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将倾》 第一卷 昨日重现 序 http://.biquxs.info/
重来的这一切,大概都不是我想要的。————[李安] 《大夏将倾》第一卷 昨日重现 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大夏将倾》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一章 山雨夜行人 http://.biquxs.info/ 一场秋雨一场寒。 这个时代的乡村夜雨,格外的清冷。 李三不禁缩了缩脖子,暗骂这场寒风秋雨来的忒不及时。 这鬼天气他不怕,怕的是这即将入冬的夜雨中的寒意。为了隐藏形迹更不得使用控水的能力,只得任由冷冽的雨水打在笨拙的雨衣上,阵阵寒意就像是能被被风吹进骨髓里,冷得直打哆嗦。他越发埋怨起堂主给的这个该死的任务了。 来时张思笑吟吟的嘲弄依然映在脑海,这时候那混蛋肯定在吃着他最爱的烤鸡翅,喝着堂主不久前赏赐的洋酒。原本就属于那混蛋的任务,却要由他来这鸟不拉屎的山野受罪。 恼怒之余脚不由得狠狠踩了一下落脚的巨石,以泻一些心头火气。 脚下这条乱石小径并不是唯一一条进村的路,不过却是最近最隐秘的,由于乱石散落,人迹罕至。 漆黑一片的夜里,雨水打在丛林芭蕉叶上,隐隐的心头悸动忽然令他心生奇异警觉。那声声富有节奏的滴答声仿佛像是死神的步伐,点点滴滴阴魂不散地点在李三心头。 李三猛然惊觉! “滚出来,我看到你了。” 身后依旧一片黑夜。 崎岖的乱石小径,四周延伸至如墨的芭蕉林,以及突如其来的寒雨,滴滴答答雨打芭蕉的之声连绵不绝,好似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了。 但李三不这么认为。 他引以为傲控水异能在这片雨天里,每一滴雨都能成为他的眼睛,所以他的直觉一向很敏锐, 但此刻他发现竟然无法捕捉视线的来源。 那隐藏在夜色浓雾里的山岳,远远望去仿佛一张黝黑的深渊巨口,每靠近一步都让人觉得自己走向沼泽,深陷其中。这一切都如同堂主交付与他任务里所说的,这个上下村都姓李的山尾村非常古怪,说不定秘密还真的不少。 但属于这世上最特殊的那类人,拥有着普通人口中“神”的力量,他根本不会害怕,这一切都来源于自身实力的自信。 这场无尽的雨水,会让他控水异能发挥更出色,属于他的主场。 虽然这里他并不熟悉,但不影响他轻易的跳跃在巨石横乱不易行人的路径上快速变位,几个错落便要往山腰登去。 突然。 一道风声迅疾的划过浠浠落雨,并准确地袭向李三,破风声在这一刹那仿佛能盖住四周雨落声。一直对身后没有放松过警惕心的李三,根本没有预料到危险并非来自于身后,而是那正准备攀登的山腰上。 说时迟那时快,身穿的那件行动不便的雨衣在急促间被扯裂,李三猛地挥出去的手亮起淡淡的代表着控水异能的蓝光,无数雨滴似水箭一般向他手心聚去,如一朵巨大的蓝色妖姬。 美的让人惊艳。 只是那道凌厉的风在与手掌接触的一瞬间便璀璨地炸裂。李三只听得细微咔嚓声,来不及去看断没断,只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血水伴随着雨水流淌着,一片通红。 而此时手中多了一颗四分五裂的小石子。 不等李三惊恐不可置信,第二道破风声飞射袭来,他已经不敢再试图去裆下,急忙狼狈躲闪。 凌厉的石子擦过脸颊打在身后的巨石上,爆开一团碎屑与水雾。 狼狈翻滚躲过一击后的李三,他抬首望去,山腰巨石丛林,黑漆漆一片,模糊了视线的雨水里连一个人影都见不着。 是谁? 李三心中怒气一闪而过,虽自知对方很强,但仍不甘如此憋气。 此刻他大概估摸对方位置,心中闪过一丝自信。 他猛然击打在地面的手蓝光四射绽放,无数从天而降的水与地面上道道小溪水倒卷如瀑布飞流直起。 水主场加持之下异能之力气势如虹,如龙! 瀑布飞入石子来处。 但下一刻,无数破空声声声入耳,眨眼间来到面前,飞天瀑布一触即溃,大片水花凌空炸开水花四溅,漫天水雾,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不好,c级异能者! 见此景,李三背脊一阵发麻,惊惧之余再不顾得堂主在他临行前千叮万嘱交代的刺探任务。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一个转身,蓝光猛地一裹就带着他往雨水中夺路奔逃。 …… …… 深夜的雨,慢慢的越下越大了起来,飞奔中李三不禁暗喜,即使能在他的水之主场击败他,并不代表能够留得住他。只要自己决心要逃,哪怕自己御水能力不甚精通,他自信亦能够在这片雨天如鱼得水。 哪怕是那个疑似c级的控物能力者… 那个人是谁,怎么会遇到这样的高手?这突然冒出的人全然不在堂主预料中。 这一刻他拼命的往来时的路赶回去。 又几个漂亮的飞掠,泛着淡蓝色光芒的身影在雨水目之所及处转瞬及,快得不可思议,此时已经逃离方才那里极远了极远了。 见此李三不由得对自己能力又恢复了几分自信,以及得意。 如此遁术也难怪堂主会在这该死的雨里派他出来。 猛地,李三止住脚步,那股被窥视的直觉又出现了,自己这一刻如同被猛兽盯住的猎物,一步一步接近的步伐,无形的压力扣住了他的心弦,在这片漫天雨水的主场里显得特别清晰,但却偏偏无法捕捉对方的真实位置。 他居然荒谬的生出一种无论无何也无法逃离的直觉,有如困兽。 愈来愈烈的强烈的危机感如洪水猛兽浸入他的心神,高度警觉的他快被逼疯了,浸血的冷汗夹杂寒雨滑落脸颊。 一种想要用怒吼来驱散恐惧的冲动被他狠狠压了下去。 他不敢表现出这种会暴露自己真实内心的行为,那样只会让自己就像是个败战的角斗士,在临死前不甘与懦弱的悲鸣罢了。 深吸一口气强自镇静下来,他扯掉那件不便战斗碍手碍脚显得笨拙的雨衣,随即身上一点点幽光亮起,四周水滴蜂拥而至,瞬息之间被裹成一个水人,蓝色幽光愈盛,无数水滴盘旋围绕着,煞是惊人。 c级控物异能又如何,我李三虽不及你,但可是见过世面的,也算半个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物,真正拼起命来也还没怕过谁。 这一瞬间,他又恢复了无穷的勇气,同时也庆幸对方托大,让他喘息之余能力也运用至最巅峰。 刚暗舒一口气时,如出一辙的破空声响起,只是这一次更凌厉锐耳,划过漫天雨滴留下长长水雾轰在李三迎击而上的水幕之上。 水幕依旧难以阻挡,李三被轰得闷哼一声后退几步才能够强行止住脚步,有些颤抖的手到底是接住了石子,虽然手心微微发麻,但仍旧嘴角微微一翘,冷声高喊道:“不过如此!” 话毕,不等他反应,第二颗石子破风声再至,李三亦举臂水汽如龙迎击而上。 再退。 石子再退。 一退再退! 如此一次次重复过后,李三看似有条不紊地抵挡,但一次次被炸开的御水护体,渐渐开始稀薄起来,哪怕是这天地之间的水源源不断取之不竭,但依旧需要调动水的异能力。 直到当李三背后撞到那块巨石时,他一双微微颤动着脚,都已经已经站之不稳,已然一副力歇模样。 战到此时此刻,竟然不知对手是何人,是男是女,但更多的却是强烈的不甘。 不甘于d级和c级的差距,亲身体会之下竟然这般大,相比以往自己平日里没少与别人的切磋以及争勇斗狠,会是这般的自嘲。 事到如今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看得出对方自始至终根本没有出杀招,如同戏耍孩童一般。 这一刻他无比的好奇对手到底是男是女,亦或者一定是哪位一看就是高手的年长者。 仿佛应了他心中所召。 绵绵不绝的寒风飞雨中,忽见有光亮起,有人影从黑暗雨幕中跃出,轻轻飘落,仿佛轻若鸿毛。 李三扶着身后巨石勉强站稳,惊疑不定的望着那人,身躯如同木偶被定格,吞下的口水也如鲠在喉,有那么一瞬间呆立当场。 呆默良久,一只满是血水的手颤巍巍地指着来者,像是终于勉强接受事实一样,巨大羞辱一般咬着牙低吼:“怎么可能!” 说完,气急攻心之下再也忍不住而一口血吐出,一种平日里享受过高高在上而如今被莫名的剥夺后,有遭一日绝望的如同被拉下神坛的死灰之心油然而生。 来者。 一个人,一把伞,以及一只撑伞的小手。 他轻轻的弯下腰,拾起地上一颗漫山遍野随处可见普普通通的小石子,动作很是顺其自然,就像是要拾一块小石子回家玩耍的稚童那般理所当然。 事实上来者确是一名六七岁的孩童,一只手稳稳的打着伞,一颗小石子在令一只手里打着转,仿佛随时破空而出。双眼微眯,冷冷的盯着相隔不过几步之遥的李三。 此时,李三再有千般情绪种种疑窦都化作虚无,久久不语不能言语。 李安掂了掂手中小石子,似乎有些不情愿现身,但又似乎不得不现身,只听他轻轻开口道:“我知道你,你是下村的滥三,常年跑外面社会的,最近几天才回来。” 顿了顿,名为李安的小男孩面带一丝讥讽又开口说道:“只不过让人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李三,却还有不为人知的力量。” 已是缓过一些神来的李三,怔怔的盯着李安的脸,终于能犹不可信喃喃自语:“你是谁,怎么可能…如此年轻的异能者…” 李安瞳孔难以察觉的微微一缩,仿佛一切释然。 他想知道更多的,太想知道更多有关于这些的事情了。 当李三震惊与李安的异能力时,谁又知李安同样震惊这世界上还存在着另外的的异能呢? 只是下一刻李三仿佛不甘的咆哮着: “不可能,一定是古仙派,你这个年纪的体魄怎么可能承受得起c级神种的力量,这绝不可能!不可能!” 似乎要竭力去证实着什么,李三眼中凶光狰狞着,拖动残躯狠狠的向李安撞去。 只是注定要让李三失望,又仿佛意料之中。 看着李安脸色微微一丝惊乱,又看到他手中的石子击中自己的胸膛,感觉身体倒飞而回狠狠的砸在巨石上,李三涣散的目光几乎一下子失去了光彩,吐着血沫的嘴里似乎依旧呢喃着‘不可能’。 这一刻天地都有些显得宁静几分。 离开芭蕉地的雨声开始慢慢的小了起来,也变成了细细的莎莎响。 李安脸色复杂的走了过去,站在到在血泊中的李三的身旁。 他没有杀过人,哪怕心理拥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灵魂。 只不过一切都始料不及。 微微的叹息着,李安再次开口,带着一丝热切问道:“你告诉我,神种是什么,什么是古仙派?还有这一切。” 这些,都困惑李安太久了,身边也无人倾述,仿佛一个孤独者,如果不是拥有着那些特殊经历,可能,他或许早就疯了。 李三意识开始逐渐被黑暗吞没,双眼回光返照之间,忽然似乎看清楚了什么一样,艰难呼吸的嘴吐出一口卡在口里的血水,笑道:“你,这不是控物异能,也没有修灵,绝…不可能是古仙派,也绝不可能会是…神种的力量,你…你只能是…” 剧烈的咳嗽声伴随着血沫飞溅而出,胸口那处缺口高低起伏间似要把血喷涌流干。 李三终究没有能够回答李安的问题,只要疯狂而越来越低的沙哑笑声,似乎见证了一个足以令他自豪又能令他就此安息去了的秘密。 ……… ……… 雨不知何时停了,一轮圆月高挂着,月光幽幽,纯净洁白的月光倾洒而下,仿佛要净化这片天下的污秽,洗涤心灵的恶念。 有些绝望的无力感,怒视这轮美轮美奂的银月,李安不由来的一股怨气,不,应该说这股怨气,自从自己重回这个时代以后,就一直存在着。 上一世,他没有什么别的重生者那种曾经的遗憾需要去弥补,也没有什么错过的需要去拾回。 反而夺走了太多本该拥有的东西,似乎真的在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一瞬间,天地间寂静无声,圆月早已悄悄藏进乌云里,伴随着黑夜笼罩了大地。 ……… …… ps:1,这不是个纯修仙小说,丰富但不杂乱。 2,后面会慢慢写出来,希望能够支持。 3,就算不好看,也希望你们都能够留个言评论一下,给个建议。谢谢支持!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二章 山中古村 http://.biquxs.info/ 山中的清晨,天地之间仿佛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往日左右两旁连绵的山脊也不见踪影,似乎多雨多雾早已习以为常。 上李村原本就在山墩上,此时往下望去,往日清晰可见的下李村简直已经被一头深不见底的白色深渊巨兽给吞没。 山虽野,可却有不一样的风情,就扑面而来气息,也很有一种原始清新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虽不比成群的钢铁森林繁华高格,李安倒也很享受这种环境,只不过唯一不好的就是冷得有些渗人。 “安子,安子,去把你阿祖叫起来,太阳就快要出来了。” 楼下的老人每天一如既往地起的最早,又开始日复一日的操劳,同时嘴里不忘喋喋不休的嘟囔,半眯的浑浊眼睛似乎瞧见了楼上窗户漏出半个脑袋的李安。 李安有些无奈,放平踮起的脚尖,踩着脚下咯吱咯吱仿佛随时会罢工的木质地板就往楼下走。 木质古风小楼院落,在这里并不罕见。可以说的是这个坐落在山墩的上李村都几乎是这种古风建筑,一眼望去楼檐飞瓦参差不齐错落有致。 曾经他经常从电视里的古装片回想起老家的宅子,那种熟悉也常令他特别亲切。 也是这种惯性的习以为常,致使李安上一世也没有对这种在当地也算另类的建筑起源始末有过认真了解过。如今重新审视这个当年陪伴着他几乎整个童年的古楼小院,他还真未发现能有如此奇特古怪的房子。 哺育了几代人的小楼与小院子,随着青壮都走出了大山外发展,如今老旧宅早已十室九空,能留在这里的也只有老孺。 同样的在这上李村也并不奇怪,大多数青壮都不会留在村子里。大概,也只有年关才会热闹一阵子吧。 勤劳的奶奶每天要早起来收拾忙活,似乎空空荡荡的房间一直都住满了人似的,有些荒谬。 老宅还有尚还健在的爷爷奶奶,以及腿脚有些不算利索的阿祖。 据说阿祖年纪很大,只不过他从不说自己年纪,大多人都不知道阿祖到底多老了。李安却是记得,如果这方世界也如前世轨迹进行的话,面前这个常常睡眼惺忪的老人,过不了没几年就会如同此刻一样,坐在小道旁的枇杷树下,闭眼西去。 阿祖有个习惯,每天都要见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不间断。 曾经稚童时的李安并不会去在意这些,对于那时候的他,大概白天只会想着与隔壁邻居叔公家的小孩去哪里戏水,晚上就是估摸着跑哪里能捕捉到更多更亮的萤火虫吧。 而如今依然是稚童的李安,却是有些懂了。 人生的道路大多都是大同小异,只是披满光彩与暗淡平庸的区分罢了,最后依旧无法逃脱岁月的步伐,而他如今却被老天爷开了个玩笑,还是很大那种。 看着低头沉默地站在身边的李安,老人似乎猜出他的不解,不由得模糊不清地乐呵:“天地再怎么变化,终究一日之计在于晨的光景,小安子你还小不是我们这一路的人,不会懂的。” 说着把手搭在李安脑袋上摸了摸,平日里并没多少皱纹的脸也随着乐呵呵的笑容挤满了道道沟壑。 李安皱了皱眉头,怒气冲冲又有些无可奈何地推开老人有些细细长的手掌,表示着不情愿。他并不害怕这个偶尔令他感觉精光闪烁的老人,会对他产生什么怀疑。 只是不爽的是当年刚满年岁被送回老宅的时候,老人那次把自己浑身上下揉捏一通的事,可没把自己吓坏。虽然老人家那依旧是乐呵呵的笑容好像压根不觉得自己干了什么似的。 大概谁都不会想到当年一岁的他会有什么记忆吧。 李安每每想起都觉得心有余悸。 清晨的山中无风,依稀有早起觅食的不知名鸟儿叫声在浓浓的白雾中传来。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山间鸟声渐渐不绝于耳。 腾腾的水雾仿佛被吸引而来,调皮的穿过一老一少身边,掉进下李村那口深潭里。 李安发觉头发也有些水珠,有些凉意袭来,李安瞅了瞅包得像粽子一样的小身板,依然是有些凉瘦瘦。不禁感叹在这个温室效应远不及几十年后的时代,北方的人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又有些担心阿祖受不住凉,但一大早的“晒太阳”是阿祖雷打不动的规律,劝不动。不过并不妨碍他心中忍不住腹诽既然如此那你每天又睡得那么死,须令人唤醒? 正出神时,只听身后小楼一阵怒骂声,拍打声,哐当声,还有阵阵急匆匆踩在木梯的下楼声。 李安只一听便知晓怎么回事了。 上村李族人大多数青壮都跑光了,但留在村子里的却也是有的。 比如面前这位名字叫李荣的三叔。 相比起那些早起的鸟儿,这位早已‘名声在外’的三叔更像是那条早起就会被鸟儿吃了的虫子,每日准点睡到日上三竿,爷爷总是怒其不争气,不上进心。 早年爷爷奶奶可是为了游手好闲的三叔操碎了心,最后实在寻路无门,就在小集镇给三叔暂时某了个小生意,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这一做就做到了现在。 其实由此看得出来,爷爷并非真气,也不会下狠手。当然也是因为三叔是幼子,家里的老人都疼得紧,如果不是今天有着非得早起的事儿,否则爷爷又哪里会在这个点就闹了起来。 如此说来这大概就是圣眷有加吧?李安适时地一通恶趣味。 “嘿小不点。”只来得及抓起一件大风衣出到门外的三叔,一眼看到这边树下的老少组合,见惯不怪的一边套着衣服还不忘冲李安打招呼,当然他不敢打扰他爷爷晒太阳。 因为,这会间,一缕光从天边爬了出来。 由一开始的一个光点,转眼间就变成能把重重云雾捅了个通透,映入眼帘的光芒,一如既往的令人温暖,安宁。 当光到来那一瞬间,李安如往常那样闭上了眼,心中莫名的安详,似乎藏在心中看不见的的怨气也消了不少,腹中竟升起一丝暖。就连身体里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力量,也有些异动,跃跃欲试。 这股神秘力量,以及前两天雨夜里那个没有问完的对话。 几个在他认知里是突然出现,而现实中大概早已就存在了的词汇。 异能,古仙派以及神种。 李安不禁皱了小皱眉头,他有些后悔当时感应到李三也是“同类”后自己竟然有些冲动,体内力量忍不住才去和他较量较量。 意外发生的那些事出乎他的控制,也令困惑他重生几年以来的线索再次中断。 下一次遇到其它异能者大概听天由命吧,至于会有像曾经看过的大片里面那种神乎其神,那古仙派是不是修仙的,那会不会飞天遁地之类,太过于不真实。 重生已经够让他消化的了,突如其来冒出来的新鲜事物,就像是毫无准备完全不受控制一样,打开了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就像是拐进了陌生岔道的火车,让人眼前一黑,摸不清去路。 正心烦意乱时,一只啪地手搭在他脑袋上,还毫无节操地一通揉,一头乱发,然后还嘴里得意的懒散道:“曦阳无限好啊,真是无限好,只不过没心思欣赏就什么都不好啦,你说呢小家伙。” 李安:“……” 狠狠打掉那双粗大的魔爪,李安抬着小巧的的小脸蛋怒视这个仿佛还在陶醉阳光的大叔。 这种偶尔触不及防的手段他可是时常会领教到,而且还偏偏防不胜防,令他深恶痛绝。 还真是……什么样的老祖宗就能有什么样的子孙,这家子人还真是一路货色。 李安恶狠狠的想着。 只是,心底里不知怎的就想起前世自己乖巧的女儿… 然后看看自己的手… “………” 不由一阵悲从心来。 也许太过想自己的家了吧。 …… …… 家…这个词都开始逐渐淡化,可能再也回不去的温馨。 还有前一世那还有没完成的承若。 亲爱的,你还好吗? 我想你了。 . ————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三章 我不是小学僧 http://.biquxs.info/ 不过是短暂片刻,当那轮刺眼如车盖般的火红费力爬出山尖后,这一天的赏日出也就宣告结束了。 早起的人做好的早饭香阵阵飘来。 早饭很普通也很农家,帮着盛好饭,李安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人虽不多,但能一家人围着进餐却觉得特别香。 如果不是体会那种人情冷暖尔虞我诈,再怎么也不会理解“家”这个词。 李安有些庆幸也有些落寞。 爷爷兴冲冲迈着小碎步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玻璃长瓶子,是那种这个年头常见的米酒瓶,爷爷很好这口。 奶奶却不乐意,平时也管的严,当即又有些喋喋反对,伸手就要去把酒夺过来。 爷爷却一反平日里怂恹恹的姿态,急忙护住酒瓶子,正色吹着胡子道:“今日小安子就要报名上学,这等大事,岂不庆贺一番,这可是喜事,喝一杯怎滴?” 末了还冲着阿祖求救道“阿父,你说是不是。” 阿祖似乎也有点意动,乐呵呵的把小碗往前推了推。 爷爷大喜,赶忙把瓶盖拔出将瓶口凑了过去。 奶奶埋怨地蹬了阿祖一眼,再不好说些什么,只好使劲往李安碗里夹小菜,嘴里依旧语重心长的训导:“小安子以后长大了千万可别像你爷爷这样吃酒,这东西一沾就上头,还伤身,” “那可不一定,说不得小不点长大后应酬多喝到吐,哎,老爷子也给我来一碗。”从后面进来的三叔,也不顾奶奶脸色,一副不正经的急忙端起碗就往正倒酒的瓶口凑了过去。 “哼,你要喝你自个到外面喝去,我这个给你喝也喝不出个所以然,白糟蹋。”老爷子似乎余气未消,酒瓶一收,并不打算搭理他,自顾自倒了酒。 三叔有些尴尬收回了碗,然后转移话题似的对着李安笑脸如花,喜滋滋问道:“小安子,这马上要上学了,高不高兴?” “………” 高兴?我高兴你一脸哦。 他这副六岁躯壳里装着一个成熟的灵魂,就连自己前一世的女儿都快要读完小学了,而自己竟然也要经历过一次小学,李安心里有苦都说不出。 只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是怎么都无法解释的,也不会有什么话语权,更何况如果换做自己女儿,大概自己也会做相同的‘正确选择’吧,不然敢不上学试试? 想到此处他只能低着头默不作声,努力装作一副懵懂无知又带着好奇的样子,不然他也怕自己突然冒出一句“我要跳级,我不要上小学。” 然后等着悲催吧。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再熬一次小学! 扒过早饭,开始逐渐展现威力的太阳已经把成片成片的雾消灭得七七八八。 两旁的不算高的山脊也逐渐清晰,就像一排排高大威武的护卫,有些赏心悦目。 “嗨,别担心路远,大不了你三叔我早点起来,咱叔侄一起出门,到了学校也不怕有同学欺负你,学校那边你叔我熟悉得很呢!” 三叔性情有些粗狂,有时却又装作很细腻的模样,让人哭笑不得,此时似乎见李安“兴致缺缺”样子,三叔错以为他怕生,于是作保证似的把胸口拍得卟卟作响。 却在一旁的奶奶啐了他一口,然后转过头不满的对李安开炮:“别跟你三叔学坏了,出门不要乱跑,要好好读书,不要……” 这次出门目的不过是报个名交交学费而已,并非出远门,更何况这地方哪怕上辈子几十年回来得少,但依旧记得,奶奶这种过头的叮嘱,李安只能够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称是,有些让人无奈的很,也甜滋滋得紧。 只是好景不长,直到三叔把他那辆造型有些夸张宝贝车使出来,奶奶才肯罢休。 看着三叔那辆摩托,李安嘴角抽了抽,极其不情愿地坐上去。 三叔犹不自知的嘚瑟:“平日里看你瞅着我的宝车是很喜欢吧,今日也让你体验体验,哈哈!” 说着手不忘显摆似的拍了拍油箱上,那个大大的“豹”字。 摩托车这个领域对于李安来说很陌生,没见过这啥牌子的车,想来是这个爱耍帅的家伙不知去哪改装的。 但这玩意几年来闯下的名头可不小,李安也没少见识这玩意的威力。 如此刻,当车子发动后,风风火火穿过村子往山路蜿蜒而下,留下的只有阵阵爆炸般的轰鸣声,以及李安听了无数次的怒骂声以及狗吠声在山四面回荡,久久不绝于耳。 用后世的话怎么形容来着? 炸街! 不对,这是炸村! 简直了,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三叔却丝毫不在意,专心开着车,恬不知耻的一副正经模样,就连李安都差点相信了始作俑者另有他人。 只是几个眨眼而已,车子很快就穿过村子。 沿着村子往下的山道虽然有点长但也不算小,就算泥头车也都凑合,铺满山道的碎石子镶打得很平整,一点也不难走,只是高坡弯道极多,这些都最考验骑手的实力。 在这雾气不曾散尽的山林道上,一不小心,就会连人带车,往山下碎石乱林里滚下去。 李安脸有些发红,仿佛这几十岁的脸都被这个比自己都要小几岁的人给丢尽了。 本以为这种丢脸的事就完了。 却不料,面前这个出色的骑手绕过了无数道弯弯道道,如同是通关了一关关艰难的考验一般,当走出最后一道弯时,一声畅快带着得意的呼啸声从骑手嘴里发出。 声音来得猝不及防,震耳欲聋,李安刹那间有些失魂险些掉下车去。 体内那股神秘力量一阵悸动,李安有些不敢置信,猛然回头。 眼里似乎出了错觉,只见身后成片山林的景象随着呼啸声后,如同巨石投进湖水里模样一阵晃荡,满山白雾随着呼声过后阵阵急速退散而逝,声声骂声吠声也硬生生被压下消失不见。 一片安详如同死寂。 李安背后一阵冷汗浸湿,他这一刹那有些惊惧与恍惚自己的前世再加上今生,就真正的看清这片山,这村,还有这些人的真正面容吗。 仿佛这片天有一张巨大的屏障阻挡着李安的视线,让他看到的只是真相的另外一面。 脑袋只觉得的头晕袭来,李安一阵失神,有些不安,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因为高低较大落差,体弱不适从而导致短歇性缺氧出现耳鸣眩晕。 忽然,他脑海蓦地电光火石划过,当时来不及细想的自己体内那股一瞬间跳动的神秘力量。 不死心的再次回头。 山依然还是那座山,葱葱茂木林鸟声不绝耳。 再回过神来细观之时,车子再次发出那爆炸般的轰鸣声拐过岔道,带着他已经闯进了下李村。 依然是叫骂声犬吠声。 只是方才那如同错觉般的奇异景象再不重现。 仿若如梦初醒,眼前才是真实世界。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四章 那年那桥那人 http://.biquxs.info/ 那是一个俗套的名字,叫“仙塘小学”。 仙塘小学其实并不算远,从地势很高的上李村少有大山挡住视线,目之尽头隐约可见大概轮廓。 不过这只是直线距离的看法罢了,山中就不会有一马平川,那些弯弯绕绕步行一趟着实会累的够呛。 只不过这一切障碍对于一个恨不得把油门拧到底家伙来说,距离都不是个事。 轰鸣声由远及近,炸街的车很快就停留在几乎快要从印象里消失的小学大门外,看着回头率百分百的人群,三叔还很得意的摆了个自以为很炫酷的姿态,狠狠地吹了个口哨。 面无表情的快速跳下了车的李安,颇以此为耻。 人生重来,曾经的风景如昨日重现,人没有变风景也没有变,逐渐在脑海里清晰,最后画面重叠的校门,高挂“仙塘小学”字样。没有太多的唏嘘,印象中的旧教学楼,走进去后才发现大多建筑外层都已经开始衰败,老式的墙体只是刷着水泥与石灰,此时有些地方已经脱落,看着就像得了皮肤癣的狗一样。 前世在他不久离开后,旧教学楼还曾有过一次墙体塌陷,据说还造成不小的轰动,最后似乎停学过一段时间,直到最后不知是申请到了资金,花了很长时间将旧教学楼拆了在旁边建了一栋新的。后来的他也只是很多年后路过一次,是远远的看一眼,比起如今的要大上许多,不过却早已过了上学的年纪了。 如今真正算得上是故地重游,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都不知如何表达。 不过三层的教学楼本来也不大,办入学手续的地方也在一楼,如三叔所说的那样,“熟人”还真不少。甚至连队都没怎么排,一通手续过后,有老师过来认了认人,只是李安实在记不起这位老师是哪位。 那个带着大眼眶的老师只是瞅了瞅后,然后? “好了?”李安有些不敢相信。 三叔一愣,马上得意:“不然,你还想怎滴?怎么,你叔我够快吧!” 是是是,叔你比快枪手还要快行了吧? 犹想起曾经带女儿入学注册的时候,那种见缝插针死去活来的画面回忆起来都让人折腾得够呛,暗自两相对比,这效率,这就是差距。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只不过刚出校门口,那个心大到不负责任的大叔,爽朗的咧了个大白牙齿,一挥手直接丢下了李安,绝尘而去,还美名其曰赴君子之约,说得那个叫正义凛然,并要李安原地稍等片刻。 赴个约竟然还见不得人。 李安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看着炸街机车狂奔远去,以后多与这种人呆久了,自己迟早得变得不正常,于是不再多想,抬起脚步慢悠悠的就顺着另一条道走去。 学校附近是彭村,却又不在彭村里。而彭村又是离集镇最近的村子,集镇也就是后世常说的“城里”。 集镇离这还有一段路程,要步行过去估计得累得够呛。 前世大多数城里人想体验的农村生活,其实也并非想象得那般好,只不过胜在活得更惬意,简简单单的日子,也能过得更安乐,不用活在那种无时无刻的巨大压力当中。 路旁四周,是此起彼伏的成片果林。李安认得,这是故乡成名的沙糖桔,也称十月桔,非常甜。几乎这里所有村子都有人大片地种,几乎漫山遍野都有这种桔子的影子。老宅后山上也有不少,只是现在却还不到成熟的时候。 熟悉既又有些觉得模糊感的街道,以及一个个人,偶尔见有小商铺,小诊所,都是些不成规模的商业链。 看着他们脸上带着询问与好奇,却也没人真上前来逗弄,李安有些好笑,乡土民风淳朴,却并不代表没有提防与警惕心,这里绝大多数的人他也认不出来,就如同他们也不识得他一样。 穿过一条条杂乱街道口,绕得李安都有点晕头转向,终于走出了迷宫来到出口,举目望去这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地带,以及老远就能听闻的动人的哗哗流水声。 目及四野,天高云淡,来到了这个前世中自己来得最多的地方。 中间一条贯穿大地奔腾汹涌的大河流,两岸大片的白净沙滩,哪怕开车也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走完的跨河长桥,远远望不到归流何处的尽头。 桥依旧是那座桥,许多年以后依旧不曾改变过,哪怕自己后来唯一一次与妻子带着女儿一同回来,特意来此处赏景时,也依然只有这座承载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秘密的桥,在许多年的岁月里留了下来去迎接他们,见证过他们的存在。 而今生,回来的,却是只有李安一个人。 仿佛多年的岁月重来,此情此景却再无第二人。 心中不由得一阵悸动,在这一刹那他似乎看见了什么,他温柔伸出一只手轻轻的似乎在牵着什么,另一只手臂弯向胸口靠拢似乎抱着什么,小小的手看着弱不禁风,却给人感觉异常的稳,脚步缓慢的有些沉重,脑海中似乎在回忆着。 大概,当时自己就是在这个位置,这样牵着她的手抱着女儿,沿着这路线走过这座桥的吧。 稳稳的,李安走上了桥。 时空似乎重合,依稀可见那天风有点大,桥上男子牵着一个女子的手,怀里还抱着一个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小女孩,一边走着还一边转身有说有笑,身后的女子掩嘴而笑,风很冷,她的笑容很暖很迷人。只有怀里小女孩伸手把脑袋上印着卡通的帽檐拉得更低了,嘴里还嘟嘟囔着什么,似在催促着。 无常的风忽的又吹了起来,风过后,吹散了烟尘,只留下了吹不走的。 桥上,只余一人停下脚步望着空空的桥,怔怔地出神泪流满面。 一个人一座桥,无言相对。 许久,风在呼啸打着转,桥上有人言掷地而有声。 答应你,下一次,把她们也带上。 他似乎对它说,也似乎是对自己说。 ……… ……… 回去的路上李安找到了等在路旁的三叔,三叔没询问李安的离开,李安也没问三叔的去向去因。 只是靠在三叔背后的李安,却敏锐的发现了三叔有些不大一样,沉默了些,似乎精神也不大好。更闻到了一丝奇异的味道,虽然只有一刹那,但他还是认出来,在那晚狂涌鲜血的李三身旁,一样的味道,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李安竟不知怎的生出几分沉重。 天似乎也有些暗了几分。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五章 白雀,麻雀的雀 http://.biquxs.info/ 白雀,其真名叫白阙。 后世有个朋友开了个玩笑,结果这名字一用就是二十几年,导致后来大家都只知白雀而不知白阙。 白雀的家住下李村,是唯一一家李村外姓人,家里亲人只有曾祖,可却是个土财主家,从不愁衣食,还有佣人,李安很是羡慕。 当看到安静的站在门口有些冷意的白雀时,李安有些郁结的心情也不禁愉悦了几分。 因为白雀还年小爬不起山路,曾祖管得也严,平时很少有机会到上李村来,但却是李安为数不多的知心朋友之一。今天不出意外,也会是他与曾祖一同前来。 那个据说与自家阿祖同辈的老人,现在所料不错的话,估计此刻应该又是在中厅与阿祖高谈阔论当年的那些唏嘘了吧。李安不由得奇怪,李村百多岁老人实在是有点多,就他知道的已经不下四五位。 三叔刚停稳熄火,便瞧见有些兴高采烈的李安招呼都不打就已经轻轻跳下了车,自顾自的拉着小伙伴而去,撇了撇嘴,高声嚷嚷着:“到底是小不点儿,外人都比自家叔亲,没天理了都!” 说完,痛心疾首的狠狠摇着钥匙晃着步伐就往小楼里去。 楼里有人互斟而谈。 楼外有四目两相对峙。 三叔嗤声发笑,讥声道:“又是你这无耻的看门狗,怎么,今日想来我家当值?” 陪着白雀来的不止只有曾祖,还有他家管家。 身穿一身黑色紧身唐装的当任白家管家,其实年纪也并不大,与三叔相仿,但他并没有那股子桀骜之气,相现在这种场景是根本不会去理会三叔挑衅的,自顾自靠在门旁。 哼了一声,三叔自觉得无趣,又嘟囔:“喂喂喂,一家子都是木雕块啊,无趣的很耶!” 管家终于抬了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你受伤了。” 三叔傲然,鄙视道:“受伤了你也打不过我,不信要不试试?”说完又挑衅似的勾了勾手。 只是听完后的管家丝毫不在意,只是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如同雕塑。 三叔有些气闷,眼前这副虽然早已见惯不怪,但依旧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他却毫无办法,他可不敢真的去动手,不说老头子饶不了他,即使能胜他也必然憋屈得很。 不再自作烦恼,三步作两步入楼去,只留下门旁管家眯着眼睛目送他离去,然后才转过去,继续观察两个远去的小身影。少爷两年来变化有些大,并不是因为他长大了,更多的是因为少爷整天挂在嘴边,这个李家的少年。 管家有些沉吟不定,又有些好奇,脚下却不曾移动半分。 当三叔李荣踏进楼里一刻,仿佛走进了一幅画,身旁景物一晃,走进一间客厅,有两个老人推杯换盏喝得面红耳赤。 李荣一改往日懒散与不羁,一本正经的冲着其中一位老人恭敬行了个礼,然后自顾自的坐在另一旁自斟自饮。 老人体格很壮,肌肉鼓得一身古唐装都有些紧身,如若不是花白的头发与长长的白胡子,以及有些皱纹的脸,外人几乎以为是个壮年之士,瞧得李荣走进来,有神的双目满是赞赏之色,声音有些洪亮颔首道:“不错,又进步了些,很好。” 李荣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有些郁郁不乐:“白猿爷爷,都跑了八百遍了,熟都能生巧了。更何况让我再进一步不知猴年马月。” 名为白猿老人有些不乐意,笑骂道:“不知足而不乐,想你这般成就的在普天之下又能有几人?”似乎想起来什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有冲着旁边人说道“只可惜啊,只是当今‘普天之下’而已!” 李安阿祖脸色微变,眯了眯眼正色道:“白弟慎言!”说完似乎打了个酒嗝,一口浊气化无形,天地有些变化,似有似无,或是幻觉。 白猿冷哼道:“你事事再如何谨小慎微,终究躲不过去,还不如早日做谋划。如今已有人将手都伸过来了,你待如何?” 李世良漠然无语,他自然知晓白猿意欲何为,只可惜,太早了。 于是故作装聋作哑,朦胧双眼睛似乎又有些睡意。 白猿见此,心中微微一痛,他最知自己老友,岁岁月月里磐石也终究会被洗磨不见。有些兴致索然也不再说,拿起碗酒就往嘴里灌,壮硕体格竟显得气吞山河, 坐在另一头的李荣终于谨慎地插句话:“虽然有些棘手,好在已经解决了,应是杨家人,非是四相家奴。” 白猿撇了他一眼:“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该来的还是会来。”说完不再言语。 气氛似乎凝滞。 躺椅上李世良鼾声如雷。 李荣眼观鼻鼻观心。 白猿气不打一处来,酒碗往桌面重重一放,欲起身而去。只是突然惊咦一声,只见酒碗稳丝不损,定眼望去,顿时气得乐了骂道:“好哇,你个李世良,你倒是有心了,吃了半天酒我竟都没看出来。” 他当然自知平日里喝酒气不顺畅时少有几个完好的酒碗,能承受他指腕之力定然不会是凡物,只不过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些惊疑不定的看了熟睡之人,最后欣慰一笑,当下毫不客气将碗一抹收走,头也不回大步离去。只余李荣目瞪当场,看了看依旧鼾声愈响的老爷子,欲言又止… . —————— . 李安摊开白雀递过来的折过几次的一张纸,只看了一眼脸当场就黑了:“什么玩意啊这是?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把拿着的纸用手指一指给白雀看。 白雀平静的接过道道乱乱的折痕,翻开一看只见纸上写的东西更是乱七八糟,不对应该是画的乱七八糟,就像鬼画符。 看着白雀皱眉的样子,李安又有些嫉妒,不愧是后世能迷倒无数迷妹的杀手,不过几岁就有了后世几分颜值了。 只见白雀不以为然的说,似乎事不关己:“你可也别指望李政那家伙除了吃还能有什么本事,他又不识字,能画成这样已经是不错了。”说着对着那幅“画”指指点点说“这里是下村,这里是彭村,这里是彭山,这里是花涧渡。” 最后又指了指画了几个红圈圈的地方,似乎犯难了,也不知口中的李政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图。 李安嘴角抽了抽,到底自己还是‘年轻’了,幼稚到还真以为这几个小鬼能够帮得到自己什么,亏得他们上次给自己提供了线索让他找到了李三,该不会都是瞎蒙的吧? 李安突然间无比怀念通讯发达的网络时代,再不至能够人人电话通信也好,想到这些只觉得索然无味,思量自己所做是否值得。 白雀却有些迟疑,吞吞吐吐的说:“我可能以后不能够来这里了。” 李安不由得一惊,正要问却随即想到前世轨迹线,那时的白雀也是差不多这时候离去,临走前的事情他忘的几乎没印象了。后来才知道白雀是跟六祖世玄脉的李晋陵一起去了州城上学,虽然偶尔假期回来一趟,可也渐渐很少往来,直到后来的自己去到州城打拼,才又联系多了起来。 历史的车轮终究不可逆,不论如何也会随着预定好了的轨迹,缓缓转动。 李安有些伤感,这一世他和白雀刚刚认识的时候,依稀记得是去年的年关,也记得他第一次叫他白雀的场景。 “我叫白阙,天上宫阙的阙,不叫麻雀的雀!”白雀俊俏小脸怒视李安反驳着,面若寒冰牙齿咬的格格作响,看得出非常不感冒这绰号。 当时的自己一脸喜滋滋得意着,能把后世女人缘高的不得了的家伙踩在脚下别提多爽快,忍不住冲着白雀发难:“是吗?那你把你那个阙字写出来呀,怎么,写不出来?那你说那么多有用吗?来来来,我教你,雀字好写多了。”于是蹲下地把“雀”字写了出来。 气得白雀要打人,只是他这个自称练过“功法”的他,怎么也打不过李安,当时白雀目瞪口呆一脸犹不置信的一幕看得李安别提有多畅快。 再后来,似乎把自己名字练好了的白雀再来找李安的时候,他指着歪歪斜斜的“阙”字冲着李安冷笑说:“看好了,我能写出来了,以后你不许再叫我麻雀的雀了,而是天上宫阙的阙。” 李安看着他,面无表情,似乎你的行为老夫早就掐指一算知有今日的样子,于是神秘一笑,拿起恭候多时的纸笔,从容地也写了一个“阙”字,并附上一句:“来来来,你自己对比对比,你写的那都是什么鬼画符,等你哪天能够写出我这样的阙字再说吧!” 白雀仿佛见鬼了一样,他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一个字,看着那个漂亮“阙”字,再看看自己写的,他面红耳赤憋了半天气坏了地指着李安:“你无耻。” 李安一愣,装作很吃惊的问道:“怎么会?你怎么就能说我无齿呢,你看看,这不就是牙齿么?”说着还露出一排漂亮整齐的牙齿。 视线回到眼前,恍惚间,一幕幕重现眼前。 李安心中一阵叹息。 到底是历史车轮,还是得转的。 不过也罢,总会再见的。 但他还是故作轻松的明知故调侃:“怎么了,你爷爷又骂你不用功,不让你外出了?” 白雀似乎也觉得气氛不大对,平日里小小年纪思路就能够条理清晰冷静自如的他竟开不了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这时旁边忽然有洪钟如雷声响起:“呵呵,小安子啊,小白雀他也要和你一样该去上学了,只不过他不知道你也要上学。”只听声音一顿,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到一旁的白猿,似乎下定决心般,沉声重重:“到时候,你们可一起就读仙塘小学。” 这一刹那就像火车错了轨,带着浓浓煤烟轰轰烈烈地脱轨而来,势要摧毁那个改变了轨迹的障碍,这一刻李安似乎怎么也无法一时反应过来,愣是呆了半晌,紧接着大惊失色,惊惧得难以置信。 三叔李荣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首望去,一道雷鸣炸响,小楼似乎一声悲鸣。熟睡老人猛然睁眼,一缕血迹从口中溢出,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一声叹息幽幽。 白猿平日里一向挺拔高大的身躯这一刻显得有些佝偻,笼着的手着如财神笑眯眯的看着李安,呵呵道:“以后我家小白雀就要你多多照顾了。” 白猿佝偻着走了,带着似乎也是疑惑不解的白雀与默不作声的管家一同下山去。 李安有些失神,只是下意识讷讷回应着。 历史,似乎在某个一刹那改变了些。 那改变的一段如同自己一般拐进了摸着黑的岔道。 旦夕有祸福,世事真无常。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六章 拨开云雾见天地 http://.biquxs.info/ 熟悉的场景,模糊的人,模糊杂乱的声音,四周浓浓的一片惨白。 有人急匆匆走过。 门外有人坐立不安见人即问。。 时间在流逝,死神的阴影似乎在慢慢靠近。 熟悉画面再次重演,有人开门询问,门外人听闻后如五雷轰顶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迷糊间,李安却知道那个是医生的人问的是什么。 是保大,还是保小。 无数次同样的场景一幕幕如黑白胶片般无声上映。 李安依旧能在模糊的画面中看见,女子那双欣慰而慈爱的眼神。 死神挥下镰刀。 李安猛然挣扎从恶梦中惊醒,坐立起身来,急促的呼吸久久难以平息,伸手抹了抹脸,只觉手心已湿透。 下意识朝门处望去,虽然自知以自己的定力哪怕恶梦也不大会开口呼喊出声来,这只不过是害怕被别人发现自己心里的秘密下意识而为罢了。 再无睡意的他走到窗子旁,踮起了脚尖。 小楼外连绵有风雨,唰唰的雨却怎么也都冲不进窗里来,犹如怎么也冲不出牢笼的李安一般。 顾不得感叹最近几天雨怎么有点多,在这个时节里有点不正常。想起这几天,他发现忽然之间确实变得很大的不同寻常。 前几日那个如同今夜的夜雨里,李安隐隐察觉似乎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放出了罪恶。 不,历史并不是那一刻改变的,他有着前世这一段的记忆,那一世的今年犹记得死的人有点多,李三的名号不小,他的死自己一定记得,也就是说他原本就要死的人。 改变身边的历史轨迹的人是自己,从自己回来的那一刻,那发生的一幕幕就已经烙印在心底里,编织成恶梦数年来纠缠不休久久不散,从那一刻开始有关他的历史早就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 既然自己的某些历史轨迹早已因自己而发生改变,令他走上了一条看不清的岔路,李安是否依旧执着纠正历史轨迹?李安突然有些心烦意乱,拳头狠狠砸在窗沿上。 一声闷响,李安惊醒般回过神了来。 就在此时,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的门外传来一声清晰的咳嗽声,然后是敲门声。 开了门,李安有些惊讶,一向嗜睡的阿祖竟然会半夜爬起来,而且还出现在自己房门外。 阿祖,他房间在院子里,而自己,是小楼二楼。 李安心中一凛,习惯性眯了眯眼,以免心神刹那间的变化会被眼前这个自己都猜不透的老人,会从自己眼里看穿什么。 不过他一个闪瞬间控制情绪,装作懵懂惊讶瞪大眼睛的问道:“咦,阿祖?” 老人手里提着一个小油灯,乐呵着脸,只不过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嗯,老咯,要入棺材的人了夜梦都不多了。” 说完手抹了抹李安的头,看似笨拙的走进了屋里,又笑了笑“来看看你” 古风古楼室内陈设一应俱全。 阿祖走到窗边,停下脚步。 李安很不安,他有点摸不透老人家的来意,又害怕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发现,虽然知道这种事情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心里不由得有点自嘲。 “你又想你父母亲了吧?”老人忽然开口了,仿佛直接点在李安心里,只是语气似有些深深叹息“缄默含一缕先天出生之人,命途注定坎坷,因此你也注定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事本不该由你承下,只是不得不如此,别怪你父亲。” 李安有些没听懂沉默着,他知阿祖说的是那个在他今生出生时离去的母亲,有一种莫名线拉扯着,心中一阵痛着,眼角有些湿润,藏起来外人根本不可理解也不可知的秘密。 总有不可控的历史被改变,从李安的这一世出生那一刻,他母亲便因此而死,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个‘必然性’的意外。 但谁有能够解释,上一世里,哪怕他重生之前那个时候母亲依旧健在。 他不知道是不是时空错乱,因为自己的重回一世,而改变了不该改变的存在。这是一个无法去解释的事情,他只能埋藏烂在心底里。 时间似乎静止了许久。 不知是不是觉得有些尴尬,阿祖手又要往李安脑袋上搭来,见李安愤愤躲过。似乎又觉得有点有趣,笑问道:“小安子,你可知天为什么会黑,也为什么会亮啊?” “………” 李安一滞,气乐了,真拿我当小屁孩子?幼不幼稚? 但还是稚声稚气肯定的道:“因为有太阳,太阳会下山了,天就黑了,等太阳出来了天就亮了。” 阿祖乐呵呵两声,又问:“那太阳又为什么会下山,又会出来呢?” 有完没完?嘴里却说:“因为地球会转,三叔说过,但不我知道为什么会转。” 说完一脸认真的看着这个坏糟老头子。心中吐槽: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还有没有得问? 出乎意料的是,阿祖并没有在意,只是顿了顿后,收起来乐呵呵的笑容用一种李安从没有过的严肃语气,认真的说:“因为曾经有人造了太阳,定下了秩序,所以地球会转,这片天里面,天会黑,也会亮,” “哦!是盘古开天辟地吗?”李安笑着说。 “我想,既然白猿选择了你,那就该是时候让你知道些事情了”李世良微微笑着不置可否,忽然指着窗外,道:“安子,看外面,你看到了什么?” 当然又是风又是雨的大半夜啦!完全不知道老头子到底在绕什么弯道,李安只能如是回答。 李世良哈哈放声大笑,丝毫不顾此刻已是夜深。只说了句: “你且看好!”说完手指一指窗外。 李安疑惑顺指望去,只见窗外一阵光亮突如其来刺入眼里,刺得他眼睛紧闭,片刻后方可睁开眼。 只是此刻李安却见到一幅大概是他此生都难忘的画面。 窗外不再是片刻前黑夜,已然是一片白昼,有蓝天白云,风停树止。 已然落下的漫天雨滴却点点自下而上,不知飞往天穹何处。 李世良此刻竟不知何时已经凌空站在窗外,傲然屹立,“我李世良虽当不得那开天辟地之人,也当不得那定规矩的人,但在当今一亩三分地里,老子说了算,老子便是这片天。” 话音落,一道声音由远传来,“狗屁玩意,尽爱卖弄风骚,恬不知耻。” 李世良不屑道:“吃不着葡萄道葡萄酸,白老头,你有本事你来?” 说完放声大笑,显然知道他回不了这话。 李安忽然趴在窗口问道:“如果再厉害些,能使时光也倒流?” 李世良话一滞,嘴角一抽:“不能!” 李安再问:“可否令人起死回生?” 李世良再滞:“不能!” 李安眼中不由得很失望,眼中光芒顿时消失无踪。 李世良竟觉有些意兴阑珊,只是不多时,他嘿嘿一笑,道:“如今‘普天之下’定然不可,但我知道有一法子,只要事成,都可!” 李安大喜! ……… ……… ps:知道吗,当高智商反派变成主角时候,智力战力就会程无限下降。 所以这种让我自己看得都心生反感的情节,必须杜绝。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七章 故事总需要个开端 http://.biquxs.info/ 因为要开学了,仙塘小学今天有些喜庆。 教导主任彭自强亲自跑出来在校门口一边指挥后勤事物,一边还翘首以盼,似乎在等什么人。 原本后勤处并不归他管,更何况校门口处并没有后勤多少事,挂好两卷鞭炮,贴好对联,然后基本就没什么事了,重要的是他要等的人。 原先这项工作是由校长亲自来,可现在校长突然有事来不了,只好他顶上。他不免得犯嘀咕,希望这位年纪轻轻的镇委书记近人不要因此认为受到了怠慢,不再向学校给予资助。 彭自强并不大了解这位叫周录关的科员到底有多大神秘来历,只知道校长临行前特意仔细叮嘱,这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镇委书记身边的红人,这两年来这破旧的学校也正因为受了这位金主的大笔资金,才挺了下来。 只是等了许久依旧不见人影,眼看开学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终于看见远处两辆小轿车缓缓驶来,彭自强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 而此刻,正坐在车里的周录关,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最近心情有些不大好。 前几天雨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集镇镇长郑宇春差点让人给捅了,而且就在这彭村里。据说那天晚上彭正诊所外有人见着了衣衫不整,狼狈不堪镇长一边跑一边喊救命,身后还有几个人拿着刀追出来。直到第二天一辆又辆警车开进村来后,大家才听人传原来是李三的手下的小赖皮闹事。但是到了最后找了好几天什么也没找到,李三也不见踪影。 前面有着一辆开车带路的片警同志,以及街口依旧还在巡逻的片警,周录关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声骂道“一群成事不足的废物。” 车子很快停下车来,周录关钻出由司机小赵打开的车门,不等他开口,早已等急了的彭自强急忙迎了上来,一边开口就是自我告罪,嘴里不停的有些急促“周主任希望不要见怪,校长不能亲自迎接”等等。 周录关有些好笑,难怪眼前这人这个年纪依旧只能是教导处主任。 不过周录关他当然知道校长去了哪里,眼看已经连任两期的乡镇委书记马上就要到任期,并无大希望再任,看来镇长郑宇春已经坐不住了。 于是他保持一贯的微笑道:“没事,这个不打紧,倒是周某人来得有点晚了,你看这,都要妨碍开学仪式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彭自强有些激动着握着周录关的手,一副不敢当:“哪里哪里,周主任能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光临我们仙塘小学,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周录关又是一阵谦虚,连道:“哎,这话抬举我了,我也是个跑跑腿替书记传传话的,你说的我可不敢当啊,再说了,给教育后代多传播文化精神,本就力所能及。还有啊,你看看我们再说下去,仪式都快结束咯,不如进入再聊聊?” 彭自强还想说什么,但他也不是蠢人,立马欢喜的连忙带路将人接了进去,心中不由得一松,还好。 ……… ……… 李安很苦恼,是非常的苦恼,看着身边都是些呆头呆脑,蠢蠢的小屁孩们,想到自己以后还要和这群小屁孩一起读书,听那些闭着眼都能倒背如流的低级课题,他有些痛不欲生。 更过分的是,他忽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此刻集合排队时,白雀居然排在身后面。 岂不是要比自己高?没天理啊,李安好想回家。 没过多久,随着第一卷鞭炮声连番炸响,开学仪式开始,依稀还有些印象的校长上台发言,一通标准得毫无亮点的公式化励志言,随后随着校长发言完毕,第二位竟然是一位带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年轻人来接过校长的话筒。 只是人群中的李安突然眼神一凝,有些惊疑不定的望着不远处台上的年轻人,用肘子捅了捅身后的白雀,问道:“台上这人,你有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 自从白雀进来学校以后,虽然不像别的小朋友那样呆蠢,明显有点拘束,没有了往日的沉默清冷,还有些坐立不安,此时正紧张的认真听讲。等李安回过头来,才发现这家伙仿佛没听清一般,李安不由得很无奈,到底是是才不过六岁多的孩童而已。 台上那名年轻人也拥有着李三一样的能量“波动”,李三口中所说的‘异能者’。只是他有点奇怪的是,眼前这年轻人那种‘异能’波动又有些不一样,跟李三的不一样,也跟自己的不一样,而且还很浅,只有靠近了,才察觉到。不似李三那般,隔着老远自己都能感觉到。 难不成是因为对方比李三还要弱? 李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很仔细的观察着对方,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能查觉到其他异能者。 然而注定要令他失望了,对方貌似压根不曾注意到自己一样,连表情,语气都不曾改变过丝毫。他有些惊疑不定,只可惜阿祖当时也并不愿多说过有关于‘异能者力量’的事情,只丢下一句“你以后该知道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李安继续听那个年轻人说了一会,大概知道一些信息。周录关,镇委书记的人,没说干什么职位的,但不妨碍他心里冷笑吐槽:都不是一个体系的居然还到处跑。不愧是乡镇办,关系一通攀咬,真乱。 开学,也只是个仪式,随着第二卷鞭炮响起,仪式终于结束了。 上一世李安在哪个班坐哪个座位,是不是也和如今现在的一样,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倒是多了一个白雀,这可是上辈子绝对没有的,不该出现的人。 除此之外也还外隔壁班发现了一个令他有些稍稍意外的人,李政。 对于一只脚都已经快要踏进棺材的李安来说,重新坐在小学课堂上认认真真听课,这滋味实在是有点牵强,但却不得不装模作样做个“好学生”。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 李安在人群中一把揪住已经跑到校门口处的李政,李政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忽然来这么一出,一个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他就要哭了出来。 四周投来异样目光,李安手疾眼快一把堵住他张大的嘴,冷冷威胁:“敢哭出来,这个月的月俸就别想拿了。” 果然,李政一听立马止住哭意,反应了过来,惊喜道:“怎么是你,李安,你也来上学了?”那变化的笑脸如花,丝毫不介意李安把他那只沾有口水的手往自己衣服上蹭,并附上一脸嫌弃的表情。 “先走吧。”李安并没有理会他,示意他跟上。 “李安,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我帮过你那么多忙啊。”李政简直是个不安份的主,跑两步问三句话。 只可惜白雀一放学就被管家接走了,不然李政定然会老实很多。 李安呵呵冷笑,问道:“你阿爸来不来接你?” 李政摇了摇头:“没有,他说过了今天,以后早上也要我自己走着来上学。”说完一脸悲痛欲绝。 “哦!”李安应到,又往前走,边说:“那就跟我来。” “啊?去哪?”李政有些懵,抓了抓小虎帽,不解道:“回去晚了阿爸会揍我的。” “嗤,熊样,让你跟着就跟着。”说完,头也不回就往外面走,丝毫不怕他不跟上来。 果然,没走急几步就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追了上来,李安感叹:“真不愧是后世的大吃货啊,基因都是从小开始的。” 他当然知道在当今年代里,自己那点巧手艺足以让一名十足的吃货卖命了。 …… …… ps,小学很快过,只是需要引出一些剧情。 谢谢支持,希望能给点支持!!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八章 埋在花涧渡里的秘密 http://.biquxs.info/ 集镇一带以及管辖区,都属偏处于山区民风普遍存在着地区抱团,特别是姓氏家族群。 据说百多年前这里还经过大动荡, 集镇虽说是个镇子,规模还不算很小,标志的现代化建筑物近年来也越建越高越建越多大有起色,但终归到底还是个未曾彻底走出世人视线的小地方,风气习俗等地方气息,都能够一举一动的影响着人们一代又代生活过的城市的未来面貌,只是如今只不过是初见雏形。 在城镇老/城区还保留着大部分纵横交错的的街道,以及各种商铺店面。 而今日小街靠前头最显眼的那个小杂货铺,又要早早的开始打烊了,只不过对于早就熟悉了这一幕的隔壁邻居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见惯不怪了。 旁边餐馆大妈为了迎接马上到来的晚餐的高峰,刚把店内重新打扫一遍,出来泼水的功夫,便瞧见了隔壁铺子的那个惫懒的年轻人往外推着摩托车,不由得打趣道:“哟,小李,今个儿又早早收铺了,是不是晚上又约了哪家的女娃子了?” 眼前的这个叫李荣的隔壁铺子老板,背景似乎有点神秘,虽然人惫懒,爱张扬,但也算挺好,人脉广而熟络,以前经常出现在附近闹事的赖皮儿,看他面子上闹事也少了。 李荣龇牙一笑:“哪里,不过是因为家里的小家伙有些事,要早回去。” 大妈不由得揶揄地笑笑,似乎一副‘我不戳破你心思’的模样,也不去管他。 所有人都知道李荣是个游手好闲性子,是个得过且过,哪怕有了自己的工作,也是个懒散而悠闲的角色,有人嗤之以鼻不屑之,更多的却是羡慕。地方民风大多并不存在忧患意识,也无过强进取心,安安乐乐平平稳稳的一世,也就满足了。 她的表情李荣自然看在眼里,翻了翻白眼,也不去解释。 回过头来,望向镇子外远处,他不自觉的露出来一些差异。 这两个小兔崽子真的要找不自在啊! “不过啊,最近越来越有许多不安分的家伙冒出来了,有点难做啊。”他想了想,叹息的难得有些凝重的定了定神,李荣骑上了摩托车,飞奔而去。 . ————— . “李安,你真要去那里啊?翻过对面山的地界,那就是要到集镇那边了。”幼小身形的李政有些艰难的跟了上来,这条山的小道有些杂草丛生,显然是鲜有人迹。 只是走在前头的李安显然并没头停下来的意思,他们这样走已经有一段旅程了,李政不由得有些升起一起退意,思前想后到底有些惧怕阿爸平时的淫威,想想都有点觉得头皮发麻。 “你确定李伟超他们几个说的真的是可靠?还是你故意这么写的。”李安又拿出那张皱皱的纸张,看了眼皱了皱眉问道,他实在是有些无语图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画。 彭村在东北面地带,离下李村不太远,而花涧渡则是相反在另一面,而离彭村之间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 李安特别佩服这地区的那群满山跑的小屁孩们,平日里没事干就不安分,野的很,成群结队的没有他们不在的地方。 李政不由得有点不确定,不知道李安到底要做什么,他依然还记得年初时候李安交代的那些奇怪的要求,还有那些变着花样好吃得不得了的“点心”。 想起这些,嘴角口水有些泛滥,阿爸那严肃的脸孔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急忙说道:“不会的,他们都看见了李三和那些小赖皮们,我用了好多东西才换来的消息,他们不会骗我的。”李政一脸言之凿凿的急模样。 李安觉得有些荒唐,举目望去四周还算荒野,那群小屁孩们到底是怎么发现李三那群人曾经经常出没这里? 他自己都有些不确信,想起自己居然会利用这群小屁孩做这种事,这岂不是更荒唐? 但他实在是不想放过这么一个忽然而来的消息,在这个一眼抓瞎的信息渠道里,他太很想知道李三另外的身份,还有他接触的人。 他们,会不会也是同伙,还有早上那个年轻人,是不是也是一伙的。 他忽然发现,对于世界的另一面自己见识的实在是太少了,就像真的是一个六岁懵懂无知的孩童一样。 不再去想太多东西,他想去前面去看看,看看记忆中的那个地方,是不是真的和前世一模一样。 由于封建迷信的存在,许多不好的事总会口口相传,大多都抱着趋利避害心理,远离传闻的来源地。或许这其中大多数都有存在着吓唬小孩子,使他们更老实安分些。 当然,李安知道眼前这里并不全是吓唬人,至少他知道这里确实是死过不少人。 满山连绵不断显露出粗壮石柱与满目疮痍的断瓦残砖,似乎昭示着曾经不可一世的辉煌,但更多的是遍布的蔓藤与不知名的茂草,有的这是另外一种繁荣。 曾经那一世的李安幼时,也听过有这么一个地方,只是却从来不曾来过,毕竟那时候确实是一个真正的什么都不懂的孩童而已。就如同此刻有些怯怯懦懦的李政一样。 笑了笑,李安打趣道,“怎么,怕了?怕了就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进去。” 看着一片绿叶植被缠绕的残垣断壁,充满是凄凉与绝望,一针山风迎面吹来,李政直感脊背发凉,忍不住抖了抖,一听这话他忍不住劝说:“还是,别去了吧,听说这里好久以前是个别的姓的小村,只是后来发生天灾,一夜之间死了好多人呢” 李安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所说的哪怕连他都不曾知道,忍不住问道:“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李政顺口就答:“当然是爷爷告诉我的,开灵那天…”说到这里似乎猛然惊醒,突然就像发现了什么一样惊奇道:“你…该不会?” 面对着李政的目光,李安诡异的笑了笑,他现在也有些醒悟,六岁的李政确实也过于聪慧与不符同龄其他人的表现。 山尾村李氏族,尽管在那一夜阿祖李世良为他揭开真正的面纱,但他知道的也太少,他有点无法想象,连李政这么一个六岁孩童也是个智力非凡的…修炼者。 那白雀呢,其他族人也会全是吗。 这个世界,真的越来越让李安惊奇了,这一切都已经代表了他的人生,已经完全走向一条和从前不相吻合的道道路。这一切绝不会是一帆风顺,有的只是与上一世无法预料的未知与彷徨,如浮生若梦。 他忽然很想知道李政小小年纪都已经走到哪步了。 一个人想要走古仙派的修炼者,必须要有灵脉,而修炼者灵脉,贯通神魂,分刚灌顶开灵,再进一步达到下灵,最后才会是上灵,而完全这一步才能够开灵完整,方能聚灵修炼。 但他并也不会直接去问,笑了笑也不去解释。他今天的目的并不在这个话题,而是眼前这里,这片山,这条隐隐通入山里废址的通道。 李安眼里有些期盼,或许这条偶尔有人走的小道,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而敢走进这个被当地人代代告诫的不详之地的,又会是谁。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九章 前尘归尘 http://.biquxs.info/ 灿烂辉煌的历史,也终归会有泯灭一天。 无论来自何处,去往哪里,也不管你曾举世闻名。 见惯前世太多一个个崛起的企业,一个个多么雄心勃勃的人,悲欢离合黯然退离历史舞台,留下的或者有一段并不算多的痕迹,而更多的哪怕连一丝浪花也掀不起,被直接拍死在沙滩上。 这一切无论是与否,都跟李安并没有多大关系,他只想知道他想知道的,只希望自己的前路会小心翼翼的根据自己的安排走下去,哪怕过程中并无多大精彩。他有他牵挂的人,有希望能在以后如同上辈子那样重新认识的人,那些曾经在他灿烂过的光辉岁月中点点滴滴陪伴的人。 他认为,那些脑海深处留下的记忆,不应该被时光冲散,哪怕他重生了,虽然现今所有的一切都并没有发生,但他还是他。 轻轻松松的跳跃在废墟残垣断壁之中,目光不脱离那条行走不多但却很清晰的路线。身后远远停留在远处的李政,并没有跟上来的意思,李安没有丝毫丝毫意外的意思。 不是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潜意识都克服这类心理障碍,这是自己拥有着远超这个年龄的灵魂。而李政,只是个确确实实的六岁孩童,哪怕是他拥有着别人不曾拥有的,也比别的同龄人更聪慧,想得更多一些,他只是有着一个思维局限性。 当看到李安那种一跳一跃快速的身影,他很清楚作为上李村的李安,拥有着这些并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他阿爸教育他走进修行之路的时候,就告诉了自己许多有关于李氏族的事情,也告诫了自己许多条条框框,无形中令他内心无比纠结。 在李氏族内被分为两种人,一种是平凡的普通人,只有着如同平凡的生活,家族里有许多秘密与许多事不会被所知道的,也不可能接触到另一个层次,最终的人生只会被派遣到远远的外地,或自行开拓繁衍,或为家族而生。 而另一种却是与自己一样的修行者,作为核心的家族成员自幼被灌输全新不同的知识,更多的是对外的保密,哪怕对自己普通的族人。为此他曾很不解的询问过阿爸,然而阿爸告诉他的,他并不是很懂,只记得阿爸语重心长的说“你既然拥有着灵脉,就注定只会是另外一片世界的人。” 他原本以为能够留在上李村的李安,也会是自己这一个世界的人。但他很不明白,难道李安在刚刚踏进修行的时候,就没有普通自己曾经那样被告知,眼前这片山是不能够进去的吗? 李政踌躇着,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而视线中的李安,忽然间却如同凭空消失一样不见踪影,静悄悄的山地里,一片死寂。 ……… ……… 或者所有人都有着一个自信,那就是对自己方向感的认知,大概是不会相信会在视野内迷失方向,这样荒唐的无稽。 等李安心中有一些异样感觉时,他回过头来,然而再没有发现李政的身影,难不成居然自己跑了? 李安心中一阵腹诽,一点都没有后世那个爽朗大方样,你至少好歹在原地等我也行呐?至于么! 沉了沉心思,再前进几步。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一种置身于空旷无处藏身的怪异感觉,举目四望一切并没有变化,脚下依旧是那条不知通向哪里的小道,仿佛走不到尽头。 一种孤寂落寞感觉油然而生,脑海中就像是有一道不可抗拒的力量拉扯着他,而他体内原先那股异能的力量,竟然丝毫无动作。 似乎空间错了位,又像是平日里做了噩梦一样,这一刻李安就像是回到了前世那个晚霞透过窗户,映入客厅的时分。他睁开眼睛,有些吃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小窗有柔和的夕阳被通红的云层遮挡大半,丝毫不见威力。 有些凌乱的桌面上,依旧没完成工作的笔记本提示着将要告罄的电量。这时想要抬起手有些发酸,才知道自己又在客厅里不知不觉睡着了,还枕到了手,看来睡了挺久的了。李安有些感叹,人这一旦上了年纪,就都浑身不得劲呐。他想起自己的女儿,年轻真好。看了看表,心想着妻子这时候大概已经接到放学的宝贝女儿了吧。 伴随着这份暖意在这定格似的夕阳下,恍若梦境般的安宁。幸福有太多定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同的幸福值,他觉得这种平稳幸福的生活就是自己想要的。 自己从来都不是有远大理想和崇高抱负,也没有做过那些惊天动地的成绩来。但这份生活凭着自己的努力,从来不曾缺少过什么。他有一个深爱着他的他同样也深爱着的妻子,有乖巧活泼如至宝的女儿。还有那几十年来默默支持与给予关爱尽管迈入年老的双亲,依旧还健在。似乎这一切从不需要再画蛇添足般的在他美满生活里再添砖加瓦。 敲击键盘的手突然一顿,停了下来。他不知怎的就记起来刚刚睡着的时候,做的那个迷迷糊糊记不大清的梦。他有些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个奇怪的梦似乎过于真实,但又想不起来到底为什么。 不过这念头随即一闪而逝,有些哑然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年纪上来了,注意力也越来越不集中了吗。自己怎么会想到有着电视剧里面那样的情节,自己从来没有遗憾需要去弥补,也没有野望去试图改变着一些东西。 他的生活,他的家庭,很幸福美满。 他这一生有此一切美好,已经足矣。 正在有神时候,门外传来响动声,再是门开,有人进来。还伴随着如同清脆动听的悦耳声:“爸爸我回来了!” 李安有些皱纹的脸展颜一笑,很开心,就像是心灵开了一道光门,迎接归来的天使。 喊了一声爸爸的小身影,如燕归巢般兴奋地一蹦一跳奔过来,精雕细琢的小脸蛋上,灿烂的笑容藏住了平日里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珠子,飞奔跳跃如同精灵的长发晃荡飘飘。 只是不知怎的,张开迎接双手的李安,竟然又生出一种十分强烈不安的直觉,十分怪异。 这时候,夕阳一缕光折在眼前,精灵般飞扑过来的小身影在背后的光影里不可思议的一刹那出现重影,模糊间隐隐看见一个高大如山岳的身影,面露凝重挥拳砸来。 而做不出任何反应的李安只觉得腰腹间一阵剧烈疼痛,传遍全身,身体根本不受控制抽搐着。耳中只有嗡鸣声一片。他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世界仿佛开始模糊。 冲到眼前的女儿化为碎片随风飘散,似乎依然定格在即将投入父亲怀抱的喜悦之中。身周熟悉的房子开始模糊,眼前的所有开始逐渐崩塌,一点一滴化作点点星光,那似乎刚刚关上门要转身的妻子,依旧没能转过身来看上一眼,哪怕一眼。只是留下一个侧影,随即如同星空中炸开美丽的烟花,璀璨而夺目。 李安心中猛然一揪无比心痛,想要嘶声嚎啕,却如遭禁言,只有目中泪水夺眶而出,数不尽的悲凉那一瞬间涌入心头,天旋地转般如同坠入深渊,身体被黑暗所吞没。 ……… ……… 不知过了多久。 当脑海里嗡鸣声逐渐消去,身体如同被从翻腾的海里捞上岸来重新落回大地上。一丝光明透进眼帘,无比刺眼,而这时耳边传来一句直透心神之音: “哟,小不点,真叫人出人意料的,居然活着啊,本以为你就算还能醒过来,至少也得要睡上一年半载以后呢。小小年纪竟然连天外天都敢闯,真是不要命啦你?” 随着声音传入耳朵,如同涓涓细流抚平心神,稍微平息一点心神混乱交杂的李安抬起头来。 一股压抑的气息袭来,头顶四周苍穹一片暗淡的死灰,仿佛无穷无尽,不知天非天。而他发现自己趴在一座巨大无比的圆盘上,布满奇特花纹道道交错盘旋,四周奇形石柱参天而立。 而在他身边的人,正是他三叔李荣。 这一片似乎只有他二人的天地,又像是另外一个未知世界。 坐在地上的李安眼神空洞的望着这一切,并无大碍的样子,李荣吐了口气,脸色复杂的叹气道:“没想到谋划了那么多年,结果还是出了漏子,而且会是出在你头上,更令人吃惊的人,你竟然扛过了七道神幻斩心,当真不愧是先天不失。” 只是见李安恢复了镇定,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一样,自顾自的站了起来,走到李荣跟前,然后仰首直视李荣双眼,那双深邃平静的双眸里,似乎蕴涵无穷怒火,似乎下一刻就要汹涌喷发。 但他依旧冷静地,而又无比冷漠一字一句地说:“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知不知道她们有多么重要?” 近乎咆哮的疯狂灌入耳朵,李荣有点不敢相信,那个平日里沉稳带有些缅甸的李安,会是这么一幕疯狂。 给他的感觉他更像是愿意活在那个梦里一样。 永远不要醒来。 如入魔障。 李荣徒然大惊,一指点在李安额前,应声仰天而倒。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十章 被抹去的辉煌 上 http://.biquxs.info/ 天要黑了,落日余晖映红了半边天。 一道清晰炫丽的彩虹划过天边,如同架起一座彩虹桥,美轮美奂如梦似幻。 人人啧啧称奇看着落日将尽,彩虹桥依旧不减颜色,管家对白猿说:“老爷,不要去看看吗?” 跃跃欲地试盯着躺在躺椅上享受最后一道余晖的曾祖,白雀禁不住挫磨着左手腕,那里挂着一个衔尾蛇一样的手镯,活灵活现如同活物。 白猿微微睁开眼撇了他一眼,嗤笑一笑:“李老头都还不急呢,你急个屁。” 重新闭上眼,不急不慢地摇晃着躺椅,又道:“只是次一等天外天而已,又不是真正的洞天,慌个屁。提早了开也好,省得隔三差五来几个叨扰。” 又补了一句“李荣倒也是急了!炼神固元守神境想出来可能不太容易。”当年的神幻洞天即使是碎了,化作一座残次品天外天,若是陷入其中,仍会有当初四五分余威。 不知想到了什么,旁边管家难得有些唏嘘:“不曾想当初姜家大长老一人撑起一座残破洞天,就是近乎二个甲子。”语气很是佩服。 白猿微笑道:“论实力,百年前那可是能够与李世良那只老鬼争锋的,如果当初姜雁不死,恐怕如今实力或许尚在李老鬼之上。” 盘膝而坐静气凝神的白雀忽然忍不住插话:“曾祖不是常说当时最有希望成丹的一定是世良祖爷吗?” “嗤,境界与实力并非平等,如手有利器,开灵也可力扛聚灵境。”白猿冷笑着,又语幽幽叹息重心长道来:“只可惜如今世道早已不复当初盛世,且不说那无可匹敌的王道,即使毫无修为普通人,手持枪械依旧能够威胁炼神之下。你需谨记,当今世道,已不再是修行者的天下了,切不可意气用事。” “秩序王道之下,不过尽是苟延残喘的蝼蚁而已” 百年多前那次教训,姜族不是唯一一个从历史上被抹去的家族,哪一个不是比曾经顶尖家族的李族差了?可最终古仙道最后的挣扎也不过是失败而告终。 就像是一个文明的衰败到终结,一定会是另一个文明的崛起与统治。而拥有支配世界秩序的王道,就真的比古仙道强吗? 一阵落寞无形充斥着,听着自家曾祖的呢喃,白雀有些不知如何言语。 白猿难得呵呵笑着安慰:“但我们终究不属于普通人,而你的天赋更是少有,希望你能够走的比曾祖远。” 白雀忽然问道:“那李安呢?”他其实早就很想问了。 管家在一旁也有些意外,他也想起上次见到的那个令他产生莫名好奇的小少年,只是以他眼力竟也不能看出个深浅来。 “说不好啊,只是…”天边彩虹桥有些忽闪忽显,白猿有些迟疑,他想起来李世良对李安的评价。虽然他一向很信服李世良所做的决定,就像当初坚定的支持李世良带着李族从那次事件里脱身而出,最终结果也只有李族避免了被毁灭在历史尘埃里。 这时,那道横跨天边的彩虹桥,随着流光飞溢,如天降彩幕。 于是,白猿也不再阻拦:“年轻人总该要见识见识世面的,去吧,晚了就就要关门咯。” 说完,眼睛一闭再也,似乎比李老鬼更嗜睡。 ———— 有人于李世良面前坐下,来得很突兀,仿佛硬生生挤进来一般。 风烛残年般的躯干如行将就木,枯枝一般手指捻起茶杯,喝了一口,很舒服的说道:“能把景春当茶喝的,还是三哥你更会享受啊。” 微微眯眼的李世良,嘿嘿一笑答:“都没几年好活的了,难不成还要带到了棺材里去?” 排行老七的李世华,听到此言,心中所感只觉得比茶苦,不由得苦涩说:“如今世道修行之路被断了前路不说,就连鬼都做不成,更别说轮回,难呐!” 再斟一杯茶,自顾自的又说:“老家伙们让我来问问你,你让李荣闹这么一出,有心人多半会找上门来,是不是太冒险了?姑且不说李安会不会有所作为,平心而论,世玄一脉李晋陵,哪方面不是上上之选。” 说完,眼光灼灼凝视眯着眼躺着的李世良,颇有耐人寻味。 李世良轻轻一咧嘴,笑了,笑容也有些意味深长,缓缓说:“人又不是我选的,而是白猿。更何况,现今古仙道没落既已成现实,何不另辟蹊径某一条出路?至于李荣他的道还未成更需要多磨砺,就让他去折腾罢,年轻就是好。” 李世华面有忧患,继续问:“我们李族如今折腾不起,我们也不能出手,否则一旦失去姜族遗址这道障眼天关,我们也就难以隐迹。” 李世良冷哼,“怕个屁,躲了一辈子当缩头乌龟,现在我看那些新人们,都几乎把我们老李家给忘了。” 李世华沉默片刻,低沉嗓音:“怕是怕在你撑不起箴言天地多久,如今你也是跌境得厉害。我们老一辈子死活不打紧,只是年轻人…唉。” 李世良也沉默了,他知道,这么多年来李族依旧没能从那场换洗后重新崛起,老一辈都已经开始腐朽,后继也无人。如果不是那些人并没有真正在意过他们,或许当初李族也不会存留下来。 他又依稀想起曾经的李族,那个传承无数年盛而不衰的巨头,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片天地说变就变。 李世华也不再说些什么,他扶着桌子从怀小竹椅站起身来,微微佝偻身躯有些吃力,很不满哼哼着:“你这地方忒麻烦,电话都打不进来,我一把老骨头扛不了你的箴言天限制多久。该说的我也说完了,做决定的是你,你才是族长。” 说完,迈着阑珊步伐下山去,黄昏之色的天幕下,背影显得无比的萧条。 当今世道,有许多话都不能说出口,也不敢失言,哪怕在自成一方小天地的洞天里,也不例外。这片天下,到底是失去了仙道地位,已经呼不了风唤不了雨了。 李世良心中涌起怒意,但很清楚丝毫办法也没有。 李安爷爷李唯冠不知从何处走出来,犹豫试问,“不如我去把他们接出来,既然事发突然已然没有了最佳时机,天外天已经无望夺取,也不好再牺牲些什么了。” 李世良点了点头,“尽量不要泄露形迹,记住,也别怕事。” 李唯冠莞尔一笑“善”。 ……… ………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十一章 被抹去的辉煌 下 http://.biquxs.info/ 一眼望不到头的云海,变幻莫测的一个一个场景,都是李安从没有见过的,就如同做梦一样不真实 他其实早醒了,强大的心理素质能力,使他很镇定的观察着四周。 李安默然不语,命运就像倒退的齿轮,回到了某一个点重启再来,可是再次转动的方向却再也不是从前的轨迹,一切带给他的都是不真实,如浮生大觉,不过梦一场。 他有些悲哀的发现,自己想了几年,依旧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如何回到了过去重生再来的,就像前一世根本就只是做了个先知的梦,一梦四十年。 难道前一世真的只是个梦? 李安绝不会相信,那些曾经拥有过的美好时光,那些经历过无数次挫折与困苦,拼命奔波谋求生计,最终兑现了那枚婚戒许下的承诺,他无比庆幸上天赐予他的礼物。而如今,却要告诉他,这是个梦,这是他绝不会接受的解释。 而且,他还有着令自己足以能够证明那一切不是梦的证据,那是谨守他内心脆弱一面的最后心理防线。 似乎感受到了背在背上的李安情绪有些异样,三叔笑了笑,安慰道:“尽管放心,虽然有些麻烦,但要走出去还是问题不大,毕竟马上就会是第二个甲子时光,又是一个轮回,这里削弱太多了撑不了多久的,不然的话,还真是不好说啊。” 李安思索着,终于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来了这里。” 三叔缓了缓脚步,抬起头望去,只见一片彩虹划过头上无尽的苍穹,顿时激起云海不断变换,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不在焉说: “这不是你想进来就进得来的地方,只是有人把你拖进来的,我们都没有没想到,这片天外天存在了一百二十余年,他竟然还有意识,真不愧是一代天骄的人物。” 李安明显的注意到了三叔的微妙变化,但他依然有些疑惑,他记得不止一次听到三叔称呼这里作‘天外天’了,随即追问。 三叔微微笑答,“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从头说起吧,相信你已经从老爷子那里听说过了,我们修炼者,也就是异能者所说的古仙派,在这个越来越没落的时代,有太多仙道文明逐渐没落,甚至有许多都消失在无尽的岁月里,其中就有称之为顶尖的瑰宝,洞天与福地。” 说玩踩了踩脚下,有些惋惜继续说,“而眼下看到的这片天地,前身就是三洞天五福地之一的,也是独立天地的‘神幻洞天’,虽不比老爷子的箴言天玄妙,但在洗炼心境神魂的变化万千之道,恐怕是绝无仅有的。但只是可惜的是,据说百年前的一次动荡,导致当时的四大仙道家族之一姜氏一族被灭了族,姜氏大长老姜雁为了保存姜氏血脉,将所有来敌困入‘神幻’里,最终这片天地也被击碎,姜雁也在那一役中身死化作一缕残魂,以合这片天地不被彻底消散,就有了如今的天外天。” 想那屹立世间千年的大族,曾经造就多少留名于青史的光辉璀璨?至少底蕴远不及姜氏的李族自是不如的,但即使如此强大依旧无法摆脱的一步一步走向衰落最终灭族,秩序王道就真的会替代古仙一道?未来会是王道所统治的异能者的世界吗? 李荣不由得想到了李安,心思复杂,他很不愿意相信,老爷子会把一族希望系在他身上。 见三叔又开始停下不语,李安想了想,试探问,“既然这世间有那么多的修炼者,还有如此神乎其神的世界,那为什么从没有被人所知呢?” 这话他其实很早就想问了,有些事总要面对,就像无论你是否要面对既有的命运线,或者逃避,现实总会狠狠给你上一课。 “不被人所知?”三叔哈哈大笑,满面嘲讽之色,一指苍穹,理所当然道:“你信不信哪怕这片天分崩离析,天幕彩虹盖天,外面也不会被哪怕一人所看见异样,因为平凡的普通人,连最仅有的知情权都不会有。” 李安心神震动,追问,“难道,这么多年以来就无人依仗术法乱世?难道一丁点痕迹都不留?” 三叔冷笑,“你所说的,百年前或许不稀奇,我也不曾经历过,但不过那次‘事件’以后,修炼者百不存一,都不过是只余喘息之力,就算如今有普通人碰巧遇见了,也不消多久就会‘忘却’,因为这片天下有些东西从那一刻已经被改写。” 李安有些不知所措,他无论无何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他心中不住的问自己,这世界还是自己前世熟知的那个世界吗?难道世人真的如同活在两个世界? 三叔随即一挑眉,想起来什么,有些厌恶道,“其实,也不是所有的普通人都毫不知情,至少,还有那群难缠的家伙。” “什么人?” “你以后就会知道的,现在你也管不着,到时候你自己体会,呵呵呵!” 李安有些语塞,想从三叔背上下去,只是当他往脚下望去时,大吃一惊。 脚下一片虹光,如无数流光穿梭,四周在不断后退,就如同飞梭在时光里。 这就是神幻吗?好美。 这时,三叔正色道,“要踏出第一道斩心道了,抓紧我了,这个神幻天外天,进来容易出去难,可别再被摄了魂。” 突然,前方一道惊天霹雳,一道光斩破天幕倾泻而下。李安只觉得眼前一片大白,无数画面涌入脑海,依稀一个个画面如时光放映机。 然而关键之时只听三叔一声大喝,紧接着就像一幅画被人从中硬生生撕开,天地之色一暗。 再回过神时,发觉自己依旧被三叔背在背上,只是此刻他们竟然站在一片天与水之上,一眼望不到边,天映在水面上,朵朵白云栩栩如生,抬头一看天穹,李安竟分不清是天还是水面。 只听三叔又道,“这是心幻,这里的一切都是你心中所想所感,都会反映你的内心。谨守心神,别去想别的东西,抓紧我了,天外天是介于现实天与小世界之间乱流的残次品,一个不小心踏错一步,都会被卷进乱流夹缝里,” 说完他吐出一口“气”,就如同一朵云雾,只见随着这口气吐出,李安心中有些郁结,满天的流云天竟然暗淡几分。 天地间有一声冷哼炸响,纷纷细雨不止何处而来,紧接着雷鸣大作。紧接着一道雷光劈下,李安只见三叔迎面而上,空手一捞,只觉得就像满天风雨雷鸣化作一道光消被三叔抓在手里。 天地宁静,眼前被一道夕阳铺满,李安忽然才发现,三叔脚下浓浓白雾,如同乘风破浪无比惬意,一晃神功夫竟然已经不在四方天水里了。 耳边狂风大作,只听三叔豪气冲天,“在下李氏族子弟路过此地,还望姜氏前辈指教。” 说完一声怪叫吆呼,脚下云雾如风,穿过天夕阳如同抵达彼岸。 只是李安却显然感觉到三叔似乎少了点什么,就像是一桶水被倒掉了一半,遂有些担忧问,“三叔,我们不如休息片刻如何?” 三叔微微一顿,怒道,“休息个屁,你叔我好得很。” 只是刚说完,一道血色流淌而出,被强风吹成薄雾。 “……” “……”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十二章 有时候,需要智取 http://.biquxs.info/ 里面的人想要出来。 而外面的人,都想要进去。 “你要拦我?”白家管家面无表情的看着桥上的人。 “本人杨家异人堂第四堂魏赢,还劝你认真考量考量,不要自误。”站在桥上俯视而下,那人说的很轻松,也很慢条斯理,仿佛这句话说了无数遍那样顺口。 白雀却听出了一些毫不在意,似乎对方并非像是针对某个人,只是对所有人的不屑一顾那种蔑视。他有些皱了皱眉,但看不出对方虚实,不知道管家能不能对付的了,不由得担心的望着管家。 管家难得有一丝笑意,轻声对白雀说道,“记得你的左手腕。”说完牵起白雀的小手,就像归家的行人轻松惬意,丝毫看不出来紧张。 迎面,上桥。 小桥在乡里已经不算小,是很久以前是修路留下的,后来人们改了道,桥就被就搁置荒野,但依旧坚挺。 桥上人脸色有些冷意,他并不太在意这一大一小,他已经看得出来那个一身古怪黑唐装的人是一名古仙派的修炼者,虽然这趟突发事件,来了几个不弱的势力,但在强者众多势力庞大的杨家看来,不过是蚂蚁而已,哪怕像自己这种已经算高级的异能者,在杨家也不算少。 “呵!”他轻声冷笑,双眸泛起一丝红光,他留在这里也只过是接应进去的人,还有的,那就是挡着无关人等乱了事,比如眼前这类。 b级异能的精神风暴,他自信没有多少人能够正面扛得住,事实也是如此。 看不到任何源头,突兀的桥在颤抖,桥下水流如同遭受无形的巨手的推力波涛汹涌,空气中无形的波浪蜂拥而至,草木折腰。 白雀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力量,如此奇特的攻击,那看不见丝毫形迹的浪潮令人无从防备,他脑中一瞬间巨大轰鸣似要炸裂,好在只是一刹那而已,一阵铃铛摇晃声响起,清脆悦耳,回过神来才发现左手腕那衔尾手镯已经不知何时化作铃铛,似随风摇晃叮铃作响,无形浪潮竟然无法盖住铃声。他急忙转过身来,才发现管家不知何时已经不见。 “哼,一个炼神,只是固元守神的炼神境而已,花里胡哨,”桥上那人注意力从没放在那小童身上,他紧紧盯着黑唐装人,只见那人为了吸引自己注意力而一跃而起,不躲反进踏前几步,身形如浪潮顽石不侵丝毫,顿时知道对方境界,很强,难以想象对方年纪不大,竟然有如此境界,远出乎他意料。 但他松了口气,并不算怕,如今这片天地古仙派的修炼者越来越弱,对方这个境界根本难以与b级的自己抗衡,看到对方托大,竟然还一如乘风破浪般姿态再前几步,他不禁气怒,“不自量力找死,成全你。” 气怒之下试探之心再无就要全力,但这时,忽然见费力走前几步的人,竟然伸手从怀里一掏,手里多了一把黑黝黝的…手枪? 他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转瞬间回过神来大惊失色,才惊觉这个距离的危机感。 巨大得有些不大正常的枪声响起。 一枪, 两枪, 三枪。 拥有着不可理喻的强大破坏力的大多数异能者,也有着致命弱点,那就是肉体过于脆弱,远远无法与修炼者相比,虽然强大的异能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子弹想要突破其防卫几乎不可能,很显然b级异能就能做得到。 但绝对难以应对突如其来防备不周的冷枪,而异能力量使用的弊端想要一瞬间出尽全力组织有效应对,显然不可能,但他顾不得拼命。 桥上气浪猛地狂乱,桥体震得出现几道巨大裂缝,几欲要解体,一道人影如同被巨大气浪猛击倒飞,落在白雀面前不远。 白雀急忙上前,只见管家脸色有些苍白,但却并无伤痕,却听管家大口喘息几下,随即语气异常平静道,“已经解决了,走吧。” 晃了晃手中有些怪异的手枪,却看见白雀脸色非常古怪,管家笑了笑,“特制的,只有三发子弹,威力比普通大口径狙击枪要大,如果是普通人根本无法使用。” 白雀简直没有想到,管家竟然会使出这种手段,但他毕竟阅历不足,做不到如李安那般鄙夷,甚至会来一句‘好歹也要有高人风范’的掉份评价。然而白雀只是仅仅觉得为什么李安的三叔会对自己管家如此不待见。 踏上摇摇欲坠的桥时,桥上那人居然还没死,半边胸膛被炸飞血肉模糊,看样子似乎被挡掉了两发,只中一发有效的子弹。这时见两人过桥来,他满脸的不甘,满口血迹的想说什么,但连呼吸都极其困难的他已经说不出声音来。 管家脸上没有丝毫惭愧之色,极其平静的语气对他说,“知道为什么自身弱小的人类会比所有物种都强大?那是因为会智取巧技施用,而你不过是空有一身蛮力笨拙的笨熊罢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只不过是一个管家而已,必要时用最快的手段解决胜负,何乐而不为呢?” 那人咿咿呀呀说不出话,只有努力做出面露嘲讽之色,抽动半晌最终还是不甘咽气。 身后的火焰很诡异的清理着痕迹,白雀有些不自在,紧紧的跟在管家身旁。 管家冷不防的说,“可惜了,狮子搏兔尚且全力,多少人死于大意与话多,要记住,生死相搏从来都不会在乎手段不手段,胜者为尊。我虽然已入炼神,尚且在固元守神境,想要正面拼杀一个b级全力出手的异能者,无异于痴人说梦话。但古仙道真正实力从来都在于高深道法与宝物,以及伎俩层出不穷,所以手段单一的异能者缺陷也就太大了,有时候,面对这些束手困境,需要智取,你记住了没?” 白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当然知道曾祖要他跟随管家出来的用意。 管家知道多说也不如亲身经历,相信少爷日后慢慢就会懂的了。 上山的路并不无多大障碍,似乎不过一步之遥。 接连天幕的彩虹桥正在褪色,似乎垂死挣扎般的绽放最后的光彩,如此近观,白雀发觉竟然也不过如此,远不如远远观看来得惊艳美丽。 这就是李安所说的‘可远观而不可近看?’ 管家却不再动作,凝神远远望去,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多时一道光踏着彩虹桥急速掠过天穹落在不远处,明显也看见了对面这两人,管家缓缓行了个礼。 白雀认出来人竟然是李安的爷爷李唯冠,他也急忙乖巧的行礼。 李唯冠打趣道:“还不进去,要等老爷子我吗,还是要我开门。” 管家尴尬笑了笑有些不好意,白雀撇了撇嘴,就像知道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似的。 只听李唯冠没好气的教训语气道,“天赋是不错,但却是空有一身境界而不得其实力,尽钻研些奇技淫巧之道,若是勤勤恳恳修行术法道行,早比李荣那小兔崽子不知强多少,怎么?关键时候都比不上一个平时游手好闲的懒鬼。” 管家有些囧得无奈,连连称是,显然没少受李老爷子唠叨,却又不敢反驳,谁都知道这老爷子平时并不大爱开口说教,只是说起来就唠叨不停。 白雀这时忽然嫩嫩的声音说,“李爷爷,马上天黑了,迟了就赶不上饭点了。” 李唯冠有些愣神,讷讷“哦哦哦”几声,似乎终于想起有要事,不由得哑然失笑,一举手中长剑,剑光竟比天幕光彩夺目。 管家一改如死水的表情不由得神清气爽,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大赞! 白雀清冷的脸咧嘴一笑,随即又装模作样道,“有时候,面对束手困境,就需要智取。”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十三章 我自有一轮苍月天外来 http://.biquxs.info/ 人常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李安深以为然。 “怎么,爽不爽?”他冲着三叔有些揶揄道。 三叔强笑,“爽,怎么不爽?” 李安呵呵一笑,继续道,“那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三叔恼怒道,“惊喜倒是有,屁的意外。” 李安试探性问,“那这些人是真人还是幻觉?” “幻觉个…” 屁字还没出口,又一道煌煌刀光破开云层,准确找到他们藏身之所,带着狂笑当头劈下,三叔已经来不及再答,手中画出一道长弧,血色如黄昏残阳一般没入刀光长河,一声轰然声炸响,一圈圈波纹荡漾。 李荣狼狈后退,落入云海,一口气竟也没能回过来。 有人提刀再上,如闪电般欺身而近,洪声如雷鸣,大喝,“再来,这回你倒是跑啊,逃到天涯海角我杨凰也会杀了你。” 刀光如烈焰狂怒,来人杨凰脸色狰狞,目光如炬看得李安眼睛生疼,连忙躲开目光不敢再看,心中不断咒骂三叔这个轻狂的木瓜脑子,怎么还能在这鬼地方招惹这种人出来。 终于换过一口气来的李荣难得脸露正容,伸手提起一把不知从何拿出来的剑。 这一刻气势大变,一退再退的三叔不再退, 一剑一剑,连递出三剑相叠,剑含锋芒。 平平无光的剑扑灭煌煌烈焰,杨凰如虹贯日气势颓然而散,剑气朴素无华,却划过杨凰脸颊,留下一缕血痕。杨凰伸出舌头舔了舔划过脸颊的血迹,狞笑道,“对,就是这个感觉,先前在集镇那次交手我们还没打完呢,怎么,这回你也还想跑吗?” 不远的身后又出现两人,李荣冷冷看了一眼,讥讽道,“逃?只有你种人才想的出来这个字而已,现在倒好,以多欺少?” 杨凰怒极,早自得杨家暗人堂线报听闻,第一批来的人在此处地界的集镇里受阻,不久前异人堂还接连有人折损,起初还以为其余家族势力欲挑衅江南杨家地位,却不曾想只有一名不知何方势力名不见经传的山野人,不久前集镇初交手一二招自己竟然不曾占上风,自己再欲交锋却不料对方竟然二话不说抽身走人,最后竟然走进姜氏遗址。 想起家族分区集团派来的任务,他并不赞成这次长老团的安排,并非针对谁,只是信不过不知从何而来的消息而已,这个不知名的小地方,姜氏的遗址,杨凰感觉有些扯淡,但他又不能违背长老们的决定,随即对身后二人吩咐,“你们去找到洞天核心中枢,这里有我。” 己经崩溃成天外天的洞天,虽然已经不值得费力争夺,但总有些收获的。 说完,紧了紧手中爱刀火奴,露出兴奋之色,“这个该死的束手束脚的法制世道里,难得能遇到你这种还算高手的人打一场,也不枉我来一趟这穷乡僻壤,来吧,别想逃,不然我一不小心把你背后的那个小娃娃伤到可不好。” 刚刚一阵险象环生后见还要开打,李安吞了吞唾沫,小声对着突然变得不苟言笑的李荣说道,“还是放我下去吧。” 李荣想了想,还是摇头沉声说,“不可,七道神幻斩心还有两道没有破去,你应付不了。”他可知道既然那道没消散的意识能掳走李安一次,就能做到第二次。 李安有些感动,但再三犹豫,“不是说高手对决胜负只在刹那间,万一你出招不便岂不是更难赢了?更何况好像人家本就比你厉害。” 他前世可是看过些武侠剧的,年轻时候更是没少涉及书中江湖,当然知道“高手对决,不可分心”的,万一你一招不慎嗝屁了,那我岂不是也凉凉? 李荣嗤之以鼻,“高深道法之术岂非是以一招一式而论,每每一言一语暗含法意天则,往往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是现如今天地间虽然再难沟通天地施法,致使仙道没落,但当下身处天外,还是能做到一二的,且让你看看仙家道术与体修莽夫玄妙之处。” 说完一声“且看好了。”一跃入云海。 那名被李荣称为体修莽夫的杨凰提刀再次欺身压至。 李荣居高临下,手中长剑竟化作一道凌厉匹练撞上刀光烈焰,杨凰一声惊呼“御剑之术!”大惊之下去势一阻不敢小觑。 “施放威力越是巨大的道法之术,境界修为不足者,往往需时间就越长。可惜,如今仍不能做到信手拈来,如果有老爷子箴言天地,那就妙了。”一指云海,吐字“定,借一方云海。”说罢,云海竟如真言降世声声回音,随即道道云龙水柱翻滚,雷声阵阵,片刻,巨大漩涡如漏斗般疯狂涌动,天地色变。 杨凰一见此景,哪还不知御使“飞剑”不过是缓兵,但不得不佩服此人厉害,御剑之术竟能在这片末法世道里初窥门径,还颇为难缠,倒吓自己一跳。 天幕携雷霆天威倾泻而下,巨大禁锢之力被施加。 杨凰哈哈一声狂笑,不止手中刀光烈焰,全身竟喷涌宏光流转,气与血疯狂注入火奴中。 末法世道,仙道术法再难以施展,于是后人才另辟蹊径创立体修,以元气淬体气血兼容以力证道,虽路途险恶非正途,但大道万千却殊途同归,而此道杨家最盛行,也最有经验破仙道术法之流。 手中火奴通红,疯狂喷吐烈焰划过天地某一处,斩出一道惊天裂痕。 术法与施展必有联系,用以驾驭操控,那就是神识气机牵动,而破法,只要一瞬的乱天机。 那一刀如连锁反应,就像硬生生斩断天幕,万法消散退却。 天色大放光明,一片光华如白昼,只是白的有些不正常。 杨凰正要面露喜色的脸,一瞬间竟大变。 李安瞪大双眼,小手忍不住捂着张开的嘴,饶是数十年修来的定力也忍不住几欲惊叫出声。 一轮巨大的弯月如收割头颅的镰刀一般落下,洁白如雪的月华光辉洒满星空,苍穹如同被撕开一道巨口。 连同余下二重斩心神幻破去。 世间万般道法天不生,我自有一轮苍月天外来! 李荣一声轻笑,气息大跌,一头栽倒。 李安一惊,正要运起力量,只见眼前一花,身周景物大变,李荣竟消失不见,而他也已经不在原地。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十四章 有客来 有人要上山 http://.biquxs.info/ 一天的时间很短,但今天显得有点长。 集镇早早就走了个懒人,来了个牵着八九岁少年的老人。 与那些邻街出来散步的老少那般寻常自如,没有引起丝毫的关注。 兴许是跋山涉水走了很长的路,亦或是腹中已空,难得的走到小餐馆里坐了下来。 夕阳已残,最后的余晖也被远处的山林遮挡,只留天色微亮红云。这个时候该是饭点时间,小餐馆生意却并不如何好,空余座位挺多。 老人献殷勤一般就要坐在小少年旁边,不料小少年却眉头一皱,一指四方桌对面,毫不客气的说,“别想占我便宜,糟老头子坏的很。” 老人原先笑呵呵的脸顿时不好看了,狡辩道,“怎么跟爷爷说话的,枉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 小少年怒道,“滚,这饭还吃不吃了。” “造孽啊…说好的尊老呢,我一个孤寡老人容易么我。”老人满脸哀嚎,屁股却老实的坐在对面。 少年讥讽道,“孤寡?我看你每天晚上快活得很。” “我那是为了那些不慎走上了歪路迷失了方向女娃子们谈心,为他们指路,你个小娃娃懂个屁。”老人变脸似的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正气凛然。 “呸。”少年稚嫩的脸堆满了嫌弃。 小餐馆着实生意差,餐馆大妈却异常勤快,丝毫看不出来冷清的模样,但却并不代会改变用鄙夷的眼色,看向眼前的老人,随即搁下菜肴啐了一口转身就走。 盯着扭着腰离去的妇人,老人丝毫不在意眼色,嘴里不停的啧啧称奇。 小少年皱了皱眉,突然冷不防问道,“说正事。” 直到妇女消失在视线里,老人恋恋不舍收回目光,没好气埋怨,“都还没到呢,急个鸟。” 少年冷笑道,“别到时候像上次那样,事到临头了被人家追得灰头土脸的。” 老人翻了个白眼,言之凿凿地说,“又不是当年的李族,更何况那老不死的又出不来,小心谨慎些便无妨。” 少年有些沉吟,忍不住寻根问底道,“异能力量就真的比仙法厉害吗,这些年来这片神夏地界越发动荡了,我看要不是南北两大家族与佛道支撑,修行者都快要死绝了。” 老人夹菜的手不由得顿了顿,叹了口气说,“不过是时势所趋罢了,厉害不见得。须知孩童不可力敌壮汉,却依然有许多法子杀死壮汉,仙道奇术手段不知凡几,难论强弱。” “那当初三大家族又如何被灭?就连你姜氏一族都没能逃过,难道当时姜族还不够强吗?”少年不以为然。 原来老人是姜姓子弟,只听他恼火道,“异能者之上有王权者,仙道之上又有什么?如今末法时代,连突破合丹境都做不到,哪来硬抗的实力?” 少年奇道,“那为何如今南有杨家北有方家两大巨头都相安无事,难不成王道与仙道还能共存?” 姜姓老人呵呵一笑,“顺者昌逆者亡而已。” 少年哦了一声,“没骨气。” 老人不以为然继续开口,“有如此惨烈前车之鉴,又有几人舍得拼命,修行之路虽说是与人争,与天争,但非是个个愿意争强斗狠,大多不过尽是利字当头而已,不然又如何舍得浪费去不多的时间呢,毕竟谁又不愿意自己能够活的更长呢,骨气对于王八来说,要来何用。” 少年嗤笑悠悠说,“如同当初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的李族人?我看当初你们顺时起事之所以失败,大概就是因为李族临阵脱逃吧?如今回来,是想一报当初之仇?” 老人听闻,没好气道,“有些事你自己不曾体会过,哪怕想到花谢了都想不透彻,大势所趋当初之下,岂会因为多几条人命而扭转。”顿了顿,语气缓和的说,“相比道义而言,趋利避害之下顾及家族亲属的存亡,换做你你也如此。” 少年面无表情地说,“我没有家族亲人。” 老头脸都绿了,“胡说,我是你爷爷。” “你说我是捡来的。” “……,那我也好歹把你养那么大。” “你说的要不是我根骨绝好,你也不会捡我。” 老头哀嚎“不肖子孙。” 少年不耐烦怒道,“闭嘴,快吃饭,不然又迟到了。” 老人嘴里念念碎碎的,不以为然,“虽说修行者的战斗往往很短时间就会有结果,天外天可不一样。” 少年幸灾乐祸继续道,“就不怕你家的宝贝被人抢了?” 老人哼道,“老夫折腾那么多到底是为了谁。” 见少年不置可否,老人自觉自讨无趣,有些悻悻然的扒饭。 不多久,一老一少施施然起了身,很自然的走出小餐馆,仿佛这么做不是第一次。 餐馆大妈猛然想起什么,怒声尖吼“天杀的。” 冲到门口竟然再也不见两人。 ……… ……… 前一世李安也不少听说过穿越时光洪流,无论是电影又亦或者是小说里。 但要说真正见过的,大概也只有李安一人而已吧。 這条无数画面铺成的隧道,他就像悬浮真空之中没有感觉到重力。 画面里从小时候开始,有喜怒,有哀乐。 历经数次的转学,前生的坎坷童年,如同候鸟一般,没有归属感的短暂停留。 到了最后安居落脚。 前世没有华丽的轰轰烈烈,也没有黯然神伤的遗憾,最后却拥有了最美好的温暖。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什么需要去弥补的过往与曾经,是的,他不需要,他要的,只要那温馨家园走下去,平平淡淡的。 可是一切都随着不可预料的改变了。 画面感越来越强烈,最后某一时刻,那个人最终出现在他眼里,那个女孩,往后余生里她的一颦一笑,如同等待一世的紫藤花,许他一生温存。 李安眼中落下一滴伤神。 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神幻,勾起了他的心,牵引着他堕入不知名的无尽幻境。 但依然不舍得走出,越陷越深,许多不被提起的,并不代表就没有发生过。 可是他如今今生,活在这一世,还需要去证实,也有那个真实活着的人,还未见。 幻境不过是幻境,着了一次道的,他不再迷茫,一切来自于他那自己也不清楚的神秘力量。 他深深吸一口气平复千般思绪,冷冷吐出一个字,如同箴言,却由心而发:“斥”。 如同被强风横扫的烟尘,亦如正正相对的磁铁。 无数画面如遭重击轰然散去,化为点点星光。 李安站在一条云雾缭绕的碎石山道里。 身周有一层无形的幽光,脚下碎石远远被扫去,排斥在外,就像站在一圈空空的圆心中,小小身躯仿佛蕴涵无穷之力。 无物能近其身。 有人从山上而下,缓缓而来,嘴里的山歌悠远而近。 李安凝目而视。 来人表情僵硬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意,道:“高山重地,来人止步,欲上山,请闯关。”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十五章 生死之间大无畏 http://.biquxs.info/ 李安不认识他,也猜不到来人自哪里来。 但他知道,这一方奇怪的空间,是谁的,也知道自己能够到这里,也是幕后人的功劳。 犹如魑魅魍魉,没完没了的一直挑战李安的回忆。 李安眼中闪过怒火,胸腹中有一股气,直接踏步上山。 有些事,需要解决,他不害怕对方会对自己怎么样,如此莫名其妙的世界,莫名其妙的人。 大不了,再死一次。 重回现实。 居高临下的来人沉静耸立,面无波澜,静静的望着小小的身躯几个跳跃急速而来。 似乎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年纪,如同木偶。 下一刻,一颗石子破风飞射而来,那人嘴角终于咧出一丝诡异的弧度,伸手一抓,啪的一声稳稳当当的抓住,身体没有丝毫的颤动。 李安脸色一变,有些吃惊,身形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顿,随即立马感到不妙,只见那人手里的石子不知何时已脱出手中,比来时更快速度倒射而回。 电光火石般的瞬间,李安根本没有思考过该怎么应付,只是出于与生俱来极强的警觉与敏锐的身体协调能力,他猛地调动那股神秘力量涌出,手掌拨开。 那道疾风箭的石子就像斜斜的击打在水面一样,划过水面,溅飞一旁,在山石道旁划出一道烟尘。 看着虽然没有流血,但火辣辣到通红小小的手掌,他才想起,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直愣愣的就冲了上来,实在是冲动,不知为何完全没有了他心理年龄的那股求稳心。 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能够体会到那夜的李三,当时的感受了。 只是眼前的对手,更强。 只听那人忽然有些不自然的哂笑,“力道不错,勉勉强强有了c级的门槛,只是攻击方式太次了,你这种连异能技能不用的,根本无法发挥不了力量,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余手段,不然连这第一关都过不了。” 李安听言,心中一凛,他这时已经冷静下来,知道自己行为过于冲动,如今只是第一关尚且如此,那余下未知的路只怕没有利只有弊。 趋利避害,原是本能而已。 他正要退却,却不料那人又道,“既然如此,我这具身体也大概勉强只能发挥纳元聚灵境的实力,也算公平。顺便提个醒,这一关,测的是搏击表现能力。” 说完,不给李安任何开口机会,直逼上前,一拳轰出。 李安脑海里都来不及想出“好快”两个字,下意识抽身细微撤开,还在火辣辣的手急忙格挡卸力。 一切都在下意识里,李安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也完全不理解自己什么时候有的本事,他只隐隐知道自己身体好像和前世不太一样。 挥拳,抽身,格挡。 身体位置微妙转换间,李安脑子都来不及反应过来时候,那人一脚扫来。 李安再次侧身闪躲,却道来不及。 巨力传来,身体不受控制往一边倒飞。 感受到半边身麻木,几近窒息,要看摔进乱石堆里,李安努力伸手向地面撑去,心中默念: “斥。” 本想卸力却没想到身体里的力量出乎意料,两相撞击力轰飞地面无数碎石尘埃,竟然第二次弹飞,说不出的狼狈地滚在地上。 前世今生,他从来没感觉到如此的糟糕,上一世的养尊处优,那个小刀割到手指都要咬牙皱眉,如今状态,简直如同掉进地狱。 重生一世,当他得知自己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与变化,当他在李三那次战斗中体会到生与死不过眨眼间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将来有一天会遇到如此处境。 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如此突然。 更可怕的是当他身体机能本能的调节伤势,躺在地上根本不愿意动的时候。 勉强睁开的眼睛竟然看到那人几个跳跃,人在半空却弯曲的膝盖将要落下。 李安眼中瞳孔紧缩,那种寒意通体透凉,半身僵麻的身躯这么一下难以想象。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 也有大毅力。 同样的他有这种大意志。 那一刻,时空仿佛停滞万寂无声,一点灵光闯入心头,仿佛雷霆之光划过脑海,沿着奇异的轨迹路线穿过胸膛,他落入小腹,紧接着就像混沌初开劈开桎梏,体内那股神秘力量如同煮开了的沸水,只是一瞬间传遍了身体每一处。 这种奇妙的感觉如同本能,李安脑海中只有一副画面,那晚阿祖一指他眉心: “你并没有灵脉无法开灵修炼,理论上就连体修也做不到淬体,但是如果你能‘灌灵’,打通只属于你的气血之路,便能以灵淬体,是为炼体武夫。” 灵光炸响间,李安猛然举起一拳, 他只觉得全身力气顷刻间抽空。 一拳递出,他从来都没曾觉得那么稳过。 拳头碰到了什么,有阻力,击打在骨节的闷声,有骨骼咔嚓的碎声。 最后的是重物落在不远的落地声。 这一拳他来不及体会玄妙,只有浑身乏力的晕眩。 可他不敢闭眼休息,努力撑起身来。 剧烈疼痛让他知道递出拳头的手估计是伤得严重。 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只有六岁的身躯承受能力,更没想到对方的诡异。 只见那人翻身爬起,一条腿不着力的扭曲不成样,大把血迹斑斑,不用多想就知道已经废了,但他脸上没有一丝感觉疼痛的模样,看得李安心中寒气盛开。 李安嘴里泛出苦涩,心里不由得叹气。 这就是前世精彩,而如今残酷的修行者的战斗吗? 真是,太狗血。 却不料那人惊奇声传来,“没想到你竟然能够临危突破,这种异能施放方式我却从未见过,”然后看了看废了的腿,生硬的嘴角一咧,“你挺厉害的,恭喜你这一关过了。” 李安努力挤出一丝冷笑,“什么破玩意,谁愿意闯你的关了,这山,老子还不上了。” 气急败坏的他粗口都吐了出来,努力的缓解心中的惴惴不安。 而令他更不安的是,那人五指扣住头顶,竟然咧嘴阴深深一笑,“由不得你,从你踏进这片天地,一切,便已经开始,你只要不是一辈子想待在这里,,就只能上山,祝你好运。” 说完,脑袋如同西瓜一般炸裂,一股隐晦肉眼难觉的青烟从头顶冒出,消失不见。 惊得李安愣了半晌,寒气直透背脊。 …… …… p:之前3w字没任何反应的时候,原先打算算了吧,也没心思了。 但想想,还是不服气。 决定努力一把。 求支持。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十六章 各自灵魂的秘密 http://.biquxs.info/ 努力地包扎好那只布满裂纹鲜血淋漓的手,疼得龇牙咧嘴。 他现在伤得不轻,简直是糟糕透了。 只幸亏是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开始往返不断地沿着看不见的路线一直游走着,令身体暖暖的,很舒坦。 不然他都以为自己要垮掉了。 但这种奇妙他没法说,自己尚且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很是新奇,可一点也兴奋不起来。 尝试着站起身来,神奇的是这些年来体内那股什么力量终于能活动了,随之涌动的似乎还有一种似乎气与血,滚滚流淌着,感觉伤势都在快速恢复。 但似乎依旧不能令他能够快速恢复行动能力。 那个人临死前所说的,如果不上山,就无法走出这片未知的空间吗? 李安向山上凝神望去,云雾缭绕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山顶的尽头。 他皱了皱眉,不好妄下定论,更不愿意去搏一搏。 那人诡异从身体里冒出一股难以察觉,顷刻间消失不见的烟让他隐隐觉得,那个人似乎早已不是活人,让人毛骨悚然。 因为平时在村子里都快憋死,难得趁着放学出来一趟当一次好奇宝宝,就出现这种事情,不敢去想这个世界,在以后的将来会不会发生的更多令他难以抹去回忆,来冲击他的认知,给他大大“惊喜”。 但起码真不希望是此时此刻,面对真正的危险,他才发现自己太弱了,弱到根本难以有还手之力。 甚至自己连对方境界与强弱都无法区分。 远不如之前三叔那般的表现,仿佛举手投足间都不可阻挡,想来破开这该死的困境简直是不要太轻松。 ……… ……… 李安要下山。 要尽快离开此地寻找出去的路,在当他发现身体能够勉强自由行动的时候,再也忍不住。 他可不想待在尸体旁边。 山下云遮雾罩望不到的山谷,似乎是幽深的不见底的深渊。 不多远的山腰处一方平台立于险崖上,如同被人一剑削平,崖上一座似乎是供游人爬山歇息建的登山观光凉亭。 下山的路走得异常的顺畅,只是稍远以外山雾如有灵一般飘渺,衬托得此山如漂浮在云端的仙山,美轮美奂。 远处似乎也有藏身于仙云里若隐若现的群峰,越走反而看得越远越清晰,让人有一种登山观高的荒谬感。 人们常常的潜意识里都有这么一个思维。 既然前路就是闯关,意味着危险,那么后退远遁必然就是远离危险的最佳选择。 有时候此举也不可厚非,但有时结果也往往事与愿违。 仙山云雾,山中有亭。 亭内有人静坐,手中细长竹竿探出亭外伸入云雾里。 似是垂钓者。 山重水复真无路,回头望去,身后哪是下山路,已是由山脚及山腰,尤未自知。 上山下山真如儿戏。 万般思绪考量之下,李安深呼吸一口气,吐气。 既来之,则安之。 小小的身板一瘸一拐地,就像乖乖走进笼子里的仓鼠。 有些可爱,也有些滑稽可笑。 李安走进亭子,撇见亭子另一头是一条通往山下的路。 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丝讥讽之色,他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微风吹过云雾绕着观光亭打着转,如有仙意,有些不太真实,只是两人现代感十足的服饰衬托下,很是滑稽。 画面太美,也安静得让人不安,气氛很压抑,自打他进来,那人一动不动,摇头晃脑似是熟睡。 他不敢大意紧紧盯着那人的后背,那人坐在栏杆上背影显得有些飘飘摇,似乎山风吹来下一刻就会掉进下面深渊里。 李安甚至有种冲动,自己能不能够在那个人反应过来杀死自己之前,将他推下去。 赌不赌? 他紧张得紧紧捏着又渗出血的拳头,钻心疼痛让他很怀疑自己这副重伤的小身板,到底能不能做得到,前面距离不算近的人,身手也有刚才那个人一样吗。 这种犹豫不决的压抑李安有些受不了,终于忍不住,努力装出一副孩童一般稚嫩语气试探道,“如果你穿一身道袍,留长发长须,大概就有仙风道骨,兴许还能骗人。” 出乎预料的没有回应,也没有反应,死一样的沉静, 山风吹过脸颊,淡淡水雾如同调皮的精灵随着山风飘忽,云雾里,有些飘飘然。 可他根本没心思欣赏这份美景,他不确信自己会是幸运儿,这一路以来自己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被一直无形的手左右操控着。 这种感觉很是憋屈,就像命运不属于自己掌握。 他并非真的懵懂孩童,他有着成熟的灵魂与意志,他也知道许多机会都是需要创造的。 他试探着踏出一步,心中默默引导体内那股力量快速运转,渐渐的浑身充满了力气,这一刻他觉得有着无穷的勇气,冲破这片死寂。 一步两步,越发近了,他只觉得只需脚下用力一跃扑身上前,轻轻一推,那人便能够栽身下落掉入崖底。 事实上一切如脑海中预想,直到看着那人连挣扎都没直接落入云海。 他莫名有些不对,心头一阵狂跳,双眼皮千般沉重,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挡住他的感知他的灵魂。 心中疯狂挣扎,李安猛然睁眼。 清醒过来他发现四周如同时光倒流昨日重现。 他依然站在刚踏入亭子那一刻。 那人依旧。 李安惊骇无以复加,脱口而出,“幻境!” 自己不知不觉又着了道,一切不过是自己遐想而已。 没有躲避危险与恐惧的本能后退,因为他发现手脚竟然不能动分毫。 身周的山雾缭绕之下,竟然犹如实质,自己就似被丝茧束缚的蚕蛹。 再回过神来,只见那人不知何时竟已经转过身来,依然坐在栏杆,年轻的脸扭曲着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看的让人头皮发麻,只是李安被束缚得死死的根本无法逃离。 比之前那人更生硬的声音,从他有些扭曲的嘴角挤出来,只听他讥讽道,“上山还是下山,都不过老夫一念之间而已,只是没想到你之心性不得不令人大吃一惊。” 李安很快镇定,努力思索如何挣脱束缚,只是发现无论如何运转体内力量,竟然也无济于事,他不由得迎上对面自称‘老夫’的年轻人玩味的笑容,作威胁道,“我大概猜到你是哪位了,相信你也知道我,就算你不认得我这种小人物,也认得刚才还破去你七道神幻斩心的我三叔,你就不怕他会闯进来?” 虽然自知这是逞口舌之利,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实质帮助,但他依旧试一试,这人相比三叔如何。 那人听完,表情更是玩味了,桀桀笑出声来,“老夫如今倒是信了,你是真的对修行界之事知之甚少,看来在李族里也不会是核心子弟。”说完更不屑的对李安一语道出玄机说,“别说他一个炼神下境的固本我境,连使用方才那一道法都需借李世良一道真言的小辈,即使种火境入老夫洞天核心中枢阵内,也得掂量掂量。” 说完,眼光如电芒一般不住上下打量,看的李安毛骨悚然,警兆顿生,他勉强镇定一下情绪,摆出一副仿佛戳穿心思一般的冷笑,“你姜氏一族灭了一百多年,你更是只有一缕残魂,恐怕只是油尽灯枯,如果我猜的不错,你附身这身体,大概是附近村子小赖皮的吧,听说最近犯了事,才躲进山里来,是你杀了他们?” 他在找话题,尽量拖延时间,只希望三叔早点找到自己,他就怕三叔之前真的是用力过度昏了过去,李安有些暗恨自己愚蠢,自己刚才老老实实躺在原地等着就是。 不料那人平静下来,仿佛他才是看穿了李安的意图,只是似有所指说道,“你既知晓附身二字,那就没想过你此时此刻处境。” 李安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脑海如同一个霹雳幡然醒悟,再也抑制不住的小脸一阵煞白,这一刻才仿佛觉得自己一切努力都作白费,惊恐地讷讷问道,“我不过是六岁孩童,更无修仙道所谓灵脉,连前辈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如何入前辈法眼。” 只是那人又露出玩味的笑容来,啧啧称奇道,“老夫姜雁活了几百年,却都未曾见过似你这般年纪就如此聪慧的孩童,更没见过不植入‘神种’,而自主觉醒的异能者,看来你当真是秘密颇多,我越来越期待了。” 只听他继续道破玄机说,“虽然你没有灵脉,但却能够用不知何种秘法,激发如此磅礴气血之路,修肉身武道,做到以异能者修武道,实乃闻所未闻,老夫本想再设几关让你闯闯,可如今我实在舍不得你再坏了这副身躯。” 李安心如死灰,尽管努力警觉须冷静再冷静,但还是忍不住额前汗珠密布,强自挤出一些好奇以达拖延时间说道,“还请前辈让我死得明白,能告诉我何为武夫,小子好奇的很,还望成全。” 那名自称姜雁的人,眸子闪过玩味的笑意,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小动作,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在修行界武夫也称为体修,纳气淬体以散功,以人体气血为洪炉,不修以丹合天地法,不修灵胎,以力证道。此道乃是在此方世界灵气越发缺乏导致仙道术法没落难以沟通天地,所以另辟蹊径创此险路而已,虽难以增寿亦非正途,但最后只要证道亦能够与古仙练气殊途同归。” 说到此处,话语一转,笑眯眯地望着李安续道,“只是体修虽不在意灵脉好坏,但也必须要灵脉纳气再以散功一遍遍淬体激发血气,不然只能够微末调动气血,难以成气候,你却不同,奇了怪哉,也罢,待我夺了意识真相必然知晓。” 李安惊惧,冷汗直流,依旧不死心咬牙切齿直视姜雁,几欲吼声,“晚辈实在不知前辈为何非要选中我,百年来路过此处之人定然不缺如我这般,如今您此刻不是也有比我更强大的依附的肉体了吗。” 姜雁哈哈一笑,只是扭曲的脸笑得有些阴森诡异,不再作置若罔闻乐道,“实话告诉你,此方天地乃洞天核心,虽然以破碎成天外天,可即使如此若非老夫所愿,种火境亦无法踏入半分,你既然疑问,老夫也好令你死个明白,自从老夫被毁掉肉/身以神魂融入此方天外天,按理近乎二个甲子早应魂飞魄散,可如今依旧神魂未尽,你可知为何?” 李安下意识问道,“为何?” 姜雁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应该说是指着这副肉/身。 李安定了定神,瞳孔一缩有些不敢置信。 姜雁见此嘿嘿笑道,“当真聪慧至极,但对于我而言,自打见你第一面,我就另有算计,老夫可舍不得只是附体而损了你这副好皮囊,也舍不得伤了你神魂。” 说着他从身后抽出一根细长竹竿,手用力一挥,一条忽隐忽现得有些近乎透明的鱼线带勾直飞而来,喃喃道,“如此机缘,附身岂不暴殄天物,正适合夺舍为己有,自此你我一体,岂不快哉。” 在李安面无人色的神情下,鱼钩仿佛有莫大的伟力,划过虚空,李安只觉得一刹那间飞离了怎么也挣不脱的云雾缭绕的茧,高高飞起如腾云驾雾,轻飘如无物。 但下一刻令他感到魂飞魄散的是,被勾住飘在半空中的他忽然见到了下方一个另外的自己,那个依旧被束缚死死的“李安”。 那一鞭竟仅是只将李安灵魂抽飞。 当真是魂已飞。 姜雁大笑“妙哉,待我魂去兮。” 说完,栏杆上身躯再不稳落入云雾里,一道模糊人影如同青烟脱离那人身躯,直飘而来。 李安不敢置信的看着,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双手与身躯,视线隐约可透过身躯。 只是已是魂状姜雁触碰李安肉体欲夺舍之际,似乎一道不可抗拒的伟力被触发。 李安魂躯里竟射出万丈银光,照亮半边山崖。 一道痛苦尖叫之声惊呼道,“不可能…怎么可能,你居然是王……” 只是话不曾说完就已被霎那间淹没在如海潮的银色光芒里。 魂飞魄散。 ……… ……… p:(1)真希望如果有人看到这里的话,能够收藏一下。 也请给点支持。 真不容易。 (2)后面剧情慢慢会补全异能等级,修行境界,包括体修。 这些都已经设定好了,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之所以没有一下子全放出了,只是因为很不协调,就像是对着书本照本宣科一样。 (3)没有第三了…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十七章 怒海滔天 姜氏旧人 http://.biquxs.info/ 欲盛则不稳,痴长禁难止。 佛家离尘脱欲,道家清心寡欲。 但凡事极痴心难绝,曾有极痴上中川佛门求《诸戒离尘经》一观,时值园持释僧摇头叹息,只赠其:“了佛性,未觉心,不戒痴。归红尘世间众生劫,事由源头不自解。” 非是如来不负人,实乃痴儿不渡江。 如是造就道统武当胜于佛门中川,赠箴言“清心无为”,与“朴素无华”。 虽说是利弊参半,当二组箴言相合,人已非前人,如生双人格,如今已是愈演愈烈,再难压制,哪怕李氏大无畏无华剑经,恐怕也再无法压制。 李唯冠有些发愁,只是这还不是最愁,更愁的是有不速之客,那一轮苍月坠落浩浩云海如龙翻滚,使禁制失效空间自破,这般动静牵扯气机之广,但凡聚灵生气机感应者,百里可见。当然,凡人不会知晓分毫,如是平地起惊雷,唯恐天公作怒而已。 当一道强大气机出现在李荣处于昏沉的识海里,他就被惊醒了,如坐针毡心有悸动。 身旁一声冷哼传来,李荣苦笑一声,他当然不敢反驳那一声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只敢低声抱怨道,“老爹,你要是来晚了,我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去杀了那混蛋了。”说完不忘撇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的白管家。 当然,那道绝强气机不会是白管家的,也不会是老爹的,更不可能是灰溜溜狼狈而逃杨凰的。 大感扫兴的伸手一招,一把长剑破开云海而来悬于前,但他却不敢去接,剑身嗡鸣不绝阵阵跳动,似要破开牢笼脱逃而去。 身有无为意,剑有无华光。 因为自家知自家事,所以每一次他尽管小心翼翼不敢尽全力,唯恐一不小心难以控制,只是这一次终究还是不得已失算,就连好不容易从老爷子求得的那一道真言都赔进去,心中大喊亏大发了。 就在此时剑身一铮,几欲脱控,与李荣两相呼应愈演愈烈,身旁一声冷哼再起,一道指风击中长剑,一声悲鸣剑光尽敛。 李唯冠收指踏出两步,不去管李荣如何收剑,脸色凝重,目光注视远方。 天外天壁障有缺大阵不转,一道云海如滚滚长江东逝水,有人踏云架桥而来。 云崖边缘,李老爷子驻剑而立,眉头皱成川字,如今天下修行者末途,天地元气缺乏,能够踏进修行路的都不愿意折腾,唯恐损了自身修为,平白折了寿命,也导致百年来发生的大大小小之事并不多,能够称得上大事的也只有百年前一桩,南北两大家族崛起历经了一番风雨,也勉强算一桩。而大修行者之间轰轰烈烈斗法的,大概也只有十余年前道佛两家那次‘论道’才算真的赏心悦目,能够算得上大事,而眼下莫不成也硬生生的成了一件‘大事’? 原先本应是意外开启的姜氏遗址,多半会让人猝不及防,了也没想到会有大势力和大修行者接踵而来,李唯冠不免担心里头嗅到一丝不同寻常,但也不会去想在此片天地已经失去作用的天机卦算之法。 年纪尚小的白雀一声惊呼,只见滔滔云嗨如浪潮漫过天际蜂拥而来,只听其身旁管家轻喝道,“凝聚心神,站在我身后。”说完伸手平推,划出一道无形的墙,逐渐勾连四方。 李荣与老爷子并肩而立,面色微沉,“世间种火境大修士本就不多,不说家里那岌岌可危的二位,佛道各一位,再就大青苔山几百年都不出门的耗子也算一位,难道来人会是最后那名散修宁青麟?” 李老爷子看了一眼停留在李荣手心的那柄剑,剑光隐晦有气息流转,似乎与人隐隐相互辉映,不由得眉头一拧,答非所问道,“你要再挥霍下去,保管你再无望走大剑修之路,不入本我通明道心病再无可解。” 细看之下,李荣此刻竟不再如往常散漫,气势如有利芒锋锐无比,只听信声笑道,“剑道乃兵家之利,可无华然而必无畏,非无为,长松道主赠我实是无畏。”话音刚落,这一刻竟有气象变化,一股内敛而锋锐之气突入局中。 云浪后忽听得一道天外来音,只听赞赏道,“好一个李氏族子弟,果真人才辈出,虽借得道家真言初窥兵家剑道,但如今也算半只脚踏入门,本道顺水送你一程。” 只见风云再起,天穹大变,云海如吹鼓气球越滚越大转瞬即到。 李唯冠李老爷子破天荒的大骂混蛋,剑光如盖一方水土,迎浪潮而上,身后一道流光后发先至,竟然几近以身合剑。 云海浪潮灌雷入耳,又似一方水坝决堤洪水滔天,倾泻而下,势要摧毁河中坚毅顽石,一浪接着一浪汹涌湍急,期间偶有光影穿梭,如海中水草苦苦支撑。 兴是久不见功,浪潮终是不甘散尽。 此役之后天色大白,一眼万里再无云。 早已不复气势的李荣又是一副赖皮模样破口大骂,言辞似乎比他的剑更犀利一筹。 只是放眼望去哪还有人影,不免有些悻悻然嘀咕,听得一阵咳声传来,同样是狼狈不堪的李老爷子身子都些颤巍,看到这副模样的李荣失声大笑,“您老也有这么个时候,亏你炼神上境巅峰洗心炼神,号称炼神以内无敌李唯冠,哈哈哈。” 李老爷子气机竟有些滞,气的不轻怒道,“滚,黄口小儿有种不需我为你挡下三百浪,自个单独受种火境一招试试?” 李荣顿时哑然无语,好半晌才讷讷道,“好歹我也接了一百二十有二浪,”说着向一边努了努嘴,“可不像某些人。” 种火境大修一击,云海巨浪翻腾之下有如大厦将倾,当时哪还顾得其余,此时才发觉奴仆二人灰头土脸爬起来,尤为狼狈。 李荣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失风度的嗤笑,“小麻雀,莫要跟着你家管家学那些难登大堂的小手段,那些都是个屁。” 显而易见的他的奚落注定无功而返,白雀只是礼貌的哦了一声,继续拍拍尘土,管家脸上依旧不会有表情。 大感扫兴的人更是无趣,转过头来询问道,“话说老爹,这忽然冒出来的种火境大修是从哪来的,思来想去神夏地界实在找不出会有这么一号人物啊,莫不成是外国人?” 李老爷子难得脸色复杂,眯着眼望向那人离去方向感慨万千说道,“踏云桥,千重浪,你还没看出来吗?” 李荣一愕,沉吟思索,脑海中一阵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名字脱口而出,“风云道,姜族。”随即又疑惑问“据说当初灭族之祸而无一人逃脱,应是死绝了,为何?” 虽然没有经历过老一辈讳莫如深的那件惊天之事,但幼时曾见识过异能之上秩序王道之力,那副动辄山河破裂之景是如今仙道远不能及。 刚刚半只脚踏入剑道之路只需再磨砺一番跻身炼神上境洗心的他,原本有些豪气干云,不料情景反转变得有些意兴阑珊,吐了口气无奈道,“不愧是最古老的大家族,大概姜雁与洞天同归那一手也是障眼法罢,好手笔。” 李老爷子苦笑着,“没想到我们李族偷偷摸摸藏在此处地界,以为能够给世人一叶障目,原来早让人发觉,大概全拜这位‘邻居’之功吧,真是可笑。” 李荣正要撇嘴冷笑,但突然一惊似乎记起什么,怪叫道,“糟糕,忘了正事,小安子哪去了?” 白雀:“……” 管家,“……” 李老爷子呵呵冷笑,斜斜瞄了他一眼开口道,“要等你做事,人都已经凉透了。” 说完望向远处。 一道伟力降下,那处原本就被刚才一击波及有些不稳的空间,猛然坍塌化作道道晶莹破碎。 露出一片新天地。 李荣惊呼,“中枢空间核心大阵。” 李老爷子舒了口气,轻声道,“走吧,这里已经没有我们什么事了,大概小安子也只能在里面了,很显然这姜氏旧人没对我们痛下杀手的目的也在于此,你要是如掺和那个级别的战斗,乱了道心可别怪我没提醒。” “是谁出的手。” “白猿!” 白雀一震,转头望去,只是什么也无法看到。 ……… ……… ps:这一段到了这里能达到的作用都差不多了。 嗯,完美,对我来说! 还是那句话,喜欢的话,就给点支持呗。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十八章 梦中梦 http://.biquxs.info/ 前世的李安从来就没有信仰,也不敬鬼神。 这个世界也从不会理睬一个人的血与汗,也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停下历史齿轮转动的历程。他也从不认为自己重生了,就会得到上天最好的眷顾,说白了也只有利益的交换而已。 任何东西都有一个衡量的价值,不是天平无法倾斜,而是让天平倾斜的砝码,你还没有放足够罢了。 前世的他能够撑起不算小的家业,他也从不会天真的认为,会有免费的午餐。他早已不再是那个刚踏入大染缸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了。 虽然重生的今生只有六岁,但两世为人的他,本质上早已超越前世桎梏,只是躯壳限制他的灵魂而已。但并不妨碍他考量着重生以来的得与失,即使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重生的,他依然谨小慎微地尽量不去改变原历史太多东西。他总害怕因为自己的重生,有些人被毫不留情的清除掉。 那个梦般的牢笼将他锁在那个画面里,无法走出。 而如今,那幅画面就像光滑程亮的镜子,被砸得支离破碎了一般。而换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背影,如同天幕里唯一的中心点。 眼望不到头的废墟,入目之处尽是平日里那些而坚固高耸的建筑残骸。随伴随着浓烟四起,砂砾如尘埃飘扬,随处可见夭折的高楼大厦。再远处无尽的雾霾与暗黑天幕,世界宛如陷入沉静,残酷而真实,令他无法想象的末日。 令人空息的空气中,李安惊骇地发觉,他此刻竟站在拦腰折断的高楼大厦墙体中。横断的半个大厦的两头搭载两栋废墟大楼之间,俯视而下尽是满目苍夷,高高在上而又摇摇欲坠。 更让他震惊的是他体内再无星半点力量,仿佛伴随着了他六年的神秘力最只是错觉。他再次回到那个本应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赢弱,让他不再计较得与失,不再思最他的重生是否肩抗起他不应有的责任与宿命。 他再次发现他无法张口说话,甚至无法正常呼吸。如此真实的室息感,这种任人鱼肉的感觉令他非常不安。饶是两世为人给李安内心筑起了防洪堤坝,也不由的令他有史以来难以镇定的惊慌失措。 似乎是命运中的相遇,李安抬起头来,瞳孔中映出对面高楼的那个背影。古风的白衣,如瀑布长长白发风中随风飘摇。狂风中飘摇的背影宛如屹立的高峰一览众山小,孤傲而冷厉。 很突兀的出现在这片世界里,这种格格不入的氛围里,又仿佛是世界的中心。李安此刻有种荒谬的感觉,直觉告诉他这里的切都与那道背影有关。 他死死盯着那道迎风而立的背影,心中笃定如果这一切与那人有关,那么那个人一定能够感知到自己的视线。 似乎回应李安心中所想,那人微微侧脸,看不到面容的半边脸竟需出个鬼魅般的笑容。森然而邪异。 李安想开口打破沉寂,只是心中一股窒息的气闷,如同溺水者一般视线也逐渐开始模糊。 ..…. …… 困境的人渴求寻找突破,为迷茫找到一条道路。而湖水的人仅存对生命的延续丝希望,渴求能够从这场需梦中醒来。 如果这个重生只是一个梦,而他终究会在某个时间点醒来。他毫不犹豫的去选择苏醒,回到他渴求的那副温馨而明媚的平凡生活。身边妻子女儿依旧,太阳如往常那般照常升起,又残阳西下。 日升月落,周而复始。 只不过一切都是奢侈的想象罢了。等待下刻睁眼醒来时,身边也再不会有从前的美好了,宛如一刀两段的两根线,再也无法回去。 李世良一声不吭的收回两只手,手中黑白两色无形之火一闪而逝。 这一幕看得李安毛骨悚然,心头股寒气油然而生。他惊奇不定的望向曾祖李世良,沉默半晌,开口道,“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愣愣地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坐在水池里,淹没过半身的水池蒸腾着缭绕的云雾水汽,一地雪白,宛如仙境。 李世良捧腹而立,冷笑道,“魂魄离体而出还能够做到不死的,大概也只有你这种先天不失的怪胎了。”顿了顿续道“殊知仙道与王道两者势不两立,本是无法同修,你能够融为一体达到共存倒也神奇。只是你王道已是c级,仙道武夫境界不过刚刚迈入灌灵初境,远无法与之抗衡。为了能够平衡,你体内那股王道之力暂时需封存,不能够轻易所使用了。” 李安有些茫然,不明所以问道,“何为王道?“ 李世良轻笑了一声,指了指李安,没有多少鱼尾纹的眼睛眯了眯道,“王道乃仙道宿敌,但与仙道不样的是,王道并无修行体系。就如同古代被朝廷封地的王侯般无二,手中可直接行使天道秩序之权,为秩序王道。而所谓异能者,即是秩序王道赐予神种的家奴。” 李安第一次听说如此新奇的东西,好奇追问道,“谁封的王,为什么要与仙道是宿敌?” “天道。”李世良指了指天,脸色有些凝重继续道“为了消灭仙道。” 李安却看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似乎是错觉般一闪而逝不留半点痕迹。疑惑的动了动身,感受到体内空空,不复往日那班充满力量。他心神个恍惚,这么瞬间似乎真的做回了从前那个平凡普通的孩童,不用再在心里背负着股重生者的未知神秘。 这只不过是一个刹那而已,当他再次在身体那种看不见的“线路“里,另般有些熟悉的赢弱气息缓缓流动。就像是顽强的洪流,穿越山川河流直抵彼岸。他猛然想起这似乎就是在那生死之间生出的另股力量,与体内相伴六年之久的神秘力量,也即是王道之力以外所完全不同的力量。 李安讷讷的想起那天李世良一指天地,那种令天地色变之力。以及后面那些话,他不由得再次呢南,“仙道,真的能够操控时光吗。” 他无数次想过,如果时光不能够被操控,那么他又如何魂归从前昨日重现? 李世良轻声叹息,伸手轻拍他后脑。李安如熟睡般摔著池中,逐渐被池水淹没。 “也许白猿的选择没有错,而那个人的选择才是错误的。” 第一卷 昨日重现 第十九章 谁去理解那舍去光辉默默付出的人 http://.biquxs.info/ 山风吹拂眉梢,水雾浸湿了头发。似乎永远一如既往的水汽很重,终年不散。 山岩边坐着的人伸出手来,一道流光破开云雾落下。 那柄剑如同乖巧的孩子般稳稳落在手心。 “终究还是差了一些,你的剑心归根到底还是道家两组真言为根基,无法做到纯粹的剑道本我通明。”有人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出现在那人身后,轻步落下,瞬息而至。 李荣收起那柄名为‘无华’之剑,忽然沉声道,“我一直不赞成我们李族再与跟王道之人牵扯,再如何隐世不出终究会与世为敌。” 身后李唯冠驻足而立,并没有望向他,眼眸停留在浓浓雾气背后,似乎能够透过雾气望向远处。他答非所问,幽幽开口道,“你二爷爷估计撑不过几年,父亲的意思是让你去接替你二爷。眼下你机缘之下突破炼神上境洗心,半只脚也踏入剑道之门。此行也许是个机会,炼化极痴道心。” 李荣怒道,“百年多以前那件事,别以为世人都没人得知我们李族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你们还要再次重蹈覆辙?虽然姜氏那人最后没能够带走天外天,莫不成真以为李族人依旧是从前那个李族?“ 他当然知道他口中二爷爷是何许人也,那是爷爷李世良血亲二兄,李荣也得尊称其二爷爷。 但他更是知道些不为人知的辛秘,以及那个名为李世珍的爷爷在其中做了哪些令人心惊胆寒的事。 百年前颠覆了整个神夏修行界的第二次秩序事件,导致了修行界修行之人死伤大半。神夏地界势力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重组清洗,因此才有南北两大家族的崛起。 也许世上没几个人会知道那件事真正的内幕,但并不妨碍些人离真相不远的猜忌与忌惮。 李唯冠面无表情,如同阐述一个故事,“更因为如此,我们李族也必须要有能够掌控家族命运的力量,才能足够自保。我们休养生息得太久了,老辈再难以作支柱。如今你二哥自绝前程遁世而出,年轻一辈唯有你与世珍脉李牧才能够当得起脊梁之才。” 顿了顿续道,“再而,你也得想想小安子。” 李唯冠此番话下来,李荣有些怒气,嘴边泛着丝冷笑,”你们这是蛰伏得太久了,再如何收敛也遮不住野心。二哥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离去,我不是瞎子,你们对得起小安子吗?“ 这近乎厉喝的语气,李唯冠竟难得眼神有些暗淡,眼中闪过丝不忍之色。 李荣呵呵一声继而嘲讽,继续道,“我如何不知小安子本应能够平凡一生,安享一世,不会踏入这修行世道的浑水。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老爹你们能够有着这般魄力与手段,果然是合乎你们的道性。”话语隐隐有所指,他其实更想道出这切幕后似乎都有‘那个人’的影子。 他一直以来都有这个疑问与猜测,只是根本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回忆起些无比痛苦的,比长剑穿过胸膛更要刺痛的回忆。 他不知为何忽然间脑海里想起在天外天里,那一刹那间小安子眼中蕴含着的那种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绝望,与无助。 恍惚间李荣觉得很荒谬,于是竟低声疹笑起来。笑这世间百态不过一层面纱轻掩,看透了即是空。 风中吹动云雾似乎刹那静止。 李唯冠面色一变。 一声剑鸣无中生有,世间无剑却有声。 山岩小丘草木化作齑粉,平地忽的矮上三分。 一声惊叹出自李唯冠口中而出,只听他由衷佩服道,“不愧是世间痴道占据情痴道的极痴之人,由情痴入道痴。” 这一日,世间再出一位剑道修士。 …… …… “路都是他自己早就已经选好了的。”小院中李世良浇着花,笑眯眯地说。 李唯冠苦笑着有些惋惜道,“当初借武当长松真人无畏无华,不过是为解开那小子痴相罢。如今倒是真言合一,走上的终归不过是道家的法剑道。” 李世良没好气瞥了一眼都快赶得上与自己一样老态的儿子,打趣道,“也总比你半吊子好得多了,怎么羡慕嫉妒?瞧你那出息,自己崽子有此成就,要我我早不乐开花了。” 说完一副‘我自己儿子怎么就没个出息’的样子。 难得李唯冠老脸一红,尴尬无比。 却见李世良浇花动作一顿,水滴洒落压弯了花枝而不自觉,他忽然道,“只是可惜了李荣这孩子。” 这突如其来的莫名之言,李唯冠却是听出老爷子其意所指,眼中也生出一丝黯然。老爷子说的不是利用李安父亲的情份,让李荣去接替爷,为李族将来铺路而牺牲了李荣。 而是那段不愿被人揭起的陈年旧事,那段又没人能记得当初李族那个绝世天才,也没人记起那个被毁了道心堕落至今极痴之境的可怜人。 “他答应了族里的安排,只不过他有个条件。”李唯冠叹了口气,还是如此说道。 继续举起小浇壶的李世良似乎早已知晓,也并没有在意。不过微微一笑,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要做就随他去吧” 说完似乎心不在焉地轻轻放下小浇壶,长吁一气,有些垂老之相。似乎这个撑起李族延续了几个甲子的老人早已筋疲力尽,不复当初气魄。曾经那早已迈入这个修行界能够达到的巅峰,本应该能够不被时光风沙侵蚀的他,更是仅仅百年多的时间里一场变动导致急速的衰者,腐朽。甚至境界一再跌落,难以维持一族核心。 一切不过是为了李族能够延续,束缚于方寸之地,不再闪耀着光辉。而外界又有几个会记得他曾经的名字,那个曾经最有可能突破这片天地的枷锁的李世良呢。 就如同那些消失在芸芸众生的普通凡人一般,最终黯然无色,成为一捧黄土。 甚至也无法逃脱修行者三魂七魄不入轮回的宿命,不会存在任何转世可能,湮灭得毫无痕迹。 这非是李族如此,而是所有当代苟且在‘普天之下’偷生的古仙道修行者们吧? 精于世故的李世良幽深眸子似乎眼瞧出李唯冠的出神,不屑地打击道,“你要再不窥得种火境,我怕你会比我先入棺材。” 李唯冠忍不住一怔,脸都有些黑,欲要辩解。 却见老爷子李世良抛出一个小瓷瓶,一滞之下接过仔细一看,不由得大跌眼镜。嘴角竟然有些抽搐,心中不住腹诽这大概也只有那个老头,才能够让这抠门的老爷子从那铁裤兜里掏出点好东西了吧。 果不其然,只听李世良说,“替我转告白老鬼,让他好好养伤,顺便告诉他‘你已经老了,连个刚踏入种火境的晚辈都收拾不了了''。” 说完,见到李唯冠脸色古怪的微搐,他不免面露讥笑道,“那姜氏旧人可曾被他留下?”接着李世良又道,“那相较之下谁又伤得更重?“ 李唯冠哭笑不得,心道:您老两位天天怄气拌嘴,相互攀比大半辈子有意思吗。 谁人都心知肚明白猿多当年重伤跌境厉害,多年来也未能痊愈,境遇也不见得会比他李世良要好上多少。老爷子只是嘴里寻着一些打击老伙伴的理由罢了,恐怕更多的却是忧心吧? 不然也不会舍得这瓶贯视若珍宝的疗伤丹药了,能够道出这种友谊之奇妙,让人不胜唏嘘感慨。 李唯冠忽然记起一事,有些沉重的问道,“小安子他情况如何了?“ 只是李世良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叹了口气又似乎神色古怪的摇头道,“死倒是死不了,但是能不能稳固武道之路,得看造化。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与他那般不合常理一样的怪胎,没有灵脉还依然能够踏入修行路,看来多半是他那一缕先天紫气支撑。不然我也不会疯到给他一指灵光灌顶。真是够胡闹的。” 说完,不免笑了笑,似乎颇为得意。 李唯冠也放下心来,会心一笑。 …… …… ps:终究写不出李老剑神于大雪坪一声剑来的气势啊…悲惨! 就没有人发个言评论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