对象呗。我这一听，人家哪是想娶个媳妇儿回家啊？人家是想找个又会赚钱又拿得出手的老妈子。」姜凤霞翻了个白眼，「我是长得看起来很蠢吗？我就非得跳这个火坑不可？」 「那肯定不是啊。」如果姜凤霞是个得过且过、只想找个人嫁了安稳过日子，她也不至于好几次写信来都说工作忙碌了。姜凤霞同志，一看就是想要干出一番事业的铁娘子。 「反正我现在和单位的那些老大姐说不上话，我也和家里通气了，就说我找对象的事情，家里会帮忙看着，没打算在海岛这边结婚嫁人。」姜凤霞放低了声音，道：「我在这边表现好一点，等再过两年，我爸想把我调回厂里，也能去个好点的部门。」 「不过呢，我觉得在哪都一样，回到羊城或许都比不上留在海岛。两年后再看看吧，我个人喜欢做宣传工作，要调回羊城只是当个普通工人，那我就不想回去了。」 宋雨晴嘆气，像姜凤霞这样，她自己争气能给自己谋划到一份工作，即使没有，在这边熬个两年，她家里也有能力把她调回去，这已经非常幸运了。像很多人，下乡下来之后，在这里或许就是一辈子。 她难免就想到了自己，刚到海岛来的时候真是茫然啊，除了干活就是干活了，都不敢多想别的。 「怎么还嘆气呢？」赵平生带回来三瓶汽水，正好看到宋雨晴嘆气，姜凤霞的表情也有点愁闷。 宋雨晴手一挨到凉丝丝的汽水瓶，就觉得之前那点事都不值再提，一扫刚刚的郁闷心情，招唿姜凤霞喝汽水，还和她碰了碰瓶，「再难的事情都会过去，先吃了这顿再说。」 姜凤霞噗嗤笑了起来，她和宋雨晴的角色渐渐调换了过来，以前还是她给宋雨晴写信加油打气呢，现在轮到宋雨晴开解她了。 「对，关关难过关关过。」 比起先辈们曾经遇到的困难艰辛，她的这点烦恼简直就是大海里的一小滴水，砸进去都听不到声响的。再纠结下去，只能是自己钻牛角尖了，其实根本就不算是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8页 姜凤霞的工作确实忙碌，只有一顿饭的工作，匆匆吃完，只来得及和宋雨晴闲聊一小会儿，又赶着时间回单位去了。两人分别时都无奈地笑了：还是常写信多联繫！ 之后，宋雨晴带赵平生去书店待了一下午，又买了不少连环画回去。连书店的工作人员看到她都惊唿：「又是你啊？又买这么多本？」 她以后说不定可以在自己家里开个「旧时光书店」，里面专门摆她买的这些连环画。 ~ 宋雨晴的短假期才开了个头，赵平生休息了两天又要继续上班去了。不过家里有人早上不用赶着上班，好处就是他早上训练回来，厨房里有备好的热水，餐桌上是她起来煮的早餐。有时候是挂面，有时候是海鲜粥，或者是白粥配咸菜。像馒头、包子这样费劲的早点，宋雨晴是不会做的。 中午下班回来，赵平生就说了，医院现在真的有人悄悄讨论他，估计就是上次他们吃榴槤引起的。宋雨晴不厚道地哈哈大笑，笑完又觉得赵平生也怪难的，就说解释解释。 「费劲解释做什么？反正没说到我们面前来。」赵平生却觉得这样挺好的，现在都少人来找他闲聊了，恢復了他结婚前的清净状态，这样不耽误他工作。 「对了。」赵平生喝下最后一口绿豆汤，道：「我有个图，你帮我按着它的样子画个放大版的，我拿去挂在办公室里。」 宋雨晴放下手里的连环画，凑过来看他给的图纸，巴掌大一张，看得都费劲。当下就应了道：「明天就能给你画出来。」 「不着急要，你在家没事就帮我画着，我那还有好几张，也需要你帮我弄个放大版的。」 他之前都没想到这么做，还是宋雨晴某天随手翻他的资料书，闲着无聊就把书上的图给仿了过去，然后他就让她帮忙画了几张器官分布图等等。今天上班，把这些需要的图给翻了出来，他准备都找她帮忙。 他说不着急，但宋雨晴这好不容易找到个事情做，当天晚上散步回来就开始动笔了。 于是，连着几天晚上，宋雨晴在给他画图，他坐在旁边给她缝睡裙。因为实际操作起来，缝是缝起来了，但不好穿。幸好先用了旧衣服来练手，不然就得损失一块好布料。 赵平生又找了本教人裁衣服的书回来学习，第三天就开始动手量体裁衣。 临近宋雨晴的假期末尾，赵平生把几幅画带到办公室去，找郑南过来帮忙贴到墙上去。安医生路过时扫了一眼，就好奇地过来瞅，有点羡慕，就商量着能不能也给他画几幅出来，他偶尔也用得着。 赵平生站在一旁调整画对齐，头也不回道：「安医生过来我这里看就行了，只要不带走。」 这些图也就他这边外科的最常用，安医生那可有可没有，画几幅画也不轻松呢。 「小气。」安医生嘟囔了声，谁不知道这些画是宋老师帮忙画的，肯定是赵医生不乐意大家去麻烦他家宋老师呗。 想起来万医生说的那件事，安医生调侃道：「听说你找人借了本教人裁衣服的书？真是你要学裁衣服啊？」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赵平生淡淡道：「多练练手指灵活度没坏处。」 安医生被他这话堵得说不上话来。想着没别的事情，就在赵平生的办公室里多留了一会儿，等着郑南走了，赵平生也开始拿起资料看起来，他还在这小办公室里这看看那看看。 赵平生终于没了耐心，把资料放下，看向他，「有事找我？」 「没事。」安医生嘆气，「我在你这透透气再走。」 他家里现在是一团乱麻，来看看别人家的和睦日子安慰一下。 既然没事，赵平生也就随他去了，继续忙活自己的工作。 而家属区这边，后勤处的人帮忙把两张行军床送了过来，宋雨晴想拿两个水果给人家道谢，结果人家跑得飞快，她追了一小段追不上才放弃。 书房面积其实也不算小了，摆两张行军床进去也不碍事。不过宋雨晴还是把它们摺叠了起来靠墙放着，等到时候再给摆出来，省得进进出出的磕到。 万大嫂上门来时，她正在拿毛线对着书上的图案练习，她想做两件毛衣，秋冬的时候穿最适合。但她这新手起步，还在琢磨的阶段。 「你要学做毛衣怎么不找我？我会啊。」万大嫂一来就给她亲手演示了一遍，教了她最简单的针法，宋雨晴看了一遍就懂了。 「我也是想着看能不能琢磨出来，要是琢磨不出来，明天就得找嫂子你了。」 「嫂子过来找我有事？」 万大嫂也不废话，就说了冬花嫂她们几个想要和生产队的队员换粮食，问她能不能帮忙搭个线。 只是这人一多，宋雨晴也怕后面出麻烦，就道：「这样吧，我回去上班了，就问问大队的几个嫂子看，要是她们能有多的可以换，让家属区的嫂子们自己过去大队联繫人怎么样？」 又道：「您也知道，我做这个中间人，也没想过要拿什么好处，但别人也不一定知道。所以，我看我就传个消息，至于怎么交换，就让两边的嫂子们自己去谈吧。」 「也好，你就帮忙递个消息，说好在哪碰面，后面怎么安排就看两边的人自己了。」万大嫂道：「这样你省心，也不用担心出问题。」 虽说像上次那样，有宋雨晴带着两边引见能省很多麻烦，但有些人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有人反手举报宋雨晴收好处带人搞买卖，就算说得清也糟心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9页 「那她们说要多少口粮了吗？」 万大嫂报了一个数字后，又问：「安嫂子她怎么说？我中午出去，看到她又去肉站买肉了，昨天前天也去了。」 连着三天都去买肉，那是要把一个月的肉票都给用完？哪怕是宋雨晴和赵平生，也都是计算着肉票用的，一个月多的可以买四次，少的两次就用完了，更多的还是去买海鲜。 现在人多多少少都缺油水，海鲜好吃，但还是吃猪肉更有好。但这东西再好，他们也搞不来多的啊！ 宋雨晴这几天在家专心给赵平生画画，顺便把她原创的两本连环画再给临摹一遍。虽然上次寄出去的画稿至今没有消息，但她还想着继续投稿，怎么也是件有意义的事呢。 周斯平陆陆续续投出去的稿件有了被录用的，他也拿到了稿费，整个人又更开朗了。她羡慕，所以咬着牙想继续投稿。 就是因为躲在家里忙活，她对家属区的八卦消息知道得不多。于是她就随口问了，「安大嫂家里有事？」 万大嫂嗐了一声，道：「你不出门不知道，安医生前头媳妇的两个孩子已经过来了，大的那个是男孩都十五岁了，再过一年就算成年了，没工作是要下乡去的。小的那个是姑娘，也十三岁了。俩孩子和安医生都像，看着斯斯文文的，长得倒是乖巧。」 「那不好吗？孩子乖巧，安大嫂也不用费心了。」 「要只是俩孩子那都还好说，关键是送他们过来的，是俩孩子的亲奶奶，一来就对安嫂挑挑拣拣的，说这个不行那个不好，还在家属区里到处找人唠嗑，全是夸俩大孙子大孙女的，把安嫂贬低得一无是处。安嫂就是因为她婆婆说她故意不给好伙食吃，才连着三天去买肉回去。」 宋雨晴问：「安医生怎么说？」 「安医生还能咋说？这家里的事情是安嫂在管着，媳妇儿和亲娘不对付，他站哪头都不对。我看这还有得闹呢，安嫂的婆婆看样子是想多待一段时间。昨晚安医生两口子吵架了。再这样闹下去，秦婶估计要来调解了。就怕到时候谁也落不着好。」 宋雨晴道：「咱们这儿对家属的管理还挺好的，好像没怎么见到有人闹婆媳矛盾。」 「也有，不过都是些小吵小闹，安置办一般不管。但要是闹开了，不仅家属挨批，在医院上班的那个也得挨批。都说了家属过来是为了稳固大后方的，吵吵闹闹的那还得了？安置办肯定是要管的。」 「就等着看安嫂那个婆婆什么时候走了，我看啊，她走了，安医生两口子不至于吵起来，那两个孩子，看着也不像是惹事的。」 「但愿吧。」 等到晚上回来，宋雨晴把万大嫂讲的事说了，她就道：「幸好啊，咱们离两边父母远点也挺好的。」 赵平生却道：「这个婆媳矛盾只是表面问题，实际要解决问题，还要看安医生了，他作为儿子、丈夫就该调解矛盾，就看他尽不尽心力了。前面那么多年都没事，他还能没点手段？还有安医生那两个孩子，也未必那么单纯，既得利益者总是不需要站在前头当靶子。」 或许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前面两年见多了人性的丑陋，遇到旁人的事情能冷心冷情地往最坏的那一面分析。 他也不想她被搅和进去，各家的麻烦事各家自己管着，他家不想沾上一点。 宋雨晴听完，眼睛都亮了，「我们太有默契了！我也这么想来着！」 赵平生笑了起来，往她那边挪了挪把她抱住，蹭了蹭她头髮，喟嘆道：「确实很有默契。」 第072章 牵线 休假结束前, 宋雨晴见过一次安大嫂，比起上次来家里做客时相比，安大嫂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许多。 当时她正好去供销社打酱油, 正好看到她下班回去，像是在拖延到家的时间, 宋雨晴当时就去打了个招唿，顺便问她想要多少口粮。然后又把和万大嫂说过的安排和她说了, 就是她帮忙传个话, 到时候得他们自己去找生产队的队员换口粮了。 安大嫂抿着嘴想了想，却道：「先不麻烦你了, 我再看看，我打算带明明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家里怎么安排看老安他自己吧。」 说完, 朝宋雨晴笑了笑，道别后往家里走。 宋雨晴说不上自己的心情, 看着安大嫂失落离开的背影, 尽管没有听到她诉苦，但就是能感受到她此刻的疲惫、委屈和无可奈何。 可能也是对安医生寒心了吧。 「当人家后妈真的太难了。」宋雨晴回家见到赵平生时，突然感慨了这么一句。 当别人家的儿媳妇也不容易，尤其是在遇到一个和稀泥的男人时，简直能把人给憋屈死。其实安大嫂自己有工作, 不靠安医生也能养活好自己，但这个年代，离婚的人是少数，别人可不管你什么原因离婚，各种流言蜚语都会有的。 赵平生伸手捏住她两边脸颊, 看她又气又说不上话，就觉得好笑, 凑过去亲了亲，「别人家的事情少管，和咱们没关系。」 看她瞪他，赵平生又道：「我看他们还有的拉扯，咱们不去掺和。安医生去找我，我都没搭理他。我也不是给人家管调节家庭矛盾的。」 之前他也没发现安医生这么拎不清，优柔寡断的，其实他不是不知道怎么做是最好的方法。 「我又不是妇女主任，我不管。我就是随口说说，都一个家属区住着，我想不知道也没办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0页 「你是当不上妇女主任了，我看大家想让你当文艺委员。暑假大汇演，家属区的嫂子们想让你上去带头领唱呢。」赵平生笑，「我下班回来，她们还叫我给你做思想工作，让你得带头。」 宋雨晴鼓了鼓脸，「集体活动是可以参与，但是我不想去当什么领唱啊。是不是还得组织人啊？我连人都没完全认全，我做不来啊。」 「而且，要是练习的话，那不是晚上都得空时间出来练习了？我今天有个灵感，我觉得我现在想的这个连环画很不错，可能会被录用上！」 赵平生：「真的？那你先和说说是讲什么的。」 「说不出来，保密，等我画出来了你就知道了。以后咱们家肥崽的儿童读物都有着落了。」 赵平生无奈，「你确定以后孩子就叫这个名字了？咱们好歹也是读过大学的人。」都没好意思说甚至还是研究生毕业...... 「这有什么啊，一个小名而已，给肥崽再取个好听的大名就是了。」 某个还没有影的小朋友，虽然他/她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但他/她的小名已经有着落了。起因是宋雨晴前天晚上说家里的伙食条件好，以后孩子肯定能养得白白胖胖，然后心血来潮，就草率地给孩子定了「肥崽」这个小名，赵平生当时觉得好笑，也跟着附和她。但没想到两天过去了，他都没把孩子的这个小名当回事，宋雨晴是认真了。 赵平生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和孩子解释这个名字的由来，总觉得对不起孩子。 别看这两人讨论孩子的名字讨论得起劲，但完全没想着努力造一个出来，孩子没到说明就是缘分没到，他们还能再自由一段时间。 不着急。 这一说，就把最开始的话题给抛到了脑后去。吃了晚饭，比以往多了项饭后活动——爬木梯上楼顶泼水。 家属区的房子都是小平层，但当时建房时没修楼梯通上面的楼顶，而且楼顶四周只有很矮的围墙，一般都不会爬上去，还得警告家里的孩子不能爬上去。各家的院子够宽敞，没人想着还要把房顶给利用起来，主要是爬上爬下的不方便。 但现在天热起来，大家就开始会在饭后的时间，爬上去给屋顶泼水，这样能散一散热气。 他们家就只能安排赵平生上去，然后扔绳子下来，她在下面装好一桶水，等他拎上去。 晚上的时候，他们也爬过木梯上去看星星，不过只去过一次，宋雨晴觉得这个木梯不安全，总担心会摔下去，任天上星空多好看，她都不想上楼顶去看了。 宋雨晴的小假期结束，又恢復了正常上班，她出门时遇上安大嫂一手拎着军绿色旅行袋、一手牵着明明，她去问了，才知道她这段时间请了假，理由是她妈生病了，得回去看看，顺便带明明回去看看老人家。 宋雨晴看向明明，见他朝她笑，问她的连环画是不是都在县城买的。宋雨晴就说有的是，有的是在羊城买的，并让他改天再去家里看连环画。 父母吵架，总是小孩子最难受，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还是希望安医生和安大嫂赶紧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好好过日子吧。 宋雨晴再回生产队，以往这个点已经开始上工了，今天大队里静悄悄的，想来是这段时间累了，后面的任务不重，大家就在家多休息。等到了下个月，又到了秋季稻栽种时间，去年她来到弘安生产队，就是正好赶上了秋季稻栽种。 知青小院旁边的新知青点已经完全建好，甚至还弄出来了两间厢房，其中一间还是厨房，条件比知青小院好多了。还不知道今年会有多少个知青插队到弘安生产队，但确定的是，借住在队员家里的六个知青，月底就要搬过来住了。 她到办公室时，看到柳眉也在了。 她现在身体情况好转，就要回来上课了。于是，课程安排表又恢復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柳眉打量着办公室里的人。 楚小云现在确定会在七月份生产，坐月子的时间正好是放暑假，根本用不到其他人帮忙代课，她想把韩瑞给塞进来都找不到藉口。于是，她就把目光投向了宋雨晴。 「宋老师，你和赵医生也半年了，现在还没消息啊？是不是要抓紧时间了？」 宋雨晴刚开始一头雾水，直到看到柳眉的视线扫过她的肚子，她才瞭然。随即就翻了个白眼，「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你又不是我婆婆，还管我什么时候有孩子呢？再说了，我婆婆都没管。」 「我就是随口问问，看你像吃了炸药桶似的。」柳眉只敢嘟囔几句，真的要和宋雨晴吵起来，她肯定不占上风，这个办公室的其他人还都站在宋雨晴那边，她爸也说了要和宋雨晴打好关系，因为她男人是医生嘛，万一以后得找人家呢，这都说不准的。 宋雨晴才不管她是不是随口问，反正恢復了最开始的上课课程表，她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 周斯平还有些捨不得，多出来的2.5个工分不少的，他想多攒一点是一点。 宋雨晴笑他，「你现在都是有稿费的人了，一个月稿费十几块，和人家正经上班的都拿一样的工资了。」 像他们这几个正式工老师，每个月也就只是三块钱。但他们可以算工分，脱产上课，其实没有家庭负担的话，是足够用的了。 周斯平不好意思地笑笑，脸和脖子一下子红了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1页 「......难道我这几天没过来大队错过了什么大事情？」宋雨晴来了劲，开始猜测，「不会是你找对象了吧？」 周斯平的脑袋又往下低了低。 宋雨晴：「......」 这也太明显了吧！ 「真的啊？！是谁啊？」 她是真的完全想不到，周斯平平时也就和知青小院的人走得近，而且之前的时候，生产队的婶子们要给几个单身男知青介绍对象，他们都不为所动。周斯平被选上当老师时，大队的媒婆介绍得更起劲了，他还和人家说家里给定了婚约，不打算在这边找对象。 怎么现在那么突然就找到了？ 楚小云和卫长顺都在偷笑，让她猜猜看到底是谁。 宋雨晴突然震惊，「不会是思悦，吧？」 这......这是不是太突然了？而且思悦不是说了以后要回城接班的吗？现在能答应周斯平谈对象？以后不回城了？ 「不是对象。」周斯平的声音像蚊子似的，「还没追，得等她点头答应才算数。」 宋雨晴皱眉，「可是......」 猜出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周斯平就道：「思悦家里来信说，工作已经还给她嫂子了，以后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到时候再给她买一个工作。」 宋雨晴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挺为思悦感受伤心的。她还记得当初一起住在知青小院时，思悦还和她说过两年就能回城去接家里的工作了，她只要再熬两年......但这才过去一年呢，家里的工作已经被安排了出去。 说以后再给买一个工作，这种话的可信度不高。现在的工作多难买谁不知道啊，思悦家里不可能不知道，但还是把工作让了出去，以后买个工作，但这个以后是多少年后，这都说不好的。 看吧，家里还是更看重她的哥哥，不然家里的工作能让给嫂子？ 这一对比，她都要觉得她在这边的父母算是特别好的了，起码是真的为了女儿谋划工作的。 话说周斯平藏得也深啊，以前谁看得出来他对思悦有意思啊？之前是知道思悦要回城不敢表露心意吧，现在看到思悦回不了城了就要去追她了？ 虽说这样是完全没问题，但宋雨晴总觉得怪怪的。 周斯平又道：「不过，你们帮我保密啊，思悦现在没心情考虑谈对象的事情，我也没想着现在去追求她。等我再攒攒钱......」 他下乡插队来时，带的东西极少，思悦以后也靠不上她家里，总得先把家底给攒起来，不然以后怎么好去追人家呢？总不能凑一起吃苦啊。 听他这么说，宋雨晴的脸色总算不难看了，要是周斯平这个时候去追思悦，她会觉得周斯平是趁虚而入。论感情，她还是和思悦更好点的。 再说了，思悦在大队里也能靠自己的劳动挣口粮，用不着非得靠男人。 中午吃饭时，宋雨晴见李思悦完全没有什么异样，想要关心几句，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两人在小厨房里，她掌勺，李思悦给烧火，还给她说收割春稻期间遇见的八卦事，一如往常。要不收周斯平说，她都猜不出她家里给她写了信断了她回城工作的路。 不过她很快也就想开了，思悦不说，自然是自己已经消化好了这些情绪，她就当不知道好了。以后的事情还长远着呢，这才哪到哪啊，以后城里的一份工，也算不得什么。 「我没事的。」李思悦突然道，朝她温和地笑了笑，「我也有心理准备了，之前家里的信就反覆地提到了工作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是给刚过门的嫂子，我还以为是要把工作留给我弟呢。」 「算了，我就算闹上天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只是之前有个「早晚回城接班」的胡萝蔔吊在前头，所以她才会觉得下工带来的身体上的疲惫都可以忍受，现在多少有些没了心力，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心蔫了不少。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说不定以后我们都能回城工作去了。」 李思悦也道：「留在这边也没什么不好啊，你看我顿顿都能吃饱饭，也不差了。」 很快，李思悦就说起了要去挖竹笋的事情，说他们这次要去挖多点回来泡竹笋，这样就能多一样好吃的菜了。 回城那些事已经变得遥远了，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 恢復了原来的课程表之后，宋雨晴的课表就只有四节课。上完课她就收拾东西去找阿月嫂和红梅嫂。和她们说了，部队家属区的家属想要换些口粮，可以拿工业票和布票出来换，如果是别的稀罕票，得他们两边自己谈了，她就是传个话，问问看大队这边有没有要去换的。 红梅嫂和阿月嫂都说有要换的。宋雨晴觉得两边的人跑到部队基地或者跑来生产队谈，都不太合适。于是就帮忙定了个时间地点，就周天的上午，三岔路口那里，让他们自己碰面聊。以后的，她就不掺和了，大家想长久合作，那就互相认认人，以后找人也方便。 两位嫂子都说好。 人家宋老师帮忙牵线就已经做得够多了，说来，人家在中间传话，都没占半分便宜，其实还是她们沾了光，不然她们上哪找人换各种票去？ 整个生产队，其实能搞到票的，还真没几个。其实不少人还真盯上了宋雨晴，毕竟她家赵医生应该每个月能领不少票证，找她最合适。但宋雨晴没需要换的东西啊，她自己在这边当老师，自己的口粮都能自己挣，赵医生的口粮又用不着她操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2页 这下好了，部队基地那边的家属不缺票，他们这边有的人家也有口粮剩余的，正好互相换一换。 以前想要换还得去公社的「黑市」，或者去蹭红岸生产队的大集，总是没那么方便的。但以前没个人在中间牵线，她们和部队基地的家属说不上话啊，而且人家比她们还谨慎，轻易不敢换，就怕有人坏事举报，那他们落不着好。 「来凤婶可能也想要换，她家陈新月和公社副社长的儿子谈对象了，准备把婚期定下来了，现在到处找人换票呢。」 「这就定下来了啊。」宋雨晴也就随口感慨一下，没想着继续多问。她和陈新月也好久没说过话了，本来也不是朋友，别人的事情，听听也就过去了。 「她要是需要换，嫂子你也和她提一提吧，怎么换，我就插不上手了。」 「不用你插手，你这帮的也够多了。再多掺和，小心别人还觉得理所应当，到时候你想甩开手还甩不掉。」 宋雨晴笑了笑，又和红梅嫂说了，她这还是收鸡蛋的，如果有多的，还想继续换。如果有家养的鸡要换，她也收。 红梅嫂羡慕道：「你和赵医生两个人过日子没压力，在吃的上面倒是捨得。」 「应该的，上班也不轻松呢，不吃点好的，脑子都要转不开了。」其实主要是他们现在压力小，只要顾好自己就行，那可不就给自己吃点好的？ 宋雨晴也还和阿月嫂要海货，准备中秋的时候给两边家里寄过去。除了这些海货，她是真的想不到还能寄些什么东西了。 ~ 宋雨晴把话给两边的人带到，后面就没关注过，因为她终于收到了画稿被录用的回信！ 「赵平生！我的画稿被录用了啊！是我之前寄出去的！」宋雨晴高兴地拿着信去找赵平生，然后扬了扬随信来的一块钱和一张糖票，「看！我的稿酬！一块钱和一张糖票呢！」 这是一个大进步！她现在浑身充满了干劲，想立刻把前面小假期期间画的寄出去。 信上说，录用的画稿还没刊印出来，等刊出来了，会给她寄上一份。 她已经在期待了！ 宋雨晴觉得自己现在灵感如泉涌，恨不得晚上在家的时间都用来画画稿。连饭后散步消食活动都丧失了吸引力，但赵平生愣是把人给拖了出门，说劳逸结合、多出去看看风景才有更多灵感。 后面宋雨晴的画稿行动也因为秦婶的到来而被迫暂缓。 秦婶都来劝了两次了，宋雨晴不好意思拒绝，决定提前声明，「我对家属区的嫂子都没认全脸，我怕组织不来啊。」 秦婶却让她尽管放心，「不用你来组织，你只管做好领唱就行了。咱们这次大合唱选的《我们走在大路上》，这首歌你熟吧？我那有磁带，你要是不熟，可以先跟着练一练。」 宋雨晴还真不熟，就跟着秦婶去拿了磁带回来学习。 「吵不吵？要不你还是去书房看书吧。」 赵平生头也没抬，继续看他的资料，「不用，这样挺好，我看累了还能听听歌，当放松心情了。」 「......我觉得不好。」宋雨晴动手把他拉起来，把他推去书房，「你在旁边坐着影响我发挥，等到大汇演了，你再看吧。」 她以为的领唱就是真的领头开始唱歌，没想到还有专门设计的动作。这动作其实也很正常，但赵平生在旁边看着，她就觉得很尴尬，于是就把人给赶出去了。 先自己练一段时间，后面才是和大家一起排练呢。她不能给集体拖后腿！ 听万大嫂说，家属区的嫂子们和弘安生产队的队员换上了口粮，两边都很和气，目前也没出问题，家属安置办和后勤处都知道一点消息，只说让家属们不要多换，得「适量」，至于别的，他们是不管的。 毕竟就是以物换物，没搞投机倒把，这都是小事情。 怪不得她最近上下班时，不少人见到她都笑得如沐春风似的，个个都得了条门路，大家都记着是她帮的忙呢。不过没人会专门点出来，就算点出来了，宋雨晴也能说和自己没关系。她又没去参与，也没收好处，找事都找不到她头上来。 眼看着七月份越来越近，这个学期的课程也要进入尾声了。宋雨晴和赵平生把家里的书房给收拾出来，一些书本和资料都给搬到了卧室，连着书架都给挪了过来。书房里就剩两套桌椅和两张行军床，就等着楚小云那边发动了。 安大嫂现在还没从娘家回来，她请了假，这段时间都是找人去帮她顶班，再不回来，可能就要影响工作了。 安医生现在家里就是安大娘当家作主，但即使是部队军医，随军家属的数量也是有定数的，不能留着安大娘一直留在这儿，家属安置办的人已经上门找安医生谈过了。 就连秦院长也找过安医生，提点他要把家里给安置好，不能大后方出乱子。 家属安置办和秦院长轮流找安医生谈了之后，安大娘还是没离开，甚至还在家属区逢人就骂安大嫂。就连宋雨晴这个不常在家属区活动的人都听到了不少风声。 这个安大娘，真是嫌安医生的日子过得太好了啊。 进入七月，他们几个老师开始准备期末考试的事情。 而今年下乡插队的知青，也拎着大包小包的，来到了弘安生产队。 第073章 新知青 今年大队长特意安排了张庆国开拖拉机去到红旗公社接人, 下午一点多，张庆国就带回来了七个插队知青。分别是四个女生三个男生，个个面露菜色。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3页 倒也不全是因为从城市到农村心理落差大, 而是一路坐船坐车过来，他们就算是再好的心态也被折磨得没心情了。 这次来到海岛插队的, 除了粤省的，还有闵省的, 依然没有其他省份的知青。 七人跟着车子到了新知青点大门前, 这边的知青点已经用竹子给做了院墙围起来，里面看起来又新, 他们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一半。 而提前几天搬进去的六个知青已经早占好了位置，原来的老知青里, 是三个女生、三个男生。新建的知青宿舍那边一个大房间是可以容纳八个人，即使是七个女生住一起, 也一样住得下。但有个女生听到隔壁知青小院有个女生宿舍只住了一个人, 她立刻就说要搬到那边去。 哪怕知青小院更旧，里面屋子也没多宽敞，但总比和六个人住一间房里的好。 来欢迎他们的大队长没反对，反正都在知青点里，这边和那边根本没区别。他过来是和他们说情况的, 基本每年都是说那样的话：让他们先收拾、明天休息一天去买东西，后天就开始上工...... 张庆国把人送到，任务也算完成了，给他们介绍了新知青点里的老大哥老大姐，然后就开着拖拉机走了。 宋雨晴吃了午饭就去了办公室休息, 根本不知道新知青点的热闹，到了下午, 楚小云他们过来上班了，才提了一嘴。 不过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明天考完期末考试，再后天给学生发成绩单，之后就放假了！放假期间，她应该是不怎么往生产队来的，所以和新来的知青们也说不上话。等到九月份开学，或许才会有交集。 隔天，弘安生产队小学举行了期末考试，宋雨晴的课程不需要考核，她就只需要帮忙监考和帮忙批改试卷。 中午，她去知青小院吃午饭，也没见到李思悦的新舍友，新来的知青们都去了光明公社买东西了。 李思悦道：「还好今天不用早早去上工，林笑笑想骑你的自行车出门去买东西，都没问过你呢就要骑走，我说了不行，让她去找你借车她也不去，气唿唿地就跑了。这什么人啊，想要用别人的东西，都捨不得多走几步路说一声，又不是她自己家，想要用什么就用什么。」 这才一天，李思悦对这个新舍友显然不是很喜欢，小声诉苦道：「她又要搬过来这边，又要嫌这个嫌那个，听得我心烦，我就说了句，让她看不上这边旧房子就去旁边新知青点住，她就委委屈屈的，说我仗着待得久排挤她。烦死这个人了！」 宋雨晴安慰地拍拍李思悦，这个娃也是倒霉，先是来了敌特文丽雅，现在又来个小姐脾气的林笑笑，不烦才怪。本来下乡劳动就够苦了，最忌讳还有人动不动就嫌弃、诉苦、抱怨，林笑笑刚来，这种情绪可以偶尔有，但要是以后常有，可不就是影响别人？ 「他们以后是自己在那边开火吧？」 「是，现在是要分开两批人，他们分开了两个灶台，几个老知青合伙吃饭，几个新来的一起吃。林笑笑说她以后和我们一起吃，口粮会按月交过来。」 「那她还算是聪明的。」跟着这边的人吃饭，大家难道会单独不让她吃菜？那不可能的。他们几个自留地上的菜种得不少，足够他们吃的，林笑笑就省了心，都不用为菜烦恼了。 估计林笑笑也是看这边知青小院几个老师，还有拖拉机手，觉得跟着他们，能蹭好处。其他知青在过来的时候还在懵圈，她都已经给自己找好路子了，开开心心地搬了过来成了李思悦的新舍友。 又一天，宋雨晴过来上本学期的最后半天班——发成绩单。 她去给自己带的班级发成绩单，和他们说了暑假不能在没大人陪同的情况下去河里游泳，又说了颱风天注意安全......底下个个都快坐不住了，拿着自己的成绩单和前后左右的同学交头接耳。 宋雨晴把借出去的连环画都给收了回来，装了小半袋垮包。 学生都放假离开了，他们五个老师回到办公室碰头。柳眉扶着腰道：「总算是放假了，这个大热天，我是半点都不想再出门了。」 但不出门不行，她还得去医院做体检。像他们周边这几个生产队，基本都是选择去部队医院做检查，离得近不用奔波更安全。当然，大部分人是不会去做什么检查的，最多就是去光明公社的卫生所找医生把把脉，医生说没事就不管了。 柳眉家里条件不错，还有楚小云给她科普去做产检的好处，她就也决定要定期去做个产检。 于是，柳眉就问了宋雨晴能不能让赵医生帮忙联繫个厉害的妇科医生。 宋雨晴回她：「去妇产科做检查，你到了医院就去挂号，排到哪个医生就是哪个医生，我们家赵平生是外科的，不懂妇产科的事情，你还是老实挂号排队去吧。再说了，军医院里面的医生，个个都是严格选拔出来的，你用不着担心。」 「再严格选拔，也有医术好的和医术不好的，你们就开口说一声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大麻烦。」 「不是耗你的人情你当然觉得不是大麻烦了。」宋雨晴拒绝道：「部队里不给搞些乱七八糟的，万一被人举报上去，对我们来说是大事情。你就是去做个产检，又不是什么大事，部队里的军属能按照规定排队挂号，你为什么不能？」 惯得她！ 以为去到哪里都是搞关系就能搞定的？她都没想着要给小云姐搞什么特殊待遇，更加不会为了她去找赵平生搞特殊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4页 柳眉被她堵了回来，也气道：「不帮就不帮，你神气什么啊，不就是嫁得好？不然以为你能留在我们生产队里当老师？你又不是我们队里的人。」 这人真讨厌！平时看在她是个孕妇的身份上，大家已经很迁就她了，别是看大家好脾气，现在是一点不顺心就来朝他们发脾气吧？ 宋雨晴忍无可忍，怼了回去，「那我就神气了，谁叫你没嫁个有本事的？你羡慕也羡慕不来，有本事的看不上你。」 避免事态升级，待会柳眉出点什么事赖她身上就倒霉了，宋雨晴赶紧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提醒其他人道：「走了，回去做午饭，我今早带过来的海货得赶紧处理了。」 周斯平决定下午再过来收拾他的东西，跟着道：「那早点回吧，柳老师，你现在回还是待会？最后离开的要锁好门窗。」 柳眉看其他人已经开始讨论起中午的饭菜，重重地哼了声，抓起自己的包就走。 周斯平看着她走远的背影轻唿了一口气，「一天天的，脾气可真够大的。」 一天不整点事情出来讨骂就不消停似的。 今天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天，宋雨晴挥着锅铲开开心心地做了一顿饭菜出来，还匀了一份去给新知青点的知青。 不过宋雨晴也和帮她烧火的李思悦提前透底，「以后我过来就少点带吃的过来，不然不好分。也分不了那么多。」 主要是因为这边还有个林笑笑在，分了她，新知青点的人就都过来看着。刚刚新知青点的人都过来看他们做的什么吃的，听说是宋雨晴带过来给加餐的，新来的几个女知青都开始后悔起来，早知道她们就搬过来这边住好了。 不过宋雨晴对外也说得清楚，她过来搭伙吃饭，虽然帮着做饭了，但只出了口粮，菜和柴火这些都是知青小院的人出的，算她占便宜，一两个月就给弄点海货过来给大家吃算是补偿。外面的人也说不出不对来，就算想占便宜也没由头。 林笑笑可高兴着呢，她是第一次见着宋雨晴，之前不了解，现在终于见着了。 来的路上听张庆国说过，听说宋雨晴是去年下乡的知青，后来和附近部队医院的医生谈对象结婚了，现在人住在部队基地，但她没结婚前就被选上了当生产队小学老师，所以每天过来上班，中午不方便回去就在知青小院搭伙吃饭。 之前她不以为意，现在才知道宋雨晴在这搭伙吃饭的好处来：人家能弄到好东西啊！ 而且，说不定，搭上宋雨晴，找她帮忙介绍部队医院里的医生也不是不行！ 所以，宋雨晴在听到林笑笑亲亲热热地挨过来一口一个「雨晴姐」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搞得她都以为自己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似的。 吃过饭，宋雨晴和他们约好了十天后，也就是吴向东和李思悦休息的日子，大家一起去挖竹笋。 然后又对楚小云道：「小云姐，我家里都准备好空房间出来了，你和卫大哥定好时间了早点带行李过去，我最近也都在家属区里，你们去了肯定能找得到我。」 她忙完了学校这边的工作，也要配合家属区的大合唱节目搞排练。而且，天太热了，除了在部队基地里活动，她哪都不想去。 楚小云应了声好，道谢的话说得多了，再说就客套了。 他们找张庆国帮忙换工业票，只换够了一半，宋雨晴知道后就先把她家里多的借给了她，说后面再慢慢还。不然，他们可能熬过了这个暑假都没能买到电风扇回来。 也亏得这次修新知青点，把电线给拉了一条过来，不然他们本来打算晚上去学校去睡觉的。每个月多了一笔电费钱倒也没什么，大队长也说了，可以拿工分折换成电费，到了年底扣工分就是了。他们两个人都是老师，每年挣的工分足够他们吃饱穿暖的。 才说完，林笑笑就开始跟宋雨晴打听部队基地的情况，但问了几句，见大家都警惕地盯着她，有些恼怒，道：「我好奇问问不可以吗？我又没想做什么。」 虽然她是很想赶紧搭上宋雨晴的关系去结识部队医院的人，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看到宋雨晴嫁给部队医院的医生能过那么好，难道别的人就没有心动？ 李思悦紧盯着她道：「上个搬过来的女知青，就是不停地打探部队基地的消息才暴露敌特身份被人抓起来，不管为什么，你少点打听部队医院的事情，被人举报上去查你，到时候你跑不掉。」 林笑笑脸色一白，她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那，那我不问了，我也不知道啊。」 楚小云提醒道：「嗯，咱们这儿靠近驻扎的部队，还是祖国边境，难免有些心怀不轨的人想搞破坏，部队的军官会定期到底下生产队开展防间谍宣传，大家的意识很强，也痛恨间谍敌特，你还是注意点言行，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我知道了。」林笑笑后面就安静下来了，眉间泛起了愁，那她只能慢慢和宋雨晴打好关系了。 看宋雨晴和知青点的其他人相处得那么好，时间久了，应该也能熟起来吧？！只是，在搭上宋雨晴之前，还是得在这下地劳动。 下午没别的事情了，宋雨晴就去生产队找了来凤婶。 来凤婶要拿自家养的鸡换票，正好宋雨晴有，她听说后就赶着过来了。 换了两只老母鸡，都是不下蛋了的，宋雨晴决定明天就熬鸡汤喝！还有让赵平生做手撕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5页 光是想想，口水就要留下来了！ 来凤婶接过了宋雨晴给的布票，犹豫了下，问道：「宋老师，你家有没有多余的缝纫机票，如果有的话，我想和你换一张。」 「缝纫机票啊？」宋雨晴摇摇头，「这个倒是没有，这种票挺难得的，除非是拿到什么奖励了才会给，我们手头上没有呢。」 除非是赵平生又出任务，和财务处提给换缝纫机票才有可能得到，或者是到了年底评先进被评上了也有可能得到。但都远着呢。 「您给新月准备嫁妆啊？」 说到这个，来凤婶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是啊，男方给买收音机和自行车、手錶，我们就想着给新月补上个缝纫机，凑上四大件，这样看着好看。」 何止是好看啊，现在城里人结婚都不一定办得齐四大件呢，这已经算是「小康家庭」了。大队长和来凤婶对陈新月是真心捨得给好东西啊。 「对了，周老师现在是还不打算谈对象吗？」来凤婶忽然问道。 宋雨晴眨眨眼，有些不明白来凤婶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担心周斯平也对陈新月有好感？但周斯平可从来没有表露过什么暧昧态度，每次也都是躲着走的。陈新月现在都定亲准备结婚了，她是个脑子清楚的姑娘，应该也不至于还念着周斯平啊。 来凤婶继续道：「我有个外甥女，年纪和周老师差不多，想着周老师人品不错，就想给他们介绍介绍。」 宋雨晴这时候倒是不好提周斯平之前的藉口「家里给定了婚约」，不然以后他要是和李思悦在一块儿了，怕是会被人拿出来说嘴。 其实大家都看得明白，周斯平哪里是家里定了婚约不想找对象，他就是还没那个想法。就算是老家有婚约了又怎么样？现在这个年纪了，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城去，难道他老家那边的未婚妻能一直等着他？早早晚晚，和之前下乡的男知青一样，最后都是会选择在这边结婚的，只是有的人和知青结婚，有的人和本地姑娘结婚。 最近周斯平在弘安生产队出大风头了，投出去的稿子连连被录用，六月份红旗公社宣传科下乡来做报导的干事都夸他。听说稿子投出去了，有的还会给寄稿费或者给票做奖励，最贵重的是收到了一支英雄牌钢笔，拿出去换钱也能换不少。 所以，生产队的婶子们就又活络起来了，想给周斯平介绍个对象。 「周老师有自己的想法吧，我也不清楚。」宋雨晴想把话题给带过去，来凤婶还拉着她的手，想让她帮忙打听打听。 宋雨晴真想直接说：您别想了，周斯平他有喜欢的姑娘了！ 但周斯平和李思悦还得在生产队生活呢，这个生产队里，大队长才是说话最管用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周斯平不和来凤婶外甥女相亲就生气啊。 宋雨晴在这待得久了，通过李思悦和红梅嫂、阿月嫂知道的事情一多，就知道生产队里的水也不是那么清，大队干部也不是事事都公平公正。 「您看我一个和周老师差不多年纪的女同志，找他打听这些事，被人知道还不定怎么说呢，您还是问问其他人吧。」宋雨晴看了眼手錶，拎上两只被绑在一起扑腾的老母鸡，就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得早点回去了。」 她决定以后还是少来找来凤婶了，省得被她拉着问周斯平的事情。 宋雨晴前脚刚走，来凤婶后脚就回了屋和大队长道：「我看这个宋老师就是不想帮忙，还找那么多藉口推辞，她是个女同志要避嫌没错，但谁不知道她和知青小院的那几个人关系好，她要是想打听，还能打听不出来？」 大队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既然知道人家是找藉口推辞，你就少凑上去逼着人家问。这事能成成，不能成就算了，你还想拿你大队长夫人的名头强压着周斯平和你外甥女处对象不成？」 又不是他亲闺女，犯得着这么费尽心思地给介绍对象？ 周斯平现在是在公社领导那留了名，现在看着也是个好苗子，那就更不能把人给得罪死了。人家怕是也不稀罕做他们亲戚，不然当初新月去试探的时候，他早就该同意了。 「还不是你说的，周斯平以后可能有大出息要交好？还能有比亲戚关系更牢靠的？反正他现在没对象，我给他介绍一个不正好？又不是给他介绍些歪瓜裂枣......」 「行了，别和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我不管你怎么介绍，人家不同意，你也别把人给得罪了。」 「那还用你说？但我这总得试试看吧，万一周斯平就同意了呢？」来凤婶决定出门去找其他人合计这件事。 ~ 宋雨晴回家前，把来凤婶找她问的事给周斯平透了底，让他自己做好媒婆上门的心理准备，然后骑上自行车回家。 路过晒场，保管员王大有朝她挥手，「宋老师，今天这么早就下班回家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明天开始就放假了。」宋雨晴也朝他挥挥手，「王叔，回见啊。」 王大有笑吟吟地看着她骑车走远，和旁边的人道：「看宋老师这个日子过得，风风火火的。」每天骑车唿啦啦地来，又唿啦啦地离开。 旁边的大妈突然拍了下大腿，「哎哟！我给忘了学校要放假了！我还说找宋老师帮忙，给我家花花介绍个对象！宋老师什么时候还过来啊？」 「你家也想找宋老师给介绍对象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6页 「也？你家也是？」大妈警惕，这要是人多了，大家竞争多可就加大难度了。 「我家没姑娘，但别家有啊。谁家现在不盯着宋老师，想找她帮忙？」另一位大妈道：「部队里那么多单身汉，在部队找对象不好找，找个附近生产队的还不容易？」 只不过没人给介绍也搭不上去。 宋老师不就正好？她自己就是住在部队基地里的，她对里面的人熟啊！ 宋雨晴可不知道弘安生产队的大妈大婶们正在把她往媒婆的方向上推，她带了两只一路扑腾的老母鸡回来，立刻就有人上门来问能不能换一只。 来问的人是安大娘，就是安医生的母亲，最近家属区的「知名人物」。 宋雨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是换来自家吃的，不换哈。」 她好好地拒绝，没想到安大娘还生气了，叉着腰怒瞪双眼，骂她不会过日子乱花钱，还不尊老爱幼连一只鸡都不肯换...... 宋雨晴眼看着安大娘粗手粗脚，自己也干不过人家，拎起老母鸡就跑，把客厅的前门啪地关上，把母鸡给扔到后门屋檐下。再一见安大娘绕另一边要跑来后院，宋雨晴又把母鸡拎进客厅，把后门也给关上，然后开风扇开收音机，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上等赵平生回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 第074章 撒泼 赵平生看了眼手錶, 正要收拾桌面准备下班，郑南突然跑过来，边喘着粗气边道：「赵, 赵医生，师母在家和人吵架了。」 赵平生唰地赶紧站了起来, 「谁？」 「就，就师母, 还有安大娘。就是安医生的娘。」郑南拍拍胸脯顺了气, 又道：「我得去找安医生去了，赵医生, 家属安置办的人已经赶过去了，您赶紧回去看看吧。」 这家属区的人谁对上安大娘都得吃亏, 就她那个嗓门，还不怕丢脸的样子, 一般人真的不敢和她对上。谁知道她今天发什么疯, 居然找上师母去了。 郑南看赵平生一阵风似地离开了办公室，又折回来帮他把办公室门给带上，然后才小跑去找安医生。 他就是刚好做完事情要下楼去帮忙搬东西，没想到家属安置办的人匆匆从行政楼跑出去，见着他了就让他去跑腿传消息, 一路上他都假设了各种版本，安大娘和他师母打起来了？ 那糟糕了，他师母那个细胳膊细腿哪里打得过安大娘啊？那赵医生回去不得翻天了？！上次被人家说嘴，赵医生都得找上门理论去，这下可别闹大了...... 「安医生, 安医生呢？」郑南冲过来没找到人。 但内科这边的人一脸八卦，围住他就道：「安医生回家属区了, 听说安大娘和宋老师吵起来了？是不是闹得很大啊？刚刚家属安置办的人都来了，说安大娘把宋老师堵在家里，在人家家里又骂又闹的。」 郑南挠挠脸，心里也着急呢，「这个我哪知道啊？我就是帮安置办传消息叫安医生回去的。」 大家都想去家属区看热闹去，但工作在身，想走也走不开，只能等到下班回去了再找别人问了。 「你们说，安大娘是不是故意想把安医生的工作搞没了，好让他回老家去啊？」 「啊？」众人惊恐，「不会吧？这么狠？把安医生的工作搞没了，再转回到地方医院去，待遇可没有在军区医院好。」 而且，就这么个闹法，说不定还会在档案上记一笔，转走了怕是也进不到多好的单位。 「待遇没军区医院好，但也不会差啊，你们以为外面找个医生很简单啊？安医生的能力又不差。」说话的护士看了看四周，又小声道：「我在家属区里听别人分析的，这个安大娘怕不是觉得自己留不下来不能跟着安医生享福，所以想让安医生调离海岛？安大娘和人说安大嫂的时候说漏嘴了，说等回到了老家，肯定要安医生休了她。啧，什么情况会回老家去？我看这个安大娘没安好心。」 「她不是带着安医生两孩子过来的吗？要是调走了，那个大的，不是说不好找工作才来海岛这？安医生最近在跑家属安置办了解最新的招工通知呢。」 「安医生要是回了老家当医生，估计也好运转工作的事情。」 「安医生真是倒霉了摊上这么个亲娘，你们看之前安医生在这的日子过得多好，这老太太带着俩孩子来了，把安医生这边的家都给拆了，安大嫂现在还在娘家待着呢，看样子也是忍不了这个老太太才跑的。太刻薄了，你们不知道，盐少放一点，她都能站在院子里骂大半天......」 也有人有不同的想法，「安大娘是做得不对，不过，以前都不知道安医生是二婚呢，他前头还有两个那么大的孩子，不会是因为安医生都不管，所以老太太忍无可忍才带着孩子来闹的吧？我看那俩孩子长得挺乖的，还很有礼貌。」 「这......也不是不可能。要是自己二婚有小家在这边过得舒舒服服的，老家的孩子不闻不问，那真不怪安大娘带孩子过来闹事了。」 郑南翻了个白眼，道：「他们闹他们的啊，没人拦着他们，就非得闹到我师父家里？还把我师母堵家里骂？我师母招她惹她了啊？」 「啊，这也是哈，宋老师早出晚归的，平时也不掺和家属区的争吵，这个安大娘真是的！」 看不惯安大娘的这下可乐呵了，以为宋老师一个年轻媳妇就好欺负？赵医生可不是好脾气的。她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7页 「咳咳！」 众人回头一看，秦院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板着张脸，手指虚点了他们几下，「像什么样子？医院是你们闲聊的地方？都给我散喽！」 不出十秒，大家都跑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但眼神对视时，个个都在挤眉弄眼的。 郑南也准备熘了，刚好到了下班时间，他要去家属区看情况，结果被秦院长喊住，叫他去了办公室。瞬间就忐忑了起来：秦院不会是要批评他吧？ 一到办公室，秦院长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南一看不是要批评他的，瞬间松了一口气，于是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绝对没有添油加醋，毕竟他也就是听家属安置办的人说了才去传的消息，他都不清楚具体情况呢。 ~ 赵平生一路大迈步赶回家，在进到家属区大门时和安医生遇上，安医生心虚地朝他笑笑，「我也是刚听到消息赶过来，我这......」 赵平生听也不听，紧绷着脸，直接绕过他往家里赶。几圈人堵在他家门口外，见到他过来，大家纷纷让路。 只看到了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安大娘，而自家宋雨晴就趴在客厅窗户那看热闹，见着他回来了，就跑去开门，站在客厅门前的屋檐下继续看热闹。 哦，还返回屋去抓了把炒瓜子。 赵平生看了觉得好笑，心定了下来，也就不着急了，站在院门中间挡着，他倒是要听听这个安大娘是得了什么失心疯。 安大娘还在反反覆覆地说自己就是想换一只鸡，但是宋雨晴实在太气人，躲在屋里笑她像吗喽。 安大娘也是粤省人，听得懂白话，有些地方就是管猴子叫吗喽。本来就气了，被宋雨晴笑嘻嘻地说她是吗喽，可不就破防了？ 骂宋雨晴不尊老爱幼，今天不给她赔只鸡就不走了。 家属安置办的人一脸生无可恋，讲道理听不进去，又不能打不能骂的，真是烦死了！ 唯一庆幸的，就是这个安大娘只敢逞口舌之快，不敢真的动手，人宋老师把自己反锁在家里，就当没听到似的，一边吹风扇一边听收音机。 这要不是有家属路过，看到宋老师家院门敞开着，而安大娘在人家后院里骂得难听，也没想着去找人来。 家属安置办的人来时，秦院长的爱人秦婶已经带着几个婶子去劝安大娘了，死活没能把人拉出来，还是他们家属安置办两个人高马大的小伙进去把人半拖半架才把人给带出了院子。带出来了，安大娘还在人家院子门口撒泼上了，非得要宋老师给她赔一只鸡。 这不，宋老师现在还站在自家院子里、磕着瓜子看热闹呢。 就沖这个淡定的态度，谁说宋老师和赵医生不配的？两口子简直绝配好吧！ 安医生过来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张脸羞恼得通红，再看向还在撒泼的亲娘，真是想自戳双目。她就非得闹得他又妻离子散，让他工作鸡飞蛋打不成？ 心里烦闷得很，当下也狠下了心，对赵平生道：「这件事是我娘做得不对，我代她和宋老师道歉，今天这个样子......改天我再上门道歉。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然后又对家属安置办的人道：「麻烦你们了，我明天就把她给送回去。」 安大娘的撒泼戛然而止，突然就蹦了起来要打安医生，「我不回去！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自己在这边享福，把老娘扔老家里过苦日子，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你这种不孝顺的，你领导呢？我找你领导好好说道说道！」 安医生的眼神也冷了下去，「我以前刚到海岛的时候是您说不愿意过来，我在这边安家了，也没缺了您的钱，您要是非说我不孝顺，那您就说去，每个月我寄了多少东西回去，查一查都有数。」 安医生可不管她继续撒泼，找了另外两个壮小伙，直接把安大娘给带走了，就这，一路走还一路骂骂咧咧的。 秦婶气得胸口疼，一直道：「太恶劣了！简直太恶劣了！赶紧给安排返程的船票，立刻把人给送走！」 以后每天都来闹一场那还得了？这是部队基地里面，又不是可以吵闹推搡的村里头，真是太不像话了！ 围观的人都默默看戏，谁都没说话。此时安大娘被安医生带回家去了，热闹也就散了，三三两两地都走了。 安置办的人都忍不住揉揉脑壳，刚刚真是被吵得脑壳疼。 「赵医生，没别的事了，那我们先走了。」 赵平生一一道谢过去，「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 「不用不用。」安置办的人都庆幸，还好宋老师没和安大娘一般见识，这要是遇上个脾气暴躁的，那不得打起来？这一打起来，事情也就不一样了。说不定领导都得关心几句。 郑南赶过来时，大家都已经散场了，还想去问赵平生，被赵平生一句「没大事」给劝走了。茫然地跟着安置办的人离开。 把人送走，赵平生进屋时就顺便把院子大门给关上了。一回头，看到宋雨晴站在屋檐下得意地朝他笑，等他走近了才笑着道：「我觉得安大娘可能要被我气上火了。」 赵平生无奈，她就只在意这个？上前一步把人给揽着进屋，「吃亏了没有？」 「当然没有了，我看打不过她就跑进屋了，她嗓门大她就骂呗，又打不着我，看我在屋里吹着风扇，可不气死她。」 宋雨晴指了指后院里还绑在一起的两只鸡，「家里没有竹笼啊，它们怎么办？」总不能解了绑，任由它们在后院里乱跑乱跳吧？后院还有菜地呢，被它们糟蹋了那可真是不划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8页 「我去万大嫂家里借一个，明天吃一只？」 宋雨晴连连点头，「一半熬鸡汤，一半做手撕鸡，怎么样？」 「行。」 宋雨晴被抱了一会儿，嫌热，推了推他，「快点去找万大嫂借鸡笼回来，准备做饭了，我今晚还要去排练。」 「知道了。」赵平生又抱了几分钟，才松开手出门去。 今天因为安大娘的这一闹，家里做饭的时候都迟了，宋雨晴想着明天吃好的，那今晚就先随便吃点，就让赵平生给做面条吃。 一边唿唿热气腾腾的面条，一边和赵平生道：「但是我怎么觉得这个安大娘今天像是故意来找茬的呢？我觉得她可能是只想找个人吵架，刚好就挑上了我。」 赵平生一顿，「为什么这么说？」 宋雨晴耸耸肩，「不懂，就是直觉。能把俩孩子养得好好的，还一路顺顺利利过来，安大娘难道一点脑子都没有？你说，她别不是故意闹这么大的吧？」 「其实我都没和她吵起来，她来问我能不能换一只鸡，我说要留着自己吃不换，她就跟鬼，呃，上身了一样，说变脸就变脸，直接就什么难听骂什么。我都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了，她还要扯着嗓子喊，我看她都不像是要骂我了，她是想把整个家属区的人都召集过来看她表演的吧？」 「话说，她都闹那么大动静了，安医生的那俩孩子好像都没出现，他们平日里也都在家属区活动，你刚刚看到他们了吗？」 赵平生停下筷子仔细思考了会儿，摇头，「没有看到。」 宋雨晴忽然小声地问：「你说，有没有可能，安医生不是安大娘亲生的？要是亲生的能这么作死？她这样和要坏安医生的前途有什么区别？」 赵平生抬了下眼，「或许，她打的就是坏了安医生前途的主意呢？」 「啊？不是，她有病啊？安医生在这工作得好好的，又得领导看重，没意外的话以后还能继续往上升，难道她就没享到安医生的福？她刚刚在院子门口说安医生不孝顺，我都不信，安医生要是不孝顺，她能吃得那么胖？俩孩子能养得那么白净？衣服都不带补丁的。如果是她家里其他人有本事，那当我没说。」 「以前或许是能从安医生这分到不少，不过以后俩孩子都来海岛了，想必是安医生和她说了，寄回去的钱得减一些。人心不足蛇吞象，亲爹妈也有算计自己孩子的。」 这倒也是，什么年代都有自私自利的人，以前她也没少见到亲生父母压榨自己孩子赚血汗钱供他们享乐的。 「你说，安医生真的能把她送走？」 「不走也得走，这里是部队，不是他们老家。」赵平生道：「就算她在这闹上天，安置办也会把她给送上船的，应该还会把情况反馈到她老家村里或者街道办，以后再想开介绍来海岛，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如果每个家属都像她这样闹事，部队基地也不好管束，外面怎么闹腾，部队是管不到，但有人在部队里闹腾，那肯定是不允许的。」 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担心杨曼曼写信来联繫，那些人就算盯着杨曼曼家里的东西，顺着线挖到了宋雨晴这里，他们也不敢把手伸进来。 「被人平白无故骂了是不是很生气？」 「刚开始很生气，后来觉得挺搞笑的。」宋雨晴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她都不好意思和赵平生复述她站在客厅里回安大娘的那些话，反正安大娘气得直跳脚，要不是后面来人了，她还能继续欣赏下去。 多刺激啊，平淡的生活里是得有些新鲜事来热闹一下。 「下次不管打不打得过，遇到了就早点躲开，有事等我回来处理。」 宋雨晴哼哼两声，「那万一你不在家，不还得我自己来？放心吧，这种事情都是慢慢积累经验的。反正我不吃亏就行。再说了，像今天这样的，你还能怎么处理？安置办的人来了也得和稀泥把事情给平过去。不过也没事，安大娘终于要走了，我也算是为家属区做贡献了，真是不想再看到她在家属区作妖了。」 「有时候妇女同志闹一闹，也不会多过分，你掺和进去了，那人家领导不得说你不懂事？」像之前那种被人说嘴而找上门理论去的事，做那么一两次就足够了，别人知道惹不起了就行。要是事事都大张旗鼓地计较，那他们有理都变没理。 「安大嫂也不容易啊，遇上这么个婆婆。以后安医生那俩孩子留下来了，可也别惹事才好。」 宋雨晴感慨完，见他还有些郁闷，催他道：「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赶紧吃饭，吃了散步去，说不定还能去听听后续结果。」 是去打听后续结果，顺路散步吧？ 而且，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积累经验的？来一次都够了，谁再冲上来搞事情，他真的维持不住好脾气了。 「你都不知道，郑南来找我说你和人在家吵起来了，要是你被人打了怎么办？」 「我又不傻，打不过我打什么打？就算挨打了，看我不讹死她。」宋雨晴说着，又感慨了句，「我这辈子没听过那么多骂人的话，真是长见识了。」 赵平生突然笑了下，「你一句吗喽把人家整破防了。」 「哈哈咳咳。」宋雨晴差点被面条给呛住，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当时安大娘都快气疯了。不过还好家属区的其他人来得快，她看到安大娘原地转圈想找棍子来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9页 「好了，别笑了，好好吃饭，待会笑得肚子疼。」赵平生是这么说，但他自己都没忍住，一设想那个场面，就也忍不住笑。 今晚应该有大合唱排练的，但因为安大娘的事情，秦婶和几个婶子都去帮忙调节劝人了，临时给取消了排练。大家个个手摇大蒲扇出门聚头，全是在讨论今天的事情。 这么无厘头又热闹的事情，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啊。 谁家会因为别人不同意换只鸡就把人家堵家里破口大骂啊？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人。 被邀请来给大合唱做指导的许敏君一过来就看到大家懒懒散散地坐着说话，眉头紧蹙，「这个状态怎么上台表演？」 大家一看，就说排练临时取消了，然后拉着许敏君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许敏君听得也是一阵无语：居然还能这样？ 这时，赵平生和宋雨晴从家里出来，大家纷纷打招唿，但大家没想问宋雨晴今天这件事情，而是问：「宋老师，你是跟生产队队员换的鸡？他们那还有人要换的吗？可以用什么换？」 看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大家更关心的还是怎么换到一只鸡来给家里改善伙食。 宋雨晴实话实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上完课了听到别人说才去换的，别的队员家换不换我不知道。」 「那宋老师，你明天去上课能不能帮忙问一下？要是有的话，我愿意拿票换。」 「我家也是啊，我家也可以换。」 这一下子就有了五、六个婶子响应。 但是，「我们已经放暑假了，直到九月份都不用去学校上课。」 至于之后去挖竹笋会去生产队，到时候再去问问看。但她现在可不能说，不然去挖竹笋的人就更多了。 「啊......你们学校都放假了啊？」这有些学校都没放呢。 「是啊，每个学校课程安排不一样，我们学校放早了几天。」其实主要是配合楚小云，现在都七月初了，万一孩子是个急性子提前出来，那卫长顺和楚小云都忙不过来。所以，大家一合计，既然能把一学期的内容学完，那就早些放假。正好秋季稻种植也要开始了，得把学生放回家去帮忙干活啊。 许敏君站在旁边，看了眼和家属区婶子们聊天的宋雨晴，又看看站在一旁安静听着的赵平生，这两人之间好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墙能把旁的人隔开。 她回到这边基地也有段时间了，没少在基地里听到关于他们两个的事情，经常都是别人说「军医院的赵医生今天又去买什么菜了」，只要傍晚七点左右出门去沙滩边，十次里有八次能看到他们两个出来散步，偶尔还看到宋雨晴大步往前走，赵平生急着追上去哄人...... 路上遇到了，基本都是宋雨晴和她打招唿，每次赵平生就淡淡地瞥了一眼过来，和他结婚前完全就是一个样子。 他只是对宋雨晴不一样而已。 许敏君看得气闷，既然没有排练，就说先回去了。 第075章 送走 美好暑假的第一天, 宋雨晴是被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吵醒的。 平房那个的屋子没那么隔音，不然赵平生也不会专门挑最边边的房子，然后还把最边边的房间作为主卧, 把和万大嫂家正屋只隔着一面墙的那间房作为客厅。 平日里只要不是扯开了大嗓门喊，一般都不会把屋子里的人给吵到。 但今天不一样, 隐约能听到靠近家属区大门那边有道穿透力极强的、尖锐刺耳的大喊大叫声，外面也不少人跑动大声说话的声音。 「唔？」宋雨晴揉着眼睛要挣扎着起来, 屋子里窗帘挡得结实, 没看到外边天色如何，但赵平生还在床上, 说明现在就没到五点，不然他该起来去训练了。 赵平生也被吵醒了, 也正要起来看情况，宋雨晴安抚地拍了拍, 「你继续睡吧, 我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他早上还得去训练、上班，不像她现在可以放肆了，早点起来也没事，等回来了再继续补眠。 才起来换好衣服回头，发现赵平生已经坐了起来, 抓了抓头髮，对她道：「你把我衣服扔过来，我也出去看看。」 两人出门时，就见到前面已经聚集了不少家属，甚至还有医生, 穿着大背心和大短裤就出来了，显然也是被突然吵醒的, 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跑出来看热闹了。 走近一点，宋雨晴就听到了安大娘的声音，哭喊着说不要走，死活不肯走。 本来只是安医生要带人走，这么一闹，安置办的人来了，部队的人也来了，劝解了十几分钟，眼看着再劝解下去就赶不上离岛的补给舰了，这些人和安医生一商量，直接扛着安大娘出去坐车。 安大娘还想继续挣扎的，突然来了个领导，沉着脸对她道：「如果不尽快离开，我们会给你老家的街道办去电话说明情况，让你老家的儿子、女儿们过来接人！一天没接走，他们也就一天用不着上班！」 安大娘瞬间脸发白，嗫嚅着嘴巴想争辩。 「我再强调一次！部队基地这里不是撒泼的地方！不管你在部队基地里是什么职位，就算是团长旅长！家属再敢这么闹事，就都给我滚出去！」 「自己家的事情关家里处理好，让家属随军过来，是想稳固大后方不是想让你们来扰乱大后方的！立刻安排人，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 后面安大娘都不敢再吭声了，又拼命地想找她带来的孙子孙女，但都没找到，最后还是被人带着去坐车到县城跟着部队的补给舰离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0页 真是多余闹了这一场。 大家看到领导来了，而安大娘也被送走，个个都不好意思再继续留下看热闹，纷纷掉头回去睡回笼觉。虽然事情是平了下来，但大家都没忍住又讨论开了。 「这个安大娘也真是，以为咱们这儿是外面呢，随便闹闹就能把事情给闹下来？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你们看，刚刚领导一说给她老家街道办打电话说明情况，还会影响她其他孩子工作，立马就安静了。这老太婆也忒恶毒，知道不能坏其他孩子的工作，怎么就狠心坏安医生的工作呢？就她这么一闹，领导都来过问了，安医生以后还能有好前途？」 「她是又蠢又坏，真是没见过这种人的。不过你要说影响安医生的前途，我看，有影响是没错，也不至于就影响多大。安医生的医术在医术还是能排得上号的。过段时间，这件事的影响就过去了。」 「这老太婆走了好，真是不想听她在家属区里骂这个骂那个的，咱们在这住了几年都没她这么嚣张的。骂得也真是难听，怪不得安大嫂带孩子躲回娘家去了，这谁能招架得住啊？」 「哦哦对，安大嫂也该回来了吧？她也真不容易，专门找人帮忙代班就是为了躲开这个婆婆。这下好了，这恶毒婆婆走了，她还能继续好好过日子。」 但有人微妙地笑了笑，这是不是就能继续好好过好日子，还真的不好说。毕竟，安大娘是走了，但这边不是还多了两个大孩子？ 后妈不好当啊，说多错多，不说也照样是错。 「哎，赵医生，宋老师，你们也出来看热闹啊？」 「啊，对。被吵醒了，想着出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宋雨晴没参与大家的讨论，拽了拽赵平生的衣角，两人快步走回家去补眠了。但宋雨晴躺下后怎么都睡不着，睁着眼睛看蚊帐顶。 到了点，闹钟响起来，赵平生准备轻手轻脚起床，一看，宋雨晴根本就没睡着。不过也没什么，她现在放假了，在家想睡多久睡多久。 起来换好衣服后，赵平生问她要不要从食堂带早餐回来吃。 宋雨晴一骨碌地起来，「不用，咱们在家吃。」 等赵平生一身汗地小跑回来，边擦汗边平缓唿吸，这个时候，桌上的面条也没那么烫了，正好坐下吃早餐。 低头一看，依然是给他卧了两个荷包蛋。她几乎每隔半个月就从生产队换一小篮子鸡蛋回来，家里天天变着花样地吃鸡蛋，可能是伙食跟上来了，前几天中午和秦院长一起吃饭时，秦院长说他现在看着气色好多了，一看就是吃得好的健康样。 有她像个小仓鼠似的往家里囤好东西，他吃不好才怪。 「家里的鸡等我中午回来处理。」 「不用，你上你的班去，等你回来处理都赶不上趟熬鸡汤。我找万大嫂帮忙。」宋雨晴催他道：「赶紧吃，你今天回来晚了五分钟，吃完走一走就去洗澡上班。」 这个日子好像是被安上了轨道，每天咣咣地狂奔，但都不会跑偏出去。 把人送去上班了，宋雨晴回家去拿了小铲子和簸箕，出门去找冬花嫂。 冬花嫂家里沿着墙根种了一圈的驱蚊草，是整个家属区的「驱蚊草大户」。听说是因为他们家一家五口都特别招蚊子，光是蚊帐、蚊香、花露水这些东西都不够用，自从在家里种上了驱蚊草之后，家里人被蚊子追着咬的情况大大减少。 宋雨晴带着些饼干上门，冬花嫂家里三个孩子，有两个小的没送去育红班，都放家里让冬花嫂带着呢。 俩孩子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看她们两大人蹲墙根底下挖东西，虽然也想过来凑热闹，但被宋雨晴一人塞了两块饼干后，就乖巧地坐着看了。 「还是你的日子过得舒心，这么长假期呢。趁着现在还没有孩子，就该多多放松，等到有了孩子，光是忙孩子的事情，都有得你着急。」 冬花嫂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地说多了。「你公公婆婆来信催你们没有？」 「没呢，他们来信也不提这个，公公婆婆都有工作，一个比一个忙，管不上我们这边要不要孩子。」宋雨晴对这个超级满意，要是遇上那种三天两头盯着你肚子看的，那真是烦死人。 「那你公公婆婆算开明的。」冬花嫂又道：「也是，他们有工作，哪里顾得上你们这。要是你有孩子了，身边都没个大人来照顾，你这还得每天去生产队上班，也怪折腾的。」 「是啊。所以我们就打算顺其自然了，孩子来了就要，没来就再等等，反正现在也不着急。」虽然她和赵平生开玩笑说不早点要孩子，等他年纪再大了就不好要了，但他们还真没怎么特别想着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就如冬花嫂说的，要是有孩子了，她的这个工作也是个问题。起码在怀孕前后期，每天骑车出门不是很安全，遇上大雨天气就更难搞了。 不过，等到有孩子了再考虑别的吧，也不是就非得一条路走到黑，总能找到变通的法子。实在不行，她还能找人来给她顶班呢，等做完月子了再接着去上班也行。 「还好有你帮忙，上次我去和生产队的队员换了次口粮，家里的伙食总算是提上去了。」冬花嫂又道：「我们还去找万大嫂学了几个海鲜菜，嘿，真不错。没想到你们家赵医生还喜欢研究菜谱呢。」 宋雨晴笑，「辛苦工作可不就是为了吃得好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1页 「哎，你说的这话我认同，就听不惯我家那个常说能吃就行，要这样的话，他自己咋不去吃猪食？看到我现在做的饭菜好吃了就不去吃食堂了，看我还治不了他嘴硬的臭毛病？！」 冬花嫂家的大门敞开着，没一会儿，就有其他的嫂子也过来凑热闹。她们倒是不需要驱蚊草，她们各家也种了不少的。 这些嫂子过来，更想找宋雨晴问生产队里队员卖鸡鸭的事情。但宋雨晴真的没什么门路，纯粹就是靠的运气，赶上来凤婶要拿家里的鸡去换票，这要是还下着蛋的老母鸡，人家是不可能捨得卖出去的。 别的鸡鸭，估计大队里的人也不是很想往外卖，毕竟6-9月这几个月都忙，劳动强度大，买不到猪肉，家养的鸡鸭留着自家补补身体是最好的，或者就是留着过年吃。 现在各家养鸡鸭的数量都是不能超数的，没哪家有多余的。 「这时候没有，以后要是遇到了，宋老师你尽管帮我们留着，我们肯定是要的。」 宋雨晴也就答应了下来，「那我之后再帮嫂子们留意看看。」 人一多，大家就又说到了早上发生的事情，然后有位嫂子忽然神秘道：「今早我看到安医生家的那俩孩子了。安大娘后面吵着要见他们，那俩孩子就躲在后一排屋子的墙角看着呢，听到声音了都不肯出去看一眼。安大嫂这两天就该回来了吧？以后就是她和这俩孩子相处......这俩孩子怎么说，看着是乖巧，实际上什么性子还真不好说。」 「这......安大娘就那个样子，谁敢往上凑啊？我看那俩孩子也是害怕了。」冬花嫂自己就有三个孩子，觉得这样评价两个半大孩子不好，就道：「嫂子你这话还是别往外说了，这要是别人传着传着变成瞎说了，以后这俩孩子在家属区得受人白眼。」 「啊对对对，这种话还是别乱说了，万一被安医生听到了，得找上门理论去。」 突然，大家的声音安静了一会儿。 上一个因为家属区的人乱传话导致人家家里医生找上门理论的，就是宋雨晴了，而且之前也没这样的，纯粹就是赵平生给带起来的。 现在连郭大姐那么嘴碎的人都不敢在外头提宋雨晴，就是怕又被赵平生找上门理论对峙。 宋雨晴感受到大家的目光往自己身上扫，淡然得很。心里再次夸奖赵平生，当初的做法真是一劳永逸。看看，现在谁还敢瞎逼逼？ 不过啊，刚刚那位嫂子提到安医生的那两个孩子，宋雨晴倒是和她有一样的看法。因为她当时站在人群后面，也看到了那俩孩子的表情，确实一点都不像是什么乖巧孩子，有点可怕。 从冬花嫂这里挖了满满一簸箕的驱蚊草回去，然后找了些早准备好的花盆种上，沿着自家正屋墙根底下放。她倒是想把院墙根下都给种上，但没有那么多啊！ 但她有了这一簸箕，可以慢慢扦插培育，早晚让她把院子给弄成「夜来香之院」。 没错，这个驱蚊草就叫夜来香，是万大嫂过来找她的时候说的。她还真以为人家就叫「驱蚊草」呢。 宋雨晴不敢自己动手，才找了万大嫂过来帮忙杀鸡。 中午赵平生回来，直接动手做了手撕鸡。用老母鸡来做手撕鸡，味道没那么好，但现在就这个条件，凑合吃吧。 开饭前她另外舀了一份鸡汤和一小碗手撕鸡端去隔壁家，然后拿回来一小碗的小炸鱼，一口一条，沾着万大嫂跟家属区一位川省嫂子学的辣椒面，超级香，差点就被她当零嘴全会吃了。 「试过了，不怎么辣，你尝尝看。」宋雨晴捏了一条小炸鱼餵他，看他吃下去了，期待地问：「是不是很香？」 赵平生点点头，好笑道：「改天我去找万大嫂问怎么做的。」 毫无意外地听到她嘿嘿笑的声音，果然没猜错她的意思。 「鸡腿，一人一个。」宋雨晴不吃独食，给自己捞了一个鸡腿，也给他碗里放了一个，筷子轻轻一扒拉，鸡腿肉就剥了下来，然后沾上赵平生调的调料，太香了！ 宋雨晴只吃了半碗米饭，吨吨吨地喝了两大碗米饭，桌上的饭菜都被她和赵平生吃光。还想说分两顿吃？看来是低估自己了。 不过锅里还有点鸡汤，可以留着今晚煮面条吃，明天早上就不吃面条了，改成喝粥！ 宋雨晴吃饱喝足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今天午饭才过，她就开始思考今晚和明早吃什么了。 赵平生把风扇往旁边挪了挪，也挨着她坐沙发上。 就他们两个人在家，宋雨晴就把今早看到安医生那两大孩子的神情说了。赵平生道：「不用在意，他们过来是为了给自己谋个工作的，和咱们家扯不上关系。」 说是这么说，他是打定主意以后没大事就不邀请安医生上门吃饭了的，安医生家里麻烦多，他不想凑上去掺和。 「马添的爱人过来随军了，他家里明晚请客，叫我们过去吃饭。」 「终于来了啊！那我下午就去供销社看看买什么送他们。」 坐了十几分钟，宋雨晴催他，「你回房去睡觉。」不然下午该没精神了。 赵平生看她，「你不睡？」 「我下午不用上班，我想在客厅沙发躺着睡。」客厅这里开着前后门，偶尔有一阵穿堂风过去，比起在卧室更凉快一些。 见赵平生看着她没动，于是建议道：「要不搬一张行军床过来你在客厅这儿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2页 她这才说完，赵平生已经起身去隔壁书房搬行军床过来了，把茶几挪到了沙发旁边靠墙放着，行军床挨着沙发展开，赵平生还回卧室拿了两个枕头过来，「躺着睡舒服。」然后让她也跟着一起睡午觉。 「啊对了，上个月的工资还没去领，我下午就去。顺便去后勤处问问，看有没有果树可以栽种过来的，太晒了啊，要是能种棵树帮忙挡着，还能凉快点。」 赵平生已经躺了下去，闭着眼睛，闻言，笑了笑，道：「等树长大了，我们说不定也该离开这里了。」 「那也要种。」宋雨晴这已经打定主意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谁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啊？ 「嗯，你说种就种。」 宋雨晴还想说点别的，但赵平生的唿吸声渐渐平缓，她就消了音。盯着他侧过来的脸看了许久，悄悄地凑上去亲了下，然后偷笑了会儿，躺平睡觉。 等宋雨晴再醒过来，就已经是下午快四点了。赵平生什么时候出门去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赶忙起来去洗脸换衣服，找了大草帽戴上，然后去医院行政楼。 先是去了财务处，这回的工作人员仔细核对了她带来的证明材料，才把工资条和工资、钱票给她清点。 宋雨晴确认无误后正想离开，又想到来凤婶问她的缝纫机票，就顺便问：「如果想换缝纫机票、自行车票这种票证，可以在咱们财务处换吗？」 要换个人，工作人员可能就要龇她了：你这不是开玩笑吗？上哪给你换这些重要的票去啊？一个换了，别的人是不是也要换？ 但宋雨晴问得特别认真，一看就是完全不了解情况的，工作人员就道：「换不了，这要换，得你们自己去找人换。不过，这种大的票，基本上也就年底评先进的时候会发，平常是没有的。」 说着开玩笑道：「你们家现在就要换啊？赵医生这两年都拿先进，自行车票都拿了两张了，今年底再拿到票，要还是自行车票，拿去和有缝纫机票的人换呗。」 「这样的啊，得先进不能自己挑要什么票吗？」 「呃，也不是不能挑，但是自行车票比缝纫机票值钱啊。」 宋雨晴懂了，道了谢之后，又转去了后勤处。没有树可以给移栽，但是后勤处的工作人员让她试试自己在家种椰子树，宋雨晴把栽种的方法记了下来，把种椰子树也给列上了暑假安排里。 供销社最近都没有补货的消息，宋雨晴给买了个暖壶，准备用来当礼物送的。他们结婚的时候，马添给的礼算是丰厚的，他们也得回个差不多的礼。 「最近有没有牛肉罐头补货啊？」宋雨晴还是不死心，多问了句。 售货员摇摇头，「说好这个月初要补货的，不过人家连县城那边的供销社都供应不够，就顾不上我们这儿了。」 宋雨晴也不是第一个来问牛肉罐头的，他们自己也想买点回去吃呢。 「你要买牛肉罐头啊？」许敏君追上宋雨晴，道：「我明天要去县城，你要多少？我帮你带回来。」 「不用不用，也不是非要吃这一口，等基地的供销社有货了我再来买。谢谢你啊。」 宋雨晴倒没介意许敏君之前差点和赵平生相亲，年轻人嘛，看到顺眼的争取一下没错啊。但这段时间她和赵平生没少在部队基地里遇到许敏君，她还是发现了许敏君看赵平生的眼神不对劲的。 人家是没搞行动，但她也不想和许敏君有多的来往。 一口吃的而已，吃不到就算了。 许敏君看宋雨晴要赶着回去，咬咬牙，又继续追上去，「你是不是担心赵医生生和我有什么啊？虽然我之前是差点和赵医生......」 「停停停，打住打住。」宋雨晴抬手制止她的话，认真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和赵平生有什么，许同志你大可以放心。至于之前你们差点相亲的事情，赵平生也和我说过了，根本没有需要解释的，别说是差点相亲了，就算相亲过也不代表什么。」 「我是觉得不好意思麻烦许同志，牛肉罐头在县城供销社也是稀罕东西，要是许同志为了帮我买这点吃的还要打进去人情，那我这也过意不去。」 许敏君对上宋雨晴清澈的眼睛，眼神闪烁了下，抿了抿嘴，「你没有误会就好。」 宋雨晴扬起笑，道：「当然没有误会了，赵平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他说在我之前没关注过其他女同志，那就一定是真的，我犯不着因为些小事情误会他。」 「......你们感情真好。」 「那必须是非常好啊！」 第076章 富有 宋雨晴回到家, 把领回来的工资和钱票入帐记录好，然后去后院摘黄瓜和西红柿，洗好后, 就放进装水果的小篮子里，放在餐桌上。 自从家里种的西红柿和黄瓜成熟可以摘了吃, 她就把这两东西当成水果，每天都想吃一顿。奈何家里种的, 产量跟不上需求, 她只能隔三岔五地摘来吃。今年还是种得保守了，明年她要把墙根底下的空地都种上西红柿或者西红柿, 天天吃！吃个够去！ 这个年代的番茄品种好像不太一样，比较沙, 皮薄多汁。比她以前买的要好吃得多。唔，像小时候奶奶种的番茄口感！ 赵平生下班拎着两罐奶粉回来时, 被家属区的人看到, 有嫂子就意动了，来问他怎么搞到的，能不能给她匀一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3页 赵平生：「奶粉票是出任务后给补贴的，这些奶粉，得留着家里吃, 没法分。」 问话的嫂子讪讪，但还是不死心，道：「你和宋老师现在也没孩子，用不着那么多奶粉吧？五罐呢......」她可是知道赵平生上个月月底的时候才带回去三罐奶粉，加上现在的两罐奶粉, 都五罐了，他家顿顿沖奶粉喝啊？ 只是赵平生犀利的眼神扫过来, 她的声音就给低了下去。 赵医生，还真的不是普通人，他是真的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看起来都没什么温情，跟他打感情牌是打不通的。 「三罐送家人朋友了，剩下两罐自家留着喝。」赵平生说完觉得自己多余说这句话，他的票是组织光明正大发下来给他的，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何况他是拿来跟人换东西和送人，又没搞投机倒把，不解释又如何呢？多说话还让别人以为有讨论的余地。 「嫂子你们慢聊，我得回家做饭了。」赵平生一手一罐奶粉，就这么在家属区招摇地一路晃回家。再有人问起，他就统一答道：「出任务组织给补贴的，你们可以去问问财务处，下次出任务看能不能换奶粉票。」 这......这谁想出任务呢？ 虽说随军医生是留守大后方，但谁也难说有没有意外。再说了，也不是他们想出任务就能出任务的啊，都得听从组织安排，反正她们过来这么久，自家男人跟着出任务的次数极少甚至是没有。 这么一看，赵医生能拿到那么多张奶粉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再一想，赵医生还真没少被派出去，虽然不知道是跟着出任务还是出差，但没少出去就对了。出任务和出差的补贴都不少，难怪他们家里好东西多。 一琢磨过后，他们想说酸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赵平生到家时，宋雨晴正穿着无袖中长裙和拖鞋站在屋檐下啃西红柿，红色的汁水沿着她的手臂在手肘处滴落，嘴唇沾了一圈的粉色。 见着他下班回来，就道：「今天的番茄管够，我们今晚加一道菜，凉拌番茄！」 跟在身后走进客厅，叭叭叭地就把今天下午出门的事情都给抖了一个遍，然后道：「我指定能把椰子树给种起来！」 对许敏君的异常举动几句话带过，她道：「咱们也不用放在心上，等过段时间看她自己有没有想开，就当不知道吧。」 有时候就是姑娘家一时不甘心，想要找点存在感。但要是做得过头了，宋雨晴可就不给她留面子了。 赵平生被她塞了一个洗过的番茄，也直接下嘴啃，不像她吃个番茄还要慢慢吃，他几口就给消灭干净了，然后准备去找面粉和面。 「宋老师！」万大嫂砰砰砰地敲门，宋雨晴赶忙小跑出去开门，然后就听道万大嫂激动道：「供销社补货了！有牛肉罐头！你赶紧的去拿钱。」 万大嫂听到消息后就跑回来给宋雨晴报消息了，她也得拿钱赶紧过去，趁现在知道消息的人还不多，她们早点过去能买得到！ 宋雨晴双眼发亮，她下午刚去问过人家，结果这会儿就来补货了！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助她！ 回家去把今天刚放进抽屉的工资给拿了出来，刚要锁上抽屉，又把旁边的票给拿上，然后招唿赵平生，「快走，回来了再做饭。」 一个人只能买两罐，她必须把赵平生也给带上！ 她们这回来得没那么快，过来时，已经排起小长队了，前面起码有四十个人在排着，不少男同志也在排呢。估计是刚下班回来正好遇上了，就自己来排队，找人帮忙回去传个话，让家里媳妇带钱过来。 牛肉罐头这个东西真的是可遇不可求啊，自己家不吃，留着遇到事了拿去送人也很好的啊。上次供销社有牛肉罐头的时候，大家都嫌贵，买也不多买。后来尝过之后......不贵，非常划算！ 排在宋雨晴前面的万大嫂还把她俩孩子都带过来了，大女儿万姗姗和儿子万丛，不过万大嫂家不打算买那么多，所以万丛手里捏的钱是帮宋雨晴家买的。 宋雨晴把两瓶罐头的钱点出来给赵平生，「以免待会后面的人说我们多买。」 他们前面不少人，后面排的人更多！除了上次看文艺汇演，这还是她在部队基地见到那么多的家属。 过节都没这么热闹。 她回头对赵平生笑道：「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 赵平生笑，她做什么都觉得有意思，尤其是凑热闹的事情。「很有意思。」 家里即将又要增加几瓶牛肉罐头，她过几天还要去找她的知青朋友们挖竹笋做酸笋，家里的储物间现在是「进货」比「出货」多，里面渐渐有了「地主家粮仓」的感觉。 当然了，家里的钱同样也在消耗，但他们家不需要多买口粮，竟然也没比别人家多花多少，却把伙食水平往上提了好几个档次。 「老赵！」马添过来拍了赵平生一下，一点不意外他在这排队，然后往后看了眼，等身后的女人走了上来，介绍道：「这是我爱人，梁霜。这是我提过的，赵平生赵医生，还有他爱人，宋雨晴宋老师。」 「赵医生，宋老师。」梁霜朝他们笑笑。 梁霜长得温婉，和马添这个糙汉站在一起，单拎出来看感觉不像是两口子，但两人站在一起，又觉得他们还挺般配。 马添他们刚买好东西准备回去，「刚过来，家里还没收拾好，明晚你和弟妹准时到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4页 没空多聊，马添拎着一大网兜的东西走前面，走几步想起来不对，又回头看看，然后放缓脚步。走着走着，又不自觉地走快了...... 宋雨晴看得觉得好笑。 前面的队伍走得很快，大家基本都是奔着这个牛肉罐头来的。买完了就走了。到前面万姗姗去买时，刚好是箱子里的最后两瓶牛肉罐头，宋雨晴嘆了声气，还是没赶上。结果没多久 ，售货员又从底下搬上来一箱牛肉罐头，宋雨晴的眼睛又有光了。 赵平生把她的这个变化看得真真的。 牛肉罐头卖得好，但是旁边的鱼罐头倒是没消下去多少，而且还有榴槤！！！ 轮到宋雨晴时，她快速地问：「我买了两罐牛肉罐头还能不能买鱼肉罐头啊？」 售货员有些不耐烦，因为实在太多人了，这一小时的工作量是以往一天的工作量，但一抬头，看到是宋雨晴，也看到了宋雨晴身后的赵平生。后面那个是真的会找领导反馈情况的，于是按了按火气，道：「可以，你要几罐？」 「三、四罐？」宋雨晴试探地问。 售货员直接帮她做了决定，「好的，四个鱼罐头，两个牛肉罐头，还要啥？」 「这个！我要一个！」宋雨晴指向旁边无人问津的大榴槤，她今晚要和赵平生大开吃戒！ 身后的人安静了一瞬，不少人佩服地看向宋雨晴和赵平生，这两口子又要吃这个臭东西了！ 甭管身后的人怎么想，他们家两个人，赵平生一手抱着个榴槤一手冰棍，宋雨晴一手一网兜的罐头一手冰棍，刺熘刺熘地回家。 前头，万姗姗和万丛被宋雨晴往手里塞了根雪糕，小跑在前面，像是两个带路人。万大嫂一边舔着冰棍一边加快脚步，真是不想和他们这对小夫妻走一起，怪腻歪的。 「嘿嘿嘿~」宋雨晴觉得今天太幸福了，大榴槤和十个罐头摆在餐桌上，太富有了！ 「今晚的面条煮少一点点？」 「行。」赵平生最后一口把冰棍消灭掉，然后一头扎进厨房去和面。 而宋雨晴则是把家里的五斗柜都打开，一一整理里面的食物。 一个抽屉里是炒瓜子和花生，这玩意吃好久都没吃完，太耐吃了，但也没剩多少了。 一个抽屉里是些饼干桃酥，都不能放太久，是偶尔晚上饿了垫肚子的。 还有个抽屉放的是糖，她给攒的红糖都在这了。还有点水果糖和奶糖，不多了，她近期没打算囤货。天气太热，除了偶尔给赵平生的口袋里塞两三颗，她现在在家也不爱吃。 还有个抽屉比较深，四罐奶粉堆在一起，看得她幸福感爆棚。本来有五罐的，有一罐换给小云姐了。剩下的，她打算要给羊城和海城两边各寄一罐的。虽然海城那边的家人不见得缺这一罐奶粉，但一视同仁，她决定两边都给寄。 剩下的两罐，说好的一罐留着明晚送给马添，连同买的暖壶一起。 他们给的回礼比马添给的多一些，不过赵平生说，马添帮忙托战友照顾他被下放到云省的老师，他们多给些是应该的。 那位被下放的老师，是教过「赵平生」的老师，也指导过赵平生几天，因为有留学背景而被批斗最后下放到云省去。 之前他是不知道情况的，不过温良写信给赵平生时提到了。赵平生就去找了马添，因为马添之前就在云省那边的部队，兴许有认识的朋友。一问，这还真有。 马添托战友帮忙关照一二，赵平生承他的情，所以，马添结婚请客，他们的礼重一些是应该的。 还有个抽屉，放的就是剪刀、指甲钳、针头线脑这些零碎东西。宋雨晴想了想，最后决定把刚买回来的罐头和炒瓜子、花生放一个抽屉里，摆得整整齐齐的。 满足！ 那么个榴槤就摆在桌上，太吸引人了，现在就想吃！ 最后，晚饭只有青菜煮面条，连凉拌西红柿都给省了。吃过了主食，宋雨晴就催着赵平生赶紧开榴槤。 今天买的这个榴槤不懂事，「公摊面积」有点多。 不过，开出来的果肉足够他们饱餐一顿了。 两人吃着吃着，不经意间对视上，又觉得好笑。 今晚没出去散步消食，宋雨晴还得去和家属区的其他人排练大合唱，眼看着就剩半小时了，宋雨晴又准备着去洗澡。 「出门排练回来又是一身汗，你回来了再洗。」 「那不行，待会我这一身的榴槤味是会引起公愤的。」她还是站在前排最中间的位置，别人紧挨着。她代入了下不爱吃榴槤的人，想想都觉得窒息。就像她站在臭豆腐摊旁边一样，熏得天灵盖都要掀开了。 洗完澡出来，整个人都身轻了两斤。 赶着吹头髮，然后匆匆忙忙地出门，「不用去接我了，我和万大嫂一起回。」 「......」赵平生拿着花露水出来想叫她带上，结果就看到个影子蹿出家门，一下子就不见人了。 去把院门给轻掩上，然后回客厅去看书。 家里的书房已经清空出来，现在他们去看书、画画都不往书房去，而是把客厅前后门敞开，坐在沙发上看书或是画画。 别说，客厅就是比另外两个房间凉快。其实，晚上安分睡觉的话，在客厅打地铺也不是不可以。 ~ 宋雨晴到汇演的场地时，医院家属区参加大合唱的人也都到齐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5页 她们在家属区排练过队形，今晚是特意过来这边搭好的舞台上排练的，得提前熟悉位置。后面的几天，也基本都得来这里，说是要彩排好几遍，有的节目要是不合适，还会被刷下去。 参加汇演的群体不少，像医院和部队后勤部门都组织人上台表演，赵平生说他们医护人员也要出节目，但他们几个科室的医生太忙没有时间排练，所以表演任务最后基本落在了护士们的头上。部队基地里的青少年学生也组织了几个节目，还有人演小话剧的。 宋雨晴惊讶，「这场汇演得表演多长时间啊？」 秦婶作为医院家属区的组织人、带头人，解答道：「这次汇演时间是四个小时。现在报上来的节目都还需要审核，不一定每个都能过的，有的还需要改。像有些表演时间太长的，得删减一些。」 这么大的动作！ 节目安排在八一建军节当天，为了庆祝，好像也能理解。一年下来，部队基地里的文化活动少得可怜，这三天汇演基本就是把大半年的活动给一次性办完了。 「许敏君同志。」秦婶朝文工团那边招了招手，等许敏君过来了，就道：「现在还没轮到我们上去排练，麻烦许同志先帮我们看看哪里有问题。」 许敏君帮着做了些调整，给几个同志换了下位置，然后就道：「你们先过一遍我看看。」 等唱完，许敏君就开始给纠各种动作了，「大合唱的时候不要搞小动作，否则在底下看着不好看，你们的动作也不整齐，得再回去练练......还有主唱，你起的调高了，要往下按一按，其他人跟不上。你站在中间领头的位置，有些动作慢半拍，得注意，后面的人都看着你的动作才做动作......」 宋雨晴一一记了下来，「行，我回去再练练。」 等到散场，宋雨晴正在等万大嫂，她和一个部队家属区的嫂子说些事情。 许敏君见她身边没别的人，就过来道：「我刚刚提的意见不是针对你。」 宋雨晴笑了笑，「我知道，你提的都是我现在存在的问题。我心里有数的。谢谢你啊。」 正好万大嫂那边也聊完了，宋雨晴朝许敏君点点头，然后和万大嫂一起往回走。 「啧，你和赵医生真是够我们军医院家属区的夫妻模范。就在部队基地里，还怕你会丢了不成，这都要专门来接一下。」 万大嫂看见赵平生迎面走来就忍不住调侃道。 宋雨晴大方应了，「他确实怕我丢了。」 万大嫂：「......」 「我就不杵在你俩中间当电灯了。」说完，万大嫂就小跑几步追上了其他嫂子，不知道说了什么，好几个嫂子都回头看她和赵平生，然后哈哈笑出声来。 嫂子们做得也太明显了吧！一看就知道是在笑他们。 宋雨晴大步向前，今晚的月光没那么亮，正好适合挽上他的手臂，走过一段没有灯光照明的石子路。 ~ 不等赵平生下班回来，宋雨晴午睡醒来，看着挂钟转到了下午三点半，就给收拾了一下，然后拎上早早准备好的礼品往部队家属区赶。 家属区的嫂子们问起了，她就如实说，反正她家赵平生和马添关系好，不少人都知道。之前马添可没少带吃的过来串门。 「赵医生和宋老师这个礼送得也太过了吧？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钱？」 万大嫂瞟了眼闷声说话的郭大姐，就知道这人是看着眼红了，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人家宋老师的这个礼要是送的她家，她指定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别人家自己的钱，你管别人怎么花呢？有多就花多，没有就省着用。大家收入情况怎么样人人心里有数，别你家没有，你就怀疑别人家的钱有问题。」 郭大姐缩了缩脖子，辩解道：「我也没说他们家的钱有问题啊，我就是看不惯，哪有人这么花钱的，真是......没个长辈在这，小年轻就是花钱没数。」 根本没人搭理她。 要是自己手里有钱，谁不想随心所欲地花钱买东西？别人的钱，又不是她们自己的，盯着也盯不出花来。没必要非要去对人家买什么这件事说嘴，显得自己冒酸气。 冬花嫂轻哼了声，「那你就想多了，赵医生家里还时不时地给他们寄东西，人家长辈根本就不在意他们花多少，还拿钱往这边贴补。」 郭大姐无话可说，心里更郁闷了。 最近许敏君家里要给她介绍对象，许敏君找藉口推託，别人都说许敏君是还惦记着赵平生。她男人下班回来说了她好几次，让她以后别瞎琢磨给别人介绍对象，介绍不成就算了，还介绍出问题来了。 真是想不明白，赵平生连许敏君都看不上偏就看上宋雨晴？！ 「哎，安大嫂回来啦？！」冬花嫂第一个发现拎着包裹牵着孩子回来的安大嫂，然后一帮人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就把安大娘的那点奇葩事给说了个清楚。 安大嫂神色复杂，她是收到自家男人让人带的口信才回来的。说是婆婆被送回去了，剩下两个孩子留在海岛。 她完全没想到，她婆婆是被部队给强制送走的，而且还闹了这么离谱的事情！ 这老太太真是嫌他们日子过得太好了，走之前还要帮他们得罪人。 本来他们家和赵医生、宋老师相处得好好的，这以后叫他们还怎么和人来往？多少都有点膈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6页 「你们别说了，让安大嫂先回家安置。哦对了，你家安医生最近都是带着俩孩子吃食堂，晚饭可能也是这么安排。那俩孩子平常也不出来，都在家待着呢。」 「行，我知道了。谢谢各位嫂子。」安大嫂做了个深唿吸。 恶婆婆是回去了，但这家里还有两个大孩子，都十几岁很懂事的年纪了，希望他们在这边真的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乖巧。不然，这个家早晚还得闹腾。 ~ 宋雨晴一手拎着暖水壶一手抱着罐奶粉，还没进部队家属区大门呢，就被人拦住了，问她是谁，来这做什么。 听说是去马副营家吃饭的，还是军医家属，拦住她的军嫂才放了心。一改刚刚的严肃表情，热情地带她去马添家里。 「刚刚过去那姑娘谁啊？没在家属区见过，还抱着罐奶粉呢，我家想买奶粉都没买到，我得去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门路。」 有和宋雨晴一起坐车去过县城的军嫂认出来了，悄悄看了眼旁边端正坐着的领导夫人，道：「那位啊，就是赵医生的爱人。」 「哦，就是她啊。看起来也没......」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但在座的都听出来后面的意思了。 第077章 盘问 点出宋雨晴身份的嫂子又看了眼端正坐着、一言不发的副师长夫人向华英, 这位是许敏君的亲妈。 其他人微笑，不敢掺和这个话题。 说起来，这个赵平生在部队基地得罪的人可不少啊。 先是丁团长家的闺女丁双双, 因为私底下跟人说赵平生是她对象，被赵医生拆穿后直接让人澄清并道歉。丁双双现在还呕着一口气呢。 接着又是直接拒绝许副师长家的许敏君, 连相亲都不去，见着人了直接躲开, 跟躲瘟疫似的。 大家都猜赵平生家里的背景也不差, 不然也不敢这么随心所欲地跟基地里的领导们槓上。但在大家猜赵平生会娶个什么样的天仙时，去年十月后, 突然就给传开了一个消息，说赵平生在医院里一眼看上个插队下乡的女知青, 赵平生连结婚报告都给提交上去了...... 真是平地一声惊雷，把大家都给震到了。 再一去打听, 那个女知青家里就是普通工人家庭, 和赵平生的认识、确定对象关系完全就是赵平生主动的。听说除了长得白了点，五官也没突出到能艷压许敏君、丁双双啊。家世比不过、相貌也比不过，她们私底下都说赵平生是得了失心疯了。 可后来人家年后就结了婚，那女知青也搬到了家属区这边，她们找医院家属区的打听, 倒是发现人家日过过得红火得很，小夫妻俩好着呢。 虽说不少人都知道丁双双和许敏君之前的那点事，但都是小事，过了之后也没什么提起。但架不住许敏君和丁双双这两人就是不同意找对象，她们这里坐着的人里, 未必就没有想和许副师长家结亲的意思。 向华英淡淡地道：「你们说赵医生的爱人自个儿说去，别把我们家给掺和进去。他爱人怎么样, 那是他自家关起门来要考虑的事情，和我们家没关系。别的不说，我们家老许还能留在部队，全多亏了赵医生。这份情，我们是记着的。」 虽然可惜赵平生没做成自家的女婿，但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赵平生一个好儿郎，他们许家条件也不差，犯不着一个树上吊死。 当初要不是赵平生主动站出来给动手术，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送到市里的医院，而且后面康復治疗也做得好，没有因为身体原因转业还靠着军功往上升了一级，这个就得承人家的情分。 她是知道敏君最近往赵平生爱人面前凑的，但她没打算拦着。她看得真切，人家赵医生和他爱人感情好得很，就该让他们刺激刺激敏君，省得她还抱有不该有的幻想。 刚刚说话的嫂子脸色讪讪，她没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大家一听，就知道了许家这边的意思，赶忙转开话题，并决定以后不瞎提赵医生的爱人了。 难怪丁家之前那么生气都不敢闹事情呢，可能就是因为有许副师长发话了，丁团长家不敢区找赵医生的麻烦。 宋雨晴发现部队这边的家属区还划了好几块的，领导们居住的在一片，其他军官的住一块，这边还分楼房和平房。楼房和城市里的单位楼房一样，不过这边的可能面积会大一些。这边的平房都是两层的，也带着小院子。但看起来更老旧一些，好的就是院子里基本都有椰子树，周边也有树遮阳。 马添分到的就是小平房，在中间的位置，看得出来他们家是刚搬进去的，墙面光秃秃的，不像两边邻居家，院墙上不是爬了瓜藤就是爬了花枝。 院子门敞开着，宋雨晴刚走到院子门口，正对着院门坐的梁霜就看到人了，赶忙起身招唿她进去，还给来帮忙的几个嫂子介绍宋雨晴。 没意外的，听到宋雨晴是赵平生的爱人，大家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实在是家属区里的新鲜事不多，对没工作的军嫂来说，每天的日子都是重复的，偶然知道点八卦，个个都跟开启了雷达似的寻过去，什么都要打听个七七八八才满足。 只不过碍于领导的脸面，大家都不敢摆到明面上来聊。 她们也不敢舞到赵医生和赵医生爱人面前。没人会傻到专门去得罪个当医生的。 就是没想到马添和赵医生的关系这么好呢。看看赵医生爱人送过来的礼，暖壶就也还行，算是关系比较亲近的朋友会送的礼。但是还加了一罐奶粉，真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7页 「宋老师，这个奶粉是不是医院里有份额可以领到啊？」 刚刚梁霜介绍宋雨晴时专门提了宋雨晴有工作，在附近的生产队当小学老师，而且她自己就和马添一样喊宋老师，这些嫂子听着，也就跟着这么喊了。 终于有人问了奶粉的事情，好几个嫂子也看了过来。 八卦虽然吸引人，但听听也就过去了，谁还去为别人家的事情认真计较不成？还是宋老师带来的那罐奶粉更吸引人。她们手里捏着男人的工资，能随军的级别都不算低，工资自然也不低，可光手里有钱没用啊，没票没门路买不到好东西。 宋雨晴就知道肯定又有人要问，刚刚帮她指路的那位嫂子就问过了，她说了是拿组织补贴的奶粉票托採购在县城帮忙买的，人家还不信。 等她又解释一遍，这些人也和那位嫂子一样，看起来没有完全相信她说的话。还要问是不是不方便说。有些人是可以去找人换到些稀缺票的，通常是人们说的黑市。但具体是哪个黑市、在哪个地点、找哪些人，没有熟人带路，根本摸不出道来。更何况也就只有在县城才容易换到稀缺票，可她们去一趟县城也不容易，哪里摸得着这些门道啊。 说是有组织补贴的奶粉票，她们是信的。但谁家会给人家送奶粉？除非是家里的奶粉不少。就算是组织补贴了五张，但也没人大方到会送一罐吧？！ 宋雨晴心累了。 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家送一罐奶粉是特别奢侈的一件事。早知道的话就应该拿个东西给包起来，或者让赵平生另外找机会送出去。她和赵平生两个，或许很快就会有新的评价了：钱多人傻。 梁霜觉得宋雨晴送的太多，就说不能收那罐奶粉。她是知道马添说过，他和赵平生宋雨晴两口子关系还不错的，但听着好像也没好到这个地步。 「这个我不管了，等他们下班了，让马营长和赵平生说吧。」宋雨晴不再纠结这个送礼的事情，直接问：「准备得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做点什么？」 「都忙得差不多了，你坐着就行，很快就好了。」 但光自己一个人坐着看，那多尴尬，怎么也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啊。于是宋雨晴就去帮忙洗青菜，和另外两个嫂子也能聊几句。 还好她们没有继续追问她奶粉票的事情。 只是，洗着洗着，有个嫂子盯着她的手看，没忍住问：「宋老师，你平时都是擦什么？你这也太白了。」 宋雨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心说这都不算啥，早晚出门不可避免地还是会被晒到，不然她更白。等暑假在家再养养，估计就能白回她正常水平了。她老家那的姑娘皮肤白那都是正常的。 「没擦东西，冬天会抹点雪花膏。」宋雨晴真诚建议道：「擦再多东西，都比不上认真防晒，出门不能让皮肤直接暴晒在太阳底下，带个大帽子、穿长袖会比较好，不然皮肤天生再白，晒多了也会变黑。」 她就是每天早晚骑车赶路时都穿上薄外套，把手臂和脖子都给挡起来。还特意给外套接了一截宽袖子，就是为了把她的手掌也给挡住，不然她手臂是白的但五只爪子黑乎乎的，那多难看。 「啊？现在防晒起来，也就不继续黑了，有没有什么技巧可以把皮肤养白回来的？」 宋雨晴震惊，她还以为大家都不在意这些护肤什么的事情呢。这要是在以前，那她可以给几位嫂子们推荐她做美妆博主的朋友，但在这里，她知道的可能都没这些嫂子知道得多。 这边家属区的军嫂很多都是读过书有文化的，还有不少自己条件本来就不差的，城市百货大楼里的护肤、化妆用的，她们也买得起，自然知道不少。而她，她也就去看过县城百货大楼的护肤品，甚至都没详细了解。问她可就是问错人了。 至于那些老祖宗传下来的护肤美白古法，她是一个都不知道。 「我也没研究过这个。不过，多吃点水果可能会好点，呃，喝柠檬水或许也可以。」她不是很确定，好像听朋友说过，但她不喜欢喝柠檬水，所以直接放弃。 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护肤方法只有一个：早睡早起。 但这个年代谁不是早睡早起啊？！这说了也白说。 「那我回去试试。」这位嫂子挺高兴，觉得宋雨晴这人挺好说话的，于是就和她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又没忍住好奇，问：「你和赵医生真是在医院见一面就确定了关系啊？」 这边家属区的传言有多种版本，有些新来没半年以上的，都不知道哪个版本是准确的。这位嫂子就是今年年初才跟着过来随军的，混熟之后就开始了解了基地里大大小小的八卦。她实在是听说过太多版本了，正好遇到当事人了，她真的很想确定一下。 「算是吧。」宋雨晴答得模稜两可，别人问她和赵平生认识的事，她都这样，尽量模煳、不详细展开。 她是没想到都过去大半年了，怎么还有人好奇她和赵平生怎么确定关系这事啊。看来还是日子过得还不够久，基地里的八卦还不够多...... 「哦对了，听说你们那边家属区有个医生的老娘在家属区闹事，被部队给强制送回去了？这事是不是真的？到底是为什么啊？」 啊！这几位嫂子好多问题啊！ 一直熬到五点多，要开始做饭了，梁霜去掌勺，另外两个嫂子进厨房去帮忙，宋雨晴主动揽过去供销社买汽水的任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8页 这本来应该是小孩子的任务，但宋雨晴一看，几位嫂子过来帮忙都没带孩子，有些搞不准她们这边是怎么安排的。不过既然没孩子去买，就她自己去好了。 她实在不想在这被几位嫂子「盘问」了。 这个时代好多人都想不到什么「保护隐私」，没这个意识，那种让人难堪下不来台的问题还需要斟酌一下，但别的，人家都是直接问。更别说，这个时候的工资收入都是透明的，人家开口问了，你不说，人家还是能去找别人问出来。 她刚刚在这儿，羊城、海城两边的家人情况都被问了个遍。她是能模煳过去的就模煳过去了，例如像海城那边家人的职位这些，没必要宣扬出去。 梁霜几次想把她「解救」出去都没辙，那几个嫂子逮着机会就问。就连梁霜家什么情况都被问得清清楚楚。 好在宋雨晴也反击了，一个个地问过去，她也把她们的家底给问个明白。虽然知道了没什么用，但能让她们别有空问她就行。 她这拎着篮子出来的，装了八瓶汽水和三瓶酒。 看到酒，她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了。不知道赵平生什么时候休假，要是他一直不休假那就她自己喝点，不用去上课，喝醉了睡上一天一夜也没事。 拎着一篮子酒水往回走，冷不丁地遇到了许敏君，红着眼跑了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雨晴。」 「你下班了啊。」宋雨晴看到赵平生，立刻自觉把沉甸甸的篮子递了过去，「我还以为你要先回家再过来。」 赵平生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马添，道：「被他给拦住了，让我过去帮忙露一手。」 也就是他们关系不错敢这么提要求了，换别人，谁上门做客吃饭还要自己动手做饭的。 赵平生和宋雨晴前脚刚到，马添和他的战友们后脚也跟着来了，几个人去找后勤借桌子凳子，院子里也忙活开来。见这边有人帮忙了，几个嫂子也就陆续转回家去把自家孩子给带过来。 宋雨晴跟着赵平生去厨房，小声道：「刚刚我看到她们都没带孩子过来，我还觉得奇怪呢。」想来可能是嫌弃孩子跟着过来会捣乱。 过来做饭的可不只是赵平生，马添另外两个会做饭的战友也被他给推到厨房去露一手了，宋雨晴也就退了出去，帮梁霜给准备些待客的零嘴。 这边房子的厨房够宽敞，几个大男人都在里面也不嫌挤。 晚饭吃得热闹，一圈的小孩就够闹腾的了，吵得宋雨晴脑瓜子嗡嗡的，有个嫂子家的小女儿非要挨着她，一点都不见外地让她帮忙夹菜，被她妈妈抱走了，又哒哒哒地绕回来。 有点想甜甜小可爱了。 「宋老师招孩子喜欢呢，你和赵医生也赶紧生一个养着。」 「我们不着急，顺其自然吧。」虽然她以前在网上冲浪刷到萌娃视频看到不少人说「孩子生出来就是拿来玩的」，她也乐呵呵地点赞贊同，但真的到自己孩子了，那哪是随便生了养着玩的啊。可不得什么都上心。 养孩子可一点都不容易。虽然她没养过。 吃过饭，宋雨晴还和几位嫂子出去沙滩边转了一圈。男人那桌还在吃着，宋雨晴就没去叫赵平生。等散步回来，她得去参加排练了，和赵平生说了声就走。 从这边家属区出去时，半道遇上了丁双双，好像是医院有临时情况，她得赶着过去。 晚上排练的时候没见到许敏君，听说她跟文工团请假了。秦婶就去找了文工团的其他同志帮忙指导，又给他们微调了一次队形，修改了些动作。 回去时依然是赵平生过来接的，她闻到他身上有股酒味，但人没喝酒，旁边的人不小心碰倒了碗，酒洒他身上去了。 「赵平生你什么时候有休假？」 「最近应该都没有，其他军区医院安排了人过来学习，最近可能会忙一些。怎么了？」 「没什么，想找你喝点小酒。」宋雨晴也不失望，「那就等你下次有休假的时候再说。」 虽然她住过来半年了，还没遇到过赵平生半夜被喊走的情况，但以防万一嘛，他们两个不怎么能喝的人，还是别在工作日喝小酒了。 赵平生失笑，她还惦记着要喝酒的事情呢。 ~ 宋雨晴白天就在家琢磨给家里种椰子树、给夜来香搞扦插培育，以及继续完成她的画稿。她不想去县城，见隔壁万大嫂带孩子出去县城玩，就把自己的画稿交给了她，托她帮忙按给的地址邮寄出去。 到了约定好要一起去挖竹笋的这天，宋雨晴准备好工具，自行车后面绑上了箩筐，和赵平生一起出门。赵平生是要去训练场，她是要骑车去弘安生产队。 这么早出门，自然没有几个人看到，看到的想要问一问，但宋雨晴又跑得快，骑上车一熘烟跑了。 不仅是知青小院的人去挖竹笋，还有生产队的队员，大家都出动了。 虽然人多，但他们知青小院有吴向东这个「人形竹笋探测器」在，总是能比别人更快找到竹笋，然后带着他们过去一通挖。最后变成，吴向东负责找，其他人负责挖。大家带来的篮子或者小萝筐满满当当的。 楚小云和卫长顺没跟着一起去，现在楚小云是孕晚期了，预产期就在七月份，他们不敢去冒险。而且，他们过两天就要带着东西去宋雨晴那住下待产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9页 宋雨晴没把自己挖到的那份带走，直接都交给了吴向东，专业的事还得是专业的人来做才行。 宋雨晴都没在知青小院多停留，因为李思悦说大队里的婶子们想找她帮忙说媒，帮忙撮合部队里的年轻小伙给自家的姑娘认识。 虽然没明确的提出要求，但宋雨晴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这些婶子估计也看不上刚参军的，肯定是想让她给介绍「有潜力」的年轻小伙。她还是别趟浑水了。 于是，挖完竹笋回来，林笑笑问她中午留不留下吃饭，宋雨晴直接说要赶回家。哪怕中午天气很晒，她也不能继续多留了啊。 果不其然，她这刚离开大队，没到中午饭时间呢，就有婶子找上门来了，一听宋雨晴回去了，又懊恼刚刚没早点来，顺便问知青小院的其他人，宋雨晴暑假是不是还过来。 「我们不知道啊，宋老师没说，她在部队医院那也有事情做呢，估计没空过来吧。」李思悦刚帮宋雨晴拒绝了，又有婶子来打听周斯平的情况...... ~ 计划赶不上变化，宋雨晴这准备好了房间等楚小云过来，结果，挖完竹笋回来的第二天，楚小云就提前发动了。要不是张庆国在生产队，都不好送她来部队医院，很可能就得在生产队找接生婆帮忙接生了。 没人来给她传消息，中午赵平生回来说在医院见到卫长顺了，他们现在已经在医院住在了，而且没意外的话，楚小云就是今天生了。 「那，那现在什么情况啊？」 「我问了医生，说还要再等等，还没进产房。我看他们两个人都顾不上买吃的，已经给他们打了饭过去了。家里熬了鸡汤对吧，给楚同志带点送过去。」赵平生很快去橱柜里找出两个保温盒，都是去年为了给她打饭才买的，闲置在家好久了，得拿出来用开水烫一遍。 除了装鸡汤，宋雨晴还另外给装了一份饭，听说生孩子是力气活，得给备点吃的。 装好后，她道：「我在家吃了点垫过肚子了，你在家吧，不用跟着我过去。」 赵平生想到自己下午的任务也不轻，中午得养精蓄锐，也就没跟着过去。和她说了病房号，等她出门了就先自己吃饭。 ~ 「小云姐，卫大哥。」宋雨晴过来时，楚小云看起来状态还行，就是时不时地阵痛，都没什么力气和宋雨晴打招唿。 「你们吃饭了没？」 卫长顺身体紧绷着，都没放松过，反应比平时迟缓，慢了十几秒才道：「吃过了。」 「赵医生帮忙给送的饭，又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的。给你们带了鸡汤和一份饭，小云姐饿了就再吃点。」 宋雨晴也没在这边多待，听卫长顺说，他们急着过来医院，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完，张庆国已经回去叫其他人帮忙带过来了。 傍晚的时候宋雨晴又去了一趟，这回楚小云被送进产房了。 她没能待多久，还得去排练节目。等到第二天早上过来，孩子都已经出生了。是个小姑娘。 她带着营养品过来时，潘主任和林笑笑竟然也在病房里。 打过招唿后，宋雨晴迫不及待地去看小宝宝，早产了半个月没多大影响，小姑娘看起来很健康，哭的时候特别有力气。 因为是洗竹笋时突然阵痛的，所以这个小宝宝有了个小名叫「竹笋」。 宋雨晴忍不住笑了，有了对比，她家以后胖崽的名字显得没那么突出了。 第078章 闹事 小竹笋的大名还没起, 大家就「小竹笋」、「小竹笋」地喊，同个病房待产的产妇听了都跟着笑。 宋雨晴过来的时候还带着骨头汤，左看右看没看到卫长顺, 就开了保温盒让楚小云先吃，「家里还熬了海鲜粥, 你待会再吃点。医生怎么说？要不要再多待两天？」 楚小云生的时间算是长的，脸色还白着, 接过了保温盒, 道了声谢。 「他去给补交费用去了，医生说最好再住两天再看看情况。」 「那行, 那这两天我给你们带饭过来。」医院下面给病人提供的食堂，肉菜营养有限, 要想补营养，还得自己想办法。宋雨晴打算这几天都去肉站蹲守肉骨头、排骨熬汤, 她家里的海产票也还有, 要是跟家属院的婶子们换不到鱼，也可以去拿票买一些。 楚小云点点头，「过来的时候没怎么收拾，等回去了再给把口粮和票补给你。」 「行，之后再说。」 这也是宋雨晴愿意帮衬知青小院的那几人的原因之一, 不说之前他们也没少帮她了，现在哪怕他们知道她手有余力可以帮衬他们，他们也不是事事都找她帮忙，就算是找她帮忙了，人家也不占她便宜, 东西会还，人情也记着。 有来有往的, 她帮得也高兴。 宋雨晴又看向潘主任和林笑笑，问他们吃过了没有。来之前没想到她们竟然也来了，带吃的过来时就没多带。 潘主任摆摆手道：「吃过了才来的，我这放心不下，过来看看情况。待会我还得去光明公社买东西，坐一会儿也要走了。」 见卫长顺出去有段时间了，就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还有些事情要交代卫长顺，左等右等没见到人。 楚小云和卫长顺是老知青了，算是知青小院的老大哥老大姐，但在潘主任看来，都还是年轻小伙年轻姑娘呢，千里迢迢地从京城来到海岛，身边没有个长辈帮忙指点，可不就得她这个妇女主任传些经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0页 宋雨晴站在小竹笋的那边，一会儿摸摸小手，一会儿碰一下她的小脸。小孩子都还没完全张开呢，但看着就是莫名的可爱。 至于病床另一边的林笑笑，她好奇，但也没问她怎么会过来。按理说，要来也该是李思悦来才对。 林笑笑抿着嘴，几次都想和宋雨晴说话，但宋雨晴和楚小云、潘主任说完，就一定盯着孩子看去了，都没问她。 「你有事要忙就先回去吧，待会卫长顺就过来了。」 宋雨晴坐定着，继续盯着小竹笋看，道：「没事，家里没别的事情。等到十一点了我再回去做饭。」 「你在家，赵医生中午都回家吃饭呢吧。」 「对啊，总不能天天吃食堂，还是自家的饭菜更香。」 楚小云又看向旁边的林笑笑，问：「笑笑你待会是要和潘主任去公社的吧？」 「啊？」林笑笑顿了下，道：「我想着过来看看你这要不要帮忙，我们今天休息，晚点回去也可以。」 「不用帮忙，休息日还是好好在家休息吧，最近的活也不轻松。」楚小云又道：「医院对外提供的食堂饭菜一般般，你刚下乡来，给自己省着点花。」 楚小云直接帮她断了留下来的心思。 潘主任过来探望，她不觉得奇怪，但林笑笑也非跟着过来，那就耐人寻味了。别是听别人说了雨晴就是因为生病住院在这儿找到对象，她也想着来试试看能不能也找到吧？旁边生产队的队员进来军医院都得开证明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大队长拿到的证明。 「哎？宋老师你也在，这是你朋友？」 「对，是我朋友。」宋雨晴有些印象，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万小雅万护士。 正好万小雅过来询问楚小云的情况，发现一切正常，她就忙着去下一个病床去问其他人。走的时候还道：「宋老师，改天有空再聊啊。」 「好。」宋雨晴点头，前几天，部队家属区那边有几个嫂子和马添一起过来找她聊天，撞上宋雨晴在家里无聊倒腾弄好看的发圈，都是拿的碎布头给做的，给几位嫂子都分了一条，听说后面就有人学上了，在发圈上搞个蝴蝶结什么的。万小雅就过来讨教过，问她那个蝴蝶结怎么绑的...... 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起来。 没多久，潘主任和卫长顺回来了，卫长顺昨天前前后后地跟着忙活一天，眼睛里都冒红血丝了，估计是没怎么睡，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一楼缴费处有人在闹事，排队久了点。」卫长顺一来就挺拘谨的，哪都不好看，这屋子里就他一个男同志。正想说要去给楚小云买吃的，楚小云就把剩下的海鲜粥给他了，「你拿去外面坐着吃，雨晴给带过来的。后面两天也别忙活了，雨晴给我们带饭，等回去了再给雨晴补上口粮和钱。」 「好。」卫长顺这说谢都说麻木了，这么欠下来，他们真欠了不少人情。看了眼自己家小竹笋，见她睡得像小青蛙一样肚子一鼓一鼓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和其他人说了声，就带着保温盒出去了。 潘主任瞧着觉得欣慰，他们大队的知青同志大多都拎得清。人都不差。 楚小云坐了一会儿就困了，护士来通知家属带孩子去做检查，卫长顺刚洗完保温盒回来，又带着孩子跟了上去。 潘主任本来想着这边没事了，她就先回去了，但看这个情况，还是再待一会儿吧。就卫长顺一个人在这守着，他自己休息都没时间，就这么跟着忙上忙下，别待会先累倒了。 想说让宋雨晴来帮忙照顾，但宋雨晴刚还说要回去给做饭帮他们带饭，所以她还是再待一阵好了。反正去公社买东西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这正和林笑笑的意，就道：「那就多待一阵好了，要不中午我去食堂打饭，咱们晚点再去公社也来得及。」 潘主任点头，又提醒林笑笑道：「你不是正好要来医院做个检查？看我都给忘了，你现在赶紧去吧。晚点再一起走。」 闻言，林笑笑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含煳着应了。宋雨晴却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拆穿她刚刚和她们说的理由不一样。 怪不得可以开证明跟着一起过来，原来打的是「看病」的藉口。 宋雨晴总不好只顾楚小云卫长顺俩人的伙食，之前她生病，潘主任也跟着来照顾她呢。于是就道：「既然这样，潘主任和林同志中午到我家吃饭吧。潘主任就不用推辞了，我也该回去准备午饭了，等做好了再过来喊你们。」 说完，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拎上保温盒小跑着走了。 催着林笑笑去挂号做检查后，潘主任把宋雨晴带来的东西给锁到床头柜子里，见楚小云睡着，就拔了钥匙拿着。然后拿起暖壶去接开水。 等卫长顺回来，她就接过孩子，道：「你抓紧时间休息，晚点我们走了，你这更没休息的时间。」 ~ 宋雨晴从医院回来，又绕去了供销社买东西，回到家就开始忙活起今天的中午饭。这两天就不等赵平生下班再做饭了。 「回来啦？」宋雨晴正往保温盒里装饭菜，边道：「潘主任和知青小院新来的林知青待会要来家里吃饭，我去给小云姐送饭，顺便带她们回来吃。不用等我们，你先吃。中午是不是没空休息还要去医院？」 「今天好点，上午临时有事情，连着做了两台手术太累了，下午不过去医院了。」赵平生捏捏眉心，今天不仅是手术累，和那几个胡搅蛮缠的病人家属解释更累，秦院是故意给他放的半天假。看她现在正忙着，他也就先按着不说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1页 「你先去送饭，我等你回来再一起吃。」 「那行，你饿了就找吃的先垫一垫，我很快就回来。」宋雨晴动作麻利，装好饭盒后，带上草帽又一阵风似地出门去了。 过了十几分钟，宋雨晴带回来的是卫长顺和林笑笑。潘主任说她留在医院帮忙守着。宋雨晴想着赵平生今天下午在家，就让卫长顺过来洗漱收拾一下，还能在家里休息休息，医院那儿吵得厉害，病房里还都是女同志，卫长顺在病房里也没地方躺着补眠。 要是赵平生不在家里，她是不会单独带个男人回来家里的，就算是他们知道大家都是朋友。反正不要在还带着些「旧思想」的社会大背景下搞挑战，这个时候，名声好坏还是有点影响的。 她在赵平生上班的时候带个年轻男人回来，还让人家里睡觉休息，不出半天，什么谣言都能传出来。 林笑笑今天算是如愿以偿了，跟着宋雨晴过来时，不住地打量这边的情况，发现基地里就有供销社和肉站，心道在部队基地里生活方便多了。 再一路走过来，这边家属区的房子都是小平房，带着院子，看着面积不小。 心跳比以往都快，但她现在都不敢和宋雨晴说话，总觉得在病房潘主任催她去挂号看医生时，宋雨晴就看穿了她似的。现在宋雨晴和卫长顺两人都是匆匆赶着路，谁也没说话，她更是不敢搭话。 「宋老师，这都谁啊？」 「哦，我下乡时一个知青点的朋友。他们过来医院办事，中午在我家里吃饭。」 「哦哦。」问话的人不自觉地去打量看着有些颓的卫长顺，实在是他这样子，走路看着像是在飘一样。 赵平生那已经摆好碗筷了，等宋雨晴带人回来，和卫长顺打了个招唿，道：「先吃饭吧，待会在家里洗漱去隔壁书房睡一觉。」 书房本来就是收拾出来给他们住的，但临时有变，最后书房没用上，过两天得把借来的行军床给还回去。 赵平生对林笑笑不熟，不过听宋雨晴提过，是今年刚下乡的知青，也就她搬到了知青小院和李思悦成了舍友。 点头示意了下，赵平生也就略了过去。 宋雨晴招唿他们两个吃饭，餐桌上基本就宋雨晴说话的声音。等吃过了饭，赵平生去找了他的水桶帮忙打热水，等卫长顺洗完澡出来去了书房，他也才准备午睡去。 不过宋雨晴还得送林笑笑回医院那。 「不用也行，我都记得路了，我自己走回去，宋老师你回吧。」 宋雨晴却是坚持，非要把她送回医院病房，顺便去拿保温盒回去。 别的来探亲的家属就算了，外面别的人带进来了，本来也没什么，但宋雨晴就怕林笑笑到处走，到时候麻烦的就是自己。她是打定主意以后少和林笑笑来往了，当她看不出来她的小心思呢？ 她回到家后直奔家里主卧，赵平生已经睡熟了。最近医院事情多，他这肉眼可见的疲惫。前面三天的中午都没在家休息，昨天还好点，在家眯了一阵就被喊走了，今天也不知道遇到什么高难度的手术了，整个人累得说话声音都轻了。 把放在她那边的风扇搬了过来对着他吹，这样吹得更凉快些。家里另一颱风扇拿去了隔壁书房给卫长顺用，所以今天中午她就少吹点了。 轻手轻脚地挪上了床，躺下来后觉得热，闭上眼睛数羊，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到她醒来，电风扇又跑回了她这边，再伸手去摸闹钟过来看，都下午四点多了。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 起来找人，书房的门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已经没人在了。再走到客厅，见到赵平生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瞧见她过来，就伸出了手拉她坐到他旁边。 「卫长顺过去病房了，晚点咱们再过去探望。」实在是她把小竹笋描述得太可爱，他都想去看看到底长什么样了。 「嗯？」宋雨晴抬头看他，「晚上也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了，今天休假。」赵平生道：「光明公社送过来个病人，说是领导家的侄子，被人捅得比较严重，抢救了一早上，差点没抢救过来，病人家属在医院里闹着，差点和医生打起来。现在病房那有人看着，秦院给我放了个假调整。」 宋雨晴皱眉，勐地起身拉着他站起来检查，「是不是和你发生冲突了？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当时何海把人给按住了，没出事。」赵平生顺势就抱着她坐下，开玩笑似地道：「以前老师说医生是危险行业，还真的没说错。」 今天也就是他早早做完一场手术，后面又跟着去抢救室，连着两场，有些累了，不然那个病人家属挥手过来的时候他都能把人给制住。 「这什么垃圾啊！好心救人还要闹事，真是缺良心！」宋雨晴越想越生气，挣开赵平生，自己就先骂了一通闹事的病人家属。 赵平生笑道：「听你骂完，我觉得高兴多了。」 医生要保持冷静，不带个人情绪，但是医生家属还是可以帮忙生气的。 晚饭没让赵平生动手，宋雨晴做好饭后，俩人都觉得还不是很饿，决定回来再吃饭。拎上保温盒直奔医院。 从家属区到医院，没少听到有人关心问：「赵医生，今天没出事吧？没伤着吧？」 医院有病人家属闹事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只是传得有些离谱了，有人还问赵平生：「受重伤了怎么还出来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2页 宋雨晴无语了，这看着也不像是受重伤的样子啊。 家属区的消息果然不可信。 再见到卫长顺，这会儿他看着精神多了，此刻正抱着小竹笋帮她拍奶嗝呢，小小的一只，都没卫长顺的手臂长，一只手掌都能把她给托起来。看着软趴趴的。 宋雨晴没敢伸手去抱，倒是赵平生抱得十分娴熟，小竹笋爸妈终于有空吃饭了。 「你看着就会了啊？」宋雨晴羡慕道，她是看着可以，但真的不敢抱这么小小软软的小崽子。刚刚在卫长顺手里还嚎几声呢，现在被赵平生抱得，一声不吭的，看小表情还怪享受的。 得，以后她家小胖崽的父母里总算有一个是靠谱的了。 赵平生笑笑，在这个世界的赵平生自然是没有抱婴幼儿的经验的，但在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被困医院半年，还去儿科支援过一段时间，带小孩的经验就是那时候积累下来的。 此时听宋雨晴一口一个「小竹笋」，莫名觉得好笑，想想，竟然觉得他家胖崽的小名也还不错。 第079章 八卦 楚小云生产完后多在医院住了两天, 宋雨晴就连着两天去肉站买骨头煲汤，家属区里总有些人比较闲，光盯着别人买了什么。 肉站今天难得地送来几头羊, 给家属区的家属换换口味。收到消息的家属都纷纷拿着钱票出门了。肉站门前排起了弯弯曲曲的小长队。 「赵医生家这个日子过得也太好了，连着好几天吃肉呢。她待会指定也来买。」说话的人羡慕住了。 但也有人道：「应该因为她朋友在军医院住院才买的吧, 我看宋老师每天到吃饭的时间就拎饭盒出去。傍晚也不见他们两口子去散步了。」 「就是去看宋老师的朋友去了，小江爱人昨天生的, 和宋老师朋友在一个病房, 我今早过去探望了，小江爱人说赵医生和宋老师晚上都去帮朋友抱孩子。」 「啊？还去帮朋友抱孩子啊？是不是他们着急了啊？我们那就是这样, 迟迟没要到孩子，就是要去多抱抱别人家的孩子。」 「......我看是你想多了, 人家估计就是真的过去帮帮朋友的忙而已。之前赵医生不都放话说了，人家不急着要孩子。还说不管男孩女孩, 都只要一个。」 「切, 这种话听听就过去了，现在他是这么说，等到以后你再去看看？难道赵医生家里的人能同意？想想都不可能啊。」 「就你们闲得慌，人家赵医生和宋老师的事情，人家都没想那么多。你们还是想想自己排练的事吧, 次次都排不好，这八月一到可就要上台了啊，现在也没几天时间排练了。这队形也没全定下来，连唱都没唱整齐......」 「这也不能怪我们啊，次次都修改, 我们再想练，也练不好啊。这个动作才记住, 第二天晚上又改，能不能找个靠谱的人帮咱们看看？话说秦婶不是找了许敏君同志来指导吗？怎么都不来了？」 「肯定是有别的工作安排了呗，人家可不像我们似的，工作忙着呢。」 「啧，你说自己就说自己，干嘛非得把我也给带上？我怎么了？我这没单位工作，但我这在家操持家务不算出力啊？领导都说了我们是来巩固大后方的。」 「行了，我不和你扯，越说越扯到天边去。哎，那不是安医生的俩大孩子吗？他们也过来买肉了啊？」 「......」 前边人的对话全都落在了宋雨晴耳朵里，她站在后面也不吭声，有时候不小心听到家属区的人讨论她的事情，只要没人发现，她就也凑过去听，跟听别人的八卦似的，反正她觉得那些人口中的「宋老师」、「赵医生」和她、赵平生没关系。 她和赵平生哪来那么多心理活动啊？笑死，有时候听她们在那一通一本正经地分析，好像是躲在了她家床底下偷听了似的。 不过，他们这个大合唱节目确实时间紧迫了，连着几天，天天都在调队形。三十多个人凑起来的合唱还得一个个地纠正，有些人找不到节奏，有快有慢的，都得一点点地调。 中午给炖了羊肉汤，今天做饭早了点，没等赵平生下班回来，宋雨晴就装好饭盒往医院去了。然后就听楚小云说下午得出院了。 「下午走，那你们怎么回去？大队的拖拉机可以借用吗？张庆国能不能来接啊？」 「就是特意跟大队申请了借拖拉机的。」 「那就行。」 问了大概时间，宋雨晴就说到时候再来看看。然后又跑一边去看小竹笋，等到下次见面，估计就是开学回去上课后了，一个多月时间，足够这个小不点长胖的了。 宋雨晴等着他们吃完了，顺便把饭盒带回去。才下楼就看到前面走着的赵平生，然后快步走过去，「现在下班了没有？」 「正要回家。」说着，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饭盒。 中午躺床上时，宋雨晴等待着风扇把身上的热气都给吹散，突发奇想道：「你说，我们这么久没孩子，是不是得去检查看看？」 赵平生好笑，侧身过来看她，「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检查看看？现在才七月份，不避孕的时间也没多久。」 他都懒得说她了，进入到夏天后，他挨蹭近一点都难，胖崽想要早点出来，那也不能凭空来啊，爸妈都没努力。 「还是等等吧，天气凉快点了再看看情况。」 要是连着好几个月不避孕过夫妻生活都没情况，那确实是要去检查看看，身体可能需要调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3页 「医院闹事的那些家属都被赶走了吧？那个病人恢復过来了吗？」 赵平生拉过她的手，摩挲了下手指甲，提醒她该剪指甲了，不然下次又挠他。 被宋雨晴瞪了眼，赵平生才回道：「留了一个下来，都赶走了谁去照顾病人啊。被捅了好几刀都差点捅到要害，现在醒过来了，之后身体可能会差一些。不过，他这说不好就是活该。」 宋雨晴立刻来了精神，「可以说吗？想听。」 没有涉及到机密，而且他知道的也都是传开了的，没什么不能说的。 「就年前你去报名选拔的光明公社宣传岗，还有印象吧？当时录取了两个人，一个是你说的弘安生产队大队长的女儿，还有一个，就是这个被捅伤的男的。」 「嗯嗯，有印象，你快说。」 「这个男的，也是羊城下乡来的知青，家里条件很不错，听说父母都是大单位的人，在羊城闹事了才下乡来避难，他爸妈也是厉害，找了光明公社的领导，帮忙给搞了个岗位出来安排他工作。这人来了这边也不知道收敛，借着自己是公社干部的名头去骗人家小姑娘，骗到手了又不想负责，还威胁人家。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她知道当时光明公社搞这个宣传岗肯定是有黑幕，没想到真实情况是这样。就是可惜了那个女孩子，估计以后都讨不了好。 赵平生猜出她所想，继续道：「那男的家人赶过来说要去告伤人的女的，那女的呢，也说要去报公安说男的耍流氓。而且那女的现在怀孕的，真去报公安，那男的估计从医院出去就得被送去劳改了，再严重点，公家干部欺负妇女，被枪毙都有可能。而且那男的以后身体肯定好不了，说不定生孩子都是个问题，现在他家里在发疯呢，不敢动那女的，还得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今天去查房，那女的也去病房放话了，要么，男的家里给钱赔偿，这件事一笔勾销。要么，俩人结婚，女的要跟着回羊城去。」 宋雨晴：「......都是狠人啊。」 想到另一件事，宋雨晴又问：「当初这个岗位选拔的事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被翻出来吧？对其他人有没有影响？」 「影响大了，县里安排人下来做调查，光明公社可能要换换血了。不过，大队长家的女儿应该不受影响。」 「嗯？大队长关系这么硬的吗？说实话，之前我们都没想到居然会是陈新月能被选上，前面都说的柳会计家的柳眉，大家都觉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被查的公社副书记，他女儿去了红旗公社初中学校当老师，听说本来要录取的是大队长家的女儿。现在这个年头，交换工作都不是稀罕事，所以，就算上面安排人来调查，大队长家女儿的工作应该不会受影响。但以后往上升应该比较难。」 宋雨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觉得不对劲，支着手肘盯着他，「你现在也关注八卦了吗？」 赵平生闷声笑道：「不然你老问我医院有没有新鲜事，我有些工作不能说，病人隐私不能说，这种大家都传的八卦，那我不得多听几句？」 省得回来都是她说，他自己搜刮半天找不到什么可以和她分享。像叮嘱要做手术的病人空腹不能进食但家属还是给病人吃的这种糟心事，讲一次都够了。讲一次，她听一次，就得在家骂上好几分钟。 宋雨晴扒拉出来闹钟看看时间，今天吃饭早，过来躺床上的时间也早，后面还有时间足够午睡的了。 于是继续问：「还听到什么八卦啊？你再给我说说。」 「暂时就这么多了，等消息更新了我再和你说。」赵平生拿她手搭在自己身上，继续道：「还有何海，他妈妈过几天来海岛。何海家里知道他是跟着我学习的，他妈妈可能会来家里做客。到时候得你招待人了。」 「小事。等人来了再说。是安排住部队的招待所吧？」 「是，来探亲的，宿舍或者家里住不下的都安排去住招待所。还有郑南，」赵平生无奈地嘆了声气，「媒婆给他介绍了几个对象，他兴沖沖地去相亲，都被人家姑娘给拒绝了，最近心情低落着呢。」 宋雨晴不理解，「这不都是提前说了情况才去相亲的吗？我看郑南长得也还行啊，直接就被拒了？都没个考虑考虑的时间？」 「可能是媒婆把他的情况给夸大了。」现在郑南和何海算是助理，但都远没到当医生的程度。 西医和中医不一样，学中医的话，即使前面没有好的基础，也能跟着跟着师傅慢慢地学习。但学西医还是得接受专业的学习培训。 郑南和何海读的医专，说实话，是有些水分在的。他能教他们的是实操，但理论基础没打好，也是不牢靠。 工资待遇和医生差很多。而且，郑南和何海他们两个是分配到军医院了，但他们身上没有军籍。 「等何海他妈妈来了再说吧，我是不贊成他们现在就成家的。我在争取羊城那边外科医生的培训班名额，要是可以的话，把他们送过去学习一两年，之后再回来跟着学习，就好多了。」 「之前没争取到吗？」 「之前没有这个培训班。温良写信过来提的。」 宋雨晴哼了声，抽回手躺平，「你这个老同学怎么总想着把你拉去羊城当医生啊？好几次写信都在暗戳戳地说羊城那边更好。我觉得还是海岛这儿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4页 赵平生同意，「确实，对我们来说，留在海岛才是最好的。」 「我们这两个外星人哟~」 赵平生笑，不懂她怎么就又把他们说成是外星人了。但好像也挺恰当，他们两个对这个世界来说，可不就是外星人？得藏好了自己的小尾巴。 「困了没有？早点睡了......晚上还要不要去排练？」 「要啊。唉，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这话不是吹的。」就家属区的这个草台班子合唱团，都得排练这么长时间呢，换成文工团那些天天上台搞演出的，私底下不知道练得多辛苦。 「睡吧睡吧，困了。」 宋雨晴又侧了过来，手搭在他身上，闭上眼睛表示自己不会再开口了。 赵平生等了一会儿，就知道她肯定没睡着，不过他也渐渐地撑不住眼皮，唿吸渐渐放缓。 下午，宋雨晴又去了一趟医院，正赶上楚小云他们正在收拾东西，于是就过去帮忙。张庆国已经在基地外面等着了。 卫长顺得背着楚小云出去，带来的东西倒是好拿，卫长顺背着人都能拎起来。就是小竹笋这个小娃娃，最后落在了宋雨晴怀里。她跟抱着炸弹似的，脚步都给放轻了，两只手都不敢多动作。 下楼时遇到了万医生，还被万医生笑了，说她这样抱得太僵硬了。 把人送到基地外面，卫长顺把小竹笋接过去后，宋雨晴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瞧见小竹笋这会儿刚好醒来，眼睛看向她这边，又觉得心软软的，摸摸她的小手道：「小竹笋，咱们开学见啦。」 张庆国笑得大声，「真的叫小竹笋啊？」 然后又对宋雨晴道：「你也用不到开学后，过几天都可以来了，酸笋泡好了，吴向东让我给你带话来着，你的那份记得去拿。」 对啊！差点忘了她的酸笋！亏她还天天喊「小竹笋」，完全没想起来这件事。 ~ 何海妈妈来得比宋雨晴以为的要快，而且她还不是一个人来的。 人拎着糕点上门时，宋雨晴正洗了头髮，都没来得及吹头髮就忙着去开门了。 一开门，门里门外的人都愣住了。 宋雨晴在家属区住习惯了，不像刚开始那样来个人都防备，家里常有医院家属区的嫂子过来唠嗑，梁霜偶尔也带部队家属区的嫂子们过来做客。她刚刚没听清是谁的声音，就赶着去开门了。一开门，就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婶子，还有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 「你们找谁？」不会是找错门了吧？ 何母也有些迟疑，「您是赵医生的爱人？」她见何海写信回去提过，带他的老师虽然年轻，但很有本事。没提到具体的年龄，他们就以为应该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但没想到赵医生的爱人这么年轻。 「啊对。」宋雨晴细细打量眼前这位婶子的长相，很快有了判断，「您是何海的母亲对吧？我听赵平生说过，您这几天会过来探亲。」 「是是。」何母按下怀疑，笑道：「我们跟着部队的补给舰过来的，又坐了部队的车过来。」 「进来家里坐着。」宋雨晴忙招唿人进来，然后忙着去给她们倒水，多聊了几句，宋雨晴才知道，何母带的这个姑娘，就是给何海说好的对象。看起来挺温顺的，话很少，基本都是听何母说什么就做什么。 何母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临时过来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了，不过我这待不了多久，得赶着回家去。今天见到了何海，都没说上几句话，他就说医院有急事跑了，我寻思着，还是得找他老师的爱人说说，就找过来了。」 「医院这几天确实是事情多，我家赵平生也连着加了几天的班，何海他是真的有事情。」宋雨晴帮着说了几句，心里嘆气。 想着何母这也太着急了，赵平生刚打申请上去，就是把郑南和何海推去羊城第一军医院参加外科医生培训班，等培训结束回来，以后还怕找不到对象？ 只不过这个消息还没传出去，这是赵平生托朋友争取到的，还不确定能不能批下来，避免别的人知道了动歪心思抢名额。 可这谁知道，何母就带着这么大个姑娘来了呢。 第080章 招待 「是, 我知道他忙，所以我就寻思着，带着小花一起过来看看他。哦对, 这是我们家里给他找的对象，周小花。以后也跟着何海住这边, 得麻烦您和家属区的大傢伙帮忙提点提点，她这刚过来这儿, 什么都不懂。」 宋雨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呵呵笑着招唿她们喝水。 这属于是包办婚姻了吧？！之前何海家里就发电报来说家里给他定了一门亲，当时何海也给拒绝了, 那会儿闹到医院，医院领导还帮着打电话去跟何海家里沟通过, 好不容易歇了下来。 谁能想到，何母自己自作主张就把人给带过来了。而且, 何海到底是什么态度啊？中午她们到的时候, 何海肯定是已经见过人了吧？ 真是不巧，赶上医院这会儿在忙，他都没空陪何母。 宋雨晴现在真是五味杂陈，要是赵平生提交上去的申请通过了，也不知道何母是什么想法。这培训一去就是一两年, 而且看样子应该是都要住医院员工宿舍里的，这要么结婚让人姑娘在老家等两年，要么就好好说清楚把这事取消了。 宋雨晴看了眼旁边低眉顺眼坐着的姑娘，觉得解除婚约这件事怕是有点难。别到时候把婚约取消了，这姑娘家里闹开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5页 何母喝了水, 看了看屋里的摆设，柜子、沙发什么的应有尽有, 屋里屋外收拾得不比城里人的屋子差，又是电风扇，又是收音机的，心道：海岛这医生的待遇也不差啊，看何海他老师家里这个条件，怪不得能娶个这么年轻的媳妇。 想着何海和周小花结婚后也是住在家属区里，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得让周小花和赵医生爱人多亲近些，以后何海往上走也得靠师父提拔呢。 「赵夫人看着年轻......」 宋雨晴赶忙道：「何婶，您喊我名字就行。我们家赵平生不比何海大几岁，都差不多年纪的人，您这样喊，我们都要不好意思了。」 「哦哦，那我就喊宋同志好了。」 何母心里却是震惊得很：赵医生就比她家何海大几岁啊？那人也就三十岁吧？这么年轻就当医生带学生了？ 宋雨晴这和她们大眼瞪小眼的，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喝水喝水，这还有瓜子。哦对了，家里还有几个椰子，我去开了拿过来给你们......」 「哎，不用麻烦，宋同志你坐着，别忙活了。」何母赶忙拉住人，想了想，还是直接坦言道：「何海这孩子，对我们给他们定亲这事不满呢，但我们也不是完全压着他，之前让他找个对象，他自己说找不到，那家里给他找到了，他又说不愿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宋同志您说这话没错吧？我们光看着他打光棍也着急啊，都二十四、五岁的大男人了，对结婚的事完全不上心，那我们不得给他操持了？」 「上次给他打电话，医院领导也和我们说了组织会帮着解决个人问题。但你看看，过去两三个月，叫他回去一趟也不回，也不给家里写信了。你说家里着不着急？他爷奶都让我带着小花过来看他。结婚也不用大办了，在这边把婚结了，把证给扯了，改天休假有时间了再让他俩回去一趟，在老家再请亲戚朋友吃吃饭，这事就算成了。」 「我这次过来，让小花把行李都给带过来了，这婚事肯定是得办了。宋同志，麻烦你和赵医生帮我劝劝他。这死孩子，家里人说的话他听不进去，赵医生是他老师，赵医生说的话他指定能听进去。」 宋雨晴笑笑，「也不是这么说，这个人的大事情还是得自己考虑，旁人劝多了也没用。何婶，我看这样，等今天何海下班了，您再和他当面好好聊聊。」 何母还想继续说，被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周小花拉了拉袖子，小声道：「妈，咱还是等海哥回来了再说吧。」 这一看就知道了，人家就是在推脱，不肯帮忙开这个口。谁知道人家是不是有别的打算要给何海介绍别的女人啊。之前不还说，这边的领导会帮忙介绍吗？ 周小花觉得自己跟着何母来海岛是来对了，等到何海休假回去，到时候他是自己回去，还是带个已经结了婚的媳妇回去，这都说不准呢。反正两家长辈已经把亲事给说定下来了，想反悔可不成，当初是他家里来说亲的，可不是她攀上去的。 家里说得对，在部队基地里，个人作风问题严重得很。提前过来，当着他同事领导的面，把这个名分给落实了，还怕他不肯结婚？ 宋雨晴垂下眼眸，无声地嘆气。这都喊上妈了，看来人家打定了要和何海结婚的了。何海现在想不同意都难了吧。 不过，这个姑娘看起来脾气不错，说不定何海见到人了会喜欢也说不定。 宋雨晴给转开了话题，问起何母过来打算待多久，还说这两天可以去附近走走看看。不过何母显然后面有些心不在焉。 说着说着，周小花突然问：「宋同志，医生结婚后是不是都能分到房子住？申请不难吧？」 「这个我不太了解，得去问后勤处才知道。如果级别或者年限够了，按理是可以申请到房子的。家属区不知道还有没有空置的院子，今年年初搬过来了几家。」 「这样啊，那医生家属和随军家属，待遇是一样的吧？」 「这肯定是不一样的。但具体什么区别，我也不清楚。平时也没去问过这些。」 周小花脸上的笑淡了许多，「宋同志天天在家属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别是不是和她说吧？何海的这个师母真是的，一问三不知，也不肯帮忙劝劝何海。 宋雨晴也收了笑意，看着她道：「我平时要去学校上课，放假在家也有别的事情做。再说了，和我沾不到边的事情，我打听那么多做什么？我又不是闲得慌。」 真是有毛病，犯不着对她这个「师母」有情绪？搞得好像是她不待见她似的，又不是她娶老婆，能在自己家里好好招待人就不错了。 「宋同志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小花也是想多了解看看家属区的情况，没别的意思。以后小花也得在这边生活，还是得多请教你......」 「请教说不上，我平时出去上班，早出晚归的。基地里的事情，都是赵平生去了解得多，家属区的事情我更是不怎么掺和。有事多问问邻居，或者去后勤处问人，都可以。大家还是很热心的。」 宋雨晴起身道：「何婶、周同志，你们先坐着，我去找人给传个话，让何海下班了到家里来吃饭。今天就在家里吃吧，赵平生还特意和我说过，要好好招待您来着。」 「真不用客气......」 「没事，您先坐着，我就到隔壁传个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6页 等宋雨晴走出去，何母转头瞪了周小花一眼，「你说你刚刚是不是脑子抽了？你和人家宋同志这么说话，人家能高兴？」 周小花赶忙认错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什么都不了解，心里着急了点，想早点了解这边的情况。结了婚，要是房子没分下来，那我不得先回家去？」 「那不成，一来一回的多折腾。结婚了就安心在这住着，两边分开，那得多久才有孩子？」何母说着，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赵医生和宋同志还没生孩子啊？赵医生比何海年纪还大几岁，这么久都没孩子？ 眼看着宋雨晴带着一位婶子过来，何母赶忙把心里的疑惑给抛到脑后去。再疑惑，也不能在别人家揭别人的短啊。 有了万大嫂在，宋雨晴总算是没那么尴尬了。万大嫂对家属区了解的事情多，何母和周小花有意了解这边医生结婚后、家属怎么安置的问题，万大嫂解答得那叫一个详细。宋雨晴默默地去给她们添了水，看了眼时间，和万大嫂说了声要出去买些肉，让她今晚也过来搭伙。 万大嫂就说晚点拿自家的口粮过来。 不知道医院今天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她家应该能吃上赵医生掌勺的菜。 「宋老师，今天又出来买肉啊？」 宋雨晴回头看了眼来人，笑道：「家里来客人了，正好这顿买完，这个月的肉票就用光了。」 「我听说是小何他妈带着小何家里定好的对象过来，这是不是真的？这要是真的，那秦婶还叫我们帮忙给小何介绍对象？这还好都没相上，万一相上了，这不是骗人家姑娘？我们走出去是要被人骂的。」 说来，这事根源也在她家赵平生身上，他和她都不认识什么合适的人，才去拜託的秦婶帮忙。秦婶又发动了家属区的婶子们帮忙。 这下好了，何海妈自己带了个姑娘来，才来没多久，家属区的人也知道那姑娘是何海订了亲的对象......真是让人辩无可辩。 宋雨晴只能跟人家婶子道歉，把责任都揽自己身上，「是我们的错，都没搞清楚状况，陈嫂，不好意思了。」 陈嫂因为之前找宋雨晴帮忙牵线找弘安生产队队员换粮的事才渐渐和她熟起来，见她这么认真道歉，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是说你，但这个事情吧，要是这边介绍的姑娘相上了，现在又冒出来个订了亲的对象，这人家姑娘不得呕死？宋老师你说是吧？我就是想和你确认确认，要是何海真有订亲的对象了，我也和其他人说一说，总不好再继续给他介绍对象了。」 「是，陈嫂你说的没错。但是，」宋雨晴嘆气了，「那就麻烦你了陈嫂，暂时先别给何海介绍对象了。」 何海的脾气看着也挺倔的，事情最后是个什么走向，还真的不好说。 陈嫂也听出了点不同寻常，再联想家属区里的人说的小道消息，就知道可能又有新鲜事了。不过，宋老师没说，她也就先不问了。 家属区的消息传得快，宋老师不说，早晚也能传开。 何海的这个亲妈也是急性子啊，过来家属区问路赵医生家怎么走，问完了还要介绍下带来的姑娘的身份，生怕别人不知道何海是个已经有订婚对象的了。 宋雨晴带着肉回来，万丛就蹦蹦跳跳地跑出来和她道：「宋老师，赵叔叔说今天会早点回来，还有郑叔叔、何叔叔也来家里吃饭，让你多煮点饭。」 说完，又眼巴巴地看她：「宋老师，可不可以借你的连环画给我看啊？」 「可以啊。」宋雨晴摸摸他的刺猬寸头，去书房把装着连环画的方筐给搬出来，「你自己跳着看吧。可以带小朋友来看，不过不能带出去看哈。」 她最近画画稿，时不时地就要去翻翻看，找些思路。 「嗯嗯！我看着他们，不给带走！」万丛说完又一熘烟地跑出去唿朋唤友过来了。 万大嫂要过来帮忙，宋雨晴都给拒绝了，小声地对万大嫂道：「我有些招架不住，还得麻烦嫂子你帮忙和她们好好说说。」 万大嫂看了眼敞着门的客厅，悄声道：「我看，要是小何同意了还好说，不同意的话，恐怕有得闹了。小何他妈也是......唉，算了，别人的事情。」 这种事也算不上稀奇了，家里突然给订了婚的，多得是，端看何海自己怎么想了。 「我倒是觉得，这个周同志也还好，看着是能认真过日子的。」 宋雨晴却是不知道怎么回应，这结婚娶老婆又不是给自己找个帮忙干家务活的......不过，这么想的人还不少。 就是吧，这些人都还不知道赵平生递交了申请上去...... — 医院里，赵平生忙完手头的事情，就把郑南和何海喊去了自己办公室。 何海有些忐忑，刚刚万医生家的万丛跑医院来传话，他才知道他妈带着周小花去了赵医生家里，恨不得赶紧回去把人带走，但还在工作岗位上，今天又是临时有急事，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他想着，赵医生叫他们两个过来，是不是要说个人问题。 现在他心里烦躁得很，谁知道他亲妈竟然带着周小花过来了，还带了那么多行李，一看就是要让人在这长住的！见到人时，他真是两眼发黑，要不是要赶着回医院，他指定把人给送走了。 但只忐忑了一下，只见赵医生从抽屉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们面前，「你们看一下。省第一军医院要开个外科医生培训班，培训时间一年半。这个培训班是今年才开设的，之前没和你们说，是因为申请没下来。现在申请下来了，你们回去考虑看看，确定要去参加这个培训班，我会给你们写推荐信。就这个事情，明天下班前来和我确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7页 「今天连轴转一天辛苦了，可以下班了。家里准备了你们的饭菜，一起走吧。」 何海和郑南还被这个惊喜砸得没反应过来。 赵平生在前头大步走着，根本没注意他们两个没及时跟上来。 郑南把文件看了又看，手肘碰了碰何海，「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会放弃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说的。 虽然这个培训班是第一年开始办的，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培训班的含金量了。他们是医专毕业没错，但上学时学的东西又杂又浅，毕业后又分配过来海岛这。刚开始在这边就是各个科室帮忙，后来赵医生来这边才分到赵医生手下当助手，想要和赵医生一样开始拿手术刀，都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去。 赵医生也没少给他们布置学习任务，让他们多学习，但又要工作，哪那么多实时间学习？赵医生自己本来就多工作，他们当助手的也不闲啊。 现在好了，赵医生给他们申请到两个名额，直接送去培训班脱产学习一年半，等他们学成回来，再继续跟着赵医生多积累临床经验...... 总之，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啊不对，这个馅饼都被赵医生餵到嘴边，要是他们放弃了这个名额，那就是傻透了！ 所以，何海坚定地道：「肯定不能放弃！」 但即将走到赵医生家门口时，何海又想到让他头疼的问题了：这门家里擅自做主订下的亲事怎么给解决了好啊...... 郑南却是提醒他道：「机会得来不易，你还是好好处理家里的事吧，要是影响到了这次进修，以后再想找机会就难了。」 他觉得，何海可能要跟家里妥协了。 第081章 预防针 赵平生到家时, 就听到厨房里说话的声音。往里看了眼，是宋雨晴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同志。他以为是何海的妹妹来着，但宋雨晴听到声音朝他这儿看, 道了声「回来了」，就介绍说厨房里的女同志是何母带来的周同志。 赵平生不明所以, 点了点头，然后就道：「待会我来做饭, 你帮我找份资料。」 正好这个时候何海和郑南也到了, 赵平生绕去客厅，和何母打了个招唿, 然后带着宋雨晴绕去了房间说话。 「那个女同志......」 宋雨晴耸了耸肩，「何海家里给他定的未婚妻。下午人过来的时候我都懵了, 之前说何海的母亲过来，也没说还带了未婚妻来啊。」 「万丛去给我带话的时候, 我赶着去忙, 也没问清楚。」赵平生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下午他也没空和何海多聊。 「提交的申请批下来了，不出意外的话，何海和郑南从下个月开始要去羊城参加培训，为期一年半。他们个人的事情, 咱们不插手。」 「我也没让万丛给你说。」宋雨晴嘆气，这要咋说？总不能说是何海的母亲带着他对象来吧？外面怎么传的，她管不着。但周小花是何海对象这个消息不能从她这儿传出去。 「别想了，他们自家的事情自家处理，咱们招待这顿饭也差不多了。做饭去。」 这要是提前一些说来家里, 她还能准备准备，突然就来了, 想临时去医院职工食堂弄一桌小灶都不行。 不招待下吧，也说不过去。家属区里基本就这个传统，大家有事找邻居、找领导家属、最后找秦婶，赵平生是何海领导，人家里人过来探亲，招待下是应该的。 嗐，想那么多做什么，人来了，他们招待一次也差不多了。何海最后和周小花成不成，和他们的生活没有影响。 想明白了，宋雨晴就和赵平生各张罗各的，他带着何海、郑南去厨房，宋雨晴就去客厅里和万大嫂一起招待人。 何母见到赵平生之前想让赵平生帮忙劝劝何海，但见到人之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了。 她是真没想到赵医生这么年轻，悄悄地问了善谈的万大嫂，才知道人家还没到三十，今年初才结的婚。 人年轻，但看着不是很好说话。一回来，竟然就接手了厨房里的事情。 她看看万大嫂和宋雨晴的反应，想到刚刚自家何海和赵医生另一个徒弟郑南的态度，显然人家这都是做习惯了的。 怪不得何海拒绝家里给安排亲事的时候说，找媳妇不是给家里找个保姆的......当时她觉得自己儿子是工作忙到脑子坏掉了，一个家里男主外女主内，娶媳妇回来帮忙操持家里的事情不是让他能更好工作？ 现在...... 「何婶，吃西瓜。」宋雨晴把桌上的果盘往前挪了挪，自己也拿起一片吃了起来。去年夏天她在知青小院的时候只吃过两次西瓜，都是生产队自己种的，每个人能分到的都是一小牙。今年幸福多了，她能买一个回来切半，拿勺子挖着吃。 她发现，红岸生产队种出来的西瓜比红岸生产队的更甜一点，西瓜也更脆。 快要到吃晚饭的时候，万医生才姗姗来迟，「刚刚附近生产队送过来几个知情，中暑比较严重。」 在得知了周小花是何海家里给定的对象后，万医生还拍拍何海的肩膀道：「你这省事了，家里都给你找了个长这么标志的媳妇。」 周小花五官确实长得好，人说话时也是温温柔柔的。宋雨晴瞧见何海也没十分坚定地反对，可能心里也是有点想法的吧。 这顿饭吃得快，大家都没什么时间说别的，因为医院来人喊他们了，临时有特殊情况需要赵平生过去一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8页 何海和郑南正要跟着起身，赵平生把他俩给按下了，「用不着你们去，安顿好家里人。」说完拍了拍何海的肩膀。 吃过饭收拾完，其他人没多待，何海带着何母和周小花返回基地里的招待所。宋雨晴也要出门去排练大合唱。 难得今晚赵平生没空去接她，她洗了澡出来，一直在客厅坐到了十一点，才听到院门被敲响的声音，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么晚，没出什么大事吧？」 「没大事。」赵平生边说边去提热水，「你站远一点，我这身上沾上了药水，不好闻。」 等赵平生洗完澡出来，两人总算有空闲说说话了。 宋雨晴都有些困了，靠他身上说今天的事。 「我看这亲事十有八九是要成的，不过我提前和你说，以后他们结婚也住到家属区来，偶尔搭把手可以，经常来找我，我是不会搭理人的。」 「嗯，放心。」赵平生低头看她，起身去找了指甲钳过来，顺道给她磨一磨指甲，继续道：「他们出去培训学习了也不在这边，部队会另外安排人过来接替他们两个的位置，等学完回来，医院对他们会有另外的安排，也不算是我徒弟了，以后不用叫他们来家里吃饭。」 「再有，我估计我们在海岛这待不久了，我的工作要有人来接替，不然上面没那么快批准我的申请。」 「待不久了？为什么？嘶......」 赵平生皱眉，举起她手指看了看，又用指腹去摸了下，没弄出血来，责备道：「别乱动！」 「你快说，怎么就待不久了？」 「我没确定，从秦院近两次找我谈话的内容里猜出来的，可能是某个研究项目需要去别的省。还没定下来，我看他现在就是给我打个预防针。到时候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宋雨晴哼了声，「不然呢？想甩开我自己去过好日子吗？」 赵平生笑了起来，最后一个手指甲给磨完，指甲钳往茶几上一扔，右手手指就捏上了她的脸，被她拍掉了手后又把脑袋靠她肩膀上，好半天没说话。 「你的朋友都在这边，我怕你不高兴。」赵平生又把人给抱紧了点。 部队里的军人，不管是站岗前线的士兵还是留守后方的军医，都要服从命令。但他也会担心她跟着去了一个新地方，又要重新适应重新交朋友。 「就为这个？」宋雨晴拍了拍他脑袋，认真道：「在这个世界，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他们全都加一起，都比不上你十分之一重要。」 赵平生扬了扬嘴角，他家宋雨晴真的很会哄人。 「胖崽呢？」 「嗯？」宋雨晴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时，认真思考了许久，道：「看情况吧，取决于胖崽是个让我每天都想吸一吸的宝宝，还是想揍一顿的调皮蛋。」 「不过，按照我们的性格，应该生不出个混世魔王才对。我小时候超可爱，我哥说的。」 「是，你哥给我看过照片。」 这话题，就给绕过了过去。不过，也从这天开始，宋雨晴就开始做好了和他一起到另一个新地方重新开始的准备。在那天到来之前，当下的生活还在继续着。甚至有了「以后我们就要离开海岛了」这个藉口，她在供销社见到榴槤了就买。 可惜，供销社也不常有，一周里她最多买到一次，大多数时候还不全是整个的，就剩下一半或者大半。 何母如她所说的，待不了多久。总共待了三天就要离开了。 第三天的时候，何母又带着周小花上门，这次带来的东西比较多，宋雨晴看到这么多东西，眼角直跳，见她门非要送，宋雨晴直接说送这么多东西会对赵平生有不好影响，这才把人给劝住了。 「宋同志，上次说话，是我语气不对，我和您道歉，对不起了。」 宋雨晴看向周小花，淡淡道：「本来也没什么，那天你也解释过了。」 何母道：「何海和我们说过了，下个月开始要去羊城参加培训，都是多亏了赵医生帮忙给推荐，不然他也遇不到这样的好机会。宋同志，我们都很感谢赵医生给何海这个机会，不然的话，光他自己，都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 「也是因为何海、郑南平时工作努力，推荐他们去培训也是为了医院的发展，不用专门来感谢，让他到羊城了，好好学习就行。」 「哎！我肯定叮嘱他要好好学习。」何母脸上的笑就一直没下去过。她是搞不懂这个培训有什么用的，但何海和她说，培训出来了，以后评级、涨工资，那她就知道参加找个培训是好事了。 宋雨晴问：「那何海和周同志，是打算这段时间领证结婚，还是再等等，培训结束了再结婚？」 周小花脸上浮起了笑，低下了头。 「明天我们就回了，正好何海送我们去县城，顺便过去县城领证。小花先跟着我回老家去，等何海培训结束回单位上班了，小花再跟着过来。」 宋雨晴点点头，「这样也好。」 周小花现在留下来，医院可能都不会给分房，所以先跟着回老家是对的。 送她们出门时，宋雨晴一样东西都没留着，让她们带着在路上吃。她是真的担心别人的流言蜚语影响到赵平生，所以把人一直送出了家属区门口才折返，保证家属区好几个嫂子都看到了。 第二天，何母和周小花离开了部队基地，医院也出了郑南和何海去羊城参加培训的通知，家属区里可不少医生的儿女在医专读书或者现在在军医院或者县医院、附近公社卫生所当医生，大家都知道这个培训班的含金量，家属区的人都在打探消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9页 宋雨晴听了赵平生的话，一大早就带上东西骑车去公安生产队看小竹笋去了。 第082章 名额 都说刚出生的小孩是一天一个样, 才一小段时间没见，小竹笋又长开了些。 宋雨晴带了些海货过来，小竹笋刚刚喝了奶又睡着, 楚小云身体还没完全恢復，得在屋里坐月子, 知青小院冷冷清清的。 其他人各有各的事情要做，李思悦和吴向东都还在上工, 张庆国也没回来。林笑笑身体不舒服请假在家休息, 卫长顺要去帮保管员王大有做农具登记，周斯平帮李思悦干活去了。 宋雨晴过来的时候没见着甜甜。 楚小云笑道：「被她爸妈带走了。」 知青小院好不容易多了个小娃娃, 甜甜很喜欢小竹笋，只要一空闲就跑过来盯着小竹笋看。吕青松和吴阿珠怕甜甜吵人, 上工时把她给一起带过去了。 「过来得正好，晚点回去的时候把你那份酸笋也带回去。」 「我奔着这个来的呢。家里的鸡蛋也吃得差不多了, 也得去问问阿月嫂还有没有得换。」不过, 能换到的应该不多，农忙时侯，大家都会想着给家里劳动力补补营养。 赵平生也是最近医院工作太忙，她都尽量去搞肉回来给他补补油水了。 「对了，我今天中午、晚上留下来吃饭, 我把口粮都带过来了。」 「我还以为你要赶回去和赵医生吃饭。」 「他今天吃食堂。」宋雨晴没说医院的事情，陪楚小云聊了好一会儿，才去收拾带过来的海货。正巧赶上小竹笋醒了，躺床上哼哼唧唧的，宋雨晴哄着她道：「阿姨去给你做好吃的啊。」 然后小嘴一张, 开始嚎了。 宋雨晴火速跑了，这个小喇叭的威力真的足。 「宋老师, 我来帮忙吧。」林笑笑从屋里出来要帮忙，宋雨晴连忙拒绝，「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这很快就好了。」 瞧见林笑笑脸苍白得都没血色了，和她去年那会儿干活晕倒估计也没差什么了，就多关心了几句。 没想到她几句关心就触发了林笑笑的泪腺，眼泪跟洪水似地哗啦啦地往下流。 宋雨晴抿了抿嘴，她只是不想帮别人搭线介绍对象，也不喜欢别人拿她当垫脚石去找对象，但林笑笑想给自己谋划门好亲事没有错。 一个没怎么干过活的城里姑娘背井离乡来到陌生的地方，还是生活、交通处处不便的乡下，还得每天辛苦上工，得防备别人不怀好意的觊觎，得操心自己的口粮......她当初要不是怕被人识破身份不对，以及不下乡就得嫁人，她是绝对要千方百计地谋划留在城里的。 下乡哪有那么容易啊，说是来建设边疆地区，听起来很热血。但真的来了，只干半天活都能累够呛。什么还能边干活边不放弃学习？那都是能干人才做得到的，干活都挣不够工分换口粮的话，谁还有心思和余力去继续学习？ 反正她是做不到的，不然她为什么会那么迟才开始画稿？农忙的时候，下工回来只想睡觉。 他们这些知青算是非常幸运的了，没有遇到特别坏的大队干部。 一个生产队里，大队干部就是能只手遮天，真要是有坏心，大队的人也都一个德行，女知青真的是没有人身安全保障的。 她后来想想都觉得后怕，她下乡之前只想着苦不苦了，还没想那么多别的。但后来上面来了通知说要加强对知青同志的保护，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当初真是想得天真。 所以，在见到林笑笑哭得那么难受时，宋雨晴其实很能理解。 等到大傢伙回来，看见宋雨晴时，吴向东开玩笑道：「你再不来，你的那份酸笋早晚保不住。」 宋雨晴悄悄观察周斯平和李思悦，发现这两个人虽然一句话不说，但不经意间的眼神碰撞会冒出粉红泡泡。啧啧，这也没多长时间啊，进展神速！ 看得出啦大家都累得够呛了，吃完饭都没聊几句就哈欠连天，宋雨晴也不耽误他们休息，自己拿了学校办公室的钥匙，过去办公室睡午觉。 等下午过来的时候，甜甜被她留了下来。 下午再瞧见林笑笑，看着气色好了一点，估计是休息够了。她来帮忙一起做晚饭时，宋雨晴就没拒绝。 吃过晚饭，宋雨晴去找了阿月嫂，换到了十几个鸡蛋。没多待，把酸笋连着罐子一起带走。怕颠簸摔了罐子，回去的路上骑得慢悠悠的。 回到基地，她也没直接回家属院，而是先去医院。 「师母！」郑南兴奋地小跑过来，「赵医生还在办公室。」 「他还在忙吗？」要是忙的话，她打算在医院外面等等他。 「应该没事了，我上去帮您喊赵医生。」郑南说完就跑了。 宋雨晴在医院一楼站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了不少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回身去扫了一圈，这些人又很快把视线收了回去。 赵平生下楼下得很快，手里拿着个饭盒。自从放假以来，天天都在家里吃饭，他的饭盒放在家里许久没拿出来过了。 赵平生去推自行车，宋雨晴和他并肩走着，然后和他说现在小竹笋又长开了点。 两人自顾自地聊着，当没看到家属区里有些人慾言又止的表情，回到家就立刻把院门给关上。 「为了这两个培训名额，去上班时是不是很多人找你？」 「还好，有人来问我为什么名额是直接内定了下来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0页 「然后呢，你怎么回的？」 「我让他们去找秦院长提交转科室申请，外科医生培训，不是推荐外科的人去学习，难不成推荐他们？」赵平生轻呵一声，冷笑道：「有些人就光盯着培训班结业出来的好处，也不看看自己的条件是不是适合的。」 不过，外行指导内行的事情，他也没少见。 宋雨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郑南他们要去培训一年半，是不是我们这一年半内都不会被调走啊？」 「说不准，其他军医院也可能抽调军医过来接我的工作。」赵平生嘆气，「我就怕到时候要被调去的地方是京城和羊城，要是去海城倒还好，那边熟人不算多。按理来说，很大概率会是去羊城，省第一军医院那儿。」 「赵平生」是在京城长大、读书，即使外公外婆不在了，但在那边认识的亲友应该也不少。而「宋雨晴」又是在羊城长大，认识的人就更多了。唯独海城，是最适合他们的。 「之前能申请调到海岛，是因为这边军医院确实缺人，我那时候也就一个普通医生......雨晴，我现在有些后悔，之前是不是不应该......」 宋雨晴很快收起了笑，双手捧住他的脸，对上他的眼睛，认真道：「你绝对绝对没有做错，赵平生，你是个医生。」 然后故作轻松地无赖道：「就算有人觉得不对劲，那我们就死不承认啊。难道他们还能找到另一个赵平生、宋雨晴出来不成？你以后在外面脾气坏一点，别人就不敢来探究你了。我，我这性格肯定是变化大了，我就说都是你给教的。嗯！就这样！」 「谁十年如一日地没有变化啊？要是问起以前的时候，就说不太记得了！」 宋雨晴扑了过去，脑袋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他的后背。忽然嘆气道：「我们两个真的是开启了穿越hard模式，别人的穿越有原记忆自带系统金手指，我们......啊不对，我还好点，你多多少少也算我一个金手指了。就你最艰难。」 赵平生那点坏心情一下子就没了，心里头松快了不少。「穿越自带系统又是什么东西？」 「啧！」宋雨晴松开他，看向他时完全一副「叫你多读书你不听」的表情，「什么是自带系统呢？系统这个东西，呃，该怎么跟你解释呢......你让我想想......」 接下来，宋雨晴就和赵平生扒一扒她看小说了解过的各种系统。 讲得正起劲，院门被砰砰砰地敲响了，万大嫂在外面喊：「宋老师，排练去了！」 「哦对！妈呀！我差点忘了还有排练这回事，我得赶紧走了。」 急急忙忙要出门，出了客厅门又折身返回来，在他的注视下，捧住他的脸亲了两下，然后才一脸满足地出门。 小跑出去，站在院门外要把大门给合上时，正好和从客厅走出来的赵平生对视上，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宋雨晴庆幸合唱团里有秦婶坐镇，她看到好几个平时没怎么说过话的人想来找她说话了，她就嗖嗖地挪到秦婶身边。后面就都是排练的事情，大家也没空说话。 练了半个月总算是有点样子了，离汇演的日子也不远了。 只是后面许敏君没再继续过来给她们做指导，而是换了另外一位文工团的女同志来帮忙指导。 宋雨晴第二天没继续去弘安生产队，但在家的时候也尽量不出门。万大嫂在外面听了八卦消息，回来也跑她这儿说。 「安医生的大儿子要准备考医专了，听说安医生想让他以后学外科，现在在家学习呢。」 宋雨晴不明白，「现在不是都取消高考了吗？还可以考试入学？」 「这种就是有单位推荐，然后去报名参加选拔，要是考试通过了，就可以去就读。」万大嫂也说不明白，「我听安大嫂是这么说的。为了安医生这个大儿子能好好准备考试，安大嫂去找人换肉票，说给他补补。」 「这要是考上了就好了，起码以后工作的事情不用发愁了，现在医生子女的工作也不好安排，你说说，像咱们这样的，外面的门路找不到，那要么就是当医生要么就是当兵两条路子了。姗姗整天地往文工团跑，说以后考文工团。我是盼着她考上，但我自己孩子我心里清楚，她就没那个天赋，奔着人家文工团的女同志能打扮好看去的。」 宋雨晴笑道：「姗姗年纪还小，哪个小姑娘不嚮往好看的？」 又问：「外面没人想着要上我家来找我了吧？」 万大嫂摆摆手，「哪还能来啊，你们家赵医生说，要名额可以，尽快转科室过去外科就行。那些想把自己家孩子塞进去镀金，那肯定不行啊。不过，我看他们可能是觉得你家赵医生外面认识的人多，以后找工作说不定会找上门来。你小心点就是了，他们来了，你就都推给赵医生，让他们跟赵医生说去。」 「嫂子，你这说的和我想的一样。反正他们爱来就来，我是不管这些事情的。」 郑南和何海即将去羊城参加外科医生培训班的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下来，大家也没了讨论的热情，很快就把热度给转到了别的事情上。 日子一天天地慢慢地过着，眼看着八月份就要到来，七月底某天上午忽然颳起了大风暴雨。 这场雨来得太兇勐，又持续得久，宋雨晴没来得及出门去买菜，就准备等赵平生回来了再下面条。 刚开始颳风下雨时没反应过来，到雨下大了，她看情况不对，才把院子里能吃的番茄和黄瓜都给摘了回来，菜也给摘了不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1页 一直到下午一点多，赵平生还没回，她就煮自己的份先吃了。到了下午四点，院子里开始积水，要不是正屋有一截台阶，比地面高一点，这会儿积水都该漫进屋里来了。 但到了五点多，宋雨晴看情况不对，开始收拾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都给放好。 尤其是卧室里的那两箱放床底的东西。 第083章 汇演 这是今年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雨, 医院家属区的地势要低一些，现在都快漫到屋里去了，难保这场雨再下下去, 会淹到什么程度。家属区来了部队的人，挨家挨户地敲门让家属们转移地方到部队食堂去。 宋雨晴先是把赵平生的一个皮箱给搬到衣柜顶, 然后才一点点地把床底下两个箱子的东西给装到皮箱里，然后锁好, 又把床底下的两个箱子给推回床底下。 至于家里的书本什么的, 都给挪到了书架上层或者是放到了书桌上面。这雨就算是下再大，也不至于能淹到书桌上面去, 最多也就淹到人的小腿了。 听到外面的人在催，宋雨晴赶紧把家里的证件、钱票都给收进自己的包里随身带着, 还给带了她和赵平生的一套衣服，披上外套, 又去了客厅装了吃的, 再披上雨衣戴上大斗笠、穿上胶鞋后还得把裤腿挽到膝盖上，避免待会溅湿，手里还拎着一双拖鞋...... 把房屋都给锁好门，出去时那个大风大雨颳得她差点站不稳。有负责转移的士兵帮忙扶着，大家才能稳稳噹噹地转移到部队食堂去。 转移的只有医院家属区这边的人, 医院领导那边的房子是两层，其实是用不着转移的，但秦婶和其他领导的爱人都带着家里人过来了，主要是安抚大家的情绪。 谁也没想到这场雨能下这么大、这么久，大家说, 比去年十月份的颱风天气还厉害。 部队还得安排人到附近各个生产队去，医生都得待在医院随时候着, 这个时候，医生离了医院，出来找人都麻烦。 晚饭是在部队食堂吃的，大家认识的人都坐一起说话，等待这场暴雨过去。 虽然不能在家里等着，但大家的心都是安定的，家里人在医院待着不会有事情，他们安心待着就是在稳固大后方了。 外面电闪雷鸣，秦婶干脆组织大家在食堂里搞排练，一帮孩子还给她们充当观众。 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大风大雨渐渐弱了下去，再到了十二点，才又给降了下去。但听出去探查情况又返回的士兵说，家属区的水还没完全排下去，估计要到两点左右，但也可以回家去了。 陆陆续续的，医院的医护人员也终于可以下班，有人过来接家里人回去。 宋雨晴差不多是等到了最后，站在食堂门口想着要不要回去等着，但又觉得赵平生下班会直接过来这里。 果然，抬眼就看到了披着雨衣的熟悉身影，她也赶忙把斗笠戴上朝他走去，一路啪嗒啪嗒的踩水声在深夜里特别清晰。 「临时有事情，晚了点。走了，回家。」 「声音怎么了？」 「咳，说话说多了，今天说话全靠喊。」赵平生揽着人往家里走，「红岸生产队有几处房子倒塌，砸到人了，伤得有些严重，还有出去救灾的士兵，不少都有刮伤......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情？」 「没事，我还带了衣服什么的。还好雨停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家里的情况比他们想的还好些，除了前后院的菜地，那是重灾区没办法了。屋里的东西被宋雨晴转移得快，最多也就泡一泡桌椅柜子腿。 院子里还积着水，一时半会没法完全排干净。 回到家就开始犯困了，毕竟也两点了。 但还是得去烧水洗澡，洗个热水澡让身体暖和起来才好睡觉。 一场大风雨吹散了七月的炎热，也就这个晚上没有开电风扇。一沾到床，宋雨晴就睡着了。赵平生躺下来后没半分钟，就见熟睡的她像安装过了雷达似的，一个翻身又往前挪了挪，手脚并用地扒了过来。 第二天再醒过来，赵平生已经上班去了。 宋雨晴一看时间，还不晚，拿起饭盒去医院职工食堂买早餐，然后就见到家属区不少人今早也不在家里开火，而是选择吃食堂。 谁都没心情寒暄，买了早餐回家吃，就得清理家里的院子了。 大雨过后留下一片狼藉，菜地里的菜几乎损失了一半，看得宋雨晴都快心痛死了。院子里脏兮兮的，还好今天出大太阳，晒一晒，把地先给晒干了就好了。 屋里的东西得復归原位，放在衣柜顶的那些东西不着急挪动，她现在觉得，东西放在衣柜顶也挺安全的。 家里忙了两天，赵平生也在医院忙了两天，中午、晚上都没空回来吃饭，于是她也跟着去吃食堂，懒得开火了。 八月如期而至，一号晚上的文艺汇演照常举行，家属区这两天中午临时抱佛脚又多练了两遍。 宋雨晴换好衣服出来，赶忙找了发绳给赵平生，催道：「咱们再不快点，待会就要坐到后面去了。」 虽然这次给划了区域，领导坐在哪、各个团的人都坐在哪、部队和医院的家属又都坐在哪，都是规划好了的，不需要去找位置，但要是去得晚了，就得坐到划定区域的后面去了。 赵平生不慌不忙地给她编头髮，第一次没编好又给散了，重新编。 看她急吼吼的样子觉得好笑，「领导给我和我家属安排了位置，不会坐到后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2页 提前预测了她要转头，按了下她脑袋，「别动，待会扯着头髮。」 「你早知道你不和我说？看我赶得手忙脚乱的......」 赵平生表示自己很冤，「昨晚睡觉前我和你说了，你也回我说知道了。转头你就忘。」 「......」他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印象。但是那种时候都困得要死了，谁听得清楚他说了什么啊？！正想说他「那你不会再提醒我一次」，又想到刚刚她急急忙忙地找衣服，说天大的事情等她换好了衣服再说...... 心虚。 「好了。」赵平生让她转过来，左右看了看，「好看。」 宋雨晴挑了下眉，拿起镜子看，正脸看能看得出什么啊？！后面是随便扎个马尾还是编辫子，从正脸看都是一样的啊！ 伸手摸了摸，后面短短一截小辫子。 没办法，她这一排的嫂子全都是要扎辫子的，为了统一，她也得扎辫子，但扎两条小辫就算了。她看着不自在。 赵平生却道：「扎两边更好看，要不我帮你散了重新扎？」 宋雨晴狐疑地盯着他看，不相信他的话。 这几晚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床上说话不算数，现在他在宋雨晴这儿的信用都快变成负数了。 「真的，咱们不赶着过去，我给你重新扎了试试看。」这段时间他忙得都没空回家吃饭，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候，反正没别的事情，那就都试试看。 「宋老师......」快去占位置了！ 万大嫂拎着板凳正要敲门，结果院子门一推就推开了，和坐在正屋屋檐下的赵平生、宋雨晴勐地对上了视线，万大嫂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尴尬地挠挠头，忙道：「你们慢慢来，我先过去占位置了。」 宋雨晴：「......」 本来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万大嫂这么一尴尬，她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 还好赵平生及时喊住了人，说不用帮他们占座位，医院另外给安排了位置。 「哦哦，那行，你们继续忙，继续。哎，不用过来，我帮你们把门带上就行。」 万大嫂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 赵平生和宋雨晴都沉默了会儿，莫名其妙地戳中奇奇怪怪的笑点，两人都笑了起来，宋雨晴更是笑到直接倒他怀里。 「完蛋了，家属区肯定又要多点新闻了。」 刚刚是万大嫂推开的门，但她身后还有冬花嫂和马大姐，她们都是今晚一起参加大合唱的成员。估计是想着叫她一起，大家好坐在一块儿。刚刚门一敞开，估计她们也看到赵平生在给她编头髮了。 「没事。」赵平生都习以为常了，「她们说也只会说我。」 宋雨晴哈哈笑，「说你娶了个仙女回来供着是不是？又要做饭又要洗衣服还要帮忙做衣服编头髮，赵医生真是太不容易了。」 赵平生笑笑，「那就让她们说去。」 本来就是些小事，真的是太容易了。 宋雨晴低头看了眼今晚穿的裤子，和赵平生的一样，都是军绿色的。白衬衫、军绿裤子，他们居然还穿上「情侣装」了。可惜家里没有照全身的大镜子，不然她一定要看看效果。她第一次觉得军绿色的裤子特别好看。 离汇演开始还有半小时，宋雨晴和赵平生终于从家里出发了。家属区的人已经去得差不多了，现在静悄悄的。 跟着赵平生往前走，路过万大嫂时，被万大嫂拉住，说第四个节目开始后，她们就去旁边候着准备了。 宋雨晴点头说好，然后一抬头，就看到好几位嫂子朝她笑，调侃的意味十足。 「宋老师，今天的髮型很不错啊。」 「可不是嘛哈哈，你们也不看看是谁给编的。」 宋雨晴在家就做好了会被调侃的心理准备，面色如常，理直气壮地道：「那当然，我们家赵医生编的髮型，天底下独一份。」 「啧啧！」 「惹惹惹！」 赵平生在前面不远处停下等她，宋雨晴不准备留下给大家八卦了，快走了几步跟上，嘀嘀咕咕地和赵平生说了几句，然后好笑地往万大嫂她们这边扫了一眼。 「你们说说，还是自由恋爱好啊，他们这结婚半年了吧，这感情比结婚几年的都好。」 「刚结婚谁不是这样？以后结婚久了，有孩子，还能处成这样才是好呢。」 可这以后的事情又谁说得准呢？ 宋雨晴跟着赵平生找到位置刚坐下，坐前面的部队领导还往后和赵平生打了个招唿，关心了几句他们的工作情况，尤其是宋雨晴的工作情况。 她不明所以，但都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现在还是生产队小学的老师，教画画的。 「哦？教画画和音乐？那就是有些美术、音乐功底了。」领导琢磨了下，点点头，说了声好，又忽然提到，「以后工作安排到出版社或者到文化馆都不错。」 「小宋同志家是在羊城对吧？」 「是。」宋雨晴点头。心想：这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人家领导都已经知道她是羊城的了，肯定是之前就了解过些基本的情况。 心有些发沉，她和赵平生最不希望被调去的两个地方就是京城和羊城，换成别的城市都好，换个环境、重新交朋友对他们来说并不算是难事。 「那这样正好，如果以后赵医生调到羊城去，还方便小宋同志回家。」然后又拍拍赵平生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海岛固然需要医生，但赵医生还是去到合适的地方才能做出更大的成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3页 看出宋雨晴眼里有惊讶又有担忧，又道：「小宋同志不用紧张，最早也要年后才能确定下来。到时候组织会帮忙安排好你的工作问题。」 宋雨晴扯出一抹笑，道：「谢谢领导，我们都听组织安排。」 「嗯好！」领导没继续多聊，主持人也上了台，底下嘈杂的声音渐渐消了下来。 宋雨晴暗暗地长唿一口气，然后发现自己的手被赵平生给紧紧握住，侧头看过去，心情又好了不少。 没事，天塌不下来的。 像他们两个这样过得狗狗祟祟的穿越人士应该也不多了。而且他们来时自带的条件都不算是地狱开局......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不过，领导说最早也是年后确定下来，既然如此，那这剩下半年，她要开始铺垫啦！写信！给家里写信！多多地写！ 让家里知道她现在结了婚后，性子大变样了！ 心里装了事，还好演出的时候没出岔子，甚至完成得还不错，她回到座位上时，赵平生夸道：「整场就你唱得最好！」 虽然知道赵平生对她的夸奖总是带了一层厚厚的滤镜不够真实，但宋雨晴还是高兴。虽然她参加的合唱节目结束，整场汇演也才进行到了五分之一。 一回到家，两人就开始制定「重返羊城」计划了！ 第084章 调理 她们的汇演节目中规中矩, 没拿到奖，但是也没垫底，成绩也还行, 大家都很满意。她们还说等到过年搞汇演的时候再想个好节目，争取拿到奖。 宋雨晴缩在人群里不吭声, 再来一次？她不想再来一次了。而且，过年要和赵平生去海城, 应该是能避开这个汇演活动的。 参加完汇演之后, 宋雨晴就几乎是窝在家里，活动范围最多也就医院、供销社那块和沙滩。想不起来去县城, 连附近的公社都懒得去。根本没有好逛的，而且很晒很晒。她是变得越来越懒了。 她的画稿又寄出去了一份, 是托万大嫂帮忙寄出去的。 写给姜凤霞的信，厚厚一封。还有写去羊城的信, 同样不少。 她现在开始给家里人灌输些「她觉得自己性格变了不少」的观点, 不管最后是不是被调去羊城，都得铺垫起来了。 八月中旬，海城那边又寄了一个包裹过来，来信说让他们省着点钱花，不用经常给他们寄东西。但这话听听也就算了, 宋雨晴决定等到开学了，还是去找阿月给收些干海货再寄过去。 赵平生见她又是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嘆了声气，这半个月来她是越来越没精气神了。把电风扇给往外挪了挪，不让直接对着脑袋吹。 拉了张小凳子坐在沙发边, 低头看她。 在家捂了一个半月，宋雨晴裸露出来的皮肤又白了点, 差不多和以前在学校时差一样。赵平生又捏了捏她手臂上的软肉，手指又抚上她脸颊，心里满足多了。总算是把她的肉给养回来了。一想到去年十月份在医院见到她的样子，就觉得心疼。 宋雨晴闭着眼睛，但没睡着。在他低下头来要亲她时，宋雨晴忽然道：「赵平生，你要不给我把把脉？我怎么觉得可能是胖崽来了。我大姨妈都迟半个月了。」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前面半年，她的经期不规律，也就是搬过来这边，慢慢的，最近两个月才规律下来，所以现在她有点把握不准，到底是又失调了还是胖崽来了。 赵平生一顿，手指蜷缩了下，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会把脉，明天你跟我去医院做个检查。」 「啊对，我给忘了，你以前说过，你们不学把脉。」宋雨晴更肯定了几分，「都说一孕傻三年，我这都开始了，可能真的是胖崽来了。哎，以后要给胖崽起个什么名字好呢？不知道是男生还是女生，我，我好像觉得都可以。男生的话，像我哥多好，女生像我也好......」 说着说着，把自己都给说信了，好像肚子里真的揣了个娃。 赵平生也有些拿不准，见她把手掌贴到肚子上，也跟着把自己的大手掌贴了上去，问：「男孩为什么不是像我？」 「因为外甥像舅啊！唔，听说女生长得像爸爸才好看......啊不了不了，我要是像我爸我就完了。」宋雨晴突然笑了起来，「好像也不对，我爸年轻时候的照片还挺帅气的，他后来胖了看不出是个大帅哥。」 「唉，赵平生，我们居然要当父母了。」 虽然赵平生想说这都还没确定下来，但被她的语气一带，想到即将与心爱的人生个小傢伙出来，他们会倾注他们所有的爱在小傢伙身上，犹如他们父母曾经那般......想到如此种种，心里一片柔软，也开始期待那位叫「胖崽」的小傢伙到来。 隔天早上，赵平生吹干头髮去换好衣服出来，见宋雨晴在客厅里前门后门这段距离来来回回，好笑道：「做个检查而已，不用紧张。」 「唿......我不紧张。」宋雨晴做了个深唿吸，率先走在前面，「快走快走，我今天要去做第一个检查的。」 走到院门外，等待赵平生锁院门，忽然笑道：「赵平生，你扣子扣歪了。」 哈哈，还好意思让她别紧张，有人紧张得都扣错扣子了。 赵平生低头一看，也笑了，承认道：「和你一样，我也很紧张。」毕竟是新手爸爸，没有经验。 — 「赵医生，早啊。咦？宋老师今天也来医院？要挂号还是？」万护士路过时打了个招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4页 「过来做个检查。」宋雨晴回了话，然后对赵平生道：「你工作去吧，我自己去做检查就行了。」 见他还要说，就道：「真的没事，这医院上下都是熟面孔了，我想找人还不容易？你忙你的，待会检查完了我再去你办公室找你。」 这个时候，赵平生的两位新助理林国栋、刘建新也到了，和赵平生、宋雨晴都打了招唿：「赵医生、宋老师早。」 这两位新助理都是从其他军医院抽调过来的，都是军医，老家都是羊城的。以后都会固定给赵平生当助理，赵平生有调动的话，他们也会跟着一起调动。同时，还抽调了一个外科医生过来分担赵平生的工作，慢慢地把他手头的事情接过去。 医院领导这样安排，其实就几乎是在和他们明示了，调回羊城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既然没什么办法改变，他们就只能积极应对了。 乐观地想，其实调回羊城去也没什么，虽然是和「宋雨晴」的亲友圈子更近了，但她和赵平生应该是住在军区大院里，领导也说了会帮忙解决她的工作问题，那么，平时都忙着上班了，估计也就过年过节见见面了。 回到羊城好歹以后还能赶上改革开放的风口，他们两个没什么生意头脑的，只能循着记忆，到时候多攒点钱买房了。 林国栋和刘建新都是有些有过基层工作经验的，过来给赵平生当助理，上手也很快。他们最好的一点，宋雨晴觉得是他们不会把赵平生当师父，也不会喊她「师母」，就普通同事关系，这样相处下来舒服多了。 新来的那位外科医生梁医生，过来时家属也一起搬来的，一家子都不是很善谈的人。除了刚来的第三天，赵平生在医院职工食堂搞了个小灶欢迎他们三个新同事以及他们的家属，之后就没再一起吃饭过，家里倒是安静了不少。 上次因为安大娘的事情，安医生和安大嫂到家里道过歉，后来两家就慢慢地少了来往了。赵平生不喜欢安医生对待家庭问题的观念和做法，宋雨晴就更是不喜欢了，更不想听安大嫂说安医生那两个大的孩子的事情。 疏远是必然的事情。 所以，在一楼见到安医生时，大家寒暄两句也就过去了。 眼看着就到他上班的点了，宋雨晴推了他一把，「走吧走吧，检查完了就去找你。」 赵平生走得一步三回头，宋雨晴看了一会儿，直接走去挂号了。 她来得早，去妇产科挂了号很快就轮到她了，没去做b超，给她做检查的是位老中医。这年头，还能好好待在医院里给人看病的老中医不多的。。 老中医搭了脉之后就道：「没怀孕，你就是苦夏了。在家多喝温开水。」 「啊......真的没怀啊？」宋雨晴有些失望，她昨晚和赵平生都商量出几个备选名字来了，结果就这？没怀？ 老中医抬头看她，道：「没怀。之前干过重活？」得了宋雨晴的确定答覆，道：「身体有亏损，现在怀孩子对身体不好，我给你开几副药，回去三天喝一次，半个月后你再过来检查找我。」 「回去和你家赵医生说一说，近期最好不要有房事。」 「......哦，好。」宋雨晴脸上泛红了一片，这位老大夫是不是故意的？！他就非得提一嘴赵平生吗？！ 但这也很快把自己从失望中拉了回来。 还好早点来做检查了，不然一直拖下去，身体不对劲都不知道。她自己平时照镜子，面色红润的，哪看得出之前亏损过的样子？不说外人了，她看她自己，都觉得是营养很足够的样子。 「那我这调理好了，不影响要孩子的吧？」 「不影响。你这属于小问题，不调理其实也不耽误你们要孩子。但调理好了，对你对孩子都好。」 「是是是，身体出现问题，还是得及时治疗的。」 老大夫笑了下，「那是，你这个医生家属的觉悟不错。」就怕那些讳疾忌医的，明知道身体不舒服都不敢来看医生，尤其是妇女同志的妇科疾病，拖久了，小毛病就成大疾病了。 老大夫边写还边交代哪些吃的需要忌口。想到未来半个月都不能吃冰棍雪糕，真是一大折磨。这个鬼天气诶，早点过去吧！ 宋雨晴拿着药方出来时，迎面和儿科的丁双双遇上，两人都当对方是空气，大步走了过去。 去收费处交了钱，然后才拿着单子和药方去药房。拎着两捆药上楼去赵平生办公室，见到他办公室外面排了好几个病人，就站在走廊外面等着。 办公室里赵平生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和在家时不太一样。她往门口处挪了挪，悄悄地看了几眼，又撤开。 心里高兴得冒泡，这么帅气的医生是她家的。 「宋老师？你来找赵医生啊？」万医生上楼，远远地就看到了宋雨晴靠在赵平生办公室门对面的墙上，看了眼排队的人和里面认真工作心无旁骛的赵医生，问：「有急事？没急事的话，我这也可以帮忙传达消息。」 省得在这等着了。 宋雨晴摆摆手，压着声音，小声道：「谢谢万医生了。不过我没别的事情，我在这等着就行，您忙您的。」 宋雨晴这一等，看着排队的人一个个进去，但队伍可是都没少过。一直到了十一点半，门诊结束，赵平生又要忙着去看下午动手术的病人的情况。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5页 一出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了宋雨晴。脸上带着歉意和惊喜，「我以为你先回家了。怎么样了？」接着注意到她手上拎着的中药包，皱了皱眉，「怀得不稳？」 宋雨晴尴尬了，都怪她昨天反反覆覆地给他灌输「胖崽来了」的错误信息。 一看她低头看脚趾的心虚样子，赵平生就知道结果了。说实话，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望。他觉得他还没完全确定自己能做个好父亲，但他都已经认定胖崽要来了，现在忽然说不是，他也挺失落的。 家里的那些碎布头都被安排好了要给胖崽做些什么小物件了。 虽然盼着胖崽来，但还是他家宋雨晴比较重要。赵平生关心道：「医生怎么说？身体哪里不舒服？」 知道他待会还要忙，宋雨晴就三言两语很快说了结果。 赵平生就又开了办公室门让她在这等等他，「今天家里不开火了，咱们去食堂吃。」 — 宋雨晴在家喝了两天中药，觉得这个夏天更加要过不下去了。太苦了啊，这辈子没喝过这么苦的药。 没想到她在家喝个中药调理身体，人家都能传出她怀不上孩子所以急着找医生调理，还有人专门上门来给她介绍奇怪的药方。 有几个嫂子平时看着都挺正常的，遇上生孩子的事情像是着魔了一样，非说什么药方可以帮人怀孕，还能保证生男生女...... 不能理解。宋雨晴干脆就闭门谢客了。 遇上还要废话的，她都不多说，直接道：「要不等我家赵平生回来了，我让他上您家讨教去？他是医生，开药方这种事他比我懂。」 果然赵平生才是最大的挡箭牌，别人一听赵平生找上门，个个都退缩了，也不来她面前胡说了。 宋雨晴从开始喝药调理以来，每天晚上得意洋洋地撩拨赵平生，就是笃定开学之后赵平生不敢收拾她。这半个月把赵平生气得牙痒痒。 她吃完最后一副药，也正好到了开学的日子。 给学生报名后，是卫长顺和周斯平坐生产队的拖拉机去县城领教材的。柳眉转了正，现在和他们一样都是正式的老师了。 天气终于渐渐转凉，宋雨晴还定期每半个月去找老中医把脉，赵平生都去挂了号把过脉，但老中医说都没问题，孩子没来就是缘分没到。 小竹笋都会翻身了，小身板越来越结实，她家的小胖崽还不知道在哪晃荡呢。 和羊城的信件越来越密切，宋雨晴把自己很多想传递出去的「改变」都写了出去。但大姐宋知秋觉得不对劲，特意给发了电报，然后辗转和她通上了电话。 「你实话实说，是不是赵平生对你不好？」 「没有的事！大姐你怎么这么想？」宋雨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写赵平生不好了。 「看你最近一周一封信地往家里寄，觉得反常。真要是有事，你就早点说，趁现在没孩子......话说，你和赵平生是没打算要孩子还是身体不好？大半年了，你要是不舒服得去医院，别信些偏方......」 「我知道我知道。」宋雨晴无奈了。 心想着，下次写信回去，还是稍微透露点他们可能要调回羊城的消息吧，省得他们又要多想了。 第085章 确定 宋雨晴这完全停了药, 连着两个月去找老中医把脉，然后就被老中医说了，说他们就是着急要孩子, 心里作用，越是着急越是难怀上, 要放宽心...... 从十一月开始，宋雨晴就不往老中医那儿跑了, 其实他们也没那么着急要小孩, 毕竟眼看着年底越来越近了，孩子这个时候过来, 到时候搬家收拾东西、坐船、收拾新家都是累人的活，要是胖崽来了, 他们两个大人还真有些难搞。 所以赵平生现在又开始在医院领计生用品了，据他说, 他过去领的时候, 还问他不是最近准备要孩子吗...... 这么多人都盯着看他们家胖崽什么时候来呢...... 宋雨晴现在已经对上课这件事游刃有余了，管起学生来更是得心应手。 办公室的不仅甜甜在，还有小竹笋也每天跟着爸妈去上学。办公室里有没课的老师会帮忙照看一下，要是遇上办公室没人的情况，小竹笋就不确定会去哪个班跟着上课了, 有时候是跟她爸爸，有时候是跟她妈妈。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话多的小宝宝，叽里咕噜地不知道说什么，但甜甜总能和她说上好久。 柳眉估计是要当妈了，整个人温柔平和了很多。起码不在办公室里跟大家找茬了, 有时候上午或下午那节没课，她还多留一节课帮忙看小竹笋。 宋雨晴悄悄地问楚小云：「她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变化这么大, 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楚小云就道：「当妈了知道她父母对她多好，脾气软和多了。」 那这真是难得。有些人活一辈子都看不到身边人的好呢。 一晃进入十二月初，宋雨晴终于收到了自己画的连环画！！！ 出版出来的比她画的好看多了，应该是纸张和封面、排版设计的问题，总之，怎么看怎么好看！ 这是上次他们一起去县城寄出去的画稿，暑假期间托张庆国和万大嫂寄出去的那两份画稿至今没有消息回来。 拿到新鲜出炉的连环画，还是自己画的，宋雨晴兴奋得转圈，看了一遍又一遍。 「赵平生！快来看！出版社给我寄回来的连环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6页 赵平生到家都没来得及说「我回来了「，就见宋雨晴拿着本小画本跑出来，在他面前手舞足蹈的。 「快给我看看。」赵平生被她的喜悦感染，看了也说比画稿更好看，「只有这一本吗？」 「寄了三本过来！」她已经打算了好了，其他两本往羊城和海城各寄一本，剩下一本当然要留自己家里。 赵平生还捨不得呢，只有三本，送出去就没了，有些连环画又不是全国出版，哪都能买到，要是自己家的这本弄坏了，想再买一本都不一定在海岛买得到。 随后，他一翻到画本背面，看到出版社是在羊城，放心了，等到了羊城再去多买两本放家里做纪念。 这一年里头，虽然宋雨晴不说，但他也能感受到她偶尔对于工作的期盼和失望。对她来说，毕业后做个自由的插画师是她理想的工作，所以当初是她选择和他回海城去。但来到了这里，受时代、当下环境所限，她的能力发挥不出十分之一。 现在好了，他觉得她又能做回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宋雨晴高兴得眼睛里像是藏着星星，对他道：「你看，我们在这里也越过越好了！」 然后又高兴地在屋里转悠，「今晚吃点什么好呢……」眼睛转到五斗柜上的果酒，上个月月初因为他涨了一级工资想买来庆祝的，但拖到现在都还没开过。 「我今晚可以喝一点点。」宋雨晴搓搓手，今天一定要把这瓶酒给开了！不等赵平生休假了！ 十二月收割秋稻，学校也要配合着放假，不过秋稻收割的假期就短多了，只有三天。 「明天我也休息，我们去一趟县城。马添送了我两张电影票。」 「真的？！那我们可以一起喝一点嘿嘿。」宋雨晴把果酒放到了餐桌上，这是准备今晚要动它了。随后又问：「电影票为什么送你？他不带嫂子去啊？」 「说是查出来怀孕了，不想出去折腾。就便宜我们了。」 「那你不早说！」宋雨晴拍了下他手臂，他们两家关系还不错，照周围人的人情往来，是应该带点东西去看看梁霜的。 下午赵平生出去上班，宋雨晴带了包红糖去部队家属区看梁霜。看完出来，就被丁双双她妈给拦住了，要不是旁边的人介绍，她都不认识人。 「听说赵医生要调回羊城去了，是不是真的？」 宋雨晴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我们不清楚，没有收到明确的通知。您要是有消息渠道您就去打听看看，我们也想知道领导是怎么安排的。」 说完也顾不上丁双双她妈是什么表情，大步回家，中途顺路去了肉站买了排骨和猪蹄，回去放好东西就又转去了隔壁家了解情况。 「我最近都没关注咱们家属区里的消息，现在都在说我们要调回羊城了？」 万大嫂「嗐」了声，道：「这些人就这样，你别管他们说什么。个个都盯着别人的事情，他们也不想想，自己要是有大能耐，怎么上头不把他们调走？」 然后放低了声音道：「丁团长要转业了，已经定下来是回老家的市里。他老家是粤省，但不是在羊城，条件要差一些。他们想把丁双双也带走，不过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你家赵医生要调回羊城，他们也想着把丁双双调去羊城。」 「你放心，倒不是他们盯着赵医生不放，就是想给丁双双找个更好的单位。说是去羊城的医院，怎么也比跟着回老家强。」 「其实能回老家市里就很不错了，要换我们家，早收拾行李回去了，犯不着还要往更高处看。」 宋雨晴嘆气，正式通知还没下来呢，就这么多人又来盯着了。但是赵平生这个调动，应该是和某些重大疾病研究有关系。又不是像生产队拿到推荐回城名额那样，争取争取、运作运作就可以。 宋雨晴也就放下这件事不管了。 晚上两人做了四个菜一个汤，算是非常丰富的一顿饭了。不过，每样菜的菜量都比平时的少一些，刚好够他们吃完。 打了个饱嗝，宋雨晴兴沖沖地去拿杯子，非要自己开瓶，一人给倒了一点，两个大搪瓷杯里，浅浅一层淡黄色的果酒。 透明酒瓶里面还泡有白色的荔枝，但她和赵平生一致默认里面的荔枝不好吃，所以没人提捞两颗上来试试。 他们两个在某些吃喝方面，就是会有莫名其妙的默契。 端起大搪瓷杯，宋雨晴笑得眉眼弯弯，凑过去碰了碰赵平生的杯子，「干杯！」 然后迫不及待地捧起大搪瓷杯，嘴巴凑过去抿了一口，砸吧砸吧下，挺好喝，又继续小口小口抿着，一直喝完才「哈」了一声，「挺好喝的啊！」 她真是白白错过了这么久。 赵平生喝了点，觉得也还可以。两人把一瓶荔枝果酒，你一点我一点，喝掉了一瓶，剩下的就都是泡着的荔枝了，两人默契地把瓶子推到了一旁。 这才是吃饱喝足的快乐日子啊！ 今晚没出去散步，后知后觉热气上脸，在家里客厅散散酒气顺便说说话。 「京城今年招工多，小云姐说，他们家里都在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机会，有合适的，他们应该是要回城去参加招工考试的。」 宋雨晴不太了解这段时间具体的情况，但有记得以前的世界里，在七十年代初，有过一阵大批量招工，有部分知青就通过招工回了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7页 其实楚小云他们也犹豫，到底要不要走，他们两个在弘安生产队生活得其实还不错。 如果一直留下来，他们也能拿到生产队的推荐回城名额。但推荐回城去不一定找得到工作。所以只能看现在大批量招工里，有没有下乡知青可以报名的岗位。他们回去参加招工考试通过了，以后在城里生活才有保障。可小竹笋还小，带着回去又是一趟折腾...... 真想把时间往后拨上五十年，这在以后，京城飞海岛都是洒洒水的小事情。 「我还没和知青小院的人透露我要走的事情呢，到时候我这一走，我猜肯定是韩瑞过来接上我的位置当老师。要是小云姐他们两个也走了，也会有新的知青给顶替上，到时候周斯平要变成主心骨了。唉，到时候又是匆匆忙忙地和他们道别了。」 她和知青小院的人关系好，以后离开海岛了，还是想继续保持联繫的。 倒是羊城那边，她写信回去的时候写到过段时间他们可能会回去一趟，总算让他们放了心，没再纠结她写信频繁的问题。 然后她继续频繁地给家里写信回去，还给他们说了自己出版的连环画，附带给寄了一本回去。信里没少自夸自己原来还有些艺术天赋...... 赵平生把手里的连环画合起来放到旁边，又把她往怀里抱紧了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蹭了蹭，道：「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时候。确定要调去羊城，我们早点过去也好。」 「过年可能回不了海城了，等过两天通知下来了，再去给爸妈写信回去说一声。」 「怎么去不成了？要提前调去羊城？」 「是，要提前过去了。不过你先不用急，我要先过去一段时间，大概一月份能回来，再把这边的工作交接完……估计会在这里过年，年后正式去省第一军医院报导。你工作的事情，现在暂时没完全定下来，估计会分去文化馆，那里离军医院也近。」 「啊……有些突然。」 「是突然了点，不过也给我们留了时间可以慢慢收拾，你学校的事情，等通知下来就和他们说吧，也给人家留点时间招老师。」至于是不是公开出去招老师，那就是生产队的事情了。 宋雨晴：「虽然是突然了点，但又觉得送了一口气，这个事情总算是定下来了，一直悬着就一直想。」 她看看自家里的东西，哪样都不太捨得，心疼道：「我们家这些家具才只用了不到一年，太浪费了。这能带走吗？」 「还有，以后我们也住军区大院，是住的楼房吗？」 「我问了马添，说那边也是平房，不过不像在这边有大院子，会小很多。」 赵平生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东西，「到时候我去问问后勤处，能一起带走的就一起带走了，不能带的只能送人了。咱们带点家具也好，这样那两个箱子的东西就不显眼了。」 「行。那从现在开始，咱们家里不添大件了。」 抱着安静了一会儿，宋雨晴「呀」了声，道：「等不到我的椰子树长起来了。」 「没事，咱们过去了，在家附近也能种。」 隔天，宋雨晴和赵平生跟着部队的车去县城看电影，又是早上的那一场。看完出来想去找姜凤霞一起吃饭，没想到她跟着领导到市里开会去了，这就错过了。 过了两天，赵平生要调去粤省第一军医院的通知正式下来。通知下来的第二天，他就得带行李先出发去羊城了，那边有不少的筹备工作要做，通知来得紧急，他手头还有小部分不那么重要的工作只能等回来再交接了。 不仅他过去，还有他的两个助理也跟着一起走。 宋雨晴还要留下做好自己的工作。 这天上完课，正好人都在，她就在办公室和大家说了年后要跟赵平生回羊城的消息。 「什么？！你要回羊城了？！」 听到宋雨晴离开的消息，大家先是震惊，然后都为她高兴。 「回羊城多好啊，以后你回家就更近了！」 宋雨晴心里苦笑，真是甲之蜜糖彼之砒霜啊。大家都盼着回城，但有得选的话，她和赵平生就只想留在海岛，先安安稳稳地过这几年。 但这话可不能说出去，会被人家误以为是不是在炫耀得意，或者是发疯了。 「那你跟着回去，应该会帮忙安排工作的吧？」 「说是有安排，还不知道具体的。」宋雨晴点头，然后就道：「我待会去和大队长说这事，我这一走，大队也要再招个老师进来。」 柳眉刚刚就是想到了这个问题才高兴的，这样一来，宋雨晴一走，韩瑞过来当老师的机会就大多了。 得了消息，柳眉就赶着下班回去了。 第086章 胖崽 宋雨晴下班前去了大队长家里, 把自己年后要回养成的事情说了，后面学校怎么选老师，这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大队长惊讶, 但又没绝对的特别意外，就那么两三次短暂的交谈, 大队长也看出了赵平生不是普通医生，现在听说要调走, 也正常。 就是......看了看宋雨晴, 觉得这个女同志太走运了。 眼瞅着都要到年底了，大队长问她的工分是继续换口粮还是换成钱。 宋雨晴没做好决定, 说等到时候再确定。 赵平生走得匆忙，下个月还是要回来的, 到时候他们再去找后勤处了解情况也不迟。要是乘坐的船可以带那么多行李，他们当然是能带的都给带上了, 不然去到羊城, 买家具都要好大一笔钱。要是可以，那也把她分到的口粮也给带上。回了羊城，买口粮还更难。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8页 回到家看到家里的这些东西，怎么看怎么不捨得，他们前前后后地添置下来, 是奔着在这待好几年去的，结果就这么一年...... 家属区的人已经盯上她家的房子了，毕竟赵平生还专门找人粉刷过，看着新得很。 赵平生不在家，她就拿他的饭票去医院职工食堂吃饭。 晚上回去还是继续画她的画稿。自从九月份之后, 她就没继续往外投画稿了，实在是回復的速度太慢, 她担心他们人走了，回復的稿件才寄过来，到时候不能及时联繫上，不如先留着，等到了羊城定了居，她再给出版社寄画稿。 家里的东西还没往外送，但她现在已经开始在陆续清理家里的东西了，能消耗的就消耗，不能消耗的，得分成两样：能带走的和不能带走的。 「宋老师，到时候你们家东西带不走，放些出来卖也是可以的啊。」 宋雨晴笑道：「到时候再说吧。」 走过去后，万大嫂拉着她小声道：「你千万别听她们乱说拿出去卖，到时候带不走的就去和后勤处说，后勤处能盘下来，这里的房子也是要转出去给其他医生的，到时候肯定有人捨得买你家的那些家具，都好着呢，多的是刚搬进来的人想要。」 说着就嘆气，当时赵医生找人打这些家具也花了不少时间，这都没待几年啊...... 「我是真捨不得你，以后想再见面可就难了。」 宋雨晴：「那有什么难的？以后咱们写信联繫，一早晚有再见的时候。」 说到联繫，宋雨晴陆续给姜凤霞、羊城宋家、海城赵家都给写了信寄出去，应该能在月中收到。 过年时，肯定是回不了海城了，宋雨晴写信时解释得比较清楚，还说了到时候把给小弟的结婚礼物寄回去。 确定了要离开，宋雨晴这似乎每天都有事情做，即使赵平生没在家，她不自在了两天，很快就适应了过来。 大概是因为，他们调回到羊城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有再有分别。 — 羊城。 唐秀香自从接到宋雨晴的信说她和赵平生会回来一趟，家里就在等着了。但从十月份一直等到十二月了，都没见到人回来，难道是过年的时候回来？ 想着要写信过去问问情况。 这个时候，送信员骑着二八大槓到了机械厂旧家属区，「唐秀香！唐秀香在家吗？有一封信。」 唐秀香被隔壁邻居敲了门才知道有信到，在走廊上往后应了一声，赶忙下楼去，接过一看，果然是海岛寄过来的，看这个字迹就知道是宋雨晴写的。 「你家雨晴又给写信回来了啊？这半年来信来得很频繁啊，刚结婚的时候都没写得那么勤快。」说话的人话里带着试探。 唐秀香当没听到，这些人就是酸她家雨晴嫁得好，就想看笑话。 不过，上次家里回了信过去，问雨晴现在身体情况，雨晴在来信的时候说过找中医调理身体，也不知道调理得如何了。看得真是揪心，这要是身体不好，那赵平生可是都要将近三十了...... 不等回到家，她这边上楼边拆了信。 这次的信很简单，就短短几句话，但看得唐秀香高兴得「哎哟」直拍大腿，听到别人问是什么好事，就忍不住道：「雨晴丈夫年后要调回羊城工作了，哦，还是省第一军医院，雨晴也跟着回来，说是组织会给安排工作。哎呀，不行，这是大好事，我现在就去找我家老宋去。」 说完，颠着脚就要往机械厂跑去。 「哎，不是，你再和我们说说，雨晴和她男人都要调回羊城上班了？雨晴被安排了什么单位啊？真的假的啊？」 「这都下通知了还能有假？怪不得她说过段时间要一起回来，现在没交接完工作，年后才能过来。是不是真的，到时候你们再看不就知道了。哎呀，我不说了，我赶紧和老宋说去。」 今晚再给割点肉，家里庆祝下。 这一路走过去时，心情雀跃得很。这下好了，雨晴也留在城里了，他们也总算是能完全放下心了。 — 海城这边，赵山南收到了海岛寄来的信件，一看，寄信人果然是宋雨晴。他儿子赵平生以前都极少极少给他们写信，偶尔会打电话，但每次都只能聊两三分钟时间。自从儿子结婚后，多是儿媳妇雨晴写信来问候家里人。 看看，还是姑娘家贴心懂事，月月有来信，没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他们寄海岛的特产。换成他儿子，根本想不到这些事情。 拆开信件看下去，先是皱眉，接着忍不住流露出自豪的神色。 虽然遗憾儿子儿媳妇年底没法如期归来，但看到信件上所写的、回来的原因，又觉得这点遗憾不值一提。反正，他们小两口结婚的时候，家里也没人能抽空过去，不也都结婚了。 等家里其他人下班回来，赵山南把信件给大家看了之后，就道：「这样，等明年暑假的时候，让小鱼去一趟羊城，代表家里见见她二哥二嫂。」 「行，就这么定了。家里也就小鱼能抽得开身，就她去了，等放假回来再和她说这件事。」江如月很快拍板决定，又道：「给雨晴回个信，不用给买贵重的，尽个心意就行。他们年后调去羊城，想必安家又要花不少钱，要是不够，我们还能支持一些。」 赵山南道：「我看他们不差这点，还是给他们寄些用得着的东西过去更好，平生每个月的工资不低，难的是买东西买不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9页 — 宋雨晴这一天天地往挂历上划日期，划完了十二月剩下半个月的，又接着开始划一月份的。 今年的旧历新年是在二月份，所以离他们离开海岛的日子还有一大段。她现在划日期不是在计算赵平生什么时候回来，而是在计算她大姨该来的日子都过去半个月了。 把1972年1月7日这天给划掉，再一数，已经过去二十天了。他们十一月开始恢復用计生用品，要是十月底......掰着手指头一算，得有两个月了，好像也正好。 上次纯属瞎猜，这次她直觉很强烈。 红色水彩笔还没盖上笔盖，宋雨晴朝着自己的肚子虚空画了个小圆，自言自语道：「小胖崽，你真会挑时间哈，等你出来了，先揍你小手！」 隔天还要上班，她特意调比以往早半小时起来，洗漱后就推着自行车出门，吃了早餐后就慢吞吞地骑车，和昨天判若两人。 到生产队时，保管员王大有看到她，就打招唿道：「宋老师今天这么早啊？」 宋雨晴笑着说来早点备课。 实际上，她是打算慢慢骑的，但骑着骑着，速度还是快了些，所以到得就比平时早了。 自从知道她年后就要离开后，甜甜还不开心过几天，但小孩子嘛，忘性快，没几天就把事情给抛开了，依然每天跟着他们去学校上课。 「你今天心情很好啊？」柳眉看了眼宋雨晴，这一早上，都见到她噙着微笑，时不时的，嘴角还往上咧，那得多高兴的事情啊？ 「是你的工作确定下来了？」 宋雨晴点头，「差不多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差不多啊？柳眉撇嘴，但她现在还不好说她，人家都要跟着回城去了，以后还会有份在城里的工作，一下子就觉得在生产队当个老师也就那样。都怪陈新月，抢走了她在公社的工作，不然在公社工作的人就是她了！ 「对了，你们不知道吧？陈新月和她谈的对象吹了。」柳眉见大家都惊讶地看了过来，得意地笑了笑，看吧，谁都没有她知道得多。 她也不卖关子，道：「她对象家被查了，她对象和她对象家里人都跑不掉，可能要送去劳改了。」 「没影响到她吧？」楚小云问。 「工作是保住了，流言碎语肯定是少不了的。」柳眉心想，当初还不如她去这个工作，让陈新月来做这个小学老师，不然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看吧，工作抢过去了又能怎么样？ 后面大家就都不发表意见了，宋雨晴和周斯平都已经看开了，他们都觉得留在生产队当小学老师很不错，别人的事情，都和他们没关系了。 倒是卫长顺和楚小云受大队长照顾颇多，听到陈新月的工作保住了，还松了一口气。 下午，宋雨晴上完课就要回去了。 回去路上又期待又紧张，不自觉地踩快了几下，又慢了下来，回到基地后直奔医院妇产科。 老中医肃着一张脸给她把脉，过了许久，笑了起来，道：「恭喜了。」 宋雨晴惊喜得忍不住低唿了一声，然后摸了摸没什么感觉的肚皮。 小胖崽来了啊。 虽然赶在了她和赵平生比较忙的时期......啊不不不，这当下就是最好的时期。 第087章 一家三口 确认了胖崽的到来, 宋雨晴自己偷偷高兴了好几天。每天照常上班下班，脸上的好心情就连小竹笋都能看出来，配合她一起「呜呜呜」地手舞足蹈, 还会「咔咔」笑。 「你这高兴上头了，思悦还想着你年后就走的事, 心里难受呢。」 宋雨晴的手指被小竹笋给捉住，走不开, 只能拉个小板凳过来坐着给她捉着玩。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早早晚晚都是要走的。」宋雨晴没提可能楚小云他们说不定很快也要离开了。分别总是比较沉重的话题。 「她和周斯平现在是确定关系了吧？」 「确定了，他们还年轻, 不着急现在就结婚，可以再谈几年对象。」楚小云犹豫了会儿, 还是和宋雨晴道：「可能新的教师岗位要给陈新月了，到时候我怕他们尴尬。」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 可真是凌乱。 之前陈新月对周斯平有点好感, 大家都是知道的，但都没有戳破。后来陈新月去了光明公社上班，谈上了对象。暑假期间，来凤婶想给周斯平介绍她外甥女，没成。本来这几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但现在陈新月要回到生产队来当小学老师, 以后楚小云要是和卫长顺顺利回了城，那留下来的人...... 宋雨晴想想都替周斯平感到难受。 「不是说陈新月的工作没有影响吗？怎么又要回来生产队？这样太不划算了吧，还不如和人换一换别的工作。」 「哪有那么好换啊。她那个岗位本来额外招的人，根本不需要多出来的人，以前还好说, 现在都变成光有个名头了，实际都是做的琐碎杂事。可能陈新月也忍不了那些人的眼光, 想着回来生产队吧。或许能让韩瑞捡到便宜。」 宋雨晴无语了，合着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韩瑞。所以说，折腾这么多做什么呢？白折腾。 估计以后去了羊城，就难再遇到这么多奇葩事了。 1月20日，学校进行期末考试。宋雨晴在学期结束时，把自己其中十几本连环画给送了出去，都是会在她上课时，常帮她整理教具、擦黑板的学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0页 她在办公室的那张小木床也用不到了，就留了下来，以后给老师们休息用了。还有留在办公室里、剩下的不到三分之一的颜料和画具，都送给了甜甜，或许以后会多出来个小小画家也说不定。 办公桌上要带走的东西寥寥无几，教案和课本也被她留了下来。这些东西，她带走就是留个纪念，在几年后或许就会成为下一趟搬家的累赘。但它们留在这里，就能帮顶替她的美术、音乐老师更快进入教学状态。 低头一看，她的背包都没装得鼓起来。 生产队要在这个月月底分粮、分肉，好让大家开始准备下个月的农历新年。 「宋老师，工分怎么换，月底得做决定了。」柳会计来大队长家时刚好见到她往外走，就多提醒了一句。 「好的，我知道的。」宋雨晴过来是找大队长开证明的，事情办完了，她也就先走了。至于在门口又遇到了陈新月，她如常打了个招唿就过去了。 身后，陈新月一只脚跨进了屋里，另一只脚还在屋外，看着宋雨晴一步步走远。去年好像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宋雨晴这边完成了在弘安生产队小学的全部教学工作，骑车回家时慢慢悠悠的，踩一下往前挪一段再踩一下，身后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她就往路边边靠。 但这车子往前开了一小段又停下来，然后赵平生从车上下来，刚好拦下了她的自行车。 「你回来了啊！怎么不先打个电话回来？」宋雨晴满眼的惊喜，他这次出去被管得比较严格，只在到羊城后的第二天往医院打了电话传话，还给她寄了信回来，说没办法和她常联繫。她都以为要等到这个月快结束了，他才能回来。 赵平生看到她时眼里也尽是笑意，「没来得及打电话通知。」 「你等我一下。」 赵平生和开车的人说了一声，然后让她坐到前面副驾驶位去，自行车给绑到车顶上，自己坐到了后排。 他现在就想早点回家去，所以，还是搭部队的车回去吧。 也正合宋雨晴的意，坐车比骑自行车快多了。 只是，车上还有其他人在，后座还坐着赵平生的两个助理，看起来脸色疲惫得很，和她打过招唿后又往后靠着闭目养神。 她现在心情雀跃得很，只想赶紧和赵平生分享好消息。 到了部队基地大门，下车后并肩一起往家赶。赵平生走了一段就觉得不太对劲，「今天怎么话那么少？」 他还认真打量了她的表情，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没忍住揉了下她脑袋，「高兴坏了？」 「别废话，快走，回家再说。」宋雨晴又想快走不敢急赶，一个大步接一个大步，一只手还扯了赵平生的袖子，小声地催着他快走快走，家属区的人来打招唿，她都回的「是啊，回来了，改天聊啊。」 赵平生看她像怀揣宝藏似的神神秘秘，配合地加快脚步回家。拎着行李回了客厅，随手放到旁边椅子上，上前一步就把人给抱到了怀里，脸颊蹭了蹭她的，喟嘆地一声气，「可算是回来了。以后几年，都用不到我出差了。」 任由他抱了几分钟，宋雨晴一直咧嘴笑，实在是藏不住这个大秘密，推了推他，没推动。「我有个好消息和你说。」 「嗯，你说。」赵平生低下头来亲了下，想继续亲下去，被宋雨晴一把按住脸，「听我先说完。」 见她笑得两眼弯弯，他也好奇了，「好，你说，是什么好消息？你的画稿又出版好了寄过来了？」 不然他真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消息。 「哈哈，你肯定想不到！胖崽来了哟。」她真的是一分一秒都藏不住了，本想着让他猜一猜的，最后还是放弃了，只想赶紧让他知道这个消息。 许久，都没听到他的声音，仰头一看，有人眼眶红红还傻愣愣的。心里觉得平衡了，她知道胖崽来了的那天，回到家后自己也是傻愣愣的，低头看看完全没变化的肚皮，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没反应，再戳一戳。 「给个反应啊。」 赵平生深深地唿了一口气，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有点没反应过来。」 「身体难不难受？医生怎么说的？」 「不难受，好得很。月初去检查，说是两个月左右，那现在就快三个月了，差不多是十月底那会怀上的吧......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看我划的挂历。本来我都没想到，想找卫生巾放包里备用，发现自己一周没来了，我怕闹乌龙，就多等了一段时间。嘿，还真是胖崽！」 「我划到二十天，我就觉得，应该就是我们家胖崽了！」 「你说说，胖崽也挺会挑时间，是不是知道我们要回城里过好日子了所以就赶紧来了？」她觉得他们家胖崽是有点精明在身上的。 至于说这个时候怀上不方便她跑上跑下地搬家，原来觉得麻烦的事情，到了当下，就只是件小小的事情而已。等到年后搬去羊城，就快到四个月大，那也很稳定了。 赵平生说不上自己此时什么感受，心里软成了一片，他怀里抱着的，是他最亲近的两个人。在以前的世界没走到结婚那步，而他们在这个世界成了家还即将有个宝宝到来。 「怎么不说话啊？你得给胖崽表个态啊。」 赵平生脑袋埋她肩窝里，闷笑了几声，说话时语气有些哽咽，「还要表什么态？胖崽也听不懂。个小坏蛋，就知道挑爸爸妈妈最忙的时候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1页 宋雨晴和他统一战线，也道：「是吧？我都说了，等生出来了，先揍几下。」 两人静静地抱了许久，谁都没说话。直到宋雨晴的肚子发出抗议，咕噜了两声，扑哧笑了，「饿了。」 「家里没买菜，今晚去吃食堂。」 「好，我去打回来。」赵平生说着要去打饭回来，半点没行动的迹象，又过去了几分钟，赵平生才把人放开，转头去找饭盒出门打饭。 「赵医生，回来了啊？这么高兴啊？」 「交接完就该到羊城报导了吧？是该高兴啊。」 赵平生眉眼温和，「是啊，很高兴。」 问话的人挑了下眉，这么情绪外露，不像是赵医生啊。难道还有别的大喜事？ 但不等他们问，赵平生已经打好了饭，像一阵风似地飘了回家去。 宋雨晴不需要再去学校上课，在家闲了下来。赵平生还得过去医院交接工作。其实可以赶在年前去羊城，那边的房子已经有人收拾出来了，里面配有基础的家具，只等他们过去就能入住。 但回了羊城，必然绕不开宋家。想到去年过年的不顺心，他们决定还是留在海岛这边过年，年后再去羊城。 今年清净一些，只有他们一家三口，还能省不少心。 月底，赵平生找了马添帮忙，两人骑自行车去了一趟弘安生产队，带回来宋雨晴分到的一年的口粮，还有剩下的一些工分，换到了三十块钱。 「我问过后勤处了，我们跟着部队的补给舰过去，东西可以多带一些。到时候提前几天申请，跟着採购的车子过去。到了羊城，那边也会安排人来接应。所以，你看看，咱们家要带哪些东西走。」 宋雨晴环视了一圈，她真想把整个院子都给搬走！ 第088章 离开 这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乍看是两个人，实际是三个人。 用不到的东西都已经陆续装箱给收拾了起来放到了卧室一边，要带走的东西都贴上了红纸, 省得搬家那天忙忘掉。 他们过完年，年初二一大早就被跟着採购的车子出门。为了帮他们运送东西, 採购的车子还要提前一个小时出门，先是过来把东西搬运上车, 又要送到港口找人卸东西下去。可以说, 这边部队基地的领导很关照他们家了。 到时候赵平生的两个助理跟着他们一起走。 除夕当晚还有文艺汇演，家属区也要出节目, 这回她们换个形式，又摇扇子又唱歌的。秦婶再找上宋雨晴时, 宋雨晴就坦白自己肚子里揣娃了，「人太多了, 又跑又跳的, 不适合。」 秦婶惊喜道：「是不适合，那就算了。你这没什么不舒服的吧？真好，小赵三年前来海岛的时候是一个人，现在调回羊城去了，就变成三个人了。回了羊城也好, 那边离你娘家近，还能得家里照顾。」 宋雨晴笑着说是。 实际上，大姐和大嫂应该就这段时间前后脚生产了，到时候家里哪能抽得开身去顾上她？这还正合她的意思呢，宋家的人忙碌顾不上她, 她正好和赵平生过自家的小日子。 赵平生手头的工作总算在过年前三天交接完毕了，随即迎来了医院内部的表扬大会, 医院家属区的家属们都被请过去一起凑热闹了。 被邀请上去的赵平生，拿了奖状和不少奖品。宋雨晴坐在台下手掌都快拍红了。 赵平生一下来，就把领到的票都交给了她。居然有一张缝纫机票！ 「这拿到羊城去也照样能用的吧？」 「可以用。」赵平生道：「不过咱们家用不着缝纫机，到时候可以拿去和别人换些别的。留着备用也行。」 「好，等去了羊城再看。」宋雨晴把赵平生得到的额外奖励的票和一只搪瓷杯、一只英雄牌钢笔、两条毛巾都装进了包里，然后给赵平生拿着。 这样的表彰会真开心！ 开完会后，医院有给员工分的年礼，米面油肉和水果都有，看着分量不少，赵平生领好之后让她在这等着，自己回家骑自行车过来，车后座还有个箩筐，正好把这些东西都给放进去。 宋雨晴心道：这搬家的东西又多了一点。 家属区也有人坐不住了，来找宋雨晴问她家那些家具怎么处理。 「不用处理，我们和后勤处谈过了，床和衣柜、书桌这些东西都留下，东西还很新，折六成价补给我们。后面搬进去的人再找后勤处按价买就行。」 这话一出，好几个人都没兴趣。 折六成都算他们亏了，难不成还真的等他们把东西白送出去啊？他们的钱也不是大风颳来的。至于这个屋子以后是分给谁，和他们就没关系了，有事情找后勤处问去。 最后这几天，赵平生不上班，净光在家里折腾好吃的了。什么炸豆腐、炸丸子、沙琪玛......每天的菜也是换着花样来吃，把家里的肉票、海产票都给花光了。 馋得路过他们家的孩子都流口水，见到宋雨晴捏着沙琪玛站在院子门口吃，他们也撒腿跑回家缠着家里人要做来吃。随后就听到几道呵斥的声音，但也好几个嫂子拿着鸡蛋上门来要讨教...... 整个家属区都飘散着一股油炸品的香味。 除夕这天上午，赵平生骑自行车出门去跑了一趟弘安生产队，给知青小院的几个朋友送了些他做的吃的，顺便去找阿月嫂拿宋雨晴定好的干海货。这些是要带去羊城留着自家吃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2页 海城那边，宋雨晴也把结婚礼物和年礼都给寄了回去，他们这儿能准备到的东西不多，她是找人换了两张票，一张手錶票、一张收音机票，光这两张票都花不少钱了，连着从海岛买到的干海货和果干一起寄了过去。按照时间，这会儿也该到了。 赵平生送完东西回来，还得了三件小孩的新衣服，都是楚小云和李思悦给做的。赵平生去领她的工分口粮时才和他们说了她怀孕的事情。 这几天胖崽皮得很，她整天就想躺着睡觉，就没出门去。 赵平生回来后，他们俩又拿着几份吃的出去串门，先是万大嫂家，然后是秦院长家，最后是马添家里。上午的半天，就算是把他们在弘安生产队和在部队基地来往密切的朋友都给走遍了。同时也是给个信号，到了年初一，他们就不过来了，得在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姜凤霞给回了信，得知他们要回羊城去后，叠得厚厚的三页纸几乎全是祝贺，最后才加了句「常来信。」 差不多也就这样了，她觉得没必要很郑重地道别，来日且还长远，留份念想。无论是知青小院的朋友，还是姜凤霞，以后肯定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雨晴，烧烤架搞好了。」 「啊！我来了！」宋雨晴赶忙把姜凤霞的来信给摺叠回去，大步朝着厨房走，今年冬天比去年冷一些，宋雨晴突发奇想，说要不他们弄个烧烤架？ 于是赵平生就去借了炭，搞了个火盆过来，既能烤火又能烤串，边上的大盆就是赵平生给准备好的要拿来烧烤的菜，地上放着他配好的调料。 在狭小又暖烘烘的小厨房里，灶上在煲着鸡汤，他们就坐在灶前烧烤，像两只偷腥的猫，狗狗祟祟的。 如果不是胖崽小朋友来了，他们肯定要买上一瓶果酒，一边吃着烤串一边拿大搪瓷杯碰一下。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两个人，啊不，三个人的年夜饭也被赵平生搞出了一桌丰盛的菜来。一人一个鸡腿啃，都无需多话，默契地给自己夹一筷子，顺便再给对方夹一筷子，吃到打嗝。 然后慢悠悠地出门去看汇演，他们没往里面挤，等人坐得差不多了，再挪到旁边远远地看，就光听个声响，看得清不清楚都不重要。 他们两个也没搞什么守岁，到了十点半，洗漱好回了屋里，两人拿着连环画给胖崽做胎教，一人讲个小故事，然后躺下准备睡觉。 和寻常日子最大的不同，估计就是他们今天做了不少好吃的，简直是把一个月里好吃的都给堆到今天来吃了。 去年的时候，她睡在羊城家里的小床里，想着就这一次了，以后她都和赵平生一起过年，再也不在别人家里生闷气了。 然后，今年他们就在一起过年了。 赵平生的手掌轻轻搭在她的肚子上，不敢全部放松让手劲都落在她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去，然后拉着她的手搭在他身上。 一想到明年就会有个胖糰子躺在他们中间，就觉得生命神奇。 嗯，按照他的厨艺、宋雨晴捨得买吃喝的劲儿，应该是能养出一个胖糰子的。 「赵平生，你睡着了没有？」 赵平生侧过身来看她，「没有，有点高兴，睡不着。」 宋雨晴也立刻来了精神，也侧身面对他，道：「我也是！」 前段时间还在为被调回羊城揪心烦恼，但现在那些烦恼都给抛到了脑后。往旁边挪了挪，手掌搭在赵平生脸上摸了摸，然后撑起半个身子凑过去亲了好几下，才满足了躺了下来，手脚并用地搭在他身上，「好了，我觉得我现在可以睡觉了。」 赵平生哭笑不得，她现在睡觉前的「仪式」和「流程」是越来越多了，她自己是高兴了，就是半点不管他死活。 年初一。 别人家都在忙着去串门，宋雨晴家里这是忙着把东西打包起来。 家属区的人都知道他们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谁也不会这个时候没眼色地带着孩子上门打扰。不过宋雨晴还是端着一大盘沙琪玛，出门去招唿家属区的小孩过来，每人给分一小块。 万大嫂到了下午的时候，过来了一趟，给她送了件小孩的衣服。秦婶也是来送的小孩的衣服。自家胖崽现在已经收到七件新衣服了，梁霜也给送了两件呢。 赵平生的两个助理都来帮了忙，把要带走的东西都给搬到了屋檐下。两个木箱子，里面内部有一半的东西就是杨曼曼的，用小箱子锁起来放大箱子里的，剩下一半还是塞的那些高中课本。 家具都带不走，太大件了，都给折卖给了后勤处。但家里的那些电器不少，两台电风扇、一台收音机。又还有家里的锅碗瓢盆，这些必须要带走的。都说破家值万贯，想要凑齐这些锅碗瓢盆，都要花不少工业票，他们现在手头上的工业票可不够他们造的，所以都得带走。 剩下的就是家里的那些分到的粮食和衣物了。平时放在家里，没觉得有多少，但一收拾整理出来，他们的东西是真不少啊。 哦对，自行车也得带走。不然以后还得买，他们现在没自行车票了。 宋雨晴站在一旁看着，赵平生也不给她动手。到了晚饭的点，叫上来帮忙的两个助理，大家去了医院食堂开小灶。这还是提前和食堂师傅给说好才有的，另外还叫了几个处得好的同事和他们家属、还有医院领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3页 「赵医生，宋老师，一帆风顺。」 年初二的凌晨，他们家屋里的灯开着，几个人过来把收拾出来的东西搬出去放到车上，宋雨晴上了车子前面的副驾驶位坐着。 乘着夜色，来到了军港港口。 在船上待了一天多，吃了睡睡了吃的，第一次觉得海岛和羊城的距离如此近，好像一下子就到了羊城，身体没有半点不舒服，她把这一切都归结为：看来胖崽是真的喜欢羊城。 就是这个熟悉的港口码头！ 下船的时候还看到了旁边不远处停靠的红卫号。 第089章 新家 开车过来接他们的人也穿着一身军装, 是部队大院后勤的同志。没在这边多待，赵平生让宋雨晴拿着包站一旁，自己和几位解放军同志一起来回两趟就把东西搬完了。 这个时候也才刚刚天亮, 码头这儿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宋雨晴跟着去前面的副驾驶位坐，从码头开到大院时, 一路观察经过的地方，开车的同志专心开着车, 估计是不好意思和她一个年轻女同志说话, 安静得很，看他那么认真地开车, 她也不好意思出声打扰人。 很多对即将入住的大院的好奇都只能收了起来。 从码头开车四十分钟左右就到了部队大院的大门，几分钟前才路过了省第一军区医院。 在以前那个世界的时候, 她没少和爸妈、哥哥去羊城游玩，毕竟离禅城近, 但他们到羊城玩也就去那么几个有名的地方逛逛吃吃, 实际上，她对羊城的行政分布完全不熟。过来的这一路上，没有很明显的热闹地方，看到了有院校、研究院，这边应该是算此时羊城的郊区吧？像市机械厂那些地方, 应该还是分布在老城区那边的边缘地带...... 车子被拦在了大门外，门口警卫员的查询打断了宋雨晴的猜测，赶忙把包里的介绍信和她和赵平生的身份证件都拿了出来，核对确认后才给通行。 这个流程她熟，之前在海岛部队基地时, 刚开始她进出还经常会被查证件，后来混得脸熟了被检查的次数就少了。 这边大院看着比海岛那边的大得多了, 中间还是一个大的训练场地，里面有些娱乐游玩的球场，现在就有半大的孩子在打球。 供销社和肉站、菜站、理髮店等都有，集中在一块儿。 大院里的树也不少，有些大树下还弄了些桌椅，有家属在树底下坐着唠嗑呢。 从大门口一路绕进来，开了大概五分钟时间，车子终于停在了一排白色小平房前面。 听到车子的声音，在家的都走出来看看热闹，好奇地打量着赵平生和宋雨晴，像是在猜测他们的身份。 「老赵！总算是等到你们来了！宋同志，过来辛苦了。」 温良一过来就拍了下赵平生的手臂，看了看身后的平房，皱眉道：「怎么没去申请楼房？楼房比平房条件好多了，还和前面大门离得近，去供销社哪都方便。」 「按你现在的级别，也能分到两房，和平房面积都差不多大。」 赵平生在海岛的三年，愣是年年往上提，调回来羊城这边，他的级别也没有往下降，但这其实算是往上升了，毕竟这边医院级别规模比起海岛那边军医院的要大的多。 说实在的，他之前觉得赵平生傻，非要去海岛走一遭。现在他觉得赵平生这步棋走得好，这不回来后就远远甩开他们这些老同学了？当然了，赵平生这几年的成绩有目共睹，肯定也是因为他自身能力够，才有这些机会。 不过蔡天和说得也对，大部分人往外一调，那几乎就是没戏回来了，能再调回来的是少数，调回来还能往上走的更是少之又少。或许赵平生之前不申请调去海岛，说不定比现在还发展得好呢。都是说不准的事。 「我们比较喜欢住平房。」赵平生道:「等家里收拾好了再请你和蔡天和吃饭，我先忙去了。」 温良瞪了他一眼，撸起袖子就跟着去帮忙搬东西，「说这话客气了不是？老同学一场了。我就是知道你们差不多今天到，想着过来帮忙的。老蔡不住这边，不然也过来帮忙。」 见赵平生让宋雨晴别动手，再一细看，他多少猜到了些情况，手肘碰了下他，笑道：「恭喜了啊。」 「谢谢。」赵平生觉得这个「老同学」看着还算顺眼，只要不和他聊「往事」，其实也值得多来往。 不过，以后想必也没多少常来往的机会，他工作不会有什么清闲的时候，下班回来了顾着自家都来不及。他和宋雨晴商量过了，过来了这边，他们两个的「爱家」人设得立住了，除非必要，下班、休息日的时间都是留给家里人的，省得一些「老朋友」来找他们叙旧。 送他们过来的同志去跑后勤处给他们拿钥匙，剩赵平生和温良搬东西下来，没搬几样，这边的邻居也出来帮忙，顺便也先认认人。 「你是赵医生吧？之前在羊城开研讨会就见过你了，没想到这个空房子是留给你的。哦对，我也是外科的，陈良春，叫我老陈就行哈哈。」 宋雨晴看过去，陈良春医生看起来瘦弱但又精气神十足，人看着就是很面善的样子，脸上的笑像是半永久了似的，笑呵呵的，看得人也忍不住跟着笑。 「赵医生，又见面了，上次和你一起去海城参加过研讨会的，周桂。」 这位周医生看起来就严肃多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4页 赵平生一一打过招唿，又给宋雨晴介绍了一遍。 坐船过来时，他们都想着要收拾两天再去邻居们家认个门，这下可好，差不多也都算是熟人了，直接省了认门的功夫。 陈医生家在他们家左边，周医生家在他们家右边，正好一下子都给见了个遍。顺便连同他们两家的家属也见了。 陈医生的爱人江大姐带三个孩子出门买东西去了，周医生家里比较特殊，只有他母亲周大娘在，两个孩子都是已经工作了的，一个在部队一个在医院，今天都在值班。 他们这四个人把车上的东西都给搬了下来，去后勤处拿钥匙的同志也回来了，还带了后勤处的一个同志一起，说是来看看这边还有哪些缺的。 「屋里的家具都是配齐了的，床、衣柜、书桌都有，别的需要添置的家具，就只能你们另外找人打了。电线都没有问题，前几天才检查过。」 后勤处的同志带他们走了一遍屋里屋外，提醒他们有需要更换的再去找后勤处。 「对了，家属的粮食关系要转转过来。家属安置处的同志明天才上班，你们明天再过去办就是了。家属安置处和后勤处都在中心那，部队小学旁边那栋楼就是。」 后勤处的同志一一交代清楚，见他们没有别的要问的，和去接他们的同志一起走了。 陈医生和周医生帮忙把东西搬到了屋里来，也纷纷告辞。剩下他们两个还有温良。 「上面领导特意叮嘱过了要帮你尽快安顿好，有事情你就尽管开口和后勤处提。早点处理好家里的事情，早点去医院报导。对了，宋同志的工作定下来了没有？没定的话，你们也可以到家属安置办问问，留在部队大院里工作也好，就是不知道这边小学还缺不缺老师。」 赵平生谢过他的好意，「先看组织怎么安排吧。」 他觉得，宋雨晴也没那么喜欢在学校里当老师，而且还发挥不出她的长处，要是真的能去文化馆，那就最好了。 虽然在大院里上班是方便，但没必要，还是去外面单位上班更好。否则人天天待在个熟人小社会里，和待在海岛家属区没有区别，时间久了就全都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琐碎事情。雨晴肯定得烦。 温良看这屋里屋外都是被打扫过没多久的样子，不需要费力搞大扫除，也就打算先回去了，临走前给拿了几张饭票出来放桌上，「这两天吃食堂吧，给你们换了几张票，等你们收拾好了，再请我们吃饭。」 赵平生和宋雨晴对视一眼，想了想，就接了下来，「谢了。」 「嗐，老同学一场。」此时也没有外人在了，温良依然谨慎地低声道：「我听到消息说，老师在那边被安排了个轻松的工作，对他的看管没那么严了。老师让我们别再往那边写信寄东西……」 赵平生看了他一眼，确信他不知道内情，也没打算透露出去，垂下眼眸，道：「这样也好，老师早晚有回来的时候。」 「但愿。老师年纪也不小了，再折腾下去……」温良摇摇头，很快意识到现在不适合说这些，读书时赵平生深得老师喜欢，要不是老师被下放了，赵平生应该是要进研究院的。 不过福兮祸兮，现在也说不好到底什么才是好的。 「那行，你们收拾吧，我得回家去了，家里有个小的，光吴优一个人带够呛。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赵平生把人送了出去，转身回来后关上大门。 拉着宋雨晴的手摩挲了下，「累不累？」 「还好。」此时没有外人在了，宋雨晴才开始细细打量自家的房子。 这边也是联排的平房，和在海岛那边的很像，但这边平房没有前院。反正她刚刚在门外看，这一排过去，没有哪家的房子前面围出个院子的，最多就是在正屋门前弄些花种上。 就一个正屋大门，进来就是客厅，进门左边靠墙的地方放着张正方桌、四张凳子，吃饭用的，进门右边是一张单人位的木沙发，左右两边有一间房。两间卧室的大小都一样，窗户都和大门开在同一面墙上。卧室不大不小，其中一间放有一张床、一个柜子和一张书桌，也没显得拥挤，但和海岛那边的房子没得比。 客厅后门出去，左边是厕所和洗澡间，这两连在一起的，右边是厨房。左右两边的洗澡间和厨房都做的够宽敞，看起来比正屋新，看着是后来才建起来的，中间倒是隔出一块空地来，后边围了墙圈出了一个后院。 刚开始肯定是觉得有些不习惯，没有前院挡着，总觉得在家里就没那么自在。 不过，这边也不错，里外都干净，目前来看，两边的邻居也都还可以。 宋雨晴已经规划开了，「这边做我们的卧室，另一间空着的暂时做书房和杂物间吧，客厅这空荡荡的，还得添两个五斗柜归置东西，这个单人沙发有点丑……算了，先留着吧，咱们找人定做沙发，就按右边这面墙的吃不来，沙发做深一些，以后好躺……次卧暂时不急着打床，胖崽能自己睡觉还远着呢……」 她一边巡视自家的每个角落一边念念叨叨，她说一句，赵平生就附和一句，还帮她补充她没想到的，「厨房旁边那小块空地，做个储物间出来，不然家里的东西都堆在屋里放不开。」 「啊对！我刚刚就说好像哪里给漏掉了，储物间必须有！」 搬了新家，她也要一点点地给家里储物间塞东西。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5页 「饿了没有？」 宋雨晴一看手錶，都八点出头了，他们这忙着忙着，都忘了吃早饭。「走，去食堂吃去。」 「我去找饭盒。」赵平生快速地从旁边的包里翻出两个饭盒，去厨房里开了水龙头沖洗了一遍。 宋雨晴手挽上他手臂，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自家平平无奇的屋子，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在离开这里之前，这就是咱们家了。」 第090章 布置 部队大院的分布很有规律, 中心位置就是集体娱乐场所、购物场所、办公楼。这里的设施很齐全，甚至有个游泳馆，还有大礼堂和电影院。有育红班和小学, 但没有初中。这里面简直就是一个小社会。 前头都是楼房，他们住的平房在比较后面。 在等赵平生打菜过来的时间, 宋雨晴已经和一位大姐聊上了，得知后面那一排的平房是暂时保留, 过几年估计不是往楼房搬就是要把平房拆了全建楼房。 宋雨晴和赵平生分享这个消息, 道：「以后搬不搬的，到时候再说吧。只要这一两年里不搬就行。」过个两三年最好, 到时候胖崽会走会跑了，不用人天天抱上抱下的。她看这最高的楼也有五层高呢, 要是不小心分到最上面的那层，每天上下几遍, 夏天的时候还比楼下的热, 她想想都觉得难受。 「待会去供销社看看有什么要买的。」赵平生吃得快，吃完的时候，宋雨晴才吃了大半。他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休整，不用那么快去医院报导，慢一些来也没关系。 已经在盘点家里从海岛带过来的东西了。 他说, 她听着，时不时地点头或者纠正他。 锅碗瓢盆和水桶都不需要再买，洗漱用品、调料都给带了过来，什么都没落下。口粮就更是不缺了。这么一算，其实他们就差买些菜回家自家开火了。 「还要买炉子。」这里就这点不太方便, 家里厨房没有灶台，得自己砌灶台出来, 柴火可以去找后勤处那头买。 刚刚那位大姐说，这边不少人都是用的炉子，有的烧煤块，有的烧煤油。 宋雨晴还是喜欢烧柴火，在宋家住的那小段时间，她就觉得烧炉子的味道有些刺鼻。但临时过渡没别的办法，先买个炉子回来将就用着，下午就去找后勤处的人来砌灶台。 今天后勤处的人过来时没提到灶台的事情，刚刚那位大姐也说现在还用灶台烧柴火的人不多，人家估计都默认他们要用的炉子了。 等他们吃完，转去了供销社。这边的供销社够大，看着像是个小百货商店。里面分了好几个柜檯，一排过去。买了个煤油炉，绿色的。 再过去，就是肉站和菜站，他们手里暂时没票，要等赵平生过去医院报导了才能领，所以他们只能买到不要票的几根骨头和一些蔬菜。 回到家，赵平生开始找烧水的锅出来，试了好几下，才把煤油炉搞明白。烧了满满一锅的水，不急着去洗澡，赵平生和宋雨晴拿抹布又把家里的床啊桌子什么的擦了一遍。两人分开进去洗澡出来，身上都轻了几分。 这个煤油炉子熄了火后，有股刺鼻的煤油味，差点把宋雨晴给呛吐了。 她都怀孕三个多月将近四个月了，还没有孕吐过呢。 赵平生也不敢让她过来凑近煤油炉了。 然后才开始一点点地把带过来的行李归置好，她负责去铺床和整理衣柜，赵平生去把家里的口粮、风扇给搬到了对面的空卧室里去。他带的书是最多的，卧室的那张书桌暂时被徵用，搬到了对面空房间，把所有的书本都给拿了出来。 而带回来的那两只木箱，是最沉的。这两只箱子直接给堆到了床尾，叠到了一起，然后拿一块小桌布铺上去，上面放的是高中课本，这样看着好看，也不起眼，仿佛就是这屋里普普通通的木箱子。 赵平生轻车熟路地翻找出各个房间的窗帘，然后给挂上去。家里的桌布倒是都翻出来了，但好些东西都没有，收音机也只能先放在餐桌上。 收拾完，也才不到十一点，赵平生让她在家歇着，他去后勤处找人问砌灶台的事情。 「嗯，你去吧，我在家睡儿。」宋雨晴一躺到床上，闻到熟悉的味道，觉得困得不行，和赵平生说完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摸摸肚子，侧躺过去睡觉。 等到她睡熟了，赵平生才推着家里的自行车出门。 隔壁江大姐正好带着三个孩子回来，见到隔壁空了一段时间的房子突然出来个年轻男人，没注意到她这边，那男人关上门就跨上自行车出去了。 回到家，江大姐就问在家伏案看书的陈良春，「隔壁家来人了？」 「哦！来了。」陈良春高兴道：「咱们这邻居还不错，叫赵平生，研究生毕业出来进的就是我们医院，三年前申请调去海岛支援，现在给调回来了。他家属就只有他爱人，姓宋。过两天你有空过去串串门，认个熟脸。」 「居然是从海岛借调回来的，不是说来头挺大的吗？我看后勤处的人来了几次修他们家房子。」 「年轻有为啊，还不到三十出头，级别就跑我上面去了。」陈良春道：「年前在医院见过他几次，我以为他是临时过来出差的，没想到年后就调过来了，还是住咱们家隔壁。」 江大姐对他们的工作不了解，但对那位赵医生的爱人比较感兴趣，「他爱人看着性子还不错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6页 就怕有不好相处的邻居，她家另一边的邻居，就是个心气傲的，说话里句句不明说，但句句都是看不起她没文化，太没意思了，现在就是见面了点点头，平时都不来往。隔壁新来的这家要还是这样，她真是要郁闷死。 「我也就和人家打了个招唿，哪知道人家脾气性子？不过我看，赵医生爱人不是那种难相处的。」 「那就行。晚点我再过去看看，给他们送点自家种的蔬菜。」 — 宋雨晴睡到了十二点半，要不是赵平生喊她起来吃饭，她还能继续睡下去。 被窝还是那个被窝，屋里的摆设有些差别，但睡了一觉醒来后，心里已经默认这才是他们家该有的模样了。 床是贴着墙放的，只有一米五宽，显得小了很多。床对着房间窗户，本来窗户下放着套书桌的，现在给挪到了对面方面。剩下的那面墙就放了个双开门的小衣柜，衣柜正好占了一个墙角。从门口到衣柜这儿，又空出来一块地方。 等再打张书桌贴着窗放，就顺眼了。 「先喝点水。」赵平生给她递了杯还冒着些热气的热水。家里的两个暖壶都装上了热水，放在地上。 中午的饭菜是自家做的，但宋雨晴总觉得有股煤油味。 「那你别吃了，我去食堂给你打饭回来。」赵平生也不含煳，拿起饭盒又匆匆骑自行车出门。 等他回来，就带了份饭菜回来，有红烧肉和土豆块。宋雨晴这下吃得香，顺便甩锅道：「都是胖崽太挑了，和我没关系。」 赵平生顺着她的话笑道：「当然是胖崽的问题，净会折腾人。」 他们从十一月开始避孕，胖崽倒好，就挑着十月份那个空档来，真是多三个月都不能等。 吃过饭，宋雨晴找出沙发套盖在小沙发上，然后把靠枕也给拿了出来，这么一看，这个丑沙发也还能继续用。坐在小沙发上看赵平生屋里、后院的忙碌，宋雨晴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又犯困了。 等她下午再醒来，就听到家里有好几个人在说话。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换好衣服，披着外套打开房门。正屋的门敞开着，说话的声音都在后院里。 赵平生听到声音，从后院回屋和她道：「找了人来砌灶台，顺便把储物间给搭起来。我问了后勤处的同志，让我们去市里的百货大楼去看家具，还有信託商店也有老家具卖，信託商店的东西不要票。」 「那我们就明天去吧，明天早上去把我的户口和粮食关系转过来了，然后就去市里。」正好明天他们可以出去吃饭。 「嗯，我和后勤处的人换了几张这边的肉票和粮票。」 他们这正说着话，后院里的人喊了赵平生，他又赶了出去看情况。 两人都默契地暂时没提去宋家的事情，再等等，等他们这边完全安顿下来了再说吧。 忙活到了傍晚，几个人一起给砌了个简易灶台，厨房旁边也搭了个小储物间，得晾一段时间。这都多亏了羊城这冬天暖和，要换成是北方，这个时候都不好砌墙。 还好小储物间其中两面墙是院墙和厨房的墙，只需要再建个一面半的墙，剩下的是门口。砖块难得，也就是他们用得不多，还有上面领导特殊关照过，不然也难搞。 给来帮忙的同志拿了些他们从海岛带回来的海货，他们正要出门吃饭，陈医生的爱人江大姐带着一篮子青菜过来拜访，又聊了一会儿。 暂时来说，宋雨晴和江大姐两人对彼此的印象还不错。 只是宋雨晴他们还赶着出门吃饭，江大姐也就没多问。只是注意到了，宋雨晴和赵平生出门时，赵平生手扶在了宋雨晴后腰上，心里瞭然了。 「妈，宋阿姨给的大白兔奶糖。」小女儿弯着眼睛给她展示手里的六颗奶糖，她和两个哥哥每人都有。 「宋阿姨好看。」 江大姐笑着点了点她额头，「谁给你糖吃谁就好看了？」又教育她道：「下次见到宋阿姨不能跑太快，不能往她身上沖，知道没？」 「为啥啊？」小姑娘摇头晃脑的。 「你跑太快了会把宋阿姨给撞倒，所以不能跑也不能沖，不然我让宋阿姨下次不给你拿糖果。」 「哦，好吧。」 — 宋雨晴和赵平生去了家属安置办办了她的户口和粮食转移申请。赵平生的不用办，他的在单位那边办。 「一年半，我就转了三趟户口和粮食关系。」从羊城到弘安生产队到海岛部队基地，再到这边部队大院。像个陀螺似的，一直在转。 不过，都不重要。 宋雨晴催赵平生走快一点，「你说我们去信託商店能不能淘到什么好东西啊？我之前光盯着废品站了，没想起来还有信託商店这个地方。」 赵平生拉住她不让她快走，笑着问道：「又是你在小说里学到的？」 总觉得这句话像是在调侃她，宋雨晴哼了一声不看他。 第091章 调剂商店 后勤处的同志给他们说的是信託商店, 他们出来到了老城区市中心，找到后勤处同志说的那条街，但也没看到有家信託商店。找人一问, 人家这边喊的调剂商店，没「信託商店」那么高档的名头。 甭管名头怎么样, 反正找到对的地方就行。 宋雨晴和赵平生找过来时，调剂商店里的人也不少, 看来不少人都是想来淘东西、捡便宜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7页 他们两个都是不会识货的, 没打算靠淘货发财，就买些能用得着的家具回去装东西。当然了, 要是太贵就算了，太贵的话还不如找木匠来给他们重新打一套家具。就他们现在的身家, 打一套家具也完全可以。 但有个地方可以逛逛，他们就来了, 有些老物件比现买的好看多了, 要是不贵的话完全值得买回去填家里。 就比如此刻，宋雨晴就看上了一个深绿色的五斗柜，看着有点像法式风格，起码有八成新呢。在这个时代来说，这算是很拿得出手的柜子了吧？居然就这么拿来卖了？ 再一找店里的工作人员询问, 发现价格不贵。和赵平生对视一眼，他们就先把这个五斗柜给定下来了。 接着又淘到了一套桌椅，用料很实在。旧点没关系，回家后把家里铺书桌的桌布一铺上，就变得好看了。 就这么一套书桌, 竟然才八块钱，还有刚刚的五斗柜, 那个贵一点，也只要十块钱。 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算是白菜价了。 宋雨晴看上了摆在架子上的两个瓷瓶，准备买回家去，可以往瓶里装花打扮下家里。旁边的工作人员还贴心地提醒她道：「好东西早被人寻摸走了，您买的未必能买到真货。」 宋雨晴很快就想明白了，这里的很多东西，可能都不是主人家乐意送过来的，抄过来的估计也不少，不敢留在家里摆在这里贱卖的也有。 「没事，我们也不是来淘好东西的，看着合适就买了。对了，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家具？我们还想买个斗柜、买个沙发。」 「后院的仓库里还堆有一些，我带你们去看看。」 宋雨晴特意交代道：「这几样我们是要的，帮我们留一下哈，待会一起结帐。」 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的，她都担心她前脚跟出去，后脚回来东西就都被人买走了。那个深绿色的五斗柜和那套桌椅，都深得她心。 后院仓库里的东西多，一开门就散出一股霉味，赵平生让她在外面呆着，自己和工作人员进去转了十几分钟，然后工作人员又去找人过来，搬出一张实木长沙发，还有两个成套的五斗柜、一个铁艺衣架子。 颜色虽然都不是她喜欢的，但难为赵平生还能挑出颜色都差不多的来，这样就不会觉得家里是个调色盘了。 这些东西是真的便宜，凑一堆加在一起，也才一百三。宋雨晴一看开出的收据，最贵的是那张长沙发，要六十块钱。赵平生找了工作人员帮忙，人家有运送的路子，给了运费，让人晚点再往部队大院那边送。 工作人员惊讶地张了张嘴，看到客人给留的地址，也不敢瞎喊运费，连声保证会都一样不落地给送过去。 出了调剂商店，他们又转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专挑不要票的菜点。 这家国营饭店比起去年和温良他们一起去吃的那家差得有点多，这家国营饭店的大厨手艺不太行。勉勉强强合格过关。 「从部队大院到市机械厂，要换两趟公交车，差不多得一个半小时。要是等车等得久一点，时间还更长。」赵平生和她道：「咱们离得不近，等我去单位报导了，咱们再抽空回一趟。上班了我再去单位打电话通知两边家里。」 「好。」宋雨晴现在安心多了，她和「宋雨晴」以前的亲友圈子离得远，她就安全得多了。这都已经毕业一年半了，以后见到「老同学」、「老熟人」认不出来都是正常事。 赵平生那其实也不用多担心，他只要搞稳「上班一心只想工作、下班一心只想老婆孩子」的人设，什么「老熟人」都挨不到一点边，时间久了也就淡了。 两个脑子凑一起想办法就是好，什么困难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傻笑什么呢？快吃，待会凉了。」赵平生把菜往她跟前挪了挪，道：「等咱们家的灶台能用了，以后能在家吃饭还是在家里吃饭。」 大院的那个食堂，饭菜也一般般。 宋雨晴点点头，「对了，羊城应该也有买海鲜的地方吧？我好像没看到呢。」 「嗯，晚点再问问邻居，你现在想吃海鲜了？」 「有一点，吃不到也没关系。」说着，宋雨晴皱了下眉，看得赵平生都紧张起来了，「怎么了？」 宋雨晴摸了摸肚子，道：「我觉得胖崽刚刚可能在动，很细微的动静，不太确定。」 赵平生暗暗松了一口气，给她解释道：「怀孕前期的胎动不明显，胖崽在动，你可能会觉得是你的肠子在蠕动。」 这里是在外面，不然他也想把手放上去感受下。想着等去了医院报导，得去找妇产科的同事再多了解下相关知识。 赵平生开玩笑道：「那看来是胖崽想吃海鲜了。」 「是吧？我就说我也不是很想吃，既然胖崽想吃，我们晚点就去问问邻居。」宋雨晴说完，也笑了起来。 他们这两个无良父母，哐哐地把锅往胖崽身上甩。 说起来，她怀孕都快四个月了，但他们还从来没讨论过胖崽是女儿还是儿子的问题，给准备的东西也没往性别上靠，反正小孩子穿红穿绿都是一个样，犯不着纠结这些。赵平生说要给准备宝宝安抚的小玩偶，准备做个他们两喜欢的猫玩偶。 有些问题不需要问，她自小家庭幸福美满，他爸妈即使是工作狂但也没疏忽对他的关心和教育，他们的父母给他们的爱都很拿得出手。所以，无论胖崽是女宝宝还是男宝宝，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该给的爱和教育，都不会少半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8页 都来市区这边了，不去百货大楼走一圈是不可能的。 宋雨晴买了一套颜料，还买了一大沓画纸，家里的那些都快挤不出来了。顺便给买了不少能放得住的吃的。例如饼干、麦乳精就买了两份。 她现在动不动就想找吃的，家里不常备些吃的还真不行。 家里的那罐奶粉快要见底了，他们得开始准备奶粉票了，以后胖崽生下来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奶粉肯定要备上的。 「尿布希么是不是要准备多一点？现在也没那什么可以用，只能勤洗勤换了。」宋雨晴挽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没在布料柜檯停留，他们家里还有些没用完的纯棉布，用来给孩子做新衣服正好。不过，得找人帮忙做了，她不会，赵平生的那点手艺不够用，还是不要为难他了。 「家里换下来的旧衣服可以裁了做尿布。」拿新布来做尿布，家里再有钱都造不起啊。 两个新手爸妈嘀嘀咕咕地商量着给胖崽准备的东西，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竹君，那是谁啊？」 「一个老同学。」 「哦，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了。」只是老同学，既然童竹君没去打招唿，想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 「要不改天吧，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家去了。」 「啊？要不要紧？那今天就算了，我陪你一起回去。」 — 他们刚到家没多久，赵平生看好时间，又骑上自行车出门去接应送家具的人。 宋雨晴没忙着把买回来的东西归置，敞开着正屋的门，这样屋里比较亮堂。 隔壁家的江大姐听到声音，走过来看，只有宋雨晴在家，就带着她家的小梅来串门。 听她说去了调剂商店买家具，赵医生就是出去接东西回来的，江大姐就道：「你们去调剂商店就去对了，我家的床也是从那淘回来的，差点没抢到。」 「对了，你这跟着调了过来，上头有没有说帮忙安排工作？我家那边邻居，调过来的时候运气好，赶上医院后勤招人，她学歷够，就被选进去了。你要是高中毕业的，工作好安排得多。我这样没学歷的，就只能慢慢等着，得等有合适的岗位才能进去。不过我也不着急，我这也才来了一年多。」 「正好是高中毕业的，不知道有没有安排工作，不过我现在这也不着急，慢慢来。」虽说之前是说好的会给她安排工作，但现在还没落实下来，她不好说。而且，江大姐现在还没等到被安排工作，她说出来不是拉仇恨？ 正好有空，宋雨晴就和江大姐打听住在这周围平房的人的情况。 「这边啊，军医家属不多，营级、团级干部都有住这儿的。我们家原本也能分到楼房，不过我觉得还是住平方好，比楼房的地方宽敞多了，好歹有个后院还能种点东西，厨房厕所都犯不着挤的。」 「前面建的楼房，厕所都是每层楼尽头的，分左右男女。新的楼房才是家里有厕所，但新楼房也轮不到我们选。我看，还是住平房好。」 宋雨晴附和道：「我也是觉得平房好，不用跑上跑下的，接地气。」 只要不用去和人挤厕所、洗澡间，就都是好的。 「可不？！还是宋同志你说话中听，我就不乐意我们家老陈说的，楼房好。他是每天只要上下班出门，爬的不够多他就觉得好。」 宋雨晴笑了起来，江大姐和万大嫂性格有点像，相处起来还挺亲切的。 她们这聊着聊着，忽然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往窗外一看，是赵平生带着人把家具给运回来了。 宋雨晴跟着江大姐去了她家做客，家里的东西还得挪一挪，有赵平生在，她就不去碍手碍脚了，省得待会一不小心磕着她家胖崽。 江大姐惊讶道：「你还挺放心你家赵医生的啊？家里的布置你不看看？」 宋雨晴摆摆手道：「没事，我们都都商量过了的，他知道怎么摆放。」 宋雨晴坐下后打量了下，江大姐家的房子格局和他们家的都一个样，不过，江大姐家的次卧给隔出了两个小房间，两儿子睡上下床，另外一张上下床是小梅自己睡。 「买上下床挺好，你们以后要是生两个，刚好一个上下床能安排完，剩下的地方还能隔出个小房间来。」 宋雨晴笑笑没说话。他们家也就胖崽这一个娃了，倒是省了张上下床。 「雨晴，过来看一下。」 「来了。」 第092章 工作 赵平生让人送东西过来, 顺便把这些家具都给挪到了它们应该待的地方。 宋雨晴回家一看，家里简直就是大变样了。 客厅多了张长沙发和两个五斗柜，胖崽的房间暂时被当作书房, 买回来的实木书桌被搬了过去，这张书桌一米五的长度, 正好他们够他们两个人用。而原来放在书房的那套桌椅又被搬回了他们卧室，被充当作她的梳妆檯, 深绿色的五斗柜则是放到了卧室里, 以后就是胖崽的衣服柜子了。 买回来的两只瓷瓶，一只放在客厅的五斗柜上, 一只放在卧室的书桌上。 把帮忙送东西来的人送走，赵平生和宋雨晴开始兴致盎然地归置家里的零碎东西。她把家里的桌布给拿了出来, 铺到了新书桌上，但桌布不够长, 还差了一小截...... 赵平生：「晚点我找块碎布头给缝上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9页 宋雨晴一想, 觉得拼接款桌布也不错，很时尚。 按照之前的习惯，什么东西放在五斗柜的哪个位置，他们都默契地不需要多问。 忙活了半小时，成就感满满, 宋雨晴把家里再环视一圈，觉得这家里总算是布置了大半。剩下的小半，则是把原来贴墙上的画找地方贴回去。 江大姐过来时，惊讶地「哟」了声，「你们这小家一下子就改头换面了啊。」 这小夫妻两个还真会过日子, 家里的边边角角的都给收拾得别有情趣。看见墙上的画，以为他们是在外面淘回来的, 觉得贴家里的墙面正好，有时候墙皮脱落，一小块一小块的，都是拿报纸来贴上，现在看，不如找些画来贴上去，这样还美观。 于是就问：「你们这些画也是在调剂商店买的？」 「不是，我画的。」宋雨晴说着，把几幅给赵平生画的图交给他，道：「家里墙上暂时不要挂这个了，等胖崽大点了再挂上去。」 小孩子看了可能是要做噩梦的。 得知是宋雨晴自己画的，江大姐惊讶了好一会儿，等宋雨晴翻找出了几张画送她时，还觉得不好意思，她是想拿来煳墙的...... 「没事，我们家也是拿来煳墙的。不瞒您说，送出去的画稿都是画得不怎么样的，拿去煳墙正好。」 不像他们家里这些，有几张是赵平生专门找小木板做成木框装起来挂的，都是她画得还不错的画，留着自家欣赏。 「那我就不客气了。」江大姐看他们一幅幅画地拿出来琢磨怎么装饰，也跟着欣赏了许久，「都是你画的海岛那边的风景？这看着环境不错啊。」 「那边除了去县城不太方便，别的确实都很不错。」但既来之，则安之，「羊城也很好，以后想要买东西方便多了。在咱们大院里就能去看电影。」 「确实，我刚带孩子过来时也惊到了，谁想到这里头这么齐全呢？我们家老陈早说让我带孩子过来，我当时还想着老家那更好，哎呀，亏了，少享了几年的福。」 江大姐这人性格大大咧咧的，人话多，但也不说些扫兴话。宋雨晴觉得以后这邻里的关系不用发愁了。 晚上家里还是没开伙，赵平生去食堂打饭回来一起吃。然后就一起走到大院操场那散步。 即使是晚上，这里也开了两盏路灯，好些小孩在里面跑来跑去，甚至晚上都还有人在打球。 他们走到电影院门口那，才知道电影院和大礼堂就是一个地方，而且也不是天天会放电影的，要是放电影会有广播提醒。听说也会有些大院子弟偷偷跑过来放电影。 开大会、搞汇演，也都是在这儿办。里面一排排的座位，宽敞得很。 他们正在一点点地熟悉这个大院，让自己也尽快融入进来。 散步回去，他们开始分开写信。赵平生要往海城家里写信说他们的情况。而宋雨晴要寄信的人就多了。姜凤霞、万大嫂、知青小院的朋友们...... 她写得不多，已经很克制了，但每封信依然还是都写了一页纸，甚至侧重的内容还不同，和不同的朋友有不同的想要分享的事情。 等墨水干透，她把信纸摺叠起来装信封，然后在信封封面写上收信的地址和人，最后从书桌上一个饼干铁罐盒里挑邮票贴上。 再侧头一看赵平生的信纸，才写了三行字......抽过来扫了下去，又拿起钢笔继续往下写。 赵平生看了看她边笑边写的小模样，默默地去翻找碎布块出来，准备给书桌的桌布缝上一段。 不怪海城那头每次来信都叮嘱他照顾好她，估计那边的家里人收到她写的信，估计都在拿他做对比，比着比着，自然就凸显出了她的好来。 嗯，她也确实很好就对了。 晚上睡觉前，宋雨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我今晚不讲了，你给胖崽讲吧。」 装连环画的那个方箩筐也被带了过来，现在就在床尾对着的书桌上放着呢。赵平生扫了一眼，没起身，而是继续翻动手里的资料书，等她躺好了，就开始给她念资料的内容。 宋雨晴蹙了蹙眉，抬头看他，「你是在给胖崽胎教还是在给我催眠？」 赵平生帮她扯了扯被子上来，道：「你也到点该睡觉了，正好胎教和催眠我都给负责了。嗯，睡吧。」 宋雨晴在一系列的医学专用名词的轰炸下沉沉入睡，被子下，赵平生轻搭在她肚子上的手掌正要撤回，忽然被一股很轻很轻的力量隔着肚皮和衣服碰了下，赵平生唿吸一滞，接着就是满心的欢喜，想把熟睡的宋雨晴喊起来分享胖崽与他的互动，但在触及宋雨晴恬静的睡颜时又生生克制住。 等了许久，没再感受到胖崽的动静，他恋恋不捨地撤回了手掌，关上了床头边圆凳上的檯灯，朝宋雨晴那边侧着身子，满足地喟嘆了声。 第二天早上宋雨晴醒来，他第一时间就和她分享了昨晚的小惊喜，然后听到宋雨晴道：「胖崽不会是更喜欢听你那些医学资料吧？」 「可能是，以后我多给胖崽讲。」赵平生努力忍住得意的笑，但宋雨晴一看就知道他的小心思，哼哼了两声：幼稚鬼。 他们来的这三天，已经把部队大院都给熟了个遍，还有附近的一些单位、去哪坐车，都了解得差不多了。 家里的灶台也终于能用了，赶在赵平生上班前，他们去肉站和菜站买了菜回来，在家里开了火。那股熟悉的饭菜香味飘出来的时候，宋雨晴高兴得在家里客厅来来回回地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0页 家里没有弄个小茶几回来，客厅显得宽敞多了，以后胖崽会爬了，把他放客厅里，也不怕到处都是桌角会磕到。 隔壁两家都闻到饭菜的香味，尤其是更靠近他们家厨房的江大姐家里。 端了碗鸡蛋汤出来，道：「隔壁家赵医生的厨艺真是没得说，闻着太香了。」 陈良春惊讶，「赵医生的厨艺？他们家是赵医生做饭？你没搞错吧？」 「我搞错什么啊？赵医生去买的菜回来，他还过来借了葱蒜。咱们家厨房和他家厨房挨着的，我在后院听到他喊宋同志给他找白糖，那宋同志在客厅，做饭的可不就是赵医生？」 江大姐推断得有理有据。 隔天早上，赵平生带上材料，骑着自行车出门，正巧和陈良春结伴过去。 「赵医生，你家是你做饭啊？」 「对，你家不是？」赵平生很是真诚地反问，似乎男人不担起家里做饭的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似的。陈良春原本想要调侃他两句的，立刻把念头给压了下去。 赵平生出门路过附近的小邮局，直接把信给投到了信箱里去。 到了医院，先去人事处办理入职手续，工作证明、户口和粮食关系转出申请......全都交给了人事办理，没一会儿，他从人事处出来，就拿了不少医院这发的办公用品和两件崭新的白大褂。 接着就先去了他的办公室放东西，而他的两个助理已经过来了。他们和他都在这间办公室里办公、接门诊。 「都安顿好了吗？」赵平生关心道。 「是，都安排好了。」林国栋和刘建新回道。 他们两个都是羊城本地的，林国栋已经结婚成家，现在都是住在家里，每天家里和医院来回跑。而刘建新因为家离医院太远，申请了医院的员工宿舍，得和三个其他科室的同事住一间宿舍。 没坐一会儿，赵平生又去了院长那儿，接到了派发下来的任务。这些都早有准备，毕竟年前他就过来准备前期阶段的工作了。现在他是一边兼顾医院的部分外科手术，一边兼顾医院这边的研究项目。临床和理论都要同时进步才可以。 谈完他工作的问题，院长又关心起他家庭安顿的事，从抽屉里拿出份材料，「你爱人在文化馆的工作已经定下来了，两天后过去文化馆报导。」 然后笑道：「本来是想给你爱人安排医院里宣传科的工作的，不过文化馆那边看了你爱人的介绍信，知道她有出版过连环画，就给了一个岗位出来。」 虽然人家是看在宋雨晴有画画功底的份上才同意腾出一个岗位，但也得有这边领导的推荐才有机会。赵平生接过报导通知时跟院长道了谢。 院长感慨道：「你现在这个脾气好多了，前几年刚来的时候啊......不说了，以后好好工作，有困难找组织。」 等赵平生走出去，院长才摇摇头嘆气。他还是觉得可惜，赵平生调去海岛三年，有些浪费了，不如当初留在羊城。 不过，也不好说。现在再见到赵平生，连之前带赵平生的老医生都说他性格稳多了。 赵平生在单位里往市机械厂打电话，等了许久，才和宋建国通上话，也没法多说，三言两句就把他们到羊城安顿好了的事情说了，然后说下周天和宋雨晴回去一趟。 「哎？已经回了啊？你就没问问他们现在住在哪？现在雨晴的工作有没有安排？」唐秀香得了消息，高兴过后就更发愁了，怎么只说了已经回来这件事，别的什么都没说？ 宋建国也无奈，「小赵那在医院，工作忙着呢，想多说也没办法。就先暂时这样吧，左右下下周天就回来了，到时候再问也是一样。对了，和亲家说好了没有？到时候怎么安排？」 唐秀香嘆了声气，想发作，但顾忌着在房里的张紫英，闷声道：「说好了，放心吧。」 都是不让她省心的。 第093章 文化馆 市文化馆就在省第一军医院往后一站公交, 下了公交车走五分钟路就能到。要是骑自行车，赵平生骑车到医院要十三分钟左右，骑车到市文化馆也就二十分钟时间。 两人都是八点上班, 所以宋雨晴第一天上班就是七点起来，七点半出门。 早餐是赵平生早上出门训练后从食堂带回来的, 在这边医院，他们这些不跟着去参加训练, 但大部分人仍每天早上坚持起来到训练场地去。 赵平生双脚撑着车子, 等宋雨晴坐侧着坐了上来，手搭在他腰上, 等到她说「坐好了」才踩车出门。 他们从大院的大门出去，路上遇到不少同样出门上班的, 不少是赵平生在医院的同事，虽然喊不上名字, 但有点脸熟, 赵平生也去医院两天了，每天中午赶不及回来只能在医院职工食堂吃饭，免不了和人打照面。 宋雨晴见那么人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大大方方地笑着对视回去。直到那些人给撤回了视线。 哼，肯定又在心里偷偷估量、猜测她和赵平生怎么就走到了一起的。 赵平生当初申请调离海岛, 他本意是想躲开这边的老熟人，但总有些人想太多，以为他是想躲开那位童竹君同志。再加上他这三年陆陆续续地在自己的领域内出成绩，偶尔过来出差，现在还被调了回来。 那些人无非就是日子过得清闲了给自己找新鲜事看。还想着看赵平生的八卦呢。宋雨晴暗戳戳地想：哼！还不知道是谁看谁家八卦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1页 「老赵, 宋同志，早啊！」温良和吴忧夫妻两个都在医院上班, 但两人是各骑一辆车，说是这样方便。两人在不同的科室上班，都说不好谁先下班，省得还要等，毕竟家里现在有个小的，放在託儿所里。 「早。」宋雨晴和他们打过招唿，大家一道骑车上班，也没法踩太快，就一边聊着一边骑车，宋雨晴还正好问他们夫妻两个大院里託儿所的事情。 她和赵平生现在也在思考等胖崽生出来了，得考虑把胖崽送託儿所里，毕竟这个时候的产假也才56天，生产前休息一段时间，再坐个月子，这产假就过去了。 吴忧看了眼她的肚子，就道：「你放心好了，别的地方的託儿所不好说，但咱们大院託儿所的老师都没话说，那里头有不少军嫂都去监督的，没人敢对孩子不好。」 部队大院里不少军嫂还没能安排上工作，或者有些就没法工作，光是忙活家里大的小的就够了，而且大部分家属住在楼房，想开点地种菜都没办法，所以大院里清闲的人还真不少。 大家一清闲，就会扎堆一起唠嗑，多的是一边忙活计一边唠嗑的，大院中间那片区域就是最好的唠嗑地。正好，託儿所、育红班都在那。有的军嫂也会帮邻居去看看孩子，有的就是纯想去监督看看，所以，託儿所、育红班的老师做事都尽心得很。 宋雨晴一听，放心多了，等到她家胖崽出来了，要是没办法带去单位，就放到託儿所去。 想想，还有点心疼自家的胖崽，但她和赵平生都不能放弃工作，也没法请保姆，只能委屈不会说话的胖崽了。 宋雨晴已经想到了某个小朋友眼泪汪汪等爸妈下班来接的场面。 然而，等她到了市文化馆去报导，她觉得，或许她家胖崽根本就不需要等爸妈来接，或许可以跟着妈妈来上班。 赵平生把她送到了市文化馆大门，交代她要是超过六点半，他没来接，就让她自己坐公交回家去。 他现在逐步开展手头的工作，还真没法保证每天都能顺利按时下班。又不像是在海岛那儿，小跑一下，三四分钟也能跑回家，总归是没那么方便。她现在肚子渐渐凸起了弧度，其实骑自行车也可以，不过是第一天上班不熟悉路况，所以是赵平生送她来，而且家里现在就一辆自行车。 今天过来也发现路面平坦得很，以后她自己骑车上下班就行，但得找人去换张自行车票了。 「知道了，上班去吧。」宋雨晴挥了挥手，看他调转车子往医院赶，才从背包里拿出备好的材料进去。 文化馆里的人不多，宋雨晴一来就被带去了馆长办公室，问了她几个问题，就说让她去美术组那边帮忙。见她还怀着身孕，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就交代说忙工作也要顾好身体。 馆长是个和蔼慈祥的小老头，说话走路时悠哉游哉的，很是闲适，让宋雨晴有种自己来了退休所的错觉。 馆长亲自带着她去了行政处办理手续，她也提前拿到了这个月的食堂饭票，以后工资来来这儿领，人事和财务都在一间办公室里。馆长还带她去见了单位的其他人。 市文化馆里上下也就二十三人，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特长，单位设有文艺组、美术组、摄影组和阅览室，个个都专业能力过硬。馆长给大家介绍她时，特意提了她出版了三本连环画，其中一本自己创作的小故事现在在书店里卖得很是火热，反响很好。 宋雨晴被夸得拼命抿嘴，脚趾头已经在抠地了。 文化馆和文工团不一样，文化馆办的活动主要是组织群众开展各种文化活动。显然，现在也不是开展文化活动的好时机，所以馆里暂时也没什么大活动，虽然还有个文化馆的名头在，实际上也没少被拉去协助市里的歌舞团举办活动，或者是市里哪个大单位要搞集体节目，也会来找到市文化馆帮忙。 宋雨晴被安排去了美术组，加上她，就三个人。五十多岁的严闻鹤老师，三十多岁的李娴老师，他们是师徒关系，最后就是她了。 美术组就这么凑齐了三个年龄段的人。 李娴老师温婉和气，严闻鹤老师古板话少，宋雨晴刚来，暂时没暴露自己的本性，但显然不是和他们一样的性格，三人互相认识完之后，宋雨晴左看看右看看，他们的办公室就是一间画室，里面挂的作品极少极少，东西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有好些她在外面没见到的颜料...... 「小宋，你就坐这吧。」李娴找人给搬了套古色古香的桌椅过来，屋里四面墙，他们三个一人一面墙，其中一面墙全是挂的画，中间是些画具和一个大长桌...... 「谢谢李老师。」 李娴笑容一顿，轻声道：「以后喊我娴姐吧，喊老师不好。」 「哦哦，好。」宋雨晴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心里轻唿，这其中恐怕是有事情，但她刚来，对单位的人都不熟，现在就是个多看少说话的阶段。 严闻鹤不怎么搭理她们，泡了杯茶，就出门去了。 李娴主动给她介绍单位里的情况，「平时没什么事情，上头有通知下来办活动才会有事情做。咱们美术组事情少，你现在在画连环画？其实，按照你的经歷，去出版社才是最好的，那里对你的创作更有帮助......不过，在文化馆也有文化馆的好处来，这里就比较自由，你有空可以多做自己的事情，阅览室都是开放的，需要借阅资料，你过去看就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2页 李娴正说着，忽然瞄到了宋雨晴的肚子，愣了下，惊讶道：「你现在是怀孩子了？」 宋雨晴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快四个月了。」 刚刚馆长没特意提她怀孕了的事情，她一到这边办公室，觉得有些闷热，就脱了外套，小肚子细看之下，还是有些明显的。 李娴的神色温柔了许多，感慨了句「真好。」 宋雨晴就这么开始了她在市文化馆的工作：没人给安排工作，茫然但很自在。 上午的半天，她就在这间十几平的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地走动熟悉，严闻鹤出去后就没回来，李娴也静静地看她自己的书，看了一段时间就起来走动走动，还提醒她不要久坐，趁着现在还能走，得多走动，不然等到生孩子的时候遭罪。 上班第一个半天，宋雨晴收穫了不少怀孕生产的经验。 中午吃饭时，并不是在文化馆内吃饭的。宋雨晴带着饭盒和饭票跟着李娴走，往前走了大概五十米，拐去了市文化局，他们的饭票都是市文化局食堂内使用的。 李娴看样子和别的人都没什么交情，一路上都不怎么打招唿，宋雨晴不明所以，但因为她现在算是自己的「直系前辈」，她就紧紧跟着。 李娴其实也犹豫了下，想提醒宋雨晴去和文化馆其他人坐一起。她的身份有些敏感，文化馆里的人在馆内大家都是正常处着，在外面却不敢和她表现得多亲近。 但一想到宋雨晴的军属身份，又觉得自己担心多余了。 不过，李娴还是实话实说了自己的事情：丈夫被下放，她即使离婚撇清了关系，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 宋雨晴总算解了一个疑惑，她就说嘛，馆内的人在单位时看着都挺和气的，不像是搞什么霸凌的人。 「没事，我爱人是军医，有军籍的，我的档案都被查透底了。」 外头的风怎么刮都刮不到部队那里去，这点，宋雨晴还是很放心的。 中午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宋雨晴本来想趴办公桌休息的，被李娴喊去了馆内的宿舍，里面好几个上下床，全是单位的女同志。听说她怀着孕，好几个睡下铺都争着给她让床位。 睡了个特别满足的午觉。 下午不到五点，李娴就说可以下班了，把宋雨晴都给说懵了。 「这就下班了？」 「按理说是要五点整才下班，不过咱们这儿吧，只要低调一点，就没人看着。没什么事情，就可以走了。」李娴又补充道：「你要是有事，和馆长说一声就行，请假还是很好请的。」 宋雨晴早上来的时候十分谨慎，下班的时候雀跃得想欢唿。 这个单位，是她该来的单位！ 第094章 琐碎 单位大多数人都是和市文化局的人住在一个大院里, 就在市文化局后面不远处。剩下几个住在其他地方的，都是自己骑自行车或者走路回去。只有宋雨晴一个人需要去公交站坐公交。 等车半小时，坐车十分钟。太耽误时间了, 这要是骑自行车，等车的时间, 都足够她到家了。 宋雨晴到省第一军区医院时，时间才到五点半, 距离赵平生正常下班还得半小时。犹豫了一会儿, 她过去旁边门卫室问能不能给里面办公室打电话。 「你找哪个科室的领导？」 「不是领导，外科, 我找赵平生赵医生。」宋雨晴从包里找出本子，翻到赵平生留的电话那页, 道：「这是他办公室电话。可以打电话联繫他吗？」 门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谨慎地道：「你要找医生看病, 直接进去就是了。你是赵医生的家属？」 「嗯, 我是他爱人。我这提前下班了，想和他说一声，让他不用去单位接我了，我准备先回家去。」宋雨晴嘆气，这往里面医院走还得走一段路。见门卫还得继续问, 她看了看手錶，就道：「算了，我进去找吧。麻烦您了啊。」 她一路问人，也找到了赵平生办公室。结果他人不在。 林国栋见着她了，把人给领去了办公室等着, 「赵医生在忙别的工作，待会还会回办公室, 您先在这坐着等他。」 「耽误您时间了。」宋雨晴等人走了才轻唿了声。 也就今天这样了，改天她到点下班了直接坐公交车回家去。下班早的好处就是，坐公交时人不多，有位置可以坐。 她坐在赵平生的位置上打量着屋里的布置，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办公桌就是两张病床，隔开办公区和病床的帘子此时被拉到了一边。书柜都没来得及安置一个，赵平生带过来的书大部分堆在办公桌上，还有半箱子书放在地上。 桌面有些乱，但她挪了椅子离远了些，东西再乱，自己都能找得到，要是不小心被人挪动了，那才难找。 她给赵平生画的那些画，现在还没贴起来，整整齐齐地放在旁边的桌面上，上面拿一本书给压住，免得会被吹翻。 「赵......」急匆匆过来的男医生敲了下门，看到办公室里只有宋雨晴在，话立刻消住，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眼门牌和旁边的医生牌子：是赵医生的办公室没错啊！ 宋雨晴出声提醒道：「赵医生现在不在办公室，林国栋林医生去查房了。」顿了下，见人还是很疑惑地看着她，就道：「我是赵医生的家属，今天下班早了过来等他的。」 「啊？哦哦！原来是赵医生的家属啊！你好你好。」来人尴尬地笑了笑，说还有事情就先走了。边大步往病房走边在嘀咕：这就是赵医生的家属啊？都给找到医院里来了。心里想着医院里私底下的那些传言，一时没注意，差点就和人给撞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3页 宋雨晴在这等到了六点出头，赵平生才匆匆回来，刚进办公室就脱白大褂，忽地动作一顿，接着就是惊喜，「你怎么过来了？」 随即又担心道：「身体不舒服来的医院？」 「不是不是。」宋雨晴像偷吃到小鱼干的猫，高兴道：「你不知道我这个工作多好！简直是......超级好工作！」她差点就想说是「神仙工作」了，但很快想起这是在外面，这种危险发言还是谨慎一些。 「我今天，四点五十就下班了。四点五十啊！他们都说平常都这个点下班，所以以后我下班了就直接回家了，你不用过去单位接我。不买自行车其实也行，就是等公交的时间久了点......对了，你现在下班了吗？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她这一激动就想说个不停，但她看到外面医生护士路过的时候往办公室里看，还是忍忍吧，回家了再好好说！ 赵平生感受到她此刻的好心情，悬了大半天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他还担心她今天去新单位上班会发生别的状况，不像他，调过来这边医院，也是个熟悉的工作点。现在看来，她对这份工作很满意啊。 「等我十分钟。」白大褂脱了下来后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赵平生又把办公桌上的东西都给一一整理好，带回来的一个档案袋给锁到了书桌下的柜子里。放在地上的书也都叠在桌上，无奈道：「后勤处还没把书柜送过来，我这现在乱糟糟的。」 收拾好，赵平生把其中两本书给带上装进她的包里，往肩上一挎，就道：「走了，回家。」 下楼时，赵平生道：「这个周末早上咱们过来做个检查，正好检查完了就去机械厂。」 「好。」宋雨晴想到一件事，「现在回去可能买不到什么菜了，不过从明天开始就好了，我回到大院应该也就五点四十。」 提到这个，宋雨晴就忍不住高兴。 「哎，赵平生，有些医生是穿军装的啊，像你是不是也要穿？」 「看情况。我穿着军装不方便。」他安排的手术会多一些，发下来的两套军装洗干净后都还在衣柜里放着，改天参加活动或者什么会议，穿军装是必要的。见她好奇，就道：「你想穿的话，可以找后勤买，军装不往外卖，家属可以去买。」 宋雨晴低头看了眼肚子，笑道：「那就等胖崽出来了再买。」或许还可以拿赵平生在海岛的旧军装给胖崽改一套小军装出来。 边往外走，赵平生边给她介绍这边医院的一些基础情况。她这才知道这边的军医院和海岛的不太一样，最旁边那栋楼是不给人过去的。 赵平生没说，但她猜到了，赵平生除了日常的工作之外，应该就是过去那栋楼忙活了。 回到大院，他们先去了肉站和菜站，果然没买到肉，只买到了两根骨头。晚饭就给熬了玉米骨头汤，还有两个炒鸡蛋一个炒青菜。 她站在厨房门口和他说今天上班的事情。 「单位的人好，工作也轻松，我以后啊，更多时间画我的画了，单位的领导同事也支持！」宋雨晴乐得嘴角一直高高扬起，「这么好的工作，我真的能做到退休！」 但也就想想了，文化馆实际上的工作没那么清闲，只不过这两年闹得越来越严重了，上面给控得死死的，这也有问题、那也有问题，大家避开锋芒，就导致文化馆这个清水衙门像是个养老所。 这清闲的日子早晚都会过去。 「以后咱们家胖崽，给带去单位上班。我们单位有几个同事都带家里小朋友去上班，一个个的，在阅览室里，馆长给他们开小课呢。你说说，以后咱们家胖崽，白天过去文化馆接受艺术薰陶，下班回来再接受你的医学专业灌输......以后画医学资料插图肯定厉害。」 单位甭管是男同志还是女同志，都有带小孩到单位的，有的甚至是带孙子孙女......宋雨晴觉得，文化馆是个宝藏地。 赵平生笑出声，他还以为她要说以后胖崽会成为个有艺术特长的医生，倒是没想到她说的角度。好像也可以，挺不错的。 「医院里有人悄悄卖鸡蛋的，等我上班去问同事，咱们家也多买点。」赵平生把剩下的大半炒鸡蛋划拉到她碗里。在这不像在海岛，宋雨晴还能去跟生产队的队员光明正大地换鸡蛋，这里换鸡蛋都得悄悄地来。 「这样不会有事情吧？算不算投机倒把啊？」被抓到，买卖双方都逃不掉。 「医院里心照不宣的事情，总不能就盯着我一个人吧？」赵平生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他是观察了几天，见医院好些医护人员和住院的家属都找人换，他才想着也去换的。 「那你看着办，要是有风险，咱们就不买了。」宋雨晴吃完最后一口饭，又给自己舀了一碗汤慢慢喝着。 再看旁边已经放下碗筷的赵平生，他侧头看过来，不解她盯着他是想说什么。 宋雨晴笑着移开了视线，就是觉得真挺好。他们两个现在这日子过得，很接地气。 迎来了爸妈说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日子阶段，比曾经想的，还要琐碎，还要麻烦，什么都得计算，有钱还买不到东西。 但不是她一个人在承担这些事情，就感觉也能乐在其中。 从第二天开始，宋雨晴依然是早上跟赵平生出门，但下午下班就自己坐公交回家。她和单位的人依旧是混了脸熟的状况，来往最多的还是李娴，但也就限每天唠唠嗑，说说单位的基本情况，一起去吃饭、午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4页 她也不着急立刻就和大家打成一片，反正日子还长久，以后有活动了，一起做事情了，自然而然就会熟络起来。 而且，她和单位的人年龄差距还不小，她都已经是单位年纪「最小」的那个了。当然，这个年龄是「宋雨晴」的年龄，要是按她自己真实的年龄，单位还有个比她小一岁的年轻小伙，那位是个大关系户，就是摆明了来混日子的。 她这军嫂的身份给她提供了不少便利。例如，大家不用担心和她走得近会不会受牵连。市文化局有个小领导在食堂见着她，想过来搭讪，听说她是军嫂，还是军医家属后，再也没敢挤到她面前来。 工作顺利，她脑子里的灵感就噌噌噌地往上冒，继续之前没完成的连环画，还把已经完成的画稿寄去了熟悉的那几家出版社。有了之前出版的经歷，她再寄过去，过稿会更快一些。 后面几天的下班时间，最多就等了十几分钟的车，回到大院也没到五点半。然后去看今天有没有什么特供的菜摆出来。 宋雨晴很捨得买吃的，不要票的更是买得多，有一天有苹果卖，宋雨晴就给足足买了八个。赵平生拿家里的缝纫机票出去换了三张奶粉票回来，宋雨晴就去供销社一口气买了三罐奶粉。供销社的售货员很快就记住她了：这位每天早早下班的军嫂特别能花钱。 隔壁家的江大姐现在渐渐习惯了隔壁家的香味，心里嘀咕道：这对年轻小夫妻真会吃！ 赵平生说要请温良夫妻两个和蔡天和到家里吃饭，但温良最近事情多，请客吃饭的事情就只能一直往后延。 到了周末休息这天，他们早上去了医院妇产科做检查，等赵平生上班了再来取报告。从医院出来，他们就去坐公交车到市机械厂旧家属区。 才下了公交，就被个陌生的年轻女人给喊住了，「雨晴？」 第095章 唐秋宁 宋雨晴听到了身后陌生女人喊她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想要回头，还好跟着下来的赵平生给挡住了，她没看到身后喊她的人, 抬头和赵平生对视一眼，不消说, 两人默契地当作没听到。宋雨晴挽上他的手臂，小声地催着他赶紧走。 身后的人又跟着追了两步, 但从车上下来的人不少, 宋雨晴被赵平生揽着，走得飞快, 不像是听到了喊叫声的样子。 唐秋宁想小跑上去拦人，但刚要迈开腿, 就想到了自己现在怀着孩子，又把脚步给停了下来。一只手护着肚子站到旁边去。 过了一会儿, 周宇总算从前面肉站走过来了, 见她皱着眉头看前面，他望过去，只能看到公交站台的人上上下下，拥挤得不像话。 「咱们走过去吧，这段路不远, 要是坐车过去还得挤。万一挤着你就不好了。」周宇也没想到别的。 和她并肩往前走，道：「咱们这次去机械厂那边，就顺路去姑姑家里走动走动，好好和他们道歉认个错。你和雨晴的事情，那都过去快两年了, 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再说，不是说雨晴现在和一个军医结婚了吗？她要是不下乡, 也赶不上这样的好事。」 听他一口一个「雨晴」，唐秋宁又觉得不得劲。周宇以前就对雨晴有好感，不过是因为后来毕业，雨晴下乡去了，他没了机会而已。 再说这次的事情，她心里明白得很，无非就是知秋表姐爱人是市机械厂的高级技术员，在厂里能说得上话，周家想要把关系给续起来。 要她说，现在她爸妈和姑姑家都不来往了，他们突然上门，真的没有必要，凭白就是上去让人下脸的。 但现在家里还是婆婆说了算，周宇这个人看着靠谱，实际都是听他妈妈安排，唐秋宁有别的想法，都只能暂时给忍着。 先忍忍吧，等真的把事情办下来，她就能换到市机械厂的宣传部门了。家里的公公婆婆是不太看得上她，但她现在都嫁进去有孩子了，他们再看不上她，还不是得帮她谋划个好工作？管他们看不看得上呢，反正好处是她得了就行。 想到刚刚看到的背影，唐秋宁决定还是给周宇提前打个预防针，「我刚刚好像看到雨晴了，还有个男人，应该是她爱人。」 周宇顿了下，又道：「也正常，过年有探亲假的吧。正好待会到姑姑家了，可以一起见见这个表妹夫。」 周宇自己倒是没多想。读书时候的那点小心思，都过去两年了，宋雨晴是长得不错，但也没到让他一直惦记的地步。再说他也都结婚了，还真是把宋雨晴就当个亲戚来看。 宋雨晴下乡后的消息，还是以前的高中同学说了，他们才知道的。那高中同学和宋雨晴都是市机械厂的厂子弟，知道得多。 那高中同学提到宋雨晴就说她运气好，下乡没几个月就谈了个附近部队医院的军医，年后就结了婚。听说这军医的级别还不低。这个年头，嫁给部队里的人，那真的是非常不错的选择了。 — 宋雨晴和赵平生快走了一小段才回头看，没人追上来。两人就开始琢磨喊她的人是谁，不是亲戚就是同学，或者是市机械厂认识的人。 完全没有头绪。 「这个地方，真的要少过来。咱们以后就说我们要上班，忙，还有我怀着孩子不方便，就不往这边来了。」 「嗯，以后年节要送礼，我跑一趟就行。再隔个一两年，也差不多了。」四年时间不见，不认识人了也很正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5页 赵平生手里拎着一网兜东西，都是在部队大院里头买的。 说实话，部队大院里面供销社的东西都比外头百货大楼好买东西，有不少东西是里头特供的，甚至还有不需要票可以买得到的。可以实现牛肉罐头自由。 赵平生的工资待遇没有降低，最多就是少了出任务的津贴，但这个没有也无妨，就他现在的工资待遇都已经非常好了。而她现在也是拿单位工资的人，虽然不多，但起码够她一个人吃好喝好。 他们算过加起来的工资和日常大概的开销，发现按高标准过日子，他们还能每个月剩七八十齣来。一年攒个八百没问题，攒个几年，等到能买房了，他们家都是万元户了，肯定能买着房子。 两人再次走到市机械厂旧家属院里，像是恍如隔世，宋雨晴又有些对不上这大院里的邻居了。极个别接触比较多、五官比较突出的就还记得。 不记得也没事，宋雨晴全部都是笑着点点头示意问好，无非就是「吃了吧？」「你们先聊，我们回家去了。」 这大院里的邻居就是热情，他们刚走进大院没两分钟，就有人扯着嗓门朝楼上喊：「唐秀香！你家雨晴和军医女婿回来了！」 宋雨晴忍着笑，大院里的婶子们真会找代称的，军医女婿？确实是很有标志性。 三楼走廊上很快并排站了三个人，宋长民朝底下不停地挥手，「二姐！二姐夫！」 底下还有人给传话：「你们家雨晴孝顺了，和女婿带这么多好东西回来。」这网兜藏不住东西，一眼就能看得清楚里头都是些什么。要不大家之前都想着找宋雨晴打听赵平生的同事呢，这军医的待遇多好啊，看看宋雨晴......啧啧啧。 不行，趁着这个机会，得找宋雨晴问问啊。听说两口子都调回到羊城了。 「雨晴，你们现在是调到了哪个单位啊？你爱人还是去的军医院吧？你的工作有没有安排啊？」 这大院里的邻居是又热情，但是又很没有分寸地爱八卦别人的事情。 宋雨晴匆匆道：「不说了，先回家去了。」 后面的人想拉住她，被赵平生给挤开了，回头盯着人看了一眼，警告道：「雨晴还怀着孩子，不要来拽她。」 他这表情太严肃冷漠，把后头想追着找宋雨晴打听情况的婶子们都给吓住了，再回过神来时，赵平生都已经几个大跨步追上了宋雨晴，跟在她后头上楼。 见暂时没人追上来，宋雨晴嘻嘻地笑了下，夸他道：「还是我们赵医生厉害。下次就保持这个表情，让他们不敢东问西问。」 「好。」赵平生不復刚刚的严肃表情，托着她的腰往上走。「还好部队大院还有平房给咱们选，每天上楼下楼，遭罪。」 「对啊。说反正住一楼和住五楼都一样逃不过回南天，真的没必要折腾自己。爬这个三楼，天天爬，我都觉得累得慌。」一想到要上楼下楼，吃完饭都不想出门散步去了。 一见到他们，唐秀香笑得合不拢嘴，「年前就来了信说要回来，我这等来等去也不见人，上周打电话也没说个清楚。现在调回来都安顿好了吧？是住医院分的房子还是到外面住去？雨晴你现在工作有安排没有？」 「哎呀，我这一高兴就给忙忘了。长民、红旗，你们跑一趟厂里，叫你们爸和大哥中午早点回来吃饭。快去快去，回来了再说话。」 宋长民和宋红旗恋恋不捨地出门，他们都没得和二姐、二姐夫说上话呢！ 唐秀香给找了杯子倒水，正要拉着宋雨晴坐下说，被赵平生给挡了下，然后就得了宋雨晴怀孕的消息，更高兴了。 「我说你这都四个月了，也没和家里说一声，真是......没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都好着呢。」宋雨晴有些不自在，她总觉得这宋家家里的人很奇怪，有时候觉得他们不好、自私、重男轻女，但有时候又是真切的关心。挺难评的。 所以让她和赵平生一直摸不准一个合理正确的对待他们的方式。 这个时候，里头的卧室开了，张紫英惊喜道：「雨晴回来了啊。」又和赵平生打了个招唿。 「我刚刚在屋里睡觉，就说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又不太像。」张紫英扶着腰过来坐下，又问了和唐秀香刚刚问的差不多一样的问题。 宋雨晴也就一一回了。 「给安排到了市文化馆上班啊？这个工作确实不错。」张紫英说着，觉得有些羡慕，看看，原本以为是家里最没出息的二妹，短短两年，转了几遭，再回到羊城，人就已经进到市里的单位上班了。 虽说市文化馆是个清水衙门，但好歹也是坐在办公室里。 「咦，是住在部队大院？我以为你们是住医院分的楼房。」 张紫英就道：「妈，能住在部队大院，那比住在医院的楼房好多了。」 听说还是单独自己住的平房，里头带有两个房间呢。这个年头，能分到房子的都少，雨晴和知秋倒是好命，嫁了人，都能住到大房子里去。 宋雨晴安静地挨着赵平生坐，基本上就她们问什么，她能回答的就回什么。等到宋长民和宋红旗带着大宝一起回来时，唐秀香和张紫英都把想知道的情况了解了个遍。 宋红旗想挨过来和宋雨晴说话，被唐秀香拍了下，让她别挨蹭到她二姐的肚子。 「啊，我又要当小姨了啊！」宋红旗惊讶道。大姐也就这段时间准备生了，二姐也今年生，她今年就得有两个外甥/外甥女。家里还多个侄子/侄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6页 「哦对了，妈，我们刚刚回来遇到唐秋宁了，她和男人说待会要来家里拜访。」宋红旗摸摸脑袋，「我和她说二姐和二姐夫今天回来，家里不方便，他们非说就过来坐坐。我们没拦住。」 宋雨晴和赵平生对视了一眼，两人立刻想到了刚刚下车时喊住她的陌生女声，莫非就是抢了「宋雨晴」工作的唐秋宁？ 宋雨晴开口道：「待会还是让他们走吧，想上门拜访，哪天不能来？非得挑这个时候，噁心谁呢？」 这个时候，她可不想见啊。谁知道「宋雨晴」和唐秋宁有什么小秘密没有。这两表姐妹还是年纪差不多的，应该挺熟的。 「就是！」宋红旗也撇着嘴，「都两年不走动了，她也好意思说来就来，待会我一盆水把人给泼出去！」 虽说二姐下乡后因祸得福遇到了二姐夫，但是当初唐秋宁一声不吭抢工作这件事实在太膈应人，妥妥的白眼狼一个，外头不知道多少人笑她妈对娘家人好，好出仇来了，坑了自己亲闺女。 这个时候又想恢復走动了？谁给他们的脸啊！ 唐秀香抿了抿嘴，她这两年对娘家那头也完全冷下来，想到唐秋宁做的那些事，也道：「人来了就请走，咱们家也不稀罕多这一门亲戚。」 宋雨晴手指捏了捏了赵平生的手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但这人真的厚脸皮，说来就来了。 宋雨晴也终于见到了唐秋宁，让她不得不下乡的「导火索」之一。 第096章 赶人 宋红旗挡在了门口拦着, 「我们家不欢迎你来，赶紧走！」 「姑......」唐秋宁朝唐秀香看去，企图用软和的态度打动唐秀香, 以前姑姑没少帮衬家里，生气了两年, 这会儿怎么也消了大半的气了吧？ 见唐秀香态度冷淡，直接转过了头, 唐秋宁又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将近两年未见的宋雨晴。看得出来, 宋雨晴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差。视线再往旁边移动，落在了她身边那男人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出了神，她好像在羊城见过这个人啊...... 这就是宋雨晴结婚的对象？ 唐秋宁正在打量着, 忽然被赵平生一记冷眼扫过来，赶忙收回了视线。 张紫英阴阳怪气道：「还记得有个姑呢？半道截胡工作的时候可没想着还有个姑, 工作抢了过去, 也没上门来说过一声。现在又来，别是又打了什么坏主意吧？」 忽略掉张紫英的话，唐秋宁当她说的是耳旁风，反正这个表嫂向来就是看不上她的，以前她来姑姑家里, 私底下都得给她好些脸色看。 「雨晴，之前的事情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说清楚的，我......」 宋雨晴直接打断她的话道：「没什么好说的，你肯定觉得自己抢了工作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觉得自己完全没做错。我让你钻到了空子也算是我自己做事不周全, 算我倒霉。但你要是得了便宜还要来卖乖、当了婊子还要来立牌坊的话，你就不要怪我说话难听了。我要是你, 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我家里讨骂，当了老鼠，你就好好地待在阴沟里过日子。」 「雨晴你......」周宇皱眉，觉得这个话太难听，想要为唐秋宁辩解。 宋雨晴不屑地扫了他一眼，都不用别人介绍，这个肯定就是唐秋宁嫁的人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懒得给他说话的机会，「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我家里的人更没有，少你啊我的，离远点，看着就嫌晦气！」 宋家的人意外宋雨晴现在说话都硬气起来了，但又觉得很合理，只会以为是宋雨晴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嫁得好，自己工作也好，说话有底气，所以没觉得她这么说有什么不对。 宋红旗两只手伸开拦着门，也兇巴巴地道：「就是啊，我们家和你们家都不来往了，以后少往我家走！还是说又看上我家什么东西，想要来占便宜？你这抢一次工作也该抢够了吧？！连你爸妈家，我们都不认这门亲戚了，何况是你？哼！」 要不是看在唐秋宁肚子凸得明显，宋红旗肯定直接动手把人给拉出去了，偏偏还是个孕妇，她也怕动一下，待会出什么事情说不清楚。 都被人这么直白地说了，周宇再想把关系给修復起来，也知道不容易了。被人指着鼻子骂，感觉可不好。这门亲戚差不多就是废了，再说下去的意义不大。 周宇深深地看了眼宋雨晴，道：「没想到你现在说话这么刻薄，以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神经病啊！宋雨晴摸不准这个关系，但不妨碍她翻白眼，「你算老几啊在这对我指指点点。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和你很熟吗？」 周宇一噎，他和宋雨晴确实不熟，都没说过多少话，但以前在学校，宋雨晴完全不是现在这样说话咄咄逼人。 赵平生站了起来，和周宇对视道：「说实话都叫刻薄了？能做得出来这种刻薄事，怎么就不能让人说实话了？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样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是。」 「还不走？等着我们喊人上来把你们扛出去？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做了噁心人的事情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想继续来往。」 宋雨晴怼人，宋家人觉得没问题。倒是赵平生这么能叭叭，宋家人都很意外。个个表情复杂：没想到小赵/二妹夫/姐夫是这样的啊...... 怪不得雨晴/二姐现在嘴皮子都这么利索了。 唐秀香道：「赶紧走走走！再不走我喊楼里的邻居上来了。唐秋宁，以前你来我家里，我们怎么对你的，楼里的邻居都清楚，后面你怎么回报我们的，大家更清楚。羊城说大不大，以后你的那点事情传得到处都是，你做不成人，你也别怪我们。」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7页 「既然这样，那就当我们今天没来过！」唐秋宁憋着一口气，直接扭头就走，周宇更是快步跟上去。 张紫英呸了声，「妈，不是我恶意揣摩，我看啊，唐秋宁肯定是又惦记咱们家的东西了，这回你和爸可得擦亮眼睛了。这家里的工作，都净让亲戚家给占过去了，咱们家还有长民和红旗，不防备点都不行。」 家里头，公公原来的工作被大伯家的堂弟占了去，不然，公公要还是正式工，家里的条件还能更好。都怪当时老头子，临走前非得拿着什么孝道按着公公把工作让出去，也不知道公公这人是怎么想的，侄子能亲得过自家人？居然也同意了。 接着又是好不容易谋划给宋雨晴买的工作，又被唐秋宁给半道截走。 公公婆婆这两头的亲戚净逮着他们家薅羊毛了。 要是以后再来一次，不用说，长民和红旗说不定都得下乡去。 也不知道现在政策怎么定的，按理说雨晴已经下过乡了，家里不需要再有人下乡。但现在雨晴都回城工作了，还算不算下乡了的名额，这个不好说。 「咱们家还能有什么可以惦记的？」 张紫英眼珠子一眼，就道：「怎么没有？说不定是听说了雨晴和二妹夫调回羊城的消息，专门找上门来的。」 家属院里不就很多人都想找宋雨晴打听参军和军医院的事情？ 这倒也是。 唐秀香也觉得唐秋宁夫妻两个是奔着宋雨晴和赵平生来的。「雨晴现在坏孩子了，也不得空常回家里走动，她想套关系也套不上。」 宋雨晴赶忙点头道：「是啊，从部队大院过来这里也不近，赵平生和我平时也都在上班，确实没什么时间往这边跑。以后也就是过年过节能放假，可以来一趟。」 「部队大院也不让外人随便出入吧？」 「是啊，都得查身份，必须有人带进去的。外面的人基本都不让进去。」 张紫英遗憾道：「这样，那咱们以后想过去看看你都不方便。」 宋雨晴心头一跳，赵平生替她接上了话，道：「是不太方便，有时候家属不了解情况，进去走亲戚，出去了被间谍盯上套话威胁，都不好。所以，我和雨晴商量了，过年过节有空了再过来探望爸妈。」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脸色都严肃了起来，都没再想着去部队大院看他们小夫妻两个的事情。 只是有些担心道：「你爸妈不在羊城，雨晴到时候生了，在家里坐月子你也没法天天在家，到时候得找人帮忙吧？」 唐秀香还想着等到宋雨晴生产，那会儿不管是宋知秋还是张紫英生的孩子，都该有半岁大了，可以带着去单位，或者送去厂里的託管班。她正好空出时间来去照顾宋雨晴坐月子。这谁知道部队大院里头管得这么严呢？他们家这也没谁家亲戚住里头的，也不知道这些门门道道。 赵平生：「可以请大院里没工作的嫂子上门帮忙，包人家吃住，等出月子了再给回个礼就行了。」 其实就是换个形式请月嫂，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谁也不会去拆穿。总之，他们是完全没想过让唐秀香去帮忙的。但赵平生也承这个情，想着以后过年过节，再给多送些东西好了。 「这样也好。」唐秀香心想着，他们两口子双职工，加起来的工资不会少，赵平生还是军医，福礼更不会差，花点钱请人帮忙，那完全没问题。 「哦对了，我过几天回老家去，和你奶说了，找村里人买鸡买鸡蛋，之前也不知道你怀了，就只准备了你大嫂和你大姐的份，下次我再多收点带回来给你送单位去。」 「不用，我们在大院里也能买得到。」 「啥不用？老家那头新办了个养殖场，你堂爷家的堂叔在里头当领导，想换些吃的方便，还不要票。比你在外头好买。」 部队大院里头的东西多，但这肉都一样难买，她回去也就是顺道的事情。不让宋雨晴拒绝，就这么拍板定了下来，还问了去市文化馆坐的哪路公交车，都给记了下来。 宋雨晴心情复杂，扯了扯赵平生的袖子，趁着唐秀香带着宋长民和宋红旗去厨房忙活时，她小声道：「待会咱们记得给钱。」 中午的饭菜不错，排骨肉是他们在部队大院肉站买了带过来的。 大宝一直盯着桌上的菜想吃，但有些憷赵平生，加上之前被他爷爷收拾过一顿后，就不怎么敢在家里放肆了。时不时地看看陌生的二姑，他总觉得现在的二姑不是他以前的二姑。 还没到饭点，宋建国和宋长征赶了回来，一见面也是关心他们现在工作分配的问题。赵平生的工作，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们倒是没多问。倒是宋雨晴，居然分配去了市文化馆？！ 宋建国高兴得去拿了家里的酒出来，赵平生不喝，他也依然高兴地给自己和宋长征倒了一小杯。 「这个工作好啊！比分配去厂里体面多了。」 在听说唐秋宁和对象上门来时，宋建国冷哼了声，道：「她婆家有本事，打通关系把她给调到厂里的宣传科了。来咱们家想恢復走动，不过是看重了耿川现在在厂里的地位。这人以后再来，不用理，咱们和他们犯不着沾关系。」 张紫英嘀咕道：「她嫁的人家里这么有本事？」 宋建国语气淡淡，「都不是什么好本事，革委会的人能有几个好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8页 整天不是查这个就是斗那个，厂里好些有本事的，现在都被打发到无关紧要的岗位去了，还有的得批斗。要不是厂里领导睁一眼闭一只眼护着，都不知道多少人会被斗倒。 「人在做，天在看，风水轮流转，我就不信没他们倒霉的时候！」 宋雨晴意外地看了宋建国一眼，这个名头上的爸在大局面上还算三观正。 唉，算了，人性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立场不同，态度不同。她也懒得纠结以后什么态度对待他们了，普通亲戚怎么来往就怎么来往吧。 反正她都已经铺垫过了，以后不常来，都不常走动，也就省了好多烦恼。 吃过饭，赵平生就说下午还有事情得早点回去，也是也没多留。 宋雨晴给唐秀香塞了十块钱，托她帮忙从乡下带鸡和鸡蛋。也不让她推辞他们带来的东西，宋雨晴道：「里头有一份单独分开的，您帮我带给奶奶吧，我也没空去看她。」 「行，。你有空也去不了，那路颠得慌。你奶知道你给她买东西，肯定高兴。」唐秀香小声道：「你放心，我悄悄地给，让她收起来自己吃。」 正要走出去，宋雨晴又折回来，和唐秀香道：「要是杨曼曼写信寄过来，您一定要和我说啊。」 唐秀香无奈，「行行行，肯定把信转交给你。真是，也不知道你们上辈子是不是亲生的姐妹，就你还惦记着，都不见你这么惦记你大姐。」 宋雨晴没法反驳，在「宋雨晴」这里，杨曼曼那肯定是比亲姐妹还亲的。 从家属院出去，全靠赵平生挡着人，说还有事情赶着回去，把想要找宋雨晴问话的都给挡了回去。走出一段距离，两人都松一口气，笑了起来。 「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以后不用老惦记着了。」 第097章 好男人 跑了一趟宋家露面, 之后宋雨晴和赵平生就开始专注起他们的小家和各自的工作。 回来的第二天，赵平生送完宋雨晴到单位，加快速度骑车回了医院, 然后直奔妇产科拿昨天的检查报告。 妇产科的医生就在上班前帮他看了报告结果，然后道：「产妇和孩子都很健康, 四个月了，该补的补, 也别补过头了, 孩子太大了不好生，让你爱人平时多走动......」 「嗯好, 谢谢了。」赵平生松了一口气，把报告结果给摺叠起来塞口袋里, 心情颇好地转回了自己办公室，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中午去食堂吃饭, 赵平生拿着饭盒, 凭藉身高优势扫了一圈，锁定了温良所在的位置，大步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今天工作不忙的话，去我家里吃饭？」 温良点头应了，「正好, 今天吴忧应该也能按时下班。」说着，温良道：「你今天去妇产科了？大家都说你从妇产科出来笑得跟天降馅饼似的。」 赵平生心情不错，笑道：「我老婆孩子都好，我高兴不是挺正常的？」 温良啧啧了两声，倒是旁边的几个医生都看了过来。 他们也是认识赵平生的, 只是说话次数少，以往只觉得赵平生板着脸没什么人情味, 没想到他私底下说自己爱人和孩子时还挺温和。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说赵平生一心只有工作，对家里头的事情根本不关心。不关心的话，能说得出这样直白的话来？ 「听说你家是你做饭啊？」温良揶揄地笑道：「我们回家碰到江大姐去买菜，她说你家炒个青菜都能炒出香味来，还夸你厨艺好，今晚我就过去检验下，看江大姐说的是不是真的。话说，你们家今晚是你做饭吧？」 赵平生头也不抬，扬着嘴角理所当然道：「只要按时下班，我家的饭菜都我做的。」 然后又看向面露惊讶的几位同事，道：「我那还有本菜谱，你们想学的话，可以借给你们学习。」 过了一会儿，大家呵呵笑了起来，有人道：「赵医生还真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这倒是。」赵平生完全不谦虚，接下了同事给他贴的这个标籤，道：「我这人就是该工作就工作，忙完工作回家陪老婆孩子，应该的。以后我家胖崽出生了，要做的事情更多。哦对了，我家孩子以后叫胖崽，我和我爱人给起的小名。」 温良和其他医生一脸懵：你在说什么啊？你知不知道大家就是客套一下？还有，谁问你家孩子的小名了？ 大家沉默，不想和张嘴闭嘴都是「老婆孩子」的人说话，但赵平生还没完，又问他们哪里做小孩的衣服做得比较好，有没有认识的人能上门帮衬干活的，他爱人做月子的时候家里需要有人在家，他想请假但请不了...... 大家更沉默了，这些事情，他们怎么知道啊？！多是家里的家属操持的，他们最多就是回家带带孩子，做衣服啊找人啊这些，当然都是自家那位去找大院里的婶子、嫂子们了。 赵平生没问到答案，啧了声，其中失望的语气里多多少少夹带了点嫌弃。快速地扒完饭，提醒温良晚上记得去家里吃饭，就拿着饭盒走了，说是要去护士站找人问去哪换鸡蛋...... 他人是走了，但没吃完饭的人这片还是安静。 过了一会儿，有人开口问温良，「温医生，我记得赵医生以前不是这样吧？」 温良却是接受良好，毕竟也不是一下子看赵平生变成个满脑子「爱人孩子」的人，帮着说了句：「他以前也没结婚没孩子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9页 「......这也是。」但依然觉得很神奇、很震惊。 下午下班，赵平生拎了一篮子用深蓝色布盖住的鸡蛋，单手把着自行车噌噌噌地驶入自行车大潮里。 他们家又恢復了可以天天吃鸡蛋的好日子。 宋雨晴早上出门时，带的背包里会多一个水煮蛋，还有牛皮纸包着的桃酥、或者是饼干等等。赵平生上班时，从白大褂口袋里掏笔，偶尔会把口袋里的奶糖给掏出来，在众同事、患者的注视下，又面无表情地把奶糖放回了口袋里，无视身后一些调侃的目光。 距离回宋家已经过去一个星期，宋雨晴陆续收到从海岛寄来的信件。万大嫂的、知青小院的、姜凤霞的。 万大嫂在信里提到了安医生的大儿子，说人拿到了推荐名额，过段时间要来羊城的医专学习，安医生可能会给赵平生写信託付他们帮忙照看一二。 只是帮忙照看一二也不是什么事情，最多也就是他们去接人，然后送人去学校报到。但赵平生还真的不一定有空，大概率是要安排助理去接了。 姜凤霞的日子没什么大变化，依然还在湛县政府的做宣传工作，但也有好消息，不出意外的话，她就要正式调到县里，而不是借调了。成了单位的正式工，她是可以住到单位房里去的，不用再在外面租房。 最后是知青小院，厚厚的一大封信，像个小包裹一样。 里头又分了好几封信，大多是楚小云和李思悦写的。 李思悦和周斯平正式确定了关系，但也就是确定关系，离结婚还早着。李思悦提到，她离开之后，生产队重新招小学老师，林笑笑也去参加竞选了，但最后还是陈新月被选上。柳眉也没闹，韩瑞则是去了光明公社宣传科做了临时工。说林笑笑在生产队闹了一场，最后得了个记分员的轻松活。 信里没多写，但宋雨晴也猜到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剩下的，就是些零碎的事情了。看到李思悦提到甜甜许久没见她还哭了好几场，现在还蔫蔫的，宋雨晴就有些忍不住眼眶一热。 幸好孩子小，忘性大，等过段时间，她就又可以开开心心的了。 再去看楚小云的信件，宋雨晴嘆了好长一声气。赵平生看了她一眼，挨过来问：「怎么了？」 宋雨晴把信递给他，「小云姐家里给她争取到了一份工作，但家里要求她和卫大哥离婚，自己回去。卫大哥家里没找到门路......小云姐说不回去了，留在弘安生产队也不错。」 赵平生看完，道：「可能对他们来说，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要是两人都能回去就好了。 但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宋雨晴又很能理解楚小云的选择，毕竟卫长顺和她一起吃了几年苦、互相扶持过来的。 就像她也可以放下海岛那边的朋友，跟着赵平生来到羊城一样。无非就是自己认为值不值得罢了。 又过了几天，宋雨晴被人喊出去，就见到了拎着个竹笼和一个竹篮的唐秀香。 「您......」 唐秀香上下左右地打量单位的环境，见没人过来看，就道：「上次和你说的，给你带的鸡和鸡蛋。这够你吃一阵了，等下个月我再给你带过来。」 「下次真的不用给我带。」宋雨晴也和她交底道：「赵平生在医院能找得到人换，您给我带了，我怕之后大家都来找我，这不帮忙也不好意思。」 「......你说的也是。」唐秀香嘆气，「那就没办法了，我下次不给你带鸡了，给你带鸡蛋过来，这盖一盖，没人看得到。」 宋雨晴想给她拿钱，唐秀香瞪了她一眼，又见到里头有人往这儿瞧，赶忙道：「行了，你上班去吧，我回了。正要过去你大姐那看她，也就这短时间生了，得小心些。你有事情往机械厂打电话啊。」 「好，您慢些走。」 「知道了，你赶紧回吧。」 宋雨晴站在单位大门看了许久，直到唐秀香的身影走远被墙角挡住，才低头看着脚边的东西：两只老母鸡，一篮子鸡蛋。 「小宋，刚刚那是你妈啊？」说话的同事也不等她回答，就羡慕道：「你妈还给你送老母鸡和鸡蛋呢。」 宋雨晴不知道该说啥了，就希望「宋雨晴」是去了她那边世界吧。 每天过得都很规律，早上七点半一起出门，从部队大院骑车到市文化馆，把她送到单位，赵平生就要调头回医院去。 白天各在各的单位忙碌，下午下班回去，就一起准备晚饭。基本上都是赵平生准备，她负责陪聊。吃过饭就在大院里头散散步消食，再回来一起准备胖崽的尿布、小玩具或者是各自看各自的书，睡前再给胖崽讲一讲故事书或者读医学资料，然后就是一觉天亮，重复前一天的安排。 但也不是天天都是复制粘贴，偶尔会有些意外的小惊喜。例如供销社今天来了好东西、明天有电影可以看、后天要发工资...... 李娴发现自己最近笑的次数多了不少，每天看到宋雨晴笑眯眯地来上班，又乐呵呵地下班，上班期间安安静静、专注认真地在那忙活自己的画稿，沉寂的心又活跃了起来。 这间办公室里，原来是很热闹的，走了好几个人，有些是她的学生，有些是她的前辈、她师父的好友，最后剩下她和师父两个不怎么会热闹的人。这办公室也就安静了下来。 像是灰濛濛的日子里洒了一片阳光下来，这办公室又重新变得鲜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0页 有一天早上，她刚给窗台上的绿萝浇水，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过了几秒，就响起了宋雨晴清脆的声音，「李老师早啊！」 接着是她师父严闻鹤慢吞吞的脚步声，宋雨晴又跟他打招唿，「严老师也早上好！」 严闻鹤淡淡地应了声「嗯」，抬眼看了下窗台上一排的绿萝盆栽。那些花盆都是宋雨晴从单位杂物间给搜刮出来的，某天上班时，她爱人送她过来，还顺带给拎了一袋子的土送过来。之后，他们办公室里窗台上就多了一排的绿萝。 年轻人，就是爱整些有的没的。 严闻鹤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按照往常习惯，往搪瓷杯里倒点茶叶，正想倒热水，发现办公室的暖壶没热水了，拎起来正要出去，宋雨晴看见了想接过去，被严闻鹤瞪了一眼，「我没老到不能接开水，别给我添乱！」 说完就快走几步出去了。 宋雨晴耸耸肩，她都要习惯了，这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头子，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好几天都悄悄地给暖壶装热水。 最近严闻鹤在办公室待的时间会长一些，偶尔装作不经意间走动瞥宋雨晴的画稿，见她在那愁眉苦脸构思的时候，还会装作看不过去的样子提点两句，要是宋雨晴「恍然大悟」，他就得意地哼哼两声，然后转回自己的办公桌。 要是宋雨晴哪天去跟他请教一些绘画技巧，他也认真教，教完之后自己就很高兴。 画完最后一张画稿，宋雨晴满意地等着晾干，站起来活动身体，这才发现办公室里只有自己在。走出办公室门左右张罗，整个文化馆前头的办公室都静悄悄的。 文化馆是个两进的四合院，以前是资本家的房子，后来被收了上来，就给改成了市文化馆，这已经有十年时间了。 他们办公的地方都在第一进院里，正屋加上左右两边厢房总共六间屋，因为人不多，显得办公场所特别宽敞。第二进院里则是杂物间、库房和阅览室。 阅览室的占地面积是最大的，还有两间空屋子，原本是想做展览室的，但很多东西没法展出，最后干脆都给收了起来，这两间屋子也给锁上了。 把办公室的门掩上，宋雨晴去了阅览室，果然看到单位的大部分人都在，馆长正在给大家分享他最近的读书所得。 宋雨晴觉得有意思，悄悄地挪到了后头，也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 前头有两个才三、四岁的小孩儿，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见大人点头也跟着点头，大家鼓掌也跟着鼓掌，要是看到大人在记笔记，他们也拿着笔在他们桌前的废弃报纸上瞎画。 宋雨晴有些懊恼自己今天才发现这个特殊的活动，听到好些令人深思的观点，手边竟然没有笔给记下来。 分享会后，李娴道：「我们看你画得太专注，不好打断你的思路，就没把你喊上。」 「这样的活动是定期举办的吗？下次会是谁来分享呢？」虽然有些遗憾错过了前头的分享，但来日方长，她以后的机会多得是。 「这倒没有固定的，看大家的安排，想上去分享的就去。」李娴解释道：「本来是馆长和师父在聊天，说着说着，旁边的人都感兴趣，就让馆长给做个分享会了。」 竟然还是可遇不可求的！ 宋雨晴还想了解更多，忽然被馆长叫住，跟着馆长去了他的办公室。 「来了两个月，现在适应单位的工作了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宋雨晴羞赧，来了两个月，工作没有，倒是她自己的事情做了不少。 这两个月期间，她往出版社陆续投了五份画稿出去。不像是在海岛那会儿，都是利用工作之外的时间去画画，来了这里，她是上班时间画画稿，回到家，她就不忙活了。因为时间充裕，她有了更多时间精雕细琢，还有李老师、严老师两位前辈给指导，她的画稿质量突飞勐进。投出去的五份稿，有两本连环画已经出版，剩下三本已经收到回復，现在在准备出版印刷了...... 她根本就没有什么适不适应的问题，因为，完全没有工作是需要用到她的。每个月去领工资的时候，财务处的人叫她认真清点工资和发的票，她都觉得自己的工作不配拿这份工资。 第098章 夸奖 宋雨晴再三说了自己没有遇到工作上的困难, 顺便把单位从上至下都给夸了一遍，就连时不时过来单位门口守门的大黄狗都长了一张「友爱同事」的脸。 看宋雨晴一脸真诚，馆长也就放心了, 就让她每天上下班多注意，需要请假就请假, 毕竟单位就算有活动也用不着三个画画的工作人员同事出马。 接着，馆长才讲到了重点。 「昨天我去开会, 市里出版社的老朋友夸你连环画画得不错, 作品有深意，画稿一次比一次好, 不要骄傲，继续加油。啊对了, 你投稿出去，挂着单位的名字, 算是单位的成果, 以后需要颜料画具，提交申请单子上来，由单位统一购买就行。」 宋雨晴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道谢，嘴角扬了又扬：天啊天啊, 这个单位，真的是老天爷给她开的后门吧！她可以在这里干到退休！ 「你们组的严师父，别看他每天都没什么事做，在绘画这方面，当年也是喊得出名号的。你还年轻, 趁着有空就多请教学习，对你好。」馆长念叨完, 自己就嫌弃自己啰嗦了，摆了摆手，「没事你先回办公室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1页 宋雨晴又道了声谢才走出去，然后就和迎面走来的摄影组的同事对视一笑，这就算是打招唿了。这单位里的同事，就算是管钱的那位，也悠悠哉哉的，一个个的，都跟扫地僧似的，任外头熙熙攘攘到处闹腾，他们这儿安安静静地专注手里头的事情，本本分分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小宋，记得去财务室领这个月工资，就剩你一个没领了。」 明天是周天，休息日，后天是五一，也休息，所以今天会发四月份的工资。 「哦哦，我这就去。」宋雨晴把刚刚脑子里的想法给抛开，他们单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在领工资这件事上，大家还是很积极的。 宋雨晴过去财务室，拿到了这个月的工资和各种票证。她现在拿的还是最低一档的工资，都得熬，慢慢往上，工资收入是跟着级别走的，还有工作年限。 额外还拿到了五一节的单位福利：一条毛巾。 下午不到四点，她就停了笔，把东西给收拾放到一边，然后起来走动。 怀孕五个月，现在能明显感受到胎动了，不过胖崽都是喜欢在晚上睡觉前活跃，其他时间，只有她坐得久了，才会动一下。 在办公室外面来回走了几圈，对面办公室的人陆续背着包走出来，见着她时，朝她笑笑，然后直接走出了单位大门。接着，财务、后勤的同事也背着包出来了，还和她打招唿道：「小宋，下班了。」 宋雨晴都懵了，以为自己看错了时间，一看手錶，刚过四点没多少。 等到严老师背着手从阅览室回来，拿杯子去清洗回来后，也催她赶紧走。 宋雨晴想找李娴，但没见到人，一问，才知道李娴下午一点左右就离开单位了。既然如此，那她也下班了，等回来上班了再找李娴问，单位是不是有什么传统，例如在节假日前的这天会提前放假走？ 今天回去的公交车，人居然比往日的多。宋雨晴一看车上拥挤的程度，果断放弃了去坐公交车，而是选择了走一站路去医院。 心道：正好了，顺路过去医院做检查，省得明天还要专门跑一趟医院。 羊城最近的阴雨天比较多，下雨量不大，但天气阴沉沉的，回南天里，指不定哪个角落就悄悄地发霉了，衣服难干，晾晒好了还会有股味道......她最近坐公交车回去，就总闻到有人身上衣服的这股反胃的味道。 前天她就没忍住干呕了起来，被人皱眉瞪了过来，要不是人家发现她是个孕妇，可能都要以为她是故意的嫌弃别人身上有味。 这年头，要是家里衣服多，谁乐意穿有味道的衣服啊，有时候洗晒的衣服没来及晾干就得换上了，也没办法。 空气潮潮的，但她一个在南方长大的姑娘，还是在禅城生活过多年的，对这个天气完全能接受。心里还庆幸，当初要是掉到北方的地区去，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啥啥都不会，早晚得穿帮。 慢慢地往医院走着，骑车、坐公交几分钟的路，她走了二十多分钟。 她对医院里的分布有印象，过来后直接挂了妇产科，还带了家里的户口本子，一看是自己医院员工的家属、还是军属，工作人员都很有耐心，还给她指路，提醒她待会的检查流程。 这边医院大，来做检查的孕妇也不少，轮到她时，都排队快一个小时了。检查完出来，正犹豫要不要去找赵平生时，居然就在楼梯转角和他遇上了。不过他是和一帮人往上走，没看到她。 宋雨晴惊喜得瞪大了眼睛，正要打招唿，又发现赵平生身边还有两位穿着军装的领导，人领导在和他说话呢，贸然打断不好，她就朝他笑了笑，刚想走到一边让开，前边走着的两位领导已经看到她了，伸手拦了下后面的几个人，让大家给挪出道让她先走。 「让咱们女同志先走。」领导话一出，后面跟着的几个医生才抬头看了上来，有两个还是熟面孔。宋雨晴不认识人，但每天上班遇到过几次，他们和赵平生偶尔会打招唿，于是她就混了个脸熟。 「谢谢领导。」宋雨晴一看这个画面，还是别客气了，赶紧走吧走吧，杵在这儿莫名的尴尬。 听到声音，赵平生勐地抬头，和她对视上，见她现在笑得尴尬，和旁边的领导说了声抱歉，正好宋雨晴走下来，习惯性地伸手扶了下她，对她道：「你先去我办公室等我，下班了再一起回家。」 见领导疑惑地看了过来，赵平生介绍道：「这是宋雨晴同志，我爱人。」 「哦哦，怪不得呢。」领导善意地笑笑，怪不得刚刚就见这位女同志盯着他们这边看，合着是在看赵医生啊，人家两口子。再一细想，就知道这是巧合遇上的。 等宋雨晴下楼去了，领导拍拍赵平生肩膀道：「你爱人不容易啊，咱们的军属同志们也都不容易。回家了要多关心家属，在工作上要做出成绩，回到家里，也要做个好丈夫、好父亲。你爱人为你巩固大后方，要担的责任也不少啊。」 「是！我努力改进。」赵平生认真地听讲。 只是，他身后的几个医生都有些难以言状：赵医生，可以了，不用再改进了。 医院的领导哈哈笑，道：「赵医生爱家的名号医院上下都知道，领导您就不用点他，该点点其他人。」 「哦？这里头还有些故事？」 — 宋雨晴没去赵平生办公室里头待着，他办公室门是锁着的，两个助理也不在，她不好直接开门进去，怕待会里头有什么资料，就在办公室外面等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2页 刚打了个哈欠，就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对视上，估计人家是好奇她怎么在这儿等着，她也没放心上，又打了个哈欠。 最后，她被路过的吴忧喊去了护士站，在那儿坐着等。 好些人都好奇呢，「你是赵医生爱人啊？听说你们是在海岛医院里认识的，一见面就互相看对眼？真的假的啊？」 宋雨晴无语，没有电脑网路、电话通信不发达、路程遥遥，海岛那头的八卦消息怎么还能跨越山海传到羊城医院来了呢？ 可见，小说里，四九城的八卦传到天津卫，这事真的没有夸大。 「是在海岛才认识的。」宋雨晴熟记她给她和赵平生做的「感情线」，说了个大概，没给详细说。但她会转移话题，找她们打听谁住部队大院，有没有认识的人帮忙照顾过月子...... 这些护士表情复杂，「赵医生来问过了，他没回去和你说吗？」 「哦哦，原来是找你们打听的。我就说他怎么找到的那么详细的名单情况，本来想找你们推荐的。」宋雨晴不想让她们把话题落在她身上，就开始一个个地问她们谈对象没、结婚没、有孩子没，问到后头，居然还有人托她做媒！ 一说到做媒，宋雨晴就想到了郑海和周小花。郑海和何海现在就在省第一军区医院开设的外科医生培训班学习，赵平生过段时间要过去给这个班上课，到时候还会遇得上。她是不太想继续有往来的，总觉得之前那件事有些膈应人。 做媒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人家还专门点了想认识的对象：刘建新。 宋雨晴嘆气，还好这边医院的领导不会让赵平生关心自己助理的个人问题，不然还得操心刘建新的事情。 「我也不是很熟，那我回家和赵平生说一声，让他探探刘建新的口风？相亲这种事，我们总不好按着人家答应你说是吧？要是合的来那自然是最好的了，但是......」 「那是那是，宋同志你让赵医生帮忙提了一嘴就很好了。」这个女生也不扭捏，直白地找宋雨晴帮忙，都不怕旁边人听到的，在这个时代来说，真的是很有自己的想法了。 「雨晴。」赵平生回到办公室没见到人，是路过办公室的护士和他说了宋雨晴在护士站，他收拾了东西后就赶了过来，正好看到她在和几个护士聊天。 「哎呀，赵医生来接人了。宋同志，这件事麻烦你了啊。」 等下了楼，赵平生才问：「她们有事找你？」 「是刚刚那个叫李清清的女生，看上刘建新了，想找你帮忙探探刘建新的口风。」宋雨晴没跟着上车，说走一段。 又继续道：「我看啊，你下次找助理，找结了婚的吧，这样省心。」 「确实，要是换助理的话，我和领导提建议。」赵平生又问：「今天过来检查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我也没想到今天下班那么早，想着时间多，我就顺道过来做个检查了，正好，明天不用来医院了。明天可以晚点起，然后再去公园。」 「好。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你让我想想。」宋雨晴想着想着，还没想好，倒是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对了，我们馆长今天和我说，他在市出版社的老朋友夸我来着。这个单位真的来对了啊，我觉得我可以在这里做到退休！」 赵平生笑了起来，上班两个月，她已经说过很多次这句话了，其实，他们一直留在羊城也不错。 回到家，隔壁家的江大姐送过来一个大包裹，说是海市寄过来的，放在了门卫那儿，她顺道帮他们给带回来了。 「赵平生，信上说，小妹暑假要过来看我们。」 第099章 寄包裹 赵平生从厨房走出来, 手里拿着锅铲，另外一只手滴着水，脑袋凑过来, 把信上的内容给扫了遍，道：「还行, 她来也来不了多久，咱们都要上班。到时候我就看着安排医院的事情, 争取在医院多工作, 家里就交给你了。」 「嗯！」宋雨晴点头，「放心吧, 有我应付呢。」 其实也用不着那么担心，毕竟「赵平生」和小妹赵平竹年纪差距大, 「赵平生」常年跟着外公外婆在京城，别说是和小妹了, 就是和家里其他人, 也没相处多少年，以前的事情都能推到「时间太久不太记得了」上，比起应付宋家这边的亲戚，容易多了。 从海城寄过来的包裹里，有好些给孩子的衣服。信上也写了, 有几件是新做的，还有些是大哥儿子穿过的，都还很好，这次就一起都给洗了一遍寄了过来。又给他们寄了不少营养品。 宋雨晴把包裹里的两小包衣服都给拆出来放发沙发一一展开看，「旧衣服也很好呢, 摸着比新衣服的软。」 说着，又嘆气道：「那边的家里人没少寄东西, 要还是在海岛，还能寄些海岛上的东西，到了羊城，咱们看看也买些东西寄回去吧。」 嘀咕着：「等暑假小妹来了，让她回去好好说一说，别再给我们这寄东西了，我们两个人的工资收入也不少，还调来了羊城，什么东西都能买得着。今晚就给写信寄过去。」 她怎么说，赵平生就怎么应。看完了信，又跑回厨房去看火，想起来暑假要是小妹过来，要是多待几天，肯定是要住在家里的，得把胖崽的房间给添上一张床了。 晚上有熬的老母鸡汤，饭菜还没好，宋雨晴就先端着碗喝汤了，另一手还拿着个鸡腿。在自己家，就是这么自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3页 听赵平生一说要添置床，宋雨晴也道：「那就添吧。有没有那种可以摺叠的沙发床啊？坐月子的时候，那位杨大姐要住在家里头的，不能随便弄张行军床对付，得睡好才能有好精力啊。」 赵平生：「我去问问，有的话最好了。不过，这个时候应该很少这样的。胖崽的房间不放衣柜和梳妆檯，只有书桌和床，也不怕太挤。」 「等他到自己睡一间屋了再给添别的家具。」 吃完一只鸡腿，肚子就没再咕噜咕噜地喊了。宋雨晴想起别的事情，「温良说，叫我们去他家里吃饭。」 家里之前请客，把温良一家三口和蔡天和夫妻俩、以及左右两边邻居都给请过来了，一半的饭菜是在食堂打的，还有一半是赵平生下班回来做的，算是感谢他们帮忙，顺便给老同学道谢。 但也就那么一次，因为挑的是上班日，大家下班后赶过来的，吃了饭，时间也不早了，有邻居有老同学，自然是说些大家都能聊的话题，也就说说医院里头的事情，还有谁谁谁现在怎么样了。没给温良和蔡天和叙旧的机会。 再之后，赵平生的事情多了起来，脑门上还贴着「除了工作只想回家」的标籤，和他们两个老同学更是凑不到一起。 温良这次请客也是有缘由的——他家的铁花周岁了，家人亲戚都不在羊城，所以就打算叫同事朋友到家里一起吃个饭。 没错，温良和吴忧家的孩子，一个长得很壮实的小姑娘，小名就叫铁花。是她自己从一堆小名里抓阄给抓到的。 宋雨晴还嘀咕过：她觉得小竹笋和胖崽都已经算父母离谱了，没想到还有给孩子叫铁花的。 「正好是五一那天，蔡天和和他爱人也去。」宋雨晴想了一圈，就道：「那我们就明天去公园走半天，在外面吃饭。后天中午去温良家里做客。」 吃过饭，他们一起出去散步，就正好遇上了温良一家三口，就铁花那个劲儿，宋雨晴都不敢往她跟前凑。小朋友现在就爱大人把着她的胳膊带走路，小腿踢踢踏踏的，小手也挥舞得飞快，看着是个急性子，和温良、吴忧两人的性格天差地别。 温良无奈地笑道：「她奶奶来带过一段时间，说是像奶奶的性子，风风火火的。」 这个时候，出来散步的小朋友多了起来，铁花又要指使爸妈过去和人玩。看他们一家三口走远，宋雨晴也低头看了看微凸起来的小肚子，「咱们家胖崽不会也这么活力吧？」 她觉得她控制不住人呢。 赵平生却是很笃定，道：「胖崽乖得很。」 宋雨晴想贊同他的话，但是，「铁花也很乖啊，她就是精力太旺盛了。我真不敢想，要是我们家胖崽也这样......算了，不想了，多想一下母爱就要少一分。」 赵平生被她说得笑出声来。 他们两个新手父母，现在还在上手阶段，这要是在以前的世界，或许他们都犯不着操心这些，毕竟有亲父母在，有事能找。这边世界的父母，他们有事没事都尽量不多联繫。维持个正常的通信来往。多亏了现在没电脑网路，不然天天地打视频电话，不注意的早早都该暴露完了。 睡觉前，宋雨晴把她和赵平生这个月的工资凑一起，再把家里的存款都拿出来，再点了一遍，心里满足了。 然后一样样地给归置好，点出零钱，总共是六十七块八毛三，还有家里的粮油本、票证都给放另一个小盒子里，其他的放大盒子里。 小盒子是日常家用，放卧室抽屉里，两人看着拿来用。剩下的大盒子是他们要攒的存款，留着以后买房子的。 他们两个是不愁住房了，但是为了以后日子能好过一些，以后能买房的时候一定要买房！这是他们两个没做过生意的人想到的最好的发家致富之路了。 「有种很有钱又很穷的感觉。」宋雨晴弯曲手指敲了下大铁盒。扫了眼床尾的叠起来的木箱，道：「不过，虽然钱是少了点，但好歹是我们自己挣来的。别人家的还是赶紧还回去吧。好了，准备睡觉了。」 回了羊城后，她这时不时地就要想到「宋雨晴」的好朋友杨曼曼，也没像以前那样担心，但总想着赶紧把东西还回去，以后划开界限不来往。 但目前来看，这个事情急不得，杨曼曼到底在东北哪个角落都不知道呢。 赵平生下床去把两铁盒放回它们该待的位置，准备拿资料朗读，给胖崽做胎教。大手一搭在她肚子上，没一会儿，就有一个轻轻软软的力道碰了下他的掌心，赵平生目光柔和了下来。 他觉得他家胖崽以后是个爱撒娇的。 第二天早上，宋雨晴睡醒起来时都已经八点半了，卧室的门敞开着，但家里没什么声响，她起来去了对面房间，果然看到赵平生在看书。 书桌桌上放了个丑不拉几的玩偶，脑袋是脑袋、四肢是四肢的，也就看得出来是个玩偶了。这是赵平生给做的「洋娃娃」，还说等把玩偶的衣服以及头髮和五官做出来给缝上就好看了。她不是很相信，这玩意给胖崽当玩具，真的不会把胖崽吓得哇哇哭？ 「醒了？」赵平生放下书起身，「去洗漱，除了肉粥，今天还做了菜包。」 「呀！我怎么没想起来要吃菜包呢？」宋雨晴惊喜道。 这一天，就从没想到的惊喜早餐开始。 出门时，赵平生还带了个包裹，这是之前就准备了，要寄往云省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4页 他们特意去了市里头公园附近的邮局寄出去，避开了这边的同事。每次寄出去的包裹信里，除了问候，就是写的「不必回信。」 包裹的收件人是马添的战友，再由马添战友转送，这对他们、对收包裹的人都好。 市里头的公园没什么好逛的，不少人都是选择的去划船，像他们现在这个情况，最多就是坐在岸边看人家划船。 但除了来公园、去动物园、百货大楼、书店、图书馆，就没别的地方可去了。凑合玩吧，换个地方换个心情。 走走停停的，倒也很惬意。 中午去了之前和温良他们去过的那家国营饭店吃饭，可算是吃上了老师傅做的红烧肉。宋雨晴小声地道：「我觉得没你做的好吃。」 但是他们最近都买不到五花肉，想自己做来吃也没办法。 赵平生握了握她搭在他膝盖上的手，道：「我争取把手头的工作做好，领导说完成了可以提要求，那我就要五花肉。」 「......」他敢这么和领导说，宋雨晴肯定要把他扫地出门。 宋雨晴反手掐了他一把，「那肯定不行啊！不是说是电视机票吗？我可以少吃两顿红烧肉，但是电视机票能有，一定要有！」 自从赵平生说过，他们要是这个项目做得好，可能会给带头的几个人发电视机票时，她多兴奋！现在收音机对她来说已经不是最稀罕的了。 谁能想到，她有一天会为了一台黑白电视疯狂呢？ 赵平生笑了，「行，我争取电视机票和红烧肉都有。」 吃过饭，路过熟悉的书店，宋雨晴见里头人多，太挤了，就没进去。赵平生进去找工作人员买了最近出版的连环画，出来后对宋雨晴道：「我刚刚在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了你画的连环画。」 「真的啊？！那我们等一等，人少些了再进去。」 等了差不多半小时，宋雨晴进去后直奔连环画摆放的书架，果然看到了她画的连环画，不是赵平生说的最显眼的位置。但她仍然十分高兴。 她这也算是在这个时代里留下了点属于她的痕迹吧。 第100章 对照组 出门一趟, 宋雨晴像是吃了亢奋药似的，一路上，只要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她都啦啦啦地哼着小曲，肚子里的胖崽似乎也能感受到她的快乐, 踢腾了几下，宋雨晴才收敛了些, 然后教训胖崽道：「你给我安分点啊, 不然等你出来了，让你的床上全是你爸做的丑玩偶。」 赵平生挑了下眉, 道：「你不是还夸我做得好？转头和胖崽就说我坏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还是做些圆滚滚的玩偶吧。没事做些什么娃娃啊, 看着就吓人。」宋雨晴转过头小声嘀咕，他没听到后面那句, 侧头过来问她, 被她含煳煳弄了过去，决定还是别打击他做事的信心了。 他们没直接坐到大院旁边的公交站，而是在医院那下车，然后一起去了妇产科拿检查报告，再去找医生了解情况, 知道没什么问题后才一起慢慢往回走。 趁着现在还能走动，听医生的，得多走走。 这一段路，走走停停的，走了差不多半小时, 主要是他们看到有人挎着篮子在附近鬼鬼祟祟地做交易，他们和卖东西的人互相观察了许久, 最后是赵平生走过去询问，才开始砍起价来，最后赵平生把卖剩的糕点连着篮子都给包圆了。 才给了钱，那人就跑得飞快，都不停歇的。 「我试过了，味道还行。」赵平生把篮子上面的盖子掀开，让她拿一块绿豆糕。「刚刚我看到有别的，不过被前面来的人买完了，下次要是还看到，我们再买。前头来买的那几个人好像和这人很熟。」 宋雨晴捏了一块出来咬了一口，才咽下去就连连点头，「好吃！比供销社卖的味道好，你也吃。」 等赵平生也捏了一块出来，才道：「可能是和这附近的人做生意都混熟了吧。这边好多了，不像市区还时不时地有红袖章在大街上巡看情况。这边，这里是什么单位的家属院吗？」 「军区医院的旧家属楼，医院的大部分医护人员家属都安置在这里。有部分军医是后来才调到部队大院里安置的，主要是因为旧家属楼不够安置了。现在在里头准备修建新的家属楼，以后就不会安置到部队大院去了。」 「这样啊，那我们以后不会也要搬过来吧？」 「应该不会。新的家属楼还没开始建，还有些医护人员没分到房，不一定会让我们搬过去。」 「那就好。」宋雨晴松一口气道：「我不想搬来搬去的了。再说了，还是部队大院里好，里面的设施好，买东西方便多了，对吧？」 「对。」赵平生走过，又多看了眼通往医院家属楼的巷子，想着改天找找其他人问问，是不是这里头比较多人过来卖些东西。像部队大院，外头的人轻易进不去，但是医院的家属院，在附近挎着篮子转悠还是能卖出东西的。 怪不得他们医院有些医护人员能搞到那么多好东西，合着是人家这附近就有渠道啊。 从部队大院进去，他们先是去了住三号楼底下一楼的兰大姐家里。 「哎哟，你们过来了啊，我都打算晚点给你们送过去。来了就正好，进来坐会儿，看看做的衣服。」 兰大姐招唿他们进屋，正要去倒水，宋雨晴忙道：「不用客气了，我们就是刚好顺路过来拿衣服，也准备回家做饭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5页 「也行。你不说我都没注意现在都快五点了。」兰大姐进了屋里，拿出来六身小衣裳，有些小衣服要大一些，这是提前准备的薄衣服。三套厚衣服就做得大一些，等到天气转冷，胖崽也快半岁了，那时候不比刚出生，肯定大只了不少。棉外套还没做，他们还没买到新棉花，得再等等。 宋雨晴本来还想多做些的，用来拿去送大姐和大嫂，但后来想想，还是给送布料，让她们自己看着安排吧。 大姐在二月底生产，正好是她和赵平生去宋家后的第二天。大嫂是在三月中旬生的，几乎就是前后脚。大姐生的儿子，大嫂生的女儿。 她们要凑一起办满月酒，定在了五月中旬。说是大嫂这次生产伤了身体，月子要坐得久一些。 这过日子，还真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和各种零零碎碎的人情往来。 「你们看看还有哪些要改的，正好我记下来再改改。」虽说现在拿着衣服看的是宋雨晴，但兰大姐这话是在询问赵平生。找上她家做衣服的人是赵平生，还绕了一大圈，先是找了她家那个，才找的她，孩子衣服什么要求都说得明明白白。 这个时候的衣服，就不求什么花样了，只要做工扎实，里头摸着没什么扎手的也就可以了。 兰大姐手巧，还用剩下的碎布头给做了个兔子玩偶，正好留着给胖崽抱着睡的。至于赵平生做的那些......看胖崽到时候自己挑吧。 宋雨晴和赵平生在拿着衣服打量，兰大姐也在悄悄地打量他们。 也是稀奇了，她在大院里做些手工活换些东西，还是第一次有男同志找上门的。不过，她家那个回来也说了，赵医生人就这样，除了工作，和他聊天，三两句都拐到他爱人和孩子身上去，他家里的家务活都是他一手承包。 好几个赵平生的同事在家都这么说，大院里的人也都盯着看呢。 大院里头，要说爱家护家最出名的，还得是住前头四号楼的许营长，谁不知道他对爱人孩子都好，他老娘也都在大院里跟着住呢，他们家是大院的模范家庭，别的人家，都没法比。 有些想要争取模范家庭的，在外头装得倒是好，结果回到家关起门来，全是一地鸡毛。她就总觉得，这些名声在外面的，多多少少都有些水分，她还见过许营长的爱人在外头悄悄抹眼泪呢，真要是家里头过得好，至于这样？ 所以啊，她也在偷偷琢磨赵平生和宋雨晴这两小夫妻是不是真的像外头说的感情那么好呢，尤其是赵平生，真这么顾家？ 宋雨晴笑道：「做得都很好了，没什么问题，谢谢兰大姐了。等我们买到棉花了，还得找你帮忙做两身棉衣。」 兰大姐收回打量的目光，咂舌道：「还要买新棉花给做啊？你们找些旧棉衣拆开了也行啊。小孩子长得快，今年做的棉衣，明年就穿不着了。」 「看情况吧，买得到新棉花就给做新的，买不到也只能拆旧棉衣了。谢谢你了啊。」说是这么说，但买棉花也不是特别难的事情，他们肯定是要买新棉花给胖崽做的。至于以后等胖崽再大一些了，到时候糙一些养也行。 赵平生把胖崽的新衣服都给收起来，又和兰大姐道谢后才离开。 两人去了肉站，没什么可买的，就去了菜站，买到了些西红柿，家里的鸡蛋还不少。让宋雨晴惦念起了以前种的西红柿和黄瓜，就道：「后院挨着最里面那道墙的空地可以开出来，给种上西红柿和黄瓜，等到夏天来的时候就能吃上了。」 可惜了，没有前院，不然就种在前院里了，后院挨挨挤挤的。 「也好，开一小块地，也不多。」赵平生说着，就去了供销社问菜种子，买了些回去。 到了家里，宋雨晴才道：「你觉不觉得刚刚兰大姐和供销社的人在偷偷看我们？不会是咱们又有什么八卦了吧？」 赵平生见她吃自家的瓜都一副期待的样子，也是好笑，想起自己在医院拐角不小心听到的那些话，笑了笑，道：「我最近在医院疯狂往自己身上贴「顾家好男人」的标籤，人家都盯着我呢，看我是不是在做戏。」 又道：「用你说的那个词，咱们还有对照组，大院里的模范家庭，不过我不认识人啊，也没打听，我不了解情况。」 有进步，还记得她给他科普的那些小说呢，居然记得「对照组」这个词。 宋雨晴啧啧了两声，「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没事，等我和江大姐打听去，搞清楚了再和你分享。嘿嘿，看来你贴的标籤很成功啊，这都开始有人关注到你了。」 「还行吧，我这也算是实话实说。」赵平生说着，看了眼自己两手都是水，道：「你来舀白糖，两勺就够了。」 「哦，来了。」宋雨晴走过去，从橱柜里拿出一小包白糖，捏着掂了掂，边拿勺子舀白糖边道：「明天要记得买白糖了，家里的没多少了。」 「好，明天就去买。」赵平生抬眼看了她一下，让她离灶台角远一点，他看着她肚子对着灶台角看得心惊，又道：「好了，你去外面坐着等就行。」 「哦，那你有需要再喊我。」宋雨晴拿了个板凳坐在厨房外面，这个天气不知道什么才能放晴，阴沉沉的、潮得浑身上下都是黏煳煳的。 她现在都不怎么往厨房跑了，本来就觉得身子热，进了厨房，简直跟蒸桑拿一样，额角哗啦啦地流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6页 吃过晚饭出门散步，居然就遇到了赵平生说的「对照组」。 是江大姐给她悄悄介绍的，所以宋雨晴和赵平生环着训练场散步时，也和他八卦道：「那家的许营长，就是你的「对照组」了，人家会在家帮忙做卫生、洗衣服、不管多忙有空就带孩子，邻里邻居有困难都出手帮一把，他爱人、他母亲，也都是大院里的和气人，所以人家已经连续三年拿模范家庭了。」 说完就嘆了声长气，道：「咱们家註定和模范家庭无缘了。」 「怎么就无缘了？」赵平生顺着她的话问她，就知道她肯定还有下一句，等着他来给她搭台阶呢。 宋雨晴两只手都搭在肚子上，道：「我们在大院还是不要当和气人了，麻烦事多。」 赵平生认真地点头，「确实是，我觉得还是在海岛维持的形象好。」 大家都说他死鱼脸，不好说话，其实真的很不错。 第101章 戏精 隔天, 宋雨晴和赵平生去了温良家里吃饭，庆祝铁花小朋友满周岁。蔡天和和他爱人程玉枝也来了，程玉枝也是医院里上班的。 加上温良的另外几个同事, 足足有十三个人过来，宋雨晴发现只有她不是医护人员。 但大家可能是在医院待得久了, 对医院的事情不感兴趣，反而都喜欢问她在市文化馆上班如何。 宋雨晴实话实说, 「很清闲。」还开玩笑道：「我们家胖崽以后是要跟着我去上班的了。」 听到「胖崽」这个称唿, 一群人大笑起来，然后就说在场的医生没一个会给孩子起名字的, 铁花和胖崽就算了，还有起「大喇叭」的, 就是字面意思，说孩子嗓门大...... 确实是十几个医生, 凑不出一个好名字来。 幸好, 他们过来吃饭，温良和蔡天和都不是喜欢回忆往事的人，个个都极少提到赵平生以前读书时候的情况。当然了，也是因为他们觉得没什么好提的，在他们看来, 赵平生过去和现在差别不大，都是埋头钻研的。唯一的反差，就是赵平生结婚后「性情突变」。但他们表示理解，毕竟他们以前觉得赵平生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好不容易结婚, 说明他是想好好过日子的。 宋雨晴偷偷憋笑，这可真是美妙的误会。 这一场以铁花周岁为名义办起来的聚餐, 一群大人吃得宾主尽欢，宋雨晴还和好几位女同志开始有了来往，后面没少在家属院里碰到，还能一起聊几句，她好奇医院里的奇葩事呢。 这天，赵平生下班回来去买菜，刚好遇到那位许营长，想着又不熟，看见了也就看见了，他买好菜就准备走，还被许营长喊住了。 「有事？」赵平生回头看他，想着自家和他们家也没来往，工作不在一块儿，就连住的地方也是一东一西，除了都是住在这个大院里，就没别的交集，不理解专门喊他这一声是为什么。 「呵呵。」许营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听说赵医生厨艺好，想问问能不能上门去学个师，我家那口子最近胃口不好，想给她做些好吃的。」 这个点，正是大部分下班的时间点，不少人都过来买东西，有认识许营长的，路过听到了，就「哟」了一声，道：「许营长，我看啊，年底还得给你颁个「模范丈夫」的奖状才成，忙完训练回来还想着忙活家里的事情呢，厨艺还用得着专门去学啊？要不说你家凤兰名命好呢......」 「哎，老许，你这也太过了啊，训练卖命就算了，你回家还要这么努力干活，还让不让我们这些人有活路了啊？现在在家多休息一会儿都得被家里那位念叨，让我多和你学学。」 「就是啊，老许你给兄弟们留点路啊，我家那位动不动看我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哎，没有没有，妇女同志在家操持家务也累，我都是举手之劳......哎！赵医生，麻烦你等一下。」许营长正说着，忽然发现赵平生骑上自行车，理都不理他就走了。 场面一下子尴尬了下来，许营长没想到赵平生就这么走了，刚刚不是还回头问他什么事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其他人这时看过去，也只能看到赵平生骑车离去的背影，再看看许营长尴尬笑着的表情，不少人心里暗笑，心说：看吧，让你在这装，人家都懒得理你！ 赵平生懒得管身后的人怎么想，不想留下继续看人「表演」，赶时间回家给老婆做饭呢。 他还没到家，就看到了自家的大门敞开着，把自行车停在门边上，拎起挂在车把手的深蓝色布袋进屋。江大嫂带着她家的小梅也在，正坐沙发那聊天呢。 「赵医生回来了，我也该回家做饭去了，小宋，咱们改天再聊。」江大姐笑眯眯的，和赵平生打了个招唿，牵着小梅回家去了。还没到家，就见到陈良春也回来，车子横樑和后座都各载一个娃，那两皮猴又是一身脏兮兮的，气得江大姐刚刚的笑容消失殆尽，随手捡起墙边的棍子挥了两下，「你们两个给我下来！」 外头又是一阵打骂声，宋雨晴习以为常，她觉得江大姐真的不容易，两个大的孩子都太调皮，整天把江大姐气得棍子飞舞。 她家胖崽以后要是也这样，家里估计也是混合双打，隔壁家的陈医生好歹还会拦一拦、护一护，她家......哼哼！ 赵平生买到了苹果回来，拿去洗了之后切两半，一人一半先吃点，吃多了待会吃不下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7页 大门关上，宋雨晴跟着去了后院，看他两三口就把半块苹果消灭掉，她的才刚开始吃。然后就见赵平生边准备做饭边说刚刚在供销社遇到的事情。 「我看他就不像是真的想要来学做饭的，真想学，倒像是站在那等别人夸。没意思的等，耽误我时间，所以我没理他就回来了。我看他们家不像是正常人，以后你见到人了也离远一点。」 「哦好。」宋雨晴心想，她和他们家的人也碰不到一起去，她白天都去上班呢。 「戏精一个，这算是表演型人格吗？」宋雨晴好奇道：「你说他这是为了啥？就为了别人的一句夸奖？」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得去找神经科的同事了解才知道。」赵平生说着，笑了下，道：「刘建新和李清清确定关系了，准备月底领证结婚，已经打报告了。咱们是媒人，到时候得过去喝喜酒。」 宋雨晴惊喜道：「真成了啊？还这么快？你也就大前天回单位上班才和刘建新说吧？」掰着手指算了下，「也就四天啊，直接确定要结婚了？」 「估计是早互相看对眼了，没人帮忙撮合一下，这不，我一提，刘建新就说让我帮忙安排。」赵平生第一次做媒，还一出手就有好结果，心情格外地好，多少是有点成就感的。 但他也看得清实质的原因，「说来说去，还得是自己看对眼，不然的话，就只有一个人扑腾，不会有好结果。」 宋雨晴耸耸肩，「那可不一定。有人多扑腾扑腾，就有好结果了。」 赵平生一顿，笑了起来，贊同道：「对，有时候也得多扑腾。」比如他。 赵平生和宋雨晴把「对照组」这个事当玩笑话说说，没放在心上，别人家怎么样，和他们又没关系，他们只要自己小家过得好就行。没想到，后面遇到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好几次都是在下班的点遇到人。没办法，大家也就这个点下班。 在许营长又一次拦住赵平生问做菜的技巧顺便心疼家里爱人不容易时，赵平生实在是不耐烦了，停住，定定地看着他道：「我要是你，有这个问来问去的功夫，就回家去多练几次。你不是天天在家做饭吗？做这么多次，总该熟练了吧？还是没熟练的，建议你去食堂找个老师傅学去。我看起来是很闲的人吗？」 说着，抬手看了眼手錶，「又耽误我十分钟时间。」 赵平生直接下了冷脸，说完又是一蹬车就走，根本没多给许营长一个眼神。 别说其他在悄悄看热闹的人，就是和赵平生一起下班回来的陈良春和周桂都没反应过来。场面一度很尴尬。 陈良春和周桂很快骑车跟上，这两人对视一眼，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刚刚赵平生那两句：「我看起来是很闲的人吗」、「又耽误我十分钟时间」，让他们想到其他人说的赵平生刚毕业分配到军区医院的冷漠样，应该就刚刚那样了。 回去后，宋雨晴心疼地拍拍他肩膀，「谁知道咱们搞个标籤还搞出竞争对手来了呢？别气了，咱们不和他们计较，任他表演去，最好他能演一辈子。」 「哎你看，海岛寄过来的干海货。红梅嫂和阿月嫂一起给我寄的。」宋雨晴感动道：「我都没让她帮忙给我收了......这周天咱们要去大姐家里喝喜酒，顺便也给红梅嫂和阿月嫂寄点东西回去。这一份，东西也不少呢。」 赵平生也没气，回来见着她，心情就都好了。去准备晚饭前，也看了她朋友们的来信。嗯，都是她给看的。 说她朋友们通信极少会提到他，最多在后面说一声祝他们生活顺意。 「吶，这里，周斯平和思悦要领证结婚了。这生产队里有些人真是嘴碎，非得乱传，说周斯平可能要和陈新月处对象，看吧，本来没打算那么快结婚的，现在结了。」宋雨晴嘆气，这些人啊...... 但早点晚点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了，这才72年，要是歷史发展如她所知道的那样，至少还要五年才能通过高考回城，之后，还要多等一年才能赶上知青回城。但她知道的，结了婚的知青没法回城，到时候......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这些都还早，办法也总是比困难多的。 暂且把这些事情放到脑后，宋雨晴开始琢磨明天早点下班回来去供销社看看能不能买到牛肉罐头，还有些用得着但生产队里不好买的东西，例如做衣服的布。 晚上，他们家就吃上了来自海岛的干海货。突然就挂念起了海岛上的鱿鱼、大虾、海鱼们......在羊城不好买呀！ 宋雨晴还分了一些出来，给隔壁两家邻居送了点，又分装出来一小袋，让赵平生带去医院给温良。 「哦，郑南和何海他们说要过来拜访，你和他们说了没？」 赵平生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满屋子地转悠，「说了，我说家里不方便，不用特意过来拜访。改天在外头一起吃顿饭就行了。」 赵平生也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嫌麻烦，「郑南学得不错，医院打算把他留下来，等培训结束，他的档案应该会跟着调过来。」 「还有安医生家的安益，下个月月初要过来学校了，他没有基础，开学前要先去理论班里学习。」赵平生边专注忙活手里的针线，边道：「我已经和林建新提过了，托他到时候去接人送去学校，郑南和何海也知道了，我让他们有空再过去医专看看情况。」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8页 毕竟就是前同事家的孩子，他们不想伸手太多，何况之前安大娘带着人去海岛闹起来，安益和他妹妹像隐形人一样，看着让人觉得不舒服，不想和他们多来往。 宋雨晴点点头，反正他来安排就行，她是没空也没精力去忙活招唿这些人的。 「哦哦，我差点忘了！」宋雨晴忽然激动道：「我的连环画被推荐参赛了，是省里举办的比赛。」 「我今天回来想和你说来着，看了信，我就给忘记了。」 「现在说也不迟。」赵平生停下手里头的活计，看着她道：「咱们家以后得专门开一个书架出来放你的连环画了，等以后说不定还能办一个你个人的连环画展览。」 虽然以后的事情还很遥远，但赵平生给她画的这个饼，她吃得高兴。毫不谦虚地道：「一个书架不够，必须搞两个书架！」 「赵平生，我特别开心。」宋雨晴说着，脑袋靠了过去。赵平生也顺势抱住人，低头亲了她好几下，「我知道，那你也要加油了。」 他知道的，她也需要有和她的热爱息息相关的工作，并在这份工作里散发她的力量。就像她常鼓励他说的，「来都来了，总要留下点属于自己的痕迹的吧。」 第102章 凑热闹 估计是赵平生昨天傍晚的话起了作用, 那位许营长没再继续凑他们跟前来。但那天的事情大家都看了个遍，大家反而说赵平生这个人脾气不怎么样。 宋雨晴早早下班回来，她最近基本都是四点半就从单位离开, 回到大院正好是五点，还能去菜站和肉站走一趟。 只要来得早, 不怕东西买不着。 按着寄来的海货的价值，她也要回一份给阿月嫂和红梅嫂。 正好她去菜站, 听到人家说起了赵平生这人脾气多不好。「许营长多好的人, 不就问他一点做菜的事情吗，他爱答不理的就算了, 还要说人家耽误时间。显着他时间宝贵了，一天天的, 也就在外面传得好听，说他对他媳妇儿多好, 谁信吶？你看看, 来这也几个月了吧？你们见着赵医生媳妇儿出来走动了？」 「哎，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没见过人。不说这俩人以前在海岛第一面就看对眼了吗？他媳妇儿还是知青，长得很好看吧？不然能勾到人？」 宋雨晴走了过去听了两耳朵，然后道：「是长得很好看啊。」 挨着脑袋说话的三人看了她一眼, 小声地问：「你和他们家认识啊？你认识赵医生媳妇儿啊？」 见宋雨晴点头，就又问：「赵医生和他媳妇儿关系咋样？真有那么好？赵医生真的天天赶回家做饭去？」 「啊？你们不是说不信吗？我以为也是假的呢。」宋雨晴仿佛真就一个普普通通路过的吃瓜人。 这三人嫌弃地扫了宋雨晴一眼，「你还和他们认识呢，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啊？」 「哦，对了, 看你脸生得很，你家是刚搬过来的？哟, 你这怀孕几个月了吧？坐月子要找人帮忙搭手不？我家嫂子虽然不是咱们大院的，但也住在医院家属区那儿，都是有经验的人，你要找人的话我给你推荐。」 宋雨晴还真来了兴趣，「你家嫂子是？」 「我大嫂姓杨，你要是出去问人啊，在大院里的名声可是喊得出来的。别的不说，我嫂子的手艺是有的，多的是人想要请她呢，排着队请都不一定能请得到。」 说话的人洋洋得意，宋雨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是杨琴杨嫂子吗？」 「对对对，你认识啊？这就是我亲大嫂。我跟你说，我大嫂和医院的护士关系好着呢，你坐月子找她帮忙准没错！你没找到人吧？我这可以帮你联繫，我这自己亲大嫂，我拿点东西去和她说一声就行。就是吧，呵呵......」 宋雨晴也笑了起来，这人还想着找她拿好处帮忙牵线呢？不行，等赵平生回来，她得问问家里请那位杨大姐帮忙，是不是也要给好处。有这么个亲戚在，那位杨大姐是不是也一样的人。 「小宋，下班来买菜啊？」江大姐一手牵着小梅，一手拎着个菜篮子，离着还有些距离就朝她挥手。 宋雨晴没继续听这几人八卦，也不和她们知会一声，等江大姐走近了，就道：「肉站刚好送过来新鲜的肉，江大姐你快去看看吧，我先回家了啊。」 「哎，那我得赶紧去。你回去慢点走啊。」江大姐匆匆地赶去肉站，好在这时候人不多，排队也不慢。 刚刚那三人「哎」了两声，就这么看着宋雨晴走了，一头雾水，「你说这个人，真是没礼貌，说着话呢就走了。刚刚我还好心给她推荐我亲大嫂，真是......哎，陈医生家的，刚刚走过去那女的，你也认识啊？是刚搬过来的？我在大院里头没怎么见过人啊。」 江大姐回头看了眼说话的人，冷哼了一声。 这个大院住的人不少，有人是好名声出名，有人是坏名声出名，就现在眼前这位，就是坏名声出名的。在家属院里不是嘴这个，就是嘴那个，别人不说她，还真的以为别人怕了她呢？到处瞎说。年前才因为乱造谣，被人小媳妇找上门抽过巴掌，现在也没个改进......别是见小宋年轻就想欺负人吧？ 「我劝你那点小心思别乱用，踢到铁板了你就知道错。」江大姐道：「刚刚那个，就是军区医院外科赵医生的媳妇儿。你没见过人不是正常？人家也不像你似的，白天闲得到处说闲话，人家还是市文化馆的人。你要是晚上，你也能见到她和赵医生出来散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9页 说着，狐疑地盯着人看，见人脸色难看，就道：「不会是想说闲话说到人家头上吧？」 这人和另外两人心虚得不敢对视，赶忙找了个藉口跑了。 谁知道，刚刚那女的就是赵医生媳妇儿呢？她还过来凑热闹...... 说闲话被人家逮了个正着，真是在这待不下去了。左看右看，还好没更多的人听到。 — 宋雨晴此时就在和赵平生告状呢，「你要悄悄找信得过的人打听了，要是人不好，咱们还是换掉重新找一个吧。」 「好。」赵平生听她说今天的事情，那是又好笑又好气。「怎么哪哪都有这种人？跟苍蝇似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嘛。」宋雨晴想得开，「还好，你看，咱们运气还算不错的了，不管是在海岛还是在这儿，邻居都不错。讨厌的人有，但还是正常人多的。」 「你看，我今天买到了这块布。」宋雨晴拎了一块透气的摸着光滑的布料出来，道：「正好可以做两条裙子，天气越来越热了，我感觉我那些裤子不太合适穿了，穿着不太舒服。」 赵平生伸手过去丈量了下她的腰身，道：「新做的裙子晾晒好了也能穿了，这个我拿去找兰大姐做得再宽松些。」 「嗯好。」宋雨晴点点头，又道：「你把风扇往我旁边挪一挪，吹我脑门上了。」 在沙发坐了十几分钟，她看向赵平生，「干嘛？你不去做饭啊？我今晚没得吃的了？」 赵平生摇摇头，「你不舒服，我先陪你坐会儿。」 「也还好。」宋雨晴挺了挺小肚子，「除了热一点，没什么不舒服的。胖崽简直是个贴心宝。哎呀，你放心了，我要是不舒服，我肯定会说的，又不是没长嘴，反正我是不能委屈我自己的。」 不就是做两身裙子的事情？不是她吹，他们家的这个条件，她周周做一身新衣服都可以！ 「嗯，不舒服了就和我说，绝对不能委屈了自己。」赵平生起身把风扇又给往外挪了一点过去，「我先去做饭。待会有人送床过来，人来了你再喊我。」 「哎？送床？咱们打的床好了啊？」宋雨晴有些期待。 站起来去胖崽的房间看，里头一套书桌、一张原来留下的单人沙发，别的就没有了。打的床是两米长，要是挨着窗户放，其实基本上刚刚好竖着放过去，这样，也不碍着家里书桌和小沙发的摆放。 赵平生已经去了后院，先是去了储物间拿出来两一个土豆，顺便把储物间里的东西再归置一番。 这里头，他们当时从海岛搬过来带的口粮，现在才消耗了不到四分之一。平日里，早饭是在大院食堂买的，中午饭是在单位吃的，晚饭才回家做。周天经常出去国营饭店打牙祭。还有他们应得的口粮份额......这么一算下来，他们家的仓廪够实了。 晚上做的凉面条吃，其实就是最后过一道冷水，是他最近搞出来的新花样。配上醋熘土豆丝和一道小炒肉，简单的一顿晚饭就好了。 他这刚好起锅，就听到外头宋雨晴喊他出去。于是就端起两个大海碗出去，和来人打了招唿，把大海碗放到了餐桌上。 送床过来的人站在门外，指了指木板车运过来的床，道：「赵医生，现在送进来？」 眼神不自觉地瞟了眼桌上的大海碗，冒着香气。 宋雨晴从窗户看出去，要搬进来的床不小，这里头屋子窄小，还得挪一挪摆设才能把东西搬进来。 赵平生说了句稍等，让宋雨晴端着大海碗先去隔壁江大姐家里吃饭。家里人来人往的，还得搬挪家具，她在这儿也帮不上忙。顺便把自己的那碗也给盖住。 宋雨晴就这么端着大海碗拿着筷子去了江大姐家吃饭。 「你家这个炒肉怎么做的，闻着怪香的。」江大姐实在是没忍住好奇。 宋雨晴想了想，把步骤说了出来。流程就是这么个流程，但做饭这事得看手气，她做的和赵平生做的，就是能做出来两个东西。说差别大吧，也不至于多大，但说没差别吧，她吃惯了赵平生做的饭菜，还是能吃得出来差别的。 得亏了这段时间赵平生都没遇上加班，不然的话，家里就得她自己做饭，或者去食堂买饭吃。 她这吃完面条，赵平生也刚好过来寻人。 「咦，还有张小床？」宋雨晴回家一看，新打的床挨着窗户放置，床头旁边挨着的就是一张带着围栏的小床和单人沙发，床尾挨着的，就是一个落地书架和长书桌。 胖崽的房间，现在除了没有衣柜，别的都齐活了。 小小一张床，看着挺可爱的。 宋雨晴叉着腰站在小床旁边看，满意道：「胖崽说，这张床不错。」 此时她的意见=胖崽的意见。 赵平生擦了把汗，回后院去洗手洗脸，然后出来吃面条。 没多久，江大姐带着小梅过来看他们新打的床，小梅转头就闹上了，她也想要张这样的小床。 宋雨晴心道：小朋友应该都喜欢这样的，这上面还搞了木头做的小玩具吊着，到时候再搞着色彩鲜艷的挂上去，这小床也就好看了。 嗯，赵平生在做木工上，也是有点子想法的。虽然不会做，但他会找人出主意啊。 — 又一个周末，他们先是去寄了两个包裹，一个到海岛，一个到海市，然后拎着礼物去了市机械厂新家属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0页 这回没遇到不该遇到的「熟人」，但是看了一场戏。 两孩子同时办满月酒，这主意是谁出的，她没问，但她看出来大姐的不满了。人家好端端的一个满月酒，又不是自己家办不起，还得和娘家大嫂凑一块儿。这也就算了，大嫂娘家的人还不少挑剔，一会儿说当婆婆光顾着自己闺女，一会儿说大嫂委屈，家里挨挨挤挤的，两个姑子家倒是都住得好。 张母提了姐妹两个，但不敢来宋雨晴这儿说，知道宋雨晴和赵平生住的部队大院，他们挨不上，就可着宋知秋念叨。 这要是只她一个人就算了，耿家的人也出来作妖。还有宋家的大伯一家…… 里头吵闹得厉害，宋雨晴和赵平生默默地退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都很无奈。 这些人，真是不管什么日子，说吵翻脸就吵翻脸。但她看着，大姐这已经忍无可忍了，以后还会不会和大哥大嫂走得近，真不好说。 这做人也太差劲了些。 第103章 拒绝 宋雨晴探头看了眼屋里的动静, 抬头和赵平生道：「反正东西都送到了，要不咱们出去吃算了。真不想看他们那些事。」 也不知道大姐怎么想的，居然就能同意了这样的要求, 两家孩子的满月酒都搞到一起去了。但宋雨晴视线扫到没怎么说话的唐秀香，又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唉, 估计是当妈的没扭过大儿子和大儿媳，又正好, 大姐这段时间坐月子什么的都是她帮忙的, 所以她这一说，大姐也就同意了。 谁知道张家的人这么能闹腾呢？ 这也太不讲究了, 什么日子啊，都能瞎闹？合着不是他们家亲孙子的满月酒, 他们无所谓呗？在这之前又不是没说好，大姐和大姐夫是给了钱请的亲妈/岳母帮忙, 听里头说话的意思, 给得也不少，相当于这个钱是转头给了张家的亲家母的，早就答应的事情，这会儿闹起来也是好意思...... 赵平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 他们吵他们的，咱们今天过来是要见奶奶的，不急着走。待会要还是这么闹，咱们把东西给奶奶了，再找个藉口提前走, 咱们出去吃饭。」 「行吧，那就再等等。」 宋建国的侄子宋长安终于分到了房, 过几天就要结婚了，宋大伯两口子现在在城里帮忙收拾。宋奶奶和宋大伯家的堂妹还要从老家坐公交过来，现在都还没到呢。 他们两个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又下楼去走走，里头的人在吵闹，都把上下左右的邻居给吸引过来了。宋雨晴和赵平生见门口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就下楼去找个清净地方待着。 「时不时地就得看场热闹。」宋雨晴嘆了声气。 这边新家属区的人更多，能分到这栋都是两房子的楼的，不是领导就是机械厂的骨干。有些人都已经是很给面子地没出来看热闹了。 「你说，闹这么一场，对大嫂有什么好处呢？我对大姐的了解不多，但我觉得闹完这次，大姐要和娘家断联繫了。呃，也不对，是和大哥大嫂断联繫。张家和大伯家，这两家人脸皮多厚啊，还想着姐夫给帮忙安排个工作......神经病吧。」 赵平生轻笑了声，「我倒是觉得这正合宋知秋的意。」 「嗯？怎么说？」宋雨晴转了下脑子，很快就自己想通了，恍然大悟道：「我说呢，大姐这么精明强势的人，她不想，还能有人逼得了她？她是早就烦了大哥大嫂两口子吧？」 就说嘛，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大姐也没怎么吃亏过。比起「宋雨晴」，大姐算得上是十分清醒了，早早地认清了家里的地位，现在嫁给了耿川，眼见着耿川以后的前途不会差，不想被大嫂娘家人扒上来，或许也不想让大哥借着耿川往上爬，毕竟帮了一次，还会有下一次，要是有点不合理的要求，早晚也是要闹掰的。 这次闹一闹，其实还更好。这下可以名正言顺地「掰」了。 对他们两人来说，也是好事，大姐大姐夫两口子都不和娘家哥哥来往了，她和赵平生不常来往更说得过去了。 他们两个，可真像是来这个世界吃瓜看热闹的。当然了，那得是热闹没牵扯到他们身上，要牵扯过来，那可就烦了。 在楼下的空地走了一会儿，宋长民和宋红旗出来寻人。 宋红旗唉声嘆气地苦笑道：「大人吵架，小鬼遭殃。」 她和宋长民像是两个小拖油瓶，现在已经感受到大哥大嫂对他们若有似无的排挤了，那两口子已经认定以后爸妈是跟着大哥过日子，家里的房子自然就是他们的，最多，给他们找份工作...... 宋红旗怀疑，大哥大嫂现在都不一定还真的想帮他们找份工作，毕竟一份工作要的钱，越来越贵了，比起两年多以前，现在的工作真的不好买，以前能买到一份正式工的钱，现在都不一定能买得到一份临时工，下乡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是真的有些慌的。但又没到特别慌的地步，毕竟自家二姐也下过乡，过得还行，所以给了他们下乡也能过得去的错觉...... 「别想那么多。大人的事情有大人顶着。」宋雨晴拍了拍她脑袋。 比起大哥大姐，宋雨晴对这两个弟妹更有好感，说话也更亲近些。虽然也没多少说话的机会。 宋长民抿了抿嘴，看了眼旁边的赵平生，拉着宋雨晴到一旁，小声道：「二姐，你以后少点回家吧，大嫂家里有个弟弟，现在找不到关系安排工作，想从你和大姐身上打主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1页 宋红旗回头看了眼被撇开的赵平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也小声道：「反正他们找不到部队大院去，你就说不方便，不回来就是了。妈让我们和你说的，妈也烦死大嫂家的亲家母了，这人怎么讨厌呢......」 宋红旗嫌弃地撇嘴。 「没事，我心里有数。」宋雨晴看着这俩没心没肺的双胞胎，心里嘆气。 家里头是想让她和大姐把人情留着，以后帮衬双胞胎找工作吧？但话说回来，在人家心里，亲生的姐弟、姐妹，要是有机会，肯定觉得帮衬是应该的。 「哎呀！奶奶来了。」宋红旗回头一看，就看到了宋奶奶笑眯眯地朝他们这边挥手，至于旁边臭着脸的大伯家的宋明月，她就当没看到。 宋雨晴还没走过去，宋奶奶就踮着小脚快走了几步过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不住地高兴道：「我看看，看着就是有福气的，回来就好啊，以后都是城里人了。你妈说你现在在市里单位上班了。哎哟，我出去村头和人说，人家还说我吹牛。哼，反正是真的就成。」 二儿媳回去老家的时候，还偷偷给她塞东西，说是雨晴专门给她买的，让她自己留着吃。这家里头，就雨晴这个孩子是最记挂她的，以前读完高中也还专门回老家看她呢...... 宋雨晴和赵平生对视上，都笑了起来。 不等老人家问他们怎么都站楼下，耿川就下来找人上去吃饭了，不好意思地和宋雨晴、赵平生道：「二妹、妹夫，见笑了。」 「没事，家里人，吵吵闹闹都是正常事。」赵平生说了个客套话，他都懒得发表多的看法。不过，这个姐夫也是真的不容易，摊上这样的家人和这样的亲戚，心里指不定怎么恼火呢。 等他们再上去，已经不见刚来时的剑拔弩张，反而大家还和和气气的，俩孩子都放在沙发上，大家围着都能说不少好话。 快速变脸，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吃饭是去机械厂的食堂吃，两家凑一起，加上请了几个领导，够开个五桌的。主要是耿家那头的亲戚，毕竟是人家的亲孙子，像宋家这边，因为是孙女，待遇差了不少。 宋雨晴怀疑，要不是合在一起办，宋家都不会为这个孙女办什么满月酒。 宋雨晴给送的礼物都一样，都是一块布够做两身衣服的，还都给了十块钱。算是非常丰厚的了，毕竟是当人二姨/二姑的。 张紫英还暗悄悄地做了对比，得知都是一样的后才满意。 当别人都看不到呢？宋雨晴无语了。 亏她以前觉得这个大嫂是精明人，虽然对她不怎么样，但还算有脑子有成算，上次去宋家的时候，人还是挺正常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受什么刺激了，智商像掉了一大截似的。 闹腾这些，能有啥好处呢？ 扫了眼隔壁桌的张家人，张父张母还好，知道要面子，在这儿还能摆出笑脸来。大嫂的那个亲弟弟，耷拉着张脸，阴沉沉的，像是别人欠了他十万八万似的。 摊上这么个弟弟，还有心眼偏上天的父母......怪不得大嫂昏招频出。 再想想大姐，再想想「宋雨晴」，又觉得其实都没多大差别，不过就是父母偏心的程度有轻有重罢了。 耿川来喊赵平生过去领导那桌，赵平生抬手拒绝道：「那桌喝酒，我就不过去了，身上不好带酒味。我和雨晴在这儿就行，你忙你的去。」 说着，赵平生招唿宋奶奶和双胞胎都坐过来，加上他和宋雨晴，这都五个人了，别的人怎么安排，他才不管，反正这桌有些自己人就行。 见赵平生打定了主意要坐这桌，他也没强求，让唐秀香和宋知秋都来了这桌，自家亲戚那里，有他家里人在，宋知秋犯不着过去找不痛快。 总之，谁的媳妇儿谁心疼。 「雨晴，你现在在市里头单位上班，什么职位啊？和领导关系怎么样？能不能把你妹也给安排安排个单位里头的工作？」大伯母拉着宋明月过来，想坐在宋雨晴旁边的，结果赵平生把宋雨晴旁边的座位都给安排好了，她们也挤不过来。只能坐在桌子对面了，这样说话总觉得没那么方便。 宋雨晴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是靠着军属身份才拿到的工作，人家还得要求高中学歷呢，我们单位是小单位，里头就那么几个人，我就是最底下的办事员，要塞人，也轮不到我争这个名额啊。」 真好意思，她都没说给「亲妹妹」安排工作呢，轮得到个一看就不熟的堂妹？做梦倒是快。 「嗐，你这找不到关系，小赵怎么也能找得到吧？」大伯母看向宋雨晴旁边一言不发的赵平生，试探地开口。 以前就能常到羊城出差开会，现在更是直接调了回来，上头领导还帮忙安置家属，她是猜不出来赵平生什么级别，但动脑子想一想，也该知道赵平生不可能是普通级别。真的想帮忙，应该也不难吧...... 宋知秋毫不掩饰地直接翻白眼，「伯母，你说得轻巧，张嘴就是安排市单位的工作，宋长安能有工作还是我爸把工作给的他。你也不看看现在外面找份工作多难，还市里头的工作？二妹和妹夫有这个本事，我还用得着在厂里上班？我去市政府上班算了。」 大伯母瞪了宋知秋一眼，又不是找她，插什么嘴啊？ 这大侄女也是，大侄女婿现在都是厂里头的骨干了，帮忙自家姐妹安排个工作又不是什么难事，死活都不同意。不帮张家的人就算，自家姓宋的也不帮，性子可真是独，难道家里兄弟姐妹在一个厂，以后帮得上忙还不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2页 「又不是说非得要市单位的岗位，我听说人家现在读医专也是靠推荐的，要是家里头关系......」 宋奶奶尴尬地制止人，这怎么能瞎开口。这不是给人找麻烦？娘家人要这要那的，以后雨晴在小赵面前怎么挺腰板说话？ 唐秀香把筷子一搁，道：「大嫂，我寻思着宋建国是当叔叔的，也不是侄子侄女的亲爹啊，免费让了一份工作还不够，还得再给你们找一份工作？怎么的，以后是不是还得帮你们夫妻两个也弄个城里人身份才行？这城里的工作是什么大白菜不成？送份工作出去，没得到一点好处，还送出仇来了？让你们三番两次地扒上来吸血？」 大伯母讪讪一笑，宋长安接了宋建国的工作，没给一分钱，这事本来就是他们理亏。现在还有厂里的领导在，其他几桌也都还有机械厂的人，她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了。怕耽误宋长安在厂里头的名声不好。 宋明月还想再争取下，被赵平生冷眼一扫，不敢跟赵平生说话，就看向了宋雨晴，转换了思路，道：「二姐，你怀孕坐月子，我过去帮忙吧......」 「不用，家里不方便大院外头的人过来。我们找好帮忙的人了。」赵平生直接拒绝了，然后给宋雨晴舀了碗汤，道：「快吃，待会我们还要出去。」 「哦。」宋雨晴点头，「是要快点吃，待会还有事情要忙呢。」 他们夫妻两个，可以说是油盐不进了，过来就是摆明了只是吃饭来的。宋雨晴才把碗筷放下，赵平生就准备走人了，从带来的布包拿出来个小包裹，塞给了宋奶奶，「我和雨晴孝敬您的，做了身新衣服。我们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又和唐秀香等人打了招唿，扶着宋雨晴就出去。 这屋里的人懵懵的，和他们道了别，没一会儿，就不见那两人的身影了。 这一桌子的人，心思各异，只有宋奶奶是最高兴的，时不时地摸一摸包裹里的新衣服。 — 这顿饭之后，宋家的人就像是在他们的生活里消失了一般。赵平生的工作也开始忙碌起来，经常赶不及回家吃晚饭，宋雨晴就自己去食堂打饭回家吃。 她送上去参赛的连环画，进到了最后决赛名单里，现在都没出个结果，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她惦记了一段时间，就抛到脑后去了，继续构思新的小故事..... 就是胖崽越来越大只，她的精力也渐渐弱了下去，画稿的速度是慢慢慢。好在单位工作清闲，她这会儿放慢速度也没关系，以后再忙活起来就是。 羊城的七月比起海岛，没那么热，但她要是在家，少不了开两个电风扇。只要赵平生晚饭不回来吃，江大姐吃过饭后就带着小梅过来她家里，说是来蹭风扇的，实际是怕她现在大着肚子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还有另一边周桂医生家不常出门的周大娘，时不时地也得过来转一转，老太太看着还很精神，就是不怎么说话，也不进她家里来，就在门外边转悠，看见她在屋里坐着，就又转回去。 她家两边的邻居还是很不错的。 七月中旬，赵家小妹下了火车后，长长地唿了一口气，「总算是到了。」 才走出火车站，看见前头那个高高瘦瘦的人，看着很眼熟，但不太敢认，试探地开口：「二哥？」 赵平生也是，看着走来的小姑娘眼熟，但不太敢认。听到她开口，暗暗松气，笑道：「来了啊。」 第104章 小鱼 「小宋, 你家赵医生不是提前回来了吗？。」陈良春下班回来都会顺路去把放学后还在外面晃的俩大孩子给载回来，此时见隔壁家里关着门，而宋雨晴在他们家待着, 就觉得好奇。 要知道，赵平生六月份几乎都没怎么按时按下班过, 都没法回家做饭。现在七月中了，好了一点, 差不多都是在六点十几分的时候赶回家。 今天比较特殊, 他见赵平生三点就出门去了，说是今天请了半天假, 要提前下班。 「他去火车站接他妹妹。」宋雨晴把口袋里的手錶拿出来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按理说也该到家了。」 接人这事，本来也能找他助理, 但刘建新结了婚后就跟着赵平生忙碌, 连结婚请客都是在医院食堂匆匆忙忙地请了两桌，好不容易现在事情不多了，刘建新就申请了休假带李清清回了一趟老家，现在还没回来呢。 林国栋又是家里有事情，最近都得按时回家去。 这不, 没人帮忙，接人的事，只能赵平生自己出去了。 江大姐准备去煮菜，就道：「不等他了，你今天就在我家这儿吃饭, 他回来了再说。」 「不用不用，我们家里也准备了菜, 就是想着小妹过来，特意多买了菜，不吃就放不住了。江姐，千万不要做我那份啊，我也准备回家了。」 「你这人，跟我客气什么？菜买了就买了，你在我家先吃少一点也成，你还让你家胖崽跟着你挨饿啊？」 自从宋雨晴和赵平生喊顺口「胖崽」后，他们身边的人也渐渐接受了胖崽的名字，现在说起来，也是一口一个胖崽。某个还没来到这个世界的小朋友，已经在这个世界开始有了自己存在的痕迹。 一个说还不饿不用吃，一个说多少吃一点，正言语拉扯着呢，赵平生来喊人了，「雨晴，回家了。陈医生，江大姐，我们也先回家做饭去了。」 「哎好。」江大姐往身上的围布擦了擦手，见他们走出去，还对陈良春道：「赵医生和小宋这两口子就是太客气了。吃一顿饭有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3页 说完，自己又道：「给小宋吃我乐意，给另一边那家，那就算了。真是的，我去竞选食堂的工作，她也要多嘴......」 隔壁。 宋雨晴刚从江大姐家出来，就看到自家门口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白衬衣、黑长裙的姑娘，看年纪，也才二十岁呢，脚边放了两个大包裹。 「二嫂！我是赵平萍。」赵平萍朝她腼腆地笑了笑，她只见过二嫂的照片，这还是第一次见本人呢。和二哥也是好久不见了，几年见一次，不像大哥、二哥常在家，她熟悉。这一路过来，觉得和二哥像个陌生人似的，特尴尬，都不知道聊什么好。 「小鱼来了啊，总算是见到你了。过来辛不辛苦？要坐好几天火车吧？爸打电话说给你买的卧铺，躺几天也不容易......快点进屋。哎？赵平生，你快去开门。」 赵平萍松了一口气，一听二嫂喊她「小鱼」就觉得亲切。不像二哥，喊她「赵平萍」，像对待个陌生女同志似的。想到家里那些信，二嫂比二哥有耐心多了，二哥写的信短短几句话，后面都是二嫂给补充的。一看字迹就知道是两个人。 二嫂的肚子也不小了，算一算时间，也七个半月了。她这次来的任务就是帮忙的，估计等不到二嫂生孩子就得返学校了，但怀孕后期这段时间，她还是能在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的，听爸说，二哥忙得都没空回家。 唉，二嫂真不容易。 门一开，赵平萍正要去扶人进去，就见赵平生转身来扶了，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又给收了回去，吐了吐舌头，紧随其后去拎地上那两个大包裹，她的东西小小一部分，大多都是家里给二嫂和未来侄子/侄女准备的。 赵平萍一进屋就道：「二嫂，这是家里给准备的，爸妈、大哥大嫂和三哥三嫂都准备了东西，里头有个小包裹是我的衣服。」 说着，她把肩膀上的垮包给拿了下来，坐在凳子上，环视了一圈屋里的摆设。外面看着不怎么样，里面布置得很好，这些回去得和家里人说一说，省得他们时不时地惦记。 宋雨晴看着地上那俩大包裹，听说大部分都是给她和胖崽的，心里直嘆气，这给的也太多了。「我们这也不缺东西，家里还给准备这么多......你带着过来也累啊。」 「不累，三哥送我上的火车。到了这里，同车厢有个解放军，见我拿的东西多，还帮我送出站呢。哦，一出站就正好看到二哥了。」 赵平生心虚，他对人的印象不够深，怕进去找不到人，就在出站口等着。见她背个垮包就出来，本来没多想。结果旁边一军人帮忙送了俩大包裹过来，他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这要是没人帮忙，他这妹妹不得自己挪半天才能挪出站？ 三年前，调去海岛前，他跑了一趟海城，但那时候也没和赵家的人相处多久就走了。去年去海城出差，也就见了赵山南和江如月夫妻俩，其他兄弟姐妹更是没见过。 真的来了个妹妹，他还没怎么适应，只觉得这人和陌生的女同志差不多。 宋雨晴一眼就看出了赵平生的不自在，就把他支开道：「我买了菜回来，今晚先简单一点，做个排骨，炒个青菜，再煮面条好了。等明天，正好明天休息，再多做些好吃的。」 赵平萍眼睛一亮，看向赵平生，又对宋雨晴道：「二嫂，你在信上说二哥做饭很厉害，我们都好奇死了，我这次来就是来检验二哥的做饭水平的。」 赵平生挑了下眉，没说话，默默转身去了后院准备做饭。 宋雨晴笑，「放心，你怎么检验都成。对了，先收拾一下，等吃了饭再去洗澡，不然你吃完又是一身汗。羊城比海城的天热吧？」 「是要闷热一些。哎，二嫂，你别动，我来。」赵平萍问了剪刀放哪，找了出来后就拆包裹，怕东西散开，包裹打的都是死结，不用剪刀都不好开。 赵平萍把自己的那个小包裹拿出来放到了一边，然后把里头的奶粉、奶瓶、小衣服、小鞋子......都给拿了出来。衣服都够胖崽穿到两岁的了。 赵平萍拿出一瓶透明盒子装着的东西，单独放到了一边，道：「妈找人要的，说生产完之后拿这个抹肚子，能淡妊娠纹，得生产完之后再用。」 宋雨晴如获至宝，「这个太实用了！」 啊！这个婆婆真的是天下第一好婆婆！ 二嫂这么高兴，说明这个礼物没送错。赵平萍把东西都按宋雨晴说的归置在各个柜子里，剩下的那些衣服，就先放着，还得再洗一遍。 光是忙着收拾包裹了，宋雨晴都差点忘了带赵平萍去看她要住的房间，「这间屋子，暂时没放什么家具，等胖崽长大了才好给他准备，平时都是我和赵平生在家工作的书房。床是新打的，送过来后还没用过。我们这儿夏天习惯睡凉蓆，你要是觉得不习惯，就把被单给铺上。枕头和薄被都是新的，结婚那时候我家里给准备的，也都是没用过的，接到家里的电话才拿出来洗晒过的。」 赵平萍看哪都觉得满意，想着坐了几天火车，不好直接坐床上，就拉着宋雨晴坐书桌前的椅子上。 「二嫂辛苦了，我太满意找个房间了。这张书桌也很不错啊。咦，桌布旁边居然是彩色的！还挺好看的，看着比纯色的桌布好看。」 「哇！这么多连环画啊，这一排都是二嫂你画的吗？二哥在信上说你画的连环画在羊城的书店很受欢迎！」赵平萍手指划过书桌上的一个置物架，上头一整排过去十几本，都是宋雨晴的作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4页 至于买的别的连环画就没这个待遇了，现在分成了两个方箩筐装着，放在卧室那儿，方便晚上随手抽一本给胖崽讲故事。 宋雨晴被夸得有些脸红，还好现在天气热，让人看不出她到底是脸红还是热红的。赵平生见她在信上只是提到了自己在画连环画，觉得她写得太少，又补了一大段，全是夸她的话...... 「没有那么夸张，画得一般般。」 「哇！画得这么好啊！故事也很有趣！二嫂你真厉害！怎么就只寄了一本回家啊？这些都没有收到呢！就该寄回去给家里人一起看啊！」 宋雨晴快招架不住了，嘴角根本按压不住，姓赵的都这么嘴甜会说话吗？ 但不得不说，赵平萍夸得她身心愉悦，连肚子里的胖崽都激动得挥舞起了小拳头，砸出来一个小形状。 等到吃饭的时候，赵平萍觉得自己来晚了，吃了一口，眼睛跟手电筒似的亮得能晃瞎眼，「二哥，你这哪来的食谱，必须得给我抄一份带走！太好吃了！我都不想开学了。」 赵平生脸上的笑一顿，坐在中间的宋雨晴伸手拍了拍他大腿，道：「爸妈说让小鱼在我们这住一段时间，快开学了再回海城去。」 宋雨晴朝他眨了眨眼睛，道：「小鱼还说每天陪我上下班呢，以后家里多个人，也热闹啊，我下班回来还能有人一起说话。」 「就是就是。」赵平萍道：「二哥，你忙你的工作去，有我陪着二嫂呢。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干，大哥大嫂都去上班，三哥三嫂又不住家里，我要是在家，早中晚饭都是我自己解决。」 又撇了撇嘴，道：「你们不知道，咱们家后头那家搬了新的人过来，那家的人跟听不懂人话似的，老想着把我和她家儿子凑一对，她以为她儿子是香饽饽，我可看不上，那人说话动不动就带脏字，噁心死了。爸妈明确拒绝了，还想着趁爸妈不在家去家里拦我，烦得要死。三哥三嫂那里的房子又小，我过去只能住客厅。所以爸妈就提前让我过来了。」 怪不得呢，之前说的是让赵平萍过来看看他们，前几天临时打电话过来，说让赵平萍过来羊城一段时间。电话打不了多久，想来是让赵平萍过来了再解释的。 「那等开学了，你回学校怎么办？这家人不会找到学校去吧？」宋雨晴觉得赵平萍过来住一段时间也没什么，赵平生手头的事情也不少，瞧着他们两人相处的模样，根本不像是普通亲兄妹那么亲近，赵平萍对他肯定是不怎么熟的，他们用不着担心。 「到了学校，我就在学校待着了。除非家里人去接我，我是肯定不会回去的。」赵平萍瞧了眼门口处，小声地嘀咕了句：「革委会的有些人太坏了，早晚有他们好看的！」 宋雨晴给她夹了两块排骨，点头，「没错！做了黑心事，早晚轮到他们遭殃！」 「过来了就在这边好好玩，大院里头有游泳池、还有电影院，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大院头的那些子弟自己排的话剧，他们在准备八一建军节汇演，你想去的话，咱们也去问问看还能不能报名。」 见她意动，但又犹豫，宋雨晴就道：「你也不用天天跟我出去上班，我们单位有个阅览室，里头的图书确实不少，你跟过去还能去看看书。哦对了，我们也有个摄影组，里头是真的有相机的，你想去学艺也行。不跟着我去单位呢，你就去参加大院里的活动，年轻人凑一起玩，也有意思啊。」 「呜呜，二嫂你太好了，说得我两头都想去！早知道我就早点来了！」 一熟悉起来，赵平萍彻底撕开最开始的腼腆，古灵精怪的，有什么说什么，看着就知道是家里保护得好好的小姑娘。 想想也是，家里头条件不差，爸妈看着不像是偏心人，常年在家的两个哥哥人也好，从这一年多寄东西的情况看，家里的大嫂肯定也是很好的人，养出来这样的性格，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要还在以前的世界，她也和赵平萍差不多吧。 「现在也不晚。快吃，糖醋排骨好吃吧？」 「非常好吃！」 等吃过饭，赵平萍就去找衣服洗澡去了，出来把头髮吹干后，就不住地打哈欠。宋雨晴让她早点休息，赵平生也把客厅里的风扇给搬到了房间去。 书桌上，他的那些书都给挪到了主卧书桌上，宋雨晴常用的东西也搬走了。 赵平萍看着搬了电风扇进来、又送蚊香来的二哥，心里头的那点陌生终于散了，她家二哥只是话少了点，但面冷心热！看他对二嫂那样就知道了，细心着呢！ 二哥二嫂都很好，看着很欢迎她来的。 赵平萍睡觉前这么想着。终于不是睡在狭窄的火车卧铺上了，一下子就睡沉了。 隔天起来，赵平萍还有些恍惚，懵了许久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在二哥家里，然后勐地起来，一看手錶，都八点半了！ 赶忙换衣服穿鞋出门。 然后就看到她二嫂也是正好开门出来，还打了个哈欠，「小鱼这么早啊？还能多睡会儿。」 后院厨房里的二哥听到声音，就道：「雨晴，早饭好了。」 「来啦！」宋雨晴道：「现在就洗漱去。」 今天宋雨晴和赵平生都休息，两人没打算出门，主要是宋雨晴现在到怀孕后期了，出去玩觉得累，就打算在大院里窝着。 于是，赵平萍跟在自家二哥二嫂身后，吃了一顿香喷喷的早餐，包子和豆浆？！然后出门去散步，正好电影院今天有电影，跟人换了三张票，进去看了场电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5页 看完电影出来，就去买了肉和菜，看到供销社一个像是刺猬一样的黄色水果时，二哥和二嫂都很高兴的样子。但临近中午饭点，他们决定下午再吃。 中午，二哥做了一顿非常丰盛的午饭，赵平萍吃得直眯眼，一边吃一边道：「我不想回家了！」 等下午午睡起来，二哥切开那个黄色的刺猬一样的水果，一股不可言说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屋子...... 赵平萍忽然就想回家了。 第105章 电视机 赵平萍的到来, 对他们的生活也没多大影响，宋雨晴和人介绍说这是家里的小妹，人家第一反应就是把她当成了宋雨晴的亲小妹, 还说姐妹两个长得完全不像。 这可真是美丽的误会。 总之，赵平萍对赵平生的一切行为不好奇也不觉得奇怪, 归根结底，还是赵平萍和「赵平生」本来就不熟。而且, 从这几天听赵平萍提起的反应来看, 海城那边整个赵家对「赵平生」都不咋熟。 宋雨晴和赵平生都彻底地放下心来了。 请来帮忙的人还是换了人，没继续请杨大姐。其实杨大姐这人在外面的口碑还不错, 但赵平生找人打听，还是问到了些不一样的评价。说杨大姐过去帮忙, 她的小姑子会去串门，而且杨大姐的小姑子嘴太碎, 听得人不舒服。虽然杨大姐每次都道歉, 但让人觉得不得劲。 只不过这样的人不多，外头就还是夸杨大姐的多，所以不少人推荐去找她。 赵平生琢磨过后，直接去找了杨大姐，送了份礼当毁约金, 转头去找了同大院的胡嫂子帮忙。 坐月子那么大的一件事，他们是请人来帮忙的，花了钱的，总不能花钱给自己找罪受。宋雨晴想到杨大姐那小姑子和人嘀嘀咕咕那嘴脸就不喜欢，到时候借着杨大姐在她家里干活的名头过来串门, 想想就怄气。 也是因为他们身边处得不错的朋友都没有请人帮忙伺候月子的，连找熟人推荐都不容易。不少人是羊城本地人, 即使是外地的，也能找家里人过来。 江大姐说她折腾，不如叫亲妈过来帮忙。宋雨晴就笑道：「娘家也忙呢，我家大嫂刚生孩子没多久，还有个侄子，我底下两个弟妹也还在读书。」 总之，让宋家那头的人过来朝夕相处是不可能的。 眼看着八月份越来越近了，这肚子鼓得已经够厉害了。馆长让她每天早点回家，李娴也每天送她到车站，等她上车后和售票员同志说一声后才放心。 其实也用不着李娴特意交代售票员同志，她几乎天天都这一两趟车，和这两趟车的售票员都熟了，车上的乘客不多时，偶尔还能聊上几句。 下车时，售票员同志还扶着她下去，等她站稳了才走。她每次道谢，都换来一声「为人民服务！」 慢悠悠地走回大院，和站岗的警卫员同志笑着点头示意了下，然后就直接走了进去。来了半年，总算是混得脸熟了，进出都省了出示证件。 今天不用买菜，路过礼堂时，赵平萍也刚好和几个差不多年纪的人一起出来，见着她了就勐地挥手，转头和朋友道别后就小跑过来，「二嫂！」 「你们的演出节目准备了什么？」 「嘿嘿，暂时保密。」 看得出来，赵平萍在大院里混得如鱼得水，没来几天就和大院里的小伙子小姑娘交上朋友了，基本上，一周七天，三天陪她过去市文化馆上班，三天去找小伙伴排练节目或者是去大院的游泳池游泳、去电影院看电影。剩下的一天，她和赵平生休息在家，她就约人出去逛羊城。 大夏天骑着自行车在外面逛，露出来的手臂和脖子都黑了一圈。她自己天天照镜子没察觉，还是昨天江大姐忽然道：「萍萍怎么黑这么多了？」 她才察觉到自己晒黑了。 小姑娘都爱美，所以现在想方设法地想白回去，和另外两个小姑娘琢磨着什么美白秘方，还是找大院里一个老中医要的配方。 年轻人可真是有活力。 赵平生听她这么感慨，翻书的动作顿了下，立刻把书给放到一边去，帮她捏腿，道：「你忽然这么感慨，是在提醒我现在年纪大了？」 宋雨晴白了他一眼，她分明是在感慨自己年纪不小了啊。她毕竟不是真的「宋雨晴」，她没法按着「宋雨晴」的年纪算。其实她觉得有个大bug，她和赵平生对于赵平生的实际年龄是存在两年误差的，因为在赵平生是68年就来了的，她70年来...... 算了，不纠结这个了，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最大的bug了，还细想那么多做什么？哪怕是天降外星人，她都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对了，月初去领工资，奖励的那张电视机票也能领到了。」 「真的啊？」宋雨晴高兴地坐了起来，「怎么现在才说？害我以为咱们家没法有电视机了。」想着，要是项目进展不顺利，他肯定是拿不到电视票了，她怕给他压力，就一直没问。这个惊喜来得太快了。 赵平生笑，「今天才知道的。想多藏几天，到时候给你个惊喜，没忍住就提前暴露了。」怕她想得多心里头难受，干脆就给转移注意力了。 「拿了票我就去排队买电视机，没那么快能送到，要多等几天。到时候安装在我们卧室里，方便你坐月子的时候看电视。屋里的摆设得挪一挪，把书桌放到这这头来。等你出了月子，再把电视挪去客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6页 只要能有电视，多等几天又怎么了？又不是等不起。 「好啊好啊。不过，现在的电视是不是只有晚上可以看啊？」她就没见过谁白天去看电视的。 「是，白天满屏都是大雪花，晚上六点到十点才能接收到信号，最多也就能收到中央台和省台。」哪怕如此，现在的电视依然珍贵，能从小小的黑匣子里看到影像，大家都觉得很满足。 能有个电视机，加上家里的收音机，他们家真的是这个时代的富裕家庭了！ 宋雨晴满足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睡得特别香。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哼着歌，赵平萍还问她是不是有好事情了，宋雨晴也神秘地嘿嘿笑，「暂时先保密，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又一年八一建军节。 宋雨晴和赵平生去得迟了些，但不妨碍他们坐到了前面的位置。毕竟有个从白天就在大礼堂彩排的小姑子，他们有人帮忙占座位，这「后门」走得，完全不觉得羞愧。 「呀！小鱼是报幕员！」宋雨晴太意外了，她只知道赵平萍彩排的时间不少，但没想到她还被选中当报幕员。 中间还和其他的小伙伴一起参演了部队里文工团组织的话剧演出，原先他们独立彩排的节目没被选上，最后被文工团给「收编」演别的去了。 宋雨晴听到前面和后面坐着的人在讨论报幕员是谁，与有荣焉。 现在是夏天，大礼堂里的人又多，闷热得很。他们没在里头看完整场汇演，看完了赵平萍的节目，他们就去后台和赵平萍说了一声，让她结束后到礼堂外面找他们再一起回家，然后俩人就退出去了。 还是外头的晚风吹得舒服，他们在外面也能听到大礼堂雷鸣般的掌声。走了一会儿，就在外头树底下的石凳上坐下。 「小鱼读完工农兵大学出来，是不是可以考虑去报部队的文工团啊？」 这样的话，海城那家人就算觊觎小鱼，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去部队里寻人呢。 「有些难，年龄不合适。」文工团选人的条件不少，年龄限制就是其中一个关卡，很多都是高中毕业就去参加选拔的。 说着，赵平生就道：「长民不适合进部队，他身体素质不行。红旗是可以考虑的，等他们高中毕业了，正好年纪还没到下乡设定的年龄线，让她在家准备考医专。」 至于参选的资格，他自己就可以推荐人去考。倒不用还另外找人情。 能帮的就只能帮那么多，要是不争气考不上，那就没办法了。 「再看看吧，要是家里能给他们买到工作，我们就不管了。」帮了一个，就可能会有别的人找上门来要帮忙。 「长民的工作，家里肯定是会尽力的，红旗的就不一定了。要是俩人的都没有，到时候再说。」赵平生轻呵了声，道：「没事，到时候该说的我会说清楚，咱们帮了这一次，也就足够了。」 宋雨晴点点头，「也好，他们两个也还是不错的。红旗能考上医专的话，也好，女孩子总是要难一些的。」 — 八一汇演结束，赵平萍不用再花时间在排练上，跟着宋雨晴去市文化馆的天数从三天增加到了五天。才结交不久的小伙伴只能在晚上找到她的人，就道：「市文化馆很好玩吗？」 「还行，能学到不少东西。」赵平萍在羊城待得乐不思蜀，她现在跟着市文化馆搞摄影的陈老师学习，一天到晚十万个为什么，要不是她嘴甜，又送吃的又帮忙干些零碎小活，肯定被陈师父赶出摄影组的办公室了。 她这天天跟着宋雨晴出门上班，几乎是和大院里头新交的小伙伴断了往来。 宋雨晴观察了几天，觉得不对劲，问她是不是在大院挨人欺负了。 「你不用怕给我们惹事，真要是被人欺负了，我让你二哥上门找他们家长去，咱们不欺负人，也容不得人家来欺负。」 「没有没有。」赵平萍赶忙摆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觉得有个男同志好像对我有点意思，然后另外一个女同志对那个男同志有意思，我对那男同志没感觉，不好天天去人家面前晃。呃，我觉得他们聊的话题，也很没意思。」 赵平萍看了眼后院，二哥正在咚咚咚地准备晚饭，凑近宋雨晴小声道：「二嫂，我说我以后都不想结婚，是不是很不正常啊？」 说着就嘆了声气，「身边差不多年纪的人都是要谈婚论嫁了，还时不时地有人想来打探我谈对象的情况。爸妈又忙，我也不知道和谁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个另类。」 「怎么会是另类呢？」宋雨晴认真地对她道：「你这样想很正常，说实话，我们自己都能过得好好的，要不是真的想和一个人结婚过日子，干嘛非得委屈了自己？你别听有些人说的什么女孩子不嫁人就完了，什么屁话，都是坑人的。可不能因为年纪到了，觉得应该要嫁人就随便找个人嫁了。」 「当然了，以后遇到合适的人了，也要谨慎些，看人不能光看他表面，还得看他家里人好不好，得看这人私底下的为人处世，有些人，在外头人模人样的，回到家了就会耍横。还有些人家，婚前看着哪哪都好，婚后又是另一副面孔......」 这些，可都是她以前身边朋友的亲身经歷。 赵平萍松了一口气，「我以为我想的不对呢。」 听二嫂这么一说，心里的压力小了不少。在家里头，她妈是全家第一大忙人，大嫂也忙，她想找个女性长辈说都不知道怎么说，感觉不好开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7页 嗯，二嫂算是半个长辈，但又没差几岁，她们能聊得来。 「哎不对啊，二嫂你和我二哥结婚，也没见过家里人啊。」 宋雨晴愣住，脑子飞快地转啊转，道：「你二哥长得就很靠谱，他例外。」 赵平生能一样嘛？他们认识都快十年了！ 八月中下旬，海城那头打了电话过来，提醒赵平萍去买回海城的火车票。赵平萍的快乐说没就没。 但宋雨晴的快乐终于来了。 他们家第一次来这么多大院里的邻居，都是来看他们家电视的。买不到九寸的，只有七寸的电视。 他们家，居然成了这一片平房住户里拥有电视机的第一家。 第106章 电视机 赵医生带回来了一台电视机。 这个消息把住在平房和离得近的楼房的人都给吸引过来了, 从下午五点一直等到了六点半，里头赵平生还在和来帮忙安装电视的同志忙活。 有人端着碗出来边看边吃饭。 这个年头，买收音机、自行车和缝纫机, 就大院里头这些人的条件，咬咬牙攒一攒, 还是可以攒出来一两件的。但电视机不一样，光是电视机票, 去外头黑市买都买不到, 也不是托关系能寻到的。基本上，要么是领导干部为了及时了解政策变化可以有对应的配置, 要么是高级技术员做出了成绩能拿到电视机票奖励。 赵医生，才从海岛调回来羊城就半年。同在医院上班的, 大概听说一些他的名号，但军医院里头, 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 赵医生混在其中也就年轻这个优势显得突出。 居然不声不响地就拿到了一张电视机票？！ 这可是件大新鲜事啊！ 「这，这电视怎么是安装到里头屋子啊？」江大姐一看，赵平生带着人把放电视的小方柜给挪到卧室门边往里一点，正好能让宋雨晴可以坐在床边看电视。 赵平生回道：「先试试放在卧室看线够不够长，这段时间就给放客厅, 等雨晴坐月子了，我再给挪到屋里头去。」 外头还有别的邻居过来凑热闹，闻言，便道：「那也不用把电视挪进去啊，晚上出来客厅看不就好了？生个孩子, 哪至于屋子都出不了了？我们生完孩子还直接下地干活，那不都一样？」 有人只敢悄悄地附和, 虽然觉得赵平生小题大做，但谁也没好意思说。这人家的电视机想怎么安置就怎么安置，人家的媳妇儿想怎么坐月子就怎么坐月子，还轮不到他们来说话。 看了眼安安稳稳坐在沙发上的宋雨晴，还有人家从海城赶过来的小姑子，人家一句话都没说。 赵平生淡淡地「哦」了声，道：「那是别人家的事情，我家就是得好好坐月子。月子坐不好，有什么危害，产妇自己心里最清楚，要是不清楚，那就去医院挂个号，找妇科医生问个明白。工作要做，但也没必要糟蹋自己身体。」 有个刚结婚没多久的新媳妇茫然地看向自己婆婆，又看了眼身边的婶子，悄声问：「真的假的？月子没坐好真的会出毛病？」 「哎呀，等你生孩子的时候，家里人肯定会和你说的。好好注意点就可以了，到时候你婆婆肯定和你说的了。」 赵平萍也同样茫然，好像从来没人说过生孩子坐月子的重要性，家里大嫂生孩子的时候，家里是什么都给准备好的。但家里也没人和她具体说过。 在外头，好像都是在宣扬一个调子：生孩子算什么？生完孩子我就开始投入到生产工作中了。 一看这周围妇女同志们的反应，宋雨晴想到赵平生和她说的，基础卫生健康知识的普及工作任重道远。 这个时代未婚未育的绝大部分女同志，在关于生育、坐月子这些方面，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捂住了眼睛和耳朵。 不好意思谈「性」，这很正常，毕竟即使是她生活过的二十一世纪里，多的是羞于对孩子开口谈「性」的家长，学校开展的生理知识普及都有含煳其辞一两句带过的。 但是，生育、坐月子是大部分妇女同志都会经歷的。在这个时代，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生完孩子就能下地干活」，看起来是很能干的一个妇女同志形象，然后被人拿来宣传「妇女能顶半边天」，衬托出那些生完孩子就这不行那不行的妇女同志「差」。大家好像很自豪。 实际上，没有人会和其他人、甚至是自己亲女儿说，生育后带来的漏尿、子宫脱垂这些问题，甚至连怀孕期间会有孕吐都不会说...... 宋雨晴拍拍赵平萍的手，小声道：「等家里清净了，我再和你说。」 「嗯。」赵平萍小幅度地点头，心里好奇着呢，二嫂会和她说什么呢？ 大家没把赵平生的话放心上，只会私底下嘀咕几句：赵医生也太小心了些，都快把媳妇儿捧上天了。 赵平生爬上屋顶去挪天线，从卧室挪到客厅放着的电视还是一片片雪花，跟着来安装的同志站在门外和赵平生道：「再挪一挪。」 宋雨晴看着这一闪一闪的雪花片看得头晕，上前去拍了下电视，雪花片没有了，电视里正在播报电视新闻。 「啊啊啊，有了有了！」 来安装电视的同志心情复杂地朝赵平生喊了声，让他下来。确定电视可以看之后，这位同志也要走了。 想了想，临走前还是提醒赵平生道：「电视机是贵重物品，最好不要拍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8页 「......好的，谢谢。」赵平生目送人挎着工具包走出去后，嘴角扬了扬。不用说，敢直接上手拍电视机的，也就只有他家宋雨晴了。 小小的客厅，里头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两间卧室的门都给锁了起来。家里头的东西不少，要是少点什么，还找不到是谁拿的，最后不舒服的就只会是他们，干脆就都给锁了起来。 一看这个情况，想必以后来家里的人不会少，原先放在客厅五斗柜里的一些东西，也得挪个位置、或者拿锁头给锁起来了。 宋雨晴自己坐搬出来的单人沙发，赵平萍在旁边护着，见其他人挨不着，赵平生就放心地去了后院厨房。 好不容易看到了电视，听说电视机从傍晚六点到晚上十点都有节目，一个个地看得津津有味。虽然电视屏幕小小的一个，站得远一些都看不清楚，但看着电视机，和听收音机，这完全就是两个感觉啊！ 前头坐了两排小孩，都是席地而坐。照现在这个情况，挤了出去拿板凳，就挤不进来了。 原先只是看电视觉得激动，没一会儿，一股香气从通往后院的门飘了进来，忍不住多吸了两口。 大家都闻到这是肉香了，一看宋雨晴和赵平萍都在客厅里坐着呢，那厨房里谁在做饭菜一目了然。 大院模范家庭的许营长和新来的赵医生，在外的形象都是顾家爱媳妇儿，大家私底下都在说到底谁才是做戏给外人看的。现在嘛，许营长是不是做戏不知道，但赵医生这肯定不是了。 怪不得许营长想来跟人取经学做饭，闻闻，这个饭菜香，赵医生家里以前是当厨子的吧？ 这么想着，就有人直接问赵平萍，「你家里祖上有人当过大厨的吧？」 赵平萍摇头，「不是啊，我们家祖上都是学医的，不过我们这辈，也就我二哥是当医生。哦，你是想夸我二哥做菜香吧？嘿嘿，我二哥自己找了食谱看着学的。做饭这种事啊，还是得看天赋，有的人看一眼食谱就做出来了，有人怎么看都领会不到精髓。」 一整个得意洋洋。 宋雨晴差点憋不住笑来。 其实赵平萍说得也没错，赵平生这人在做饭上是有点天分的，以前也是跟着网上的美食制作视频学习。她也跟着学了啊，但就是做不出那个味道来，所以啊，还是赵平生有天分。 现在都还是若有似无的缕缕香味，等赵平生端了一碗饭菜出来时，这个味道就更霸道了。只见白花花的米饭上头铺着红烧肉、土豆和青菜，旁边还有半个鸡蛋，这个鸡蛋看着和普通的水煮蛋不太一样，里头的蛋黄看着没那么干巴。 赵平生碗筷给了宋雨晴，这屋里餐桌边已经坐满人了，所以只能这样捧着吃了。 这个电视带回来了，把家里弄得闹腾腾的......把人全都赶走吧，这也不太合适，他们毕竟不能完全忽略身边的社会关系。 这个时候的人，边界感没那么强。即使是他们两个的小时候，也都经歷过带着小伙伴回家看电视的日子的。 但有些事得提前说清楚，赵平生道：「以后我们家里的电视就七点到八点半这段时间开着，大家想看点电视过来看就行。只要不是过来捣乱的，我们都欢迎大家。」 「不过呢，我爱人现在也到怀孕后期了，要多休息，八点半之后，我们就关电视了。」 虽然都想从六点看到晚上十点，但人家赵医生都发话了，那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电视又不是公家的。 虽然只开七点到八点半，正好新闻节目就是七点开始，看完之后，还能再看看别的节目。 宋雨晴也道：「暂时先这样安排吧，以后我们家里有了小朋友再说，家里没法招待那么多人。」 她光想着家里有个电视机能快乐地丰富精神生活了，但也忘了，这个年代，是你有一台收音机，都能吸引不少邻居来凑热闹的时候。更何况是来了一台电视机？！ 「这都不用说的，大家都自觉一点。小宋怀着孩子也不容易呢，以后孩子生了，也得好好养着，家里头那么多人进进出出的，小孩子受影响就不好了。」 江大姐不愧是第一好邻居，果断地附和起来，「再说了，这电视又没法跑，最多等个半年，哎，以后你们家胖崽也能跟着一起看电视了。」 「就是就是，小宋，赵医生，你们放心，我们都是自觉人。」 「孩子小名就叫胖崽啊？听着是个小子的称唿啊，这是确定了？赵医生你能把出男孩女孩啊？」 赵平生只觉得脑壳疼，「我是外科医生，不是中医，不会把脉。」 又道：「我们家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叫胖崽。」 「哦哦，这个名字也好，听着就是能吃的，有福气。」 宋雨晴真是服气了。 赵平萍也想二哥把饭菜给她端过来，但想了想，还是自力更生吧。相处了一个月，二哥是什么德行，她现在看得一清二楚，他也就对二嫂耐心，对她根本没多少耐心。每次都是二嫂使唤他给她拿东西才去拿......哼！ 但看到二哥把那碗有溏心蛋的饭分给她、而他自己那份没有时，她又觉得二哥这人只是面冷心热，不爱表达而已！ 「小宋，你们家这个鸡蛋，是怎么做的？」 赵平萍帮忙回答：「这个是我二哥的独家秘方，叫溏心蛋！和煮水煮蛋差不多，就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9页 大家不信，看向赵平生，赵平生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步骤。」 吃过饭，宋雨晴没继续看电视，和赵平生出去散步。赵平萍不出去，要留在家里守着。 其实守不守也没什么，家里卧室的门都给锁上了，那么多人在，没人敢厚脸皮地直接去翻他们家五斗柜里的东西，都是要体面的人。 宋雨晴走一段就累得走不动了，「不走了。唉，现在就盼着胖崽赶紧地出来。就剩下一个月了！」 第107章 不舍 他们在外头散步了一小时回来, 宋雨晴跟着赵平生去后院里头忙活，等到了晚上九点，来看电视的邻居陆续离开, 这家里总算是清净了下来。 大热的天，不洗澡就太难受了, 但是挺着这个肚子洗澡不太方便，她都得坐着洗, 还洗得慢。每次都得折腾不少时间。要是洗头髮, 还得坐小板凳上让赵平生帮忙洗，不然的话, 她弯着腰不舒服。 赵平生也不敢走开，在医院里头, 孕妇洗澡滑倒的例子多得是，尤其是去澡堂洗澡的, 更是容易滑倒, 所以他现在都得守在门外。 屋里，赵平萍扫了眼屋里，看到餐桌一角被洒了菜汁，脏兮兮的，回想了下今晚坐在餐桌这的都是谁, 打定主意，明天这人要是再来，她就直接说了。 真是的，来人家家里做客，也不知道注意点！ 二哥二嫂不好多说这些邻居, 她可是过几天就要回海城的人，她可不怕说！ 宋雨晴洗好澡出来, 赵平生没一会儿也把洗澡间给收拾好了，让赵平萍去洗澡，听赵平萍说了来的人不注意爱护家里东西，就点点头，说知道了，顺手把脏了的桌布给撤下来。 「好了，二哥，到你洗澡去了。」赵平萍向来是洗完澡顺便把衣服洗好就给挂后院的晾衣架上，要是遇上雨天，就得把晾衣架挪到屋檐下。 她知道二哥都是洗完澡顺便帮二嫂洗衣服的，她可没想过要二哥帮忙洗衣服。就是吧，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身边还有夫妻是二哥和二嫂这样的，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要结婚了，标准抬高了，身边的人根本就没这样的。 看吧，刚刚她进来的时候，可是看到二哥二嫂在说悄悄话。他们经常背着她说悄悄话，真不明白，他们还那么多话可以聊...... 二嫂能聊也还正常吧，二哥是哪来的那么多可以说？平时多一句话都懒得说的。 「小鱼，我们去你房里说说话。」 啊，终于来了，赵平萍有些激动，二嫂帮忙那会儿就说要和她说生孩子的那些事，但是，要说什么呢？ 等二嫂从怀孕初期一直说到后头带孩子的种种难事，赵平萍心道：更不想结婚了。 怀孕前期会有想呕吐的情况，大家都朦朦胧胧地知道这个情况，看到有些结婚没多久的小媳妇突然呕几下，大家就会猜测「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她第一次听到「孕吐」这个词。但她不知道孕吐带来的反应那么大，有些人甚至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消散一圈下去都是有可能的。 怀孕期间的腿抽筋、皮肤变差、长妊娠纹、掉头髮、整晚睡不着都是常事，生产之后，不坐好月子就会有很多妇科疾病，光听二嫂说的，什么上厕所会有子宫掉出来...... 赵平萍越听越觉得可怕，拉住二嫂的手道：「二嫂，你也太辛苦了。」 「......」宋雨晴挠挠脸，「确实是有点辛苦，要不是你二哥还不错，我才不生。」 但是，「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吓你，实际上，也不是每个人怀孕都会遇到这些问题，就是让你心里有个数，多了解一些关于怀孕生产的事情，你都了解了，以后想结婚生孩子了，也有个心理准备，而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结婚生孩子。」 「嗯嗯！我知道了。」结婚生孩子，怎么也得给孩子找个靠谱的爹吧？像二哥这样的，不然，罪不都得她自己受了？想想就觉得还是算了。 「谢谢二嫂和我说这些。」赵平萍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小声道：「也没人和我说这些事，我以前都不清楚。就光看人家肚子一点点大起来，忽然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大嫂怀孕生孩子的时候，她那会儿就是在学校读书，一段时间见一次，可不就是见侄子忽然就给生下来了？ 赵平萍坐在床沿往后倒下去，毫无形象地上半身躺床上，侧头对坐在旁边的二嫂道：「要是二嫂你也在海城就好了。在羊城离得有些远，我下次来，起码得等到放寒假的时候。哎呀，那时候胖崽都......」 数着手指头，「都得四个月了！」 「那就等你放寒假了再过来。」 「嗯！我一定要过来的！」赵平萍笑嘻嘻地道：「只要二嫂不嫌弃我就好。」 「不嫌弃，你尽管来。」宋雨晴想到了以前在网上看到的「德华」梗，笑了起来，等到寒假，胖崽也四个月了，正好让胖崽的「德华姑姑」带。 后面连着三天，赵平萍像个「纪检员」一样盯着来家里看电视的人，说了三次要注意卫生。结果，赵平生就说了一声，谁蹭脏谁把东西带回去洗，不带回去，他给送上门。之后，有些人就规规矩矩的了。 赵平萍：「......」说再多，真不如她二哥一句话有用。 八月的最后一个周六。 赵平生托人帮忙买了羊城到海城的卧铺票，带了回家。带回来的还有一大袋东西。吃的、用的都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0页 宋雨晴也看着赵平萍收拾衣服，提醒她别把东西落下了，让赵平生把买回来的那些连环画给带上，全都是她的作品。送自己创作的东西出去，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赵平萍坚持说一定得带上，拿回去给家里人看，还要给大哥家的侄子学习用。 海城那边的书店不一定能买得到，就只能在羊城的书店给买了带走了。 东西越收拾越多，二哥二嫂准备给家里人的东西就不说了，她来的时候，身上穿一身，另外带了两身衣服，结果在这待一个多月，二嫂找人给她做了两身衣服，又给买了皮鞋。这些东西，她在家想买也能买到，但二嫂对她有这份心，她就特别高兴。 还有市文化馆摄影组的陈师父送了她好些照片，都是陈师父自己在暗房洗出来的。 听说她要回海城了，市文化馆的人还给她送了个本子呢，上头印着羊城市文化馆1972，是今年年初印发的笔记本，她决定留着这个本子，不能用。 「哎呀，捨不得二哥二嫂，真不想回去。」赵平萍看了眼收拾出来的一大一小俩包裹和她装得鼓鼓囊囊的背包，东西真多！ 赵平生难得和她开了个玩笑，道：「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们买的榴槤放两天了，就等着你走了再开。」 「......」赵平萍的不舍打了个折扣，二哥和二嫂觉得那水果很香，她就闻不得，吃也吃不出香味来。二哥说她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赵平生的话戳中了宋雨晴的笑点，哈哈哈地笑了好一会儿。 隔天早上，宋雨晴跟着起来一起吃了早餐。赵平生把桌上一旁放凉了的包子装铝饭盒里，连同几个煮鸡蛋塞赵平萍的包里，除了她的挎包，剩下的一大一小俩包裹都给拎了起来。催赵平萍赶紧走，待会让人家等着不好。 现在眼看就要走了，赵平萍有胆子瞪他，嫌弃他耽误她和二嫂道别。虽说寒假也能再来，但寒假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赵平萍又觉得不舍了。 但没办法，二哥又在催了！ 赵平生是跟着领导的车子过去火车站的，正好领导也是去的海城。领导买到的是软卧，和赵平萍没在一个车厢里。一路过去，赵平生都是在和领导聊院里医疗设备的问题。 把人送上了车安顿好，赵平生也不停留了，「在车上注意安全，别跟着不认识的人走，别吃别人给的东西。有事情就找乘车员......行了，我走了。」 赵平萍看着二哥逆着人流往外走，心口有些闷闷的，她就记得二哥读大学的时候回来过一次，回去时是自己拎着行李坐公交去火车站。她当时偷偷跟着跑出去，看到二哥挤着上车，那时候也是这样的背影。 一直在海城外求学、工作的二哥，在离家很远的羊城里安了家。没有缘由的，鼻子酸酸的，眼睛眨了好几下才把眼泪眨下去。 「刚刚那男的，是你家里人啊？你哥？有没有对象？」对床也是个姑娘，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拿到了回城名额的知青，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很兴奋。 「我二哥。」赵平萍闷闷地回了声。 后面，对床的姑娘再找她问二哥的事情，赵平萍就警惕了起来，都闭口没再说话。二嫂可是说过的，在海岛的时候就有特务想跟她打探二哥的消息收集情报。这人上了车后没多久就一直问她的情况然后把话题绕到她二哥身上去，表现出对二哥很感兴趣的样子，她都说了她二哥结婚有孩子了还问...... 赵平萍带上自己的挎包去找了乘警，说怀疑坐自己对面的人是特务，一直打听她军医二哥的事情...... — 宋雨晴展开了信，招唿赵平生过来看，「小鱼说，她在回海城的火车上帮忙抓到了一个特务分子。还是沖你来的。这些死走狗、卖国贼！」 继续往下看，乐了，「小鱼说，她也拿到了一张奖状，和我那张差不多。」 「小鱼说，带回去的礼物大家都很喜欢，我的那十几本连环画最受欢迎。」 他们给寄了东西过去，那边家里又给寄了些东西过来。兴许是赵平萍来过，知道家里哪些东西缺不缺，这回给寄过来的，就都是些实用的东西，比如说，胖崽冬天的棉衣有着落了，还是给填的新棉花。 「小朋友的军大衣，这做得也太可爱了。」宋雨晴拎出来看了又看，军绿色的布料可是这时代的潮流，军大衣更是潮流中的潮流，她家胖崽小小年纪居然就有一件！ 可能是胖崽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试穿军大衣了，宋雨晴脸上的笑忽然僵住，伸手紧抓住赵平生的手，「赵平生，我，我可能是要生了。」 赵平生的唿吸一紧，很快反应过来，冷静地扶着她到沙发坐下，道：「没事的，我现在就出去找车，你先在家等着，我喊江大姐过来。放松唿吸，没什么事。」 「嗯嗯，嘶！」宋雨晴也很想放松，但现在一阵一阵的疼。 赵平生什么都安排好了，推着自行车出门，先去喊了隔壁的江大姐过来，路过胡嫂子家时，又喊了她，再去了后勤处借车。 回家带上准备好的包裹，几个人跟着车去了医院，江大姐本来想着，赵医生小夫妻俩没经验过来帮忙的，来了发现，自己什么都插不上手帮忙，赵医生什么都准备得妥妥的，最多就是下楼去帮忙办了住院交了手续费，就连他们请的胡嫂子，现在都已经在家准备吃的待会带过来了。 一直到宋雨晴进了产房，她才觉得赵平生也不是那么冷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1页 走来走去的，都把她脑袋给转晕了。 第108章 胖崽 宋雨晴醒过来, 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一侧头，就和赵平生对上了视线，脑子有点懵。身体仍然不太舒服, 也是这点不舒服，让她想到：哦, 她昨晚把胖崽生出来了！ 「饿不饿？」 「胖崽呢？」 俩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顿了下, 俩人又异口异声地回答： 「在旁边。」 「有点饿。」 旁边床待产的产妇都笑了, 调侃道：「你们两口子也是有意思，各问各的。」 宋雨晴也有点想笑, 但刚想笑，就先疼得抽了下气。昨晚从进了产房之后, 后面的记忆就是混乱的，她就光顾着听护士发号施令使力了, 后面具体几点生的胖崽也没什么印象。就记得护士把胖崽抱过来给她看了一眼, 说是个小姑娘。 哦，护士还笑着说，这小姑娘挺胖的啊。 她当时就在想，要不怎么叫胖崽呢？名字都已经早早定下来了，得自己努力朝着名字的发展了。 可看着肚子, 也没想过胖崽是个胖姑娘啊，到了怀孕后期，她都很控制饮食了。 她好像还特意叮嘱了护士，说她爱人是赵平生，医院的外科医生, 孩子带出去一定要交给他，不能和人家的弄混了。 这要是谁敢把她家胖崽掉包了, 她得把医院给炸了。 「胖崽呢？护士说她有点胖，快点让我看看。」宋雨晴昨天都没认真看清楚，太累了，现在就想赶紧看看自己是不是生出来个皮肤皱皱巴巴的小东西。 赵平生勾了下唇，昨晚护士把胖崽抱出来的时候也说她有点胖，六斤多呢。 看了眼旁边大竹篮子里睡得正香的胖崽，眼神都软乎了，小心翼翼地直接把大篮子给端了过来，凑到床边给宋雨晴看。 「啊，她给放竹篮里啊，我以为竹篮里装的吃的用的。」宋雨晴哭笑不得，谁知道里头装的是个小宝宝啊？！ 再侧头一看，惊喜道：「哎呀，我们家胖崽长得真好，和我想的皱皱巴巴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不过，也没胖啊，小小一只。」宋雨晴轻轻摸了摸她紧握着的小拳头，都没有肉窝窝，怎么能说是胖呢？ 越看越喜欢，软乎乎的一小只。 「对了，昨晚是不是进去好几个人生孩子啊？和胖崽差不多时间出生的有吗？」宋雨晴谨慎得很。 赵平生摇头，「没有，那个时间段就咱们家胖崽。昨晚生的三个小孩，只有我们家胖崽是姑娘，不会有错的。护士带去做检查，我自己跟着去的，不会有错。」 就这个问题，宋雨晴和他强调过很多次，不能大意，一定得把他们家胖崽看紧了，那种换孩子的狗血事绝对不能发生在他们家。 她想得还不少，他们家的条件不错，万一就真的有人盯上了他们呢，塞个不是自己亲生的进来。要是过个十几二十年才发现，那真是呕死人。 能换回来还好，万一他们家被换走的胖崽没了怎么办？完全不敢想。 「给她餵过奶了吗？」 「嗯，餵了。半小时前刚餵过，还换了尿布。胡嫂应该快回来了，我让她给熬汤送过来。」 俩人凑一起看着胖崽能嘀嘀咕咕许久，胡嫂过来，有人帮忙了，宋雨晴才好去上厕所，又回来吃饭。 产房里头的人不少，有待产的产妇，也有刚生完出来再观察观察的产妇，还有产妇的家人们。 有些人不讲究，脱了鞋，那个脚臭味能熏死人。而且医院病房里本来就是会有消毒水和药味，都给凑一起去了。 还有些家属，也不管打不打扰别人，扯着嗓门大声说话，吓得胖崽一惊一乍的，委屈得瘪嘴巴。胖崽还只是哼唧几声，有的小孩被吵得难受，也跟着扯着嗓门哭。 赵平生皱着眉，道：「等问过医生，咱们下午就回家去。我去借车过来。」 「嗯，好。」宋雨晴也有些受不了这里的味道和嘈杂声，还是赶紧回去家里吧。「你今天请假了没？」 「请了两天假，和领导说过了。上个项目刚结束，手头的事情暂时没那么多。」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她生产前完成了，后面一段时间，应该就是给安排别的事情。再忙，也不能完全不管家里。领导也知道他家里的情况，知道他们没长辈帮衬，也不可能这个时候还逮着他干活。 生产队的驴都得歇一歇呢。 短短半天，胖崽的尿布就又攒了几块，胡嫂拿着胖崽专属的搪瓷双喜盆去洗尿布。 胖崽中间醒了一会儿，都是哼哼唧唧的，给沖了奶粉餵她，喝饱了就哭，然后赵平生抱起来给她拍嗝，边拍边和宋雨晴说怎么拍，孩子会舒服一点。 别说，他在这跟现场开班似的，产房里头的产妇和家属想学的，个个听得认认真真。 赵医生当初被拉去儿科帮忙也不是白去的，带孩子的经验积累得够够的。 护士过来看情况，听了好一会儿，开玩笑道：「赵医生，你这到底是做外科的还是儿科啊？」那理论、那手法，一套一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儿科医生呢。 她今天过来交班，就听到人说赵医生都在这守一晚上了，大晚上三更半夜的，盯着他睡着的媳妇儿和闺女傻笑，要不是护士半夜过来看情况，都不知道赵医生还有这种傻样。 病房里，原本对赵平生说的那些嗤之以鼻的，忽然就正视了起来。人家是医生，说的肯定是没错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2页 怪不得那么专业，原来是医生啊。 「你们今天就可以办出院了，还是多留一天观察观察？」护士过来询问道。 「待会就出院了。」赵平生见胖崽又睡着了，把她放回到了竹篮里，又给放到宋雨晴床上。 「我先去办出院，顺便找车过来。」 等他一走，对面病床的人才和她闲聊起来，问她上哪儿去弄的奶粉，「我这检出来对双胞胎，不搞些奶粉，哪够餵两个的。凭着医院证明，能买到的奶粉也不多......」 宋雨晴就道：「我们拿的票和同事朋友换的，能换的都换了，也是勉强够用，你问问看别人吧。」 「你们就没在外头找人买，呃，换一些？」那人不太相信，要是没有外头买东西的渠道，谁家敢这么餵孩子啊？ 她可是听那男医生说了，能餵奶粉就餵奶粉，和餵母乳都一样。 「大妹子，你就和我说一说，这事我肯定不说出去，我也不找你们帮忙买，我们自己买就行。」 宋雨晴翻了个白眼，这人神经。这么大个病房，就多少双耳朵了，还不说出去？什么叫「我们自己买就行」，难不成告诉她了还得帮她买啊？ 还好他们快回家去了，和别人住一个屋里真的难受，尤其是不知道分寸和没边界感的人。 没好气地回了句：「自己找人换去！」 不理，背过身去，看看胖崽洗涤一下耳朵听到的脏东西。 嗨呀，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朋友呀！ 想凑过去狠狠亲几下，不过赵平生说，最好不要嘴巴对着小朋友，那就换成亲几下小拳头。宋雨晴小声道：「咱们家还好有你爸这个育儿专家在。」 不然的话，两个不靠谱的爹妈，和一个完全不会说话表达的小孩，能好好养大都算是厉害了吧。 见宋雨晴不理人，对面床产妇的婆婆气不过，在病房里头摔摔打打的，故意闹出大动静，还阴阳怪气人，「生个死丫头片子有什么好得意的，早晚也是被婆家赶出门的命！还是医生家属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搞什么交易才换来的好东西，要说清清白白的，我可一点都不信！一个丫头片子，喝什么奶粉，早晚也是别人家的......」 宋雨晴自动过滤那些酸话，见胖崽皱巴着小脸，然后醒了过来，懵懵呆呆的，小手一晃一晃的，她就给摸摸她小肚子，哄道：「没事没事，你好好睡觉，咱们是个小姑娘怎么了，就比别人家宝贝大孙子吃得好穿得好，是不是呀？爸爸妈妈是不是很厉害呀？呜，你也贊同是不是？看来你是挺满意咱们家情况的。」 「嘟着嘴是又想呜呜是不是？对对对，咱们家胖崽是家里的小宝贝，奶粉当然要管够了，不够再让你爸爸出去换，好不好？呜呜就是好的意思对吧？真聪明。」 「嗯嗯！爸爸妈妈工资高着呢，咱们家就养你一个，顿顿喝奶粉都行。是不是觉得很高兴？哎呀，有人羡慕死啦。你还笑了，是不是偷着乐呢？你看看你个小朋友，没办法，你就是这么好命摊上了我和你爸这样的父母，嘻嘻。」 宋雨晴这笑眯眯地和胖崽嘀咕着悄悄话，但这悄悄话也没完全压着声音，就是让对面那老太太听得到！ 不吃她家大米不花她家钱，管别人家孩子呢？神经！ 胡嫂回来的时候，见宋雨晴和胖崽说着话，看着觉得好笑，他们两口子，也不管孩子才出生不到一天，逮着孩子醒的机会就和她说话。 还是说，这样做，能让孩子说话早？以后脑子更聪明？ 听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对面床的那大婶是在对小宋指桑骂槐，说的话也太难听了，胡嫂看了眼病床上得意洋洋的产妇道：「有这么个婆婆，也是难为你了。」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产妇和她婆婆脸色都变了，大家都看好戏似的盯着她们看呢。以为在这指桑骂槐是别人丢脸？自己才最丢脸呢。 能这么说别人家的孩子，能对自己家孩子多好？ 赵平生进来的时候，见宋雨晴笑眯眯的，就开始打包带来的东西。 对面的大婶还不知数地想说教，提醒赵平生道：「婶子托大说你一句，你这媳妇儿也是够败家的，一个小丫头片子穿的吃的，过得去就行了。还是得抓紧时间赶紧生个男娃，女娃子以后都是别人家的......」 宋雨晴无语地撇嘴，催他道：「赶紧收拾快走，不想和脑子坏掉的人待一间屋子。」 「你......」 赵平生把东西都打包好，回头去看那大婶，「你是清朝哪个角落出来的老？人家裹小脚你裹小脑，轮得到你来对我家指手画脚？在你自己家当婆婆还不够，还出来想给别人当婆婆？脑子有病就去前面那栋楼照照脑子看怎么治。」 「看我家娃吃得好穿得好嫉妒了？叫你儿子争气点，养不起孩子生什么孩子，不想养也别生，孩子出生在你这种家里也是受罪。」 「我家姑娘怎么都比你家孙子强百倍，什么垃圾玩意，在这找骂。我爱人脾气好让你们得寸进尺了是吧？」 病房其他人安静无声，这位男医生嘴皮子可以啊。听他骂人挺爽快的，省得那老妖婆在病房里还一一么么地摔打阴阳人。 「你！你这样的还能做医生，我要找你领导去！」气到破防了，第一次遇到一个大男人嘴这么毒的。她要找领导举报他！举报！必须举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3页 「你都能投胎当个人了，我怎么就不能当医生了？要举报你就去呗。」赵平生面无表情地回应，多一份情绪都是高看她了。 把带来的东西和胖崽都交给了胡嫂，忽略胡嫂尴尬、震惊、佩服的诸多表情，叮嘱她得把竹篮给拎好了。这才转身要去抱宋雨晴。 一转身，果然看她像是出了一口气似的，对着他龇牙笑。 要不是她刚生完，身体还弱着，说话都不够大声，也怕那人冲过来起肢体冲突伤到她和胖崽，她早骂回去了。 还是赵平生和她有默契，都不用说，直接帮她把心里话给骂回去了。心里舒坦了，乳腺顺畅得不行。 那婶子还在原地发疯说要去举报，护士来看情况，她还拉着护士呜呜地哭...... 宋雨晴拍了拍赵平生肩膀：「......骂不过就哭啊，要不你也哭一哭？」 「思想都是封建糟粕，行为也都是毫无理智，咱们不学，免得以后带坏了胖崽。」赵平生抱起人，和表情复杂的护士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出了病房。 身后有人哭喊得更大声了，跟唱戏似的，结果就有隔壁病房的人冲过去怒吼了一声，安静了。 可见，有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哎，赵医生，你这是......哦哦，你爱人生了啊？儿子女儿？」 「是女儿，很可爱，护士说就没见过我们家胖崽那么可爱漂亮的。」 「......哦，恭喜了。」刚想说「第一胎闺女也行，以后再生个儿子」，听了赵平生的话，决定还是少说点。 从病房到车上，宋雨晴听他夸得都麻木了。 第109章 第 109 章 正好是下午的时候, 闲在家的都看到了赵医生家里门口停了一辆车。赵医生家里昨晚就没开电视，家里也没人在，说是赵医生爱人生孩子去了。 现在看到车子回来, 大家都想着，肯定是生了回来了, 想过去看看。 但都没能进去，赵医生把人给拦在门外, 说小孩子现在身体弱, 不能让太多人接触。还说他爱人和孩子都要休息，没空招待大家, 能办月子酒了再请邻居同事吃饭。 「办月子酒好啊，你家生了男孩女孩？」 「女孩儿。」赵平生说完, 就催着人离开，「家里还要收拾, 大家等出月子了再来看吧。」 这些人, 站在这儿一人一句都够吵的，尤其是里头还有些人，不知道会不会拿着「老经验」大谈特谈。别说雨晴不想听，他也不想听，总觉得这些人像是没安好心。 有些人, 也确实是好心，但这「好心」不科学的时候，就会变成了坏心。 把人劝走了，赵平生开始收拾家里的卧房的东西，胖崽是不能给放到他们大床上睡的, 睡觉都得时时刻刻担心压到她，也省得她尿床得把整张床的凉蓆、床单都给换了, 正好把她的小床放在床边。 屋里给胖崽装衣物的深绿色五斗柜，里头每层都装满了东西，胖崽的衣服、尿布、玩具，都在这儿了。 卧室里的风扇也给挪了出去，这会儿，宋雨晴还不能吹风。 胡嫂去把今天洗过的尿布拿出去外头晾晒，在大门前头搭了个晾衣架，前头的太阳晒得更足一些。 然后转身回了房间，见赵平生拿出来一个长条灰布枕，然后把胖崽给放着趴在上头睡觉。听赵医生说，这样好让孩子排胀气，会舒服一点。 胡嫂觉得，自己不像是来帮忙的，倒像是来学习的。她在大院里头也干过一两年「月子保姆」的工作了，就没见过赵医生家这么讲究的。 虽然看得啧啧称奇，但赵医生两口子说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反正这两口子给的工钱比人家给的都多，还包吃包住。 当然了，她家就住在大院里，她不缺地方住。而是赵医生说，孩子就是晚上难带，得有人在家里帮忙。 也就他们家这不缺地方住能做到，不少请月嫂帮忙的，都是因为家里还有别的孩子，又没长辈在身边帮衬，就得有人在家里搭把手带带刚出生的孩子、洗尿布、给做饭，到晚上，还是回自己家住的。 赵医生在家多待了一天，什么注意事项都给说了，这才依依不捨地出门上班去。 宋雨晴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上你的班去，家里两人，照顾胖崽一个足够了。对了，记得给两边家里说一声。」 胖崽这个时候也呜了一声，眼都没睁开呢，揉眼揉脸一番又睡着了。 刚开始她也挺不知所措的。别的时候都好，胖崽就一个不好，醒了要喝奶的时候，哼唧几秒就开始哭，真是一点都等不住，委屈得像别人虐待她一样。关键她要是嗷嗷哭还好点，瘪着嘴哼哼唧唧地哭，真是看不得一点。 她还和赵平生开玩笑道：「这以后闯祸了也这么哭，下不去手怎么办？」 赵平生就道：「胖崽看着就不像是会闯祸的。」 对胖崽的喜爱滤镜日渐加厚，她觉得，他们可能会成为别人眼中熊孩子的垃圾父母。 赵平生嘆了声气，走过去，亲了她一下，又亲了下胖崽的小肚子，「爸爸上班去了，给你赚奶粉钱，给你妈妈赚肉票。」 乐得宋雨晴哈哈地笑，怎么到她就是赚肉票了？就因为她说想吃鸡腿了？ 好不容易等赵平生出去，在客厅里假装忙碌的胡嫂松了一口气。她刚刚想去拿胖崽换下来的尿布，到门口就看到赵医生亲宋同志......哎呀呀，这不小心看到，可真是太难为情了。这两口子，真够腻歪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4页 等收拾了家里的事，也没什么要忙的了，胖崽是个好带的，吃了睡、睡了吃，就拉了会哼唧，收拾干净了就又舒坦了。胡嫂也就只需要去买菜和做一顿中午饭，早饭和晚饭都是赵医生自己做的。 不怪宋同志更喜欢吃赵医生做的饭菜，确实是比她的好吃多了。 等胖崽又餵了一顿、吃饱睡熟后，胡嫂也去拿了菜篮子出来，「宋同志，我出门去买菜了。」 「好，胡嫂，你多拿些肉票，中午想吃你做的饺子。」 「哎，成。」胡嫂转身回去拿了张肉票才出门。 到了肉站，可不少人来问她，「听说赵医生家里头生了个闺女？赵医生是不是不高兴了？」 赵医生不让这些人去家里看宋同志和孩子是对了，听听这些人幸灾乐祸的语气，好像人家生个闺女是遭了大孽似的。「你哪只眼睛看见赵医生不高兴了？以为是你呢，拿闺女当牛使唤，人家赵医生不知道多稀罕他闺女。」 「你这话，有本事你当着赵医生的面问去，少在外头胡编乱造。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让赵医生听到，不找上你家骂你才怪。」赵医生骂起人来，威力也不小的。 刚刚还幸灾乐祸的人讪讪一笑，「瞧你说的，我也是听到了别人这么说，又不是我传出来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你听被人传了还要再传几道，也不妨碍赵医生来找你。你自己去找在医院妇产科上班的人打听打听赵医生说过的话。你还买不买？不买就一边去，耽误我买菜回去。」 身后的人小声嘀咕：「她是去请去帮忙，又不是赵医生家里人，这么上赶着帮忙说话，还以为那是她自己家里人呢？」 「你不知道，赵医生两口子给得多啊，杨大嫂因为她小姑子嘴巴大没做上这单，和她小姑子都闹掰了，就是因为赵医生家里吃得好，还给得不少。」 「怪不得。你说，他们两口子那日子，也真是够滋润的，咱们大院团长家里都不一定有他们家过得好。」 「那也不能这么算......我听说，赵医生家里条件好着呢，海城的，时不时给寄一个大包裹过来。你看赵医生亲妹子，在读工农兵大学......怪不得童医生对赵医生念念不忘。赵医生人有本事、家里也不差，你看看，有几个能拿到电视机票奖励的？」 旁边安静听着的，此时终于吭声道：「你们还是少拉扯童医生进来吧，我看童医生和赵医生根本就没那苗头，净是你们瞎说。」 「这话是我们乱说的？当初医院里都传遍了，也就是大家不敢在明面上乱说罢了。」 胡嫂买好了菜，见那几个人还凑一起说话，不知道又嘴碎什么，见她望过去，那几人就装着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哼！嚼舌精！」 — 赵平生终于回了医院上班，一路上春风得意的，见着人就微笑问好，人家问他什么喜事，就说：「哦，我家胖崽出生了，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 然后换来一句干巴巴的「恭喜」。 他们基本都早知道赵医生家孩子叫胖崽，孩子没生呢，反正小名是有了。现在听他说是个小姑娘，大家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但赵平生非得加个「漂亮可爱」的形容词，他们就觉得赵平生真的爱显摆。 别人显摆工作成果，他显摆他家孩子。 而且，前天妇产科有产妇家属闹投诉举报的事情，早就传遍医院了。听人绘声绘色地重现赵医生当日的「毒舌」，他们的心情更复杂了。 赵医生，真是一次次地让大家更正对他的认识。 赵平生借着办公室电话给赵山南办公室打了电话，他不在，就和他秘书说了，「是个小姑娘，还没想好名字，过几天想好了再写信寄过去。」 又给市机械厂那打了电话，只说生了个小姑娘，让家里知道就行。 至于海岛那边的朋友，雨晴说等过几天，她再一一写信寄过去。 想到了家里一大一小的俩人，赵平生就忍不住嘴角上扬，静了几分钟才把情绪完全平復下去，然后开始看两个助理交上来的这几天的查房记录。正准备找他们问下午手术安排的情况，办公室门口就被敲了敲，抬头看到是童竹君，赵平生没什么表情，问道：「童医生有事情？」 刘建新和林国栋看看童竹君，又看看赵平生，有些犹豫，「赵医生，那我们先去病房查房了？」 「待会再去，有些特殊情况正好给你们讲一讲。」赵平生又看向门口那，「没事的话，我们要工作了。」 童竹君咬了咬牙，道：「赵平生，我有话单独想和你说。」 「童医生，我有爱人孩子，需要避嫌。我认为，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事情是见不得人的，有话就直接说好了。」 「再提醒你一句，有些话开口之前慎重。」 童竹君气得冷笑了两声，「行，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问好了。你凭什么拒绝我进你的项目组？你敢说你不是因为对我有偏见？就因为之前我追过你，你爱人不同意我和你走得近？」 赵平生面色平静，双手十指交叠，「你想多了，我爱人根本就没把你放心上。我工作上的事情，她一向都是无条件支持我，从未怀疑过我和共事的女同志的关系。」 「好，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驳回了我的申请？赵医生不会是看不起女同志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5页 「我的项目组里也有好几个女同志，不同年龄阶段的都有，她们不是女的了？为什么没让你进我的研究组，童医生应该从自己身上多反省。」 说完，赵平生意味深长道：「童医生，有些话我不想说得难听，但你要是再给我爱人扣帽子，我也就不客气了。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提醒你，有这个时间精力揣测些有的没的，不如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医院里好些学歷不如你的女同志，研究项目频频出成果，童医生一个读到研究生毕业出来的高级人才，不该是这样的成绩。」 童竹君做了个深唿吸，「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是觉得，人实际上多大本事就去到多高位置上，尤其是当医生，一个不小心是要害死人的。心思不在钻研怎么治病救人上，趁早转岗也好。」赵平生拿起病历本和笔，对把自己缩成透明人不敢吭一声的两个助理道：「跟我去查房。」 走出办公室门口时，才见到走廊外面还有别的同事在，赵平生冷呵了一声。 温良赶来的时候，就只见到赵平生冷着脸走过去，连招唿都不和他打，可见气得够呛。 找人问了情况，知道了前因后果，也是无话可说了。 不是，她哭啥啊？搞得好像人家是故意针对她似的。 赵平生回家后也提了这事，让她心里有个底。 没几天，宋雨晴当这事过去了。 每天日子过得大差不差，但是胖崽一天天地变化，给无聊的日子增添了大乐趣，就过得飞快。 给海岛朋友们的信件寄了出去后，唐秀香带了一篮子鸡蛋和一只鸡送到了医院交给赵平生。 赵平生也忙，说了几句，就说要赶着回去上班了。 唐秀香也不拖拉了，赶忙拉着他走到一边去，道：「有人去老家打听过，问雨晴高中毕业时是不是带了两个箱子回老家后来又带走，问里头的东西是什么。雨晴奶奶和伯母都说了是高中课本，我看那些人没信。他们可能是盯着杨家的那批人，找杨曼曼找不到线索，就想着从雨晴这儿套消息，他们怀疑杨家的传家宝放到了雨晴这儿。」 赵平生皱眉，「他们怎么会这么认为？」 「还不是狗急跳墙了，从外头打听到杨曼曼关系最好的朋友是雨晴，这才找过来的。这些人也是得失心疯了，雨晴和杨曼曼关系再好，能好到把家里传家宝託付过来？家里也有人过来悄摸地打探消息，总之，你们也多注意点。你在军医院没事，就怕他们去市文化馆堵雨晴逼问。」 「这些人，进不到大院里头去搜家吧？你不知道，机械厂副厂长家里都被斗倒了，因为家里翻出来了不好的东西，一家人都遭殃。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怕有人使些坏手段。」 赵平生点点头，「好，我和雨晴会注意的。」 当天回去，赵平生就给胡嫂放了一晚上假，让她回家和家里人聚一聚。随后，就把家里装着「不好的东西」的两个小箱子给埋到了后院大水缸底下。 宋雨晴亲了亲胖崽的小肚子，嘆气道：「有些人真坏！」 希望杨曼曼好好的，以后回来找机会踩扁这些坏东西！ 第110章 两个名额 「都埋好了？」宋雨晴看他换了衣服进来, 刚刚外头还有吹风机响动的声音，吵得胖崽跟着哼哼。 「好了。在大水缸底下。平时都是装着半缸水备用的，也没人想得到东西会在那里。」赵平生走过, 和她并肩坐在床边，一边聊着天, 一边往小床里探头和胖崽探头啊啊呜呜地应和她几句。 「外头革委会的人进不来大院，放在家里没事, 大院里的人就算想找麻烦, 也只能偷摸找，除非他们能进来翻箱倒柜掘地三尺了。」赵平生安慰她不用多想, 「等你回单位上班了，也不用担心。我们结婚的时候, 做过政审的，既然没有问题, 那就是没事。他们来闹, 那就让他们拿出证据出来。要是没有，你就耍赖一点，问他们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想通过你来搞垮我，还是想从你这里挖到什么消息。」 前不久, 才有特务想要通过赵平萍来了解赵平生的消息。虽然她不知道赵平生现在在忙什么研究，但也知道肯定是很重要的。 他说「耍赖一点」，宋雨晴就觉得好笑，应和道：「好！到时候看谁找谁麻烦。哼！赵平生你好好工作，这工作好了, 咱们家这几年能不能吃香喝辣、能不能挡住外头魑魅魍魉，暂时就先靠你了。」 一手握住她的手, 一手轻轻捏住胖崽的小拳头，轻声而坚定道：「不会有事情的。」 胖崽应景地呜呜两声，还笑了。 啊！这个小朋友怎么可以那么可爱？！ 宋雨晴趴着小床的围栏埋头下午亲好几下她的小肚子，然后提醒赵平生：「今天的催眠时间到了，你赶紧去拿你的资料来给她念。」 赵平生啧了声，反驳道：「怎么就是催眠了呢？小朋友一天就是得睡那么多，你给她念别的，她吃饱喝足，到点了也是一样睡觉。不信？我今晚给她念小故事，你再看看。」 想像中的，胖崽会因为听了有趣的故事而兴奋得睡不着......完全没有发生。她确实是到点了就睡觉。 或许只是他们担心过头了，一直到宋雨晴即将月子，这件事跟断了后续一般。赵平生没空跑宋家了解消息，但最近一次，赶在宋雨晴出月子前，唐秀香又给送了半篮子鸡蛋过来，说那些人现在又没动静了，不知道是放弃了还是憋着什么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6页 唐秀香也不是没怀疑过，宋雨晴是不是真的帮着杨曼曼藏东西了，莫名其妙地带了两箱书回老家去，这本身就够反常的。但藏了的话，能藏到哪儿去？ 婆婆和大嫂都说那两箱东西确实都是书，学校课本的书和别的书，那封面是不是一样，她们是认得的。虽然识字不多，但大伯母上过扫盲班，知道高中两字长什么样子。错不了！ 赵平生让她别多想。 然后道：「大院里不好来那么多人到家里，我和雨晴商量过了，在外头请家里人吃顿饭就成。大院里的邻居朋友，就在大院的食堂摆上两桌也足够了。就下周天如何？家里有没有别的事情？」 「哦哦，没别的事。本来也是想来问问你，要不要搞个满月酒。咱们不在外头显摆，摆摆酒席也没事，都是亲戚朋友热闹。你和雨晴定好了就行。就前头市文化馆过去的那个站的国营饭店是吧？那行，我回去和雨晴大姐也说一声，还有老家那头，我来通知，你们忙你们的工作。」 「辛苦您了，跑了好几趟。家里都还好吧？」赵平生不赶着回医院去，就多问了几句宋长民和宋红旗的学习情况。 明年暑假，宋长民和宋红旗就要高中毕业了，没工作就得下乡去。今年的情况说不好，家里有人下了乡，也不代表其他人不用下乡，反正只要没工作的都没法在城里留着。 好就好在，他们两个读完高中还不不满十六岁，要等上半年才满。 「家里找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唐秀香向来觉得这个二女婿看着是好说话，但也就是看起来。几次见面，看他对雨晴是好，但对他们这些亲戚，就像是走个过场，没怎么放在心上。大儿媳提的，让二女婿给长民、红旗找工作，他们也不是没想过，但也不敢多想，觉得要是实在找不到门路，还不如去找大女婿，那个看起来还稳妥一些。 赵平生以为她没听清，就又问了一句。 「哦，正在找了，家里都在看着呢。现在比起两年前，工作更难找，能买到临时工做着再慢慢等机会转正。」唐秀香道：「长民身体不好，现在就愁他的事，不然让他去厂里，跟着他哥师傅当学徒也行。红旗是女孩子，能买的工作岗位就更少了。耿川准备找人换一下，应该能换个日化厂的办公室岗，不过也只能是临时工......」 那就是现在基本定了一个工作了。 赵平生认真琢磨了下，道：「既然现在学校也不怎么上课，过段时间我找些书给长民和红旗先学着。医专会有一些名额给医院，我最多也只能推荐两个人上去，只要参加医院的考核通过没问题就能入学。我先提前和您打个醒，我能做的也就是推荐人上去，考不考得上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我肯定是干预不到结果的。」 「再有，名额最多就两个。长民和红旗和雨晴关系不错，我当姐夫的可以帮。要是谁给我搞鬼换别的人，到时候我是不会认的。推荐上去的名单没有的人，也没法参加虚考核。」 他以前想着是只给报一个，但这样不是还人家「恩情」，而是可能结仇了。 他都给推荐了，谁能考过去那就谁去，没过的就只能怨自己了。 他没错过唐秀香眼里的惊喜，进医专学习、毕业出来分配到医院上班，是妥妥的正式工、香饽饽，和去普通日化厂当个临时工，两者差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前段时间，家里头大嫂的娘家还为了工作的事情闹过，还有大伯家里的堂妹也等着看。说实话，他不是特别相信宋家的两位大家长，他们的心必然都是偏向大儿子宋长征一家的。宋长民的前程他们不会拱手让人，到时候亏的就只会是宋红旗一个。 唐秀香现在何止是惊喜，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有些东西，真的是没门道，就完全摸不着边。谁知道还有这种方式可以去上医专呢？ 怪不得家里有人在某些系统上班的，自家孩子没接班，也能有别的方式进去。这年头也没了高考，什么都是推荐推荐的，但机械厂的领导也没法给医专推荐啊，即使是厂卫生所的人，也得是卫生局管，由卫生局给推荐上去吧？ 她对这些门门道道的事情了解也不多，反正也不重要，总归，知道小儿子和小女儿能有这个机会就行。 「这不用你说，不可能给外头的人说这事。对外面，我一句话都不说。」唐秀香想到「宋雨晴」之前工作说出去被人抢走的事情，问了赵平生，确定是每年三月份考试、五月份出结果，也不犹豫了，决定让他们明年就去考，反正是先去读医专又不是直接工作，用不着够十六岁才可以，能在报导前拿到高中毕业证就行。 「那我就让他们别去学校了，去他们大姐那里住一段时间，就说帮忙照顾孩子。」 有过「宋雨晴」的前车之鑑，他们现在找工作都不敢瞎往外说，就连大女婿给悄悄寻摸工作，都被大女儿反覆叮嘱了，连家里大儿子、大儿媳都不能说...... 唐秀香满载而归，回去的路上就没落下过笑来。 直接去了机械厂和宋建国说了赵平生给的消息，见宋建国也是激动得一个劲说好，就道：「去喝满月酒的时候你就少说几句，甭管雨晴和那谁什么关系，咱们家什么东西都没有，他们来搞咱们家也没必要。雨晴那儿，她就住大院里，你看那些人敢进去找她？小赵都不介意的事情，你就少说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7页 宋建国讪讪，这能怪他想多说？ 被那些人盯上，能有什么好的？万一就给找个由头收拾了你，上哪说去？有些人恶毒起来，他们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和杨家有瓜葛，想整你的时候，方法多了去了。 眼看着，要是雨晴那儿能支撑得住，就不是什么问题。想嘆气问，家里这二闺女怎么就非得和杨曼曼牵扯到一块去？但这会儿赶上下班的点，人多得很，还是谨慎些，不说了。 回到家，这俩人也就是看着心情好一些，但都按说好的那样，都没在家里提这件事。至于两个小的，等过一段时间再说，省得老大两口子有别的想法。 就算他们是指望着大儿子养老，但两小的也是自己亲生的，也不能坑了他们的前程。 还有，该寻摸工作的也得寻摸着，得两手抓！万一考不上，还能有个退路。 — 赵平生回家后就跟宋雨晴交底了，「到时候你找个机会和长民、红旗单独叮嘱，叫他们管好自己的嘴，没出结果，都别在外面显摆。」 「嘿！你是不是在内涵我？」宋雨晴伸手去掐他的脸。 「你又不是她。」赵平生求生欲极强，「好了好了，你看，胖崽都在笑我了。」 宋雨晴侧头一看，果然看到胖崽挥着小手，露出「无齿」的笑。 以前看小说看到的粉糰子在胖崽身上具象化起来，她拉着赵平生的手，和她的一起，跟胖崽的胖手放一块。 他们家三个人三个皮肤色号。赵平生也是勉强算白吧，他那是闷白的，她是天生的白皮肤，又在家待了三十多天，比他的白两个色号。胖崽的皮肤是又白又粉，每次宋雨晴和赵平生看着看着，都忍不住想咬一咬她的小手...... 这奇奇怪怪的默契。 胖崽的小床上面挂了不少玩偶，丑的很丑，好看的也很好看，简直两个极端。看得出来，胖崽有一颗包容的心，她不挑。 胡嫂收拾好出来，听到主卧房间里赵医生和宋同志逗胖崽的声音，笑着摇了摇头，等到了十点半。哄娃的声音就消失了，肯定是胖崽睡着了。 她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也回了房间去。 睡觉前，想到了今天宋同志和她商量的事情。等宋同志也去上班了，胖崽三个月前，他们还是打算让孩子留在家里的，喝奶的事情也不用担心，白天宋同志不在家，餵奶粉就行。 他们想让她继续留下来帮忙。到了三个月后，宋同志是打算带胖崽去上班的，到时候才用不着她帮忙。 说实话，留在宋同志家里帮忙挺省心的，什么都省心。所以，把家里的事情都分析了一遍后，也就做好了决定。 — 「嚯！总算是见到你出门了！」江大姐看见宋雨晴抱胖崽出门晒太阳，惊喜道。 这一个月里头，宋雨晴都是在家里待着，也就江大姐和温良两口子过来看过，她也不出门去。 「你也真能待得住，在家晚上有电视看，白天就不无聊？」 宋雨晴哭笑不得道：「别提了，家里的电视就没开过，胖崽听到声音就瘪嘴。我在家也画画稿呢，也不无聊。有胡嫂帮忙，倒是让有空工作了。」 或许是有了胖崽做参考物，这个月，她画连环画的小人儿特别顺，圆头圆脑圆肚皮，赵平生说很适合小朋友看。 不是很符合当下的审美，但出版不了，留着给胖崽以后看也好。还能认一些简单的字呢。 出了月子，胡嫂也继续留下来帮忙。宋雨晴要开始去单位上班了。 家里从只有赵平生依依不捨，变成了她和赵平生依依不捨。 学着赵平生每天的话，宋雨晴道：「你在家好好的，爸爸妈妈上班去了，给你赚奶粉回来。」 胖崽笑了下。 这是个爱笑的小宝宝。 「行，那就当你同意了。」说完，宋雨晴催着赵平生快走，「现在人小还能骗，等大了就骗不着了。」 久违地又坐在了自行车后座上出门去上班，这一个月好像也没多长，刷刷地就过去了。 「宋同志，出月子啦？」 「是啊，要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 「你这看着都不像是生了孩子似的，你们家赵医生的月子餐，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啊？」 「哈哈，做饭的事情，那你们得问他了。」宋雨晴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肚子，从今晚开始，她要开始抹药膏了。 宋雨晴回到市文化馆也是收到一连串的恭喜和问候，个个都在说，「还以为你带你家胖崽过来，喏，满月礼都准备了。」 「嗨呀，早知道我就带她过来了。」宋雨晴一早上心情都是高高扬起来的，真好啊！ 第111章 超级大奖 宋雨晴回来上班, 还把自己在坐月子期间画的画稿带了过来。避免投出去就没了，她还得再画一版出来，也能修正些细节。毕竟在坐月子的时候, 精力还是没法和上班时比，有个崽在旁边, 总是会被她吸引走一部分注意力。 见着她重新出现在单位里，其他办公室的几位大姐道：「你这是真回去生了个娃吧？」 这意思, 可不就是在夸她恢復得好？！ 宋雨晴被大姐们明里暗里的夸赞逗得嘴角一直高高扬起来, 他们单位的同事就是这么实诚！ 不过，上班也有不方便的, 生理原因无法控制，像产后漏奶这种情况, 真的没法控制，而且胖崽也没带过来。严闻鹤也就早上和她打了招唿, 然后就备上茶水和他的本子、画具, 去阅览室去了。说是要教管后勤的大姐的女儿学画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8页 中午过去市文化局吃饭，宋雨晴刚开始没怎么注意，还是李娴示意她回头看，问她认不认识斜后方的那个人。 「鬼鬼祟祟的，刚刚一直在偷看你。」 宋雨晴勐地回头看, 确实是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带眼睛的国字脸男人在看她们这边，见她回头，立刻匆忙低下头去吃饭，显得很心虚。要说这人不是在她们这边，那绝对不可能。 她眉头渐渐蹙了起来。这个人是不是奔着杨曼曼家的东西来的？ 她能接触到的工作、朋友圈子十分简单, 不是市文化馆内就是部队大院内，剩下的, 就是相隔甚远的在海岛的朋友们了。 她暂时也不需要向外寻找朋友，所以，那些凑上来的陌生人，必然都是有所图的。心里提醒着自己要再三警惕。 或许是因为自身经歷，李娴对这种阴暗的窥探有种敏锐的直觉，提醒宋雨晴一定要注意。回去时，拉着她落后许多，小声道：「有些人，你永远想不到他们在憋什么坏心思。就算以前帮过忙，也还是会为了往上爬出卖你，更别说外头有些摸不着底的人了。你自己小心一些，我总觉得，食堂里遇到的那个男的，不像是什么好人。」 「我也觉得。哪家好人盯着别人看啊？噁心得很，我真想把他眼珠子给抠下来。」 主要是，这时候没监控，都搞不出证据来。那人还长得一副老实人的样子。要不是发现他在盯着她看，光看脸，只会觉得那是一位看着就很可靠的同志。 宋雨晴捏捏自己全是软肉的胳膊，当知青下地干活的那半年里，肌肉倒是紧实了不少，后来慢慢地就松下来了，在家宅了一个月，彻底变软肉了。 以前打人力道应该还行，现在可彻底不行了。 见她听得进去，李娴就放心。 又想起了一件事，道：「对了，前两个星期，有个媒婆到咱们单位打听你的情况，说有人托她来打听的。我们给打发走了，说你已经结婚了，还是。那媒婆还想着多问情况呢，真是没眼色，都说是军婚了，还有什么好问的？肯定是谁在外头看到你了，不了解情况来说媒......不会是中午食堂那个人吧？」 想到这个可能，李娴眉头皱得紧紧的，「既然都知道了你结婚了，还嫁的军人，他安的什么心？」 「我和你说，有些人，你自己没问题，他看着你过得好，都想方设法拉你下泥潭。你也千万不要大意，觉得自己结婚了，肯定没事。他要是在外头说点什么，他自己是没事了，脏水全泼你身上来。这种人，真是天打雷噼，不得好死的......」 李娴的情绪显然很反常，估计是想到了自己经歷过的情况，所以说起来的时候，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那些人碎尸万段。 宋雨晴也不清楚李娴家的具体情况，她也没刻意去打听了解。但能让她此时那么愤怒，可见自身经歷的事情也不少。她默默地听着，然后给李娴拍拍背顺气。 「扯远了，说着说着，就给说到别的去了。」李娴的情绪也平復了下来，拉着她的手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千万别着了坏人的道。 「嗯嗯，您放心吧。我和我们家赵平生也不是好欺负的。」宋雨晴想到赵平生说的「耍赖法」，笑了起来。谁敢给她扣帽子，她就反扣一顶更大的回去。 第一天恢復上班，宋雨晴都不用大家提醒她下班，看到有人下班，她就赶紧收拾东西，就和大家一样拎上包走出单位。 回到大院，想了想家里昨晚剩的东西，不打算买菜的。转头去供销社，赶上有人送了两筐鱼来，宋雨晴还是没忍住，买了一条大肥鱼带回去。 不像在海岛，难得能买到海鱼，遇上了必然不能错过！ 她也有点馋了。 回到家的时候，此时正好是四点。胡嫂把小床给挪到了客厅里来，胖崽现在还在睡午觉。小床上罩着蚊帐，这样，虫子就飞不进去了。 「回来了？」胡嫂小声地和她打招唿，接过她手里的鱼，道：「胖崽今天乖着呢，没哭闹。」 提起胖崽，胡嫂简直满意得不得了，这差不多是她带过的最好带的小娃娃了，随了宋同志的好脾气，动不动就是咧嘴笑，又爱笑又乖巧。 或许和赵医生教的「育儿法」有些关系，总之怎么照顾小孩，人家也有一套理论，她照着做了，不知道是不是适用所有娃娃。等她下次再换一家试试看就知道了。 或许也不一定，谁家能让孩子白天在家都是喝的奶粉？这两口子，确实什么都上心，但总让她觉得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上心。 宋雨晴不知道胡嫂的诸多心理状态，知道胖崽在家能吃能睡就行。也没急着凑过去看她，而是先去了后院洗手，然后回屋里找了一本书出来，等着她醒过来的同时，她也看看书。 隔壁家的江大姐有了工作，是去食堂帮忙分菜。这种准备到饭点的时间，正是她开始忙碌的时候。小梅也是跟着江大姐去食堂的，她这回来，就没了可以唠嗑的邻居。 至于另一边隔壁的周大娘，轻易不出门，她坐月子期间就都没见过她。 赵平生下班就把自行车踩得飞快赶回去，一心只顾着眼前的路，以至于在大院门口许营长抬手要和他打招唿时，赵平生已经一阵风似的冲过去了。 「赵医生，今天下班这么着急？又赶着回去抱他闺女了？哈哈。」认识的人盯着他很快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开玩笑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9页 没事就去儿科那里坐一坐，逢人就夸他闺女好，哪天赵医生说不定还能转儿科去。 「肯定是了，赵医生是个宠孩子的。」至于为什么不是说宠女儿，因为赵医生在他家胖崽还没出来的时候就说了，男孩女孩都一样，反正是他家宋同志生的都一样。瞧瞧人家这话，回家肯定少很多家庭矛盾。光靠嘴，都能把他家宋同志哄开心。 许营长半抬起的手顺势抓了抓头髮，没半点尴尬，笑道：「孩子小的时候是要精心养着。赵医生念着孩子也正常。」 — 赵平生到家的时候，屋里一大一小安逸得很，大的正在看书，小的睡得小肚子一起一伏的。 胡嫂也处理好了鱼和今天要做的菜，赵平生刚洗了手出来，正赶上胖崽睡醒，正好和她聊几句听不懂的，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去厨房准备晚饭。 「笑笑笑，你听懂你爸说什么了吗你就笑，他说医院的护士阿姨都说难得见到你这么胖的小崽崽呀。」 看到别人说话，她笑。看别人笑，她还跟着笑。 吃过饭，依然是他们两个关于胖崽大名的讨论。宋雨晴突发奇想，道：「叫赵笑笑？」 赵平生拒绝，「赵笑笑不好听，宋笑笑也不好听。」说完，继续翻他那本1953年出版《新华 字典》。 翻来翻去也没得出个结果，依然还是胖崽胖崽地喊着。但等到这周末，得去上户口，就得把大名给定下来了。 唉，两个不会起名字的父母。 胡嫂在一旁当什么都没听到，胖崽还可能给安排姓宋？赵医生和宋同志两口子思想可够先进的，人家就不管这些孩子跟谁姓的问题。 家里多了个外人在，其实还是有些不方便的。等到了晚上各回各屋了，赵平生和宋雨晴才能一起说说白天在单位的事情。 「那男的，我找人打听他的情况看看，到时候你就往上报，查一查是不是间谍算了。」不是奔着杨曼曼家的东西来的，就是奔着赵平生的研究来的，或者，就纯是奔着她这个人来的。总之，统统都不是好东西。 「这样报上去，能不能查啊？会不会浪费组织的资源什么的？」 赵平生揽着她，道：「宁可错过，不能放过。后面的研究是保密项目，不能和你说。过段时间，我又要忙起来了。照顾不到家里，只能你多辛苦了。」 「没事，家里还有胡嫂帮忙，胖崽也听话。」宋雨晴让他只管安心搞他的研究去，她自己的工作也没打算落下呢。 「你好好工作，成就越大，咱们家越稳当。」 「哦对了，你过段时间又要忙起来，那手术要不就往后挪一挪？」 赵平生摇头，坚定道：「不挪，我已经预约了。大后天下班前去做手术，我请了周五那天的假。早晚都是要做手术的，赶紧做完了事。正好周天还要忙胖崽的满月酒。」 宋雨晴好奇，「你领导给你批假条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赵平生认真回想了一番，「没注意看他的表情，当时赶着下班，催他赶紧给我签字就走了。」因为有些手术安排得提前两三天就开始准备，他这提前好几天和领导请过假了，省得还给他安排工作，到时候去不了上班。 甭管赵平生领导什么反应，医院里头一点消息都能传来传去，宋雨晴都已经预见到，大大后天肯定会有不少人来问她。 都没等到大大后天，周四赵平生动完手术，人还没到家，宋雨晴按往常的时间下班回来，去肉站买骨头，都被人拉住问：「你家赵医生真的去结扎啦？」 配合震惊的语气的，是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她还是低估了医院里头的八卦传播速度。这么快！赵平生都还没下班吧？消息就从医院传到大院里来了？ 「不是，你们两口子怎么想的？这才生一个，以后就都不生了？」 宋雨晴一脸淡然，点头，眼睛还得紧盯着前面的人有没有把猪骨头都给买走。「是啊，生一个就够了，这样好养。以后不用愁养不好孩子了。」 能生出胖崽这个贴心军大衣，已经算是他们掉到这个时代中的「超级大奖」了，再多就算了。 「啊？！」 问话的人没想到宋雨晴是这么个回答。想劝她好好想想，这不说非得有个儿子，怎么也得多生一个吧，就一个独苗苗？ 但看到宋雨晴无所谓的态度，再想到赵医生的那脾气，觉得还是别劝了，人家两口子肯定是早就商量好了的，他们这些外人掺和什么呢？ 宋雨晴见前面买好绕出来的都是买肥肉，放心多了，继续道：「只要一个孩子也不错的，赵平生工作那么忙，能教好一个就不错了。多来一个，以后一碗水端不平，孩子受委屈。」 「啊这......赵医生工作忙，你工作不忙啊。」 宋雨晴理直气壮道：「这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怎么就全靠着我教了？当母亲的，有当母亲的教法，父亲有父亲的教法，都得教，孩子以后才不会长歪。」 其他人一脸不信，「这话是哪个伟人说的？」 「不是伟人说的，赵平生在家说的。」凡是不想和人理论的时候，尽管把由头套到赵平生身上准没错。反正这些人也不会去找赵平生求证，就算去求证了，他们两口子现在是互相「做伪证」，互相给对方当藉口，这些人去求证了，赵平生肯定说是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0页 难得赵平生有提前一小时下班的时候，人连车都是刘建新给送回来的。 赵平生抬手制止她道：「不用扶，就一个小手术，在家休息一天就好了。」 刘建新却道：「宋同志，领导说，给赵医生多放了一天假，连着周末，他这三天在家好好休息就行。」 「哦哦好，谢谢你啊。」宋雨晴把人送出去，还看到了有人往他们家看过来。 一回屋，宋雨晴笑道：「咱们算不算大院里头的一对大奇葩？人家出去，肯定要说：我们大院有对小夫妻叭叭叭......」 赵平生闷笑，看了眼睡觉也在笑的胖崽。何止是一对大奇葩？还有个小奇葩呢。 第112章 噁心人 赵平生连着周天可以休息三天, 留在家看娃了。 第一天就先把家里的电视给挪了出来，又放回到了客厅里，顺便把家里的东西给收拾一番, 发现家里的锁头不够用，正巧胖崽醒了, 赵平生给她餵了喝的，又给换了尿布, 然后抱着娃出门去了。 「赵医生, 出门啊？」江大姐看到赵平生，都想说这人真够会折腾的, 动了手术跟没事人一样，还带着孩子出门呢。他是不知道外头消息都传遍了。 她在大院里头的食堂上班, 食堂差不多是大院消息的汇集地，她今早过去食堂, 就被人拉住, 神神秘秘地问知不知道她家隔壁那对小夫妻的事情。 她家隔壁那对小夫妻？说的不就是赵医生和宋同志？ 又有什么事了？ 人家一说，她觉得，这确实是件大事。赵医生和宋同志一如既往地、风轻云淡地闹大新闻。 他们这一辈人，更多的是被灌输「人多力量大」、「多生孩子」这些思想，有只有一个孩子的, 但大部分都是因为身体原因，或者是有些孩子生下来了没养活。即使只要一个，也是因为独苗苗的那一个是个男孩。像赵医生这样，只有一个女儿就去结扎的，她听说过, 但见过真人的，就赵医生一个。 一时间, 她都不知道对赵医生该说他傻还是佩服了。 打了招唿，小脑瓜搭在赵平生肩膀上的胖崽朝江大姐旁边的小梅咧嘴笑了笑，激动得小梅跑过去要和她一起玩。 赵平生温声道：「叔叔要带胖崽去买东西，待会回来，邀请你到家里玩，好不好？」 「嗯嗯！」小梅腼腆地点点头，还挥挥手和胖崽说再见。 看着赵平生抱着胖崽悠哉游哉地往供销社那走，江大姐笑着摇了摇头。想想，胖崽尽挑着爸妈的优点长，可爱得紧，难怪赵医生和宋同志就想着只要一个。 江大姐下午去食堂的时候，才知道，赵医生中午抱着孩子在大院里逛一圈，可劲地给人家炫耀他家胖崽。 「......」 宋同志说赵医生有时候有些幼稚，她当时说完全没有，赵医生这还不够成熟稳重？现在看来，宋同志说得完全在理，确实是有些幼稚。 不过，去结扎不再急需要孩子了，这也不算多劲爆的事情，食堂里的人很快就说到了别家的事情，大家讨论的焦点又给跑开了。 就连大院里也是一样，一件事再新鲜，也就新鲜那么一两天，大家各有工作要忙，只要出现点别的新鲜事，前头的很快就过去了。 家里有赵平生在，宋雨晴这两天就更放心了，也不会画着画着稿就惦记胖崽，能完全沉下心来工作。 她的连环画送上去，进了最后的评比环节，但是没拿到名次，得了个优秀奖，实际就是安慰奖。 馆长把奖状和奖品拿给她，还特意提醒她道：「还年轻呢，不着急拿个奖，先沉下心来多学些东西。」 鼓励的话说了不少，宋雨晴没争着说自己没有着急，认真地听了馆长教诲，然后带着奖状和奖品回去。奖品是一套画具，还挺实用的。 说实话，没拿到名次肯定是有些失落的，但也还好，能拿到一张奖状，也是很高兴的。准备带回家去「煳墙」。赵平生的那些「先进个人」什么的，他死活不让她贴出来。行吧，那她就贴她自己的。 听说她拿到奖状了，李娴笑着说了好几声恭喜，严闻鹤看了一眼，点点头，就道：「还得继续努力。」也没说好不好。 反正他都这脾气，宋雨晴觉得他这四捨五入相当于是夸她了。 中午过去市文化局食堂吃饭，又看到了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只不过这次，他居然坐到了宋雨晴前面两排的位置，还是面对着她，时不时地往她这里看一眼。 好几次都被宋雨晴逮到是在看她，之前还会心虚地掩饰一下，现在是掩饰都不掩饰了，明晃晃地看过来。 是可忍熟不可忍。 宋雨晴直接抬头看了回去，眼睛都不眨，那人没想到宋雨晴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食堂里有人都注意到了宋雨晴和他这边的情况，他旁边的人推了他一下，喊了他一声提醒，「罗元锋！」 罗元锋回过神，移开了视线，低头吃饭。 他装得倒是很坦然。 宋雨晴把饭盒给盖上，直接走过去，站在罗元锋面前，「你下次再敢往我身上看一眼，我绝对大耳光给你扇过去。你哪个单位哪个科室的？叫什么名字？不说话装死啊？你说，你和他是同事是吧？你们哪个单位哪个科室的？」 旁边的男人脸色一变，嘴巴嗫嚅了几下，还不等他出声呢，就有坐附近的人就咦了声道：「这人不是我们市文化局的，也不是你们市文化馆的，也没别的单位的人是在是我们食堂吃饭了。是外头来的人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1页 宋雨晴轻呵了声，怪不得有时候来有时候不来，合着人是外头来的啊。 罗元锋不慌不忙地抬头微笑道：「宋同志，你想多了......」 「我和你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我姓宋的？」宋雨晴看了眼刚刚出声的男同志道：「麻烦你去叫一下保卫科的人过来，我怀疑这个人有问题。」 听到她反问回去时，这人的脸色显然变了一下，自己还把自己给暴露出来了？看他装得一副聪明样、实际蠢得要死，还想辩驳呢？ 她刚刚被他那整那死出噁心得饭都吃不下去了，不趁机踩几脚，还等着他继续来噁心人？ 「你先不用和我说话，有什么话，你留着和保卫科说。我和你完全不认识，你不是我们单位的，也不是市文化局的，你几次三番地出现在食堂盯着我看。要么，你是对我图谋不轨，要么你是知道我和我爱人住在部队大院，想从我们这里窃取信息。」 罗元锋脸色大变，赶忙摆手，「我不是，我不是，我绝对没有想窃取什么信息。」 「那你就是对我图谋不轨？我爱人的军人，破坏军婚犯法。即使你要狡辩说你没有破坏，骚扰妇女也是思想有问题。你当别人都是瞎子呢？搞这死出，直勾勾地盯着看，想噁心死谁呢？戴副眼镜以为自己很有魅力了？骚扰妇女都跑到市文化局来了，你可以啊。我要看看，你单位是哪里，怎么给单位的人做的思想教育，培养出这么个败类来。」 罗元锋冷静了好一会儿，平復唿吸，站起来道：「这位女同志，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绝对没有你说的骚扰妇女的行为。我没有在看你啊，你误会了。」 「哦，我误会了？你没有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女同志看没有骚扰，那你就是企图接近军人家属，想要窃取保密资料了。」 这罪名一个比一个更严重，罗元锋额角有些冒汗，「我没有！我绝对不是特务！我是市里革委会的人，怎么可能是特务？」 「怎么不可能？那你说，我和你完全不认识，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宋雨晴轻笑一声，道：「别和我说，是你旁边这位朋友告诉你的，我和他也不认识，为什么你们会私底下说到一个女同志？」 说话间，保卫科的人已经过来了，宋雨晴又把自己的两个怀疑给说了出来，然后道：「这位市革委会的男同志，三番五次跑到市文化局里吃饭，好几次被我逮到在盯着我看。要么呢，就是对我图谋不轨，这种情况，就是破坏军婚，违法。要么呢，就是对我盯梢趁机接近我，企图从我这里窃取部队里的信息。你也不用狡辩说接近我窃取不到信息。我建议咱们市文化局保卫科的同事，联繫附近军医院保卫科的人一起来调查。如果你们不方便打这个电话，我来打也可以，这个事情，我们绝对会给军医院的领导上报。有没有问题，查查就知道了。总之，不是一，就是二。」 宋雨晴知道还有第三个可能，但她就是不说，这些人，就算心里明白，也不好说出来。难道说怀疑她和被打倒的资本家杨家有牵扯，他是在秘密调查她？ 开玩笑，有没有牵扯的，结婚政审的时候一点问题都没发现吗？何况，杨曼曼都登报和杨家脱离关系下乡插队去了，人家都没事，凭什么她和杨曼曼是朋友就要受牵连？这完全就说不通。那就只能是有所图谋了。 不是图她色破坏军婚，就是图赵平生的保密研究做特务，或者是图杨家的财。但杨家的财和她有什么关系？这藉口说不通，他就等着脱一层皮吧！ 食堂里头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宋雨晴这说得理直气壮的，又跳出来好几个人说看到这男的确实是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女同志看。 还有人说，从上周开始，就见到这男的来了不下五次了。 「市革委会和咱们单位也不近啊，为的什么就专门往咱们单位食堂跑？难道是咱们食堂的饭菜好吃？」 「得了吧，咱们单位的食堂哪里比得上人家啊。」 「我看人家女同志说的没错，这人肯定是有问题，是看上人家女同志长得好看了吧？想追人家也不能这样啊。」 「什么追人家女同志？那是市文化馆今年新来的宋同志，咱们单位之前就有人想托人说媒，但人家早早就说已经结婚了，还嫁的军人，咱们单位那么多人知道。他来了这段时间，都知道人家姓宋了，还能不知道人家已经结婚了？他难道不知道破坏军婚不对？哼！摆明了就是起色心，以为盯着别人看，别人不敢揭发他呢，没想到踢到铁板去了，活该！」 「我觉得，这人说不定真是特务，你看看，刚刚装的那样子，看着老老实实斯斯文文的，谁能看得出来他龌龊心思啊？这么会伪装，做间谍一点都不奇怪。」 「不至于吧？宋同志的爱人是什么高级别的军官不成？不然人家为啥要窃取她家信息？」 市文化馆的人默默帮腔道：「前不久，有人刻意接近宋同志家里人，抓起来审问后，还真的是特务。这事，谁知道呢？」 没说的是，能让领导直接给帮忙推荐安排到市里头的单位，宋同志的爱人就算只是军医，肯定也是有大本事的人。说不准的，狗特务就是行行业业都有渗透，以前在普通群众里头都能抓出不少特务，各行各业有本事的人才被盯上一点都不奇怪。 「那旁边那谁，是工会的小杨吧？他和那男的看起来是很熟啊，是小杨把人带进来单位的吧？他有没有什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2页 工会的小杨现在满脑门都是汗，事情的走向怎么就偏成了这个样子？这个女同志话里话外都是往那两个方向带，不是破坏军婚就是特务，现在围观的人都被她带偏了，都默认往这两个方向猜。 就是盯着多看了一会儿...... 他现在百口莫辩，真想打死罗元锋，他说好的过来调查了解宋雨晴，没调查到多少，眼珠子尽往人家身上看了，现在好了，被人家一脚踢到坑里去了。他现在在疯狂地转脑子，就这个场面，罗元锋会有什么后果，他管不着了，但他不能和罗元锋一样被钉上那两个疑点。 「是罗元锋突然来找我吃饭的，我们是高中同学，他还专门找我打听了宋同志的情况。但我知道的不多，我真的没有多说啊，我就说了宋同志是市文化馆的，已经结婚了，住在部队大院里，前段时间还回去生了孩子。」 「你！」罗元锋简直两眼发昏，想就地倒下装死算了。他这刚想好措辞，小杨就手软脚软地先把自己都给抖擞个干净。 宋雨晴眼睛一亮，这两东西狗咬狗，自爆了！这下她是更理直气壮了。 「吶！保卫科的几位同志，你们听到了，这人就是专门冲着我来的。我平时都在部队大院和单位来回，去市区都少，和这位男同志完全没有交集的地方。就这么目标明确地沖我来，知道我结婚有孩子了，还几次来市文化局盯着我，十有八九就是个特务！」 保卫科的人表情逐渐凝重起来，科长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去给军医院的保卫科打电话，说这里抓到个人，疑似间谍。让他们过来一趟。哦对了，这位女同志，你爱人叫什么名字？」 「赵平生，外科的。」 罗元锋心道要完，但他真的不是特务啊！可以说他图谋不轨，图财图色，但他真的不是特务啊！ 宋雨晴翻了个白眼，道：「你见过哪个特务说自己是特务的？闭嘴吧！你身上的问题少不了！」 第113章 大名 军医院来的不只是保卫科的人, 还有部队里的人。罗元锋自己都没法自圆其说，他和他在市文化局的朋友都得一起带走问话。 宋雨晴松一口气，她得感谢这个时代, 整个社会从上至下对于特务间谍的零容忍。有疑问，就报上去, 让人来查个透底，那都是正常事。何况她和赵平萍都有过被特务接近打听情况的经歷, 这时候谨慎些、非要把人往特务这身份上猜测, 太正常不过了。 要是能审出点不对被处分了就更好了，叫他来噁心人！还能让暗处里盯着她的人好好掂量掂量, 下次他们再敢凑上来，她还敢把人往特务上头按死。 宋雨晴跟着去做了笔录, 把自己的情况都说了个遍，尤其是在面对专门来审问的两位同志时, 她还特意强调了自家两次被特务盯上的经歷。 「好的, 大概的情况，我们也了解了。那两个人我们还需要带回去继续调查。宋同志，如果还有别的情况，你也及时和军医院保卫科的同志联繫。不管是想窃取保密信息，还是想刻意针对军人家属, 我们都会严肃处理，请你放心。」 宋雨晴看了眼一身正气的军人同志，认真地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谢谢。」 回单位的路上，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她的这点小心思啊, 大概是被人家审问的同志看出苗头来了，猜到她大概更相信罗元锋是骚扰她而不是想接近她从而窃密。 好在, 人家没直接戳穿她，也说了会严肃处理。 回到单位，同事们纷纷来问她情况，得知那俩人被带走了就放心了。不过，好几个同事提醒她还是小心些，毕竟是革委会的人，就怕那男的出来后拿别的由头针对她。 「嗯嗯，我会注意的。」反正早被盯上了，怕不怕的都这样了。还不如把底牌亮出来，他们敢去大院搞事他们就去。 今天出了这事，馆长怕她想多，让她早点回家去了。 「宋同志，今天这么早回来？」 「啊对。」宋雨晴路过供销社时，和人笑着颔了颔首，今天没顺路买菜。有赵平生在家，他应该会出门买的。 进了大院，一路走回去和人没少打招唿，都是因为家里有了个电视机，才慢慢地多认识了自家周围一大圈的邻居。 宋雨晴到家时，家里的大门敞开着，胡嫂正在门口坐着和隔壁家的江大姐聊天、缝小衣服，看着是给胖崽的小袜子。 「今天这么早？」胡嫂惊讶地问道。 「没什么事情，就先回来了。」 卧室里坐在窗边书桌上伏案的人听到声音也推开窗看出来，宋雨晴听到窗户推开的吱呀声，也看了过去，朝他笑了笑。 和胡嫂、江大姐打了个招唿就进屋去了，先到后院洗手，一转身，就看到站在门中间的赵平生。 「看到我这么早回来是不是很高兴？」宋雨晴见他皱着眉，就知道这人肯定是猜到不对了。有时候，太心意相通了，真是藏不住一点话。 「走，回屋和你说去。」 然后回屋后，正好看到胖崽醒着，眼睛跟着小床上挂着玩偶来迴转动，自己挥挥小手踢踢小腿都能把自己逗乐呵。太稀罕了，宋雨晴掀开蚊帐吸娃，和她贴了一会儿脸，又亲了好几下她小肚子。得，更乐呵了。 眼看有人就要坐不住了，宋雨晴没再卖关子，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都给说了。 赵平生终于不皱眉了，道：「没吃亏就好。审问的人也不一定就是那么想，我前两天和领导提过有人在打听你的情况。军医院最旁边那栋楼进出都和其他楼不在一块的，但也不是没有心人盯着，我们提了怀疑，医院那边会慎重审问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3页 「那就好。」宋雨晴撇了撇嘴，道：「你不知道，我今天看到那男的眼神，我真想把他眼珠子抠出来。」 怀孕生产过后，她胸部二次发育，穿宽松衣服也还是有些明显，那人不是扫她脸就是往她胸口扫，噁心死人。 「放心吧，不管哪个原因，结果都会比直接抠了他眼珠子更让他难受。」赵平生拉着她的手握住，「今天出门买到五花肉了，今晚吃红烧肉？」 「嗯嗯嗯！必须吃！」坐月子吃得也好，但都比较清淡，真的是要腻了。挂念赵平生做的红烧肉太久了！ 说着，伸手勾了勾胖崽的脸颊肉，□□弹弹的，在亲妈厚重的滤镜下，这看着比红烧肉香多了。 胖崽这次醒来玩得久，他们坐在小床边聊天，都是看着胖崽说的，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是爸爸妈妈和她说话。 她家胖崽真爱笑啊，一咧小嘴就笑。还没到咔咔笑的阶段，这会儿看着也好可爱。 晚上，他们家的电视又重新开了起来，不过就江大姐一家的过来，他们也没喊别的邻居。看完新闻那段就关了电视，哄着胖崽睡觉后出去散步半小时才回来。 睡觉前，她还得往肚子上抹药膏。 半掀起上衣对着镜子看，好像是淡了一些些，又好像没有。估计还得继续抹药膏。充当工具人帮她拿镜子的赵平生忽然伸手碰了下她肚子上的细纹，宋雨晴弯腰躲开，拍掉他的手笑道：「有点痒。」 行吧。赵平生无奈地笑，不管什么温情气氛，她每次总能以各种让他觉得无奈又好笑的方式破坏掉。 下一秒，宋雨晴把镜子放回书桌上，直接扑了过来，蹭了蹭他脖子，又什么话都没说。 赵平生伸手把人环住，下巴搭在她肩膀上，满足地喟嘆了声。 自从有了胖崽，尤其是胖崽出生后，他们很少会再提起以前的事情，努力地把自己完全当成是这个世界出生、长大的人。他们适应了几年，从最近两个月，才完全接受了现实，没再去想从前的事情，也没再抱着幻想突然回到从前。 他们在这里也有了牵挂。 安静了十几分钟，要不是她还时不时地蹭一下，他都要以为她睡着了。 「我今天在家翻书，想到了一个名字。」 「叫什么？」 「宋赵。」 「宋雨晴的宋？赵平生的赵？」宋雨晴问。 「嗯。」 抱不下去了，宋雨晴想坐起来锤他，但被抱得紧推不开，想着他昨天动了手术......改成拍了好几下他后背，「取这名字还值当你翻书？」 她真想给他表演个翻白眼。 赵平生理直气壮，「就是因为翻书才想到的。你给胖崽画的胖崽成长记，第一页写的就是我和你的名字。开头两个字放一起，看着挺好看的。叫赵宋没那么好听，叫宋赵好听一点。」 「......我不理解，有什么区别？」她是取名废没错，随口给胖崽取个小名已经够离谱了，难道真的要这么定了胖崽的大名？ 「好听一点。不然你来想，你说取个什么名字？」赵平生把问题抛回去给她，等半天，她反覆念叨这两个字，「赵宋，宋赵，赵宋宋，宋赵赵......宋昭昭？昭昭明月昭昭心，叫宋昭昭行不行？ 「宋昭昭......行！我明天就去上户口。正好后天喝满月酒。」 「定都定了，不用那么急，你在家多休息一天。」宋雨晴捏捏他的耳朵，笑道：「等你回医院上班，别人会不会也去给你苦口婆心地说应该多要个孩子啊？」 「这么闲，那我得多关心他们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比起她，来问他的人少多了。总有些人是吃饱了没事干的，自家的事情管不够，还要盯着别人家的事情指手画脚。 聊着聊着，他觉得肩膀上沉了不少，侧头一看，有人聊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等宋雨晴出门上班去了，再把胖崽哄睡，赵平生拿着家里的户口本和自己的证件、医院开的出生证明等等，坐公交去了这附近的派出所上户口。 这个时候的户口政策，孩子的户口是跟着母亲走的，他们现在户口都调到了羊城来，胖崽自然是要跟着一起落户在羊城的。 还好，把他调回了羊城，也把宋雨晴的工作给落实了，不然户口都不好迁。 工作人员和他确认了一遍孩子的名字，又认真地打量了一番赵平生，没再继续问下去，拿着证件去办手续，过了一会儿，户口本上多了胖崽的大名：宋昭昭。 赵平生还认真地核对了一遍户口本上胖崽的信息，出生日期和名字都没有错，这才完全放下心。毕竟，上户口时，要是工作人员一个不注意，把信息给写错了，以后发现了想改都不好改。 「你这同志还挺严谨。」检查老半天。 「嗯，登记错了，以后不好改。」赵平生和工作人员道了谢，从派出所走出来后，去了医院一趟，直奔保卫科了解昨天的情况。 — 赵平生收拾好了东西，敲了敲房门，「雨晴，好了没有？」 「准备了。等一下。」宋雨晴给胖崽餵了奶，把她抱出去给赵平生，又转身回房换身新衣服出来。 今天中午去外面国营饭店和家里人吃饭，晚上才是请邻居、几个朋友吃饭。胡嫂中午不跟着他们出去，等晚上再去大院食堂吃。 「我说，你们还不如都凑一起办了，这样还省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4页 「还是这样好。赵平生的同事有人周天也去值班，得等晚上才有空过来吃饭。我家里人等不了那么晚，离部队也不近。」宋雨晴这个藉口很合理，胡嫂一想，觉得也是，大家的时间凑不上一起，没办法。 实际上，宋雨晴就是想这么安排的，不想大院这边的人和宋家那边的人多接触，省得宋家有些人要去打听他们在大院的情况。 胖崽第一次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出门，从胖崽出门前就睡着了，管公交车上的人多吵，她都睡得沉沉的。 他们到了国营饭店，原本就是想着订一桌挤一点也能坐下，没想到这里二楼有大桌，就要了楼上的大桌。菜都是宋雨晴定的，按着宋家那些亲戚的人头数给点了饭菜。 带来的粮票、肉票也差不多花完了。 他们带过来的东西，除了胖崽的衣服尿布等，还有些水果糖是拿来分的。剩下一个单独的小包裹，是给宋长民、宋红旗带的资料书，都是赵平生借了去复印来的。 宋家人是一道来的，只有宋建国一家，还有宋知秋、耿川一家三口。宋大伯一家都没来，宋奶奶也没来，说是今天宋大伯家的堂妹在老家要和人相看，时间冲突了。没人陪着宋奶奶过来，也就剩关系最亲的这些人了。 这样也好，就是点的菜多了。宋雨晴下楼去和人沟通了番，减少了些主食，菜还是照常上。 毕竟是在外面吃饭，就没在家里头那么放松，都不好在外面大声说话的。 张紫英和宋知秋都抱着孩子，俩孩子都半岁大了，看着比满月酒那会变化很大。 「胖崽大名就叫宋昭昭啊？」宋知秋愣住了，「这是你们俩的意思？」 唐秀香和张紫英也很惊讶，没想到胖崽是随了宋雨晴姓。 「是啊，宋昭昭比别的好听。」 唐秀香有些担心，「他家那头怎么说？没意见吧？」 「没意见，赵平生打电话说过了。」宋雨晴好笑道：「就一个名字而已，我们不在意这个。放心吧，他们家也没多想。反正都还是喊胖崽，现在还没到喊大名的时候呢。」 「就你心大！」唐秀香嗔了她一眼。不过，只要亲家那边没意见就行。 宋知秋几次都想和宋雨晴聊些别的，但张紫英这个大嫂在，她就不好问了。小弟小妹要住到她家里准备明年医专考核的事情，除了二妹和二妹夫，也就爸妈和她、耿川知道。要是让大嫂知道了，说不准会盯上耿川谋划来的日化厂的工作，只要小弟小妹考核的结果没出，这份工作就不能让出去...... 胖崽被宋红旗抱走，赵平生就和宋建国、宋长征、耿川闲聊，工作上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说了。大家都知道了革委会有人盯上了宋雨晴，个个都是叮嘱他们小心些。 宋家和宋知秋给送的满月礼都放到了一边。宋雨晴就把带来的糖都给了唐秀香，让她带回去给宋奶奶。 大家才停下筷子，宋雨晴藉口说去厕所，喊宋红旗陪她去。 走了出去，宋雨晴拉住宋红旗的手，认真叮嘱道：「你姐夫只能把你们的名字推荐上去，能不能通过考核，还得你们自己努力。这段时间就好好看书，有不懂的就记下来，可以拿去市文化馆给我。红旗，下乡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我当时能分到弘安生产队，都算是特别好运气了。要是我早知道下乡那么苦，我也不一定还敢想着下乡。你是女孩子，找工作还更难......我说的，你......」 「我明白二姐的意思。」宋红旗轻声道：「妈找我和长民说了，要不是二姐夫，我们没有这个机会的。大姐也知道了的，大姐和我说了很多。」 虽然不想多想，但家里的情况也就这样了，大姐夫已经定了日化厂那边的名额，长民不管怎么样都是有退路的，她的退路还没有。万一他们两个都没考上，又没再找到一份工作，她就得下乡去了。 大姐说得对，她们姐妹三个其实都是一样的。有机会的时候，一定要紧紧抓住。 宋红旗又目光坚定，「我会考上的，二姐，我是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的。」 宋雨晴眉眼弯了弯，拍了拍她的手，「你明白就好，一定要努力。」 带来的小包裹，一直到吃完饭，大家要走前，她才拿给宋红旗。 回去时，张紫英也看到了宋红旗拎着的小包裹，以为是宋雨晴专门给宋红旗准备的衣服之类的，没放心上。 到了家，唐秀香说让俩小的搬到宋知秋家里住，顺便帮忙带孩子，她留家里帮忙带小孙女，张紫英觉得有些奇怪，但好像也正常，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挺高兴。这家里，少两个人，能活动的空间就大多了。 第114章 忙碌日常 胖崽的满月酒周末一天、两顿饭就过去了。宋昭昭的大名也就被人喊了几次, 后面依然还是胖崽胖崽地喊着。 现在这时候有点不好的，就是只休周日一天，经常觉得没休息, 就又要上班了。正经去上班的，能在岗位上偷偷懒, 但假期是真的少。即使是过年，正常来说, 都是上到除夕前一天, 然后放三天假。 也有放得多一些的，听单位的人说, 去年过年市文化馆实际是放了五天假期的。 像一些搞生产的厂矿单位，过年都有不停歇的, 具体还是得看各个单位的生产情况安排。 胖崽睡眠时间没有第一个月时的长了，吃饱喝足后还醒着玩一会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5页 早上他们起来准备上班的点, 就正好是胖崽早上要起来喝奶的点。 再又一次匆匆忙忙赶着出门后, 宋雨晴觉得这样不是办法，道：「家里必须再买一辆自行车了。不然你每天都得跟我生死时速冲去上班。」 送她单位，赵平生还得调头回医院去。要是再迟上那么几分钟，自行车车轮子踩到冒烟都没办法准时到。 赵平生没反对，现在宋雨晴也能骑自行车了, 有了车子，她下班还更方便，有时候等车时间比较久，麻烦。 「我去找人换自行车票。」 宋雨晴到了单位，把带来的糖果给同事分了。满月酒就只请了宋家那头的人, 还有家属院里关系不错的邻居朋友，别的同事都没喊。她就给准备的水果糖, 大家沾个喜气就算了。 中午去市文化局食堂吃饭，她专门去了保卫科问情况，得知还在调查中，人被军医院保卫科的人带走了还没放回去，宋雨晴放心多了。要是留在这边的保卫科，说不定就扛不住压力放人了，军医院那里带走了才好。 她是满意了，但市文化局不少人看到她，都默默地自动远离。 她刚进单位的时候，有人还想过打听她的情况找人拉媒，但一听说她结婚有孩子了，大家也就散了，再听说是军婚，就更不可能有想法了。谁知道上周闹了一出，竟然把两个男同志给送进去了，其中一个还是他们市文化局内的人。 原本大家是站在她这边的，觉得两个男同志做得不对，但现在不知道谁给说了别的，大家渐渐被带偏：是啊，可不敢和她走得近，万一也被怀疑是特务间谍怎么办？ 于是，大家就都躲着走了。 李娴对周围人的目光最敏感，一看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还劝埋头吃饭的宋雨晴别多想。 「没事，这样才好呢，我也不想别的人凑上来。最好他们都抱着现在的想法。」她又不是大团结、不是粮票肉票，做不到所有人喜欢。正好，这样还能避免了有些人找藉口凑上来接近她，又想着从她这儿探消息。甭管探谁的消息，都往特务上想，看他们还来不来。 日子一天天地过，突然某天，赵平生把胖崽放大床上，让她练抬头，胖崽还真会抬头了！就是这动作看着挺吃力的，两小手捏得紧紧的，脸蛋也绷得紧紧的，浑身都在使力气。抬头不到五秒，又啪地一下，脸贴回垫着的小枕头上了。 胖崽自己愣了下，又咧嘴笑了起来。 「哎呀，这个小朋友怎么这么厉害啊，居然会抬头了！」胖崽笑也夸，摸摸她的小肉手也夸，宋雨晴不遗余力地夸。 夸着夸着，胖崽尿床了......没法夸了，但胖崽还笑。 啊！这个憨宝宝！ 胖崽掌握了新技能，赵平生都没空看了。 他现在忙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来也是有的，每次回来都跟做贼一样蹑手蹑脚，胖崽都早睡了，又不好去胡嫂房里去看胖崽。有时候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有第二天早上还是一起出门。 但他托人帮忙又带回了一辆女式自行车后，早上都不一定一起出门了。早出晚归的，连着好几天，她都没在清醒的时候和他搭上一句话。 家里就她和胡嫂一起吃饭，主要是胡嫂帮忙做饭。她一下班回来，就赶上了胖崽下午午睡起来，要餵奶、陪胖崽唠嗑，或者是抱胖崽出去走一走。 家里的电视到了傍晚就会打开，看完新闻才关掉。虽然没放电视剧，但也照样吸引了不少邻居过来看新闻。 忙碌的不只是赵平生一个人，军医院好些医生都很忙，个个最近都是早出晚归。虽然不知道是在忙碌什么，但军医家属们晚上凑到她家里看电视时，大家都默契地没提。 有些时候，少问少说就对了。要是能说的，家里头早就和他们说了。 即使是年纪只有三、四岁的，也没少被家里头教，不能在外面和别人说爸爸的事情，不然的话爸爸要被坏人捉走。年纪大一点的，懵懵懂懂，知道得不多，但也知道不能出去乱说。 大院里的广播最近在宣传怎么甄别特务间谍。她以为是最近军医院或者部队要搞什么秘密任务，结果不是。 江大姐道：「住前头，有一副团长家的孩子，被外头的人忽悠，让拿家里他爸的笔记出去换吃的。拿了好几张废纸都没察觉，后来副团长发现自己的本子被撕了一页，觉得不对劲，一点点摸索出来，结果摸出一个特务窝来。抓了不少人呢，好些还是市单位的人，还有潜伏在国营厂里的......以前可没逮出这么多的。」 「你看，大院现在站岗的警卫员都多了两个。和我在食堂做事的大姐，身体不舒服去军医院，里头都有人在巡逻，有些靠近军医院最旁边那栋楼的，都被人给按倒抓起来审问了。」 宋雨晴惊讶，「怪不得呢，我说我平时下班回来都不用检查证件了，还想着是不是我这不挺着大肚子了人家警卫员认不出我了。」 合着是大家都得查。 「现在都得检查，说是怕还有漏网之鱼，可能咱们大院里头也有。」 这可真是无孔不入。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严查特务的原因，罗元锋和他在市文化局的朋友现在还没审完，也就一直没被放出来。按理说，要不是特务，就算按骚扰妇女的罪名，这应该也移交到公安那里去了。要么，是审问出了点别的东西，要么，就是罗元锋可能真的是特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6页 赵平生难得早回来一天，洗手换衣服后，架着胖崽的胳肢窝把她举了起来细细地看了看，胖崽还以为人家在和她玩呢，嘟嘴呜呜呜的。 赵平生又掂了掂她，这才把她揽怀里，对沙发上坐着的宋雨晴道：「总觉得胖崽长大了不少。」 「你最近天天早出晚归，都没怎么看到她，现在看她，当然觉得是长大不少了。都快三个月了。她现在想翻身了，躺小床上就想使劲翻身呢。现在天气凉了，早晚穿得多了点，她动不了。」 赵平生伸手指给她握着晃了晃，遗憾道：「好像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宋雨晴就没这个想法，她早上出门前给胖崽餵奶，下午又早早下班回来逗她玩，每天见面的时间不短，所以不会有「孩子长这么大了啊」的感慨。 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赵平生，她忙道：「哎，你别和我说抱歉啊什么的。一家人就不要计较谁多做些谁少做些的事情了。你好好工作，早点忙完，回来给我做饭就行。」 宋雨晴挨凑过去小声道：「我觉得真的没有人比你做饭好吃。」 瞧她这心虚的样子，赵平生拆穿她道：「你在家没少和胡嫂说她做饭好吃，比我做得好吃吧？」 「嘻嘻，胡嫂做的饺子、面食确实比你做的好吃。」胡嫂老家是北方的，人家那边就是吃的面食比较多。做出来的劲道不一样。反正就是更好吃就对了。 他就知道，不然的话至于小小声地和他说？ 又和胖崽说了一会儿话，就把胖崽放回小床上了，「省得有人说你爸做饭不好吃，我今晚下厨做饭去。」 「小气鬼。」宋雨晴嘲笑他道，然后把赵平生做的丑玩偶放胖崽肚子上，故意道：「给你拿你爸爸做的丑玩偶。」 赵平生闷笑，玩偶这件事上，他没得反驳，他现在越看越觉得丑，但架不住胖崽喜欢啊，她就喜欢这个丑不拉几的，睡觉得贴着睡呢。 脸上的笑意没落下去过，撸起袖子给忙活出了三个菜来，家里两顿的肉都被他一顿做完了。胡嫂默默地吃饭，不好说他们大手大脚过日子。 这一顿是不少，但赵平生最近辛苦，多做些是应该的。天天吃食堂的饭菜，肯定是比不过自己家里吃的。 别人家的，她不知道，但他们家的，肯定是家里的更好吃。 才刚开饭，就有邻居端着饭碗过来了，电视打开，胖崽在小床里激动地踢腾了好几下，还呜呜呜地出声。 「她现在这个点最闹腾，别人来逗她，她更开心。尤其是小朋友，她更喜欢小朋友来和她嘤嘤呜呜地唠嗑。」 宋雨晴和赵平生分享胖崽现在的小趣事。娃是一天天地长，现在都想着要翻身了，离会坐、会爬也没多远了。瞧她现在小不丁点就爱找人玩，等到会走了，少不了满屋子蹿来蹿去。 赵平生在家里，来看电视的，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一个个的都安静得不行。平时大家还会顺便聊聊天，讲讲八卦，今天鸦雀无声。 第二天赵平生没回来吃晚饭，邻居们来看电视，又边看边聊天起来。 当晚，宋雨晴就把这个发现给赵平生说了，乐得她没少笑赵平生「有威信」。 「......再让你得意几天。」赵平生意味深长道。 胖崽满了百天，过了三个多月，已经会翻身了。而胡嫂也终于要回家去了。 宋雨晴把早准备好的钱和票，以及另外的一些答谢的礼品：水果罐头和糖果，都拿给了胡嫂。和赵平生认真地谢了好几声。 胖崽能养得这么好，胡嫂帮了大忙，不然，他们两个在单位也没法安心上班。 胖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对着胡嫂笑了起来，毕竟，她和胡嫂待的时间是最长的了。白天跟着胡嫂在家，晚上跟着胡嫂睡一间屋。 不过，这娃心大，给她换了间屋子睡觉，晚上也都是他们陪着，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第一次被她绑在身前，带着一起去上班，看外面的东西都把她看愣了，一路眼睛睁得大大的。遇上大院里一通出门上班的叔叔阿姨和她打招唿，还会害羞地笑着埋头到妈妈怀里。 到了市文化馆，宋雨晴还没来得及把胖崽放下来，就被单位里的大姐们围住了。 「哎哟，长得和宋同志真像。」 宋雨晴一低头，正好胖崽这时候仰头看她，俩人都笑了起来，更像了。 没错，胖崽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她小时候的翻版。她看过她小时候的照片，她小时候比胖崽还要胖一些。 她也看过赵平生小时候的照片，其实也是有点像赵平生小时候的，但赵平生小时候就是个「酷哥」，小脸臭臭的，胖崽太爱笑了。 胖崽就这么开始了在市文化馆的日子，才几个月大的小娃娃，经常被叔叔阿姨带去阅览室接受文化薰陶。 市文化馆还有别的小孩，小孩遇上小孩，叽里咕噜地能聊上一天。她觉得，胖崽可能要早早说话了。 赵平生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时，已经是73年的一月份结束了。上完二月的第一天班，市文化馆开始放假，今年和去年一样，给放五天的假期。 她回家时，自行车后面绑了一个布袋，都是单位发的年礼，车头那还挂了一大块肉。这个年代，发米面油肉的，就是好的。 胖崽被她绑在身前，两只手紧紧扒住一个红苹果，生怕被她抢走，回到大院门口时，下车拿证件给警卫员检查，然后掀开挡风的小被子看一眼，乐笑了，有个小朋友只长出了两点小米粒牙齿，就想着吃苹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7页 苹果没吃着，煳上去的全是口水。 见妈妈忽然掀开了小被子，以为是在和她玩捉迷藏呢，咔咔咔地笑出声。 「雨晴！」 宋雨晴忙回头一看，眼睛亮了起来，对胖崽道：「你爸赶巧了，也是这个点下班回来。」 再一看赵平生车上带的东西，好傢伙，比她的丰富多了。 胖崽正呜呜地喊，想和妈妈再玩捉迷藏呢。忽然上头凑过来爸爸的脸，愣住识别了许久。 得，激动得双腿踢腾。 「行了行了啊，再动就要掉下去了。回家随便你动。」宋雨晴拍了拍她小屁股，才把她给哄着了。 门口这儿的人多，他们也不骑车了，推着车慢慢地往里走，赵平生时不时地就掀小被子逗胖崽，宋雨晴这两耳朵都是胖崽的大笑声。 「老赵，宋同志，过年一起吃饭不？」温良和吴忧也这个点下班过来，和他们顺路一段，得去託管班接孩子。 「行啊，问问蔡天和，到我家里来？」 他和温良最近一个月天天都待在一块儿做事情，可能是知道他不喜欢提以前的事情，温良也极少再说。每天聊的不是工作就是家里孩子的情况，倒是让他们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那必须是去你家啊，你家地方宽敞。」温良看了眼被包裹起来的胖崽，听她笑个不停，也跟着笑，道：「你家胖崽和我们家铁花有得比了，闹腾起来没完没了。」 说是这么说，但孩子这么能闹腾，说明长得好养得好，心里乐呵着呢。 「闹腾的好啊，热闹。」陈良春推车赶上来，加入了聊天。 一行人往前走着，大人说话，还有个躲在妈妈怀里的小朋友笑咔咔地伴奏。 第115章 第三年 放假后的第一头就是除夕当天。 胖崽早上醒来喝了奶又换了尿布后, 躺在垫了几层尿布的大床中间，往左边翻身就挨着爸爸，往右边翻身就挨着妈妈, 自己玩了一会儿，就又躺了回去, 重重地唉了一声。 被她小手一下又一下拍到的宋雨晴和赵平生早就醒了，俩人默契地装睡, 只是这时候听到胖崽这声嘆气, 俩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小朋友的烦恼不会就是，她醒了, 但爸爸妈妈都还睡着吧？ 他们不说话，胖崽就自己啃手, 伸手伸脚扑腾几下。一个人，也能玩得挺高兴。 他们也没多睡, 今天要做的事情不少。 昨天带回来的东西都已经归置好了, 有一块肉和一条排骨是要带去宋家的，另外还有些单位发的水果。 自从喝了胖崽满月酒后，他们就没再去过宋家，也极少见面，只有几次见面都是宋红旗和宋长民拿从老家收上来的鸡和鸡蛋, 顺便还给她一份他们看书不懂的疑惑单子。 宋雨晴都是每次拿了钱票给他们带回去给家里，她确实需要鸡肉和鸡蛋，但没想着白拿。而等到他们下次再来的时候，再把赵平生的註解带给他们。 现在临近过年，是该过去走一趟, 送送东西。 不过，今天下着小雨, 挺冷的，他们没想着带胖崽一起出去，就让赵平生跑一趟，送完就回来。 吃过早餐，赵平生就出门了。胖崽在小床上等了许久，眼看着爸爸出门了，自己还没出门，着急了，啊啊啊地喊，眼睛一直看着门外。 宋雨晴拿勺子颳了刮苹果，给她餵了些果泥，然后就见她咂咂嘴，小眉毛皱得像两条毛毛虫，还没尝出来是什么味道。但吃完了后，又看了眼她手里的苹果，兴奋地挥着手。 「好吃啊？行，再来吃一口。」 餵了几口，宋雨晴就不给餵了。刮给胖崽吃的就损失了那么一点点，她这一口一块。在胖崽啊啊的声讨下，她把丑玩偶塞她手里，然后开始收拾家里。 家里暂时还没有蜘蛛网，不用打扫上面，就先兑了热水，给家具擦一遍，然后再扫地...... 大院里今天热闹非凡，哪怕是下着雨，一点都不影响一群小孩子到处跑。到除夕了，手里总能捏到几分钱，多的能拿到几毛钱去买零食。唿朋唤友地跑去供销社。 这里的部队大院比海岛的医院家属区大得多，也要热闹得多。她听到隔壁江大姐招唿孩子干活的声音，结果发现两大的已经跑出去玩了，骂了好几声。 还有旁边周医生家里也难得热闹，周大娘的话也多了起来，细听，是周医生的两个儿女都回来过年。 有人打着伞路过，见她家里敞着正屋的门，就过来看了一眼，见宋雨晴弄了个火盆，炭才烧起来，宋雨晴就在炭盆上搭个架子，把胖崽的衣服、尿布给搭上去烘干。 不这么做，就这个天气，还不知道会下几天的雨，衣服都难干透。 「你家赵医生不在家啊？」 按理说，医院的医生大部分都给放假回来了，尤其是前段时间忙得没个停歇的那批。 「给我家里送年礼去了。天气不好，就没带着胖崽出去。」 「也是，前几天还好点，也就是不出太阳而已，谁知道今天忽然就下雨了，天气预报还说今天是阴天呢......哎呀，差点忘正事了，我不和你说了，得先去供销社了，要去买东西。」 说完，又风风火火地冲进雨里。 隔壁家的江大姐站在自家门口问她：「宋同志，你家还有没有多的酱油膏，我先借一点。」 「有。」宋雨晴说着就把胖崽的小床往旁边再挪一点，然后去后院厨房给打一些酱油膏出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8页 别人家都忙活起来准备吃的了，他们家还不着急，直到十一点的时候，赵平生带着个包裹回来，他们家这才开始。 带回来的包裹是海城寄过来的，他们寄去海城的年礼这个时候也该到了。一起寄过去的，还有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 那是好不容易等到赵平生周天有半天假，才出门去拍的。 他们家里留的那张，就和他们的结婚照一样，都被赵平生弄了个简单的相框给挂墙上。和她画的那些画、她的奖状挨着。搞得家里沙发上头的这堵墙花花绿绿的，任谁一进屋，都得被这面墙给吸引住。 「先别去忙，来看看家里收到的信。」收到了一沓信件。 宋雨晴快速地拆开了最上头的、海城寄来的信件，然后快速浏览了一遍，上头都是些问他们情况的话，还提了，知道他们工作忙，但有空的时候去相馆拍几张胖崽的相片给寄回去。 宋雨晴笑道：「正好，他们这时候肯定也收到胖崽的照片了。」 她这一提到胖崽，胖崽的大眼睛就看过来了，她现在知道自己的小名了，听到了会望过来呢。 「小鱼说，今年放假是打算过来的，但同学组织了一个活动，得留在学校，就没过来。」信里还特意提了大院里新来的那家终于不盯着她不放了，说是人家攀到了个更高的枝头。 看完了海城寄来的信，宋雨晴把信递给他，又去拆海岛寄过来的几封信。 想来大家都是差不多时间寄出来的，她半个月没去拿，现在正好都凑一起了。 「姜凤霞今年有假期回家，约我们初九那天出去吃饭。吃饭的国营饭店就是市文化馆过去那家，上次胖崽在那喝的满月酒。」 她这假期还更难，都没法过年前回来，不然怎么约到了初九去？ 一想到过几天要和老朋友见面了，心情都雀跃了起来。 胖崽又眼睛咕噜地看过来，朝宋雨晴笑出声，好像在问：妈妈，你怎么又叫我啦？ 宋雨晴好笑，伸手去和她握握手，继续看下一封信，「思悦当了大队妇联的干事哎，哈哈，思悦其实挺适合的。看她给写的这些事，要被她逗死，以前我们睡一起，她就能搜刮大队里的八卦。嗯，特意让我和胖崽小朋友转达一声，新年好。」 「没错，这次是在喊你了，思悦阿姨和你说新年好。」 来羊城待了将近一年，这一年被画稿、胖崽、赵平生、每日循环的琐碎小事充斥着，在弘安生产队半年的劳动，好像是一场很久远的梦。就连每天骑车从部队基地出发，穿过长长弯弯、坑洼不平的乡间泥路到弘安生产队知青小院、半年下来的清晨与黄昏，还有生产队小学朗朗的读书声，也变得很遥远。 日常想不起来，但每月收到朋友们的来信，又把自己拉回到了在弘安生产队的时候。 「咦，这有一封来自云省的信件，是农场寄过来的。」宋雨晴没拆开，直接给了赵平生，这封信，想来是「赵平生」那位去了农场的老师写来的。 赵平生看了信，脸上的笑意浓了些，又把信递给她看，道：「谷老师被农场分去了卫生所工作，师母去帮忙打下手配药。以后不用去劳动了，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甚至还能发挥自己专业所长，算是在不幸里熬出了头。 从68年到现在，四年多的时间，总算是熬得看到了曙光。 宋雨晴仔细地看完，能感受到写信人压抑着的欢喜，觉得最后的「感谢」两字写得力透纸背，显得格外郑重。 赵平生轻唿了一口气，道：「给回一封信，知道他们过得好，以后就不用常联繫了。」 他们能伸手帮的，已经帮了。 「好。」 看完信，才把包裹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海城那寄来的东西大差不差，基本都是些吃的。这次没给宋雨晴寄药膏了，她已经回信提过，肚子上的淡纹已经没有了，也就不继续抹了。 把信件都给原原本本地放回信封里，然后拿到屋里的抽屉放下，这里头，已经摞起来好几沓的信件了，大多都是她的朋友们写的信。 轮到他们家开始准备饭菜，去年赵平生做过的沙琪玛重出江湖，炸丸子也做了不少，还有炸薯条......他们家捨得在吃的上面花钱，调料是最齐全的，做出来的东西自然更香。 胖崽被妈妈抱着，见着爸爸捏一根刚炸出锅的薯条餵妈妈，自己吃一根，又再餵一根，再自己吃一根...... 她大眼睛一直跟则爸爸的手转动，砸砸嘴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见爸爸又再次拿过来，她就张了嘴...... 宋雨晴和赵平生一顿，忽然都扑哧笑出声，把胖崽给馋到了。 「她能吃吗？咬一点点应该没关系吧？」宋雨晴觉得胖崽这个眼巴巴的样子实在可怜，就拿了一根，刚递过来，胖崽还先看看她，又看看赵平生，最后才是盯着眼前的薯条，想伸手，但宋雨晴没给她，最后凑了过去舔了下，砸砸，有点味道，又舔一下，觉得好吃，非要自己抓着。 最后，胖崽自己捏着一根薯条吃得高兴，小脚一翘一翘的。 像是从此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胖崽后面看到爸爸妈妈吃什么，自己都想凑过去吃一点。 今年的新年也很有意义，是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去年有个小朋友还在妈妈肚子里，那不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9页 或许是感受到爸爸妈妈的心情好，胖崽今天也很兴奋，平时早早就睡觉了，今天愣是睡着后又在十一点醒来玩一会儿，然后才睡觉。 平时都是把胖崽放小床里自己单独睡，今晚睡到了大床上，还是睡到了中间位置。然后，宋雨晴就挨了她几脚。第二天早上起来，大床床铺尿湿了一片，还是中间的位置...... 得庆幸他们家还有多的被子...... 宋雨晴心情复杂，最后道：「是温馨了，但今晚你还是自己睡小床吧。」现在这个天气，衣服都不容易干，更别说被子了。 赵平生失笑，看宋雨晴和胖崽正在讲道理，手里忙着换下床单。 本以为新年是一家三口温情开局......氛围一整个破坏掉。 来拜年的小朋友多，和大家一样，都没有搞红包，而是给大家抓了瓜子花生。他们也没有要去拜年的人家，就在家里闲着，有现成的火盆，就在家里烤红薯。赵平生还去弄了些肉，左承串，俩人关着正屋的大门，在家烤肉吃。 可把胖崽急坏了，爸爸妈妈一口一口的，就是不餵给她，最后她只有喝奶的份。 「还好她人小，等明年就不能忽悠她了。」宋雨晴道。 「没事，明年她也能吃了。」赵平生回。 「也是。正好。」 又是香喷喷的一串。他们两个，真的太奢侈了。这种事，根本不敢让外面的人知道。 年初二，大家默认回娘家的日子，他们两个都没出门。 赵平生说，现在宋家里头氛围不对。 大哥大嫂知道了赵平生给宋红旗、宋长民推荐参加医专考核的事情，想把日化厂临时工的岗位给她弟弟，但家里不同意，说必须等到出结果了再说。大嫂弟弟在家拖了一年没下乡，街道和知青办的人都上门好几次了，再拖下去，就得强制送走了，所以现在就想着要一份工作应付过去。 可这份日化厂的工作，哪里能说给就给的，万一姐弟两个有人没考上，后头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大嫂说，让我们给找工作。」赵平生轻呵了一声，道：「我没理她。和红旗、长民说了，我们初二就不过去了。让他们这段时间好好准备，三月份考核没多久了。」 宋雨晴一听，就更不可能带着胖崽回去了。大过年的，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于是就一家人待家里。 下午听说大礼堂有人放电影，他们撑着伞，带着胖崽去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场电影。 前头的人回头看他们，听他们说是带孩子来看电影的。再一看赵平生怀里抱着的胖崽，睡得正香，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还咧小嘴笑了两下。 「......」这什么父母啊，自己想看电影就来看，还拿孩子当藉口？！ 宋雨晴和赵平生一脸坦然：怎么就不是带孩子来看电影了？ 胖崽睡到电影放映结束，又兴奋起来了，他们就带她去逛大院里的供销社，什么也没买，但不妨碍胖崽高兴，柜檯里花花绿绿的东西都很吸引她。 年初三的晚饭吃得更丰盛，因为是好几家一起吃的。 蔡天和要值班，来不了，只能放弃了。 喊了周医生家一起，但他们一家子都是不爱说话的，觉得不好意思，就没过来搭伙。 后院厨房里，赵平生带两个男同志忙着了，小梅的两个哥哥来了一趟，又出去找小伙伴疯跑。胖崽和铁花都被放到沙发上，两个小的都在打量对方。小梅一手抓一个的手，时不时地都要摸一摸。 铁花已经会说好些话了，坐在旁边，时不时地就要低下头去亲一下胖崽，然后再摸摸胖崽的手和脸。 宋雨晴看得一直笑，不用说，铁花肯定是把胖崽当成个会动的大玩具了。 胖崽爱笑，铁花爱说话，这两凑一起简直了，啊啊呜呜地没个停歇，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能看出来她们是聊得真开心。 年岁相差不大，按照两家的关系，以后说不定就是一起长大的小姐妹了。 过了年初三，赵平生就开始上班去了，她是到了年初五才回去上班。 大家开玩笑地逗着胖崽，问她是不是过年在家吃太好了，小脸又圆乎了。实际上，只是因为还在下雨，温度比放假前还低，胖崽穿得厚，就显得更胖些。 「小宋，你弟弟妹妹过来了。」 第116章 夹心陷 听说宋长民和宋红旗过来了, 宋雨晴就抱着胖崽出去接人，把他们给带到了单位里头。带外头的人去办公室不合适，屋檐下有些凳子, 正好可以坐着说一会儿话。 宋红旗姐弟两也不是第一次来市文化馆了，刚开始都是来去匆匆, 后来都是待上半小时，主要是奔着胖崽来的。 这才坐下歇了一会儿, 宋红旗就把边吃手指边盯着他们看的胖崽抱了过去, 掂了掂，道：「二姐, 胖崽重了不少呢。」 宋长民伸手去把胖崽的手指抽出来，拿起小帕子擦了擦, 然后道：「给我也抱一会儿。」 被人家阻止了吸手指，胖崽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宋长民, 见他伸手要来抱, 直接一扭头脸埋宋红旗怀里了。 宋红旗笑道：「她不满意你动她手了。」 见他们看着都挺轻松的样子，宋雨晴就问：「家里头没闹起来吧？大嫂怎么想的，让我们给安排工作？」 宋红旗撇了撇嘴道：「她哪里敢来找你们要工作啊，就是想闹一闹，把日化厂的那份临时工要到手, 还说只是暂时先给她娘家的弟弟用着，以后再还。真要是到了那时候，他们怎么可能还还出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0页 「二姐，你和二姐夫年初二没回去才是对的。大姐和大姐夫去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大嫂爸妈和弟弟年初二都闹到家里来了，大伯母听说了这个消息, 也让我们把日化厂的工作给堂姐，凭什么啊？哼, 让他们闹呗，大姐不接他们的茬，他们也不敢闹到大姐夫那儿去。」 「你和二姐夫工作也忙，家里也没别的事情，就别回去了。」 「好。」宋雨晴点头应下，哪怕宋红旗不说，她是这么打算的。没想着要去为难自己，给自家找不痛快。知道他们现在是虚张声势，不敢找过来就行了。 也是，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以前在家的时候，宋长征两口子敢给没出嫁的妹妹施压，却不敢找上耿川和赵平生，无非就是因为这俩人站的位置比他们高，他们想要求什么，人家根本不搭理他们。知道没法索求，甚至还会担心影响自己的工作，人就老实了。 她看现在宋红旗的脾气也劲劲的，有点像大姐宋知秋。这么一看，这宋家里，就「宋雨晴」一个夹在中间的是软包子性格。 好在，现在她一点点地给宋家灌输「她如今性子扭变了许多」的想法，不然他们还得当她是软包子。 两姐弟这次来又给带了鸡蛋，里头还有鸭蛋，都是去和生产队里的养殖场换到的。 宋长民小声道：「三姐，我看到有人去找生产队的人换鸡鸭蛋，攒一起带到市里转卖出去，挣好多呢......」 宋雨晴瞪了他一眼，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别人的事情你少管，你别动些歪心思。别看人家能赚到钱，你没人家的路子，少想有的没的。学得怎么样了？后面不要再去老家给我换东西过来了，大院里的供销社都能买得到。最后两个月，你们抓紧时间看书。」 「哦，我就是看到了说一说，我不去干这事。」宋长民摸摸脑袋。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去做投机倒把的事情啊，这要是被抓到，东西没收起来都是轻的，可能还要被关起来。黑市哪是好混的，里头的人不是有背景，就是完全破罐子破摔才做的这个买卖。 「知道就行。」 或许是每个地方不同，反正她来这个世界三年了，黑市这个词听过，但她真没去过什么黑市，更别提说去黑市买什么好东西了，还不如就去生产队直接找队员换东西呢。总之，黑市，对她来说依然是个很神秘的地方。 但她听单位的大姐说，前几天黑市里被抓了不少人走，说是和什么偷盗国家财产有关，黑市都给端了大半...... 这俩人这次也是在这待了差不多半小时，和胖崽玩了一会儿，就说要走了。他们现在还是住在大姐家里，不过，没用着他们带外甥。大姐把外甥带厂里去了，好让他们在家能安心学习。 宋雨晴看姐弟两又撑着伞离开，正嘆了声气，就被胖崽两只手捧住了脸，张嘴就要咬过来。 唉，还是嘆气眼前这个崽吧。正处在长牙期，动不动就想抓着她咬一咬。餵奶的时候咬过一次，被她揍了一顿屁股，后面就老实了。 小小一只，说她不懂吧，但也挺会看大人脸色，咬你一口，沖你甜甜地笑几下企图矇混过关。 宋雨晴去蹭她的脸，以为是在逗她玩呢，又咔咔地笑。 笑得宋雨晴也忍不住跟着笑，别人是咯咯笑、哈哈笑，她是咔咔笑。 下班的时候，李娴帮忙把胖崽绑她身前，下雨天，她就没骑车上班，待会得去坐公交车。 胖崽对这个流程很熟，一见人拿包她的布过来，就老老实实的。 比起自己骑车，胖崽显然更喜欢坐公交车，尤其是坐到靠窗位置的时候，小脑袋一直往外面伸，看看窗外，再看看旁边的人，然后自己莫名其妙地笑起来，再趴到妈妈怀里呜呜呜地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初八这天就坐了一站公交车。在军医院这一站就下来了。 熟练地去找人挂了号，然后直奔儿科。 儿科有个护士还记得她，就和她打了个招唿，以为她是来找赵医生走错了楼层，问了才知道她是带孩子过来找医生做检查的。 「生病了？」 「这两天一到晚上就有些低烧，带她过来看看。」 「是在长牙期吧？这都是正常的。」刚想说赵医生在家，应该了解情况啊，才想起来，昨晚还在医院看到赵医生，听说外科这几天有紧急情况，好些人都几天没回家去了。立刻止住了话头，凑过去看了眼胖崽，笑道：「胖崽长得和赵医生很像啊。」 宋雨晴低头一看，胖崽定定地看着人家，也不笑，这样子确实是和赵平生挺像。 小孩子嘛，现在的五官都没长开，说像爸爸还是像妈妈，都不太准。常和她见面的，都觉得胖崽长得像她，只有没怎么和她见过的，才觉得胖崽像赵平生。 和人家寒暄了一会儿，她就排队去了。在走廊那，好几个都是带孩子来找医生检查的家长，那些孩子哇哇哭，她家胖崽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又戳中她笑点了，抬头对着她咔咔笑。 「......」 她这小奶音笑得还挺响，好几个家长都看了过来，宋雨晴带她背对着那些人，低头和她碰额头，小声道：「淘气鬼。」 轮到她们进去，护士帮忙把解开绑着的背带。检查的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慈眉善目的，看着孩子的眼神特别有爱。伸手过来时，胖崽也不见外地张开了手往前一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1页 检查完，医生道：「没什么事情，长牙期发烧都是正常的。平时餵完奶了，拿小手帕帮她擦一擦牙齿。要是发烧严重，就得送医院来了，千万不能拖着。」 没什么事就行，宋雨晴又把胖崽给绑到了身前，捏捏她的手。走出去时，道：「咱们去看看你爸今天在不在办公室，不知道他今天能回家了不......」 这几天，她都是和江大姐家搭伙吃饭的，赵平生和陈医生都几天没回家了。 说曹操，曹操到。都没走到他办公室呢，刚爬上楼，就迎面撞见了。 赵平生勐地抬头一看，果然是他家宋雨晴和胖崽！就说感觉好像有道熟悉的视线盯着，没感觉错。 宋雨晴凑近一看，鬍渣都冒出来了，眼睛里还都是红血丝，过年放假没去理头髮，没稍稍打理下，头髮都潦草了。 见他穿着自己的外套，白大褂也没见踪影，就问：「现在是可以下班回家了？」 「嗯。」赵平生本来没觉得累，现在见到她们两个过来了，忽然想倒头就睡。 但还有点理智在，「怎么突然来医院了？」 「想着你可能今天能回家，我们过来接你呗。看，我就说巧了吧，正好是今天能下班回去。」 赵平生笑了起来，「明天不用过来，现在可以回家了。」 胖崽这嘬嘬嘬地吸手指，忽然听到了爸爸的声音，小耳朵动了下，抬头一看，果然是她爸！立刻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然后又一张脸趴妈妈怀里，没两秒，又抬头看爸爸，眼睛亮晶晶的。 得，四月半的小小一只，已经学会和爸妈玩捉迷藏了。 来的时候，怀里抱一个。回去的时候，怀里抱一个，还得抓着另一个的手臂。 「不会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吧？」 「一天睡两三个小时，现在脑袋疼。」 差不多是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踩自行车回家，赵平生到了家，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说想眯一会儿再去洗澡。 宋雨晴想喊他回屋里去睡，想了想，还是去烧了开水，然后把人给摇醒，喊他先去洗澡。 「快去快去，洗澡出来能睡得舒服一点。」 等他洗完澡出来，简易版的煮挂面也好了，照旧给他安排上了两个荷包蛋。 胖崽在小床里抱着玩偶咬，见他出来了，呜呜呜地喊，小眉毛皱了起来，像是在告状。 赵平生看得心都要化了，他家胖崽真的太可爱了，长得就是她妈妈的翻版。 「赶紧吃了去补觉，你还抱她......」下一秒，赵平生就伸手抱住了她。 顿了几秒，宋雨晴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除了刚刚重逢见面后独处的那几次，她很少见到赵平生这么弱的时候。 谁几天连轴转也会疲惫得不想动弹，前段时间再忙，好歹每天都还能回来睡觉休息，这次在医院待了四天，每天睡得少，怪不得那么累。 「好了，去吃面，待会就去睡觉。」再不松开，被夹在中间的胖崽就要抗议了。这娃，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现在逮着她爸也要张嘴过去咬一咬。 赵平生觉得自己是个提线木偶，什么时候吃的晚饭，什么时候倒床上睡觉的，都没什么印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才觉得脑子清明了一点。 也不是他自己睡饱了醒的，而是胖崽翻身过来，一只手拍他脸上，拍一下停一停，又拍几下。她这小肉手，拍人又不知道轻重，脸都要被她拍疼了。 睁眼看了眼里边的床，再扫一眼卧室，没看到宋雨晴在。才起身来，就听到屋门开合的声音。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宋雨晴快走两步过来，正好，两个都醒了，正好吃早饭。学着胖崽的动作捧着赵平生的脸仔细看了看，道：「看着脸色好多了，昨天在医院看到你，脸色又青又白。」 说完，顺便亲了下他的脸，又狠狠亲几口胖崽。一身的奶香味，每天都想吸吸她。 赵平生躺平，笑道：「你这偏心得也太过分了吧？」 「那行，让胖崽也亲你几口。」宋雨晴把胖崽放趴在赵平生身上，胖崽张嘴就凑过去要咬人。 赵平生抱着胖崽起来，捏住她的脸颊看了看她的牙齿，没冒新的牙齿出来。 洗漱出来，赵平生又恢復了精气神。见宋雨晴盯着他的脸看，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他刚去颳了鬍子。他要是长鬍子了去蹭胖崽的脸，准能把胖崽气得啊啊叫，扎得她不舒服。 下一秒，就听到宋雨晴道：「觉得冒鬍渣的样子也很帅，嘿嘿。」 还以为是要和他说什么呢，居然是这句话。她可没少说，有时候说他穿白大褂好看、穿军装好看，有时候又说他做饭的时候好看......总之，时不时的，就能冒出一点新鲜感来。 胖崽又再次被爸妈做成「夹心陷」，动弹不得，伸手抓抓，又什么都抓不着，生气了。 「啊啊！」 「行，你也要亲是吧？那也亲一下你好了。」 于是，胖崽被爸妈一人亲一边脸颊，肉都被挤变形了。 吃过早饭，一家三口都躺床上睡回笼觉，胖崽睡得最香，一只脚翘到了妈妈身上，一只手搭在爸爸的手臂上。 管它外头雨声淅沥、人来人往喧嚣吵闹。 再醒来的时候，外头的雨已经停了。宋雨晴和赵平生换好衣服，俩人忙着给胖崽换衣服，今天要去和姜凤霞见面吃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2页 足足一年没见面了！ 他们几乎是踩着点到的国营饭店，才进店里，就见姜凤霞小跑过来，人家是冲着胖崽来的，扒拉挡风的小被子一看，又一个熟悉的感慨，「胖崽长得像你啊。」 难得老朋友见面，虽然她们两个现在是一个月一封信的联络频率，但每次信的厚度都不薄，鸡毛蒜皮的小事、突如其来的小想法，什么都能写进去，她们在信里就聊了不少。但见面了，还是觉得有说不完的话。 胖崽安静地靠在爸爸怀里，看妈妈和陌生阿姨聊天，她两只手抱着一小块馒头努力地啃。满足得小脚一翘一翘。 重逢的时间很短暂，姜凤霞要去赶今天最后一趟前往海岛的船。 「家里想把我调回来，正好可以安排工作，又刚好可以相亲......我觉得回来羊城，日子就要看得到头了......」姜凤霞释然地松了一口气道：「我和家里说开了，以后可能没什么事也不回来了。下次怕是又要一两年才能见面了，有空多给我写信。」 宋雨晴握住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道：「好。只要都过得好，见不见面都是一样的。」 「行，走了。」姜凤霞又去和胖崽打了个招唿，虽然她听不懂，才去坐公交车赶往码头。 宋雨晴也唿了一口气，转身去挽住赵平生的手臂，「走了，我们也回家去。」 赵平生忙过了这次，后面的上班日子终于恢復了正常。 而被抓起来审问的罗元锋也终于有了结果，这人不是特务，只是眼神骚扰妇女没实质性行为，其实也不会处置得太严重，但这人被抓起来一段时间，天天被审问，没承受住，把自己做的一些恶事爆了出来，还牵连了不少领导，其中革委会的就有好几个...... 「你说，这算不算，无心栽柳柳成荫？」宋雨晴觉得这个结果大快人心。随即就想到了另一件事，「你说，这些人被清查了，杨曼曼会不会接到消息？要是有人给她传消息的话，她可能会想着回来一趟吧？」 赵平生停住炒菜的动作，看她。 宋雨晴道：「放心吧，我现在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她回羊城也好，赶紧把东西给搬走。」 但她多想了，罗元锋的处理结果出来。一直到宋长民和宋红旗参加完了考核，还是没有杨曼曼的任何消息。 第117章 考上 一晃到了五月底, 宋红旗和宋长民参加的考核也有了结果。 赵平生下班回来，才到门外边，就见自家客厅地上又铺着张凉蓆, 胖崽坐在正中间摆弄她的玩偶们，时不时地就要甩一甩, 宋雨晴就坐在凉蓆边缘看书。 客厅的前后门都敞开着，偶尔有穿堂风吹过, 把胖崽的头髮吹得一晃一晃的。 才八个月大, 就可预见她以后头髮少不了了。给她剪过一次头髮，还是趁她晚上睡熟了后才动的手。 听到自行车车铃的声音, 胖崽立刻抬头看过去，见到门外的爸爸, 眼睛一亮，坐在原地两只手晃个不停, 还一个劲地伸手过去要抱。 宋雨晴也看到人了, 见胖崽坐在原地像个小弹簧似的，拍了拍她小屁股，「你爬过去。」 胖崽无动于衷，还是坐在原地晃手踢脚。 「我回来了。」哪怕屋里一大一小都看到了他，赵平生还是习惯性地报一声, 然后把用报纸包着的一包荔枝放桌上，道：「同事家里送过来的。」 又把带回来的背包放凳子上，见胖崽已经呜呜啊啊地表示不满了，看她像只小鸭子似的原地扑腾，看了一会儿才道：「爸爸先去洗手。」 边往里走边和宋雨晴道：「我今天去问过儿科的医生了, 人家说有些小孩就是慢一些才会爬，都是正常的。」 宋雨晴看了看眼巴巴盯着后院门、蹙着小眉毛的胖崽, 捏捏她的小手，回赵平生道：「我就说你担心太多。她哪里是不会爬，她就是懒得爬。今天我们单位的大姐拿根冰棍逗她，不知道爬得多快。」 赵平生很快洗了手出来，惊喜道：「真的？会爬了？」 「哼，那还能有假？爬得贼快，我和单位的人说她之前都不会爬，人家还不信。」宋雨晴好笑道：「看到好吃的她倒是知道爬得快。」 胖崽像是听懂了一样，「嗯嗯」地点头，然后见爸爸妈妈都朝她笑，自己也笑了起来，然后朝爸爸伸手。 赵平生坐在宋雨晴旁边，拍了拍手，「胖崽爬过来。」 胖崽又伸手地啊啊了几声，见爸爸真的不来抱，自己也不动了，就坐在原地等着。 屋外，陈医生也下班回来。见他们家大门敞开着，赵医生两口子坐在凉蓆边缘，穿着小背心、小短裤的胖崽坐在正中间，一家三口像是在搞谈判似的。 「胖崽，看伯伯这里。」 胖崽回头看了看，手指搭在小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就双手双脚着地要往外爬。爬了两下就被爸爸抱起来了，看看外头的人，再看看凑到脸前的爸爸，自顾自地又乐了起来。 小朋友莫名其妙的笑点，他们当父母的，有时候真的猜不透小朋友的小心思。 陈医生看得眼热，在他心里，自然是自家的小梅才是最好的闺女了。但看着隔壁家胖崽长得太讨喜，也会有一点点羡慕赵医生。 「看吧，我就说她会爬，小懒虫。」宋雨晴又道：「可能是天太热了，她懒得爬。」 这么一想，胖崽还是挺聪明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3页 赵平生抱着胖崽掂了掂，和陈医生闲聊了几句就回了屋里。这时才想起来正事，道：「录取的名单出来了，长民和红旗都考上了。」 俩人的名字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了名单里，宋长民险些就掉出名单了。 虽然都是通过了，都是进的医专，但名单后对应的专业不一样。宋红旗被分到了护士专业，宋长民分到了药学专业。 这个专业的分配，应该是考试考核和面谈考核综合下来安排的，但不管怎么样，起码这个名额是定了下来的。 如果是已经工作的医护人员，学成之后仍是回到原单位上班。剩下的没安排工作的，到时候则是由卫生部门分配到各个医院工作。 前几年，各处医专正常的教学和科研秩序遭受到严重破坏，停课几年，一直到了71年才开始提出招收工农兵学员。后面医专还会怎么改，暂时不确定。但如今医护人员紧缺，都是上头领导深思熟虑后才又把医专给搞起来的，再有改动也不会对在学习的学生有多大影响。 赵平生说完，又道：「我已经往机械厂打过电话通知了，名额定了下来，七月份就要去医专报导。」 和安医生家的安益也差不多，都是七月份就去报导了。 「那太好了！红旗说自己考得不错，就长民说拿不准，现在好了，都考上了。」虽然只是医专，但这个时候的医专含金量很高，毕业出来，大概率都是会分到医院里头工作。 比起下乡插队或者是进工厂当工人，从长远来看，进到医院工作，其实算是改变命运了。 「别的不说，只要他们在上学期间不出错，以后总不会差。这批毕业出来的学生，还是会分到各处医院的。」赵平生又道：「咱们也算是帮到头了，等下次过去，就和他们说清楚。省得他们以后还想着找我们帮忙。」 「嗯！」宋雨晴点头，「是要说清楚的。别的事情，那个日化厂的岗位，他们怎么处理，我们就不管了。」 这件事情尘埃落定，在他们这儿就算是过去了。 眼看着到了饭点，赵平生和胖崽商量着道：「爸爸要去做饭了，你和妈妈在这玩成不成？」 胖崽眨眨眼睛，两只手搭了上来，脸搭在他肩膀上：听不懂爸爸在说什么。 「胖崽，吃荔枝吗？」 胖崽小耳朵一动，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妈妈在吃什么，但很好吃的样子，流口水了。毫无眷恋地捨弃爸爸，并朝妈妈伸手要抱。 赵平生：「......」 这一招，百试百灵。 — 宋建国接到了电话后，平时还算沉得住气的人也藏不住激动了。别人问他：「你那二女婿又有什么大好事了？」 宋建国摆摆手，「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看似谦虚，实则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了。 赵平生说了，录取通知书这段时间可能会寄到街道办去，让他们记得查收。既然是要寄到街道办，早晚瞒不住，大家都会知道的。现在结果确定下来了，也不怕别人知道了，说了也无妨。 听到这个消息，就如这闷热的天里，喝到了冰镇过的汽水。心里美得冒泡了！ 但他还是谨慎，等着拿到录取通知书了再对外说。 他趁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小跑出去了。 六月初，市机械厂旧家属区这沸腾起来：什么？宋建国家那龙凤胎考上医专了？！ 不信？录取通知书都寄到街道办了，人家街道办主任亲自给送过来的。正好，高中那头已经毕业，拿到了毕业证。现在要开始着手申请转粮食关系了，到了七月份去医专报导，就得把户口和粮食关系迁去学校。 「什么医专？现在医专招人了？怎么没人说这事？」 「不行，我得问问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没人说过有这事啊！」 有人突然道：「该不会是他家二女婿给帮忙弄到的名额吧？」 「他二女婿是军医院的医生......那肯定就是了！老宋和老唐也太小气了，这么大的消息都不和咱们说一声，万一我们的也能考上呢？！不行，我得去打听看看人家都要什么条件。」 「你打听有什么用，你家一个有工作了一个下乡了，你家还有谁能考的啊？」 「我给我亲戚家孩子打听还不行？万一下乡了的也能考呢？工作了也能考啊！医专毕业出来那是要当医生的，就算是厂医也好啊！你不感兴趣你走开，别挡着我的路！」 宋家小小的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 不仅是宋家的老小、过来送通知书的街道办领导和工作人员，还有厂里的领导。毕竟这家没占用厂里的推荐名额，俩人都考上了医专。怎么说也是自己厂的厂子弟，说出去也是自己厂的好事。 这些人坐了有一会儿了，该送到的通知书送到了，该道喜的也都道了，也不好久待，纷纷告辞离去。 机械厂办公室主任落后了几步，拍拍宋建国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老宋，你家这个关系......以后有好事可得帮我留意看看啊，我家里头还有个不成器，寻思着还是得让他去学门技术才好。」 宋建国笑呵呵地夸主任的儿子聪明，不管学什么肯定都是能成器的。客客气气地把人送了出去，别的话，他是不敢乱应承的。 宋红旗和宋长民捏着各自的通知书看了又看，然后抬头，对视一眼，又傻憨憨地笑了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4页 他们两个都能考上，家里头个个都是高兴的。两个小的有出息，当父母的高兴。当哥嫂的更高兴：起码，先省了两份买工作的钱。另外，日化厂的那份临时工，现在总可以拿出来了给娘家的弟弟了吧？！ 领导走了，但这家里的热闹还没停歇，不少楼里的邻居和厂里听到消息的人赶过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建国说符合条件的人去报名参加考核就行了，一字不提赵平生。 但他不提，大家心里也清楚。符合条件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报名？还要有人、有单位推荐上去，单位推荐是不可能轮得到普通人了，个人推荐......也不是每个医生都能推荐啊，他们这也有些怀疑宋建国的话来，他那二女婿应该也没到能推荐人的级别吧？难道是还有些别的渠道？ 宋建国都给打着哈哈敷衍了过去，但还是不少「兄弟」说要请他改天吃饭。 等家里安静下来，唐秀香才低声提醒道：「外头人的话听听就得了，你可别头脑发昏乱答应什么。小赵说了几次了，他手头就这两个推荐名额，以后肯定是不会再有了的。你要是乱答应事情，后面做不成......」 「我心里有数。」宋建国高兴过后，也对大儿子大儿媳道：「你们也记住你们妈说的话，我们家几斤几两重你们心里有数，出去别乱应承，谁找你们帮忙，自己心里多长个心眼。别人问起来，就说不知道。」 「还有你们两个，别以为拿到通知书了就可以得意了，最近低调一些，别出去显摆。等你们去了学校安定下来了，到时候再高兴。」 唐秀香琢磨了一会儿，道：「考上医专是好事，不过，咱们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你们两个带些东西送去给你们大姐二姐家里。能帮你们到这份上，亲爹妈都不一定能做到。要知道，你们是沾了你们大姐二姐的光，不然，你们大姐夫二姐夫能帮你们谋划工作的事？」 宋红旗和宋长民都认真点了头。他们是年纪小，但谁对他们是真的上心，都有数着呢。 宋建国也道：「对对对，是要送些东西过去，多少是份心意。也和他们说一声，家里不打算请客吃饭了，等过年的时候，这时候高调，对咱们家没好处。」 趁着大家高兴，张紫英就顺势提了日化厂的那份临时工工作。 她弟弟已经装病大半年了，又赶上了又一年知青上山下乡动员，这回是再也躲不过去了，怎么都得有份工作给定下来了。 宋建国沉思了一会儿，对宋红旗、宋长民道：「去你们大姐家里，顺便问一声，看他们对这份工作有没有别的打算，没有的话，就问问出多少钱，说你们大嫂娘家想买。」 「知道了。」宋红旗应完，悄悄地瞟了一眼大嫂的脸色。果然，大嫂听到要花钱买，脸色不怎么好看了。 心里不太高兴，大姐夫帮忙找来这么一份工作，虽然是和人交易没额外花钱，但她爸妈都说了会给钱买下来。怎么到了大嫂这儿，就想要白拿了？ 张紫英是想着白拿，毕竟她也听到耿川和公公婆婆说了，毕竟没花什么钱就不用家里出。现在又说要问需要多少钱才能买...... 是有些不高兴，但想到现在外头买个工作不容易，日化厂那还是好工作，她觉得是值得买的，总好过下乡去吧？ 想想，自己弟弟毕竟和宋知秋两口子没血缘关系，人家不白给也正常。当下就道：「行，等定下来了，我就回去和我妈说准备钱。」 抛开这点小插曲，宋家家里的气氛还是好的，唐秀香还让宋红旗姐弟两个出去买些肉回来。 — 宋雨晴收到不少宋家给的东西，里头基本是给胖崽的小衣服。 听宋红旗和宋长民说家里正低调着，不准备请客吃饭，宋雨晴满意得很。宋家不想被人多关注，她更不想过去被人围堵起来东问西问。 「不办也好，你们去了学校好好学习。以后毕业分配到哪里，你们姐夫就管不着了，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我们能帮的已经帮到头了。」 还好姐弟两个明白她没直接说出来的话。 帮一次可以，就怕他们依赖上瘾，以后遇着什么事都想着找他们帮忙。 宋家的热闹一直持续到宋红旗、宋长民去报导入学了才消停。不是没人想找宋雨晴和赵平生打听情况，但他们都半年没出现过了，根本找不到人。去单位找人？非亲非故的，去了可能还招人嫌，还不如不去。 而宋雨晴家里，胖崽像是直接跳过爬这个阶段，开始想着要学走路了，每天晚上出门散步都要人抓着她两只手带她走一段。 每天跟宋雨晴回来路过供销社时是最兴奋的，尤其是带她去供销社买东西，简直像是抱了个弹簧。 赵平生一直很纳闷，供销社晚上也不开门，怎么胖崽每次散步都要去供销社门口看一看，还叽里咕噜地讲一通。和宋雨晴说这个发现的时候，宋雨晴道：「可能是馋了吧，想吃里头的东西。」 直到八月中旬的某天，赵平生接到了一个临时安排，可以提前回家去。 远远地就看到了宋雨晴在供销社门口下车，转身把困在后座儿童椅的胖崽抱下来放下。母女两个都没发现他过来。 然后，他就看到宋雨晴买了一根冰棍，自己坐石凳上，把胖崽放石桌上面对面坐着。自己咬一口，给胖崽舔一口，再自己咬一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5页 大的吃得心满意足，小的舔得摇头晃脑。 他就说，为什么胖崽每次路过供销社都非要去看看，还要去拍人家的门？！还有，为什么宋雨晴今年都没说过很热想吃冰棍？！ 宋雨晴感觉有股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左右看看、再看看前面，没人啊。倏地，抬头往左前方一看。 赵平生戏嚯地笑着盯着她们。 尴尬。宋雨晴戳戳胖崽的小肚子，示意她往后看，「被你爸抓包了。」 第118章 一起去 胖崽被戳戳小肚子, 以为妈妈跟她闹着玩，也伸手指头戳了戳自己，嘿嘿地笑了起来。然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妈妈手里头的冰棍, 砸吧了下嘴巴，张嘴表示要吃, 「啊。」 宋雨晴心道，既然都被发现了。那就被发现了呗, 大热的天, 吃点冰棍怎么了？ 这么想着，就又是一口, 然后伸到胖崽面前，让她舔一下。 可能是见她连续咬了两口都没到自己, 胖崽这下学聪明了，双手抱住她的手, 舔一下, 头也不抬继续舔一下。想学她咬一口，没咬得下来，反而被冻得龇牙咧嘴。 前头大树底下的石凳石桌上，宋雨晴扎着马尾，前面细碎的头髮懒散地垂落, 一手扶着胖崽一手举着冰棍，朝他这儿笑。 背对着他的那小小一只，头上扎了两个小揪，穿着天蓝色棉布小背心，脑袋一晃一晃的。 光是看着, 就觉得心已经满了。停好车，大步朝她们走过去。在宋雨晴旁边蹲下抬头看胖崽。胖崽一看, 惊喜地喊了声「叭叭」，然后大方地把冰棍往他嘴边推。 赵平生看了眼没剩多少的冰棍，自己要是再一口下去，怕是大的小的都得生气，「爸爸不吃。」 宋雨晴怂恿道：「让你爸爸自己去买冰棍。」 赵平生看着她笑道：「让我买了，好让你再多吃一份是不是？」 「乱讲！我最多就每天吃一份，还不是完整的，我还得和胖崽分。」宋雨晴这理直气壮。两个人分一根冰棍，那能解什么暑啊？就那么一点点。 这说话间，胖崽抱着她的手越扒越紧，趁机又多啃了几下。 宋雨晴把她的手扒拉开，「好了，你今天的份吃完了，剩下的是我的了。」说完，一口两口三口吃得差不多，剩下冰棍木条上还有一点点，塞到了胖崽的手里，最后的一点得留给她，不然要闹。 果然，虽然大部分都被妈妈消灭掉了，但胖崽拿到冰棍，剩下一点点，她就很满足。 赵平生一手抓着胖崽的一只手臂扶着她，一边道：「等明年你就骗不着她了。」 「没事，明年这时候就差不多两岁了，可以自己吃一根冰棍了。」宋雨晴幻想了下，到时候就是下班回来，她和胖崽两个一人一根冰棍，坐在供销社前面的石凳上，刺熘刺熘。 「再坐一会儿，别蹲着，坐旁边石凳。」宋雨晴拍了拍他肩膀，叫他坐着，「她吃完了冰棍，还要在这里坐一会儿，等等育红班最后一节课是教唱歌的，她要听了才肯走。」 赵平生就坐到了旁边石凳上，顺便把胖崽石桌中间挪了挪。宋雨晴没少和他说胖崽喜欢育红班的唱歌课，每次回来总要在这里待一会。 但是没和他说，听育红班的小朋友唱歌前，是她们母女俩的「冰棍」活动啊。 宋雨晴忽然想起来不对劲，「你今天怎么下班那么早？」 「不早点下班，还不知道你们背对我偷偷吃冰棍，还都瞒着我。」赵平生的嘴角就没落下过，这俩人，太好笑了。 他这才说完，就见宋雨晴已经瞪过来了，赶忙道：「临时接到的安排，要去海城参加研讨会，得去一周。加上来回坐车，起码得十天了。」 宋雨晴忍不住皱眉，自从赵平生调回到海岛，他就没有过被安排出羊城。突然又要出远门十天，怪不适应的。虽然之前医院有临时情况需要加班也有过三、四天不能回家，但好歹知道人就在医院里，她是放心的。 「什么时候走？明天？」 「嗯，医院帮买了明天下午的火车票。」 「好吧。」宋雨晴嘆了声气，还想着这周周天休息，他们一家三口去照相馆再拍个合照，现在胖崽也不小了，得留点照片。 她倒是没少画，但画出来的都是一大张，质感和照片还是不一样的。 看来只能等到赵平生回来再找个时间去拍全家福了。 赵平生忍住笑，又继续道：「我和单位说了，要买两张票。正好，你不是说最近单位也没别的工作吗？那就请几天假，我们一起去海城。」 宋雨晴眼睛一亮，「真的啊？！」 但又担心道：「这样影响你工作吧？那我和胖崽不是得去你家里住着？我们两个出去也是人生地不熟啊。」 她请假不是问题。主要是，这个时候，管他海城还是首都，都差不到哪去，交通不方便，去哪都是折磨人。 「只有白天开会，一周也就是开六天，剩下一天是自由活动。这个研讨会，那边家里人也知道了，家里专门打电话给我了，让我回去住家里。」 住家里七天？！那不成。万一露馅呢？！ 宋雨晴立刻道：「那我们明天早上过去我单位请假，然后呢，下午就过去火车站。」 既然已经定了下来，她就觉得多准备点路上吃的东西了。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没人挨近，她就手掩着嘴巴，小声道：「来这里这么久，我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只有海岛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6页 去海岛是坐船久，但去海城时间肯定更久。 胖崽见爸爸妈妈脑袋挨得近，也把脑袋凑了过来。 「......」宋雨晴失笑，赶紧和她额头贴额头，然后道：「明天、后天你都吃不到冰棍了。要是顺利的话，大后天兴许能吃得到。」 赵平生在旁边补话，「到底是谁担心吃不到冰棍？」 「反正不是我。」宋雨晴摸了摸胖崽的小肚子，然后道：「吃完了没有？妈妈要进去买吃的了，明天我们要出远门了。」 听不懂后面那句，但是「买吃的」，还有一个月就满一岁的胖崽还是听懂了的，立即伸手去要爸爸抱，然后指着供销社里头。冰棍棒还在手里捏着呢。 「哟，胖崽，今天你爸爸下班这么早啊？」里头的售货员对她可太熟了，每天这个点宋同志就下班回来了，供销社正是人少的时候，胖崽那看什么都喜欢，看到色彩鲜艷的就激动，宋同志经常说她是小弹簧。 今天是爸爸妈妈一起来，胖崽明显更激动，但她爸抱得劳，她弹不动，只能挥手了，什么都要指一指叽里咕噜一番。除了她自己，没人听得懂，但宋雨晴和赵平生都跟真的听懂了似的地点头「嗯」、「对」...... 在售货员眼里，他们这一家三口有自己独特的沟通语言。 有赵平生抱着「小弹簧」，宋雨晴这终于可以认真逛一逛了。在这买礼物给海城那边的家里？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还不如去了海城再买，省得一路上大包小包地拎着了。 想想，买些路上吃的就够了。 最后就买了盒饼干和一些水果，都是剥皮或者洗干净就能吃的。还抱了一个小西瓜，这个留着待会回去吃。 胖崽也喜欢吃西瓜。但是，她吃了西瓜，今晚是绝对不能睡在大床了。 他们都没拿糖让胖崽试过，就怕她以后蛀牙，准备再等等。家里现在也不怎么买糖了。 买好东西，育红班那开始唱歌了，赵平生扶着胖崽过去育红班门口站着，能看到里头的一点情况，但声音听得很清楚。 这个时候，偶尔会伴有附近託管班小孩的啼哭声。 没一会儿，附近部队小学开始放学了，好些小孩沖了出来，个个招唿着小伙伴去训练场或者是去大院里的游泳池...... 小学放学了，但育红班和託管班的还早，家长什么时候来接就什么时候走。有些小孩也不一定是等到家长来，也有跟着邻居走的，里头的老师放心得很。 再乱跑也是在大院里乱跑，大院里还有人时不时地巡逻，家长和老师根本就没有孩子被坏人接走的想法，只要是在大院里，怎么着都安全。 「呜呜嘟嘟......」人家里头小朋友唱歌，胖崽在外面也跟着学，她又不会唱，连爸爸妈妈都喊不清楚，但不妨碍她觉得高兴，一高兴就蹦着她自己能懂的呜呜嘟嘟。 但她也不是非要听完，听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就转头要抱，然后指着前面的方向，这是要走了的意思。 「行，听够了就回家去。」赵平生招唿坐在石凳上和别人聊天的宋雨晴回家。 她那也不多聊，本来就是遇到眼熟的人了，随便聊几句打发时间。把买的东西放在车子前面的车篮上，然后推着车和一手抱娃一手推车的赵平生并肩往家里走。 心里是又担忧又期待。 一家三口出门去是好的，要是出行的方式更便捷些就更好了。 想到以前世界的发展，还得再等好多年。 回到家，宋雨晴就找了个水桶，装满水，然后把西瓜放进去泡着。 今天时间早，不忙着做饭，俩人就先开始收拾明天出门要带的行李。他们两个大人的都好说，主要是胖崽的东西多。除了她的小床，什么都得带上。 至于胖崽，把凉蓆往客厅一铺，把她的玩具拿出来，再给她的奶瓶装上凉白开，她自己就能抱着奶瓶咕噜咕噜喝水顺便玩玩具。 家里的门敞开着，电风扇离着一段，左右摇晃就只吹凉蓆的那一块地方。胖崽后背靠着沙发，一只小脚翘到另一只脚上。外头只有她一个人也不怕，里头爸爸妈妈说话的声音时不时地有传来，她一点都不担心找不着人。嘴巴呜呜呜的，一刻没个停歇。 宋雨晴隔了两分钟没听到胖崽的声音，赶忙出去看。因为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但一探脑袋出去一看，胖崽在客厅凉蓆上躺成个大字睡着了，奶瓶和玩偶都在她旁边。 滑稽好笑，但又特别可爱。 「赵平生，你过来看胖崽。」 赵平生把书本一放，三步并两步地过来，也笑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一看，都睡熟了，一只手还捏着他做的那只丑玩偶的细长腿。 额头冒着细细的汗，小肚子一起一伏。 胖崽睡一觉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还没挣开呢，蹭了蹭自己的小枕头，就想瘪嘴。结果一翻身睁眼一看，爸爸妈妈都坐在沙发上。 「呀！胖崽醒了啊，刚刚好！咱们来吃西瓜！」 又不太想哭了。一骨碌地自己爬起来坐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半个西瓜，一人一个勺，自力更生，不动手挖西瓜就什么都没有得吃。胖崽好几次想把脸直接埋进去，都被拦住了。 「哎哟喂，我说你们家真是够了，吃西瓜都吃出这么多花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7页 陈医生下班回来，看到隔壁家里，赵医生、宋同志和胖崽一家三口盘腿坐凉蓆上，一人一个勺子挖西瓜吃。别的不说，赵医生和宋同志两口子是真能宠孩子，小小的一个娃娃，她能懂些什么，这两口子还陪着孩子疯玩呢？看看，吃了一衣服上都是西瓜汁，洗衣服多累...... 哦，隔壁家洗衣服的人是赵医生，他不觉得累。 赵平生呵呵笑，「老陈你就酸吧。」 宋雨晴低头笑，胖崽见爸爸妈妈都笑，她也咔咔笑，笑得小身子一抖一抖的，差点把西瓜餵鼻子里。 听胖崽笑，宋雨晴就更想笑了，她这是生了个开心果出来吧。和赵平生开玩笑道：「应该给她取小名叫咔咔的。从小就是咔咔笑。」 赵平生也顺手帮胖崽擦了擦下巴沾着的西瓜汁，又去捏捏她的小胖手，道：「喊胖崽也好，你看，养得白白胖胖的。整个大院，没有哪家娃养得比我们家胖崽还好。」 这严重的亲爸滤镜。 陈医生觉得牙酸，不想继续看隔壁家的热闹了，赶紧推车回去。没一会儿，要出门去找俩皮小子，顺便去食堂打饭再去接闺女。 第二天早上，宋雨晴在家吃了早餐，趁赵平生带胖崽在屋里玩看不到，赶紧推了自行车出门，省得看到她出门要跟着一起去。 去单位直接找了馆长请假。 请的是长假，理由是陪同爱人回海城探亲。主要是单位事情少，她在不在都不影响单位工作的完成，馆长了解了缘由也就批了假条开了证明。 她和同办公室的李娴、严闻鹤说了一声，然后就又骑车回家去了。还没到家就见到赵平生抱着胖崽在家里另一辆自行车旁转悠。 「她没找到你，估计是想让我带她去上班吧。」赵平生掂了掂胖崽，「看，爸爸没骗你，妈妈回来了。今天家里没人上班。」 胖崽这立刻就伸手朝宋雨晴扑了过去。 平时都是跟着妈妈出门的，突然没见着人，可把她委屈坏了，一扒上就紧紧地抱住。 虽然是下午才出门，但他们要做些路上吃的东西。能在车上少吃一顿就少吃一顿，她总觉得火车上的东西不好吃。 赵平生做了包子，蒸熟出来放凉后，拿着干净的白布给包起来，准备就这么拎着了。 赵平生一手抱着胖崽，一手拎个旅行袋。里头的东西都是些衣服和洗漱用品，还有几本他要用的书。宋雨晴这背个背包，里头全是证件钱票等等。另外拎着的全是吃的，他们大人吃的，还有胖崽的口粮。 只有胖崽最轻松了，双手捧着个包子，吃一口又啊啊呜呜一段。 「赵医生，宋同志，这是要出远门？」 带着孩子大包小包的，总不可能是回娘家吧？娘家又不远。 「啊对，带胖崽回海城探亲，她这快一岁了还没见过爷爷奶奶。」 「哦，那是要回去看看。赵医生家里是海城的啊？那是有点远......哎哟，胖崽，要出远门了，看，高兴着呢。」 胖崽又弯着眼睛笑起来。 她人小，听不懂爸爸妈妈说的海城和爷爷奶奶什么的，但她知道爸爸妈妈要带她出去玩。 第119章 海城 赵平生这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娃, 回头率超高。胖崽还不认生，见人家看过来，不是沖人家笑就是招小手, 嘟嘟呜呜地没个停歇。 尤其是好不容易挤上了火车，绿皮火车呜呜呜的声音, 正好配合她了，坐在下铺那跟着火车呜呜呜了好一会儿。 她是不用拿东西也不用走, 上车的时候也没被挤着, 所以精力旺盛。大人就遭罪多了。 宋雨晴拿手帕擦汗，拿包里的本子当扇子扇风, 「失策了，应该带把扇子过来的, 太热了。」 外头大太阳热，火车里不透气更热。 这时候没人敢在外面穿小背心的, 除了小娃娃们。所以, 胖崽这穿着小背心，倒是凉快多了。 就她看小说的经验总结，赶火车必然是又挤又遭罪的，但她不知道挤成这样。刚开始还是好好排队的，后面不知道谁一催, 大家就乱起来了，你推我搡的。要不是赵平生走在她后面扶了一把，她得被前面的人给往后推摔倒下去。 太吓人了。 出来一次她就老实了，觉得还是待在羊城好。 赵平生倒是觉得还行，他在这世界也不是第一次坐火车了, 能靠单位买到硬卧票都算是好的了，要是靠自己, 基本上只能买得到硬座票，那边才难受。 要是只有硬座票，他是绝对不带她们两个出来遭罪的。 从军绿色旅行包里翻出来一块塑料布铺上，再把一块小布给垫上去，最后才是把胖崽挪上去。为了这张要睡两天的床不遭殃，只能出这么个主意了。 等宋雨晴缓够了，赵平生才拿水壶去接热水回来。 「硬卧的车厢里人不多啊，是不是才起点站，所以现在才空着？」 「我坐过几次，硬卧里头的乘客就是要少很多，可能是找不到门路买票。」 赵平生坐她对面，旁边是要扶着中间小桌子站起来看窗外的胖崽，咣当咣当的火车声。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她和胖崽脸上，像是梦里才会有的美好景象。 赵平生忽然就想到了68年那个夏天，他在学校拿到毕业证，对什么都很陌生，跟着温良他们几个同学，浑浑噩噩地坐上了前往羊城的火车。 但也只失神了一瞬，很快就回到了现实里来。胖崽正在「叭叭麻麻」地喊着，他抬头，顺着胖崽的小手指看向窗外，山高水长，天宽地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8页 虽然就困在这个小车厢里不好受，但也是难得的一家三口慢下来相处的日子。 最高兴的就是胖崽了，拉着爸爸带她在车厢里走来走去，看什么都新鲜，前面不远处的下铺也有一对夫妻带着个一岁多的孩子，别人家小孩哭，她都好奇的要去看，还不肯回来。 赵平生无奈道：「以后肯定是个爱凑热闹的了。」 宋雨晴笑道：「这点随我，我承认了。」 她也爱凑热闹。 两天的时间其实没那么难熬，不过就是陪胖崽玩玩游戏、再给她讲讲故事、再哄她睡觉，过得其实也很快。他们还带了书，在车上没少打发时间。 到了海城，宋雨晴这拿着的东西轻了很多。从火车上下来，才觉得自己身上都有股汗味了。 先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吃饭，然后才转了两趟公交车到了家里。 在巷子口有人问他是谁，听他说了名字后，才反应过来他是谁。还道：「你这常年都在外面，咱们大院的邻居都不认得人了。听说你在羊城成家了，这是你爱人和姑娘啊？哎哟，长得真漂亮。呀，这娃娃还知道人家夸吶，看她笑得。」 宋雨晴这会儿只保持微笑就对了。等寒暄后，就跟着赵平生往里走，完全就是一副低眉顺眼小媳妇的样子。 实际上，就是觉得自己快要腌入味了，只想赶紧到家里然后去洗澡，微笑都是勉强挤出来的。 「二哥！二嫂！」赵平萍正要去供销社买东西，一出门，就见前面远远走来的俩人有点眼熟，定睛一看，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是她二哥二嫂啊！ 边沖屋里头喊「爸妈，我二哥二嫂回来啦！」边往前面沖，跑了几步到跟前来，什么二哥二嫂都抛到了脑后，直勾勾地盯着穿军绿色小背心小短裤、扎着小揪揪的胖崽，激动地忍不住啊啊地喊，「胖崽，我是小姑啊，快让小姑抱抱。」 胖崽的手没来得及收回去，脑袋才扭了一半想埋爸爸怀里，下一秒，就被赵平萍给抱了过去，接着就是被一顿勐亲，小脸小手小脚都被捏了一遍，像个生无可恋的大玩偶，求救地看向爸爸妈妈。 赵平生这才皱了下眉想把胖崽抱回来，赵平萍已经抱着胖崽跑回去了。 没一会儿，就听到屋里头「哎哟，胖崽啊」的惊唿声。 宋雨晴笑着嘆气，拍了下他的手臂，「走吧，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胖崽那了，正好。」 胖崽也不认生，见到爸爸妈妈跟着进来了，也就放心了，手里被塞了块糕点，立刻就开啃。谁抱着都一样。 家里头，赵山南和江如月都在家，还有大哥大嫂家的侄子军军。大哥大嫂还没下班回来，三弟三弟妹单位离家不近，都是住在单位那。 他们两个完全就像是过来做客的客人，尽管平时没少书信往来，也没少寄东西，但毕竟不用真的面对面聊，省了很多尴尬。 宋雨晴自然是见过赵平生的亲爸妈的，再看眼前的这对父母，气质是有点像，但相貌不是很像，她这声爸妈喊得也不太自在，和她喊宋家的爸妈一样，都像是在胡乱认亲，喊别人的父母。 而她的不自在，在赵家人这儿，就自动理解成了害羞、不好意思。也能理解，毕竟是第一次来见公婆。 「别在这儿客气了，都是一家人。房间这两天收拾出来的，我们想着平生过来开会应该也是今天明天到，就是没想到雨晴和胖崽也跟着回来了。我再去拿些东西过去......哎，小鱼，你来帮我找找，我记得家里之前还有些没用过的毛巾......」 这家里，人人都忙，家里头东西都在哪，估计也就赵平萍现在最清楚了。 看了眼沙发上乖乖坐着吃糕点的胖崽，再听她妈催促的声音，赵平萍干脆抱着胖崽一起过去帮忙找。 军军懵了一下，很快也跟着过去，「小姑，你把胖崽放下来......」 赵山南眉眼里都是笑意，他招唿他们两个先坐着，责备道：「平生你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提前说一声，我们提前说一声，还能借车去接你们，省得还要带着雨晴和胖崽挤回来。」 赵平生表情微妙，他对这个父亲的印象，就是和亲爸差不多，听到这话，心道隔辈亲果然有点道理。 宋雨晴还小声地和他嘀咕笑道：「你看，你自己回来也不说去接你，还是我和胖崽的面子大。」 烧好了热水，宋雨晴和赵平生先去接热水给胖崽洗澡，她坐澡盆里玩得兴起不肯起来，他们就估摸着时间，到点了就直接给拎起来擦身体穿衣服。 进到夏天后，胖崽就爱上了泡在澡盆里，每天洗澡，都是一场「战斗」。 赵平生把她抱去客厅，再往她手里塞一块糕点，立刻就消停了。 — 宋雨晴睡个午觉醒来，脑子有些昏沉，发现周遭的环境都不一样了，哪哪都陌生。 「醒了？」 赵平生的声音一下子把她拉回了现实。是了，他们下午两点多到的家里，然后去洗澡后，就上楼来休息了。这一觉好似睡了很长很长，但一看时间，也才四点半。 松了一口气，坐起来左右看看，「胖崽呢？」 「在楼下玩。」赵平生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看着她，俩人许久没说话。 她感受到了，赵平生到海城后，情绪就有些低沉。 其实来海城这，也就第一天是人最齐的，吃饭时，大哥大嫂和三弟三弟妹都回来吃饭了，算是吃了个团圆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9页 人不多，宋雨晴也不至于记不全人。 第二天开始，这家里就冷清下来了。赵平生要出门去参加研讨会，父母兄嫂还有赵平萍，都是有工作要去上班的人。宋雨晴手里多了串家里的钥匙，要么在家带着胖崽玩，要么出门到附近去转悠。 到了晚上，外面又没有什么好看的。这时候海城的夜景和未来五十年后的夜景可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夜景，看到的就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晚上大家都下班，家里才会热闹一点。但家里的这些大忙人，加班都是常见的事，不见得每天都能凑齐人。就算能凑齐人，大家也是把目光放到胖崽那儿，再问问她白天去哪里转悠。 至于赵平生？他说开会内容不能说，大家也就识趣地避开了他工作的事情。可要是和他聊些在羊城的日常，听到的就只有：每天上班、回家做饭、带胖崽散步、洗澡、洗衣服、讲故事...... 听他说话，还不如听胖崽拿着个玩具和军军叽里咕噜地瞎说一通。 一直到最后一天，赵平生终于有了空闲，和她们一起出去转转现在这个时候的海城。 其实，宋雨晴对海城也不算特别熟，除了旅游到过海城，就是毕业后直接去海城准备在海城工作，但刚到海城没多久，就被隔离在家了，都没来得及熟悉下这个城市。 但赵平生不一样，他是在海城长大的，毕业后也是回到海城的医院工作。 走到一个公园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顺便让胖崽也能活动下，她这盯着公园湖里的船很久了。 「等一等，我们待会再去划船，你先喝水。」宋雨晴拉下她还往小船指的小手，商量道：「你先喝水，待会我们就去。」 最后，他们在这划了两趟船，胖崽才心满意足地愿意离开。回去时，胖崽已经趴在爸爸的肩膀上睡着了。 路过供销社，宋雨晴买了两根冰棍，和赵平生慢悠悠地往回走。 夕阳把他们的背影拉得很长。 胖崽睡着了，大人的情绪可以外露出来了。 宋雨晴快走两步上前，回头面对着他，「赵平生，有没有高兴一点。」 赵平生点点头，「高兴很多了。」 走了一段，赵平生才苦笑道：「可能是年纪上来了，想得多了。」 「啧！你这话我没法接啊！」宋雨晴转回身，嘆气道：「我准备毕业那会儿在想，以后和你去海城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现在有点想像不出来，你说，按你在医院的那种忙碌程度，还能有空回家给我们做饭？肯定忙到头髮都秃了。」 「往事不可追，过好当下就好了。别想那么多。我们能做的，已经都尽力弥补了。」说完，她理直气壮道：「这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错，对吧？不然，我们家胖崽这时候还能在家里看宝宝巴士呢哈哈。」 「哎哎哎，胖崽好像快醒了，你赶紧吃掉！」 赵平生被催着两口吃掉冰棍，正好胖崽揉着眼睛醒过来，呆愣愣地看着他们。 偶尔控制不住冒出来的消极情绪，才冒了头，又被她掐灭掉了。 等他们准备返程，难得赵山南和江如月空出时间来送他们。 眼看着就要进站去了，宋雨晴戳戳赵平生，给他使了个眼色。赵平生犹豫了许久，还是走过去抱了抱他们，轻声道：「我们回去了，你们保重身体。」 江如月愣了下，很快就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和雨晴、胖崽好好的就行了。回去了好好工作。」 赵山南也道：「好好工作，也要顾好家庭。」 「嗯，好。」 赵平生转身过去抱起胖崽拎起行李，和宋雨晴道：「我们走吧。」 第120章 小心 终于回到了自己家里, 宋雨晴大大地唿了一口气，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咱们家最好。」 再也不想折腾出远门了。 出门去玩，只有胖崽是全程最开心的。小小的人儿, 什么都不用操心，不用自己走路, 还有人哄，还能去看外面的热闹, 到哪儿都高兴。 累的只有他们两个大人。 回到家, 他们两个把行李往椅子上一搁，把胖崽往沙发一放, 他们也懒洋洋地坐在她左右两边。虽然坐了两天火车，一身味道, 但就是懒，暂时不是很想动。 赵平生深唿吸, 提气准备起来去烧热水, 被宋雨晴给拉住了，「再坐会儿，反正家里就咱们三个了，臭也只臭自己人。」 赵平生看看没什么精气神、懒洋洋的宋雨晴，再看看同样摊开小手小脚装累的胖崽, 为了保持统一，他也坐了下来，同样摊开手脚，脑袋放空地仰头看天花板。 暂时摆烂一会儿。 别说，这么休息了十来分钟, 脑子就清醒多了，精气神也回来了不少。出门这十来天, 他是既想工作，又想这怎么应付那边的家里人。有条弦绷着，哪怕离开了海城，也还是没法完全放松下来。直到回到了他们家里，才觉得完全地把自己拉回了现实世界里。 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才下午三点多，又不用去单位上班，其实再懒一会儿也可以。 但胖崽已经「装」不下去了，看到爸爸妈妈都不说话不动弹，已经开始爬来爬去扒拉人了，要是闭着眼睛，她也要把你眼睛扒拉开...... 估计是因为这几天他们一有空就陪她玩，尤其是在火车上时，不是陪她玩游戏就是给她讲故事，现在他们两个都坐在这，她就觉得爸爸妈妈有空陪她玩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0页 真是一刻都歇不下来。 赵平生拱了拱她小肚子，她也能咔咔笑个不停。 「好了，爸爸去烧水给你洗澡。你闻闻看，是不是臭了？」 胖崽还真的弯腰下去闻了闻自己的脚丫子，嫌弃地挪开了脸，然后还不死心地再去闻一闻，蹙着小眉毛嘆了声气，逗得他们笑个不停。 赵平生起身去后院烧水，宋雨晴也没多躺着，找凉蓆出来铺开，把胖崽放上面让她自己玩，就开始收拾带回来的行李。 天气热，他们也带不回什么海城专有的吃的，都在火车上吃完了，别的都是在海城的百货商店里买到的些小玩具，给胖崽的，还有在海城书店买的、在羊城没见过的连环画。 他们特意和家里头的人说了，不用给他们准备东西，以后也不用给他们寄东西，他们真的不差钱。 但家里人应是应了，但宋雨晴总觉得他们下次还是会给寄东西......到时候也只能同样买东西寄回去了。 水烧得差不多时，赵平生就搬了胖崽的木澡盆到客厅里来。洗澡间总归没那么宽敞，他们家客厅收拾得齐整，原来的两个斗柜现在挪到了隔壁房间里头，显得客厅更宽敞了。 胖崽本来是躺在凉蓆上翘着脚丫玩，一见到她的澡盆，立刻翻身要往澡盆那爬，赵平生眼疾手快地把人给拎了起来，单手抱着她进去厨房舀水。 也只有这个时候最能吸引她爬一爬了。 有凉蓆的地方她就是不爬，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地板那么脏，爬一圈，他今天搓衣服的工作量又要增加一倍。 炎热夏天的午后，洗个温水澡，再舒服不过了。胖崽两只手紧紧抓着木澡盆的两边，小脚砸水玩，爸爸妈妈一左一右地坐在小板凳上，一个给她搓泡泡，一个拿着大搪瓷杯舀水沖泡泡。 「呜呜呜，呜呜呜......」 宋雨晴笑她道：「听过一次火车，你就会呜呜呜。」语调还挺欢快，这里好像有辆快乐小火车。 洗完了，还得等她在里头玩一阵。 每次都是先给胖崽洗澡是有道理的，给她洗一次澡，他们两个身上的衣服全遭殃。 等都洗完澡出来，吹干了头髮，又去睡了午觉。 外头树上的虫子吵，还没开学的小孩也吵。暑假期间，游泳池开放时间最长，大礼堂也没少放电影，大院里的小孩像是有耗不完的精力，每天都能有新花样出去到处疯玩。 睡到外头说话声越来越多了，他们才醒过来。一看时间，过了平时下班的点。 宋雨晴醒过来，看到旁边挨着赵平生，手脚习惯性地搭过去。忽然，想起来什么，立刻翻身过去往里看，空的。吓得她心都悬起来了，然后就看到了床尾角落里、正在侧坐着看连环画的胖崽。 心又落回到了实处。 那是她拿来给她讲故事用的，哄睡她后，自己也跟着睡着了，完全忘了把书给放好。没想到被她翻出来玩。 小手指还没特别灵活，一翻就是直接翻到了好几页后，但小脸特别认真。小小的一只就这么坐着，看得她心都要化了。 还好床上挂了蚊帐，蚊帐还给垫到了凉蓆下面，这才勉强拦住了胖崽，要是再皮一点，掉下床去是肯定的了。 旁边的赵平生还在熟睡，这段时间他是最累的了。宋雨晴没打扰熟睡的他，也没打扰安静翻看连环画的胖崽。 电风扇左右晃动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特别催眠。 她这已经完全醒了过来，也没急着起身。 但胖崽发现她醒了，她看到了胖崽的眼睛被惊喜填充的瞬间，虽然这个小朋友还不会用言语表达，但她已经感受到她的欢喜了。 她才坐起来，胖崽就把手里的连环画往旁边一扔，三两下就爬了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宋雨晴也很配合地紧紧抱回去，亲了好几下她，轻声问她：「胖崽刚刚是不是在看书？」 「嗯！」她还用力地点头，然后指指身后被扔开的连环画，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麻麻妈妈」地喊个不停。 得，这下不用她喊赵平生起来了，胖崽这嘴跟复读机似的，之前是「呜呜呜」，现在是「妈妈妈」，成功地把赵平生给吵醒了。 然后又一骨碌地翻身下去，爬到她爸身上，学人家拱肚子...... 小时候挺安安静静的小娃娃，越长大越精力旺盛，逐渐显露出一点「拆家」本性。就怕和隔壁江大姐家两儿子那样，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懒得做晚饭了，他们拿着饭盒出门去食堂。 看到供销社的时候，胖崽的记忆又回来了，拍着赵平生的肩膀，一直指着供销社，小嘴还砸吧了吧，咽了咽口水。 得，肯定是终于想起来好吃的冰棍了。 从上次出门到现在，胖崽就没尝过冰棍，终于看到了，可不就惦念得紧？ 马上就要吃饭了，肯定是不可能还去买冰棍吃的。宋雨晴是喜欢大热天吃冰棍，但也知道要给胖崽做个好榜样的。俩人都当没看到供销社一样，和胖崽边讲「要吃饭了就不能吃冰棍了」，边快步走过去。看不到就好了。 久久吃一次食堂，竟然觉得食堂饭菜好吃了很多。 正巧，在食堂这遇到了许营长一家。宋雨晴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赵平生更是背对着他们，完全没看到。 过了一会儿，温良和吴忧也带着小铁花过来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1页 他们家是常年吃食堂，俩人工作都忙，为了省事，吃食堂是最方便的。只有俩人都正常下班，才好在家做饭。不然又要带着精力充沛的小铁花，又要做饭，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小铁花和胖崽就特别玩得来，不能说话沟通，也不妨碍她们挨一起叽里咕噜的。 「你再不回来，陈医生那就要忙废了。」温良开玩笑道。 「不过，你们这也难得回去回家一趟，你还要去忙工作，也是不容易。家里头还好吧？」 「挺好的，个个都忙自己的工作，用不着我们操心。」赵平生顺势就问最近外科的情况。温良也被他带着，说起了最近的事情。 等到吃完饭，一起下楼去并带着娃熘达。他和赵平生一人牵一个娃慢悠悠地走，前头，宋雨晴和吴忧已经走了一大段了。 他们本来还在聊工作的事情，说着说着，停顿了下，温良前后左右地看了一圈，然后低声道：「听说有人想闹到医院去找茬斗人，被上头直接给按下去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总之，你们最近也小心点。」 赵平生侧头看他，不解道：「我们又没什么事，我们要小心什么？」 温良有些摸不准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干脆直接和他挑明了道：「有人往院领导那举报你们和羊城的大资本家有往来，还说你们手里头可能藏有大资本家留下来的东西。你是不可能和什么资本家沾边了，应该是小宋那边的事情吧？这还不一定是真的，但架不住有人就是想往你们身上泼脏水，反正，你们小心点就行。」 和资本家沾点边算什么，多得是和黑五类沾点边的人。但也就只有沾点边了，这算不得大事。只怕有些人想要整治人，专门搞文章。 他想得比较多，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过年的时候才查出来一批特务，现在说不好有人想往军医院渗透搞破坏。有人举报，但领导也不是偏听偏信的，不可能让这股邪气在军医院里疯长。你们多注意些就是了。」 赵平生却在琢磨着，医院里头谁会去举报他？ 按理说，真想给他们扣这个大帽子的话，其实是往雨晴单位那举报最有效，举报他肯定没那么好的效果。得看雨晴明天去上班后看看单位的情况了。 如果只是冲着他来的，不是特务故意搞破坏，就是有人看不惯他。 要说单位里有人看不惯他，确实是有。好些人觉得他这个年纪，爬得太快，尤其是他现在还在负责一些重点研究项目。但不服是一回事，还不至于到举报他想把他踩泥里去的程度。要说是特务，那这个特务肯定很快会被盯上，除非是利用了某些人投的举报信...... 赵平生这一边回应着时不时喊「爸爸」的胖崽，脑子里一直在盘算这件事。 晚上回去就和宋雨晴说了。 宋雨晴气道：「真是！还有完没完了？要让我知道是谁，我真想把这些人给撕吧撕吧踩扁去。」一点安生日子都不让人过，真的暴躁。 隔天，她载着被绑在后面儿童椅的胖崽去上班，在军医院门口和赵平生道别。胖崽也跟着摇了摇手，她知道的，到了这儿，要和爸爸再见了。 一到单位，大家都来问她去海城怎么样，完全没半点她被人举报了的异样。她还专门去问了馆长，完全没收到举报的信件。 那这件事就是冲着赵平生去的了？ 太缺德了。更想揍人了。 赵平生到了医院，先是去处理自己落下的工作，忙到快下班了，才空出些时间来去找领导问他被举报的事情。 领导说已经核实过了，这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让他别多想，安心工作。 反正就是不再提举报的事情。 赵平生也没多问，出了领导办公室后依然还是那副样子。 — 确定这件事是奔着他来的，赵平生反而还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冲着宋雨晴去的，就这件事而言，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 「赵医生这两天像吃了枪药似的，好吓人。」护士站里的人小声嘀咕道。 「有吗？没看出来啊。他刚刚走过去还和人打招唿来着。」赵医生真吃枪药骂人的时候，可没那么好脸色。 「有时候，脸上表现出来的，不一定就是准确的。反正，我觉得赵医生就是生气了。」 「生气了」的赵平生到点就下班去，下楼时碰到了温良、吴忧在和童竹君说话，正想走过去，被童竹君喊住，道：「赵平生，听说你女儿要周岁了，应该会在家请客吧？哪天办啊？到时候喊我一声，我好给小朋友买份礼物。」 温良和吴忧瞬间尴尬了，他们刚刚可没和童竹君说胖崽周岁的事情，聊的都是工作。但她这么一说，好像这个消息是他们夫妻两个透露出去似的。本来赵平生就没打算多请人，这不是逼着人家邀请她嘛？ 赵平生定定地看着童竹君，把她看得都尴尬了，脸上的笑也快维持不下去，「怎么了？」 赵平生轻笑了下，「没什么，看看你这个人脸皮多厚。前脚给领导举报了我们夫妻两个和资本家沾边，后脚又什么事都没有似的要上门吃我家孩子的周岁宴。专门问了句是不是在我家里办的，怎么，要去我家里搜家吗？」 童竹君的脸色倏地煞白，「你在说什么？」 温良和吴忧也被震惊住：是啊，在说什么啊？举报赵平生的人是童竹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2页 其实举报这事，领导没说出来，还是有人来找茬的时候提到的。知道的人不多，也就和赵平生常来往的人被喊去谈话，又听到一些小道消息，他们拼凑消息猜出来的。但写信举报的人是童竹君？ 「你承不承认是你自己的事情。」赵平生又道：「我也说了，有空多提升自己的专业水平，少点歪门邪道的心思。我的项目组，永远不欢迎你这种人。」 也不等人辩解，赵平生提步就走。 温良死盯着童竹君，一字一句问：「真的是你做的？」 「我没有！」 温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只觉得一股火气在心里乱窜。童竹君目光闪躲的样子，说和她没关系，谁信？ 他们这一届学生，当初是见过自己老师如何被人斗倒带走的。他们可以撇清干系保全自身，但是怎么能成为那个下手的人？ — 「啊？她举报的？你有证据？」 赵平生道：「没证据。本来是猜测的，今天听到她刻意来打招唿说话，我就猜到是她。前两天我去找领导问举报的人，显然领导知道是谁去举报的，却闭口不提，要么，这个人很重要，要护着，要么，就是领导有别的顾虑。能让领导认识的，肯定是医院里的人了。」 「我思来想去，最近在医院里得罪的人也就她了。大概是因为我没同意她进我的研究组，恨上我了吧。我就炸了一下，果然是她。不过，她可能也是被人拉出来挡枪的，要说没人在背后怂恿，我也不信。本来去海城是内定的她对象，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我，我也是回来上班才知道。」 宋雨晴挑眉，「咱们知道是谁就好办了，以后防着点就是了。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出面举报的人可恨，躲在背后的人更该死。」 「还好，你直接说开了，他们以后再想用这招，还得忌惮一下，到时候大不了直接说出去，看他们怎么做人。」 不是什么躲在暗处的人，放心多了。俩人瞬间解除警报似的放松下来。 俩人脑袋挨着脑袋地在说事情，胖崽玩着玩着，回头看了一眼，生气地啊了一声，小拳头紧握，看起来很兇的样子。 「你也要贴贴脑袋啊？你自己过来。爸爸妈妈太懒了，不想动。」 胖崽立刻吭哧吭哧地爬过来，挤到中间，生勐地把脑袋凑过来。 别人是贴脑袋，她是撞脑袋。 「你和铁花姐姐一样，练铁头功是吧？」 这又不知道戳她什么笑点了，咔咔地笑个不停。贴一下，能续航笑一阵。停下来后，不用他们主动凑脑袋过去，她自己又来贴一下，然后又咔咔笑。 第121章 养崽成就 这次被举报的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没证据闹不开，闹开了对他们也没什么益处。但撕开脸皮了也不错，省得以后见面了, 还要虚与委蛇地搞客套。 别的不说，赵平生当时和人对峙时, 温良也在，都是一同毕业出来的同学, 关系好的私底下肯定会通气, 谁会和这种搞举报的人走得近呢？以后可就不会有人拿同学情分说事了。 「这样也好，和资本家沾边这事, 你和我都被闹了一次，上头都查过了一遍, 以后再闹举报，可就没意思了。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只要后院里的那些东西安安稳稳地藏好了, 谁也找不到证据来。 话说回来, 没有切实的证据，谁能到部队大院里头抄家呢？ 赵平生起身去翻了翻只剩三分之一的挂历，道：「这个周天我休息，咱们去拍个全家福。周岁就看着办，温良他们有空就过来, 没空就我们自己家吃。」 「行。那就这么安排了。」说是给孩子过周岁，其实都是大人自己过的，全得配合大人的时间。 宋雨晴低头看了眼正在捧着一截香蕉啃的胖崽，笑道：「等以后大一点，就不能随便安排了。以后她就该有自己的记忆了。」 胖崽懵懂地抬起头, 见妈妈朝自己笑，也跟着弯了弯眼睛, 笑起来，举着手里的香蕉要让她吃。 宋雨晴惊恐，摇头摆手，连连拒绝道：「你都抓着这样了，你自己吃，爸爸妈妈不吃你的。」 虽然是自家的崽，可爱的时候归可爱，但有时候真的没办法，无法接受煳满胖崽口水的东西。 见赵平生站一旁偷笑，宋雨晴立刻给胖崽转移目标，怂恿她道：「去给你爸吃，快去快去。」 下一秒，胖崽就转身过去找她爸了，还复读机上身似的「爸爸爸，次次次」地喊，大有不把人喊来她就不罢休的架势。 最后见爸爸也摇头，她估计也喊累了，没执着，继续低头啃她手里的香蕉。 俩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话说，我们每天和她也没少说话啊，她除了喊爸妈就是喊吃......不会是又犯懒了吧？」 于是，从这天开始，胖崽就被迫开启了「说话升级」之路，每天都被爸爸妈妈教着「吃饭」、「去玩」、「菜」、「洗澡」...... 听烦了不是扭头到另一边，就是双手捂耳朵。 她也不急，反正就抿着嘴大眼睛盯着你。宋雨晴以为自己拿的是「严母」人设，次次都是最先败下阵来。赵平生也好不到哪去。半斤八两的新手父母。 他们不追着让她说话了，过了几天，她自己倒是叭叭地说了。 饭菜上桌了，她自己就伸着手指说「饭」，宋雨晴和赵平生眼睛一亮，然后就是一顿勐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3页 吃完饭了，该出门去散步了，就指着门口说「玩」，又是一顿勐夸。 她的木澡盆一拿出来，她自己就会说「澡澡」...... 「我就说，她不是不会，就是又犯懒了。」宋雨晴仰天嘆气，「不把人逼着急了，她不开口。」 周天。 赵平生说会休息，但早上还得去上半天班。她们等到了十一点半才出门，待会去医院门口等下班的赵平生一起去前面的国营饭店吃饭。 正巧江大姐一家也要出门，就都一起往大院门口外的公交站走。 江大姐自从去了食堂做工，精神一天比一天好，看着比只在家干活的时候有精神多了。 「我们家老陈说，在家享福好，靠他工资能养活一家。嗤，我不听他忽悠，我能自己挣钱，何必非得掌心朝上问他要？我想给自己买点啥我都不用和他交代。」 抱着小梅走前头的陈良春回头辩解道：「我可是月月把工资都上交给你了，你怎么花，我也没问过。说得我好像个抠门鬼似的......」 「行，你不抠。你不抠是你的事，我挣钱给自己攒一份是我的事。你少管我食堂的活累不累，反正我做着觉得不累。」江大姐扬了扬下巴，懒得再看他。 钱到手里了，自己动手挣来的钱，就是比别人给的，用着舒坦。 陈良春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吵架，只闷声道：「随你吧，反正我和几个娃天天吃食堂也行。」这语气，还挺阴阳怪气的。 江大姐这也有话反驳，「你又不是第一天吃食堂，有什么不能吃的？吃食堂多好，省事，有菜有肉的，孩子都没你会挑。」 宋雨晴尽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人家夫妻吵嘴，她在这听着多不合适啊。但她再降低存在感也没用，胖崽那双大眼睛就在江大姐和陈医生俩人之间来迴转，小耳朵竖起来，听得特别认真，好像真的能听懂一样。 见江大姐朝她开玩笑地问：「胖崽你说是不是？」 胖崽还认真地「嗯嗯」点头。 惹得江大姐稀罕得揉了几下她小脸。 她只坐了一站公交到军医院附近，江大姐一家没下车。可算是终于不用听人家夫妻斗嘴了。在医院门口见到推着自行车出来的赵平生，她走上前去，立刻就和他分享了刚刚胖崽的举动。 「以后大院里，谁家有八卦，她不过去凑热闹才怪。」 「爱凑热闹的小朋友性格都活泼开朗。胖崽说是不是？和你妈妈一样。」 赵平生把胖崽抱过去，说今早开会开得脑壳有点累，想走一段，反正国营饭店就前头，离得不远。 和她一样？想到她小时候在老家满村子乱蹿的「活泼」，她自己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对上胖崽清澈、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宋雨晴道：「趁现在小时候长得可爱多看看，以后下手揍的时候想想，估计能下手轻一点。」 「嘟嘟嘟，嘟嘟嘟......」胖崽浑然不觉，又开始哼起了她的「火车之歌」。小朋友的脑迴路让人无法理解，她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个嘟嘟嘟？ 断了母乳的胖崽很好养，餵什么吃什么。吃了有次不小心给她餵到了点蒜末，皱巴一张脸拨浪鼓似地疯狂摇头，还吐舌头。 说实话，看着真的很好笑。这要是在以前那个世界，她家胖崽当时那个表情，铁定是要被她做成表情包发到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的。 断母乳的过程也很好笑。 胖崽牙齿痒咬了她一口，被她打了下屁股，然后自己生气就再没想过要喝母乳了。 就现在，他们大人吃大人的，她自己捧着半个馒头啃。等他们吃饱了，再另外给她餵饭菜，一口接一口的。 胖崽这两只手还紧紧扒住小半块馒头，眼睛盯着爸爸手里捧着的碗。小脚穿了双黑色布鞋，都是找大院里的兰大姐帮忙做的。 吃到好吃的了，小脚就一晃一晃的。被她给按住，停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晃起来，还会小脑袋往后倒，抬头看她，似乎在问她为什么不让她晃脚。 哪有为什么，就是看着手痒痒，忍不住。 和他们拼一张大桌吃饭的大哥看了好一会儿，笑道：「你们家这娃养得真好。」 两个新手父母嘴上谦虚，实际心里得意得很，他们两个，居然真的把小小一只的崽给养得白白胖胖的，超级满足。 现在看小孩，都看孩子胖不胖，胖的就是家里养得好。不像他们以前世界那时候，条件普遍好起来，孩子好好吃饭都值得夸。搁在现在可没什么夸不夸的，能吃饱饭的日子没多久，有的地方还有没法吃饱饭的，个个都抢着吃，孩子都不会养得娇气。 他们家条件在现在真的算很好的了，以后也不打算完全宠着孩子，等能挨揍了，讲不通道理的时候，屁股还是要挨揍的。 自己骑着自行车去了离得最近的照相馆，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轮到他们家拍全家福。胖崽对老照相馆里的东西好奇，还不想走。 没想着去市中心，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去，在那儿看老大爷们钓鱼。 幸好这里没有什么划船的项目，不然的话，肯定又得下去划几圈才能走。 这里头没什么特别有意思的，把带来的布往阴凉处的平整草地里一铺，再把胖崽的几样玩具一拿出来，就当这是秋游了。 尽管对羊城来说，九月初实际上仍是夏季，热烘烘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4页 纯粹就是带孩子出来感受下大自然的气息，别整天不是部队大院就是市文化馆里。 当然，他们两大人也是出来放松下的，天天都是工作，真的会影响心情。也就是这个时代，整体社会工作氛围都是积极向上的，工作时情绪才好一点。 时不时有路过的人往他们这儿看，有好几对在谈对象的小年轻，在他们这儿附近转了好几遍，还在不停地走。 宋雨晴后知后觉，推了推赵平生，好笑道：「我们占了最中间的位置，人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坐下来谈情说爱了。哎，我们这一家三口确实是有点碍眼。」 赵平生慵懒地曲起一条腿，和胖崽各拿一只玩偶咚咚噹噹地「打架」，环视了一圈，确实看到了好几对情侣，道：「我们先来的，我们都没嫌他们碍眼睛。是吧，胖崽。」 胖崽头也不抬，认真地摆弄地她的玩偶，配合地「嗯嗯」点头。 过了一会儿，宋雨晴和胖崽哈欠连天。她们俩的睡眠时间基本上是同步的，尤其是午睡，都是在市文化馆被大姐们给培养出来的。 「睡吧，我在这守着。」赵平生拿着大蒲扇给她们扇风，偶尔也会有一阵风吹过来。 胖崽睡着睡着，就睡成了大字型，手脚都得敞得开开的。家里的大床睡他们一家三口都睡不开，她的小床也完全不够她躺的了。也还没到能自己睡一间屋子的时候...... 赵平生这一下一下地摇着风扇，思绪早不知道散到哪里去了。 宋雨晴醒来后一看手錶时间，才过去了半小时，但觉得像是睡了起码两个小时。一抬眼，就对上了满是温柔的眼神。想挨近一点吧，中间的胖崽双手摊开，都快把他们两个大人挤到布外了。 胖崽醒过来的时候，小手挨蹭到旁边的草，就伸手过去抓了几下，没能拔起来。然后一翻身过去，就见爸爸妈妈挨着坐一块说悄悄话，听不懂在说什么，但爸爸妈妈都在笑呢。坐在中间的爸爸拿着大蒲扇左边扇一下，右边扇一下。 自己缓了一会儿，直接爬到爸爸妈妈腿上，一整个小身子都趴上去了，她也要听。 俩人都没怎么在意，他们都在家的时候，胖崽睡醒后就是喜欢往他们俩中间挤。 一直在外头待到将近五点，他们才开始收拾东西回家去。 今天熬了鱼汤，胖崽自己抱着小木碗就能咕噜咕噜喝两个小半碗。 晚上看新闻的时间，胖崽是不爱出去的，她还得去和排排坐前面的小孩们挤一堆，也坐着个小板凳，旁边大点的小孩给揽着，她才不会往后倒。 别人看电视，她也跟着看电视，不过每次都只能看一会儿，就被他们给吸引注意力去做别的。 等听完了新闻，才是一家三口出门散步的时间。 其实胖崽已经能自己走了，但只见她踉踉跄跄地走过几步。 以前都是扶着她走，今天散步的时候，走着走着，赵平生悄无声息地松了手。胖崽就张着双手自己往前走了一段，感觉到不对时，像是被人「葵花点穴手」了似的，僵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在身后屏住唿吸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胖崽小心翼翼地蹲下，然后回头找他们，「妈妈？」 宋雨晴赶忙上前去抱她，一顿勐夸，「胖崽真厉害，刚刚都学会走路啦！」 赵平生还停在原地朝她张开手，「胖崽，走过来爸爸这里。」 胖崽扶着妈妈的手站起来，抿着嘴看了看不远处的爸爸，想拉着妈妈的手走过去，又拉不动。只好朝前面指了指，「爸爸。」 「嗯，爸爸在那里，你走过去。不怕，很简单的，你试试看。」宋雨晴也不催她，顺手拿挂在她后衣领的小手帕给她擦了擦汗。 直到胖崽挪了一步出去，小手拿起来，又放回去抓住她。等了好几分钟，胖崽才一扭一扭地慢慢朝前面走过去，最后一点距离直接用扑的，直接扑到了爸爸怀里。 「哇！胖崽你会走路了！真厉害！」 「真棒！」 夸得胖崽咧着小嘴笑个不停，后面都不用他们鼓励，自己就哒哒哒地来回走，被爸爸妈妈夸得找不着北。 今日养崽成就又+1。 家里的《胖崽记录册》里又多了张画。 胖崽的周岁过得普普通通，他们大人找到藉口凑一起吃了一顿算是丰盛的饭菜。胖崽则是多了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玩偶，还是找兰大姐做的。这个玩偶成了胖崽最近的心头好，睡觉必备的好搭档。 而宋雨晴这又再寄出一份画稿后，馆长给送来了新任务：市里要搞欢庆国庆的活动，在省文化馆里头的大礼堂举办。市文化局要抽调人过去画背景板、出板报......而市文化馆又是市文化局下面的，又要从他们单位这抽调人过去。 说白了，就是宋雨晴办公室的三人。 要去两个人，不就是还在单位上班的宋雨晴和李娴？剩下的严闻鹤，最近生病了，在医院躺好几天了，肯定是不能让他去了。 「我家都还好，没什么顾虑。」李娴道：「你过去帮忙了，胖崽怎么办，也带过去？」 省文化馆的大礼堂，离他们这儿不算近，坐公交过去也得一小时。主要是，她们是过去做事情的，带个孩子肯定要挨骂。 宋雨晴看了眼阅览室里盘腿坐着认真听人家讲故事的胖崽，嘆气道：「看看赵平生那吧。要是没手术，只坐诊，就还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5页 第122章 小宋医生 宋雨晴出门时还想再叮咛嘱咐一遍, 但一看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她今天要去坐公交车出门，单靠骑车过去, 怕是要骑断腿。 见她把垮包背上，刚刚还半个小身子趴在沙发上的胖崽立刻把玩偶一扔, 举着双手就朝她走过去，一下就抱住了她的腿, 然后张着手等着被抱起来。 每天出门的流程, 胖崽可太知道了。待会就要坐上自行车后座，跟着爸爸妈妈出门去了。 不过, 今天显然有些不一样。她坐上了自行车后座的椅子里，推车的人变成了爸爸。一直走啊走, 她妈妈就去坐大车走了？ 走了？ 急得胖崽连妈都忘记怎么喊了，啊啊乱叫。 赵平生目送宋雨晴上了公交车, 回头一看, 自家胖崽眼睛都瞪圆了，小眉毛一蹙一蹙的，小脑袋瓜还没想明白今天是怎么回事。 和他对视了许久，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慢慢的，嘴巴扁起来, 眼睛也慢慢地红了。 赵平生摸摸她的脑袋，温声道：「不是和你商量好了，妈妈今天有别的工作，你今天跟爸爸去上班吗。」 怎么商量的？宋雨晴餵她喝粥时，说：「妈妈今天不能带你出去工作, 你和爸爸去上班好不好？」 胖崽一个劲地点头「嗯嗯」，眼睛全在妈妈手里的那碗粥上面。 没效果, 赵平生想了想，补了句：「今天下班，爸爸也请你吃冰棍。」 胖崽停顿了下，还是觉得委屈，继续扁嘴。 赵平生和她说着说着，就觉得好笑。因为又想到了宋雨晴和他说过的：胖崽准备哭，扁嘴的时候好像猫和老鼠里面的小鸭子...... 他小时候不爱看电视，但宋雨晴喜欢，周末去校外出租房里做饭时，她每次都要放猫和老鼠，他就被迫跟着看了不少。从记忆里搜刮出那只小鸭子的形象，一看到胖崽扁嘴，就忍不住默默地在心里画上了等号。 胖崽哭也没哇哇嗷嗷地嚎哭，只扁着嘴，说明只要哄着，就能哄好。 看了眼手錶时间，今天出门早，不着急赶着骑车。就把胖崽抱了起来，推着车慢慢走，一边走一边哄，能想到的条件都给说了一遍。 路过路边一棵三角梅，停下来顺手摘了一朵，塞到了胖崽的手里，「送你一朵小红花，乖孩子才能收到小红花......」 还真的不委屈了，正在捏着花玩呢。 胖崽的委屈也确实没能坚持下去，跟着爸爸来医院，除了觉得味道不好闻，自己捂上了嘴巴，看哪里都新鲜。 她看别人新鲜，别人看她更新鲜。 「赵医生，你这是？」助理林国栋远远瞧见赵平生抱着个胖娃娃过来，心里一咯噔：赵医生今天看着不像是来上班的，但是今天已经有好些人等着来挂他的号了...... 赵平生道：「我家胖崽，我们家宋同志被借调去其他单位帮忙了，家里没人带她，只能跟我过来上班了。」 「啊......这，今天没手术安排还成，明天上午和下午都有手术，你家娃不能跟着进去吧？」 带孩子过来上班，在单位里头是没办法避免的事情，医院里会少一些这种情况，但也有。像那种夫妻两个都是医生的，就更没办法避免了。但都是特殊情况，比如孩子生病了没办法撇开，工作又没办法落下，才只能带着过来上班，空闲的同事帮忙看一看。 还有些部门，像是药房、后勤那些，带孩子过来，只要不耽误工作，那也没问题。像医院里还有中医科的就带着个两岁的崽过来呢。 但赵医生这样的大忙人，带个娃过来，这怎么搞？如果孩子大一点，三、四岁都还好，护士站里大家帮忙照看一下就行了。现在这个，有一岁了没？ 好像前几天赵医生才说他孩子满周岁了吧？ 赵平生掂了掂胖崽，道：「也就今天跟着过来了。家里找了以前帮忙带过她的胡嫂，明天就让胡嫂帮忙带。」 要不是胡嫂今天有了别的安排，推不掉，他们今天就把胖崽留家里了。 留给别人带，他们都不放心，送去託管班更不放心了。好歹他们家和胡嫂还算熟，平常在大院里见着了，胡嫂抱她，她也没抗拒。 抱着娃往办公室走，见一个同事，被问起，就得把刚刚和林国栋说的原话重复一遍。 他这抱着娃走过去，回头率奇高。胖崽见爸爸和人说话，她还伸手摇了摇，跟人家打招唿。 进了办公室，赵平生把胖崽放下来，里头也没什么会磕碰的地方，任由她寻宝似的这里看一看那里摸一摸。 刚穿上白大褂，赵平生找了个小凳子放在自己脚边，和她商量着，待会不能吵闹，想喝水想睡觉就和爸爸说...... 林国栋和刘建新都是当了爸的人，看他这和一个才满周岁的小娃娃商量事情，觉得神奇，满脑子都是疑问：说这些，娃能听得懂？ 一看胖崽，鼓着包子脸一脸认真地点头，他们更怀疑了：难道是赵医生家孩子比较聪明？ 直到，看到赵医生正在给人分析病情，胖崽抱着奶瓶坐在旁边小凳子上认认真真地点头，他们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这娃，根本就没听懂，她就是爱点头。 办公室里头气氛严肃得很，胖崽人小，但也是懂得看脸色的，凭着直觉就知道不能在这里「呜呜呜」。自己一手搂着奶瓶，一手搂着玩偶，小短腿挪着挪着，好不容易挪到了办公室门口，听到爸爸喊了一声「胖崽」，她又挪了回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6页 也有人过来挂号，赵医生这正看着拍出来的片子，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看得人心里惴惴的。忽然，办公桌后面冒出了两个小揪。没一会儿，赵医生怀里多了个娃娃，懒洋洋地靠在赵医生怀里，朝人家腼腆地笑笑，没一会儿，自己抱着玩偶睡着了。 「你这个情况......」赵平生说着说着，发现桌对面的人走了神，就敲了敲桌子，把人的注意力给招回来，然后继续分析。 在办公室待了一上午，除了中间三次带娃去上厕所、沖奶粉，赵平生都没歇下来过。好不容易忙完，见趴在小凳子上的胖崽正拿着标註着人体穴位的胶皮模型玩...... 家里头，宋雨晴早就不给挂人体构造图了，说怕吓到胖崽。现在看，她哪里怕了，自己从下面的小箱子里翻出来玩。 她还知道要听诊，拿着旁边的一个听诊器按到了胶皮模型上，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宋雨晴晚上没少和她玩「医生听诊看病」游戏，每次都把她逗得咔咔笑。今天轮到她来做「小医生」了。 刘建新开玩笑道：「赵医生，你们家胖崽以后要接你的班啊？」 赵平生看着胖崽的眼里尽是笑意，「都随她，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当医生也行，和她妈妈一样学画画也好。」 「老赵，吃饭去啊。」温良过来敲办公室的门。 赵平生就道：「宋医生，宋医生，胖崽，吃饭去了。」 温良刚想问「哪里来了个宋医生」，忽然意识到重点是「胖崽」两个字，接着就听到胖崽喊爸爸抱抱的声音。 震惊得他喉咙都破音了，「你带胖崽来上班了？！」 一看，赵平生抱起来的那个，不是胖崽是谁？ 看着赵平生的眼神都写满了敬佩，「还是你厉害，能带娃来上班。我都不敢想我要是带我们家铁花过来，那是什么场面。」 那小祖宗，能把他办公室给拆了。 跟在赵平生身后去洗手、下楼，了解了前因后果，温良道：「我说，你们两口子还是别太溺爱孩子了，孩子养得太娇气，以后不好管。」 他都没说他们两口子就要这一个，独苗苗，要是养不好，以后真的糟心透顶。不像别家，几个娃呢，总有一个养得好。 见赵平生都没搭理他的话，只顾着跟胖崽说话，温良无奈道：「行行行，我不多废话了，显得我多管闲事了。」 赵平生这第一次单独带娃上班，说实话，心里有点激动。要不是工作不允许，他能天天带胖崽上班去。每天都是听宋雨晴说今天和胖崽又做了什么，今天终于轮到他说了。 他这刚打完饭菜出来，一帮人招唿他过去坐，一群三、四十岁的叔叔伯伯逗胖崽玩，胖崽都嫌弃得留个后脑勺了：这帮人，耽误她吃饭。 赵平生都给挡开道：「回家逗你们自己娃去。」耽误他家胖崽吃饭。 这帮人，等回家了，自家的娃不见得多稀罕，同事带出来的，他们倒是逗得起劲。 「哈哈，还是老赵你家胖崽有意思，你和宋同志怎么养的，嚯，白白胖胖的，我家臭小子不白，倒是比你家胖崽还胖点哈哈。」 赵平生挑眉，得意道：「我家胖崽天生的，遗传的我们家宋雨晴。」 「......」赵医生这人，真是，不遗余力夸自己人。 今天可算是又让他给嘚瑟上了。 他们这边说得热闹，其他人看了觉得好奇，也过来凑热闹，没想到热闹居然是赵医生家的娃...... 「赵医生，你们家胖崽大名叫什么？」 听到自己的名字，胖崽抬头看过去，又是一个不认识的阿姨。看了亮眼，就摇了摇爸爸的手，示意给自己餵饭吃。嗷呜一口，听到爸爸说：「大名叫宋昭昭。」 宋昭昭又是什么？不懂。再吃一口。 这下，好些人就懵了，「啊这......胖崽跟着宋同志姓啊？呃，你们，你们的想法真独特哈哈。」 能说啥呢？要是说哪有孩子跟着妈妈姓的，不用想，肯定要被赵医生说「思想封建」。赵医生那张嘴，只要不涉及他妻女，还算是和气。 以前光听赵医生空口吹他家胖崽多乖，觉得他夸张。今天真的见着胖崽了，还别说，看着确实挺乖的。 长得真喜人啊，一看就是大家说的「有福气」。 话说，赵医生这带孩子的动作也太熟练了点吧？想起儿科的医生护士开玩笑说缺人手了就找赵医生过去帮忙，想想，人家的话也不是没道理。确实可以借过去帮帮忙。 说到这儿，大家又笑开了。 吃饭也就那么点时间，大家很快也就散了，个个都赶着回去抓紧时间眯一会儿，有些医生的工作量可不少。 中午睡觉的时候，赵平生展开了行军床，想着让胖崽自己睡的，最后变成了胖崽趴在他身上睡。 胖崽其实最喜欢这个睡姿，偶尔晚上醒过来，不是趴宋雨晴身上，就是趴他身上。对小娃娃而言，这样趴着睡觉，安全感满满。 下午，他都工作一个小时了，胖崽才醒过来，自己躺成大字，打了好几个哈欠，也不喊人，也不起来。要不是他过去抱她起来，估计还能继续睡下去。 下午没放他的号，但有约好的患者过来做复查。胖崽就被他带去了护士站里，托正在值班的护士帮忙看一会儿。 胖崽还摇了摇手拜拜，然后继续低头玩她的听诊器，要给值班的护士阿姨、姐姐们「看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7页 刘建新路过这的时候，看到胖崽在这玩得咔咔乐，摇了摇头，和林国栋道：「看，她自己都能玩挺好，赵医生还不放心把娃放办公室里给我们看着，赵医生这爹当的，真是操碎了心。」 林国栋深以为然。 他们是没赵医生会带娃，但好歹也是当爹的人了，也不可能什么都不懂，照顾个一岁的小娃娃还是可以的。 胖崽在阿姨姐姐们这没等到爸爸回来，玩腻了，正要找爸爸的时候，抬头一看，眼睛倏地亮了起来，两只手高兴得乱晃，听诊器也不要了，哒哒哒地就跑过去抱住妈妈的腿。 值班的年轻护士见胖崽要跑，以为是她在这玩腻了要找赵医生，还准备给抱回来，没想到胖崽是直接扑过去抱住了人，还一个劲地喊妈妈。 不过，另外值班的人倒是认得宋雨晴，有次宋雨晴过来，还帮忙给李清清拉媒介绍对象了呢。 「宋同志来了呀，赵医生刚刚去忙了，你们家胖崽真乖，留在这玩都没哭闹。」 宋雨晴笑了起来，她过来有一会儿了，刚刚在看胖崽给人「看病」呢，有人陪着玩，胖崽肯定能坐得住。 也可能是在市文化馆养成的小习惯，被抱过去阅览室，不管她在不在那守着，胖崽都能和叔叔阿姨、小哥哥小姐姐一起玩。只要有她感兴趣的玩具在就行。 在这翻出个听诊器来，这算是她最喜欢的玩具之一了，毕竟最近每天晚上睡觉前他们都要玩一遍。只不过，在家玩的时候，是她来当「医生」。 得，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开始，家里的医生要变成「小宋医生」了。 一天没见到妈妈了，胖崽后知后觉地委屈，又扁嘴巴。 听到妈妈小声地说她是「嘎嘎嘎」，胖崽又咔咔笑起来。 宋雨晴没好耽误人家值班的护士，带着胖崽去了赵平生办公室外面的长椅上等着。办公室门关着，她就没进去。 胖崽来了一天，她现在倒是熟，自己走过去想开门，但是人矮墩墩的一小只，扒着门踮着脚，勉勉强强摸得着门把手。 「不去，等会儿你爸就下班了。你过来，妈妈给你重新扎小揪揪。」 胖崽摇摇头，继续和门把手较劲。 赵平生忙完事情就快步往回赶，刚从楼梯口转出来，就见到前面走廊里熟悉的人。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路过护士站时，和值班的护士又道了声谢。 他走到近前来，才看到胖崽在忙着想开门，门没开成，重心不稳摔了个屁股蹲。 赵平生和宋雨晴立刻默契地挪开视线，过了一会儿，胖崽就自己站起来了，拍拍屁股，挤到了宋雨晴的怀里，脑袋一埋。 赵平生和宋雨晴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出去工作顺利吗？」 「今天胖崽没闹你吧？」 俩人又默契地开口，然后又默契地等着对方先说。 无奈，赵平生看了眼手錶，道：「等我一会儿，下班了再说。」 等赵平生收拾好东西下班，一起走回去。路过那棵三角梅，胖崽闹着要摘，赵平生就摘一朵塞她手里，又摘一朵塞宋雨晴手里。 「还算乖，就是我在那给人说着说着，突然冒出个小孩来，把人给看愣了。去翻了模型出来玩，还有那个听诊器，非要给人听诊......」 幻想了下那个场景，宋雨晴哈哈笑了起来。 「工作挺忙的，但也还好，都是画画，遇到了几个同行，有个老师傅画的国画，听说以前很有名气，还好没被牵连上，不过，听说她几年都没画过画了，今天我们赶巧，碰上了......后面几天都差不多的工作，上午完成得快，下午就可以早点走......」 爸爸妈妈说的都是什么啊？听不懂，但胖崽仍旧「贴心」地帮忙配背景音：「呜呜呜......」 第123章 省文化馆 一家三口回到大院, 赵平生没食言，在胖崽兴奋地指着供销社啊啊喊的时候，抱着她走过去。要了两根冰棍, 给宋雨晴一根，还有一根, 自己咔擦咔擦咬了几口，剩下个边角给胖崽。 胖崽看看妈妈的那份, 和爸爸递过来的这份, 眉头紧皱，低着头嘟着嘴, 两只手捏成拳头。不肯伸手接，也不肯张嘴, 非得凑过去吃妈妈的那份。 赵平生挑眉，「嫌弃我？」 宋雨晴哈哈笑道：「不是, 你好歹先给她看一眼舔一口啊, 她刚刚没看到，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她怀疑你给的冰棍不是真的。不信？你看着。」 宋雨晴给胖崽舔了下边，然后自己也咔擦咔擦地吃掉大半冰棍，剩下一个小角递过去, 胖崽就高高兴兴地接了过去，还仰着小脸朝她笑。 宋雨晴也笑了起来，摸着胖崽的圆脑袋道：「小孩子的脑子都还是新的，时灵光时不灵光的。」 向来是更懂「技术」的赵平生觉得自己又长见识了。 吃过晚饭，家里的东西还得收拾。把胖崽的衣服、鞋子和睡觉搭子统统搬到了对面房间去, 而对面房间的那些书和资料也都搬到了他们卧室里来。 晚上睡觉前的小游戏，「医生」果然换了人。 宋雨晴挨着赵平生躺下, 道：「换她来当医生也挺好的，咱们都能偷懒了。」 看她拿着个听诊器，只顾着拿着其中一头来贴他们。脸、手脚、胸口都要听一遍，还有她的玩偶们，都得摆一排一起听。 小表情严肃得让人觉得好笑，挺像那么一回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8页 就是霸道了点，他们说着话，她还要爬过来把他们的嘴给捂上。 「你在工作的时候，也不让别人说话？」宋雨晴侧头看赵平生。 「没有。」赵平生挺无奈的，「办公室是挺安静的，但我没有不让他们说话，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哦，那可能是因为她在市文化馆听讲小故事，其他小朋友都捂嘴......」 趁着她坐在床里侧给她的玩偶们「听诊」，宋雨晴翻身侧过去，手脚都搭在赵平生身上，和他小声说着话。 但也就说了一会儿，胖崽把听诊器一扔，挤了过来睡在中间，脑袋挨着妈妈，脚要搭在爸爸身上。怀里抱着她的丑玩偶，完全没有逻辑地把她自己会说的所有词都给说了一遍。 宋雨晴和赵平生侧着头望向对方，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无奈。 还得等她睡着了，才能挪到里边去，然后他们才能挨在一块。虽然第二天早上起来，胖崽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中间。 早上出门时，宋雨晴和赵平生没避着胖崽，把家里大门钥匙给了胡嫂一把，又说了胖崽的东西都给挪到了隔壁房间哪里，然后和胖崽说「爸爸妈妈上班去了」，俩人「明目张胆」地出门。 胖崽上半身趴在沙发上继续玩玩具，和胡嫂正在呜呜啊啊地聊着天，看了一眼他们，没吭声。 在自家屋子不远等了好几分钟，也没听到哭声，俩人松了一口气。 「不会是昨天跟着去医院，觉得不好玩，所以今天不想出门了吧？」宋雨晴想了各种理由，只觉得就这个最符合实际。 赵平生不确定，道：「有可能，好几次在我办公室里想偷偷熘出去玩，都被我喊了回来。」 既然没有哭闹，正好，他们可以放心上班去。 赵平生骑车带她，公交车还没来，他就陪着等了一会儿，直到人上车去了才骑自行车上班去。 宋雨晴坐在窗边的座位，一直到看不见人了才收回视线。 「妹子，上车前和你说话的是你对象还是你哥啊？」 宋雨晴笑道：「我爱人，结婚两年多了，孩子都满周岁了。」 「看不出来。那你们夫妻两个都上班？孩子放大院的託管班了？」 宋雨晴扫了眼旁边的大妈，这人刚刚和她一起等车的，但她没看到人是不是从大院出来的。想到大院喇叭隔三岔五地宣传反特务间谍，宋雨晴的态度就淡了下来，笑笑没再继续说。 虽然旁边的大妈还有些生气地说她「仗着是大院里出来的觉得自己了不起」，宋雨晴也没放心上。这时代的人热情是一回事，但大部分人都是对着知根知底的人热情，和一个半路萍水相逢的人有什么好热情的？万一这又是一个特务呢？ 还是警惕些好。 转了一趟车下车，再走十分钟才到省文化馆大礼堂。 「雨晴。」李娴在后面喊住了人，快走了几步追上来，边走边问她胖崽今天留在家里闹不闹腾。 宋雨晴就把胖崽的小趣事一说，俩人都笑了起来。 今天的工作比昨天的多了不少，想着今天可能没那么快可以下班了。 她这和李娴正在做准备工作呢，就有好几个人闯了进来，说要找领导，要把现在的活动给取消了，不让搞，尤其是那些画，还非说画得不对。 宋雨晴盯着他们昨天画好挂起来的几幅画，怎么看都看不出哪不对来 ，绝对的又红又专。 李娴扯了扯她的衣角，叫她别出头，「看着就算了。画没有问题，他们也要找出问题来，这些人就是专门来找茬的。」 有人一声不吭就冲上来把颜料给踢开，宋雨晴眼疾手快地拉了李娴一把，不然的话，那些颜料要洒到她身上去。 这年头，买颜料和买布都不是想买就买，居然有人就这么糟蹋了。 「你干什么？！」有看不过眼的人过来把人推开，「你们哪个单位的？！有话不能好好说？我看你们是故意来闹事的，一盒颜料要多少钱你们知道吗？这是在故意浪费！」 把颜料踢开的人一脸无所谓，那死样子要多拽就有多拽，「我不小心给踢到的，谁让你们不好好放东西了？既然知道颜料贵，就少买一些用，你们搞一个形式主义的活动，都够多少工人家庭吃一顿饱饭了......」 纯粹就是没藉口找藉口闹事。 没一会儿，省文化局保卫科和附近公安局的人都过来了，加上来闹事的，闹哄哄的。根本没办法继续做事情。 宋雨晴和李娴是被借调过来帮忙的，俩人见没她们的事情，就去了旁边坐着等，来闹事的和省文化馆的领导都去了隔壁大办公室谈事情。 李娴拍拍她的手，安慰她道：「这事牵扯不到我们身上，放宽心。」 「我知道。宽心着呢。」 好不容易工作来点活了，还能找到个老师傅指点指点，开开心心出门上班工作，结果又搞事？！ 她这心里嘆气：怎么做个事情就这么难呢？ 这年头，搞文化的真不容易啊。 中午在省文化馆里吃饭，宋雨晴都听到好些人在嘆气了，个个都是嘆完气，然后互相对视一眼，多的话一句都不说。一个个的嘴都像是被焊过似的。 她和李娴两个局外人，根本不知道人家里头都是些什么情况。 不过，她们去厕所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厕所里讨论这件事，说有人就是摆明了冲着省文化馆来的，有可能是为了馆里收着的那些字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9页 具体什么字画，宋雨晴不知道，但动动脑子想想，都该知道肯定是些值钱有价值的东西了。来闹事的那些人，真比狗还会闻味道。挖了资本家的东西还不够，还要找理由去挖公家的东西。 但没想到，这件事还和杨曼曼家有点关系。据说，那些字画是杨曼曼家捐给省文化馆的。不仅是省文化馆，还有省博物馆，也捐赠了不少，都是能喊得上名字的珍品。 李娴小声道：「说是杨家，其实应该是黄家的东西，黄家以前祖上是做御医的，比起经商的杨家，家底丰厚多了。黄家的独女嫁到了杨家，把大半家底都带了过去。捐赠出来的东西，以前都是黄家的。」 宋雨晴想到了当初撬开那两个箱子翻出来的医书，上面就写着「黄家」。 厕所里的人还在说：「我听人说，杨家最值钱的，其实是几本医书，比那些钱财都值钱多了。」 宋雨晴心头一跳：不是，最值钱的东西给了一个朋友保管？ 下午，来闹事的人愤愤地甩袖离开，甚至还放下话说「你们等着」。 领导过来说了几句，让他们别多想，之前怎么安排的就怎么做。 但东西都乱糟糟的了，昨天画的画，有些还被今早那人踢翻的颜料给毁了，又得重画。 他们借调来的几个都还好，没说什么。但省文化馆里的工作人员一边做事一边骂骂咧咧：「一个月来八百回，不是说我们做这个事不对，就是说我们私藏了资本家的东西，有病！遭天谴的猪瘟鬼......」 宋雨晴和李娴对视一眼，又低下了头。可见，省文化馆这里的人已经烦透了。 等宋雨晴下班回到家，都已经六点半过了。 家里大门半开着，后院里有胖崽说话的小奶音，听起来和平时的有点差别。她放好包，把门给带上了，边往后院走边道：「我回来了。」 后院里，胖崽的声音暂停了一瞬，下一秒，就是呜呜呜地哭嚎声。这下终于不是小火车「呜呜呜」了。 宋雨晴一看，胖崽眼睛都哭得有些红肿了，一手紧搂赵平生的脖子，一手朝她伸过来。 赶忙洗了手接过来，然后脖子就被紧紧地搂住了。还在哭嚎呢。 「她怎么了？发现我们出门工作没带她生气了？」 赵平生点头，去找胖崽的毛巾过来给她洗脸，道：「我下班回来看到她和胡嫂在供销社那和别人家小朋友玩得好好的，今天在家也没哭。见到回来就哭。」 又道：「说明她也是可以自己跟胡嫂在家的，过几天习惯了就好了。」 也不可能因为胖崽哭一哭，他们就把自己的工作都给耽搁了，不算什么大事。 宋雨晴哄了好一会儿才把胖崽哄好，留在厨房这陪赵平生做饭。然后和他说了今天的事情。 「我怀疑那些人是以为杨曼曼家把医书也捐出去了，所以才想着去闹的。」宋雨晴不是很明白，「那些书都是中医书籍，他们拿了有什么用？难道跟着学吗？」 现在的中医地位不被重视，甚至不少医院的中医都没有，有些中医老大夫甚至是偷偷摸摸地给人看病。现在拿了这些书籍，有什么用呢？ 蓦地，宋雨晴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不会把这些书给往外卖吧？」 「也不是不可能。」赵平生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这样才合理，毕竟这些书留在国内，多少人会专门买？就算买，也不会有高价。但要是流传到国外，那就不好说了。 这种时候，甚至还有倒卖国家文物的贼呢。上次部队抓了一批特务，其中就有人通过各种关系把文物低价收购，通过各种渠道给藏起来或者偷渡出去。 俩人不约而同地朝门外的大水缸看了一眼，嘆气。 胖崽缓了过来后又开心起来了，手里捏着根青菜啃。见爸爸妈妈都看向大水缸，她也看出去，指着道：「水，水水。」 宋雨晴抿了抿嘴，道：「咱们以后不要在她面前说这些了。」 孩子越来越大，又还不懂事，哪天不小心说出去就糟糕了。 「好。」 到了傍晚看新闻的时间，胖崽已经不记得要黏着爸爸妈妈这件事了，照常挤去了小朋友堆里。她尤其喜欢挨着江大姐家的小梅，像只小熊猫，抱住小梅的一只胳膊，小身子都靠了过去。 小梅也喜欢胖崽，总是忍不住伸手摸摸捏捏胖崽的肉胳膊肉腿。但是捏脸不太行，别人捏过去，胖崽会追着人咬上一口。 小朋友都是爱和小朋友玩的。 「看胖崽多喜欢和小梅玩，宋同志，你应该多要个孩子，家里两个孩子多好啊，还能互相作伴。」 宋雨晴视线还落在胖崽的后脑勺上，道：「小孩子找小孩子玩，和找玩具玩没区别，他们哪想得到那么多。」 什么孩子要个玩伴，就那么一丁点大的孩子能懂什么？都是大人自己想要多生一个，还非把藉口都堆到孩子身上。 当然了，其实也就她和赵平生这代人才会这么想。即使是她爸妈那会儿，也没想着生两个会不会一碗水端不平，净忙着工作挣钱去了。 再过几年，国家开始提出计划生育了，他们家才不会「突出」。 事实上，从71年开始，就已经开始提出并推行计划生育了，但要大规模推行、定为基本国策，且还有一段时间。 赵平生见她放下了碗筷，就顺手收了过去，起身要回后院厨房去，顺便和刚刚说话的人道：「我现在又生不了，你和她说没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0页 说完，施施然地去了后院。 「......」 客厅里只有小小黑白电视电视传出来的声音。 第124章 感慨 从赵平生在大家面前说了他现在生不了这句话后, 来他们家看电视的、或者是在大院里遇到他们跟他们打招唿的，都没再找宋雨晴说过一句：家里还是多个孩子比较好。 这还说啥呢？这么说了，赵医生又生不了了, 难道是想着劝宋同志出去找别的人？这话有明显的破坏军婚的嫌疑，他们就算再嘴碎, 天天在大院里被喇叭里的宣传教育灌脑子，多少也是知道什么话能说, 什么话不能说的。 胡嫂私底下和宋雨晴道：「就该这样, 有的人一点不知数，非要和胖崽说以后没弟弟妹妹帮衬。孩子现在小听不懂, 以后长大听懂了要多想。我家妞妞就是，楼上那老太婆就是这么嘴碎......」 宋雨晴便道：「胡嫂, 要是下次遇到这种人，你就和他们说, 让他们当面来找我和赵平生说, 和孩子说不着。他们不知道我们家住哪，我和赵平生上门也行。」 总之，他们家的胖崽就是不能受这些委屈气。他们俩也不能受这么糟心气。 别的不说，她和赵平生俩人一言不合就要找人说个明白的做法，在大院里头还是有点名气的, 知道他们较真、开不得「玩笑」，那些人下次再说的时候才会掂量掂量。 晚上睡觉时，宋雨晴看了眼睡觉时一只脚翘上墙贴着的胖崽，懒得纠正她的睡姿了，反正过一会儿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一侧身就和赵平生抱到了一起。 自从多个了胖崽, 他们俩在家时想黏煳到一起，经常会被「小电灯泡」给打扰。动不动就得挤到他们中间来, 赵平生好几次和宋雨晴说胖崽是分开牛郎织女的银河。 就连晚上想说话都得压低声音说，就比如此刻，就怕把家里的「小电灯泡」、「银河」给吵醒，又给他们表演一个「楚河汉界」。 「还有一天，我在省文化馆的工作就能结束了。可以缓一段时间。娴姐说感觉今年环境没那么紧，宽松了许多。我也感觉不出来，才在羊城待了一年，以前在海岛，大家都没那么多事。」 在海岛那，不管是弘安生产队还是部队基地，有事大多都是家长里短的鸡毛蒜皮小事，每天上工、上课、吃喝就是最大的事情了。不像在羊城这，哪哪都得谨慎。 赵平生正想说话，忽然发现自己搂在宋雨晴腰后的手被一只小手给握住了食指，身体僵了一瞬，发现胖崽没醒过来，才放心。 「没那么快就宽松起来，我知道的，有同事家里的亲戚还在被人盯着，被斗下去的人也没少，只是我们没接触到而已。再等等，过两三年兴许才会好起来。」 宋雨晴嘆气道：「我知道。要是按照以前，嗯，按照那个歷史发展的话，确实是要再等两三年。有时候觉得这个时候的生活也挺好的，你看，一个单位就是一个小社会，把人都给框到了里面，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知道得少，生活也就开心得多，因为都不用去想外头的事情。」 「突然离开了单位，去其他单位工作几天，听到了不少外头的消息，所以就有了这些感慨？」 「多少有点受影响。突然接触到外头的消息，发现和自己日常了解到的不一样，觉得有些神奇。不说在海岛和羊城的区别了，现在都在羊城这儿，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距离，我都觉得大家好像生活在两个世界似的。」 她在这头生活得好好的，外面那儿却是风声鹤唳。这几天在省文化馆里没少听他们所在的几个大院各家的八卦。 都是普通人，他们说的好像也都是寻常事。但她看到的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听得心都累了。 偏偏她还避不开，大家工作不管忙不忙，嘴里是不停歇的，衬得她和李娴像是两个只会干活的哑巴。 宋雨晴又道：「我也就是突然有感而发，不会觉得抑郁什么的。」 以前赵平生就坦白过，他在以前世界医院里隔离了半年多，又在这世界待了两年多，感觉自己已经有抑郁的苗头了。 她想着，就算是知道了歷史发展歷程，但突然来到这么个时代，换成谁都会觉得崩溃的吧。而且是，越了解这个时代，越觉得无能为力且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即使是再怎么努力，生活、行为、社交都和大多数人一样了，但心理还是很难和这个时代产生共鸣。 「我就随便那么一说，说完就好了。反正这工作也准备结束了。出去了才觉得，还是市文化馆好，里头同事关系简单。大家过得很松弛，还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哦对了，我明天要去看看有没有我们的信寄来......」 赵平生凑过去亲了亲她，正想有下一步动作，手指微动想从胖崽的小手里抽出来，发现被她抓得紧紧的，心里也是无奈了。 「雨晴，胖崽抓住我的手了，你把她扒开。」 宋雨晴当没听到，手脚搭过去把人当抱枕一样抱着，闭上了眼睛，道：「我说完话了，困了，要睡觉。」 又特意道：「我明天还要早点过去工作，不能晚睡。」 赵平生想挣扎开都没办法，大的紧抱住了他，小的也牵制住了他。 「你还好意思说胖崽喜欢扒着人睡觉不好，都是跟着你学的。」 宋雨晴就道：「哦，那你也给我做个大点的抱枕，我抱着睡，不扒着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1页 刚说完，下一秒，胖崽手脚都扒拉了过来，两只手都抱住了赵平生的手。 赵平生一动不动，眼睛看着床墙面上贴着的画，忽然道：「等胖崽两岁了，就把对面房间收拾出来给她住，睡觉的时候房间不锁着门就行了。你说呢？」 她不说。当没听到。 宋雨晴和赵平生又出门去上班，胡嫂也是计算着时间过来，在他们这儿吃早饭，顺便帮忙餵胖崽吃早餐。 今天吃的是面条，胖崽的手里还拿着个水煮蛋，她还捨不得现在就吃，别人碰也不行，反正得她自己拿着，玩够了就让人给剥壳吃掉。 见爸爸妈妈都背上挎包准备出门，胖崽现在已经能接受了，摇了摇手，又跟着跑出门外看他们骑车走。然后又跑回来玩玩具。 等过了一会儿，就会跟着胡婶婶出门去找小朋友们玩。 宋雨晴想到个问题，「等我回单位上班，胖崽不会不愿意跟我去上班了吧？」 除了前面两天会哭，现在她玩得不知道多高兴。胡嫂说，带她过去育红班门口，她能和上活动课的小朋友隔着围栏叽里咕噜聊很久，而且因为长得可爱，已经交到了「朋友」。她自己未必能记得人，但人家育红班的小朋友记得啊，一到活动课或者下课自由活动就出来找她。 胡嫂也把她照顾得很好，吃好睡好的，每天乐呵呵的，不和爸爸妈妈一起去上班也是个快乐宝宝。 「其实，也可以......」赵平生想说，其实可以让胡嫂在家帮忙带着胖崽，这样她该上班就去上班。带着个孩子，多少都会影响工作的。 宋雨晴不等他说完就立刻摇头，「不行，小孩子也是记事的，带她过去也不耽误什么，还是跟着我去单位上班的好。要是可以的话，我打算让她在单位上幼儿园，反正晚上下班回去还是能和小朋友们玩。」 大院里的育红班，她是觉得没那么好的，里头孩子不少，就五个老师，管那么多孩子，肯定是会顾不了那么多的。 上学嘛，以后上学的时间多得是，没必要。 赵平生奇怪，「市文化馆现在有幼儿园了吗？」 宋雨晴哈哈笑了起来，「有啊，还是小班幼儿园，加上我们家胖崽，总共五个小孩，馆长还给他们讲故事，就这个师资，起跑线都比别的小孩要高，你说是不是？」 赵平生失笑，他就说，市文化馆哪来的幼儿园？！就算是市文化局，也未必有。就算有，也是市政府单位的子弟育红班、小学。 「车到了，我上班去了，上班顺利。」宋雨晴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十分有经验地一个箭步排到了前面，车子刚停下，她人很快就蹿上去了，直奔后面靠窗的位置，然后和他并行了一小段，直到再没看到人。 宋雨晴在省文化馆的工作终于完全结束，剩下的，就不是她和李娴要参与的了。借调过来十一天，中间的休息也没能休，得到了一条白毛巾、一个笔记本。 她还庆幸道：「终于不是搪瓷杯了，我们家攒下来的搪瓷杯已经有八个了。」 她不是每次投稿都有稿费的，有时候人家是给送东西，搪瓷杯、钢笔、颜料、画纸或者糖票都有可能。搪瓷杯送的次数算是比较多的。 赵平生去参加什么活动，比如说去给医院搞的外科医生培训班上课、在羊城开研讨会、评先进等等，他也没少收到搪瓷杯。 这一攒下来，他们家的搪瓷杯够多的了。除了自己一家三口用的，就是留着待客用。但家里极少来客人，其实不怎么用得上。 但要说把东西送人......送谁都不合适，显得他们家条件很好似的。 虽然在周围邻居眼里，他们家的条件确实是很好。 李娴也庆幸，不过她是庆幸别的。 「总算是结束了，我是一天都不想再看那些人来闹事了。狗皮膏药似的，赶又赶不走，还来盯着。谁知道哪点不对，他们就上纲上线地闹起来。」 「确实是。」宋雨晴也大松一口气。 下班回去时，宋雨晴的好心情都写在脸上了，去大院附近的邮局问了信件，然后把自己的信都给带上，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 嗯？上头没写寄出的地址？这怎么看？ 「赵平生！」她刚拎东西从邮局出来，就看到了下班的赵平生。他们俩这个默契啊！ 好奇包裹里的东西，她催促道：「快走快走，回家去。」 第125章 知道 路过供销社时, 看到自家胖崽正站一旁看别的小朋友玩跳皮筋，捏着小拳头站在原地跃跃欲试，好几次想走过去, 但都被胡嫂给拉住了胳膊。 「宝宝，昭昭, 胖崽。」 喊到最后一个才有反应，胖崽抬头一看, 也不稀罕人家的游戏了, 拔腿就要跑过来。宋雨晴快走了几步，上前一把给抱住。 小炮弹一样直冲过来, 她差点被扑倒，还好没往后坐下去。 胖崽指着供销社里的白色冰糕箱子, 砸吧了下嘴，「冰！」 「今天不能吃。」即将十月份了, 天气也不像七、八月那时候炎热, 大人都不会天天吃冰糕，小朋友更不能常吃了。 和胡嫂说了几句话，他们一家三口就赶着回家去了。只有胖崽还趴在妈妈的肩膀上看着供销社的方向。 虽然没有冰糕可以吃，但可以吃别的。一回到家，三人都去洗了手, 胖崽的手里就被塞了一块饼干。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2页 她立刻就不记得供销社的冰糕了。 看到妈妈拿了剪刀出来拆包裹，她就非要挤到妈妈双腿中间坐下，往后靠妈妈怀里。 宋雨晴刚把剪刀给赵平生拿开，就见胖崽脑袋都快埋包裹里了，赶忙把人给拉开。好笑道：「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说着, 就开始翻看里头的东西。木耳和蓝莓干她看一眼就认得，但是这个...... 「这什么啊, 榛蘑？」 「里头还有个额外包起来......这是人参吗？」宋雨晴深唿一口气，道：「这些都是东北的特产吧？你应该没有什么在东北的朋友吧？」 「没有。」赵平生摇头，他刚来那会儿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班上那些同学分配的情况，他还是知道不少的。就他们那个班，也就十几个人，被分到粤省的最多，足足四个，其他人都散在全国各地里。唯独没有被分配到东北去的。 而且，他和那些人也不熟，即使以前还有些同学情，这都已经过去五年了。五年不联繫，不可能现在突然又联繫上。 不是「赵平生」朋友，就是「宋雨晴」朋友了，就他们知道的，在东北的，只有一个人。 宋雨晴表情严肃，抿着嘴，把包裹都翻了一遍，没看到有信件。「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又要寄东西过来，又不写个信。搞人心态是不是？真的是......要是有见面的时候，我非得骂死她......」 「雨晴，这儿。」赵平生蹲下来，在包着蓝莓干的袋子底下摸到了东西。「摸着像是一张纸，可能是缝在里面了，我去找篮子。」 等把蓝莓干倒在一个干净簸箕里，赵平生拿剪刀把袋子剪开，里头果然有张折起来的纸。袋子底部摸着比较厚实，不是特意仔细寻摸，可能都不一定能发现。 「要是我们都没找到，她这不白费力气？」宋雨晴嘆了声气，但还是迫不及待地展开信纸看，又是很短的两句话： 我知你不是，她还好吗？信件寄到哈市第一炼钢厂门卫室，齐松年收。 「这......」宋雨晴刚想说，她哪知道她好不好啊，具体的事情肯定不能在信里说啊！这不怕万一，就怕万一的。忽然看到胖崽正在玩簸箕里的蓝莓干，闻一闻，没闻出味道，又给扔回去，然后又抓一大把...... 这要是在以前的世界，遇事先发朋友圈，但现在没手机，只能现场共享了。宋雨晴拍了拍一起凑过来看信的赵平生，示意他别出声，抬了抬下巴让他看过去。 「还好她手里有饼干，不然现在肯定已经吃了。」刚说完，胖崽就准备往嘴里塞蓝莓干，赵平生眼疾手快地给拦住了，和她道：「不能吃，你吃你的饼干。」 把一簸箕的蓝莓干给拿到了一旁放下。 寄过来的吃的，也挺让人为难的。在他们这儿，也不知道杨曼曼值不值得信。哪能随便让胖崽乱吃这些东西？ 要吃也是他们先吃试试看。 赵平生和宋雨晴盘腿坐在凉蓆上分析情况。 「不能什么都在信里说，先给会回一封信让人先知道结果吧。就说不知道具体情况，以后见面详聊。」赵平生道。 宋雨晴点头，「那等以后见面了，就按我们以前对过的说辞？可以吧？」 「嗯，就这样。」赵平生轻声道：「她主动联繫我们明确说了，这样也好，以后就不用想着她到底是不是发现了。」 刀总悬在上方，总是让人觉得不得安生。 「我也是这么想的。」宋雨晴靠了过来，道：「她现在应该在东北安定下来了吧，这个齐松年，可能是她嫁的人......也可能不是真的名字。总之，能和人联繫上了就好。唉，她都知道我不是那谁了，她也不说她那些东西怎么处理。」 「估计是想着，放在我们这儿更安全。她想带走，也带不走。」 「多亏了是我们，你说，这要是那谁拿着，外头那些盯着的人早就把东西翻出来了......哎呀，胖崽崽啊你爬过来还要掐我大腿肉......」宋雨晴低头一看，和胖崽对上视线，她倒是没掐疼人的心虚，还以为人家和她玩，嘴巴张开就是大笑。 终于能和杨曼曼联繫上了，人家也知道她的「底」了，悬着的最后一把刀也终于落了下来。后面的事情，就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这会儿也有了好心情陪胖崽玩闹。 她这拱了两下胖崽肚子，就跟按下了胖崽的「大笑」开关似的，她就笑得停不下来。宋雨晴和赵平生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但胖崽笑得实在太魔性，他们也忍住跟着笑。 等胖崽好不容易停了下来，赵平生伸手捏住她小肉脸，凑近了去看她牙齿的情况。 上面四颗牙，下面两颗牙，长得和小米粒似的。最近吃东西咔咔快，尤其爱苹果。 想起带回来的其他信件，宋雨晴都一併拆开了看，知青小院的信还是好大一封，里头又是李思悦写得最多，她妇联干事的工作越来越多姿多彩，宋雨晴每次读她的信都是从头笑到尾。姜凤霞信件的内容越来越少了，估计也是因为工作越来越忙的原因，听她说现在负责的工作内容不少，现在还是在湛县工作，有可能要被安排到公社锻鍊。 「饿了，起来做饭去。」 晚上，一家三口都洗过澡了，在客厅凉蓆上坐着。胖崽在玩她的玩具，赵平生在看他的书，宋雨晴在给朋友们回信。用小板凳当桌子确实不好写字，但她要是回房间里去，胖崽也想跟着，而且还非要坐在她怀里看，就只能这样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3页 有人在旁边陪着，胖崽才会自己玩自己的。 之前胖崽都不会黏着他们，只要人在家，她自己都能自己玩。但这段时间，她自己和胡嫂在家，他们下班回来了才见着她，所以她就格外地黏煳，一转身找不到人都得喊老半天。 最后一封信是要回给杨曼曼的，琢磨了许久怎么回，才要落笔，右手就被胖崽给抱住了，一个小脑袋凑了过来，伸手指点点板凳上的信纸。 「你也想写字字啊？妈妈在给阿姨回信，你去和爸爸玩。」 赵平生闻言，伸脚碰了下胖崽的脚丫，道：「胖崽过来，爸爸给你读书。」 家里有了小孩，一个不注意，说话时就会变成夹子音。 抱着她手臂的小肉手松开，胖崽很快就躺到了赵平生怀里，认真地看着全是字的资料书。「我们家以后可能会多个小宋医生。」 赵平生笑道：「还好她只知道医生用听诊器，以后知道医生要打针了，不得整天那个东西来给我们打针？」 一想到那个画面，宋雨晴就忍不住笑。 「哎呀，你们两个打断了我的思路，我要回信了。」宋雨晴又把脑海里的措辞给重组了一遍，才开始下笔写回信。 信里肯定不能写太多，开头就开门见山写了杨曼曼最想知道的情况：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但自己的具体情况，要见面了才能说。又说了以前高中的课本保存得很好并问她怎么处理。 最后写了，让她以后无需寄东西过来，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写信说。也可以给她挂电报。 写完，宋雨晴把信给赵平生看，他也觉得这样写没问题后，才把信给装进信封里，按照杨曼曼给的地址，在信封上写好地址。 只不过，没留下信件寄出人是谁。 隔天去上班，赵平生把信件给寄了出去。而胖崽，也结束了留在家里的日子，又开始跟着妈妈上班去了。 再次又被放到自行车后面的椅子里时，胖崽还有些懵，接着就是兴奋，一只手紧紧拿着个水煮蛋，一只手紧紧抓住座椅前面的横槓。从出门到医院这段路，没少被叔叔阿姨伸手过来摸小脸，和她说早上好。 后面她还得躲开，脸直接贴到了妈妈后背上，这样就没人来摸她脸了。 对市文化馆倒是熟，被抱下来后，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很快就兴奋起来，自己撒腿就往里跑。 「呀！胖崽回来上班了？」 身后拿包跟上的宋雨晴笑出声，她家胖崽，还没满周岁就开始积攒工作经验了。 眼见胖崽豪不认生地跟着管财务的大姐往后院的阅览室走，宋雨晴就和李娴先去找馆长汇报外出的情况。 宋雨晴特意说了，去闹事的人可能是奔着杨家捐赠的东西去的。 有了之前在市文化局举报人的事情，馆长多少也知道些宋雨晴和杨家以前的渊源，毕竟上头是有人专门下来调查的。 他就道：「没想到省文化馆的事情那么多，那以后能不去就不去了。」 有些热闹，他们凑不起啊。 宋雨晴放心多了。她也不想出去趟浑水，就想在这个小单位里过自家的小日子。 日子和之前的没什么区别，工作日带娃一起去上班，单位里没多少工作，就忙着画自己的画稿。下班回去了就是一家三口的吃喝日常。偶尔，赵平生需要加班，她和胖崽就去吃食堂。 到了周天，只要赵平生不用回医院加班，他们就带上一块布和一些吃的去附近小公园消磨时间。 哦，还多了个活动。每个月都必去一次照相馆。那家照相馆拍照的师傅都记得他们了，后面也没再特意提醒他们一周后去取照片，反正知道他们有经验了。 一晃眼就到了十二月，天气开始转冷，他们周末有空的时间就没再去小公园。春游、夏游、秋游都行，唯独冬游不太好，那湿冷的风颳过来，浑身都冷，还是不出去遭罪了。 眼看着这一年一晃一晃地又过去，家里的挂历给换上了新的。 「74年的第一天......过得好慢。」想一下子快进到十年后，起码84年都改革开放了，生活条件会好很多。尤其是羊城，这里经济发展得是要比首都还要快的。 她才感慨完，就看到穿着新棉衣拿着小铲子的胖崽又要出门挖土，想把刚刚的感慨收回去，也没有很慢，她的崽都都一岁三个多月了，现在都会搞破坏了。 瞧瞧，外边又下雨又冷，她还惦记着出门挖土。 「胖崽，你回来，妈妈要吃果果了，你吃不吃？」 话音刚落，就听到胖崽口齿清晰地回：「吃！」 还是这招有效。 但她没高兴几秒，只见胖崽吭哧吭哧还是一手搪瓷杯一手小铲子要出门去，她赶紧起身去把人给拎回来。 「你看你看，是谁回来了？」 「爸爸！」手里的东西一扔，原地蹦跶起来了。 只要不出门淋雨就行。宋雨晴松了一口气。 赵平生回到家，才停下自行车，就单手控住了胖崽的脑袋，「爸爸淋湿了，待会再抱你。」 说着，就把车上的包裹给解下来，一进屋就从大衣里头的口袋抽出一封信递过来，「东北来的信。」 宋雨晴无语道：「九月底寄出的信，翻了年才回信。就算是渤海来的漂流瓶也该到了。」 第126章 厨房 「托我保存好课本, 以后有机会见面再细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4页 宋雨晴扬了扬手里的信，嘆气，真想现在就把东西都给移交走。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杨曼曼现在仍是自身难保，怎么可能把东西带走, 肯定还是要放在他们这里保存的。 至于说以后有机会见面再细说...... 「熬着呗，她家的问题比较大, 再过几年。」宋雨晴把信递给赵平生看, 道：「她说除非能再回羊城，否则不会再和我们联繫了, 让我们自己小心。「小心什么啊小心，应该是她自己小心吧。」 「不是叫她不要给我们寄东西了吗？怎么还有个包裹......哦, 云省寄过来的。」宋雨晴忽然笑道：「我们写信来往的人真不少，天南地北都是。那位谷老师, 太客气了。」 赵平生也很无奈, 虽然已经半年没再有信件往来，但每隔两三个月，就会有包裹从云省寄东西过来，都是云省当地的一些特产。除了那位谷教授，他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算了, 收着吧。」他们不给回东西，云省那也照样会寄东西过来，但人家攒下来这些东西不容易，只能再买些用得着的物品或者给补身体的营养品给寄过去回礼。 宋雨晴应下，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分类放好, 道：「他们那没影响就行，就当我们和他们换东西吃吧。」他们一家三口都很喜欢吃菌菇, 尤其是胖崽，闻到味道就哒哒哒地往厨房沖。 赵平生解开了被淋湿的外套给挂起来，拎起旁边的一个竹篮，道：「这是我找人换的，在外头就杀好了的老母鸡，今晚煲汤喝。我先进去洗澡。」 「今天的饭菜丰盛啊，我回来的时候刚好买到了一块五花肉。」宋雨晴催他进后院去，「锅里热水应该烧开了，你先去洗澡，我给你找衣服。」 胖崽原地跺了跺脚，跟着妈妈小跑到房间里，轻车熟路地直奔屋里深绿色的五斗柜，要去拉柜子找衣服。 她的衣服都在这个柜子里，她是知道的。 宋雨晴没急着走，看她吭哧吭哧好不容易把大抽屉拉出来，自己都快把自己小半个身子装进去了，然后一通翻找，给自己翻出了一件夏天穿的碎花小背心。 还知道挑好看的拿。 胖崽抱上小背心，仰着脸朝妈妈笑，「澡澡！」 实在是没忍住，这么可爱的崽居然是他们家的，一天看八百遍都觉得可爱，她的亲妈滤镜一点都不比赵平生的亲爸滤镜薄。宋雨晴蹲下身来mua、mua亲了好几口。 天冷穿的厚棉衣棉裤，只能摸肉脸和肉手，要是夏天穿得少，胖胳膊胖腿都要捏一遍才成。 胖崽也不甘示弱地伸手捧着妈妈的脸跟着亲了好几口，然后又把她的碎花小背心塞妈妈手里，执着道：「澡澡。」 「天冷唿唿，你今天就不用洗澡了，晚点给你泡jiojio。」 赵平生把热水拎到了洗澡间，就想着过来拿衣服，然后就看到她们母女两人在这贴着脸说话。「雨晴，我的衣服。」 「哦，吶，给你。」宋雨晴把衣服团一团，给他扔过去。然后抱起胖崽，要带她去厨房烧火煲汤。 等赵平生洗澡出来，就听到胖崽惊讶地「哇」来「哇」去，听着觉得好笑，往厨房里一看，胖崽是正在等着烤熟的红薯吃。 他刚走到厨房门口，屋里俩人就齐齐回头，招唿他赶紧进来。「一人一个，最小的那只是胖崽的。」 胖崽吃得摇头晃脑，软糯糯的烤红薯特别香。吃得太欢快了，两只小手都紧紧扒着帮她拿红薯的爸爸的大手，自己想伸手去拿，就被躲开，「烫你小手，爸爸帮你拿着。」 行吧，拿不了就拿不了吧。胖崽也不是那么倔，圆脑袋凑过去，又是嗷呜一口。 宋雨晴笑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吃一口都得嗷呜一声提醒。」 赵平生也不太懂小朋友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道：「可能这是她吃到美食的仪式感吧。」说完，自己就笑了，兴许就是胖崽觉得这样好玩。 吃完烤红薯，胖崽白嫩的脸上多了两道黑乎乎的印子，都是啃烤红薯给蹭上的。宋雨晴庆幸，还好没答应给她自己拿着吃，不然的话，这件新棉衣就要遭殃了。 这是海城那头的家里人寄过来的，赵平萍给新棉衣的衣领上面给绣了一朵鲜艷的小花上去，胖崽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一直拿手戳那朵小花，今天终于穿上这件新棉衣了，胖崽早上出门的时候特别兴奋，去坐公交时，遇到别的乘客，还指了自己衣领上的小花给别人看。以后肯定也是个爱臭美的小妞。 厨房里暖烘烘的，烟火气和菌菇鸡汤香气缭绕着。刚吃完个烤红薯，都不是很急着现在就吃饭。饭已经蒸上了，鸡汤还在熬，要等熬得差不多了，再下锅做别的菜。 外头的风唿唿地吹着，细雨斜斜落在后院里，偶尔一阵风吹进来，厨房的门就吱呀吱呀地晃动。披着厚外套的赵平生坐在离门边最近的地方，把吹进来的风给挡住了大半。 胖崽靠在爸爸怀里，小手蠢蠢欲动想要去碰灶膛外的干柴，想把它往里再推一推。每次伸出小手，都要被爸爸的大手捉住，试了几次都是这个结果。胖崽实在想不明白，爸爸和妈妈靠在一块儿说话，又没看她，怎么每次都能捉住她呢？ 再伸手试一次，又被捉住。 灶膛里的火光照在脸上，里头的火苗晃啊晃，都快把人给催眠睡着了。胖崽打了个大哈欠，然后就被抱到了爸爸怀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5页 她和妈妈都躲在爸爸的大衣下，好像在玩捉迷藏？胖崽又来精神了，小小的厨房里都是她的咔咔笑声。 宋雨晴抬头，和赵平生对视，都无奈地笑了起来，「这是又戳中她什么笑点了啊？」 过了许久，赵平生给找了罩衫让胖崽穿上，她还不乐意，穿上就看不见她的衣服了。但宋雨晴一夹出了两个大鸡腿，问她要不要吃的时候，胖崽瞬间就老实了。 过了一会儿，胖崽的两只木碗里，一只盛着撕开了的鸡腿肉，一只盛着汤，放在小凳子上。胖崽轻车熟路地伸手，等妈妈拿手帕给她擦了手，然后就伸手去拿肉吃。 但是，看到爸爸妈妈都是直接拿着鸡腿咬，她又有些馋...... 「今年先这样吧，再大一点，你就可以自己吃了。」宋雨晴说完，和赵平生就不去看她了。别人不看，胖崽自己就又自顾自地开始伸手捏肉吃，一边吃一边点点头。 吃完了肉，还又咕咚咕咚地喝了小半碗鸡汤，然后打了个嗝后，自己愣了下，又嘿嘿地笑了起来。 这天晚上，他们家里的饭菜香味绕了许久都没散。来看电视的人努力地吸了好几下，闻到了一股鸡汤味和一股霸道的肉香味。 能住在这个大院里头的，条件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一周吃一次肉还是可以的。但是，没人有赵平生那个厨艺，都是一样吃肉，怎么就他们家的特别香？ 有个小孩要挨着胖崽坐，还闻了闻她的手，道：「胖崽，你好香。」 胖崽有样学样地跟着低头闻，然后眼睛一亮，道：「肉肉哇！」 坐在最旁边的宋雨晴挑了下眉，道：「你现在还知道区分菜菜和肉肉啦？胖崽你可真厉害。」 收拾完厨房出来的赵平生也顺口夸道：「嗯，胖崽聪明，该给奖励。」 说完，给胖崽手里塞了一小块苹果，胖崽的最爱。 胖崽高兴地眯着眼笑，坐在能够得着地的小板凳上翘着小脚，两只手都捧着苹果，看看电视，又低头啃啃啃。 其他大人见怪不怪了，宋同志和赵医生就这样，屁大点事都能把他们家闺女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还会给各种奖励，不是饼干就是水果...... 听说宋同志在市文化局上班是拿两份钱，一份是工资，一份是她投稿的稿费，人家还是画家，专门画连环画的，书店里还有她的作品卖。 赵医生现在的级别高，待遇跟着水涨船高。 就他们两口子那工资，只养这么一个娃，怪不得能养得白白胖胖，穿的用的，大家一看就知道好坏来。可真够疼闺女的...... 想说教，但是不敢。 待会说教不成，反被赵医生教育，丢脸。 「老赵，你这厨艺是不是更上一层楼了？」陈医生今天回来得晚，现在才端着大海碗边吃边熘达过来凑热闹，吸一口屋里的香气，再刺熘一口面条。 回来得晚，饭堂都不能去了。家里又不开火，只能随便下点面条吃了。 赵平生回道：「最近工作多，压力大。」 「嗯？压力大和你厨艺有什么关系？」这答非所问的，莫名其妙。 「压力大，所以下厨练练厨艺释放压力。和你抽菸一个道理。」 「......」无法理解。还有这种人？ 有人想起了大院最近的大事，道：「今年大院的模范家庭评选要开始了，赵医生宋同志，你们家可以报名参加了。」 宋雨晴摇头道：「这就算了吧，我们家不算模范家庭，还是留着给别人吧。」他们才不想当什么模范家庭，以后有啥事，人家都得拿来说。半点实惠没有，一个名头在那，把自己给框住了。 隔天上班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出门，又有人提了模范家庭评选的事。他们两个都当没听到，和他们没关系，完全不理会，反正他们是么这个打算的。 「我们的车车来了，胖崽和爸爸说再见。」 胖崽伸手朝爸爸摇了摇小手，然后就朝开来的公交车不停挥手，都是这段时间下雨天坐车跟等车的人学的。 胖崽喜欢等车，但不喜欢坐公交车去上班。车上人多，她经常一上公交车就皱鼻子皱脸，然后小手捂着嘴，脸埋她妈妈肩窝里。 一下车就大口大口唿气。 宋雨晴捏捏她肉脸，笑她道：「小狗鼻子。」 胖崽大了些，破坏力跟着提升，跟着她来办公室，即使天天来，她也看什么都好奇。有时候一个不注意，她就伸手去摸放在旁边的颜料，有次往自己脸上一抹，画出来一道粉色来。 宋雨晴到处照镜子来想让她看看好教育她，没想到胖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高兴得手舞足蹈，稀罕地伸手去碰镜子里自己的脸。 还不会说个完整句子呢，现在都开始对各种色彩感兴趣了。李娴还开玩笑说，让胖崽以后不要当医生了，跟着来学画画也好。 胖崽的听诊器没带过来，但她自己拿着个玩偶，也能充当听诊器，单位里的大人小孩都被她「听诊」过，连门口常来的大黄狗都差点不能倖免。 严闻鹤有次兴起，给她手背上画了一只小蝴蝶，乐得胖崽一整天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手，洗澡一擦掉，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眼睛都震惊得睁得大大的，反应过来手背的蝴蝶没有了，嚎得屋顶都快塌了。 可爱的时候是特别可爱，闹腾的时候堪比孙悟空大闹天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6页 所以，现在一到办公室，宋雨晴拉着胖崽去办公位前，一坐下就两条腿把胖崽给困住，不让她乱跑，然后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直到李娴过来，说带胖崽去后面的阅览室看书，才把这个小炸弹带走。 上午把要投出去的稿件再检查整理一遍，然后才塞到了信封里。 「小宋，你弟弟妹妹过来了。好几个月没见着他们了，现在都开始工作了吧？」去年年初来的时候，还说正在读高中没毕业呢。 宋雨晴边把信封锁抽屉里边回：「都上医专去了，平时都在学校里，回来得少。」 「都上医专了？」管财务的大姐惊讶道，刚想说现在的医专招人也没那么容易，她家居然两个都上去了......突然想起来小宋爱人就是医生，还是附近军医院的。难怪了，肯定是知道的消息比较多。 宋雨晴一出来，就看到一人拎个大篮子过来的宋长民和宋红旗，俩人都在门边跺脚，今早的雨又大了些，把衣服都给淋湿了一些。 「过来烤烤火。」宋雨晴招唿他们进来，去和大姐们挤一挤火盆。 「小宋，还是你娘家的人好，隔三岔五的给你送东西，平时你妈过来，现在你弟弟妹妹也过来。」 宋雨晴笑着说是。 平时，唐秀香每个月都来一趟，都是给她送鸡蛋来的。有时候也会送些新鲜蔬菜水果过来，都是从乡下带来的，还是宋奶奶和大伯母给的。 至于大伯母为什么这么捨得，还是和日化厂的那份工作有关系。大嫂的亲弟弟倒是想买这份工作下来，但这人真烂泥扶不上墙，和人闹事被抓公安局去了。那份工作又不能一直留着都没人去做事，而且原本换工作的人都到机械厂上班去了，大姐就把这份工作卖给了大伯母家的堂妹。 按理说，这个工作，其实先买下来，再找人去顶岗做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但大姐宋知秋仍是直接把工作卖出去了，那就是真的不想给大嫂的亲弟弟了。 也是，大姐估计还怕这人连累到大姐夫耿川那呢。人笨一点没关系，就怕人蠢还爱惹事，那真的不好办。 堂妹也到了城里当工人，本来说了好几次亲都没说成，现在不着急了。这不，大伯母占了便宜，没少给送东西到宋家。东西就分成了三份，一份留家里，一份送大姐，一份给她这儿。 这些家里头的事情，宋雨晴也不想在同事面前说，坐下来问他们两个在学校的情况。 宋红旗探头探脑的，「胖崽呢？」 说来就来，胖崽小短腿捣腾得飞快，一下子就扑到了宋雨晴怀里，然后献宝似的给她看手背上的小猫。 看得宋雨晴两眼一黑。 要是小猫没了，有人肯定又要扯着嗓子嚎了。 第127章 一对二 胖崽不是个害羞的宝宝, 只要有爸爸妈妈在身边，旁边的人伸手要抱她，她都乐意伸手过去。但今天不行, 宋红旗和宋长民伸手许久了，胖崽一直摇头, 还把自己的小手伸出去，但不准别人碰, 「喵喵。」 宋雨晴帮她翻译, 「她要你们看她手背上的猫，不肯给抱, 怕你们把她的猫给弄没了。」 过了一会儿，只要别人不来碰她的小手, 被抱一抱也能接受，但她伸手出来说「喵喵」的时候, 就得配合她也说「喵喵」, 说「猫猫」都不行，因为不对，听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宋红旗想伸手摸她的脸，差点被她一声嗷呜给咬下去，转过身还要追着嗷呜嗷呜的, 逗得宋红旗哭笑不得，觉得她这小模样气鼓鼓的很好笑，但是又不能直接笑出声，怕待会胖崽更生气。 宋雨晴拉过胖崽看着她，认真地和她道：「不能这样咬人, 待会小姨会痛得嗷嗷哭。」然后又提醒宋红旗道：「她不喜欢别人碰她脸，伸手来碰了, 她是要张嘴咬人的。」 宋红旗点头，但是盯着胖崽肥嘟嘟的肉脸，真的很难忍住。宋长民都好几次想伸手过来，最后只能捏捏胖崽帽子上的小球。 被妈妈说了的胖崽生气地哼了声，然后凑过来靠在妈妈怀里，过了一会儿，拉着妈妈的手过来，脑袋靠了过去，半个肉脸都贴着妈妈的掌心，抿着小嘴，歪着脑袋看不熟的小姨小舅。 宋雨晴好笑地低头看她，不准别人摸小脸，但是可以自己主动把自己小脸贴妈妈手上。全天下第一会撒娇的胖崽，让她这个当妈的怎么板得起脸教育她？ 看得宋红旗眼馋，但是没办法，胖崽根本不肯靠过去。只能转而说起过来的正事。 但火盆这儿有外人，不好说家里的事情。见淋湿的衣角烤得差不多了，就拉着二姐要去说些悄悄话。 宋雨晴带他们去了办公室里，现在严闻鹤和李娴都在阅览室，正好腾了地方出来说事情。 「爸妈说，年初二让你和大姐别折腾回去了。年初三那天，你们有空的话，就一起回老家去吃饭，给奶奶过一次大寿。」 没外人在，宋红旗才放得开说话，道：「大姐还好，大姐夫在厂里能说得上话，大姐又敢摆脸子拒绝人。妈说怕人家奔着你和二姐夫去求办事，到时候你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干脆还是别回家吃饭了。」 宋长民哼了声，道：「不仅是大院里的人，还有大嫂娘家，还想我们找关系把大嫂弟弟给放出来，咱们家哪来的关系啊......肯定是盯着二姐你和二姐夫了。」 不回正好，宋雨晴本来也不想到宋家去，因为宋红旗和宋长民上医专的事情，那头家属院的人肯定都等着她和赵平生呢。省得过去了，还被人追着要名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7页 「看情况吧，要是我们初三有空，就回去。但要看你们姐夫，他要是没假期，我们就不去了。」 宋红旗和宋长民当然知道医生有多忙，医专里给他们上课的老师，有些就是医院里头的医生。 「二姐，我们暑假的时候可能会去军医院实习呢。」宋长民兴奋道。 因为他们两个算是走的军医院这里的推荐名额，所以到分配实习时，会优先安排分到军医院里。要是军医院不需要，才会分配到其他的医院去。 但就现在的情况，没有医院是不缺人的。否则就不会又把医专给办起来了。 这两人说起在医专的学习来就滔滔不绝，眼神里闪烁着光芒。 「我们能有今天，二姐和二姐夫帮了大忙......」宋红旗才想着靠到宋雨晴身上，然后就发现胖崽伸手推她，圆熘熘的大眼睛里满是戒备，浑身上下都写着：莫挨我妈！ 「二姐，你看胖崽，不肯别人挨着你呢。是不是怕我跟你抢妈妈？小姨才不和你抢，你过来，让小姨抱抱。」 「啊啊！」胖崽警觉地伸手把妈妈的两只手都拉来抱住自己，然后脑袋都埋到了妈妈怀里。过了一会儿，悄悄地露脸去看怪小姨还在不在。 胖崽这胖脸蹭来蹭去，宋雨晴没忍住伸手捧住她小脸揉了揉，然后低头过去亲了好几下。胖崽被亲得咔咔笑，轮到胖崽要亲过来时，宋雨晴拒绝了，伸手挡住她的脸。 她不想被煳一脸的口水。 宋红旗和宋长民在这待了一个上午，胖崽就和他们玩了一上午，抱着宋雨晴和人家玩躲猫猫。等到人要走了，她又着急了，竟然伸手让宋红旗抱。 「她想让你们留下来陪她玩。」看来是单位里的人已经「玩腻」了，开始寻找别的玩伴了。 但哪能她想什么就有什么的。宋雨晴抱住胖崽，送宋红旗和宋长民出单位，道：「现在市文化局的食堂管得严，不能随便带外头的人过去吃饭，不能请你们吃饭了。初三回老家的事，要是我们有空就回去，初二那天再打电话给家里报信。」 「对了，你们下周三再来一趟，我们准备了年货，你们给带回去。你们姐夫工作忙没空，我带着胖崽，不好拿东西，你们俩有空就你们俩过来吧。」 宋红旗脆声应下，眼睛还在盯着扭来扭去的胖崽，「胖崽，小姨回家啦。」 嘿，胖崽居然伸手要抱。没高兴半分钟，她一伸手过去要抱，胖崽立刻缩回手躲在妈妈怀里，乐得嘎嘎地笑。然后又再伸手，又缩手回去...... 宋雨晴：「......」 她就知道，胖崽怎么可能会跟着人家走，她就是还想和人玩游戏。小鸡贼。 目送宋红旗和宋长民走远，宋雨晴又转身回去拿饭盒，撑着伞，抱上胖崽，和大家直奔食堂。 说来，这市文化局的人也是有意思，不想和宋雨晴挨得近沾上关系，但对宋雨晴带来的胖崽倒是喜欢，过来吃饭看到了，还会和胖崽打招唿。要不是宋雨晴不肯收别人吃的，胖崽手里还不定能拿着什么好吃的呢。 今天下班回去，胖崽化身「摇晃机」，摇头晃脑还不够，小脚晃啊晃，两只手也举高高地摆啊摆。 售票员问她高兴什么，她两只手就摆得更厉害。 她是高兴了，别人看着也觉得开心了，只有宋雨晴这个当妈的累了。轻拍了拍胖崽的小屁股，嘆气道：「你再长一长，妈妈就抱不动你了，胖崽崽。」 「妈妈。」胖崽又黏煳煳地凑着脸贴上来，软乎乎的。 算了，她收回刚刚的话，她现在力气大得能抱起一头牛。 路过军医院，胖崽一个劲地伸手，「爸爸！」 宋雨晴赶忙看了过去，以为胖崽是看着医院想到了赵平生。不下雨的时候，每天都是在军医院门口和赵平生说再见，下班回去路过军医院的时候，她都会和胖崽说「爸爸在这里上班。」 所以就附和着她说「嗯对，你爸爸在那上班。」 公交车开过去了，胖崽还要趴在窗边往后看。 「不看了，你看，雨都飘进来了。」 胖崽的手还在拍车窗喊「爸爸」。 这个砰砰的手劲，她真怕胖崽真的把车窗玻璃给拍碎掉。赶忙把她给抱好，然后捉住她两只小手，道：「来，我们来看喵喵。」 胖崽反常地摇头，还要去看窗外的爸爸。 还好，就这一段路也快得很。好像是一下子就到了部队大院附近的车站。宋雨晴紧紧抱住胖崽，空出一只手来撑伞。下班的时候雨变大了许多，宋红旗和宋长民带来的两篮子东西，她分了些给同事，剩下的硬塞到一个篮子里，拿着也怪沉的。 李娴帮忙拿着篮子送她上车，那会儿不觉得沉，现在才觉得失策了，就该明天再带回来。 只能提醒胖崽道：「你抱紧紧妈妈，不然待会你就要变成落汤崽......赵平生？呀！你刚刚是真看到你爸了啊？！」 胖崽双手紧紧抱住妈妈，脑袋努力地往回看，看到爸爸撑着伞穿过马路朝她们而来，又兴奋地晃手晃脚。 赵平生一过来，宋雨晴这像是把话里的炸弹给送出去了似的，轻松了很多。胖崽兴奋地给爸爸展示她手背的小猫，哗啦啦的大雨声里全是她的「喵喵」声。 拎大篮子和推自行车比抱个「摇晃机」轻松多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8页 「下午只安排了培训班的授课，上完课就回来了。想去文化馆接你们的，刚出医院大门就看到胖崽的脸贴公交车车窗上。」 「爸爸，喵喵。」 宋雨晴笑道：「我以为她是乱喊，没想到真的是看到你了。对了，你的手小心点，别把她手背上的小猫蹭没了，我没严老师画得逼真，待会补不回来就麻烦了。」 「看到了，我刚刚看到也是这个想法，不敢蹭一下。」 「红旗和长民今早给送东西过来，说让我们今年初二不用回家里吃饭，有空的话，初三回老家去给奶奶过个寿。医院的放假时间现在还没出来吧？」 「还没有，下周再看看。」 「爸爸，喵喵。」 得吧，喵喵复读机。 下着雨，胖崽还想去育红班那儿找小伙伴，宋雨晴和赵平生都说今天下雨不能去，胖崽蔫哒哒的，蹙着小眉毛。 一直到晚上的时候，小伙伴过来一个就伸手和一个炫耀。但她也没高兴多久，因为下的雨有些大，很多小朋友出不了门，电视机也没什么信号，一开，满屏的雪花片，看得人眼晕。 没电视看，自然就更不会有小朋友冒着大雨过来了。 宋雨晴洗澡出来，见胖崽半个身子趴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坐在沙发旁和她说话的赵平生都被忽略掉。 可真是孩子心、海底针。 「胖崽，我们来玩游戏，你玩不玩？」 胖崽的耳朵动了下，但小身子还趴着没动。 「我们来玩捉迷藏，我来数一二三，你躲起来。」 下一秒，胖崽就爬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往卧室里面跑，过了一会儿，坐在客厅里的宋雨晴问：「胖崽你躲好了没有啊？」 「好！」里头胖崽应了一声。 客厅里的赵平生和宋雨晴都乐笑了。但还得认真地道：「那我要来找胖崽了......在哪里呢？找不到啊......」 还得当没听到胖崽的笑声，也没看到衣柜里没收进去的一只小脚。赵平生没出声，跟着进来看，看到胖崽留在衣柜外的小脚还一翘一翘的，努力地忍住笑。 胖崽好像很喜欢家里的大衣柜，每次跟着进来拿衣服，她都想往里头钻，就觉得待在里头好玩。 找到最后，当然是得爸爸妈妈「认输」了，再三提醒胖崽赢了，小人儿还是躲在衣柜里偷笑。宋雨晴无奈道：「她还没搞懂赢不赢。」 既然这样......「抓到你了！」 满屋子都是胖崽的大笑声。 玩了两场，胖崽终于满足了，坐在爸爸的怀里吃饼干，爸爸在看书，妈妈也在看书，然后，她自己也要翻一本连环画。看不懂，也要手指点点点，一脸认真地看，再翻下一页。 书房里只剩下书本翻页的沙沙声，还有胖崽啃饼干的咔擦咔擦声。屋外的雨声没有变弱的趋势，反而是越来越大。忽然出现轰隆几声，吓得胖崽手一抖，爸爸妈妈就道：「没事，打雷就是轰隆轰隆的，不怕。」 哦，胖崽继续啃饼干看书。 第二天起来，胖崽手上的小猫还在。但下班回来的时候，另一只手手背上多了只小狗。一下就从「喵喵复读机」变成了「汪汪复读机」。 这天晚上没再下雨，电视机的信号也正常，家里吃过晚饭，又多了不少大人小孩。这个时候，正好到了胖崽的「献宝」时间，来家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了胖崽左手「喵喵」右手「汪汪」。 大人没觉得有什么，只夸赞了声画得灵动，但小朋友们都想要，个个朝宋雨晴露出期待的眼神。 宋雨晴：「......画不出胖崽手上那样的，可以给你们画可爱版的。」 看完小伙伴手上的q版小动物，胖崽又觉得自己手里的不香了，扒着妈妈的手，时不时地朝妈妈看，眨着眼睛：怎么还不到我呀？！ 看吧，在小朋友眼里，根本不是物以稀为贵，而是大家都抢着要的才香。 又一周过去，离旧历新年越来越近，宋雨晴和赵平生给准备的年货，海城那边的已经寄了出去，给宋家那头的，也给了宋红旗、宋长民带回去。 给朋友们写的信也早早寄出，这次的信里，多画上了小猫小狗，并特别註明，这是胖崽特别强调加上的。 前些日子陆陆续续下了足足半个多月的雨，快要过年了，老天也懂事地收回了雨天，改成了晴天。 单位今年发的新年福利和去年差别不大，除了多出来六个苹果。每人一网兜的东西，好拿得很。 宋雨晴把东西都绑到了自行车前篮里，看着脚边抱着个大苹果不放的胖崽，笑了起来，道：「你过年就和苹果挂上钩了是不是？」 去年还不到半岁大的时候，就知道抱着个苹果不放，那会儿只有一点点小牙齿呢，啃又啃不动。今年一岁多了，照旧抱着个苹果，现在倒是可以啃了，难得她还抱着没捨得开始啃。 摄影组有个同事的儿子和胖崽挥手说再见，以为没人发现，悄悄地往胖崽口袋里塞了一块大白兔奶糖。 「锅锅，再见。」胖崽摸摸自己的口袋，除了刚刚得到的奶糖，什么也没有。看看自己的手里的大苹果，又不捨得给，正看着眼前的哥哥为难。 宋雨晴也给胖崽塞了块奶糖，让她去送哥哥。 等人一走，宋雨晴就把胖崽口袋里的奶糖哄走了。作为一个没吃过糖的小朋友，胖崽根本没什么不捨得的，给得痛快大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9页 骑车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不过，今天没直接回家去，而是在军医院等了一会儿，没一会儿，果然等到了同样车头、车后座载满东西的赵平生。 不少医生都这个点下班，难得要放假了，个个都急着往回赶，推着车边走边聊。 今年市文化馆跟着市文化局一起开总结会，都在一块儿发先进个人等等。 市文化馆里没什么先进个人，大家平时没什么工作，也不是很积极地寻找工作。但单位里总是有个名额的，馆长就把宋雨晴给报了上去。毕竟她这一年里，陆续出版了十几本连环画，还拿到了奖。虽然只是个安慰奖。 但提交上去的名单被驳了回来，改成了单位里另外一个同事才能通过。 宋雨晴知道肯定是有人卡着她，但也不在意。那些人只能在这种事上卡一卡她了，反正她对评优评先进也没什么追求。工作没被为难，工资没少领，稿子照样每月出一份，稿费就不少了。 有些人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看她过得好好的，气到跳脚都无可奈何。 嘿，就是让他们看不惯又干不掉，气死他们拉倒。 赵平生这儿倒是什么影响都没有，照样拿先进，奖状和奖品都到手了。 赵平生的一个同事推着自行车追赶上来，没扭扭捏捏，直接问他们要不要用缝纫机票，要是不用的话，能不能换给他。 宋雨晴看向赵平生，「又是给奖励的缝纫机票啊？」 又？！听着感觉好像一点都不稀奇似的。 缝纫机票也没那么难换，但是拿去外头换，就贵很多，还有被坑的可能。所以，大家都是能和同事换，就和同事换。 赵平生今年又拿先进，分到的奖品里头就有一张缝纫机票。大家都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两口子没什么空做衣服，基本都是找大院里的兰大姐帮忙做的。好些人已经盯上他的票了。 她刚想说家里用不着可以换，赵平生就道：「家里可能要买个缝纫机，换不了。」 家里什么时候要买缝纫机了？她怎么不知道这事？ 但在外头呢，自然是要夫妻一体。宋雨晴没开口问他，就和他同事道：「之前是有打算说买一台的，还没想好。要是我们家用不着，你家里也还没弄到票的话，到时候再换。」 一到家，宋雨晴都没心情先去看他单位发的什么福利，赶忙问：「怎么就说起来要买缝纫机了？」 赵平生却挑眉看她，道：「你自己说的，让我给你做衣服。」 「我什么时候说过......赵平生！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和我说你看不出来？！」宋雨晴气得想揍他。她就随口抱怨说他把她衣服扯坏让他赔回来，又不准他拿去找兰大姐帮忙修补，所以，他就默认成她要他自己补，继而决定家里添置一台缝纫机？ 「不用你做了，浪费钱票买台缝纫机，你做衣服的水平时好时坏，我信不过你。」一想到自己衣服当时是怎么坏的，就忍不住想揍他。手痒痒的过来扯他耳朵。 胖崽撅着屁股埋头在纸箱里翻东西，爸爸带回来好多果果，刚抓起一个带着点点的红果果，要找爸爸妈妈洗水果，一回头，见妈妈压着爸爸打。 「妈妈，妈妈！」 赵平生本来是假装被扯耳朵疼，等胖崽一加入进来，脸是真疼。胖崽的肉手不知轻重，啪地拍下来，声音十分清脆，她还一直「啊啊啊」地喊着助威，他耳朵都要震没了。 「我输了，我投降。」赵平生看了眼压在他身上的一大一小，重重地缓了一口气。 宋雨晴刚刚看到胖崽猝不及防的那一巴掌下来，也是给愣住了，这会儿看着惨兮兮的赵平生有些心虚，给他揉了揉脸，但还是警告他道：「家里一对二，你打不过，下次再扯坏我衣服，我还找胖崽揍你。起来做饭。」 赵平生说再躺会儿，又趁宋雨晴没注意，突然撑起身，然后凑过去捧着她的脸亲了两下才满意。刚要去做饭，见胖崽抿着小嘴定定地看他，也凑过去亲了下胖崽的额头，「好了，爸爸去做饭，今晚给你做鸡蛋羹。」 胖崽眼睛一亮，撒娇地抱着爸爸的手喊了好几声「爸爸」。 「小坏蛋，刚刚你揍爸爸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好？」 「我好！」 「行，你好你好。」赵平生道，把墙上挂着的围裙取下来给围上，然后对宋雨晴道：「明天除夕和年初一休息，初二要去值班，初三初四休息。咱们要不要跟着回去？」 宋雨晴坐了起来，道：「去吧，正好带胖崽出去走走。」老是在这一小片地方里打转，带她去看看不同的地方。 也想着给宋奶奶贺寿。 赵平生去后院忙今天的晚饭，宋雨晴去把家里的东西给归置放好。看到胖崽抓着个草莓给她看，说想吃。而胖崽的大苹果已经被搁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一箱的草莓啊，还是你们医院给的福利好。」宋雨晴抓了几个草莓，带胖崽到后院去洗，然后给胖崽两个，一手拿着一个。自己吃一个给赵平生吃一个。 「很甜啊，好吃。在供销社没看到有卖，哪里有卖啊？以后咱们家可以自己买来吃。」 赵平生一边沥水一边道：「上班了我再去採购处问。」 「好次啊！」胖崽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左边一口，右边一口，脑袋一点一点，帽子上的小球也跟着一点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0页 宋雨晴继续去整理赵平生带回来的东西，除开一箱草莓一箱苹果，一条猪后腿、一块里嵴肉，还有一小袋面粉，一袋米，一大瓶油，别的就是些零食，水果罐头就不说了，里头的饼干居然是牛奶味的，还有一小包大白兔奶糖，这可真太丰盛了。 他带回来的东西和她带回来的东西放在一起对比，显得她的很穷酸。 单位和单位之间有壁啊。 但她不羡慕，医院里头的医生一年下来从头忙到尾，中秋和春节的福利给多些是应该的。她单位虽然过节福利一般般，但胜在平时清闲自在。 「今年要过个丰年了。」宋雨晴把东西给搬到隔壁屋里，胖崽吃完草莓，有样学样地跟着搬东西，搬一盒饼干都吭哧吭哧的，像是搬一个大水缸似的。 「明年就好了，等到了明年就能指使你干活了。今年也不错，都知道要帮家里干家务活了。」 才夸完，胖崽就指着草莓箱子说要吃。 「不能吃了，待会要吃饭。」 她不给，胖崽就拉着她的小板凳坐在隔壁房间的门口边守着，眼巴巴地看着斗柜上面的箱子。 宋雨晴没继续给她讲道理，而是问：「胖崽，妈妈要去吃肉肉了，你去不去？」 下一秒，胖崽就追了过来，「肉肉！」 晚饭时，赵平生和宋雨晴讨论了明天除夕要准备的饭菜、零嘴。给宋家的年礼已经提前送了过去，今年他就不用再在除夕当天跑一趟了。 要做的还是往年的「老样式」，但一年就讨论这么一次，每次都觉得很新鲜。 今年还是不一样的，今年多了胖崽，她现在什么都能吃一些了，也要准备一些适合胖崽吃的。例如，小炸鱼就不能全都放辣椒粉了。 他们一样样地讨论下去，胖崽嗯嗯嗯地点头附和，好像真的听懂了他们说的话似的。 他们家的缝纫机票还是换了出去，得了三十块钱，基本就是她一个月的工资了。 哦对，宋雨晴现在已经进单位满两年了，工资也往上涨了一级。 晚上看新闻时，大家都无心关注电视里说些什么，讨论起了明天自家要做些什么吃的，还有明天供销社会上什么好东西，大院后勤处会拉鱼来卖，大家得早点去排队...... 小孩子们的快乐就简单多了，都是问你家买了什么吃的，你今年有没有新衣服、有没有压岁钱...... 胖崽混在其中，别人问什么都点头，一脸认真地说「有！」 什么都不懂的胖崽第二天早上还没睡醒，就被爸爸妈妈从暖和的被窝里挖了出来，给她换上衣服，然后带着大菜篮出门。 她眼睛睁开了又合上，趴在爸爸的肩头上继续唿唿地睡。 「赵医生，宋同志，早啊！」 「江大姐早，你也是买鱼去吧？」 「可不是。我听说后勤处还给弄来了鸡鸭，咱们早点过去排队，晚了怕赶不上了。」 「还弄来了鸡鸭啊？这么多？」 「嘘，这消息是我们司务长偷摸和我们说的，小声点，快走快走。」江大姐挽上宋雨晴的手，对赵平生道：「赵医生，我们先过去排队了，你后头跟上。」 赵平生看了看前面小跑着的俩人，再看看睡着正香的胖崽，没法快步走。 一路追过去，说了不知道多少句「除夕好」，胖崽两只手都捂耳朵上了，瞧着还是一副不想醒的样子。 他们都要出门，单独留她自己在家睡觉肯定是不可以的，只能这样了。 都不用他喊，听到热闹声，胖崽醒得格外快，大眼睛懵懵地看着排得长长的队，还有小伙伴们在队伍两边跑来跑去，咋咋唿唿地从队伍中间穿过去，被大人一顿好骂。 空旷的地里到处都迴荡着「除夕好啊」这句话。 胖崽挣扎着要下来，赵平生就微微弯着腰，牵着她往前走，一直走到队伍中间，胖崽突然兴奋地跺脚，冲过去抱住宋雨晴的腿。 一手牵着爸爸的手，一手牵着妈妈的手，一点点地往前挪，时不时地还能「盪一下鞦韆」。别的小伙伴来找她一起去玩，胖崽都摇头，就只想跟着爸爸妈妈在一块儿。 实际上，是胖崽还没完全睡醒，浑身的劲儿都还没缓过来。 他们算是好运气的，买到了一条大鱼，还买到了一只鸡。鱼还是活的，鸡是处理干净了的，说是今早从养鸡场给送过来的。 还去菜站买了些素菜，尤其是红萝蔔和土豆。 回到家，吃了早餐，赵平生就撸袖子忙活起来了。 宋雨晴也没空闲，带着胖崽给家里搞卫生。 才给家里的家具擦了一遍灰尘，家里后院就飘出一阵阵的香味，赵平生端着个小盆出来，「雨晴，胖崽，过来吃炸薯条。」 又刚把家里的地打扫了一遍，赵平生又端出来了小炸鱼。 胖崽罢工了，要跟着爸爸去厨房里等着好吃的。 屋外，小梅过来在门口喊了好几声「胖崽」，胖崽听到了，依旧稳稳地坐在灶膛前，「啊啊」两声算是回应，然后继续朝身前小板凳上的木碗伸手，一个长条的萝蔔丸子，伸手捏住，翘着小兰花指，嗷呜一声就是一口。 赵平生都无奈了，低头看这小小的一团，提醒她道：「你可以请小梅姐姐过来一起吃。」 胖崽依旧点头回应，但屁股没有挪动。 第128章 模范家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1页 江大姐到处找不到自家的小梅, 出来喊了好几声。要不是赵平生出来说小梅在她家里，江大姐就要出门去找人了。 跟着去了隔壁家找孩子，到后院厨房一看, 小梅和胖崽，还有宋同志, 整整齐齐坐在灶膛前吃萝蔔丸子......不对，应该叫萝蔔条。 赵医生说做成长条状方便胖崽拿着吃, 江大姐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确实是挺有意思的。 这一家三口, 平时没少窝在小厨房里捣腾吃的吧？ 正好江大姐过来了，宋雨晴起身去从橱柜里找盘子出来给装上些自家做的东西, 「省得我待会再跑一趟去送东西了。」 今年的邻居互送吃的，就从现在开始了。 宋雨晴和赵平生带上胖崽, 还有自家做好的新年零嘴，先是给隔壁两家送吃的, 然后才是去住在楼房的温良家里。 见着了铁花, 胖崽怎么都不肯早点回去，颠颠地跟在铁花后面，在屋里子乱跑。 得亏今天是白天啊，宋雨晴看着她们俩跑来跑去的小疯样，都不敢想楼下邻居是什么心情。咚咚咚的跑, 她们凑一起，不是咔咔咔，就是哈哈哈。两个小喇叭。 她都能预想到，以后她们两个长大了会一起满大院地跑来跑去闹腾。 这两小的玩了一身汗，等擦干了汗, 又按住消停了十几分钟。宋雨晴和赵平生才抱着胖崽告辞。 下了楼，宋雨晴好笑道：「我刚看到温良和吴优松了一口气。」 才笑完, 看着自家此时安静乖巧的胖崽，心情有些复杂，道：「她们两个以后凑一起不得了啊。」 赵平生倒是掂了掂怀里的胖崽，道：「活泼一点也好。」 除夕这天太热闹了，胖崽总想着跑出去看看，毕竟外头总是一阵一阵大孩子们唿朋唤友的声音。可惜每次都才走到门边要出去，都被爸爸妈妈发现，然后给抓了回来。 「哥哥姐姐玩鞭炮，等你再大点了再去。你过来，给你个面团捏。」 胖崽看看门外跑来跑去的哥哥姐姐，又看看屋里正在捏饺子的爸爸妈妈，最后选择了拿上她的小铲子和底部摔了一个洞的搪瓷杯，蹲在门口边挖土...... 宋雨晴想阻止她，但胖崽就一手小铲子一手搪瓷杯，仰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算了，大过年的。 她这么劝着自己。 大人觉得新年的菜很丰盛，但小朋友没多大的感觉。因为，兴奋了一天的胖崽中午没去午睡，到了吃饭的时候，刚开始还附和着爸爸妈妈的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或者是指着餐桌上的菜喊爸爸妈妈。 后来，宋雨晴和赵平生聊着聊着，忽然觉得不对劲。这家里是不是安静了些？纷纷往俩人中间一看，胖崽哪是埋头吃饭啊？！她是脸埋木碗里睡着了！ 两只小手还扒在木碗上面呢，这个木碗也就只够装她半边脸。睡得正香，小嘴还砸吧了两下。 「这都能睡着，我真是服了。」宋雨晴好笑道。 赵平生也笑，没急着去把胖崽挪开，俩人都先欣赏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心地把胖崽给抱起来。宋雨晴回后院里拿了浸湿的手帕过来给胖崽擦脸擦手，捏了捏小胖脸，道：「可惜了家里没相机，不然肯定得把她刚刚的样子给拍下来。」 她就随口一说，赵平生就问：「要不我们家买台相机？」 「不好买吧。再看看。」 胖崽睡着了，剩下俩人吃饭，中间没了个小电灯泡，挨得近了些。 俩人都轮流去洗完澡出来了，胖崽还在睡觉。大院大礼堂里有节目可以看，但他们没打算出去和人挤，还不如就留在家里看胖崽睡觉。 但看多了也腻，于是，宋雨晴就把家里的存款给拿了出来。 胖崽出生后，他们家里的支出增加了不少，赵平生的工资没再往上涨，倒是她的工资提了一点，还有了稿费。 「存摺里的钱刚好是三千。家里留的钱有多少？」 刚点过一遍的赵平生回：「一百五十三块六角八分。」 「那就给买台相机，等年后上班了我去问问单位摄影组的老师傅，看他们有没有推荐的。不知道买相机要什么票。这时候的相机，咱们买个好点的，以后还有收藏价值。不过，现在不买，等下次发工资了再买。」 存摺里刚好凑了整数，她不想把这个整数给拆了。何况，相机对他们来说，不是必需品。 家里事关钱的事情，支出大的都是她来做决定，赵平生是怎么都好。 清点了家里盒子的各种票后，宋雨晴感慨道：「咱们家真有钱！」 「等能买房子了，咱们家一定要买房子，不然就我们两个，毫无半点经商天分的脑袋，钱留着留着就要变没钱了。」 改革开放的风口，他们就不去凑热闹了，「老老实实地上班，知道吧？」 赵平生点头应好，把钱放回了盒子里，挪过去抱着她道：「我当医生还可以，去做生意真的不行，我们家的钱听你安排。」 好歹，他亲岳父岳母和亲大舅哥都有生意头脑，雨晴多多少少也能继承一点，他就不瞎掺和了。 宋雨晴心道：当然得听她的了，不然照赵平生这个手松的，他能闭着眼睛使劲花钱。 每一次清点家里的钱，俩人都得说一遍以后的打算。其实就是那么顺口一说，事情哪是他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他们也没那么纠结以后的安排了，先过好当下再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2页 俩人挨着脑袋漫无边际地说了很多，什么都聊一点，当下的、未来的，还有以前的。说着说着，胖崽忽然嘟着嘴巴呜呜呜了几声，把他们都呜静住了，不敢再吭声，怕吵醒了她。 转头往身后的床看去，胖崽两只手握成拳头放在脑袋两边，像是在投降。看了一会儿，又看到她嘟嘴巴呜呜呜。 俩人憋笑，这是梦到了以前坐的火车吗？自从开始学说话后，就很少见她「呜呜呜」了，现在在睡梦中又重现，看着挺有意思的。 胖崽出生以后，其实分去了他们很多的关注和精力，以前俩人做什么事情都想着对方，现在不可以了，还得再多想想胖崽。 两个新手父母，养孩子都没法参照自己的亲父母，因为都不具备参考性。 看着被养得白白胖胖、活泼可爱的胖崽，俩人心里头说不出的满足、得意、自豪。 隔天早上，胖崽是第一个爬起来的。呆呆地坐在床尾，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小脚。 缓了一会儿，终于回神了，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床头那抱着睡在一起的爸爸妈妈，立刻挪了过去，趴到妈妈身上去，脸蛋贴着妈妈的，小手张开，扒住爸爸的脸。 宋雨晴是被「一块大石头」给压醒的，赵平生是被扯耳朵扯醒的，俩人一睁眼，先是睡眼迷濛地看向对方，然后才发现了吵醒自己的始作俑者。 爸爸妈妈一醒过来，胖崽可就开心了，被抱着去上了厕所回来，躺在中间，翘着两条腿朝上，一会儿在被子里玩捉迷藏，一会儿手脚并用地扒住妈妈，一会儿好奇地去摸爸爸下巴的胡茬。 宋雨晴长唿一口气，仰面看着蚊帐顶，道：「我睡不下去了。」 胖崽咔咔笑起来，学着妈妈的样子，也长长地唿了一口气。 然后被爸爸拱了拱小肚子，笑得更欢了。 「胖崽，妈妈给你压岁钱，你要怎么说？」 胖崽被爸爸教着拱手晃一晃，「说新年好。」 「好。」胖崽眼睛盯着摺叠起来的红纸，伸出小手讨要。一拿到手，观察了一会儿，下一秒就往嘴里塞。还好被拦住了。 「一口咬下去，你待会的小嘴就要跟着变红色。不能吃。给妈妈，帮你收着，以后给你买房子。」 不能吃，胖崽玩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大方地给了妈妈，然后拉着爸爸的手指着对面的房间，「果果。」 一岁多的小孩还没对钱有概念，收到了红包知道要给妈妈，一心只想着吃草莓。 大年初一的大院，来往走动的人其实不少，但多是去领导家里走动的。赵平生上头的领导是其中一位副院长，平时只有工作往来，而且人不住在部队大院里，他们就没过去走动。 赵平生也和自己带的人说过了，不喜欢别人到他家里走动，工作的事情就在医院里说，不用到家里去。所以，他们家这也没有人过来拜年。 初一没处可走动的人不止他们家，没什么稀奇的。 大院里也挺热闹的，因为今天评出了大院的模范家庭。 胖崽骑在爸爸的脖子上，两只小手紧紧抓着爸爸的耳朵，有点害怕但又特别高兴，肥下巴搭搁在爸爸的脑袋上，看到好些人围在一起说话，她也要凑过去看看。 「许营长家又被评模范家庭了啊。」 「还有谁家？给我也看看......」 听到是在讨论这个，宋雨晴和赵平生默契地调转方向，朝另一边走去，胖崽还拍了拍爸爸的脑袋，想回去凑热闹。 「咱们不去，后天带你回太奶奶家里玩，比这里热闹。」 第129章 村里 大院里头评出了新的模范家庭, 听说名单和去年的一样。家属安置办的人送着奖状上门，热闹了大半天。 不知道谁那么嘴碎，愣是把他们家给拎出来说, 拿着出来和模范家庭做对比。外头聊得热闹，但宋雨晴家里三口人完全不知情。 白天没电视可以看, 但有收音机可以放，胖崽抱着装着三个草莓的木碗出来, 坐在沙发上, 一边听收音机一边吃草莓。 大门敞开着，小孩子上门拜年都是上午来, 下午就安静了，个个都不稀罕串门, 都拿着得到的压岁钱去供销社挥霍。 铁花跟着爸妈出门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平房这里。 铁花看到胖崽激动得很, 嚷嚷着冲过来, 然后两小只紧紧挨在一块儿吃草莓。大人都坐在餐桌边吃家里做的年货唠嗑。 这两，一脸认真地对方叽里咕噜地说话，话都说不明白，但表情十分认真，说她不会说话, 也不像啊。 比起去年，今天的春节好多了，起码没有连天下雨。 大的小的都聊得好，干脆就决定晚饭也一起吃。温良转回家去拿家里的菜过来，这家里后院的厨房又升起了炊烟。 一直到晚上看完了新闻才散场。 胖崽却是停不下来了, 还在自顾自地摇头晃脑，那是铁花在託管班里跟着老师学的舞蹈, 过来教她了，胖崽也就跟着扭动起来。 这一扭可不得了了，宋雨晴和赵平生坐在沙发上看她「跳舞」，夸得都麻木了。 但是不让她玩够，晚上她就会在床上继续扭。 年初二，赵平生出门去值班，宋雨晴和胖崽继续在家里待着。 看到她不回娘家，江大姐带着小梅过来串门。 于是宋雨晴就知道了外头在猜她家为什么没评上模范家庭。也是这会儿才知道，人家评选这个模范家庭根本不需要报名，都是大家推荐上去的，然后会有家属安置办的人随机组织人过来投票评比，然后才确定被评上的名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3页 「真够无聊的，我们家也不缺那一张奖状。」虽然墙上现在依然只有她的一张奖状贴着，但他们家里还有好几张赵平生被评为「先进个人」的奖状呢。 「甭管他们，我就是过来和你提一嘴，省得你一点不知道外头的事情。」这赵医生和宋同志，真是两耳不闻大院事，这大院里头的八卦多着呢，但他们两口子除了上班就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哪知道外头热闹啊。 宋雨晴道了声谢，然后就静静地听江大姐说大院里头的八卦，都是在大院食堂工作才能知道那么多。 还在海岛那会儿，宋雨晴是挺爱听热闹的，但调过来这边后，别人和她说，她就听着，反正她也从来不主动去问。 更重要的是，这里头弯弯绕绕的关系更多，不像在海岛那儿更简单，她一点都不想掺和别人的事情，也怕有人专门盯上了她家里。 之前还有人拿赵平生和许营长做比较呢，现在外头根本就不提这茬了，完全就是因为她和赵平生根本不搭理这事，人家说着说着，就觉得没意思，不说了。 关起门来过日子，平平淡淡的，看似一天很长，但有时候又觉得一下子就过去了。 反正五天的假期，一下子就过去了三天。 年初三早上，赵平生正在给胖崽穿外套时，宋雨晴忽然感慨说：「今年的假期好像一下子就要过去了。」 说过得快吧，但他们也做了不少事，起码除夕那天就没少忙活吃的。 在家吃过早餐，出门时胖崽手里还捏着个水煮蛋。 过年期间的公交车太挤了，要不是赵平生在后面推了一把，宋雨晴差点挤不上去。一家三口被挤在一块小地方里，全靠赵平生身体和手臂给隔出来一块地方。 胖崽皱着脸捂嘴巴，到中间下车等另外一趟车时才松开小手。 宋雨晴笑她道：「觉得车上味道不好闻是不是？应该捂鼻子啊。」 胖崽瞪着大眼睛，又给妈妈示范了一遍捂嘴巴，然后放下手，又大口大口唿气。宋雨晴偷笑，和赵平生悄悄道：「你看她像不像小狗。」 赵平生也悄悄地点头道：「像。」 胖崽还不知道爸爸妈妈偷偷笑她呢，觉得好玩，又重复了一遍捂嘴巴、大口唿气的动作。 他们从家里出门，到宋家老家村里，足足耗了两小时在路上。这还是因为老家村子是在郊区，有公交车过去，不然的话，单靠自己骑车过来，那不得骑断腿了？ 这村里的人见着他们，都认不出来宋雨晴，还问他们是谁。正好宋红旗和宋长民跑出来接他们，这些人才知道她是宋雨晴。 「女大十八变哦，几年前雨晴回来那阵，和现在差别大多了。」 旁边也有人道：「这结婚生娃了肯定有变化嘛！我看也没多大变化，脸还是那张脸，个子还是那个个子，都一样。」 宋红旗跑过来笑嘻嘻道：「我看着二姐就没什么变化。」 说着，朝胖崽伸手想抱她。 胖崽居然扑了过去，然后好奇地左看右看，看什么都新鲜。 也是，天天都是走家里到市文化馆那段路，哪怕小孩子没多少记忆，但也该看腻了。最多也就是去附近公园走一走，但天冷之后就没再去过了。难得出来玩，胖崽可不就就觉得好奇？ 村里有田地、池塘，依山傍水的，因为今年过年天气暖，还有小孩去小溪水里玩耍，看得胖崽蠢蠢欲动。 挣扎着下来走，被宋红旗和宋长民一人牵一只手，慢慢地走着，时不时地还想拐到路边去扯叶子。 宋雨晴和赵平生跟在后面也慢慢走着，宋雨晴顺便找前面的姐弟俩问宋奶奶过寿的情况。 「除了我们家的人，还有大队干部中午会过来吃饭。」宋长民地给念了一遍老家这儿的亲戚，宋雨晴听了，也没记住。不过也没事，她本来就不常在老家，不认得人太正常了。 「雨晴回来了啊。」大伯母远远地就沖他们打招唿，那表情笑得，跟见着财神爷回家了似的。态度完全翻了个样，让宋雨晴觉得十分不习惯，还不如就一直就之前的态度呢。 老家里头确实来了不少人，除了宋家人，还有村里年纪大的长辈，唐秀香和大伯母忙上忙下地给大家拿吃的。 「小赵和雨晴回来了。快进来，小赵过来这儿坐着。」 「雨晴你这不得了啊，带这么多东西回来。」 赵平生接过话头去，道：「东西不多，难得来看奶奶，都是给奶奶准备的衣服和营养品。」 屋外头来看热闹的人都盯着看呢，小声道：「宋老太也是好命，老了老了，又开始享福了。她那二孙女都给她做三套衣服了。平时还让建国媳妇送东西回来。」 「人家二孙女嫁得好，自己还是市里单位上班的，手里头有钱，当然能孝顺老人了。读完高中那会儿还回来看老人呢......」 唐秀香见外头人多，又给拿了些糖果瓜子出去分。 胖崽一见着一屋子陌生人，立刻撒开宋红旗和宋长民的手，小跑过去抱着妈妈的腿，探出个脑袋左看右看。 妈妈带她过去喊人，她就会跟着喊，太婆和外婆好像都一样啊，但又是两个人。 坐在屋里头的宋奶奶脸上的笑就没落下去过。尤其是看到宋雨晴带着胖崽过来后。 拉着胖崽的小手，打量了一遍，道：「娃娃养得好，像雨晴小时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4页 唐秀香分完吃的转身回来，立刻就接上了，「比雨晴小时候胖多了，看这个小脸小手肉的。哎哟，胖崽，还记得外婆不？」 胖崽是还有些印象的。 唐秀香去给宋雨晴送东西，都会给胖崽带块发糕，在市机械厂附近的国营饭店里才会有卖。胖崽还挺喜欢吃，所以对她有印象。 「糕糕。」 唐秀香笑道：「就记得糕糕了不是？下次再给你带糕糕。」 大家都夸胖崽养得好，然后胖崽的口袋就被人塞了压岁钱进来。胖崽蹙着小眉毛，看看不熟的大人，伸手把压岁钱给扔了出来，然后紧紧捂住她的口袋，里头还有个她没吃的水煮蛋。 屋里大人闹笑起来。 「年纪小还不认钱呢。」宋雨晴笑道，然后把被胖崽扔出来的钱捡起来给收口袋里，又轮到她和赵平生给屋里的小孩发红包。 给大哥家的大宝时，这孩子总算是懂事了点，拿到了红包知道要说谢谢。她可太记得以前还住在宋家时，这熊孩子说的那些话，让人生不起一点喜爱来。 不过，这孩子和她又没什么关系，管他学好学坏呢，人家当父母的不好好管教，轮不到她来说话。 到了大嫂生的小女儿那时，宋雨晴语气就温柔多了，看着是个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大嫂也教着孩子道了谢。 还好，大嫂这会儿没摆脸色，大家打个招唿也就过去了。 胖崽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名义上的小表姐，但小表姐不搭理她，胖崽就很快挪开了眼睛。然后把视线挪到了差不多年纪的小表哥身上，见人家朝她笑了，就也笑了起来，然后拖着妈妈过去旁边坐下。 宋雨晴刚坐下，紧随其后的宋知秋就先瞪了她一眼，道：「想见你一面都不容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还在海岛呢。」 同在羊城，还都是市里，居然这么难见一次。 宋雨晴指了指自家胖崽，「平时要上班，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我哪都不想折腾。」 「我看你是不想登门。」宋知秋看向胖崽，眼神柔和了许多，拍了拍手，道：「昭昭，过来给大姨抱抱。」 宋雨晴道：「你喊她小名她才搭理你，她现在哪知道自己大名啊？」 「叫昭昭多好听，就你们起些怪名字。」又拍了拍旁边的儿子屁股，道：「军军去和妹妹玩。」 过了一会儿，大嫂的小女儿甜甜也过来了，三个矮萝蔔脑袋碰脑袋地凑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属胖崽咔咔咔的笑声最欢快。 宋知秋都被她的笑声给逗乐了，感慨道：「没想到你和赵平生两个还能养出胖崽这个活泼娃娃来。」 一个从小没什么话，一个看起来不苟言笑，胖崽就完全不一样。 宋雨晴笑了笑没接话。 好不容易见一次，来之前，宋知秋有很多话想问，但这会儿见着宋雨晴了，却是觉得没什么好问的。 日子过得好不好，看脸都能看出来。知道宋雨晴过得好，那就成了。 之前听说赵平生结扎，这俩人不打算再要孩子时，她还想着去劝一劝，后来因为工作耽搁，自己想了一遭，又觉得，家里头只有一个孩子未必不好。 此时再看乐呵呵的胖崽，被养得白白胖胖的，身上穿的衣服鞋子都做得好，玩累了就冲去赵平生怀里要吃的喝的，赵平生这人一改对待旁人的态度，又耐心又细心。 姑娘家，多个兄弟是不是能帮忙撑腰，难说。这样就挺好的。 吃过午饭，堂屋里头人变得更多了，吵吵嚷嚷的，胖崽玩了一会儿觉得不乐意了。宋雨晴就带着她出去，赵平生也说难得出来，要带孩子出去走走。 他这脸上表情严肃得很，其他人和他不熟，不敢和他开玩笑。换成其他人，可能就要被调侃了。 中午吃饭时也没是挨着宋雨晴坐，一边吃饭一边餵孩子，有些人是奔着他来的，都找不到机会和他说话。 他们在村里待了大半天，胖崽乐得到处跑，看到人家养起来的鸡鸭都觉得想上去摸一摸，看到牛棚里的牛也跟着「哞哞」。 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是想着过来贺寿、顺便出门游玩的。 走前，宋奶奶拉着宋雨晴的手看她看了许久，最后什么都没说，只道：「回去了好好过日子。」 赵平生跟着宋雨晴回头去看，「怎么了？」 连走在最前面的宋知秋也招唿他们快走，不然待会错过最后一趟车就回不去了。不像宋家其他人，今天都留在老家住一晚。他们得回去的。 宋雨晴做了个深唿吸，「没什么，总觉得奶奶好像有话说。」 过了一会儿，又道：「她可能是知道那两箱书里不只是高中课本。」或许之前不知道，后来有人去家里打听时，宋奶奶可能就想到了。 他们中途和宋知秋一家三口分开，宋知秋就道：「以后有空就多带胖崽来家里玩。」 宋雨晴应下了，但真的有空时，未必真的会照做。这个大姐，比家里其他人更敏锐。 胖崽一路睡到家，一到家就醒过来了，然后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个小金手镯把玩...... 宋雨晴和赵平生都懵了。 想到走之前，宋奶奶说要再抱一会儿胖崽，当时没多想，可能就是那时候给塞胖崽口袋里的。他们也没想着裤子口袋里还装有东西。 第130章 分房 胖崽很是喜欢这个小金手镯子, 套在了手腕上之后就不捨得摘下来了，见爸爸妈妈说想要，大眼睛一转, 装不懂，一直背着手在身后, 然后自己哒哒哒地跑去找自己的玩偶玩，警惕地看着爸爸妈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5页 宋雨晴和赵平生无奈地嘆气, 只能暂时先放弃收起来, 不让她先玩够了，肯定是要一直惦记的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赵平生起身道：「给咱们带回来的东西里有小半边鸡，我去给热个鸡腿, 刚好胖崽晚饭没怎么吃。」 过了二十几分钟，宋雨晴朝屋里喊：「胖崽, 你爸喊你去吃鸡腿。」 房间门边探出个小脑袋, 把宋雨晴给乐笑了，小傢伙还挺精。她又说了一遍吃鸡腿，正好赵平生端着个碗出来，里头放着热乎乎的鸡腿。 「胖崽过来吃。」 挪呀挪，终于挪到了沙发边, 走到了爸爸面前，两只手还是背在身后，看着碗里的鸡腿张嘴，「爸爸，啊。」 赵平生、宋雨晴：「......」 最后还是给她餵上了, 胖崽把金镯子给取了下来在手里紧紧抓着，另一只手搭在爸爸的拿鸡腿的手上, 一口接一口，偶尔还得吃妈妈餵过来的饭。 宋雨晴视线落在她抓着金手镯的手上，晚上就给画了个胖崽版哪咤。 胖崽第二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她的手镯，眼看着就要扁嘴哭起来了，宋雨晴帮她掀开了她的小枕头，俨然就在枕头底下。 假期最后一天，谁也没出门，在家各忙各的。到了下午，胖崽就没再拿着金手镯转来转去了，被她放到了深绿色斗柜最下面的一层里。那一层全是她的玩具们，放得矮，胖崽自己都能拉开抽屉找玩具。 显然，她已经把这个金手镯当成是她的玩具之一了。 晚上趁她睡着，宋雨晴给收了起来，放在家里装钱的大铁盒里，然后塞进了衣柜深处。 这个金手镯可能是宋奶奶最值钱的东西了，就这么给了胖崽......宋雨晴没说要把东西送回去，他们也没空去送，把东西交给其他人送回去也怕起争端，就道：「以后多给送些东西回去给她吧。」 「嗯，应该的。」那个金镯子做得精巧，上头还嵌着几颗小宝石，不然的话，胖崽不会觉得这个手镯好看，非要拿着不妨。换成钱，也能买很多东西了。 春节的假一过去，胖崽又开始跟着爸爸妈妈出门去上班的日子，偶尔还会想起那个镯子，把装玩具的那一层抽屉都捣腾了个遍，就是找不到，蹲在柜子前面蹙着小眉毛嘆气。也有的时候会突然冒出来句：「圈圈呢？」宋雨晴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圈圈就是金镯子。 这个娃，还真是执着。 还好，小孩子的记忆储存没那么多，身边多了别的事情，金镯子很快就在小脑瓜里被挤出去了。之后就忘了自己的这个小玩具，每天都有新的开心事。 他们家的日子安逸清净，每天都是单位和家里来回，胖崽最喜欢的就是大院里头的供销社和了。每天跟妈妈回家都要来这里转一圈，每天都来也不腻，哪怕什么都不买，进来逛一逛也高兴。和人家供销社的售货员都混熟脸了。 何止是供销社的售货员，还有市文化馆打菜的食堂阿姨、军医院门口的门卫、大院门口站岗的警卫员，甚至是他们回家那一趟车的售票员...... 只要让她连续见上两天，她都能自来熟地和人家打招唿。 每天上班，自行车后座像是载了个小喇叭，从家里一直「啦啦啦」地哼着歌到单位。只有中途和爸爸说「再见」的时候会停歇下。 墙上的挂历一天撕一张，慢慢变少。然后又换上新挂历，再继续变少......循环往復。 胖崽从自己房间里跑出来，帽子戴得歪歪扭扭。妈妈正在给她找厚衣服，说今天温度更低了，外头刮着大风下着大雨，得穿厚点。 爸爸正从厨房里头出来，端着两大碗热乎乎的面条，放好后，顺手给她戴正了帽子，没弄乱她的两个小辫子，又回厨房去拿剩下的一小碗和筷子出来。 「雨晴，出来吃早餐。」 「等等，我再给找找。上次我把她厚衣服收回来放她房间了啊，就蓝色格子那件，怎么没找到？」 赵平生转身回了他们俩的房间里，拿出来了一件蓝色格子外套，道：「找到了，你出来看看是不是这件？」 宋雨晴出来一看，松了口气，「对，就是这件。我给忘了，前几天你给她缝口袋，没放柜子里。」 说着，宋雨晴就给胖崽换了件外套，并和她道：「宋昭昭小朋友，你已经三岁半了，是个小大孩了，得自己睡一个房间。」 隔壁屋子已经被收拾了出来，胖崽的衣服玩具都给挪到了对面房间。甚至就连对面房间门口上都挂了个小木牌，上面写着：胖崽小屋。 原来放在对面的长书桌被挪到了他们房间里，装家里琐碎东西的斗柜也给搬回到了客厅里。 他们挑了个周末一起去市区里的调剂商店，买的衣柜是胖崽自己挑的，虽然她就是随手一指选的。但家里还给她打了个张小矮桌，还有张小矮凳，刚好可以给她坐着看连环画。剩下还有些古香古色的小盒子，看着像是以前的大户人家用来装首饰的，都是胖崽一眼瞧中带回来了，被她宝贝地一一摆在书桌上。 房间的窗帘也给换了，弄了块碎花布来挂着，赵平生给弄了不少星星月亮、圆球给缝在窗帘上。甚至房间里墙上的画，都是胖崽从妈妈的画稿里挑选出来的，然后贴到了墙上做装饰。 以为胖崽有了要自己睡一间屋的意识，没想到她就把布置房间当成是在过家家，转头就不认了。现在他们正在给轮番做思想工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6页 此时，胖崽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我是胖崽崽！要和爸爸妈妈睡！」 谁会说自己是胖崽崽的？也就他们家胖崽了。 赵平生无奈笑道：「胖崽崽也要自己睡觉，谁家小朋友三岁半了还和爸爸妈妈睡？羞羞。」 这可骗不着胖崽，重重地哼了声，道：「铁头弟弟！」 「铁头弟弟才半岁，还是小宝宝。你看，铁花已经自己睡一个房间了。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自己挑选你房间的家具，以后就自己睡觉了。你看你的柜子、小盒子和窗帘，是不是你自己挑的？」 胖崽不接茬，歪着脑袋看爸爸，道：「我也是小宝宝。」 她没说错啊，爸爸妈妈经常说她是小宝宝！ 「......你可以做个自己睡觉的小宝宝。」 「我不可以。」胖崽回答时的小表情十分认真。过了一会儿，胖崽忽然来抱住爸爸的腿，问：「爸爸，我也要弟弟吗？」 赵平生和宋雨晴对视了一眼，然后俩人都蹲下来问她，「胖崽怎么会这么问呢？我们家没有弟弟啊。」 「铁花姐姐，奶奶说，我也要有弟弟。」胖崽捏着小手指。 宋雨晴真想骂人，温良那个妈，说她不好吧，她还挺照顾人，过来后把铁花和刚生没多久的铁头带得好好的。但说她好吧，一天到晚就喜欢劝人多生几个儿子。 从去年开始，宋雨晴没少看到关于计划生育的宣传。去年年底，馆长就给他们开会说了现在要计划生育，指标已经下来了，不能生超过两个，最好只生一个。 这话对他们单位里的人影响不大，其他人不是过了生育年龄就是早就有两三个娃了，只有个独生女的宋雨晴更不用说，反正赵平生都结扎了。 军医院里也出了计划生育的新规定，温良和吴优就是刚好赶在了规定之前。温大妈劝不动他们大人再要一个，就去和小孩子嘀咕这些有的没的，听着就烦。 宋雨晴伸手捧着胖崽的脸，和她对视，认真道：「咱们家就只有胖崽一个宝宝，没有弟弟。」 胖崽还懵懵的，惊讶地啊了声，「没有吗？」 想了想，数着手指道：「小梅姐姐，有哥哥，铁花姐姐，有弟弟，小强哥哥，有妹妹，兰兰姐姐，有哥哥......」 然后两手一摊，「胖崽没有？」 刚刚的严肃气氛被打破，赵平生和宋雨晴都低声笑了起来。别说，他们家胖崽这个脑瓜子装的东西真不少，居然记得那么清楚那些哥哥姐姐家里有谁。 但他们还记着现在正是和娃说心里话的时候，不能嘻嘻哈哈的，让她觉得他们是在开玩笑。「当然了，爸爸妈妈就只要你一个宝宝，所以胖崽没有哥哥姐姐也没弟弟妹妹，咱们家就只有你一个宝宝。」 「哇！」胖崽惊唿了一声，然后扑了过来抱住妈妈。 问她为什么要「哇」，胖崽嘿嘿一笑，捂住嘴巴不肯说了，摇头晃脑地说肚子饿了。 才三岁半呢，已经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当爸妈的心情很是复杂。虽然他们两个经常背着胖崽说悄悄话，但是暂时不太能接受他们家胖崽开始有小秘密了。 胖崽每天都很开心，今天是格外开心。 出门时蹦蹦跳跳地跑到挂历面前，撕下了昨天的日期。挂历上最新的日期就变成了1976年2月21日，大寒。 胖崽手里抱着个橘子，时不时地低头闻一闻，然后被穿上一件宽宽松松的雨衣，然后被同样穿着雨衣的爸爸抱起来，上头还撑着伞，一家三口踏入大风大雨里。 「啊！爸爸，我的包包！」她的军绿色小挎包！是爸爸给做的，每天都要背着出门上班的。里头装有她的小画本，要带去文化馆给哥哥姐姐们看的。 「妈妈帮你拿着了。别动，小脑袋缩回去，待会被雨淋湿了。」赵平生这又抱娃又撑伞，根本没办法再腾出手来把从他雨衣口探出脑袋来的胖崽给按回去。风大雨大的，跟在后面的雨晴估计都听不清声音。 胖崽听话地缩回了脑袋，被爸爸抱着，缩在一个绿色小世界里，安心得很。 一家三口赶着上了公交车，这么大雨，车上却没多少人。胖崽从爸爸怀里下来，中途爸爸下车去单位，她又被装进了妈妈造出来的绿色小世界里，带去了文化馆。 「小强哥哥！兰兰姐姐！我，我来啦！」穿着厚棉衣的胖崽从市文化馆的迴廊奔跑，像只圆滚滚的球在滚动。 李娴一过来就道：「今天雨太大了，裤腿都给淋湿了。」 这个冷天淋湿了裤脚，本该是件倒霉事，但李娴脸上仍挂着笑。 自从上个月，她离婚几年的爱人给她发了电报，说至多再有一年，就能回来了，李娴脸上的笑就没落下去过。 宋雨晴是单位里第一个也是唯二两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另外一个知道消息的是严闻鹤。 宋雨晴回办公室，刚把穿来的胶鞋换下来，就见李娴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和她小声道：「之前我们去省文化馆帮忙，你还记得吧？」 那是两年多差不多三年前的事情了。但那是宋雨晴第一次被借调出去帮忙，而且还遇到了有人去闹事，为的还是杨曼曼家里的东西，所以记忆很是深刻。 「记得，怎么了？」 「那帮人下马了，听说涉及到了谋财害命，借着查抄的名头害人，还贪污公家的东西。去查抄的时候，从领头的人家里搜出来一箱金银珠宝，等审完，这人肯定是要吃枪子的，这事都快传遍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7页 宋雨晴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杨曼曼，她们断联两年，现在盯着杨曼曼家的人开始被收拾，不知道杨曼曼是不是也快要回来了。 细细一想这个时间，应该也不远了。 「挺好的，这些人，害人不浅。」宋雨晴给评了一句。 「可不是？！这种人吃枪子都是便宜了他们！」李娴恨恨道。 宋雨晴已经在琢磨着要不要给杨曼曼写个信过去说一声。 第131章 坏蛋 思来想去, 宋雨晴和赵平生商量过后，还是给杨曼曼写了一封信寄过去，至于杨曼曼得到消息后怎么打算, 那就不知道了。 他们家的重点还是在给胖崽动员自己一个人睡觉这件事情上。 除了他们夫妻两个想多点单独的时间可以说话，还有就是, 家里卧室的床不大，每次胖崽都要睡成个大字, 现在她手脚还长长了不少, 真的太挤了。 三岁半的小孩很少会半夜尿床了，确实应该自己睡觉了。 赵平生这天下班时, 带回来了一个大包裹。胖崽看到了立刻站起身来要去接，高兴地原地蹦跳, 「是奶奶！和姑姑！」 海城那边在他们多次的强烈要求下，没再给他们寄吃的。但唱给胖崽寄东西。不是衣服鞋子就是些小玩具, 每次写信来都要专门问问胖崽的情况。 宋雨晴读信时也会和胖崽提海城那头的家里人, 她就特别记得给奶奶，还有给她送小玩具的姑姑。 宋雨晴一看这个包裹，就知道不是外头寄过来的，想到赵平生为了让胖崽肯单独睡觉而忙活的事情，当下就瞭然了。 「不是奶奶和姑姑寄过来的, 是爸爸妈妈给准备的。」 「嗯？」胖崽歪着脑袋看过来，「爸爸妈妈？」 宋雨晴伸手去捏捏她的肉脸，胖崽身上的奶膘还没掉，看着还是个小宝宝，她有时候总忍不住学着老妖怪要嗷呜一口咬一咬她, 胖崽每次都配合地跟着嗷呜嗷呜地抬起小手给她咬。 这么看着，又有点捨不得让胖崽自己睡一张床呢。 赵平生一眼就看出了宋雨晴眼里的不坚定, 无声地嘆气，还说要当严母呢，每次倒戈得最快的就是她。 「胖崽，你过来看看爸爸带了什么回来。」赵平生把做好的几个玩偶给摆到了胖崽房间的床上。又把柜子里给胖崽准备的枕头被子给搬了出来铺上，被面上缝了个勉强看得出形状的猫来，枕套上也有个同款小猫。 这张床，被赵平生给改造过，特意把床的四个脚给砍了一半，变成了一张小矮床，也不用担心胖崽爬上爬下的。 胖崽扒着房间门边探个脑袋进去看了一眼，立刻就被焕然一新的小床给吸引住了，眼睛亮亮的，「哇」了一声冲进去，一下子就扑了过去。 软和、暖暖的新被子。漂亮可爱的玩偶，胖崽一个一个地点过去，数来数去还是数不明白，但不妨碍她高兴。然后又哒哒哒地跑回爸爸妈妈的卧室，把她原来的大玩偶和丑玩偶都搬了过来，排排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赵平生圈住胖崽抱着问她：「喜不喜欢这个小屋？」 「嗯嗯！」胖崽点头。 「今晚你睡这间小屋好不好？」 「好！」胖崽继续点头。 赵平生自觉完成了任务，撸起袖子去厨房做饭，还和宋雨晴道：「胖崽今晚肯定能自己睡了。」 宋雨晴看看屋里高兴得一直嘿嘿笑的胖崽，再看看高兴得挥舞锅铲都欢快的赵平生，她决定什么都不说，暂且让他们先高兴吧。反正她觉得，胖崽不可能那么容易妥协自己睡觉。 来自亲妈的直觉。 晚上看新闻的时候，胖崽高兴得直翘小脚，拉着小梅要去看她的新房间，一帮小孩，电视也顾不上看了，跑过去看胖崽的新房间。 还好胖崽虽然人小，但和她爸一样，对外人多少有点洁癖，只准站在门口看看，想去碰她的小床是不可能的。 就是又想和小伙伴炫耀，又不乐意分享。而宋雨晴和赵平生也从来不教她必须和别人分享好东西。 胖崽的小屋布置得温馨，就有小伙伴说回家也要自己睡。 别人家怎么闹腾，赵平生才不管，趁着机会和胖崽说：「你看，别的小朋友都想要自己睡觉。」 胖崽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急着和小伙伴们去玩，扭了扭小身体，又跑开了。坐旁边的宋雨晴一眼就看出胖崽肯定是听懂了，不想答应她爸呢。今晚肯定有人要耍赖皮了。 家里的两间房面积大小都一样，但胖崽房间里的东西少，就显得房间要更宽敞。整个大院里，能像胖崽一样自己睡一间这么大屋子的，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别说小孩子了，大孩子都不一定能有。 大家现在识趣得很，知道这没法酸，人赵医生和宋同志就只有这么个独生崽，也没长辈在这边，空出来的房间自然是给胖崽自己睡的了。 现在独生子女也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事情了，毕竟单位都下发文件了，不超过两个，最好只生一个。生了一个的，还会有领导找去谈话，聊聊工作晋升啊之类的，有聪明的，就知道要去做结扎了。 做结扎也有讲究呢，医院里头，不知道谁先说结扎最好是男人做，对身体的伤害小，所以现在大家私底下都开始流行问：「你家那个结扎了没有？」 这以后啊，说不定就要明文规定只能生一个了，所以赵医生和宋同志家里，在大院里头完全不算显眼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8页 「只生一个也挺好的，都省得要操心以后长大结婚房子的问题了。」 「那可不是？！咱们这里算是好的，分到的房子算大的，现在外头单位住房紧张得很。」 「好啥啊？现在孩子小还能挤一块儿睡觉，以后结婚娶媳妇了睡哪里去？」 「那你们家难一点，你们家三个儿子，确实不好分。」 宋雨晴看着从胖崽屋里跑出来看电视的这群小萝蔔头，轮到他们这代人，长大了差不多正赶上下岗潮，以后单位分房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在外头买房子。 但他们也还算好的，毕竟能住在这个大院里，父母能帮衬的就不会少。 等新闻结束要关电视了，大人拿着凳子回去，好几个小孩还想留下，说要来胖崽家睡觉。 都不用宋雨晴和赵平生拒绝，胖崽的脑袋就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睡你寄几家！」 然后又是一阵爆哭声，被夹着走还要哭喊留下来。 胖崽小跑跟了出去，站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等外头的哭声远去了，才又跑了回来，还把大门给拉上关了起来。 胖崽冲过来，一头扎到妈妈怀里，道：「不要他们。」 宋雨晴两只手都捧着胖崽的肉脸捏捏，「嗯，不要他们来。」 「胖崽，过来爸爸抱。」 胖崽又转过去扑到爸爸的怀里，摸摸爸爸的下巴，有一点点扎手，但又觉得好玩。 等到要睡觉了，胖崽拉着爸爸妈妈进她屋子里，说要一起睡。 这会儿，胖崽坐在自己床上，和蹲在床边的爸爸妈妈大眼瞪小眼。她又拍了拍自己的床，「睡觉！」 赵平生看向宋雨晴，眼神询问：怎么办？ 宋雨晴：你不应该早有心理准备吗？ 「来，胖崽你躺下，妈妈给你讲故事。」宋雨晴随手抽了本连环画过来，正要还是说，但被胖崽要求也得躺上来，还有爸爸一起。睡觉的顺序和在他们房间的一样，妈妈得睡里头，她睡中间，爸爸睡外面。都盖上被子了，胖崽才满意地躺下来，一手抱一个玩偶。 一边讲，还要一边应付胖崽时不时提出的「为什么捏？」 讲到自己都要被哄睡了，胖崽还很兴奋，半点睡意都没有。于是，赵平生接过「催眠任务」，给胖崽念故事。念得不好，胖崽抗议之后，最后还是念起了他的资料，胖崽听不懂，但能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哇」一声给爸爸捧场。 半小时过去，抱着玩偶时不时摸摸玩偶小脸的胖崽发现没了声音，左右看看，爸爸妈妈都睡着了。挨个喊了几声，确认他们是真的睡着了，胖崽也终于有了要睡觉的意识，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一个侧身，怀里抱着玩偶，还空出一只手来搭在妈妈的手上。 等到胖崽睡觉唿吸均匀了，赵平生和宋雨晴都醒了过来，蹑手蹑脚地起身，然后把胖崽小时候睡的小床给搬过来挡着，这样就不怕摔下去了。 留着檯灯没关，俩人又轻手轻脚出门。胖崽房间的门和他们房间的门都没关上。 难得，终于又是他们两个睡一张床了。轮到宋雨晴可以摊开手脚睡觉了。 赵平生嘆气：送走了小的，睡觉的床好像还是那么拥挤。 过了一会儿，宋雨晴翻身给转了过来，手脚都搭在了赵平生身上，偷笑道：「少了个小电灯泡。」 终于不会睡着睡着，就有只小手过来把他们给扒拉开，然后自己躺到中间去。 赵平生顺势揽了过来，可算是又抱上自己老婆睡觉了。感慨道：「还好我们就要一个，再来一个胖崽这样的，有点招架不住。」 「小时候是个乖宝宝呢，长大后就开始皮了。」宋雨晴想了想，笑道：「小时候挺懒洋洋的，那会儿不是吃就是睡，最好带了。」 「其实现在也挺好带的，咱们家胖崽是大院里难得的乖宝宝了。」 终于把胖崽给送她房间里自己睡，但又好像没送，他们这聊天的话题大半还是绕着胖崽说呢。 隔天早上，胖崽醒来后，睁着大眼睛看着上头的蚊帐，好像不太一样，蚊帐里什么时候挂着些和窗帘一样的小星星了？ 再左右看看，完全不一样，但枕头两边都是她的玩偶们。 胖崽清醒后自己坐床上和玩偶们玩了许久，没多久，爸爸妈妈出现在她屋里，叫她起来换衣服，准备去刷牙洗脸吃早餐。 胖崽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事情，蹙着小眉毛控诉地看着爸爸妈妈，「坏蛋！」 重重地哼了声，扭过身子，继续和玩偶们玩耍，就是不搭理他们。 「爸爸妈妈是大坏蛋，你是小坏蛋。」宋雨晴直接把胖崽给捞过来，二话不说地就凑过去亲亲她肉脸，道：「你自己答应爸爸的，说你要睡这间小屋。小屋是胖崽的，爸爸妈妈的屋子在那边，我们也要睡自己的屋子，对不对？你自己说要自己睡觉的啊，耍赖是不是？那你是赖皮小狗，今天让严爷爷给你画个汪汪。」 刚刚还绷着小脸生气，这会儿又双手捂着小脸偷笑了，「胖崽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小坏蛋还是赖皮小狗？」 「汪汪。」 「还说不是，你就是小汪汪，看妈妈嗷呜嗷呜你。」 「哈哈......」胖崽扭着身子，朝爸爸伸手，「爸爸救命呀！」 赵平生一伸手，胖崽就手脚并用地抱了过去，高兴地咔咔咔的。完全给忘了今早还想着控诉爸爸妈妈的事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9页 「来，不玩了，给换衣服。」给换好衣服后，赵平生出去买早饭，等胖崽洗漱好出来，赵平生也拿着早饭到了。 今早的食堂有肉包子。 家里给泡了三杯奶，一人一杯，啃啃啃，又咕噜咕噜，动作几乎同步。 等吃好早饭，赵平生就拿着碎布条裁出来的细条，给胖崽编辫子然后绑上，弄了个小蝴蝶结。弄好后，让胖崽转过来左右端详，满意道：「好看。」 「好了，到你妈妈编辫子。」 胖崽从两岁半后开始留头髮，现在可以编小辫子了，每天出门摇头晃脑地就是想跟别人炫耀她的彩色辫子。 宋雨晴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模样，夸道：「赵平生，你现在的手艺见长啊。」还知道拿彩色布条来当发圈用。 胖崽也扒了过来，仰头看着爸爸道：「赵平生，腻害！」 宋雨晴这笑得一抖，差点扯到了头髮，赵平生也是笑得手都乱了，「宋昭昭，你不能喊爸爸名字。」 胖崽指指自己，「胖崽崽！」 又指他，「赵平生！」 最后指妈妈，「雨晴！」 「哈哈哈......可把你厉害的，都知道爸爸妈妈名字了。」整天听他们两个互喊对方名字，胖崽居然都记下了。 胖崽还以为妈妈是真的夸她厉害呢，也跟着咧嘴笑了起来。 陈医生拨了下车铃，见赵平生给爱人孩子绑头髮，这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提醒他们道：「你们一家三口一大早就乐呵呵的，赶紧的了，再晚就要迟到了。」 「差不多了，准备走了。」 胖崽坐上妈妈自行车的后座，一起加入了自行车大军里，到处都是叮铃铃的车铃声，还有打招唿的声音，她也收到众多叔叔阿姨的「胖崽，早上好啊」。 「叔叔早，阿姨早！」 骑到军医院门口，爸爸和叔叔阿姨们要下车，推着车进去。 「胖崽，爸爸上班去了。」 「爸爸再见！胖崽也上班！」 还想再说话，被妈妈给制止了，「把脸脸贴妈妈身上，风灌进肚肚里了，会生病。」 「我贴贴。」胖崽伸出小手揪住妈妈的衣服，小脸贴了过去。然后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旁边灰旧的土墙、红色的标语。 土墙上的标语从「打倒□□，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忽然在第二年七月份的某天改成了「尊重知识，尊重人才」。 从去年□□被粉碎之后，陆续有人平反回城。原本这和宋雨晴、赵平生没什么关系，但在七月底的时候，收到了一封来自云省的电报。 胖崽的脑袋凑了过来，指着电报上的某个字道：「三。」 「三日后到羊城，盼见。」宋雨晴教她认了一遍上头的字，也不强求她能记得住，反正说得多了，总会记得的。 赵平生拿了根黄瓜出来掰成三段分吃，屋里瞬间又全是清脆的咔擦咔擦声。 「你那位老师要过来了，到时候......」 「九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了。」一晃眼，他来到这个世界九年了。 胖崽也将近五岁了。 每天耍赖的时候都要强调自己还是个小宝宝。 第132章 大扫除 这天刚好是周天, 赵平生和宋雨晴都休息在家。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前后门都敞开着，两台电风扇同时唿唿地吹着, 还是觉得这天气热得浑身汗黏黏的。 一人捧着一牙西瓜啃着，又脆又甜。 巧了, 他们家三口人都不爱吃沙沙口感的西瓜，每次买都得挑脆的买, 要是哪天买到沙沙的, 都得皱起眉头。 西瓜是李娴婆家在乡下的亲戚给送来的，李娴爱人特意送了一车到市文化馆, 更是给宋雨晴留了两个大西瓜。 没别的原因，李娴爱人现在平反回来了。比之前预测的时间晚了些, 但总归是平安回来了。一回来，除了忙着搬回了以前的家里, 就是想着要来感谢这些年帮过李娴的人。或许是李娴多提了几句宋雨晴, 所以她爱人特意跟她道了声谢。 其实她什么都没做。 李娴爱人以前是省城大学外语系的老师，现在回来，还没有给安排具体的工作，但李娴有悄悄透露，说可能要恢復高考了。 宋雨晴早就知道了, 这个世界的发展走向，和她所知道的差不多，所以，今年十月份就会出恢復高考的通知，年底就要开始高考。 宋雨晴看了眼小心翼翼啃着西瓜, 不让西瓜汁落到自己衣服上的胖崽，又看向赵平生, 这父女俩的动作几乎是一模一样。 「李娴姐说的事，你说说，我要不要去考呢？」 宋雨晴嘆气道：「不是我想偷懒，我觉得现在去考，还真的不一定能考得上。」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70年7月份，现在正好过去七年，加上以前在学校读大学，本科加研究生又是七年，以前的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 脑子太久不转动了，肯定是要生锈的。 赵平生反问：「你怎么想？」 「我没什么好想的，就在这个单位待着也成。反正我是编内，不可能因为我只是高中学歷就给我辞掉。最多就是没法升职嘛，我也没想着要升职。以后有机会再去进修算了，没机会的话也没事。咱们家的经济压力不大。两个铁饭碗呢。」 「那咱们就不去考了，现在也挺好的，你看你现在画画稿也很好，上不上这个大学，对你画画没有影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0页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宋雨晴大松一口气道：「可能还是以前的老想法作祟吧。」 「以前身边的朋友都是读过大学的，自己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就是一定要考上大学，现在又恢復高考了，总想着没拿到那张证好像缺了点什么。」 「这个时候读大学的意义还是有的，但也没那么重要。」 宋雨晴越过坐在中间的胖崽，悄悄地挪脑袋过去，道：「我觉得我高估自己也低估别人了，我还真不一定考得上。」 胖崽抬起头，小嘴沾了一圈的西瓜汁，眼睛亮得惊人，「烤什么呀？想吃烤鸡腿。」 「......」 宋雨晴和赵平生笑了起来，「天太热了，现在吃烤鸡腿不好吃。」 胖崽摇头，认真道：「好吃的！」 「行吧，还有你觉得不好吃的？下午我们家出去吃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呀？」 「就是好吃的。」宋雨晴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好吃的。她就知道市文化馆过去有条街道，第二个巷子巷尾开了家私人小饭店。 那家私人小饭店以前就有的，但去过的人都心照不宣，没人去举报，去吃饭的人也都是熟人，不是熟人介绍都不给进去。一直就开到了现在。 最近张扬了不少，所以才让宋雨晴知道了这么个地方。 胖崽加快了啃西瓜的速度，还催着他们赶紧吃，「吃完就去！」 她倒是会安排，指定要求穿小姑姑给寄过来的漂亮裙子，要爸爸给她扎好看的小辫子，最后还要擦上妈妈抹的香香。 一通要求全提了出来，吃完了一牙西瓜还要继续去捧桌上的下一牙。 总共切了六牙出来，家里三口人，一人两牙，不偏不倚，吃完就没有了。 宋雨晴和赵平生都答应了她的小要求，但今天还是全家搞大扫除的日子，得开始忙活起来。 「胖崽，你去擦你的房间。」宋雨晴给她拿了一块抹布，让她自己忙活开了。 家里东西都不算多，而且都是归置在柜子里头，大扫除的工作量并不算大。 每个月都得到处收拾一遍，就是怕家里出现老鼠。也怕家里蟑螂成堆。 就羊城这里，出现老鼠、蟑螂，那是一点都不奇怪。胖崽有次就在家里看着一只大老鼠从她面前蹿过去，吓得哇哇大喊，得爸爸妈妈陪着睡了半个月才缓过来。 「报告！胖崽的工作，完成！」胖崽从自己的房间小跑过来，还知道要敲敲门才进爸爸妈妈的房间。 看到长书桌上放着一大一小两个铁盒子，她以为那是两盒饼干，因为家里有时候买回来的饼干盒子就长这样。嗖嗖地爬上椅子，等着妈妈来开。 宋雨晴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道：「里头不是饼干，里头是家里的钱钱，不能和别人说的。」 胖崽从小就没少听爸爸妈妈说不能在外面说家里的事情，以前也分不清，现在还有些懵懂，但也知道了不少。 像是家里的好东西，就不能和别人说，因为会有小偷要抢走。 例如小兔子爱吃的胡萝蔔会被偷，松鼠喜欢的坚果也会被偷，还有爸爸妈妈喜欢的胖崽也会被偷，所以她现在谨慎着呢。 钱钱这种东西，当然不能和别人说啦！这是要用来买肉肉买雪糕的！ 于是，胖崽抿住小嘴，并认真地点头。 还有两个月满五岁的胖崽，现在已经不是肉滚滚的样子了，就脸颊还挂着奶膘，不能说是小宝宝了，是个正儿八经的小孩了。 家里没想着送她去上育红班，准备让她再玩一年，等到明年九月送她去上一年级。 想想，还有点捨不得呢。 她和赵平生隔一段时间就得嘆声气：胖崽怎么长这么快了啊？！ 好像是一下子从只会「呜呜呜」的小奶娃一下子长成了什么都能叭叭几句的小朋友。 宋雨晴把大铁盒一打开，胖崽眼尖地发现了里头的金镯子，伸手去拿了起来，语气肯定道：「妈妈，这是我的圈圈。」 宋雨晴惊讶地看着她，然后回头叫整理衣柜的赵平生过来，「你给她看过？」 「没啊。」赵平生摇头。家里的大铁盒，他基本没怎么动过，要拿钱的话，会在抽屉里的小铁盒拿。只有宋雨晴要清点家里的存款时，他才会去拿家里的大铁盒出来。 宋雨晴好奇地问胖崽，「你怎么知道这是你的圈圈？也可能是妈妈的呢？」 「不是呀！」胖崽抓紧了金镯子，认真道：「就是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这么肯定。 「是太婆和你说的？」他们最近两年过年都会回一趟老家看宋奶奶，宋雨晴就想着可能是老人和胖崽说的。 胖崽又摇头，「就是我的。」 小朋友奇奇怪怪的记忆力。 宋雨晴没再和胖崽纠结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让她自己在家玩了个够，然后道：「这个圈圈不能拿出去给别人看，会被小偷偷走，妈妈帮你收起来，以后只有你和爸爸妈妈在家的时候，再拿出来给你玩，好不好？」 胖崽有些不情愿，手指抠了抠镯子上面的宝石，背过身去玩了又玩了几分钟，才放到了桌上，「好吧。」 「胖崽真乖。」宋雨晴凑过去亲了下她的肉脸，道：「爸爸妈妈不要你的，就帮你保管，等你以后长大了，可以自己保管了，就还给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1页 这句话，胖崽过年的时候听过好多次。 不过她没怀疑自己爸爸妈妈就是了。因为他们每次都说话算话，有时候做不到的，也会认真地跟她认错，然后给她补上别的。 胖崽抱住妈妈的手臂，道：「妈妈，圈圈好看呢。」 「是啊，就是因为好看，所以小偷才会惦记啊对不对？」 宋雨晴赶紧转开话题，说要出门吃饭了，让胖崽自己去换衣服。 将近五岁的小朋友，可以自己换衣服穿鞋子了。 虽然他们就这么一个崽，但自理能力那是从三岁就开始慢慢培养的。 胖崽一跑出去，宋雨晴也找出了自己要穿的裙子。 从今年开始，外头的衣服颜色变得鲜艷了起来。先是从衣服颜色，再到衣服款式，一点点地改变。让大家意识到，又是一番新风气了。 但这股鲜艷的风没吹到市文化馆，因为里头好几年没进过新人了，还没人退休，没有空位置出来。最年轻的是宋雨晴。 她在这世界的实际年龄是28，但按照她身体实际的岁数，她都已经32了。 想想也觉得神奇呢，谁活三十年能有她那么多的经歷？！ 哦，还真有，旁边的赵平生同志。 赵平生很快就换好了衣服，见她还拿着衣服没动，轻笑了声。 「行，我背过身去，换吧。」 「......」宋雨晴瞪了他一眼：就非得每次都得说出来？！ 赵平生这正要帮她拉裙子拉链，胖崽已经开始砰砰敲门催人了。 「再等等，胖崽你先去拿髮夹。」 「嗷！」胖崽又蹬蹬蹬地跑了。 这得多亏住的不是楼房，不然的话，他们都怕会被楼下的邻居投诉。 但是他们这平房也住不久了。今年年底就要开始拆掉这边的平房，重新盖楼房。而他们一家三口，也要搬到新房子去住了。 想到这儿，宋雨晴就问：「咱们家房子的事情什么时候定啊？到底是留在部队大院还是搬去军医院家属区，这也没个准信。」 「这个月就会定下来了。我们家又要搬家了。」 「搬呗。住哪都行。」只要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就行。 话音刚落，赵平生正好把拉链给拉了上去。 下一秒，宋雨晴感觉肩膀上一沉，赵平生靠了过来。 这个温情气氛没能坚持多久，胖崽又来砰砰敲门了。 这回不是来催他们的，而是大声道：「爸爸，妈妈！来客人啦！」 宋雨晴和赵平生愣住，来客人了？ 赶忙给整理衣服准备出门，听到客厅里胖崽清脆的声音道：「谷爷爷？是给我寄菇菇的谷爷爷吗？奶奶也给我寄菇菇了。那叔叔又是谁呀？」 他们家的小「呀」精，最近说话总是在话的最后喜欢加上「呀」这个语气词。宋雨晴和赵平生偷偷地说她最近是胖嘎嘎。 赵平生拉开门，完全没有大白天和老婆关房里忙事情的不自在。 一抬头就和门外慈祥的老者对上了眼神。 虽然来的人头髮都白了，脸看着沧桑了很多。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人。 虽然他不是「赵平生」，没有多年的「恩师情谊」，但这一刻，胸腔里涌起一股酸涩。张了张嘴，许久才喊了声：「老师。」 门外的老人定定地看着他，也是许久无言，上前拍了拍了他的手臂，道：「可算是，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 第133章 「人贩子」 跟谷教授一起来的, 除了师母齐教授，还有就是他们的儿子谷空青。一家三口当时没都分到云省去，谷教授和齐教授分到了一处, 谷空青则是被分到了西北。 于九年后，三人在羊城重逢。然后就奔着赵平生这儿来了。 外头路过的人已经朝他们这儿张望了, 还问道：「赵医生，家里来客人了啊？」 看着不像是家里人, 那就是客人了。就是这个客人看着挺奇怪的。 赵医生和宋同志这俩人家里, 除了几年前有小姑子来过，后来就没来过外头的亲戚朋友, 最多只有同住大院的走得近的几家。 赵平生没多解释，只是朝邻居点了点头, 然后招唿谷教授一家三口往屋里坐。 宋雨晴也正收拾好出来，赵平生没来得及介绍, 齐教授就欣慰道：「是小宋对吧？平生在信里提过。」 赵平生就给宋雨晴介绍了一遍。还好有温良和他提过谷教授家里的情况, 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谷教授的儿子叫谷空青。 被送去西北时，小伙子才十七岁，作为父母的老来得子，还是独生子，以前可没吃过多少苦。现在看着, 人被磨砺得沉稳了很多。 「你们坐，我去给倒水。」宋雨晴对突然登门的三人有些手足无措。 谷教授早给写了电报过来，说三日后到。按理说，应该是明日到。 他们还想着到时时不时该去火车站接人。没想到，人今天就过来了。 还直接到了家里来。 谷教授这时也回过神来了, 喊住宋雨晴，让她别忙活了。道：「以后见面的次数多得是。」 见他们疑惑, 又解释道：「我和你们师母被安排到第一军医大学担任老师，现在已经搬过来了。今天正好是要过来这看个老朋友，听说你也住在这里，冒昧提前过来打扰了。本想着等安置好了，再上门来......」 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怪不得谷教授摘了帽子之后不是回原单位去，而是直奔羊城而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2页 这么一看，以后确实是少不了见面的机会。 谷空青脸色认真，才道了声些，下面的话没说出口，就被赵平生给挡了回去，道：「举手之劳，就不用谢来谢去的了。」 他觉得这样郑重道谢，也挺尴尬的。 但谷空青还是道：「今天是来拜访家父朋友刚好路过，改天再专程过来道谢。」 宋雨晴和赵平生刚要说不用谢，胖崽帮他们开口了，声音嘹亮清脆，「不、用、谢、呀！叔叔！」 小朋友的心思哪有那么复杂的，只想大人赶紧结束无聊的谈话，别耽误了她出门玩。 胖崽一开口，就活跃了屋里的气氛。 谷教授拍了拍赵平生的肩膀，欣慰笑道：「你现在这个名气可以啊，我在电话里一提你名字，我那老友就没少夸你。你，还有温良，蔡天和，以前读书的时候就聪明。」 「也是老师教得好。」赵平生回道。 「还是这个闷葫芦样子，你小子得庆幸走了大运娶了小宋这么个好媳妇，还生了个机灵可爱的娃娃。」 大概是以前的回忆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无论是枯燥乏味的研究生生活，还是那时候乱糟糟的日子，大家都没提以前的事情。 胖崽倚靠在妈妈旁边，认真地观察来家里的爷爷奶奶和叔叔，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很想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出门，但大人都在说话。 察觉到胖崽有些不开心了，赵平生摸了摸她脑袋安抚了下她。 好在，谷教授一家三口也没不能待久。他们毕竟是过来拜访谷教授的老朋友的。开车送他们进来的司机给说了赵平生住在后头的平房里，他们就想着绕一点路过来看看。 没想到看到个四岁左右的小娃娃站在自家敞着大门的客厅里坐着。 司机说，那是赵平生赵医生的闺女，他们就下了车过来看看。 「你叫宋昭昭是不是？爷爷改天给你带玩具过来，你喜欢什么？」 胖崽现在大概已经知道自己还有个名字叫宋昭昭，所以知道这位爷爷是在问她话。 要什么礼物捏？ 胖崽没急着回答，看向爸爸妈妈。爸爸妈妈说不能随便要别人送的东西，所以，这个爷爷是不是「别人」啊？ 谷教授一看就知道胖崽在等爸妈发话，就道：「你爸爸妈妈同意你要礼物，昭昭想要什么？」 宋雨晴好笑地看着扭啊扭的胖崽，拍了拍她屁股，道：「爷爷问你话呢，你和爷爷说你喜欢什么。」 住得近，以后来往肯定是没法完全断开了，人家还惦记着上门答谢。不管收他们都觉得尴尬，不收，人家又心里难安，干脆就给胖崽送好了。 得了妈妈的准话，胖崽认真想了想，道：「胖崽喜欢雪糕。两个。」 说着，还比了个耶。 谷教授一家三口愣了下，都笑开了。看她那么认真的小模样，还以为是什么礼物呢，没想到是要雪糕。 谷空青这个大龄青年，心都化了，想伸手捏一捏小朋友的脸，又怕小朋友不高兴。 之前只听自己爸妈喊她宋昭昭，还觉得小朋友的名字朗朗上口，也可爱。现在一听她自称「胖崽」，差点绷不住笑。揶揄地看着父母口中不苟言笑的这位赵师兄，想不通他是怎么同意给自己闺女取这么个小名的。 宋雨晴和赵平生无奈地看着胖崽，就知道她夏天里喜欢的东西之一必定会有雪糕，每天路过供销社都走不动道，除非给她吃上一根雪糕。 但他们哪敢天天给小孩买雪糕吃啊，小孩子的肠胃又不像大人那样。 苦了的只有宋雨晴，以前还能趁着胖崽年纪小煳弄过去。现在煳弄不了了，她吃，胖崽也要跟着吃。 想偷偷吃？不存在的，胖崽跟着她上班下班，根本没办法甩开胖崽吃独食。 她现在只能安慰自己：再忍一年就好，再忍一年，胖崽就要上小学了。 过来见过了赵平生一家三口，谷教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改天再和你们约时间上门来，我们得先走了。」 赵平生就给抄了自己办公室的电话递过去。 看到谷教授他们过去坐车，胖崽又多看了几眼，那个大车车，她见爸爸坐过。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谷空青手搭在车窗上，朝胖崽挥了挥手，「胖崽，叔叔下次给你带礼物。」 胖崽点点头，小跑了两步大声道：「记得要雪糕呀，叔叔。」 然后看着叔叔大声笑着坐车离开。 没犹豫，胖崽立刻转身跑回家，「爸爸爸爸，给我扎辫辫，要出门啦！」 真是要急死崽了，她现在心都飞到外面去了，想赶紧出去。 赵平生手指翻飞地给俩人都扎好了辫子，还给绑了蝴蝶结。 宋雨晴把家里的相机装包里，提醒道：「今天要去百货大楼买胶捲。」 赵平生载着胖崽，宋雨晴自己骑一辆车跟在后面。 自行车后座的儿童座椅换了一个，以前那种能把胖崽困在里头的，已经坐不了了。现在给换了一个更大号的座椅。 前头，胖崽两只小手紧紧揪着爸爸被风鼓起来的衣服，从坐上车后就一直摇头晃脑的乐呵，两只小脚倒是很老实地踩在座椅带着的踩脚槓。 没别的原因，她是见过有不靠谱的家长骑自行车带孩子出门，孩子的脚被卷车轮里，胖崽看到了，那个倒霉的小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胖崽也被吓得哇哇大哭，一直说：「抓人贩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3页 因为爸爸妈妈说，人贩子会抓小孩子走打小孩。在她看来，脚卷进车轮，那小朋友哭得那么伤心，比被打要严重多了。 她那么一嚎，那位不靠谱的家长就多了个别称「人贩子」，都过去快一年了，现在还没摘掉这个别名呢。 此时，胖崽见到了那个「人贩子」叔叔，紧张得立刻双手扒住爸爸的后背，小脑袋贴得紧紧的，都不敢看过去。 赵平生伸手往后拍了拍胖崽，和同事打了个招唿，就说让他先走，他们要停一停。 他同事也没怀疑是自己的原因，打了个招唿后就踩得飞快离开了。 一家三口在旁边的树底下停了几分钟，俩人又给胖崽解释了一遍，刚刚那位叔叔不是人贩子，还说之前都是意外。 胖崽听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还皱着小眉头，道：「哥哥好可怜呀。」 说的是那位「人贩子」叔叔的儿子。 赵平生和宋雨晴相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然后跟着道：「是呀。」 在胖崽这儿，「可怜」的小朋友很多，被爸爸妈妈横扫腿扫下去的小朋友很可怜，被爸爸妈妈拿棍子揍的也很可怜，吃不到雪糕哇哇哭的小朋友也可怜。四岁以前，她把这些家长统称为「人贩子」。 好就好在，胖崽都是等爸爸妈妈都在家了，才会和他们说她今天又见到了人贩子。除了那次被吓到了，她从来不在外头说人家是人贩子。 这个「又」字...... 胖崽现在又长大了些，认知能力提升了不少，已经会辨别有些哭得厉害的小朋友的家长不是人贩子了，但看到那个「人贩子」叔叔，她还是觉得有些可怕。 休息了一会儿，胖崽又开始催了，说要快去吃好吃的。 一家三口又重新上路，胖崽又开开心心地摇头晃脑，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妈妈有没有跟上来，然后吐着小舌头略略略的，「妈妈倒数啦！」 等宋雨晴一加速赶上来，她又激动得哇哇叫，「爸爸！爸爸！我们要输啦！」 满条道都是她欢快的嘎嘎笑声。今天是个快乐的胖嘎嘎。 拐到了宋雨晴打听到的私人小饭店，俩人把车子一同推了进去。 他们进去时，人家店老闆也没问他们是谁推荐来的，可见是现在政策宽松了许多，人也跟着胆大了起来。 胖崽从小没少跟着爸爸妈妈去国营饭店吃饭，但第一次来这样的饭店，乖乖巧巧地坐着，老闆娘拿菜单过来的时候，夸了好好多句。 要是胖崽身后有尾巴，这会儿已经翘上天了。 虽然看不懂上头的大多数字，但胖崽也要凑过来看，赵平生和宋雨晴要点什么菜，也会和她说一声。 不管是什么，胖崽都只会嗯嗯地点头。 眼巴巴地盯着：赶紧吧！快上菜！我饿啦！ 「这家店还有甜点呢。」宋雨晴翻过菜单后面看了眼，都是些糖水甜点，就给要了两份甜豆腐脑。 先上的是豆腐脑，胖崽看着爸爸面前没有，蹙着眉头，「爸爸的呢？」 「爸爸不爱吃太甜的。」赵平生就只打算吃一口，从宋雨晴那碗里舀了一勺吃。 下一秒，自己面前就出现了一碗被挖开一角的豆腐脑。胖崽也不看他，两只眼睛都落在了豆腐脑上面。 赵平生笑了声，跟着也挖了一勺，胖崽才给收了回去继续吃。 「真好吃啊！」胖崽埋头吃了几大口，抬起头，满足地嘿嘿笑道：「这是最好吃的！」 赵平生顺手帮她抽出帕子给她擦了下嘴角，「这又变成最好吃的了？雪糕排到了第几？」 胖崽比了个耶，赵平生以为她要说雪糕排第二好吃。没想到人家是说：「两样最好吃。」 胖崽是个「有见识」的小朋友，从小她爸爸就给变着法子地给她做好吃的，她妈妈经常给她买好吃的水果，偶尔会买小零食，和她坐在供销社门前的石凳上分着吃。 但来这儿吃了一顿，她就觉得自己以前太亏了。 肯定是因为以前她还是小宝宝，所以爸爸妈妈不带她来吃。 一口一勺子菜，都不用抬头，爸爸妈妈会给她夹菜到碗里，她只管埋头吃。 鱼鱼好吃，肉肉好吃，这是什么菜？不懂，反正好吃。都好吃！ 胖崽是个吃到好东西就没有节制的小朋友，宋雨晴和赵平生估摸着饭量，没再继续给她添饭菜。 让她把碗里的米粒都给吃干净，意味着她不能再吃了。 胖崽有些不满，但摸了摸肚子，还是听话地开始挑碗里的米粒吃。 因为爸爸妈妈说：「不可以浪费粮食！」 以前的宋雨晴和赵平生知道不能浪费粮食，但实在吃不下也不会勉强自己。但来了这个世界以后，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一米一饭皆不易，做饭的时候都得估摸着来，不敢乱造，怕浪费了粮食。 胖崽满足地靠在椅背上，忽然打了个嗝，自己偷偷笑开了。 宋雨晴和赵平生见怪不怪。 这个崽总是有奇奇怪怪的笑点，他们有时候也琢磨不透。 「爸爸，妈妈，我以后不是小宝宝啦！」所以，以后可以经常带我出来吃好吃的了。 「对，你不是小宝宝了，你是胖崽崽。」宋雨晴完全预测了她接下来的话。 「哇！妈妈你怎么知道？」 第134章 梦想 七月下午的阳光晒得很, 他们沿着树荫倒踩车出去，到了常来的公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4页 公园在这几年里也有些变化，多了两座凉亭, 来钓鱼的人中午多了处落脚的地方。 他们也算是这个公园的常客了，有几个常来钓鱼的钓鱼老看见他们还会点点头打招唿。 大家在小小的一个公园里井水不犯河水, 谁也没想着认识谁。 但架不住胖崽喜欢凑热闹。 看到河边坐着几个老爷爷，偶尔也会有老奶奶过来, 就小跑过去蹲在旁边看, 十分有礼貌地跟人家问好。要是有人搭理她了，就会被她一直围着问个不停。 他们当父母的看了都觉得头疼, 把她喊走。过了一会儿，她又去嘀嘀咕咕地问个不停了。 胖崽还是氛围组的, 见到有人钓上鱼来，这一片好像来了一群小青蛙, 「哇」个不停, 还会一直拍手。 今天太晒了点，胖崽不肯出去看，就在凉亭这儿给人家欢唿。 还好在凉亭这儿吵闹的不只是她家胖崽，还有一群小孩，说是就住在附近的家属院里。还有人在树底下玩跳绳, 胖崽跑来跑去的，时不时地凑过去看，又不会，但又想试一试。 观察了一番，挑了个她觉得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姐姐, 上去问能不能一起玩。然后胖崽就加入进去了，只能跳最矮的那一段, 跳起来，小脸上的奶膘一晃一晃的。 宋雨晴和赵平生就坐在凉亭上说话，顺便看着她，只要不离开视线内，管她怎么玩呢。 「馆长说让我交一份画稿上去，要是被选中了，可能会去给儿童读物做插画。」 赵平生看了过来，眼里尽是惊喜，「怎么现在才说？」 「我也是才想起来昨天没和你说。」宋雨晴笑道：「最近都是在整理之前出版的连环画，给出版社交了一份之前约的画稿，最近做的绘本，也要再改改寄出去......最近工作比较忙，都给混一起去了，有些晕。」 现在大环境好了许多，在创作上头少了很多思想约束，当下不一定能出版出来，但起码在创作时少了很多忌讳。 所以，她正忙着把她之前存着的想法给输出出来。 但当下文化馆也要开始恢復原来的工作，可以说是百废待兴。 单位里大家都被分到了不少工作，个个都要忙。 虽然要忙，不能像之前那般清闲了，但每个人干得还挺起劲。说着总算是有点正经事情做了，闲着是高兴了。但一直那么闲着，也不太得劲啊。 「工作要是太忙，要不要提前送胖崽去育红班读一年，让她提前适应上学？」 要是两三年前，胖崽这个岁数了，带去医院托同事空闲时帮忙找看一眼，也还行。但现在医院上下都要忙不开了。 「不用，说好了明年再去上学就明年再去。胖崽现在又不用人时时盯着了，最近还跟着严老师学画画呢。」 「再说了，上学有什么好适应的，去一段时间就懂规矩了。咱们在家也没少教她，也差不多了。」 她读书时已经赶上了开始卷教育的时候，不是补习班就是兴趣班，身边的同学朋友没有不去学的，加上她爸妈又忙着生意的事，到了禅城上小学就忙得像个小陀螺。 现在教育不捲，还是让胖崽学得开心点吧。 「你笑什么？」宋雨晴瞪他。笑她？她有什么好笑的？！ 赵平生收敛了下笑意，道：「是谁说的，要是以后胖崽不好好学习，肯定要挨揍了。」 「是我说的怎么了？」宋雨晴轻哼了声，「快乐学习，和学得好根本不冲突。」 他们家胖崽就是懒了点，爱撒娇了点，脑瓜子还是很聪明的。 就是想到之前和赵平生讨论的，以后胖崽是当画家好还是当医生好，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好笑。 「我们以前还是想太早了，说不定以后她继承你的另一个技能呢。」 「什么？」他除了当医生，还能有什么技能？ 「当大厨啊。」宋雨晴笑弯了腰，「别说，胖崽就很喜欢钻厨房看你做菜。」 赵平生愣了下，然后也跟着笑起来，再去看胖崽努力跳起来踩绳子的样子，就更好笑了。「今晚回去问问她以后想做什么。」 「不用问了，她现在哪知道啊。一天一个样。」 「也是。」 赵平生回想了下胖崽以前的「梦想」，两岁时想当供销社的售货员，天天吃好吃的。刚三岁时想当太婆村里的小牛，三岁半时想天天挖土。今年年初，开始跟着严老师学画画，又说想当个大画家......现在即将五岁了，不知道又想着当什么。 这时，凉亭里又来了几个带孩子过来玩的大人。 「那个小胖妞是谁家的孩子？养得真肥。」 他们家胖崽那是肥吗？小朋友哪个没有点奶膘的？！ 宋雨晴和赵平生不满地看了过去，几乎是异口同声道：「我们家孩子那是奶膘！」 「嘿，那不就是肥？这有啥？现在孩子养得肥才好呢，瘦不拉几的，看着就是没福气的。」 宋雨晴和赵平生本来有些不满意的，现在没了。人家说他们家胖崽有福气，那就不和这人计较了。 但他们是满意了，旁边别的家长就不满意了。 「你什么意思啊？瘦点就是没福气了？我看你孙子长得肥头大耳的，和福气也沾不上边，丑八怪。」 这可就是直接的人身攻击了，宋雨晴觉得那位阿姨可真敢说。 这不，一下子就点中刚刚最先开口的那位阿姨的怒火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5页 「你骂谁丑八怪？你看看你孙子，长得尖嘴猴腮，丑得没眼看！」 「啊！老妖婆，你说什么呢？我跟你拼了，这么说我孙子！」 宋雨晴和赵平生都愣住了，见这俩人说上手就上手，赶忙收拾东西躲开。 旁边还有其他人劝。 「你看，这俩人认识呢，看来是旧怨。」怪不得一点就着。 凉亭里闹了起来，胖崽立刻说不跳了，小跑回来找爸爸妈妈，然后骑在爸爸的脖子上，占据了全场最佳观赏位置看热闹。 旁边有个小孩也扯了扯他爸爸的衣角，着急伸手道：「爸爸，我也要举起来看，我看不到。」 赵平生和男孩父亲对视了一眼，默默地挪开了，走到另一边看热闹，顺便和宋雨晴小声道：「现在的小孩，真爱凑热闹。」 宋雨晴深表贊同。 尤其是大院里头的小孩，看热闹那是成群结队的。胖崽好几次都是跟着隔壁家的小梅出去。 说白了，其实就是能玩的游戏少，家里大人也是爱看热闹的，所以小孩也跟着爱看热闹。 但宋雨晴和赵平生思来想去，他们两个也没那么爱看热闹啊，不是在单位就是在家，大院的热闹都极少凑合。 怎么就生了个一听说有热闹就急吼吼地冲过去的崽了？ 胖崽抱着爸爸的脑袋，眼睛亮晶晶的。时不时地跟着惊唿、「哇」几声。 还凑到爸爸的耳边，小声道：「爸爸，奶奶打架好兇呀。我奶奶打架厉害吗？」 宋雨晴和赵平生没因为前面的热闹笑出来，但胖崽这个问题把他们逗乐了。 小孩子的想法真的很奇妙。怎么就想到了自己奶奶打架厉不厉害呢？ 他们没久待，这个争端不是因为他们而起的，但再留下来，也觉得尴尬。正好要去百货大楼买东西，就趁着里头还在互相对骂时跑了。 「啊？」胖崽扯着爸爸的衣服，努力地回头看，「爸爸......」 「不看了，她们骂人的话难听，胖崽不要跟着学。我们去逛百货大楼，给你买鞋鞋。」 「好叭。」胖崽还想回头看，但爸爸妈妈把自行车踩得飞快，一下子就离开了公园。 多年后再会想起这一幕，宋昭昭同学总觉得爸爸妈妈像是在干完坏事后带她跑路。 胖崽喜欢大院里的供销社，更喜欢市里面的百货大楼。 这里东西多，地方还大，不好的就是人太多了，让胖崽觉得有压迫感，每次进来都紧张兮兮的。以前带着胖崽来逛百货大楼，都是坐在赵平生脖子上跟着逛。从今年年初开始，改成了被抱着走。 不是因为胖崽大了，扛不动。而是今年年初出来买东西时，胖崽坐得高了，小胖手去摸人家漂亮姐姐头上的发卡，看到想打招唿的人，她还去拍拍人家脑袋...... 天知道当时他们多尴尬。 所以，现在都给改成抱着走了。 去看了鞋子柜檯，宋雨晴想着给买凉鞋，但胖崽看中了双红色的小皮鞋，直勾勾地盯着，「妈妈，要那个。我要红色的。」 售货员看了眼他们一家三口的穿着，给介绍道：「别看小皮鞋贵，但都是真皮，穿着肯定又好看又舒服。」 就现在这个天气，穿着皮鞋能舒服才怪了，但胖崽喜欢，宋雨晴就给挑了双更大些的，和胖崽道：「现在穿皮鞋不舒服，咱们先买了，等天气变凉了再穿。」 「嗯嗯！」什么舒不舒服、天气凉不凉，都不在胖崽的考虑范围内，她只知道妈妈答应给她买红色小鞋子了！ 另外又挑了双凉鞋，让胖崽给试了。现在的凉鞋都是胶鞋，半透明的，看着其实也挺好看的。 宋雨晴小时候跟着奶奶在川省，就没少穿这样的凉鞋。 胖崽现在是个有自己审美的小朋友了，就算是买凉鞋，也得自己挑双自己觉得好看的。 「行，就要这两双了。」 但没急着结帐，宋雨晴又给选了双男士皮鞋，给赵平生的，「下次去开会穿新的去。」 另外再选了双运动鞋。 平时要动手术要走来走去忙活，赵平生都是穿运动鞋去上班，但遇上开会，肯定得穿皮鞋了。他放在医院办公室的皮鞋都穿了快四年多了。 别说，这时候的皮鞋质量真不错。她家里有两双皮鞋，其中一双还是在海岛那会儿，没结婚前，赵平生在湛县百货大楼买的，至今都还好好的。 宋雨晴也给自己选了双凉鞋，然后一起结帐。 「你们两口子今天出来进货呢？」 这声音。 宋雨晴回头看过去，「大姐，大姐夫。」 「二姨，胖崽！」军军朝胖崽招了招手，让她下来玩。 胖崽两只手紧紧扒住爸爸的肩膀，摇头，不肯下去。 「这是大姨家的君君哥哥，昭昭不记得了？」宋知秋摸了摸胖崽的肉脸，胖崽还是不肯下去。 「刚刚在外面就看到你们了，喊了几声都没听到。」 「外头人也不少，吵得很。」宋雨晴边说边拿钱包出来给钱和票。一下子就买了五双鞋。 但他们家一个月都不见得出来市区一趟，买一次都能穿很久，所以在这方面，宋雨晴的手松得很。 除了胖崽的。 没办法，胖崽正在长身体，这双要二十七块的小皮鞋，估计就只能穿一年。明年肯定是穿不了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6页 「有空也不去我那坐坐，我家门开在哪，你怕是都不记得了吧？」 宋知秋瞪了宋雨晴一眼，转头就换了副表情对着胖崽道：「昭昭看上什么了？大姨给昭昭买。」 只有宋知秋执着地喊胖崽「昭昭」，还说大名比小名好听多了。 一年到头，最多过年的时候见一次，胖崽对这个大姨不太熟，反正没小姨熟。小姨和小舅隔一段时间就去文化馆呢。 「我爸爸妈妈有钱。」胖崽心里有数着呢。 爸爸妈妈说过了，陌生人给她买东西不能要，爸爸妈妈可以给买，他们家有钱。 百货大楼里人来人往的，宋知秋想着难得遇上了，就说出去外面的茶馆坐坐。 宋雨晴和赵平生没意见，快速地在里头买好了东西，就出百货大楼去，和宋知秋一家三口去了对面的茶馆喝茶。 「以前没有这茶馆吧？」 「怎么没有？」宋知秋道：「不过也很多年了，你不记得了。以前这儿就是茶馆，今年年初才又给开了起来。」 胖崽和军军挨着坐一起吃糕点，两差不多年纪的小朋友挨着脑袋讨论是绿豆糕好吃还是马蹄糕好吃。 宋知秋现在当了服装厂的办公室干事，是下一任主任的热门人选。 比七年前还要更强势些。 耿川现在是市机械厂技术部门的主任，这两口子，不仅是双职工，还都是干部，日子过得滋润得很。 宋知秋道：「服装厂和机械厂都下通知了，现在要计划生育，想当干部的，都不能再生了。所以，我们以后也就军军一个了。我婆婆这下没藉口去我们那催生了。」 耿川也道：「生一个差不多了。再要一个，没人帮着带。」 夫妻两个眼见着都还能再往上走，多生一个没人带，反正他是不同意让他妈来带的。正好军军也可以上小学了。 不懂为啥说到了这个话题，但大姐看着挺高兴的。宋雨晴也就顺口道：「只要一个也挺好，培养得好了，比生几个都强。」 「对！」宋知秋十分贊同。就是有些遗憾没生个闺女，像昭昭这样的，她就很稀罕。 「对了，红旗和长民在二医院都转正了。他们和你们说了没？」 「说过了。」宋雨晴顺手帮胖崽擦了下嘴角，道：「他们两个都在一处，挺好的，互相有照应。二医院也不差。」 「是，就再等几年，他们谈对象结婚了，应该能分到房子。」 她们能聊的其实也就只有宋红旗和宋长民的事了，别的，互相不了解。 在这儿坐了一个多小时，宋雨晴就说得去书店买书，要先走了。 一家三口又骑上自行车朝书店过去。 宋知秋还在茶馆上，越过栏杆往下看。 直到那一家三口消失在街角，才转头和耿川道：「二妹当初下乡下对了。」 第135章 新鞋鞋 宋雨晴去书店给买了不少书, 其中有一套60年出版的《数理化自学丛书》，是她今天一定要买的。 但等她去问，这家书店里竟然没有。 他们只好又跑了另外一家书店, 最后是从书店堆积的小仓库里拿到了两套，宋雨晴都给买了下来。 这两套书可不便宜, 刚出版出来，定价就要了五十块钱。那可是六十年代的五十块钱。 现在买也仍然不便宜, 现在她就是借着时间差来买, 还能按照原价拿。再过一段时间，可能到处都要抢疯了, 翻倍都不一定能买到。 胖崽也买到了一本儿童读物，里头的有教简单的字, 还配着画。 宋雨晴也有给胖崽自画了一本，但没人家装订得好, 胖崽觉得这本好看, 看到了之后就一直捏在手里。 行吧，孩子爱学是好事。宋雨晴也就给买下了。 给钱找零的时候，宋雨晴见胖崽一直盯着她手里的钱看，就把找零的两毛钱塞她小背包里了，说这是给她的零花钱。 之前没有提过, 但从今天开始，宋雨晴决定给胖崽拿零花钱。 从书店出来，宋雨晴就在附近的邮政局把两套《数理化自学丛书》给寄了出去，一套是寄到湛县宣传办，另一套则是寄到海岛湛县底下的弘安大队。 这个周天过得太充实了点, 一家三口回到大院时，已经将近晚上七点了。 天已经擦黑, 胖崽坐在爸爸的车子后头，已经迷迷煳煳地睡着，脑袋一点一点的，但两只手还记得紧紧抓着爸爸的衣服。 一到家，胖崽惊醒了过来，茫然地睁眼看了下爸爸妈妈，然后被爸爸抱起来，接着又耷拉着眼皮睡着了。 仿佛听到了爸爸妈妈说话的声音，唿唿的风扇吱呀地转着，湿漉漉的毛巾沾上皮肤，消去了一天的疲惫。 好像闯进了一个香香甜甜的梦里。 宋雨晴给胖崽擦了身体，换好了衣服，看到她嘴角弯了起来，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捏了捏她的小肉脸，就拎着她的水桶出去了。 「胖崽睡着了？」 「嗯，不知道做什么梦在偷笑呢。」 赵平生也正把今天买的东西都给拿了出来归置放好。胖崽的两双新鞋子和书本，都给放到了胖崽的房间里去。 等他们都洗好澡出来，也开始觉得疲惫。 但其实时间还早着，才八点出头。 俩人坐沙发上，脑袋挨着脑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今天的事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7页 「小云姐和卫大哥那情况，算是提前毕业吧，不知道之后怎么处理，但应该会给补发毕业证。嗯，用不着再读一次大学。」 「周斯明可能会想考大学。但是......」他和李思悦早结婚了，现在儿子都会去打酱油了。孩子得跟着母亲的户口走，以后他们怎么安排，还真不好说。 赵平生蹭了蹭她的头髮，几年下来，都是这个洗髮水味道，他都闻习惯了。 「这也没什么，他要真的有心，不过就是出去读个大学而已。可以把老婆孩子带上，或者就选羊城的大学，离得近，放假就能回去。」 就弘安大队的几个干部，不是完全铁面无私，但他们管大队还是管得不错的，起码没人敢在大队里头闹事。李思悦自己现在也是大队大队干部的一员，还能怕别人给欺负了去？ 高考的消息还没出来呢，她就在这帮她的朋友们操心上了。 「还是你说的有道理。」有心人，自然是什么都能想得齐全。要是变心了，谁也没办法。 宋雨晴转身扑到赵平生怀里，道：「咱们还能腻歪几年。」 「......」赵平生被她气到，这话意思可不就是说他年纪大了？ 但也还好啊，才三十多岁。 宋雨晴闷笑，「你是在医院被同事夸多了年轻有为，所以不觉得自己年纪一天天地往上长是不是？」 三十多岁的科室副主任，可不是年轻有为？ 赵平生无奈，她老破坏气氛！搭在她腰上的手挠了下痒痒肉，下一秒，他两边脸颊就被她给掐住了。 「再敢挠我痒痒肉，你再试试？」兇巴巴的。 就这个样子，虽然他们都过了三十这个年龄门槛，但他总觉得也还好。之前还有过些年龄焦虑，他和宋雨晴都想不通他怎么会焦虑这个问题，但他就是焦虑了。 结果，过了一阵就自己释然了。 不是因为单位里同事夸的「年轻有为」，而是和她、和胖崽一起生活，每天的日子寻寻常常，但一点小事都能被说得妙趣横生，乐乐呵呵地一天又一天。 被她和胖崽带得，他觉得自己的心态算是年轻的了。 宋雨晴对于年龄的感慨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她自己想得开：胖崽都这么大了，他们的年纪不上去说不过去啊。 胖崽还和他们说过悄悄话，说谁谁谁的爸爸妈妈没有她的好看。 说完就自己捂着嘴巴笑得像偷吃到猪油的小老鼠。 嗯，虽然他们年纪往上长了，但他们的颜值还是能打的，以后等胖崽上学了，保证她能去和同学显摆自己爸爸妈妈不是问题。 这么想着，宋雨晴伸手摸了摸赵平生的腹肌，然后道：「你每天的锻鍊可不能断啊，我们家胖崽以后开家长会，不能有个大肚便便的爸爸。」 赵平生按住了她的手，十分好说话，「也不会让你有个大腹便便的老公。起来回屋里睡觉。」 宋雨晴忽然觉得不对劲，察觉到了危险，悄悄地往旁边挪，「不回，现在还早。」 这个年头，有电视、有收音机，最多最多也就是到十点钟。 要是没信号，啥也没有。 没有手机，没有别的娱乐方式，也就只能看书学习画画了。 但自从她去了市文化馆上班，她就不常在家画画了，偶尔会画一画胖崽的日常。剩下的就是陪着赵平生看书、和胖崽玩游戏。 没有娱乐活动，夫妻两个早早回房还能做啥？大家心里有数。 以前胖崽还和他们一起睡的时候还好点，毕竟等胖崽睡觉，都九点多、十点了。要想做啥还得去隔壁房间去。 现在胖崽自己睡了，倒是方便了赵平生。 还好赵平生结扎了啊，不然计生用品都不好领...... 「哎！」宋雨晴赶忙捂住了嘴，怕吵醒隔壁房间的胖崽，拍了下赵平生，瞪他，「把我给放下来！」 说硬的不行，又软和了语气，道：「现在还早，我还想再看看书......」 「别看了，你省点力气。」 既然如此，宋雨晴只能提醒他道：「年纪不小了，你还是悠着点吧。」 「......不用担心，我是医生，知道什么药补身体。」 本来该是旖旎暧昧的氛围，宋雨晴被赵平生的话戳重笑点，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赵平生差点要被她笑破功，「还好意思说胖崽的笑点奇怪，都是遗传你的。」 宋雨晴睡着了，不知道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胖崽醒来找人。 第二天早上，赵平生跑步回来，去找衣服时顺手帮她拿了身衣服递过来，道：「胖崽昨晚醒过来非说要洗澡，嫌自己身上臭。就给她沖了热水让她自己洗了。」 四岁多快五岁的小朋友了，他们现在早开始给胖崽灌输性别意识了，赵平生现在进她屋里都得敲门问她。 洗澡的时候就只给她拎水，然后让她自己洗。洗好了自己擦身体穿小睡裙。 往常都是妈妈帮忙洗澡，昨晚是自己洗澡，胖崽今天起来见到妈妈就仰着得意的小脸，眨着大眼睛，里头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字： 求夸。 于是，来自妈妈的彩虹屁一串串地砸向胖崽，夸得她眯着眼睛，乐晕晕的。 「哇！是哪个小朋友可以自己洗澡了啊？原来是胖崽啊！整个大院，我们胖崽真是个聪明宝宝！」 「真厉害！来，今天给奖励一个大肉包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8页 虽然一家三口吃的都是大肉包子，但胖崽就是觉得自己手里头的那个格外香。 今天要跟着妈妈出门上班，她今早起来就看到自己的床边放着两双新鞋鞋了！ 现在还被爸爸妈妈夸，她今天特别高兴！ 「妈妈，妈妈，穿哪双鞋鞋好呢？」胖崽是这么问，但另外一双塑胶小凉鞋已经被她放到了爸爸给她打的小鞋架里，上手拎着双红色小皮鞋晃啊晃。 宋雨晴和她说这个天气穿小皮鞋会闷脚，但胖崽说她的脚不怕闷。 于是，宋雨晴就不劝了。 小孩子嘛，总是有点自己的想法的，家长觉得不好的，可能他们根本没这个感受呢？ 于是，胖崽今天穿着条背心裙和红色小皮鞋出门。 在等爸爸妈妈收拾东西时，胖崽就跑出门口站着，等了一会儿，遇上出门去玩的小梅姐姐和她的小姐妹们，就抬起了小脚，「姐姐，看我的鞋鞋。」 「胖崽你的皮鞋好好看！」 「胖崽，你爸爸又给你编花辫子！」还是每边各两条小辫子！ 一帮小姐姐跑过来，摸摸胖崽的小辫子，又摸摸她的鞋子。最后......大家不约而同地摸摸胖崽的肉胳膊。 宋雨晴在屋里看到了，好笑道：「她们看胖崽，不会就跟看个大玩具一样吧？」 赵平生抽空看了眼外边，嘴角也溢出笑来。然后给水壶里装上凉白开。一家三口一人一个。 收拾好，他们都从沙发上拎起自己的挎包挎肩上，然后拿起墙上挂着的军绿色小背包出门。 「我要去上班啦！小梅姐姐再见，盼盼姐姐再见......」 像只大扑棱蛾子扑向妈妈，背上她的小背包，检查了下里头的小玩具，再抱上她的水壶——她的水壶带子上缝了个歪歪扭扭的大胖星星，坐上妈妈专属宝座。 等妈妈坐上车鞍，她就空出一只手抓住妈妈的衣角，「上班啦！」 前面的妈妈，后面跟着爸爸，沖入自行车大军里。 她快乐的一天就这么开启了。 从家门口到军医院，骑车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宋雨晴今天的耳朵里全是胖崽欢快的声音： 「陈叔叔，看我的鞋鞋！」 「温叔叔，我的新鞋鞋！」 「吴阿姨，我的花花辫子！」 「杨阿姨......」 安静了一小段，到了市文化馆，又开始了，一路唿唿唿地奔向单位里的各个办公室，要给每个爷爷奶奶、叔叔阿姨通知到位： 她今天穿了新鞋子，搞了新造型！ 李娴笑道：「还是你家赵医生有耐心，换着法地给你和胖崽编髮型。」 「还成。」宋雨晴说是这么说，嘴角的笑更深了些。 李娴揶揄地笑了笑，转头就出去找胖崽去了。这个崽，简直是单位里头的开心果，每天光看她乐呵呵了。 放暑假后跟着爸妈过来单位玩的两个小姑娘，这会儿抱着胖崽盯着她的辫子看。 「胖崽，这个真的是你爸爸给你编的啊？」 「真的！」胖崽说得特别认真，完全不能容忍别人质疑她爸爸的手艺，「还有妈妈的头髮，也是爸爸编辫子！真的！」 好几个大姐闻言都笑了起来。 她们最开始以为是小宋给胖崽编的头髮，毕竟她们都觉得小宋每天上班编的头髮挺好看的，又不招人眼。 就是这个造型不持久，每次午睡起来就乱了，而且乱了之后，小宋就随手一扎了事。 直到今年年初，胖崽忽然搞了个新造型过来，心情极好，满单位地给人家炫耀她爸爸编的头髮天下第一好。 这才知道，小宋每次午睡后都是随后扎头髮不是嫌麻烦，是她根本就不会...... 单位里的老大姐们还说，当外科医生拿手术刀的，这手就是灵巧。 见胖崽和其他人在迴廊上玩，宋雨晴也就放心了，赶忙开始今天的画稿。 中午去市文化局的食堂吃饭，胖崽又是一阵显摆。宋雨晴都免疫了。 看得出来，胖崽很喜欢她的红色小皮鞋。 下午下了一场雨，她们回到大院时，供销社门前积压了一小滩水。换做平时，胖崽肯定已经哒哒哒地冲过去踩了，今天却是小心翼翼地绕开了小水滩。 从小背包里翻啊翻，终于翻出来了两毛钱，放在了柜檯上，然后沖正在买调料的妈妈道：「妈妈，我请你吃雪糕！」 供销社的大姐笑着接过她放上来的钱，道：「哟，胖崽你上班挣钱了？」 就这个小娃娃，每天出门说「我要去上班啦」，回来直奔供销社时也说「我下班回来啦」。真好像是每天出门上班了一样。 胖崽摇摇头，「是爸爸妈妈给的。」 宋雨晴没想到胖崽今天把钱带出来了。 「谢谢胖崽，你可真大方。」 自己崽请的，不吃白不吃。 「嘿嘿。」胖崽腼腆笑了笑，和妈妈一人一根雪糕，坐在供销社门前的石凳上吃雪糕。 「妈妈，我今天好开心呀！」 宋雨晴失笑，今天也是个开心嘎嘎。 第136章 游泳课 大方的胖崽吃着吃着, 忽然想到了没下班的爸爸，有些心虚。 脑袋挨了过来，和妈妈打着商量道：「妈妈, 爸爸没有，可以再给我一张钱钱吗？」 难得胖崽还能想得到要请爸爸一起吃, 平时跟她下班回来吃雪糕，不用她说, 胖崽都知道竖着小手指嘘一声, 悄悄道：「不能和爸爸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9页 爸爸知道了，就要说吃多多糕糕, 会被抓去打屁股针。 打屁股针好疼啊，她上次生病就被挨打针了。 可能今天吃雪糕和往日不一样, 今天的雪糕是胖崽请的，请了妈妈, 不好单独落下爸爸, 所以就有了这个商量。 小小一只，就学会端水了。 宋雨晴也是个大方的家长，从包里的小钱袋里拿出一毛钱给了胖崽，然后见胖崽特别郑重地给装到了自己的小背包里。 宋雨晴吃完雪糕后，见胖崽手里的雪糕还很多, 圆熘熘的一个脑袋，吃一口就高兴地一点一点。 现在觉得赵平生以前让胡嫂子注意胖崽的睡姿，做得很正确。她就觉得圆脑袋比扁脑袋好看，大院里那些阿婆把扁脑袋吹上天去，她还是觉得圆脑袋好看。 没忍住, 伸手盘了盘，手感极佳。 「嗯？」胖崽甚至连头都没抬, 等着妈妈说话。 她都习惯了，妈妈有时候会说要「盘一盘」她、「吸一吸」她。 「没事。」宋雨晴没继续打扰她吃雪糕，从她小背包里拿出汗巾，给她擦了擦汗，又挂在她后衣领上。 小朋友吃雪糕都这样，吃得特别慢，得等胖崽吃好了再回去。 回去也没别的事情做，她也喜欢在供销社这儿乘乘凉。 没一会儿，就到了育红班最后一节课，有的班级上活动课，胖崽就拿着雪糕跑过去看，别人在跳舞，她也跟着摇摆，没忘记手里还有根雪糕，动一下，舔两下。 「哇......我也要吃雪糕！」很快就有小朋友哭了起来，没半分钟，立刻在地上滚。 把胖崽都给看愣了。 倒是育红班的小朋友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胖崽好心地扒着育红班的围栏朝里头回：「只要一张钱钱，你跟爸爸妈妈要，就可以买雪糕啦！」 说完，又是刺熘一声。 「雪糕很好吃！」 「哇......」里头哭得更大声了。 里头育红班的老师十分无奈，又是赵医生和宋同志家的胖崽，这只崽每次买到雪糕或者冰棍，都要过来育红班显摆一下，勾得里头的小朋友都要被馋到了。 但今天不一样，育红班前几天送了个新学生，就是正在地上打滚的小胖。 没错，他名字就叫小胖。 这个娃就是想要什么就得立刻到手，没有到手就会立刻就地打滚，是所有老师眼中的「刺头」。 今天正巧碰上胖崽拿着雪糕过来，就想着也要吃雪糕。这个哭喊声，耳膜都要被他嚎破了。 还好宋雨晴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赶忙过来和老师道歉，然后把胖崽拎走。 胖崽还不觉得和自己有关系，道：「妈妈，那个哥哥好羞羞啊。」 上次在大院里见到有个奶奶也是这样滚啊滚，妈妈也说这样做，好羞羞。 「不是好宝宝，所以没有雪糕吃！」 宋雨晴：「......」 今天胖崽格外的激动，宋雨晴不让她拿着雪糕过去刺激别的小朋友，等她慢悠悠吃完了才放她走。 别说，有种放牛的感觉。 胖崽又沖向了育红班，又跟着学跳舞去了。还给别的小朋友炫耀她的小皮鞋。 要不是中午睡觉不老实，把髮型给睡没了，这会儿肯定还得再炫耀下她的花辫子。 「小宋，你们家胖崽真好动，跑跑跳跳的，和我家铁花一样。」 宋雨晴脸上的笑淡了些，和温大妈打了个招唿，继续看那头的胖崽蹦蹦跳跳。 她倒是想看看铁头，但这娃睡着了。她要是夸一句铁头，温大妈就又得说「还是男娃好」这种话。 铁头一个虎头虎脑、可可爱爱的娃，被温大妈到处宣扬这种落后思想，十分的可爱都只剩五分了。 宋雨晴没说话，温大妈却有话等着说呢。 「宋同志，听说昨天谷老师去你们家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那位谷老师以前还是我们家温良的老师，怎么昨天没去家里坐坐呢？」 宋雨晴依旧看着胖崽那儿，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谷教授也不是专门去我们家的，他要来拜访老朋友，正好路过我家，就到家里聊了几句。」 「哦。」温大妈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就夸起了赵平生，说他这个年纪就当上科室副主任了，当主任是迟早的事情，又提到了温良这么些年还是没往上走走...... 宋雨晴也没打断她，任她说着，最后才道：「赵平生工作的事情我不清楚，组织信任他才给他加的担子。往不往上提的，不都还是当医生救人？您说是吧？」 和她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她还能给医院领导提意见不成？还是赵平生能提意见？ 赵平生之前申请调去海岛工作几年，在那边的成绩出色，还跟着出任务，调回来的时候就比别人多了些优势。 再说了，赵平生调回羊城这边，也不是什么成绩都没有的啊，往上提拔怎么了？要她自己说，赵平生当院长都得。 当然了，这个想法多少带了点自家人的滤镜。 温大娘顺着她的话说是，人还是笑呵呵的，完全还是第一次见面时和蔼可亲的模样。 要不是听过温大娘说好几次重男轻女的发言，宋雨晴也不会觉得温大娘人不好。 而且温大娘这个人，也不是明着说重男轻女，每次都要说看重孙子但也不会亏待孙女，事实却是，没少在话里头贬低铁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0页 好在铁花心大，性子也勐冲沖的，从来不内耗，次次把温大娘给噎了回去。 「那位谷老师以后是要留在军医院还是回军医大学上课去？对了，你们留了他联繫方式了吧？给我也拿一份，这么些年没见，温良是该去拜访老师去。」 「我们没留。」宋雨晴也不和她遛弯子，直接道：「谷教授说改天再来家里拜访，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对了，谷教授以后要留羊城的军医大学授课，见面的机会不会少的。」 「赵平生今天去上班见着温医生的话，肯定会和温医生说的。」 温大娘笑了笑，「那成，等温良下班回来了，我再问问他。」 宋雨晴见铁头这会儿开始皱眉，快要醒过来的样子，就起身去找胖崽了，「胖崽，咱们回家了。」 胖崽还不肯走，「妈妈，再等等。」 说完，又开始跟着里头的小朋友抬手抬腿转圈圈。 教了一遍，老师就让小朋友们先自己练习。 见宋雨晴在外面站着看，就出去和她打了个招唿，然后问她是不是准备把胖崽送过来上育红班了。 胖崽的小耳朵一动，立刻跑过来抱住妈妈的腿，疯狂摇头，「妈妈，我不！」 别以为她不知道，过来上学，就要被锁在里面了，得等着爸爸妈妈来接才可以走，不然的话，只能眼巴巴看着外面的小朋友吃雪糕！ 宋雨晴拍了拍她后背，回老师道：「我们还没有送小朋友上学的打算，等明年九月份再开始上小学。呃，也可能是后年再去上学。」 要是那个学前班不是非读不可的话，她就让胖崽在家多留一年，差不多七岁了直接去上一年级。 「啊？」老师有些懵，这送孩子上学，还要有什么打算？到年龄了就该送去学校了。 整个大院，除非是家里有大人在家带着的，不然的话，小朋友们都是到三岁多就送育红班来了。有的，才断奶就送隔壁託管班去，接着再大些了，就送到育红班来。 就赵医生和宋同志家，夫妻两个是双职工，还只有胖崽一个，每天都带着去上班。 老师猜测是赵医生和宋同志夫妻两个不捨得独苗苗这么早读书，怕在育红班里受委屈，所以想着等胖崽大一点了直接送去上小学。 不怪别人老说赵医生和宋同志宠孩子，看看，连孩子到年纪上学了都捨不得。 宋雨晴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外头的育红班再好，能好得过市文化馆里的幼儿园小班？她就觉得单位里头的那几位老师傅挺会教小孩的，胖崽也在上课呢。 上的还是「画画课」、「故事课」、「手工课」......多有意思。 老师没多劝，转头又回去继续带小朋友们学跳舞。 胖崽喜欢来育红班就是因为这里的活动课不是教唱歌就是教跳舞，她在文化馆里没这样的课程。 育红班的课没结束，不远处游泳池里的游泳课结束了，一帮孩子哗啦啦地冲出来。 胖崽立刻奔了过去找她铁花姐姐，等见到了人，立刻探出一只脚，「铁花姐姐，我的鞋鞋！」 「胖崽你的红色鞋子好好看！」铁花十分娴熟地夸奖了一句，然后拉着胖崽欢快地介绍游泳课多好玩，并且强烈建议胖崽也去学。 还转了一圈，给胖崽展示她的泳衣，叉腰道：「是不是好看？我妈妈买的。」 「游泳真的好好玩！」铁花认真得眼睛都瞪得圆圆的，「教游泳的姐姐人好好！还可以躺在水上面！胖崽你明天也去吧！」 「宋阿姨，你让胖崽也去玩吧！只要两块钱！」 胖崽也眼神亮晶晶的，期待地朝妈妈看去。 宋雨晴：「......」 「真的好好玩，宋阿姨，求求了。」这么好玩的游泳课，她的好朋友胖崽，也要去！ 「真的！妈妈，我也去吧！」胖崽拉住她的手，肉脸蹭了过来。 不是，你都没去过，怎么就知道真的假的了？ 军区大院里也有自己的少年宫吗？也开始给小朋友们搞暑期兴趣班了？ 铁花还想再劝劝，像个要拉人头去上课的小销售，但被温大妈给喊走了，只能再喊了一声，「宋阿姨，你要送胖崽去啊！」 胖崽都着急了，拉着妈妈的手开始晃。 宋雨晴想了想，道：「走，妈妈带你去问问。」 胖崽默认这是同意了的意思。 还好人家教游泳的老师没走。这几个游泳老师，看着就是十几岁的高中生......得，肯定是暑假来挣外快的。 看来政策是宽松了，高中生利用暑假时间开游泳班挣钱了。 多大的新鲜事啊，大院里头居然都没人说。 宋雨晴过去问了情况，才知道两块钱的学费是二十次课，今天是最后一天试课，明天就要开始收费了。 租用的是大院里头的场地，所以只有下午四点到五点这一个小时上课。别的时间，等到五点半过后再来，又是大院里另外收费的。 至于泳衣，在供销社那可以买到，最近供销社才进了一批小孩子穿的泳衣。 宋雨晴对安全问题比较关心，知道他们是总共五个人负责一起看，随时都能关注到小朋友的情况，还有些小朋友的家长在旁边看着。 胖崽看着清澈的游泳池里放着彩色的游泳圈，里头还有玩具，一整个跃跃欲试，要不是宋雨晴拉着她的后衣领，怕是已经奔下去玩水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1页 天气热了，胖崽洗澡都要在澡盆里多泡一会儿。更别说这里这么大个「澡盆」了。 胖崽觉得自己长见识了，她以前都不知道大院里还有个这么大的「澡盆」！ 宋雨晴想着，学游泳是好事，就给交了两块钱，把名给报上了。 「小朋友姓名叫什么？」 「我叫胖崽！」胖崽立刻回。 「......叫宋昭昭。」宋雨晴觉得，有必要开始给胖崽说一说，小名和学名的区别了。 报了名，胖崽比刚刚吃上雪糕还要高兴，一路叽叽喳喳的，说明天就要和铁花姐姐上游泳课去。 报了名，还得去买泳衣。 供销社里头的泳衣还挺好看的，胖崽都挑花眼了，觉得这件红色波点的好看，那件白色碎花的也好看。 「买泳衣？」赵平生下班回来，差点就骑车过去了，还好他往供销社多看了一眼。 宋雨晴把游泳课的事情说了，「现在在挑衣服呢。」 「上游泳课，我可以教啊。」 「那怎么能一样？人家就是有小伙伴一起学才好玩，跟着你学，乐趣肯定要少一半了。」 小朋友就是这样了，吃饭也是有伴才更香呢，更别说去玩了。 胖崽纠结得眉毛都弯曲成小虫子了，还是没选出来。 宋雨晴大手一挥：「那就两件都要。」 他们家的小朋友可以不用做选择。 乐得胖崽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拿到新衣服也没忘记请爸爸吃雪糕。 俩人推着车，胖崽抱着她的新衣服走在中间，还在说：「爸爸，那里好大个澡盆啊！」 宋雨晴和赵平生乐笑了。 等胖崽快跑沖向陈医生家里找小梅，赵平生才笑道：「铁花是被温良送过去学游泳的，说铁花比同龄的小朋友胖，要去减减肥。」 「......」 第137章 学游泳 有了色彩鲜艷的泳衣, 胖崽都忘了要和小朋友们介绍她的红色小皮鞋了。 昨天他们一家三口回来得迟，就没开电视机看。今天重开电视，那几个小伙伴和他们的家长就过来了。胖崽就跑房里把她的泳衣拿出来。 就这一番显摆, 又帮人家招几个游泳班的学生。不仅如此，还带动供销社的泳衣销售呢。 他们家是这片平房里有电视的第一家, 但这两年来，陆续也有人往家里添了电视机。他们家买到的是最小尺寸的, 还有的家里买到了更大尺寸的, 听说看着更好看，信号也更好, 于是，来他们家看电视的人就少了。 现在剩下的几个, 都是和胖崽玩得好的小朋友。 是的，别看胖崽整天跟她出门去上班, 下班回来也经常都在家里待着, 但人家小朋友也是有自己的小伙伴的。 不管是铁花姐姐的伙伴团，还是小梅姐姐的伙伴团，她都能融进去跟着玩。 剩下的，就是晚上一起看电视结交下来的电视搭子。 比宋雨晴和赵平生在大院里头的朋友圈还要广。 看完了电视，大人都要散场了, 几个小朋友还不肯散，又跟着他们一家三口出去散步。 由着一帮小朋友在训练场外围跑道上玩闹，宋雨晴和赵平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正好和赵平生提了温大娘下午说的那些话。 赵平生听完，道：「下次她再来找你说这些，你让她自己回家问温良去。谷教授被调到了羊城这边工作, 温良比我们还早知道，他毕业后分到这边, 跟的带教师傅，就是谷教授那天要去拜访的老朋友。」 宋雨晴皱眉，「那温大娘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瞎琢磨事情？」 「可能在大院里头被人怂恿的。」赵平生见前头几个小朋友停下来，脑袋挨着脑袋，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就拉着宋雨晴也停了下来。 「兴许有人和她说，谷教授和医院领导关系好。我在医院里头听别人说的，谷教授和院长是亲戚，不知道真假，我也找不到人求证去。温大娘就是奔着这个去的吧。」 他算是医院里头上升得快的，不被人惦记才怪，比正儿八经的本事比不过，就老想着阴恻恻的小伎俩噁心他。 知道他在医院里和温良是走得最近的，就想着挑拨一下。 「我和温良提了，谷教授一家可能会过来我们家里。他说等过段时间，叫上蔡天和再一起去谷教授家里拜访。」 温良也是现在才知道赵平生前些年一直和谷教授有通信往来，还给谷教授寄东西过去，所以在知道谷教授一家要去他家里，也不觉得奇怪了。 「温良也和我透露了，他师傅准备升副院长了，他现在就是在熬资歷。温大娘......等我明天上班再提醒温良，这个时候，只要安分守己好好做事就行，搞那些有的没的，没意义。」 怂恿温大娘的人，可能不仅是想挑拨两家关系，可能还想着温大娘去闹一闹，做出些别的事情来，到时候好把温良的升职之路给堵上。这样，得益的就是别人了。 「那你得好好和温良说了。外头的工作重要，家里的安定也重要呢。」 这事找吴优说没用，还得是亲儿子说才有效。 宋雨晴嘆气，本来他们家和温良家还算经常走动，温大娘来了之后，慢慢的，走动就少了。 她实在是遭不住温大娘时不时地就要来句：还是生儿子靠谱。 赵平生握了下她的手，又很快松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2页 现在没前几年那么严了，但在外头，他们还是得注意影响的，不好牵着手晃悠。 「不说这些了，你的画稿交上去了没？」 宋雨晴摇摇头，「还没有。之前有点想法，现在得再改改，还没有想好。」 儿童读物的插画看着简单，也得仔细琢磨啊。「我得好好画，要是被选上了，以后胖崽读书用到的教材，说不定里头就有我画的画。」 赵平生嘴角扬了扬，看着前面跟在哥哥姐姐们后跑的胖崽，他能想像得出，胖崽肯定会拿着书到处和别的小朋友大声说：看！我妈妈画的！我妈妈第一厉害！ 「对了，以后我那些连环画出版的稿费，要重新算了！」宋雨晴此时眼睛都在发亮，道：「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个算法，但肯定是要比以前多得多的，以后每出版一本，我就能拿到一本的稿费。」 看了眼身后，没人，她低声道：「咱们两个虽然不会做生意，但有我这个稿费在，以后买房应该不会很难。」 难得她忍了大半天，本来想晚上再和他分享的，但还是没能忍到晚上，现在就说了出来。 看她捂嘴偷笑，她这个样子，胖崽学得特别像，每次得到了什么觉得特别有意思的东西，就是这样捂着嘴偷偷笑。 每根头髮丝都在冒着喜气。 赵平生也跟着高兴，还笑道：「以后咱们家的经济水平就得靠你了。」 「嘿嘿，好说。」宋雨晴道：「以前家里靠你挣大钱，以后靠我挣。反正咱们谁挣都一样。我要是哪天挣不到大钱了，咱们家还有你的工资做托底，不用慌。」 赵平生的工资，算得上是很可观的了。 他们家以后不一定能大富大贵，但靠他们两个端着铁饭碗的工资，其实也能往中产阶级靠一靠。 宋雨晴还琢磨着什么时候可以买房呢。 「爸爸！妈妈！我，我来啦！啊啊啊！」 胖崽打了个招唿，就勐地往他们这儿沖。宋雨晴赶忙往旁边挪了挪，胖崽浑身的牛劲，要是直冲过来扑她那还得了，肯定得被扑个屁股蹲。 看吧，赵平生都被她扑得往后挪了两步才站稳。 赵平生从她口袋里翻出手帕，一边给她擦汗一边道：「下次你可以这样跟爸爸玩，但不能这样扑妈妈，妈妈力气小，你扑过来，妈妈会被摔倒的。知道吗？」 胖崽疑惑地往妈妈身上看了看，「妈妈可以抱我呢。」 「是啊，可以抱得动你，但是你这样扑过来，妈妈就接不住了。」 胖崽蹙着小眉毛想了想，最后道：「好吧，那我以后不扑妈妈了。」 「嗯，乖宝宝。」 才跑了一阵，胖崽又要抓着他们的手「盪鞦韆」，走几步晃一下，然后就开始叭叭地说她和小朋友们的事情。 「我们说，明天要一起去上课。妈妈，要早早下班呀。」 四点上课，那就是三点半左右就得走了。 宋雨晴现在才想起来，这个时间是真的不太行。 还好现在一切还没完全回到正轨，有事情的话，可以提前下班，没忍管着。但是以后肯定不可以了。 也就二十次课，还能和馆长说一说最近家里有事情，得早点走。 啊，算了，还是实话实说吧。 胖崽到了单位，肯定要和几个小伙伴说她要去上游泳课的事情，到时候其他人也会知道，不如自己主动说了呢。 宋雨晴捏了捏胖崽的肉胳膊，有些担心道：「学完游泳课，不会瘦一圈吧？」 赵平生摸了摸鼻子，忽然笑道：「瘦应该不至于，但可能会黑两圈。」 「......」冲动了，她们去报名那时候都过五点了，太阳没那么勐，四点那会儿应该会比较晒。 「哎，不对，我看到他们在收架子，应该是弄来遮阳的。」 「虽然还是会被晒，但不会太严重。」宋雨晴笑道：「等我明天带家里的相机去给她拍照，学完后再拍一张，到时候就知道晒黑了几圈了。」 说到拍照，胖崽可太熟了，家里有个相机，爸爸妈妈经常拿来对着她咔擦咔擦，她还知道不少拍照的动作呢。 胖崽嘴里叽里咕噜地哼着歌，已经在开始期待明天了。 「爸爸妈妈，跑呀，回家睡觉啦！」早睡早起，明天就能早点到了。 隔天早上，胖崽是家里第一个起来的。 赵平生起来准备出门去晨跑，乍一看到沙发上盘腿坐着的胖崽，愣了一瞬。 顶着睡得乱糟糟的头髮，身上还穿着小吊带，手臂上和腿上都多了个被蚊子叮的红点，在沙发上坐得东倒西歪，上下眼皮都要打架了。 赵平生走过去问她怎么出来沙发上睡觉，胖崽说今天要去游泳...... 赵平生给哄了好一会儿，把她抱回了她自己屋里睡，又拿大蒲扇找蚊帐里头的蚊子。 等他跑步回来，比平时晚了几分钟，洗澡吃早餐就得赶着来了。 胖崽还说：「爸爸，我梦到你啦！给我赶蚊子！」 赵平生笑，这傻崽。 胖崽今天没穿红色小皮鞋出门，改换成穿新买的凉鞋，也照样高兴，又跟叔叔阿姨和文化馆里的小伙伴炫耀了一轮，顺便说她准备要去上游泳课的事情。 可把她得意坏了，只恨不能把她的泳衣带过来给小伙伴们看。 因为爸爸妈妈说新买的衣服要洗过才可以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3页 「上游泳课啊？小宋，你们在哪里报的名？这附近有游泳池吗？」 不等宋雨晴回答，就有人道：「怎么没有？前头那里有个军工厂，他们家属院里就有游泳池。他们自己职工进去要票，外头的人进不去。」 「你这不是废话？！进不去，我还问来做什么？咱们要去游泳，还得去体育馆那头，太远了，要是附近有，我就送我家强强过去学。」 宋雨晴忙道：「我们也是去的大院里的游泳池，外头哪里有游泳馆，我就不知道了。」 「哦。」问话的同事就歇了心思，军工厂的家属院，外头人不好进去，就更进不去部队大院了。 「这以后，要是附近开个游泳馆，肯定能赚不少。」 「嗐！你真是想太多，还开个游泳馆？谁开啊？」 虽说现在外头做小买卖的，是没人抓了，但要是有人开了个游泳馆，那肯定是要被抓进去的。 宋雨晴心道：等到以后，何止游泳馆啊，什么馆都能开得起来。 因为要提前下班走，宋雨晴就改了自己的午睡时间，两点就起来开始工作，等到了下午三点半，就收拾东西，叫上早已经在单位门口候着的胖崽，一路沖回家去。 跟踩了风火轮似的。 胖崽两只手抱着妈妈的腰，跟着啊啊啊地喊，然后又哈哈地笑了起来。 她坐在妈妈的车后面，好像乘上了风，像是能飞起来。 一路直奔家里宋雨晴快速地收了早晾晒得干干的、散发着股淡淡肥皂味的泳衣，胖崽今天选择穿红色波点泳衣，就抱着回房间里去换上，穿着拖鞋，都没忘记拿上她洗澡时用来舀水沖洗的双喜搪瓷杯。 宋雨晴好说歹说地才劝住她不要带这个，然后急吼吼地出门。 今天时间还是紧了点，下次得再提前几分钟下班回来才行。 「宋同志，今天下班早啊。哟，胖崽，你也去上游泳课啊？」 「是呀！我要去上课啦！」胖崽说完，就见到了前面同样穿着泳衣往游泳池走的铁花，兴奋地原地蹦了两下，又直冲过去，「铁花姐姐！」 今天第一天正式上课，不少小朋友是家长带着过来的，顺便把名字给报上，不交学费，今天就不能过去学游泳了。 宋雨晴和其他家长找了个阴凉地等着，她第一天来，经验不足，不然也学着其他家长带个小板凳了。 前头，二十几个小朋友站成了三排。胖崽差不多是里头年纪最小的，还不到五岁呢，被老师给安排到了第一排站着。 小模样好笑得很，大眼睛滴熘熘地转，见旁边的小朋友站军姿一样的站着，她也有样学样，两只小手紧紧贴着大腿，小脑袋仰着看前面的老师说话。 看着很认真，但有没有听进去，就不知道了。 宋雨晴拿出相机，把带来的水壶和装着干净衣服、毛巾的包放一边，找了个角度，给胖崽拍了两张照片。 拍第一张的时候，胖崽还紧紧抿着小嘴看老师。发现她在拍照，第二张就朝她咧着小嘴笑。 「还能拍照啊？」 「不是，我们自己家带的相机，不是游泳课里面附赠的。」 宋雨晴直接忽略了看过来的眼神，她可不会说帮别人拍，付费的也不想，她就是过来拍她自家的崽的。 老师开始带着小朋友一个个下去学习游泳，有些还没教到的，就自己套着泳圈先玩着。 嗯，泳圈也是自己买的。 也可以不买，那就只能两个小朋友用一个，宋雨晴就给胖崽买了一个，温大娘没过来，她就顺手也给铁花买了一个。 小梅自己从家里带了一个过来，她两个哥哥学游泳时用的，也不知道拿到了谁的。 胖崽和铁花这俩娃的笑声最大，下午后一边扑腾一边嘎嘎嘎地笑。 真的像只小鸭子。 看得宋雨晴都跟着笑个不停。 还是小朋友们最好，和小伙伴泡在泳池里都能开开心心的。 赵平生破天荒地下了个早班，直奔泳池这边。 「今天这么早下班？」 「嗯，没别的事情，和同事换了值班时间，就回来了。」 他这刚到，就轮到胖崽过去学游泳了。 刚刚还高高兴兴的，现在没了泳圈，害怕得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扒住了教游泳的小老师。 十几岁的小老师被个这么大的崽紧抱着，还一个劲地喊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宋雨晴笑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胖崽的手劲也不小，就是紧紧抱着人家不放，和老师大眼瞪小眼。 又想学，又菜。 宋雨晴和赵平生就在旁边看着，没去干涉老师的教学，等过了一会儿，胖崽自己就慢慢地松手了，跟着呛了几口水，又委屈地扁嘴，又要继续学。 等再次套上泳圈后，又变成了泳池里欢快扑腾的小鸭子，整个泳池都是一群小朋友们嘎嘎嘎的笑。 第138章 胖崽爸爸 胖崽连着去上了五天的游泳课, 暂时还没有晒黑的迹象。 但也还没学会游泳。 每次老师都是先教小梅，然后下一个就到她。胖崽摸清了状况，一到小梅过去学游泳, 她就赶紧地扑腾开，还找人帮忙挡着, 以为自己只要躲开教课的老师就可以了。 但没想到，泳池上面还有时刻关注每个小朋友情况的助教老师, 每次都被助教老师准确无误地指出藏身位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4页 铁花已经学会游泳了, 不用泳圈都能游上一段，胖崽还没学会。 依然是一开始教学就和老师大眼瞪小眼。 赵平生没法天天过来看, 就只有胖崽第一天上游泳课的时候过来。 后面都是等到下班回来了，边做饭, 边听坐在灶膛前小板凳上的胖崽眉飞色舞地说今天游泳课又有什么好玩的了。 宋雨晴因为每天陪胖崽过去上游泳课，所以每天都有新乐趣。 或许是跟着小朋友们待一起多了, 笔下的一笔一划都变得格外童趣起来, 倒是很符合儿童读物的风格。 周五下班前，才把画好的画稿交给了馆长。 家里多了个烧火的小工，大热的天也乐意坐在灶膛前，额头哗啦啦地冒汗也不肯挪动。 正好，让她偷个懒, 坐在后院门口屋檐下，拿着大蒲扇扇风。 听到锅盖掀起来的声音，锅铲在铁锅里翻炒，一阵香味争先恐后地沖了出来。 里头传出来胖崽一连串的「哇」声，「好香呀！爸爸你真厉害！我想吃！」 宋雨晴失笑, 多了后面那句，中间那句夸赞显得多少有些敷衍。 「雨晴, 来尝试一下味道。」 「来了。」 胖崽眼巴巴地看着妈妈吃上了第一口肉，嘴巴都没合拢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家里就是这么个习惯，爸爸做好菜都是先喊妈妈去吃。 见妈妈已经吃到，立刻仰头朝爸爸张嘴，「啊！」 小调羹又舀起了一块肉，吹了几下，直接餵到了胖崽的嘴里。 「啊好香啊！爸爸真厉害！」 小复读机，听爸爸妈妈夸「胖崽真厉害」，听多了，自己也学以致用，动不动也是「爸爸真厉害」、「妈妈真厉害」。 三个人一人吃了一口 ，停了下来，觉得味道刚刚好，又忙着开始下一道菜的制作。 外头门口已经有小朋友端着碗过来找胖崽了，「胖崽！你家做好饭了吗？」 都是胖崽在游泳班里认识的新朋友，过来叫她出门去外面吃饭。 小朋友嘛，都是这样，只要凑堆，简单的小事情都会变得新鲜有趣起来。 胖崽小跑出去，道：「我和爸爸妈妈在家吃！」 「在家有什么好吃的？大礼堂在放电影。」 「电影不好看，我在家吃饭。」胖崽完全没有动摇。 看电影还是好看的，每次跟着爸爸妈妈出去，爸爸妈妈给她剥瓜子，还会请她喝汽水！ 汽水诶！ 但今天不可以，今天她必须留在家里吃饭。 「去吧，一起去吧，在家吃饭有什么意思？」小伙伴们觉得胖崽还是年纪太小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多精彩。 胖崽认真道：「我爸爸做的菜好吃啊！比电影好！」 小伙伴们：「......」 「等我有钱了请你吃国营饭店，比你爸爸做的好吃！」 「你骗人！我爸爸做的最好吃！」 「不可能！国营饭店的最好吃！」 「我爸爸做的最好吃！」 「......」 宋雨晴和赵平生双双倚在门边看小朋友们吵架。 小朋友们之间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说吵起来就吵起来。 「我爸爸会，会红烧肉、菇菇炖小鸡、甜排骨、炸薯条......」 胖崽一样一样地数过去，最后道：「我爸爸就是最厉害！」 「呜呜呜，你骗人！你骗人精！」那小孩气哭了，他怎么从来没在家里吃过这些菜？ 「你，你呜呜精！」哪怕人往家里跑了，胖崽也得回上一句。 这下，胖崽的小伙伴们要炸开了，「胖崽，你爸爸真的会这么多菜吗？」 「真的！」 大家不太想相信，为什么他们好多都没听过啊，姑姑炖小鸡？能吃吗？甜排骨是什么味道啊？ 倒是有小朋友吃过赵平生做的炸薯条，那个味道，想起来还差点流口水。 「我吃过赵叔叔做的炸薯条，超级超级超级好吃！」 用了三个「超级」来表达他的喜欢。 其他小朋友也更相信胖崽的话了。本来也是有些相信的，因为他们爸妈在家说过：赵医生和宋同志家里吃得也太好了，看他们家胖崽养得，肉乎乎的。 吵了一架，小朋友竟然觉得大礼堂的电影少了点滋味，这会儿，看到赵叔叔和宋阿姨端着饭菜出来准备吃饭，闻到了霸道的香味，又更信了。 但几个小朋友也不是不知数的，虽然家里条件在大院里头算不上特别好，但对比外头大多数人家，那是非常好的了。家里大人说过不准他们到别人家里讨吃的。 个个站得直直的，问了赵叔叔、宋阿姨好，就和胖崽说要走了，还不忘提醒她明天周天没有游泳课。 赵平生喊住了人，一改往日在外头的严肃形象，温声道：「我们家胖崽明天请你们来家里吃炸薯条。」 ！！！ 几个小朋友眼睛都亮了起来，没敢和赵平生说话，他们有点怕赵叔叔，个个都是问胖崽，「胖崽，真的吗？你请我们吃炸薯条吗？」 胖崽茫然地抬头看爸爸，两手一摊，「我不会呀。」 「爸爸帮你。你可以喊你想请的小朋友过来。」赵平生摸了摸胖崽的脑袋，就让门外的这群小朋友明天再来。 家里头总算是清净了。 「来，吃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5页 一小盘红烧肉被平均分了三份倒碗里，过了一会儿，胖崽舀了一块给爸爸，再舀一块给妈妈，自己另一只手捂嘴，嘿嘿笑了起来。 又傻乐了。 宋雨晴和赵平生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拿起筷子，默契地都给胖崽夹了块肉。 「多吃点，游泳耗力气呢。」赵平生道。 宋雨晴忽然就不知道说啥好了。 就他们家胖崽那个游泳法：泳圈一套，舒舒服服地泡水里，顶多泼泼水扑腾扑腾，和游泳都不沾边。 大院那个游泳池，对胖崽来说，真就是个大型的澡盆。 「你明天不用去医院值班了？」赵平生也不是个个周天都能休息，要是遇到特殊情况，人说被喊走就被喊走，根本就休不了。而且他们也没有什么补休。 对赵平生来说，平时能按时上下班就是休息了。 再有个不用去医院的周天，那简直是完美。宋雨晴和胖崽也只能配合他的时间出门。 「不用去。明天下午，谷教授他们一家三口过来。没法出去玩，就在家待着吧，正好胖崽认识了新朋友，让她带朋友过来玩。」 「也好。」 胖崽也要有一起玩的小伙伴了，以后上学是要在军区小学上课的，得和这边的朋友多认识。 用赵平生的话说，多和大院里的小朋友玩，以后上学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还能找到帮手打回去。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本来大院里有自己的部队小学，从去年开始，已经挪了个地方，给建到了大院外头去。就在大院门口斜对面不远处。 附近军工厂的工人子弟、军区医院医护人员的孩子、这边部队大院的孩子，加上住在附近街道的孩子，全都到外头上学去。 大家都把那学校喊军区小区。 军区小学里头的娃，超过一半的孩子，父母里总有一个是部队出身，在家里就是被教育靠拳头说话的，那小学，一个班里起码得有几个刺头学生。 赵平生中午在食堂吃饭，就听同事说自家孩子和同学又打起来了，准备回家收拾兔崽子。 也有同事说自家孩子被欺负的，准备找上对方家长讨公道。 所以说，还是得有帮手。小朋友闹矛盾，能自己打回去是最好的了，打不回去再找家长出面。 俩人看了眼坐在中间，脸埋到大海碗里大口大口吃饭的胖崽。 胖崽正认真吃着饭，忽然爸爸妈妈一人捧一边脸，把她的脸从大海碗里挖了出来。 自从把小木碗换成了和爸爸妈妈一样的大海碗，胖崽就总忍不住埋头进去。 胖崽就端端正正坐着吃。 大家都认真吃饭，过了一会儿，胖崽的脸又快埋碗里去了。 因为要请小朋友们来家里做客，看过电视，胖崽就催着爸爸妈妈出门，先是去了隔壁找小梅姐姐，然后又去找了铁花姐姐，最后才去找别的小朋友。 别的小朋友家，就得一边问路一边找了，胖崽也不知道人家家里住哪儿。绕着大院转了一圈才结束。 宋雨晴笑道：「没想到我们家胖崽的朋友挺多的。」 「是呀！」前面走累了的胖崽已经蔫了，低垂着脑袋走得慢吞吞的。 宋雨晴和赵平生在后面跟着，道：「她今晚走路这个运动量，都比她去上游泳课的运动量大。」 不过，游泳课那份钱没白花，孩子挺高兴的。学二十次课呢，后头别的小朋友都学会了，老师就要对胖崽一对一针对性教学了。应该能学得成游泳吧？ 上了游泳课，家里的澡盆都不新鲜了，洗澡的时候洗得快多了。 三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同一款香皂味，坐在沙发上，一人手里捧着一本书，各看各的。 胖崽又翻出了她最喜欢的《胖崽记录册》，厚厚的一本，每次看都觉得新鲜。 这个安静的氛围直到胖崽连着打了两个哈欠才结束。 就得从客厅沙发转移到胖崽的房间里，宋雨晴先是给她讲了个故事，赵平生再给她念两页医学专业课本，胖崽就抱着玩偶睡着了。 给抓了会儿蚊子，再收拾收拾，也轮到他们回屋里睡觉去了。 刚躺到床上，宋雨晴忽然勐地坐了起来，「家里没有土豆了吧？」 吓他一跳，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了，明早去菜站买。菜站没有的，去食堂也能买到一点，咱们要的不多。」 「那就行。」宋雨晴说完就摊开了手脚，在赵平生挨过来时，立刻拿手挡住了，道：「明天事情多着呢，早点睡。」 「......」明天能有什么事？又找藉口。 好不容易休息，还不出门。赵平生当没听到，继续挨了过去。 隔天，赵平生晨跑回来，就见胖崽醒了，监督她洗漱后，让她自己去换衣服，然后给她扎花辫子。 这是胖崽强烈要求的，因为游泳班的小朋友们不信她爸爸会扎好看的小辫子。 「爸爸，我说了，他们不信。」胖崽嘆气。 「没事，待会他们就知道了。」赵平生按住她的小脑袋，让她别乱晃。 胖崽两手抓着个粉色圆镜子东看西看，爸爸的手像是在跳舞，翻翻转转，一条花辫子就出来了！ 「爸爸，妈妈大懒虫！」 赵平生笑，捏捏她的肉脸，道：「妈妈不是大懒虫，妈妈平时上班很辛苦，所以今天要多睡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6页 「啊......胖崽上班也很辛苦。」 「胖崽上班都做什么工作？」 「给严爷爷倒水、装水，给馆长爷爷拿报纸，听李阿姨讲故事......」一样样地数过去，这个班上得，确实是「事不少」。 宋雨晴起来洗漱的时候，在家里没看到人，桌上留了张纸，父女俩出门买菜去了。 她才吃完早餐，俩人扛着一篮子菜和土豆回来。 胖崽一回来就道：「妈妈！我和爸爸扛的！」 「胖崽真厉害。」 赵平生那才洗切好土豆准备下锅，十几个小朋友唿啦啦地结伴过来。 都是和胖崽差不多年纪的，最多的也就大个三、四岁。 瞧见宋雨晴时，个个都笑眯眯地喊「宋阿姨好」，瞧见拿着锅剷出来的赵平生，大部分小孩都板直了身体，不敢嘻嘻哈哈，声音都没刚刚的清脆了，「赵叔叔好。」 宋雨晴给找了两张凉蓆出来铺地上，家里凳子加上沙发都不够坐的，只能坐地上了。 隔壁江大嫂听到热闹，过来看了一眼，难得这边家里那么热闹。 「小梅说胖崽要请客，这是办活动？」 「没有，小孩凑一起来玩的。」 江大婶闻到了屋里头的香味，「你们家赵医生又捣腾什么好吃呢？」 「炸薯条。」 「啊？这也不是过年过节，咋想起来搞这个了？」 「下午家里来客人，也要做些吃的招待。顺便，让胖崽请她的朋友来家里玩，里头好几个是游泳班认识的。」 说到游泳班，江大嫂就道：「这个游泳班不错，跟着多学点好。前面二号楼，有个在文工团上班的，人家私底下教孩子学写字，那字写得......嗐，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挺好看的，我想让我们家小梅也去学学。你家胖崽去不去？」 江大嫂凑近了小声道：「这是私底下报名的，大家心里都有数，人家不要钱，就只要票，我觉得还成。」 宋雨晴给拒绝了，胖崽想学书法，文化馆里就有两个书法厉害的。其中一个就是李娴，胖崽现在跟着握笔，都是李娴教的，蹭到了免费资源，不用另外去上书法班了。 这课正儿八经上起来，说不定还会把胖崽的兴趣都给磨没。 「哦对了，你们家赵医生有换房的消息了没？」 「还没呢，不知道以后搬到哪去。」 「是啊。」江大嫂有些发愁，又有些高兴，道：「要是还能和你们家做邻居就好了。」但她是不想再和另一边做邻居了，忒烦。 「真说不定呢。要是能选，咱们选一块去。」宋雨晴也喜欢自家两边的邻居，不作妖，还好心肠。 她们在门口聊着，忽然屋里头「哇」了起来。 是赵平生端着两簸箕的炸薯条出来了，还给整了番茄酱......小朋友们哪吃过这个啊！ 胖崽也是第一次吃到薯条沾番茄酱。 以前没吃到是因为过年那阵没番茄。 有了好吃的，在小朋友心里，赵平生从不好说话的赵叔叔，变成会编好看辫子、做好吃的胖崽爸爸。 第139章 来客人 自家的崽去了赵医生和宋同志的家里做客, 有些家长过来看了眼，发现人家给炸土豆条吃，觉得不好意思白吃, 就给送了些家里的吃的过来。 这下可丰富了，有零食, 还有两个西瓜，还有家长请喝汽水。 一群娃高兴得跟过年似的。 这么多小孩凑一起, 就跟开了个幼儿园似的, 吵得都快能掀翻屋顶了。 还好也就一上午，不然的话, 那可真遭不住。 胖崽一早上就顾着乐呵了，差不多到了十一点半, 开始有家长过来寻人了，被搬出来放吃的桌子也空了。 大部分小朋友都是留下来看了会儿胖崽的连环画, 然后放了回去, 三三两两地结伴回家。 胖崽一个个地给送到门口摆手道别，「哥哥/姐姐下次还来呀！」 「嗯嗯！胖崽，下次我也请你去我家里做客！」 在后院里的宋雨晴惊恐地摇头，这个暑假肯定不会有下次了。 她都觉得家里的屋顶要被吵得掀翻了，满屋子都是小孩子们尖细嘹亮的嗓音, 堪比轰隆隆的火车经过而产生的噪音。 连最开始提议让胖崽请小朋友到家里做客的赵平生也隐隐有点后悔，道：「下次让他们家长带着一起到公园去。」 外头天大地大，不用担心屋顶被吵翻。 等最后一个小朋友也走了，胖崽开始往后院跑，「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都还在自己家呢, 怎么就回来了？ 赵平生开始准备做饭，宋雨晴陪胖崽去收拾她的那些玩具、连环画。 收着收着, 胖崽的小脑袋突然贴了过来。小孩子体温本来就高，还拿肉脸贴着她胳膊，热乎乎的。 「妈妈，今天好开心呀。」 宋雨晴笑了起来，「那你和爸爸说谢谢没有？爸爸帮你和你的小伙伴准备了吃的。」 「我还没有。等等我！」 胖崽又蹭了蹭，然后小心地把她的书和玩具一一收起来，都装在编织的四方箩筐里，抱着吭哧吭哧地回了她房间。 没一会儿，又冲出来直奔厨房。 不到三分钟，胖崽又跑出来捧着她的脸亲了两下，「也谢谢妈妈！嘿嘿！我要去烧火啦！」 又跑回了厨房。 看把她给忙的，风风火火地跑来跑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7页 也让她开始发愁，以后分到楼房里住着，那可怎么办吶？就胖崽这个每天都充沛的精力，她真怕楼下邻居天天上门来骂人。 不知道能不能选到一楼...... 吃过饭后，给家里简单收拾了下。然后出门去供销社买个西瓜回来放水桶里泡着，这样好歹能凉一点点。 下午，他们睡了半个小时就起来了。 后院里，从昨晚就开始晾晒的衣服也干透了，收回来叠好放柜子里。沙发上的靠枕，拆了现在的枕套给换上刚刚干透的。 赵平生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没忍住，出门去敲了江大姐家另一边邻居的家门，和那家的男主人说了几声，然后返回来拿了剪刀，去剪了朵向日葵回来。 宋雨晴看他翻出来家里闲置的花瓶，装了些水，把花装了进去。 白色瓷瓶和一大朵向日葵，摆在餐桌上，像是这个朴素屋子里的点睛之笔。 赵平生正好把上午剩下的一些土豆条给炸了。刚出锅，谷教授一家三口就上门来了。 上次见面的时间短，也没来得及多说话。宋雨晴这会儿才察觉，谷教授的爱人齐教授没那么爱说话，但望过来的神情很是祥和。 谷教授这时候也有了心情打量这屋里的摆设，看到桌上的向日葵，就笑道：「这肯定是小宋给布置的。」 「还真不是，赵平生去找邻居要的向日葵，自己带回来摆的。不过瓶子倒是我挑的。」 谷教授惊讶，很快又觉得正常，「这娶了媳妇儿是不大一样了，有改变了，不错。以前就话少，我和你们师母还说过，平生这个性子啊，以后找对象也不容易啊。」 「你看，这会儿也还是不爱说话的样，有点改变，但又不多。」 坐在宋雨晴旁边的赵平生笑了笑，没反驳。 「都好几年了，没点变化怎么可能？」齐教授试了桌前的薯条，「你看，平生现在都会捣腾吃的了。」 「刚好今早胖崽请小朋友们来家里做客，多准备了些，老师，师母，谷同志，你们趁热吃。」 「对了，胖崽呢？没见到她啊。」谷空青刚刚进来就扫了一遍屋里，没见着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上次还说要吃两根雪糕呢。 「还在午睡呢，也差不多醒了。」 话音刚落，旁边屋里的门就被拉开了，胖崽睡得左脸印了几道印子，因为今早扎了小辫子，中午睡觉前，赵平生给她把辫子拆了，她睡觉时还左右翻滚不老实，现在头髮跟炸开了似的。 胖崽打了个哈欠，才发现沙发上坐着别人，瞌睡虫一下子赶跑了，认真一看，哦，是送菇菇的谷爷爷齐奶奶和叔叔！ 最后眼神落在了桌上的薯条上。 「胖崽，喊爷爷奶奶叔叔好。」宋雨晴提醒她道：「你还记不记得爷爷奶奶和叔叔，上周来过家里的。」 胖崽点头，「谷爷爷、齐奶奶、叔叔好啊！」 宋雨晴带胖崽到后院去洗脸擦后背，甭管开不开电风扇，夏天睡醒起来，胖崽身上都是黏煳煳的，都是给热的。 谷教授一家过来，带了不少礼物过来。说实话，是非常非常丰厚的了。 他们想拒绝都不好拒绝，因为里头的大部分东西都是给胖崽的。 玩具、衣服、鞋子都有。 里头有套洋娃娃，胖崽拿到手上的时候，眼睛倏地发亮，她没见过这样的玩具！ 还有两条小公主似的纱裙，齐教授拿出来给她比划的时候，胖崽惊讶得嘴巴都变成了「o」。 她也没见过这样的小裙子！ 宋雨晴一看就知道，这里头好多东西都是在侨汇商店才有的，而且都不便宜。 扯了扯赵平生的衣角，示意他赶紧说句话。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得给人家还回去啊。 谷教授早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赶在赵平生开口之前，就抬手制止道：「别的话就不用说了，真要计算，你们以前没少给我们寄东西过去，那些菌子在当地不值多少钱，拿去收购站也换不到多少。要说，还是我们占便宜了。」 齐教授也道：「是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些东西，你们也不是买不起，我们补发了这些年的工资，买这些东西花不了多少钱。」 「胖崽喜不喜欢？」 胖崽被迷得晕晕乎乎的，差点就忍不住点头了。还好还有点理智，知道要回头问爸爸妈妈可不可以要。 小手紧紧地抱着那盒洋娃娃呢，大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妈妈看。 「那你要和爷爷奶奶、叔叔说谢谢才可以。」 胖崽立刻咧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奶奶，我喜欢！谢谢爷爷奶奶！啊呀，还有谢谢叔叔！」 胖崽自来熟地凑了过去挨着齐教授，道：「奶奶，哪里买的呀？」 然后自以为小声地说悄悄话，「我这么大了都没有见过！」 还不到五岁的小崽子，都会说「我这么大了」，之前还非说自己是小宝宝呢。 齐教授让她去试试看合不合适，胖崽就抱着衣服回房间去了。 「胖崽可以自己换衣服了？」齐教授惊讶道。总觉得孩子还小呢。 「可以了，胖崽都快五岁了。」宋雨晴在这儿陪他们说话，赵平生起身去了后院切西瓜。 宋雨晴招唿他们吃西瓜，久久不见胖崽出来，就过去敲门，然后被胖崽放了进去，才知道胖崽不会穿，没找到裙子侧边的拉链。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8页 宋雨晴帮她套上裙子，给整理衣领和裙摆。 胖崽两只手搭在她肩上，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道：「妈妈，我都不知道旁边有链链。」 「妈妈刚开始也不知道呢，还好妈妈摸到了。」宋雨晴看了下这条小公主裙，夸道：「胖崽的裙子真好看。」 本来她想夸胖崽的，但她没法违心地夸下去，胖崽此时像方便面的小爆炸头，实在是...... 胖崽凑到桌上的镜子去看时，也发现自己头髮不对了，挑着小抽屉里的漂亮髮带出去找爸爸帮忙扎辫子。 然后谷教授和齐教授就又被刷新了对赵平生的认知：平生这几年确实变化很大啊！ 但他们很快又能接受了，毕竟上周天去老朋友那儿待了大半天，对自己在羊城的几个学生也了解了不少，尤其是这几年出了不少成绩的赵平生。 知道他和宋雨晴就只要胖崽这一个孩子，心想着，赵平生宠孩子也是正常的。 他们的这个学生啊，就是面冷心热，以前读书时就是闷头学习不爱说话，后来联繫上他们，每次寄东西写信过去时也是寥寥几句，但每个字都承载了值千金的情谊。 赵平生一边给胖崽编头髮，还一边回两位老师的话。 聊到温良他们时，赵平生就说起了温良的打算，说改天一起去拜访老师。 谷教授想了想，道：「不一定能有时间，最近......」 想到了别的，谷教授赶紧收住了嘴，现在还没有明确下通知，不好说。就道：「你们先定时间，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调时间出来。」 「对了，最近不少要恢復高考的消息，你们多关注看看。国家现在各行各业都缺人才，高考迟早要恢復的。小宋要考试的话，也可以准备起来了。」 宋雨晴愣了下，然后摇头道：「我没这个打算，看以后单位有没有进修的机会吧。」 赵平生这时候也道：「雨晴的工作不太看重学歷要求，她现在还在准备做儿童读物插画的工作，平时除了上班，也画连环画，这几年出版的都有近三十本了......」 谷教授听着听着，和齐教授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说这学生不爱说话吧，看，现在嘴皮子不是挺熘的嘛？ 谷空青羡慕道：「嫂子这也太厉害了，出版了这么多！」 又道：「读大学当然是好，但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我就没打算读。嗐，我爸这人就这样，以前就爱劝人读书。」 「哎哎哎，您不用说，我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嘛！」 谷教授哼哼了声，道：「我懒得说你。你自己的事，你看着办。只要不是干坏事，都成。」 胖崽这儿的辫子终于好了，这下真的像只粉色的胖蝴蝶了，跑回屋去穿上齐教授给挑的米色小皮鞋，还带点小跟呢。 站在中间转了圈，挨个问好不好看。 「胖崽这身特别好看！」 「整大院最好看的崽就是你了！」 谷教授和齐教授挺含蓄的两个人，差点被宋雨晴和赵平生毫不犹豫的夸赞给搞不会了，倒是谷空青能融入进来，夸得胖崽都要不好意思了。 谷空青觉得自己在屋里也不怎么插得上话，就喊胖崽去供销社，「叔叔说请你吃雪糕的，走不走？」 「嗯嗯！」胖崽勐地点头。 宋雨晴提醒道：「胖崽，你只能吃一根雪糕，知道了没？」 「嗯嗯！」胖崽迫不及待地拉着谷空青的手出门。 还抱上了她的那盒洋娃娃。 一出门，也不是带着人往供销社去，而是去找她的小伙伴，「小梅姐姐！你看看我！还有我的娃娃！」 宋雨晴：「......」 她就知道。 今晚要留谷教授一家在家里吃饭，赵平生早上都给买好菜了。 四个大人在家里客厅坐着，基本都是宋雨晴和谷教授在说话，赵平生时不时地招唿他们吃东西、给添水，齐教授就笑着认真听。 上次时间匆忙，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细问，这次总算能多问问了。 知道赵平生是从温良那才得知了他们被分到云省去，又找在部队里的朋友打听，才找到了那边的关系，如果不是有熟人在，赵平生别说想寄东西了，写信过去都不一定能送到。 后头，他们能换了个轻松的工作，也是多亏了那边的人。 既然知道了，他们肯定是要给赵平生那位叫马添的朋友寄份礼物过去的。 赵平生和马添这些年，也都还一直联繫着呢。当下就给谷教授抄了一份地址。 谷教授都没提以前的事情，从宋雨晴这儿了解了他们这些年的情况，都是从羊城到了海岛，又再次调回海岛，都得说一句：「好缘分。」 后面说起工作和医院里的事情，赵平生才变得多话起来。 而带着谷空青出门的胖崽，在大院里转了一圈之后，才满足地去了供销社，要了两根雪糕，给这位陪她玩的谷叔叔也分了一根。 然后道：「谷叔叔，还有爷爷奶奶、妈妈也要吃。回去了再买。可以吗？」 「可以啊。」谷空青没忙着撕包装纸，问：「为什么不给你爸爸也带？」 「爸爸不喜欢吃，爸爸只要吃一口，吃妈妈的。」 谷空青笑了起来，他这个师兄也怪有意思的，师兄家的胖崽更有意思。 没一会儿，一群小朋友追了过来，「快看！胖崽在那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9页 「胖崽，你的裙子是哪里买的？」 「我也想要娃娃。」 胖崽指了指旁边的谷空青，「叔叔和爷爷奶奶买的。」 「啊？胖崽你还有叔叔和爷爷奶奶啊？」 胖崽点头，「我叔叔、伯伯、姑姑、爷爷奶奶在，在海城！」 「他不是你叔叔吗？」 「这个是谷叔叔！」胖崽嘆气，解释得都要把她给绕晕了。 小朋友也快晕了，但他们的重点不在这儿，而是胖崽的小裙子。 等谷空青买了四根雪糕回去的时候，胖崽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还啦啦啦、呜呜呜地哼歌。 她胖崽啊，今天在大院里出尽风头啦！ 宋雨晴看着有小朋友哭着拉家长找上门时，看了眼自家正抱着《胖崽记录册》给谷教授、齐教授介绍时，顿感头疼。 但有一说一，她小时候跟着奶奶在川省老家，每次收到爸爸妈妈带回去的新衣服新鞋子和玩具时，也会满村子跑一遍给小伙伴炫耀。 小朋友，遇到喜欢的东西，总是忍不住出去嘚瑟的。 宋雨晴就站门口那，回了一个家长又一个家长。 然后就等来了铁花。 「胖崽！冬瓜说你穿得像个花蝴蝶，快让我看看！」 他们家胖崽在大院里可能要有新的花名了。 第140章 小平楼 铁花一来, 胖崽又兴奋起来了，把她的《胖崽记录册》合起来，立刻站在客厅中间给铁花表演一个转圈圈。 裙子的颜色和编辫子的髮带都是粉色的, 铁花觉得冬瓜没有夸张，胖崽确实是像个蝴蝶, 今天是粉蝴蝶。 为什么说是今天呢？因为胖崽还有差不多样式黄裙子和红色裙子，明天后天就可以是其他颜色的蝴蝶。 铁花的性子是挺勐冲沖的, 力气也大, 打架更是说上就上。但铁花也喜欢漂亮的东西呢。 胖崽拉着铁花回自己房间，然后从抽屉里把那盒洋娃娃拿出来, 拆开后，里头有三个洋娃娃。 她先拿了自己最喜欢的穿着紫色衣服的, 然后让铁花选剩下穿粉色和蓝色的其中一个。 「真的给我呀？！」铁花震惊得也开始「呀」了。 胖崽点点头，「给铁花姐姐, 再给小梅姐姐。」 别的小伙伴就没有了, 她和铁花姐姐、小梅姐姐最好。 「我要这个。」铁花拿了蓝色那个洋娃娃，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两小朋友在房间书桌前挨着肩膀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说到开心了，都捂着嘴嘿嘿笑起来。 外头客厅里, 宋雨晴和谷教授、齐教授道：「铁花是温良和吴优生的，还有个小的，叫铁头，还没学会走呢。」 「赵平生说温良和吴优今天在医院值班，不然就喊他和吴优到家里来了。」 那两口子休息都是尽量休一块儿去, 说这样 「哎呀！是温良家的啊！」谷教授高兴得拍了下大腿，然后笑道：「虎头虎脑的, 看着和温良可不太像。温良啊，读书的时候话挺多，但人也不虎啊。」 宋雨晴也笑道：「温良和吴优也纳闷呢，温良说他们两口子都是斯文人，生了个炮仗。」 「好啊，挺好啊。」谷教授脸上的笑深了很多。 就这几个学生，都成家立业了。 正笑着呢，就听到后院里谷空青大声问：「师兄，洗到这个程度够了没有？」 几个学生是好了，自己儿子都快成老大难了。叫他去相亲，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这时候，胖崽和铁花走出来，胖崽手里两个娃娃，铁花手里一个娃娃。 「妈妈，我们去找小梅姐姐。」 「宋阿姨，我带胖崽去玩。」 铁花才说完话，就发现沙发上的爷爷奶奶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还问她：「你叫铁花啊？你爸爸是不是叫温良？」 刚刚还警惕着的铁花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我爸爸的名字？」 「哦！我知道了！我爸爸给你打过屁股针！是不是？」 见大家都笑了起来，铁花不懂，挠挠头：被打屁股针有什么好笑的？冬瓜被打过一次，路上见着她爸都要哭。 「爷爷是你爸爸的老师，你家住哪里啊？」 铁花恍然大悟，知道了，这就是奶奶在家和爸爸说的，爸爸的老师。 「我们家在五号楼203。你要去我家做客吗？我弟弟睡午觉起来了，他很吵。」 怪不得出门来玩，是嫌家里弟弟太吵了。 宋雨晴对铁花道：「铁花，待会玩够了再来宋阿姨这里，宋阿姨给你带些吃的回去。」 铁花皱小脸，苦哈哈地道：「宋阿姨，你去和我妈妈说好话吧，她让我来你家不准再吃炸土豆条。」 「不是炸土豆条，是别的吃的。」宋雨晴不接铁花刚刚的话。当然不能去劝吴优了，吴优和温良现在就是要控制铁花的体重，今天让她过来吃炸土豆条和零食，都算是给她放纵一次了。 「好吧。」 胖崽已经着急了，「铁花姐姐，快走呀。」 两小孩子又跑隔壁玩去了。 谷教授道：「你们家和温良家，挺会养孩子的啊。」 宋雨晴笑了，大院里头很多人也都这么说的，两小姑娘养得胖乎乎的。 不过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胖崽就是奶膘没退完，是正常体重。铁花是太能动也能吃，关键是她吃下去都给转成肉了，整天在大院里跑，也没见肉消下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0页 这就有点让温良和吴优发愁了。 边和两位教授说着话，边找了个布袋出来，把谷教授家送来的东西也给分了一份出来，准备给铁花带回去的。 掂了掂，东西不算重，对铁花来说，完全可以拎回家去。 俩孩子在隔壁家里玩了半个多小时，铁花都把事给玩忘了，从隔壁家出来，跟胖崽说再见，就要加速跑回家去。 还好被宋雨晴给喊了回来。 铁花打开袋子看了眼，正要问，胖崽的脑袋已经埋进去了。 宋雨晴把她给拎了起来，叮嘱铁花：「铁花回去和你爸爸妈妈说，这是谷老师和齐老师送的。」 「哦哦！谢谢爷爷奶奶！我回家吃饭了！」铁花把袋子口一收，一手拎布袋一手拿着洋娃娃，说跑就跑。 「风风火火的，这娃真不错。长得结实。」谷教授还跟着出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来。 这年头，大部分人都觉得孩子长得结实就是好。 「胖崽，你再来给爷爷奶奶介绍你的小故事。」 「好呀！」胖崽去找自己的水壶，吨吨吨地灌水，然后又坐到了中间，《胖崽记录册》摊开放在腿上。 一本正经地胡编乱造。 宋雨晴去看了眼后院的情况，谷空青在厨房里搭手，和赵平生聊的话还挺多。 当然了，主要是谷空青自己在说。 现在这个家里，就只有她是最清闲的。 晚上这顿饭，谷教授一家吃得很满意。 尤其是谷空青，连着去添了三次米饭，一直吃到了最后。 吃完，才觉得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我爸也没说师兄的厨艺这么好啊。」 赵平生谦虚地道：「后来跟着菜谱学的，做得还行。没饱，就再煮碗面条。」 「饱了饱了。」谷空青笑笑，「见笑了。」 「我没笑啊！」胖崽从碗里抬起头来，认真道：「叔叔，我真的没有笑！」 「叔叔的意思是，叔叔失礼了。」 「为什么失礼了呀？」十万个为版本的胖崽又来了。 「因为胖崽你爸爸做的饭菜太好吃了，叔叔没忍住，吃得有点多。」 胖崽恍然大悟地哦了声，安慰他道：「别的叔叔阿姨来我家吃饭也吃多多，因为我爸爸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第一好吃！」 「对！胖崽你爸爸做的饭菜第一好吃，真羡慕你啊。」 「嘿嘿，没有办法啦，我爸爸不能给你当爸爸。」胖崽说完又继续埋头吃饭。 几个大人被她逗得直笑。 胖崽很是喜欢今天来的爷爷奶奶和叔叔，不仅给她送礼物，还带她去买雪糕，还听她讲故事！ 所以，在爷爷奶奶和叔叔要走的时候，胖崽嘆了声气，然后问：「奶奶，你们家在几号楼呀？」 在听说他们不住在大院里，而且还要坐汽车才能回家，胖崽脸上的笑都没了。 和早上跟小伙伴们道别不同，爷爷奶奶和叔叔不住在大院呢，好好久好久才能见到。就像太奶奶一样，要好久才能见。 本来还不开心呢，胖崽让他们别走了，结果谷空青说：「要不，胖崽你跟我们回家吧？叔叔家里有......」 刚刚还依依惜别的胖崽立刻抱住爸爸的大腿，没有半点不舍，「爷爷奶奶，叔叔再见哦。」 还是爸爸妈妈更重要。 赵平生和宋雨晴把人送到了供销社那儿，来接他们的车已经在等着了。 胖崽看着军绿色的车子，直勾勾地盯着看，但在谷空青看过来时，她又赶紧地转头，不敢和这个叔叔对视，怕被抓走。 「宋同志，刚刚来的那几个人，是你们家亲戚啊？」 「不是不是，赵平生的老师，过来家里吃饭。」 「啊？怎么是老师过来你们家里吃饭？」有人小声嘀咕：可真是怪了，既然是老师，这也算是长辈了吧？怎么是自己上门来学生家里吃饭呢？ 「赵医生的老师也是军医院的医生啊？」 「不是，军医大学里的老师。」 就他们家胖崽今天下午在大院里跑一圈，肯定不少人知道他们家里来了客人，再仔细去打听打听，肯定也能打听出人是谁，她就省得遮遮掩掩了。 谷教授他们一家三口，上周才去了军医院某主任家里做客，当时也是车子送过来的，不少人都看到了的。 一听说是军医大学里的老师，大家也就歇了不少心思，要是军医院的，那个年纪，怎么也得是个权威专家了吧？想着或许还能攀一攀关系，但军医大学里头的，这关系攀了没用，进去军医大学更难。 晚上九点多了，温良和吴优带着铁花过来串门，问谷教授一家的情况，然后商量着哪天去拜访比较合适。 盘来盘去，他们两的时间是真难凑到一起，赵平生就道：「分开去也成，或者就八月份，挑个周六晚上，下班了一起过去。我去找人借车。」 等到他们和蔡天和都凑到一起，那真的不知道什么时间了。 「就这么定了。」 商量完这事，温良就对赵平生道：「正好要来和你们说，所有在军医院任职的，都得搬到军医院家属院里，那边的房子已经建好了。」 「按你现在级别，按理来说应该能分到一套大三房，但上头可能会考虑你家里的情况，就你们两口子和胖崽，所以，分到一套小三房也有可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1页 大点小点，倒是没有很重要，因为他们确实就是只有三口人，家里的东西也不算很多，就书特别多。 有个三房，能有个独立的书房，卧室就不拥挤了。这样一看，就也还行。 宋雨晴比较关心厨房和厕所的问题，她对楼房的印象实在不算好，要是得每天去走廊尽头上厕所......要崩溃。 「新建的楼房不一样，厕所厨房都是在自家屋里头，就是地方小了点。厨房最多最多，也就转得开两个人。」 宋雨晴松一口气，他们家的厨房也用不着装那么多人。反正不是她就是赵平生，但以后，胖崽就不能当烧火工了。 现在也到月底了，搬家估计就下周的事情。 今晚睡觉前，胖崽就捂着嘴巴像跟他们分享「小秘密」道：「铁花姐姐和小梅姐姐是最好的朋友，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 听她说她今天给铁花、小梅分了自己喜欢的玩具。 他们极少和她说要懂得分享，都是说归了她的东西，就是要她自己安排的，自己留着也好，送给小伙伴也行。 他们觉得，自家的崽又悄悄地长大了一点。 已经是个有「最好」好朋友的小朋友了呢。 然后，他们继续给胖崽打预防针，说他们过段时间就要搬新家了，不住在这里了。 胖崽敷衍地点头，道：「爸爸妈妈说过啦！」 然后就侧过身背对着爸爸妈妈闭眼睡觉。 好不容易把胖崽哄睡着，帮她把手里攥着的玩偶给解救出来，放到了胖崽的枕头边上。 俩人直接回了房间，今天这一天的事情可真不少。 今晚对于胖崽来说，算是晚睡了。 他们躺下来，也是聊了几句之后就睡着了。 赵平生想聊来着，但说着说着，旁边的人不搭理他了，跟胖崽一样，背过身去侧着，已经睡着了。 赵平生小心翼翼地把手搭过去，刚要睡着，手又被推开，听到宋雨晴嘟囔道：「热死了，别搭着我。」 赵平生嘆气，夏天和冬天，她完全两个态度。 隔天要去上班，胖崽穿着睡衣在她房间和客厅里乱转，还去他们房间看了一圈，最后才跑去后院。看到晾衣竿上的来回晃啊晃的三条小裙子，松了一口气。 摸了摸自己的小裙子，发现已经干了，就叫爸爸帮忙拿下来，摸着小下巴在三条裙子上点啊点，最后决定穿黄色的裙子！ 她还知道搭配呢，说军绿色小背包和她的小裙子不搭，今天不肯背着小背包。 昨天是跟小朋友们炫耀，今天是在叔叔阿姨们面前臭美。 就这一身，在人群里格外的显眼。 实际上，现在大家的衣服款式和颜色变化很多了，不少女同志穿得也很好看，但人家含蓄，不像胖崽，昂首挺胸，见到个熟人就要说一遍。 下班回来要去上游泳班，愣是不肯换泳衣。宋雨晴就给她多穿了条短裤在里头。 裙子的裙摆那个布料，在水里头都是浮起来的，泳池里今天开了朵浅黄色的花。 别说，挺好看的。 「哇！胖崽你的裙子好好笑！」 胖崽前看后看，也觉得好笑，跟着哈哈笑起来，还招唿她道：「妈妈！你看我好好笑。」 宋雨晴立刻给拍了两张照片下来，笑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等照片洗出来了，她就给贴到家里客厅的墙壁上。 上完课，胖崽在泳池旁边的更衣室里换了干净衣服，换下来的衣服就放小篮子里，她得自己拎着。 里头还有她的几个玩具。 家里的双喜搪瓷杯还是被她带到了游泳池这儿，用来和小朋友们打水仗用的。 因为昨天去了胖崽家里做客、吃到了胖崽爸爸做的炸土豆条，胖崽现在在游泳班小朋友堆里特别受欢迎。 宋雨晴也跟着沾光。 下了课，大家从游泳池大门出去，小朋友们来道别，「胖崽再见！宋阿姨再见！」 「哥哥姐姐再见！」胖崽蹦蹦跳跳地走，手上的小篮子跟盪鞦韆似的。 养娃还是有点欢乐的，当然了，得是养胖崽这个省心、好玩的娃才欢乐。 没想到，他们家还有更欢乐的。 赵平生一阵风似的骑车过来，然后在她们前面两步下了车，胖崽立刻沖了上去。 「我们家分的房子确定了！」 见他这么高兴，宋雨晴也跟着期待起来，「是不是分到一楼的房子？」 赵平生一边护着胖崽爬上后座一边道：「走，回家说！」 分房子还搞什么神秘啊？！她就看看能不能分出花来！ 「真的啊？！咱们家真的分到小平楼了？」 「真的！」 「小平楼比香蕉好吃吗？」 胖崽已经从爸爸带回来的网兜里拿出来根香蕉，眼巴巴地看着爸爸妈妈。 所以，小平楼是什么？ 第141章 搬家 从确定分到了一栋两层小平楼后, 宋雨晴问了一遍那边大院的小平楼是什么规格后，和赵平生两个人对视一眼都能傻笑起来。 胖崽又给爸爸妈妈都拿了香蕉，一边剥开, 一边追问小平楼是什么好吃的。 「不是好吃的，小平楼是我们以后的新家了。有两层。哎, 对了，总共多少个房间？」 赵平生摇摇头, 不确定道：「只有主任级别才能分到小平楼, 我也没听其他人说过，可能是四间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2页 宋雨晴也懒得纠结了, 看向赵平生的眼睛像着盛着星光，对他道：「感谢赵医生辛苦工作, 给我们争取到好房子！」 胖崽有样学样，赶紧停止吃香蕉, 也笑嘻嘻地道：「感谢赵医生！」 赵平生笑着回道：「不客气, 以后还要靠宋同志的出版费过好日子，还有宋昭昭小朋友，」 「我要做什么呀爸爸？」胖崽说完又咬了一口香蕉。 嘴巴张得大大的，嗷呜下去只咬掉一小块。 「你只管健康快乐长大。」 「我很快乐呀！」胖崽乐呵呵的，直接往妈妈怀里一倒, 脑袋枕在妈妈的腿上，吃着香蕉，翘着二郎腿，脚丫一晃一晃，配合着风扇转动时吱吱吱响的节奏。 今天晚上家里没开电视, 平时来家里看电视的邻居今晚也没心情过来。 都在讨论即将搬去的新房子。 他们家一家三口就先开了第一个正式的家庭会议，分配搬家任务。 「胖崽要收拾自己的衣服和玩具, 要是搬家走了，发现东西不见了，以后就找不到了。」 胖崽一脸认真地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还没见到新家的样子，他们已经决定好，家里要单独弄一间书房出来。为方便以后互不打扰各自学习，得每个人都要配一张书桌和书柜。 打算等搬了新家后再去调剂商店看看。 第二天，宋雨晴藉口带胖崽出门去隔壁家串门，赵平生躲在家，把后院水缸底下埋着的那些东西给挖了出来，然后又给填了回去，把水缸挪回原地。 等胖崽睡熟了，他们就把这些东西放大箱子底下，然后给放上书本。 多亏了家里书多，到时候别人来帮忙搬家，只会觉得他们家的书多。 满满的两大箱呢！ 连着三天，每天收拾一点东西，也能收拾得七七八八了。 在月底的最后一个周天，部队大院里住着的军医及其家属都要搬家了。 只要是不需要留在医院值班的，都在家忙着搬家的事情。 值班的医生家里，家属得空也能先收拾东西搬过去。 部队大院里的安置办给找了卡车过来，按着区域分，先给拉哪块区域的家具，都安排得清清楚楚。各家只管把自己家的东西给收拾好就行。 住在大院里的军医其实也不算很多，但加上家属，那人数就不少了，所以行李得找大车来拉。 那些床啊、柜子、沙发什么的，样样都不轻。安置办还去找领导借了人来帮忙。 住宋雨晴他们这片平房的，是第一批要把家具给运走的，而且还是在上午九点就开始。 他们家的东西不零散，零散的只有胖崽的各种琐碎东西。 全都锁柜子里，到时候搬柜子走就行。 「胖崽，胖崽？」 「来啦！」胖崽沖了出来，「妈妈，我的任务完成啦！」 她的枕头被子，都被她叠起来了！ 「妈妈再给你分个小任务，你把家里的沙发桌子都贴上纸条，像这样，可以吗？」 「可以！」胖崽今天为了方便干活，穿得还是短袖短裤，噔噔地满屋跑。 宋雨晴庆幸，还好他们分到的是小平楼啊，不然真的会被楼下邻居投诉的。 家里厨房的锅碗瓢盆才是最麻烦的，都得好好放，不然的话，在路上癫几下，可能碗盘会碎掉。 他们家收拾好了东西，隔壁陈医生和江大姐家里还忙着呢。几年过去，他们家两双胞胎儿子现在上了初中，也终于能帮家里干活了。 江大姐把不要了的东西放在门外墙边，他们这些住在平房的，都得把家里的东西给清干净，这一片是要剷平了建别的建筑的。 「宋同志，你们家这么快收拾好了？」 「是啊，前几天就开始收拾了，今天就收拾一下厨房，再检查看看有没有漏的。」 江大姐一想，宋同志家里就三口人，东西没他们家的多，收拾快也正常。 就是想到了搬家以后就不能做邻居了，有些捨不得。 宋雨晴就道：「都在一个大院里头，离得也不远，想串门也方便。等家里都收拾好了，再请你们到家里吃饭。」 「哎，那就说好了。我得去看看小平楼长什么样，顺便去蹭赵医生做的饭菜。」 搬桌子出来的二儿子道：「妈，你干脆直接和宋姨说你惦记他们家的饭好了。」 「有你说话的份？！赶紧把你和你哥的那个狗窝收拾出来！」 虽然有点捨不得宋同志这家邻居，但想到自家分到的新房子，江大姐觉得还是搬家好啊！ 「我们家分到了一套大三房，最大的那间，刚好给改成两间，以后他们兄弟俩一人一间刚好。」 剩下的两间就是他们夫妻和小梅住的了。 终于可以自己睡一间房的小梅这几天就盼着搬新家呢，高高兴兴地搬了张坏掉的椅子出来，见隔壁家门口探出个小脑袋，她赶紧招了招手， 「胖崽！以后你也去我家里玩！」 胖崽嗯嗯地点头，眼睛盯着前面的那一小片向日葵地。 在大人都又进屋忙活后，胖崽肚子前面的大衣兜装得满满的，小跑了出去。 等宋雨晴和赵平生把能搬动的桌椅、斗柜和沙发先搬了出来，后知后觉家里没胖崽的动静，正要去隔壁喊人，就见胖崽从隔壁的隔壁家跑出来，怀里抱着一大捧向日葵。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3页 再一看人家家门前种的那一小片向日葵，现在已经没有了。 见胖崽高兴地颠颠往家里跑，宋雨晴赶紧拦住她，问她去跟谁要的花。 「鹏鹏哥哥的妈妈，刘阿姨给的。」胖崽腆着肚子，示意妈妈看她的小兜，「我拿奶糖和鹏鹏哥哥换的，刘阿姨说，两颗就够啦。」 宋雨晴眼睛都瞪圆了，「胖崽你哪来的奶糖？」 也就是前些天谷教授一家送的礼物里有奶糖，家里的奶糖在月中的时候就没有了。 他们家久久才买一次糖，一周最多给胖崽拿一两颗，就是不想胖崽吃坏了牙齿。 但是家里的那一罐，现在还没拆呢。 「铁花姐姐给我的。」胖崽忽生警惕，腾出一只手来护住了口袋，捂得紧紧的，道：「就这么多啦。」 宋雨晴从她五指大张的缝隙里看了眼她的口袋，估摸了下数量，最多最多也就五颗。就不没收了。 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最多最多，一天吃一颗，吃完要漱口，知道没？不然以后胖崽的牙齿长虫虫。爸爸给你看过图片是不是？牙齿黑乎乎的，就不好看了。」 胖崽抿了抿嘴，认真地点头，「我只吃一颗！」 但手还护着她的口袋不肯松开。 「这么多向日葵，外头种的，不会都在这儿了吧？」赵平生出去一看，果然都光了。 赵平生看了眼，道：「爸爸拿报纸帮你包起来，这样好拿。」 「哦。」胖崽挪了过去。 「口袋里是什么？」 「铁花姐姐送的奶糖。」胖崽上道地继续说：「爸爸，我一天只吃一颗！」 「好。」赵平生想着，后面可以给胖崽讲讲口腔科的例子了，如果长了蛀牙，以后就要拔牙了。 拿报纸包好了向日葵，赵平生忽然捏住了胖崽的脸，心道：自家胖崽脸上这些肉捏起来□□弹弹的，怪不得雨晴总是忍不住手痒要去捏一捏。 胖崽还以为爸爸要看她的牙齿，等爸爸松了手，还仰着脑袋大大地啊了声。 不到九点，安置办的同志就过来了，还找了帮手，人家一个人能就能扛一个柜子。 他们家的东西很快就被搬空了。人家帮忙送到家里给摆好，为了省事，赵平生踩自行车跟着过去。 宋雨晴和胖崽落后一步，她们在家把家里再检查一遍，确定没有落下东西了，把家里大门给锁上，然后骑车离开，顺便去安置办退了钥匙。 路过供销社，胖崽说想吃雪糕，宋雨晴就拿了钱给她，和她道：「以后就不能过来这里买雪糕了，我们不住这里了。」 胖崽点头，「妈妈说过啦！也不可以去游泳了。」 宋雨晴摸了摸她脑袋，道：「以后还可以游泳，医院那边的家属院里也有游泳池，以后让你爸爸教你。」 「好耶。」胖崽拿着一毛钱，蹦蹦跳跳地跑去了供销社，买到了雪糕，还要和里头的售货员阿姨道别：「阿姨，我以后不住这里啦！还有铁花姐姐、小梅姐姐、鹏鹏哥哥、冬瓜哥哥......我们都要搬走啦！」 宋雨晴听到她的话，觉得好笑，小朋友脑瓜子里装的东西还不多，住新房子、以后还能和小伙伴一起玩、有好吃的，就已经很高兴了。 宋雨晴想了想，去买了几瓶汽水挂车头上。 「妈妈，我们去找爸爸！」胖崽坐上了后座，一只手拿着雪糕，一只手抓着妈妈的衣角，完全没有半点不舍。 出大门的时候也要和警卫员叔叔敬礼说再见，然后和警卫员叔叔说她要搬家啦！ 宋雨晴这车头前面的车篮装着一大捧向日葵，后头载了个「复读机」，见到个看起来眼熟的人，都要和人家说她要搬家了。 军医院的家属院在军医院后头，搬到这边，以后赵平生走路上班都行，对宋雨晴来说，上班也更近了不少，估计以后上班只需要踩车十分钟。 就是以后送胖崽上学，得穿马路到斜对面去。 这里不算是新建的家属院，这些年陆陆续续地，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从大门进去，就先看到了一个供销社，比部队大院里的要大一些，还有託管班、育红班、大礼堂和电影院等等。 这些大院里头的设施，大差不差的，基本就是这么些设施。布局更是一目了然。 整个大院基本是以这些公共设施作为划分，四分之三的地方都是六层高的筒子楼，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地方是两层高的小平楼。 筒子楼在左边，小平楼在右边。所以，她们进了大门后，要往右边拐。 他们家在第三排的五号楼，大车现在就停在他们家门口，赵平生正在和安置办的同志往里搬家具。 因为是在边上，所以他们家挨着的就只有一户邻居。 隔壁住的是白主任一家，就是温良刚来医院的带教师傅。过段时间或许要改口叫白副主任了。 但隔壁家的大门紧闭着，估计是没有人在。 倒是这一排的其他三家都出来看热闹，宋雨晴路过时和人家点了点头打招唿，没打算这时候去和邻居打交道，他们家还得收拾呢。 小平房前面各家的空地没有围墙，她过来时看到，在家门前种菜种花的都有，但都没有空着的。 估计着，住在这的大部分人家都早搬过来了，他们家是比较晚来的。 刚把自行车停好，和赵平生的那辆车都靠着墙壁放着，胖崽滑熘下来，也不记得她的向日葵了，直接奔向屋里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4页 宋雨晴把车篮里的向日葵拿上，听到胖崽在屋里头的「哇」声，不禁加快了脚步进去。 屋子里头方方正正，看墙面还很新，但不像是刚刷过的，有可能是之前没人在这住过，他们是第一家搬进来的。 里头什么家具都没有，厨房和卫生间都在一楼，还有间房间。 楼梯底下还有个小小的杂物，胖崽拉开那道门时，立刻跑了进去，还道：「妈妈，我想住这里！」 宋雨晴往里看了一眼，其实在里头也可以放张小床。 「咱们晚点再说。」 没多久，家里的客厅多了沙发和吃饭的桌子，还有两个斗柜，装着锅碗瓢盆的大箩筐也放在了客厅中间，零零散散的，这就得他们再慢慢收拾了。 宋雨晴赶忙把带回来的汽水给帮忙搬家的同志分了，人家大热天过来帮搬家也不容易。 等把人送走了，宋雨晴才招唿赵平生上楼去看房子。 至于胖崽，早就跑上去了。 二楼什么都好，两个几乎一样大的房间正好做卧室，还有个小房间可以布置成书房，唯一不好的，就是二楼没有卫生间，上厕所只能下楼去。 这家里没有后院，倒是三间房都有小阳台，晾衣服只能晾房间阳台里了。 楼上的房间很好，但胖崽惦记着楼梯底下的那个小杂物间，非要住在那里。 自己家，住哪都行，但问题是家里现在也没合适的床啊。 宋雨晴和赵平生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胖崽小时候的婴儿床...... 「咱们不住那里，把那里改成胖崽的秘密基地行不行？」 「妈妈，秘密基地是什么？」 「嘘，先保密。」保密就是还没想好。 孩子大了，不是那么好忽悠了。 「收拾一下，咱们去上次那家饭店吃饭。」 胖崽立刻抛下了杂物间，赶忙问：「好吃的那家吗？」 「对！好吃的那家！」在胖崽那儿，还有不好吃的？ 第142章 新家 别家搬入新家, 先是忙着收拾家里。他们家搬新家，反正一天忙不完，先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带着同款大草帽, 直奔上次去吃过的私人小饭店。 刚找到座位坐下，他们就熟练地给点好了菜。 「以后咱们出来吃饭还更方便了。」 距离省了三分之一还多一点。 「胖崽, 你喜不喜欢新家？」宋雨晴看向正在埋头吃槐花粉的胖崽。 胖崽刚刚还皱着眉撇着嘴嫌弃地看着像黄色小虫的槐花粉，见爸爸妈妈吃了两口说好吃后, 才犹豫着拿起勺子, 一口下去，甜滋滋的, 好吃哎！ 胖崽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道：「现在一点点喜欢。」 要是她的小伙伴住得近就好了, 但是她都没看到其他小朋友。所以暂时只有一点点喜欢。 又吃了一口，胖崽又提起了楼梯下面的小杂物间, 说想要那间房子。 问她为什么喜欢, 胖崽挠挠头，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喜欢。 看着就很喜欢了，还要什么理由？ 「就是很喜欢。」 宋雨晴和赵平生就想着，到时候给她布置成个小玩具房或者个小书房都行。在里头再给她放张单人沙发。 宋雨晴笑着和赵平生道：「咱俩像不像小时候给小娃娃过家家？这里有个奇蹟胖崽。」 赵平生瞬间就想到了她以前玩的换装游戏，好像就叫奇蹟什么, 时间过去这么多年，他差点就给忘了。 但突然提到「奇蹟胖崽」，就想到了他们给胖崽准备的东西，大到房间家具，小到绑头髮的小髮带, 以前不觉得，现在一想, 可不就是跟玩真人版装扮游戏似的？！ 还是他们家宋雨晴脑洞大。 胖崽气鼓鼓地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他们又在说她听不懂的悄悄话，还偷偷笑！ 哼！ 没想到在这儿还遇到了赵平生的同事，人家也是拖家带口过来吃饭。 「赵医生，你们不是今天搬家？」 赵平生给陈今介绍了同事，才回道：「今早刚搬过来，家里还没收拾，今天就出来吃了。」 「也是，刚搬过来，肯定是到处乱糟糟的。我们家在二号楼407，有空过去串门。胖崽，以后可以去我们家找莉莉妹妹玩。」 胖崽对这个叔叔有些陌生，在往陌生叔叔旁边的妹妹一看，喊了声妹妹好，就捧着碗过来，道：「妹妹，这个很好吃，它是长得像虫虫，但是它真的很好吃！」 莉莉本来不觉得槐花粉长得像虫虫的，毕竟在家里，妈妈也给他们做过吃，但这个姐姐一说，她就觉得那就是虫虫了！ 瘪着嘴，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 她昨天才吃了一碗虫虫！ 还好，大人们没再继续聊下去，再聊，莉莉真的要当场哭出来了。 而他们这儿也吃得差不多了，等胖崽把碗里的槐花粉给吃完，就起身结帐走了。 后头还有人在排队等座位，他们吃饱了还不走，怕老闆要来委婉提醒他们了。 转头回了家，把床铺好，睡了个午觉醒来，又开始干活了。 胖崽拿着抹布擦一楼客厅的家具，客厅中间一小盆水，水脏了，又去换了一盆过来。 胖崽去打扫楼梯下的那间小杂物间时最认真，她已经默认，这间小屋是她的了。 而且她还很公平，指着一楼另外一间空房间说：「那间是爸爸妈妈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5页 看看，她还把大的留给了爸爸妈妈呢！ 其实他们都不用怎么收拾，因为这家里的家具都是他们从家里搬过来的，人家帮忙送来时，还给挪好了位置，他们就是得把地板、窗户给清灰尘，这里一看就是没人住的。 这里的地板和之前住的房子不一样，用的是水磨石地板，花花绿绿的，看着挺亮眼的，胖崽午睡起来跟着一起做家务时，就光着脚到处走。 地板凉丝丝的，确实是比较舒服。 赵平生装电视就忙了一个多小时，宋雨晴把厨房收拾出来也花了不少时间。 以后，家里用的就是煤气做饭了。 但还得找人给送一罐煤气过来，不然没法做饭烧水了。 赵平生载上胖崽出门一趟，回来的时候，车篮前面多了不少菜，等到了傍晚时分，也有人送来了一罐煤气，还给他们留了单位订煤气的座机号。 要么打电话订，要么直接去到煤气採购点，但不太近，不方便。 这里宽敞了很多，以后就不用都缩在闷热的小厨房里了，餐桌就放在厨房门外，厨房没安装门口，坐外头餐桌也能看到厨房里面的一小块地方。 毕竟用不着烧火工了，胖崽也就开始跟着妈妈做备菜的活。 客厅的两个大窗户敞开着，厨房也有个大窗户......除了胖崽的小杂物间，家里的每个房间都有窗户，光照进来，屋里明亮得很。 赵平生在厨房里叮叮噹噹地忙活，宋雨晴和胖崽在外面择菜。 宋雨晴手里的动作不停，道：「一楼这间空房间的阳台大一些，以后就在那晾晒衣服了。」 现在买洗衣机不好买，等再过一两年，改革开放搞起来了，外头卖洗衣机的人多了，他们再买。 她还想买空调呢，但还是得再等等，现在这些东西可太贵了，买洗衣机和空调，估计能耗掉他们家三分之一的存款。 再等等看，她以后出版的稿费上去了，不怕买不起那些大件。 还有电视，以后给换个彩电去！ 一楼的房间当作客房？不想，他们家可没什么客人来。 不过以后可能没法完全避免了，住在部队大院里，外头人想进去，那是有点难。军医院家属院这儿，管理就没那么严了，以后少不得有宋家的人或者他们的朋友过来。 既然小杂物间已经分给了胖崽用，这间空屋子就暂时当作杂物间吧，屋子也不大，放了张床，就显小了...... 赵平生这时开口道：「把胖崽的床搬下来放一楼，给她换张大点的床，以后就不用再换了。」 也行，胖崽的床确实要小很多。但小朋友长大了，又是个睡觉到处转的，反正都要添置家具，那就给胖崽的床也换上。 快五岁了，可以买正常高度的床了。 俩人商量着家里哪里需要添置东西，哪些需要更换，胖崽依然还是只惦记着她的小杂物间，提醒他们不要忘记了她。 「行行行，忘了谁都不能忘了胖崽的。」 新家的第一顿饭，胖崽表示非常满意。 「爸爸比外面的大厨厉害！」 宋雨晴和赵平生笑了起来，中午她才说了外头的饭菜最好吃呢！ 晚上就是开家庭小会，把布置新家计划给列出来，还要给安排任务。 「我呢？」胖崽发现自己什么也没分到。 「你负责擦家具。」 「报告领导！收到！」胖崽忽然正经地给他们敬了个军礼，然后又捂嘴笑了起来，说她每次跟着哥哥姐姐们玩，只能看大门。 宋雨晴想起来正经事，道：「游泳班剩下几次课的学费给退回来了，以后吃了饭，你带她去大院里的游泳池学游泳。」 她不会，找她肯定是没用的了。 胖崽欢唿了起来，说鹏鹏哥哥就是跟着他爸爸学游泳才学会的。 宋雨晴笑，捏了捏她的肉脸，「你最好是跟着你爸学能学会，你个懒嘎嘎。」 别的小朋友上游泳班是真的学游泳，胖崽是去泡水玩。 好不容易有点效果了，因为搬家又中断了。 「我不是懒嘎嘎，我是哌哌哌。」胖崽嘿嘿笑了起来。她的泳圈上面都是绿色小青蛙。 「得，你是哌哌哌。」 第二天起来，他们一家三口的生物钟还没调过来，依然是按照往常的来。 宋雨晴到单位时，比上班时间还早了十三分钟。 「小宋，今天这么早！」 宋雨晴才说了声「是啊」，胖崽就帮着解释道：「因为我们搬新家啦！」 「哦哦对！胖崽上周说过了，你们现在搬到了军医院后面的家属院对吧？确实是近了很多，我们家也在那边街道，以后上班说不定还能遇上。」 因为有胖崽的宣传，文化馆里的人陆续过来和宋雨晴说恭喜乔迁新居。 严闻鹤严老给送了一幅画，收穫了胖崽一连串的「爷爷真厉害」的彩虹屁。 他们家的日子又回到了往常的状态，不过也多了些别的事情。 每天给家里添换一些东西，例如：厨房多了块布当门、家里的窗户都给弄成两层的，一层遮挡用的，一块是细纱布，轻飘飘的，不会挡着风，还透光...... 他们照旧还是以前的时间起床，但时间宽裕了许多，赵平生和宋雨晴也就多了时间给琢磨帮胖崽换新造型。 宋雨晴恢復了正常下班时间，现在都是五点下班，到了家之后，先回家和胖崽一起处理今天要做的菜，然后陪胖崽出门去大院里的游泳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6页 因为没有开什么游泳班，游泳池里的孩子比部队大院那边的更多了。 但进去游泳都得拿游泳票，这些票得家里在军医院上班的大人给准备。 军医院上班的人，能分到的游泳票有限。有人需要，也有人是完全用不着的，就会把票给换掉。 但一张票只能一个大人用，没满十六的算半张票，所以，赵平生要下泳池里教胖崽，还得多换一些。 赵平生找人给换了足足一个月的，够胖崽过完这个夏天了。 昨天赵平生加班，没回来教胖崽游泳，这是胖崽第三天来游泳池，抱着泳圈，轻车熟路地走在前面带路。 到了泳池旁边，胖崽拿着一张游泳票给坐在旁边守着的收票员阿姨，「阿姨，我半张。」 收票员就撕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回去给她。 这个小胖妞连着三天来报到了，次次都有家长陪着，第一次来的时候，两家长都来了，小胖妞的爸爸还下水教游泳。小胖妞长得讨喜，整个游泳池就数她最开心。 「谢谢阿姨！」 胖崽收回了半张票，给妈妈收着后，站在泳池边看了一圈，然后两只手都举起来挥舞，「铁花姐姐！小梅姐姐！」 除了她们，还有别的小朋友。小伙伴们住得没那么近了，她就下班过来上游泳课才能见到小朋友。 打完招唿，胖崽就套着泳圈扑腾下水去了。 宋雨晴把小板凳一放，坐在旁边的阴凉处盯着看。 遇到熟人了就多聊几句，别的家长过来，也能说上几句。 胖崽这两天交了个叫包包的新朋友，都是快满五岁的小朋友，包包就比胖崽大半个月。整个游泳池，数她们两个最悠哉。 陪包包过来游泳的是包包的小姑唐巧月，今年才高中毕业。现在已经没有下乡了，正等着外头单位招工。 唐巧月不想跟一群小屁孩一起游泳，因为胖崽和包包关系好，又见宋雨晴看着好说话，唐巧月就过来和她聊天。 还是个才十六岁的小姑娘呢，现在正在跟她嘆气说工作不好找。 「你高中成绩怎么样？」 说到这个，唐巧月骄傲地扬了扬下巴，道：「我读书的时候，在班上都是第一名的！」 宋雨晴就提醒她道：「你看，现在知青也不下乡了，以后这么多年轻人都去哪呢？每个单位都需要有知识有技术的人才，你回家问问你哥嫂，外头的医院是不是很缺医生。」 军医院就不说了，有专门的军医大学可以输送人才，缺也就是缺一点，肯定不会像外头的医院那样缺的。 现在外头医院的医生，真正有本事看病治病的，大部分都不年轻了，总不可能以后就靠着这批人吧？他们老了呢？ 单靠师傅带着学习，怕是不行，没有系统学习，哪里能真的把人才给培养起来？ 唐巧月琢磨了下，小声问：「宋姐，您的意思是？」 「你回去找你哥嫂问问，看他们有没有好的建议。我是觉得，国家既然提出了要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肯定是有别的安排的。再不济，可能也会搞技术培训学校，像医专，说不定也要放开选拔了。」 「嗯，我觉得宋姐您说的有道理。」唐巧月打定主意道：「我回去就找我哥嫂，让他们给我分析看看。」 说着，唐巧月又道：「我哥是在后勤工作的，我嫂子是在外头的厂子上班，家里没有人当医生，对这些情况还真不是很了解。宋姐，谢谢你啊。」 「不用谢，我就是瞎分析的。反正，不管什么时候，多学点知识总是没错的。你看，你去考外头的单位，也得考高中的知识不是？」 「是啊，所以我现在还得看高中的课本呢，就怕把知识都忘没了。」 包包早学会游泳了，所以到了快六点的时候，她就跟小姑唐巧月回家了。 不只是包包，还有别的小伙伴，也陆陆续续回家去了。 胖崽等到了六点零五分，终于等到了爸爸过来。 这个点，各家不是正在做饭就是准备吃饭，游泳池里的人是最少的。 赵平生特意在医院里头先换好了衣服，穿着五分短裤和短袖，到了这边儿，就能直接下水。 胖崽见着爸爸是又高兴又有点抗拒，要是爸爸只是来陪她玩水的就好了。 宋雨晴挪了小板凳，离泳池边更近了，看胖崽在里头扑腾，像看喜剧片似的。 这家里，还得是赵平生能狠得下心教胖崽，呛水了，捞起来缓一缓，再继续放手。 练了二十分钟左右，胖崽终于双脚着地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刚想和妈妈告状，就听到妈妈夸道：「哇！胖崽今天能游一小段了，真棒！胖崽真厉害！」 胖崽......胖崽刚刚扁起来的嘴巴一点点地抿平，嘴角一点点地往上翘，得意得小肚子都腆了起来。 明天还继续！ 第143章 万元户 八月过去了一半, 胖崽总算是学会了游泳，游上一个来回不成问题。 但她每天也就游一个来回，游完, 就跟完成了任务一样，和包包一样, 套着泳圈躲在泳池的边边里说话。 宋雨晴实在想不明白，小小的孩子, 每天都能聊上半个小时, 能聊些什么？ 也有不聊天的时候，泳池里的小孩也会分成两队甚至是三队、四队, 一起玩打水仗。 胖崽又想往前沖又怂，小小一只, 别人泼三轮了，她才泼完两轮, 完全打不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7页 所以参加过一次之后, 她就化身啦啦队，和包包在旁边给铁花加油。 铁花是个小勐将，又玩不起的小男孩被泼水泼多了，出了泳池想找铁花打架，结果被铁花压着打得哇哇哭。 小男孩家长第二天找了过来要兴师问罪, 宋雨晴就说小孩子玩游戏玩输了，他们家的孩子上岸后搞偷袭想打人，所以才挨打的。 小男孩又被家长揍一顿。 胖崽抿着嘴看那个哥哥被揍得哇哇哭。看得龇牙咧嘴，不自觉地伸出手护住自己的屁股。 好可怕！ 趁还没开始下水游泳，衣服也没湿, 胖崽紧紧地抱住妈妈的手臂，小声道：「妈妈, 你最好了。」 从来没这么揍过她。 宋雨晴摸摸她的圆脑袋，道：「你要是太调皮，妈妈也不是很好。」 昨天才把一罐饼干藏在自己小秘密屋里的胖崽心虚，她这样应该不算调皮？ 「妈妈，胖崽没有打架呢！」 十分理直气壮，没有找别的小朋友打架，所以不算调皮！ 宋雨晴笑了起来，就她个小不点能打得过谁啊？！ 她不担心胖崽去找人打架，他们家这个崽十分识相，知道自己只是有点肉，但不是壮，根本打不过那些整天在外头跑来跑去的小朋友，从来不主动惹事。 「别看了，趁现在人少，你去游一圈。」 「不嘛，我要看。」胖崽不肯动，这么大的热闹怎么能少得了她？！ 自从住进了新家，就很少看到有哥哥被叔叔阿姨收拾了。 宋雨晴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凑热闹第一名。 那边，揍娃的家长在其他家长的劝说下，也停了手，转头又走了。 刚刚被打的小男孩把眼泪一抹，又跳进泳池里招唿小伙伴打水仗...... 六点出头，其他的小朋友陆陆续续回家去了，赵平生骑车过来，没下水，站池边看胖崽游了一圈，然后才把她提熘上来。 等胖崽到泳池旁边的更衣室换好了衣服，才一起回家去。 「我跟后勤处借了车，明天就去市区买家具。」 「好耶！」胖崽提着装着湿衣服和泼水道具的小篮子，在前面蹦蹦跳跳地带路。 她的青蛙泳圈挂在了爸爸的自行车车把上。 宋雨晴就道：「我也找人换到了侨汇券，正好明天去挑去做客的礼物。」 现在定了下周六下班之后过去谷教授家里，得先把礼物给准备起来了，不然其他时间没空去买。 「对了，我以后的稿酬和出版社谈好了，一幅十五块钱。嗯......要是少点，一本只有二十页，也能拿到三百块钱。要是多一点的，像一本一百页的，就有一千五了。」 她每次都画不长，都是些自己想的小故事，最多也就画个五十页。但也有几百块了。 要不是在外面，宋雨晴肯定得哈哈笑出来。 赵平生难得的因为钱而震惊，「这么多？！」 「是啊！咱们家，你的工资，每个月有三百出头，加上稿费，嗯，勉勉强强，差不多年入过万。」 这时候还没有万元户的说法呢，但他们家就即将能年入过万！ 而他们家现在的存款已经过万了，这几年，他们是花得多，但挣得也不少。其实还是因为购买力太强，而且他们还有单位管吃管住，哪怕就只管一顿饭呢。 因为她是城市户口，胖崽也是城市户口，照样有自己的口粮，一家三口，吃得好过得好还能攒存款。 赵平生琢磨了下，道：「一年下来，过万是有的，我还有研究的奖励，你没算进去。」 「啊！对！差点就忘记这茬了。上次的奖励分两次发，还有一半是下个月月初发对吧？」 「对。还有最新一期的外科医生培训班的上课费用，也是月初结算。」 俩人在后头嘀嘀咕咕地算着家里的存款和未来的年收入，越算越觉得自己家有钱。 宋雨晴夸赵平生能挣钱，家里的存款大部分都是靠他的高工资攒下来的。 赵平生夸宋雨晴会攒钱，要是家里的钱归他管着，可能都不知道钱都花到了哪里去，攒不下那么多。 总之，俩人都高兴得很，像是突然中了大奖，就很想吃顿好的。 「那就明天去外面吃。」家里的财务——宋雨晴立刻拍板决定了明天家里不开火。 胖崽还在前面勐冲，直到宋雨晴发现回家的路线不对，喊胖崽调头，也没听到。 「胖崽，宋昭昭。」宋雨晴嘆气，看了眼赵平生，道：「她肯定听到了，故意绕远路去供销社。」 从游泳池回家有两条路，一条可以直达小平楼那边，是一条人为踩出来的小路，但距离是最近的。还有一条正规的宽敞大路，绕过供销社，距离是最远的。 赵平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胖崽前两天和我说，妈妈带她去寻宝。她说的寻宝不会是从泳池出来，绕一大圈经过供销社买雪糕吧？」 宋雨晴嘿了声，道：「她说得还挺可爱，我没和她说去寻宝啊，我就说的去供销社买吃的。」 自从搬到了这边大院，家里的菜多是赵平生下班回来时顺路去买的。现在能买到肉的概率大多了，但要么是她五点下班就卖没了，要么就是能卖到大部分都下班回来那会儿。 胖崽学会了游泳、不需要赵平生过来教学后，前天宋雨晴让她早早出泳池，带她绕一圈去供销社买雪糕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8页 就只去了那一次，胖崽就把路线给牢牢记住了。 今天可算是让她逮着机会去「寻宝」了。 胖崽跑着跑着，回头看了眼，看到爸爸妈妈都跟了上来，跑得更欢了。 「阿姨，我要两个雪糕！我一个，妈妈一个！」胖崽站到了装着雪糕的箱子前面。 售货员一看，哪家的小孩没带钱就过来要雪糕？刚叫她回家去拿钱来买，胖崽就原地蹦跳欢唿，指着后头过来的俩人，道：「我爸爸妈妈来啦！」 他们家有钱的！ 她都听到爸爸妈妈说话了！但是不能说出去。 「妈妈！快来！雪糕要化了！」胖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吃雪糕了。 她发现，自从她学了游泳后，已经很少能吃上雪糕了。 铁花姐姐说，那是因为吃雪糕会变胖，游泳就是减胖的。 所以，她今天游了两圈，可以吃一个雪糕了吧？！ 宋雨晴还没走到近前，有个小朋友已经开始左扭右扭地等着伸手接雪糕了。 旁边跟着家长出来买东西的小朋友看到胖崽复读机似的不停地叭叭：「我要吃雪糕、我要吃雪糕、游泳了可以吃雪糕......」 小朋友震惊，为什么又可以游泳又可以吃雪糕？！ 他妈妈只和他说，游泳了就不能吃雪糕也不能吃零食，不然的话，会肚子痛，还要去医院里打屁股针！ 但是，为什么这个小朋友可以？！ 她妈妈还给选了个贵的，说那款好吃。买了雪糕还要去买米花糖和螺口削...... 宋雨晴付了钱准备走，忽然发现柜檯旁边有个小朋友直勾勾地盯着胖崽看，像是在探究胖崽到底有什么奇怪之处。 胖崽也发现了，她记得这个哥哥，她被他泼过水呢！ 见人家盯着她看，胖崽把手里的小篮子递给了爸爸，然后两只手都捏着雪糕的小棒，直接扭过了身去。 赵平生帮她别开半干的刘海，问她道：「那个小朋友是不是胖崽的朋友？」 「不是不是！」胖崽一个劲地摇头，她和那个哥哥不熟的。 胖崽牵住妈妈的右手，催道：「妈妈，我们快回家。」 说完，还警惕地看了眼后面的哥哥。 走远了几步，宋雨晴递过她的那份雪糕，赵平生不客气地咬下去了四分之一，嘴里塞了冰凉冰凉的雪糕，刚听到宋雨晴惯常的不满的哼声，然后又听到胖崽大大松一口气的嘆息声。 胖崽道：「我好怕那个哥哥抢我的雪糕呀！」 宋雨晴笑道：「咱们不给别人抢。」又问她，「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你不是说那个哥哥不是你的朋友吗？」 胖崽挠挠头，「哥哥一直看着我的雪糕，我怕他抢。妈妈，我打不过哥哥的。铁花姐姐可以。」 「铁花姐姐说，别人揍我，就帮我揍他们。妈妈，我不打架，是不是不调皮？嗯，胖崽不调皮。」 「我还游两圈，减过胖了，所以可以吃雪糕。那，那我游三圈呢？妈妈，可以吃多少？」 「嗨呀，好难呀，算不出来。」胖崽继续挠头。 她就说几句，吃几口，然后又蹦跳几下，再说几句。 只管自己说自己答，都不管爸爸妈妈有没有回答。 宋雨晴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发出感慨了，道：「我们家的崽可真能说啊。」 她都担心这个崽上了学坐在教室里会不会被憋坏。 赵平生同意，「我们家胖崽是真的能说。」 忽然，后面爆发了一道哭声，「妈妈大骗子！哇......」 刚刚还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胖崽赶紧剎住了脚步，调头小跑，「那个哥哥的妈妈是大骗子啊妈妈！找警卫员叔叔抓她！」 「......」 「妈妈，那个哥哥的妈妈说小朋友吃雪糕会坏肚子！才不是！我就没坏肚子，我要......」去和阿姨说清楚！ 宋雨晴大概猜到刚刚的小朋友为什么疑惑地盯着胖崽的雪糕看了，估计是他家长说小朋友吃雪糕会怎么怎么样。 小朋友哪知道那么呢，大人说什么，他们差不多就是信什么，忽然有个小朋友蹦蹦跳跳地带着她家长去买雪糕吃，不破防才怪。 眼见胖崽要跑过去，宋雨晴及时地抓住了胖崽的后衣领，道：「有的小朋友吃雪糕会闹肚子，有的小朋友就不会，兴许那个哥哥就是吃雪糕会坏肚子呢。」 「啊......那个哥哥好可怜吶！」胖崽投去同情的一眼，不像她，「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可以吃雪糕了！」 见她又调转头要朝家里走，宋雨晴才松了手，笑道：「你很小的时候？是多小的时候？」 不到一岁的时候？那时候她们俩背着赵平生偷吃，突然某天还被抓包了。 前面的胖崽摇头晃脑，道：「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妈妈吃冰棍，把我的手冻坏啦！」 宋雨晴和赵平生一愣，互相对视后，都闷声笑了起来。 觉得胖崽就是在瞎说，因为赵平生给胖崽说过，妈妈怀胖崽的时候，就偷偷吃冰棍。 不过胖崽说得特别认真，又道：「妈妈给我讲故事，爸爸给我念书，我还和爸爸捉迷藏，要和爸爸击掌才睡觉。」 说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因为怀着胖崽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搞「胎教」了，赵平生也经常在睡觉前把手搭在宋雨晴肚子上，每次都没等多久，就感受到肚子里的胖崽鼓了下，不知道是踢脚还是挥拳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9页 「那你是看妈妈好看才跑到妈妈肚子里的吗？」宋雨晴跟上胖崽天马行空的想像。 「不是呀，妈妈好，爸爸也好，所以我就跑快快了，有个哥哥要抢我的，我都吓哭啦！哭太大声了，旁边的奶奶就帮我把哥哥给拦住了，奶奶说我，太能说了，就分给爸爸妈妈了。」 胖崽煞有其事地长唿一声，拍拍胸脯，「还好我话多多。」 宋雨晴笑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胖崽这个故事逻辑还挺合理的。 但是，给他们分个话多多的小朋友是什么道理？是觉得他们家还不够热闹？ 晚上吃过晚饭，宋雨晴去书房把胖崽说的话给记了下来，准备给她画出来。 她这写着写着，没忍住笑出声。旁边的赵平生看过来时，她道：「胖崽今天说的那些话，怪可爱的。」 赵平生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凑过来看她写的，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胖崽又去了她的小房间忙活。 里面暂时放了张胖崽小时候的婴儿床，床里是胖崽的那些玩具们，还有胖崽的连环画们，都被她搬了过来。 为了迁就胖崽，他们给书房换了个屋子，把一楼要用来做杂物间的屋子，改成书房，兼做晾衣房。 而二楼原本要做书房的屋子，暂时用来当客房和杂物房。 等胖崽长大些了，可能就不喜欢那个小房间了，到时候再换过来也行。 日子又长又不是天天都有新意，偶尔折腾折腾，也很高兴。 第二天早上，赵平生出门一趟，直接把车开到了家门口。 车子后面有个车斗，正好把运家具回来。 胖崽想坐在车斗里，但被妈妈强硬地抱走，带着去了副驾驶位上坐着。 嘴巴撅了不到十秒钟，看到小伙伴朝她挥手，她就说：「我爸爸开车车！」 乐得宋雨晴和赵平生直笑，像是自家崽考上了清北后，逢人不管人家说不说话、说什么，都必定道：「对，我家崽考上清北了！」 这次去了调剂商店，但里头的东西不像几年前，不剩多少好东西了。 店里的工作人员说自从没有「抄家」的事后，店里就没什么东西送过来了，很多堆积的东西还被人买了走。 选了几样小的东西当摆件，他们转头去了市区的家具店买家具。 这个时候的国营店，卖出来的东西还是实在料子，不用担心质量会多差，只管选款式就是。 胖崽选了两个单人沙发，一个放她的卧室，一个放她的小房间，还选了个架子，要装她的连环画。 自己选好后，就去找爸爸妈妈，指了自己想要的。 「行，你的房间你安排。」宋雨晴还带她去选了套小的书桌，用来放楼梯下的小房间的。 胖崽出来这一天，开心得都快飞起来了，吃到了好吃的，她还买了家具！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家了！ 胖崽扒在车窗上朝外看，「爸爸还不出来。」 刚说完，赵平生就从邮局里拎了一个大包出来，另一手上拿了几封信。 胖崽期待地道：「爸爸，有姑姑吗？」 赵平生把包裹放后面车斗里，伸手把胖崽的脑袋推了回去，道：「这次没有姑姑。」 胖崽嘆气，「我等姑姑好久啦！」 半个月对小朋友来说，已经是非常久了。 第144章 真好啊 他们家运回来一小车的家具, 有胖崽见一个人就招唿一个人，于是就吸引来了不少小朋友。 一群小孩唿啦啦地跟在车子后面追，直奔他们家里。 赵平生去找了人过来帮忙, 陆续把车斗上的家具给搬进去。 胖崽最喜欢她的小房间，里头放了张单人沙发, 足够她一个人坐的了，还有一个小架子。都摆好后, 胖崽就开始往架子上放她的玩偶和连环画。 之前的小床被到了楼上的客房。 小点的小朋友喜欢胖崽的小房间, 大一点的小朋友喜欢胖崽的卧室，这两帮人不知道怎么的, 居然吵了起来。 争起了哪个更好。 宋雨晴就点了一遍人头，然后给小梅拿了两块钱, 道：「小梅带弟弟妹妹去买冰棍吃。阿姨请你们吃的。」 「哇！谢谢宋阿姨！」 一群小孩子又唿啦啦地跑了，大队伍后头缀着她家胖崽, 抿嘴小嘴跟着跑, 手里攥着她今天出去找零时给的两毛钱。 这家里总算是清静下来了。 没多久，就有邻居上门来看热闹了。 「你们家买的皮沙发啊，这一整套可得多少钱啊？」 不仅是沙发换了新的，还一大两小，围了起来, 中间放个茶几，这看着挺气派。 里头吃饭的桌椅也给换了。书房里添加了一套新的桌椅，那是给胖崽加的。 楼上，胖崽原来睡觉的床给挪到了中间的客房，给她换了张大床, 以后够她睡觉转圈的了。 就是以后买床单都得买大一些。 赵平生的工作不可能再有调动，这栋小平楼, 估计是赵平生能分到的最好的房子了。 赵平生说，起码十年内都不会再搬家了。哪怕他们家在外头买了房子，也还是会住在这栋小平楼里。 毕竟起码要住上十年，干脆就一步到位，都给买好的。 他们也不怕别人说他们家奢侈。 这会儿，就有人道：「你们两口真是是捨得花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0页 赵医生一家还住在部队大院的时候，就有人提过他们家，那是从不在吃穿用上亏待自己的，能买到肉就买回去，尤其是宠孩子，要啥给啥。 虽说外头的传言多少有点夸张，但他们看着，也不算太夸张，这两口子是真会享受。 要不是现在「小资做派」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说不定还会有人眼红举报他们家小资做派。 看看这屋里搞的，和以前的那些小资本家家里似的。 但是吧，收拾得真好，来看的人也不少心动的呢，也想着给自家添些东西布置一下。 于是就问宋雨晴都是在哪里买的家具，多少钱。 「这也不算很贵啊，我以为这套沙发很贵来着。」问话的婶子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家也可以买一套了。 就这么摆在客厅里，方方正正的，多气派。 宋雨晴就赶忙道：「嫂子你们最好早点去，这款卖得最好，我们是刚好赶上别人刚出新款做活动才有这个价，晚去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价，也可能没货了。」 「嗨呀，我怎么现在才知道这个消息，那我明天就去！」 宋雨晴这给人家招揽了几单生意，正给来的人说外头家具店的情况，赵平生带着来帮忙的两个同事下了楼。 宋雨晴想着，她没怎么见过赵平生的这两位同事，想来人家以前就是住在这边的，所以见面机会极少。 但赵平生会去找他们帮忙，想来是因为他们关系还不错，就说让他们待会来家里吃晚饭。 以后都住一个大院里了，还是赵平生的朋友，得多点联繫才好。 正好今天有机会，大家互相熟悉下。 两同事立刻就应下了。 早听说了赵医生的厨艺好，他们以前都住在医院这边的家属院，也没机会尝一下啊，总算给赶上了。 赵平生就道：「那就带嫂子和孩子一起过来，我出去多买点菜，顺路去喊温良他们。」 见他要上楼去拿钱，宋雨晴喊住了他，把身上剩的钱和票给了他，这些完全足够了。又道：「买点水果，家里没有水果了。」 「好。」赵平生把自行车给放车斗上，要去还车，顺遍送俩同事一段。 过来串门的嫂子们见他们做事情都有商有量的，心道，以前听人家说这两口子感情特别好，现在看着是挺好的。 主要是她们这些家属和赵医生不熟，都是听别人说的，早听说赵医生是个「嘴毒」的。但毕竟没亲眼看到也没亲耳听到，这段时间没少在家属院里碰面，她们觉得，赵医生这人也不像外头说的那样是嘴毒的啊...... 每天下了班又是去买菜买水果、又是带孩子学游泳的，脾气多好一个男同志！这要是没结婚，她们怎么都得把他介绍给自家闺女！ 宋雨晴听到这些嫂子一人一句夸奖时，微笑着默认了这些给赵平生的夸赞。 她家赵平生，也就是对外头没好心的人凶了点，在对自家人这块 ，那是没得说。 嘴毒怎么了？那也是那些人该骂！ 赵平生拿到了钱就出门，根本不知道来串门的嫂子们会专门夸他。 刚出去一会儿，就见到了胖崽和小朋友们蹦蹦跳跳地跑回来。 见他出门，没想跟着，还冲他喊道：「爸爸！你早点回来呀！」 车上的同事笑道：「赵医生，你闺女挺黏你们两口子啊。」 他家的小儿子回家就说过，赵叔叔家的胖崽最喜欢跟着她爸爸妈妈玩。每天和他们在泳池见面了，问她吃完饭出来玩吗，胖崽都说要在家和爸爸妈妈玩。 「我儿子就没法在家待上三分钟，天天想着往外跑。话说，你们家是不是有点什么教育经验，给我们分享分享？」 赵平生嘴角噙着笑，心里十分得意，他就说他家胖崽是大院里最好的崽。 「能有什么教育心得？你少拿晾衣杆抽你儿子，他能不喜欢待在家里？」 「......」 「哈哈哈！」另一个同事笑得十分放肆，「就是啊！老关，你这个暴脾气，别说你儿子了，你带的徒弟都怕你啊。」 「他要是能好好的，少上蹿下跳的，我能抽他？」关医生只觉得自己还是抽得少了。 「儿子和闺女不一样，儿子就是得抽，闺女是要好好养。」 赵平生认真看前面的路，道：「怎么就不一样了？妇女顶半边天，剩下的半边天靠男同志，都干一样的活，怎么还区别对待了？老关，你这个思想不成，归根结底还是觉得闺女是要嫁出去的，不是家里的顶樑柱，不用费心思培养。」 「嘿！你这道理一串一串的，我说不过你，我不和你争这个。」 「因为你不占理。」 「那你说，要是你家是儿子，你也这样要啥给啥？」关医生瞥他。 「怎么地，儿子女儿不都是自家的？我家胖崽要是儿子，我们家也一样养。我和我们家宋同志不重男轻女，也不重女轻男，生男生女都一样。再说了，我家也没有要啥给啥啊。」 「你家还没要啥给啥？你家胖崽说要买个沙发放那小杂物间你们就给买了？」 赵平生笑道：「怎么？你嫉妒啊？那你省省吧，你现在投胎也赶不上胖崽那么好的爸妈了。」 「老赵你这张嘴！我真是服了你了。我不和你说，你说啥都占理。」 「我就说你这人没理，没理就说说不过我，次次都这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1页 另一个已经笑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老赵这人，平时要么不苟言笑，要么就跟机关枪似地突突突地冒话。 嘴快的时候，医院里头也就食堂的大妈们能和他比一比了。 晚上过来吃饭的，不止温良一家，还有江大姐一家。 算是他们家搬迁新居请朋友们的暖屋酒了。 几家来的都没有空手的，不是从家里带了熟菜，就是自己带肉菜过来，弄了一桌丰盛的。 温大娘今晚安静得很，没说些不该说的。赵平生两个同事的家属，都是好说话的，都是在外头的国营厂上班，还约着宋雨晴以后周天一起出去逛街。 正好了，有时候赵平生周天没空，胖崽也大了懂事了不少，可以跟着她和阿姨们出门去逛街买东西了。 正在两只手拿着只鸡腿啃的胖崽忽然抬头道：「哥哥、姐姐也去！」 「行，都去。」 把客人送走后，大门关上，赵平生拿今天从邮局带回的包裹和信件。 包裹是海岛那寄来的，里头都是些干海货。只是这次给寄的多了不少。 胖崽坐在小板凳上，帮爸爸把这些干海货分到各个小框里装着。 嘴里嘀嘀咕咕道：「是月亮阿姨送的小鱼、大鱿鱼......」 宋雨晴没少给她讲，是住在海岛上的阿月姨寄过来的，估计胖崽是觉得拗口，每次都说的月亮阿姨。 宋雨晴看到里头有来自东北的信件，心道：总算是要来了。 没急着拆那封信，反而先去看了别的信件。 「周斯平说他和思悦商量后，决定先准备起来，不管有没有恢復高考，都想去试试看。」 宋雨晴觉得这样挺好的，现在这个年头，高考真的是跨越阶级、改变命运的通天梯。 要不是她在市文化馆上班，而只是外头的国营厂，她也会努力地准备去考试。这年头的大学生，和她以前读书时候的大学生，含金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还有吕青松，思悦说，他们让吕青松跟着抄这些资料。不过，吕青松家里说是要平反了，他准备带吴阿珠和甜甜一起回海城。」 信里头还提到了吴阿珠那些断了来往的家里人，现在听说他们要回海城去了，吕青松父母回去后还继续当官......这不，现在又想着把关系给缓过来了。 但这么些年下来，再好的关系，都该冷得差不多了。 「姜凤霞也说会好好准备！」 「呀，万大嫂家的姗姗，被第一军医大学录取了，月底来报到，也没多久了啊。万医生和万大嫂说要送她过来，到时候顺路过来看看我们。」 胖崽把手上的鱿鱼干往筐里一放，赶紧凑脑袋过来看，「妈妈，是那个万阿姨吗？住在爸爸妈妈房子旁边的万阿姨？」 她虽然没有去过爸爸妈妈以前住的房子，但是看过妈妈画的画，知道在她还没有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时候，爸爸妈妈住的房子有个万阿姨做邻居，万阿姨会去赶海，赶海是什么呢？赶海就是抓活的小鱼小虾小螃蟹......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海那边的家里呀？」 宋雨晴捏了捏她的肉脸，「这里才是我们家，等以后有时间了，就带胖崽去海岛看看，好不好？」 「好！妈妈，明天去还是后天去？」 「嗯......等你上，二年级的时候，咱们再去。」 挑个暑假，赵平生这常年不休年假的，怎么也能挤出几天假期来吧？到时候他们就去海岛看看老朋友。 听到要上学，胖崽瞬间觉得海岛也没那么好了。 皱巴着一张脸。 「小朋友不可以不上学吗？」 「可以啊。」宋雨晴接着道：「小朋友可以不上学，但胖崽已经是大朋友了。」 吵着吃雪糕的时候，就说自己是大朋友呢。 胖崽抱着妈妈的手臂撒娇，「不是不是，胖崽还是小宝宝。」 「哦，那小宝宝不可以经常吃雪糕。」 「......」胖崽愣住了，哼了声，鼓着脸继续去帮爸爸分小鱼小虾了。 没了胖崽抱着手臂，宋雨晴继续拆下一封信。 「马添说收到谷教授他们寄的东西了，让我们给转达一声，说以后不用再寄过去了......呀！马添说他被调到了这边部队，十月份过来，以后和我们做邻居......嗨呀，这事闹的，我们才刚搬出来！」 赵平生凑过去看了眼马添寄来的信，眼里也满是笑意，道：「还想天天来蹭饭？还好我们搬过来了。」 说是这么说，但已经打算好，等他们一家调过来时，给准备上一桌好菜招待。 「真好啊！」宋雨晴心里满足地松了一口气，不仅她和赵平生、胖崽越过越好，她的朋友们也是啊！ 「真好呀！」胖崽已经忘了刚刚和妈妈「争论」的不开心，拿着鱿鱼丝嚼嚼嚼。 赵平生笑着看这个「学人精」，伸手去捏了下她的脸。 她是漏字了吧？ 应该是「真好吃呀」才对。 只留下一封没拆的信件，家里开始轮流去洗澡。 胖崽愣是拖到最后才去，现在仍沉迷她的那间小房间不可自拔。 家里客厅上头吊着绿色大风扇，胖崽那小房间也吊了个小风扇，晃悠悠的，风力还行，但在一个不怎么透风的小空间里，还是大夏天，怪闷热的。 难为她待得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2页 等她洗澡出来，再坐一会儿，就该睡觉去了。 胖崽躺在新床上，横着躺，又滚了几圈。 「妈妈，我的床好大！」 四肢摊开，足够她滚来滚去的了。 换了新床，房间里还多了个小桌子，是专门给胖崽添的梳妆檯，上面有个大镜子，让胖崽喜欢得很，她那些花花绿绿的髮带都整整齐齐地装在了抽屉里。 胖崽两条腿贴到墙上，突然嘆了声气，道：「芳芳妹妹说想和我换爸爸妈妈，我说不要换。她生气了。」 「那胖崽要怎么做呢？」 胖崽道：「她的爸爸妈妈没我的好看，我爸爸会做好吃的，会编辫子，还会打屁股针！我的妈妈会画画，会请我我吃雪糕，我不要换！」 「我不要理她了，下次我吃雪糕略略略她。」胖崽做着鬼脸略略略地吐舌头。 宋雨晴笑，戳了戳旁边的赵平生，道：「你看她这个小模样是不是很像你？」 「和你也很像啊。你小时候有张做鬼脸的照片不就这样？」 赵平生也是看到胖崽刚刚的样子才想起来在她家里看过的照片，于是起身回房里找相机过来。 「胖崽，坐起来，再略略一遍。」 胖崽翻了个身，「胖崽不要！」 「爸爸明天给你做好吃的，炸豆腐吃不吃？。」 下一秒，胖崽一骨碌坐起来，两只手搭在脸上，翻着白眼，吐着舌头略略略。 「爸爸，这样吗？」 宋雨晴笑得倒在了床上，胖崽的瞌睡虫都被妈妈笑跑了，扑上来要和她一起玩。 「胖崽，你把妈妈压扁了。」 胖崽哈哈地笑着，一翻身摊开四肢躺平，「轮到妈妈来压扁我。」 等妈妈凑过来，胖崽又大笑着躲开，在床上跑得咚咚响。 宋雨晴提着心，「我真怕这张床被踩塌下去。」 这一闹，就哄了好一会儿才哄睡。 他们回了自己房间，才拆开从东北寄来的信。杨曼曼说决定今年过年回羊城一趟。 宋雨晴看了眼床尾处叠在下面的大箱子，恨不得现在立刻快进到过年。 第145章 宣传委员 上次交上去要做插画的画稿被录用的消息才下来, 出版社找宋雨晴约了另外一本儿童读物的插画画稿。 这些工作只能在工作之余完成了，他们市文化馆现在接到了一个任务，要配合市文化局办一场展览。 正巧, 还是连环画展览。 馆长还专门给宋雨晴争取到了一块小展区，专门放她画的连环画。 下班回家又直奔游泳池, 胖崽站在泳池边就和她的小伙伴们宣布，下周六, 她妈妈要办自己的展览, 让自己都去看。 旁边的宋雨晴懵了一瞬，赶紧过去催她下水去游泳。 胖崽听话地下去游了一圈, 回来后就套着泳圈泡着，满泳池地转, 整个泳池没有一个小朋友的嗓门比她的大。 「xx哥哥/姐姐，我妈妈！要办展览啦！我妈妈画好多连环画！你要去看吗？在我上班的地方。很近！」 「对呀！我的连环画都是妈妈画的！」 「你没看过？你为什么没有看过呀？你怎么能没看过！小朋友都要多看书！」 泳池里有几个小朋友是常去胖崽家里找她的, 知道胖崽家里好多连环画, 还都是她妈妈画的！ 「胖崽，你妈妈真厉害！」 「嗯嗯！最漂亮那个是我妈妈！我今天和妈妈穿一样的裙裙上班。」 不仅小朋友看过来，小朋友的家长们也看过来，宋雨晴真恨不得自己现在也会游泳，一头扎进泳池里潜泳。 他们家胖崽是真能在外头嘚瑟啊。 唐巧月在旁边星星眼, 道：「宋姐，你真厉害。」 还跟她确认了一遍时间，说到时候带包包过去捧场。 宋雨晴尴尬地笑了笑，「用不着捧场，就是个小活动。」 办展览的地方其实是在文化局里头, 搞了一个大的办公室给办活动。 胖崽每天跟着她过去文化局的食堂吃饭，她就默认文化局也是她上班工作的地方。 宋雨晴本来每天在这儿算是比较安静的, 常说话的人只有唐巧月，其他家长算是半认识吧，知道是哪个小朋友的家长，见着了就颔首打个招唿，都不怎么聊天。 有了胖崽这个大嗓门的宣传，现在陆陆续续有家长来问她是在哪个单位上班，还问了展览会什么时候办、在哪儿办。 宋雨晴牵着蹦蹦跳跳的胖崽抄小路回去的时候，好笑道：「下次让馆长爷爷给你安排当个宣传委员。」 「好呀！妈妈，我喜欢工作！」胖崽高兴得摇头晃脑，反正就是不喜欢去上学。 「啊啊！爸爸！」胖崽飞奔跑了过去，然后被爸爸举了起来扛上肩膀。 「爸爸，妈妈要办展览啦。」胖崽说完，又趴在爸爸耳边小声道：「妈妈害羞啦。」 随后跟上的宋雨晴笑道：「谁能经得住你这么宣传啊，妈妈害羞太正常了。」 说完，她就给赵平生讲了胖崽怎么做的宣传，道：「当时那么多小朋友的家长齐刷刷地朝我看......」 赵平生听完，对胖崽夸了又夸。 胖崽被夸得飘飘然，都没注意到爸爸的自行车车篮里装了个大水果。 「哇！」胖崽进了屋，看到妈妈把长着刺的黄色球放茶几上，惊讶得眼睛都瞪到了最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3页 宋雨晴刚想说「你小时候也吃过」，后来一想，胖崽上次吃，还是前年，差不多快三岁的时候。去年一整年，供销社里都没有榴槤，所以他们家都没得吃，今年这是第一次吃，所以胖崽没有印象也是对的。 没等到吃完饭，胖崽一直盯着榴槤好奇地咽口水，赵平生索性就给开了，没人分一块，吃得十分满足。 尤其是胖崽，一边吃，还一边问以前为什么都不带她吃这个好吃的。 「因为买不到啊崽崽。」 「啊......明天不能吃啦？」胖崽问完，又赶紧啃一口。 「供销社有，咱们就买，没有就不能吃了。」 胖崽嘆气，她懂。就和肉站不是每天都能买到肉一样，所以也不是每天都能买到榴槤。 一家三口坐在长沙发上，手拿着榴槤吃。 不愧是他们两个的崽，也喜欢吃榴槤。 宋雨晴每次吃，都还是会想起之前在海岛上吃榴槤，隔天赵平生去上班被同事怀疑，想一次笑一次。 胖崽以为妈妈是开心得笑起来，她就也跟着乐呵。 「胖崽！胖崽！去跳绳吗？」 胖崽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去。赵平生拍了拍她，道：「你在这摇头，哥哥姐姐看不到。」 胖崽后知后觉，嘿嘿笑了声，起身跑出去，「我不去！我在家吃好吃的！」 说完就跑了回来，这回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里。 宋雨晴见她两只手捧着一块果肉低头认真地吃，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对赵平生小声道：「我真怕她出去找小伙伴，待会被人家嫌弃。」 赵平生笑道：「比起出去玩，她还是更喜欢在家吃东西，小朋友能把她喊出去才怪。」 吃完水果，宋雨晴就喊住了想出去玩的胖崽，叫她帮忙来择菜。 胖崽想了想，决定还是留下来干活，因为，不干活的小朋友是没有零花钱的。 没有零花钱，就不可以买雪糕买零食吃。这是爸爸妈妈给她定的新要求，以后要自己出钱买雪糕吃了！ 赵平生在屋里头切菜，想起来一件事，就和胖崽道：「明天下午五点半有人过来安装电话，胖崽你明天不去游泳可以吗？家里要有人在。」 「嗯嗯！我可以！」胖崽忙问：「可以给爷爷打电话吗？还有姑姑！」 「还要打给小舅舅、小姨，妈妈，小姨说来看我呢。」 「小姨这周天来，还有小舅。」宋雨晴顺手把她扔进去的烂菜叶挑出来，道：「这样被虫虫咬的不能要了。」 「哦哦。」胖崽看这手里的菜，停顿了下，把烂的那部分给掰掉。 「小姨来，军军哥哥和甜甜姐姐也来？」胖崽忽然道：「妈妈，有两个军军哥哥！两个甜甜姐姐！」 海城的奶奶家里有个军军哥哥，海岛那里也有个甜甜姐姐，妈妈提过的。 胖崽对自己的新发现也没有很震惊，因为大院里有很多个「军军哥哥」「红红姐姐」，但每个都长得不一样。 「只有我是胖崽！爸爸妈妈最棒！」 因为小朋友的名字都是爸爸妈妈起的，只有她的不一样，所以爸爸妈妈是最棒的。 想到胖崽的小名由来，宋雨晴和赵平生都有些心虚。 一个是不带脑子地随便一想，一个是明知道草率但最终没有阻止。 不过不重要，看看，胖崽自己挺满意自己小名的，多特别啊，不管在哪个大院，胖崽的小名都是独一无二的。 隔天，胖崽不和别人说她妈妈要办展览的事情了，但她回来大院，见到的每一个小朋友，都知道她家要安装电话了。 按规格，住在小平楼的，确实是都能在家安装电话，以防出现紧急情况找不到人。 赵平生在名头上差个半级，但他悄悄和她透露说，各项待遇都往上提了半级。 配电话这个事，倒也正常。 胖崽跟在来安装电话的工作人员身后跑来跑去，尤其是人家在调试的时候，抿着嘴认真地看着，好像是要跟着学习技术似的。 见她可爱，来安装的工人让她来试试能不能往外打电话。 胖崽轻车熟路地在客厅的斗柜里翻出了电话本，翻到了爷爷家的那一页，然后期待地看着工人叔叔。 手指头按着工人叔叔说的拨数字，然后两只手拿着话筒贴着耳朵，等了许久，她这眼睛一亮，激动地对着话筒道：「是我呀，我是胖崽！」 来安装的工人笑了起来，这家小孩起名怪有意思的，叫胖崽？！ 宋雨晴给拿了两个水果给来安装电话的工人，把人送了出去，回来时听到胖崽愈发激动的声音。 「小姑！小姑你怎么不写信给我呀？」 「军军哥哥，我不能去海城，你过来不可以吗？你是大朋友了。」 「妈妈，快来听！」胖崽给挪了个位置让她一起坐。 宋雨晴讲了几句，就让胖崽把电话给挂了，还道：「家里的电话不能经常用，有事情找人才可以用。」 「为什么呀？我还想给外婆、给太婆打电话。」 「因为电话是给爸爸工作用的，要是你打着电话，别人就不能打电话进来了，爸爸接不到电话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是有人生病了需要爸爸去医院呢？你看，是不是耽误别人了？」 「好叭。」胖崽嘆气，怎么安装了电话也不能打电话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4页 「不是不能打，不能打太长时间，以后我们固定时间给海城那边的爷爷奶奶打电话好不好？」 胖崽点点头，「还有小姨和外婆。」 「行。」宋雨晴捏了捏她的小耳朵，笑道：「你是想给外婆打电话，还是想外婆给你带发糕吃？」 胖崽一副「被你发现了」的样子，捂着嘴偷笑，小声道：「下次和外婆说，带红糖糕。」 唐秀香每次送东西到市文化馆，差不多次次都给胖崽带一块发糕，现在胖崽每次提到外婆，就自动地和红糖糕划上了等号。 这几年里，宋家也算是默认了一些事。 老大宋长征两口子愿意养老，但家里的房子都得归他们。 其他的人，每个人每个月给些生活费，都足够他们养老了。而且宋建国还转了正，成了正式工，以后退休了也有退休金可以领。 宋长民和宋红旗都默认以后不回家里住了，现在都住在医院的宿舍里，只等着以后结了婚分房子，就在外头安家了。 要不说这时候当工人好，房子都是可以靠单位分的。 这样也挺好的，宋雨晴每个月都给自己该出的那份钱，关系不冷不淡地处着，没有前几年的那种别扭感，也算还可以。 家里多了台电话，常有医院里的人打电话过来，赵平生下班后忙工作的时间就多了些。 宋雨晴也忙，她得忙她的插画，吃完饭、看过了新闻、出去散了步回来，家里一家三口各忙各的。 嗯，胖崽也忙呢。 她画插画，胖崽就也坐旁边画画，说要给画些画布置小房间。 她们这儿画笔刷刷的，伏案工作的赵平生也刷刷地写字，偶尔起来找墨水。 看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出到客厅里舒展四肢。 这周六晚上，宋雨晴下了班就带着胖崽去医院门口等着，她们早上上班没骑车，是赵平生载她们到市文化馆的。 下班了，就不用考虑自行车的问题了。 胖崽穿着齐教授给买的小裙子和小皮鞋，身上斜挎着的小包是赵平生空闲时给她做的。外头看着好看，实际内部做工很一般。 他们家三口加上温良家四口人，挤一辆车开过去。 温大妈没跟着去，留在家里。 一路开到第一军医大学的家属院里，蔡天和一家四口已经到了。 蔡天和家的两个孩子比较腼腆，对上胖崽和铁花这样活泼的，都快招架不住了，想缩在爸爸妈妈怀里，愣是被铁花一手拖一个出去，胖崽在后头跟上，铁头看着哥哥姐姐们出去玩不带他，委屈得嗷嗷哭。 谷空青抱起铁头就追了上去，这才停了下来。 谷教授感慨道：「你们这一来，我这里才热闹起来。你们师弟，不提也罢，就知道气我。」 「不说这个了，你们先坐着，饭菜已经在做了。」 宋雨晴往里看了眼，才知道谷教授家里请了个阿姨过来帮忙做饭。 他们老两口忙着重编教材，没空做饭，谷空青的饭菜做得太难吃，于是就找了个阿姨来帮忙。对外都是说的是远房亲戚，过来帮衬他们的。 这里头，就宋雨晴一个不是学医的，但听他们说话也不无聊，都是说些医院可能改革的事情，还有找他们这些在一线工作的医护人员了解当下医院医生的情况。 这顿饭吃得特别自在，宋雨晴和蔡天和的爱人程玉枝见面次数不多，但也处得来。 显而易见的，谷教授和齐教授都高兴得很，尤其是几个小孩围着喊「爷爷奶奶」的时候，只有他们不会觉得这几个娃吵了。 其实，认真算起来，吵的只有铁花和胖崽、铁头。 胖崽第一次去别人家里，可能会有些拘谨，但有她的小姐妹铁花在，胖崽就活泼多了。 临走前，谷教授忽然想起来道：「前些天我去军医院，童竹君同学说打算组织大家过来探望我，怎么没和你们一起过来？」 赵平生他们三个对视了一眼，然后道：「很久没联繫了，不知道什么情况。」 之前赵平生诈出童竹君和她爱人写信举报他后，温良和蔡天和也远离这人了。谁不怕自己哪天就被老同学写信举报？ 不说蔡天和，赵平生和温良可都是在军医院上班，童竹君也是，一个单位的同事，还是以前的同学，居然很久没联繫？ 这一听就知道不对劲。 谷教授见他们三个都没主动开口，心想着可能是不好说，就没继续问下去，只说自己知道了。 自己的学生，十年不见，他也不确定这十年里会发生多少变化。心里也想着得找人问问情况才行。 在大门口和蔡天和一家道别时，胖崽和铁花还想拉着蔡天和家俩孩子一起回去，还是大人说下次再一起出来玩才捨得松开手。 「估计是想找老师帮忙说话呢，她想调去军医大学任课。」温良轻呵了声，道：「咱们那一批毕业出来的，我知道的就她一个心思不正的。」 当然也有人想着往上爬，但有野心是一回事，治病救人的本事还是有的，那都没话说。 赵平生道：「调走了更好。」但想进军医大学？怕是没那么容易，别的学校倒是有可能。 这只是个小插曲，他们说过就过了。 车子后座上，胖崽和铁花你一句我一句的，都没停下来的时候。 晚上睡觉前，胖崽忽然道：「妈妈，我想和铁花姐姐一起上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5页 赵平生和宋雨晴都看了过去，见她翘着腿躺着，一只手抓着她的丑玩偶。 「铁花姐姐下个月就要上小学了，你也要去？」 胖崽皱着眉，「我能不能一天跟妈妈上班，一天跟铁花姐姐上学，然后上班，上学？」 「你安排得还挺好。」宋雨晴肯定地给她回復，「不可以。报了名就得天天去上学，和妈妈一样，周天可以休息。」 胖崽嘆了声长长的气，道：「好叭，那我不上学了。我去上班。」 上班可以玩，上学要被关在学校里。像育红班的小朋友，只能看着外面的小朋友吃雪糕。 胖崽不在纠结这个问题，一翻身，就道：「妈妈，我想听小木偶的故事。」 第146章 宋家 自从赵平生帮胖崽安排过一次邀请小朋友到家里做客的活动, 胖崽现在已经明白招待上门的客人都需要准备些什么了。 早上起来后，就噔噔噔地下楼，看到爸爸在摆早餐, 立刻走上去问：「爸爸，你买菜了吗？」 有客人来, 都得去买菜的。 赵平生低头一看，胖崽的脑袋都炸成刺猬了, 「还没有, 等你呢。快去洗漱，吃完早餐就和爸爸去买菜。你今天想吃什么？」 胖崽欢唿了下, 「我想吃鸡肉。」 赵平生帮她去拿漱口杯和牙刷，「有的话, 咱们就买，没有的话, 就只能吃别的了。」 「哦哦。」胖崽倒也不是很挑, 毕竟她爸爸做什么都好吃。 晃着脑袋刷牙，嘴里也不知道嘀咕什么叽里咕噜的，等她刷好牙，赵平生又抽了她的洗脸巾下来递过去，让她自己洗脸。 「好噜。」胖崽见爸爸挂好了毛巾, 就催他出去，说自己要上厕所了。 等胖崽出来开始吃早餐，胖崽又捂着嘴小声道：「妈妈是大懒虫。」 不等赵平生说话，她自己又偷笑道：「因为我是小懒虫。」 赵平生本来还想纠正她的话，想说妈妈不是大懒虫, 但她自己都把自己给算进去了，让他都不知道要怎么纠正。 等胖崽上楼去换衣服, 赵平生也回了房去，床上睡觉的人已经转了九十度，人和床头架成平行的了。 胖崽和她完全一样，都喜欢睡成「大字型」。 赵平生去梳妆檯的抽屉里拿钱和票，听到动静，回头一眼，人又翻了过去，但肯定是睡醒了。 「今早喝粥，你的那份还在锅里。待会我和胖崽出去买菜。」 「知道了。」宋雨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手揽过他的枕头，靠了上去继续睡觉。 感觉到自己脑袋上方有人凑了下来，赶紧地把脸往枕头里埋，「快去买菜，晚了就买不到肉了。」 赵平生还想凑过去，就听到门外噔噔噔的声音，然后就是砰砰砰的敲门声。 宋雨晴催他赶紧出去，不然待会胖崽进来了，肯定要爬上来叫她起床。 「爸爸？我找......」胖崽话都没说完，就被爸爸抱了起来，身后的房门也被咔哒关上，胖崽都没看到妈妈。 「妈妈还在睡觉，爸爸给你编辫子，你今天想编什么样了？」 胖崽瞬间忘了要去喊妈妈起床一起出门买菜，赶紧道：「爸爸，我想要两个小丸子。」 「好。」赵平生带她过去自己房间，坐在梳妆檯前给她扎丸子头。 他现在「业务娴熟」，给胖崽扎两个小丸子简直易如反掌，轻轻松松几分钟的事情，还给她用髮带绑了个和裙子同色系的蝴蝶结。 顺便给胖崽在选鞋子上提供参考意见。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他可没少给雨晴挑衣服，审美还是在线的。 赵平生看着胖崽坐在小板凳上换小皮鞋，看着小小的一只，挺会臭美。 但他是理解到雨晴说的了，给胖崽打扮像是在玩「真人版奇蹟胖崽」。 父女俩一人一只竹篮出门，胖崽拿着小小一个，赵平生买好肉菜之后，去供销社买水果，往她的小竹篮里放了两个梨，剩下的放自己篮子里，顺便再抱上一个西瓜。 她眼睛总往装雪糕的箱子里瞟，但她摸摸自己的衣服口袋，她还没有拿到零花钱，没得吃。 看一眼爸爸，爸爸没看到。还说已经买好菜了要早点回去，不然小姨他们要到了。 胖崽大大地嘆了声气，爸爸猜不到她想吃雪糕吗？ 继续嘆气，蔫嗒嗒地跟在爸爸后头，像条小尾巴。 「胖崽，和你爸爸出来买菜呢？今天做什么好吃的啊？」 「是呀！」胖崽把竹篮往上提了提，给这位阿姨看过她篮子里的梨，道：「今天吃丝丝鸡，辣辣的。」 丝丝鸡？江大嫂没听过，笑道：「还是你爸爸会整好吃的。」 「嗯嗯！我爸爸最厉害！」胖崽认真地点头。抬头一看，见爸爸正在前面的树底下等她，又和江阿姨摆手说再见，一蹦一跳地跟上。 还没走到近前呢就伸着手了，等她蹦跳过来了，赵平生就给牵住了她，和江大嫂点了点头，带着小尾巴回家去。 不到十点，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胖崽刚好坐在沙发里玩，就眼疾手快地去接了电话，大大地「餵」了一声。 赵平生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凑脑袋过去一听，就回道：「我们现在出去接。」 然后又带着胖崽出门去接人。 宋雨晴从书房里探出个脑袋，问是不是人准备到了，然后上楼去换衣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6页 宋雨晴和赵平生从72年年初调回到羊城，现在都五年半了。 同在一个城市里，宋家的人是第一次上门到他们家里来。 这么些年相处下来，他们两个帮宋红旗和宋长民争取到了医专的考试名额，算是把他们拉拔了起来，已经是问心无愧了。 宋家那边也没对他们提过请求，又时不时地给送东西过来，关系也还可以。 大概是原来的「宋雨晴」和家里关系就比较淡，所以他们也没觉得她这些年和他们不咸不淡的关系有什么奇怪。 胖崽不懂大人的事情，只知道宋家那边有外婆、太婆和小姨、小舅，还有军军哥哥和甜甜姐姐。 其他的亲戚不常见，她就没那么多印象。 大姐家的军军和大哥家的甜甜，长到三岁后，就都是唐秀香带着的，送东西到市文化馆时，有时候也会带着俩孩子，所以胖崽就见得多一些。 胖崽这会儿刚从唐秀香那拿到了一块发糕，立刻大口咬了下去，「外婆，好吃呢。」 「那就多吃点。」唐秀香摸了摸胖崽的脑袋，家里的孙辈，就胖崽离得远些不常见面，这个娃，养得可真好啊，肉乎乎的，打扮得还喜气。 宋知秋就喜欢胖崽这样活蹦乱跳的娃娃，拉着她不给跑，问她是谁给她打扮的。 听到胖崽说是齐奶奶送的衣服、爸爸给扎的头髮时，大家都见怪不怪了，毕竟每次唐秀香带军军和甜甜去市文化馆时，胖崽总要和哥哥姐姐说她爸爸会扎好看的头髮。 听说是听说，当下看到不怎么爱笑的赵平生时，还是觉得别扭。 觉得不像是赵平生会做的事情。 胖崽手里抓着块发糕，边走，还要给大家介绍大院。 基本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胖崽，你们大院的供销社好大哇！」军军一下子就看到了前面的供销社。 「还有，游泳池。」胖崽指着前面道：「我每天去游泳，爸爸教我的。我是小朋友，只要半张票票。爸爸要一张票才可以。」 「哇！你都会游泳了？！胖崽你好厉害！」军军转头就抓着他爸的手撒娇，「爸，我也想学游泳。」 他家里，跟妈妈撒娇没有用，得和他爸撒娇。 但是撒娇没有，耿川拒绝了，道：「咱们大院没有游泳池。而且，你过几天就要去上学了，你老实上学去。」 军军撅着嘴，但他爸从来不骗他，不答应，那就真的是没办法了。 军军又跑过去找胖崽商量，问她今天能不能带他去游泳。 胖崽皱着眉道：「小朋友不能自己去游泳！」 她没继续和军军讨论这个，因为她看到铁花姐姐拿着沙包出来了。 「铁花姐姐！我外婆给我带糕糕了！」 跑的时候还不忘带上两哥哥姐姐。 刚刚还说带小姨他们去看她的小房间呢，一下子都给忘到天边去了。 最后还是赵平生把一帮小朋友哄到自家门前的空地去玩。 说实话，宋家人更是松了一口气。 宋奶奶和宋大伯、大伯母在老家，他们没喊宋大伯家两在城里工作的儿女一起过来。今天都是自家人。 但除了耿川能和赵平生说说话，其他人都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宋建国总觉得在这个二女婿面前摆不起老丈人的架子。连进了同行业的宋红旗和宋长民都有些憷他，觉得他比带自己的老师更不好说话。 有胖崽在这，胖崽话多，还能调节气氛，胖崽一跑，就得安静下来了。 「赵医生，这是你家亲戚啊？」男女老少都有，肯定是来亲戚了。 「雨晴的爸妈和兄弟姐妹过来家里串门。」 「哦哦，是外家的亲戚啊。」悄悄地打量着，宋同志和她爸妈，长得不太像啊。 宋建国看着镇定，心里早就激动得不行了，这里头住的都得是领导吧？他们厂的厂领导才住这样的独栋小平楼呢。 其他人的心里也嘀咕着呢，没想到是换到了这么好的地方，他们以前只知道赵平生有本事，但不知道这么有本事啊，宋雨晴也从来不提赵平生在医院的工作情况，他们更是无从得知了。 缀在后面慢慢走着的张紫英拍了拍宋长征，小声道：「雨晴瞒得可真够紧的，难道是怕我们找上门帮忙办事？」 宋长征想到了小舅子，心想着，烂泥扶不上墙的，别人想帮都帮不成。 就道：「雨晴帮了红旗和长民，这不是我们自己提的，他们也帮了，估计就是不想在外头高调。」 张紫英看得挺不是滋味，同一个爹妈生的，现在别的兄弟姐妹个个都越来越有出息了，只有他这个当大哥的原地踏步，这几年只从二级技工考到了三级。 大妹宋知秋现在是坐办公室的，升上去是早晚的事情，耿川又是技术部门主任，他俩的日子过得红火，耿川大哥大嫂没少眼红。 二妹宋雨晴自己在市文化馆工作，当是国家干部，比国营厂好多了。赵平生就更不用说了，现在不知道是什么级别，但肯定是做到领导了，不然不能分到这房子。 剩下两个小的，现在都在二医院上班，俩人每个月都给唐秀香八块钱，吃住都在单位，家里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都想着来说亲。 但也有点好，底下的弟妹都出息，用不着他们帮衬，反而还能反过来帮衬他们。以后两个老的养老，生病住院了大家还能一起分担下。还有就是家里的房子，那就是留给他们的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7页 正想着事，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着的宋雨晴，跟着前面的人加快了脚步。 唐秀香高兴得嘴就没合拢过，知道二女儿日子过得好了，但听说和看到还是不一样的。 那么大一栋房子，上下两层，客厅餐厅，哪哪都布置得好好的。 被招唿着坐沙发上时，都没忍住多摸了摸沙发，看着就和普通的沙发不一样。 忽然就想到了和雨晴关系好的杨曼曼，以前的大户人家家里，住的估计就和这差不多了吧。 大家都还在打量着屋里的布置，唐秀香就拉住宋雨晴道：「别忙活了，歇一歇。自家人客气啥？」 「你们先坐着，今早买了西瓜，我先去切了拿出来吃。」 她才转身去厨房，胖崽又从外面跑回来，因为她想起来还没带大家去看她的小房间。 三个小孩挤了进去，在里头，全是胖崽说话的声音，哪些是她挑的，哪些是爸爸妈妈挑的。她的那堆玩具和连环画，她能介绍上好久。 宋知秋好笑道：「你们就把这个杂物间给她造啊？」 「反正家里也没那么多杂物可以堆放，她喜欢就给分给她了。」 宋雨晴提醒胖崽道：「胖崽，带哥哥姐姐出来吃西瓜了。」 「来啦！」胖崽等人出来，还认真地把小房间的布门给放了下来。 赵平生要进厨房去准备午饭了，耿川还想多跟他聊聊，也跟着过去帮忙。 宋长民和宋红旗自觉地过去帮忙择菜。 客厅里就剩自家人了，宋知秋手肘碰了碰宋雨晴，朝厨房那看了眼，问：「你家里平时也是他做饭啊？」 「他按时下班就他做饭，要加班的话，就我做了。」宋雨晴又道：「我和胖崽也帮忙的好吧，可不是只张嘴等吃饭。」 宋知秋笑道：「那你还想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成？」 见三个小的拿着西瓜，又钻到了胖崽的小房间里，有些头疼，等回去，军军怕是会缠着他爸要一间这样的屋子。 「大宝，拿西瓜吃啊。」宋知秋见大宝心不在焉的，就提醒他道。 三个小的年纪太小，和大宝玩不到一块去，剩下的又都是大人，以为大宝在这待着无聊。 「嗯，谢谢大姑。」 大宝现在懂事多了，以前家里人都哄着他，现在只有爸妈还惯着，在爷爷奶奶和小叔小姑那，没人惯着了，就知道要懂事了。 但毕竟还在上小学，年纪还不大，容易听风就是雨。 想起来外婆和他念叨的话，再看看二姑家里的房子，还有楼梯下小房间里胖崽传出来的话，念叨着她爸爸妈妈带她去哪里玩、她海城的爷爷奶奶和姑姑伯伯伯母叔叔婶婶寄了什么、来家里做客的爷爷奶奶给她买娃娃...... 二姑家真好啊。 在家里吃了午饭，胖崽最后还是带着军军哥哥和甜甜姐姐去了游泳池游泳，宋雨晴给他们俩买了泳衣和泳圈，下去只能套着泳圈玩，胖崽嘚瑟地给他们展示了她的游泳技术：不套泳圈地游了一个来回。 宋雨晴一边和唐秀香、宋知秋说话，一边盯着泳池里的胖崽。 别人来打招唿时，唐秀香刚开始还自在，后面也大大方方地回应了。 她拉着宋雨晴道：「你们大院的人还不错，没拿鼻孔看人。」 她几次去机械厂的新家属院里，总有人斜着眼睛看她。 宋雨晴道：「哪都一样，什么人都有。我又指着他们吃饭，管他们看不看得上我，反正我家日子过得好就行。」 唐秀香欣慰地拍拍她手背道：「就是得这样！」要还像以前那样，闷不做声、委委屈屈的那样，不得被人欺负到头上去？ 下午四点多，宋家的人也该回去了。 宋雨晴给另外拿了一份回礼，是给宋奶奶准备的。 每次给准备，都是准备做好的衣服鞋子，省得老人拿到布了不捨得裁。就连唐秀香的也是。 「都说了不用给我做衣服，次次都给我扯衣服，你爸还说别人大姑娘家的衣服都没我的多。」 「别人家的大姑娘我也管不着啊。」宋雨晴开玩笑道。 这么几年，她都明显感觉到唐秀香——她现在名义上的母亲，老了，说话做事也不像之前那样雷厉风行了。 她还记得当时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在大街上被她噼头盖脸一顿骂。 时间会让人的心境变得真的平和起来。唐秀香是，她自己也是。 胖崽站在家属院大门挥手，「下次还来嗷！」 见人坐上了车，胖崽嘆气，「爷爷奶奶和姑姑都不来呢。」 宋雨晴和赵平生对视一眼，转开了话题，「胖崽，今晚陪爸爸妈妈去看电影吗？」 「啊！胖崽要去！」高高地举起了手。 第147章 看电影 说去就去, 一家三口掉头去了大院的电影院，过去问了情况，最后买到了三张票。 小朋友是不需要票的, 当然，也没有座位, 只能家长抱着。 但鑑于胖崽现在已经是个快五岁的大孩子了，且沉甸甸的, 宋雨晴决定还是多买了一张票。 在售票员眼里, 她就是个钱多得没处花的，谁家大人看电影还专门给孩子买个座啊？售票员专门提醒了一句, 说要是有空座位的话，小孩也是可以坐的。 「没事, 就多买一张吧。」万一旁边都没有空座位，那不是就得拆开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8页 宋雨晴底气足得很, 赵平生的工资不少, 她现在的工资和稿费还更多，小开销上多花一点完全没有问题。 买了电影票，要等到晚上七点半才开始。 赵平生去供销社买了些土豆和别的菜，回家后就进了厨房准备今晚看电影的零食。 宋雨晴看着自家空荡荡的屋子，真想早点跳过这两年, 想买冰箱了。 再给家里俩卧室和书房装上空调，最后把洗衣机给添上，完美了！ 在她美滋滋地想着之后的好日子时，赵平生看了眼外面，胖崽背对他们坐在厨房门外的小矮凳上认真地洗玉米, 扎起来的两个小丸子像两根天线。但此时她眼里只有盆里的几个土豆，完全屏蔽了旁边的一切。 趁胖崽不注意, 赵平生凑过去亲了下宋雨晴，嘆了声气，小声道：「在家亲我老婆还得偷偷摸摸的。」 宋雨晴瞪了他一眼，赶紧看了眼厨房门口，胖崽还在和土豆们奋斗，没发现他们。 「刚刚在想什么偷笑？」赵平生手背蹭了蹭她的脸，帮她把不小心蹭上去的水珠给擦掉。 宋雨晴也小声着和他说等过了改革开放，就给家里都添置上家电。 这些话可不能给胖崽说，他们也不怕胖崽把话说出去，但就怕胖崽一天三问：「什么时候买？」 这绝对是胖崽能干出来的事情。 胖崽搓着土豆，忽然听到爸爸妈妈在说话，转头过去一看，眼睛像盛满了小星星，「哇」了声。 赵平生和宋雨晴回头来看她。 胖崽又「哇」了声，道：「太阳公公给爸爸妈妈穿了橘色的裙子！」 宋雨晴低头一看，她和赵平生身上都被从侧面窗户洒进来的霞光包围住，看着像是拢了一层轻纱。 「宝宝，你说得真棒！」 「嗯，我们胖崽是个小诗人。」 胖崽两只手还捧着一个土豆，歪了歪脑袋，「小湿人是什么？胖崽没有游泳。」 「是说你的想像力很棒啊，胖崽崽。」 「想像力是什么？」 「想像力就是......」难住了，宋雨晴对上胖崽的眼睛，忽然嘆气道：「妈妈也不知道，得胖崽以后去上学了自己发现。」 胖崽立刻扭身过去继续洗土豆，摇头晃脑地唱她的「土豆歌」，除了「炸土豆」和「一口一口吃掉」，别的「歌词」，都是他们听不懂的。 这是个暂时抗拒上学的崽。 他们搬过来这边后，第一次来看电影。 发现这边看电影的人比部队大院的还要多些。可能是因为这边的影片类型比部队大院的要多一点选择。 带孩子来看电影的，也不在少数，所以他们一家三口混在其中也不突出。 但胖崽怀里抱着个牛皮纸做成的纸桶，里头的东西冒出一阵阵香气，勾得小朋友时不时地回头寻找香气来源。 胖崽一只手被爸爸牵着跑不开，只能脑袋前后左右地转，终于看到了自己认识的小伙伴。 「包包！」 唐巧月带着小侄女过来看电影，正巧遇上了胖崽一家，就过来问了声好。 而胖崽和包包已经开始吃上了。 「胖崽，你家的土豆和我们家的不一样。」 「我爸爸做的。是不是最好吃？」 「嗯嗯！我爸爸做饭好难吃。」 「啊？你爸爸真坏。」 赵平生笑出了声，摸了摸胖崽的脑袋，道：「有的爸爸会做饭，有的爸爸不会做饭，不能说别人爸爸坏。」 「好吧。」胖崽跟包包道了歉。 包包看了眼赵平生，凑到胖崽耳边说：「胖崽，你爸爸和妈妈长得好好看。」 胖崽捂着嘴偷笑，也凑包包耳边小声道：「因为我长得好看呀。」 小朋友的悄悄话总是以为自己捂住嘴，别人就听不到了。 旁边的大人都被她的话给逗笑了，这是个还没搞懂因果关系的小孩。 因为不坐在一起，胖崽给包包抓了两大把炸土豆条。 然后看到凑到她面前的两双手，胖崽愣住了，抬头一看，是两个比她高的哥哥，长得一模一样。 胖崽认出来了，是游泳池里最爱欺负小朋友的坏哥哥。 「我也要。」两男孩不客气地道。 胖崽立刻皱眉，并抱着纸桶转了身贴到爸爸那边，「我不要给！」 「她都有，我为什么没有？」 「我就不给！」胖崽转过头来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她爸爸妈妈都在这，她才不怕！ 赵平生伸手把胖崽给抱起来，看都不看别人，对胖崽道：「胖崽的东西，不想给就不给，谁要是来抢，你和爸爸说，爸爸去收拾他。」 「嗯嗯！打不过大朋友要跑回家，找爸爸去打。」 赵平生夸道：「没错，就是要这样。」 刚还想过来哄胖崽分一点的家长，默默地合上了嘴。 人家的家长都这么说了，还能指望用「大方才是好孩子」来哄？ 去买汽水回来的宋雨晴见旁边双胞胎看着胖崽哇哇哭，趴在赵平生肩头的胖崽还对着人家做鬼脸。 见她回来，就赶紧喊她过去。 「妈妈，那两个哥哥想要我的炸土豆，我不给，他们就哭。真羞羞。」 宋雨晴摸摸她的肉脸，朝她眨了眨眼睛然后笑了起来。正好前面开始检票了，正好不用听别的小朋友哇哇哭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9页 喊小朋友也不对，看着都有七、八岁了，哪有这样要不到别人东西就哭的？ 她家胖崽都知道别人的东西不能轻易要呢。 别人怎么想，他们管不着，检票进去了之后坐到了一起。 胖崽坐在中间抱着纸桶，一会儿给妈妈递一下，一会儿给爸爸递一下，吃几口，就歪脑袋凑到爸爸那边吸一口汽水，张大嘴巴无声地哈了一下，然后继续点着小脑袋，一边吃一边看。够不着地的双腿晃啊晃。 电影里的叔叔阿姨真好看，里头有个小朋友也可爱。 不过，对她来说，看电影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爸爸妈妈会给她准备好吃好喝的。 所以，看电影，真好啊。 市机械厂那边也在看着电影，是去厂里大礼堂看的。机械厂的职工和家属都可以进去，里头都挤满了人。 也有不想凑热闹的，没跟着过去。 像宋家就没过去。 他们四点多从军医院家属院出来，中间转车等的时间久了点，回到家都快七点了，再过去，肯定是挤不进去了。 宋知秋和耿川一家三口跟着过来吃饭，宋长民和宋红旗已经回二医院去了，他们晚上值班，没跟着回来吃饭。 大宝回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看着奶奶把从二姑家里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分，除了给小叔小姑带走的，剩下的，要分一些给大姑家，还要留一些送回老家给太婆。 他爸妈说，二姑惦记老家的太婆，所以奶奶经常给带东西送回老家去。 他常听家属院里的大人夸二姑，说她有良心孝顺，家里老人和弟弟妹妹都帮衬了。但听得最多的，还是二姑和二姑父多有出息。 以前没有实际的概念，就知道二姑和二姑父比大姑和大姑父还要有出息，但他也想像不出来。 直到今天去了二姑家里。 二姑家里真好看啊。 他现在还记得二姑家里每个地方的布置，胖崽自己就能住个大房间，还有个自己放玩具的地方。 虽然他穿不上胖崽那些漂亮衣服，但他看得出来，那些东西肯定很贵，他没见过别的小孩能穿上这么好的...... 「大宝，你大姑喊你呢，怎么不出声？」张紫英拍了下大宝，然后关心道：「是不是累了？一天都没精气神。」 大宝快速地抬头看了眼大姑，然后又低下头去「嗯」了声。 比起家里其他人，他更怕大姑和大姑父，觉得他们像是能看出他的所有小心思。 宋知秋倒是没想太多，见甜甜抱着胖崽送的玩偶在旁边玩得开心，自家的军军也在看着胖崽送的连环画。 「妈妈。我们下次还去找胖崽吧。」军军看完了书，抱着妈妈的手臂道：「胖崽有好多书，胖崽还会写毛笔字会画画，她还会游泳。」 胖崽的那个小房间，就跟小宝藏洞一样。 甜甜性格腼腆内向很多，但听到说去找胖崽玩，也期待了看向了大姑。 「二姑给胖崽画了好多画，有本胖崽手册。」 胖崽还有好多娃娃，有个特别漂亮的洋娃娃，是个奶奶送的。还有个很丑的丑玩偶，是胖崽爸爸做的。 「大姑，下次我也去。」 宋知秋笑道：「原来都是因为胖崽的玩具去的啊，以后再说，你们二姑和二姑父工作都忙，也不一定有空在家。」 过去来回一趟，就得花上半天，可不容易。 张紫英道：「二妹、二妹夫都是宠孩子的，胖崽的衣服玩具确实多。孩子们，都想扎堆玩的。都是表兄妹，多走动是应该的。」 耿川笑了笑，玩具衣服都是咬咬牙就能买到的，更重要的是胖崽这么小就开始跟着学书法学画画，就跟别的小朋友玩游戏似的，看二妹和二妹夫，对胖崽的教育都是下了功夫的，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孩子只能看到胖崽现在的东西，他们大人看得长远些，知道以后胖崽靠着父母的托举，必然都不会差了。 他们倒是想让军军和胖崽多走得近，但确实不容易。 看得出来，二妹不是很亲近家里人，但说完全不亲近也不是，平时又是给养老钱又是给做衣服的，之前还拉拔着两小的考上了医专，她是完全对得起家里的。 就是平时不太多来往。 宋建国发话道：「以后雨晴不说，你们就别自己上门去，过年过节有来往，也差不多了。」 这家里，五个孩子，都算是有出息了，以后就都是各凭本事各过的了。 他还特别提醒道：「兄弟姐妹间，情分也是用一次少一次，别把情分都给用没了，以后有大事求上门......」 宋建国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包还没拆过的红塔山烟，这是赵平生今天找出来给他的，说是同事送的，家里没人抽菸用不着，给的一整条，他特意拿了一包放上衣口袋，准备待会去找几个老伙计唠嗑的。 摸了出来，没捨得拆开，又放回了口袋里。 张紫英抿了抿嘴，讪讪笑了笑，说知道了。 宋知秋倒是无所谓，二妹现在确实是过得好，她和耿川是想处好关系，但要是亲近不起来，就这样也挺好。 二妹就是这个性子，能指望多亲近？ 大宝忽然问道：「二姑和二姑父以后都不生儿子了吗？」 屋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军军直愣愣地道：「是呀，二姨家和我们家一样，都只要一个。二姨和二姨夫有胖崽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0页 大宝哼了声，道：「胖崽是个女孩。」 军军挠了挠头，他也没少听到大院里的大人说，每家都必须生个儿子，连他奶奶都想让他爸妈多生一个弟弟呢。 「但是胖崽说，二姨和二姨夫只要她一个宝宝。」 「二姑二姑父以后得要有儿子养老呢。」大宝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发现爷爷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看，看着很兇。 「这是谁跟你胡说的？」张紫英恼羞成怒地瞪他，「我和你爸可从来没教过你说这种话！」 刚刚大妹似笑非笑地看过来，那眼神里的嘲讽都藏不住了，仿佛这些话是他们大人教孩子的。 她是真没教过啊！ 以前还有过一点想法，后来完全没有了，就二妹两口子对胖崽那宠上天的样，能给别人家孩子去分东西才怪！ 什么养老不养老的，人家都能住上领导才有的小平楼了，以后还用得着怕养老的事？ 再说了，赵平生又不是没别的家里人了，人家老家在海城，家里头个个都是有好工作的，也有侄子，就算以后找个人养老，都找不到他们家大宝。 大宝被屋里的气氛吓住了，又被爷爷盯着问谁教他的这些话，一边掉眼泪一边说是外婆教的。 「外婆说，二姑家就胖崽一个，以后嫁出去了就没孩子了，以后养老还得靠我......啊呜呜......」 还没说完，就被张紫英狠狠地揍了两下。 「你外婆讲的都是蒙你的胡话，你也不想想，我们从来没和你说过这些！」 张紫英真的是气上头了，心里恼怒自己亲妈怎么能这么和孩子乱说？！ 军军和甜甜乍然看到大宝被揍，都吓得不敢吭声，抿着嘴躲到了一边去。 宋建国沉声道：「你以后少去你外婆家里，你外婆的话，少听。这个心思你也不要有了，家里没短过你吃穿，你二姑家的东西，不是咱们家的。」 「你要是有本事，以后我厚着脸皮去求你二姑父给你弄个考试的名额，你要是没本事，以后就等着接家里的班进厂。」 宋建国的脸完全沉了下来，道：「哭什么哭？听到没有？」 见大宝还是只顾哭，又转头看满脸通红的宋长征和张紫英道：「你们也最好不要有这种心思。」 说得难听点，这和吃绝户有什么区别？ 他们家再偏袒老大一家，也做不出这样的噁心事来。 宋长征脸色难看，「爸，我和紫英都没有这个想法。」 「我不管你们有没有这个想法，这种事不用想。人家要找儿子养老，也犯不着找咱们家的。」 二女儿和家里不亲近，他是完全看在眼里的。 因为这一个插曲，宋知秋一家吃完饭就赶着回家去了，要不然还会留下来多聊聊。 等军军去了楼下找小伙伴玩了，宋知秋才和耿川道：「大宝这个孩子，真是从小就给养坏了。亏我还觉得他长大了懂事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就口无遮拦的，想着赶我们姐妹几个出去。要说大哥大嫂完全没说过，我是不信的，要不然他能有这个想法？」 「真是烦死了，一天到晚就盯着别人手里的，自己不知道努力......还好咱们生的是儿子，不然不止我娘家惦记，你大哥家估计也惦记。」 耿川就道：「军军过几天就去上小学了，以后让他少点去爸妈那。」 机械厂这边闹了一阵，宋雨晴他们这也看了电影出来，胖崽拿着个空的纸筒跑前面，学刚刚电影里的歌。 没记住歌词，但是记得调，啦啦啦地哼着。 「爸爸妈妈，快走呀！」 第148章 好久不见 这天, 还没有到平时下班的点，胖崽就被妈妈喊回家了。 又想听大姐姐讲完这个故事，又想跟着妈妈回家去。 最后还是大姐姐说明天还来单位给她讲故事, 胖崽才肯起身出去。 「妈妈，还没下班呢。」要是到了下班的点, 后面的阿姨会提着包走过妈妈的办公室说「下班了」。 而且她刚刚睡了午觉起来，才刚清醒, 下午还没开始玩...... 李娴去领了新的颜料回来, 问：「你们要回去了？家里有事情？」 「有从海岛来朋友快到了，今天过来家里做客。」 宋雨晴一边收拾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 一边催胖崽收拾自己的小背包。 「爸爸妈妈和你说过的万阿姨，还有姗姗姐姐和丛丛哥哥过来了, 咱们要快点回去。」 一听是海岛过来的朋友，李娴就说是该早点回去。 胖崽戴好和妈妈一样的草帽, 就被抱上了自行车后座, 两只手抓上妈妈的一衣服，她说准备好了，妈妈就一踩车沖了出去。 胖崽从妈妈身后探了一个脑袋去看，没有直接回家，是要先去医院接爸爸吗？ 居然是去医院接万阿姨和两位哥哥姐姐。 胖崽还没搞清楚状况, 车子一停下，就听到有个阿姨冲上来喊她妈妈「宋老师」，然后她就被阿姨抱了过去，捏手捏脚地笑道：「终于见到胖崽了。这娃肉乎乎的，以前小时候还更胖乎是吧？可惜以前没机会过来羊城, 不然得来看看，长得真漂亮, 挑着你和赵医生好看的长。」 胖崽茫茫然的就被一顿夸。 「你这都五年了，一点变化都没有啊。」万大嫂感慨道。 几年前，搬到他们部队基地医院家属区时，俏生生的。当时可不少人羡慕宋老师一身的白皮肤。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1页 这都过去几年了，怎么感觉眼前的人没什么变化呢？看着人时还是温和浅笑的样子。 要说变化，估计就是穿着变化了很多，穿得可真鲜艷啊，和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样。 「怎么可能没有变化，胖崽都这么大了。」宋雨晴笑了起来。 之前没什么感觉，现在突然再见到分别五年的朋友，说不感动是假的。 「你看，姗姗都能要出来读书了，万丛也这么大了，是不是准备高中毕业了？」 「明年就毕业了。他姐姐学医，他说对当医生不感兴趣，要去参军，等读完出来，就让他报名去。」 万姗和万丛就都喊了「宋老师好」。宋雨晴赶忙道：「我现在都不是老师了，喊宋阿姨吧。」 「万医生，好久不见了。赵平生可是准备好了菜单，就等着你们过来了。」 「哈哈，我可就是等着他的这顿饭了。在海岛，就惦记着赵医生的这份手艺，以前住在隔壁，闻着味都能多吃一碗饭，你们调走了，我这吃饭都不香了。」 「就你挑，让你自己学，你又不学。」 万大嫂白了他一眼，掂了掂胖崽，道：「沉甸甸的，在家你爸爸没少给你做好吃的是不是？」 胖崽点头，「爸爸会做好多菜！」 「光顾着和你们说话，胖崽，这是万叔叔、万阿姨，还有和你说过的，姗姗姐姐、丛丛哥哥。」 胖崽就跟着一个个地喊了过去，声音脆得很，一点都不扭捏。 最喜欢偷偷看万姗，被发现了就朝人家龇牙笑。 「走，回家去说。家属院就在医院后头，走几分钟就到了。对了，你们现在都住在附近的招待所对吧？姗姗什么时候去报到？」 万大嫂一一地回着，还没把胖崽给放下去呢。 「阿姨，胖崽要自己走。」胖崽给扭了下来，然后直接往后跑，贴上了万姗，「姐姐，你好好看。」 宋雨晴回头看了一眼，就知道她，见她和万姗已经拉上了手说着悄悄话，也就没管了。 尽管平时没少过书信往来，但写信和见面，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万大嫂住的毕竟是部队基地里，那来往的信件是有可能被拆开看的，所以不敢瞎写。每次都是说了大家都知道的琐碎小事。 现在见了面，之前没能说出来的，都想说。千言万语，像是都说不完一样。 万大嫂提到的医院家属区的有些人，她平时都想不起来，现在她这一提，宋雨晴就又把人的样子从记忆里搜刮出来了。 「安医生前头老婆生的大儿子，之前不是来这医专学习了吗？现在人是被调回到老家那边去了，把他妹妹也给带走了。」 万大嫂嘆气道：「以前觉得这小子阴沉沉的，每次放假回去，安医生家里都不安宁。现在觉得这孩子人也还可以，别的不说，还挺护着他妹妹。老安这人，有时候也是，一碗水端不平，家里指定得闹啊。安大嫂这人也是，后面钻牛角尖了，也是后妈不好当......」 「算了，不说他们家了。哦对了，马添，马团长准备调来羊城了，你们知道了吧？」 宋雨晴点头，「知道，他来信说了。还以为能住在一个大院里呢。」 笑道：「我们最近才从部队大院搬出来，给分到医院的家属院里。不然，倒是能和他们挨得近。」 「也没啥，离得近，部队大院不就是在这附近？」 「是啊，以后胖崽和他们家孩子都上一个小学呢。」 以后想来往的话，也不差这点距离了，多的是机会来往。 一边说话，一边往家里赶。宋雨晴还绕了一截路，去供销社买了些吃的，看到肉站刚送来处理好的鸡，就要了一整只，别的肉也买了一些。 肉站工作人员对她和赵平生可真是太熟了，这两口子是花钱买肉不眨眼的，就没见过像他们这么爱吃的。 甚至那个赵医生买肉还会挑一挑，说哪个部位做什么菜最好吃。别人问起来，他还和人家说一说菜的做法。 怪不得把娃娃养得胖乎乎的。 安大嫂道：「你们这大院比我们那好多了，还有电影院。」 「这边条件是好一些。」这是事实，但这毕竟是在羊城，要是这儿的条件都一般，别的地方还得了？ 对于他们住上了独栋小平楼，万大嫂两口子也没觉得奇怪，赵平生调回来时的级别就不算低，现在过去几年，升上去是正常事。 他们在海岛也是独门独栋的小平层，还有前后院，比这宽敞多了。 只是里头没宋雨晴家装修、布置得好。 万大嫂跟着她去厨房洗水果，欣慰道：「这日子啊是越过越好了，以前家里吃肉都省着来，现在好多了，不能敞开了天天吃，隔三岔五地吃一顿还是可以的。」 「是啊，现在供应的，比之前多了些。」宋雨晴小声道：「外头能买到的，也更多了，现在没什么人管，有人都开始从乡下倒腾东西拿到城里卖，只要没人举报，就没事。」 其实，买东西的人是极少会想着去举报的，给举报没了，以后想买就难了。举报的多是也想跟着卖的，或者和卖家有过节的，眼红人赚到了钱。 「我们那也是啊。弘安生产队里，大队干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村民多养一两只鸡鸭，没人会多嘴，村里人家家都这么干。我们和弘安生产队的人是多年老交情了，想买鸡鸭，去生产队里，准能买得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2页 万大嫂笑道：「说起来，还得多亏了你当初牵线搭桥呢。」 宋雨晴也笑了起来，「我当时就是想着，大家互相换一换，互通有无嘛。」 没想到最后在三岔路口那形成了个黑市。 「部队基地里头，文工团的许敏君你还有印象吧？后来被选到总文工团里去了，厉害着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爸妈前年也调走了，不在咱们部队基地里了。」 「倒是医院里的丁双双，她爸妈转业回去了，她没跟着回去，留海岛里了，现在是儿科一把手。照我说，留在海岛也不错，有组织介绍，现在和一个副团结婚了。你说说，要是跟着回了老家，真的不一定能找到条件这么好的......」 「你们家赵医生人调走五年了，那边医院还流传他的事呢。反正后来没人能被人追到堵门口的。」 宋雨晴开玩笑道：「我以为流传的会是他那张说话不客气的嘴。」 「哈哈，大院里有说，你两口子都是嘴上不能吃亏的，不是吃就是骂。」 宋雨晴笑出了声，这点倒是没错。 「嗨呀！」万大嫂拍了下大腿，道：「我差点就把正事忘了。」 宋雨晴疑惑地看过去。 「弘安生产队有对小夫妻，带着个小姑娘，和我们一起坐船过来的。说是你朋友，他们要赶着先去买火车票，说明天上门来拜访，托我给你们带话呢。」 万大嫂一说，她就知道是吕青松和吴阿珠带着甜甜要来了。 「是我之前在生产队里的知青朋友。」宋雨晴脸上的笑又深了些，道：「男知青家里平反了，是好事，他们以前在生产队里过得也不容易。」 「我知道一点，平时没少跟那个女同志换些水果。」 她们在厨房里聊得起劲，胖崽也带着万姗和万丛去看她的小房间。 这是来客人时的必备流程，必须要带客人来看看她的玩具和书。 万丛看到那一架子的连环画，虽然不像几年前那样欢喜，但看到了就想拿起来看一看。 他想起了宋老师，啊不，宋阿姨还住在他们隔壁家时，会把买回来的连环画拿给他们看，还会给他们分零食吃。 在他的记忆里，宋阿姨家里，就跟藏了一间书店和一间国营饭店似的。 总是有他没看过的连环画，总是冒着诱人的香气。 胖崽正在认真地给哥哥姐姐介绍她的「家当们」，侧脸肉嘟嘟的鼓起，像个包子。 万姗和万丛不愧是亲姐弟俩，都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捏捏胖崽的脸。 胖崽赶紧双手捂住脸，继续介绍。 万医生站在旁边听胖崽念叨着：「不可以捏胖崽的脸，我爸爸会打你们的！」 乐笑了，没想到老赵和宋同志生出来的崽是这样的，看着是真招人稀罕。 还好老赵调到羊城了，不然，怕是能在医院里天天吹他家胖崽。毕竟这人以前就没少暗戳戳地嘚瑟自己有个好媳妇。 端了水果出来，胖崽吃了水果，又要带着哥哥姐姐出去玩了。 正好铁花过来找胖崽，宋雨晴就随她去了，让她别玩太晚，家里今天做好吃的。 一听说做好吃的，铁花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没有办法，赵叔叔做饭太好吃了。 于是铁花跑得更快了：再待下去就走不动道了，得赶紧跑。 胖崽就在后头拉着哥哥姐姐跟上。 聊着天，时间就过得飞快。 他们在家就把买回来的菜给先处理好，只看赵平生有没有按时下班了。 「老赵！」万医生激动地大喊了一声，上前去就是使劲拍了好几下肩膀。 「我说，你这日子过得好啊，一根白头髮都没冒出来。你看看我这，都冒一撮了。」 赵平生道：「你比我年纪大啊，你这岁数，也该长白头髮了。」 「啧！我能大多少？还是有你在的时候好啊，我现在天天操心。不过，你以前那徒弟郑南，现在不错啊，在湛县人民医院干得好好的。」 至于另一个徒弟何海，当初就没有分配回去，留在了羊城。不过最后没留在军医院，这些年也没什么来往了。 「干得好就行，干不好的，我也怕他们在外头说是我教的。」 「赵医生下班回来了。」 「万大嫂，好久不见了。」 「是啊，几年没见了。」万大嫂笑道：「我说你们夫妻两个是不是有什么养生的方子？我看着和前几年没多大的变化啊。」 赵平生边挽袖子边笑道：「您不说好话，今天这顿我也给你们做好的。」 「哈哈，还是老赵你懂我啊，今早到的羊城，我们收拾收拾就赶紧来了，就是惦记你家的饭菜。」 「行，今晚都多吃点。你家俩孩子呢？」 「哦，胖崽说带他们出去玩，跟着出去了。」 「这次过来能待几天？」 「后天早上就走了，明天送姗姗去学校报到。再去羊城逛逛，差不多了。」万医生自觉地跟着去厨房帮忙，无奈道：「走不开啊，出来几天，回去了就又是一堆工作。」 谁都一样，这会儿说是有探亲假，但不好请，工作是一点都不能拖着。 饭菜刚下锅，胖崽蹦蹦跳跳地回来了，直奔厨房，「爸爸，今天吃丝丝鸡吗？」 赵平生看了眼准备好的肉菜，心里大概有数，就道：「行啊，就吃丝丝鸡。你还想吃什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3页 「哥哥想吃酸酸甜甜的鱼鱼。」 万丛忽然爆红了脸，他就是想起来以前在赵叔叔家里吃过一次糖醋鱼，至今回味无穷。刚刚和胖崽提了一次，她就给记住了。 赵平生看到处理好的鱼，不用说，肯定是帮忙处理的，雨晴每次抓鱼都很崩溃，所以多数是他来处理。 「行，就做酸酸甜甜的鱼鱼。」 「耶！」胖崽高兴地蹦跶了下，转头去问：「姐姐你呢？你想吃什么？」 「我，我都可以。」万姗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上门做客还来点菜，她哪里好意思开口啊！ 「好吧。」胖崽转头就道：「姐姐想和我们吃一样的，爸爸。」 「嗯，知道了。你回家洗手了没有？」 「洗过了。」胖崽伸出手，张开手指让他看。 赵平生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夸了声真棒，然后就让她自己玩去，他又转头专心做菜去了。 万医生感慨道：「老赵，你这爹当得，我自愧不如啊。」 赵平生挑了下眉，「反正你也不可能再找到我这样的好爹了，你就努力当个好爹吧。」 「......」万医生又好气好笑，「你这张嘴还是没变，你在医院里头，也这么骂人？」 「我没事骂别人做什么？」 万医生呵呵笑，他可不信。老赵是不骂人，但他会阴阳人。 这顿饭，万医生一家吃得特别满足。 「就是这个味道，我说别的人炒青菜都炒不出老赵的这个味道来。还是马团长好啊，以后他就能常来蹭饭喽。」 赵平生开玩笑道：「那你也申请调过来？」 要是真想申请调走，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万医生比他还早去海岛那，是那边军医院最早的一批医生。 「调过来就算了，我都习惯住海岛上了。以后有假期，我是要来蹭饭吃的，顺路来看看我闺女。」 「你尽管来。」赵平生说着，把胖崽的脸从碗里抬了起来，然后给她夹了一筷子手撕鸡鸡肉。 宋雨晴给万姗抄了家里和她单位的电话，让她有事情就打电话给她。 把人送出去时，倒是没多少伤感情绪，总觉得以后还会有再见的时候。 而且，明天还要朋友来。 「妈妈，在海岛上的甜甜姐姐要来了吗？」 「是啊。明天来。」 第149章 大画家 第二天再见到吕青松和吴阿珠还有甜甜, 两家人面对面，其实都有点尴尬。 太久没见面了，以前也不算走得特别亲近, 主要是吕青松和吴阿珠以前都在避嫌。 这些年宋雨晴往海岛寄东西，也会给甜甜寄上些东西, 小朋友也长大了，却是比小时候还要腼腆一些。 见到宋雨晴时, 眼睛亮亮的, 却拉着吴阿珠的手不好意思走到前面来。 胖崽看看说话的大人，又看看对她笑的姐姐, 挠挠脸，就走过去, 先是拉住人家的手，然后拖着就要往里走。 「胖崽, 叔叔阿姨还有姐姐待会要去赶火车了, 不能出去玩。」宋雨晴喊住胖崽。 赵平生还要去上班，宋雨晴想着请他们到附近的国营饭店吃饭的，没想到这时间这么赶，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在家里坐一坐。 胖崽失落地回了声哦, 只能带着姐姐去自己小房间玩，不然她要带姐姐出去吃雪糕的，妈妈昨晚给她发零花钱了。 「姐姐，你要和爸爸妈妈去哪里呀？去做呜呜呜的火车吗？」 「要和爸爸回爷爷奶奶家，在海城。」甜甜摸了摸胖崽的小辫子, 又摸了摸胖崽的肉脸。 宋阿姨生的娃娃果然是最可爱的。 反正整个大队的娃娃都没有胖崽可爱。 胖崽惊喜道：「我爷爷奶奶家也在海城！姐姐，我们是一个爷爷奶奶吗？」 「......不是。」 但胖崽都对她们的爷爷奶奶都在海城这个发现表现得十分激动, 跑出去和妈妈说了，然后问：「我们也和姐姐一样，去爷爷奶奶家吗？」 「咱们不去，爸爸妈妈都要工作，没有假期可以去海城，去爷爷奶奶家里要坐四天的火车。」 虽然不能去，但不妨碍胖崽觉得有意思。甚至还想让甜甜帮忙带礼物给爷爷奶奶......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吕青松和吴阿珠都是抽空过来，赶不及在他们家里吃中午饭。 带来的东西不少，都是从外头百货大楼里买的好东西，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钱。 宋雨晴不想收，吴阿珠给拦住了，说也不只是她这儿，还有知青小院的其他人，他们也给送了不少东西。 「你们要是以后去海城，说不定还有见面的机会，要是不去，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了。」 「以后肯定有机会再见的。」 看到吕青松和吴阿珠轻松自在地坐下来和他们说话，宋雨晴也是感慨万千。 大家默契地没提以前的日子，宋雨晴就提了几年前去过一趟海城，就说到了海城和海岛，吃的方面差别还是挺大的。 「宋同志，以后有机会再见了。」 「宋阿姨，等我长大了再来看你，还有胖崽。」 胖崽立刻接上话，道：「甜甜姐姐要来哟。我下次请你吃雪糕。」 又送走一个朋友，宋雨晴站在大院门口感慨地嘆了一声气。 看着往公交站台走去的一家三口，没忍住又说了声：「真好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4页 以前在弘安生产队的时候，多少人不看好吴阿珠和吕青松，现在人家家里好起来了，把吴阿珠和甜甜都给带走了。 虽然以后的日子如何不好说，但想来也不会差。 胖崽牵着她的手，靠着她，也跟着道：「真好呀！」 宋雨晴想着今天都请假了，干脆就带胖崽去找赵平生，顺便待会在医院食堂吃饭。 「妈妈，这个甜甜姐姐说，我比大队里所有的小孩都可爱。大队是在哪里？」 「是妈妈以前下乡插队的地方，在海岛那，和几个叔叔阿姨住在一个小院子里，要自己种地种菜才有饭吃......」 刚走进医院，就看到推着车往外走的赵平生。和他说人已经去赶车了，就说去医院食堂吃饭。 赵平生把胖崽给抱上了车，就道：「回家吃吧，下午没什么事，我请了假。」 还想着留家里和她招待客人，没想到没赶上。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以前在知青小院的趣事，宋雨晴突发奇想道： 「哎，赵平生，外头有没有卖竹笋的啊？我们做点酸笋吃？」 「哇！酸笋好吃！」胖崽十分捧场。 赵平生笑道：「你都没吃过你就知道好吃。」 又回了宋雨晴道：「我问问，有个同事家里经常送东西到城里换别的，我托他去问问看。」 「好啊，多要一点，我们多做一些。」宋雨晴道：「说到做酸笋，还是吴向东厉害。」 见赵平生不满地看过来，赶紧补充道：「当然了，做得最好吃的肯定是赵医生了。」 「是呀！我爸爸最厉害！」胖崽肯定道。 这个崽对她爸爸的滤镜也是厚得不行。 得了爸爸的一顿夸后，顺势提起请求，问爸爸能不能请她吃雪糕。 宋雨晴问她道：「妈妈昨晚给你发了零花钱，你的钱呢？」 胖崽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肚子前面的口袋，见爸爸妈妈都笑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来两张一毛钱。 「不够请爸爸妈妈呢。」 「那行吧，今天妈妈请客。」 「哇！妈妈最好了。」胖崽立刻贴了过去。然后快速地收好自己的零钱。 一家三口去了供销社，发现今天来供销社的人挺多，有过来买本子的，有过来买书包的。 供销社今年上的书包比往年多了点颜色，总算不全是军绿色的了。 胖崽本来也想要一个的，听说是上学才能买后，就老实下来了，提都不提。并夸起爸爸给她缝的小背包更好看。 「胡说！供销社的书包最好看！」 「我爸爸做的背包最好看！」 「你骗人！」 「我才没有骗人，哼！」胖崽拿到了雪糕就消停了，专心吃雪糕。 回家后就直奔二楼，特意把背包翻了出来，「爸爸妈妈，我出去玩。」 「早点回来吃饭，爸爸待会要准备做饭了。」 「嗷！我只去一下下！」胖崽雄赳赳气昂昂地背着背包出门了。 宋雨晴跟着出去看了一眼，出门也没忘记戴上大草帽防晒，小背包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鼓鼓囊囊的。 转回屋里继续剥玉米，和赵平生道：「咱们家胖崽好的一点，就是到了吃饭的点就自己跑回来了，都不用我们出去喊。」 「外头哪有家里饭菜香。」赵平生很快就给做了个拍黄瓜出来放着。 胖崽不在，他们就先动手吃一点，再吃一点了。 赵平生也跟着帮忙剥玉米粒，盯着她的脸，「不开心了？」 「也不是不开心。」宋雨晴嘆了声气，「突然匆匆见了两拨朋友，见面的时候是开心，分开的时候也没那多难受，就是现在忽然想起来了，又有些不是滋味。」 「五年时间像是唰的一下子就过去了。你说我们要是一直留在海岛没调走......嗐，好像也差不多一样。」 「该回城的回城，该调走的还是会调走。」 想到这儿，又释怀了。不管他们是还在海岛，还是调来了羊城，时间一到，大家还是会各奔东西。 「以前吧，我也没觉得和他们关系多好，但这么多年大家联繫下来，也是七年的朋友了。和，以前的那些朋友也没什么差别了。」 赵平生默默听着，伸手过去拉住她的手握紧。 「没事，我就是那么一感慨。要是重来一次，我还是选来羊城的。来这边方便多了，是吧？」 朋友什么的，常不常见面不重要，反正不影响他们这些年照常通信。 「咦？」胖崽悄无声息地跑回来，一看，爸爸妈妈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赶紧跑过去要挤到中间去听，但爸爸妈妈立刻往她嘴巴里塞了一块拍黄瓜，甜甜辣辣的，又脆脆的，好吃！ 伸出的手被挡住，「去洗手了再来吃。」 胖崽吐了吐舌头，又小跑去了卫生间洗手。 出来后，一边吃拍黄瓜，一边和爸爸妈妈分享刚刚出门和别的小朋友吵架的事。 「我说了我背包是爸爸做的，他们不信。后来，铁花姐姐、小梅姐姐还有包包，还有冬瓜哥哥，他们都来帮我说。哇，那个哥哥好羞羞啊，他想打架，然后，然后铁花姐姐揍他。铁花姐姐好厉害！」 宋雨晴和赵平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这帮小朋友是越长大越皮了，大有以后唿朋唤友打群架的苗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5页 他们家的胖崽也是，也终于到了猫嫌狗憎的年纪。 胖崽捧着大海碗，把最后一粒米饭给舔了干净，打了个饱嗝，想起来一件事情。 「妈妈，冬瓜哥哥跟他爷爷学二胡呢。」 「胖崽也想学？」 胖崽勐地摇头，老气横秋地唉了一声气，挡着嘴巴小声道：「冬瓜哥哥学得嘶啦嘶啦的，好难听。他让我跟他爷爷学，我不要，妈妈，你不要答应冬瓜哥哥。」 「好难听，我耳朵要坏掉了。」 宋雨晴和赵平生看她改成两只手捂耳朵，一脸惊恐的样子，笑得都要喷饭了。 他们只觉得胖崽描述的时候小模样特别搞笑。 到了下午太阳快落山的点，他们陪胖崽去游泳，看到冬瓜拿着二胡到泳池里，只拉了几分钟，宋雨晴和赵平生就跟胖崽商量说改天再来成不成。 胖崽一个劲地点头。 「爸爸妈妈，冬瓜哥哥是不是很难听？」胖崽皱着眉嘆气，「冬瓜哥哥太吓人了。」 她也不想说小伙伴的坏话，但是真的太难听了。 宋雨晴以前在弘安生产队当小学老师的时候就负责教音乐课，也没少唱歌哄胖崽睡觉，胖崽唱歌还是可以的，也分得清好听不好听，现在一听冬瓜拉得完全不在调上，可把她难受得慌。 为了安慰受伤的耳朵，他们决定出去吃晚饭。 去得早，赶上了店里最受欢迎的烤鸭出炉，他们家赶紧要了半只。 胖崽拿着烧鸭腿啃一口，眼睛还直熘熘地盯着鸭腿看，太香了！完全忘记了冬瓜哥哥的二胡声。 因为冬瓜最近迷上了拉二胡，还经常带着二胡去泳池拉，给他的小伙伴们展示他的学习成果，胖崽皱着眉头和爸爸妈妈申请暂停每天去游泳池游泳。 宋雨晴也受不了，想着胖崽今年的游泳课就到此为止吧，等明年夏天再来的时候，冬瓜应该也能把二胡练得像模像样了。 于是，胖崽小朋友在1977年的游泳活动于8月26日彻底结束。 但为了提醒小朋友们这个周六，也就是明天，要去市文化馆看她妈妈的连环画展，她还是特意跑了一趟游泳池，给每个小伙伴都说了一遍。 到了周六这天下午，赵平生突然过来了。 这一个星期里，请了两个半天，难得他这么有空。 宋雨晴只惊讶了一瞬，又被馆长催着赶紧准备，待会有领导过来参观，让她跟着一起去陪同。 宋雨晴来不及多问，就把在办公室里自己画画的胖崽喊出来，让她今天跟着爸爸玩，看完了就跟爸爸回家。然后自己就准备工作去了。 本来被妈妈安排跟着严爷爷去看展的胖崽，乍然在这里看到了爸爸，高兴得直接往爸爸身上蹦。 她带着爸爸往文化局走，还给爸爸介绍她每天和妈妈过来这里吃饭，这边的饭菜经常有什么。 进市文化局大门时，还专门去和门卫爷爷打招唿，介绍说这是她爸爸。 不仅是门卫爷爷，在里头看到个熟人，胖崽都要介绍一遍。赵平生就跟在后面和别人打招唿。 宋雨晴前几年在市文化局食堂闹了一场，进去了两个人，这里的人对她印象深刻，大家都知道她爱人是军医院的军医。 现在看到胖崽拉着人过来大声介绍，大家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别说，胖崽平时真没夸大，她说她爸爸特别好看，确实是好看。 那气质就挺招人的。 两口子都好看，怪不得生的崽也好看。 胖崽今天可得意坏了，和单位的人介绍她爸爸。见着大院里的小伙伴了，就带他们去看她妈妈的连环画，一整个架子，全是她妈妈画的！ 「全是我妈妈画的哟！这个这个，里面的小朋友也叫胖崽，妈妈说这是给我画哒！」 「我妈妈最厉害！」 宋雨晴正好跟在领导后面走进来，就听到她家胖崽在给她的小伙伴们介绍她的作品。 嗯，重点介绍了那几本主人公叫胖崽的小人书。 领导笑道：「那边展区是哪个同志的作品，小娃儿挺可爱。」 馆长道：「领导，是我们单位宋同志家的小朋友。那块展区的连环画就是宋同志的作品。小宋，你来给领导讲解讲解。」 本来只打算跟在后面走一圈完事的宋雨晴，突然就被招唿到了前面。 「嚯，原来是宋同志家的。」领导还站旁边听了一会儿，转头回来笑道：「你们家小同志可以当个小讲解员了。」 宋雨晴谦虚了几句，领导们又继续往前走。 和站在小朋友堆外面的赵平生笑了笑，跟着往前走了。 她说错了，她家胖崽不是市文化馆的宣传委员，是她和赵平生的宣传委员才对。 就今天这一出，她是在既在单位和上级部门领导面前露了脸，又在大院里扬了名。 下班回去的时候，在大院里遇着邻居，可不少人来说，以前不知道她还是个大画家。 尴尬了！ 她家胖崽宣传过度，都把她宣传成大画家了！ 她想回家跟胖崽说在外头低调一点，一看餐桌上准备的菜，愣了下，「今天什么好日子？」 「爸爸说奖励胖崽，要做好吃的！」胖崽开开心心地又跑进厨房去帮忙。 得，赵平生这一奖励，她的话可就没用了。 胖崽晚上睡觉时还在乐呵道：「我爸爸厉害，我妈妈也厉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6页 「所以我也厉害。」 说得好像没毛病。 宋同志——胖崽的妈妈，是个大画家！这句话在军医院家属院里被反覆地提起来，热闹了好几天。 终于在九月开学来临时，他们家的「热度」总算散了。 胖崽的小伙伴们，大部分都去上了小学。但对胖崽来说，毫无区别。 她每天跟着妈妈下班回来的时候，小伙伴们都早放学回来了。 但胖崽在市文化馆里就不一样了。 现在市文化馆里已经没有比她更小的小朋友了，比她大的小朋友，在今年九月开始也都踏入了学校。 整个市文化馆，就剩下了胖崽一个小朋友。 不过，胖崽也不无聊。因为，她要开始学认字了。 宋雨晴给制作了不少纸卡片，都是写些常规字的，时不时地就拿出来给胖崽认字，顺便和她说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胖崽，这是谁的名字呀？」 「我知道！」胖崽高高地举起了右手，「是宋昭昭！」 「还有。」胖崽翻出来另外两张卡片，道：「宋雨晴，赵平生。宋昭昭！」 第150章 马添一家 这个十月, 先是广播里传来恢復高考的消息，接着他们收到了马添即将从海岛出发的消息。 大院里先是沸腾了几天，又安静了下去, 之前高中毕业还没寻好出路的少年们，个个都参加了学校组织的高考复习班, 或者是市里办的辅导班。 包包经常会在供销社附近和别的小朋友玩，她下班也基本是先到的供销社, 胖崽就会在那下车, 和小伙伴一起玩。 但那是之前了。 现在，包包的姑姑唐巧月忙着复习, 没空带她了，所以包包被提前送去了学校, 比同龄的小朋友还要早上学。 胖崽知道这个消息后，也有一点点想去学校上课了。但在和小朋友上学与和妈妈上班之间, 她还是想跟着妈妈上班。 周末, 他们一家三口去市中心，发现外头的局势又有了新变化。 书店成了热门地方，他们想像之前那样，在里头慢慢地挑书，已经有点难了。 人太多, 就没挤进去，干脆就换了个地方，去了百货大楼逛街。 家里的胶捲剩得不多了。今年的暑假，家里又是招待客人、又是搬家，自家人留了不少照片, 还有朋友们的...... 下次再来市中心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得买点备上。 也有段时间没做过新衣服了, 正巧看到百货大楼上了新的布料，看着和以往的就不一样，宋雨晴就给挑了两个样式的，准备给自己和胖崽都做秋装。 还有赵平生的也得给准备上，他的根本没得挑，除了白衬衫还是白衬衫，再有就是毛衣。 宋雨晴织毛衣的水平就那样，不会搞花样，但这些年下来，把毛衣做得扎扎实实的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他们家三个人的毛衣，只有大小和颜色的区别，款式上是没有区别的。最多，赵平生会在胖崽的毛衣上缝一朵小花或者缝个口袋。 「看什么呢？」赵平生顺着宋雨晴的视线看过去，没见到有什么异常。 「好像看到个熟人，就是以前说过的，在书店工作、后来调去档案馆的小花同志。」宋雨晴笑笑，收回视线，道：「时间有点远了，我有点对不上，也可能是认错了人。」 「算了，不想这个了。」宋雨晴拉着他俩转去了别的柜檯。 十月的倒数第二个周天，他们家终于等来马添一家四口了。 马添和梁霜的俩孩子，大儿子叫昊昊，比胖崽大一些，小女儿叫芝芝，现在才三岁。 赵平生好几次说过，马添是他来这儿后交上的第一个朋友，大概就和她跟姜凤霞、知青小院的朋友们差不多。 现在终于见上了，这俩人都挺激动的。 赵平生情绪不外露，倒是马添一直没忍住哈哈笑。 「万医生回了海岛，见着我后就跟我说你现在厨艺又上一个台阶了，害我在海岛天天惦记这顿饭。调过来安顿了一段时间，总算是给我逮到了个周末。今天的菜买够了吧？我家马昊也是能吃的。」 「少不了，给你们准备了两顿饭的量。肉票都早换好了，就等你们了。」 「我就说还是老赵你够意思。」马添边说边撸袖子道：「你这儿的规矩我懂，男同志去厨房帮忙嘛。」 宋雨晴招唿他们坐着，笑道：「这才九点，也用不着那么快就准备啊。你们吃过早饭了没？没有的话，厨房里还有吃的。」 「哎呀，早知道我就空着肚子来了。」马添开玩笑道。 招唿胖崽到面前来，打量了一番，道：「哎，老赵，你闺女长得比你讨喜多了，看看，嘴多甜，我们一来就喊人。」 「我给准备饭菜还不够，还得我给你表演一段？」 赵平生给胖崽把衣领给翻正了，温声道：「胖崽去找哥哥妹妹玩。」 胖崽就只拉着妹妹去她的小房间玩玩具，剩下个哥哥没顾得上。 胖崽看到芝芝后就总忍不住去摸芝芝的肉脸，和大一些的小朋友看到胖崽一样。 果然，大的看小的，都跟看小玩具似的。 马添调了过来，近几年肯定是不会再调走了。他们两家，以后走动的机会多得是。 不过，最近梁霜在考虑在附近找工作，还没找到合适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7页 梁霜之前在海岛是有工作的，还是在附近公社办的厂里上班，离开海岛的时候，就把工作卖了出去。 家属跟着调过来，要么得自己找工作，要么就得等着家属安置办安排工作。 但现在工作机会相对来说比以前更少，毕竟现在也没有下乡了，那么多知识青年毕业后留在城里，工作是越来越难找了。 想着等家属安置办安排工作，都不知道要安排到什么时候去。 宋雨晴平时也就在市文化馆和市文化局活动，对外头的招工不了解，也提供不了什么建议，就说等她上班了找同事打听打听，再给梁霜打电话。 梁霜忙道：「能打听到就打听，打听不到也不要为难。我这也不着急，芝芝还小，昊昊现在也要插班入学，那边大院，我都没了解熟，晚点再工作也成。」 说到那边的大院，宋雨晴还是有些能说的，好让她心理有数。 「这么一看，和在海岛部队基地那也差不多。」 梁霜松了一口气，道：「我就怕这边城里人多，看不起我们从海岛调过来的。」 「不至于，这边和海岛那也差不多，家属安置办也是不是闲得，广播也没少强调家属作风问题，就算有人心底看不起，他们也不敢明着说出来。」 宋雨晴宽慰她道：「等你有工作了，也不会整天在家属院里待着，时间久了，管他们看不看得起，没什么影响。」 「说得也是。」 说到两边的不同时，梁霜显然对羊城这边特别满意。 也是，要不是各种原因限制，谁不知道挑更好的地方住？ 这边的大院里什么都有，在海岛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听梁霜提到她家的邻居是模范家庭许副团长家时，宋雨晴和赵平生都忍不住想要同情他们了。 那位许营长现在升了职当了副团长，那块模范家庭的牌子都还挂在家里，也是难得。 「你们也认识啊？」梁霜满脸的一言难尽，道：「这个模范家庭太热情了些，我们都不太习惯，说用不着他们帮忙，还是动不动就要来帮忙，真是......」 梁霜嘆了一声气。 在海岛那边时，总有些年纪大的跟着儿子儿媳妇随军来的阿婆，喜欢仗着年纪瞎热情，一点都不知道分寸，这也帮那也忙，也不管别人需不需要。 没想到，来了这边，住了个全家都热情的邻居。 宋雨晴也不知道咋说好，她家和梁霜家情况不一样。 赵平生毕竟是军医，不搭理那个许副团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马添现在调过来了，还和许副团长是一个师的......关系都还没摸清楚，不好直接给人冷脸。 但许副团长那个人吧，不明明白白地给他甩冷脸，他就能自来熟地凑上来。 宋雨晴活到这个岁数，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挺能噁心人但是又在外头占着理。 马添也不太喜欢许副团长，总觉得这人看着就假，笑眯眯的，看着人好，但总觉得会随时准备要算计人似的。 「还是你这儿好，自己独门独栋的，都省得别人来烦了。」 说到住的，其实那边部队大院里住的还真比不上他们在海岛住的，在那边住小平楼好多了。现在要住在楼房里，虽然也宽敞，但总觉得不够得劲。 赵平生只道：「慢慢熬。」 他们家，也是熬了几年才分到的这栋房子。 大人这儿聊着聊着，就去准备中午的饭去了，胖崽和昊昊、芝芝在小房间里的话就多了。 在屋里呆腻了，胖崽还说带哥哥和妹妹出去玩。 铁花来找胖崽时，又看到两个陌生的小伙伴，惊讶地对胖崽道：「你家好多客人。」 像她家里，平时除了爸爸的同事偶尔来串门，都很少人来。胖崽家最近来了好几拨客人了，而且每次都有小伙伴。 「是爸爸妈妈的朋友来做客。」胖崽边说边给自己两边的小伙伴互相介绍，手还紧紧地拉住芝芝的。 这个妹妹小，她得拉住了。 昊昊跟着出去玩，总能看到赵叔叔家的胖崽摸他妹妹的脸，他觉得胖崽就是把他妹妹当玩具了，但他妹妹喜欢胖崽的玩具，所以就跟着胖崽。 他这个当哥哥的，心里无奈得很。 算了，只要胖崽不是捏他妹妹，摸一摸也没关系。 毕竟，胖崽带着他们去了小卖部，自己掏零花钱请他和妹妹吃冰棍。 「也给铁花姐姐一根。」胖崽收回零钱，认真地叠好放口袋里。 「胖崽的钱少少，只能吃冰棍。」 四个小朋友并排坐在供销社外面的木椅上吃冰棍，芝芝高兴得一直贴着胖崽：这个姐姐玩具好多，有钱还请她吃冰棍！ 紧紧贴住。 胖崽边吃边心虚地看着家那边的方向，和小伙伴们商量道：「不能和爸爸妈妈说我吃冰棍哦。」 天气开始转凉了，爸爸妈妈只准她一个星期吃一根。她昨天才吃了这个星期的份。 其他的三个小朋友认真地点头，然后继续吃冰棍。 昊昊没忍住，问：「胖崽，你怎么跟爸爸妈妈要的零花钱？」 「啊？我没要。」胖崽刺熘了一口，哈了声，然后道：「妈妈说，我做家务，就可以拿零花钱。洗土豆，择菜，还有擦桌子，帮爸爸妈妈跑腿打酱油。一个星期，给一次。」 铁花和昊昊羡慕地看了过来，异口同声道：「我回家也和我妈妈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8页 他们也要零花钱！ 胖崽赶紧点头，「以后你们也要请我哟！」 铁花和昊昊点头，芝芝不说话，继续贴紧胖崽。 宋雨晴要去喊娃回来吃饭时，就看到胖崽和昊昊一人牵芝芝一只手，蹦蹦跳跳地回来。 一看他们三那明显被冻过的嘴唇，差点没忍住笑。 「胖崽带哥哥妹妹去哪儿玩了？」 「去找铁花姐姐了。」 得，总共四个小朋友一起吃了冰棍。 她也没说什么，叫他们回屋洗手吃饭。 看到胖崽吃饭的傢伙是个大海碗，马添和梁霜都给吓住了。 「你们家胖崽吃这么多？」 「不是，她就是喜欢大碗。」 这下好了，昊昊也要大碗。芝芝还小，就给了她一个木碗。 以前就胖崽吃饭埋碗里，现在多了个昊昊。 中午，胖崽破天荒地捨得带别的小朋友去她房间睡午觉。 只有芝芝，没给昊昊进去。 他们家的客房第一次有人进去休息，再放下去，就是间存灰的房间了。 昊昊和芝芝在这儿玩得乐不思蜀，吃过晚饭还留了许久，到了八点才说该回去了。 芝芝还贴着胖崽不肯走，胖崽也有点不想让芝芝走，这一僵持，又得哄半小时。 最后芝芝是被她爸爸扛着走的。 胖崽嘟着嘴站在门口看了许久。隔壁家的婶子出门倒垃圾看到她小小一个站在门口，气唿唿的样子，就问她站门口做什么呢。 胖崽回道：「我的娃娃跑啦！」 屋里头挨着坐沙发的宋雨晴和赵平生都被逗笑了。 宋雨晴道：「看吧，我就说她肯定是把芝芝当个大玩具了，跟抱她的那些娃娃一样，中午还哄芝芝睡觉呢。」 上个月刚过五岁生日的胖崽，还很幼稚呢。 「胖崽，胖崽吃水果吗？」 胖崽看了眼门外，又回头看了眼爸爸妈妈，抿了抿嘴。 小跑了回去，愣是挤到了爸爸妈妈中间坐下，「胖崽吃！」 「妈妈，芝芝明天还来吗？」 「不来，芝芝要跟着她爸爸妈妈，胖崽也要跟妈妈去上班。」 「啊，妈妈，我们把芝芝抱回来吧，我有零花钱请她吃冰棍。」 说完，胖崽立刻捂住了嘴巴，「胖崽没有吃冰棍。」 宋雨晴和赵平生：「......」 他们都没问，崽就主动招了。 但胖崽也就念叨了两天想把芝芝抱回来玩，胖崽又忙开了。 爸爸妈妈给她做了新衣服，忙着去给小伙伴们显摆去了。 第151章 考上 开始正儿八经地学认字后, 胖崽进步神速，甚至开始跟着摇头晃脑地学着读古诗了。 但也不是每首古诗都能背下来，经常还得给她教会了那些古诗词是什么意思, 才带着她多读几遍。 「市文化馆幼儿园」里只剩下她一个崽，好处就是真不用专门给她找什么兴趣班老师了。 胖崽和单位里的叔叔阿姨们说, 大院里的冬瓜哥哥拉二胡很可怕，隔天, 就有个叔叔带着二胡到单位来, 给胖崽拉了一段。 震惊得胖崽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像是整个人的世界观都崩塌了，完全不能理解, 为什么会有人把二胡拉出了两个极端。 但胖崽对乐器不感兴趣，只喜欢听, 不喜欢自己动手。还是每天跟着严爷爷学画画、跟着李阿姨学书法，然后妈妈和单位里的叔叔阿姨们轮流教她认字。 不同于胖崽每天都有新鲜的东西可以学, 宋雨晴和赵平生的工作还是那么的单调。 一个是不停地画画, 一个是不停地看病动手术。 但也有不一样的。 十二月初，宋雨晴拿到了一笔大稿费，足足有上千块。 拿到汇款单的时候，当天下班也不急着走，等时间差不多了, 才载着胖崽去医院门口等赵平生下班。 「妈妈，我们来接爸爸下班？」胖崽站在门口往里探头探脑，势必要让爸爸出来时第一个看到她！ 「嗯！咱们接你爸爸下班，待会出去吃饭。」这么好的日子，当然要出去搓一顿好的了！ 「我看到爸爸啦！」胖崽全神贯注地盯着从医院里出来的人, 很快就在人群里捕捉到了自己爸爸，站在原地又蹦又跳的。 要不是妈妈拉着她的后衣领, 她已经蹿出去了。 下班的点，医院出来的自行车大军看着多吓人，万一给撞倒了，可不是好玩的。 但胖崽的小脑瓜就没想到安全问题，一心只想着往前沖。 赵平生正和同事边说话边推车往外走，无意间一瞥，就瞥到了门口的母女俩，就匆匆结束了和同事的对话，大步地推着车往外走。 同事懵了会儿，就看到人家一家三口已经聚上了，赵医生已经单手抱起了闺女。 啧了声，和旁边的人道：「赵医生这天天都赶着回家陪爱人孩子，他也不腻啊。」 旁边的人笑了声，道：「你才刚来半个月，还是见得少了。我们看赵医生这样都看得有五年快六年了，赵医生还天天回家给媳妇孩子做饭呢，想不到吧？」 「看不出来，比我爱人都贤惠。」 「可不是，不然你以为医院里为啥都说嫁人就想嫁赵医生这样的？」 「哦，我以为是大家说他长得好，有本事。没想到是因为他贤惠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9页 「皮相都是虚的，有本事的也比不上顾家会体贴人的。」更别说，赵医生把这几样都给占满了。 「你这说得......哎，赵医生爱人不是我们医院的啊？」 「哦，赵医生和他爱人的事啊，这也挺有意思的......」 刚来半个月的新医生再次感慨：没想到赵医生是这样的啊。 突然就对这个带他的、看着很严格不好说话的老师没那么害怕了。 赵平生可不知道分给自己带教的新医生的想法，刚刚下班突然看到她们两个，心里还高兴着呢。 胖崽给他说自己今天学了什么字，还给背出来半首古诗，他光顾着夸胖崽了。 等胖崽终于说累了消停下来了，他们也到了平时常来吃饭的私人小饭店里。 看宋雨晴一连点了两道硬菜，他好奇到底是有什么好事。 宋雨晴趁着胖崽正在低头吃热豆腐时，从包里内部夹层翻出来汇款单塞到了赵平生手里。 没一会儿，赵平生两眼放光地看向她，「这么多啊？！」 宋雨晴的心情又更雀跃了，高兴地点了点头。得意道：「这还是第一笔，后面继续出版还有。」 外头人多，赵平生只悄悄地看了一眼就让宋雨晴给收起来了，他们也没多聊。但两人都很高兴。。 大人在外头还要收敛着情绪，小孩就不用了。 胖崽把他们的快乐情绪都给表达了出来： 「真好吃呀！」 「今天吃到烧鸭，开心心！」 「明天也想吃烧鸭！天天吃烧鸭！天天都开心！」 「啦啦啦......哇！好吃好吃！」 不是他们当父母的滤镜重，他们真的觉得胖崽简直是全世界第一个可爱崽，这要是在网络发达的时代，胖崽不凭一张可爱脸出圈，也能凭这股干饭劲儿红遍全网。 但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说，以后她好好认字读书，让爸爸妈妈还要带她出来吃饭。 所以，她以为今天这顿饭是为了奖励她？ 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他们也没拆穿，就让她这么想吧。 洗澡的时候还在里头大声唱歌呢，唱着唱着，不知道怎么还哈哈笑起来，真能自己瞎乐呵。 晚上，他们又合计了一遍存款，其实，现在就去添置家电也不是不可以。 但俩人合计一番，决定还是再等一年，等外头的情况好多了，再去添置。 「赵平生，我觉得我们真厉害。」 赵平生把人给搂紧了些，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是啊，我们真厉害。在这里能攒下这么厚一份家业来。」 他们把他们的小家经营得很好，把胖崽也养得好，真的可以给自己打个九十五分了。 宋雨晴转身过来抱住他，满足地喟嘆了声，「明天想吃米粉，你早上训练回来顺路带回来。」 「好。」赵平生笑道：「回来再给卧个鸡蛋。」 隔天早上，宋雨晴和胖崽洗漱好换好衣服，赵平生刚好做了四个煎蛋，招唿她们过来吃粉。 雨晴一个，胖崽一个，剩下两个是他的。 这是家里固定的鸡蛋配置。 十二月底，高考落下了帷幕，参加考试的考生都陷入了焦虑的等待中。 宋雨晴每天下班回来去供销社，总能听到有人在讨论高考的事情。 虽然这些人没参加高考，家里也不一定有参加高考的学生，但不妨碍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 大院里参加考试的人都被讨论了几轮，好些人都被拎出来说了很多遍了。 有些比较高调的，觉得自家孩子能考上，都已经开始放话出去说等考上了如何如何。 像这种家长，真拎不清。不怪别人私底下讨论多，太高调了，万一要是没发挥得好，被指指点点的是学生。 包包的小姑姑唐巧月考完试后就一直窝在家里不出门，就是怕出去被人逮着问来问去。 包包过来找胖崽，还和胖崽说：「琴琴妈妈最讨厌，她说我姑姑考不上大学，哼！我姑姑肯定能考上！」 胖崽不懂考上是什么，跟着包包点头道：「月月姑姑肯定能考上！」 「嗯嗯！等我姑姑考上大学了，让姑姑请我们吃好吃的。」 「考上大学就能吃好吃的吗？」 「对呀！我妈妈说，姑姑考上大学了，就给她拿多多钱买东西！」 胖崽哇了声，两只手捧着肉脸开始思考起来。 吃饭的时候，胖崽没把脸埋碗里吃饭，而是问爸爸妈妈，等她考上大学了，是不是也给多多的钱她买东西。 小崽子还没开始上小学，已经想好了自己考上大学后，要买几个洋娃娃放床头了。 宋雨晴和赵平生也不扫她的兴，随她自己想去。 距离小崽子高考，那得是十几年呢，到那个时候再说也不迟。 他们被迫接受大院里各家高考生的信息，同时也在等着海岛朋友们的来信。 真想立刻知道他们考没考上。 但才刚考完，还没那么快出成绩呢。 一晃就到了新历的1978年，从过了15号开始，大院里出现了第一封录取通知书，从此，他们大院就陷入了「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气氛中。 宋雨晴估算着时间，要是海岛的朋友们收到通知书，再报信过来，估计也得到春节之后了。 但18号那天，他们收到了来自海城的电报，是吴阿珠和吕青松发来的，说吕青松已经考上了海城的大学，特意发电报来感谢他们当初寄了复习资料到海岛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0页 宋雨晴寄资料是暑假期间的事情，他们有资料提前复习，比别的人整整多出来三个月时间，还省了后面到处找资料的难题。 又过了两天，包包就蹦蹦跳跳地跑来找胖崽，说她姑姑考上大学了，带胖崽去家里吃好吃的。 「我妈妈买了好多糖和饼干，胖崽快走！」 胖崽快速地把她的玩具给收拾起来，就想着立刻跑出去，被赵平生眼疾手快地给捞住了，给她套上了外套才让她出门。 宋雨晴从书房里出来，手指不小心蹭上了颜料，「包包的姑姑考上大学了？」 赵平生点了点头，「不知道考上哪了，胖崽跟着出去玩了。」 又一个考上大学的，真好啊。 但是他们家晚饭都快做好了，胖崽还没回来，就显得奇怪了。 平时都用不着他们去喊，胖崽也没看时间，总能赶在家里开始做饭时跑回来。 「我出去逮娃。」宋雨晴觉得逮娃回家这事还挺新鲜，毕竟平时没怎么逮过。 赵平生看了眼锅里的菜，只能目送老婆出门了，他也想参与逮娃行动，但锅里的菜不允许他中途跑开。 宋雨晴直奔包包家里，果然看到了胖崽也在。 人家家里今天遇上大喜事，还是周天，来的亲朋不少。屋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这个点还没开始吃饭呢。 包包和胖崽说待会一起吃鸡腿，胖崽坐在旁边，两个兜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有一个口袋冒出来一点包装纸，一看就知道是奶糖。 怪不得迟迟不肯回家。 「妈妈！」胖崽扑了过来，撑开两个口袋露出一袋糖一袋饼干给她看，道：「阿姨给我的。」 包包的嫂子唐大嫂见着她就说让她也留下吃饭，还说已经去外面的国营饭店买菜了，待会菜带回来了就能开饭。 唐大嫂拉着宋雨晴到一旁道：「我们家月月能考上大学，也多亏了宋同志你的提醒，这顿饭，你怎么也得留下来吃。」 说是多亏她的提醒，确实有一点，但也就是提醒她多准备，还给她提醒上哪能买到合适的资料书，别的就没有了。 宋雨晴哪好意思受人家这么大的谢，就道：「巧月能考上都是自己努力来的。」 又说家里今天专门多做了些菜，不回去吃就浪费了，所以就不留下来吃了。 唐大嫂没留得住人，大人没留下，小的听说自己爸爸在家做了好多菜，也不肯留下了，非要回家吃。 于是，宋雨晴也被塞了一口袋的糖果饼干。 赵平生等到人回来，就看到胖崽炫耀道：「胖崽有糖果饼干，妈妈也有！」 只有爸爸没有！ 「胖崽给爸爸分！」胖崽大方地把自己的奶糖和饼干分了两份，给爸爸一份。 赵平生不客气地尽数收下，捏了捏胖崽的肉脸跟她道谢。 转头趁胖崽不注意，又全给了宋雨晴。 「爸爸妈妈，考上大学真好呀！」有糖果饼干，有鸡腿。 但还是家里的菜更好吃，她爸爸，做饭天下第一厉害！ 宋雨晴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道：「上大学是好，但是，你得先上小学，以后才能去上大学。」 「为什么？我只想上大学可不可以？」 宋雨晴刚想说不可以，但又觉得自己太绝对了，就道：「也有不上小学就上大学的人，但爸爸妈妈没做到，不知道怎么才可以不读小学也能上大学。」 「爸爸妈妈小时候也上小学吗？」 「是啊，爸爸妈妈都上小学了。」 「那好吧，等我长大了再上小学。」胖崽习惯性地先把青菜都吃掉，然后再去吃米饭，最后吃肉。 这个崽，有自己吃饭的一套顺序。 「你不是说你是大孩子了吗？」 「还没长大呢！」 胖崽对于「长大」也有自己的理解，视情况而定。 遇到大孩子才能做的事情时就是大孩子，别的时候都是没长大的小孩子。 孩子大了，是真的越来越不好忽悠了。 将近过年的时候，宋雨晴总算等到了来自海岛的电报。 还是两封。 她边拆边道：「算他们懂事，知道我这等得着急，都给发的电报。」 「周斯平考上了羊城这的商学院，还有姜凤霞，考上了广播电视大学！」 「妈妈，谁又考上大学啦？」胖崽抱着玩偶出来，小脑袋挤到了妈妈的怀里看电报，她已经认得好多个字了。 「在海岛的叔叔阿姨，他们年后要来羊城了。」 或许都不用等到年后，可能年前就过来了，但电报里没提到这件事。 他们家，当务之急，是准备过年的东西。 「我们单位也明天发年货，今年还能买到草莓吗？多买点，马添他们家说一起来咱们家过除夕，得多准备。」 「海城那边家里的年礼寄出去了，还有这边家里的没送......你没假期就别去了，我和胖崽后天去一趟。」 「家里的客房要收拾出来......事情真不少呢。」 但每年过年，忙点也是高兴的，一年到头，真的就这几天最省心热闹了。 第152章 去宋家 过年是胖崽最喜欢的节日, 没有之一。 虽然人小还不怎么记事，但印象还是有的。家里平时不缺少好吃的，过年好吃的更多。而且是家家都一起吃好吃的, 跟着小伙伴们出去串门最有意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1页 这天，市文化馆里上午上班, 下午在单位里头开了个会，做了总结。 就一间小办公室, 里面拢共坐了二十七人, 其中有一个编外人员——胖崽。 别人鼓掌，胖崽也跟着鼓掌, 眼睛总是盯向说话的人。 轮到她妈妈上去领奖时她最高兴，手都拍红了。 接过妈妈拿下来的奖状, 还有又一个搪瓷备奖品。 胖崽对搪瓷杯不感兴趣，但对奖状感兴趣, 上头的字没认全, 但不妨碍她知道，这是只有表现好的人才可以拿到的奖状。 「妈妈，你真的好棒呀！」 办公室里就她的声音最清脆响亮，大家都给听愣了下。 很快就有人起闹道：「胖崽，叔叔阿姨也拿到奖状了, 怎么没夸我们呢？」 胖崽回道：「让叔叔阿姨家的宝宝夸。」 意思是谁家的爸爸妈妈谁家的崽夸，反正她不夸。 「啊哟喂，胖崽可真招人稀罕，跟阿姨回家行不行？阿姨家里有好多好吃的。」 说到好吃的，胖崽可一点都不虚, 仰着小脑袋道：「没有胖崽家多哦！」 小嘴叭叭的，继续道：「我爸爸, 特别会做饭！我妈妈，给我买多多吃的！还有新衣服！」 看把她得意的，大家就更喜欢逗她了。小孩子童言童语的，就是招人稀罕。 也就乐呵了一会儿，胖崽又安静下来了。因为，要分东西了！ 今年中秋节的时候就分过一次，胖崽印象深刻。分了两个月饼，还有肉和几个水果。 显然，今天分的东西多多了。又是米面油又是肉和水果，甚至还有包饼干。哦，还有水果糖。 大家排队领东西，胖崽就跟着去排队。妈妈给她塞了一包饼干让她拿。 就这，也拎出了和别人好几样东西的气势来。 因为分到的东西不少，胖崽就没法坐后座了，牵着妈妈的手慢慢走回去。 回到大院，没人再讨论谁家孩子考上了、谁家孩子没考上，都是在聊：你单位发了什么东西？ 这大院里，上班的人里大部分是在军医院上班，也还有些家属，是在外头的单位上班，这就有了比较。 宋雨晴从进了大院大门，就没少遇到人问。但她省心得很，因为她家胖崽会耐心地给每个阿姨、奶奶炫耀一遍： 「我们单位发了，米面油！一大箱苹果！好多肉！还有一大包饼干，一大包水果糖！」 嗯，说的是「我们单位」，她这是听单位里的人说多了，也跟着这么说。 对小孩来说，那些东西可不就是「一大箱、一大包」和「好多」？！ 说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胖崽遇到自己的小伙伴了，还问人家呢，「你们单位发了什么呀？」 宋雨晴乐得直笑，等赵平生回家后，和他说起这个事情，然后俩人一起乐。 胖崽比爸爸妈妈更乐，因为她发现爸爸带回来的东西更多！ 里头有两箱草莓哇！是她除了榴槤和西瓜之外，最喜欢的草莓！ 「怎么有两箱？和同事换的？」宋雨晴也给注意到了。 「有个同事家里的小孩吃不了草莓，我就拿钱跟他换了。」 胖崽已经从厨房里拿了洗水果的小盆出来了，听到爸爸的话，都震惊了，「这个小朋友好可怜！」 赵平生笑道：「不可怜啊，吃不了草莓还可以吃别的好吃的。」 胖崽挠挠脸，但是草莓不一样，特别好吃！ 不过，她也没空纠结这个问题，从箱子里挑草莓放小盆里准备拿去洗。 嘴里念叨着：「爸爸一个两个，妈妈一个两个，胖崽一个两个。」 估计是觉得吃两个不够，又「一个两个」地再加了一份。捧着一小盆草莓要去洗，被赵平生给拦住了，说让她帮妈妈拆东西放好，爸爸去洗水果。 看她眼巴巴地盯着厨房的方向，宋雨晴捏了捏她的肉脸，感慨着再不多捏捏，过个一两年，脸上奶膘都没了就不好捏了。 「妈妈，爸爸单位比我们单位的东西多呢。」 「是呀。每个单位都是不一样的。」 「当医生有点好。」胖崽突发感慨道。 宋雨晴失笑，这个崽不会就为了过年分的这些东西就从小励志当医生吧？ 「你以后要当小宋医生吗？」 胖崽捂着嘴，摇了摇头，又很快看了眼厨房，凑到妈妈耳边小声道：「妈妈，我不敢打针。」 当医生都要打针的，太吓人了！ 宋雨晴惊讶地张了张嘴巴，「你还记得被打针的事呢？」 胖崽虽然没别的小朋友壮实，但从小养得身体就好，四岁以后就很少生病了，最多就是小感冒。 家里有个当医生的爸，都是有点苗头就给灌药治好了。平时又注意卫生，还不怎么在小朋友里扎堆，所以遇上流感，别的小朋友生病了，胖崽都还活蹦乱跳好好的。 打针，那都是胖崽四岁前的事情了。 就只有一次最厉害，还没打就已经哭得天崩地裂了，宋雨晴一个人根本按不住，还是赵平生抽空过去按着崽打个针，然后回去继续上班。 胖崽就是对那次打针印象深刻。 但在她的记忆里，医生手里的针手指头那么粗，扎进屁股肉里疼得厉害。 胖崽还继续和妈妈说悄悄话，「冬瓜哥哥看到爸爸好害怕的，妈妈不要和爸爸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2页 「在说什么呢？」赵平生看到她们两个脑袋贴着脑袋说话，胖崽还拿手挡着嘴巴。 他这一吭声，胖崽吓了一跳，赶紧躲进妈妈的怀里嘿嘿偷笑，「不告诉爸爸！」 赵平生看了眼胖崽的后脑勺，想从自己老婆那知道答案，然后就听到宋雨晴也道：「好，我们不和爸爸说。」 「行，那就不说。胖崽过来吃草莓。」赵平生顺手就拿了一个递宋雨晴嘴边，等她咬了，才又给胖崽拿了一个。 「真好吃呀！」胖崽一手拿着个草莓吃，一手戳了戳盆里的草莓，然后道：「妈妈，我会画草莓！」 「哇，那你真棒！你给画个大草莓，剪下来贴到那块墙好不好？正好那里被蹭脏了一块。」 胖崽探头过去，看到沙发旁边的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几处黑点，胖崽就点点头说好。 家里把分到的东西都给收拾起来。 这个年头，在羊城这儿，没有个冰箱，分到的肉再多，都没法放久。后天才是除夕，得先把拿回来的肉给收拾了。 分得多也有点好，就是明天送东西到宋家，都不用再专门出去买了。 隔天，赵平生还得去上班，已经放假了的宋雨晴拎着个竹篮，再牵着胖崽出门。这是她结婚后，第一次自己带着崽过去宋家。 再次来到市机械厂旧家属院，发现这里住的人比之前还更多了。 早几年前说这边也等着搬到新家属院那儿去，但搬到那边是能住上新房了，可那边的房子要小一些，这边的人就不乐意更换了。 人变多是因为这些年陆续有下乡的知青回城来，加上已经不安排下乡了，所以这边家属院人不减反增。 宋雨晴有些年没回来，家属院里的人都差点没认出人来，还是住在宋家楼下、很会做衣服的齐阿姨最先认出了她。 也不奇怪，毕竟齐阿姨和唐秀香关系好。 「哟，原来是雨晴啊，我说看着怎么那么眼熟，都好些年没见着你了。」 「之前不是你家赵医生送东西来就是你妈、你弟你妹去拿东西，有空咋不常回来呢？」 宋雨晴都没说话，齐阿姨就帮着回了了，「那么远，雨晴天天上班，一来一回差不多就得小半天，哪有空？又不是见不着人，过年过节都没少送东西，也够了。」 「暑假那会儿，你家里人还去你那新家了？说是分到了小楼房，你男人现在当领导了吧？」 「这是你姑娘啊？养得真好。这得五六岁了吧？还没打算再要一个呢？」 这些人觉得自己问得正常，她觉得被冒犯到不想搭理，她都懒得回应，反正没几次见得着的机会，她更不怕名声好不好听。 没说到她面前，她听不到就无所谓。 宋雨晴只和齐阿姨打招唿，喊她待会到家里坐坐。然后拉了拉进来后就瞪着眼睛四处观察的胖崽，「走，咱们去外婆家。」 上了楼梯，胖崽才唿了声，道：「妈妈，外婆家好高。」 才三楼呢，就觉得高了。幸好他们家没分到楼房去，要是抽到个五楼的，那真是遭大罪，每天想出门散步的欲望肯定少一半。 宋雨晴站在门口拍门等了好一会儿，里头才有人回应。 唐秀香赶忙出来开门，见到她们，惊喜地赶紧擦手，招唿她们进屋。 「我刚在里头熬汤，又放着广播，没听到声音，我就说好像听到胖崽的声音了，以为是别人家孩子......你单位今天就放假了？你大哥他们要下午才放，都在单位呢。」 「胖崽快坐着，你吃了没有？」 「外婆，我吃过了。」胖崽眼睛盯着这屋里四处看，「外婆，甜甜姐姐呢？」 「她和军军出去玩，还没回来，待会就回了。」 宋雨晴刚把带来的东西放桌上，大宝就从外头跑回来了，低着头喊了声「二姑」，又被唐秀香吩咐去找甜甜和军军了。 唐秀香一边忙活一边和宋雨晴说话，想到什么说什么。 「你爸说，等明年就退休下来了。」 「二医院那儿，红旗和长民单位的人给他们介绍对象，我让他们先看着，要是觉得满意，就带回来给你们都瞧瞧。」 甜甜和军军跑回来，想带胖崽出去玩，被宋雨晴给哄住了，让他们就在家里玩。 要是在部队大院或者是在军医院家属院里，她是放心胖崽跟着小伙伴四处跑的，但在这边不熟悉的地方，她真没法放心。 安静坐一旁的大宝主动说带胖崽出去玩时，宋雨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道：「不去了，待会我们就得回去了。」 唐秀香从屋里出来，问她中午想吃什么，宋雨晴就说待会得回去了，家里下午还有客人来。 谷教授一家下午要到家里来。 按理应该是他们去拜访的，但谷教授说主要是为了来吃赵平生做的饭，等赵平生下班再过去，就吃不上饭了。 「有客人来，你还跑这一趟，多麻烦。你给厂里打个电话，我让你爸去拿都行......」 唐秀香碎碎叨叨的，让她等着，去屋里倒腾了一会儿，出来后给胖崽塞了个红包，说这是今年的压岁钱。 宋雨晴也早准备了今年的压岁钱，分给了甜甜和军军。 她们来得快，走得也快，都没给这边邻居反应的时间，想找上门聊几句都没机会。 从市机械厂旧家属院离开，宋雨晴应胖崽的要求，去附近的国营饭店买了发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3页 还是刚出的，正热乎着。 她们分着一块嘶唿嘶唿地吃着，慢慢地往坐公交的地方走。 「妈妈，大宝哥哥不好，我看到他瞪我了，我不喜欢他。」 「那我们就不喜欢他。你瞪回去没有？」 「嗯嗯！我给他鬼脸略略略了。」 「那就行。咱们以后不和他玩。」 「嗯嗯！」胖崽说完就给抛脑后去了，继续啃发糕。 第153章 直觉 宋雨晴带着胖崽直接到了军医院, 也不赶着回家，而是去军医院里找赵平生一起去食堂吃饭。 胖崽极少来赵平生的办公室，待得最久的时候, 就是她被借调去给省文化馆帮忙那会儿了。 但胖崽后来跟着她找过赵平生吃饭，就把他办公室给记住了。 现在跟头小牛似的, 拉着她勐冲，赶着去给赵平生献宝呢。 「哟, 胖崽, 来找你爸啊？」难得看到宋同志和胖崽过来找人，看胖崽那精神劲儿, 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我给我爸爸送发糕呢！」胖崽拍了拍她的小背包，里头装了个铝饭盒。 「那你可真孝顺, 不给叔叔阿姨们分一点？」 胖崽警惕地搂紧了自己的小背包，催着妈妈赶紧走, 还道：「只有一块, 只够我爸爸吃。」 好几个叔叔阿姨呢，哪里分得过来啊！ 好几个人被她逗笑，想捏她肉脸，胖崽一个闪身就躲到了妈妈背后，脸都贴到了后背去。 宋雨晴一边护着胖崽一边和大家打招唿, 聊了几句，人家也得忙工作去，等人走了，胖崽才探脑袋出去。 走了两步，胖崽语气严肃地道：「妈妈, 冬瓜哥哥的爸爸好吓人呢。」 宋雨晴差点就笑出声破坏这个严肃氛围了，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冬瓜哥哥的爸爸打手掌心, 我看到了，好吓人。」胖崽说着，两只手还握成了拳头。 怪不得都不肯去冬瓜家里玩，原来不仅是嫌冬瓜拉二胡拉得难听，还因为冬瓜爸爸教训孩子太兇。 「没事的，每个爸爸妈妈管孩子的方法不一样。冬瓜哥哥的爸爸管不着你，你归我和你爸爸管。」 胖崽认真一想，觉得妈妈说的没错，瞬间就不觉得冬瓜哥哥的爸爸吓人了。反正他打不着她的手掌心，要是打她了，她就找她爸爸给打回去。 这么想着，胖崽走路就想蹦蹦跳跳的，被宋雨晴给拎住了后衣领，让她在医院里不准蹦跳，老实走路。 孩子大了，单手拎娃的日子不可能再有了，根本拎不起来。她刚刚还差点拉不住这头小牛。 「哦。」胖崽乖巧地应了下来，老老实实地跟着走路。 远远就看到了她爸的办公室，见门口的队伍排了出来，胖崽就拉着妈妈也过去排队。 还挺新鲜的，胖崽转头问妈妈：「他们是不是要去打针的呀？」 「不是，不一定是要打针的。」 然后胖崽就开始盘点大院里哪个医生叔叔打针最吓人，这里头还加上了她爸...... 排了几分钟，办公室里走出来个脸生的，跟宋雨晴了解情况。 都不等宋雨晴回，胖崽就仰着头回道：「医生哥哥，我们不是来打针的，我们来找我爸爸。」 可把来实习的新医生说懵了，「来这找你爸爸？」 「嗯嗯，我爸爸是赵平生。」胖崽伸着手指指了指办公室，道：「在里面的。」 宋雨晴伸手捂住了胖崽的嘴，自家的崽，话可真快啊。 忙跟人家解释道：「我们是赵医生的家属，过来等他吃饭的。你不用管我们，我们排一会儿就走了。」 「哦哦！」原来是赵医生的家属，不会就是赵医生的爱人和闺女吧？早闻大名啊。 「要不，您带孩子进办公室里等着？」 「不用不用，我们在外头等就行，不耽误你们工作。」想了想，宋雨晴补充道：「不用和赵医生说。」 胖崽也排不了多久，说想坐着，她们就去了旁边的座椅上坐着等。 后面见来了几个行动不便的病人，她又拉着胖崽起来了，站旁边等着。 胖崽靠着她，大眼睛圆熘熘地观察着排队的人，还有座椅上包扎着腿的人。 宋雨晴一个没看住，胖崽就悄摸地熘到了门口，探了半个脑袋进去看。 没搞破坏，宋雨晴也就随着她了。 排队的人见她长得讨人喜欢，朝她看过去，胖崽发现了就不好意思地捂着嘴笑笑。 办公室里头的赵平生又看完一个病人的，正抽空喝水时，不经意往门口一瞥，就瞥到了自家的崽。 虽然小傢伙见他看过去熘得飞快，但脑袋上的那两根「天线」他还是熟的，毕竟是他早上给扎的，一眼就知道了。 不用说，雨晴肯定也在外面等着了。情不自禁地高兴起来。 等到了十二点二十，胖崽已经把留给她爸爸的发糕啃了一个小角，在快蔫巴得要站不住时，终于看到她爸爸出来了。 「爸爸！看我和妈妈给你带的发糕！」 赵平生给披上外套，看了眼被掰掉了一角的发糕，开玩笑道：「给爸爸的发糕是不是被老鼠发现了？」 「不是，因为胖崽等了好久，饿了。」胖崽伸了手，「爸爸抱我。」 「爸爸工作累了，胖崽自己走。」宋雨晴一下子把她两只手都给抓了起来，跟牵小牛似的，拉着她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4页 「快走快走，爸爸食堂有鸡腿，去晚了就没有了。」 胖崽眼睛一亮，一手拉一个，催着他们赶紧去食堂。 好不容易找到了位置坐下来吃饭，一家三口埋头各吃的各的。 外头人看着，像是不熟的样子。但实际上，就是三个人都饿了。 赵平生第一个吃完的，接着是宋雨晴，然后俩人等着胖崽。 宋雨晴道：「今天是我们过来找你，你还能按时吃饭，平时不来找你，你不会拖到一点才去吃吧？」 在宋雨晴直勾勾的注视下，赵平生没敢说谎话反驳，只道：「我以后按时吃饭。」 「当然要按时吃饭了！自己是医生心里更应该有数才对，平时在家教育我和胖崽不是挺多大道理的？轮到你自己就不知道了？」 她早上睡晚一点，还把她挖起来去吃早餐，然后才让她继续睡呢。 赵平生小声地辩解道：「只有这段时间，来看病的人比较多。」 宋雨晴完全一副「我看看你还能怎么瞎狡辩」的表情。要是赶上做手术，这时间能是他说了算的？有时候别说按时吃饭了，一忙就是几个小时，根本顾不上来。 想说天天按时吃饭，那是不可能的，工作的实际情况不允许。 但是，「反正能按时吃饭的时候，你就按时吃饭，别拖来拖去的。」 她差点就想说「你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了，悠着点」，最后还是给忍住了。 但赵平生和她都认识多少年了，这些年更是几乎天天见的，她什么小想法，几乎是一目了然。 哼，肯定是又在暗戳戳地说他老了。 旁边的胖崽终于吃完了，边边角角的米粒都没放过，呆愣愣的，忽然打了个饱嗝，悄悄地看了眼四周，又自己笑了起来。 「妈妈，爸爸单位的食堂比我们单位食堂好吃呢。」胖崽对今天这顿饭尤其满意，以前怎么没发现爸爸食堂这么好吃呢？ 每次听胖崽说「我们单位」都觉得特别搞笑，这崽对市文化馆的认同感比她还要高。 从在肚子里开始算，到现在，胖崽已经是个工龄六年的小朋友了。出勤率极高，甚少有请假的时候。勉强能评个「先进」。 宋雨晴给抽了手帕让她自己擦嘴，笑道：「你爸爸今天请我们吃小炒，当然好吃了。」 赵平生笑着纠正道：「怎么是我请呢？你给的钱，那就是你请的。」 刚刚来食堂的时候，赵平生去小窗口那跟师傅点了两个小炒，要交钱的时候，理直气壮地道：「我没钱，我爱人给钱。」 当时炒菜的师傅和宋雨晴都很是无语：没钱你往前凑那么快？！ 胖崽笑嘻嘻的，道：「爸爸妈妈给我压岁钱了，我就请爸爸妈妈吃饭。」 十分豪气地道：「一人一个烧鸭腿！」 「行，我们就等着宋昭昭同志请客了。」 「对了。」赵平生看向宋雨晴，「怎么回来那么快？没在那边吃饭再回来？」 「谷老师他们下午来，我就想着早点回了。别的事情，晚上回去了再和你说。」她总觉得，今天大宝那个样子不太对劲。 尤其是大宝说想带胖崽出去玩时，她的心都慌了下，又觉得自己可能是疑心重。但总归是待着不舒服，就干脆找个藉口提前回了。 提到了外婆家里，胖崽就有得话说了，见着了什么人，外婆家住的房子和他们住的不一样......反正想到什么都要说一说，连坐公交时遇到有人提着一桶鱼都觉得十分有趣。 吃过饭，胖崽把剩下的发糕留给了爸爸，并再次强调，这是爸爸的份，每个人都有的。 也不知道她是想强调自己好不容易带回来给爸爸的，还是想提醒自己别把爸爸的那份也吃了。 反正赵平生给收了起来，说下午上班饿了就吃掉。 宋雨晴和赵平生都没有想着什么都紧着胖崽先，还是得让胖崽知道，自己的东西吃完了用完了就没了，甭管是外人的还是爸爸妈妈的，都不归她。 吃过了饭，宋雨晴一看时间，就说要回家去，不耽误赵平生回办公室休息去。 胖崽开心得很，和妈妈商量着以后能不能常来爸爸单位食堂吃饭。 宋雨晴没完全拒绝，也没同意，道：「看情况，有空的话，我们就来你爸爸单位食堂吃午饭。」 其实，中午过来吃饭也行。但就是，夏天的时候嫌热，冬天的时候嫌吹风太冷，短暂得可以忽略不计的春秋季节还会下雨...... 还是看情况吧。 常来肯定不行了，她单位给发饭票呢，不吃就浪费了。 中午，胖崽回自己屋里换了睡觉穿的衣服，抱着枕头和玩偶去找妈妈。 最后还是在胖崽的房间里睡的，换了大床就是不一样，她们两个都爱摆「大」字睡型的凑一起，也没有显得很拥挤。 睡着睡着，才发现自己翻不了身，一看，胖崽不知道什么时候卷了过来，抱着她的胳膊睡得跟头小猪似的。 宋雨晴这看了一会儿，人就清醒了，想起胖崽小小一只的时候，但凡能挨着她睡觉的时候，都是抱着她胳膊睡，或者得把一只脚搭在她身上，反正就是得挨着。 没忍住，捏了又捏胖崽的肉脸，心里嘆气：怎么就忽然长这个大了呢？ 但宋雨晴醒来看了眼时间，就回房里换衣服下楼去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5页 没等多久，家里的座机响起来，就知道是谷教授一家到大院门口了。 她出去接了人回来，胖崽刚好睡醒，在楼上扯着嗓子喊人。 「妈妈去哪里了？」胖崽见着她进来就委屈地撅嘴巴。 她刚刚趴床边看了好久床底下，都没见着人。 宋雨晴一边给她换衣服一边道：「谷爷爷和齐奶奶，还有谷叔叔来家里做客，妈妈刚刚去接他们了。你还记不记得他们？」 听妈妈解释了之后，胖崽就不委屈了，尤其是知道谷爷爷和齐奶奶他们来做客，更开心了。 「我记得！」给她送好看衣服鞋子的谷爷爷和齐奶奶、请她吃雪糕陪她玩的谷叔叔！ 宋雨晴简单地给她扎了头髮，就带着她下楼去。 胖崽一一问了好，就过去挨着齐教授坐下，问她怎么不给她打电话，让她去接。 在屋里和老的聊完，胖崽又想着去找她的小伙伴了，就把谷空青给带走。 少了个一直小嘴叭叭的崽，这家里瞬间安静了很多。 宋雨晴和谷教授、齐教授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上了一学期的丛姗，发现正好两位教授都有给她上课，还从两位教授这儿听到了不少对丛姗的夸赞。 她想着，下次给万大嫂写信，就把这事给写进去。 「胖崽以后也给安排走学医的路子吧？」 「这就看胖崽自己了，我和赵平生都说，得看她自己怎么想，我们当父母的给个参考就好了。」 齐教授道：「还是你和平生想得开，老谷这人，还说自己开明呢，动不动就说儿子做的不是正经事。都是工作，怎么还想着分三六九等了？」 谷教授无从辩解，估计是觉得不好在学生家里和老伴争论这个问题，哼了声，说自己出门去找胖崽他们，背着手出门去了。 「被我说中了，不好意思争了。」 宋雨晴笑了笑，齐教授没继续说这个话题，她也就换了别的话题说。 晚上，连着温良一家也被喊了过来，一起吃了晚饭。 这就算是提前拜年了，省了年后还要多跑一趟。 玩得最开心的就是胖崽了。 晚上睡觉都不用他们给讲故事，她自己说了一遍今天做的事情，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给哄睡了。 可见这一天过得多丰富。 宋雨晴和赵平生说了自己带胖崽回去时莫名其妙的不安心，找不到缘由，但她挺相信自己的直觉。 觉得以后还是少带胖崽和大宝接触的好。 赵平生若有所思，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也很贊同她的话。 「明天就放假了吧？」 「上午我值班，还要去医院。咱们家中午再准备吃的。」 「行。你是大厨听你的。」 说完，宋雨晴就要翻身过去平躺着，又被搂住了，像极了中午被胖崽抱住胳膊似的，动弹不得。 「你也知道自己明天要去值班，早点睡！」 「你今天是不是想说我年纪大了？」 「......不懂你说什么，少胡思乱想。」 第154章 迎新春文艺晚会 胖崽早上起来的时候, 发现爸爸已经上班去了。没办法，只能让妈妈给扎两条平平无奇的「小尾巴」，一条往外翘, 一条往上翘。 宋雨晴欣赏了好一会儿，觉得挺满意, 「好看的，你看看, 是不是很特别？」 小朋友的头髮软塌塌的, 她一个不注意就容易扯着，不敢搞花样, 只能老老实实地扎小马尾。 反正比她的好多了，她就那么随手一扎头髮。 胖崽想说不好看, 但对上妈妈期待的眼睛，抿了抿嘴, 把实话给忍了下去。 老气横秋地看着妈妈, 重重地嘆了声气。 「小小人儿，不能嘆气。快过来吃早饭，待会我们要去肉站排队买鱼买鸡。」 不和消息灵通的江大嫂做邻居了，她对大院供销社、肉站这些地方，就失去了大部分的信息来源。 但好在, 现在的条件真的比前两三年的好多了，只要你有票，真的不难买到肉啊菜啊的。实在没票，要是有认识的人，在外头也能买得到, 而且不见得比要票的贵。 这几年里，赵平生可没少和医院里的人打交道, 就为了寻摸买肉买粮的渠道，加上老宋家那头时不时地给送一些东西来，他们家才能过得这么滋润。 说得实在点，胖崽身上的肉就是这么养出来的。 说到买肉，胖崽可就来劲了，抱着小碗吨吨吨地喝粥，喝两口就去啃一大口包子。 「爸爸做的包子！」 爸爸做的包子，和在大院食堂里买的包子，区别还是很大的。胖崽年纪小，但吃过的好东西多，一下嘴就区别出来了。 「好吃吧？！你爸爸的厨艺一绝。」宋雨晴也是大口大口地吃。 母女俩吃饱了，一人拎一个菜篮，还推着自行车出门运东西。 要是买的东西多的话，徒手拎回来，其实也挺累人的。 一过来，熟人真不少。 胖崽把她的小篮子往队伍里一放，就奔向她的小伙伴去了。以为这小篮子能长腿会自己往前爬呢？ 宋雨晴只好把她的小篮子给装到大篮子里，跟着队伍慢慢地往前挪。 「唐大嫂，巧月，你们家也这么迟呢？」好多人都早来排队了，像她家这样九点才来的，真不多。 「哪啊，我们早早来排了，买到了一条鱼和一只鸡，这不是说刚刚送了牛肉过来，想着今年吃好点，就又来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6页 宋雨晴一看，还真有不少人拎着菜篮子过来排队。 笑道：「那我这是误打误撞了，正好一次都给买齐了。」 排宋雨晴前面的人也这么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宋雨晴给买到了一条鱼一只鸡还有一大块牛肉，把牛肉分到了胖崽的小菜篮里让她拎着。 来得迟也是有点亏的：买不到活鱼了。 买好了东西，宋雨晴还在肉站旁边的空地和熟人聊天。 江大嫂现在被调去军医院食堂里去了，相当于和陈医生在一个单位上班。 因为去的是职工食堂，在那里知道的消息还更多。 要不是胖崽来喊，宋雨晴肯定要再聊一会儿的。 「妈妈，芝芝来啦！」她的娃娃来了！ 胖崽见着了人，也不和小伙伴们去跳绳了，拉着芝芝说话。 说一句就捏一捏人家的小手小脸。这傢伙，看到肉嘟嘟的小朋友就忍不住发肉紧。 和马添家说好的一起过除夕，就是没想到他们家的人这么早过来。 「早点过来帮忙，我们也发了不少肉菜，别待会买多了。」 梁霜指了指马添自行车车头挂着的两个篮子，然后一看宋雨晴放地上的篮子，笑道：「得了，咱们今年过个大丰年。」 朋友都来了，宋雨晴也没再多聊，菜篮子往自行车车头一挂，带着人回家去。 胖崽想拉着人留下来玩，但芝芝要跟着爸爸妈妈和哥哥走，胖崽也只能跟着走了。 昊昊皱着眉看前面的俩傢伙，尤其是胖崽，心里气唿唿的：又被他发现捏他妹妹了！他妹妹也是个小笨蛋，被人家捏了还傻笑兮兮的。 但他没说话，等去了胖崽家里，沉着大人都去厨房里忙，昊昊没急着吃草莓，而是凑过去小声地问胖崽：「我爸爸妈妈不给我发零花钱怎么办？」 胖崽挠了挠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你问你爸爸妈妈呀。」 小朋友哪知道那么多，不知道的事情当然要去问大人了。 「你直接问爸爸妈妈要零花钱吗？」 胖崽认真思考了下，摇了摇头，「不是，是妈妈给的。周六晚上就给。」 为什么是周六晚上？因为周天不是一起出门玩，就是出去吃好吃的。要是什么都没有，她可以去供销社买小零食。 昊昊这可太发愁了。 他照胖崽说的，在家做家务了，但是他爸爸妈妈都没说要给他发零花钱，都干活好久了。 但要是说没有，也不全对。他去帮忙买东西的时候，妈妈会说剩下的零钱归他。但这样的机会太少了。 昊昊还想问，胖崽直接背过身去不搭理他了，和芝芝一起认真地吃草莓。 家里多了人一起过年，确实热闹很多。 赵平生回来前，菜都给收拾好了，中午饭是宋雨晴做的，做的全是多年来苦练的拿手好菜。 胖崽一吃就知道是妈妈做的。 有时候，宋雨晴和赵平生躲着她下厨，没让她看他们做的什么菜，但到吃的时候，胖崽还是吃一口就能认出来哪道是谁做的。 问她怎么分的，根本不知道，但就是能分得出来。 马添这个大忙人，从调来羊城后，周天休息的时间都少了很多。也就调回来后来了家里一次，之后就没再来家里了。 倒是宋雨晴和梁霜的联繫多一些。 有时候是在部队大院门口说几句，有时候是打电话找的人。 主要还是为了梁霜工作的事情。 「你现在能转正了吗？」宋雨晴关心道。 说起来，这个岗位是宋雨晴找单位的老大姐们帮忙留意才买到的，谈了好几次才谈下来。 但买了下来，也是从临时工开始，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转正式岗的，还得有一段时间上手。要是做不来，辞退倒不会，但会转到别的岗位。 可这个岗位好，是厂里坐办公室的，要是换成生产车间去，就要累得多。 梁霜笑着点点头，「领导已经找我谈过话了，年后就转正式工。」 能这么快转正，估计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她的军属身份。 甭管什么单位，军属多少还是有些优待的。 「那太好了。」 梁霜也满意得很，道：「虽说不急着工作，但有工作忙还是不一样的，省得天天都待在家属院里掺和些鸡毛蒜皮的事。」 尤其是隔壁家，自从她也出去上班后，总算是把隔壁家给甩开了。 宋雨晴对这话十分认同，甭管出去做什么工作，反正就是得有份工作，不然天天在家忙活家里的事情，早晚得把人的脑子给忙废掉。 看江大嫂，每天去上班不知道干得多起劲。 为着工作的事情，马添还认真地又道了声谢。 「别谢来谢去的，你和赵平生都快十年的交情了。」处得来的，多帮一把是应该的。 「是啊，都认识这么多年了。」马添哈哈地笑着，道：「当时我们两个可真是基地里的两个老光棍，可不少人想着给我们介绍对象，生怕我们打一辈子光棍。」 赵平生笑了笑，没拆穿他。也不知道当时是谁，见着他就说媒婆都往他那儿看，根本没想着给他介绍半个。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最近正在着重强调的计划生育问题。 「还是羊城这儿的风向快，海岛那边还没说什么计划生育的事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7页 是啊，现在的风向越来越明确了，有严格些的单位，要是超生了，说不给往上升就真的不给，什么评「先进」也是没份的。 但海岛那边，一切照旧，政府单位都没开始带头呢，更别说底下的国营厂矿单位了。 大人聊的都是外头的大事情，三个小的也听不懂，一边吃还一边叽里咕噜地说话。 到了下午才是今天热闹的开始。 赵平生在厨房里准备过年的零食，一样一样地给做出来。 胖崽照旧拎个小凳子坐着等，怀里捧了个木碗，出锅一样就吃一样，嘴巴边还有细碎没抹干净。 今年有点不一样。 要是去年，胖崽肯定是要守在灶台前的，但今年只能坐在厨房门口了。 而且还多了两个小伙伴。 三个小朋友都捧着碗等吃的。 外头来了好几拨小朋友找胖崽出去玩，都没能把胖崽给喊动。 年年都差不多这样，宋雨晴都习惯了。只不过今年多了马添一家，赵平生没好意思出锅一样就喊她去试一试。 「芝芝上次回家都念叨了好几次来找胖崽玩，就是馋你们家吃的。」 宋雨晴笑道：「以后让芝芝常来，胖崽也惦记芝芝呢。说芝芝像她的洋娃娃。」 胖崽挑小伙伴玩，还真不是完全找比她大的小伙伴玩，纯粹看眼缘，管人家是比她大还是小，看着觉得人好，她就乐意找人家玩。 别说，胖崽和谷空青就挺能玩得来。 到了半下午，陆陆续续的有小朋友们来串门。 都是特别熟的几家，平时都有一起吃过饭、偶尔串门的。 小朋友送了家里的东西过来，然后又被塞了回礼带走。 有点像她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在老家那会儿，村里关系亲近的人，都是你送我一点、我送你一点。 明明都是一样的东西，还是要互相送一送，这样有来有往的显得关系亲近。 但铁花这娃挺实诚的，直接跟宋雨晴道：「宋阿姨，你们家的炸丸子好吃多了。」 还有好几样别的零食，她都要不好意思换了。 赵平生笑道：「是不是你爸爸特意让你过来的？」 「是啊，爸爸说，让赵叔叔多拿一点。」 赵平生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让铁花多留了一会儿，把刚出炉的热腾腾的炸土豆条又装了一包牛皮纸塞进她的小篮子里。 闻着香味，铁花都想立刻跑回家了，「谢谢赵叔叔、宋阿姨。」 「胖崽，我要回家了！」 胖崽头也不抬地回道：「铁花姐姐再见。」 然后继续埋头吃。 宋雨晴捏了捏她的肉脸，把他们三个小朋友赶出去玩，「行了，不能再吃了，留点肚子吃完饭。」 兜里都塞了吃的，胖崽也不是非得待在家里，拉上芝芝就出去玩。 在厨房打下手的马添就没停过嘴，道：「怪不得我家那两个天天想来你家里做客，这吃的也太多了。」 「想什么美事？也就过年过节这样搞。」 但今年，两家的东西凑在一起，真的太丰盛了。 别说小孩吃得肚子都撑了，大人都吃到打饱嗝。 今年中央电视台恢復播出迎新春文艺晚会。 这时候还不叫春晚，还是录播，但也算是新鲜事了。 只可惜现在还是黑白电视机，看起来没那么好看。 吃过晚饭，可不少老熟人过来家里看电视。大礼堂里其实也有放，但这大院里的人太多了，根本装不完所有人，很多人还是会去有电视的人家里凑热闹。 这是他们家搬家后第一次有这么多人上门。家里的大笑声就没断过，看到电视里缤纷斗艳的节目，一声又一声的欢唿。 也不全是欢唿这样新奇的节目，还有过去一年里一样又一样的改变：没有人下乡了、恢復高考了...... 每年总有不一样的意义，但没变的是：今年啊，也註定了就是个热闹的新年。 胖崽今天兴奋了很久，在床上捲来捲去，到了十一点也还没有睡意，他们也不催着，坐在胖崽床边听她说话。 最后，一家三口拿出家里的存款，在胖崽这清点了一遍。 个个都心满意足了：家里的存款真多啊！心特别踏实！ 赵平生是被冻醒的，发现自己身上只搭了个被角，勉强盖住了一双脚。 侧头一看，他老婆孩子抱一块儿，还把被子都给捲走了。 睁着眼睛缓了许久才想起来，昨晚点完家里的存款，又聊了不少家里新一年的安排，聊着聊着，都睡着了。 这还在胖崽的房间里呢。 胖崽的被子就是比他们的小一号，根本盖不住一家三口。 小崽子扒得可真紧，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把她扒拉开，然后往胖崽怀里塞了个玩偶，就抱着自己老婆回房间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赵平生又转回来拿家里的存款箱——一个用了七年的大铁盒。 大年初一这天中午，换他们去马添家里做客，还带了不少吃的，都是昨天给剩下的、没做的肉菜。 隔壁家的许副团长看见他们一家三口过来，还惊讶了好一会儿。 「你们认识？」 赵平生淡淡地「嗯」了声，就没继续搭理他了。 这家人，其实除了爱演，没别的大毛病。但和他们家不是一路人，赵平生就不喜欢搭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8页 马添出来开门接人，就和许副团长说，他和赵平生在海岛时就在一个部队基地里，认识好多年了。 就这之后，梁霜说，隔壁家都没往他们跟前凑了，大家也就普通邻居的关系，比之前好多了。 下午回家去，正想着明天要不要回一趟老家看看宋奶奶时，家里又来客人了。 胖崽去接的电话，嗯嗯了好几声，才跑去书房转达：「爸爸妈妈，门卫叔叔说，有个杨阿姨来找妈妈。」 宋雨晴正写着信，听到这话，笔就落不下去了。 和正把书本放下的赵平生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终于来了！ 第155章 真相 胖崽以为, 要来家里做客的杨阿姨，是以前带过她的杨阿姨。 爸爸妈妈说过的，她还住在以前大院那会儿, 很小很小个的时候，家里找了杨阿姨来帮忙带她。等到她大一点点了, 妈妈才带着她出门上班。 她以为今天来的，就是那个杨阿姨。 胖崽没看出来爸爸妈妈凝重的表情, 率先跑在前面说要去接杨阿姨。 她还记得杨阿姨的, 因为有时候去供销社买东西，遇上杨阿姨了, 杨阿姨都会和她妈妈聊天，然后摸摸她脑袋说：哎呀, 胖崽又长大好多啦！ 宋雨晴和赵平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安慰。 心里又安定了许多：这么些年了, 反正杨曼曼早知道她不是「宋雨晴」, 现在就是把话给圆过去。 早几年前，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若有朝一日见到杨曼曼，该如何和她解释这场离奇的「身份交换」。 宋雨晴往外走的步伐又坚定了许多，今天, 就是来了断的。 但越近门口，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心里反反覆覆地把准备好的话给练了一遍，直到见到大院门口穿着红色毛衣、黑色灯芯绒裙子的背影，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有人仅凭一点信息就认出她不是昔日好友，多年来依然牵挂着。让她立时想到了自己和赵平生真正的家人和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朋友, 他们也有牵挂着他们的家人朋友。 右手被赵平生握住，宋雨晴很快把情绪给调整过来。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杨曼曼？」 背对着的人转过身来, 虽然这是第一次见面，但宋雨晴一眼就知道：没错了，这就是杨曼曼。 杨曼曼没回她的话，眼睛落在她的脸上，认真仔细地观察她的五官，这么看了许久，一开口就带着眼泪落了下来。 「你们长得真像。」 乍一看，她都差点恍惚了，这确实就是她认识的宋雨晴的五官。但还是不太一样的，即使她认识的宋雨晴把气色养起来了，也还是和眼前的人有区别。 「妈妈，这个不是杨阿姨啊。」胖崽拉住了宋雨晴的手晃了晃，但是这个阿姨和妈妈好像认识呢。 「这个也是杨阿姨。」宋雨晴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对杨曼曼道：「在外头不好说话，去家里说吧。」 「对了，你就一个人？待会你那些东西......」 杨曼曼也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转头把眼泪一抹，对上不远处的一大两小，道：「我爱人和孩子在外头等我。」 宋雨晴想了想，道：「一起进去吧，可能你有不少问题要问，还不知道要说多久。」 于是，杨曼曼连同爱人孩子一起跟了上来。 齐松年看看杨曼曼又看看杨曼曼的朋友及朋友的爱人，觉得这气氛怪得很。 他知道曼曼这些年一直惦记在羊城的一位好友，有过几次联繫，说怕自己连累了朋友，所以不怎么敢联繫人。 这好不容易重逢了，和陌生朋友也没差多少。 心里想着，可能是因为好多年没见，这一再见，各自都成家了，所以生疏了很多。 但他这个人，生性开朗，见胖崽时不时地探脑袋出来看他家两个小崽子，就主动和冷着脸的赵平生打招唿。 「我是曼曼的爱人，齐松年。这我家俩孩子，龙凤胎，哥哥大名叫齐思钧小名叫豆包，妹妹大名叫齐思婉小名叫蘑菇。看着比你家孩子大一点，我们家今年整六岁了。」 人都主动开口了，赵平生也不可能完全冷着脸。 实际上也不是他冷脸，而是当医生这么些年，他一严肃起来，看着就像冷脸。 「赵平生，雨晴的爱人。」赵平生把胖崽拉到另一边牵着，道：「我们家孩子，大名叫宋昭昭，小名叫胖崽。」 宋雨晴心里本来有点打鼓的，但听身后两人这么打招唿互相介绍，差点就笑出声来了。 像极了去给小孩开会的两家长互相打招唿。 杨曼曼瞥了她一眼，又回头去看了眼胖崽，抿了抿嘴，没说话。 这小娃娃长得和她好友八分像，剩下两分不像是因为，「宋雨晴」小时候可没这小娃娃胖乎。 胖崽心里想着这两个小朋友的小名，和很多小伙伴的都不一样，反正她没听到有人的小名叫豆包或者蘑菇...... 豆包和蘑菇也对胖崽很好奇：他们也没见过谁家崽子的小名就直接叫胖崽的啊！ 每个小胖子都会被叫「胖崽」，但没人这样起小名的啊！ 齐松年这人自来熟，很能聊，才说了几句，就和赵平生聊上了。 还没走到家，宋雨晴就已经知道了齐松年是在东北的钢铁厂当工程师，搞技术的。还是以前的大学生，听说是在京市读完了大学，毕业就给分配到东北搞生产去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9页 之后工作了几年，在70年年底的时候收到杨曼曼的信件，才回了趟羊城，然后就是结婚，把人带走。 也不仅是他抖了自己的情况，也把赵平生的情况给摸了个清楚。 齐松年是个能说会道的，看着真不像是搞技术的工程师。 他们家的两个娃，也养得十分外向。 互相知道了小名，就把胖崽拉过去唠嗑了，根本不像大院里的小孩那样怕赵平生。 就是吧，这俩孩子和他们爸一样，说话带着特别明显的东北腔。多带点口音，胖崽听着吃力。 而对于豆包和蘑菇，他们也觉得听胖崽说话费劲。声音软塌塌的，有些口头语，他们听着不顺。 互相心里嫌弃，但还是能玩到一起去。反正讲十句能有六句能听得懂就是胜利，那些奇怪的方言，听不懂的就自动忽略过去了。 「小宋，你们家可真是多朋友啊，天天来朋友。」 宋雨晴抬头看了眼说话的婶子，把话给挡了回去，道：「我们家在羊城的亲戚不多，不像你们家，天天来亲戚，还好朋友多些，隔三岔五来家里热闹。」 「是，我就说你们家还是亲戚少了，没个长辈在家里，没人给你们把着方向......」 「婶子你那老婆婆送回老家去了？怎么还把长辈送回去了啊？以后你们有大事可怎么办啊？还是早点把你老婆婆接回来吧，以后遇着事了，你们能有什么主意？」 「......」想仗着年纪说几句，但没占到上风，还被堵了回来。那婶子一摆脸，直接扭头回家去。 有别的人看到了，不是很贊同宋雨晴这么直接戳人说话，但是，被怼的人又不是他们，懒得说。 那小夫妻俩，是没长辈在这儿坐镇，可人家不是能让别人插手东说西道的。 夫妻两个都是一样的会说话气人。 平时都是赵医生出头的，今天宋同志跟踩地雷了似的，不撸袖子就自己上了，完全没有平时温和好说话的样子。 也是，平时装装好看罢了。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样人。赵医生都那么利嘴子了，宋同志能是什么小绵羊？ 杨曼曼惊讶地看了看宋雨晴，抿抿嘴。这又是她们不一样的点，她认识的宋雨晴，可不是敢开口反击别人的。 到了家里，宋雨晴就安排胖崽带俩小伙伴去小房间里玩，正要说几个大人到书房里说话时。 杨曼曼开口道：「我们有些话想说，你们两个留客厅里看孩子吧。」 又问宋雨晴能不能到楼上说话。 齐松年痛快应了好，反正他和爱人昔日的好友肯定是没什么可聊的。见赵平生看向宋雨晴，就道：「她们几年没见了，肯定有很多话想说，咱们就别打扰了。」 宋雨晴给了赵平生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带着杨曼曼上了二楼，去了中间的客房。 中间这间客房几乎是正对着楼梯口，要是有人上来，一眼就可以看到。杨曼曼特意选择坐在了靠近门边的位置。 想着要赶紧地了结这件事，宋雨晴也没注意到杨曼曼的小动作上来后，就开门见山道：「说起来挺莫名其妙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的这儿。」 杨曼曼蹙起了眉，「你不是羊城本地人，当时是突然被人带到了羊城？」 宋雨晴摇了摇头，深唿一口气，道：「我的意思是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说得，杨曼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是这个世界的，还能是外星来的？ 「好像这么说也不对。准确来说，我是从80年掉到了70年。」宋雨晴继续道：「也就是说，我本来在1980年好好的，有天晚上莫名其妙就掉到了70年的羊城，当时我也搞不清楚状况，突然来了个人，也就是我现在的妈，唐秀香，非说我是她女儿宋雨晴，就把她带回家去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因为我自己都没弄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掉到了十年前来。我名字也是叫宋雨晴，样子也没改变过，掉来这儿的时候，身上穿的还是睡衣，当时还被唐秀香，我现在的妈说我又去杨曼曼家里换衣服穿。」 「我对这边宋家的事知道得不多，都是慢慢拼凑起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我在那边，也有自己家人朋友的。怕被人拆穿有危险，我就主动说了下乡去，后来去了海岛插队、结婚，之后又调回来了羊城。事情，就差不多是这样。」 「但是我非常确定，我没有见过另一个宋雨晴，我怀疑，我们应该是调换了。我来了这儿，她去了替了我的位置。」 「说实话，我这几年过得提心弔胆的，就怕有人看穿我不是原来的宋雨晴，所以和宋家的人也没太多来往。他们也没认出来，所以......」 杨曼曼低垂着脸，宋雨晴也看不清楚她什么表情。 「宋家的人，对雨晴也没多好，他们当然认不出你和雨晴有什么不一样了。」 「哦。我待了一天就看出来了，所以我才想着赶紧报名下乡去了，省得最后被安排去相亲嫁个不好的人。」 宋雨晴捏了捏手指，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哦对了，你的那些东西，都在。之前有人打听到你和那个，宋雨晴......」 自己喊自己的名字怪怪的，虽然知道不是一个人，但真的怪。 「就你和她，高考毕业把东西送去老家给宋奶奶帮藏着，有人怀疑到了，还想着从我这儿把东西撬走。不是我说，要不是我们住的部队大院，那些人真可能要来抄家的。我上班还被人盯过，赵平生在军医院都被人举报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0页 说句不好听的，她和杨曼曼又没有关系，帮她保管家底这么多年，差点碍了自己和赵平生的路，又费了这么多劲，从羊城到海岛又再到羊城，几次搬运，哪次不是提心弔胆的？ 这个功劳，得给他们记上！ 杨曼曼没顾得上问那些东西的事，琢磨了许久，问：「你说你是从1980年来的？那就是两年后？」 「对啊。所以我知道有些错误会纠正，你们家的人早晚会回来。也知道高考会恢復，所以提前给朋友们寄了资料。哦，还有，今年年底，要提出改革开放了。就是对内改革，对外开放。但我来的那会儿，改革开放也没提出多久，不知道后面什么情况，摆摊子是可以摆的。」 杨曼曼还在消化着宋雨晴给她透露的这些信息，每一样，都是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的。 离谱得像是一个编造的故事。 但谁会搞出这么个故事来呢？杨曼曼下意识地认定：这就是真相。 1970年的6月，有一个存在于1980年的宋雨晴到来，而她的朋友雨晴也从1970年消失。 这几年里，她一直在想，雨晴会去了哪里，怎么会让一个长相相似的人来顶替掉，是不存于世还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隐藏了起来。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其实最倾向于雨晴已经不在了。 但似乎，或许这也是更好的局面。 「你家里的人对你好吗？」 这问题差点把宋雨晴问愣，很快意识到杨曼曼也倾向于认同她和原来的宋雨晴调换了。 「很好。我爷爷奶奶在的时候，对我特别好。我爸爸妈妈也特别好，我还有个哥哥，比我大十二岁，只要在家就带着我玩。我们家里，没有重男轻女，改革开放后，我爸爸妈妈也做了点小生意，家里条件不错，我哥哥有的，也会给我准备一份......」 说着说着，宋雨晴没忍住抹眼泪。 这么大个人了，想起自己爸妈和哥哥，还是忍不住委屈。 杨曼曼抿了抿嘴，之前还不满这个人占着雨晴的身份，但现在忽然有些心虚。 俩人要真的是互换了，她也得承认，是她好友占人家便宜了。 但她还是有点怀疑的。现在都是这人单方面的说辞，她能上哪求证去？ 再一问，人家早去以前的家里禅城打听过了，这里没有他们一家，所以说，想去见一见都没办法，更别说求证了。 年底会提出改革开放？ 「你到年底就知道了。哦，还有，也是年底的时候，徽省小岗村要搞分田到户自负盈亏，他们现在肯定没开始商量呢，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新闻上有报导。这是没发生的事，我要不是80年来的，我也不会知道。」 那就只能等着年底再看了。 杨曼曼又问了些宋雨晴过来后的一些情况，宋雨晴也都如实说了。反正身份都「露底」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后面，杨曼曼才道：「雨晴根本不会画画。我家里以前有个阿姨，专门教我画画的，雨晴跟着学过一段时间，她没有画画的天赋，觉得画画很难，还说过这辈子都不可能画画。而且，雨晴其实五音不全，别人说她唱歌好听是因为没人听她完整唱出三句。所以，她根本不可能会被选中去教音乐和画画。」 一个下乡插队的知青，又没什么靠山，别人凭什么选她呢？除非是真的有能力了。但一个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有不存在的能力？ 「还有，她的字，我一眼就能任出来。」 所以她从宋红旗那里听到宋雨晴去当了教音乐画画的老师时，心里就觉得不安了，再去看了信件，更加确定，宋红旗说的「二姐」不是她的好友。 宋雨晴嘆气，无奈道：「没有办法，当时我就看到一个本子，模仿能力有限。」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情都挺复杂的。 「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的事戳穿出去。毕竟，你也没做什么。」 要是这个人来占了雨晴的东西，她肯定是生气的，可人家也没占什么，反而还因为这层身份，还得给宋家的人回报。 她也不是才回的羊城，宋雨晴这些年的事，她也去市机械厂旧家属院打听了不少。 又是送东西，又是帮忙宋家两小的争取医专名额......要是雨晴真的调换过去占了人家的身份...... 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杨曼曼的眼神锐利起来，「你的情况没和你爱人说吧？」 宋雨晴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 杨曼曼严肃道：「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了，万一他有别的想法，危险的是你自己。你也别怪我多话，人家要是想抓你去研究，你跑都跑不掉。这事，就烂在肚子里吧。」 但她还是会继续观察这个人，也会去验证她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宋雨晴撇了撇嘴，道：「我和我爱人的事，就不用你多管了。你那些东西怎么搞？什么时候搬走？」 「过段时间吧，我刚回来，还有人盯着，现在就搬，目标太大。」 宋雨晴嘆气。 算了，都保管几年了，也不差在这一时半会。 第156章 三个小苦瓜 虽然答应了要继续帮忙保管一段时间, 宋雨晴还是把东西给拿出来让杨曼曼检查一遍。 「东西都在这里了，以前外头的箱子给扔了，你检查看看有没有漏的......不过, 有漏的也没办法了，反正我就只拿到了这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1页 杨曼曼抿了抿嘴, 只伸手去看翻了翻那些医书，都没有损坏, 可见在这几年里, 人家也好好地帮她保存了。 剩下的那四个方盒，里头的东西不少。杨曼曼忽然道：「你想要房产还是珠宝黄金, 自己挑吧。」 没顾上宋雨晴震惊得瞪大的眼睛，杨曼曼继续道：「我家里人准备要回羊城了, 房子也会陆续归还，这些房契, 还是有用的。你看着挑吧。」 宋雨晴没动, 盯着她看，像是在怀疑这人是不是想给她挖坑。 「这些都是早年我家里给我备下的嫁妆。合法的，以前我家里捐了很多......我和雨晴说过的，以后要是我还能回来拿这些东西，就给她分一半。」 「哦。」宋雨晴对她们的事并没有很感兴趣, 见她没打算检查，就把盒子给盖了回去。 「毕竟是借了她的身份，她家里人，我帮过了，以后该给的养老钱我们也会给。她的朋友, 你，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冒着被举报抄家的危险帮你保存了那么些年。」 「东西呢，我就不要了。我自己有手有脚，能自己挣钱过好日子。这事完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用再联繫了。」 宋雨晴认真道：「我觉得我和你做不成朋友。」 「还有你要检验我说的话是不是真假，随便你。到年底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我总不能给你来个未卜先知。」 宋雨晴一边把东西收拾回去，一边嘀咕道：「要说吃亏也是我亏，我家庭美满，还是一个大学生......哼！」 杨曼曼许久才应了一声。 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时，杨曼曼踟蹰了下，还是喊住了宋雨晴，道：「我说的，你最好放心上吧。事情烂在肚子里，要是被人知道了你从两年后来，可能会找你套消息......」 「你不说就没人知道。」宋雨晴道：「我最多也就知道两年后的事，又不是知道二十年后的事情，再说了，我来的时候还是个大学生，上哪知道那么多外头的消息，除非大事情上了新闻了。」 「总之你自己注意吧。」 但是，能帮着宋雨晴藏着这么多东西，也没一点动心，想来，人品确实是不错的。 宋雨晴淡淡地点了点头。 没见面的时候还好，宋雨晴还觉得杨曼曼这个人应该还可以，但是见了面，就觉得这人说话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让她觉得不舒服。 「宋雨晴」性格软弱，或许喜欢和性格强势的人做朋友。但她可不是小绵羊，不喜欢别人带着指挥的语气和她说话。 所以说，交朋友这种事，真的得看缘分，气场合不来，就是不适合做朋友。 杨曼曼也看出宋雨晴的态度了，更加确定，这个宋雨晴和她的朋友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她们下了楼，赵平生立刻就看了过去，见宋雨晴表情正常，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齐松年茫然地啊了一声，「这就走了？不再多聊会了？」 他才和赵平生聊到了小鸡炖蘑菇怎么做做好吃。 「她......雨晴说待会还有别的事情，就不留下来打扰了。」杨曼曼喊自己的俩孩子出来。 豆包和蘑菇想继续留下来和胖崽玩，才要撒娇，看到妈妈严肃的脸，就撅着嘴不情不愿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去。 胖崽倒是没什么不舍的，这段时间都这样，爸爸妈妈的朋友们会带小朋友们来玩，但都是只能玩一会儿。 没关系，她在大院里还有好多小伙伴。 宋雨晴和赵平生把他们一家四口给送出了大院门口，宋雨晴还提醒杨曼曼早点来把她的东西带走。 等人走远了，胖崽就说想去大礼堂玩。 赵平生哄她道：「我们回去家里做好吃的，在家玩成不成？」 「什么好吃的呀？」立刻就把大礼堂给抛到了脑后。 回了家，宋雨晴给找了块抹布、往盆里兑了温热的水，让胖崽去二楼搞卫生。 把娃打发走了，宋雨晴才和赵平生复述跟杨曼曼的对话。 「我看她就信了三分之一，后面肯定要去我下乡前后那些事。还有就是等着年底新闻报导了。」 宋雨晴长唿了一口气道：「我刚刚仔细想了想，既然我都和她说我是1980年来的了，以后买地这事还是慎重点，不买也成，免得目标太大，买别的房子也行。」 「还好，我们练习过了很多遍，不然我有点怕会露馅。」 对有朝一日再见杨曼曼，她会问什么，要怎么回，他们这几年可真没少练，现在说出来应付杨曼曼的话，已经不记得是第几个版本了。 赵平生牵住她的手，道：「还好你给说的是从80年来，要是和她说我们是从21世纪来的，万一想从我们这儿套消息，谁知道她心好心坏，利益够大，谋财害命都有可能。」 宋雨晴点了点头，「就是啊！她还让我别和你说。还好她不知道我们都一样。」 不过，杨曼曼叫她别和赵平生说，也是好意吧。 见过了杨曼曼，总算让这事给告了一段落，他们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了。 其实，杨曼曼现在也没道理来拆穿她，她的存在，没有妨碍到「宋雨晴」。 「说真的，我看小说都没看到过这么抓马的。」宋雨晴撇嘴道：「别人穿过来还附带记忆呢，没记忆也能搞个失忆的藉口......当时我来的时候没那那个条件，不然我找个藉口搞个失忆也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2页 赵平生还在回想着宋雨晴和杨曼曼的对话，「要是她去禅城找你说的地方呢？」 「我和她说，我找过了，没有那条街道也没有我爸妈家。」 她和赵平生是真的找过了，不过是往川省那边找的，一层层地打电话去问了，没有宋雨晴的老家，更没有她爷爷奶奶和爸爸一家。就像是平行时空里的bug。 她还和赵平生商量过，要不要说自己是1980年里的宋雨晴，算是杨曼曼未来的朋友。 但这说不通，就算是从未来来的，不可能对杨曼曼和宋家的人都不熟。 「我们两个真是小苦瓜，不容易啊。」宋雨晴捧着赵平生的脸，嘆气道。 赵平生的额头贴上她的，安慰她道：「没事，两个小苦瓜也能生出小甜瓜来。」 「小甜瓜」悄无声息地冒出来，脆声道：「爸爸妈妈，你们又背着我贴贴！哼！」 宋雨晴侧头看了眼胖崽，朝她招手，「那你也来贴。」 「我们三个小苦瓜。」宋雨晴开玩笑道。 胖崽皱着眉嫌弃地摇头：「我不要吃苦瓜！好难吃！」 胖崽是个很好养的宝宝，赵平生做什么吃什么，每次都是大口大口地吃。直到有一次吃到了苦瓜，非说她爸给她灌药，哭得像是赵平生虐待她了一样。 赵医生的慈父形象差点就碎了。 「这个时候没苦瓜吃。」赵平生捏住胖崽的肉脸，问：「是不是上楼吃糖了？」 小脑袋贴过来时一股奶糖味。 胖崽嘻嘻地捂住偷笑，「豆包和蘑菇给的糖。」 「妈妈，杨阿姨什么时候还来呀？豆包和蘑菇说喜欢我的书。」 她也喜欢他们给的糖。 「不知道啊，以后可能不来了。」 「哦，他们是不是也要去海城啦？」胖崽嘆了声气，道：「奶奶让我和爸爸妈妈去海城看她呢。」 赵平生和宋雨晴对视了一眼，就说要准备做好吃的了，这就转开了话题。 杨曼曼的到来，让他们临时更改了出行计划，今年过年期间就没去老家看宋奶奶。但给大队打了电话，说托人给她带了东西回去，估计后天才能到。 他们就在家里待了两天，春节的假期就过去了。 日子看似恢復了平静，实际也不少暗流涌动。宋雨晴和宋知秋的联繫多了起来。 主要是因为宋知秋住在市机械厂新家属院里，离宋家近，听到的消息肯定更多。她就想知道杨曼曼是不是也去旧家属院打探消息去了。 从宋知秋那没探到消息，估计杨曼曼也不会让人轻易发现她去打探消息。 但宋雨晴从宋知秋那知道了另外一个消息。 等赵平生下班回来，见胖崽跑出去玩了，就没忍住气道：「我说大宝当时奇怪呢，原来想着要来占我们家的东西，他想得倒美！别说有胖崽在，没胖崽，也轮不到他来惦记我们的东西。」 越想，就越觉得上次大宝说带胖崽出去玩是不安好心。 别怪她把人想得坏，有的时候，半大孩子的心思比大人还要恶毒。万一他把胖崽带走，扔了或者是让胖崽不小心出事呢？ 光是想，宋雨晴就控制不住地生气。 「咱们家以后不和他们家往来了。养老钱寄给大姐家里就行。」 赵平生听了也生气得很，他们帮宋家帮得还不够？还想着惦记他们家里的东西。什么给他们养老？不就是想吃绝户？！ 「咱们都好好的，谁也抢不走胖崽的东西。」只有他们都好好的，胖崽就不用愁，不管是谁，他都觉得不靠谱。 宋知秋本来也没打算把这事透给宋雨晴，觉得孩子还能纠正过来。 但听到宋雨晴无意间提到年前回去，大宝突然说想带胖崽出去玩，她就怕大宝还有小心思，于是就给宋雨晴透了底，让她注意点。 找了个时间，宋知秋也把话给亲妈挑明了，让她爸退休以后在家多管管大宝。 「反正我和雨晴说了，人家以后肯定不乐意大哥一家上门，你们以后也让他们别过去了。省得雨晴多想，大宝也多想。」 「雨晴说了，以后养老的钱按时寄我这里，现在每个月给十块钱，以后物价涨了，再跟着涨。」 唐秀香是又气恼又难过，他们家的条件是真不差了，大宝......不怪雨晴多想，是她都怕大宝是不是有不好的心思。 但回家看着，大宝最近老老实实的，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年后，宋建国比计划的要早退休一年，开始了在家领退休金、管孙子的生活。 宋建国是宠家里现在唯一的大孙子，但那也只限平时多给点零花钱、多分些肉菜，真要是走歪路了，他是能狠得下心来收拾的。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家里几个儿女都能走正道上。 但还是有些遗憾的，费心力最多的大儿子，现在是几个儿女里最没出息的。 张紫英隐约猜测到了一些，没敢再让大宝和自己娘家亲近。只觉得，她和宋长征，跟底下的弟弟妹妹们，要越来越生分了。 事实也是这样，宋长民和宋红旗从宋知秋那知道了事情前因后果，还跑了一趟宋雨晴单位找她。 「没事，这是我和大哥家的事情，和你们没关系。」宋雨晴也没想着迁怒所有人，以后不往那边跑，不和宋长征一家往来就是了。 说起来，张紫英后来做的事情不讨喜，但宋雨晴记着当时要下乡时，张紫英也给她塞了钱给她准备东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3页 但人是会改变的。 她不会为了当时那点好，还去和他们家亲近，省得大宝还惦记着她家里的东西。 「对了，二姐，我看到曼曼姐了。」宋红旗道：「好像是陪她家里长辈去医院做检查，她看着没什么变化，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哦，我们见过面了，她前几天带她爱人孩子来了家里。」宋雨晴问：「她没和你打招唿？」 「打招唿了，我忙着去给病人拿药，没时间说话。她也没说什么。她家是平反回来了吗？」 「是吧。上次见面没细说。」 「哦。」 宋红旗没多想，二姐和杨曼曼像是没那么好了。 但也正常，分别了几年，都各自成家了，又没有联繫，肯定是会生疏啊。 别说是杨曼曼了，他们和二姐其实也没多亲近。她都能感受得到的，二姐从小就和家里不亲近，后来下乡结婚了，就更远了。 但她和长民是靠了二姐的关系才有现在的好工作，家里其他人可以不和二姐走得近，他们不行，得记着二姐这份好呢。 宋雨晴想起来唐秀香说的事，就多问了几句他们谈对象的事情，说过段时间再带出来让她和大姐帮忙看看，宋雨晴也应了下来。 宋雨晴等啊等，一直等到了年初十，才等来了周斯平和李思悦一家，还有姜凤霞。 正好都凑一起来了。 她松了一口气，道：「再不来，就要以为你们考上大学就忘了我这个朋友了。」 第157章 越来越好 再见到老朋友们, 宋雨晴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左边姜凤霞，右边李思悦，都是这些年来没断过联繫的朋友。虽然之后联繫渐少, 但就没断过。 姜凤霞比她记忆里的样子还要干脆利落，毕竟这几年一路往上升, 现在都是宣传科副科长了。要知道，她刚开始可是知青呢！ 姜凤霞同志是她认识的人, 最有工作热情的。是个真心把为人民服务挂在心里的好同志。 李思悦也改变不少, 几年下来，皮肤已经晒成了小麦色, 说话时不再是温温柔柔的，而是带了几分爽快劲儿, 很有生产队妇女主任的范儿了。 没错，李思悦同志现在是海岛湛县红旗公社弘安生产队的妇女主任了！ 哦, 后面还有个周斯平, 近几年没少往外投稿，偶尔能在报纸上读到他的作品，当了好几年的语文老师，但看着壮了不少。 据说是上课之余没少干活，属于是「文武双全」了。 大家都有改变, 但也没完全改变，一开口说话，两三句就把关系给拉近了。 李思悦和周斯平的俩孩子比胖崽小，可把胖崽高兴坏了，终于又来比她小的了, 一手牵一个带着去玩。 「我们出发的时候，小竹笋还问云姐什么时候来羊城呢, 说也想出来玩。」 宋雨晴就关心起了卫长顺和楚云的情况，道：「他们这种情况，是能给补毕业证的吧？还是有什么别的安排？」 「还好你写信给他们提了一嘴，现在已经联繫到回城的同学了，说是可以补毕业证，提供证明就行。他们说要带完这一学期，七月份再回一趟京市。照他们的情况，是大学毕业，留在京市工作应该不难。他们老师也说叫他们回去......」 宋雨晴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李思悦有些不舍，但也知道这是好事，以后知青小院剩下的人就更少了。 「周斯平说争取以后毕业了留羊城里，到时候把我们接过来。我们再等四年。」 日子有盼头在，四年也就是一晃眼的事情。 宋雨晴看向旁边噙着笑没怎么说话的姜凤霞，「你毕业后是不是还回海岛去？」 「是啊，要回去的。想做的事情没做完，要不是多个学歷能让路好走些，我都没打算考大学。」姜凤霞难得嘆气，道：「你是不知道，准备考试那段时间，我闭上眼睛就全是字，密密麻麻的，比到基层普法还要难。」 「哈哈，小小考试，难不倒姜同志！」 姜凤霞真心实意道：「说认真的，要不是你七月份就给寄资料过去给我，要是和别人一样十月份开始准备，我肯定考不上。」 别说考不上，搜罗这么一套资料都难，听说后面加印了之后还得排队加钱买，加钱有时候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她和后头那位周同志能考上大学，真的要感谢宋雨晴的。 「行了行了，别谢了。买书的钱你们也给我汇过来了，我就是随手帮个忙，不值当谢。」 宋雨晴一回头，发现周斯平和赵平生正在慢悠悠地走着顺便聊天，就让赵平生带周斯平买菜去，她们先回家了。 「你这可以啊，住小平楼了。真是越来越好了。」 「多亏了赵平生，沾他的光了。」 此时就她们三个，三个小的跟着去买菜，李思悦揶揄道：「你和赵医生这么多年还这么黏煳呢。」 别看这两人刚刚没挨在一起，但说话时那眼神那语气，明显得很，跟以前还在海岛时差不多。 「你们从谈对象到现在，也七年半了，可真难得。」 宋雨晴笑了起来，要认真算起来，加上在以前那个世界的七年，都已经十四年半了！ 「哎对了，吴向东和张庆国都没成家吧？」 「没呢，吴向东跟张庆国学了开拖拉机，都在生产队里开拖拉机。大队好些婶子都说要给他们介绍对象，没他们能看对眼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4页 「他们是不想在生产队里定下来吧？」 「是啊，本来吴向东有点动摇了，后来恢復高考的消息一出，他又说想再等等，以后说不定有好出路，就又给耽搁下来了。」李思悦无奈道：「他们也说了，不成家，只管顾好自己温饱，成了家就得养媳妇孩子，怕养不起。」 「......」宋雨晴觉得，这俩人就是不想成家，瞎找藉口搪塞呢。 估计也是想着回城去吧。结了婚成了家，想再回去就难了。 要是开拖拉机的师傅不够养一家三、四口，那别的人不是更难？ 但成不成家的，也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是越过越好的。 宋雨晴就庆幸当初选了去海岛插队，还幸运地被分到了弘安生产队里。 有几个生产队捨得所有老师都给安排知青？没几个。 大队干部也不是完全公平公正，但总的来说，人家对下乡去的知青很照顾了。 弘安生产队年年获得「先进」称号是应该的。 正是因为知道弘安生产队的大队干部是什么作风，周斯平才放心李思悦带着孩子留在生产队里，不然的话，怎么也得带着媳妇孩子一起来羊城。 带着来羊城说着容易，要操作起来可不容易。没有本地的户口，挣口粮也难，想在这儿找份工作，说实话，难。 两口子反覆商量过了，才决定还是暂时分开，只能寒暑假时团聚。但为了以后，现在分开是值得的。 但大队里也不是没人悄悄地对她说风凉话。 「韩瑞没考上，但他家里找了关系说给他找了工作先做着。现在人家要回城了，要和柳眉离婚。还有另外的一个前年新来的知青，也是说能回城了，立刻抛了未婚妻，本来都说要结婚了......」 「反正，多的是能回城就闹着离婚的。吕青松现在在红旗公社、光明公社都出了名了，大家都说他重情重义。」 不仅带了媳妇回去，连不是自己亲生的甜甜也带走了，人家家里还是当官的呢，比好些人有良心多了。 「还有人劝我跟着来呢。」李思悦不屑道：「我要是真跟来了，才坏事。跟着来了，能做什么？总不可能天天去学校盯着他，要真是想变心，怎么盯都没用。我这好不容易竞选上了妇女主任......」 宋雨晴和姜凤霞都说她脑子清醒，甭管怎么样，得有个工作养活自己，这样腰板才是直的。 宋雨晴不会说「周斯平不是这样的人」，谁也没法保证别人的事情。不过她会劝李思悦。 「加油干，说不定还能做到公社妇联去呢。」 「你别说，我就是这么想的。说不定呢，我觉得我这妇女工作做得还成。」 宋雨晴留他们在家里多待，吃过了晚饭再走也不迟，反正也没别的要紧事。 还对李思悦道：「下次再来羊城，来我这儿住就行，家里有间客房。」 胖崽也点头道：「是呀，带弟弟妹妹来玩。」 几个小的跑去小房间里玩了，李思悦才道：「胖崽和你长得真像，我以前就觉得你长得白，胖崽和你差不多。」 不过，准确来说，胖崽那是粉嫩，怪不得宋雨晴以前写信说胖崽跟个粉糰子一样，忍不住想咬几口。 宋雨晴笑她夸胖崽还得悄悄夸。 「没办法，要是我家那两个听到了，回去要烦死人，能问上半年为什么不夸他们。」 他们家两个小的，主要是周斯平带得多，跟着去上课上多了，嘴皮子也利索，比她这个妇女主任还能说。 下午的时候还给马添打了电话，知道他们两口子这个周天都休息，就招唿人带口粮过来一起吃饭。 别说，马添和梁霜跟周斯平和李思悦也算是熟人了，梁霜和姜凤霞也见过几面。 说来都是巧。 马添以前跟赵平生去过知青小院吃饭，和周斯平自然是见过。梁霜是因为去弘安生产队换东西和李思悦认识，毕竟李思悦也是大队干部。姜凤霞被调去光明公社工作时，和在光明公社国营厂的梁霜也见过...... 兜一圈，大家也算是熟人了。 这时候还能聚在一起吃饭，真是难得。 他们的朋友正在一点点地聚拢过来，比起前几年在这边没什么能说得上心里话的朋友，以后不一样了。 把人送走时，胖崽一个劲地说：「下次要再来哦！」 她今天当「大姐头」当得特别开心。唉，没办法啊，她爸爸妈妈没办法给她变出个弟弟妹妹来，她就只能去找别人家的弟弟妹妹玩了。 他们没急着回家去，而是绕去了大院里的球场，陪胖崽去看人家打球。 赵平生侧头看了眼宋雨晴，她今天都快把「高兴」这两个贴在脑门上了。 他们手臂挨着手臂地说着悄悄话，胖崽已经看了球场边坐着的小伙伴，看到了小梅姐姐，立刻挤了过去。 球场里，小梅姐姐的两个哥哥正在和人家打球呢！和小梅姐姐两个哥哥一队的，还有冬瓜的哥哥、包包的表哥，剩下一个不认识。 胖崽捏着拳头大喊：「哥哥加油啊！」 她那卖力吶喊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球场上有她自己亲哥也在打球呢。 赵平生嘆了声气，走过去伸手捂上了她嘴巴自动消音，道：「待会把嗓子喊坏了，你听过小鸭嘎嘎的声音没有？再喊下去，你明天说话就和小鸭一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5页 胖崽眨了眨眼睛，闭上了嘴巴。她不想变成小鸭。虽然妈妈有时候说她是胖嘎嘎。 胖崽左右两边的小孩也悄悄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巴，还有想喊的，也都是小小声地喊：「哥哥加油！」 这要是不把耳朵凑过来，都没法听到。 宋雨晴在一旁都快笑哭了，赵平生在小孩子里特别有权威，这不，他一发话，个个都怕自己明天变小鸭的声音，不敢喊了。 球场上在打球的人察觉氛围不对，侧头一看，整整齐齐一排的小萝蔔头，个个都捂着嘴巴。 第158章 进修 过了元宵, 他们的日子彻底的恢復了往日的宁静。 一家三口都照常上班去，白天各忙各的，下午下班回来, 胖崽的话越发地多了。 并且孩子年纪越往上长，越喜欢出去蹦蹦跳他, 吃饭的胃口也越大。 家属院来了个新的小伙伴、有个小伙伴生病在医院打了好多天针、冬瓜哥哥拉的二胡变好听了、包包在学校里交到了新朋友放学后不来找她了、铁花姐姐在学校里打架温叔叔被喊去学校挨骂了...... 他们家胖崽，现在是家属院里的小情报员, 每天下班后在大院里熘达一圈, 赶在六点前回来帮忙做饭，顺便和他们叭叭地说个不停。 「妈妈, 小梅姐姐家的小松哥哥，有女同学找到家里去了。小梅姐姐说, 小松哥哥和那个姐姐在谈对象。」 宋雨晴瞪大了眼睛：「真的？小松哥哥才上初二呢，你小不点知道谈对象是什么意思吗？」 厨房里的赵平生也把锅盖盖上, 拿着锅铲就倚靠在门边听胖崽说外头的八卦。 小不点儿, 每天跟个摄像机似的，外头的新鲜事搜罗一筐，带回来和他们分享。遇到她觉得有意思的，才刚开口，自己就先哈哈地笑上好一阵。 「我知道呀！」胖崽十分肯定道：「就是谈对象。」 「怎么样的？」 「小松哥哥骑车送那个姐姐回家了哟。」胖崽眼睛亮闪闪的, 道：「我回家路上看到啦。和小雅姐姐和江叔叔一样。」 她嘴里的小雅姐姐是市文化馆新来的同事，专门管单位里文件收发的，才十九岁，是单位里最年轻的正式工。胖崽这个小不点编外人员除外。 小雅刚来没多久，就和管财务的大姐的侄子小江谈了对象, 平时小江没少骑自行车去市文化馆接小雅，胖崽管人家喊「小雅姐姐」、「江叔叔」, 纠正了几次，还是这么喊，可愁死她。 估计是单位里的老大哥老大姐和胖崽说的，小雅和小江在谈对象，她就给记下了。 看到小松也是骑自行车送女同学，她就觉得人家也是谈对象了。 宋雨晴好笑地捏捏地她的肉脸，道：「不能出去乱说，小松哥哥不一定是谈对象了。」 「就是谈对象了。」胖崽十分肯定，但还是听妈妈的，说自己不出去乱说，「我只和爸爸妈妈说。」 爸爸妈妈说不能出去乱说的，她都捂紧嘴巴了，肯定不乱说。 听完这个新鲜事，赵平生才又转身去厨房里做下一道菜。 倒了油下去，刺啦一声，没一会儿又把备好的菜倒进去，边炒，边分心听厨房外头的胖崽又说别的。 她的很多小伙伴都上学去了，而且在学校里也交到了新的好朋友，和她就没那么好了。但胖崽还是没想着去上学，每天在市文化馆里读书也开开心心的。 按照胖崽现在的认字量和对数字的认识，拿个学前班「文凭」没问题。 所以，宋雨晴现在开始教她上课的规矩了。一天教一点，等到去上学的时候，也不怕和别的小朋友合不来。 杨曼曼也就过年的时候来过，后来再没消息。连宋知秋和宋红旗她们也不知道，但回到了海岛的李思悦给她写过信，说有人到生产队打听过她的消息，都是了解她刚下乡那会儿的情况。 宋雨晴心想着，肯定是杨曼曼找人去了解的。 也亏得她去找人了解了。现在知青小院还有人在，等到了今年年底开始，下乡知青开始大规模回城，以后天南海北的，想再去找人了解情况，可就不好找了。 生产队那里的人谨慎着呢，毕竟是有个部队基地在附近的，就怕有特务间谍混进来了解情况。 虽然不懂专门来了解宋雨晴的情况具体是为了什么，但他们可没忘记，当初有个女特务，就是故意接近宋雨晴想套赵医生的情况的。 宋雨晴看到这儿，都忍不住笑了下。 杨曼曼想去打听消息，也没那么容易呢。 但这个人都没出来蹦跶，宋雨晴也就懒得想了，只等着过了今年，把东西交接完，一拍两散。 五月份的时候，宋雨晴拿到了一个进修机会，要去美术学院参加培训，时间足足有一个月。 虽然都在羊城里，但美术学院离他们家可不近，培训的课程还不少，每天回家那肯定是不可行的，必须得住校，等周天的时候再回来一趟。 机会难得，但他们单位，也挑不出第二个人能去参加的了。 严闻鹤准备退休，李娴无心往上发展，最后机会就落在了他们美术组的「年轻人」——宋雨晴身上。 宋雨晴一边收拾行李，还得一边安慰胖崽，「妈妈就去学习一段时间，周天还是回家来的。」 胖崽鼓着脸哼哼唧唧的，凑过来又问了一次：「不能带上胖崽吗？我乖乖听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6页 妈妈去上班都能带着她，去上学怎么就不能带着她了？她又不打扰妈妈学习。 宋雨晴无奈，摇头道：「不可以带你去，妈妈去学习，还要和别的阿姨住在一个宿舍里，没办法带你。这段时间你和爸爸在家，跟爸爸去医院，不能乱跑，知道吗？」 见真的不能跟着妈妈走，胖崽也只能接受了。闷声道：「知道了，不能乱跑，被坏人带走了，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但胖崽还是不开心，她好像没和妈妈分开过呢。 赵平生比她还闷，调回羊城后，他也没和老婆分开过啊。 但这次出去学习是好事，不能耽误了她。 宋雨晴没什么好交代他们注意的，赵平生天天照顾这个小的，胖崽现在又能自己做大部分事情。 胖崽就只要跟着赵平生上班一个月就行。 她开玩笑道：「给你个机会体验下当小宋医生是什么感受。」 胖崽嘆气道：「会有好多小朋友哇哇哭。」 哈哈，胖崽就记得儿科了，那里确实很多小朋友哇哇哭。 晚上，胖崽愣是抱着自己的枕头凑过来了，要和他们睡一起。 赵平生被挤得都快掉床下去了。想和宋雨晴多说说话，也没机会，她们两个倒是睡得好好的。 而且，第二天一早，宋雨晴把行李包拎下来，也得出门去。 胖崽临时反悔，说不想跟爸爸上班去了，非要和妈妈去上学。最后是被赵平生抱着出门的，连自行车都没骑。 「宋同志，你们家这是？」 「哦，我要去美术学院进修学习一段时间，胖崽只能跟赵平生上班去了。她不开心呢。」 「怪不得。我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胖崽怎么哇哇哭着去上班了。还是跟着赵医生出门的。」 往常，胖崽出门上班，哼着歌儿欢快得很，就没见过哭着出门的。 原来是不能跟妈妈上班去了。 看着宋雨晴拎着个行李包走远，羡慕了好一会儿。 这对小夫妻，工作上都上进，日子过得真不错。都能评大院里的模范家庭了。 算了，人家不想要这个称号。 宋雨晴换了三趟公交车，又坐了三蹦子，才辗转到了美术学院。 进修期间，他们都是住在学生宿舍里，好在给他们安排的虽然是十几人间的宿舍，但真正住进来的只有六人，说是分了两个宿舍。 这要是住十几个人，宋雨晴不太敢想。 她最苦的时候也就是下乡插队那半年了。但那也就是住得差了些，好歹是只有两个人住呢。 她过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都是羊城本地人，有两个舍友的家里离得近，来得早也正常。 一问，离得最远的，居然是宋雨晴。 听说隔壁宿舍住的，都是非羊城本地的。宋雨晴真是搞不懂管宿舍分配的人怎么想，随机分的？ 而且，宋雨晴发现，她虽然是年纪最大的那个，但大家的年纪没差特别多，只有一位女同志没结婚，其他人都结婚了。 亏她来的时候还担心和年轻人聊不到一起去。 换个地方就是不一样，她在市文化馆里，大部分人都是喊她「小宋」或者「宋同志」，她算得上是「年轻人」。 但到这儿，她就是妥妥的「宋姐」了。 在宿舍里一边搞卫生，一边唠嗑，大家很快就熟了起来。让宋雨晴有了点当初上大学的感觉。 「宋姐，你就一个娃啊？是儿子吧？」 「不是，是女儿。」宋雨晴回道。 「啊？那你们现在想再要一个，是不是没法要了啊？我们单位现在连第一胎是女儿都不给生第二个了。」说话的人道：「说个不好听的，要不是我们单位的另一位男同志非要追求多生个儿子，这个进修名额落不到我头上。」 「嚯，你们单位这么严格？我们单位还好，有人偷偷多生，没人去举报，领导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 大家就这么讨论起了各自单位的政策。 但讨论完，再回想起宋雨晴说的只生了一个闺女，大家还是觉得挺稀罕的。 如果宋雨晴是这两年才生孩子，那她们不觉得稀罕，毕竟这两年开始计划生育试点，身边也有人就生一个的。但宋雨晴孩子都五岁半快六岁了，放在前两年，独生女还是很稀有的。 真要是想多生一个，前两年大可以再生一个，看来人家就是打定了主意只要一个。 说实话，这情况也不是没有。 「生闺女也挺好的，我爸妈现在还不是指望我？靠我两个哥，那得饿死。」 「是，闺女比儿子孝顺多了。」 这几个新舍友，挺会安慰人的。宋雨晴顺着她们的话说是。 半天接触下来，宋雨晴就发现了，她这宿舍的舍友是真挺好相处的。 隔壁宿舍也不错，就是有来自不同市的，她们要是说方言，她就真的完全听不懂了，跟听天书一样。 下午去开会和进修班的同学都碰了面。整个培训班二十五人，男同学多几个，听说他们也是羊城本地的住在一起，其他市来的住一起，就知道肯定是专门这么安排的。 选班长的时候，宿舍的人想说按年纪选，把她推上去。宋雨晴连连拒绝，坚持说要选有能力的。 做班长的，周天还得留下来服务同学，还得组织活动，像外地来的同学就想出去逛逛，这时候就需要班长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7页 宋雨晴答应了胖崽周天回家的，可不能食言。 她这念叨着胖崽跟着赵平生会不会有什么情况，另一头，胖崽在医院里当起了小宋医生。 早上哭着被爸爸抱出门，到了医院，去职工食堂吃了顿丰盛的早餐，眼泪就消下去了。 中午又吃了个鸡腿，就不嘀嘀咕咕地说想妈妈了。 晚上回去，爸爸给她潦草地搞了件白大褂，已经开始期待明天去医院上班了。 穿着缩小版白大褂，在爸爸出门诊时就坐在一旁看着，爸爸去查房时也跟条小尾巴似的坠在后面，只有爸爸去做手术时才会去护士站里和叔叔阿姨待着。 偶尔帮忙拿个东西，大家都喊她「小宋医生」。 胖崽一边洗土豆，一边和厨房里的爸爸道：「爸爸，清清阿姨说，要给小宋医生发奖状呢！」 赵平生弯唇笑了起来，她这话都反反覆覆说了好几遍了。 「胖崽真厉害！」 「等妈妈回来，再给妈妈看。」胖崽高兴得摇头晃脑，身子一晃一晃的，唱起了她的「洗土豆歌」 「土豆土豆，洗刷刷，炸土豆条，咔咔咔......」 第159章 一周一见 出来进修的第一个周末, 宋雨晴拒绝了舍友们的出游邀请，早早起来就收拾东西，赶着去坐公交车回家。 班里有一半的人都说定了要一起去公园划船, 凑在一起的时候，女生宿舍里的人问起宋雨晴怎么不一起。 「宋姐回家了, 说答应了孩子要回家去的。」 「这样啊。宋姐孩子多大了？下次带孩子一起出来也行啊。」 「说是五岁半，下次再问问吧。宋姐家里挺远的。住的地方离学校有点远啊, 不过, 那边的大单位也有好几个。」 大家更好奇的是宋雨晴在出版这块的事情。本来大家都是搞艺术工作的，有的是在美术馆工作, 有的是在文化馆工作，还有的是搞宣传工作的, 还有的是有点画画功底，街道办或者大单位推荐来进修的...... 要不是上课的老师提到宋雨晴这几年出版了几十本连环画、现在还给儿童读物画插画, 大家也不知道。 人家一来, 都是说些个人的基本情况，对自己突出的成绩是一概不提。 也是，她也不去竞选班长，这些成绩说了出来也有故意炫耀的嫌疑。 但大家是真好奇，想多问问。毕竟, 宋雨晴现在算是和一些好的出版社搭上话了，人家知道的投稿渠道更多。他们好些人以前都不了解这些投稿渠道。 平时白天有课，晚上有活动，想找宋雨晴了解都不太找得到时间。 宋雨晴可不知道他们想找自己打听出版的事情。 和年纪差不了多少的人相处，大家都很知道分寸, 说话客气委婉，不像十七八岁的少年人, 还不知道藏心事，有时候想问就问了。 他们没问，宋雨晴也不会多去探究，所以也就想不到他们想知道。 跟着公交车摇摇晃晃的，感觉有点像是读书时候放学回家。 她还没走到大院门口呢，就冲出来一个小炮弹。 「妈妈！妈妈！我来啦！」胖崽沖得飞快，扑过来的时候宋雨晴都往后退了几步，但还好没摔个屁股蹲。 感觉才六天没见，胖崽肉实了很多。 快步过来的赵平生松了一口气。 他一个没注意，胖崽就沖了出去，拦都拦不住。 「妈妈，我要抱。」 胖崽已经紧紧贴住了，好几天没见着妈妈，上班的时候没想，但下班回来的时候还是很想的。 宋雨晴就背了个垮包，里头没装什么东西，衣服什么的，更是一样没带，今晚还是得回学校去。 试着抱了下，有点吃力。 跟人家抱个大熊猫似的，又重又捨不得放手。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宋雨晴掂了掂，笑道：「你爸这几天给你餵什么好吃的了？又重了。」 也可能是她好几天没抱她了，手感生疏了，所以显得重。 胖崽感觉自己好像在外下滑，赶紧两只手抱住妈妈，然后才道：「跟爸爸吃食堂，吃鸡腿，吃鱼鱼。妈妈，供销社来了好多虾虾，爸爸给我做油焖虾，水煮虾，还有鸡蛋虾......」 「妈妈，刚来的小新哥哥问我，能不能来我们家当哥哥，他想吃我爸爸做的菜。」胖崽又使劲往上扒拉了下，继续道：「我说不可以了，爸爸妈妈养我很辛苦了。」 宋雨晴笑出了声，「你还知道爸爸妈妈养你辛苦啊？」 「是啊。」胖崽脸贴了过来，蹭了蹭，道：「因为护士阿姨说，爸爸妈妈养我，下血本啦！」 宋雨晴笑得手都快没力气了，和站旁边眼巴巴盯着她看的赵平生求救，「你快来抱她，我抱不动了。」 等赵平生把这个「肉团」抱走，宋雨晴松了一口气，捏了捏胖崽的脸，道：「你再长半岁，妈妈就抱不动你了。」 胖崽眼睛一转，就道：「让爸爸抱。」 胖崽攒了好几天的话要说，走回家路上都是她叭叭地讲，邀功似的和妈妈说了这几天她多乖。 然后提醒妈妈这周的零花钱还没有给她发。 「嗯，胖崽这周特别乖，给发五毛巨款。」 胖崽眼睛都放光了，「五根雪糕！」 得，胖崽的零花钱是以「雪糕」来做衡量单位的。 拿到了零花钱，就要跑回房间存到她的小罐子子里，上楼的声音噔噔噔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8页 可算是清静了下来，宋雨晴也没忘了挨着她坐的赵平生，转头抱了他，长嘆了一声气，道：「还是在家好啊。」 「在外头吃的住的好不好？」 「也还行。舍友和同学也都可以。」宋雨晴就和他说起这几天的情况，从舍友到同学，还有吃的住的，想到什么就全都抖擞说了出来。 「就是离家太远了，回来一趟不容易。」来回一趟，这半天时间就没有了。 「带胖崽上班还好吧？」听胖崽说的，她看着像是挺高兴的，真当起「小宋医生」了。 「挺好的。忙的时候就让她在护士站里待着。胖崽很好带。」 宋雨晴得意地道：「那是，怎么说也是跟着我上了几年班的老员工了，大人忙起来，她自己都能和自己玩半天。」 给她一本画册，再给她点吃的，没人搭理她也没事。 但要是大家闲下来了，胖崽可是一定要和大家说话的。 胖崽一下来，看到爸爸妈妈又背着她贴贴，赶紧扑了过来。 像是怕他们背着她偷吃似的。 宋雨晴回来吃上家里的饭菜，躺家里床上睡午觉，刚睡醒的时候真想赖着不出门了。 但还是得回学校去的，这个进修机会不能白浪费。 她还要赶着回学校，家里今天就早早地吃晚饭。 「顺利结业，年底应该能评个优秀，明年可以加工资了。」 胖崽抬起头，道：「妈妈真厉害，赚好多钱。」 「是啊，所以妈妈待会还得回学校上课，你和爸爸在家上班。等下周末，爸爸带你去公园玩，妈妈也去，好不好？」 他们一起出门，正好公园处在中间，省得她跑那么远回来了。 胖崽只听了后半句，自动忽略了前半句，一个劲地点头说好，看着挺高兴的。 等看到爸爸给妈妈的挎包里塞东西时，她也赶紧去找了自己的小背包出来，跟着往里头装饼干和罐头、水果，然后背上。 一仰头，发现爸爸妈妈都在低头看她，无奈地笑了笑。 「妈妈还要回学校上学，你不是答应妈妈说留在家里和爸爸上班吗？」 胖崽当没听到，小跑着出门候着。 于是，宋雨晴出门时，还得牵着个小的。听她和大院里的邻居们打招唿：「我要和妈妈上学去啦，爸爸自己上班！」 等到公交车一来，胖崽才要冲过去，发现被爸爸抓住了后衣领，一整个被抱了起来，根本跑不掉。 蹦蹦跳跳开开心心地出门，哇哇大哭地被爸爸抱着回来。 跟着爸爸去了一趟供销社，得了一根雪糕，一边抽噎一边舔雪糕，但总算是停住了。 有个人嘴欠得很，笑着和她说：「你妈妈跑了，不要你了。」 胖崽眨了眨眼睛，眼泪又冒出来了。还不忘说回去：「你骗人！长长鼻子！」 那人还想说，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赵平生噼头盖脸地骂了下来：「你妈才跑了，你全家都走了！我他妈看你是脑子嘴巴都有病，明天来找我开个单子，去脑外科照个片，看里面是不是都是屎，你嘴巴一天天都是去吃的厕所是吧......」 胖崽赶紧抹了下眼泪，跟上她爸的节奏：「人贩子！略略略！要抓起来！」 周围都安静下来了，本来看到胖崽哇哇哭觉得好笑的人，脸上的笑都给僵住了。 看了赵平生一眼，眉头越皱越紧：不是，他怎么骂得那么难听啊？！ 被骂的人懵了一会，反应过来后，脸红脖子粗的，站起来想要骂回去，肩膀被按了下，怒气沖沖地一回头，看到是温良。 「老纪不是我说你，你这嘴真欠，挨骂是一点都不冤，谁像你这么恶毒和孩子说人家妈妈跑了，我看你是真脑子有病了，改天真要去老赵那，给你开个单子，你是得好好照个片。」 陈医生幽幽地补上一句，道：「内部人员，可以报销，花不了多少钱，多照两次都行。」 胖崽还要说，忽然手里的雪糕啪唧一声掉了一大半，眼睛瞪大了看着地上沾了泥土的白色雪糕，气得她原地跺脚，捏紧拳头就沖了过去。 「......」赵平生气上头了，骂完还想给那傻缺两嘴巴子，结果胖崽已经冲上去了。 这猝不及防的，别看她打架打不过同龄的小伙伴，但那是她没打过架。 这会儿因为自己雪糕没了，气得浑身都是劲，冲过去脑袋往人怀里一撞，被撞的人就摔了个结实的屁股蹲。 眼看着胖崽也要摔下去，还好赵平生眼疾手快地给捞住了。 「我他妈......赵平生！我就和你孩子开个玩笑，你有种你自己来和我打，让你闺女偷袭算怎么回事？」 温良本来扶着他的，闻言立刻撒了手。 「我他妈......温良！」好像闪到腰了。 陈医生离得远远的，只觉得这人脑子是真有病，谁要是当他面说他媳妇跑了，看他骂不死他？ 胖崽看他疼得龇牙咧嘴，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抿了抿嘴，扯了扯爸爸的衣角，小声问：「怎么办啊？爸爸。」 她干坏事了。 赵平生摸了摸她脑袋，十分欣慰道：「胖崽做得好，谁下次再这么说，你只管打过去。雪糕没了？爸爸给你再买根雪糕。明天还想吃油焖虾是不是？给你做一盘！」 旁边的人默默地闭上嘴。 赵平生也完全不管地上的人，带着胖崽去买雪糕，还好心情地也给自己买了一根，一大一小踩着夕阳回家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9页 像打了胜仗似的。 第160章 商量买房 宋雨晴前脚刚走, 赵平生带着胖崽就在这个大院里出了名。 他们搬过来还没满一年，这期间，因为是住在独栋的小平楼里, 周围邻居不多，遇到拎不清的人的概率大大下降, 所以他们基本没和人起过大冲突，名声也比在住部队大院那时候好多了, 不少家属还说有人谣传。 宋同志和赵医生这不挺好的？两口子除了能花钱、宠孩子过头了点, 脾气还是挺温和的。赵医生做了好吃的，还让胖崽拿出去给小伙伴分呢。 当然了, 偶尔怼回去几句，那都算不上问题, 毕竟人和人相处，难免有些合不来的。 所以, 今天在供销社看到赵医生骂人的样子, 大家又觉得，传闻也不一定就是谣传。 再看看赵医生对胖崽说的那些话......听听，这像是普通家长教育孩子的话？ 「赵医生这个教育方式，太不像话了。还有他那闺女，小小一个, 说撞人就撞人，我就说孩子不能宠过头，看看......」闲聊时有人道。 很快就有人反驳道：「下次人家说你跑了不要男人孩子了，你让你儿子给拍手叫好。你要是做不好，你就别在这狗叫。」 「你！」说话的人气得面红耳赤, 「江大姐，我也没惹你吧？！我说我的话, 关你什么事了？」 「我看不惯有人想搬弄是非，就说句公道话。」江大姐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嫉妒赵医生提拔了得比你男人快？嗤，当医生都按年龄来评职称，我家老陈早该当主任了。你让你男人有空多提升自己，比什么都靠谱。」 「一天到晚在外头逼逼叨叨，不知道的还真要以为别人抢你男人的功劳了。管天管地别人的家事你也想管，有本事你当着赵医生的面说去，在食堂这碎嘴巴有什么用？」 旁边的人偷笑起来。 也就江大姐敢开口说了。不然还得继续听这人碎碎叨叨好几天。 真要让她去赵医生面前说？怕是不敢。她家以前住在部队大院的时候，就见识过赵医生敢直接骂上门去。 不开玩笑，在部队大院里住的时候，有些老太婆，嘴巴不饶人也只在自己家门口指桑骂槐地说，真找上门去骂的大老爷们，整个大院里，一个巴掌能数得出来。 赵医生是其中翘楚。 搬到军医院的家属院来了，赵医生是收敛了，不是不会骂了。 谁有病啊，非得去招惹他？ 其实也怕他在工作上给人穿小鞋，听说赵医生用不了多久要升主任了。 总之是早晚的事情，那独栋小平楼都分了，副主任变主任还能远？ 但第二天，赵平生带着胖崽去上班，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是听到了好几个人说他家太惯着孩子了，把纪医生撞得都闪着腰了，还给他传授自家教孩子的经验。 赵平生笑了笑没说话。 当天下班回去，赵平生就给胖崽做了一盘虾，还是不同做法的。 油焖虾、椒盐虾、白灼虾，一盘，还都给她剥好了虾壳。 胖崽抱着个大碗出门吃晚饭，几乎半碗米饭半碗虾，还有些别的配菜。 赵平生也端着个大海碗跟在后面。 走一大段路到供销社门前的空地上，那里不少家长和小孩。 看到他们父女俩过来的时候，好几个大人互换了眼神，都有些摸不准情况。 平时可从来没见过赵医生一家捧着碗出来凑热闹。 胖崽更是一到做饭的点就跑回家，别的小朋友喊她出来一起吃，完全喊不动。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很快，他们就知道为什么了。 「我爸爸做的大虾。油焖虾、椒盐虾、白灼虾、鸡蛋虾。还有萝蔔肉丝饼......你爸爸做什么好吃的了？」 「分你一只虾。是不是好好吃？我爸爸做的！你爸爸做什么好吃的了？」 赵平生看着胖崽跟只花蝴蝶似的，捧个大碗在小朋友堆里乱蹿，炫耀了一圈，才跑回来坐在他身边，开始看大口大口吃饭。 「哇！好好吃呀！」 「我爸爸做饭天下第一厉害！」 旁观的人：「......」 他们怀疑是赵平生故意教胖崽这么干的。 当天回去，就有小朋友喊自己亲爹明天买虾做好吃的。 第二天，胖崽又带着她爸来了，这次不吃虾了，换成了别的。 「我爸爸做的红烧肉！不能分你啦，我不够吃。」 第三天，「我爸爸今天给我炸土豆条啦！」 连着出来炫耀了五天，晚上来供销社门前凑堆吃饭聊天的人少了大半，个个不是换地方了就是留在家里。 还有好些在家里闹着问为什么不能吃和胖崽一样的饭菜。 「我不管！我也要吃赵叔叔做的饭菜呜呜！」 「我看你是皮痒了！你想吃？你又不是人家儿子你想屁吃！」 「那你把我送给赵叔叔家，我去给他当儿子呜呜......」 「......」你想给人家当儿子，人家都不想要你。 中午在医院吃饭，再看到穿着超级加小号白大褂的胖崽神气乎乎地大摇大摆过来，后头跟个惯孩子没个下限的赵平生，好几个人气得牙痒痒。 没见过这么幼稚的！奔四的大男人，让孩子拿吃的去馋小孩子，真是幼稚！ 也是自家孩子天天晚上回去哭闹，他们才知道赵平生家里平时都给孩子餵什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0页 怪不得小时候养得肉嘟嘟的，现在五岁多了奶膘都没掉完。 这养的哪是娃啊？这是个吞肉兽吧！ 难怪赵平生两口子惯着孩子。也是，都砸进去那么多好吃好穿的了，可不是捨不得打骂？ 他们是这么想的，要是让赵平生知道了，只会说他们脑子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赵平生当这事过去了，下班喊胖崽回家的时候，语气轻快得很。和她道：「明天我们去公园划船。」 「哇！要去见妈妈了！」又能见到妈妈，又能去划小船，开心！ 胖崽高兴得小跑起来，四根小花辫一甩一甩的。 自从和爸爸一起上班后，午睡起来，也不怕头髮乱糟糟了。爸爸会抽空给她把辫子扎起来。要是很忙，就会在下班后帮她扎好小辫子，再一起回去。 医院的姐姐阿姨们都羡慕她呢！说赵医生真厉害！ 当然厉害了！赵医生可是她爸爸！ 「爸爸，我们今天吃什么呀？」胖崽又往回跑，仰着脑袋问他。 「看看肉站有什么不要票的。」赵平生摸了摸鼻子，他已经把这个月的肉票都用完了，暂时找不到人换票，所以只能看情况了。 「好吧，吃什么都可以，爸爸做的都好吃。」当然了，如果能吃肉，还是吃肉好。 她现在，特别喜欢和爸爸一起出门吃饭。 隔天出门前，赵平生带打扮得漂亮可爱的胖崽出门，见着一个人，甭管人家有没有和他打招唿，都主动道：「对，我们家宋雨晴同志在美术学院进修，我带胖崽去看她。」 在说到「美术学院」和「进修」两个词时，语气重了两分，别人想听不清都难。 他们知道啊！之前他抱着哇哇哭的胖崽回来时，就和他们说过了，宋同志是被单位推荐去进修了。 莫名其妙地又被听了一遍。 出门坐公交车时，赵平生没少听人夸他家胖崽可爱。 于是不等人家问，他就主动开口多说了两句：「长得随我爱人了。」 「哦，我爱人去美术学院进修了，今天我休息，带孩子去看她。」 宋雨晴在公园大门等了几分钟，远远就看到了赵平生和胖崽。 和旁边的同学说了一声，就加快脚步朝他们走过去。 这次赵平生有经验了，拉住了胖崽的手，没让她使出一身牛劲往宋雨晴身上扑。 「这么开心？」宋雨晴觉得赵平生今天的开心情绪特别外露，和平时在外头内敛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来见妈妈，当然开心啦！」胖崽以为问的是她，伸手就想让妈妈抱。 「哎哟喂，你这几天吃什么了？」一周没见，感觉跟一个月没见似的，总觉得胖崽的脸又肉了些，抱起来都艰难。 胖崽就给她细数了一遍这些天在家里的饭菜。 宋雨晴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一问赵平生，果然，这个月的肉票没了。 再一听赵平生说大院里有人逗胖崽说她跑了，所以才每天给胖崽卖肉做好吃的，宋雨晴又觉得他没做错。 怪不得胖崽一见着她就要抱着，还委屈巴巴的像个肉包子，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忍不住生气道：「那人的嘴怎么那么欠呢？骂得好！」 还要和胖崽解释，「妈妈还要学习半个月，就是两个星期，就可以回家去了。」 「两个星期好长啊，妈妈。」胖崽蹭了蹭她的脸，但也不是不能等。 宋雨晴很快转开了话题，问她这个星期和爸爸上班有没有有趣的事情。 「有哦！我给一个小朋友带连环画看，她摔坏腿了，跑不了。妈妈，她家在部队大院，就是以前我们住的，有警卫员叔叔的那里。」 「我说，我去年报了游泳班。梦梦老师是她姐姐哦，她好厉害啊，她姐姐是梦梦老师......」 宋雨晴见着了赵平生和胖崽，一高兴，差点就忘了一起来的同学了。 赶忙带着人过去介绍做了一遍介绍。今天来的同学足足有十个，这周和大家一起搞小组活动，她和非同宿舍的同学已经熟了不少。 正好大家都想着周末出来转转，一合计，就和她一起来了这边公园，说是来这儿搞个交流会。 但宋雨晴也和他们说了，自己是出来陪家人的，不和他们一块儿。打了招唿，也准备和他们分道了。 「早知道我也让我家那个带孩子出来了。宋姐，一起吧，人多还更热闹些。」 「不了不了，我们准备带孩子去划船。」宋雨晴给拒绝了，叫上赵平生和胖崽就往公园里可以租小船的地方走。 没了外人在，宋雨晴也就放松了下来，一边和赵平生说在学校里的情况，一边还得应付胖崽。 胖崽的话可真多啊。 但是带孩子的时候就是这样了，要是不给她回应，时间久了，孩子就不爱和他们说话了。但回应多了，孩子又话多......唉，这是个没有解的结。 宋雨晴简略地赵平生说了自己这周的情况，就又忙着要准备去租小船了。 过来划船是没有什么救生衣可以穿的。尽管岸上有人守着，宋雨晴还是租了三个游泳圈。 有人是用来套着下去游泳的，他们是备着防止落水的。 胖崽盯着泳圈看，刚想说自己今天没带泳衣，就听到爸爸道：「这里不能游泳，泳圈是留着防止妈妈落水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1页 好吧。妈妈是不会游泳的旱鸭子。 宋雨晴背着胖崽瞪了赵平生一眼：居然在胖崽面前损我形象？！怎么就是只给她备用的呢？！ 赵平生笑了下，跟她申请要钱买汽水。把钱给了胖崽，让她去跑腿买汽水。 「先给爸爸妈妈带，你再跑一趟买你自己的。」 「好！」胖崽喜欢帮忙跑腿买东西，尤其是买汽水、雪糕、零食这种好东西。拿到钱就一熘烟跑了，直奔不远处的售票处。 胖崽跑两趟买汽水回来，正巧，宋雨晴的那些同学也走到了这边，有人提议也租小船划船去。 宋雨晴可不等他们，拿到汽水，一家三口就上船去了。赵平生划拉了十几分钟，划到了有树荫遮挡的阴凉处，就停了下来，由着小船自己漂着。 胖崽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汽水，打了个嗝，就伸手去拨水玩。 还没到雨季，湖里的水看着很干净。胖崽忽然惊唿起来，「有鱼！」 「爸爸，快抓鱼！」她现在看到鱼就想到了爸爸做的鱼丸、酸菜鱼、糖醋鱼......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赵平生好笑地对宋雨晴道：「她肯定是馋了。」 宋雨晴也跟着笑起来。胖崽那小表情，一看就知道了。 「这里的鱼不好吃，咱们不抓。」 听到不好吃，胖崽就放弃了，一只手紧紧抓着小船边沿，一只手继续玩水。 没一会儿，两只手都伸水里了。反正她爸爸揪着她后衣领，不怕掉下去。 宋雨晴不经意扫了一眼湖面的其他小船，看到其中一个小船时，眉毛挑了下。 赵平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前面湖中间一男一女两人正在有说有笑的，看着也都才二十几岁。 「那两个人，可都是结婚生娃了的。」宋雨晴撇了撇嘴，道：「怪不得我说，在学校的时候就觉得他们俩说话怪怪的。都结婚有孩子了，还在外头搞暧昧。」 这算怎么回事？实在过不下去了，离婚了再谈别的不成？这俩都不是什么好的。 不想看见糟心的人，没一会儿，他们又划船到另一边去。 胖崽玩水玩累了，就又和妈妈聊天。 听到她每天晚饭都是和赵平生出门去馋别的小朋友时，宋雨晴挑了下眉，看向赵平生：刚刚可没提到这个啊。 赵平生把脸转到了一边去，当没看到她的笑。 宋雨晴就提高了些声音对胖崽道：「你爸爸也是个幼稚鬼。」 「不是，爸爸是大厨。」 「行，大厨大厨。」怪不得她总觉得胖崽脸肉了些，原来不是错觉，是赵平生这段时努力投餵的成果。 嗯，主要也是因为胖崽能吃。 他们在这儿待了一上午，然后就去不远处的国营饭店吃饭。 吃过了饭，又找了个茶馆，过去点些吃的，就能继续在这儿消磨时间。 到了下午就太晒了，不适合在外头晃悠，又不想再去公园了，所以只能在这儿待着了。 两张椅子并在一起，就够胖崽睡午觉的了。 一边给摇扇子扇风，赵平生一边和宋雨晴喝茶聊天。 茶馆里老大爷们喝茶唠嗑的吵闹声，也丝毫没影响到角落里的他们。 宋雨晴忽然道：「这里处在市中心，我想找人问问，看这里有没有人想出房子，咱们可以买一套房子留着，以后休息天出来也能在这住。不住的话，留着以后用也好。」 赵平生：「之前不是说先不买吗？」 过年那会儿，杨曼曼来了一次，宋雨晴就说了，暂时先不考虑买地的事情，省得杨曼曼怀疑。 「之前没有合适理由，买地就太突兀了。买房子又不奇怪。」 「我们单位现在的那房子要收拾出来还回去了，那本来就是私人的房子。」 「我们班有个同学是省文化局的，他知道的消息多。最迟年后，房子就得腾出来还回去了。市文化馆要重新换个地方办公。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来这里买房，那谁知道了就知道呗，她要是问起来，就说我们也想给自己和孩子置办房子。以后胖崽读高中总用得着。」 市里的高中基本都集中在老城区这一片了。 说实话，市文化馆那地方真的挺好的，一个两进的四合院，其实里头地方挺宽敞的。装他们这个小单位刚刚好。里头还保存得好，古色古香的。 不过，那是别人家的东西，是应该早点还回去。 赵平生皱起了眉头，「那不是得换地方上班？不会搬到这边来吧？」 「不会。」宋雨晴看了眼周围，放低了声音道：「现在只传出来要搬地方，没说搬到哪儿。但已经基本定下来了，我们要暂时搬到市文化局那一起办公，另外批了一块地在旁边建市文化馆。」 赵平生细想了下，觉得买房确实是个好投资，就道：「这样，你别找人打听了，我找人去问。有合适的，我们就来看看，价钱好就给定下来。」 他的那些关系，也不是那么好查的，杨曼曼要是专门找人盯着他查情况，被人盯上了，也会给她自己找麻烦。 宋雨晴顺着他的思路一想，就觉得这样好，也不给自己瞎揽任务，点头道：「行，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我负责好好挣出版费，争取给咱们家添个大房子。」 「对了，要是有合适的，能买两套一起的更好。以后胖崽大了，让她自己住一户，我们住旁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2页 认真算了算家里的存款，和这几个月收到的出版费，这个时候买两套小房子还是能买得起的。 大房子有点勉强，但以后再添置也不迟。 住在军医院家属院那儿更好，想必那边起码能存在个几十年，把他们送走不是问题。但他们得帮胖崽考虑啊。 军医院那边的中小学都还成，部队办的，在这个时代来说，不可能差。而且现在还没有出现什么「名校」。只要心思放在学习上，以后一路读上高中不成什么问题。 那边没有高中，以后读书还得往老城区来。 她估摸着，以后高中好的学校也都在这边了。恢復高考第一年，三中考上大学的人数排全省高中的第一名呢。 宋雨晴感慨了句道：「感觉自己才卷够了学歷，就开始要帮孩子卷学歷了。」 还小声地和赵平生道：「我自己是不想再读一遍大学了，但要是胖崽不读大学，我又觉得不成。」 「她这代，考大学也不容易。是吧？」 不等赵平生回应她，她自己又想开了。「读不读的，都行吧。只要她过得健康快乐就行。」 这么想着，越发觉得要买房子。 以后羊城的房价飙出天价时，他们说不定还能过上收租的日子。 赵平生倒是很相信胖崽以后能考上大学。理由也很简单。 「我们脑子都好，她以后读书肯定也聪明。」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抱这么高的期待的好。这样以后收到的还能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以前上网没少刷到「俩高智商夫妻生出个考试不及格的娃」这种类似新闻，所以，他们还是平常心好了。 免得为难的只有自己。 宋雨晴看向睡得喷香的胖崽，笑道：「她还没想着要上学呢。」 每天跟着他们上班傻乐。 往围栏下一看，看到了下面街道上有熟悉的人。又是去划船的那两个糟心人。 宋雨晴立刻就扭了头回来。 顺便和赵平生说班上同学想找她帮忙引荐去认识出版社的人这件事。 「反正我和他们说了，我和出版社的人也没熟到这个地步，平时基本都是和一个编辑联繫，有作品了就发过去试试看，也不是次次都能被录用。我给他们出版社的联繫方式了，有单位电话和单位地址，也和他们说了每个出版社的偏好，让他们自己看着投稿去。」 她能分享这些信息都算是她大度了，要是有些小心眼的，还怕他们抢了挣钱的饭碗呢。 成年人的来往，就是这么现实，大家第一时间都是看重利益。不然的话，她一个不怎么爱出风头的人，在班里居然是班上最受欢迎的前三名。 虽然受不受欢迎的，对她来说意义不大。 「合不来的人，就不要勉强自己相处了。」 「那当然了。我又不是没朋友。」 她身边的这一大一小，就是她最好的两个朋友了。 胖崽醒过来时，看到陌生的环境，有些发懵。才蹙起了小眉毛，脑袋上就落了个熟悉的手掌，给她睡塌了的头髮。 「醒啦？」 胖崽边打哈欠边看过去，哦，是妈妈。 又变成一团软肉往妈妈身上倒过去。睡椅子，睡得不够好，现在正哼哼唧唧地表示不开心呢。 「睡醒了，我们就去吃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呀？」胖崽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泪都给冒出来了。 「爸爸找人换的券，我们去西餐厅吃。」 「西餐厅是什么？」胖崽还是不肯起来。 「好吃的地方。」 胖崽以为又是去国营饭店，今天中午的哪家国营饭店，做得都没有爸爸做的好吃。所以她现在不是很期待。 但等到了餐厅，发现居然还有人在拉二胡，那个二胡和冬瓜哥哥拉的不一样，人家的好听多了！ 宋雨晴哭笑不得道：「那不是二胡，是小提琴。」 胖崽一直盯着人家看，宋雨晴正想问她是不是想学，忽然想到现在还没人开这样的班，也就是在接待外国人的餐厅里，才会有人拉小提琴。 想想还是别问了，待会胖崽说想学，她都不知道上哪给她找个人教她。买小提琴倒是能买得到。 他们家出来吃饭的券也是赵平生从同事那里换到的。 就他们一家三口的券，差不多花掉赵平生一个月三分之一的工资。 要不是现在她有额外收入，她都得大唿「抢钱啊？！」 宋雨晴还在琢磨怎么转移胖崽的注意力，服务员端了盘牛排上来，胖崽的视线就立刻收了回来。 看着桌上的餐具，胖崽看看爸爸再看看妈妈，「筷子呢？」 这么大块肉，没有勺子也成，用勺子舀不起来。但是没有筷子肯定不行。 于是，胖崽就跟着爸爸妈妈学会了用刀叉，像是得到了一套新衣服、一个新玩具一样，充满了新鲜和乐趣。 「妈妈，下次还来吃吗？」 「以后再来。太贵了，不能每周都吃。下周我们去图书馆。你记不记得，以前和爸爸妈妈一起去过的，里面很多书。」 「好像记得一点点。」胖崽努力回想，有点模煳印象。 下周不能继续来吃好吃的肉也行，去别的地方也好玩。 嗯，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哪里都好玩。 吃到后面，他们还打包了一份面包。胖崽坚持要自己拎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3页 「分给铁花姐姐，还有小梅姐姐。」 她最喜欢的两个小伙伴。 嗯，没有包包的了，包包最近都不来找她玩。 吃过晚饭，要去不同的公交站坐车回去了。胖崽这次没哇哇大哭，还拉着妈妈的手让她好好学习。 「妈妈，下周去图书馆哇！」 「知道了，下周肯定去。」 宋雨晴上了车，车子开远了，赵平生才带胖崽去对面公交站等车。 父女俩挨着站一块儿，吸引了不少目光。 「哎呀！爸爸，妈妈把相机带走了。」胖崽忽然发现她小背包里的相机不见了，在茶馆的时候，还是装在她小背包里呢。 「在爸爸包里。」赵平生打开包让胖崽看了一眼。 胖崽松了一口气，又高兴起来，「爸爸，要拿去洗照片哦，给小伙伴看，我今天和爸爸妈妈去划船、吃西餐厅了！」 赵平生完全不意外，笑道：「好，明天就拿去沖洗。」 已经能想像得出来，胖崽拿着一小沓照片到处显摆的得意样子了。 他和雨晴生的娃就是这么聪明可爱。 就这个机灵劲儿，怎么可能考不上大学？ 「胖崽，你想不想上学？」 「不要！」 嗯，孩子年纪还小呢，上学的事情不着急。 第161章 回来 周天见过一面, 回到正常上班的日子后，赵平生就找人帮忙留意老市区那边的房子有没有出售的。 找的也不是外人。 谷空青上班的地点就在老市区，他是运输公司的编外人员, 不是正式的司机，但找了关系, 跟着去跑车，拿的编外司机的钱。 他常在外头跑, 认识的人多, 赵平生就联繫了他，让他帮忙留意老市区有没有房子出售。 「成, 我也找人帮忙一起留意着。」谷空青满口应下，还问了赵平生对房子的要求, 都给记了下来。 转头就去找了车队里消息比较灵通的老大哥打听买房的事情，又得到了一个专门卖消息的人的联繫方式。 「你自己买房啊？」车队的人都知道谷空青父母是军医大学的教授, 刚开始还觉得他是来闹着玩的, 后来发现人家是真会开车，还很会修车，这才让他做了编外人员跟着跑车挣外快。 「不是，我爸的学生，我师兄, 想在附近买房子，留着以后孩子读书用的。」 「哦，给孩子读书用的，那是得慢慢挑。就那个三中，今年出发大风头了。现在不一样了, 以前那些高级知识分子，现在不怕找不到工作了。我们单位以前有个改装车子的师傅, 回来后，几个运输公司的领导都上门去请人......」 不只是谷空青，赵平生还问了家在老市区的同事了解情况。只不过没和人家说他家想买房，聊天似的随便问问。 同事也没往他要买房这事来想，毕竟大家都知道他分到的是独栋小平楼，夫妻两个的单位都在这附近，就一个闺女，家里房间都住不完，根本没有买房的必要。 现在的人基本都是这个想法。家里能住得下，除非单位有分房，否则没几个人想着花钱在外头买房子。 就算是搬出去，那也是租房住。 大人忙着工作没空关心别的，小孩子就不一样了。 胖崽周天跟着爸爸出门，回来时带了面包回来，给小梅姐姐和铁花姐姐分了两块，还和小朋友们显摆了去西餐厅吃饭的事情。 这下好了，又惹得一帮小孩吵着闹着周末要去西餐厅吃饭。 「这个赵医生，真是显着他们家了！就他们家有钱是吧？整天搞些小资做派！」 「什么小资大资，现在都不说这事了。这话别出去乱说，你当他的券是哪来的？黄主任和他换的券，要不是黄主任临时有别的安排，赵平生也换不到券，去西餐厅的就是黄主任。」 但这个赵平生，他是真省得吃啊，三张券要上百块钱！ 他们大人说话还得避着家里孩子，不然听到西餐厅这个词，又得闹起来。 才消停了几天，胖崽拿到了洗出来的照片，就又在大院里蹦跶了，转了一圈，掐着饭点回家吃饭。 这周他们父女俩没再捧着饭碗出门吃饭，供销社门前的空地才又热闹起来。 赵平生也不想天天出去当显眼包，觉得差不多就得了，和胖崽在家吃饭。 熬到周末，又带着胖崽出门和宋雨晴在市图书馆汇合，一家人各找了几本书，选了个角落坐下看书。 宋雨晴去进修的最后一周，胖崽每天出门都要站在挂历前嘀咕几句。 接到海城来的电话时，胖崽和小姑聊了十几分钟才停歇。 她小姑要结婚了。 但胖崽心里没什么概念，小姑结不结婚，都是在海城，对她来说都很远。 要不是有寄来的照片，胖崽都不知道小姑长什么样子。 「爸爸，妈妈还没回来。赶不上姑姑结婚，也没见到小竹笋姐姐。」 「没有关系，以后还会见面的。」 这周三，家里来了个她没见过的卫叔叔和楚阿姨，还有小竹笋姐姐。 只来了一会儿，又赶着走了，说是赶着回京市去。 爸爸说，他以前在京市待过。 爸爸妈妈去过的地方真多啊，都没有带她去。 这个周天，胖崽不能出去玩了。妈妈不休息，爸爸要加班，小宋医生也要加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4页 胖崽早上出门时撕下了昨天——六月五日的那一页挂历，郁闷地鼓着脸：妈妈还没有回来。 上班时，护士姐姐们逗她道：「小宋医生今天怎么蔫巴了呀？」 「妈妈上学还没回来。唉。」胖崽今天没穿她的白大褂，她有点想文化馆里的馆长爷爷、严爷爷和李阿姨了，想去文化馆上班。 下班回去的时候也是耷拉着脑袋，试图讨价还价：「爸爸，今天好热啊，能不能吃个雪糕？」 赵平生想也不想，就道：「不能。你这周的吃过了。」 去供销社买了菜，胖崽也不肯坐车子后面了，慢吞吞地走着，赵平生也只能陪着她。 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到自家大门敞开着，赵平生心里涌起一股欢喜，加快脚步道：「胖崽，看看谁回来了？」 胖崽抬头看，没看到人，但直觉就是，妈妈回来了！ 撒腿就跑，很快就把爸爸给甩到了后面。 赵平生才停好车子，就听到屋里头传来胖崽喊了一连串的「妈妈妈妈」。 「回来了？」 「是啊，可算是回来了！」宋雨晴长唿了一口气。 宋雨晴忍不住和他道：「本来今早就可以回来了，但是！」 赵平生立刻竖起了耳朵，认真听她讲。 胖崽也停下了往她身上爬的动作，乖乖坐好。 宋雨晴一看，差点乐笑，父女俩现在这副等着吃瓜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没给他们卖关子，宋雨晴继续道：「之前一起去公园划船遇到的那两个，你有印象吧？他们两家都找过来了，在学校闹了一场。」 「好悬，还好昨天就给发了结业证，昨晚搞的分享交流会。要是今早才髮结业证，我都怕出变故。」 宋雨晴道：「你不知道，好多学生冲出来看，我想回去宿舍收拾东西，都被挡着，根本出不去。吓死个人，来的那男的，气势汹汹的，像是来揍人的。」 没办法，搞暧昧那女同志是她同宿舍的，不仅是她，其他舍友也都被堵宿舍里头。 真是要命，那两人都是羊城本地人，周天休息不回家就算了，还出去搞暧昧，被熟人看到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两个人不同单位，但就是能都传到了各自单位里去。 好大一场戏。 她是又害怕又想看，就怕自己也被牵连上。毕竟宿舍就那么点大，闹起来没轻没重的，误伤了她怎么办？ 「后面有处罚的吧？」 「没看到，学校来了人把他们分开了，各自回家去了。学校肯定没办法处罚了，但这个事情，在学校里都闹大了，那么多人看着，学校肯定会给他们两个的单位反馈情况。」 等回了单位，必然有处罚等着，就看处罚的大小了。 「能被推荐去进修的，都是眼看着要往上提一步的，他们两个真是白白浪费机会。」 胖崽听得雨里雾里，不知道妈妈在说谁，但她就抓住了一个主要信息：妈妈的同学，打起来了。 上学真吓人啊。 说完了这件事，家里就得开始忙活晚饭了，宋雨晴和胖崽坐厨房门口洗菜，才说起了这几天的情况。 终于回到了家里，宋雨晴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饭菜香、沙发舒服，还有两个前前后后给她跑腿的「小二」。 胖崽黏乎乎的，除了吃饭时间，别的时间看她坐着，就贴过来，还说晚上要和她一起睡。 宋雨晴看到赵平生的笑容一僵，笑道：「好啊，今晚陪胖崽睡。」 就是等胖崽睡着后，她就被抗走了。 胖崽第二天早上起来还到处找人，以为妈妈又去上学了，非挤着进了爸爸妈妈的房间，才看到了还在睡觉的妈妈。 刚张嘴，就被爸爸捂住了嘴，只听爸爸小声道：「妈妈今天不用上班，她在家休息。」 胖崽圆熘熘的眼睛转了一圈，然后也学着爸爸小声道：「我也不上班，我陪妈妈休息。爸爸你去上班吧。」 说完就一骨碌爬上床去，硬挤到妈妈怀里继续睡觉。 赵平生：「......」 突然也很想休假不上班。 宋雨晴再醒过来，和胖崽在家收拾，粗糙地搞了下卫生，反正不脏。然后一人一个菜篮出门买菜去。 她这齣去进修，错过了和楚小云、卫长顺一家见面。 楚小云家里长辈病重，赶着回去看老人，所以提前结束了这学期的课程，赶回了京市。 趁着中间等车的空档，想过来见一面，没想到她去进修了，就没见上面。 但日子还长远，以后一定还会再见的。 「宋同志回来了，有段时间没见着你了。」 「是啊，出去学习了一个月，离得太远了，周天就没回来。」 「嗐，回不回都一样。你们家赵医生不还是每个周天带胖崽出去找你？听说进修完都能往上提，宋同志是要升职了吧？」 「没有的事，我们小单位还能怎么升职啊？就是刚好有这个机会，没有人和我竞争......」 大家笑了笑，这话可没人信。 以前不知道，以为宋雨晴就是市文化馆里的小干事，后来知道人家没少出版连环画。最近听说他们家去西餐厅吃饭，就有人提到了宋雨晴出版的稿费。听说有些人出版费能到上千块钱...... 好傢伙，以前光顾着看赵医生升得快了，没发现宋雨晴才是家里隐藏的赚钱主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5页 进修回来，不升职才怪。说不定还可能被调去更大的单位。 再一看已经冲进供销社里转悠的胖崽，爸妈都有本事能挣钱，胖崽以后是吃喝不愁了。 胖崽不知道这些阿姨们的想法，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她挺愁的。 「妈妈，我可以吃一根雪糕吗？」 「不可以，你爸爸说你这周已经吃过了。」 看吧，还是要愁吃喝的。 不能吃雪糕的，但是别的小零食，胖崽还是能选一样买的。 — 宋雨晴终于回到单位上班了。 但一回来上班，就被告知要搬单位了。 旁边的市文化局给他们腾出来了半层楼，得他们暂时挤一挤，新的市文化馆已经在建了，九月份前肯定能搬进去。 「这房子，现在就收回去了？」 「人家屋主倒是没说话，但上头领导发话了，还是要早点腾出来的好。」 有人边搬边抱怨道：「多等两三个月能怎么了？人家屋主又没急着收回去。等新办公点建好了，我们还得再搬一次。」 宋雨晴也是这么想的，但领导这么决定，估计也有别的考量。 抱怨没用，宋雨晴加入了收拾东西的行列。 胖崽是整个单位最忙的了，忙着给大家搭把手，一会儿帮忙搬不要的旧书到大门口，等着统一处理；一会儿帮忙把要带走的书本装箱子；一会儿帮忙找个绳子、纸箱...... 乐此不疲地在这两进四合院里到处跑。 等搬到了市文化局一起办公，就不能这样到处跑了。 「胖崽今年九月要送学校去了吧？」 按理说，胖崽也要满六岁了，送去学校上学前班正合适，有的人称幼教班，是在小孩正式上一年级时读的。不是每个学校都会有学前班，但部队小学里是开设了这样一个班的。 六岁送去读一年，七岁开始上一年级，正好。基本上，大院里的双职工家庭大多是这么安排的。 宋雨晴瞥到门外有个小脑袋，藏也不会藏好点，今天绑的两「天线」冒了一条出来。 笑道：「我和赵平生商量过了，胖崽就不去上学前班了，等明年再去上一年级。」 「哦，也差不多。」李娴点了点头，也有不少人家是这么安排的，反正孩子在家有人管着，就不是非得去上学前班。 她们这对话结束，「天线」就完全冒了出来，胖崽又跑进来问还要帮忙做什么，笑得挺开心的。 宋雨晴捏捏她的肉脸，道：「来帮妈妈装颜料。」 「好！」胖崽高兴地忙碌起来，像只勤快的小蜜蜂。 他们收拾到一半，上头又发话来说暂时不用搬了，气得宋雨晴想骂人。 馆长找了她，斟酌了许久，才问道：「你和屋主认识？」 「我怎么可能......」宋雨晴勐地想到了杨曼曼，再一想到杨曼曼的那沓房契......拍了下脑袋。 「算是认识吧。」宋雨晴嘆了声气，谁能想到这里也是杨曼曼家的房产之一啊。 暂停搬单位的第二天，宋雨晴就接到杨曼曼的电话了，问她什么时候方便，她要过来把东西带走了。 宋雨晴立刻道：「随时！」 第162章 保管费 周六上午, 宋雨晴在单位吃过饭，就带着胖崽回家了。她跟馆长请了下午的假。 胖崽一到家就不犯困，跑去她的小房间里玩玩具, 一颱风扇对着小房间里头唿唿地吹。 宋雨晴关起门，上楼去把东西一点点地搬下来。 那四个盒子都好说, 主要是单独装一起的金条，太重了。 杨曼曼这家底也太厚了, 照她的话说, 捐了大头，剩下些零头, 这些东西是她家里以前传下来给她当嫁妆的。可想而知，杨家以前得多有钱！ 怪不得有人专门盯上了杨曼曼家, 钱财是一方面，还有那些医书......这底蕴也太深厚了。 胖崽听到动静, 抱着个玩偶跑了出来看, 客厅的矮方桌上放了六个盒子，其中四个盒子看着有点好看。 她在家没见过这些盒子，一时间有些好奇。 「妈妈，可以打开看吗？」问话的时候，手指已经在一下一下地拨着锁扣了。 那四个盒子没有锁头挂着, 拨两下就能打开，不像另外两个一大一小的木箱，都挂着把锁。 「不能看，这些不是我们家的东西。」宋雨晴道：「上次来的杨阿姨，待会要过来带走了, 这些是他们家的东西。」 「哦，豆包和蘑菇家的。」胖崽还在摸着盒子, 「他们家的东西为什么在我们家？」 「帮杨阿姨保管的，现在要还回去了。」宋雨晴见她还没死心，就认真道：「真的不能看。」 里头的东西太贵重，给胖崽看了，她怕胖崽不知轻重出去乱说。 「好吧。」胖崽嘆了声气，她还是很好奇，但妈妈说不能看。 没到下午两点，杨曼曼和齐松年两人到她家里来了。 还是坐着四轮的车来的，一下车，齐松年就忙着要把车上的东西搬进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宋雨晴赶紧阻止道：「别，不用往我们家里搬了。」 杨曼曼坚持让齐松年搬进来，其中还有个能把胖崽装进去的大木箱，道：「只是看着东西多，其实没几样东西。正好待会用这个箱子把别的东西装进去带走。」 宋雨晴想了想，就没再拦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6页 要是别人看到只有东西从她家里出去，说不定还会有人怀疑。 要是以前那些盯着她家的人得了消息，肯定猜到是她帮杨曼曼藏着东西。 要是早知道这么麻烦......算了，这世界没有后悔药，事情做了就做了。 当时那个情况，什么都不知道，让她放着不管，她还是得东想西想，怕杨曼曼找上门来既找不到朋友又失了钱财，可能会找她拼命。 帮她那么多，收点保管费不过分！ 宋雨晴这么想着，心里就不纠结了。 在沙发上睡着的胖崽坐起来，打着哈欠歪头一看，「咦，豆包和蘑菇呢？」 杨曼曼温声笑道：「豆包和蘑菇上学去了，他们没空过来。」 「哦，好吧。」胖崽睡眼惺忪，才说了一句，又倒回沙发上继续睡觉。 宋雨晴扯了旁边的枕巾，给她把小肚子给盖上。 没办法，虽然赵平生说过肚子就算露出来吹着风扇睡觉也不会生病，但宋雨晴还是觉得这样不健康，得把小肚子给盖上。 齐松年把东西搬了进来，就又到门外等着，把空间留出来给她们说话。 两个挂着锁的木箱，一个装着医书，一个装着金条，宋雨晴把锁头的钥匙给了杨曼曼，让她再点一遍。 杨曼曼接了钥匙就放口袋里了，逐一开了其他的小箱子，从一堆房契里翻出来一张，正是市文化馆现在的房子，又从里头翻出来一张，是一栋在老市区的小洋楼，，放到了旁边，再从装着珠宝首饰的盒子里挑了好几样，放到房契上面。 「老市区的那栋小洋楼还没能归还，不过也快了。等一段时间再说，就明年初吧，到时挑个日子去过户。」 见宋雨晴皱着眉，杨曼曼笑了笑，道：「就当是我谢你帮忙保管的酬劳。给你挑，你也不挑，那我就看着挑了。」 停顿了几秒，杨曼曼抬头看着她，正色道：「不管怎么说，我都该谢你帮忙。要是没你和你爱人把这些东西带走，还不知道会落到谁手里。」 甚至，要是雨晴还在，说不定这些东西还会害了她。 「也怪我当时想得太浅，以为自己藏得挺好的，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宋雨晴抿了抿嘴，这些事她不好评价，毕竟她不是「宋雨晴」，怎么知道人家当时是怎么想的。「宋雨晴」和杨曼曼的友情，她更是只知道皮毛，只知道人家关系好，但多好，恐怕宋家人也不知道。 「宋奶奶那......我知道你常给她寄东西，这些钱，是我给宋奶奶的那份养老钱，以后就麻烦你帮忙多买一份送过去了。我要是送东西过去，可能人家还得怀疑。」 宋雨晴瞭然，毕竟有人当时是找到了老家去的，宋家人还都知道了宋奶奶帮她保管着一箱书......这也是怕别有用心的猜到吧。 事关自家三口人的情况，宋雨晴比杨曼曼想得更多，巴不得完全没人注意到她家。 「你不去证实我说的话了？」宋雨晴有些奇怪，还没到年底呢，这人怎么会放弃继续验证她说的话？ 杨曼曼深唿了一口气，道：「我要继续验证你说的话，和我要给你道谢，也不冲突。不过，你说的改革开放，大概不用到年底验证了。」 现在就有苗头了？宋雨晴不是很了解，但又想到杨曼曼家以前的家底，说不定还能从别人那里探到消息，从商起家的，对经济这块应该足够敏锐，能猜到上头发展的方向，也不是不可能。 意思就是还对她说的话存疑呗。 但她看杨曼曼今天过来的态度，想必已经信了大半。 单独抽出来的两张房契，一张是市文化馆，一张是老市区的小洋楼。不用问，杨曼曼肯定是知道他们在打算买老市区的房子了。 想了会儿，宋雨晴道：「老城区那栋楼就算了，文化馆那套四合院我挺喜欢的，等年底过户，周边房子卖什么价，我就按什么价买你的。」 「剩下的这些，我拿一样，连你送来的那些，当这些年的保管费了。」 剩下的，宋雨晴给推了回去。 杨曼曼无声嘆气，看得出来，人家是真的不想和她有什么往来了，就收了回去，「行。」 喊了齐松年进来，帮着把大箱子里的东西给搬出来，是几个花瓶。 宋雨晴大学学的是歷史没错，但对古董鑑定什么的是真不懂，真品赝品摆在她面前，她就只会看形状花色挑觉得好看的。 「都是才返还回来的，都是宋代的真品，现在拿出去卖不值几个钱。」杨曼曼看了眼唿唿大睡的胖崽，道：「我看你家小孩挺喜欢的，就挑了几个送过来。」 胖崽是挺喜欢这些瓶瓶罐罐的，家里以前买回来做装饰的花瓶，后来去调剂商店淘的，都被她扒拉进了她的小房间里，整整齐齐地摆上一小排。 但是！宋代的真品？ 宋雨晴沉默住了。 要不是怕杨曼曼看出来不对劲，她眼珠子得瞪大一倍。 「宋雨晴」这朋友也太有钱了，这些东西现在拿去卖，可能就卖个几百块钱，但到了几十年后...... 杨曼曼现在就跟镀了厚厚一层金似的，那金光能闪到十里外。 「不算什么值钱的，就不用再拒绝了吧。」杨曼曼说着，喊齐松年把桌上的东西放进空了的箱子里，又给搬去了车子里。 齐松年全程没怎么吭声，杨曼曼喊他搬就搬了。主要是，赵平生不在，他想再问问那道小鸡炖蘑菇的步骤，他总觉得回去做出来的味道不对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7页 让他问宋雨晴，他又开不了这个口。 他以前光知道宋雨晴是杨曼曼好友，但回来见过一次后，他就知道了，这两人关系冷淡了很多，以后怕是要减少来往了。 唉，豆包和蘑菇还想着，下次再来找胖崽玩呢。 大人都不想来往了，孩子哪里还有什么来往的机会？更别说，两家住得也不近。 多亏了这会儿是午休时间，还是上学、工作日，外头没什么人，就省了有人来找宋雨晴问这问那的。 把东西搬进搬出的，也不招人眼。 杨曼曼刚拉开车门，又停顿了下，回头看了眼站在大门外的宋雨晴。 有些恍惚。 和好友雨晴分别已经有八年时间了，这八年里，从羊城到海岛再到哈市，最后终于回到了羊城。 忙着躲人，忙着把碎掉的日子再补起来，柴米油盐零零碎碎。这期间也认识了很多人，时间久了，她对好友的样貌都快要模煳了。才发现，竟然没有一张好友的照片。 不远处的那个人，样貌像，但一对视上眼睛，她就知道，不是一个人。 「曼曼？」齐松年提醒了声。 杨曼曼回过神来，做了个深唿吸，干脆利落地上车坐好。 等到车子开出大院了，才侧过头去用手背快速地擦了下脸。 齐松年张了张嘴，还是没问出来。 他是真想不通，又惦记朋友，又打算不继续再往来是为什么。 不过，家里大小事都是她捏主意，他就听着好了。 — 胖崽睡了个午觉醒来，坐在沙发上打哈欠，眼睛不经意一瞥，看到地上整整齐齐摆了五个形状、颜色图案不一的瓶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躺旁边休息的宋雨晴一见她那样，就知道她又想把瓶子都给搬走了。 「过几天，咱们找人来打个柜子，用来装这个瓶子，可以放你房间，但是不能放楼下小房间里。也不能带别的小朋友拿下来玩，能做到吗？」 「嗯嗯！」胖崽忙不迭地应了下来，玩够了才跑来问她在哪里买的瓶子，能不能多买几个回来。 「......」 宋雨晴摇头，「没得买了，咱们家的钱不够买了。」 要是几百上千一个还能买一两个，但这东西也不是想买就有的。没门路，找都找不到，买到了也可能是买的假货。 他们家这算是靠着杨曼曼捡上漏了，别的「寻宝发财」之路，不适合她和赵平生，根本看不懂一点。 杨曼曼说这些是真品，应该不会诓她。 放胖崽房里正好，一般大人也进不到她屋里，就算看到了，他们也能说是在调剂商店买回来的，不懂真假。 赵平生下班回来，看到那几个瓶子，再看到胖崽高兴的劲儿，悄悄地问宋雨晴：「就这么给她当玩具了？」 「她又不会拿来摔，不用怕。」宋雨晴笑道：「她就是喜欢瓶身上的色彩图案，让她看呗，提高下审美，对学画画好。」 胖崽确实对颜色鲜艷的东西特别喜欢，穿衣服都要挑亮眼的穿呢。 「那就先不在东城区买房？咱们先把那套四合院买下来？」赵平生问道。 「没事，继续看着吧。杨曼曼说了，现在她家的东西陆续归还，风头正盛，让我等一等，年底了再去过户。等到年底，再给钱。」 宋雨晴给他算了一遍家里现在的存款，都超过一万五了，主要是她收到的出版费多。 「之前我就打听过了，那一套房子，放在外面卖，差不多要七八千，那还是因为保存得好。」 在不知道房子是杨曼曼家的时候，宋雨晴就顺口问了句这样的房子要多少钱。没想到这房子还是和她有缘分。 「等到年底了，还能再攒一笔钱出来，够用了。东城区的房子，咱们还照原计划买。」 宋雨晴高兴起来，沖洗菜叶的时候，流水声都觉得动听。 「希望明年早点到，明年就给添上冰箱洗衣机！」 但这样的话，家里的冰箱还得防着某个嘴馋的小朋友，就怕胖崽动不动就去冰箱旁边晃悠。 赵平生勾唇笑了起来，道：「还得防着小朋友她妈，带头做冰棍吃也不是没可能。」 「......」宋雨晴哼了声，道：「那行，到时候我和胖崽吃，你就看着我们吃好了。」 「吃什么呀妈妈？」胖崽手扒着墙，探了个脑袋进来，左看右看，还没开始炒菜，没吃的啊！ 「......你听错了，妈妈没说。」 等胖崽被小朋友们喊出去玩跳绳，宋雨晴忽然道：「哎，你说咱们家胖崽以后高低也算个小富二代吧？」 「目前来说，她已经是富二代了。以后就不知道了。」 他们现在还能借着工作身份优势拿到此时社会的高工资，等到两三年后，或者说十年后，他们两个的收入估计算不上有钱人。 但是也很够了。 「不为难自己了，我觉得我们这新手父母已经做得很好了。对吧？」 「当然。」 在他们能力范围之内，给了胖崽最好的爱和物质，真的很好了。 而他们的大宝贝崽，出去玩了一圈，给他们带回来一只大青虫，献宝似的突然拿出来给宋雨晴看，吓得她一下子就蹦到了赵平生身上。 「宋昭昭！」 第163章 泳池打架 暑假的日子说来就来, 七月初的某天下班回来，胖崽看到有小伙伴拿着泳圈跑向游泳池的方向，才想起来：又可以开始游泳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8页 赵平生又在单位里找同事换游泳票了, 宋雨晴回家一看，去年胖崽能穿的泳衣, 今年穿着有些紧了。 这一对比，才发现胖崽长高了一截。 除了出去进修的一个月, 宋雨晴天天带着胖崽, 还真没察觉她长了这么多。 「紧了就穿了，收起来放好。带你去买新的。」 赵平生这周天加班, 宋雨晴就去找了梁霜，喊上她, 两人带着三个娃一起去市区逛百货大楼去。 下了公交车，昊昊和胖崽一人拉芝芝一只手。芝芝几次想挣脱自己亲哥的手, 但人小力气小, 被紧紧地牵着，只能妥协了。 给胖崽挑了两套泳衣，看到有泳镜，就给胖崽和赵平生都挑了一双。 梁霜问：「不给自己也挑一份？」 「不了，我不会游泳, 挑了也白挑。」但她也没亏着自己，看到挂得最显眼的黑白格子裙，问了码数，就给自己拿了一条。 梁霜本来还捨不得买，看她这么干脆利落, 看了一圈，也给自己选了条黑白波点连衣裙。 她现在是正式工, 拿的工资不算低，马添的工资加额外补贴更是不少，偶尔买条裙子，完全承担得起来。 别说，买了之后，觉得心情都清爽起来了。 这要是自己带着孩子出来，估计就全想着他们两个了。 在附近买了东西，又吃了饭，就去附近公园闲坐。 主要是给三个小的去玩，不然得闹起来。 宋雨晴一边盯着跑来跑去的胖崽，一边和梁霜道：「我们是打算要在老市区买房子的，以后胖崽出来读书也方便。」 梁霜惊讶了瞬，她刚刚就是正好提到她单位因为分房惹起来的矛盾，怎么就说到买房了？ 她是肯定没资格分房的，毕竟马添在部队大院都有套三室的大房子了。单位还得紧着其他缺房子的人分。 但她也没想过在外头买房，都有房子住了，怎么还在外面买房呢？ 宋雨晴是想着，她和赵平生买房的事情，早晚都会传出去，和关系好的朋友多说一点也没关系。 最好朋友们跟着买房，以后自然知道好处。但朋友们不跟着买，他们也不多劝。 「你看两个好的高中都在老市区里，以后读高中肯定是要往那边去了，我就想着趁现在有人卖房子，价格合适的，我就买了。我们找谷空青帮忙寻摸的，最好是能买到独门独栋的宅院，要是和别人挤在一起的，就算了，慢慢找。」 梁霜惊讶过后，又觉得宋雨晴想得太长远了。 「高中啊？这还得有七八年时间才上高中，到时候高中住校了，也没必要在外头买房子。」 说是这么说，但已经开始在思量着买房这件事了。 梁霜觉得，赵平生和宋雨晴文化程度高，对外头的情况比她和马添了解得更多，估计是真觉得买房好，才打算买房的。 宋雨晴也点到为止，没再继续说买房的事情，而是和她聊起孩子学游泳。 昊昊早在海岛的时候就跟着他爸学会了游泳，芝芝还不会，但今年要四岁也可以学起来了，胖崽去年学的时候也是将近五岁，听说年纪小的时候开始学会学得更快。 三个小的玩累了，就挨着坐下吃零食，脑袋都快凑到一起去了，主要是昊昊和胖崽说悄悄话，芝芝忙着吃顺便听一听。 「我爸妈也给我发零花钱了，一个星期两毛。」昊昊得意道。 他一个星期，可以和妹妹一起去买一根雪糕吃。 胖崽伸出了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下，道：「我妈妈一个星期给我五毛钱。」 ！！！ 昊昊震惊，「你做了什么可以得到这么零花钱？」 「我乖乖的，妈妈就给这么多。」首先，不能带虫子回家。 昊昊羡慕得想嘆气，然后视线落在了只顾着吃的芝芝身上，恍然大悟道：「因为你家就你一个，所以你有五毛零花钱，等芝芝长大了，她也有两毛零花钱，我们凑起来就是四毛了。」 虽然还是比五毛少一点，但差距总算是没那么大了，心里舒坦。 芝芝听到自己以后长大了会有零花钱一点不激动，「我不想长大，没钱，哥哥姐姐请我吃。」 长大了要上学写作业，芝芝摇头：她不想！ 胖崽又伸手去捏芝芝的肉脸，「那你跟我回家吧，我爸爸会做好多吃的。」 「不行！」昊昊一把把芝芝抱了过去，警惕地看着胖崽。 胖崽也不难过，道：「不行就不行叭，我家里还有好多娃娃。」 「......」他就知道！胖崽把他妹妹当个能蹦能跳会说话的娃娃！ 他们的悄悄话可一点都不悄悄，宋雨晴和梁霜都能听到他们说的话，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你真一个星期给胖崽五毛零花钱啊？」梁霜好奇。 「是啊。」宋雨晴道：「我们家就她一个，得好好教，从小就知道管钱，以后长大了才不会对花钱没数。」 又笑道：「一个星期给她五毛钱，她起码能存两毛下来。天天跟着去供销社买菜买东西，都要先问我能不能请她吃冰棍，她自己省钱了。」 还挺精，知道不能选比较贵的雪糕，就问能不能请吃冰棍。 「攒了钱还能忍着不花？」梁霜无奈道：「昊昊拿到两毛零花钱，都留不住半小时，带上芝芝就出门买吃的了。」 「她说要攒钱到年底去买洋娃娃。」就这点，胖崽还是挺能禁得住零食诱惑的，说要攒钱，扔进了存钱罐的钱，她就没翻出来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9页 梁霜感慨道：「以前养孩子，就是给口饭吃，现在养孩子得精细起来了，还得琢磨以后他的出路，不容易啊。」 「都一样。以前大家没条件，能养活下来就不错了，现在不是搞计划生育了嘛，孩子少了，有的就是独苗苗，不养精细些，怕以后没出息。」 养娃真是个大学问，她和赵平生像两个初入学堂的新生，每个阶段都得学习，还得调整自己的心态，更要常常反思自己。 「说得也是。」梁霜点头道。 三个小的出门时生龙活虎的，回去时，个个哈欠连天。 好不容易到了军医院，宋雨晴趁着胖崽还没困得想倒地就睡，催她加快脚步回家。一到家里，嘿！又精神起来了。 睡了个午觉起来，买回来的泳衣被宋雨晴特意拿到门口晾大太阳，五点钟的时候，都已经干透了。 「走走走，现在没那么晒了，出门游泳去。」宋雨晴把胖崽喊出来，看到她拎了个装满玩具的小竹篮，两眼一黑，让她把玩具放回去。 「泳池里都是小朋友，你的玩具弄丢了，妈妈没法帮你找回来，带一个玩就行。一天带一个。」 胖崽挑挑拣拣，拿了个浮水小黄鸭出来。 到了泳池，已经有二十几个小孩在玩水了，另一边的泳池还有大人在游泳。 胖崽站在池边找了一会儿，找到了自己玩得好的小伙伴才套着泳圈下去。 宋雨晴一直在岸上看着的，但愣是没看明白，怎么就打起来了？ 泳池里几个十几岁的小伙子突然就邦邦邦地打起架来了，她反应过来时，一帮小的分成两派，正在给大哥哥们加油打气。 不止呢，旁边泳池的大人也凑了过来，提供战术指导。 真是服了。 宋雨晴管不着别人，赶紧挤过去，把还泡在泳池里的胖崽给拎出来，见胖崽不情愿，就道：「我们在旁边看着，在水里看，待会你挨揍，妈妈不会游泳也救不了你。」 很有道理。 胖崽本来就是想看热闹，知道妈妈不是要拉她走，就安静下来了，全神贯注地在看泳池里的「战斗」。 宋雨晴只想安安静静地旁观，但她旁边的胖崽太沉不住气了，捏着拳头给小梅的两个双胞胎哥哥喊加油。 她还知道不能喊太大声，泳池就这么点大，肯定是比不了球场宽敞了，不大声喊也足够打架的人听到了。 赵平生今天加班，忙完后提前下了班，在家没看到人，但她们俩的包都在家了，厨房里也买了菜。 准备去供销社看看，走到半路，听到人家说他家宋同志和胖崽在泳池。于是就改了道往泳池去。 一来就看到泳池边上站满了人，闹哄哄的，有人在哭，还有人在大骂。 转了一圈，才在泳池边边的不起眼角落里找到了宋雨晴和胖崽。 宋雨晴坐着小板凳，胖崽浑身湿哒哒的蹲她脚边，正津津有味地看人家吵架。 宋雨晴察觉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下，回头一看，哦，赵平生。没事了，继续看。 把凳子让出来，给胖崽自己坐，她站了起来和赵平生站着。 胖崽仰头看了眼，快速地和爸爸打了个招唿，又继续看热闹。手里的浮水小黄鸭捏一下就响一声，她这算是气氛组给配音了。 赵平生一眼就看到了水里头的双胞胎，陈医生和江大姐家的。对面的几个小伙子里，其中两个的爸是他熟悉的同事。 现在吵架的，是五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姐，对骂到底是谁做得不对先。 「这是干嘛呢？」赵平生听了两分钟，还是没听出来龙去脉。 「年轻小伙，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就打起来了。」宋雨晴总结道。 估计这只是「最后一根稻草」，肯定还有别的「旧恨」，正好连着「新仇」一起报了。 在水里打架嘛，有阻力，还得游，好出力的就是一双手，正好脑袋肩膀露水面上，可不就冲着这些地方打？ 看看，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个个脸上挂了彩，老太婆老大爷扯头花也差不多就这个样子了。 当然了，还有泳池边这些大老爷们的「馊主意」帮忙，他们就瞎起闹，给的「战术指导」一个比一个阴险。 宋雨晴真是开了眼界了。 胖崽也跟踏入新世界大门似的，刚刚看得眼睛嘴巴都张得圆熘。 最后还是大院里的妇联干事和保卫科的人过来，才终止了这场闹剧，打架的都给带走，说要让他们做检讨，还罚一个月内不准到泳池里游泳。 胖崽道：「小松哥哥，小竹哥哥，要被揍了。」 宋雨晴和赵平生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宋雨晴摸了摸胖崽的脑袋，道：「所以，不能随便和人家打架，是不是？」 「不是，爸爸说，别人打我，让我找小朋友一起揍回去。揍不过，就找爸爸去揍。」 「......爸爸妈妈是这么说没错，但前提是，你不能无缘无故和别的小朋友打架。」 「嗷，知道了。」 胖崽说完，见泳池空了很多，又跳了下去继续游泳。 宋雨晴和赵平生留下来等她，无视旁边那些家长投过来的打量眼神。 有个小胖子想往胖崽那边游过去，被他家长给喊住了，让他去另一边。 一整个暑假，除了七月底出现颱风天暂停了几天，剩下的时间，胖崽天天都去泳池，游得比去年还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0页 等到九月，又一批小伙伴入学，胖崽还是每天背着新书包跟妈妈上班去。 没错，虽然不去上学，但胖崽还是背上了好看的新书包。 新书包是谷空青跑车，在海市买回来的。他带了一批货回来，私底下一转手就给卖完了，留了个给胖崽。 顺便给赵平生带找房子的消息过来。 「有产权、独门独户、没租客，这些条件不好找。有个条件合适的，人家动作太快，转手卖了。你们再等等，那些屋主陆续回城后，房屋返还回去了我再找找。」 赵平生就让他不用着急，有合适的就帮忙约个时间。 他们家是要买房，但不着急，慢慢找也行。 背上了新书包，胖崽上班更高兴了。整个大院，没有一个小朋友的书包和她的一样好看。 「哟，背上新书包了？正好，用你的新书包运书本去新单位。」馆长逗胖崽道。 「好！」胖崽又跑去后面阅览室去了，准备往自己的书包里装她最喜欢的那些故事书。 这个九月，新的市文化馆已经装修完毕，他们也要把东西全搬过去了。 这次搬单位不像上次那样不情愿，毕竟搬去的是自己单位不是去市文化局。而且，新的办公楼比这里还宽敞，是栋三层高的办公楼，还有自己的停车棚、门卫室和食堂！ 单位里头存不住事，大家都知道这个两进四合院是宋雨晴朋友的了。 还是个很有钱的朋友，以前羊城赫赫有名的杨家人。 这些讨论，在搬到了新单位后，慢慢地就消停了。 因为，市文化馆终于要来一批新人了。 第164章 生日 九月份中下旬的某个星期三, 宋雨晴和赵平生一合计，发现胖崽生日那天，赵平生有两台手术要做, 不一定能正常下班回来。 两人找胖崽徵询了意见，就选在了星期天给她过生日。 去年他们家没怎么搞, 主要是去年外头情况不算特别明朗，他们家又刚刚搬到新家, 就在家里给胖崽做了份长寿面。 今年是胖崽读书前的最后一个生日.......嗯, 这个只是理由之一。主要是因为周围的人都开始敢花钱了，他们家的收入水平也蹭蹭地往上涨, 而且他们还来了这么多朋友...... 借着这个机会，顺便喊马添、温良、陈医生等等几家过来吃饭, 朋友们联络下感情也不错。 胖崽也想到了找她的小伙伴们来玩。 今年九月之后，去上学的小伙伴更多了, 比她小一岁的也去读书了。她下班回来能一起玩的小伙伴开始减少, 而且他们都在说上学的事情！ 胖崽坐在爸爸妈妈中间，开始数自己要邀请的朋友们，报了一串的名字。 有些小伙伴得胖崽自己去邀请，因为她爸爸妈妈没打算请小伙伴的爸爸妈妈过来。 爸爸妈妈有自己的朋友，她有自己的朋友, 是不一样的。 「谷叔叔不来吗？」胖崽听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谷叔叔的名字。 「谷叔叔最近不在羊城，来不了。」谷空青最近都是跟车往海市跑，前两天才有出发，按照行程, 怕是得月底或者下月初才能回来。 谷空青给胖崽带过一次书包和玩具后，胖崽就已经提过好几次谷叔叔了。 宋雨晴想了想, 还是没喊上宋家人。 宋红旗和宋长民都通过领导介绍谈了对象，宋雨晴没见过他们对象，但宋红旗休息时来她单位，和她说过些情况。现在觉得挺合适的，准备往下发展，约了国庆当天两边家长见面吃饭，宋知秋专门给她打过电话说的，到时候他们得到场。 国庆还是要见面吃饭的。 确定了日子，宋雨晴和赵平生开始给朋友们通知，要么打电话要么就当面和本人说。 胖崽也一下班就去找她的小伙伴们。 「我爷爷过大寿才请人吃饭，胖崽你也过大寿啦？」 「不是，爸爸妈妈说，一年就一次，让我请朋友一起来玩。」胖崽也搞不懂过大寿和过生日有什么区别，就问：「冬瓜，你来不来？铁花姐姐说要来的。」 「去啊！我带二胡给你拉一曲。」冬瓜挠了挠头憨笑了下，道：「我的零花钱又花光了，不能给你买礼物。」 铁花瞪大眼睛，抿了抿嘴，心虚道：「我的零花钱也花完了。」 胖崽也很懵，「一定要送礼物吗？」 她不想要小伙伴送的礼物，因为她也不想送，她还想攒钱买洋娃娃。 小伙伴们凑了一堆，跟谈判似的，把「规矩」定了下来，胖崽不收他们的礼物，以后他们请胖崽去做客，也不用胖崽买礼物。 晚上睡觉前，宋雨晴就听到胖崽说了这个事情，觉得好笑得很，她都没想过小朋友们会想着买礼物，而且几个人还做了约定。 胖崽年纪越大，也渐渐地省去了睡前故事这个环节。有时候，胖崽还会等他们走了再悄悄起来玩一会儿玩具。他们知道，但没给她拆穿。 宋雨晴看她双脚翘着搭在床头架上，一会儿说说小伙伴们，一会儿说说今天单位来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 市文化馆的这批新人总共有八人，规模不小。本来就有五个新增的编制，单位里又有五个同事退休，一下子，就得补上八个人。 有人是通过选拔上来的，有人是顶班进来的，有人是从其他部门调过来的......反正，男女老少，都给占齐全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1页 严闻鹤退了休，虽然还常往市文化馆跑，但已经不算是单位里的在职人员了。胖崽还每天跟着严闻鹤学画画。 她在的美术组也进了一个新人，是个有些美术功底的年轻小伙子，去年和今年都没考上大学，但正好赶上了八月初的单位选拔。 而单位里正在调整人员架构，馆长已经找她谈过话，不出意外的话，她很快就要升职成为美术组的组长了。 在参加完进修回来，宋雨晴知道升职那是早晚的事情，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等胖崽自己说累了，自己就把脚放了下来躺好，电风扇唿唿地吹着，像是一个催眠曲，没多久，胖崽就手脚摊开睡着了。 宋雨晴回到房间时，赵平生也睡着了。肚子上还搭着本书。 第二天早上，赵平生问她，他昨晚是不是早早就睡着了。 「不早了，都十一点了。」他这些天工作忙，已经好几天都是近八点才下班回来，回来吃了饭，洗漱后又去书房里看看书，回到房间躺下也不早了。 连胖崽都看出来他的忙碌，都没说让爸爸妈妈和以往那样轮流给她讲故事念书。甚至在赵平生下班回来时还殷勤地帮忙拿包、端水，像只勤快的小蜜蜂。 这么些年下来，他们早习惯了没有手机网络的生活，早睡早起。十一点，已经不算早了。 「对了，小鱼昨晚打电话问我们年底回不回海市过年，你有假期吗？」 赵平生也没法现在给确定的答案，道:「不确定，要看情况。」 「那行，我和小鱼说，到年底了再看。要是你有假期，我们就带胖崽去一趟海市看看。」 小鱼结婚的时候他们就没回去，这段时间也请不出假来，想想，上次去也是五年前了，是该回去一趟。 「好。」 胖崽一边大口吃早餐一边认真听着，此时高兴得欢唿道:「耶！年底可以去看姑姑啦！我要给姑姑带个玩偶！」 宋雨晴纠正她道:「不一定，要是你爸没假期，那就换个时间再去。」 总之，还是会去的！ 就一天时间，市文化馆的同事和大院里的小孩都知道胖崽年底要去海市玩了。 宋雨晴:「……」她的嘴可真快啊。 周天那天，全家早上起来吃过早饭后就开始准备今天给胖崽过生日的事情。 这个时候，想给她搞个生日蛋糕有点难。 不知道市中心有没有这样的蛋糕店，但他们这附近肯定是没有的，也没听大院里的谁提过蛋糕这东西，他们就给搞些别的替代。 今早的早餐是一碗面条配个煎鸡蛋，虽然平时也没少吃，但今天的面和鸡蛋就是比平时的好看。 平时不常做的炸土豆条今天管够了，宋雨晴还给买了汽水回来，做了个很有「艺术」的五颜六色的果盘…… 胖崽今天穿的新裙子新鞋子，她的粉色小圆镜就放在客厅里，时不时地就要去拿起来照一照。 而且！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边上放了个洋娃娃！是她攒钱想买的那个！ 上次和爸爸妈妈去了一趟侨汇商店，她就一眼看上了。想着攒钱买的。但是！爸爸妈妈悄悄买回来送给了她！ 她爸爸妈妈是天下最好的爸爸妈妈！会给她变出来喜欢的东西！ 过生日可真是太好了！ 这生日才开了个头，胖崽已经快乐得要蹦蹦跳跳了。「妈妈，我以后每年都想过生日！」 正在把花生瓜子糖果往盘子里倒的宋雨晴和正装了一小簸箕炸土豆条出来的赵平生不禁都笑了起来。 「好啊，以后每年都给你过。」 岁岁有今朝是最好不过的了。 胖崽的小伙伴们像是约好了一样，结伴过来家里，胖崽早早在门口等着了。 当然了，她是抱着个小簸箕，一边吃一边等。两样都不耽误。 宋雨晴看到一群萝蔔头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把客厅留给他们，转身去了厨房找赵平生，笑道:「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嗯？」 「胖崽和包包又成好朋友了。」 暑假将近两个月时间，这两又凑一起游泳玩耍，可不是又好了起来？ 他们的朋友们也陆续过来，就马添没空，他出任务去了。但梁霜和宋雨晴关系也好，她自己带两孩子过来也不会觉得尴尬侷促。 来得都是熟人，说话时自在多了。 大人都在厨房餐厅那一块忙活，客厅都被孩子们占领了。胖崽没带小朋友上楼玩，还大方地把她小房间里的书都给搬了出来，还有她的新玩具，够他们玩的了。 温良抽空出来看了一眼客厅的情况，转身回厨房，摇了摇头，嘆气道:「等回去了。我家铁花铁头肯定要问他们生日啥时候了。」 老赵这两口子，真会给自己找事情做，得空了不是带胖崽去这去那就是给搞好吃的。 他闺女铁花还说过他是铁公鸡，不给她请小伙伴们回家做客。 请客不难，难的是做吃的招待这些娃娃们。难搞。 陈医生就没这个烦恼，他家最小的就是小梅了，一起玩的朋友就那几个，还住得近，完全没必要请朋友到家里做客，偶尔大人有事情没空回来，都没少被小梅朋友家大人给带回家吃饭写作业。 赵平生一边忙一边笑道:「你就拉倒吧，铁花敢请客，我都不敢让我们家胖崽过去，吃了你做的饭菜，我们家胖崽要掉两斤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2页 温良不服气道:「哪有这么夸张！煮个面条还是可以的。」 「哈哈！」 宋雨晴看了眼厨房，几个大男人都挤里头，厨房都变拥挤了。 中午吃了一顿饭，大家也没急着散场，继续吃水果唠嗑。 一群小的，在家里玩够了，又跑出去玩，在外头玩累了再跑回来吃东西。 到了下午四点才完全散场。 兴奋了大半天的胖崽终于能量耗尽，不停地打哈欠。浑身黏答答的，还得洗个澡才肯去午睡。 现在正在洗澡间里一边哗啦啦地洗澡一边唱着歌，不到两分钟，就得喊一声「爸爸？」「妈妈？」，确定他们在外面，又继续洗澡。 就爱干净这点，说不好随了谁。她和赵平生两个都挺爱干净的。 但胖崽喜欢把东西摆得整整齐齐这事，肯定是随了赵平生。 「累不累？」宋雨晴侧头看了他一眼，每次家里来客人都是他忙得最多。这段时间工作还忙…… 「不累，挺好的。」赵平生放松地往后靠，觉得不舒坦，又把脑袋往她肩上靠，这才觉得舒坦了。 做饭就是他缓解压力的放松方式，尤其是她和胖崽那么开心，让他觉得很有成就感，很解压。 有点像回到了读大学谈恋爱那时候。 等胖崽洗完澡一身水汽地扑过来时，赵平生又觉得不是那么像了。 当时没有这么大个电灯泡。 而且这个电灯泡话还多。 第165章 肉饼 国庆这天, 宋雨晴一家三口早早出门去了。 宋红旗和宋长民两人都带对象和他们家里人出来吃饭，分了两场，上午和宋红旗对象家里吃饭, 下午是和宋长民对象家里吃饭。 都给堆一起去了。 主要是宋红旗和宋长民的工作忙，还有宋雨晴和赵平生, 调出假期来更是不容易。干脆就紧凑一点，一天给办完了。 今天国庆, 不是特殊岗位的, 或者要赶生产任务的，基本都休假。难得遇上举国欢庆的大日子, 能去市里的都挤去了市里逛，连附近的公园都不会少人。 他们早早出门, 就是想避开人流高峰，免得还得挤着上车。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人民群众节假日出行的热情, 眼看着公交站那挤满了人。一趟车过来, 都只能挤上去五六个。他们还见到了有一家人被拆开，这个上去了那个没挤上的。个子小的还钻车窗爬进去…… 胖崽出门时雀跃的心情在这刻歇了下去，扯了扯妈妈的裙摆，道:「妈妈，我们回家吧。」 反正他们家没少出门, 改天再出去玩也可以的。 胖崽嘆了声气，道:「我会变成肉饼的。」 宋雨晴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是个肉越来越紧实的肉饼。 但现在这个情况，她也很无奈，看向赵平生, 「怎么办？」 挤公交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赵平生看向马路对面的军医院, 道:「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医院一趟。」 她们没等多久，大概十几分钟，突然一辆吉普车停在了旁边。赵平生从从副驾驶下来，拉开了车门，一把把胖崽抱了上去，等满脸好奇但又按耐住好奇心的宋雨晴也上车去了，才绕到前面副驾驶坐好。 「哎，刚刚那个是不是赵医生一家？」正在等车的队伍里突然有人开口道。 「哎呀！我刚刚没反应过来！早知道去找赵医生说一说，咱们过去蹭个车一起走了！」现在反应过来也没辙了，人家车子都开出去老远了。 军医院的人也打开了新思路，想起可以跟着后勤的车出去，尤其是出去採购的。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车出去。反正在这也是干等，就有人行动了起来。 胖崽不是第一次坐四轮的汽车了，之前爸爸有借过车子开回来，带她和妈妈去买家具。但每次坐上汽车，还是觉得高兴，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刚上车就眼睛到处转，和开车的叔叔对上了视线。 「叔叔好~」 「你也好啊，你小名叫胖崽是不是？」在医院里，名气都和赵医生一样大了。 「是的！叔叔你认识我啊？你和我爸爸是朋友吗？」 「不是朋友，你爸爸和我领导认识。」 宋雨晴一坐上车，想和人家打个招唿的。但胖崽没给她插话的机会，和开车的人聊得起劲。直到赵平生坐上车。提醒胖崽坐好，这才消停了下来。 「赵医生，你家闺女真机灵。」 「确实。」赵平生和宋雨晴从来不会因为胖崽在场就和别人谦虚，他们家的胖崽就是机灵可爱乖巧活泼。 「……」差点不知道怎么接话，赵医生应得也太快了。这么不谦虚的父母，挺少见的。 宋雨晴总算知道车是哪来的了。 等到了约好的饭店，车子开走后，宋雨晴才拍了下赵平生，「你可真行啊，直接去找领导借车用。」 还是部队的领导。 赵平生无奈道:「我是想去问后勤处有没有车出去的。刚好碰上领导。院长还以为我去加班……听到我想找车，领导就让警卫员送我一程了，正好人家也要到火车站接人。」 「哦，那还好。」宋雨晴松了一口气，笑道:「咱们家的运气还不错。」 趁着时间还早，市区里的人还不算特别多，宋雨晴招唿赵平生带着胖崽跟上，冲进已经开始热闹的百货大楼买东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3页 过了国庆，羊城这儿就要慢慢凉快下来了。胖崽的个头往上蹿了一截，衣服又得更换一些。 夏天的衣服都还好，为了穿得舒服，都是刻意做得宽松一些，改一改裤头也能再穿一年。但是秋冬的衣服不一样，尤其是毛衣，都是做得刚好合适。就得重新买了。 他们家买衣服也很简单粗暴，好看、舒服就行。 胖崽很快就给自己挑好了衣服，宋雨晴就和售货员说要拿哪些衣服下来看看。 这会儿在外头买衣服不好的就在于不能试穿，而且还是买定离手，出了这趟门，想换都没办法了，买到不好的只能自认倒霉。最多就是拿下来给比划两下，再挑选个差不多的尺码。 顺手就给胖崽多拿了件厚外套。这个没得挑，就只有这个款，宋雨晴特意要大了一码。 「要是年底去海市，穿这个都不够。」但气候原因，羊城冬天的衣服总归没有特别厚实的。一般穿不上。 不知道宋奶奶来不来，宋雨晴还是给她买了一份东西另外装着。这里头，也有杨曼曼给的一份钱。多买点好，老人家年纪也不小了，说句难听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年头，趁着人在的时候多吃好的穿好的。身后事，那都没用。 等他们买好，百货大楼已经变得拥挤起来了。 可算是挤了出来。 宋雨晴和胖崽都站门口大唿一口气。 「好多人啊。」胖崽感慨道。要不是爸爸在前头开路，妈妈在后面护着，她真的要被挤成肉饼了！ 「国庆嘛，举国欢庆的大日子，人多是正常的。」 等缓过来了，一家三口才往定好的国营饭店走。 「我怎么觉得国营饭店也很多人呢？」宋雨晴一边走一边还得避开行步匆匆的路人。 她猜测得没错，哪怕不是饭点，国营饭店里已经不少人了。没完全坐满，但张张桌子都有了人。 宋长民下楼时刚好看到他们，高兴地招唿他们上楼去，说是大姐夫耿川找人定了个包间，不用下去和人家拼桌子。 按照耿川现在在市机械厂的位置，找人订个包间应该不难。 胖崽没少见宋红旗和宋长民，这会儿已经奔上去喊小舅了。 主要是宋红旗和宋长民工作后，每次去找宋雨晴，都给胖崽带吃的，想让不记住都难。 一边上楼，宋长民一边道:「三姐对象家里人过来了，只有叔叔婶婶一家。」 宋雨晴也不奇怪，早在他们谈对象时，宋红旗就和她说过对象张千瑞家里的情况:父母早亡，没有亲兄弟姐妹，从小是叔叔拉扯大的，满十七岁出来工作了叔叔才结婚成家。 两人都是二医院里工作的，张千瑞今年二十五，工龄不短了，所以他们结婚后分房子不会等太久。 宋长民谈的对象何海英家里情况就复杂些。对象是妈妈二婚时带过来的，还是长姐，继父家里本来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妹妹，后来又有两个弟弟，和家里关系一般很少来往。 但人能力强，还是医院里的领导给牵桥搭线的，宋长民这人性子软，宋家人一致认为何海英和他正好性子互补。 张千瑞人看着挺斯文的，说话不疾不徐的，瞧着脾气也好，脸上总带着笑，他叔叔婶婶看着也是和气人，有两个堂弟堂妹，年纪都还小呢，但也乖乖巧巧的不哭不闹。 这里没有宋雨晴和赵平生发表意见的份，他们就是来走个过场，帮看看人。 实际上，他们也没多少经验，就别说帮看人了。但就这第一印象，宋雨晴就挺满意。 张千瑞的叔叔婶婶比他们更满意。 之前只知道侄子对象的龙凤胎弟弟也在医院上班，家里哥姐都是有单位的。今天才知道人家里大姐二姐不是国营厂领导就是公家单位的，还有两姐夫，一个大厂领导，一个军医院副主任……有个大哥大嫂算是条件一般的。但那是相对而言，比起大多数人，这也不普通了。 一家里没一个拖后腿的，不用补贴娘家，他们也不用补贴，两人都是医院上班的正式工，还能过不好？ 不可能的。 双方都满意，谈结婚聘礼的时候就和谐多了。 一边愿意多给聘礼，一边说定了聘礼都给闺女带走。当场就开始谈什么时候领证办酒。 办酒简单多了，这几乎就是两边家里的亲戚了，两家人再喊些关系亲近的朋友过来，差不多就够了。 宋红旗悄悄地戳了戳宋雨晴的手臂，「二姐，你觉得怎么样？」 「我就见一面，看不出来。得你自己觉得怎么样才算数。」 「我觉得不错。」宋红旗大方地承认了，高兴地抿嘴笑。发现胖崽正在看着自己，宋红旗就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脸，道:「小姨待会请你吃小蛋糕。」 胖崽眨了眨眼睛，问小蛋糕长什么样子是什么味道，听说绵绵软软的像棉花糖，胖崽恨不得现在就去。 但大人还在说话呢。 谈完了正事，气氛轻松多了。 胖崽跑去和军军、甜甜挨着脑袋说悄悄话，发现张家的两个小孩眼巴巴看着，又把他们给招唿了过来。 发现自己旁边的小娃娃盯着她头上的髮夹看，胖崽就给拿了下来，塞她手里，道:「送给妹妹，我家里还有。」 她爸爸给她做的小髮夹，各种形状颜色的都有。她也不是都给小朋友们分的，玩得特别好的朋友才会分一个。但是这个妹妹好小一个，还乖，就送她一个。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4页 「妹妹，要说谢谢。」旁边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提醒道。 「谢谢姐姐。」小姑娘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后面几个小朋友一起玩，她全盯着胖崽跟，就差贴胖崽身上了。 这喊得，都差辈分了。 宋雨晴就抽空看了几眼，之后就没再看了。 胖崽对年纪很小的小朋友特别有耐心，跟她自己在家玩洋娃娃哄睡觉差不多。 大宝今天看到宋雨晴和赵平生，小声地问了句好，就一直跟在他爸妈身边，没敢往他们这边凑。 连宋长征和张紫英两口子见了他们都心虚，都没怎么说话。 就上次被宋雨晴知道了大宝打着她家家产的主意后，已经极少来往了。连唐秀香都没再去市文化馆送东西，都是让宋红旗和宋长民送过去。 这会儿宋雨晴没和宋长征两口子说话，还是照旧和唐秀香唠嗑。 宋奶奶没来，她买的那些东西，也只能让唐秀香给送回老家去了。要是有认识的人往那边跑，宋雨晴也会托人带东西过去。 听说宋奶奶在老家过得好，身体比前几年还硬朗，天天在大队里转悠，宋雨晴也就放心多了。 中午吃过饭，宋雨晴和赵平生带胖崽出去转悠活动，顺便感受下国庆的热闹氛围，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又返回饭店去。 何海英家来的人不少，亲妈、继父和几个弟弟妹妹。还有介绍何海英和宋长民谈对象的领导也过来了。 这家人看着也挺和气的，不过宋雨晴觉得，是装出来的和气。 一看就知道何海英跟她家里每个人关系都不怎么样。 就何海英那个继妹何海燕，瞧着挺开朗大气，要是在外头，人家看了肯定觉得比何海英讨喜。但尽说些对何海英明夸暗贬的话，以为别人都是傻瓜听不出来呢？ 说何海英厉害，顺便说了以前和邻里关系不好。 又说何海英在医院的工作好，顺便再提何海英当初碰巧救了医院领导才有的工作。 何父是个精明人，不可能听不出来，还装老好人似的顺着话往下说，宋建国和唐秀香几次都把话给挽了回来。何母还一个劲地顺着继女何海燕的话说。 何海英都快气炸了，要不是被领导给按着，现在已经动手抽那个便宜妹妹了。还有亲妈后爸，都是见不得她好的。 宋建国还想说，被宋知秋给制止了，这下就变成了他们何家人说话，宋家这边谁也没吭声。 也是这会儿，宋雨晴才发现，宋家的话语权慢慢地往宋知秋身上倾斜了。 宋建国年纪大了，没了一家之主的威严，宋长征这几年在几个弟妹面前耍不起长兄的威风，只有宋知秋，自己有能耐，终于当上了办公室主任，耿川也混得好。她又是个喜欢把着大方向的，这不知不觉的，宋家人聚在一块儿，可不就是她最有话语权？ 何父呵呵的笑声变得尴尬起来，因为他发现宋家人都盯着他们家的人看，一声不吭的，像看小丑似的。 何海燕也察觉到了不对，抿了抿嘴，终于收敛住了。 这时，何海英的领导才发话道:「以后这些琐碎小事拿回家里说就行了。」然后和唐秀香商量起两年轻人结婚的事。 有谁家姑娘是家里长辈还在，却让领导替着长辈的身份说亲的？ 宋建国有些打退堂鼓了。之前只知道何海英和家里人关系不好，但想着，姑娘嫁出去了。又不和娘家人一起过，不好就不好了。 谁知道关系这么差，以后结婚了，就怕这这人还要扒上来坏事。 可宋长民就认准了人，不同意。 宋知秋也觉得何海英人不错。何家人那些小心思不成问题。 她又不是没暗地里了解过这家人。知道何海英和他们不来往也是占理的，闹起来了，还能找上何父单位去，他们家还是要脸的，也就是会装，充面子罢了。实际上，外人也不是眼瞎的，只是别人不揭短。 宋知秋直接略过何家的两个长辈，和何海英的领导商量起结婚的事情。 在何海燕再一次插嘴笑着说「大姐能攀上宋医生真是烧高香了」时，宋知秋就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把人看得脸都僵了。 「你这样的，烧十次高香都攀不上我们家宋长民。当谁看不出来你的小伎俩呢？怎么，看你姐谈的对象好，眼睛冒火了？」 「何叔叔，不是我话难听，你们家这个闺女。说话确实难听。在这敲打谁呢？坏了海英的事，自己就能顶上来了？我们家也不是不讲究的人。」 何家人都懵圈了，没想到宋知秋说得这么直白。 尤其是何海燕，眼睛立刻红了起来。才和宋长民解释了一句，宋雨晴就轻呵了一声。 宋知秋立刻道:「哟，真惦记上我家宋长民了？在这哭给谁看呢？」 张紫英接着道:「妹子，你想找对象就托媒人好好找一个，惦记姐妹的对象算什么事？」 宋红旗也道:「是啊，现在我们医院都知道海英和长民谈对象，你啊，就死了这条心吧。」 家庭内部有矛盾是一回事，关键时候，还是默契地一致对外的。 姑嫂几个一起挤兑，何海燕哪里还待得下去，一句话不说就跑了。剩下何父何母在这尴尬，后头更是没有他们说话的份。 何海英心里堵着的一口气出去了大半，现在再看宋长民的大姐，完全不觉得人家强势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5页 做人还是厉害点好啊。 要不是时间场合不对，她也是要把那家人的脸皮撕下来踩几脚的。 一开始听说她谈了对象，何海燕冷嘲热讽的，说她找了个没用的小白脸。 后来打听到了宋家的情况，又大变脸了，总想着凑上来打听宋家家里的关系。要不是宋长民两个姐姐姐夫有能耐，这家人现在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宋建国还想说几句，被唐秀香扯了扯衣角，清醒了。 算了，小儿子结婚了也是住在外面，和他们不住一起，几个闺女都同意，他没说话的余地。 在宋家这边看来，谈得十分顺利，已经定好了年底就去领证结婚。 聘礼都是参考着宋红旗的来，顺便给何家人说了，他们家嫁女儿给不了多少嫁妆，但是聘礼都给姑娘带走。 何家那两口子脸都快绷不住了。 宋雨晴和赵平生没留下吃晚饭，带上胖崽提前退场了。 胖崽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那个阿姨为什么哭着跑了。」 「因为她做坏事被人发现了。」 「哦，妈妈你和大姨、小姨、舅妈真厉害。发现坏人了。」胖崽不走心地夸了一句，然后在看到副食品商店架子上的糕点时，走不动道了。 「妈妈，我想吃糕糕。」 小姨说请她吃蛋糕，但是去得太迟了，根本买不到，她连蛋糕长什么样子都没看见。 吃不到蛋糕，吃别的糕也行。 等他们等车回家时，就没有早上的好运气了。 好不容易都挤了上去，占到了一个角落，赵平生还得挡着别人车挤过来。 但个人力量有限，挡不住身后一堆人。 胖崽被挤在爸爸妈妈中间，就一个脑袋能左右动弹。 她还挺开心，「我成一个肉饼啦！」 第166章 打架 国庆回去后没半个月, 宋长民领证去了，给何海英继父家里打了个措手不及。 听说后面想去闹，被何海英找上了何父和何海英的单位领导, 又在家属院闹了一场，脸皮撕了个干净。 现在何海英都和他们断关系了, 以后何家还想打着娘家旗号，就难了。 宋雨晴也是从宋知秋那听来的, 又一个周末, 宋长民带何海英来她家里做客，给他们送了喜糖喜饼, 顺便给胖崽带了个小蛋糕。 这时候的蛋糕没什么造型装饰，就是一小个, 外层抹了一圈鲜奶油。据说是市里食品厂从外头引进来的新品，放在副食品商店或者百货商店里出售, 量极少, 不是专门提前等着，都难买到。 宋红旗找了有亲戚在副食品商店做售货员的同事，才买到了一个。 她要值班没空过来，就让宋长民和何海英顺路带过来。 胖崽看着比她脸盘还小一圈的小蛋糕，等爸爸切开几小块, 一人分一点，剩下的两小块就是她的了。 宋长民正想推辞，就被宋雨晴给拦住了。 「她分给你了就吃。」 可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年纪小，就该占着所有好吃的。 不然得把孩子养坏掉。 虽然就剩两小块蛋糕了，但胖崽也高兴。 拿个小勺子一口, 满足地点点头，又一口, 「好吃！」 没一会儿，抱着个碗跑出去了。 宋雨晴想喊都没来得及，对赵平生无奈道:「待会大院里又被她馋哭几个。」 留宋长民和何海英在家里吃了顿午饭，没多久也送人出去了。 等下午出去买菜时，就被人拉住，问他们是在哪里买的小蛋糕。 胖崽抢答道:「小姨给我买的，要去百货大楼才有。」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特别好吃！」 不加上后面这句还好，加上了后面这句，就有小孩开始央着家长也去买了。 「……」赵医生家的这个胖闺女真的烦人。 后面大院里流行了一段时间买小蛋糕吃。 不过，随着外头的情况越来越明朗，外头好吃的东西是越来越多了。 到了十二月底，电视里头终于冒出了「对内改革、对外开放」这个政策。 敏锐的人已经开始琢磨到了上头的意图，并开始探索新路。 外头风起云涌，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照常上班，下班回家了就忙碌一顿饭。 不对，也是有些变化的。 就文化馆下去不远的私人小饭馆，菜单多了一页，胖崽每次过去都「哇哇」地惊唿。 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馋鬼。 杨曼曼给她打电话约了年后的日子去过户。 宋雨晴觉得无所谓，早晚都行。 还有谷空青，让他们再等等，现在寻摸到了两处好房子，但住里头的租客太能闹，得看单位或者街道办有没有别的地安置。 眼看着今年的挂历就要被撕完了，海市那又打了一次电话问他们今年有没有假期。 其实主要是问胖崽，家里的电话被她把着。 尤其是海市的电话一过来，胖崽跑得比谁都快，一聊起来，电话那头的人也想不起他们两个大人。 满屋子都是胖崽清脆的答话声。 一直到年底，快要分年货了，赵平生才说年后可以休个探亲假。 他今天去找领导打申请的时候，领导差点都恍惚了。 说他好些年都没休过探亲假回老家，都要忘记他家是海市的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6页 知道他把工作安排好了，年后也没有特殊情况，领导批假也痛快。 「正好，明天单位分了年货也要放假了，我和馆长请假去。」 她是没有探亲假，但她是军属，几年才请一次长假，也不是难事。 胖崽已经欢唿起来了，反覆确认是不是要去海市看爷爷奶奶和小姑。 得到了确定答覆，胖崽晚上也不去玩玩具了，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胖崽，你要和你爸爸妈妈出远门啦？我们不能一起炸鞭炮了。」 「对啊，也不能一起去拜年啦！」 「啊……胖崽你们过年不在家？！」晴天霹雳，他等赵叔叔做的年货等一年了！ 胖崽很喜欢和小伙伴一起玩，但是小伙伴天天见，等她回来了再一起玩好了。她还是觉得海市的吸引力比较大。 「你们等我回来，再一起玩呀。」 「可是，可是等你回来，就不是过年了呜呜……」 胖崽一下子就被这个小伙伴哭愣了。 回家后，胖崽直奔厨房找爸爸，道:「爸爸，我不要和大树做朋友了！他和我玩都是为了吃爸爸做的好吃的！哼！」 赵平生抽空回头看了她一眼，气鼓鼓的，像只河豚。 伸手过去，两指夹住她脸颊一捏，河豚就泄了气。 赵平生不厚道地笑了起来，得了胖崽一个气恼的眼神:「爸爸！」 转头看到妈妈下楼，立刻扭上去撒娇，说外面的小朋友过分，爸爸也坏。 又变成一只气鼓鼓的河豚。 然后，又被妈妈捏住脸泄气，还听到了和爸爸一样的笑声。 胖崽:「……」 宋雨晴发现，孩子小的时候好玩，长到六岁了也还是有点好玩。 小时候是可爱得招人稀罕，恨不得一天吸上二十四小时。长大了能分享一个小孩子的喜怒哀乐，好像自己也被拉回到了童年时光。 偶尔戳一戳胖崽使坏，看她炸毛也很好笑~ 吃过了晚饭，赵平生用油纸弄了个袋子，装了一袋子吃的，让她出去馋小朋友。 宋雨晴:「……」 她真是服了。 等他俩收拾好家里，出门去供销社那边寻胖崽顺便散步时，正好看到一群萝蔔头在打架。 看到自家胖崽在里头，赵平生也没刚刚那份看热闹的心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揪出了自家的崽。 其他的小朋友也有家长来护着。 先是两个互相不对付的婶子互相攻击对方孩子，接着有旁边的人给自家孩子狡辩，吵着吵着，就闹大发了。 大人吵架就算了，反正不动手也没事。 但是一帮小的，大人也不知道是没拦住还是不想拦，反正结果是又打起来了。 赵平生看得皱眉，喊旁边的人去找保卫科过来，还得防着胖崽往前沖。 「爸爸，那个坏蛋，抢我吃的，他还打冬瓜，我要上去揍他！」 还没冲出去，被爸爸妈妈上下检查了一遍，除了头髮乱了点，没别的受伤，还好。 就是兴沖沖带出门的零食，掉了不少在地上。 前面又打起来的孩子堆里有人一边打一边骂胖崽赔钱货。 赵平生眼睛眯了下，叮嘱胖崽道:「他现在被人围住了，你去揍他。」 说完就松了手，胖崽半刻不停地继续加入混战。 宋雨晴一脸震惊地看向赵平生:「不是，你放她过去一起打？」 「没事，在眼皮底下，多攒点打架经验也好。总好过以后去学校被别人揍的好。」 他们已经打算好了，九月份就要送胖崽上学去了。 就胖崽即将要进去读的小学，以后遇到的刺头，比在大院里遇到的多多了。 别的小朋友都过去打了，他们家胖崽也不能落下。 以后没他们在身边，她还能找打架帮手呢。 顺便，打打那个小王八蛋，居然敢说他们家胖崽是赔钱货。 这里头，有部分家长吵归吵，但是小孩打架是小孩的事，他们不插手的。 遇上有人想出手拉偏架，还会被人拦着。 「娃娃们吵架打架都正常，管他们呢？」 但是家长还是要吵的，尤其是平时积有宿怨的，这下可算是给他们找到藉口大吵一顿了。 保卫科的人过来，也是把家长给隔开，由着他们这帮小的打。 别的不说，浪费吃的就是不对。让他们打去。 赵平生叉着腰盯着战局，给胖崽做指挥，让她防着后面，前面那个被控住手了……胖崽捏着拳头就上去，听她爸的全往人家屁股肉揍过去。 宋雨晴默默地远离了他，站到一旁去看热闹。 其他家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好的大人不掺和，你怎么回事？ 别人看向宋雨晴，宋雨晴就道:「你们自己也指挥不就行了？」 赵平生面不改色地继续指挥，看见有人扯胖崽头髮，就道:「胖崽，揪回去！」 胖崽那是指哪打哪，啊啊啊地冲上去就直奔人家的寸头。 铁花是跟着爸妈出来散步的，定睛一看，那不是胖崽吗？ 不等温良扯住她，铁花已经冲上去了，帮着胖崽把人按住，「胖崽快来！」 温良额角才跳了下，铁头也冲上去了。 「……」 嘴角抽了抽，看到自己的老同学现在旁边观战，走过去问:「你就这么让你家宝贝蛋进去打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7页 平时被人家嘴两句都急吼吼地上门算帐，今天破天荒地让孩子进去打架了？ 「没事，打打也成。」 他拦着不让打，她就不打了？ 他前些天下班回来，想起家里没有红糖了，要去供销社买。然后看到胖崽玩着玩着突然被人推了一下，让她把零花钱拿出来。 胖崽懵了下，拍拍屁股站起来，就招唿小伙伴们冲上去一起揍人，把人揍得哇哇哭。 小傢伙那套动作熟练得很，怕是背着他们打过好几次架了。 怪不得有时候出去玩一圈回来，头髮能乱成草堆。 今天也没打出个胜负来，反正有的小孩又想打又菜，挨了几下就哇哇哭，有的家长看孩子哭就心疼得不行，这场战局就被强制按停了。 赵平生一看，自家的崽除了头髮乱点，没吃亏。满意了。 胖崽跑回来邀功似地问:「爸爸妈妈，可以请小伙伴回家吃零食吗？」 「可以，爸爸给你们炸肉条吃。」 胖崽往后面一挥手，招唿和她一队的小伙伴大摇大摆地跟着回家。 有人还有些怕，「胖崽，你爸妈会不会等家里没人了再揍你？」 「不会！」 第167章 出远门 吃过饭, 都晚上八点了，赵医生家里还是这么热闹。 隔壁邻居好奇，过去看了一眼, 发现这家里七八个孩子，把客厅的沙发都给挤满了。 整整齐齐地坐着。 这里头还有几个她认识的小孩。 不等邻居开口, 只见赵医生从厨房里端出来两盘吃的，香得不得了。 没一会儿, 宋同志又拿出来洗干净的搪瓷杯。从书房里拿出来几瓶亚洲汽水, 给他们倒搪瓷杯里。 一口炸肉条，一口汽水……哇！ 邻居看了两眼, 摇摇头回家去了。 这个赵医生和宋同志，向来就是喜欢惯孩子的, 肯定是他们家胖崽又带小朋友回来做客了。 等赵平生和宋雨晴一回书房里，客厅里就热闹起来。 「胖崽, 你家东西好好吃。」 朋友堆里混进来一个脸生的, 胖崽看了他好几眼，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把打架的对家带回来了。 那个脸生的一脸满足道:「你们以后打架也喊上我啊，我还来。」 不就是打个架？打完还有好吃的！ 太值得了！ 冬瓜拍了拍他肩膀，问:「你打架真厉害。你是不是练过？」 「昂！我每天早上跟我爸爸去锻鍊。」 铁花吃着吃着，突然觉得不对劲, 「冬瓜，这是你朋友？」 冬瓜摇头，「不是啊！不是你们朋友？大树？」 「不是我啊！我以为是包包朋友。」 「不是！」 胖崽也跟着摇头，「我不认识。」 然后，一帮小朋友齐刷刷地盯着长沙发边上的小寸头看。 「我叫庞思宇, 你们喊我大宇也成。我们家这周才搬过来的。」大宇憨笑着摸了摸脖子，他发现这帮新朋友都不喊全名, 不像他老家那儿，都是直唿全名，为了和新朋友们打成一片，他也就把自己习惯给改了。 没错。在他看来，大家一起打过架，算是朋友了。 「我们家才搬过来没两天，我爸妈忙着收拾家里呢，都没空拜访邻居。」 胖崽和她小伙伴们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刚刚对面打架的人就行。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这个小团体又多了个新朋友。 才吃完，他们还想着帮忙洗杯子，宋雨晴让他们赶紧回家去，再晚，家长就得急了。 温良慢悠悠地熘达过来，刚到他们家门口，就看到散场了。 懊恼自己还是来迟了一步，就应该早点过来蹭吃的。 赵平生当没看懂他眼里的意思，让他顺便带这帮萝蔔头回去，尤其是那个叫庞思宇的小孩。 家里一清净下来，胖崽跟在宋雨晴后面拿杯子去洗，叭叭叭地分享今天又交到了个新朋友。 宋雨晴也是无语了，打架还能打出个新朋友来。 也是，小萝蔔头打架，还能指望他们理智不成？反正一起打对面的就是朋友了。 准备要去睡觉时，胖崽明确表示今晚不要他们讲故事，她可以自己睡。 宋雨晴等着她进屋去。 「还有事要和爸爸妈妈说？」 赵平生也站走廊上等着。 胖崽挠挠脸，和他们确认一件事:「爸爸，妈妈，你们要不要揍我一顿？」 「……你想挨揍？」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满足她。 「大树说，他在外头打了架，回去都得挨揍，还有冬瓜。」胖崽没挨过揍，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头打过架就得挨揍。 她好几次都背着爸爸妈妈在外头打架了。 心虚地捏着手指。 「哦，咱们家不一样。你不是无缘无故欺负人家就行。」 「嗯嗯！他们欺负我，我才揍他们的！」胖崽听说没有挨揍这个环节，终于完全松了一口气，高兴地说自己要去睡觉了。 宋雨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果然听到胖崽在和她的娃娃讲故事:「今天，有个乖巧可爱的小朋友，她叫胖崽……」 差点就没憋住笑声。 一转头，就对上了眼里含着笑意的赵平生。 走廊里的这盏灯，瓦数太大了，差点把她晃晕了眼。 「睡觉睡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8页 这些个平凡日子，天天都有趣事。 又一年一度发年货的大日子，今年市文化馆多了几个人，把宽敞的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 胖崽依然是市文化馆的忠实编外人员。 认认真真地双手交叠在桌面上，全神贯注地听馆长说话。 这个认真劲头以后要是用在学习上，那可不得了。 宋雨晴今年又评到了「优」，又拿到一张奖状。 还有今年发的东西，也比去年的好。市文化馆终于赶上了军医院的福利，今年发了一小箱草莓。 胖崽看到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这又是她「最喜欢」的水果之一。比苹果要多一点喜欢。 胖崽帮忙拎东西去放自行车后面的箩筐里，还不忘和一起从办公楼出来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提前拜年，并再次道:「我和爸爸妈妈后天要去坐火车了，去海市看爷爷奶奶和姑姑。」 对于坐过火车这事，胖崽完全没有印象。 但爸爸妈妈说她小时候去坐过，还跟着火车呜呜呜了好久。 听过她这话的人都能听出她话里的高兴来，这两天的胖崽是个快乐的复读机。 后座载着东西，宋雨晴就带着胖崽推车走回去。 今天的风格外的大，胖崽的半边脸埋进围巾里，避免风从嘴巴灌进去。 好些小伙伴正在通往家属院的这条街上来回跑，都是要帮忙去领家里大人的年货的。 都一个单位的，除了领导可能多分一点，大家领到的东西都差不多一样。 但小孩子就喜欢对比，说我家领到了什么，又问你家领到了什么。 胖崽不和他们比这个，甭管谁问，问什么，她都是说:「我和爸爸妈妈要坐火车去海市啦！」 「我有你没有」显得比较厉害。 赵平生也带着他的那份回来，一家三口看着家里这些吃的，各有各的心思。 他们两大人在想着，后天出门一段时间，总不能明天就把肉全吃了，分到的水果也不少。而且赵平生今年没和同事多换一箱草莓。 同事都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极少见赵医生不忙活吃的。 后来知道人家要出远门，才瞭然。 胖崽看着这堆吃的，心里格外满足，完全没想过他们出门半个月，这些吃的会坏掉。 「分了吧，今年不用买年礼送过去了，就送这些。红旗说今年她和长民结婚了，要回老家看看。给他们带回去吧。」 「哦对，再留一份出来，给谷教授他们送过去，今年就不去拜年了。」 留了点自家明天吃的，还留了带上车吃的水果，剩下的就拿来分成了大小两份。 胖崽发现出门去玩，就不能吃好吃的了，一时间有些纠结。 「没事，去了海市，咱们还出去吃好吃的。」 隔天，赵平生还要去医院站今年的最后一天岗，宋雨晴则要带着胖崽出门去送礼。想着先去谷教授家，再去二医院家属院找宋红旗。 宋长民还没分到房子，现在在二医院附近租房住，但宋红旗才领到证，单位就把房子分下来了。 刚到了门口，就被人喊住了。 谷空青从货车上下来，皮肤被晒得宋雨晴差点认不出人，胖崽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 「是谷叔叔！」胖崽小跑过去问他怎么过来了，但眼睛都在盯着他开来的大车子。 「嫂子，我顺路过来给你们送年礼。」谷空青正要去拿东西，又被宋雨晴给喊住了。 她哭笑不得道:「太巧了，我和胖崽正在去你家里送年礼。我们的就不用给了，今年我们要去海市过年，明天就走了，东西送了，带不走，放家里还放坏了。」 谷空青不知道这个情况，抓了抓头髮，道:「是不好处理。吃的拿不了，给胖崽的可以收。」 但也没忙着去拿东西下来，反正她还打算去家里拜访，就顺路给她送过去，还能绕个弯先去二医院，省得她带着胖崽和一大袋吃的跑一趟了。 胖崽跟着妈妈坐在副驾驶位上，胖崽兴奋得很。 坐在车子前头往下看，视野确实不一样。 先是跑了一趟宋红旗家里。 知道她今天过来，宋红旗早等着了，但也没说几句话，又得赶着走了，总不能让人家的车子在外面干等着。 等人走了，宋红旗才去收拾收到的东西。 「小宋，刚刚那个是你二姐啊？你家三姐妹呢？之前只见你大姐来过。」 「是我二姐，她单位远一点，工作也忙，平时没空过来。」 「你二姐是哪个单位工作的？我看给你们送不少吃的……」 「她单位福利要好点。」宋红旗含煳着过去了，就是没正面回。 没多久，宋长民和何海英也过来了，手里也拎着不少东西，说晚上过来吃饭。 「那个小宋，别看她和人唠嗑得多，她自家的事，嘴巴严实得很。要不是我儿媳妇是在市机械厂上班的，都不知道她大姐夫现在是副厂长，还有她大姐，也是国营厂里的办公室主任，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厂……亲弟弟也是医院里的，她二姐家里肯定条件也不差，藏得真严实。不行，我去打听打听……」 「啧！你还打听个啥？我们医院里头不少人都知道，她二姐夫是军医院的，不知道现在当上主任没有，她二姐是市里单位的。」 「我就说她家不简单吧，前几年的医专是好上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9页 「你别管人家怎么样，反正你别看人家是刚搬来的就挤兑人。」 「去你的！我能是这种人？」 — 宋雨晴带胖崽出去，本以为要大半天才能送完东西，但遇上了谷空青，正好坐他的大货车转半圈，半天就给送完了。 回来的时候，她们自己去坐的公交。 胖崽怀里抱了一大盒不倒翁娃娃，能晃啊晃，还能发出声音。 盒子是透明的，一眼就能看到里头娃娃的样子。她就这么神气乎乎地抱着一盒娃娃招摇过市，一路上没少吸引目光。 回到大院更是不得了，胖崽还要拉着她去供销社转一圈。 自己一个人去不成，胖崽道:「我怕他们抢我的。」 她还挺知数，知道自己太显摆会招坏人，所以找大人过去撑腰。 「宋同志，你们家这些玩具都是哪买来的？」 宋雨晴摇头，「说是从京市带回来的，朋友跑运输，顺路带的。」 这样的小玩具，估计用不了两年，羊城这儿就能泛滥起来，到时候，就要反过来，别的地方得来羊城这儿拿潮流货了。 胖崽拉她过来是对的，有她在这儿，还有人想上手抢呢。 结果被自家的家长给拉住了。 这可不兴抢啊，待会赵医生下班回来，得找上门来讨公道。 这一家子人，好好处时脾气就好，要犯头上去了，那是得理不饶人的。 一个盒子里有九个不倒翁，男孩形象女孩形象的都有，胖崽数了一遍她的小伙伴，加上她总共七个人。 虽然还没有上学，但「市文化馆多对一幼儿班」已经给她教简单的算数了，这会儿一下子就算出来，要是给小伙伴每人分一个，她还剩三个。 趁着她的小伙伴都凑齐了……啊不对！还有个大宇！ 他已经眼巴巴地凑过来了。 胖崽抿了抿嘴，他前几天才帮忙一起打架，不给他分不太好。但是这样的话，她就只能拿两个了。 「好吧，给你也分一个。」 胖崽自己先挑了自己喜欢的两个，剩下的让他们自己选。 宋雨晴抽空看了眼他们，一群萝蔔头，个头差不多高，除了还矮墩墩的铁头。脑袋都挨一起去了，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等人一散开，宋雨晴才知道她家胖崽把玩具分出去了。 分就分吧，反正玩具是胖崽自己的，她捨得就行。反正她家里的玩具也不少。 怪不得在谷教授家里的时候，胖崽还问了能不能送别的小朋友。 得，他们这个「打架小团伙」说不定因为赵平生的厨艺和胖崽的玩具，还能愈发牢固。 让她想到了赵平生没少提到的:以后打架有帮手。 独生崽就是这样了，而且他们总不能天天围着她转，还是得有自己的同龄帮手。 不像她小时候，在村里没人敢揍她，因为她哥个头大，打人也厉害。揍她一下，等她哥周末放假回来，能揍回去十下。 胖崽没大好好多岁的亲哥，只能团结身边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了。 — 吃过晚饭，他们忙着收拾要带的行李。 宋雨晴去收拾自己和赵平生的衣物，胖崽先自己收拾一遍，待会她再去帮忙。赵平生在楼下收拾吃的。 明天天不亮就得出门，赵平生还特意去找人借了车，送他们过去。 正忙着呢，家里忽然来了客人。 一看，是庞思宇带爸妈哥哥过来串门。 小孩子打打闹闹的，他们没放在心上，基本不管。但庞思宇前天来人家家里吃好吃的，今天又收到了个据说不便宜的玩具。正好他们也把新家收拾妥当了，准备过来请人明天到家里吃饭。 庞思宇他爸妈，庞医生和白医生，都是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不过和赵平生不同科室。 刚来，才把自己科室的同事认了个遍还不熟，没想到自家小儿子先帮他们认识外头的人了。 但是，刚和人家打上招唿，就听到人家说收拾行李准备回老家去。这个客是请不成了。 不想耽误人家收拾行李，庞思宇可好，说要留下来再玩一会儿。 一看，人赵医生家闺女有一架子的书，庞思宇看到那些没见过的连环画就走不动道。 最后被自己亲哥给抗走了。 送走客人，胖崽又跑上楼去收拾东西。 等宋雨晴收拾好自己和赵平生的，过来帮她收拾时，胖崽挨过来。和她小声道:「妈妈，大宇的哥哥好兇。还好我没有哥哥。」 宋雨晴笑着揉了揉她脑袋。 哥哥都是自己家的好，别人家的哥哥也是拳头对外的，自然不好。 「妈妈的哥哥也不好。」胖崽小声道。她不喜欢外婆家的大舅。 宋雨晴吸了吸鼻子，道:「妈妈的哥哥很好。」 胖崽嘆了声气，妥协道:「好吧，他好。」 很快，胖崽也没心思纠结哥哥好不好的事了。她的衣服和玩具也装了个小的皮箱。 比往日还要早被喊去睡觉。 第二天还困着，就被喊起来洗漱。 等在车里晃了半小时才完全醒过来。 爬起来一看，外面乌黑麻漆的。 见她醒了，坐前面的赵平生和司机说话的声音大了不少。 过年挤火车真不是件好玩的事。 胖崽再度被挤成肉饼，几乎是被推着上车。这回她可没时间乐呵了，火车站里又吵得很，不扯着嗓子说话都听不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0页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只能买到两张软卧票。 赵平生现在的级别要差一点才够得着买软卧。但年后就要往上升主任了，所以找单位开介绍信去买车票时，人家多问了句，就给他来介绍信买软卧去了。 从78年开始，农村人口流动的停滞状态被打破，坐火车的人多了起来。而硬卧那边，虽然需要有单位开介绍信，但也没前几年好买票了。 事实上，各单位的干部出差的差旅费都是有定数的，级别够坐卧铺的不一定买卧铺票，坐硬座的车费少很多，省下来的就是归自己的。 宋雨晴好些年不出远门，市文化馆又是没什么出差机会的单位，也是最近一两年才知道的这些「规则」。 但他们回家探亲，还是得自己出钱。 自己出钱，就想着要坐两天，还是坐舒坦点好，就给买了软卧。 胖崽的记忆里，这是她第一次坐火车。 上了车安置好了之后，脑袋就一直转来转去。 和他们在同一个房间的，也是一对夫妻带着个孩子。 但对面那家的男人，穿着西装，看着是个能耐人，从上了车就一直嫌弃这个嫌弃那个，还埋怨说不如坐飞机去。 要不说不是自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这男的老婆也跟着抱怨，小孩也说这里穷地方。 宋雨晴和赵平生把贵重东西带身上，喊上胖崽去餐车透气。 一出房间，夫妻两个默契地翻了个白眼:受不了屋里那三个死装死装的。 这人就是吃太饱了，干半年活饿几顿就老实了。 胖崽有样学样，也翻了个白眼。 翻完，就缠着他们问飞机是什么什么鸡，和老母鸡、公鸡、小鸡有什么不同。 宋雨晴就觉得，可以搞个新画本，让胖崽认识认识外头的东西了。就从交通工具开始。 「飞机是交通工具，和火车一样可以把人从羊城带去海市。火车是地上跑的，大船是海上开的，飞机是天上飞的。」 胖崽听得心驰神往。问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去坐飞机。 宋雨晴想了想，道:「可能下次吧。现在飞机很少。以后会很多的。」 同房间的那家人跟了出来。听到他们的话，冷嗤了一声。 胖崽回头看了眼，问:「叔叔，你是小蛇吗？嗤嗤嗤～」 宋雨晴纠正她道:「小蛇是嘶嘶嘶。」 「做梦呢，还以后很多飞机，你们国家这么穷，哼。」 胖崽瞪了回去，「你们不是我们国家的？那你们不要来我们国家！还说我们坏话，你们是卖国贼！」 被一个小孩直白地说了出来，还引来不少人探头出来看，像是过来看看「卖国贼」长什么样。这家人灰熘熘地跑了。 宋雨晴和赵平生震惊住，他们没和胖崽讲过这些。 但很快就又觉得没什么。 胖崽可是从在娘胎里就住部队大院，那广播里都是爱国教育，在部队大院电影院里的电影大多是红色教育片，连小孩玩游戏都不爱当汉奸、卖国贼…… 看着穿着崭新的红毛衣大摇大摆走前面的胖崽，宋雨晴和赵平生欣慰得很。 嘿，看他们把祖国未来的花朵养得多好，白白胖胖，根正苗红的。 第168章 自来熟 等他们从餐车回来, 跟对面那家同一个房间里待了半天，这家人就找人换房间了。 估计是受不了胖崽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 也回答不上胖崽问的「你们是哪个国家的人」。 半途上来了俩干部，这回算是遇上正常人了。大家没想着打探对方的情况, 很有当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自觉。 胖崽难得来坐火车，足足兴奋了两天, 从上车开始到下车，一直都很高兴。他们还陪着她玩了两天游戏。 准确来说, 是玩了两天扑克牌。 一路上每个站停靠, 他们遇上自己熟悉的城市，还会给胖崽讲一讲那个城市的歷史风俗。 到了终点站——海市, 胖崽就被爸爸妈妈给包成了一个胖子。 毛衣围巾大棉袄，一样都不少。 才下车艰难地走了一段。赵平生就被人给拦住了, 「你小子，我喊你半天, 都没回一下头。」 赵平生抬头看, 发现是他名义上的亲大哥，「人太多了，刚刚没听到。」 临近过年，今天还是除夕当天，这火车站的人一点没少。 赵大哥低头去看被赵平生牵着的胖崽。笑道:「胖崽, 我是大伯。」 「大伯~」胖崽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军军哥哥呢？」 军军哥哥说要来接她呢。 大伯家的军军哥哥和大姨家的军军哥哥不一样，一个是堂哥一个是表哥。她其实分不太清，但爸爸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在家等着呢。还有睿睿，你知道睿睿吧？」 「我知道！三叔家的, 睿睿弟弟。」 她和爷爷奶奶每周打电话不是白聊的，海市这里有哪些人, 她清楚着呢。 他们坐上赵大哥的车子回去。 这是单位分配给他的车，司机请假了，但家里没人有空过来接，他就被爸妈安排过来了。说外头冷，不能让胖崽挨冻。 胖崽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对海市没觉得有什么新奇的，她还是觉得羊城更好看。 大伯问她海市好不好时，胖崽摇头，回:「好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1页 冷得她都要缩成一只鹌鹑了。 比起羊城，海市是要更冷一些。 尤其是他们出发的前一天是个大晴天，算是比较暖和的。 比起宋雨晴和赵平生，胖崽更自来熟，仿佛是她带着他们回家似的。 又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了。 宋雨晴的记忆涌了上来。 上次来，胖崽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奶娃娃，每天就知道「呜呜嘟嘟」。 现在，叭叭叭的，没人比她还能说。 赵平萍一听到车子声音就迎了出来，见到自家大哥和几年没见的二哥，高兴地喊了声「二哥」，然后直奔车子后座，一拉开车门，就忍不住泛起了泪光。 「二嫂！」 「小鱼。」好久不见了，以前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现在是要奔三的大姑娘了。 赵平萍激动了一会儿。再看向宋雨晴旁边歪着脑袋看她的小姑娘，惊喜地摸了摸她的脸，道:「胖崽，猜猜我是谁？」 「是小姑！」胖崽一眼就把人认出来了。 小姑和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 胖崽催着妈妈下车，宋雨晴无奈，只能先下车来，然后就见胖崽已经张了手朝赵平萍道:「小姑抱我下去。」 看看。跟天天见面似的，一点都不知道客气。 他们赶在今天到，这边家属院不少人出来看热闹。 「老赵二儿子一家回来了，这都多少年没见过了，我都没想起来这个人。刚刚看着怪眼熟的。」 「人家不回家，老赵他们也没少念叨。人家常寄东西回来。」 「他家老二现在是在羊城工作是吧？」 「可不是？羊城那儿的军医院，早几年就当副主任了，还有人家娶的媳妇，出版的书都能摆满书架了。」 「你知道那么多？」 「我听老赵跟我家那个闲聊说的，喏，他家老二家就一姑娘，我估计前面蹦蹦跳跳那个就是。老赵说他孙女天才，才四五岁就会画画写毛笔字……」 胖崽可不知道自己在这大院里被吹出了「天才」的名头。 跟在赵平萍后面蹦蹦跳跳地取暖，等大人拿好行李了，然后才一起进屋去。 宋雨晴给她扯了扯围巾，笑道:「刚刚不是和小姑挺好的吗？怎么不好意思先进去了？」 胖崽嘿嘿笑了笑，拉着妈妈的袖子小声道:「我害羞。」 宋雨晴失笑，小孩长大了真可爱，连自己害羞都会直接表达出来。 但是，他们家胖崽真的和「害羞」扯不上关系啊！ 小时候遇到不熟的人还会躲着，现在越长大，越会自己出门找小伙伴玩，玩得多了，胆子也大了起来，碰上熟面孔她都能上去聊两句。 怕人家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孩子，每次都要搬出爸妈的名字:「我是赵平生和宋雨晴家的胖崽。」 赵家人平时个个都不清闲，也就是今天除夕，才能把家里人都给聚一起。连平时不在家里住的老三一家，这个时候也过来过年。 大人因为见面次数少还有些拘谨，尤其是赵平生，打了招唿后就安静了下来。 一心二用，一边听宋雨晴和人寒暄，一边听胖崽和两孩子凑一起说话。 以前写信是宋雨晴写得多，后来有了电话，是胖崽说得多，他像是隐形了一般。 「工作都顺利吧？」 「很顺利。」宋雨晴就挑着单位最近一年的变化说了。 胖崽不知道什么挪了过来，抽空插话道:「妈妈给儿童书画插画呢！」 瞧瞧，小模样神气得很。 「这么厉害！胖崽你画的画呢？」 胖崽不好意思地捂嘴笑了笑，「我画的不好。」 说完，缩到爸爸后面把脑袋藏了起来。 严爷爷说她画得还行，没夸她画得好。 这下子，话题从他们大人身上转到了胖崽身上，问她在家都玩什么。 军军和睿睿挤了过来挨着，宋雨晴和赵平生就只能再往旁边挪一挪给他们三个小的腾位置。 胖崽还在数自己每天玩的。 一样一样地按着时间来，还挺有逻辑。 「早上起来洗漱吃早餐，有时候爸爸给做好吃的，有时候去食堂买。还有还有，家属院外面有人卖早餐了，比食堂的好吃。」 「爸爸给我编辫子，我爸爸，会好多。」胖崽从口袋里捞啊捞，捞出来两个星星形状的髮夹，「我爸爸给我做的。」 其实就是普通的铁夹子，用黄色或是红色的碎布缝了个星星形状，然后固定到铁夹子上。 赵平生也是给胖崽做丑玩偶的时候突发奇想，用碎布头给她搞了些与众不同的髮夹，一直到她留出能扎小揪的头髮才给她拿出来用。 还有绑头髮的髮带……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和宋雨晴一起参与到了「奇蹟胖崽」的真人版游戏里。 「和妈妈去文化馆上班，妈妈工作，我也工作。我给馆长爷爷送报纸，跟严爷爷学画画，跟李阿姨学毛笔字。还有，」 胖崽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热牛奶，舔了舔嘴巴，继续道:「妈妈教我认字，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也教，还有算数。」 「还要听故事！摄影组的常伯伯讲故事最厉害，他还会拍照！常伯伯说，等我再大一点，教我拍照，洗照片。」 「我家里有个海鸥相机，有好多照片。哎呀，太重了，不能带过来。」 「以前在文化局食堂吃饭，窗口的黄阿姨给我分多多的肉。现在不能去了，文化馆也有食堂了。嗯，文化馆的李大厨做饭好好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2页 「中午在文化馆的小床睡觉，我自己有一张床。」 「下班了要回大院供销社买肉买菜，天热热的时候可以买雪糕，一周一次，爸爸妈妈请的。还想吃。要自己拿零花钱买。」 「妈妈一周给五毛零花钱，但是要做家务，洗菜洗水果，擦桌子，收拾房间……」 「我有两个房间，一个睡觉，一个玩。」 「等爸爸下班做晚饭。有时候爸爸做饭，有时候妈妈做饭。我爸爸做菜最厉害，小朋友们都喜欢我爸爸做的菜。还有我妈妈，他们喜欢看我妈妈的连环画。」 「等爸爸休息，会去好多地方。公园，国营饭店，百货大楼，还有图书馆……」 「要去看电影，爸爸给我做零食拿去吃。」 「天热热就去学游泳，天冷就不学了，会感冒。」 「感冒了要去医院打针，那些小朋友哇哇哭。朱叔叔打针最疼，屁股疼三天，开的药也苦。」 「妈妈去上学，我和爸爸去医院上班，叔叔阿姨说我是小宋医生。」 「别的小朋友要去上学，我不用，我上班。」 「……」 屋里没一个人打断她的话，都带着笑意看她一边点手指头一边说。 从她的话里拼凑出了他们一家三口在羊城的生活。 赵平生不会和他们说那么多，宋雨晴以前写信也都是说着赵平生和胖崽的事，很少说到那么具体的小事情。但就是这些具体的小事情，才让人觉得他们的生活真实地铺到了眼前。 怪不得每次胖崽打电话都说自己还有好多话要说，日子过得热热闹闹的，自然很多话要说。 这下好了，孩子终于能畅所欲言了，想到什么了就说什么，好像脑子里的话都说不完。 赵平生眼神温和地看着胖崽，他们以为她玩心重，不会记得很多事，实际上小崽子心里什么都明白，一样样的记得清清楚楚。 他家胖崽真是全世界第一可爱的崽。 宋雨晴也听得心里暖洋洋的，听到了胖崽视角下的寻常日子，竟然那么多惊喜，突然觉得他们的日子简直幸福到可以冒泡。 「哎哟，你说得，小姑都想跟你回家了。」赵平萍开玩笑道。 她真太喜欢二哥的饭菜和性子好的二嫂了，以前就去待了一个暑假，让她这几年一直念念不忘的。 宋雨晴看了眼赵平萍旁边的男人，笑道:「你捨得这里的人，那你就跟着走。」 大家哈哈地笑起来。 本来，气氛到这儿就刚刚好了，胖崽突然说到了自己最近的「进步」。 「有小朋友想抢我吃的和玩具，我和我的朋友揍他们了。爸爸说，尽管揍！揍不过，他去揍小朋友的爸爸。」 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赵家人不自觉地把视线挪到了赵平生脸上。 好不容易让大家从他身上撤走了关注的视线，这会儿因为胖崽一句话，又聚过来了。 但没一会儿，赵山南笑了起来，道:「你爸做得对。」 胖崽像是得到了认同，得意地抬着下巴，好像在说:没错，我爸做什么都对！ 要不是还得准备年夜饭，他们还想听胖崽再多说点。 家里的阿姨不在，就得他们自己动手。 赵平生为了避开被人拉着谈话，让他们先收拾下家里的菜，他收拾好了就下来做菜。 赵平萍眼睛一亮，道:「我带胖崽去洗澡，你们收拾你们的。」 等他们收拾好下楼来，宋雨晴跟着赵平生去了厨房，其他人也没人闲着，都挤在厨房和餐厅里忙活。 胖崽在火车上吃好睡好，这时候也没犯困，洗了澡后整个人干爽得很，精神头更足了。被两堂哥堂弟一喊，和爸妈说了一声，立刻拔腿跟了出去。 胖崽出门没有带上她的零花钱们，身上口袋空空。 但军军手里零钱多，大方地让弟弟妹妹自己在供销社挑吃的。 「赵文军，这是你家亲戚啊？」 「我妹妹，二叔家的。」 「你还有个二叔？！」 「废话！我有个三叔，我当然有个二叔了！」 「哦，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军军忽然忘了胖崽大名，问她大名叫什么。 「宋昭昭。」胖崽低头又吸了一口饮料。 好喝！要是海市不那么冷就好了。 「噫！赵文军你骗人！你妹妹姓宋，又不姓赵！」 军军气道:「我妹妹跟我二婶姓的！谁说一定要姓赵了？」 「那，那你妹妹肯定不是你二叔生的。」 「张发强你胡说！我妹妹就是我二叔二婶生的，她小时候还来过。」 「肯定不是！不然你妹妹不可能跟你二婶姓……啊！哇……赵文军你妹妹推我……啊啊啊！赵文军，你敢打我？！我要……呜呜呜，妈！妈！赵文军带他弟弟妹妹打我！」 胖崽先冲上去扑人，铁花姐姐教她的，先把人按倒再揍。 她把人扑倒了，军军愣了下就冲上来了。睿睿眼睛眨了眨，赶紧滋熘滋熘几口把饮料喝完，然后也沖了上去。 他年纪小一点，但自家人帮自家人这事，他还是门儿清的。 等两边家长来街道办捞人时，赵山南和张发强的爷爷，两个当人半辈子文化人的老头，站在街道办不带一个脏字地互骂。 张发强乱说话不对，他们家三打一也不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3页 街道办办事员和稀泥地让几个小的互相道歉了事。 军军回家后探头探脑的，发现大人们都没提他们打架的事，松了一口气。 又拉着胖崽和睿睿出门玩。 还是妹妹来了好啊，打群架不用挨揍。 胖崽认真地道:「爸爸妈妈说了。不能随便打架欺负人。」 说完，从口袋里翻出来一块钱，乐滋滋道:「我爸爸奖励我的，让我请哥哥弟弟吃零食。」 睿睿二话不说，拉着这个新鲜出炉的姐姐跑，买到了刚刚因为大哥钱不够而没买成的零食。 这三个小的在巷子口一边吃零食一边玩。 宋雨晴从厨房出来，左看右看没见着人，对掌勺的赵平生道:「咱家胖崽崽真自来熟。」 赵平生弯了弯唇角，道:「你教得好。」 胖崽一天大半的时间都跟着她，自然也是学她的性格。 「你也挺会夸人。」宋雨晴乐道。 他们到得早，中午吃了顿简单的午饭，下午才是大活。 屋里开始飘出香气，胖崽也被勾了回来。 第169章 压岁钱 在胖崽看来, 今年的新年没有什么不同。 爸爸妈妈都在，有好吃的。最多就是家里一起过年的人不一样。 她接受良好。 宋雨晴和赵平生也因为多了个胖崽帮忙转移大人们的注意力，待得更自在了。 在赵家人看来, 这是难得的团圆饭，好不容易全家人都聚集到了一起。 赵山南和温如月的情绪比较外露。 吃过饭, 大院里就有小孩过来招唿军军出门玩，都是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大孩子, 胖崽和睿睿默认是要跟着这个大哥出去玩, 缀在他身后当小尾巴。 大院里的小孩在玩鞭炮，炸得大家尖叫声此起彼伏, 但每次炸完都会有一阵欢唿声。 外面都是小孩子的玩闹声，各家屋里大人还焊在饭桌边意犹未尽地继续讨论的话题。 晚上, 比起赵平生和宋雨晴的工作情况，赵家其他人更好奇粤省那边改革发展的情况。 现在才提出了口号, 但是敢放开手去闯的没几个, 大家都在观望政策的方向，还有其他地方的行动。 家里的人基本都是在国家单位上班的，但多是在卫生系统，改革这事，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单看自己身边, 好像没看到有什么变化。 宋雨晴想了想，就提到了现在外头越来越多的私人小饭馆。 另外还提到一件最近不少人讨论的事情:云省知青集体卧轨事件。 宋雨晴也是听到有人讨论，才想起来这事，以前就有影视剧提到了这一歷史。她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她知道今年很快就会有大规模的下乡知青回城，到时候城市里到处都是没有工作的青年人。就现在, 知青没有回城都不好找工作，等知青回城了, 岗位少，需要工作的人多，剩下的人还得安置…… 赵山南嘆了声气，「是啊，国家单位国营厂也没那么多岗位，不发展哪里来的岗位安置那么多人？」 待到了十点左右，大哥还得把其他人给送回去，这边家里，住不下那么多人。 胖崽发现今天晚上是和爸爸妈妈一起睡，本来就玩得够兴奋了，这会儿更能闹腾。 洗漱好换好衣服，老老实实地躺在了中间，后脑勺陷在两个枕头中间。 宋雨晴刚躺床上，胖崽就又一骨碌爬起来，把被子给掀了起来。 双眼亮得很，「妈妈，强强哥哥家里养了一只大狗五只小狗，说要把四只小狗送人。军军哥哥要一个，睿睿也要一个，还有个哥哥也要一个，剩下一个，强强哥哥问我要不要，我说要问爸爸妈妈……」 自己生的崽，她一个小眼神，宋雨晴就知道她打什么休息。 宋雨晴对上她亮得像一闪一闪的星星的眼睛，差点就妥协了。 但理智很快回神，道:「我们家不能养，小狗不一定能带回羊城去。人家可能不给我们带小狗上火车。」 「啊……」胖崽失望地长长地啊了一声，捏着手指，道:「小狗真的很可爱！」 赵平生从外头进来，顺手把门给关上了，正好听到了她这句话，就问:「小狗能有我们家胖崽可爱？」 虽然得了爸爸的夸让胖崽高兴了一点点，要是能把小狗带回去就好了。 胖崽又把话给爸爸说了一遍。 赵平生反而问她:「强强哥哥？就是今天下午和你们打架的那个？」 宋雨晴惊讶地看向胖崽，在等着她的答案。 胖崽不明白这有什么奇怪的，点点头，「是啊！后来和好了，我请他吃了零食。」 胖崽对这事熟，铁花姐姐和大树也会打架，没多久又和好了，所以打架这事不算什么。 「……」宋雨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小朋友的友情就是这么「阴晴不定」。 但胖崽显然被赵平生给绕开了话题，开始给他们讲张发强家里有很多「洋货」，那些零食都是她没有吃过的。 说完，又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宋雨晴和赵平生:「……」 「过两天我们就出去逛海市，要是有「洋货」卖，就给你买。」宋雨晴知道，她的两个诉求，总得满足一个，不然有人要生气了。 胖崽立刻乐了起来，卷着被子躺下，又一个骨碌，滚到了宋雨晴怀里，像是一个大热水袋凑了过来，宋雨晴立刻搂住她取暖，顺便把她按住，省得冷风在大空隙里乱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4页 赵平生跟着躺了下来，没一会儿，自己脸上多了个巴掌，胖崽摸了摸他的脸，蹭到下巴有扎手的鬍渣，像被刺到了一样立刻收了回去。 他们一家三口很久没这么亲近了，胖崽觉得自己好像藏了一大兜的奶糖，甜滋滋的。 一会儿拍拍爸爸，一会儿脸凑过去和妈妈贴一下，然后嘿嘿傻笑了两声，想把双手双脚翘起来，被爸爸妈妈给压住，动弹不得。但她乐此不疲地重复以上动作。 「又一年了。」宋雨晴侧身伸手搭在胖崽身上，最后落在赵平生身上。 两大人的手臂搭在胖崽身上，她以为他们在和她玩游戏，扭了好几下，好像被困住的小鱼。 赵平生没一会儿把手收起来，捏了捏胖崽的手，又被胖崽抓着他的手比手掌大小。 要是胖崽还是不到三岁的小娃娃，这会儿肯定被爸爸妈妈按住勐吸几下，再完全不克制地亲几下。但她已经是个六岁半的中小朋友了，九月份该上一年级了。 胖崽完全不知道两个大人对于「新年换旧年、孩子大一岁」的感慨，满脑子只有「我长大了可以做很多事了」。 等胖崽唿唿睡着时，宋雨晴还是没睡意。 今天早早到海市，接着忙活一个白天，要是平时肯定早累了，但今天就是十分清醒。 也不是认床的缘故，她和赵平生没认床的习惯。 过了十几分钟，赵平生掀开被子坐起来，小声道:「我把胖崽挪里面去。」 等大电灯泡稳稳噹噹地被挪开，赵平生自然而然地搂过了宋雨晴，满足地喟嘆道:「我就说刚刚怎么都不对劲，把胖崽挪开就好了。」 宋雨晴把手脚搭过去，偷笑道:「我也是。」 等第二天早上，宋雨晴被旁边人的动静吵醒，发现是胖崽正绷着小脸把她和赵平生分开，然后自己睡在了中间。 还好她反应快，醒了也装没醒，不然就得接受胖崽控诉的眼神了。 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醒了就得爬到中间来，手脚得同时挨着他们两个人才可以。 黏人精。 但是，想想又过一年，黏人精也黏不了几年……宋雨晴装作没醒的样子，把胖崽往怀里搂了搂。 只有赵平生一个翻身差点掉下床去。 然后就发现胖崽睡在了中间，手肘撑着身起来往里一看，他们三个人只躺了五分三，里头空一片。 等他们醒过来下楼，还没吃上早饭呢，胖崽就开始收红包了。 这么早就来了客人，宋雨晴就找藉口上楼去拿了红包下来。 来的客人主要是赵山南和温如月的朋友同事，还有大院里的邻居。邻居就是好奇赵平生这一家过来的，别的客人看到赵平生一家，都有些惊讶，他们只知道赵平生和温如月有个儿子在羊城工作，但他们都没见过。还猜测过他们这儿子是不是和家里关系不好…… 现在看来，猜测得不对，人家就是因为工作忙碌没空回来的。 下午来的客人里倒是有认识赵平生的，以前他来海市参加研讨会，见过一面，现在还认得。 早知道今天来的客人不少，宋雨晴和赵平生也没想着今天出去，就在家里待着。 胖崽是闲不住的，客人带的孩子过来，不管大小，她都能聊上几句，主要是问人家出不出去玩。 妈妈给她做的红毛衣，肚子那块有个很大的口袋。口袋里现在都是大人给她的压岁钱。爷爷奶奶伯父伯母和叔叔婶婶都给了好大一张，够她买好多玩具了，来做客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也给了好多，大口袋鼓起来一块。 她昨天在强强哥哥家里看到了个音乐盒，一扭就可以叮叮咚咚地响，在华侨商店可以买。她好想去买一个…… 但是小朋友们都不理她，不肯出去玩。 宋雨晴早看出了她蠢蠢欲动的小心思，在她又一次去询问「姐姐出去玩吗」失败后，宋雨晴朝她招了招手，问她是不是想去买玩具？ 胖崽眼睛一亮，立刻凑到妈妈耳边说悄悄话。 赵平生想知道她们说什么，奈何这么多人在这里，不好凑脑袋过去太亲密。 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其实满脑子都在想:她们又有什么悄悄话是我不能知道的？ 宋雨晴听后，拍了拍胖崽的后背，小声道:「明天带你去，今天就在家里好不好？」 「嗯！」胖崽痛快地应下了。 趁着中午上楼休息时，胖崽把她口袋里的压岁钱都掏了出来，点完后给妈妈报了个数，让她帮忙保管。 估计是今天压岁钱收得多，让她「大开眼界」，中午睡着了都翘着嘴角。 宋雨晴把钱收起来，和赵平生道:「孩子大了，不好蒙了。」 趁她人小不懂事时，「妈妈帮你保管」还能成，现在不管用了。 为了满足胖崽新年的第一个「大心愿」，宋雨晴找大嫂问了哪里能换到侨汇券。 最后是赵山南去找张发强的爷爷换的。 张爷爷恼怒昨天吵架的事，想拿乔，结果自己孙子拆台，张发强找他爸妈问了外汇券送过来。还说给胖崽买音乐盒用。 胖崽一高兴，就拍拍肚子说请他吃零食。 张发强看胖崽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小沓整整齐齐的钱，很多一块的，眼睛都瞪圆了，「你哪来的钱？」 「压岁钱。」 「你的压岁钱不给大人保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5页 胖崽捂紧了口袋，「妈妈说，自己的钱自己保管。」 张发强眼睛说红就红，扭头就哭着跑回去，「妈！你骗我！」 手里捏着外汇券、旁观全程的宋雨晴:「……」 胖崽叉腰嘆了声气:「明天再请强强哥哥吃零食。」 但第二天也没请成。 他们一家三口出门逛街去了，在侨汇商店待的时间最久。 主要是他们路过专门接待外国友人、华侨的宾馆时，看到有人在卖侨汇券，他们又溢价买了一些。 这下，不仅够给胖崽买音乐盒，还能给赵平生都换上一块新手錶。 他的手錶慢了，没拿去修。 刚好看到有块不错的手錶，价格也合适，宋雨晴比划了下，觉得很合适，就给拿了下来。 赵平生跟在后面，道:「手錶可以买国产的，家里有票。要不给你换一块……」被宋雨晴回头瞪了眼，赵平生闭嘴了。 这个家的经济大权，不在他手里。 从侨汇商店出来，赵平生看了好几眼自己的新手錶，「谢谢宋雨晴同志的新年礼物。」 胖崽抱着个礼盒有样学样，「谢谢宋雨晴同志的新年礼物~」 第170章 变化 他们出来一天, 又去了百货大楼买胖崽心心念念的「洋货」零食。 左手抱着音乐盒的礼盒，右手拎着一网兜的零食，眼睛弯成了公园里的一道拱桥。吭哧吭哧地走着, 是这条热闹大街上最「富有」的崽。 赵平生想说帮她拿，人家不给, 非要自己拿。 宋雨晴也收到了一套新衣服，赵平生和胖崽合伙买的。 胖崽出了今年的零花钱, 赵平生跟她预支了额外开销, 钱是从她口袋里出的，但衣服确实是他们送的。 「真开心呀真开心~」胖崽从今天出门开始, 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念这两句话了。 早早出门，一直到了晚上吃过晚饭才踏着月色回去。 胖崽一刻不停地喊上军军, 带着两包零食出门，说是要送强强哥哥的。 赵山南起身跟着出去。 后面几天, 胖崽天天跟着爸爸妈妈出门, 偶尔会和伯父伯母叔叔婶婶或者小姑姑父一起去。要回羊城的前一天，他们还去了甜甜姐姐家。 为了接待他们家，吕青松的父母都把工作挪了，在家等着。 听说吴阿珠去了食品厂上班，也算有了自己的工作。 吕青松的爸妈看起来比较严肃, 但人都好说话。宋雨晴看吕青松母亲和吴阿珠相处融洽，不禁松了一口气。 家庭条件相差太大，容易合不来，但现在看来，还可以。 甜甜招唿他们时大大方方的, 想来，跟着来到海市的这一年里, 她被家里的人养得很好。 还和胖崽说她奶奶送她去少年宫学画画，老师夸她画得好。 胖崽立刻问少年宫是什么，好不好玩。 「好玩。有好多可以学的。你可以报画画班，也可以报音乐班，隔壁家陈奶奶家的妹妹，报的钢琴班。就是……」甜甜想了想，不知道怎么给胖崽描述，就拉着她说去陈奶奶家看钢琴。 吕青松也开朗多了，笑着说起在知青小院的事情。 「那时候，整个知青小院最期待的，就是赵医生带着海货过来。还有李思悦做豆腐，春夏时候大家一起去挖竹笋让吴向东泡酸竹笋，我们跟着学了几年，都没把吴向东的手艺学到家……」 吕父吕母感慨道:「也多亏了你们去的大队人好。」 在吕家吃了午饭，他们也要回去了，还得再去买些海市的特产，晚上回去再吃个「团圆饭」，明天一大早就得去赶火车了。 胖崽被甜甜拉着上楼，下楼时身上挂了个红布包，里头鼓鼓囊囊的，有个兔子玩偶的耳朵探出来。 这是甜甜给胖崽准备的，可算是等到她来海市了。 来的时候他们拎了一袋吃的，走的时候被塞了两袋吃的……这做客做得，连吃带拿。 宋雨晴看着送他们出门的一家三口，目光落在了甜甜脸上，朝她笑了笑。 「甜甜，下次再见了。」 甜甜也赶紧点头，「宋阿姨，我以后给你寄我画的画。」 又提醒胖崽道:「胖崽你要给我写信哦！」 胖崽摸了摸鼻子，点头说好。 爷爷奶奶小姑和军军哥哥睿睿弟弟也让她常打电话常写信呢……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压岁钱。 不知道够买多少花花绿绿的邮票。 晚上还是和赵家所有人一起吃饭。 知道他们明天就要回去了，下次再见可能又要等好几年，赵山南和温如月拉着胖崽坐中间说话。 大人有大人各自要忙的事业，大家心里早就有数，只有小孩子最难接受。 睿睿晚上回家的时候一个劲地拉着胖崽走，让她去自己家住，以后不跟爸爸妈妈走了。 胖崽本来以为他是在和她玩，开开心心地跟上。结果让她不和爸爸妈妈回去？ 震惊了一会儿，胖崽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拖住他不往外走，认真道:「睿睿跟姐姐回羊城吧，我爸爸会做好多好吃的，我妈妈能挣钱。二楼还有一个空房间……」 睿睿也很震惊地看着她，还能这样？ 说实话，睿睿有认真考虑她的话。 以前他要去爸爸单位的育红班上学，现在去上学前班，每天跟他爸吃单位食堂……二伯做饭是真的好吃，而且姐姐不用上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6页 还不等他点头，就被他爸扛起来往外走，屁股还被揍了两下，「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去羊城找昭昭姐姐。」 昭昭姐姐？ 哦对，是胖崽姐姐。 睿睿趴在他爸的肩膀上往爷爷家门口看，有点希望胖崽姐姐冲出来拯救他。 但是，胖崽被外头的风吹了下，又变成一只鹌鹑，没看到他期待的眼神，转身蹦蹦跳跳地回家。 第二天早上，宋雨晴和赵平生在家门口跟赵山南、温如月上演了一场「我们不要」、「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们的」的「拉锯战」。 胖崽的瞌睡虫一下子被赶跑，手捂着围巾把脸包住，露出两只大眼睛，边看边偷笑。 口袋里被塞进来东西都没察觉。 衣服太厚了啊！ 等到要去坐火车了，胖崽的兴奋劲才消停下来。 后知后觉自己要回家了。 也不是回家不好，但是又要好久好久才能见到爷爷奶奶小姑和哥哥弟弟了。 「大伯，你，你记得让军军哥哥去找我玩啊！」 火车这时候也要开动了，呜呜呜的声音响起来，月台上的人不少，不确定送他们过来的人有没有听到。 赵平生看过去，只看到大哥在不停地朝他们挥手。 胖崽在努力地挥手回应，他也挥了挥手，示意他别等了赶紧回去。 火车跑了起来，渐渐地就跑出了这个城市。 胖崽躺在床位上，双手举到头顶，重重地嘆了声气。 宋雨晴和赵平生对视一眼，坐在她床铺边沿，让她先把自己的情绪给消化点。 回程还没到四分之一，胖崽又精神饱满地拉着他们玩纸牌。 脱外套时从口袋里翻出来个大红包，胖崽赶紧再去检查口袋，没有了，还道:「漏掉了一个压岁钱。」 她以为是这几天收的呢，拆开看了一眼，眼睛都瞪圆了。然后让妈妈帮她保管，回家了就放进她的储物罐里。 宋雨晴无奈，防来防去，没防住。赵山南和温如月最后还是把红包塞到了胖崽身上。 胖崽还以为自己是哪天收到的压岁钱给漏掉了。 加上来回坐火车，他们出去了半个月。回到羊城，只需要穿两件薄衣服，厚棉袄都得抱着或者拎手里。 过了个年回来，发现市里的人变多了。 他们在火车站出来坐公交，没一会儿，越来越多的人上车，都在聊今年知青回城的事情。 提到的更多是，哪里哪里多了个私人小饭馆，也没人去抓。还有自家的哪个亲戚或者邻居，做起了小摊贩...... 在日常琐碎的叨叨念里，改革的浪潮正席捲而来，大多数人身处其中，只看得到眼下的一亩三分地。敏锐的人才窥探到了全局，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宋雨晴没少和赵平生感慨，他们如果不曾在另一个世界生活过，可能也察觉不到整个社会、国家的变化。 有些人赚钱，是真的该人家赚钱的。 他们一家三口回到军医院大院。 胖崽从下了公交车，就想着一路狂奔回来。在大院里见着每个熟人，都要大声地跟人家打招唿，尤其是见着她的小伙伴，得和人家说：「我回来啦！」 他们到家没多久，行李都堆在桌上、沙发上，宋雨晴和赵平生正坐在沙发上休息，准备待会再去厨房烧热水洗澡去去一身味。 胖崽已经忙活开了，打开她的行李箱，把她带回来的玩具拿出来。 尤其是她那个音乐盒，一拧发条，就叮叮咚咚地响。 真好听，宋雨晴觉得自己被催眠到了。 没一会儿，家里门口的光被挡了一部分，一群熟悉的萝蔔头出现。 家里又热闹了起来。 宋雨晴和赵平生把他们的行李给分出来，要洗的都拿到了卫生间去。剩下的东西拿到了楼上。 客厅里都是胖崽的说话声。 忙活了一早上，简单吃个午饭，宋雨晴睡了一个很长的午觉。 四点半起来，换好衣服下楼。 发现家里没人在家。 拿钥匙出门，才知道赵平生在隔壁副院长家里，喊他过去聊聊天。 婉拒了领导的留饭，他们往供销社去买菜，顺便去找找在外面玩了一下午的胖崽。 不用找了，在供销社前面的篮球场看到了。 她自己织的红色毛衣，她一眼就能认出来，更别说还有胖崽头上那独具一格的髮型。 「赵医生宋同志回来了，海市怎么样？比起我们羊城如何？」 这要怎么比？ 宋雨晴就道：「都好，没法比。」 坚持问区别的，宋雨晴就道：「海市的冬天比羊城的冷。」 她家去海市过年这不算什么新鲜事。 大院里现在最新鲜的事，是谁谁谁去要去盘厂生产东西去卖。 「开什么厂啊？服装厂？她这能比得过人家国营的服装厂？我就说她是嫌日子过得太安逸了，还要去银行贷款，你们说，这银行能给她贷款？」 「还真不一定，去年的时候，人家找服装厂下了个单子，衣服全都卖出去了，还是卖到首都去。你猜人家赚了多少？」 「我不猜，这种事情能长久得了？要是上头又开始追究了，她跑不了不说，还得连累老王，眼看着就要评副主任了......」 「哎，宋同志，你说对吧？这种时候折腾这些，不是瞎搞吗？万一政策又有变化，那不得全家都进去，是不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7页 宋雨晴认真地盯着说话的人的眼睛看，微笑道：「这种大事情，我们不了解。」 她才不去掺和，这人说的话好像是在为人家着想，实际上就是想把人家给拉下来。 说不定还嫉妒人家外头的事业做得红红火火。 挣大钱是瞒不住人的，早晚被扒出来。那个要开服装厂的家属应该挣到大钱了，引得有些人眼红。 果然，晚饭的时候，胖崽就说大树哥哥家的邻居，买了大彩电，电视里的人是彩色的。还买了洗衣机和冰箱，以后可以自己在家做冰棍吃。 最后，胖崽补充道：「大树哥哥说，很贵很贵，卖了我都买不起。」 赵平生闻言，给她夹了一块肉，道：「不对，我们家胖崽是无价之宝，给多少钱，爸爸妈妈都不卖。」 胖崽抬头龇牙笑，「我也是这么和大树哥哥说的！我说，爸爸妈妈才不会卖我！」 「以后我有工资了，也给爸爸妈妈买大彩电、洗衣机和冰箱！」 宋雨晴心算了下，等她有工资，要等好多年呢。 她不太等得起了。 恢復了上班的日子，宋雨晴决定要多多地给出版社寄画稿，房子要买，家电也要买！ 还没等她开始行动，杨曼曼找过来了，带她往房管局走了一趟，她家里的三千块就花了出去。 这个价还是她和杨曼曼谈了半小时后的结果，不然杨曼曼打算一千块便宜送了。 这种大便宜占得不是很安心，她又不是不能自己挣钱。 总之，三千块钱花出去，家里多了座两进的小四合院。 宋雨晴带胖崽回院子转了一圈，胖崽问她是不是又要搬回来了。 「不是，这里被我们买下来了，以后这是我们家了。你喜不喜欢？」 「喜欢！」 胖崽今年六岁半，她在这儿待了差不多六年。 可以说，这里装了她一半的童年。 「妈妈，我们要搬过来住了吗？」 「先不搬，我们还是住在大院里。」 现在住大院更方便，搬出来就不划算了。 至于这里，还没想好呢，先空着吧。 不用她发话，胖崽就道：「我不和小伙伴们显摆。」 嘿！她也知道自己平时是在显摆呢！ 「好，这里暂时是我们家的小秘密。」 要是被人知道了，那就知道吧。 胖崽晃了晃妈妈的手，道：「妈妈今天很高兴。」 「是啊，特别高兴。」 他们家的家底，又厚实了一点。 第171章 家电 很多人说看不上做小摊贩的, 实际上，不少人正在琢磨怎么做点小生意挣钱。 面子在里子跟前，也是可有可无的。 孩子大了, 要给他们安排工作、娶媳妇，家里孩子多能吃上饱饭了但日子还是得勒紧裤腰带过。 再去看做小摊贩的, 一问一个「不挣钱」，但再看人家吃的穿的用的, 到底挣没挣钱, 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不仅是大院里的人在讨论，市文化馆的人也都在聊这些事。 宋雨晴的同事有好几人家里亲戚都琢磨着做小摊贩挣点钱补贴家用。 「宋同志, 你觉得呢？」 宋雨晴看向问自己问题的同事，摇了摇头, 道：「我对这些不了解。」 同事羡慕道：「你们两口子肯定是用不着操心这些事了。对了，听说你家赵医生升官了啊？」 问是这么问, 但人家的语气挺确定的, 估计是人家从别人那听到的消息。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宋雨晴就点头道：「刚从副主任转主任。」 这是年前就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到了现在四月份才最终落实下来。 为了这事，他们家上周末还又去了一趟市区的外国餐厅吃饭，顺便去看了谷空青给他们推荐的房子。 房子好是好, 但房主是个事儿精，他们没敢买。 「还是你们家好啊，两个人挣得多还只养胖崽一个，压力小。」 宋雨晴点头，「是啊, 养一个孩子压力小多了，她有什么情况, 我们都能顾得上。要是有两个，还得担心一碗水端不平。」 要换成几年前，同事可能还得反驳下宋雨晴的这些话。 多生一个孩子就是加副碗筷的事情。他们这辈都算好了，生孩子还少些，在他们父母那辈生得还更多，也照样能把孩子拉扯大。 但现在几年下来，看看胖崽的吃穿用度和教养情况，他们也得承认，人家独生子女就是更吃香。 不过，也得是当爹妈的会教孩子。他们身边又不是没有独生子家庭，都把孩子惯得无法无天了，没条件都要给自己儿子创造「当皇帝」的条件。有条件的，那真是个「小皇帝」。 胖崽比起那些糟心孩子，真是好一万倍。 「一代人比一代人的生活好了，独生子女政策要是完全落实了，那以后的孩子就好命了。」 「不知道是好是坏，但一代人比一代人好是真的。我们再难，也难不过爹妈那辈。」 幸福大多数是对比出来的。 四月底，收到楚小云一家从京市寄过来的信件，说他们现在已经在京市落实了工作，还都是在教育系统，一个进了当地的高中，一个进了教育局，短时间内没办法再来羊城，特意给他们寄了京市的特产。 五一的时候，宋雨晴和赵平生带着胖崽去了一趟老家看宋奶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8页 胖崽还记着太婆（实际应该喊太外婆，但总纠正不过来）给她的金圈子，一听说要去看太婆，就开始忙活起要带的东西。 说要礼尚往来，她也给太婆送吃的。 这次回去没专门叫上宋家的人一起，他们各自都有事情，宋雨晴就说不用专门跑一趟回去。 挤上公交后，宋雨晴就觉得，市里的人又更多了。 这回胖崽再次被挤成肉饼，转脑袋都难，顾不上跟他们乐呵了。 这个时候，就很想买一辆小车。 但仅限于想一想，她还是很明白的，别说现在了，就是再过十年，照他们家的家底，即使她的出版费再翻倍，也未必能买上小汽车。 太贵了。 不如寄希望于赵平生，让他努力再往上走走，说不定能配车。 在晃晃悠悠中到了熟悉的村里。 显然，村里的人精神面貌改变了很多，一个个的都变勤快起来了。 连宋大伯和大伯母都忙着下地干活。 一问，才知道公社搞了新形式，总之，努力有能有回报，可以比往年多分粮食，一个个的干劲十足。 见着他们一家三口回来，中午吃饭的点，不少人端着饭碗过来凑热闹。 大队里没人不知道宋老太大儿子的二姑娘，基本两三个月给寄一次东西回来，难买到的营养品和衣服次次都寄。 宋老太天天在村里熘达，以前干瘦的小老太太，现在精气神好得很，逢人就吹她二孙女和孙女婿好。 可不是好？一个端国家饭碗一个端部队饭碗，能差到哪里去？ 听说宋建国家俩龙凤胎能上医专当医生就是人家拉扯的，连宋老大的闺女都给弄去城里当工人了。 听说人家又来了，可不得来看看热闹？ 要不是宋奶奶把人挡在了门外，他们还得像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供人参观。 趁着宋大伯两口子没回来，宋奶奶拉着宋雨晴回她屋里说悄悄话，问她那个朋友是不是回来了。 这是年底的宋红旗和宋长民带人回来看她时提到的，说二姐的好朋友回来了。 宋雨晴刚点头，宋奶奶就小声问东西还给人家了没有。 她就知道，宋奶奶肯定知道当时箱子里有别的东西。 但这么多年都把这事给藏肚子里没说。 怪不得，在她从海岛回来说要准备结婚时，宋奶奶才问她怎么处置那些书。 「宋雨晴」也是有真的为她打算的家人的。 掩下心底的情绪，宋雨晴点头，「嗯，还回去了。」 顺便把杨曼曼给钱让她帮买东西送宋奶奶也说了。 宋奶奶高兴道：「你帮我和她说声谢。这下好了，听红旗说，她家的东西都陆续还回去了。真好，真好啊。」 宋雨晴知道她的这两声「真好」，是为自己亲孙女的朋友拿回祖产而发自内心的感慨。 是啊，好人都应该有好报的。 宋奶奶知道这事有了结局，就说自己没什么惦念的了。 听到胖崽在外面院子啊啊啊地追着小黄鸡撵，宋雨晴眉心一跳。 宋奶奶也没再多说，出门去找胖崽，说带她去自家的菜地里摘西红柿吃。 胖崽小跑上去，「我扶着太婆。」 殷勤得很，像根肉拐杖。 小嘴还甜，说了很多自己平时在家的事情，逗得宋奶奶一个劲地笑。 他们跟在身后出门，迎面走来村里的人，宋奶奶给他们介绍人，让胖崽喊人她就喊人，大大方方的，得了好多夸。 胖崽真是一岁一个新变化，所以他们都不敢确定她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子。 见她在菜地里来回跑，时不时大惊小卦地啊啊几声，一个人堪比一个乐团。 宋雨晴又觉得，随便长成什么样子吧，不违法犯罪，做个开心健康的崽就行了。 宋大伯俩口子现在变了很多，估计是在堂妹从他们这儿拿到了工作，终于明白了要和宋建国一家打好关系，以后说不定还得求上门帮忙，所以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听唐秀香说，她给宋奶奶买了送回来的东西，宋大伯两口子眼红，但不敢瞎要，怕被她和宋知秋知道。 而且知道她惦记宋奶奶，对宋奶奶更上心了。 宋奶奶还在，他们能跟着捞口汤喝。宋奶奶要是不在了，他们确信，以后她就和他们家没什么来往了。 胖崽在大队里玩了半天，不扶着宋奶奶的时候，都是在撒丫子狂奔。 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精力。 回去的时候，他们还带走了一网兜的蔬菜。 在大队里一身牛劲的崽，上了车就开始犯困，站得东倒西歪，他们两个还得扶着她。 回来后，发现自家把原市文化馆的房子买下来这个消息被传得到处都是了。 好些人都在猜她是不是靠出版挣到了大钱。 否则，就他们两口子的工资，能买下一套这么大的房子？ 那个两进的小四合院，用来做单位的办公场所是小了点，但要是拿来给一家三口住，那就太宽敞了！ 宋雨晴只好和人家说，房子是朋友家的，肯定不是按照市场价买下，所以，他们买房子也不稀奇。 就从她这儿开始，开始有人琢磨着要不要在外头买房子。 别看军医院的家属院不小，也好些人分到了宽敞的房子，隔一隔，住五口人都完全够，挤一挤，八九个人也能住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9页 但是，谁会嫌房子少呢？ 尤其是家里孩子长大了，眼看着就要结婚成家的，想着是不是得分出去单过，不然再生下一代，家里就太挤了。 被大院里的邻居拉着问了好些问题，终于回到家了。 胖崽道：「妈妈，我没有出去和小朋友显摆。」 宋雨晴摸了摸她的脸，笑道：「妈妈知道，胖崽说过的话肯定能做到。」 「可是阿姨怎么会知道呢？」她真是想不明白。 「因为除了我们家的人，还得别人家知道啊，就传出来了。」 买房过户这事，难免要经过街道办和房管局，但凡有个多心眼的留意一下，人家就知道情况了。 那套房子还是离他们工作和住的地方太近了点。 也可能，有人专门盯着那套房子，想着要搬进去呢。 也不是没这样的人，房子空出来了，以前有专门的单位负责管这些空房出租。现在房子虽然还回去了，但已经空了几个月了，就有人想着去租下来住。 这不，回来后的第二个周末，就有家属院的人带个陌生人拎着水果罐头上门来了。 宋雨晴拒绝了两次，这两人还在一个劲地劝她，说房子空久了会坏、出租也有个进项，她就不说话了，静静地看他们说。 把人给看得话说不下去了。 见人没话说了，宋雨晴才道：「我们家的事就不劳你们操心，房子放坏了就坏了，空着呗。」 顺利把人气走了。 这俩人还在大院里帮她散话，说她不差钱不会把空房子租出去。 也算是帮她省事了。 赵平生加班回来也说医院的同事问他房子出租的事，他也给拒绝了。 「房子不能租出去，现在说得好好的，以后怕是想把房子收回来都成问题。而且，那些人住进去了，不好好爱护房子，那房子要遭破坏。」 赵平生也不乐意自己家房子租出去给人用，但也担心另外一个问题，道：「可能有人会说我们家里有房子，不该占单位的分房。」 「......这也是个问题。」 要是搬出去，确实挺不方便的，就光买菜这事就够麻烦的了。 还有夏天也到了，胖崽又想去泡「大澡盆」了。 「等我明天上班去问领导。」 赵平生惦记着这事，第二天上班就去找了领导主动提到自家刚从朋友手里买了套房，问影不影响家属院的分房。 当天下班回去，赵平生进门就对忙着洗菜的宋雨晴和胖崽道：「领导说了，这栋楼是单位给我分的，和我家里人有没有房子没关系，放心住。」 「那还差不多。」 那套小四合院买下来，是落在了宋雨晴的名下，说不是赵平生的也占理。 宋雨晴的动作也很快，第二天就去了市文化局，签了租房合同，把房子以一个白菜价租给了市文化局做个小型的对外开放的图书馆。 这下可算堵住外头人的嘴了。 在大院里又出现两家给家里买彩电后，宋雨晴终于拿起了电话，给谷空青打电话说跟他拿几样彩电。 谷空青现在可不得了，自己出来单干还拉上了运输公司和部队退伍的人，从本省各地的工厂直接拿货，运到北边去卖，其中的差价就够他挣得盆满钵满的了。 外头人不好拿货，谷空青那拿货可太方便了。 谷空青安排人跑了一趟，把她要的货都给配齐了送过来。 宋雨晴还专门请了半天假回家去。 胖崽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扛了三个大箱子进屋。 凑过去看纸箱上的字，惊喜地高唿：「是冰箱哎！」 跑到宋雨晴跟前求证，「妈妈，我们家要有冰箱了吗？」 对上胖崽发亮的眼睛，宋雨晴被她藏不住的快乐感染，点头道：「对，我们家要有冰箱了。还有彩电和洗衣机。」 三个大件，花了她将近七千块。几乎快抵上她去年的出版费了。 因为不用票，在价格上就要贵一些。但她觉得还是很值当。 他们家，今年又买房又买家电，家产花出去不少。 但他们两个人能赚钱，她还能攒钱，所以也还行，没到肉疼的程度。 日子嘛，得自己过得舒坦了，才更有动力赚钱啊。 她还想买空调的，可惜没货。 有货也腾不出来给她，只能歇心思了，再忍个一两年，空调应该能好买一点了。 而且现在的空调太贵太贵了，买一台空调能买冰箱、洗衣机、彩电这三样。 过来安装的师傅说了两遍注意事项，宋雨晴都给记下了。 胖崽听得最认真，时不时地就点点头回应。 但她敢说，胖崽肯定没留心听人家师傅说什么，两只眼睛都长在绿色的冰箱上了。 家里因为多了三样电器，从下午一直热闹到晚上十点，看完电视才散场。 胖崽躺沙发上，把两条腿贴着沙发背上往上翘，学着刚刚看到的动画片里的人说台词。 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妈妈，我不觉得热啦！」 前天还在说好热好热该去大澡盆游泳了，现在又善变地说不觉得热了。 胖崽在满七岁前的这个暑假，实现了冰棍自由。 第172章 哪咤头 自从家里多了洗衣机, 家里洗衣服的工作都给省了大半，家里各洗各的贴身衣物，剩下的, 扔洗衣机里搅搅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0页 是的，胖崽即将满七岁, 现在开始洗自己的衣服了。 有了冰箱后，宋雨晴开始一次买两三天的菜, 能多买肉的话就多买点, 反正放冰箱里也不会坏掉。 而且，她和胖崽大大减少了去供销社买雪糕冰棍的次数。 除了工作、家庭和画画, 宋雨晴总算是找到了新的乐趣：搞各种水果雪糕和糕点。 能不能成是一回事，反正再差也不至于多难吃, 而且家里还有两个捧场王。 这天下班回来，宋雨晴直接骑车带胖崽直奔家里。 冰箱里还有菜, 够了。 一到家门口, 胖崽拿着钥匙跑去开门，把自行车锁在门外，再把放前篮的一大一小两个包拎上回家。 进了屋，就见到胖崽已经从卫生间出来，脸和手都滴着水, 一边直奔冰箱一边催她赶紧去洗手。 等她洗手出来，餐厅的桌子上已经摆了一排冰棍。 做冰棍的模具是在外头买的，那根插进去的棍子是自家做的，就是削了几根筷子，要循环利用。 也有那种一整个搪瓷杯的雪糕, 那种得自己拿勺子挖着吃。 胖崽看着模具里好几款冰棍，有些纠结要挑哪个。 抱着做一两个也是做, 做二三十也是做的想法，宋雨晴一口气给做了好几排冰棍。 西瓜味的、芒果味的、桃子味的，这些水果都是在她下班时路过市文化局大门买的。 有人专门拉了水果到单位门口卖，便宜不说，味道比供销社里头卖的还好，只要不傻，大家都会选在外头买。 宋雨晴一口气买了不少，光吃水果吃不完，就拿一些来做水果冰棍、做水果茶，还有跟同事学着熬凉粉，最后做出来一版还可以的水果凉粉。 日子在她的一通瞎忙、瞎尝试中变得更多彩和有趣起来。 宋雨晴随手拿了根西瓜味的冰棍，边吃边熘达去书房，收一收晾晒在书房阳台上的衣服。 胖崽拿了一根芒果味冰棍，舔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跑到书房和妈妈道：「这次的刚刚好！」 「真的啊？！下次就按这版的比例做芒果冰棍。」 她确实是瞎忙，但也没忘记做「实验数据记录」，可算是让她把放糖和牛奶的比例给调合适了。 为了做这个，她最近多订了一份牛奶，人家以为是胖崽长大了，喝牛奶的量跟着上去了，还专门跑去问赵平生，孩子是不是多喝牛奶更好，年纪上去是不是得增加喝奶量...... 赵平生说是自家要做冰棍才多买了一份，于是就又有人传他家也要去摆小摊卖冰棍...... 唉，真是造谣一张嘴。 胖崽把剩下的雪糕装好，又放回了冷冻层里。 「妈妈，我去换泳衣。」 宋雨晴看她把自己那根冰棍放碗里，噔噔噔地跑上楼，没两分钟就换好衣服下楼了，一手雪糕一手泳圈急吼吼地要出门。 她把收好的衣服床单枕套往沙发上一搁，也一手冰棍一手小板凳紧随其后。 再陪她一个暑假，明年开始，就可以让她自己拿游泳票去游泳池找小伙伴游泳去了。 胖崽走到一半，就被她那帮小伙伴围住，问她今天吃的什么味道的冰棍。 但很快又讨论到今年新上映的动画片《哪咤闹海》，哪个小朋友没去看过这部动画片，都参与不进他们的讨论中。 宋雨晴和赵平生上周末才带胖崽去外头的电影院看过，算是给胖崽打开了关于「动画片」的新世界大门。 从电影院出来时，胖崽说特别喜欢这个动画片。 因为喜欢哪咤，她已经连着一周都让她爸给安排「哪咤头」了。 大院里小孩子流行的东西千奇百怪。 她今天陪胖崽过来泳池，突然发现好几个小姑娘也扎着「哪咤头」。 刚把手里的冰棍吃完，就听到旁边的家长在聊少年宫兴趣班的情况。 羊城的少年宫离他们这边也不远，往市文化馆方向过去六个公交站就到了，要是骑自行车，半小时也能到。 少年宫都是老师到各个学校里挑孩子，被挑中的才可以进去学习，还是免费的。 更或者，是关系的家长可以把自家孩子给塞进去。 听说部队小学那边，学期末的时候有少年宫的老师过去挑人去学习，还得在那学习一段时间才知道能不能留下来。 原来现在的少年宫这么麻烦呢。 宋雨晴记得她被接到禅城上学后，班上就好些同学周末或者假期去少年宫上课，不过那些都是报名交钱就能去的，根本不用挑选。 她家胖崽九月份就要去上学了，宋雨晴觉得她和赵平生是得多了解点现在小孩上学的方方面面，于是挪了挪小板凳，凑过去一起听。 「......宋同志，你们家胖崽今年也该去上学了吧？」 「对，要送去一年级，你们家小孩也是准备要读一年级了对吧？」 「对，正好了。不知道会不会分到一个班里。他们这一届读学前班的就有两个班，上了一年级，学生可能还更多一些。说不定要分成三个班。」 好几个和部队有关单位，包括部队大院、军医院和附近的军厂，人可不少。加上住附近的居民，也会安排一些分到部队小学里，导致学校里的学生可不少。 现在没什么小班教学，老师就那么多，只要教室塞得下，七十多人一个班都是有可能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1页 听铁花说，学校里的老师特别凶。 现在就这样，老师管教学生可以上手，没人会去教育局投诉什么的。 大院里几个被老师打手心的，宋雨晴觉得人家老师没冤枉他们，他们是真欠揍。 不过她也没少给胖崽说，做得不对被老师打手心没事，但要是没做错事还被打，那就是老师不对，要回家和爸爸妈妈说。 胖崽眼珠子一转，就道：「我不上学就不会被老师打手心了，对不对？」 「......」宋雨晴道：「那你会被我打屁股，给你打开花。」 胖崽就笑哈哈地问她屁股怎么能开花，又不是家门口的空地，可以种出花来。 宋雨晴看自己生的崽，即使带上厚重的滤镜，有时候也有点忍不住想揍她几下。 尤其是最近几个月的胖崽，不仅往上拔高，还朝「气人」的方向长。 但是想揍她吧，她又笑嘻嘻地看着你，朝你挨过来撒娇......又捨不得揍了。 就这个暑假，胖崽还在撒丫子到处疯玩，完全没有「放暑假」的概念。而宋雨晴和赵平生开始了解孩子上学的问题，就整个羊城的升学政策、部队小学这边的教学模式、这边的小孩上不上兴趣班等等，都给了解了一遍，还做了记录。 胖崽以后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但他们不能不了解这些关乎她成长会面临的种种选择。总不能胖崽来问的时候，他们都一问三不知吧？ 宋雨晴嘆了声气，和赵平生悄悄道：「还好胖崽是这个年代生的，没有各种补习班和兴趣班，也没有同学拼命卷。」 赵平生也点头，道：「真要是在咱们以前那时候，想不捲都会被大趋势推着一起卷。」 他们两个小时候都还算好的了，高考竞争也激烈，但她觉得也就是高考比较紧张，不像后来的娃，简直是从幼儿园开始卷。 吓人。 又见爸爸妈妈挨着脑袋说悄悄话，胖崽见怪不怪了。 以前还想着自己也得挤过去听他们说什么，现在她很少这样了。 因为，她知道爸爸妈妈肯定是又在说她上学的事情了。 胖崽对于上学最深刻的记忆，还是在部队大院那时候。 她和妈妈下班回来，上学的小朋友还要被关在学校里等家里去领。虽然上小学的小朋友不用等家长去领，但是一点都不好，她不能跟妈妈一起下班去供销社了。 可是，没办法啊，还是得去上学。 爸爸妈妈在这件事情上很坚定，不准她反抗。这个学，得去上。 眼瞅着八月份的挂历一张张被撕下来，胖崽要上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开学的前一周，赵平生这周末可以正常休息，宋雨晴提醒胖崽道：「明天去市区，给你买书包和练习本。」 胖崽指向鞋柜上方的挂钩，道：「我有书包。」 那个书包是谷叔叔送的，现在还很好呢。她时候喜欢背着书包去上班，而且爱护得很好，可以继续背。 宋雨晴看向她那个小书包，沉默了瞬。 和大部分上学前班的小朋友的书包一样，胖崽的书包，最多就是装个水杯和两样玩具，装课本再装水杯有点勉强。 她看大院里的很多小孩放学了就把自己的书本什么的都带回家，没放在学校里。 也有小孩放课本在学校的，但常常会弄丢。 宋雨晴刚想和她说现在的书包不够大，装不下课本和水杯，胖崽自己就高兴道：「我上学也要背新书包！」 得，不用多解释了。 「行，买新书包去。」 周天出门，他们上午先去了宋红旗家里。 「小姨肚子里有宝宝了，待会不可以往小姨身上扑。」 「嗯嗯！」 胖崽只来过两次，下了公交车走到一棵大榕树下，就知道小姨家怎么走了，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 宋红旗这分到的房子挺好的，就是周围住的邻居太没有边界感，见着他们过来，开门见山地就问宋雨晴和赵平生能不能帮他们争取医专名额，可以花钱买。 宋雨晴和赵平生理都没理人，宋红旗听到声音出来，喊他们进屋，后脚就砰地关了门。 「那家的小儿子考了三次高考，今年还没考上，说是以后高考有限制怕没法继续考试了，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就说买上医专的名额，和他们解释了也听不进去，懒得搭理他们。」 现在又不是以前，主要靠推荐上学，得自己考了，哪怕医专也是啊。 这些人就是不信，非说是自己的关系找得不到位。宋红旗就说她家没有「关系到位」的，让他们自己找别人去。 谁知道见着她二姐二姐夫过来，还把人给拦下说些有的没的，真是太高估她家的人了。 得多长的手脚啊，还能伸到大学里头去？ 「你小心些，别和他们起冲突。」 「嗯，我知道呢。妈说过两天就过来我们这照顾我一阵，家里还有爸在家。我看等妈过来了，他们还敢不敢上门。」 不就是看他们两个小年轻没长辈在，觉得好欺负？总有些人倚老卖老，明着说为他们好，其实就是想占便宜。 宋红旗和宋雨晴聊了好一会儿，心里好受多了。一转眼，看到餐桌旁拘谨的张千瑞和气定神闲的二姐夫...... 心里觉得好笑，还悄悄地和宋雨晴道：「张千瑞说，每次看到二姐夫，都像看到带他的那位老师，他紧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2页 宋雨晴：「......怪不得大姐说张千瑞能说会道，我这两次见他，都没看出来他哪里能说会道。」 原来是因为赵平生啊。 直到要去忙活做饭了，张千瑞才明显地大松一口气：总算不是干坐着了。 宋红旗家和宋长民家，离得其实也不远，都是在这一片的平房里。 「听说二医院要建职工楼，房子分到外头的，大概率都会搬到单位楼房里。像我家和长民家，以后应该也是会分到新房子。」 「要是分得近，以后还好走动。」宋雨晴想着，以后走亲戚，这边跑一趟就可以了。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要是分到新房了，就看看能不能和别人换一换，最好就住隔壁。」 他们两个龙凤胎，从出生到上学、再到工作，几乎可以说都是一起的，感情最好。 胖崽坐在中间吃西瓜，顺便听她们说话，偶尔好奇地看一眼小姨的肚子，眼睛还在屋里到处转。 家里总共隔出来两间房，都敞开着门，她看了好几眼，什么都没发现。 等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会儿，他们得走一段路到百货大楼买东西。 别看二医院比军医院地方小很多，但位置好，就在市区里头，家属区也在这一片，出门买东西太方便了。 所以，宋雨晴觉得必须得在市区里头买房。 「妈妈。」胖崽扯了扯她的衣角，等她看过去时，胖崽才问：「小姨家的弟弟妹妹呢？」 宋雨晴懵住，又听到她说小姨的肚子瘪下去了，宝宝是不是生出来了，才哭笑不得道：「小姨家的宝宝还在小姨肚子里，得宝宝们长大了肚子才会凸起来，年底的时候，他们就出生了。」 「哦，好吧。」胖崽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他们不见了。」 第173章 上学 从宋红旗家出来, 拐两条街出去，就到百货大楼了。 胖崽站在柜檯前，看别的小朋友挑来挑去, 最后自己挑了个天蓝色的。 理由也很简单。 她家里很少天蓝色的东西，她觉得比起红色和黄色的书包, 天蓝色的更好看。更重要的是，来了这么多小朋友, 很少有人选天蓝色的。 另外还得去挑文具。 百货大楼里的文具没什么新鲜的, 宋雨晴听到有小朋友说二小附近开了家文具店，那里的文具更好看。 跟人家问了二小的位置, 他们又直奔二小。 胖崽其实也不懂，文具好看能好看到哪里去？她见过的笔和本子都长得差不多, 就只有上面的字不一样，或者外头的颜色不一样。 但等她去了二小的文具店, 跟着妈妈挤了进去, 才发现好看的和不好看的，真的差别太大了！ 别说胖崽喜欢了，宋雨晴这么大个人也喜欢，和胖崽一起在这个「与众不同」的文具店里「探宝」。 那个笔是胡萝蔔造型的，那个卷笔刀好看, 还有那个本子封面最漂亮里面的纸有香气，橡皮擦是花瓣状的...... 赵平生在店门外等着，想进来一起看，但店里太拥挤，基本都是小学生和女同志, 他不好跟着往里挤。 但他站在门外往里看，能看到宋雨晴和胖崽, 正在兴奋地互相讨论手里的文具。 估计忘记还有他在外头等着了。 店老闆见他眼巴巴地盯着里头看，好心给他拿了个凳子，道：「坐着等吧，来我这儿买文具的，逛上半小时都是有的。」 店老闆说话时的神情格外得意。 于是赵平生就坐在店门外，听店老闆讲了他这儿的文具多特别多受欢迎。 「没考虑去其他学校开分店？」 店老闆说在考虑，顺便问他：「你家娃是在哪个小学上学？」 「不在市里头。」赵平生含煳回答，明显是不想细说。店老闆就没继续追问下去。 等到宋雨晴她们选好东西出来结帐，店老闆还给她们打了个折扣，另外赠送了一张优惠卡，说以后在其他分店也能用。 宋雨晴就顺口问了句分店都在哪。 「暂时还没有。」店老闆憨厚一笑，道：「正在筹备中，快了。」 「......祝您早日把分店开起来。」 买到了好看的玩具，胖崽回去的这一路上兴奋得很，隔几分钟就要问一问上学的事情。 看她这个样子，心思都已经飞到学校去了。 八月三十一日那天。 胖崽早上起来就给自己挑了条漂亮裙子，换上新买的白色小皮鞋，嘴里「啦啦啦」地哼着曲下楼，找她爸给搞髮型。 「爸爸早上也不上班吗？」妈妈和馆长爷爷请假了，说上午要带她去报名。 「嗯，陪你去报名，再出去吃午饭。」 胖崽也不懂上学的流程，以为每个小朋友都得爸爸妈妈一起去报名才可以。 第一次去学校上学，有点小紧张。 部队小学在部队大院的斜对面，不远，但走路也挺费时间，于是就骑车出门了。 家里自行车后座的儿童椅早就拆了，放在二楼的杂物房里。 胖崽背上了新书包，小跑过去，爬上爸爸的车子后座。 「好了，出发！」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出发。 「胖崽！」铁花坐在温良的自行车后座上，也是背着新书包，一个劲地朝胖崽挥手打招唿。 温良让她安分点别乱动，铁花就抓着她爸的衣服，和胖崽聊起学校的事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3页 「学校门口外面开了个小杂货铺，还开了个小书店，好多零食好多故事书。」 「哇！」 「明天上学要升国旗，大宇的哥哥是升旗手。」 「哇！」 「我表现好，老师说我很快就可以评少先队员啦！」 「哇！」 宋雨晴在后面忍俊不禁，胖崽此时变成了一只「青蛙」，只会「哇哇哇」。 到了部队小学，宋雨晴和赵平生跟着温良这个有经验的往里走。 在这里，遇上了不少熟人。 来报名的大人小孩，很多都穿着军绿色衣服。 有在部队大院的邻居，还有在军医院的同事或者邻居。遇上认识的，打个招唿，顺便互相寒暄下，问问对方家孩子读几年级，有遇上读同年级的，他们还多留意了下。 正巧，还有马添一家也过来了，送昊昊过来报名，芝芝也跟着来，干脆一家都一起出门了。 胖崽他们这届有三个班，胖崽的小伙伴不是大她一级就是大两级，没军医院大院里玩得好的小伙伴在一个班。但有两个熟脸，都是部队大院的，以前还一起学游泳，还去她家里做客的。 小朋友交朋友是很快的，一起讨论「你的书包和文具在哪买的」，很快就能找到玩得来的朋友。 主要也是因为他们家胖崽现在是个「社牛崽」，见着大人都能上去唠两句，何况是同年龄段的小朋友呢。 排了十几分钟，总算到他们了。 「先填学生信息，待会去旁边交费。」老师对宋雨晴说了声，就对她身后的赵平生提醒道：「后面的家长，准备好户口本和学生家长单位证明。」 赵平生指了指宋雨晴和胖崽，道：「我们一家的。」 老师：「......后面的家长......」 要填的信息表，家长的单位和工作都得填上，宋雨晴心道，这和做户口调查没区别了。 「宋昭昭同学的报名确认单，拿好这个单子，去旁边交学费后拿好缴费单。明天过来上学把缴费单带上。分班也是明天再分......下一位家长。」 宋雨晴拿着单子带他们从排队的队伍中撤离，又去了旁边排队交学费。 报了名，以后宋昭昭小朋友就是个光荣的小学生了。 从学校出来时，才发现学校门口的小杂货铺和书店比学校还热闹，胖崽惦记着中午出去吃好吃的，暂时放弃了挤进去看看的念头。 刚好碰上了，赵平生就喊上马添一家，招唿他们一起去附近的私人饭店吃饭。 当天晚上，胖崽就说第二天要穿海魂衫，戴大盖帽。 今天去报名看到好多女同学都这样穿，她看着觉得好看，就也说要穿一样的。 确实好看，一个个挺拔得像是小白杨，看着就特别精神。 第二天早上，宋雨晴和赵平生带胖崽提前出门，先送她去学校，然后两人再掉头去单位上班。 「水杯和手纸、手帕都装进去了没有？」 「装了！」胖崽最后做了一次检查，还有文具，也给装进去了。 「行，过来吃早餐。」 从这天开始，胖崽开始了「上学路」，和以前的「上班路」背道而驰。 一路上出门，有的小伙伴是家长骑车送过去，有的小伙伴是结伴走路过去。全看小伙伴在军医院上班的家长得不得空，要是得空，骑个几分钟就能把娃送过去了。 毕竟他们这不像部队大院离得那么近，出个大院门走一段就能到。 也有大孩子自己骑车载小的，买辆女式自行车，五六年级的学生都能自己骑。 胖崽已经和他们打商量了，等她再长几岁，就自己骑车上学。 他们都给应了下来。 之前还不想上学的胖崽，一到学校门口，自己从车上滑下来，背上书包，匆匆和爸爸妈妈说了「再见」，就小跑着冲上去找她小伙伴。 留下两个满肚子话要交代的父母：「......」 宋雨晴感慨地了句「娃长大了。」 然后招唿赵平生掉头去单位上班。 「昨晚还和我说一定要准时去接她呢，我都担心她不准时出来。」 「还说捨不得爸爸妈妈，不想上学，她个善变的小骗子，一觉醒来就全忘了。」 「唉，我还真有点不习惯。我的上班搭子上学去了。」 这几天，每天去上班，车子后座都坐了个上班搭子。从只会「啊啊啊嘟嘟嘟」，到会喊「妈妈」，再到缠着她问十万个为什么，这突然少个人了，她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 「嗐，亏我还担心她上学不习惯呢，就我自己不习惯。」 「不用安慰我了，我就是突然有点不习惯，适应几天就好了。」 等她了单位，同事还习惯性地喊「胖崽，过来拿报纸了」，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胖崽去上学了。 同事开玩笑道：「咱们单位的编外人员上学去了，以后没人帮忙拿报纸了。哎呀，我这有点不得劲啊。」 「这有啥？小秦，你家娃以后也带来单位当个几年编外人员不就行了？！」 「对对对，小秦，还有小杨，小程，你们几个年轻人，加把劲哈。」 宋雨晴这一天，就听好几个人都道：「哦对，胖崽上学去了。」 嘿，有人和她一样还没习惯，那她就心理平衡了。 等到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宋雨晴也想不到胖崽的事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4页 直到中午吃饭时，李娴问她：「胖崽中午是去军医院吃午饭吧？」 「是，和大院认识的小孩说过了，让他们中午放学了等一等胖崽，跟着他们一块走。她没少去军医院，自己知道她爸办公室。」 现在年纪还小些，让她中午在赵平生单位那午休，等再大一点，就给她配家里的钥匙，自己回家午睡也成。 回家午睡就有点麻烦，来回走路的时间也不短了，就怕她自己在家睡过头。 难怪大家都说，养娃没有不操心的，等娃结婚成家了还放不下心。 这天中午，赵平生还没到中午下班的点，才刚刚去病房看了病人的情况，刚上楼，远远的就看到胖崽坐在他办公室门外的座椅上。 天蓝色的书包放在一旁，手里捧了本崭新的书在翻阅。 一看就是个勤奋好学的崽。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胖崽立刻抬头，高兴地朝他挥手。 想喊爸爸，但记着这里是医院，不能大声说话，只能再用力点挥手了。 等到爸爸走到近前来，才道：「爸爸，你看我的新课本，好香。」 可能每个小孩有自己另类的嗅觉系统，像胖崽，她喜欢的书就说好香，不喜欢的书就说臭臭的会晕人。 看来她对自己的新课本很满意。 赵平生对她开学第一个半天的经歷十分好奇，但手头还有工作，就让她坐着再等等。 忙完工作下班，胖崽的书包放在他办公室里，父女俩下楼去食堂吃饭。 胖崽的话匣子打开，一直到吃饭前，小嘴就没停过。 「我分到了二班，和芳芳、刘承西一个班，就是，以前经常去我们家看电视的小伙伴，他们说记得爸爸做的炸土豆条......」 「我坐在第二排，同桌晓晓不是部队大院的也不是我们大院的，她家在前面的军工厂大院，她爸爸也是军人哦，和我爸爸一样。晓晓说，明天和我一起穿粉色的裙子......」 「爸爸，老师说，以后在学校，都要喊名字，大家都喊我宋昭昭，我不习惯呢，唉......」 「爸爸，你们以前上学会打枪突突突吗？晓晓说，我们以后在学校也可以打突突突，她哥哥就有过。还有还有，我们有秋游哦，爸爸你知道秋游是什么吗？」 「是什么呀？」赵平生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眼，配合她问。 「就是秋天的时候出去玩啊！」胖崽高兴地给自己不知道秋游是什么的爸爸科普道：「要十一月份才去，每个小朋友都从自己家里带好吃的出门，然后大家一起吃。爸爸，到时候可以给我炸土豆条吗？」 「可以，还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准备。」 「哇！我现在就想到十一月！」 胖崽直到找到座位坐下，才停止了说话，拿起勺子开始干饭。 她道：「我早饿了。」 「你书包里的饼干呢？」 「我昨天偷吃饼干，忘了放回去了。」胖崽吐了吐舌头，就不应该偷偷吃书包里的饼干。 赵平生：「......」 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总不能夸她是个实诚孩子吧，偷吃饼干也没瞒着。 吃过饭，赵平生带胖崽转了一圈消食，然后回办公室，把两张摺叠床拿出来摆好，和胖崽一人一张。 胖崽倒头就睡，下午要不是赵平生把她喊醒，她能继续睡下去。 看来，让她自己在家睡午觉这事有点难。 下午也不用赵平生骑车送她过去，刚出军医院，就遇上了铁花他们，胖崽立刻蹦蹦跳跳地过去加入上学队伍。 赵平生站在医院大门外看了一会儿，一群萝蔔头走远了，他还能听到他家胖崽的哈哈大笑声。 — 宋雨晴看准时间，还没到下班的点，就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和其他人说了一声，提前十五分钟下班去接崽。 才出单位，就看到单位外面树下等着的赵平生。 「你怎么来啦？！」太惊喜了，差点就破了音。 赵平生笑道：「来给你当一天的下班搭子。如果以后有空，还可以当。」 宋雨晴也笑了起来。 不愧是她家赵平生，身上多少有点浪漫细胞的。 「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所以，是我这个下班搭子好，还是胖崽好？」 「......你可真有出息，和胖崽争上了。」 「你说。」 「当然是你好了，我们认识时间更长。」 「别到了胖崽面前，你又换个说辞。」 「哈哈，看破不说破，这个道理你怎么不懂啊。」 宋雨晴又侧头看了赵平生好几眼，嘴角含笑。 「想和我说什么？」 「没有啊，我不说。」 就是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旧记忆恍如昨日。 — 胖崽上完最后一节课，和同桌约好了明天一起穿粉色小裙子，背起书包就往校门口跑。 上一年级的好处就是，教室在一楼，跑出去最方便。 「妈妈！爸爸！我在这里！」胖崽原地蹦跳起来招手，然后灵活地绕开同学，直奔前面树底下的两人。 「宋昭昭，这是你爸爸妈妈啊？」 「是啊！我没骗你吧，我爸爸妈妈特别好看！」 宋雨晴、赵平生：「......」 第174章 「约会」 胖崽对于上学这事, 适应得比他们预想得还要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5页 还没到家，就忍不住和爸爸妈妈分享今天上学的情况。 赵平生已经听过了她早上的「经歷」，但是再听一次, 还是觉得有意思。 才一天，胖崽已经和同桌是会约定穿一样颜色裙子的「好朋友」了。 别的都好说, 宋雨晴在听到胖崽说「昨晚忍不住偷吃书包里的饼干忘记放回去，所以早上还没放学就饿了」时, 啧了声。 胖崽继续道：「学校外面的小杂货铺, 太多人啦，大哥哥大姐姐才能挤进去, 我们挤不进去的。唉......」 这一声嘆气饱含了她「我有好多零花钱但是我没地方花的无奈」。 今早出门前，胖崽还往自己的口袋里揣了两毛钱, 就是准备拿去学校买零食吃的。但她连小杂货铺的门都挨不到。 在学校没买到零食，胖崽回到大院, 跟着爸爸妈妈去买菜, 自己轻车熟路地拐去了旁边的供销社，豪气地从口袋里抽出两毛钱，说要买果丹皮。 才给爸爸妈妈各分了一条果丹皮，胖崽就看到了自己的小伙伴们成群结队地回来。 「胖崽，你怎么自己跑了啊？不是说放学要一起回来吗？」 铁花这个暴脾气, 放学后带着一帮小伙伴在校门口等了几分钟，跑去一年级二班看，一整个班的人都走光了。 和小伙伴们小跑回来，结果胖崽正在乐滋滋地吃果丹皮！ 胖崽挠挠头，想起来中午一起去上学时还说以后和小伙伴们一起放学走, 结果她看到爸爸妈妈一起来接她，太激动, 把和小伙伴们说的话给忘了。 心虚，不好意思。 对上小伙伴们生气的目光，尤其包包还说以为她被人贩子给拐走了把冬瓜吓哭了......这下更不好意思了。 宋雨晴和赵平生早买好了菜，见胖崽正在和小伙伴们说话，就在旁边等着。 大概也听出了是什么事。 小朋友就是好啊，生气一会儿就又好起来了。 等胖崽和小伙伴们道别，小跑上来找他们，边往家里走，宋雨晴边问她和小朋友们怎么说的。 「我说我错啦，等周天，请小伙伴们来家里看电视。」说完，胖崽就和他们商量哪个周天可以带小伙伴们回家看电视。 宋雨晴则是看向了赵平生，问他这周加不加班，确定他这周加班，就和胖崽说这周可以。 要是赵平生不加班，他们就一起去市区看看看看房子。 她这买房不着急，现在也不用谷空青帮忙盯着，她自己和专门做房子买卖介绍的人联繫，周末赵平生也有空，她就和人联繫，问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他们再过去看。 这个时候，有钱也不好买房子啊。就算是遇上合心意的，房主也想卖，但也未必能成。 上次就是，遇上房主和前夫生的孩子带着前婆家的亲戚来闹，宋雨晴觉得那房子买到手了也是个烫手山芋，给放弃了。 后来听介绍的人说，房主主动低了些价，把房子卖给了住附近的本地人，人家不怕有人去闹事，才敢接手。 所以，他们家现在真正落在名下的房产，就是原来的市文化馆。 宋雨晴和赵平生一致认为，他们两个都不是做生意的料，还是得发挥自己目前的特长攒钱，然后多买房，以后就能舒舒服服地躺平养老了。 其实，胖崽的小伙伴们也用不着非得周天来。 像今晚，他们家刚吃完饭没多久，宋雨晴和胖崽正忙活着洗碗筷呢，门口就冒出来了几个小脑袋。 赵平生一边擦桌子一边招唿他们进来。 但门外的脑袋又倏地藏了起来。 赵平生无奈地笑了笑，只能朝厨房里的胖崽道：「胖崽，你的朋友来找你玩了。」 胖崽两只手都沾着水，半举着手跑出到门边，弯腰朝旁边一看，哦，是她的小伙伴们。 胖崽喊人进来坐，招唿他们看电视。今天晚上七点开始放的是农业技术相关，和他们一家三口工作、学习的内容没有直接关系，但胖崽也能看得津津有味，常常看到这些节目，都要「没见识」地哇哇几声。 等收拾好了厨房，宋雨晴才让胖崽出去招唿她的朋友们。提醒她去把冰箱里的冰棍给分了。 不然，就他们一家三口，赵平生不太喜欢吃，就她们两个吃得多，但也得吃上好多天。 以后真的要严格控制这个量了。 客厅里放着电视，七八个小孩一边刺熘刺熘地吃着冰棍，一边看电视。 宋雨晴和赵平生出去散了一圈步，见着家里几个小孩的爸妈，就和人家说一声，孩子在他们家玩。散步回来，两人就去了书房看书。 宋雨晴道：「现在单位的工作多了，我最多能抽出些时间搞我的副业，都没空看书学习了。」 再过些年，连搞副业的时间都没了也有可能。 赵平生把檯灯往她那边挪了挪，道：「要是忙不过来，就把副业放一放，咱们家现在也不差钱，别把身体累坏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客观事实摆在眼前：胖崽都即将满七岁了，他们也不是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了。 到了需要注重养生保养的年纪。 宋雨晴又翻过一页书，道：「我知道，要是累了，我会停下来的。」 她现在是真的没什么压力，以目前房子的价格，家里手里的存款再买三四套房都够，赵平生和她都升了职加了薪，胖崽又好养，大手大脚地花钱都能每个月攒不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6页 她现在看着每个月攒起来的钱，十分满足。 「对了，家里的存摺总共有五个，你下次下次拿存摺去存钱，记得看一看里头的存款，要是超过九千，就不要往里头存钱了，换个存摺去。」 存进银行也不是特别保险，要是被人家留意到他家的存款情况，可能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 赵平生关于钱的事，都是听宋雨晴的。听她根据自己「看小说得来的经验」分析过，知道这会儿刚有万元户的概念，要是被人家盯上了，就不好了。所以她说怎么来，就怎么来，他领了工资回家，经常也是直接交给她。 现在其实万元户可不少，因为有的人，像他们家这样的双职工，是真的很能攒钱。 他们家前些年是能挣得多，但他们家相对来说也很能花，养一个孩子都够人家养三个的了。他们家前些年能攒出不少钱，她觉得有些人工作时间比他们长、工资和他们差不多的，估计攒下来的更多。 人家谨慎些的，一半存银行一半留着现金放家里。 他们家放在家里的，就是杨曼曼送的那些东西。 宋雨晴不打算把那些东西给卖掉，就这么留着传下去也挺好的。 就算她想卖，胖崽也捨不得卖那几个瓶子。 说到留着这些东西先不卖掉，赵平生就说：「还好你把那套四合院租出去了，不然有人还想惦记。」 宋雨晴哼哼了两声，道：「是我们的，又不是单位的，真是脸够大的，还惦记我们的房子。」 说完，宋雨晴就夸他道：「还是你这些年的人设立得好，不然咱们家肯定少不了上门来讲大道理的「好心人」。」 宋雨晴笑道：「人善被人欺，还是凶点好啊。为了补偿赵医生名声受损，等我周天休息给你做奶茶喝。」 「是补偿我的，还是你自己想喝？」赵平生侧头看她，她现在跟已经喝到奶茶了似的，笑得一脸满足的。 「补偿你，顺便犒劳下我自己，再顺便给胖崽解锁下美食单。」 宋雨晴就这么做下了决定，还说自己已经列好食材清单了，到时候只需要在家动手忙活。 「好了，不要说话了，看书。」最先发起话题的宋雨晴暂停了聊天，揉了揉脸，不到半分钟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书本里。 赵平生身体往后靠，视线还落在她的侧脸上。 「你这样看着我，我都要看不下去了。」宋雨晴把书本合上，转过身来，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看，「你说，是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说？」 她正在猜测是不是最近光忙着胖崽上学的事情，忽略他了？ 要不今天下班去接她的时候，怎么还让她对比起他和胖崽谁更好？ 赵平生愣了下，然后笑着摇摇头，温声道：「我发现我现在越来越忙了，都没时间和你说说话。」 在宋雨晴皱眉时，又补充道：「睡觉前的聊天不算。」 而且，要是医院事情多，他一加班，晚上都不一定能说上一句话。 比起在海岛刚结婚的那一年，他们相处的时间其实是少了很多很多的。 哦，主要还是因为多了个黏人的大电灯泡。 现在电灯泡没小时候黏人了，不是非得挤到中间来，她也有了自己的朋友，不需要他们一直陪着，他们也有了对方更多的时间。 就例如当下，胖崽和她的朋友们玩耍，他们坐在书房里捧着书，说着和书本内容完全不相关的话题。 有对未来的展望，有日常的琐碎，就仅仅是一杯奶茶，也能在稀松平常的日子里，变得稀奇。 怎么没有时间说话了？每天下班后直到睡觉前这段时间，还有早上醒来到在巷子口分开的这段时间，他们都在交流。 难道是「早」、「吃饭了」、「我上班去了，下班见」、「回来了」、「睡觉去」这些句子因为经年累月不间断所以没了存在感？ 宋雨晴思考了一会儿，握住了他的手，突然提议道：「要不下次你休息，我们出去逛街，不带胖崽了？」 赵平生只犹豫了一秒，就问：「怎么和胖崽说？」 宋雨晴啧了声，「你不会是想骗她吧？我都说了，孩子大了，不好骗，要是被她发现，我们以后还怎么让她信我们？」 「嗯，也是。那你说，怎么办？」 「实话实说呗，和她说，爸爸妈妈要去约会，让她去和小伙伴们玩。都这么大个人了，能自己吃自己睡，咱们看看谁家大人在家，拜託人家帮忙看一看就行了。」 自家大人没空，托邻居或者同事把孩子带回家去吃一两顿饭，这种事也不稀奇。 只不过他们家的情况好一些，他们总能有一个有空带胖崽，所以胖崽没体验过被他们送去别人家里待一天。 但她的那些小伙伴，几乎都被胖崽带回家吃过饭，都是因为家里大人忙，给饭票让他们自己去吃大院里的食堂，结果被胖崽捞回家来。 就大树，来过两次，实在太馋他们家的饭菜，追着他爸妈问什么时候才一起去加班。 正在客厅里津津有味看电视还时不时哈哈笑的胖崽，完全不知道她爸妈正盘算着给她送去哪家帮忙照看一天合适。 等到小朋友们都回去了，他们家开始轮流去洗澡。 宋雨晴刚吹干头髮，胖崽也洗好出来了，毛巾包着湿头髮直奔客厅，霸道地把她爸给挤到了旁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7页 宋雨晴给胖崽吹头髮，胖崽想仰头，但是被按住了脑袋，动不了，只能背对着妈妈问：「妈妈，你刚刚和爸爸说什么呀？」 「说要去约会的事情。」宋雨晴决定和胖崽实话实说。 「约会啊？」胖崽蹙起眉毛，约会这个词也不是很新鲜，因为在外头玩，小伙伴们会说「xx哥哥和xx姐姐约会去了」，都是谈对象的人才会去约会。但这个词落在她家就新鲜了。 不过，在她看来，「约会」=「出去玩」。所以她就问：「那我们去哪里约会呀？」 动物园去过了，好几个不同的公园去了，图书馆去了，博物馆去了，西餐厅去了，电影院和私人小饭馆就更不用说了，去好多次了。 她是真的想不出来，还能去哪里约会？ 她正想着事，忽然妈妈给她投下一颗「炸弹」，道：「是爸爸和妈妈去约会，就我们两个去。胖崽你去芝芝妹妹家玩一天好不好？」 胖崽张大嘴巴，愣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妈妈没说错，只有爸爸妈妈两个人去，不带她！ 刚要瘪嘴，就听妈妈说，就像她和小伙伴出去玩一样，爸爸妈妈也想一起出去玩。 「爸爸和妈妈又不是朋友。」 「当然是了，爸爸是妈妈最好的朋友，妈妈也是爸爸最好的朋友。」 「不是，爸爸妈妈最好的朋友是胖崽！」 宋雨晴尝试直接坦白没成功，胖崽还是气成了河豚。 双手环胸抱臂，圆圆的后脑勺对着她，时不时地要重重地哼一声表示她在生气。 赵平生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时，也得到了一声不满的「哼」。 然后他道：「胖崽，爸爸和妈妈出去约会，给你带个洋娃娃回来。」 小耳朵动了动，两只手放了下来。 赵平生继续加条件，「再给你带个小蛋糕。」 小嘴巴克制不住地往上翘了下。 「爸爸给你焖大虾。」 胖崽眼睛笑得弯弯的，问他们什么时候去。 第175章 约会 宋雨晴和赵平生和胖崽摊牌了, 他们要单独去约会。 但摊牌之后，一合计，发现要下周末才可能有空。 于是, 还没到出去约会的时间呢，胖崽就每天一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去约会呀？」 宋雨晴知道, 她肯定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多一个新的洋娃娃和吃小蛋糕了。 但想也没办法了，赵平生最近周末都得加班。 胖崽连续上了五天学, 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上学的日子。 早上得他们送过去, 中午就和小朋友们一起走，到爸爸单位去等着, 中午睡午觉后就在军医院门口等小伙伴一起上学，等放学了就和小朋友们一起回来。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 穿着粉色裙子的胖崽就特别和他们交代了，说以后要和小朋友们一起放学走, 不用去接她。 宋雨晴心里感慨道：小朋友长大真是一瞬间的事情。 突然就有了自己的朋友, 不需要他们时刻陪着了。 但她也就感慨了一两天，很快就又投入到了手头的工作中去。 听说市文化馆要调从其他单位一个人过来，宋雨晴想着，可别是空降一个领导过来，不然的话, 她的悠闲日子就要彻底到头了。 而且，馆长年纪也不小了，退休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她摄影组的人都希望是老同事顶上，千万别空降新领导。 但这只能想想, 最后是谁被安排上去当领导，都还是未知数, 也轮不到他们来拍板做决定。最多就是上头下来人了解情况时，他们可以多给单位的老同事说说好话。 宋雨晴很有自知之明，她很难再往上升了，当个小组长还成，当馆长是不可能的。 单位的人也都在讨论，新同事是不是就是空降来接班馆长位置的人。 李娴边打毛衣边道：「我是无所谓了，过几年就申请提前退了。」 李娴现在就是一派清闲的样子，尤其是胖崽去上学后，她也没学生教毛笔字打发时间了。 像严闻鹤严老师，最近几天都没过来。平常还会每天往单位熘达，刚好过来教胖崽画画。 正说着，单位去年刚来的小秦小跑过来阅览室，把大家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然后神秘兮兮地道：「我已经打听到了，调过来的新同事不是空降来当领导的。」 「什么情况啊？小秦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小秦神秘一笑，道：「我有个朋友的亲戚，是在省文化馆工作的，去年他们省里选一批人到美术学院进修，他们单位的陈阳就是被其中一个被选上的，结果呢，这人去进修还不老实，和同个进修班的女同学搞暧昧，被他爱人知道了，闹到了学校去。」 「当时闹得可大了，陈阳的爱人，他勾搭的女同学的爱人，都找到美术学院去了，闹了一场，惊动了学校和单位的领导，听说后来取消了进修的毕业证。」 「回单位后，那两人都被处罚了，陈阳还被安排到基层搞文化宣传，但这人还是有点能耐，出了好成绩，现在又可以调回去原单位了。估计是没脸在原单位待着，所以才申请了调来我们单位。」 话音刚落，就响起了一连串的「噫」嫌弃声：这都什么人啊？怎么就来了他们单位？！ 大家讨论起了这人的事情，追着小秦问当时什么情况，让她说得更清楚一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8页 只有宋雨晴一点都不好奇，毕竟她是全程围观了那场闹剧的人，那两个同学的处罚结果，后来也有别的同学给她写信时提到了。 刚刚听到陈阳这个名字时，她就知道是谁了。 宋雨晴没吭声，但很快就有人想起来宋雨晴之前也去了美术学院进修，就是和陈阳同一批的，于是问起了她知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不是很了解。」 她还能说啥啊？到时候新同事一来，发现整个单位都是他的那些事，估计要怀疑是不是她给说出去的了。 别看现在没有发达的网络，身边的事情没法很快地传播出去，但是不能小看这个时候的八卦传播能力。 一件新鲜事，几天传遍羊城都是有可能的。 像他们这样同系统的，只要有心打听，想了解某个单位的某个人的情况，能打听出来好几个版本，就看自己信哪个版本了。 新同事还没来，周末就先到了。 赵平生要去加班，胖崽要邀请她的朋友们到家里看电视，宋雨晴就把家里冰箱的冰棍都拿出来分了。 趁着今天天气好，宋雨晴就把家里两间房的被套枕套都拿去扔洗衣机洗。 他们家的旧物不算多，确定不要了的东西，能送人的就送人，不好送人的就给扔了。东西少，就显得家里到处都宽敞整洁。 到了下午，胖崽的朋友们回家去了，睡了个午觉起来，胖崽也跟着妈妈刷鞋子去。 家门口的架起了一个晾衣杆，上面挂着碎花被套和碎花枕套，空气里瀰漫着一股肥皂的清新气味。 胖崽躲在晒干了的被套底下，大口地吸了一下这股清新的味道。 赵平生骑车下班回来，就正好看到收衣服的宋雨晴和躲在被子下玩乐的胖崽。 还没到近前，但已经知道新洗晒的被子是什么味道了。 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 果然，隔天周一早上，胖崽神采奕奕地换好衣服背着书包下来，就和他们道：「昨晚梦里有个太阳公公。」 她昨晚的梦一定是阳光充足的。 这是胖崽上学的第二周。显然，她对上学这件事仍然持有十分的好奇心和新鲜感。 估计和她至今没能挤进学校外面的小杂货铺买到东西有关。 昨天晚上给海城那边打电话，胖崽把小杂货铺描绘成比供销社、百货大楼还要好的店，里面有很多小朋友喜欢吃的、玩的东西，她早晚要闯进去一探究竟。 胖崽今天没忘记在包里塞小饼干，头上戴着顶小黄帽，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座上，和上学路上遇到的同学比谁的爸爸好。 一群幼稚小崽子。 但是，为了让自己不比别家小孩的爸爸差，这些爸爸们一个个地把自行车蹬得飞快，也是一群幼稚老男人。 宋雨晴在后头慢悠悠地骑着，听到前面胖崽对她爸的加油吶喊声。也跟着笑了起来。 新的一周，传说中的陈阳终于来报导了。 宋雨晴和他本来不算熟，上进修班时也没说过几句话，但现在宋雨晴成了他在这个单位的「老熟人」，打招唿的时候热情了很多。 说实话，宋雨晴都怕他太热情，现在谁敢和他走得近啊？！ 除非是嫌弃自己名声太好听了。 要不说，人不能做错事呢。 陈阳可能觉得自己被处罚得过于严重了，和她聊天的时候还有些愤愤不平，苦笑着说自己在基层累死累活一年才有机会调回单位。 可原单位那边，他想再往上走，就太难了。 但宋雨晴觉得，他这时候得烧高香了。也就是他们的家属亲戚都想着赶紧平息这事，不然的话，真闹起来，两人的处罚还更重。 这要是遇上几年后的严打......他们就得和现在的工作道别了。 但是吧，陈阳这人心理素质太强，适应了几天市文化馆的工作，就开始积极主动地忙活起来。 哪怕知道单位的人背后讨论他的那些事，也都当没听到一样，和和气气地跟人相处。 宋雨晴回家和赵平生提起这人时，道：「人家一看就是要做大事的，我以后还是和他走远一点的好。」 她没高志向，没想着干大事。 赵平生把蒸熟的蟹夹出来放盘子里，转头对她道：「各有各的活法，咱们管好自己就成。」 「也是。」宋雨晴很快也顾不上陈阳的事情了，凑过去看赵平生给蟹剥壳取蟹肉。 胖崽跑回来时气喘吁吁，举了举手里的酱油，放到了灶台上后，也赶紧凑过去看爸爸剥螃蟹。 赵平生嘴角含笑，看一眼左手边的宋雨晴，再看一眼右手边的胖崽，倒了些酱油在小碗里，蟹肉沾点酱油，餵了大的，又餵小的，自己也被催着吃一口。 「好吃！」 「好吃！」 一大一小的声音前后响起。 赵平生挑了下眉，点点头，「确实好吃。」 他们家在今年初秋吃上了一顿肥美的大螃蟹。 「谢谢爸爸。」胖崽轻车熟路地捧起自己的汤碗，小心地举起来和爸爸的碗轻碰了下，然后低头喝一大口骨头汤。 「哇！好喝！」 这几个大螃蟹是赵平生拎回来的，说是医院领导都有，她们两个又沾光吃到好的了。 这个星期，胖崽每天都取撕挂历做倒数，想早早到周末，把爸爸妈妈赶出去约会，她可以去部队大院玩一天，等玩回来，就能有新玩具和小蛋糕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9页 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摇头晃脑地哼起小曲。 在胖崽的一盼再盼下，周末总算是到了。 宋雨晴和赵平生换上了被熨得服服帖帖的衣服，带着胖崽出门。 大院里的人对他们「又出门」这事见怪不怪了。 每逢周末，赵医生和宋同志都有空的话，十有八九是要带胖崽出去玩的。哪天没有出去玩，这一家子肯定在家搞些别的。 但这次不一样，胖崽快走几步走在他们前面，和别人解释道：「爸爸妈妈去约会，我去芝芝妹妹家里玩。」 宋雨晴和赵平生默默嘆气，他们家的这个崽，不专门和她强调一句，她就会出去和别人抖擞家里的事情。 于是他们就迎着邻居们调侃的注视，坦然道：「没错，我们去约会，把胖崽送朋友家玩一天。」 但没想到，这都能引起小朋友们的争吵。铁花想把胖崽拉回家去玩，冬瓜也说让胖崽去他家里学拉二胡，大树一声不吭，他觉得他家里饭菜不好吃，就不害胖崽了...... 最后胖崽还是去了部队大院，她要顺路去找她一个班的同学玩。 书包里还装了好几本连环画呢。 都是宋雨晴画的，大概率是要带去给新朋友显摆了。 宋雨晴和赵平生把人送到马添家里，梁霜让他们放心出去玩，等晚上回来再来接就行，胖崽一边和他们挥手一边道：「记得我的洋娃娃和小蛋糕哇！一定要记得哇！」 说完就拉着芝芝要去玩玩具了。 宋雨晴和赵平生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部队大院，又是高兴没个电灯泡跟着挺好，又是难过小崽子已经不黏他们了。 矛盾得很。 但说实话，难得再次有单独一次出门约会的时候，宋雨晴觉得特别高兴。 赵平生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去逛百货商店觉得高兴，去公园走一圈也高兴，中午还一起去了西餐厅吃饭。 「要是胖崽也来，就没办法进来了，我找同事只换到了两张券。」 两人做贼似地偷偷笑。 有时候宋雨晴都觉得自己奇怪，天天见面，一逮着空就互相说白天工作的事情，怎么出来约会了也还是那么话可以说？ 哦，外头迎接国庆的小彩旗有趣，大街上匆匆忙忙的行人也有趣，更别说今天湛蓝的天、洁白的云朵和大街小巷里穿堂过的凉风...... 想起来在海岛时，他们大清早出门，赶着去湛县逛街，那会儿也很有趣。 要是当时没调回来，他们现在约会的地方就该是湛县了，胖崽估计会托隔壁家的万大嫂帮忙看管一天。 还好他们两个一起去排队了，不然一个人只能买一个小蛋糕。 特别像他们以前在海岛的部队基地时，为了多买些牛肉罐头，两个人一起排队。 时间在此刻仿佛有了重叠。 赵平生刚拿到了一盒蛋糕，道：「我爱人结帐。」 于是他们就买到了两个小蛋糕。 带着胖崽的洋娃娃和小蛋糕坐上返程的公交车时，在摇摇晃晃中看了一场日落。 他们刚要在部队大院门口做登记，胖崽就沖了过来抱大腿，「爸爸妈妈来接我啦！」 昊昊和芝芝站大院里头看着。 拿出一份小蛋糕，让胖崽带进去送给昊昊和芝芝，他们也省了做来访登记的事。 等胖崽再次跑得飞快冲过来，两只手分别牵上了他们的手，晃着手地高兴道：「回家啦！」 「爸爸妈妈给你买了洋娃娃和小蛋糕，开不开心？」 「嗯嗯！开心！」胖崽晃了晃他们的手，问：「爸爸妈妈约会开不开心？」 「开心啊。」 「下次要带胖崽哦，会更开心。」他们的下次约会还遥遥无期，但胖崽已经预约了电灯泡的位置。 「行，下次带上你，可以晚点再回来。」 「为什么呀？」 「因为你会发光呀。」 第176章 结局 胖崽去上学没到半个学期, 某天放学回来，给他们带回了老师的口信，让他们抽空去学校找老师一趟。 宋雨晴暗吸一口气, 认真回想了遍胖崽最近在学校有没有特殊的事情。 胖崽每天放学回到大院，她也基本上会早她几分钟到。在大院门口遇上了, 胖崽就会炮弹一样冲过来，书包放在车篮里, 自己麻熘地爬上车后座。 然后就会给她讲一遍当天上学的情况, 一天喝了多少水、上了几次厕所、和谁去的，都能说个遍。 她确信, 胖崽绝对没有藏着什么事情没说。 因为，她连被同学抢了玩具, 找她的小伙伴们一起抢回来，最后把同学气哭了这事都会仔仔细细地说。 不是他们当爸妈的滤镜厚, 而是他们家胖崽是真乖。 要是真惹事了, 早和他们说了。 毕竟胖崽其实是个小怂货。虽然社牛，但是胆子就正常小孩那么大，她真不敢乱惹事。 除非被人家欺负了。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胖崽不像是有被人欺负。 赵平生报完今天晚饭的菜单，就问她知不知道老师喊他们去学校做什么。 「我不知道啊, 我问老师了，老师不告诉我，她说这是大人的事情，要让爸爸妈妈去学校找老师。」 不只是他们当爸妈的担心，胖崽的心里也打鼓呢。 她只知道做错事了会被喊家长, 但是她最近没做错事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0页 难道是因为她打扫卫生不够干净？可是......可是其他值日生也这样打扫的啊！ 胖崽想不通，嘆气。 嘆一声气, 吃一大口蛋羹。 眉头紧缩的小模样，又心虚又疑惑，让宋雨晴和赵平生都放下了心，就算是有事，也不可能是大事。 老师也没说让他们什么时间去学校，两人对了一遍工作安排，决定周三上午请假去一趟学校看看。 「传话筒」胖崽第二天放学回来就说班主任周三上午第一节没课，在办公室等他们。 周三早上，他们送胖崽进了学校也没走，心大的胖崽早忘了爸妈要去找老师这事了，一骨碌熘下车，书包都没背好，就小跑着往校门口沖。 像一条小鱼一下子蹦进了大海里。 「晓晓，等等我啊！」 晓晓，就是胖崽的好同桌。 胖崽每次要往书包里塞吃的带去学校时，都要提到晓晓。因为她的同桌有个特别会做糕点的奶奶，胖崽跟着蹭了不少吃的。 看着胖崽和一个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小姑娘嘻嘻笑笑地进了教室，一路上好些小同学喊「宋昭昭」，胖崽又一一地打招唿过去。 「我们家崽和同学处得很好啊。」平时都是听胖崽说，现在亲眼见到了，忍不住再感慨一句。 赵平生理所当然道：「嗯，胖崽讨人喜欢。」 「......」 他们去办公室找了班主任，早早就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 但就是没想过班主任提的「跳级」这事。 两人对视，眨了眨眼。 班主任还在夸胖崽基础好，一年级的内容都掌握透了，学得太简单，上课的时候就喜欢和同桌开小差吃东西，想问问他们的意见，看要不要让胖崽跳一级，趁现在二年级学的内容还不多，胖崽跳级上去了也能跟得上...... 两人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是一阵骄傲：原来我们家的崽这么聪明啊！ 但也没把话给定下来，而是问了跳级的话可不可以选班级，他们觉得让胖崽去和铁花、包包他们几个一个班最好。 班主任说可以去二年级的二班。 等胖崽放学和小伙伴们回家，在大院门口没见到她妈妈，就去供销社那边玩。 差不多到五点半了，发现爸爸妈妈一起下班回来了。 「妈妈，这个周末我想请晓晓来家里做客，可不可以？」 「可以啊。晓晓自己过来吗？」 「她奶奶来我们大院走亲戚，她也来。上次我生日，请小朋友们过来，她奶奶回老家了，没人陪她来。晓晓特别喜欢我妈妈画的连环画，我跟她说，我有好多好多，所以我就请她来做客看书了。」 「妈妈，我们班同学都说你好厉害。」胖崽在后面帮她推自行车，得意道：「我早说了，我爸爸妈妈特别厉害。」 赵平生笑着看她，「那你怎么和同学夸爸爸的？」 「我说，让他们以后去找我爸爸打针，我爸爸打针没那么疼。」 「......」 宋雨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附和着说：「是啊，你爸爸可真厉害。」 「对啊！」胖崽骄傲地扬起下巴。 晚上全家洗漱完毕，他们家开了家庭会议，讨论胖崽跳级的事情。 「跳级是什么意思？」 「跳级就是你不用读一年级了，直接去读二年级。但是你得换个班级，可以去和铁花姐姐一个班。」 胖崽纠结得眉毛扭成毛毛虫，四肢摊开倒在沙发上，「我一定要跳级吗？」 「不一定啊，你想跳就跳，看你。」 胖崽嘆气，「现在学的太简单了，我已经学过了，不喜欢。可是，可是我想和晓晓做同桌。」 宋雨晴也无解。 小朋友的想法和大人的不一样，他们站在大人的角度去看，觉得胖崽跳级对她更好。但是小朋友暂时想不到未来长远的事情，换个玩得好的同桌对她来说就是件天大的事情。 他们两个大人安静地陪着胖崽思考。 过了一会儿，赵平生忽然问：「胖崽是想和晓晓做同桌，还是想吃晓晓奶奶做的糕点？」 胖崽捂着嘴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都想。」 宋雨晴无语了，她真完全没想到胖崽不想跳级还有吃的因素在。 他们就说让胖崽自己思考几天。 周末的时候，家里来了几个小朋友，都是胖崽班上的同学，都是奔着胖崽的连环画来的。 其中就有胖崽的同桌晓晓。 「宋昭昭，你的小名叫胖崽呀？」 「对啊！你的小名叫什么？」胖崽完全没因为同学喊她小名而觉得不好意思。 事实上，宋雨晴和赵平生除了在家，在外头已经大幅度减少喊她小名的频率了。但胖崽的小伙伴多，她的小名在部队大院和军医院大院那太出名了，在学校里没少被人家「胖崽」「胖崽」地喊。 「我没有小名，就叫晓晓。」 「......我的小名叫狗蛋。我爸说贱名好养活。」 「我叫光头，我奶说我怕我以后长不出头髮，就喊我光头。看我头髮，是不是好多？」 胖崽挠挠头，道：「可能爸爸妈妈怕我长不胖，所以叫我胖崽吧？」 「对！你爸爸妈妈肯定是这样想的！」 「但是你现在也不胖啊。」 「我以前好胖的。」怕同学不信，胖崽还去找了家里的相册出来给他们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1页 「哇！胖崽你真的好胖！」 「是吧？嘿嘿，大院的大人都说我小时候是个胖妞。」 在厨房里准备水果的宋雨晴和赵平生偷偷笑。 还是小孩子们的童言童语有意思。 招待了一天的小朋友，晚上的时候，胖崽就做了决定，说自己要跳级去读二年级了。 「晓晓说，以后她给我带她奶奶做的糕点，我给她带书看。那我就去读二年级吧。」 胖崽这几天来的纠结得到了圆满解决，多喝了一碗骨头汤，还说喝骨头汤可以长高。 于是，胖崽就从一年级二班挪到了二年级二班，喝铁花他们几个一个班，上下学就更方便了。 上了一个学期，考了满分回来，胖崽给家里亲朋好友都打了一轮电话显摆。 宋雨晴和赵平生放心了，这个崽多少还是遗传了他们两人的智商的。 暂时不需要他们帮忙做额外辅导，让他们保住了自己的好脾气。 这脾气一好，就很想多带胖崽出去玩，羊城有点意思的地方，他们都准备花上几年的节假日去转个遍。 胖崽房间里还多了个柜子，专门用来装她那些玩偶和洋娃娃的。 楼下的小房间光是装她的那些书就已经够挤了，再过几年，小房间都要满了。 书房里多了张长桌，一家三口学习/办公的地方泾渭分明。 但总会学着学着，就挤到中间的新桌子前，他们会一起探索一本有趣的新书。 可能是和医学相关，可能是和绘画相关，也可能只是个简单的童话故事。 1980年的开头，他们一家三口又去市区看房子，就在三中的附近。 两个小院子相邻着，都是一家的。人家要卖了房子到别的地方生活了，所以才捨得把以前的老房子卖了，到新地方去重新置办家产。 卖房的人利落，宋雨晴也定得爽快。 两方拿着证件到房管局办过户，一手交钱一手交房，这两套房子，又到了他们家里来。 这边离得远，宋雨晴还特别交代了胖崽不能说出去，大院的人就不知道他们家又买了房子。 房子都还好好的，宋雨晴就托给了帮忙介绍买房的人租出去，省得房子空着会放坏。 不止他们家买了房，还有马添家也在附近买了一套房，说再攒攒，以后再多买一套。 他们也没想瞒着温良两口子，就提了两次觉得现在买房好，后头也听说温良、蔡天和也跟着买了。 就三中附近的地段，以后也不愁房子跌价。 宋雨晴看着家里的三张房契特别满意。 二月份，宋红旗生了对双胞胎。 满了两个月后才办的满月酒，胖崽可算是看到小姨家的弟弟妹妹了。 彻底地放了心：妈妈没有骗她，小姨家的弟弟妹妹没丢。 到了年底，小舅家也多了对弟弟妹妹，胖崽忙得很，一下摸摸这个的小手，一会儿得公平地去摸摸那个的小脚。 四个小娃娃够她自己玩过家家了。 宋雨晴和赵平生感慨道：「说她长大了吧，又还是挺幼稚。说她幼稚吧，她知道的也不少。」 赵平生笑了笑，说小孩善变呢。 恢復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有些人读了三年或者三年半就能提前毕业，陆续走上工作岗位。 姜凤霞和周斯平都在81年年初的时候拿到毕业证书。 姜凤霞回到了海岛原单位报导，刚回去，就被调到了市里的大单位。 周斯平最后被留在了羊城的教育局，同年夏天，工作走上了正轨后，回了一趟海岛弘安生产队，把李思悦和孩子都接到了羊城。 张庆国和吴向东则是做起了生意，没少在羊城和海岛之间来回跑。 82年的七月，楚小云要来羊城学习，卫长顺请了假，带着孩子一起过来。 还给其他人都打了电话。 除了在海市的吕青松和吴阿珠有工作缠身走不开，知青小院当年的人又聚到了一起。 一群小孩叽叽喳喳地聊天，简直是一场「笔友见面会」。 毕竟他们对于彼此的认识，很多来自父母收到的信件。 「我就说，还是来宋同志家里自己动手好，外头的饭店再好，都没赵医生和宋同志做的饭菜香。」 「就是差了点。」 「差啥？没差啊。」 「差了李思悦做的豆腐、吴向东泡的酸笋，哎，还得是你们做的最正宗。」 「哈哈！楚老师，以后常来羊城，豆腐和酸笋肯定是有的。」 「老张，你要定居羊城了啊？」 「还谈不上，以后在这买套房子，就定这儿了。吶，吴向东媳妇就是羊城的，他肯定是要留在这了。」 「那你也赶紧的，以后总不用愁养不起媳妇孩子了吧？」 「好说哈哈。以后我家娃比你们几个的小不少了。」 一帮人在家里忙活准备今天的午饭，胖崽已经带着一群小孩出去玩了，等到准备吃饭的点才一个个笑嘻嘻地跑回来，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零食碎渣。 「咱们得碰一个，认识十二年了，这日子刷刷地就过去了。」 「是啊，日子刷刷地就过去了，你看，我这白头髮都冒出来了。」 「来来来，碰一个。」 「赵医生的厨艺，是这个。」张庆国比了个大拇指。 「就是这个味道，别人都做不出来这个油闷大虾的味，还是宋同志做的最好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2页 「是啊是啊，一绝！」 胖崽抬头疑惑地看着大家。 油焖大虾还是爸爸做的最好吃，但她怕妈妈伤心，每次都夸妈妈。 这帮叔叔阿姨，应该是没吃过爸爸做的油焖大虾吧？ 于是，胖崽也夸自己妈妈做的最好吃。 宋雨晴看向自家的贴心崽，笑了。 胖崽哪里知道，大人吃是当年美好的回忆。在日復一日的劳动生活里，从天而降的、与众不同的美味，经过岁月沉淀，已经无法超越了。 毕竟，人生能有多少个十二年？ 83年的那个暑假，胖崽某天去泳池游泳回来，就听到妈妈宣布，爸爸要去海岛出差，她们也过去玩几天。 海岛，那是她整个童年里最神秘的一个地方。 很多爸爸妈妈的朋友都有关于海岛的记忆，爸爸妈妈曾在那里工作、结婚。 妈妈说，她刚到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也在海岛住了一段时间。 「妈妈，看旁边的大船。」 「那是红卫号。」 「爸爸妈妈去海岛工作，也是坐的红卫号吗？」 「妈妈是，爸爸坐的补给舰过去的。但是爸爸也坐过红卫号。」 「哦哦，我知道了。爸爸妈妈都去海岛，然会就在海岛认识了，结了婚，然后就有我了。是不是？」 「......算是吧。」 初来到这个世界，转了一圈最后踏上红卫号去了海岛，到了弘安生产队，有幸与赵平生于人海茫茫中重逢，又有了胖崽。 赵平生买了吃的过来，这会儿也要开始登船了。 拎起行李，走在前面开路。 「雨晴，走了。」 「来了。胖崽，快跟上。」 「哦哦，我也来啦。妈妈，爸爸牵你了，你快牵住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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