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之将军夫人》 第一章 苏沐城夫妇 息国的宰相夫妇,成婚已有八载,宰相夫人的肚子却迟迟不见动静。 正是四月天,春光明媚,宰相府后院有花苑,是宰相大人苏沐诚特地为宰相夫人叶梓萱所建,此时正是百花争艳的好时节。 叶梓萱在院中小憩,苏沐诚回府漫步来到院中,婢女阿绫正要行礼,苏沐诚急忙制止示意阿绫先下去,又怕叶梓萱着凉,进屋取了件衣裳给她披上。 叶梓萱睁开惺忪的睡眼,看清是苏沐诚。 “唔,沐诚,你回来啦。” 苏沐诚满眼心疼:“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叶梓萱摇了摇头,将微风吹落在苏沐诚肩上的花瓣轻轻拿下。 柔声问道:“累了吧,我准备了你爱吃的芙蓉糕。” 苏沐诚将叶梓萱的手轻握在手中:“辛苦夫人了。” 苏沐诚与叶梓萱来到大厅,正见老夫人坐在高堂之上。 “娘” 苏沐诚和叶梓萱二人行礼道。 “都坐吧。” 随后老夫人看向叶梓萱,极其温柔:“梓萱啊,你嫁给诚儿也有八载了,你夫妻二人也是恩爱有加,怎么就不见你肚子有个动静啊。” 叶梓萱一直未能有孕,也是她心里的一道坎,她总觉得是她误了苏家的香火。 叶梓萱心怀愧疚:“娘,是儿媳无能,不如给沐诚纳个妾吧,好延续我们苏家香火。” 苏沐诚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眼:“夫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曾允诺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又怎能生出为我纳妾的想法。” 老夫人听了自家儿媳的话,也是一脸不乐意:“别说诚儿不同意,我也是不会同意的,你待我们苏家如何,当娘的能不清楚?纵使我苏家断了香火,也绝不会让诚儿纳妾,让你受半分委屈。” 在富贵人家亦或是官宦之家,为家主的纳个三妻四妾是常事,更何况当家主母久久未有身孕,家主纳妾更是情理之中。 偏这宰相大人不但没有三妻四妾,就连宰相夫人没人子嗣,老夫人也还是极其疼爱宰相夫人。 八年前,宰相大人苏沐诚还是一无所成的书生,叶梓萱是富商之女,因有缘得见,两人一见钟情,后不顾家中反对,也要下嫁给苏沐诚,甚至为此被赶出家门。 后来,叶梓萱嫁入苏家,一个富家千金,十指不沾阳春水,为人妇,做起了家务,苏家本就不富裕,家中母亲又已年迈,就此富家千金叶梓萱承担起了家中负担。 一年后,苏沐诚高中,又遇叛军逼宫,叶梓萱刚好入宫参加宴席,身怀有孕的叶梓萱替皇后挡了一箭,深受重伤至小产,太医说伤及要害,落下病根,恐再难有孕,但多加调理,还是有再孕的希望。 苏沐诚在平定叛军中立了不少功劳,再加叶梓萱以身挡箭救了皇后娘娘,至此,皇上念夫妇二人有功,封苏沐诚为宰相大人,封叶梓萱为一品诰命夫人,赐黄金万两。 老夫人闻此消息心痛不已,自叶梓萱嫁入苏家,治家有方,孝敬高堂,没一点千金小姐的架子和脾气,老夫人深感欣慰,对叶梓萱更是如待亲生女儿一般宠爱有加。 得知叶梓萱小产,又很难再有身孕,怕苏家有负于她,便让苏沐诚立下誓言,此生绝不能纳妾。 如今想想,叶梓萱嫁入苏家已有八载。 老夫人近来听到些门路,故而想让叶梓萱夫妻二人也去试试:“听闻城外有座求子庙很是灵验,不如明天你夫妇二人去拜一拜,如何?” 这些年什么求医问药,什么偏方都试过了,叶梓萱都觉得自己恐难再有身孕:“娘,都这么多年了,不管用的,算了吧。” 苏沐诚想着,借此机会陪叶梓萱出去走走也是挺好的:“诶,夫人,话不能这么说,全当去散散心,试试也好,总之比起夫人给我纳妾,我更愿意陪夫人去求子庙试试。” 第二章 不如叫苏玖染吧 叶梓萱两眼含着泪光看着苏沐诚,她知道她没嫁错人,可就是因为如此,苏沐诚与老夫人越是对她好,她就越内疚,因为她嫁入苏家八年了,也没能给苏家生个一儿半女。 苏沐诚自然知道叶梓萱的忧愁,所以才寻着母亲说的为由头,想带叶梓萱出去散散心。 “夫人,不是说有芙蓉糕吗?我还真有些馋了。” 叶梓萱将噙在眼里的泪水忍住了。 “阿绫,快将点心拿上来。” “是,夫人。” 约莫一会,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将点心端了上来,此人便是阿绫。 阿绫是一直跟在叶梓萱身边的贴身丫鬟,是叶梓萱从集市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叶梓萱与家里决裂嫁给苏沐诚时,阿绫亦不计后果的跟着小姐去了苏家,那时的阿绫不过才七岁。 “想当初,你刚嫁入苏家,苏家家穷四壁,是你一手维持着苏家,如今这糕点做的也是越发的好吃了。” 老夫人将一块芙蓉糕放至嘴边,轻咬一口,觉得甚是美味。 “娘,这芙蓉糕的手艺啊,还是娘不嫌我笨,教了我好多回才学会的,如今都有七八年了,若这芙蓉糕没点长进,岂不是辜负了娘。” “你啊,竟会哄我这个老太太开心。” 话虽如此,老夫人那笑意却久久未能散去。 次日,苏沐诚吩咐下人备了马车,叶梓萱从府中出来,苏沐诚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叶梓萱用绣着花的手帕掩口一笑:“沐诚,你这般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生病了呢。” “你又再胡说了不是,夫人身体好着呢,怎会生病,你嫁给我本就是下嫁,是我修来的福气,我堂堂息国宰相,宠夫人又有何不可。” 苏沐诚与叶梓萱相视一笑,苏沐诚将叶梓萱扶上马车,随后也上了马车,阿绫见老爷夫人如此恩爱,不好意思上马车打扰,本想就走着跟去便好,谁知老爷夫人坚持她坐马车,便也上去了。下人将马扎收好,驾车往求子庙方向去了。 阿绫时不时探出窗外,一路欣赏着沿途风景,苏沐诚与叶梓萱倒也由着她去了,毕竟还是个孩子。 “老爷夫人,奴婢好像听到了小孩的哭声。” 阿绫继续探向窗外,想要找到哭声的来源。 “阿绫许是听错人,这里行人甚少,怎会有小孩的哭声。” 叶梓萱不以为意,当阿绫是错听。 “奴婢没听错,真的有小孩的哭声。” “停车。” 见阿绫坚持,叶梓萱示意苏沐诚停车,想要下车去看看,苏沐诚便命人停下了。 阿绫先行下了马车,自己一个人东走走西走走的找哭声来源,寻了一会也没寻到。 “阿绫,许是你听错了,我们走吧。” 叶梓萱见阿绫久寻无果,便喊她回去。 阿绫正要离开,看见溪边有个婴儿在襁褓里安静的睡着了。原来是哭累了睡着了,才寻了许久也没寻到。 “老爷夫人,奴婢找到了,这里有个婴儿,老爷夫人快来。” 阿绫见那婴儿肉嘟嘟的,甚是可爱,将她抱在怀里,未曾抱过孩子的阿绫显得有些笨手笨脚。 叶梓萱来到阿绫身旁,将阿绫手中的孩子接过,小心翼翼的抱着。 “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个孩子在这里。”叶梓萱边哄着孩子边说道。 “这年头,灾民难民四处逃难。许是没有能力扶养孩子,便只好将她遗弃在此,听天由命。” 苏沐诚在朝为官,知道近几年灾情四起,难民与日俱增,朝廷已经在想对策解决此事。 “沐诚,我们收养她吧,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被遗弃,挺可怜的。” “都听夫人的。” 叶梓萱得到了苏沐诚的允许,别提有多开心了,她一直未能给苏沐诚育个一儿半女,苏沐诚又不肯纳妾,如今收养个孩子,也算是做善事积善德,还能给宰相府增些活力,又何乐而不为呢。 “夫人,还是奴婢来抱吧,别累着了。” 阿绫见叶梓萱抱着孩子的时间有些长了,怕她手酸,想替她抱着孩子。 “我不累,你啊,笨手笨脚的,还是我来抱着吧。” 虽说孩子是捡来的,但叶梓萱还是有了初为人母的感觉,对那孩子爱不释手,抱着抱着倒也不觉得累了。 苏沐诚头一次见叶梓萱如此开心,示意阿绫让叶梓萱抱着孩子。 “夫人,那我们是继续去求子庙,还是回府。”苏沐诚见叶梓萱沉浸在快乐中,不忘提醒此次出来的目的。 “自然是回府。”叶梓萱不假思索的回道,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对苏沐诚说道:“沐诚,回到府中,你派人去找个奶娘,然后再去置办些孩子需要的物品。” “好,回到府中我便吩咐人去办。” 叶梓萱看向苏沐诚,满脸幸福,苏沐诚希望这样的幸福能久久停留在叶梓萱的脸上。 “夫人,不如就给孩子取名叫苏玖染吧。” “苏玖染,玖染,染染有名字了,喜欢吗?” 叶梓萱复念道,表示对这名字没有异议,继而又哄孩子。 一旁的阿绫看了,也是被叶梓萱的开心感染了,一直在边上看着孩子傻笑,在阿绫的印象里,这是叶梓萱小产以后,第一次如此笑逐颜开。 待叶梓萱与阿绫都上了马车,苏沐诚才缓缓的上马车,他吩咐马夫小心些驾马,迟些回到府中也无碍,主要是别颠着孩子。 马夫得了吩咐,自然是小心翼翼,一路上倒还真是少有颠簸,苏玖染在叶梓萱的怀中睡得极为安稳。 第三章宰相府得一千金 苏沐诚与叶梓萱回到府中,苏沐诚便命人去寻了最好的奶妈,还命人去置办了小孩需要用的物品,老夫人听说苏沐诚和叶梓萱带回来一个婴儿,忙从屋内出来相迎。 “回来了,孩子呢?让我抱抱孩子。”老夫人见苏沐诚坐于正厅,忙问道,老夫人满心欢喜的神情怎么也藏不住,看得出来,她与叶梓萱一样,因为苏玖染的到来,增加了不少喜悦。 “娘,梓萱去给孩子换身衣裳,等会就给您抱来瞧,看你急的。” 苏沐诚今日也很是开心,宰相府许久没有这么活跃了。 “那给孩子取名了没有?”老夫人在大厅内等着,走来走去,又想起给孩子取名一事,又问道。 “我给孩子取名玖染,苏玖染,希望宰相府因这孩子,久染喜悦与福泽。”苏沐诚给这个孩子取名苏玖染,是因为叶梓萱抱着孩子的时候脸上的喜悦久久未散,希望这个孩子能给叶梓萱带来长久的欢乐,故取名苏玖染。 “玖染,好,这名字好,今后我也是有孙女的人了。” “娘,您跟梓萱啊,还真是如出一辙,因这孩子欢喜得不得了。” 苏沐诚与老夫人说笑道,其实自己内心也同叶梓萱与老夫人一样,苏沐诚将苏玖染看做是上天赐给他们苏家的孩子。 没一会儿,叶梓萱替苏玖染换好衣裳,抱着苏玖染来到大厅,老夫人见了叶梓萱,仿佛觉得叶梓萱因这孩子又添了慈爱,不知道的还以为叶梓萱就是苏玖染的亲生母亲,母爱溢于言表。 “快,给我抱抱孩子。”老夫人话还没说完,就上手将苏玖染抱入了怀里,轻声哄着苏玖染。 “染染乖,我是祖母,以后啊,祖母会疼你的。” 叶梓萱见老夫人如此,知道老夫人不会反对她与苏沐诚收养这个孩子,自己回来路上还担心老夫人反对,现在想想真是杞人忧天。 “娘,玖染还不会听呢。”叶梓萱轻声打趣老夫人。 “我家染染看着就很聪明,自然会记得我的声音,以后啊,就会跟我多亲些,对吧,染染,哦~”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哄着苏玖染,苏玖染在老夫人的怀里,睁开双眼,好奇的看着,小手还不停的动,不一会就笑了,这苏玖染一笑啊,可把老夫人也逗乐了。 “你看我家染染多乖,还会对祖母笑。” “娘,原本我还担心您不同意收养玖染,如今看来,将玖染抱回府中是正确的。”叶梓萱看向苏沐诚,满眼都在表达着喜悦。 “如今宰相府也算是有孩子了,无论以后你夫妻二人子嗣多少,都不能亏待了染染,既然将她带回了宰相府,就是宰相府的千金,就是苏家骨血。” 老夫人想来慈悲为怀,她担心若有一日苏沐诚与叶梓萱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亏待了苏玖染,故先撂下话,表明自己的态度。 “娘就放心吧,这孩子,我与沐诚喜欢的紧,定会视如己出。”叶梓萱知道老夫人的心思,故说此话保证,给她吃个定心丸。 “娘,梓萱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我与梓萱自然会善待这孩子,也不枉她来这世间走一遭。”苏沐诚担心老夫人仍然不放心,附和道。 “你与梓萱的性子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如今你贵为宰相,我自然要多说几句,免得日后你们夫妻二人有了孩子,孩子们相争,你们偏心,到时候我可不依。” 叶梓萱轻轻揽上老夫人的手臂“娘就放心吧,玖染绝对是我们宰相府的宝贝。” 老夫人点点头,一边笑着一边哄着苏玖染。 不一会儿,苏玖染就在老夫人怀里熟睡了,叶梓萱命阿绫将苏玖染抱回房内,让苏玖染在刚置办的摇篮里安睡,阿绫守在一旁。 阿绫看着熟睡的苏玖染,脸蛋圆圆的,肤色粉嫩,肉嘟嘟的,很是可爱。 “小姐,我是阿绫,以后啊,阿绫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阿绫对苏玖染是极好的,是阿绫发现了苏玖染,阿绫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就仿佛好像自己也做了母亲一般,对苏玖染之事,事事上心,照顾苏玖染亦是小心翼翼,生怕苏玖染有不适。 大厅内。 老夫人命人去厨房说一声,今晚膳食丰富些,连带着下人们的膳食也比往日更加丰盛,就当是给苏玖染的到来而庆祝。 “你去找管家,让他给府里所有人都备些赏钱,让大家也高兴高兴。”老夫人对身边的婢女吩咐到。 “奴婢这就去。” 苏沐诚见老夫人如此高兴,提议到:“娘,要不明日办个宴席,热闹热闹。” 老夫人觉得这提议不错,欣然接受。 “染染与我们苏家有缘,庆祝庆祝也是好的。” 叶梓萱向来心善,宰相府办宴席,纵然宰相府不小,但也容纳不了太多人,叶梓萱想让城中无家可归,无米可食的人也沾沾喜气。 “娘,既然宰相府有喜事,那可否施粥三日、赠粮三日给城中穷苦百姓以及无家可归的乞丐。” “有何不可,一来是庆祝宰相府喜得千金,二来也算是行善积德了,如此也是极好的。”老夫人牵过叶梓萱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拍着叶梓萱的手背。 叶梓萱看着老夫人,得到老夫人的赞同,笑得灿烂,老夫人也被叶梓萱的笑容感染,一时间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而笑。 “那我现在就命人去办此事。”苏沐诚见叶梓萱和老夫人两人意见达成一致,从椅子上起身,对老夫人说道。 “快去,命人好好操办此事。” “是,儿子告退。”苏沐诚走出大厅,命人去寻管事,来操办此事。 “宰相府喜得千金,施粥三日,赠粮三日。”街上有人吆喝着,这是苏沐诚怕城中离宰相府较为远的的穷苦人家、以及乞丐无法得知消息,而找来到城中各个地方吆喝的人。 “宰相府得千金了?” “是今日宰相与宰相夫人在荒郊拾得的弃婴。” “宰相与其夫人真是心善,收养弃婴,还连着让我们这些穷苦之人也沾沾喜气。” “可不是嘛,像宰相与宰相夫人这般心善的人,可没几个。” 城中百姓听到吆喝声,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都在感谢着宰相府的恩德。 第四章 认作义女 第二天,宰相府宾客络绎不绝,宰相夫妇向来与人交好,宾客之中,上至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下至京城显赫之家,很是热闹,就连皇后也派人送了礼物来道贺,要知道不足岁便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赐,苏玖染算是头一个。 苏玖染不过四五个月大,苏沐城和叶梓宣又不知道苏玖染的真正生辰,于是决定将今日四月二十三定为苏玖染的生辰,一来是苏玖染来到宰相府的第二日,二来则当是表达对皇后娘娘的谢意。 虽说苏玖染只是宰相府的养女,但见今日这阵势就可以看得出来,宰相府有多疼爱苏玖染,在朝为官想要巴结宰相的不为少数,一个二个都想与宰相府结亲,都争着要为自家孩子与苏玖染定下娃娃亲,有些年岁相同的倒还可以理解,可有些家的公子早已及冠,却也是毫不避讳,就好像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年岁最小那个今年也有二十二岁,礼部尚书也不忘把握住攀亲的机会。 “据我所知,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年岁最小的,去年也已经娶了亲,怎么?礼部尚书是想让宰相府千金,将来给你儿子做妾不成?”说这话的正是苏沐城多年的至交傅寒。 听了这话,礼部尚书脸一阵白一阵红,实在尴尬 傅寒是武将,向来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当初傅寒已经是身居要职的将军,觉得苏沐城只是区区一个文官,想来也是个胆小怕事的,并不待见他,直到八年前皇宫叛乱,傅寒才对苏沐城有了新的认识,至那日起,傅寒时不时便登门拜访,不知道的还以为宰相府变成了将军府,苏沐城本就欣赏傅寒的为人,久而久之,两人也便成了至交。 “欸,傅寒,话不可如此,各位抬爱小女,我苏沐城在此替小女谢过大家,只是小女尚在襁褓,姻缘一事还是要看小女将来的选择了。” 苏沐城话里的意思是拒绝的,谁人不知当朝宰相为官清廉,行事又极为端正,如此结亲之事,他自然是不会做的,这话既是回绝了想要结亲者,又替礼部尚书缓解了尴尬。 “各位请慢用。”苏沐城说罢便拉着傅寒走了。 “苏沐城你拉我做什么?我还没说够礼部尚书那老头呢,真是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这是在哪?”傅寒一边被苏沐城拉着,一边还不忘编排那礼部尚书。 “你若在多言,我可不让你见你的干女儿了啊。” “不见就不见,谁稀罕似的。”话一说完,傅寒后知后觉,觉得自己接话接得太顺溜,简直就是嘴欠。 搓搓手没脸没皮的说到:“老苏,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没说什么啊,你听错了。”苏沐城一板一眼的逗起傅寒来。 “什么叫做你没说什么,老苏你欠抽是不是?“傅寒一不留神提高了声音,此时苏沐城与傅寒已经走到苏玖染房间外。” 苏沐城连忙捂住傅寒的嘴巴:“小点声,别吓着孩子。” 傅寒急忙自己捂住嘴巴,一脸无辜的看着苏沐城,示意自己错了。 叶梓萱从房内就听到了苏沐城和傅寒的声音,打开房门示意两人可以进去。 “嘿嘿,弟妹,刚刚是我鲁莽了,实在抱歉。”傅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傅大哥见外了,快进来看看玖染吧。” “我真的可以看看那孩子吗?”傅寒自知自己是个大老粗,怕哪里不好吓着孩子。” “瞧你这怂样,像是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吗?”苏沐城头一次见天不怕地不怕的傅寒,竟然也有这么小心翼翼的时候,不禁打趣道。 叶梓萱将苏玖染从奶妈身边抱过来给傅寒:“傅大哥来抱抱孩子。” 傅寒刚伸出手又缩回去了,一脸担忧:“我怕我笨手笨脚的,万一伤着孩子可如何是好,还是不抱了吧。” 傅寒话是这么说,可眼睛时不时看向苏玖染,看得出来,傅寒也是挺喜欢孩子的。 “你将军府孩子都那么大了,你可别告诉我傅青和傅松(傅寒的两个儿子,傅青五岁,傅松四岁。)长那么大你都没抱过他们。”苏沐城见傅寒扭扭捏捏的,直接说到。 “老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傅青和傅松是男孩子,苏玖染是女娃娃,这能相提并论吗?再说了,那自家孩子,伤着了也是自家的,我要是不小心把你家千金给伤着了,我拿什么赔给你。”傅寒为自己极力辩解着。 傅寒时不时看向苏玖染,苏玖染睁着眼睛像是会认人似的,一个劲的看着傅寒笑,傅寒真想把苏玖染抱到怀里逗她一番,刚鼓足勇气要伸手,却被苏沐城捷足先登。 苏沐城从叶梓萱怀里小心翼翼的接到自己的手中,有些笨手笨脚却也不至于伤到苏玖染,刚抱到怀里就故意对着傅寒说:“玖染乖,你义父啊,这是嫌弃你,不想和你成为一家人。” “别对着孩子瞎说,以后玖染要是不和我亲,我收拾你。”傅寒听到苏沐城对着苏玖染这么说自己,顿时不乐意了。 一旁的叶梓萱看不下去了,就缓缓开口说到:“好了,沐城,你就别在拿傅大哥开玩笑了。” 随即又说道:“傅大哥,我们打算让玖染认你做义父,认嫂子做义母,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傅寒一听这话,别提有多高兴了,傅夫人一连两胎皆是公子,傅寒早就想有个闺女了,如今傅夫人又怀有了身孕,也不知道这一胎是男是女,有苏玖染做义女,也算是过过有闺女的瘾。 “自然是愿意的,只要你们夫妇二人不嫌弃我是个大老粗,我一定把玖染当作是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以后玖染要学琴棋书画就让老苏来教,女红和妆容就让弟妹和她义母来教,若是想学武,那我这义父可就派上用场了。” 说着说着就要去抱苏玖染,苏沐城将苏玖染小心翼翼的抱个傅寒,还不忘说一句:“不是怕伤着我家孩子吗?怎么?这会儿不怕了?” 傅寒那脸皮可非一日之功:“有什么好怕,可别忘了,玖染现在也是我傅寒的闺女。” 傅寒的一句话惹得屋里的人哄堂大笑,连阿绫和苏玖染的奶娘听了傅寒的这句话,都憋不住笑了。 第五章 傅晔出生 傅寒不以为意,还在逗着怀里的苏玖染,苏沐城见傅寒如此喜欢,一本正经的跟傅寒提议道:“我看呐,你这么喜欢玖染,收她做义女,是不是觉得不够,应该让我家玖染嫁到你家去啊。” “你这提议好,但定娃娃亲是不行的,你才刚拒绝了那些想攀亲的,转身就同我们将军府结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以武力要挟,再说了,我将军府有傅青和傅松,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男孩女孩,若也是男孩,将军府三个孩子谁娶你家玖染,万一现在给玖染定下的,刚好是以后玖染不喜欢的呢,不行不行,不能就这样匆忙做决定,免得将来委屈了玖染。” 苏沐城就是见傅寒如此喜欢苏玖染,随口提议罢了,没想到傅寒这个大老粗倒是为苏玖染考虑得长远,看来这义父没白认。 傅寒抱着苏玖染逗玩了许久,直到宴会结束,才想起时辰已经不早了,依依不舍的将苏玖染交给奶娘。 叶梓萱见傅寒一副舍不得的模样,不禁失笑:“傅大哥,玖染呐也是你的孩子,得空了就带嫂子来家中坐坐,也让嫂子见见玖染,只是如今天色已晚,嫂子又是待产期间,傅大哥应当早些回去才是。” 叶梓萱倒也不是下逐客令,只是大夫说傅夫人生产就在这几日了,叶梓萱只是怕傅寒错了时辰,要知道女子生产是极为危险的事,一脚踏进了鬼门关,没个人在身边是不行的。 “瞧我尽顾着逗孩子,忘了我家夫人还在家等我,那我便不叨扰了,改日再来看玖染。” 傅寒说完,便急忙告辞回府去了。 傅寒刚回到府没多久,夫人便要临盆了,可把傅寒急坏了,好在傅夫人生傅青和傅松的时候,傅寒都是在家的,有些经验了,他命人去找最好的稳婆来接生,又命人去找城中最好的大夫,以免生产时出现什么意外。 女子生产,产房内男子是不能进入的,傅寒只能焦急的守在门外,听着傅夫人在房内疼得直叫唤,傅寒更是心慌。 “爹,娘是不是生病了,为何叫的那么痛苦?”说这话的人是五岁的傅青,他牵着弟弟傅松的手,听到娘亲的叫声就来了。 “没事的啊,很快就没事了,傅青乖,去领着弟弟去睡觉。”傅寒哄着两个孩子,后又命人将傅青和傅松送回了他们的房间。 傅寒看着进进出出的婢女,心里揪成一团,暗自发誓:“定要让我夫人母子平安,以后我再也不会让我夫人承受这生娩之苦了。” 傅寒原是想着,将军府已经有了傅青和傅松两个孩子,还想再要个女儿,才让夫人有孕,如今想想,分娩本就是痛苦之事,若有不幸,妇人便会丢了性命,想想真是自己太贪了些,无论这一胎是男是女,傅寒都决定同太医院要个无法让人再有身孕的汤药,不再让自己的夫人受分娩之苦。 三四个时辰过去了,也不见产房内有孩子的哭声,没一会儿稳婆出来说夫人晕过去了,若在不醒,恐怕夫人和胎儿都有生命危险,傅寒急的直跺脚,连忙找来大夫,大夫早早命人备下汤药,以备不时之需。 “将这药给夫人灌下去。”大夫将药递给稳婆,稳婆接过药,回到产房内,给夫人灌了下去,没一会儿夫人便醒了。 “夫人,坚持住,快了,孩子快出来了。”稳婆生怕傅夫人再度晕过去,给她按着穴位,又给她说着鼓励的话。 约莫又过了两三个时辰,在房间外苦等的傅寒听到了婴儿啼哭声,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稳婆从产房内出来报平安:“母子平安,恭喜将军,是个少爷。” 虽说不是女孩,但母子平安,傅寒已经知足了。 “好,有赏,都有赏。” “谢将军赏赐。”众人谢恩领赏。 如今夫人已经平安产子,傅寒也顾不得那么多规矩,加快脚步走进房间,看到榻上躺着的夫人,没有太多血色,看着很是虚弱,傅寒心疼不已。 “夫人,我不要女儿了,以后我们不生了,好不好。”傅寒虽为武将,但也是个柔情的痴情种。 “我没关系的,这次也没能为你诞下一位千金,倒是让将军失望了。”傅夫人躺在榻上,虚弱的安慰道,她知道傅寒是在自责。 “是儿是女我都喜欢。都是夫人为我生下的孩子,明日我便去太医院要些无法让你再孕又不伤根本的汤药,我们有三个孩子就够了。” “可将军不是一直都希望有个女儿吗?” “今日啊,我去参加了宰相府的宴席,宰相府的千金苏玖染甚是可爱,你知道吗?我现在啊,是玖染的义父,你是玖染的义母,我们也是有女儿的人了,我不想你再承受这分娩之痛,若是你有个好歹,我又怎对得起死去的岳父岳母对我的重托。” 傅寒真的是怕了,傅夫人这一次分娩比前两次要很久些,他当时就想,若是夫人就这么去了,他该当如何? 傅夫人看着傅寒满脸自责,也便同意了:“好,都听你的,我们有三个孩子就够了。” 傅寒这才露出了笑容,像个孩子一般。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傅夫人看着满心欢喜的傅寒问道。 “想好了,是早些就请了苏沐诚帮忙起的名字,就叫傅晔。” 苏沐诚总说傅寒起名字很是随意,傅青傅松连起来就是青松,虽说这寓意倒也不错,但还是觉得太过普通,若是傅夫人产下的三个孩子也是个男孩,又该怎么取名,傅寒仔细一想,觉得苏沐诚说的也有些道理,可自己实在是取不出来什么名字,就只好将这样的繁琐事交给了苏沐诚。 晔之一字意为光明灿烂、闪光的样子,是希望这孩子将来能够才华外露。 傅寒自然不懂这些,但听苏沐诚那么一解释,就觉得这名字挺好,就叫傅晔。 “傅晔,倒是个好名字,苏相有心了。” 傅夫人觉得这名字确实不错,不禁夸赞苏沐诚。 “我们傅家同他们苏家的交情,苏沐诚能不好好给我们的孩子起名字吗?”傅寒听到夫人对这名字挺满意的,又将他那没脸没皮的功夫使上了,这是在夸自己结交了苏沐诚这样的益友。 “如今傅晔也出生了,明日你便派人给宰相府报个信,我怀孕这段日子,苏沐诚夫妇没少关怀,特别是梓萱,我俩情同姐妹,我这接近生产,她可没少操心。” 傅夫人记得,她怀孕期间,苏沐诚夫妇时常来探望,就连苏家老夫人也是常来的,还说了不少妇人有孕应当注意的事,傅夫人的爹娘死的早,苏家老夫人的关怀让她心中温暖不已,就如同自己的母亲一般,对自己照顾有加。 叶梓萱更是,每回一来将军府,发现自己做的稍有不对之处,便紧张得不得了,生怕自己受伤,连同伤及胎儿。 “我知道了,明天一大早啊,我就命人去报信,也让苏沐诚和弟妹高兴高兴,玖染的生辰定在了昨日,今日我们晔儿又降生,苏傅两家还真是有缘。” 傅夫人在榻上听着傅寒说的话,因为累了,慢慢的也就睡着了,傅寒怕吵到夫人,便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命人好生照料夫人以及傅晔,又趁大夫还没离开将军府,便去询问大夫应该注意的事宜去了。 第六章 会不会有一段姻缘 第二天一早,傅寒便派人将这好消息告知苏沐诚夫妇。 刚好老夫人也在场,替傅寒夫妇感到高兴。 “沐诚,今日有空了,你和梓萱替我去将军府看望看望,记得将我准备的礼物也一并带了去。” 老夫人早早就准备了礼物,还装备了双份,因不知道傅寒的第三个孩子是公子还是千金,就都准备了,如今看来,一份送去给将军府小公子傅晔,一份就留给苏玖染,倒也是可行的。 “知道了,娘,下了早朝,我便和子萱一同去将军府。” “我可等不到你下朝,我啊要带着我们玖染先去将军府看她的弟弟傅晔,你下了朝自己来吧。”叶梓萱等傅家嫂子的好消息已经等了许久,若不是今日才知道这消息,叶梓萱怕是早早的就去将军府产房外候着了。 “好,那我便下了朝直接和傅寒一同回将军府,娘准备的礼物就有劳夫人一同带去将军府了。” 苏沐诚知道叶梓萱现在的心情如何,叶梓萱嫁给苏沐诚,后苏沐诚在朝为官,就同苏沐诚一起来到了京城,又有幸结识了傅寒的夫人谢潇婉,两人常有来往,情同姐妹,如今谢潇婉平安产子,叶梓萱自然比谁都高兴。 “那是自然,不如娘也同我一起去将军府吧。” 老夫人也是将谢潇婉视作女儿,老夫人盼着这一天也是盼了许久,叶梓萱才会有此提议。 “你们去就行了,娘就不去了,待到孩子百岁,娘再去不迟。” “好,我会将娘的心意送到。” 还未等苏沐诚下朝,叶梓萱便带着阿绫和苏玖染去了将军府。 “夫人,你说小姐和傅家小公子如此有缘,将来会不会成就一段好姻缘呢?” 阿绫觉得,刚把四月二十三定做是苏玖染的生辰,次日傅家小公子就出生了,实在是有缘分,便对叶梓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叶梓萱在马车内轻轻拍着怀里的苏玖染:“将来如何谁又能知道呢。” “说的也是,小姐和傅家小公子都尚在襁褓,确实言之尚早。” 但阿绫还是满怀憧憬,苏家与傅家是至交,苏玖染与傅晔定然也会是青梅竹马,若日后能喜结良缘,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宫中,苏沐诚与傅寒下朝后,两人并肩同行出了大殿。 “傅寒,等会儿我同你一起直接上你将军府去。” “可以啊,不过你不去接弟妹了?弟妹知道了我家夫人平安产子一事,我不信她能乖乖呆在家中。” “你也知道她按耐不住去看望你家夫人啊,她一早便把我打发了,说是等不及,要先去将军府,让我自己同你一起直接去将军府。” 苏沐诚也是颇为无奈,让傅寒知道自家夫人将自己抛弃了直接去了将军府,指不定要被笑话。 “弟妹好样的,哈哈哈。”傅寒说的这一句话已经表达自己看苏沐诚笑话的心情。 “老苏,我可事先和你说好啊,若是以后玖染看上了我家傅晔,无论是什么样的达官贵人来求娶玖染,你都不能答应,因为是玖染看上了我家傅晔,不是强求的。” 傅寒说的有板有眼。 “那你怎么不说玖染看上你家傅青亦或是傅松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傅青和傅松虽然也不差,但他们出生时没有傅晔这般灵气,我刚抱过傅晔那会儿,好小子,那眼睛瞪的,精神得很,可比他两个哥哥出生的时候强多了,以后肯定比他两个哥哥还要有出息。” 傅寒对他这个小儿子傅晔可是比傅青和傅松还要看中。 “你说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也不怕将来傅青和傅松知道后,伤心难过。” “你不说,我不说,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呢,你说是不是。” 傅寒对苏沐诚使他那小眼神,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看起来还是这么不成熟稳重。 “是,我一定闭口不提此事。” “这就对了嘛。” 傅寒和苏沐诚出宫直接回了将军府,刚回到将军府,就听到了谢潇婉和叶梓萱的笑声,傅寒和苏沐诚相视一眼,继而苦笑。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每回谢潇婉和叶梓萱聚在一起,就会把傅寒和苏沐诚晾在一边,毫无存在感可言,如今又多了一个傅晔和苏玖染来“争宠”,想必傅寒和苏沐诚被自家夫人打入“冷宫”也是指日可待了。 叶梓萱和苏沐诚在将军府用了晚膳才回的府,路上叶梓萱说个不停,说的都是今日她与谢潇婉谈论的。 “沐诚,傅家嫂子很喜欢娘给傅晔准备的礼物,还让我替她转达对娘的谢意。” “还有,傅家嫂子说了,以后不仅要让傅晔跟着傅大哥学武,还要让傅晔跟着你学文呢,傅家嫂子希望以后傅晔能成为文武双全的男子汉。” “还有还有……” 苏沐诚扶额,没等叶梓萱说完后半句,就直接吻上了叶梓萱的唇,让她无话可说,叶梓萱抱着苏玖染动也不敢动弹,怕弄疼了苏玖染,心想:还好阿绫不在车上。 苏沐诚觉得吻得差不多了,停了下来:“夫人,你是不是已经冷落为夫很久了,也不怕为夫吃醋?” “都老夫老妻了,哪有冷落不冷落的,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叶梓萱被苏沐诚说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夫人貌美如花,哪里老了?还是为夫老了?” “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苏沐诚见叶梓萱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右手轻揽叶梓萱的肩,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而苏玖染还在叶梓萱的怀中熟睡着,马车内一家三口看着很是幸福。 第七章 苏玖染得知自己是养女 白驹过隙,转眼苏玖染都已经六岁了,弟弟妹妹也都已经四岁了。 弟弟苏玖阳、妹妹苏玖玥是苏玖染到宰相府一年后,宰相夫人叶梓萱怀上的,后来叶梓萱产下龙凤胎,女孩取名苏玖玥,男孩取名苏玖阳。 虽说这宰相府有了亲生的骨血,但待苏玖染依旧如初,如亲生女儿一般,只是市井小民总爱饭后闲聊,时间久了,苏玖染也就知道自己只是宰相府的养女。 “绫姨,我既不是爹娘亲生的,为何他们还要这般疼爱我,就连妹妹都觉得爹爹和娘亲过于偏爱我。” 苏玖染用木棍在地上画着,突然对照看她的阿绫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绫姨,你不必安慰我,前些日子我去将军府找阿晔(傅晔)玩,市井之中都传开了,说我并非爹娘亲生,怪不得妹妹那么讨厌我。” 苏玖染说着说着,有些伤心,情不自禁的哭了出来,苏沐诚刚好回到府中,听到苏玖染的哭声,闻声赶来,抱起苏玖染,询问情况。 “谁欺负我家玖染了,害得我家玖染这么伤心,嗯?告诉爹,爹替你去收拾他。” 苏玖染听了苏沐诚的话,越发伤心了,阿绫将事情原委告知苏沐诚,苏沐诚自知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也该让苏玖染知道事情的真相。 苏沐诚抱着苏玖染回了正厅,刚好叶梓萱和老夫人就在正厅内。 老夫人见苏玖染哭成了泪人,心疼不已。 “谁欺负我家染染了,来,来祖母这,祖母给你做主。” 苏沐诚放下苏玖染,苏玖染就跑到老夫人怀里去了。 “娘,是市井流言蜚语,不小心让玖染听了去,这才害的她如此伤心。” 老夫人心疼的用手帕替苏玖染擦干眼泪:“染染乖,不哭,跟祖母说说,怎么回事?” 苏玖染哭的伤心,说话也是一抽一抽的:“祖母…他们…他们说…我不是…不是爹娘…亲生的…呜呜…” 说完这话苏玖染越发止不住自己的泪水了。 叶梓萱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苏玖染,只能在那里干着急。 老夫人也觉得,苏玖染如今也懂事理了,也该让她知晓了。 “那祖母问你,若这是真的,你会不会不要祖母,不要你爹娘了,嗯?” “不…不会…玖染…玖染是怕…爹娘和祖母不要我了,哇……” 老夫人听了这话,可算是明白苏玖染伤心难过,不是因为知晓自己只是个养女,而是怕宰相府不要她。 “我的傻姑娘啊,你绫姨发现你的时候,你才四五个月大,是你爹娘将你抱回了宰相府,祖母当时抱着你,你才这么点儿大。”说着说着老夫人就给苏玖染比划着。 “知道是多大吧。” “知道,跟弟弟妹妹出生时差不多大。” “可不就是了,祖母当时抱着你,就在想,这孩子以后就是我苏家的宝贝,谁都不能欺负,看看,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家染染都六岁了。” 苏玖染止住了哭:“那祖母和爹娘是不是不会不要玖染。” “你这傻孩子,娘那么疼你,怎么舍得不要你呢。” 叶梓萱起身,来到苏玖染的身边,替她擦干残留在脸上的泪水。 “瞧瞧,哭成这样,玖染都变成大花猫了。” 叶梓萱逗着苏玖染,把刚刚还哭的伤心的苏玖染给都乐了,直笑。 孩子终归是孩子,易哭闹也易哄。 “娘,我想去将军府找阿晔玩。” “可是娘今天有事,不能带你去了。”叶梓萱因为有事,无法带苏玖染去将军府,故而跟苏玖染解释道。 “没关系,让绫姨陪着我就行。” 苏玖染拉过阿绫的手,将阿绫拉到跟前。 “这……”叶梓萱还是不放心,有些犹豫。 “孩子开心,就让孩子去吧,您说是吧,娘。”苏沐诚说完看向老夫人。 “染染开心就好,就让她去吧,有阿绫在,有什么可担心的。” 叶梓萱蹲下身去,替苏玖染整理了有些乱的衣裳,柔声说道:“那玖染一定要听阿绫的话,不能乱跑哦。” “知道啦,娘。” 苏玖染得到允许,拉着阿绫的手,开心的一蹦一蹦的出门去了。 老夫人看着刚走出门的苏玖染,就给苏沐诚和叶梓萱发话了。 “吩咐下去,府里上下,有谁对染染不敬的,定不轻饶,府里不乏新人,总有几个不长眼的,若是因此欺负了染染,我可不允。” 老夫人想着,这谣言恐怕也不只是在市井中流传,若是府里有人因此不把苏玖染当作是宰相府千金,苏玖染日后怕是要更伤心了。 苏沐诚和叶梓萱也有此打算,齐声应到:“是。” 走在街巷上,苏玖染看到有卖糖葫芦的,扯了扯阿绫的衣角,指着那糖葫芦,阿绫心领神会。 “小姐是要吃糖葫芦,对不对。” 苏玖染点了点头,继而又摇摇头,接着说道:“我记得阿晔也喜欢吃糖葫芦,我想给阿晔也带去,绫姨,可不可以买两串?” 苏玖染嘟着小嘴,可怜巴巴的看着阿绫。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这糖葫芦不能多吃,那便只买两串,小姐和傅晔公子一人一串,好吗?” “嗯嗯,谢谢绫姨。” “小姐,我跟你说过很多回了,你是主子,我只是个奴婢,你唤我阿绫就好,绫姨二字是万万不可当的。” 阿绫觉得,她与苏玖染是主仆,虽说一直都是她负责照顾苏玖染的起居,但让苏玖染这么叫她,她实在不敢当。 “娘说了,绫姨自幼跟着她,情同姐妹,让我像待长辈一般待你,更何况绫姨待我极好,若是以后玖染有出息了,也会好好善待绫姨的。” 苏玖染不依阿绫,虽说苏玖染才六岁,但在苏玖染的眼里,无论是府上何人都应该被公平的看待,不应有贵贱之分,更何况阿绫事事都护着苏玖染,为此没少受苏玖玥的欺负,苏玖染自是铭记于心的。 “好,小姐乐意叫就叫着。” “嗯。” 阿绫牵着苏玖染的小手,继续走着,没一会儿功夫,就到将军府了,将军府的门卫认得苏玖染和阿绫,也并没有阻拦。 苏玖染刚走到院中,就看见义母谢潇婉坐在石桌前,手里绣着花样,义父傅寒站在一旁指导着傅晔习武,傅晔则累的直流汗水,却也没见他叫一声苦。 “义父,义母,阿晔。” 苏玖染拿着手里的糖葫芦,甜甜的叫了个遍,然后开心的跑了过去。 三人听到声音,都停了下来,看着一路小跑的苏玖染,笑得合不拢嘴。 第八章 顾修救了苏玖染 “染染来了呀,快来义母这。”谢潇婉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双臂微微张开,示意苏玖染到她怀里去。 苏玖染直接扑进谢潇婉的怀里,又小心翼翼的护着糖葫芦。 “染染这糖葫芦是给义父的吗?” 傅寒看了苏玖染手中的糖葫芦,笑意盈盈。 苏玖染从谢潇婉怀中离开,跑去傅晔身边,将糖葫芦递给傅晔。 “义父,糖葫芦是给小孩吃的,义父是大人了,这是我给阿晔的。” “你个小没良心的,现如今就只想着傅晔这臭小子,全然忘了我和你义母。”傅寒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谢潇婉见了忙着偷笑,随后也配合起傅寒来,不说一句话,表现出需要人哄的模样。 苏玖染将自己手中还没吃的糖葫芦递给谢潇婉:“义母,给你吃。” “义父和义母在逗你玩呢,你怎么就当真了。” 谢潇婉轻轻戳了戳苏玖染的额头。 随即苏玖染看了看傅晔,又看了看傅寒,跑到傅寒身边,扯扯他的衣角,弱弱的说了句:“义父,我也想和阿晔一起,跟你学武,可以吗?” 将糖葫芦放在一边,还在刻苦习武,身着白衣的傅晔,听了苏玖染的话,看向父亲,等待着父亲的答复。 “染染喜欢,义父自然是乐意至极,今日我就派人去告诉你爹娘,以后每日都让你来将军府,同傅晔一起学武,可好?” “好,谢谢义父。” 傅晔也没说什么,只是带着笑意,继续习武了。 苏玖染将没吃完的糖葫芦递给阿绫,自己也跟在傅晔身后,有模有样的学起动作来。 苏玖染本就聪明,才一会的功夫,就将傅晔的所练的招式都熟悉了大半,只是华而不实,空有虚表。 话虽如此,但傅寒觉得苏玖染是个练武好苗子,不输傅晔,突然觉自己这个义女简直就是块宝,年仅六岁,就已经将琴棋书画学了个遍,还时不时来将军府同傅寒要那兵书看,也不知道看的如何了,但不管怎么说,傅寒都觉得,有这么一个闺女,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夜幕将至,苏玖染辞别傅寒一家,和阿绫一起回宰相府了。 走在街上,苏玖染莫名觉得有些害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那小女孩就是宰相府长女苏玖染。” 迎面而来的是几个蒙面黑衣人,手持利刃,似乎是要取苏玖染的性命。 阿绫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虽慌了神,也不忘将苏玖染死死的护住。 “小姐,我拖住他们,再往前些就是宰相府了,小姐只管拼命往前跑,千万不要回头。”说完阿绫就一把把苏玖染推开,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拦下那些杀手。 苏玖染并没有因为害怕而自己跑掉,而是跑到阿绫跟前,张开双臂,不卑不亢的说到:“我是宰相府千金苏玖染,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阿绫赶紧用身体把苏玖染紧紧抱住,生怕刀剑无眼,伤了苏玖染。 不远处,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有趣。” 少年身着黑色缎袍,金丝滚边,广袖袖边是暗云花样,月白色束腰,墨发被素色羊脂玉簪束起,此人便是当今太子顾修。 顾修对身边的贴身侍卫无尘吩咐到:“本太子不想再看到这些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是。” 无尘得了命令,在那些杀手正要取苏玖染和阿绫性命之际,无尘抽出腰间的配剑,剑出三两下,那些杀手都已经成为了无尘的剑下魂。 “啊~”阿绫从未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尖叫出声。 苏玖染却淡定自若,想要走到顾修身旁同他道声谢,却被无尘拦下。 “无妨。” 无尘听了,便没再阻拦苏玖染,顾修看着这个穿着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的六岁的小姑娘,缓缓开口:“你倒也勇敢。” “不知道小哥哥是哪家的公子,他日我好让我爹娘登门道谢。” “这是当今太子,岂是你一个小丫头想见就能见的。”无尘听了苏玖染的话,不屑的说道。 “小妹妹,今日我是偷溜出宫的,救你一事断不能说出去,记住,下次可能就没有这样的好运再有人来救你了,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要让自己变得强大。” “嗯,我知道了。” 眨眼的功夫,顾修和无尘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苏玖染默默的说道。 阿绫惊魂未定,忙牵着苏玖染的小手就往宰相府走,走得极快,怕再遇到别的杀手,苏玖染记得顾修说的话,将他救了苏玖染的事只字未提,阿绫也不知道顾修的身份,只道是一个好心人救了她们,并不知道身份。 苏玖染遇刺一事,苏沐诚派人前去彻查,就连傅寒也将此事格外的看中,也派出了人手着手调查此事,但都没有查到什么结果,久而久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六岁的苏玖染幸得太子顾修相救,从此苏玖染的心中便种下了一颗种子,是关于顾修的。 自那日起,苏玖染做日日都去将军府习武,一日也没落下。 夫子布置的功课和傅寒传授的武艺,苏玖染都能顾全,无一落下。 八年后,江湖中出现了一个人人畏惧的组织——临云阁。 江湖传言,一曰:没有临云阁刺杀不了的人,只有临云阁不想刺杀的人,二曰:没有临云阁探不到的消息,只有临云阁不想透露的消息。 临云阁是凭空出现在江湖的,至于阁主是谁无人可知,无论是江湖中人还是朝廷,只要买卖合理,临云阁皆会接手。 第九章 顾修遇险 临云阁,不得不说临云阁确实是一个强大的组织,临云阁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靠接刺杀任务,一部分是接打探消息任务。 临云阁的刺杀组织,广纳江湖杀手,可以说近几年江湖上出现的有名的杀手,皆出自临云阁,自然临云阁有规定,不杀不该杀的人,至于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临云阁阁主说了算。 临云阁的消息组织,上至皇室机密,下至普通百姓,江湖中人,只要你带的银两够多,临云阁觉得合情合理自然就会接手任务。 据称,临云阁有正副两个阁主,至于这两个阁主是什么来历,无人得知。 临云阁一时间成为江湖与朝廷皆畏惧的组织,只是各番势力想要铲除这个组织都无疾而终。 ——将军府内—— 苏玖染和傅晔日常习武,这个时节梨花已经开了,将军府的梨花也开的极好,微风拂过,梨花散落,树下的苏玖染一袭青衣练着剑术,剑将掉落的梨花迅速划成两半,就在苏玖染不留意间,傅晔用剑直逼苏玖染,并不是要伤害苏玖染,而是以此来测试苏玖染的反应速度。 苏玖染反应敏捷,避开了傅晔的剑。 傅晔笑而轻语:“染染这剑术倒是进步了不少,连反应也比之前灵敏了许多。” 苏玖染将剑收回到剑鞘内。 “都是阿晔教的好,我的进步才会这么大。” 两人相视一笑,傅晔比苏玖染小几个月,人人都道苏玖染与傅晔亲如姐弟,只有傅晔明白,她对苏玖染的感情并不是姐弟之情,而是想娶她为妻,只是这份感情除了傅晔自己,没有人知道。 “小姐不好了。” 一个婢女匆匆忙忙赶来,上气不接下气,傅晔和苏玖染只听她道不好了。 婢女名唤悠然,是前几年苏玖染收留的。 苏玖染看清来人是悠然,跟傅晔道了别,便随着悠然匆匆离开了,傅晔看着苏玖染渐渐消失的背影,不禁苦笑:“想来只有他的事才会让你如此紧张。”傅晔口中的他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子顾修。 “悠然,怎么回事?”离开将军府的苏玖染急忙询问道。 “小姐,临云阁传来消息,太子遇险,如今下落不明,太子最后一次出现是赈灾归来途中,苏州。” “吩咐下去,召集临云阁所有人马,全力搜寻顾修下落。” “是,小姐。”悠然轻功了得,没一会儿功夫便消失了。 苏玖染望向天空:顾修,你一定要等着我。 苏玖染六岁时被太子顾修救下,因为顾修一句话,苏玖染拼命努力,只为了让自己更加强大,就连成立临云阁,都是为了能用她的方式帮到顾修。 没错,苏玖染就是临云阁正阁主,传言中的迷,至于副阁主,比苏玖染更为神秘,连苏玖染也不得知。 虽说临云阁是苏玖染一手创建,但后因临云阁的需要,发出帖子,若是有人能闯过她设下的关卡,便能成为临云阁副阁主。 临云阁副阁主武艺高强,但很少言语,也从未将真面目示人,而是常戴面具。 苏玖染此时此刻的心情错综复杂,她还没能让顾修知道她的存在,她一定不能让顾修有事。 苏玖染独自一人回到宰相府,阿绫见苏玖染神色不对,以为苏玖染生病了,不免担忧。 “小姐,身体可是有什么不适?” 苏玖染见阿绫满是担忧的望着自己,心想可能是自己将不开心全表现出来了,随即挤出了一个笑脸。 “绫姨,我没事,就是今天去将军府练剑,累着了。” 一说到这个,阿绫又要喋喋不休了。 “小姐你也真是的,一个大家闺秀怎就喜欢去弄那些刀刀剑剑的,这万一伤着自己可如何是好,还不如坐下来弹弹琴,刺刺绣,习书法……” 苏玖染见阿绫还要继续说下去,急忙说道:“绫姨,你放眼整个京城,谁家姑娘的琴棋书画在我之上,我这不是两不误嘛。” 阿绫仔细想想,也是,苏玖染十岁便是声明远扬的才女,京城之中,似乎没有谁能比得过苏玖染,就因为这个二小姐苏玖玥还气了许久呢。 “苏玖染,你给我出来。”说曹操曹操到,来人正是苏玖玥。 苏玖玥总是因为苏玖染处处压她一头而找苏玖染的麻烦,后来知道了苏玖染只是苏家养女之后,更是明目张胆的欺负苏玖染。 苏家有恩于苏玖染,苏玖玥又是苏家嫡女,纵使再嚣张跋扈,苏玖染也是宽和之心待她,不与她计较。 “妹妹怎么来了。”苏玖染不知今日又怎么惹到她了,但不管如何,苏玖染自然应付得了。 “苏玖染,你不过就是宰相府的养女,不配叫我妹妹。”看得出来,苏玖玥是来找茬的。 苏玖染轻笑,不给予理会,苏玖玥气急,正要动手打苏玖染,一个少年从苏玖染的门院中喊到:“二姐。” 来人正是苏家小公子,宰相府嫡子苏玖阳。 苏玖玥的手顿了顿,又毫不犹豫的落下,苏玖染自然不会白白挨打,一个侧身躲过,苏玖阳赶紧跑来。 “二姐,祖母找你,找了很久,你快去吧,晚了祖母可要生气了。” 苏家老夫人对姐弟三人皆极好,只是年岁大了,易怒,一动怒啊,谁都不敢惹,只有苏玖染像哄小孩一样的哄着,才能哄住老夫人,也亏的苏玖染有耐心。 “下次再来找你算账。” 苏玖玥一听到祖母找她,她自然不敢怠慢,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苏玖染的庭院。 阿绫在边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虚惊一场,好多次阿绫都想将这些事告诉夫人叶梓萱,但都被苏玖染拦下,还说不能让爹娘知道,也不让阿绫插手,免得阿绫受伤。 苏玖阳跑到苏玖染跟前,环绕苏玖染转了好几圈仔细检查,看看苏玖染有没有受伤。 苏玖染见苏玖阳还要继续围着自己转,拉住他的手,让他停下。 “玖阳,我没事,你别那么紧张好不好,你再转啊,我可要被你转晕了。” 苏玖阳挠了挠头,笑着说道:“阿姐没事就好,阿姐,以后二姐若要再来找你麻烦,你对她不必客气,她啊,就得有人治治。” “我知道你对阿姐好,可是阿姐是长姐,理应让着些。” 苏玖阳知道苏玖染向来善良,待人又亲和,怎么会与苏玖玥计较,可他就是心疼苏玖染,明明都是苏玖玥的错,苏玖染还要一再忍让,偏偏苏玖玥不领情。 苏玖染看出来苏玖阳的心思,摸了摸他的头:“阿姐没事的,玖玥就是性子烈了些,本性不坏,再说了,她找阿姐麻烦,何时不是败兴而归。” 苏玖阳一听这话,开怀大笑:“也是。” 第十章 傅晔出手救人 “玖阳,今天怎么有空来阿姐这里,你可别告诉我,就是专程来保护阿姐的。” 苏玖染在给自己庭院中的花浇着水,苏玖阳坐在石桌前吃着苏玖染命阿绫拿来的糕点。 苏玖阳听到这句话,忙放下手中的糕点八卦道:“阿姐,听说太子如今下落不明,皇上急得团团转,这不,爹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还留在宫里议事呢。” 苏玖染虽然早已知晓,但心中不免一颤,手也悬在半空,苏玖阳见苏玖染一动不动,连唤了好几声。 “阿姐,阿姐,阿姐。” “啊,我在想咱们玖阳最近功课做的如何了?” 苏玖染怕苏玖阳会问这问那,随即扯开话题,将话题转移到苏玖阳最怕的功课上。 苏玖阳一听这话,拿了几个桌上的糕点急忙开溜。 “阿姐,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阿姐再见。” 看着苏玖阳落荒而逃的样子,苏玖染和阿绫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苏玖染满脸都写满了心事,阿绫见了也不知道苏玖染为了什么而烦忧,便劝她回屋休息。 “小姐,你先进屋歇着,这里有我打点。” 苏玖染回过神来,将手中的活交给阿绫,回屋等悠然的消息了。 ——将军府—— 夜深了,傅晔却无睡意,他的脑海中依稀还是白日里,苏玖染为了顾修匆匆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染染,你可知我对你的心意,就如你对太子的情意。” 咚咚咚~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公子,是我。”夜半敲响傅晔房门的是傅晔的随从林墨。 “进。” 林墨进到傅晔房间,同他禀告:“公子,如今临云阁已经出动人手,全力搜寻太子下落,我们的人马也被阁主拨去一部分。” “既然她如此在意,我又有何理由不成全呢?” 傅晔苦笑。 “吩咐下去,临云阁一旦有了消息,皆先禀告阁主。” “是。” 林墨得了吩咐便退下了。 傅晔知悉苏玖染的一切,知苏玖染自幼心悦太子,知苏玖染是临云阁阁主,为了让苏玖染不会有太多顾虑,傅晔甘愿对苏玖染俯首称臣,成为苏玖染临云阁副阁主,这一切的一切,无人得知。 一日后,临云阁得到消息,太子遇刺后在苏州城东处树林下落不明。 “悠然,准备一下,赶往苏州。”苏玖染得到消息后自然不会什么也不做,她想亲自去救人。 “小姐,副阁主说了,这件事情交给他就好,他已经带人去了苏州。” 悠然将副阁主命人给她带的话原模原样告诉了苏玖染。 “副阁主?他向来倨傲,怎么会?” 苏玖染心中不解:这一次,这个副阁主怎么会帮她,她又该不该相信他呢? “副阁主命人带话说,若是完不成此次任务,他自愿离开临云阁。” “我的身份多有不便,如此也好,就姑且信他一回吧。” 苏玖染觉得可以试着去相信这位副阁主。 再说这傅晔,在他之上有两个哥哥,两个哥哥皆有官职,偏傅晔不愿涉足朝堂,便也没有求取什么官职,看上去像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官家子弟,实则懂得经商之道,殷实家业,手下产业居多,一年收入可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就连临云阁的部分经济来源也是来自傅晔的产业。 ——苏州—— “公子,有消息了。”在苏州一处茶楼,林墨刚得消息。 傅晔喝着茶,心思却不在这里,他在想,他有多希望苏玖染能将对太子的爱分他一些,可这么多年来,苏玖染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太子吗?苏玖染待傅晔可能更多的是像待弟弟一样吧。 “或许,这一次能为她完成心愿,让他有机会知道她吧。”傅晔喃喃道。 林墨不明所以:“公子?公子所言为何?” 傅晔放下手中茶盏,苦笑:“无事,你说有消息了?消息如何?” “禀公子,是苏州一处山匪,劫持了太子,但不知目的是何,似乎不单单是为了钱财。” “吩咐下去,今晚行动,得早些结束回京都(息国国都)才行,免得染染多日找不到我,会担心。” “是,公子。” ——山匪老窝—— 山寨之中,众山匪正在庆祝,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底下一片热闹,坐于上位的是山匪头头,只见一会儿来人在山匪头子边上,附耳说了什么,山匪头子便离开了。 原来那人说关押这的犯人,有事要同山匪头子商议,若是一柱香之内不去见他,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端了这些山匪的老窝,山匪头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匆匆去见犯人了。 只见那犯人全身都是被鞭打留下的痕迹,衣服都已经破烂不堪,此人便是顾修。 “听说,你找老子?”山匪头子看着半死不活的顾修,不屑的说道。 “你可知我是谁?若是为了钱财,放了我,我自然会满足你,若非为了钱财,我想在临死之前知道究竟是何人要我性命。” “这跟你没关系,老子只想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顾修犀利的眼神看着那山匪头子,那山匪头子被看得汗毛竖起,头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眼神可以杀人。 山匪头子有些害怕了,不想再与顾修多说废话。 “算了,有人让老子取你性命,自然不会让老子的贼窝暴露,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老子不奉陪了。” 说完山匪头子便离开了,顾修说的不假,顾修的贴身侍卫叶泽已经查到了顾修的下落,早已经安排好一切,打算确保顾修无事后,便攻打山匪贼窝。 月黑风高夜。 傅晔戴着面具,率领临云阁的人,攻进了山寨,救下顾修,顾修被人救下时,看到那人腰间佩戴着标有临云阁三字的腰牌。 顾修说道:“你们是临云阁的人?为何救我?” 那人只说了一句:“宰相府千金花重金,务必让临云阁确保你安然无恙,临云阁只是拿钱办事,你不必惊慌。” 惊慌?顾修他从未惊慌过,只是好奇临云阁为何会参与此事,后听人一说,才知道是有人花重金要救他,只是他的印象里为什么没有与宰相府千金有过交集呢? 顾修还想想起些关于宰相府千金的事,就被人打晕了。 傅晔命人将顾修送到叶泽的人马处,望着身后的山寨,对林墨说道:“烧了。” 顾修再度醒来时,已经身在苏州一处客栈,旁边是叶泽。 顾修只觉得头痛的厉害,依稀记得昨日被人打昏时那人说的话:是宰相府千金花重金,务必让临云阁确保你安然无恙。 “叶泽,去查查宰相府千金。” 叶泽在想,难道这次主子遇险是宰相府千金所为?可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能耐?又为何要太子性命? 顾修复而说道:“宰相府千金对本太子有恩,你要查仔细些。” 第十一章 顾修平安无事 “是,属下这就去办。”叶泽得了吩咐,便着手去调查宰相府千金了。 “小姐,小姐。”悠然急急忙忙跑到苏玖染很少,苏玖染见悠然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以为是太子顾修出事了。 “怎么了?怎么了?悠然,是不是他出事了?”苏玖染满是焦急。 “不是,小姐。” 悠然见四下无人,将手中的纸条交给苏玖染,轻声说道:“副阁主飞鸽传书,太子顾修已经安然无恙。” 苏玖染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心中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松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忽而想起:“副阁主人呢?” “副阁主只命人给你报消息,并未说其他。” 苏玖染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知晓。 苏玖染想,他日若有机会,一定要当面答谢副阁主。 苏玖染心情大好,命人备了材料,去厨房做桂花糕去了,这桂花糕可是宰相夫人叶梓萱亲手教的,也不知道许久没做了,有没有生疏了。 “悠然,等会我多做些桂花糕,你拿一些到将军府,给义父义母还有阿晔。” 不知为何,将军夫妇和傅晔也是极爱吃苏玖染做的桂花糕,如今得了时间便刚好多做些送去将军府。 “是,小姐。”悠然应声道。 没多久,苏玖染做好桂花糕,将一部分在食盒里装好,让悠然送去将军府了。 而余下的呢,苏玖染又命人送一份到叶梓萱房中,又命人给苏玖玥和苏玖阳各送去一份。 自己带的一份去给老夫人请安了,余下的让阿绫分给了自己院里的人。 苏玖染院里的下人们,并不是第一次吃到苏玖染做的糕点,但都依旧赞不绝口。 “小姐人好,厨艺也好,日后谁要是娶了我们小姐,肯定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可不是嘛,如今想想,我能呗分到玖染小姐的院里来,真是幸运。” 苏玖染院里的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在夸自家小姐贤惠。 苏玖玥那边可就没这好脾气了。 苏玖玥刚收到苏玖染派人送去的桂花糕,就命人把桂花糕给扔了,其实苏玖染对苏玖玥真的很好,苏玖玥自己也知道,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仗着苏玖染让着自己,苏玖玥便总是处处去找苏玖染的麻烦。 苏玖玥可能觉得,自己处处都不如苏玖染,不管是爹娘还是祖母都喜欢苏玖染,才会为了引起他们注意而处处为难苏玖染,苏玖玥其实不知道爹娘还有祖母对她们姐弟三人的疼爱都是一样的,只是苏玖玥性子顽皮,也不够细心,总是忽略了别人对她的好,才会这样的。 苏玖染拿着桂花糕,送去给老夫人,老夫人院中的苏嬷嬷见了,行礼道:“小姐来了。” 老夫人在屋里就听到了苏嬷嬷说的话,开心得像个孩子:“是染染来了吗?” 苏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苏玖染向来没有因为苏嬷嬷是下人而怠慢了她,而是当作长辈。 苏玖染向苏嬷嬷行礼道:“苏嬷嬷。” 苏嬷嬷至今记得,苏玖染记事后都是老夫人带的,苏玖染第一次见苏嬷嬷便向苏嬷嬷行礼,苏嬷嬷惶恐:“小姐使不得,老奴只是个下人。” 谁知那么点大的苏玖染却说:“苏嬷嬷,人没有贵贱之分,更何况你照顾祖母辛苦了,按年纪按辈分,我都该将你视作长辈。” 当时老夫人看着不知所措的苏嬷嬷,便说道:“这孩子就这样,随了她去。” 此后苏玖染来老夫人院中,见了苏嬷嬷都是极为尊重的。 “祖母,是我。”苏玖染应了声,便随苏嬷嬷进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老夫人一见是苏玖染,开心的微张双臂,示意苏玖染过去让她抱抱。 苏玖染将手中的糕点交给苏嬷嬷,一溜烟钻到老夫人怀里去了。 老夫人摸着苏玖染的秀发,温柔的说道:“染染多久没来看祖母了,是不是嫌祖母老了,不待见祖母了。” 苏玖染撒娇道:“哪有,祖母年轻着呢,我就几日没来看望祖母,怎么祖母就说这话来气染染,染染可要哄不好了。” 老夫人一听这话,看向苏嬷嬷,笑着说道:“看到没,如今我家染染这丫头可惹不得了。” “祖母我错了,我这不是特地做了桂花糕来赔罪了嘛,祖母就不要再怪我了。” 苏嬷嬷将桂花糕放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一听苏玖染给她带了桂花糕,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块吃了一小口。 苏嬷嬷见了,不禁说到:“老夫人真是应了那句:老小孩老小孩,如今也贪嘴了。” 老夫人将手中的糕点在空中晃了晃:“这是染染给我做的,你还吃不到呢。” 苏嬷嬷直道:“是是是,还是老夫人有口福。” 苏玖染将盘中的糕点也拿了块给苏嬷嬷:“苏嬷嬷,我拿了好多,你也尝尝,看我如今手艺可有生疏。” 苏嬷嬷接过苏玖染手中的糕点,尝了尝:“小姐的手艺可是越发的好了。” 老夫人一听这话,开心的说道:“知道我这个老小孩为什么贪嘴了吧,那是因为我们染染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老夫人说的是。” 苏玖染看着老夫人个苏嬷嬷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闹着玩,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都是老夫人喜欢苏玖染便要求叶梓萱将苏玖染送到老夫人的院中,让她照顾着。 老夫人待苏玖染极好,每回一听到下人们因为苏玖染是宰相府养女而嚼舌根,老夫人总是会狠狠惩罚那些人,以此告诫下人们要好好待苏玖染。 那时候老夫人和苏嬷嬷陪着苏玖染玩耍时也是这般,时常拌嘴。 老夫人吃着,忽然说道:“染染今晚可留下来陪祖母用膳?你已经好几日没来了,可得弥补祖母。” 苏玖染因为担心顾修的事,忙着临云阁之事,确实有好几日没来老夫人这里了,想想有些愧疚。 “好,祖母,今晚染染留下来陪你用膳,不知道祖母想吃什么?染染亲自下厨给你做,来解解祖母的馋。” 第十二章 夜探宰相府 “老夫人啊,前几日就想吃小姐做的糖醋排骨和红烧鲤鱼了,只是小姐忙,老夫人便没让我去找你,这不,今日小姐来了,老夫人可算可以解解馋了。”苏嬷嬷替老夫人说着菜名。 老夫人在边上点头,似乎再说苏嬷嬷说的正合我意。 苏玖染笑着应到:“好,你的染染啊,这就去给你做你爱吃的。” 苏玖染说完便离开去了厨房,开始准备晚膳了。 苏嬷嬷看着苏玖染离去的背影,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你没白疼玖染小姐。” 老夫人却道:“染染这丫头的路还长,也不知道以后要是没了我这个老太婆,她该怎么办?” 苏玖染是宰相府的养女,后来宰相府又有了亲生的孩子,即使众人不说,若是他日苏玖染想嫁个好人家,又有几个达官显贵愿意接受她这个身份呢。 老夫人觉得女子生的好不如嫁的好,只愿以后她的染染能嫁得好。 苏玖染在老夫人的院中用过晚膳后,又陪老夫人聊了会天才离开,回自己的院中。 苏玖染回自己院中的路上,遇到了刚从宫里回来的苏沐诚。 “爹。” 苏玖染叫了一声,苏沐诚一看才知原来是苏玖染。 “玖染这是要去哪里?” 苏沐诚以为苏玖染要出去,便随口问了一句。 “女儿刚从祖母那里回来,正打算回院中去。”苏玖染回答到。 “也好,早些回去歇息。” “爹可曾用过晚膳了?” 苏玖染怕苏沐诚近来忙于太子之事,顾不得吃饭,便关心到。 “爹在宫里吃过了,如今太子已经无恙,用不了几日便能回到京都,为此宫里给我们这些这几日都忙了许久的臣子们准备了丰盛的膳食,以当犒劳。” 苏沐诚知道苏玖染向来懂事,见她担心自己是否用过晚膳,便多说了几句。 苏玖染听后,更加能确定太子已经无事,便没再和苏沐诚多说什么,免得叶梓萱等不到苏沐诚会担心。 “那女儿先回去了。” “回吧,早些休息。” 苏玖染回到自己的院中,正要回房,看见悠然坐在门口发呆。 苏玖染用自己的手在悠然眼前晃了晃。 “悠然,想什么呢?那么入神,今天桂花糕可送到将军府了?” “小姐,你回来啦,我方才在想咱们临云阁的副阁主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居然没用多长时间,就让太子殿下脱险了。” 苏玖染拍了拍悠然的脑袋:“既是我们临云阁的人,以后自然会见到的。” “对了小姐,今天我将糕点送去将军府,但傅晔公子并不在府中,我就将糕点交给将军夫人。” “阿晔不在啊,那就是他没有口福咯。” 苏玖染也跟着悠然坐在门口发起呆来,两人看着天空发呆。 直到繁星点点,苏玖染才有困意,看了看旁边的悠然,悠然早已经睡着了,苏玖染轻轻推了推悠然。 “悠然,悠然。” 悠然醒来,揉了揉眼睛:“小姐,天亮了吗?你怎么在这?” 看来悠然是睡迷糊了,苏玖染轻笑:“没呢,天刚黑,你别在这睡了,赶紧回屋睡去,地上凉。” 悠然起身:“知道了,小姐,你也早些休息。” 揉着眼睛回房间去了。 几日后,太子回到京城。 ——太子宫中—— 叶泽这几日派人调查了宰相府千金,如今正向太子禀明查到的消息。 “启禀殿下,宰相府有两位千金,一位公子,分别是苏玖染,苏玖玥,苏玖阳。其中苏玖染是宰相府养女,苏玖染被收留后的第二年,宰相夫人才生了苏玖玥,苏玖阳姐弟。苏玖染性格颇好,待人宽和,才名更是在京都传开了,是有名的才女。苏玖玥性格跋扈,骄傲放纵……” 叶泽还想继续说下去,顾修却示意他停下,随后问了一句:“可记得我与宰相府哪位千金有过交集?” 叶泽回想一下,怎么也想不出来宰相府千金究竟和太子殿下有过什么交集,加上调查的消息中也没有查到,就更不得而知了。 “属下无能,并未查到。” “无妨,你下去吧。” “是,殿下。” 顾修怎么也想不通,宰相府千金为何要出重金救他,难道是有什么目的?可贵为宰相府千金,按理来说也没有什么目的可达到的。 顾修决定,夜探宰相府。 月黑风高夜。 顾修一身夜行衣,来到宰相府,刚好就在苏玖玥院子处,顾修看到苏玖玥一副嚣张跋扈样,又不失天真单纯,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一个没有心机的太子妃,又有不小的家庭背景,是否会对自己有利呢? 顾修已经忘了他是来调查谁才是救他的人,可如今见到了苏玖玥他便觉得,谁救的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救他这个人的身份,比起宰相府养女,自然是宰相府嫡女要好些,不是吗? 不远处,同样是一身夜行衣的苏玖染将一切尽收眼底,她今日这样的打扮不过是想溜进宫看看太子如何了,谁知进了宫中却没看到太子顾修,回来时还看见了这样一个不明身份的人,苏玖染将手中的暗器射向顾修,顾修反应敏捷,将暗器用双指接住,又看了一眼苏玖染,说道:“有意思。”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苏玖染也没去追,而是去查看了一番苏玖玥是否有事,见苏玖玥并未受到伤害,才悄悄潜回了自己的院中。 “小姐,你可回来了,刚才二小姐又来了,我就说你去了将军府还没回来,天色已晚,量二小姐也不会有胆子去寻你。”悠然替苏玖染脱掉身上的夜行衣,换上平日里的衣服。 “她又来找我麻烦了?” “看二小姐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估计是。” 苏玖染想起刚才回来时,遇到的那个人,嘱咐悠然:“让临云阁派些人手,多加注意宰相府的安全,特别是玖玥的安全。” 悠然不解,明明二小姐苏玖玥那么欺负苏玖染,苏玖染却事事都要顾及她。 “小姐,明明二小姐……” 苏玖染自然知道悠然要说什么,自悠然跟着苏玖染,悠然就看不惯苏玖玥对待苏玖染的行为,说的又怎么会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她毕竟是我的妹妹,即使她待我有诸多不是,但爹娘对我有恩,我不能恩将仇报。” “我知道了,我这就吩咐下去。”悠然虽然还是很气,可她能理解苏玖染的心情,就像苏玖染对她恩重如山,以后无论如何她都是不会弃她于不顾的,大概都是一样的吧。 “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不用照顾我。” 悠然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将军府—— 傅晔在房内看着苏玖染的画像,这是傅晔偷偷画的,除了林墨,没人知道。 傅晔想,过几日就是女儿节了,想来都城定会热闹非凡,到时候一定要带着苏玖染去逛逛。 “公子,我来给你换药了。” 是林墨的声音,傅晔是在苏州救太子时受的伤,当时忙着赶回京城,没来得及仔细处理。 “进。” 林墨拿着药进到傅晔房中,替他上药。 “公子,你明明喜欢苏小姐喜欢的紧,为什么不让她知道,白白让自己替他人做嫁衣。” 林墨是自幼便跟傅晔的,两人感情很好,不免什么话都会说,傅晔也不恼。 “若她心里有我,自然看得见,可她的心给了别人,我又何必徒增她的烦恼,像这样被她当作弟弟,不也挺好的吗?” “可是公子……”林墨还是难以理解傅晔的想法和做法,可傅晔觉得没什么。 “好了,林墨,先下去吧。” “是,公子。” 傅晔执拗,林墨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替傅晔上好药就离开了。 傅晔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苦笑:可能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最好的模样吧,宁愿为他人做嫁衣,只为成全自己喜欢的人。 第十三章 许愿 再说太子回到自己的宫中,想起刚才同样身穿夜行衣,向他投来暗器的人,太子顾修只觉得那人功夫了得,不像是宰相府的人。 又好像是为了保护苏玖玥不受伤害才向自己投的暗器,顾修猜想花重金救自己的会不会真的就是苏玖玥,如今看来,有人暗中保护着苏玖玥,苏玖玥还是有些能耐的,或许救自己的真的是她。 顾修决定要多找些机会同苏玖玥接触。 三日后,息国女儿节。 傅晔早早的就与苏玖染约好,今日要一同去玩耍,息国的女儿节,向来都被重视,所以今日就同正月初一一般,处处张灯结彩,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皆是应有尽有。 傅晔来到宰相府,接苏玖染。 “苏伯父,苏伯母。”傅晔看到苏沐诚夫妇,便有礼貌的向两人行礼道。 “是晔儿啊,今日怎么知道来宰相府了,你可是许久没来看伯父伯母了。” 叶梓萱佯装生气,想看看傅晔什么反应,谁知道傅晔却好意思睁着眼睛说瞎话。 “伯母,这不是来看你和伯父了嘛。” 苏沐诚在一旁,就静静的看着傅晔说着昧良心的话。 傅晔这孩子,跟苏玖染亲,十次来宰相府,九次肯定是为了苏玖染来的,今天是女儿节,苏沐诚夫妇早就猜到傅晔是来找苏玖染的,不过也就是许久没见傅晔,逗逗傅晔罢了。 “行了,我和你伯母还能不知道你?玖染早就准备好了,你带她去玩吧,记得早些回来。” 傅晔听苏沐诚这么一说,怕苏玖染等急了,便像个愣头青似的,挠挠头跟苏沐诚夫妇说了声“伯父伯母,那我们走了。”便带着苏玖染出了宰相府溜达去了。 今日苏玖染和傅晔都没带随从和婢女,连林墨和悠然也没带出来。 “染染,你看那,那个狐狸面具是不是很好看。” 苏玖染顺着傅晔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确实有很多特别可爱的狐狸面具。 傅晔拉着苏玖染的手走到那商贩摊位前,从怀中掏出银两,买了两个面具,又给苏玖染戴上一个,自己也戴上了一个。 “阿晔,你戴着这个面具,还真有几分邪魅。” 苏玖染觉得,面具也遮不住傅晔英俊的容颜,和与生俱来的气质。 “那到底是好看呢?还是不好看啊?”傅晔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的阿晔自然是好看的。”听了苏玖染说的话,傅晔整个脸上就好像写满了开心两个字。 “染染,你知道吗?听说女儿节这天去姻缘树下求姻缘是最灵验的,要不要去试试?”傅晔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可是他想去试试,想给自己求一个姻缘,那就是苏玖染。 “你一个小孩子,怎么竟听这些有的没的。” “那你都说了我是小孩子了,那就陪我去吧。”傅晔从不信这些,可是因为苏玖染,他想信一次。 “好好好,陪你去。” 苏玖染一副家里长辈带着小孩的模样答应到。 傅晔带着苏玖染去了姻缘树下,姻缘树下有很多人,皆是许愿的,有的孤身一人求姻缘,有的成双成对求庇佑姻缘长久。 一袭白衣的傅晔带着苏玖染来到姻缘树下,两人将面具置于头顶,苏玖染身着浅蓝色衣裙,裙裾上绣着点点红梅,一头青丝散落,长至腰间。 一时间吸引了多少目光,人人都道傅晔和苏玖染一看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是郎才女貌,这姻缘树啊,定会让他们长长久久的幸福下去。 傅晔窃喜,若是这姻缘树能像众人说的一般,让苏玖染和他有一段姻缘并能长长久久,他愿望拿任何东西做交换,可是傅晔知道,身旁的女子,永远都只当他是弟弟,而不是青梅竹马。 傅晔许完心愿,睁开眼睛偷偷看了看还在许愿的苏玖染,今日苏玖染只是随意化了个淡妆,眉间的梅花妆倒是替苏玖染增添了几分淡雅,看上去苏玖染整个人都是那么的清新脱俗。 苏玖染是名满京城的才女,但容貌却不是最为出色的,说到容貌,不得不说苏玖玥真的是遗传了叶梓萱的倾国容颜,苏玖玥生的貌美,有如仙子下凡。 京都坊间曾流传佳话:“宰相府有二宝,一宝为长女苏玖染,才情名满京都,二宝为次女苏玖玥,容貌塞天仙,居京都位首。” 可傅晔就是喜欢苏玖染,无关她的容貌,甚至傅晔希望苏玖染长的一般,这样就不会有人来跟他抢苏玖染了,可偏偏京都里,苏玖玥和苏玖染的容貌,却是数一数二的。 傅晔不禁苦恼:若是日后你的心上人刚好喜欢你这样的容貌,我该怎么将你抢回来。 傅晔心里想着关于苏玖染的一切,见苏玖染缓缓睁开眼睛,傅晔急忙低下头。 苏玖染嘴上说着不信,可到了姻缘树下,却也不由自主的双手合十,双眸紧闭,许着愿望,求着姻缘,她求:有朝一日成顾修妻,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守护大好河山。 “染染,你许的什么愿望?” 傅晔明知故问,盼着苏玖染的愿望里能有他。 苏玖染对傅晔勾了勾手指,傅晔凑耳去听,只听到苏玖染一句:“秘密。”就再无其他。 傅晔也不再追问,苏玖染拉着傅晔离开姻缘树下,看见不远处有卖点心的商贩,便要去那个,却见不远处苏玖玥的身影,苏玖染转身将傅晔的面具拉下来帮他戴好,又将自己的面具从头顶摘下好好戴着,傅晔不免好奇。 “怎么了?” 只听到苏玖染小声的说:“是玖玥。” 傅晔知道苏玖玥向来都欺负苏玖染,要是平日里,傅晔肯定会为苏玖染出气,而不是避开,但今天不一样,今天难得苏玖染愿意出来,自然是不能扫了苏玖染的兴,傅晔也就只好跟着苏玖染避开苏玖玥了。 傅晔看向苏玖玥,苏玖玥穿的也是一身淡蓝色装着,只是裙裾上的花式并不一样,估计是叶梓萱替两人准备的女儿节礼物。 若是让苏玖玥知道,自己的衣裙跟苏玖染的相似,估计会气的拿起剪刀去糟蹋那一身新衣服。 见苏玖玥走后,苏玖染才长舒了一口气,傅晔觉得苏玖染就是平时太让着苏玖玥了,才会让苏玖玥这般得寸进尺。 “你明明可以不让着苏玖玥的,凭你的身手,又何必受她气。” 苏玖染看着为自己愤愤不平的傅晔,哄着说道:“我长她两岁,难不成是白长的?她怎么说都还是个孩子,何必跟她计较,明明让着她就能相安无事,为什么非要跟她针锋相对,弄得宰相府鸡犬不宁,害爹娘还有祖母担心呢。” “你啊,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从不知道考虑自己。” “我不是还有阿晔你替我考虑嘛,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玖染无意间说的一句话,却让傅晔想要照顾苏玖染一生一世的心思更加坚定了。 苏玖染回头看着傅晔定在那里,没有走的打算,伸手拉住傅晔的手。 “走了,去别的地方看看。” 傅晔看着自己被苏玖染拉着的手,仿佛这一刻只有他与苏玖染,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傅晔都想这一刻能被定格住,傅晔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今日太子顾修也出了宫,来看看京城中女儿节的热闹,只不过他与苏玖染和傅晔两人擦肩而过,苏玖染拉着傅晔忙着避开苏玖玥,自然来不及顾其他人,也就没能看到顾修,就这样苏玖染和顾修在最近的距离里错开了。 “殿下,这宫外果真比宫里热闹不少。”叶泽不禁感叹道。 在皇宫里呆的久了,许久没见这样热闹的情景,自然会有收不住的喜悦。 “虽然这次出宫没人知道,但还是不得不提防着点。” 顾修的话,是让叶泽不要放松警惕,叶泽立马被点醒,自上一次顾修在苏州失踪,叶泽便不敢再掉以轻心。 顾修身为太子,宫中皇子又众多,自然会有人觊觎皇位,想要置顾修于死地的也大有人在,确实不得不防。 顾修在不远处看到了苏玖玥,便一直留意着苏玖玥,只见苏玖玥手里拿着糖葫芦,开心的像个孩子,确实也是,据叶泽调查结果,苏玖玥也才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 顾修想起苏玖玥才十二岁,怎么可能会知道的那么多,还知道临云阁,顾修又产生了怀疑,后又想到自己,十二岁的时候不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吗?也不知道自己在怀疑什么?难道救自己的人到底是谁有那么重要吗?对于他来说,或许谁救他的并没有那么重要,只有能帮助到他的人才最重要。 人潮拥挤之中,又暗藏危机,人人都沉浸在女儿节热闹的欢乐气氛之中,没人察觉伪装成商贩、行人的刺客。 叶泽经过伪装成商贩的刺客身边,向来警觉的他发现了藏于暗处的刀剑露出的部分剑身。 “殿下,有危险。” 叶泽在顾修耳边轻轻说道,顾修斜视了一眼周边的人,看到周边的人都在伺机而动。 顾修一如既往的参与着今日的热闹,假装没看见,为了不伤及周围的百姓,将那些刺客引到了人较少之处。 那些刺客大概也就十余人,见顾修已经站立不动,便抽出刀剑上前,想要杀了顾修,叶泽身手可不是一般,这十余人刺客对于叶泽来说小菜一碟,顾修将这些刺客交给叶泽摆平,自己离开继续感受这京城的热闹。 可是没走多远,又有一批刺客挡在顾修面前,看来这一次想要顾修性命的人是有备而来,先用调虎离山之计拖住叶泽,又派了其他刺客来刺杀顾修。 几番打斗,双方皆未占上风,刺客人虽多,但也未能将顾修一举拿下,顾修武功虽好,但也能感觉到这些刺客绝不是一般的毛贼,顾修以少对多,没有败下阵来,却也受了些刀伤。 “杀人了,杀人了。”有人见顾修和刺客打了起来,有几个刺客已经被顾修杀死,顾修也受了些伤,便大喊杀人了。 没过多久便传到了苏玖染和傅晔耳中,苏玖染想都没想就要去帮忙,傅晔一把拉住苏玖染:“染染你乖些,不要瞎掺和,很危险。” “阿晔,不管是谁,都不能见死不救,我要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傅晔没能拉住苏玖染,颇有些无奈,苏玖染心地善良,连路边的阿猫阿狗都要心疼上好久,更何况是人命。 傅晔怕苏玖染受伤,便匆匆跟了上去,苏玖染赶到顾修处的时候,只见顾修右手已经受了伤,不停的在流血,顾修用左手与刺客对打着,而叶泽不见身影,苏玖染想都没想,只给身后赶来的傅晔一句:“是顾修。”便上前去帮顾修了。 顾修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戴着狐狸面具,一袭浅蓝色衣着的女子,帮他与刺客打斗着,随后又有一个白衣男子加入战斗,以三人的功夫,对付这些刺客还是可以勉强应付的,但时间久了,自然也会显得吃力。 “这些刺客训练有素,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不宜久战,要想办法脱身。” 顾修和傅晔齐声应到“好。” 傅晔做掩护,让苏玖染和顾修先走,谁知从暗处飞来暗器,想要顾修性命,苏玖染眼疾手快,替他挡下暗器,可暗器数量不少,苏玖染没能全部挡住,还是让暗器伤到了顾修。 暗器上有毒,顾修昏昏欲睡,还是没能看清楚苏玖染的脸。 第十四章 算你幸运 叶泽带了人马来支援顾修,但为了安全起见,趁着刺客在和叶泽他们打斗时,苏玖染和傅晔将昏迷的顾修送到安全的地方安置好,傅晔见苏玖染也受伤了,便顾不得顾修,带着受伤的苏玖染离开了。 苏玖染和傅晔离开没多久,苏玖玥刚好路过,见墙角躺着的顾修,急急忙忙走过去,看人是否有生命危险,只见顾修肩上有血迹,苏玖玥扒开顾修的衣服查看伤势,伤口发黑,估计是中毒了。 “遇上我,算你幸运。”苏玖玥说完就要去扶顾修,将他带去附近的医馆看伤。 苏玖玥的贴身婢女小芸,见顾修带伤,又不知道是何来历,怕给她们带来杀身之祸,用手颤颤巍巍的扯了扯苏玖玥的袖子。 “小姐,万一他是被仇家追杀,或是他本身就是危险的人物,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亦或是危机我们的性命,不如就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苏玖玥一听这话,顿时黑了脸。 苏玖玥只是爱找苏玖染的麻烦,本性并不坏,为人善良,向来都有伸以援助之手的侠义风范,听到小芸说见死不救的话,自然不高兴了。 “这是一条人命,小芸,你记住了,在我这,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是,小姐,奴婢知道错了。” “知道了还不快帮我搭把手,他太沉,我一个人扶不动。” 苏玖玥试了几次以后,发现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支撑住顾修的身体。 小芸虽说心里还有些害怕,可是小姐的命令不得不从,上前帮苏玖玥一起搀扶顾修,一人一边,可比刚才苏玖玥一个人省力不少。 苏玖玥将顾修带到了一家医馆,这医馆是京都里出了名的,医术塞宫里的御医。 “大夫,大夫,快来救人。” 苏玖玥一进医馆就大声喊到,生怕耽误了顾修的最佳治疗时间。 那坐馆的大夫,识得苏玖玥,知道她是宰相府二小姐,只是那大夫有些纳闷,这二小姐为何好端端的来医馆,这还搀扶着一个陌生男子。 医者父母心,那大夫见顾修伤势似乎有些严重,便也不再细想苏玖玥带来的陌生男子是何身份,让苏玖玥将人放到专门用来急治病人的榻上。 “二小姐,这位公子中了剧毒,伤口不深,还未伤及心脉,来得及救治。” “那你倒是赶紧救他啊。” 苏玖玥听了大夫的话,以为大夫怕她不给钱才啰嗦半天不救人,说话有些急了。 “虽说这毒我能解,可是需要这位公子持续治疗一段时间,为了能够更好的治疗这位公子,我建议让这位公子暂住医馆。” 顾修中的毒,虽是剧毒,但因为苏玖染替他挡了些暗器,最后没来得及挡下的暗器也只是在顾修的肩上划出了一道浅些的伤口罢了,所以这京城最好的大夫自然是有把握能将他医治好。 “那便让他住下,这是药钱。” 苏玖玥将身上的银两都放在了桌上,目光灼灼的看向大夫。 见大夫没说话,怕是银两给的不够:“大夫,你先让他住下,明日我再带些银两来。” 那大夫连忙将双手举于胸前,左右摆动。 “二小姐,你误会了,你给的这些银两已经是绰绰有余,只是这医馆里的人都忙着,除了治疗时间以外,没人照顾这位公子啊。” 苏玖玥用拇指与食指轻捏住自己的下巴,在考虑应该如何是好。 苏玖玥眉毛一挑,充满了古灵精怪的气息。 “大夫,你看这样如何,我呢每日白日里都会来照顾他,不过夜里还得你们帮忙照顾着,至于银两,明日我会再带些来,以当感谢大夫救命之恩。” 苏玖玥怕大夫推辞又补了一句道:“是作为道谢的心意,大夫可不能再推辞了。” 大夫有些为难,毕竟医者父母心,并不单单是为了钱财,可苏玖玥是宰相府二小姐,宰相府向来善名远扬,而且赏罚分明,估计是很难推辞了,便只好点头,表示一切都听苏玖玥的。 顾修转醒之际,眼皮有些吃力的撑开,苏玖玥一身蓝衣映入眼帘,顾修顾不得太多,吃力的将手移到苏玖玥的衣服边上,用仅有的力气拉扯住苏玖玥的衣角。 苏玖玥感觉到有人拉自己的衣角,转过身来看见顾修因为虚弱,眼睛微微睁开的看着自己。 苏玖玥正打算说些什么,只见顾修蠕动嘴唇,缓缓说道:“是你,救了我?” 苏玖玥听到顾修说话的第一句便是问自己是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心里想着:还知道猜想是我救的他,勉强算没白救。 “算你幸运,遇到我,不然你早该横尸街头了。” “多谢。” 顾修虚弱的挤出两个字来,苏玖玥见顾修身体还很虚弱,便也没再同顾修多说什么,而是嘱咐他安心留在医馆养伤。 “你就先在这里养伤,待你伤好,若无去处,便到宰相府,我替你在府里谋份差事。” 小芸见出来时间已经久了,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便在一旁提醒苏玖玥。 “小姐,该回了,老爷夫人早上嘱咐了,今晚要一同用膳的。” 苏玖玥转而望向顾修:“今日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你记着旁的都不用顾虑,什么药钱啊都不用顾虑,你只管放心养伤,我明日再来看你。” 苏玖玥带着小芸正要离开,刚要踏出房门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来到大夫面前,作揖行礼道:“那便有劳大夫了。” “二小姐放心,我定当全力救治,也会好生照顾这位公子的。” 听了这话,苏玖玥这才放心离开。 看着苏玖玥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顾修不免想到以往种种,苏州之时临云阁的人说是宰相府千金救了他,如今又幸得苏玖玥相救,看来救自己的当是宰相府二千金苏玖玥无疑了,可是顾修想不明白,为什么苏玖玥要三番两次的救自己呢。 大夫见顾修望着苏玖玥的背影出神,不免说道:“那人啊,是宰相府千金二小姐,别看这二小姐平日里嚣张跋扈,实则心善的很,今日你也算是幸运,遇到了宰相府的人,若是遇到旁人,未必会救你。” “是啊,若是旁人未必会救我,而她已经救了我两次。”顾修自言自语道,大夫没当回事,便离开去给顾修抓药去了。 顾修确实没什么大碍,因为苏玖染为他挡去了不少暗器,更是用身体替他挡了致命一击。 苏玖染心口处中了暗器,恐有伤及心脉的危险,顾修将她直接带回了临云阁。 临云阁众人只见昔日神秘且倨傲的副阁主,怀里抱着临云阁阁主,焦灼不安,仿佛害怕怀里娇俏佳人下一秒就会离开人世间一般。 “白衣呢?快叫白衣来。” 傅晔依旧戴着面具,面具是单一的纯银色,再无其他,不过面具并没有遮住整张脸,只遮住了鼻子以上的面容,面具之下透出了那双清冷绝尘的丹凤眸,现下可以看出那双眸里透出的紧张。 “回禀副阁主,白衣先生在药房里。” “那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她给我找来,若是耽误了阁主治疗,有个好歹,我定拿你们是问。” 傅晔已无半点耐心,众人皆惶恐,头一次见副阁主发这么大的脾气。 回话那人颤颤巍巍的说道:“回禀副阁主,不是属下不去请,而是我们不敢去。白衣先生向来有个规定,她若在药房,不希望有人前去打扰她,若是受了打扰,那人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上回有个弟兄就因为白衣先生这个规定,被白衣先生毒瞎了双眼。” 白衣,临云阁医师,医术高明,可谓有妙手回春之能耐,临云阁将其称做是一个能与阎王爷抢人的活阎王,其医术堪称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人如其名,白衣喜一身白衣,生的美艳动人,脾气却不大好。向来救人治病得看她心情,救与不救、治与不治皆是她说了算,没人能左右,但却对苏玖染唯命是从,对苏玖染的命令向来都是令出必行。 白衣有个习惯,在临云阁药房内研究药物与病例时不喜别人打扰,若是有谁坏了她的规矩,她定不轻饶,为此苏玖染曾下令,白衣在药房期间,无论是谁,一律不准打扰。 白衣本是江湖中人,后来因为古怪的脾气性格,没有应了江湖中人的要求,去救治十恶不赦的恶人,便受到了追杀,一开始白衣皆能应付,可时间久了,白衣也就倦了,追杀持续不断,白衣处处受伏,一次偶然的机会,苏玖染救下了白衣,敬白衣医术,请白衣到临云阁做医师,并允诺白衣可以不入临云阁,只当她暂住,若是想走了随时都可以走,但只要在临云阁一日,便不会让人有机会伤白衣性命。 白衣见苏玖染小小年纪却颇有魄力,很是敬佩,又想着与其在江湖中奔波受人追杀,不如暂居临云阁,如此便应了下来,留在了临云阁。 在临云阁一段时间后,白衣的医术在临云阁上下得到认可,临云阁之人皆尊称她为一声先生,白衣虽未说过要入临云阁,但也没有要走的打算,苏玖染替她建了药房,置办药材,凡是白衣所求,苏玖染都会想办法替她完成。 虽说傅晔对白衣的规矩也有耳闻,毕竟苏玖染也曾下令,但如今苏玖染危在旦夕,傅晔顾不得那么多规矩。 “药房在哪里?带我去,我要亲自去请。” 第十五章 白衣先生 傅晔将苏玖染轻轻放到榻上,看着苏玖染血色全无,唇色显白,不禁满是心疼:染染,你这般为他,究竟值不值,我又该不该继续放纵你为了他以身涉险······ 傅晔转身吩咐道:“照顾好阁主,若有差池,你们都不用活了。” 傅晔话里透射出威严,不容众人有半分懈怠。 “是。”众人齐声应道。 傅晔随临云阁下属的步伐来到临云阁药房,只隐约看到一抹白色在房内忙碌着,应间隙较小,并看不清里面的人。 临云阁阁主定的规矩,傅晔自然不会违背,他命人寻来弓箭,拉弓有力,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微风拂过,吹起药房窗口的卷帘,傅晔确认白衣的位置,算准了不会伤到白衣,箭才离弦,射向药房。 白衣在药房内刚停手歇息,箭已经透过窗将房内的药架当成了靶子,白衣不知是何人所为,又不知此人何意,从药房匆忙出来查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衣刚踏出房门,只见傅晔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傅晔见白衣已经在自己面前,立即行礼说道:“多有打扰,还望先生原谅,只是如今阁主危在旦夕,我不得以才出此下策。” 白衣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位临云阁的副阁主,虽带着面具,但通过那双清冷绝尘的丹凤眸,可以推测出面具之下的俊美容颜,只是如今那双生的好看的眼睛表现出的是担忧与焦灼。看来传言并不可全信,这副阁主也并不是什么迷,他是为阁主而来。 “她怎么了?” “她中了暗器,暗器上有毒,伤及心口处,至今昏迷不醒,还请先生移步,救救她。”傅晔知道白衣口中的她说的是苏玖染,就将苏玖染的伤势说了一遍,但并未说是为何而中的暗器。 白衣不用傅晔说伤因是何,都已猜到,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早叫她不要多事,又不知他是否会是个良人,她又何必为了他多次搭上自己的性命,真是痴傻,药石无医。” 傅晔为之一动,为何白衣话里满是对苏玖染的了解?白衣对苏玖染的了解究竟有多少?白衣究竟是什么人?来临云阁的目的又是什么?一连串的疑问涌入傅晔脑海中,白衣看出了傅晔的疑虑,但并没有打算解答他的疑虑。 “还要不要救那丫头的命了,若是晚了,救不活了,可别说我故意见死不救。” 傅晔回过神来,当务之急是救苏玖染,而不是深究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先生,这边请。” 傅晔在前面引路,白衣紧跟其后,来到苏玖染的房间,白衣退去众人,解开苏玖染的衣裳,替她检查伤口。 苏玖染的伤口当真是在心口上无疑了,要是在有一寸便伤及心脉,回天乏术了。可依这个伤口来看,苏玖染中的毒也不浅,苏玖染伤口黑到发紫,伤口已经有些溃烂之症。 白衣不禁咒骂:“早告诉你了,不值得为了一个男人塔上自己的性命,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塔上自己半条命,就算我将你治好了,将来心口处也是会留下疤痕的,真不知道你这丫头怎么想的,就是不肯听劝。” 白衣用针灸将苏玖染体内的毒逼出,又点了苏玖染的穴位将心脉护住,命人备了带有曼陀罗花朵粉末的酒(有致幻的功效)和刀具,如今这伤势,不单单是要将苏玖染体内的毒素逼出,还要将苏玖染伤口溃烂的剜去才行。 傅晔在门外焦急的等候着,过了许久,白衣将苏玖染的伤口处理好,推开房门,傅晔焦急的问道:“先生,她怎么样了。” 白衣瞥了一眼傅晔:“命是保住了,不过需要静卧两日方可下床走动,待会儿我会命人送药过来,你好好照顾她罢。” 白衣移动步子就要离开,离开之际说了句:“既是为她而来,又为何不让她知道,你这般同她对那人的痴傻又有什么区别。” 傅晔怔在原地:为何隐约觉得白衣知道很多事,却又是看破不说破。 傅晔不再细想,进了苏玖染的房间去照顾苏玖染了,傅晔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苏玖染,满是自责,若他没有约苏玖染出府,就不会遇到顾修,若没有遇到顾修,苏玖染也不必受伤,说到底终归是他没能组织苏玖染对顾修的情意,可情之一字又是谁人能左右的呢?连他自己也阻止不了自己对苏玖染的情意,又谈何左右苏玖染对顾修的情意。 傅晔将苏玖染的手轻轻握在手中:“染染,等你好了,我带你到塞外去看看如何?听闻塞外幅员辽阔,碧草蓝天,牛羊肥美,你不是爱骑射吗?等你好了带你到塞外骑马驰骋,可好?” 说着说着,傅晔不自觉的掉下了眼泪,直到有人来送药,傅晔吩咐那人好好照顾苏玖染,傅晔便离开了。 傅晔回到将军府,命林墨去宰相府通报一声:因傅寒有军中要务需要处理,将军夫人谢潇婉想要苏玖染留在将军府几日,给她做个伴,特来宰相府求个恩准,让苏玖染暂居将军府几日。 苏沐城本来还因苏玖染久未归家而担心,如今将军府的人来通报了,自然是放心了,也就答应了让苏玖染在将军府陪谢潇婉。 傅晔还让林墨知会悠然一声,回临云阁照顾苏玖染,自然悠然并不知道林墨的真实身份,林墨也是以临云阁副阁主身边侍从的身份告知悠然苏玖染的情况,并叫悠然不要声张。 林墨走后,悠然自言自语的说道:“不愧是副阁主的人,还戴个面具,一样看不清面具之下的脸,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悠然随后便回了临云阁照顾苏玖染去了。 “公子,已经办妥了。”林墨回到将军府复命到。 “太子情况如何?” “属下也查到了,太子后被二小姐所救,如今在京都有名的医馆疗伤,那医馆里的大夫医术在京都是出了名的,现如今太子已经安然无恙了。” “知道了,你去临云阁一趟,将太子的情况告诉悠然,等染染醒后,第一时间告知,如此,她才能安心养伤。” “是,属下这就去办。” 已经入夜,傅晔带了一壶酒来到屋顶,对月饮酒诉惆怅,君之相思汝知否,就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天苏玖玥如约来到医馆,却不想进屋时与一个男子撞了个满怀,苏玖月抬头,见那男子英气逼人,想发火的心都散了。 “对不起,姑娘,可有受伤?不如让郎中看看。”那男子正是叶泽,他在知道顾修行迹后便匆匆赶来,接顾修回宫,因走得急了些,忘了答谢大夫,叶泽这才去而又返,给大夫留下银两以示感谢,而顾修则早已离开回宫了。 叶泽是习武之人,长得结实,苏玖玥这小身板撞上去,自然是撞疼了,但也不至于看郎中那么严重。 苏玖玥揉揉自己撞痛了的脑袋,嘴上却笑着说:“无碍。” “既然姑娘无碍,那我就先离开了。”叶泽走的极快,没有给苏玖玥多说什么的机会,苏玖玥嘴里嘀咕着:“未来郎君算是跑了。” 随即进了医馆:“大夫,我来了。” 大夫闻声而来,行礼道:“二小姐。” “昨日受伤的那位公子呢?” “回二小姐的话,那位公子已经走了,有人来接那位公子,看上去,那位公子不像是寻常人家。”晨时,叶泽来接顾修回宫,虽说没多大的排场,可刚才叶泽出手阔绰,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 “就这样走了吗?”苏玖玥喃喃说道。 “正是,刚才那位公子的随从去而复返,正是和小姐撞上的那位。” 苏玖玥想起刚才那一幕,原来他是昨日受伤那个人的侍从啊,如此的话,应该还会有机会遇到吧。 “这是给你的酬劳,多谢大夫昨日救治那位公子。” 说着苏玖玥将一袋银两递给大夫,那大夫连忙拒绝:“二小姐,这可使不得,那位公子已经给了不少银两,我不能再拿双份的银两,谢二小姐美意。” “那是那位公子的,这是我给的,这是两码子的事,你受之无愧,你若再三推辞,我可就生气了。”苏玖玥的语气不容拒绝,大夫只好收下。 “多谢二小姐。” 苏玖玥从医馆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宰相府,而是去了将军府,确认苏玖染是否在将军府。苏玖玥并未进去,而是问了门口的侍卫,侍卫说宰相府大小姐确在将军府做客,还问二小姐是否要进去看看。 苏玖玥摆摆手,表示就不进去了,只是不放心苏玖染才来确认她是否在府上的。 苏玖染还在临云阁养伤,人自然不在将军府,只是傅晔吩咐过了,如果有人来问起苏玖染,就说苏玖染确实在将军府做客,侍卫们也是依照吩咐办事。 苏玖玥知道苏玖染在将军府后便离开了,说来也奇怪,才一日没见到苏玖染,苏玖玥的心里莫名有些失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失落什么。 而临云阁内,苏玖染昏迷了一天一夜,辗转醒来,发现自己身在临云阁,悠然也在身边伺候着。 第十六章 告别 “我怎么会在这里?”苏玖染想用手将自己撑起来,悠然见了赶紧将苏玖染扶着又让苏玖染躺下去。 “小姐,白衣先生说了,这次你伤的可不轻,虽说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但你需要静卧两日,不能随意起来。”悠然将白衣的嘱咐复述了一遍。 “是白衣先生救了我?” “可不是,这一次你真是搭上了半条命,要不是副阁主带人亲自去白衣先生的药房,在耽误那么一会时间,你就真的没命了。” 苏玖染疑惑,跟自己在一起的不是傅晔吗?怎么是副阁主救的她?这是怎么回事? 悠然知道苏玖染刚醒,心中肯定多少还是有些疑惑的。 “是傅晔公子,花重金让临云阁的人救你,另外晔公子还以将军夫人想让你留在将军府小住几日为由,瞒过了老爷夫人。” 原来是这样,刚才苏玖染还在猜测傅晔会不会是副阁主,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那阿晔可有受伤?”苏玖染想起傅晔是同自己一起的,会不会也受伤了,焦急的问道。 “小姐,你就安心养伤吧,晔公子没事,太子也安然无恙,就你受伤躺在床上了,你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悠然一脸不乐意,跟苏玖染久了,对苏玖染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苏玖染从来都是把别人看得比自己都重要,却从未真正关心过她自己,就好像她一直都是为了别人而活一样。 “你怎么变得跟绫姨一样爱说教了。”苏玖染嘟囔着小嘴,对悠然撒娇道。 悠然不吃这套,给了苏玖染一个眼神:“你应该庆幸如今照顾你的是我,而不是绫姨,若是绫姨早把你说的想去抄经书静静了。” 苏玖染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还能笑,看来你已经大好了。”未见白衣其人就已先闻其声,白衣话语落才进入苏玖染的视线内。 “先生,你来了。”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 “那可能就不能让先生得偿所愿了。” 白衣替苏玖染查看了伤势,已无大碍,只是心口处的疤痕能让它淡化,却无法将它彻底消除,许是要跟着苏玖染一辈子了。 “你为何不听我劝,我同你说过多少回,自古帝王多薄情,你纵使为他多次涉险甚至搭上性命,他也未必会将真心交付于你,甚至从未知道你的存在。” 白衣苦口婆心,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劝苏玖染了。 “先生,你可曾爱过一个人?” “你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哪里懂得什么是爱,为何要如此执拗,现在好了,那心口处的疤痕会跟着你一辈子。” “先生,我是遗孤,是爹娘收养了我,我六岁那年险些丧命,是顾修救了我,是顾修告诉我只有强大的,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六岁时救我性命的那个少年从此深深扎根在我心底,再也无法拔出,或许这就是情根深种吧。” 如果说顾修是苏玖染的命数,为了爱顾修,她可能会牺牲很多,甚至是她的性命,但她也认了,不会后悔。 白衣心疼苏玖染,她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心智却稳重如老马,究竟是怎样的缘故,让她如此迅速成长,少了天真的笑颜,承受了不该承受的。 “我究竟为什么会留下来。”白衣说完这句话,甩袖离去。 白衣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会为了苏玖染而留下来,是因为那丫头像年少时的自己吗?或许是了,白衣从苏玖染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她也有过爱的人,可她爱的人不爱美人爱江山,终是负了她…… 三日后,苏玖染回到宰相府,身上的伤并未痊愈,还需要静养,为免节外生枝,便对苏沐诚夫妇和老夫人称自己偶感风寒,怕给他们沾染了去,就不日日去请安了,苏沐诚夫妇和老夫人向来疼苏玖染,自然是答应了,还命人送了不少补品到苏玖染的院里。 难得的是,苏玖玥给苏玖染送来了几副药。 “喏,大夫说了,这药对风寒最是有用,我顺手就给你买了一些回来。”苏玖玥头一次对苏玖染这么好,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为什么要关心苏玖染。 苏玖染更是诧异,接过药谢过苏玖玥:“玖玥,谢谢你,今日留在我这用膳吧。” “你别以为我给你送药就是要和你相安无事,那是不可能的,我只是希望你能早些好起来,然后才能让我欺负,我从不乘人之危,对你也一样。” 苏玖玥说着说着满脸通红,是不好意思了,话说完,苏玖玥便跑出去了。 苏玖染看着苏玖玥落荒而逃的模样,站在原地傻乐:“这还是玖玥第一次关心我……” 苏玖玥捂着自己滚烫的红脸:我这是怎么了,我不就是去送个药吗,为什么要不好意思,我又不是去关心她,我只是不想趁她生病欺负她而已,对,我没有关心苏玖染,她不是我姐姐,我只是不趁人之危……… 苏玖玥用牵强的理由来告诉自己,她只是想早些欺负苏玖染而已…… 苏玖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欺负苏玖染的,她忘了,但她记得她没有不喜欢苏玖染,真的没有。 三日后,傅晔来宰相府探望苏玖染,苏玖染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脸上泛着红润。 “染染。” “阿晔,你怎么来了?” 苏玖染见傅晔来宰相府看望她倒还挺吃惊的,因为傅晔很少来,原因是他不喜欢苏玖玥,不喜欢苏玖玥成天欺负苏玖染,本就还是个孩子,闹小孩子脾气也是正常,就由着性子,来宰相府的次数也少了。 “看你今日气色好了许多,我就放心了。” “那日还得感谢你,为了救我花了不少钱吧。” “你不是别人,花再多钱我都愿意。” 傅晔笑得天真,苏玖染也被感染,珉唇轻笑。 “染染,你笑起来的样子最是好看,以后要记得多笑。” 苏玖染听了傅晔这话,不禁反驳:“若时不时的笑,怕是要被人当了傻子去。” “全京都也找不到像染染这么聪明的傻子不是?才名远扬。” “就你嘴贫。” 苏玖染不知道,其实傅晔这次是来同他告别的。 北凉蠢蠢欲动,似有攻打息国之势,傅晔知道苏玖染一心只想帮顾修,傅晔不喜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可他更不愿意苏玖染为了顾修屡次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这次同北凉的仗,皇上欲要太子顾修亲征,一来当作历练,二来是希望顾修凯旋得民心。 身居高位者,当懂体恤底层的人,经历他们所要经历的,懂得他们的苦楚,方能做到体恤百姓,心怀天下。 傅晔明白,依临云阁的办事效率,苏玖染知道这件事是早晚的事,毕竟苏玖染早就命临云阁注意各国动向。要是苏玖染知道了顾修出征讨伐北凉的事,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倒不如他替苏玖染去保护顾修,这样一来,顾修受的伤少了,苏玖染也就能少一份担忧。 “染染,我问你,你希望将来你的如意郎君是个怎样的人?” “阿晔,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玖染纳闷,傅晔还是头一次跟她提到婚嫁之事。 “没事,就是想知道你将来想嫁什么样的的人罢了。” 傅晔多想听到苏玖染说想要嫁给他,可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傅晔很清楚,苏玖染心里的如意郎君不可能是自己。 “他日,我若要寻如意郎君,得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不畏天不畏地,亦能护我宰相府的。” 苏玖染说的如意郎君就是顾修,但她知道,顾修将来是要做帝王的,她苏玖染不过就是宰相府养女,又怎么可能配得上他。 苏玖染苦笑,又复而问道:“那阿晔你呢,你想娶怎样的姑娘做你的夫人。” “才名远扬,贤良淑德,心善志坚。” 傅晔说的没有一条是不符合苏玖染的,只是苏玖染并没有发现。 “你要求倒也挺高,就不怕寻不到?” “自然是不怕的,因为我已经寻到了……” 傅晔最后这话说的极为小声,小到除了他没有人能听到。 苏玖染命人去拿刚做好没多久的桂花糕,傅晔已有事为由想要离开,苏玖染怕耽误傅晔的事,就叫悠然将桂花糕放在食盒里,让傅晔一并带了去。 傅晔拿了食盒离开,出了宰相府的门,回头望,心中暗暗说道:染染,我无心名利,亦不想涉足朝堂之争。可若是你想要的,那我远赴沙场,谋个官职,涉足朝堂又何妨,世间尔尔,无一有你重要。 或许藏在心底的感情,不是要拥有,而是成全,傅晔为了苏玖染做好了一切打算,若是将来苏玖染得偿所愿做了顾修的妻,那傅晔就涉足朝堂,多多少少都是能帮到苏玖染的。 傅晔闭目,深吸一口气,睁眼,迈步离开。 傅晔回到将军府,看到傅寒正在发愁。 “爹,何事让你如此发愁?” “北凉来犯,我理应上阵杀敌,可皇上有意要让太子亲征,我有心无力,身在京都心在战场,我担心太子年轻气盛,恐难应对。” 原来皇上为了更好的历练太子,连久经沙场的老将都被换了下来,也就是说,太子顾修,要靠自己来打这场仗。 “爹,我想去参军。” 第十七章 傅晔从军 傅寒颇感惊讶,傅晔向来厌恶朝堂纷争,为此傅寒从未逼过他,如今他却主动请缨,远赴沙场,以傅晔的才能,如今去参军,将来入朝为官也是必然。 只是如今傅寒不明白,为什么傅晔突然想通了?难道是怕将来无人庇佑将军府? “老三,你确定了?若你不愿意涉足朝堂也无妨的,你头上还有两个哥哥,不管将来如何,老大和老二都能护着你。” 傅晔知道傅寒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傅晔自小便知道,朝堂之上多的是浑浊之气,傅晔自是不喜,可如今皇上有意栽培太子,不免会让其他皇子心生妒忌,虽说太子已立,可今后谁会登基为皇,谁也说不准。 为了皇位又有多少人会为了拉拢势力求娶大臣之女,傅晔不是皇室中人,可他想做个不惧天不畏地,能有权利敢与皇家抗衡的人。 他怕,他怕皇室中人将主意打到宰相府,打到苏玖染身上,若傅晔无权无势,将来又如何护得住苏玖染,又如何护住将军府和宰相府。 战沙场,谋功名,不过都是为了以后做打算,若傅晔能得偿所愿娶得苏玖染,他便做她顶天立地的夫,若苏玖染得偿所愿嫁得太子为妻,他便做她的臣,为她守好大好河山,保她荣华不朽。 “爹,我想的很清楚,如今敌国来犯,身为息国臣民,我当为国报效。” 傅晔说的恳切,傅寒并未想到傅晔的心思,还在心里直乐,自己的小儿子终于开了窍,身为男儿就该有所作为。 傅寒拍拍傅晔的肩:“好,你能有如此想法,为父很高兴,为父这就去给你安排职务。” 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傅晔从未想过靠自己的父亲和两个哥哥。 “爹,我想参军,就是想靠我自己,将来无论是战死沙场还是功成名就,我都想凭我自己的本事去试试,而不是靠您和两个哥哥。” “不过只是个职务罢了,你迟早都会有的。” “可我想自己一步一个脚印,不靠任何人,走自己想走的路。” 傅晔的性子,傅寒再了解不过,既然傅晔下定了决心,那就让傅晔自己决定吧。 “好,京都大营如今在招新兵。都是要同太子上战场的,明日你就去那里试试吧。” “谢爹成全。” 傅晔同傅寒商量好了以后就回房间去了,他还有事情要交代林墨,是关于临云阁的。 谢潇婉一直都在屏风后面听着父子俩的对话,她实在不愿意让傅晔去打仗,可又没有阻拦傅晔的理由,一直在屏风后捏紧手帕,听傅晔说完,等到傅晔走后,谢潇婉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傅寒见谢潇婉从屏风后出来,想着刚刚的一切她都应该听到了。 “夫人,都听见了吧。” 谢潇婉点点头,听见了又如何,她不希望傅晔上战场。 “夫君,阿晔才十四岁,年纪尚小,你怎么能答应他,让他去从军,若是有个不测,如何是好。” 谢潇婉泪眼婆娑,自己的丈夫和两个儿子都是武将,带兵打仗,受伤难免,若是更糟,那便是危及性命,每每有战争,谢潇婉都要提着心吊着胆的过日子,生怕家人有不测,如今最小的儿子也要从事武将这一行,谢潇婉怎么可能不担心、不难过。 “夫人,你不可能将他一辈子束缚在你身边,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是将门之后,这是他该做的,十四岁也不小了,再过几年也到了适婚的年龄,若他自己不能折腾出一番天地来,将来又有哪家姑娘能看上他。” 傅寒安慰着,一个武将,自然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言语生硬,但理还是在的,谢潇婉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可她就是难以接受。 “夫君,可是……” 谢潇婉话还没说完,就被傅寒打断了。 “好了,夫人,我知道你中意玖染那丫头,若是如此,你就更应该让傅晔去谋一番事业,且不说玖染是京都的才女,她更是宰相府的千金,多少皇室宗亲,文武百官都想同宰相府结为连理,傅晔要是无权无势无能耐,怎么同那些人去争。” 过后,傅寒将谢潇婉搂住,柔声说道:“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老三。” 谢潇婉除了支持什么也做不了,刚才在屏风后,她就感受到了傅晔坚决的态度,怎么可能是她说不同意就能阻止的。 “罢了罢了,随了孩子吧。” 谢潇婉妥协,不再想着阻止傅晔。 傅晔回房间后,命林墨安排好关于临云阁的一切事宜,此次征战沙场,傅晔没打算带着林墨,而是让林墨留下来,照看临云阁,有林墨在,傅晔更为放心。 “此次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届时临云阁若有人问起,你便说我游历去了,需要我处理的事全权由你接手,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替我护好她,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公子,为何不能带我一起去?我想同公子一起,保护公子。” “你自小跟着我,不是不知道我看她比我的命还重要,你留下替我保护她,就是在保护我,若你也跟着我去了,我怎么放心得下她,再说了,你见过谁去从军还带着随从的。” “可是,公子……” “好了,不必多说了,你留下,也是在助我,用临云阁的力量,为我提供敌军情报,如此不是更好些?” 傅晔决定不让林墨跟着他去,是放心不下苏玖染,若是他走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没个亲信留下守护苏玖染,他的心就只会留着京都。 “属下明白。” 林墨懂傅晔的心思,也明白自家公子做的决定向来不会改变,没再请求一同前往战场,而是决定留下,利用临云阁势力,更好的帮助傅晔。 两日后,傅晔前往京都大营,军中正缺人手,其中大多职位都已经有人了,只是太子新设了一个铁骑军,缺个统领,太子顾修在军中设擂,都没有中意的人选,后决定从新兵中选拔,傅晔武艺高强,没几下就成了擂主,之后有几个打擂的都败下阵来,顾修赏识傅晔,又觉得傅晔是个将才,能胜任铁骑军统领一职,便不再继续选拔,直接任命傅晔为铁骑军统领。 铁骑军,以骑兵为主,主冲锋陷阵,也就是说铁骑军要比普通士兵更为凶险,因为随时都要一马当先。 人已经选定,顾修将傅晔留下。 “你可知本太子为何新设铁骑军?” 顾修背对着傅晔,问道。 “新设铁骑军,看似简单,实则是殿下为了稳固自己的根基,从中选出对自己的忠心的臣子,成就一支属于殿下自己的军队。” 顾修微微颤了一下,没想到傅晔会看得这么透彻,转身看向傅晔,傅晔不过十四岁的少年,却不卑不亢,骨子里透出沉稳与倔强。 “你倒是看得透彻,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属下傅晔。” 顾修对傅晔这个名字有些映像,好像同将军府有关。 “将军府的人?” “将军府第三子,傅晔。” 将军府不站队,向来持中立,不向着哪个皇子,只是顾修倒还是有些吃惊的,将军府傅寒、傅青、傅松三父子皆在朝为官,而传闻傅晔却无涉足朝堂的心思,如今却也参了军,还不靠将军府谋一官半职,看得出来,傅晔不同普通官家子弟,傅晔有着自己的立场。 “你可愿意随我征战沙场?” 顾修说的话极为简单,但顾修是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心思,话语间是问傅晔可否愿意做他忠心耿耿的臣子。 “皇室之中,从不允许有哪位皇子私自设立军队,我既猜晓殿下的目的,殿下又不反驳,说明殿下看中的是我的才能,愿意相信我,此外殿下得知我是将军府的人,并没有顾虑,反而决定相信我,将铁骑军放心交于我,说明殿下用人不疑,既然殿下器重,我自当誓死效忠殿下,绝无二心。” 傅晔心智成熟,自然知道顾修话里的意思,将自己的立场表明,傅晔做这样的决定,不是为了将来能够荣华富贵,而是为了苏玖染,为了息国百姓。 太子顾修是个帝王之才,放眼整个皇室,没有谁比顾修更适合继承皇位,可依旧有人虎视眈眈,息国大皇子顾澈,皇贵妃之子,皇上的长子,心性暴戾,又杀伐果断,顾修多次遇刺皆与大皇子顾澈有关,大皇子一心想与顾修争夺皇位,又无从下手,只能排刺客刺杀顾修,而这一切顾修不得知,是傅晔命临云阁的人彻查此事,才知道是顾澈动的手。 顾修与顾澈虽时有政事见解不一,立场不同,可顾修从未想过伤他的是他的手足。 傅晔选择太子,是为了将来息国的命运,也是为了苏玖染,因为顾修是苏玖染爱慕之人,傅晔为了苏玖染,又怎么会选择站在苏玖染的对立面呢。 “好,傅晔,本太子会记得今日你说的话,希望你不会让本太子失望。” 朝堂之上的都是老臣子,那些臣子不过都是看势力站队,若有一天顾修的势力衰退,那帮大臣未必还会支持顾修,所以顾修要尽早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识才爱才用才。 “属下自当誓死效忠殿下,以谢殿下赏识之恩。” 第十八章我担心他 顾修走到傅晔面前,将手放在傅晔的肩上:“多谢。” 顾修说的多谢,是谢傅晔愿意和他站在一起。 傅晔抬头,面带微笑当作回应。 两日后,军队整装待发,太子顾修亲自带兵出征,皇上与大臣们皆为顾修送行,顾修的军队走出城门,城墙之上是一抹红衣的身影。 那人是苏玖染,苏玖染一身红衣目送顾修,希望他平安凯旋,顾修不知道会有人望着他的背影,目送了许久。 苏玖染亦是不知道军队中有傅晔,而傅晔早早就发现了城墙之上的苏玖染。 傅晔苦笑:可惜不是来送我的。 苏玖染在城墙之上直到再也望不到顾修的身影才离开,步履缓慢,身边的悠然还以为苏玖染是生病了呢。 “小姐,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悠然担心苏玖染的身体,故而问道。 苏玖染摇摇头,继续走着,她没有生病,只是想着如今相隔甚远,她再也很难有机会看到顾修了。 苏玖染目送顾修远去,随后直接去了将军府,苏玖染随意进出将军府,这是苏玖染幼时将军府便有的规矩。 侍卫见苏玖染来了,行礼道:“参见大小姐。” 苏玖染待谁都很和善,早就告诉过这些侍卫,她不过是客人不必如此拘谨,但这些侍卫总觉得要有尊卑之分,便每回苏玖染来将军府都是恭恭敬敬的。 “你们不必如此拘谨。” 见苏玖染再三强调,侍卫们也就放松了许多,不仅如此还闲聊起来。 “玖染小姐可是来找我家三公子的?” 为首的一个侍卫柔声问道。 “我是来找阿晔的,顺带来看看义父义母。” 苏玖染笑着回答到,完全没有一点千金的架子。 “那可不巧,我家三公子前些日子去了京都大营,报名参加新兵选拔,选上了之后就没回过将军府,今儿个就直接跟着军队出城,远赴战场了。” 苏玖染听了侍卫的话,怔在原地,回想起前几天傅晔来宰相府寻他,问的那些奇怪的话,原来傅晔是来同她告别的,是她迟钝,竟然没有察觉,如今傅晔去了战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苏玖染越想越难过,自己竟然没能送傅晔一程,更何况傅晔才十四岁,年少离家却是奔赴九死一生的战场,傅晔待苏玖染是最好的,胜过所有人,所以苏玖染不会让傅晔有事。 苏玖染没进将军府,而是打算直接走,那侍卫见了不禁问道:“玖染小姐不进去坐坐?” “我还有事,改日再来。” 苏玖染说完匆匆离开,回了临云阁,侍卫见苏玖染这副模样,很是猜不透,不禁拿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心想到:难道玖染小姐不知道我家三公子去从军了? 侍卫直摇头,感叹青梅竹马就此分开…… 临云阁内,苏玖染久寻副阁主不得,问了临云阁的人都无人知晓,恰巧林墨回到临云阁。 “阁主,可是在找副阁主?” 因为林墨也常戴面具,于是苏玖染一眼就认出来他是副阁主的随从。 “你们副阁主人呢?” “回阁主,副阁主有事游历去了,至于归期,属下不知,副阁主临走时,将事务暂交属下打理。” 苏玖染也顾不得副阁主究竟去了哪里,直接吩咐林墨道:“你派几个得力心腹,混入息国军队内,保护将军府三公子傅晔,另外北凉那边盯紧些,想尽一切办法获得北凉军情,提供给息国军队。” 林墨听苏玖染吩咐着,本以为苏玖染是为了太子顾修的事才来找副阁主的,没想到是为了自家主子,林墨有些呆了,以至于苏玖染换了他好几声,见他不应,用手轻轻碰了他。 “我说的你可听清楚了?” 林墨回过神来:“属下这就去办。” “嗯。” 苏玖染也不逗留,吩咐完事后,去寻了一趟白衣先生。 苏玖染来到白衣的院子里,见白衣在药房便没有打扰,而是坐在院中等待着白衣结束手里的活。 白衣在药房里穿梭着,一会儿捣鼓药材,一会儿翻阅医书,着实有些忙。 苏玖染在院中坐着犯了瞌睡,竟然睡着了,还是悠然拿了件披风给苏玖染披上,虽说这天也不是很冷,但有风时也容易着凉,便给苏玖染披上了。 悠然还乘着苏玖染睡觉的空挡,去备了些吃的。 白衣忙完药房里的事,已经到了傍晚,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苏玖染的身上,白衣见了不禁感叹:真像画中走出来的女子,容貌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倒是赛过她的母亲,可惜苏玖染再也见不到她的亲生母亲了。 白衣来到苏玖染跟前,坐了下来,看着苏玖染出神,若是没有那场灾难,或许苏玖染也就不会流离在外,也就不必如此小小年纪就要事事顾虑周全。 “先生,你忙完了啊。” 悠然手里端着两碗面走了过来。 悠然的声音把苏玖染也给弄醒了,苏玖染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白衣。 “先生,你忙完了。” “嗯,你怎么睡在这里了?”白衣直接问道,想来苏玖染是有重要的事要同自己商量。 “是这样的,我想请先生帮我个忙,是去军营做军医,自然这是很冒险的事,毕竟是打仗,刀剑无眼,先生若是不愿意,可以不答应的。” 白衣挑了挑眉,看着苏玖染:“又是为了他?他亲征,你担心他受伤?” 苏玖染急忙摆手:“不是,不是因为顾修。” 虽说苏玖染也挺担心顾修的,可如今她更担心的是傅晔,今天来找白衣也是因为傅晔,而不是为了顾修,苏玖染知道,顾修是息国太子,自然有很多人都会护着他,更何况顾修也不是孩子了,早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而傅晔在苏玖染的眼里,就还是个孩子,如今离开京都去打仗,说什么,苏玖染都是放心不下的。 “我担心的是傅晔,他还只是个孩子。” “将军府三公子?你的青梅竹马?” “嗯,他从军了,我担心他……” 白衣没等苏玖染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说道:“宁国自宁远皇帝始便有外戚干政,延续了三代,朝纲不正,现如今的宁国国君宁安皇帝,十四岁斗群臣除奸佞,小小年纪便稳固了宁国江山,完成了父辈们没能做到的事,十四岁,你觉得那将军府三公子还是个孩子?” 第十九章 遗物 “十四岁,在我眼里,自然还是个孩子。” 白衣又笑着问道:“那你呢?不也只是长他几个月?” “我与阿晔不同,我是遗孤,是宰相府养女,宰相府有恩于我,我是要报恩的,爹爹在朝为官,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对立的人,我不敢保证宰相府是否能一直这样平安下去,我不过是为了有个万全之策,这才有了临云阁。” 白衣看着骨子里透出坚韧的苏玖染,看她的眼神终归是不一样的。 白衣也不再多说,而是应了下来:“明日我便启程,想办法混入军营,我会护好你的阿晔,你就放心吧。” “多谢先生。” 一旁的悠然,看着只顾说话的两人,忍不住提醒道:“小姐,再不吃,面该凉了,这可是我特地为你做的长寿面呢,快趁热吃。” 白衣愣了一下,生辰? 苏玖染望向悠然,悠然没等苏玖染说些什么又忙说道:“小姐,你可快些吧,今日是你及笄礼,老爷夫人还有老夫人估计在家等着了。” 苏玖染这才想起来,她已经及笄了,今日是要行及笄礼的,祖母早就命人来告知过了。 “糟了,我给忘了,这面是没空吃了,得赶紧回府里,免得祖母等急了。” 苏玖染正要起身离开,又想起白衣还在,又行了一次礼:“先生,那便劳先生费心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苏玖染转身,却被白衣拉住了手,随后白衣另一只手拿出怀里的玉簪,交到苏玖染手上。 那玉簪做工精致,材质上品,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玉簪。 “先生,这是?” “这是我长姐的遗物,你的性格与她倒是颇为神似,就当有缘,赠你做及笄礼物,你可千万别嫌弃。” 苏玖染一看这玉簪就知道很珍贵,听到白衣说,是她长姐的遗物,苏玖染就连忙推辞。 “先生,这既是你长姐的遗物,我又怎么能收下呢?还请先生收回。” 白衣总不可能将真相告诉苏玖染,于是编了个理由:“明日我便要离开了,正因为它贵重,所以更要将它交给你,也当是替我保管,免得一路奔波,我将它弄丢。” 苏玖染有些犹豫,白衣将玉簪强行塞到苏玖染手中,苏玖染看着手中的玉簪,想着那便收下,替白衣先生暂为保管,等白衣先生回来再交还给她。 “好,先生,那我就先替你收着,等你回来,我再将它交还于你。” “好。” “那我先回府了,明日再来送先生。” 白衣点了点头,苏玖染告别离开了。 回宰相府的路上,见苏玖染心事重重,不禁问道:“小姐,你都请白衣先生去军营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担心阿晔,这是他第一次离家,还是攸关生死,我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小姐你就放心吧,晔公子武艺高强,他肯定会得胜归来的。” “但愿如此。” 苏玖染除了在心里替傅晔默默祈祷,再也做不了什么,若不是因为身份的束缚,或许苏玖染早就跟着去,自己去总归会放心些,可是她不能,因为她是宰相府千金。 送君别时,杨柳依依,雨雪霏霏之时,不知可是君的归期? 阿晔,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苏玖染与悠然快要回到宰相府时,就看见阿绫在门口张望着,看上去有些着急,见苏玖染和悠然回来了,急忙拉着苏玖染的手就往府里走,边走边说:“小姐,你可回来了,都等你好半天了,今日是你及笄礼,你怎么能这么不重视呢?家里人可都等着了。” “绫姨你慢些,不着急的。” 苏玖染不知道及笄礼的繁琐,只当它同平日生辰一般无二,却不知这及笄礼同平日是不一样的。 阿绫将苏玖染带回院中,命人替她沐浴更衣,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服饰,又命人前去告知老夫人她们,苏玖染已经回到府中。 老夫人知道苏玖染回到府中后,就让苏沐城开始主持。 “沐城,开始吧。” 今日早早的就有宾客临门,迎宾之事早就安排妥当,只是苏玖染未在府中,所以才一直未继续行及笄礼。 苏沐城起身,颇感歉意:“实在对不住各位,小女因事耽搁了,还劳各位久等,实在抱歉。” 在座各位无一介怀,虽说苏玖染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可宰相府的礼数周到,不差了宾客们吃喝,还安排了不少节目供各位观赏,再者,今日在座宾客大多都是与宰相府交好的,亦或者是来一睹宰相府两位千金芳容的,自然没有介意一说。 及笄礼开始到结束花了好长时间,苏玖染这才明白为何今日阿绫那般着急等候,想来是苏玖染自己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若是在回来的晚些,估计就无法按时行完及笄礼了。 苏玖染累及,躺在榻上,心想:及笄礼成就是成人了,是不是就说明自己可以嫁为人妇。 想着想着,苏玖染又莫名苦笑,顾修怎么可能会娶自己,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而已经随军队离开的傅晔趁着军队歇息的时间,看着手里紧握着的剑穗,这是去年苏玖染送给傅晔的生辰礼物,傅晔一直放在身边,舍不得挂在剑上。 望着剑穗出神:今日是染染及笄礼,我却没能亲自参加,想来也挺遗憾的,不过没事,等战争结束,染染未嫁,我就去表明我的心意,求娶染染。 想着便不由的笑了出来,顾修远远的就看见傅晔傻笑,走了过来,看见傅晔手里的剑穗。 问道:“心上人送的?” 傅晔倒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回道:“嗯,今日是她的及笄礼。” “如此说来,等到我们得胜归来,你便可以娶她为妻了。” 娶她为妻,傅晔愣了一下:“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嫁给我。” “那又何妨,功成名就时,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指不定到时候不知有多少姑娘芳心暗许。” 傅晔摇头,心里说道:此生非她不娶。 大军稍作整顿便要继续赶路,傅晔和顾修也没有再交谈下去,就继续上路了。 大军走了十余日,才赶到息国与北凉的交界处,如今的形势来看,息国与北凉怕是要打许久的仗了,而且还是一场硬仗,因为不难看出,北凉有备而来,气势汹汹,欲有吞并息国之心思。 第二十章外戚干政 傅晔在大军抵达交界处之前,就已经先大军一步,去查探了一番。 北凉率兵的正是北凉王蒙易,北凉王亲自带兵打仗,而将北凉政务交给了北凉王后的弟弟拓跋瑜,虽说北凉王蒙易骁勇善战,如今他亲率将士出征,息国迎战未必能打赢,但蒙易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拓跋瑜。 拓跋家是旧时北凉皇室正统,蒙易的王位也是推翻拓跋家族的政权得来,按理来说拓跋家的人早因被斩草除根,但蒙易,拓跋瑜以及北凉王后拓跋玉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蒙易顾念旧情,便将他们姐弟二人留下,还将拓跋玉封为了王后。 “殿下,为首者是北凉王蒙易,而如今留在北凉的持政务的是北凉王后的弟弟拓跋瑜。” 傅晔将自己打探到的情况汇报给顾修。 “北凉王后的弟弟?外戚干政?” 顾修若有所思,一个政权最忌讳的便是外戚干政严重,可如今北凉王却如此放心将朝中之事交给一个外戚,或许这就是一个契机,一个让息国得胜的契机。 “正是。” 傅晔见顾修脸上略带笑意,想来顾修同自己想的差不多,从拓跋姐弟二人获得致胜的机会。 “嗯,甚好,这几日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顾修让傅晔早早的先去打探消息,要多奔波些,顾修体恤下属,便没再打算和傅晔在此时商讨军务,而是让傅晔先下去休息了。 “是,属下告退。” 傅晔退下后回了帐内稍作歇息,这几日连夜赶路又四处打探消息,确实是有些乏了。正想睡下,却见一只雄鹰飞入账内,这是傅晔养的传递消息的宠物阿念,也就同飞鸽传书的信鸽类似,只是飞鸽传书以鸽传递,傅晔不想被人察觉,便养了雄鹰阿念。 傅晔取下阿念身上的字条,是林墨。字条上写着:玖染小姐担心公子,已经让白衣先生前往军营。 傅晔觉得奇怪,白衣先生的医术是不可否认的,但以白衣先生的性子,她为什么会答应苏玖染,来军营,还有上次救治苏玖染,前去药房打扰,她略显不悦,可听到是苏玖染受伤,便没再计较什么,反而看出了白衣不易察觉的担忧,白衣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苏玖染那么上心? 傅晔心中疑虑重重,让阿念带消息回去给林墨,让林墨尽快查清白衣的来历,没一会儿,只见一只雄鹰翱翔于军营上空,随后往京都方向飞去了。 林墨收到傅晔的信后,便着手调查白衣的身世。 一年后。 息国吃了败仗,傅晔为救顾修身负重伤,临云阁消息得的快,很快便将消息传回了京都苏玖染处。 “小姐,临云阁来消息了,晔公子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白衣先生已经全力救治,但白衣先生说能不能活下来,就看晔公子的造化了。” “什么?阿晔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苏玖染在园中打理着花草,听到这消息后,感觉心里悬着一块石头。 “小姐,消息上说,息军将北凉军队打的节节败退,太子见敌军溃不成军,便想着乘胜追击,拿下北凉王,晔公子劝太子穷寇莫追,免得敌军有诈,可太子不听劝,率了少部分人马便去追了,谁知道北凉军队会杀回马枪,与太子交战,随后北凉军队的援军赶到,太子凶多吉少,是晔公子及时赶到,救了太子,但也为了掩护太子安然离开,身受重伤,陷入昏迷。” “糊涂,阿晔都明白的道理,身为太子,他又怎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还连累阿晔受伤。” 这一年以来,苏玖染总能收到临云阁传回的消息,消息里大多都是好的,都是傅晔才华尽现,带息军取胜的好消息,其中还有白衣先生的信。 信中说道,傅晔虽只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但他表现出过人的军事才能,多次带着息军力挽狂澜,现如今得到了太子顾修的重用,还让苏玖染不要担心。 可苏玖染没想到的是,顾修的一次失误,竟让傅晔陷入危险,可苏玖染却无能为力,如今她只能寄希望于白衣先生,希望白衣先生能保傅晔平安无事。 “悠然,事情查的如何了?” “小姐,都查清楚了。” 苏玖染得知北凉王亲自上战场,便命临云阁的人调查北凉摄政的是何人,不仅如此,临云阁的人还查到了一个关于北凉王后的一桩旧事。 北凉王后拓跋玉是旧时拓跋皇族的后裔,也就是前北凉王的长女,北凉长公主。拓跋玉曾嫁过人,是前北凉骁勇善战的将军,两人恩爱有加,还育有一子,现在算来,那拓跋玉的儿子也应该有五岁了。 前北凉王仁德之心持政,没有想过通过战争来开疆拓土的打算,觉得战争只会给百姓带来灾难,可有些部落却觉得是北凉王懦弱,不敢打仗,有些部落甚至起了谋反之心。 蒙易是前北凉王的养子,可以说是拓跋玉的青梅竹马,随着年岁渐长,拓跋玉出落的更加美艳,蒙易想求娶拓跋玉,但前北凉王看出了蒙易的心思,蒙易是想通过拓跋玉来更加一步接近北凉王位,前北凉王不应允,再者,拓跋玉与朝中受重用的将军相爱,北凉王便做主将拓跋玉许配给了那位将军。 后来如今的北凉王蒙易狼子野心,对北凉王位虎视眈眈,后又联合各个蠢蠢欲动的部落发动叛乱,前北凉王死于叛乱,拓跋玉亲眼目睹自己的父皇和夫君被蒙易手刃,拓跋玉恨,可又没有任何办法,后来蒙易拿拓跋玉唯一的弟弟和儿子要挟拓跋玉,让她做蒙易的王后,拓跋玉为了保下自己的弟弟和儿子只能忍辱负重,答应了蒙易的要求。 拓跋玉为了报仇,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昔日无忧无虑的公主已经不复存在,如今的拓跋玉可谓是心狠手辣,她魅惑蒙易,除去昔日参与叛乱的各个部落,又使用各种手段送走了蒙易的妃嫔,还不知怎的竟让蒙易对拓跋瑜姐弟毫无防备之心,重用拓跋瑜,使得北凉支持蒙易的臣子们心生不满。 苏玖染本想将消息传给傅晔,让他们从拓跋姐弟二人下手,可如今的情况来看,傅晔与顾修应当是分身乏术了。 “悠然,你下去准备准备,同我一起出趟远门。”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悠然不解,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出远门,苏玖染也毫无隐瞒,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解了悠然的疑惑。 “北凉。” 悠然想着,小姐这是要去帮晔公子他们。 “小姐这是想通过拓跋王后姐弟来断了北凉王的后路,以此来帮助晔公子他们取胜?” 悠然向来机灵,一猜就明白了自家小姐要做什么,苏玖染点点头,表示悠然所言不假,可就是因为如此,悠然更犯起了愁,苏玖染是临云阁阁主,虽身为女子,但去趟北凉是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但苏玖染亦是宰相府千金,她又该如何脱身呢? “可是小姐,你是宰相府千金,老爷夫人和老夫人怎么可能会同意呢?” 第二十一章 去北凉 “我自有办法。”苏玖染打定主意,让悠然收拾好东西,明日一早便出发。 悠然留下收拾衣物,而苏玖染则去找宰相夫妇了。 “祖母,爹,娘。” 苏玖染来到大厅,正巧看到苏沐城夫妇和老夫人都在,行礼问候道。 “染染来了,来,到祖母这来。” 老夫人同苏玖染招手,苏玖染便径直走了过去,像只温顺的猫依偎在老夫人身边,随后苏沐城和叶梓萱拿着手里的画像给苏玖染看,画中的基本都是男,有几个苏玖染还识得,就好像画像里那个高高瘦瘦的是户部尚书家的小公子,有个长得文质彬彬的是小侯爷······ 苏玖染看着就头大,这是打算把她嫁出去了啊。 “染染,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这些个可都是想要求娶你的,你爹怕你见了不喜欢,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特地让那些求娶你的人,送了画像过来,让你看看,若是有欢喜的,再见上一面,觉得不错,再论婚嫁。” 叶梓萱觉得婚嫁是女子的头等大事,马虎不得,故而苏沐城便想了这个办法,苏沐城见苏玖染只是随意一撇那些画像,就失了兴趣,立马在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想法。 “玖染啊,爹觉得阿晔就是不错的夫婿人选,你与他青梅竹马,咱们两家又交好,知根知底,一年前他又随太子出征了,前线总能传回傅晔那小子如何如何的有勇有谋,是个将才,连太子送回来的奏章里都是请皇上在战争结束后,给傅晔赏赐的话语······” “爹,娘,你们就别操心了,女儿还不想那么早就嫁人呢。”苏玖染毅然拒绝论婚嫁之事。 可把老夫人弄急了:“染染呐,祖母自然是舍不得你的,可女子容颜正好的也就那么几年,若是没能寻个好夫家嫁了,日后可如何是好。” 苏玖染知道家里人都是疼惜自己,才如此重视自己的婚嫁,可是她心里住着一个人,她做不到嫁做他人妇。 “祖母,你就放心吧,我定会找个好夫家嫁了的,只是我还有心愿没有完成,不想就这么嫁了。” 苏玖染觉得可不能再继续说婚嫁的事了,免得祖母为自己担心婚嫁之事,苏沐城听苏玖染说有心愿,想来应该是同她的身世有关,于是问了问苏玖染:“玖染是想去岭南一带看看?” 岭南一带在苏沐城夫妇收养苏玖染的那几年闹灾荒,苏沐城曾派人四处打听,想提苏玖染找找是否还有亲人在世,可苏玖染身世并无任何信物,苏沐城派的人久寻未果,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嗯,爹,我想去那里看看。” 叶梓萱以为苏玖染是想离开这个家,才要去岭南一带找亲生父母,急忙解释:“染染,你爹一直都在帮你找亲人,可一直没有结果,如今你还要去岭南一带,是想离开这个家了吗······” 苏玖染一直都知道苏沐城在替她寻找亲人,就连后来临云阁成立后,她也派人找过,可怎么也没消息,可能再也找不到了,苏玖染已经不奢望了。 “娘,我只是想去看看,苏家将我抚养长大,即使是赶我走,我都不会离开的,这世间,祖母,爹,娘,还有弟弟妹妹就是我的至亲,我怎么舍得离开。” 苏家对苏玖染有恩,苏玖染从未想过离开,只是这一次,苏玖染必须去趟北凉,只好撒个谎,说要去岭南一带,不曾想却让叶梓萱误会难过了。 “不忘本总是好的,找不到他们了,去可能是你故乡的地方看看也好,免得成为你一生的心结。” 老夫人话里的意思是支持苏玖染这么做的,叶梓萱知道了苏玖染没有离开的打算,便也不再担心,也同意了,苏沐城就更不会阻拦了,毕竟苏沐城一直都在帮苏玖染找亲人的下落。 苏玖染征得同意,第二天就离开了,苏沐城本想请傅寒派些人保护苏玖染的,可苏玖染说那样反而容易招贼人惦记,便拒绝了,苏沐城想想近几年岭南一带倒也太平,更何况苏玖染早年就同傅寒学习武艺,就依了苏玖染。 “小姐,这一次去北凉我们当如何?” 苏玖染面纱遮住容貌,同悠然坐在马车上,驾车的马夫是临云阁的人。 “北凉王后的小公子(拓跋玉的儿子)身在何处?” 苏玖染轻轻撩起车窗上的窗纱,看向窗外,问了问。 “据说是被北凉王囚禁起来了,以此来牵制北凉王后兄妹二人。” “囚禁······”苏玖染嘴角上扬,打定了主意,从这个小公子身上下手。 “命人查出北凉王后小公子的下落。” “已经派人去查了。” 这些事情悠然在出发之前就命临云阁的人去查了,想着到了北凉或许有帮助,没想到还真应了苏玖染的心思。 “果然是越来越机灵了。” 苏玖染直夸悠然,将悠然说的越发不好意思了。 而在军营中,傅晔一直没醒,白衣不敢有所懈怠,一直守在傅晔床榻前。傅晔在昏迷中做了一个梦,梦见苏玖染受伤了,就在心口处,同女儿节上所受的上一模一样,傅晔嘴里喊着:“染染。”随后惊醒,因为动作有些大,扯到了伤口,疼的发出了嘶的一声。 “你总算是醒了。”白衣见傅晔醒后,松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傅晔醒来发现白衣守在榻前,心存感激:“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你是我临云阁副阁主,又处处护着苏玖染,我自然不会让你有事。” 白衣看得出来,不管傅晔的身份是临云阁副阁主,还是将军府小公子,对苏玖染都是真心实意的,只是白衣看不透,傅晔何苦为他人做嫁衣。 “人人都道临云阁白衣先生是不近人情的,可我却不见得如此,因为先生同我一样,都是一心想要守在染染的,虽然我不知道先生的真实身份,但我相信,先生对染染绝无半分虚情假意。” 白衣笑了笑:“但凡你对苏玖染的在意少一些,你副阁主的身份也不会被我识破。” 白衣识得傅晔是临云阁副阁主的身份,还要从数月前说起。 第二十二章 担心苏玖染 白衣来刚来到军营时,并没有机会见到傅晔本人,但也一直留意着关于傅晔的消息,知道傅晔没什么事,便放心在后营替受伤的将士包扎治疗,直到数月前,傅晔手下一名将领受伤,傅晔亲自送他来医治,见到白衣的那一刻,傅晔愣了愣,随口说了句:“先生。”又觉得不妥,便又急忙掩饰尴尬。 白衣当时就觉得挺奇怪的,除了临云阁的人,并不会有人叫她先生。 “先生,他伤势如何?”傅晔向来体恤手下的将士,见那将士露出痛苦的表情,才会如此紧张的问道。 “没有伤及要害,静养几日便可以下床走动了。” “多谢先生。” 傅晔行礼道谢,白衣正打算离去照看其他病人,又回头对傅晔说了句:“不知你是不是他?” 说完便离开了,众人听了还以为傅晔同白衣有什么交集,可从年龄上看,白衣也算得上是傅晔母亲一辈,想不出会有什么交集,众人疑惑,只有傅晔自己知道,白衣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 白衣看到傅晔的第一眼就觉得眼熟,连声音也是极像的,可白衣并不确定傅晔就是临云阁副阁主,之后白衣总是会留意傅晔,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发现了阿念,白衣悄无声息的将阿念拦下,并看到了傅晔给林墨的字条,都是关于苏玖染和临云阁的,白衣更能确定傅晔就是临云阁副阁主,随后又将阿念放了,白衣不得不佩服傅晔的谨慎,以阿念传递书信,若非细心些且留意时间长的人,根本很难察觉。 一日,见四下无人,白衣进了傅晔的帐内,傅晔见了白衣,也没有因为私自闯入自己的账内动怒,反而恭敬的道了声:“先生。” 白衣笑了笑,随即说道:“这里不是临云阁,副阁主不必多礼。” 傅晔倒也没有惊慌的表现,反而淡定的很。 “不知先生这是何意?” “我进军营毫无困难,反而很顺利,像是有人特意安排,我是受了临云阁阁主的命令,可她身在京都,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安排好,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你得到了消息,特地安排的。” “我与先生素未谋面,不知先生在说些什么?” “临云阁副阁主从不与阁主有正面的交集,想来是你怕她认出你来,你从军之后,临云阁副阁主也云游去了,世间还真是有太多凑巧的事。” 傅晔依旧装傻,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白衣便提起了关于苏玖染的事。 “前不久,临云阁传来消息,说副阁主的手下想要越俎代庖,刺伤了阁主,阁主危在旦夕······” 傅晔听到苏玖染受伤,便没判断能力,全然没有想过这是白衣在套他的话,急忙说道:“林墨不会伤害染染的,染染她如何了?” “你既然知道临云阁阁主就是宰相府千金苏玖染,你又怎么不能是副阁主呢?” 傅晔苦笑,这才明白是白衣故意引自己承认真实身份罢了。 “先生,既认出了我,能否替我保密?” 傅晔知道瞒不住了,便大方承认,还请求白衣替他隐瞒这件事。 白衣并不在乎傅晔的身份,只是一直不知道临云阁副阁主究竟是什么人,是否会对苏玖染不利,如今既然弄清了身份,自然也就不必再处处提防。 “你我都有着自己要守的秘密,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永远都不会伤害苏玖染,我自然会替你保守秘密。” “多谢先生。” 自那以后白衣和傅晔便没有再见,直到这一次傅晔深受重伤,军中军医没人有把握治好,白衣自荐,负责医治傅晔。 傅晔听白衣说是因为自己对苏玖染的在乎,才会暴露自己副阁主的身份,不禁笑道:“若非先生对染染情真意切,我断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让先生知道我的身份。” 白衣听了傅晔的话,愣了神,傅晔的身份那么容易识破,确实是傅晔没有想过刻意隐瞒下去,从白衣轻易来到军营做军医,傅晔就没想在瞒下去,他要瞒住的自始至终都只有苏玖染。 “为何要将身份让我知晓?”白衣不解。 “让先生知晓我的身份,是想让先生相信我,如此一来,能将染染护的更好。” 白衣对傅晔的这个说辞没有产生怀疑,她甚至觉得傅晔这次犯险就顾修也是为了苏玖染,因为顾修是苏玖染的意中人,是苏玖染拼了命也要护住的人。 “所以这次你拼死救顾修也是为了苏玖染对吧。”白衣将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 傅晔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继而缓缓说道:“他是染染在意的人,我自然不想染染因为他受伤而难过,但他更是未来的君王,为人臣子,这是我应该做的,并不仅仅是因为染染。” 傅晔说的皆是肺腑之言,从他决定上战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想的清楚明白了,为人臣子,就该忧君忧国忧民。 “我还是那句话,但凡你对玖染的在意少些,你也不会如此,不会涉足朝堂,不会征战沙场,你做的一切的一切,又有哪一点不是为了苏玖染,你的心思或许别人看不明白,可我经历的多了,又怎么会看不透你心中所想。” 白衣知道,傅晔无论是征战沙场还是做临云阁的副阁主,所做的一切都与苏玖染有关,都是在为苏玖染做打算,只是苏玖染不知道罢了。 “你这一次受的伤确实严重,伤及心口,若是再晚上些时辰治疗,就算是华佗再世,也难将你起死回生,以后切不可再如此冒险。” 傅晔捂住心口处,痴痴的说了句:“受她受过的伤,也是好的,就当我感同身受,替她承受了她曾经受过的苦楚。” 白衣明白傅晔说的是苏玖染中毒那次,无奈的摇头:“世间的嗔痴贪念真的那么值得吗……” “傅晔的伤可好些了?” 此时,帐外传来了顾修的声音,傅晔因为顾修而受伤,顾修自责不已,傅晔昏迷期间,顾修不顾自己的身份,亲力亲为跟着白衣守着傅晔,全然不顾什么尊卑有别。 “参见殿下。”白衣行礼道,傅晔正想下床行礼,却被顾修拦住了。 “你还有伤在身,不必多礼,这一次多亏了有你,否则如今躺着的,恐怕就是本太子了。” “这是臣的本分。” 顾修这一次来,不仅仅是来看傅晔的伤势,更是来赔罪的。 “本太子今日来,是来赔罪的,当日不该不听你的劝告,执意去追败兵,害你为了救我险些丧命……” “殿下,这使不得。” 傅晔听了顾修的话,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他从未想过,高高在上的太子,竟然会同他说自己的错处。 “今日在这里,本太子就允你一诺,无论将来本太子为皇还是为王,你都可以向本太子提一个请求,但凡本太子能做到的,都会答应,就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谢殿下。” 傅晔听了这话,躺在榻上,半起身,双手抱拳,以示谢君恩。 “那你好好休息。”顾修见傅晔已经没了生命危险,不便打扰傅晔休息,嘱咐了白衣几句,就离开了。 白衣看着顾修离去的背影,心中默念:但愿你将来不会成为薄凉之人。 “先生,近来可有染染的消息。” 白衣听了傅晔的话,回过神来,苏玖染离开京都前往北凉,白衣已经知晓,只是如今傅晔伤势尚未痊愈,不知道该不该同傅晔说。 白衣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告诉傅晔。 “玖染她,去了北凉,算算日子,今日是她离开京都的第二日。” “什么?” 傅晔情绪过于激动,加上伤势严重,竟吐出了鲜血,白衣见状赶紧替他施针。 “我就知道,不该同你说这个……” “染染……”傅晔嘴里念着苏玖染的名字,随着又昏迷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 傻姑娘 白衣替傅晔疗伤,心里想着:本就受了重伤,如今又知道了玖染去了北凉,气火攻心,才会导致口吐鲜血,傅晔啊傅晔,你就是太过在意她了……… 傅晔再度醒来,已经是两日后,见四下无人,便喊到:“来人,传军医白衣,我要见她。” 守在帐外的侍卫听到傅晔喊得着急,以为是病情发作,不敢有半点马虎,立马就去请白衣了。 白衣听了侍卫的传话,知道傅晔是为了苏玖染,也没急着去,而是磨了半晌才缓缓而去,可把侍卫们急坏了。 白衣到了傅晔帐内,遣退侍卫,徐徐走向傅晔。 “别想了,你若是担心,只管好生养伤,养好了才能去帮她。” “先生这是何意?” 傅晔叫白衣来,确实是关于苏玖染,可却不知道白衣话里的意思。 “你无非就是担心她的安危,她的安危你大可放心,若你不信,只管养好伤,再去寻她,她此次去北凉,正是去做你与太子一直想做的事,她是为了早些结束这场战争。” 傅晔似乎明白了白衣的意思。 “先生是说,染染是去了北凉,见北凉王后和拓跋瑜,就是想……” 白衣点点头,又将早些时候,收集到的关于北凉王后旧事告知了傅晔,傅晔一开始就知道可以从拓跋瑜姐弟二人下手,却从未知道有这等旧事,如今看来,苏玖染是有备而去,自然不会让自己深陷险境。 “你为临云阁副阁主却从不同她有过正面交集,就是怕她认出你来,你们自幼相识,最熟悉不过,这点你自己也清楚不是吗?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养好伤,再去北凉寻她,切记,在北凉的是临云阁阁主,而不是苏玖染,断不能因为护她心切,暴露了她的身份,免得给她以及宰相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傅晔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先生,我的伤何时能好?” 白衣轻笑,就知道傅晔心急如焚,怎么也劝不住。 “你身子健朗,只要好生修养,谨听医嘱,按时用药,不出半月就可痊愈。” “好,我明白了,多谢先生。” 白衣知道傅晔这小子肯定不会乖乖听话,临走时还丢给了他一瓶药,药瓶里有数十粒药丸,皆是有利于傅晔病情的药。 “这药可以一日服用一粒,有助于你的病情。” 说罢,白衣便离开了,傅晔等不到半月之久,第二日便去找顾修去了。 “殿下,臣想去北凉。” 傅晔一到顾修跟前就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 “你这是想……” “是,臣想去北凉一试,虽说我军少有败仗,但这战事拖的久了,对我军没有任何好处,北凉近几年来发展迅速,国强民富,粮草又能及时补给,我息国近几年来遭遇过数次天灾,与我军近些的地方,都无法供应大量粮草,若是等上京都送来的粮草,少说也要一两个月,长此已久,并非良策,若是途中遭遇不测,粮草尽失,我军将陷入前有北凉逼近,后无粮草及时供应的困境,与北凉僵持,不如让臣前去北凉一试,或许还有转机。” 顾修望向傅晔,不免担忧:“可是你的伤势尚未痊愈。” “殿下,国之事乃大事,更何况,臣不想再有更多息国将士牺牲再此,求殿下恩准。” 顾修转而望向帐外,是啊,这仗打的太久了,又有多少息国男儿在这里成了森森白骨,顾修闭目。 “你此去北凉一定多加小心,平安归来。” 顾修与傅晔相处了一年之久,欣赏傅晔的才华,知道傅晔从不会贸然出兵,也知道傅晔从不做没有把握的决定,如今傅晔请求去北凉,想来他的心里早就有了谋划,顾修心里笃定,傅晔会带着好消息,平安归来。 “谢殿下成全。” 傅晔得到了恩准,没有一丝一毫的留念,将军中要务都交代清楚了,又命人备了马,一人一马,去了北凉。 傅晔刚启程去北凉那会儿,苏玖染和悠然刚到北凉,算算时日,苏玖染和悠然连夜赶路,从京都到北凉竟也要了将近半月之久。 悠然先行下了马车,找了附近的客栈,一盏茶的功夫,悠然打点好一切才让苏玖染下了马车,直接入住客栈。 悠然定了两间房,一间是苏玖染和悠然的,另一间是给马夫的,苏玖染命马夫去将马和马车安置好,自己则和悠然先去了客栈的房间内。 悠然到了房间,伸展手脚,话中带有喜悦之感。 “终于到北凉了,真好,这一路颠簸,可把我给累坏了,小姐也定是糟了不少罪,我这就去给的小姐打些水来,洗洗会觉得舒服些。” 悠然拿着洗脸的盆,正打算去给苏玖染打水,却被苏玖染拦下了。 “悠然,你不必这么麻烦,我也是习武之人,没有这般金贵,倒是北凉王后小公子的事,需要你即刻去查明。” “小姐,那北凉王后小公子的所在之处,我早就命人查了,也知道了具体的地方,小姐舟车劳顿,不如先好好歇歇。” 苏玖染知道悠然是心疼自己,但是拖的越久,战事就会持续越久,自己归家也就越晚,不免会让家里人担心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祖母年纪大了,经不得折腾,若是我们回去的晚了,祖母定要为我担心的,我不想她老人家那么大年纪了,还为我担惊受怕。” “我明白了,小姐,我这就去准备,亲自去探北凉王后小公子的在处,观察的再仔细些,好将他带出来。” “你记得,只需要熟悉那个地方就好,那小公子若没有生命危险,就让他先呆着吧。” “是,小姐。” 悠然将盆放回原处,自己离开客栈去寻北凉王后的小公子去了。 苏玖染如今没有十成的把握,要是贸然把小公子带出来,恐怕会让那小公子更加危险,不管这样,孩子是无辜的,苏玖染不会将孩子当作筹码,现在苏玖染想做的,是先混入北凉王宫。 苏玖染出了客栈,想要看看这街巷中有没有对自己有帮助的市井流言。 苏玖染依旧面戴轻纱,面纱之下看不清苏玖染的容颜,但只看苏玖染的眸,却也觉得惊艳,看过苏玖染半遮面纱的容颜,就忍不住想让人将面纱摘下,一睹芳容,但苏玖染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就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造次,都觉得苏玖染当是王室权贵,不敢造次。 “卖烧饼咯,卖烧饼咯,现做的,好吃不贵,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咯。” 苏玖染听到街巷上有个卖烧饼的喊得极为卖力,走到跟前,想要打听打听。 卖烧饼的是个中年男子,人看上去倒也实诚。 “大叔,我要两个烧饼。” “好嘞,您等着,我这就给你做。” 苏玖染见那大叔动作麻溜,一点也不含糊,又继续说道:“大叔,你可知如何能进这王宫。” 那大叔抬头撇了一眼苏玖染,语气没有不屑,反而很是友善。 “姑娘,若你想要进王宫做妃嫔,我劝你啊,称早死了这条心,别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苏玖染早已耳闻北凉王后近几年的所作所为,见这位大叔对萍水相逢的自己,如此提醒,心中不免一暖。 “大叔,你误会了,早年间,拓跋瑜王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说过会来寻他报恩的,他当时只说了他是王室之人,我便想着入宫去寻他。” “唉,如今王后这般作风也是被逼无奈,只怪北凉王忘恩负义,可怜拓跋家个个心善,忧国忧民,却落得如此下场……” 那位大叔语气中透着惋惜,又继续说道:“拓跋瑜早已不是什么王子,如今也不住在那王宫之中,你若要寻他,便直接去他府上,前面不远处,往左拐,不出百米,就能看到。” “来,姑娘,你的烧饼好了。” 大叔说完话,烧饼也做好了,将手中的烧饼递给苏玖染,苏玖染接过烧饼,留下了一两银子。 “姑娘,这给多了。” 大叔对着走了几步的苏玖染喊到,苏玖染回头说了句:“不多,多谢大叔指路。” 卖烧饼的大叔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嘴里念叨道:“真是个傻姑娘,如今北凉变了天,却还要来寻拓跋家的人,傻啊~” 语气中更多的是对拓跋家的遭遇的同情吧。 苏玖染顺着大叔指的路,一路向前走,没一会儿就走到了一处府邸。 第二十四章 拓跋府 苏玖染走近府邸,仔细端详了一番,只见门匾之上写着“拓跋府”三个字。 苏玖染想要进去看看,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下,还毫不留情的将苏玖染推倒在地,苏玖染的面纱险些掉落,露出容颜,苏玖染急忙将面纱戴好,只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中。 “这就是我北凉的兵该有的?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竟也如此不知礼数?” 说话间那男子将被推倒在地的苏玖染扶了起来,并询问苏玖染可有受伤,苏玖染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却听那侍卫不屑一顾的讽刺。 “不过就是一个落没的皇族,有什么好嚣张的,若不是王后,想来你早已命丧黄泉,还一副高贵姿态,我呸~” 那男子双拳握紧,苏玖染本以为他会对那大不敬的侍卫大打出手,不想那男子却在很快的时间内,让自己恢复平静,转而对苏玖染说话,再不搭理那侍卫。 “不知姑娘可是要来寻谁?” 苏玖染行了个礼,继而说道:“来寻拓跋瑜王子。” 那男子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将苏玖染引进了府内,苏玖染从侍卫说的话中,已经猜出了眼前的男子,就是拓跋瑜。 拓跋瑜把苏玖染带到府里后,才缓缓开口:“不知姑娘是何身份?寻我又是为了何事?” 苏玖染仔细打量了眼前的男子,眉眼间透出的尽是如蒲苇般坚韧的气息,整个人尽显王室该有的尊贵气质,这是寻常人怎样也假装不来的。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替你夺回拓跋家失去的一切。” 拓跋瑜侧目看了一眼苏玖染,眼中有些许波澜之态,随即又恢复平静。 “你觉得我会信你么?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尽是狂妄之语。” 拓跋瑜虽说苏玖染狂妄,却没有要赶苏玖染的意思,苏玖染拿出临云阁的腰牌,放在掌心,将手抬到拓跋瑜的视线之内。 拓跋瑜看到腰牌后,有些震惊,一个小小年纪的丫头,竟然会有临云阁的腰牌,临云阁的威名,众所皆知,拓跋瑜也曾有缘得以一见象征临云阁的腰牌,腰牌背后有一细微之处,可辨真假。 拓跋瑜从苏玖染的掌中接过腰牌,仔细打量一番,腰牌的背后有个细微的图案,是兰花,雕刻的极为精致且小巧,若非细心之人并不易察觉,拓跋瑜看着手中的腰牌,这确实是真的。 苏玖染见拓跋瑜如此细心的辨别腰牌的真假,勾唇一笑。 “不曾想,你却真的见过临云阁的腰牌,竟知道这临云阁腰牌的细微之处。” “曾幸得临云阁中的一位先生相救,才得以保命,那位先生曾将腰间的腰牌赠予我,问我讨了一诺:若日后有人拿着临云阁的腰牌来寻我,我当倾力相助。并嘱咐我,万不可将此腰牌遗落,免得落入歹人之手。” 拓跋瑜将自己身上的腰牌和苏玖染的腰牌交还给了苏玖染,苏玖染收好,并不以为奇。 早些年,白衣曾到过北凉,救过拓跋瑜,并将腰牌赠予了拓跋瑜,这件事白衣同苏玖染说过,苏玖染这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到拓跋府,来到拓跋瑜的跟前。 “我这一次来,既是来帮你,也是有求于你。” 拓跋瑜听了这话,眼前一亮,如果是旁人,拓跋瑜只当是玩笑,可说话之人是临云阁的话,拓跋瑜宁可信其有。 “姑娘请讲。” “我助你夺回王权,但你重得王权之日,便要递上求和书,并保证北凉在你有生之年,绝不犯息国一寸土地。” 苏玖染有把握让拓跋家的人重新掌权,但若只是结束战争就替拓跋姐弟二人夺回王权,不免觉得这比买卖有些吃亏,又心生一计,提出了求和书的想法。 “我姐弟二人从未放弃过让拓跋家回归正统的心愿,可是我阿姐的孩子,还在蒙易手中,苦寻不得,正是因为如此,我与阿姐才不敢有所动作。” 拓跋瑜眼里满是诚恳,不像是说谎,可苏玖染既然敢来,就不怕被反将一军,更何况苏玖染笃定,拓跋瑜会是她的同盟。 “小公子的事你大可放心,我自有办法,不过接下来的事你们都得听我的,还有,我希望你能带我入宫见北凉王后。” 世人皆知,拓跋玉早已不是北凉人人歌颂的人美心善、天真无邪的公主了,拓跋家族造此变故,如今的拓跋玉早已变得生性多疑,心狠手辣。 苏玖染却无所畏惧,虽说苏玖染有备而来,可是如今掌权的更是拓跋玉,若要万无一失,拓跋玉才是最关键的人,所以无论如何,苏玖染都要去见一见这拓跋玉。 “我可以带你去见我阿姐,但我阿姐的心性,怕是………” 拓跋瑜最清楚自己的姐姐,拓跋玉曾对他说过,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姐弟二人,再不可轻信第三人,可是拓跋瑜想要试试,只要能夺回拓跋家失去的尊荣,他愿意冒险一试。 “你不必担心,你只需带我进王宫即可。” “那便明日,明日我再带姑娘入宫。” “有劳。” 事情说定,苏玖染边离开回客栈了,刚回到客栈就见悠然躺在榻上无聊的把玩着自己的青丝,就连苏玖染回来了也未察觉。 “在想什么呢?” 苏玖染突然说出一句话来,把悠然吓得从榻上蹦了起来。 “小姐,你走路不带声的吗?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你这大白天的是想吓死我啊。”悠然惊魂未定的说道。 苏玖染噗嗤一笑。 “你倒是有理,明明是自己想的入神,未察觉我的脚步,反倒怪起我来了。” 悠然突然想起今天她去寻那小公子下落的事情,也不再和苏玖染贫嘴,而是一本正经的同苏玖染商量起事来。 “小姐,那小公子其实就在王宫内,蒙易为了以防万一,并未把小公子送走,而是养在了北凉王后寝宫处的密室里,北凉王后苦苦找寻自己的孩子,肯定怎么也想不到,那小公子就在自己的寝宫内。” 悠然按照临云阁得的消息,潜入王宫,发现了蒙易寝宫处有一密室,那密室竟与拓跋玉寝宫的密室相同,但那密室之中并无人看守,悠然进了密室直达拓跋玉寝宫处的密室,竟发现了约莫五六岁的小公子,独自在那密室之中,不哭不闹,周围有许多食物,够他吃上一阵子,只是小公子年纪尚小,并无法分辨哪些易坏,只知道饿了就吃,悠然见有些食物都已经馊了,那位小公子也不说话,但却怕生,见到悠然,却自己躲到角落里,瑟瑟发抖,悠然怕吓坏孩子,便赶紧离开了。 “密室之中无人看守,想来只有蒙易一人知晓,如今蒙易亲征,才会在密室中留下那么多的食物。” “看不出来,蒙易倒还有些头脑,知道将那小公子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可惜了,遇上了我临云阁,再怎样都白搭。” 苏玖染不知是在夸蒙易还是怎的,把悠然听得稀里糊涂的。 “小姐,依我们临云阁的势力,除去一个蒙易并没有什么难处,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直接派人杀了蒙易不就好了。”悠然不解。 苏玖染拍了拍悠然的脑袋:“傻丫头,这是两个国家的事,并非个人恩怨,再说了,临云阁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杀蒙易是不难,可如此一来,临云阁又能得到什么?你以为杀了蒙易,临云阁就还能安然的屹立于世?只怕到时候想要除去临云阁的人就更多了吧。” 悠然突然醒悟,俏皮的吐了吐舌,果然以自己的才智,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明日你就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第二十五章 苏玖染被抓 “小姐,你要去哪里?为何要把我一人留在这里?” 悠然一听,苏玖染要将自己留在客栈,顿时就急了。 “王宫的事情交给我一人就可以了,你就安心呆在这里,省得啊,去了该给我添麻烦。” 苏玖染戏谑到,其实苏玖染是担心这一次去王宫会遇到些什么危险,若是真没那么顺利,拓跋玉为难她,只有苏玖染一人,她或许能少些牵挂,脱身也更容易些。 “小姐,你骗人,你明就是怕遇到危险,怕连累我。” 悠然再清楚不过,若不是苏玖染往不好的地方打算,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将悠然一个人留下。 苏玖染用两指,轻轻捏住悠然的鼻子。 “你啊,就是该机灵的时候不机灵,不该机灵的时候偏就那般机灵,好了,你就给我乖乖呆在这儿,若是过了三日我还没有回来,你就靠你的聪明才智来救我吧。” 苏玖染故弄玄虚,想要吓吓悠然,悠然用手抵住下巴,想了想,苏玖染说的不无道理,若是两人都去了,遇到危险,如何自救,若是有一人留在客栈,真出了事,也好想办法里应外合,尽早脱身。 “行吧,那我勉为其难的在这里等你好了。” 悠然单手抵住下巴,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说着,惹得苏玖染又是一阵笑。 第二天,苏玖染如约去找了拓跋瑜,拓跋瑜将苏玖染带入宫中,苏玖染刚进王宫,就觉得气氛凝重,沉重的似乎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苏玖染在拓跋瑜的指引下,见到了拓跋玉,眼前的女人,浓妆艳抹又不失庄重,说她会成为祸国殃民的妖后也是极有可能的,可她血液里流淌着的高贵的血脉,又好像是压制她成为祸水的珍宝,也是,近几年来,拓跋玉除了将蒙易的后宫搅的不得安宁,以及离间蒙易与臣子之外,又做过什么祸国害民的事呢? 苏玖染很难想象,拓跋玉究竟是承受了多少的痛苦,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见过王后。” 苏玖染依旧是按照该有的礼数行了礼,拓跋玉本就是佯装闭目养神,听到苏玖染的声音,懒懒的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苏玖染。 “姑娘并不是我北凉人,若姑娘是哪个大臣寻来的美人,劝姑娘还是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本宫可不是君王,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 苏玖染知道拓跋玉话里的意思是什么,早先有多少人为了博得君恩,送了多少没人来到王宫,都被拓跋玉给一一除去,也是那时起,拓跋玉心狠手辣的名声开始传了出去,拓跋玉却从不在乎,她只是想要蒙易断后,并非只是为了权势,拓跋玉为此,不惜伤害自己腹中的胎儿,只因为腹中的胎儿是蒙易的孩子。 “北凉人皆道,蒙易是何等有情有义,顾念旧情,留下了你拓跋玉姐弟二人,可又有谁知道,诬陷拓跋家,将拓跋家落下王位,害得拓跋家家破人亡的是他蒙易,拆散恩爱夫妻、囚禁小公子的是他蒙易,将昔日的高高在上的公主逼成如今这副模样的亦是他蒙易……” 拓跋玉听着苏玖染说的话,手指的指甲嵌入了掌心,掌心出现了丝丝血迹。 “你究竟是什么人?” 拓跋玉质问苏玖染,苏玖染感觉到拓跋玉的怒意和防备,却镇定自若。 “王后只需相信我是友非敌,我的身份为何,王后亦不必知道。” 拓跋玉听了苏玖染的话,忽然动怒,气愤的指着拓跋瑜骂道:“我曾告诉过你什么?这世间除了你我姐弟二人,断不能轻信于人,可你却将这满口胡言的人带到了我的面前,你太让我失望了。” 拓跋瑜很少见拓跋玉对自己发火,今日看来,拓跋玉是真的生气了,可拓跋瑜不明白,拓跋玉气的究竟是什么?是因为苏玖染知道拓跋家的旧事?还是怪自己太过轻信他人。 “可是阿姐,她……” 拓跋玉拍桌,呵斥道:“住口,来人,将这个人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是。”侍卫闻声应到,随后想要押送苏玖染进大牢,苏玖染避开了侍卫的手:“我自己会走。” 拓跋玉没想到苏玖染面对这样的处境尽显临危不惧之风,想来也非常人,可拓跋玉怕,她怕这是个局,一个让她再次万劫不复的局。 苏玖染被带走后,拓跋瑜有些生气,可又不敢表现出来。 “阿姐,她是临云阁的人,临云阁威名远扬,单凭这一点,你就应该应该信一次。” “呵,临云阁,临云阁的人又如何,与我何干,当初父王就是轻信了蒙易这个忘恩负义的人,才赔上他的性命,甚至整个拓跋家的人。” 拓跋玉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般生性多疑,不愿意去相信别人。 拓跋玉有些麻木了,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让拓跋瑜离开,拓跋瑜本想着,相信苏玖染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可如今拓跋玉却将苏玖染直接打入了大牢,不管苏玖染是否能帮助自己,拓跋瑜觉得,苏玖染是无辜的,不应该就这样被困住,被牵连,他要想办法救出苏玖染。 拓跋瑜走后,拓跋玉也离开了寝宫,拓跋玉去了大牢,拓跋玉来到大牢,但并未现身,她暗中观察着苏玖染,苏玖染面纱半遮面,拓跋玉并看不清她的容貌如何,可在狱中的苏玖染,没有受牢狱环境的半点影响,坐在大牢中简单的木凳上,望向大牢里所谓的窗外,没有一丝因为自己身在牢狱表现出来的慌张。 苏玖染正襟危坐,没有一点点的随意,拓跋玉观察了许久,只觉得苏玖染应该是出身世家,身份并不单单是临云阁的人那般简单,可是拓跋玉不敢赌,她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她怕拓跋家的历史重演,届时,她又拿什么来保住拓跋瑜。 拓跋玉走后,苏玖染露出浅浅一笑,她其实早就察觉到了拓跋玉,拓跋玉既然会来到狱中,就说明拓跋玉不会让苏玖染就这样轻易死掉,苏玖染如今能做的,就是等,等拓跋玉主动来找她。 苏玖染入狱的第二日夜幕时分,傅晔到达北凉,苏玖染入狱的事,傅晔并不知情,傅晔寻了客栈后并没有稍作休息,而是换上夜行衣直接潜入了王宫。 傅晔将王宫寻了个遍,却怎么也看不到苏玖染的身影,心里暗想:难道不在王宫内? 傅晔正想离开,却刚好听见两个宫女在议论,这两个宫女是王后宫中的。 “那女子也是可怜,不知怎么的竟被王后打入了大牢。” “可不是嘛,那姑娘是王后的弟弟带来的,王后却也不顾及情面,也不管谁求情,铁了心的要将那姑娘打入大牢,可怜了那姑娘,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入宫来的。” 傅晔只听见宫女说有个姑娘被打入了大牢,傅晔也顾不得是不是苏玖染,直接去了大牢。 傅晔来到大牢内,发现大牢内看守的人极少,也不过四五人,想来其他的人应该是去了某处,傅晔管不了那么多,将牢中看守的那几个弄晕,又扒了其中一人的衣服换上,还从那些人身上搜出了钥匙。 傅晔径直往里走,只见一方牢狱内,苏玖染并未睡下,而是将头埋于膝间,坐在牢狱之中简易的床榻上,傅晔看了心疼不已,却知虽在眼前,但却不能相认,傅晔只好装作不认识苏玖染。 苏玖染想来警觉,早就感觉到了异常,在傅晔打开牢门的时候,苏玖染抬起头,对上了傅晔的眼睛,苏玖染的第一反应就是确认自己脸上的面纱是否还在,她怕傅晔认出她来,内心却是满心欢喜:是阿晔,阿晔没事了。 苏玖染的内心百感交集,傅晔亦是如此。 “姑娘,跟我走吧。” 傅晔将手伸向苏玖染,苏玖染没有犹豫,将手交给了傅晔,傅晔明白,眼前的人是苏玖染,才会没有一丝顾虑的将手交给自己,傅晔却不忘为自己和苏玖染找个理由。 “是白衣先生知道我此行来北凉,怕姑娘有危险,请我来帮姑娘的,我与姑娘此行的目的不谋而合,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傅晔带苏玖染离开的同时也不忘编个理由。 “多谢公子。” 苏玖染亦是用生疏的语气同傅晔说话,生怕傅晔认出自己。 傅晔本来是打算将苏玖染直接带出王宫的,可苏玖染却没有要离开的打算,而是将傅晔带到了蒙易的寝宫。 两人完美的躲过众人,直接来到了蒙易寝宫的密室处,早先悠然就已经打探好了一切,苏玖染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密室入口,带着傅晔直接进了密室。 两人在密室中摸索着,在密室入口不远处发现了火把,傅晔点燃火把,密室有了光亮,傅晔与苏玖染便继续走了下去。 “北凉王后有一个小公子,被蒙易囚禁在这密室中。” 苏玖染将这一次来密室的目的告诉了傅晔,傅晔也有所耳闻,是白衣告诉傅晔的,只是不知道白衣从何得知,傅晔也没有深究。 “北凉王后有小公子?” 随后傅晔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说道:“姑娘是觉得,若要事成,当从北凉王后的小公子着手?” 第二十六章 合作 “正是。” 苏玖染嘴上回应着,步伐上却没有一丝含糊,继续向前,傅晔看着苏玖染,分别一年之久,苏玖染竟清减至此,一点也不知道好好善待自己。 苏玖染与傅晔一年多没见,傅晔的个又长高了不少,只是这再不见往日白湛的肤色,取而代之的是久经沙场的古铜色皮肤,却也掩盖不住他俊美的容貌。 傅晔在苏玖染的身边,苏玖染从一开始的怕被认出的紧张,慢慢的变成了心安,从小到大,苏玖染都觉得,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有傅晔在,她好像就没有过担心和顾虑。 密室尽头,一方狭小的空间,有一个男孩子,看见苏玖染和傅晔,立马有了防备之心,将自己蜷缩在角落一方,任苏玖染怎么哄,那孩子也没有卸下防备。 “别怕,姐姐带你去找你的娘亲。” 苏玖染将手伸向那男孩,却被男孩狠狠的咬了一口,傅晔立马上前,点了那个孩子的睡穴,那孩子睡了过去,傅晔紧张苏玖染,开口问道:“可还好?” 苏玖染露出笑容,傅晔隔着面纱也能感受到苏玖染的笑。 “我没事,我们快带他出去吧。” 苏玖染现在只想赶紧将这小公子带到拓跋玉的身边,只要拓跋玉看到了自己的孩子,或许愿意相信他们,并放手一搏,夺回北凉政权。 傅晔抱着孩子想要原路返回,苏玖染拉住傅晔的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这是密室的另一个出口,直接到了拓跋玉的寝宫。 拓跋玉早就遣散了伺候她的宫女奴才们,只因为她喜欢清静,见苏玖染和傅晔突然出现在她的寝宫,她本想大喊有刺客,但在看到自己的孩子熟睡在傅晔怀中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拓跋玉此时此刻的心情,不是高高在上的王后,只是一个好不容易和自己的孩子再重逢的母亲。 傅晔将孩子交给拓跋玉,拓跋玉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颊,双唇蠕动,眼里满是泪水。 “王后放心,小公子没事,只是怕他暴露,不得已我们才点了他的睡穴。” 拓跋玉心怀感激,对苏玖染说道:“之前怀疑姑娘,还将姑娘送入了大牢,还请姑娘原谅。” 苏玖染明白拓跋玉只是谨慎行事而已,她理解拓跋玉,从未怪过拓跋玉。 “我理解王后,并未怪过王后,只是希望王后能帮我们,也是帮王后自己。” 拓跋玉将脸贴在小公子的脸上,还是有些顾虑,苏玖染向拓跋玉承诺道:“我知道王后的顾虑是什么,可王后若是不愿意放手一搏,小公子只能继续受苦,王后的弟弟也随时面临着丧命的危险不是吗?只要王后愿意帮我,我保证,帮拓跋家夺回失去的一切,即使失败了,我也一定能将你们保下,让你们远离这是非之地,安稳的过日子。” “我所顾虑的并不是这些,为了拓跋家,我愿意拼死一博,哪怕是牺牲性命,我所顾虑的是我的孩子,我怕他会跟着我遭罪,甚至再次离开我。” “王后后大可放心,我既然敢孤身来到北凉,就有十足的把握助你夺回王权。” 拓跋玉看着眼前的女子,十六七岁的年龄,却显一身傲骨,是常人所不能及的,拓跋玉只觉得苏玖染并非等闲之辈,定是有大能耐的,拓跋玉决定相信苏九染,若是事成,既是帮了苏玖染,也是成全了自己。 “那姑娘要我如何?一切全凭姑娘吩咐。” 拓跋玉对苏玖染不再充满敌意和防备。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要做的是将蒙易连根拔起,再无后路,这件事还需你和拓跋瑜姐弟二人从中斡旋。” 苏玖染让拓跋玉再凑近些,以免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拓跋玉凑近,苏玖染附耳边轻轻说道:“此事需你姐弟二人………” 苏玖染是打算颠覆个北凉王权,苏玖染猜想到,拓跋姐弟二人在蒙易眼底下苟活了那么久,定然不可能没有任何打算,想来笼络一些势力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这北凉政权,还有许多忠心于拓跋家的旧部。 苏玖染要做的就是彻底颠覆蒙易的王权,她让拓跋玉在短时间内,查出哪些是蒙易的人,哪些是拥护拓跋家亦或是持中立的人,从朝中大臣下手,这只是苏玖染的第一步。 “姑娘,若要查的彻底,恐怕需要一月有余。” 拓跋玉恭敬的说道,苏玖染转而看向傅晔,傅晔随即说了句:“蒙易短时间内还回不了北凉,王后只管查,粮草也继续供应着,不要让蒙易察觉出端倪来,另外,王后要小心些,这小公子突然出现在此,若是有心之人瞧了去,恐怕会给小公子惹来麻烦。” 拓跋玉紧张的将小公子抱得更紧了,而后不舍的说道:“我如今知道他还活着就已经知足了,随后就将他带回到密室,好生养着,待事成之日,便是我们母子团聚之时。” 苏玖染这一次带着小公子贸然出现在王后面前,确实考虑得不够周全,但并无恶意,苏玖染只是想让拓跋玉相信她,看到她的诚意,拓跋玉才会愿意同她合作。 “如此,那我们先行离开了,若有进展,可命人来客栈寻我。” 苏玖染将自己所住的客栈告诉了拓跋玉,之后便和傅晔一起离开了。 拓跋玉终归是为母亲,小公子再次回到她的身边,心性也变得柔和了不少,再不是那人人望而生畏的冷血王后,或许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份柔软,是谁也无法触碰的。 苏玖染安心离开王宫,傅晔紧跟其后,这倒让苏玖染担心起来,若是傅晔一直跟着自己,不相信看见了悠然,可如何是好。 苏玖染越想越紧张,步子也走的更快了。 “姑娘。”傅晔叫了苏玖染一声,苏玖染停下来,回头看向傅晔。 “不知公子可还有什么事?” 苏玖染对上傅晔的双眸,又不免心虚。 只见傅晔嘴角明显上扬,继而开口说道:“我不知道姑娘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身为息国将,在此替息国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谢过姑娘,另外,还希望姑娘应允,让我参加姑娘要做的事。” 苏玖染怕再与傅晔继续相处下去会被傅晔认出,答应了傅晔的要求:“多个人帮忙也是好的,只要公子愿意……” “自然愿意。” 傅晔知道苏玖染一人能应付得了,他这一次来北凉也不过是担心她的安危,更是不想让人知道是她所为,哪怕让苏玖染误会他是为了功名。 “那我先走了。”苏玖染落荒而逃,她怕看到傅晔那双眼,仿佛那双眼睛能洞穿一切,能将她看得透彻。 傅晔看着苏玖染惊慌离开,没有继续跟上去,而是看着苏玖染离开的背影,望了许久。 最后喃喃道:“你终是没能等我长大……” 苏玖染回到客栈,推门而入,又将门反锁好,随后将整个人靠在了门上,长舒一口气。 悠然见苏玖染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禁问道:“小姐,你不过消失了三天,怎么回来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苏玖染茫然的看着悠然,回过神来,又嘱咐悠然以后少出去。 “悠然,阿晔到北凉了,他没有认出我来,不过今后你要少出去走动,免得让阿晔遇到,到时候就麻烦了。” 悠然拿在手里正打算吃的糕点,从手中滑落。 “什么?晔公子到北凉了?如此那晔公子将小姐认出也是早晚的事啊,毕竟晔公子那么熟悉小姐,小姐,要不我们先离开北凉避避风头吧,等晔公子走了,我们在……” 苏玖染缓缓走向床榻,仰面躺下。 “不会的,阿晔不会认出我来的,这件事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尽早结束,尽早离开,我少些与阿晔的接触就好,只是委屈了悠然你,定不要让阿晔撞见。” 悠然有些委屈,好不容易出趟远门,偏偏还不能玩的痛快,虽说这次是来办要紧事的,悠然都明白,但还是有些失落,悠然应了下来,保证不会让傅晔看到自己。 苏玖染闭上眼睛,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傅晔的突然出现,以及傅晔如今的模样,苏玖染不免有些心疼,她的白衣少年,在离开京都一年之久,再见,尽显沧桑,再不复旧日笑颜,唯见沉稳与干练,他终究是长大了,不再是白衣少年郎了…… “小姐,小姐?” 悠然见躺在榻上的苏玖染没了动静,叫了几声,却不见应答,悠然走近床榻仔细瞧了瞧,原来苏玖染是睡着了。 悠然替苏玖染盖好被子,自己坐在桌前,守着苏玖染。 心中却有很多疑问:晔公子当真没有认出小姐吗?可是以晔公子对小姐的在意,只隔了面纱,近在咫尺,晔公子又怎会认不出?究竟是晔公子愚钝,还是小姐愚钝?唉~ 悠然只是想不通,为何傅晔来得那么凑巧,偏偏在苏玖染来到北凉之后也来到了北凉。 “算了,不想了,或许真的只是巧合罢了。”悠然自言自语的说着,随后也在另一个床榻上躺下休息了。 第二十七章 回老家相亲? 次日,拓跋瑜来找苏玖染,说是为了感谢苏玖染,苏玖染不好推辞便去了。 拓跋瑜并没有带侍卫,只有他一人,拓跋瑜带苏玖染去了草原,两人骑着马,驰骋在草原之上,直到来到一棵树下,才停住了,两人下了马,苏玖染仔细看着眼前的树,已无枝丫,是将死之树,却见枯树一侧有棵幼苗奋力生长。 “这是我拓跋家的神树,拓跋家的历任君主都会到这里祈福,它本是草原上最神圣的存在,却在拓跋家覆灭的时候,被蒙易一把火烧,这旁边的幼小的树苗是前不久才长出来的,或许这就是在告诉我,拓跋家会重振昔日威严。” 苏玖染静静地看着拓跋瑜,认真的听他说着。 “此番多谢姑娘,将我的小外甥救了出来,我也敢放手一搏,替父王报仇了。” “我相信你会成为北凉最圣明的君王。” 自息国和北凉开战,苏玖染就命临云阁打探消息,知道拓跋瑜一直都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让他能报血海深仇的机会,苏玖染不过是顺势做个人情罢了,因为就算没有苏玖染,迟早有一天,拓跋瑜也会重正皇室血统。 草原有风吹过,将苏玖染的面纱吹落,拓跋瑜看清了苏玖染的容貌,直到后来拓跋瑜回忆,却只有一句:那姑娘,只一眼,便让我记了许多年。 苏玖染慌忙将面纱重新戴好,正要离开,却见不远处有数名黑衣人踏马而来,不难看出,这些人是想要刺杀拓跋瑜。 苏玖染和拓跋瑜同这些人交了手,僵持过后寻找机会骑马离开,刺客穷追不舍,还是傅晔及时赶到救下了苏玖染和拓跋瑜,解决完刺客后的傅晔紧张的检查苏玖染是否受伤。 “公子与姑娘相识?” 拓跋瑜这么一问,傅晔才恍然察觉自己这般确实容易引起怀疑,就连苏玖染都怀疑,傅晔是不是认出来了自己。 “并不相识,只是受一位先生之托,护姑娘周全,那位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 兵行险着,傅晔只好找个理由糊弄过去,拓跋瑜本就只是随口一问,至于苏玖染和傅晔的关系如何,他并不在意。 “公子是怎么知道我们有危险的?” “我只是出来散散心,凑巧罢了。” 傅晔其实一早就跟着苏玖染了,就是怕她出事,更何况如今的局势,有多少蒙易的人想要致拓跋瑜姐弟于死地,终归是要防着的。 此番也算有惊无险,三人商量了些事宜,就各自回了居所。 一个月后,蒙易的心腹皆被拓跋瑜以各种罪名,打入大牢,换上自己的人顶了那些空出的职位,一时间朝堂易主已成大局,苏玖染和傅晔也将离开北凉。 “多谢姑娘和公子相助。” 拓跋玉抱着小公子,同拓跋瑜一起为苏玖染和傅晔送行。 “你我皆是各取所需,没有谁帮了谁,王后严重了。” 苏玖染和拓跋玉说着关于小公子的一些事,傅晔则将拓跋瑜拉到一边。 “我还需要你帮我个忙,北凉的粮草······” “公子放心,即日起,我将会断了蒙易的粮草,只是希望公子,能让蒙易有去无回。” “战事结束之时,就是你拓跋家重新持政之日。” “多谢公子。” 傅晔为了给苏玖染行个方便,以战事要紧为由先离开了,苏玖染本来还在担心要怎样跟悠然会和,如今傅晔先离开了,苏玖染倒长舒了一口气。 “就此别过,保重。” 傅晔走后没多久,悠然就跟着马车来找苏玖染,苏玖染道别,上了马车,马车踏上了会京都的路。 拓跋瑜看着渐行渐远,没多久就出了城的马车,不觉一笑:我们还会再见的。 傅晔并没有走远,而是在看到苏玖染离开后才驾马赶往军营。 苏玖染回到京都已经是半个月后,她已经离开了整整三个月了。 “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府中的下人看到苏玖染从马车上下来,开心的跑进府,传报给各个院,阿绫听到后,喜上眉梢,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去迎接苏玖染。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苏玖染离家是有些久了,看到阿绫后直接抱了上去。 “绫姨,我回来了。” “小姐,我刚刚在收拾院里的花草,沾了一身泥,脏。” 苏玖染却没有嫌弃的意思,反而将阿绫抱的更紧了,阿绫早就习惯了,也了解苏玖染,也就随了她去。 苏玖染回到宰相府,一一请过安后,终于累的倒头就睡,阿绫准备了些糕点,给苏玖染送到了房间。 “小姐早些歇息,这舟车劳顿的,明儿小姐还要去见见老夫人给小姐物色的夫婿呢。” 苏玖染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再回想阿绫说的那句话是,拖着沉重的身子,从床上起来了。 “绫姨,你刚刚说什么?” “明儿还要去见见老夫人安排的人。” 苏玖染整个人瘫坐在桌前,她不过就离开了几个月,怎么祖母就帮她安排好了人呢?祖母是不是就等着她回来了。 “绫姨,祖母这是着急将我嫁出去啊······” 苏玖染一副委屈模样阿绫拿了一个糕点塞到苏玖染嘴里。 “老夫人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张罗这件事,就等着小姐回来呢,这不,前些时间,老家的人来京都看望老夫人,老夫人见她堂兄家的孩子一表人才,就有意牵红线,不过老家有事就先回去了,就因为这事,老夫人一直琢磨着带你回趟老家,明儿就出发。” “那人很是不凡?竟让祖母如此上心。” “那位公子长得倒也不差,在老家经营着医馆,医术了得,也是个菩萨心肠。” 苏玖染托腮,不知道如何是好,老家的人,自是不好再推脱。 “可我不想嫁。” “老夫人如今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婚事了,你就当出门走走,依了老夫人,回老年一趟吧。” “既是祖母安排,我自然会顺从。” 苏玖染嘴上应着,心里却筹划着该如何如何。 等到阿绫走后,苏玖染换上夜行衣,跑去了将军府。 傅寒这几日刚好闲职在家,还未休息,在书房看着兵书,苏玖染飞檐走壁的轻功熟门熟路的直接来到了傅寒的书房之上。 傅寒警觉,早就发现了房屋之上有人,但他没有想到那是苏玖染。 傅寒倒也不急,想着看看这黑衣人要做什么,可半天不见动静,最后傅寒倒没了耐心直接上了屋顶,想要会会这个黑衣人。 谁知道傅寒刚用轻功在屋顶落了脚,就看到了苏玖染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嘻嘻的脸。 “义父。” “胡闹,我教你的功夫是让你上房揭瓦的?将军府好端端的大门你不走,穿什么夜行衣,爬什么屋顶啊。” 如果傅寒今日将苏玖染当作贼人,误伤了苏玖染,他会自责不已,只好面带严肃的训斥苏玖染,让她不再犯。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要不是我也不会跟做贼一样,本来我就很苦恼了,义父你还骂我。” 苏玖染将头埋进膝盖,佯装哭泣,傅寒反省自己是不是过了头,走到苏玖染身边坐下。 “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怕有个万一,我将你这么一个宝贝闺女给伤了,才训斥你的嘛,来,跟义父说说,怎么回事,你这不是今儿个才回来嘛,怎么就苦恼成这个样子,还夜访我将军府?” “祖母要我明日跟她一起回老家。” 傅寒拍了拍苏玖染的脑袋,觉得苏玖染真是没事找事。 “这是好事啊,至于你苦恼吗?” 苏玖染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家义父。 “祖母要我回去见见她中意的孙女婿。” “什么?孙女婿?给你找的夫婿?” “嗯。” 傅寒听了这话,比苏玖染还急,脑海里闪现出了各种场景。 不禁打定主意:这玖染要是跟老夫人回了老家,万一看上了老夫人中意的,我家老三不就没机会了?不行不行,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玖染啊,你可想跟着你祖母回去?” “自然是不想,我还没想过嫁人,可祖母年纪大了,我不想惹她老人家不开心。” “这好办,明日义父早早的就来寻你,你只管配合我就行,我保你不用回去相亲。” “真的吗?” “义父什么时候骗过你?” “多谢义父。” 苏玖染都还没听完傅寒的计划是什么,就已经溜了,苏玖染知道,傅寒定有良策,这才夜闯将军府,如今傅寒都开口了,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今晚只管睡个好觉,等着明日被救出火海,逃之夭夭即可。 才眨眼的功夫,苏玖染就消失在了傅寒的视线里,不禁让傅寒扶额,从小到大没少惯着,自己惯的自己受着呗。 傅寒打定了主意,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悠然急急忙忙的跑到苏玖染房间把苏玖染弄醒。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 苏玖染睡眼惺忪,看着悠然,只觉得悠然的面容有些模糊。 “我好困,让我再睡会。” 第二十八章 傅寒的计谋 “小姐,别睡了,将军府来人说将军夫人身染重疾,老夫人知道后叫你赶紧去趟将军府。” “你说什么?” 苏玖染一个激灵从床上起身,换上衣服,也顾不得梳妆打扮,骑了马就直接去了将军府。 苏玖染火急火燎的赶到将军府,却见谢潇婉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傅寒练武。 谢潇婉看着苏玖染傻站着发愣,竟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玖染,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丢了魂似的。” 傅寒闻声看过去,不由得打趣到。 “不是说义母身染重疾……” “若不随便说个慌,估计等会你就得出京都回老家了。” “那义父你也不能拿义母来撒这个慌啊,多不吉利。” “别怪你义父,这主意是我给他出的,我乐意。” 听谢潇婉说这话,苏玖染竟无言以对,反正苏玖染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也见怪不怪了,傅寒停下,满脸笑颜。 “她自然乐意,毕竟是要留住自己中意的儿媳妇。”傅寒说的极小声,谢潇婉和苏玖染只觉得他在嘀咕着什么,就是没听清说的话。 “义父,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等会就叫人去宰相府说一声,说你义母需要人照顾,就把你留下了,你过几日再回去,到时候老夫人就该把回老家的事忘得差不多了。” “走,玖染,义母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话间,谢潇婉就拉起苏玖染的手,回屋里去了,一连好几天,苏玖染都在将军府,苏沐城夫妇以及被老夫人遣来看谢潇婉的人,都以谢潇婉病重,不宜见客为由被拒之门外,苏玖染不禁感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过了四五日,苏玖染才回了宰相府,老夫人就只是问了些谢潇婉如何如何的话语,全然没有提及苏玖染择婿的事,苏玖染暗自欢喜:成了。 苏玖染免得老夫人担心,就同她说谢潇婉已经好全了,自己这才回府的,老夫人听了也就没再多问,而是让苏玖染回院里好好休息。 又过了三个月,前线传来战报,傅晔手刃蒙易,蒙易死于战场,息国打赢了这场仗,不用一月,太子就能率将士们回到京都。与此同时,北凉易主,政权回到拓跋家手中,拓跋瑜为北凉王,递求和书,希望能与息国友好往来,并承诺,拓跋家掌权时期,绝不会让北凉侵犯息国方寸土地。 京都沉浸在喜悦之中,一时间,顾修的威望深入百姓心中,傅晔也因这次战事,扬名息国。 京都一处,马车上不知坐的是何人,车窗半起,露出部分面容,却依旧看不清是谁,只见马车外有人作揖同马车里的人说着什么。 “主子,人已经派去了。” “记住,本王要他没有再回京都的机会。” “属下明白。” 没一会儿,马车起步,而同马车里说话的那人却没有一同离开,而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随后消失在了人海里。 而远在京都之外的顾修,还不知道自己即将会面临什么。 营帐内,众人退去,只留下了傅晔,顾修坐于主座,起身,来到傅晔跟前。 “傅晔,你可愿意留下,陪本太子一起,坐看息国山河。” 入了朝堂,傅晔会成为谁的人,顾修不得而知,顾修爱惜傅晔的才能,希望傅晔能为他所用。 “属下定不辜负殿下的信任。” 近两年的战事,顾修在傅晔的眼里,不仅仅是太子,更是能与众人同甘共苦的战友,亦是不轻易放弃将士性命的好将领,更是民心所向的未来的君王,如果说傅晔愿意入朝为官,那么他愿意拥立太子,不为别的,只为傅晔认定了顾修会是个好君王。 大军的胜,班师回朝,却在半月后回朝途中遇伏,伏击之人目标显而易见,是冲着太子顾修来的。 顾修趁着大军整顿,和傅晔一起去了离军队不远处的山林,只因听附近的百姓说林中有罕见的珍贵草药,可治愈受伤留下的疤痕,顾修一直记得傅晔为救他,心口处留下的狰狞的伤口,一个男子,身上有疤并算不得什么,可顾修却执意要去,傅晔想起苏玖染的伤口,也就随了顾修,去了山林,却不成想会遇伏。 “殿下,这些人交给我,殿下请放心离开。” 傅晔让顾修先离开,自己同刺客打了起来,但顾修并没有听傅晔的话,丢下傅晔离开,而是加入了搏斗之中,凭两人的身手,避开僵持打斗,而是找机会离开并没有什么难处,可刺客们在顾修和傅晔想要逃离的时候使用了暗器,其中有一个暗器射中了顾修的腿,正当刺客想要趁机取了顾修和傅晔性命的时候,白衣带着人赶到,刺客见寡不敌众便匆匆逃离了。 白衣替顾修检查伤口,却发现伤口有中毒迹象,这毒性同之前苏玖染中的毒分毫不差,是同一种。 傅晔将顾修亲自背回了军队驻扎的地方,白衣将顾修的伤口处理妥当,便将傅晔叫出了账外。 “先生,不知殿下伤势如何?” “他中的毒同上次苏玖染中的毒,分毫不差,上次替苏玖染解了毒后,我去研制了一些解药,如今我替他清了毒素,并无大碍,只是这一路,恐怕不太平·······” “先生的意思是,这些人同上次刺杀殿下的人是同一人指使。” 白衣点了点头,她早就明白了,帝王之家,唯有胜者能成就霸业,而更多的是权势之争的手足相残。 “如今刺杀不成,那人定不会就此罢手,当早做打算。” “多谢先生指点。” 白衣示以微笑便离开去准备汤药了,傅晔则回到账内亲自照顾顾修,许久,顾修醒来,傅晔就同顾修商量对策。 “殿下,此次这些刺客有备而来,我们不得不防。” “本太子明白,身居高位未必能够安枕无忧,这便是帝王之家,逃不掉,避不开。” 顾修自小就明白了,不管是不是太子,身在帝王家,随时都要面临着生命危险,他厌倦这一切,可是厌倦这一切又能怎样,他放过自己,可是命运未曾想过放过他。 顾修的母亲是当今皇后,他是嫡皇子,他一出生就被冠上了太子的名号,从他出生的那刻起,他就属于这息国社稷了。 多次被刺杀,顾修便明白,唯有强者,才能在这帝王之家存活下去……… “殿下,我有一计,不知殿下可否愿意一试。” “但讲无妨。” 傅晔将自己的计划详细的告诉顾修,顾修觉得可行,想着可以试试,就这样,很快,穿出了消息,太子顾修遇刺,双腿已废……… 原来傅晔的计划是想通过谣言来引出幕后黑手,当今太子是个残疾,这样一来,又有多少人能继续按耐着心思,没有动作呢。 消息没出三五日,便传回了京都,苏玖染正在院中饮茶,想着再过不久又能同傅晔一起去骑马射箭了,心中欢喜。 “小姐,出事了。” 悠然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回来,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苏玖染给她递了一杯茶过去,让她喝口茶缓缓再说,悠然却将茶水推开。 “小姐,军中传回消息,太子遇刺,虽无性命之忧,但中了暗器,暗器上有毒,毒未能及时清除,双腿已废,将来只能……” 哐当一声。 苏玖染手中茶杯掉落,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悠然,定是误传了,亦或是你误听了,这绝对不可能的。” 苏玖染强颜欢笑,悠然也希望是自己误听了,可京都传的沸沸扬扬,不像是假的。 “小姐,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京都,不可能有假。” “不会的,前不久才得胜,如今怎么可能会出事,这不可能……” 苏玖染嘴里嘀咕着,慢慢起身回了房间,将门锁上了,苏玖染早在一天前就收到了临云阁的消息,说顾修废了双腿,可她一直不相信,如今消息传遍京都,她还有什么理由不信,她默默的哭了,没敢哭出声,她在为顾修担忧,她怕顾修就此一蹶不振,再与王位无缘,亦怕还有歹人趁此机会去了结了顾修性命,有太多太多的担忧…… 大王爷顾霆府上,顾霆正欣赏着侍妾新学的舞曲,不亦乐乎。 “主子,是属下无能,没能要了他的性命。” “无妨,废了双腿,与要了他的性命已经没有区别了。” 刺杀顾修的人是顾霆派去的,他一直对自己的父皇心有不满,明明他才是皇长子,明明他也同顾修一样的用功和出众,可只因为顾修是皇后嫡出,自己的母妃只是皇贵妃,便要居顾修之下,他不服,多年来一直筹谋着,要将皇位从顾修手上夺回,如今好了,世人怎会接受一个残废的太子…… “好~” 顾霆看着侍妾拍手叫好,不知是那侍妾的舞曲当真跳的惊艳,还是因为知道了顾修已成残废之事而拍手叫好。 顾霆走向那侍妾,将她拦腰抱起,惹得那侍妾一阵娇羞。 “王爷~” “你个小妖精,看本王今日怎么收拾你~” 那侍妾的一声王爷叫的酥软,顾霆直接将她抱回了房内……… 第二十九章赐婚 一个月后,太子顾修回到京都,皇上对战功显赫的臣子一一赏赐,傅晔被封为镇北将军,另赐府邸,傅晔是息国头一个还未成家就被皇上封府别住的年轻将军,这年他未及十七岁,却已经成为了息国人人称颂的年轻有为的将军。 而太子并未要何赏赐,皇上体恤太子,下旨为他遍寻名医,期间有大臣上奏章皆是请皇上废了太子,另立皇子为太子,皇上不予理会。 太子宫中,太子卧于榻,傅晔坐于不远处的桌前。 “殿下,查出来了,似乎与大王爷脱不了干系。” “如今朝堂之上如何了?” “皆是联名废了殿下太子之位的奏请。” “父皇的意思呢?” “皇上并未理会。” “联名者都有哪些,你可都记得?” “工部尚书为首······” “若我没记错,这工部尚书似乎是大皇兄侧妃的父亲。” “正是。” 顾修从床上起身,下床走动,与常人无异。顾修与傅晔相视一笑,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工部尚书李大人,近几年仗着自己与皇室沾亲,没少受贿,傅晔早就将其受贿的证据搜集齐了。 第二天,便传出了工部尚书因受贿获罪的消息,一时间众大臣皆与他划清界限,免得自己受牵连,傅晔正在将军府,习武练剑,傅寒刚从军营回来,总觉得工部尚书的事,跟自家儿子有关系。 “老三,工部尚书李大人的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我干的。” 傅寒听了傅晔毫不避讳的说出这话,急忙用手捂住傅晔的嘴。 “臭小子,有能耐了,长本事了是不是,说话也不知道避讳。” 傅晔将傅寒的手扯了下来。 “您若不问,我也不会说,哪里还有避讳不避讳的。” “好你个臭小子。” 傅寒做出一副要揍傅晔的架势,手都抬得老高了,手还没落下,就听见苏玖染的声音。 “义父,阿晔。” 傅寒回头看了看刚进门的苏玖染,颇有无奈。 “你要做什么,爹都不拦着,但记着,少言总是好的,今天看在玖染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傅寒留下这话就回屋去了,苏玖染来到傅晔身边,看着傅寒离开的背影,不禁打趣。 “怎么?又惹义父生气了?” 傅寒勾唇一笑,哪里是惹他生气,明明是他自己气自己。 “没,今日怎么有空来寻我?” 苏玖染这才想起来这次来找傅晔的目的,为了傅晔的新宅子。 “阿晔,皇上赐了你新宅子,你怎么还没搬过去啊。” “你是不是傻,皇上是赐了宅子给我没错,可还没弄好,怎么搬?再说了,我两个哥哥都成家了,又常年镇守要塞,很少在家,我挺不想搬的。” 傅青和傅松早些年就成了家,只是因为需要镇守边关便常年不在家,后来两个嫂嫂也跟着去了,家里就冷清了不少,若不是皇上赐了宅子给傅晔,傅晔还真没打算搬离将军府。 苏玖染狠狠的打了一下傅晔,傅晔直喊痛。 “你知不知道你也是习武的,下手能不能轻点,你看哪家的千金小姐如你这般,不知轻重。” 苏玖染立马揪起傅晔的耳朵。 “阿晔我告诉你,就算你被封了什么镇北将军,你还是我的阿晔,我想怎么收拾你都可以,你最好少惹我不高兴。” “痛痛痛,知道了知道了。” 苏玖染和傅晔遇到一起,简直就是没长大的孩子,虽说傅晔一直被苏玖染欺负,可是如果可以,傅晔希望自己能被苏玖染一直欺负下去。 “这是我昨日画的,你之前不是说不知道如何摆弄你那新宅子吗?我就寻思着,给你琢磨琢磨,就随意画了,你若是喜欢就可以按照这个来置办你的新宅子。” 苏玖染将她画了好几日的布局图交给傅晔,傅晔看也没看就直接让林墨将布局图交给负责建新宅子的人。 “你都不看看?若是不喜欢可以再改的。” “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傅晔盯着苏玖染,竟让苏玖染有些不好意思,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将军府。 几家欢喜几家愁,顾霆因为工部尚书的事,没少遭那侧妃李氏闹腾。 “王爷,您一定要救救我爹,我爹可是为了您才落得如此下场。” 李氏哭腔不止,梨花带雨的拉着顾霆的衣角,求着顾霆救她入了狱的爹爹。 李氏本就有几分姿色,也正因为如此,当初顾霆为了笼络工部尚书,才会将她纳为侧妃,自工部尚书入狱,李氏闹腾不止,倒让顾霆生了厌恶。 “够了,你爹那是为本王办事?他私相授受,中饱私囊,纵使本王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是有人拿你爹杀鸡儆猴,让朝中臣子们都看得明白。” “可是王爷……” “若还想在王府呆着,就好好做你的侧妃,再不要与你母家有往来。” 顾霆警告李氏,甩袖离去,徒留李氏一人哭倒在地。 “我总算明白了,在这皇家,娶妻纳妾都是为了权势,若是有朝一日沦为了废弃的棋子,谁还会管你死活。” “您快别说了。” 李氏的贴身丫鬟,怕李氏再这么说下去要出事,就将李氏扶回屋里去了。 顾霆心烦意乱的出了府,想要去寻个开心,解解心中烦闷,正要走进酒楼却见有人正在奋力追赶一个小贼,却怎么也没有追上,那小贼逃脱之际却跪倒在地,顾霆看得很清楚,是有人用石头当作暗器,将小贼拦下。 顾霆顺着石子砸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位女子手中还握着另外一颗石子,怕是想着一颗没能解决小贼,便再丢一颗。 小贼束手就擒,被拉去官府见官去了,顾霆则对那个女子产生了兴趣,命贴身侍卫去查那人是谁。 没多久,顾霆在酒楼吃着酒食,贴身侍卫高扬将查得的结果告知顾霆。 “方才出手的那位小姐,是宰相府千金,傅寒将军的义女。” “宰相府的千金?竟不知宰相府的千金竟长的一副倾国倾城之貌,还会些拳脚功夫,有趣。” 宰相苏沐诚,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是皇上最为信任的臣子,曾有谣言称:若有皇子能得宰相府相助,离皇位也不过一步之遥。 工部尚书这颗棋子算是废了,顾霆只能另寻棋子,虽说朝中拥护他的也有不少臣子,可若是想万无一失的夺得皇位,需要像苏沐诚这样举足轻重的臣子,才能万无一失。 顾霆打定主意,第二日上朝就像皇上提出要求娶宰相府千金的奏章,碰巧傅晔为了准备去宰相府提亲一事未去上朝,并不知情。 知子莫若父,皇上怎么会不知道顾霆打的是什么主意,却也没有理由回绝,顾修听闻此事,命人将他抬到大殿之上。 “父皇,儿臣倾慕宰相府千金已久,望父皇成全。” 倾慕?顾修和顾霆一样,都是为自己铺路,并没有倾慕之说。 皇上坐于龙椅之上,有些苦恼。 “你能兄弟二人皆想求娶宰相府千金,这当如何是好?倒真叫朕有些为难了。” “皇上,臣女生性顽劣,怕辱了太子与王爷的脸面。” 苏沐诚心疼两个女儿,苏玖玥尚未及笄,还是个孩子,苏玖染又心地善良,实在不适合这宫中的尔虞我诈,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是哪个女儿,他都不愿意让她们受苦。 “宰相大人严重,令爱颇负盛名,得之为妻是本王的荣幸。” 顾霆知道苏沐诚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推辞,顾霆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父皇,儿臣有一办法,不如将儿臣与皇兄的心意传达至宰相府,至于宰相府千金择谁为婿,全由宰相府千金做主,结果如何,儿臣皆无怨言。” “儿臣认为,太子提议,甚好。”顾霆自以为顾修已是身残,胜券在握,同意顾修的提议。 就这样,退了朝,皇上下旨将此事传达,苏沐诚和傅寒两人一同出了宫,心里焦急万分。 “沐诚,如今可如何是好?”傅寒和谢潇婉一直都把苏玖染当作亲生女儿看待,如今的局势,大有逼婚的意思,可是这是皇家的意思,苏沐诚和傅寒也没有办法。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玖染受半分委屈,她本就不是我亲生的,更不该将她牵扯进来,就让玖玥……” 苏沐诚说不下去了,两个都是自己的女儿,换了谁也做不了割舍。 “唉,也怪傅晔这小子不争气,要是能早点上你家提亲去,也不至于出现今日这样的局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傅晔打小就喜欢苏玖染,两家的人都以为会结为亲家,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苏沐诚想起今日没有在朝堂之上看见傅晔的身影,倒有些纳闷了。 “傅晔人呢?今日怎么不见他?” “一大早就出了府,也不知去忙活什么了,连早朝也没来上,别提他了,越提我越气,都怪他不争气……” 傅寒同苏沐诚道了别,便气呼呼的走了,想来是要回家收拾那不争气的傅晔了。 如今木已成舟,苏沐诚也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回府了。 第三十章 傅晔迟了一步 宫里已经先苏沐诚一步到宰相府传过话了。 苏沐诚到家时只见老夫人和叶梓萱一脸愁苦的模样,而苏玖玥则在一旁哭闹不止。 “娘,女儿不嫁,那大王爷妻妾成群,女儿若是嫁过去了,保不准要受多少苦;那太子,如今已是身残之人,女儿………呜呜呜呜……” 叶梓萱也很为难,可这是皇命,皇命难违啊。 叶梓萱将苏玖染抱在怀里安抚。 “玖玥乖,皇命难违,这不是我们家能左右的啊。” “玖玥还未及笄,这皇家怎么就将主意打到了我们苏家的头上。”老夫人气愤至极,这皇家哪里是真心想娶,不过就是皇位之争,殃及无辜罢了。 苏沐诚踏进大厅,第一次觉得步子竟然那么沉重,重到让他难以跨过那道门槛。 “娘,夫人,我打算就让玖玥出嫁……”苏沐诚终是作出了选择,他不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苏玖染是无辜的,不该被卷入。 “爹……女儿不嫁……” 苏玖玥哭的更加伤心了,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无论是嫁谁,都难抉择,如今这局面,明则娶妻,暗则权势之争,若嫁的是宰相府养女苏玖染,保不准其中没能如愿的那一位会大做文章…… 这样的决定是不忍心苏玖染卷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是为了不给任何人留下为难宰相府的把柄。 苏玖染的到来打破了屋里的沉默。 “祖母,爹,娘,女儿愿意出嫁。” 众人抬眸,看向苏玖染,只见苏玖染浅笑安然。 “女儿是苏家长女,玖玥还未及笄,理应女儿替苏家分忧。” 苏玖染向来懂事,她也看得明白,如今的局势,可她愿意,她自幼爱慕太子顾修,如今能如愿嫁给顾修,又能替苏家分忧,她也算是得了善终。 大王爷和太子同时提出求娶宰相府千金的请求,不过就是为了巩固势力,若是选择了大王爷,太子顾修如今正是风尖浪口上,将很难保住太子之位,苏玖染是有私心的,她不仅仅是为了苏家,更是为了帮助她的意中人顾修。 “玖染,你可想清楚了,一入宫门深似海,再没有回头路。”苏沐诚又说道。 “爹,女儿想得很清楚,女儿自幼爱慕太子,女儿愿意嫁他。” 苏沐诚越发惊讶了,自幼爱慕?这不像是苏玖染会说出的话,苏玖染也不再隐瞒,道出了实情。 “女儿六岁那年遇刺,爹爹派了好些人也未查出是何人所为,那一次女儿得以保命,是太子救了女儿,女儿知道,这一次不仅仅只是婚嫁那么简单,宰相府向来不拥护谁,如今这局势,是在逼爹爹做选择,爹爹明白,这是避免不了的,所以女儿愿意出嫁,嫁给太子,也算了了女儿一个心愿。” 顾霆心思深沉,少了像顾修一样的仁德之心,如果说要苏沐诚选择,苏沐诚会选顾修,可顾修如今身残,苏玖染嫁过去,肯定要受不少委屈。 “可是玖染,如今太子已经……” “爹,女儿明白,爹是不想女儿受苦,可女儿也明白,爹爹更看重谁成为将来的君王,女儿不悔。” “你说说你,若是早些同祖母回老家,结了亲,宰相府就可以以玖玥尚小为由,驳了去,也不至于你受这份委屈。” 老夫人略有哭意,拉着苏玖染的手,懊悔不已。 “祖母,这是玖染自愿的,不委屈。” 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既然已经拿定主意,苏沐诚派人去宫里回了话。 苏玖玥却不知为何,哭的更加伤心了,怎么也劝不住,最后苏玖玥跑回自己院中去了,苏玖染随后也离开了。 苏玖染本来是打算去将军府同傅晔分享自己心中的欢喜,还未出门就看见傅晔在门外站着。 “阿晔,我终于得偿所愿,要嫁给他了。” 傅晔本来是打算提亲的,聘礼都准备好了,却在进了宰相府后,听下人说了今天的事,不免紧张,他怕苏玖染会主动提出要嫁,果不其然,苏玖染得偿所愿,傅晔终是来晚了一步。 傅晔不说话,苏玖染看向他身后的礼品,心中疑惑。 “阿晔,这是?” 这是为了求娶你准备的聘礼啊!这句话傅晔终是没有说出口。 “得知阿姐要嫁给太子,故而备了些礼物给阿姐,权当是我送你的一些嫁妆吧。” 傅晔不再叫苏玖染为染染,而是阿姐,苏玖染会成为太子妃,傅晔对苏玖染的感情也不会再有可能,那便守着本分,守着她,唤一声阿姐,换一个身份继续护着她。 “阿晔,你终于肯叫我阿姐了,今日是真的高兴,本想去将军府同你分享,你倒先来了,还愿意叫我阿姐,你知道吗?从记事开始,我就希望你唤我阿姐,像玖阳一样。” 傅晔苦笑,从小到大,喜欢苏玖染,都只是他的事,苏玖染不知情,他也从未说出口。 “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傅晔匆匆逃离,将原先准备的聘礼当作是送给苏玖染的嫁妆留在了宰相府,苏玖染却真的以为,这是傅晔给自己道喜来了,从未想过,这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满心欢喜来求娶心爱姑娘,准备的聘礼。 傅晔回到将军府,迎面而来的是傅寒的斥责。 “今日为何不去上朝?早些时候你干嘛去了?你可知今日皇上下了旨意,要宰相府嫁千金,苏玖玥尚小,只可能是玖染出嫁,好好的姻缘竟让你……” 傅寒觉得骂不解气,还想上手,却被谢潇婉拦了下来,傅晔也不搭理人,回房间去了。 谢潇婉看着傅晔落寞的身影,心疼不已。 “夫君,阿晔今日没去上朝,是去准备聘礼去了,阿晔今日是去提亲的,如今他这副模样回来,想来是晚了一步,他心里也难受着,你就别再说他了。” 傅寒错愕,他确实是冲动了些,如今这样的局面,傅晔比谁都难过。 “唉,只能说玖染与我们将军府无缘,是我们家老三没那福气。” 傅晔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任谁叫他也不理会。 第二天便自行请命去了北疆,北疆不算是富足之地,可它却又极其重要,是息国的一处重要的地界,若是北疆被攻破,那么息国也就极有可能被层层攻破。 傅晔的才能有目共睹,这些年来,镇守北疆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终是难以胜任自行请命回京,鲜有人自愿前往北疆,生怕有个差池,如今傅晔主动请缨,皇上自然乐意至极,当场应允,傅晔不日奔赴北疆。 下朝后,傅寒傅晔父子二人一起回到将军府。 “新府邸刚落成,你就要走了,怕是来不及看一眼。” “爹,我只是想离京都远些,等静下心来,就会回来,不必挂念。” “北疆极其重要,你无非是想让自己没有闲暇的时间,去想这些让你不愿意接受的事,你可想好了什么时候走?” “就今夜吧。” 傅晔想着趁夜色离开,谁也不用道别,他想走的远远的,心中的失落或许会少些。 “玖染那边……” “她新婚之日,还请爹替我送上薄礼,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已经交给娘了,只是今后不能常伴爹娘左右,是儿不孝。” 傅寒不知该如何劝慰傅晔,无奈的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夜里,傅晔和林墨趁着夜色悄悄出了城,前往北疆。 等苏玖染知道这个消息时,傅晔已经离开了京都,而圣旨也到了宰相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宰相府千金苏玖染温良贤德………” 苏玖染没听进去圣旨的内容是什么,她一心想着为什么傅晔不告而别,直到送走了宫里传旨的公公,苏玖染还心不在焉的。 “小姐,该去准备了。” 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吗?要准备些什么?苏玖染被阿绫的话弄得有些迷糊。 “准备什么?” “小姐莫不是糊涂了,刚刚宫里传旨的公公可是说得清楚明白,三日后大婚,小姐要入宫为太子妃了。” 苏玖染刚才确实没有认真听那圣旨,三日后大婚?竟不想会这么快。 “我还真没仔细听。” “宫里派了女官来,来教小姐学习宫中礼仪,还有几位是来给小姐量身做嫁妆的,时间是仓促了些,所以小姐快些去准备吧。” 新婚前三日,苏玖染跟着皇后娘娘派来的女官学宫规,苏玖染聪慧,学的也快,新婚至,宫规也学了十有八九。 苏沐城夫妇想着进宫不能没个贴心的人,决定让阿绫和悠然陪嫁到宫里去,这三日是苏玖玥最不闹腾的三天,没来找苏玖染的麻烦。 没人知道苏玖玥这三日以来,都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没有进食,下人们都琢磨不透苏玖玥这是怎么了。 出嫁前夕,苏玖玥来到苏玖染的院子里,拿了自己所有值钱的首饰给苏玖染,没说什么,留下东西就走了,悠然打开一看,满满当当的全是金银钗饰。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不仅没来找小姐的麻烦,反倒送来这一匣子的首饰。” 悠然不解,这是太阳要打西边升起了? 第三十一章 原来他腿没事 “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姐妹间的小打小闹总归有停下的时候,如今小姐出嫁,二小姐应该也是不舍的,只是任性惯了,说不出不舍罢了。” 阿绫将苏玖染的嫁衣提前准备好,拿到了苏玖染的卧房里,看着悠然一脸懵的拿着首饰匣子,脸上写满了不解,边走边说给悠然听。 “绫姨说的是,终归是姐妹,玖玥平日里是任性了,不过却从未伤害过我,悠然,你不必一副吃惊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什么给吓的。” 悠然不理苏玖染的玩笑,而是将苏玖玥送来的东西替苏玖染妥善保管好。 第二日,太子顾修与宰相府千金苏玖染,大婚,普天同庆。 京都张灯结彩,宰相府宾客盈门,苏玖染一身嫁衣,坐在自己的房中,两只手不自觉的握在了一起,她终于要嫁给她爱了十多年的人了,六岁相遇,便一眼万年,到如今要嫁做太子妃,整整十一年,苏玖染将顾修放在心尖整整十一年,没有丝毫改变。 吉时到,太子顾修虽是被人抬着的来的,但至少也是亲自来接新娘,也就是未来的太子妃苏玖染。 苏玖染上了花轿,太子却命人将他扶到马上,他要骑马回宫,众人相劝,如今殿下的身子不宜骑马。 顾修却只说了一句:“本太子的太子妃,该有的殊荣都要有,身为她的夫君,本太子自然不能让她遭受非议。” 京都百姓皆道,苏玖染嫁的如意郎君,怕众人非议,说苏玖染嫁的是身残之人,竟不顾安危,骑马迎亲。 “这宰相府大小姐可真是好福气,嫁入了皇家,如今这般来看,太子殿下应该是将大小姐放在了心尖上。” “宰相府大小姐,人美心善,嫁的良人,也是应该的。” “息国能得此太子妃,将来太子承皇位,宰相府大小姐母仪天下,是皇家幸事,也是我们息国百姓之大幸。” “说的是,说的是。” 十里红妆,京都百姓站立两侧,为苏玖染送行,这是苏玖染平时行善,积的善德。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皆是祝福苏玖染。 宫中宴会自然是少不了,苏玖染被接入宫中,行了该行的礼数,被送回了太子的宫中,而太子则在宴会之上,一时脱不开身。 夜深,太子被人抬回婚房,众人走后,屋里只剩下苏玖染和顾修,苏玖染想着顾修行动不便,起身就要去搀扶,谁知顾修却避开了,随手将苏玖染的红盖头扯了下来,不仅如此,当着苏玖染的面,顾修站了起来。 “殿下的双腿没有废?” 苏玖染有些惊讶,竟也没有思量便将话说出了口。 “很失望吗?” “不是,妾身是为殿下感到高兴……” 苏玖染再次靠近,顾修却再次避开。 “娶你并非本太子的本意,本太子心悦之人想娶之人是你的妹妹苏玖玥,只是苏玖玥尚到婚嫁年岁,大皇兄又有意拉拢你宰相府,本太子才被逼无奈娶了你。” 苏玖染只觉得自己身体已经麻木,再也听不进去什么?顾修娶自己不过是为了自己顺利登基的助力,这些苏玖染是知道的,可为什么听顾修说出来,心口处会那么痛。 苏玖染微微抬眸,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一身红衣竟显得格外刺眼。 “殿下放心,臣妾自当守好本分,绝不会越矩。” “你知道就好。” 那一夜,苏玖染新婚,顾修与苏玖染和衣而眠,顾修没有碰她,与她同睡一榻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想落下把柄。 第二日,顾修临走时,将他命叶泽寻来的落了红的白帕子丢下给苏玖染,苏玖染看后苦笑,她嫁了心悦之人又如何,他的心里没有她。 苏玖染按宫中礼数去给皇后娘娘请了安,便回了自己的宜春宫,顾修说过,交了帕子也就当交了差事,没什么事不想看到苏玖染,以后苏玖染就住在宜春宫。 “小姐,为何新婚却不见你脸上带有喜色?反而有些不高兴呢?” 悠然那丫头,心直口快,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一旁的阿绫扯了扯悠然。 “悠然,该改称太子妃了,别让人听了去,又该说了。” “绫姨,没事的,你带悠然去收拾收拾,准备回门需要的东西。” “是。” 阿绫做事稳重,进了宫不比在宰相府,做事皆是小心翼翼,行了礼,就带着悠然下去了。 宜春宫有一棵梨树,只是如今快要入冬了,梨树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苏玖染看着梨树想着昔日在将军府习武练剑的场景,将军府中也有几棵梨树,梨花开时,最是惊艳。 苏玖染看着眼前的梨树,倒有些怀念起从前,也不知道傅晔如何了…… 傅晔其实没有直接去北疆,而是沿途调查了一番,此次他去北疆也是顾修的意思,北疆这些年一直换人镇守,并不是难以胜任,而是顾霆安插了人,顾霆是大皇子,虽不是嫡出,但也是皇长子,他的目的一目了然,想要一步一步的靠近皇位。 北疆是重要之地,不能丢,自然也不能让顾霆把持住,顾修信得过傅晔,才将傅晔派了去,就是想要坏了顾霆的计划。 北疆附近有几处富裕之地,每年收成要比其他地方高出几倍,但因人口少,朝廷并没有重视,直接将那几处地方交给北疆管辖。 傅晔和林墨两人,到了北疆地界,去了附属北疆的那几处地方,人口确实是有些少,但环境不错,适合发展农业,也亏的这里的人勤奋,才没将这样好的地方荒了去。 傅晔心中却有了些主意,朝廷会拨军饷给北疆,这些地方上交的可以说有朝廷军饷的三分之二,以往年这些上交的税收不知道被顾霆的人贪污了多少。 如今傅晔新官上任,自然不会再让这些税收不明不白的消失,他想用这些暗地里操练兵马,一支不会让人知晓的军队,傅晔有此想法,不是什么狼子野心,他只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留个保障,至少将来能为苏玖染做些什么? 傅晔回忆种种,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喜欢上苏玖染,也想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苏玖染。 可能是苏玖染奋不顾身跳进水塘救苏玖玥的时候,可能是自己被责罚时,苏玖染拦下傅寒,并给自己糖葫芦吃的时候,也可能是苏玖染慢慢变强,甚至成立临云阁的时候,也可能是苏玖染一心为民,心善的时候。 喜欢苏玖染的时候太多,理由也太多,竟找不出放弃喜欢苏玖染的任何理由。 傅晔无奈,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劫吧,心甘情愿为了苏玖染故步自封,画地为牢。 “公子,临云阁的消息。” 林墨将刚收到的字条交给傅晔,是白衣的。 白衣告诉傅晔,苏玖染一切安好,除此之外,是临云阁的人查到,顾霆私自练兵,私养了一支军队,若是皇宫以为的军队无法及时赶到,足以引发一场叛乱。 傅晔将字条紧握,顾霆是早就打算了,如果顾修将来顺利登基,顾霆就会寻找机会发动叛变,私养军队?竟掩饰的如此好。 “太子那边可有消息?” “回公子,太子殿下并未传来任何消息。” “你命临云阁的人,多留意太子妃的消息,无论好坏,我每日都要知道她的情况。” “是。” 随后傅晔和林墨混入北疆军队之中,想要试试如此能否找出顾霆的人。 傅晔和林墨混入军中,军中士兵简直溃散不堪,全无士气,真不知每年上报给朝廷的究竟都是些什么,竟有脸吃朝廷的军饷,一连两日,傅晔和林墨一无所获。 傅晔只好作罢,拿着圣旨上了任。 傅晔上任当天,刚好是苏玖染回门的日子。 顾修随便寻了一个理由,让苏玖染自己回宰相府,苏玖染也明白,顾修是不想陪自己回门罢了。 罢了罢了,本就是苏玖染一厢情愿,她又怎么会强求?如今她能做的也就是做个安分守己的太子妃,随了他的愿,也算是报答了六岁那年的救命之恩。 苏玖染不想太过张扬,就只有阿绫和悠然随着她回了宰相府。 老夫人一早派人命厨房准备,准备了许多苏玖染爱吃的,苏玖染刚回到宰相府,就见老夫人命人将早就准备好的膳食呈上来。 “祖母,吃不了那么多的。” “宫里虽好,却终究比不过家里,家里有爹娘,有祖母,有弟弟妹妹,在宫里却只能做一个守着本分的太子妃,想来你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吃,今儿个,难得回来,就放开了吃,这是家里,没人说你。” “玖染,来,这是娘亲手做的,你许久没尝过了,快尝尝。” 是红烧鲫鱼,苏玖染最爱吃的一道菜,苏玖染烧的一手好菜的厨艺,都是跟叶梓萱学的,一时间,苏玖染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可却没有表现出来,她不想爹娘和祖母为她担心。 “嗯,好吃,娘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第三十二章 七皇子顾毅 “你这孩子,就知道哄娘开心,来,多吃点。” 叶梓萱说话间,又往苏玖染的碗里夹了不少菜。 一家人其乐融融,美好的时光总是容易悄然无声的结束,苏玖染见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宫了,同苏沐诚夫妇道了别就要回宫了。 老夫人在不久之前就回了自己的院里,苏玖染怕扰了老夫人清净,临走时就没再去老夫人院里道别。 苏嬷嬷则将老夫人送回院里后,就一直在宰相府大门口候着,见苏玖染出来就上前同苏玖染说了些关于老夫人的情况。 “小姐,老夫人身体越发的差了,老夫人最惦记的就是小姐你,还希望小姐有空了,常回府里陪陪老夫人。” 苏玖染只记得祖母的身体一向都很好,“祖母怎么了?大夫可来看过。” 苏嬷嬷听了苏玖染的话,一时没忍住,用衣襟擦了擦憋在眼眶里的泪水。 “之前小姐去岭南一带没多久,老夫人就生了场病,大夫说老夫人那是大限将至,也就在这几年了,老夫人最放心不下小姐你,才会在小姐一回到府里,就给小姐张罗亲事。” 苏玖染听到这个消息,难以接受,祖母看着那么健朗,怎么会·····大限将至····· “苏嬷嬷,我记下了,还请您照顾好祖母。” 苏玖染叮嘱了苏嬷嬷几句就回宫里去了,苏玖染回到宜春宫,吩咐悠然去临云阁找白衣,让白衣去给老夫人瞧瞧,就让众人散去,自己回房去了。 苏玖染推门而入,只见房内站了一个人,苏玖染着实受了点惊吓,再仔细看时,发现站着的人是顾修。 “参见殿下。” “母后让你明日去趟凤鸾宫。” 凤鸾宫是皇后娘娘住的宫殿。 “是。” 苏玖染径直走向桌前,没再同顾修说什么,顾修倒觉得自己被无视了,不知怎么的,顾修就自己生气甩袖离开了。 苏玖染还再倒茶的手悬在半空,这是苏玖染替顾修倒的,苏玖染苦笑:这么······厌恶我吗? “太子妃~” 门外传来阿绫的声音。 “绫姨,进来吧。” 阿绫端着一盘芙蓉糕进了屋。 “这是夫人亲手做的,我们离开的时候,特地让我拿回来,说是回到宫里了,再拿出来给你吃,免得你贪嘴,饭后吃多了积食。” 苏玖染拿起一小块放到嘴里,又拿了一块喂给阿绫,阿绫推辞说不吃,苏玖染的手就一直悬着没有放下来的意思,阿绫拗不过,吃了苏玖染手里的那块芙蓉糕,苏玖染便开心的像个孩子。 天色渐晚,悠然也回来了。 苏玖染等的有点乏了,竟用手撑着就睡着了,悠然回到宜春宫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苏玖染用手撑着下巴,在桌前打着盹,桌子上摆着还装有三四块的芙蓉糕。 悠然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芙蓉糕,放在嘴里吃了起来,苏玖染醒来就看见悠然嘴角留着渣。 “你醒了。” 悠然嘴里塞满芙蓉糕,说道。 苏玖染用手帕替悠然擦去嘴角的渣,面露笑容,很是温柔。 “你倒是自觉,知道这是留给你的,回来了就塞得满嘴都是,吃慢些,这些都是留给你的,没人跟你抢。” “嘿嘿,小姐最好了。” 悠然继续吧唧着嘴,吃着剩下的芙蓉糕。 “先生可去看过祖母了?你呢?你有没有被发现?” 悠然将手里的芙蓉糕放下,又努力嚼了好几下,把嘴里的芙蓉糕咽下去。 “没人发现我,我也带白衣先生去看过老夫人了,府里问我,我就说是小姐你,让我带了宫里的御医去给老夫人瞧瞧的,老爷夫人也没有起疑心。” “那我祖母如何了?” “白衣先生让我带几句话给小姐,说是什么日薄西山,让小姐莫要强求,我也没太懂是什么意思。” 悠然说完,又将剩下的芙蓉糕拿起来往嘴里塞。 日薄西山,白衣的意思跟先前给老夫人诊治的大夫说的差不了多少,虽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可苏玖染还是很难过,如今她又成了太子妃,不能时时陪伴在老夫人身边,苏玖染心里五味杂粮。 明天还要去见皇后娘娘,苏玖染一想到这个就有些头痛,都说后宫妃嫔一个比一个能折腾,明日去了皇后那,也不知等着她的还有多少人,后宫妃嫔不是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就是等着看戏。 皇后娘娘和皇贵妃是死对头,如今大皇子又有心争权,这不,前不久若不是顾修明白顾霆的心思,估计苏玖染就要嫁给顾霆了。 次日,苏玖染是在阿绫的叫唤声中醒来的。 “太子妃,太子妃,该起了,今日要去凤鸾宫,得起早些,上个得体的妆容,得多花上些时间,可不能大意了。” “绫姨,让我再睡会儿,就一会儿,还早呢。” 苏玖染抱着被褥还想继续睡,阿绫不允,将苏玖染从被褥中扶了起来。 “你如今是太子妃,明里摆着的也是宰相府的脸面,若今日哪里不得体,旁人不敢说你什么,可就要把唾沫星子都交待在了宰相府,你还是快些起吧。” 苏玖染一听阿绫说的话,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连累了爹娘还有祖母,苏玖染立马打起了精神来。 阿绫见苏玖染起了,就让人去准备洗脸水来,等苏玖染洗漱好,阿绫又将早早就准备好的衣裳给苏玖染换上,又让人给苏玖染上了妆,挽了得体的发髻。 一切准备好,时间尚早,苏玖染便说走着去凤鸾宫,就当活动活动筋骨。 陪苏玖染去凤鸾宫的是阿绫,苏玖染不喜欢有太多人跟着,就没让宫里的人跟了去,总觉得太多人伺候着,苏玖染不习惯。 宜春宫和凤鸾宫还是有些距离的,等苏玖染快要到凤鸾宫的时候,也差不多就到了其他妃嫔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 苏玖染才到凤鸾宫的院中,没来得及进去,就听见几个小宫女焦急的来回踱步,嘴里还不停的喊着:“主子,您快些下来,太危险了。” 苏玖染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约莫有十二三岁的上年爬上了房檐,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 苏玖染也不清楚那人是谁,就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那几个小宫女像是新来的,也认不得眼前的苏玖染就是和太子成婚没多久的太子妃。 “七皇子不知怎的,今日起了个大早,非要爬上房檐去,还不让奴婢们告诉皇后娘娘,如今怎么叫唤七皇子,也不理,也不肯下来。” 说话的空挡,七皇子脚下踩空,从房檐掉了下来,几个宫女吓的,直接瘫倒在地,也是,若是皇子出了什么事,估计这几个宫女也少不了责罚。 苏玖染练过武,眼疾手快,赶紧过去想要接住七皇子,但因走的急了些,没注意脚下的石子,接住了七皇子却没能站稳,苏玖染怕伤着孩子,紧紧将七皇子护在怀里,自己生生的做了人肉垫子。 七皇子没什么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倒是苏玖染,脏了衣裳,左手手腕处也擦破了皮。 几个小宫女还吓的没反应过来,是阿绫上前来,将七皇子扶起来,安抚好七皇子后又赶紧把苏玖染给扶了起来,拍了拍苏玖染身上的灰尘。 “没事吧。” 苏玖染笑着冲阿绫摇了摇头,又走到七皇子的身边,用手摸了摸七皇子的脑袋。 “你为什么要爬上去?知不知道很危险的。” 看着眼前为自己受伤的苏玖染,向来不爱说话的七皇子薄唇轻齿。 “太傅昨日说,站的高了,望得就能更远些了,我就想试试太傅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你可瞧见什么没有?” 苏玖染也没有立马就说什么,而是继续问了句。 七皇子使劲摇头,有些失望。 “太傅说的不一定都是真的,我今日站了上去,望了望,却什么也没望见,除了房檐挨着房檐,就是高高的城墙,再无其他。” 一个孩子,用亲身经历说明了这皇宫的寂寥,一扇扇宫门,一道道城墙,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围住,宫里的人想出出不去,宫外的人却争破了头皮也要进这宫门,做一回金丝雀。 “太傅没有骗你,你今日站上去了,虽看到的都是房檐和城墙,可也望向了更远的地方不是。” “确实如此,平日里都是一方土地,今日倒还望见了好几处宫苑。” “该去请安了。”阿绫附耳说道,这是在提醒苏玖染,别误了时辰。 苏玖染让几个宫女带七皇子下去换身干净的衣服,自己进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苏玖染刚进去,就看见屋里坐满了人,应该是按例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妃嫔,主位上坐着的就是皇后,威严而不可侵犯。 众人看向苏玖染,没等皇后娘娘说什么,皇贵妃倒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苏玖染也不理会,给皇后娘娘请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娘娘对苏玖染倒亲和不少,让苏玖染觉得,皇后娘娘不仅仅有皇后的威严,更有一种慈母的温柔。 第三十三章 喜欢皇嫂 “起来吧。” 皇后娘娘难得的露出笑容来,让在坐的妃嫔们都感觉到了,苏玖染轻易惹不得,一看就有皇后娘娘撑腰。 众妃嫔想想,皇后娘娘撑腰也实属人之常情,当年是苏玖染的娘,当今的宰相夫人救了皇后娘娘一命,皇后娘娘对苏家人不一样也是应该的。 可偏偏就有人上赶着没事找事,就好像皇贵妃。 “呦,太子妃倒真是好架子,好脸面,竟比我们这些长辈还要来的迟。” “是………”臣妾有事耽误了。 皇贵妃怎么可能会给苏玖染解释的机会,打断苏玖染的话,继续挑事。 “还好霆儿当初没瞧上,不然啊,本宫就该头疼了。” 皇贵妃的话一处,明里暗里的意思,都是苏玖染如今能成为太子妃,是因为大王爷没瞧上苏玖染,倒让苏玖染嫁给了太子顾修,好一顿讽刺。 全然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众妃嫔都等着看笑话,没有一个人说皇贵妃的不是。 “娘娘说笑了,臣妾自始自终想要的只有太子一人……” 苏玖染话一出,在场的都明白,不是顾霆瞧不上她苏玖染,是苏玖染不想嫁顾霆。 当初皇上一连去了两道圣旨,要苏玖染自己选择要嫁给谁,没人逼迫,一切尊重苏玖染的选择,这是众所皆知的,如今皇贵妃想要挖苦皇后娘娘,却给自己挖了个坑,着实打脸。 皇贵妃用手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说是发髻乱了,得回宫重梳一个发髻才好,随便找了这么个由头,就离开凤鸾宫了。 众妃嫔们也没有多留,皇贵妃走后,便一一告退离开了。 皇后娘娘这才将苏玖染叫到跟前来。 “来,到母后这里开。” 苏玖染上前,皇后娘娘将苏玖染的手拉住,放在自己手心,苏玖染怕左手腕的伤口被发现,努力将伤口藏好。 “好孩子,你在京都颇负盛名,人美心善,京都百姓无一不称颂,宰相夫妇教出了个好女儿,给本宫教出了个好儿媳。” “母后谬赞了。” 皇后娘娘虽在宫廷之中,可苏玖染的名声也是有所听闻的,皇后以为,一国之后,要能打理好后宫,母仪天下,也要同天子一般需要民心所向。 放眼整个京都,未来皇后的最适合人选非苏玖染莫属,皇后娘娘早就有意想要苏玖染嫁给顾修做太子妃。 本想着等顾修得胜归来就同皇上提及此事,谁知顾修身负重伤,还废了双腿,皇后娘娘怕苏家的人不愿意把苏玖染嫁入宫里,就未曾提起此事。 好在顾修算是争气,没让顾霆白白捡了便宜去,若是让苏玖染嫁给顾霆,当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母后~”门外传来了孩子的叫唤声。 是七皇子顾毅,顾毅让身后的宫女都退下,自己走了进来,看见苏玖染,不知她是自己的皇嫂,竟叫了姐姐。 “姐姐,原来你也在这啊。” 皇后娘娘听了,纠正道:“你不该唤她姐姐,她是你二皇兄的太子妃,你应该唤她一声皇嫂。” “哦~就是前不久,宫里人说的太子哥哥娶的美娇娘,今日一见,确实很美,人也好,我喜欢皇嫂。” 皇后娘娘头一次听顾毅说那么多话,平日里,顾毅话少,性子寡淡,也就跟顾修亲些。 “母后,方才儿臣贪玩,差点从房檐上摔了下来,是皇嫂救了儿臣,虽说当时皇嫂将手藏于身后,可儿臣瞧的清楚,皇嫂的手因为儿臣受了伤。” 皇后娘娘听顾毅说完,心里又对苏玖染多了一份感激,又想起顾毅说了苏玖染手受伤的事,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眼前,仔细检查了一番。 左手手腕上有道伤口,被苏玖染简单处理过了,血液已经凝结,应该不会再出血。 “你这孩子,受了伤也不吭一声,就这么生生的忍着,若是留了疤可如何是好,来人啊,传太医。” “母后,无碍的,不过一点小伤,儿臣受的住,也习惯了,不必劳烦太医。” 苏玖染早就习惯了,习武的人落下些伤疤在所难免,更何况,若说伤疤,苏玖染心口处的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疤痕吧。 苏玖染再三坚持不用劳烦太医,皇后娘娘也就依了她,命宫女将玉清膏拿来,赐给了苏玖染,听闻这玉清膏有除疤的功效,也不知是不是真,既是皇后娘娘赏赐,苏玖染也只好收下。 “母后,今日儿臣已经将该做的功课都做完了,可以去太子哥哥宫里找太子哥哥玩吗?” “太子哥哥忙于学习处理政务,没有时间陪你玩,乖。” 顾毅拉住苏玖染的手,“那就让皇嫂陪我玩,我就到太子哥哥的宫里,等他忙完,母后,你就答应儿臣吧,儿臣已经好久没见着太子哥哥了,儿臣想太子哥哥了。” “母后,就让七皇子去吧,儿臣会照顾好他的。” “那便有劳你了。” 得了皇后娘娘的允许,顾毅的小手拉着苏玖染的手,就要开开心心的去太子的宫里。 苏玖染匆匆行礼:“儿臣告退。”就被顾毅拉着走了。 顾毅来到东宫,顾修在书房内批阅奏章,顾毅没去打扰顾修,而是跟着苏玖染去了宜春宫。 顾修本可以不用这样日夜操劳的,只是不知怎么的,近日来皇上身子不大好,顾修为了能够让皇上少些操劳,就将大部分奏章都拿来批阅了,批阅过后会让皇上过目,看哪里还有不妥。 不过这个时辰顾修也应该批阅完了,不知为何今日还在看奏章。 原来近几日朝廷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众臣想不出一个好法子来。 珉州旱灾、涝灾常年交替发生,百姓苦不堪言,朝廷文武百官,竟没有一人能想出个好主意来。 顾修为了这件事,已经一夜没合眼了。 “皇嫂,太子哥哥每天都这么忙吗?” “这就好像七皇子每天都要忙于做功课是一样的,若功课多,七皇子便要多费些时辰,若功课少,七皇子用的时辰也便少些,太子哥哥也是一样的。” “哦,原来是这样,皇嫂,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叫我七皇子,我觉得听着很是生疏,我喜欢皇嫂,皇嫂可不可以也喜欢我,不要同我那么毕恭毕敬。” “好,皇嫂知道啦,以后不叫你七皇子了,皇嫂就叫你小七。” “小七,嗯,我喜欢,太子哥哥也是这么叫我的,皇嫂,我饿了。” 顾毅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直叫,苏玖染不由得笑出了声,很快叫来了悠然,让她看着顾毅。 苏玖染没叫御膳房里的食物,而是自己在宜春宫里的小厨房里,亲自下厨做糕点。 宜春宫本来是没有厨房的,但苏玖染有些吃不惯宫里的东西,觉得宫里的食物华而不实,就命人起了个灶,建了个简单的厨房。 苏玖染没多久就端出来几样糕点,这个时辰还不到用晚膳的时候,苏玖染就简单做了这几样糕点,让顾毅先应付着。 苏玖染将糕点端到顾毅面前,顾毅只觉得这些糕点在皇宫里好像都没见过。 “皇嫂,这些都是什么糕,为何我在皇宫没有见过。” “这个是芙蓉糕,这个是枣泥糕,这个是绿豆糕。” 苏玖染指着糕点一一介绍到。 “这些宫里都有,但不是这个花样,宫里的糕点都是四四方方,规规矩矩的一个样,若不尝尝味道,还真看不出来是什么糕点,皇嫂做的糕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顾毅拿起一块芙蓉糕,尝了尝。 “味道也是极好的,比宫里的御厨做的好吃千倍。” 顾毅对苏玖染做的糕点,赞不绝口,苏玖染做糕点样式各式各样,有花状,块状,圆状,确实比宫里的花样多些。 味道嘛,苏玖染还没怎么尝过宫里的糕点,确实不知道能不能跟宫里的比。 顾毅吃到一半,就将三样糕点各放了几块在盘子里,端起盘子就要走。 “太子哥哥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我要去给太子哥哥送些过去。” 苏玖染刚要说已经派人送过去了,顾毅就已经走出去了大半,苏玖染也没拦着,就一直跟在顾毅后面。 顾毅到了书房,敲门,里头没人应。 “太子哥哥,是我。” 没多大一会儿,叶泽便从里面将门打开,顾毅走了进去,苏玖染就在门外站着。 “太子妃,您不进去吗?” 叶泽恭敬的问道,苏玖染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进去了,叶泽就将房门关上,陪苏玖染在门外站着。 “殿下今日怎么还在批阅奏章?” 苏玖染想起以往这个时辰,顾修早就批阅完了,今日还忙着,就好奇问了句。 “这……”叶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若是不便,不必回答,本宫就是随口一问。” 叶泽想了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说出了缘由。 “回太子妃,珉州旱灾、涝灾时有发生,近几年更是频繁交替发生,地方官却未能及时上报,百姓苦不堪言,朝廷也是近几日才得知,殿下正是在为此事而忧心。” 第三十四章 以茶喻事 珉州的事,苏玖染早有耳闻,也怪当地官员疏忽,不加以重视。 “太子哥哥~” 顾毅小嘴甜,一声太子哥哥暖到了顾修心里,心中的烦扰去了大半。 “小七今日怎么来我这了,来,让皇兄抱抱,看看最近长肉了没有。” 顾毅走过去,又怕伤着顾修的腿,就傻站在那里,顾修见了才想起,如今自己是“身残”之人,也难怪顾毅不知是让顾修抱还是不抱。 顾毅将手里端着的糕点放在顾修的案几上,自己跑到顾修身后,搂着顾修的脖子,像儿时顾修让顾毅“骑马马”一样。 “太子哥哥,可觉得小七沉了些。” “嗯,是沉了些,长大了,也懂事了。” 顾毅用小手拿起糕点,塞到顾修的嘴里,顾修也不恼,吃了几口,便吃出了这不是宫里做的。 “今日的糕点倒是与以往的不同,是御膳房新来了厨子?” 顾毅一脸嫌弃的看向顾修。 “太子哥哥是被皇嫂冷落了吗?肯定是被冷落了,才会不给你吃皇嫂亲手做的糕点吃,对不对。” 顾修一听这话,噎着了,咳嗽不止,站在门外的叶泽和苏玖染以为怎么,赶紧进屋里来,看了后才知道虚惊一场。 “太子哥哥,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皇嫂做了好多呢。” 顾修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叶泽在一旁偷笑,苏玖染则在苦恼顾毅的童言无忌。 “确实,好吃。” 顾修吃着嘴里的糕点,看着苏玖染,说出来的话咬的极重,仿佛再告诉苏玖染,她死定了。 苏玖染内心:这是厌恶我到什么程度了,这都能惹到他? 苏玖染上前给顾修倒了杯茶,想借珉州的事,让顾修消消气。 “殿下,这茶水可以盛放在茶壶之中,若是渴了可以倒出来饮用,若是不渴,就让这茶水继续在茶壶里呆着,若是茶壶里没了水,提前添好就是,也不至于口干舌燥没有茶水饮用,不用之时放着也不碍事。” 苏玖染话里的意思就是涝灾之水留以备用,可解决旱灾缺水的问题。 苏玖染只是借茶水说珉州的事,顾毅听得不明所以,叶泽只觉得今日太子妃终于肯说那么多话了。 顾修倒是明白了苏玖染的意思,新修水利,珉州遇涝灾,屯之,若遇旱灾,所屯之水,用之。 顾修头一次认真的审视了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太子妃,举止投足落落大方,容貌美艳端庄却不妩媚,为人聪慧却知隐藏。 顾修端起茶杯,茶杯碰着顾修的嘴唇,茶杯之下顾修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叶泽眼尖,瞧见了顾修似有似无的笑意,心中生了疑问:殿下这是在笑?是因为太子妃吗?还是这糕点好吃? “今日心情好,皇兄陪小七多玩会儿。” 顾修放下手中的茶水,捏捏顾毅的小脸蛋。 “好呀好呀,许久没同皇兄玩了,小七可想念了。” 顾毅当即欢快的拍着小手,蹦哒起来。 苏玖染和叶泽见此情况,很自觉的出去,将门带上了。 叶泽依旧守在门外,苏玖染则回了自己的寝宫,并叫悠然送了些糕点来给叶泽。 叶泽见悠然走来,手里还拿着些糕点,以为是苏玖染命悠然送来给顾修的,待到悠然走近,将她拦下。 “姑娘,请先候着,我去禀告殿下。” “禀告殿下什么?” “姑娘不是奉了太子妃的命,来给殿下送糕点的吗?” 叶泽盯着悠然手里的糕点,悠然顺着叶泽的目光,也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糕点,再看看叶泽,笑出了声。 “噗,这是太子妃命我拿来给叶侍卫你的,太子妃说你平时照顾殿下辛苦了,今日做的糕点多,就让我送来给你一些了。” 悠然将手里的糕点转交给叶泽,叶泽没来得及道谢,悠然就已经走远,回去复命了。 叶泽看着糕点好一会儿,尝了尝,觉得好吃,嘴上挂着笑容。 次日,朝堂之上,太子为珉州之事出的良策,得到了皇上的赞赏,还有众臣的认可,可把大王爷顾霆气坏了。 顾霆回到府中,发了好大的火。 “一个废人,竟还做垂死挣扎,纵使父皇执意将皇位传给那个废人,本王也绝不会让他安稳的坐在皇位之上。” 书房内一片狼藉,王妃纳兰慈在门外遣散了下人,自己走进了书房。 纳兰慈蹲下,拾起散落在地上的书卷,又将它们放回原处。 “王爷,消消气,今日臣妾吩咐了厨房,特地备了你爱吃的。” 纳兰慈柔声哄道,顾霆本想发火,却听见了纳兰慈咳声后,忘记了发火,反而有些紧张纳兰慈。 “如今这天也渐冷了,出来怎么不多加件衣裳,可有不舒服?是不是旧疾加重了?” “王爷,臣妾没事,就是咳了几声,王爷不必担心。” 顾霆搂纳兰慈入怀,顾霆怎么可能不担心,纵使他再怎么心狠手辣,在纳兰慈面前,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丈夫罢了。 纳兰慈是平阳候之女,平阳候是老臣了,为息国江山付出了不少心血,老来得女,将纳兰慈宠的紧。 一次皇家举行的狩猎,纳兰慈央求平阳候将她一同带去,平阳候见纳兰慈平日里喜欢骑马射箭,就答应了纳兰慈,将她带了去。 狩猎途中,纳兰慈的马受了惊吓,纳兰慈险些从马上摔了下来。 幸得大王爷顾霆相救,才平安无事,纳兰慈便是那时,对顾霆一见倾心,却不知马儿受惊,是顾霆所为,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平阳候本就不喜皇贵妃在后宫之中的所作所为,也不喜顾霆,得知纳兰慈想要嫁与顾霆为王妃时,第一次对纳兰慈发了好大的火。 纳兰慈却没有就此作罢,在平阳候门外跪了好些天,当时恰逢雨季,一连几日下了好大的雨。 平阳候也是狠心,生生让纳兰慈在雨中跪着,纳兰慈的旧疾就是在那时候落下的。 不管怎么说,终归是亲生骨肉,可怜天下父母心,最后平阳候妥协,答应了纳兰慈,成全了纳兰慈和顾霆这门婚事。 顾霆原本只是想拉拢平阳候,才设计让纳兰慈对他动情,却怎么也没想到,将自己的心也设计进去了。 如果说顾霆冷血无情,那么他唯有的温柔都给了纳兰慈,那个为了他在雨里回了几天几夜的姑娘。 纳兰慈生性温婉,嫁入王府后,对顾霆的事,事事上心,又对顾霆体贴入怀,让顾霆感受到了被人惦念,被人关怀的温暖。 “怎能不担心,再过不久就该入冬了,到时候夫人又要遭不少罪了。” “到时候王爷就给臣妾多折些梅来,臣妾就乖乖的呆在屋里,哪也不去。” “好,都依你。” 纳兰慈靠在顾霆的怀里,享受着顾霆的温柔。 纳兰慈知道顾霆的野心,纳兰慈想劝顾霆放弃权势,可她却不知道如何去劝说,每每想要开口,却都没能说出口。 她看着他为了拉拢朝中大臣,纳了一个又一个的侧妃,看着他带回侍妾,她都选择谅解,没有责怪他。 她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能这样依偎在顾霆的怀里。 或许她会因病先他而去,又或许他因野心先她而去…… “王爷,今日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竟将这书房弄得面目全非。” “无碍,都是朝中小事,书房让下人来打扫就好,本王饿了,夫人陪我去用膳可好?” 顾霆不喜欢朝廷的事传到纳兰慈的耳朵里,他不想纳兰慈为他担忧。 “好。” 顾霆命人打扫书房,随后便带着纳兰慈去用膳了。 北疆的天比京都要更冷些,傅晔在北疆,用了数月的时间,查出了大概,知道了哪些是顾霆的人,打算将他们清除干净。 “公子,都准备好了。” 傅晔想在这个冬季,将北疆的事打理得像雪一样干净。 “好。” 傅晔用计让顾霆的人自己暴露,然后一举拿下,一共有三个将领,士兵百余人,傅晔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傅晔只是想让他们倒戈。 傅晔将事情处理的很好,北疆不会再有顾霆的人,傅晔可以放开了手脚,将北疆守好。 傅晔坐于城墙之上,望着京都的方向,不知什么时候起,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 傅晔伸手,雪落在傅晔掌心,化了。 “下雪了,染染最爱看雪,也不知是否还有人陪她堆雪人,打雪仗,应该是不会了吧,如今她贵为太子妃,怎么会在做这些有失体统的事。” 傅晔想,如果可以,他想京都永远都在平静之中,哪怕让他永远留在北疆。 息国百姓安居乐业,没有战争,这应该是苏玖染最想看到的。 傅晔远在北疆,心却不在北疆,只是他再也不能陪着那个青梅竹马的苏玖染了。 京都也下起了雪,悠然冷的直搓手,苏玖染从屋里的窗户看向窗外的院子里。 苏玖染想着,再过几日,雪积得再厚些,就可以在院中堆雪人打雪仗了,可往年陪她的人已经远在北疆,一时间不会回京都了。 “今年的雪下的比去年早些,也不知阿晔在北疆,是否一切安好。” 苏玖染望着窗外,出了神,许久才下意识的说出这话来。 第三十五章美梦 悠然趁着阿绫去添些炭火的时候,瞧瞧告诉苏玖染,“临云阁的人一直留意着,晔公子一切安好,你就放心吧。” 苏玖染听了,心宽了不少。 “小姐,另外还有件事······” “嗯?什么事,让你这般犹豫说不出口。” 悠然还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苏玖染说,宜心宫那位怀上了。 “宜心宫的那位夫人,怀上了。” 苏玖染一怔,看不出苏玖染脸上的悲喜,也没说什么,只是命人去送了些上好的补品。 宜心宫的夫人姓萧,单名一个荷字,自幼服侍太子顾修,顾修觉得萧荷当是最懂她的人,将她封为了夫人。 在苏玖染之前,太子的宫中也就只有萧荷这么一位夫人。 “太子可知道了?” “小姐,太子知道这事,这会估计还在宜心宫陪着萧夫人。” 也好,她与顾修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若是萧荷能为顾修生下一个小皇子,也是极好的,宫里能更热闹些,更何况那是顾修的第一个孩子。 “太医说了,荷儿身子弱,得多补补,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好处。” 顾修正亲自给萧荷喂汤药,每喂一口总要先试试,是否烫嘴,若是烫了,会吹到适中,再喂到萧荷嘴里。 “殿下,如今您多有不便,还要亲自照顾臣妾,臣妾不知该如何自处。” 顾修刮了刮萧荷的鼻尖。 “傻丫头,你自幼就在本太子身边,照顾了本太子那么久,本太子的这点照顾算不得什么。” 萧荷听顾修说的话,开心的依偎在顾修的身边。 只是萧荷要的不仅仅是陪伴在顾修身边,她要的,更是将来可以母仪天下的尊荣。 所以,她要用这个孩子,除去苏玖染…… 苏玖染在屋里倍感烦闷,自她嫁入宫中,成为太子妃,便规规矩矩过日子,着实乖巧,已经许久没有没有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苏玖染毫不犹豫的换上夜行衣,打算溜出宫去,逛逛她阔别已久的京都夜市。 苏玖染换上夜行衣,飞檐走壁,途经太子的寝宫,正要离开,却发现有刺客,苏玖染尾随刺客,想要看看刺客意欲何为。 刺客熟门熟路的来到顾修的寝宫里,用了迷烟,没等多久就进了太子的房间里。 苏玖染担心顾修的安危,破窗而入。 苏玖染与刺客打了起来,浑然没有发现,躺在榻上的顾修睁开了双眼,正看着这场较量。 顾修并未被迷烟迷倒,刺客进来之时,他已做好准备,要取这刺客的性命,只是他还没动手,苏玖染就赶来了。 苏玖染将刺客制服,并未要他性命,而是将他打晕,留下了活口。 苏玖染右手手臂上被刺客划了一刀,伤口还在流出血来。 苏玖染侧目扫视伤口,不以为意,正要离开,却被顾修拦下。 苏玖染内心乱如麻:这人是什么时候醒的?难道这刺客迷烟并未起效? 顾修步步紧逼,也没有出手,只是在一步一步的靠近苏玖染。 顾修将手抬起,要去摘了苏玖染蒙面的面巾,想要看清面巾之下的脸,想要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苏玖染用手挡住,两人也动起了武,只是双方都没有要伤对方性命的打算。 最后顾修将苏玖染的面巾摘下,苏玖染迅速别过脸,趁此机会,再度破窗,逃之夭夭。 顾修手里依然握着刚从苏玖染脸上摘下的面巾,想起那人转身时候耳垂之上的耳坠,联想到了苏玖染。 顾修仔细回忆刚才的画面,黑衣人的身形,双眸……… “真的会是她吗?”顾修喃喃道。 “来人。” 顾修叫了人进来,将躺在地上的刺客带下去。 “殿下,属下无能,害殿下受惊了。” 叶泽命人将刺客带下去审问,随即跪于地上请罪。 “无事,下去吧。” 顾修没有责备叶泽的意思,命叶泽下去,随后去了苏玖染的宜春宫。 苏玖染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将夜行衣换下,不小心扯到了伤口。 “嘶~” 苏玖染找来了药,将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 “殿下,太子妃已经睡下了。” 门外传来的是悠然的声音,今日苏玖染夜出悠然是知情的。 但悠然不知道苏玖染此刻已经回到房内,还受了伤,悠然担心苏玖染不在房内的事,若是让顾修知晓,顾修会责罚苏玖染,便死活拦着不让顾修进去。 “悠然,不得无理。” 阿绫闻声赶来,看到悠然竟将太子拦于门外。 顾修被几个奴才抬着,奴才们没有太子的命令也不敢将他放下,阿绫看了一眼顾修,顾修面色不露悲喜,看不出是否在因悠然的冒犯而生气。 “殿下恕罪,悠然年纪尚小,不懂规矩,无意冒犯。” “今日本太子要宿在宜春宫,若没什么事,你们都下去吧。” 顾修命人将自己抬到苏玖染的房间内,悠然还想阻拦,却被阿绫拦下了。 屋内的苏玖染没想到顾修会来她的宜春宫,赶紧将桌上摆着的装着药的瓶瓶罐罐收拾好,藏了起来,又将刚脱下的夜行衣火速塞到床底下。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又将自己头发披散,推开门。 苏玖染的目光和顾修的目光对视,两人竟都出了神。 悠然见打开房门的是苏玖染,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无事,你们都下去吧。” 苏玖染对着阿绫和悠然说到,阿绫和悠然就点头,退下了。 奴才们将顾修抬到苏玖染的房内,也自觉的退下并带上了门。 人都走后,顾修也就不再伪装,而是直接站了起来,似笑非笑。 “太子妃看到本太子,为何没有一点惊慌失措之感呢,嗯?” 顾修走近,抬起双手就要碰及苏玖染的双臂,苏玖染躲开。 “殿下说笑了,见到殿下,臣妾当欣喜万分,又何来惊慌失措之说。” “方才本太子的寝宫中来了两名刺客……” 顾修话未说完但已经停下,没打算继续说下去。 “如今殿下安然无恙,想来刺客已经被拿下。” 顾修将两凑近一些,缓缓说道:“救本太子的刺客,跑了。” 顾修居然用“救”来形容她,苏玖染不确定刚才顾修是否认出了自己。 顾修仔细打量苏玖染,耳垂之上的耳坠并未来得及取下,同刚才的黑衣人所带耳坠一般无二。 顾修又将视线从苏玖染的身上转移到了房间内,房间内布局简单又不失大方,确实符合苏玖染。 床底下的没有完全藏好的夜行衣暴露在顾修的视野之中,顾修露出邪魅一笑,缓缓走向床榻,坐下。 “本太子今日就宿在这里了。”说完便即刻躺下了。 苏玖染顺势看过去,看见了床底下露出来的没藏好的夜行衣,想着顾修应该没看见,走了过去,用脚把它踢到了更里面些。 顾修已经确定刚刚救自己的黑衣人就是苏玖染,不知为什么,感觉现在看自己的太子妃,怎么看都顺眼。 苏玖染打算让顾修睡榻,她睡地上,不想却被顾修一把拉到了榻上,整个人都压在了顾修之上,苏玖染的脸颊不自觉的泛红,赶紧翻身,从顾修身上下来,躺在了床榻外侧。 “太子妃竟如此心急?” “·········” “夜还很长,不必这般急躁。” “明明是殿下,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拉我,才会·····” 苏玖染侧过身子,左手在下,背对着顾修,顾修起身,下榻,将苏玖染抱起,挪到了床榻里侧,复而躺下。 “不许背对着本太子。” “·······” 苏玖染纳闷,顾修这是怎么了?为了试探自己是不是刺客?可也不至于要同寝而眠,在苏玖染的记忆里,出了新婚夜,顾修就没再宜春宫留宿过。 苏玖染躺在榻上出神,顾修却在一旁打量着苏玖染,时不时的勾起一抹笑。 顾修想:苏玖染也没什么不好,时间久了,也就看着越发的顺眼了。 顾修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渐渐地对苏玖染动了心,或许是因为顾修的一句“这糕点不错”之后,苏玖染日日亲做糕点送到顾修房中的时候,或许是顾修每每为朝政忧心,苏玖染借指其他来为自己出谋划策的时候,亦或许是········太多太多,一点点一幕幕不知怎的都蹿进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苏玖染躺在床榻上,心中倍感紧张,她将双手环抱于胸前。 顾修看着衣衫完整的自己和苏玖染,哭笑不得。 “太子妃是想就这样穿着衣裳就寝。” 苏玖染咽了咽口水,声音细小如蚊子,“大婚当夜,殿下与我亦是和衣而睡。” 顾修只当苏玖染是因为数月以来都没有与苏玖染洞房,如今萧荷又先苏玖染怀有身孕,苏玖染是在生自己的气,顾修想了许久,冷落是苏玖染,确实是自己的错。 大婚当夜还对苏玖染说了那样的话,想来苏玖染应该很难再接纳自己,顾修薄唇轻齿:“玖染,我答应你,以后会对你好的。” 顾修说完话,便不再说什么,而是闭上了眼睛。 苏玖染一时间很难接受有这么大转变的顾修,顾修说的话,顾修叫她“玖染”,顾修今日一切不同于往日的行为。 他不是厌恶我吗?他喜欢的不是我的妹妹苏玖玥吗?今日为何如此······· 一整夜,苏玖染没有合眼,只是在顾修起身的时候闭上眼睛假寐,更让苏玖染震惊的是,顾修走时,还在苏玖染的额上落下一吻。 苏玖染恍惚,难以相信,却又希望哪怕这是梦,也不要有醒来的时候,希望这样的美好能一直持续下去。 第三十六章 老夫人病重 “小姐,玖阳公子回来了。” 悠然开心的跑回宜春宫,冲苏玖染说到。 “悠然,要规矩些,做事不要毛毛躁躁。”阿绫冲悠然说到。 阿绫自随着苏玖染入宫后,做事皆循规蹈矩,不敢有半分差池,她是怕这深宫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若稍有不慎,就会将苏玖染拉入万丈深渊。 “绫姨,不碍事的。” 苏玖染轻笑,她早就习惯了悠然行事的风格,也明白阿绫的良苦用心,只是她觉得在自己人面前,什么宫规礼仪都可以放一边,这样才能更有人情味,更显温馨。 “你说玖阳回来了,可是真的?” “小姐,是真的,玖阳公子还请旨来宜春宫看望你呢,皇上和太子都允了,玖阳公子再过不久也该到咱们这了。” 苏玖染很久没有见到祖母,爹娘,还有弟弟妹妹了,今日若能见到玖阳,倒也是件开心事。 苏玖阳前不久高中,后又奉旨去珉州督办水利之事,如今珉州之事得已解决,又因工部尚书之位尚为空缺,苏玖阳回到京都便被任命为了工部尚书,可谓年轻有为。 “阿姐。” 一声阿姐传来,是苏玖阳,苏玖阳看着苏玖染,笑着露出了自己的两颗虎牙,苏玖染被这笑感染,心情大好。 “玖阳,回来啦。” “阿姐,玖阳好想你,你都没回过宰相府了。” 从苏玖染大婚至今,除了回门那日,确实再没有得空回宰相府。 “玖阳,如今阿姐是太子妃,身在宫中,有万般不得已,不是阿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对不起啊,玖阳。” 苏玖染感到深深的愧疚,苏家养育她至此,她却不能在苏家常伴祖母和爹娘左右。 “阿姐,你不用自责,我都明白,如今玖阳已经长大了,可以替阿姐照顾好爹娘还有祖母。” 苏玖染摸着苏玖阳的脸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祖母可还好?” 苏玖阳眼神有点躲闪,看来老夫人情况并不容乐观。 “祖母……祖母的身体越发的差了,如今也就用药吊着性命了。” “怎么会………祖母……” 苏玖染伤心的哭了起来,在她的映像里,祖母身体健朗,就算生病也没几天就好了,为何这次却这么严重。 苏玖阳不知该如何安慰苏玖染,只好抱着苏玖染,安静的陪着她。 “阿姐,生老病死是命数,每个人都躲不掉的。” 苏玖染依旧抽泣着,她决定请求顾修让她回宰相府住上一段时间,好让她照顾祖母。 “玖阳,你先回去,我会去求殿下恩准,让我回家照顾祖母。” “好,阿姐,都听你的。” 苏玖阳这一次来是想同苏玖染说一些关于傅晔的事,傅晔在一年的时间里将北疆打理的很好,就连军饷也替朝廷省了一半以上,只是因为提及祖母,苏玖染伤心难过了,苏玖阳就没再说傅晔的事,就离开回宰相府了。 “悠然,殿下身在何处?” 快到午时,苏玖染问了悠然顾修的下落,她想做些吃的送过去,也好求个恩典。 “回小姐,殿下在书房。” 苏玖染去了厨房,做了些杏仁酪,苏玖染总爱在没事的时候琢磨些吃的,一来是打发时间,二来是听闻顾修饮食刁钻,未有合口的膳食,顾修宁可不吃,长此已久,顾修的胃倒被折磨的落下了病。 苏玖染是想顾修能好好用膳,养胃,听叶泽说,苏玖染送的糕点啊什么的,只要是苏玖染亲手做的,顾修都能吃完大半。 苏玖染怕顾修会有吃腻的一天,就变着法的研究各种食物的做法,这杏仁酪啊就是苏玖染这几天捣鼓出来的。 苏玖染没一会儿就将杏仁酪做好了,拿着杏仁酪去了书房。 推开书房,却见萧荷也在书房内,苏玖染行礼,“参见殿下。” 萧荷看着顾修脸上露出了笑容,心生妒忌,换作以前,顾修对待苏玖染只会冷眼相待,可为何如今却像变了个人,竟从顾修的眼里看到了温柔。 男人细微的变化是瞒不过女人的,萧荷从前觉得,只要自己生下小皇子,苏玖染也不过是摆设,只要自己在顾修身边多吹吹枕边风,顾修也不会宠幸苏玖染,若苏玖染多年无所从,迟早会被拉下位来。 萧荷内心一万个不愿意,不愿意苏玖染出现在自己和顾修面前,更不愿意让苏玖染将顾修的宠爱分了去。 “今日又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了。” 顾修像个孩子,冲苏玖染说道。 萧荷听到顾修对苏玖染自称“我”,萧荷的手紧握,此刻的她嫉妒的发狂,对苏玖染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臣妾做了杏仁酪,特地给殿下送来尝尝,也想借这杏仁酪求个恩典。” 苏玖染走近,将杏仁酪放在顾修面前。 “何事?竟要你拿这杏仁酪来贿赂我。” “臣妾的祖母身体越发的差了,臣妾想回宰相府暂住一段时间,照顾祖母。” “可是我舍不得你。” 顾修话一出,惊呆了萧荷和苏玖染两人,苏玖染不知所措,萧荷气的拿起桌子上的杏仁酪,吃了起来,仿佛就是在吃苏玖染一样,面目可憎。 “咳咳,殿下,臣妾只是回宰相府暂住几日,等祖母身体好转,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宫。” 顾修轻挑眉毛,“嗯,准了,我让叶泽陪你一同回宰相府,也好保护你。” “谢殿下。” 苏玖染走后没多久,萧荷的肚子就隐隐作痛。 萧荷用手捂着肚子,额头上痛的冒出了很多汗。 “殿下,荷儿肚子好痛。” 顾修看着萧荷痛苦的模样,命人即刻去请太医。 顾修将萧荷抱在怀里,柔声安抚道:“荷儿别怕,不会有事的。” 没过多久,萧荷痛晕了过去,顾修将萧荷抱起,想要将她抱到偏殿的榻上,却在触及萧荷的时候,手感觉到了一股热流。 顾修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沾染了鲜血,是萧荷的,鲜血从萧荷的下身流出,顾修意识到,萧荷可能是要小产了。 “太医,太医。”顾修焦急的喊到。 等到太医赶到,替萧荷诊治的时候,萧荷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殿下,萧夫人已无大碍,只是臣无能,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没了。” 太医怕顾修责罚,战战兢兢的跪下,将诊治结果禀告给了顾修。 “滚。” 顾修没有责罚太医,只是看得出来顾修因失去孩子的难过以及悲愤。 顾修来到榻前,替萧荷擦了擦脸上的汗渍。 萧荷醒来时,身体虚弱,嘴唇发白,我见犹怜。 “殿下,荷儿这是怎么了?” 萧荷一直在昏迷中,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孩子,只以为自己是生了什么病,才会感觉到剧痛,甚至昏迷。 “荷儿,孩子,孩子还会再有的。” 顾修不想隐瞒萧荷,萧荷听了顾修的话,心里明白自己的孩子没了。 萧荷想起是因为吃了苏玖染的杏仁酪才会没了孩子,萧荷将罪责推给了苏玖染,认为是苏玖染要谋害她腹中胎儿。 “殿下,您一定要为荷儿做主,肯定是太子妃,肯定是太子妃嫉妒荷儿得殿下恩宠,又先她怀有身孕,她怕荷儿夺走了她的正宫之位便要谋害荷儿,殿下一定要替荷儿做主。” 萧荷梨花带雨的哭诉着,顾修心软,但也不相信苏玖染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荷儿,本太子知道你失去了孩子很痛苦,对于你刚才大不敬的言行,本太子便不追究了。” 顾修话里的意思,他是相信苏玖染的,他觉得苏玖染不是这样的人。 萧荷笑出了声,笑得那般凄惨,“殿下,荷儿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殿下的孩子,荷儿是吃了太子妃送来的杏仁酪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殿下竟不相信荷儿,还一心维护那个杀死荷儿孩子的太子妃。” 顾修有些动容了,他自认为对萧荷的了解胜过对苏玖染的了解,认为萧荷怎样都不会随意诬赖别人。 顾修想起苏玖染送来糕点之后,顾修见萧荷爱吃,就都让给了萧荷,自己并未吃,而是被萧荷吃完了,也是萧荷吃了苏玖染的杏仁酪后才小产的。 顾修内心懊悔不已,自己因为苏玖染在那夜为了救自己,同刺客打斗而伤了手臂,竟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认为苏玖染是个贤良淑德,又一心一意对他的人。 “来人,将太子妃请回来。” 顾修将请字说的极重,宫中出了这样的事,宫里人都明白,萧夫人小产的事与苏玖染脱不了干系,顾修这是要责罚苏玖染。 宫里去了些人,是去宰相府请苏玖染回宫的。 苏玖染回到宰相府后,一直在老夫人的院里,亲侍汤药,照顾着老夫人。 宫里来人的时候,老夫人刚睡下没多久,又被宫里人喧闹的声音给吵醒。 “染染,何事啊?” 老夫人醒来,问苏玖染出了何事,如此嘈杂。 “祖母,无事,您再睡会,我去看看。” 苏玖染又将老夫人哄睡下才离开老夫人的院子。 第三十七章 萧夫人小产 “太子妃,请随我们回宫。” 苏玖染才踏出房门,为首的侍卫便上前行礼说到。 叶泽挡在苏玖染面前,担心是宫里什么人设的套。 “何事?” “回叶侍卫,萧夫人小产了,说是与太子妃有关,太子命我们将太子妃带回。” 叶泽错愕,回头看向苏玖染。 苏玖染安之若素,“我问心无愧,我跟你们回去。” “等等。” 苏沐诚,苏玖阳听到嘈杂声,从书房出来,见有人要带走苏玖染,连忙阻拦。 “尚书大人,宰相大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两位大人不要为难我们。” “我阿姐不会做这些事的,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苏玖阳奋力为苏玖染开脱,他相信他的阿姐绝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有什么误会,回宫后太子自会查明,还请大人让太子妃随我们回宫。” 苏沐诚也想替苏玖染求情,被苏玖染制止,清者自清,她问心无愧,也无惧,她不想连累宰相府。 “阿爹,玖阳,我没事的,我相信殿下不会冤枉无辜,我这就随他们回宫,待真相查明,再回将军府照顾祖母。” 苏玖阳担心苏玖染的性子,会受冤枉,深宫里哪有什么深明大义,更何况那是后宫。 苏玖阳还想拦着不让苏玖染被带走,苏沐诚将苏玖阳拉住,宫里的人把苏玖染带走了。 看着苏玖染在自己眼前被带走,苏玖阳觉得自己很没用。 “爹,你为什么要拦着我,阿姐心善,后宫水深,阿姐肯定会吃亏的。” “玖阳,我知道你担心玖染,可拦着也是无济于事,得另寻他法。” 苏沐诚让苏玖阳不要阻拦,其实是有了计划,他想让苏玖阳进宫,想办法调查这是怎么一回事,苏玖染是苏家的女儿,虽嫁入了宫中,但只要遇到事,苏家以及整个宰相府不会坐视不管。 “爹的意思是?” “我相信玖染是清白的,可别人未必会信,如今这情形,玖染怕是脱不了身去调查清楚了,所以我们得帮玖染找到证据。” 苏沐诚的一番话,点醒了苏玖阳,若想帮苏玖染,能做的就是替她找到证据。 苏玖阳随即快马加鞭赶往皇宫去找刘慕帮忙。 苏玖阳与太医院的刘慕是多年好友,刘慕也是年轻有为,不过长苏玖阳两三岁,早早的就凭着精湛的医术进了太医院。 苏玖阳到了皇宫,直奔太医院,太医院的人大多认得苏玖阳,他是宰相府公子,亦是朝堂重臣,更是性格孤僻的刘慕少有的朋友。 “参见苏大人。” 行礼拜见的是伺候刘慕的,不属于太医院,是刘慕早些救下的无家可归的人,是刘慕的侍从。 “你家主子在哪里?” “回大人,刘太医去了太子宫中,为萧夫人诊脉去了,还未回来。” “带我去找他。” “是。” 刘慕的侍从带着苏玖阳到了太子的院里,正巧刘慕从里面刚出来,两人就在门口碰上了。 “玖阳,你怎么来了?可是为了太子妃的事?” “正是,不知你可知晓一二?” 刘慕没有直接回答苏玖阳的问题,而是拉着他回了太医院,步履不停。 “刘慕,你这是做什么?要走那么急,我要去找我阿姐。” “玖阳,你先跟我走,我等会再跟你解释。” 刘慕将苏玖阳拉回太医院,命侍从在门外看着,自己和苏玖阳在里屋。 “玖阳,太子妃她……”刘慕欲言又止。 “我阿姐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苏玖阳心急如焚,他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但苏玖染才回到宰相府才不到一日,就被带回了皇宫,还隐约听到什么关于萧夫人的孩子,事关龙嗣,他担心苏玖染会有危险。 “萧夫人小产了,听宫女们说是因为吃了太子妃做的糕点,至于更加详细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刘慕倒了杯茶给苏玖阳,可苏玖阳就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整个人已经心不在焉了,又好像发了疯一样的抓狂。 “不可能,我阿姐生性善良,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刘慕见苏玖阳发了狂似的想要起身冲出门外,刘慕用手按住他的肩膀。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清楚吗?可你这样有什么用?如今她需要的不是你的鲁莽,而是冷静,处事不惊,为她找到证据。” 苏玖阳一心只想着救苏玖染,为苏玖染洗脱罪责,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刘慕说的话,和语气,刘慕的话里透出了,他早就认识苏玖染…… “可是如今能有什么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阿姐蒙受不白之冤。” 刘慕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些。 “玖阳,我知道你是想要救太子妃,可此事不能太过张扬,更需从长计议,鲁莽行事,只会让太子妃的境况更加的糟糕。” 苏玖阳抬头,两眼无助的看着刘慕。 “刘慕,那我该怎么办?” “你且先回去,此事你没有理由干涉,纵使太子妃是你阿姐,可如今她已经是太子妃,是属于皇家的,你若执意干涉,只会让太子妃更加为难,萧夫人小产的事,我来查,药理我懂得可就比你多得多了,待查明了萧夫人小产的缘由,也就能为太子妃洗脱冤情了。” 刘慕顿了顿,又说到:“玖阳,你可信我?” 苏玖阳怎么会不信刘慕,两人是旧相识,也可以说刘慕是苏玖阳的老师,是刘慕引苏玖阳走入仕途,是刘慕让苏玖阳明白,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做一番事业。 “信。” 刘慕会心一笑,心中打算着如何帮苏玖染。 太子宫里因为这个事也没个消停,萧夫人哭闹不止,非要苏玖染血债血偿,可苏玖染向来倔强,没有做过的事,她绝不愿意被人平白无故的冤枉。 苏玖染被人抓着双臂强行压着,跪于萧荷床榻前,只见萧荷两眼挂着眼泪,依偎在顾修胸膛,我见犹怜。 “殿下,就是苏玖染这个毒妇,害了我们的孩子,殿下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苏玖染不卑不亢,抬头看着顾修,眼里的温柔渐渐减少。 顾修看了为之一颤:怎么会?她曾经看自己的眼神柔情似水,可如今却对我的温柔好像渐渐消失,她是在怪我没有相信她吗?可如今证据确凿,我该拿什么去相信她。 “苏玖染,你可知罪?” 顾修终是没能抵挡怀中萧荷的眼泪,缓缓开口。 第三十八章 温柔可以装 苏玖染抬眸,顾修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清澈,还有······失望。 “原来一个人的温柔是可以装出来的,昨日睡在枕边的人,今日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将自己审问,呵~我竟然会觉得一个对自己毫无情分的人会相信我。” 苏玖染苦笑,她心中的顾修是个英雄,却不是这样一个只听片面之词就将自己定罪的人,她对他有些失望了······· “臣妾不知罪从何而来,萧夫人小产,臣妾深感悲痛,但臣妾并未做过对不起殿下的事,更不会伤害殿下的孩子,殿下若不信,臣妾也无话可说。” 顾修心中不是滋味,却也没有想过去相信苏玖染。 “将太子妃带回宜春宫,禁足,事情未查清前,不得踏出宜春宫半步。” “臣妾自己会走。” 听顾修说完话,苏玖染的心凉了,没等人将她动手扣押,自己站了起来走出去了。 “殿下,太子妃生性善良,不会做出伤害她人性命的事,求殿下明察。” 阿绫和悠然跪下伏地为苏玖染求情,顾修嘴唇蠕动,想要说什么,被苏玖染抢先一步开了口。 “绫姨,悠然,清者自清,不必为我求情。” 苏玖染再没多看顾修一眼,顾修有些懊恼,苏玖染明明已经自身难保了,却还是那么傲气,从未想过像萧荷一样,同自己撒娇求饶。 “来人,将阿绫和悠然也带下去,以便审问。” “是。” 侍从领命,将阿绫和悠然也带了下去,但却不是禁足宜春宫,而是直接压入了大牢。 苏玖染没想到自己会连累到阿绫和悠然,可她终究相信会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不想去求顾修,她相信阿绫和悠然一定会没事,只是要受些苦了。 苏玖染被带回了宜春宫,看着宫墙之外,竟有几抹燕影掠过,添了几分落寞。 顾修派了不少人看守着宜春宫,苏玖染想要自己溜出去查明真相,恐怕有些困难,她犯起了愁,该如何才能尽快将阿绫和悠然救出大牢。 顾修没多久就来到了宜春宫,苏玖染安静的坐着,手中绣着孩子的肚兜,这是她绣了几日的,本来是打算送给萧夫人的孩子的,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顾修见苏玖染没搭理自己,将她手中的东西抢下,丢在一旁,用手紧紧捏住苏玖染的下巴。 “苏玖染,你够了,如今假惺惺的还有什么意思?荷儿的孩子已经没了。” 苏玖染与顾修的眼睛对视,“所以,殿下还是觉得凶手是臣妾?” “若不是你,你为何不辩解?” 他恼苏玖染,为什么不肯对他服个软,替自己解释。 “若臣妾辩解,殿下就会信了吗?若殿下有那么一点点愿意相信臣妾,也不会将臣妾囚禁在这宫殿之中,不是吗?” 苏玖染说的对,顾修不信她,从苏玖染嫁给顾修那一刻起,他就从未信过她,甚至觉得,苏沐诚将一个养女嫁入皇宫是有目的的,顾修从来都是不待见苏玖染的。 顾修无话可说,甩袖离开,一连几日,再没有来过宜春宫。 刘慕那边还未有什么进展,宰相府却出了事。 老夫人院里的苏嬷嬷急急忙忙跑来,“老爷夫人,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没了。” “你说什么?”苏沐诚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又问了一遍确认。 “老爷,老夫人身体本就越来越差,听说了玖染小姐的事,一时着急,急火攻心,咳出了不少血,方才大夫赶到的时候,老夫人已经没了。”苏嬷嬷说着说着哭出了声。 苏沐诚夫妇和苏玖阳正在想帮苏玖染的对策,不曾想老夫人说没就没,宛如晴天霹雳。 苏沐诚夫妇和苏玖阳赶到老夫人的院子里,老夫安详的躺在榻上,嘴角的血渍还隐约可见。 “娘(祖母)。” 苏沐诚夫妇和苏玖阳齐声喊道,跪于榻前,嚎啕大哭。 而在宜春宫里,苏玖染正熟睡着,她梦见了老夫人,她躺在老夫人的怀里,祖孙二人说笑着,突然苏玖染扑了个空,老夫人不见了。 只见老夫人缓缓飘起,嘴里还说着,“染染,祖母要走了,以后可要照顾好自己。” 苏玖染伸手想要拉住老夫人,老夫人却慢慢的消失在了空中。 “祖母~” 苏玖染从梦中惊醒,眼角不自觉的滑落了泪水。 “这只是梦,祖母一定不会有事的。”苏玖染喃喃到。 苏玖染的心中却有不好的感觉。 不到半日的功夫,宰相府老夫人去世的消息传入了太子宫中,希望太子能够恩准,让苏玖染回宰相府见老夫人最后一面。 顾修却将消息压下,没有告诉苏玖染,萧荷身边的婢女刚好听到这件事,将消息告诉了萧荷。 “夫人,宰相府的老夫人没了,宰相府命人来求情,说太子妃和老夫人的感情是最好的,希望殿下能够恩准太子妃回府送老夫人最后一程。” “殿下准了?”萧荷问了一句,担心顾修会因为这件事,对苏玖染心生怜悯,继而既往不咎,饶了苏玖染的罪责。 “回夫人,殿下并未答应,还命人不准让太子妃知晓此事。” 萧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如此一来,我这个做妹妹的,怎么能坐视不理呢?我应当告诉太子妃姐姐一声,免得让姐姐留有遗憾······” 萧荷让婢女将消息告诉在大牢里的阿绫和悠然,还说只要阿绫和悠然认罪,她就可以为太子妃求情,让她回去送老夫人一程。 萧荷哪有那么好心,她不过是想阿绫和悠然当中有人认罪,她好以此大做文章,让苏玖染离开太子妃的位置。 萧荷自己则去了苏玖染的宜春宫。 “姐姐,这几日过得可还舒坦?” 萧荷进门就是假惺惺的问候,苏玖染不理。 萧荷手持团扇,轻轻扇着。 “姐姐不必这么不待见我,我今日来也不是来为难姐姐的,只是想来告诉姐姐一声,姐姐的祖母,没了。” 苏玖染听了萧荷的话,青筋暴起,逼近萧荷,苏玖染的气势着实把萧荷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我祖母怎么了?” 苏玖染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萧荷很快恢复了平静。 “今日刚传来的消息,姐姐的爹娘和弟弟妹妹都希望殿下能恩准姐姐回宰相府,送老夫人一程,你猜怎么着?殿下竟然不准,还让人将消息压下,不让姐姐知晓,妹妹见姐姐可怜,这才来告诉姐姐一声,如今姐姐已经知晓,那妹妹就先退下了,哈哈。” 苏玖染瘫坐在地,萧荷得意的离开了。 “祖母,祖母~” 苏玖染掩面痛哭。 苏玖染如今只想回宰相府,哪怕让她认了莫须有的罪名,只要能让她回宰相府见老夫人最后一面。 第三十九章 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苏玖染来到门前,用力敲击着大门。 “我要见殿下,我要见殿下。” 苏玖染喊了许久,门外看守的人听苏玖染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小,怕出事,就将门打开了。 “我要见殿下。” 只见苏玖染瘫倒在地,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看守的人将苏玖染带去见顾修,阿绫和悠然先她一步被带到了顾修跟前。 苏玖染到殿外,就听到了阿绫的声音。 “殿下,所有的事情都是奴婢一人所为,与太子妃无关,求殿下放了太子妃,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苏玖染酿酿跄跄的走到殿内,只见悠然和阿绫全身上下都是受刑留下的伤痕,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破烂不堪,悠然昏倒在地,阿绫跪在地上。 苏玖染直接扑到在阿绫跟前,用手抓住阿绫的肩膀,微微摇晃。 “绫姨,你莫要说胡话,这件事情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要白白搭上了性命。” “小姐,你我主仆一场,阿绫知道小姐心善,任由着别人欺负,可这萧夫人,多次未将小姐放在眼里,甚至冒犯小姐,还想将小姐取而代之,阿绫实在难以忍受,这才下次毒手。” 苏玖染使劲摇头,阿绫如慈母,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阿绫这番说肯定是有原因的,可苏玖染不知道她们在大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悠然尚在昏迷中,问阿绫肯定也问不出什么。 苏玖染第一次向顾修低头,她转向顾修,对他磕头,“殿下,绫姨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是臣妾,是臣妾做的,求殿下放过绫姨和悠然。” “小姐,奴婢死不足惜,小姐不必为我顶罪,殿下,求殿下降罪,了结了奴婢的性命,来祭奠死去的小皇子。” 阿绫铁了心的认罪,顾修心中也有怀疑是苏玖染所为,可是苏玖染身后是整个宰相府,他还不能让她死,顾修决定用阿绫的性命来平息这件事。 “来人,将阿绫带下去,杖毙。” “是。” 来了几个人,要将阿绫带走,苏玖染死死抓住阿绫的手,“殿下,臣妾求你了,此事与绫姨无关,你若要找个人平息此事,就了结了臣妾的性命吧,求你了,臣妾求你了·····” 顾修见苏玖染第一次哭,还是为了一个奴婢,哭的歇斯底里,可顾修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 “来人,将太子妃和悠然送回宜春宫,没有本太子的命令,不得踏出宜春宫半步。” 侍卫上前,将苏玖染的手死抓着阿绫的手生生掰开,阿绫被带走,苏玖染和悠然也被带回了宜春宫,苏玖染被带走时,不知是哭是笑,很是凄惨,对顾修说了句:“顾修,我恨你。” 宜心宫里,萧荷听说了顾修只是将阿绫杖毙了,并未牵连苏玖染,气极,将桌上的东西摔了一地才算解气。 “殿下竟未治苏玖染的罪,苏玖染还真是好命,生在宰相府,哪怕并非亲生,殿下也会顾及几分放过她,呵~” 萧荷双拳紧握,抿唇咬牙。 萧荷本想借此机会除去苏玖染,若无宰相府老夫人去世一事,阿绫定不会认罪,苏玖染也不会因为感情用事而让事情到了这地步,可萧荷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顾修会放过苏玖染,萧荷的如意算盘算是落了空。 苏玖染被带回了宜春宫,昏迷的悠然直接被丢到底上。 苏玖染愤怒的瞪着那些侍卫,虎落平阳被犬欺,那些侍卫因苏玖染如今的处境有意为难,却看到了苏玖染那怒叱的眼神,纷纷离开。 苏玖染满眼心疼,轻轻唤悠然:“悠然,悠然,你醒醒好不好。” 苏玖染眼泪不停的落下,泪水滴在了悠然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悠然伸出手,勉强的替苏玖染擦去眼泪。 “小姐,我没事···” 悠然的声音虚弱无力,见悠然醒来,苏玖染忙擦去脸上余留的泪水,将悠然扶回了房间,让她躺在榻上。 苏玖染去打了水,替悠然清洗伤口,又找来了药,替悠然上药。 悠然不知怎的苦出了声,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话‘ “小姐,是萧夫人的婢女,来到大牢,对我和绫姨说,老夫人没了,殿下也没有同意让小姐回去,只有我和绫姨认罪,证明小姐的清白,或许能让小姐赶在出灵之前再见一眼老夫人,绫姨将打昏,不知道如今怎样了,绫姨和我都相信小姐的清白,认罪只是为了让小姐见老夫人最后一面······” 悠然说出了在牢里的事情,原来是萧荷的诡计,可如今她被困在这一方宫殿,该如何去救阿绫。 三天后,刘慕来到了宜春宫,宫门打开那一刻,苏玖染已经心如死灰,三天的时间,老夫人出灵,阿绫惨死,无论是老夫人还是阿绫,她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参见太子妃。” 苏玖染没看来人是谁,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不在意了,随口说道。 “免礼吧,我不过形同虚设。” 刘慕看着眼前的苏玖染,短短几天的时间,让苏玖染变了个人似的。从前脸上总有笑容的苏玖染,消瘦了不少,脸上也不似从前明媚了,反而添了不少哀愁。 “玖染。” 刘慕换了个称呼,不再叫太子妃,而是叫她的闺名,苏玖染抬头。 “刘慕,你怎么来了?” 刘慕是苏玖阳的挚友,与苏玖染也算是就相识。 “玖阳让我来帮你,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我已经向太子禀明了,你没事了,不用再被禁足了。” 苏玖染没有说话,静静地坐着,刘慕继续说道:“我查过萧夫人所食用的膳食记录,萧夫人小产是因为误食了致人小产的食物,又食用了你做的杏仁酪,怀有身孕的人本就应该忌口,也不该食用杏仁之物,加上萧夫人本就体弱,一来二去的,孩子就没能保住,或许是因为萧夫人身边伺候的人没注意,这才牵连到了你,殿下已经责罚了那些伺候萧夫人的奴婢们了。” 苏玖染苦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吗?阿绫的性命又该找谁去伸冤。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多谢你替我洗刷了冤情。” 刘慕能够理解苏玖染的心情,没再多说什么,便告辞离开了。 第四十章 你,我也不要了 悠然的伤势渐渐好转,听到门外有声音,便出门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刚好看到刘慕离开的背影,和黯然神伤的苏玖染。 “小姐,怎么了?” 悠然这几日也想了许多,有些难过,不单单是因为身上的伤,更是因为这深宫的尔虞我诈,还有阿绫的离世。 苏玖染依旧垂着脸,苦笑:“没事,已经查明了,萧夫人小产之事与我们无关,我们不用再被禁足了,只是,绫姨的命该让谁来偿还。” 说完这话,苏玖染捂面痛哭,如果不是因为她,阿绫就不会死,是她连累了阿绫,她此生难安。 悠然看着心疼,竟也情不自禁的跟着苏玖染哭了起来。 “小姐,绫姨不会怪你的,你别哭了。” “参见殿下,参见七皇子。” 苏玖染和悠然哭的伤心,殿外传来参见太子和七皇子的声音。 七皇子被功课缠身,很久没来宜春宫了,今日得空才央求顾修带他来的,顾修本想找个借口来看苏玖染,可怎么也找不到由头,毕竟这次是他错了,七皇子刚好解了他的难题,他也乐意将七皇子带到宜春宫。 “皇嫂,小七又来你这混糕点吃啦。” 七皇子顾毅对苏玖染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顾修隐瞒的很好,一开始萧荷怀孕的事就没让其他宫知道,小产一事就更不会让更多人知晓。 苏玖染努力将自己的泪水拭去,抬头看向顾毅,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可当苏玖染看到顾修也在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就是眼前这个她心悦了十多年的男人,冷落她,不信她,还让阿绫丢了性命,不知道为什么,苏玖染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 顾毅用小手在苏玖染的眼前晃了晃,苏玖染回过神,恢复平静。 “小七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啊。” 苏玖染轻轻捏了捏顾毅的鼻尖,像对待自己的弟弟妹妹一般宠溺的问道,在苏玖染眼里,或许这皇宫中仅剩的温柔应当只有单纯的顾毅了吧。 “皇嫂,小七想吃你做的糕点了,可前些日子,母后功课逼的紧,我就没能抽身来看皇嫂,这不,今日太子哥哥来母后的宫里,把我解救了出来。” 顾毅说话间见顾修拉到了苏玖染跟前,苏玖染没看顾修一眼,反而对顾毅说道:“小七馋了吧,我这就去给你做糕点吃。” 说完就摸了摸顾毅的小脸蛋,转身去了厨房。 顾修一脸挫败,堂堂一个太子,竟被自己的太子妃冷落了,顾修嘱咐顾毅乖乖呆在殿内,自己跟着苏玖染去了厨房。 苏玖染正着手准备做糕点,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悠然,温柔的说道:“悠然,我一个人可以的,不用帮忙,你伤还没好全,你去休息会儿。” 顾修轻轻咳出了声,苏玖染动作僵住,但也没回头看顾修,顾修向来都是被众人捧在手心的,何时被这样对待过,一时间发起了火。 “苏玖染,你是我的太子妃,是要靠着我过活的,谁都可以冷落我,不待见我,唯独你不行。” 苏玖染后背一僵,直起身,转身看向顾修。 “殿下说的是,臣妾在殿下眼里不过蝼蚁,殿下随时都可以轻之,弃之,殿下从未有过错,错的是臣妾。” 顾修听出苏玖染话里的意思,她是怪自己没有相信她,让她背了莫须有的罪名,语气缓和了些。 “萧荷一事,是我不对,可我也没让你受半点伤害不是吗?我只不过是用一个奴婢的性命平息了此事,如今我已经向你道歉,你还要我怎样?” 顾修低估了阿绫在苏玖染心中的地位,说的话更是让苏玖染更加的气愤,直接对顾修怒吼。 “一个奴婢?那萧荷也不过是奴婢,为何不是了结了她的性命,而是要牺牲绫姨。只因萧荷有你庇佑,而绫姨只是下人,对吗?” “够了,你是太子妃,说话注意些,哪有奴婢和主子相提并论的。” 苏玖染步步逼近,顾修不知怎的,腿脚不听使唤的随着苏玖染逼近的脚步往后退。 “她萧荷也不过是自幼服侍你的奴婢,被你宠幸才当了主子,绫姨呢?是她在郊外发现的我,我才有幸被宰相府收养,绫姨看着我长大,遇险是总会护着我,她就该死吗?绫姨和萧荷怎就有了贵贱之分,你是夫,我是妻,同为你我身边伺候的人,同为性命,凭什么死的不是萧荷。” “我看你是疯了。”顾修无话可说,转身离开,只隐约听苏玖染在他身后说了些话。 “顾修,我希望你不要在踏足宜春宫,太子妃之位,我不稀罕,你,我也不要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修听了这话,心中隐隐作痛,加快脚步离开,徒留一个落寞的,落荒而逃的背影。 那一日后,顾修再未去过宜春宫,苏玖染也没再踏出过宜春宫半步,宜春宫像极了冷宫,苏玖染也同冷宫的人无异。 时光荏苒,一个月后,顾修迎娶宰相府二小姐的消息传遍京都。 “听说了吗?太子殿下的脚伤已经痊愈,如今同常人无异,是宰相府二小姐遍寻名医,替太子殿下治愈,太子殿下为报答宰相府二小姐的恩情,求娶宰相府二小姐,皇上也已经应允。” “可不是有宰相府大小姐嫁入了皇宫吗?这二小姐再嫁过去,姐妹岂不是要相争?” “不会,宰相府两位千金各有千秋,双双嫁入皇宫,只会让宰相府荣华富贵不断,怎会有内争?” 路上行人纷纷,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不远处的苏玖玥坐于茶馆之中,细细品茶。 路人所言不假,她是要嫁给顾修,就因为此事,苏沐诚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若不是叶梓萱拦着,恐怕苏沐诚还要动手,苏沐诚的话还萦绕在苏玖玥的耳边。 “玖染已经嫁入宫中,你怎可不知好歹,也要嫁入宫中去,爹知道你自幼便对玖染处处刁难,如今你还要如何?还要追到皇宫去继续刁难玖染吗?苏玖玥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爹爹要打要骂,都随你,如今圣旨已下,木已成舟,由不得爹爹不同意。” “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苏玖玥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想过要解释,嫁入皇宫确实是她一手谋划,是她同顾修的一场交易。 第四十一章 苏玖玥在帮她 老夫人去世之时,苏玖染没有回来,顾修倒是来了宰相府。 苏玖染的事苏玖玥已经知晓,她趁众人没注意的时候,找到了顾修。 “我想同你做个交易。” 彼时的顾修正在宰相府小院里休息,苏玖玥开门见山,表明来意。 “哦?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顾修对苏玖玥的映像只有救命之恩,再无其他,他与苏玖染新婚夜,他同苏玖染说心悦的是她的妹妹苏玖玥,可为何苏玖玥到了跟前,自己却没了悸动,难道他移情别恋爱上苏玖染了?顾修对自己的内心产生了怀疑,却仍饶有兴趣的问苏玖玥是何交易。 “你娶我入宫,宰相府全力祝你登基,不会有二心,往日我救过你,你娶我,不碰我,我们做挂名夫妻,事成之后,我若是想离开皇宫了,你就让我离开,如何?” “这样的交易,你没有任何好处,还要继续?” 苏玖玥轻笑,“各取所需,这样的交易,不亏。” “好。” 治好顾修腿疾只不过是一个幌子,都是顾修和苏玖玥商量好的,顾修本就没有什么腿疾,都是装的罢了,如今也好找这个借口,再不用装做腿脚不便了。 苏沐诚不知道苏玖玥进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圣旨下达到宰相府的时候,苏沐诚才知道这件事。 苏沐诚知道苏玖染嫁给太子,是不希望苏玖染涉足深宫恩怨,可如今苏玖玥这番终究是辜负了苏玖染的一片苦心。 苏沐诚气得直接对苏玖玥大打出手,苏玖玥一声不吭,任由苏沐诚打骂。 苏沐诚甚至苏家上下都觉得苏玖玥是任性妄为,却没有人知道,她的刁钻任性都是为了保护她的阿姐苏玖染,更不会有人知道她此番谋划进宫,也是为了苏玖染。 苏玖玥七岁那年,跟着苏玖染和傅晔外出游玩,苏玖玥贪玩,在水塘边上跃跃欲试,想要摸鱼,不慎落入水塘,水塘里的水对于大人而已,勉强站起来,水刚过胸口处,对于七八岁的孩子来说,却足以淹死人。 当时身边的随从都按照他们三人的要求去置办东西了,并未有大人在身边,苏玖染水性不好,却没有丝毫犹豫,跳下水去救苏玖玥,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将苏玖玥拖上岸,自己却喝了不少水塘里的水,还差点丢了性命。 苏玖玥昏迷醒来,只听下人议论纷纷,说是苏玖染带着苏玖玥到处玩闹才会让苏玖玥差点丢了性命,还说什么一个宰相府养女,竟全然不顾宰相府嫡女的安危,还说什么苏玖染是想完全取代苏玖玥的位置。 苏玖玥知道,她的阿姐是真心实意待她好,没有血缘关系却更似亲姐妹,因为这个苏玖玥狠狠的责罚那些嚼舌根的下人,可是类似的话依旧能在宰相府里听到。 最后苏玖玥想出了一个很笨却很有用的办法:处处为难苏玖染和宰相府里的下人,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宰相府上下都念及苏玖染的好,加上她被苏玖玥处处刁难,府里说三道四的也就少了。 七岁开始,苏玖玥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刁蛮任性的千金,处处都要与苏玖染争个高低,不过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她的阿姐苏玖染。 就连如今入宫,也只是因为苏玖玥知道苏玖染心善,必然会被宫里人欺负,萧荷一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苏玖玥必须进宫,哪怕用她的幸福做赌注,她也要替苏玖染铲平宫里所有阻碍苏玖染的人,她的阿姐,她都舍不得欺负,又怎么会让其他人欺负她分毫。 苏玖玥不知道她的决定是对是错,但她不后悔。 没过多久,宰相府二小姐嫁入宫中,被封为玥夫人。 苏玖玥不改往日作风,依旧是嚣张跋扈的姿态,萧荷倒也识趣,没来招惹苏玖玥。 苏玖染像是与世隔绝的人,苏玖玥入宫,她没去参加宴会,宫里的人都说苏玖玥这个妹妹势必会取代姐姐苏玖染。 苏玖染喜欢养花,无论心情好坏,每日都会亲自打理养的花草。 萧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闲来没事就会到宜春宫挑衅一番。 顾毅喜欢苏玖染做的糕点,做完功课就会到苏玖染的宫中,讨要糕点。 “哟,太子妃好兴致,自己的妹妹同自己共侍一夫,却还有心思在这里弄这些花花草草。” 苏玖染在摆弄花草,顾毅乖乖的坐在不远处的秋千架上,吃着糕点,看着苏玖染给他找的书。 顾毅认得萧荷,以为萧荷是同自己一样,来找苏玖染玩的,可顾毅却也听得出萧荷话里的意思,总而言之,就是来者不善,萧荷没看到顾毅也在苏玖染的宫里,顾毅也不出声,就静静看着萧荷接下来要做什么?若是萧荷继续出言不逊,顾毅定会替苏玖染好好教训她一番。 “看来萧夫人身子好些了,都能到这来请安了。” 阿绫的死,让苏玖染心生芥蒂,她不想再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在这深宫,她将会牢牢记住一点,那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有人再对她使心眼,她必如数奉还。 萧荷没想到苏玖染会再替小产一事,气的伸开五指就要打苏玖染,苏玖染反应很快,抓住了萧荷的手,与此同时,还有一只手和苏玖染一齐抓住了萧荷的手,是苏玖玥。 苏玖玥眼神冰冷的看向苏玖染,说了句:“没用。” 随即将萧荷的手甩开,反手就是在萧荷的脸上落下了一个五指分明的掌印。 萧荷怒目而视,她没想到苏玖玥会出手打自己。 “你竟然敢打我,你我位份相同,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萧荷用手遮掩住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脸,冲苏玖玥大喊到。 苏玖玥嗤之以鼻,嘴角上扬,满是轻视。 “凭什么?就凭我是宰相府千金,而你不过就是贱婢上位,出身不同你就应该明白,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招惹的,若是不想再挨几个巴掌,就识相些,滚出宜春宫。” “你·····” 萧荷还想和苏玖玥争吵起来,但贴身奴婢是有眼力劲的,忙将萧荷拦住,劝她离开。 萧荷吃了亏,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宜春宫了。 第四十二章 她名唤柔娘 看着萧荷离开,苏玖染呆呆地看着苏玖玥,在她记忆里,像这样保护她的苏玖玥还是七岁以前,七岁以后的苏玖玥却只会刁难她。 “玖玥,谢谢你替我解围。” 苏玖玥淡淡的说了句:“还是不与人计较,活该被欺负。” 说完,苏玖玥就离开了,苏玖染愣神,没一会儿又自己捣鼓手里的活了。 顾毅见没事了,也就继续看书了,苏玖染可是给他安排了任务的,要是完成不了,以后可就没有糕点吃了。 萧荷回去的路上,还是气愤难平,问了身边贴身的婢女,苏家姐妹不和的传言是否属实。 “早听闻,苏玖染苏玖玥感情不和可是真的?若是真的,今日,苏玖玥为何要帮苏玖染?” “回夫人,苏家姐妹两人不和,是坊间传闻,听闻苏玖玥总会处处为难苏玖染,错不了,但今日苏玖玥如此,奴婢也不知为何。” 萧荷让贴身奴婢好好去证实一番,是否真有其事,若是真的,她何不借苏玖玥的手除去苏玖染,至于苏玖玥,想来不过也就是嚣张跋扈些罢了,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萧荷走在前,殊不知苏玖玥就在后面,苏玖玥将萧荷主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嘴角微扬,吩咐小芸将谣言散播出去,就说自己与苏玖染不合,进了宜春宫不但不行礼,反而处处让苏玖染难堪。 小芸虽不知道苏玖玥这是何意,也没多言,按苏玖玥的吩咐去做了。 北疆之地,虽是军事重地,但也和平,除了息国军队驻守,北疆还是个商旅必行的通道,傅晔上任之后,鼓励当地百姓兴农业,发展商业,支持百姓与外通商,傅晔上任仅仅半年就将北疆打造成了一个富庶之地。 “公子,临云阁消息,前先日子,萧夫人小产,玖染小姐被牵连,后的刘慕相助,已经无事了,另外,玖玥小姐也嫁给了太子殿下,被封为玥夫人。” 其实苏玖染被陷害的事,林墨早就知晓,但他担心傅晔会意气用事,离职回京都,才迟迟未报,得知苏玖染已经安然无恙后,林墨这才将事情告知傅晔。 傅晔坐于案前处理军务,听林墨说苏玖染被陷害,手中的笔握得紧了几分,知道苏玖染无事,这才放心。 傅晔手中的笔在公文上落下最后一笔,傅晔将笔放回原处,收好公文,起身出门,林墨没问傅晔这是要去哪里,只管跟着傅晔。 傅晔来到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到了北疆以后,傅晔的话越来越少,却多了一个习惯,那就是隔三差五到这街上走上一走,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或者新的朱钗首饰,看到中意的,傅晔总会买下来带回去,收好,林墨知道,傅晔买的这些东西都是打算送给苏玖染的,可林墨没见过傅晔将东西让人捎回去。 “若是染染也在这里,或许也会喜欢这里吧。” 傅晔自言自语,林墨也不接话,就默默的跟在傅晔身后。 “臭娘们,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竟然敢在这里造谣。” “我没有造谣,这家酒馆本来就是我的,是你们强抢豪夺,威胁我离开酒馆的。” 傅晔和林墨走在街上,听到不远处争吵的声音,两人继续走近,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周围站满了看戏的路人,酒馆门前几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大汉,手抱于胸前,凶神恶煞的盯着被他们推倒在地的女子,那女子穿着样式简单的布衣,眉眼间竟与苏玖染有几分相似,再看看整体打扮,约莫十七八九岁。 若是旁人,恐怕都要以为这是苏玖染失散多年的亲人。 林墨问了路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竟有少女被推倒在地,明显就是几个大汉欺负一个弱女子。 “请问这里发生了何事?” 有几个路人心善,替那女子抱不平,愤愤说道:“这女子名唤柔娘,原先是这家酒馆的老板娘,你别看她年纪小,人却有能耐,靠着借街坊领居的钱做着小本生意,后来赚的越来越多,借的钱都还上了,还开了这家酒馆。” “看不出来,这姑娘竟有如此干劲。”林墨不禁赞叹。 路人接话:“那可不,这柔娘做生意可有一手,就是命不好,生在了那样的人家。” “可不是嘛,她爹嗜酒如命,又好赌,她娘就是被她爹活活打死的,前不久,她爹遭报应死了,可赌坊的人却说她爹欠的钱还没有还清,狮子大开口,说若是没个一千两,就父债女偿,用酒馆抵债,就这样将柔娘的酒馆占为己有,将柔娘赶了出来。” “就没有人管此事?”傅晔开口说道。 “别提了,别处有官匪一家亲,此处有市井恶霸与官府勾结,这些个赌坊每年都会孝敬官府不少银两,官府怎么可能会为百姓出头断了自己的财路。” 傅晔听了这话,陷入深思,他到北疆任将军一职,却没有与官府有过交集,更不知道当地官府竟如此贪污腐败,置百姓于不顾。 柔娘还在与那几个大汉争执着,那几个大汉有些不耐烦了,为首的大汉命其余人上前动手就要打柔娘,傅晔对林墨使了个眼神,林墨上前将几个大汉轻轻松松撂倒在地,却漏了一个手持棍棒的人,那人就要打到柔娘,林墨怕伤到柔娘,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替柔娘挡了一棍,那人打的用力,打在林墨身上,棍子断成两截,林墨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出手之人,那人直接吓倒在地。 “你·····你没事吧。” 柔娘没想到会有人帮自己,更没想到会有人为自己生生的挨了一记打,担心的询问林墨伤势。 林墨冲柔娘笑了笑,一脸轻松说道:“没事。” 又将手递给柔娘,柔娘将自己的手放在林墨的掌心,林墨将柔娘从地上拉了起来。 站在酒馆门前的大汉,丝毫没有害怕,竟还大言不惭:“你是何人,竟敢多管闲事,你可知我是你惹不起的人,得罪了我就等于得罪了官府。” 第四十三章 你可以滚了 “哦?你等同于官府是吗?如此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烦,不如我们今日就将事情解决了如何?” 傅晔开口说道,话里透着冰冷,有很强的气势,那大汉听了傅晔的话,有些害怕,但却不允许自己后退。 “你………你又是何人,胆敢这两人狼狈为奸,串通一气。” “我是何人?你很快就知道了。” 傅晔拿出腰间令牌,那大汉识得几个字,知道这令牌上写着的是:北疆大将军,令。 那大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将军,冒犯了将军,还请将军恕罪。” 那大汉原本嚣张的气势顿时没了,只因北疆之地的百姓或是官府皆知,这傅晔行事雷厉风行,不畏权势,刚正不阿,上任仅仅半年,北疆军中风气就大变样了,以往北疆将士多有欺侮百姓,强取豪夺者,军中盛行萎靡之风。傅晔上任后,除奸邪,整军风,正军威,军中将士尽显士气。 “这姑娘欠的钱,我替她还了,这店就归还了这姑娘,你,可以滚了。” 傅晔简单几句话,那几个大汉也不敢反驳,林墨将银票拿给那大汉,那大汉带着手下仓皇而逃。 “将军威武~”周围的人齐声呐喊。 傅晔没说是什么,也没有继续逗留,走了。 林墨正欲跟上,却被柔娘拉住,“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林墨想要将柔娘的手拿开,柔娘却死抓着不放,柔娘想起林墨方才为她挨了打,想要替林墨检查伤势,就是不肯放林墨走,林墨没辙,只好跟柔娘进了店里。 柔娘拿来药,想替林墨上药,林墨避开,与柔娘保持距离。 “姑娘,我同你进这店里,只是不希望姑娘因担心我的伤势在外与我纠缠,被有心之人看了去,有辱姑娘名节。” 林墨是习武之人,那点力道不算什么,只是柔娘坚持,若是在外拉扯不断,免生口舌,毁了柔娘名声,林墨这才决定进店同说清楚。 柔娘手里拿着药,听林墨这么一说,急忙解释:“恩人不要误会,我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恩人因我受了伤,我担心恩人,这才忘了避讳。” 林墨本没有这意思,却被柔娘曲解了意思,不知如何是好,默默解开衣裳,露出半边肩膀,是刚才被打的地方,微微泛红。 “我所言并非此意,那就劳烦姑娘替我上些药。” 柔娘头一次觉得,世间竟有如此男子,温柔且细心入微,顾及女子名声,又能顾及女子的感受。 只是柔娘头一次见男子在自己面前露出臂膀,虽没什么,但柔娘还是不自觉的羞红了脸。 情窦初开遇林墨,此后余生皆不离。 虽是一面之缘,柔娘却认定了林墨,林墨就是她心中的良人。 林墨见柔娘迟迟没有动静,唤了声:“姑娘?” 柔娘缓神,有些尴尬,将药酒倒在自己掌心,在往林墨的伤口上抹,再替林墨轻揉。 或许连柔娘都没有发觉,堂堂七尺男儿,在柔娘手与林墨肌肤相触的时候,林墨竟红了脸,以至于药还未来得及上完,林墨就穿好衣裳匆匆离开。 柔娘在身后急问:“不知恩人如何称呼?” “林墨。” 林墨丢下简单两字就离开了,不知道为何,柔娘的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总是出现在林墨耳边,林墨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是见过一面的女子,为何他会这样。 柔娘八九岁就开始讨生活,谋生计,维持家用,她遇到过不少人,却没有过像这次遇到林墨这般,让人心动。 “难道这就是一见倾心?”柔娘看着林墨离开的背影自问,又摇摇头:自己怎么可能配的上。 柔娘不幸,有个无用的爹,打骂妻女,妻子被活活打死,自己又被亲爹卖给了北疆有钱的富商李家,做李家公子的侍妾,虽说李家少爷长得也不丑,可柔娘并不愿意就这样,将自己的一生交代在了李家。 柔娘扮丑,李家公子见了不愿意,没有宠幸柔娘,柔娘见机会来了,便同李家做交易,自己挣钱将钱还上,此后同李家两清。 柔娘很快攒够了钱,要去李家拿回自己的身契,李家少爷见到了柔娘原本娇俏可人的样子,当场反悔,柔娘的计划落空,身契没有赎回,名义上她还是李家少爷的侍妾,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这样的她觉得自己与林墨不会有可能的。 北疆将军府,傅晔早早的回到了将军府,想让林墨去查查北疆官府一事,却迟迟没有等到林墨回来。 傅晔打算出门亲自去查,林墨凑巧回到府中。 “林墨,去查查官府与人勾结一事。” 林墨没有答话,也没有任何动静,傅晔回头看向林墨,发现他在出神,并未察觉傅晔就在他的身边。 林墨自言自语:“一个女子而已,为何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会红了脸,又不是没见过女子,我今日这是怎么了·······” “咳咳~”傅晔假装咳嗽,让林墨回过神来。 “公子。” 林墨自幼跟在傅晔身边,傅晔也是头一次见林墨如此,难道是因为今日那个名唤柔娘的女子?也是,那柔娘长得确实不错,人看着也精明,想必拜倒在柔娘石榴裙下的男子也不少。 傅晔决定暂时先不让林墨去调查官府的事了,而是替林墨考虑考虑娶妻一事了。 “怎么回来的晚了些?”傅晔假装毫不知情。 “回公子,有事耽搁了,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来,陪我喝几杯。” 说着就把林墨拉回房里,又备了不少酒菜。 林墨惶恐,不知道自家公子这是怎么了。 “公子,你怎么了?” “没事,来,喝。” 傅晔将酒杯倒满酒递给林墨,自己也端起酒杯就下肚。 傅晔今日看点柔娘有几分像苏玖染,触景伤情罢了,傅晔不是什么圣人,有着七情六欲,有着爱而不得······ “林墨,你跟着我也十载有余了,也该替你说门亲事了。” 第四十四章 明心意 林墨不知道自家公子这是怎么了,突然要给他说亲事。 “公子,林墨并没有娶妻的打算。” 林墨是习武的,呆子一个,自然不懂得什么风花雪月,可傅晔有爱的人,明白一个人心动是何模样。 戏文里一见倾心的何其之多,或许林墨和柔娘就是这么一对。 “没有娶妻的打算也无妨,我见那叫柔娘的姑娘,身世可怜,或许隔三差五了还会有人找她麻烦,若是无事,就多去照应一二,也算是美事一桩。” 林墨没有说话,傅晔却一直在往酒杯里倒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没多久傅晔就醉了,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我知道她嫁了她心仪的人,可是她却过的并不美满,我知道你将她的诸多事情瞒下,可你又怎会知道,我在她身边是安了人的,她嫁给他的那一刻起,受他冷落,后又受人诬陷,没能见上真心疼爱她的祖母和绫姨最后一面,她该有多心痛,多自责,如今又要和自己妹妹共侍一夫,她又是何心情,我悔,悔以为了她好的名义放弃了她,我恨,恨我为何没有留住她的本事,让她遭遇那么多的不开心,林墨,莫要错过,悔其一生………” 傅晔当真是醉了,说了许多胡话,可林墨全听进去了,林墨明白,这是傅晔心中的一道坎,怎么也难再跨过去。 林墨将傅晔扶回房间休息,伺候他睡下,这才出去在门外守着。 今日的月亮很是圆,挂于高空,很美,林墨却好像在那月圆之上看到了柔娘,看到了柔娘替他上药的模样,看到了柔娘脸红娇羞的样子………林墨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清晨,傅晔在头痛中醒来,叫了好多声林墨也没人应,后来还是有侍卫告诉他,林墨早早的就出了门,不知是去了哪里,傅晔勾唇一笑:这小子,当是开了窍……… 傅晔起身,收拾妥当,决定亲自去会会那所谓的官府,北疆父母官。 林墨一整晚没睡,看了月亮很久,直到月亮落下,天刚亮去出门去了柔娘的酒馆。 林墨到柔娘酒馆时,时候还早,林墨就在那站着,直到柔娘开门。 柔娘打开门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墨,只见林墨有些木讷的杵在那里,不知道要做什么。 听到有动静,抬头看向酒馆,刚好对上柔娘的眸。 “姑娘,早啊。” “林大哥早,不知林大哥这么早来,是…………” 柔娘刚想说什么,林墨灵机一动,捂着昨天被打的肩膀,故作虚弱的说了句:“昨日的伤,还痛,像请姑娘帮忙上药。” 柔娘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昨日出手相助的是将军,林墨是将军的侍从,军中要什么样的军医没有,非得大早的就在写候着,就为了让她帮忙上药。 柔娘也不揭穿,请林墨进去,又替林墨上了药,正当林墨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借口留下时,柔娘请他留下帮忙。 “林大哥,我这酒馆还没招什么伙计,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个人在忙活,不知道林大哥可不可以留下来,帮我些忙。” 林墨自然是愿意的,今日他也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这几,就想与柔娘多接触接触。 一开始柔娘也没让林墨干什么活,是林墨闲着没事,到处逛逛,看到了后院有许多活要干,都是些重活。 林墨话少做事多,没多大点功夫,就将水挑满了,又劈了柴,还搬了许多重物,把柔娘好几日才能干完的活,没几个时辰就全做完了。 柔娘端来了水还有一些零嘴,“林大哥,歇会吧。” 林墨像块木头一样,只管听柔娘的吩咐做事,柔娘说坐他就坐,说吃东西就吃东西,完全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柔娘,你给我出来。” 酒馆外有人大喊,柔娘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李家少爷又来了。 柔娘让林墨好生待着吃些东西,自己出门应对去了,林墨却也不知不觉的跟了出去。 李家少爷不知道林墨是何人,以为他是柔娘的相好,破口大骂。 “好你个柔娘,你爹将你卖给我做妾,你却在这里和你的相好情意浓浓,你当我是死了的吗?” “李少爷,你曾答应过我,只要我还了钱,你就将身契还我,从此两清,是你出尔反尔,如今还纠缠不休,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柔娘已经不知道同这个李家少爷讲了多少回,他要的只是柔娘这张脸,并不是真心待她,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当初你扮丑糊弄我,如今我出尔反尔又如何?你生是我李家人,死是我李家鬼,我在一日你就别想要自由。” 柔娘无那个,拿出袖中藏好的匕首,就要往自己的脸上划下去,是林墨眼尖发现,拦了下来。 李家少爷以为柔娘是要杀他,吓的尿了裤子,瘫倒在地,后来还是下人搀扶着才勉强站了起来。 林墨眼神犀利的看着余下众人,薄唇轻齿,“我不是柔娘的什么相好,我是柔娘的丈夫,钱我会派人送去李家,希望李家能将身归还,若是这位少爷还有什么不满之处,大可到将军府说理,我就在将军府候着你。” “柔娘,我们走。” 林墨搂着柔娘的肩膀,将她紧紧圈在怀里,进屋去了,没在理会李家少爷等人。 “林大哥,你这又是何必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今你的名声已经被我毁了,你就只能委屈自个,将就将就,嫁给我做妻。” 林墨说这话时,柔娘倒从林墨脸上看出了不是很明显的欢喜,心中暗想:莫不是他也喜欢我,可是我的身份,如何配得上。 林墨就像一眼看穿了柔娘似的说道:“我无爹无娘,是将军的侍从,没有尊贵的身份和地位,你跟了我怕是要委屈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柔娘眼含泪光,点了点头,轻轻说出两个字,“愿意。” 就这样,林墨和柔娘的事,算是成了,不过李家那边,只能由傅晔出手摆平了。 第四十五章 苏玖玥受伤 傅晔带了不少礼物和钱财去李家,并不是因为畏惧李家,而是不想多个麻烦。 李家老爷夫人见北疆大将军亲临李府,又带了不少钱财,哪里还有阻拦的道理,爽快的将柔娘的身契交给了傅晔,傅晔拿了身契,就离开了李府。 李家少爷却还在抱怨,李家老爷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你可知他是何人,以他的手腕,让我李家消失不在话下,如今将军屈尊来到李府已经是李家的荣幸,你最好给我安分些,不要为了一个女人,断送了我李家。” 李家少爷虽不情愿,却也只能作罢。 傅晔回府,将柔娘的身契交给了林墨,自己倒了杯茶,将茶端起,凑到鼻子边上闻了闻,清香不已。 “林墨,柔娘是个好姑娘,莫要辜负了。” 林墨拿着手里的身契,心里满是欢喜。 “多谢公子。” 林墨道谢,作揖退下,去寻柔娘了。 后来北疆流传一段故事:说是一年轻小伙,手拿身契,站在酒馆外一天一夜,终于打动了酒馆老板娘的心,喜结连理。 这个故事说的就是林墨和柔娘,林墨拿着身契去找柔娘,表明心意,柔娘却言自己配不上林墨,不想耽误林墨,拒绝了林墨,林墨是个呆子,却也是他的木讷,让他铁了心的站在酒馆外候了一天一夜,打动了柔娘。 天公作美,及时下了场雨,柔娘对林墨本就有情,林墨冒雨守着她,打开了她的心扉,认定了林墨就是她一生的良人。 “你怎么这么傻?”柔娘撑伞为林墨遮雨,扶林墨起来,林墨却在傻笑。 “若我不傻,拿什么打动你。” 林墨和柔娘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笑了。 没多久,林墨和柔娘完婚,柔娘卖了酒馆,搬到了将军府,照顾林墨和傅晔的一日三餐。 柔娘卖的酒馆,被傅晔偷偷买了下来,派了临云阁的人经营,也算是为临云阁在北疆找到了一个驻足之地。 “公子,北疆官府与当地恶势力勾结,欺压百姓,百姓敢怒不敢言……” “即使如此,我们也不好干涉,不如就交给其他人来吧。” 傅晔说的交给其他人,就是临云阁,傅晔命林墨召集部分临云阁人马,将北疆恶势力除去了大半,又以书信威胁北疆官府,若官府吃俸禄却不为朝廷分忧,恐再难见初升的太阳。 一时间,北疆官府以及恶势力人心惶惶,生怕有个差池,小命不保,不久后,因整日提心吊胆,北疆官府患了病,辞官还乡,北疆换了新人任职,不久后就会到北疆上任,当地恶势力在短时间内也都溃散,四处逃串,只是临云阁一事,瞒了下来,没让人将消息流出,以免苏玖染得知后引起怀疑。 京都皇宫,苏玖染看着临云阁传回的书信,嘴角勾起一抹笑,她的阿晔终归是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信中说道,傅晔在北疆一切安好,将军队治理的条条有序,还带动了北疆商业的发展,北疆呈现出百姓安居乐业的祥和之风。 苏玖染将信看完,收好,坐在秋千上,闭目伸手,仿佛在沐浴阳光。 阳光投过苏玖染的手照射在苏玖染的脸上,像是为苏玖染上了妆,惊艳了时光。 顾修来到宜春宫,看着如此安静的苏玖染,顾修竟看呆了,悠然想要提醒苏玖染,顾修来了,却被顾修一个不要打扰她的手势制止,没有提醒苏玖染。 苏玖染睁开眼睛,一抹深蓝色的衣角映入眼帘,再往上看,看到的是顾修的脸。 苏玖染没有行礼,也没再看顾修,顾修已经习惯了,苏玖染还在生他的气,他是知道的。 “听闻宫外甚是热闹,不如你同我去看看如何?” “殿下日理万机,莫要因此荒废了政务。” 顾修这段时间,用尽了法子哄苏玖染,可苏玖染却像个怎么哄也哄不好的孩子,顾修犯愁。 顾修温柔说道:“玖染,你生我的气已经好长时间了,是不是也该原谅我了。” 苏玖染不屑,“臣妾记得,大婚当日,殿下同我说过,心中已有所属,那如今臣妾原谅与否,殿下又何必在意,更何况,臣妾原谅了殿下,那谁来还臣妾的绫姨,用萧夫人的命吗?殿下可舍得?嗯?” 顾修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眼前的苏玖染让他觉得陌生,往日日日为他续茶做糕点的温柔太子妃已经不复存在,是不是他将她逼成了这副模样。 “殿下,不好了,玥夫人受伤了。” 有婢子慌忙来报,苏玖染听说是苏玖玥受了伤,心中担心,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回太子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玥夫人和萧夫人原先好好的在凉亭之下闲谈,却不知怎的,萧夫人突然拿起桌上摆放着用来削水果的刀,刺向了玥夫人,如今太医正在全力救治。” 苏玖染得知事情经过,对萧荷的恨意又多了几分,忙叫婢女带路。 苏玖染到了苏玖玥的寝宫,只见刘慕正在为苏玖玥施针,而萧荷却像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任何愧疚。 萧荷见顾修和苏玖染到,立马扑到了顾修怀里,声音娇弱。 “殿下,吓死臣妾了,玥夫人突然拿刀刺向自己,臣妾怎么也拦不住……” 萧荷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抽离了顾修的怀抱,是苏玖染,苏玖染将萧荷拉到自己跟前。 啪啪~ 赐了萧荷两耳光,打的极响,萧荷吃痛,捂着脸就要哭诉,苏玖染呵斥。 “你给本宫闭嘴,若是本宫的妹妹有半点差池,本宫要了你这贱婢的命。” 萧荷两眼含泪,向顾修哭诉。 “殿下,是玥夫人邀臣妾一同赏花,又在亭中闲聊,说要同臣妾一起联手将太子妃拉下位,可不知怎的,玥夫人却突然拿起桌上的刀,刺向自己,这明显就是她们姐妹二人的阴谋,求殿下替臣妾做主啊……” 苏玖染气势逼人,让萧荷感到害怕。 “你的意思是本宫的妹妹觊觎本宫的太子妃之位,不惜自贬身份,同你联手?呵,可笑,只要是本宫的妹妹想要的,别说是本宫的太子妃之位,就算是本宫的命,本宫也会心甘情愿的给她,何需她同你这个贱婢同流合污,来人,萧荷试图杀害玥夫人,带下去,杖毙。” “殿下救我,殿下救我……” 萧荷紧紧抓住顾修的衣角,试图唤起顾修的一点怜悯,可顾修没有任何反应,是默许了苏玖染这样做。 第四十六章 皇上抱恙 萧荷被带走,顾修也没有求情,躺在床上的苏玖玥眼角落了泪,苏玖染的那一句“就算是要本宫的命,本宫也心甘情愿给她”,让苏玖玥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心情。 刘慕看到了苏玖玥流泪,但他没有揭穿,他或许明白了,这一切是苏玖玥的计划。 苏玖玥是装的,今日萧荷找到了她,说是要与她赏花,苏玖玥想知道萧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答应了。 萧荷倒也爽快,开门见山。 “玥夫人,听闻你们姐妹二人不和,不如做个交易如何?” 苏玖玥不屑,却想知道萧荷想如何对付苏玖染。 “不知萧夫人有何妙计?” 萧荷缺根筋,没有怀疑过苏玖玥与苏玖染的姐妹情义究竟是不是如传闻所言不和。 萧荷倾身用手挡住,附耳对苏玖玥说道:“你我联手,设计让殿下厌恶苏玖染,久而久之,苏玖染的太子妃之位自然不保,届时,我也不会同你争,法子我也想好了,你在苏玖染面前故意弄伤自己,然后嫁祸与她,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苏玖玥听后,拿起桌上的刀,邪魅一笑,说道:“哦?是这样吗?” 话刚说完,就刺向了自己,苏玖玥和萧荷离得近,在外人看来,是萧荷刺伤了苏玖玥。 萧荷没想到苏玖玥会如此,有些慌乱,忙请太医,但混乱过后,萧荷恢复平静,在她心里,她笃定顾修会信她。 直到死前那刻,她才明白,她终究比不过苏玖染。 “玥夫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刘慕将东西收拾好,向苏玖染禀告到。 “有劳刘太医了。” “这是臣分内之事。” 刘慕又嘱咐了一些事就拿着药箱离开了。 刘慕走后,苏玖染来到苏玖玥榻前,静静的望着她,仿佛回到了苏玖玥七岁落水那年,苏玖染也是这么守着她的。 “玖染,这里有宫人伺候,你不用担心,先回去休息吧。” 苏玖染没理会顾修,顾修也不恼,离开去了书房,他还有政务要处理,确实没时间等苏玖玥醒来。 顾修到了书房,看着堆满的奏章,觉得头疼得厉害,又想起当初苏玖染用茶做喻,替他分忧的情景,若是没有那件事,或许苏玖染和顾修也能做一对恩爱夫妻吧。 顾修越想越烦躁,他突然想明白了,他喜欢苏玖染,从前不肯相信自己的内心,是喜欢上了苏玖染,只为了顾及自己所谓的颜面,可如今苏玖染这样不待见他,他觉得这比在苏玖染面前颜面尽失还要难受。 顾修决定,要将自己的心意,告诉苏玖染,顾修再次丢下政务,去了宜春宫。 苏玖染怕苏玖玥醒来看到自己,会不开心,就趁苏玖玥还没醒,回了宜春宫。 苏玖染前脚刚踏进宜春宫,后脚顾修就来了。 苏玖染当顾修不存在一样,走回房间去了,顾修紧随其后。 苏玖染见顾修跟了进来,就要离开,顾修将苏玖染抵在门前,不让苏玖染离开。 “殿下这是何意?” 顾修的两只手撑着自己的身体,苏玖染被禁锢在顾修面前。 “苏玖染,我,顾修,喜欢你。” 苏玖染不屑,“臣妾心中有喜欢的人。”他死了。 苏玖染心中喜欢的人,死了,这人就是从前的顾修,从阿绫死去那一刻起,苏玖染喜欢的顾修也跟着死去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修不相信,苏玖染轻轻吐出两个字“真的。” 顾修将手捏成拳,打在了门上,之后没有为难苏玖染,自己离开了。 顾修想,或许这就是因果报应吧,他在新婚夜那么对待苏玖染,如今自己喜欢上了苏玖染,轮到苏玖染报复自己了,其中还赔上了阿绫一条命,顾修自己也明白,或许他跟苏玖染,真的再无可能了。 天公不作美,天上飘起了细雨,苏玖染看着顾修离开,想要为他撑伞,可最后她也没有挪动步子,她,不欠他的了,也不想再倾慕于他了,就当放过了自己。 苏玖染将门关上,闭眼,不再去想关于顾修的一切。 苏玖玥的病情渐渐好转,顾修和苏玖染的关系依旧冷淡,没有一点点的进展。 顾修也不再想如何求的苏玖染的原谅,不是因为什么,而是他想等苏玖染自己放下心中包袱,去接纳他,对他阐开心扉。 皇上这几日不知怎么的,身体不适,有时候都没有精力去上朝,宫中太医皆为皇上诊治过,却都无能为力。 苏玖染得知这件事后,让悠然去请白衣来替皇上诊治,悠然却有些犹豫。 “小姐,若是去请白衣先生,若是………若是皇上………没了,那小姐肯定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自我嫁入宫中,皇上和皇后娘娘待我不薄,更何况,我总觉得皇上这一次的病情没有那么简单,恐怕是有人从中作祟。” “可是……”悠然还想劝苏玖染再考虑考虑,可是苏玖染已经下定决心,悠然没有办法,只好出宫去找白衣了。 白衣在临云阁,替苏玖染和傅晔打理着临云阁的事务,她还是比较怀念苏玖染还未出嫁,她还不确定傅晔就是副阁主的身份的时候,至少那时候的她落得清闲。 临云阁刚得到消息,当今皇上身体抱恙,白衣想,这个时候,苏玖染那丫头估计又要她出面去诊治了吧。 果不其然,没多久,悠然就找到了她。 “先生,我家小姐想求你去皇宫………”替诊治皇上。 悠然话没说完,白衣就拿着东西,说了句:“我都知道了,走吧走吧,你家小姐真是能折腾。” 悠然还呆在原地发愣:这是白衣先生吗?怎么好像跟平时不大一样? “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可不去了,到时候,你自己跟你家小姐交待去。” 白衣背对着还在发愣的悠然说到。 “来了,来了。” 悠然没想过这一次尽然能那么容易就请动白衣先生,这才愣了神。 宁国那边也有所动静了,一直在寻找遗落在民间的龙子,看来接下来的时光当是分身乏术了。 第四十七章 放臣妾离开吧 白衣被带入宫中,顾修有些诧异,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当初征战北凉,白衣先生在军营,白衣的医术,顾修在军营的时候就见识过了,如今请白衣来皇宫的是苏玖染,那么当初白衣到军营是不是也与苏玖染有着联系呢。 “先生,父皇他如何了?” 白衣让所有人在外面等候,待诊治完出去后,苏玖染和顾修异口同声的问道。 白衣只是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等到人都散去,只剩下苏玖染和顾修时,白衣才将实情告知。 “皇上的病,有蹊跷,是慢性毒物,长期掺杂在食物中,久而久之,毒性进入五脏六腑,已经回天乏术,这一切,幕后肯定有人。” “先生的意思是,父皇的病,是有人下毒所致。” 皇宫守卫森严,怎么会有人能有机会给当今天子下毒,除非……除非是皇宫里有权威且不易被人怀疑的人……… 顾修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若如此推算,最有可能给皇上下毒的就是大皇子和皇贵妃,可是这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难道皇位就真的比亲情还要重要吗? 苏玖染的猜想也和顾修相差无几,白衣看着苏玖染的眼睛,点了点头,白衣知道苏玖染心里想的是什么,她的猜测并不是没有依据的。 白衣曾让临云阁的人去调查,后来发现很长一段时间,大皇子与宫中采办食材的后厨有过联系,甚至还给了后厨不少钱财,可是皇上抱恙没多久,那后厨连带几个专门为皇上做膳食的御厨都不知所踪,连临云阁的人都查不出他们去了哪里。 “这息国的恐怕要变天了,你们多加小心,早些做防备比较好。”嗯 白衣意重心长的提点到顾修和苏玖染,自古夺权者数不胜数,又有几人会顾及所谓兄弟情分。 白衣直言不讳,告知皇上无人能治,只希望苏玖染和顾修能够多多提防皇贵妃和大皇子,之后便离开皇宫了。 皇宫是个是非之地,白衣好不容易才远离了宁国的权势争夺,实在不想再参与息国权势斗争,若不是苏玖染,恐怕白衣不会踏足皇宫,如今进宫,已经是给了苏玖染三分薄面。 白衣出宫时,蒙了面纱,如今形势,她不能太过招摇,以免引来宁国的人。 白衣是宁国先皇后的胞妹,宁国先皇后名素衣,十九岁嫁入宫中,生性温婉,不争不抢,入宫一年后身怀龙种,宫中大有人想将素衣肚子里的龙子铲除,素衣产子那日,皇后宫中走水,素衣没有办法,只好将龙子从密道中送走,自己则葬身火海,素衣离世,宁国皇帝悲痛欲绝,火场之中也没有找到龙子的尸体,宁国皇帝猜测孩子还活着,便命白衣去民间微服私访,秘密寻找龙子的下落。 白衣因为姐姐素衣的缘故,成为了宁国第一位女官,才能不输朝中大臣,医术更是了得,她参与朝政,在朝堂之上表现出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却也在素衣去世后,从宁国朝堂之上消失了,一晃就是十八年。 近日,不知怎的,走露了风声,有人传言,宁国先皇后素衣之子,遗落凡间,就在息国,宁国多藩势力出动,寻找龙子下落,这些势力,不知道是为了迎回素衣之子,还是除去素衣之子,白衣不得知。 天空有些阴沉,就如白衣心中的苦闷,白衣仰天:是不是该回宁国了……… 皇上身体抱恙,皇贵妃命众人退下,亲自服侍左右,连皇后都很难见皇上一面,皇贵妃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皇后将苏玖染叫到自己的宫殿内,想要同苏玖染商量对策。 “参见母后。” 苏玖染行礼,皇后将苏玖染扶起来,眼中尽显焦虑。 “玖染不必多礼,今日将你叫来,是想和你说说你父皇的事。” 苏玖染看周围的奴婢奴才都还在,有些顾虑的看向四周,皇后心领神会,遣退众人。 “皇贵妃以服侍皇上的名义,不让其他人看望皇上,就连本宫也被皇贵妃多次拦下。” 苏玖染附耳说道:“母后放心,父皇已经被送出宫去修养,身在皇宫的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苏玖染将事情原委告诉皇后,皇后是识大体之人,既然这是顾修和苏玖染的安排,皇后自然是相信的,也是放心的,苏玖染又和皇后说了些接下来的打算,让皇后放宽心,之后才离开回了宜春宫。 皇上被送出宫去,是在两天前,白衣来替皇上诊治后。 白衣将皇上的病因告诉顾修和苏玖染,两人皆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有人将会发动宫变,白衣走后,顾修一筹莫展,苏玖染虽因为阿绫的事再难原谅顾修,可也不会坐视不理。 顾修坐在宜春宫宫门口,也没有进宜春宫,苏玖染从里面看到了落寞的顾修,走近顾修,顺势坐下,坐在顾修身旁。 轻轻问了句:“殿下,臣妾再问你一次,你可信我?” 你可信我?这句话是苏玖染第二次对顾修说,第一次顾修没有选择相信苏玖染,才会让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信。” 顾修坚定的回答。 “将父皇送出宫,送往临云阁,等到风头过了,再将父皇接回。” “临云阁?” 苏玖染没有隐瞒,将自己是临云阁阁主的事告诉顾修,顾修知道苏玖染会武功,也知道苏玖染有才情,可他从未想过苏玖染会是临云阁阁主。 “六岁那年,臣妾归家途中遇刺,是殿下救了臣妾,也是殿下告诉臣妾,唯有强者才能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苏玖染嫁入皇宫,即使当时顾修对外称自己已经身残,苏玖染还是选择了嫁给自己,而不是大皇子顾霆,这一切好像都有了说法。 “所以,当初从山匪手中救我的也是你,对不对。” “殿下,你救过臣妾,救命之恩,臣妾已经归还,待这件事情过后,殿下就放臣妾离开吧。” 苏玖染真的累了,她不是不爱顾修了,又或者说,苏玖染爱的是年少时救自己的小英雄,而不是现在的顾修。 第四十八章 纳兰慈来访 顾修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苏玖染的那一句话:放臣妾离开吧。 顾修紧紧抓住苏玖染的手,手劲有些大,苏玖染有些吃痛,微微皱眉,但没说什么。 “玖染,我真的知道错了,可不可以不要离开?” 向来骄傲的顾修,头一次放下所谓的骄傲,认错,只为了留下苏玖染。 “臣妾还有留下的意义吗?臣妾嫁给殿下,殿下说娶臣妾不过是形势所逼,臣妾可以理解殿下,自那时起,臣妾就做好了老死宫中的打算,想着用臣妾的方式陪着殿下,哪怕像个臣子,哪怕是远远的望着殿下,臣妾也知足了,可是臣妾错了,绫姨的死,让臣妾无法释怀,哪怕如今萧荷也算以命抵命,可臣妾还是想离开这牢笼。” 顾修觉得苏玖染的不过都是说辞,她只是不肯原谅自己。 “玖染,我心里是有你的,只是放不下颜面,不愿意承认罢了,你的温柔,你的才华,你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就走进了我的心里,如今我已经知道了救我的人是你,我更加确定,你就是我想携手度过一生的人,是我太过迟钝,也太过骄傲,才不肯低头承认错误,不肯放下身段去求得你的原谅,去好好珍惜你,玖染,可以在给我一个机会吗?” 顾修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请求原谅,在恳求一个机会。 顾修对苏玖染的喜欢,萧荷是最先发现的,顾修对别人总是有威严的,但在苏玖染面前,他会自称我,他会露出独有的温柔,苏玖染没有发现顾修的爱,顾修自己也没发现早就喜欢上了苏玖染。 如若换做从前,苏玖染听到这个该是很开心的吧,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她不爱顾修,只是年少的顾修救过苏玖染,在她心里种下了一个种子,这个种子在苏玖染的心中生根发芽,让苏玖染误以为就是喜欢。 直到苏玖染听说傅晔收留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温柔能干,很是讨人喜欢,苏玖染听到这个消息时,心抽疼了一下,原来她那么在意傅晔身边有其他女子的出现,顾修身边也有很多女子,比如萧荷,就连后来苏玖玥嫁给顾修,苏玖染也没有这么在意过,人是不是总是要等到失去后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所念所爱到底是谁。 “殿下没有错,是臣妾心中有欢喜之人了。” 顾修的手力道松了几分,“不会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苏玖染将顾修的手轻轻推开,露出了一个极为温柔的笑容:“殿下抬爱,是臣妾辜负了。” 苏玖染说完,就回了宫,命人将顾修送回,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出不得什么差错…… 苏玖染没有骗顾修,嫁给顾修一年有余,她并没有感受到心中曾无数次幻想的那种欢喜,反而让她明白了,她心中那个人到底是谁。 “阿晔,等这件事情结束,我就去找你,只是那时,你和我还能回到从前吗?” 苏玖染喃喃自语,信中是有说道,傅晔收留了一个女子,却没有明说那个女子是柔娘,是林墨的妻…… “小姐,纳兰王妃求见。” 纳兰王妃,纳兰慈,顾霆的妻,只是她来找苏玖染做什么呢? “让她进来吧。” “是。” 纳兰慈身子还是那么差,尽显虚弱之态,一身水蓝色衣裳,倒是衬出了纳兰慈白暂的肤色,脸上略施胭脂,确属佳人,怪不得大皇子顾霆府上妻妾众多,却将她宠在心尖上。 “玖染,许久未见。”纳兰慈进屋,没有行礼,直呼苏玖染的闺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纳兰慈没有教养呢。 “纳兰姐姐,近来可好?” 苏玖染询问到,拉起纳兰慈的手,就要说悄悄话,与从前没两样,两人都没有变,即使所在立场不同。 悠然带着屋内服侍的人离开。 “一切安好。”纳兰慈笑着回到。 没一会儿纳兰慈突然严肃,说了句:“玖染,我这一次来,是有事求你。” “姐姐说便是,你我直接哪有什么求不求的。” 苏玖染觉得今日的纳兰慈格外的小心翼翼,想来是为了顾霆吧。 “在你这,我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我是他的妻,他做了错事,我没能劝阻,是我的过错,只希望他日,若他执意要走那条路,求你和太子,饶他一命。” 纳兰慈说着就要跪下给苏玖染,只是希望以后苏玖染能为顾霆向太子求情,放过他。 苏玖染急忙组织,用手扶着纳兰慈的手,让她起来。 “姐姐你都已经知晓了,姐姐身子本就不大好,这些事本不该扰了你的清净,你且放心,就算他犯了错,殿下会念及手足之情,饶他一命的。” 苏玖染安慰纳兰慈,她怕纳兰慈受不了刺激,只好这么说,可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苏玖染也会看在与纳兰慈往日的情分,想办法送他们离开的。 纳兰慈之父,平阳候,本有意将纳兰慈嫁给傅晔的兄长傅松,与傅寒一拍即合,为两人定了亲,但两人却没见过面,后来被顾霆捷足先登俘获了芳心,纳兰慈便认定了顾霆。 纳兰慈为了能让平阳候同意她与顾霆的婚事,求助于苏玖染,纳兰慈和苏玖染自幼相识,是闺中密友,可傅松也算是苏玖染的兄长,更何况苏玖染并不希望纳兰慈嫁给顾霆,苏玖染不知道该帮谁。 纳兰慈就请苏玖染带她去见傅松,苏玖染不好在推辞,就带纳兰慈去了。 纳兰慈道明了原委,傅松是个豪爽之人,没有责怪纳兰慈,而是去找傅寒,希望傅寒出面,取消了两家的婚约。 傅松没告诉傅寒纳兰慈找过他,只是找了个驻守边关,不愿辜负了纳兰慈的理由。 傅寒还寻思着是不是该劝劝傅松,谁知第二日,傅松就离家驻守边关去了,只留了一张无归期的字条。 傅寒只好同平阳候商量,取消了婚事,现在想想,傅晔去北疆,估计是跟他的兄长,傅松学的吧。 第四十九章 回京都 日子总是不紧不慢的过着,京都像是要有一场暴风雨来临似的,气氛异常紧张。 远在北疆的傅晔也在准备着,皇上抱恙,京都的天势必会变,只是不知道顾修是否能顺利登基。 分别一年之久,傅晔早就想回京都了,只是身为人臣,并不能随心所欲,这是尽忠,更是对黎明百姓的交待。 “公子,宫里来消息了。” 林墨将密信交给傅晔,是顾修写的,顾修命傅晔即刻回京都,驻扎京都外,等待信号。 “不知道染染如今可好?”傅晔自言自语,柔娘刚好进来给傅晔送些糕点,有些好奇,问了问林墨。 “将军口中的女子是?” “公子的青梅竹马,公子放在心尖上的人,宰相府千金,如今的太子妃。” 柔娘还想同林墨说些话,林墨却拉着柔娘的手出去了。 “夫君,你这是做什么?”柔娘不解,她只觉得好奇,傅晔年轻有为,身边怎么会没个照顾他的夫人。 “夫人,不是我想拦着你,只是玖染小姐是公子心上的一道疤,切不可再在公子的伤口上撒盐了。” 林墨是怕柔娘提起傅晔心中意难平之事,惹傅晔心伤。 林墨将事情都告诉了柔娘,柔娘听后总觉得傅晔和苏玖染才是最应该在一起的,柔娘心中打定主意,若有机会,她一定要帮傅晔和苏玖染两人,认清对方的心。 傅晔将北疆之事交待给林墨,让林墨驻守北疆,等到事情结束,就会让朝廷派出新的官员来北疆,林墨想着北疆总会有不太平之日,柔娘一直待在这也不是个事,不如让她跟着傅晔回将军府,也好和将军夫人谢潇婉做个伴。 傅晔觉得这提议不错,便答应了。 第二日,傅晔领兵启程,顾霆对这件事情还一无所知,傅晔让临云阁的人将柔娘接走,安置在临云阁,想着京都之事解决了,再将柔娘接回将军府。 傅晔用了三天的时间赶回到京都,将军队秘密驻扎在京都之外。 大皇子府邸,顾霆已经有所动作了。 纳兰慈想最后再劝劝顾霆,她知道,顾霆如此不过就是鸡蛋碰石头,讨不到好处的,若不是因为皇贵妃,顾霆又怎么会想着去争一争,搏一搏呢。 纳兰慈轻轻咳嗽,从屋里走了出来,顾霆听到声音,急忙去搀扶。 “不碍事。” 顾霆却还是紧张不已,“怎么又不听劝,非要出来吹风。” 纳兰慈在笑,眼里却有泪光在闪烁。 “夫君,你说,若是有一日我离开了你,你会不会为我难过?” “夫人又在说笑了,我怎么会让夫人离开我呢。” 纳兰慈接着说道:“可是如果夫君离开了我,我会很难过的,夫君,可不可以放下一切,我们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不好。” 顾霆明白,纳兰慈话里的意思,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没有退路,若是他退了,他的母妃又该如何? 顾霆让人将纳兰慈送回屋里,好生照看着。 顾霆终究是决定了…… 纳兰慈坐于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想起出嫁之前,平阳候对她说的话。 “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顾霆娶你为何,想必你也猜到了一二,可是你执意要嫁给他,爹也只好顺了你的心意,只是爹希望你能明白,爹的平阳候之位,是天子赐予的,爹一生都会效忠于皇上,服从皇上的旨意,若是有一天顾霆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爹也不会偏袒,爹能带你回家,但爹不会倒戈,也希望你能明白,你身为纳兰家的女儿,切不可做丢纳兰家脸面的事情来。” 平阳候说的话,纳兰慈铭记于心,她是纳兰家的人,她可以嫁给自己所爱之人,但她却不能任性,做出辜负皇恩的事情。 纳兰慈将自己简单梳妆了一番,出府回平阳候府了。 大皇子府里的人也没人拦着,毕竟是王妃,王爷也没有说要将王妃如何,自然没有拦的必要,也不会阻拦。 纳兰慈回到平阳候府,平阳候面上一副威严。 “你不好好做你的王妃,回来做什么?” “爹爹,求爹爹不要再生女儿的气了。” 纳兰慈知道,自己嫁给顾霆那日起,平阳候就已经当他没这个女儿了,可纳兰慈也知道,父亲总归是父亲,即使再生气,也不会永远都不原谅自己的女儿。 纳兰慈跪下,在平阳候面前磕头认错,磕的是真的响,足足磕了三个响头,纳兰慈还打算继续磕头,直到平阳候原谅自己。平阳候夫人心疼不已,用手推了推平阳候,平阳候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自己的爱女,他怎么会如此狠心待她,只是他放不下面子来,如今平阳候夫人这么一推,平阳候就有了台阶下。 还是一副严肃的面孔。 “起来吧,可别再因为这个,像从前一样落下病根。” “爹~”纳兰慈起身,一声爹之后,便哭出了声,平阳候一看到纳兰慈的眼泪,哪里还管什么架子不架子,赶紧走到纳兰慈面前,手足无措的像个孩子。 “阿慈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顾霆那小子对你不好?爹这就去给你讨个公道,管他什么皇子不皇子,欺负我闺女就是不行。” 平阳候放下话,就要抬脚往外走,纳兰慈拉住平阳候。 “爹爹,不是,王爷待我很好,只是女儿有事求爹爹。” 平阳候听纳兰慈说顾霆待她很好,也不知真假,却因为那句有事求爹爹,便没再问纳兰慈说的可是真的。 “爹爹说过,我是纳兰家的女儿,不能丢了纳兰家的脸面,可女儿也是王爷的王妃,女儿不能没有王爷。” 纳兰慈说道,平阳候听得云里雾里,问纳兰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纳兰慈说出来事情原委,想要请平阳候去宫中护驾,唯有一个请求,那就是希望事情过后,平阳候能够替顾霆求情,饶他一命。 平阳候自然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一口答应之后就带着手下将士入宫去了。 “王爷,我是纳兰家的女儿,王爷可会怪我………” 纳兰慈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纳兰慈只知道,她是顾霆的妻子,她一定要想尽办法去弥补顾霆的过错,为顾霆留得一线生机。 第五十章 宫变 平阳候进宫之时,顾霆还未有所动作,顾修得知平阳候进宫,有些吃惊,毕竟平阳候是顾霆的岳父大人,于情于理或许都会帮顾霆,但顾修没想到,平阳候竟是如此的忠心不二。 顾修将平阳候以及平阳候的人安置在了宫中,并未让人察觉,皇贵妃和顾霆也毫不知情。 夜已将至,顾修站于宫墙之上,看着远方,苏玖染在宜春宫,望着天空,今日的天空有些阴沉,恐怕是有大雨将至。 没多久,顾霆的人打到了皇宫。 “不好了,不好了,大皇子要造反了。” 一个宫人慌慌张张的叫喊着,各宫各院的人都听得真切。 皇贵妃在皇上的榻前,掩口而笑,缓缓将手抚摸榻上人的脸。 “皇上,霆儿比顾修强上百倍千倍,你为何执意要将皇位传给顾修?若你早早的就肯听臣妾的,将皇位传给霆儿,也不至于搭上你的性命。” 榻上的人没有睁开眼,也没有任何动静。 皇贵妃忽的露出了狠厉的眼神,抬起双手,紧紧的掐住了榻上人的脖子。 “皇上,病疾缠身太过痛苦,臣妾就送皇上一程吧。” 榻上的人挣扎了一番,最后被皇贵妃活生生的掐死了。 皇贵妃起身,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双手,再将手帕丢在了榻上死去的人身上。 皇贵妃的脸上尽显狠辣,全然不像平日里,那个笔墨胭脂水粉,爱各种样式衣服的贵人,如今的她倒有些王者风范,或许这就是深宫给予她的改变吧。 “传诏下去,皇上驾崩,仙去前传口谕,传位于大皇子顾霆。” “可皇上早已立了太子……”有一个太监说了一句。 皇贵妃仿佛能剜人心的眼神瞪向那个太监,薄唇轻启:“来人,这个奴才以下犯上,杖毙。” 其余的几个太监将这个太监拉了下去,也不知还能不能活。 “如若还有人多言,下场如那个奴才一般,刚好用血来给御花园花增几分色彩。”皇贵妃放了狠话,其余的人都不敢说些什么。 之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顾霆的军队打入了皇宫,城门是顾修让人开的,就是为了放顾修进宫,请君入瓮。 顾霆打到宫中的时候,顾修站于大殿之上,龙椅上皇上不失威严的坐着,殿外是平阳候的军队守卫着。 顾修走到殿外,看着台阶之下的顾霆,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阴沉着一张脸,像这天气一样。 顾霆将剑拔出,架在顾修的脖颈之上。 “皇弟,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念在兄弟情分上,皇兄我或许还能考虑放你一马。” “皇兄,此时回头,父皇或许会饶你一命。” 顾霆大笑,像是顾修给他讲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父皇已经驾崩,皇弟难道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所为,如今父皇已经不在,皇弟还有谁可以依靠呢?嗯?” 顾修不恼,手抬于肩上的高度,两指稍稍弯曲,打了个手势,身后有人燃起烟火,放于空中,这是在给傅晔打信号。 傅晔看到宫中上空的烟火,一声令下,率军攻入了皇宫。 “王爷,不好了,傅晔将军的军队打进来了。” “怎么可能?” 顾霆的一个手下来报,顾霆仍然觉得不可能,将手中的剑又用了几分力,顾修脖颈上出现了一道浅显的伤口,有血渗出。 “傅晔将军的人马是我召集回来的,王爷应该知道,我与傅晔将军青梅竹马,与其挟持殿下,不如挟持我,我是太子妃,又是傅晔将军的义妹,以我作为人质,王爷能活着走出去的机会会更大些,不是吗?” 苏玖染缓缓走向顾修和顾霆,嘴上说着这些话语,想要跟顾修作为交换,将顾修救下。 其实就算苏玖染不来,顾修也不会有事,顾霆打不过顾修的,只是顾修在等待时机。 “胡闹,还不赶紧走。”顾修没想到苏玖染会愿意为了他做人质,可他已经负了她一次,实在不想她在为了自己冒险,他不想把她越推越远,才厉声呵斥,要她离开。 “果然是夫妻情深,既然如此,那便两个人都留下吧。” 顾霆下令拿下苏玖染,苏玖染不做反抗,束手就擒,唯有如此,才能让顾霆更加放松警惕。 没过多久,傅晔已经来到了大殿之外,周围狼烟四起,两方将士厮杀,傅晔见苏玖染被顾霆的人挟持着,握剑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神情很是难看。 “顾霆,放了她,我可以放过你。”傅晔开口,不是为了太子,也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苏玖染。 “傅晔将军来的倒是快,若你愿意放下手中利刃,或许我可以考虑放她一马。”顾霆将剑移至苏玖染跟前,蔑视之姿看着傅晔。 “哐当一声~”傅晔立马将手中的剑丢弃于地上,“如今可以放了她了。” 谁知顾霆直接将剑刺于傅晔胸前,傅晔用手抓住顾霆的剑,剑没来得及刺入胸口太深,只是傅晔的手在滴着血。 “不要~”苏玖染红了双眼,挣脱周围的人,赤手空拳袭击顾霆。顾修见时机已到,也将挟持他的人都解决了。 顾霆躲开了苏玖染的攻击,也将剑从傅晔身上抽离,苏玖染看着傅晔血迹斑斑的手,和胸口被血浸湿了的衣裳,满眼担忧。 “阿晔,你没事吧。” “我无碍,你到边上去,保护好自己,剩下的交给我。” 傅晔将苏玖染推开,拿起地上的剑,与顾霆打斗起来。 最后顾霆不敌傅晔,转身将剑刺向顾修,顾修在与人打斗,并未察觉,苏玖染眼疾手快,替顾修挡下了一剑,苏玖染嘴角流出鲜血,肩后是顾霆刺向顾修的剑,顾修回过身来,将苏玖染揽于怀中。 “玖染,你如何了?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挺住。” 苏玖染看着顾修,轻声说道:“殿下的救命之恩,当是还了~”说完,昏迷不醒。 傅晔眼中布满血丝,瞬间暴怒:“顾霆,你不该伤她。” 傅晔直接用手中的剑刺向顾霆,却在快要伤到顾霆时,换成了用剑背,顾霆被击倒在地,双膝跪地。 “玖染答应了纳兰慈饶你一命,我不杀你。” 傅晔咬牙切齿,闭上双眼,命人将顾霆带下去,他怕若是再看到顾霆,会忍不住了结了他的性命。 第五十一章 你说你要带朕的皇后离开 顾修抱着苏玖染,再一次感到害怕,他怕苏玖染就这样离去,再也没有机会让他弥补对苏玖染的歉意,他希望她能醒来,她能平安无事,哪怕让她继续恨他,又或者放她离开。 “玖染,你醒醒,我答应你,让你走。” 顾修眼里有泪光,他使劲忍住,让泪水在眼里徘徊,他是太子,他不能将喜怒哀乐都尽显于人前。 傅晔慢慢走近,将手轻轻搭在顾修肩上。 “殿下,让太医先行为太子妃医治吧,若您这样一直,耽误了时辰,太子妃恐怕更加危险。” 苏玖染是生是死尚不得知,只是傅晔觉得,苏玖染好歹也是个练武的身子,只要没有伤及要害,或许能撑过去。 傅晔是死马当活马医,他只是想要她活着。 顾修听了傅晔的话,蓦然抬头,又命人将苏玖染带下去医治。 顾修看着苏玖染被人小心翼翼的带下去,定了定神,喉结滚动,终是开口。 “将皇贵妃与顾霆带入大殿。” 顾修正欲抬步走进大殿,又回头看了一眼傅晔,眉头微皱,不知是为何对着傅晔皱眉,傅晔向顾修点了点头,顾修这才开口说话。 “辛苦你了。” 说完就进了大殿,傅晔紧跟其后,大殿之上,皇上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皇贵妃和顾霆,心痛不已,身旁的是皇后,自皇后从寝宫赶到大殿之后,皇上一直紧握皇后的手,从未放开。 “是朕亏待你们母子二人了?竟要你们母子二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皇贵妃的几根青丝垂落于眼前,看向皇上,皇上与皇后紧牵的手落入皇贵妃眼中,皇贵妃笑的凄凉。 “呵,皇上是带我们母子二人不薄,可皇上心中可曾有过臣妾?皇上可曾想过将皇位传给霆儿,说到底,皇上心里只有皇后一人,纳我为妃不也是为了你这江山罢了?我不甘心,我真心实意对你,你却一心只想着他们母子二人。” 皇贵妃像是要将多年来的委屈都诉说尽,皇后听了不免心疼,同为女子,她能明白皇贵妃的感受,可不管怎样,皇贵妃都不该如此。 “无论如何,你千不该万不该,做出这样的蠢事。” 皇后冲皇贵妃说道,皇贵妃听了这话突然站了起来。用手指着皇后说道:“你得到了万千荣光和皇上的宠爱,你的儿子是将来的皇帝,你又怎会感同身受。” “混账,来人,皇贵妃以下犯上,拉出去,处死。” 皇上的时间不多了,他不想给皇后留下隐患,不再听皇贵妃辩解,直接下旨处死。 顾霆立马磕了数个响头,嘴里还不停的为皇贵妃求情:“父皇饶了母妃吧,一切都是儿臣所为,与母妃无关,求父皇饶了母妃。” 皇上咳嗽了几声,皇后想叫太医,皇上摆手示意不用。 “你这个逆子,你以为朕不会杀了你?” 平阳侯站于一旁,听到皇上开口说要处决顾霆,立马跪下求情。 “求皇上开恩,饶王爷一命。” “求皇上开恩,饶王爷一命。”傅晔也跪下替顾霆求情。 “求父皇开恩,饶皇兄一命。”顾修念及手足之情,从未想过要顾霆性命。 见众人求情,皇上便饶了顾霆性命,将其变为庶人,顾霆被带下去的时候,纳兰慈就站在殿外,看到顾霆被带了出来,纳兰慈露出了一个笑容,轻声唤了声:“夫君。” 纳兰慈走近顾霆,挽上顾霆的臂膀,顾霆不想纳兰慈跟着他受罪,对她说了狠话:“休书我已经写好,此后你我再无瓜葛。” 纳兰慈早就想到了顾霆会这么做,将早就准备好的匕首,抵住自己的脖颈,顾霆见状,急红了眼。 “你莫要胡闹。” 纳兰慈唇边勾起一抹笑,对着顾霆说道:“夫君说再与我无瓜葛,可今日的事是我告诉父亲的,妾身欠王爷的,唯有一命相抵。” “你欠我的,不是拿命就能还清的,休书作废,我此生都不会休了你,我要你同我一起受庶民之苦。” 顾霆说话间将纳兰慈手中的匕首夺下,将纳兰慈紧紧抱在怀里,纳兰慈泪落两行,她笃定了这个男人爱她,会让她离开,她唯有如此才能留在他的身边。 顾霆和纳兰慈紧紧握着彼此的手,离开了皇宫。 大殿之上,皇上终于支撑不住,口吐鲜血,弥留之际,将皇位传于太子顾修,皇上驾崩,顾修继位,朝中大臣都在忙着顾修的继承大典,却无人知道太子妃苏玖染也就是如今的皇后,为救顾修,仍在昏迷之中。 顾修坐在苏玖染的床榻前,静静地看者苏玖染,心中说了无数话语,守在苏玖染身边的还有苏玖玥,苏玖玥知道苏玖染深受重伤,一直守在苏玖染跟前,不眠不休,连悠然见了,都难以相信。 太医说,苏玖染醒来的机会很小,顾修大骂庸医就将太医们都赶走了,傅晔担心苏玖染,为今之计,恐怕只有白衣才能救苏玖染,临云阁中有许多珍贵药材,是世间罕见,傅晔想带苏玖染走。 “求皇上开恩,让臣带皇后出宫医治。” 御书房内,傅晔跪下,求顾修开恩,让傅晔带苏玖染走,顾修却心怀芥蒂,他想起苏玖染为了傅晔不顾自己安危的模样,顾修嫉妒得发狂。 顾修将手中的奏折丢向傅晔,大怒:“你说你要带朕的皇后离开,你觉得朕会应允你吗?” 傅晔从未想过这些,并没有察觉顾修对他的芥蒂。他只是想救苏玖染,等苏玖染无恙,就会将她完璧归赵,毫发无损的将她送回皇宫。 “臣必须带她走,带她出宫医治,或许她还有一线生机。” 顾修大步走向傅晔,欲有动手之意,苏玖玥听说傅晔进宫了,就早早的来到御书房外等着,她想求傅晔救苏玖染,她相信傅晔肯定有办法。 苏玖玥推开御书房门,走了进去,顾修与傅晔齐齐的看向苏玖玥,苏玖玥行礼,随即表明来意:“求皇上开恩,让傅将军带我阿姐离开,出宫医治。” 顾修更加生气:“连你也要让朕将皇后拱手让人?” 苏玖玥跪下,句句真切:“太医说了,阿姐若是再不醒,此生都不会有醒来的机会,求皇上开恩,让傅将军带阿姐出宫,寻高人医治。” 傅晔与顾修近了几分,不卑不亢的说了句:“若你还想要她平安无事的做你的皇后,就让我带她离开,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傅晔不再将顾修当做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无所畏惧,即使要他起兵逼宫,只要能带苏玖染离开,去找白衣先生医治,让他背负罪名也别无怨言。 顾修动容,如今宫中太医束手无策,让傅晔带苏玖染出宫,或许真的能救苏玖染。 最后,顾修妥协,让傅晔带苏玖染离开。 第五十二章 离开息国 顾修看着还跪着的苏玖玥,心中多有不悦,若不是苏玖玥跟着求情,或许顾修不会动容,让傅晔将苏玖染带走,顾修有些后怕,怕苏玖染不会再回来。 “朕都已经答应了,你还跪着为何?” 顾修看着苏玖玥说道。 “谢皇上成全。” 苏玖玥由衷的感谢顾修让苏玖染离宫医治,起身行礼,打算就此离去。 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顾修的声音:“传闻你们姐妹二人素来不和,可朕知道,当初萧荷一事,也是你一手谋划,如今又求朕开恩,你当真与玖染不合?” 苏玖玥没有回头,只道了声:“合不合,无人可以干涉,但她永远都是我阿姐。” 苏玖玥说完,抬动步子离开,苏玖玥不禁苦笑,素来不和,若不是因为种种,又怎会如此。 苏玖玥出门,撞上了叶泽,一如当初医馆里的情景。 苏玖玥抬头看向叶泽,这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与叶泽打了照面,苏玖玥心中的悸动,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那般,那时年少,想着有机会再遇到,要将叶泽拐回家当夫婿,如今物是人非,她也已经长大,再也不是旧时模样。 “参见玥妃娘娘。” 一声玥妃娘娘,将苏玖玥从神游中拉回,如果没入宫为妃,或许他们之间会有可能吧,哪怕门不当户不对。 “起来吧。” “谢娘娘。” 苏玖玥离开,叶泽看着苏玖玥离开的背影,心中默念:你终是与初见时不同了。 叶泽对苏玖玥的映像也是深刻,只记得当时与她撞个满怀。少女羞怯的脸像印记一般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他想过等事情结束,就去寻这少女,可后来知道她是宰相府千金,叶泽就断了念想。 苏玖玥离开后,叶泽进了御书房,将傅晔离宫后的行踪禀告给了顾修,顾修得知傅晔只是将苏玖染带回了将军府,一切都在顾修的监视之下,顾修悄悄舒了口气,派人盯着,总不会出什么差池。 傅晔将苏玖染带回了自己的府邸,他不想让苏沐诚夫妇和傅寒夫妇都知晓这件事,这件事早被压了下来,所以苏玖染受伤的事,并没有太多人知晓。 傅晔命人给苏玖染换了身衣裳,自己又脱下了朝服,换了身行头,命人备好马车,将苏玖染安置好,带苏玖染离开京都了。 傅晔几个时辰前命人去寻白衣,却得知白衣已经去了宁国,苏玖染的事耽搁不得,傅晔留下书信,命人交给顾修,带着苏玖染去了宁国。 马车上,傅晔将苏玖染拦在怀中,怕苏玖染因为马车颠簸而撞到哪里。 怀里的苏玖染面色苍白,傅晔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怕还没来得及到宁国,苏玖染就香消玉殒了。 傅晔自言自语:“染染,宫变前你命人传信于我,为了纳兰慈,留顾霆的性命,我都做了,顾霆被贬为了庶人,纳兰慈依旧不离不弃,你与她是闺中密友,做到如此,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顾修如今也当了皇帝,你是皇后,你嫁给了心心念念的人,与他荣辱与共,共守山河,你年少时的心愿已经如愿以偿,为何你还要装睡不醒………” 傅晔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抱着苏玖染,心与心的距离那么近,可苏玖染却是傅晔心中的白月光,渴望不可及。 白衣身在宁国皇宫中,并不知道息国发生了宫变,更不知道苏玖染受伤,昏迷不醒。 白衣从息国皇宫离开,后来又替息国皇帝调理,用药物替息国皇帝延续着性命,事情交待得清清楚楚之后,才离开息国回了宁国。 宁国皇帝白墨,号宁远,白墨急诏,诏白衣回宁国。 白衣回宁国的事,并未张扬,是因政事,白衣换回官服,上朝替白墨出谋划策,宁国第一个女官回宁国的事,才被知晓。 宁国近来事务繁多,诸多事情将白墨压的喘不过气来,可最令白墨头疼的是,遗落民间的皇子,多年找寻未果,如今又有歹人也在寻找皇子的下落,白墨实在担心,先皇后留下的孩子,会遭毒手,与他阴阳相隔。 身在皇宫,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白墨与白衣微服出巡。 白墨一身水墨色衣裳,手持扇,像一位从话本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白衣一袭素衣,并不容易惹人注意。 “小白,可打听到孩子的下落了?” 小白是白墨对白衣的称呼,因为素衣生前爱唤白衣为小白,白墨随了素衣,也就这么跟着叫了。 “安然无恙,姐夫大可放心,只是孩子,恐怕还不能被接回宁国,待宁国太平,再将她接回也不迟。” “言之有理。” 白衣和白墨才出城没多久,就遇到了傅晔和苏玖染。 两方的人为了节省时间,寻了小路抄近道,可小路并不宽广,只能容下一辆马车,两方的人被对方堵住了,下马车想要解决此事,傅晔看到是白衣,喜出望外。 “先生,求先生救救玖染。” 傅晔寻思着到了宁国,该从何处寻白衣,现在刚好遇上,也省了不少事,至少苏玖染有救了。 “玖染怎么了?”白衣一听苏玖染出事了,立马慌了神。 傅晔将事情原委告知白衣,白衣才知道,原来她离开不过几日,息国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白衣当即为苏玖染诊断,起初眉头微皱,随后邹起的眉头稍稍平缓,松了口气,说道:“还好,没有伤及要害,也来得及医治,若是再晚些,恐怕无力回天了。” 白墨听到动静下了车,却在看到傅晔的那一刻呆住了,为何眼前的这个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是何种感觉。 傅晔向白墨作揖行礼,白墨点头回应。 白墨走近白衣身侧,白衣见是白墨,问了句:“姐夫所珍藏的药材都可还在?” “你说的是哪味药?” “世间罕见的雪莲、芍花、木茸、石玉。” 白墨听着白衣说出来的药名,只觉得心在滴血,这些可都是千金难求的药材,若利用得当,有起死回生之效。 “有。” “这便好办了,玖染有救了。” 白衣说服白墨,带着傅晔和苏玖染回宫医治。 第五十三章 染染,你醒了 一路上白墨总是时不时的看向傅晔,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他长的像先皇后素衣,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 白墨悄悄对白衣说到:“你可觉得那人的眼睛像素衣。” 白衣从未观察的仔细,今日白墨一说,白衣才发现,傅晔确实与自己的姐姐有几分相似,可是苏玖染身上的信物才是素衣留下的,世间万千,长的相似或许也只是巧合吧。 “姐夫,莫要猜忌,或许只是巧合罢了。”白衣微笑,不再言语,白墨只好作罢。 一路上傅晔一直紧紧的抱着苏玖染,一刻也不放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傅晔对苏玖染的爱与小心翼翼,白衣不解,傅晔如此爱苏玖染,为何当初没有拦着她,让她入了宫,难道只单单是因为苏玖染爱顾修吗? “我来照顾她吧,看你神色,应该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趁着回宫的功夫,你小憩会儿,到了宫里,我会叫你的。” 白衣见傅晔为了苏玖染劳心伤神,不免有些心疼,便劝傅晔休息会。 傅晔却没有答应,他说要亲自照顾苏玖染才能放心些,他怕苏玖染醒来看不到他。 白衣拗不过,就依了傅晔。 白衣将傅晔和苏玖染直接安置在了先皇后素衣的寝宫,白墨初不允,白衣这才将实情道出。 “玖染身上有姐姐的信物,当初姐姐的寝宫走水,没人知道姐姐诞下的是公主还是皇子,但姐姐的信物确实在她身上,她就是你们的孩子。” 白墨听了白衣的话,热泪盈眶,他终于找到了他和素衣的孩子。 “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她医治好。” 白衣点头,这是素衣留下的血脉,她怎么会不救。 傅晔和苏玖染到宁国的第三日,苏玖染醒了。 苏玖染的手指动了动,傅晔一直紧紧握着苏玖染的手,守在苏玖的身旁,苏玖染细微的动作,将傅晔从浅睡中惊醒。 傅晔想要检查苏玖染身体是否有异样,只见苏玖染悠悠睁眼,苍白的唇蠕动:“阿晔。” 傅晔见苏玖染醒来,心中不胜欢喜,微微有些激动,将苏玖染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嘴里喃喃道:“染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傅晔想着去寻白衣为苏玖染好好把把脉,看是否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 傅晔将苏玖染的手放回榻上,替苏玖染轻盖被褥,柔声说道:“我去找白衣先生。” 苏玖染将傅晔拉住,任由傅晔如何也不放。 “阿晔,我无碍,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可好?” 苏玖染只觉得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傅晔了,从前都只是靠着临云阁传回的消息知道傅晔如何了,如今傅晔完完整整的在自己面前,苏玖染却又觉得有些不真实,她怕傅晔一离开就又是几年。 苏玖染不知道自己如今不在息国,也不知道自己依旧是息国的皇后,她以为顾修已经放她离开,她以为傅晔又回到了她身边。 “好,我不走。” 傅晔看着苏玖染像个孩子似的,哄着苏玖染,苏玖染见傅晔答应,说着自己的打算,滔滔不绝。 “阿晔,你说以后我们要去哪里?你公务繁忙,可会有时间陪我游山玩水,应该是不能的吧……” 傅晔伸手摸了摸苏玖染的额头,没有发烧,心中不解,难道是糊涂了? 苏玖染呆呆地看着傅晔,突然想起没有将自己同顾修说的告诉傅晔,也难怪傅晔会觉得疑惑。 “阿晔,我同顾修说了,待这件事结束,他就会放我走。” 傅晔一怔:放她走吗?她不是最爱顾修吗?为什么要离开?难道顾修不肯让他带她出宫诊治,就是因为对此事耿耿于怀吗? “染染,你这是怎么了?我们现在在宁国,待你伤势好全,我就带你回息国,将你送回皇宫,你安心做你的皇后,有我在,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傅晔以为苏玖染是因宫变一事,心有余悸才说了些胡话,这才说出这番话来安抚她。 苏玖染只觉得晴天霹雳,傅晔要将她送回皇宫…… 苏玖染不再说话,又躺下,用被褥蒙住了自己,傅晔不再打扰,出去找白衣了。 白衣到时,苏玖染躲在自己的被子里偷偷落泪,白衣将被褥掀开,只见苏玖染泪痕犹在。 “玖染,你这是怎么了?” 苏玖染不知怎的,突然抱住了白衣。 “先生,阿晔是不是不要我了。” 白衣听得云里雾里,也以为是苏玖染病糊涂了。 苏玖染继续说道:“从前是我错了,错把执念当成了爱,以为自己深爱着顾修,如今才明白,一切都不是自己想的那般。” 白衣听了,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苏玖染是看清了自己的因,白衣安抚好苏玖染,同她说了傅晔带她出宫的事。 “如今顾修继位,昭告天下,封你为后。你一直昏迷不醒,是傅晔将你带出宫,寻我医治………” 苏玖染身子僵住了:“封我为后,他说过放我走的………” 苏玖染的泪水止住,头脑清醒了不少,她还是皇后,还是顾修的妻,所以,她和傅晔不会有可能的。 她不能将自己的心意同傅晔说明白,只有她得了自由身,才可以,那刚才同傅晔说的话,傅晔若是问起,就以病糊涂了为由糊弄过去吧。 苏玖染立马像变了个人似的,神情严肃。 “先生,我何时可以离开。” 苏玖染的转变,让白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未免落下病根,需调养数月。” “数月吗?那我何时可以离开?” 苏玖染有些急不可待,她只想赶紧回到息国,处理好一切,不再做皇后,只做苏玖染。 “你的身子受损,不宜长途跋涉,静养数月才能离开。” 苏玖染多次受伤,且都是危及性命,白衣好不容易才从阎王爷手中将她的命救回来,得好好为苏玖染调理,培元固本才行。 白衣看出了苏玖染的焦虑,继而说道:“回息国一事,急不得,若你再不调理身子,恐怕我再难救你第三次。” 白衣点头,没在说什么。 没过一会儿,傅晔就端着汤药进来了。 第五十四章 误会生芽 傅晔面带笑容,手里端着汤药,药的一边是蜜饯。 “来,染染,把药吃了。” 傅晔说话间将药递给苏玖染,苏玖染接过一饮而尽,傅晔又将蜜饯递给苏玖染,苏玖染却浅笑说道:“阿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吃药已经不怕苦了。” 傅晔没有将蜜饯收回,而是直接将蜜饯塞到苏玖染的嘴里,没再说什么,心里暗暗说到:你永远都是我记忆里的小姑娘,至少那时的我们没有隔的这么遥远。 苏玖染嚼着傅晔给她塞的蜜饯,有些甜,她多希望这一切能一直延续下去,没人打扰,可终是不可能。 苏玖染想起傅晔回息国前得到的消息,是关于一个女子的。 苏玖染面色毫无波澜,轻描淡写道:“听说,阿晔在北疆结识了一个女子。” 听苏玖染提到这个,傅晔想同苏玖染分享喜悦,关于林墨和柔娘的喜事,毕竟也算是他做媒。 傅晔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情,苏玖染看在眼里,以为那女子是傅晔心悦之人,苏玖染眼里的光一点点的暗淡下去,傅晔却没有察觉。 “那女子名唤柔娘,是………”林墨的妻子。 “阿晔,我饿了。” 苏玖染没让傅晔把话说完,打断了傅晔,她怕傅晔说出,那个名叫柔娘的女子是他的良人…… 傅晔也没有多想,就出去给苏玖染张罗吃的去了,苏玖染落寞的呆坐在榻上,心中有太多难过和遗憾:阿晔,我们好像真的隔的好远好远了。 傅晔出去弄吃的,在途中遇到了一个男子,那男子穿着一身白衣,是位翩翩公子,约莫比傅晔年长一两岁。 那位翩翩公子是宁国太子白澈,白澈的母亲曾是宫里最低贱的宫女,是白墨一次醉酒意外宠幸了白澈的母亲,才有的白澈。 白澈一岁时,素衣嫁入皇宫为后,白墨想将白澈的母亲处死,是素衣拦下,还恳求白墨给白澈的母亲一个位分。 就这样,白澈的母亲被封了妃,白澈被养在素衣名下,也算是白墨的嫡长子了。 虽说好景不长,素衣入宫一年之久就因走水,身死火场,但白澈的母亲铭记素衣的恩情,时时教导白澈,要永生铭记先皇后恩德。 久而久之,白澈的母亲所言所行都传到了白墨的耳边,白墨这才想起了素衣曾同他提起过,若有一日,素衣离世,白澈之母当是母仪天下之人选。 白墨命人着手调查白澈母亲的身世,才发现她入宫成为低贱的宫女也有白墨的过错。 宁远十一年,白墨继位第三年,宫变,李氏一族牵连其中,白澈的母亲是李氏幼女,家中排行老三,名唤清雅,李氏是宁国三朝元老,宁远十一年的那场叛乱中,李氏被人陷害,是白墨错判了。 宁远十四年,白墨继位第六年,先皇后素衣离世第三年,白墨为李氏平反,李氏一族沉冤得雪,另外,李清雅被封为后。 傅晔见白澈在这宫中自由出入,想来是宫中担任重差的,行了个礼,正要离开,却被白澈叫住。 “这位公子,为何我从未在宫中见过你?” “在下是白衣先生的客人。” 白澈一听傅晔说自己是白衣的客人,没有为难傅晔,问他是要去哪里。 傅晔这才想起来,这里是宁国,他并不知道御膳房在何处,看向白澈。 “在下,先去御膳房弄些吃食,却不知御膳房在何处,不知公子能否告知在下。” 傅晔为了避免给白衣添麻烦,处处小心翼翼,光是从遇见白澈到现在,就行了不下三次的礼。 白澈将傅晔行礼抱拳的手推了推,豪爽的说道:“我叫白澈,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你也别在下在下的称呼自己,既然是白衣先生的客人,那也就是我的客人,我对你一见如故,权当交个朋友,不必多礼,御膳房我熟,我这就带你去,走。” 白澈说完,在前面领路,带着傅晔去了御膳房,傅晔拿了些吃食,就要往回赶,生怕苏玖染饿着。 “我叫傅晔,白澈兄,多谢你指路,还有人等着我手里的吃食,我就先离开了。” 傅晔匆匆告别白澈离开了。 白澈站立于原地,心里想着傅晔这个名字,没一会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颇感吃惊。 心中惊讶:这就是息国赫赫有名的傅晔将军,十四岁就战功显赫,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看他刚刚那样焦急的模样,手中挑选的吃食都是女子爱吃的甜食,想来应该是为自己的夫人寻的吧。 “殿下。”往来领事的太监行礼到。 白澈问道:“刚刚离开的那人,如今住在何处?” 那太监看了一眼离开的傅晔,虽只有一个背影但那太监识得出那人就是傅晔。 “回殿下,那是白衣先生的客人,息国傅晔将军,现居先皇后的椒房殿。” “下去吧。” 白澈知道了关于傅晔的一些情况,离开御书房直奔白墨的御书房去了。 白澈来到御书房,门外无人看守,白澈站在门外,正要敲门,听到御书房里传出来的声音。 “皇上,万万不可,如今瘟疫横行,您万万不可亲自前往灾区,若您有何差池,宁国该如何是好。” 这是宁国宰相,近几日来,宁国许多地方都出现了疫情。前几日,白衣和白墨微服私访,就是为了此事,却不想在途中遇到了傅晔和苏玖染,这才回了宫。 白墨向来注重民生,如今这样的局势,他怎么可能会束手旁观,太医院的人迟迟没有研制出药来,按白衣的说法就是,唯有找到病因,才能以药理调控之。 朝中大臣都愿意前往,但白墨认为,天子亲往,更能感动上天,让百姓早日脱离苦海,这才有了宁国宰相劝阻的一番场景。 白墨命人通报一声,得了白墨的允许,这才进了御书房。 宁国许多大臣,包括宰相大人,皆因白澈母妃的出身,而对白澈不屑,哪怕白澈贵为太子。 宰相突然心生一计,不如让白澈去疫情肆的地方。 “回皇上,臣有一计。” 第五十五章 榻前细语 白墨抬眸,近几日为了瘟疫一事操劳,眼里精神不如往日,却不失狠戾的眼神。 “讲。” 宰相只觉得可以借此机会将白澈赶离宫中,亦或是让白澈死于途中,嘴角不自觉上扬。 “回皇上,可让太子前行。” 白墨看了一眼白澈,又看看宰相,顿时拍桌,大发雷霆。 “朕还没死呢,轮得到你在这里班门弄斧?滚。” 白墨突然暴怒,宰相一介书生,着实受了惊吓,连滚带爬的匆忙离开,怕在惹怒了白墨。 白澈知道朝中臣子们都在想什么,白墨也知道,朝中的臣子就因为白澈是宫女所生,哪怕那个宫女如今身居后位,也难以改变大臣们的偏见。 白澈是除先皇后留下的孩子以外,白墨唯一的孩子,也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白墨起初是不喜欢白澈母子,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久而久之,白澈母子二人的言行感动了白墨,白墨这才渐渐对白澈母子上了心。 白澈聪慧,又有为帝的资质,白墨多年来对白澈悉心教导,苦心栽培,白澈早已可以独当一面,白墨不管大臣们的偏见如何,他只知道,白澈是他的皇子。 如今大臣想借此机会,让白澈去冒险,白墨怎么可能会应允。 白澈看着将手扶在额间,忧愁不减的白墨,心中有些自责,自己被护得太好,都没有为父皇分忧解难。 “父皇,即使宰相大人不提议,儿臣也有此想法。” 白澈冲白墨说道,白墨听了,将手放下,看向白澈。 “胡闹,你又不是不知朝中臣子向来……” “儿臣知道,因为儿臣的出身,朝中大臣并不希望儿臣能顺利继承皇位,儿臣都知道,可儿臣是父皇的儿子,虽不能做到如父皇一般,但也不能给父皇丢了颜面,父皇与母后(这里的母后是指先皇后素衣,白澈叫自己的母亲为母妃)的恩情,儿臣铭记于心,儿臣愿意前往,替父皇分忧解难。” “你是朕的儿子,是骨肉至亲,何提恩情不恩情,朕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事。” 白澈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与白墨是骨血至亲,白澈只觉得自己能存活于这世间,是受了先皇后和白墨的恩情,今日听白墨这么说,回想过往总总,原来,是自己错过了太多太多来自父亲的关怀与疼爱。 白澈笑着回到:“您是儿臣的父皇,儿臣也不愿您有事,求父皇恩准。” 白墨还是头一遭见白澈冲他笑,笑得那么爽朗,这是这么多年来,白澈第一次对白墨露出没有参杂其他情感的笑。 “傅晔愿意陪同太子前往,护他周全,求皇上成全。” 傅晔将吃食送去给苏玖染后,又原路折返,想好好同白澈道谢,后来得宫人引路,来到了御书房,宁国皇帝白墨,用了不少罕见的药材救了苏玖染一命,傅晔为报答恩情,决定接下来在宁国的数月里,尽自己所能,回报宁国皇帝白墨对他与苏玖染的恩情。 傅晔在御书房外听得清楚,没等白墨传他进来,傅晔就自己进了御书房,求白墨恩准白澈的请求。 白墨从见傅晔的第一眼就觉得亲切,后又听白衣说,苏玖染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又看出了两人的情意,想着若是傅晔成为自己女儿的夫婿也不错,可惜啊,听白衣说,苏玖染已经是宁国的皇后了。 “澈儿是朕唯一的儿子,朕不能让他冒险。” “皇上,太子是您的儿子,可他将来也是宁国的皇帝,是宁国百姓的天,若皇上不能让殿下向臣民证明自己,将来他又该如何做宁国臣民的天。” 白墨陷入沉思,是啊,他知道朝中臣子对白澈有偏见,可他却从未想过如何去化解,只觉得将白澈保护的好好的,将来白澈登基了,也就没事了,如今傅晔的一席话,一语惊醒梦中人,白墨才知道自己错了。 白墨再看傅晔,傅晔年少却英气逼人,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坚韧,和尊贵的气质,若他身在皇家,想来也会成为有所作为的明君。 “有傅晔将军陪着儿臣,父皇放心,请父皇恩准儿臣的请求。”白澈再次请求到。 白墨见白澈态度坚决,终于松了口,若要成为让人信服的君王,确实只能靠他自己了。 “罢了罢了,朕允了就是,不过,一定要多加小心。” “儿臣自当小心谨慎,谢父皇成全。” 白澈和傅晔退下,白墨已经同意了,明日就会出发离开宁国皇宫,傅晔心中不舍……他担心苏玖染,舍不得苏玖染,可宁国皇帝的恩情,又怎能不报,他多想借着苏玖染调养的时间,多伴着她,可他不能,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做,随白澈前往疫情之地,是报答恩情,也是为了躲避苏玖染,他怕情难自控,给人落下话柄,污了苏玖染的名声。 “多谢傅将军,只是你不必同我冒险的。”白澈对上傅晔的眼,对傅晔说到。 傅晔笑道:“殿下不必多礼,我对殿下一见如故,见到殿下就好像看到了我的那两个哥哥,更何况,皇上对我与染染有恩,陪殿下同行,就当报恩。” “傅将军倒是有趣,将大义凛然如此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殿下说笑了,若殿下不嫌弃,叫我阿晔就好,在息国我是为国征战沙场的将军,在这里我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想像常人一样爱着苏玖染的普通人。 “好,那你我就别再谈什么君臣之礼了,我叫你阿晔,你叫我阿澈,像寻常人家一样,如何?” 白澈自小就没有兄弟姐妹,难得与傅晔投缘。 傅晔道“好。” 两人又说了一些明日出发的相关事宜,之后才告别离开。 傅晔回到先皇后的椒房殿时,苏玖染已经睡下,傅晔以为苏玖染已经睡着了,便在她的旁边小声说起话来。 “染染,明日我就要同太子一起微服私访了,宁国皇帝对我们有恩,得报,只是如此一来就不能陪着你了,你且安心养伤。” 第五十六章 送别 傅晔顿了顿,又继续说到:“我此去是有私心的,我怕若我长留你身侧,我会忍不住带你走,可你是息国的皇后,你心中之人是别人,此次宁国瘟疫严重,我随同太子前往,不知道结果会是如何?我已经命人给顾修书信一封了,无论我是生是死,顾修都会来接你回息国。” 傅晔说完,在苏玖染的眉间蜻蜓点水般的落下一吻,这一吻诉尽了衷肠,诉尽了傅晔对苏玖染的情意。 傅晔走出房门,替苏玖染将门轻轻带上,苏玖染睁开眼睛,她没有睡着,只是在装睡,苏玖染眼角有泪滑落,原来傅晔心中一直都有自己,只是从未表明,傅晔对苏玖染的爱,向来都是克制的,隐忍的。想想当初苏玖染在傅晔面前那么肆无忌惮的去喜欢顾修,傅晔该有多难过啊。 如今傅晔是息国的将军,苏玖染是息国的皇后,两个人的身份不变,两个人的距离,就好像天与地,不可能有交汇的一天。 “阿晔,你等我。”苏玖染嘴里说出这句话,她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皇宫的。 她不愿意做被囚禁在金碧辉煌牢笼里的金丝雀,从前她以为她爱顾修,可以为了他,甘心被困在皇宫,后来才明白,其实她不愿意,特别是看到自己的妹妹苏玖玥也嫁入了皇宫,苏玖染就更想离开了。 她从不与苏玖玥争什么,更何况她已经明白了,她爱的是傅晔。 苏玖染想的出身,没有察觉白衣的到来。 白衣待她一如既往,刀子嘴豆腐心。 “我不过离开几日,你倒好,把自己伤成这样,若傅晔没有将你带到宁国,你又该会如何?” 苏玖染迅速擦干眼泪,没让白衣察觉她哭过。 “先生,这不是有你嘛,我又怎么会有事。” 白衣轻叹,真是拿她没办法。 白衣想起傅晔已经答应了白墨,要同白澈一同前往瘟疫严重的地方,安慰到:“傅晔同太子白澈前行,我也会陪同左右,这一次宁国发生瘟疫,久久未得到控制,我与宁国皇帝欲打算亲自前往,正巧遇到你们二人,这才耽误了。” 白衣拉起苏玖染的手,继续说到:“这是宁国的国事,本不应该将傅晔牵连其中,但你知道的,以傅晔的性子,他是一定要报恩的,加之宁国朝廷上下,因白澈的出身,对他毫无敬意,甚至有人想要他的性命,傅晔是息国的大将军,若他在宁国出事,息国和宁国势必会开战,孰轻孰重,那些大臣们是明白的,他们不会因为要白澈的性命,挑起两国的战争,有傅晔一同前往,白澈才能保住性命,你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 苏玖染明事理,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她确实担心傅晔染上瘟疫,可她也不会拦着,因为这样的傅晔,才是苏玖染认识的。 “先生,顾修应该已经在来宁国的路上了,不知道你与阿晔何时才能回来,若我没能等到你们,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会和顾修一起回息国。” 白衣一听苏玖染要回息国,急了眼:“你还要为了顾修回去?你可知你为他犯了多少险,他当真那么重要?可以让你连命也不要了。” 苏玖染摇头否定白衣的说法。 “不是的,先生,我要回息国,是要同顾修和离,我不爱他,时至今日我才明白,我不爱顾修,或许曾经爱过,但更多的是心中为了报答顾修救命之恩的执着,错当成了爱,可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我不能顶着息国皇后的名义,跟阿晔离开,这样一来,阿晔会很为难的,而且我担心会连累宰相府和将军府上下,我不能那么自私。” 白衣没有想过苏玖染会想这么多,也没有想到苏玖染会告诉她,白衣好想告诉苏玖染,她是宁国公主,她其实不用受这样的委屈的,可还不是时候,白衣的千言万语止于喉,终是没有说出口。 “若是日后遇到了棘手的事,就来宁国找我,我会倾尽所有助你。” 苏玖染点头回应,苏玖染其实一直都不明白,白衣医术了得,更是宁国第一女官,为何会愿意留在临云阁那么久,还总是帮苏玖染,可白衣从未说过缘由,苏玖染也便不问,她想,白衣先生有她的道理。 次日,傅晔同太子白澈还有白衣先生一同离开宁国皇宫。 苏玖染依旧是站于城墙之上目送他们,一如当初傅晔从军之时,只是当时苏玖染目送之人是顾修,如今,苏玖染依依不舍送别的人,是傅晔。 傅晔骑于马上,回头,看向城墙,他看见苏玖染同他挥手告别,傅晔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这是高兴,因为苏玖染来为他送行了。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不过半月,顾修就已经到了宁国,来接苏玖染回宫。 顾修接到消息后,本想即刻出发前往宁国的,奈何朝中政务繁多,他只能先将国事处理妥当,这才将朝中之事交给顾毅来处理,他带这叶泽,来到了宁国。 顾修没有带军队,也没有带侍从,只带了叶泽就来了,他不想有更多人知晓,他的皇后和他的臣子,双双来到了宁国。 顾修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通过宁国宰相面见了宁国皇帝白墨,又通过白墨见到了苏玖染。 顾修见到苏玖染时,无法用言语形容他内心的喜悦,直奔苏玖染而去,紧紧将她拥在怀里。 “玖染,我来了,我来接你回家了。” 若是放在从前,苏玖染该是乐开了花吧,即使苏玖染不爱顾修,但顾修若是早点待苏玖染千般万般好,又或者阿绫没死,苏玖染也会真正爱上顾修吧,可是已经回不去了。 “皇上请自重。” 苏玖染从顾修的怀里挣脱,看着顾修,顾修清瘦了不少,可苏玖染不会再心疼顾修了,也不会再在意顾修了。 苏玖染抬眸对上顾修的双目,“皇上曾答应过我,会放我离开的,为何皇上食言了?” 顾修眼神扑朔,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让苏玖染离开,他以为他登上皇位,封苏玖染为后,给她万千荣宠,她就会留下。 可顾修错了,他再也没有从苏玖染的眼里看到自己了,他明白,苏玖染真的不爱他了。 “玖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第五十七章 可曾想过带她离开? 苏玖染轻笑:“皇上言重了,我曾说过,我与皇上之间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不过是幼时皇上救了我一命,我如今也还了,想要离开了罢了。” 顾修拉住苏玖染的手,“你莫在气我了,同我回去,好不好?” 顾修言语真诚,像极了受气的委屈小媳妇,让人见了还真起了怜悯之心,这样的顾修,有谁会想到,就是息国的皇帝。 苏玖染将手从顾修的手中抽离。 “我会和皇上回息国,但请皇上答应我,回到了息国就和离。” “我绝不会同意的。” “那皇上废后也好,如此一来,世人就不会再说皇上什么了。” 顾修闭上眼睛,他不想做到这一步的,可如今苏玖染铁了心的要离开,顾修别无他法,只好拿宰相府和将军府来威胁苏玖染。 “若皇后执意要同朕和离,那朕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对宰相府和将军府做什么。” 苏玖染听顾修说出这些话,蓦地抬头,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会威胁她,她觉得眼前的顾修,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皇上在威胁我?” 顾修英气的脸庞逼近,气息打在了苏玖染的脸上,那么近。 “皇后可以这么理解。” 苏玖染轻叹,她终是没能洒脱的离开。 “我跟你回去。” 苏玖染只能妥协,她担心要是激怒了顾修,顾修真的会对宰相府和将军府不利,苏玖染答应顾修回去,是权宜之计,她会想办法离开的。 白墨不知何时来到的椒房殿,将顾修和苏玖染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如今白墨认定了苏玖染就是他与先皇后素衣的孩子,听到顾修如此威胁苏玖染,白墨脸上不悦之情尽显,可白衣说过,如今还不是与苏玖染相认的时候,白墨只好忍住不悦,没有发作。 “息国皇帝亲临宁国,竟是为了朕的客人。” 白墨踏进门,嘴上说出的话没有什么不妥,但语气略微有些重,让人听出了白墨的不悦。 顾修没有多想,因白墨是苏玖染的救命恩人,顾修行礼,以表谢意:“多谢救命之恩,若没有您,朕的皇后,不会这么快的痊愈。” 白墨挑眉,表示不屑。 “你无需谢朕,朕要救她那是朕的事,与你无关,你要带她走,或许还得等上数月,她此次伤的太重,伤了根本,需要调养。” 顾修觉得白墨是在骗他,可他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应声答应,待数月之后再带苏玖染离开。 顾修还想重礼答谢白墨,白墨拒绝,白墨不想与顾修有太多牵扯,若不是看在他名义上是苏玖染的夫君的份上,早就将他赶出皇宫了,因为顾修威胁苏玖染一事,让白墨对顾修这人全无好感。 白墨为顾修准备了另外的住处,他不想顾修住在椒房殿,他不是白墨心目中的女婿,他还不配住在先皇后的椒房殿里。 宁国皇宫中有传闻,说椒房殿许久没有人住过了,就连如今的皇后也没有住过,白墨却让一个年纪看着不大的女子住进椒房殿,想来是很看重苏玖染的。 宫中传闻众多,顾修听得烦心,他认为白墨救苏玖染另有所图,可他苦于没有证据,如今又是寄人篱下,顾修只好忍着。 苏玖染听着倒没有什么表现,苏玖染认为能住在椒房殿,不过是因为沾了白衣先生的光,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意思包含其中,不过是宫里的人闲言闲语比较多罢了。 没几日,皇后娘娘李清雅来看望苏玖染。 苏玖染正在椒房殿的院里赏花,不得不说,这椒房殿的花也是少见,美中不失优雅,不难看出,先皇后应该也是一个极其温柔和高贵的女子吧。 有人通报皇后娘娘驾到,苏玖染站好,行礼相迎。 李清雅上前将苏玖染扶起,“不必多礼,本宫来还是为了感谢苏姑娘呢。” 苏玖染不解,不明白皇后娘娘李清雅话里的意思为何。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李清雅这才想起,是自己着急了,没表明来意。 “是本宫着急了,本宫来是想谢你,让傅晔将军同本宫的皇儿一起去瘟疫横行的地方,今日刚传回消息来,瘟疫控住了,白衣先生也研制出了药来,这还得多亏了傅晔将军,是他与染了瘟疫的百姓同吃同住,稳住了民心,自己染了瘟疫,后又亲试白衣先生研制的药物,现如今他安然无恙,百姓也都得到了救治,过不久就能回宫了。” “什么?” 苏玖染大吃一惊,傅晔为了弄清楚瘟疫症状,让自己染上瘟疫,白衣先生进一步研究,他这是不要命了啊,将自己的性命完全交给了白衣先生。 李清雅以为苏玖染这是担心的,连忙安抚:“傅晔将军如今无恙,你无需担心,只是这次能够控制住这瘟疫,解了宁国的难,真是多亏了傅晔将军。” 苏玖染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片空白,至于后面李清雅说了些什么,苏玖染也没有听进去,没多久,李清雅又说了些什么后,就离开了。 苏玖染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在想,若是傅晔真的有什么差池她该如何呢,傅晔太过冒险了,苏玖染想到这里,不禁生气,心中骂道:傅晔,你还当自己是三岁的小孩吗?怎么可以将自己的性命如此不重视…… 远在瘟疫横行的地区的傅晔,实实的打了个喷嚏,白衣在边上,听到声音,以为是傅晔怎么了。 “傅晔,你可是哪里不舒服?”白衣焦急的问道。 “先生,我已经无碍了,不过弄出点动静,竟让先生如此担心,晚辈惶恐。” 白衣这才舒了口气:“我看你没有半分惶恐的意思,你与玖染真是般配,永远都是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 “可能是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多少有些相似吧。” 傅晔嘴上这么说,其实心中又有些难过了,如果当初苏玖染没有入宫……可惜哪有那么多如果,傅晔将思绪拉回,不再想这些事。 白衣看傅晔魂不守舍的样子,打开了话匣子。 “傅晔,你可曾想过,带玖染离开。” 带苏玖染离开,傅晔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可想过又能怎么,他不能这么做,苏玖染是息国的皇后,他是息国的大将军,于公于私,他都不能。 第五十八章 回息国 “傅晔,你可曾想过,带玖染离开。” 白衣的这句话一直回荡在傅晔的耳边,傅晔乱了心。 白衣见傅晔走神,将药递到傅晔眼前,傅晔闻到药味,蹙额。 “先生,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再吃药了。” “不行,我不敢保证你身上的瘟疫已经除尽,所以近期你还是得乖乖服药,若你出事了,以后就没人能护玖染了。” 傅晔一听白衣说苏玖染,当即接过药,二话不说喝的不干二净。 “傅晔,相信我,你和玖染一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若是以后你和玖染遇到了什么阻拦你们的,可向宁国求助。” 傅晔呆住,他不明白白衣先生为什么会说他和苏玖染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瘟疫一事已经得以解决,此次,不光解决了瘟疫一事,白澈在百官的心中也有所改变,百官也慢慢接受了白澈,更有人将皇后李清雅微服私访在民间行善一事记录在簿,一时间这对因世俗眼光不被接受的母子,翻了身。 这一切与傅晔有着天大的联系,如果没有傅晔相助,白澈或许不会这么快被百官接受认可。 启程回宫,白澈与傅晔骑于马上,白衣坐在马车里。 白澈对傅晔没有遮遮掩掩,直接表明自己心里的想法。 “傅晔,不如你别回息国了,和你的小娘子留在我宁国,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白澈口中的小娘子是苏玖染。 傅晔苦笑:“她不是我的小娘子,她是我心中的未亡人,是息国的皇后,她注定是要回息国去的,有她在的地方,才是我要去的地方。” “我见你二人对彼此都有情,以为你二人是夫妻,但也无妨,只要你开口,我就替你将她留下,如何?” 傅晔笑了笑:“殿下,我二人有缘无分,都有着自己的责任,我们不能抛弃一切,更何况,她嫁的是她心仪之人,这就够了。” 白澈想不明白,明明看得出来,苏玖染眼里也是有傅晔的,为何傅晔会这么说呢? 白澈和傅晔没有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而是说了一些关于家国之事。 三日后,傅晔一行人回到宁国皇宫。 苏玖染早早的梳妆打扮,让自己显得格外精神,傅晔归来,见他安然无恙,苏玖染的心里别提有多欣慰。 她忘了,眼前的这个傅晔早已不是十四岁的少年,他已经是另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了,不过是出个远门,又有什么可担心呢,话虽如此,可苏玖染还是会担心,担心傅晔吃的可好,睡得可好,是否受伤 傅晔向苏玖染走来,苏玖染笑意显于脸上,顾修在不远处,看得一清二楚,苏玖染曾经也是这么对他笑的,可如今,苏玖染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傅晔,顾修心中嫉妒得发狂,醋意大发。 “阿晔,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你的伤可好了些?” 苏玖染微微张开双臂,转了一圈。 “你看,已经好全了。” 傅晔好想用手抚摸苏玖染的青丝,可悬着的手终是放下了。 “那便好。” “咳咳……”顾修轻咳,走向苏玖染和傅晔两人。 顾修在不远处看着,若苏玖染不是皇后,想来,都会觉得苏玖染和傅晔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吧。 傅晔没想到顾修已经到了宁国,见到顾修,行礼到:“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此次还要谢傅将军,待回到息国,朕一定重重有赏。” 顾修话里有话,言外之意是傅晔为臣子,他与苏玖染终归只是君臣。 “这是臣的本分。” 顾修从傅晔身边走过,拍了拍傅晔的肩膀,在傅晔耳边轻声说到:“傅将军知道何为本分,是极好的。” 声音极小,苏玖染听不见顾修同傅晔说了什么,顾修说完就离开了,只留下苏玖染和傅晔站立在原地。 苏玖染从傅晔的眼里看到失落,苏玖染还想同傅晔说些什么,傅晔却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傅晔明白顾修所言为何意,他是臣,不能有逾矩。 苏玖染看着傅晔渐行渐远的背影,嘴里念叨着:“阿晔,等等我,很快,我就自由了。” 苏玖染底子好,白衣本以为苏玖染还要调养数月才能好,却不想,不到一个月,苏玖染就已经完全康复。 因在宁国已经有些时日,如今苏玖染已经好全,也该告别了。 “你真的要回去吗?”白衣听苏玖染说要回息国,不死心的问了句。 “嗯,我要回息国,只有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我才能坦然面对。” 苏玖染不想走的不明不白,她就算要离开息国,至少要将她与顾修的关系要做个了断。 “也好,待一切都结束,你便来宁国寻我,让我好好招待你。” “好,先生可要说话算话。” “嗯。” 两日后,苏玖染、傅晔、顾修拜别,白墨、白衣、白澈还有皇后李清雅来送别。 自苏玖染来到宁国,李清雅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傅晔,李清雅看到傅晔时,惊讶不已,他的身上有先皇后素衣的影子,素衣是李清雅女子二人的恩人,李清雅的直觉告诉她,错不了,傅晔应该与素衣有着什么关系,或者说,傅晔就是素衣的孩子。 李清雅想将自己内心所想说出口,可她忍住了,如今傅晔的身份还不确定,她不能太过贸然。 白衣依依不舍的送别苏玖染,临走时,白衣将自己新研制的一小瓶药交给苏玖染,这药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功效比一般的药好上百倍,最是适合习武之人。 “多谢先生。” 苏玖染接过药,谢过白衣,白衣眼里有泪光闪烁,不过很快就将泪水忍了回去。 “玖染,你要记得,若是受了委屈,派人知会一声,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苏玖染点头,给白衣一个拥抱,苏玖染觉得,白衣就像是她的母亲,总是对她给予无微不至的关怀,苏玖染不舍。 很快,苏玖染上了马车,一行人离开宁国,踏上回息国的路。 苏玖染独坐马车内,傅晔和顾修骑马。 第五十九章 久别重逢 “傅将军,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婚了,不如回到息国后,朕为你指一门婚事如何?” 顾修对傅晔说到,傅晔觉得太过突然,顾修会提起他的婚事。 “臣以为,当以国事为重,臣的婚事言之尚早,臣不着急。” 顾修内心想到:你不急我急啊,万一玖染跟你跑了,我如何是好。 “国事虽重要,可傅将军你的婚事也同样重要。” “皇上,臣去前面打探打探,以免有人设伏。” 傅晔找了个理由,快马去了前头。 顾修看看傅晔,又回头看向马车,轻叹一声,该如何是好。 回到息国后,苏玖染并没有直接回宫,苏玖染请求顾修,同意她在宰相府小住几日,顾修应允,便先回了宫,将叶泽留下保护苏玖染。 傅晔是先将苏玖染送回宰相府才离开的,并没有进门,只送苏玖染到宰相府正门。 苏玖染下马车,门口的侍卫行礼。 “小姐回来了。” 苏玖染微笑,久违了,她自嫁入宫去后,便只回过一次宰相府。 叶泽在一旁,却道:“不得无理,该尊称为皇后娘娘。” 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苏玖染却说:“我是息国皇后,可回到宰相府后我便是宰相府千金,不必被那些繁文缛节所束缚,叫小姐就好。” “是。”侍卫应到,苏玖染依旧是旧时温柔模样,一点也没变。 叶泽也不好再说什么,紧紧跟在苏玖染身后。 有侍卫见到苏玖染下了马车就立马进院里禀告苏沐诚夫妇去了。 苏沐诚夫妇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先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还是直接去迎苏玖染,见叶梓萱纠结的来回渡步模样,苏玖阳看戏的模样说到:“娘,怎么我每次出远门回来,也不见你如此啊。” 叶梓萱瞪了一眼苏玖阳,说到:“你能跟玖染比吗?儿大不由娘,玖染不一样,玖染可比你乖多了。” 苏玖阳也不恼,说真的,她也挺想苏玖染的。 “我说娘啊,你与其在这里纠结成这副模样,不如直接去厨房给阿姐做你拿手的,等阿姐到的时候,看到你做的,该有多开心。” “你这小子,倒说了个好主意,我这就去,你别再在这歇着了,快去接玖染。” 叶梓萱命令到。 “遵命。”苏玖阳调皮的应到,从椅子上起来就去门口接苏玖染了。 苏玖阳跟在苏沐诚后面,见到苏玖染的第一眼,苏沐诚和苏玖阳只觉得苏玖染瘦了,都没有以前那么精神了,连脸上的笑也少了许多。 苏玖染见到苏沐诚,轻轻唤了声:“爹。” “诶。” 苏沐诚应到,苏玖染眼里有泪光,泪水在眼里打转。 离开家许久了,苏玖染也许久没有见爹娘了,苏沐诚的头发又白了不少,脸上又多了些皱纹,苏玖染心中感慨万千。 “阿姐,你回来了。”苏玖阳看出了煽情的画面,为了让一家人都开开心心的,立马扯了个话题,缓和气氛。 “嗯,我回来了。” “你可不知道,娘有多想你,一听到你回来了,寻思着该干嘛,这会在厨房给你做吃的呢。” 苏玖阳说着说着,也馋了,跟苏玖染和苏沐诚说了声,就去厨房看叶梓萱做的如何了。 苏玖阳走后,苏玖染走近苏沐诚,挽上苏沐诚的手。 苏沐诚却偷偷落泪,为了不让苏玖染发现,将头转向一边,将眼泪擦去,但细心的苏玖染还是发现了。 “爹,您这是怎么了?”苏玖染有些着急,不知道苏沐诚这是怎么了。 “没事,风有些大,沙子迷了眼。” 苏沐诚不过是随便找了个说辞,今日晴空万里,无云也无风,哪里有什么风大的说法。 苏沐诚其实是因为知道苏玖染前不久受了伤,危在旦夕的事而感到心疼,本不想再与苏玖染提起这件事的,可最终没忍住。 “玖染,你受的伤可痊愈了?” 苏玖染知道,她受伤的事被压了下去,并没有外传,苏沐诚是如何知道的? “爹,您记错了吧,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哪有受伤。” 苏玖染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说到,苏沐诚叹了声气。 “你啊,就是太懂事了,永远都是报喜不报忧,宫变之时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原来苏沐诚偷偷落泪是为了苏玖染的这件事,苏玖染内心自责不已,如今苏沐诚夫妇都已经上了些年纪,却还要为她担心受怕。 “爹,您就放心吧,女儿已经没事了。” “玖染啊,若是这皇后当的太累,我们就不当了,爹可以去和皇上讲,请他成全,只要你不再受委屈,爹当不当这个宰相也无所谓。” 苏沐诚这么说是有道理的,苏沐诚身居宰相之位这么多年,名声在外,要说野心,苏沐诚一家忠心耿耿,可终究还是会有人眼红宰相府,久而久之,皇上自然也会有所忌惮,如果苏玖染不想再做这个让她受尽委屈的皇后,苏沐诚愿意用官位去换取苏玖染的自由。 “爹,不必为了女儿如此,只要我在一日,就会护着爹娘和弟弟妹妹,是爹娘给了我家,说什么,我都不会再让爹娘为我做出牺牲了。” 走着走着,父女二人走到了大厅,苏玖染没见叶梓萱的身影,苏玖阳倒是已经坐于大厅之上了。 “玖阳,娘呢?”苏玖染问到。 苏玖染不提还好,一提苏玖阳就想笑。 “娘,刚从厨房出来,说是妆花了,不好,回房去重新梳妆了。” 苏玖阳说着的时候,还时不时笑着,苏玖阳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叶梓萱,那么小心翼翼,那么注重在苏玖染面前的妆容。 其实是叶梓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分别那么久,叶梓萱对苏玖染既是想念,又是心疼,她对苏玖染有歉意,她觉得苏玖染若不是为了宰相府,是不会入宫的,也不至于后来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冤枉。 苏玖染听苏玖阳说叶梓萱回房间了后,就去寻叶梓萱了。 苏玖染脚刚踏进去,就听到叶梓萱问身边的丫鬟:“你说这个珠钗如何?可配我身上的衣裳?” 叶梓萱又看了看,摇摇头:“不行,不好,得再换。” 苏玖染走近,说到:“娘,我来替你选。” 第六十章 放肆一回 叶梓萱听到声音,回头,看见苏玖染就在身后。 叶梓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有好多好多话要跟苏玖染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苏玖染笑着替叶梓萱挑选起珠钗首饰来。 苏玖染挑了个翡翠簪子,那是老夫人送给叶梓萱的,苏玖染记得清楚,苏玖染出嫁时,叶梓萱想将那簪子作为嫁妆送给苏玖染,苏玖染没有收,因为她知道那是叶梓萱最喜欢的首饰。 “娘,祖母送的这个翡翠簪子就很好。” “那便它了。” 叶梓萱喜爱这个簪子,但叶梓萱顾及苏玖染的心情,没打算戴,如今苏玖染提出来,想来苏玖染已经坦然接受了老夫人去世的事实。 苏玖染为叶梓萱打扮了一番后,一起去了大厅。 一家人用膳,其乐融融,之后苏玖染没有回自己未出嫁时的院子里,而是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的院子,一直都有人打扫,如今是苏嬷嬷住在这里。 苏玖染才踏进院子,苏嬷嬷就来迎接。 “小姐,听闻你回来了,以为是那些下人说着玩的,没想到是真的。” “苏嬷嬷,是真的,我回来了。” 苏嬷嬷老泪纵横,想起老夫人去世那日。 “小姐,老夫人没了,老夫人弥留之际,最想见的人就是你,可惜你们祖孙二人终是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苏玖染至今记得,萧荷对她说的话,后来也让临云阁的人去查,才知晓,老夫人是因为听到她被带回宫中,受了冤枉,才一时间急火攻心,没能救下。 苏玖染为此自责了好久,到现在都没能原谅自己。 “苏嬷嬷,难为你了,还一直守着这院子。” 苏玖染不想刺激老人家,转开了话题。 “老夫人虽然没了,但这里的点滴,都有她的身影,我伺候了她那么多年,她待我如姐妹,我舍不得她,就留在了这院子里。” 院子还是原来的院子,只是物是人非,就好像老夫人已经驾鹤西去,苏嬷嬷便画地为牢,将自己永远的禁锢在了老夫人的院子里,只因主仆一场,心中万般不舍。 之后苏嬷嬷将老夫人生前留给苏玖染的东西转交给了苏玖染。 “小姐,这是老夫人给小姐的。” 苏玖染接过锦盒,里面是老夫人生前最爱的首饰,虽不多,但价值不菲,还有一些房契地契,银票。 苏嬷嬷又继续说道:“这些房契地契是小姐去岭南一带时,老夫人亲自去看的,觉得风水好的,都给买下来了,说是给小姐做嫁妆,只是后来小姐嫁入皇宫,老夫人觉着小姐用不着这些个东西,就没有拿给小姐,直到小姐受了委屈,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要将这些东西交给小姐,若日后小姐离了宫,即使不会再嫁,也可以靠着这些东西富足的过一生。” 苏玖染努力忍住眼泪,她不能哭,苏嬷嬷年纪大了,容易触景生情,老人家经不起那么多煽情的场面。 苏玖染匆匆告别苏嬷嬷,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 苏玖染去了祠堂,老夫人的灵位就放在进门正前方,苏玖染跪倒在地,不再压抑,不再装作坚强,苦出了声,她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害的老夫人丢了性命,还害得阿绫惨死皇宫,如果不是因为她,老夫人和阿绫都不会那么早离开人世。 此时夜已深,宰相府一片宁静,祠堂里只有苏玖染,苏玖染抽泣着。 没一会儿,一个身影出现在苏玖染身后,是傅晔,苏玖染并没有察觉。 傅晔本想趁着夜色去看看苏玖染如何了,却没有在苏玖染的院中看到苏玖染,傅晔猜想苏玖染应该是在祠堂,便又是轻功一跃,飞檐走壁来到祠堂。 傅晔见苏玖染穿的单薄,又哭的伤心,心中万般心疼。 傅晔走近,在苏玖染的身旁跪下,对着老夫人的灵位磕了三个响头,苏玖染见是傅晔,立马将自己的眼泪擦去。 傅晔对着灵位双手合十,侧目看见了苏玖染擦去眼泪的样子。 傅晔突然将苏玖染拉到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住苏玖染。 温柔的说到:“染染,我是你的阿晔,在我面前不必如此逞强,想哭就哭出来,有我在,我一直都在。” 傅晔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就让他放肆一回,紧紧拥着自己心爱的姑娘,让他心爱的姑娘在伤心难过时,有所依靠。 苏玖染听傅晔说的话,顿时哭出了声,苏玖染向来坚强,可就在傅晔说一直在时,苏玖染仿佛有了依靠,苏玖染才明白,无论自己有多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不过也是一个需要人呵护的女人。 苏玖染不想再考虑那些繁文缛节,她仿佛与天地相融,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只有她与傅晔,没有人打扰,没有人阻拦,她不是皇后,傅晔也不是将军,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两个情投意合的人相互依偎着。 “阿晔,等我。” 苏玖染突然抽泣着说了这么一句话,傅晔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会错了意。 “无论你身在何方,我都会一直在你身后,默默守护着你。”傅晔承诺。 苏玖染想:我不要你默默守护,等我,我们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受众人的祝福。 叶泽见天色已晚,还不见苏玖染回自己的院里,出来寻苏玖染,找了好久,才找到了祠堂。 傅晔和苏玖染紧紧相拥的一幕,被叶泽看到,叶泽只是一个侍卫,不能说什么,更何况叶泽不是木头,他看得出来,苏玖染只有在和傅晔在一起才是快乐的,连眼泪都是甜的。 苏玖染对叶泽一向不错,叶泽铭记于心,顾修如何对待苏玖染,叶泽也看得明白。 不是因为什么,只是因为不爱罢了,哪怕后来顾修看清了自己的心,也不够爱苏玖染,叶泽是顾修的人,可他更希望,苏玖染能幸福,而苏玖染的幸福是顾修给不了的。 叶泽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离开了,他没打算让顾修知晓这一切。 第六十一章 护城河 傅晔默默陪着苏玖染不说话,过了很久,苏玖染止住了哭,傅晔这才温柔的替她擦去眼泪。 “染染,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玖染点头。 傅晔带着苏玖染去了将军府,先帝赐给他的将军府。 府内的陈设跟当初苏玖染提议一般无二,可以说,傅晔就是按照苏玖染的构思命人装设的将军府。 “可喜欢?”傅晔问到。 苏玖染看着眼前的一切,皆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设计,苏玖染自然是欢喜的。 正在房间休息的柔娘听到了声音,打开房门望了望,发现是傅晔,就走了过来。 “将军。” 傅晔“嗯”的应了声。 柔娘再看看苏玖染,眼前的女子虽清瘦,但却跟傅晔一样,骨子里透着坚韧,更重要的是,苏玖染身上华贵的气质,是无可替代的,柔娘想着:这位想必就是夫君说起的玖染小姐吧,确实是个美人,也难怪让将军为她牵肠挂肚。 “这位是柔娘,是……”林墨的妻子。 傅晔刚想和苏玖染介绍柔娘,苏玖染却像是躲避这个问题一般,说着就要告辞。 “阿晔,我还有事,先走了。” 柔娘也是女子,她看出来了苏玖染的难过,从苏玖染看到柔娘的那一刻,苏玖染眼里的光就暗淡下去了。 傅晔却不懂女子的心思,还说了句:“夜深了,一个人危险,我送你回去。” 气的柔娘直跺脚,柔娘看不下去,叫住了苏玖染。 “玖染小姐。” 苏玖染听到声音,停了下来,听柔娘说着后面的话。 “我是林墨的妻,幸得将军助,我与林墨二人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林墨奉命镇守北疆,恳请将军带我先回了京都,伴将军府夫人(叶梓萱)左右,以报答将军的恩情,只是宫变一事,玖染小姐受了伤,将军为了救玖染小姐,去了宁国,才将我安置一处,柔娘这才会出现在傅晔将军的府邸,明日我就会离开这里,前去将军府陪伴夫人。” 苏玖染听了柔娘的一席话,转身看向傅晔,傅晔这才明白,原来苏玖染一直对柔娘的事介怀,自己却毫不知情,果真是木讷。 所以,柔娘是林墨的妻,而不是傅晔的心上人,是苏玖染多虑了。 苏玖染不自觉的嘴角上扬,露出了笑容,被傅晔看了去。 “染染,是为此而介怀?” “咳咳,自然不是,我只是有事而已。” 傅晔笑了。 苏玖染佯装生气,傅晔将她揽入怀中。 “染染,我倾慕于你,自幼便倾慕于你,旁人都看得出来,却唯独你,像是聋了瞎了,毫不知情。” 傅晔顿了顿,继续说:“染染,你愿意做我的妻吗?” “阿晔,可我现在是顾修的皇后,我做不了你的妻子。” 苏玖染想要挣脱,可是傅晔紧紧抱着不放,傅晔宁愿苏玖染生气,也不想再错过对苏玖染表明心意的机会了。 “染染,只要你愿意,我会想尽办法,让顾修还你自由身,到时候做我的妻,可好?” 其实就是傅晔不这么说,苏玖染也会想办法和顾修和离,以前苏玖染不确定傅晔心里是否有她,如今傅晔都这么说,苏玖染更加坚定了。 “阿晔,你我之间错过的太多,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开你的手,等我,我会让顾修废后,等我恢复自由身,我嫁,你娶,共白头。” 当苏玖染说出这些话时,傅晔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他没想过苏玖染的心里有他,他一直以为苏玖染深爱着顾修,以至于后来知道苏玖染嫁给顾修并不幸福,傅晔多想带她走,此刻的傅晔有些后悔,后悔当初因为他以为,将苏玖染推给了别人。 不过现在也不晚,只有苏玖染愿意,傅晔就觉得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迟。 傅晔与苏玖染错过了那么多年,不过都是因为一个年少不知爱,一个以为是为她好,这才错过了。 “阿晔,我想明日回宫,你已经等了我那么多年,那就再等我一次,可好?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好。” 第二天,苏玖染就要拜别苏沐诚夫妇回宫,经过书房时,看到苏玖阳正对着地势草图发愁。 苏玖染想着,晚一点回宫也不碍事,就进去看了看苏玖阳为了何事而发愁。 “玖阳,何事将你瞅着这副模样。” 苏玖阳见苏玖染好奇的够着个脖子看苏玖阳桌上的草图。 苏玖阳也不藏着,直接摆在了苏玖染面前。 “阿姐,皇上命我修筑护京都的工程,可我翻阅了很多书籍,还是没有眉目。” 苏玖染将草图拿在手里看了看,京都附近都有几条大河,河水湍急不止,或许可以用它们来完成这个工程。 苏玖染将草图放下,指着草图对苏玖阳说着自己心中的计划。 “玖阳你看,这里,这里都有河水湍急的大河,我们可以将河水引到京都附近,形成护城河。” “护城河?”苏玖阳好像隐约记得在哪里看到过,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对,护城河,河水环绕整个京都,战时可做防御的屏障,太平之时,可将护城河水引入,以做农用之水。” “妙啊,阿姐,可惜了你是女子,若你是个男儿,一定大有作为。”苏玖阳称赞到。 苏玖阳一直都知道苏玖染才学渊博,却不曾想到,在政事上,却也有着如此独到的见解,也不知顾修是有多幸运,才会娶到这样的贤内助,可惜却不懂珍惜。 “玖阳又淘气了,阿姐不过一介女流,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阿姐,我说的都是实话。” 苏玖阳说话间,视线移到了门外,看到叶泽守在门外,还多了好几个下人,像是宫里来的。 苏玖阳问到:“阿姐这是要回宫?” 苏玖染浅笑回答:“嗯,阿姐回宫有事处理,就不能在宰相府待太久了,以后爹娘就交给你照顾了,你可不能再淘气了。” “阿姐,我已经是男子汉大丈夫了,怎么还把我当小孩。” 苏玖染眼中泛着笑意:“你在阿姐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 第六十二章 为了纳兰慈 “好,我永远是阿姐眼里的小孩,阿姐我送你回宫吧。” 苏玖阳任工部尚书,出入皇宫已经是常事。 “阿姐自己回去就好,你不必走这一遭。” 苏玖染怕麻烦苏玖阳,婉拒苏玖阳。 “阿姐替我想了这么个好主意,我也好去向皇上复命,顺路,不麻烦。” 苏玖染不再拒绝,就让苏玖阳送她回去了,路上苏玖阳问苏玖染,是如何想到护城河的,苏玖染道,曾在一本古书中看到过。 苏玖染和苏玖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回到了皇宫,苏玖染想让苏玖阳去她宫里坐坐,苏玖阳因公务在身就没去宜春宫,而是去了御书房见顾修了。 “混账,你们为何不拦着?” 苏玖阳才到御书房,就见顾修发了好大一通火,地上跪着几个暗卫,颤抖着身子。 苏玖阳刚想趁着顾修没发现离开,却被顾修叫住了。 “玖阳。” 苏玖阳只好将刚迈出去的步子收回,脸上勉强挂上一个笑脸,回头行礼。 “参见皇上。” “你们都下去吧。”顾修面无表情的对暗卫说道,暗卫如遇大赦,赶紧离开。 “今日怎么有空来宫里。”顾修换了和善的面容对苏玖阳说到。 “回皇上,臣来复命,顺带送皇后娘娘回宫。” 顾修嘴角上扬:她终是回来了。 苏玖阳将护城河一事禀明给顾修,顾修觉得可行,将一切事宜都交给了苏玖阳处理,苏玖阳领命后就离开了,苏玖阳离开时,都不知道顾修为何而发了那么大的火。 苏玖阳走后,顾修看向窗外,他派去的人又岂止叶泽,还有暗卫观察苏玖染的一举一动,他知道了苏玖染和傅晔私下见面的事,为此而发火。 顾修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去见苏玖染,可他害怕自己又会被拒之门外……… 苏玖染回到宜春宫时,见悠然蹲在地上,仿佛在数蚂蚁。 “悠然,怎的,你倒与那蚂蚁玩闹在一处了。” 悠然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确认了苏玖染后,起身直接像苏玖染扑了过去。 “小姐,我好想你。” 苏玖染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宫里没人欺负她,也没有亏待她,可她就是茶不思饭不想,一心只想着苏玖染何时归来,人无病无痛,却也瘦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苏玖染像哄小孩一般哄着悠然,安抚悠然孤寂和担忧了数月的心。 苏玖染将悠然哄好,环视周围的一切,一切都没有变,只是苏玖染变了,以前她甘愿被困在这里,如今她只想离开。 苏玖染前脚刚回到宜春宫,后脚就有人来报,说是顾修今晚会来宜春宫,让苏玖染准备准备侍寝,苏玖染听见了,但也当了耳旁风,没理会,照旧做自己的事。 夜深,顾修果真来了宜春宫,苏玖染倒也不觉得意外,她知道顾修回来,但苏玖染也没打算侍寝。 顾修找了个地方就坐下了,也不说话,就看着苏玖染,还是苏玖染先开的口。 “不知皇上今日来我这,可是为何?” “你我为夫妻,有名无实,朕今日就要让它成为有名有实。” 苏玖染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顾修。 “皇上曾答应过我,会放我离开的,君无戏言,难道皇上要反悔不成?” 顾修听到苏玖染提到离开的事,眼神变得阴狠,直接走了过去,用说紧紧捏住苏玖染的脖颈。 眼睛发红:“放你离开,好让你和傅晔比翼双飞?苏玖染,朕告诉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你注定要被困在这皇宫,永远也逃不掉。” 苏玖染的脸因为顾修紧捏着苏玖染脖颈的手,喘不过气来,变得通红,却怎么也没有看到苏玖染的害怕和不安,顾修只见苏玖染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这样的苏玖染,让顾修感到惶恐,苏玖染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顾修将手上的力道松了松,正打算放手,苏玖染却抓住了顾修的手,不让他的手从自己的脖颈抽离。 “皇上若是想一直把我困在这皇宫,不如将我的性命了结,如此,也不必相看两厌,图个清净,图个心静。” “苏玖染,朕看你就是疯了。” 顾修将手抽离,愤然离去,悠然见顾修离开时没个好脸色,吓的赶紧进来看苏玖染是否安好,就怕顾修对苏玖染动手。 苏玖染见悠然这么紧张,被悠然给逗笑了。 “悠然,我可是临云阁阁主,怎么会轻易就被了结了性命呢,你啊,就是太过紧张了。” 悠然这才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总算放心了。 苏玖染又问到:“我让你办的事可办妥了?” “小姐放心,我已经命人将小姐的书信送去北凉了,想必不出三日,拓跋瑜就能收到。” “那便好,你早些去歇息。” 苏玖染有些心疼悠然,自从入宫,悠然就跟着苏玖染受了不少苦,苏玖染寻思着,也该为悠然找个好人家了,免得成天跟着自己,不知道何时又因为自己而受伤了。 悠然下去休息了,苏玖染却还在想着事,她书信给拓跋瑜是想借拓跋瑜之手,离开皇宫。 北凉在拓跋瑜姐弟二人的带领下,逐渐强大起来,说起来,如今的息国为必是北凉的对手,只要拓跋瑜开口,为了国家安危,她相信,顾修会选择放弃她。 苏玖染轻轻抚摸自己脖颈间的挂坠,想着她与傅晔的将来,这挂坠是傅晔送她的,她一直戴着。 在将军府的傅晔,思绪凌乱,他担心苏玖染,不知道苏玖染回到宫中如何了。 傅晔有一个习惯,遇到烦心事,总会带着几坛酒爬上屋顶,坐着喝酒。 傅松是这几日才从边关被调回来京都的,见傅晔又上了屋顶,就知道他心里装着事,傅松也不劝,而是默默的陪着傅晔喝酒。 “二哥怎么突然想到要回京都。” 傅松被调回京都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向顾修连递了数份奏章,请求回京都,顾修见傅松坚定,就准了。 傅松回来,是为了纳兰慈。 第六十三章 有贵客 早先纳兰慈和傅松是有婚约的,但除此之外,傅松对纳兰慈是真的动了心,只是傅松不动声色,温柔做事,并没有人知晓他对纳兰慈的心意。 面对傅晔的问题,傅松笑而不语,将酒饮下肚,傅晔却明白。 “是为了她吧。” 傅晔口中的她就是纳兰慈。 “从你愿意为了成全她主动放弃婚约我就知道,你心里有她,她求你成全时,你眼里的失落,我至今都记得,那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二哥你失落的眼神。” “你倒是瞧得仔细,却不曾想,你也会重蹈我的覆辙。” 傅松看着傅晔说到,两人心照不宣,碰坛将酒饮尽。 傅松见过纳兰慈了,她很好,顾霆待她真的很好。 傅松听说了宫变一事,顾霆被贬为庶人,傅松不能渎职,只想赶紧回到京都看看纳兰慈是否安好,他不信别人口中的很好,他只想亲眼看见纳兰慈。 傅松就这样连上数道奏章,最后被调回了京都。 傅松回到京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纳兰慈。 纳兰慈和顾霆没了富裕的生活,两人一屋一院,虽简陋了些,可傅松看到纳兰慈脸上洋溢出来的幸福的笑容,傅松就知道,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纳兰慈很好,无论是顾霆为王爷还是为庶人,顾霆都在拿一颗真心去爱纳兰慈。 傅松远远的看着纳兰慈,没有去打扰,知道她安好,傅松就已经很知足了。 傅松离开了纳兰慈的住所,回了将军府,将自己关在房间两日后才出来。 “二哥,既然心里有她,为何当初要选择解除婚约。” 傅晔随口一问,傅松却反问道:“那你呢,既然喜欢宰相家的玖染,为何准备好的聘礼,变成了为她准备的嫁妆。” 傅晔苦笑,他看傅松的事看得明白透彻,却怎么也看不透自己的事,可能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兄弟二人畅饮至天明,痛快了一回。 没几天,临云阁来了贵客,是白墨,白墨将宁国一切事宜交给了白澈,自己跟着白衣来到了息国,他只是想有更多的时间,默默守护着自己的孩子。 傅晔知晓白墨来了息国,去见了白墨。 白墨这才知道,傅晔是临云阁副阁主。 “好小子,小小年纪,本事倒不小,江湖中令人忌惮的临云阁还有你一份。” “皇上过奖了,我不过就是闲职,混混日子罢了。” 傅晔谦虚到,白墨说既然已经到了息国,那就不必那么多礼,叫墨叔就好。 傅晔和白墨倒是投缘,傅晔怕临云阁的人怠慢了白墨,就将白墨请到了将军府(原来的将军府,傅晔的府邸建成后,傅晔并没有搬过去,而是一直与傅寒夫妇同住。) 谢潇婉与傅寒听说有贵客,早早的备下了家宴等着客人的到来。 傅晔带着白墨和白衣回到将军府,傅寒夫妇看到白墨愣了一下,紧接着谢潇婉紧紧抓住傅寒的衣角,拽了拽,傅寒将谢潇婉的手从自己的衣角移下,握在自己的手心,轻轻说了句:“没事的。” 谢潇婉见到白墨的第一眼,就心生担忧,因为傅晔与他很像,谢潇婉担心他是为了傅晔而来,她担心傅晔的身世已经被人知晓,担心白墨是来将傅晔从自己身边夺走的。 傅晔不是傅寒和谢潇婉的亲生骨肉,真正的傅晔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如今的傅晔是傅寒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因为动乱,抱着傅寒的妇人已经没了气息,唯有尚在襁褓的傅寒双手不停的在空中乱抓,也不哭不闹,傅寒抱起他时,他还冲傅寒笑了。 傅寒将傅晔带回,因没有任何线索,找不到傅晔的亲生父母,真正的傅晔又已经离世,傅寒和谢潇婉就决定将那孩子留在身边,顶着死去的傅晔的名义活着。 这么多年了,谢潇婉早就将他当做了自己的亲生骨肉,甚至打算这一生都不将傅晔的身世告诉他,因为她害怕失去傅晔这个孩子。 傅寒的手给了谢潇婉安慰,谢潇婉冷静下来,看不出来情绪有过波动。 傅寒行礼,因早知晓白墨的身份,又免白墨身份暴露,没有尊称为皇上。 “白兄。” 白墨回礼到:“有礼了。” 傅寒为人老实憨厚,实打实的武将,虽不懂什么风花雪月,但他的性子却让白墨心生欢喜,也难怪,恐怕只有傅寒夫妇这样的为人,才能养育出傅晔这样的孩子来。 傅寒用手示意,请白墨和白衣进大堂入座,大堂之上还有苏沐诚夫妇,苏沐诚夫妇听闻宁国皇帝来到了息国,为表宁国皇帝对苏玖染的救命之恩,特来拜访。 苏沐诚夫妇原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傅寒领着白墨进了大堂,立马起身相迎。 白墨有些好奇,经过刚才的一番招呼,白墨知道傅晔的父母,却不知苏沐诚夫妇的身份。 苏沐诚先行表明自己的身份:“在下苏沐诚,携内人特来拜访,谢贵人,对爱女的救命之恩。” 白墨听苏沐诚说他们二人是苏玖染的父母,不禁仔细打量了一番,苏玖染身上的那番气质,确实像是出自苏沐诚夫妇,将军府与宰相府交好,两个孩子也一样。 白墨不禁笑了笑,好在是遇到了好人家,将自己的孩子养育长大,还教的那般好,理应是他去拜访才对,白墨深深的做了个揖。 “苏玖染那孩子,对我亡妻的妹妹,也就是我身边的这位白衣有恩,当是我来拜访二位以表谢意才是。” 苏沐诚随着白墨的目光,转向白衣,苏沐诚夫妇记得白衣,曾为老夫人诊治过。 “白衣先生对我宰相府也是有恩情的,如此一来,没有什么谢不谢的,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也算是缘分。” 苏沐诚又继续说到:“贵人、白衣先生,请入座。” “嘿,好你个苏沐诚,反客为主,倒把我将军府当你家了,那我这主人又该被置于何处。” 傅晔佯装生气的说到。 “你这老匹夫,这会倒知道什么叫反客为主了,宰相府与将军府还有主客之分?” “哈哈哈。”众人异口同声而笑,都依次入座,把酒言欢。 第六十四章 不干净了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顾修派了人去镇守北疆,林墨回到了京都,与柔娘夫妻团圆。 本应平平淡淡,却不知从何时起,京都大街小巷之中,有了关于傅晔和苏玖染的流言蜚语。 坊间传当今皇后苏玖染与傅晔将军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如今更是余情未了,始于情爱,终于君臣,可惜了。 更有甚者,说曾亲眼目睹傅晔与苏玖染月下私会。 “公子,坊间的传言,越来越过分了。”林墨简直听不下去了,想让傅晔出出主意,傅晔却没有半分着急的意思,镇定自若的处理公务。 “柔娘与你才刚团聚,你多抽些时间陪柔娘,其余的事,不必担心,既来之则安之。” 宫外漫天流言蜚语,宫内的苏玖染仿佛与世隔绝,并不知晓这些。 “混账,给朕查,查明谣言出自何处,朕觉不轻饶。” 顾修将气撒在物件上,御书房一片狼藉。 领事的太监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直到起身那刻,领事太监腿直抖。 顾修带着一身怒气去了宜春宫,苏玖染在房内,绣着腰带。 顾修一进门就将苏玖染手中的未绣成的腰带抢过,丢弃在地上,苏玖染弯腰去捡,顾修却一脚踩在了腰带之上,任苏玖染如何抽也抽不出来。 “不知皇上今日又抽什么风?” 苏玖染抬头,恶狠狠的瞪着顾修,这腰带是要送给傅晔的,如今被顾修踩在脚下,苏玖染自然是不悦。 “朕的皇后居然为了一条腰带说朕抽风,苏玖染,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了你?” 顾修愤怒,双眼变得腥红。 “与其被困在这里,不如死了痛快,我倒真希望皇上能杀了我。” 顾修被苏玖染激怒,双手紧紧捏住苏玖染的肩膀,把她提了起来。 “苏玖染,你究竟有没有心,朕这般对你,真心实意,你就看不出来吗?” “皇上的真心,我无福消受。” 苏玖染不屑,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顾修对她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了。 顾修直接强吻了上去,双唇霸道的霸占着苏玖染的唇,任苏玖染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 顾修将苏玖染放开时,苏玖染一把推开了顾修,用自己的袖使劲擦着自己的红唇,像是自己的唇上有脏东西一般。 “你就这么厌恶朕。” “对,我随时都想着如何离开,而不是留下。” 顾修青筋暴起:“离开,好和傅晔双宿双飞,是不是。” 苏玖染面对顾修的质问,迟疑了,她一心想离开皇宫,但却不想因此而连累身边的人。 “皇上说笑了,离开了皇宫,再嫁已是二嫁,又怎配得上他。” “呵,怕是你与他早已暗胎珠结。”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干净利落,苏玖染出手打了顾修一耳光。 顾修自嘲的眼神望着苏玖染,苦笑:“被朕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顾修,你够了,我与阿晔清清白白,绝不会做出有违君臣之礼的事,更不会行什么龌蹉之事,不管你从何听来,都希望你能明辨是非。” 最后明辨是非四个字,苏玖染一字一字的说出口,咬字极重,她是想提醒顾修,别再让自己更加的恨他。 “明辨是非?坊间传的那么盛,朕的皇后和朕的将军,月下私会,朕都开始怀疑,从新婚到现在,你从未让我碰过你,你是不是已经没了清白之身,只将一副残躯留给了朕。” 苏玖染步步紧逼,与顾修双目相对。 “我爱你时,你将我的真心视如草芥,我不爱你时,你却逼着我爱你,顾修,别再作践自己,也别再来作践我,你我给彼此留下一点尊严,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我,两不相欠,相忘于江湖。” 顾修抓起苏玖染的手,抓的紧紧的,苏玖染有些吃痛,顾修一把将苏玖染甩到榻上。 “苏玖染,你休想离开。” 眼看着顾修就要欺身而上,苏玖染拿起枕边的剪刀,对着顾修,顾修不躲,直接凑近,剪刀刺入顾修的胸口,苏玖染将力道收了些,顾修就趁着这时,将苏玖染手里的剪刀夺下,丢到一边,欺身而上。 终究是苏玖染输了,苏玖染虽是习武之人,可男女终究是有差距的,苏玖染不敌顾修,失了身。 顾修如愿与苏玖染行了夫妻之实,心中却很难过。 他以为苏玖染如坊间传闻,早已失身于傅晔,可今日行房事后,才知道苏玖染依旧清清白白,顾修懊悔不已。 看着满地狼藉,全是苏玖染的被扯坏的衣裳,零零碎碎洒落一地,像极了苏玖染破碎的心。 “你……怎会还是清白之身。” 顾修不敢置信,又心中万分惭愧的说到。 “皇上从未信过我,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皇上请回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苏玖染毫无感情的说到,眼角却滑落泪水,那泪水是为自己而流,她还是错过了傅晔,负了傅晔。 苏玖染本以为,她嫁过顾修也无妨,只要还留有清白之身,只要傅晔信她,她就会不顾世俗的眼光,嫁给傅晔,做他的妻。 可如今她已经失了身,已经配不上傅晔了,她的希望破灭,她再也不能和傅晔在一起了。 顾修不敢面对苏玖染,是啊,不论什么时候,他都没有选择相信她,就是如此,才会让苏玖染的失望一点一点的积攒,直到眼里完全没有了顾修。 顾修穿好衣裳,偏头看了一眼苏玖染,苏玖染如死尸一样躺在榻上,眼里的光完全暗淡了下去,顾修想:她这辈子,怕是真的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顾修离开了,带着苏玖染最后的希望离开了,苏玖染再也没有期盼了,如果说有,那就是离开皇宫,离顾修远远的。 顾修离开后,命人给苏玖染拿了好多补品,都被苏玖染给扔了。 换作从前,悠然肯定又要说苏玖染了,可这一次,悠然不但没说什么,还帮着苏玖染拦下了时不时被顾修打发来送东西的人。 那一晚,悠然见顾修走后,推门进去,悠然从苏玖染的眼中看到的是绝望。 悠然找了件衣裳给苏玖染,想替苏玖染穿上,却被苏玖染推开,苏玖染蜷缩在床角,嘴里喃喃道:“别碰我,别碰我。” 像是一个神经恍惚的人,悠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被迫的。 悠然不顾苏玖染打骂,靠近苏玖染,紧紧的将她保住:“小姐,是我,我是悠然。” 苏玖染空洞的眼神看着悠然:“悠然,我不干净了,不干净了。” 说着,苏玖染就哭出了声,悠然就这样陪着苏玖染,直到苏玖染哭累了,睡着了…… 第六十五章 和亲 没几日,北凉王拓跋瑜来到了息国,求见顾修。 拓跋瑜的突然来访,让顾修有不祥的预感,顾修设宴,苏玖染也参加了。 这是自那件事(失身于顾修一事)之后,苏玖染第一次露面。 苏玖染没有坐在顾修身边,而是坐在了离顾修偏远些的地方,顾修黑着脸,表示不悦。 傅晔从入席开始,就一直看着苏玖染,每次对上苏玖染的眼睛,苏玖染的眼神总是躲闪的,他不知道苏玖染究竟经历了什么,竟要躲着他。 拓跋瑜端起酒杯,敬顾修。 “今日本王带了重礼,来求娶宰相府苏玖染。” 顾修手中的酒杯被自己紧紧拽在手里,恨不得将它捏碎。 苏玖染倒是淡定,没有言语,没有波澜,端坐在那里。 傅晔听了,先是吃了一惊,再看看苏玖染,眼中没有一丝担忧,傅晔又想起,苏玖染对拓跋瑜姐弟,这应该是苏玖染的办法了吧。 傅晔转念一想,也恢复了自然,倒是底下的臣子窃窃私语。 “要我国皇后和亲,这成何体统。” “诶,今时不同往日,北凉的势力不可小觑,若一个皇后能交两国之好,又有何不可。” “说的也是,这皇后和皇上不和,帝后不和又如何能治理好这息国?” “帝后不和?” “你不知道?前不久皇后还将皇上刺伤了,若是如此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何等大事。” 大臣们在底下小声议论着,全然不知顾修的脸色有多难看。 “你说你要我息国皇后和亲北凉,你是真当朕死了?” 拓跋瑜勾唇:“本王只为苏玖染而来,若同意,一切好商量,若不同意,皇上就等着应战吧。” “你在威胁朕?” “皇上可以这么理解。” 群臣议论的声音渐渐消失,都看着顾修和拓跋瑜,两人的气场,完全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最后宴席不欢而散,拓跋瑜找到苏玖染。 “姑娘,我如约来兑现我的承诺了。” “多谢,不过我不希望因我而挑起两国的战争。” 苏玖染有些顾虑,她怕顾修不答应,她怕因为她,两国开战。 “姑娘请放心,若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多谢。” 苏玖染和拓跋瑜说了些话,就回宫了。 拓跋瑜一直以来没有告诉苏玖染,当初在北凉带她去的地方不是什么北凉的神树,而是姻缘树。 没错,拓跋瑜喜欢苏玖染,从见到苏玖染的第一眼起就倾慕于她,拓跋瑜带着苏玖染去了姻缘树,偷偷在树下许下了心愿。 如今从北凉赶来,不仅仅是为了帮苏玖染,更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他想,或许待她好些,再好些,她会不会愿意和自己回北凉,做北凉的王后,哪怕不是因为爱,就算只是因为感动,也是没关系的,至少能在一起。 拓跋瑜想过顾修会不答应,那他便开战,这些年来,他养精蓄锐,北凉早就已经是强国了。 拓跋瑜目送苏玖染,嘴上自言自语:“你可知,为了你,我愿意做一个昏君,哪怕挑起两国的战争。” 顾修不知拓跋瑜和苏玖染是旧相识,更不会知道,苏玖染是为了他去的北凉,才认识的拓跋瑜。 苏玖玥没去今日的宴席,但听宫里人说了这件事,苏玖玥匆忙赶去宜春宫。 “阿姐。”苏玖玥进门就直接喊到,不似往常,不再是嚣张跋扈的模样。 苏玖染闻声出来,看见是苏玖玥,温柔的笑了笑。 “你终于肯叫我阿姐了。” “我从未讨厌过阿姐,我有我的苦衷,在我心里,不管我与阿姐有没有血缘关系,你永远都是我的阿姐。” 苏玖染走近苏玖玥,用手轻轻抚摸苏玖玥的头。 苏玖玥很久没有和苏玖染这么亲近了,想想上一次这般亲近,还是孩提时候。 “阿姐从未怪过你,只是阿姐恐怕再也不能陪着你了,阿姐已经跟皇上说了,愿意去和亲。” 苏玖玥摇头,不希望苏玖染离开。 “阿姐,我知道阿姐入宫不是因为爱慕皇上,是不想我入这深似海的皇宫,我知道阿姐是为了我才入的宫,我知道阿姐入宫受了不少委屈,我都知道的,可是阿姐,如果你真的去和亲就再也回不来了啊。” 苏玖玥不知道拓跋瑜来求娶苏玖染,是苏玖染离开皇宫的计划之一,苏玖玥以为苏玖染是被迫的,北凉离这里何其之远,若苏玖染真的去了北凉,她们姐妹二人,今生是否还有见面的机会。 “玖玥乖,皇上爱玖玥,玖玥在宫里,会一切安好,我会去求皇上,等我走后,将后位交给你………” “我不爱他,我进宫不过是为了阿姐。” 苏玖染呆呆地看着苏玖玥,脑子里全是苏玖玥的那句话:我进宫不过是为了阿姐。 苏玖玥继续说到:“阿姐性子温柔,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欺负回去,阿姐受了委屈,也不知道为自己抱不平,我怕再这样下去,阿姐就要被这吃人的皇宫给吞没,我才与皇上做了交易,入了宫。” 苏玖染没有说话,苏玖玥以为苏玖染不信。 “七岁那年,我落水,是阿姐救的我,我醒来时,听见下人议论阿姐,说阿姐想取而代之,做真正的宰相府千金,阿姐明明都听到了的,可阿姐没去责备下人也没有为自己辩解,阿姐向来温柔做事,宁愿自己受下所有委屈,也不想周围的人因为自己而不痛快………” ……… 苏玖玥说了好多好多以前的事,苏玖染心中百感交集:原来苏玖玥的所有无理取闹,嚣张跋扈,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原来她真的从未讨厌过自己,而是真心将自己当作亲人,甚至为了自己甘愿被困在这被红墙层层围住的孤城。 苏玖染抱住苏玖玥,柔声说到:“玖玥,谢谢你,阿姐答应你,只要你想离开,阿姐会想办法让你离开的………” 苏玖染明白,苏玖玥是因为自己才被困在这里的,她不希望苏玖玥永远的待在这个不会让她幸福的地方。 “阿姐,为什么到现在你都没有考虑到自己,你再这样下去就要被送去和亲了啊,你真的心甘情愿的远嫁北凉,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 苏玖玥急了,都火烧眉毛了,苏玖染还想着如何帮她离开这皇宫,而不是去想想如何才能摆脱和亲的命运。 第六十六章 别再等我了 “乖,阿姐会送你离开。”苏玖染说完,转身泪如雨下,她的玖玥,一直把她当阿姐,没有讨厌她。 苏玖染让悠然送苏玖玥回宫,自己回房间去了。 “阿姐,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免去和亲的。” 苏玖玥对着苏玖染的背影大喊到,为了不为难悠然,苏玖玥没有闹也没有赖着不走,乖乖的出了宜春宫宫门。 苏玖玥没有回宫,去了御书房,只见顾修扶额坐于案前,叶泽在一旁站着,想来顾修应该是为了苏玖染的事而烦恼。 “参加皇上。” 顾修懒懒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见是苏玖玥,又闭上了眼睛。 “皇上曾答应过我,若有一日我想离开了,便会放我离开,不知可还作数?” 苏玖玥没有起来,跪在地上说到。 顾修将又闭上的眼睁开,看向苏玖玥。 “作数,明日就送你离开。” 顾修干脆利落的答应,他本不爱苏玖玥,苏玖玥也不爱她,两人不过各取所需,如今苏玖玥要离开了,顾修不会阻拦。 苏玖玥开心的笑了,却也笑着摇头,继续说到:“我想替我阿姐前往北凉和亲,北凉再好也没有阿姐的家,这里有宰相府,将军府,都是阿姐的家,她这一生受了太多委屈太多苦,我只愿她的余生能欢乐无忧,还请皇上成全。” 叶泽听了苏玖的一番话,低垂的目光看向苏玖玥,却道不出叶泽眼里透出的是什么样的心情。 顾修微微抬眸:“你说什么?你愿意替玖染和亲?” “是,我愿意替阿姐去北凉和亲。” 顾修忧愁的事总算有了解决,苏玖玥愿意替苏玖染前往北凉和亲,同为宰相府千金,也不算敷衍了事,若拓跋瑜还会为此挑起两国的战争,顾修也觉不会退让,不管怎样,他不会让苏玖染离开的。 次日,圣旨下,苏玖玥前往北凉和亲,拓跋瑜听此消息,大怒,认为顾修不过是想自己随便打发了。 拓跋瑜要去找顾修理论,正巧遇到了苏玖染。 “姑娘,我这就去和顾修说明白,带你离开。” 苏玖染却没有让拓跋瑜这么做。 “此次去和亲的是我的妹妹,她是我的至亲,还希望北凉王能善待她。” 和亲一事是苏玖玥去求的,昨晚顾修已经找过苏玖染了。 顾修对苏玖染说,苏玖玥想离开这皇宫,是她自己求的去北凉和亲,苏玖染反对,与顾修争吵了起来,顾修放下狠话:“苏玖玥若想离开,唯有和亲,纵使此次和亲的人是你,那朕以后以后也会让苏玖玥重蹈你这条路,总之,你一旦离开,朕不会善待任何一个与你有瓜葛的人,苏玖玥是,傅晔也是。” 顾修说的,不像是玩笑话,苏玖染心中有些害怕,她怕顾修真的会对宰相府和将军府不利,如果苏玖玥替自己去和亲,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这样一来,至少苏玖染可以请求拓跋瑜善待苏玖玥,也好过苏玖玥的生死被顾修拿捏着…… “可我们说好了的,我带你离开……”拓跋瑜重申苏玖染求助他的目的。 “北凉王欠我一个恩情,带我妹妹离开,善待她,就算是报答了我的恩情。” 拓跋瑜还想对苏玖染说些什么,苏玖染直接顺势就要给拓跋瑜下跪,拓跋瑜拦住了她。 “好,我答应你。” “谢北凉王。” 苏玖染转身离开,就好像风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你如风,来时清风徐徐惹人心,走时不留痕迹,却……”带走了我的心。 拓跋瑜喃喃道。 苏玖玥和亲一事,传遍了整个京都。 “公子,要和亲的人,是苏玖玥小姐。”林墨将最新得到的消息,告诉正在喝茶的傅晔。 傅晔正在倒茶,听林墨禀告着最新消息,茶水溢出,脏了桌子,也弄湿了傅晔的衣裳。 三日前,拓跋瑜找过傅晔,将他与苏玖染的计划告知。 “傅将军,别来无恙。” “北凉王果然名不虚传,短时间内竟将北凉治理得那般好,如今也敢来打息国皇后的主意了。” 拓跋瑜不与傅晔做口舌之争,开门见山道出实情。 “苏姑娘是请我帮忙带她离开息国的,可我除了和亲一事,再无他法,你与苏姑娘在北凉时,我便觉得你二人是旧相识,可一人隐瞒,一人不认,我也只当我猜错了,如今一切都明了。” 拓跋瑜继续说到:“今日来拜访,是想到了傅将军会反对让苏姑娘和亲一事,怕傅将军出手阻拦,误了苏姑娘的事,这才来说与傅将军实情,还请傅将军谅解,我承诺,待日后,苏姑娘是何抉择,我定不会以和亲一事将她捆绑。” 傅晔转身,苏玖染曾对他说过让他等她,那他就乖乖听苏玖染的话,等着她就好。 “有劳了。” 傅晔说完,转身离开回府了。 今日听林墨说和亲之人是苏玖玥,不免担忧:染染是出了什么事了吗?为何和亲的人是苏玖玥而不是她。 傅晔将下人都打发走了,自己在房中呆坐了一天,直到夜深了,傅晔这才纵身一跃,轻功越过房顶,消失在了夜色里。 傅晔是去了皇宫寻苏玖染,傅晔武功高强,区区城墙对他如同虚设,傅晔没多久就到了皇宫宜春宫的院里。 苏玖染亦没睡,她在房内打开窗,望着今日皎洁的圆月。 察觉身后有人,苏玖染出手打身后人,傅晔以手相挡,却没有还手,他怕伤到苏玖染。 夜色中,苏玖染察觉到这人只守不攻,不像是来要她性命的,她停了下来,傅晔这才开口。 “染染。” 苏玖染吃了一惊,傅晔居然夜潜皇宫。 “阿晔,你怎么来了?” 傅晔从暗处走了出来,洁白的月光打在傅晔的脸上,替傅晔添了不少英气。 傅晔眼里有些失落,和担忧,苏玖染看了出来,却没问,苏玖染知道,傅晔应该是知晓了,苏玖玥代替她和亲的事。 “为何,为何是玖玥,而不是你,你明明可以离开了的。” 苏玖染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 “阿晔,我可能不能做你的妻了。” 傅晔听了苏玖染说的这句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染染,你……你说什么?你究竟怎么了?” 傅晔不相信苏玖染会这么快改变心意,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阿晔,你别问了,也别再等我了。” 第六十七章 苏玖玥远嫁 “染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明明说好了的。” “够了,傅晔,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别再像个孩子,我们不可能的。” 傅晔崩溃了,明明之前说的好好的,明明一切都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他的染染如今用这样的姿态同他说不可能。 “染染,你是不是受委屈了,是不是顾修逼你了,是不是他威胁你了,只要你愿意,我颠覆个皇权也无妨,这样就再也没人可以阻拦我们了。” 傅晔想如果忠义两难全,他愿意为了苏玖染做个乱臣贼子,颠覆一个王权,山河为聘,只为娶一人。 苏玖染两行清泪落下,泪水迷糊了双眼。 “傅晔,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不可能了就是不可能了,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即使离开了皇宫,我也不可能再做你的妻了。” 苏玖染哭的撕心累肺,她的清白是她唯一的希望,如今这个希望也没了,她怎么能配的上她的傅晔。 傅晔哽咽,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苏玖染,苏玖染哭的那么伤心,傅晔竟不知所措,但傅晔心中还是有些怪苏玖染的,为什么苏玖染不明白他的心,不管苏玖染如何了,傅晔都不会介意,他要的只是他的染染。 “染染,我不介意的……”我爱的是你。 “可我介意啊,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苏玖染用尽最后的力气赶傅晔离开,傅晔明白,如今不管怎么劝苏玖染,恐怕都无济于事,让苏玖染一个人静会也好,只是不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苏玖染。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傅晔从窗户跳了出去,只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躲在不远处,看着苏玖染。 苏玖染见傅晔离开后,哭的越发难过了。 苏玖染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膝,蹲在角落,哭得那么绝望。 “阿晔,你是万千的瞩目的光,也是我的光,可如今我却不能再寻着你的这道光离开这万丈深渊了………” 傅晔堂堂七尺男儿,在窗外偷听,听着苏玖染的哭声,苏玖染的独白,竟也不知不觉的落了泪,是他没有护好自己心爱的人,才会如此,这一切都怪他。 傅晔失落的离开皇宫,趁着夜色回到临云阁,一人独醉…… 没过多久,苏玖玥远嫁北凉,一身红衣,惊艳了所有人,连拓跋瑜也为之一动,很快,苏玖玥出发前往北凉,北凉王拓跋瑜骑于马上,走在前面,苏玖玥坐于马车内。 苏玖染:“还请善待我的妹妹。” 苏玖染:“一切有阿姐,无需牵挂,要好好的。” 苏玖染对拓跋瑜和苏玖玥说的话,久久浮现在拓跋瑜和苏玖玥的耳边。 拓跋瑜回头望向皇宫,皇宫城墙之上,是苏玖染,苏玖染一直看着苏玖玥她们。 拓跋瑜闭上眼睛,停了一会儿:苏玖染,或许我们不会再见了吧。 拓跋瑜又继续前行,队伍经过宰相府,苏玖玥拂起半边帘子,看到苏沐诚夫妇还有苏玖阳站在门口张望。 苏沐诚夫妇心中不舍,苏玖玥性子是顽劣了些,可是苏玖玥也是他们的心头肉,当初不顾他们的反对,毅然决然的进了宫,为此苏沐诚还打了苏玖玥一巴掌。 没想到如今苏玖玥却为了苏玖染前往北凉和亲,那么当初苏玖玥进宫是不是也是为了苏玖染,不然萧荷的事又怎么解释,可苏沐诚夫妇明白了又能怎样?理解了苏玖玥又能怎样?她就要去北凉了,可能再也不会踏上回息国的旅途了。 “停车。” 苏玖玥命人停了车,驾马车的人听到了苏玖玥的命令,看向北凉王拓跋瑜,拓跋瑜也听到了苏玖玥的声音,再看看眼前的宰相府,拓跋瑜给马夫使了个眼色,示意停车。 苏玖玥见马车停的稳当了,立马下车,走到了苏沐诚夫妇跟前。 扑通一声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女儿不孝,从未让爹娘顺意,女儿将要远嫁北凉,不能侍奉爹娘左右,还请爹娘能够原谅女儿。” “我的玖玥,快起来。” 叶梓萱走上前,赶紧将苏玖玥扶了起来,苏玖玥看着叶梓萱为自己红了双眼,不忍心再看,怕会不舍,怕会忍不住留下,苏玖玥忍痛,转身就要离开。 叶梓萱一把上前抱住了苏玖玥。 “玖玥,是爹娘不好,是爹娘的错,玖玥,爹娘舍不得你。” 苏玖玥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叶梓萱,因哭泣而颤抖的身子。 苏玖玥回头,将叶梓萱保住,自己的额头抵住叶梓萱的额头。 “娘,是女儿不孝,不怪爹娘,我谁也不怪,以后阿姐和玖阳一定会照顾好爹娘的,北凉王在阿姐面前保证过了,会好好善待女儿的,爹娘不必牵挂我。” “夫人,别误了时辰,别让北凉王久等了,免得失了礼数。” 苏沐诚将叶梓萱拉开,看着苏玖玥。 “爹,女儿知道,你还怪女儿,女儿是有苦衷的,希望爹能原谅女儿。” 苏玖玥说着流下了眼泪。 苏沐诚为苏玖玥擦去眼泪:“傻孩子,爹都明白了,是爹不好,错怪了你,爹知道,你是为了玖染才进的宫,才要远嫁北凉。” 苏玖玥转悲为喜,笑了,她的爹娘没有不要她,她的爹娘理解她,能在离开息国之前,化解误会,对于苏玖玥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恩赐,她再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二姐,你一定要保重。”苏玖阳最后对苏玖玥说了句话,千言万语化作保重,这是苏玖阳能表达出来的,言语简单,却满是不舍。 “玖阳,二姐就要走了,以后爹娘和阿姐就交给玖阳来保护了,玖阳一定要保护好爹娘和阿姐。” 苏玖阳点点头,向苏玖玥保证到,苏玖玥欣慰的笑了笑。 苏玖玥再跪,这一跪,跪别父母,从此天各一方,唯愿爹娘安好。 苏玖玥转身上了马车,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无论叶梓萱哭的有多伤心,苏玖玥也没有停下,她不能回头,也回不了头,这可能是她能为苏玖染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苏沐诚夫妇还有苏玖阳为苏玖玥准备了不少金银珠宝作为嫁妆,北凉王拓跋瑜没有拒绝,一并收了,他明白,这是宰相夫妇对女儿的爱,就如同苏玖染为苏玖玥备的那些嫁妆,满满的都是对苏玖玥的疼爱,也是能为苏玖玥做的最后的一些事了吧。 拓跋瑜见苏玖玥坐上了马车,冲苏沐诚夫妇点了点头。 “出发。”拓跋瑜一声令下,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息国。 第六十八章 温柔不曾赠他 和亲一事已经解决,可关于苏玖染和傅晔的谣言却愈演愈烈。 “皇上,皇后失德,还请皇上废后。” 朝中大臣本就对傅家不满,傅家父子四人皆有兵在握,不得不让人防备,如今逮到了机会,又怎么可能放过。 “皇后失德,还请皇上废后。” 大臣中又有人说到。 “废后,接着就是罢了本将军的官位,然后除去傅家,是也不是,嗯?” 傅晔字字诛心,步步逼近,那臣子吓的腿直哆嗦,担心傅晔下一秒就会要了他的小命。 “这是皇上曾交与臣的兵符,如今归还于皇上,无论流言蜚语为何,还请皇上相信,臣与皇后娘娘清清白白,臣也绝无反叛之心。” 兵符将还,将军一职有名无实,形同虚设,傅晔是想证明他的忠诚,还有苏玖染的清白。 太监将兵符接过,交给顾修,顾修手一挥,示意太监将兵符交还傅晔。 “你是怎样的为人,朕清楚,朕为太子时,你生死追随,朕不是个恩将仇报的人,你无需证明什么,只需要替朕守住息国江山,已是最大的忠诚。” 顾修发话,大臣们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明摆着就是偏袒苏玖染和傅晔。 下了朝后,几个文官在前面议论着。 “这皇上居然还偏袒皇后这二人,真不知道皇上是如何想的?” “唉,不偏袒又能如何?皇后是宰相之女,傅晔一家手握兵权,皇上除了妥协还能如何?” “也是,不过这苏傅两家好日子估计也快到头了,自古最忌功高震主,皇上啊,已经在想办法削弱两家的势力了。” “估计这皇后和傅将军也再嚣张不了多久了。” 苏沐诚刚好听到最后一句话,追上那几个文官拦下,手揪着说话那人的领口。 “我苏沐诚还没死呢?轮得到你们在这诋毁我的女儿?” 大臣们第一次见苏沐诚动如此大怒,面面相觑,没人敢劝阻。 那个被揪住的大臣,见无人帮他,只好硬着头皮将苏沐诚推开,苏沐诚一时间没站稳险些摔倒。 傅晔眼疾手快扶住了苏沐诚,没一会儿傅寒和苏玖阳也走了过来。 傅晔恶狠狠的瞪了那些嚼舌根的大臣。 “我傅晔十四岁为保息国太平征战沙场,你们又在干什么?如今国泰民安,你们倒开始挤兑我来了,若再有战乱,是你去领兵打仗,还是你,你,你。” 傅晔一一指过嚼舌根的几人,那几人低下头,都无话可说。 “爹,你没事吧。”苏玖阳担心苏沐诚,检查了好几遍。 “玖阳,爹没事。”苏沐诚没有受伤,只是被推了下,没站稳。 “我傅寒不过一武夫,鲁莽不知分寸,若再嚼舌根或者伤了苏家任何一人,我可不敢保证,你们来日可还能安然无恙。” 众人有些怕了,找了各种理由就想匆匆离开了。 “站住。”苏玖阳呵住那些人。 “谁要再嚼舌根,或者欺负我苏家的人,就等着准备棺材吧。” 苏玖阳放了狠话,他不是开玩笑的,从他的眸子中,看不出悲喜,却让人不寒而栗。 苏玖阳话一说完,那些嚼舌根的大臣内心:这些人没一个好惹的。 还没等那些大臣逃离,苏沐诚四人就已经甩袖离开,徒留那些大臣腿发软的站在原地。 顾修头疼不已,他没有收了傅晔的兵符,不是因为真的信任傅晔,即使傅晔忠心不二,顾修也因为苏玖染和傅晔的谣言一事,对傅晔耿耿于怀,只是近几日敌国有异动,似乎是冲着息国而来的,敌国早已对息国虎视眈眈,若是在此时收了傅晔的兵符,息国可能会出现无人应战的景象。 顾修细想,自己已有半月有余没见苏玖染,他想苏玖染该是气消了吧,也该愿意见他了吧。 顾修在宜春宫外徘徊,心中五味杂粮,苏玖染已经是皇后,本该搬离这宜春宫,搬去历代皇后住的凤鸾殿,可苏玖染不愿意,顾修也只好依了她。 “皇上,您不进去看看吗?”太监实在看不下去顾修犹犹豫豫的样子,问了句。 “朕怕她不愿意见朕。”顾修委屈的说到,像急了受气的小媳妇。 “夫妻哪有什么隔夜仇,皇后娘娘估计早就消气了,皇上若是想念皇后娘娘就去看看吧,在这宜春宫外徘徊,被人传出去有失皇上威严。”太监提醒到。 也是,顾修贵为天子,若是被传了出去,该又有谣言再起了。 “你先回去吧,朕想自己去看皇后。” 顾修想同苏玖染把心结解开,他不想再与苏玖染这样僵持下去,他们本是夫妻,本应相互扶持,相互依偎,而不是帝后不和。 “奴才告退。”那太监得了命令,先离开了。 顾修终是踏进了宜春宫宫门。 宜春宫很是冷清,与冷宫无异,顾修皱眉,他不过半月不曾踏入宜春宫,怎么宫里管事的竟如此怠慢,宜春宫无一宫女奴才,这些管事的是真当他死了吗,顾修心中怒火冲天。 就在这时,被他先遣走的太监去而复返,本是想给顾修留盏等才回来的,顾修吩咐到:“宫里管事的,查查是何人怠慢了皇后娘娘,重罚。” “是。”那太监离开,依照顾修的吩咐,去查是何人负责宜春宫的事了。 顾修走的极慢,像是有石头绑在了自己的腿上一样,拖动着步子,他怕苏玖染不愿意见他。 终于走到了苏玖染房门前,顾修敲了敲门。 苏玖染还未睡下,以为是悠然,就将门打开了。 苏玖染打开房门,目光与顾修对上,两人默默不说话的对视着对方,顾修从苏玖染的眼里看不到任何情感,苏玖染的眼神是空洞的,像个傀儡一般。 “玖染。” 苏玖染垂下眸子,“嗯”了一声。 不再言语,顾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玖染,你还在生朕的气吗?” “为何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而生气动怒,皇上高估自己了。” 苏玖染没有任何情感的说到。 “苏玖染,朕是天子,朕对你已经是再三忍让,朕对你如何,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顾修每次来宜春宫,总是和苏玖染没说几句话就会被激怒,他实在不明白,苏玖染可以对任何一个人都温柔,可为何独独对他,却像是全身都是刺的刺猬。 第六十九章 我不输男儿 “皇上待我极好,冤枉我,强迫我,这世间恐怕没有比皇上待我更好的了。” 苏玖染字里行间都是往事。 傅晔无话可说,却也不甘示弱。 “那又如何,朕给了你后位,给了荣誉,给了你这天下女人最想要的,这还不够吗?” “皇上给了我殊荣,却处处打压我母家,我父亲和母亲,自先皇起,对你们顾家忠心耿耿,可你呢?因为不知出处何处的流言蜚语,就要为难我的母家,这就是皇上待我的不薄。” 流言蜚语不是空穴来风,是有人刻意造谣,就是想通过这件事情,让帝后离心,君臣不睦,然后砍了顾修的左膀右臂,苏家和傅家。 幕后造谣的人就是戎国的人,戎国对息国虎视眈眈,一直在寻找机会,如今谣言已经起了效果,戎国大军已经抵达至息国北疆百里外,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顾修却还不知情,还想方设法要削弱苏家和傅家的势力。 今日早朝,顾修意在让傅晔交出兵符,是苏玖染将戎国来犯的消息传出,顾修才作罢。 临云阁的消息向来快且准确,这一次息国和戎国的战争想必少不了了。 “那又如何,若不是你与傅晔二人狼狈为奸,朕至于牵连你母家?难道那些谣言都是凭空出现?那目的又是为何?” 顾修难以放下苏玖染和傅晔一事,他担心这是真的,若真如此,宰相府和将军府联合起来,颠覆顾修的王朝不是没有可能。 “呵,说到底,皇上就是不信我,你从未信过我,又为何不肯放我走?” 苏玖染倔强的对上顾修的目光,继续说到:“我自六岁爱慕皇上,嫁给皇上时我满心欢喜,却从未想过离开皇宫,离开皇上,皇上位居太子时,出征战北凉,我带着悠然前往北凉断了北凉王的后路,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可是皇上是如何待我的,新婚夜让我独守空房,萧荷小产说是我所为,我的父亲和弟弟恳请皇上恩准让我回宰相府见我祖母最后一面,皇上将消息压下,绫姨为此丢了性命,宫变之时为你挡下一剑,当是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你该放我走的,可你却将我囚禁在这宫中,还强迫我成为你真的妻。不过说来也该谢谢皇上,若不是皇上待我的种种,想必我自己都不会明白,我爱的人不是皇上。” 顾修一时间缓不过神来,苏玖染竟然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将她退远,可她最后说的那句话究竟为何意?难道她与傅晔是真的…… “苏玖染,你说什么?你爱的不是我?” “是,我爱的不是皇上,曾经爱着皇上的宰相府千金苏玖染已经死了,死在了你一次又一次的猜疑和伤害里。” 苏玖染实话实说,但没告诉顾修她爱的是傅晔,因为她不想傅晔因为她而受到任何的伤害,既然注定此生做不了傅晔的妻,那就用她的方式去爱着傅晔吧,如此也算不负了。 “是不是傅晔,是傅晔对不对?你爱的人是傅晔,是不是?” 顾修最后接近怒吼,甚至过激的想要要了苏玖染的命,顾修觉得苏玖染的心里有其他的男人,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不忠。 苏玖染面无表情的看着顾修,一字一句的说到:“无可奉告。” 顾修手握成拳,打向了一旁的桌子上,檀木桌上很快出现了裂痕,顾修的手已经通红,有点地方还渗出了滴滴血。 “戎国来犯,你既然如此不愿意待在朕的身边,那便替朕出征,待你凯旋,我朕便放你离开。” “谢皇上成全,希望皇上能做到君无戏言。” “呵~”顾修苦笑,离开了宜春宫,顾修头也没回的走离宜春宫,宜春宫里的女主人,眼里再也没有了光芒,再也没有了温柔,她是真的不爱了,那就放她离开吧。 顾修身为帝王,怎么会有仁慈之心,他口口声声说爱苏玖染,可他依旧打算让苏玖染替他出征,凭她临云阁阁主的身份,这场仗不会输,等苏玖染凯旋,顾修还可以用放苏玖染离开为由,与苏沐诚做交易,让他自愿辞官,除此之外,傅家的势力,顾修也会另寻理由去削弱。 今日的夜色很是明亮,皎洁的月光照得四周的一切都清楚明亮,顾修突然觉得,诺大的皇宫,只有他一人,无人可以依偎,这就是人人都想要的皇位,注定孤独,顾修突然不能理解自己,也不能理解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皇位真的有那么好吗? 月光照亮了红墙,拉长了顾修落寞的影子。 第二天,戎国来犯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京都人心惶惶。 “臣认为,傅晔将军是御敌的不二人选。” “臣附议。” 朝中大臣昨日还在弹劾傅晔,今日戎国来犯就想到了傅晔,傅晔只觉得这些人真是可笑至极。 “呵,昨日还在诋毁我儿,怎么,今日想到我儿的好了?你们那么能耐,怎么不自己亲自去对抗戎国的军队?”傅寒为自己的儿子打抱不平,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用时就想到了傅晔,不用时就总是无中生有,想要顺帝心,拍马屁,不惜伤害傅晔。 “臣愿领兵御敌。”傅晔不想再听这些大臣们的虚伪之词。 “老三。”傅寒叫了一声傅晔。 “爹,身为人臣,当尽忠尽义,别的人如何诋毁我都无妨,只要君王信我,我便无怨无悔。”傅晔说完,看向顾修,不知道顾修有没有对此有所动容。 “唉。”傅寒甩了甩袖,不再说什么。 “传朕旨意,皇后娘娘代朕出征,率兵御敌,傅晔为护国大将军,与皇后娘娘一同出征戎国。” “什么?臣有议,皇后娘娘是女子,不应征战沙场。”傅晔担心苏玖染的安危,反对顾修的旨意。 “臣附议。”苏沐诚,傅寒,苏玖阳异口同声的说到。 “我是女子,但我不输男儿,我愿领旨,带兵出征。”大殿外传来苏玖染的声音。 第七十章 出发 苏玖染一步一步走进大殿,盛气凌人,顾修仿佛看到了不一样的苏玖染,是活过来的苏玖染。 顾修心中说到: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离开朕吗?迫不及待到,一想到可以离开,就有了精神,生龙活虎般…… 傅晔对着苏玖染摇了摇头,嘴上说着“不可以”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苏玖染冲傅晔笑了笑,眼神坚定,这是告诉傅晔,没关系,她可以。 “本宫愿意代皇上亲征,本宫武艺师承傅老将军,若朝中有哪位大臣有异议,可与本宫比试一番,若是赢了本宫,本宫无话可说,也再不提出征一事。” 苏玖染这些话是说给朝中大臣听的,更是想要告诉苏沐诚他们,无需替她担心,她有傅寒亲传的武艺,还有傅晔陪她征战沙场,她不会有事的。 朝中大臣,苏沐诚,傅寒等人是因为担心苏玖染而反对,其他的大臣则因为苏玖染是女儿身而反对。 这世间之事,可笑者何其多,朝中大臣瞧不起女儿身的苏玖染,但身为男儿身的他们却无人敢带兵打仗。 朝中大臣无人应答,顾修见状说到:“既然已无异议,那便定下了,皇后与傅晔将军,明日就领兵出发。” “臣妾(臣)接旨。”苏玖染和傅晔异口同声,在顾修看来像极了夫唱妇随,顾修拳头紧握,却也没有理由发作。 之后苏玖染回了宜春宫,悠然听说了今日大殿之上的事,不觉的抽咽起来。 “小姐,你当真要去领兵打仗吗?可不可以不去?” “悠然,顾修答应了我,只要我凯旋,他便放我离开,如此,我便再也不用呆在这金碧辉煌的牢笼里了。” 苏玖染一身轻松的说到,她觉得能离开就是最大的解脱。 “好,那我也跟小姐去,如此,我还可以保护小姐。” 悠然说着就要收拾自己的东西,苏玖染将悠然的手抓住,不让她继续收拾东西。 “悠然,这一次,我不会再带着你了,白衣先生还未离开息国,如今战乱连连,我怕白衣先生一人应付不过来,你就留下,跟着白衣先生吧,白衣先生对我有恩,你就当替我报答白衣先生的恩情,保护好她与宁远皇帝。” 苏玖染不过是找个借口将悠然留下,战场的厮杀太过危险,她不想悠然跟着她冒险,悠然对苏玖染来说,早已经不是主仆了,更像是亲人,苏玖染想过将悠然留在宰相府亦或是将军府,可思来想去,都没有理由让悠然不跟着自己,最后苏玖染想到白衣和白墨还未离开,就以替苏玖染报恩为名,让悠然跟着白衣,苏玖染知道,白衣不会亏待了悠然。 “可是小姐,我不放心你。” “我会平安归来的,到时候无论你是在息国还是宁国,亦或者是天涯海角,我都会来接你。” 苏玖染像哄小孩一般承诺到,悠然了解苏玖染,如果苏玖染有事没有解决,会积压在心里不开心,既然报恩也是苏玖染的心愿,那便帮她完成,等到报完恩,悠然就会去找苏玖染,一刻也不会耽误。 “那小姐一定要说话算数,平安无事的接悠然回家。” “好。” 苏玖染和悠然主仆二人,约定好后,悠然开始替苏玖染收拾东西。 此刻顾修就站在门外,他不做任何声响,他来只是想和苏玖染好好说说话,送别苏玖染,可听到苏玖染愿意为了离宫而拼命的话,顾修心如刀割,自己是有多让人厌恶,才会让苏玖染这般,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在不该娶苏玖染,更不该爱上她。 顾修在门外站了很久,直到苏玖染房内的灯熄了,顾修才离开。 悠然替苏玖染熄了灯以后,从房里走了出来,看到刚转身离开的顾修,悠然认出了顾修,但没有上前行礼或者送他离开宜春宫,更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苏玖染。 悠然不喜欢顾修,因为顾修只会给苏玖染带来痛苦。 悠然望着顾修的背影,喃喃道:“若是晔公子,断然不会让小姐这般难过的……” 次日,大军整装待发,满朝文武为之送行,苏沐诚怕叶梓萱难以承受,就瞒着叶梓萱,不让叶梓萱知道这件事。 苏沐诚不知道该对苏玖染说些什么,千言万语最后变成了一句:“一定要平安归来。” 苏玖染没有哭,坚定的点了点头,她会活着回来,会回来尽孝。 苏沐诚和傅寒还有苏玖阳叮嘱着苏玖染和傅晔,小心这小心那的,苏玖染和傅晔耐心的听着…… 人群中混着两个人,是白衣和白墨。 白墨望向苏玖染和傅晔二人,心疼不已:“等战事结束,就将孩子接回宁国吧,若顾修不同意,那便开战,我不能看着我的孩子受尽委屈。” “他们会没事的,等玖染回来,我就派人来接她回宁国。”白衣答应到。 白墨不忍再看,转身就要离开。 “我们也走吧,回宁国。” 白墨对白衣说到,白衣吩咐人去准备,还将悠然的事告知白墨。 “我已经答应了玖染,将她的贴身婢女一同带回宁国。” “好。”白墨爽快的答应。 苏玖染早就传消息给白衣,希望白衣能照顾悠然,至于如何劝服悠然,苏玖染会自己想办法,白衣也答应了。 苏玖染这才编了个理由让悠然来找白衣。 没过多久,苏玖染和傅晔就要出发了,苏玖染一身红色战袍,骑于马上,英姿飒爽,一点也不输男儿风范。 “出发。”傅晔一生令下,大军出发,顾修目送苏玖染,看着她在马背上挺拔的背影,可能这惊艳的红色身影,再见时已是形同陌路了吧,顾修扪心自问:只是,我真的舍得放玖染离开吗? 顾修不想再看着苏玖染的背影感伤,大军一出发,他就命人打道回宫。 这一别,苏玖染与顾修,就如南与北,不会再有任何牵连。 白衣与白墨在苏玖染出发后没多久,拜别苏沐诚夫妇和傅寒夫妇,带着悠然回了宁国。 第七十一章 滚开 苏玖染和傅晔到达北疆后,安营扎寨,商讨应对之策。 戎国此次出兵,像是蓄谟已久,以北疆为攻克的第一目标,北疆是息国重地,军事要塞,一旦北疆被攻克,息国将危在旦夕。 北疆既是军事要塞,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攻克的,若苏玖染是敌国将领,她绝不会选择先拿北疆下手,而是从边关攻打息国,但戎国一开始就盯紧了北疆,只能说明一点,那便是北疆有戎国的奸细。 “阿晔,可有什么收获?” 苏玖染与傅晔一到北疆,苏玖染便叫傅晔去查这北疆军中可有什么异样。 “没有。”傅晔一无所获,有些挫败。 “无事,军中有奸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戎国预谋那么久,怎么会让我们轻易发现,更何况,奸细一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或许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苏玖染为了安慰傅晔,说得委婉,傅晔知道苏玖染的用意。 “我又不是小孩了,你还像哄小孩一般。” 苏玖染调皮的笑了笑,“被你发现了。” 两人相视,又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一个做,一个懂,无需多言,一举一动尽在对方眼眸中。 戎国军队很快就对北疆进行了进攻,只是北疆难攻,戎国军队兵临城下叫嚣。 戎国为首者是戎国公主宋悦,传闻戎国公主能文能武,人戎国男儿自愧不如,宋悦曾扬言,若有人能擒住她,她便招那人为驸马,无论那人身份如何,可惜多年来,戎国还真没出现过能打败宋悦的,就这样,戎国的驸马之位在一直空着。 “息国怎的这般窝囊,竟无人敢来迎战,你们息国是没人了吗?哈哈哈。”宋悦带头叫嚣,戎国士兵跟着大笑。 苏玖染拿过剑就要去战,傅晔将她拉住。 “染染,不可鲁莽行事,小心有诈。” “你放心,我想那戎国公主不是我的对手,若我败下阵来,那便是我技不如人,我认。” 苏玖染听说过那宋悦,宋悦虽骁勇善战,却刚愎自用,这就是她的弱点。 “开城门。”苏玖染一声令下,城门打开,苏玖染一人一马去迎战,苏玖染出了城后,城门又立刻关上了。 宋悦见苏玖染是女儿身,心中多少有些敬佩之意,同为女子,能像男儿一般驰骋沙场,确实值得肯定,但宋悦心口不一,嘴上尽是挖苦之意。 “哟,息国是没人了吗?竟要一个女子来带兵打仗。” “我息国,敬公主你是女子,以礼相待,故特派我来迎战,免得我息国男儿不懂怜花惜玉,伤了公主,又被有心人传出去,世人该笑话我息国胜之不武了。” 苏玖染不恼宋悦的挑衅应道,宋悦却不满。 “你一个小丫头,倒是伶牙俐齿,不过我乃戎国公主,身份尊贵,是不会同你这样的无名小卒打的,你回去,换个人来。” “我乃息国皇后,息国宰相之女,如此身份也不配同公主一较高下吗?” “你是苏玖染。”宋悦吃惊,看着年纪不大的迎战的女子竟是息国皇后苏玖染。 “公主,接招吧。”苏玖染不想再同宋悦继续费口舌,主动出击,戎国将士听说来人是息国皇后,想要生擒了苏玖染,作为与息国讨价还价的筹码,宋悦拦下那些将士。 “今日是我与苏玖染的比试,无论输赢,你们都不能干涉,也不可为难她,听到了吗?” 戎国将士听宋悦发了话,只好作罢,宋悦迎战。 苏玖染与宋悦两人开始较量,没多久,宋悦就显得有些吃力,是她轻敌了,她没想到苏玖染的武艺也这般好,果真是棋逢对手。 傅晔在城墙之上焦急的看着,他真的害怕苏玖染受伤,眼尖的傅晔看到敌军有人备了弓箭瞄准了苏玖染,傅晔急忙命人将弓箭拿来,敌军将领向苏玖染射向第一箭,被傅晔以箭抵箭,没有射中苏玖染,那戎国将领看着城墙之上的傅晔,笑了:我看你能替她挡下几箭。 那戎国将领又叫来了几个弓箭手,齐齐射向苏玖染,苏玖染眼疾手快,挡下射来的箭,甚至为了帮宋悦挡下险些射中宋悦的箭,自己受了伤,宋悦不知苏玖染是替她挡箭,以为苏玖染要伤她,宋悦便将手中的剑刺向了苏玖染,刺中了苏玖染的小腹偏外处,紧接着苏玖染的马也中了箭,马儿受惊,将苏玖染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傅晔看到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命人立马打开城门,骑上马奔向苏玖染,宋悦反应过来时,苏玖染已经受伤倒于地。 宋悦愤怒的看向射箭的人,下马想要查看苏玖染的伤势,傅晔已经到了跟前,把宋悦快要碰到苏玖染的手甩开,嘴上大吼到:“滚开。” 傅晔抱起苏玖染,手在苏玖染的腿间感受到了温热的粘稠的液体,傅晔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被苏玖染的鲜血所沾满。 苏玖染的腿跟间血流不止,原本的红色战袍被染的更红了。 傅晔抱着苏玖染往回走,看向城墙,大声喊道:“军医,传军医。” 林墨早带着军医候着了,见苏玖染伤的重,赶紧跑了过来,将苏玖染安置好,匆忙回城医治。 傅晔带着苏玖染离开时,戎国将领还想趁人之危,想让傅晔和苏玖染死于箭雨中,弓箭手已经准备好,只等一声令下齐发。 宋悦看到这一幕,对身后的将士说到:“谁敢伤了他们,杀无赦。” 弓箭见宋悦发了话,不敢再有所举动,宋悦黑着脸,质问命人射箭的将领:“怎么?是想借机除了我?若没有苏玖染,想必如今受伤倒地的该是我了吧,你当真是好手段。” “回公主,臣的本意并非如此,求公主明察。” “来人,程副将一下犯上,罢黜官职,军法处置。”宋悦不听解释,直接下了命令。 那程副将不服,反抗到:“你本就是女子,若不是因为你的身份,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对着我们耀武扬威,老子就是要你死,一介女流,死不足惜。” 这个程副将一直对宋悦带兵打仗一事感到不满,这才想借此让宋悦死于战场,宋悦脸上充满怒意,改令到:“杀。” 就这样,程副将直接被处死,没有回旋的余地。 而此时,在北疆的苏玖染,情况却不太好。 第七十二章 首战告捷 医治苏玖染的军医,紧张的满头大汗。 苏玖染血流不止,那些女医从苏玖染的房间内,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让人见了触目惊心。 “军医,皇后这是怎么了?”傅晔再也等不了了,急切的问到。 军医拿自己的衣袖擦了擦不断冒出的汉,结结巴巴的回答到:“回…回将军,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小产了……皇后娘娘与戎国公主对战,伤了身体,又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皇后娘娘肚子里的皇子不过一月有余,没能受住,没……没了。” 傅晔听了这话,险些没站稳,回想起当初苏玖染在皇宫里说的话,傅晔这才后知后觉。 心中有些难过:染染有了身孕,这就是当初为什么染染不愿意同我离开的原因吗?染染如今没了孩子该有多难过,顾修,你当真是负了她。 傅晔手握成拳,他现在全身都被怒气充斥着,他怪顾修让怀有身孕的苏玖染上战场,他怪自己行事不够果断,没有毅然决然的带苏玖染走。 没一会儿,女医出来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舒了一口气。 “将军,皇后娘娘的血止住了,已经没了生命危险,不过身子还很虚弱,短时间内不宜再用功,否则会伤及根本。” “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 傅晔说着就迈动步子进房间看苏玖染,也管不得什么规矩,此时此刻,傅晔只想亲自确认苏玖染平安无事。 傅晔进屋,躺在榻上的苏玖染气息有些弱,不似平常,脸色极差,血色全无,傅晔再走近时,发现苏玖染眼角有泪痕。 “很疼吧。”傅晔细心的将泪痕抹去,温柔的问到。 苏玖染看到傅晔的那一刻,再也没有忍住内心的悲痛。 “阿晔,我的孩子没了,他还那么小,是我没保护好他。”苏玖染哭的歇斯底里,傅晔心疼,将她揽入怀中,用手轻轻拍着苏玖染的后背,极其温柔。 现在的傅晔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苏玖染,唯有默默陪伴着苏玖染。 “染染,不哭,以后还会有的,你的孩子在天上看到他的母亲那么难过,他会担心的。” “阿晔,孩子是无辜的,为什么上天要将惩罚都降到孩子身上,我宁愿离开的是我啊。” 傅晔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他怕他一松手,苏玖染就会消失在他眼前。 “染染,别说胡话,要好好的……” 苏玖染不停的哭着,最后哭晕了过去,傅晔将她好好放在床榻上,又替她盖好了被褥,就在床边一直守着,守到了第二天。 傅晔守了一夜,苏玖染醒来时,傅晔还熟睡着,苏玖染看看睡觉时都皱着眉的傅晔,伸手想要替傅晔将皱着的眉抚平,刚碰上傅晔的额头,傅晔就醒了。 “染染你醒了,可好些了?” 苏玖染点点头,伸手触摸傅晔的额头。 “阿晔,你总是皱着眉头,一点也不好看。” “好,以后在你面前再也不皱眉了。” 傅晔将苏玖染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视若珍宝。 苏玖染怕有人突然进来,看到这一幕又该有谣言四起了,苏玖染将手抽离,傅晔不免失落:她还是不能接受我吗? 就在这时,有将士来报,戎国公主宋悦求见。 傅晔正愁如何找宋悦算账,她倒好,自己找上门来,傅晔吩咐人照顾好苏玖染,又叮嘱苏玖染不想随意下床走动,之后出门去见宋悦了。 宋悦一身女儿装,没有昨日战场上戎装的英姿飒爽,但也多了几分女子该有的娇俏可爱。 傅晔见到宋悦,立马拔出腰间的配剑,将剑架在宋悦的脖颈上。 宋悦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淡定自如:“你们息国就是这般待客的?” 傅晔轻笑,觉得宋悦说着天大的笑话:“呵,客?一个伤了息国皇后的女人,也配称自己为客,可笑至极。” 宋悦微微皱眉:“不论你信不信,这件事与我无关,我已经处置那射箭之人,也要了他的性命,今日来是想看看苏玖染伤势如何了,同时也是感谢苏玖染的救命之恩。” “客套的话不必再说,如今她已经没事了,还请公主回去吧,我们战场上见。” 傅晔下了逐客令,宋悦也没在勉强,留下了上好的药材和补品就离开了。 宋悦早就听说了傅晔对苏玖染的情意,本以为是传言,就想借此造谣,离间息国君臣关系,如今看傅晔紧张的模样,属实不假。 苏玖染是何等人也,为了救敌人宁愿自己受伤,这样的女子,世间又还能有几人,这样的女子,又有几个男子能抵挡住,宋悦常常在想,如果她是男子,她一定也会被苏玖染的美貌和善良而打动,爱上苏玖染吧。 傅晔因为苏玖染受伤一事,对戎国耿耿于怀,第二天,傅晔亲自领兵,攻打戎国军营,傅晔有着丰富的经验,又有谋略,傅晔算准时辰,在戎国士兵当值者更换之时,除去了当值者,换上戎国士兵的服饰,偷偷潜进了戎国军营。 傅晔率部分人,火烧了戎国粮草,又与自己的军队里应外合,将戎国士兵打的措手不及,戎国军队败退,退至北疆百里开外,若是在乘胜追击,恐怕就要打到戎国去了。 傅晔本想借此将宋悦一举拿下,来作为谈判的筹码,苏玖染却命人传来话,请求傅晔放过宋悦,苏玖染明白,傅晔因为苏玖染小产一事,断然不会放过宋悦,苏玖染不想傅晔因为自己,而去为难一个女子,丢了自己的英名。 更何况,苏玖染小产一事,确实与宋悦无关,昨日那场比试,宋悦确实误伤了苏玖染,可也是宋悦再紧要关头为苏玖染挡了一箭,这一切苏玖染看在眼里,但除了苏玖染和宋悦,并没有人知道。 苏玖染昏迷之际,看到宋悦走向自己的队伍,用剑架着其中一个将领,周围准备拉弓射箭的士兵,缓缓将弓箭放下,最后苏玖染晕了过去,再醒来时,苏玖染忆及此,明白了是宋悦拦下了戎国将士,若不是宋悦,苏玖染和傅晔极有可能死于戎国箭雨之下。 此次一战,戎国败退,算是息国首战告捷,很快消息传回了京都,顾修耳中。 叶泽将消息告诉顾修,顾修闭目养神,听着叶泽念到:“傅晔将军偷袭戎国军营,火烧粮草,将戎军打退……” 第七十三章 好似光芒万丈 顾修听着,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果然,傅晔从不会令人失望。 叶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将关于苏玖染的消息告诉顾修,最后叶泽还是决定将苏玖染小产一事告诉顾修。 “皇上,还有一事,是关于皇后娘娘的。” 顾修听到叶泽说是关于皇后娘娘的,顾修闭着的眼睛,睁开了,立马打起精神来。 “何事?你说便是。” 叶泽不再拐着弯的说,而是直接了当的告诉顾修,苏玖染有了一月有余的身子,顾修一听,算算日子,确实一月有余,顾修有些高兴,他想,有了孩子,苏玖染不至于还会离开他吧,为了孩子,苏玖染会留在皇宫的。 叶泽话还没说完,就见顾修眉眼之间尽显喜悦之情,可叶泽还是不得不将苏玖染小产一事告知。 “回皇上,皇后娘娘怀有身孕不假,可娘娘在于戎国公主比试之时,遭人暗算,受了重伤,孩子也没了。” “什……什么……小……产……”顾修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和她的孩子的孩子没了,都是他的错,他不应该让她去战场的,他能留住她的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叶泽,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顾修像是在对叶泽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没等叶泽回答,顾修又继续说到。 “叶泽,去备马,朕要立马赶往北疆,去寻皇后。” 顾修想立马到苏玖染身边,心平气和的和苏玖染说说话,认错,这一次不管苏玖染态度如何,顾修都不会再随意发火了。 “属下这就去备马。”叶泽回道。 叶泽正要去备马,却被刚好来见皇上的国舅给拦下。 “叶侍卫,请留步。” 国舅叫住叶泽,又对顾修说到:“皇上与叶侍卫的话,老臣都听到了,苏玖染贵为皇后,却与朝中大臣有染,如今皇后腹中胎儿没了,也算是件好事,若非如此,保不齐哪天这顾家的江山就改名换姓了。” 国舅是太后唯一的兄长,国舅为人一根筋,太过死守刻板,前不久因为苏玖染和傅晔的谣言,几次上奏折要求顾修废后,都被顾修驳回,后来直接告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原本是很喜欢苏玖染的,被国舅在耳根子边上吹了不少风,多多少少也对苏玖染有了些偏见,后来顾毅想去找苏玖染玩耍,也都被太后直接拒绝,并要求顾毅再也不许提苏玖染。 “够了,朕的皇后,朕的孩子,岂是尔等可以妄自揣测的。”顾修动怒了。 谣言都说苏玖染与傅晔有染,可一个月前的那晚,顾修强迫苏玖染有了夫妻之实,顾修清楚记得,苏玖染落了红,有如冬日里盛开的红梅,苏玖染还是清白之身。 现如今前方来报,苏玖染小产,有孕之身一月有余,算算日子,就是顾修的,从那之后苏玖染也未出过宫,更别说与傅晔见面了,那孩子怎么可能不是顾修的。 顾修动怒,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自己的亲舅舅,他都不会再顾及了,顾修是苏玖染的夫,在苏玖染受千夫所指时没能及时站出来,替苏玖染解围,还将她逼上了战场,是顾修将苏玖染一步一步的推远。 “叶泽,难道国舅的命令大于朕的?还不快去备马。”顾修对着叶泽吼道,实则是在告诫国舅,别做什么越俎代庖之事。 “难道哀家的命令也不管用了?”是太后娘娘,太后得知了苏玖染小产一事,知道顾修会冲动,极有可能去找苏玖染,这才赶了过来。 “儿臣参见母后。” “你还知道哀家是你母后,哀家看你为了那女人早已经忘了你是息国的皇帝,是万千百姓的天,如今哀家的好儿子竟然还想为了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将国事抛之脑后。” 太后恨铁不成钢的指责顾修,顾修却不打算听太后的话,执意要去找苏玖染。 顾修经过国舅和太后,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 “你这是要气死哀家。” 太后在顾修的身后说了这么一句话,紧接着就是宫女太监还有国舅焦急的声音。 “太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太后娘娘,快,传太医。” 顾修这才回头看是怎么一回事,却只见太后倒在地上。 “母后。” 顾修着急了,吩咐叶泽立马去宣太医,顾修将太后拦腰抱起,抱往偏殿将太后安置在榻上。 没一会儿,刘慕赶到,替太后把脉,太后并无大碍。 “回皇上,太后娘娘无大碍,臣这就去开几贴药,让太后娘娘连服两日,好生歇养即可。” “有劳刘太医。” 刘慕收拾好东西就要离开,顾修看着躺在榻上的太后,最终妥协,不再打算去北疆。 顾修走出偏殿,叫住刘慕。 “刘太医。” “不知皇上还有何吩咐。”刘慕恭敬的说到。 “刘太医医术了得,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太医院院首,朕有一事相托,恐唯有刘太医能胜任。” 顾修是想让刘慕去北疆,以刘慕的医术,顾修也能更放心些。 “臣惶恐,愿为皇上肝脑涂地。”顾修的一番称赞,让刘慕颇感惶恐,刘慕跪下,静听顾修相托之事。 “朕想让刘太医,前往北疆,照料皇后凤体。” 顾修实在不放心,只好让刘慕去北疆,替苏玖染调理身体,免得苏玖染落下病来,再说战场上难免受伤,有刘慕在,顾修就算不去北疆,也稍稍能安心些。 “臣领旨。” 刘慕对苏玖染一事已有耳闻,本想着找个由头去找苏玖染和傅晔,想着或许能帮上忙,即使帮不上,依刘慕的性子也是要去的,三人是故交,他岂能坐视不理,当初谣言传出来时,他四处奔波,也不知道谣言从何而起,没能帮上忙,为此自责了好久。 如今顾修相托,刚好给他一个理由,他也好去北疆,与苏玖染,傅晔二人患难与共。 刘慕回府,收拾东西,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前往北疆。 今夜有风起,夜微凉。 苏玖染站与城墙之上,眺望远方,傅晔暖心的替苏玖染加了衣。 “染染,夜里凉,小心着凉。” “阿晔你看,远方的空中有月,星绕其侧,好似光芒万丈,就是光微弱了些。” 傅晔随着苏玖染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第七十四章 陈年老醋 “嗯,确实挺美,星星如同守护者一样一直在月亮身旁,就好像傅晔一直在苏玖染身边,未曾离开。” 傅晔借着夜色,再次表明自己的心意,苏玖染却断了傅晔的念想。 “阿晔,你我终是如星月,相望不相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苏玖染说罢,将傅晔为她添的衣留下,回房间去了。 傅晔却还独留城墙之上,望着远方的夜空:染染,究竟如何才能放过自己,接受我,无论你如何了,我从来都不介意的…… 没过几日,刘慕快马加鞭赶到北疆,距离上一次见苏玖染还是苏玖染刚为太子妃时,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恍如隔世。 “刘慕,你怎么来了?”苏玖染很难猜想到,会医不会武的刘慕,会有一日也会到这硝烟弥漫的战场,更意想不到的是,刘慕是因为担心她才来的。 “把手给我,我替你把脉。”刘慕没回答苏玖染的问题,而是直接上手给苏玖染把脉。 还好,没伤及根本,好好调理调理就好了,只是怕日后想要孩子恐怕有些难,但好好调理,还是有再做母亲的机会的。 傅晔在一旁看着,心中有些酸意,别人不知刘慕倾慕苏玖染,但傅晔知道,三人是故交,别人都道情谊深厚,可傅晔明白,刘慕眼里满是苏玖染,只是同自己一般,藏的太好…… 刘慕看着身旁早就变了脸色的傅晔,不自觉的笑了。 “刘慕,你这笑为何意?”苏玖染不解,挠头问道。 “没什么,就是不知道谁将陈年老醋解了封,酸的很。”刘慕说完这话,还不忘看向傅晔,傅晔呆住,脸上略微泛红。 苏玖染却信以为真,用鼻子四处闻闻,倒把刘慕逗笑了,刘慕让苏玖染好生歇养,就和傅晔出去了。 刘慕和傅晔两人去了北疆市集,采购了一些东西,都是刘慕所要用到的药材,经过一个小摊位时,傅晔看到一支梨花图案的发簪,很是好看,就将它买了下来。 “不知道这个簪子又要被你留到何时了。”刘慕调侃到。 “岁月可待暮白首,终有一日,会将它簪在她的青丝上。”傅晔满怀憧憬,他始终相信,他与苏玖染还有机会,不会再错过,因为他明白了苏玖染心里有他。 年少不知爱,知爱时已晚,幸得有君待,回首依然在。 这是刘慕能想到的很好的描述苏玖染和傅晔的话语。 刘慕知道傅晔对苏玖染的心意,刘慕原以为,苏玖染会嫁的人是傅晔,傅晔那么小心翼翼的爱着苏玖染,他配得上苏玖染的爱。刘慕知道,不管怎样,他与傅晔是无法作比较的,如果说苏玖染会在两人里选择,那他希望苏玖染选的是傅晔,因为傅晔爱的彻底,更是拿命在爱苏玖染。 刘慕从未表达过对苏玖染的爱慕,也没打算表明,除了傅晔,再无人能配得上苏玖染,却不曾想,苏玖染嫁作他人妇,刘慕为此深感意难平,也不知苏玖染与傅晔二人可还有相守的机会。 应该是有的吧,刘慕这样想着。 “你说说你,这么多年了,一点也没变,动不动就是醋意满满,早些时候就同你说过,我对她早已经没了念想,只把她当作妹妹看待了。”刘慕替自己解释到。 傅晔知道刘慕说的都是实话,可他也不知道为何,遇到苏玖染的事,不管如何,都是醋意不止。 “嗯。”傅晔惜字如金,简单回了话。 刘慕无奈的的摇了摇头:“我这次来北疆,一来是替玖染调养身体,二来是想看看能否帮得上你们什么忙?” “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也就平日里,行行医,别让我二人费力保护你就不错了。”傅晔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狠话,实际上是担心刘慕有个好歹。 “自然是用医术帮你们咯,不然拉着你出来买这些东西干嘛?” 傅晔看了看刘慕手中抱着的东西,刚才买这些药材时就觉得不像是平时要用的,但傅晔不太懂这些,也就没问。 “那你这些东西到底是用来干嘛的?”傅晔配合刘慕问到。 “阿晔,我跟你说,你别看这些个东西普普通通,但只要利用得当,就能发挥很大的作用。”刘慕破为得意,总算是在傅晔面前扳回了一局,谁知道傅晔又一句“那它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把刘慕气的半死。 “用它时自然会让你知道,这会你就不用问那么多了。” “哦。” 傅晔轻轻应了声,就带着刘慕回去了,回去路上刘慕说个不停,傅晔也只是应着。 刘慕见苏玖染从房间里出来,故意扯个大嗓门。 “玖染,我们回来了,猜猜我们给你带了什么?” 苏玖染闻声,看着傅晔和刘慕朝自己缓缓走来,刘慕手中还抱着一堆东西,苏玖染以为是吃的。 而再看看傅晔,一身轻松,什么也没有。 “嗯?是给我带了吃的?” 刘慕被苏玖染问住了,略微尴尬的回了声:“身体尚未痊愈,怎么总想着吃的。” “那是给我带了什么回来?”苏玖染又问到。 刘慕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来,往身后的傅晔招手,示意他将簪子拿出来送给苏玖染。 傅晔自然是不给予理会,想要转身离开,刘慕是摸透了傅晔的脾气,早有准备。 从怀里掏出了那梨花发簪,故意在傅晔面前晃了晃,傅晔摸了摸自己原来放簪子的地方,并不见发簪踪影,又想起回来时,刘慕不小心将东西撒了一地,两人在捡那些药材时,刘慕碰了碰自己,难道是那时候,刘慕从自己身上拿走的? “何时学会的顺手牵羊?”傅晔故意问到。 “和你一同时,就无师自通咯。”刘慕说完将自己手中的梨花发簪交到苏玖染手上。 “这个呢是某个整日板着脸的家伙特地为你挑选的,他为你挑的东西和次数已经数不清了,只是从未送出去过,今日我就帮他一回,替他送给你,免得整日捧着一醋坛子,酸的很呐。”刘慕不忘挖苦傅晔,之后抱着东西回自己房间捣鼓手中药材去了。 苏玖染看着手中梨花发簪,心中欢喜,却未表现在脸上。 “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房间休息去了。” “嗯。” 苏玖染找了个借口回房间,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傅晔独处,她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他。 第七十五章 朽木不可雕也 苏玖染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抚摸着自己手中的梨花发簪,像是对待人间至宝一般。 苏玖染忆起了往日种种,将军府梨花树下舞剑,想想当初的时光,过得很是惬意。 “阿晔,若非过错,又怎会错过,当初就不该互表衷肠,不该给你留下念想,如今我已经不配为你妻,终是负了你。” 苏玖染一声轻叹,叹尽心酸,叹尽遗憾。 傅晔还在门外看着苏玖染房间的方向,直到苏玖染的灯熄了,傅晔才离开。 一个月后,苏玖染带着小队人马,前去偷袭戎国军营,刘慕混在其中,苏玖染假装败退,刘慕被俘。 “何时息国军中有如此细皮嫩肉的了。”宋悦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刘慕,用手轻挑刘慕的脸。 还真别说,刘慕这小脸蛋是真的生的俊,宋悦见了心生欢喜。 “怎么可以这样绑着小美人,来人,将他松绑,送进我的营帐内。” 宋悦本想挑逗挑逗刘慕,谁知道刘慕当真了。 将脸别过一边去,说了句:“轻浮。” 宋悦兴趣被激起,她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用轻浮二字来说她,刘慕真把她当作青楼女子了不成。 “轻浮不轻浮,你试试就知道了,来人,送入我营帐内。”宋悦捏住刘慕下巴,对手下吩咐到。 “公主,这恐有不妥。”宋悦手下劝阻到。 “妥与不妥,本公主说了算,还不快去办。” “是。” 宋悦手下只好依宋悦命令行事。 刘慕被请到了宋悦的营帐内,并没有捆绑着刘慕,帐外有士兵把守。 宋悦来到营帐内,见刘慕平静的坐在那里,倒是让宋悦对刘慕的好感升了些。 “你倒是把这当你自个家了,别人都是惧怕我,被生擒了也是惊慌失措的,你倒像个没事人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请的客人。” “公主谬赞了,若我说我是自愿被擒住的,公主信吗?”刘慕好似开玩笑的说到,看不出是真还是假。 “呵,息国人都这么爱说笑的吗?技不如人倒说是自愿,这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宋悦嘲讽到,刘慕不做解释,也跟着笑了笑。 刘慕假意被擒住,是为了更快的攻破敌营。 宋悦将刘慕留在帐内,但并没有对刘慕做什么,只是让他睡在地上。 “今日就委屈你睡在这里,也好过被人五花大绑。”宋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意图为何,原本只是想挑逗刘慕,可就真的把他带到了营帐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就只好将他留在帐内了。 “不委屈,美人近在眼前,秀色可餐,何来委屈。”刘慕像个无赖调戏宋悦,宋悦挑逗不成反被调戏,一个枕头砸向刘慕。 刘慕接过枕头,将它枕在头下。 是夜,苏玖染和傅晔带人偷袭戎国军营。 苏玖染命人先将刘慕所制作的迷烟弹投入戎国军营,戎国士兵很快昏昏欲睡。 “刘慕所制的迷烟弹果然好用。”苏玖染不由得赞叹到。 迷烟弹是刘慕研制多种药材制成,对人体无大碍,但会使人昏迷几个时辰。 宋悦帐内,刘慕也用了迷烟,宋悦陷入昏迷,刘慕将宋悦拦腰抱出帐外,走到苏玖染和傅晔跟前。 “来人,将戎国公主带下去。”傅晔吩咐到。 “慢着,这宋悦是我擒住的,当由我处置,就不劳烦弟兄们了。”刘慕在戎国军营内,并没有受到什么为难。 刘慕想,欠下的人情还了便是,就亲自将宋悦抱上马,自己也上了马,与宋悦同骑一马,一路上十分细心,没让昏迷中的宋悦受到一丝一毫的伤。 苏玖染和傅晔此次攻敌营,目的只是擒住宋悦,宋悦是戎国最受宠的公主,擒住了她,就拿到了赢得这场战争的筹码。 回到北疆,苏玖染和傅晔同意宋悦交给刘慕,也没在干涉。 刘慕将宋悦带回房间内,安置在榻上,又给她服下了解药,宋悦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宋悦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又看到自己身在陌生的环境,不像是在自己的营帐内。 “这是……哪里?”宋悦迷糊的说出这话。 刘慕早就命人准备好了清粥还有水,就放在桌上。 刘慕将粥和水端到宋悦面前说到:“这是北疆,息国的地盘,这次,换你被我擒住。” 宋悦难以置信,像看奸诈小人一般恶狠狠的看着刘慕,宋悦想动手打刘慕,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没力气。 刘慕倒平静,用汤匙舀了一勺粥递到宋悦嘴边,宋悦别过脸。 “公主,你中了我研制的迷烟,时辰未到,会出现全身无力的现象,如此一来,要么静静等时辰足够,要么进些食物,方能恢复,那公主这是吃还是不吃呢?” 刘慕挑眉,宋悦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恢复体力才好,就乖乖的吃了些粥。 一碗粥下肚,宋悦的体力确实恢复了不少,宋悦想动手,被刘慕躲了过去。 “公主,我虽是医者,不懂武,但公主应该听说过,医者能救人也能杀人,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失手将针灸刺在了致人性命的地方哦。” 刘慕还是似开玩笑又不似开玩笑的那种口气对宋悦说到,宋悦想到了在自己营帐内,刘慕的口吻,与现在十分相似,宋悦心有余悸,她实在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宋悦觉得,硬的不行来软的,她就不信了,刘慕软硬不吃? “我曾扬言,能将我擒住的人,就是我的驸马,如今你抓了我,你便是我的夫婿了。”宋悦说着就抓住刘慕的手,直接抱住了刘慕的胳膊。 刘慕长这么大,哪里见过女子如此主动的,当场急得像是甩开烫手山芋一般,甩开宋悦的手。 刘慕太过用力,宋悦不小心磕到了头。 “啊~好痛。”宋悦用手揉自己被磕到的地方。 刘慕定下心来,才发现自己不小心伤了宋悦,又放下方才因为宋悦的主动忘了放下的碗。走近宋悦,替她检查了一遍。 不得不说,刘慕替人看病时真的很温柔。 宋悦仔细看着刘慕,刘慕的眼睛很好看,眼里像是有星星,宋悦不知自己怎么了,心跳得厉害,脸也微微发烫,宋悦心想:难道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刘慕见宋悦被磕的地方没什么事,这才放心,刚舒一口气,就发现容易脸红的厉害,刘慕以为是自己的迷烟有什么问题,让宋悦发了热。 刘慕试探性的用手轻轻触碰宋悦额头,宋悦又一个枕头砸了过来,有些娇羞的说到:“朽木不可雕也。” 第七十六章 王上,我知错了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爱扔枕头啊,我不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热,至于拿枕头砸我吗?真是的。”刘慕抱怨到,把宋悦弄得更加恼火了。 “你就是榆木脑袋不开窍,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宋悦拳打脚踢的,刘慕却不为所动。 “这里可是我的房间,你要是不想被人用绳子给绑住,就给我老实点,还想赶我走,我走了我睡哪?” 刘慕嘴里嘀咕着,又在地上铺起床来,没一会儿,床铺好了,刘慕对着宋悦指着地上刚铺好的床,使了个眼色。 宋悦指了指刘慕,又指向自己:“什么?你的意思是让我睡地上,你睡床?” 刘慕耸了耸肩,摊手说到:“不然呢?这可是我的地盘。” “可我是女子。” “那也是人。” “你………” “我什么我,赶紧麻溜的。” 宋悦和刘慕,你一言我一语,斗嘴斗不停,活像一对欢喜冤家。 苏玖染夜里无法入睡,起来走动走动,刚好刘慕和宋悦动静太大,被苏玖染听了去,苏玖染嘴唇勾起,笑了笑:“总算是有人治的住刘慕了。” 苏玖染也没多停留,就离开了。 夜色之中,一个黑衣人手抱拳跪在地上。 “阁主,已经查明,苏沐诚与傅寒两人一直在被打压,顾修意图将两人除去。” “除去?除去是为何意?” “若两人迟迟不肯辞去职务,顾修需会派暗卫将其除之。” 苏玖染从夜色中露出面容,她万万没想到,权势在顾修眼里大过一切,那可是她的父亲和义父,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从未估计过她。 “吩咐下去,无论如何,临云阁势必保下宰相府和将军府所有人,若办事不利,阁规处置。” “是。” 那黑衣人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苏玖染怎么也没想到,顾修竟能决绝至此。 夜里起风了,略微寒冷,苏玖染却觉得,与她心中寒意,这并算不得什么。 不知道怎么回事,夜里突然转凉,刘慕虽在房内,却也感受到了寒意。 刘慕看到宋悦蜷缩在被褥里,略有瑟瑟发抖之意,刘慕看不下去,起身,去将宋悦抱到了床上。 真不知道宋悦是什么做的,刘慕将她抱上了榻也没将她弄醒。 “算你运气好,要是换作别人,活该你冻死。” 刘慕替宋悦盖好被褥,自己睡地上去了。 远在北凉的苏玖玥,不久前得知苏玖染被派去带兵打仗,坐立不安。 “玖玥,你要相信你阿姐,以她的能力,会平安无事的。”拓跋瑜看着寝食难安的苏玖玥,有些担心苏玖玥身子吃不消。 苏玖玥奉命和亲到北凉,已经两月有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温暖一个人的心。 苏玖玥到了北凉,不再似从前那般任性胡闹,嚣张跋扈,苏玖玥收敛了性子,所言所行颇有大家闺秀风范,人又生的貌美,将北凉不少达官显贵家的小姐千金比了下去。 苏玖玥在王宫待人亲和,对拓跋瑜的事又仔细上心,为的就是报答拓跋瑜同意她代替苏玖染和亲一事。 拓跋瑜又不是什么顽石,时间久了,拓跋瑜对苏玖玥的一言一行也就上了心。 苏玖玥与苏玖染有着相似之处,又好像处处不同,苏玖玥比苏玖染多了几分俏皮可爱,却也略有苏玖染的端庄贤淑。 只是以前的苏玖玥都没有表现出来,如今苏玖玥为北凉王后,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又身在北凉,她别无选择。 拓跋瑜与苏玖玥二人可谓日久生情,苏玖染本想着两不相欠,就这样在这里终老一生。 却不曾想,苏玖染的温柔,拓跋瑜的细心,将两人牵到了一块,不但如此,苏玖玥还怀有了身孕,已经一月有余。 拓跋瑜的话并没有让苏玖玥好受些,反而更加担心了。 “我阿姐不过一个女子,即使会武也要不能奔赴战场,刀剑无眼,若是她有个好歹,如何是好。” “玖玥,你莫急,别动了胎气。”拓跋瑜生怕苏玖玥因为担心动了胎气,伤了腹中胎儿。 拓跋瑜想着将旧事告诉苏玖玥,或许她稍稍能心安些。 拓跋瑜拉过苏玖玥的手,握在手中安慰到:“玖玥,你要相信你阿姐,北凉与息国开战那年,两国僵持,是长姐孤身来到北凉,断了蒙易的后路,还帮我姐弟二人夺回了本该属于我们拓跋家的权势,她那样一个有勇有谋的女子,带兵打仗不在话下。” 苏玖玥惊呆了,她的阿姐苏玖染,竟来过北凉,也就是说,拓跋瑜与苏玖染是旧相识,那么和亲一事,是……… “王上与我阿姐是旧相识?那么和亲一事,也是阿姐与王上商量好的?如果当初我没有执意要替阿姐和亲,她早就离开了皇宫,也不至于如今身在战场,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苏玖玥说着说着,有些难过,竟潸然泪下,拓跋瑜顿时慌了,他只是想安慰苏玖玥,不让她那么担心,却不曾想,让她更加自责。 “玖玥,你阿姐她是临云阁阁主,就算没有和亲一事,她也会有办法离开,只是她需要顾虑的太多,宰相府、将军府都会因她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没有选择,和亲一事,就算没有你,顾修也不会同意,你不要全归咎到自己身上,我会心疼的。” 拓跋瑜想要抱住苏玖玥安抚她,苏玖玥却退后了几步,不停的说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阿姐……” 拓跋瑜知道现在怎么劝苏玖玥都不管用了,大跨一步直接托住苏玖玥的后脑勺,吻住了苏玖玥的唇,苏玖玥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迷糊了。 拓跋瑜的唇缓缓的离开苏玖玥的唇,用额头抵住苏玖玥的额头,饶有心疼之意的说到:“若和亲之人不是你,就不会有你我,我又该如何?玖玥,你如此自责,我又该如何安慰?可不可以想想我,我会心疼。” 苏玖玥轻轻抬头,看着拓跋瑜的眼睛,他的眼里全是她,是啊,若不是因为和亲一事,她又怎会有幸觅得良人,她又怎会舍得让他为她心疼难过。 “王上,我知错了。” “你没有错,是我笨,不懂得如何让你开心。”拓跋瑜轻声说到。 苏玖玥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试探的问到:“那王上可否能出兵相助?” 第七十六章 原来他叫刘慕 拓跋瑜早就猜到了苏玖玥的小心思,只是他不能这么做。 “玖玥,此事我不能干涉,你阿姐已经在风尖浪口上了,若我此刻出兵相助,息国那些个臣子又该大做文章了,保不齐还会给你阿姐安个与北凉勾结的莫须有的罪名,到时候,她就真的再无辩解的机会了。” 拓跋瑜不是不想帮,是不能帮,苏玖染与傅晔谣言一事,息国臣子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顾修废了苏玖染,若此时拓跋瑜出兵相助,息国那帮臣子又该揪着不放了,到时候苏玖染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苏玖玥好像明白了什么,可她真的很担心苏玖染,她亏欠苏玖染的太多,她不希望苏玖染有事。 拓跋瑜又继续说到:“临云阁都是你阿姐的,那个可是人人都畏惧的临云阁啊,你阿姐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我会派人盯着,若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我会出手相助,届时那怕与息国开战,我也会护下你阿姐和你的家人,现在你只管安心养胎,万事有我。” 苏玖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不是她身怀六甲,恐怕早就回去找苏玖染了。 苏玖玥在息国皇宫时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担忧……… 担心苏玖染的不止是在北凉的苏玖玥,还有身在宁国的悠然等人,悠然更是耐不住性子,想要偷偷离开回北疆找苏玖染,若不是白澈发现的早,想必悠然早就回了息国。 “你为何拦我,如今我家小姐有危险,我怎能继续安心呆在这里。” 悠然对白澈的阻拦多有不满,就拿白澈出气。 悠然来宁国已经有些时日了,因白衣有事要离开宁国一段时间,就将悠然交给白澈照料。 白澈宫里的宫女,原以为悠然是新来的宫女,想要为难悠然,谁知道悠然懂武,之前在宰相府又时常应对苏玖玥,颇有经验,手段自然也有不少,不过几日就将白澈宫里的宫女治的服服帖帖的。 皇后李清雅听闻此事,特地将悠然叫到她宫里,白澈以为是要责罚悠然,连忙赶去,谁知道赶到时,看到悠然将李清雅哄的可开心了,白澈虚惊一场,后怕悠然不懂礼数,冲撞了李清雅,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把悠然领回宫里去了。 自从悠然到了白澈宫里,白澈的宫殿热闹了不少,不似往常那般清冷。 白澈也慢慢习惯了悠然,悠然在白澈的眼里,像是江湖人,白澈就好像是江湖客,可不知道怎么了,白澈却想将这个江湖人留在宫里,留在自己身边。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白澈喜欢悠然这个傻丫头。 悠然是个单纯的丫头,未经世事,不懂情爱,只知道谁对她好,她自然也会对谁好。 白澈待她同苏玖染待她一般,是极好的,悠然有些依赖上这个偏偏公子了,却不自知。 苏玖染出征,悠然是知道的,可正是因为如此,让悠然独自一人在宁国享清福,她寝食难安,即使白澈待她极好,她也还是想离开,去找苏玖染。 “你去了有何用?替你家小姐挡刀子?”白澈情绪有些激动,他怕这个傻丫头干傻事。 “不管怎样都好,我都要去,小姐因为抵抗敌军,还失去了孩子,她一个人所要承受的太多太多,我不忍她独自一人面对。” 悠然既是临云阁的人,消息自然是灵通的,如果悠然不知晓苏玖染小产一事,她或许会乖乖呆在宁国,等苏玖染接她回去,可现在,她等不了了。 “悠然,你听我说,你去了也是无济于事,我已经得到了消息,息国太医院院首刘慕已经去了北疆,而且刘慕假装被擒,与苏玖染里应外合,活捉了戎国公主宋悦,想来这场仗很快就能结束了,你不要担心。” 悠然因为白澈拦着不让她走,都快急哭了,听到白澈这么说,才稍微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憋了回去。 哽咽着问到:“殿下,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白澈摸了摸悠然的头,说到:“傻丫头,我怎会拿人命关天的事同你说笑,乖,不哭了,你家小姐那边若真有什么事,不用你说,我也会亲自前去相助,我欠他们的恩情,总是要还的,不会袖手旁观。” 悠然鬼使神差的点点头,相信了白澈说的话,她知道,白澈不会骗她。 “那我就信殿下一回。”悠然清脆的声音回应到。 “傻丫头。”白澈嘴上说着悠然傻,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谁会想到,宁国堂堂太子殿下,会将一个不知名的小丫头放在心上,打不得,骂不得,也见不得她伤心难过…… 北疆城门外的叫嚣打破了北疆清晨的宁静。 宋悦一觉醒来,刘慕已经不在房间内,看到自己人是躺在榻上的,赶紧检查了一番,看看刘慕有没有对自己做些什么,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对劲时,心中暗想到:是不是我太过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宋悦伸了伸懒腰,管它三七二十一,溜了再说。 宋悦刚打开房门,就与苏玖染撞了个满怀。 “公主这是要去哪里?” 宋悦不曾想门外无人把守,却好巧不巧偏偏碰上要去应战的苏玖染。 “我见今日天气正好,出来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宋悦尴尬的笑着,假装打拳活动筋骨。 “我还以为是我们没尽到礼数,让公主想走了。”苏玖染看出了宋悦的小心思,佯装不知情的说到。 “怎么会呢?我可喜欢这里了。” “那便好,公主好生呆着就是,如果公主要是想走了,又或是自己溜了,刘慕再怎么为公主求情,也是无济于事,我会将公主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苏玖染威胁到,希望宋悦安分些,事情一结束,自然会放她安然离开。 “刘慕?刘慕是何人?”宋悦至今不知道刘慕的名字,也就不知道苏玖染说的正是与她一同度过了两日的男子。 “就是被你擒住,又将你活捉的那个大夫。” 苏玖染耐心的解答宋悦的疑惑,不禁觉得好笑,两人同处一室两个夜晚,竟不知刘慕姓名为何。 宋悦回想起这两日来与刘慕的种种,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原来他叫刘慕啊。 等宋悦回过神来,苏玖染已经不见了踪影,内心抓狂:苏玖染这是小瞧人?真以为我逃不出去?竟也不派人看着我? 第七十八章 你就是我的大局 事实证明,宋悦的想法是错的,苏玖染之所以如此放心,是在周围都派人重重包围把守,宋悦想出去,哪有那么容易。 宋悦试了几次,都被抓了回来,但那些士兵都没有为难她,就好像只是在陪她过家家一般。 宋悦气呼呼的回了房间,没一会儿,刘慕来给宋悦送吃的。 宋悦拿出匕首,在刘慕推门而入的那一刻用匕首架在刘慕的脖子上,宋悦看清楚是刘慕后,手上力道放松了些,匕首也离刘慕的脖子稍稍隔远了些。 刘慕见此情形,一只手拿着吃的东西,另一只手将宋悦的匕首轻轻推开。 “传闻戎国公主宋悦,杀人不眨眼,对待自己的猎物从不仁慈,怎么今日没有下杀手。” 刘慕不咸不淡的说着,宋悦这才发觉,她好像犹豫了,换作往常,刘慕早已成了自己的刀下鬼,可为何今日她竟犹豫至此,莫不是真的动了心,宋悦使劲摇了摇脑袋:不会,他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会是我心中的英雄…… 刘慕将吃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让宋悦将它吃了,不知怎么了,今日的刘慕看着有几分不开心。 宋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惹怒了刘慕,小声问到:“是我刚刚吓到你了吗?为何今日看着你,脸色不大好。” “戎军兵临城下,誓死一战,息国男儿自然无所畏惧,只是生灵涂炭,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妻离子散,颠沛流离了,宋悦,你好好的待在这里,外面刀剑无眼,会伤及无辜,等我们的计划成功,我们会送你回到戎国。” 宋悦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直呼她的名,却没有感到一点点不敬之意,反而觉得很好听。 宋悦像了着了魔一般,乖乖听刘慕的话,不吵不闹不逃跑,就在房间里呆着。 城墙之下,是戎国士兵,来势汹汹,戎国皇帝听闻宋悦被抓,亲自带兵前来攻打北疆。 “狂妄小儿,放了朕的悦儿,可以饶你一命。”戎国皇帝对苏玖染和傅晔喊到。 所谓擒贼先擒王,傅晔欲应战,拿下戎国皇帝,一举平息这场战争,苏玖染是吃过亏的,怎么舍得让傅晔去冒险。 “阿晔,你留下,若我有个万一,关城门,守北疆,誓死不失一寸土。” 苏玖染说完,快傅晔一步,鞭笞战马,先冲了上去。 苏玖染身后的士兵跟着冲了上去,两军交战,却难辨雌雄,僵持许久,戎军援军赶到,息国军队败退,苏玖染寡不敌众被擒。 苏玖染最后对傅晔大喊到:“关城门。” 傅晔吹响暗卫哨,没一会儿,傅晔周边全是暗卫,这些暗卫便傅晔任北疆将军职位时,私下建立的护城暗卫军。 傅晔所训练的暗卫,不惧生死,以一当十,实力不容小觑。 傅晔冲着身后的士兵吩咐到:“关城门。” 吱~呀~长长的拖响声,城门被关上了,傅晔这才放心的转过身来。 “暗卫军听令,今日誓死守城,觉不失一寸土。” “是。”百余暗卫齐齐回到。 苏玖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傅晔朝自己杀了过来,傅晔的身上沾满了鲜血,分不清是傅晔的还是戎军士兵的。 乘着戎军力不从心之际,傅晔一箭射穿看压着苏玖染的人,苏玖染夺回自己的剑,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傅晔而去。 两人背靠背应敌,苏玖染明白,若再继续僵持,谁都走不了。 “阿晔,等会我掩护你,你想办法脱身。” 苏玖染对傅晔说到,这是如今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染染,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开你,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傅晔不听苏玖染的命令,他只知道,如今和他一起在战场上厮杀的,不是息国皇后,也不是什么主帅,是他的苏玖染,也只是他的苏玖染。 “傅晔,你能不能以顾全大局为重,若北疆城破,息国百姓必将遭殃。”苏玖染恼了,她怪傅晔的不明事理,意气用事。 “可你就是我的大局啊,我不是神明,我只是个凡夫俗子,只想守着你,护着你的傅晔。”傅晔吼道,他不想苏玖染再将他推开。 苏玖染听了傅晔的话,愣了,很快回过神,傅晔的脾气她再了解不过,认定的事,无可改变。 苏玖染闭上眼睛又睁开,深呼一口气。 “阿晔,若我们不能活着离开,那就在黄泉路上相伴,你我不喝孟婆汤,不忘了彼此,这一世,是我负了你,下一世,我只做你的妻。” “好。” 苏玖染与傅晔两人并肩作战,与敌军厮杀,刘慕在北疆城内隐隐感到不安:这两人,怎么还不回来。 刘慕担心的走来走去,在宋悦跟前晃个不停,宋悦头都要看晕了。 “刘慕,你能不能好好坐下来休息会,你走来走去,走的我心生烦意。”宋悦实在难以忍受,对刘慕说到。 “我如何能安心,这都三个时辰了,苏玖染和傅晔至今未归,不行,我得去看看。” “诶,刘慕~”宋悦有话要对刘慕说,刘慕却没有停住脚步。 却在门口遇到了林墨,林墨是特地来找刘慕的,林墨奉了傅晔的命令,将北疆托付给刘慕。 “刘公子,我家公子让我转达,若是他与玖染小姐身死沙场,还请你务必替他们守住北疆。” “身死沙场…这是何意?现在他们人在哪里?他们在哪里?”刘慕接近咆哮,什么叫做身死沙场,什么叫做托付于他,他才不会按照他们说的做,他要他们都活的好好的。 “公子与玖染小姐,率领护城暗卫军与戎军厮杀。”林墨说完就离开了,傅晔是他的主子,傅晔在哪,他就在哪,他奉命来传达傅晔的话,如今已经完成了傅晔交待的事,他自然不会置身事外,无论生死,他都要护好他的公子。 林墨率领其余护城暗卫军支援傅晔和苏玖染了。 刘慕哪里还来的及细想哪里冒出来的护城暗卫军。 刘慕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着如何救傅晔和苏玖染。 刘慕想要破釜沉舟,率领北疆将士拼死一战,只为救傅晔和苏玖染。 宋悦得知后,立马阻拦:“刘慕你疯了,你这是弃北疆与北疆百姓不顾。” “我是疯了,还不是被你们给逼的,若不是你们戎国来犯,我又怎会被逼入两难的境地,我只想要玖染和傅晔活着。” 第七十九章 守着傅晔醒来 “传令下去,北疆所有将士,誓死与戎军一战,定要护住皇后娘娘。” 刘慕吩咐到,北疆将士却无一人听令,刘慕气的咬牙切齿。 “好啊,你们身为男儿,却惧生死。” 刘慕拿出令牌,是顾修亲赐,备不时之需,倒还真派上用场了。 “见此令如面圣,凡有违令者,杀无赦。”刘慕拿出令牌的那一刻,官位高些的都下跪了,他们怎么会不识得御令,紧接着北疆将士通通跪下听令。 “誓死一战,誓死一战,誓死一战。”北疆将士高呼声,一声高过一声。 “开城门,杀。” 刘慕一声令下,将士们冲锋陷阵,打开城门的那一刻,刘慕看见的是苏玖染和傅晔双双负伤。 两人身上刀伤、箭伤,鲜血染红了战袍,分不清战袍原本的颜色是什么。 眼看着苏玖染就要被伤,傅晔将她拉到身后,替她挨了一刀,看着刘慕带兵前来支援,傅晔忘了伤痛,笑着对苏玖染说:“染染,没事了,刘慕来了,你会平安无事的。” 苏玖染杀了伤了傅晔的戎国士兵,傅晔倒在苏玖染的怀里,苏玖染替傅晔擦去嘴角的血渍。 “阿晔,你坚持住,你会没事的,一定要坚持住。” “这一次,是我救了你,你会不会像记得顾修那样,记得我。”傅晔有气无力,想要从苏玖染的嘴里得到他想要的话语。 “阿晔,别说傻话,一定要坚持住,你说过你会娶我的,你不可以言而无信。” 苏玖染顾不得周围有多少刀剑对着她和傅晔,她只知道她的傅晔不能有事…… 苏玖染奋力与戎军厮杀,她绝不会让他们再伤傅晔一丝一毫。 宋悦常年带兵打仗,她觉得刘慕的行为是极端的,不知道为什么宋悦竟不由自主的跟刘慕去了战场。 戎国皇帝看到宋悦,以为刘慕会伤害宋悦,下令停止攻打北疆,趁着这个时机,苏玖染下令进攻,给戎军重击,戎军又再次反攻。 宋悦从周围的骑兵中,抢过一匹马,骑了上去,直奔戎军而去。 “父皇,他们没有伤害我,还请父皇手下留情,收兵吧。”宋悦一边鞭笞着战马,一边大喊。 戎国皇帝见宋悦平安无事,踏马归来,更是下令再度进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白衣率领宁国军队赶到,支援苏玖染,白衣与苏玖染两面夹击,打败了戎军,戎军降。 戎国皇帝看着突然出现的白衣,不知还说什么,他实在没想到宁国会干预其中。 白衣将剑抵在戎国皇帝的脖颈上:“还请戎国国君写降书,立誓永不犯息国。” 戎国皇帝看着白衣,满眼不屑:“宁国第一女官,不知为何干预其中?又有何资格让朕写降书。” “就凭你的命在我手里。” 白衣力道重了几分,宋悦生怕白衣伤害她的父皇。 冲到戎国皇帝面前,高傲的看着白衣:“我愿意和亲息国,结两国之好,戎息两国永不开战,还请放了我父皇。” 宋悦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上战场受伤都未曾吭过一声,如今为了让白衣饶过她的父皇,她妥协,放低姿态,但不失傲气,白衣很欣赏宋悦,不想为难她,将剑放下,走向一旁的苏玖染。 “玖染,我来迟了。” 白衣身敢内疚,若是她在早一步,苏玖染也不至于伤痕累累。 苏玖染紧紧抱着怀中的傅晔,没有言语。 白衣替傅晔把脉,任由苏玖染抱着傅晔,傅晔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受伤太重。 “玖染,傅晔没事,他不会死,但如果你再不放手,傅晔得不到医治,就真的会危及性命。” 苏玖染原本空洞的眼睛,突然有了光。 “先生,你是说阿晔他没事,他还活着对不对。” “是,他没事,你啊,就是太多忧思,竟忘了冷静应对,连傅晔是生是死都不清楚了。” 白衣不知道该说苏玖染笨还是太过担心傅晔,竟会如此。 “刘慕,快,带阿晔下去医治。” 刘慕闻声赶来,将傅晔带了下去,好生医治。 苏玖染站起来,环视一周,尸体遍布,血流成河,分不清是戎国的士兵还是息国的士兵,只觉得眼前出现一片白骨森森的景象。 或许不久以后,这里就如苏玖染想象的一般,白骨森森了吧。 “先生,放他们走吧,我不想再让更多人受到伤害了。” “你确定,就这样放他们走?”白衣再度问到。 “嗯,北疆保住了,这就够了,我不想两国再开战,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了他们,至于他们还会不会再度攻打息国,就看他们的心如何了?”苏玖染相信因果轮回,她相信戎国皇帝是圣明的,会冰释前嫌,再不来犯。 宋悦听到苏玖染和白衣说的话,不敢置信:就这样放虎归山? 苏玖染看向宋悦,仿佛看穿了宋悦的心思一般说到:“我这不是放虎归山,我只是希望公主明白,两国开战,受苦的永远是百姓,但凡公主有那么一点点的怜悯之心,也不会再看犯,我说的可对?” 苏玖染说的不错,经此一役,宋悦明白了许多,她不想再有更多的无辜死于战乱,在她有生之年,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不错,为表心诚,我会前往息国和亲,我是戎国最受宠的公主,若戎国再犯息国,你们大可将我处决,以平天怒。” 苏玖染不知道该如何回宋悦的话,就在这时。一声战马长吁,白墨赶到。 白墨下马,不顾什么天子身份,将苏玖染周身检查了一遍,看着苏玖染身上血迹斑斑,心疼不已。 “玖染,是父皇不好,是父皇来迟了,让你受委屈了。” 父皇?戎国皇帝,宋悦以及苏玖染不明所以,白墨才觉自己太过突然的相认,让苏玖染一时间难以接受。 “这次父皇会带你回宁国,什么息国皇后的地位,都不及你的性命重要,父皇一定会让你做宁国最受荣宠的公主。” 苏玖染看向白衣,像是求助:“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玖染,此时说来话长,回头再与你细说。” 苏玖染点头,表示认同,苏玖染又带人清理了战场,又让宋悦他们安然无恙的离开。 一切事情都处理好了后,苏玖染回城,将白衣白墨二人安置好,宁国的军队在北疆城外驻扎,并未进北疆城。 苏玖染回城后,一直守在傅晔身边,等着傅晔醒来。 “阿晔,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可以回京都了。” 苏玖染对着榻上昏迷着的傅晔说到。 第八十章 在你眼里都是棋子 白衣进屋来查看傅晔的伤势,听苏玖染说回京都,想劝苏玖染同她一起回宁国。 “玖染,你跟我们回宁国吧,你本不该受这样的苦,当初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你和你母后,才会让你流落在外。” 白衣对苏玖染说到,苏玖染听得更加迷惑。 “先生,什么意思?为何我全然没听懂先生在说什么?” “你其实是我宁国………”流落在外的公主。 白衣话还没说完,傅晔已经醒了,虚弱的说到:“染染,你可有受伤?” 苏玖染见傅晔醒了,扑在傅晔身上,哭出了声:“你怎么这么傻,自己都受伤了,还管我如何了?” 白衣见傅晔已经醒了,两人肯定有很多话说,就没再房内呆着,也没来得及将苏玖染的身世说出,就离开了。 傅晔用手替苏玖染抹去眼泪:“染染,我想回去京都了,这样就可以尽早带你离开皇宫了。” 傅晔无论何时,都一心想着早点结束战争,早点回京都,帮苏玖染离开皇宫。 “好,我们就回去,一刻也不耽误。” “来人,备马。” 苏玖染答应傅晔,立刻回京都,命人备了马车,将北疆之事交给林墨善后,自己带着小部分人马,带傅晔回京都了,随行的还有刘慕,刘慕要照顾傅晔伤势。 白衣得知苏玖染就要回京都,再度劝说:“玖染,跟我回宁国吧。” 苏玖染在马上俯视白衣,又回头看看马车内的傅晔。 “先生,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回京都,等事情处理好,会有机会再与先生见面的,因事出紧急,招待不周还请先生见谅,我们就此别过,先生保重。” 苏玖染与白衣道别,就下令出发,没再犹豫。 白墨得知此消息时,苏玖染已经离开了北疆有一个时辰左右。 “白衣,你怎么不拦着她,息国有负于她,她回去只会受委屈。”白墨焦急的说到。 “她有重要的事要处理,马车上坐着的是你看中的女婿傅晔,这次回去,关乎她二人的将来。”白衣是理解苏玖染的,她明白苏玖染要做什么,只是这件事哪有那么容易,估计此番两人也未必能如愿吧。 白墨一知半解,但没打算让苏玖染再受委屈,白墨下令回宁国,整顿兵马。 待整顿好后,白墨会再来息国,这一次,白墨是要迎回他宁国的公主,无论顾修准不准,他都不会再让苏玖染留在息国。 苏沐诚和傅寒得知傅晔受伤一事,十分担心,后来又知道苏玖染提前带着傅晔回京都,怕两人再途中再遭受意外,亲自带兵去迎。 苏玖染和傅晔安然回到息国,回到京都那日,苏玖染鲜衣怒马,京都百姓皆相迎。 没人知道马车内的是傅晔,也无人再说苏玖染与傅晔的不是,都是在赞颂苏玖染贤良淑德,福泽息国。 苏玖染已经不在意自己在百姓心中是如何,她只想离开皇宫,摆脱息国皇后的身份。 苏玖染直接将傅晔送回了将军府,又请刘慕照顾好傅晔,自己回宫去了。 苏玖染一人一马回到皇宫,顾修早就得到消息,苏玖染已经提前班师回朝,顾修放下架子,早早的迎在宫门口,苏玖染没有停留,没看顾修,自己回了宫。 顾修有些失落,叶泽将顾修的思绪都看在眼里,那是从未有过的落寞。 顾修苦笑,命人回宫,顾修直接去了苏玖染的寝宫。 苏玖染早就准备好了当初顾修硬塞给她的凤印。 “望皇上履行承诺,还我自由,和离也好,废后也罢,我都无所怨言。” 顾修深吸一口气,“苏玖染,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朕告诉你,朕宁愿失信于你,也不会放你离开。” 顾修说到,仿佛当初承诺苏玖染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苏玖染苦笑:“顾修,绫姨死了,我的孩子也没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放我走吧。” 顾修有点动容,却又恢复平静,他告诉自己不能心软,这就是帝王,位居孤独的高位,留不住自己在意的人。 “放你离开,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让宰相大人和傅寒将军,主动辞官,朕就放你离开。” 苏玖染瞪大了眼睛,她从未想过,顾修可以厚颜无耻至此,他竟然想着利用自己排除认为会对他皇位有威胁的人。 苏沐诚和傅寒两人,自先皇开始,就一直对顾家忠心耿耿,他却有了除去苏傅两家的心思,真是叫人寒心。 “顾修,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你可知如此,会寒了多少老臣的心?” “寒心?傅晔功高震主,息国大半兵马都把持在傅家四父子手中,你苏家又与傅家交好,朕如何能不防。” 苏玖染彻底笑出了声。 “哈哈,亏我真的信了你对我有过情,信了你会放我离开,终究是帝王无情,所有的人与事不过都是你手中的棋子。” 苏玖染又说到:“顾修,希望你不会为你今日所说的话后悔。” 苏玖染留下这句话,将凤印交还,离开皇宫。 “皇上,可要拦住皇后娘娘?”叶泽将苏玖染就要出宫,请示顾修。 “不必,让她离开吧,朕留不住她。” 顾修真的爱过苏玖染,只是他的爱来得太迟,当他明白自己深爱苏玖染的时候,苏玖染已经被他推的越来越远。 不管多狂热的爱,都会在猜疑中消磨殆尽,不管曾经有多爱,当失望攒够后离开的人,真的不会再回来了,苏玖染就是这样的。 从爱到不爱,不需要太久,只需要一件又一件伤人的事积攒在一起。 更何况苏玖染心中爱的本就是傅晔,只是她明白得太迟太迟,迟到她与傅晔错过太多。 苏玖染骑马离开皇宫,皇宫城门侍卫见了,不知道是拦还是不拦。 苏玖染也不愿为难众人:“一切后果,由我承担,皇上若怪罪下来,我担着。” 苏玖染因为和戎国的一战,深得民心,皇宫侍卫间都在传颂着苏玖染的事,都将苏玖染奉为心中的英雄,谁说女子不如男,他们息国的皇后就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 侍卫们听苏玖染话一出,也就没再阻拦苏玖染的去路,苏玖染策马扬鞭,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苏玖染出宫回了宰相府。 第八十一章 幼稚 苏玖染到将军府时,苏沐诚也在将军府。 苏沐诚见苏玖染这么快就从宫里出来,问到:“玖染,怎么去而复返。” 苏玖染看了眼躺在榻上的傅晔,没将顾修说的一一告知,假装轻松。 “爹,没事,我就是担心阿晔,回来看看。” 傅寒却难得的心细,看出了苏玖染有心事,也猜想到了应该是不想让傅晔担心,才没有说出口。 傅寒先一步出了房门,对身后的苏玖染说到:“玖染,你出来,义父有话对你说。” 苏玖染跟着傅寒出去了,苏沐诚紧随其后,想知道二人要说些什么? 来到院中,傅寒柔声问到:“可是有什么事不好在我家老三面前说的。” “义父,我不想再做息国的皇后了,这个担子太重太重,我早已因为皇后这个虚名,丢了自己。” 傅寒若有所思,想起傅晔当初从军之事,意味深长的说了一番话。 “玖染,你可知我家老三当初为何从军,他本不愿意涉足官场,却在十四岁那年想着从军谋得一官半职,你又可知,你被赐婚给当今皇上那日,他备好了聘礼,到宰相府中提亲,得知你被赐婚后,将那些聘礼变成了赠予你的贺礼,你出嫁那日,他为了心中的失落不显于人前,连夜出了京都去北疆赴任………” 傅寒所说的一桩桩一件件,苏玖染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太多太多,傅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苏玖染。傅寒还再说着,苏玖染却早已经泪流满面。 傅寒停住了,没再说下去,傅寒本就没有责怪苏玖染的意思,只是想让自己儿子的心意让苏玖染知晓。 傅寒转而温柔的对苏玖染说:“玖染,皇后一位,让你受尽了委屈,若是累了,我们就不做了,乖,不哭了啊,义父是个粗人,不会安慰人,你这一哭,我倒觉得我做了错事。” “义父……”苏玖染唤了一声傅寒,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哭的越发厉害了。 不远处的苏沐诚心疼不已,赶紧赶来安慰。 “玖染乖,有什么委屈跟爹说,爹替你做主。” 苏玖染哽咽着说到:“我离宫率军与戎国交战,顾修曾答应过我,待我凯旋就会放我离开,废了我的后位,还我自由身,可顾修却……” 苏玖染说不下去了,苏沐诚却猜出了八九。 “他以你做筹码,让我交出官职,让你义父交出兵权,可是如此?” 苏玖染点头,她觉得愧对苏沐诚和傅寒,从小到大,待她如亲生女儿,可如今却要连累他们。 傅寒和苏沐诚相视一笑,近段时间以来,顾修对苏傅两家的打压,两人都有所察觉,自古帝王忌外戚权势大,以及功高震主,这两样,傅家和苏家都占了,他们又怎会不懂帝王心。 戎国和息国一战,傅寒和苏沐诚都想明白了,只要两个孩子能平安归来,他们做不做这个官都无所谓,齐家欢乐才是他们最想要的。 得知苏玖染和傅晔要回京都,苏沐诚和傅寒早已经写好了辞呈,就在刚刚已经命人递了上去。 这或许是现如今傅寒和苏沐诚能为两个孩子所做的事了。 “傻孩子,我们都明白,既然这个皇后做的不开心,那便不做,他要我们拿官职来换,那换便是,我与你义父已经派人将辞呈送进了宫里,就算没有此事,我与你义父也早有此意了,你不必自责。”苏沐诚说完,替苏玖染拭去眼泪。 苏玖染没想到苏沐诚和傅寒竟会如此,她一直都自责,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苏傅两家,亦不知道该如何与苏沐诚和傅晔开口说此事。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能够护住自己想护的人,却做不到事事遂心,到头来还是沦为棋子。 次日,圣旨下。 苏玖染被废后位,恢复自由身,苏沐诚与傅寒辞官,远离朝堂,京都百姓议论纷纷,谣言层出不穷。 有人说是苏玖染失德,连累了苏傅两家,亦有人说帝后离心,这是必然。 好的坏的都未曾停止过,竟无人在意如今被他们议论的废后,是昔日为保家国,浴血沙场的苏玖染。 人心如此,又何必在意,苏玖染要的只是这个结果。 一大早,苏沐诚就要穿上官服去上朝,叶梓萱见了,说到:“夫君忘了?你已经辞官了,再不必上朝。” 苏沐诚看了看自己的官服,有些落寞。 “是啊,已经辞官了,我倒是忘了。” 苏沐诚苦笑,将官服收好,像是将自己的珍宝赠予他人一般,依依不舍的将官服压至箱底。 苏沐诚出门想看看苏玖染如何了,去了苏玖染的院中,才发现苏玖染并不在府里。 苏玖染早早的去了将军府,苏玖染去看傅晔了,但并没有与傅晔打照面,她知道傅晔伤势好转,便放心离开了。 苏玖染走在街巷之中,指着她的脊梁骨议论的人何其之多。 苏玖染耳边嗡嗡作响,觉得这个世界与她没有任何瓜葛一般。 苏玖染全然不做理会,继续走着,却有人将她拉住,将她拥入怀,是傅晔。 苏玖染一惊,傅晔不是好好的躺在床上吗?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染染,别怕,有我在。”傅晔用最简单的言语,说着最让苏玖染心安的话。 苏玖染沉沦,但很快清醒,将傅晔推开。 如今苏玖染是下堂妇,是废后,傅晔是朝廷命官,她与傅晔本就有着不好的谣言,若不注意些,会害了傅晔。 “阿晔,你……你怎么来了,你明明在……” “我明明在床上躺着对不对?你都到我门外了,为何不进来看看,独自离开。” 苏玖染明明没有做出多大的动静,傅晔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的?我在将军府等了你许久,察觉门外有人,以为是你,就起身去看,等我推开房门,你留给我的是一个背影,既然你不肯来见我,那我来找你便是。” 苏玖染与傅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傅晔看出了苏玖染的在意,明白她心中是怎么想的,可傅晔不在乎这些,他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苏玖染。 傅晔紧紧逼近苏玖染,缓缓开口:“染染,北疆城外,你对我说的,都可还作数?” 苏玖染回想起,当初以为傅晔就要离开人世时说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苏玖染厚着脸皮说到:“当初情势所逼,才会说出那番话,做不得数,你不必当真。” 不管苏玖染如何说,傅晔都不在意,如今苏玖染不再是皇后,他们也不再是君臣,她只是他的染染,她既想说过的话不作数,那傅晔便再将她追回就是,这一次,不管是何人何事,傅晔都不会放弃。 “既当不得真,那我再努力些,让它成真便是。” 傅晔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苏玖染轻轻说了句:“幼稚。”便赶紧逃离傅晔,回宰相府了。 第八十二章 顾修中毒 苏玖染落荒而逃,傅晔在身后望着,也不管周围的人对他的指指点点。 直到苏玖染的背影消失在了傅晔的视线里,傅晔才转身回府。 苏玖染走的急,回到宰相府时已经是气喘吁吁,脸微微泛着红,苏玖染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都是嫁过人的人了,怎么还跟个情窦初开的姑娘似的,真是没用…… 苏玖染这副模样被刚下朝的苏玖阳看到,被苏玖阳嘲笑了一番,苏玖染佯装生气,就要去揍苏玖阳,苏玖阳赶紧跑去了苏沐诚夫妇的院里。 苏玖阳今日下了朝后被顾修叫住了,顾修让他转达给苏沐诚,只是罢去了苏沐诚和傅晔的职位,府邸不会收回。 原本苏沐诚还想着,去寻个清净地方住下,如今看来是不用了。 可以看的出来,苏沐诚还是不适应辞去官职的状态,苏玖染有些心疼,忽然想起苏玖玥,心里生出了主意来。 “爹,玖玥那边来信了,说玖玥有喜了。”苏玖染派了不少人去保护苏玖玥,怕她在北凉受欺负,后来消息不断,才知道,苏玖玥幸福美满,苏玖染这才放心。 叶梓萱听后惊喜万分,“夫君,你听到了吗?我们要当外祖父外祖母了。” 苏沐诚听了苏玖染说的,开心了许多,苏玖染趁此机会说到:“如今爹爹已经辞官了,不如,爹娘去北凉看看玖月,也当就是游山玩水散散心。” “夫君,我看这个可行。” 叶梓萱附和到,苏沐诚想想,反正如今朝堂之事再与他无关,自己的女儿远嫁,实属不舍,就趁此机会去看看苏玖玥也好。 苏沐诚当即决定,让人去准备了。 次日苏沐诚和叶梓萱两人,踏上去北凉的路,苏玖阳担心苏沐诚夫妇在途中遇到意外,想要派些人手保护他们二人。 苏玖染早就打点好了一切,派了临云阁的人暗中保护,又免苏玖阳担心,也就依了苏玖阳,让苏玖阳加派了几个人手。 苏沐诚夫妇走后,苏玖阳带着苏玖染去了京都城墙之上。 苏玖染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下的护城河,河水清澈而缓,又不失壮观。 “阿姐,这就是护城河,就在你们回来后没几天竣工,昨日将水引入了这护城河。” “这护城河当真壮观,不知道这护城河水会流到哪里?”苏玖染知道水源从何而来,却不知护城河水的尽头是在哪里,便好奇问了问苏玖阳。 “这护城河水深,但水流并不湍急,息国之人皆懂水性,若是不慎落入这护城河,会跟着护城河到京都十里外的珉河。” “与宁国同宗同源的珉河?” “正是,珉河之水,与多处地方交界,也就是说,若日后京都被围,城中人被困,可通过护城河向别国求助。” 苏玖阳考虑到了日后会有可能发生的事,便在设计这护城河时,将珉河作为了护城河的尽头。 苏玖染会心一笑,她的玖阳,确实是的独当一面了。 “如此甚好,只是这个想法,你可曾对顾修说过?”苏玖染好奇的问了一句,若是顾修知道了,或许也会感到骄傲吧。 “不曾,因为阿姐的事,我还未来得及同皇上说。” 苏玖阳是真的心疼苏玖染,他时常在想。如果不是生在了官宦之家,苏玖染又何须经历那么多的磨难,苏玖染与傅晔也早就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阿姐,你与傅大哥可还会在一起?” 苏玖阳说的是傅晔,他自小喜欢傅晔,若没有顾修一事,他认定了傅晔就是他的姐夫,可惜事事不随人愿,有太多的无奈。 苏玖染摸摸苏玖阳的脑袋,意味深长的说到:“玖阳,你要明白,很多人很多事,不是我们想就能实现的,我如今已经配不上他了,阿晔会有更值得的人,做他的妻,与他暮白首。” “不会,我此生非你不娶,你若不愿意,我便等,等到你愿意那天为止。”傅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玖阳见是傅晔,识趣的离开了。 苏玖染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走还是留。 傅晔一步步的走近,苏玖染一步步的向后退,很快苏玖染被逼到了城墙边上。 “染染是想与我双双殉情?嗯?”自从苏玖染与顾修再无瓜葛,傅晔总会时不时的撩拨苏玖染,将苏玖染弄的娇羞不已。 苏玖染可谓是第二春,只是苏玖染始终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傅晔。 “阿晔你听我说………”苏玖染话还没说完,林墨就来了,看林墨的神情有些不对。 林墨见苏玖染也在,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最后还是开了口。 “公子,不好了,北疆护城暗卫军一事,朝廷已经知晓,有大臣弹劾公子,说公子私自练兵不上报,怀疑公子有谋逆之心。” 傅晔微微皱眉,吩咐林墨将苏玖染送回,自己进了宫。 傅晔进宫后,直奔御书房而去,顾修见到傅晔不请自来,没给傅晔好脸色。 “臣参见皇上。” 顾修也没让傅晔平身,而是将大臣弹劾傅晔的奏章砸到傅晔的脸上。 “你倒是给朕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傅晔捡起地上的奏折,看得仔细。 “回皇上,当初北疆护城暗卫军初设,不知道会如何,便想着等有了起色再同皇上说,后来遇上宫变,紧接着又是戎国来犯,一来二去的便没有同皇上说明,还请皇上责罚。” “是该责罚,来人,傅晔私自练兵,欲有谋逆之心,将傅晔送入大牢。” 顾修不留情面的直接将傅晔打入了大牢,连傅晔都未曾想过,顾修会如此决绝。 傅晔被人带走后,顾修口吐鲜血,叶泽急忙上前。 “皇上,我这就去传太医。” “叶泽,不用,不用传太医,朕的身体朕明白,朕没有多少时日了。” 顾修说着,从怀中掏出了兵符,这是傅寒交还的兵符。 “将这兵符交给苏玖染,她会明白的。” 顾修的身子是在数日前发现的异样,经太医诊断,是中了慢性毒,毒已深入五脏六腑,无力回天。 这便是顾修为何愿意放苏玖染离开的原因,若他死了,苏玖染有着权势又如何,苏玖染无所出,她又有什么依靠呢。 顾修不想将苏玖染困在没有他保护的孤城里。 第八十三章 阿慈没事了 顾修命人暗中调查,是顾霆所为,顾霆被贬为庶民,但却依旧不死心。 他想办法买通人手,给顾修下了毒。 顾修知道自己将不久便与这世间诀别,自己没有子嗣,那么能够继承皇位的也就只有顾毅,可顾毅还小,顾修又怎么放心将这一切都这样交给顾毅,这是一个烂摊子,顾修要为顾毅清除一切障碍,这是作为兄长,唯一能为顾毅做的事了。 “叶泽,去将兵符交给苏玖染,还有这封信。”顾修又将一封信交给叶泽。 “是。”叶泽拿了书信,匆匆离开皇宫。 叶泽到宰相府时,苏玖染正在里面急得焦头烂额,她是在担心傅晔。 “叶泽,你告诉我,傅晔他如何了,他如何了?” 苏玖染见了叶泽,焦急的问到,苏玖染觉得,顾修是因为她才会为难傅晔的。 “苏小姐,这是皇上命我交给你的。”叶泽没说傅晔如何了,只将东西转交给苏玖染后,就离开回宫复命去了。 苏玖染看着手中的兵符,不解其意,再拆开信时,苏玖染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信中说到,顾修将不久人世,他希望苏玖染能帮顾毅,能保护好顾毅,这是他唯一的请求了。 至于傅晔的事,顾修也在信中提到了,傅晔对他有救命之恩,如今朝中大臣联合起来弹劾傅晔,顾修不得已才将他打入大牢,但顾修曾给过傅晔一诺,傅晔可以用这个保命。 将傅晔送入大牢只是权宜之策,顾修是想借此机会将朝中有反叛之心的大臣除去,为顾毅扫清障碍…… 苏玖染看完,明白了一切,顾霆想要卷土重来,朝中有大臣已经被顾霆收买,起了反叛之心,大臣弹劾傅晔,就是要除去顾修的左膀右臂,至于苏沐诚和傅寒辞官一事,亦是顾修为了让顾霆放松警惕…… 苏玖染有些心痛,原来顾修真的想过放她离开,一切的一切,不过也是为了保护顾毅。 这一次是她误会顾修了,她唯一能想到弥补的事,就是做好顾修交待她的事。 苏玖染带着兵符去了将军府,将兵符交还给傅寒。 “玖染,这是何意?” 傅寒拿着手里失而复得的兵符,一时间竟觉得隐隐不安。 傅寒正为傅晔的事而发愁,如今兵符又重新回到他的手上,他真怕傅晔有个好歹。 “义父,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你放心,阿晔不会有事,义父你只需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苏玖染悄悄将事情原委以及自己的计划说给傅寒听,傅寒听后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在顾修的掌握之中。 三日后,宫里传出消息,傅晔被处死,顾霆得知消息后,再也按耐不住,起兵造反。 但这一次顾霆还未攻进皇宫,就已经被拿下,是傅晔和傅寒率兵将顾霆重重包围。 顾霆看到傅寒和傅晔的那一刻,就明白自己中了计。 顾修这一次不再留情,手握弓箭,箭出闭目,他不想亲眼看着手足死于他的箭下。 一箭封喉,顾霆死于顾修的箭下。 朝中叛变的大臣都入了狱,苏沐诚和傅寒官复原职。 纳兰慈对此事一无所知,等她知道这件事时,是平阳候接她回府的时候。 纳兰慈失声大哭:“你为何从未替我考虑过,就这样普普通通的度过一生,幸福美满该有多好,你又何必……” 纳兰慈回到平阳候府后,生了一场大病,一病不起,苏玖染来看过纳兰慈,纳兰慈虚弱得不成样,瘦骨嶙峋,脸色苍白,哪里还有常人该有的气色。 傅松得知此事,赶到平阳候府,看着奄奄一息的纳兰慈,心疼不已。 “阿慈,我是傅松,你看看我。”傅松紧紧握住纳兰慈的手,不敢放开。 纳兰慈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傅松,虚弱的说到:“傅大哥,是我有负于你,若有来生,我定报答你对我的情意。” 傅松对纳兰慈的情意,纳兰慈一直都知晓,只是她心中有顾霆,注定要辜负傅松。 纳兰慈现在的处境,就是在用药罐子续着命,傅松总会来看望纳兰慈,后来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说是京都城外有个寺庙很是灵验,只要求愿者三跪九叩请愿,心愿就会得到实现。 傅松竟真的信了这个传言,当着三跪九叩去求了愿。 纳兰慈的病情依旧没有丝毫起色,直到戎国和亲的队伍来到了京都。 听闻戎国有一味良药,可治百病,苏玖染去求宋悦,求宋悦将药赠予她救纳兰慈。 那药本是作为宋悦的嫁妆,一同带来的,苏玖染曾饶了她与她父皇的性命,宋悦为报答苏玖染的恩情,将药给了苏玖染。 “公主,若是将药给了苏小姐,息国国君那该如何交待?”宋悦的婢女见那药就要被苏玖染带走,急忙阻拦。 “本公主自会解决,何时要你多嘴。”那婢女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什么。 苏玖染本想拿着药就走,可听那婢女这么一说,苏玖染迟疑了。 “宋悦,这……” “你不必担心,我有办法解决,虽说这药有奇效,但那人若是病入膏肓,晚了可就是这药也保不住她了。” 苏玖染听了这话,急忙告辞,去了平阳候府。 平阳候府内,纳兰慈喝了汤药,有了好转,算是保住了性命。 傅松见纳兰慈气色渐渐好转,开心的像个孩子,冲着苏玖染和傅晔不停的说:“阿慈没事了,阿慈没事了。” 纳兰慈的命是保住了,可纳兰慈的心却跟着顾霆死了。 整个人成天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平阳候都无计可施。 最后傅松辞官,请求平阳候放心将纳兰慈交给他,平阳候本就中意傅松这个乘龙快婿,更何况在纳兰慈卧病在床之时,傅松的所言所行平阳候都看在眼里,纳兰慈是修了怎样的福分,才能遇到傅松。 平阳候放心的将纳兰慈交给傅松,傅松辞别家人,带着纳兰慈离开了京都,不知要去哪里,傅松没说,平阳候也没问。 第八十四章 嫁给谁?嗯? 宋悦履行承诺和亲,以表诚意,两国结秦晋之好。 宋悦是戎国公主,她是为了履行公主该有的责任,来到息国。 宋悦被安置在苏玖染之前的宜春宫,宋悦并不知情,宋悦看着这里的一切,宜春宫院中种满了花草,宫殿陈设都尽显家的温馨,宋悦想: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才会将这宫殿打造的这么温馨。 宋悦仔细看着这宫殿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并没有发现顾修已经来到了身后。 “这里是不是很与众不同。”顾修直接说到,苏玖染离开后,顾修常常坐在这宜春宫里,诺大的宫殿,只有顾修孤独一人。 “参见皇上。”宋悦福了福身子行礼。 “起来吧。” “谢皇上。” 顾修心中已经有了苏玖染,更何况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并不知道自己何时会离开这人世,他已经负了苏玖染,不想再与其他女子有牵连。 “这里原本是苏玖染住着,后来苏玖染走了,朕今生今世都只会有她这一个妻,若是公主在我息国有中意之人,那朕便为你赐婚,若是没有,等公主想回去了,朕会派人将公主送回。” 顾修直接拒绝和亲一事,正好随了宋悦的意,她本就不愿意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她和亲不过也是为了两国的友好往来,如今顾修话一出,宋悦倒心中不胜欢喜。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我心有所属,此次来息国不过是尽我身为公主的本分,不过希望皇上能够同意,息戎两国结好,永不冒犯,永不开战。” “只要戎国不来犯,息国不会无故冒犯。” 顾修承诺,宋悦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她可以去寻那个人了。 宋悦辞别顾修,去了宰相府,苏玖染像是早就知道宋悦要来似的,早就备好了晚膳。 宋悦进门闻着一股香,咂了咂嘴。 “你来啦。” 苏玖染对宋悦说到,宋悦挑眉。 “看来你早就知道我要来了,对吧?” 苏玖染笑了笑,他已经叫傅晔去请刘慕了,女孩子家的心思,同为女子怎么会不懂。 “可不就是为了刘慕,你说说,若是你当真和了亲嫁给了顾修,你当如何?” 宋悦知道苏玖染的经历,苏玖染原本是息国的皇后,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废后,后来才知道苏玖染并不爱顾修,就因为如此,戎国有大臣提议,用谣言离间顾修与傅晔,傅晔是息国得力干将,一旦君臣离心,就会有胜算,毕竟三人成虎,不怕事不成。 最后的结局就是苏玖染与傅晔联手败了戎军。 “那便同你一样,再嫁。” “噗嗤,你怎知我会再嫁?”苏玖染笑出了声,也不恼,有些人便是如此,一见如故。 “傅晔将军是个不错的人选,若你不愿意嫁,那我嫁好了。”宋悦同苏玖染开玩笑。 苏玖染也不甘示弱,“那我再嫁,嫁给刘慕好了,反正我们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不亏。” “你说你要嫁给谁?嗯?”苏玖染话一说话,傅晔刚好听见。 傅晔皱眉,略微有些醋意,苏玖染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黑着脸,嘴角抽了抽。 “都……都到了,那便用饭吧。”苏玖染扯开话题,傅晔却不依不饶。 “玖染,你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寻来做聘礼,我只要你嫁给我。” “啧啧啧,秀恩爱也不瞅瞅,没看到我们还在着呢吗?” 刘慕酸溜溜的说了句,宋悦顺势接上话:“刘慕,我愿意以爱为聘,嫁你为妻,你做我驸马,如何?” 宋悦说完这话,娇羞的红了脸,刘慕那呆子却很是不解风情。 “原来你也在这里啊,我倒真没瞧见。” 苏玖染操碎了老母亲的心,一听刘慕说这话,上手就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刘慕的背上,刘慕吃痛,想同苏玖染理论,却在傅晔的眼神的注视下,刘慕没有开口说话,傅晔这个男人,他可真惹不起。 宋悦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刘慕却不以为意,气的宋悦吃不下饭,随便动了动筷子,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径直走进了苏玖染的房间去了。 刘慕却道女人心海底针,刚还好好的,这会就乌云密布了,气的苏玖染直接命人将刘慕赶出了府。 刘慕看着站在宰相府门口的苏玖染,气冲冲的说到:“不就是吃了你几口饭嘛,至于把我丢出府?而且这还是你请我来的。” “阿晔,你告诉刘慕,他哪里错了,他若是不明白,这几日你二人都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苏玖染说完,将傅晔也推出了门去,命人把大门给关上了。 刘慕却不知死活的嘲笑傅晔:“傅晔啊傅晔,你也被赶出来了吧,哈哈哈。” 傅晔抬眸,眼里透着杀气,傅晔咬牙切齿的叫到:“刘慕。” 刘慕心想: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刘慕撒腿就跑,却还是逃脱不了被傅晔狠狠教训一顿的命。 月上眉梢,傅晔和刘慕坐于城墙之上,望着眼底下京都夜的繁盛。 打归打,打闹过后,傅晔和刘慕买了酒水,坐于城墙之上畅饮。 “刘慕,你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刘慕问出没头脑的问题,难怪苏玖染要将他赶出府。 傅晔瞪了一眼刘慕,让刘慕为之一颤,傅晔说到:“宋悦公主为你而来。” 傅晔说完,饮了口就酒,刘慕一听宋悦是为了他而来,差点一个没站稳就要掉下城墙,还是傅晔手快,揪住了刘慕的衣领,将他拽了回来。 刘慕还一副不开心,“傅晔,你下次能不能别拽我衣领,拽别的地方不行?” 傅晔又抿了一口酒:“没有下次了,下次直接看着你掉下去,摔个半残。” 刘慕瞬间变成嬉皮笑脸的模样,用着生硬的语气说到:“我错了,下次你继续揪好了,嘿嘿。” 傅晔给了刘慕一个白眼:“还真是不要脸。” 刘慕也没还嘴,傅晔又同刘慕说了宋悦公主的事,刘慕对宋悦有映像,确实挺佩服宋悦身为一个女子,却有勇谋,但却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刘慕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不再想这些。 两人喝酒至夜半三更,最后刘慕不胜酒力,醉了,是傅晔将他拎回了府去。 第八十五章 白墨再度拜访 宋悦和刘慕在苏玖染的撮合之下,总算是有了眉目,刘慕那呆子也算是开了窍,懂得美人温润如玉,当护之,爱之。 苏玖染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有说有笑,心生安慰,回了临云阁。 临云阁近来不知怎的,竟有些不太平,似有人起了反叛之心。 苏玖染回临云阁处理此事,副阁主也恰好在。 有人对苏玖染附耳说了些什么,苏玖染便看着副阁主,副阁主对上苏玖染的眸,从她眼里看到了自己。 他心想:她是怀疑我起了反叛之心吗?她会信我吗? 苏玖染没说什么,坐于主座,听着临云阁其他人的看法,没多久,有人便说副阁主的不是,苏玖染蹙眉。 “住口,空口无凭,我信副阁主的为人,临云阁谁都会叛我,唯独他不会。” 苏玖染话一出,底下众人议论纷纷,副阁主却勾唇一笑,众人还是说着副阁主的不是,希望苏玖染能除了副阁主之位,苏玖染不依,这可逼急了其中一些不怀好意之人。 那人隐藏的很好,先是挑起众人的口舌之争,后又趁着没人注意,一声令下,埋伏在附近的人都抄了家伙就要动手。 副阁主缓缓起身,摘下面具,一声令下,埋伏之人都被副阁主的人处理干净了。 “是,是傅晔将军,副阁主是傅晔将军。” 其中有人认出了傅晔,惊呼出了声,傅晔是出了名的英雄,又怎会不知,更何况是临云阁的人,对傅晔更是多有了解。 傅晔转身,对上苏玖染的目光,苏玖染眼里满是惊讶,她从未想过,她临云阁的副阁主是傅晔,原来傅晔竟为了她做了太多,苏玖染不争气的让泪水打转,在眼眶里徘徊,傅晔见此情形,心疼不已,大步走向苏玖染。 傅晔伸出手,替苏玖染擦去刚掉下来的眼泪,眼里尽显温柔。 “没事,万事有我。” 傅晔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的将军,却在苏玖染面前极其温柔,可让底下的人惊掉了下巴。 “来人,将这些反叛之人通通拿下,一个不留。” “是。” 傅晔的人听了命令,没一会就将那些人处理干净,傅晔又警告余下众人。 “若还有人想叛出临云阁,我决不阻拦,但若有人敢伤她分毫,今日这些人便是下场。” 傅晔话语间没有一丝一毫的警告的话,却在字里行间都透着警告的口吻,令人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属下誓死效忠临云阁。” 众人异口同声,起言立誓。 临云阁的事算是告了一段落。 没多久,白墨和白衣来到息国,这一次他们是来接苏玖染回宁国的。 白衣和白墨直接到了宰相府,苏玖染正巧在院中摆弄花草。 “玖染。”白衣唤了一声,苏玖染抬头,有些意外。 “先生,墨叔,你们怎么来了?” 白衣一脸严肃,着实把苏玖染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们来接你回家。” 苏玖染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明所以。 “先生这是何意?” “你脖颈上的璎珞就是我长姐的留下的。” 苏玖染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璎珞,心想:这是宁国先皇后的遗物?可这是阿晔送我的,那阿晔又怎么会有宁国先皇后的遗物呢? 苏玖染实话实说:“先生,实不相瞒,这不是我的,这是阿晔送我的,那年玖玥落水,我为了救玖玥险些丢了性命,后来阿晔为了哄我开心,就将这璎珞送了给我。” 白墨一听,傅晔?这是傅晔的?难道傅晔才是他与素衣的孩子? “玖染,你说的可是真的?”白墨紧紧抓住苏玖染的胳膊,想要确认一下苏玖染说的是否真实。 “墨叔,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阿晔。” 傅晔正巧来找苏玖染,苏玖染见傅晔来了,想让傅晔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白衣先白墨一步问傅晔:“傅晔,玖染身上的璎珞是你的?” 傅晔看了看苏玖染脖颈上的璎珞,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喜:原来她一直戴着。 白衣见傅晔不答话,又喊了一声:“傅晔?” 傅晔回过神才知道自己失了礼数。 “抱歉先生,刚刚失了礼数,还请先生见谅。” 白衣却不在意这些,她又问了一遍:“玖染身上的璎珞可是你赠的?” “正是,那是自小便有的,后来送给了染染。” 白墨正想向前去傅晔相认,却被白衣拦下,没上白墨开口,白衣向苏玖染和傅晔告了辞,便拉着白墨离开了。 傅晔看着两人奇奇怪的,不禁问到:“先生这是怎么了?” 苏玖染也纳闷,却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知道先生这是怎么了,今日先生与墨叔突然拜访,就问了问我关于璎珞一事,说我是宁国先皇后遗落在外的孩子,我也没弄清楚。” 苏玖染不以为意,也没有联想到傅晔才是宁国的皇子,给傅晔下厨做吃的去了,傅晔一见到苏玖染就一门心思全在苏玖染身上,哪里还会在意这些事。 白衣和白墨离开宰相府,白墨不禁问到:“我的孩子就在我的眼前,怎么今日你还看着我?” “玖染的事就已经认错一次了,若是傅晔也再认错了可如何是好。不如去将军府,找傅寒将军问个清楚如何?” 白墨听了觉得有理,便依了白衣的话,去了将军府。 两人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将军府侍卫的指引下,走到了傅寒夫妇面前。 不得不说傅寒夫妇恩爱如新婚,傅寒在院中练武,谢潇婉在一旁看着傅寒,时不时替他擦去汗水,又给他递茶水,让人看了好生羡慕。 “将军,有人找您。”侍卫禀告,傅寒收剑。 “原来是白兄,请坐。” 傅寒恭敬的请白墨坐下,又命人去备了茶水。 白墨又担心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知道当问不当问,最后还是决定再试一次。 “傅兄,今日我来,是想问问关于傅晔这孩子的身世。” 白墨说的温婉,没有明说,谢潇婉却在听了这话后,有些紧张,傅寒在桌底下紧紧握住谢潇婉的手,让她心安。 “不知白兄何出此言?”傅寒一副不明白白墨的意思,问白墨为何这么说。 第八十六章 染染,我来了 白墨不死心,继续说到:“玖染身上的璎珞是傅晔送的,那璎珞是我赠予亡妻的信物,不会认错。” “那璎珞,是傅晔三岁时,一位有缘人赠的,并非白兄亡妻之物。” 傅寒面不改色,谢潇婉却露出不自然的神色,被白衣看得真切,白衣便插了话。 “傅寒将军,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白衣微笑,继续说到。 “曾有一位女子,蕙质兰心,出身一般,后有幸与天子结识相爱,天子不顾众臣反对,娶那女子为妻,封为皇后,一年后,皇后有孕,却在分娩之际,遭人迫害,寝宫走水,生死之际,那皇后将身上的璎珞戴在了刚出生的婴儿身上,将那孩子送出了宫,皇后身死火海,皇子遗落民间,皇上再未纳过妃子,终其一生都在寻找那个孩子……” 白衣说的正是素衣和白墨的故事,谢潇婉有些动容,轻轻拽了傅寒的衣角,傅寒却不以为意。 “傅晔,确实是我们的孩子,那璎珞也不过是巧合。” “傅兄,那孩子本该在皇宫里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又何须在此为他人卖命,受他们诬告,受他人冤枉,还请傅兄说出实情。” 白墨说着便跪了下去,把傅寒吓了一跳,白墨贵为宁国的皇帝,却为了傅晔的身世屈尊下跪,傅寒深觉受之有愧。 “白兄,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若傅兄不将实情告知,我便长跪不起。” 素衣留下的孩子,是白墨此生唯一的愿望,有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别说是下跪,哪怕是要他的性命,他都在所不惜。 白衣也跟着跪了下去,请傅寒夫妇告知实情。 “罢了罢了,你们都起来吧,我说便是。” 傅寒无奈,只好将实情说出。 原来真正的傅晔早就死了,现在的傅晔是傅寒捡回来的,两人视如己出,也无人知晓真正的傅晔已死,便这样一直到现在,若不是白墨突然拜访问起此事,或许这个秘密会一直被傅寒带到阴曹地府吧。 不过距上次白墨来息国,傅寒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傅晔的身份已经明了,他本是宁国高贵的皇子,却只能在此,确实是委屈了他,若他能回到宁国,或许也是好的。 哐当~ 傅晔和苏玖染刚进将军府,就听到了这些话,傅晔手中是苏玖染做的糕点,也砸落一地。 “爹,你们在说什么?” 傅寒见傅晔回来,也刚好听到了,便同傅晔说了实情,傅晔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他不相信爱了自己那么多年的爹娘不是自己的爹娘。 白墨欣喜万分,走到傅晔跟前,激动的热泪盈眶。 “孩子,我是你父皇啊。” 傅晔叫不出口,哪怕这是不争的事实。 “奉皇上之命,带苏玖染进宫。”傅晔和白墨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叶泽的声音传入耳中。 叶泽在宰相府寻不到苏玖染,便来到了将军府。 苏玖染微微皱眉,顾修又想干嘛。 “玖染小姐,请。” 傅晔拉住苏玖染的手,将她拉到身后,苏玖染轻轻拍了拍傅晔的肩,上前去。 “阿晔,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苏玖染说完就跟着叶泽走了。 路上,苏玖染问叶泽,宫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顾修要召她进宫。 叶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临了跟苏玖染说了句:“玖染小姐多加小心。” 这是顾修安排的鸿门宴,顾修意在用苏玖染来胁迫傅晔,交出北疆护城暗卫军,还有他手里的兵权。 顾修身为帝王,猜疑总是难免的,傅晔他不得不防,用时用之,不用时弃之,这就是顾修的想法。 苏玖染一进宫就被扣下了,傅晔得知这个消息后,十分担心,刚好白墨他们也还未离开,傅晔便请求白墨带苏玖染离开。 “我不要什么皇子的身份,我可以和你们回宁国,但请让染染顶了我的身份,成为宁国的公主,再无人可欺。” 这是傅晔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宁国有白澈,白澈是帝王之才,傅晔不想让息国手足相残之事上演,若遗落在外的是公主,那么就不会发生权势争夺,也能保住苏玖染。 “老三,你当真要回宁国?” “阿晔,娘舍不得你。” 傅寒和谢潇婉说到,傅晔看着傅寒夫妇,跪谢养育之恩。 “爹娘,息国容不下我,唯有离开才能护住染染,儿定不会忘了爹娘的养育之恩。” 白墨找了多年的孩子总算有了着落,只要他肯认自己,愿意回宁国,他就什么都可以答应,更何况傅晔深爱苏玖染,到时候招傅晔为驸马,不就又进了一个门不是?总之,先将傅晔拐回宁国再说。 “好,我答应你,让苏玖染成为我宁国的公主。”白墨答应傅晔的要求。 白墨命白衣去办此事,没多久白衣动用临云阁的人马,将苏玖染救出了皇宫,带着苏玖染回宁国了。 傅晔说是在息国还有事情处理,便让白墨先回宁国了。 “爹,我想请你陪我演一出戏。” 傅寒不舍傅晔,半天没说话,最后还是谢潇婉给傅寒使了眼色,傅寒才同傅晔说话。 “说吧,还有什么是爹能为你做的。” 傅晔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傅寒:傅晔想要傅寒派些心腹装成刺客,假意刺杀傅晔,傅晔可以顺势假死离开息国,傅寒同意了。 “爹,娘,待我在宁国安定下来,便会来接二老去宁国安享晚年。” 谢潇婉泪眼婆娑,安慰到:“你本就是富贵之命,是爹娘不好,没有早点替你找到家人,俗话说,落叶归根,宁国是你的根,息国是爹娘的根,你若是想爹娘了,回来看看就好。” 傅晔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和苏玖染的离开希望不会让顾修再为难将军府和宰相府。 没多久,传出消息,傅晔遭人刺杀,落入护城河,九死一生。 护城河尽头一事,苏玖染曾跟傅晔说过,傅晔记得,故才会有这样的计划。 傅晔顺着护城河水离开了息国,没多久就抵达宁国。 “染染,我来了。” 傅晔对着湛蓝的天空,喃喃说道。 第八十七章 追妻到北凉 苏玖染进了宁国的皇宫,成了宁国的公主,有大臣质疑,但没有人提出来。 苏玖染一夕之间成为了宁国的公主,却不想被困在这宁国皇宫,她可是临云阁的阁主啊,总得有所作为不是。 没多久,宁国出现了一个赫赫有名的女公子,被宁国之人称为宁国第一女公子。 这女公子可了不得,是白衣先生府上的门客,是宁国皇帝重用的人。 许多宁国积攒许久的问题,都是这第一女公子提出的建议解决的。 一时间,宁国第一女公子的名声大噪,却无人知道这女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亦或是什么模样。 傅晔来到宁国已经一月有余,却没见过苏玖染一面,不是他不去找苏玖染,而是根本找不到。 苏玖染到宁国后,行踪不定,前日傅晔去白衣府上找苏玖染,才得知苏玖染已经离开宁国,去了北凉,傅晔与苏玖染错过的时辰不过一个时辰。 傅晔本想在宁国做个普通人,白墨却给了他官职,让他忙的焦头烂额,一时间脱不开身,去不了北凉找苏玖染。 “启禀皇上,宁国边关当重视,加派兵马驻守。”傅晔研究了宁国军事这一块,发现宁国边关一带,没有重视。 “你看着办就好,权够不够大,若不够,我再给你另谋一个差事。” 白墨的话让傅晔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来,他是宁国先皇后的孩子,可他早就习惯了自食其力的生活,某名奇妙的多了官职也就算了,还要时不时防着白墨将自己的身世公诸于世。 “那臣就吩咐下去了,臣先行告退。”傅晔说完就要离开,白墨将他叫住。 “傅晔,只要你愿意,宁国太子之位都是你的………” “臣不愿,白澈是宁国皇帝的不二人选,我可以留在宁国,效忠于宁国,但绝不愿意涉足皇权。” 白墨一声叹息,让傅晔先退下,出门之时却撞见了白澈,白澈只是凑巧路过,却也听到了不少傅晔和白墨的对话。 傅晔凝视着白澈,傅晔认为,纸是包不住火的,不如将实情告知白澈,也就不必再如此在面对白澈时,处处小心翼翼。 “殿下,可否容我同你说几句话?” 傅晔恭敬的问到,白澈点头,同傅晔移步到了御花园。 “臣不想对殿下有所隐瞒,臣之所以一到宁国就受到皇上的重用,是因为……” “因为你是先皇后的孩子,对吧。” 傅晔料到白澈已经知晓了,点头。 白澈却一副轻松的模样,淡淡的口吻对傅晔说到:“你回来了,我便可以缓缓了,先皇后对我和我母妃有恩,若无先皇后,不会有我们母子二人的今天,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将这太子之位完璧归赵,世人皆说皇权千好万好,我却只觉得它压的喘不过气来,如今你回来了,我便可以踹口气了。” 傅晔听白澈将话说完,之后将手搭在白澈的肩上,同白澈表明自己的立场。 “算年岁,你是我的兄长,我自幼在将门之家长大,我的父亲,两个兄长都是武将,你让一个武将来治理宁国,是想让宁国毁在我的手里?” 傅晔继续说到:“兄长,我回来不是为了皇位,只是为了染染能有个庇佑的地方,我和染染的离开能够让顾修不再为难将军府和宰相府。” 白澈知道傅晔的性子,也了解傅晔的为人,但他心中还是希望傅晔能够回来继承皇位,这原本就是属于傅晔的。 “可我还是希望你能继承大统。”白澈打心眼里这么希望的。 “兄长,你若是希望我继续留在宁国,那便替我隐瞒身份,也不要再有什么将原本属于我的还给我之类的想法,我保证,只要我在一日,便会尽我该尽的责,护着你,护着这宁国的江山。” 傅晔想过了,他既然是宁国皇室的血脉,那他就该为这宁国江山鞠躬尽瘁,白澈在他眼里是为帝的不二人选,他愿意留在宁国,拥护白澈,守护这宁国江山。 白澈欲再开口,傅晔抢先一步说到:“若你再多言,你便不是我兄长,我也不会再继续留在宁国。” 傅晔挑眉,看着白澈,白澈听傅晔这么一说,没再说什么。 傅晔又想起息国的事,对白澈说到:“在外人面前,你是我的殿下,私下里你是我的兄长,我希望我们兄弟二人,永远不要猜忌对方,要相信对方,也永远不要出现手足相残的事。” 白澈点头,他这一生,或许会负了很多人,会伤害很多人,但唯有傅晔他不会伤他一分一毫,哪怕有一日傅晔要这皇位,他也会拱手相让,只因为傅晔是恩人的孩子。 傅晔同白澈讲得清楚明白,之后就要与白澈告别,说是告假去趟北凉,白澈一听傅晔要去北凉,想到了悠然,便对傅晔提出了一个请求。 “傅晔,你若是去北凉也不是不可以,你在宁国的差事我都会帮你处理,但是你到了北凉以后,可不可以将悠然那丫头,尽早带回来。” 傅晔一听到悠然这个名字,就明白了,白澈这是惦念悠然了,不过悠然怎么会去北凉呢? “悠然不是在皇宫吗?怎么就去了北凉?” 白澈叹了声气,终究是他抵不过苏玖染在悠然心里的位置。 “别提了,玖染说要去北凉,悠然一听,什么也没留下。就跟着玖染走了,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傅晔笑出了声来,白眼狼这形容很是贴切。 “放心吧,我到了北凉后,会尽快将她们带回来的,以解兄长的相思之苦。” 傅晔似笑非笑,说完就离开了,白澈却呆站在原地,心里还在想着傅晔说的相思之苦。 “相思之苦,我何时有了相思之苦?傅晔,你给我说清楚。” 白澈缓过神来,想让傅晔说清楚,却发现傅晔早就走远了,只留下给自己一个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内。 傅晔一刻也等不及,等将该交待的事都交待清楚了以后就骑马去了北凉。 他想见到苏玖染,一刻也等不及。 第八十八章 你值得 苏玖染到了北凉后,没有直接去王宫找苏玖玥,而是在当地百姓间询问关于苏玖玥的事。 “你可知晓北凉王后?”苏玖染不知道苏玖玥是不是北凉的王后,便随便编了句话打听关于苏玖玥的事。 “你说息国嫁过来的王后啊。” “你知道?” “王宫的王后就只有一个,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再说了王后爱民如子,自从她来了以后,我们北凉的很多副业都发展起来了,王后将息国经商,种植等等很多东西,都手把手的交给我们这些个百姓,一点架子也没有……” 那北凉百姓还滔滔不绝的说着,苏玖染也不着急,就那么听着,直到那人讲完,苏玖染留下一锭银子给他,这才离开。 “小姐,没想到玖玥小姐竟有如此才干,不过半载,便深得民心,更重要的是,你听那位大叔说了没,北凉王为了玖玥小姐,遣散后宫,真真要做一生一世一双人。” 苏玖染笑而不语,但真心替苏玖玥感到开心。 苏玖染原以为,嫁到北凉会委屈了苏玖玥,还为此担心不少,如今得知她过的一切都好,苏玖染也就放心了,可再想想,万一这只是假象,拓跋瑜并不是真的在乎苏玖玥该怎么办。 苏玖染想着不如夜潜王宫,试试拓跋瑜,只要拓跋瑜通过了苏玖染的考验,她就会真的放心将苏玖染交给拓跋瑜了。 夜里,苏玖染和悠然换上夜行衣,潜入王宫,没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苏玖玥的寝宫,苏玖染和悠然特地将动静闹大。 “有刺客,来人,快抓刺客。”宫里的人一时间都慌了起来,因为他们看到两个刺客进了苏玖玥的屋,要知道,苏玖玥是北凉王的心尖人,若是苏玖玥稍有差池,他们都不用活了。 苏玖染和悠然进屋,拿刀将苏玖玥挟持住。 拓跋瑜听说王宫进了刺客,而且还进了苏玖玥的宫里,紧张得不行,赶到苏玖玥的宫里时,就看见苏玖玥被挟持住。 “你放了孤的王后,孤什么都答应你。” 拓跋瑜说到,苏玖染听后,力道松了松,随即开口。 “那若是要你性命呢?” “给,孤给,只要你放了她,别伤她,孤把命给你。” “口说无凭,我拿什么信你?”苏玖染咄咄逼人,不给拓跋瑜一点喘息的机会。 拓跋瑜当即拔出身边侍卫的配剑就要刺向自己,只听到苏玖玥撕心裂肺的大喊:“不要。” 苏玖染见此情形,迅速用暗器将拓跋瑜手中的剑打落,拓跋瑜不明白这是何意。 苏玖染摘下自己的蒙面,莞尔一笑。 苏玖玥没来得及看黑衣人是何面貌,直接跑到拓跋瑜跟前,紧张得替拓跋瑜检查是否有受伤。 “王上,你怎么那么傻,我何德何能,竟让你为我赔上性命,不值得啊。”苏玖玥说着便落下了眼泪,娇美的脸蛋上多了泪痕,又多了几分梨花带雨般惹人特爱的美。 “玖玥,说什么傻话呢,你值得,再无人比你更值得了。”拓跋瑜温柔的替苏玖玥擦去眼泪,苏玖染见两人情深义重,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来人,将刺客拿下。”拓跋瑜没看苏玖染,对侍卫吩咐到。 苏玖染不慌不忙的说了句:“拓跋瑜,你确定要将我拿下?” 拓跋瑜和苏玖玥这才双双看向苏玖染,才发现并不是什么刺客,而是苏玖染和悠然。 “阿姐,怎么会是你?”苏玖玥有些惊讶,这才想起,刚刚那刺客为何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原来是苏玖染。 “我不放心你,也不知道拓跋瑜待你好不好,就只好兵行险招,试试他对你的心咯。”苏玖染笑着说到,苏玖玥还没等苏玖染继续说什么,就直接抱了上去。 “阿姐,你没事真好,当初听说你上战场,我真的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们姐妹二人错过的太多了,我想余生都在遗憾中度过。” 苏玖玥像个孩子紧紧的抱着苏玖染,一如回到六岁以前,姐妹二人形影不离的时光。 “你啊,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般没大没小,也不怕将来孩子跟你学坏了。”苏玖染宠溺的说到,苏玖玥不以为意,就是抱着不撒手。 拓跋瑜醋意不知怎的就来了。 “玖玥,别受凉了,先回屋里去吧,有什么话进屋再说。” 苏玖玥看不出拓跋瑜这是吃醋了,觉得拓跋瑜的提议有道理,就要拉着苏玖染往屋里走。 苏玖染就这么任由苏玖玥拉着,还不忘回头冲拓跋瑜得意的笑。 苏玖染是苏玖玥的姐姐,姐妹二人亲近些也是常事,可拓跋瑜就是觉得苏玖玥从未与自己这般亲近过,还从未主动抱过自己,一想到这么大个便宜就被苏玖染占了去,拓跋瑜就按耐不住内心,醋意满满。 拓跋瑜心生一计,刚好苏沐诚夫妇还在宫中,既然苏玖染来了,那便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叙叙家常也是好的。 拓跋瑜就命人去请苏沐诚夫妇,自己美滋滋的跟着进屋里去了。 没一会儿,苏沐诚夫妇到了,见苏玖染也在,顿时老泪纵横,早前听说苏玖染又被顾修为难了,还差点因为此事要赶回息国,是苏玖玥说情况不明,等有了确切的消息再做打算,苏沐诚夫妇这才继续留在北凉。如今见她安然无恙,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苏沐诚夫妇别提有多开心了。 “玖染,来,让娘看看,瘦了没有。”叶梓萱冲苏玖染招手,苏玖染乖乖的走了过去。 “娘,女儿没事,你看,这不好好的嘛。” 叶梓萱却看着苏玖染说到:“清瘦不少,肯定是没好好吃饭。” 苏玖染就在那傻笑,也不反驳,无论自己多坚强,多有能耐,在爹娘面前永远都只是个孩子。 苏沐诚又问了问苏玖染关于顾修为难苏玖染一事,苏玖染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沐诚。 “你说阿晔是宁国皇子,他为保你平安让你顶了他的身份。”苏沐诚听了傅晔的身世,吃了一惊。 “没错,是阿晔,他为了保我性命,让我做了宁国的公主,答应回宁国,如今傅晔不再是息国的将军,而是宁国的将军,宁国皇帝答应了阿晔的要求,不将阿晔的身份公诸于世。” 苏玖染说着,还将傅晔的想法都告诉了苏沐诚,傅晔不愿意做皇子,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苏玖染。 苏沐诚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八十九章 成亲 苏玖染在北凉呆了些日子,不久,傅晔也到了北凉。 傅晔直接潜入王宫,可谓是验证了那句不请自来,苏玖染到了北凉后,拓跋瑜早就猜到了傅晔一定会来北凉找苏玖染,果不其然,傅晔来了。 “当初你与玖染姑娘来北凉时,你并不认识她,可我却发现你对她的事很是上心,现在想想,当初你来北凉其实就是为玖染姑娘吧。” 苏玖染被留在寝宫了,拓跋瑜只好“独守空房”,这不傅晔来了,拓跋瑜就有了一同畅饮的人,两人在宫殿内饮酒,聊着过往种种。 “当时,听说染染孤身来了北凉,不顾白衣先生的反对,也就跟着来了,只是当时我二人身份皆特殊,只能装作不认识对方,却又担心她有危险,故而会时不时的偷偷跟在她的身后。” 傅晔现在想想,他偷偷跟在苏玖染身后的又岂止那一次,只是感情这回事,有时候会支配自己的行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情不自禁。 拓跋瑜没有多了解傅晔,不过只与傅晔打过几次交道,但不难看出傅晔也是个骄傲的人,却愿意为了苏玖染,心甘情愿的做她的影子,默默的守护着苏玖染,想必愿意为了一个女子放下自己的骄傲,甘愿为她俯首称臣,甘愿为她涉险,定是爱极了那女子。 “你说说你,都那么久了,怎么还是没将她娶到手?”拓跋瑜调侃傅晔,傅晔笑着,只说了一句,“她不愿意,我便等着,等到她愿意为止,我不愿意逼她。” 拓跋瑜搭上傅晔的肩膀,饮了一口酒,继续说到:“可还记得,上一次你二人来北凉,我带玖染姑娘去的地方?” 傅晔回忆,想起却有此事,当时苏玖染面纱被风吹落,险些被傅晔看到,想必拓跋瑜就是那时见了苏玖染的容貌。 “何意?” 若是关于其他人,傅晔肯定懒得搭理,可这是关于苏玖染的,傅晔自然会问上一问。 拓跋瑜得意的笑了笑,总算可以出口恶气了,得赶紧撮合两人,让傅晔把苏玖染带走,不然苏玖染在一日,他可就再难与苏玖玥同枕而眠了。 “当时我带玖染姑娘去的可是我们北凉最为灵验的姻缘树.......” 拓跋瑜话还没说完,傅晔就要动手:“你对染染竟有这心思,是不是我对你太过放心了,嗯?” 傅晔言语间尽显霸道的占有欲,若是把傅晔惹急了,傅晔肯定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拓跋瑜连忙解释:“玖染姑娘是怎样的女子你比谁都清楚,那样一个神奇的女子,有人喜欢也是正常......” 傅晔瞪了眼拓跋瑜,拓跋瑜继续说到:“不过那也是曾经,如今我心中只有玖玥,我说这些不过是想告诉你,你在不抓紧些,说不定哪天玖染姑娘可就成了别人的妻子,有些时候爱不是隐忍,它可能是占有,因为唯有你,无人能给她幸福。” 听了拓跋瑜的话,傅晔深有感触,傅晔觉得自己对于苏玖染的事,心眼很小,小到不愿意有人接近苏玖染,那么苏玖染对自己又会不会也是如此呢?傅晔突然在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想法来,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模样。 次日,傅晔带着苏玖染出了王宫,苏玖玥也想跟着去,无奈之下,拓跋瑜也只好跟着去了。 四人来到一家酒楼,进了雅间,店主特地安排了人献上歌舞,期间有舞女在起舞间总是时不时的冲傅晔抛媚眼,苏玖染心中有气,手中的酒杯险些被捏碎,苏玖染赌气般的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傅晔没有劝苏玖染,反而在偷笑。 那舞女不但没有收敛,直接坐到傅晔腿上,傅晔想将那舞女推开的,苏玖染早已经火冒三丈,没等傅晔出手,就将舞女拎了起来,眉头紧皱。 “这位姑娘,你当真没有眼力劲?没看见他的夫人我就在边上,你当我是摆设?竟敢明目张胆的勾引我夫君。” 那舞女那里见过这么彪悍的女子,惊慌失措的逃出了雅间,傅晔的脸上有难以言喻的笑容,傅晔拦过苏玖染的纤纤细腰,紧紧的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傅晔对着苏玖染的耳朵轻轻说到:“染染,说过的话可不能再赖账了,若这次你再食言,我便不会再等你了,我会娶他人为妻。” 苏玖染轻轻打了傅晔,生气的说到:“你敢?” “你嫁我,便不敢。”傅晔痞里痞气的说到,苏玖染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傅晔,苏玖染随即说到:“嫁,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成婚。” 从前在息国,苏玖染觉得自己是下堂妇,嫁过人有过孩子,配不上傅晔,更重要的是,苏玖染不想再将傅晔推到风尖浪口上,可是傅晔的执拗让苏玖染明白,不是所有的成全都是为对方好。 人活一世,就该勇敢些,不必理会什么流言蜚语,只管珍惜当下,和自己爱的人携手共进,携手相依,共度余生。 “好,今日就成婚。” 傅晔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只等苏玖染答应他,当天,王宫里一片喜气,苏玖染和傅晔在北凉王宫拜的堂成的亲,苏沐城夫妇坐于高堂,满脸欣慰,两人高兴的说着:“总算是成了,就是可惜了傅大哥和谢嫂子不在这,没能见证这一幕。” 苏沐城夫妇和傅寒夫妇的心事总算是有了着落,若是傅寒夫妇知道了,该有多开心。 一切礼毕,新人被送入洞房,苏玖染做在喜床上,有些紧张,傅晔轻轻挑掉苏玖染头上的红盖头,含情脉脉的看着苏玖染,苏玖染更加羞红了脸。 苏玖染又想到今日的婚礼如此齐全,不像是仓促准备的,便顾不得娇羞,将傅晔反手按在榻上,用质问的口吻对傅晔说到:“这是不是你早就计划好的,连那个舞女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傅晔一个翻身将苏玖染压在身下:“夫人,若我不用点手段,如何娶得夫人,还有,夫人确定要在今日与为夫探讨这个问题?” 傅晔的呼吸打在苏玖染的脸上,苏玖染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傅晔用嘴堵住了唇,春宵帐暖,一夜缠绵......... 第九十章 院中花 苏玖染醒来时,发现早已日晒三杆,苏玖染只觉得自己全身酸痛,苏玖染伸展身体,活动活动筋骨。 傅晔推开房门,从外面走了进来,今日的傅晔穿着不再同往日那般深沉,傅晔穿了一身白衣,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傅晔端着些吃的,见苏玖染醒了,宠溺的说到:“夫人醒了,醒了就吃点东西吧。” 苏玖染想起昨晚的零距离的接触,如今想想还有些脸红心跳,苏玖染又一个激灵,用被褥将自己整个人都盖住了。 傅晔看着苏玖染,有些好笑:“夫人,你打算一辈子都这样?不见我?嗯?” “阿晔,人总得习惯习惯不是?我需要点时间适应,你先出去。” 苏玖染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没更衣呢,傅晔就来了,她想让傅晔先出去,给她点更衣的时间。 傅晔却直接欺身而上,轻轻将被褥掀开,苏玖染的头露了出来,傅晔对着苏玖染的耳朵,轻轻说到:“我不介意帮夫人多习惯习惯。” 傅晔厚重的气息打在苏玖染的耳朵上,酥酥痒痒的,让苏玖染有些难为情。 苏玖染担心自己大清早的被吃干抹净,将傅晔推开,起身,更衣。 傅晔看着苏玖染,一顿坏笑,苏玖染觉得自己应当反客为主,衣服还未穿好,就直接将傅晔扑倒在床。 “夫君,你昨日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今日就想着占我便宜?” 傅晔不甘示弱,“娶你一事,预谋已久,其余诸多事情,我愿意俯首称臣,为独这件事,我在上你在下,没得商量。” 苏玖染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这好端端的说着昨晚的事,怎么突然就变了画风,重点是羊入虎口,还把自己打进去了。 就这样苏玖染再一次被吃干抹净。 苏玖染和傅晔在北凉呆了一段时间,后来还是听闻苏沐诚夫妇就要回息国,想着也该回息国看看傅寒夫妇了,傅晔和苏玖染就和苏沐诚夫妇一起离开,回了息国。 苏沐诚夫妇回到宰相府时就看到傅寒夫妇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傅寒看到苏沐诚夫妇下了马车,还在往后不停的看,可怎么也没看到傅晔和苏玖染。 “沐诚,你不是说,傅晔和玖染都跟你们一起回来吗?怎么不见他们两人个。”谢潇婉也有些急了,问了苏沐诚。 苏沐诚从北凉回息国,出发之前,写了一封信给傅寒夫妇,告诉他们,傅晔和苏玖染已经在北凉成亲了,两个人也会跟着苏沐诚他们会息国看看傅寒夫妇。 可这苏沐诚夫妇已经到了宰相府,却不见傅晔和苏玖染,傅寒和谢潇婉有些担心,是不是在途中有变,傅晔和苏玖染不回来了。 “对啊,沐诚,你不是在信中说傅晔和玖染会跟着回来,他们人呢?”傅寒够着脖子也没看到,就转头问苏沐诚。 苏沐诚笑而不语,看着傅寒着急得直跺脚。 叶梓萱看不下去,笑着说到:“两个孩子想着,既然回了京都,该先去看看你们夫妇二人,便直接回了将军府,却不想,你夫妇二人如此心急,倒在这里等着了。” 傅寒赶紧拉着谢潇婉就要回将军府,苏沐诚把傅寒拦下。 “你看看你,哪里有将军的风范,竟像个孩子,做事没轻没重,这样急忙赶回去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府出了什么事?” 谢潇婉也是笑出了声,傅寒什么都好,就是一根筋,遇事毛毛躁躁的,不过这样的傅寒在她眼里是独一无二的。 傅寒为自己找借口:“我这不是着急见两个孩子嘛。” “傅大哥,你啊,就在这歇着吧,我们差人去告诉两个孩子一声就好了,今晚就在我们府上用膳,谢嫂子和我一起准备晚膳,你和沐诚也许久没见了,等会我就命人给你们备些酒。” 叶梓萱提议到,傅寒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也就同意了,直接留在了宰相府。 傅晔和苏玖染到了将军府后,只见林墨和柔娘在家中,柔娘的身影在院中忙活个不停,一会儿照顾花草,一会儿晒晒前不久寻来的药材。 苏玖染看着院中的花,含情脉脉的看向傅晔,傅晔知道苏玖染要说什么,傅晔却说:“夫人可别这么看着我,这些花花草草可都是娘命人种的,可与我无关。” 怎么会无关,其实这些花草全是傅晔亲手种下的,他知道苏玖染喜欢兰花,绣球各种花,虽不名贵,却也很美,傅晔便亲手种下,想着有朝一日,院中的花草能博得苏玖染一笑。 “林墨,林墨,公子和玖染小姐回来了。”柔娘听到声音,回头看将苏玖染和傅晔就站在自己的身后,惊喜万分,连忙叫林墨出来。 林墨闻声赶来,看到傅晔,心中激动,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看到院中的花开的正艳,想起傅晔临行时的交待。 林墨就冲傅晔说到:“公子,你放心,你种在院里的花都被照顾的很好……” “咳咳。”傅晔轻咳打断林墨的话,林墨还以为是傅晔身体不适,想去请大夫,苏玖染见此情形,替这两个呆子堪忧,又觉得好笑。 苏玖染看向傅晔,踮起脚尖,凑近傅晔耳边,轻轻说到:“谢谢夫君,我很喜欢。” 短短几句话,傅晔却不禁红了脸,林墨和柔娘见到这样的傅晔都大吃一惊,谁能想到,驰骋沙场,身经百战的将军,竟也抵不住将军夫人的轻轻一语,红了脸。 傅晔察觉到了林墨和柔娘诧异的眼神,傅晔又轻咳一声,问到:“林墨,我爹娘呢?” “老爷和夫人听说你们要回来,早早的就去了宰相府,还说今日晚膳也不回来用了。” 自从傅晔和苏玖染去了宁国,将军府遣散了下人,诺大的将军府,只剩傅寒夫妇和林墨夫妇,偶尔,大公子傅青也会带着自己的夫人回来,但更多的是驻守边关,傅寒更是将官位辞了去,寻思着去宁国找傅晔和苏玖染。 傅寒计划着要去宁国之时,收到苏沐诚的书信,得知傅晔和苏玖染要回来,这才作罢。 傅晔和苏玖染得知傅寒夫妇去了宰相府,便叫上林墨和柔娘去了宰相府。 第九十一章 顾修驾崩 傅晔等人回到宰相府,就看到苏沐诚和傅寒正坐于桌前小酌,傅寒见傅晔来了。 便招手说到:“臭小子,总算知道回来了,来,跟我们喝几杯。” 傅晔看向苏玖染,像是在征求苏玖染的同意,苏玖染点头,就带着柔娘去了厨房帮忙,林墨则在一旁候着。 “林墨这小子也是,怎么说都不管用,都这么久了,还不把自己当家里人,来,坐我边上。”傅寒又冲站在一旁的林墨说到。 傅寒很喜欢林墨这孩子,像傅晔,倔强不服输,就是有一点不好,始终把自己当下人,不敢越矩。 林墨还有些推辞,觉得这不符合常理,傅晔一个眼神,林墨便乖乖就范,跟着坐到了桌前,四人畅饮。 苏玖染到了厨房,见下人都被叶梓萱打发出去了,只剩叶梓萱和谢潇婉在厨房里忙活,柔娘刚踏进厨房,就去给叶梓萱和谢潇婉打下手去了,苏玖染与柔娘不过才见过几面,却看得出来柔娘为人善良,又勤奋,林墨修的好福气,娶了这么个好妻子。 “娘。”苏玖染轻声叫到。 “诶。”叶梓萱和谢潇婉齐声答道,事后两人相视一笑。 苏玖染走向前,也开始动手帮叶梓萱和谢潇婉。 “可算是盼到傅晔将你娶回家了,若是再晚些,我还真有些担心,你被人给娶了去,傅晔总算争气了一回。” 谢潇婉看着苏玖染,欣慰的说到,她是真的高兴,如果没有顾修的事,想必傅晔和苏玖染早就成婚了,说不定孩子都上学堂了,不过还好,兜兜转转的,还是成为了一家人。 叶梓萱和谢潇婉唠着家常,说着苏玖染和傅晔的种种,脸上尽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傅晔和苏玖染回息国的事情,除了亲近的人以外,并没有外人知晓,傅晔和苏玖染也不能在息国逗留太久,傅晔如今是宁国的将军,他有着自己的责任。 傅晔和苏玖染离开息国前夕,苏玖阳找到了苏玖染,和苏玖染说了许多心里话。 “阿姐,你知道吗?姐夫跳下护城河那一日,我的心有多痛,我从未想过,我一手设计的护城河竟成了姐夫葬身之处,我久久不能原谅自己,后来还是傅伯父将实情告知,我才释怀,我总是盼着你们能回来,可如今你们回来了,才不过几日,又要离开了,我舍不得阿姐。” 苏玖阳自小跟苏玖染亲近,舍不得苏玖染也很正常,当初傅晔遭人刺杀跳下护城河,苏玖阳觉得自己有愧,认为对不起傅晔,也对不起苏玖染,想着以死谢罪,若不是傅寒来的及时,苏玖阳早就去了阴曹地府。 苏玖阳对苏玖染的感情,早就超出了姐弟之亲,但苏玖阳不会告诉任何人,因为这只是苏玖阳一人的事,苏玖染永远都会是他的阿姐,他也会一直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的阿姐。 “玖阳,对不起啊,是阿姐不好,阿姐害你担心了,阿姐也想多留几日,可今时不同往日,阿姐和阿晔必须回宁国,不能再陪着玖阳了,玖阳若是想阿姐了,可以给阿姐写信,阿姐会回来看玖阳和爹娘的。” 在苏玖染的眼里,苏玖阳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而她也是苏玖阳永远的阿姐,不会改变,苏家的每一个人都苏玖染想要拼命守护的,这是她欠苏家的恩情。 苏玖染和苏玖阳说了许久的话,才道别各自离开。夜深了,苏玖染独自一人走在院中,院中的一砖一瓦全是苏玖染在苏家的回忆,在她的记忆里,在苏家的时光,是她最快乐的…… 傅晔来寻苏玖染,替她添了件衣裳,怕她着了凉。 傅晔将苏玖染紧紧搂住,替她挡御寒风。 “夫君,你说,我们去了宁国以后还能回来吗?” “只要你想,我们便回来,亦或者把爹娘都接过去,在宁国安家也挺好。” 傅晔向来如此,关于苏玖染的事,事事考虑周全,傅晔怕苏玖染思家心切,不怕行踪暴露,带她回了息国,甚至想过将苏沐诚夫妇和傅寒夫妇都接去宁国。 苏玖染却摇摇头:“落叶归根,这里终究是他们的根,爹娘不会愿意的,还是算了吧。” 傅晔替苏玖染捋了捋衣服,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淡淡道:“好。” “夫君,我们回去吧。” “嗯。” 月色拉长了两人的身影,两人的影子依偎在起…… 傅晔和苏玖染离开之前,将临云阁托付给了林墨,林墨担心自己无法胜任,几经推脱,最后在苏玖染和傅晔的请求下答应了。 林墨说临云阁由他暂时掌管,他会守着临云阁,等着傅晔和苏玖染回来……… 傅晔和苏玖染离开息国,回了宁国。 傅晔和苏玖染离开那日,顾修微服私访,站在京都城墙之上,目送傅晔和苏玖染离去。 他知道傅晔和苏玖染已经回了息国,他知道傅晔没死,他知道苏玖染一切安好,这就够了。 身为帝王,有太多的不得已,他不是不爱苏玖染,可他不得不利用苏玖染,他在苏玖染爱她时伤了她,如今苏玖染不爱他了,他除了遥望,再不能做其他,顾修负了苏玖染,这可能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顾修咳了几声,当场吐血,晕厥不醒。 叶泽将他送回宫中,刘慕为他医治,却也无能为力,顾修的时间已经到了,顾霆下的毒无药可救,更何况已经到了五脏六腑。 “刘慕,你不必为难,朕的身体朕明白,朕能熬到这个时候,已经是知足了。” 当日,顾修驾崩,顾毅继位,刘慕辞去了太医院院首一职,远离了息国,去戎国寻宋悦了。 听闻顾修离去时,手中握着一个小泥人,泥人身后刻着顾念二字,那是顾修为他和苏玖染死去的孩子做的,他给他们的孩子取名为顾念,意为思念…… 顾修驾崩的消息传到苏玖染那时,苏玖染在白衣的府上,正绣着鸳鸯,手被针扎了下,流了血,正巧傅晔回来,将苏玖染的手指放在口中吸吮,随后又替她吹了吹。 “疼不疼?” “不疼。” 傅晔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苏玖染,最后缓缓开口说到:“顾修驾崩了。” “嗯。”苏玖染嗯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傅晔也不再说话,叮嘱了苏玖染几句就进宫去了。 傅晔对过去并不介怀,顾修的离开,傅晔还是有些难过的,顾修对他有赏识之恩,他对顾修亦有难以割舍的情谊…… 第九十二章 再娶你一次 苏玖染说不上自己恨不恨顾修,应该是不恨吧,她心里确实有过顾修,顾修也确实伤了她,可如果没有顾修,她和傅晔也不会有今天。 白衣办完公事回到府中,见苏玖染出神,玩笑话说到:“你说,现如今你与傅晔也成婚了,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啊。” 苏玖染接话:“若我走了,你岂不孤独。” 白衣笑而不语,去忙自己的事了。 夜幕之时,傅晔从宫里回来,将苏玖染带出府,带她去看那繁华的夜市,傅晔带着苏玖染来到傅晔原先安排好的地方,将苏玖染的眼睛蒙上。 “夫人,我给你准备了惊喜,猜猜是什么?” 苏玖染猜了半天也没猜出来,装作生气的样子,对傅晔说到:“不猜了,我要回府。” 苏玖染扒开傅晔蒙在她眼睛上的手,打算回府,却在拿开傅晔双手的那一刻,漫天烟火尽在眼前,烟花照亮了整座城,很美。 “可还喜欢。” 苏玖染对着傅晔莞尔一笑,看着傅晔对她的宠溺,她的心中只觉得幸福,苏玖染多么希望这一刻能被定格,只有她和傅晔,没有其他人。 “喜欢。”苏玖染爽朗的回道。 傅晔在漫天的烟花之下亲吻了苏玖染,两人相拥吻了很久,回府前,傅晔问了苏玖染:“夫人,再嫁我一次可好?” 苏玖染不解其意,问傅晔是什么意思,傅晔却道没什么,最后苏玖染要回白衣先生的府上,被傅晔拦腰抱起,傅晔眉头微皱,却又十分温柔的说道:“为夫还没打算跟夫人分隔两地。” 言罢,抱着苏玖染就回傅晔自己的府上去了。 第二日,苏玖染醒来时,傅晔已经不在傅上了,又过了没多久,有几个丫鬟拿着凤冠霞帔进了屋,给苏玖染梳妆打扮。 “这是何意?”苏玖染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问那些替她梳妆打扮的丫鬟,那些丫鬟也不答,直到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嬷嬷走了进来,对苏玖染说到:“傅人别问那么多了,这些都是将军吩咐我们做的,若晚了,该误了时辰了。” 嬷嬷说完又吩咐那些丫鬟赶紧替苏玖染梳妆打扮,别耽误了时辰,苏玖染想着既然是傅晔的交代,那便照做就是,看看傅晔要做什么。 苏玖染刚弄好,府外就一片锣鼓喧天,苏玖染还没来的及出自己房间的门,自然不会知道,这会府里到处贴满了囍字,傅晔这是要再娶苏玖染一次。 白墨得知傅晔和苏玖染在北凉成了亲,自己没有亲眼看到,便不乐意了,想着让傅晔再娶一次苏玖染,傅晔仔细一想,确实仓促了一些,便一直计划着还苏玖染一个盛大的婚礼。 傅晔早就派人将苏沐城夫妇,苏玖阳,还有傅寒夫妇,林墨夫妇从息国接到了宁国,只是苏玖染全然不知情罢了,除此之外,宋悦听说了这件事,也从戎国赶了过来,刘慕自然也同宋悦来了宁国。 傅晔和苏玖染度成婚,宁国普天同庆,十里红妆,苏玖染凤冠霞帔,很是风光,酒宴在皇宫举行,据说苏玖染风光大嫁,这是宁国百姓见过最盛大的一次喜事,都快赶上封后大典了。 苏玖染坐于轿子里,八抬大轿被迎进了宫,一路上听着百姓议论纷纷,红盖头之下,苏玖染红唇微扬,世人都以为她是宁国公主,殊不知傅晔才是宁国的皇子。 婚礼如此风光,想来也是应了白墨的要求,苏玖染这样想着,却不知傅晔将她放在心尖上,想要给她最好,最独一无二的。 苏玖染被迎进宫后,在白墨的主持下,礼成,傅晔当众掀开了苏玖染的红盖头,傅晔俊美绝伦的脸近在咫尺,苏玖染竟看的出了神。 傅晔见苏玖染呆呆地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对苏玖染说到:“夫人,为夫知道自己俊美绝伦,但眼下有很多宾客看着,夫人你要有大家闺秀风范,矜持些才好。” 苏玖染被傅晔一番打趣,羞红了脸,脸上的胭脂也没能遮掩住苏玖染脸上的绯红。 叶梓萱和谢潇婉两人交头窃窃私语,有说有笑,苏玖染环视一周,看到坐于自己身后上宾之座的是自己的爹娘,义父义母,其次座是自己的弟弟苏玖阳,别提心中有多少欢喜了,苏玖染直接扑到叶梓萱的怀里,软软的叫了声:“娘。” 这一声融化了叶梓萱的心,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今日就要嫁做傅晔的妻了,明明已经看着苏玖染出嫁两回了,不知为何,今日却觉得格外的不舍。 “傻丫头,都是将军夫人了,怎么还这般不知轻重,还当自己是小孩?” 叶梓萱眼看着苏玖染就要哭了,便拿苏玖染说笑,倒把苏玖染给逗乐了。 苏玖染笑出声来,小孩子一样的嘟着嘴说到:“娘,我永远是你长不大的孩子。” 傅晔走了过来,还没等傅晔说什么,叶梓萱就对傅晔说到:“赶紧带走赶紧带走,洞房可不能误了时辰。” 叶梓萱说完就将苏玖染推给傅晔,自己将头别过一边去,自己偷偷抹眼泪,苏沐诚眼尖,看到这一幕,将叶梓萱抱在怀里,柔声安慰:“这大喜的日子,玖染又不是嫁去哪里,她嫁给的可是傅晔那小子,没事的啊,丢不了。” 苏沐诚的一句“丢不了”,叶梓萱假意捶打苏沐诚的胸口,却露出了笑容。 傅晔和苏玖染的新房,就在先皇后的椒房殿,椒房殿被布置得很温馨,根据白墨说的就是以后苏玖染和傅晔都住在椒房殿,但于规矩不合,傅晔拒绝了,白墨为苏玖染和傅晔另造府邸,傅晔给它取名素衣菀,是为了纪念先皇后素衣,苏玖染对此也表示赞同。 傅晔和苏玖染被送进了椒房殿,但两人觉得在椒房殿度过洞房花烛夜有些不妥,便在夜半,趁着众人都已经无闲暇管他们二人时,偷偷回了素衣菀,两人的洞房花烛夜是在自己的新府邸素衣菀度过的,直到晨时两人进宫给皇上皇后请安敬茶,才知道两人昨夜并未在宫里。 第九十三章 帝后往事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苏玖染和傅晔齐声向白墨和李清雅行礼,依次敬茶。 白墨在傅晔和苏玖染进来之前,就听侍卫禀告说苏玖染和傅晔是从宫外进来的,白墨纳闷,昨晚不是在椒房殿吗?怎么就去了宫外呢? “我听侍卫们说你夫妻二人是从宫外回来的,昨日不是在椒房殿?怎么就从宫外回来了呢?”白墨一本正经的问到。 “皇上,孩子们自己的事就由着他们去了吧,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只要看着孩子们幸福美满就够了,皇上觉得臣妾说的可对?”李清雅接话到。 李清雅知道苏玖染是宁国第一女公子,傅晔又有武艺了得,两人能悄无声息的出宫,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说的是,说的是。” 白墨和李清雅又赐了不少东西给傅晔和苏玖染,李清雅也已经知晓,其实傅晔才是先皇后的孩子。 白澈曾对李清雅提起过此事,他说傅晔才是真正的皇子,不过傅晔为了保护苏玖染,便让苏玖染顶了他的位置,更重要的是,白澈曾跟傅晔提起,要将太子之位归还于他,傅晔却为此有些不开心,傅晔让白澈答应他,永远不提及傅晔的身份,否则傅晔会永远的离开宁国。 李清雅听了这些事后,心中内疚又多了许多,她从未将自己当过宁国的皇后,她一直活在素衣的影子下,她永远觉得素衣是她们母子二人的恩人,素衣不幸先去,她就应该替她完成未完成的心愿,但绝不是贪恋这后位,她一直在等,等素衣的孩子回来,她等到了,可傅晔却不愿意将身份公诸于世,那她和白澈母子二人便替素衣去守护傅晔就好。 苏玖染和傅晔派人将苏沐诚夫妇和傅寒夫妇等人接去了素衣菀,苏玖染和傅晔离宫时,苏玖染与傅晔同骑一马,离开皇宫。 苏玖染心中有疑惑,便问到:“夫君,皇后娘娘是怎样的女子,为何她待我们如此的好?” 傅晔知道自己身份后,便派人查了查,李清雅受恩于先皇后素衣,心怀感恩,这么多年来从未停止过找他。 另外李清雅和白墨倒确实也恩爱,白墨对李清雅的宠爱仅次于先皇后,这么多年来,白墨也未再纳过妃。 白墨起初只是将李清雅封为皇后,但并未觉得心中对李清雅有男女情爱。 李清雅这个耿直的女子,也不懂其他女子那样的温柔,讨人喜欢。 李清雅对白墨的情意,从未明显的表现过,只是白墨生病时,李清雅总会服侍左右,白墨宫里的糕点永远都有李清雅亲手做的。 白墨封李清雅为后时,还纳了妃子,那妃子风情万种,很会邀宠,李清雅却不将此放在心上,让白墨觉得,李清雅对他其实也没有什么所谓的爱。 李清雅要强,从不示弱,有一次白墨带着李清雅和那个妃子去狩猎,那妃子娇滴滴的要白墨扶着上马车,白墨伸手,将那妃子安置好,随后又将手伸向李清雅,想扶李清雅上马车,李清雅却越过白墨的手,自己上了马车。 在狩猎场上,白墨曾问李清雅和那妃子,若是自己不幸离去,两人当如何,那妃子先开了口:“若皇上不幸离去,臣妾定当以死相随。” 白墨转而问向李清雅:“皇后你呢?” 李清雅摇摇头,咬了咬唇,轻声说到:“不知。” 白墨当时多希望李清雅说出的话和那妃子一样,可白墨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一路上闷闷不乐,李清雅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角,一直在想,若是白墨没了,她会如何,她自然是会替他安排好身后事,然后毫不犹豫的随他而去,可李清雅的性子,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她的爱从来都不是用语言表达出来的。 当日狩猎,白墨受到了兽物攻击,下落不明,随从们都说白墨凶多吉少,李清雅偏不信,找到了白墨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一处悬崖,李清雅将国事都一一交代好,又对还小的白澈交待,要做一个贤明的君王,不及父皇的万分之一,但也不能让父皇失望,白澈点点头,李清雅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悬崖,只留下白澈和众大臣在身后,白澈哭声不止,撕心累肺。 李清雅跳下悬崖后,掉入了悬崖下的一条河里,李清雅醒来时,发现自己并没有死,想起白墨,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李清雅在附近不停的找着,一次次的摔伤,石块和枝干划伤了李清雅的手,还有腿,李清雅却没有放弃,沿着河一路找下去,在河的下游不远处的一处平滩上找到了白墨,白墨身上血迹斑斑,并没有被水冲干净,昏迷不醒。 李清雅看到白墨的那一刻,跑过去将白墨紧紧抱在怀里,又用手指放在白墨的鼻处,发现白墨还有气息。 李清雅笑着哭出了声,她的夫君没事,她的夫君安然无恙。 白墨在李清雅的怀里悠悠醒来,以为自己已经在阴曹地府了,而见眼前人是李清雅,李清雅的脸上还有泪痕未褪去。 白墨虚弱得抬起手,温柔的抚摸李清雅的脸:“原来皇后嘴硬心软,最后想着随我而去,倒真的跟着来了,只是这黄泉路不比皇宫,可能要委屈皇后了。” 李清雅笑出了声,一边笑又一边哭,白墨以为李清雅是害怕,便急忙安慰:“有我在,不会让你被那孤魂野鬼欺负的。” “夫君,你还活着,我也没死,我们都没事。” 白墨没多久又昏迷了过去,李清雅就这样,一个女子,用尽所有的力气,背着白墨走出了谷。 后来听大臣们说,李清雅是拼了命的把白墨带回来的,李清雅将白墨带回后,见有太医为白墨医治,才放心,自己也昏迷了过去,李清雅昏迷了三日,等李清雅醒来时,白墨在李清雅的榻前守着。 见李清雅醒后,白墨竟流了泪:“我都听他们说了,为何你那么傻,竟真的跟着跳下了悬崖,你怎么那么傻啊。” 李清雅用手拍了拍白墨的手,随后紧紧相握:“皇上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的天,若皇上没了,臣妾的天就塌了,独自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那日皇上曾问,若皇上没了,臣妾会如何,臣妾告诉皇上不知,那是违心的话,无论生死,臣妾必相随。” 白墨心疼的将李清雅抱在怀里,后来,白墨将废了那妃子的妃位,让她离开了皇宫,自那以后,帝后恩爱不离心,后宫再无其他佳丽。 第九十四章 一石二鸟之计 苏玖染听傅晔讲完,倒还有些羡慕,没想到白墨和李清雅之间竟还有这样的故事。 苏玖染回头看向傅晔:“夫君,你说我们会不会有像皇上和皇后那样的故事啊?” “不会。” 傅晔答得果断,苏玖染有些失落。 傅晔继续说到:“我与你之间,只有我们,不会有第三个人出现,所以我们不会有皇上和皇后那样的故事。” 傅晔心中笃定,不管如何,他与苏玖染会一生一世一双人,会恩爱两不疑,共白首。 苏玖染脸上的笑容渐渐恢复,怕傅晔看见,又低下头偷偷的乐着,傅晔跟着嘴角上扬,苏玖染的快乐,便是傅晔最大的快乐。 苏沐诚夫妇和傅寒夫妇在宁国呆了一段时日,才离开宁国回了息国。 “你给我站住,别跑。” 苏玖染和傅晔将苏沐诚他们送出城,回到府中,只见宋悦手中拿着一个擀面杖,追着刘慕打,刘慕没有半分停下之意,不停的跑着。 刘慕见苏玖染和傅晔回来了。急忙躲到两人身后,宋悦就此作罢,苏玖染扶额,这两人得闹到何时,才能修得正果。 “宋悦,刘慕这是怎么惹你了,竟让你追着他满院子的跑。”苏玖染好奇的问到。 “玖染,这刘慕就是榆木脑袋,我实在受不了了。” 苏玖染听宋悦抱怨,宋悦还未说完就惹得苏玖染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原来刘慕不懂什么浪漫,宋悦同他表明心意,他却言以家国为重,不愿意被这些个男女情长绊住了脚。 刘慕听了倒还理直气壮的说到:“好男儿自然以家国为重,若是被儿女情长绊住了脚,还如何会有一番作为。” “玖染,你看他……”宋悦气的直跺脚,她原以为,刘慕到戎国去找她,他们就会有戏,却不曾想,刘慕不但没有提及,反而三番两次的拒绝的宋悦,宋悦感到有挫败感,竟一点办法也没有。 傅晔却没打算搭理这对欢喜冤家,打一横抱将苏玖染抱在怀里,越过刘慕和宋悦进屋了。 “玖染……” “傅晔……” 宋悦和刘慕同时喊到,却傅晔却只留给他们二人啷当的关门声,宋悦和刘慕面面相觑,最后不欢而散。 回到屋里,苏玖染觉得不妥,想出去劝两人,却被傅晔紧紧的圈在怀里。 “夫人,你劝不了的,只能智取。” 傅晔对苏玖染说到,苏玖染听得云里雾里,捏住自己的下巴深思,突然灵机一动,有了,让白澈出马,肯定能成事。 之后苏玖染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傅晔:让白澈假意与宋悦有联姻之意,让刘慕也着急着急,如此一来,若刘慕心中有宋悦,刘慕肯定会着急,到时候就会顺理成章的表明心意,事就算成了。 苏玖染看着傅晔,仿佛告诉傅晔机不可失,时不待人。当即换上夜行衣,就要潜入皇宫找白澈。 看苏玖染这一身打扮,傅晔轻咳:“咳咳,这是要做什么?” “潜入皇宫找白澈啊。” 傅晔语塞,堂堂宁国公主,将军妻,竟要这身打扮去皇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刺客。 “夫人,是宫门不够宽敞?要如此阵势,飞檐走壁?” 傅晔委婉的说到,苏玖染挑眉:“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要神不知鬼不觉,若是直接进了宫,刘慕那家伙,肯定会猜到什么,到时候为必会相信。” 傅晔不答,当即拦着苏玖染的腰,翻窗而出,出了素衣菀,直奔皇宫而去。 苏玖染和傅晔两人轻轻松松的避开守卫,到了白澈的宫里,两人在屋顶上,看见了白澈和悠然。 两人有说有笑,白澈还给悠然准备了很多礼物,悠然开心的像个孩子,白澈温柔的抚摸悠然的一头青丝。 苏玖染看向傅晔,傅晔明白苏玖染是何意。 “白澈喜欢悠然,只是悠然这丫头,不经世事,不懂情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白澈,那日我去北凉寻你,白澈特地请求我将悠然赶紧带回,他说他想悠然了。” 傅晔说完这些话,苏玖染惊得有手捂住自己的嘴,看来可以试试一石二鸟之计了。 苏玖染和傅晔从屋顶一跃而下,就这样出现在了白澈和悠然面前。 悠然见是苏玖染,开心的抱住苏玖染:“小姐,我可想死你了,晔公子也是,不让我去素衣菀伺候你,而是把我留在了皇宫。” 悠然一副委屈的模样,让白澈心里有些难受,心中想到:是自己做的不够好?竟让悠然这么想离开皇宫…… 白澈轻叹了声气,傅晔当即坐下,看着眼前的棋盘,与白澈下起了棋来。 悠然将苏玖染拉进自己的房间,说起悄悄话来。 白澈一脸不开心:“是宫门不够你们走?你夫妻二人竟要翻墙而来?” “我夫人喜欢,我便陪着,她爱如何进宫,我便陪她如何进宫。” 不得不说,白澈是真的羡慕傅晔和苏玖染,两人的来北凉之前的种种经历,白澈有所耳闻,两人能走到一起,实属不易,但好在,两人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恩爱有加。 “照你这么说,确实应该感谢你的夫人,若没有你夫人,也许你我不会有相识的机会,更不会知道你与我是血亲。” 白澈和傅晔相视一笑。 “将你一军。”傅晔略占上风。 傅晔继续说到:“兄长,你可想过同悠然表明心意,娶她为妻。” 傅晔不提还好,一提又提到了白澈的伤心处,白澈眉头微皱,仔细想着下一步棋该如何走,其实他看着在想棋,其实是在想该拿悠然怎么办。 “我怎么会不想,可悠然那丫头,无论我如何表明心意,她就是充耳不闻,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澈但凡有傅晔那般对自己喜欢的人没脸没皮,估计早就娶到悠然为太子妃了。 傅晔笑着说到:“眼下,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兄长是否愿意一试?” 傅晔说的正是让白澈和宋悦联手演一出戏。 “什么办法?” “你假意与戎国公主宋悦联姻,看看悠然是何反映,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明白有些人有多重要,你与宋悦公主有同样的烦恼,为何不试试呢?” 傅晔嘴角上扬,他相信白澈肯定会答应的。 白澈用了很多方法也不见效,或许可以试试傅晔说的法子。 “好。”白澈答应了下来。 第九十五章 计划奏效 事已说成,白澈让傅晔赶紧将苏玖染带回去,免得悠然老粘着苏玖染,都没空陪自己。 傅晔无奈,情之一字,真是有意思,倒叫堂堂太子成了“善妒”之人。 傅晔去找苏玖染时,苏玖染也不搭理傅晔,傅晔随即撒了个娇。 “夫人,为夫饿了,想吃夫人做的糕点,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傅晔话一出,白澈和悠然惊掉了下巴,这是傅晔?骁勇善战的将军?令人闻风散胆的将军?会撒娇?会对着自家夫人撒娇? 苏玖染早就见怪不怪了,傅晔把她宠成个孩子,有时候在苏玖染面前也像个孩子。 白澈做了个作呕的表情和动作,然后亲自将两人丢出宫去了。 可能这就是爱吧,你宠我像个孩子,我崇拜你像个英雄。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澈和苏玖染也能同傅晔和苏玖染一般,如此恩爱…… 次日,白澈请白墨下了一道圣旨,求娶戎国公主宋悦为妻,结两姓之好。 圣旨送到素衣菀的时候,宋悦还同刘慕打闹着,宋悦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苏玖染和傅晔的安排,宋悦接过圣旨,心中惆怅。 没一个公主,都逃脱不了联姻的命运,她想,在宁国其实也挺好,至少有苏玖染他们。 可是刘慕该怎么办,宋悦紧紧的将圣旨捏在手里,她多么希望这一刻,刘慕会对她说:“我带你走,放下一切,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可是刘慕什么也没有说,却道了一声:“恭喜。” 宋悦听到这一声恭喜,心都要碎了,她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说了句“谢谢”,转身背对着刘慕,已经是泪流满面。 宋悦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将自己关了起来,殊不知刘慕就在她的门外,站了许久。 刘慕原去戎国寻宋悦,是想告诉她,他心里好像有她,他想娶她。 可宋悦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荣华富贵享不尽,他刘慕不过一个略懂医术的医者,该拿什么给宋悦好的生活,刘慕想有一番作为,再对宋悦说出自己的心意。 可刘慕没想到,这等来等去,等到的竟是一道结两姓之好的圣旨,却不是同他,而是同宁国的太子白澈。 刘慕想敲门,告诉宋悦,他想带她走,问她是否愿意,可他犹豫再三,终是没有敲响那一扇门。 皇宫里,悠然也是心事重重,当她得知圣旨那一刻,仿佛自己丢了什么珍贵之物,魂不守舍,可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悠然觉得自己好难过好难过。 悠然当晚离开皇宫去了素衣菀,悠然是临云阁的人,区区皇宫困不住她,悠然到了素衣菀后,傅晔传消息告知了白澈悠然的下落,知道悠然在素衣菀,白澈心安了不少。 从圣旨下达那一刻,白澈就见悠然忧心忡忡,心不在焉,脸上也没了往日的笑容,看着好悲伤,白澈好想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可白澈忍住了,他要的不止止是悠然开心,更是希望悠然能成为他的妻,若是这个方法可行,他愿意忍痛,让悠然难过,只为了让悠然明白自己的心意。 悠然到了素衣菀,看到刘慕正在院中买醉,傅晔在一旁陪着,悠然不知道刘慕这是怎么了,但悠然没上去询问,此时此刻她只想抱着苏玖染大哭一场。 傅晔见悠然出现在素衣菀,也不觉得奇怪,用手指着他和苏玖染的房间,对悠然说到:“你家小姐在房中。” 悠然竟难得的同傅晔行了个礼,说了句:“多谢姑爷。” 这倒是让傅晔吃了一惊,自从傅晔和苏玖染成婚,悠然便一直觉得是傅晔夺走了她家小姐,总是对着他耍小孩子脾气,怎么今日一难过,倒有了礼数了,看来这个办法还是有效的。 悠然进了房间,一把抱住苏玖染,就是一顿大哭。 苏玖染用手轻轻拍着悠然的背,安慰悠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苏玖染在等悠然对她说些什么。 “小姐,不知道为何,我好难过,白澈要娶别人做太子妃了,白澈对我很好,他要成婚了,我应当替他高兴的,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小姐,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悠然一边说着,一边哭的更大声了。 “傻丫头,你这是爱上白澈了。”苏玖染替悠然擦去眼泪,一语道破。 悠然听了这话,更是泪流不止:“我不知道自己爱不爱白澈,可我一想到他要娶别人了,我的心就好疼,小姐,我该怎么办。” 苏玖染听悠然这么一说,竟有些开心,终于给悠然找到了个好人家,经过这件事,悠然肯定能明白自己的心意的。 “悠然,你听我说,你若是难过,不想白澈娶别人,那就同他去说,他肯定就会听你的话,不与他人成亲的,你想想,他平日里待你那般好,你真的舍得看着他与别人举案齐眉?”苏玖染顺势又点了一把火。 悠然想象着白澈与别的女子卿卿我我的模样,使劲摇了摇头。 “不行,我不能看着白澈对别的女子好。”悠然立马止住了哭声,也没再同苏玖染说什么,就离开了素衣菀,回皇宫里去了。 傅晔看悠然离开,不自觉的说到:“这丫头可比刘慕强多了,明白自己要什么?” 刘慕听了这话,抬头看向傅晔看的方向,却什么也没看到,转而问傅晔:“你刚刚说什么?” 傅晔将酒杯放下,挑眉:“没什么。” 刘慕又继续倒酒,一杯接着一杯的给自己灌下去,傅晔看不下去了,淡淡的语气说着话,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刘慕听。 “曾经我以为,让染染嫁给顾修,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她嫁给了她心里的那人,该是幸福美满一生,我便努力让自己不再想她,以为对她的放手便是对她最好的爱,后来,染染过得不开心,我曾想过为了染染颠覆个皇权也无妨,只要能让染染重新回到我身边,我愿意背负所有骂名,宠她爱她。” 傅晔继续说到:“后来,染染没让我这么做,幸运的是,兜兜转转,染染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刘慕,有些人有些事,不一定会一直等着你,你也不一定有幸能等到,你总觉得唯有荣华富贵之人才能配得上宋悦,殊不知宋悦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哪怕日日粗茶淡饭,两人一织一耕,你没见过宋悦努力跟染染学做糕点的样子,自然不会知道一个公主为了你刘慕,愿意放下架子去努力学做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时的模样,刘慕,宋悦是真的喜欢你,希望你不要错过了这么一个好姑娘。” 傅晔说完,没有继续陪着刘慕饮酒,而是回了房,刘慕坐在桌前,仔细想着前段时间,宋悦总是缠着自己吃糕点,刘慕还抱怨那糕点难吃,原来都是宋悦亲手做的。 刘慕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回房去了,他想这一次,不论如何,他都要让宋悦知道,他心中有她…… 第九十六章 刘慕抢亲 悠然回到宫中,白澈还未睡下,白澈在书房写着什么,悠然寻了白澈许久,才在书房寻到白澈,悠然没打声招呼就闯了进去,也没人拦着,宫里人都知道,悠然是太子心尖宠,没人会阻拦她。 白澈见门开了,抬头看了看,见是悠然,赶紧将自己写的藏了起来,悠然也没发现白澈藏的是什么,其实那上面普普通通,是白澈一笔一划写的悠然的名字。 悠然气呼呼的走到白澈面前,双手抵在桌前,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白澈。 白澈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微微一笑:“悠然,这是怎么了?可是宫里谁又欺负你了?” 悠然顿时做出了委屈的模样,看着伤心不已。 “就是你欺负我了,你明明说过会一直对我好的,可是你要娶别的女人了,以后就不能对我好了。” 白澈看着悠然好气又好笑,明明说过娶她,她却没有回应,这会倒怪起他来了,不过白澈想想,如今悠然来质问自己,说明是想通了些,那就逗逗她好了。 “我娶了别人还是会对你好的,我不会………” “你骗人,晔公子娶了我家小姐后连搭理都不搭理别的女子,你娶了妻,就肯定也不会再搭理我。” 悠然还没等白澈把话说完,就反驳白澈,白澈又道:“那当初说要娶你,你不是没同意?那我只好娶他人为妻。” “谁说我不同意的……” 悠然说完直接扑进白澈的怀里,用自己的薄唇笨手笨脚的吻上了白澈的唇,悠然的吻有些青涩生疏,白澈却甘之若饴,觉得悠然的吻格外的甜。 白澈反客为主,将悠然紧紧搂住,自己的唇狠狠吻上悠然,悠然觉得白澈的吻中透着霸道,不容人退却,悠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感觉自己脑子一片空白,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吻了白澈。 白澈停住了吻,对悠然的耳畔轻轻说到:“换气。” 随后又轻轻咬了悠然的耳朵,悠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有一股奇怪的气息在流动,痒痒的。 悠然想逃离,白澈却不给她机会,吻的更加厉害了。 之后白澈与悠然额与额相触,白澈喘着粗气对悠然说到:“悠然,你点的火,要负责熄灭,别想逃。” 白澈说完又吻上悠然的唇,接着抱起悠然就往内殿走去,白澈小心翼翼的将悠然放在榻上,床帐滑落,挡住了两人,两人的衣服丢了一地,缠绵悱恻,过了一夜。 第二日,白澈下了早朝回来,见悠然还睡着,白澈又躺到悠然身边,轻轻抬起悠然的脑袋,自己将手放在悠然的脑袋下,让悠然枕着自己睡觉,悠然一个翻身,与白澈面对面,两人近在咫尺,悠然只觉得有气息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悠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澈的脸。 “啊~”悠然才刚叫了一声,估计外头的人都还没听清楚就没声了,是白澈又吻堵住了悠然的嘴。 悠然被白澈这么一弄,羞红了脸,白澈放开悠然。 悠然将自己的头埋得很低,尽量避开白澈,悠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白澈,明明知道白澈要娶他人为妻了,自己却…… 悠然想着想着便难过了起来,白澈见悠然身子有异样,用手将她的头抬起,让她正视自己,却见悠然眼里泛着泪光。 白澈心疼不已,将悠然抱在怀里,轻声安慰:“悠然乖,不哭了,是我不好,别哭了。” 悠然听白澈这么一说,更加难过,放声哭了出来。 “白澈,以后我该怎么办,明明知道你要娶别人了,可我还是很难过,你是太子,将来的帝王,有个三宫六院不为过,可我不想与别人分享你的好,不想让别的女子接近你。” 白澈嘴角上扬,自己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悠然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白澈吻干悠然的泪痕,又在悠然额间落下深情一吻。 “傻瓜,我不会娶别的女子,至始至终我想娶的只有你,只是你这个傻瓜从来都不明白我的心意,别无他法,我只好想了这个办法。” 白澈将悠然搂的更紧了,继续说到:“悠然,相信我,不管以后如何,我此生只会有你一人。” 悠然点头,又想起圣旨的事,有些担心:“可圣旨已下,宋悦公主那边又该如何?” “放心吧,宋悦公主与刘慕是两情相悦,只是刘慕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宋悦,一直没敢正面回应宋悦的情意,圣旨一事不过是为了让刘慕明白自己的心意,我与宋悦不会真的成婚,父皇那边也知道此事,是傅晔替我去求的圣旨,父皇不会怪罪的,只不过我们得将戏演完才是。” “嗯。” 悠然答到,觉得身子还是有些乏,又在白澈的怀中,安心的睡了过去。 没多久,宋悦与白澈大婚,新娘子由素衣阁送出,新娘子盖着红盖头,被送上了花轿,白澈一身喜服,骑在马上来接亲,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苏玖染和傅晔各骑一马,紧跟随后。 队伍走至一半,快要进入皇宫时,刘慕骑着马出现在了迎亲队伍面前,白澈下令让队伍停下,还没开口,刘慕就抢先一步说出了憋在自己心里许久的话。 刘慕对着花骄说到:“宋悦,你说过,若是谁擒住了你,你就认定谁为如意郎君,息戎一战,我擒住过你,你就不能嫁给别人,你身为公主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轿子里的人没有回应,刘慕继续说到:“宋悦,我心悦你你听到了吗?你贵为一朝公主,而我一无所有,我一直觉得自己没办法给你想要的幸福,可当你要嫁给别人了,我才明白,若我的一生中没了你,我的日子将会过得索然无味,宋悦,我知道错了,错在不该一次又一次的将你推开。” 刘慕见依旧没人应答,顿时急了,就要靠近花轿去抢亲,白澈将刘慕拦下,示意他看看身后。 刘慕转身看向身后,发现宋悦骑在马上看着自己。 刘慕懵了,那轿子里的人是谁? 第九十七章你夫人拐走了我的太子妃 宋悦见刘慕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觉好笑。 “刘慕,你确定还要在那?你是要误了悠然与殿下成亲的吉时?” 悠然,刘慕焕然大悟,原来新娘子是悠然,怪不得白澈也不拦着自己对着轿子说了那么多话。 刘慕在看看苏玖染和傅晔,两人皆是笑意连连,刘慕明白了,这肯定是傅晔和苏玖染出的主意。 刘慕赶紧掉转头,骑马朝着宋悦而去,将宋悦从马上抱到了自己的马上,两人同骑一马,刘慕轻声说道:“这一次,不会再回避你的心意,也不会再将你弄丢了。” 宋悦听了这话,笑得开怀。 白澈与悠然成亲,悠然成了宁国的太子妃,宋悦担心自己的父皇母后会反对她与刘慕的婚事,想带着刘慕浪迹江湖,她不再做什么公主。 可刘慕明白,这样一来,得不到自己父皇和母后的祝福,即使自己努力让宋悦过得开心,宋悦的一生终究是会有遗憾的。 刘慕决定带着宋悦回戎国,他要得到宋悦父皇和母后的认可,让他们明白,自己才是宋悦最值得托付的良人。 “刘慕,你真的要带着宋悦回戎国,不悔?” 苏玖染有些担心,再三问到。 刘慕紧紧牵着宋悦的手,两人望向对方,眼里尽是深情。 刘慕开口说到:“不悔。” 宋悦与刘慕辞别苏玖染,离开了宁国,回了戎国。 苏玖染看着自家的丫鬟悠然有了好的归宿,宋悦和刘慕也已经有情人终成人眷属,心里甚是安慰。 傅晔忙于军中之事,已经许久没回素衣菀了。 这日,苏玖染坐于院中,对着院中的花出神,接到临云阁的消息,傅松和纳兰慈二人现如今在北凉。 消息中说到,纳兰慈看着红光满面,想来病情已经有了好转,两人看着倒是像寻常百姓的恩爱夫妻…… 苏玖染想:纳兰姐姐这是接受二哥(傅松,苏玖染随傅晔改口称傅松为二哥,称傅青为大哥)了吗?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了,二哥和纳兰姐姐都去了哪里?如今在北凉,前不久玖玥来信,说是生了龙凤胎,刚好阿晔这几日也没空陪我,那我便去北凉看看好了。 苏玖染心中有了计划,立马收拾东西,打算前往北凉,不巧悠然刚好得空来了素衣菀。 悠然见苏玖染在收拾东西,便心生好奇。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苏玖染并不知晓悠然来了素衣菀,被悠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傅晔回来了。 苏玖染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安抚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 “悠然,你走路没声的吗?你想吓死我啊。” 谁知悠然却亲昵的挽上苏玖染的胳膊,嬉皮笑脸的说到:“小姐,我这都一得空就来看你了,怎么还把你给吓了,莫不是小姐做了什么对不起晔公子的事。” 悠然开玩笑,苏玖染却用手轻轻敲了悠然,悠然做出吃痛的表情,逗得苏玖染直乐。 “什么叫做对不起阿晔,我这是要偷偷去北凉,反正阿晔近日也忙,那我便出去散散心,玩闹一番。” 悠然一脸坏笑,紧紧的挽着苏玖染的胳膊,苏玖染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果不其然,悠然一开口,苏玖染就后悔了,不该对悠然说自己要偷偷去北凉的事。 “小姐,你带上我好不好。” 苏玖染一脸嫌弃的将悠然推开。 “悠然,你现在可是宁国太子妃,你有自己的职责,不能任性妄为的。” 苏玖染不想带着悠然去北凉,若是真把悠然带了去,指不定白澈又要拿傅晔出气了。 “小姐,这宫中礼仪太多,光是学什么宫规礼仪我就觉得头疼,哪还顾得上什么担当不担当。” 苏玖染一副不可能改变这个决定的态度,悠然便只好拿出杀手锏。 “若是小姐不带我去也行,那我便立马告诉晔公子,指不定小姐还没出城呢,就被晔公子追回来了,带着我去北凉,和小姐自个也去不了北凉,小姐选一个吧。” 悠然威胁到,苏玖染觉得,这悠然指定是被白澈宠坏了,都开始学会威胁人了。 “悠然,你胆肥了是吧,你敢威胁你家小姐我了。” “那可不,小姐好好考虑考虑,我就在这坐着,等着小姐考虑好。” 苏玖染扶额深思,反正白澈宠悠然,带着悠然去北凉而已,应该也没什么,刚好让白澈尝尝相思之苦,谁让他给傅晔派了那么多差事,害得傅晔都没时间陪自己。 “那你跟我一起去北凉吧,不过我们现在就得走,万一阿晔回来,我就走不了了。” “好。” 悠然应声答到,随后苏玖染和悠然换上男装,两人骑着马出城了。 傅晔在军营操练士兵,根本不知道苏玖染去了北凉,傅晔还寻思着这几日寻个由头,溜回素衣菀看看苏玖染,由头还没想到,就等来了白澈。 傅晔未开口,白澈倒先急着告状:“傅晔,你夫人又将我的太子妃拐跑了。” 傅晔嘴角抽了抽,什么叫拐跑了?是悠然赖在素衣菀不走了?还是怎么了?为何说是苏玖染将悠然给拐走了? “殿下,此话怎讲?” 如今是在军营之中,白澈突然来军营,军中之人都以为是自家将军犯了什么事,竟然惊动了太子。 白澈见周围的士兵都看着自己和傅晔,便对傅晔说到:“你跟我进来。” 傅晔随白澈进了营帐内,傅晔当即改口:“兄长,有什么事如此着急,竟让你亲自来军营寻我。” 傅晔本想挖苦白澈一番,谁知白澈话一出,傅晔当即就不淡定了。 “你的好夫人,带着我的太子妃去了北凉。” “什么?去了北凉?” “没错,就是昨日的事……” 白澈话一说完,就看见傅晔走出营帐。 “傅晔,你做什么去?” “自然是去北凉,将我夫人寻回来。” “可你军中之事……” “就交给兄长你了,我会很快将染染和悠然带回的。” 傅晔骑马扬长而去,独留白澈一人。 这叫白澈心急如焚?白澈不过才说苏玖染去了北凉,傅晔便什么也不问,丢下军中苦差事给他,自己去了北凉。 白澈无奈,可一想到傅晔很快就能将苏玖染和悠然带回,心中就憋着委屈将军中事情都安排好。 白澈心中叫苦不迭:悠然,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竟然敢丢下我去北凉。 若白澈不是太子,想来自己一定会和傅晔一样,随时都在追妻的路上吧。 白澈苦笑,自己与傅晔有时候还真是同病相怜。 第九十八章 徐家兄妹 苏玖染与悠然男装出行,也没有随从跟随。 途经云城,见天色已晚,便在此处寻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云城这几日是真真的热闹,华灯初上,云城灯火阑珊,苏玖染原是在客栈休息,被外面热闹的的气氛所吸引,苏玖染走出客栈,打算去走走看看,这云城好风光。 苏玖染走着,忽闻:“抓小偷。” 苏玖染只见身边有一小偷手里拿着一袋银子,匆匆跑过,后面跟着一位看着有些柔弱的公子,紧追其后。 苏玖染心中善意起,追上那小偷,伸出脚来,将那小偷绊倒,拿公子随后跟了上来,抢回小偷手里的银袋子。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那为翩翩公子向苏玖染道谢,随后又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偷。 苏玖染原以为这位公子是想将那小偷送去官府,却只见那位公子从自己的银袋子里掏出几定银子,给了那小偷。 “今日就饶了你,这些银两也赠予你,希望你能痛改前非。” 那个小偷拿了钱财,溜之大吉了,也不知道那小偷听进去了没有。 “公子,那人偷了你的银两,为何你不但没有追究,反而赐予他银两。” 苏玖染问到,那为公子笑了笑,云淡风轻说到:“你看他不过还是个孩子,身上衣裳破烂不堪,整个人又是瘦骨嶙峋,想来是没吃过一顿饱饭,没人天生便是贼人,一切都是逼不得已,放他一条生路,希望他能痛改前非。” 苏玖染对眼前这位公子心生敬意,以德报怨,当是有好家风。 “在下徐浩,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我好他日登门拜访,好好谢过公子。” 苏玖染转念一想,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叫苏玖染吧,那他不就知道自己是女子了?不如用夫君的名号好了。 “在下傅晔,并非云城之人,你我不过路人,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你我就此别过。” 苏玖染与徐浩说了几句话就要离开,却见一红衣姑娘,踏马而来,就在她与徐浩的跟前停了下来。 那红衣姑娘,仔细打量着苏玖染,随后开口说到:“哪家的小郎君,生的好生俊俏。” 苏玖染觉得这红衣姑娘饶有兴趣,竟也直勾勾的盯着人姑娘看。 红衣姑娘用马鞭挑了挑苏玖染的下巴,逗苏玖染:“小郎君,你如此不避讳的看着我,可是看上我了?” 说完红衣姑娘笑出了声。 “嫣儿,不得无理。”徐浩对红衣姑娘说到。 原来红衣姑娘名叫徐嫣,是徐浩的妹妹,徐家是云城首富,在云城可谓德高望重,是了不起的大家。 听闻云城徐家,掌控着云城的经济脉络,每年上交的银两就可以充当半年国库,皇家都要忌惮这徐家三分。 “哥哥,我没闹,你看这小郎君长得这么好看,不如你回去跟爹爹说说,就让他做我的夫婿如何?” 徐嫣调皮的话,入了刚到云城不久的傅晔耳中。 傅晔得知苏玖染走后,马不停蹄的追赶,终于在云城有了苏玖染的下落,于是便停了下来。 傅晔目睹苏玖染帮人拦下小偷的一幕,也看到了徐嫣调戏自家媳妇的样子,醋意大发,也不管徐嫣是女子,总之调戏了苏玖染,他就是不乐意。 “我的人,姑娘想撸了去?怕是不能够。” 傅晔自人群中走来,苏玖染听到傅晔的声音,转身一个腾空,整个人挂在了傅晔的身上。 两人的举动惊呆了路人。 “这两个大男人,如此抱在一块,成何体统。” “莫不是这二人有违伦理,有龙阳之好?” 路人的话传入傅晔和苏玖染的耳中,苏玖染想从傅晔身上下来,谁知道傅晔紧紧抱着不放,倒让苏玖染有些不好意思了。 苏玖染凑到傅晔耳边轻轻说到:“夫君,我今日是男装,如此抱在一块,会遭人异样的眼光,你快放我下来。” 苏玖染和傅晔凑得太近,从另外一个方向看,像是耳鬓厮磨,倒叫人看了有些不好意思。 “夫人,有胆跑,还在乎什么名声?嗯?” 傅晔说完一脸坏笑,吻住了苏玖染的唇。 路人看不下去都走开了,只有徐浩和徐嫣黯然失色。 从见面的第一眼,徐浩便看出了苏玖染是女儿身,照此不难看出,傅晔就是苏玖染的夫君,徐浩本想着自己命中注定的人已经出现,却已经是他人妇,徐浩不免难过。 徐嫣虽是女子,但性子顽皮,也没有女子家该有的模样,更不爱女子该用的胭脂水粉。 徐嫣只觉得苏玖染长得俊俏,却不曾想过苏玖染是女儿身,如今见她与傅晔相拥于人群之中,心想小郎君不干净了…… 傅晔当着徐家兄妹二人的面,宣誓了主权,将苏玖染放了下来,手牵着苏玖染的手,一刻也不松开。 “在下傅晔,这是内人苏玖染。” 傅晔不失礼数。 “将军,久违了。”徐浩就好像是认识傅晔似的,一语道破傅晔的身份。 傅晔看着徐浩许久,努力在记忆深处搜寻徐浩的身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傅晔不认识徐浩也是正常,徐浩只是早些年经商到息国北疆之时,恰逢赶上傅晔上任,傅晔政策开明,是难得的明官,便是那时,徐浩知道了傅晔。 “我与将军不相识,只是我听说过将军。”徐浩微笑到。 徐嫣看着自家哥哥两眼就没离开过苏玖染,想着自己的如意郎君是女子,那不如让她做自己的嫂嫂好了。 徐嫣将徐浩拉到一旁,用仅兄妹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到:“哥哥,我看这姑娘不错,做我的嫂嫂是极好的,没有什么墙角是挖不倒的,哥哥若是不行,我帮哥哥就是。” 傅晔本与徐家兄妹二人不相识,趁徐家兄妹二人交头接耳之际,带着苏玖染离开了。 等徐家兄妹转身之际,苏玖染和傅晔早就没了踪影。 徐嫣有些焦灼:“哥哥,漂亮姐姐不见了。” 徐浩苦笑,苏玖染与傅晔本就是一对璧人,徐嫣是个孩子,任由她胡闹说着完,自己是不会跟着徐嫣胡闹的。 “嫣儿,我们回家吧。” “可是哥哥……” 徐嫣还想去追苏玖染,可是看着自己的哥哥离自己越来越远,也顾不上苏玖染了,赶紧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哥哥,你等等我。” 第九十九章 外祖父 傅晔手拉着苏玖染,就要回客栈,苏玖染不开心的甩开了傅晔的手,傅晔眉头微皱,回头看着苏玖染。 “夫人,你莫闹。” 苏玖染一副生气哄不好的模样,双手抱于胸前,气呼呼的看着傅晔。 傅晔心软了,转而用温柔的语气说到:“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为夫错了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了。” 苏玖染在嫁给傅晔之前,是个心思细腻,温柔大方,沉着稳重的大家闺秀,嫁给傅晔之后,在傅晔面前哪里还有什么贤良淑德,整日就跟个孩子似的。 “你说说,你错哪了?” 苏玖染一副审问犯人的姿态冲傅晔说到,傅晔仔细一想,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为夫实在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还请夫人明示。” 苏玖染气傅晔将自己一人丢在素衣菀,气傅晔不解风情,苏玖染用手指勾了勾,示意傅晔上前来。 傅晔不知道苏玖染要做什么,走上前去,谁知道傅晔刚一靠近,就听见苏玖染大喊:“来人呐,救命啊,非礼了。” 苏玖染说完溜之大吉,傅晔被人围住,抽不开身,苏玖染冲着人群中的傅晔做了个鬼脸,离开了。 傅晔好不容易脱身,却怎么也寻不到苏玖染,傅晔到屋顶之上,想更容易寻到苏玖染,寻了半天也没有寻到苏玖染,倒看到一群黑衣人手持刀剑,训练有素的走向云城南处去了。 傅晔本想跟上去看看,却在那些黑衣人之后不远处看到了苏玖染,看来苏玖染也发现了这群黑衣人,是跟着黑衣人来的。 傅晔一跃而下,来到苏玖染的身后,捂住苏玖染的嘴巴,将她拉到角落里。 苏玖染挣扎,傅晔这才出了声:“嘘,夫人,是我。” 苏玖染知道是傅晔,放松了警惕,不吵不闹,傅晔慢慢的将手放开,苏玖染回头冲苏玖染说到:“夫君,徐家有危险,这些黑衣人是歹人派来灭徐家满门的。” “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明明苏玖染才和傅晔分开没多久,却尾随黑衣人而来,又知道黑衣人的目标是徐家,傅晔不免心生好奇,却不是怀疑苏玖染,只是担心苏玖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被糊弄了。 “我和你分开后,本想四处逛逛,正好碰上了这群黑衣人,他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是奔着徐家去的,我们虽与徐家没有瓜葛,但好歹有过一面之缘,不能见死不救,夫君,我们帮帮徐家好不好。” 苏玖染请求到,傅晔用手指轻轻刮了刮苏玖染的鼻尖。 “真是拿你没办法。” 说完,傅晔带着苏玖染去了徐家的方向。 徐家世代为商,派出杀手灭徐家满门,不是什么难事,但徐家又怎会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徐家家丁个个都很能打,只不过遇上训练有素的杀手,确实也只能是白白送了性命。 那些个黑衣人兵分几路,又是杀人又是纵火,徐家被搅得鸡犬不宁,不过半天不见徐家兄妹以及徐家主事的,傅晔和苏玖染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去徐家救人。 傅晔和苏玖染皆是功夫了得之人,虽说这黑衣人人数多出他们二人的几十倍,但应付这些个黑衣人,傅晔和苏玖染不觉得是什么难事。 傅晔和苏玖染经过一番打斗,将黑衣人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却在傅晔和苏玖染打算离开之时,从暗处射出了箭来,箭箭直逼苏玖染和傅晔而来,傅晔将苏玖染抱在怀里紧紧护住,再用斗篷挡下那些箭。 早就觉得奇怪,为何不见徐家重要的人,原来是去想计策要除去歹人。 傅晔和苏玖染躲过了几次,后来还是徐家的兄妹二人认出了苏玖染和傅晔,请求徐家老爷命人停止射箭,这才停了下来。 徐家老爷是个半身不遂之人,却是个精明的,别看他身有疾,却运筹帷幄,才将苏家经营得这般好。 徐家老爷名叫徐渊,是徐浩和徐嫣的祖父,徐浩和徐嫣的父母在兄妹二人还尚在襁褓之时,遭人杀害,之后一直都是徐渊带着兄妹二人。 徐浩和徐嫣推着徐浩来到苏玖染和傅晔面前。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苏玖染和傅晔微微点头,徐渊却一直打量着傅晔,为何觉得傅晔这般眼熟。 徐渊有一子二女,徐渊的长子便是徐浩兄妹的父亲,已经故去,徐渊还有两个女儿,却已经失散多年,久寻未果。 失散那年,两个孩子不过一个十岁,一个九岁,那两个孩子就是素衣和白衣。 徐渊看着傅晔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只因为傅晔的眼睛像极了他的大女儿素衣,徐渊本想着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可不死心的问了问。 “这位公子,不知可否方便透露家母的姓名。” 傅晔觉得这也为什么,便告诉了徐渊:“我的亲生母亲姓徐名素衣。” “错不了,错不了。” 徐渊热泪盈眶,激动的拉住傅晔的手,傅晔有些不自然,却又不好驳了徐渊的手,只好任由徐渊拉着。 徐渊用颤抖的声音说到:“那如今你的母亲何在?你可还有一个姨母名唤白衣?” 傅晔点头:“确实还有一个姨母尚在,只是我的母亲在我出生没多久已经就离开人世了,我也没见过她是何模样。” 徐渊如受晴天霹雳,离开人世了,他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 徐渊心痛不已:“孩子,我是你的外祖父啊。” 徐渊拉着傅晔的手,老泪纵横,之后又想起白衣,便又说到:“能否,让你的姨母来此一趟,我想见见她。” 傅晔不知道徐渊说的是真是假,有些犹豫,苏玖染见徐渊已经年迈,不像是骗人的,而且让人看着觉得心疼不已,便请求傅晔可不可以告知白衣,哪怕不是失散多年的亲人,但好歹也让徐渊了了心愿。 傅晔没有办法拒绝苏玖染,便依了苏玖染,派人传消息给白衣,傅晔和苏玖染本想回客栈,但徐渊再三请求,让二人在徐家住下,盛情难却,傅晔和苏玖染便留了下来,后又想到将悠然一人独留客栈实属不妥,又请徐渊派人将悠然接到徐家来。 徐渊应允,没多久,徐渊就派人将悠然请到了徐家。 第一百章 宁国前朝宝藏 白衣将手中事务处理好,便赶去北凉,她要去北凉见故人。 白衣欲出发前夕,收到傅晔的书信,信中提到云城有一首富徐家,走散两位千金,似乎与白衣有所关联,信中提到徐家老爷说的话:两位千金走散时不过十岁出头,听闻息国先皇后与女官白衣名讳后,特请求傅晔书信一封给白衣,徐家老爷想见见白衣。 白衣确实与亲人失散了,但寻了多年未果,白衣早就放弃了,白衣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找错人,但白衣想去碰碰运气。 白衣去了云城。 云城内,傅晔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这会又泡在醋坛子里了。 “苏小姐,不如我带你去云城好玩的地方去逛逛?” 这几日住在徐家,徐浩和徐嫣总会来找苏玖染,总觉得徐浩要来挖傅晔的墙角,傅晔为此苦恼不已。 这不,徐浩又想带着苏玖染到处去跑了。 傅晔脸色不大好看,苏玖染也没注意,就跟着徐浩和徐嫣出去玩了。 傅晔见三人出了徐府,既没拦着也没跟上去,自己苦闷着脸,坐在院中。 徐渊来到傅晔跟前,看着傅晔一直望着的门口,想来应该是因为徐浩带着苏玖染出去了而闷闷不乐吧。 “阿晔,在看什么呢?”自知道了傅晔身世后,徐渊便同苏玖染一样,叫他阿晔。徐渊明知故问,想缓和缓和气氛,傅晔却说“没看什么。” 徐渊捋捋自己的白胡子,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想知道这么多年来,素衣和白衣姐妹二人是如何度过的,可受什么委屈。 “阿晔,我老了,想听听故事,你可以跟我讲讲你母亲素衣和你姨母白衣的故事吗?” 傅晔虽是素衣的亲生骨肉,但他却没见过素衣。 “我没见过我的亲生母亲。”傅晔实话实说。 “不过,倒对母亲和姨母她们姐妹二人的事迹略知一二。” 随后傅晔将自己掌握的关于素衣和白衣姐妹二人的事情都告知了徐渊,徐渊听后自责不已,若不是当初没有照顾好她们姐妹二人,也不至于走散,更不用受委屈,素衣也不会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斯人已去,好在素衣害留下了傅晔这么一个孩子,徐渊想在傅晔身上做些弥补。 “阿晔,换祖父给你讲个故事吧。” 傅晔点头,徐渊便开始讲他早年时候的故事。 早年间,徐家还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只是个小门小户,一日,徐渊家中来了一个衣衫破烂的老人,老人饿的不行,想讨口饭吃,便拿出自己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一个记录着前朝遗宝的宝藏图作为交换,那时候连年饥荒,多少人家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徐渊之妻劝说徐渊,别被那老者骗了去。 徐渊本就是个心善之人,即使老人没给他什么东西,他也不忍心看着一个老人便这样饿死街头。 徐渊分了那老人一些吃食,老人将图赠给了徐渊,那一年徐渊和徐渊的妻子怕饿着自己的孩子,没舍得吃什么,紧巴着过日子,两人瘦的不成人样,后来饥荒过了,一家人又过上了足以温饱的日子。 徐渊有一日外出经商,到了一处地方,发现这地方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后来徐渊回到家中,看到了老者赠给他的藏宝图,徐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途径之处正是藏宝图中的地方。 第二日,徐渊便拿着藏宝图去了先前途径的地方,徐渊顺利找到了宝藏,金银珠宝让人眼花缭乱,徐渊并没有贪得无厌,拿了一小部分钱财便离开了,之后徐渊便是靠着这些钱财发家致富,慢慢变得富裕起来。 后来不知怎的,走露了风声,徐家因为此事遭受刺杀,无数双眼睛盯着徐家,皆是为了这藏宝图。 素衣和白衣就是在一次外出游玩时遇刺没了消息。 再后来,徐家举家搬迁,搬到了云城,成为了云城首富,多年来一直寻找失散多年的两位千金却怎么也找不到…… 傅晔听完徐渊说的话,若有所思,所以说之前的那些刺客都是为了徐家的藏宝图而来。 “所以,那些人是为了宝藏而来?” 傅晔想确认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徐渊点头,而后又摇头,他已经麻木,不知道究竟是谁为了什么而要针对徐家。 “徐家处于两难的境地,前有惦记藏宝图之人,后有畏惧徐家的朝堂之人,我已经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想要置徐家之人于死地。”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利字。 “你可曾想过,将藏宝图公诸于世。” 与其被退至风尖浪口,不如将此事公诸于世,管世人为此如何争得头破血流。 “阿晔,当初我偷拿了一些钱财,已经是罪过,万不可再用它保全性命。” 徐渊顿了顿,望向远处,是时候该将东西归还了。 徐渊继续说到:“那宝藏是宁国前朝之物,当归还于宁国,当初拿了宁国前朝的宝藏,后来搭上了自己大女儿素衣的性命,也算了因果轮回,遭受报应了,这是属于宁国的,当还给宁国。” 徐渊一直以来都在想办法,想办法将宝藏的事告诉宁国的君王,可是徐渊不敢保证,宁国何人可信,君主又是否圣明,徐浩的父母便是为了此事,在宁国丢了性命,一来二去的,徐渊便一直将此事藏于心中,再也没了要去宁国的心思。 好在如今与素衣之后傅晔重逢,傅晔又是宁国皇族之后,徐渊想将宝藏一事告诉傅晔,至于傅晔如何用它,徐渊都不会再过问。 藏宝图徐渊早已经销毁,他怕落入歹人之手,那便真的成了罪人。 徐渊将宝藏之地铭记于心,如今将此事告诉了傅晔,也将宝藏所在之地告诉了傅晔,哪怕有一日徐渊突然离世,徐渊也会瞑目。 徐渊不知道,将这个担子交给傅晔,究竟是弥补,还是给傅晔带来了麻烦,徐渊隐隐有些担心。 傅晔知道徐渊的担心:“您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等回到了宁国,我就会禀明此事,将那些宝藏收回宁国,世间再不会因这些宝藏,纷争不断。” 徐渊听傅晔这么一说,舒心了不少,没多久苏玖染回来了,傅晔见苏玖染回来,便向徐渊行礼告退,回房间去了。 第一百零一章 我觉得夫君需要哄 徐渊冲苏玖染笑了笑,随后也回房去了。 苏玖染看着离开的祖孙二人,疑虑重重:我是怎么得罪阿晔了吗?为何他见了我就离开了?徐家老爷还冲我笑了笑,是在告诉我自求多福吗? 苏玖染自觉这几日是冷落了傅晔,看来傅晔是真的吃醋了。 苏玖染深吸一口气,犹豫不决,最终还是走进房间去了。 苏玖染看到傅晔侧躺在床上,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脱了鞋,跑进床的里头,与傅晔面对面的躺下。 傅晔见苏玖染也躺在了床上,并没有起来离开,而是闭上了眼睛。 苏玖染用手戳了戳傅晔的脸,轻声说到:“夫君,你是不是生气了?需不需要我哄?” 傅晔不搭理苏玖染,苏玖染不厌其烦,继续说到:“我觉得夫君需要哄,要不我哄哄夫君?” 傅晔蓦然睁开眼睛,看着苏玖染,还是不语。 苏玖染做贼心虚,抱住傅晔,还将自己的腿搭在傅晔的腰间。 “夫君,我知道错了,夫君别生气了。” 苏玖染在傅晔怀里撒娇,傅晔反手将苏玖染抱住:“话真多。” 苏玖染知道傅晔肯定是气消了,便又在傅晔怀里钻了钻。 傅晔叹了口气,说到:“夫人,我不喜欢夫人因为别人冷落我,我会难过,会吃醋,我不喜欢夫人与其他男子走的太近,我会嫉妒,我不喜欢夫人眼里除我之外还有别人,我会失落,我不喜欢……” 傅晔还有很多话要说,苏玖染主动将自己的红唇送到傅晔唇边,吻住了傅晔,傅晔坠入温柔乡,忘了所有的不开心。 没一会苏玖染面红耳赤,喘着气,娇羞的说到:“夫君不喜欢的,以后我都不会再犯了,夫君莫要难过,也莫要吃醋,更不要因此纳妾,我不想与他人分享夫君的宠爱。” 傅晔一愣,不过才让苏玖染独自与徐浩兄妹出去,怎么回来就变了样,还提出了纳妾一事,莫不是徐浩兄妹对苏玖染说了什么?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傅晔担心的问到,苏玖染笑着摇头,故作轻松:“无事,随口一说罢了,夫君不必在意。” “夫人,我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如果有一日你先离我而去,我觉不会让你一人孤独的走在黄泉路上,任由孤魂野鬼欺负了去,无论生死,我都会相随,会护着你。” 傅晔吻了吻苏玖染的额头,随后又说到:“如果夫人觉得素衣菀冷清了些,那便生几个孩子,让素衣菀热闹热闹如何?” “嗯?”苏玖染一时间没有领会傅晔是何意,等苏玖染明白之时,傅晔已经欺身而上,苏玖染躲也躲不掉。 “夫君,这青天白日的……” “这是在我们的房中,无事。” 苏玖染:“………” 傅晔早就忘了自己刚刚还在吃醋,还在生苏玖染的气,只因为苏玖染提到了一句纳妾,傅晔便觉得苏玖染肯定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傅晔心疼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继续生苏玖染的气。 苏玖染今日确实不开心,苏玖染本与徐浩兄妹出去游玩,却与徐嫣闹了不愉快。 “你已经有了夫君,为何还要缠着我的哥哥。” 在河畔,徐嫣质问苏玖染,苏玖染不知道徐嫣这是怎么了,竟这么说她,但却在徐嫣说完之后的话后,苏玖染就一切都明白了。 “你若是喜欢我哥哥,那便与我堂兄(傅晔)和离,我哥哥真心喜欢你,我也不会介怀你做我嫂嫂。” 徐嫣的变化,让苏玖染想到了傅晔,问了徐嫣:“你喜欢阿晔?” “对,我喜欢堂兄,堂兄英俊潇洒,又能文能武,是个女子都会倾慕于堂兄,我又何尝不可。” 苏玖染不知道该把徐嫣的话当作是玩笑话还是如何,苏玖染有些乱了,若说徐嫣年纪尚小,可徐嫣在怎么说也已经是一个可以出阁的姑娘了,不再是小孩了…… “你不愿意和离也没事,反正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事,更何况是堂兄,我,徐嫣,一定要嫁给堂兄。” 苏玖染如遭晴天霹雳,不知道该怎么办,徐浩回来时,只有徐嫣一人站在原地等徐浩,苏玖染先一步离开了。 苏玖染魂不守舍的走着,她不是因为徐嫣才如此,而是徐嫣的话让她突然有些难过,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她怕她的阿晔,在将来的某一天也会纳妾。 苏玖染一直都在傅晔的宠爱之中,从未想过傅晔会纳妾,如今想想,苏玖染真的有些害怕,她害怕会有比自己更加貌美的妙龄少女夺走傅晔的心,若是真的到了那样的时候,苏玖染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拿什么去和那些女子斗, 苏玖染回到徐府,看到傅晔仅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背对着自己离开,那一刻苏玖染真的很害怕,害怕傅晔会爱上其他女子,后来傅晔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没了醋意,没了怒气,只有对苏玖染的担心,苏玖染这才明白,她的阿晔真的爱极了她,心思为她而细腻,温柔也只留给了她一人,苏玖染觉得心安。 后来苏玖染在傅晔的怀中安稳的睡去,傅晔静静的看着熟睡的苏玖染,满眼心疼,苏玖染经历了太多太多,曾经的苏玖染懂事的让人心疼,苏玖染的不争不抢,让她受了多少委屈,傅晔只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那就是将自己所有的温柔,所有的爱都给苏玖染,让她倍感心安,这是傅晔此生都要做的。 傅晔心中再想想,徐浩的面孔出现在傅晔脑海中,傅晔怎会看不出徐浩对苏玖染的那些心思,傅晔吃醋和生气,不过都是因为徐浩喜欢苏玖染。 傅晔觉得徐浩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娶妻了,傅晔想,如此好事,苏玖染肯定会愿意成人之美,会主动帮徐浩张罗此事。 傅晔嘴角露出笑,他想他有办法了。 傅晔又吻了吻苏玖染,之后静静的躺在苏玖染的身旁,看着苏玖染,等着苏玖染醒来。 过了几个时辰,苏玖染在饥饿中醒来,睁开眼睛,傅晔便近在咫尺,傅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 傅晔替苏玖染捋了捋凌乱的青丝,懒懒的说到:“醒了。” 苏玖染揉了揉眼睛,微微点头。 傅晔笑着说到:“若是醒了,那便去吃点东西,等会带去做件有意思的事。” 苏玖染问傅晔是何事,傅晔只是笑而不语,美其名曰:“秘密。” 第一百零二章 怜儿姑娘 苏玖染磨蹭半天,等梳妆好又吃了点东西,出门时夜幕已至。 灯火阑珊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傅晔紧紧牵着苏玖染的手,生怕与苏玖染走散。 苏玖染就这样任由傅晔牵着,有傅晔在的地方便是心之归属,傅晔回头,看见苏玖染痴痴的望着自己。 “夫人为何一直看着为夫?” “因为夫君生的好看。” 苏玖染毫不避讳,在人群中大声的夸自家夫君生的好看,这倒让傅晔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咳,走了。” 傅晔不自觉的咳了几声,苏玖染知道,傅晔这是害羞了,每一次傅晔不好意思时,都会轻咳几声,来缓解内心的羞涩,又可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苏玖染早就将傅晔的一切拿捏得很好。 “好。” 苏玖染也不揭穿傅晔,就跟着傅晔一直走。 苏玖染跟着傅晔来到一家青楼。 “青楼?” 苏玖染不解,傅晔为什么会带自己来青楼,怪不得出门前还特地叮嘱自己一定要穿男装。 “嗯。” 傅晔拉着苏玖染的手进了青楼,青楼莺莺燕燕,管事的妈妈径直走了过来。 “呦,两位爷,今日第一次来吧,一看两位爷就不一般,不知道两位爷看上哪位姑娘了?” 管事妈妈殷情问到,苏玖染有些不自在,心中责怪傅晔,为何好端端的要带她来这个地方。 “我今日要包怜儿姑娘的场子。” 妈妈一听傅晔说要包头牌的场子,手伸向傅晔跟前,拇指与食指摩擦。 “爷,这怜儿姑娘身价可………” 傅晔没等那妈妈说完,直接将腰间的银袋子放到管事妈妈手里,那妈妈拿了银袋子,掂了掂,又打开看了看,顿时乐开了花。 “爷你里面请,我这就叫人把怜儿带去爷的房间去。” 随后又吩咐伙计将苏玖染和傅晔带到一个房间内。 苏玖染到了房间,手托着腮帮子,气鼓鼓的看着傅晔。 傅晔淡定自如,给苏玖染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竟悠然自得的喝起茶来。 “傅晔,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苏玖染按耐不住问到。 傅晔点头,不再说什么,没多久,那个名叫怜儿姑娘没多久就被带了进来。 “怜儿见过两位爷。” 怜儿姑娘举止端庄,落落大方,不像是红尘女子,只是为何会身在青楼。 “坐吧。”傅晔对怜儿说到,怜儿谢过傅晔,便坐了下来,给傅晔和苏玖染弹起了曲子。 怜儿心生疑虑,眼前这两位公子,点名要她伺候,却也没吩咐自己做什么,只见自己坐着弹曲子。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门外吵吵嚷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晔却露出了笑容,开口说到:“来了。” 傅晔话一处,徐浩便不顾众人阻拦闯进了房间,也不看看房间内是何人,直奔怜儿而去,将怜儿护在身后,等徐浩看清房内还有苏玖染时,牵着怜儿的手突然放开了。 怜儿察觉了徐浩的这一举动,看向苏玖染,心中不是滋味。 傅晔看着怒气冲冲的伙计,说到没事,便叫那些伙计下去了。 “徐浩,你认识怜儿?”苏玖染见徐浩如此紧张怜儿,不禁觉得,徐浩与怜儿有所牵连。 “怜儿,本是逃难的难民,逃难到云城,机缘巧合之下,与徐浩相识,后又与徐浩相爱,却不知为何,怜儿突然不辞而别,再相遇时,怜儿已经是这青楼的头牌,而徐浩依旧是徐家长公子。” 傅晔开口说到,傅晔之所以知道这些,是这些日子派人去查了,只不过关于怜儿的身世,却怎么也查不出来,而且怜儿不辞而别的那几年,去了何处也无从查起。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徐浩眼色阴沉,像是自己的秘密被人窥探。 “简单,一查便知。” 苏玖染静静的看着傅晔,原来傅晔带自己来这里,是因为徐浩,徐浩与怜儿曾经相爱,可为什么会分开。 “傅晔,你查我。”徐浩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徐浩身后的怜儿脸色也有些不一样。 徐浩之所以对此事如此介意,只因为他身后的怜儿并不是真正的怜儿。 徐家因藏宝图的事,时常被杀手追杀,真正的怜儿就是为了救徐浩才丢了性命。 怜儿死后第二年,徐浩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了如今的怜儿,她和死去的怜儿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时间久了,徐浩自己都分不清了,眼前的怜儿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只是带我夫人走一走,如此而已,如今目的已经达成,我们就先离开了。” 傅晔说完,带着苏玖染离开了。 夜色迷人,傅晔的脸越发的好看。 苏玖染趁傅晔不注意,踮起脚尖,亲了傅晔。 傅晔看着苏玖染,只见苏玖染笑得迷人,傅晔搂住苏玖染的腰,一跃而起,将苏玖染带到了街巷之上的屋顶,站在云城最高处,望着云城中人山人海。 “夫君,为什么要带我去见怜儿。” 苏玖染问傅晔,傅晔一只手抓着苏玖染的手不放,另一只手捏住苏玖染的脸,逼近苏玖染。 “因为我想告诉夫人,徐浩心中亦有心爱之人,就别总劳烦他带夫人领略这云城风情了。” 苏玖染得意的笑了笑,原来傅晔的醋意一直都没消。 “夫君还在吃醋对不对。”苏玖染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说。 “没有。”傅晔将脸转向一边,假装没听到苏玖染说的话。 苏玖染紧紧抱住傅晔的胳膊,宠溺的说到:“好好好,夫君没吃醋,是我多虑了。” 苏玖染在偷笑,傅晔看着偷笑的苏玖染露出笑容。 “夫人,那你可以跟我说说,为何今日你不开心,还同我说起纳妾一事。” 傅晔不知道苏玖染怎么了,但他一直想知道苏玖染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不过出去一趟,回来便像变了个人。 苏玖染深吸一口气,“没事,就是随口一问,夫君不必挂怀。” 苏玖染故作轻松,傅晔却不开心了。 “到今天,夫人还将我当作是外人?不愿意同我说太多?” 苏玖染察觉到傅晔好像误会了,连忙否决:“夫君不是这样的。” 第一百零三章 白衣的往事 傅晔不理,苏玖染只好全招了。 “是嫣儿,她同我说了一些话,还说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让我想到了日后,你会纳妾,会有异出之子,我便有些难过,我知道你爱我,可万一,我是说万一,若我日后不能生养,或者容颜老去,你总归还是会纳妾的……” “傻瓜,不会的,你我会儿女成群,儿孙满堂,共白首,话桑麻,会恩爱两不疑,不会有妾室插足,不会有异出之子。” 苏玖染痴痴的望着傅晔,傅晔低头,吻住了苏玖染的唇。 夜色迷人,佳人相伴,相爱之人相拥于月下,诉情长…… 次日,白衣抵达云城,经过一番打听,找到了徐府。 白衣被家丁拦在门外,正巧被刚刚回来的傅晔和苏玖染遇上,将白衣带进了徐府。 白衣环视一周,怎么也找不到熟悉的感觉,也是,她与家人失散那么多年,更何况当初徐家举家搬迁,又怎么还会是从前的模样。 徐渊从大厅出来,看到傅晔和苏玖染身边站着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眉清目秀,像极了徐渊过世的妻子。 “你是我的女儿?”徐渊问到。 白衣与亲人失散那年,十岁出头,虽然多年未见,徐渊已经白发苍苍,可她记得徐渊的模样,徐渊就是她的父亲。 白衣当即跪下,开口说到:“爹,白衣不孝,没有照顾好姐姐。” 白衣磕了三个响头,徐渊心疼白衣,赶紧命人将她扶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徐渊与失散多年的女儿重逢,难得高兴一场,特地命人设宴。 白衣和素衣曾经找过徐渊他们,可是寻了好多年,也未能寻到,白衣和素衣以为徐家早就没人活在这世间,便放弃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重逢,已经是幸事。 “阿晔是你长姐的孩子,不知你如今可已婚配?可有子嗣?”徐渊问白衣。 徐渊这一生唯一的遗憾便是弄丢了两个女儿,好在最后重逢,大女儿虽已经离世,但还留有子嗣,如今担心的便是白衣。 “爹,还有两个外孙。” 徐渊听白衣这么一说,甚是欣慰,想见见他的另外两个外孙,可白衣却说,这恐怕一时半会实现不了,之后白衣又将事情经过告诉徐渊。 白衣与素衣在宁国,素衣与白墨相爱,白衣成为宁国第一女公子,素衣还未成为皇后时,朝中大臣为了阻拦白墨封素衣为后,打算派素衣前往北凉和亲,那时的北凉繁荣昌盛,国中强国,因为素衣和白衣姐妹二人的名声远扬,北凉派人来求娶,却未说是求娶白衣还是素衣,朝中大臣想让素衣去北凉。 白衣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姐姐离开所爱之人远嫁北凉,便自荐前往北凉和亲,以此来成全素衣和白墨。 白衣嫁到了北凉,她本是抗拒的,她认识与素不相识的人成亲,还要相守,是人之一大憾事。 北凉王却很有耐心,心思也缜密,他努力去靠近白衣,去了解她的喜好,为她设了药房,冒险替她寻来想要的药材,北凉王所做的一切,让白衣觉得自己是被宠爱的,渐渐的,白衣爱上了北凉王。 当时的北凉王有一位王后,两位妃子,北凉王为了白衣遣散了两位妃子,还想废了王后的后位,白衣阻止北凉王废后,北凉王这才留了王后之位。 王后曾找过白衣,目的只是想让白衣离开北凉,王后身后有强大的母家,只有王后才能成为北凉王最坚强的后盾。 白衣不舍,但当时的北凉也并不太平,北凉之中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北凉王之位,白衣为了北凉王还是打算离开,却在打算离开时发现自己怀有了身孕。 白衣请求王后,让她平安诞下孩子,等孩子出生她便离开,王后也允诺,定会善待两个孩子,视如己出。 白衣待产之时,收到宁国传来的消息,素衣葬身火海,素衣的孩子下落不明,白衣因此早产,生下两个孩子,拓跋瑜和拓跋玉,因为素衣一事,还未等身子大好,白衣便离开了北凉,回了宁国。 有王后相助,白衣顺利离开了王宫,此后白衣因为寻找素衣遗落之子,再为回到过北凉。 王后真的做到了,待两个孩子如己出,自己再未生养,北凉王知道白衣的离开,没有怪谁,也没有派人去将白衣追回,他爱白衣,尊重白衣的选择。 白衣再未见过北凉王,北凉王一生痴情,听说北凉王专门为白衣建了宫殿,那里全是白衣的挂像,也是王宫的禁地,除了北凉王,谁都不能靠近。 拓跋瑜和拓跋玉姐弟二人也从未见过白衣的画像,以为北凉王后就是他们的亲生母亲。 就连后来拓跋瑜与白衣相见,拓跋瑜不知道那是他的亲生母亲,白衣也不与拓跋瑜相认。 徐渊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还有如此经历,心疼不已。 白衣却说无事,她这一次打算去北凉,与两个孩子相认,她自知自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职责,可她始终牵挂着她的两个孩子。 之后白衣在徐家呆了一段时间,陪在徐渊左右尽孝,但她始终挂念着两个孩子,徐渊看出来了,便让白衣离开徐家,去了北凉。 白衣不想再留有遗憾,她答应了徐渊,等到北凉的事处理妥当,便会回到云城,徐渊身边尽孝。 徐渊嘴上说好,却明白白衣有自己的宿命,不该被徐家牵绊。 傅晔和苏玖染,悠然还有白衣,四人同行,辞别徐家,去了北凉。 北凉王宫,苏玖玥正照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见两个孩子睡得安详,便交给了乳母照看,自己离开寝宫,出去走走了。 苏玖玥没叫人跟着,拓跋瑜也从未与她说过什么王宫里的禁地,苏玖玥就这样走着,走到了拓跋瑜之父为白衣建造的宫殿,苏玖玥好奇,便走了进去,推开殿门的那一刻,苏玖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到处都是白衣的画像,白衣各种神态的都有,栩栩如生。 拓跋瑜听说苏玖玥去了王宫禁地,急忙赶来,可看到殿内事物时,惊住了。 拓跋瑜不知道为什么白衣的画像会出现在这里,虽然时间过去了那么多年,可拓跋瑜还是能一眼就认出画中之人就是曾经帮助过他的白衣。 拓跋瑜心中疑虑万千,他想弄明白白衣与他的父王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白衣会是他父王的“禁地”。 拓跋瑜决定去问他的母后。 第一百零四章 真甜 拓跋瑜没有责怪苏玖玥私闯禁地,带着苏玖玥便离开了,离开禁地后,拓跋瑜让苏玖玥回寝宫照顾两个孩子,自己去太后宫中问关于禁地之事了。 “儿臣参见母后。”拓跋瑜对太后行礼,假寐的太后,缓缓抬起眼皮,看向拓跋瑜。 “瑜儿今日怎么有空来哀家宫中。” 自拓跋瑜继位,很少有时间来看望太后,太后也已经习惯。 拓跋瑜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心中疑虑重重,不得不问。 “儿臣今日来,是想问母后一件事。” “何事?竟然你如此忧虑。” “是关于王宫禁地一事,今日儿臣误入王宫禁地,看到了一个女子的画像。” 太后抿了抿唇,看来终究是瞒不住了,也罢,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何况拓跋瑜的生母是因为她而离开的。 “那画像之人,是你的亲生母亲。” “什么?亲生母亲……” 拓跋瑜有些震惊,又回想起当初白衣来到北凉,又刚好救了拓跋瑜一事,或许也就说的通了。 太后点头,继续说到:“你的母亲不得已才离开的,你的父王一直在等她回来,可到死那天,你的父王也没等到你的母亲。” 太后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拓跋瑜,拓跋瑜有些不敢相信,白衣竟是他的亲生母亲。 怪不得他的父王生前总是在看着他的长姐拓跋玉出神,只因为拓跋玉与画像之人神似。 拓跋瑜还听太后与他讲了很多关于白衣的事。 拓跋瑜走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又好像不是很明白。 白衣对于他来说,是恩人,却从未想过白衣与他有着血缘的关系,他也从未想过,从小到大,对他极好的母后,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拓跋瑜走着走着走到了苏玖玥的寝宫,他站在寝宫外望向寝宫里,此此时此刻,他心乱如麻,她想同苏玖玥诉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苏玖玥和拓跋瑜分开后回到了寝宫,她认得画像之人是白衣,却不知道白衣与这北凉与拓跋瑜有着准怎样的关系,苏玖玥一直在寝宫焦急地等着拓跋瑜。 之后就直接到寝宫外等待,拓跋瑜每晚都会来,但今日,到了这个时辰也没来,最后苏玖玥在寝宫外看到了拓跋瑜,上前走向拓跋瑜,看着拓跋瑜一脸的忧郁,苏玖玥不知道该如何说,只是轻轻轻地抱住了他。 拓跋瑜贪婪的抱着苏玖玥,没多久便放开了手,最后离开了,拓跋瑜想一个人静静。 白衣四人来到北凉时,正值夜幕时分,白衣潜入王宫,回到了以前自己住的宫殿,白衣悄悄溜进去,看到宫殿里的东西,白衣哭出了声。 宫殿之中挂满了她的画像,记录着她的喜怒哀乐,一点一滴的往事,涌入她的脑海,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爱的人,她的夫君为她画的,她曾经回到过北凉,可已经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他永远的离开了。 白衣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狠心,竟然那么多年没有回过北凉,错过与他见面的机会,终究是到死再也见不上了。 拓跋瑜漫步月色之下,想起白日里看到画像,想起当初与白衣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始终不相信那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谁?”拓跋瑜看到一抹黑影闪过,紧跟其后。 白衣发现拓跋瑜跟在自己的身后,想着如何甩开拓跋瑜,兜兜转转躲进了苏玖玥的宫里。 苏玖玥遣退了婢女,自己独自待在寝宫里,心想如何才能让拓跋瑜开心些。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苏玖玥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白衣站在了自己眼前。 苏玖玥吃了一惊,以为是刺客险些就叫出了声,白衣立马捂住苏玖玥的嘴,白衣就近在咫尺,苏玖玥这才认出了她。 白衣见苏玖玥看清楚了自己是何人,将手拿来。 “先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玖玥不解,便问白衣。 “来寻故人,可惜故人已不在。” 白衣眼中透着悲伤与落寞,苏玖玥联想到白日里在王宫禁地看到的那些话。 “先生来寻的,可是先王。” 苏玖玥的语气不像是问白衣,而是坚定白衣就是来找拓跋瑜的父王的,可苏玖玥不知道,白衣很多年前就来过,那时候她便知道,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人世,这一次来,白衣是来看她的孩子拓跋姐弟的。 白衣只是苦笑,没有说什么,又同苏玖玥说了一些话后,叮嘱苏玖玥不要告知任何人见过她,这才离开,回了客栈。 客栈内,苏玖染和傅晔不知去了哪里,白衣回了房间,将门关上,独自一人,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些画像,那些画着她一颦一笑的画像,黯然伤神…… “夫君,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市井之上,苏玖染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在傅晔跟前摇晃。 傅晔笑着摸着苏玖染的脑袋,满眼宠溺。 苏玖染见傅晔不答话,也没有将糖葫芦拿了去,便将糖葫芦递到傅晔嘴边,眼神看看糖葫芦又看看傅晔,仿佛再说:尝一个。 傅晔咬了一颗糖葫芦在嘴里,嘴角上扬,苏玖染这才心满意足的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颗糖葫芦。 傅晔走近,揽过苏玖染的腰肢,在苏玖染的耳边亲昵的说到:“这糖葫芦虽甜,却甜不过夫人的万分之一。” 傅晔一句话,将苏玖染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苏玖染红了脸颊,一脸娇羞,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自处。 傅晔继续说到:“夫人这般,看来以后倒是省了不少胭脂水粉钱。” 傅晔这么一说,苏玖染便听出了他是在拿自己红了脸颊说笑。 “傅晔,这大庭广众之下,你能不能收敛些,都老夫老妻了……” “染染年芳二十,何来老字一说。” 傅晔说完,当着人来人往的面吻了苏玖染,过后还不忘说一句:“真甜。” 苏玖染只觉得自己想变成蝼蚁,钻到地底下去。 苏玖染在想:以前竟不知傅晔如此会撩拨人。 第一百零五章 傅晔喜当爹 傅晔见苏玖染脸红得不行,便是笑意不止,苏玖染看着笑眼弯弯的傅晔,随即吧唧一声,吻了傅晔,苏玖染如此主动又突如其来的吻,反倒让傅晔不好意思了。 苏玖染见状,赶紧溜之大吉,傅晔见苏玖染跑开,担心苏玖染被路人撞到,赶紧追了上去。 不远处有个男子静静的凝望着苏玖染和傅晔,此人是顾修,原来一切不过都是顾修的计谋,他早就知晓了傅晔的身份,他假死不过也是为了徐家手中的宝藏。 不过顾修之前只知道傅晔是宁国的皇子,却不知他也算是徐家的后人,后来顾修安插在徐家的人传来消息,说宝藏图已经到了傅晔手中,顾修这才紧跟其后来到北凉。 顾修看着苏玖染的笑颜许久许久,这是他深爱却爱而不得的女子。 “我都放你们远走高飞了,为何还要牵扯进来。”顾修看着远去的苏玖染和傅晔的背影,喃喃说道。 苏玖染跑在前头,时不时的回头看傅晔,没注意到有辆行的极快的马车迎面而来。 “闪开,闪开,快闪开。”赶马车的马车夫在前面叫唤着。 眼看着马车就要撞到苏玖染了,傅晔赶上将苏玖染拦腰抱住,带到一边,风将马车车窗之上的帘子轻轻吹起,傅晔余光看到马车中的人,像是顾毅,却又不太确定,傅晔顾不上那么多,一脸担心的检查着苏玖染有没有伤到哪里。 见苏玖染无碍,傅晔这才松了一口气。 “夫人,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可担心着些,若是伤了哪,为夫为心疼。” 起初傅晔语气微重,似有责备之意,见苏玖染一副委屈模样,傅晔不忍心,语气缓和了些。 苏玖染却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晕了过去,可把傅晔吓得不轻,好在离客栈不远,傅晔抱着苏玖染赶紧回了客栈。 白衣替苏玖染把脉,傅晔在边上急得直跺脚,全然没有往日冷傲,一门心思全在苏玖染身上了。 “先生,染染她如何了?可有什么大碍?” 白衣刚完脉,傅晔便急忙问到,白衣不禁笑了。 “玖染啊,就是受了点惊吓,无碍,另外啊,你要喜当爹了。” 白衣替苏玖染把脉,把出的是喜脉,一月有余,苏玖染正是因为有了身孕,才会如此容易受到惊吓。 “先生的意思是,染染有孕了。” 白衣点头,叮嘱傅晔好生照顾苏玖染,便下去给苏玖染抓安胎药去了。 傅晔坐在苏玖染的身边,双手紧握苏玖染的手,喃喃说道:“夫人,我们要当爹娘了。” 傅晔满是欢喜,又怕把苏玖染吵醒,打扰到苏玖染,不利于苏玖染安胎,便没再出声,而是一直在边上默默的照顾着苏玖染。 在另一家客栈之内,险些撞到苏玖染的马车就停在那里,马车上缓缓走下一个人来,正是顾毅。 顾毅继位已有些时日,性子倒也变了不少,也是,身为帝王,如何还能像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顾毅终是承受了他不该承受的。 顾毅径直走进这家客栈,顾修早已在房间内等他。 顾毅推开顾修的房门,见顾修手持着一个荷包,细细看着手中的荷包,顾毅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当初苏玖染送给顾修的,只是顾修当时并不待见苏玖染,将她送的荷包丢到了一旁,还是叶泽有心,将这荷包收好,等到后来顾修亲手逼苏玖染上了战场之时,叶泽拿给顾修的,顾修把这荷包宝贝得不行。 “皇兄。” 顾毅的一声皇兄,让顾修缓过神来,顾修看着顾毅,笑了笑。 “怎么还寻到这里来了。”顾修说着,却没有责怪顾毅的意思,顾毅将息国的事安排得很好,才来的北凉。 “皇兄,臣弟想帮你,于是就来了。” 顾修从未隐瞒过顾毅什么,这件事情顾毅都知晓,顾毅来北凉也只是想帮顾修早日得偿所愿,好回息国继续做他的皇帝,顾毅无心皇位,他只希望他的皇兄能早点回去。 “阿毅,如今你是息国皇帝,怎能如此任性,将国之大事丢至一旁,只身来到北凉,你可知这有多危险。” “皇兄,息国的事我都打点好了……” 顾毅话还没说完,顾修便说到:“皇兄知道你是懂事的孩子,你刚继位不久,朝中多有争议,又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你,为了顾家的江山,也为了母后的安危,你听我的,回息国去,照顾好母后,治理好息国的江山,便是对皇兄最大的帮助,皇兄答应你,等事情一办完,皇兄就回去。” “叶泽,将皇上(顾毅)连夜送回息国。” “是。”站在一旁的叶泽领命,就要带顾毅离开。 “皇兄。” 顾毅试图说服顾修让自己留下,顾修却无动于衷,顾毅无奈,只好听顾修的话,乖乖回息国。 叶泽护送顾毅回息国,刚出城不久,就听到顾毅的抱怨声,叶泽将其中利害说与顾毅听。 “皇上,主子他并不是有预谋的诈死,那时候主子是真的中了毒,本以为无力回天,好在福泽庇佑,捡回了一条命,才想到了诈死。主子便是因为这皇位才遭人下毒,主子怕皇上也受到伤害,便将那些对皇上不利的人都处理了。可是皇上,身居高位,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更何况皇上还年幼,主子也是为皇上考虑,再者太后娘娘那里,不可无人照顾,有否侧之心的人可以对主子下手,自然也有可能会对皇上以及太后下手,主子这也是对皇上寄予了厚望,觉得皇上能够处理好所有事,免去主子的后顾之忧。” 叶泽说完后,顾毅仔细想了想叶泽的话,叶泽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他一心只想着远离那皇位,却从未考虑过他该承担的责任。 顾毅茅塞顿开,不再埋怨顾修,反而让叶泽加快速度,早日赶回息国。 苏玖染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不知道怎么了,莫名有些不安。 苏玖染刚要起身,傅晔就端着药进来了,见苏玖染要起来,赶紧上前让苏玖染继续躺下好好休息。 第一百零六章 顾修还活着 傅晔小心翼翼的让苏玖染躺好,替苏玖染盖好被子。 “夫君,我不过就是昏倒了那么一下下,不用这么小心。” 傅晔轻轻刮了苏玖染的鼻尖,宠溺道:“如今你可不能再毛毛躁躁的了,你已经是要当娘亲的人了,可得当心着些,来,把药喝了。” 说着傅晔就将药拿到苏玖染跟前,又替她试了试是否温热,见刚好合适,才放心的喂到苏玖染的嘴里。 吃完药,苏玖染摸着自己的肚子,脸露喜色。 “夫君的意思是,我们有孩子了。” 傅晔将药碗放在一边,拥苏玖染入怀。 “是,我们有孩子了。我已经跟拓跋瑜说了,等会我们就进宫,让玖玥陪着你。” “好。” 傅晔会做此安排,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些端倪,有人跟踪他们,不知道来人目的为何,但为了苏玖染的安危,在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傅晔觉得比起在外,王宫才是安全的。 苏玖玥亲自来迎接苏玖染进宫,傅晔将苏玖染送上马车,跟苏玖染说了自己有些事要处理,随后再进宫。 苏玖染有些担心,像个孩子一样,不依傅晔。 傅晔微微一笑:“乖,天黑之前我就回来陪你。” 苏玖染听傅晔这么一说,才算松了口,答应跟苏玖染进宫。 苏玖玥拉着苏玖染的手,说道:“看来,阿姐跟将军的感情很好。” 苏玖玥是由衷的祝福苏玖染和傅晔。 苏玖染听苏玖玥这么一说,像吃了糖一般,笑得甜蜜。 “阿晔对我很好,很爱我,如今的我,是怎么也离不开阿晔的,因为我的心在他那。” 苏玖玥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打趣道:“阿姐,你可是不知道,如今你说的话,句句不离将军,可是要酸死人了。” 苏玖染被苏玖玥说的羞红了脸,苏玖玥缓缓摸上苏玖染的肚子,对着苏玖染肚子里孩子说道:“我是你的姨母,你可要记住了,以后可不能忘了姨母。” 苏玖染被苏玖玥这个举动逗乐了。 “玖玥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白衣先生说了,我有身孕不过一月有余,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听得到你说话。” “我不管。” 姐妹两个相视一笑,之后便有说有笑的回宫去了。 “将军,顾修并没有死。”林墨得知顾修假死之事后,便连夜赶来。 当时,顾修驾崩一事传出,苏玖染和傅晔顾念旧情,不放心顾毅,担心会有人对他不利,便安插了临云阁的人,保护顾毅安全。 前不久,临云阁的人发现顾修并没有死,只是顾修行踪深进浅出,除了亲近之人,并没有人知道顾修还活着,就连太后那边都毫不知情。 “顾修假死,可知他的目的是什么?”傅晔有些担心,他担心顾修会对苏玖染不利。 “属下不知。” “无事,我会小心行事,听闻柔娘已经有了身孕,你离家太久,她会担心的,你就先回去吧,另外,我爹娘就有劳你费心了。” “这是属下该做的。” 傅晔如今不能陪伴傅寒夫妇左右,多亏了林墨和柔娘侍奉左右,前不久谢潇婉来信说是柔娘怀有身孕,林墨本应该陪伴左右的,因为顾修的事,林墨便赶来北凉将这个消息告诉傅晔,生怕顾修会对傅晔不利。 傅晔也不多留林墨,而是让他赶紧回息国,免得让家人担心,林墨本想留下帮傅晔的,但傅晔再三要求,林墨便听了傅晔的话,赶回息国。 林墨走后,白衣来找傅晔。 “顾修此行的目的恐怕是为了你手中的藏宝图。” 白衣开门见山的对傅晔说到,白衣再离开徐家之前,因为徐浩的缘故,查了怜儿,发现怜儿的身份并不简单,她是顾修的人,也就是说顾修早就盯上了徐家。 白衣继续说到:“曾有传闻,得徐家宝藏者,便能富可敌国,若是让皇室得此宝藏,更是有了开疆扩土的宝藏。这宝藏中不仅有金银珠宝,还有武器,前朝留下的武器,件件都是珍品,威力无穷,若是能够根据藏宝图中的利器,仿制一批武器,无疑就是给一个国家如虎添翼,顾修这是想借此来吞并其余各国。” 傅晔从未知晓这些,至于白衣是如何知道的,应该是因为白墨吧。 “照先生的意思,顾修接下来会对我们不利。” “顾修既然已经来到了北凉,说明已经知晓了藏宝图在你手中,恐怕会对你和玖染下手,以我之见,我们还是应该早日离开北凉回宁国。” 傅晔点头,可又想起此行的目的,又继续说到:“可是先生,你此次来北凉是………” “我会尽快处理,无事。” 之后白衣跟着傅晔进了王宫,傅晔进宫之前是一脸的严肃,看不出喜乐,进了宫看见了苏玖染以后,喜悦就悄悄的爬上了傅晔的脸上。 “夫君,你来啦。” 苏玖染看到傅晔,开心的站起来跑过去,扑进傅晔的怀里。 傅晔摸着苏玖染的脑袋,嘴角上扬。 苏玖玥看到傅晔身后的白衣,上前行了礼。 “先生。” 白衣点头。 而拓跋瑜就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着傅晔身后的白衣,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娘亲,这是谁啊,为何跟娘亲长得有些神似呢?”说话的是拓跋玉的孩子拓跋景。 拓跋景在拓跋玉的怀里,看着白衣,又看看拓跋玉,觉得有些相似,便童言无忌的说出了这话。 拓跋玉轻笑:“童言无忌,还请先生莫怪。” 拓跋玉替拓跋景向白衣致歉。 “不碍事。”白衣回话到。 拓跋瑜命人设宴,以此来款待苏玖染一行人。 宴会之上,白衣看着自己的孩子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唯有饮酒解心中的苦闷。 拓跋瑜更是不是滋味,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亲生母亲要丢下自己和姐姐,为什么如今又要出现。 拓跋瑜心中对白衣有怨念,怨恨她抛夫弃子,远走高飞。 如今北凉的太后对拓跋瑜姐弟是真心相待,可即便如此,拓跋瑜自幼也受尽了冷言冷语,都说他们姐弟二人是被母亲遗弃的孩子,更有甚者,欺辱拓跋瑜姐弟二人,拓跋瑜一直都不明白,同是皇室宗亲,为什么自己要被这样欺负和嘲笑。 第一百零七章 白衣被绑架 拓跋瑜自那时起,便总是很用功,先王许是因为拓跋瑜姐弟二人像白衣的缘故,很少见拓跋瑜姐弟二人。 只是拓跋瑜不知道的是,先王很在意拓跋瑜姐弟,总是会偷偷留意姐弟二人,那些欺负拓跋瑜姐弟二人的,后来都被先王狠狠的责罚了,只是先王的父爱并没有显现在拓跋瑜姐弟二人面前。 白衣看着拓跋瑜姐弟,有些神伤,她对不起她的两个孩子,可是如今又该如何弥补呢。 白衣独自一人走出了苏玖玥的寝宫,走在这曾经她生活了数载的地方,已是泪目。 “你回来了。”白衣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略显沧桑。 白衣回头,是太后。 “参见太后娘娘。”白衣行礼。 太后走上前,扶起白衣。 “是我对不住你,让你的两个孩子怨恨着你,如果不是我,当初你也不会离开。”太后娘娘向白衣认错。 先王离去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彻底,因为白衣的离开,先王到死也没再多看她一眼。 她一直以为,先王需要的是一个能帮他的女子,却不知先王可以为了白衣放弃王位。 她当初用先王王位一事逼走了白衣,本以为来日方长,时间久了,先王也就会将白衣淡忘,会念着自己的好。 可她用了半生的时间,也没能求的先王的原谅,只因她逼走了先王最爱的女子白衣。 “应该是我谢谢太后,谢太后不计前嫌,扶养我的两个孩子长大,视如己出,大恩大德,白衣难以忘怀,太后放心,白衣这次回来,也不会和他们相认,白衣只是想看看他们是否安好。” 白衣保证到,她怕太后会对此介怀。 “他们姐弟二人本就是你的亲生骨血,你们相认也是合情合理,我不会介怀。” 太后早就想通了,她待两个孩子视如己出,是这两个孩子待你如亲生母亲,从未舍得她受半分委屈,正是两个孩子的孝顺,让她渐渐释怀。 白衣和太后聊着往事,说着先王在时的时光,不知道的还以为白衣和太后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次日,白衣辞别太后,想就此离开,回宁国,白衣没有告诉其他人,而是自己骑着马独自离开了。 拓跋瑜来给太后请安,太后将白衣离开的事告诉了拓跋瑜,也将当年白衣为什么离开的原因也告诉了拓跋瑜。 拓跋瑜听后,后悔了,后悔为什么没有与白衣相认。 拓跋瑜失落的离开了太后的宫殿。 “拓跋瑜,我有话跟你说。”苏玖染和傅晔也是来向拓跋瑜辞行的,只是苏玖染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同拓跋瑜说才好。 “你和傅将军也要走了吗?”拓跋瑜问了句。 苏玖染一怔,拓跋瑜这是知道了白衣已经离开了吗? “嗯,我和阿晔打算回宁国了,只是我想在离开前,同你说一些往事,或许能解开你的心结。” 拓跋瑜眼神无光,看着苏玖染。 苏玖染讲起了关于白衣的一桩桩旧事。 白衣还在息国时,总是会让临云阁的人打探关于北凉的消息,每次知道拓跋瑜姐弟遇到了什么事后,总会以云游为由,赶往北凉。 白衣总是牵挂着在北凉的亲人,可她答应过太后,此生绝不会出现在先王面前,也不会和两个孩子相认。 先王驾鹤西去后,白衣得知消息,赶往北凉,没能见上先王最后一面,却在机缘巧合下救了拓跋瑜,还将临云阁的令牌赠予了拓跋瑜。 那一次白衣回来后,一身素衣,还因此生了一场大病,险先就随先王去了。 白衣没有不要拓跋瑜姐弟,她是承恩离去,她是为了能让先王稳固王位。 这一切拓跋瑜都已经从太后那里知晓,只是白衣已经离开,他已经没有机会与白衣相认了。 苏玖染走时,给拓跋瑜留下书信,是白衣留给拓跋瑜姐弟的。 白衣在信中满是忏悔,但她从不怨任何人,她怪自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她说,她不奢求拓跋瑜姐弟的原谅…… 拓跋瑜看完信时,已是泪流满面,拓跋玉来到拓跋瑜面前,蹲下身去抱住拓跋瑜。 “没事的,我们还有机会和母亲见面的。” 拓跋玉早就知道白衣是他们的生母,先王临终前,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拓跋玉,只是拓跋瑜性子傲,拓跋玉在等拓跋瑜的心结解开。 “阿姐,我这就去追母亲,一定会将母亲带回来。” 拓跋瑜突然和拓跋玉说了这话,随后站起身就要出宫。 拓跋玉拉住拓跋瑜,摇了摇头。 “我同母亲说过,让她留下,母亲说她还有事没有处理,等事情结束就会来北凉寻我们。”拓跋玉在白衣走前与白衣见过面,她知晓白衣的身份,试图挽留白衣,但白衣拒绝了。 白衣答应了拓跋玉,等所有的事都尘埃落定,她就会回北凉,拓跋玉相信白衣不会骗她,拓跋瑜也相信他的阿姐不会骗他……… 白衣离开王城,在城外一处等着苏玖染和傅晔,这是他们约定好的。 白衣看着北凉王城,心中万般不舍,但也无可奈何,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处理。 白衣在等苏玖染和傅晔,可她没等到他们,却等来了一群黑衣人。 白衣寡不敌众,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最后败下阵来,被黑衣人带走。 等到苏玖染和傅晔赶到的时候,白衣已经不知去向,唯留一匹马还有包裹。 苏玖染和傅晔找了白衣许久,都没有找到。 “夫君,怎么办,先生是不是出事了。”苏玖染焦急的问到。 傅晔发现周围有打斗的迹象,想来白衣应该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夫人,你别着急,那些歹人不会伤先生性命,如若不然,也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傅晔的猜测是对的,这些人都是顾修派来的人,顾修的目的不是伤任何人的性命,而是要傅晔手中的藏宝图。 傅晔让苏玖染回去找拓跋瑜,自己继续找白衣的下落。 苏玖染为了白衣的安危,便答应了,急忙上马朝王宫方向去了。 第一百零八章 母妃,我是玉儿啊 苏玖染骑马慌慌张张的赶往王宫。 “闪开。”苏玖染拿着拓跋瑜给她的令牌,对着打算拦她的士兵说到。 那王宫城门的士兵,见来人手持王上的令牌,没有人再阻拦。 苏玖染进了王宫,下马,一刻不敢怠慢,却怎么也找不到拓跋瑜,拓跋玉见苏玖染去而又返,心生疑惑。 “玖染,你不是出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求公主救救白衣先生。” 拓跋玉一听苏玖染说救救白衣先生,顿时慌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好好的出城了吗?”拓跋玉明明亲眼看着白衣安然无恙的离开的,怎么才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白衣就出事了呢。 “我们与先生约好了在城门外回合,可是,当我和阿晔到了相约的地方后,发现先生被人绑架了,不知所踪,阿晔让我来找拓跋瑜,可我没见到他的人影。” 此时此刻的苏玖染焦急万分,她害怕她耽误上一会,白衣就会更加危险。 “玖染,你先别着急,此事交给我,如今你已经有了身孕,万不可动了胎气,来人,将将军夫人送去王后宫中。” 苏玖染被宫女送去了苏玖玥的宫中,好生休养,拓跋玉则换上便装,带着暗卫出宫去找寻白衣的下落了。 至于拓跋瑜,一早就出了宫,他想再远远的看白衣一眼,哪怕只是那么一眼,他也知足了,可拓跋瑜根据苏玖染说到,到了城外,却怎么也没看见白衣,最后拓跋瑜发现了不对劲,便根据留下的线索,寻找白衣的下落。 拓跋瑜和傅晔就这样在城外一座破败不堪的庙宇相遇。 两人都没看清对方是谁,便刀剑相向。 “拓跋瑜(傅晔)”等两人看清楚对方是谁,都惊讶的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你怎么会在这里?”傅晔先拓跋瑜一步问道。 拓跋瑜心想,总不能跟傅晔说自己想再见白衣一面,这才出了王宫吧。 “我怎么会在这里不重要,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白衣先生的下落。” 傅晔也不再刨根问底,毕竟人命当头,找到白衣的下落才是最重要的。 风吹动林中树叶,沙沙沙的声音直响不停。 伴随着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掺杂着脚步声,有序而又紧促的脚步声。 很快,一群黑衣人挡住了拓跋瑜和傅晔的去路,将傅晔和拓跋瑜重重包围。 那些黑衣人也没有出手,傅晔和拓跋瑜也不动手,静待这些黑衣人的身后之人出现。 顾修从黑衣人身后缓缓走出来,以一个傲者的姿态看着傅晔和拓跋瑜,顾修挑眉。 “你们要找的人在我手上,你们也不必再白费功夫了,你们找不到她的。” 顾修还是一点也没变,如果非要说顾修变了,那么只能说他变得更加不择手段了。 顾修不紧不慢的继续说到:“白衣于你们来说都是重要的人,如果想要她活命,那就拿那个藏宝图来赎吧。” 顾修没再多言,大笑一声便离开了,等顾修完全离开后,这些黑衣人才依次撤离。 拓跋瑜垂于两侧的手握成了拳,若不是因为白衣还在顾修手上,拓跋瑜早就不顾一切了解了他的性命。 傅晔心中也十分担心白衣,可他从未将心中万般情绪表现出来,俊冷的脸庞,似有几分思量,眉头紧锁。 没一会儿,傅晔拍拍拓跋瑜的肩膀,说到:“别担心了,我有办法救白衣先生,我们先回去。” 拓跋瑜点头,跟在傅晔身后回王宫去了。 拓跋瑜和傅晔前脚刚走,后脚拓跋玉就来了。拓跋玉也不知是如何找到的这里,带着暗卫就继续追查下去,在快要找到顾修关押白衣的地方时,一群黑衣人出现,将暗卫统统解决掉,把拓跋玉抓了去,和白衣关在了一处。 拓跋玉被人从身后一把推了进去,一个凛冽摔倒在地,手心擦破了皮,渗出血来。 拓跋玉恶狠狠地盯着身后那些人,那些人不屑,骂骂咧咧的走了。 拓跋玉抬头,看到白衣昏迷着,来不及起来,直接爬了过去,拓跋玉眼色迷离,都快哭出来了。 “母妃,你醒醒,母妃,我是玉儿啊。”拓跋玉摸着白衣的脸,试图唤醒白衣。 白衣在梦里,好像听到她的玉儿在叫她,可她怎么也看不见她的孩子,等她好不容易看到了,她的玉儿却走了,怎么也握不住她的手。 “玉儿。”白衣在梦中唤了一声玉儿后醒来,发现眼前的正是拓跋玉,白衣有气无力的伸出手去摸拓跋玉的脸,微微一笑:“我没有在做梦吗?真的是我的玉儿吗?” 拓跋玉再也忍不住泪水,泪水从脸上滑落下去,拓跋玉使劲点头。 “母妃,是我,我是你的玉儿。” 白衣愣了一下,仿佛自己听错了似的。 “你,你叫我什么?” “母妃,你是我的母妃,父王在世时总说我长的与你相似,我早就知道你是我的母妃,我不是故意不与你相认的,母妃,女儿知道错了。”拓跋玉扑进白衣的怀里,哭了起来。 拓跋玉至今记得,那日父王对她提到她的母妃时,眼里是泛着光的,嘴角微微上扬,面带笑容,他说她的母妃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子,他说她的母妃其实很爱很爱她们姐弟的二人…… 白衣用手轻轻拍打着拓跋玉的背,柔声说到:“玉儿乖,玉儿不哭了。” 白衣刚与拓跋玉相认,本该是欢欣鼓舞的,可是拓跋玉为了白衣深陷险境,白衣不免自责。 拓跋玉很快觉察到白衣的情绪,止住哭安慰到:“母妃不必自责,阿瑜一定能救我们出去的。” 白衣欣慰的笑了,轻抚拓跋玉的青丝,宠溺的笑到。 拓跋瑜和傅晔回到王宫时,苏玖染已经睡下了。 傅晔不见苏玖染,便问到:“我夫人呢?” “今日阿姐忧思过度,动了胎气,御医已经把过脉了,并无大碍,但还是需要静养几日,刚吃了药,睡下了。” 傅晔点头,随后去看苏玖染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 傅晔生死未卜 傅晔担心把苏玖染吵醒,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傅晔小心翼翼的来到苏玖染的床前,看着熟睡的苏玖染,傅晔轻轻抚摸苏玖染的脸颊,柔声说到:“夫人,这一次恐怕又要和你分开一阵子了。” 说完傅晔亲吻苏玖染的额头,替她盖好被子,离开苏玖染的房间了。 傅晔走后,苏玖染睁开眼睛,苏玖染假寐只是不希望傅晔担心,今日之事她已经猜出了大概,顾修还活着,她早已知晓,顾修目的为何,她也猜出了大概。 苏玖染起身下床,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喃喃道:“孩子,这一次娘亲可能要带着你去冒险了,不论如何,希望你能理解娘亲,原谅娘亲。” 苏玖染看向窗外,月照当空,本该是团聚的....... 傅晔正要和拓跋瑜去御书房,只听苏玖玥说到:“长姐(拓跋玉)还没回来。” 苏玖玥听拓跋玉的贴身婢女说,拓跋玉听说白衣失踪后,带着暗卫出宫了,至今未归,苏玖玥本以为拓跋玉和拓跋瑜他们会相遇的,可拓跋瑜和傅晔都回来那么久了,还是不见拓跋玉回来,苏玖玥不免担心,这才说出拓跋玉出宫一事。 “什么?”拓跋瑜有些着急,语气有些过激。 “玖玥,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去休息吧。”苏玖玥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傅晔不想再多一人牵扯其中。 傅晔和拓跋瑜来到御书房,退去宫女奴才,傅晔这才和拓跋瑜商量。 “长公主一事我会派人去查,你切宽心些。” 傅晔一边说一边拿起笔来,又从自己的怀中掏出徐渊拿给他的藏宝图,傅晔对着原来的藏宝图画了一张相似的,只不过很多地方都被傅晔改过了。 “明日我会带着这个假的图纸去和顾修换人,届时还请你将我夫人送出北凉,去云城徐家,悠然是昨日离开的,应该没走远,等到了徐家,白澈会来接悠然和我夫人。” 悠然是昨日送出城的,傅晔本打算让悠然先行一步去徐家,让徐家的人带着白澈他们去宝藏所在之处,特为此给白澈书信一封,细细算来,不出两日,白澈应该就能到达徐家。 “你这是打算以身涉险。” 傅晔落下最后一笔,将笔放回原来的地方,淡淡的说到:“算不上以身涉险,只是不想我夫人为我担心,更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哪怕这个可能只是万分之一。” 傅晔将真的藏宝图在灯火之上点燃,拓跋瑜和傅晔就这样看着藏宝图一点一点的化为灰烬…… 第二天,苏玖染醒来时已经在马车上了,马车也驶离了北凉,苏玖染周边是暗卫。 苏玖染掀开车帘问到马车夫:“请问这是去哪里?” 一边骑在马上的暗卫答到:“回将军夫人,王上有令,命我们将夫人安全送往云城,宁国太子会在那里接应。” 苏玖染微笑点头,重新坐在马车上,她怎么也没想到,傅晔会给她点迷香让她昏睡,他这是铁了心的要送自己离开。 苏玖染没有为难那些护送她的暗卫,不吵不闹的去了云城。 傅晔和拓跋瑜带着假的藏宝图来到和顾修约定好的地方,白衣和拓跋玉被捆绑着,推至悬崖边上。 拓跋瑜看到这个情形,大声喊到:“长姐,母妃。” 白衣抬头看向拓跋瑜,有他这一声母妃,白衣此生已经无憾了。 “傅晔,不可以将藏宝图给他,不可以。” 白衣对傅晔喊到,她绝对不能让顾修得逞,白衣站起身来,想要跳下悬崖自行了断,让傅晔再无后顾之忧,千钧一发之际,顾修将白衣拉回。 顾修轻呵一声:“白衣先生这么好的人质,我怎会让你如此轻易死去。” “看好她们。”顾修对身边的暗卫吩咐到,暗卫领命,两人看守一人,生怕白衣和拓跋玉会自寻短见跳下悬崖。 傅晔手拿藏宝图,高高举起,一步一步的走近。 “顾修,你要的藏宝图就在我的手上,你我一手交图,一手交人。” “好。” 顾修看着傅晔走近自己,命暗卫将拓跋玉和白衣带到跟前,傅晔如约将藏宝图交到了顾修的手上,顾修却没有遵照约定,顾修只将拓跋玉推到傅晔和拓跋瑜跟前,拓跋瑜急忙替拓跋玉解开绳子。 顾修坏笑:“傅晔,一张藏宝图可只能换一人的性命。” “你使诈。”拓跋瑜看着白衣还在顾修手上,怒火冲天。 “这叫兵不厌诈,谁知道你们带了多少人埋伏在附近,若我将两个人质都交还给你们,那我岂不是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傅晔不禁感叹,顾修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从未信过任何人。 “顾修,你我曾是君臣一场,我今日放你离开,你将白衣先生放了。”傅晔对顾修保证到,没有设伏。 谁知顾修却在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随即将白衣一把推下了悬崖。 “母妃~”拓跋瑜和拓跋玉同时喊到,两人跑到悬崖边上。 傅晔先一步,在顾修推白衣下悬崖的那一刻跟着跳了下去,傅晔用自己的功力将白衣推了上去,自己则掉入了万丈深渊。 拓跋瑜和拓跋玉看白衣被傅晔推了上来,赶紧伸出手抓住白衣,拓跋玉则抓住拓跋瑜的双脚,可白衣离悬崖边还是有一段距离,怎么也很难拉上来。 白衣看着死死抓着自己手的拓跋瑜说到:“你将母妃放开吧,不然我们都要掉下去。” 拓跋瑜使劲摇头:“母妃,是儿臣不好,都是儿臣的错,若不是儿臣,母妃也不会被顾修抓了去,这一次说什么儿臣都不放手。” 顾修看着拓跋瑜和白衣母子情深,不屑一顾的笑到,顾修想着不如送他们一程,一起去阴曹地府团聚,就在顾修正要下手之时,一支箭射向顾修,射中了顾修的手。 顾修看到不远处苏玖玥带着人马赶到,便带着暗卫匆匆离开了。 最后白衣母子三人获救,可傅晔却生死未卜。 白衣呆坐在悬崖边上,自责不已:“傅晔是为了救我才掉下悬崖的,该死的人是我,不是他。” 白衣崩溃,那是她长姐素衣的血脉,她该如何给死去的姐姐一个交代。 拓跋玉见白衣崩溃大哭,怕白衣自寻短见,紧紧抱住白衣。 “母妃,傅晔将军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儿臣这就派人去寻,无论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拓跋瑜在一旁说到,随即吩咐加派人手去寻傅晔下落。 第一百一十章 巧合 远在路的苏玖染,在马车之中小憩了一会儿,却不知怎的莫名惊醒。 苏玖染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启禀将军夫人,不远处就是云城了,我们就护送你到城门之外,就麻烦夫人自行进云城徐家。” 傅晔一早就吩咐了,暗卫只需护送苏玖染到云城之外,不必进云城,主要是因为暗卫太过显眼,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白澈一早接到傅晔的消息,算算日子,估摸着苏玖染也该到云城了,便一直在城门口等着苏玖染。 “殿下,你说小姐今日会不会到啊。”在白澈一旁的悠然小声说到。 白澈苦笑,总觉得自己的太子妃心中装满了苏玖染,全然没有自己的地位,不禁抱怨到:“我的太子妃心中都是将军夫人,也不知道我被放在了哪里,今日到不了也好,省的我跟那将军夫人苏玖染争宠。” 悠然后知后觉,原来自己的太子殿下是吃醋了啊。 悠然拉住白澈的手,像个孩子一样晃了晃,哄着白澈:“哎呀,我的殿下,你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是我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可小姐是我的恩人,我也不能为了色就把我家小姐了抛弃了不是,夫君最最最好了,夫君不吃醋了好不好嘛。” 白澈一听悠然跟他说的这些话,耳根子都软了,哪里还记得吃醋,白澈宠溺的说到:“好好好,都听太子妃的,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绝无怨言。” 悠然冲着白澈做鬼脸,白澈只是在一旁笑着看着悠然闹。 苏玖染到达云城时,就看到不远处的白澈和悠然在那里闹,苏玖染不由得笑了。 看到悠然那么幸福,白澈那么迁就悠然,苏玖染想,她可以放心将悠然交付给白澈,去做自己要做的事了。 苏玖染进了云城,悠然见到苏玖染开心的立马抱住苏玖染。 “小姐,你总算到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苏玖染笑道:“你啊,我们才分开没多久,怎么在你这倒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小姐~” “悠然,你先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我饿了。”苏玖染寻了个由头,把悠然支走。 “好,我这就去给小姐把好吃的都买来。” 苏玖染点头,微微一笑,看着走远的悠然,苏玖染收住笑容,一脸严肃。 “殿下,我想请你将悠然带回宁国。” “那你呢?” “我还有事需要处理,就不先同你们回宁国了。” 苏玖染想折回去找傅晔,她担心傅晔出事。 白澈想起傅晔交待的,对苏玖染说到:“傅晔托我将你送回宁国,想来他是极为了解你,知道你会去而又返,另外傅晔在信中还说到,他会将真的藏宝图烧毁,届时要我去找徐家的人带我去宝藏所在之处,可徐家的人并不相信我,他们说了除非是你或者傅晔,否则其他人无论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所以还得请你跟我去徐家,宝藏一事至关重要,决不能落入歹人之手。” 苏玖染听白澈说完,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想回北凉确认她的阿晔是否安好,可是阿晔如此交待白澈,肯定有他的谋略。 苏玖染只好妥协,暂时放弃回北凉找傅晔的念头,跟白澈去了徐家。 徐家大宅里,徐渊坐于大堂之上,徐浩,徐嫣还有怜儿姑娘依次落座。 怜儿姑娘突然出现在徐府,苏玖染没想太多,毕竟徐浩与怜儿姑娘交情不浅。 “外公。”苏玖染随傅晔,喊徐渊为外公。 徐渊见到苏玖染后一脸慈祥,傅晔信里说了,他在北凉还有些事,苏玖染怀有了身孕,不想让她留在北凉冒险。 徐渊当时一看到说苏玖染怀有了身孕,自己要当曾外祖父时,别提有多开心了,立马又命人去寻了几个专门伺候怀有身孕之人的妇人,就等着苏玖染回来。 “阿晔都跟我说了,如今你有了身孕,凡事都要少操心些,在这云城万事都有外公,你莫要担心。” 徐浩在一旁,听徐渊说苏玖染已经怀有了身孕,先是一怔,随即苦笑。 说真的,徐浩对苏玖染是真的一见钟情,即使是苏玖染已经嫁为了人妇,徐浩还是情根深中,苏玖染有孕,他知道他彻底没了机会,可他也是由衷的祝福,祝福他的表兄表嫂。 怜儿姑娘将徐浩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她明白,偷来的东西永远也不会属于自己,她的这个身份,徐浩对她的所有温柔,都是偷了已经死去的真正的怜儿的。 她不过是顾修安插在云城的探子,就连当初真正的怜儿的死,都是顾修所为,目的就是让她名正言顺的出现在徐浩面前。 “玖染,你往后就先住在这里,其余的事,就交给太子殿下,由徐家的人带着他去宝藏所在之处……” “外公。”苏玖染喊了一声徐渊,打断了徐渊的话,虽说怜儿姑娘是徐浩的人,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怜儿又恰巧出现在徐家,苏玖染不得不防。 “玖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徐渊没有因为苏玖染打断他的话而懊恼,反而担心苏玖染是不是身体不适。 “外公,我舟车劳顿,不知道怎么了,肚子有些痛。”苏玖染怕怜儿姑娘多想,便顺着徐渊说的话,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苏玖染话一出,可把徐渊担心坏了,徐渊赶紧命人去找来大夫,又亲自把苏玖染送去了客房好生休息。 独留徐浩兄妹和怜儿姑娘在大厅。 走至半路,苏玖染退去下人,自己推着徐渊的轮椅,向他解释。 “外公,我没事,只是刚才在大厅之上还有外人,这件事情又极为重要,不得不防,我不得已才会这么说的。” 徐渊这才想起大堂之上还有一个怜儿,说来也奇怪,今日怜儿倒是自己来的府上,说是来寻嫣儿玩,徐渊向来就不是个木讷的人,这个怜儿他打听过,底子干净,卖艺不卖身,只是逼不得已才入了青楼,徐渊也就没有阻拦着这怜儿与徐浩兄妹交好。 “是外公疏忽了。” 之后徐渊又召集了亲信,还有白澈,苏玖染以及徐浩,商量宝藏一事。 打算明日便出发,带白澈去宝藏所在之处,今早将宝藏转移回宁国。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夫人还请节哀 苏玖染觉得闷,想出去走走,白澈担心苏玖染出事,有负傅晔托付,就借着悠然也想出去走走的理由,陪同苏玖染出了门。 近几日苏玖染心中隐隐作痛,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可苏玖染派去打探关于傅晔消息的人,都没有带回消息。 今日的集市没有往常那般热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时此刻苏玖染的内心对这些提不起兴趣来。 不远处,怜儿姑娘一袭青衣款款而来,手持团扇轻轻扇动着,时不时的用扇掩面。 怜儿姑娘走近,见白澈和悠然在不远处,便踮起脚尖对着苏玖染附耳说到:“夫人,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傅晔将军掉下了悬崖,生死未卜。” 苏玖染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怜儿姑娘继续说到:“傅晔将军拿给主子的是假的藏宝图,我已经知晓,我已经将消息传给了主子。” “你是顾修的人。”这一刻苏玖染十分确定,怜儿就是顾修安插的探子,可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若她说的是真的,为何临云阁的人没得到任何一点消息,苏玖染不相信这一切。 怜儿从苏玖染身边走过,用肩狠狠的碰了苏玖染,将苏玖染撞倒在地,也没有搀扶的意思,走了几步回头说了句:“哦,对了,夫人还请节哀。” 怜儿虽是假的,但她对徐浩是真心的,女人嫉妒的心是最可怕的,她看得出来徐浩眼里有苏玖染。 怜儿故意将消息告诉苏玖染,就是希望苏玖染能够离开云城,越远越好。 顾修手上藏宝图是假一事,是徐浩在怜儿那不小心喝醉了说漏了嘴,还将明日就出发的消息也不小心透露了出来。 怜儿一得到这个消息就飞鸽传书给了顾修,顾修答应过怜儿,只要完成了这件事,顾修可以成全怜儿和徐浩。 怜儿信了,她只想和徐浩在一起,为此她不惜为顾修卖命。 不远处的悠然和白澈见苏玖染瘫坐在地,急忙丢下手中的东西跑了过来。 “小姐,你怎么了?” “可是哪里不舒服?” 悠然和白澈着急的询问,苏玖染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她不想让他们知晓这件事。 “我没事,许是走的久了,有些累,不小心摔了一跤就起不来了,没事的。” 悠然和白澈将苏玖染扶起来,悠然替她拍去衣裳上的灰尘,白澈却在不远处看到一袭青衣的怜儿回头冲着他们笑。 白澈向此事肯定与怜儿有关,暗中派人去查。 “明日我就派人送你和悠然回宁国,你如今的身子经不得折腾。”白澈本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明日就送苏玖染和悠然离开。 苏玖染默不作声,只是点头,心中却做好了另外的打算。 白澈带着苏玖染和悠然回了徐府,苏玖染回了房间,她将自己戴着的梨花发簪取下,那是旧时在息国北疆,傅晔赠予她的。 苏玖染留下书信还有梨花发簪,换上夜行衣离开了徐府。 次日白澈和悠然来寻苏玖染时,只见桌上留着的书信的发簪,苏玖染嘱咐白澈务必将悠然送回宁国,自己处理好事情后会回宁国。 “小姐的梨花簪子从不离身的,如今将它留下,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我不能让小姐孤身一人。”悠然不自觉的哭了出来,眼看着就要出了这道门槛去找苏玖染。 白澈从身后将悠然打晕,对侍卫吩咐到:“务必将太子妃送回宁国,若有差池,拿你们试问。” “是。” 白澈将悠然抱上马车,心中暗自发誓:悠然,对不起,我知道你的性子我拦不住,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派人将苏玖染安然无恙的带回宁国。 白澈看着马车渐渐的驶离自己的视线,转身启程前往宝藏所在之处。 远在北凉,白衣和拓跋瑜等人寻了傅晔三日,却怎么也寻不到傅晔的人。 傅晔掉下悬崖,伤势严重,双目失明,幸得山中隐居之人想救,捡回了一条命。 “姑娘,我这眼睛何时能好?” 救下傅晔的是祖孙二人,少女的声音听上去不过八九岁,少女所唤爷爷之人也不过年过半百。 “爷爷说了,你这眼睛要敷药四五日,算算日子,明日应该就能将这药取下。” 少女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传入傅晔的耳中,傅晔并不在乎他的眼睛如何了,他只是想早些离开这里去找苏玖染,他担心苏玖染。 那老者从屋里出来,看着傅晔,知道傅晔心中有事,便说到:“你如今再怎么着急也无济于事,老夫的医术也只能至此,你的眼睛是掉下悬崖之时,不小心进了悬崖上长着的毒草的毒汁,不过见你身子硬朗,明日应该就可将药取下,至于眼睛能不能完全恢复就看你的造化了。” “多谢。” 老者爽朗的笑声渐行渐远,老者又要入深山采药去了,留下少女照顾傅晔。 “傅晔将军~傅晔将军~” “傅晔~” 拓跋瑜带着人不停的找寻傅晔的下落,这三日来,可谓是翻遍了整座山,可怎么也找不到。 夜渐渐黑了,拓跋瑜带着人回了王宫。 白衣叫拓跋瑜回来了,急忙问到:“找到了没有?” 拓跋瑜摇摇头。 白衣彻底绝望了,已经三日了,可还是没有找到傅晔,白衣自责,傅晔是因为自己丢了性命。 白衣终于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母妃。”拓跋瑜见白衣就要倒下,赶紧上前将她扶住。 “传太医,快传太医。”拓跋瑜将白衣抱会寝宫,苏玖玥急忙传了太医。 太医诊治过后,说白衣并无大碍,只是几日不吃不喝,身体吃不消,这才晕了过去。 “王上,先生她这几日因为傅晔将军的事,怎么也吃不下饭,任谁劝都没用。” 拓跋瑜替白衣撵好被子,带着苏玖玥出去了。 “母妃今日忧心伤神,你好好照顾母妃,我再带人去找傅晔。” 傅晔是白衣的恩人,无论如何,拓跋瑜都不会放弃找傅晔的下落。 “可是王上……”拓跋瑜为了这件事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苏玖玥想劝拓跋瑜休息休息,可苏玖玥话没说完,拓跋瑜已经走远。 苏玖玥满眼心疼的望着拓跋瑜远去的背影。 第一百一十二章 动了胎气 苏玖染马不停蹄的赶回北凉,却不想在途中遇到了顾修。 苏玖染本想避开顾修的,如果不是因为腹中胎儿,苏玖染肯定会跟顾修拼上一拼,为傅晔报仇。 苏玖染有意避开,顾修却不曾放过她。 顾修将苏玖染擒住,想拿苏玖染要挟白澈和徐家。 “玖染,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顾修眼中看不出是久别重逢的欢喜,还是即将拿苏玖染作为人质的欲熏心。 苏玖染只觉得可笑,曾经顾修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苏玖染竟还相信他,甚至后来传来顾修驾崩的消息,会替他感到惋惜。 傅晔为了顾家江山不改姓,派人暗中保护顾毅,苏玖染和傅晔对顾修已经是仁至义尽,顾修却一心想要傅晔的性命。 “我只问你,我的夫君可是你害死的。”苏玖染不相信怜儿说的话,她想亲耳听顾修说自己从未害过傅晔,傅晔还活着。 可苏玖染没有等到顾修的解释,等来的却是顾修不知廉耻的肮脏心思。 “他该死,若不是他,你又怎会离开我。” 苏玖染步步紧逼,逼近顾修,一脸不屑:“顾修,绫姨因我而死,那一刻你就应该明白,此生都无法弥补。” 苏玖染又指着自己的肚子继续说到:“这里,曾经死过一个无辜的生命,那也是拜你所赐,顾修,我们早就缘尽了,你又为何不肯放过我和傅晔。” 苏玖染失控用手打着顾修,顾修的暗卫要上前阻拦,顾修制止,如果这样能够让苏玖染好受些,那就让苏玖染打个痛快吧。 顾修是苏玖染的噩梦,如果不是当初情窦初开爱错了人,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受牵连,傅晔也不会遇害,她和傅晔也会像寻常百姓一般恩爱美满。 苏玖染倒了下去,从顾修口中得知傅晔已死,无疑就是给苏玖染的当头一棒,让她唯一的希望破灭,她的心也跟着死去了。 顾修寻来了大夫替苏玖染诊治。 “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情绪过激,动了胎气。” “胎气?” “正是,这位姑娘已怀有身孕,切记过激过燥,我这就给姑娘开些安胎的方子。” “有劳大夫了。” 顾修看着躺在床上的苏玖染,脸色有些泛白。 苏玖染醒来时看见顾修盯着自己。 “玖染,你怀有了身孕,不易过激。” 苏玖染立马护住自己的肚子,对顾修充满了防备。 “你想干什么?若是敢伤害我腹中胎儿,我一定与你同归于尽。” 苏玖染放了狠话,说真的,顾修有过把苏玖染的腹中胎儿打掉的心思,可如今苏玖染这么一说,顾修有些犹豫了。 可能这孩子就是苏玖染活着的最后的念头了吧,顾修决定放过这孩子一命。 “我不会伤害你腹中的孩子,跟我回息国吧,我会好好善待你们,会把这孩子当作亲生骨肉一样疼爱,让我弥补以前犯下的过错,可好?” “顾修,你别做梦了,我苏玖染此生,生是傅晔的人,死是傅晔的鬼,你我绝无可能。” 顾修不管苏玖染怎么说,都不加以理会。 “来人,将苏姑娘送回皇宫,好生看管,要好生照顾着,若我回宫,发现苏姑娘与腹中胎儿有任何差池,你们也不必活了。” 顾修吩咐下去,暗卫们领命,随后将苏玖染带上马车,送回息国的皇宫去了。 顾修本想拿苏玖染作为人质,但他还是心软了,他怕伤到苏玖染和苏玖染的孩子,如果真是这样,苏玖染就真的连活下去的念头也没有了吧。 “玖染,你等我,等我回去,我会把欠你的,都想尽办法去弥补。” 顾修启程,按照怜儿给他的消息,去了藏宝图所在的地方。 怜儿化作徐家侍卫,一直跟着随行的队伍,一路留下线索,徐浩和白澈他们都没有察觉。 傅晔眼睛上的药已经可以取下了,傅晔努力睁开眼睛,觉得今日的阳光有些刺眼,再睁开眼睛时,那位老者和少女笑盈盈的看着傅晔。 傅晔看清楚了两位恩人的容貌。 “多谢救命之恩。” 少女眨巴着眼睛看着傅晔,跟老者说到:“这位公子恢复得极好,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完全复明了。” 老者捋了捋他的长须,对傅晔说到:“既然已经无事,那便离开此处,去做你要做的事吧。” 傅晔说要报答老者,老者摆摆手说到:“报答倒不必了,我们有缘再见。” 老者让少女给傅晔引路,带他出了谷,傅晔出谷后,向少女鞠了个躬,随后便离开了。 傅晔回到北凉王宫。 白衣看着傅晔安然无恙的归来,心中不胜欢喜。 “你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多谢将军救了我的母妃。”拓跋瑜给傅晔下跪,谢他救了白衣。 傅晔连忙将拓跋瑜拉起来。 “她是你的母妃,也是我的姨母,这是我应该做的,没有什么谢与不谢之说。” 傅晔不知道徐家那边进展如何,隐隐有些不安。 “先生,徐家那边,我还是有些担心,我想尽早赶回去,帮帮白澈。” “好,那我们便即刻启程。” 拓跋瑜替傅晔和白衣备好了马还有一些干粮,拓跋瑜本想替白衣前行的,可白衣拒绝了,北凉不可一日无君,白衣答应了拓跋瑜会保护好自己,待事情有了了结,就会回北凉看拓跋瑜姐弟。 拓跋瑜知道,依白衣的性子,是怎么也阻拦不了的,拓跋瑜能做的便是替他们准备马匹和干粮,并派了暗卫暗中保护白衣。 “母妃还会回来吗?”看着离开王宫的白衣和傅晔的背影,拓跋玉问到。 “会的,母妃一定会回来的。”拓跋瑜坚定的告诉拓跋玉。 拓跋玉伸出手来,牵住拓跋瑜的手,就像小时候,拓跋玉一直牵着拓跋瑜的手看向宫门,等一个人归。 一路上,白衣问傅晔这几日的经过,傅晔一五一十的告知,白衣不禁纳闷,一位老者?怎会出现在深山之中?又怎会那么巧合的救下傅晔? 虽是生出了疑虑,但当务之急还是宝藏一事,白衣来不及细细追究关于傅晔的事。 两人马不停蹄,夜不歇息的赶路,一天一夜后赶到了云城。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回不去的 傅晔和白衣刚到云城,就往徐家赶,才知道白澈他们已经出发了。 林墨刚好也带着临云阁的人马赶到。 傅晔带着人去和白澈汇合了。 “公子,我们的人打探到,顾修带着人马往殿下那个方向去了。”林墨早些时候就往云城赶,还派人一直留意着顾修的动向,发现顾修不知如何的知,竟带着人马往白澈他们那个方向去了。 “消息准确?”傅晔眉头微皱,明明已经拿了假的藏宝图给顾修,他又是如何得知藏宝图是假? 傅晔开始有些怀疑有内奸。 “消息千真万确。” “嗯。” 傅晔开始陷入深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傅晔怎么也想不出来。 当务之急是赶紧赶到白澈那里,若是顾修先傅晔一步,傅晔担心白澈和徐浩他们都会有危险。 “林墨,吩咐下去,加快赶路。” “是。” 远在息国,苏玖染被囚禁在皇宫里,由守卫层层把守。 宜春宫的陈设没有一点点的变化,可早已物是人非,苏玖染现在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为傅晔留下血脉。 “参见皇上。” 宜春宫门外,守卫的声音传入苏玖染的耳中,想来应该是顾毅,苏玖染被囚禁在这里,顾修吩咐了顾毅好好照顾她。 一道明黄色身影渐渐走进苏玖染的实现之中。 “参见皇嫂。”顾毅认定了苏玖染是他的皇嫂,从未改变。 “皇上又叫错了,我早已经跟顾修没有了半点关系,我如今是傅晔的妻,是宁国将军夫人。”顾毅每唤苏玖染一次,苏玖染总会纠正,可不管怎样,也没能让顾毅改口。 苏玖染就闲坐在秋千之上。顾毅看着苏玖染眼神空洞,没了往日的光彩,满眼心疼。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是皇嫂救了我,后来总爱来皇嫂着讨要搞点吃,皇嫂还教会了我许多东西,想想那时候,我真的觉得很幸福。”顾毅回忆着,那段时光是顾毅此生都不会忘怀的美好时光。 “皇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就算再怀念,也只是记忆。” 苏玖染打破顾毅的幻想。 “皇嫂,真的回不去了吗?”顾毅指的是苏玖染和顾修。 “回不去的。”苏玖染斩钉截铁的说到,随即下了逐客令:“我有些乏了,就不送皇上了。” 苏玖染从秋千架上下来,缓缓的走进房间里去了,顾毅满眼落寞的离开。 苏玖染透过门缝看着顾毅离开的背影,有些不忍,如果不是立场不同,苏玖染还会待顾毅如往常一样。 可是现在,苏玖染做不到,因为是顾家的人害死了傅晔,苏玖染此生都无法释怀。 傅寒夫妇以及苏沐城夫妇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得知苏玖染有孕,早就急不可耐的和柔娘去了宁国。 苏玖染被困在了曾经困住她的牢笼,不能死了一了百了又逃不出去。 白澈一行人到达目的地,开始动工将宝藏转移。 傅晔赶到时,白澈已经命人将一半的宝藏送回了宁国。 再搬运另外一半时,怜儿阻拦了下来。 “我已经在这里埋下了炸药,如果你们还要强行将这些宝藏带走,我就引燃炸药,同归于尽。” 徐浩看着怜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素来温婉的怜儿,这一刻竟如此心狠手辣,将在场所有人的性命拿捏在手。 “怜儿,你.......”徐浩想对怜儿说什么,可是欲言又止。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你怜儿,我是顾修的人,真正的怜儿早就死了,只有她死了,顾修才能将安插在你的身边。” “你说什么?”徐浩不相信,真正的怜儿的死居然和她有关。 “对不起,对不起。”怜儿一直在道歉,可徐浩已经听不进去了。 没多久,顾修带着人马赶到,双方打了起来。 顾修没想到的的是傅晔还活着,还带了临云阁的人。 双方对峙,顾修毫不示弱。 “傅晔,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今日是我输了,但如若我不能安全回到息国,苏玖染也将必死无疑。” “你说什么?”白澈傅晔同时惊呼。 白澈一直派人打听苏玖染的下落,可怎么也找不到苏玖染,白澈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居然跟顾修有关。 “苏玖染在我手上,如今在宜春宫一切安好,但若是我死了,她和她腹中胎儿,我可不敢保证结果会如何。” 傅晔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他不知道该作何选择,顾修以宝藏作为赎回苏玖染的筹码,傅晔有些犹豫,因为这关乎天下江山社稷。 就在这时,怜儿站了出来,手上是点燃的火把,她对顾修说到:“主子,对不起,怜儿能做的都做了,主子还是离开吧,怜儿已经在这里埋下了炸药,足以毁灭一切,将军夫人的生死与我没有一点关系,所以怜儿不用顾忌什么,怜儿知道,怜儿与徐浩再无可能,那便一起死在这里也是好的。” 说完,怜儿就要点燃引火线,顾修低声咒骂“疯子”就带着人撤了。 临走前顾修的暗卫射出暗器,射向徐浩的被怜儿挡下了,暗器上有毒,怜儿危在旦夕。 徐浩将怜儿抱在怀里,流下了泪。 怜儿替徐浩擦去眼泪说到:“我做了太多错事,最后醒悟不知道能不能求得你的原谅,我没有埋下炸药,因为我怕误伤你,本来是想替主子拖延时间,但我后悔了,我想为你做些事,如今能保你平安无事,也已经知足了,徐浩,别恨我。” 怜儿的手垂了下去,就此没了声息。 “怜儿你醒醒,我从未怪过你,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份,是我太过贪婪,想要让你留在身边,是我害了你。” 无论是真的怜儿还是假的怜儿,都是为了救徐浩而死,徐浩陷入深深的自责。 傅晔再也无法冷静,想要单枪匹马杀去息国救回苏玖染,白澈见阻拦不了,便乘其不备将傅晔打晕。 等傅晔醒来时,已经身在宁国素衣菀。 “夫人,夫人。”傅晔从梦中惊醒。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回宁国 傅晔惊醒,发现苏沐诚夫妇还有傅晔夫妇以及白墨守在他的身边。 “醒了醒了。”傅寒看傅晔醒了,提着嗓门说到。 “你小点声,阿晔刚醒。”谢潇婉在边上提醒傅寒。 傅晔自责,他没有保护好苏玖染,让她深陷息国王宫。 “我没有护好玖染。” 苏沐诚拍了拍傅晔的肩膀:“这不怪你,我和你爹娘决定了,这一次就不走了,以后都留在宁国了。” 苏沐诚是给傅晔选择,如果说开战,那么傅晔可能会因为顾及苏傅两家而选择放弃。 如果苏傅两家与息国再无瓜葛,傅晔便再也不会有所顾虑。 傅寒也说到:“欺负玖染那就不行,就算打仗,也要把玖染带回来。” “宁国的兵马你需要多少就调用多少。”白墨支持傅晔攻打息国。 可开战哪有那么简单,一旦两国开战,受苦的还是黎明百姓,如果苏玖染知道了,也绝不会同意的。 傅晔摇头:“我会自行想办法将玖染救出。” 傅晔从榻上起来,出门去了。 傅晔去了皇宫,白澈宫里。 “你来了。”白澈就像是一早就知道傅晔会来一样。 “嗯。” “说吧,想要什么?”傅晔救妻心切,白澈知道傅晔来找他定是为了此事。 “还请兄长应允,赠予我宝藏之中武器的设计图纸。” 顾修觊觎宝藏许久,为的就是里面的武器,想要不费一兵一卒救回苏玖染,为今之计只有这个办法了。 白澈早就准备好了,将图纸交给傅晔。 “我早就知道了,你不想百姓受战乱之苦,断然不会开战,思来想去,觉得你会用这个法子,便替你准备着了。” 白澈知道这些图纸意味着什么,可傅晔唤他一声兄长,这比什么都重要。 傅晔心中万般感激,深深鞠了个躬,转身就离开了。 傅晔一人一马带着武器设计图纸,去了息国。 ——息国皇宫,宜春宫—— “玖染,你还是不肯见我吗?” 顾修站在门外,只见苏玖染房门紧闭,没有打开的意思。 顾修久久得不到回应,有些气馁,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就地坐下。 苏玖染这才开了口:“你还要赖着不走到何时,你将我囚禁在此不就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吗?” “玖染你听我说……” “够了顾修,别再我面前装深情了,曾经的苏玖染早就死在了战场上,如今的我是傅晔的妻子,是我腹中胎儿的母亲,你将我囚禁在这里一生也无妨,但我不想见到你。” 苏玖染对顾修早就没有任何的感情,如果有,那便是恨,因为顾修害死了她的夫君,那么爱她宠她的夫君傅晔。 一连几天,苏玖染都没有见顾修一面。 “主子。” 叶泽来到顾修跟前,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顾修听后便离开了。 顾修去了丞相府,顾修推门而进,只有傅晔一人,连苏玖阳都被傅晔连夜送出了城。 “顾修,这是那批武器的设计图纸,用它们换我夫人。” 顾修怀疑的眼光看着傅晔。 傅晔两图纸摊开,图纸上的武器每一处设计都很详细,而且看上去都仿佛能感受到它的威力一般。 “我只给你半个时辰,若半个时辰内,我的夫人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你顾修永远也别想拿到这个图纸。” 傅晔继续说到:“哦,对了,你可以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机会只有这一次。” 顾修知道,苏玖染对于傅晔而言,比命还重要,傅晔不可能作假。 “叶泽,去,将苏玖染带到此处。”顾修吩咐到。 “是。” 叶泽骑上马赶回皇宫将苏玖染带到丞相府。 苏玖染看着眼前的傅晔,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涌上心头。 苏玖染热泪盈眶唤了声:“夫君。” 一声夫君道尽了相思,道尽了心酸苦楚。 “夫人,我来了。”傅晔对苏玖染露出微笑,苏玖染觉得心安。 “顾修,图纸给你,你放了我夫人。” 傅晔一边说,一边走近,一手交图纸,一手交人。 傅晔将苏玖染紧紧的搂在怀里,引爆了在附近装好的炸药,不过这些炸药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不过就是会起白烟,迷人双眼。 傅晔还在里面加了点东西,足以让人沉睡上几日。 傅晔在引爆之前就将解药给苏玖染服下。 看着倒在地上的顾修和其余众人,傅晔说到:“我们缘尽于此,再无君臣之情。” 傅晔从顾修手中拿回图纸,带着苏玖染离开了息国。 傅晔担心骑马会颠簸得厉害,便早些时候就备好了马车。 苏玖染坐在马车上,傅晔驾着马车,走的极慢,就怕苏玖染受到一点颠簸。 苏玖染坐不住了,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夫君,你这般,何时才能回到宁国。” “夫人,你这身子受不得颠簸,慢些回到宁国也无妨。” 傅晔苦口婆心,苏玖染嘟着小嘴,无话可说。 苏玖染从马车里出来,和傅晔一起坐在驾马车的位置上,傅晔立马心疼了。 “夫人,别着了风寒,你进里面去。” 苏玖染不依,双手死死抱住傅晔胳膊。 “我就不,我要随时随刻都要和夫君黏在一起。”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 后来,苏玖染问傅晔,在北凉的事,傅晔将他如何掉下悬崖,如何被人救治都告诉了苏玖染,苏玖染听得心惊肉跳,所幸傅晔平安归来。 “夫君,我们何时再去趟北凉,去谢谢救命恩人。” 苏玖染提议,傅晔却道:“恩人说过,不想有人打扰,也没告诉我他是何身份,但他腰间的玉佩倒与白衣先生腰间的玉佩十分相似,后来我将这件事告诉白衣先生,白衣先生说那人便是教她医术的先生,先生白衣先生去北凉救下拓跋瑜也是那位恩人给白衣先生传的消息,不过那为恩人四海为家,不曾想却身居北凉的山野,白衣先生说,我能获救也是一种缘分,既然恩人不愿意有人打扰,那么照做便是,白衣先生说了,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恩人的。” “那便好。” 苏玖染深吸一口气,感觉着这世间的美好,直到今天再见到傅晔,苏玖染死了的心又活了过来,只觉得这世间格外的美好,她爱的和爱她的人都一切安好。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改口叫嫂子 傅晔和苏玖染回到宁国后,头等大事便是苏玖染的安胎大事,为此,白墨还让傅晔告了假,陪苏玖染安胎。 “夫人,看看谁来了。” 傅晔进屋,身后跟着走进来了一个人,是宋悦。 宋悦调皮的从傅晔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紧接着刘慕走了进来,把宋悦拉倒自己身边,吃醋的说到:“如今你是有驸马的人了,离别的男子远些。” 苏玖染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刘慕吃醋可以理解,但连傅晔都如此防备,不得不说,刘慕真的变得越来越小家子气了。 傅晔懒得搭理刘慕,走到苏玖染身边,说了句:“近几日,城中十分热闹,夫人可要去看看?” “好。” 苏玖染应答,拉着傅晔的手就要出门,见宋悦站在原地。 苏玖染说到:“宋悦,你不跟我们去吗?你确定要跟刘慕这个榆木脑袋待着?” “来啦。”宋悦蹦哒着跟了上去,刘慕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傅晔和苏玖染也只是想逗逗刘慕,没想到刘慕这呆子,还真是够呆,真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苏玖染觉得刘慕这人呆是呆了点,到还不至于木讷到这个程度,果然,遇到宋悦以后,刘慕就变得更加呆了。 “宋悦,我们就只是逗逗刘慕,你确定要把他丢在这里?” 宋悦回头撇了一眼,悄悄对苏玖染说到:“我的夫君就是在等着我去哄,如果我没去哄,没一会儿他就自己来找我,变成他哄我了。” 宋悦的话真是让苏玖染更加吃惊,脑海中想象了一番,一个拿针灸的大夫,去哄自己的夫人,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傅晔其实是想带苏玖染去一家酒楼,是最近新开张的,酒楼老板是故人。 “醉花楼。” 傅晔带苏玖染来到新开的酒楼,苏玖染看着酒楼名字,倒觉得很是不错。 苏玖染念出酒楼名字。 柔娘挺着肚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柔娘如今是这家酒楼的管事,不过不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因为柔娘在经营酒楼这方面在行,便请她帮忙打理。 “将军,夫人,你们来了。”柔娘招呼到,领路带着傅晔他们去了后院。 “柔娘,你都是快要做母亲的人了,不能受累。”苏玖染担心柔娘的身体,怕她操劳过度,对腹中胎儿有影响。 “夫人放心吧,我就是偶尔在这帮忙照看一下,教教底下的人该如何做,没让自己累着。” 柔娘说的倒也是实话,她在这里确实很清闲。 来到后院,见院中有一女子在照料院中花草,有一男子在院中武剑,男子时不时的看向女子,问她累不累。 苏玖染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傅大哥,纳兰姐姐。”苏玖染开心的小跑过去,可把傅晔担心坏了。 “夫人,你慢点。” 纳兰慈和傅青停下手中的事,去迎接傅晔他们。 “纳兰姐姐,你都好了,真是太好了。“ 傅青放下手中的剑,走到纳兰慈旁边,搂住纳兰慈的肩膀,对苏玖染说到:“该改口叫嫂子了。” 苏玖染会心一笑,立马改口:“嫂子。” 纳兰慈听了,娇羞不以。 纳兰慈本就是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是傅青救了她,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傅青本就倾慕纳兰慈,当初为了成全纳兰慈,才没有将心意表明。 傅青带着纳兰慈四处游历,小心呵护纳兰慈的样子,纳兰慈这一生都忘不了。 人一旦生病了,有时候就会变得特别任性,纳兰慈也不例外。 傅青却总能把纳兰慈哄好,纳兰慈若是任性不吃饭了,那傅青也就跟着不吃饭,纳兰慈若是不开心了,傅青就会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一个武将,用最笨最直接的办法,打动了纳兰慈的心,让纳兰慈又重新看到了光。 时间流逝着,纳兰慈的心里渐渐住进了一个叫傅青的人,后来傅青提出带纳兰慈回息国,纳兰慈不愿意。 傅青便说去宁国,在那里开一家酒楼,傅青负责赚钱养家,纳兰慈负责貌美如花。 纳兰慈本以为傅青只是开个玩笑,谁知道就真的带着纳兰慈来到了宁国,开起了酒楼,生意但也不错,后来傅青说要娶纳兰慈,纳兰慈答应了。 纳兰慈将这段时间来,和傅青发生的种种都说与苏玖染,苏玖染听得直乐。 原来爱一个人不是看他会文还是武,只要爱一个人,就算是榆木脑袋,也有开窍的一天,傅青是这样,刘慕也是这样。 自那一次傅晔用计成全了刘慕和宋悦,白澈和悠然之后,刘慕就真的和宋悦回了戎国,求娶宋悦。 宋悦可是一国公主,刘慕不过就是会医术的大夫,戎国皇帝自然是舍不得宋悦跟着刘慕受苦。 刘慕也不气馁,凭借自己的医术在戎国开起了一馆,还真别小看了刘慕的医术。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刘慕名声大噪,多少人慕名而来,连戎国达官显贵想要挂上一号,都要派人登上好久。 想要嫁给刘慕的姑娘也渐渐多了起来,媒婆都踏破了门槛。 宋悦被自己的父皇关在皇宫里,听说了这件事,急得焦头烂额。 宋悦跑去和戎国皇帝说,若是让她人捷足先登嫁给刘慕,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戎国皇帝是个明事理的,他也不是棒打鸳鸯的主,他这般都是为了宋悦着想,不想宋悦吃苦。 戎国皇帝一直派人暗中观察刘慕,觉得刘慕这人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就这样戎国皇帝下旨赐婚,将宋悦下嫁给刘慕,刘慕成了戎国驸马爷。 刘慕与宋悦成婚后,万事以宋悦为大,凡事都依着宋悦,倒不是因为宋悦是公主,而是因为刘慕想让宋悦成为最快乐的女子。 用刘慕的话来说呢,宋悦嫁给他是下嫁,是委屈了她,这一生不管如何,能迁就的都迁就,能低头的就低头,宋悦不嫌刘慕配不配得上她都要嫁给他,那么刘慕便用一生的光阴去宠她。 后来纳兰慈和傅青在宁国成婚。 同年八月,柔娘诞下一子,取名林景。 同年十月,苏玖染诞下一女,取名傅素素(苏)。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完结 傅素素出生那天,顾修重回皇位,顾毅如愿做回了他的闲散王爷。 “皇上,傅晔将军喜得千金。”叶泽将苏玖染诞下千金的消息告诉顾修。 “她如何?” “母女平安。” 顾修摆手,让叶泽先下去了。 那一日丞相府,顾修是故意将苏玖染和傅晔放走的。 苏玖阳得知苏玖染的事后,进宫求过顾修,求顾修放了苏玖染,顾修命人将苏玖阳赶出了皇宫。 之后苏玖阳再次入宫是丞相府那日的前一晚,苏玖阳将他与傅晔的计划告诉了顾修,顾修很生气,但并有对苏玖阳做什么,最后苏玖阳离开前说的话让顾修决定,放他们离开。 “我阿姐爱你时,你处处伤害他,可傅晔却豁出了性命去保护她;如今我阿姐幸福美满,你却还要让她的噩梦继续,你可知,只要傅晔愿意,他便可以颠覆了你们顾家的江山,可他没有这么做,他念及这养育了他的山河,为了黎明百姓有个好的归宿,多次救你,最后保你顺利登上皇位,若你还有心,就该放下心中的利益与不甘,有时候放手也是爱。” 苏玖阳将解药拿给顾修:“这是解药,提前服下,不会致使昏迷,你还可以目送他们离开,至于如何做,最后的选择权在你。” 苏玖阳决定赌一把,赌顾修愿意放手。 可苏玖阳也担心,担心顾修并不是真的爱苏玖染,一切不过是利用苏玖染换取利益。 苏玖阳为了以防万一,做了另外的准备。 苏玖阳找了林墨,调集临云阁的人马,如果顾修对苏玖染和傅晔不利,那么这一次便了解了顾修的性命。 但最后,顾修还是选择了放过苏玖染和傅晔,也放过自己。 傅晔和苏玖染离开之时,顾修就在城墙之上目送苏玖染和傅晔,就像曾经苏玖染站在城墙之上看着顾修出征一样。 只是这一别,可能将会是一生。但顾修不悔,顾修觉得这是对自己的救赎,这样的成全也算是弥补了曾经对苏玖染犯下的过错。 后来,顾修纳了妃子,后宫佳丽三千人,却独宠皇后一人,那皇后出生乡野,却温婉端庄,贤良淑德,眉眼间像极了苏玖染。 五年后。 傅素素五岁了,开始缠着苏玖染和傅晔教她习武。 “爹爹,娘亲,你们答应过素素,只要素素过了五岁生辰,你们就会教我习武的。”傅素素奶声奶气说到。 傅素素见傅晔和苏玖染都不理她,就跑过去拉林文(林墨和柔娘的儿子)的小手,把他拉到傅晔和苏玖染的跟前,跟他们讲理。 “林叔叔就教林文哥哥习武了,爹爹,娘亲,素素求求你们了好不好?” 傅素素说完,拉了拉林文的小手,林文心领神会,跟着素素求傅晔和苏玖染。 “傅叔,就让素素跟我一起习武,我保证会保护好素素,不让素素受伤的。” 傅晔和苏玖染相视一笑,点头应允。 素素高兴的拉着林文的小手就往外跑。 “素素,你慢些,别摔了。”苏玖染叮嘱到。 “知道了,娘亲。” 素素说完就没了影。 傅晔看着素素和林文,对苏玖染说到:“你看看这俩孩子,像不像小时候的我们。” 傅晔又想起了小时候和苏玖染一起习武的日子。 “你可真是老不羞,小时候你都没像林文一样帮我求过情,还好意思跟小孩子比,真是不害臊。”苏玖染不留情面的对傅晔说到。 傅晔再仔细一想:不对啊,照这么看,以后自己的闺女不就和林文这小子跑,成了林家的了吗?不行不行,得再生一个,有备无患。 傅晔猝不及防的将苏玖染拦腰抱起。 “夫君,这青天白日的,你想干嘛?”苏玖染羞红了脸。” “夫人,我觉得素素迟早得变成林家的,不如我们再生一个儿子。” 傅晔说完就抱着苏玖染往里屋走,苏玖染一如当年少女模样,不禁红了脸。 这世间的情啊爱啊,有时候就是这样,兜兜转转终会回到命中注定之人身边,不离不弃的携手共度一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