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CP大杂烩》 第1章 爱与罚，园医(1) “莉迪亚，今天辛苦你了。”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夫人。” “说起来，莉迪亚是最近才搬来的吧？镇上有一个孤儿院，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莉迪亚，你可以去那里做护工……当然，你不需要这笔钱财的话，我刚刚就什么也没有说。” 莉迪亚·琼斯，多次搬家后来到的这个小镇，她已经厌倦了居无定所的日子。 “谢谢您……” 一个标准至极的行礼，这位新搬来镇上的家伙似乎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让人讨厌不起来。 只不过，空有一身的才华得不到舒展，也不是一件好事。“莉迪亚小姐，我想，在您空闲的时候，可以去做一些义诊，这样会很快积累一定的名气。” 来自贵妇人第二次的提醒，长街之上，莉迪亚的目光顺着地砖往上，直直看向她的眼睛。“我明白了……多谢您。” 贵妇人觉察到了一丝很不对劲的地方。 刚刚这个孩子的眼神，像是一块极冷的寒冰，透过这双眼睛，她差点忘记了呼吸。 就连语言也几乎要变得错乱。 小镇上的人对她都并不是很熟悉，这样陌生的感觉，让她异常烦躁，原本敏感的内心在接触到他人的目光之时更加的，想要爆发。 “各位尊敬的先生，女士，如果大家非要用这样的目光打量着你们的新邻居——莉迪亚·琼斯的话，那么我想，我是真的会感到非常，不愉快。” 明明是相当平静的语气，甚至不能够从她的语言里面听出来她是否有生气，但从那一双带着狐疑，惊惧而又坚定的眼神之中，几乎是所有人都清楚，眼前的这位莉迪亚小姐，并不是他们眼中待宰的羔羊。 没有人会对这样的存在感到有趣，当人们发现自己想要宣泄的恶意被放在比自己更捉摸不透的人身上时，那些恶意就会瞬间消失。 莉迪亚深知人性，在医院里，她听过的最多的话语，并不是祷告，而是以各种理由为借口的放弃。 丈夫会劝告自己的妻子放弃本应该存在于妻子腹中，即将降临于世的孩子，这分明是不被允许的，但那似乎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无所谓。 她看见，当天被好言相劝回去的夫妻，第二天妻子肚子被剖开，连同腹中婴儿一起，曝尸荒野。 人们丑陋的嘴脸，永远不止眼睛里面看见的这么简单，在很多眼睛都看不见的地方里，人性的丑恶总是演绎得淋漓尽致。 莉迪亚买了一束向日葵，在打听了孤儿院的所在以后就朝着那地方而去。 “戴夫，你觉得这位莉迪亚小姐能够在孤儿院待几天呢？” 鲜花店的老板娘依偎在丈夫身侧，她的眉目直勾勾地望着莉迪亚离开的背影，眼神里面是明晃晃的戏谑。 “她坚持不了多久的，我的艾莉。” 是的，他们都非常清楚，孤儿院里有着一些小怪物和一些大怪物。 虽然有一些家伙确实是可怜，但那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经营好他们的鲜花店，别的事情……就让灾难发生在那些倒霉蛋身上，不就好了吗？ 夫妻俩依偎着，眼睛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莉迪亚走到孤儿院前，她看着面前的栅栏，还是礼貌地询问。 “请问，有人吗？” 周围静悄悄的，顺着莉迪亚的目光往孤儿院里面看去，一眼就能够看见坑坑洼洼的花园，这些坑洞似乎是有人刻意挖开的，这样的大小，似乎能够栽种些许漂亮的鲜花。 莉迪亚突然想起来，现在这个时候正值中午，如果是孤儿院的话，应该也是存在休息的时间，自己来的，非常不是时候。 只是，只有她一个人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一顶草帽出现在视线里，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女孩手里拿着挖土的铲子，戴着一双粗布手套，如果没有猜测错的话，院子里那些坑洞，就是她挖出来的。 不过，挖这样的坑洞出来，是为了什么呢？ “你好……可爱的孩子。” 斟酌了一下话语，莉迪亚和丽莎隔着栅栏初次见面。 丽莎·贝克，在一场大火之中失去了曾经幸福的家，母亲，父亲…… 她来到孤儿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里的一切她暂且都能够习惯，院长一开始对于她四处挖坑的习惯感到疑惑，但后面见她种下去的东西也确实有开花，也就没有多加管束。 对于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来说，要是有一门自己的手艺，也是可以活下去的。 丽莎那双眼睛里面带着些许的疑惑，但还是从里面把门栓打开，莉迪亚见对方不说话，于是轻轻地弯腰，眼神里面带着丽莎几乎许久没有见过的温和。 “你好哦？你很喜欢栽种吗？我看这里的土坑至少有一半都是你挖的哦？” 丽莎勾起一个甜美的笑出来。“是呀，我很喜欢种东西哦……就像你手中这样廉价而又便宜的向日葵，在我的眼中，其实分文不值，但你不会……” 她凑近莉迪亚，眼睛里面都充满了笑意。 满溢的笑意，无法分辨对方眼中的笑意是否带着恶意的莉迪亚，不由自主地把头往后一扬。 “是花钱买的吧？” 莉迪亚这才突然发现，自己对于面前这个家伙似乎有些应激过头了，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悸，竟然也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家伙。 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受，过于糟糕了。 “是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丽莎·贝克……我的爱好你看见啦，所以，我就不多介绍了哦？” 莉迪亚看着丽莎那俏皮开朗的模样，心中的狐疑却愈发扩大。 面前这个看上去十分活泼可爱的孩子，看上去可不像是面上的这副模样。 “莉迪亚·琼斯，这是我的名字，丽莎，很高兴见到你，这束向日葵……” 丽莎接过了莉迪亚手中的向日葵，话没说完的莉迪亚有些错愕，在她错愕的目光之下，丽莎拥抱了莉迪亚。 “谢谢你哦，莉迪亚，我会很感谢，很感谢你送给我的向日葵的哦。” 丽莎看着手里的一捧向日葵，她的嘴角勾起，笑意无限放大。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莉迪亚。 莉迪亚还想说些什么，目光在注意到一位长者走了出来以后，她走过去，而丽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在莉迪亚和院长打完招呼，刚想问一问院长丽莎的情况，却看见原本站在原地的丽莎早就已经不在了。 “院长夫人，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是个陌生面孔啊。 孤儿院周围起来风，一阵又一阵的风吹得人的心头都似乎在晃荡，丽莎把向日葵放进自己床边的玻璃瓶里。 玻璃瓶还算是大，里面装了部分的水，向日葵进入水里以后就开始贪婪地吸食着水分，而丽莎则注释着玻璃瓶破碎的一角，嘴角的笑意已然消失。 这个叫做莉迪亚的家伙是谁？ 她从来没有见过。 估计又是一个来孤儿院想要讨一份工作，让生活变得更加充足富裕的大人吧？ 她咬了咬自己的手指。 啊，真是麻烦的一个家伙。 如果有金钱的话，她也需要这笔金钱，唯有金钱可以让她做到她想做到的事情，不过真是麻烦，真是麻烦！ 为什么以她现在的模样，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不能做！ 极大的烦躁感让丽莎狠狠地把向日葵的根茎折断。 那个叫做莉迪亚的女人身上用的是什么味道的香水，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香，比她养过的任何一株植物都更香。 玫瑰，无论是何种品种的玫瑰，在初次闻见它的味道时，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闻的味道，可是如果第二次再闻，就觉得如此地浓郁，令人心生厌烦。 高傲的玫瑰总是散发出来极致浓郁的香味，似乎想要让任何一个靠近它的家伙们都被它的气味所折服。 可是丽莎不是那些家伙的其中之一。 高傲的玫瑰，如此无法高攀的存在，比起这样的东西，她更加喜欢从地缝里面无论如何都能顽强生长的小草。 一株株的小草如果在你没有发现，没有及时给它拔除的话，它就会以无法动摇的力量死死地驻扎在地缝之中，以可怕的劲头疯狂生长。 最后盘根错节，每一年就都会有着它的身影。 她就是要让这个的东西布满她的花园，只有这样强劲的事物，才拥有着让她为之付出一切的力量。 莉迪亚…… 莉迪亚！ 她的内心疯狂地叫嚣着这个名字，对方的身上是一股她没有闻过的味道，像是阳光下的蔷薇花，却没有蔷薇花的味道来得猛烈，却又在其中夹杂着一丝酒精气息。 在初次见面，她大概就在思考。 什么样的人，身上会有这样的酒精气息呢？ 什么样的人，身上会有一种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感到烦躁的存在呢？ 医生吧…… 不……不不…… 她的手轻轻地放在向日葵上。 “这是天使啊……” “所以，院长夫人，请允许我在这里做义工。” 院长看着莉迪亚一身得体的衣服，以及她那丰富的草药、医学储备，这样的家伙要是在她的孤儿院工作的话，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这样她还可以不用去找医生和护士，眼前的莉迪亚就是现成的。 “好，莉迪亚，以后就得拜托你来孤儿院进行护工任职了。” 得到职位，莉迪亚的眼睛里面仿佛有着光芒在闪耀。 如果在这个地方有自己的一份工作，那么是不是会比起以前好太多？ 她不愿意再过居无定所的日子，经常性的搬家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的能力，难道就要在这种地方被隐没吗？ 不，她绝对不允许。 “莉迪亚小姐，最近就拜托你先回去把你的东西带到孤儿院来吧，届时我再向莉迪亚小姐说明莉迪亚小姐应该做些什么工作。” “好的，夫人。” 莉迪亚在离开之时，却发现门口站着丽莎，她似乎是专门为了等自己的，在看见自己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过来拥抱了她。 “你会是新的天使，对吗？” “天使？” 莉迪亚眼睛里面充满了迷茫，她暂时不清楚丽莎心中所想。 丽莎似乎也不意外莉迪亚是这样的反应，她俏皮地把手背在身后，轻轻地笑着。“丽莎，想要一个天使，莉迪亚，神话之中的天使，跟你是一样的吗？” 莉迪亚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丽莎的脑袋上。“可爱的丽莎，天使有很多种，神话之中的天使和现实里的天使往往是不一样的。” 丽莎凝望着莉迪亚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面在看着自己的时候会波光粼粼的，像悲天悯人的圣母，又像是他去过的湖泊，澄澈，干净，一丝不染。 “莉迪亚，会回来吗？” 再一次的确定，只为了确定莉迪亚是否还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但是好在，答案是肯定的。“我会回到你的身边，丽莎。” 丽莎最后一次亲昵地拥抱了莉迪亚。 “我相信你，莉迪亚。” 莉迪亚总是形单影只，总是一个人独自往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作为一名女性，她必须要小心谨慎。 这个世界上不乏有着想要对他人图谋不轨之人，人们的手上，嘴巴，表情都或多或少沾染了由他人之鲜血构成的一道审判之书。 “你相信吗？她会成为我的挚爱的……” 园丁的手轻轻地把面前的稻草人的脸颊所抚摸，下一秒，像是自说自话，她听见了稻草人说:“我亲爱的丽莎，不紧紧跟随你的天使，她将会遭遇不幸。” 不幸？是何种的不幸？ 她的目光冰冷。“那我会让那些……不轨之人，死于他们的贪念之下。” 莉迪亚回到自己的家中，她搬过来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很多东西都没有置办好，不过像她这样经常游走于出走状态的居无定所之人，也没有什么必要置办些东西了。 她轻轻地拿起一味草药，草药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她的目光温和，把草药都放在桌子上，对着有阳光照射进来的窗户。 草药需要不定期的多晒晒太阳，人需要不定期的心理疏导。 大多数人其实不知道自己是有病的，换句话说，即便知道，人们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去解决自己的病情，所以，医者出现了。 医者拥有着比他人更加丰富的医学经验，对于大多数的疾病都秉持着“胸有成竹”的能力去进行医治，但医疗事故的发生让医者们除去了“胸有成竹”，而是更加仔细地检查起病人身上是否还存在着其他的隐患。 一个人生病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可怕的事情是，当一个人生病了以后却找不到任何疗愈的方法。 她仔细思考，还是把常用的一些药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啊，你说莉迪亚小姐吗，街角最里面的房间就是她的家。” “谢谢您，先生。” 丽莎将手中的鲜花递给了好心的先生，她的心情很好，天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于人间，人们为了见一见天使，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去找到天使。 人间的天使不会消失，天上的才会。 丽莎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周围的一切都乱糟糟的，墙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涂鸦，这些是孩童们娱乐时做下的“杰作”，但这对于大人们来说无疑就是灾祸。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完全清除掉这些幼稚的涂鸦，个性的签名，还有恶毒的咒骂。 不会有人了解将整洁墙面毁坏的人背后有什么样的故事，丽莎背着手，哼着歌，手里的鲜花在她一蹦一跳之下掉落了几片花瓣。 脏水，泥潭，被弄脏的裤腿和鞋子，这些有什么所谓呢？ 丽莎勾起嘴角，敲响了莉迪亚的门。 莉迪亚打开门，在看见丽莎的时候明显地被吓到了。“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而且，孤儿院离这里也有着十几公里的距离…… “我是一路问过来的哦……只是很难问，我的天使似乎在这个地方没什么名气哦？不过没关系的，无论莉迪亚去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哦。” 莉迪亚看着丽莎身上的泥土，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叹口气，沉默地把她带了进来。 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她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抱有这样的敌意呢？ “来，把鞋子脱了吧，我给你拿一双干净的鞋子。” “好哦。” 丽莎看着莉迪亚转身进卧室去给自己拿鞋子，她就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鞋子放在地毯上，没有弄脏任何一处的地板。 她看着自己裤子上的污渍，若有所思了一会。 莉迪亚把鞋子拿出来，她看着丽莎手里还提着脏掉的裤子，倒也没说什么，而是又去拿了裤子出来递给了丽莎。 “丽莎。” “嗯，怎么啦？” 丽莎一边穿好新的裤子一边问莉迪亚。 莉迪亚看着丽莎的眼睛。“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丽莎，丽莎你能够告诉我吗？” 丽莎脸上依旧是那副开心的模样，只是看向莉迪亚的时候多了点沉思。“如果告诉莉迪亚的话，莉迪亚会开心吗？” “会的，丽莎，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丽莎愉快地勾起嘴角。 在问了丽莎一些问题以后，莉迪亚若有所思，自己面前的这个孩子，恐怕一直以来心里面都背负着很多东西，压抑得很。 “以后如果遇见什么样的麻烦的话，丽莎都可以来找我，在我都能够帮助到丽莎的地方，我会帮你的，但是不能像今天一样，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哦。” 温柔的话语，像是儿时妈妈时常会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她看向莉迪亚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欣喜。 “莉迪亚，不会骗我吧？” “我从来没骗过别人，丽莎。” 莉迪亚给丽莎倒了一杯热水。“我先去接着整理要带走的衣服，丽莎等我一会，不过……丽莎出来这么久了，真的没问题吗？” 丽莎摇摇头。“我经常这样出来的哦，莉迪亚不用担心，院长夫人不会说我的。” 莉迪亚这才放下心来，进卧室收拾自己的衣服，因为孤儿院离家确实很远，所以莉迪亚打算先拿几件自己常穿的衣服也就差不多了。 至于剩下的东西，分几次拿也是可以的。 丽莎…… 她将目光放在丽莎的身上时目光一滞。 刚刚自己用玻璃杯接的热水，这么滚烫，她却将其牢牢地握住，整个人的手掌都被烫得通红，她丢下手里的东西，急急忙忙地跑到丽莎身边，拿过滚烫的杯子时还是被烫到了。 她拿不稳，玻璃杯掉落在地上，丽莎在玻璃杯落在地上的时候握住莉迪亚的手臂，把莉迪亚拉到自己旁边，这下才让莉迪亚堪堪避开滚烫的热水。 丽莎的手依旧滚烫，因为长时间握住这样滚烫的杯子，她的手已经被烫得有些红肿，莉迪亚的手轻轻的掰开丽莎紧握的手指，看着上面被烫伤的情况有些着急。 “来，我帮你做一下烫伤处理。” 在莉迪亚低头检查丽莎手指的时候，她勾起了一抹，非常，非常愉悦的笑意。 亲爱的莉迪亚，我的天使，原来你真的会如此关心我，不在意我的身份……不觉得我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吗？ 如果莉迪亚抬起眼睛的话，必然会跟这双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眼睛对上目光。 但好在，她没有抬起头，没有看见这一切，只是小心地先为丽莎处理好了烫伤，把地上的碎玻璃和水渍清理掉以后她略显疲惫。 两个人坐在一块，丽莎的眼睛一直黏在她的身上，但却一直没有开口。 还是莉迪亚不清楚丽莎为什么要做出这样几乎是自我伤害形式的事情。“为什么一直握着这杯热水也不愿意松开，不烫吗？” 避开危险，是人类下意识的自我防御能力，如果失去这个能力的人类会变得非常可怕，这种可怕并不是指从外表。 而是从内在散发出的那种可怕。一个人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以后，将也不会在意他人的生命。 丽莎·贝克，可能患有认知障碍。 她在医学方面时常研究着一些深奥的东西，这些东西包含的太杂，但几乎是作为一名合格的医者，都应该做到关心，关怀。 丽莎有些呆呆的。“是不可以这样做吗？莉迪亚？” 莉迪亚摇摇头 “不，是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我给你的热水是想让你凉了以后慢慢的喝，而不是……把它握在手里面，这样会被烫出伤，就像现在一样，丽莎，你要记住这样的痛苦，以后不要再去做了。” 丽莎眨眨眼睛，整个人翠绿的眼眸里面似乎在思考着莉迪亚的话语。 “可是，莉迪亚，我喜欢你给我的任何一样东西，无论是什么，我都想牢牢地抓在手里面，如果不这样去做的话，我将也找不到自己的意义。” 一个人存在的意义，一个人应该做到的事情是什么，她并不知道。 在得知到这一点以后，莉迪亚突然发现自己刚刚那几乎是带着责备的话语是否过头了？ 她急忙将目光落在丽莎身上，但是很明显的一点在于，丽莎并没有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感觉不开心。 只是迷茫，那双纯粹的眼神之中满是迷茫地看着她。 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感觉？ 分明是一个人对于事物的不知所措，可是在对上丽莎的那一双眼睛时，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所有的话语都被咽进肚子里面不能言语。 像是自己的话被这一双眼睛完完全全地给堵住了。 真是糟糕。 她这么想着，默不作声地移开了视线，丽莎在她移开视线的一瞬间，眼里面是非常的不愉快。 可是不管如何，丽莎是可怜的，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只是失去了太多的东西，如今这世间只留她一个人，所以对于一些错误的事情有所扭曲的认知和理解她是能够接受的。 但是，她的接受并不是这代表着她可以无条件的把一切都无视。“丽莎，喜欢什么东西，不一定要牢牢地握在手里面，即便不将东西紧握，它也不会从你的身边逃走。” “能让你感受到快乐的东西，让你感觉满足的事物，其实就是幸福。” 莉迪亚摸了摸丽莎的脑袋，丽莎的心脏跳得更快了，一抹红爬上她的颈侧，她用自己被烫伤的手揉了揉自己的颈侧皮肤。 真是奇怪，这样奇怪的感情，是出自于莉迪亚身上的吗？ 这种奇怪的错觉，是出自莉迪亚本人吗？ 为什么，她现在就像莉迪亚所说的那样，感觉……非常，非常地幸福！ 她的眼睛里面冒着光亮，一点一点，闪闪发光。 “我明白了……莉迪亚，所以，我的天使……我的良药，你是我的幸福吗？” 这样的问题，她暂时无法回答丽莎，她是一个是否拥有未来的人都暂且不清楚，她总在搬家，总是有着很多很多的烦恼，她不算出色，也并不出名。 她的人生和她一样非常地无聊，一眼似乎能够看见那愚蠢而让人崩溃的未来。 “幸福有很多种，丽莎。” 没有正面回答。 丽莎的眼神变得很奇怪，她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莉迪亚，我的幸福，是你吗？” 这是逼迫她必须要进行回答的意思吗？ 莉迪亚垂眸，丽莎却凑近她的面前，整个人的眼睛里面都充满了疑惑。 “莉迪亚，是我的幸福吗？” 换了一种问法，却变汤不变药，只是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于是莉迪亚有些心疼地抱住了丽莎。 “如果丽莎不觉得我是一个一事无成的糟糕家伙的话，我也很想成为谁的幸福。” 丽莎感受得到来自莉迪亚身上特有的香味，她躁动不安的神经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又是这股让人感觉很开心的草药味，莉迪亚，我想，只有你在身边，才是什么所谓的“幸福”。 她想见到的故人早已不在人世，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了以“家人”为名义的幸福，所以，莉迪亚，请一定不要抛弃我。 你是我的幸福。 将东西收拾好以后，丽莎也高兴地帮着莉迪亚背着一个箱子，莉迪亚眼神温和，她的手里面拿着自己的两个行李，对于她来说，丽莎只是一个需要很多关怀的小孩子，所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意外会再次到来之前，她会一直陪伴着丽莎。 她会想办法治愈她的，这是作为自己医者应该做到的事情。 和丽莎走在回孤儿院的路上，这一路竟然莫名其妙少了很多人打量的目光，莉迪亚不由得感到奇怪。 她刚刚想开口问一问自己的邻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对方跟躲避什么瘟神一样地避开了莉迪亚和丽莎两个人。 这下莉迪亚看清楚了，这些人眼底的恐惧，全部是对于丽莎一个人的。 他们为什么如此惧怕丽莎？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目光去对待一个一无所有的孩子，她皱眉，不动声色地走到丽莎面前挡住了其他人看向丽莎时那种锋利的眼神。 “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你们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丽莎，但是对于我来说，丽莎并没有对你们做出任何异常的事情，她只是一个孩子，各位夫人，先生，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该多一个孩子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样太失礼了。” 对于莉迪亚的话，不少人都嗤之以鼻，可是在看见她身后的丽莎时，又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如果这位善解人意的医者回头看一眼，必然会被她认为无害的小女孩那眼中浓郁的杀意给吓到。 可是，这位医者似乎不以为然，只是轻轻地握住丽莎的手腕，在前方带领丽莎去向她们以后将会相处很长一段时间的地方。 在经过商贩的小摊以后，丽莎用极其不友善的目光打量了他们一眼，从那眼神里面都仿佛能够感受得到她对这些碍事家伙的不满意。 她看着女士们和先生们对她的恐惧，她轻轻地勾起嘴角。 对了……对了！ 这样的目光才对哦！ 那样温柔的目光，那样同情的目光，在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身上完全不需要，她只需要天使，只需要天使的目光一直注视在她的身上！ 无论是神，无论是所谓的邻居也好，院长也罢，她都不需要这些垃圾们用那样恶心的眼神盯着自己…… 只需要莉迪亚。 她的人生，只需要莉迪亚存在就可以了。 她无法想象没有莉迪亚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莉迪亚，不被丽莎允许的话，不可以离开丽莎的身边。 见到莉迪亚这么快就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丽莎，院长夫人的眼睛里面带着些许柔和。“莉迪亚小姐，这么匆忙，不要累着了，其实你可以在家里先休息一段时间，不用这么着急地来孤儿院。” “我知道，只是我还是有些心急，院长夫人，这是我的习惯了，倒是希望您不要见笑。” 院长夫人倒是没有嘲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莉迪亚去她的房间时，却被丽莎的注视感到背后一凉。 这个孩子，永远都只会用这样阴毒的目光去注视着每一个人，她全身上下都是防御机制，但凡有一个人试图接近她，都会被她浑身的防御机制给抵触着，最后防御机制攻破就是攻击模式的到来。 所有人都认为丽莎的性格很奇怪。 这个家伙，经常对着很多东西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东西，要不是她的父亲在离开之前拖了一个人定期给孤儿院带来一笔钱财，让她务必收留丽莎，她早就把这个该死的废物踹出孤儿院了。 即便靠着丽莎的手艺，栽种能力赚取了不少的金钱，但对于贪心不足的人来说，这点钱只能算得上是蝇头小利，兴许连孤儿院的日常开销都不够。 当然，只是孤儿院的“日常开销”而已。 至于那些所谓的捐赠，没有一件东西会切实落在需要的孩子头上。 “丽莎，这是莉迪亚小姐的房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 话被噎在喉咙里，丽莎抬起眼睛十分不满意地盯着眼前这个聒噪的家伙。 莉迪亚把自己的行李放在桌子上，刚刚伸出手去拿丽莎背上的箱子时就听见院长夫人用这种语气跟丽莎说话。 她下意识地帮丽莎辩解。 “因为我让丽莎帮我背了一些药材，如果这个影响到院长夫人您的心情的话，我深感抱歉，但丽莎她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她是一个好孩子。” 听莉迪亚说丽莎是个好孩子的时候，院长夫人的眼神里面充满了莫名其妙。 “你当真是这样认为的？” 院长夫人看了眼一直盯着自己的丽莎，这个该死的小怪物，真是奇怪，对于其他人小怪物身上充满了尖刺，但是为什么……对于莉迪亚，她竟然能够做到那么的听话，就连目光在和莉迪亚接触的时候都是他们没有见过的温和。 但是丽莎不会告诉他们真相的，只是非常不满地握住了莉迪亚的斗篷。“院长夫人，我……” “算了，随便你们，只要不把我这个孤儿院拆了，你们怎么开心怎么来！” 似乎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莉迪亚看着院长离开的背影，蓦然地，一双手将她抱住，是丽莎。 这个似乎非常粘人的家伙，又黏在了她的身上，只是她并没有感觉有任何的不适和不妥。 在她的目光之中，她能够感受得到丽莎整个人都很委屈，眼眶周围还有将落未落的泪花。 “莉迪亚，我是不是被人讨厌了？” 莉迪亚摇摇头。“怎么会呢，丽莎，院长夫人只是担心我做错了事情，把丽莎给带坏掉，所以这不是丽莎的错。” 在面对丽莎的时候，她的声音和语气总是如此的温和，这一点让丽莎心里面感觉非常地满足，这种满足都无法用言语来进行形容了。 丽莎高兴地蹭了蹭莉迪亚。“谢谢你，莉迪亚，不过，我的裤子和鞋子，莉迪亚给我吧，我自己也是能够把它洗干净的。” 莉迪亚摇摇头。 “我觉得我还是需要多帮一帮丽莎的忙，丽莎可以去院子里面玩会，不过手不要再做什么很重的活计，不要再去触碰一些东西，这样对你的恢复有好处。” “好，我知道的，莉迪亚。” 莉迪亚把自己的房间整理好，拿着丽莎的衣服和鞋子去外面洗。 丽莎看着自己身边的小毛头，她面无表情地推了她一把。 “去，看着莉迪亚，如果莉迪亚遇见什么危险，马上告诉我，不然我就把上次你放虫子进别人碗里面的事情跟院长夫人说，你应该不想试一试被棍子打的感觉吧？” 在此刻被威胁的人眼睛里面，丽莎仿佛是一个真正的恶魔，整个人说话的时候散发出来的那种恐怖至极的气质都让被危险的孩子不得不同意。 “好，好！” 几乎是马上，那个家伙马上追了出去，在距离莉迪亚有一定的距离时慢慢地跟着对方。 丽莎无聊地拍了拍手。 很好，现在有人帮她看着，她也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了。 花园里面是刚刚扔进去的种子，因为丽莎的原因，在这里的家伙们几乎没有人敢动这里的东西，哪怕是一粒泥巴。 即便是院长夫人那样凶恶的家伙也对于丽莎这样的家伙退避三舍。 他们都清楚丽莎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存在，但是都想看一看丽莎的忍耐极限是什么，总是在她的面前跳着。 对于丽莎而言，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以后深埋他们的墓地。 不过，不需要他们知道这一切，一群可悲的倒霉蛋，永远都不会清楚自己的生命会在什么时候被他人终结，她需要做的事情非常，非常的简单，就是在这群混蛋没有发现不对之前，杀了他们。 我的莉迪亚，不管是谁对你有异议，我都会让他们永远闭上嘴巴，他们不配谈论你的一切。 只有我才可以。 丽莎如此开心地想着。 莉迪亚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但是每当回头的时候又没看见有什么人，她不由得感觉疑惑。 跟踪莉迪亚的小毛头捂着心脏大气不敢出一下，她害怕被莉迪亚发现，但是更害怕回去的话会面对丽莎那样的恶魔。 与其面对丽莎，她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地跟着莉迪亚。 莉迪亚在河边把肥皂拿出来洗东西，小毛头就在一边的大树旁边盯着莉迪亚，一种非常不甘的情绪弥漫了心头。 她为什么要被丽莎那个家伙这样使唤，凭什么！ 第2章 爱与罚，园医(2)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报复丽莎的方法，如果她把丽莎所珍视的莉迪亚杀死会变成什么样？ 如果她要死的话，那一定要拉一个垫背的。 那么眼前这个丽莎珍视的莉迪亚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摸出来一把小刀，这把刀是院长夫人用来切水果的刀，没想到，她的心情非常的愉悦，没想到今天会被用在这种地方上，对不起了，莉迪亚，这都怪丽莎。 都怪那个家伙，都是那个家伙太过于珍视你了，为什么你要和那种家伙有联系呢，都是你活该！都是你活该！ 这样想着，小毛头才刚刚冲上去，刀才亮出来，莉迪亚的手就死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知道吗，在刚刚，我就一直有一种错觉，为什么身后会有被人窥探的感觉，为什么身后会有一种让我非常不愉快的感觉。” “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什么想要对我不利。” 莉迪亚手腕非常灵巧地抽出来了自己对方手里的小刀，而后拿着刀，她轻轻地拍了拍小毛头的脸颊。“你好像想对我这样的淑女做一些会让我非常恐惧的事情，啊……真是可怕。” 莉迪亚把小刀丢进河流之中，周围寂静无声，只有一两只令人厌烦的蚊子还在空中盘旋着。 她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愉悦的笑意，她知道将小毛头的脑袋摁在水里多久她才会氧气耗尽，于是乐此不疲地折磨着她，每当她要死去的时候她就抓住小毛头的头发把她提起来。 “干什么哦？突然死掉的话，我会很苦恼的，放心，作为一个医者，我不会让你死在我的面前……我会让你在死掉之前，又被我以精湛而绝佳的手法给救活的。” “呜呜……求……” 又下一次被摁进水里，重复了十多次，直到小毛头的神经彻底崩溃，她愉快地勾起嘴角。 这就是想杀掉她的下场，小朋友。 下一次她会想办法得到一针让人可以无痛死亡的药剂，到时候，她不会这么折磨这样的人的。 小毛头疯了，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丽莎还在盯着面前长势喜人的鲜花出神。 “哦，疯了就疯了，莉迪亚医生没有什么大事吧？” 她对于任何一切无关紧要的人总是冷漠的，也就是这样的冷漠，时常让别人觉得她跟怪胎别无二致。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怪胎，天才，这都是别人对她的评价。 “莉迪亚，你回来了，这是我为你编的花环哦，让我帮你戴上吧。” 来自丽莎的示好，莉迪亚感觉很开心，她配合丽莎把自己的头低下，莉迪亚的发质很好，丽莎在帮莉迪亚戴上花环的时候，手指也在不经意间触摸过莉迪亚的发丝。 她的发丝是细腻的，顺滑的，丽莎的目光是温和的，两个人的视线交织，对于周围人们所说的谁又疯了，谁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仿佛根本不在意。 只有莉迪亚眼底一闪而过的纠结和阴霾能够证明发生的一切。 对于一个突然疯掉的人，人们刚开始只是夸夸其谈，到后面就会逐渐遗忘这个人的存在，仿佛疯的人只要不是他们就可以。 或者，不是他们的家人就可以。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莫名其妙地同情一个人的遭遇，要么是他们认识这个人，要么是他们经历过这个人所经历过的苦难。 在这个世界上流人的眼睛里面，大家都是不一样的存在。 莉迪亚很喜欢丽莎给自己编的花环，于是递给丽莎一些钱。“如果丽莎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就去买一些吃吧，对于我来说，只要丽莎开心，就比什么东西都更重要。” 丽莎笑起来。 “只要莉迪亚在我身边就可以了，只要莉迪亚在我的身边，我会一直那么快乐，要是莉迪亚不在我的身边，我就失去了一切。” 两个人的温馨，其他人的诧异和不理解。 莉迪亚看着这些神色很奇怪的小家伙们，她还想试图跟孩子们有所互动，可是都被孩子们反应迅速地避开了。 他们避开以后，都看见丽莎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满意，对于他们主动离莉迪亚远一点的行为，她感觉非常的满意，对了，可怜的家伙们，那么只能用这样的目光羡慕地看着我和莉迪亚，莉迪亚只能是我的。 你们这些该死的，肮脏的家伙，都不允许触碰莉迪亚。 在莉迪亚的眼睛里面，孩子们各个长得都很白净，都很可爱，还有一部分的孩子拥有着一些自身的疾病，这让莉迪亚感觉非常的不舒服，出于自己的职责，她还是去为孩子做了检查。 一开始对于莉迪亚的提问还有些不敢说话的孩子们，在莉迪亚发出叹息，还有看见什么东西以后，都齐刷刷地开始同意了莉迪亚看病的请求。 一下子院子里面也是排起了队，莉迪亚将手中的药分发给生病了的孩子们，对症下药永远是最快解决疾病的方法，莉迪亚的目光看着这些孩子心里面又有些不舒服了。 “莉迪亚，需要帮忙吗？” 丽莎还是黏在她的身边，真的就是，她在哪，丽莎就会在哪里。 莉迪亚从来都不排斥丽莎的存在，对于她而言，相反丽莎的存在才让她感觉自己像个人一样活着，如果没有丽莎的话，可能现在的自己也只是浑浑噩噩地在孤儿院工作着。 丽莎的出现，认可了自己的存在。 所以在丽莎站在身边的时候，分明是第一天刚刚认识，她却感觉和丽莎认识了很久似的，两个人配合着给孤儿院的大家看病分药。 丽莎是聪明的，对于自己说出来的药很快就能够记住，然后下一次自己再说这个药的时候，丽莎一定不会拿错药，一定不会再问她是不是这个药。 她觉得，以丽莎的能力，应该去学校。 去学校里，丽莎一定会学习到更多在孤儿院里面抖学习不到的东西，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让丽莎去那些地方。 毕竟她不是丽莎，她不知道自己做出的决定是否是丽莎想要的决定。 经过一阵忙碌以后，两个人都去洗漱，洗漱完丽莎跟着莉迪亚，莉迪亚问她。“丽莎，怎么了，是一个人睡会感觉害怕吗？” 丽莎闻言点头。“是哦，我会很害怕的！” 丽莎抱住莉迪亚的胳膊，莉迪亚笑了笑，她伸出手揉了揉丽莎的脑袋。 “莉迪亚，小毛头为什么会疯掉？” 丽莎和莉迪亚进入屋子里以后，丽莎关上门，整个人靠在门上，她的眼睛里面带着些许充满兴趣的打量。 不太喜欢丽莎用这样目光盯着自己的莉迪亚一瞬间沉默了。“我不知道，丽莎，如果有什么事情让你感觉很疑惑的话，我想，我是可以解答，但那个家伙的事情，我似乎得思考一下是否能够告诉你。” 是否能够告诉我？ 这是什么意思…… 她又拥抱了莉迪亚。“因为我想知道，莉迪亚，是我让那个家伙去盯着你的，现在她出了事情，疯掉了，我害怕你也会这样，所以，我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她遇见了什么东西，才让她疯掉的？” 莉迪亚这下叹息一声。 她拉开凳子，和丽莎面对面地坐着，彼此凝望着彼此的眼睛。 “因为她想杀了我，作案的小刀被我丢进了河里，没有被冲走，应该在某块石头底下压着，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想杀了我，我很害怕……所以……” “不用说了，莉迪亚。” 丽莎站起来走到莉迪亚的背后，她眼神缱绻而又温柔。“我知道这些以后，就不疑惑了，只是在想，莉迪亚你应该杀掉她，她竟然敢对你出手，疯掉，有点便宜她了。” 听着从丽莎嘴里说出来的话语，莉迪亚反而没有感觉恐怖，只是故作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丽莎，这种杀不杀的事情，不能随便挂在嘴边！” 丽莎笑起来，她吻了吻莉迪亚的脸颊。 “我的天使……听我的，以后遇见这种情况，就让他们吃一吃苦头，对于我来说，我会很乐意帮天使你，处理掉那些东西留下的痕迹。” 丽莎温柔的把脑袋依偎在莉迪亚的肩膀上，莉迪亚也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对我来说，这样就足够了，丽莎，不用去做那些让我觉得很难办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也是一个女孩，只是比你稍微年长一些的，女孩。” 两个人晚上紧紧地依靠在一起，夜晚的风有些凉，可是双方紧紧握住的双手却一点也不冰凉。 “丽莎，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个小镇，你会怎么办？” 两个人面对面，就连呼吸都快要交融在一起。 “我会发疯的，我会死去，如果没有莉迪亚，没有属于我天使的地方，我宁愿去死。” 莉迪亚心疼地抱住了她，却又感觉心中充满了幸福。 “我不想让丽莎死去，所以，丽莎答应我，不管以后我去往什么地方，丽莎都要活着，等我回来找你。” 丽莎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了莉迪亚的手。 莉迪亚又只能赶紧去哄丽莎。“把手轻轻地松一松，如果紧紧握着我的手的话，你的手会疼的。” 丽莎眼睛湿润，疼痛感充斥着她的心头，她还是说。“我知道的，莉迪亚，可是如果没有你，我会死去的。” “你不会死去，你要等我。” “好，莉迪亚……不要骗我，我只有莉迪亚你一个人了。” 莉迪亚轻轻地吻了吻丽莎的额头。 “我知道的，丽莎，我明白的，丽莎，所以，先好好睡一个吧，等梦醒过来以后，又是新的，值得期待的一天。” 闻言，丽莎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属于丽莎均匀的呼吸传入莉迪亚的耳朵里，莉迪亚也撑不住这样的困意，陷入了沉睡。 这一晚，两个人彼此都做了一个分离的噩梦。 第二天早上，莉迪亚看着熟睡之中的丽莎不忍心吵醒她，于是轻手轻脚地起床，拿好洗漱的东西以后去洗漱。 丽莎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身边空空如也的时候猛地坐了起来，翠绿色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烦躁。 为什么，为什么不在？ 她穿上鞋子冲出去，莉迪亚正在帮她把没有埋好的土重新埋好。 丽莎整个人愣在原地，竟然一瞬间不知道是该动，还是不该动。 在她的印象里面，这些东西没有人敢动，因为那些家伙们害怕自己，在自己的印象里面，似乎柔软的还是坚硬的泥土，都只是她一个人在负责给它铲出来，又给它埋回去。 几乎是一直如此，从来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只是为什么，如今的她，心里面一点也不因为对方触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而感觉生气，相反地，还因为对方帮助自己将院子里面的泥土全部填好而感觉满足。 以前妈妈也会这样帮助爸爸处理一些家务，爸爸当时是怎么做的…… 丽莎走到莉迪亚的面前，她的力气很大，抱起莉迪亚转了好几个圈。 “谢谢你，莉迪亚，辛苦你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什么很好的学习方法的话，那一定是爱，爱是最容易学习，也是最不容易学习的事物。 爱可以是动作，可以是语言，可以是一些细微处的处理。 是爱人的细心。 现在，是莉迪亚将属于生命的泥土覆盖在种子之上，和她一起准备见证着一株蔷薇的生长与盛放。 原来，这就是喜悦，难怪爸爸总是那么开心，在妈妈没有“背叛”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开心。 她明白了，也非常理解爸爸的心情。 我的父亲，在你离开以后，困扰我的东西，被一个叫做莉迪亚·琼斯的现世天使给解开了。 这些原本困扰我的东西，现在却让我感觉很开心，我的父亲，如果你知道的话，如果你愿意认识我的天使的话…… 莉迪亚笑着擦了擦丽莎脸上的泥巴，带着她去洗漱。 我会很开心的把莉迪亚介绍给你，让你也和我一同见证天使的降临。 只是父亲，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我从来不会恨你。 那么，你的女儿丽莎，希望莉迪亚一直在丽莎身边，父亲，保佑我们，保佑我们的一切吧。 洗漱完，莉迪亚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丽莎每天都在做这些很费体力的事情吗？” “不费体力，因为对于我来说，这是我想做的事情，所以，不费力。” 莉迪亚闻言捂着嘴巴轻轻地笑出声。“对我来说呀，这些事情做起来是真的很累，但是看你今天早上这么久都没有醒过来，我就想去帮你做一些这些事情，你不会介意吧？” “我不会介意，莉迪亚帮我做这些事情，我的心里面就非常，非常地开心，因为有莉迪亚你的存在，这样的开心才是真实的。” 又是这样的话语，莉迪亚很清楚，丽莎不想让自己离开她。 只是现在这个世界的情况，不能让她多做抉择，但是，她也像下定决心一样。“那，如果我想去任何一个地方，我带着丽莎去，丽莎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这是要带她一起走，而不是将她独自留在原地，丽莎的眼睛里面似乎有泪花在翻滚，她很少哭，哭是一种懦弱的表现，在离开父亲以后她就经常哭，可是那些家伙只会因为父亲不再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她。 大家都是一样的。 就连走，去一个新的地方，大家也不会考虑丽莎·贝克，而是自顾自地离开，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抛下她。 真是讨厌，真是讨厌！ 眼睛旁边有手指轻轻地擦去她的泪水，她边哭边笑，笑着笑着又捂着自己脸低下头。 她不想让莉迪亚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 莉迪亚也不想让丽莎如此难过，所以她握住丽莎的手腕，让丽莎认真地看着她的目光。 “听好了，丽莎，对我来说，我不知道在丽莎你的身躯和心脏上发生了何等的伤害，何等的灾祸，但是在我的眼里，丽莎是最好，最棒的存在，我想带丽莎离开，丽莎，不管我的人生有多么的无聊和糟糕，你愿意跟着我，一起去见证我的未来吗？” 丽莎看着莉迪亚那双非常认真的眼睛，她突然就笑了。“我很愿意，莉迪亚，我的莉迪亚，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跟你一起离开，我愿意跟你走。” 莉迪亚在听到丽莎说的话以后，她的眼睛里面全是不忍心。 “好，那在我需要再次离开之前，我会办理好丽莎的一切收容手续。” “我们去一个，不再分离的地方，我需要和丽莎在一起，有一个家。” 丽莎在听见“家”这个词的时候，整个人的眼睛都酸涩了起来，她还是笑着，笑着说。“好！” 丽莎和莉迪亚的家。 丽莎和莉迪亚的！家！ 如此的心情，只有丽莎和莉迪亚的心里面清楚。 在得知莉迪亚要带走丽莎的时候，院长夫人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什么时候，现在吗？我现在就给你办手续。” 莉迪亚看着院长夫人这副模样，她不由得感觉疑惑。“院长夫人，您为什么在我提到要带丽莎离开以后，表现得这么激动，是你有什么心事还是问题吗？” 院长夫人马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没有，我亲爱的莉迪亚小姐，只是，你确定要带走丽莎吗？丽莎那个孩子，可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副模样。” 门被打开，丽莎脸上全是乖巧的笑容。“院长夫人，虽然不知道您和莉迪亚小姐在说些什么，但是莉迪亚小姐说过要带我走了哦，如果院长夫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说一些拆散我和莉迪亚小姐的话……” “我和莉迪亚小姐，都会非常生气的哦。” 院长夫人这才发现，那个看上去胆小，温和，富有慈悲之心的所谓的莉迪亚，在勾起嘴角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和丽莎都是一模一样的，她们两个是一类人。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在院长夫人脑海里面的时候，她只感觉自己冷汗直流，整个人都是汗涔涔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小怪物的话绝对没有错，莉迪亚，会跟这个小怪物一起把她杀掉。 “怎么可能呢，一切都依莉迪亚小姐和丽莎你的话就可以，至于文件什么时候办，都由莉迪亚小姐您做主。” 丽莎坐在莉迪亚身边，伸出手圈住了莉迪亚，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院长的脸更绿了。 “所以，院长夫人也要记得哦，莉迪亚小姐现在可是在你这里工作哦，工资还有一些正常员工应该有的东西，院长夫人不能像以前一样贪掉哦，不然我们真的会对你做出一些让你这辈子都后悔的事情呢？” 是了，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疯子，真正的绝配。 院长夫人面如土色。“当然，丽莎，我的孩子，请你放心吧，我什么时候做过克扣工资这种事情，这种话，还是要慎言啊。” 丽莎却不买账，冷哼一声。“你以前做过的事情，现在你想要把它们全部冲刷干净，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不要跟我说这些东西，我没有空跟你玩这些过家家游戏，你比稻草人还要无聊。” 丽莎的手里面是一把明晃晃的小刀，院长夫人被吓得嘴巴一哆嗦，还是同意了丽莎的说辞，在离开办公室以后，丽莎蹭了蹭莉迪亚的肩膀。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莉迪亚重要，没有什么人可以代替莉迪亚在我心中的位置，只有你，莉迪亚，只有你可以在我的身边。” 莉迪亚笑了笑，她伸出手，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这个东西，我想兴许会有点用。” 莉迪亚的手中赫然是一份财务报告，丽莎看见这几个字马上让莉迪亚把东西收好。 “这个东西，可不能轻易的拿出来，莉迪亚，这个东西对于我们老说非常有用，不过，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也清楚，现在并不是拿出来这份财务报告的时候。” 丽莎的话是正确的，现在时机各方面确实都不对，如果贸然把这份财务报告拿出来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们都不清楚这所孤儿院背后有没有什么更为强大的手腕。 所以在将自己的手腕放上一张桌子上和对方谈判之前，她们之间必须两个人都保持沉默，把今天看见的东西忘掉，把今天所知道的一切都价值不知道，假装没有发生。 莉迪亚却看着财务报告犯了难。 在翻看过财务报告以后，莉迪亚确实发现这座孤儿院有着非常大的问题，可是问题在于这份财务报告应该如何保存。 丽莎从身后围住了莉迪亚。 她很喜欢这个的姿势，像是把莉迪亚整个人都禁锢在怀里，莫名其妙的，有一种让她很安心的感觉。 因为害怕失去莉迪亚，所以疯狂地想要记住和莉迪亚在一起，每时每刻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儿时期待父亲会不会带回来什么样的礼物一样。 “丽莎，这是我带给你的蛋糕，丽莎，你喜欢吗……” “丽莎，妈妈给你做了一件围裙哦……” “丽莎……丽莎……不要怪我……” “妈妈，你要去向什么地方？妈妈，妈妈！” “丽莎，如果有一天，爸爸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离开你，丽莎会怎么办？” “爸爸，丽莎已经没有妈妈了，爸爸也要离开丽莎吗？” 男人宽厚的肩膀将丽莎最后一次抱起，那是最后的温暖，可是丽莎却看向了里奥饱经风霜的脸。“爸爸爱你，丽莎。” 再次醒来之后，爸爸已经不再身边，回应她的只有孤儿院拥有回声的墙壁。 “丽莎·贝克，欢迎来到我们的孤儿院。” 突如其来的痛苦记忆几乎是让丽莎忘记怎么言语，甚至于这样恐怖的回忆让她浑身都止不住地发颤，莉迪亚能够感受得到一丝异常的情绪，她马上站起来，紧紧地握住了丽莎的双手。 “丽莎，你怎么了？能听见我说话吗，丽莎……” 过往对自己的呼唤“丽莎”…… “丽莎啊”…… “丽莎”，在现在和莉迪亚的声音重合，丽莎，丽莎…… 够了，真是够了，这样亲昵的名字，从此以后，她只想要一个人呼唤就足够了！ 丽莎站在莉迪亚身边，她刚刚想说些安慰的话，属于丽莎的吻落在唇边。 那是一个几乎带着撕咬意味的吻，但是两个人之间谁都没有说这个吻不好，莉迪亚和丽莎之间都保持着一定的沉默。 “莉迪亚，我想要跟你回家，我不想在这里了。” 莉迪亚清楚丽莎的情况，她只能先暂时安慰丽莎。“很快，我们就可以回我们自己的家了，再等等我好吗，丽莎，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丽莎沉默着抱着莉迪亚，眼睛里面却有着一丝一闪而过的晦暗。 一切阻碍她和莉迪亚创建一个新家园的人，都必须去死。 小毛头不见了，在发现这个情况以后莉迪亚把眼神放在了丽莎身上。“怎么啦，我的莉迪亚？” 丽莎正悉心栽培着一株漂亮的鲜花，鲜花的长势应该会非常不错。 “丽莎，你能跟我出来一下吗？” 丽莎闻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当然，我的莉迪亚。” “小毛头失踪了。” 丽莎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戴在莉迪亚的头上，现在的天空太阳正毒辣着，她可不舍得让莉迪亚被太阳晒到分毫。 “呀，如果是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好像也并不奇怪哦，莉迪亚，毕竟一个已经疯掉的人突然失踪了，大家不会觉得有多么奇怪的！” “倒是莉迪亚，你今天好奇怪哦，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这样看着我吗？我会很难过的。” 莉迪亚叹口气。“并不是这样看着你。” 有着丽莎的帽子，刺眼的阳光此刻在莉迪亚的眼底也变弱了些许，闻言丽莎笑起来。“莉迪亚真是个超级无敌的大笨蛋，我还以为莉迪亚真的会因为这种事情怀疑我。” 用的是“怀疑”这样的字眼，可是，为什么呢，丽莎？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丽莎，可是，丽莎，我想让你告诉我，你是否这样做过，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因为我就算是知道，也不会怎么样。” 丽莎反而问莉迪亚。“那么，如果我说，我做了这些事情，莉迪亚你是否还会和以前一样对待我呢？” 两个人都明知道对方的问题今天问出口就覆水难收，但是两个人依旧这样咄咄逼人地质问彼此，明明在两个人之中，不应该存在这样的隔阂。 “我会带你跑，就现在，丽莎。” 丽莎似乎没有想到这就是莉迪亚的答案。“我的莉迪亚，我这是在做一件非常错误的事情。” “我知道，丽莎，可是不管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是什么样的，我也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站在你的身边，只有站在你的身边，我才能够看见属于我们两个的希望和曙光。” 莉迪亚的语气很诚恳，在说出这样的话以后丽莎和她的手十指相扣。“那么，要是我说，我的莉迪亚，我真的做出了十分不可饶恕的事情，你是否会原谅我？”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会的，我会原谅你的一切。” “在我眼底，丽莎一直都是一个需要我的笨蛋。” 莉迪亚和丽莎的额头紧紧地贴在一起，额头传来她们两个彼此灼热的温度，烫得莉迪亚心脏发疼。 “小毛头是掉进河里淹死的，我并没有对他做什么，我只是……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做的看着他死在河里，什么也没做的目睹了这一切却不做言语。 这样的她，和真的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错事一样。“你什么都没有做，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丽莎，对我来说，这一点就够了，至于剩下的事情，丽莎，我会帮助你解决掉他们的，不管是谁，都不能够阻止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从一开始被丽莎需要，到现在…… 莉迪亚想要陪伴在丽莎身边，算是对丽莎的治疗，她想以一种叫做“家”的幸福治愈丽莎。 “我的莉迪亚，我很高兴遇见你，如果你也和我有着同等心情的话，在而来和我一起见证很多很多，我们不曾见过的东西吧。” 丽莎递给了莉迪亚一把小刀，那是之前自己丢掉的那把小刀，现在提着小刀威胁自己的人不是小毛头，这把刀从丽莎的手里交付了给自己，此后她们必将命运与共，性命相连。 “我明白了，丽莎，我会达成你的期望的，在未来的日子里面，只会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了。” 又过去一段时间，今年小镇的冬天额外寒冷，今天的莉迪亚打算去买点冬衣，丽莎看着被风霜覆盖的植物们正在出神。 “丽莎，怎么了，这些植物明年春天会再次长出来的。” 丽莎闻言笑了笑。“我清楚的，莉迪亚，我一直都清楚植物的长势，清楚植物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东西，但是我不清楚我自己。” 很含糊的一句话。 莉迪亚却能够读懂她的一颗心。“丽莎，如果读不懂自己的内心，不清楚心之所想的话，我会读懂你的一切，跟我去买点衣服，好吗？” 丽莎把手伸出来。“那好，莉迪亚要跟紧我的脚步，我怕松开我的手，莉迪亚下一刻就不见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跟个小孩子一样的患得患失，但是对于莉迪亚来说，现在的丽莎，比起任何时候都要好。 她不只是喜欢现在这样的丽莎，什么时候的丽莎，她都感觉会给她的内心带来非常不一样的情感，这样的情感在她心里面是这样的振聋发聩。 “走咯！” “哈哈哈，丽莎，走慢一点啦，雪进靴子了！” “莉迪亚！” 丽莎停下来，两个人在雪地之中接吻。 “这是有莉迪亚的第一个冬天，我很开心，莉迪亚，我学会了恋人之间彼此述说的感情话语。” 莉迪亚对着丽莎呼出一口热气。“那是什么，丽莎？” “我爱你。” 丽莎从口袋里拿出用稻草编的戒指，她虔诚地半跪在雪地里，她抬起头仰望着莉迪亚，莉迪亚的目光灼灼。 “莉迪亚，我的天使，我的良药……我的爱，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收下对方的戒指，彼此的灵魂是否会因此而紧紧地捆绑在一起，这样的问题，根本不重要了，莉迪亚收下了来自丽莎的戒指，她们再一次相拥，这一次，莉迪亚却是先落下眼泪的那个人。 服装店里，莉迪亚给丽莎买了几套冬衣，丽莎却不满意，她撇撇嘴。“怎么啦，丽莎？” “我想让莉迪亚也买一套你自己穿地衣服，莉迪亚，为什么只给我买呢？” 莉迪亚闻言，心里面感觉暖暖的，原来丽莎并不是不喜欢眼前的衣服，是担心自己没有衣服可以穿。 莉迪亚马上跟丽莎解释。“之前我参加过很多活动，在活动上得到了奖品，那些奖品里面基本上多数都是一些御寒的衣服，我之前所在的地方，很冷。” 丽莎闻言，她马上追问。“那既然是这样的话，太过于厚实的衣服一定是笨重的，我不希望莉迪亚穿着这么笨重的衣服。” “好好好，那丽莎，你觉得什么样的衣服非常适合我呀？” 店员闻言来了精神，刚想给莉迪亚介绍冬衣的时候，丽莎就眼光非常毒辣地选中了一套极其适合莉迪亚的冬衣，莉迪亚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丽莎的良苦用心。“这件冬衣，相当不错，丽莎，我去试试看。” “女士，这边来，换衣间是这里。” “好的。” 莉迪亚换好了冬衣出来，丽莎看着明艳的莉迪亚眼睛里面都不由得充满了光亮。“这真是，太棒了，莉迪亚，这冬衣非常适合莉迪亚哦。” 丽莎从自己的怀里拿出钱，刚想付款的时候莉迪亚拦住了她，抢先一步付了钱。“丽莎，你的钱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想你好好地留着你的钱，可以吗？” 丽莎听见自己的钱对莉迪亚非常重要以后，她高兴地点头。“当然可以啦，莉迪亚。” “对我来说，莉迪亚跟我说的一切，我都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因为莉迪亚你的存在，就是上天给我的奇迹。” 又是这样的话，莉迪亚很好奇。“丽莎，你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 莉迪亚指着街角的一家咖啡厅。“那里的男人们总会这样欺骗女人们，但是我觉得这不是欺骗，是最好的表达自己感情的言语，只是，莉迪亚，那些女人们总说男人会骗人。” “不止是男人会骗人，人其实都会骗人，只是方式不一样，可能我也会，丽莎。” 将购物袋提好以后，丽莎难得陷入了沉默。 她在思考，思考莉迪亚跟自己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不是她最坏的那个想法。 她不想让莉迪亚和自己背道而驰，不愿意生存于莉迪亚的谎言与欺骗之下。 虽然她明白，能对自己说出这样科普的莉迪亚，必然不是在说谎，而是带着真诚，认真地和自己这么说着。 那，既然莉迪亚如此真诚，为什么自己的心脏却感觉不安，这种不安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的想将她整个人的心脏活活贯穿。 “莉迪亚，你是不是要离开我？” “不，我说过的，丽莎，我们去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我想让你拥有一个家，这样强烈的愿望，让我一直支撑到现在。” 丽莎抬起头，入眼就是一片又一片的雪花落下，雪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明明一开始的时候都是非常，非常小的一片，为什么现在打在脸上的时候会生疼？ 她不清楚，不明白这样的奇怪的感受。 “为什么，什么叫做支撑？”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莉迪亚的眼眶有些湿润，这才发现，是有雪花落在她的眼睛旁边了。 第3章 爱与罚，园医(3) 我有些坚持不下去了，这样的爱，这样的感情，像是整个人都被泡在这冰冷的冬日里，无法动弹了。 可是，说不出口。 莉迪亚一点都说不出口。 这样冰冷的话说出口会让深爱着她的丽莎伤心的。 “丽莎，我不明白我的心，我的心变得好奇怪，我竟然捉摸不透，无法明白，无法理解，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丽莎落下了眼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莉迪亚，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全部，你是我的一切，如果你也不在我的身边，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丽莎强硬地扯过莉迪亚戴着稻草戒指的那只手，她的眼睛里面有泪花闪烁。 “对我来说，莉迪亚，你知道吗，即便你不清楚为什么会爱我，为什么会喜欢我，可是这些对我，根本不重要，我只需要我自己足够的喜欢莉迪亚你，这就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 失去了父亲和母亲，失去了幸福的家庭，失去了一切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一切，她失去了所有，所以，当现在重新拾起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时，她再也不想放手，再也不想就此言到失败。 “莉迪亚，我不愿意失去你，在所有人里面，我只能信任你了，如果再一次将你从我身边夺走，我真的会发疯，所以，如果你也不清楚是不是爱我的话，是不是喜欢我的话，让我一直在你身边。”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不管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莉迪亚，只要你在我的身边，一切难道不都可以迎刃而解吗？” 莉迪亚不清楚自己的内心。 她对丽莎是亏欠的，她认为，自己亏欠给了丽莎一份诚挚的爱。 这份爱多么难能可贵，可是她现在也不清楚该如何用这样的爱给予丽莎回复。 一开始，自己只是想要有一个可以经常居住的地方，这是她全部的愿望，到后面，她遇见了丽莎。 那天丽莎站在栅栏之前，整个人的目光和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身上，这个有着一双翠绿眼眸的家伙，从那天的相遇开始，就彻底地充斥满了她的整个世界。 或许，不只是丽莎离不开莉迪亚，莉迪亚也无法离开丽莎。 这是那天蒙眼爱神射出的箭，这箭连接了她们彼此之间的生命，从此以后似乎什么东西都无法感知到了，只能感知到彼此共振的心跳。 莉迪亚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脏为什么如此难受。 “丽莎，我清楚了，不会离开的，所以，也麻烦丽莎多教一教我吧，用你的眼睛所看见的，用你毕生所学习到的，都麻烦教一教我吧，我需要你，需要你的存在，需要你的一切。” 终于说出来心里面的话，丽莎看着莉迪亚被冻红的耳朵，她心疼莉迪亚。“那么，我的莉迪亚，先回去吧，我想先回去再说这些东西，你冻着，我看着不舒服，心里面因为你挨冻感觉很难过。” 丽莎和莉迪亚回到孤儿院，她们习惯性地把木板翘起来，那份东西还在，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松了一口气，丽莎去给莉迪亚烧水，莉迪亚则切开一部分的面包放进烤箱里加热。 “丽莎，今天的面包是要软一些还是硬一些？” “我的那份软一些，拜托你了。” 丽莎脑海里面在思考，她在思考莉迪亚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这些话的意义都很重要，她清楚，如果自己能够让莉迪亚开心起来，那么这些话就是关键。 “莉迪亚，我想让你真正的爱上我，所以，为了这个计划，你愿意跟我约会吗？” 莉迪亚闻言眼睛里面都闪过一丝错愕，作为一个中产家庭，她从小到大其实搬迁过的房子不在少数，她也经常看见别的地方的男男女女们会在街头小巷里牵起对方的手，跟对方述说自己的爱意。 可是轮到她这里，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跟谁述说过什么爱意，也没有跟女士或者男士约过会，约会这种事情，在她的眼里看来是非常的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啊……我愿意，只是丽莎，我没有约过会。” 丽莎莞尔一笑，捋了捋鬓角的头发以后，她把热水倒好放在餐桌上。“我知道的，我也没有约过会，莉迪亚，我们两个都是没有约过会的家伙，但是这并不要紧，因为我会经常去学习的。” 闻言，莉迪亚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意来。 “嗯，我明白了，丽莎。” 今年的冬天兴许会很冷吧。 两个人坐在一起吃着手中的面包，眼睛却时时刻刻注意着彼此，仿佛对望之时周围空无一物，只剩她们二人的目光这么灼热。 丽莎其实不喜欢吃太硬的东西。 莉迪亚记住了丽莎的喜欢，而丽莎从柜子里拿出牛奶递给了莉迪亚。 两个人之间虽然谁也没有说话，但都感受到了彼此的关怀，莉迪亚都不由得轻轻地笑了起来。 “谢谢你，丽莎，你为我准备的这些牛奶，我很喜欢，不过，丽莎是什么时候去买的呢，我都没怎么注意到。” “兴许是前几天去买的吧，我的莉迪亚，我也不清楚我是什么时候买的了，不过至少我们现在都有这个资本可以吃得更好一些。” 闻言，莉迪亚也没有再拒绝。“那就谢谢了，丽莎，对于我来说，这份礼物真是再好不过了。” 丽莎眼底有光亮浮现。“莉迪亚是真的喜欢我的这份礼物吗？” “当然，虽然我们都不是那么的太爱喝牛奶，但是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之下，我想，没有什么东西是比牛奶的营养价值还要高的了。” “我还以为莉迪亚喜欢喝，看上来倒是我揣测错了。” 丽莎有些懊恼，莉迪亚看着她的这副模样又忍不住想要打趣，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还是把打趣先放在了一边。 “丽莎，你记得我们的调查吗？”丽莎点头。“我记得，不过……有这个东西是不够的，莉迪亚，这是你跟我说过的话，还是说，莉迪亚你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确切的来说，我没有任何方法去完成这件事情，所以，我想要放弃，丽莎。” 丽莎沉默了一会。“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放弃，莉迪亚，至少，不应该是在现在。” 莉迪亚闻言只是轻轻地勾起一丝笑意。“丽莎，你想报仇，我很清楚，只是在那之前，我们也得抓到属于这里的把柄才可以，否则，我们将无法报仇，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对于你来说，这里的日子很不好过，院长夫人总是以公谋私，这里的孩子们总是不近人情虚伪至极，但是我依旧希望在这种情况下的丽莎有着自己的思考。” 丽莎明白莉迪亚的意思。 只是仇恨的种子一旦埋下，那么不管如何，都终将有一天会成长为参天大树。 但是仇恨会让人拥有前进的动力，其实这是一把双刃剑，丽莎和莉迪亚都非常清楚。 “那么，丽莎，如果有一天你要去往地狱，我也会跟着你的脚步，一起埋入那样的地方。” 丽莎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莉迪亚。“你知道你在跟我说些什么吗，莉迪亚，为什么突然同意了？” 嘴巴里面还有松软面包残余的面包，吃下去的食物现在早已到了胃里，即便是将屋子里的窗户都关上，依旧难以抵挡外面的严寒，可是莉迪亚说出这样的话，竟然让她的内心止不住地感到欢欣雀跃。 “丽莎，我不清楚你是否明白，是否知道我的内心，只是，我想告诉你的一直都是，不管你去向什么地方，我都会跟随你，上至天堂，下至地狱。” “这是我们两个彼此之间的约定，即便这条道路会非常难走，丽莎，我也无怨无悔。” 丽莎只是沉默，如此沉默地看着莉迪亚，转瞬又突然笑起来。“我知道，我就知道，莉迪亚，你不会背弃我，所以，我们一起，做出一些让我们都开心的事情吧。” 一块磨刀石，一把被磨得非常锋利的小刀，两个人的手轻轻地握在一起。“等最后一天过去，这里的人，将得到新生。” 等最后一天过去，她们也将走上逃亡的道路。 莉迪亚和丽莎再一次去了孤儿院的花圃，那里依旧种植着丽莎悉心呵护的植物，只是不清楚它们是否能熬过这一个寒冬？ 丽莎想，恐怕它们等不到春天来了，因为照顾它们的人，将走上离经之道。 “我，莉迪亚·琼斯，发誓，不管去向什么地方，我都将与丽莎·贝克，性命与共。” “丽莎·贝克发誓，无论上至天堂，下至地狱，我都将永远和莉迪亚·琼斯在一起，不管眼前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不管以后面对什么样的挑战和困境，至此以后，我生，我死，皆和莉迪亚·琼斯一起。” “这是我们的誓约，这是我们的见证……” 莉迪亚和丽莎将草编的戒指埋进了雪地之中，两个人彼此看了双方一眼，在这一天，她们在孤儿院的院长夫人在午睡之时，一桶汽油悄悄地绕着她的房间浇了一圈。 丽莎看了莉迪亚一眼。“我亲爱的莉迪亚，沾满他人鲜血的事情，皆由我一个人承担。” 利刃在她的手中散发出尖锐的寒光，莉迪亚从来不会去阻拦丽莎的行为，两个人的眼睛里面都迸发出来了前所未有的光亮，在丽莎提着刀终结了院长夫人以后，她一甩身上的鲜血，在院长夫人的床底下找到了一个很厚的行李箱，打开行李箱，里面赫然全是钱。 她拿好钱走了出去，莉迪亚闻着丽莎身上那股子极其冲人的鲜血味，却十分愉快地勾起了嘴角。 这样，就非常好，一切，都在她们的计划之内。 莉迪亚划开火柴，轻轻往屋子里外一扔。“轰！” 火光冲天而起，这场大火和报道之中的军工厂无二差别，丽莎握住莉迪亚的双手。“我亲爱的莉迪亚，我还有一个不得不解决的家伙，不过，很明显，现在的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不管丽莎想杀了谁，想去往何方，我都会跟着丽莎一块。” 丽莎和莉迪亚踏上了逃亡的道路，她们离开得很干净，干净到小镇上像是从来没有她们生活过的痕迹。 在院长夫人死去以后，记者报道了关于院长夫人的恶行，这一切都来自一份财务报告以及一封字迹清秀的书写信。 小镇上认识丽莎的人都不约而同地乖乖闭上了嘴巴，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当然清楚这一切是出自谁的手笔，但就算是清楚又有什么样的用，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 只是死了个贪心不足的家伙，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不值一提的存在，要是这个有贪心的家伙给予了他们一定的好处，或者给了他们不菲的一笔财富，他们会揭发丽莎和莉迪亚的恶行。 可是他们谁都清楚，越自私自利的家伙，就越不可能对他们有利，对方所做的一切，都是只是为了自己能够苟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过于自私的家伙死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一件非常不引人注意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什么时候不再死人？ 如果死什么人都要去辨别一下是非黑白，说两句不应该自己说的话，那么他们才真是倒霉死了。 这个小镇上的人无疑是贪婪的，他们却不知道，在检举了人以后，也能够得到一笔不菲的财富，大多数人都想要毫不费力地获得一定的报酬，但是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你得到了一些什么东西，就必然会失去一些什么东西。 小镇上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失踪，没有人清楚这是因为什么原因，终于有人精神崩溃，虽然没有轮到自己失踪，但却也被吓得疯疯癫癫，再也说不出来些什么好话了。 这些都是报应吗？ 那看上去报应这个东西还真是非常可怕。 只有莉迪亚和丽莎清楚，这一切都不是报应，而是对所有人做出的正确裁决。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这个世界还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这些东西虽然经常被人所忽视，但没有人会承认它并不存在。 “莉迪亚，这是新的地方吗，看上去可真漂亮，以后我们会在这里安家吗？” 莉迪亚沉默了一会，却还是认真地问了丽莎的意见。“丽莎喜欢这里吗，我是说，喜欢这里的一切，喜欢这里的美景，还有那个漂亮的花园？” 丽莎握住了莉迪亚的手。“在这里，莉迪亚，没有人会知道我们是谁，这里只会有我们彼此，所以，其实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但是，我也希望，在你身边的我，能够终结你心中的一切困难。” 莉迪亚闻言，她和丽莎两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那，丽莎，我想让这里成为我们两个人新的家，丽莎，你会同意吗？” 丽莎亲吻了莉迪亚的脸颊。“当然，我的莉迪亚，不管去向什么地方，不管在哪里，我只愿意和你在一起，这里，只有着我们两个人，只有着我们彼此紧紧依靠的心脏。” “我爱你，莉迪亚，我希望在未来，你的心脏里面充满的也是对我的爱，虽然不清楚这种事情能不能发生，但是我说过的，不管能不能发生，我整个人都会陪伴在你的身边，这一点从来都不会改变。” 莉迪亚心里面是清楚的，她清楚丽莎跟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丽莎真的只会存在于她的身边，只是，她们两个身上背负了一个小镇大大小小的罪孽。 不知道，这样的罪孽石否还能在“爱”之下隐藏，她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否正确，她只知道，从现在开始，她和丽莎的命运紧紧地系在了一根绳子上。 这根绳子上面充满了很多很多的坚韧的利刺，谁也不知道走错以后的下一步会变成什么模样。 最坏的结果就是绳子断裂，她和丽莎两个人都会坠落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即便是深渊又怎么样呢，即便是深渊，不过就是陪丽莎去走一遭罢了。 莉迪亚和丽莎都很喜欢这个院子，和房主联系以后房主倒是也爽快，只是跟丽莎和莉迪亚说得春天的时候才能给她们两个办理手续。 “莉迪亚小姐，丽莎小姐，这件事情急不得，但是我知道二位远道而来一定需要一个能够休息的地方，所以我很希望能和在这种时候帮到二位，如果二位不嫌弃的话，这房子打扫一下也能够入住。” 这样的条件对于她们两个人来说已经够好了，三个人都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丽莎和莉迪亚两个人开始打扫卫生，这里是真的大，莉迪亚清扫房屋的时候也在思考她和丽莎的钱是否够买下房子。 丽莎吐了吐舌头。“莉迪亚，作为一个非常厉害的园艺专家来说，其实我还擅长做出永不会凋谢的花哦。” 永不会凋谢的花？ 莉迪亚眼睛一亮。“丽莎，你的意思是，你擅长制作出来假花。” 丽莎不满意地嘟嘟嘴。“这才不是什么所谓的假花哦，莉迪亚真是个大笨蛋，这是真正的永生花，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没有任何一种花比永生花的意义更加好了。” 莉迪亚笑了笑，她把水热好，倒了一杯递给丽莎，丽莎和莉迪亚之间的默契都很高，丽莎在以前烫伤过手以后就再也没有一直拿着热水杯子过了。 她知道她的莉迪亚会因为她的受伤而感到难过，所以一直以来对于莉迪亚的话也言听计从。 “莉迪亚，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烫伤过我的手了哦！” 莉迪亚闻言眼睛高兴地弯了弯。 “我知道的呀，丽莎，丽莎在我的眼里，一直一直都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宝宝！” 丽莎和莉迪亚两个人窝在沙发上，丽莎抱着莉迪亚，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她明白丽莎身上和心里面都背负着太多太多的东西了，这些东西足够压垮她整个人。 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是一直陪伴着丽莎。 直到丽莎解开心结，直到丽莎不再需要她的那一天到来。 虽然不清楚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虽然不明白自己是否还能看见那一天的存在。 毕竟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如果能够包住火的话，纸也失去了纸原本的意义。 “莉迪亚，我爱你。” 第二天早上，依旧是熟悉的早安问好，只是莉迪亚早就已经习惯丽莎的问好方式了。 “丽莎，早上好哦，今天的你看上去一切也很完美。” “再完美也没有莉迪亚完美啦，莉迪亚才是我眼里面最最完美的人！” 莉迪亚捏了捏丽莎的脸，丽莎则抿抿嘴唇。 “莉迪亚，真的要去和那些家伙进行交流吗，并不是我不想去，是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些陌生人，你知道的，我不擅长处理这些关系。” 莉迪亚则是耐心地安抚丽莎。“没关系的丽莎，有我在的话，我可以帮助丽莎解决这些丽莎并不擅长的人际关系，只是在这以前，丽莎要答应我，不管遇见什么样的矛盾和麻烦，丽莎都不允许做出任何对他人有害的事情。” “我们现在在一个新的环境里面，要想让这些该死的家伙们认可我们，我们就必须要做出来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的模样。” “人都不会对愚蠢之人抱有任何敌意，但是对于聪明的人，总是会有所忌惮，我们并不愚人，但我们必须扮成愚人的模样，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吗，丽莎？” 丽莎听完莉迪亚的解释，她点点头。“我明白的，莉迪亚，所以，不用担心我的，我不会成为莉迪亚的累赘，莉迪亚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而分神。” 莉迪亚叹口气。“丽莎，不是因为你的事情我才分神，而是我也在思考很多事情应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你知道吗？” 丽莎摇摇头，她眼神坚定而决绝。“对于我来说，莉迪亚的存在就是正确的，莉迪亚跟我说的一切也都是正确的，只有莉迪亚述说正确的事情才是真正应该存在的世界。” 莉迪亚听着丽莎口中几乎被神化的她，她都不由得感到开心。“能够从丽莎的口中得到这样的回答，对于我来说真的非常，非常的难得。” “我认为，医者仁心，医生就应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救死扶伤，这才是一个医者应该去做的正确的事情，可是丽莎，你知道吗……” “这个世界上真正接受医者的人又有几个，尤其是我们所处的这里，所处的这个并不能够让我感觉到任何我存在意义的世界里面，医者，好像成为了最可笑的笑话。” 医者，好像成为了最可笑的笑话吗？ 不，并不是这样的。 莉迪亚的出现如果按照那些说辞的话，那就是救赎了自己，医治了自己，救赎和医治了自己的存在，又怎么能够被说成所谓的“笑话”。 她绝对不允许那些人用这样的言语去对待她心目之中的天使。 “如果莉迪亚讨厌那些话，我可以让他们永远闭嘴。” “不，丽莎，听我说，这个世界上我们不需要人所有人都完完全全的闭嘴，如果闭嘴能够解决他人对我的偏见，我也很乐意让他们试一试永远不能够张开嘴言语的滋味。” 只是，这个世界永远不是她们能够为所欲为的世界，她们所做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暴露，但是在那之前，不要再让手上沾染上他人的鲜血了。 她们要做的事情，是暂时让这里的人觉得她们是非常好相处的存在。 虽然只是暂时，毕竟她们两个人都非常清楚，在这种情况之下，想要融入一个新的环境，其实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只是，她们两个人之间，谁也没有放弃这种想法。 只要能够融入，那不管是挤破脑袋还是如何，她们两个都会去融入新的环境。 “我明白，我的莉迪亚……那我会按照你的想法，和这里这些看一眼都让人感觉不舒服的存在，好好相处的。” “辛苦你了，丽莎。” 丽莎笑而不语，两个人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带到镇上，将东西分给这里的人以后，也算是第一次和大家打了照面。 “大家好，我是莉迪亚·琼斯，是一名医者，如果以后大家遇见什么很难疗愈的疾病，都可以来寻找我的帮助，价格会很实惠，我由衷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我叫丽莎·贝克……擅长做一些永生花，永生花放在香水的玻璃瓶里是非常漂亮的，如果有夫人，小姐们需要，也可以找我，无论是什么花的样式，对于我来说我都能够做出来。” 两个人的话语让周围的新邻居们都认识了她们。 “你们两个人看上去的关系似乎是很好的样子？” “是的，我和莉迪亚是一对情侣。” 丽莎看着想要解释的莉迪亚，赶在她之前，朝着这里的众人这么解释着。 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但是又反应过来。“真是恭喜二位，二位看上去都是非常的般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是呀是呀，丽莎，如果有什么永生花的话，都可以找你买吗？” “当然，我和莉迪亚的家里面摆放着很多的永生花，这些花都是莉迪亚喜欢的。” “丽莎还真是喜欢莉迪亚哦，真羡慕，放心吧，莉迪亚医生，以后我们也会经常找你帮忙的哦！” 一下子，周围的气氛变得并不让丽莎感到反感，相反的，她很喜欢人群这样围着她和莉迪亚夸赞的感觉，尤其是在夸到她和莉迪亚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时，她嘴角的笑意都是压不下来的。 果然，莉迪亚说的东西是正确的，她果然不应该太对这些家伙抱有敌意。 看见丽莎逐渐融入这里的氛围，莉迪亚也放心了不少。 所以，来这里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吗？ 看现在的模样，是这样没错的。 丽莎不排斥这样的环境，丽莎也感觉很开心，这样就足够了，这证明她们两个这次搬迁是一件正确的决定。 丽莎和莉迪亚收获了镇上不少人的好评。“这两个小情侣真是看上去异常的好说话呢……” “可不是嘛，感觉那个丽莎，真的好可爱哦，眼睛在看着我们的时候都感觉亮晶晶的！像……像非常有趣的小动物！” “作为真正的淑女，对于我们来说，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不就是看可爱的生物吗？丽莎这么可爱，莉迪亚这么成熟知性，看上去其实两个人的组合怎么看都带着些许的怪异呢……” “可不是吗，但是又莫名其妙的觉得两个人的存在异常的和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呢。” “兴许不是你的错觉？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很合适。” “怎么说呢，这种合适就像是两个人是经历过同生共死的大事情一样……” 莉迪亚和莉莎回到家里，先给房主交付了部分的定金以后，丽莎就去忙着做永生花，而莉迪亚则整理起来了两个人全部的衣服。 莉迪亚想，等天气稍微好一些以后，一定要把她和丽莎的衣服，还有自己宝贵的药材这些东西都得好好的晒一晒。 药不晒的话会生虫，会报废，会不能用，衣服不晒一晒的话会有一股子腐败的味道。 人也是一样的，长时间待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也是需要一点一点被阳光所照射的，这个过程会相当的漫长，因为没有人会能够马上接受突如其来照射进眼底的阳光。 尤其是黑暗里面的人，他们只会觉得这样的阳光非常的刺眼，让人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莉迪亚一边控制着自己的阳光照射入丽莎的生活，一方面又期待着丽莎什么时候有着正确的认知。 她和丽莎似乎都在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其实丽莎一点儿都不需要这样的阳光，但是丽莎却又一直在她的身边，不管发生什么样的矛盾，始终如一。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期待起来属于她和全新的丽莎的未来了。 丽莎和自己拥有着不一样的梦想，但是她们两个人的命运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这个世界其实是相当乏味无趣的，每天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烦恼，每天人们都在做着零零碎碎的事情，奔向不同的道路，去往不用的远方。 只是，如果是和丽莎在一起的话，周围的日子似乎也不是那么的难熬了。 “丽莎，你喜欢这里吗，看你今天一整天都很愉快。” “我喜欢，莉迪亚，原来人是可以这样开怀地笑着的，原来，被大家所夸赞的感觉是这样的。” “每一样东西，我都很喜欢，莉迪亚，你的话是正确的，在这么多的事情里面，我找到了属于我和你存在的意义。” 那场大火烧毁了她的幸福，但是现在上天带给了她莉迪亚，莉迪亚的出现，让她已经不那么的痛恨这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虽然是可恶的，但如果是莉迪亚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的话，那么无论如何，这个世界又是可爱的。 “我很高兴，丽莎，你能够喜欢这里的一切，就已经足够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丽莎在镇上售卖的永生花果然收到了一致好评。 丽莎的名声在贵妇和小姐们之间一下子变得大了起来，不少人请求丽莎帮忙设计永生花，而作为一名医生的莉迪亚也同样忙碌着，门口时常有人来拜访，都是为了寻求帮助。 这下子，两个人都变得很忙，很忙，但她们却因为这样充实的忙碌而真正的感到愉快，以往的人生里面，她们都不太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存在着，但是现在不一样。 她们不仅仅是因为彼此而存在着，而且还因为生活而存在着。 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是否也在接纳她们？ 如果是的话，请一直这样下去吧。 两个人赚的钱足够买下这栋房子，冬天过去，春天很快到来，春天一般是播种的好时间，在这样的春天里，丽莎种下了很多漂亮的花。 突然之间，她想起来了在那所孤儿院里面被埋藏的稻草编的戒指，还有那些她没有来得及看着发芽开花的种子们，春天来了，这些小家伙们是否跟自己想象之中的一样开花发芽呢？ 她很好奇，带着想要见证开花的愿望，丽莎种下了种子。 快快长大吧，我亲爱的花朵们，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只能这样期待着。 如果开出鲜艳的花朵，她会毫不犹豫地送一捧鲜花给莉迪亚。 哦……莉迪亚。 她看向屋内，透过擦得锃亮的玻璃，莉迪亚温和的侧脸落入她的眼中，她看见莉迪亚和病人们交谈着最近的情况，病人们也很喜欢这位温柔而知性的医者。 他们在和莉迪亚交谈的时候脸语气都不由得放温和了许多。 “莉迪亚女士，你知道的，对于我们来说，我们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痊愈，虽然您开给我们的药不能让绝症痊愈，但是确实能够让我们的痛苦减缓很多。” 莉迪亚闻言，她在纸上记录的手停下来了。“所以，我的药能够让大家的痛苦都暂且治愈片刻，对吗？” “这片刻，对于想要终结病痛折磨的大多数来说，已经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 莉迪亚愣住了。 从来没有人跟她这样述说被医治以后的感受，大多数的家伙们只是会无条件，无节制地索取着一切，却仍然希望绝症能够痊愈。 但如果这么苦恼的病痛能够痊愈的话，这个世界上早就少了很多病，但是正因为苦痛无法消除，病痛无法痊愈，所以在会有源源不断的医者存在，他们的意义，就是减轻苦痛，探索出能够让病痛痊愈的方法。 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对医者们大打出手，这些家伙，永远不知道满足，这些家伙，永远充满贪念。 “谢谢，你说的话，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巨大的恩赐，作为医者的我，很高兴能够帮助大家解决大家的问题。” “作为您的病人，其实我们心里面也对您很感激，莉迪亚医生。” “希望您以后能够做出来我们也一直在期待着的药物，这样，世界上会少很多，很多的病痛。” “会的，不止是我，还有更多的人都会这样去做的。” 她想告诉他们的是，请不要将这样的伟大放在她的身上，在世界各个角落，都有着籍籍无名的医者在奋斗着。 或许他们在找寻新的药材，等待着痊愈，或许他们在医院里面忙碌着，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状态，最佳的态度迎接着一切困难和挑战。 人类，不是轻易会被灭绝的生物，医者，是永远，也必然存在的事物。 直到人类达到永生。 永生之下，将不会再有人充满苦难。 忙完以后，莉迪亚和丽莎吃上了早饭。 牛排，这是她们现在来说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她们两个人的目光彼此交汇。 “莉迪亚，我想跟你结婚。” 丽莎这么说着，她帮莉迪亚的盘子拿过去，帮莉迪亚切着牛排。 “如果是现在的话，是不是会太忙碌了？” 丽莎闻言，目光灼灼。“也可以不是现在，莉迪亚，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你说，想跟我结婚，我都会去想方设法地让整个世界的人都庆祝我们的婚礼。” 莉迪亚笑起来。“那如果我现在就要结婚，丽莎是否也会让全世界都来到我们的婚礼。” 丽莎闻言，切开了一块牛排。 “当然，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会这样做的。”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希望对于莉迪亚来说，这件事情也是非常重要。” “当然，丽莎，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 第4章 爱与罚，园医(4) 莉迪亚并不会告诉丽莎，她们的未来危机重重，像结婚这样危险的事情，可能她们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不能再做，但对于丽莎而言，她是信任莉迪亚的。 在莉迪亚提出“今天就结婚”这样的想法时，丽莎几乎是第二天就去镇上筹备起来了她们两个的婚礼。 “所以，奥德夫人，您的意思就是说，对于我和莉迪亚来说，我们两个人的婚礼必然不可能成功？” “这场婚礼对莉迪亚小姐来说，可能是一件非常恐慌的事情？” “为什么？” 丽莎不解地问着，因为在她的印象之中，莉迪亚从来都没有反对她们两个人之间共同的约定，任何一个约定，都没有，但也正是因为两个人之间几乎什么事情都可以交流得很好，这反而却成为了她们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鸿沟。 看似什么东西都能够约定好，但其实什么东西都没有真正的进入过莉迪亚的内心。 但即便是这样，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莉迪亚小姐说过，她和你的灵魂，早就已经被出卖在了并不属于这里的小镇之上，在那里，埋葬着你们两个人的过往，如果大张旗鼓地去做一些事情的话，莉迪亚小姐恐怕会感到很难堪。” 什么叫做，难堪？ 她的内心感觉很奇怪，莉迪亚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感觉是“难堪”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的存在是否还有意义—— 不对。 这一切都不应该由奥德夫人一面之词来概述，她不相信莉迪亚会抛弃自己。 莉迪亚不会觉得丽莎是一个很难堪的存在。 一定是这样的，丽莎一点也没有被厌恶。 “奥德夫人，你说的东西不是真的，莉迪亚不会讨厌我，不会觉得我的存让她感到难堪，我会赚钱，我还会做很多的事情，让她感到难堪的人绝对不会是我！” 已经接近疯魔的人。 奥德夫人沉默地摇了摇头。 “很多东西，我们都得以接受它的真相，丽莎，不要一味地犯错了，犯下的错误永远都无法更改，无法回头。” 奥德夫人离开了，徒留原本满心欢喜的丽莎，现在呆滞地看着奥德夫人离开的背影。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她要亲自问一问莉迪亚。 于是莉迪亚就看见了风风火火闯进来的丽莎。 丽莎看上去真的很着急，脚上沾了很多泥泞，一如当时第一次来她家中时的模样，丽莎脱掉鞋子，只是这一次，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觉察到两个人之间气氛不对劲的病人马上回避。 “丽莎，怎么了，今天的你看上去有些奇怪？” “莉迪亚，请你告诉我，我的存在，真的让你感到难堪吗？” 莉迪亚皱眉。“不，丽莎的存在对我来说怎么能用难堪来形容，对于我来说，丽莎和我都是紧密相连，不可分离的存在啊。” 莉迪亚这么说着，丽莎却摇摇头。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对别人说那样的话，莉迪亚，我感觉很难过。” 莉迪亚马上明白了丽莎所说的话中的含义。“不管丽莎是在哪里听见的这些事情，可是对于我来说，在我眼里丽莎从来没有让我感觉难堪。” 丽莎沉默了一会。“我明白了，莉迪亚。” “所以，我还是想问你，是否愿意和我结婚？” 莉迪亚这次说出来了她心里面的实话。 “我不愿意，丽莎，我希望你能够清楚，对于我们来说，我们是没有什么未来的人。” “我们在以前做过的错事并不是代表着现在就已经完全能够被忽视，我们要是大张旗鼓地去做这些事情，必然会给我带来不可逆转的后果。” 莉迪亚说的是实话，她不愿意她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日子眼睁睁就这么看着消失掉。 如果这个世界必将惩罚她们，那就惩罚吧，属于她们的世界早已不复存在。 “莉迪亚，你听我说，对于我来说，我不在乎我们也没有明天，我在乎的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是否有着我理想之中的未来。” 答案是否定的，莉迪亚从来没有如此的否定过她的想法，但是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将她的一切都否认了。 “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和我所存在的世界是两个世界。” “莉迪亚，只有你在身边的世界，对我来说才是一个真正的世界。” 丽莎如此以几乎恳求的语气对着莉迪亚述说着自己的一切。 莉迪亚的目光里面带着些许的痛苦，却还是认真地聆听着丽莎所说的这一切。 “我明白，所以，如果这就是你完完全全的愿望，我愿意陪你共赴地狱。” 得到莉迪亚的允许，丽莎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对于她来说，她们需要做到的事情可能还有很多，但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莉迪亚总是愿意陪伴着她一起去完成的。 这样就足够了，如果非要让莉迪亚在自己的爱上面加一个保质期，可能莉迪亚也会觉得很难办的吧。 丽莎笑了起来，她整个人看上去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但只有一样在她的心头充斥的感觉是最明显的。 “莉迪亚，我现在感觉很幸福，这种幸福是我很难用语言描述的，但是……如果有你在我的身边，这就是幸福。” 莉迪亚愣住，这些话都是她教给丽莎的，如今丽莎用这样的方式来回应自己，回应自己的一切。 如果所有的一切真的有所期待的话，不管天堂还是地狱，她都愿意毫不犹豫地陪着莉迪亚去闯一闯。 不管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不管这个世界充满了如何的困难，对于她来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有着莉迪亚的存在。 有天使的存在，人类的生活就不会是地狱，而是天堂。 “莉迪亚，你真的要和丽莎结婚吗？” 莉迪亚手里面包扎着长者的伤口，还好，奥德夫人看上去一切都好，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 “奥德夫人，最近一切安好吗？” “一切安好，莉迪亚，丽莎这个孩子，经常往我的家里走动，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好事情，你知道的，莉迪亚，我年轻的时候失去过一个孩子……直到现在，我想要找回那原本应该属于我人生的一部分已经变得非常困难。” 莉迪亚闻言，她由衷地觉得这位夫人是真正的痛苦的，这样的痛苦在别人看起来并不能够完全的感受到，但是莉迪亚却心疼她，明白她的一切。 “对于您来说，丽莎在您的眼里也是您的孩子吧？” “对，对我来说，丽莎，莉迪亚你们在我的眼中，都是我的孩子，只是你们不清楚这个世界上有着什么样的困难和后果……尤其是丽莎。” 莉迪亚不知道这位聪慧的长者都明白一些什么东西，甚至清楚她们做过一件让世界上所有人都无法原谅的错事。 可是这位长者包容她们，认为她们两个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错误，光这一点看来，就足够了，莉迪亚温柔地告诉奥德夫人。 “好了，夫人，伤口会慢慢痊愈的。” 奥德夫人笑起来。“是的，伤口会慢慢痊愈的，莉迪亚。” 莉迪亚，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伤口都会痊愈，但是对于那些造成了一定影响的深刻伤口来说，这种疼痛是长久的，很难痊愈的。 莉迪亚和丽莎如果做过什么伤害他人的事情，这件事情也一定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后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们确实需要赎罪。 容忍罪恶发生的她来说，其实也是在包容这种错误。 大家都在做一些错事，只是这些错事的大小和容忍程度不一样。 丽莎去买了鲜花，去问了教堂，神父在得知她和莉迪亚要来此举行婚礼，一开始是极力反对的。 “对于我来说，我不会允许这种错误存在于教堂之中，我不清楚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必须里教堂进行婚礼，但是上帝不会饶恕有罪之人。” 丽莎笑起来。 “神父先生，对于我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虽然需要忏悔，但不应该把这种忏悔加在莉迪亚的身上。” “莉迪亚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莉迪亚是我的爱人，如果你能够明白的话，请饶恕我的罪，让莉迪亚上天堂。” “我无法保证将谁都送上天堂，我无法确认你们之间所做事情是否正确，对于我来说，这一切都是错误的。” 丽莎无所谓地背着手在殿堂踱步，巨大的穹顶之下映照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丽莎想，要是莉迪亚和她一起穿着婚纱进入殿堂，那么这真是太棒了，一切都是这么的美丽。 一切都是这么的让人无法移开目光，自从进入教堂开始，她的所有目光都被殿堂的光亮，五彩斑斓给夺去了目光。 这个世界上可能存在着很多爱，各种各样的爱交织组成她们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明亮，这个世界也是如此的黑暗。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关系，这一切都可以掩盖在她的死亡和腐朽之下，不用担心，莉迪亚，很快我将会赎罪。 为我们两个所做的一切，赎罪。 莉迪亚虔诚的祈祷结束，这是她在丽莎离开教堂以后独自来到教堂进行忏悔。 “您好，这位小姐，您是否有所心事？” 是的，她有所心事，这个心事关于她和莉迪亚两个人的生死。 可是，这一切她无从告知，她不能跟别人说，不能和别人分享，一直以来这个秘密藏在她的内心已经很久很久。 莉迪亚笑起来。 “我里教堂，是为了忏悔，是为了我和我的爱人忏悔。” 神父脸上带着悲痛和温和。 “那是什么样的罪恶，需要让您如此忏悔？” “那是足以颠倒一个小镇的罪恶，所以，需要我进行忏悔。” 在明白这一点以后，神父试探性开口询问。“不知道我是否能知晓您的身份？” “莉迪亚·琼斯，神父先生，我的爱人刚刚来教堂找过您了。” 竟然是那位执迷不顾少女的恋人。 他叹息一声。 “上帝会感受到你的忏悔，上帝会感受到你的痛苦，上帝知晓一切，上帝……无所不能，无处不在。” 莉迪亚和丽莎一样，在她们两个在一起以后，莉迪亚也多了很多温柔。 这样的温柔体现在她的笑容之上，莉迪亚笑起来的时候像圣母玛利亚的降临。 对于莉迪亚而说，她们的罪恶不需要别人救赎，她们彼此就是彼此罪恶的救赎。 “但是，神父先生，请同意我们使用教堂举办婚礼，这是我最后的祷告。” “而接下来，我和丽莎将去地狱，为我们所做的一切进行忏悔。” 莉迪亚的话语让神父的内心动摇，但还是礼貌地请莉迪亚出去。 从那以后，莉迪亚和丽莎还去了很多次，在丽莎没有看见的地方，总有莉迪亚在后面一直在帮着她说话。 “神父先生，我们准备好了鲜花，准备好了蛋糕，宴席，婚纱……” “这些东西的存在是否会让上帝也感到幸福和不可思议？” 神父难得沉默，他哪里知道上帝是否会因为女孩们的心事而感觉开心，上帝哪里知道女孩们的婚礼是否会经过世人的同意。 但是，心诚者灵。 她们想要做到的一切事情都能够真正的做到。 他同意了，同意了莉迪亚和丽莎的请求。 “丽莎，这是个好消息。” “当然，我的莉迪亚。” 丽莎从身后抱住了莉迪亚，莉迪亚的目光柔和，手轻轻的放在莉迪亚的手背上以示安慰。 “丽莎，你的愿望和我的愿望要实现了，你开心吗？” 丽莎笑不如眼底。“对于我来说，这是我的愿望，莉迪亚，你的愿望和我的愿望，从来都不一样。” 莉迪亚转过身，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音，但是丽莎却不想要去看莉迪亚，她想要逃避，想要逃避眼前的一切。 如果莉迪亚不是跟她一样心情的话，为什么要说她的愿望也已经实现这种话，这种话毫不犹豫地伤害了她的一颗心脏。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东西存在的话，就是她对莉迪亚的爱，可是，莉迪亚，丽莎看不见你的爱，只是觉得，在自己想爱的时候，莉迪亚你应该出现在我的身边。 莉迪亚摇摇头。“丽莎，我是爱你的，重视你的，只是你好像不明白这一点，但就算是你不明白，也没关系的，对于我来说，我能够明白你的爱，这一点就足够了。” “我的爱可能太小声了吧，所以丽莎可能听不见。” 不过没关系的，不管丽莎能不能感知得到我的爱，一切都无所谓的，一切对于我来说，只要丽莎想要的爱得到了，那么她同样也就得到了这样的爱。 婚礼前的最后一个准备，莉迪亚写了一晚上的邀请函，然后在第二天一个一个的送，现在是夏日，这个炎热的夏日之下，莉迪亚的目光却带着淡淡的悲伤。 对于她来说，这样的夏日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呢？ 对于她来说，这样的夏日可能也再也没有办法可以看见了，但是那样都无所谓，丽莎，丽莎…… 这个名字贯彻了她的整个人生，和她的心脏紧密相连。 不知道你是否能够感知得到，我的丽莎，但是对于我来说，你的存在就是这整个世界。 婚礼进行时，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得井井有条，教堂是她们的婚礼殿堂，而在这里，受邀而来的不止是她们的邻居，不止是她们的好友，还有准备审判她们的正义。 她们牵着彼此的手，身着洁白婚纱，莉迪亚承认，她的愿望几乎全是丽莎给完成，给实现的。 对于她来说，这个世界上终于有自己的一个港湾，这里的栖息地，父亲是丽莎，母亲是莉迪亚，她们共同孕育着她们的家，她们共同感知着周围的一切美好，而后一同沉沦。 洁白的婚纱轻轻的在地上拖着，两个人走到尽头，周围的红色玫瑰代表着她们的爱情，教父的眼睛里面带着些许悲痛，他怎么能不认识那所谓的审判和正义，只不过是锒铛入狱的理由和粉饰。 “在此，我宣布莉迪亚·琼斯和丽莎·贝克结为夫妻。” 她们最后一次接吻，周围的宾客们欢呼着，为她们的幸福欢呼着，却不知道最后一次的幸福，也即将变成罪恶的囚笼。 “请和我们走一趟吧，莉迪亚小姐，丽莎小姐。” 她们两个戴着彼此的戒指，丽莎依偎在莉迪亚的肩头，莉迪亚手中拿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莉迪亚和丽莎都是清楚的。 丽莎感受到那把充满了罪恶的刀没入了她的胸膛，她却久违的感觉开心。 原来，一切被终结以后的感觉，是这样的吗？ 莉迪亚，其实一点儿也不疼。 丽莎笑着看向莉迪亚。 “谢谢你，我的天使……我的良药。” 莉迪亚眼角有眼泪划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爱你，丽莎。”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以后，这位新婚之中的一对爱人，莉迪亚拿起刀，毫不犹豫没入心脏。 作为医者，是非常明白心脏的位置在哪里的。 作为医者，是非常明白如何才能快速死去的。 丽莎，这是她们两个之间的约定，如果不可以看见未来的话，那么就约定在地狱相见。 这里没有地狱，丽莎。 这里有的只是欢声笑语和人们的接纳。 如果可以的话，她最后一次向上帝祈祷，来世想见吧。 丽莎。 属于莉迪亚和丽莎的罪恶无从得证，但是她们所在过的两个小镇里却有着对她们两个人非常极端的评价。 有人说，她们两个人就是恶魔，也有人说，两个人就是染血的炽天使。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对于丽莎和莉迪亚来说，她们都不会在乎这些所谓的虚名了。 因为约定的地狱之中没有你的身影，所以我选择踏足人间，再次寻觅着你的身影。 “艾米丽医生，今天辛苦你啦！” “不用客气，只是最近都没有见到你家的孩子，一段时间不见，对于我来说还是非常想念艾玛那个孩子的。” “艾玛呀，艾玛最近都在学习画画，她说想给艾米丽医生您送衣服您的肖像画呢。” 艾米丽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太唐突了，先生，您知道的，我唯一喜欢的事情可能还是在我的工作岗位上努力去迎接一切困难吧。” 艾米丽的话让夫妻两个对视着笑了一下。 艾玛·伍兹，原名丽莎·贝克，是她们在孤儿院一眼认定的孩子，这个孩子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仿佛有着什么样的魔力，光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心惊动魄。 艾米丽是毕业以后的应届毕业生，来到圣心医院以后一直在这里工作。 认识这两个夫妻还是因为艾玛的存在。 周围的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的奇怪。 艾玛想，可是自己有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如此地爱着自己，好像周围的一切又变得不是这么的奇怪。 消毒水的气味，医院里面“滴滴滴”响个不停的声音，大家的窃窃私语，对于她的指指点点，这些东西，她都能够看见。 但是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是无趣的，鲜动生活的人们不如鲜花，稻草人，还有一顶漂亮的草编帽有趣，她的人生里面，难道不是只有这些东西就可以了吗？ 直到一束光亮照进她的人生里面。 “所有的护士都身着白色的衣服，看上去真像天使。” 艾玛拉住艾米丽的衣服，艾米丽笑起来，她宠爱地摸了摸艾玛的脑袋。 “所以人们都说，医者都是救死扶伤的天使哦。” 第一次的见面，她承认，在她无聊的世界里面，突然之间多了一个人的存在，艾米丽。 “艾米丽，你知道吗，我知道世界一直都很无聊，只有花花草草可以当我的朋友，艾米丽，你可以当我的朋友吗？” 在工作的时候，艾米丽也会用含笑的眼睛看着她。“当然，艾玛，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当你的好朋友，但是医院不是家里面，艾玛，不可以在医院里面待很久。” 艾玛若有所思。“医院和家里面，有什么区别吗？” 艾米丽认真地回答她。“当然是不一样的，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家里是休息的港湾，医院是治疗的地方，只有身上疼痛，或者心里疼痛的人们，才会来到医院进行疗愈。” “家里不一样，家里面不用面对冰冷的药水，不用天天打针吃药，家里是温暖的港湾。” 艾米丽的叙述，让艾玛的内心充满了对于家里的期待。 “对于我来说，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让人感觉不可思议，艾米丽，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我的存在不是奇迹，丽莎，每个人都是上天的馈赠，是应该被期待的存在。” 丽莎似懂非懂。“如果是这样的话，艾玛和你都是上天的馈赠。” 是吗？ 自己和丽莎，都是上天的馈赠吗？ 或许吧？ 这个世界上或许有着上天的馈赠，但或许，不应该是她这种普普通通的人。 虽然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车，有着一切，有着稳定的工作，但是一切都是那么的不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感觉不习惯。 “艾玛，对于你来说，你现在认为的家，是什么样子的呢？” 艾玛闻言先是沉默了一会，而后很认真地回答了艾米丽。“对我来说，家和我的花花草草，没有区别。” “只是，家里面有着两个大人，他们突然之间成为了我的爸妈，和我在一起生活，可是，只有我的内心是清楚的，我不太能够承认他们的存在，他们的存在让我感觉很意外。” 艾米丽从艾玛的叙述里面大概是清楚，艾玛可能对于自己的父母有着一定的认知障碍，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情，一切都可以有所改变。 “艾玛，有爸爸妈妈，有你，有一些温暖的东西和家具存在的地方，就是家，家的存在是能够让心灵有一个港湾，有一个栖息地的地方。” 艾米丽跟艾玛解释着，永远不厌其烦，艾玛笑起来。 “谢谢你，艾米丽，我明白了，所以，家的存在，就是要有爸爸妈妈，对吗？” “不，其实你也很重要，艾玛，你的存在，对于一个家来说，也非常重要。” 艾玛若有所思。 “那，艾米丽，我也想和你有一个家。” 艾米丽纯当眼前的女孩在跟自己开玩笑。“这种话可不能瞎说，艾玛，你和我在一起的话，我可以当你的姐姐？” 艾玛摇头。“我们要成为爸爸妈妈的存在。” “这样是不行的，艾玛。” 艾玛疑惑地看着艾米丽。“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们不是爱人的关系，艾玛，只有爱人之间，才可以说所谓的追求之类的关系。” “然后他们才可以成为夫妻，成为一个家庭的爸爸妈妈。” 这样的话对于艾玛来说是非常难以理解的，她试图去笑话艾米丽和自己说的深奥的话语。 最后艾米丽无奈地跟艾玛解释着什么叫爱，什么叫做应该做的世界。 艾米丽看着艾玛的眼睛里面渐渐明白她所说的一切，她笑了起来。 这样就够了。 她以为艾玛所说的想和自己的在一起，想追求自己的这种话是虚假的，可是艾玛却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她不是开玩笑，她想和艾米丽有一个家。 于是几乎是每一天，艾米丽都会收获到一捧红玫瑰，这种情况直到艾玛再一次找到她，她的眼睛里面带着温和，不再和以前一样偏执。 “对于我来说，艾米丽，这是我想为你做的事情，也是我看那些家伙们追求另外一半时会去做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艾米丽医生真是好福气哦，这样的孩子也一直喜欢着你，真是难得的存在。” 艾米丽闻言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同事们。 “对于我来说，实际上这个世界还有着很多的东西是我所不理解的，但是我想跟你一起去理解。” 世界的轮盘再一次转动，她们两个的人生再一次交织在一起，组成独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命运轮盘。 世界开始疯狂地转动，世界开始疯狂的复刻过往，但是这一次，她们两个人都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只是这一次，她们依旧在人群之中一眼相爱。 “对于我来说，这种事情虽然很唐突，但是如果艾玛小姐您确定的话，那我们一起来试试吧？” 两个人的恋爱关系很快就被艾玛的爸妈所知道，他们都笑着同意了艾玛和艾米丽之间的恋情。 这一次，没有所谓的审判，没有所谓的罪恶，只剩下最纯粹的爱存在，在艾米丽的世界里面，多出来了一个叫做艾玛·伍兹的爱人，在艾玛·伍兹的人生里，多出来了一个叫做艾米丽·黛儿的栖息地。 婚礼殿堂之下，穹顶倒映的玻璃印刻入莉迪亚的眼底，她大概知道丽莎所说的漂亮是什么了，这样七彩的光亮照在身上，确实漂亮得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确实美丽得让人失去言语。 罪恶，鲜血，染红了她们的婚礼，她们握住彼此的双手，约定一起坠入地狱。 “奥德夫人，她们没有骗我们。” “神父先生，我想，是这样没错的，但是对于她们来说，这样的结局，是真的美好的吗？” 神父难得沉默。“或许是美好的，对于她们来说，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不是吗？” “所以，她们的灵魂会去往哪里呢？” 伴随着嘈杂的声音，他们把目光注视在依偎着死去的两位新娘身上，她们死后会去哪里？ 可能在地狱赎罪结束以后，去往天堂，又有可能，在地狱赎罪结束，两个人去到一个真正的“天堂”，那个世界不会再有罪恶的发生。 第5章 护腕之下，杰佣(1) “碰！” 奈布·萨贝达，一名合格的雇佣兵，战火纷飞之下，他的目光却时常沉默着，冷漠着。 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各种各样糟糕的事情，不过，再怎么样的事情，都比不上面前最重要的事情——填饱肚子。 这是一单任务丰厚的委托，完成委托以后，他将会获得一笔不菲的报酬，他不知道母亲大概需要多少的钱才能够安享晚年，也不知道母亲是否会原谅自己的不辞而别。 钱，那么一点，是绝对不够的。 “所以，奈布先生，这样的晚餐合您的胃口吗？” 奈布抬起眼睛，淡然地看了一眼对方，他很明显是不想说话的，嘴角有着一处被撕裂过的伤口，虽然欲盖弥彰地被他用创口贴盖住了伤口，但那样的伤疤却依旧明显。 “对于我来说，我只需要完成雇主的委托，这就足够了，吃什么都是一样的，但是，不要给我牛奶或者一切乳制品。” 管家端着餐盘，眼睛里面带着温和的笑意。 “奈布先生，我们会按照您的想法，给您一份丰厚的晚餐，请您稍等。” 这个雇主异常的客气，这次聘请他过来，杀什么人都没有和他说，就这样直接地选择让他吃一顿丰盛的晚餐？ 看上去还真是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热腾腾的牛排被端了上来，上面甚至还有着血丝，奈布的目光看向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张极大的餐桌，周围都是名贵的墙纸和松软的地毯，自己的脚踩在上面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一脚踩在了云朵里面，整个人都有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种不真实让他感觉非常的不安。 这里是漆黑的，窗户被窗帘给拉上，奈布的目光透过摇曳的烛光看向手中的牛排，看上去就让人不知道怎么动手，于是他狠狠地将叉子叉进牛排里，就像在自己的任务之中将自己宝贝的军刀没入目标的喉咙是一样的。 “这位小先生，这样粗暴地对待一块牛排，还真不是绅士的行为哦？” 在看见从幕布后出来的男人时，奈布毫不犹豫地拿出来了自己的军刀，军刀护卫于身前，他毫不犹豫地和对方针锋相对，却哪知道对方对于他的动作根本没有感到生气。 “别那么浑身带刺，小先生，毕竟从我们两个的关系看来，现在是我在雇佣你。” 对方是一个俊美的高大男人，身形修长到让他怀疑对方不是正常人类，他有着一双非常修长优美的双手，这双手上的青筋在烛火的跳跃之下落入他的眼中。 太过于美丽的事物，不管是人类还是植物，都会充满着一定的危险。 奈布把刀叉放下。“我没有兴趣和你扯这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我要杀谁，然后痛痛快快地把钱给我，这就足够了。” 优雅的绅士在他的对面坐下，没有在意奈布的狠厉，只是用刀叉切割牛肉，牛肉是鲜嫩的，他不知道这位小先生的品味是否和自己一致，于是自作主张地将这样一份带着血的牛排放在奈布面前，他很期待奈布的反应。 奈布的反应也倒是让他意外。 赚取了无数钱财的雇佣兵，竟然会因为面前的一块牛排而感到束手无措，所以在奈布将叉子叉入牛排的时候，他还是选择站了出来。 想要帮一帮这位可爱的小先生，虽然小先生身上像是带着无法融化的冰刺一样。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目前对于奈布的满意。 “小先生，您看上去这么瘦弱，可不一定能够完成我的委托啊。” 奈布的目光凌厉，他眉眼之中满是冷漠和怒气，在看向对方的时候军刀毫不犹豫地被他握在手中，他往前一跃，踢飞了餐盘，在餐桌之上半跪，刀却已经死死的抵住了对方的脖子。 这个脖子是修长而纤细的，上面的血管甚至奈布都能借着烛光的映照看得一清二楚，这个男人，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攻击能力。 “不会对雇主出手，但这并不代表着雇佣兵能够受到屈辱，先生，我劝您的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否则下一次，这把刀只会把你的脖子非常完美的割开。” 这样的威胁却并没有让对方感到任何恐惧和后怕，甚至在面对着奈布这样的目光时，依旧能够保持着笑意。 这个家伙，是一个非常纯粹的恶人。 奈布已然给他下了定义。 “我叫杰克，小先生，因为您把美味的食物浪费掉，接下来只能重新做一份了。” 奈布没有说话，只是刀往对方的脖子旁边又靠近了几分。 对于他来说，不会说话或者说话难听的人，跟死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于，死人本身兴许在临死之际还会说出些许好听的话。 不过那些东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再好听的话语也只是临死之前的求饶，再动人的低语在他耳边也只是折磨。 这样的求饶和他有什么关系？ “好吧，小先生，是我招待不周，非常抱歉～” 是带着玩笑的语气 对方整个人说出的话都让奈布感觉非常的不习惯。 但他还是利索地收回军刀，而后将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这里的一切都充斥着他非常不喜欢的气息，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很怪异。 但作为被雇佣的角色，他从来不会嫌弃任何一个雇主的环境，能够靠着赏金活命，就是他们最高的宗旨，剩下的事情，可做可不做。 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什么很让人感觉为难的事情。 奈布看着再次上来的一份食物，是炒饭。 不过这样就够了。 奈布拿起勺子，一边吃着一边无视掉眼前灼热的视线。“所以，小先生，这里的饭菜合胃口吗？” 回应他的还是沉默。 杰克看着眼前的家伙不为所动，内心却感觉异常的顺畅。“不知道为什么，被你无视也让我感觉很愉快，这就是小先生的魅力吗……” 奈布大口大口地把饭往嘴巴里面塞，舟车劳顿下来，自己的雇主不仅是个脑子不太好的家伙，周围的一切也是让他非常的不习惯，这种感觉，让他很糟糕。 不过好在面前的吃食能够暂且抚平他的胃，否则的话怎么看都是糟糕的一天。 还好现在的一切让他感觉并不是这么的糟糕。 “小先生真是有着很好的饮食习惯，我喜欢你这样的循规蹈矩遵守规定，但是也讨厌你这样的沉默寡言……毕竟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沟通得通过交流才行啊……” 喋喋不休的话语，在奈布吃完饭以后，他毫不犹豫地把刚刚桌子上摆放着的叉子朝着杰克的脸上扔去。 锋利的叉子在巨大的力道之下划破了杰克的脸颊，杰克的脸颊上顿时出现了一道划痕，而叉子则“铛”！的一声被插进了墙上。 嚯……倒真是一个脾气非常不好的小先生，杰克摸了摸脸上渗出的血珠，这样的脾气和性格，他却非常的喜欢。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真是个有趣的事情。 杰克的目光里面带着长久的，对奈布的审视和打量，这都被奈布给无视。 “告诉我，要杀谁，我会帮你解决掉对方。” 杰克这下心情很好地用手帕擦了擦手。他的手指跟上帝杰出的艺术品一样，光是看上一眼都让人感觉非常的赏心悦目。 当然，这种赏心悦目对于奈布来说他是根本感受不到的，对于他来说活人是活人，尸体是尸体，目标是目标，没什么区别。 “我需要你帮我杀掉一个该死的侦探，他真的很棘手，小先生。” 棘手的侦探。 在他的印象之中，侦探这种角色一般所扮演的角色都是好人，不过好人不好人的他不清楚，他目前要做的事情就是接受杰克的委托，帮杰克除掉一切会阻碍他的家伙。 这样就是他要做的全部事情。 “可以，对方叫什么名字，住哪里，需要什么时候解决掉他，赏金多少？” 杰克看着奈布熟练地问出这些问题，内心其实不由得感到好奇。 “小先生，对于你来说，你好像根本不在意对方的身份和正面形象，你不怕我就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家伙，让你杀掉一个正派角色吗？” 奈布不耐烦。“你很喜欢这样打断我的问题，但如果你要让我回答，可以，给我另外的价格。” 杰克失笑，毫不犹豫地拿出钞票递给了奈布，奈布看着手中的钞票有片刻的愣神。 但他还是接了回来。 “刚刚你的问题，对于我老说，不管是正派还是反派，给我钱的就是正派，我能够杀掉的人就是反派，就是这么简单。” 杰克见他这副模样，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张扬的字迹在纸上落下，杰克递给奈布，那是这次目标的名字，住址，还有要求对方死亡的时间。 一个礼拜后，对于奈布来说，这个时间足够了，他看了一眼杰克，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正想离开，这时候，杰克喊住了他。 “可爱的小先生，请问可以告诉我一个问题吗？” 杰克走到他的身边。 奈布这才惊讶地皱眉，这个家伙，一点脚步声都没有的就走到了自己的身边，看上去，真的是一个怪物。 杰克看着奈布笑了起来。 杰克把手中的钞票递给奈布。“为什么，要选择成为雇佣兵？” 奈布一顿。 这是什么意思呢？ 听不清楚，他只知道，成为雇佣兵以后，就可以有很多钱，这些钱可以寄给母亲，母亲有了这些钱，就有着很多的未来。 即便自己不存在这个世界之上了，母亲也能够有着自己的未来。 奈布把钱递给了杰克。“这个问题，用钱也买不到，再见。” 奈布的行动能力很快，几乎是在得到了目标的全部信息以后就朝着那条街区而去。 “侦探先生，对于开膛手……您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福尔摩斯先生，我暂且没有，但是我敢相信，在得到这条线索以后的我，一定能够得到一个非常不得了的情报，兴许这个情报对于你来说，也是相当不得了的事情。” 透明的窗户外面，奈布看着交谈甚欢的两个侦探，其中之一很明显就是自己需要杀掉的家伙，但肯定不会是那个叫福尔摩斯的饿。 他在思考，这两个人里面必须要杀掉的人，那么只剩下那个家伙了。 和福尔摩斯聊着一个所谓的“开膛手”的家伙。 这个叫做“开膛手”的家伙似乎也引起了福尔摩斯的吸引力。 “对于我来说，如果你能够找到这样的线索，我会为你真诚的感觉开心，因为这是你的荣耀。” 福尔摩斯和对方握了握手，两个人之间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对于侦探而言，就是要以蛛丝马迹的线索去找到整个罪恶产生的过程，这个过程虽然会非常艰难，但是如果有了不断去探寻的勇气，也能够抵达我们想要的答案面前。” 福尔摩斯在走出门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奈布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对于奈布而言，这一眼差点将他整个人洞悉，是非常可怕的一个眼神，无论如何，都不能被那个家伙发现，这样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然后马上就被他给肯定。 如果是侦探的话，对于他这样的家伙一定有着非常敏锐的洞悉能力，如果被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存在，那么整个事情都会变得非常的棘手。 这样的棘手程度不亚于今天吃个饭还能被雇主给挑衅。 对于奈布而言，这个世界上需要警惕的人又多了一种。 侦探。 侦探的出现无疑是对于他整个人的职业生涯有着非常大的影响的。 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干的事情被侦探给发现，除非对方不是一个合格的雇佣兵。 “嘿，你好，小朋友。” 刚刚和福尔摩斯相谈甚欢的侦探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很年轻，只是那一双眼睛……怎么看都让人感觉非常的锐利，就是这样的一个家伙，似乎就是自己需要杀掉的对象。 “你好。” 第6章 护肘之下，杰佣(2) 非常嘶哑的一声回应，奈布吃饭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任何的水，于是只能用现在的声音来回应眼前这个看上去非常想要关怀他的家伙。 “我是出来丢垃圾的，你的身上有很多伤口，不要紧吧？需要去侦探社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吗？” 一连串的问题，这让奈布感觉非常的难以回应，要是这个家伙的话再多一点，他可能真的要不耐烦了。 但似乎是觉察到了奈布的不舒服，对方笑了笑，伸出手，似乎是想和他握握手。 奈布突然很想回避这个家伙的好意，但是对方笑起来的时候那浑身上下散发的温和气息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这样的家伙，无法拒绝这样的家伙的好意。 奈布非常不熟练地把手放在对方的手心上，两个人的手才刚刚握在一起的时候，对方就诧异。“你的手上有很多的茧子，这些茧子是怎么弄出来的，看上去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训练才会这样的吧？” 奈布没有说话，他抿了抿嘴唇，在侦探的眼中，对方的嘴角甚至有着撕裂的痕迹，这样的撕裂痕迹不知道从何而来，看上去却莫名其妙让人感觉心疼。 这个人甚至身材各方面也算不上高大，却有着一双近乎冷漠的眼睛如此的注视着他。 “对于我来说，这个不重要。” 他想了想那张纸上的名字，还是问了对方。 在得到对方的肯定以后，伴随着利刃没入对方的胸膛，对方不可思议地看着奈布，也就是这个时候，刚刚在别墅里面询问奈布需要什么样的食物的佣人，进入了侦探社，拿走了属于开膛手的那份资料。 “为什么……” 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要杀掉他，他和这个家伙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如果有什么冤仇的话，也不应该是现在就对他动手，巨大的不甘心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听见这个人用嘶哑的声音回答了他。“没有为什么，好心的侦探。” “噗……” 伴随着刀从对方的胸膛拔出，马上收了军刀，面不改色地飞速离开了这里，十分钟以后，有人发现了年轻侦探的尸体。 当警署开始忙碌的时候，奈布已经消失在了街角之中。 “奈布先生，您出色的能力让我感觉非常的惊讶，如果这就是您的实力的话，我想，以后是否也可以一直让您帮我解决掉一些碍事的人呢？” 奈布没有说话，只是把赏金装进自己那并不显眼的包里。 杰克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奈布下意识用另外一只手想要拔刀，对方却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似的，毫不犹豫地摁住了奈布拔刀的手。“听我说，小先生，这是我的好意，现在如果你离开的话，很快就会成为那些该死的侦探新的目标。” “如果不想被逮捕的话，请在我这里住下吧，毕竟您也看见了，我的别墅足够让您隐藏很长一段时间，这里不会有人怀疑我的身份，在所有人看来，我都是这么文质彬彬，不是吗？” 奈布这下明白所谓的虚伪人是什么模样了？如果非要给“虚伪”找一个代表人物，那么面前的这个家伙毫无疑问是最好的对象。 足够虚伪，但是又足够的有钱，能够花钱办事的家伙，他没有什么必要跟对方过不去。 而且，杰克说的东西确实是个事实，他见过年轻侦探身边那个有着鹰一样眼睛的男人，如果被对方注视一会的话，自己一定会露出马脚，所以，如果不想露出任何破绽的话，确实应该在这个地方多待一会。 “多少钱？” 奈布开口询问。 “我不需要你的钱，奈布小先生。” 奈布挑眉，目光里面带着非常浓郁的不信任的神情。 “对我来说这种话根本不可靠，所以，住在这里多少钱，马上告诉我。” “好吧……” 杰克看着对方把包递过来自己面前，他象征性地拿了一些，很少。 杰克笑着看向对方。“这些就足够了。” 奈布沉默了一会。“如果是这样的话更好，房间在哪？” 杰克拍拍手，管家打开灯，明亮的电灯让奈布整个人不适应地将眼睛眯了眯，周围的一切映入眼帘，有一个特殊的香气，那来自于桌子上精致花瓶里面的红玫瑰。 对于这样的花朵，奈布没有任何的欣赏之意，对于他来说，花和人一样都是脆弱的，他不需要脆弱的花朵，脆弱的花朵经常性地带给他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带他去他的房间，切尔斯。” 切尔斯，奈布看向切尔斯的眼睛。 切尔斯那双淡蓝色的眼睛里面带着些许的平静，奈布没有看错，在他解决掉那位侦探以后，出现在侦探社里面的家伙，就是这个所谓的切尔斯。 对此，奈布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对方的后面，他不知道这个家伙进去侦探社拿走了什么东西，这个东西不在他的雇佣范围之内，对于他来说，一切都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对于他来说，现在他已经拿到足够的雇佣金了，这就已经足够了，有着雇佣金以后，自己就能够又给妈妈写一封信，然后寄给她了。 这样就足够了，不管怎么说。 奈布的思考杰克并不知道，他只知道面前的小先生非常抗拒和他的接触，这种情绪几乎是无法让他和小先生友好交流的。 但是这并不重要，对于他来说，小先生现在对自己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帮自己解决掉了潜在的危险，这就足够了。 奈布跟着切尔斯来到自己的房间，这里很大，甚至温暖的阳光撒在床铺之上，这几乎是非常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事情，谁敢相信，他刚刚才杀掉了一个足够危险的侦探。 现在却能够在这样的大床之上躺下。 切尔斯还贴心地为他关上了门。 奈布的眼神里面没有什么聚焦，对于他来说，今天只是非常迅速而出色地完成了一个雇佣任务。 这样的事情就足够了。 对于一个合格的雇佣兵来说，足够了。 “杰克先生，看上去奈布先生把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您的心情很好。” 面对正在哼着《四小天鹅》的杰克，切尔斯这么问着。 杰克的眼睛里面沾满了笑意。 “当然是非常的，非常的开心，有趣，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就是最令人开心的事情。” 杰克的话让切尔斯暂且不知道对方话语里面的“开心”指的是什么事物，但是却能够深切地感受得到对方眼中深刻的笑意。 “杰克先生，晚餐需要给奈布先生送一些什么东西呢？” “一些面包，水，还有今天早上的炒饭，这些就够了，切尔斯。” 切尔斯突然想起来，自己早上没有给这位小先生送水。 “抱歉先生，今天我似乎忘记给奈布先生送了水过去。” 杰克摇摇头。“这种事情，不用太在意，现在你送过去也是一样的，兴许对方也没有觉察到自己今天早上没有喝水这种事情。” 这倒也是。 切尔斯的目光落在杰克手里正在摆弄的红玫瑰上，玫瑰总是散发出来一股淡淡的幽香，这样的味道让人感觉非常的好闻，非常的安心。 当然，这种感觉只是杰克认为，在切尔斯的认知里，对于他来说，杰克似乎永远都在摆弄着他手里的这些玫瑰，即便知道这些玫瑰似乎不会有多少人喜欢。 “切尔斯，记得把花园里也种满这个品种的玫瑰，我真的，非常喜欢。” 果然，这个房子的主人依旧是这么任性，他依旧有着想让别人做事情就让别人做事情的想法。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房子的主人目前不想杀掉他们这些正常人。 “我知道了，杰克先生，我这就去采买。” 杰克的家底非常的雄厚，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杰克在面对像奈布这样的家伙时，眼睛里面时常会带着打探。 对于他的认知来说，奈布和他杀掉的那些家伙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钱就可以卖命的家伙，只是那些家伙比起奈布要更让他厌恶和不适。 相反是奈布这样的存在，他反而感觉很安心。 对方虽然也是收着自己的钱替自己办事，但是从实质上来说是不一样的，奈布可以为他产出他看不顺眼的家伙，只需要一定的钱就可以。 而那些该死的家伙不一样。 那些家伙出卖了自己，和奈布不一样的。 他哼着歌，不知不觉地走到奈布的房间门口，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驻足在对方的房间门口，直到门被奈布打开。 奈布的感知能力很强，在第一次无意识间被对方贴近自己的后背以后，奈布就习惯性地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周围的动静，所以在杰克的脚步声来到自己房间门口以后就没有动作之时，奈布下意识地深深皱眉。 他打开门，就和对方的目光对上了。 “干什么？” 杰克笑着，从身后拿出一支玫瑰递给奈布，果然，奈布只是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把这枝玫瑰丢在了地上，然后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杰克现在的心情却好得不得了。 “可爱的小先生，晚上会有你喜欢的晚餐送来，现在祝您有一个很好的睡眠……” 杰克那双眼睛里面沾染着星星点点的猩红，不知道是否是嗜杀的欲望沾染了这双眼睛，还是他本身的眼睛就是这样的颜色。 但是奈布不会去看雇主的眼睛。 雇主们的眼睛都很肮脏，很奇怪。 有的充满利益，有的充满了欲望。 这些眼神都让人感觉额外的恶心。 对于他来说，他不想看这些眼神，不想看这些目光，这些眼神和目光时时刻刻都在告诉他别人对他的打量。 不信任，不期待，或者……同样的想用这样的目光幻想自己死在他们手中的场景。 这些事情自己都非常的清楚。 但是自己都不太愿意去管。 所以，雇主的目光最让人感觉恶心，雇主的目光也最让人感觉不适。 这并不是荒诞。 但是他现在想做一场梦。 一场荒诞的美梦。 柔软的被子和床铺让他难以入睡，因为他根本不适应这里的被子，这里的床铺，永远都习惯最差，不习惯最好，这是他几乎长年以来经常所做的事情。 对于他来说，正是有了最差的被子，最差的床铺，其实才有了安心的感觉，不过，这样的柔软和舒适……也让他渐渐入梦。 梦里拥有着荒诞的美梦，母亲不必再为生存而发愁，整个世界不再有需要他这种人的存在，今天早上遇见的侦探也在开心地跟他说着“你好”。 这一次他身后没有军刀，而是认真地和这双手握上。 “你好，我叫奈布·萨贝达，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的表情却变得很怪异。“在杀死我的时候，你已经问过我的名字了，萨贝达……” 是啊，只是他记不清楚了，周围的一切被鲜血和漆黑所染，他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片晦暗不明的东西。 这些东西让他非常的厌恶。 血腥味，死亡的气息，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感觉不适应，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厌恶至极。 为什么会这样厌恶至极？ 分明自己的内心其实是对于杀戮这种事情毫无反应的不是吗？ 不是早就已经习惯这种事情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现在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周围的一切都用他的目光来回应他的心情呢？ “奈布·萨贝达，我们很痛啊，你知道吗？” 原本那些刺向对方的利刃，此刻也成为了自己身上的一道道伤疤。 对于奈布而言，这样的伤疤其实算不上是什么，可是身上的痛楚让他惊醒。 一场荒诞的梦。 这是在提醒他要做个好人吗？ 他沉默了一会，目光看向窗外。 夕阳落在窗户之上，慢慢的，黑暗就将吞噬一切。 但是即便吞噬了这一切，也没有关系，因为不会有人在意一个人被吞噬，一群人得到新生。 梦是反的。对吗？ 第7章 护肘之下，杰佣(3) 他并不是一个会拘泥于梦境的人，对于很多时候来说，梦境虽然是人内心的反照，但梦境绝对不是一名合格的雇佣兵的反照。 奈布看着夜幕降临，门被敲响，奈布打开房门，和切尔斯对上了视线。“奈布先生，晚上好。” 奈布看着面前的这个家伙，对方手里推着送餐的推车，整个人看上去似乎在透过他的目光思考着一些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让奈布感觉非常的不适。 “奈布先生，这是你的晚餐。” 桌子上被依次放下饭菜，奈布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还有一杯水也被放到了奈布的面前，另外，还有一套洗漱的用品，在告知奈布应该去哪里洗漱以后，他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对于他来说，奈布是杰克尊贵的客人，那么就应该认真地对待着对方，不管如何，这做都是非常有必要的，他需要每一天都去注意对方的需求，这样杰克先生会感到开心，如果杰克先生感到开心和愉悦，那么他们需要做到的任务难度就会降低很多。 所以，目前看来，讨好这位小先生是非常有必要的。 在别人看来，奈布兴许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家伙，甚至于他看上去身形矮小，整个人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很出色的地方，但也就是这样的奈布，反而让杰克先生感到额外的满意。 他不是杰克，不明白杰克的内心在想些什么东西。 “杰克先生，晚餐已经送给奈布先生了。” “再去给他准备一些衣物，切尔斯。” “好的，杰克先生。” 杰克今天的心情看上去似乎很好，他认真地擦拭着手中的玻璃瓶，玻璃瓶在他的擦拭之下变得异常干净，但他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 奈布像是他手里的这个玻璃瓶，对于他来说，这个瓶子是非常容易清理，非常容易擦拭干净的存在，但是他也非常清楚，鉴于奈布的身份，他们必须小心再小心。 毕竟他们两个谁也不清楚灾难什么时候会来临，可能下一刻就会是世界末日。 对于他而言，自己的身份要是被发现了，那么这将会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对于奈布而言，在雇佣的生涯当中如果遇见了难缠的对手，那么那将也会是这位小先生的最后时光。 “杰克先生，玫瑰已经全部订好，是否现在将玫瑰种植在花园之中？” “当然，现在就这样去做吧，这里的玫瑰会非常容易生长。” 杰克的话语没有假，鲜血的滋养之下，万物生长，鲜血的滋养之下，所有的一切都长势喜人。 杰克面无表情地看着没有实质的玻璃窗外的月亮，今天晚上，也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时机，但是他并不想在最近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出来了。 这里是一个拥有着大多数雾气的都市，这里拥有着各种各样的罪恶存在。 不只是他，也不只是奈布·萨贝达，对于所有人而言，这里的一切无疑都是让人感到恐慌而又向往的存在。 人们总是恐惧着什么东西，但是又被什么东西给深深吸引着，长此以往下来，所有的一切都会存在，所有的一切也都会不存在。 人们的身躯依旧存在于雾都之中，人们的灵魂却也迷失在雾都之中。 “小先生，晚上好～” 带着戏谑的声音传入奈布耳朵里，奈布看向杰克，杰克坐在窗边，整个人的身形跟个瘦长鬼影没什么差别，但他的目光就这么柔和地凝望着他。 像是在看着非常出色的宝藏。 对于奈布而言，这里的一切都是有趣的，这里的一切也是无趣的，人们总是在有趣和无趣之中徘徊着。 有趣的人们总是会在撞到自己，或者看见自己那一身奇怪的装扮时对自己说着什么……“抱歉”“需要帮助吗”这类的话语。 无趣的事情是，人们好像总是不知道满足地四处奔走。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是这样的，但是在看见属于这个都市的雾气时，他难得的沉默，也是难得的沉下心来看着这都市的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被杰克这么凝视着，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杀意，也没有感受到属于杰克身上散发出来的任何危险。 这里可能是危险的吧，可能是充满了杀机的吧，但是这一切和他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见奈布无视了自己，杰克也并没有感到有多意外。 “晚餐符合你的胃口吗，小先生？” “嗯。” 极轻的回答，但是杰克却是十全十地把这个回答听进了耳朵里面。“这样就好，小先生，你可以对我这里的一切并不感兴趣，但是你可以完全对我为你准备的一切充满兴趣，你期待吗，明天的晚餐？” “并不。” 奈布走进浴室，打开灯的开关，刺眼的灯光让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而后他沉默地关掉了一盏灯。 “这样就足够了。” 他这么极低极低地呢喃着，这样就足够了。 奈布·萨贝达，一个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存在于边缘的家伙，你到底是有何等的魅力，让我为你着迷至此？ 但是不管是何等的魅力，不管看见你的那一双眼睛时我的内心会有如何的鼓动，作为一个合格的绅士，我都不会突然之间做出一些让你感觉恐怖的事情。 作为一个合格的绅士，我期待着和你的每一次相遇，期待着和你的每一次交谈，对于我而言，这个世界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和你的相遇。 “奈布小先生，我可以进来给你送新的衣服吗？” 听出来对方的声音，奈布没有什么情绪，眼底带着些许的思考，但还是沉闷地发出不算太嘶哑的声音。“可以。” 得到默许，杰克把衣服放在旁边的衣架上，他笑着看了一眼奈布的背影。“这些伤疤存在于身上的时候，是否会感觉疼痛？” 奈布沉默了一会。 “如果你是问我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复你。” 杰克没有说话，关上门径直走了出去，得到这样的答复，其实他自己觉得还不错。 奈布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知道很多规则，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同时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势力，整个人也没有被那些权利所熏心，这样的存在，让他感觉非常的期待。 期待每一次和奈布的交谈。 他还想知道更多关于奈布的事情，不管是现在想问的，还是以后想问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他都期待着，都等待着对方能够亲自和自己述说着。 他和那些该死的东西不一样。 “杰克先生，今天晚上不打算行动吗？” “并不，切尔斯先生，我想今天晚上不能行动，不要吓着那位有趣的小先生。” 切尔斯沉默了一会。“这样的事情很重要吗，杰克先生？” “如果你想违背我的命令，那么现在你可以试试看，那些玫瑰需要一定的养分，虽然你这个家伙的养分估计是完全不够的，虽然我也没有期待过你一个人的养分就能够把这片玫瑰园给养活。” 这样的话语从杰克的口中被述说而出，杰克的眼睛里面没有什么情绪，切尔斯的心里面却清楚得很，自己不能再惹得这个男人生气，否则对方的利刃确实会割开自己的喉咙，这不是什么玩笑。 杰克笑起来，看着切尔斯彻底闭嘴以后，他让切尔斯端一杯热水去给奈布。“那位小先生看上去不能吃牛奶这些东西，所以切尔斯，以后得麻烦你经常给他送一些热水了。” “这种事情，我知道了，杰克先生，我会达成您的期待。” 杰克沉默地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一样，看不清楚他脸上有什么样的表情，读不懂他脸上的情绪，黑暗和摇曳的烛光映照着他高挑的身影，周遭的一切都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有着不切实际的存在感。 “杰克，你知道吗，在你的身边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但是妈妈不会把这些东西强加给你，你只需要学会成为一名合格的绅士，这是你唯一需要做到的事情，如果不可以的话也没有关系……” “杰克，妈妈必须得去往一个地方了，在那个地方，不会有任何的恐惧。” “杰克，原谅我的一切。” 原谅我的一切，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原谅我对你许下的承诺无以兑现。 “可是，妈妈，你要去往什么地方呢？” 没有回应，没有任何回应，只留他一个人存在于那里。 我爱你，杰克。 当然，妈妈，我也一直爱你。 如果你没有选择背叛，如果你没有选择离我而去，我的母亲，我是一直爱着你的，可是你不清楚，你也不明白。 母亲，对于我来说，我已经失去一切，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东西了，你的存在，似乎能够证明着我存在的痕迹，但是你也不明白，不明白我存在的意义。 血色之下，充满了杀戮的夜晚，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如此完美而迅速的杀戮。 只有血腥味如同鲜红玫瑰一样开满街道，在那里有着失魂者未能说出口的求救，那里有着失魂落魄者未归的魂魄。 你能看见这一切吗？ 我已经记不清楚你的模样了。 杰克这么想着，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他杀掉的这些家伙里面，有一个，就是您。 如果不是的话，他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某一天成功找到您，成功找到原本被您带走的失魂落魄的灵魂。 我的母亲。 他垂眸，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的身影隐没在了黑暗里，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若隐若现的红意，一切会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一切都会回到原本的路途，只是，母亲，我们再也回不到儿时的模样了。 第二天早上，奈布照常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看着切尔斯准备的衣服有些沉默。 所以，这种衣服，他是必须得穿吗？ 看上去做工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的衣服，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充满了一股子他最厌恶的贵族气息，但是却又让他讨厌不起来，好像这件衣服是给他量身定做似的，在穿上去的时候，他整个的目光都看着这件衣服，沉默了一瞬间。 这样的衣服，是在他的家乡怎么都不可能会有的布料，如果在他的家乡的话，存在的东西只有可能是各种各样的变动和流亡，他不清楚为什么母亲迟迟没有将信件寄给自己。 如果能够看见母亲的字迹的话，他的内心不知道会不会得到片刻的安宁。 或许是会的吧？ “小先生，今天的您看上去很耀眼。” 杰克坐在餐桌前，整个人优雅地切着手里还带着血沫的牛排。 奈布只是看了一眼就从上面移开了目光，富人们好像总是喜欢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这样带着血沫的牛肉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但是富人们就总是这样吃着牛肉。 奈布吃着手里的面包，他的目光带着长久的沉默，杰克不能透过他的眼睛看清楚里面存在的任何情绪，两个人都沉默着，两个人都无言着。 直到切尔斯把一盘沙拉端了上来，杰克看了一眼沙拉，刚刚想移开目光，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份，奈布的碗里出现了一份。 这下两个人都沉默了。 他们都不喜欢吃这样的玩意。 杰克刚刚想说些什么，就对上了切尔斯先生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杰克先生，为了您的健康着想，这沙拉您是必须要给它吃完的，奈布先生也是，二位的身体状态非常堪忧，如果不摄入一下这样的沙拉的话，可能会出现不少的疾病。” “请二位放心，我在里面加入了很多的番茄酱和沙拉酱，二位可以放心的尝一尝，相信味道是不会让二位失望的。” 这样的话语却让两个人谁也没有动作，杰克的手有些用力地握紧了手里的刀叉。 “所以，这种东西，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有。” 第8章 护肘之下，杰佣(4) 虽然很不情愿，但两个人还是苦着脸把盘子里的沙拉吃进了肚子里。 就这样吧，这个糟糕的世界，如果要毁灭的话，请毁灭所谓的蔬菜沙拉吧。 奈布难得的觉得一个东西可以难吃到这种地步，虽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但吃这样的东西确实让他的肠胃感觉非常的奇怪和不舒服。 “杰克先生，今天阳光很好，要出去进行一些采买吗？” “去，奈布小先生，需要一起同行吗？” 杰克看着奈布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拒绝，他的心情很好。“不要这么快就忙着拒绝我，小先生，请您放心，跟我出去的话，不会有任何危险存在。” 杰克的担保没有让奈布放松下来任何的警惕。 “对于我来说，我要怎么信任你，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杰克，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一定的馈赠，如果你让我跟着你出去的话，是有什么深意吗？” 没有任何尊语，对于奈布·萨贝达而言，除去雇佣关系以外，所有人在他眼睛里面都是一个样，没有任何的区别，如果非要在一群人里面找出点什么区别出来的话。 那可能就是有的人天生下来就被上帝带走了自己的一些正常部件，而有些人天生就拥有着一切，却不做任何的好事情，只是游戏人间。 这就是他对人类的认知，所有人几乎都是一样的，所有人都不会有着太大的区别，只是在这些所谓的“所有”里面，兴许会出现一些比较优秀的好人而已。 不过，这些的所谓和无所谓，好像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如果真的要找出点什么区别出来的话，他也找不到。 这个世界好像就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的思考，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的打算，如果杰克今天让自己跟着他出去的话，是不是因为会遭到什么危险，需要他的存在保护他？ 否则，以他现在的身份和昨天做出来的事情，其实最危险的人应该是他，没有比他更危险的存在了。 杰克笑起来。 “放心，奈布先生，在这个充满着各种各样的人的社会里面，我的存在无疑是处于顶端的，你可以信任我，而且，我不需要你帮我做一些什么事情，这些事情也不应该由你来做。” 奈布狐疑。 如果不需要做什么事情，让自己跟着出去的意义在哪里，是需要让他做个陪衬？ 他好像也不擅长于去当谁的陪衬，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东西，都不应该由人本人来做。 一个是他其实不擅长，一个是他其实很讨厌。 如果是喜欢的事情，无论如何他也会去做的，但如果是不喜欢的事情，他不会去做那一切。 这一切都是一样的，不管放在谁身上。 “跟我走的话，算雇佣你一天，奈布先生，报酬很不错，可以吗？” 杰克开出来了让他把讨厌的事情变成喜欢的筹码，这个筹码让他很喜欢，于是他同意了。 “当然，杰克先生。” 在承认了雇主以后，他才自然而然地对面前高挑的男人有了尊称。 这几乎是让切尔斯感觉非常不满的存在，没有人可以这样无视着杰克先生，即便是杰克先生看重的雇佣，但是杰克很明显地沉迷于这个家伙身上了。 这是比杀戮更让他狂热的爱好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杰克先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软肋。 这个软肋不知道是不是一颗会随时随地爆炸的定时炸弹，但是按照他多年看人的眼光看下来，这个小子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欺负的家伙，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也不用太担心杰克先生的安危。 杰克先生兴许可以把奈布先生当做自己的挡箭牌？ 毕竟传闻之中奈布做出的事情可是超出了他的认知和想象。 这样的家伙，让人感觉非常非常的，可靠。 如果杰克先生花钱去买这样的雇佣关系，他也没有怨言了。 三个人坐上汽车行驶出去，杰克看着外面的天气。 今天的天气确实跟切尔斯说的没有什么两样，周围的一切都充斥着温暖，温暖的阳光，还有大家的笑容，其实抛开自己所做的一切罪恶看下来的话，他的周围其实还是有着一些相当有趣的人类。 只是他暂且不知道这些人类身上都有着一些什么样的魅力。 让人目前看下来的话竟然莫名其妙的感觉心情愉悦。 奈布很明显是有些不习惯汽车的，整个人在上车以后就闭目养神，贴身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版型各方面的设计都非常的优雅，但是唯一不好的地方可能就是，奈布小先生太不会系他的领带了。 杰克伸出手，奈布警惕地握住了杰克的手腕，杰克的眼睛里面带着些许的笑意。“小先生，作为一个合格的绅士，领带是不能这样子系的哦。” 善意的提醒，杰克看着奈布犹豫了一会，还是松开了握着他的手。 杰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将奈布的领带系好，他白皙得都能够看见血管的手在黑色的领带上面显现出来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奈布自己也说不清楚。 “好了，小先生。” 杰克注意到奈布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他很骄傲地向着奈布展示着自己的手。“我的手很好看吗，奈布小先生，你的目光几乎都要黏在我的手上了。” 这样的话语，让奈布毫不犹豫地移开了视线。 他是不会承认的，不会承认自己对杰克那双手的凝视，见奈布不理自己，杰克伸出手轻轻的把一枝玫瑰放在奈布的手里。“玫瑰是很漂亮的，不是吗？” 漂亮？ 他有些怔愣，他很久没有对于玫瑰有一个自己的认知了。 玫瑰，还有很多的花草树木，其实这些东西本身不都是一些过于娇弱的存在吗，现在这样的存在被对方纤细修长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面，奈布难得的没有把这样的东西丢掉。 “嗯。” 他承认了杰克的话语，虽然目前的他还暂且不知道用“漂亮”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一个玫瑰是否合理。 在他的家乡里面，是否会存在这些娇弱而漂亮的玫瑰？ 他不清楚，可能有吧，这个世界上可能是有这样的存在的，但是不会在自己的家乡，他的家乡不会开出这样的鲜花。 因为那里尸横遍野，因为那里充满了一切的不可能，如果在一定的不可能里面寻找可能性，那么这个世界无疑的让人感觉可笑的。 奈布觉得这个世界是可笑的，一切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让人光看一眼都觉得发笑的东西，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喜欢这些让人感觉发笑的东西。 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以后应该做什么事情，但是至少在回到家乡之前，他得赚够一定的钱，足以赡养自己的母亲，然后再考虑在他们的土地之上也种下这些娇弱的花朵。 虽然不清楚他们的地方是否能够种得了这样的花朵，也不清楚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否能够有着这样花朵，但是只要有人肯去栽培的话，一定也可以的吧？ 妈妈会喜欢这样的花朵的吧。 杰克不知道奈布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看着奈布盯着自己给他的玫瑰在发呆，虽然不清楚这样发呆的背后充满着什么样的心情，但是自己似乎也能够感知一二。 “小先生，玫瑰花通常是恋人之间会赠送的东西，它代表了浪漫。” 杰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面都带着些许笑意，对于他来说，他对于玫瑰花的了解甚至于要赶超于很多园丁，园艺工作者。 只是很明显，奈布完全感受不到他跟自己说这些话的意义在哪里，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面都充满了冷漠和疑惑，像是在费解杰克跟自己说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 杰克好像根本不介意奈布的冷眼相待和费解，整个人的目光就这么柔和地黏在了奈布的身上。 到了目的地，三个人下车，杰克伸出手，奈布疑惑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这只手，他掠过杰克的这只手径直下了车。 杰克也没有生气，对他来说今天的这一切就已经足够了，他没有更多的贪念了，唯一的贪念不过就是和奈布多有一些互动，奈布似乎并不理解杰克的行为。 “奈布先生，原本的你应该握住我的手下车的。” 杰克有些苦恼地收回手，但整个人自上而下散发出来的矜贵气息实在让人无法忽视，这样的气息从杰克身上散发出来一点也不让人感到奇怪，如果换一个人的话，奈布兴许还会感到费解。 但是杰克不管从什么方面看下来无疑都是一个相当优秀的贵族。 那种放在人群里面自己都不会和对方有所交集的贵族，让人感觉羡慕又让人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兴许是自己过于的有些讨厌这些所谓的贵族了吧。 进入商店，杰克的出现无疑吸引了所有人的侧目，在他身后跟着的奈布因为身高各方面的原因被忽视掉，但显然，杰克不会让他的小主人公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被忽视。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这是我杰克的恋人。” 杰克的话刚刚说出口，奈布下意识地转头就想走，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扣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 “我的小先生有些害羞，各位，请给予他一定的关怀和谅解。” 杰克的这番话让奈布的耳根子难得泛红。 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但是这里的人太多了，如果自己对杰克大打出手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骚乱，到时候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至此，奈布呼出一口气，任由杰克的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腕，似乎是觉察到奈布逐渐放松了下来，杰克脸上的笑意不断扩大，他轻轻地勾了勾嘴角。 杰克的手指轻轻地在奈布的手心里面挠了挠。 杰克看着奈布，奈布侧目，和杰克对上了眼神。 杰克和奈布的眼睛对视了一眼以后，他感觉得到奈布眼睛里面那种不适应的感觉，周围的贵妇人们和尊贵的先生们都在愣了一会以后，虚假地挂起来了笑，都在那惺惺作态地恭喜着杰克和奈布。 奈布讨厌他们的这种笑意，讨厌他们的恭维，却整个人也没有任何办法说教他人，毕竟对于他人而言，自己只是一个突然出现平平无名的家伙而已。 在他们的目光之下，奈布看见了很多东西，嘲弄，打量，戏谑，这些目光都直直地看向自己，不亚于在执行雇佣委托时他人毒辣的目光。 但不管是再怎么毒辣的眼神和目光，对于他而言都是无所谓的。 “奈布先生看上去还真是一位优雅的绅士，杰克先生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有这样的良人相伴在身侧，想必杰克先生的人生一定也相当的有趣吧。” 杰克的目光看向了语气轻浮的“好友”，杰克笑起来，分明是在笑，眼神却像是淬毒了一样，死死地盯着对方。 对方在感受到杰克的目光以后额头都泛起了细密的汗珠，这种被人死死盯住的感觉，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给紧紧地缠住，完全无法呼吸，什么时候，他竟然没有发现杰克生气，如果他发现了杰克的不悦，一定不会对着奈布开这种低俗的玩笑。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在杰克不见笑意的眼底，看得出来两个人的梁子似乎是结下了。 “利尔克先生，您的话好像总是这么多，怎么说都说不完似的，有些时候我还是很羡慕你有这样的口才的，但是请您记住，不是所有的评价和话语都可以被你随意的利用。” 有趣是什么意思？ 奈布还在思考对方的话语，杰克就扣住了自己的手，两个人的手指紧紧地扣在一起，这下奈布才发现，对方的手确实很大，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宽厚，有一种让人觉得诧异的感觉布满他的手心。 痒痒的，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情。 第9章 护肘之下，杰佣(5) 杰克的话语让别人不再把议论的声音落在奈布身上，奈布也落得个清净，要是再被这群人莫名其妙的议论，自己也会感到烦躁。 好在，这一切都有杰克处理，善后。 杰克似乎没有想到奈布在这么多人的场面之下竟然给足了自己面子，整个人都很沉默地站在他的身边，一点想要逃离的感觉都没有。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奈布，说实在的，这样的感觉过于新奇了，让他忍不住地想要探究更多奈布的所有，但对于奈布而言，杰克的打探对于他而言无疑是有些让人烦躁的。 他从来都不喜欢别人过意的打探自己，不喜欢别人过于的把一切目光和注视都落在自己的身上，只想要安安静静地做完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不过这种期望好像过于的渺小了。 毕竟大家都不会去在意他的想法。 安安静静的在一个地方休息这种想法总是会被人忽视的，不过那又怎么样，都无关紧要。 跟着杰克走到商店里面以后，杰克手指了指，把想要的东西都让切尔斯给包了起来，店家很明显是熟悉杰克的，在看见杰克的时候立马笑脸相迎。 杰克指了指奈布。“以后他想要的东西，但凡是来到店里消费，那么钱都记在我的账上，不必找他要。” 杰克的话语让店员把目光落在了奈布身上。 又是这样的注视，奈布皱眉，店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周围寂静的空气，奈布看向走进来的那个男人。 福尔摩斯。 “杰克先生，许久不见了，最近还安好吗？” 熟练的，两个人非常熟练地握了握手，杰克跟和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热情的和福尔摩斯聊了起来。 切尔斯站在奈布身边，他看着奈布依旧没有什么情绪的表情，他微微地送了口气，也算是放心了，这个家伙，根本就不会在意身边发生的任何事情，对于一切东西都不会露出一丝笑意，沉默冷静得让人感觉可怕。 切尔斯不由得在考虑奈布的实际年龄，什么年龄段的人会对周围的一切感到漠视，又是什么样的存在会在知道对方是个好人以后会为了钱毫不犹豫地执行委托？ 奈布似乎在观察着福尔摩斯，在下一刻，在切尔斯的目光之下，奈布走上前去，毫不犹豫地牵起了杰克的手。 杰克带着些许的惊讶看着手心里面的是双手，福尔摩斯看向杰克身边的年轻人，对方的身形并不是很高大，但是经常识人的福尔摩斯却能够看见奈布一双眼睛里面浓郁的杀气。 那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气息，不过在握上杰克的手以后，杰克就毫不犹豫地挡住了他的视线，而后轻轻地半蹲下将奈布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这是杰克第一次拥抱到奈布，奈布的整个人都跟他想象的一样，充满了坚实的肌肉，奈布垂眸，这个位置，他抬起眼睛，那双眼睛毫不避让地和福尔摩斯对上了。 福尔摩斯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样的一双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那又是怎样的目光，带着如此让人心惊胆战的目光。 奈布看着对方的眼睛笑了起来。 那双眼睛是在看着自己笑的，但是他却完全看不见他眼底的笑意，与其说这是奈布脸上的笑意，不如说，这是他脸上扯出来的一丝几乎让人无法辨识那是否是一个笑意的嘴角弧度。 福尔摩斯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止是和对方对视的一瞬间那种被盯上的感觉，更是一种被对方洞悉自己目光的感觉。 这个家伙，他的敏锐度和感知能力绝对不会比自己低，是一个完全不能轻视地存在，他有预感，如果轻视对方，一定会吃一个非常大的亏。 似乎是觉察到了这一点，福尔摩斯微笑着和对方对视一眼以后就移开了目光，既然发现对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观察对方的行为，一举一动，看一看对方是否有存在着任何异常的行为举动。 昨天开膛手的资料被拿走，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但是与这件事情一样让他感到火大的，无疑是那位年轻的侦探先生，分明有着更好的未来，现在却莫名其妙死在街头巷口。 这种事情，不管是谁都无法容忍，无法接受。 福尔摩斯也一样，作为一个侦探，他能够做到的事情几乎很少很少，少到除去案件需要侦破的情况之外，他的人生几乎是让人感到有些疲乏的。 可是这样的疲乏对于他们来说不算是什么大事。 “奈布，怎么了吗？” 拥抱结束以后，杰克的眼睛温和地和奈布对视着，奈布看着杰克的眼睛，他心里面若有所思，于是点点头。“嗯，我想要一块很好的料子，不做衣服，不做裁剪。” “当然可以。” 杰克毫不犹豫地让切尔斯买下了一块最好的料子，旁边的贵族小姐在听到奈布要这块料子竟然什么都不做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个家伙，在拿这么昂贵的东西做些什么？ 他知不知道一块料子的获得是极其困难的，这个杰克也是，竟然就纵容了他的请求……这样一看，她不由得从杰克和奈布的身上看出来了些许猫腻。 这位所谓的杰克的新欢奈布先生，似乎根本不懂得什么料子是最好的，什么料子是值得买的，整个人就像是根本没有接触过她们这些圈子的人，她不由得轻轻地摇了摇手里的扇子。 看来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和一个有趣的家伙了，只是，这个家伙的有趣是被杰克所保护的，想要接触他可能得费一些功夫。 不过也无所谓，没有人可以拒绝她的搭讪。 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奈布抬起眼睛，和面前的小姐对视上，对方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蕾丝镶边扇子，这把扇子轻轻地遮住了她的脸，但是奈布也能够根据对方扇子底下的轮廓感受得到这一定是一个非常好看的小姐。 “请问，这位奈布先生，不知道能不能和您单独说说话呢？” 杰克额头“突突”地跳，他怎么没有发现，奈布竟然这么受欢迎，当然，他没有发现的事情显然多着去了。 奈布面对这么直白的搭讪，他点点头，从杰克的身边离开，和这位装扮各方面都是一等一优渥的小姐退去一边，福尔摩斯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走到杰克身边，和杰克攀谈起来。 这下杰克没有办法抽身去看奈布那边的情况，不受掌控的感觉让他异常火大，但福尔摩斯的嘴巴却动个不停，这让杰克的火气一下子攀升到了最高值，但面上却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死水模样，这样的情况，杰克不是第一次遇见，只是他们的目标是奈布，不是自己。 以前的每一个时刻，作为一个合格而优雅的绅士，在社交方面的处理他的能力都是非常出色的，很少有人能够为难他，很少有人能够给他出一些难题来折磨他，不过这些东西和他现在的处境完全不一样。 切尔斯看出来杰克想要脱身的想法，于是快步走到福尔摩斯和杰克的身边，以“买的东西都包好了，等待着您的命令”为理由，强行中断了福尔摩斯的问话。 福尔摩斯了解切尔斯，切尔斯，杰克身边最出色的管家，无论是学历还是他的身份，完完全全可以做一个优秀的贵族，但是这样的人却甘心去做别人的管家，这一点福尔摩斯怎么想也想不清楚。 但切尔斯的插入确实让他们的话题没有办法再进行下去，杰克把目光注视在奈布身上，就看见那位打扮得体的贵族小姐轻轻地吻了吻奈布的脸颊。 不仅如此，那位小姐的手还非常轻佻地放在了奈布的手臂上，一种名为“占有欲”的情绪让杰克感到心脏都要爆炸。 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要碰他带来的人？ 还没搞清楚情况，奈布就毫不犹豫地把她手里的扇子抽走，然后丢在了地上。 这无疑是对这位贵族小姐的羞辱，这种情况下，对方却丝毫没有生气，只是抿着嘴用手扇了扇风。“我亲爱的奈布小先生，很期待以后和您的再次相遇，届时希望您不要把小姐们的扇子丢在地上，这是一种非常失礼的行为。” 奈布看着对方远去，黑色的扇子垂落在地上，刚刚那个女人跟他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奈布小先生，您的身份好像不属于这里，或许我应该换句话说，在父亲的雇佣名单里面，我曾经看见过你的名字，如果不想一切被暴露的话，以后不管我遇见什么样的麻烦，还请您多多关照……我的名字叫做莉莉尔……” 最后是一个吻落在了脸颊上，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奈布说不清楚，只是觉察到对方的吻落在脸上以后一触即发，属于女孩子特有的香水气息落在他的周围。 他感觉非常的厌恶——不仅仅是一个吻。 还以为自己的身份面临着暴露的危险。 杰克走过来，他拿出手帕自顾自地给奈布脸上的口红印擦掉，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还用这么明显的方式挑衅他吗…… “杰克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杰克看着奈布，奈布的突然发问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个家伙从来不会莫名其妙地做出一些事情，包括刚刚和自己的拥抱，这样的拥抱意义不明，他也需要问一问奈布为什么这样做。 虽然奈布这样做他一点也不反感，甚至于内心是欣喜的，这种欣喜不亚于平时见到一些什么好看的鲜花，优美的舞姿。 “当然，不过现在也该是吃早饭的时候了，奈布先生，我们得去旁边的餐馆吃饭，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赏脸陪同我一起呢？” 他哪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自己跟着杰克出来就算是完全不受自己的意愿掌控的事情了。 现在即便杰克说去喝酒什么的他也得奉陪了吧？ 不过其实都无所谓，跟着这个家伙也没什么问题，只要他能够保证自己的身份不被泄露，剩下的不管是什么事情他也能够忍受。 当然，前提是杰克不要莫名其妙的发疯做出一些让他感觉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 和福尔摩斯道别以后，杰克三个人走出店铺，径直走向旁边的餐馆，这里的装修各方面都是一等一的存在，大家都喜欢来这里吃饭，尤其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们。 他们认为，只有装修华丽的餐馆才配得上他们的身份，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一点，吃饭什么的，原本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存在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的攀比必要，当然，很显然的一点在于大家都不会意识到这一点，在意识到这一点以后都必定是很晚很晚以后的事情。 对于奈布来说，餐馆，饭店，又或者是街头垃圾桶旁边被丢弃的半块面包，这些别人看上去很肮脏的东西，看上去就难以接触的东西，一直以来都是他赖以生存的道路。 只是不会有人明白这一点，就像不会有人在意街头被汽车撞死的老鼠一样。 点好餐以后奈布沉默地喝着水，这一杯温热的水对于他现在来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没有人会拒绝好吃的佳肴，也没有人会拒绝一杯能够温暖胃壁的水。 现在他只需要这样的一杯水就够了，其它再多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没有必要的徒劳。 杰克这下开口询问奈布。“刚刚为什么突然之间来到我的身边？” “眼神。” 奈布言简意赅，他是看见福尔摩斯的眼神，那个眼神是对杰克的打量和警惕，没有人会忽视这样的目光，尤其是身份特殊的奈布。 “什么眼神？” 杰克还不明白奈布在说些什么，奈布沉默了一会，他很好奇这个家伙是怎么多避开重重追捕活到现在的？要是自己是杰克的话，估计已经被当做可疑人员给抓住了。 但奈何杰克光从长相看上去就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贵族，人们对贵族的包容心的很强的。 奈布明白这一点。 “福尔摩斯先生的眼神，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怎么说，那样的眼神，你应该能够感觉到的吧？打量，警惕，充满了不信任和探究。” 杰克明白奈布想说些什么，他还想确认一个东西，他需要亲自听到奈布回答自己才可以。 “我知道那样的眼神和目光，小先生，但是我更好奇一个点，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要帮我解决这一切的呢？” 杰克的问题让奈布沉默了一会，他并不知道，但还是给出了自己内心的答案。 “因为你暴露了的话，我目前的情况也会很危险，杰克，所以不要想得太多，单纯只是出于我利益的考虑，我的本意不是帮你这样的人。” 杰克笑起来，笑得很轻很低，他在反复地咀嚼着奈布口中的话语，最后得到了自己内心最想要的答案。 “我明白了，从此以后我们性命与共，奈布小先生，不需要担心我会拖你的后腿，兴许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能够更大效率的帮助到你也是说不定的事情呢？” 杰克的话语让奈布思考了一会，他发现自己思考不出来更好的东西来描述他们目前的身份和感情，于是干脆也就由着杰克的话语去了。 管杰克说些什么东西，他需要做到的事情很简单，也不复杂，他只需要在杰克暴露之前找好自己的下家，这就是最简单的方法。 奈布不会把自己放在一个危险的地方，他没有试错的成本和容错的机会，他能够做到的一切就是在杰克要死去的时候帮他收个尸。 然后找到他藏匿的钱财带走。 这就是他能够做到的事情。 他还是比较有仁慈之心的，至少是在杰克死了以后才做的这一切。 这样想着，饭已经端到奈布面前，他毫不客气地补充着食物，今天一早上的消耗让他根本无暇顾及杰克的感受，目前能够做到的事情就是先安抚好自己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胃。 看见奈布这么奋力地吃着饭，杰克的思绪也飘远了，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自己还不是一个可靠的绅士的时候，自己也曾经和奈布一样这样吃着饭，只是因为怕晚一步，餐盘里面的饭菜就被抢走。 那一段日子是肮脏而恶心的，他光想一想都觉得心里面充斥着异样的难过情绪，没有人会一直沉湎于过去，除非眼前所看见的一幕幕又引起了对于过去的回忆，杰克不是一个会沉湎于过去的人。 在牛排上来以后他优雅地切割着手里的牛肉，他对于牛肉的每一根脉络都非常清楚，切割的时候也是轻而易举就能够把牛肉切成他想要的大小。 杰克的眼睛里面带着长久的沉思，这样的沉思是冗长的，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却在注意到奈布嘴角沾着的饭粒时轻轻替奈布擦去。 奈布愣了一会，还是没有说话，认真地吃完盘子里面的饭。 切尔斯是一个事业心很重的家伙，即便是吃饭这种放松身心的事情，他也无时无刻不在套着别人的话，别人感觉奇怪的时候他就以一个优雅的微笑和开玩笑似的语气打消他人对自己的疑惑。 “切尔斯先生，您还真是一个让人感觉非常优雅的绅士，不过，恕我直言，杰克先生虽然实力各方面都非常优秀，但是您何必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呢？” 绅士们讨论的话题总是野心勃勃充满争议的，他的话才刚刚说出口，就不由得引起了其他绅士们的侧目。 这个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东西，这样的话说出口，不亚于风平浪静的水面被砸进去一块巨大的石头，这样的感受让他们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果不其然，切尔斯的表情变了，他的刀子毫不犹豫死死地插进对方的手背上，钻心刺骨的疼痛让对方的眼睛里面都不由自主地落下了眼泪。 “啊啊啊啊！”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周围的绅士贵族们一时间都没有动作，切尔斯擦了擦手上的血污，整个人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像是在看死人一样看着在坐的所有人，这样的变化让杰克不由得侧目。 奈布看向切尔斯的伤害别人的刀，那把刀非常完美地钉在了对方最痛苦的地方，这样的做法会毁掉对方的一整只手，手法可以说是非常巧妙的。 奈布这么想着，手里面不知不觉握紧了刀叉都没有注意到，还是杰克轻轻地把他的手掰开，用一双带笑的眼睛看着奈布。 切尔斯的话语清晰可见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大家都听见了这个实力强悍的男人所说的每一句话。 “如果你们不怕死，想要挑战杰克先生的权威，想要撺掇我和杰克先生的关系的话，大可以试一试，我可以废掉你们的手，也可以废掉你们的腿，这不取决于我，取决于你们对杰克先生的不敬程度。” 杰克笑着解围，他的话跟带着安抚性似的，让周围的人都放松了下来。 “不用这么剑拔弩张，切尔斯，对于他们来说，你的话语里的惩罚已经够了，可不能吓着这里的绅士小姐了。” 切尔斯恭恭敬敬地点头，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又接着就餐，周围的人想走，但是在注意到杰克的眼神以后又只能坐下，刚刚出言不逊的家伙也被带走。 周围的氛围和环境都告诉奈布，这里的一切都是杰克一手遮天，他想要做的事情，想要得到的事物，都一定能够得到，这是属于强者的游戏，只有强者才可以虎口夺食，只有强者才能够让周围的人听令于他。 只是奈布没有这样的兴趣接着去看他们的这场示威的游戏，对于他而言，这不过就是他吃饭的过程中小小的插曲，对于他而言无关紧要，杰克没有发现奈布有什么情绪。 他不由得笑着递给奈布一张餐纸，奈布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嘴角那异于常人的裂口让他抿了抿唇，终究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杰克的眼睛轻轻地盯着奈布，似乎想从奈布的脸上看到什么情绪，但很明显，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奈布整个人就像是一滩死水一样，即便刚刚的声音大到他明显得一颤，但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这就是一个真正的经过无数考验的家伙。 杰克非常欣赏奈布，欣赏奈布的识趣，欣赏奈布的实力。 奈布从杰克的眼睛里面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考究，于是话语里面没有什么好气。 “杰克，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我已经吃完饭了，拜托你和切尔斯吃快一点。” 他是真的很嫌弃他们两个人，吃个饭还能这么磨蹭，对于切尔斯来说，他吃饭还是比较喜欢细嚼慢咽，毕竟这样可以很好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只需要吃得慢一点，一些情报都会自己跑到他的耳朵里面。 果然，他听见了和杰克一样都感兴趣的东西。“你们知道吗，辉月楼来了一个新的女人，看上去真是……” 后面的评价大概都是对这个女人的各种各样的话语，杰克不愿意听，切尔斯也一样，不过就是一些无所谓的评价，这些评价甚至是带着些许的讽刺和侮辱。 杰克不喜欢听他们这样评价自己的猎物，毕竟猎物这种东西，还是得由自己亲自写信对所谓的侦探们进行挑衅才可以。 上一轮的检查已经结束了，不知道下一轮什么时候开始，作为一个合格的绅士，需要时刻保持家里面各方面的整洁，以来应付那些难缠的家伙。 切尔斯能够把他的家里面处理得井井有条，这里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帮助自己在完成杀戮以后的脱身。 这些事情他们向来配合得天衣无缝，谁也没有办法说谁，谁也不可以说谁，毕竟一根线上的蚂蚱，只要谁晃悠了绳子，另外一个人也会跟着掉下去。 他们都不想落得个粉身碎骨地下场。 杰克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伸出手示意奈布搭上自己的手心，奈布看着自己面前这只漂亮白皙的手，他轻轻的把自己冰冷的手放进对方灼热的手心里。 两个人都因为彼此不同的温度而感到怔愣片刻，谁也没有说话，但是杰克却很开心，他握着奈布的手开始往外走。 直到来到他们的车前，这里没有什么人，奈布松开杰克的手，跟一条鱼一样钻进了车厢里面，闭着眼睛开始养神休息。 杰克看着奈布的侧脸，他似乎在思考一些什么事情，整个人的眉头都死死地皱在一起，不好看。 杰克这么想着，伸出手放在奈布的眉间，奈布睁开眼睛，一双眼睛疑惑而警惕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奈布对杰克充满了警惕，杰克是知道的，但是这些有什么所谓呢？他们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就算对自己充满了警惕，小先生现在也只能只依赖于自己的人脉，自己的一切存活。 如果离开自己的话，小先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但是那些还没有发生，小先生还没有离开他，他们之间依旧性命与共，紧紧地交织缠绕在一起的命运告诉他们两个，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无法分割。 杰克希望奈布明白自己的内心，明白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 奈布则不清楚杰克为了自己能够在他们的圈子里面以一个合理的身份存在，有多么的煞费苦心。 奈布不清楚，也不明白，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跟一块完美的雕刻一样，就那么坐在杰克的面前，一点儿动作都没有。 杰克不由得开口问奈布。“跟着我会后悔吗？” 奈布反问。“我有后悔的余地吗，杰克？” 杰克笑起来。“你会习惯上流社会的一切。” 奈布沉默，他不觉得自己能够习惯这里的一切，这里的一切暂且还不属于他，他怎么能够说习惯就习惯呢，况且，这不过是杰克自以为是的认为罢了。 他和杰克不是一路人，又怎么可能真正的成为一路人。 奈布心如明镜得很，完全没有注意到杰克眼底的偏执。 杰克永远都是一个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不择手段的家伙。 圈子里面的人总是这么评价杰克，对于杰克而言，这种评价完全无所谓，不管对方怎么评价自己，事实上能够伤害得到自己的话语一点都不存在。 要是会被他人的话语所中伤，那么他就不会说杰克了，不会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杰克了。 回到别墅，入眼就是一片火红火红的玫瑰花，玫瑰花的幽香一阵又一阵地传入到奈布的鼻子里面，这样的芳香闻久了总是会让人感觉头晕目眩的。 但是杰克很明显不知道这一点，他甚至非常享受这种因为花朵的芳香所带来的眩晕感，这样的眩晕感是能够让他感受到极致的享受的。 就像是在闻让人上瘾的东西一样。 杰克不由分说地握住奈布的手，奈布只能由只只手前牵引着自己下车，这种一切都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让他感觉非常火大，但是罪魁祸首的杰克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反而用非常让人想要痛扁一顿的笑容看着奈布，奈布觉得这样的笑简直恶心极了，他皱眉，移开视线，一点也不愿意和这样的目光对视上。 奈布挣脱开对方的手，不明所以地发问。“这里没有任何人，你做这些虚假的，多余的事情干什么，我不想和你演绎这样的过家家游戏，如果你真的喜欢这样的游戏，干脆去找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他们就非常喜欢玩这样的王子公主游戏。” 被奈布的话所吸引的杰克弯腰，整个人跟一堵高墙一样笼罩住了奈布。“所以，你说的这些游戏，是小时候跟那些小孩子一起玩过吗，奈布，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对于过去的事情记忆很深刻呢？” 奈布心下一惊，但依旧脸上波澜不惊。“这些东西，你知道了有什么用，对于我来说，我一点和你玩过家家的兴趣都没有，杰克，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和清楚这一点。” 奈布径直离开，切尔斯似乎也习惯奈布的脾气了，他问杰克。 “杰克先生，今天晚上的行动是否照常进行？” “当然，我想，照常进行是最好的选择。” 杰克和切尔斯都在今天的外出里面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福尔摩斯在听着被切尔斯的刀给伤害了的男人诉苦，他不由得看着对方的眼睛。 这个人的眼睛里面就没有奈布那样的凌厉，而是充满了利益熏陶而变成的一双只为利益而转动的眼睛。 “这种事情，我很好奇一个点，难道你不应该先告诉警长先生吗，我是一个侦探，不是一个闲人，如果你觉得切尔斯的做法影响到了你，你可以去找正当而合理的帮助。” “没有人会觉得你的行为有任何问题，但你这样直接来找我，这是为什么呢？是我身上有什么你可以得到的好处和利益吗，先生？” 一连串的发问让对方不由得感到汗流浃背，他这下才不得不承认，圈子里面对于福尔摩斯这个怪人的评价都是正确的，毫无错误的。 如果找警长解决这种纠纷对他有利的话，他就不会来寻求福尔摩斯的帮助了，其实福尔摩斯说得没错，正是因为福尔摩斯身上有自己需要的利益和价值可以索取，所以自己才选择寻找福尔摩斯的帮助。 但是对方很明显不领情。 他做错了，福尔摩斯本身就不是一个会因为利益而出手相处他人的家伙，作为一个合格的侦探，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破解开穷凶极恶的罪人所做下的罪孽。 在明白这一点以后，对方灰溜溜地离开，整个过程看上去不像一个绅士，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跳梁小丑，福尔摩斯沉默地抽了一口烟，整个人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 他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不由得感觉有些让人头疼。 那个叫做“奈布”的家伙，是从哪里突然出现的家伙，今天的出现，还正好就是在昨天那个年轻的侦探死后地节点，这样的情况，他不由得多想。 但是想，是得不到证据的，他得拜访一些杰克，看一看杰克和奈布的日常生活是不是和传闻里面的那样一样，他才能够放心。 虽然这样窥探别人生活的方法就像一个小偷，但是作为侦探，他能够做到的事情就是在一切的不可能之中找到一个可能的线索和答案，这是他能够做到的全部。 所以他提笔写信，毫不犹豫地写给了杰克别墅里面去。 杰克则好奇。“你要这块布料是拿来干什么的？” 奈布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用眼神就已经回答了杰克——关你什么事？ 对此杰克笑起来，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奈布的喜欢，竟然再一次毫不顾忌奈布是否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生气，高高地抱起了奈布，奈布一低头就和杰克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小先生，一些时候我在思考，你是如何用这么看上去很弱小，没有任何威胁性的身躯去解决这么多的问题，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最不到这些事情。” 奈布毫不犹豫地给了杰克脸上一拳，这一拳的力度不小，杰克朝着后面倒下，却依旧牢牢抱住奈布不松手，整个人重重地倒在地板上，眼神却柔和地盯着奈布的一举一动，目光温和地像是在看一个恋人。 奈布伸出手还想再给杰克一拳，杰克握住他的双手，毫不犹豫地钳制住了奈布的双手。“对于我来说，我很好奇你的一切，就像是人们对童话故事里面的美好事物的好奇，奈布，我对你的好奇，不亚于所谓美人鱼，灰姑娘的水晶鞋，还有魔镜。” 奈布气急了，他毫不犹豫的想要抽身离开，却发现对方的力气竟然大到自己都没有任何办法挣脱，这下奈布是真的慌神了，他毫不犹豫地开口。 “松开，你这个虚伪的家伙！” 这是杰克第一次看见奈布那张没有任何情绪的脸上出现类似于“生气”的表情，这样的表情让他几乎着迷，着迷到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坐起来，把奈布紧紧地抱进自己的怀里面。 “你知道吗，奈布·萨贝达，对于我来说，我雇佣你，其实还有我的私心。” 军刀已经狠狠地握在手里，只需要奈布一动手，这把刀就能够没入杰克的身体。 但是奈布没有这样做，只是听着杰克神经质一样的自言自语。 “对于你来说，我是什么样的存在呢，奈布，对于你来说，我的存在是不是就是一个笑话呢？还是说，你也不知道？你也不清楚，你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非常宝贵的存在。” “你是我枯燥乏味的人生里面出现的一道全新曙光，我的人生只为你而鼓动心脏，如果在现在离开你的话，我将找不到任何我存在下去的意义，你明白吗？” 他不明白。 他和杰克只是雇佣关系，他一点也不清楚杰克所谓的话语里面都带着对他何等的依赖情绪，这样的情绪为什么会存在于两个有罪之人的口中，他不明白极了。 但还是把军刀收好，杰克一直都看着奈布的动作，他知道奈布放弃了对他的攻击，虽然不清楚奈布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但是他现在，很想要亲吻奈布。 于是一个灼热的吻落在奈布的嘴唇上。 不同于贵族小姐的吻，属于杰克的吻带着更加的灼热气息，这样类似于触电的发麻感觉让他在杰克松懈的时候一拳打在了杰克的身上，而后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 他不知道杰克在想些什么，这个疯子一直在做一些自己非常不理解的事情，这种事情让他感到非常的火大。 火大到现在几乎没有办法思考刚刚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这是他的初吻。 他不明白情侣之间的热恋为什么喜欢以轻吻来告诉对方自己的喜欢和爱恋，也不清楚在很多时候擦肩而过的夫妻们为什么会紧紧地把手握在一起，只是他似乎一直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注视着这个世界，一个人感受这这个世界，直到一份新的任务出现，一个雇佣的诞生，这才让他有了全新的意义，全新的存在的意义。 但是他更迷茫，更不知所措，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大家为什么和自己都不一样？ 他到底该去向何方？ 没有人告诉他这个答案，他也不屑于去询问他人，于是只是经常一个人走，一个人感受着这世界上的冷暖，殊不知自己的神经早就已经千疮百孔。 不过那又怎么样？ 说句实话，那又怎么样呢？反正总该一个人死去的，所以不管是跟谁一样，还是自己一个人走，都没有实质性的区别，这个世界上的大家都是一样的人。 都是一样……孤单的人吗？ 他为自己的认知感到了疑惑，这个世界上的大家真的都跟自己想的一样吗？ 还是只有自己跟个怪物一样，和大家不一样呢？ 奈布不清楚，他的整颗心脏都在非常不规律地跳动着。 是因为杰克那个疯子刚刚对自己的吻吧，他就知道，自己在杰克的身边迟早是要崩溃，要疯掉的，因为这个疯子经常性干一些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只是他有些疲倦，过于疲倦地去承受着来自于杰克的一切行为。 奈布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这里面被切尔斯装扮得各位的拥挤，突然之间多了很多他不认识的东西和家具，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应，他非常的不明白。 不明白明明自己只是在这里暂住，为什么要为自己准备这些看上去就非常没有必要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的手笔他都知道，一定是来自于杰克那个家伙的，只有杰克那个家伙会做这些看上去没有必要的事情。 只有杰克那个家伙会做一些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这些事情似乎是因为他，因为他的存在，所以对方在布置着他的房间，布置着他所存在的一切，这样的布置，让他并不感觉讨厌，甚至于很好奇，他很好奇杰克会把他的房间布置成什么模样。 但是他现在很累，累到只想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觉，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于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和态度，奈布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他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踏实，房间里面有着玫瑰花的香气，这股淡淡的香气让他沉沉地入睡。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对于杰克和切尔斯来说，今天晚上可却不是那么的风平浪静。 “切尔斯，等会街头地点还是跟以往一样。” “我知道的，杰克先生。” 属于杰克的利爪被他狠狠地绑在手上，这双利爪是他将别人开膛破肚的有效工具，没有人知道开膛手的武器竟然是这样的利爪。 因为没有人见过开膛手，没有人知道开膛手是如何瞄准的猎物目标，只知道开膛手隐匿于伦敦的雾气之中，在无数人的心惊胆颤之下进行杀戮，进行挑衅。 对于杰克来说，这样的日子已经足够了，他知道的，那个女人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但是还是想要以这种方式解决和处理着内心的空虚。 他不清楚自己现在这样是怎么了，只是沉默地用目光注视着眼前死去的女人。 “该走了，杰克先生。” 雾气四起，在警报拉响的时候，他们早已不在原地，这是属于开膛手的作风，大家都清楚，这一次依旧没能让开膛手被绳之以法。 “切尔斯，我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够了，我发现，那个女人不在伦敦，她可能去别的地方了，切尔斯。” 切尔斯知道，杰克想要收手了，他没有阻拦，只是淡漠地看着杰克的眼睛，他问杰克。“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之间想过上平稳的生活了吗，杰克先生？” 杰克笑起来。 要非说是什么原因的话，可能是因为奈布，可能是因为一个吻，可能是因为对方为自己所做的掩护。 这些很明显都不是因为他的原因，成为了他想要因为奈布而洗手的原因。 “是啊，我有了自己的想法，切尔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一切。” 切尔斯没有说话，只是告诉杰克。“把你的利爪给我吧，杰克，以后开膛手和杰克没有任何关系，和我，有关系。” 杰克知道切尔斯要做什么，他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但是却被切尔斯取下了他手上的利爪。 切尔斯隐没于黑暗之中，在那以后，杰克再也没有见过切尔斯，只有开膛手的传闻依旧在伦敦的大雾之中存在。 这样也无所谓。 足够了。 杰克这么想着，他看着因为早餐难吃而皱眉的奈布，他不由得感慨，小先生现在的嘴也是越来越刁了，但是自己尝了一口饭菜以后，沉默了一会。 “我认为我需要再请一个管家，小先生你觉得呢？” 奈布沉默，沉默就是最好的同意，杰克明白了，于是他叹口气，毫不犹豫地去粘贴了关于寻找管家的公告，很快别墅里就来了一位新的管家，管家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点的年纪。 刚开始杰克还担心对方会不会照顾不好别墅里面的一切，但是后面他发现自己的担忧似乎都是多余的，在管家的照顾之下，这里的一切都变得井井有条。 甚至于比切尔斯还在的时候更加温馨。 被奈布吐槽过一次的别墅也迎来了一次大装修，杰克看着手里的公文都忍不住挑挑眉。 看来小先生以后要找不到任何对别墅的诟病了，虽然自己不喜欢这样明亮的装修风格，但是看奈布的表情是相当满意这一切的，他也就默许了对方行为。 “你看上去很能干，不知道这么年轻是哪里来的这么丰厚的管理经验呢？” 杰克只是想要随便问一问对方，没想到对方抬起眼睛。 “我是切尔斯的孩子，切尔夫，对于我来说，我父亲所做的一切我也一直在背地里面暗暗学习，只是杰克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的父亲非常厌恶我这样的行为。” “他不清楚我为什么甘愿去学习这些东西，就像我也不清楚父亲为什么要去帮助杰克先生一样。” 杰克沉默了，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切尔夫是知道他和切尔斯所做的一切的家伙，他突然之间想问一问切尔斯去哪里了，似乎猜想到杰克会问什么样的问题，切尔夫开口，但是给予杰克的回答却是出乎杰克意料的。 “我的父亲已经死去了，杰克先生，现在由我来继承我父亲的一切，包括父亲对于您的帮助，这一切我都可以学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能够帮助您逃脱，即便现在的您，已经放弃杀戮。” “但我还是想告诉您，福尔摩斯先生想要来您的别墅暂住一段时间，您应该是非常清楚那个家伙有多么难缠的，对吧？” 不用这个家伙提醒自己，杰克也明白，福尔摩斯来找自己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但是这个家伙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拜访自己，杰克想办法明白，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之间被抓住了什么软肋和被窥视一样，杰克不喜欢这种感觉。 但还是沉思片刻，给予了切尔夫一个肯定的回答。“切尔夫，那就好好招待福尔摩斯先生，那个家伙，虽然在我们的圈子里面一直都是一个怪人，但我们不能没有待客之道。” 切尔斯闻言了然，他马上着手去给福尔摩斯回信，杰克从来不自己进行对信件的书写，他一直以来都是让切尔斯进行信件的书写和寄出。 他的笔记，太好认了，如果让那些该死的侦探们抓住他的笔记，那么估计会引来一些不小的麻烦。 “还有，切尔夫先生，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我对奈布先生的感情，但是希望您在我不在的时候，帮一帮奈布先生。” 切尔夫当然知道杰克对奈布有着怎么样的感情。 他才刚刚来的第一天就能够感受得到杰克那几乎是对奈布穷追猛打的感情了，那种感情比烈焰还要灼热，即便是一个外人也能够感受得到杰克对奈布的感情有多么的不一般。 所以他明白杰克的意思。“我会帮助您的，杰克先生，包括您所珍视的奈布先生。” 切尔夫无疑是聪明的，跟他的父亲一样的聪明，两个人总是有着很相似的地方，这种相似不止是面容上的相似，更有着平时里面的一些语言习惯的相似。 杰克不知道切尔夫为什么一定要追随自己，但是对于切尔夫本人还是有所保留，他明白切尔夫来自己的身边可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父亲。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对于杀戮有着这么强烈的愿望，但是作为一个外人，他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杰克笑起来。“你一直以来是一个聪明的人，和你的父亲一样，但是很多时候，我又希望你和你的父亲不一样。” 杰克没头没尾的话让切尔夫有些觉得莫名其妙。 “你的这些话是为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清楚一点，杰克先生，我跟我的父亲都是一样的，否则我不会选择来追随你。” “那又是为什么，要选择我呢？切尔夫先生，这个世界上还会出现很多跟开膛手一样的存在，你可以选择去追随他们，而不是一根筋的选择一个不想要杀戮的家伙。” 切尔夫也笑了起来，这种笑里面带着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杰克先生，希望您能搞明白，我对于您的感情，不是对于父亲那样的追随之意，我是崇拜您的，想要学习您的一切，包括您的经商之道，包括您对于他人的话语和交往。” “我的父亲是一个愚笨的家伙，他不知道您的身上有这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只知道钻牛角尖地杀戮杀戮，他不知道，杀戮之中东西存在的时间长久，也会让杀戮之中的人感觉没有任何的意思。” “我的出现，就是为了让杰克先生您感受到除了杀戮以外的意义，这样的意义不知道杰克先生能不能感受得到，但是对于我来说，我想让杰克和奈布先生都能够感受得到。” 杰克挑眉。“你想让我和奈布一样感受到生活之中有趣的存在和意义，这种想法似乎有点过于可笑了，切尔夫。” 切尔夫摇摇头。“您会感兴趣的，毕竟奈布先生的身份也不简单，不是吗？” 杰克握紧了手里面的花瓶，他有一种极强的破坏欲，就比如现在，他想要毫不犹豫地把切尔夫这个家伙给掐死。 这种强烈的愿望让他有些忍不住自己额头“突突突”跳的情绪，但他还是非常有礼貌地笑而不语，只是一双眼睛冷漠而阴郁地盯着对方。 “杰克先生，先失陪了，奈布先生说，今天想要我和他出去逛一逛。” “碰！” 花瓶碎裂在地上，杰克整个人都充满了强烈的肃杀气息，但是这对于已经远去的切尔夫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所谓，毕竟这个家伙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自己都明白。 所以对于一个已经知根知底的家伙，他对杰克，没有任何的恐惧之情，对于杰克这个人来说，他也不打算有任何的尊重。 他想得到杰克身边的一切。 不管是杰克的财富，地位，还是杰克喜欢的人，这对于他来说都是非常有必要的存在。 杰克不清楚切尔夫这个家伙为什么突然之间像一条疯狗一样缠住了自己，缠住了自己周围的一切，但是在面对对方想要对奈布出手这种行为，他根本无法忍受。 他的财富和名誉都无所谓，那些东西本来就是虚假的，不应该存在于他身上的东西，只有奈布不行，奈布他坚决不可以转手让给别人。 只有奈布存在于自己的身边才可以。 “切尔夫先生，这些东西还是您给我的吗？” 虽然不清楚面前这个总是笑嘻嘻的家伙为什么总是对自己示好，如果仔细去看的话，甚至能够感觉得到他和切尔斯先生长得确实很像，但是奈布不清楚，这样的家伙为什么会选择来到这里应聘做管家。 但是对方来到这里以后总是莫名其妙的朝着自己示好，这种示好是各方面的。 比如了解自己喜欢吃什么东西，虽然自己也不知道，很多不需要钱的东西他都很喜欢。 又比如了解自己喜欢穿的衣服，如果是问自己这个问题的话，自己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回答，他根本不知道衣服的材质和面料，只知道什么衣服看上去暖和，什么衣服看上去在夏天穿着的时候会凉爽。 在得不到自己的回答以后，这个切尔夫先生就总是想方设法地送给自己一些东西，给自己的房间布置得井井有条，虽然他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用处，但是他还是挺感谢切尔夫的，至少很长一段时间下来，他都对自己的房间感到很满意。 很喜欢。 房间是温暖的，有着新的窗帘，这个窗帘和窗台上一丝灰都没有，拉开窗帘就能够看见街道，洗清的街道，漂亮的花园以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缓缓升起。 这些都是他睁开眼睛就能够看见的东西，虽然不清楚这些东西存在的必要是什么，但是只要自己每天拉开窗帘看见这一切，心情确实会变得异常的好。 奈布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情绪，可能是在阴暗处待久了，难得感知到这一缕并不含任何杀戮的阳光，让他感觉很开心。 这种开心很难用语言来描述。 “当然，奈布先生，这些东西都是我为您准备的，如果您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的东西的话，我一直都可以为您做最好的选择。” 奈布闻言收回对餐盘上紧致糕点的探究，他认出来了，这些东西都是由那些甜的腻死人的东西做的，他自己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于他而言有什么意义。 “我不喜欢吃这些精致的东西，切尔夫先生，对于我来说，还是一些非常廉价的东西可能会比较适合我。” 他知道奈布的身份，突然之间反应过来，奈布可能是不喜欢自己做的这些东西的，他刚刚想道歉，奈布摇摇头制止了他的行为。 “切尔夫先生，我很感激您，您的出现帮我整理了乱糟糟的卧室，帮我弄好了我之前不小心划破的衣裳，可是这些行为也同时让我感觉迷茫，我不知道该如何来感谢您对我所做的一切。” 这是奈布很少会说的这么多的话语，刚刚走到奈布房间门口的杰克站住了，他认真地倾听奈布所说的这一切，那个印象里面总是对别人争锋相对的小先生，确实对切尔夫的态度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的感觉让杰克感觉自己被奈布排斥在了人生之外，突然之间，他的内心像是被一团烈火给点燃，这团烈火即将把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什么都不知道的奈布还在耐心地跟切尔夫解释着自己不喜欢这些东西，杰克走进来，他拿起餐盘，轻轻的用叉子叉起一块蛋糕送进嘴里，甜腻的感觉在舌头上绽放开来。 杰克突然明白奈布为什么会不喜欢这样的甜腻了，现在，他也不喜欢了。 甜腻的食物和周围的气氛让他感觉非常的……烦躁，这种烦躁充斥了他的整颗心脏，似乎能够感知得到什么的奈布走到杰克面前，两个人站在一起，奈布首先开口。 “你让切尔夫不要老给我送这些该死的甜品，杰克。” 杰克笑起来。“这倒是我的不是，我忘记告诉切尔夫先生小先生不能喝牛奶，也不喜欢吃这些过于甜腻的精致糕点了，不过小先生，过于挑食不一定能够长高哦。” 又是一次精准地踩在了奈布的痛脚上，奈布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虽然不清楚杰克这个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但是至少现在他们都想把面前的切尔夫给赶走就对了。 切尔夫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就莫名其妙被奈布给讨厌了。 对于奈布来说，他确实喜欢切尔夫为他所做的这一切，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这一切放在他的身上使用，他不喜欢过于约束自己的存在。 不管是杰克也好，切尔夫也罢，过于的约束对于他而言跟灾难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我明白了，奈布小先生，实在抱歉，请原谅我的无理，差点让您吃了您不喜欢吃的东西。” 对于切尔夫的道歉，奈布虽然不知道怎么解决，但还是轻轻地看了一眼对方，杰克替奈布开口。“他怎么可能会怪您呢，切尔夫，您对我们别墅的贡献这么大，天天这么劳苦功高的，可不要太累了，去歇息歇息吧，免得从别人口里面得到我欺压管家的小道传闻。” 切尔夫笑起来。 “杰克先生这是什么话，您一直以来对我们这些人不都挺好的吗，我们哪里敢真的对您有什么微词啊，就算是奈布先生不也对您没有任何意见吗？” 奈布见矛头指到自己的头上，他眼神里面带着警惕，话语却毫不客气，跟刀子一样反过来捅到了切尔夫的身上。 “对于我来说，我在这里住下是交了房租的，不用这样对我说话，我对杰克没有任何的意见，而且，只要能够吃饱肚子，什么东西倒都无所谓，只是我不喜欢别人无缘无故献殷勤。” 看见切尔斯吃瘪，杰克的心情好极了，他拦住奈布的肩膀，奈布甚至也没有反抗，这让杰克的心情变得更加的美好了，甚至哼起来了着名的小调。 杰克心情的爽朗和切尔夫的阴郁很明显成为了两个鲜明的对比，奈布看着切尔夫转身离开，他看着一旁的推车和摆满了的餐盘，他不由得发问。 “这些东西怎么办？我不喜欢吃，但是也不能随便丢掉吧？” 杰克又拿起一块糕点品尝，他耸耸肩。“这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吃不完的，你也说得很对，小先生，这些东西吃不完确实浪费，所以小先生想要你的杰克怎么做呢？” 什么鬼东西……什么叫自己的杰克？ 奈布皱眉，刚刚想反驳，杰克就弯腰把一抹奶油擦到奈布的嘴唇旁边。 “好了，小先生，我有一个好主意，把这些糕点分给那些吃不饱饭的家伙们怎么样呢？” 奈布沉默了一瞬间，他确实找不到比这个办法更好的方法了，杰克的办法固然是非常完美的。 于是他点点头。 “我觉得这个主意很好，杰克，但是问题是，这附近似乎都是别墅区，哪里来的所谓的吃不饱饭的人？” 奈布的提问没有问题，杰克伸出手把手放在奈布的脑袋上。“对于我们的后厨，对于花园的园丁来说，他们很需要这些糕点，他们的家里面可能有着嗷嗷待哺的婴儿，可能有着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 “这些东西他们平时根本买不起，也不能自己偷偷地吃，所以，把这些东西通过他们的手，送去他们的地方，在他们所在的地方，肯定就有着吃不饱饭的家伙们。” 杰克的话语让奈布茅塞顿开，所以这个家伙从自己刚刚发问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解决的方法和措施，这样敏锐的判断和觉察手段，都让奈布感觉杰克本身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存在。 这个家伙的思维能力各方面的都太强了，强到有些时候奈布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家伙。 尤其是这个家伙总还提出一些自己根本无法解决和回答的问题，过于的阴险和狡诈了。 “嗯，你既然都知道该怎么做，为什么还要问我？” 从杰克的视角往下看，一眼就能够看见奈布那洗得干净而柔顺的头发，对方漂亮的眼睛里面带着一丝疑惑，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发出的提问也让他感觉非常的有趣。 “奈布，就像我所说的，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见，你的意见对于我来说，是同样的重要。” 这样扯淡的回答，奈布当然是选择不相信，当然，除了杰克的回答以外，奈布也找不到其他的相信杰克的好方法，于是他沉默不语，算是同意了杰克的狡辩。 杰克没有想到奈布本身是一个非常好糊弄的存在，在反应了一会以后才发现奈布好像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的，这个认知让他感觉很开心。 “奈布，你是不是喜……” “滚。” 杰克毫不犹豫地被奈布推了出去，他没有错过奈布耳尖上一闪而过的红晕，他不由得心情大好，捂着自己的嘴巴，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珍贵的礼物给吸引住了目光一样，就连哼的歌曲今天也非常欢快。 奈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有这么大的反应，面对杰克的话语，面对杰克的调戏，自己竟然会耳畔发红，真是要命。 妈妈依旧没有给自己回信，但是他想，如果有自己这么努力赚取得来的报酬的话，妈妈一定会过上非常好的生活，一定会的。 奈布送了口气，就像别人说的，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世界依旧会非常灿烂，第二天就算是下了个大雨，也是一个建议瞌睡的好时光。 妈妈，我会赚够一定的钱，让你不再劳苦。 而切尔夫则因为奈布所说的话没有退缩，反而更加殷勤地去想方设法地讨好奈布，奈布的眼睛里面没有什么情绪，他看着切尔夫如此不遗余力的讨好自己，不由得觉得怪异。 “奈布先生！” “奈布先生……” “奈……” “闭嘴，能不能让我自己待一会，你真的是吵死了，有你在旁边，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一个人安静地锻炼一会了。” 奈布在杰克这里住下的第二周，他终于忍受不了切尔夫的碎碎念，整个人处于快要脾气大爆发的状态之下，切尔夫却依旧不怕死地往奈布的刀口上撞。 这无疑是激怒了奈布的。 他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这么的不怕死。 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今天是不是一定要在自己的面前找死，如果真的是想死的话，他倒是也不介意送他一程，只是这样做好像又太麻烦了，他不喜欢麻烦的事情，也不喜欢麻烦的切尔夫。 并不知道自己又被讨厌的切尔夫还想把手里的项链递给奈布，奈布毫不客气地一把将他的手拍掉，话语里面都带着非常恼怒的语气和口吻。 “我不是那些会因为你的项链而感到感动的贵妇小姐们，如果您非要送我一些什么东西的话，那麻烦请直接给我钱，我只需要那个东西。” 在明白奈布喜欢什么东西以后，切尔夫露出来了一个很莫名其妙的笑，这个笑看得奈布整个人都感觉有些不舒服。 他不明白这个家伙在发什么神经，为什么要这么笑着，他整个人眼睛里面都充满了疑惑。 “小先生，您早说您喜欢这样的东西，对于您来说，原来您也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对方的手竟然敢放在奈布的腰上，奈布一下子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给触碰到了一样，毫不犹豫地拔出军刀，对准他的手就刺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感却没有人切尔夫松开紧紧握住奈布的手，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极端的偏执感情，奈布咬咬牙，整个人都被切尔夫这个跟疯狗一样的家伙狠狠地摔在地上，他的刀刚刚想要划开对方的喉咙时，杰克出现了。 他一脚将切尔夫踹开，对方手上的鲜血甩在奈布的脸上，奈布非常不悦地看了一眼切尔夫，这个家伙，太找死了，刚刚他有很多机会可以直接把他杀死的，还是处于平时里他对自己的照顾。 “怎么了，没事吧？” 杰克几乎是把奈布以拥抱的姿势给提了起来的，奈布看着杰克那双有些许猩红的眼睛，他沉默了一会，而后摇摇头。“没什么事，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换个管家了。” 杰克缄默，他没有说话，对于奈布而言，奈布是疑惑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解决掉一个切尔夫而言对杰克来说是这么为难的事情，于是他非常干脆的提问。 “你是不想解决掉他吗，他对你而言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他说不清楚，也说不明白，他该怎么跟奈布解释，面前的这个家伙手里面紧紧地握住了他们两个人的把柄？ 切尔夫却不怕死地自己跟奈布做起来了介绍。 “我知道你的身份哦，奈布·萨贝达先生，最优秀的雇佣兵，杰克……开膛手，该死的开膛手！” 奈布闻言看了一眼杰克，在杰克的目光之下，他叹了口气，毫不犹豫地一下子把他给打晕。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近期那个所谓的大侦探福尔摩斯会来这里住一段时间，杰克，我们现在有这个大麻烦，可真是太糟糕了。” 杰克眼睛里面带着笑意，他心情很好地开口询问奈布的意见。“那么依小先生的建议，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们不应该杀了这个家伙，因为如果福尔摩斯非常了解你的话，也会了解你周围的家伙们，如果他突然失踪或者死亡，你的嫌疑会被拉大。” 杰克满意地点点头。“那么按照小先生的意见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先把这个不安分的家伙关起来再说吧，但不能关在你的别墅里，福尔摩斯那个家伙，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在你的别墅里面进行调查的。” 杰克挑挑眉。“这个你也能想得到，小先生，有些时候我都很怀疑，你是不是也跟侦探是一伙的了。” 奈布没有说话，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杰克，杰克接触到奈布的眼神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小先生……你的眼神真的是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呢，不过请放心吧，别墅里面有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这个地方就算是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也根本找不到任何踪影。” 杰克的话对于奈布来说无疑是一种自吹自擂的情况。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的密不透风的墙，但是面对杰克的话，奈布眼下也只能选择相信，除了相信以外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么就按照你说的，现在我们应该给他关起来。” 杰克和奈布两个人对视一眼，虽然都不情愿，但还是一起把切尔斯拖进了地下密室里。 在看见密室的一瞬间奈布就明白为什么杰克说这里是绝对不可能有人找得到的地方了。 因为它确实非常的隐秘，隐秘到他都不由得怀疑杰克是不是也当过侦探，不然怎么会对这种完全在理论上不应该存在于别墅之内的设计了如指掌。 昏暗的地下通道里，杰克和奈布两个人挨得很近，切尔夫一路被拖着走过来，身上都有了不少血迹和伤痕，这些伤痕在奈布眼里都不够看的，他只轻轻看了一眼就嘲讽似的移开了目光。 这个家伙，也太弱了。 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在明白自己和杰克的身份以后竟然还敢在他们的面前跳，也真的是不知道这个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勇气，如果自己是他的话，早找了一个地方给跳了。 否则现在自己不死掉的话，以后估计免不了被他和杰克给折磨。 但也就是这样一个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还敢在他们的面前乱晃的家伙让他觉得更加的可疑。 如果这个家伙真的知道了一些什么，会不会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把一些秘密全部告知给了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那个家伙有着非常强的洞察能力，仅仅只是见过一次面，奈布就清楚，这个家伙必须离他远远的，否则以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越是高级而厉害的侦探，越清楚怎么折磨他人，怎么站在他人的角度上去思考一件事情，虽然杰克暂时不明白奈布今天一整天为什么要用这么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但还是试探性地问奈布。 “怎么了，我的小先生，今天的你好像心事重重啊？” 奈布真想告诉这个家伙，何止是心事重重这样简单，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愁坏了，但是一想到杰克这个家伙肯定什么办法也想不到，他还是叹了口气。 “我确实今天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但是杰克，我想这些想法跟你说了也没什么用。” 被无视地杰克有些疑惑。 “奈布先生不和我说的话，我怎么知道奈布先生心中所想，即便是不信任我，奈布，我们现在也是有着共同秘密的人了，你也应该信任信任我一下了。” 奈布挠了挠手心。“如果你也对那个被我们关在地下室的家伙说过同谋这种话的话，那我感觉你简直是无可救药的家伙，你的承诺，对我来说根本不可信。” “杰克，你好像根本不知道所谓的同伴的含义，只知道用你的思维去玷污某一些应该正确的认知和存在，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掉那些女人？” 奈布把杰克死死地摁在玫瑰花丛里，荆棘把杰克和奈布的身上都划出了伤口。 杰克看着奈布愤怒的眼睛，他觉得今天晚上的星星都没有对方的眼睛漂亮，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奈布的脸庞，想要在近一些去观察奈布的眼睛。 却丝毫没有发现，奈布的手指虽然紧握成拳，但是有着些许颤抖。 第10章 护肘之下，杰佣(6) 杰克在想，原来带着仇恨的目光，也可以这么漂亮，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着迷于这样的一双眼睛。 就连脖子被死死地掐住无法呼吸他都感觉不到，直到奈布的手轻轻的松开了杰克，他说。 “我不会对我的同伴们出手，不管是出刀，还是以这样的形式对待我的同伴，你说的确实没有任何问题，杰克，现在的我们就跟一条线上的蚂蚱一样，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 杰克看着奈布的那双眼睛，他的手放在奈布的脸庞上，奈布没有躲避，只是感受着他手心的灼热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整个人的眼睛里面虽然充满了不解，但更多的却是想给予杰克的尊重。 他想知道自己，他想了解自己，他把自己当做他的同伴。 可是奈布小先生，我对你的感情，早已超过所谓的“同伴”，但是不要紧的，他的嘴角勾勒出来一抹笑意，都不要紧的，自己会慢慢的，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地告诉奈布小先生，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些事情，虽然他也无法确定，在得知一切真相以后的奈布小生…… 是否还愿意留在自己的身边。 今天是一个暴雨天，杰克把窗户关好，径直泡了一杯红茶，他给奈布准备了一杯热水，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下，周围的蜡烛被杰克纤细的手指中的火焰点燃。 他的表情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之下让人看不清楚神色，只有略微的一丝笑意能够觉察得到他的心情看上去非常不错。 奈布不觉得疑惑极了。 “你这么开心，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想了解我，这是一件让我感到非常开心的事情，奈布小先生。” 奈布不明所以。 “这有什么可开心的，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很多人我都不了解，有探索的欲望，我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奇怪吧？” 杰克穆然笑起来。“你说的是这样没错，奈布小先生，但是对于我来说，你说的还有一些问题。” 奈布对于杰克所谓的“问题”也很感兴趣，于是他发问。“那又是什么样的问题会让你觉得好奇，会让你感到奇怪呢？” “既然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奈布小先生都想了解，但现在却偏偏只打算了解我一个人，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对我的偏爱呢？” 好扯淡好牵强的问题，但是奈布似乎不得不回答杰克。 他喝下一口热水。 “我们是同伴，现在我们的命是在一起的，我不想让你这种浑身上下都是毛病的家伙跟我在一起拖我的后腿，如果你敢拖我的后腿，我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把你的腿给打断。” “哇喔……真是很凶的一个小先生呢。” 奈布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样的眼神好凶，不过我很喜欢，奈布小先生，我很喜欢你。” 杰克本以为这样抒情的自我演讲式的感动会引起奈布的同情和共鸣，没想到对方的眉头皱得很深了，甚至眼睛里面都带着些许的厌恶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扯什么蛋，我可没有这个闲心和功夫在这里跟你扯淡，如果你想好好的把你的舌头留住的话，就好好的跟我说话，不然的话我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把你的舌头给剪掉。” 两个人的谈话之间虽然看不见任何的剑拔弩张，但是杰克却真能够从奈布的眼神里面看见超级浓郁的杀意，好了，现在的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敢造次了。 属于杰克独有的嗓音在屋子里面回荡。 “我的母亲和我杀的那些女人是一样的人，奈布，你知道吗？” 奈布闻言，目光里面有些颤动。 “我不知道。” 他老实地回答杰克的问题。 杰克闻言咧嘴开心地笑起来，他喝下一口并不算好喝的红茶，把接下来的故事娓娓道来。 “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男孩，他和自己的妈妈生活在烟花巷里，妈妈靠着做那种事情来抚育着男孩的成长，男孩也下定决心以后不会让妈妈再吃苦受累。” “原本这样的故事展开结局都一定会非常美好，对吧，小先生？” 奈布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的杰克不需要自己说话，而是只需要一个沉默的听众。 见奈布没有回答自己，杰克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过去的往事。 “母亲被人唾弃，身为母亲的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小时候的杰克经常被人欺负，被人殴打，说他是一个不知道自己父亲究竟是谁的杂种，大家都这么骂他，他一点也不生气。” “因为妈妈就在他的身边，一直陪伴着他，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里面的红茶，红茶的腥味瞬间充斥着他的整个口腔，他的语气里面都带着了些许的酸涩。 “他以为他的母亲会一直陪着他，却不知道，他的母亲早就在一开始就觉得他是个累赘，想要抛弃他。” “他的母亲还是跑了，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把他一个人丢在了烟花巷里，那个时候的他，也是多么的厌恶所谓的贵族，所谓的有钱人，直到成功触碰到名利场的第一块蛋糕，赚取到了属于自己的第一笔钱，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来有钱，真的可以做到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 “于是他开始疯狂地想着怎么赚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周而复始的日子，很快让他想起来了儿时的画面。” “过去的一切原来都是虚假的幻影，过去的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骗局，他恨和那个女人一样的家伙……” “但是奈布……他多么的可笑，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早就想不起来了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只能凭借记忆之中的模样一点一点的去思考。” “可是思考又能有什么用呢？思考母亲是不会回来的，她早被所谓的名利给迷了眼睛。” “所以，杀戮开始了，他期待着自己杀的每一个和母亲一样的人里面，有一个真正的母亲存在着。” 杰克的故事已经接近尾声，奈布的眼睛沉默地盯着他的眼睛看，那双平时里面看不出来什么情绪的眼睛，此刻像是把所有的不堪，脆弱和痛苦全部撕开，一点一点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杰克，他过于笨拙的语言好像什么也做不到，杰克却投以一个带笑的眼神给奈布，仿佛在告诉他。 这些都是我的过去，没关系的。 可是奈布知道，过去的伤痛要是真的有那么容易被掩盖，那就不会一直存在，以钝痛的形式一点又一点地割开他的血肉了。 在杰克惊讶的目光之下，奈布走到他的面前，从自己的后衣里，拿出来了一个手杖，红色玫瑰和精致的丝绸绑在手杖上面，整个手杖甚至能够闻得见上面淡淡的幽香。 杰克看着奈布将这个礼物递到自己的面前，他伸出手轻轻的握住手杖，眼睛里面带着星星点点的暖意，看着杰克露出这样的表情，奈布松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感受你的一切，但是我相信有这个手杖在你身边的话，可能你会心里面好过一些吧，当然你也可以不接受，但是如果是妈妈的话，不会无缘无故抛弃她的任何一个孩子。” 杰克闻言，他站起来，在奈布警惕的目光之下，拥抱了奈布。 奈布被这个拥抱给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下被拥抱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 他觉得…… 其实这样的拥抱也很不错，至少现在，他们两个都是属于彼此的，包括拥抱也是。 杰克的拥抱是温暖的，这样的温暖是用语言都很难表述清楚的，他们两个人都很难用语言表述清楚对彼此的感情，杰克认为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什么存在的东西，那么一定是奈布。 奈布是世界给他的礼物。 红色的玫瑰手杖散发出阵阵的清香，杰克躺在床上的时候伸出手把这手杖紧紧地握住，他这种人，是没有未来的，所以，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够让奈布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想知道。 他也想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够告诉他可爱的奈布，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的坏人，他是这些坏人的其中之一，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从来都不是，但是他希望，身为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他，也能够得到奈布的喜欢。 这种喜欢，会降临在他的身上吗？ 这种喜欢，会让一个只存在于各种各样的战场和生死关头之上的人交付真心给自己吗？ “奈布·萨贝达。” 像是若有所感，奈布拉开窗帘，窗外袭来阵阵凉风，感受着这阵凉风，感受着这阵令人安心的凉意，奈布轻轻地闭上眼睛，这一切像是在做梦，什么时候了，他好像很久没有过上这样安稳的日子了。 这些年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总是忙碌着，不知道忙碌着干什么的，只知道把所有的一切都藏在自己的心里面，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应该可以让自己经常驻足的地方，他却迟疑了。 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在此地存在，此地是否欢迎一个身上背负着血债的家伙，福尔摩斯那个家伙也快要来到杰克的别墅了，他们两个的罪恶不知道何时能被发现。 奈布不清楚，但是他早就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逃跑了。 他想，到时候一定要带杰克也一起逃离这个地方，他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杰克身上有很多很多钱，只是他恰巧需要一笔钱，一切都只是“恰好”。 谁也不用对谁有着亏欠感。 他的内心是这样想的，但是他的行动却并不是这样做的。 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很多的地方，但是没有一个地方是真正的属于自己。 自己是一个未亡人，也是一个未归人。 未亡于战场之上，未归于家乡之前。 不知道他人会怎样评价自己，可是，在听完杰克的故事以后，他的内心由衷地升起来了一股对于杰克的悲怜之意。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同情之意，这一切全部来自于杰克，都是杰克的错。 他拉上了窗帘，皎洁的月光也无法映透这厚厚的窗帘，他的心事也无人知晓，只能入梦而去。 杰克和奈布今天晚上都做了一个非常棒的美梦，梦的内容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梦里面有着很多很多的东西，但是没有一个东西是属于奈布的。 而杰克的梦里的东西全都是属于他自己的，除了奈布。 两个人都有着彼此想要的东西，但是两个人都知道这些东西不应该表露出来，于是只能哑然失笑地面对彼此的梦境。 再次醒来，又是一日明媚的早晨，今天是福尔摩斯和应聘管家前来报到的日子，奈布忽然想起来上一次在店铺里面遇见的贵族小姐，他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那个女士了。 不过这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毕竟他和杰克出去购物的时间就那么几个时间点，遇不上想见的人似乎也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大家都觉得很正常，除了贵族一家，他们的女儿在一夜之间忽然暴毙，死因是一种未知的毒素，这件事情闹得人心惶惶，福尔摩斯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这位漂亮姑娘突然暴毙的线索。 无法，他还是选择来杰克的家里面拜访一下杰克，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还悄悄推掉了很多本来不应该被推掉的工作。 这一切都是因为杰克，不过杰克似乎和奈布的感情确实挺好的，他来拜访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吃着早餐，杰克帮奈布盘子里七分熟的牛肉切割好递给奈布。 奈布叉起一块牛肉，带着笑意的眼睛看向了福尔摩斯，不是福尔摩斯的错觉，他感觉奈布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很不一样，这种不一样就在于他的眼睛。 奈布现在有着一双攻击力并不大的眼睛。 杰克在看向奈布的时候眼睛温柔得都能滴水，这种莫名其妙的恶寒让福尔摩斯移开了视线。 福尔摩斯没有注意到，杰克和奈布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似乎都在避免着和彼此对视上。 杰克看着福尔摩斯，他热情地邀请福尔摩斯来一起吃早餐，福尔摩斯拒绝了杰克的好意。 “谢谢您了，杰克先生，只是我来之前已经吃过早餐了，如果杰克先生您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坐在你们旁边，和你们一起享受这个愉快的早晨。” 杰克哑然失笑，他轻轻地晃了晃手里的咖啡。 “福尔摩斯先生还真是非常的幽默，不过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情和除了我的爱人以外的人共用早餐。” 杰克的话让福尔摩斯闻言也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不好意思，那么我的房间在哪里，杰克先生是否应该让管家带我去我的房间里呢？” 杰克听到“管家”两个字也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神色平常的摇摇头。“关于管家的事情，切尔夫先生近期外出去帮我寻找一种蓝色的玫瑰，所以不在别墅里，我最近才粘贴了寻找管家的报告。” “原来是这样吗，那倒是我有些唐突了，希望杰克先生你不要见怪。” 杰克的表情变得很奇怪。“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见怪，不过福尔摩斯先生好像一直都对我别墅里面的一切感觉很好奇啊？” 福尔摩斯也不避让。“杰克先生，您知道的，作为一个侦探，我是有一些职业病在身上的，所以还请杰克先生您见谅，毕竟这种职业病经常会让我多留意别人家里面的布局。” 奈布这下开口嘲讽。“总感觉这不是身为侦探的职责，而是福尔摩斯先生单纯的怪癖吧？” 福尔摩斯不置可否。“这样说也是可以的，奈布先生，只是如果没有这样的怪癖的话，也不能被叫做侦探了，不是吗？” 杰克闻言整个人眼睛里面都带着笑意。 “福尔摩斯先生，对于您来说，您好像对我的爱人很有意见啊？刚刚和我说话的语气还这么温和，怎么到我的小先生这里，就这么夹枪带棒的呢？” 针锋相对的话语让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奇怪，谁也没有说话，但是从气势上赫然就是谁也不愿意让谁。 “如果今天福尔摩斯先生真的从我的别墅里面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是不是就要让我认罪了？” “还是说，福尔摩斯先生你，对于我的小先生有着很大的意见？” 杰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他走到奈布的身后，整个人以保护者的姿态将奈布给笼罩了起来，两个人抬起头看向福尔摩斯的时候，活像两头刚刚猎杀完食物的头狼。 杰克伸出手亲昵的搭在奈布的肩膀上，奈布注意到了杰克的动作，心里面虽然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在跟福尔摩斯对视的一瞬间，他们三个人都毫不掩饰眼底的锋芒。 三头狼，在争抢彼此需要的东西。 但很显然，在福尔摩斯选择踏足杰克的别墅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从猎人的身份转变成了猎物。 没有人会允许自己的领地被随意的侵犯。 杰克不允许自己的别墅被他人觊觎，不允许属于自己的奈布被他人所窥视，但凡有人想要这样做，他的目光都会像淬了毒一样毫不犹豫地直直射向对方。 但凡是想要这样做的人，他都不允许，他完全不允许这样的人存在。 杰克的领地意识福尔摩斯是见识到了的，所以他只能回到餐桌面前，重新入座，这下三个人才回归了暂时的平和。 杰克看着奈布一口一口地把牛排吞吃入腹，他的心情很好。 他觉得，奈布在自己家里面一段时间，好像变得更健康了一些，他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层淡淡的光晕，这层光晕是他养出来的。 在有这样的认知以后，他心里面不要提有多么的骄傲了。 像是示威般的，又像是炫耀似的，他朝着福尔摩斯开口。 “你看，奈布是不是被我养得浑身都是健康的肉？” 奈布闻言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在发现自己的手上确实多了一些肉以后他也勾了勾嘴角。 在听见福尔摩斯说他确实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上去健康了不少以后，奈布移开了目光，这个家伙确实不是什么好家伙，当然，是对于杰克和奈布而言，福尔摩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对于其他人。 福尔摩斯一定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家伙。 所有人都知道福尔摩斯的聪明，办事的认真，所有人也清楚这样的存在是非常恐怖的。 如果被福尔摩斯的那双眼睛一直注视着的话，那么迟早有一天会被那一双眼睛找到自己身上更多的秘密，他们不愿意和福尔摩斯交流，不愿意和福尔摩斯有过多的接触，但那是他们，不是他们这些亡命之徒。 他们必然会一起活到最后，给这个世界一些小小的震撼。 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谁才是他们真正的噩梦。 杰克的手和奈布的手指交织，奈布是忍了又忍才没有去把杰克的手指给甩开。 没事，等福尔摩斯这个家伙离开以后，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杰克的脑袋给开瓢。 到时候他要看看，杰克的脑袋里面到底都是一些什么东西，竟然会在福尔摩斯面前非要演戏。 第11章 护肘之下，杰佣(7) 针锋相对的早餐时光过去，杰克带着福尔摩斯去他的房间，奈布则在花园里面闲逛，今天福尔摩斯的到来打乱了他以往的计划，原本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围着这个巨大的花园开始跑步。 锻炼身体，是他每天都必须做的事情，但是在福尔摩斯那个家伙的眼睛里面一定会看出来很多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没有必要去冒险，奈布伸出手拿起一朵掉落在地上的玫瑰花。 离开供养的玫瑰花在掉落在地上的时候就宣告着它必将死亡，所有的事物都是一样的，如果没有能够供养它的养分，比起其他有所供养的鲜花，它看上去就会显得不是那么的壮实。 比起那些能够拿来炫耀的鲜花，这些类型的花无疑是孤独的，也是必然会迎接死亡的。 除非能够在死后化为一颗新的种子，那么它就会疯狂的成长，生根发芽，那还有一线生机，但是这样的概率比得大奖还低。 福尔摩斯来到自己的房间以后环顾四周，周围没有很明显的落灰，但是空气之中还是若隐若现地弥漫着一股空气的煤灰味，这股味道非常的让人感觉不舒服。 仔细看了看，一切的摆设都井井有条，看得出来房间在不久之前还是有人精心打理过的，就像杰克所说的话来看的话，这样精心打理这里的一切……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切尔夫先生。 不过那位先生怎么会突然去外面进行蓝色玫瑰的调查和采购？ 这一切都有些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不过来不及思考这么多的东西，福尔摩斯听见杰克问。“福尔摩斯先生，您觉得我和奈布小先生是一对良人吗？” 这样的问题无疑是对于他的一种敲打，不管自己回答一些什么东西，杰克都会找到自己失误的地方，最后用自己失误的地方来敲打自己。 杰克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这一次他失策了。 “奈布先生和杰克先生今天看上去都很恩爱，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二位的感情看上去比我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还要更好。” 闻言杰克轻轻地笑起来。“这样吗，福尔摩斯先生倒是好眼光，我和奈布小先生的感情确实是最近才开始升温的，在这之前，小先生确实对于我比较抗拒。” 自己就将感情全部和盘托出，福尔摩斯在思考杰克跟自己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是单纯的炫耀，还是说话里有话，看似今天在跟自己谈论着关于奈布的一切，实际上杰克想告诉自己的东西不止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他暂时不知道杰克在打什么主意，也不知道杰克的内心在想些什么，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杰克今天很喜欢自己说一些恭维他们两个感情的话语。 他的目光注意到杰克身后的手杖，杰克顺着他的视线明白对方在观察自己的手杖，于是笑起来问福尔摩斯。 “怎么样，我的手杖，好看吗？” 福尔摩斯看得出来手杖的制作略显得有些粗糙，但是上面用的是最好的玫瑰花和最好的丝绸，光是这个用料都能够看得出来制作手杖的主人细心程度不是别人可以比拟的。 “这样的手杖，好看吗？” 再一次发问，杰克是一定要从福尔摩斯的口中得到夸赞才可以。“当然，杰克先生，这样的手杖虽然制作工艺略显粗糙，但是看得出来制作它的主人很用心。” 闻言杰克勾起了嘴角，这个家伙，还是会说一些他会开心的话的。 也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么死板的家伙。 还是说，现在福尔摩斯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伪装，还是刻意迎合？ 但不管是哪一种，杰克都是很乐意看见的。 杰克本身就是一个很不喜欢被约束的家伙，在福尔摩斯的身边让他又有了那种被约束的错觉感，这种感觉让他非常，非常的火大，于是为了回避这种错觉感，杰克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福尔摩斯的房间。 花园里面的奈布正在用手捡起两三朵玫瑰，而后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的抬起头。 杰克过来的时候奈布转过头，在和杰克对视上的一瞬间，杰克伸出手拿走了奈布手里面的玫瑰，他的心情看上去真是好得不得了。 他问奈布。“今天看你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为什么，小先生？” 奈布弯了弯嘴角，然后毫不犹豫地一拳打在了杰克的脸上。 哦，可爱的小先生，永远都会用非常不可爱的方式把他的拳头打在自己的脸上，看来他有必要好好的教一教奈布先生了。 他伸出手抱住了奈布，整个人陡然凑近奈布，奈布感受到了杰克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他皱眉，这个家伙，是在以这种方式想让自己屈服在他的威压之下吗…… 那他真是打错如意算盘了！ 奈布刚刚想动手的时候，杰克轻轻地吻在他额头上，奈布愣住了。 这个家伙，他在干什么？ 亲吻的感觉并不让人感觉难熬，甚至于被亲吻的时候额头会传来一种奇怪的痒意，但不觉得难熬的亲吻，不代表着杰克就可以随意对他进行亲吻的举动。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踩了踩杰克的脚，杰克吃痛放开奈布，奈布挑挑眉，一拳打在刚刚没有打到的杰克的另外一边脸上。 “记住了，杰克，今天的这一拳，是让你好好长长记性的。” 杰克闻言笑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我的小先生永远都有着张牙舞爪的姿态，如此的不服约束，不服管教，这才是我认知的奈布·萨贝达。” 这是什么意思，杰克这个家伙又在说什么胡话吗？ 奈布的眼神里面闪过一丝迷茫，他很显然是在思考杰克说这些杂七杂八的话有什么意义，但是杰克却完全没有把奈布的眼神当回事，而是自顾自地握住了奈布的手。 奈布闻着周围的玫瑰花气息，再看向面前的杰克的时候，都会有的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会让他感觉这么的心神不宁？ 是因为今天和他的交流，还是说突然起来的靠近让他无法适应？ 但不管是哪一种，奈布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对杰克已经完全丧失了戒备之心。 这是很恐怖的事情。 却也是杰克最为开心的事情。 在杰克眼中，他的小先生对所有人都伸出了自己的利爪，唯独只对于自己，他没有任何的攻击性，这对于杰克来说是一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情。 只是在奈布的眼里，奈布就很难明白，为什么杰克会有这么复杂的情绪表达，其实不管是自己对他有没有警惕意识其实也不重要，毕竟作为同伴，就是要彼此信任，交付性命。 性命与共，才是他们这些人最真挚的承诺。 杰克不知道奈布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就像奈布也不清楚杰克我怎么要做出这么多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两个人都不理解，不明白彼此所做的一切，但是都彼此达成了一个共同的认识——只有对方安全了，自己才能活下来。 杰克指了指面向花园的那间亮着的房间。 “福尔摩斯，那家伙就住在那里，我不知道现在的他是否还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但是奈布小先生，我觉得现在最好你配合一下我哦，避免让这个奸诈狡猾的老狐狸发现我们两个之间的端倪。” 杰克的话没有错，于是奈布也只能就由着杰克握着自己的手，两个人静静地漫步在花园里面，一片祥和的气氛让奈布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所以，其实这个家伙是故意的吧？ 明明就是杰克这个家伙给福尔摩斯安排的房间，到了现在怎么又成了福尔摩斯故意观察他们，这种说法根本不成立，杰克这个狡诈又阴险的老狐狸。 他不由得叹口气，果然有些时候不能去相信杰克说的一面之词，毕竟杰克总想着把别人当傻子糊弄，但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自己说的一切东西都有些站不住脚。 对此奈布只是面无表情地跟着杰克。 杰克的眼睛里面带着些许的笑意，小先生刚刚的表情看上去很明显就是不信任自己，但是还是愿意跟着自己散步，这就证明小先生虽然对于他所做的一切感到费解，但心底里还是喜欢自己的吧？ 毕竟除了“喜欢”，杰克很难用别的形容词来形容奈布现在的行为和一举一动了。 同样，奈布也感到非常的费解。 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跟着杰克在花园里面散步，感觉很奇怪，周围的一切都很奇怪。 但也可能不是周围的一切让他感到奇怪，而是自己的内心，自己的内心竟然会感到如此的奇怪和不安。 这是为什么，他不清楚。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行为不受自己的控制，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让他非常的不安。 “杰克，我觉得，我应该离开了。” 奈布这样说着，他感受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力度突然变大，他抬起头，杰克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是在质问他。“为什么呢，奈布先生，是我招待不周吗？” 奈布看着杰克的这个状态，他沉默了一会。 “并不是，是我的身份，我很久都没有接委托任务了，如果再不进行委托任务的接取的话，恐怕在别人眼里面看来，我就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杰克没有回答奈布的话，只是径直拉着奈布的手走向前方，他不知道自己这莫名其妙的火气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在听到奈布要离开自己以后就感觉很生气。 就像被母亲抛弃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生气和这个时候的生气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情绪，他不清楚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眼睛里面带着一些他自己都没有办法读懂的扭曲和偏执。 杰克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内心，只明白这个世界上原来有这么多的东西是自己无能为力的，就比如现在，面对奈布提出的离开请求，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挽留对方。 奈布像是为了告诉他一些什么东西一样，再一次地开口。“对于我来说，我还是会回来的，杰克。” 他从来都不用所谓的“先生”，“绅士”之类的名词来形容杰克，在他的眼睛里面，刚开始的杰克就只是自己的一个雇主而已，所以对杰克有着一定的尊称，但现在，杰克于他而言无疑就是自己的伙伴，同伙之间需要彼此信任。 他不需要对杰克有任何的尊称，是因为杰克身上有着一丝和自己相同的气息，这种气息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但是他能够确切的感受得到，杰克除去杀戮的气息以外。 整个人身上还有着一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无能为力的气息。 那是对于眼前的杀戮什么的都无能为力的气息。 其实不是自愿的想要进行杀戮，而是因为周遭有着不得不杀戮的原因。 杰克是因为自己的母亲，自己是因为想要获取一定的报酬和雇佣金。 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他人进行杀戮吗？ 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作为被杀戮的那一方永远都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在他们的世界里面，能够活下去就算是万幸。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奈布认真地挥舞着手中的军刀，一招一式干净利落，每一次出手都一定能够确保直直的命中对方的要害。 他不知道福尔摩斯是否知道那个年轻侦探被杀掉的时候所用的刀是什么，但是如果自己把军刀放出来的话，福尔摩斯一定能够明白，而且瞬间就会知道他就是那个凶手。 所以，至少在福尔摩斯面前，他坚决不可以把这把军刀给拿出来，如果把军刀给拿出来，他一定会面临着非常不可控的情况。 那时候不止是他，甚至于杰克也会被自己的行为给牵连到。 奈布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冷静的喝下一半，思考着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比较合适。 第12章 护肘之下，杰佣(8) 杰克似乎是因为奈布说想要离开的提议而感到生气了，一连两天吃早餐都很沉默，新来的管家是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女孩子，只是对方似乎真的很会察言观色。 在明白杰克和奈布的喜好以后，她几乎每天变着花不重样地给他们两个做饭。 杰克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整个人依旧维持着绅士的模样，倒是奈布，完全不跟女孩进行争辩什么的只是偶尔也会想问一问她，为什么做的事情都那么井井有条。 只是他不会明白的，因为女孩的出现只是为了有一份看上去比较体面的工资，这份工资和自己在他们这里的努力很快就会被相当多的天赋和才能所掩盖。 但是不管是有天赋还是没有天赋，能够把一个家管理得井井有条，其实也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本事。 于是奈布对于女孩的尊重程度还是很高的，对于对方给予自己的一些帮助他总是会毫不犹豫地说着感谢的话语。 这个时候的女孩就会温柔地朝着奈布笑。“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本职工作哦，能够被奈布先生你们赏识和喜欢，能够来到这个地方工作，对于我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和莫大的恩赐。” 杰克听到女孩这么说话，虽然感觉哪里怪怪的，甚至于他的内心都感觉女孩这么说话非常不妥当，但是有福尔摩斯和奈布在，他也不好出声制止这个完全失礼的家伙。 在他们的饭局之上这么突兀地彰显着自己的人格魅力，这让杰克感觉发现的厌恶，不止是生理上的厌恶。 只是奈布好像非常吃这一套，对于女孩的一些恭维的话和柔和的宽慰，他就像是一个莽撞不懂事的青年人，一下子失去了自己的判断能力。 真是个愚蠢的家伙。 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话，就是别有用心之人的话。 但是奈布竟然就这么相信了对方，并且看这架势还是整个人都对这个女孩有着非常执着的感觉了。 福尔摩斯看着两个闹别扭的人感觉奇怪，分明两个人昨天才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恩爱异常的表现，那么现在又是在干什么，感觉事情变得非常的奇怪。 直到杰克起身，他抽走了女孩手里面拿着的刀叉，那是奈布用不习惯，递给女孩的，女孩看着奈布盘子里面的牛排，倒是相当熟练地给奈布切割着牛排。 这种事情，原本是应该自己来给奈布做的，他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大概也猜测到了奈布为什么会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不开心，于是他笑着伸出手，整个人从奈布的身后以保护者的姿态笼罩了奈布。 奈布看着杰克纤细的手指握着刀叉，切割牛排的时候像是在解剖什么东西一样。 这种感觉让奈布不由得把目光注视在杰克的手上，对方的手一直以来都带着一种很吸引人的优雅，这种优雅就像是他种下的满园的玫瑰花。 只是，那些玫瑰花终究是会凋谢的，但是杰克的手是不会凋谢的，他的手就像是一种很漂亮的博物馆之中的艺术品。 “你在发呆？” 只有杰克和奈布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杰克这么问着奈布。“没有，只是你能不能切快一点，等你切完我已经饿死了。” 杰克闻言发出很低很低的笑声。 “对于我来说，我能够感受到你在发呆，奈布小先生，你好像是在因为我的手发呆，我的手很好看吗？” 奈布没有说话。 他沉默地抬起头，一下子和福尔摩斯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福尔摩斯注意到奈布的视线，他看着对方的视线有些愣神，这样的眼神里面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和警惕性，仿佛对于奈布本身而言，福尔摩斯的存在只是一个并不算特别重要的人。 那是一双非常淡漠的眼神，就像是无视路边的蚂蚁，而后一脚踩上去的感觉。 福尔摩斯对于这种目光有些疑惑，这段时间自己并没有招惹到这位小先生，只是小先生的表现就像是自己惹毛了他似的，整个人的身上都带着无法忽视的利刺。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没关系的。 他现在还没有发现奈布和杰克的异常，但就算是真的发现了他的异常似乎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把柄。 这些把柄对于杰克和奈布而言顶多只是言行举止之中有一些奇怪的地方，但这些奇怪的地方和诡异的表现都不足以给他们定下一个什么样的罪名。 不能着急，一旦着急就找不到更好的针对他们的办法。 他有一种预感，杰克和奈布所在的别墅里面一定藏着一些不可见人的秘密。 关于年轻侦探的死亡原因他目前还不清楚里面的原因，但是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够找到其中的端倪。 奈布吃着盘子里面的牛肉，整个人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些许不解，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吃的，他们都喜欢吃，只有自己吃这个东西的时候一点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好吃的吗？ 太费牙了。 自己也不是一个喜欢细嚼慢咽的人，感觉吃个东西能给自己吃得牙疼。 于是吃完以后，奈布和杰克照例在一起散步的时候，奈布说出来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能不能不要让我吃牛排了？” 杰克闻言很开心地笑了出声。 “小先生，如果不喜欢吃这些东西的话，大可以跟我说一声的。” 奈布看着杰克的眼睛。“我没有说过这种话吗？” “嗯，没有，小先生。” 奈布似乎有些懊恼刚刚为什么要咄咄逼人地用这种语气跟杰克说话，到现在尴尬的人倒成他了。 杰克倒是很无所谓，不管奈布说些什么样的话，他都能够很好的接受着奈布的一切。 只是奈布小先生好像因为刚刚的话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握住了奈布的手，他问奈布。“我的玫瑰手杖已经凋谢了，能再帮我做一个吗？” 心高气傲的小先生永远不会因为这种请求而低头，虽然脸上还是不情愿，但还是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什么时候把手杖给我？” “我想我可以帮你现在就做一个。” 杰克看着连说两句话的奈布，他弯腰亲吻了奈布的手背。 奈布想把手抽出来，杰克依旧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小先生，我喜欢你，不是同伴之间的喜欢，是想要和你共度余生的喜欢，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和我在一起？” 奈布的表情显得很奇怪。 “为什么要选择我呢？” 杰克拥抱了奈布。 “因为我只需要你，只想要你。” 杰克总是很直白地表述着自己内心的需求，这样的感情是炽热的，是充满着能够把自己烫死的感情的。 “不，我不需要这种东西，杰克，不要忘记，我们都只是共犯而已，作为共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机会。” 奈布想要逃避，他想要挣脱开束缚着自己的手。 杰克很干脆地把他禁锢在自己的怀里，高大的男人的怀抱是那么的灼热，灼热到明明两颗心脏相隔着一定的距离，却依旧会被对方的灼热给烫穿。 杰克这个家伙，一直在做着让自己非常不喜欢的事情，可是杰克从来都不会让这种不喜欢化为实质，他让自己吃上了牛排，让自己吃上了很甜腻的蛋糕，他几乎是每天都在吃着不一样的东西，他的身体逐渐变得很好很棒。 不知道母亲是否会因为自己的身体健康而感到开心，他却是已经渐渐的习惯很多原本他不敢奢求，不能喜欢的吃食。 这种感觉是非常奇怪的。 奈布和杰克的眼睛对视上，他的目光里面带着长久的期待，他想要奈布同意，想要奈布接纳自己的一切，想要奈布就现在成为他的恋人。 “奈布·萨贝达。” 好听的嗓音喊着他的名字，从来不会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喊着自己的名字，暧昧，就像是两个正在热恋期的家伙一样，他想要拒绝这种感情，想要拒绝这种触碰，但是对方的眼睛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死死地盯着他，死死地缠着他。 就像是每一次阴暗地带里面伺机窥探着一切的家伙，就等着什么时候将自己杀死。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我的一切，都会给你，你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财，不必再担心颠沛流离，不需要再去等待别人的委托和施舍，我爱你，我会爱你的一切。” “那你爱我什么东西呢？” 奈布的双手摁在杰克的肩膀上，依旧想要挣脱，依旧想要逃离，可是他不会给予他这样的机会。 “我爱你的眼睛，我爱你的伤疤，爱你的不堪和你的灿烂，你的一切我都喜欢，你的一切我都想要了解，不管你去向什么地方，我都会找到你，我都会在很多地方找到你的存在，最后和你共赴黄泉。” 奈布伸出手扯住杰克的衣领。“那告诉我，你愿意跟我在一起直到去死吗？我不愿意被该死的侦探抓住，也不愿意在一次委托里面死去，再也没有办法见到我的妈妈……不过虽然不清楚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东西，我现在只想告诉你，杰克，如果一定要选择是我的话，就要跟我一起去死。” “我不允许你死，你就不能死，如果我要死了，你也只能跟着我一起死。” 杰克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在听见奈布的话以后，在感受到奈布和自己同样的感情以后，这种充斥着整个胸膛的情感再也没有办法隐藏。 “我会做到的，奈布·萨贝达。” 这一次，不是杰克主动去亲吻额奈布，而是奈布低下头，亲吻了杰克，杰克的眼睛里面带着些许的温暖。 “我爱你。” “奈布·萨贝达。” 杰克的声音落在自己的耳边，自己什么也不想听，只是狠狠地咬破了对方的嘴角，血腥味在两个人的口腔之中炸开，这是他们的爱，充斥着血腥和危险的爱。 他们不愿意被抓住，所谓的审判也好，所谓的恨也好，爱也罢，两个明明用性命死死绑在一起的家伙，永远不会因为外人的因素分离。 他们两个人之间都有着彼此一定要去维持和保护的秘密，这是他们两个必须要保守的秘密，但凡有一方泄密，另外一方也会跟着下地狱。 杰克和奈布挑了一朵最棒的玫瑰花回去房间，奈布在回自己的房间时遇见了莉莉丝。“奈布先生，很巧哦。” “嗯，是啊，很巧。” 奈布这样跟她打了一声招呼，现在他没有什么心情去跟她叙旧或者是培养什么所谓的感情，他这种家伙，对于别人而言，没有什么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奈布先生，我的哥哥，在哪里？” 奈布的瞳孔骤缩，这个家伙。 “奈布先生，我的哥哥切尔夫，他在哪里，他来到了别墅，可是失踪了，奈布先生和杰克先生用着哥哥去外面采买玫瑰这样的理由来搪塞那位鼎鼎有名的侦探先生，可是，你们能够欺骗他，欺骗不了我。” “他是我的哥哥，他什么也没有做错，他虽然野心勃勃，但是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你们不利的事情，所以，作为一个妹妹，我想要找回我的哥哥。” 奈布很沉默，他的表情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他不清楚这个家伙为什么会找到别墅来，是否是因为切尔夫本人跟他的妹妹说过这个地方，所以几乎是切尔夫在失踪以后，他的妹妹很快就闻风而来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东西，切尔夫的事情，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出去的时候出现了什么意外……” “小先生，请您帮帮我吧，我知道杰克先生做的一切。” 奈布的心脏终究还是跟沉入了深渊之中一样，他看着对方的眼睛，他现在的表情似乎真的很难看，莉莉丝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着。 “奈布先生，莉莉丝小姐，不知道你们在聊些什么呢？可以带我一个吗？” 第13章 护肘之下，杰佣(9) 福尔摩斯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奈布下意识地皱眉，但是忍住了手想要去触碰自己军刀的冲动。 “福尔摩斯先生，这里并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你来听的。” 奈布的语气很不好，他毫不掩饰对于福尔摩斯的厌烦，这样赤裸裸地讨厌还是福尔摩斯第一次见。 “奈布先生，我记得我们两个之间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深仇大恨，你大可不必用这样的语气来跟我说话，或者是警惕我吧？” 莉莉丝咬了咬自己的牙，她还是挡在了奈布的身前。“福尔摩斯先生，奈布先生本身就不太会跟别人进行交流，如果有什么地方是真的冒犯到您的，那也是奈布先生的无心之举！” 奈布没有想到莉莉丝会帮自己说话，明明这个看上去并不算高大，也不算坚强的小姑娘在说话的时候身体都在隐隐约约地发抖，但是依旧以一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勇气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奈布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眼前的这个家伙，他突然之间有一个想法。 放走切尔夫，让切尔夫和他的妹妹老老实实的离开这里。 只是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做，这样做就是把自己的杰克的安全放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莉莉丝小姐，如果我刚刚没有听错的话，您和奈布先生应该是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吧，这样的情况之下，您还要维护奈布先生吗？” “福尔摩斯先生，我好像跟您说过的，请不要为难我的小先生，我的小先生过于地不善言辞，您这样咄咄逼人，是君子所为吗？” 杰克的及时出现算是雪中送炭了，要是福尔摩斯再接着说下去，奈布说不定真的会把这位赫赫有名的侦探先生在这里就把他给杀掉。 杰克却也能够发现，如果多留一天福尔摩斯在别墅里面，那么就会让奈布多一天的不安。 “福尔摩斯先生，请回吧，您这样多次的让我的爱人下不来台，还真不是一件绅士的作为。” 很明显的逐客令，福尔摩斯叹口气。“杰克先生，如果给您和您的爱人带来了什么不便，我深感歉意，但是请容我带走莉莉丝小姐。” 杰克看见奈布的身体很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东西，于是杰克牵起了奈布的手。 “莉莉丝小姐是我别墅的管家，福尔摩斯先生，您没有任何的权利可以带走正在雇佣期中的莉莉丝。” 杰克能够感受得到奈布的手心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奈布和莉莉丝对上了眼神，莉莉丝看懂了奈布眼睛里面的情绪，那是在告诉她，不要跟福尔摩斯走。 莉莉丝吐出一口气。“福尔摩斯先生，现在的我依旧还在雇佣期之中，您确实没有任何权利可以让我离开别墅。” “那如果是莉莉丝小姐您自愿跟我离开别墅，这就不叫没有权利。” 杰克嗤笑起来，好听沙哑的嗓音伴随着他因为愉悦而勾起的嘴角弧度，却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现在的心情有多好。 因为他说出来的话语属实过于冰冷。 “你认为，莉莉丝小姐拥有着能够支付我一笔足够的违约金的能力吗，福尔摩斯先生？这个世界上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挥金如土的。” 闻言，福尔摩斯不再坚持，收拾了行李以后，最后认真地看了一眼奈布的眼神。 那一双眼睛和自己初遇对方时的一样，充满了不化的寒冰和冷漠，几乎膨胀的杀意快要从他的眼睛里面呼之欲出，但是这些东西，都无法再调查下去了。 因为这栋别墅，不会欢迎所谓的侦探了。 “杰克，带她去找切尔夫。” 杰克闻言看着莉莉丝，她和切尔夫长得一点也不像，但是…… “我是切尔夫的妹妹……请带我找到我的哥哥。” 莉莉丝刚刚替奈布解了围，但是对于杰克来说，这个不足以让他们把最危险的家伙交给另外一个等同危险的人。 “用什么来交换？” “用我和哥哥永远守口如瓶作为交换，我们已经失去了父亲了，对我来说，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哥哥。” “我用什么信任你们？” 杰克的每一个问题都问得非常的犀利而刁钻，只是，莉莉丝毫不犹豫地拿出刀，奈布下意识地要保护杰克的时候，就看见莉莉丝亲手把自己的舌头切下。 浓郁的血腥味在此刻弥漫开来，奈布几乎是瞬间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到了，他不是没有见过这些场景，只是源自于亲情之间的羁绊竟然能够让她做到这种程度。 奈布马上拉了拉杰克的衣角，杰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马上找最好的医生过来给她进行救治，并且让奈布想办法给她做着一些简单的止血措施。 奈布毫不犹豫地开始帮她止血，莉莉丝看着奈布带着关怀的眼睛，她伸出手轻轻地抓住奈布的手，用自己的鲜血在奈布的手中写下“哥哥”。 奈布明白了。“我知道你不会对我们有任何威胁了，莉莉丝小姐，等把血止住，就带你去见切尔夫，可以吗？” 莉莉丝勾起笑意，任由奈布给自己做着止血的措施，她有些头晕眼花，但是她非常相信奈布会实现对她的承诺。 她没有任何理由不去相信奈布，因为这个家伙，总是带着一身的伤，说着最难听的话，却做着让人感动的事情。 她想告诉奈布，其实在很久以前，她的父亲也找过和奈布一样的雇佣人员，只是为了解决自己名利场上的劲敌，只是对方似乎失败了，父亲没有支付给他报酬，他也没有找父亲要，只是那些家伙似乎每一天都在做着很危险的事情。 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又或者是面对各种各样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把命给丢掉的事情，他们都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是一味地往前走着，从来不打算回头。 她有些困倦了，奈布大声地喊着她地名字。“不允许死掉，莉莉丝，你的哥哥！在等你回家！” 家是什么样的存在？ 兴许是温馨的，一开始，父亲会想方设法的买一些东西回来家中，充实家里面的布局和一切他们没有的缺失，到了后面，父亲很少回来了，只是频繁地向他们提起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和他能够共鸣的家伙存在。 他们很好奇。 “父亲，共鸣是什么意思？” 切尔夫看着切尔斯手里面的画作，那是一张巨大的利爪，由锋利的刀刃绑在手上制作而成的东西，看上去就泛着刺骨的寒光。 可是切尔斯似乎很满意这样的草稿和设计，他笑着问自己的孩子们。“我亲爱的孩子们，你们觉得这样的设计怎么样？是否能够比肩那些伟大的发明家！” 莉莉丝疑惑。“父亲，为什么要把刀绑在手上呢？” 切尔斯这个时候虽然脸上有着不满的情绪，但还是滔滔不绝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莉莉丝和切尔夫。 “我已经决定要追随一个绅士了，这个先生的脑子里面有着和我一样的想法……我们都对如何解决掉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存在的罪恶和污秽们抱有很大的兴趣。” 年幼的莉莉丝什么也不知道，她问切尔斯。“那这样的话，父亲，我们的母亲是不是很快就能够回来了？” 一下子，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奇怪了起来，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气氛会变成这个样子，莉莉丝张了张嘴巴，还想说些什么，父亲的巴掌在扇到自己脸上之前，哥哥替她挡住了。 “父亲，莉莉丝还小，她什么也不懂，她不清楚为什么母亲会背叛你这种事情……也是正常的，如果有什么需要责罚的，请不要只责罚莉莉丝一个人，我是莉莉丝的哥哥，我没有告诉莉莉丝这一切，我有错。” 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哥哥被罚在雪地里跪了一个小时，她哭着对哥哥说抱歉，哥哥摸了摸她的脑袋。“妈妈其实也没有做错，父亲虽然小有所成，但是父亲总是沉迷于那些不切实际而又派不上用场的东西……” “莉莉丝，逃离苦海是每个人都会想做的事情，我们不要怪妈妈，好吗？” 她点点头。“我不会讨厌妈妈的，可是哥哥，妈妈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呀……” “妈妈不会回来了，但是莉莉丝，哥哥会永远保护你的。” 有着哥哥的存在，那个雪夜两个人都没有感觉有多么的寒冷，彼此之间的羁绊胜过千言万语。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莉莉丝也逐渐懂事了，她知道母亲做的事情为什么会让父亲感觉难堪，感觉癫狂…… 可是她一直以为，父亲就算疯魔和癫狂，一定还不至于到残害别人的地步。 但是事实就是，有些时候她的想法还是过于的天真了。 “知道那位鼎鼎有名的开膛手吗……他的名字可是一个非常无聊的东西……” “他说他叫杰克……哈哈哈，不过他用着我制作的武器杀掉那些污秽之人，这真是……太让我感到开心了！哈哈哈哈！” 癫狂的父亲，沉默的哥哥，无法摆脱困境的自己，这一切全部都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很多时候她在想，如果妈妈没有抛弃他们的话，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可是哥哥也跟自己说过…… 不要责怪妈妈，莉莉丝。 于是她沉默着垂眸。 不会责怪妈妈的，她永远也不会责怪妈妈的，她只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和妈妈一样离开这个家，和妈妈一样带着哥哥离开这个家。 莉莉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困倦得要命，奈布的呼唤声把她的理智给唤醒，医生很快赶过来给莉莉丝做着治疗，杰克则看着失魂落魄的奈布有些愣神。 “怎么了，奈布？” 杰克走到奈布的身边，奈布闭上眼睛，随即睁开。“我需要一份雇佣委托，如果把福尔摩斯那个家伙杀掉，我们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了？” 非常大胆的想法，杰克听见奈布这样说以后他拥抱了奈布。 “现在那个家伙已经走了，不会有人再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了，奈布。” “但是，我们无法改变对于他人的不信任，这种不信任导致了莉莉丝为了获取我们的信任伤害了她自己。” “可是奈布，在你的世界里面，自证清白这种环节，难道是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吗？” 奈布很显然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自证清白的环节和经历？ 他没有经历过自证清白的环节。 “我不知道，在我的任务里面，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个雇主让我去倾听需要被杀死之人的自证清白环节，任务只需要完成就可以了，至于清白与否对于我来说不重要。” 他是这么的冷漠，冷漠到连一些大家都清楚的东西他都不明白，正是因为这样的冷漠，这也造就了一个顶级的奈布·萨贝达。 拥有感情是他们的禁忌，更何况，他还没有闲到去倾听将死之人的诉求。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不应该死去，可是总有人想要用一些东西来衡量他人的生命价值，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这些家伙就不能去衡量一个人的生命价值。 他们能衡量的东西是，对方的生命，是否有足够丰富的“价值”。 “奈布小先生，不清楚这些东西，我不觉得很奇怪，可是，你愿意清楚和了解这些东西吗？如果愿意的话，我想现在就教给你，现在就告诉你。” 告诉你，你原本不应该丢去的感知，告诉你，你原本应该存在的判断能力，告诉你，在你的的世界里面，还有像我这样的家伙愿意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你，教给你。 这是我想告诉你的爱。 奈布·萨贝达。 “如果有什么东西，是我不清楚的，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我了解的，这些东西是我需要花钱去学习的吗？杰克？” 杰克笑起来。“你不需要花钱去学习这些东西，我免费教给你一切，奈布小先生。” 第14章 护肘之下，杰佣(10) 最终奈布还是没有同意在这个时候听杰克告诉自己所谓的“爱”和他想知道的“自证清白”。 因为这些东西在眼目前看来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的存在意义，两个人都清楚对方目前需要的东西不是这个，只是以自己所认为的最好的方式笨拙地想要互补着对方所缺失的一切。 奈布终于还是问杰克。“我今天做的事情，是不是错了 有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 他很少会认错，很少会觉得他们之间所做的一切有什么地方是因为他做的事情不对而出现了错误，在他的人生和职业生涯里面，似乎没有人教他什么叫做认错，什么叫做反思。 杰克却告诉奈布。 “你什么也没有做错，你今天做的很棒，小先生，你今天做的这一切对于我来说简直不要太棒了，你在我眼睛里面就是最棒，最好的存在。” 奈布被杰克的夸赞给晃了晃神，眼前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彼此，于是奈布问出来了自己心里面的疑问。 “切尔夫还活着吗，我们能够放他出去吗？” 这样的问题要是放在以往，杰克肯定会告诉奈布，他已经死了，我们不能放他出去，但是今天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似乎改变了奈布的一切想法。 莉莉丝那个女孩子，似乎身上有着一股他忽视了的力量和耐性，这种力量和耐性是足以颠倒他们所做的一切为了掩盖他们犯下之错的能力。 “他还活着，我有定时给他送去吃的东西和水，他没有死，他可以跟莉莉丝一起离开，但是奈布小先生，我不能够担保他们离开以后，会不会再对我们有着什么不利的行为，所以，我们也能离开。” 奈布有些犹豫。“那如果把他们两个都关在别墅里面会怎么样呢？” 杰克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奥……那样的话，该死的侦探会闻着味道就跑来我们的别墅里面进行搜查，你知道的小先生，如果两个都同时在我的别墅里面失踪，这种事情真的非常奇怪，非常值得别人去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奈布终究没有再说话，他不擅长于这些方面的思考，对于他来说还是直接给自己佣金然后告诉自己需要完成什么样的愿望和目标比较简单一些。 像需要动脑子的事情，这个世界上真的太多太多了，他不喜欢干。 杰克也明白奈布不会清楚自己本身的想法的，所以他把头埋进奈布的肩膀里，这是第一次有人和自己的距离这么近，奈布有些不习惯，想要伸出手去推开杰克的时候，就听见略微沙哑而又带着疲倦的嗓音。 “让我抱一抱吧，我的小先生，如果在我非常疲惫的状况下你还选择不拥抱一下我的话，我真的会崩溃的，我会在你的怀抱里面就死掉。” 奈布的眼神里面很明显带着一种看待傻子的眼光，杰克被奈布的这个眼光给看伤心了。 杰克刚刚想说什么，奈布就把手摁在了杰克的后脑勺上，这下杰克整个人都非常安心地靠在了奈布的肩膀上。 医生的治疗很快结束，莉莉丝还活着，这对于奈布和杰克来说都算是好消息，奈布看着杰克。“现在，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需要去跟切尔夫说一声，我不想让他看见他的妹妹的时候，崩溃的在那大喊大叫。” “当然，奈布小先生，我都听你的，你的一切我都愿意去听。” 奈布看着杰克这么认真努力的样子，他不由得在想，这个家伙是一直以来这么迎合着自己的吧……不过这个不是重要的地方。 来到切尔夫所在的地下室，奈布毫不犹豫的一盆冷水浇在了他的脑袋上。 “听好了，切尔夫，你的妹妹少了个舌头，她不会说出来关于你的真相和事实，这对于我来说是个好事情……” 果不其然，在奈布才刚刚挑衅完对方以后，对方就异常地狂躁了起来，甚至嘴巴里面大多数污言秽语。 奈布毫不犹豫地掐住了切尔夫的脖子。“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有几个方法，你可以听一听，如果你愿意按照其中之一去做，我和杰克都会饶过你，但是如果你什么都不愿意去做的话，我和杰克都不会容忍你这样的存在。” 这时候切尔夫咳嗽一声，他吐出了鲜血。“对于你们来说，像我们这些人死了就是死了，根本不值得同情，可是你为什么愿意还要给我和我的妹妹一个机会？” 奈布这时候被对方的问题给问到了，是啊，为什么选择心慈手软，只是为了这对兄妹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其实他的第一个命运看上去是有的，只是要看兄妹两个如何选择。 哥哥很明显不想上天堂，但是他的妹妹为了哥哥能够成功的上天堂，宁愿割掉自己的舌头作为下地狱的惩罚。 这样的情况，他们必须要牺牲彼此中的其中之一才能够保全对方。 切尔夫终究还是在杰克和奈布的努力下全部做完了他的思想工作，切尔夫愿意给别墅一直工作，也保证永远不会朝外界公布任何关于“开膛手杰克”的全部资料。 至于莉莉丝，她似乎真的很喜欢这里的一切，甚至于愿意每天都跟奈布多聊聊天。 奈布在这个期间和莉莉丝学习了很多手语，至少在正常的交流交往情况下，他都能够看得懂莉莉丝想要跟自己表达的一切了。 只是他的哥哥虽然知道莉莉丝已经不能讲话了，但是不知道在看见莉莉丝发生这样惨的事情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保持住他的理智。 在杰克和奈布的眼里面看来，切尔夫本身是比他的妹妹更加麻烦十倍的存在。 只是杰克和奈布都选择心照不宣地给兄妹两个一点时间，一点愿意重新效忠于他们的时间和机会。 如果他们都做不到的话，在原本的计划里面，奈布杀掉他们，重新走上委托的道路，至于杰克这个家伙，他也有大把大把花不完的钱，他们两个都不会因为未来的一切而奔波劳累。 只是他们现在也都愿意给兄妹两个一点点的时间。 终于在阳光明媚的那一天，切尔夫终于走出来了困住他的地方，第一眼，他看见的就是妹妹。 莉莉丝看见切尔夫的时候流下了眼泪，她上前去拥抱了自己的哥哥，自己一直以来都想再见一面的哥哥，但是当现在见面了以后，她却说不出来任何的话了。 哥哥没有学过手语，肯定也看不懂她说的话，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哥哥的手在她的面前摆出来了手语的动作。 “哥哥爱你，莉莉丝。” 莉莉丝捂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她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为了学习手语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可是看见哥哥又哭又笑的模样，她的心里面是真的开心。 很开心，能够看着哥哥活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莉莉丝认真地朝着杰克和奈布鞠躬。 杰克摇摇头，最近这段时间其实是奈布去教切尔夫的手语，切尔夫和奈布经常一学就是很久很久，久到他都要怀疑奈布是不是爱上切尔夫这个家伙了。 但是他没有意识到一个点，在切尔夫的眼里，其实比杰克更有威胁性的是这个看上去瘦小，并不是太高的奈布，在他的眼神里面，奈布的身上就像是带着一层透明的滤镜似的。 自己不管是怎么去看奈布本身，现在都是非常地害怕奈布。 这个家伙就算是在放松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面都会流露出来非比寻常的杀气，这种杀气让他几乎无从适应。 “这是您的真面目吧？奈布先生？” 切尔夫的话让在地下室里面的奈布转过头，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切尔夫看。 “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这面目一直都是长这样的，难道在你的眼睛里面，我不长这个样子？” 再正常不过的带着生气的质问，只是能够看得出来奈布本身就不喜欢这样的问题，但是切尔夫却能够从奈布的神色和他选择的东西里看出来不少的线索。 奈布喜欢穿无论在什么地方看上去颜色都不算太亮眼的衣服，他总是沉默寡言，但是永远都做着非常凌厉的事情，这些事情让切尔夫觉得奈布这个人比起现在不愿意去制造杀戮的杰克来说，更加恐怖。 但是他也很感谢奈布，愿意教给他手语。 现在兄妹两个再次见面，他们之间似乎有着很多说不完的东西，可是杰克还是打断了他们。 “要走，还是要留，都随便你们。” 杰克也不愿意再去维持表面上的那副绅士模样了，他知道，再华丽优雅的伪装和表面，它只能是伪装，不可能成为自己真正的模样。 表象就是表象，表象很难成为现实。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莉莉丝和切尔夫两个人都打算留下来，这样的发展是杰克和奈布最大的意料之外的事情。 在他们的猜想里面，两个人都一定会选择离开这里，毕竟他们给兄妹两个人造成的伤害太大，无论如何两个人也不可能轻易地原谅他们，但是就是这样的兄妹两个人，其实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最后他们都愿意去帮助杰克和奈布逃避所有的眼线。 这是一种感谢，虽然奈布不明白这种东西怎么能够用“感谢”来作为形容，但还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切尔夫和莉莉丝都把别墅打理得井井有条，福尔摩斯也因为近期发生了很多特大案件再也没有来过别墅找不痛快。 难得清静的时光，奈布却在努力地写着字，杰克在一边指导着他的字。“下笔的时候不用太重，我的小先生，你的手总是放松不下来，像是这支笔跟小先生您有什么很大的仇一样，非要把它给捏断不可……” 听着杰克的话，奈布有些迷茫，但还是挠挠头。“这种东西，难道非要学习吗？杰克，是不是我最近给你的好脸色给多了？” 说罢奈布毫不犹豫地把一支钢笔给掰断。 看着奈布有着这么大的力气，杰克的嘴角勾起来了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度。 “看见奈布小先生这么有活力，我现在也放心了……不过奈布小先生，我可以问你一个东西吗？” 杰克不动声色地把墨水吸满进新的钢笔里面，而后把钢笔递给了奈布，奈布看着手里面的钢笔，他认真地思考杰克会问自己一个什么问题，当然还是没有拒绝杰克的提问。 “奈布小先生，对于你来说，我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这样弱智的问题吗？ 奈布给出来了自己的答复。“对于我来说，杰克，你只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假绅士。” 这样扎心的回答杰克却一点也不生气，原来被自己的爱人骂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情，莉莉丝则拿着一盘水果进来递给了奈布。 奈布吃了几颗葡萄以后就陷入了学习之中无法自拔，这让莉莉丝不由得感觉震惊，她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问题，而后去询问了杰克。 杰克耸耸肩。 “小先生想要学习写的一手好字，我找了很多我自己的日记，小先生要是愿意临摹的话，相信临摹完我的字迹以后也会有很大的收获。” 莉莉丝倒是很相信杰克说的这一切，于是她高兴地点点头，然后给奈布比了个“加油”的动作，随后出去的时候就遇见了切尔夫，切尔夫的手里面拿着一本奈布很想要的字帖书。 他走进去把字帖书奈布旁边，刚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奈布抬起头喊住了他，这时候杰克才发现，他的小先生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睡，而是大脑非常清醒地在思考和运转着一切。 看着突然之间醒了的奈布，莉莉丝还是被吓了一大跳，但是一想到奈布总是那么喜欢吓人，她又松了口气。 奈布还是一如既往，什么都没有变，他还想办法让自己和哥哥重新见面。 第15章 护肘之下，杰佣(11) “哥哥，对于我来说，奈布先生和杰克先生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们两个不应该因为我们的存在而感到为难。” 莉莉丝单独找到切尔夫谈话，切尔夫看着莉莉丝这副模样他摇了摇头 。 “莉莉丝，你好像不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都非常重要。” 这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很重要，要超过杰克的一切几乎成为了他最大的执念。 “可是哥哥，爸爸已经去世了，母亲也不需要我们，这里对于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立足之地……” “虽然奈布先生对我其实，真的很好，哥哥。” 她想让切尔夫离开这，不要再在这里再生事端。 切尔夫的执着却是她不曾了解和明白的，不过这些东西都不再重要。 因为她亲耳听到切尔夫的承诺。 “莉莉丝，我不会再对杰克和奈布不利，我的承诺你可以永远相信。” “真的吗，哥哥？” 切尔夫叹口气，对于自己唯一的妹妹，他一直以来都抱以最大的宽容和善意。 “真的，莉莉丝，我答应你。” 来自于切尔夫的承诺，莉莉丝选择了信任，他们只有彼此，只有对方，他们之间只存在着亲情这一个东西是无法割舍，始终存在的。 杰克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碌着，在解决掉福尔摩斯的事情以后，他投入了工作之中，整个人看上去变得更加的繁忙。 奈布偶尔会在杰克工作闲暇的时候问他是否能够教导自己一些很难书写的字。 杰克一般都乐意效劳。 杰克伸出手握住了奈布的手，他轻轻地帮奈布一笔一划地书写着漂亮狷狂的字。 奈布不懂得书法，但是看得出来杰克的字迹非常的漂亮，这样的字迹是很有辨别度的。 奈布问杰克。“我想回去我的家乡，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我不知道我的妈妈……是否健在了。” 奈布其实已经多多少少猜测到了一些什么东西，母亲已经许久没有寄来的信，这段时间里他一直以来的煎熬和痛苦，其实全部都来源于对于家乡的思念。 这种思念是深入骨髓的。 “我愿意，不管你想去向什么地方，不管你愿不愿意带我一起，我都想要追随你的脚步一起走下去，奈布。” 一直以来的人生几乎都是在不停地为着他人的一切所奔波的奈布，第一次听到别人愿意为自己的一切所奔波和忙碌，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出来，但如果非要去描述一番的话，可能就是一颗沉寂许久的心脏，开始炽热而猛烈的跳动着。 玫瑰花的清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奈布抬起眼睛看去，杰克背后的玫瑰手杖散发出来了一阵又一阵的香气，这种香气很淡很淡，却能够带给奈布非常不一样的感觉。 “奈布小先生，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奈布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挂钟上面的时针分针秒针都在以自己的职责转动着，他不清楚回去家乡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但这个时候他又后悔跟杰克提出想要回去看一看的想法了。 杰克似乎很清楚他的想法，他紧紧地握住了奈布的手。“对于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让我们强大的雇佣兵感到恐惧的事情了，你不是以前的你了，奈布。” “不要沉迷于过去，因为现在你的世界里面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 奈布闻言凝视着杰克的眼睛，杰克整个人在接触到奈布的眼神以后心里面感觉痒痒的，他轻轻地弯腰亲吻了奈布的眼睛。 “我爱你，奈布小先生，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不管你打算去往什么地方，我都一定不会放弃追随你的步伐。” “这是绅士对你的承诺。” 奈布思考了一会。“越快越好，杰克，我想要回去看一眼，就算是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我也想回去看一眼。” 这一场旅行几乎是马上就启程，杰克遵循了奈布的想法，他毫不犹豫地带着奈布启程去往他的家乡。 “莉莉丝，切尔夫，这场旅途可能会是最后的别离，我打算好了，如果奈布喜欢他的故乡，我会在那和奈布一直久居……” 临行前，杰克找到了切尔夫和莉莉丝，他向两个人说了自己的想法。 切尔夫毫无疑问地皱眉。“这种事情也太突然了，你是为什么突然想回去奈布先生的故乡？” 莉莉丝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想要让切尔夫闭嘴，切尔夫却依旧带着非常不好的语气质问着杰克。 杰克倒是没有生气，相反地，他的眼睛里面带着长久的笑意。 “不用担心，切尔夫，如果您实在觉得在我们身边做事是一件好事情的话，我们也很欢迎您跟着我们一起前去最终的归途。” 切尔夫咬了咬牙。“谁会在意这种东西，我没有期待，也不想一直跟在你们的身后……” 莉莉丝摇了摇头。“杰克先生，其实哥哥一直以来都很崇拜您这样的人……” “莉莉丝！” 被说中心事的切尔夫想要呵斥莉莉丝，杰克伸出手制止了切尔夫的行为，他认真地发问。“真的是这样吗，莉莉丝小姐？” 奈布没有兴趣去参与这场所谓的临别赠言仪式，他整个人依靠在华丽别墅的巨大石英柱子之下，整个人闭目养神着，这段时间以来，奈布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他整个人看上去要比初见时更加阳光帅气。 这是杰克对现在的奈布一个小小的感知和评价。 奈布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东西，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抬起眼睛和杰克对视上，而切尔夫也终于拉下面子，认真地对着杰克伸出手。 杰克看着眼前的这只手，他毫不犹豫地握上去，切尔夫似乎很不还意思，但还是琢磨了一会自己的用词。 “我确实是崇拜杰克先生您的，从父亲的口中在得知了您的存在以后，我就想要迫不及待地见一见您，但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父亲不允许别人觊觎他重视的一切事情，包括他的孩子们，在父亲的严格管教之下，我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对于他口中描述的一切上了瘾。” “对于您的手法，您的杀戮，您的一切，我都是那么的感到崇拜，但是我非常清楚，杰克先生您不是只属于这个小小雾都的人。” 杰克倒是没想到切尔夫对自己的调查会这么深刻，自己确实不会一直在这个雾都之中生活，在很多很多地方，他还有很多很多可以生存和收容他的地方。 杰克一直以来都不认为这是什么难听的“狡兔三窟”这种类型的比喻，每一次在等待着新的猎物的同时他也会偶尔看一看周边地区的房价，找到一处，一块属于自己的合适的地皮。 而后在这个地方又做着地产的生意，几乎是每一年都是这样重复着过去的，没有什么变化。 在得知雇佣兵的存在和雇佣他们的途径以后，杰克对这一切新的事物产生了自己的好奇，切尔夫也在同一时间，非常巧合的了解到了杰克的家庭住址。 所有人的命运轨迹在这个时候疯狂转动，在很多个眼花缭乱身怀绝技的雇佣兵里，杰克还是选择了奈布。 因为就只有奈布的介绍非常的简洁，但是他所做出的委托贡献却是这些人当中最厉害最醒目的存在。 没有人会花钱去选择一些办不了事只能当个吉祥物的存在，也没有谁可以一直保证自己的行踪不被泄露，保证自己的一切完全隐秘。 在杰克看不见的地方，自己的一切都在被人调查着，而在切尔夫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杰克也一直在想办法让别人除掉切尔斯。 知道自己过多重要秘密的人，往往不是什么战友，而是敌人。 杰克很清楚自己要摆脱眼下的一切就必须找个理由和借口让切尔斯心甘情愿的死去。 他一直以来都在给切尔斯灌输自己所做的一切皆正确的理念，切尔斯也确实被洗脑得非常成功，甚至于切尔斯被洗脑的严重程度都已经影响到了切尔夫，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在青春期有着非常莽撞性格特点的少年。 这样的人最容易被新鲜的一切所吸引注意力，而这个时候，也就是杰克最好的控盘时刻。 切尔夫对杰克由衷诉说的一切，在杰克的眼睛里面都是他早就知晓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切尔夫会发现崇拜自己，因为他摸清楚了切尔斯家里的一切底细。 但是当切尔夫和他的妹妹毫不犹豫地走上一条死亡道路的时候，杰克还是忍不住地在内心之中喟叹一声——真是可惜。 又是两条无辜人命即将逝去，但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有死人才可以完全地保证自己的秘密不会被彻底泄露。 奈布看着杰克笑着和他们说着感谢的话，说着什么这些日子来辛苦你们了之类的废话…… 都是走个过场，他不知道杰克为什么这么多的想法，但还是很尊重杰克所做出的一切决定。 切尔夫和莉莉丝的执念终于全部都放下了，在杰克和奈布离开的第三天，他们打算回家去整理一下自己的家中事务之时，两个人在雾中看不清方向，被疾驰而来的汽车撞死。 这一切还是杰克赢了。 切尔夫自嘲地勾起嘴角，他就知道，怎么能够期盼这样没有人性的家伙真的做出些什么对他们都有利的事情出来。 伴随着最后的一丝神智消失，这一悲催的一家人的人生终于是画上了句号。 奈布问杰克。“你一定要选择杀掉他们吗？” 答案是肯定的。 他一定要对莉莉丝和切尔夫动手，他们都没有办法保证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会把属于他们的秘密给抖露出去，这样的情况之下，解决掉他们两个人确实是非常不错的办法。 只是奈布的手指轻轻地颤抖，再一次地，他们还是做出了和原本自己所认为的未来背道而驰的做法，可是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后悔这样去做。 “我们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了吗，奈布·萨贝达？” 杰克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奈布像看街角路边，脑子不太正常的流浪汉一样看着他。 杰克笑起来。“奈布小先生，我就知道，不管你在什么时候，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种情绪都让我深深地着迷。” 奈布被杰克这一通煽情话给搞得不想说话了，但他还是提醒了杰克。“记住了，杰克，现在我们两个人的命，都是彼此的，你不可以做出让我性命被丢掉的事情，同样，我也会保护你，让你的性命也好好地被保存下来。” 杰克勾起嘴角。“你不觉得我做的这些事情很毛骨悚然吗，我可爱的小先生？” 奈布承认，他其实不想让莉莉丝和切尔夫去死，他们两个人对杰克和自己来说没有任何的威胁性，早在两个人决定留下来照料他们的生活以后，杰克和奈布就找人24小时的在暗中盯着兄妹两个人。 如果他们胆敢去找福尔摩斯什么的话，他们的眼线就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们，那么届时他们就可以随时随地的想办法处理掉这两个人。 这段时间下来，他确实没有看到这两个人身上有任何的危险因素，也没有觉察到两个人身上会有任何想要叛变的倾向。 但是杰克的人生准则就是不能留下一个活口，对于他人的仁慈，终究会有一天变成对自己的残忍。 在明白这一点以后，奈布也不觉得杰克做的事情有什么问题了，相反的，对于莉莉丝和切尔夫的死去他一直都保持着自己的沉默。 直到终于抵达家乡，杰克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奈布，下车的时候，他搂住了奈布的腰，顺势把奈布带进自己的怀抱里。 “喂，我说过的，不要突然拥抱我。” “可是我这个时候，只想拥抱你了，我的小先生，原谅我的贪心。” 第16章 护肘之下，杰佣(12) 不出意料地，奈布不仅没有见到母亲，甚至连母亲的下落也没有找到，杰克对于奈布现在的心情虽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却还是选择义无反顾地陪伴在奈布的身边。 “小先生，你还要继续找下去吗？” 奈布摇头。“不，杰克，我知道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母亲去哪里了。” “即便是这样，我们都无能为力了，不是吗，所以……就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杰克伸出手，摸了摸奈布的脑袋，两个人在这片几乎是废墟的地方拥抱了彼此。 他渐渐的已经习惯杰克在身边的感觉，虽然依旧讨厌对方突如其来的触碰，但是他的反应一次比一次小，甚至可以说，他渐渐的已经不会因为杰克的肢体触碰而感觉烦躁了。 在没有得到母亲的音讯以后，奈布也倒是想通了，他不再接受任何的雇佣委托，他和杰克似乎打算走遍他们都没有走过的地方。 “你知道玫瑰花的花语是什么意思吗？” 杰克和奈布坐在专车里面，杰克饶有兴致地问正在啃着面包的奈布。 奈布轻轻地瞥了他一眼。“我不知道，玫瑰花的花语是什么意思？” “反正是我爱你的意思，你信吗？” 奈布很明显地不信，他看向窗外的景色，不由得心里面感觉乏味。 “我不信。” “那你怎么才信呢，我的小先生？” 杰克白皙的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腕，奈布先是下意识地皱眉，而后突然感受到自己的手指上似乎被戴上了什么东西，他低下头一看，入眼的赫然是一枚戒指。 戒指上面刻着“杰克”，是杰克的名字，在往杰克的手上看去，对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面也有一个戒指，下意识地，他握住杰克的手，把对方的手拉过来自己眼前。 做工非常精细的戒指上面镌刻着他的名字。 “奈布·萨贝达”。 奈布的内心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脱口而出就是一个问题。“为什么？” 杰克眼睛带着笑意，整个人虽然坐在车里，但却坐得优雅，整个人身上都自内而外地散发出一股让人感觉非常非常安心的气息。 杰克伸出手把奈布的手指和自己的手指紧紧地扣在一起。 “因为我爱你，奈布小先生，作为一个绅士，我永远不会违背自己的本心，违背我内心真实的愿望，我的愿望你现在一定能够感受得到了吧？” 奈布不得不承认，杰克确实教会了自己很多的东西，比如如何去感受别人对自己的好，别人对自己的坏，还有那些本来一直所被他忽视着的感情。 只是奈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面对于杰克的这样示好，内心竟然会感觉期待。 就像是小时候会期待妈妈会在过节的时候带回来新的礼物一样，是这样的期待。 “我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杰克。” 杰克很有耐心，他哼着奈布都快要听腻了的《四小天鹅》，但是却整个人靠近了奈布，他几乎是轻轻地把脑袋靠在了奈布的肩膀上，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着。 “小先生，我想要你说，你也爱我，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也爱我，作为一个绅士，即便小先生羞涩于表达爱意，我也不会感觉有任何的难过和不适，如果小先生愿意的话，我愿意一直等着小先生，等着小先生愿意说爱我为止。” 奈布却在这个时候拽住了杰克的领带，非常迅速地靠近他，咬在他的唇上，而后又松开他的领带，面无表情的看着杰克。 “我不知道我现在在想些什么东西，杰克，但是，我现在最想这样做，大概是因为你的原因，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是不是你在引导我，让我想要这样做。” 杰克闻言笑起来。“对……当然，如果奈布认为表达你爱我的吻是因为我在引导你的话，这样说好像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你就当我在故意引导你亲吻我吧。” 杰克的话语里面是掩盖不住的笑意，奈布的耳根开始发红，他轻轻地哼了一声，抱着手低着头小憩起来，不打算再理杰克这个可恶的家伙。 杰克像是知道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开始不厌其烦地跟奈布说着“我爱你”，每一次他都希望奈布再一次自愿地亲一亲自己，但是每一次奈布总是沉默不语，他知道应该适可而止，但还是最后一次问奈布。 “我爱你，你爱我吗？” “嗯，我爱你。” 似乎说出“我爱你”是一种非常让人感到羞耻的事情，奈布在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很明显的卡顿的一下，很明显是对于这三个字是非常不熟悉的。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熟悉，所以杰克的内心开始狂跳，一种名为欣喜的情绪占满了他的心头，他整个人都几乎被包裹在甜蜜的糖果罐里面。 到达目的地以后，杰克和奈布下了车，周围的人突然将杰克和奈布围住，奈布刚不动声色地紧紧握住了军刀，所有人就不约而同地递上一支蓝色的玫瑰。 杰克看着这个场景，他的眼睛里面有着笑意。 “喜欢吗，小先生，这一切是我为你专门安排的。” 奈布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他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杰克这个家伙是怎么有这么多的小把戏和花样的，但是来不及思考，大家一个又一个地走到他面前，一边递上一支玫瑰，一边说出一句祝福的话语。 奈布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 “我希望您永远开心。” “我希望您和杰克先生能够永远在一起。” “我希望您能够拥有一个强壮的好身体。” “我希望您能够没有任何烦恼地活下去。” “我希望……我希望您的希望，能够实现！” 一个又一个的祝福接踵而至，他们成功完成了杰克下达的指令，最后由一个人捧着一大束红色的玫瑰入场，杰克接过玫瑰，他半弯着腰，朝着奈布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看着眼前的这只手，奈布伸出手搭在了杰克的手上，杰克紧紧地握住奈布的手。 “你会因为我的行为异常而有所改动吗？” “我不会，杰克，你又在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下一次不要整这些所谓的祝福之类的东西了，用在我的身上……我有点不适应。” 杰克满口答应下来，而后拉着奈布的手去休息的地方，杰克点了餐让人送到他和奈布的房间里面，而后他陪伴着奈布。 “这是什么？” “这是这里的特色装饰品，如果你喜欢的话，在离开的时候我可以给你买一个。” 奈布不由得觉得很奇怪。“什么特色装饰品也需要特殊地方特殊购买，画特殊的，几乎一模一样的钱就可以一劳永逸，可是很明显，杰克，你这个家伙不喜欢一劳永逸。” 被说中了的杰克不生气也不懊恼，只是更为高兴地把奈布圈在自己的怀里面，他笑起来。“奈布小先生知道这么多我的事情，是不是也奈布小先生也一直有在关注我，一直有在发现我原来这么喜欢奈布小先生。” “少自作多情了，杰克。” 奈布推开杰克，他自顾自地顺着落地窗往外看着城市繁华的景色。 意识到奈布什么东西都看，唯独没有在看自己的时候，杰克生气了，他紧紧地扣住了奈布地手指，鬼使神差地，奈布默认了杰克的放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奈布沉默地看着睡得非常踏实的杰克。 自己则顶着两个黑眼圈去洗漱。 真是一个该死的家伙，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腰间有着杰克那个家伙修长手指的掐痕，不知不觉间，奈布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情况了。 以后得离杰克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有多远离多远了。 奈布把自己的外在整理好以后，杰克也起床了，他看着一大早就醒了的奈布笑起来，他的声音在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沙哑的，低沉的，带着一种他读不懂的感情。 “奈布·萨贝达，还肯接我的雇佣委托吗？” 奈布翻了个白眼。“我不愿意。”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不再接任何形式的雇佣委托了。” 杰克闻言很认真地发问。“那么，我亲爱的小先生，我的最后一个委托是想让你永远陪在我的身边，可以吗？” 这样的委托，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 但是奈布认真思考了一会，杰克的眼睛依旧充满了十分的坚定，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拒绝杰克了。 在大堂做好饭菜送来以后，杰克问奈布。“小先生，现在的饭菜你感觉怎么样，如果不满意的话，我再让他们重新去做。” 奈布摇摇头。“挺好的，这里的一切都挺好的。” 杰克来了兴趣。 “那我可爱的小先生，我想知道，如果我在世界各地都买个房子，你愿意陪着我一起去住吗？” 这种问题，奈布感觉真是莫名其妙。“你有那么多钱吗？” 杰克毫不犹豫地点头。 奈布觉得自己的担忧还是有些过头了，这个家伙完全不缺钱，只要他想，他真的可以在世界各地都买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房子。 可是有这么多的房子又有什么用，其实最主要，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自己所珍惜的人在自己的家里，这样，不管是破败的家也好，华丽的家也罢，家才被赋予了家本身真正的，正确的含义。 但是很明显，很少会有人领悟到这一点。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 但是当奈布没有找到自己的母亲时，他就很清楚，一切的钱财和数不尽的房产财产在身上，其实也是一种不可被忽视的诅咒。 人总是会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资源而感到非常的开心，但是当看清楚事物的本质以后，人就会突然之间失去一切的决心。 “我不愿意，杰克，我想要回到雾都。” 杰克有些惊讶。“我亲爱的小先生，你当真要结束这漫长的旅途，跟我回到我的家乡？” “为什么不行呢，杰克？” 杰克闻言，他突然清楚奈布想做些什么了。“你想让我们的家，永远都在那个地方上，对吗？” 奈布听着，虽然犹豫，但还是遵循本心点头。 “是这样没错，杰克，愿不愿意，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去别的地方了，别的地方我也可以用自己的钱买一栋我自己的房子，一个人开开心心的住下去。” “我愿意，小先生，如果和你在一起就能够排除万难的话，小先生简简单单的需求，我一定能够满足。” 杰克当真也和他说的话一样，当天就花了大价钱说服了司机，他们几乎是一路狂飙想要进入雾都，杰克伸出手制止了司机。 “这里的雾气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您非要进去的话，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死了的话，您的一切我们是不会进行赔偿的。” 司机感觉自己汗流浃背，额头都有豆大的汗水在往下流，在确定了很多东西以后，他还是选择听杰克的话，暂时不进入雾都，果不其然，在五分钟以后，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一切都变得怪异了起来。 在这个情况下，奈布明白了刚刚杰克对司机说的一切都是为司机好，他不由得感觉头大。 其实杰克这个家伙，本身比他更懂得怎么威胁别人，而且别人被威胁了以后还会自发地认为杰克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他们好。 实际上他们早就被杰克耍的团团转还被蒙在鼓里。 奈布小声问杰克。“你是故意的？” 杰克的手指在窗户上写下奈布的名字，而后眉眼弯弯。“这怎么能叫故意的，小先生，这是作为一个绅士应该做到的最基本的礼节问题哦。” 奈布感觉杰克简直就是在瞎扯淡，虽然自己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杰克其实是自己怕死不想现在进雾都，但是他还是觉得杰克就是一个狡猾的老狐狸。 第17章 护肘之下，杰佣(13) 回到别墅以后，杰克对于稍稍落灰了的别墅有些无从下手，奈布对此不由得感觉无奈。 “切尔斯，切尔夫，莉莉丝，他们都有着非常不错的家政能力。” 奈布把毛巾洗出来去擦拭桌子，他的目光里面带着些许的考量。 杰克听着奈布和自己说的话，他挑挑眉。 “小先生，你好像对于他们的死有些耿耿于怀，这种感情，是不舍，还是……” “是我现在就想把擦桌子的毛巾扔你脸上。” 奈布还是一如既往毫不留情地这样对杰克说着话，杰克也觉得有意思得很，于是他勾了勾嘴角，果然，不管从什么时候看下来，奈布小先生永远都是这么的迷人，这么的吸引人。 奈布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被自己这样说了以后还能笑得这么开朗。 他不由得怀疑杰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但是不管从什么方面看下来，杰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改变，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是那个优雅绅士。 只是自己和他的关系变得稍微有些不一样了而已。 对于这个认知，奈布感觉意外。 什么时候自己会因为和杰克之间的关系而感觉有些无从适应了？ 虽然心里面想的东西杂乱，但手上做的事情倒是相当麻利，奈布几乎是很快就把房间打扫出来了，他觉得家政真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工作。 至少对于他这样的家伙而言，在忙碌的雇佣生活里还要去考虑自己的家政内务关系的话，那简直太累了。 愿意来做家政的家伙一定都是非常了不起的家伙，至少现在看上去是这样没错。 因为奈布保证，再来这样一次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从杰克的别墅里面搬出去住。 杰克也累了，他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然后他沉默了。 他发现了一个事情。 他没有洗茶杯，茶杯里面的灰就这样被他给喝了下去。 没有意识到这里的奈布还在思考晚上应该吃什么东西，他可不想吃杰克那能够毒死人的饭菜。 杰克还不知道自己被奈布给腹诽了，他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然后下一刻又问了问奈布。 “晚上我们……” “我们出去吃饭吧。” 奈布抢先一步赶在杰克之前说话，杰克不由得觉得诧异，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什么东西以后他表情变得很奇怪。 “小先生，我的手艺真的有这么差吗，让你对于我做的饭菜难以下咽到必须去饭店？” 奈布不假思索地点头，他觉得，现在要是摇头的话就是真的对不起自己的胃。 他的胃会因为自己的谎言遭罪的。 所以还是打击杰克，放过他的胃就好。 杰克瞬间感觉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内心合适了。 感觉被奈布给狠狠地嘲笑了自己的厨艺，但是说实话，他也没觉得自己的手艺有多差。 最多不过就是做炒饭油不小心放多，做牛排的时候总喜欢三分熟？ 好吧，虽然他知道小先生不喜欢吃三分熟的牛排以后换了全熟的给小先生…… 但是小先生似乎每一次嚼牛排的时候还是会用一种仿佛要把他当场杀死的目光看着他。 可能还是他过于完美的了解小先生喜欢的口味了吧，不然小先生也不会用这样炽热的眼光这样盯着自己看。 杰克非常自信地这么认为，殊不知奈布其实根本不是因为杰克对于自己的了解而感到开心，相反就是因为杰克老做一些难吃到极致的饭菜所以才不想搭理杰克。 他在想，等什么时候杰克也能做出不油腻的炒饭，不血腥或者嚼不动的牛肉的时候，自己也能够在这个别墅里面吃个安静的晚饭了。 两个人整理了一下着装以后拿着伞出门，开车到饭店的时候两个人发现，今天的店似乎挺热闹的。 奈布把目光往里面看去，一眼就看见了店家似乎在做着什么活动，杰克倒是对于这些活动之类的热闹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 只是他发现奈布好像挺感兴趣的。 于是他问奈布。“怎么样，小先生，你似乎对这里的东西很感兴趣的样子？” 奈布摇头。“不是，是这里的奖励是赢了以后就可以把那个女孩带回去当家政。” 杰克目光幽幽地盯着奈布，见奈布不理自己，杰克几乎要把脸都贴在奈布的身上。 奈布忍无可忍伸出手把杰克的脸推开。 “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我不是喜欢那个姑娘，我只是在想，我们现在急需一个家政，杰克。” 杰克思来想去发现奈布说的也倒是，于是他的表情瞬间又来了个七十二变。 “我觉得小先生你的忧虑是有道理的，所以竞赛什么的事情不妨让我来试试看吧……” 杰克走进人群，奈布坐在二楼看着杰克和一群贵族们游刃有余，没多久竟然真的赢下了比赛。 杰克抬起头，他的嘴角是愉悦的弧度，在众多的人群里面，他和奈布对上了视线，而后拿出一朵玫瑰花。 奈布在看见杰克不知道又从哪里搞出来的玫瑰花不由得一顿。这个家伙…… 他还记得杰克在旅途之中跟自己说的话。 “奈布小先生，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想证明我在你那里非常重要的话，我就会拿出一朵红色的玫瑰花，如果我想要得到你的奖励的话，我就会拿出一朵蓝色玫瑰花。” 奈布看见了，杰克手中拿着的，赫然就是一朵蓝色玫瑰花。 面对这朵花，奈布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停顿在了杰克的脸上。 杰克还是一如既往的非常显眼和出众，在人群里面，几乎大家都是第一眼就能够看见身材高挑的杰克，杰克也似乎是知道人们喜欢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的。 于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几乎优雅到极致，恰到好处。 杰克的动作和行为也不只是为了给那群只知道身份和地位的庸俗之人看，还有一点就是，他也想用这样的方式吸引住奈布的目光。 只是很明显的一点在于，奈布根本不会因为杰克孔雀开屏一样的行为而有任何情绪波动。 那个姑娘跟着杰克去到二楼，她有些胆怯，甚至不敢把头抬起来，还是杰克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才敢弱弱地回答他们。“我……我的名字叫，爱蜜儿。” 很好听的名字，这让奈布不由得多看了对方两眼，这下发现，爱蜜儿身上几乎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鞭痕，她还有由于长期的身体影响不良而导致的身体发育并不显着。 “那个，我我们都能做！我能够拖地扫地也能够做饭，我做的饭大家都很喜欢吃！” 似乎是想要迫切的证明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和意义的，爱蜜儿说话的语速都非常的快。 奈布不由得问杰克。“你你吓到她了吗？” 杰克笑了笑。“怎么会呢，小先生，我注意到了的哦，刚刚你就一直在看着我的，所以既然是这样的话，小先生应该很明白我不会去莫名其妙恐吓一个小姐的。” 这倒也是，不过奈布也没有一直在看杰克，只是不知道看什么，所以把目光落在杰克身上发呆而已，只是这个家伙对自己的观察那么仔细，倒像是从比赛开始他就一直在观察自己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下杰克是怎么能够做到一边比赛还能一边分心的。 但是他也没有任何想要为难爱蜜儿的想法。 “我觉得这样就已经足够了，请坐到我们旁边和我们一起吃饭吧，不然如果你太瘦的话，可能无法进行后面的家政工作。” 奈布的话说出来以后她就明白了，自己以后有可以去的地方了，她有了一个体面的工作，这个工作的主人家还对自己很好，能够保证她至少能吃个饱饭。 爱蜜儿当场眼睛里面就有泪花在闪烁，只是她不知道的一点在于，奈布愿意帮她说话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奈布对于她所说的，她很擅长做饭这一点感到非常的好奇。 擅长做饭，那做出来的味道肯定会比杰克做的会更好吃一点。 光想到这里其实奈布就非常满意了，再加上爱蜜儿本身也没有任何的野心，从她的身上奈布也看不见任何的杀意，这样的家伙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威胁。 杰克点了爱蜜儿和奈布的餐，自己一如既往还是吃着该死的三分熟牛排。 奈布看着杰克面前的牛排不由得把目光移向一边，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自己还是对于杰克这种奇怪的口味感觉有些难以接受。 只是杰克本人似乎不以为然，甚至于在奈布看过来的时候还非常的想要把自己的牛排分给奈布吃，然后就被奈布果断的拒绝了。 爱蜜儿虽然本身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实际上在杰克和奈布吃饭期间大概也记住了双方吃食的喜恶。 “那个，奈布先生，平时可以吃一些果蔬，这些东西都对身体很好……” 爱蜜儿很感谢奈布能够帮自己说话，为了报答奈布一些什么东西，她也想要好心地告诉奈布可以多吃些什么。 奈布闻言也没有生气也没有多大的情绪波澜。“嗯，我知道的。” 爱蜜儿觉得奈布跟天使一样，在她最窘迫的时候帮自己解了围，在一次打扫卫生的时候听见杰克说当时他愿意参加比赛还是因为奈布先生的时候，爱蜜儿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奈布的身体变得健健康康的才可以。 接下来的日子奈布看着自己逐渐丰盛的一日三餐陷入沉思。 每一天都是不重样的，什么东西吃起来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发现惊奇的感觉，这种惊奇就是来源于他没有吃过这些东西，所以第一次尝试吃的时候就总是忍不住多吃几口。 杰克也发现了奈布最近的食欲因为爱蜜儿的到来变得好了不少，他早上兴致来了去厨房看了一眼才知道，爱蜜儿从来都没有出去采买别人做好的饭菜，而是每一样饭菜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她对奈布和自己的用心确实是用眼睛都能够看得出来的事情。 只是杰克还是忍不住地摇摇头。 每当看见爱蜜儿的时候，他就会想起来莉莉丝他们，实际上自己确实没有必要把一切事情都做得这么绝对，可是他们要是不被解决掉的话，会一直成为一颗巨大的定时炸弹。 他不敢赌炸弹的仁慈。 炸弹是不会仁慈的，除非受潮了无法点燃引线，又或者是炸弹里面的材料不够纯正导致炸弹的功效减弱。 不管是哪一种，对于他来说都是非常非常的没有这个必要去赌上一切的。 “爱蜜儿小姐，感谢您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杰克笑着向爱蜜儿道谢，对于爱蜜儿来说，比起奈布，杰克的存在对于她而言是更有压迫感的，所以她几乎是不敢正面回应杰克的问题和抬起头和杰克对视。 不过这样对于杰克来说也好，又可以避免去面对他人的情绪和交往关系了。 “杰克先生，您说笑了，我在做着我应该做的事情，这种事情不应该由您来道谢，我吃了您和奈布先生给予我的饭，这些事情也是我本人应该去做到的。” 没有任何瑕疵和纰漏的回答，这让杰克感觉很奇怪。 什么样的家伙，在阐述平时的日常生活时总是结结巴巴的，面对自己提出的疑问却能够非常迅速地做出回答。 这样的情况，除非是爱蜜儿本身就在心里面排练过很多次他问这些问题时她应该做到的应对措施和方法。 只是这样做是为什么呢？ 他调查过爱蜜儿的身份，身份很杂，尤其是经历过的事情几乎是两页文件纸都写不完的内容，但是从她杂乱的人生里看下来的话，杰克又能够看见属于爱蜜儿的一些线索。 这些线索都没有指向侦探所，反而指向了一个更危险的线索和领域——爱蜜儿是一个犯下过屡屡重罪的家伙。 即便她做过的事情几乎要被所有人遗忘和掩埋，却还是被杰克给挖了出来。 第18章 护肘之下，杰佣(完) “所以呢，杰克先生，在得知这一切以后，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呢？” 爱蜜儿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对于她来说，不管杰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能够坦然接受。 面对自己做过的恶行，她从来不反驳。 杰克也没有因为爱蜜儿的态度感觉诧异，他们几乎都是一类人所以对于对方的一切情绪感知都有着一定的共鸣。 “我不会选择对你做任何不利的事情，爱蜜儿小姐，只是希望你能够在我们这里尽全力做好你应该做到的事情，工资和饱腹这些东西都不需要你担心。” 爱蜜儿不可思议地看着杰克，预料之中的解雇之类的话语都没有传到她的耳朵里，这个家伙，竟然就这样容忍了自己的过去，并且没有把自己的过去当做是一种非常难以启齿的存在看待。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爱蜜儿忍不住发问。“为什么这样做，杰克先生，这样对于您来说不是一个风险很大的事情吗？” 杰克的手指轻轻地握住手里的玫瑰。“这对于我来说确实是一件风险很高的事情，但是我的小先生他不希望再做出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所以，爱蜜儿小姐，你只需要记住，让你留在别墅里的人不是我，是奈布。” “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爱蜜儿知道，这是杰克在提醒自己，自己欠了奈布一个人情，但是即便知道这样，她也感觉疑惑，为什么这两个家伙在知道自己的一切以后依旧选择让自己留了下来。 这是为什么，很快，爱蜜儿就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奈布小先生很喜欢吃你做的饭，让你留下来是他的主意，不是我的主意，对我来说我有很多的钱，足够换很多的家政。” “但是只要是奈布本人喜欢的，我都愿意让它们留下来。” 杰克的话语里面带着宠溺，爱蜜儿有些感觉莫名其妙。“既然是这样，我明白了，杰克先生，我会一直做出让奈布先生满意的饭菜出来的。” 杰克高兴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他点点头。“没什么事情了，爱蜜儿，你不用过于担心，我说过不会为难你就一定不会为难你，作为一个绅士，这样的礼节我还是有的。” 爱蜜儿叹口气。“我不是担心这个，先生，只是您和奈布先生的关系好到让我单纯地有些不适应了。” 哦，这是在拐弯抹角地说他和奈布的爱情让她感到烦人。 嗯，既然是这样的话，他更要想办法去让她更难受一点了，本来奈布看好她就让自己极度得发狂了，现在找到了能够让她烦人的方法那更要好好地利用一下才行了。 爱蜜儿之后几乎是每一天都要接受杰克强制性的秀恩爱方式，什么当着她的面告诉他奈布有多好对好，给她展示奈布给他的玫瑰手杖，或者指一指自己脖子上很明显的抓痕告诉她，他和奈布的关系真的非常，非常好。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沉默地往杰克的饭菜里面多放辣椒，看见杰克被辣得吃饭的时候整个人脸都红了她就放心了。 “杰克，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奈布发出自己的疑问，杰克这么死要面子的人肯定不会告诉奈布自己是因为辣椒的原因辣得满脸通红，于是他死鸭子嘴硬。 “是因为看见你的存在，所以让我感觉非常的开心，奈布小先生，我的脸是因为你一个人红的，你开心吗？” 奈布沉默了一会，他就不应该问杰克这个家伙的，现在好了，感觉像是在吃杰克做的油炒饭一样的了。 杰克看着奈布的表情很难看，他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奈布小先生你对我非常的上心，看见你露出这样为我着迷的表情，我真的非常，非常的开心。” 奈布沉默，他闭了闭眼睛。 “好了，我吃饱了。” 爱蜜儿看着奈布眼前的餐盘还剩一半的饭，她大概就知道了，奈布今天也是被杰克给折磨到连饭都不想吃的一天了呢。 她暗自憋笑，然后就被杰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好了，爱蜜儿小姐，告诉我，为什么要放辣椒。” 爱蜜儿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巴。“真是抱歉，杰克先生，我还以为作为一个优秀的绅士，会吃辣椒这种事情应该是大家都会做到的事情，我还是高估您了吗……啊不不，抱歉，我先去打扫厨房了哦。” 杰克的表情难看得要命，但还是叹口气。 没事，没事的，这个家伙是奈布看中和喜欢的，自己还是能够忍耐的，等到什么时候奈布不喜欢吃爱蜜儿做的饭菜以后，自己再选择解决掉对方。 他是这么想的，殊不知奈布早就感受到了杰克和爱蜜儿两个人在针锋相对，所以在爱蜜儿端着一盘新的饭菜进来的时候，他喊住了爱蜜儿。 “爱蜜儿小姐，能够单独和你聊聊吗？” 爱蜜儿眼睛里面划过一丝惊讶。“今天为什么突然叫我留下来了，奈布先生？” 奈布摁了摁自己的额头。“因为我有很重要的问题要问问你，爱蜜儿小姐，这个问题对于我本人来说非常重要。” 爱蜜儿闻言也只好耐心地站在奈布的身边听奈布说话。 “为什么您和杰克先生看上去有些关系僵硬呢？” 爱蜜儿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奈布竟然这么快就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还想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奈布的眼神就幽幽地看着她的眼睛了。 “爱蜜儿小姐，现在告诉我的话，会更好，因为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和矛盾，但是你现在告诉我，远比以后在一些难以解决的场面告诉我要更好。” 爱蜜儿只能点头。“好吧，奈布先生，我明白了，在回答您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有自己的问题想问您？” “什么问题呢？” “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让我留在别墅里面？” 奈布疑惑。“难道杰克没有告诉爱蜜儿小姐您吗？我只是需要您做的饭菜而已。”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奈布先生？” 奈布拿过她手里的餐盘。“当然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仅此而已。” 奈布在知道杰克和爱蜜儿的过节竟然大概是因为自己以后，他沉默了，他真的沉默了。 “好了，告诉我吧，为什么你们两个之间会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争锋相对？” 爱蜜儿的眼睛里面带上了些许的不屑。“我才不愿意跟那种伪绅士争锋相对呢，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奈布嘴角抽搐，好说歹说终于是把爱蜜儿给哄好了。“好了，以后你们现在好好的跟我相处就好了。” 爱蜜儿答应了下来。“好了，我知道了，奈布先生，我会尽量避免和杰克先生有什么实际性的矛盾冲突的。” 奈布吃着手里面的饭，他满足地呼出一口气，刚刚没有吃饱饭，现在好在被补回来了，在杰克的别墅里住的这段时间，好在有着爱蜜儿的饭菜，不然现在真的是要变瘦了。 他的力量和身体各方面都变得更棒了。 杰克确实把自己养的很好。 接下来的日子，杰克和爱蜜儿两个人也没有再争锋相对了，杰克大概明白这都是谁的功劳，刚刚想感谢一下奈布，奈布就开口了。 “我想去侦探社，杰克。” “为什么？” “想去找一些东西。” 杰克闻言思索了一会。“我可以让你想要拿到的东西从别人的手里面得到，你不用去涉险。” “不，我不得不去险，杰克。” 杰克有些好奇。“那是什么东西，你必须要去拿到？” “杰克，你只需要让我过去就可以了，别的东西不需要你知道。” 杰克闻言，眼睛里面闪了闪。“你想离开我吗？” “不是，杰克，你为什么要这么认为？” “你想去杀了福尔摩斯，对吗？” 爱蜜儿的手一顿，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杰克和奈布，这种东西，他们完全不避着自己就说出来了吗？ 杰克和奈布也确实没有任何要避让她的意思，两个人之间有着争执。 奈布有些无奈。“是这样，杰克，只有这样我们之间的全部顾虑才会消失。” 爱蜜儿在这个时候开口。“如果你们不愿意失去彼此的话，我去杀了那个家伙不就好了吗？” 奈布震惊地看着她。 爱蜜儿认真地笑了笑。“杰克先生，奈布先生，我现在真的很开心，能够有一份工作，能够有这样的安稳日子对我来说真的已经非常不容易，所以，如果你们要做什么犯险的事情的话，我去替你们做就好了。” 杰克和奈布都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种事情，不应该由你来做，爱蜜儿小姐。” 爱蜜儿眼睛弯弯的，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帮助杰克和奈布了。 “我拒绝这种事情，爱蜜儿小姐，这是我和奈布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 爱蜜儿却反问他们两个。“那么对于二位来说，什么事情是对于你们来说有必要的，什么事情对于你们来说是非做不可的？” “难道就是以身犯险去做这种傻事吗？杰克先生，奈布先生？” 杰克和奈布都沉默了。这样的事情不是他们必须要去做的，可是他们两个人心里面都有一根刺，这根刺就是福尔摩斯，因为福尔摩斯的存在，所以他们两个人之间都不安心。 这种不安心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消除，杰克没有办法说服奈布一直安分守己地待在自己的身边，因为对于奈布来说，自己的身边有福尔摩斯这颗定时炸弹，奈布就永远不可能在自己的身边好好的待着。 奈布则想要在杰克身边好好的待着，然后解决杰克身边存在的一切隐患，正确和错误对于现在的两个人来说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事情是，他们彼此都想留在彼此的身边。 在明白这一点以后，杰克开口。“留在我身边，我身边很安全奈布，不需要你去做人事解决我们身边麻烦的事情，对于我来说，我只需要你留在我的身边就可以了。” 奈布咬了咬牙。“你用什么保证呢，杰克？” “用我的生命，有我在，你就不可能有事情。” 在爱蜜儿和杰克的劝阻之下，奈布还是同意了，他不打算去以身犯险了，他打算好好地待在杰克的身边。 杰克看着奈布的眼睛。 “那么就这么说好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在我的身边，不要到处乱跑，奈布。” 奈布有些头疼。“我会的，杰克，一定会的。” 正如杰克所希望的那样，奈布真的一直在杰克的身边好好的待着，杰克被奈布的行为给吸引了注意力。 “奈布，我爱你。” 杰克在花园里面摘下一朵玫瑰递给奈布，奈布一顿，他接过了这朵玫瑰，他看着这朵玫瑰，心里面有了自己的想法。 “杰克，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一直在你身边吗？” “没有任何办法，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 天堂或地狱，他们都只愿意去往天堂，即便死后不能去往天堂，但是现在活着他们就一定要先创造天堂。 “我知道了，杰克……我应该说一句什么样的话才好呢？” “我爱你，你要这样和我说，奈布，说我爱你。” 奈布的眼睛里面有笑意。 他不习惯说爱啊之类的话，但是现在面对杰克，他愿意这样说一说。“我爱你，杰克。” 杰克低头亲吻奈布的嘴角，过去裂开的嘴角被他轻轻地亲吻，即便奈布还是不愿意告诉他这个伤是从哪里来的，但是这个已经无所谓了，奈布告诉他，他爱自己。 这样就已经让他的心情变得非常的开心了。 拥有奈布的爱就足够了，关于过去的回忆什么的，其实都不显得这么的重要了，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在自己的身边了。 后面的日子，杰克和奈布一直在一起，直到他们都到七八十岁，相继离世。 爱蜜儿的孩子来打扫他们的墓碑，墓碑上照片里的两个人笑得很开心，他们的手上都戴着一枚戒指，戒指即便透过照片也能够看得出原本的光泽感。 “我爱你，想要给你一个安全的家。” “我……其实也挺爱你的。” 第19章 并蒂莲，双香(1) “克洛伊·奈儿，我的妹妹，我一直为你感到骄傲。” “最可悲的事情是，我发现，我亲手杀死了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更可悲的事情是，我却已经习惯了本属于她的生活。” 姐姐，这一切本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一切本不应该由我来代替…… “所以，那位所谓的神，拥有着能够逆转未来的能力，可是，我该如何回到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终止悲剧的产生呢？” 克洛伊的手里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在这张照片上，她和姐姐两个人都几乎是紧紧挨在一起的，从旁人的角度看下来，她们关系极好。 可是当时的自己，因为姐姐薇拉在家族之中备受关注的原因，因此误会了她，错怪了她，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副模样？ 姐姐的日记要是自己早一点看见，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呢？ 克洛伊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可还是拿着剩下的一半忘忧之香，找到了所谓的“神”。 “好了，这半瓶忘忧香，换你逆转未来的能力。” 所谓的神看不见祂的脸，只能够看见祂烫金斗篷上流光溢彩的纹路，克洛伊有些不悦。 “那么，我要怎样做，才能让我的姐姐薇拉·奈儿，活下来？” “这很简单，在你回到过去的时候，我会保留你最痛苦，记忆最深刻的那一段记忆……让你不再重蹈覆辙，但是在未来的日子里面，你将会无时无刻不被你的噩梦所折磨，这是改变过去的代价……” “那些东西，我才不会在乎，这个世界上可怕的东西多得是了……” 交易达成，烫金斗篷上的流光包裹了克洛伊，她能够感受得到自己整个人都被一团温和的光束所包裹，记忆却不受控制地全部被流转消失。 祂有些沉默。“为什么要实现她的愿望呢？” “因为在过去，有一个最爱她的人，也向我们许下了一个愿望，她的愿望，是希望克洛伊·奈儿，永远开心。” “她的愿望没有实现，这对于我们来说可是非常大的失误……所以我们要去弥补这一切。” 有了过错，就一定要尝试去弥补，往往一点小失误，就需要很多次很多次的亡羊补牢。 谁也逃不出这个定律。 “这个孩子，就叫克洛伊·奈儿，以后她一定会成为我们家族的荣耀……” “倒也是奇怪，竟然双生，姐妹两长得还真是相似啊。” 周围人的恭迎和赞叹声都落入了克洛伊的耳朵里，小小的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眼神呆呆地看着自己身边和自己一样大小的薇拉，什么也不知道的脑袋里面却充斥着意为“喜欢”的情感。 以香料为主的家庭里面，世代都渴望拥有着新生代的天才出世。 “克洛伊小姐，薇拉小姐请您跟她出去一趟。” 姐妹俩大约八岁左右的样子，克洛伊已经明白了作为长姐的自己应该做到什么。 关爱自己的妹妹，让自己的家族发扬光大，这才是她需要做到的事情。 妹妹总是怯懦而胆小地站在自己的身边，只会在别人听不见的地方把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告诉自己。 每当这个时候，薇拉就轻轻地揉一揉克洛伊的脑袋。“克洛伊呀，姐姐相信你的研究和发现，你一定能够做到非常，非常好，以后的每一天，只要有薇拉，姐姐就很放心。” 明明和自己一样的年纪，明明身上都被家族的制香行业所深深束缚，可是薇拉却肩负起了克洛伊看不懂的责任。 “姐姐，这次去街上我们还要采买香料吗？” 薇拉闻言勾勒起了嘴角，她看着克洛伊眼角的那一颗小痣点点头。“当然，克洛伊，制作香料不仅需要新奇的主意，还需要要非同寻常的香料才可以。” 从薇拉和克洛伊两个人走出门的瞬间，大家的目光都会注视在薇拉的身上。 原因很简单，薇拉身上总是带着从容不迫的优雅，举止和言行间全是自信，野心勃勃，难以揣度她的内心，可是又能够被她的一举一动牵引着走，吸引走所有的目光。 “薇拉小姐，这是我们新引进的最佳的香料，您是否愿意赏个脸来我们店里看看呢？” 非常熟悉薇拉的店长恭敬地朝着小他十多岁的薇拉鞠躬。 在这个社会上，人们的地位取决于他们取得的成就和名誉，名誉越高的人，享有着他人的赞叹，享有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一份檀香，丁香，玫瑰……对了，上次您给我的麝香不知道是否还有了，如果有的话麻烦给我一份，我的妹妹需要麝香来做她的香料。” 这时候老板才把目光看向薇拉身后怯生生的克洛伊，被这样注视着，克洛伊把身体都缩到了薇拉的身后，她归于胆怯。 老板嗤笑一声。“薇拉小姐，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让您的妹妹也跟着来店里，但是恕我直言，以薇拉小姐的天赋，可能这辈子都和制香无缘了。” 这下克洛伊先变脸了。“在我的世界里，调香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天赋不天赋的说法，先生，对于我而言，能够调出与众不同的香料，或者跟我一样一直在几种香料之上加以研究，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克洛伊比我有主见得多，只是她的天赋和才华暂时没有被人发现！” 克洛伊看着眼前的姐姐，姐姐明明比自己高不了多少，黑色的短发，头顶的黑纱遮挡住姐姐的眼睛，但是她却能够感受得到薇拉身上那股强大的气质，这是她无论怎么模仿都模仿不来的东西。 姐姐很关心她，她是知道的，在店铺外微微照射进来的阳光下，薇拉身上做工面料非常考究的黑色纱裙都熠熠生辉，像极了神话故事里面的女神。 可是，姐姐这样好的人，为什么要替自己说话，家族之中的人都不会喜欢她。 就连周围卖香料的店家也知道她的德行，不愿意接近她。 所有人都觉得，有自己的想法和新的点子是一种错误，但是……姐姐是否跟那些人不一样呢？ 在采买了香料以后，薇拉笑着向克洛伊伸出了手。“克洛伊，姐姐因为你的存在而感觉很高兴，如果克洛伊在以后发现姐姐变得不一样了，不是姐姐不爱你，是姐姐不得不在表面上看上去不爱你。” 克洛伊没有理解薇拉话里面的意思，她单纯的认为，姐姐不会离开自己，也不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放弃自己。 至少在异变发生之前，所有人都几乎是这样抱有天真的幻想认为着的。 “薇拉·奈儿，为什么要扫了菲雷克先生的面子，你知不知道，你的香水大多数都是菲雷克先生一家在购买……你竟然为了那样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妹妹去顶撞了对方！” 薇拉跪在父亲的面前，她低下了平时里总是高高昂起的头颅，整个人的眼睛隐藏在面纱之下，她却不敢再抬起头，她怕自己抬起头，眼睛里面的情绪会被父亲全部感知到。 这个时候，她就会在想，还好，克洛伊被自己支走了。 “我不会惩罚你的，薇拉，只是克洛伊，她必须要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薇拉突然站起来。“我的父亲，这些事情跟克洛伊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我要求克洛伊跟我出去采买的，是我没有想过菲雷克先生会因为我的话而降罪于家族。” “如果家族的荣耀和名誉受到的损害，我愿意承担我应该承担的一切责任，所以父亲，不要把错误怪罪在什么也没有做错的克洛伊身上。” 巨大的议会厅里，薇拉渺小的身影甚至于直视父亲的时候都能感受到父亲身上的威压，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不愿意松口。 “算了，以后你不要再和克洛伊见面了，她只会害了你，你要记住，薇拉，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父亲夺门而出，只留下玻璃窗户上照射进来的些许阳光轻轻洒在薇拉的脸上。 她知道这一天会到来的，在所有人都认为克洛伊不配成为自己妹妹的时候。 那一刻她就清楚了，大家不会接受克洛伊的新奇点子，只会对一切循规蹈矩，热衷于和他人交流的自己感兴趣。 所谓的希望什么的东西，不就是人类的欲望吗？ 在人类欲望的趋势之下，他们可以抛弃对自己用处最小的棋子。 克洛伊，姐姐不是不爱你，是姐姐不得不做出一副不爱你的表现。 “克洛伊小姐，这样的实验真的能够成功吗……” 克洛伊在专注于做着什么事情的时候，眼神里面总是充满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色彩，这种色彩就连在一旁打下手的小姑娘都觉得诧异。 不被人看好的妹妹，以及身为天之骄子受人吹捧却完全没有新意和点子，只知道循规蹈矩的姐姐。 其实她的内心是更喜欢身为妹妹的克洛伊，可是大家都讨厌克洛伊，自己也就只能和大家一样讨厌克洛伊了。 “克洛伊小姐，薇拉小姐托人来告诉您，以后的香料采买得您自己去了，她没有空和您一起出去了。” 克洛伊的手一顿，满满的一勺香料就这么落入了瓶子里，她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迷茫。“我不信，姐姐才跟我出去买过香料的……她怎么可能……” “克洛伊小姐！请不要对先生的决策有所质疑！” 克洛伊被吓得明显一抖，在克洛伊身边的女佣先是不满的皱眉，而后看着被吓成这样的克洛伊也只能无奈地摇头。 什么啊，原来这个家伙确实跟家族里面的传闻一模一样，胆小如鼠，没有自己的主见，被人说那么一两句就几乎要被吓到投降…… 真是窝囊到家了。 她也真是晦气到家了才会跟着一个不受宠的家族弃子。 “可是我……我想要以后去找姐姐，可以吗？” “克洛伊小姐，薇拉小姐很忙的，希望您不要总是来骚扰她。” 撂下这样的一句话，对方大步流星地跨出了房门，就连在克洛伊身边打下手的女佣看着克洛伊手里一定制作失败了的香水也摇摇头，随后紧跟着来报信的女佣一起离开。 这个时候克洛伊才发现，木屋里面混合着各种各样的味道，有之前牲畜在木屋里面被宰杀过后的血腥味，有着葱姜蒜晒在屋子阳光最好的地方的熏人味道，还有着手里面因为麝香放入过多而被自己毁掉的熏人气息。 可是这些气息都没有一样是落到克洛伊的鼻子里面的。 她整个人呆呆地望着身后高高墙壁上的小窗，小窗早就被钢筋焊死，唯有一点点的光亮顺着缝隙照耀进房间。 但这缕阳光甚至不属于她，只是如此地略过了她，而后直直地照向了桌子上摆放着的香料。 所以，人在地位低下的时候，甚至连阳光都不会溺爱自己。 克洛伊突然觉得烦躁，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手里面的瓶子已经被她摔碎，她整个人坐在小凳子上，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冰凉。 “姐姐……姐姐！” 她突然想要去找薇拉，问问薇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才冲出门没多久，克洛伊就被像看管疯子一样被看管进了她自己的屋子里面。 她的屋子里面是浓郁的香料气息，这是她做的一款香水。 名为“死亡崇拜”的香水，这个香水的味道和它本身的名字一样非常的霸道，整体的香味不管是谁第一次闻见都会觉得难闻至极，只有薇拉在闻见以后，仔细品味一番，而后摸了摸她的脸颊。 “克洛伊真是厉害，能够做出来这样与众不同的香水，姐姐也要向克洛伊看齐了……姐姐非常喜欢克洛伊的香水……” 克洛伊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香水，她沉默地注视了它一会，而后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地躺在床上，整个人的眼睛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最后沉沉入睡。 姐姐，如果不能见到你，我不知道该怎么研究下去我的香水。 第20章 并蒂莲，双香(2) “今天是个好日子呢，你听说了没有？” “什么好日子，难道是薇拉小姐又调制出来什么不得了的香料了吗？” “嘘……别让里屋的克洛伊小姐听见了，你知道的，克洛伊小姐最嫉妒的不就是薇拉小姐吗……” 在和薇拉分别，无法见面的第三个年头，两个人都是十多岁的年龄，薇拉声名鹊起，克洛伊籍籍无名。 甚至于，他人还给克洛伊冠以了一个“恶女”的称呼。 对于这样的称呼，克洛伊可不甚在意，只要不和他人交流和接触 一切都可以万事大吉。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对于她的看管可以说是相当松懈，于是克洛伊拿出钱，小心翼翼地绕过来往的佣人，而后偷偷地潜出了家中，这是她经常做的事情，足够胆大，但主要还是取决于无人看管，也无人在意。 克洛伊是胆怯的，很多时候都不敢在买香料的时候向姐姐薇拉那样自信地开口，告诉老板自己需要一些什么东西。 只能等待老板亲口问她。 但是，作为一名优秀的调香师，怎么能够不善言辞？ “哦！我可怜的小朋友，刚刚你实在是太没有什么存在感了，这才让我一时间没有注意着你，如果以后想要他人能够注意到自己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勇于表现自己哦！” 店长有些愧疚，但还是教导克洛伊应该如何和他人打招呼。 克洛伊却觉得实在是太困难了，光和这个家伙说几句话都让她感觉非常的不适应了。 当然，对方也没有为难克洛伊，甚至于似乎是知道克洛伊在这儿的名声比不上她那完美的姐姐薇拉·奈儿，但是店长还是会把克洛伊喜欢的香料备好。 “哦，我可爱的小朋友，你又来了！” 老板挺着个大肚子，看上去怀有身孕应该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克洛伊看着她的肚子微微出神一会，而后问出来了自己的问题。 “您怀孕了吗？” “这是显而易见的，我可爱的克洛伊。” 一双粗糙，布满茧子的手慈爱抚摸了克洛伊的脸庞，克洛伊感受得到对方手指的纹路以及温暖的时触感落在脸上的感觉。 这双手一定是辛苦劳作了很久，否则不会这样的粗糙，让人感到无法适应。 “那……嗯……恭喜。” 克洛伊把头埋得很低，她承认，她确实是一个连恭喜的话都要结巴很久才能表述得出去的家伙，但是店长似乎并没有感觉这样什么问题，每一次都是耐心地听着她讲完。 “谢……谢谢了，店长。” “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可爱的克洛伊，今天你不着急回去吗，以往如果回去晚了是会有被发现的风险哦？” 克洛伊也似乎发现自己出来的时间过于长了，给了钱拿起东西就要匆匆忙忙地往外走，这个时候撞在了路过这家店正准备进来看一看香料的姐姐身上。 姐姐一段时间不见，身上的稚气已经完全地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克洛伊几乎不得不承认的——极致的优雅。 家族从来不会吝啬于培养任何一个出色的，有能力的继承人，当然，也不会把时间和精力耗费在没有任何天赋和名气的名不经传的孩子身上。 克洛伊的言行举止比起薇拉来说，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优雅知性，一个胆怯懦弱。 店长在看见薇拉的时候都不由得愣住了，这个孩子长得跟克洛伊真的很相似，一瞬间她甚至都分不清楚两个人之间有没有什么区别。 “克洛伊？” “姐姐？” “薇拉小姐，您在说什么？” 在薇拉身后的佣人说话的时候，薇拉已经把克洛伊保护进了自己的怀里。“没什么，请您出去一下。” 看着薇拉脸上得体的笑容，佣人虽然内心腹诽得很，但还是没有表露出来，身后脚步声渐远，薇拉伸出手揉了揉克洛伊的脑袋。 见状店长也明白姐妹两个需要一些单独的空间。 “薇拉小姐，克洛伊小姐，请跟我往这边来。” 进入隔间，薇拉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愧疚。 “克洛伊，姐姐知道你最近过得很不好，我很愧疚……你来这是悄悄出来的吧？我给你的那些香料，你有收到吗？” 克洛伊愣住了，什么香料，她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她都怀疑是不是薇拉在欺骗自己。 可是薇拉的眼神里面很明显的关怀告诉克洛伊，她的姐姐没有欺骗她，她的姐姐一直在帮助她，只是那些本应该到自己手里面的东西，全都不知所踪，那么她心里面大概就已经有了猜想。 “姐姐……我没有收到那些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怯懦的她，突然向薇拉述说了事实，薇拉捂住嘴巴，而后脸上出现了愠怒的神色。“他们竟然敢阳奉阴违，不把我的命令当回事……” “可是克洛伊，姐姐现在和你都太过于弱小了，我们都没有任何可以保护自己的方法，如果可以的话，姐姐想要带你逃离这里。” 克洛伊眼睛里面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光亮。“姐姐，你说的，当真吗？” “当真，克洛伊，姐姐会帮助你的一切，只是现在，我们需要攒够一笔不小的钱，这样我们才能够离开这里。” 薇拉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克洛伊的手指，一段时间不见，克洛伊又变得消瘦了不少。 她很愧疚，我的克洛伊，为什么会如此遭人厌恶，姐姐不讨厌你，姐姐想要一直保护克洛伊。 “克洛伊，你还好吗？” “我还好，姐姐，可是我能够从哪里获得不菲的报酬呢？” 门外挺着肚子的店长轻轻拉起帘子。 “我认识一个黑市……那里兴许有着二位小姐可以赖以谋生的赚钱途径。” 克洛伊有些犹豫，薇拉立马向她示意开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女士，这个渠道请务必告知我们。” “制香界，香料的买卖都有自己的一条通货渠道……去到最朴素的香料店，敲响四声门，檀香和栀子点燃一支，这是暗语，二位小姐，现在还是先看看你们想要些什么香料吧。” 言外之意是提醒他们，如果再不买些东西的话，恐怕要遭人怀疑。 香料不能够一次性买太多，否则会在长久的摆放和保存之中失去它原本的功效和气味，于是薇拉按照克洛伊平时里面的喜好告诉店长。 “这些都是克洛伊小姐平时喜欢的香料吧。” 没想到老板娘一眼就看出来了。 “您的眼光真好，但是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老板娘闻言捂住嘴轻轻地笑了笑。“克洛伊小姐最喜欢一些霸道的香料，这些香料不像是薇拉小姐您会使用的。” 是啊，原来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区别是这么的明显，可是大多数人还是认为她们两个是一模一样的两姐妹，除了自己拥有着出色的能力以外，大家都不会发现，她自己制作的香水是温和的，而克洛伊却最是豪放，大胆。 薇拉买好香料塞给克洛伊，最后她轻轻地摸了摸克洛伊的脸颊。 “妹妹，如果可以的话，三日后晚上九点钟，在我的房间门口敲三声，如果你没有来找我，我也会想办法去找你的。” “我知道了……姐姐!” 克洛伊的怀中紧紧地抱着薇拉给自己买的香料，这对于她来说，如视珍宝。 薇拉似乎在思考着一些问题，她在转身离开前买了一份香料，最后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店里。 “克洛伊小姐，你对姐姐的感情很复杂哦。” 店长把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下巴上，她说的东西甚至是克洛伊都没有觉察到的事情。 “你说的……确实是正确的，只是我也不清楚这种感情是什么，可能是嫉妒，憎恨？还是喜欢？” “可能会是更深层的那一方面呢？” 克洛伊沉默，怀中的香料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之前，像是贴在了心脏之上，克洛伊微微垂眸。 “克洛伊小姐，比喜欢更深层的，是爱。” 克洛伊沉默了一会。 “我先离开了……原谅我的失礼。” 克洛伊顺着自己熟悉的小路摸回了家里，好在一路顺风，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落在她的耳中。 克洛伊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照例把门反锁。 对于其他人而言，她的存在可有可无，就算是她把门锁上，也不会有人因为她的举动而感觉有多奇怪，甚至于在看见她锁门以后就不会再给她拿一些吃的东西给她了。 这些人经常性这样对待克洛伊，克洛伊虽然内心很气愤，但是却不敢真的和那些家伙硬碰硬，今天在知道姐姐曾经想办法给过自己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很有可能被那些人给拿走了以后…… 她的内心升腾起来了强烈的不满，这种不满几乎要把她的心脏给撕碎。 心脏也仿佛在叫嚣着嘲弄着她的存在。“看吧，克洛伊，瞧瞧你什么也做不到，你的东西，迟早会被其他人给抢走，不是你的姐姐，也可以是那些佣人，那些你以前都不屑于多看一眼的家伙们……” 内心狂叫着，克洛伊的手紧握成拳，手指死死地嵌进手掌，殷红的鲜血滴入香料瓶之中，她却眼睛里面升腾起来了欣喜的神色。 这股气息……是什么？ 来自于从未有过的香料气息，克洛伊在闻见瓶中香料气息的时候眼睛瞬间睁大，这种前所未有的味道，是她一直在寻找的，最出色香料之中的味道。 克洛伊屏息凝神，最终在两个小时以后终于做出来了香水，这瓶香水，将会是市面上前所未有的存在。 她的手臂上多了一条血痕，这是为了研制出新香水所必要的牺牲。 克洛伊的眼睛轻轻地注视着这样一瓶流光溢彩的香水，最后她把香水放进了自己的盒子里。 克洛伊能够感受得到，在刚刚轻轻喷出的香水味道里面，那是一股极其霸道，蛮横的气味，在后调却能够闻见属于它的温和气息，就像是自己和姐姐一样。 这样的想法让克洛伊忍不住勾住了嘴角。 自己和姐姐不可能跟香水的全调缠绕重合在一起，但是自己和姐姐却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这是他人所没有的，也是他人所不理解的。 “姐姐，我想要见一见我的姐姐。” 再一次提出诉求，佣人依旧不予理会。 克洛伊问她。“难道我不是家族之中的小姐吗？为什么要无视我的请求，难道有比我命令还重要的家伙吗？” “噗……克洛伊小姐，您好像一直以来都对您的地位有一种不明确不清晰的认知啊，在我们的眼睛里面，您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存在啊，为什么还厚颜无耻地向我们提出请求呢，像您这样莫名其妙的家伙，就应该死掉啊。” 如此抨击的话语，几乎是刺痛了克洛伊的整个心脏，她无法理解和忍受为什么他人对自己的评价竟然如此尖锐而又锋利，整个人的心脏密密麻麻地疼痛着，像是被放在刀刃之上来回碾压。 “好了，跟我说一说吧，克洛伊小姐，现在您还有什么需求吗？” 克洛伊低下头，她已经无法再面对眼前的恶言恶语，门被当着她的面给重重拍上，克洛伊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不甘。 “为什么所有人都以这样的评价来议论我呢，我的姐姐，我是否有一天能够成为你那样的存在，受人尊敬，受人敬仰？” “是否能够有那么一天呢？” 怀揣着这样的心事入睡，却在梦中发现全是梦魇。 在梦中的薇拉离自己远去，自己的身边什么也没有，他们把自己的一切都夺走，包括唯一珍视自己的姐姐。 被人吹捧，拥有金钱，拥有一切，但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姐姐…… 只需要姐姐在我身边就好了，其他的即便没有拥有也没有关系，因为只有姐姐在意着自己的存在。 第21章 并蒂莲，双香(3) “克洛伊小姐，该吃饭了。” 昨天跟克洛伊说话的女佣重重地把饭菜摔在了地上，盘子破碎，碎片和里面的饭菜都掉在地上，这也像是克洛伊的尊严一样，狠狠地被对方踩在脚下。 克洛伊抬起头，她没有任何反抗，因为在这个时候，女佣感受到了身后的阳光似乎被很多人给遮挡住了。 薇拉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故作害怕和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在她的身边是父亲，以及生意场上赫赫有名的伙伴们。 为了让这把火烧得更烈，薇拉还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哦，我的天呐，父亲，这群该死的家伙们怎么敢对妹妹这样做？” 薇拉没有把矛头直指父母，而是把矛头指向了欺负薇拉的佣人们，这样一做保全了他们的面子，他们正了正神色。 “该死的家伙，谁允许你这么对待我们的克洛伊的，我的天啊，孩子，快到妈妈怀里来！” 身形消瘦的克洛伊看着虚伪脸庞的贵妇人，她的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讽，在路过薇拉的时候，她注意到了薇拉像看尸体一样看着跪在他们面前的女佣。 她不知道今天的这一切是不是姐姐的手笔，如果是的话，那么就证明眼前的这个女佣也是姐姐计划之中的一部分。 姐姐，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姐姐愿意为了自己，让这些家伙也成为拯救自己的棋子吗？ 但是即便是这样，她的内心也不会因为姐姐的举动而感到不安，如果真的一切都是这样的话，就证明姐姐比起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更爱自己。 来到母亲的怀里，两个人在一起都痛哭流涕，一个比一个哭得还要伤心，薇拉看着这一幕她表情上全是欣慰，但是在父亲的耳边吹的耳旁风可不像她的表情一样温柔。 “父亲，既然家里的佣人敢这么欺负我的妹妹，就证明他们不把我们当回事，这也算是让客人们看笑话了，按照惯例来说，这样的佣人就应该被驱逐出去……各位看，怎么样呢？” 虽然是在问所有人的意见，但其实实权已经牢牢地被薇拉一个人给掌握。 他们都没有任何的意见。 青砖之上，薇拉走过来从母亲的怀中夺过了克洛伊。 “母亲，我很心疼我的妹妹……以后还是让妹妹跟我住在一起的好吧，避免再发生这种事情……” 在场的人不乏有在生意场上想把他们给弄死的人，薇拉很快就听见了自己想要的声音。 “依我看来，今天的事情恐怕不止是我们看见的这么简单吧，克洛伊小姐怎么住在这种地方，佣人怎么敢这么欺负克洛伊小姐，这一切我都很好奇。” 说话的家伙是一个长相极其出众的金发高个男子，他浑身都穿着价值不菲的衣裳，但是提出的疑问却是一针见血的。 薇拉轻轻地勾起嘴角，那样的弧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紧紧地把克洛伊抱在自己的怀里。 闻见姐姐身上的味道，克洛伊几乎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整个人不安的情绪像是被姐姐身上的气息给安抚住了一样。 她的脑袋被薇拉紧紧地摁进怀中，薇拉马上开口。“以后我的妹妹只会和我住在一起，如果贵客您不放心的话，您可以随时摆放我们家族……” 事已至此，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说出去容易，收回来难，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男人愉悦地笑起来，甚至还拍了拍手。 “薇拉小姐跟克洛伊小姐的感情还真是好极了，但是在这里，我斗胆向夫人和先生提一个我的请求。” 薇拉从男人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面马上读出来了不对劲。 “我想娶克洛伊·奈儿小姐。” 瞬间周围一片哗然，他们都没有想到史密斯先生会娶克洛伊·奈儿这个怪人做他的妻子，在薇拉怀中的克洛伊身躯一颤，她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如果按照父母的想法的话，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我不同意。” 薇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方的请求。“我的妹妹和我也不过十多岁，您的年龄和我们相差太多，如果这个时候把我的妹妹和你订下婚约，这岂不是让所有人都准备看我们家族的笑话。” “到时候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爸爸妈妈是靠着卖女儿才这么有名气的！” 前面的话都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夫妻二人在听见薇拉说他们是靠着不正当的手段获取名声和利益的，夫妻两个也不乐意了。 “史密斯先生，我们是真的把您当做贵客才真诚地邀请您来参加这次关于研发新型香水的想法，没想到您竟然对我们家族这么别有用心……真是让人非常寒心……” 史密斯的眼睛注视着克洛伊，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现在确实他没有别的说辞能够让这两个姐妹吃亏了，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以后他就没有手段和办法。 这个世界上他有的是手段，有的是办法，只是今天不是时候，本来以为当着这么多的人，他的想法和行为一定会让他们同意自己和克洛伊的婚事，但是都是因为薇拉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丫头…… 他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 他愤恨地咬了咬牙。 他一定要让薇拉·奈儿付出代价。 “送客！” 看着史密斯离开以后，薇拉握紧了克洛伊的手，看着克洛伊那双充满了茧子的手，她不由得心疼。 放心吧，克洛伊，我最爱的妹妹，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 在早上的研讨会结束以后，克洛伊搬到了薇拉的房间里面，克洛伊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姐姐，这一切都是您做的吗……” 克洛伊似乎还是有些胆怯，薇拉把克洛伊的行李放好，她拍拍灰握住了克洛伊的肩膀。“这一切都是巧合，克洛伊，但是姐姐不明白一件事情。” 克洛伊睁大眼睛看着薇拉，她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姐姐这么厉害的人感到不解。 但是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是因为自己。 “克洛伊，为什么要任由他人欺负你呢，你明明是这个家里面的主人之一，只要你会杀鸡儆猴，只要你敢给那些欺负你的人一点颜色看看，他们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克洛伊摇摇头。“姐姐，我做不到的。” 克洛伊的房间里面装修布置得很温馨，暖光灯下，薇拉让克洛伊坐在放着软垫的凳子上，克洛伊坐得笔直，可是她的脑袋却是抵着的，像是一直以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态，可是这样的行为让薇拉真的是不满意极了。 她站在克洛伊的面前，克洛伊看着薇拉修长的手指缓慢地靠近自己的脸，下意识的，克洛伊还以为薇拉要打自己，她闭上眼睛，却只感觉薇拉的手指轻轻地握住她的下巴往上抬起。 薇拉看着克洛伊的眼睛。 “没错，就是要这样，克洛伊，姐姐很喜欢你这样的状态。” 薇拉拥抱了克洛伊。“不论如何，克洛伊，今天是我保护了你，可是在很多时候，姐姐猜一猜，那些人都这样欺负着你，可是因为你的忍让和不吭声，所以他们更加乐意欺负你了。” “你就乐意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吗，克洛伊，姐姐知道你受伤被欺负以后，姐姐的内心是那么的痛苦，你能够感受得到吗？” 薇拉牵引着克洛伊的手放在她的胸膛之上。 两个人之间的温度似乎都在飙升，尤其是克洛伊，像是被烫到一样想要缩回手，可是却和平时里面开朗温柔的姐姐对上视线。 这双眼睛不似平时里的开朗和温柔，反而，带着一种极强的攻击性和侵略性，她知道，这才是姐姐真实的面目。 无论是多么循规蹈矩的大小姐，在遇见新鲜的事物以后都会忍不住想要去触碰，想要去了解。 薇拉的这副样子还是取决于她和克洛伊的母亲。 她们的母亲其实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泼妇，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总是揪着一个点，一个东西不放，整个人把父亲整得有些心力交瘁。 也是在这个时候，经常犯错的克洛伊成为了母亲欺负的最佳选择。 只有弱小的人才会被经常欺负，作为弱势的那一方，克洛伊经常被母亲的贬低，逐渐地，克洛伊失去连自己的思考，就连述说自己想法的行为都做不到。 薇拉不喜欢这样的克洛伊，她虽然希望克洛伊能够一直依赖自己，但是却不希望克洛伊跟傀儡一样一直被别人掌控在手中，掌管着一切。 “克洛伊，记住，姐姐永远是你的后盾。” 为什么，感觉为什么内心这么的开心，像是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一样，克洛伊在听见薇拉这么承诺着跟自己说话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真的好开心。 “姐姐……真的吗？” 她们两个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薇拉把自己的额头紧紧地贴在克洛伊的额头上。 “我保证，我对克洛伊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克洛伊一直都是姐姐的骄傲，在姐姐的眼里，只有克洛伊的存在是最重要的！” 发自肺腑的话，克洛伊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薇拉从来不会对自己这么直白的表述着这一切，可是现在眼前的姐姐，只要自己询问，她就能够把一切都告诉自己。 这样让人开心的感觉，这样让人心脏都不由自主狂跳的感觉。 她突然想起来香料店的店长对自己说的话。 “比喜欢很深层的感情，可能是爱哦，克洛伊小姐。” 比喜欢更深层，比恨更沉重，这样的感情，就是爱吗？ “姐姐，你以前不会这样和我说话……” 克洛伊把头靠在薇拉的肩膀上，薇拉捂着嘴笑起来。 “现在不一样，我的克洛伊，姐姐现在呀，只希望能够多和克洛伊多说说话，因为姐姐不知道，这一切是否是对于我这样的人的恩赐，如果真的是的话，我只想弥补我过去不善言辞的行为。” 克洛伊抬起头。“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薇拉摇摇头。“我只希望克洛伊永远不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克洛伊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也是好事情，如果克洛伊知道了的话，我反而会感觉很苦恼。” “姐姐，我以后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克洛伊指向薇拉那张又软又大的床，薇拉点点头。“当然，我的妹妹，我的克洛伊。” “而且就算我们两个以后一起在一起制香，父亲和母亲也不会再反对我们两个的行为了，今天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克洛伊。” 薇拉去给克洛伊准备了一套睡裙，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睡裙，上面有着香薰的味道，但是很明显的一个点在于，这套睡衣薇拉根本没有穿过，可以说是全新的。 “姐姐，这套睡衣……” “是我一直以来为克洛伊准备的，我就在想，以后克洛伊会不会跟我一起住呀，像小时候一起在一起睡觉呀……” “还好，我的准备没有白费，克洛伊现在确实和我一直在一起了哦，我很开心。” 接过睡衣的克洛伊原本还呆愣在原地，又被薇拉笑着给推进浴室里去了。“快去洗澡吧，克洛伊，姐姐等会给你一个惊喜哦！” 一切的发展都超出了克洛伊的预期，她从那个狭窄的屋子里面来到了姐姐亮堂堂的洋房里，姐姐愿意和自己一起睡觉，给了自己睡衣，还去准备等下要给自己的礼物。 一切都变得这么的不真实，一切却都让她现在无比期待着。 她想知道姐姐会给自己什么礼物，水淋在身上的时候，周围似乎还有姐姐身上的香水气息，她的眼睛里面有着思考。 可是她想不出来别的东西，只有姐姐的嘱咐还萦绕在她的耳边。 所以，自己的软弱其实带给了姐姐很大的麻烦吧，不然姐姐今天也不会这么费力地让自己和她有了在一起的权利。 如果不是自己过于软弱的话，自己也能够为姐姐争取到什么了吧？ 第22章 并蒂莲，双香(4) 夜晚的存在会让人感受到困倦，放下了所有防备的克洛伊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感受到了这种迎面而来的困倦。 薇拉就在身侧，克洛伊一转身就和薇拉的目光对上了。 “克洛伊，睡不着吗？” “啊……我只是在想，今天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薇拉闻言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 “这一切只会是真实的，克洛伊，有姐姐在你的身边，克洛伊为什么会感觉不真实呢？” 克洛伊有些无言，她看着眼前这张和自己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姐姐，你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感觉难堪吗？” “怎么会，克洛伊，你在姐姐的眼睛里面一直都是跟我一起在一起制香，吵吵嚷嚷想要跟我一起看向未来的小孩子。” 似乎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答案，克洛伊竟然一时间失语。 “克洛伊，你可以放心地告诉姐姐，为什么你会认为克洛伊的存在会让姐姐感到难堪吗？” 她想要多了解一点自己的妹妹，她做过很多无视克洛伊的事情，克洛伊一直都是一个人，自己不应该这样做的。 如果自己经常关心关心克洛伊，一切是否会变得不一样？ 所以她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弥补克洛伊，弥补克洛伊所缺失的一切。 “因为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大家说姐姐你是那么的聪明，为什么有我这样平平无奇的妹妹……所以我……” “他们只是没有看见克洛伊你的天赋而已，我会让他们都看见克洛伊的天赋，我们约定好了。” 克洛伊看着薇拉的眼睛，她轻轻地笑起来。“嗯！我知道了，姐姐。” 两个人彼此相拥着入睡，克洛伊和薇拉身上的香料味很好地融合在一起，一点违和感都没有，薇拉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克洛伊的脑袋。 “我的克洛伊，姐姐会帮你铲除一切议论你的，看不起你的家伙们……他们都会成为你成长道路上的垫脚石，姐姐发誓。” 一轮月光轻轻地洒在她们的窗户上，第二天早上克洛伊醒过来的时候薇拉替克洛伊准备好了一身礼裙。 洁白的礼服，上面有着白色的玫瑰花缠绕，克洛伊看着这身礼服，她被美得一时间失语。“姐姐，这件衣服……” “是给你的哦，克洛伊，姐姐我一直以来都想给克洛伊做一身像样的礼服，好在我终于是有这个机会了。” 薇拉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笑意，她催促着克洛伊赶紧换上。 克洛伊急忙穿上，后背的拉链她有些碰不到，薇拉身上有着一股浓郁的玫瑰花的气味，在靠近克洛伊的时候克洛伊感受到了她冰凉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冰凉，带着些许让人脸红的触碰，克洛伊几乎是低下了头不敢去感受着这一切。 “克洛伊，别害怕我，还是因为我的手太冰了吗……真抱歉，我刚刚应该用一些热水的，这样就不会冻到你了。” 克洛伊红着脸摇摇头。“姐姐，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薇拉轻轻地笑声传入到克洛伊的耳朵里。“这么说的话，克洛伊是因为姐姐不小心碰到你的脊背而感到不好意思了吗？” 被戳中心事的克洛伊更不想去回应薇拉的疑问了。 薇拉伸出手把绑带系好。 微微的束缚感和紧绷感让克洛伊有一瞬间的错愕，她没有穿过这种裙子，这种裙子穿上去的感觉就是这样的紧绷吗…… 还真是让人难以适应。 “姐姐一直穿着这样的衣服吗？” “当然……如果有要出去的行程之类的事情，我很多时候都会穿这样的礼服，只是克洛伊，这样的礼服真的过于的紧绷了。” 克洛伊沉默，其实姐姐的生活过得也不是太好啊，这样看下来的话，她感觉自己的腰几乎被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克洛伊，今天我帮你化妆好吗？” 薇拉从身后抱住了克洛伊，克洛伊感受到腰间的双手，姐姐的手是极其漂亮的，这双手修长而又白皙，跟自己的手比起来像是一双艺术品似的。 克洛伊点点头。“好啊，姐姐，只是我……可能不配用这些名贵的化妆品吧，我从来都没有用过，也不知道用这种东西用下来的感觉会是什么样，姐姐……我……” “我知道，别害怕，克洛伊，姐姐会让你成为今天晚上家族交流会的焦点，让他们好好看看，我的克洛伊不是蒙尘的明珠，而是他们有眼无珠，无法看出克洛伊身上的璀璨。” 薇拉给克洛伊准备好了洗漱的水，克洛伊洗净后薇拉满意地勾起嘴角笑了笑。“克洛伊，不管何时何地，你在我的眼中永远都是这样的让人感觉喜欢。” “姐姐，不要用这种话安慰我了……” 她的脸上早已飞上如同晚霞一般的红，薇拉也不逗克洛伊了，她帮克洛伊认真地化好妆，一切都跟薇拉给克洛伊承诺的一模一样，克洛伊的脸上化着姣好的妆容。 她们两个人站在一起都显得明艳动人极了，薇拉轻轻地把克洛伊的头发撩了撩，露出克洛伊一双好看勾人的眼睛。 克洛伊的眼睛旁边是一颗小小的痣存在的，看着这颗痣的时候薇拉就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轻轻地触碰。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以后，距离宴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薇拉握住克洛伊的手，两个人走出了房间，在看见克洛伊的时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了。 他们的小姐，长得竟然这么漂亮的吗？ 但是两个小姐看上去真的长得一模一样，他们谁也看不出来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区别，这时候克洛伊有些想要怯场，薇拉紧紧地握住克洛伊的手向所有人宣告。 “这是我薇拉·奈儿的妹妹，克洛伊·奈儿，从此以后，不管在家中的任何一个地方，还是在外面的场地，无论遇见任何麻烦，你们必须要尊重克洛伊，保护克洛伊，因为克洛伊现在也是我们家族的一份子，她要是失了脸面，就是我们家族失了脸面！” 他们一向对于薇拉的话言听计从，在所有外人的眼里薇拉都几乎是知性的，温柔的，不带任何攻击性的存在，可是只有了解薇拉的人才知道，这样一双含情脉脉眼睛背后藏着一把能够割开人血肉的刀。 于是克洛伊的身份就这样被确认了下来，家族的荣耀，他们尊贵的二小姐，这时候还是有人不服气。 “薇拉小姐，恕我直言，克洛伊小姐登不上什么大场面，这样的家伙让我们去尊重她就是浪费家族的资源……” 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再一次地想要拂了克洛伊的面子，薇拉却没有急着反驳，而是认真地看向克洛伊。 仿佛在告诉她。 克洛伊，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吧，让他们都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不知道怎么的，克洛伊心里突然升出勇气来，薇拉松开了紧紧握住她的手，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薇拉小姐回心转意不再帮助这个废物的时候，克洛伊毫不犹豫地走上前。 毒辣的阳光几乎让所有人都抬不起头，但是现在，比起阳光更刺眼更让人抬不起头的存在出现了，克洛伊几乎只是靠近他们的时候，一股莫大的压迫感几乎让他们都没有办法有所行动。 就在这个时候，克洛伊看准了刚刚对薇拉发出质疑的男佣，她走上前，高跟鞋发出“哒哒”的响声，这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在克洛伊的身上看见了薇拉的影子。 克洛伊狠狠地扯起对方的头发，强制性对方看向自己。“所以，你对我好像真的非常，非常地不满啊。” 克洛伊的眼睛跟淬了毒一样，手上的力度让男佣忍不住咒骂起克洛伊来，这时候，薇拉皱眉。“还看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帮克洛伊小姐用针把他的嘴巴给我缝起来，整天张着个嘴巴只知道乱吠，惹人心烦！” 在薇拉的命令之下，所有人都一个激灵，然后马上遵从薇拉的命令，三两步上前狠狠地把男佣还在嚎叫的嘴巴用针线硬生生地缝了起来。 这时候，两个姐妹仿佛恶魔，克洛伊就面无表情地站在薇拉身边，两个人的手紧紧地交织缠绕在一起，像是毒性最强的曼陀罗，彼此依偎，彼此缠绕。 两个姐妹都是恶魔，两个姐妹都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巨大光芒。 薇拉笑起来。“好了，真是的，不用为这种家伙难过，我的妹妹。” 她轻轻地让克洛伊转身，而后比了一个手势给佣人们，被缝住嘴巴的男佣几乎是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狠狠地盯着薇拉比划出的手势。 这个手势是要求他们把自己解决掉的意思。 解决掉，怎么解决？ 当然是把自己杀掉的结局。 他的眼睛里面满是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还很正常，可是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说的有错吗！ 克洛伊·奈儿本来就是一个透明人……等等…… 他抬起头，他看见薇拉亲吻了克洛伊的脸颊。 这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可是得知了他人重要秘密的人，本来就不会被留下来。 薇拉看着克洛伊身上没有被溅上鲜血，她的眼睛里面才稍微少了些许的戾气，又恢复了那副得体的笑意。 “克洛伊，姐姐为你所做的这一切，你会感觉恐惧或者……不理解姐姐吗？” 姐姐不想强人所难，可是克洛伊，我必须教会你什么才是生存之道。 果不其然，克洛伊摇摇头，她心里面几乎是瞬间开心了起来，果然，在克洛伊的眼睛里面，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也是能够被看见的吧？ 她的内心如此的感到愉悦。 我的克洛伊啊，你果然是最懂姐姐的人，这么多的时候，从来没有让姐姐失望过。 “姐姐，他会死掉吗？” “不会哦，克洛伊，他只会成为我们香料的养料，成为你成功路上见证者的灵魂。”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这么多，克洛伊。” 身后是母亲的声音，原来刚刚的那一切，这个恶毒的妇人早就明白和看在眼里。 “母亲……” 妇人的眼睛里面带着欣赏的神色。“薇拉，你果然是正确的，你的妹妹和你一样，拥有着非常出色的能力，在刚刚那种情况下，依旧能够从容不迫地将自己的想法述说出来。” 克洛伊摇摇头。“不，这不是述说，我用我的行为，告诉这里的所有人，我不是以前的克洛伊了，母亲，也请你不要用以前的评价来看待克洛伊·奈儿。” 充满野心的，从来不止有薇拉·奈儿这一头狼，在逐渐由薇拉引导下的克洛伊，野心也昭然若揭。 “很好，克洛伊，我的孩子，作为奖励，告诉你的母亲，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呢？” 薇拉也好奇，这个时候的克洛伊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母亲给予的奖励一般都非常丰厚，不管克洛伊想要什么礼物，作为母亲的第一份礼物，她都不会吝啬。 就算是要极寒之境的寒冰，说不定母亲也真的能够想办法弄到手。 但是现在看上去，克洛伊应该…… 没有什么很好的愿望和想法。 她刚刚想替克洛伊告诉母亲，这个愿望能不能等到下次实现的时候，克洛伊开口了，这一开口就让薇拉都感到不可思议。 “我想要母亲手里面最出色的香料店，我不需要母亲把店的名号冠在我的名字上面，但是我需要母亲能够将我制作的香水不定期地售卖，名义……就以姐姐的名义。” 薇拉没有想过，她一直以为克洛伊想要的仅仅只是他人的追捧，所以在一开始自己已经想好了克洛伊能够走的最好的一条路。 但是没有想到，这条路被克洛伊硬生生地用手徒手撕开。 她创造了一条让自己走向更深处光明的道路，而她本身却什么也不想要吗？ 薇拉有些慌神。 第23章 并蒂莲，双香(5) 母亲在得知克洛伊的请求竟然是为了薇拉的时候，她不由得眼中划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克洛伊·奈儿，你想好你的请求就是这样吗？你要为你的选择付出自己的代价。” 克洛伊疑惑地提起眼眸。“所以，代价是什么，我的母亲，为了姐姐做出的一切，难道就是吃亏和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吗？” 命运的齿轮在此刻开始转动，天空的太阳照耀在场的几个人，可是她们都看见了克洛伊那初露锋芒的凌厉，整个人的眼睛里面像是有着难以忽视的亮光。 薇拉被这个眼神给晃了晃神，她反应过来以后笑着对克洛伊说。“克罗依，为什么不要别的东西呢，别的东西比我重要多了，不要做傻事。” 克洛伊看着薇拉，她挽住了薇拉的手，然后对她说。“姐姐，你知道的，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就是你，母亲，请完成我的请求。” “你自愿成为薇拉路上的垫脚石吗？” 薇拉皱眉，她不喜欢母亲用垫脚石这样的称呼来对待克洛伊，她刚刚想纠正着一个错误，克洛伊就抬起头。 “我不愿意，我所做的一切都有自己的考虑，我的母亲，不要用你的思维方式来决定我的未来，克洛伊·奈儿，从来不屑于成为谁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她会独自成功的，让母亲和所有看不起自己的家伙们都看得起自己，让他们都明白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对自己的欺负完全选错了对象。 姐姐告诉自己，不要再软弱，所以他会毫不犹豫地听从姐姐的话，不会再软弱下去了，因为自己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和做下去了。 “好，克洛伊·奈儿，我倒是很期待你为什么敢以这种语气跟你尊贵的母亲说话的，如果在你成年的时候，你无法得到名声，财富，或者地位中的任意一种，我们家族将不会再需要你的存在。” 是威胁吗？ 她不会就此屈服或者停滞不前。“那么母亲，请对我拭目以待吧，你不会再因为我的存在而感到难堪了。” 克洛伊朝着薇拉伸出手，薇拉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克洛伊的眼睛竟然是这么凌厉和充满锋芒的存在吗？ 她的心脏不由得为之震颤。 “走吧，姐姐，你不是说要和我说一些东西吗？” “当然，克洛伊，我们走吧。” 在离开此地的时候，薇拉看向了母亲，母亲正以审视的目光看向她和克洛伊，她知道，在这双目光之下，她和克洛伊的一切将会无所遁形。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转过头，嘴角勾起奇怪的弧度。 我的母亲，你再也无法阻止我和克洛伊的一切了，这个世界上能够分开我和克洛伊的，唯有死亡。 天是那么的明亮，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克洛伊站在走廊的尽头，在薇拉的眼角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的位置是自己那颗小痣存在的位置，这个吻落下的时候，克洛伊笑了起来。 “姐姐，你说的是对的，我不应该一直缩在你的身后了，作为你的妹妹，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东西，即便这些东西在别人的眼睛里面会感觉很可笑吧，我的姐姐？但是我会一直，一直帮助你，保护你……” 薇拉轻轻地用手摸着刚刚克洛伊亲吻的位置，她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在发烫，这一吻不像是落在了自己的眼角，更像是落在了自己的心尖。 薇拉问克洛伊。“克洛伊，为什么会喜欢这么霸道的香料，你的每一味香料都很重，香水也是这样的。” 克洛伊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跟薇拉说了原因。 “因为……只有闻到这样霸道刺鼻的香味，才能感觉自己是存在的，是活着的，才能够感受得到克洛伊·奈儿的存在是正确的。” “有人会需要克洛伊·奈儿的香水吗，我的姐姐？还是现在的人们只喜欢那样不刺鼻的香味？” 薇拉摇头。“现在的人只是趋炎附势，人们只是对于现在流行的东西追捧，但是他们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好闻的味道，如果他们知道香水是你做的话，他们会感觉很有意思的。” 克洛伊有些沉默。“这样是真的吗？薇拉？” “是真的，我的妹妹，我很喜欢你的香水味道，他们不理解，不喜欢，可是姐姐我真的很喜欢。” 克洛伊摇摇头。“姐姐，不要骗我了，你的身上的味道都是那些淡雅的香料，和我的完全不搭，你要是喜欢我做出的香水的话，就会把我的香水喷在身上了。” 薇拉看着克洛伊有些失落的模样，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克洛伊，能把你的香水给我一瓶吗？” “姐姐？” “因为克洛伊你说姐姐不喷你的香水，可是克洛伊，你从来没有送过姐姐一瓶香水。” 克洛伊恍然大悟，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然后跟薇拉说回房间一趟。 薇拉不放心，还是跟着克洛伊一起回到房间里面，克洛伊从她的盒子里面拿出来那瓶香水，她递给了薇拉。 薇拉看着这瓶香水，她轻轻地打开盖子，然后用手扇了扇，轻轻闻了闻香水的味道。 香水的味道很好闻，这样的味道让薇拉整个人都愣住了。 很独特的味道，就像是自己身上的香水气息和克洛伊身上的香水一起融合纠缠在了一起，她轻轻低垂眼眸，而后将香水喷在自己的脖颈上。 “很好闻，谢谢你……克洛伊，你是怎么想出来用这样的方法制作香水的呢？” “因为……我在姐姐的身上曾经闻见过几味香料，我把姐姐身上的香料和自己身上的香料一起融合了下来，然后构成了这一瓶香水，虽然不清楚姐姐你会不会喜欢，但是我……还是很想试一试。” “我觉得这是姐姐和我的味道，姐姐，我很高兴你能够喜欢。” 薇拉握住克洛伊的手。“谢谢你，克洛伊，为了找到这些香料的剂量各方面一定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吧？” 克洛伊摇摇头。“如果没有姐姐上一次帮我挡住那些一起和姐姐去店里的人的话……我也不能这么顺利地买到香料，姐姐，谢谢你，其实还是因为姐姐你的存在，所以我才能够有着能够调制出香料的机会。” 薇拉看着窗外的景色，整个房间里面还充斥着那股香水的味道，那股她和克洛伊身上的味道，她突然之间来了兴致，两个人在一起研究着新的香水。 直到夜幕降临，薇拉帮克洛伊再次补了补妆，两个人坐上了去往宴会厅的车，到达宴会厅以后，姐妹两个同时登场的情况让不少人窃窃私语，克洛伊根本不在乎别人说些什么东西，她的眼睛里面带着些许的探究。 周围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她忍不住认真地看了看周围的布置，薇拉问克洛伊。“好看吗？克洛伊？” 克洛伊被金碧辉煌迷了眼，但她知道，越是华贵漂亮的地方就越会有着各种各样的危险存在，比如宴会上和他人的博弈，亦或者是…… 不怀好意的目光，这些东西都会成为一切让她不能好好地去看一看周围的景象。 “克洛伊小姐，您好，初次见面，不知道以后能否赏脸来和我们一起参加宴会呢？” “对呀，克洛伊小姐，一直以来都有听说您的名号，但是一直没有见到您本人，现在一看，还真是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所有人都在虚假地恭维着克洛伊，薇拉的内心非常地感到不愉快，这群势利的家伙，之前不见着来找克洛伊，现在倒是一个比一个跑得勤快多了，真不知道打着一些什么坏主意和目的等着给克洛伊使绊子。 克洛伊似乎感受到了薇拉有些郁闷，即便在其他人的眼睛里面，薇拉依旧优雅地端着一杯香槟，她的眼睛里面还是那么的高傲，流光溢彩，充满着对一切的蔑视。 但是克洛伊对于薇拉的一切都是明了的，即便是这种情况之下，她也能够感受得到薇拉其实并不开心。 这个原因几乎是来自于她本人的。 因为她的原因，薇拉感觉不开心，在和这些贵妇小姐交流的时候，她能够感受得到薇拉好多次的侧目，可是她认真看过去的时候，薇拉又像是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移开了目光。 这样的变化都被她看在了眼睛里面，所以克洛伊一一回应了贵妇小姐们的邀请，她们都惊讶地发现，克洛伊本人对于外界的阿谀奉承这些都是能够游刃有余去解决的。 于是她们改观，认为她们家族里面的孩子一定都经历过相当了不起的培训才能够培养出来像克洛伊和薇拉一样厉害的孩子。 克洛伊终于找到了机会，穿过摇曳舞池里面踩着优美舞步的三三两两的人们，终于来到了薇拉的面前。 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够挤到薇拉的身边，她的眼睛里面有些失落，可也是这个时候，姐姐带着黑色丝质手套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手背上。 “克洛伊，找姐姐是因为你想姐姐了吗？” 克洛伊的眼睛里面带着些许的笑意——这是源自于薇拉毫不犹豫地越过其他人，把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丝质手套是顺滑的，几乎是轻而痒地挠在了自己的手背上，这个时候，薇拉的眼睛还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她。 似乎一扫刚刚的阴霾，克洛伊最爱此刻薇拉的眼睛。 觥筹交错之间，两个人把交际关系都处理得非常完美，几乎是参加了这场宴会的人都对薇拉和克洛伊赞不绝口。 “家族因为有你们的存在而感到光荣。” 听见这样的话，薇拉眼底闪过暗芒。 迟早有一天，她要让所有人都清楚，她们的存在不仅只是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耀，更多的，还有为了自己而存在。 “克洛伊，你喜欢看星星吗？” 在结束一天的疲惫以后，薇拉抬起头看向天空，而后这般问着克洛伊。 克洛伊闻言，眼睛里面都有笑意。 “我很喜欢星星，姐姐。” “它们总在黑夜时，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刻出现。” “星星和姐姐的眼睛是一样漂亮的。” “我数星星的时候总是会拿星星和姐姐的眼睛做比较，然后我发现，星星是星星，姐姐的眼睛是姐姐的眼睛。” 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 星星挂在天空里，只有夜时才会出现，而姐姐那一双温柔的眼睛，带着爱似的一直存在于自己身边。 她不喜欢遥不可及，不可触碰的东西，比起这样的存在，其实她更喜欢姐姐那一双总是温柔地看着自己的眼睛。 这样一双眼睛，总是让她无法拒绝的，无法拒绝薇拉的注视，无法拒绝薇拉给予自己的好意。 “克洛伊，今天开心吗？” 似乎一直薇拉都在问自己问题，但是克洛伊却也已经习惯。 “我今天很开心，姐姐，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其实开心也有，累也有，累占大多数，只是能够和姐姐在一起去解决这些问题和麻烦，我突然就觉得不累了，一切都是有意思的。” 克洛伊一改之前战战兢兢的模样，现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甚至那双眼睛里面都充满着自己想要看见的光亮。 克洛伊在成长，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吗？ 她轻轻地笑了笑。 也可能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克洛伊的成长迅速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克洛伊并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只是按照自己说的方法去做了，仅此而已。 “克洛伊。” “姐姐，怎么了？你好像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薇拉站住，她握住克洛伊的手，而后故作认真地说。“克洛伊要握紧姐姐的手，不然会走丢的，姐姐害怕找不到你，克洛伊。” 克洛伊，克洛伊，这样普普通通再寻常不过的名字，从姐姐的口中念出的时候却让克洛伊由衷地感受到开心。 原来被喜欢的姐姐喊出自己的名字，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第24章 并蒂莲，双香(6) 在观赏了星空以后，薇拉带着克洛伊回到房间里面，克洛伊问薇拉。“姐姐，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 “最重要的事情吗……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姐姐希望克洛伊永远开心和幸福。” 克洛伊她感到费解。“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幸福呢，我也想要看见姐姐幸福，不可以吗？” 薇拉摇头。“只要克洛伊能够幸福，我就也能够幸福，克洛伊，希望你能够明白姐姐的心情。” 克洛伊只感觉心脏有些抽痛，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但还是答应了薇拉。“嗯!那我会幸福起来，让姐姐也幸福的。” 薇拉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当然，是指在自己离开的以后。 在她死后，她有一段时间是跟着克洛伊的，但是在看见克洛伊整天浑浑噩噩，因为自己的事情过得并不幸福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后悔以前的时候怎么没有跟克洛伊好好的说说话。 现在克洛伊不幸福了，自己能够回到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过去拯救克洛伊，这样一看似乎也是什么好事情吧？ 至少，她现在能够好好的看一看克洛伊了。 而薇拉也并不知道，在她面前的克洛伊是用了一瓶忘忧之香作为交换代价，来到了薇拉的面前。 她们两个都有着彼此都不知道的事情，只是克洛伊一直没有办法想起来自己做出的交易。 第二天依旧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克洛伊和薇拉两个人在一块接着研究着新的香水，克洛伊这个时候眼睛都是亮的。 “姐姐，这是什么香料，怎么这般的好闻？” 薇拉耐心地告诉克洛伊这些香料分别都是些什么东西，克洛伊在得知这些香料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功效，味调如何以后就认真地将其记下了下来。 “姐姐，我明白了，谢谢你，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很有用，不过姐姐，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香料，从哪里获得这些香料的呢？” 薇拉告诉克洛伊。“这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些商人来到这里贩卖东西，可能是香料，也有可能会是其它的一些什么东西，不过一直以来都会有很多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克洛伊如果感兴趣的话，下次我带你去吧？” 克洛伊闻言眼睛都亮起来了。“真的可以吗，姐姐？” 薇拉点点头。“当然，克洛伊，我记得这个街市会在下个月开，正是时候。” 克洛伊闻言眼睛里面充满着笑意。“嗯嗯，姐姐，那下个月我和你一起去参加街市，希望姐姐到时候能够在我的身边……” 薇拉揉了揉克洛伊的脑袋。“放心吧克洛伊，姐姐永远都会在你的身边，不管去哪里，姐姐第一个会照顾的人，也只会是克洛伊你。” 因为除了你，姐姐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存在下去的理由了，有了克洛伊的存在，无聊的人生才像是有了一丝有趣的事情和光亮。 “克洛伊，今天早上想吃些什么，我让佣人做。” 克洛伊问薇拉。“姐姐平时吃些什么东西呢？” 在被人看不起和欺负的时候，她吃的东西都是大家不要的剩菜剩饭，或者是一些已经馊掉不能吃的东西，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只能接着吃下去。 所以一直以来克洛伊的身形都并不健硕，甚至于看上去有些消瘦，但是姐姐…… 姐姐为什么身形也如此消瘦呢？ 在没有自己存在的地方里，姐姐难道一直以来都过得不好吗？ 薇拉说。“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我吃的东西都是一些蔬菜之类的东西，不算多，但是能够吃饱就可以了，克洛伊，你……” 她突然想起来那些佣人对克洛伊的态度，刚刚想问出来的话语突然被咽下去，她想让人给克洛伊准备一些有营养价值的饭菜，但是克洛伊拦住了薇拉的东作。 “姐姐，我想你说的是对的，所以我也想和姐姐吃一样的饭菜，体会和姐姐一样的心情，只有这样才能够和姐姐一起站在一块。” 可是薇拉想告诉克洛伊，自己不在乎那些人对于她们的阿谀奉承，自己只需要克洛伊在身边就足够了，但是克洛伊不明白这一点，只是非常非常地想要和自己并肩站在更高的地方。 如果是之前的自己，自己一定会不理解克洛伊的行为和做法，可是现在已经不同于过去了，现在的她知道克洛伊需要的东西是什么，所以自己也想要完成克洛伊的一些愿望和想法。 “好，那么克洛伊，姐姐以后要做的事情，姐姐都会带着克洛伊一起去做，姐姐不在意他人对我们两个人的评价，但是如果克洛伊觉得我的话语让你感觉有些不舒服什么的，姐姐也会及时去改正，只希望克洛伊你能够开心。” “只希望我能够开心，就够了吗？我的姐姐？” 薇拉注视着克洛伊那双略带迷茫的眼睛，她坚定地握住克洛伊的手。 现在的克洛伊不明白不要紧，慢慢的她会告诉克洛伊，这个世界上还有着很多，很多的东西，都是比名誉，财富，地位更加重要的东西。 克洛伊亲了一口薇拉的脸颊。“我知道的，谢谢你，姐姐，能告诉我这些，能够帮助我做这么多的事情，虽然我不清楚姐姐我们享有名誉和财富还不感到愉快，但是姐姐，我只想要和你站在名誉和权利的最高峰。” 只是属于克洛伊的愿望，不管薇拉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去实现，不管薇拉愿不愿意和自己去找寻着更多的未来，如果薇拉不愿意在路上和她同行的话，她只需要到达终点，和薇拉一起共享着这一份属于她们的荣耀就足够了。 薇拉吩咐人准备两份一模一样的饭菜，克洛伊和薇拉一起研制的香水进入最关键的一步，薇拉握住克洛伊的手，耐心地教导着克洛伊应该怎么做。 她们两个共同做的第一份香水就这样做了出来，克洛伊看着手里面的香水不由得感觉震惊。“这样的香水，还是我第一次做出来。” 香水通体都流淌着流光溢彩的光芒，从香水上甚至能够看出来那些类似于星星的东西，克洛伊被这样的香水给迷了神智，她不由得问薇拉。 “姐姐，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这一切当然是真实的，薇拉知道很多东西的制作方法，那些方法本来在未来才会出现，但是为了克洛伊，她甘愿让未来提前出现，一切的愿望都能够实现的，至少在她们手中紧握的未来里，一切都能够实现，一切都能够完成。 “克洛伊，你在想些什么东西？” 吃饭的时候，薇拉看着克洛伊一直在盯着她们制作的香水发呆，她不由得发问，克洛伊说了实话。“我只是觉得这样的香水真的漂亮，姐姐，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够把这样的美丽永远留存下来吗？” 薇拉摇摇头。“在别的地方有照相馆这种东西，我们这里没有，如果有的话，相片就是能够将他人一直铭记的东西，只要有这个相片，就能够让一切的美好都被记录下来。” 薇拉吃下一口蔬菜，蔬菜略微带着苦味，她只是吃了一口就皱眉，刚想让克洛伊别吃了的时候，克洛伊却是在看见她皱眉以后就马上尝了一片蔬菜，在吃到和薇拉一样的味道的时候，她勾起嘴角。 “好了……现在告诉我，负责我们吃食的人是谁？” 克洛伊站起来，她的手轻轻地交叠放在身前，整个人看上去知性而又优雅，只是她说出来的话可不像她的行为一样知性而又优雅。 “克洛伊小姐，是后厨一个叫做安吉尔的女厨负责的吃食，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吗？” 克洛伊扇了她一巴掌。“怎么，是不会看主人家的脸色吗，你自己尝一尝这蔬菜好了，还问我有什么问题，我有什么问题你们不会猜吗？” 女佣被吓得不敢动弹，她瞬间拿起一片蔬菜往嘴巴里面塞，在尝到蔬菜的味道泛苦以后她几乎是马上就跪下。 “克洛伊小姐！请原谅我的失职！” “我这就去让后厨换一份食物，请您不要生气！”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要离开，克洛伊只是冰冷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薇拉招招手。 一旁的管家走过来。“怎么了，薇拉小姐？” “让后厨和刚刚的那个女佣回去吧，我们不需要她们的存在了。” 管家闻言只是点头，然后下去吩咐人马上去把女佣和后厨赶出去。 薇拉看着克洛伊，她的眼睛里面噙着笑。“克洛伊，你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成长的速度快到让我都感觉不可思议了。” 克洛伊轻轻地抱住薇拉。“姐姐，我做错了吗？还是做对了？姐姐？” 薇拉看着自己怀里面的克洛伊，她说。“你做对了，一切要对我们不利的人，都应该被除掉，克洛伊的身边只需要有我，我的身边只需要有克洛伊，这就足够了。” 门外慌慌张张进来一个人，他递给薇拉和克洛伊一份报纸，两个人看了起来。 上面赫然写着“史密斯先生竟然横死街头！” 薇拉只是看了一眼就没有往下看下去了，她问克洛伊。“怎么样，他死了，你意外吗？” 哪知道，克洛伊只是疑惑地抬起眼睛。“姐姐，这个家伙是谁，我为什么要因为他的死而感到意外？” 薇拉眼睛里面全是笑意。“克洛伊，你说的确实没有问题，那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家伙死掉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样的家伙敢用他肮脏的眼睛玷污我的克洛伊，不管是遇见了什么样的惩罚，那都是应该的，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死的，迟早的事情，只是我们拦不住自己要去死的家伙……克洛伊，像他这样的家伙，死就死了吧。” 克洛伊很明显的感知得到，薇拉对于史密斯先生的死一点也不意外，甚至于在知道史密斯先生死掉以后那双眼睛里面瞬间噙满了笑意。 这样的眼神和神色让克洛伊感到不可思议。 薇拉，自己的姐姐，原来也会有着这样的表情和神态的吗？ 原来……也会有着这样的情绪的在里面的吗？仿佛根本不在意他人的死活，只是想让自己的利益存在着。 这个利益是因为自己，因为史密斯那个家伙想要娶自己，为了杜绝隐患，所以薇拉毫不犹豫地选择解决掉史密斯。 在后来，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说史密斯冲撞了恶魔的新娘，因此得到了天谴，这个恶魔的新娘，就是克洛伊·奈儿。 克洛伊在得知这一切以后并不意外，如果这一切都是姐姐希望的话，那她也可以背负着他人的议论纷纷，无所谓的，只需要姐姐在身边一切就已经足够了。 即便嫁不出去什么的，也根本不重要了，因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爱她的人在她身边。 “克洛伊，你最近的表现真是非常出色……” 父亲找到克洛伊进行谈话，克洛伊知道，很多时候这种形式和类型的谈话都不会带着什么好事情，果不其然，下一刻父亲开始抨击她的行为。 “你在家里面欺压佣人，在外有着恶魔妻子的恶名，甚至于你还恬不知耻地影响着薇拉跟你一块胡闹，我以前怎么会没有发现，你今天是这么一个不服管的家伙？” 克洛伊昂起头。“所以呢，父亲，你是要杀死我吗？” 男人看着克洛伊那依旧桀骜不驯的眼睛，那双眼睛甚至比薇拉的还要野心勃勃，如果好好培养的话，克洛伊说不定也能够成为超越薇拉的存在，但是这种可能不太具有说服力。 “我有意培养你，你要抓住这个机会，克洛伊·奈儿，你和你的姐姐不管在外面的名声是好是坏，只要能给家族带来财富和地位，一切都是应该的，我不会因为你和薇拉的相处再责怪你了……你觉得怎么样呢？” 第25章 并蒂莲，双香(7) 克洛伊的眼睛里面满是不屑。“父亲，你好像搞错了一些东西，我和姐姐在一起好像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父亲见状就要伸出手打克洛伊，这时候一阵幽风传到克洛伊的鼻子里，薇拉狠狠地握住了男人的手腕。 “她是我的妹妹，我的克洛伊，我的一切，我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欺负她，包括父亲你，也不行。” 他看着姐妹两人，就像是看见了杀神。 他这才发现，原本看上去温和有礼的薇拉，竟然是这样的面目吗？ 他有些不可思议。“薇拉，这就是你的真实面目吗？” 薇拉高昂地抬起头。“我的父亲啊，我一直都是以这个面目示人的，是你对我的了解太少，太少了。” “女佣们知道我喜欢以调制香料为乐，甚至清楚地知道那种香料来自于什么地方，可是我的父亲，身为父亲的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认为……” “薇拉·奈儿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成功的艺术品，真是可笑至极。” 薇拉把随身携带的香水瓶拿出，打开瓶盖，看着里面的香水毫不犹豫地全部倾泻而出，她的眼睛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 看着男人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庞时，薇拉勾起嘴角，强烈的腐蚀性药水将他的脸庞腐蚀，他开始咒骂着薇拉，接下来却被一阵奇异的香味给覆盖了仇视与难过的情绪。 仔细地看去，只看得见克洛伊那颗漂亮的眼睛下因为她笑起来同时微微震颤的小痣。 “你会忘记一切的……对吗？” 克洛伊踩住了他的手，像是又找到了什么新奇的乐趣，直到他目光呆滞都那个觉察到自己五指尽断带来的疼痛感。 克洛伊和薇拉都知道，她们的实验成功了，克洛伊和薇拉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克洛伊发出来了一声尖叫。 佣人们都闻声而来，在看见这颤抖着瑟缩在薇拉身后的克洛伊以及颤抖着手的薇拉。 “薇拉小姐，克洛伊小姐，你们还好吗？” 克洛伊似乎是被吓傻了，她语无伦次。“父亲……脸……脸” 还是薇拉把克洛伊护在身后，然后眼睛里面带着认真。“好了，克洛伊，别害怕，是这样的，我们过来的时候父亲正捣鼓着一瓶香水，而后香水瓶盖没有扭紧……就这样父亲的手正巧脱离，一下子香水泼在了脸上，我们都没有想到……这瓶香水里面竟然有这么浓郁的腐蚀力……”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父亲送去医院！” “是！薇拉小姐！” 薇拉看着他们把父亲抬走以后，她轻轻地勾起嘴角。 瞧啊，真的是非常简单的哦，只需要轻轻地一些谎言以及一些威严，这些人都会替她们办事的，不管现在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看上去有多么的可怕，他们都会帮她们去做事情的。 薇拉握住克洛伊的手，两个人拿出父亲放钱财的柜子，打开以后毫不犹豫地拿走了一些钞票，看见这些钞票，克洛伊都不由得有些犹豫。 “姐姐，一次性就拿走这么多的钞票是真的好吗？” 薇拉点点头。“我认为也必须要这么多的钞票才能够完成我们日常所需，而且那个家伙……等清醒了以后什么东西都会忘记，成为一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废物。” 克洛伊不知道薇拉是从哪里得到的这瓶香水，并且还把这瓶香水毫无保留地交给了自己，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我明白了姐姐，我们接下来还需要做一些什么事情呢？” 薇拉伸出手轻轻地把克洛伊额前的碎发撩了上去。 “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但是姐姐不想什么事情都告诉克洛伊，姐姐想要克洛伊有自己的思考能力……这样就足够了。” 克洛伊闻言，她点点头，她知道姐姐要让自己做一些事情了，她不可能一直生活在薇拉的庇佑之下。 薇拉似乎根本不在乎克洛伊会做些什么事情，她只是轻轻地笑着，期待着克洛伊后面会做些什么，而后先一步离开房间。 看着姐姐离去的背影，克洛伊感觉自己的胸腔里面有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的整个心脏都不由得微微抽痛。 不知道是为什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的内心已然不再平静。 那离去的背影不止是眼睛所看见的那般，更多的感情其实是源自于即将要失去什么的恐惧感。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克洛伊呆滞地留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面，还是有佣人颤抖着声音把食物递给她，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克洛伊接过她手里的餐盘，然后看向了她。“薇拉呢，她在哪里？” “克洛伊小姐……薇拉小姐今天要出去外面的一个地方，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 她下意识地想冲出去看一看，但是她马上冷静了下来。“姐姐走了多久了？” “克洛伊小姐……薇拉小姐从今天早上家主出了事情以后就已经离开了。” 所以，那一面确实就是诀别，在明白这一点以后，克洛伊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看了一眼她。 “克……克洛伊小姐，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去，帮我拿一些我需要的东西过来。” “薇拉小姐，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邻国的一个边陲之地，只是我有些不清楚，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来这个地方呢？” 薇拉看了一眼他。“这个地方有着我所需要的最后一味香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能够有所收获。” “不过，这个取决于司机的效率，我不希望他耽搁我的事情，你去告诉他，让他麻溜一点。” 薇拉看向窗外的景色，心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家中妹妹的身上，妹妹这个时候会在干什么呢，她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想一想她这个并不算开明的姐姐呢？ 克洛伊这样想着，她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东西似的，于是抬起目光，眼前是一辆逆行的车。 “碰！” “克洛伊小姐，这是您要的东西……” 女佣恭敬走进来，身后跟着三四个人，他们手里面都抱着克洛伊需要的东西，女佣看向桌子上被薇拉放在一边的饭菜，饭菜一口都没有动，她感觉有些忧心。 “克洛伊小姐，还是吃一点东西的为好，不然身体会受不了的。” 克洛伊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然后点头。“我知道了，只是饭菜已经有些凉了，帮我查重新做一份吧，这份饭菜你们想拿给谁都可以。” 得到克洛伊的命令，女佣眼睛里面忽闪忽闪。“我知道了，克洛伊小姐，那些贫苦之人会感谢您的仁慈。” 克洛伊摆手，她拿过一张画纸，在上面开始了布局以及排版，很快一张宣传单就被做了出来，克洛伊看着手里面的这张宣传单，她满意的点头。 “来人。” 克洛伊喊了一声，刚刚出去的女佣又走进来，克洛伊看着她，终于还是发问。“为什么只有你进来了？” “克洛伊小姐，他们都被我吩咐去做其他的事情了，如果您需要的话，现在我也可以让他们回来。” 克洛伊摇头。“不用了，就你就可以了，你帮我把这个宣传单拿去报社刊登打印，张贴在香韵店铺外面，并且，凡是能够找到这宣传单上对应香料的人，都可以凭借手里的物品跟我进行交换。” “好的，克洛伊小姐，我这就去办。” 克洛伊满意于对方的听话和忠诚，眼睛里面都噙上笑意。“你好像不知道我的传闻？” 女佣摇摇头。“我知道您的传闻，克洛伊小姐，但是这些传闻并不影响我在家族里面工作，扞卫家族的荣耀。” 克洛伊听着她前面的话都感觉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直到她提及“扞卫家族的荣耀”，这个时候，她抬起了眼睛。 “你要怎么扞卫所谓的家族荣耀呢？” “追寻一个真正能够带领家族走向更美好的未来的家族，帮助她，辅佐她，只有这样，整个家族才会再度兴旺。” “那，为什么要家族一定兴旺呢？” 女佣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因为我的妹妹，需要家族给予的帮助，如果家族在一瞬间突然崩塌的话，我会感觉非常困扰的，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困扰发生，我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出现。” 克洛伊闻言，突然起了兴趣。“妹妹？” 似乎是担心冲撞到克洛伊，她突然之间低下头。“是的，克洛伊小姐，如果您感觉哪里不舒服的话，就当我说错了话，还请您不要感到生气。” 克洛伊只是感到好奇，于是问了自己心中想知道的问题答案。“不，我没有生气，你和你的妹妹，平时里面都是怎么相处的。” “我……我和我的妹妹，平时里面就是在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然后我要负责攒够一笔让妹妹去上学的钱，妹妹对我也很好，会在我工作一天回家的时候给我一个拥抱……” “这些东西，其实就是我和妹妹最日常的事情，是我们平时都会做的事情。” 克洛伊的眼睛里面有些迷茫。“这是你们平时里面都会做的事情，那我和姐姐……” 平时里面，薇拉总是和克洛伊在一起调制香料，在一起聊着未来，两个人之间看上去似乎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吃完饭调完香以后薇拉就很少会带自己去做些什么事情了。 克洛伊这时候不由得感觉好奇。 其他普通人家的姐妹都是这么相处的吗？ 却在得到答案以后，她的内心却又感觉并不开心了。 她不是想要这样的答案，这样的答案不管是谁都会告诉自己的，她其实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姐姐和自己看上去这么的要好，但是总感觉和寻常的姐妹不太一样。 这种不一样…… 她低垂着眼眸，漂亮的睫毛因为她微微闪动的眼睛而扑棱着，看上去活像一只蝴蝶。 这种不一样，是源自于自己对姐姐的爱吗？ 这种爱不知道是否背德，可即便是背德，如果能够和姐姐在一起，不管以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桌子上的花瓶里摆放着一支白色玫瑰花，她看向女佣。“今天下午帮我备好一杯红茶，我想我需要一杯红茶来缓解一下我的压力。” “好的，克洛伊小姐，我这就下去吩咐他们。” 在打发走女佣以后，克洛伊看着手里面的支票，支票可填写的金额非常大，如果不出意外，她们那总是因为自己狼子野心而残害他人的父亲，一定会变得痴傻，但这正合她的意。 她和薇拉说了这个事情的计划以后，薇拉并没有感觉有多意外，甚至可以说整个人的目光都是平和的。 “如果是克洛伊想要杀死他，那我完全可以接受，克洛伊你就杀死他吧，如果克洛伊觉得一个人动手不方便，姐姐也可以帮你。” 在那个时候，薇拉以为自己想要杀掉父亲，在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她就明白了，姐姐和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存在，姐姐的内心比自己充满了更大量的毁灭。 而自己只是能够想出来很多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些办法极端，但不一定会要人性命。 在决定这样做的前提是因为，她们都收到了一份来信，明明没有去过黑市，但是对于姐妹两个名声有所耳闻的黑市朝着姐妹两寄来了一封信件，说照着上面的香料调制就可以得到让人忘却一切的忘忧之香。 这样的存在，她们是不相信的，直到薇拉读完信上的全部内容，她突然勾起嘴角笑起来。 “克洛伊，如果这封信件上面的内容没有任何错误的话，根据上面的香料进行调制的话也是能够得到我们需要的香水的，只是这个过程会非常，非常地漫长。” 漫长也无所谓的，她们彼此都经历过太多漫长而无趣的事情了，再坚持坚持，咬一咬牙，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的。 第26章 并蒂莲，双香(8) 于是克洛伊和薇拉开始研究起来了香水，出乎意料的事情是，她们还真的制作成功了香水，这个香水里面拥有着很多的香料，而且每一步都必须要细致。 但凡做错一步就全部都会被毁掉，这样的情况让克洛伊感觉有些手足无措，还是薇拉告诉克洛伊。“不管做什么东西，都要有耐心，只要有耐心就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来自姐姐的教诲让克洛伊铭记于心，于是克洛伊开始耐心起来了，她耐心地将每一味香料都认真地重新组合在一起。 在不知道多少个日夜过去，克洛伊和薇拉终于做出来了那瓶能够遗忘一切的香水，可是香水有很强的副作用，因为这瓶香水的存在可以使他人迅速遗忘记忆。 克洛伊和薇拉在制作出这一瓶香水以后就开始思考了。 不知道后面应该做些什么事情，直到父亲对她们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克洛伊不愿意成为所谓的傀儡，于是选择和薇拉一起制作了这一场针对父亲的闹剧。 但是还好，计划很成功，现在就等着后续看一看父亲的情况了。 第二天香料铺果然来了很多人，都是看着克洛伊的广告慕名而来的，对此克洛伊没有什么反应，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还要什么个反应。 在得到他们给的香料以后，克洛伊吩咐管家。“备车，我要去医院看看父亲。” 这位小姐在薇拉小姐和老爷不在家族中以后，整个人像是初露锋芒，看上去更似一朵带刺的玫瑰，这样的感觉…… 不太妙。 如果说别人还好，但是如果是一直被他们所看不起和欺压的克洛伊小姐有这样的转变，他真的很难确保克洛伊小姐不会对他们做些什么事情。 克洛伊似乎心情非常好的样子，买了些看上去不怎么新鲜的水果，虽然管家就在一边用着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她，但是她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仿佛她已经买了最好的水果。 要是他们这群家伙看不出来水果的好就是他们有病一样的错觉感。 克洛伊拿着水果来到医院，根据护士告诉自己的房间很快找到了父亲所在的病房，她踏进病房，床上的人像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孩子，一下子遗忘了所有的东西，正看着她呆呆的傻乐着。 看着这一幕，克洛伊却并不放心，她先出去问了问护士。“这个病人一直都是这个状态吗，什么都记不得吗？” 护士狐疑地看了一眼克洛伊。“您是病人的家属吗？” “是的，我是他的女儿，这段时间刚刚忙完家族内务，现在才来到这里，算是我的失职，非常抱歉。” 护士看了一眼克洛伊，漂亮的女人眼角有一颗泪痣，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能够看见她眼底的血丝，看上去确实是一副很久没有休息的模样，对于克洛伊的这副模样，她也感觉有些不忍。 “病人从一开始来到这里以后就是这个状态了，无论我们怎么教导他告诉他一些什么东西，他只记得怎么进行正常的生理功能，其他的事情完全都记不住……” “这种奇怪的现象我们也是第一次见，所以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您清楚的话，可以介入病人的治疗，相信如果有您的存在的话，病人还是能够恢复的……” 最后一句话护士说得很没有底气，她们都知道，这个病床的病人跟个健忘的孩子似的，要是想让他记得什么东西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于是克洛伊向她道谢。“谢谢你了，小护士，我会好好照顾我的父亲的。” 看着克洛伊这么肯定的模样，小护士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去忙着其他的事情去了，对此克洛伊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进病房。 病床上的父亲整个人看上去丑陋至极，被毁掉的脸看上去狰狞无比，但是在看见克洛伊的时候就像是恢复了年幼时的模样，是一个看见大人就高兴得“哇哇”叫的小孩子。 但是在看见他这副模样以后，克洛伊却只感觉更加的恶心了。 “父亲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克洛伊·奈儿哦。” 克洛伊是笑着的，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着一股非常柔和的气息，但是他却因为克洛伊的笑被吓得哇哇大叫，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 克洛伊厌烦他的聒噪，于是拿出一个苹果砸在他的身边而后转身离去。 “父亲啊，我们家族不需要废人，这可是你教导我的啊……所以， 像你这样无用之人，又是怎么好意思以这个脸面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我要是你的话，我早就一头撞死掉了……” 克洛伊说的话似乎刺痛了他的内心，他指着克洛伊开始不停地叫起来，克罗哟跟看不见似的，整个人都非常地麻木。 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父亲已经不是记忆之中她所仇恨的那个家伙了。 记忆里的父亲总是拿她和姐姐做对比 但凡自己有任何一个地方惹到父亲让父亲不开心，父亲就会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在自己身上。 这些东西，克洛伊都是记得的，她清楚的明白那些鞭子落在身上的痛苦，她不明白。 于是她也问过父亲。 “既然这么厌恶我的话，为什么还要将我留在家族之中呢？” 这个问题父亲没有回答她，反而让其他人看好了她。 那时候的克洛伊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如果不喜欢自己的话，让自己自由不也是一种好事情吗，可是为什么自己甘愿离开的时候，父亲却狠狠地将自己把握在家族之中 不愿意自己离开呢？ 当时的她不清楚这是为什么，还认为自己要完全地被困死在家族之中的时候，父亲却允许她拥有着制香的权利，她那个时候高兴坏了，即便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香料，但是她也能够为此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了。 只是没有想到一切都会变得奇怪了起来，父亲总是把自己的研究成果不知道给拿去了哪里，父亲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这个笑容是在他得到一笔不菲的钱财的时候才会露出的表情。 对于她的父亲，她已经大概知道了一些什么东西，只是内心还不愿意承认罢了，不愿意承认和自己有着血脉关系的人会这样对待自己，但是只有真相什么的全部都摆在眼前，克洛伊才认命。 原本属于她的一切都成为了父亲的东西，父亲把她制作的香水给那些生意上的朋友，并且以他的名义将香水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给易主了。 她的内心在那一刻全部崩塌，似乎是没有想到一直以来都非常尊重的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一种强烈的落差感几乎让克洛伊很长一段时间都一蹶不振。 她甚至认为，只要自己死掉的话，姐姐就会成功家族里面脱颖而出，成为新的家主，但是她们的父亲像是铁定了心要自己成为名留青史的人物，而不愿意让她们成功脱离苦海。 换句话说，他想要自己的两个女儿成为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对于父亲的做法，她已然无法忍耐下去了，最令她生气的事情是，这个该死的家伙还想要拆散她和姐姐，这样的行为，绝对不可饶恕。 于是在他说出那些话以后，薇拉和自己都选择了她们一开始并不想做的事情，现在整个家族因为父亲不在的缘故，原本应该落在母亲的头上来掌管，但是…… 现在薇拉不在，克洛伊完全不允许母亲掌管这一切，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告诉了母亲。 “你休想拥有原本属于我们姐妹两的一切，你以为你苦尽甘来了吗，在你给姐姐穿小鞋的时候，怎么不考虑到你原本也是一个女人，原本也应该有着属于属于你的未来？” 被父亲那个只知道利益，被利益熏心的蠢货家伙，不配继承这个家族的一切。 “你这个小蹄子，我还真没有看走眼，你这个小蹄子完完全全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克洛伊笑了起来，眼神里面尽是无所谓的神色。 “所以呢，我养不熟，我是白眼狼，那我也有自己的疑问……为什么别人有的东西我没有，为什么别人能够饱腹我却不能，为什么别人所仇视我的一切却还被你们当做理所应当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养不熟吗？” 克洛伊的话语凛全是刻薄，直到这个时候，她的母亲才发现，克洛伊不大的年纪，眼神里面却实实在在地充满了对于她的厌恶之情，一切都被她看在了眼底。 “为什么要这么仇视我呢，克洛伊，只是区区的几顿饭而已，只是区区的几次交集而已，为什么你要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又做错了什么呢，克洛伊！你告诉我啊！” 女人狠狠地握住了克洛伊的肩膀，丑态百出的模样让克洛伊的眼神里面充满了麻木。 我的母亲啊，一切不是因为你的错，可是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难道你不是也已经被父亲给同化了吗？ 明明所有人都对自己冷眼以待，没有人给予自己一个和善的眼神，没有人给予自己想要的礼物，大家都一个样子，现在却为什么还要用你的痛苦来衡量我所经历的一切呢？ 克洛伊实在是不明白，可是她也不想过于追究一些问题了。 “只需要你把权利给我和姐姐，一切都和你无关，你可以留下一条你的性命，我不会再为难你，我对你发誓。” 克洛伊从口塞里面拿出一个怀表，她的母亲在看见这怀表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气似的一下子脱力坐在了地上，甚至于她不敢去看这怀表。 可是，克洛伊像是有意想让她好好看一看这怀表似的，她把怀表踢到了女人的面前，女人颤抖着手，终于还是捡起来了地上的怀表。 看见怀表的时候，她整个人就知道了，自己和克洛伊绝对是回不到以前了，回不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以前了。 以前的克洛伊，是她亲手丢掉的，如果她没有亲手丢掉克洛伊的话，克洛伊不会这么恨自己。 她用颤抖的手打开怀表的表盖，里面是一张泛黄了的照片，照片上的自己顽主克洛伊的手，慈爱地亲吻了克洛伊的脸颊，克洛伊笑得非常开心，眼角的一颗小痣都微微地卷起。 那个时候的克洛伊没有任何的烦恼，整天只知道什么东西有趣，什么东西好玩，好像除了玩乐以外所有的东西都是没有必要的，都是无趣的，可是那样的时光终究还是被她亲手给抛弃了。 “克洛伊，不要怪我好吗，我也是身不由己，你知道的，你知道你父亲那个强大的控制欲的，你为什么还要责怪你的母亲……明明我什么也没做错啊！” 克洛伊摇摇头。“到现在了，你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但是，妈妈，给你两个选择吧，第一个是留在家族里面，继续享受着我和我姐姐带来的荣耀，另外一个很简单，你可以现在就离开，再也不会受到父亲的压迫，不会有人再强制你去做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但是果然一切都和预料之中的一模一样，母亲已经变成了父亲，在这样的变化之下，最为明显的一个点就在于，她根本不会因为所谓的自由放弃她的荣华富贵和名声。 这个时候的克洛伊已经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了，母亲变成这样能怪谁呢，母亲变不回去她也谁都不怪，一切变成这样所有人都有责任，这个责任不是一时间突然存在的，而是日积月累之下，家族里面的所有人给予她的。 她是个可怜人，那自己呢，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需要母亲的不懂事的孩子呢，就是因为需要的东西没有得到，人才会变得越来越陌生，去需要一些自己根本都不需要的东西了。 那么，如果眼前的母亲变得陌生，变得她不认识，那也无所谓了。 她会取代所有人的。 第27章 并蒂莲，双香(9) 从母亲的房间里出来以后，克洛伊收到了薇拉出了车祸的消息，她的眼睛猛地颤抖。 “那，薇拉呢？” 但是好在，传达到她耳朵里的是好消息，而并非是坏消息。 “克洛伊小姐，薇拉小姐她一切都好，在这场车祸里面，薇拉小姐是唯一活着的存在，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克洛伊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她似乎很害怕听到一些什么非常不好的消息，但是好在，这个消息并不是她意料之中的那样糟糕。 “薇拉小姐又从家族之中调遣了新的人员赶路去往邻国的边陲小镇。” 克洛伊松了口气，只要姐姐没有事，一切就都是好事情，如果薇拉有事情的话，她一定会让这个家族的所有人都成为她炼制香料之中的一味材料。 克洛伊摆摆手。“吩咐人，派遣更多的人去保护薇拉，这个家族，现在由我和薇拉做主。” 克洛伊能够成功从她的妈妈房间里面出来还什么事情都没有，这就说明了克洛伊很有可能已经成功夺取了实权，那么这个时候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得罪克洛伊。 最好的事情就是帮助克洛伊完成她想完成的一切，于是管家从现在开始几乎是满足了克洛伊的一切要求。 这位小姐也确实不失所望地将整个家族洗牌，换血，所有人都明白，克洛伊·奈儿早已浴火重生，她从一开始吃馊饭被人欺压，变成了整个家族都恐惧的存在。 克洛伊的实力，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悍。 克洛伊是真正的成为了整个家族的掌权人，两个月的时间，她变得消瘦，但是眼睛里面却更像是一头野心勃勃的雄鹰。 没有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选择去挑衅克洛伊的。 “克洛伊小姐，又来采买香料了啊？” 原本属于姐姐的那些好脸好嘴全部都转换在了克洛伊的身上，大家都猜测着。 这位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会不会选择对他们展开疯狂的报复？ 只是，他们视克洛伊为恶鬼，可是克洛伊却根本不打算搭理他们。 “嗯，买些香料。” 上次她登出的报纸已经得到非常有用的反响，她和姐姐需要的香料都已经准备好了，因为有着宣传，那段时间来店里面的人有一部分也成为了他们的长期顾客。 克洛伊超强的经商头脑让几乎是来买香水的人都感到非常的愉悦，克洛伊坐在店里面，光看她的坐姿都能够感受得到她的优雅。 “克洛伊小姐，您好～” 来人是一个贵妇人，在看见克洛伊的时候非常优雅地朝着克洛伊行礼，克洛伊点了点头。“罗特夫人，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了，现在见到你还真是让我感到非常地惊喜啊，这次来还是想要一样的香水吗？” 罗特夫人每一次来店里都只买她那调制得非常霸道的香水，对此克洛伊每次都微笑着把自己准备好的香水卖给罗特夫人。 罗特夫人也很开心，她不止一次地夸赞克洛伊。“克洛伊小姐，不知道您是否知道，一直以来其实也有很大一部分的人希望有霸道的香水存在，但这些香水似乎因为不被大家喜欢，所以买不到……” “然后您就接手了这家店，从您接手以后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店里面就多了这么多的香水，真是让人非常地感到不可思议……” “我这次来，只是想买一买不一样的香水，克洛伊小姐，谢谢你。” 克洛伊感觉疑惑。“为什么要说谢谢，罗特夫人，这样的夸赞对我来说有些让人惶恐了。” 罗特夫人的眼睛里面似乎有泪花在闪烁。“在他人眼中看来，香水的存在就是为了除臭留香，可是也有不少的人一直在追求最新的香水。” “这些香水那新奇的味道一直以来都是很多调香师一辈子追随的东西。” “因为您的存在，我们身边才能够有这么多的机会有很多的香水用。” 克洛伊闻言只是勾起个笑来。“是这样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也是我的荣幸，能够让大家喜欢我的香水，当然，还有姐姐的香水，我们会让所有的香水卖到更远的地方去。” “到那个时候，所有的香水都能够出现在世界各地，每个人都能够拥有着使用我们香水的权利。” 罗特夫人抿了抿唇。“届时，所有人都会记得您和薇拉小姐的名字，你们必然会靠着香水而闻名于这个世界。” 克洛伊不由得笑起来。“那我会和姐姐努力的，那个时候的到来，只会越来越快，我们会想尽一切方法去完成这个伟大的梦想。” 罗特夫人朝着克洛伊鞠躬，鞠躬结束以后买下了薇拉的香水。 这并不奇怪，姐姐说香水温和，大多数的人都喜欢用姐姐的香水去平时里用一用，而她的香水霸道，像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恶意在里面，但凡找到一个机会，这个香水就会释放自己的恶意毫不犹豫地将使用它的人围起来。 久久不散。 有人爱温和，也会有人爱她的霸道。 从接管家族开始，她每天都要面对着各种各样的麻烦和问题，这些问题都是大同小异或者是棘手的，每当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想，还好姐姐没有面对着这一切，如果是姐姐的话，恐怕要因为这些事情而劳累过度了。 由她一个人来解决也好，还是姐姐和她一起解决也罢，其实都没有什么很大的差别，两个人处理一件事情固然是快的，但人和人之间毕竟是不同的，她是想法姐姐可能不会同意，姐姐的想法可能她也不会喜欢。 但是现在……她真的很想她的姐姐，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姐姐，内心就像是有着几百只小蚂蚁在上面爬过一样。 她伸出手去抓挠心脏，却发现心脏会受到损伤，但这种莫名其妙的痒意不会消失。 这样的感觉，是因为薇拉，是因为，她疯狂地思念着自己的姐姐。 所以舍不得，也放不下。 “薇拉小姐，您打算一直在这里吗？” “怎么，克洛伊那边出问题了吗？” 薇拉的将种子埋进土壤里，她不在乎为为什么这些家伙想要催促自己赶紧回去，她只在意一个人，那就是克洛伊。 她每天都在担心别人来向她汇报着些什么东西，毕竟她其实很不想这些家伙来向自己汇报着些什么东西。 因为她怕听到克洛伊的坏消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内心会一直不安，这种不安会持续到她确定克洛伊完全没有任何危险以后才会停止。 其实，她一直以来都是喜欢自己这个看上去并不乖巧的妹妹的。 她也喜欢妹妹的懦弱，喜欢妹妹的一切。 包括于喜欢妹妹那想要吞噬自己的野心。 她的妹妹，一直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也是最懂她，最理解她的人。 “并不是克洛伊小姐的消息，小姐，是您的母亲送了信件来，让我们问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克洛伊在知道是母亲发来的信件以后，下意识地失望了片刻，她还以为是薇拉给自己的信件，但是她没有想到会是那个家伙给自己的信件。 突然之间她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东西，于是她忍不住地笑起来。 “我大概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会给我写信了，还真是走投无路了才想起来还有我这个女儿啊。” 克洛伊把信件扔给佣人。“好了，我不乐意看，这封信替我烧掉或者处理掉，我不想再看见那个女人的任何一封来信。” 这些年来，她确实一直在享受着属于她的待遇，但是这全部都是基于利益之上才存在着的待遇。 克洛伊一想到那些家伙是因为自己的成就才恭维自己，喜欢自己，就觉得无比恶心。 只有克洛伊，她最可爱的妹妹，从来不会用那带着利益熏心的眼睛看向自己。 克洛伊永远都是最好的存在。 她突然很想念她的妹妹，她想知道现在的克洛伊会在干什么，克洛伊现在有没有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睡觉，会不会也思念着她，也想和她在一起？ 窗外的太阳很明亮，明亮到此刻薇拉想要见一见克洛伊。 只是，她也有着自己不得不完成的事情。 “这里的温室能够让种子成长到什么地步？” 薇拉必须要保证一切的实验数据都非常的完整，来确保未来克洛伊和自己的香水实验能够圆满完成。 这个世界上会存在忘忧之香这种东西吗？ 不得不说，她们对此都感到非常的好奇。 很明显，在父亲身上的实验是非常成功的，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成功，她们才更加期待于后面会发生的事情。 只要最后一味香料被种植出来，那么一切都会非常好办了。 “薇拉小姐，这里有一封克洛伊小姐的来信！” 薇拉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一封克洛伊的来信，她马上站起身来，黑色的裙摆不小心被钩子挂住而被撕烂，她却无暇顾及这么多的小问题了。 在拿到克洛伊的信以后，她认真地逐字阅读。 “亲爱的姐姐，我是克洛伊，这么久过去了，不知道你还好吗？” “在你离开以后，家族一切事宜由我进行管理和完善，母亲虽然对此诸多不满，但因为一些缘故还是自愿放弃了对于管理家族的权利争夺。” “这个世界是无趣的，姐姐，他们和恭维你一样恭维着我，这个时候我就总是在想，姐姐你要是还在我的身边，该多好。” “不知道姐姐你最近的身体如何，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够保重，边陲之国苦寒难耐，希望姐姐多加保重，至于父亲，他已经被送去他应该待的地方了，目前看来，没有任何的异常变动，希望姐姐放心。” 她当然放心，克洛伊一直都在暂避锋芒，她是知道的，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地信任于把一切事宜都交给克洛伊处理。 在知道她们的计划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的时候，她的内心由衷地为克洛伊和自己感到开心。 克洛伊，姐姐和你成功了，姐姐和你之间不会有任何人再约束着我们了，那些试图约束我们的家伙都应该去死。 既然不能完全地逃离这一切，那就去把这一切用她们的办法解决掉吧。 她马上提笔开始写信给克洛伊。 “克洛伊，我亲爱的妹妹，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证明我一切安好。” “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某一个时刻，我们还能够再次重逢。” “不过那一天的到来必然是带着荣耀与桂冠的，我相信，很快就会结束这一切了。” “不知道你看见我写的这封信时是什么心情，但是在距你千里之外的地方，姐姐一直在想念着你，如果你也是和姐姐有一样的心情的话，姐姐会坚持下去。” “姐姐爱你，克洛伊，这种感情并不是把你当成一个小孩子来看待，而是更倾向于把你当做一个值得让我托付所有爱的恋爱对象。” “虽然这么说会让你感到困扰吧，但是姐姐想在以后和克洛伊·奈儿以爱人的身份在一起。” “好了，麻烦帮我把这封信小心地寄出去。” “好的，薇拉小姐，我们这就去办。” 在人走后，薇拉又认真地栽培着植物，在她的眼睛里面很多东西都是不怎么重要的，可是这样的不重要不代表妹妹克洛伊。 在克洛伊出生的那一刻开始，自己的内心就坚定了一定要把克洛伊保护起来，正是因为秉持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一直坚持到现如今。 这样强大而又炽热的情感，终究扭曲，成为所谓的爱意，把她和克洛伊都包裹在之中。 如果没有真的死去一次的话，她的内心一定不知道，原来爱是这么伟大的情感，如果没有死掉一次的话，她就不会明白，自己对于克洛伊的一切，都是源自于内心那汹涌澎湃的爱意。 姐姐爱你，克洛伊。 第28章 并蒂莲，双香(10) 克洛伊收到来自薇拉的信件是十天后，薇拉在读完克洛伊的来信以后心里面感觉很开心。 仿佛有股热流涌过似的 不知道他人是什么心情，但是她因为薇拉的存在由衷地感到幸福。 可能在别人的眼睛里面，她们姐妹两个跟恶魔是没什么区别的，在这个社会里，她们两个人的一言一行都可以牵引着其他人做出和她们一样的行为。 所有人都失去了自己的判断能力，可是这对于克洛伊和薇拉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情。 因为他们不会思考，他们只知道趋炎附势，认为她们两个姐妹做的对，就跟着她们的步伐一直走下去。 克洛伊在看完信件以后就将信件保存，封存在自己装着自己精心准备的小盒子里面。 这里面放着她这么久以来保存的很多很多宝贵的东西，克洛伊的目光里面带着长久的笑意。 克洛伊吩咐佣人。“帮我准备一些邀请函，务必要市面上没有的邀请函，我需要用这些邀请函去向那些家伙发出邀请。” “那些家伙？” 克洛伊对于管家很满意，所以在管家问向自己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说出来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那些假惺惺的贵族，你知道的，不用再问我这些问题了，邀请函怎么奢华怎么来，等我选好邀请函以后把邀请函在香薰房里面熏个两星期再给我。” 克洛伊的要求非常的刁钻，但是他还是马上去吩咐别人开始帮克洛伊办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克洛伊低头看着香水瓶里面的液体，摇晃着跟星空似的。 克洛伊的目光忍不住看向窗外，窗外的天已经变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明天估计是一个会下雨的天气，克洛伊看着这样的天空突然想起来什么，马上去收晒在外面的香料。 “还愣着干什么，没有看见克洛伊小姐正在收东西吗！” 佣人的叫喊声让他们马上激灵了起来帮着克洛伊收拾香料，克洛伊的威压不是他们能够承受得住的，尤其是克洛伊经常用那一双带着非常不满的眼神看着他们的时候。 这个时候克洛伊总会选出一个倒霉蛋，要么是打发了他，要么就是当着他们的面处罚他。 克洛伊的恶名几乎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不止是佣人，就连外人都明白克洛伊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恶女。 克洛伊看着香料马上就收完了。 克洛伊今天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帮我准备一辆车，我要去街角的香料店。” “是，克洛伊小姐。” 克洛伊坐上车，街上已经下起了雨，司机提醒克洛伊。“克洛伊小姐，车上有一把伞是为您准备的，等会您可以用这把伞。” “嗯，我知道了。” 克洛伊看着窗外匆匆忙忙奔逃的人群，她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她的心情。 “这群人，为什么明明知道要下雨了，不提前走，现在才知道开始跑呢，就算不跑，找一个遮挡雨的地方躲一躲也是好的啊。” 克洛伊的眼睛里面满是疑惑。 司机解释给克洛伊。“因为大家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地和必须要去做的的事情所以不得不晚一步开始走，但是他们的终点是正确的就可以了，克洛伊小姐。” 克洛伊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一会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他们有着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可是……我还是觉得，太傻了。” 一直在雨水之中奔跑。 克洛伊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疲倦。 姐姐啊，我以前也这么傻的吗，我也一直在暴雨之中狂奔，可是那个时候的我，以为姐姐你一直都不喜欢我。 她内心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今天必须去黑市。 拿了伞下车，克洛伊按照熟悉的记忆找到了黑市的入口，按照对号进门，今天周围的气氛似乎真的非常的奇怪，因为来了个非常厉害的家伙吗？ 克洛伊刚刚走进去，周围的人都给克洛伊让出来一条道路，对方带着烫金斗篷，整个人看不见脸，仔细去看也只看得见一片漆黑。 克洛伊不由得好奇对方的模样，刚刚想问他是谁的时候，他开口了。 “克洛伊·奈儿，请跟我来吧，你有一段属于过去，属于未来的记忆，都需要你亲自拿回。” 克洛伊愣住了。 “什么叫，过去的和现在的记忆？” 对方把周围的一切全部暂停，整个空间只有克洛伊和他能够动弹。“克洛伊小姐，您是一个向我们许下愿望的人，之前没有将您的记忆还给您，是因为您的姐姐……现在一切时机都已经成熟，这份属于您的记忆，也应该还给您了。” 对方漆黑的手指轻轻地抵住了克洛伊的额头，瞬间，所有的记忆在此刻冲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克洛伊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强大的记忆和信息量在一瞬间涌入她的脑海之中。 在许下愿望之前，她已经习惯了成为“薇拉·奈儿”，可是她不想要看见自己这一副没模样，迷失自我，背叛姐姐。 她失去了最爱她的人，她向神明许下了愿望。 亲爱的神明啊，如果能够再来一次的话，能否让我逆转这一切呢？ 这一切，全部都传达到了克洛伊的脑袋里面。 她的身体里面仿佛有两个灵魂，她们在争夺着属于她的躯壳。 “克洛伊·奈儿，我叫……克洛伊·奈儿！” “我不是我的姐姐，我爱我的姐姐，我不愿意取代她！名誉，地位什么的，都不应该由我一个人共享！这份殊荣，我也想给我的姐姐一份啊！” “闭嘴，克洛伊，你好不容易爬到这一步的，我怎么会因为这种可笑的愿望放弃你的一切！克洛伊！你这个该死的疯子，你是薇拉·奈儿，不是克洛伊·奈儿！” 巨大的冲击几乎让克洛伊的精神开始崩溃，她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脸哭了起来。 “我是薇拉的话，姐姐是什么！” “她明明就是你亲手抛弃和杀死的存在，克洛伊，不要再惺惺作态了！” 克洛伊的心脏猛然抽痛。“不，不！薇拉，姐姐，姐姐说……她永远爱我，薇拉，永远爱克洛伊！” 克洛伊的话刚刚说出口，记忆里面的另外一个自己似乎落泪了。 “那又怎么样呢……明明是你亲手杀死了她，你为什么现在要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呢？” 克洛伊缩成一团，她的内心非常的痛苦，因为薇拉的存在，也因为自己以前做的一切而痛苦。 “克洛伊小姐，我们还有一个东西想给您看一看。” 克洛伊迷茫地抬起头，周围的一切都在扭曲着，但是她依旧看不清楚神明的脸庞，但是神明朝着她伸出来了救赎的手。 那手上，是一瓶香水，克洛伊拿过香水，熟悉的气息，明明是姐姐身上的味道，这一刻，她吞了吞口水，接着喷了香水在自己的身上。 克洛伊能够感受得到属于姐姐的温度在包裹着自己。 渐渐的，属于姐姐的画面出现于她的面前，星星点点，像是流沙，又像是云雾，姐姐的身影在画面之中出现。 “克洛伊不是一个好妹妹，薇拉。” “那又怎么样呢？” “她只是我的妹妹，仅此而已。” 画面里面的薇拉轻轻地摇晃香水瓶，看向父亲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面一点温度也没有，仅仅是重新回放这一切，她甚至都能够感受得到这个薇拉身上那股子不服输的气息。 原来在那个时候的姐姐，就是这样的性格了吗，为什么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呢，是自己对姐姐的了解真的太少了吗？ 为什么……现在才知道这一切呢？ 克洛伊的眼睛里面流下眼泪，可是薇拉还在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你们说，你们按时给克洛伊送去了吃食对吗？” “是的，薇拉小姐，我们每天都要好好照顾克洛伊小姐。” “这样最好，克洛伊最近怎么样？” “薇拉小姐，克洛伊小姐最近一直在研究她的香料，虽然这些香料还是一如既往地刺鼻。” 薇拉皱眉。“怎么会这样呢，克洛伊现在不应该拥有了最好的香料了吗，怎么制作出来的香水还会有刺鼻这种形容？” “薇拉小姐，因为克洛伊小姐还是不愿意放弃她的制香方式，所以……” 那个时候的薇拉被人蒙蔽，其实克洛伊已经做出了很多非常优秀的香水，但这一切都被她们的父亲窃取了劳动成果。 薇拉整个人都在忙，一点都清闲不了。 “克洛伊的事情，不管我有多忙，只要克洛伊出了事情，都务必来告诉我。” “好的，薇拉小姐。” 但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阳奉阴违。 “刚刚薇拉跟你们吩咐了一些什么东西？” “薇拉小姐说，克洛伊小姐的一切消息都要记得跟她说。” “哦？这样啊，你们不用告诉薇拉，那个死丫头，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就算你们在暗地里对她不尊重，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的，夫人，我们明白了。” 这是她的母亲。 克洛伊的手紧紧地握成拳。 从那以后，薇拉的一切给予都落不到她的头上，佣人们总是当着她的面讽刺她不如薇拉，讽刺她是一个没有存在价值的废物，这个时候的她就开始憎恨姐姐了。 姐姐却还是一如既往，每一天都要问一问自己的情况，问一问自己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做出非常出色的香水，有没有能够得到一些来自她赠予的宽慰。 他们欺骗了薇拉，直到成年的时候，克洛伊和薇拉见面了。 “克洛伊，你……” 克洛伊拍开了薇拉的手。“别碰我，虚伪至极的家伙，我恨你！” 克洛伊的话跟一根刺一样扎进了薇拉的内心。 “克洛伊，不要这样和姐姐说话好……吗？” 她看见了，克洛伊消瘦的身体，几乎是骨肉嶙峋，她的内心被这一幕深深地给震撼到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才知道克洛伊一直都在被佣人们欺负，一种很难过的情绪弥漫于心头。 “你不要讨厌姐姐，好不好？” 她知道的，现在的克洛伊，一定要恨死自己了。 可是，不要啊，克洛伊，求你了，姐姐不想和你产生任何的隔阂，从我们姐妹两个诞生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想要保护你到最后啊，我的妹妹。 克洛伊那个时候的眼神里，只剩下满满的厌恶了，薇拉再做什么，都没有办法让克洛伊回心转意了。 在一次偶然之间，她和克洛伊一样，找到了这位神明，神明问薇拉。“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我想要克洛伊幸福，不要再恨我了。” 许愿成功，但是中间出了纰漏，她确实再也没有恨薇拉了，因为薇拉被她亲手杀死。 在死去的那一刻，薇拉不由得在想。 原来，杀掉自己，克洛伊就会幸福吗？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她就让克洛伊早一点杀死自己好了。 可是，她看见克洛伊一步一步变成了自己的模样，克洛伊变成了薇拉，克洛伊的一切都和她一模一样，只是克洛伊变得太过于温柔知性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背后一直以来都是不服输的。 只是，克洛伊不知道，也再也不会知道了。 直到自己写的日记被克洛伊翻开。 克洛伊在看见自己的绝笔之时，骤然落泪，她开始崩溃，想要找回来她，可是克洛伊找不到自己了，再也找不回来她了。 她无数次地心疼，想要去拥抱克洛伊，可是无果，只能一步一步看着克洛伊崩溃了以后，最终踏入深渊。 这个深渊以她的名字命名。 “克洛伊，我爱你。” “姐姐……姐姐……” 薇拉捂住了自己的脸。“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么，为什么……我真是个笨蛋，姐姐，姐姐你也是一个笨蛋！” 克洛伊闭上了眼睛。 “我该怎么样，才能够赎罪，为我所做的一切，赎罪，我的姐姐，我竟然错得这么彻底！” 第29章 并蒂莲，双香(11) “克洛伊·奈儿，很抱歉，之前你和姐姐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的疏漏，那样完成您的梦想，没有实现您的愿望……如果您无法接受这段记忆的话，也可以让我们帮您清除。” 克洛伊抬起猩红的双眼。“我要记住这一切，姐姐现在已经活过来了，对吗？” “对的，克洛伊，在你回溯时间的时候，一切都被回溯，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所有的一切也会因为你的存在而发生。” “一切都把握在你的手里面，克洛伊，希望你能够做出正确的裁断。” 克洛伊闻言只是轻轻地摇摇头。“我现在想要回去了，姐姐可能已经等我很久了。” “那就不送了，克洛伊小姐，希望您能够有一次很好的重来体验。” 克洛伊不在乎这么恭维的话语，她只是沉默地看向了这个看不清面容的家伙。“你的一切看上去还真是让我感觉惊讶，不过，谢谢你能够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她很清楚，这个所谓的“神”，祂的力量不是来源于祂本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邪神进行了交易。 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邪神，所谓的邪神，是什么样的邪神呢？ 克洛伊不好奇了，管他到底是什么邪神，只要能够帮助到自己和姐姐，祂就是真正的神明。 “克洛伊小姐，您出来了。” “嗯，走吧。” 克洛伊看了一眼司机，很快就觉察到了意思不对劲。 “司机先生，您的家徽在哪里呢，是下雨天雨太大，不小心冲走了吗？” 克洛伊在试探他，他这个时候也意识到马上要暴露了，于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朝着克洛伊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这个家伙……会遭受到逆转时间的惩罚……真正的神马上就要找到你们了，你们一定会因为强行逆转时空被杀死，我会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他死在了克洛伊面前，倒下时的雨水混杂着街道的污渍沾在了克洛伊的裙摆。 “真是没有意思。” “所谓的神，要真的制裁我和姐姐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与神为敌。” 从尸体的身上踩过去，她克洛伊和姐姐一样，都不是能够随便让人欺凌的对象。 即便这个人是神，也不可以，如果神赋予了她们权利，这个神是邪神，真神要杀死邪神，她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邪神。 邪神给予了她们一切。 所以，她会毫不犹豫地解决一切。 走出去一段时间以后，终于看见了司机，司机身上有家徽，在看见克洛伊的时候恭恭敬敬地朝着克洛伊鞠躬，他非常地尊敬克洛伊，因为克洛伊本身就是非常有威压的存在。 区区上位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整个家族管理得非常出色，克洛伊的能力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克洛伊小姐，您的身上好像沾染了一些雨水，不打紧吧？” 克洛伊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一些不重要的东西冲撞了我，仅此而已。” 克洛伊的眼睛里面没有生气和愠怒，看得出来对方应该不是这么的重要，但是司机还是觉得克洛伊那双眼睛里面充满了怒气。 一个人生气的模样真的是非常的明显。 回到家族以后，克洛伊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面，开始疯狂地研制着香水，而另外一边的薇拉也终于有了进展。 “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已经差不多了……帮我写信给克洛伊，就告诉克洛伊，我很快就能带着材料回来了，让她不用担心。” 薇拉不知道克洛伊已经想起来了一切，也不清楚克洛伊遇见了非常麻烦的神明信徒，她只是专注于研究着手中的香料。 薇拉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总感觉不安，有一种直觉告诉她，她必须要马上回去了，否则克洛伊那边会遇见无法逆转的麻烦，这种麻烦可能会让克洛伊遇见前所未有的麻烦。 于是她更加投身于研究之中。 “神啊……那两位姐妹似乎一点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们对于您的力量一无所知，甚至于还朝着我们宣战！” 他似乎恨得牙痒痒。 “哦？那又怎么样呢？” 神明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力量会不会被别人给利用。 “可是神明，她对您不敬！” “哦？所以呢，作为神的我，难道不应该有一颗宽厚的心吗？如果连这样的心都没有的话，是不是也太糟糕了……我可不想在这群神当中，成为所谓的糟糕的家伙。” “对不起！请您原谅我！” 神的手指轻轻地勾起，祂看向自己的信徒。“不过，我对于她们两个也很好奇，我想亲自下去看一看。” 神明决定亲临人间。 “克洛伊小姐，这有一封薇拉小姐的来信！” 信件寄过来是有一段时的，克洛伊在能看见这封信的时候瞬间就知道，薇拉应该快要回来了。 “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呢？” “克洛伊小姐，薇拉小姐很快就回来了，还请您耐心地等一等。” 克洛伊没有再说话了，一种预感涌上心头，她走出房门，来到家门口的时候，远方驶来一辆汽车。 汽车上面下来一个人。 是一身洁白礼服的薇拉。 克洛伊心里面五味杂陈，那个已经死去的姐姐，再一次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赎罪的机会已经在面前，她毫不犹豫地抱住了薇拉。 薇拉轻轻地拍了拍克洛伊的后背。 “姐姐想你了，克洛伊。” 克洛伊沉默了一会。 她看了一眼薇拉。“你还好吗？” 薇拉看着克洛伊的眼睛，她有些呆滞。 “你还好吗？” 她感受得到的，克洛伊和之前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这种状态看上去更像是克洛伊变成了自己的时候，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却又在下一刻被他给彻底打消掉。 “克洛伊，你知道吗？你有些不一样？” 克洛伊这下才回复了薇拉。“对不起，姐姐……我……” “你不是之前的克洛伊了。” “姐姐看见你的眼神，看得出来的，克洛伊，你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克洛伊笑起来。“姐姐，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现在的我难道不是很优秀吗？” 薇拉伸出手抚摸克洛伊的脸庞，最后亲吻在克洛伊的脸庞。“我知道的，克洛伊，但是姐姐想说的是，你的不同不是来自于你本人的能力，而是来自于你的灵魂。” 她伸出手捧住克洛伊的脸庞，却仿佛隔着克洛伊的脸庞抚摸到了她的灵魂。 “你回来了，真正的你，回到了姐姐的身边，我不喜欢一切被更改之后的你，我更喜欢你本人。” “姐姐，你是发现了什么了吗？” 薇拉伸出手摸了摸克洛伊的脑袋。“我能够感受到你的一切。” “薇拉，姐姐不怪你，姐姐从来不怪你杀死了我。” 克洛伊的眼泪夺眶而出，薇拉伸出手把克洛伊的脸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哭吧，克洛伊，姐姐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你。” 克洛伊闻言，她抱住了薇拉，手紧紧地环抱住薇拉的腰。“薇拉，谢谢你，我真的……很感谢你。” “我的姐姐，我……很高兴你能够原谅我所做的一切。” 薇拉只是轻柔地摸了摸克洛伊的脑袋，最后等克洛伊的心情平复了以后，拿出自己精心培育的香料，她递给了克洛伊。 克洛伊看着这一袋子的香料，不由得看向薇拉的眼睛。 这个时候，克洛伊才看见薇拉的手上全是细细密密的伤痕，这双手已经不似之前的那般细腻了。 “这些……” “这些不重要，精心培育过什么东西的人，手上或者心上都会留下一些什么痕迹的，克洛伊，希望你能够不要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感觉麻烦。” 克洛伊摇摇头。 “这不是麻烦，姐姐……” 克洛伊拉住薇拉的手进了她们的屋子里面。 克洛伊将自己做的药膏递给了薇拉，薇拉看着手中包装精致的药膏，她的心头不由得感到一暖。“这是……” “这是我在商贩那里买到的能够去疤的药膏，我觉得很管用，所以……姐姐，这个送给你，我想让姐姐的手上，身上，一点瑕疵也没有，姐姐在我眼睛里面一直都是最完美的存在。” 薇拉只是摇摇头。“克洛伊，你不知道我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东西。” “我不是那么完美的人，我手上或者身上有着一些什么伤疤的话，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人无完人，克洛伊。” 克洛伊一下子反应过来。“可是，我只想要姐姐成为最……” 薇拉伸出手轻轻地捂住克洛伊的嘴巴，然后摇了摇头。“克洛伊，姐姐真的希望你能够清楚地明白，人无完人，即便是姐姐我，也不愿意成为最完美的人。” 克洛伊一瞬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只想要姐姐成为最完美的存在，可是为什么一切会变得这么奇怪。 姐姐为什么不愿意按照自己的心意成为最完美的存在呢？ 明明这样做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姐姐不愿意成为最完美的人，只想要成为克洛伊的姐姐，我想要和克洛伊永远地在一起，不管未来会面对什么样的麻烦，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如果克洛伊有讨厌的人，我会和克洛伊一起去解决他们，如果克洛伊有想研制的香水，我也能够和克洛伊一起去研制，当然……克洛伊愿意爱姐姐的话，姐姐也会一直陪着克洛伊。” “直到死亡降临，否则我们血脉相连，克洛伊，我永远都是最爱你的存在。” 克洛伊给予了薇拉肯定的答复，她亲吻了薇拉，薇拉毫不犹豫地回应了克洛伊，两个人的气息交融着，也仿佛她们的血脉一般。 “我和克洛伊，一直都应该是最最亲密的人，不应该分别，不应该痛苦。” 克洛伊承认了这一点。 “姐姐，接下来，就是我们香料研究的最后一步了。” 克洛伊看着薇拉的眼睛。 薇拉明白克洛伊的想法。 “我知道的，姐姐都明白，所以克洛伊，我帮你一起完成研制。” 薇拉和克洛伊两个人一起整理起来了屋子里面的香料，克洛伊突然问薇拉。 “姐姐，当时被我杀死，你真的内心一点也不生气吗？” 薇拉摇摇头。“不生气，我只是觉得很难过，为什么到死的时候才发现克洛伊这么的在意着我的一切。” “克洛伊，姐姐对不起你，没有发现克洛伊你一直以来都被他们给欺负，就连重新回到这里以后，我也只能想法设法地见一见你。” “家族的一切都看不起你，可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够出人头地，你研究的香水被我挂名出去，很抱歉我没有告诉你，让你一直以来都误会了我。” “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姐姐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么的离谱，克洛伊，姐姐想要一直保护你。” “可是，克洛伊你不明白姐姐的内心，也是怪姐姐，没有将内心的想法大声地告诉你，姐姐……很对不起你。” 克洛伊落下眼泪。 那双在回到过去之前再也没有因为任何事物和情绪而颤抖和流泪的眼眸，在此刻终于又一次地落下了眼泪。 “我爱你，姐姐……对不起，直到失去你以后，我才发现，我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一滴眼泪滴入了香水瓶中，她们谁也没有发现，因为薇拉也同样地和克洛伊一样，落下了眼泪，两个人相拥而泣。 一切还好都回到了过去，一切都还来得及，在研制香水之前，克洛伊吩咐佣人。“这段时间都不允许打扰我和姐姐，直到我亲自吩咐，否则你们谁也不允许踏足这里一步。” “是，克洛伊小姐。” 看着克洛伊已经能够把这一切管理得井井有条，薇拉的内心由衷地感到开心，她就知道，自己的妹妹，一直都是她的骄傲，她最引以为豪的存在。 第30章 并蒂莲，双香(12) 香水在克洛伊和薇拉的手下研制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克洛伊整个人都把自己的精力全部投放在了香水的身上。 薇拉则一直在旁边帮忙克洛伊平衡香料气息，直到最后一味北地莲入味，香水顿时之间散发出来了一股令人感到心情愉悦的气息。 薇拉不由得感到诧异。“这……” 克洛伊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薇拉的口鼻，她的眼睛里面却是满满的笑意。 薇拉读懂了克洛伊眼睛里面的含义，这是在朝着自己说。“姐姐，快看吧，我们成功了。” 现在只有她的手能够动弹，薇拉屏息凝神，把盖子盖住以后，克洛伊和薇拉缓慢地退了出去，这个时候，门口等待许久的佣人看见她们出来以后马上就精神了。 “薇拉小姐，克洛伊小姐，你们出来了。” “是的，现在麻烦替我们准备一些饭菜吧。” “好的，两位小姐移步客厅稍等片刻。” 坐到椅子上以后，克洛伊抬起眼睛看着薇拉那副稍显疲惫的模样，她垂了垂眼眸。“姐姐，香水制作完成以后，我们还有什么必须做的事情吗？” “让这瓶天价香水见证我们最后的荣耀就可以了，克洛伊，其它的事情不是那么重要。” 克洛伊也明白了。“姐姐，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薇拉耐心地看着克洛伊。 “帮助我们的神，祂的力量，好像并不是这么的真实，这个力量更像是从其他神明身上……” 薇拉打断了克洛伊的描述。“我们要对我们的神明有所期待，要对我们的神明有所信任，不管神明的本身是什么，即便日后出现了和神明为敌的家伙，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杀死那个家伙，保住帮助我们的神明的力量，这是我们需要做到的全部。” 克洛伊微微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了。” 饭菜很快就准备好了，也就是这时候，她们两个研制香料的屋子外面突然爆发出来一阵惊呼，两个人对视一眼朝着那边走去。 推开看热闹的人群，克洛伊充满威压的怒吼传达到所有人耳朵里。“都闪开！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随便逮住一个人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女佣有些紧张，但还是“噗通”一下跪在克洛伊的面前，颤抖着双手抓住克洛伊的裙摆。 “对不起，克……克洛伊小姐，我的爸爸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才会想要去触碰和得到你们做的香水，可是他……他现在……” 她几乎语无伦次，但是克洛伊也知道了，这个胆大的家伙竟然敢触碰她和姐姐好不容易制作的香水，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让她狠狠地扯过来的自己的裙子。 “这些事情，在我看完你的父亲到底给我和姐姐带来了一些什么损失再说吧，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被人说自己是一个不领情的家伙。” 克洛伊朝着屋子里面看去，瞬间目光就放在了似乎已经遗忘了所有了一切，只愉快露出一个笑意的男人。 看着他这副模样，其他人刚刚想靠近，却被薇拉拦住了。“好了，全部散开，没有我和克洛伊的命令，谁都不允许靠近这里。” 等人都走开了，薇拉走到克洛伊的身边，两个人看着男人十分愉悦的神色，她们两个都发出自己的疑问。“所以，先生，为什么您看上去这么高兴呢？” “因为我的女儿在今天出生了，这是我一辈子最高兴的事情！” “哦！那确实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不过先生，你还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吗？” 男人似乎有些为难。“我不记得，但是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妻子！” 男人又要陷入癫狂，克洛伊这个时候已经戴好面纱，而后毫不犹豫地将香水朝着男人喷了一下。 这个时候，男人彻底地停滞了脚步，他的目光呆呆地看着克洛伊，似乎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克洛伊和薇拉则不动声色地彼此对视一眼，再度问他。“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约翰尼，我叫约翰尼……” “你记得你的女儿吗？” “那是谁？” “你记得你的妻子吗？” “二位漂亮的小姐不要说笑了，我哪里会有这些人啊……” 薇拉拍拍手。“把他和他的女儿打发了吧，给点钱。” “是，薇拉小姐。” 克洛伊明白了些什么东西。“这个东西，能够忘记所有的忧伤，甚至有着能够让人遗忘一切爱与恨的作用，姐姐。” “嗯，我知道了，所以克洛伊，你认为这瓶香水取个什么样的名字会更好听一些呢？” “忘忧之香，姐姐。” “我们的研发成功了吗？” 薇拉沉默不语，但是克洛伊已经明白了，她和克洛伊匆匆忙忙吃了几口饭以后开始香水的研究和改良。 时间一晃来到冬天，冬日的街头，因为疾病濒临死亡的人比比皆是，整个街道银装素裹，克洛伊身着一身温暖的狐皮大衣，她找到了一个即将死去痛苦嚎叫的女人。 在女人的视角里，一身洁白的克洛伊仿佛是天使降临，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克洛伊，这个时候一阵异香传达到她的鼻尖。 痛苦什么的全部已经忘记了，这个时候的她仿佛没有了任何的忧愁，由衷地勾起一个笑意，她听见克洛伊的询问。 “你还记得些什么东西吗？” “我记得一切……所有，原来没有疼痛的世界，如此美好……我想念我的家人，那个贴心在身边的丈夫，还有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炉……感谢您，神明啊。” 克洛伊不忍再看了，薇拉握住她的手，在两个人离开后没有多久，又一个人死在了这个寒冷的冬夜。 忘忧之香，彻底研究成功。 在姐妹俩发表了演讲之后，忘忧之香一香难求，她们的名气也传遍了全世界。 转眼间，成年礼到来，薇拉特地请人制作了一个对戒。 “要玫瑰花样的，对……是这样没错。” 薇拉的眼睛里面都是笑意，她在期待克洛伊在看见戒指的时候会有多么的开心，一想到那个场景，她的内心就不由得感到甜蜜。 “薇拉小姐的戒指是送给克洛伊小姐的吧？” “啊，这也能够看得出来的吗？” 店员捂着嘴笑。“大家都知道你们两个姐妹形影不离，这可不是什么秘密哦。” 是啊，从她们变成所谓的大名人以后，对于她们的认知也是越来越多了，这些人一开始发现克洛伊和薇拉的感情的时候都感到不可思议，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化以后却又感觉正常了。 “姐妹两个彼此相爱又有什么的，克洛伊小姐和薇拉小姐在香术上的造诣可是不能忽视的存在。” 这是能够接受她们这个感情的人所说的话，克洛伊和薇拉都由衷地感到开心。 瞧啊，在坐上了名誉和地位的最高峰以后，她们的爱都是正确的。 “克洛伊小姐和薇拉小姐也是越长越漂亮了，上一次看见你们的时候感觉跟现在很不一样。” 薇拉不由得问。“那是什么东西变得漂亮了呢？” “眼睛吧，你们姐妹两个的眼睛以前总是带着很强烈的攻击性，像是山中猛虎，现在……倒是细嗅蔷薇了。” 薇拉勾勾嘴角。 “可能是想得到的东西成功得到了，所以我和克洛伊也变得不一样了吧，人在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以后，就总是会变得不一样的。” “那些野心勃勃是会消失的。” 店员似懂非懂，她没有经历过克洛伊和薇拉的人生，不懂得站在人生制高点是什么模样，但是她却见过来店里的很多情侣和夫妻的生活。 在斟酌片刻以后，她对薇拉说了自己的人生经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奇妙的事情存在，我见过一个男人给两个女人，甚至三个女人买过对戒，并且朝着她们许诺，非她们不娶。” “后来那个男人的结局您知道吗？” 薇拉来了兴趣。“那个男人的结局是什么？” “他几乎是惨死在了家里面，外界对于男人的猜测很多，但是啊我想，如果一群女人在得知她们被玩弄股掌之后是否也会生起勇气来对抗一切呢……” “不过我也不清楚那个先生是否真的遭受了什么不幸，如果是的话，我也只能感慨，一条生命就此离去。” “但是薇拉小姐，您和克洛伊小姐给我的感觉和这些来店里面的虚伪之辈都不一样。” 薇拉的手轻轻地拨弄手上这枚已经打磨好了的戒指，她的眼睛忽闪忽闪。“是哪种不一样呢？” “感觉您和克洛伊小姐像是我在东方旅游时看见的一株并蒂莲，一蒂双生，色彩不一，但是彼此紧紧地依靠在一起。” 薇拉好奇那是什么样的花，如果能够看见的话，她想带克洛伊也去看一看。 店员接着说。“它们彼此的生命从一开始就为对方所注定了，一辈子都会因为对方的一举一动而出现变动。” 薇拉想起来克洛伊的模样，她不由得感觉店员的话也当真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所以，我认为，您和克洛伊小姐会在一起一辈子的。” “我知道的，我也相信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 “好了，戒指打磨好了，薇拉小姐。” “嗯，好，帮我装起来吧，麻烦你了。” 看着薇拉远去的背影，店员心里面无比肯定。 她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 一定。 “克洛伊，成年礼的事情最近麻烦你了，你不要太过于劳累。” 克洛伊习惯性伸手接过克洛伊递来的礼品盒子，却发现这次的东西似乎有点超出她的意料了。 “真是没有想到，姐姐会给我买这个。” 克洛伊打开盒子，里面的戒指在此刻让克洛伊看得有些心暖。 “克洛伊不喜欢姐姐买的戒指吗？” 克洛伊摇摇头。“不，反而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所以才感觉很震惊，但是姐姐……” 克洛伊在椅子上抱住了薇拉，她的脸蹭了蹭薇拉的手。“我也订制了戒指哦，真是的，姐姐和我想的东西都几乎一模一样，这下让我那枚戒指可怎么办才好呢？” 薇拉理了理克洛伊的发丝，在她这里，克洛伊才会卸去伪装，变成最天真可爱的克洛伊，一直依赖着自己。 薇拉轻声地说。“那一枚戒指是订婚戒指，一枚戒指是结婚戒指怎么样？” 克洛伊愣神，反应过来以后捂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薇拉。“姐姐真是狡猾，这一下我可又要多准备一个宴席了哦？” 薇拉和克洛伊拥抱着，两个人彼此闻着对方身上的气息。最后薇拉轻声安抚克洛伊。“没事的，姐姐也会帮克洛伊的忙的哦，让所有人都好好开开眼吧，看一看我的克洛伊，在宴会上是多么的光彩夺目。” “那样也太招摇了，姐姐。” “不，我反而觉得那样更好呢，克洛伊？” 克洛伊闻言捂着嘴轻轻地笑起来。 “姐姐真是越来越会逗克洛伊开心了，我现在跟个小孩子可没什么区别了哦？” 薇拉注视着克洛伊眼角的那颗小痣，最后低头亲在小痣上，她说。“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你以小孩子的姿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不管你怎么闹腾，怎么玩闹，那些家伙都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意见。” 薇拉的手环住克洛伊的脑袋，她把下巴放在克洛伊的头上，透过镜子看着克洛伊红透的脸颊。 “为什么呢？” “因为姐姐会帮你解决掉所有说你坏话的家伙，你不会再回到过去被人随意欺负的时候了，克洛伊，因为姐姐一直在你身边。” “就算有一天有人要杀死你，也必须先杀死我，薇拉·奈儿才可以。” “我会爱你直到我的生命终结。” 克洛伊。 我会爱你，直到我的生命终结的那一天到来，就算那一天到来，我也会像以前一样，变成灵魂，也要爱你，直到你和我再一次地见面为止。 第31章 并蒂莲，双香(13) 克洛伊依旧忙于成人礼的事情，但是她还令人多多准备玫瑰花，并且要求把场地布置得跟婚礼现场一样。 这让大家都面面相觑，但是在克洛伊强大的威压之下，他们也只能努力地工作。 而这一日，也是神降临的日子。 “今天的天上好像有很多异变，克洛伊，不知道你看见了没有？” 克洛伊闻言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异变，很正常，天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东西嘛姐姐。” 薇拉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这次异变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正上空，克洛伊，这不是开玩笑，有什么东西锁定了我们。” “姐姐，是不是你最近有些太紧张了，天上能有什么东西会锁定我们呢……除非是闪电陨石或者暴风雪，这三样东西在这个天气看下来，都不切实际……” 克洛伊把信封包好，这是她们要送出去的邀请函，薇拉见克洛伊对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反应，也只能再提及一手所谓的神明了。 果不其然，克洛伊的脸色微变，她放下手中的邀请函，马上朝着外面的天空看去，天上的云层间有着层层叠叠的光束，它们直直地击穿云朵，而后照向人间。 克洛伊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仔细观察着云层之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自己像是和什么东西对视了一眼似的，无穷无尽的威压感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杀死。 “神吗？” 克洛伊喃喃自语，薇拉也看向天空，如果真的是神的话，属于她们两个的审判是否会如约而至呢？ 这异象持续了三个小时，她们都以为相安无事的时候，临近下午，有佣人来传信，门口有着一个身着华服，额外高贵的男人希望能够见一见她们两个人。 克洛伊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亲自去接待这位贵客。” 整个家族都严阵以待，能够让克洛伊亲自接待的人，必定不会是什么庸俗之人，地位和身份都必定很高。 也确实是这样，在见到这个家伙的时候，克洛伊险些要站不稳了，但是一股子的力量从心中升起，让她站稳了脚步，直面这位神明。 神明的头发甚至都像阳光一样，带着初升太阳特有的温暖光辉，衣服上面似乎有流光溢彩滚动，整个人的衣袍都十分耀眼夺目，这是神明，这是真正的神明。 克洛伊的眼睛里面充斥着对这位神明的敬畏，祂不由得笑起来。“你好像在见到我的时候，有一种很强烈的恐惧感，你和你的姐姐，本应该都是将死之人，但是我的力量，好像让你们焕发生机，向死而生……” 克洛伊闻言，手都开始微微颤抖，她的姐姐和她都许下愿望，都利用了那个盗取这位神明家伙的力量，现在……她要怎么做？ 有脚步声从玄关处传来，克洛伊的手被薇拉紧紧地握在手心里。“这位贵客，请进，我的妹妹有些招待不周，望您见谅。” 在看见薇拉这个知性女人的第一刻，神明就明白了，为什么她的妹妹会不惜一切代价地要让这个女人起死回生。 因为这是一个肯定会爱克洛伊的姐姐，她们两个之间隐秘的关系祂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是祂什么也没有说，这种情况，一点也不奇怪，换句话说，在一堆奇怪的人里面，大家不会说谁比谁更奇怪。 只会说谁又变得不正常。 进屋之后，祂闻见了属于克洛伊调制的香水在屋子里面萦绕着，祂问。“这是什么味道？” 薇拉勾起嘴角，她向神明一一介绍着这里有的香水。“这里的香水都是我和克洛伊调制出来的，虽然时间有些紧促，但是还好最后的味道闻上去还是很不错的。” 祂也认可了两个姐妹的调香技术。“这里的气息，确实额外地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你们倒真的是让我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克洛伊站在薇拉的身边，听着神明的夸赞，眼中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您这次来，是要将您的权利收回，还是要将我和姐姐就地处置呢？” 神明没有说话，只是喝下一口红茶，祂又不由感叹，这人类所吃的东西，还真是霸道蛮横，一点也不讲理。 和克洛伊一样的味道，这个茶的劲儿，又大又冲，还当真不是正常人能够接受的范围。 “我没有这个想法，不过，我对你们调制的一个香水感兴趣。” “您想要忘忧之香是吧？” 薇拉非常清楚这位神明想要些什么东西，果不其然，祂点点头。 克洛伊和薇拉对视一眼，她们两个都露出明媚而灿烂的笑意。“这倒是好办极了，神明，请跟我们来吧。” 在拿出忘忧之香的时候，就连神明都不由得皱眉。“这么高级的香水，为什么瓶子却这么简陋？” 薇拉解释。“因为这样的话，其他人才看不出来着这里面装着的是忘忧之香。” 在将忘忧之香递过去的时候，神明打开盖子，朝着自己喷出了香水。 瞬间，那些该死的不好的过往记忆，在祂的记忆里面就像是被抹除了一样，祂的面容里有着长久不消的笑意和快乐。 这就是忘忧之香的能力，真是让人感到非常，非常的不可思议。 祂点了点头。“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你们身上的能力我不会收回，好好享受属于你们的新人生。” 克洛伊震惊地看着这位神明。祂似乎注意到了克洛伊的凝视，于是笑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已经足够幸福了，拥有了你想拥有的一切，现在的你，不会有任何遗憾了，对吗？” “是啊……我不会有任何遗憾了，神……” 祂也同样摸了摸薇拉的脑袋。“你许下的愿望也都实现了，作为最爱妹妹的你，现在也感到幸福了，对吗？” 不知道是不是香水的缘故，这位神明变得愈发慈祥，这几乎都快要让薇拉和克洛伊忘记，她们身上的力量是偷这位神明的了。 薇拉点点头。“现在的我，已经拥有全世界了……我足够了，我也满足了。” 祂不再多言，消失在原地的时候，留下来了两串手链。 只有祂的声音还在原地。“你们之间的新婚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希望你们能够喜欢我的这份礼物。” 克洛伊看着神明离开的方向，她闭了闭眼睛。“多谢了，神明。” 这位神明和她印象里的根本不一样，她以为神明要是充满威压的，不容置疑的，但事实上她们姐妹俩所见的神明却是和蔼的，充满温和笑意的。 这样的神明，难怪会成为神。 戴上手链的时候，克洛伊和薇拉都感觉自己的嗅觉似乎变好了不少，尤其是克洛伊，她激动地看向薇拉，薇拉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调制香水过久以后，调香师因为长期闻这些香料，故而制作出来的香水也会比之前不尽人意，毕竟鼻子里面已经闻不出来什么味道了，所以她们的行为就会有偏差。 但是好在这个偏差不是致命的。 克洛伊看着手中的香水，她和薇拉把忘忧之香放了回去，而成人礼的准备也快要完毕。 在克洛伊准备这些事宜的时候，薇拉就会来给克洛伊尝一尝自己做的饭菜，这个时候的克洛伊就会笑着对薇拉说。 “我的姐姐，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已经太足够了，要是再吃下去的话，说不定我又要变成一个小胖子了哦？” 薇拉看着克洛伊那几乎纤瘦得只看得见骨头的手腕，她摇摇头。“不，克洛伊，我担心你会不会突然早逝，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姐姐给你的东西，你都要认真地，一口一口地吃下去，听见了吗？” 克洛伊点点头。“好啦，知道了，我的姐姐。” 筹备日结束，克洛伊和薇拉都容光焕发，挑选完礼服以后，成人礼当天，克洛伊和薇拉都起了个大早。 薇拉还是一如既往地帮克洛伊化着妆，克洛伊也乖乖地等着薇拉帮自己化完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很好，谁也没有说话，但是薇拉那微微颤抖的手还是代表了她此刻的心情并不放松，甚至于可以说非常的紧张。 克洛伊像是天生就能看出来薇拉的紧张，于是她伸出手，轻轻地握住薇拉的手腕，安抚她，示意她不会有事的。 薇拉点点头，在一切准备就绪，入场的时候，克洛伊挽住薇拉的手，和薇拉一起走进了宴会现场。 宴会现场被各种各样的玫瑰花给点缀着，克洛伊和薇拉的入场成为了整个宴会的焦点，但实际上，薇拉并不想成为所谓的焦点，但她还是微微勾起了嘴角，将一切都做得非常完美。 所有人都对她们赞不绝口，也有人细心的看见两个姐妹手指上已经戴上了订婚戒指。 姐姐像盛放的黑色玫瑰，妹妹则像洁白的白色玫瑰。 两个人进入会场，走上台子，最后克洛伊和薇拉的声音传入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很高兴，能够在制香的世界里面和大家相遇。” “曾经的我们，彼此迷失了方向，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寻找航向，但是后来，我们遇见了人生的转机，其实这个转机就是我们彼此，说起来也不怕大家笑话。” “如果我没有克洛伊，我其实什么东西都做不出来的，大家能够发现，我们的香水一直在出新的创意，这源自于克洛伊的大脑和创意。” “但是如果没有姐姐的话，我也什么事情也做不到……” 克洛伊在这个时候拿出来了婚戒，她打开盒子，里面摆放着两枚戒指，一枚月光，一枚炎日，克洛伊将炎日的那一枚拿出，正要给薇拉戴上的时候，薇拉却拿过戒指，给克洛伊戴上了。 她说。“我甘愿做承载着阴暗的明月。” 交换戒指结束，克洛伊和薇拉拥吻，她们对着这个世界宣布，她们彼此相爱。 处于名誉最高峰的人们，但凡有了忠心的追随者，那么她们必然会收获应有的祝福。 “祝贺薇拉小姐和克洛伊小姐的相爱！” “祝贺天才调香师们的相爱！” “我们由衷地希望你们能够永远幸福！” “当然希望大家不要忘记调制香水就好。” 闻言，姐妹俩都忍俊不禁会心一笑，最后在台上宣誓。“我们必将让调香师闻名世界，我们必将让这个世界都充满各种各样的香味，这个世界会是我们名誉的世界，也会是我们真正的归宿。” “祝贺吧，都在现在欢歌吧！一切都会因为你们的存在而变得非常耀眼！” 宴会的觥筹交错在凌晨结束，克洛伊和薇拉躺在床上，彼此的手上都有一串手链和两个戒指，两个人的小指都轻轻地勾一起。 就像是很多小孩年幼时会用这种方式来进行的许愿。“我许愿，克洛伊·奈儿能够永远开心，能够得到爱，得到幸福。” “我许愿，薇拉·奈儿能够永远爱我，我的一切，只因为薇拉·奈儿而存在着。” “克洛伊的愿望会实现。” “现在我们的愿望不已经实现了吗，我的姐姐，真是个笨蛋。” “哈哈……是啊，克洛伊，姐姐从来都不后悔能够和你在一起，我们俩，真就像所谓的并蒂莲，同生共死了吧。” “不算同生共死，我的姐姐。” “为什么？” “因为我之前害死过姐姐。” “可是姐姐已经亲口告诉我的克洛伊，姐姐不会生你的气了。” 克洛伊闻言笑了笑。“我知道了，我的姐姐，你没有生我的气了，但是我还是想说，对不起，我的姐姐，因为我的自私，所以才让你受难。” 薇拉握住克洛伊的手，两个人彼此的温度能够烫穿对方的心脏。 “这又怎么样呢，我的克洛伊，我已经幸福了，在你说你的幸福就是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跟爱香一样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你。” “我的姐姐……我也是，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你。” 第32章 沉冤昭雪，戚肆(1) 故里的烛火依旧摇曳，能否解开谜题，带我回溯千年。 “城中有家古董店，但是店里有个洋气小姐叫唐肆。” “小七，好好活下去，不要再沾染上属于我们家族的罪恶了……” “萧家，我必然将萧家的一切，沉冤！” 为了沉冤，为了昭雪，为了……找回她！ “年三十儿的，今儿个还真是冷啊。” “萧家的七小姐今日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听说惹得萧家老爷正怒火中烧呢……” “萧七也真是个奇怪的小姐，大家闺秀该做的事情，这七小姐总是不做的，偏要学习别人去打鸟，扔石头砸鱼，抛头露面的，一点也不像正经人家的姑娘。” 这个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她们的身后响起，来人正是她们口中议论的萧家七小姐，萧七。 “喂，你们这么关心本姑娘的事情，是不是真的特别在意本姑娘！我可说好了，本姑娘的事情可不是你们这群家伙可以随便议论的！” 小小年纪，但是整个人都非常的盛气凌人，倒是也不怪他人对她的评价，甚至于这些评价在见到萧七本人以后都稍微逊色些许。 萧七的身上全是落雪，但是眉眼却比三十的雪还要冰冷凌厉。“不管你们怎么说，我萧七永远都是我萧七，不会因为你们的三言两语改变，要是你们还要嚼舌根，就给我去城外嚼，我可是刚刚才听衙门里的捕快们说，城外死了个……” “喜欢嚼舌根的臭八婆！” 闻言她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虽然心里面恐慌得很，但是见萧七只是一个小娃娃而已，想来也闹不起来什么风浪，于是其中一人双手叉腰，撸起袖子就要过来给萧七一点教训。 就在她的手要碰到萧七脸的时候，一个略微沙哑的男人声音响起。“老奴来迟了，七小姐……” 看见是林从斌，萧七马上开心地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然后马上昂起头。“林叔，就是他们欺负我！” “就是你们欺负了我们萧府的七小姐？” 看着林从斌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她们连忙点头，然后灰溜溜地跑走了。 萧七似乎很高兴，整个人的脸都被冻得红扑扑的了，一双眼睛却还滴溜溜地闪烁着光亮。“林叔！我刚刚做得好不好，我可没有欺负她们！” 林叔握住萧七的手，带着萧七跨过初雪，一步一步走回家里，他的话语里面是毫不掩饰地对萧七的夸赞。 “七小姐处理事情的能力真是越来越成熟了，夫人和老爷要是能够看见七小姐的成长，想必也一定会为七小姐你感到开心的。” 萧七却撇撇嘴。“我想不想要他们为我开心，他们要是真的开心的话，就给我想要的长棍，林叔你也是的，我一直就想要一个属于我自己的长棍嘛……” 林从斌急忙捂住了萧七的嘴巴。“哎哟……我的七小姐啊，这种话可不能在府中再随便说了，有多少双眼睛不知道盯着您呢……被有心之人听去了，小姐就真是大祸临头了……” 萧七脸上却满是不屑和高傲。“哼，那又怎么样，不就是吃几顿板子嘛，我萧七什么罚没有受过，林叔，你就给我买个长棍嘛……你知道的，我别的东西可不一定喜欢，但是这长棍我是当真地喜欢！” “萧七，快来母亲这。” 走进里院，母亲带着温柔而恬静的笑容朝着萧七招了招手，萧七在看见母亲的时候瞬间就跑了过去，跑到母亲的眼前时，母亲伸出手弹了弹萧七身上落下的雪。 “小七，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到处乱跑，这团圆的日子，你也不知道回母亲的身边啦……” 母亲宠溺地捏了捏萧七通红的鼻子，这时候萧七才发觉，母亲的手竟然是凉的。 估计在这里等着她已经很久了，母亲身体不是很好，萧七马上扶母亲回屋子里头。 饭桌上还摆着团圆菜，母亲这是为了父亲准备的，虽然父亲很少来母亲这里就对了，见天色也晚了，她微微垂眸，似乎有些难过，但是在看见萧七那期待的目光时，她又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萧七的脑袋。 “小七，饿了吧？现在就吃饭好不好呀？” “嗯！好！” 她吩咐粗使丫头去热一热饭菜，自己则心疼地揉了揉萧七的手。“你呀你，这么冷的天气，就别再往那竹林里钻了，竹林阴冷，母亲虽知你身体好，但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要注意不被冻到才是啊……” 还是母亲碎碎念的关心，萧七下意识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母亲，但是我还是想去。” 前面那句话是没有认真过脑子跟母亲许下的承诺，后面那句话就是单纯地为了自己的梦想和目标了。 她萧七，就是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她可瞧不上那些只知道绣花的丫头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知道整天待在家里面会不会发霉，反正要是她的话，她可待不住。 “知道你不喜欢女孩子家家都喜欢的东西，但是母亲担心你的安全，你毕竟只是个女子……” 萧七下意识皱眉，她瞬间又闭上了嘴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生的是个女儿，但是每次从萧七的身上却看不见一点身为女儿身她应该有的样子。 有些时候她也有些恍惚了，分不清楚这样的萧七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 但如果是男子的话，她又感觉心生厌烦，如果是男子的话，萧七一定会和她的爹一样，是个有着很强的威压感但是在朝堂之上一窍不懂的男人。 他的那些官僚肯定是有问题的，就连她这个女人家都能够看出来的东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伙就像是看不到一样，依旧我行我素地和那些个不怕死的家伙在一起。 萧家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迟早的事情。 “小七，你现在学习的这些东西，能够保护你吗？” 萧七非常骄傲地点头。“那当然，我现在学的东西，可不止能够保护我呢，它还能保护娘你！” 女人闻言感觉心里面都不由得变得暖暖的了，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想要的东西可不多，她想要的东西，只要自己的孩子能够安全地活下去就好了。 尘世入局，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棋局，每个人都是一枚棋子，有用者留下，无用者被剔除，她一定会成为被剔除的那一个人。 因为她心里面清楚，自己能够做的东西很少很少，迟早有一天是会被这个世界给抛弃的，那么…… “林叔，麻烦你了，帮小七悄悄买个长棍吧。” “夫人，您……” 女人笑着摇摇头，似乎这一切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即便她自己的心里面也非常清楚，要是给小七买的长棍被人发现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处罚，她也依旧无所畏惧地去这么做了。 “好吧，夫人，我明白您的想法了。” 林叔几乎是冒着风雪出去的，他整个人去的急急忙忙的，像是生怕耽搁了什么事情似的，见状门口的侍卫也没有阻拦林叔。 今天府上来的身份地位都很高的贵客，正是因为有着这个原因，所以门口的侍从才会突然之间变多。 但是林叔的身份和地位这个府上的人都是清楚的，所以他来去出行都是比较方便的一件事情。 “小七，等林叔回来了我们一起吃饭怎么样呀？” “好呀好呀，我喜欢林叔，娘！” “林叔从你小时候就开始带你了，你这林叔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所以，娘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萧七认真地听。“娘，是什么事情啊，你的表情怎么会变得这么严肃？” 她告诉萧七。“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娘在不在你的身边，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小七，娘绝对不允许你死去，如果你死去，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萧七不知道娘在说些什么，但是下意识地认为：“娘说的东西有娘说的道理。”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娘，一顿饱和顿顿饱她还是非常分得清楚的。 “我知道了，娘，你放心吧，以后我一定把林叔也当做我的家人来看待！” 这下母亲更不高兴了。“那以前你把林叔当成什么呢？” 萧七挠挠头。“我也不记得了，但是在小时候，林叔在我的眼睛里面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只要有林叔在的地方，一切都会被解决！” 女人温柔地看着滔滔不绝说个不停的萧七，终于，她问了萧七自己内心最想问的一个问题。“萧七，要是娘因为一些缘故，突然提前死去了，萧七你能够接受这一切吗？” “我不能，娘，如果没有你的话，那我空有一身本事也没有想要保护的人啊！” 似乎是因为萧七的话被说动了，正当她要改口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响动，萧七下意识地警惕地看着门口，在发现只是一只猫走过去以后，两个人都不由得松口气。 “真是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猫在我们的院子里？” 萧七眼睛却一亮。“娘，我能养一只小猫吗？” 女人似乎有些纠结，但还是摸了摸萧七的脑袋。“如果要决定养它的话，就一定要负起责任来。” 萧七坚定地点点头。“嗯！娘，我会的！” 女人把发丝捋到一边去。 正巧此时林叔也刚刚吩咐完跑堂回来。 她看向林叔。 林叔很显然是听见了她刚刚说的东西的。“夫人，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好了，林叔，麻烦你帮我看看，如果院子里面再来些小猫小狗的，就带给小七吧。” “我明白了，夫人，还有一件事情，七小姐今年的料子要选择什么呢？” 萧七看向她，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会以后亲自选了一套料子。 “我想亲自给小七选一套料子，蓝黑配色一套，另外再准备一套红色的大袄吧，天气严寒，如果没有这些布料的话，想来也是很难过冬的。” 林叔闻言一一记下，马上去吩咐了跑堂。 “夫人，小姐现在喜欢这些东西也是正常的事情，夫人很多时候不用过于担忧。” 女人笑了笑，让林叔赶紧坐下，采买之类的事项后面再说。 林叔闻言急忙点头。“谢谢你夫人，小姐。” 一顿团圆饭，虽然父亲没有来，但萧七还是吃得很开心，今天晚上萧七也收到了一个很大的红包。“萧七，这是娘给你的红包，希望你新一年能够洗去厄运，财运好运通通到你的手中。” “我记住了。” “娘亲，我也希望你能够平安顺遂，希望以后的日子娘亲都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女人笑了笑。“当然……娘亲会一直开开心心的，有萧七呀，娘亲就是最开心的。” 女人看着萧七的眼睛，最后亲了亲萧七的脸颊。“晚安，小七，现在上床睡觉去吧。” 在萧七入睡以后，她喊来林叔。“今天的一切是否还有眼线看着？” “回禀夫人，今天的一切确实还有眼线看着，但是他们都对于七小姐的一切行为习以为常，并没有多说一些什么。” “这就好，如果发现有人要对小七不利的话，还得麻烦您多加看管，我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人了，要是算的话，小七算一个，如果失去小七的话，我不知道我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但还是希望您能够在意外到来的时候，帮一帮小七，带小七离开吧，不管去什么地方，不管贫穷也好，富贵也罢，这个世界上只有命是最重要的东西。” 她笑起来。“我呀，只此一身了，但也有着自己珍视的人，如果非要算的话，小七一定算一样。” “我明白了，夫人，我会帮您做好这一切的。” 她点点头。 “阿肆，今年的新年你有什么愿望吗？” “啊啊，我希望爸爸能不能不要总是去研究那些老古董了，偶尔也来陪一陪我和妈妈嘛，这样藏头不见尾的……又算是什么事情嘛。” 第33章 沉冤昭雪，戚肆(2) 唐肆的小情绪她的爸爸能够感受到，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告诉唐肆。“阿肆，爸爸妈妈最近要去东洋留学，实在没有时间陪伴你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爸爸妈妈也可以带着你一起去留学，那样你就可以天天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了，好吗？” 可是，唐肆却犹豫了。“爸爸，妈妈，去留学的话，是不是就要面对很多那些金发碧眼的家伙们了，我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他们的语言我也不想去学习。” “因为这些语言过于的枯燥，乏味，妈妈，难道你不是这样觉得的吗？” 唐肆还记得小时候妈妈经常跟自己抱怨这些洋文到底有多难学，但是为什么现在她都已经长大了，妈妈和爸爸也不愿意好好地待在她的身边。 明明不愿意去，明明也跟自己讨厌觉得一切都是无聊的，那为什么不和以前一样，以坚定的意志拒绝任何一切的诱惑！ “唐肆，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我们这样做，不止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利益……这个世界，这个家族，还有……更多的东西，都需要这些外来引进的先进文化，有了这些先进的东西，我们才可以一步步逐渐发展我们自己的东西……” “爸爸妈妈也不是不爱你，爸爸妈妈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找时间想要跟你在一起，可是爸爸妈妈清楚，你和爸爸妈妈能够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太少，太少。” 他们都做不到欺骗自己的孩子，只能把残酷的现实一次又一次地摆在唐肆的面前。 “唐肆，你知道吗，现在还有多少姑娘说跟你不一样的，她们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只能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地去寻找着自己存在的意义。” “但是最后她们的结局就是嫁给那些家族需要的男人，替他们生孩子，替他们养育一切，你是幸运的，但是，在我们这里，你也是不幸的……” “但是你是不幸要小于他人的不幸，所以，唐肆，在这条新的道路上，爸爸妈妈也不想把你一个人丢下，我们再问你一遍，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去留学吗？” 退无可退，无法选择，唐肆虽然有着自己的私心，但是她很清楚爸爸妈妈说的都是对的，如果自己不按照爸爸妈妈想的一切去做的话，她的未来也跟那些所谓的无聊的大家闺秀没什么两样。 她才不想变成那样木讷的家伙。 变成那样的家伙，不能天天出门，不能习武，不能像男子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么她宁愿死掉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生活。 唐肆的小脸马上从生气转化为了肯定。“我愿意，我愿意和爸爸妈妈们一起去留学，但是爸爸妈妈，你们能够告诉我，这个地方，还有不是大家闺秀的人存在吗？” 夫妻俩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像他们这样能够有出国留学机会的人真是太少，太少了。 有着新兴文化知识洗礼的女子少之又少，更别提是有着自由身的女子了。 “我相信，会有的，唐肆，但是应该不会是在现在，如果你相信的话，说不定在留学归来以后，我们能够遇见这样的女子呢？” “还有，唐肆，你跟妈妈说，为什么想要见到这样的女子呢？” 唐肆的眼睛里面有些犹豫和迷茫，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的爸爸妈妈说，自己就是想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有着能够懂她的人存在。 最好是个女子。 唐肆的心脏都在因为这个猜想而期待着，鼓动着。 “爸爸妈妈，我只是……想要找到和我一般的女子，仅此而已。” “我知道了，唐肆，你会见到这样的女子的，即便不是现在，也会是在将来。” 这样的承诺，唐肆现在是相信的，于是在年三十过后恢复交通的时候，跟着爸爸妈妈踏上了留学的旅途。 “喂，小雪，不要到处乱跑啊喂！”唐肆手中挥舞着竹棍，她整个人在温暖的阳光之下练习着，整个人仿佛被笼罩进了不可忽视的光晕之中。 在看见母亲到来以后，唐肆的眼睛里面多了些许的开心。“娘，你来了！给你看一看我这一招！” 她也很想看一看，小七这段时间的练习怎么样了，虽然没有一个师傅，但是还好小七一直在外奔走，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手法，一招一式倒还真的有些大师风范。 看着看着，她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 要是一直能够这样下去，该多好。 萧七的眼睛里面满是阳光撒在厚雪上映照出的模样，她的一招一式凌厉，锋芒，像是深藏锋芒不露其中。 直到最后一棍甩出，萧七的母亲甚至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杀意。 这是极强的招式，在萧七的手法里面变得惟妙惟肖。 她毫不否认，如果这样的手法真的被运用在现实当中，那么将会是一场多么震撼的场景。 可能真能取人性命吧？ 萧七正欲用手背擦一擦额头冷汗的时候，母亲却是先一步用手帕将她额头上的汗水擦了擦。 萧七笑意吟吟。 “娘，这种程度的汗，可用不着娘你这么好的手帕，给我现在用，倒是浪费了。” 女人闻言眼睛都笑弯了。 “小七这嘴呀，口齿伶俐的，可是就是不懂得娘为你的良苦用心。” 萧七挠挠头，倒是真的不解。“娘，你这话说的，倒是作甚？” “对于娘来说，小七的一切对娘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要是没有小七你，娘可能已经不会存活在这世间了……” “给小七用的一切，都是娘真心想给小七用的东西，小七不用这么抗拒，只需要接受娘给你的一切就好了，这就是对娘最大的慰藉了。” 萧七收好竹棍，她目光炯炯。“我明白了，娘亲，放心吧，我也会特地去寻一些稀罕宝贝，专献给娘亲。” 女人摇摇头。“要是真有那什么稀罕的宝贝，小七就自行留着，娘亲这里的宝贝……多着呢，用不着小七给娘亲的。” 萧七眨眨眼，她没有点头，这代表着她不认可娘的做法。 见状女人也只是笑起来揉揉她的发丝。“明白了，娘真是拿你这个活宝没辙，走吧，后厨做好饭菜了，洗洗手，来用膳吧。” “诶，好，我知道了，娘。” “萧大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深藏不露啊，今日您在朝堂上那一番话，还真是说得让谢某我感觉无言以对了……” “哈哈，哪有哪有，我不过也只是替这里的百姓们说了两句公道话，这个功劳，算不得我的，算不得！” 谢老爷似乎还有意恭维，但是却被萧老爷给三言两语的打断了话。“虽然我萧某人不知道您此次前来寻我是所谓何事，但是如果是涉及百姓方面的东西，我是一律不会退让的！” 谢老爷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相当危险，但他却又马上扯出一个笑脸来。 “萧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做对萧老爷您不利的事情，毕竟今儿个在朝堂之上，咱们虽然也没有真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但心里面是实打实地感到开心，真的想要帮一帮你啊！” 萧老爷闻言脸色更难看了，一时间竟然是误解了谢老爷的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倒是说我枪打出头鸟，多管闲事，惹人厌烦了不是？” “好好，谢某不是这个意思，倒是刚刚谢某没有说清楚一些话，让萧老爷子您误会了，真是失敬失敬啊……” 谢老爷拍了拍手，令人抬上来一个木盒，木盒放在大理石桌上发出极重的“当当”声，在明白这里面可能装着什么东西以后，萧老爷的表情顺便。 “谢老爷您也是的，来就来，还备些厚礼，这倒是让我萧某感到颜面无存了，竟是没有给您准备些什么薄礼，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但他的手却还是摇了摇，示意一边的小厮打开木盒，木盒打开，里面倒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萧老爷的脸上却没有了笑意。 “我本以为这里面会是救人治百病的药，这段时间城中灾祸横行，谢老爷，我倒是真没想到，在你眼中，我萧某难道就是如此市侩之人，竟然用这些个真金白银来给我？” “抱歉，抱歉，这次我来倒是真没做好什么准备工作，一时间竟然是忘记了萧老爷您平时最是清廉……” 萧老爷微微叹息着摇摇头。“这些东西，你就拿回去吧，虽然朝堂之中各种声音对我不利，明争暗斗，波云诡谲，但是我萧某也当真是铁骨铮铮之人，绝对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这番话，倒是当真让谢老爷给刮目相看。 “以前总是觉得萧老爷您不近人情，如今深交才发现，那些谣言果然只是谣言，信不得，听不得的东西，您这个朋友，我谢某交定了。” 男人伸出手，要和萧老爷结盟，萧老爷虽然脸上不好意思，但还是眼中带着笑意，和谢老爷握住了双手。 “谢老爷，今日朝堂一日，还得多谢您帮我多多美言和说话，要是没有您的话，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连我自己都掌控不了的变故呢？” 萧老爷一席话发自肺腑，谢老爷反而也不好意思了，叫人把黄金白银给抬下去，转而认真询问萧老爷真心需要一些什么东西，尽快赠予。 萧老爷倒是也不含糊，一连串地说出了一堆东西，但是里面几乎全是有关于城中百姓现在所需的要物，唯有最后一个东西，萧老爷的讨要显得很奇怪。 “能否让我谢某冒昧一问，这极好的长棍，是什么吗？” 萧老爷轻轻咳嗽一声，虽然面上不好意思，但还是告诉了谢老爷这东西是给谁的。“我家小女萧七，她痴迷于武术，这酷爱棍法，我这当父亲的，很少陪伴在她和她母亲身边，说起来也真是惭愧。” “所以在知道这个丫头喜欢些什么东西以后，我就寻思着想方设法地给她弄来，她肯定会高兴的。” “有您这样的父亲，还真是幸事。” “过誉……” “夫人，老爷今天晚上要来您这里留宿。” “好了，我知道了，小七，你过来一下。” 萧七把手中可爱的小雪给放下，小猫一下子消失在房间里面，萧七虽然心急，但还是先去了母亲那一趟。“娘亲，您这么匆忙是唤我何事吗？” “萧七，娘亲这么着急唤你，是今晚你父亲要来，娘想告诉你暂时把棍法给滞一滞，娘怕你父亲看见了生气。” 萧七却甚至不解。 “娘，你和父亲这么久的时间，感情如此深厚，却一点也不了解父亲，如果是父亲的话，他定是不会阻碍我的，阻碍我的一直都是家里的哥哥姐姐们……父亲是断然不会阻拦我的。” “小七，娘也想要这么乐观的去想你的父亲，但是娘做不到……毕竟他还是一个男子，从本质上应当就不会喜欢会舞刀弄棍的姑娘家家，说以今晚，小七你就听娘的吧，别弄这些个家伙事了好吗？” 萧七感受到腿边有什么东西在蹭她，仔细一看，不是小雪还能是谁，她一下子也败下阵来。 “娘，这一切真如你所说，父亲不喜欢会舞刀弄棒的女子吗？” “娘不会骗你的，小七，现在一切听我的，就最好了，免得以后再生事端，娘也不一定能够保得住你。” “我明白了……娘。” 可是，萧七的内心却疯狂地在叫嚣着，她非但没有听母亲的话，反而直接在冰天雪地之中开始舞起来了她的棍法。 她的棍法还是一如既往地凌厉漂亮，在看见这样的棍法时，就连一直闹腾的小雪都忍不住蹲在萧七的面前，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主人舞枪弄棒。 “萧七，你为什么……” 阻拦的话没有说出口，偏院门口倒是传来了一道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我以前全当他人骗我，如今一看，我的女儿还真是非常地厉害！” 第34章 沉冤昭雪，戚肆(3) 萧七几乎在这个时候马上看向了那个男人，是爹。 “爹！” 萧七高兴地朝着男人跑过去，男人一下子抱住了萧七，将她高高举起。“我就知道，我的女儿，一个不比一个逊色，都是这么的优秀和出色！” 萧七看着自己的父亲，她的眼睛里面也充满了笑意，父亲也终于忙完了，舍得来他和娘的院子里了，明明是这么值得开心的一件事情，萧七现在却又有些开心不起来。 “怎么了，小七，哭丧着脸，是气父亲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你吗？” 萧七有些郁闷。“才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呢！” 男人捏了捏萧七的鼻子。“你呀你，一直以来都有着自己的想法，父亲知道，这府里面的大家也都知道，虽然小七你平时一定没少吃苦受罪，也有很多人盯着小七你的一举一动，但其实大家都只是为了小七你好。” 萧七的脸上还是带着一些不满，似乎根本不是因为男人所说的一切而感到的生气。 “诶，好了，看来是爹猜错了，那小七，你跟爹说一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好不好？” 萧七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点点头。“父亲，因为我想要出去玩，但是不止是府里面的大家不让我出去，就连父亲的侍卫们也不愿意让我出去吗？” 说这话的时候，萧七的眼睛里面全是伤心和难过，她似乎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他有些为难，不知道这些东西跟萧七说好不好，但还是深深的叹口气。 “小七这段时间出去的话，当真没有看见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萧七这下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对了，我想起来了，爹！他们好像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事情，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东西，朝堂上的很多东西几乎都会在下朝堂以后就疯狂地被传播开来，想来城中的这些百姓们也是明白了朝堂之上发生的一切，所以才会对他们有微词。 但是他们其实并没有做错一些什么事情，按照他在朝堂上所做下的事情，其实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他一直在为这些百姓们谋取幸福和利益。 但是这些百姓却只知道跟着朝堂之中有话语权的人走，没有自己的意识也没有自己的思考，这是一件让他感到非常难过的事情。 他把最近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萧七，他一点也没有期待过萧七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话而明白一些什么东西，告诉萧七也只是想让小七本人心里面图个安慰罢了。 但是没有想到，萧七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问题所在。 “父亲，这么说的话，就是你朝堂里面的其他朋友看你不顺眼，迫切的想要把你除掉，所以才在朝堂下来以后说这么多我们的坏话吧？” 萧七一下子就戳中了重点。 他整个人都不由得感到震惊了。 “小七，你是从哪里学习到的这些东西，竟然……” “只是在街头小巷看多了很多东西，父亲，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都像这样去折磨其他人的，所以我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 “好吧……倒是我肤浅了，果真应该多去外面看看的……” “不，爹，现在你一定不可以出去，如果你出去的话，很有可能被讨厌你的人抓住，甚至把爹你给……” 萧七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绘声绘色的模样让他都不由得放松了心情。 “抱歉，小七，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没有好好地关注到你，我的内心……其实也感到很不好意思。” “没事的，爹，你能来就好了，而且其实娘更想爹！” 女人站在屋檐下，手放在暖手袋里面，整个人温柔的看着他们，在发现提及自己的时候，她不由得感到略微羞涩。“这倒也不是什么事情，不管哪个女子，都会思念自己的夫君，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够来到自己面前的。” “是这样吗？倒是我一直忽视了你……” 萧七看着他们团聚，虽然内心为母亲感到开心，但心里面还是稍微感到有些不悦，因为爹还没有说以后自己可以随意…… “小七，以后啊你可以随意进出府邸了，周围的管事去传令吧。” “诶，好的老爷！” 能够随意进出府邸，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莫大的殊荣，但是对于萧七而言只是初步计划。 萧七在爹娘进屋子里以后轻轻地打个哈欠，她抱起小雪，拿着自己的棍子走了出去。 这里暂时不需要她在这里的，爹和娘很久没有见面了，自己去也不好，她抬起头看着极其好的天气，于是摸了摸小雪的头朝着小雪说。“小雪，今天天气很好，就由我小七来带你出去逛一逛吧！” 萧七在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骄傲的神色，看着萧七这副模样，小雪伸出舌头舔了舔萧七的手背。 暖烘烘的痒意弥漫在手背上，萧七不由得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就知道小雪你还是很喜欢我的，对吧，对吧？” 她的眼睛因为开心微微的眯起，几乎成了一条缝，在走出去以后，这些个护卫什么的也不会再找她麻烦了，看见她出去以后也目不斜视了。 萧七摸了摸自己的荷包，荷包里面鼓鼓囊囊的，这让她感到很意外，但是她还是很快就猜测到了这个是谁给自己的。 一定是林叔和娘给自己塞的钱，虽然她每次走出来以后都不会买些什么东西，但是娘和林叔却告诉她。“钱虽然乃身外之物，但是小七，在外行走，还是要有些钱财伴身才是。” 萧七每一次都没有用他们给自己的钱，于是渐渐的，这些钱财也是被萧七给攒出来了不小的一笔，不知道怎么的，萧七来到了古董街。 这条街上有很多做生意的商人，但是买卖的古董是真是假也难辨，萧七经常在这些地方混，时不时就会来一些很眼光很毒辣的老板，这些老板总是能够一眼就挑中不少的真品。 这样的能力让萧七感到非常的羡慕，于是下意识的，萧七就总会在他们得手以后凑上前去，整个人的眼睛里面都亮晶晶水汪汪的看着他们。“你们好呀，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靠什么办法看出来这些东西的真假吗？” 看着她是个小娃娃，也没有什么本事的模样，这些个大老板们也很乐意告诉萧七自己的本事，算是一种炫耀的资本，这个时候萧七也会高兴地鼓鼓掌，然后对他们的行为赞不绝口。 没有人会抵抗得了这样的夸赞，于是几乎是很快的，萧七也能够从他们的身上学到不小的本事，就连林叔，林叔经常来外面找她，偶尔也会来这条古董街。 这条古董街上的东西林叔似乎都很了解，在自己被漂亮好看的东西迷惑的时候，林叔也会给自己指点迷津。 “小姐，这样的东西可买不得，色彩越是鲜艳好看的东西，反而越不像是真品……” 一连串的解释，萧七就算是不想去刻意学习，也不得不学习到了很多如何鉴别真品和赝品的方式。 “小朋友，你又来啦？” 牙齿上有着一个大金牙的老板朝着萧七招招手，看着萧七一只手抱着小猫，一只手拿着竹棍，他不由得感到惊讶。 “嚯，小丫头，你这家伙什都是在哪得来的？” “都是娘送给我的，这些事情都是娘允许我做的！” “哈哈，这么说的话，你这个小丫头，岂不是真的有着什么莫大的本事，才能够让你的娘同意让你耍这些家伙什了？” “那当然，我萧七可是最厉害的！” 萧七的脸上都是止不住的得意，在看着老板的时候更是昂起头来表示自己所做的一切确实是什么很不得了的大事情。 对于萧七的这种炫耀行为，老板故作生气，但其实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了，好了，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啊，整天跑得没变没型，也不知道以后嫁不嫁的出去哟……” 老板把眼前的东西一一摆放整齐，好好收好，他似乎没想到今天这个日子萧七会来，于是从屋子里头又搬出来了一个板凳给萧七坐下。 萧七把棍子放在地上，双手抱着小猫坐在他的商铺面前，不多时，老板热好一杯茶给了萧七。 “你呀，这段时间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了，一时间见到你，还觉得有些奇怪，我还以为你是偷偷跑出来又受罚了呢。” 萧七的眼睛里面有光亮闪烁。“我才不会受罚，爹和娘可喜欢我！” “诶，是是是，你那爹娘确实是喜欢你，但是你爹呀，在这朝堂上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 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东西，萧七来了兴致，她急忙问。“那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让父亲惹了这些个麻烦？” “你的父亲啊，是个好人，他想要为我们这些百姓呢，谋一些福利，但是朝堂之上必然是有人不服气的，所以他们疯狂地想要找到一些办法，让你爹屈服。” “大家原本也是想为你爹说些好话的，但是这个世道啊……我们这些老百姓要是为你们说些什么话，那么就只能莫名其妙地死掉了，这种事情时常发生，大家都不愿意去面对，但是可又不得不承认，我们这些人的命，不值钱。” 所以，他们不敢为爹说句话，只是因为替爹说话会死掉。 “为什么，明明是正确的事情，爹在做正确的事情，大家都能够看见的，可是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的坏人，看不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呢？” 他摇摇头。“你不懂，小家伙，你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现在不能完成，但是你以后可以为你的爹做些什么东西。” 萧七却迷茫了。“以后，我以后当真能为我的父亲做些什么东西吗？我不清楚，现在我就很难给我的父亲做些什么东西，更不要提以后了。” “如果是以后的话，说不定真的有这个机会，萧七，你现在还小，不要试图去做这些不应该你去做的东西。” “为什么！” “因为那样会很累的，萧七。” 萧七摇摇头。“我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些东西，你明白吗，对于我来说，我萧家的所有人都是光明磊落的，大家都是一样的，就连我的哥哥姐姐们也是这样的。” “所以，我不愿意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如果能够让我一个人做到这些事情的话，我也愿意去做的啊！” 他不由得感到萧七的一切想法都稍微幼稚。 “你长大以后就会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很多东西都是你身不由己的。” “我知道了……” “老板，你能够教我更多古董方面的知识吗？” “小七也想要学一学，然后接手我的店吗？” “那当然，我可是最厉害的！” “是是是，小七是最厉害的，那么我教给你的东西，你可都要好好地记住了！” “嗯！” “小雪，今天的天还是很累，你也会冷吗？” 小雪“喵喵”地叫了两声，萧七也不知道它冷不冷，她就当它也冷吧。 她摸了摸小猫的脑袋。“我们马上就回家了，爹和娘不知道还在不在一起，如果在一起的话，爹今天晚上一定能够和我们在一起吃饭，这样也是个好事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和爹在一起吃饭我还是会感动有些恐怖。” 小猫抬起脑袋看着萧七。 萧七接着说。“毕竟对于我来说，爹毕竟还是爹，有这样的恐怖感也确实是很正常事情。” 她不会因为爹是男子而害怕爹，只是因为，养自己的是爹，爹小时候还是给她吃过不少的板子的，仅仅是因为这个关系，所以他内心还是挺害怕爹的。 至于别的，别的东西她其实一点也不害怕，因为爹不会真的因为她做的一切而感到生气，爹因为想教给自己真本事。 第35章 沉冤昭雪，戚肆(4) 风雪愈发的大了，萧七整个人内心隐隐约约都有所不安，在回到家中之时，一切都已经改变，有着很多的脚步声在这个时候不断地传达到了萧七的耳朵里面。 一双宽厚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嘘。” 萧七将手里面的猫给放走，也就是这个时候，一具尸体从里面被扔了出来，有官兵在这个时候提着刀出来，但是除了看见门口扔下的尸体以外，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见。 仿佛刚刚的细微动静都只是他的错觉，他把手里面的刀紧紧握住，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萧七看见刚刚那个被丢出来的尸体是谁了，除了她的父亲，还能有谁。 今天早上还在和自己说说笑笑的男人，只是在一个晚上，惨遭杀害，她几乎是要冲进去，可是被林叔打晕，捂住嘴巴带走。 林叔看着这里的片地狼藉，他的眼睛里面也有所不忍。 他也于心不忍，但他没有任何可以退却的道路了。 于是带走萧七，只有带走萧七这条路是最正确的，如果能够带走萧七，如果能够让萧七活下去，那么一切还有希望。 在逃出这里以后，林叔连夜带着萧七开始了转移的道路。 也是运气好，今天到萧家做客的两个人，刚好是一个男人，一个小女孩，萧家全府灭门，没有一个活口。 这件事情很快传开来了，所有人都清楚了，有的人不喜欢萧家的行为和作风，其实最为关键的一个点其实在于，萧老爷在朝堂上提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引起来了他的愤怒。 所以他才会被杀掉。 于是一时之间，所有的百姓都心照不宣地缄口不语。 要是这个世界上还能有所公正的话就好了，可是替他们说话的萧老爷却满门被屠。 在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古董店的老板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坐在椅子上。 他突然想起来今天刚刚回家不久的萧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萧七一定也死站起来这一道圣旨之下。 为何一切都如此麻木不仁，为何一切都如此地让人深感痛苦？ 为他们说句话就成为了挑起矛盾的人，为他们做点好事就成为了绝对不被允许的事情，这样的情况，他的内心，属实不忍心。 “夫人啊……” “怎么了，老爷？” “今天晚上的月亮，为什么这么黑？” 他们两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因为正义已经死了，老爷，我们的正义，被杀死了。” 是啊，他们这群百姓的正义最后还是亲手死在了这些人的手里面，这是何等的痛苦，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要在他们这些无辜的人身上发生，仅仅只是因为他们不能够被人善待吗？ 在这个夜晚，所有人都缄默不语，但是第二日，百姓们都自发地去给萧府整个府邸收拾。 古董店的老板跌跌撞撞赶到这里，他站起身的时候轻轻地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周围的百姓。 却发现，这里的百姓们几乎个个身上都穿着破布衣服，他们的脸都灰扑扑的，但是眼睛里面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坚定神色。 “你们，都是来萧家收尸的吗？” “是啊，萧老爷还活着的时候一直都对我们很好，经常在城外施粥帮助我们渡过难关……唉，这么好的官，结果落个这样的下场，真是可惜了……” 是啊，真是太可惜了，这么好的官，然后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模样。 真是奇怪。 不明所以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遭受这样的噩耗，但是稍微明白一些朝堂形势的百姓都明白得很，萧家现在所遭遇的一切，仅仅是因为他们全家做了帮助百姓说话的事情，而就遭受了如此不应该遭受的巨大打击。 世界不公！ 可是他们现在都别无他法，除了沉默地帮助萧家的各位收一收尸体以外，别的事情他们什么都不做到。 “萧七小姐现在怎么样？” “今天被我打得似乎重了些，现在还在晕厥当中，不过一段时间以后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林叔看了一眼床上一动不动的萧七。“我能够做的事情，我已经尽力做到了，剩下的事情，得看萧小姐醒过来以后怎么决定了。” “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报仇。” “这年头想要让一个人毫无痕迹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是很困难和不太可能的事情。” “再怎么不可能也得先做一做再说，萧七小姐如果想要报仇的话，也不要拦着她，让她尽管去做吧，放心大胆的去报仇，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再拿别的萧七小姐进去挡灾就好了。” 他们都非常清楚这个所谓的萧七小姐的真实性，其实不过就是让另外一个替死鬼来替萧七死。 这样的情况，很显而易见，不会有人愿意的，但是他想报仇，所以也希望萧七能够报仇。 “她的名字现在不能够继续使用了，要是让别人知道她是萧家的遗孤，估计会出现一些无法预测的大事情。” “嗯，我知道的，所以我也没有打算过要让小姐用这个名字活下去。” “现在她已经不是小姐了。” “这话说的，在我的眼睛里面，萧七小姐就是萧七小姐，即便改头换面了，她也还是小姐，不能够让他人轻易更改和诋毁的存在。” “我是不能够理解你的这些思考和行为的，老林，但是如果你执意要这样做的话，也就随你吧，毕竟只是一个称谓，你想要接着喊她小姐什么的也是你的事情。” “只是不要忘恩负义就好，我这小店里面可能什么东西都有，但是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够经得住你们折腾的。” 林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姐确实是比较闹腾的，如果到时候真的把你店里面的什么东西给弄坏了的话，我们也会全款赔偿你的一切损失。” 对方很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话。“你们现在都一穷二白的了，口袋都比脸干净，怎么可能赔得起我这里的东西？” 林叔笑而不语。 这下对方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东西，只是微微叹口气。“如果你非要决定这样做的话，以后的一切我可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报仇报仇，报仇什么的东西就交给你了。” “你啊你，我们又不能真的把你给卖掉，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倒还真是显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淡了。” “虽然话不能这么说，但是老林啊，我也不是不想跟你们在一起报仇，但这萧家……也确实跟我毫无关系啊。” “是这样，所以即便你不愿意接纳我们的一切我也不会觉得奇怪，毕竟现在的情况看下来，就是我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而已。” “老林，不要这么悲观，我觉得总是能够救一救萧家的，只要萧家的后人还活着的话，就有机会，一切就来得及。” “但是这样的话，也得看小姐愿不愿意去做，如果小姐不愿意去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那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事情。” 萧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只是做了一场噩梦，仿佛灭门只是她的幻想，她的家还好好的在那里，仿佛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但是只有萧七那颗颤抖的心脏知道。 一切已经发生。 原本关爱自己的母亲，父亲，什么都没有做错的哥哥姐姐们，都死掉了，他们现在全部站在自己的面前，朝着她流下了血泪。 “萧七，一定要为萧家沉冤昭雪。” “萧七，我们的一切都靠你了。” “萧七，不要忘记好好吃饭，娘得走啦……” “萧七！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萧七看着他，这是自己的爹，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最后一次被父亲给拥抱。 “父亲以前没有说过，萧七，你真的很棒，我一直以来都不想约束你，但是外面的声音总是说的娇纵你，放任你，不管你，但其实爹的内心也是真的想要帮助你，帮助你得到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一切。” “就像你喜欢耍棍，我也无比支持你，愿意让你变得更加的强大，我不知道萧七你的内心是什么样的，但是爹知道，你一定是一个非常坚韧的孩子。” “虽然不想将家族的一切兴衰都交给你，这对于你来说，太残忍，太残忍了。” “但是爹知道，你会扛起这个家族的一切，对吗？” 萧七的眼睛里面是仇恨，是怒火，是不可忽视的坚定。“我会的，我一定会的，为了沉冤，为了……昭雪！” 在那场无法忽视的大雪之下，她失去了她的一切，她的爸爸妈妈，她的家，还有她的一切。 但是这一切，都只会让现在的她变得更加的坚定。“我感觉很开心。” “为什么感觉很开心？” “娘虽然看不见你长大以后的样子了……但是看见你现在的这副模样，娘的内心也真的感觉踏实了很多。” “萧七，一定要好好地走下去，走下去，活下去，才能够看见属于你的，这个世界的一切。” 娘和你爹会在天上看着你，一定能够让你活下去的。 醒过来以后，原本他们都以为萧七会因为巨大的打击而一时间无法接受，会发疯，会哭闹，但萧七什么情绪都没有，甚至于一双眼睛里面满是坚定。 “好了，跟我来吧，小姐。” 萧七看着眼前的东西，是洗脸水，还是温热的，萧七洗干净脸以后，她抬起头，问林叔。“林叔，现在的我，需要做一些什么事情？” 林叔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现在的小姐，需要给你自己取一个新的名字了，萧七已经死了，现在的小姐，不再是萧七了。” “我明白了……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七……戚，这是我的姓……” “我的名，名十一。” “戚十一，这是我的名字，林叔，我已经想好了。” “小姐想好了就是极好的，从今天起，小姐就叫戚十一，以后我们都以小姐的新名字称呼你。” “嗯。” “各位同学们，这是从东方转学而来的唐肆。” 唐肆身上穿着裙子，整个人看上去都非常的乖巧腼腆，但眼角的那丝锋芒却是没有办法隐藏的。 她的眼睛温和地看向大家，嘴巴里面却说着相当流畅的外语。“大家好，我叫唐肆，来自于东方叶城，我喜欢的事情很简单，也不复杂，就是自由。” 唐肆的眼睛里面全是笑意。 “自由，我想问一问唐肆小姐，你为什么喜欢的东西是自由？” “这个很显而易见，在我生活的家里，大家都不知道所谓自由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的爸爸妈妈们知道，他们有着自己的想法，所以带我来到了这个地方，当然，我可一点也不喜欢你们这个地方。” “为什么？” “因为这里虽然再怎么漂亮，再怎么让我感觉惊讶，它也不是我的家，等某一天，我一定会再次回到我的家乡，届时我的灵魂才能够回到我真正的身体之中！” 唐肆有着一顶黑色柔顺的长发，跟大多数这些人见过的东方女性是一样的，温婉，柔和，没有一点儿的凌厉，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束漂亮的温室花朵，如果不多加看管的话，似乎会被外面的风霜折断她的根茎。 但是唐肆现在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可让她一点儿也不像他们印象之中的，所谓的温柔的花朵，反而像他们看见的，非常恐怖的毒蛇。 “唐肆是吧，这么评价我们，难道你的家乡还真是什么令人喜欢和了不起的地方？” 唐肆的眼睛里面全是肯定。“对，我的家乡，就是这样的地方，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了让人无法忽视的温暖，让人由衷喜欢的地方，你们不知道，那是你们的事情，反正我唐肆，绝对不会和你们成为多么要好的朋友” 这么绝对的话让他们都不由得发笑，只有唐肆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她喜欢的人还没出现，但却身在东方的家乡。 第36章 沉冤昭雪，戚肆(5) 唐肆，校园里面唯一的东方女性，她那出色的极具东方特点和辨识度的脸让所有人都几乎对她有了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但是也有不少的人对她颇有微词。 尤其是和唐肆同班的家伙们。 他们有的人说唐肆这个人，本人就和他们一样，都是骨子里面爱自由的，甚至于那股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气息都是和他们一模一样的。 当然，有这样的声音存在，同时也会伴随着另外一种别样的声音存在着。 他们都说，唐肆这个人身上的傲劲实在是太重了，整个人的身上都有着和她本人不符合的那样凌厉的锋芒和韧劲。 “喂，东方的小姐，你可不要过于的盛气凌人了，别忘记了，你们东方有些话说得可是非常的好啊，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我们这里，您最好还是收起来您那双磨不平的爪子，好好地做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不好吗？” 唐肆身边站着的女人脸上都是毫不掩饰的嘲讽的笑意，面对这样的笑意，唐肆根本不惯着她，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非常恐怖起来，然后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我脾气怎么你了，我东方的女性又怎么你了，这么和我说话的话，有没有考虑过，如果有一天我的国家你们的国家进行纠纷的话，你猜那个时候的我，会不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斩首！”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面都是掩藏不住的凌厉和锋芒，这就是她唐肆，现在的她大放异彩，在整个教室里面显得突兀，美丽，像是爬墙的凌霄花，根本不会低下头，只要有往上生长的希望，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抓住这个希望。 而后将自己的一切痛苦，愤怒，全部发泄于与她作对的一切存在，这些人可以是现在坐在教室里跟她一样在听课的同学，也可以是阻碍她生长的大自然环境。 不管是哪一种，现在看上去都充满了威胁，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但是凌霄花，绝对不会就此轻易地低下头颅。 但凡有能够向上生长的机会，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抓住，然后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疯狂地往上攀爬。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跟你一样的姑娘，唐肆，如果再这么伶牙利嘴，可不要管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唐肆本身没有什么自保能力，但是她的嘴巴可是向来的得理不饶人，就连眼睛里面都是无法熄灭的火苗，火苗摇曳着，燃烧着，最后成为一团再也没有办法熄灭的大火。 “那又怎么样，什么的，是我不给你们什么好脸好嘴，你们就要想法设法地毁掉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有本事你们就试试看啊，要么你们把我毁灭掉，要么我把你们弄死，都是一样的！” 唐肆的眼睛里面全是怒火，她现在不懂得收敛自己的脾气，整个人的眼睛里面都充满着无法忽视的锋芒。 而这群原住民学生当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存在，她们都朝着唐肆围了上来，但是唐肆的眼睛里面依旧淡然如水，像是对于他们的行为和做法一点也没有感受到生气。 “所以，有本事的话，你们现在就要对我动手了，是吧？” 唐肆摸了摸自己头发上的发簪，发簪的纯银打造的，但是在打造的过程之中，工匠为了避免使用发簪的人发簪会经常性的松弛，于是将发簪打磨得非常凌厉，这群人没有看见她的发簪整个的形状。 还以为她只是在缓解别人团团围住的巨大压力，实际上整个人已经害怕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东西好了。 当然，以上都是她们的幻想，事实上，在她们伸出手要狠狠地扇一扇唐肆巴掌的时候，唐肆的发簪也被她给拔了出来，而后，唐肆将发簪插入离自己最近的那只手里面。 她看着发簪刺穿对方的手掌，周围的手都停止了动作，她勾起嘴角，整个人的眉毛都弯成一个好看的柳叶。 明明这样就足够了，可是这个时候的唐肆，却依旧选择将她的手掌钉在桌子上。 “啊啊啊啊，打她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弄死她，这个该死的女人，把她给我撕成碎片！” 唐肆打了个哈欠，而后把发簪用力拔出，鲜血飞溅在她的脸上。 她根本不在乎这个家伙会不会因为簪子的拔出大出血，换句话说，唐肆根本不在意他们会不会就这样死掉。 这个家伙，比他们想象之中还要更加的凌厉，充满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狠厉锋芒。 她晃了晃手里面的发簪。“这个发簪好看吗，是纯银打造的哦？在我们那个地方，要测试一个东西里面是不是有毒，我们都会备一个银色的发簪的。” “你们这个样子，我真的非常，非常地害怕你们身上会带着剧毒，一想到触碰到你们就会死，我就忍不住的感受到悲伤……” 唐肆的眼睛里面带着完完全全的戏谑，反应过来的大家马上去找老师的帮助，唐肆坐在原位，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副不在意的态度。 “你们这群人，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就只有这点手段吗……都来试试看吧，小家伙们。” 等到老师赶到解决这里的残局时，她已经把在场所有人手上都贯穿了，就连发簪都已经不再锋利，甚至有点微微的弯曲了。 唐肆勾起嘴角。 好了，现在要怎么解决她呢，是要让自己被劝退掉，还是让自己受到这里规矩的制裁呢？ 唐肆的心中全是不屑。 不管是哪一种，她唐肆就从来没有朝任何人低头，想要她低头，下辈子的事情！ “戚十一是吧，你为什么想来学习棍法？” 戚十一被这位长者注视着，只是一眼，就仿佛有莫大的威压感让她几乎整个人都快要呼吸不过来，喘不过气，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的眼里面却是带着笑意的，似乎一点也不慌张。 “我想要变得更厉害，所以，能够教给我棍法吗！” 她的眼睛里面满是希望。 可是对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你还看不透你的内心，我是不会教你的。” “我的内心？” “你的内心最深处，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你告诉我吧，我可以考虑考虑是否把我的棍法传授给你，你要知道，小丫头，我的棍法可是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存在，你要是学懂了我的棍法，可是会有很大的一番作为的。” 戚十一抬起头，她的手紧握成拳。“我要沉冤，我要昭雪，我要为我整个人家族报仇！” “很好，就是要有这股劲儿，我可以教你，因为只有像你这样的孩子，才有可能学得会我所有的棍法！” 戚十一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完全把他的棍法学会，在她的眼睛里面，她只剩下了想要报仇一条路能够走了。 “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你的家族会被满族灭门？” 戚十一犹豫了一会。“我知道，是因为朝堂之上的原因，但是我爹，我娘，我的兄长阿姐，他们谁都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是却因为朝廷的原因，一夜之间横死街头。” 长者闻言，眼睛里面都带着不忍心，但是他还是伸出手揉了揉戚十一的脑袋。 “但是现在没关系了，戚十一……他们没有曝尸街头，你全家的尸体都被百姓们厚葬，他们每个人能出钱的出钱，能出力的出力，在今日已经下葬了。” 他们没有时间挑一个黄道吉日下葬了，因为要是他们选择一个黄道吉日下葬的话，朝廷很快就会闻风而来对他们进行制裁。 所以，至少在朝廷没有发现的情况之下，他们得做些什么东西吧，即便这些东西看上去都不是这么的重要。 人死以后就要讲究一个落叶归根。 如果人死之后还不能得到安息的话，那么这个世界真的是糟糕透顶了。 戚十一最后落下眼泪，长者把她抱在怀中，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乖孩子，哭吧，在这个时候把你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哭完哭尽了，以后就不要再哭了，以后你整个人都不会再哭了。” 戚十一像是真的听进去了长者的话，她疯狂地哭着，整个人仿佛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干流尽。 在平复下心情以后，戚十一朝着长者行跪拜礼，即便对方多加阻挠，她却脸上毫不动摇。 “晚辈戚十一，拜见师父，从今以后，我将和师父一起潜心修习棍法，不再管人间事，至此之后，师父的后事也将由我戚十一进行打理，有礼有节，有来有往，望师父同意！” “快起来吧，乖孩子，有你这些话就足够了。” 戚十一看着他的眼睛，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睛里面犀利的锋芒。 戚十一。 并不是一个会害怕吃苦的孩子。 还好，在过去的这些年时光之中，戚十一一直都有看着街头小巷的这些杂耍师傅们进行的表演和演绎。 她一点一点的学习着，一次又一次地付诸实践，最后用自己的一切告诉了他们。“萧七，不是一个弱女子，萧七有着自己的梦想，是你们这些家伙栓不住，关不了的。” 而现在，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她的一切，萧七已经死于风雪之中，现在存留于世的只剩下戚十一。 “戚十一，从今天起，我将会教给你很多东西，但是你必须要把我的本事全部学会！” “我知道的，师父！” 是师父，不是师傅，从现在开始，这位长者俨然也代替了父亲的身份，必然会陪伴着她成长。 “唐肆，好好跟我们说一说吧，为什么一定要在学校里面招惹祸端，是不是平时我们都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规矩，让你忘记了那些大家闺秀都是怎么生活的？” 唐肆皱眉，她低垂着眼睛，然后抬起来，认真地摇摇头。“我从来都没有这样认为过，爸爸妈妈，我的行为和我是不是大家闺秀好像一点儿的关系也没有吧。” 是的，没有关系，但是他们依旧觉得唐肆今天做的一切真的是太没有规矩了。 “不管你是不是所谓的大家闺秀，今天你做出来的这一切就是不对的，你要跟同学们道歉。” “如果他们不用那种打量物品的恶心眼光盯着我的话，我也认为他们真的是一群很好的家伙，但是问题是，爸爸妈妈，他们用那样恶心的眼神看着我，这样的眼神，任谁都接受不了的吧！” 她依旧是傲气凌人。 但是她的爸妈却不这么认为了。 “你看，你的头发是黑色的，它长长的，就这么柔顺地披在你的肩膀上，但是唐肆，你知不知道，在家乡有多少女子是不能披肩散发的！”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都不敢想，这个世界上会在这么远的地方存在着这些被知识，艺术等所有一切给包裹的殿堂？” “她们不知道，但是你知道，你的思想已经逐渐领先了她们很大很大的一步，但是现在的你不仅没有进步，反而后退了！” 唐肆不服气。“可是明明是他们先一群人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的，爸妈！他们明明就是看不起我们！” “正是因为我们的思想过于的落后，他们才会看不上我们的，唐肆！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你再这样固执己见，和他们讨厌和看不起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吗！” 唐肆被这一吼给炸醒了，耳朵里面仿佛还有轰鸣的声音，她整个人都低垂下了脑袋。 但是她却又突然抬起头。 “什么意思，对于你来说，这一切，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就非要被他们欺负，被他们看不起，还要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吗！这样和懦弱的胆小者，到底又有什区别！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 “你们不是说，这里有着我所见识不到的高端文化礼仪吗，可是为什么，他们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用话语贬低我，而你们却还说我固步自封！” 第37章 沉冤昭雪，戚肆(6) 唐肆被送了回来。 送回来了东方的家园，并且被人严加看管，不可以踏出闺房任何一步，这对于唐肆而言根本无所谓。 “你认为我需要一些什么东西吗？” 唐肆问管家。 管家的眼神冷漠。“小姐，您现在需要的东西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从今天以后，我们会找来一些专门教你礼仪的嬷嬷，希望你能够好好地学习。” 唐肆手里面的剪刀疯狂的旋转，像是一簇跳跃的火花，管家真的非常非常地讨厌像唐肆这样的女孩。 他认为，所有的女孩都应该是一个样儿的，至少要学会相夫教子，处理家务，但是唐肆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面还全是一些天真无比的想法。 这更加坚定了他要好好整顿整顿唐肆本人的想法。 对于唐肆来说，整顿什么的都无关紧要，她只需要自己保持开心快乐就足够了。 于是唐肆毫不犹豫地将剪刀扔在对方的身上。 整个人看上去是真正的一点也不服管，一点儿也不认输。 但是……没有不会听话的小狗或者是宠物，如果有的话，只能证明是主人对于它的管教还是过于的轻松了。 在今天，唐肆挨了十个板子。 但是她一声不吭，像是对于这种惩罚的不屈服，整个人看上去跟一个尖锐的刺头一样。 但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愿意花时间去磨平别人的棱角的。 “十一，你的手太软了，这一棍要有足够的劲儿，要狠！” 师父站在戚十一身边指导着她，有了师父的指导，戚十一的学习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但是力量这一关却一直无法轻松过关。 戚十一也有些着急了。“我要用些什么办法才能够非常迅速地提升我的力量呢？” 师父沉吟一会。“从今天起，十一，你要一边练习棍法，一边每天去竹林里打竹。” “这是为什么？” “别问，如果你想学成我的棍法，就照着我的要求，一点一滴努力地去完成，去做，很快你就会成为你想要成为的模样的。” 戚十一虽然内心还是感觉不解，但还是应承了下来。“我知道了，师父，接过我就去打竹。” 打竹，顾名思义，对着竹林里面的竹子一根又一根狠狠地打击上去，这个行为和做法就是打竹。 虽然他也不能确定戚十一是否会按照自己的说法去打竹，但是至少现在看着戚十一的眼睛，确实能够看见她整个人都带着非常坚定的意志，丝毫没有任何的动摇。 这就已经足够。 有这样意志，愿意去做事情的家伙，一定能够办成功很多的东西。 他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他的棍法一定不会失传的。 直到夜幕降临，戚十一的腿上已经被飞虫咬了很多口，手都已经破裂，但是她依旧一拳一拳狠狠地抬起，砸在竹子上，这颗竹子上面的叶子已经被她打落下来了不少。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师父，我还要打多久的竹子？” 戚十一看着师父过来的时候，瞅准机会这样问他。 他的双手背在身后。“当你能够一拳将这个竹子打断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你，就可以不用打竹了。” 戚十一若有所思。 她大概知道师父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她打竹子了。 因为只有打竹子，她的力量才能够得到飞跃的提升，有了力量才能够进行下一步棍法的学习。 在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以后，戚十一更加没有抱怨的话语了，整天都在埋头苦干着。 她似乎是真的不知疲倦，一天十二个时辰，她可以做到三个时辰练习棍法，四个小时就在竹林里面不知疲倦的，一下又一下地打着竹子。 她知道的，只有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的练习，才可以完完全全地学会一样东西，就连平时偷偷跑出去学习的那些三教九流的玩意儿，其实没有耐心，也是根本不可能完完全全复刻出来的。 在明白这一点以后，戚十一几乎是每一天都有在认真的学习和练习，甚至有着走火入魔般的假象。 但是她的师父却为此感到非常的开心。 他知道的，戚十一比自己有耐力得多。 他年轻的时候也跟着师父学棍法，但是那个时候的他不知道棍法的妙处，整个人每一天都非常抵抗学习棍法的过程。 师父让自己去打竹，他就在一边睡觉，师父让自己努力地学会棍法，他就在一边和朋友们闲谈，这些日子，他都几乎要看不见自己的未来了。 “师父，我真的有学习棍法的天赋吗？” 一次，他这样问师父，师父只是看着他笑而不语，而后认真地去指导最新来的小师弟，小师弟的悟性很高，而且有着这么高的悟性也就算了，他还整天在练习着自己觉得没有用的东西。 逐渐地，他的内心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东西好了，甚至于只剩下一种名为“震撼”的情绪给他深深的上了一课。 小师弟进步飞快，很快就回到家乡那边去完成他的目的了。 就跟现在的戚十一是一样的，小师弟是因为整个家族被灭门才来学习一招能够傍身的技法。 但是小师弟虽然以一敌十，却也没有办法敌百，敌千，最后死在了家乡那边。 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一直不回答他的师父终于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有天赋，只是你的天赋被你自己给隐藏起来了，所以你看不见你的天赋，这不怪你，但是现在，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把你的天赋用起来。” “为什么呢，师父？你不是一直以来都不看好我吗？” “是啊，你也知道我不看好你，但是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他当然是不可能会知道的，要是知道的话也不会一直都这么的讨厌师父了。 但是师父接下来说出来的话，才是真正令他成长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不愿意去看，去思考，去做，所以你的天赋和才华才会被掩埋，如果有一天，你的天赋和才华全部都展现出来了，你就不会问我，你是不是没有天赋这样的愚蠢问题了。” 这一番话，让他的内心深深的都得不到平静，他大概明白师父的意思了，也清楚这段时间以来师父为什么一直在让自己做一些最基本的事情。 那就是因为，自己最基本的事情都没有完成，又怎么能够去完成比基础还要更难的东西呢？ 他领悟得晚，在学习完师父的全套棍法以后，师父已经驾鹤西去了，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师兄弟们也离他而去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了一个比没有天赋还更加严肃的问题。 那就是失去生命。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是要想在有限的生命里面做到无限的事情，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是最能接近的。 那就是传承。 把自己的一切传承给其他人，让其他人一步一步更快，更方便的走上他们走过的正确道路，然后人就会成长，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能够由这些可爱的后辈来一点一点累积做完。 他的内心是这样想的，但是一直以来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徒弟。 直到听说萧家满门被屠，一个叫做林叔的家伙带着萧家唯一的幸存者找到了自己，从这个女孩的身上，他又看见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师弟的模样。 要说为什么这第一眼就想要收她为徒，可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两个人都有着一个非常鲜明的共同特点。 那就是一双带着不报仇誓不罢休的仇恨的双眼。 有这样的一双眼睛，以及萧七从小到大对于棍法的喜爱，他相信，当年那个横扫整个宗门的小师弟还会再次回来，不过这一次，是换了个姓别身份和名字。 “十一，你做的很好，一直这样保持下去吧，你一定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知道了，师父，请你放心吧，我会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但是在那之前，我的学习还需要您一直帮忙指导和督促，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还是想要麻烦您一直指导我下去了。” “你有天赋，我会一直指导你的，十一，今天的起来如何？” “虽然不能做到一击必穿竹子，但是已经能够打断一半了。” 他还是惊讶于戚十一成长的飞速，但还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再努力一点，如果还不能能够把竹子完全打断的话，那就一定要再努力一点去练习才可以。” “我知道了，师父。” 戚十一朝着师父行礼又再次一遍又一遍地去打竹。 而唐肆身上早已伤痕累累，唯有那一双不屈不挠的眼睛现在依旧熠熠生辉，这下管家搞不明白了。“为什么一定要固执己见的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呢，小姐，明明你的爹娘都不想要你这样去做。” 她像是一头凶兽，即便被打得奄奄一息，整个人的眼睛却依旧无比狠毒。 “因为我，不是一般的女子，我才不想要被这些所谓的条条框框给束缚住了我的一生！” 这般壮大的发言，让管家整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去告诉这个不屈不挠的小姐，让她最好现在就放弃她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吗？ 不，她不会放弃的，按照她现在的性格，她只会越挫越勇。 面对这样的唐肆，管家第一次做出了退让。“好吧，唐肆小姐，我能够允许你不学习这些条规，但是您不可以随便出门。” 唐肆冷笑一声，即便身体已经被打得走不动路，却还是甩开他人的搀扶，即便摔倒在了地上，她依旧忍住了身体上带来的剧痛，爬起来，一步又一步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她才不在乎这些所谓的正确还是不正确，错误还是不错误，这些看上去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宽恕的行为，她才不需要，她只需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自己就努力的去做，自己认为不对的事情，自己就懒得去做。 她唐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生存下去的。 才不需要他人对自己的人生指手画脚！ 回到屋子里面，唐肆找到了自己存放的药膏，打开药膏，咬着牙，一点一点地将药膏完完整整地涂抹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的眼神平淡如水，一点情绪也没有。 外面的黄鹂在叫着了，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季节会有这种鸟在，但是她一点也不好奇，只是涂好药膏以后整个人面朝床上，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了动静。 痛，太痛了，因为这种痛苦的存在，所以她才想要赶紧入睡。 只有快速的入睡以后才能够带走身上的疼痛。 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她反而更睡不着了。 她爬起来，打开了窗户，看着外面的天气，她叹口气，一切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人是没有办法琢磨透天气的变化的，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有很多研究着天象的家伙存在着。 她沉默地闭上眼睛，任由微风吹在自己的脸上，即便这个风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非常的让她感觉不喜欢。 一阵又一阵的风把她的心给吹乱了。 但是她的内心越来越期待了，在这里，会不会存在着跟她一样，有着同样想法，同样不愿意屈服于他人的女子存在呢？ 她的内心有些沉默，虽然知道这样的家伙一时半会不会出现，但是她却是一直都是这么希望着的。 快出现吧，快来吧，来到我的身边来吧，让我看看，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对这一切做着斗争，我已经有些累了，如果你能够出现的话，是否能够带走我身上的一切不幸？ 最后她还是沉沉的入睡了。 今天晚上，戚十一和唐肆都做了一个有关于彼此的梦，梦里面她们两个都看不见彼此的脸庞，但是她们都能够感受到彼此的灵魂正在疯狂地吸引着彼此，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感觉…… 她们对彼此都充满了十分的好奇。 第38章 沉冤昭雪，戚肆(7) 今天是一个非常舒适的天气，一切都暖洋洋的，让人有以一种极其不真实的错觉感。 仿佛之前在那风雪之下的灾难都只是错觉，但是她心里面清楚得很，有些仇，必须得报。 她的心里面有一团火，一团足以淹没哪日风雪的火。 直到一日，戚十一一击穿透了竹子，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的师父终于是露出来了宽慰的笑容。“你的力量已经足以让你进行下一步的学习了，戚十一。” “好，师父，从现在开始，你教导给我的每一个东西，我都会认真地去学习。” 戚十一言出必行，一次又一次认真努力的练习，在不知道几个年头过去，她终于鼓起勇气，再一次地踏上了前往家乡归途的道路。 “此次路上，切勿忘记修行，十一。” “我明白的，师父。” 师父的胡子已经有些花白，整个人看上去也没有之前的那般精神抖擞了，但是他似乎还是很欣慰，很欣慰能够看见现在这个状态的戚十一。 “你很棒，你是我所有徒弟里面，最棒的一个孩子。” “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够完成你复仇的愿望，不管多长时间过去，也能够不忘初心，一步一步地踏上属于你自己的一条道路。” “我知道了，师父，但是……为了沉冤，为了昭雪，我没有回头之路了。” “姑娘看上去年轻，是第一次去城中吧？” 戚十一的眉眼之间都带着难以隐藏的锋芒。“嗯，是的，我这是第一次去城中，倒是没有见过这城中风光。” “城中风光吗，这倒是多了去了，这些年来很多留洋归来的一些能人志士多了不少，城里面热闹得很哩。” 戚十一勾了勾嘴角。“这样，留洋归来又是什么意思？” 这下赶马车的小伙子倒是也确定了戚十一一定对于外面的消息不灵通，他笑起来摆摆手。 “虽然我也搞不懂这么多东西，但是听说这些人确确实实是不得了嘞，毕竟我虽然没有见过大洋尽头是什么模样，但是没当过官，也是能看看杭州的，你说，这一片汪洋的尽头就是其他的国家，姑娘，你觉得神奇不神奇？” 戚十一点头。 她不否认这个所谓的“留洋”是充满了很多传奇色彩在其中的。 她没见过留洋的学生，也没听说过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生长的地方，竟然还有这么离奇的国度存在。 “诶，不过这城里面，几年前倒是发生过一件灭门的惨事啊……” 戚十一的心中一紧。“听说城中有个好官，姓萧……不过运气不好，好像是在朝堂上面站错队，说错话了，一夜之间，满门抄斩……” “就连最小的孩子也是没有放过的，第二天百姓们自发为他们收了尸，毕竟这样的一个好官，就这么死掉了……论谁心里面也会难受的。” “你们知道他是好官？” 小伙子笑了笑。“谁不知道萧老爷天天在城门口施粥救民，为我们这些找不到家的百姓们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情了，只是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好官，就惨死了。” “那么，大家都知道，但是大家为什么都不去救一救这个好官呢？” “我们没有办法和朝廷抗衡，小姐。” 戚十一沉默了一会。“当真这个世道只有权力能够说话？” “小姐，这个世界确实是身居高位者拥有着我们所未曾拥有的权利和话语权，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活下来就算是不错了，算是天赐吧？” 戚十一没有说话了，似乎也看出来了戚十一的情绪挺不好的，小伙子没有说话了，戚十一就这么坐着，闭目养神了一段时间，直到来到城门口，戚十一和小伙子都下车进行检查。 检查没有任何的问题，他们成功入城，戚十一把路费给了小伙子，而后凭借自己的记忆，来到了古董街。 但是这里已经不叫古董街了，它早已易名“唐人街”。 戚十一对此心里面感觉挺五味杂陈的。 穿过一家又一家的店铺，当走到记忆里面熟悉的店铺门口时，戚十一犹豫了。 这里的古董店早就比之前的辉煌了不知道多少倍，看上去店主人应该是大发了一笔钱财，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戚十一有些不打算进去了。 不知道怎么的，内心就像是被万千虫蚁啃食一样的痛苦。 “萧……小七？” 熟悉的人，只是他看上去已经苍老了很多，是他熟悉的老板。 店内传开一个开怀大笑的女声，戚十一一时间竟然是没有去回应老板，老板顺着戚十一的目光往店里面看去，看着和老板娘交谈甚欢的唐肆。 留学归来一段时间的唐肆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整个城中最繁华的古董街转一转，看一看，不知道怎么的，她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在这里的话，说不定能够遇到很有意思的事情。 在踏出古董店的一瞬间，她一个趔趄，在即将摔倒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她，惯性作用还有对方的缘故，只见桃花一片一片掉落在她们的面前。 唐肆看着这个眉眼之间凌厉漂亮的人，对方的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紧紧看着自己。 这里，当真有这么英气的女子吗？ 似乎能够闻见戚十一身上一股淡淡的来自竹林的清幽。 在戚十一的眼睛里面，有着一头卷发，身着紫色衣裙的唐肆，无疑是这里最为出众的女子。 如此的美好，完全的聚集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戚十一的眼睛里面不由得深深地看着对方的一切，就像是在注视着她的灵魂。 戚十一要比唐肆高一些，唐肆整个人稳稳地进了戚十一的怀中，却还是难免扭伤脚踝。 看着对方腿脚不方便的模样，戚十一大概也知道她的脚受伤了，在老板娘捂着嘴震惊地看着戚十一的时候，戚十一将唐肆抱了起来，带到店里面的檀木椅子上。 “你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你。” 唐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之间扭捏了起来。 “你是！” 老板娘惊呼一声，在看见戚十一的面容时整个人都被深深地震惊到了，这张脸，这张他们看了很久的脸，再一次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但是，不是以冤魂的形式存在的，而是以长大后的，他们都熟悉的萧七小姐，站在他们的面前。 这时候老板娘莞尔一笑。“我就说今天的喜鹊怎么在枝头叽喳叫着，也不见个停歇，如今一看，原来是故人归来，小七，带着姑娘来里屋吧。” 戚十一看着脸上早已飞上红色晚霞的唐肆，她不由得也跟着莞尔一笑。“诶，我知道了。” 戚十一这一次问了唐肆的意见。“姑娘 刚刚多有冒犯，但看您脚似乎受了伤，不知道现在您是否还允许我再唐突地冒犯一次？” “既然是帮助我的姑娘，这样的小事对于是来说……不打紧的。” 唐肆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手里面的手帕，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在一个属于她们东方女性身上特有的美，以及她所期望遇见的女子身上的那股子不服输的韧劲。 在戚十一抱起唐肆的时候，唐肆紧紧地环抱住了唐肆的脖子。 唐肆身上很香，这是一种戚十一长这么大都没有闻见过的好闻的气息，在这个气息下，戚十一把唐肆放于床边，而后褪去她的鞋袜，看着微微红肿的脚踝，她看了一眼老板娘，然后述说了自己的需求。 “老板娘，不知道店里是否还有红花油呢？” “啊，当然有，小七，你且在这里等我会，我马上给你去寻一寻红花油。” “嗯呢。” 戚十一站起来，屋子里面有凳子，她刚刚想过去坐下的时候，唐肆却用那双纤细如漂亮，白皙的手指握住了戚十一的手腕。“姑娘，来我身边坐下陪一陪我，可好？” 戚十一的心里面痒痒的，对方这邀约让她整个人的内心都带着五味杂陈的情感。“当然，姑娘。” 戚十一坐在了她的身边，她的脸颊红红的。“姑娘，我和爹娘才刚从海外归来，一时间不知道这里的东西，不知道……” “我也是第一次进城。” “姑娘，这话可对不上哦？我看古董店的老板娘和您很熟的样子。” 戚十一不由得笑了笑，她还真是失策了，现在这个理由看上去倒真是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 “是的，我确实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城了，姑娘，但是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城，却也是事实，所以姑娘，如果想请一个带你到处逛逛的家伙，我不是一个好选择。” “那倒也没关系，谁说一起去逛一逛这城中风景就必须得是对这里的一切非常熟悉的家伙了？” “姑娘你的意思，是想要邀请我一起闲游，对吗？” 戚十一的手指和唐肆的手指碰在一起，很轻，不是很明显，因为触碰的地方只是她们彼此的之间，但是也只是这样的触碰，就足以让她们两个人的心脏都开始疯狂地狂跳起来了。 “姑娘看上去倒是我在洋画里见过的女郎似的，但是那女郎不是我们东方的，是他们的，姑娘看上去面熟，像是梦里的。” 戚十一一时间不由得被这样的话给说中了心事。“姑娘……倒也是我戚十一梦里见过的。” 唐肆捂着嘴笑起来，她突然之间明白为什么爹娘想要教自己一些规矩礼仪了，真是后悔，她还想要在戚十一的面前笑得更好看一些。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姑娘是否会在意自己的笑这种肤浅的东西，但是她想，如果姑娘在意的话，那么她也可以学一学。 戚十一被唐肆这样的笑给看呆了眼，直到老板娘拿着红花油过来的她时候，她才马上从床边蹦了起来，接过红花油以后，亲自帮唐肆用红花油活血化瘀。 “老板娘，还有这位十一姑娘，我这样喊应该没有问题吧？” “当然，唐肆小姐，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们似乎是忘记跟您说了。” 唐肆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她还是很好奇的。“是什么事情，忘记跟我说了？” “小姐的父亲看上的字画大概得在下个月才能够给您送过来了。” 唐肆感受到脚踝的触感热热麻麻的，她不由得勾起嘴角。 “父亲只是想要一些字画装饰一下家中，至于什么时候送过来，都看你们方便即可，如果一时半会送不过来，我们倒是也不担心，毕竟这古董字画向来都是就此一副的存在。” “唐小姐倒是个爽快人。” 老板娘很有眼力见。“二位姑娘先处理一下伤口，我也就不打扰二位了，我那边还有不少事情没有忙完呢。” “好的，真是辛苦了。” “说不上，都是生意人，要是不忙一点的话，对于我们来说才是坏事嘞……” 从屋子里面出去，老板娘和老板都对视笑了笑。“这两个孩子呀，对视的瞬间眉目都跟咱们年轻时似的，感觉能传情似的嘞……” “可不是嘛，不过小七竟然又回到我们这个地方来了，你说，她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事情的呢？” “多半就是为了那年的大仇吧……小七忘不掉，我们也不忘了。” “唉，这日子，这青天白日，竟然真的没有我们普通百姓的一席之地吗？” “别这样说，要是让那些家伙给听见了，指不定又要多收我们一些银两……” “唉，说不了，听不得。” “戚十一，这是你的名字，对吗？” “是的，这是我的名字。” “很好听，我叫唐肆。” “我知道的，姑娘，你的名字也很好听，是我听过的这么多姑娘闺名里，我最喜欢的。” “戚十一看上去很会讨姑娘欢心，你一定很招人喜欢吧？尤其是女孩子？” “这……” 戚十一认真的想了想，不是找女孩子喜欢，换句话说，跟她同期的师姐师妹好像都挺讨厌她的？ 第39章 沉冤昭雪，戚肆(8) “我倒是有些个师姐师妹，只是看上去看明显的一个事情是，她们并不喜欢我。” 唐肆感觉意外。“我以为，像十一这样厉害的女子，应该是人人喜欢才是呢？” 戚十一忍俊不禁。“我也没有神通，哪能够让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喜欢我，而且唐肆姑娘，不知道在你的眼里，为什么我看上去会是那种人人都喜欢的类型呢？” “因为就我的话，我就很喜欢十一。” 戚十一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耳朵都被染成了极致的红色，她的眼神都有些飘忽不定。“这样的话，唐肆姑娘真的没有在欺骗我吗？” “我为什么要欺骗你呀，十一姑娘？” 唐肆靠近戚十一，戚十一甚至能够闻见唐肆身上那股香香的气息。 耳畔有着唐肆凑近自己说话时喷洒而出的热气，戚十一这时候站起身来。 唐肆有些失望，她以为戚十一也跟那些无趣的人是一样的。 戚十一微微前倾了身体，她忍俊不禁。“唐肆小姐，看上去当真是要比我的那些师姐师妹什么的，还更要喜欢，在意我的？” 漂亮的眼睛，凌厉的下颚线，一切都汇聚成了唐肆最喜欢和期待的那个模样，唐肆的心脏忍不住地狂跳了起来。 “是啊，我很喜欢戚十一小姐，只是不知道小姐你……” “我倒是只身一人，唯一的亲人只剩师父和一个相伴多年的管家。” “戚小姐是这个城里面的人，就这么说的话，戚小姐一定对于这里的过去非常熟悉，我想要知道这里的过去。” 戚十一移开了视线。“我不知道过去对于小姐你来说到底有什么好的？” 唐肆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伤口，她微微的勾了勾脚，木质的大床边，她的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地晃着，她伸出手和戚十一的手碰在了一起。 “因为我不知道十一之前认识的城是什么样的，和我印象里面的有什么区别，所以现在我就迫切的想要知道……这种情感在你眼中看来一定非常的奇怪吧？” “唐肆小姐刚从遥远的海外归来，一时间不习惯其实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有的人的过去不能够随意探知，很抱歉了，唐肆小姐。” 戚十一转身就要离去，唐肆这时候马上起身，不顾脚上的疼痛，一下子从戚十一的身后拥抱了戚十一。 戚十一的身体僵硬了。 她感受到了这个属于唐肆给予给自己的拥抱，这样的拥抱是多么的突兀啊。 像是她和唐肆是一对已经认识很久的恋人似的，戚十一能够感受得到，自己腰间的手几乎都是滚烫的。 她下意识想要转过身去跟唐肆说一说放开自己，但是唐肆很明显没有打算放开她，她的脸都在戚十一的后背上轻轻地蹭了蹭。 感受到了这样的依赖情绪，戚十一忍不住地感受到了一阵悸动。“小姐，不必如此纠缠。” “你和他们都是不一样的，你的眼睛是那么的凌厉，里面充斥着我看过的复仇怒火，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双眼睛。” “跟燃烧的火焰一样非常了不起的眼睛，我真的非常喜欢，戚十一，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和我成为闺中密友吗？” “当然可以……但是在那之前，我想您应该最好还是放开我，您的腿现在可不太好。” 唐肆马上乖巧地坐回了椅子上，看着唐肆这副模样，戚十一也在心里面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家伙，其实只是看上去很成熟，但是不管是行为举止还是什么的，看上去都更幼稚。 像小孩子一样，不知道在外面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环境下，唐肆是怎么活过来的。 但是和唐肆也约定好了，下一次一定再来古董店相见。 在唐肆离开以后，老板娘和老板都找戚十一聊了聊。 “小七，这么多年过去了，看见你还好好的，我们心里面其实……都很五味杂陈。” 戚十一的内心有些悲伤，为了不被看出这种悲伤，她岔开了话题。“这些都不重要，我们只需要注意还活着的人的情绪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旁边放一放的，大家能够活着，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有自己的想法，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师父告诉她这些东西，她全部都记住了，她用同样的话说出口来安慰老板娘和老板，但是实际上她本人是根本不清楚这种话的。 因为这种话的存在，让她的内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未来了。 但是还好，她戚十一永远都是那个不服输的戚十一，再一次地来到了这个地方，她的内心已经非常肯定自己要做些什么事情了。 “能够听见你说这种话，我的内心真的很开心，小七，以前的你还是一个毛毛躁躁的丫头，转眼一看，也渐渐变成了能够有自己想法和顶天立地的孩子了……” “这次看见你，我和我的妻子呀，就下定主意打算为你做一些什么东西了。” “啊？” 戚十一疑惑地抬起头，他们两个人脸上都挂着释怀的笑容。 “我们一直以来都没有办法完完全全地释怀那件事情，我们想要见一面你。” “为什么？” “因为在那一天，我们一直都在想，如果拦住了你，或者和你多聊一会，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是啊……我们夫妻两个人都是这般想的，只是没有想过小七，你们府邸那天去了两个人，身高和体型都跟你差不多。” “所以，就是说，是那一场的灭门之中，有两个无辜的人，代替我和林叔去死了，对吗？” 夫妻两个沉重的点头。“是这样内厝的，所以也才说小七你的运气当真好，如果是换了一个情况的话，当时的朝廷一定会通缉你和林叔的。” 戚十一的心里面却五味杂陈的。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在老板说出口的时候，她的内心其实就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一个对于这件事情全貌的答案。 那就是在这一天，父亲大概已经知道些许风声了，于是选择邀请了那两个人来府邸之中，成为自己和林叔的替死鬼，虽然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做错。 看见戚十一的情绪有些不太好，夫妻两个都沉默了一会，然后默契地对视一眼以后闭上了嘴巴。 戚十一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过去的事情我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但是既然在那个雪夜里面，活下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我戚十一，那么有一些账，我是一定要去算一算的。” “小七，你打算……” “是的，我打算报仇雪恨，如果我自己都做不到报仇雪恨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第二个人更适合比我去报仇雪恨的了！” 戚十一说出来的话让夫妻两个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下定了决心，然后告诉了戚十一。“这家古董店，我们愿意将它全部转让给你，小七。” “不，这种事情，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够接受这种东西！” 戚十一十分地抗拒夫妻两个人的行为，但他们还是一意孤行地想把古董店给戚十一。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 “因为我们一直都在等小七你回来，等到你回来以后，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了，我们一直都在寻找着能够接受我们古董商的人，但是一直物色了很多人，我们都不满意。” “我们就在想，要是有人的眼光毒辣，非常聪明，有生意头脑就更好了，我们第一个想到的人，都是小七你。” 老板娘为小七添了茶水，小七拿着茶杯，将茶杯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她问。 “那么，在接手这个古董店以后，你们能够得到一些什么回报吗，如果能的话，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收下这个古董店，如果不能的话，恕我直言，我做不到。” 夫妻两个早有预料，他们给出来了一个中肯的说法。“从以后小七你接手了古董店以后的日子，我们都会有一部分的抽成，这个抽成不多，我们三，你七，小七，你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但是我也没有多少时间能够在店里面一直盯着，这个对于搞古玩的来说好像不是什么优势吧？” 老板娘去端出一盘糕点，她捂着嘴轻轻地笑起来。“我和老爷年事都已经大了，也没有什么时间来打理这个古董店，所以才打算出手的，这个古董店太大了，我们当时买的时候其实也并不算贵，也算是捡到了一个大便宜。” “古玩什么的东西，其实年轻人不占什么优势，小七啊，我和老爷还是很喜欢这些东西的。” “什么东西？” 戚十一发现，他们两个都特别喜欢吊自己的胃口，而她自己还什么事情都做不到，只能任由他们吊胃口，然后自己一副面无表情的快要死掉的样子。 “因为你年轻，你的脑子可比我们这些已经老了打铁都困难的家伙好得太多了。” 她感觉这种话充满了争议性，她自己本人是比较不喜欢听到的，但是鉴于她和老板娘她们之间的关系，她还是选择了戚十一。 戚十一接下了古董店，老板娘和老板也没有着急隐退，反而很有耐心的在戚十一的身边教导着戚十一。 “诶……每次，这画就是这样的，这画的作者就是为了避免有仿品的出现，所以特地在他画的小鱼小虾的尾巴地方画一个脚。” “有不懂古董的人就以为这一定是什么瑕疵品或者着肯定是什么虚假的古董拿来充数，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事物的本质。” “从事物的本质得到了这幅画的灵魂，小七，其实心里面会感觉开心的吧？” 戚十一不置可否，确实是这样的在。 果然，不管是什么生物，是印证和得到自己猜想以后，都会感到开心的。 戚十一的日子一步一步也算是踏上正轨，唐肆期间来过一次。 “唐肆，为什么你现在一直在往城中跑？” 唐肆咬咬牙。“现在的我真的算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吧，面对这样的我，拥有一切的你们还要说出阻拦是去向和自由的话语，是不是有点过于可笑了？” “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阻拦你的自由去和去向，我们只是担心你的去向，也担心也遭到什么无法想象的不测。” “那我就按照你的想法，一直被关在家里面，这就是你们认为的对我很好，很有安全性，这样的安全，我宁愿不要！” “如果这样的安全是建立在让我失去所有的自由的话，我宁愿不要这样的安全。” 他们拿唐肆也没给什么办法，也只好同意回来让唐肆经常出去的行为做法，也默认了她在古董店遇见戚十一的这个行为。 “戚十一是谁？” “一个我认识的，我理想之中的姑娘，怎么了，父亲，还有母亲，你们为什么突然之间朝我问起来了戚十一的问题？” “只是我和你母亲想要知道一直跟你玩着的同伴是什么样的，一时间有点好奇而已。” 事实上他和妻子哪能是一点好奇啊，他和妻子对于戚十一的存在其实是非常的好奇的，根据他们两个的深挖，他们也确实发现这个戚十一的身份跟其他的小姐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戚十一身上有着一股子很浓厚的气息，这个气息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也从来没有退避，那就是报仇的气息。 他们在背地里面悄悄地看过戚十，那个时候就被戚十一的气势给震撼到了，一时间竟然是连买个早餐的机会都快要没有了。 就是因为，她差点发现了一直在暗地里窥视着她本人的眼睛们。 这样被发现的时候，他们的头发都几乎瞬间因为害怕而战栗了起来，一根又一根，但是戚十一只是笑着朝他们弯了弯手，一点要怪罪他们的意思都没有。 他们就知道，这个人，肚量其实很大。 第40章 沉冤昭雪，戚肆(9) 但是，果然万物都不能只看表面，他们所看见的东西都是戚十一最表面的东西，她想让他们看见，他们才看得见。 “现在朝廷的风气是如何的？” 戚十一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睛轻轻地扫过了在坐的几个人，她在看向其中一人的时候眼神都不由得犀利了很多。 “你在看什么东西？” “戚十一，恕我直言，我们凭什么要为你办事，相信你的判断能力呢？” 戚十一不怒反笑。“如果你们对我的实力感到质疑的话，现在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跟我一起商讨后续的事宜，说起来你们不都是一样的吗，一样需要我的能力，一样也彼此需要？” “如果真的要论谁好谁不好，谁做的东西够多，谁做的东西太少，那么大家其实算下来就是一样的存在。” 她整个人身上如有光芒加持，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句句带刺，没有人敢无视她说出来的话了，当人发现一个人不好欺负的时候，就会转移欺负的对象。 “哼，戚十一，总而言之，我们告诉的东西都是我们已经尽力能够接触到的了，朝堂上有这么多的东西，我们哪能知道谁做了什么东西，谁是谁的，谁又不是谁的，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 “你既然有这一身的本领，为什么不去杀了那些作恶多端的狗官!还这个世界一个太平盛世!”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这让在场的几个人都略微心生不满。“你对戚十一有意见就直说，不用这么大声， 本来我们相见在一起就算是密谋了，你现在这么大声，是生怕这方圆的人都听不见你这大嗓门？” “什么叫做我的大嗓门，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现在这个世道上简直就是狗官当道，为了百姓，戚十一就算是付出一些什么东西也是无所谓的吧？” “我要是真的付出了什么东西，我想一定就是我的生命了，是吧？” 戚十一拍桌而起。“我当真倒是没有想到，你们的心思倒是这么深沉，今天这交流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为了我，全部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吧!” 她生气起来的样子让所有人都不由得抖了抖，在场的人一时间噤若寒蝉，谁也没有说话，就等着她的怒火什么时候平息下来以后再说话。 但是她的怒火可不是随便就能够平息的，她把一把匕首插在木桌子上，眼神像淬毒似的。 “要想让我原谅你，就自己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会死，如果你现在不照做的话，等我心情不好找你算账的时候，可不要认为是我太过于野蛮鲁莽不讲理!” 她这话说得非常的蛮横，她根本不在乎所有人会怎么看待她，她的内心只清楚一件事情，如果她不能解决掉这些问题，那么她的一切就得不到伸展的机会了。 “朝堂上的东西，我倒是知道一二，戚姑娘，现在可以暂时平息一下怒火，等我告诉您一下吗？” 戚十一这才坐下。“说吧，说得好的话他的舌头可以保住，说不好的话他的舌头今天必须割下来给我。”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家伙现在什么话也不敢说，只能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刚刚插话人的话语。 他现在是真的相信，如果戚十一心情不好的话，她是真的会把自己的舌头永远留在这里的。 一想到这个层面，他的内心就感觉很悲凉。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该怎么办？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一定不会选择得罪这个杀神。 “朝堂上的局面如今还是跟几年前没什么区别，甚至于大多数的朝廷要臣现在都开始结党营私，中饱私囊，这样的情况已经存在很久了。” “我们一直也找不到什么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看着朝堂一步步地变成这个模样，说起来也是真的可笑，眼看着世界变成这个模样的我们，竟然也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戚十一挑眉。“然后呢，你们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很快的进入朝廷内部？” 在坐的人都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最角落的一个人颤抖着抬起手，但是她的头是死死地低着的，像是生怕惊扰了戚十一惹她生气和不痛快似的。 “我……我知道倒是有一个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可能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戚十一来了精神，如果说是有办法的话，那么不管这个筹码和代价是什么，只要有希望，她都一定会选择去做一做，至少只有试一试了，做过了，才知道这个事情有没有完成的概念和可能性。 只有一脚踏入封神的行列，才能够明白那些强者的内心世界。 “这些东西我知道了，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东西吗，趁现在一口气说完，不要等以后什么事情都来不及了再给我补充这样补充那样的，免得我也心烦。” “戚十一小姐，还有一件事情。” 一个老妇人看向了她。“如果能够报仇雪恨的话，请问能否帮我解决掉一个该死的狗官!我的儿子，原本也是一朝的官员，但是却因为朝廷奸人的诬陷毁坏，现在尸首分离，我儿甚至连个完整的尸身都没有办法拼凑出来!” “如果有机会等您大仇得报之时，还望您能够帮帮我……拜托了。” 妇人的脸上可以说全部都是挣扎的痛苦，她似乎也不想要这样做，但是事实就是，她的儿子死了，死因跟萧家满门几乎是一模一样，为了报仇，她只能求助于戚十一。 可以说，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都希望得到戚十一的帮助。 然而事实上，戚十一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她也没有所谓的三头六臂，要想在险象环生的世界里面找到一个出路，这几乎是很困难的事情。 她现在要做些什么事情，才能够把自己的投名状发一份给所有人，她很想知道，很快，她就决定了。 “狗官当道，这个世界民不聊生，我愿意用害你儿子死去的狗官头颅，换一换大家对我的信任，不知道这个，可好？” “如果姑娘你能够帮我这一次，我愿意把命都给姑娘你啊!” 戚十一抬起手打住了对方的话语 。“言多必失，要想证明一些什么东西，现在只能够由我一个人来证明，其他的事情说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诶，是，姑娘，但是请您放心，您需要的东西，以后我们会想方设法的给您。” “你们能有这个心就可以了，至于你们的东西，说句实在的，我可能真的不是那么点需要。” “我在古董街有一家自己的店铺，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凭借暗号来跟我接头即可，其余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感兴趣。” “好，您说的话我们记住了，谢谢您能够在这个危急关头帮一帮我们。” “都是小事情而已，而且我对于你们的遭遇也深表同情，虽然大家都是一样的可怜。” 戚十一起身拍了拍手。“好了，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大家该散的就散了吧，如果有什么需求和意见的，现在单独来找我就好。” 戚十一走到窗户边，她看了看四周，这次的会面一切成功，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的密谋，周围的一切都是这么的安静，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好。 她微微地松了口气。 现在一切都好就可以了，她担心的事情暂时也不会发生。 没有人发现他们这些阴沟里面密谋者的存在，如果有一天他们暴露在阳光下，会被一个叫做“朝廷走狗”的猫穷追猛打，这是大家都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或许有一天这一天会很快到来吧。 她微微地叹口气，身后一双小手握住了她的衣摆，她转头看去没有看见人，低头一看倒是一个小团子，小女孩脸上和身上都是脏脏的，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 戚十一一点儿也不嫌弃她，她蹲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你好啊，小朋友，现在需要我带你去沐浴什么的吗？” 小女孩坚定地摇摇头，她告诉戚十一。“姐姐，如果你真的像神话故事里面的人们一样厉害，你能不能帮一帮我，让我找到我的爹娘们。” “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要找到我的爹娘，可是没有人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我一个人找了很久很久也找不到，这是我找错了吗？” 一个老人马上过来拉走了小女孩。“姑娘莫见怪，她的父母都因为没有按时交保护费，被地痞流氓给……唉，当着小孩子的面告诉她这些东西也不好，所以我们才隐瞒了她……” “这种事情不奇怪。” 戚十一摇摇头。“但是我比较好奇的一个东西是，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吗，就连自己的思考能力也没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不信任，老人颤颤巍巍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戚十一的手。 “小姐，早就已经乱套了，一切都已经乱套了，为了活下去大家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到，为了报仇也是，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来欺骗姑娘你呢？” “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了，我欺骗姑娘，对姑娘，对我，都没什么好处，我年事已高，早就已经经受不住什么大风大浪了……” 戚十一的内心有所触动，她还是道歉了。“抱歉，不知道你们身上发生了什么，我就对你们抱有这么大的敌意，是我的不对，小姑娘，你的仇，我也记下来了哦。” “虽然不知道姐姐你要做些什么东西，但是看大家都这么信任姐姐，我想姐姐说的报仇，一定也包括帮忙找我的爹娘吧!” “嗯，这是当然的，小姑娘，所以放心的交给我吧，我一切都能够做到。” “谢谢你，姐姐!你是一个好人，一定能够和爹娘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吧!” “肯定的，小姑娘，相信我吧，一切都会按照我们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下去的。” “那一天会到来的，一定会在我们的手中，飞快地到来。” “嗯嗯!” 在告别了这些人以后，戚十一往古董店那边走，现在店铺的转让手续还在办理，所以她也不用过于着急地去店里面帮忙了。 “阿戚，你来了!” 唐肆看见戚十一的时候，开心地朝着戚十一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戚十一眼疾手快，飞快地走上前去扶住了唐肆。 “你腿脚现在不方便走动，怎么现在还站在这个迎风口这么久，要是生病了该怎么办？” 唐肆眼睛都笑弯了。“要是我真的生病了，那么就两个结局，要么我死掉，要么我活着，阿戚，我的生命力可是非常顽强的哦，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不会突然死掉什么的!” 戚十一忍不住弹了弹唐肆的额头。“你啊你，这么不敬畏这些事情，等到以后真的要出现了一些什么事情，到时候的你可怎么办啊？” 戚十一的疑问还是有些道理的，唐肆也很明显陷入了非常深刻的思考之中。“在我清楚和明白的情况下，完全不需要我们会担忧这些还暂未发生的事情啊。” 唐肆轻轻的勾住戚十一的手。“不管怎么样，我们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存在，你担心的我也担心，你害怕发生的事情我也害怕发生，既然是这样，阿戚……” “以后不管你做些什么事情，都请带上我吧，我愿意分担你的痛苦，也愿意分担你的快乐。” 风吹起唐肆的衣摆，姑娘紫色的衣裙在此刻显得摇曳生姿，戚十一明白，在和唐肆遇见的那一刻起，她的整个人生就和唐肆一起转动了。 轮转的人生，所有人都几乎无法摆脱的宿命。 都是宿命即便无法改变，现在的她也有着一个伴身的姑娘在身侧了。 “我明白了……阿肆，请你放心吧，很多时候我都不会犯错，我会告诉你我发生的一切，希望你能够天天开心。” 第41章 沉冤昭雪，戚肆(10) “之前，城中有一家子萧家人，萧老爷在朝为官，萧府上上下下加起来得有百口人，萧家全部被满门抄斩，我是其中之一。”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面甚至都没有多大的情绪，毫无波澜，仿佛这一切已经过去了。 但是唐肆却从她紧握的拳头里面看得出来她的胸腔里面有着一颗跳动着的火苗。 这个火苗正在疯狂肆意地生长着，她并没有感觉有多意外，因为她大概也猜测到了，戚十一一定和萧府脱不开什么干系。 “你是……” “是的，唐肆，我是萧家最小的女孩，我叫萧七，别人曾经叫我小七……” “我以七的谐音戚为我的姓氏，是为了不忘却，永远铭记住我身上的血海深仇，唐肆，知道是这样的我，你还愿意和我一同面对吗？” 唐肆忍不住地笑起来了。“哈哈，阿戚，我现在都不知道是该叫你那可爱的乳名，还是应该称呼你为我的大英雄阿戚。” “但是呀，我相信，不管是用哪一种称呼来称呼阿戚你，你都一定会接受，因为有着强烈报仇欲望和怒火的你呀，整个人都像是一团烈火。” “虽然在旁人的眼睛里面看来，阿戚你就像是竹林之中生长的一根竹子，但是我却能够感受得到，阿戚的竹子内部里面有着永远燃烧的火焰。” “如果阿戚你是那团火焰的话，作为朋友的我……” 唐肆将手轻轻放在胸前，眼睛微微低垂，连说出话语的时候都忍不住带着些许的虔诚。 “我愿意成为你的燃料，不管是一张薄薄的纸张也好，还是一盏油灯也罢，我想，作为朋友的我，一定能够给予阿戚很多帮助。” 唐肆那纤细的手轻轻地握住了戚十一的手，她笨拙小心地把戚十一的手包裹在一起，而后眼睛里面都带着长久的笑意。 “所以，在这样的我面前，我希望阿戚你也能够坦诚地面对面对我，好吗？虽然我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帮助到阿戚你，但是我希望至少在我这里，我能够帮助到阿戚，这就是我全部的希望了。” “外国有神明，有着很多很多的神明，在教堂七彩的玻璃映照之下，巨大的耶稣神像就这么树立其中，但是阿戚，我不相信那些所谓的神明。” “为什么？” “因为所谓的神，祂不能像阿戚一样出现在我的身边呀？” 女孩侧着头弯着腰，为戚十一拿掉她脑袋上粘上的叶子，随即莞尔一笑，这一笑几乎是能够让很多人为她倾倒的程度。 但是也是在这样的眼神和目光之中，戚十一却感觉内心不安。 “可是，在我的身边说不定没有什么所谓的美好，神明的存在就是比我更加重要，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唐肆，我不是一个能够像神一样能够回应你的人。” 唐肆的手心里面冒起一层冷汗。 “但即便是这样！我也只想把信仰交托在一个跟我一样，不畏惧强敌，不畏惧这个世界的人身上，那这个人就只能是你！” “只能是我？” 戚十一反过来问唐肆。“那么你认为的，我能够在你的身上为你实现你的期待吗？唐肆？” “我认为，你可以！你就一定是可以的！” 巨大的风吹拂到唐肆的身上，唐肆忍不住伸出双手抵挡因为风而吹起来的花瓣，这花瓣吹得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安。 如果戚十一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她需要的希望和向往不是戚十一的话，她几乎找不到别的理由来进行辩解。 “为什么，请告诉我吧……” 唐肆的心里面这样祈祷着。 在留洋期间，她也这样问过自己。 为什么，请告诉她吧，为什么这个世界终究会变成自己觉得莫名其妙的那种情况，为什么大家明明都是彼此虚与委蛇，却必须共同来往？ 为什么自己以为戚十一能够站在自自己身边的时候，戚十一却…… 戚十一握住她的手，在强风的吹拂之下，将唐肆圈进自己的怀里。 “不用过于担忧，我即便不是你留洋期间遇见的那些很厉害，很不可思议的神，我也能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你，让你完成一切你想完成的事情，好吗？” 戚十一真是一点也不会哄人，她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僵硬，唐肆误以为戚十一是不会说话。 但实际上，戚十一是因为唐肆在自己的怀抱里面，这样香软的触感让她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出神了。 她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是……在这样的接触之下，她的内心被唐肆整个人给扰乱了。 她在等待着唐肆能够说些什么话，结果迎接而来的却是唐肆从正面拥抱住了戚十一，唐肆在这个时候用手环抱住了戚十一的腰。 “你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 戚十一的话像是带着安抚的气息，一下子让唐肆安静了下来。 “现在你感觉一切如何了，是否还会有那种害怕的情绪呢？” “不会了，阿戚，在你告诉我这些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安心下来了。” 戚十一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唐肆的后脑勺上，唐肆就这么把脸埋进戚十一的怀中，很久，很久都不愿意抬起头。 “我很喜欢跟阿戚在一起的时光，即便在知道你有这样的血海深仇，我也愿意作为你复仇道路上最锋利的那把剑，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我的所有，在你不需要的时候就刀剑入鞘，可以吗？” 当然……只是我不愿意让你锋芒毕露，再好的刀剑也有被磨损的那一刻，从磨损开始的时候，就面临着不断地修复，不断地打磨，但是再怎么样，它的状态都回不到最开始的那一刻了。” “所以，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阿戚，谢谢你能够这么关心我，但是在我的想法之中，我依旧是不能够独自抛弃你，抛弃你的一切而去的。” 因为喜欢和爱都是这样的，不管对方是否愿意，作为朋友的自己只要需要的时候，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去做到对方喜欢的一切啊。 但是，如果是作为恋人的身份站在阿戚的身边，她知道，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得更加更加地美好，因为有了阿戚的存在，她的一切人生才会充满着意义和奇迹。 “我的人生就是如此的，为了阿戚你存在，为你而来的。” 不过…… 戚十一伸出手揉了揉唐肆的脸颊。“好了啊，那从现在开始，唐肆你的人生为了我而存在，我也会为你而存在的。” 在片刻的温存以后，戚十一告诉了唐肆。 “我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不得不杀的人……这世间总得有人肃清风气，我会成为他们之中的其中一员，我可能会死，也可能会真的回不到这个充满着我一切回忆的地方。” “神是不会死的。” 唐肆用这样的话宽慰戚十一，戚十一笑起来。 “我不知道外神是否会死去，但如果是所谓的外神，必定是和我们这里的神无法睥睨的，对吗？” “我们这里的神，确实比外神还要强大，可是阿肆，我希望你成为不死的存在！就像很多侠客一样，好吗？” “我不保证我能否活下去，但在我活着的时候，我会尽力去做到的。” 夜黑风高，月亮高悬头顶，戚十一踩在一片片砖瓦之上，房顶传来了不小的响动，当所有的侍卫都在此刻倾巢而出去检查响动的时候，戚十一早已经趁着这个机会摸进了狗官的房间。 她像是一朵盛放于暗夜之中的花朵，在这个时候泛起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幽兰光芒，只等待着时机成熟的时候来一个一网打尽。 用它那会散发出毒气的身躯，让这个世界都因为它的存在而忍不住地颤抖吧。 “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府中！” 戚十一看着对方害怕的神色，她忍不住笑起来。“做了太多亏心事，来吧，告诉我，你对不起哪些人？” “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害死了谁，一群贱民的命而已，这有什么好值得思考的，你是谁！” 他拍案，在戚十一的眼睛里面，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和小丑无差别。 戚十一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弯着，她像是看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捂着嘴不可思议地挑了挑眉。“啊……那之前被满门抄斩的萧府，也算是贱民的其中之一吗？” 男人似乎猜测到了戚十一的身份，他的身体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浑身的横肉一抖一抖，恶心得要命，戚十一才不想去在意这个家伙说的话有什么价值。 现在她需要杀掉她来树立自己的威信，仅此而已。 在一甩长棍以后，她同时甩出来了飞镖，飞镖狠狠地击中了对方的身体，这对于戚十一来说是没有任何难度的，一击毙命，他的喉管被割开了，只能像漏风的漏斗发出的“呜呜”声一样，亲眼见证自己的身体在一步一步地崩溃瓦解，最后死亡。 “在你决定对他人出手的时候，你的一生也在这个时候注定了。” “他们是无辜人，小女孩的爹娘惨死，你们却能够心安理得的拿着朝廷给你们的俸禄，手里面却做着残害百姓的腌臜事，这就是你所谓的清正廉洁！” 戚十一转身离开，只留下已经死去的狗官尸体还在屋中，渐渐地流言四起。 “你听说了吗？” “什么！” “你是说那个狗官真的死了……” “这怎么可能！” “安静，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们应该也清楚了。” 戚十一的眼睛里面有血丝，看上去应该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我们确实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略有耳闻，但是这件事情和我们又有一些什么关系，你说是你杀的就是你杀的吗？” 戚十一不慌不忙地抬起眼睛。“你以为我想说的东西就是这些毫无价值和营养的东西？一群蠢货！” “他的死只是开始，我不管你们信不信任我戚十一的本事，但是愿意留下来帮我做事的就好好地留下来，不要对我的一切指示有所质疑，我不需要你们的质疑，如果你们的质疑能够作为我行动的准则，那倒是随便你们也无所谓。” “如果你们说的任何东西都对我没有帮助，请闭上你们的嘴巴，只需要听我讲，做好我下达的每一个指令，这也就足够了。” “这怎么可能完成得了，这就是在为难我们啊，真别以为你是什么厉害的家伙我们就会害怕你了！戚十一，没有我们，你……” 戚十一看着吵的最凶的家伙，看上去家里面的财富底蕴很强，在所有人穿得都非常质朴的情况下，他一身金银格格不入。 尤其是他现在还在这个颐指气使地朝着他们说着这些没有营养价值的东西，这个做法让在场的大多数人心里面都非常地不舒服了起来。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 “碰！” 戚十一还没有出手，一个木桶就这么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是怒气冲冲而来的唐肆，她在和戚十一袒露了自己的想法以后，就知道了戚十一和他们的接头地点。 “怎么，你是对于这儿的头有什么不满吗！” 唐肆的话指示得已经非常的明显了。 你们，是对我的阿戚不满吗？ 戚十一走到唐肆的身边，笑意吟吟地看着唐肆。“止戈，不必如此动怒，来吧，坐在我的主位上，唐肆。” 唐肆是张扬的，她的做法让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是瞬间就被吃了个下马威。“你还真是大胆啊，唐肆姑娘，竟然敢惹这个小霸王……” “我管他是什么小霸王还是小王八，只要在阿戚身边，我可是谁也不带怕的，你们要是想试一试的就放心大胆地来试吧！” 唐肆扬了扬她那好看的下巴，随即在这里听着他们的谈论。 期间唐肆也用自己所学习到的东西告诉了他们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认为，现在阿戚只能够在短时间内连杀两个狗官，这已经是最大的宽裕了！” 第42章 沉冤昭雪，戚肆(11) 她是在警告这群家伙，不要过于将所谓的希望全部押注于一个人身上。 只是他们一定是不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我们想将希望押注在谁的身上，就押注在谁的身上，要是我们不给戚十一这个机会，戚十一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情报，小姐，你不要过于可笑了。” 唐肆咬住自己的下唇，戚十一站起来，她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轻轻地伸出手摁住了唐肆的下唇，她的指尖是微凉的，唐肆的眼睛不由得看着这样认真的戚十一愣神。 “阿……” “嘘，唐肆，等一会，不管我做什么事情，你都要记住了，不要害怕，不要尖叫，不要觉得我是什么奇怪的家伙。” “我不会的，阿戚，因为你做的一切，我都能够理解，如果……” “好了。” 戚十一打断了她，她用手蒙住了戚十一的眼睛。 “记住，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睁开眼睛。” 戚十一在说完话以后，寒光乍现，刚刚还喋喋不休叫嚣个不停的家伙，被戚十一割开了喉咙。“一切都会因为你说的话而结束，我说过的，安静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明白的。” 戚十一的身上被喷上了不少的鲜血，这让所有人一瞬间呆若木鸡，在反应过来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以后，他们所有人都开始尖叫了起来。 戚十一仅仅只是皱了皱眉，所有人又安静了下来。“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只是这个人死了，我们应该怎么解决，戚十一小姐？” 戚十一根本不在意他们担心的东西。“丢林子里不就得了，他们不都是这样对付你们的吗？” 戚十一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一瞬间。是这样没错，这些有钱人确实一直以来都没有把他们当过人看。 但是这能够代表些什么吗？ 但是因为戚十一的提醒，他们也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东西了。“我明白了，戚小姐，接下来的一切，我们都会听从您的建议，走下去的。” 在戚十一的建议之下，这个家伙被丢在了山林里，没有几天，就被吃得只剩骨头了。 戚十一看着这些人。“你们剩下的人，我不会对你们做些什么的，有想法的，没有想法的，能够做到我所期待的，或者不能做到我所期待的，都没有关系。” “我只需要你们做到一些非常简单的事情就够了。” “非常简单的事情就够了？” “嗯，比如说像今天的埋人，又比如说给我一些我想知道的消息，有这些就够了。” 戚十一不要求他们会多少东西，但是至少在自己计划内的简单东西，她希望这些家伙都能够学会。 “好了，回去吧，如果你们要去告发我也随便你们，你们要是能够捞到好处，那是你们自己的本事，这样你们就可以去拿着这笔钱好好的生活了。” “要是你们不告发我，选择一直跟随我，在我的身边帮一帮我的话，我也会很开心，到最后你们所有人都能够有着自己的良田，有自己的房子……” “我不需要那些东西！” 说话的人是那天的老妇人。“我只需要您帮一帮我，让那个狗官去死，我只要这个！” “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到的。” 戚十一不会随便答应他人的愿望。 戚十一的眼睛里面带着长久的思考，她在思考自己做的东西是否正确，这种思考仿佛要破茧而出，腾飞于空了。 “因为我的内心，也选择了帮助您，杀死那些为非作歹的狗官。” 有了戚十一这句话，一切就足够了。 “谢谢你。” “戚姑娘，谢谢你帮助我们！” “戚姑娘，这些都是我们得到的情报……” “戚姑娘，您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就来我们城北的馄饨铺吧……” “戚姑娘，我们大家都相信你！” 戚十一知道，其实她的一切行动，只要有大家的这些话就足够了，就足够支撑她走下去了。 “谢谢。” 戚十一感谢诸位，在送走了他们以后，跟唐肆说了自己的想法。 “阿肆，我在想，一味地完成他们所期待的事情，达成他们所期待的愿望，这真是正确的事情吗？” 唐肆紧紧地握住戚十一的手。“我认为是正确的，因为你们都有共同的敌人，都有大家都应该做到的事情，这样就够了呀，如果没有这样的信仰支撑你的话，阿戚，你跟我说吧，你真的还能走下去吗？” “在这么多年的时光里面，你真的还能够走下去吗？” “我能。” “因为我在学习棍法的每一天，都是依靠着这样的情绪坚持下来的，我就是要让做错事情的人偿命，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他们可以为所欲为的。” “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共情了，阿戚，但是我认为你做的这一切，都是非常非常伟大的事情，正是因为有了你所做的这一切，大家才能够有着报仇的机会啊。” 戚十一一下子坚定了下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阿肆，你的话让我明白我应该怎么做了！” “不用客气呀，阿戚，就是因为我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东西，应该跟着阿戚一起完成一些什么东西，才会想要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你的。” 风好像额外地爱眷顾这个喜欢穿着紫色长裙的姑娘，它掀起阿肆裙摆的一角，阿肆总在这个时候不满的一边嘟起嘴，一边伸出手摁住这个不听话的衣摆。 “阿戚，这衣服可真是的，每次都会给我添一些堵，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戚十一这个时候就总叹口气，而后握住唐肆的手。“好了……跟风怄气干什么，我带你尝一尝我自己做的糕点。” 唐肆捂着嘴巴。 “诶，可是，阿戚你看上去不太像是会做饭的人诶？” 戚十一闻言就挑挑眉。“你这是在质疑我吗，阿肆真是的，搞得我也是越来越不明白为什么要给你这个小馋猫做饭什么的了。” “啊，不要这样说我嘛，我知道的，阿戚你人最好啦。” “其实阿戚给我做的饭菜都很好吃的啦，只是我可能在外面吃过太多奇怪的东西了，一下子我也没有把口味和习惯给改过来，所以现在才……” “我明白了，我也没有过于担忧，阿肆，你能够在这么多的时候吃一吃我做的饭，其实我的内心就已经足够开心了。” 唐肆不由得开怀地笑起来。 她跟戚十一说。“我会相信你的一切选择，不管以后发生一些什么样的事情，我都相信按照你的情况和实力，一定是能够做到很多他人都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情的。” “对吗？” “是的，阿肆，我一定能够做到的。” 戚十一知道的。 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不管是付出何等的代价，她都会毫不犹豫地付出所有而去做到。 当天晚上，戚十一按照杀掉第一个狗官的做法，杀死了第二个狗官，这一次，她亲手割下他的头颅，在第二天召集所有人的时候，扔出来了头颅。 “好了，这是你们要看的东西，我给你们带来了，接下来，我需要一个办法能够混入朝堂，你们不管是想些什么办法，都必须想到一个非常合理还不会让我被发现的做法。” “这个有啊，戚姑娘，我有个大侄子，在去当官的路上死了……我们还正担心他的位置没人顶替会怎么样呢，这下戚姑娘你来了，我们也放心了……” “只是希望您在上京的路上之前，能不能再帮我们完成一些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呢？” 戚十一挑眉。“这些事情，无非就是帮你们彻底的解决掉那些狗官，让那些狗官离开你们的世界，让你们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是这样没错吧？” “是这样，戚姑娘，您真是料事如神，连我们想些什么东西也知道。” 戚十一冷笑一声。“到底是我料事如神，还是你们的想法真的过于简单，这个大家心里面都清楚得很，我想要报仇，但是我想要的是让着全天下跟你们一样的百姓都能够得到自己利益根本上的解决，而不是杀一个两个，杀一个两个能有什么用？” “如果杀掉一个两个有用的话，这个世界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狗官了！” 戚十一的话点醒了在坐的所有人，他们幡然醒悟，是啊，要是杀掉一个两个狗官有用的话，他们只需要把这些狗官全部杀死就够了，但是就因为狗官是杀不尽，灭不完的，他们的人生才陷入了这样两难的境地。 戚十一说的是对的，她是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去帮助他们解决一个又一个的狗官，但是戚十一的羽翼永远都不可能一直笼罩在他们的身上，帮助他们。 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们都彼此沉默了一会。“可是，如果不在现在就把他们杀死的话，在您离开以后，我们又要饱受这些狗官的欺压了。” “戚姑娘，求您……在临别之前，最后一次帮一帮我们吧。” 戚十一闭了闭眼睛。 “我明白了，我也清楚你们的诉求了，我会完成你们想让我完成的事情，但是在这以后，在我赶往京城的时候，我不会有三头六臂再帮你们了。” “谢谢您，戚姑娘，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这些老百姓啊，没齿难忘！” 戚十一不再说话，解决掉这人头以后，戚十一疲倦地回到古董店，古董店的一切都干干净净的，老板和老板娘似乎一直都在这里等待着戚十一回来。 在看见戚十一回来以后，他们端上来了热好的饭菜，温柔地递给了戚十一，戚十一的眼睛里面有泪花闪烁，在感谢了老板娘以后大口大口吃着饭。 老板娘叹口气。“最近这些当官的都害怕得很，小七啊，你老实说，这些事情，是你做的吗？” 戚十一明白，就算自己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会去告密的，因为从本质上看来，他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一模一样的一类人。 “我是做了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太危险了，以后不要再做了，小七，你随着我们好好做一做古董生意，能够勉勉强强了却此生也是好事情啊……” “是啊，小七，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我们知道了以后都不怕死，但是我们真的很害怕你因为这些事情死去……” “你是萧家的遗孤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是真的会死去的。” “请你们放心，我知道你们现在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在我选择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没有了任何可以回头的机会了。” “小七……身上有这么重的负担，会很累的。” “大家都不去做的话，这个世界上的百姓们也会很累的。” “可是小七啊，我们也只想要你成为这些百姓的其中一员。” “我是萧七，也是戚十一，成为所有相安无事的老百姓的其中一员，这种事情，我做不到了，我的身上有着血海深仇，我的心里有着一个疙瘩，不管是血海深仇也好，这个巨大的疙瘩也罢，大家都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必再劝解我了。” “小七……你只是一个尚未完全长大的姑娘，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啊……” “这些罪孽，这些孽障，为什么一定要缠绕在你的身上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代替其他人，一次又一次地帮助你，代替你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可是老板娘，老板，这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我的命运轮盘，已经开始转动了。” 知道劝解不会有用了，他们也只能送去自己的关心和祝福。 “小七，我们知道劝不住你了，但是我们也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不管发生一些什么事情，都要坚守本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也不要忘记，活下去，永远是最重要的事情。” 第43章 沉冤昭雪，戚肆(12) 戚十一答应了下来。 他告诉老板娘和老板。“我会回来的，因为在这里，我多了很多没有办法割舍的东西，比如你们，老板，老板娘，你们待我如同己出，这样的行为我的内心就已经感到足够的满足了。” “而且，你们知道唐肆吧？” 戚十一才回归说出来这个名字，夫妻两个就眨眨眼睛，对视一眼以后都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了。“你呀你，你和小肆的感情我们都是清楚和明白的。” “这都能够看出来啊……看来我的伪装能力还是非常的有待提高哦？” 戚十一诙谐的语气让夫妻两个也忍不住地勾起了眼睛。 “从一开始，小七，我们都以为你真的死去了，到现在，你重新回到了这里来，我们真的感觉很开心。” “去吧……不管你做什么，既然是你已经下定决心和主意要做的事情，就努力地去做吧。” 戚十一点头，在要离开的时候，老板娘喊住戚十一，她走到戚十一的身边，握着戚十一的手，语重心长地跟戚十一说话。 “你要记住了，我和我老头子啊，是不怕这些生死之间的事情的，可是唐肆不一样，她是一个好姑娘，她对你的事情应该有所感知，但是小七啊，你且要记住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因为你的抉择而感到无关紧要的。” “唐肆的家里面还有一对开明的父母，要是因为你的存在而招致杀身之祸，我想，这是谁都没有办法想要看见的事情。”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明白的。” “但是，阿肆和我走得太近了，我真的很担心有一天阿肆会不会因为我的原因被……” “所以我想，现在就离开阿肆是最好的选择。” 门口传来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唐肆走过来，她红着眼睛看着戚十一。“我说过了的，阿戚，我不愿意看你离开我的身边，我也愿意跟你一起去面对你的所有，所以，能不要在这种时候，一遍又一遍地把我给推开了吗？” 戚十一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她松开的时候抬起了脑袋。“我做不到，请原谅我，阿肆，这一别，就是永远了吧，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好吗……” “我不要！” 老板娘看着情况不对，刚刚要阻拦唐肆的时候，戚十一就伸出手摆了摆，示意老板娘先出去一下，老板娘有些担心两个人，却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出去。 “老头子啊，你说这两个人……” “她们都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好事情，不管她们选择哪一种，我们也帮不了她们多大的忙，只能就这样好好地看着就够了。” “害，老头子，你说的也是，我们已经逐渐力不从心了对于这些事情，既然小七和阿肆的眼睛里面都有彼此的话，就让她们两个人好好谈一谈吧，即便这样的感情在外人的眼睛里面看上去真的非常的……” “背德。” “是……我想说的就是这两个字，但是她们……” “她们天生一对，就不算是背德，人有七情六欲，遵从本心，没什么不好的。” 老板娘没有说话了，她在听见自己老头子这样说以后，心脏都不由得鼓动了片刻，最后她唉声叹气般的，也没有在说话了。 “阿戚，我不是什么东西都有……我的爸爸妈妈不理解我的行为和做法，在外留洋的时候大家也不理解我，都不喜欢我，我的世界里面好不容易有了阿戚你，你又怎么能够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弃在这里？” “阿戚，我现在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句句属实，我从来不打算用我自己的悲伤留住你，可是现在，我竟然是除了用这样低劣的手段，就再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手段来了。” “这不是低劣的手段，是我不对，这些痛苦和过往，原本应该在我们两个畅谈过去的时候，你愿意跟我说，再跟我说的，现在可好了，因为我的愿意，你提前说出来了缘由，可是这缘由我感受到了的。” 她的眼睛微微低垂着，她对戚十一说。“我能够感受到了的，因为我的原因，从让你被迫说出来了这些过往，其实说到底，还是我的错，阿肆，很抱歉。” “不用这样抱歉了，这些是我与我而言算不上什么的，对吧？” 唐肆的两只手都和戚十一的双手扣在了一起，在戚十一的注视之下，唐肆朝着戚十一的嘴边亲了一口。 “我是这么的舍不得阿戚你离开我，但是阿戚，你的羽翼和翅膀都已经丰满起来了，你现在就应该飞，飞得比任何一只鸟儿都高，带着我的那一份，去看一看这个雄伟的世界吧，可以吗？” “当然可以。” “我会做到你想让我做到的一切的，阿肆，不管去到哪里，只要我想着你，我们之间就是有联系的，我们的命运就一定是紧紧联系和缠绕在一起的。” 戚十一和唐肆敞开心扉地聊了聊，戚十一也发现了自己对唐肆不一样的感情。“今天的月亮真的很温柔。” 戚十一和唐肆肩并肩靠在一起，她们坐在房顶，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不愿意分开。 “阿戚，你说，这个世界要是没有这些狗官当道，是不是就会变得美好起来了？” 戚十一很现实地摇摇头。“不，不会的，在狗官之上的人死掉，要是他们的思想这些不会改变，新的世界也是不会到来的。” “可是，我们从哪来来的办法，可以让最高的权力统治者，拥有着改变他本身思想的能力呢？” “没有，这个社会和世界的情况就是这样的，要是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和境界，这几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那如果我们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培养他呢？” “我们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能够接触到这样完美的人的。” “而且，他们的生活过得一定比我们这些家伙都要好，甚至是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他们有的思想我们没有，我们有的先进的东西他们也没有办法理解，渐渐的，谁也不愿意理谁，大家的思想和认知又怎么能够轻而易举地被放出去呢？” 在明白戚十一所说的内容以后，唐肆也不追求这么多的东西了，她认真地想了想。“我明白了，阿戚，但是我也希望凭借我们两个人的力量能够做到一些什么东西。” “这是可能的吗？” “是可能的，但只是小范围的，我突然很想像我们神话之中的那些三头六臂角色一样了。” “至少他们能够有很多分身，能够在一瞬间就做到很多人几乎要很久，甚至于一辈子才能完成的事情。” “这主要还是他们是神，我们不是，阿肆，其实我也想变成神一样的存在。” 唐肆一瞬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但是她挽住了戚十一的胳膊。 “我们不能像真神一样做到很厉害的事情也是没有关系的，至少在我的眼中，阿戚就是我的神，终究有一天，大家也会明白的，阿戚你也是大家的神。” 戚十一笑而不语，在一整晚的谈心之后，第二夜，戚十一将这些危害一方的狗官全部杀死，无一例外，而后踏上了上京的道路。 戚十一这样做的行为过于的迅速，就连离开也是，这让唐肆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反应和跟戚十一道别，在看着戚十一那空空如也的房间时，她孤寂地躺在戚十一的床上。 她想。 阿戚啊，如果你再快点回来的话，我可能真的没有办法再等到你了，我没有办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我内心……很不安。 戚十一这一次上京的道路还算是比较畅通，这一路基本上都没什么人阻拦她，她因为伪装了一下，整个人看上去就跟一个帅气的公子一样，没有差别。 戚十一看着眼前的大道，她找了个打尖的地方，点了菜坐下以后安静地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大部分人都是在说关于城中和城周围的狗官一夜之间被全部杀死的事情。 戚十一没有觉得有多奇怪，她喝了口茶水，大家都因为这件事情感到大快人心，他们说，这简直就是苍天有眼，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真的有人来把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杀死掉了。 但是对于戚十一来说，她想要的，还远远不止是这些。 “各位，你们所说的好事，仅仅只是因为死了几个狗官就这么满足了吗？” 戚十一的发声让他们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 “小伙子，你是哪里的人，听口音像城里面的人，但是这面啊，看上去生得很？” “我啊，我是这次进京面圣的新状元郎，你们没有见过我，倒也是正常的。” 不少人猜出来了戚十一的身份，都对戚十一的这个假身份恭维得要命，看着大家的模样，却也没有让戚十一动摇分毫自己的内心。 “告诉我吧，你们还知道一些什么东西？” 只要有人恭维自己，那么想要做到一些东西可就简单起来了。 就比如现在，这些人也恭维她的身份，一下子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种做法，也仅仅只是存在于她还是一个状元郎的情况下了。 如果自己不是这状元郎，也没有什么特殊身份，很有可能在自己问出这些问题的时候，今天也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戚十一看得透彻，在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以后也没有和这些家伙再多做闲聊了。 几乎她狼吞虎咽吃完一顿饭，三步并两步地离开了这里，接着往京城走。 唐肆则天天往古董店去帮忙，一来二去的，老板和老板娘也对于唐肆这个脑子里面有不少新奇主意的小姑娘产生了很大的好感和好奇。 “唐肆，你这小脑袋瓜子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有趣的东西……” “因为阿戚要是知道我是这样的，肯定也会非常喜欢我呀？” 夫妻两个犹豫了一会，还是给了唐肆自己好心的提醒。“我们认为，小七不像是那种会在意唐肆姑娘这些小细节的人，如果小七在意的话，就不会理你了。” “小七一直以来都只是不擅长表达自己的言行举止，希望唐肆姑娘你能够多多担待一下小七。” “这还不简单，有本姑娘在，没有什么事情是本姑娘做不到的呀！” 一直在接受所谓的新型，潮流，充满个性的做法，在唐肆这里做起来简直不要太易如反掌，她像是天生就能够接受新奇事物的家伙一样，学习能力几乎是超群的存在。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能力，唐肆才能够在一众天才之中脱颖而出，几乎是成为整个学校既爱又恨的存在。 学校爱她的聪明，恨她的不懂事和不解风情。 大家也逐渐地明白了，上帝给唐肆关了哪一扇窗。 他们想，一定是交际这一扇窗户吧？ 可是认真的思考了以后，却又发现，根本不对。 因为在熟人的眼里看见的唐肆，永远都是对于一却游刃有余的模样，好像什么东西都不会放进眼睛里面，可是也就是这样的唐肆从愈发神秘，总有人想要征服她，挑战她，让她永远地成为自己脚下的一份子。 但是他们不会有这个机会了，要是唐肆非要选择一个永远跟随其步伐前进的人，那也只有可能是戚十一了。 即便戚十一现在还不是非常坚定地想跟着她一起走下去，那又怎么样，自己永远都是狗皮膏药一样的存在，只要阿戚有一天能够需要自己，自己就能够准时地抵达到阿戚的身边。 她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唐肆小姐，你认为是月光美丽，还是太阳更让你喜欢？” 唐肆无语地翻个白眼。“我都不喜欢，除非这两个东西是由我喜欢的人变化而成的，那我就特别，特别的喜欢。” “这么说的话，唐肆小姐喜欢的人，一定比太阳和月亮更加耀眼夺目了？” “嗯，算是吧。” 第44章 沉冤昭雪，戚肆(13) 她唐肆喜欢的人呀，可是个威风凛凛的女少侠呢。 在入京以后，戚十一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事情，每一天都几乎是重复着做同样的事情。 她没有机会直接面圣，面圣的难度太大，但是却被天天宴请去宴席，虽然不清楚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但为了那些人的面子也只能出席。 渐渐地，她发现，这样去做一些事情，才真的是不合她意。 “唐肆小姐最近过得如何？” 几乎是每一天，只要一开口，她问的人就一定只会是唐肆。 “官人，小姐一切都好，真是有劳您这么挂念着小姐了。” 戚十一抬起眼睛睨了他一眼，她似乎很讨厌这些人这么跟她说话，不过最后还是沉默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不过如果唐肆小姐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都要把东西给她，另外，今天老爷回来没有？” 她和这个所谓的“老爷”也不过只是需要接头的存在而已。 “官人真是巧了，今天老爷刚好回来。” 戚十一闻言点头，她告诉小厮马上带自己过去找老爷。 到了地方以后，小厮退了出去，从里屋里面走出来不少的人，戚十一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他们，而后说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一切都按照我们的预想进行下去了，接下来还有一些事情我是必须要问清楚和做到的，你们现在有什么提议都可以在我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前告诉我。” “诶，戚小姐，其实我们要问的东西也不多，就是想问问您，什么时候可以坐到最高的位置，让我们所有人都如愿呢？” 戚十一一下子沉默了，一双眼睛黑压压地看过去，像是看似无害的黑曼巴。 最后她勾起唇角笑起来。“如果我坐到那个位置上去，我能够做到的事情会有什么呢，帮助你们完成你们的一己私欲，还是说，能够更好地帮你们报仇了？” 一瞬间一群家伙都缄默不言。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戚小姐，只是人只有爬得更高，才有可能站在最高的位置，做到一些大家都想不到的存在啊。” 戚十一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笑起来。“你们还真是高看我了，如果我也变成那些官僚的其中一员，你们又当如何面对我呢？” “您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您是的话，就不会选择来帮助我们了。” 这个理由，戚十一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反驳了，她把头顶的帽子摘下抱在一侧，目光如炬。“该杀的，全部都该死去，不该杀的，就应该依附于我的手下，以后，遇见任何狗官，你们想杀……那就跟我说一声罢了。” “小姐……我们不是一定要杀掉他们才可以……” 戚十一轻轻地摸了摸手里面的帽子，她的眼睛里面没有什么情绪。“你们已经在逼我这样做了，所以，现在给了你们甜头就不要再跟我讨价还价了，我讨厌你们讨价还价的行为。” 戚十一的话让所有人的身躯都一颤。 他们立马闭嘴，什么话也没有说了，这次会面以后，戚十一写了一封信给自己的师父。 “师父，已经许久未见，这些年来不知你过得如何，如果你过得不好的话，也可以跟十一说一说你的苦恼，说不定十一我真的有什么办法能够帮你解决，若是有什么不方便以书信的方式告知我的，也可以等我回来和师父你面谈。” “近期京中各方势力鱼龙混杂，我虽无意去管如此诸多事务，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此地出了什么意外，我将独自一人，远离和我有关的所有人，师父，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虽然不知道此去经年，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够再次见面的机会了，但是师父，戚十一在此感谢您的授业之恩。” 写到最后一句，戚十一看向了窗外的风景，窗外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一棵巨大槐树，槐树上的鸟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这些东西她当真是一点兴致也没有。 心思呀，却飘到了唐肆的身上。 惊觉自己在想些什么东西，唐肆拍拍脸，摇了摇头。 她怎么能够在这种时候去想唐肆呢，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她一定也是会离唐肆远远的，有多远离多远，虽然那样的话唐肆一定会很难过。 她那样有着先进思想的姑娘……唉。 戚十一不知道这样的姑娘现在会不会遇见什么麻烦。 “官人今天也需要为你备好竹叶茶吗？” 戚十一点点头。“嗯，备好吧，另外热水还是由我自己来热就好。” 进厨房以后，戚十一看着周围低着头的下人们，她略微地叹口气，随即挥了挥袖子。“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是，官人。” 戚十一看着他们一个跟着一个出去，最后这个厨房只剩下自己，便找了个凳子，一边烧水，一边出神地拿起一块糕点一边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柴火被她一根接着一根地丢进去，渐渐的，火势越来越大，这下戚十一停止了手里面的动作，她不由得将手放在下巴上支撑着，歪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这个世界和局面就如同这柴火一样，但凡多加一把柴火就会无法控制，如果把柴火减少又很快就会被熄灭。 一切是否会有能够逆转的那个时刻，她不太清楚，只能按照预想的计划一步接着一步地走下去，哪怕前方是万米悬崖也得走下去。 热好洗澡水以后，戚十一将一切检查完毕以后开始洗澡，她有些疲惫，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这种疲惫更加倾向于此时此刻这种感觉。 这种难以忽视的内心的疲惫感。 洗漱完以后，戚十一拿起公文看了眼，最后还是酝酿些许，在上面写出来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她所做的这一切都过于的有些难以承受了，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认真的思考，好好的琢磨，避免出了什么大乱子。 第二日忙碌了一天以后，戚十一原本想出去逛一逛的，却是被当朝的圣上给喊住了。 “那位……诶，对，就是他，让他来见朕吧。” 他连戚十一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字几乎都喊不出来，戚十一嘲讽地勾了勾唇。 不过也是，这皇帝记不得自己是多么地正常啊，反而要是他记得自己才真是见了鬼了。 皇帝看戚十一进来以后直视自己，在自己许久的注视之下才肯朝自己行礼。“下官林之，拜见圣上！” “林大人，之前朕见过你一次，如今一看……怎么不似之前那般略显疲态了？” 戚十一心头一紧，但是面上却一点儿紧张都未曾显露出来分毫，只见她微微弯了弯唇。“能够在圣上膝下为您排忧解难，这长此以往下来，下官确实面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父皇，父皇！” 殿门口传来一声又一声急切的呼唤，是个娇蛮的女孩，对方的声音听上去倒是相当洪亮，还有一阵声音也额外地让人侧目。 戚十一认真分辨了些许，认出来那是这姑娘步摇晃动打在玉石上发出的叮当响声。 对方在进来以后，先朝着皇帝行了个礼，随即很快就注意到了戚十一。 在看见戚十一的时候，这位娇蛮姑娘也被戚十一的长相给狠狠地惊艳到了。 所谓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便是如此了吧？ 戚十一有一双极其凌厉的剑眉，即便是此时的放松状态下，她的这一双眉也显得额外地出众，那双眼睛在看向她的时候，里面虽然有数九寒冬，却是叫她喜欢得要命。 女孩上去娇蛮地缠着皇帝的手，就这样问他。“父皇，父皇，这位大人叫什么名字，长得好生清秀！” 非常直白的夸赞，这让皇帝颇为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啊你，竟是对人家这些孩子呀感兴趣，这是我手底下的官员，林之。” 戚十一马上朝着这位长公主行礼。 “是我眼拙，倒是一时间没能认出长公主您来，长公主安。” 公主似乎没有想到戚十一会这样说话，倒是奇怪。“父皇，这林大人的意思是说我不够出众，还是说我不像个公主？” 这样的问题无疑是送命题，但凡换个人来兴许命就真的没了，但是戚十一可不是那些不懂得女孩欢心的死板家伙。 她挺直了脊背，直勾勾地盯着长公主，而后对着她说。“长公主殿下您长得国色天香，过于的惊人天为，下官一时间竟以为您是什么仙子下凡，所以……唉，罪过，罪过。” 公主闻言眼睛都眯了起来。“林大人说的这话呀，我听着可甚是喜欢，父皇，前些日子您不是问我想嫁给什么样的儿郎吗？依儿臣的看来呀，这林大人就很是不错。” 这样一句话，彻底的没有给戚十一任何的机会了，她倒是眼底一片清明，低下头掩盖住满眼的算计，随后行了一个非常规范的大礼。 “臣，也对长公主殿下一见钟情，臣林之，愿求娶长公主殿下！” 一夜之间，戚十一成为驸马，并且成为一方王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有的人在惊讶，有的人在羡慕，唯有当局者戚十一一点儿欣喜的情绪也没有，成为一朝重臣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她写信给唐肆。 唐肆在收到戚十一的信件以后也打消了原本心里面的那股愤懑不平的情绪，戚十一和这朝堂有着血海深仇，她又怎么可能会真的爱上一个手段阴狠的长公主？ 但是…… “爸爸，妈妈，我要上京。” “你可是要想清楚了，这一去，爸爸妈妈可保护不了你了。” 唐肆一点儿也不在乎有没有人保护自己，她只想追随自己喜欢的人的脚步，这就是她已经想好的，这一生都要努力和认真去做的事情了。 见唐肆已经下定决心，他们也没有挽留，只是给唐肆了一些钱财做盘缠。 “老板，老板娘，我要上京去寻十一了。” “诶，姑娘啊，听我们一言，这京城鱼龙混杂，可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般简单啊……” 然而，对于已经下定决心的唐肆，他们也是喊不住的。 “你们两个……还真是一模一样地倔啊。” 唐肆听到这话才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我呀，我和阿戚最是天生一对，你们就别管我了，既然下定主意了，我可不能让我们的戚大侠一个人在外头吃苦受累呀。” “那么这一次相见，恐怕也是最后一面了，唐肆小姐。” “咦，这是什么话？” “我们年事已高，如果唐肆小姐见着戚姑娘的话，务必转告给她，这古董店啊……我们就给她了，以后的一切，都要靠她一个人努力了，这条路一定很累，很累……” “嗯！我当然知道啦，所以在这条路上，我可是一定会跟着阿戚的哦！” “姑娘……你这番话，让我们倒是感觉特别的重要……希望您和戚姑娘，都能好好的，好好的……” “会的！再见啦！” 街头的桃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了，大家有的人觉得桃花有毒，有的人却认为桃花开放时属实美丽，这就是大家能够看见不同的双面性。 面对这样的双面性，他们大多数人都选择相信坏的那一面。 因为坏的一面对他们来说就是有害的，对自己的身体和健康不利的。 可是，她唐肆不在乎这漂亮的花会不会真的用它的毒性杀死自己。 从一开始她就认定了戚十一，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哪怕戚十一真的是一朵有毒的霸王花，她也愿意凑上前去。 哪怕戚十一就算是个食人花，她也愿意用自己的血肉去供养她。 没有其他的原因，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可能就是所谓的情感在作祟。 喜欢一个人，是那么的强烈，这种情感无法被忽视。 爱一个人的情感，也是那么的强烈，哪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45章 沉冤昭雪，戚肆(14) 在大婚当日，戚十一见到了唐肆。 “阿戚！” 唐肆一脸风尘仆仆而来的模样，戚十一在看见唐肆的瞬间眼睛都发出来了光亮。“你怎么来了，阿肆？” 戚十一把唐肆环进自己的怀抱之中，看了看周围，她明显知道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了，于是带着唐肆进了屋子里面。 “怎的不好好在家中等我？” “因为我怕你身份败露，那公主是个女子，她并不知道阿戚的身份，要是知道的话……” 戚十一摇摇头。“知道的话，我也有自己的办法，让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开口告诉他人我的真实身份。” 唐肆只是微微摇摇头。“你啊，总是把危险的事情放在你那里做完了再报喜不报忧，但是这一次，我也是想要好好地帮一帮阿戚你的哦。” 唐肆从怀里面拿出来一卷公文，公文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公主的罪行，唐肆和戚十一彼此对视一眼，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这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就真的是非常的重要了。 如果没有这个东西的话，戚十一还得去找一找其他个理由想办法把这个公主给一张证供给她和离。 那样也太麻烦了。 戚十一很感谢唐肆能给自己带来这个非常重要的情报，但是心里面还是忍不住地咯噔一声。“所以，我还有一个非常好奇的事情，需要问一问你。” “你的这些线索，是谁给你的，从什么地方获取的？” 唐肆这时候笑了笑。“阿戚，你不用担心我，我自有我自己的办法，你这样担心我，可叫我以后做事都不敢大手大脚的了。” 唐肆依靠在戚十一的身前，戚十一这一身喜袍，当真是好看极了。“阿戚，今天的你，真帅气。” 戚十一伸出手把唐肆的脑袋往自己的怀里面摁了摁。“是很帅气，一瞧这镜子，我也险些没能认出来这是我自己。” “阿肆，我也想跟你有这样的一场大婚。” 唐肆捂着嘴笑意吟吟的模样。“你呀，我到时候可是要穿着最最华丽的衣服，嫁给你才是。” “新郎官，准备接新娘子了！” 戚十一低下头亲了亲唐肆的额头。“等我完成一切，沉冤昭雪，而后就给阿肆你一个相当华丽的婚礼，如何？” “哼……那笨蛋阿戚可不能让我等太久，否则我是真的会生气的！”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阿肆，交给我就好了。” 戚十一这样跟着她说话，她也开怀地点点头。 直到看着她那挺拔的身影离开此地，唐肆终于还是把嘴角的笑意给放下了。 她的阿戚呀，今天这一身是当真的好看，但是她却也不是她要迎娶的新娘，这么一看，其实她心里也有着些许的不平衡呢。 戚十一今天好生风光，但她不是以自己的身份风光，而是以已死之人林之的身份行事，此后道路必定多番艰难险阻。 但她且不惧，又何怕他人之言论？ “请亲娘子跨火盆!” 戚十一看着这公主姿态当真也是摇曳生姿。 只是人生得美丽，却不能代表着她是一个纯粹无害的小白花，在这副外表之下，也有着各种各样无辜惨死之魂的生命。 “林大人，你好像在发呆呀？” 戚十一听着她娇滴滴的声音，只觉得心中厌烦。 “您今日过于亮眼，一时之间我实在没有办法回神。” 这样的说法还真是过于牵强，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么说还真是让人感觉开心得很，林大人，虽然我现在有着盖头看不见你的模样，但是相比今日的你，也一定俊朗得要命。” 戚十一勾了勾唇，笑而不语。 在她之前，她爱的人可是比她先夸了自己，所以现在的这种夸赞，她听上去当真是一点儿情绪也没有。 新娘上了花轿，戚十一坐在骏马上，她接受着百姓艳羡的目光，倒也没有布施恩惠。 现在能够靠近他们的百姓，大多数都是贫苦家庭的孩子，他们能有什么钱？ 正是因为没有什么钱，所以一旦布施恩惠，他们疯抢的情况之下一定会引起不小的混乱，这种混乱可是不能随意忽视的。 于是戚十一特地取消了布施恩惠的这个环节。 也是因为她的这个行为，让大多数人以为戚十一和那些狗官没什么两样，大多数看向她的眼神里面几乎都看不见什么好神色。 不过这对戚十一而言又不要紧。 “林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嘘，可小声点，这位新上任的林大人可不是我们认为的好货色啊，你瞧瞧，这但凡按照前朝的惯例来看的话，这但凡遇见什么王孙子弟大婚都要对外布施恩惠。” “他倒是厉害得很……这上任啊什么事情都不干。” “嘘，小声一点，要是让他听见可就糟糕了。” “喂，你们这些家伙，按照前朝惯例，布施恩惠当然没错，但是你们也不看看，这因为前朝布施恩惠的惯例到底死了多少人！” 唐肆的双手插在腰上，她的眼睛里面是毫不让步的目光，这下周围的百姓都恶狠狠地盯着她，戚十一觉察到了这一点，她有些担心地看过去，但是却发现了唐肆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些家伙。 直到有人要对据理力争的唐肆动手，唐肆抬起手正欲回手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你们打算对这位姑娘做什么呢？” 戚十一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是飞快翻身下马，走到了人群面前。 戚十一今天看上去额外地高大，眉眼之间都满是不耐和疑问。 唐肆看着戚十一维护自己，她瞬间告诉用周围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大声地告诉了他们。 “不管你们怎么看，但是之前布施恩惠的时候，很多流民，难民，他们都疯抢朝廷给下来的恩惠，那个时候人人被踩踏，人人为了疯抢一点儿的小恩小惠就大打出手！” “每一次的布施恩惠都几乎是要死掉一群人，你们不知道这群人家住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群人为什么会因为这一点点的恩惠就来抢夺食物！” “但是你们也不会明白那些明明有着能够饱腹的食物却依旧要来和穷人抢吃抢用的目的！” “如今林大人只是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她何错之有，她又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你们诟病的？” “如果你们认为她有错，认为他人之死就是正确的，那你们就站到林大人的面前，请她布施恩惠，然后看着你们互相踩踏，掠夺吧！”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了，他们都明白，现在如果回答了这个姑娘，告诉她，他们就是想要这一点儿的东西，不管他人的死活。 可是他们被绑在所有人的面前，如果没有人愿意去做这个出头鸟，没有人愿意去当这个所谓的恶人，所以他们现在只能沉默。 “姑娘说的确实是正确的，我正是考虑到布施恩惠会引起大家的躁动，所以这一次才没有布施恩惠，但是我会选择在城门口施粥半旬，届时各位都可以按人头算，一人一次来领悟布施的恩惠。” “多谢您！” “多谢林大人！” “祝林大人和公主殿下百年好合！” 戚十一指向唐肆。“这姑娘说的话什么的，叫人甚有共鸣之意，管家，麻烦让姑娘来府邸办事吧。” “诶，是，官人。” 唐肆就这么跟在了戚十一接亲的队伍后面，公主的脸红扑扑的，刚刚戚十一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她未曾想到，戚十一竟然如此帅气，拥有魄力，她整个人的心脏都因为戚十一的存在而狠狠地跳动了起来。 她选的驸马，当真是有趣和帅气极了。 “公主殿下，这次您还真是挑选了一个超级厉害的驸马呢？” 丫鬟在马车的窗户旁边这样对她说着，说得公主心花怒放。 “你这丫头，说话说起来还真是中听，不过林大人刚刚让来我们府中的姑娘是哪位，带上来给我见一见。” 丫鬟看着一身洋装紫色罗裙的唐肆，一时间竟是有些为难。 “这……公主，大喜日子不能自己掀盖头啊，如果您对她实在好奇的话，等会回府邸以后我再唤她过来便是。” 公主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的丫鬟说的也是，于是她轻轻地叹口气。“你这话说得也倒在理，那便依你所言，回府邸以后记着把这丫头带到本公主面前就是。” “诶，好嘞。” 那丫鬟看了看唐肆，她心里面有自己的主意，刚刚在看见戚十一和唐肆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倒像是认识了很久的人。 就是凭借这一点，她这个一直以来都被公主欺压的丫鬟，想凭借这个人情，卖一卖，让戚十一能够给自己一条更好的出路。 她相信戚十一会给自己出路的。 毕竟她和公主两个人的交谈的声音可算不得小，这位驸马，一定听得清清楚楚。 戚十一知道这个丫鬟帮了自己很大的忙，她心里面先是记了下来，她从来不是一个会忘恩负义之人，如果有机会的话她是一定会报答她的。 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和公主拜堂以后，戚十一就要去应付宾客了，在那之前，她和丫鬟对视上了眼神两个人彼此都看了对方一眼，丫鬟很快就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东西了。 她在把公主送回房间以后，马上出去找戚十一，果不其然，戚十一没有忙着去迎接宾客，反而和唐肆站在一起，两个人都带着微笑看向她。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因为二位看上去关系可不一般，如果公主传唤这位姑娘的话，姑娘必然是活不过今日的，奴虽然从小到大跟在公主身旁……” “但是公主性格乖戾，我如果再不易主，恐怕是……” 她也没有接着往下说了，只是在两个人的注视之下，将自己手臂上的衣服掀起来，这下戚十一和唐肆都看见了，姑娘的手臂上有着非常多骇人地伤痕。 戚十一见多识广，一下子就辨认出来了，这些伤痕可不仅仅只是鞭打所造成的，上面还有很多的痕迹，很明显是来自很多的伤害才会造成这样的情况。 “你的这些个伤……还痛吗？” 即便是从来不让步，不饶人的唐肆在看见她的伤痕时都忍不住捂住嘴巴。 她很难想象，这个女孩平日里面都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从会看见一根救命稻草，就疯狂地缠上去。 她可是一点儿也不把这些个王孙贵族当回事的，可是今日一看这些被王孙贵族迫害的姑娘，却一下子感觉惊人。 “为什么不跑？” 她好像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丫鬟表情苦涩。“这么大的宫墙，能够挡住前来进攻冒犯的人，也能够挡住我们想要腾飞的鸟……姑娘，我们要是有得逃跑，有的选就好了，就不是什么事情都身不由己了。” 戚十一的眼神沉了沉。“此后，我会想办法护住你的，今日你对我和阿肆有恩。” 丫鬟马上跪下朝着她们两个磕头。 “感谢你们，感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不会结束。” 唐肆和戚十一连忙阻止她的行为把她给扶起来。 “不必如此，我们只是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当真是受不得你的礼节，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先带阿肆下去，到我应付完宾客再来。” “好的，林大人。” 戚十一目睹着唐肆跟她离开，心下也松了口气，对于房间里面那个性格乖张的公主，她大概也是想到一些个法子好好地应付她了。 “各位，今儿个是我林之大喜之人，大家吃好喝好，不必约束！” 戚十一举杯，众人也举杯，他们举杯敬这位新官，戚十一则举杯，心中默默祝愿在场狗官早日超生。 她一直以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尤其是得知这个公主还做了这些个事情，内心更是不喜。 第46章 沉冤昭雪，戚肆(15) 又是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觥筹交错，这些东西戚十一从来都不明白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即便现在的她身居高位也无法避免这种应酬。 “林大人，这次公主下嫁给你，倒是你的好福气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话语里面的意义，戚十一也不例外。 “高大人的意思是，在下这职位比不上你高贵，不配迎娶公主，这么说的话，难道高大人认为你比我更适合迎娶公主？” 一时间大家噤若寒蝉，无疑这是一个送命的问题，如果不好好回答，那就证明被问的人狼子野心，想要在这种时候逼迫戚十一和公主和离？ 高大人倒是不掩饰自己的锋芒。 “我倒是一直倾心于公主，今儿个被你捡了便宜，我属实想不明白，你到底何德何能，今天能够让公主下嫁给你啊？” “林大人，这你是不是也得告诉我们一个理由啊？” 戚十一怒极反笑，她咬了咬牙齿，最后她起身 径直走到这个所谓的高大人身边，而后提起酒瓶，将手中的酒全部浇在了他的头上，酒水顺着他的额头一滴一滴滑落在他的衣服里面。 就在他快要爆发的时候，戚十一狠狠地踹在他的膝盖上一脚，瞬间他摔倒在了地上。 戚十一侧身闪开，避免他碰到自己的衣服，她使劲地将脚踩在高大人的手上，高大人瞬间发出来了凄厉的惨叫，戚十一全当没看见，只是轻轻睨了他一眼。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你要知道啊，高大人，这婚事是圣上的意思，如果你对卑职和公主殿下的婚事不满，这有胆量，你也是可以去找圣上说一说的。” 戚十一不给面子的模样虽然让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由得瑟缩了一瞬间，但是一想到戚十一只是一个新官上任，说不定只是今天突然之间想要惩戒惩戒高大人。 用高大人来杀鸡儆猴呢这是。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但就是有人喜欢找死。 “来人，把他给本官！抓起来，乱棍打死！” “今日这么热闹，朕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我的家丫头的驸马啊？” 戚十一听见这个声音，深知是圣上到此地来了，她和所有人一起正打算跪下朝着圣上行礼的时候，他伸出手扶起来了戚十一。 “林大人，这他人对你放肆，就是对朕的放肆啊，如果以后有谁还敢不长眼的惹到你头上……” 皇帝拔出来了自己的佩剑，亲自斩杀了高大人。 戚十一的脸上被皇帝刀剑入鞘发喷洒出来的血给沾了一脸。 戚十一笑了笑。 “是，臣，遵旨！” 谁也没有想到，今天陛下会亲自过来给戚十一撑腰，一时间谁也没有敢动作，要知道，圣上的一句话可是能够抵得上不少人戎马一生拼杀下来的功绩。 不会有人想不通在老虎跟前作威作福的。 戚十一是圣上看好的女婿，这一个认知让所有人都明白了戚十一在皇帝眼中的重要程度。 “既然这林大人这么重要，陛下，是否需要派一些侍从去好好地照看一下林大人？” 戚十一听力很好，皇帝身边的小太监说的话她都听了进去，她可是一点儿也不期待着狗皇帝会真的在意她这个人。 果不其然，皇帝瞥了他一眼，很明显是生气了，这是示意他闭嘴的意思，戚十一很明白，这皇帝不会轻易地保护自己。 他今天出面只是不想让自己丢了皇室的颜面。 只不过，她戚十一本来也就没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只是凑巧这皇帝今天来给他们撑腰了。 一时间心里面只感觉五味杂陈的。 果然，皇家的威严不可以随意挑衅，那么那些无辜百姓的命，难道就真的可以随意放弃，随意屠杀吗？ 戚十一的内心有很多疑问，最后她什么也没有问出口，只是轻轻地朝着皇帝敬了一杯酒，觥筹交错，即便再过于厌恶，但是面子上的功夫总是得做全套的。 戚十一不是一个喜欢做戏的人，但是果一定需要一个作息做全套的情况，她也给予舍弃自己当下的一切，用尽全力的去实现一切。 皇帝给戚十一敬酒，他突然问戚十一。 “听说林大人，今天在迎娶我女儿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伶牙俐齿帮林大人还有我女儿解围的丫头，是有这回事吗？” 戚十一眼眸微闪。 当今圣上，膝下无子，只育得二女，大女儿性格阴晴不定，难以把控，小女儿如今还甚是年幼，暂时不能够利用，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不认为圣上会将皇位这么重要的东西拱手相让，那么就还剩下一个非常有可能的事情了。 “那姑娘我听说生得水灵，倒是可以给林大人做个妾，林大人你看……” 戚十一明白，皇家都注重一个东西，那就是开枝散叶，皇亲国戚都害怕一件事情，那就是江山易主。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戚十一的心头升起，她微微笑了起来。“陛下，我现在也是老大不小的年纪了，家中爹娘也等着抱上重孙，今日是个好日子，借着今日先把那姑娘的婚事给我定下来，不知道殿下您……” “你是想让那丫头跟我女儿同等地位！” 戚十一毫不退让。“陛下，这是我需要做到的事情，我认为每一个女子都应该在我这，至少在我这是平等的，陛下不用过于担心，虽然名义上是以我的妻入府，但待遇必然是不可能会有公主殿下这般好的。” 皇帝的表情还是很难看，但是他的身体确实越来越不好了，现在如果不好好地去找到一个可以继承皇位的人的话，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是好了。 “也罢，林大人，你只要记得完成你应该完成的任务就好了，至于我那女儿……她生来脾性不是太好，不过现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 “倘若她实在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林大人自行解决和处置，不必来找人过问我了，但是还希望林大人能够保留皇室的后代血脉，这是唯一的请求。” “臣，遵旨！” 戚十一听完以后就答应了下来。 今天她想知道的东西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皇帝根本不在乎她的女儿会不会死掉，只是一味地注重自己后代的关系，估计在他的眼睛里面，如果他的这个公主是个不能够生养的，他会马上把全部希望都放在小公主的身上。 都是一样的家伙，戚十一就明白，她不应该把期待放在这些人身上，掩饰住嘴角的讽刺。 “那卑职就恭敬不如从命，现在各位都在，我和那唐肆姑娘的大婚，就办在下月，届时希望各位一定要赏脸来啊！” 在场的没有敢说一个“不”字的。 他们很多让都是和皇帝每天都有过直接性接触的，这段时间皇帝上朝，身体可谓是一日不如一日，照着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恐怕这个江山真得完蛋了。 所以皇帝这么急着抱孙子，他们也明白，但是人群之中有着异心的人都非常地期待着，他们就等待着某一天什么时候，皇帝驾崩，他们能够夺取属于皇帝的江山根基。 但是他们的春秋大梦终究是要被她戚十一给破灭掉的。 宴席结束，戚十一没有喝多少酒，只是有意无意地往身上沾染上不少的美酒气息，在这个气息的加持之下，公主以为戚十一喝醉了，她不知道怎么伺候人，所以在被戚十一哄骗着喝酒的时候仍然欣喜万分。 “你是说，这公主殿下其实在宫中早就和侍卫有染？” 唐肆和公主的贴身丫鬟交谈一番之后也算是得到了这样的一个惊为天人的信息。 瞬间，她的表情变得很精彩，丫鬟递给唐肆一包药。“这药还得麻烦姑娘您去后厨，想办法撒在公主的酒瓶子里面，晚上由我亲自去送，而后姑娘麻烦去城南街头找李公子，今天晚上由李公子和公主殿下交合……” “我明白了，多谢你！” “小事一桩，我知道，林大人和姑娘你都有着自己的野心，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的共同敌人那就一定是一致的！” 戚十一没有办法反驳她说的话，于是认真地点头。“是，我们的敌人确确实实是一致的，以后等自由了，姑娘你也可以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丫鬟只是苦涩地笑了笑。 她没有什么豪言壮志，她所在意的人，早就被凶残冷酷的公主给全部杀死了，直到现在，她已经拿不出什么很棒的东西来支撑自己活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她一定要把这个害了自己全家却还活得好好的罪魁祸首给杀死。 “姑娘，我有一个请求。” 丫鬟眼中有泪花，眼神却无比坚韧，她朝着唐肆直直地跪下去，唐肆怎么拉她都没有办法将她拉起来。 “无论以后之路多么艰难险阻，如果有朝一日有得报仇机会的话，请让我手刃仇人，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唐肆知道，她没有办法替戚十一做决定，但这姑娘眼神过于坚定，意志过于顽强，所以她答应了下来。 “那一日如若必将来临的话，姑娘你且放心，无论如何我都将亲眼看着你手刃仇敌，为你所在意的一切人报仇。” 她的眼睛里面仿佛有着无数的思绪划过，最终重重地给唐肆磕了头，随即匆匆忙忙离开。 唐肆去后厨问了公主晚上要和驸马用的酒，支开下人以后顺利把药下入酒中，她不敢耽搁，因为她知道从这里去城南找到李公子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她现在必须提前一点走才行，免得放走这姑娘精心布置下的局。 唐肆今天在街头上出尽风头，这才刚刚出门就被人围堵在了一起，他们一开始看见唐肆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认真地看了看唐肆，马上反应归来这就是他们要找的报仇对象。 几个人一窝蜂地往她那冲过去，只是，他们好像对于唐肆有着一定的误解。 唐肆的力量比起正常女性可能确实过于的柔弱了一些，但是这有些时候并不代表着她没有这个能力可以让他们狠狠地吃上一壶。 唐肆从自己的腰带里面左右各自抽出来了一把匕首。 她承认，有些时候自己的力量确实不如人，但是戚十一可是教给他很多人体的弱点地方，她只需要用一点点的技巧…… 而后一刀封喉! 似乎也是注意到了唐肆不同的地方，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时候他们必须要放弃对于唐肆的追杀了。 当然，还是有人非常的不服气，想要再上，只是周围已经围满了人，水泄不通，唐肆趁着这个时候狠狠地把尸体往人群之中一踢，伴随着尖叫声和嘈杂的奔跑声，唐肆跑了出去。 她没有忘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东西。 就在公主被灌得烂醉如泥的时候，唐肆带着一个和戚十一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走了进来，她和戚十一交换眼神，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走出了出去，她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剩下的就交给李公子就可以了。 李公子办事也很迅速，在公主彻底陷入昏睡以后，戚十一和唐肆则去另外一个屋子里面休息。 “今天辛苦你了，阿戚。” 戚十一晃晃脑袋。“这并不算是什么大事情，今天晚上才有人把我娶你为妻的事情放出去，傍晚那会子让你受苦受累了。” “这都只是一些小事情，阿戚，为了你，不管做一些再怎么苦难的事情，我认为都是非常值得的。” 戚十一没有说话了，她疲惫地抱着唐肆，整个人像是一只寻求摸头的小狗，唐肆摸了摸她的脑袋，她也就顺势和唐肆一块躺在床榻上了。 两个人握着手。 戚十一对唐肆说着今天的感受。 “今天真的很疲惫，虽然不知道怎么的，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但是我的内心却一直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这是正常的，阿戚，有我在你身边，不要过于紧张。” 第47章 沉冤昭雪，戚肆(16) 翌日天尚且没有完全亮起来，戚十一就穿好官服进了公主所在的屋子里面，公主还没有醒，但是她故意弄出来了一些声响，这下公主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已经穿戴整齐的戚十一。 “殿下，臣得先去上朝了，如果有什么想吃的东西，现在告诉臣，臣也可以顺道给殿下你带一些。” 公主的眼角都红红的，很明显是一晚上的鱼水之欢，戚十一勾起嘴角，这样就足够了。 公主似乎很难为情的样子。“我怎么好意思让阿之你一直麻烦。” “不碍事，这些事情原本也是我应该做的。” 她冲着公主笑了笑以后走了出去。 去上朝的路上，戚十一带上了唐肆，周围没有眼线，所以也不会有人朝着公主通风报信。 公主并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人是谁，她知道父皇将唐肆许给戚十一的时候，虽然内心有所不满，但她自认为自己看得出来戚十一还是爱着自己的。 于是内心被一种称之为“幸福”的感觉填满了，她甚至没有注意到今日给自己梳妆打扮的贴身丫鬟眼睛里面充斥的怨毒。 被爱冲昏头脑的人是看不见自己周围的一切的。 唐肆问戚十一。“为什么要冒着被杀头的风险，一定要以正妻的身份娶我呢？” “因为我想给你独一份，阿肆。” 唐肆眼中有波光流转。 “这样对你来说有什么帮助吗？” “自然是有的，这个帮助估计还不会很小。” 唐肆虽然不明白戚十一的计划，但还是点点头。“如果能帮到你，自然是极好的。” 是啊，能帮助到她自然是极好的。 “阿戚，你以后打算……” “打算沉冤昭雪，不打算江山易主。” 她这一句话就已经表明了她所有的立场了，唐肆放心了。“那些东西不属于我们，我不需要阿戚你有多厉害，只需要阿戚完成你想完成的一切就够了。” 唐肆抱紧了戚十一的手，戚十一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戚十一问唐肆。“这个世界于你而言是什么样的呢？” “这个世界很美好……只是大家和我意想之中的都不一样，意想之中的大家应该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自由，欢声笑语，没有枷锁所束缚住的。” 唐肆说话的时候，会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气息。 戚十一感觉好闻。“阿肆，等会马车会停在宫门处，你且等我便是。” 唐肆应下来。 今日上朝，不少人选择站在了戚十一这边，戚十一说的话基本上都有很多人附和。 “微臣知晓水灾泛滥，因此希望陛下能够治理一番，别再让水灾泛滥。” 戚十一的提议让皇帝浑浊的眼睛里面有所沉思。“就林大人所言，这水灾，该拨款多少银两，又能给我带来多少回报呢？” 戚十一属实没有想到，都这种时候了，这个家伙计较的竟然还是这个。 没等戚十一说话，站在戚十一这边的官员倒是先帮戚十一开口了。 他给出来了一个中肯的解决方案，这让戚十一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这个人身上一定还有着更多的好办法，只是碍于现在这个情况没有任何吐露的机会。 如果这个人好好利用的话，估计能够成就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吧。 “爱卿这办法倒是好的很，那便照着爱卿所言去办就是，另外，在林大人婚宴上被斩杀的高大人……” “臣已经安抚了他的家眷……” “不，朕要你领禁卫，亲自去斩杀高大人一族。” 戚十一的眼眸微微颤了颤，她属实没有想过，在一堆的方法里面，这狗皇帝偏偏选择了最毒，最该死的一种。 她呼出一口气。 “臣下月即将大婚，这月还得布置一番，陛下，望您将这时日往后再推一月罢！” 她这话说着的时候，几乎手都在颤抖。 她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怕旁人看出自己内心的紧张，她的语气尽量平缓。 刚刚替她说话的大人也开口了。 “既然林大人有双喜，咱们也不宜用着污秽之人的鲜血扫了林大人上门的喜不是，陛下，臣也认为，不宜再造杀戮了。” “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 一群人开口，皇帝不得不从。“既然众爱卿都有这想法，那便再推迟一月便是。” “好了，朕今日有些疲乏了，退朝吧。” 从宣政殿出去以后，戚十一和那位大人彼此对视一眼，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等众人都往前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她询问对方。 “今日多谢大人解围，不过大人为何要帮助鄙人解释？” “我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这没什么区别。” 戚十一有些迷糊。“这……” “那高大人是曾经提拔过我的人，只是他的为人处世和我有所驳论，我本以为他不会一时想不开去找死，谁知道……惹上了你这个皇帝认可的驸马。” 戚十一眸光一滞。 “这么说的话，我倒是应该和大人您道个歉。” 对方伸出手掌，示意戚十一最好别这样做。“我不需要你的这些个儿道歉，如果非要道歉的话，你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自己。” 戚十一没有说谎，对方说的东西确实都是对的。 她在这条路上，已经迷失了很多次了。 迷雾之中的她应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呢？ “你当局者迷，不如去听一听你身边之人的建议，他们的建议，往往要更好。” “那么大人，倘若有一日这山河无恙，百姓安康，但是需要你的一臂之力，不知道你是否……” “我必然会鼎力相助，祝林大人实现你应该实现的愿望，做到您应该完成的事情。” “我明白了，多谢。” “无碍，你且大步往前走，答案自然会由我们这些墨，替你书写于纸币之上的。” 她戚十一，成为执笔人。 “阿肆，我要屠杀他人一族无辜之人，我的内心属实不安，也无法下得去这个手。” 唐肆把头依靠在戚十一的肩膀上。“你呀你，不要入了他人后尘，你想沉冤昭雪，那也不能让他人满族背负冤屈，这是不对的。” 是啊，这是不对的，所以戚十一也在想办法，她一直都在想办法，只是办法太难找了，像是隐藏了起来，怎么找都找不到。 “阿戚，你是怎么跟皇帝说的？” “说是将高家满门抄斩的事宜推迟到你我大婚之后再说。” “这样是最好的……但是我们也只有一月不足的日子可以办成这些事情了。” “你的担忧我是明白的，阿肆，你说一个月，是否能够推翻一个该死的王朝呢？” “我想自然是能的。” “阿戚想要做到的事情，一定是能够做到的，阿戚要是做到了，我就由衷地替阿戚感到开心，阿戚要是没能做到，那就逃吧，不管如何，都不要再做错误的事情了。” 戚十一觉得唐肆说的对，于是她应了下来。“我听阿肆的就是。” 唐肆依偎在她的肩头，在颠簸的马车上稳稳地入睡。 “大人，小姐，公主在房中布好菜了，特请您和小姐一起过去用膳。” 戚十一把唐肆抱起下车 。“我明白了，等我带唐肆小姐去整理些许再过去。” 她和唐肆回去的时候还是暴露了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情，只是这公主非但没有因为嫉妒而发怒，甚至于现在还叫她们过去用膳？ 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内心有些紧张，她大概是猜测到了一些什么东西了。 “大人，公主殿下并没有因为你们的事情而感到生气，她今天似乎很开心。” 戚十一顿住了。“这么说的话我大概明白了，公主今儿个有请御医诊脉吗？” “大人，公主今日是请了御医的。”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既然公主有了身孕，那确实是一件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告诉公主，我很快就过去。” “是，大人。” 戚十一知道不能让唐肆用这副模样去见公主，于是带唐肆换了一身紫衣罗裙，漂亮的纱裙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明艳动人得要命。 进入屋子里的时候，公主高兴的地让两个人快快入座，入座以后，戚十一告诉公主。 “今日你有喜了，确实是值得高兴的好事一桩，你先为我夹菜吧。” “诶……这种事情，我也可以做到吗？” “这是自然，你是我的妻子，你不为我夹菜谁为我夹菜呢？” 公主倒是很开心地为戚十一夹菜，她根本不清楚戚十一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唐肆倒是看着戚十一把每一道菜都吃了一口，而后才放心地给她使眼色。 她这才动筷。 “今日这手艺，倒是我从未吃过的。” 公主闻言，脸上飘上飞霞。“因为这是我亲自为阿之做的饭菜，不知道阿之喜不喜欢，如果阿之喜欢的话，下次我再为阿之做一些。” 戚十一点头。“公主手艺如此之好，我自然是愿意吃一吃公主你所做的饭菜的。” 有戚十一的话，公主这下彻底地高兴起来了，就连眼睛都弯了起来。“好啊，那以后我会一直给阿之做饭的。” “殿下做的饭菜确实好吃，这是民女没有吃过的味道。” 见唐肆这么会说话，公主对于唐肆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 “妹妹以后别以公主公主的相称了，叫我姐姐便可。” “这成何体统，您贵为公主，还是大人的正妻，这民女自然是不敢忘记的。” 唐肆跟公主两个人一唱一和，直到戚十一装模作样地一拍桌子呵斥两个人。 “食不言，寝不语，这用膳时还是安静些的好。” 唐肆倒是开心了，她就等着戚十一说这句话然后放心地用膳呢。 只是公主似乎没有想过戚十一的脾气竟然这般的大，一时间竟然是有些委屈了。 “我竟是不知阿之你喜静。” 戚十一眉头一挑。“静些难道不好吗，我倒是认为静些好养身。” 这话一出给公主噎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阿之，既然你喜静，那我为你变得安静便是了。” 戚十一没有说话了，一顿饭大家都吃得相当安静。 “吃饱了吗？” 吃完饭唐肆跟着戚十一出去透气，戚十一这么问唐肆。 唐肆似乎有些不开心。 “我自然是吃饱了，只是这一桌子的菜……说实话，阿戚，能吃的没有多少。” 戚十一不由自主笑了笑。“那日后不要吃得太饱，我带阿肆你出去吃怎么样？” “这自然是好的……如果能的话。” “好，那日后我就带阿肆出去吃。” 戚十一和她的手握在一起，在一起了大概半个时辰，戚十一跟唐肆打了声招呼。“好了，我得出去了，阿肆。” “你是要去找那些官员们游说一般，对吗？” “自然是这样没错。” “那阿戚一路上要小心，一路顺风。” “我记住了，阿肆。” 戚十一倒是去一个一个的上门拜访，带了不少的礼物，这些东西本就对于她而言没什么太大用处，既然能够有游说的机会，那倒是不用白不用，她心里面是这般想的，只是对于其他人而言，戚十一的示好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们都清楚戚十一想做些什么东西了，在戚十一出现之前，他们其实就像做一场宫变了，只是缺一个主谋，现在主谋有了，他们也乐意这样去做。 “这人间，每一天都有人饿死，病死，整个人间跟人间炼狱没有什么差别，如果你能够帮助他们的话，也算是帮助了以前的本官了。” 戚十一知道了，他是通过科举成为的官员，这样的人，更明白清贫百姓的痛苦。 所以他是这么的讨厌朝廷，讨厌朝廷所做的一切。 现在有一个敢说话的人出现了，这叫他的内心真的感觉非常的激动。“以后的路，由我们来走，就算林大人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看见这繁华，我们也会努力让山河变得更加好，更加完美。” “这就是我们的愿景，希望也是大人您的愿景。” 第48章 沉冤昭雪，戚肆(17) 一个月的游说，可以说时间真的很紧，戚十一几乎是刚刚在完一个地方就得马不停蹄地赶去下一个地方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戚十一难掩眉眼之中的疲态。“大人，公主请您过去用晚膳，唐肆小姐也已经在那儿了。”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戚十一把外套递给随行的小厮，小厮把他的外套恭恭敬敬地拿过去，随后朝着他禀告。“大人，今天府中一切都好，唐肆小姐和公主殿下一起下棋喝茶，氛氛围很是融洽。” “氛围很融洽？” 戚十一一想到公主和唐肆和睦相处的画面就忍不住恶寒了一下。 “你这当真没有说谎？” “是的，大人，小的没有说谎，要是小的说谎一定被天大……” “好了，不用这样发毒誓，我相信你就是了。” 戚十一走进公主的屋子里面，公主竟然真的和他说的一样，和戚十一相谈甚欢，看见这一幕，她稍微有些沉默。“我回来了。” “夫君回来就好，快来这坐吧。” 公主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戚十一和唐肆对视一眼，唐肆很明显眼睛里面没有任何不满，反而也示意戚十一在这个地方坐着就好了。 戚十一坐下，公主马上开始给戚十一布菜，戚十一问公主。“听说今日在府中，你和唐肆姑娘相谈甚欢，这是谈了些个什么事情吗？” “嗯，是的，我发现唐肆姑娘和我颇有共同话语，我们聊起来很是投机，像唐肆姑娘这样的人儿，我倒是第一次见。” “唐肆姑娘说的确实有道理，之前是我过意任性，我不应该让那些无辜的人受到迫害……” “夫君，我其实，在嫁与你之前，其实已有男女之实。” 戚十一表现得一副很震惊的模样，但是她又露出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告诉唐肆。 “实际上，我对于这些事情并不在意，我只在意公主你这个人，不在乎公主之前是否有男女之实，现在公主你是我的妻子，还怀着我的孩子，我已经很满足，现在的我感觉很幸福。” “夫君……你这样说，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能够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戚十一勾起嘴角笑了笑。 “我也是，能够娶到像公主你这样的妻子，我真的感觉很幸福。” 戚十一承认，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能拍马屁。 戚十一问唐肆。“今天唐肆小姐在府中感觉缺些什么东西吗，我好让小厮去采买东西。” “府中一切都很好，但是我觉得稍微美中不足的……就是姐姐这里的盆栽绿植什么的实在是太少了。” “好，我明白了，我会让他们去采买的。” 用完膳以后戚十一和唐肆跟公主道别了以后，唐肆跟着戚十一走了出去。 “今天很累了吧？” 唐肆帮戚十一梳了梳头发，戚十一的头发有些打结了，今天一整天的劳累下来她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明天也要去吗？” “是啊，游说的机会就只有那么几次，现在不去的话，恐怕后面就很难再去了，这些人只会越来越难松口。”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能够也去帮一帮你吗？” “这样当然再好不过了，只是那些人不认识你，应该不太好让你过去，你把这个令牌拿去，就说是我，他们应当不会为难你。” “好。” 唐肆把戚十一给自己的玉牌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 “这玉牌一定非常珍重吧，既然能够代表自己的身份。” “小事情。” “大人，今天浴桶要准备大桶吗，看您和唐肆姑娘都在。” 唐肆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戚十一赶紧拒绝。“不用了，你自己去忙就可以，我今天还是自己热水就可以了，不需要麻烦你了。” “好了，我知道了。” 唐肆伸出手和戚十一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阿戚，我们能够成功的吧，如果不能成功……我不想要阿戚你死去，到时候阿戚你跑掉好不好？” 戚十一轻轻地笑着摇摇头。“我们没有办法离开和逃脱属于我们应该面对的这一切，这个世界需要有人能够给他人安身立命，这个人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 “只要我做好了，阿肆，我们就有一个很好很棒的崭新未来了，好吗？” 唐肆咬了咬嘴唇，还是点点头。 “我不知道怎的，明明出去学习了这么长的时间，该学习的东西，我已经努力地学习了，该用心去解读的东西，该努力做好的事情，这些东西我一直都有在努力地完成，可是为什么……” “现在我还被困在桎梏之中呢？” “这是因为你跟我在了一起，阿肆，倘若不是和我在一起，你不会这样的。” 唐肆的眼睛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可是，明明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自己，这怎么能够怪阿戚呢，这太没有道理了，和阿戚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啊！” “可是，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属实是过于的不妙了，我现在看上去真的很封建，对吧？” 唐肆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她没有任何理由反驳戚十一。“但是，我爱你，是想要和阿戚长相厮守的爱，我不愿意让阿戚跟我分……” 戚十一没有说话，她听到这几个字就已经足够了，她扣住了唐肆的后脑勺，将吻落在了唐肆的唇边。“我也跟你是一样的心情，阿肆，我答应你好吗，等这一切落幕之后，我就带你远走高飞。” 唐肆落下了两行眼泪。“我信你。” “我愿意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两个人洗漱以后彼此依偎在一起，唐肆的腿轻轻地搭在戚十一的腿上，她看着戚十一直直看过来的目光忍不住捂着嘴偷偷地笑起来。 “笨蛋阿～戚～” 戚十一捏了捏唐肆的鼻子。“真不知道我们两个，到底谁更像是那个笨蛋多一点了。” “那肯定不会是我啦，阿戚就是个大笨蛋。” “我怎么又成个大笨蛋了？” 戚十一靠近唐肆，这样问她。 唐肆轻哼一声。“我说阿戚你是你就是，明明不用和这个公主虚与委蛇的，可是你却偏偏要串通我一起欺骗这个公主，阿戚你就是太坏了。” 戚十一捂着额头，状似一副苦恼的模样。 “哎呀，这怎么办，让阿肆你发现我的真面目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接下来我是不是要否认我是一个坏家伙了，嗯？” 唐肆忍俊不禁。“对啊，你就是一个坏家伙，一个明明已经很累很累，还口是心非的坏家伙。” “我不累，阿肆。” “好啦，我知道。” 唐肆亲在戚十一的鼻尖上一下，而后捂着嘴笑嘻嘻的转过了头。 戚十一无奈，抱着唐肆一起入睡。 第二日一早，戚十一果然还是出去先上朝，然后拉拢人心，唐肆也没有闲着，她用戚十一跟自己的玉牌开始游说。 “呜呜……我家老爷也是凭借贫苦的出身一步一步爬到这个位置的，夫人您也知道，一个男人！他要费多大的时间，多少的年华，才能够走到这个位置！” 唐肆说得绘声绘色，这让夫人都忍不住一愣一愣的。 这姑娘 属实是有些过于的能说会道了，这样的姑娘和那个林大人简直是绝配。 不知不觉间，这夫人也不由得被唐肆给打动了，她们两个抱在一块哭泣。“是啊，唐肆姑娘，你说得实在是太有道理了，等我家老爷子回来我一定好好劝劝他，必定不会叫你年纪轻轻就失了丈夫啊！” 唐肆见计划成功，她隐藏住眼底的笑意，推辞了好几遍才成功从府邸离开。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马车外的风景看。“带我去宰相府邸。” “这……唐肆小姐，这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期间遇见什么危险的话，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帮助你啊……” 唐肆眉头一挑。“无碍，先驱车前去就好，还有，你跟我好好说一说，为什么这丞相府会危险，难道是丞相府中有什么豺狼虎豹吗？” 车夫犹豫再三，还是告诉戚十一。“是的，丞相家小姐一直脾性不太好，讨厌比自己貌美的女子，唐肆小姐，您要是贸然前去的话，必然会招惹得她不喜。” 唐肆知道，有人对他人的容貌嫉妒是因为自身有很大的缺陷，她也直白询问。 “这是因为丞相府的小姐脸上有些什么问题吗，所以如此讨厌比她好看的人？” “哎，小姐，这附近也没什么人，我就跟你说一说吧。” “这丞相小姐已经二十八了，但是因为儿时被热水烫伤脸，所以一直没人喜欢她的模样……” “这么一说的话，这丞相小姐其实倒也是个可怜人？” 车夫没有敢说话，他哪敢告诉唐肆这小姐确实是可怜，但是本性就不是太好。“姑娘您就是心太软了，有句话说得好，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虽然这丞相小姐真的可怜，但是她在这些年间毁掉多少年轻貌美女孩的脸蛋……” “真是一双手都数不过来的事情，京城里的姑娘们啊，都对这位丞相小姐避如蛇蝎，也就小姐您好心，竟然还会同情这个蛇蝎心肠一样的女子了。” 唐肆抿了抿唇。 自己留洋的那些日子，也没少被人这样评价过吧？ 什么所谓的蛇蝎心肠，什么恶毒的评价和话语，她听得多多是少，其实内心一点儿也不感觉有多么的奇怪了，但还是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善意感到开心。 她不知道这个小姐是不是跟自己一样的人，但是这么多人都对她有着不好的评价，这对于她来说……其实也是一件非常难过的事情吧？ “无碍，你且把我送过去便是。” 唐肆很明白自己要做些什么事情，如果是戚十一来丞相府拜访的话，旁人定会碍于她是男子的身份，而不让她见一见这些后院里面的妻儿。 但是用她的身份，一个女子的身份来和其他同样是女子的人办事，那简直是不要过于地方便了。 即便知道这样做有这样做不好的后果，但是她也想尽力为戚十一分担些什么东西。 “林大人，又来了？” “是的，老爷，林大人又来了。” “哼……这家伙还真是贼心不死，他也不看看自己做的那些计划会不会给我们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带来些个什么麻烦就鲁莽行事，也不知道这状元郎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不过……看在他这么有心，在门口候了我两个时辰的份子上，就且请他进来喝口热茶吧。” “是。” 戚十一走进去，她知道这个家伙会非常的难搞，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不仅难搞，而且也不是太好松口，才刚刚见面就说他的规矩礼节各方面的都有问题。 不过，如果是能够搞定眼前这块难啃的老骨头的话，说不定一切就变得方便得多了。 “大人，我希望您再考虑考虑，这次我有十成的把握，必定是能够将一切事情办妥当的。” 这大人也倒是脾气大得很，品相非常出色的瓷杯就这么被他一用力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懂什么，你这个刚刚上任的新官，也倒是对我发号施令起来了！” 戚十一顿了顿，她可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的脾气会这么冲，一时间骑虎难下，看戚十一这副模样，这大人心中断定她不成气候，刚刚想要谢绝她的时候，戚十一也来脾气了。 她狠狠地把桌子上的茶杯物什全部扫到地上。“碰！” 伴随着好几声落地时瓷器碎裂发出的声音，戚十一的声音也铿锵有力地在那之后响起。“我不认为我今天在做一件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如果大人你要让我难办，你要让我做了一件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我也会在之后，让大人你的人生也没有任何意义存在，只要你想试试，我可以随时奉陪。” 似乎是没有想过戚十一的脾气跟自己胃口相符，他疯狂地大笑起来。 第49章 沉冤昭雪，戚肆(18) 戚十一没想到，仅仅只是自己的一个动作和脾气竟然让他整个人都对自己改观了，戚十一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东西，她和这大人推心置腹一番，最终还是把这根难啃的骨头给啃下来了。 她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您当真就答应了卑职，帮助卑职完成宏图？” “什么宏图不宏图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就说这个东西是不是为了你自己？” “有为了我自己的原因，我不否认。” “你倒是老实，不过你现在做的这些东西，更大一部分不都是为了那些跟你一样饱受苦难折磨的人们所做的吗？” 戚十一垂眸，是这样的吗，从一开始只是为了给萧家满门讨个公道，到发现朝廷不会真的管一管这些冤屈，而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将一切希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应该做些什么东西，这些问题一直困扰在自己的心里面，几乎成为了久久无法释怀的事情了。 戚十一沉默了一会，还是微微地叹口气。“也不算是完全为了大家，这个世界有人狼子野心，有人为了自己的族人奋斗……还有人，在不断的奋斗之中逐渐把自己给迷失掉，我要是算的话，应该算是迷失自我的那一层人。” “这话……” 这位大人有些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戚十一，告诉她现在所做的这一切不算是迷失，他心里也有猜测了。 “之前我在考场曾经有幸见过林大人你的，虽然知道人已易主，恐怕前人已然不在了吧？” 戚十一没有否认。“前人确实已经死去了，现在的林之，是另一个林之，不是那个为了百姓努力奋斗的林之了。” “算了……我既然知道你的身份，还打算帮助你，不是因为你这个人如何如何，也不是因为我这个人心善……从你的身上，我看见了我们一直在等待的东西。” 一个新的希望。 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他觉得，对于现在的戚十一而言，所谓的什么新的希望都太过于扯淡和牵强了。“你会成为我们所有人新的希望，对吧？” 戚十一点头。“我一定会成为所有人新的希望，这是毋庸置疑的，成功，我也不想去共享大家的成果，失败，我也愿意一个人承担下来所有。” 投机的两个人聊起天来什么东西都能说上个两三句，戚十一最后和这位大人告别的时候，看见了他那双闪烁着希冀和亮光的眼睛。 “我相信你，年轻人，你能够做得更好，你的脑子里面有着很多人看不到的东西，这是我们都不曾拥有的事物，在你的手里面，一定能够被你发挥和利用得更好的。” “唐肆小姐？就是那个即将嫁给当朝驸马为第二平妻的家伙……还真是稀奇，让她进来，本小姐倒是要看看，她算是个什么货色，竟然也能够得此殊荣？” 丞相小姐整张脸都戴着一个巨大的面具，她的目光幽深，在听见唐肆的传闻以后更像是一汪死水之中突然扔进一颗巨大的石头。 虽然溅起了层层叠叠的浪花，但是她控制情绪的方式也是极好的，竟然只是在一瞬间就把自己眼睛里面的波澜给全部隐藏住了。 唐肆跟着小厮走进弯弯绕绕的宅子里面，这里的宅子太大了，大到让她都有些喘息不过来了，有一种咽喉几乎被死死卡主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是心里面却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进去的时候，唐肆并没有避讳一些什么东西，而是直直地将眼神和这位丞相小姐一起对视上了，两个人彼此对视一眼以后，唐肆先发制人开口。“民女唐肆，见过大小姐你了。” “你倒是勇敢得很啊，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吗？你就敢这么把头给抬起来？” 唐肆忍不住勾了勾自己的唇角。“又和不敢，小姐你不是所谓的豺狼虎豹，而且，小姐虽然对外名声确实不好，但是据我所知，这些年来，小姐一直在资助一些跟您一样容貌有所缺陷的孩子们读私塾。” “这可是不小的一笔开销，小姐既然能够这么慷慨地拿出来，就证明小姐你本人一定是一个和善的人，否则也不会如此大方地做出来这些事情。” “哼，你倒是把我调查得很仔细，但是我对你可是一点儿也不了解，唐肆小姐，现在好好地跟我说说看吧，你喜欢些什么东西，你讨厌些什么东西，看见本小姐的这张脸，你是真的不感觉恶心，不适，还是现在强装镇定，事实上已经害怕得不行了？” 唐肆清楚得很，她现在要做到的事情就是不激怒面前的这个小姐，在这些线索和调查之中，她已经明白了，这位小姐只是名声不大好，但是并不代表着她就一定不是个好人。 人总是有不好的名声和好的名声交织在一起的时候。 戚十一认为，作为一个天天被人盯着的丞相府小姐，她做错的很多小事情都会被无限倍地放大，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外貌有所缺陷的小姐。 在很多人的眼睛里面无疑已经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了，但是这位小姐，她一点儿难过的情绪都没有，甚至于整个人看上去还是这么的淡定。 这就足以证明她的心性一定被磨炼得相当的厉害了。 今天对自己放下的这些话，恐怕也只是个下马威而已，她唐肆，一直都见过不少的下马威。 “我喜欢的事情是让所有的女子跟我一样，有着跟我一样的见识，有着跟我一样的想法和谈资，而不是被困在狭小的天地之中，什么事情也做不到，就连自己的嫁娶事宜也要听取他人的安排。” “这不是一个人应该经历的人生，小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那些训鸽，有没有见过大洋彼岸的地方。” “那些地方拥有着我们普通人一生都不敢去找寻和思考的东西，但是我向您首先承诺，如果成功做成功了林之想做到的事情，那些东西，所有人都能够看见。” “至于我讨厌的……我讨厌看见这个世界上所有没有错的人平白无故惨遭谩骂，所有原本应该拥有大好前程的人们一瞬间死去，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对于小姐你，我虽然没有见过毁容之人的模样，但是，在我所留洋的彼岸，那里的人们穿着及膝的裙子，甚至是膝盖以上的裙子，但是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这是错误的。” “还有很多人在自己的脸上画着很多很多的图案，明明都和我们一样有着一张相当光滑的脸蛋，但是他们喜欢这些不属于自己脸上的多余东西。” “如果小姐你感觉自己很奇怪的话，可以看一看这些人们，在我们的眼睛里面，兴许我们也是觉得他们是奇怪的吧，毕竟不会有人真的会在自己的脸上作画，可是他们却是真的有着这些能力。” “在这里，我想告诉小姐你，不要因为自己的缺陷而感觉有多么的难过，这个世界总会有那么一天是属于你的，属于我们所有人的。” 唐肆的话让丞相小姐的内心像是一湾平静死水被强风吹拂。 “你这话说得确实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倒是没想到，今天在一个不速之客的身上，看见了本小姐的另外一个影子了。” 她把面具摘下来，脸上的伤痕累累，她轻轻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虽然眼睛里面还是有一些难过，但还是瞬间恢复了冷静。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在我这里算是过关了，你既然是为了那个林大人来的，就说明你本身也不是这么的有自己的看法，到最后还不是得仰仗自己的夫君？” “不，小姐，可否屏退所有人？此事，我只能和小姐你一人交流。” 丞相小姐倒也是爽快人，她挥挥手，示意所有人出去。 “其实林大人和你我都是一样的人，我们都只是寻常女子，只是她需要为萧家满门沉冤昭雪，而我……我心悦于她，所以才成为她游说他人最直接的人。 ” 丞相小姐大吃一惊。“我当时还当真以为你是因为你的夫君才……抱歉，真是我肤浅了，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唐肆坦然地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小姐你，望小姐你能够站在我们这边，至少，和我们一起见证一个全新的时代出现吧。” 在拜别丞相小姐以后，唐肆拿着手里面满满一堆的礼物回去。 “唐肆姑娘，你且回来了，夫君怎的还没回来？” 唐肆刚刚进门就对上了公主，她眼睛里面没有笑意，脸上的笑容却是实打实地存在着。 “林大人兴许还在忙着去外面置办东西吧，公主殿下，不如我们先进屋子里面聊一聊吧，这外面的风实在是太大了。” “这倒也是，那便跟着我一同进来吧。” “诶，好。” 瞧着唐肆这大包小包的东西，公主好奇。“这些个东西，都是谁送给你的？” “这些东西都是丞相府的小姐赠予民女的。” “这倒是稀奇，我还以为像她那种死板的家伙，一辈子不会开窍了呢？” 唐肆很快就抓住了关键信息。“这么说的话，您应该是和丞相小姐认识的吧？” “认识，她的脸就是我弄的，不过我觉得很漂亮啊，唐肆，难道你不觉得漂亮吗？” 唐肆的眼睛瞬间暗了暗，果然是这个家伙做的，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个公主竟然可以坏到这种地步，一瞬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眼前的这个毒妇更为合适了。 “咦，这我倒是好奇，公主殿下，这丞相小姐当时和您为什么如此交好？” 公主闻言捂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我就说，你这女子真是有趣得很了，怎么，知道本公主做的这一切，你还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吗？” 唐肆眼睛里面有波光流转。“这当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民女对于公主殿下的一切都很好奇，民女想看看，像公主殿下这样的存在，会为什么屈尊跟那样的女子成为闺中密友呢？” “哈哈……什么闺中密友，唐肆，你真是非常地抬举那个贱人啊。” 唐肆面上波澜不惊，心里面倒是已经想好怎么给自己找补了。 “不过，本公主就喜欢你这样直爽性子的女孩子，对于你来说，在你眼睛里面，本公主一定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了吧？” “公主殿下不必说这样的话妄自菲薄，对于唐肆来说，公主殿下您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您自己的意义的。” 公主很明显是开心于她这样的话语，她挑挑眉。“听见你说这些话，我倒是开心得很，不过，我之所以跟那个家伙做什么闺中密友，只是因为她有一张过于好看的脸蛋……” “跟她在一起，本公主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好看的妙人儿，这样的妙人儿竟然就出现在本公主的身边，这真是叫本公主嫉妒得很啊……唐肆，你知不知道这种嫉妒的情绪，简直能让人发狂！” 唐肆微微闭了闭眼睛。 随即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也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公主殿下所言极是，我自然也是能够明白公主您为什么会如此地气氛了，这些家伙！确实该死！” 戚十一刚刚回来就听见两个人这么说着东西，看上去倒是真的在像谈论一些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不过她心理素质一直都很强，于是便快步走上前去问她们。 “怎么，你们在聊些什么东西呢，竟然是连我回来了都没发现呢？” “夫君，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让我等得好苦……我也没和唐肆姑娘说些什么东西，只是唐肆姑娘一直在说些很可怕的东西……她吓着我了，阿之……” 说着，她就想往戚十一的怀抱里面钻过去，戚十一眼疾手快躲开来了。 第50章 沉冤昭雪，戚肆(19) “公主殿下，那丞相府小姐和你虽然有所纠葛，但是民女和您一点纠葛都没有，为什么您还要对民女如此咄咄相逼呢？” 唐肆的话一下子把矛头指向了公主，公主的脸煞白，戚十一也来了兴趣。“这倒是些什么事情，唐肆姑娘，您跟我细说一下可好？” “不，夫君，什么事情也没有，刚刚我跟唐肆姑娘只是在开玩笑!” “奥……既然是这样，可以先放开我吗，我有些话想要单独跟唐肆姑娘说一说。” 公主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唐肆，在警告了她以后，她转身就走。 戚十一告诉唐肆，一切进展得都非常顺利，离她们要做的计划，又更进一步了。 唐肆忍不住笑了笑。“这种事情，我就知道阿戚和我一定能够办到的。” 二十三天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完成，唐肆和戚十一两个人握住彼此的手，彼此都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还剩几天的时日，我们要开始好好的考虑一下了。” “嗯，我明白了。” 戚十一告诉唐肆，不用过于的担心了，因为现在的她打算在三日后发起变革。 而沉迷于花天酒地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皇帝，终究要被他们拉下神坛。 “这一天还是来了，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戚十一抬起头看向天空，她身上穿着自己学习武功时的衣服，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和唐肆分别走出了门。 公主还在睡梦之中，一切变革却早已经开始，命运永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唐肆和戚十一的游说是成功的，每一个人都开始反抗。 一时间禁卫军也没有办法守住皇城，保护他们的皇帝。 皇帝要被拉下马，他心有不甘，但是又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东山再起之人已无。 戚十一在所有人的最前面，手中握着长棍，她问皇帝。“萧家满门，是否有罪？” 皇帝大概是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来的了，似乎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 “你不能杀我，我是皇帝!” 戚十一没有跟他废话，狠狠地一棍敲了上去。“告诉我，萧家满门，做错何事了吗？” “不……不，萧家，萧家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他们要改变这个江山的变革，他们该死，他们该死!” 戚十一看着他那面目可憎的脸，一时间微微叹息一声。 “你还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他们确实没有罪，只是你身为一个皇帝，却没有照顾好你的百姓，真是好大的一条蛆虫，不配为人，也不配称帝。” 戚十一亲自砍了他的脑袋。 萧家满门冤屈得以洗清，她的内心却开心不起来。 “这个世界，也该换人来做一做皇帝了，但各位也知道，我本是女儿身，这朝廷之事，我也没什么兴趣，这皇帝江山什么的，于我而言，没有多大干系。” “我只求带我所爱之人回归乡野，过个闲云野鹤生活，至于这皇帝的妻儿，各位请放他们回归民间，勿再造杀戮了。” “戚姑娘……你……” “不必再挽留我了，各位，待我和阿肆成婚，各位来喝杯喜酒便是。” 消息很快传遍全国，举国上下一时间欢欣雀跃，公主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一时间竟然是自戕了。 丞相府的千金在得知此事以后，开心地握起掌来，她告诉自己的父亲。“你瞧，爹，我就跟你说她们一定能够做成功我们都想象不到的大事情吧？” “你这丫头，什么话都敢听信她们的，也不怕被她们给欺骗了。” 她笑着摇摇头。“一些能够明白我内心所想的姑娘，能有多大的坏心思呢，父亲，关于她们的婚事，大婚当天我也想去。” “你倒是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和言论了？” “我要是在意这么多，那不得累死吗……父亲，总而言之，现在的我，很开心。” “唉，真是拿你这丫头没什么办法，既然你愿意去看一看，那就看看吧。” 唐肆和戚十一两个人在京城之中开了古董店，打算把原本戚十一家旁边的古董店里的东西转运到这边来，唐肆知道以后鼓励和支持戚十一的做法。 在筹备婚事的时候戚十一也经常练习自己的棍法，棍法在她的手中可谓是用得惟妙惟肖了。 “还真是跟阿戚你说的一样，这棍子呀，只要一开始舞起来，倒还真像一条条栩栩如生的龙诶。” “是吧？我不会骗你的。” 唐肆依偎在戚十一的肩膀上。 她不敢想，如果自己没有从城那边来这里，戚十一还会面对一些什么样的事情，恐怕会觉得很棘手，很难过的吧？ 但是看戚十一现在这精神焕发的模样，她心里面也是由衷的高兴得很。 “这日子也是一天天的数着手指就过去了，阿戚，你告诉我，你以后就真的打算当一辈子的古董商了吗？” 戚十一不假思索地点头。“功利什么的，跟我戚十一有何干系，我只愿握住手中的长棍，沉冤昭雪，为民申屈，还有……和我所爱之人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唐肆，你是我生命里面的竹叶林。” “啊……阿戚，你又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的话了。” 戚十一和她的手指紧紧地握在一起。“我的意思是，你的我永远都没有办法离开的地方，在我之前练功的时候，我的力量不够，我在竹叶林里面几乎是天天用手一拳接着一拳地打在竹子上面。” “那一段时间，竹林是我最讨厌的存在，后面，我的力量够了，可以做一些训练了，我还是习惯去这竹林。” “竹林在那一段时间，是我的生命。” “但是现在，我的生命换了人，唐肆……你是我的生命。” 唐肆捂着嘴，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情感了，一时间也变得结结巴巴的了。 “真是的，阿戚你竟会说一些让我不好意思的话……但是谢谢你，我很开心。” 大婚当日，戚十一的师父，老林，唐肆的爸妈以及很多达官显贵都来了。 “没想到，日子过得竟然是这么快，这婚礼的日子比我们预期之中想象得要快多了。” “可不是吗，但是看见戚姑娘和唐姑娘两对璧人能够在一起，这也算是一种喜事。” “可不是吗……喜事，喜事!” 戚十一敬酒，她高高举杯，朝着众人道谢。“今日很高兴各位能够娶到我心所爱之人，在此我也祝各位能够生活在一个自己喜欢的世界之中，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的苦难。” “大家各司其职，做到彼此应该做到的事情，百姓才能够安居乐业，一切才能够走上正轨。” “我戚十一不希望在看见谁走老路，如果我看见或者发现的话，我必将肃清这一切!” 戚十一的话铿锵有力，所有人都知道，戚十一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于是都认了下来。 “戚姑娘，你且放心就是，我们必然各司其职，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压迫和不公在我们的手里面消失!” 戚十一也放心了，丞相府小姐第一次没有戴面具，在这场宴席上，一个公子和她交谈甚欢。 “小姐您满腹经纶，真是令在下折服。” “公子也是，您的见解还真是独特。” 师父送给戚十一了一根新的长棍。“这棍子送给小七你了，以后你可以是萧七，也可以是戚十一，为师不会管这么多。” 戚十一朝着师父直直地跪下去。“不，师父，您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既然我以戚十一的身份在斌身边这么久，那么从此以后，我也就只会是戚十一。” “属于萧七的冤屈和过去，已经结束了，从此以后，锦水汤汤，与君长辞!” 她知道的，师父这是最后一次看自己了。 师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小七，要永远开开心心地活。” “我明白的，师父，您也要保重身体。” 二人眼角皆有未干眼泪。 “以后，我就把女儿交给你了，戚姑娘，希望你能够和她永远在一起吧，我们也就放心了。” “唐肆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怎么会，唐肆姑娘一直以来都帮了我很多忙。” 闻言，夫妻两个都有些不可思议。“这真是……太好了。” 戚十一告诉他们，唐肆一直都是自己心里面最了不起的姑娘，谁也没有办法取代她。 在听见戚十一说这样的话以后，他们也就放心了下来，因为戚十一不可能会抛弃他们的女儿的，从谈话里面就能够知道。 在送走宾客以后，戚十一去到唐肆的屋子里，唐肆今日确实漂亮，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惊艳。 戚十一也身着新娘服，两个人彼此依偎在一起，她们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眼睛里面只存在彼此，第二天一早戚十一和唐肆起了个大早。 “昨日阿戚也真是的，我的头冠都被你给弄掉了。” “是是是，是我的错，阿肆别生气了好吗？” “哼……我也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戚十一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嗯嗯，我知道，我的阿肆是全世界最最大方的姑娘，我最喜欢阿肆你了。” 唐肆忍俊不禁。 在后面的日子里面，戚十一和唐肆也把古董店经营得很好，几乎是大多数的人都喜欢来戚十一和唐肆的古董店里。 两个老板娘总是依偎在一起，门口被种下了桃花，每当桃花开放的时候戚十一就会在桃花下舞一段棍法给唐肆看。 唐肆这时候也会极其捧场地拍起手来叫好。 一年又一年的时光过去，她们一起经历着彼此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阿戚，如果当时我没有去古董店，我就遇不见你了。” “嗯，是啊，当时……挺巧的，还好那一天我也去古董店了。” “但是，如果不去古董店，只是在城里面的话，我应该也是会和阿戚你遇见的，不管多少次，我想，我都会被阿戚你给深深吸引走所有目光的。” “阿戚，你也会永远爱我的吗？” “我会，我会一直爱你。” 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事实上，戚十一真的做到了她一直以来想要完成的一切，想要沉冤昭雪，想要和爱的人在一起，想要永远平安地度过一生。 平安的生活虽然比起所谓的皇帝生活可能是缺了点意思吧，但是戚十一想，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的。 就比如说每天早上起来练一练自己的棍法，看见自己的爱人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又或者是一只雪白的猫咪在他们的店里到处乱逛，她虽然总是要提防着小猫会不会把房间弄得一团糟，但是还好小猫也是听话的。 这个世界上的百姓终于是扬起笑脸，每天都在生活之中过得快快乐乐的，他们的头上没有狗官当道，他们的身上没有沉重枷锁。 可是要细细地想一想，又会怀念一些什么东西。 比如说自己的爹娘，那个雪夜，那个年三十，其实一切都可以好好的，只是朝廷过于腐朽，让一切都被毁掉了。 她不信命，一直我都不信命，即便因为自己还小报仇不了，也从未忘记自己的职责和使命。 爱这个世界吗？ 她当然是爱的，这种爱让她一直以来都是活下去的动力，如果没有这种爱，她可能活不到长大，如果没有这种爱，她可能不会疯狂地被唐肆给吸引。 因为爱是没有任何原因和理由的，爱之所以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悖论。 爱其实是自私的，因为在自己爱上唐肆的时候，就使尽了浑身解数，让对方的目光只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正是因为这种盲目的爱，所以才会让一切变好，变坏，扭曲，或者上天堂，或者入坟墓。 但是……她爱唐肆的一切，爱她的思维，爱她会笑的眼睛，爱她粘着自己的模样。 所以不管过去几年，几十年直到她们入土为安，她也会一直爱下去。 “阿戚，来吃饭啦。” “诶，来啦。” 第51章 名师高徒，隐囚(1) 所谓老师，就是要在成长路上能够给予给你进步的人和存在，亦或者是和你拥有着相同话题的人。 “巴尔萨克家族新出生的小孩子，你听说了吗？” “这和我的研究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阿尔瓦·洛伦兹，对于一切事物都精益求精的家伙，在他人早早结婚生子的时候，甘愿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自己的科学研究。 “那不是你的好兄弟，赫尔曼的孩子吗，你真的不打算去看一看？” “……赫尔曼？我已经有些许日子没见过他了，原来他现在已经选择结婚生子了吗？” “是这样，他们给予这个孩子很大的希望，说是什么巴尔萨克家族的新希望。” “他叫什么名字？” “卢卡斯·巴尔萨克。” 隐士垂眸，眼睛里面看不出来有多少情绪，他将手里面的电流轻轻地连接在一起，瞬间几盏灯就连接好了。 “诶，阿尔瓦，你真是神了！这都能做到！” 阿尔瓦轻轻看了他一眼。“你这个家伙，之前上学的时候怎么不好好的学一学呢？” “哎呀，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电力学这种东西，你说你，这么久的时间了，真的对那些漂亮的姑娘们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阿尔瓦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些曼妙姑娘可比不上电力学，如果非要把电力学和所谓的爱人混淆一谈，我是不喜欢的，所以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言论了。” “嚯……你这家伙的脾气还挺大，平时你倒是挺温和，怎么一涉及这样的东西就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 阿尔瓦明显连个多余的表情也不打算给他，拿了自己维修的钱以后就打算离开。“你当真不打算考虑考虑关于电力学之外的事情了？” “不打算，没那个必要。” 他修长的手指拿起自己的外套，上面的血管和青筋是这么的明显，白皙的手上有些许的伤疤，这是为了他的研究而落下的伤痕，不过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伤痕，就连他人提醒他手上怎么有个伤痕的时候他也只是勾起唇轻轻地笑了笑没了个下文。 “巴尔萨克夫人，卢卡斯现在一切都好。” 刚刚生产完的女人是虚弱的，在听见医生这么说以后，她勾了勾有些虚弱的唇角。“把……把卢卡斯，抱到我这儿来吧。” “诶，好的，夫人。” 巴尔萨克夫人抱着他眼神里面尽显温柔。“你是我的孩子，你是我的一切……我的卢卡斯……妈妈希望你永远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巴尔萨克夫人的眼睛里面就全是开心，在看见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的出生以后，她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够安全地成长。 赫尔曼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她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赫尔曼呢？” “在给卢卡斯小朋友取了名字以后就走了……匆匆忙忙的，不知道是需要去忙些什么事情。” 巴尔萨克夫人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耐烦。“知道了，谢谢您。” 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巴尔萨克如视珍宝一样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颊。“我的孩子啊，我不希望你走上你父亲的老路，母亲一直都希望你按照你心里面所想的模样去成长就够了……” “我们不需要成为多么有钱的人家，也不需要花费心力去成为什么顶级的贵族……即便巴尔萨克家族即将没落，我也不希望你成为什么所谓的巴尔萨克家族的荣耀……” 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只是闭着眼睛在她的怀里面睡得安详，她也知道，不用过于着急，她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跟卢卡斯一点一点地相处。 “阿尔瓦，今天你来得还是这么的早。” 阿尔瓦朝着跟自己共事的朋友点了点头。“嗯，今天来早一点，毕竟还有一些研究事项需要完成。” “你呀，也不用老是这么紧绷，放假你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天天来这么早，小心年纪轻轻地就被这些个工作给逼疯掉……” “不会。” 阿尔瓦将外套放在衣架上，他一如既往地洗了洗手，洗手池的水是澄澈的，他的手伸进里面的时候是漂亮的，移不开目光的。 几乎没有人会从他的那双手上移开目光。 “你这双手，还真是漂亮到令人有些艳羡啊。” 阿尔瓦瞥了他一眼。“你这样的话还是少说的好，我可对男人什么的不感兴趣。” 觉察到阿尔瓦确实有生气的倾向，对方马上闭嘴了，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倒是看不出来这笑里面有些什么不好，只不过，如果阿尔瓦抬起眼睛仔细一看的话，就一定能够看见对方眼睛里面的讽刺之意。 不过这种东西对于阿尔瓦来说算是家常便饭，有没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他，好像都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上流社会需要这些所谓的名誉、利益，他们这些人不需要所谓的名誉和利益，只需要做到把自己的研究完成，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完成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人的什么追捧，赞誉，这些话语跟他们似乎是没有多大的关系的。 阿尔瓦还是一如既往地一点一点细心地研究着自己手里面的东西，他可以做到非常精密地验算，将所有的一切都能够非常准确地演算出来，这样的认真程度确实是他人所没有的。 但是也确确实实是有很多人非常地讨厌阿尔瓦的行为，他们单纯的认为阿尔瓦这个人整天都很装，于是非常地讨厌他。 “不就是比我们稍微聪明点嘛……整天一副看不起我们的样子，真是不知道为什么……” “哼，他不一直都是那个死德行吗，和他相处这么久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 “嘘嘘嘘，别说了，要是让阿尔瓦听见……” “他听见又能怎么样，本身就是一个什么东西都还没做出来就看不起他人的货色，他自己也比别人好不到哪里去吧？” 这话才刚刚说出口就让来这上厕所的阿尔瓦听见了。“你们在说我吗？” 阿尔瓦还是非常礼貌地先问了问再打算对不对他们发威。 倒是没想到他们一个比一个实诚。“对啊，我们就是在说你，阿尔瓦，还有什么问题吗？” 阿尔瓦好看的眉毛微微地皱了皱，很明显，他是不打算管他们说的话的。 “你们对我的议论如何都跟我没什么关系，嘴巴长在你们的身上，你们要是这么的喜欢议论那也是你们的事情。” 没想到阿尔瓦没有对他们恶言相向，反而只是淡漠地瞥了一眼他们，一想到这里，他们就忍不住地发笑。 看吧，这个所谓的阿尔瓦，他也不过就是一个什么话都不敢说的家伙而已，既然是这样的话，他们就算再怎么编排阿尔瓦，“好说话”的阿尔瓦都一定会无动于衷的。 一想到这里，他们就止不住的高兴，就连嘴角都恶劣地扬起。 从那以后，他们在工作上各方面都开始莫名其妙的恶意针对阿尔瓦，这要是一次两次还好，但是要是长期以往的这样下去，任谁心里面都会不舒服。 “你们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对我说。” “我们对你的意见大得多了，你看，我们都这么讨厌你，你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下，从我们的身边滚出去啊，没用的东西。” 阿尔瓦什么也没说，只是抿了抿唇，眉眼之间有隐忍，走到自己的桌子边，他拿着自己的手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里。 “阿尔瓦，今天怎么啦，是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母亲的询问让阿尔瓦的内心稍微感到些许的安慰。“嗯，算是的，我以后可能要自己一个人做很多东西了。” “那……和阿尔瓦你一起的那些孩子们呢？” 这下阿尔瓦没有说话，但是缄默代表一切。 “我明白了……阿尔瓦，这是整个社会给你上的第一课，那就是要学会独立行动，既然他们不喜欢你，把你赶走了，那么你就要用你的能力一步一步地做到让他们所有人都看得起你为之，好吗？” 阿尔瓦明白了，他告诉母亲。“我知道了，母亲，这一切我都能够很好地去做好，完成的。” “对了，这个月结束，阿尔瓦你需要去参加一个宴会……” “什么宴会？” “这不是赫尔曼有了个孩子吗，刚刚好一个月以后就是他一个月的生日，赫尔曼大肆向我们这些人发送要邀请函……当然，阿尔瓦，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那咱们也就不去了。” 阿尔瓦叹息一声。 “有很多东西都是没有办法舍去的，赫尔曼是我的好友，既然是我的好友，我们也理应去参加一下他的宴会，而且，现在的我既然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研究人员……所以即便是去参加一下他的宴会也没有什么的。” “也是……毕竟现在的我们一点儿权利，地位，财富什么的都没有，赫尔曼应该也是出于和你是老友的原因才邀请你的……所以，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去一下也好。”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阿尔瓦又投入了令人头疼的工作当中，不知道怎么的，在离开了那些所谓的同事以后，自己反而有了更多的思路。 在之前，他们只会说什么…… “阿尔瓦，你的设计理念有问题。” “阿尔瓦，你想做的这种东西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 “阿尔瓦，所有的创新都必须要基于现实，如果你连这种东西都没办法明白的话，我真是对你失望至极。” “阿尔瓦，能不能不要用你的那些理论来拖我们的后腿了……你知道，我们本来就很难做，你现在这样一搞，我们还怎么能够按照我们的思路完成和做下去我们该做的事情呢？” 阿尔瓦以前面对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这些毫无意义的话语。 现在，他可以用自己的一双手，将自己脑海之中的想法全部都付诸于自己的双手，用双手呈现出来自己构想事物的最佳理论。 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那些能够为他人造福的东西又有一些什么呢？ 大家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一些缘故而感到开心呢？ 如果是能做出来一个有用的东西，那么他想，自己学习的一切那就一定是有意义的。 阿尔瓦把工具收起来，抬头一看钟表，指针已经指向凌晨。 “巴尔萨克夫人，今天晚上先生说，不来您这里了，说小孩太吵，这很影响他的休息。” 巴尔萨克夫人笑了笑，看上去很有知性温和的意味在里面。 她轻轻的抱着卢卡斯，眼睛里面才带上实质性的温柔。 我亲爱的卢卡斯，妈妈会为你忍受一切。 睡梦之中的卢卡斯似乎做了个什么甜美的梦，他忍不住地扬起了笑容。 在巴尔萨克夫人的怀抱里，他总是安静的，他似乎根本不喜欢和那些女佣交流和相处，在和她们相处地时候，小小的卢卡斯就会想方设法地作乱，这让女佣们几乎都无可奈何了。 “夫人，卢卡斯少爷他……” 女佣刚刚想告状，巴尔萨克夫人就轻轻地抱起来了卢卡斯。 卢卡斯马上停止了哭泣，在巴尔萨克夫人的怀抱里面“咿咿呀呀”地笑个不停。 巴尔萨克夫人这时候就轻轻地捏一捏卢卡斯的鼻子。“你呀你，还真是个一个小顽皮，这么不喜欢女佣姐姐们照顾你吗？” 卢卡斯露出一个大大地笑，他那粉雕玉琢的脸似乎能够一捏就捏出水。 巴尔萨克夫人轻轻地用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巴尔萨克的脸庞。“你呀……以后卢卡斯除去吃饭和日常需要的活动以外，都把他带到我身边吧，可能在我身边卢卡斯会感觉更开心一些。” “好的，巴尔萨克夫人，我们明白了。” 等到女佣们出去以后，巴尔萨克夫人将卢卡斯放在自己的床边，看着他小小的脸蛋，她轻轻地摸了摸卢卡斯的手心。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睡个午觉。 第52章 名师高徒，隐囚?2? 属于卢卡斯的满月宴很快到来，阿尔瓦拿了些许礼物，在所有人都在忙碌着的时候，他也没有见着这场满月宴的小主人公，于是他猜想，这孩子兴许得要在晚宴的时候才能够见到他一面了。 阿尔瓦深知这些宴会的举办流程，顿时觉着索然无味，他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浪费时间，大概是因为挚友，还是因为那个放不下的身份呢？ “阿尔瓦先生，这边请。” 辉煌的宴会礼堂，巨大的喷泉在门口伫立着，它一直都在这里，以一条条优美的弧度洒出一条又一条的水柱子。 那个叫做卢卡斯的孩子，是被赋予极大希望而诞生的孩子。 齐肩的白色头发被一条暗蓝色发带束起，他那双眼睛里面瞧不出什么悲喜，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在研究一个东西，很多人把他当疯子，很多人把他当偶像，但更多的人等待着他将一切研究出来以后窃取他的创意，以获得自己的幸福。 赫尔曼，至于赫尔曼那个家伙，前些日子跟自己提到了一个所谓的“永恒的完美机器”，他不信这个世界上存在这样的珍宝。 但是对方一副坚信此机器存在的肯定模样，这让阿尔瓦也不由得有些动摇了自己的内心。 如果这样的东西真的存在的话，那一定是人类历史之上的奇迹。 “阿尔瓦，你小子怎么现在才来？” 赫尔曼还是以前那副模样，精明的双眼里面有一丝考量，在看见阿尔瓦身上穿着的还是一套已经不时兴的衣服以后眼睛里面划过了一丝鄙夷。 但利益为主的家伙一般都非常擅长于掩饰自己的眼神情绪。 “嗯，我有点事情，来晚了。” 这个解释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吧，赫尔曼嘴角的弧度弯下压了压，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故作严肃地皱起眉，然后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你这个家伙，真是一点儿也不懂得变通啊！如果什么事情都去管一管的话，那我们哪来这么多的时间呢！” “你是在提醒我，我手里面的事情，没有你孩子的满月宴重要吗？” 阿尔瓦说这话的时候，赫尔曼很明显有些尴尬，他自认为自己是阿尔瓦的好友，但是他的这位好友，似乎变得有些过于的咄咄逼人了。 “只是个玩笑话，阿尔瓦。” 阿尔瓦睨了他一眼，然后又轻轻地把眸子给收回来。“嗯，我知道，我刚刚也只是玩笑话而已。” 阿尔瓦却心如明镜，这个家伙，刚刚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什么东西比得过他的那个儿子呢，如果有什么事情，难道他就不能先放一放吗？ 想到这里，阿尔瓦就忍不住在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哀伤。 赫尔曼早就和之前不一样了，在当时重逢时只能发现他眼睛里面的算计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应该明白的。 只是他明白得似乎有点太晚了，赫尔曼逐渐野心勃勃，逐渐变得让他有些不想过多交涉。 然而，人生在世，总是会事与愿违的。 “阿尔瓦，前些日子我跟你提到的研究，你感不感兴趣呢，我这里有个很好的研究思路，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不如在一起研究一下如何呢？” 这种东西，好像是没有办法回绝的，怎么看也是只有同意的份儿，如果他回绝了赫尔曼，或许赫尔曼的内心会感到非常的不平衡。 “当然，我的朋友，我们既然都有这么深厚的友谊和交情了，你说的一切，我也都会帮一帮你的。”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阿尔瓦，来，快进来。” 阿尔瓦被牵引着走入会场，他没有机会观察赫尔曼的眼神，当然没看见他计谋得逞时的欣喜和愉悦。 白日的宴席过去，阿尔瓦在巴尔萨克家族的花园之中漫步，今日喝了些许的酒，还是给赫尔曼了面子，他这个人，很少喝酒的。 但是赫尔曼似乎并不知道阿尔瓦的这些小习惯爱好，换句话说，他对所有人的一切都可以无视的。 他只对自己的利益最感兴趣。 巴尔萨克夫人抱着卢卡斯在花园之中晒太阳，卢卡斯手中握着一朵粉红色的小花正开心地笑着。 阿尔瓦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两个人的真实身份，能够在这个宴会上带着小孩的人并不多，今天带着小孩来的人他也认识，而这位年轻的夫人，他是不认识的，看上去应该就是赫尔曼的妻子了。 他本想避嫌，但是这夫人却把目光直直地看向了自己。 “先生，您也是来参加卢卡斯宴会的吗？” “嗯，是的，巴尔萨克夫人，我是阿尔瓦·洛伦兹。” “幸识。” “幸识，阿尔瓦先生。” 巴尔萨克夫人抱着卢卡斯走到他的身边，在看见阿尔瓦的时候，卢卡斯的两只小手就这么往上抓着，似乎是想要抓住阿尔瓦。 巴尔萨克夫人忍俊不禁，她摸了摸卢卡斯的脸颊。“阿尔瓦先生，卢卡斯似乎很喜欢您呢。” 这么说着，巴尔萨克夫人把卢卡斯递给阿尔瓦，从来没有接触过小孩子的阿尔瓦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巴尔萨克夫人打趣了阿尔瓦。 “阿尔瓦先生看上去年轻有为，是现在还没有遇见什么喜欢的姑娘，没有碰见过什么小孩子之类的吗？” 阿尔瓦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没有见到过。 但他的手，还是忍不住地抱起了卢卡斯，卢卡斯似乎真的很喜欢被他抱，他开心地笑起来，巴尔萨克夫人也跟着笑。“他呀，平时只有在我的怀里面才这么听话，倒是没想到见到阿尔瓦先生您，他也能够这么开怀地笑一笑。” “这是巧合，巴尔萨克夫人。” “哈哈哈，您也不用这么急着否认。” “来，你过来。” 照顾卢卡斯的女佣走过来，巴尔萨克夫人让阿尔瓦把卢卡斯递给女佣，没成想，卢卡斯才刚刚到女佣的怀抱里面就哭个不停，还真的跟巴尔萨克夫人描述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这孩子，有些顽皮。” 巴尔萨克夫人又把卢卡斯给阿尔瓦抱，卢卡斯没有哭了，渐渐地睡着了。 小孩子的睡眠还真是好，阿尔瓦这么想，他现在虽然也没有多老，但是上了年纪，睡眠质量也是难免有所缺损的。 所以，他现在是真的很羡慕卢卡斯有这么强劲的睡眠质量。 “阿尔瓦先生，之前我听赫尔曼提到过您。” “啊……这样，赫尔曼说了什么吗？” 巴尔萨克犹豫了一会，告诉了阿尔瓦。“说您有些过于的不懂得变通，不是一个能做成功事情的人。” 阿尔瓦倒也没有因为这番话有多生气，反而他更感谢巴尔萨克夫人能够和自己说一说赫尔曼说过自己的真话，有了她的话，自己反而更有判断能力了。 “我明白了，谢谢您了，巴尔萨克夫人。” “您客气了，如果阿尔瓦先生您确实有什么东西是想和赫尔曼合作的话……还是多加小心吧……” 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阿尔瓦对于赫尔曼的警惕已经达到了顶峰，他笑了笑。“我明白了，巴尔萨克夫人，感谢您带给我的这些线索，还有，我会小心赫尔曼的。” “嗯，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在我们家族发生剧变以后，我希望您能够帮一帮卢卡斯，至少让他远离一下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让他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就可以了。” “那您呢？” 巴尔萨克夫人看着落叶被风吹过，她弯了弯眼睛。“我吗，枯木之躯体，也是活不了多久了，既然如此的话，我不如把生的机会留给卢卡斯。” 一番谈话下来，阿尔瓦也知道了，巴尔萨克家族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变化，所以，赫尔曼才这么着急着要跟自己合作，他忍不住有些厌恶。 既然是这样的话，真的是过于的侮辱了科学研究这种东西了。 “谢谢你了，巴尔萨克夫人，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去客房歇息一会，回见。” “好的，阿尔瓦先生，晚宴见。” 卢卡斯已经睡得很死了，巴尔萨克夫人亲了亲卢卡斯的额头。“卢卡斯，我的孩子，我爱你的一切，希望这个阿尔瓦先生能够帮助你的一切。” 卢卡斯在睡梦中朝着巴尔萨克夫人笑了起来。 “各位尊贵的来宾们，欢迎各位不远千里来到卢卡斯的生日宴会，在这场生日宴会里，你们可以品尝美酒，佳肴，这些美好的东西，都是属于你们的!” 随着赫尔曼的助词结束，巴尔萨克夫人抱着卢卡斯走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巴尔萨克夫人和卢卡斯的身上，唯有阿尔瓦一个眼神都没有看过去。 既然已经看过了，那就没有任何必要再去看一看对方了。 只是，巴尔萨克夫人总用那般期待的目光一直看着阿尔瓦。 阿尔瓦还是对上了巴尔萨克夫人的视线，在选择一个宾客抱一抱卢卡斯的情况之下，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让阿尔瓦来抱一抱卢卡斯。 “这位宾客看上去倒是眼熟得紧，倒不如就由您来抱一抱卢卡斯吧？” 事已至此，阿尔瓦也不好推辞，他抱着卢卡斯朝着宾客笑了笑。 “你们好，我是阿尔瓦·洛伦兹，一个对于电力学有所研究的人，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换句话说，即便是有，也应该不是现在，很感谢赫尔曼，我的挚友能够在这种时候邀请我来参加宴会。” 这样的谈话让赫尔曼的表情瞬间变得不是很好看了。 “您的意思是，您一直以来都没有获得任何的成就吗？” 有宾客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他们对于阿尔瓦的发言都有所议论，所有人都认为，一个人应该有所成就，而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做到就在这里大放厥词。 甚至，他似乎不以此为耻。 面对这样的阿尔瓦，众人都有些语塞，他们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抨击这位对于一切看上去都好像无所谓的男人。 巴尔萨克夫人最先解围。 “不管怎么说，阿尔瓦先生都是一位拥有才华的年轻人，大家年轻的时候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和才华做到一切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就是因为这样的人真的很少，所以我们现在就应该对于阿尔瓦先生充满宽容才好。” 话都已经说到这种份上了，他们就算是不打算给阿尔瓦一个面子，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得不给了。 “确实，巴尔萨克夫人您说得很对，这阿尔瓦先生一看以后就是有大作为的人。” 有着一个人的开头，后面的人也就纷纷帮着阿尔瓦说话了。 “诶，阿尔瓦啊，我之前是见过他的，他真的是一个很年轻有为的人，在学校里面几乎是天天拿a的优秀孩子，这样的人肯定以后会有很大的成就的。” 听着他们这样说，阿尔瓦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而后眼睛里一点儿情绪也没有。 是啊，里面有曾经教过自己的老师，却也只敢在主人家证实了自己的才华之后才肯帮自己说两句公道话。 阿尔瓦看着自己怀里面的小娃娃，小娃娃看上去粉雕玉琢的，倒像是名画里面才有的标致人物儿。 看着怀里的卢卡斯，阿尔瓦还是送上了自己最诚恳的祝福，他是不想给赫尔曼什么面子的，但是赫尔曼不需要这个面子，不代表怀里面的小娃娃不需要这个面子。 “希望日后的卢卡斯能够学业有成，健健康康……不要被所谓的世俗之物给困住己身，前途将会一路光明璀璨。” 宴会结束，阿尔瓦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卢卡斯的脸颊。 下一次见到这孩子，不知道这孩子会被赫尔曼教导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是他希望是卢卡斯自己成为拥有主见的人。 不要成为和赫尔曼一样被利益冲昏头脑的家伙就足够了。 “谢谢你，阿尔瓦先生，你能够说出这些话我也是属实没有想过的。” “没事，他现在仅仅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而已。” 第53章 名师高徒，隐囚(3) 直到回到家中，阿尔瓦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他有些后悔在宴会席上说的那些话，这些话显得自己有些过于的突兀了，因为有着这样的突兀存在，赫尔曼一定会感到极其的不平衡。 赫尔曼的脸色果然是很难看的，他去质问巴尔萨克夫人为什么要为阿尔瓦说话，巴尔萨克夫人给出的答案也很简单。 “阿尔瓦先生既然是先生的挚交好友，今天要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奚落了阿尔瓦先生，到以后这些家伙们也会把先生你和他归类在一起。” 赫尔曼仔细一想倒也是这个理。 “你说的确实没错，不过夫人你现在还在恢复期，再怎么说也不应该多加劳顿了……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房间里面休养吧。” 赫尔曼的一声令下，竟然是让巴尔萨克夫人就这么被关在了屋子里，巴尔萨克夫人只能抱着卢卡斯。“我亲爱的卢卡斯，等你长大以后，妈妈想和你离开这个家族。” 卢卡斯好像听懂了，他开始哭泣，巴尔萨克夫人也抱着他，眼角似乎有些湿润。 “我最可爱的孩子，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为何要降临于这个家族。” “赫尔曼，和我一起研究了这么久的时间，你不需要回去陪一陪你的妻子和孩子吗？” 赫尔曼正抽着一支还算不错的烟，在缭绕的烟雾之中，他看向了阿尔瓦。“阿尔瓦，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对于一切研究和学问都非常执着的人，所以……家里面的事情，有家里人会处理，我就不用过于操心了……” 阿尔瓦对此很不喜，这个家伙，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实际上就是为了摆脱家庭带来的负担。 他什么都清楚，虽然已经极其不喜，但面上表情也只能还是带着一副平淡如水的温和样。 这研究进行了七年，第七年的时候，在赫尔曼又一次外出之际，卢卡斯打开了他的房门，书房里面什么都有，尤其是有关于电力学的书籍知识可谓是应有尽有。 瞧着这些书籍，还年幼的卢卡斯眼睛里面全是对于上面所讲知识的研究。 究竟是如何才能做出一个完美的东西，所有人研究这么久究竟是为了什么东西而奋斗，书籍之中的知识当真是能够可以看见和认清的东西吗？ 卢卡斯不明白，只是拿着一本本已经生了灰的书看得仔细，有不懂的地方他就趁着每日出去采买的机会，来到机械师的家里面将不懂的东西一一问会。 很多专业的话语这些东西只有他们才能够用通俗易懂的方式教导卢卡斯。 师傅们都很喜欢卢卡斯，卢卡斯一点儿也不嫌弃他们因为长时间工作而被机油抹黑的手，也不会嫌弃他们电工时总会因为被毁坏而破破烂烂的衣服。 这时候的师傅们就会高兴地抱起卢卡斯转个圈。 长久缺失的父爱似乎在这些人的身上是能够体会到的。 “今天想在我这吃些什么饭呀，小卢卡斯？” “什么都可以！只要有红椒酱就行！” 哦！卢卡斯喜欢吃红椒酱，大叔把红椒酱和一些菜拿了出来，卢卡斯的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 卢卡斯似乎是真的喜欢极了吃红椒酱，在才看见红椒酱的时候整个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瞧着他这模样，大叔忍俊不禁。“你在家中不常吃吗？” 卢卡斯提到这个就有些难过。 “妈妈做的红椒酱很好吃，但是妈妈不能够随便出来，所以我也不能经常吃到这样的红椒酱。” 大叔有些震惊。“这么说的话，我大概是明白了，卢卡斯，你的父亲是那位赫尔曼先生吧？” “是的，大叔，你怎么认识我的父亲，你们很熟吗？” “哈哈……这倒是也说不上有多熟，只是大家都是对他有所耳闻的。” “有所耳闻？” 卢卡斯对于这些形容还是没有什么了解的，其实他也很好奇这些大人们口中的话语内涵。 “就是听说过一些，但并不是太多的意思。” “嗯嗯，我明白了。” 卢卡斯也没有多问了，拿起来叉子就毫不犹豫地叉起来了一些食物。 他吃得实在是太急太快了。 “哈哈哈，你这孩子，出来这么久的时间，你的妈妈应该也要担心你了，赫尔曼不经常在家，你以后有不会的东西都可以来问叔叔，等到你到了要上学的年纪以后，你就可以接触到更多有关于电力学这方面的知识了。” 卢卡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我会努力的，谢谢你，大叔！” “以后的学校里面，一定会有非常，非常之多的知识存在着吧？” “当然，那简直就是学术界的天堂，你要是能够考进更好的学校，说不定还能够获得更加不菲的钱财和成就。” “我不要钱财！我只想要搞清楚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做出来能够有什么样的表现！这就足够了！” “好孩子，你的心境倒是我们很多人都企及不到的地步了。” 大叔把卢卡斯安安全全地送回去家里面，在看见卢卡斯的时候，佣人马上去告诉巴尔萨克夫人卢卡斯回来了，为了在这个家里面能够掌握一些情况，巴尔萨克夫人把交际关系这些都掌握得非常好，非常出色。 “巴尔萨克夫人，卢卡斯今天身上脏兮兮的又回来了。” 巴尔萨克夫人知道卢卡斯在做些什么事情，虽然心里面还是忍不住地有些忧愁，但是如果这就是卢卡斯喜欢做的事情话，她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接纳这一切。 “卢卡斯，你真的非常喜欢电力学，对吗？” 卢卡斯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之情，他几乎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妈妈知道了，但是不管你有多么的喜欢电力学，都要藏好你的天赋，否则天赋会被你的父亲看见，而不是被这个世界看见。” 卢卡斯大概是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眼睛里面都带着明晃晃的疑惑。 巴尔萨克夫人低下头，她俯身在卢卡斯的耳畔说话。“不要让赫尔曼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伙知道你想做的一切，卢卡斯。” 卢卡斯的眼睛一闪一闪地，良久，他答应了巴尔萨克夫人。 “妈妈，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父亲知道我喜欢的东西，一定！” 命运的齿轮在他下定决心隐瞒的那一刻开始，就疯狂转动了起来。 “巴尔萨克夫人，老爷说今天他还是不回家，让你们不用等他了！” 巴尔萨克夫人早就已经习惯赫尔曼对家中一切事务的不管不顾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只是轻轻地勾了勾嘴角。“嗯，知道了，卢卡斯，今天想吃些什么东西，妈妈给你做。” “妈妈，我在叔叔那里已经吃过啦，你不用过于担心我的！” 巴尔萨克夫人闻言颔首笑了笑。“好，我明白了，卢卡斯，卢卡斯，妈妈问你，你喜欢这个家吗？” 巴尔萨克夫人拿出手帕为卢卡斯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卢卡斯问巴尔萨克夫人。“妈妈，你想要离开这里吗，如果是想要的话，我就能够带你离开这里，一定。” 卢卡斯知道，不管是学问还是研究，都不应该被束缚住，研究，不能只在一个地方固步自封，这是所有人内心都清楚的事情。 而一个人，只有自由才能够做到很多人应该做到的事情。 自由是那么的重要，只有自由才能够让人的灵魂脱离原有的审判范畴。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监狱牢笼，在这个监狱之中的所有人灵魂只有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时，才可以得到片刻升华。 妈妈从来都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非要选择一个人被关起来的话，那一定不可以是妈妈，被关起来的人，可以是什么事情都做的爸爸，也可以是做错事情的人，但永远不应该是妈妈！ “妈妈，你知道吗，我以后一定会带你离开！” 巴尔萨克夫人眼睛里面似乎有泪花闪烁，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了，于是她好奇地问了问卢卡斯。“卢卡斯，对于你来说，这个世界除去你的研究，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你值得喜欢的呢？” 卢卡斯想了想。“我最喜欢交流会，交流会上的名人们会将自己的作品展示出来给大家看，大家都能因为这个作品而看见很多很多的创作灵感，在交流以后也会有所提升！” “我觉得，我现在的脑袋里面还缺乏很多东西，所以妈妈，如果有什么我不会的东西，我都可以问一问你吗？” “当然可以，卢卡斯，不管你有什么不会的东西，都可以来问一问我。” 巴尔萨克夫人知道，自己能够帮到卢卡斯的机会几乎是微乎其微的，因此巴尔萨克夫人还是很希望卢卡斯能够经常问一问自己的。 “卢卡斯，妈妈想给你做一些红椒酱可以吗？” “真的可以吗，妈妈，这样会不会让你感到为难或者难办呢？” “这样做一点儿也不会让我感到难办，卢卡斯，你要知道，现在这个家如果他不在的话，妈妈做的一切，都不会有人看见的。” 卢卡斯一顿，他的眼睛里面带着星星点点的光。 妈妈的意思他大概明白了，就是这个家，大多数的事情已经听妈妈的了，赫尔曼不管家里面的任何事情，早就让很多佣人都不把赫尔曼当回事了，尤其是赫尔曼还总是用那双眼睛狠狠地看向他们。 动不动还要对他们非打即骂，这让佣人们对他的意见颇深。 巴尔萨克夫人什么也不做错，她被困在家里面的时候甚至还一直在想办法帮助他们管理这个硕大的家族，他们的内心哪能不开心呢？ 卢卡斯晚上去洗漱了一下，将衣服也换掉了，卢卡斯晚上又顺手摸进了父亲的房间，点起灯开始看书。 “卢卡斯，记得不要过于劳累。” “我知道了，妈妈。” 卢卡斯应了下来。 “夜安，阿尔瓦先生，这么晚了还要来采买一些材料吗？” “嗯，是的，亨利，今天你这难得做了顿饭啊。” 阿尔瓦看着被收拾出来的饭桌他这样说。 亨利笑起来。“当然，今天店里面来了个特殊的小客人，他真的非常的对电力学感兴趣。” 阿尔瓦不由得感觉惊讶。“这么说的话，这位小客人是谁，才能够让亨利你亲自招待？” “哦……巴尔萨克家族的那个孩子，叫做卢卡斯·巴尔萨克，阿尔瓦，你最近在和赫尔曼一起工作，应该是认识他的。” “参加过那孩子的满月宴，这么久的时间不见，他已经成长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是啊，他已经成长到这样的地步了，你知道吗，他对电力学很多枯燥乏味的内容都相当的感兴趣。” “这么说的话，我大概是明白了。” 卢卡斯这个孩子，走上了他们的道路，甚至看上去比他那并不算出色的父亲要更加优秀。 阿尔瓦微微地闭了闭眼睛。 “以后，如果他还有什么不会的东西，你可以告诉他研究所的地址，让他亲自来找我吧。” 亨利似乎有些为难。“这样做恐怕不好，赫尔曼那个家伙你也是知道的，对于他来说，卢卡斯可能是一个可以随时随地被抛弃的棋子，也可以是餐桌上最为鲜美的鱼肉……” “要是赫然让卢卡斯去你的研究所的话，恐怕赫尔曼那个家伙会因为这个原因对卢卡斯有所期待，或者，强加一些希望在卢卡斯的身上。” “这样做，简直是一件非常得不偿失的事情，阿尔瓦，虽然我知道你对于赫尔曼的很多行为已经看不顺眼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至少得暂时让他和我们的关系看上去还行。” “还有，保护他那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天天在家里苦苦等待他的妻儿，如果能够做到这些的话，我们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吧。” 阿尔瓦答应下来了。 “确实是我考虑得不周全了，谢谢你，亨利。” 第54章 名师高徒，隐囚(4) “我会经常过来你的店里，到时候还得希望你在那个小家伙面前多说一说我的好话了。” “哈哈哈，阿尔瓦，知道你有惜才之情希望，我明白了。” 他答应下来会为卢卡斯说一些阿尔瓦的成就，有且不且包括着他在学校的成就，以及他近期所做的事情的成就。 卢卡斯确实是几乎天天都要来这里一下的，亨利也告诉了他阿尔瓦的存在。 “阿尔瓦？” “是的，他的名字叫做阿尔瓦。” “他真的和亨利大叔你说的一样厉害吗？” “他很厉害，跟我说的一样厉害，卢卡斯，如果你有什么不会的东西，与其问我，不如问一问几乎天天来店里面阿尔瓦先生，比起我的话，他可能更加厉害一些。” “如果阿尔瓦先生真的这么厉害的话，那我什么时候来，才能见一见他呢？” “或许，就在现在？” 门口的人发出来了一声很轻的声音，卢卡斯发现眼前的男人真的很高很高，他几乎是抬起头也只能看见他的下巴，这让卢卡斯的眼神里面都充满了些许好奇。 “你是谁？” “我是阿尔瓦·洛伦兹，也是亨利口中的那个天天上学时候只知道研究科学，物理，电力学的无聊家伙。” 他皮笑肉不笑的，这让亨利顿感不妙，在上学期间，阿尔瓦要是用这样的表情看着他们的话，那就一定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你……” “亨利先生在上学的时候也特别喜欢逃课，倒是没想到现在变得这么乖巧了，在这个地方开的店铺一开就是七八年。” 卢卡斯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游走，最后按照自己的想法一锤定音。“你们都是很厉害的人！” 阿尔瓦手握成拳放在唇边，那双眼眸里面带着不可忽视的温柔。“那小朋友，你说说看，我们什么地方看上去让你觉得是很厉害的人？” “嗯……大概，大概就是，一个对学习很执着！一个有着很强的敏捷力，逃离很有一手！” 阿尔瓦和亨利的眼睛里面都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开心的情绪。 “你这小子，不仅很好学，这嘴上功夫也是非常了得啊。” 亨利捏了捏卢卡斯的脸蛋，卢卡斯皱眉，然后他推开了亨利的手。 “请不要用手捏我的脸，这真的很痛。”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看上去很不开心，一双眼睛也紧紧地盯着亨利，亨利败下阵来，先对卢卡斯说了声对不起。 “抱歉抱歉，卢卡斯，不过之前你都能够接受我们摸一摸你的脸蛋，和你在一起玩乐，为什么今天不一样让亨利叔叔掐一掐你的脸蛋呢？” 卢卡斯告诉亨利。“我是喜欢跟亨利大叔开玩笑，也喜欢和亨利大叔举高，但是亨利大叔掐我的脸真的很痛。” “卢卡斯毕竟还是一个很年幼的孩子，被掐一掐脸就等于一个壮汉朝着你的脸上狠狠地来了一下，亨利，他感受到疼痛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亨利表示明白了。“好吧，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掐你的脸了，卢卡斯。” 阿尔瓦的解释让卢卡斯对眼前的这个人徒增了不少的好感，在他为自己说话以后，卢卡斯就承认，这位阿尔瓦先生，确实是一个非常有学问的家伙。 就是因为他能够做出这样合理的解释，自己才能够感受到他身上存在的，对于自己的温暖。 卢卡斯把手里面的书打开，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幼稚的，看上去有些许歪歪扭扭的字迹，在瞧着这些字迹以后，阿尔瓦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起来了亨利对自己说的话。 “这个孩子，真的很认真。” 他现在见识到了，这确实是相当厉害的专注和认真，有着这样的专注和认真，这个家伙以后一定能够办成功很多，很多的事情。 “你愿意成为我的徒弟吗，卢卡斯？” “那也得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本事可以成为我卢卡斯的师父！” 卢卡斯将手中书上的批注全部给他看，不会的东西被他用一个问号给标了下来，在看见卢卡斯的批注以后，阿尔瓦觉得有趣得要命。“你真的对于这个东西非常的感兴趣？” 卢卡斯告诉阿尔瓦。“我要是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的话，我也不会花费这么多的时间来做这些事情。” 他现在又发现了，卢卡斯不仅好学，嘴巴里面说出来的话也是一点儿也不饶人的。 “好吧……那让我来教给你这些东西吧。” 亨利把凳子抬过来，他刚刚想伸出手抱起卢卡斯让他坐在凳子上的时候，一双更加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他只是轻轻的一提，就把卢卡斯提起来抱在自己的怀里面。 亨利觉得很意外。 “你竟然会抱人？” “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好吧，这确实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是是对于常人来说，对于阿尔瓦来说的话，好像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了，反而还有点惊悚？ “你们在这聊着，我先去外面采买点东西。” “嗯嗯，亨利叔叔再见！” 卢卡斯在阿尔瓦的怀里面，他把自己不会的地方都指给阿尔瓦看，阿尔瓦就照着他不会的地方一点又一点地教导着他，在阿尔瓦那双温和眼睛的注视之下，卢卡斯一开始还觉得自己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到后面他胆子也大起来了，把自己不会的东西全部朝着阿尔瓦问了一遍。 阿尔瓦也很有耐心，他的手指拿过钢笔在卢卡斯不会的地方用文字写下来注释，又或者是画个图像告诉卢卡斯，这些地方应该怎么做，怎样做才是对的，正确的。 卢卡斯就非常耐心地听着阿尔瓦讲，几乎是恨不得把阿尔瓦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去。 卢卡斯的好学让阿尔瓦觉得很满足，他一直都在寻找着这样的努力用功的孩子。 “喂，阿尔瓦，卢卡斯，时间已经不早了，快过来吃饭！” 今天的亨利大叔依旧是为卢卡斯准备了他喜欢吃的红椒酱，瞧着眼前的红椒酱，卢卡斯满足地露出来了一个笑意。 “谢谢您，亨利大叔，我最喜欢这个了。” 亨利朝着卢卡斯挤眉弄眼。“我就知道你还是最喜欢吃这个，喜欢吃的话那就多吃一些吧，不用着急，这里没有任何人跟你抢吃的。” 阿尔瓦微微地抿了抿那没有什么血色的薄唇。 亨利有些难过地摇摇头，他的这位挚友，过一的不会保重自己的身体了。 “阿尔瓦，多吃点肉吧，你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接受你这样的消瘦下去了。” 阿尔瓦动了动唇，最后还是选择吃起来了亨利精心准备的饭菜了，卢卡斯问亨利。“你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的饭菜？” 亨利似乎有些难为情。“因为以后的这几天都不想再做饭了，所以提前做好后面几天的饭菜，啊，当然，如果今天就能够把这些菜吃完的话那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亨利用期待的眼神和目光看向了阿尔瓦，阿尔瓦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连忙摆摆手。“不要把这种事情指望在我一个人头上了，倒是不如让正在长身体的卢卡斯多吃一些。” 亨利眼睛都笑弯了。“知道了，阿尔瓦。” 两个人都默契地给卢卡斯夹菜，看着这么多的菜，卢卡斯沉默了一瞬间，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形容他现在的这种震惊了，一个碗里面竟然能够堆叠起来这么完美的……菜塔？ 瞧着这个菜塔，卢卡斯轻轻地叹息一口。 “那个，其实我吃不了这么多。” 两个人就好像是较劲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学的是建筑学，疯狂地开始堆叠起卢卡斯碗中的菜。 瞧着他们这样，卢卡斯面无表情地将最上面的菜全部给吃掉了。 这一下让阿尔瓦和亨利都愣了愣。 随后两个人又开始十分不死心般的往他的碗里面夹菜，照这样下去，卢卡斯都怀疑自己要被撑死掉了。 卢卡斯也毫不犹豫地将碗里面的菜一个接着一个地放进他们的碗里面，三个人就这样叠加起来了他们彼此碗里面的菜。 直到最后，原本亨利打算三天吃完的菜，今天一整天，一个晚上，就被他们三个给挥霍完了。 瞧着这个挥霍的程度，最后三个人都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亨利瞧着阿尔瓦那非常圆润的肚皮忍不住笑出声。 回以他的是阿尔瓦终于是没有办法维持的面部表情管理，被阿尔瓦这样盯着看了一会，亨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卢卡斯，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回去好吗？” “不用，我送他就好了，今天赫尔曼出差了。” “你认识我的父亲吗？” “认识，换句话说，现在你的父亲在跟我一起工作，只不过我和他意见不投。” 他在看卢卡斯的表情，从卢卡斯的表情上，阿尔瓦看见了他眼中对于赫尔曼的不喜。 阿尔瓦忍不住笑起来。“你好像在我提到你父亲的时候，非常地排斥啊？” 卢卡斯不否认这一点。“我确实是不喜欢我的父亲，阿尔瓦老师。” 阿尔瓦朝着卢卡斯伸出手，示意卢卡斯握住自己的手，卢卡斯也照做，把手放在了阿尔瓦的手心上，阿尔瓦对亨利道谢，并表示自己一个人去送卢卡斯就好了。 这下亨利都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卢卡斯和阿尔瓦的关系，今天一天的相处下来已经变得这么好了吗？这让他都有些恍惚了。 “好……你们两个走慢一点，不要在路上出什么意外了。” 夜晚，今天的夜晚没有星星。 “今天的问题还有什么是没有搞清楚的吗？” 卢卡斯认真地摇摇头。“不，阿尔瓦老师您讲得已经非常的清楚了，我也已经听明白了，谢谢您。” 阿尔瓦忍不住笑了笑。“我现在已经成为卢卡斯你的老师了吗……” “是呀，阿尔瓦现在是卢卡斯的老师！” “好啊。” 阿尔瓦蹲下，他和卢卡斯几乎是平视的。 “既然现在我已经算得上是卢卡斯的老师了，那么老师还有一些东西想要教给卢卡斯，卢卡斯你愿意听老师说吗？” “我愿意的，老师。” “不管你现在有多么的讨厌你的父亲，至少现在不要表现在脸面上，你的父亲是一个不会容许家人忤逆他的人。” “我明白了。” “老师，你为什么对我的父亲这么了解呢？” “因为一个人的嘴脸，内心，和他做的事情，其实都能够被朝夕相处的人看得出来一二，卢卡斯，你觉得呢？” 卢卡斯认真地回答阿尔瓦。“老师，我觉得您说的是正确的，但是老师，你的精力，不要过分地放在我的父亲身上。” “为什么你会希望我这样，卢卡斯？” “因为老师你是一个非常了不起，非常厉害的人，你的所有精力都不应该完全放在你身边的人渣上面，他不是一个好东西，我和母亲都知道，所以老师，您能远离我的父亲吗？” 这对于阿尔瓦来说很困难。 成年人之间的社交几乎可以用“险境环生”这样的词语来形容。 一个人如果要想从一个地方，和一个相处了很久的人身边闹掰，那么彼此双方都一定会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是必定也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卢卡斯看向他。 “老师，如果不能够断绝和我父亲的来往的话，那也没有关系的，我和妈妈有一天会从他身边离开的。” 孩子，有一些东西是什么人都不会告诉的，但是对于自己信任的人，他甚至可以把自己最重要的事情都告诉自己觉得没有信任的人，这个人就是阿尔瓦。 阿尔瓦明白卢卡斯在做什么事情，他问卢卡斯。 “你真的愿意现在就把你的一切告诉我们，卢卡斯？” “老师，我不会欺骗你。” 云好像散开了，月亮那么高那么高地挂在两个人的头上，他们彼此约定不会出卖彼此。 第55章 名师高徒，隐囚(5) 在知道他们彼此的一切之后，他们彼此需要信任彼此，他们彼此也需要遵循彼此的约定。 “卢卡斯，在以后真的离开了，你会怎么办呢？” 卢卡斯瞧着他的眼睛笑了笑。 “老师，我的梦想和愿望是很厉害的！” “那，你的愿望和梦想是什么呢？” “成为和老师你一样，知道很多东西，非常优秀的人！” 仅仅只是想要成为他这样的存在吗？ 阿尔瓦抱起来了卢卡斯。“我抱着你回去吧，这样更快一点。” 卢卡斯抱着他的脖子，把头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 “老师，难道你不想让我成为和你一样优秀的人吗？” “怎么可能，能够看见你变得很优秀，我的内心就已经足够开心了。” “可是老师你为什么……刚刚没有回应我？” 这个孩子啊…… 阿尔瓦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平时也观察得这么多，想得这么多吗？” “如果不会观察的话 那么身边的很多危险都没有办法及时发现了。” 他说的倒是实话，如果不仔细地看一看的话，根本不可能看得见身边所存在的危险。 阿尔瓦告诉卢卡斯。“面对可以信任的人，也不用完全将目光放在对方的身上，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 “嗯，老师……我知道了。” 卢卡斯似乎有些困倦了，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很快就要闭上，在最后回到家的时候，卢卡斯已经熟睡了。 “巴尔萨克夫人！少爷回来了！” “但是门口有一个叫做……阿尔瓦·洛伦兹的家伙，是他亲自把卢卡斯少爷带回来的。” 巴尔萨克夫人马上站了起来，她先说问佣人。“除去他的话，赫尔曼还没有回来，对吗？” “是的，夫人，赫尔曼先生还没有回来，您……” “带我出去，我要亲自见阿尔瓦先生。” “诶……好，夫人。” 不会有人阻拦巴尔萨克夫人，巴尔萨克夫人为这个家族做出的牺牲已经够多了，借着夜色，巴尔萨克夫人看见一脸温和地看着卢卡斯的阿尔瓦。 “上一次宴会一别，没有想过会在这个时候和阿尔瓦先生你再见。” “我也是，上一次本以为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倒是我没有想到，卢卡斯和我这么有缘分。” 这已经不止是有缘这么简单了，巴尔萨克夫人目光柔和。 “想必这孩子这段时间出去的时候认识的阿尔瓦先生你吧。” “您好像对于卢卡斯出去这件事情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我需要有什么抵触情绪吗？小孩子既然是喜欢去做这些事情，那就放任他去做好了，虽然我很不希望卢卡斯再和赫尔曼接触的这些个东西打交道了。” “但是您还是让他出去了，不是吗？” “这是我的问题……不过他认识的人是阿尔瓦先生您，这已经够好了。” 交谈之中，巴尔萨克夫人把卢卡斯从他的手中接过，卢卡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月光没有被完全遮住，卢卡斯顺着月光柔和的映照，轻轻地看向了阿尔瓦。 阿尔瓦绅士地朝着他招招手，示意下次再见。 卢卡斯困倦地也伸出手摇了摇，随后在巴尔萨克夫人的怀中沉睡。 “再见，阿尔瓦先生，谢谢你送卢卡斯回来。” “应该的，巴尔萨克夫人。” 巴尔萨克夫人把卢卡斯轻轻地放在床铺上。 “卢卡斯的衣服这些就麻烦你们帮忙换一下了。” “不麻烦不麻烦，夫人，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您只需要跟我们招呼一声就可以了，怎么还能劳烦您亲自动手呢？” 巴尔萨克夫人回以温和地一个笑。 “巴尔萨克家族的情况已经越来越不行了，我不阻拦着大家离开，在巴尔萨克家族彻底崩解之前，大伙儿都可以选择离开。” “……我们舍不得您和卢卡斯少爷。” “不必，在日后，我们也是会再相见的。” 卢卡斯睡得很沉，今天一天的学习就仿佛把他所有的精力都给全部花光了，他好像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来管其他的事情了。 只是在睡梦之中，听见妈妈的轻柔呼唤。 “卢卡斯，好好休息吧，妈妈永远爱你。” 第二天一早，一个意外的客人和赫尔曼一起来到了家里，卢卡斯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穿着华贵的衣服，他是适合这样华贵的衣服的，衣服被他这个人衬得相当的漂亮。 “卢卡斯少爷，今天的你真的很帅气。” “谢谢……只是父亲为什么在今天突然回来了？” “赫尔曼先生的心情和思考……我们也不太清楚，但是如果卢卡斯先生您关心他的话，倒是可以现在去看看他。” “不用了，我要去找妈妈。” 头发扎好以后，卢卡斯几乎是马上出去找巴尔萨克夫人，在别人的眼睛里面，他可能一直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实际上，长不大和长得大好像都没有什么区别，长得大就不能为所欲为地说一说自己心里面的想法，要是长不大的话就可以用自己的这个身躯，说出来妈妈，还有大家都不敢说的话。 赫尔曼发现，他的儿子越来越不亲近他了。 这是他的错吗？ 他有些不明白。 自己只是不经常回家看一看他和他的妈妈，这到底有什么问题呢？ 卢卡斯只是轻轻地看向他，眼睛里面没有一点儿情绪，直到看见他身边站着的阿尔瓦，一双眼睛就像见到了最出色的机器一样，登时亮了起来。 “父亲……你回来了。” “对，卢卡斯，给你介绍介绍，这个是阿尔瓦·洛伦兹，我的好友。” 卢卡斯早就知道了，他眼睛弯了弯。“我知道的，父亲，他很出名，我认识的很多小朋友都是他很出名。” “你这孩子……对洛伦兹要用先生这样的尊称……不过卢卡斯，你说阿尔瓦先生很有名，这是真的吗？” 卢卡斯点头。“这是真的，父亲，我认识的小朋友都说阿尔瓦先生很厉害。” “……那这还真是了不起啊，阿尔瓦。” 很明显，在赫尔曼知道阿尔瓦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人以后，他很明显地愣住了。 非常有名的人，自己跟着这样的家伙混的话，说不定也能够在这些人的圈子里面崭露头角。 果然，他选择阿尔瓦是正确的，他觉得自己的未来只会越来越好，这么一想，他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阿尔瓦，这么久的时间以来，你好像还没有什么徒弟，你看卢卡斯怎么样？” 阿尔瓦那双能够揉脸春水般的眼睛绕过赫尔曼和以期待目光看着他的卢卡斯对上了视线。 “我想，我会非常地喜欢我的这个小徒弟，卢卡斯，你说呢？” “我喜欢阿尔瓦老师！” 非常直白地，表示感情的方式，在他的这双眼睛里面。 阿尔瓦忍不住走过去摸了摸卢卡斯的脑袋。“赫尔曼，今天我想带卢卡斯出去一下，你能够在家里面等一下我们吗？” “什么东西你需要亲自带着卢卡斯去呢？” 阿尔瓦只是笑，他没有告诉赫尔曼他想带卢卡斯去哪里？ 赫尔曼的眉眼微微下弯，他在思考让卢卡斯和阿尔瓦出去的这种行为不知道是否正确，但是既然阿尔瓦都答应当卢卡斯的老师了，今天出去的话，应该是要教导卢卡斯一些什么东西。 “你们出去就是，我在家里面等你们回来。” 阿尔瓦握住卢卡斯的手就往外走，卢卡斯问阿尔瓦。“你平时都是这么跟赫尔曼说话的吗？” “我的小徒弟，你真的是……我平时确实都是用这样的语气跟赫尔曼说话的。” 他的语气里面带着无奈，最后他也问卢卡斯。“你平时都是这样叫你的父亲的吗，就直呼其名？” “我觉得这可没有什么不好，老师。” 阿尔瓦忍俊不禁。“这样做是不对的，毕竟你还是他的孩子。” “人都说，学生会跟老师一样，老师你就是这样教导我的，我这样喊赫尔曼，不还是跟老师你学习的吗？” 卢卡斯的话让阿尔瓦眼睛都不由得笑弯了。“是是，都是老师教你这样不敬长辈的，但是老师现在要教你好好的尊重长辈，卢卡斯，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尊重这样的败类。” “你真是……赫尔曼是什么地方招惹到了你吗？” “老师！” 卢卡斯气鼓鼓地，他的嘴巴都忍不住鼓起来，他喜欢这样，每当这个时候母亲就会揉一揉他的脸蛋，然后笑着说他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阿尔瓦被他这样的动作也吸引走了视线，果不其然地，阿尔瓦弯腰，他捏了捏卢卡斯的脸蛋。“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他没有像拒绝亨利一样拒绝阿尔瓦，只是轻哼一声。 阿尔瓦握住他的手，眉眼如画。“你看，这里的东西，你有什么是喜欢的？” 今天是周末，这里拥有着很多平时都没有的东西，瞧着这些东西，卢卡斯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它们给吸引走了。“这些……这是……” “你好像真的很喜欢这些东西？” “喜欢！” 卢卡斯不否认自己的感情。 “这些漂亮的轮轴，枢纽，一颗又一颗的螺丝排列，老师，这一切真是奇妙极了！” 阿尔瓦告诉卢卡斯。“你可以做得到，你可以把这一切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在你的手中做出来，你要知道，卢卡斯，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完成的，要是在你的手里面能够做到这一切的话，那么你会更开心。” “那……老师愿意教导我吗？我想做出来和这个机器一样美丽的东西！” “你已经喊我老师了，卢卡斯，我会教导你的。” 这是约定，这是两个人之间对于彼此未来的约定和承诺。 卢卡斯瞧着他的眼睛，一下子高兴地抱住了阿尔瓦的大腿。 “老师，谢谢你，你人真好！” 看着卢卡斯的动作，阿尔瓦忍不住心情也好了起来，他的卢卡斯啊，一直都是这么可爱的孩子吗？ 阿尔瓦记得那天吃饭的时候，卢卡斯喜欢吃红椒酱，在回去的时候，阿尔瓦把红椒酱买了一瓶递给了卢卡斯，瞧着卢卡斯那开心的模样，阿尔瓦也勾了勾嘴角。 小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你以后有什么喜欢的都可以跟老师说。” “如果是需要花钱的，我也喜欢的东西，是不是跟老师说了，老师就会像变魔术一样，突然变出来卢卡斯喜欢的东西！” 阿尔瓦点头。“当然，我说到做到，一定会做出来你非常喜欢的东西的。” “做？老师，以后你会做出来很多我喜欢的东西吗？” 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口误，阿尔瓦刚刚想要改口，卢卡斯又围着阿尔瓦跳了跳。“谢谢你，老师，你最好了！” 被卢卡斯这样的夸一夸，阿尔瓦抱起来了他。“你还想去什么地方吗？” “我想去能够看见星星的地方，我在很多地方都看见过这些跟星星有关系的地方，但是我没有看见过超级大的星星，老师，星星都有些什么？” “星星……很多啊……” 阿尔瓦抱着卢卡斯往天文馆走去，晚上，是天文馆营业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只有购买门票或者身份赫赫的人才可以进去。 卢卡斯曾经是这个天文馆的学生，天文馆是学校创办的，守门的人是认得出来阿尔瓦的，和阿尔瓦寒暄了两句。 “阿尔瓦，这是……” “这是我的学生。” “你好，大叔，我叫卢卡斯·巴尔萨克！” “哦哦哦，真是个可爱的小朋友！” 大叔抱起卢卡斯转个圈圈，卢卡斯开心地朝着他笑。 阿尔瓦把红椒酱暂放在这里一下，朝着守门的人笑了笑，示意自己先带卢卡斯进去了。 守门的人瞧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面也是很欣慰。 他一直瞧着长大的学生，现在有了自己的学生，不知道以后他的学生，会不会也有着想要传授一身学问的人出现呢？ 第56章 名师高徒，隐囚(6) 卢卡斯也是如愿看见了自己想看见的一切，这里确实和他想象之中的不一样，因为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太低太低了。 这里远比他想的还要震撼，在看见星空的那一刹那，卢卡斯觉得星星好大，世界原来是这么璀璨的地方。 “星星，竟然这么大吗？” “卢卡斯，星星，一直都是这么大的。” 卢卡斯在看星星，他的眼睛里面几乎都被星星给装满了，而阿尔瓦在看卢卡斯，他在想，卢卡斯这样的孩子真是非常的有天赋，能够在这么多的地方都做得很好，他的未来一定比他所想象的都还要惊人。 “你的未来会和这些星星一样耀眼的，卢卡斯。” 卢卡斯笑起来。“我一定会比星星还耀眼吗，老师？” “一定的，卢卡斯。” 阿尔瓦抱着卢卡斯离开的时候，大概已经是深夜了，蝉一直在鸣叫着，卢卡斯就将脸放在阿尔瓦的肩膀上，整个人瞧上去是安静乖巧得要命。 “卢卡斯，你会是我眼睛里面升起的耀眼新星。” 他不是巴尔萨克家族的荣耀，他也不是那个肩负一切责任和负担的卢卡斯，而是他唯一的学生，属于他的小洛伦兹。 在上课的时候，阿尔瓦总不明白老师总用那样慈爱又痛恨的目光看着他们是为什么，直到自己有了学生的第五年。 “老师，老师！今天吃什么！” 楼底下的卢卡斯声音传达到了阿尔瓦的耳朵里面，卢卡斯今年十二岁。 这个任谁都会感觉非常头痛和疲惫的年龄，卢卡斯经常做一些非常叛逆的事情，巴尔萨克夫人已经被解除了禁令，她来的时候看见一脸颓丧的阿尔瓦都吓了一跳。 “阿尔瓦老师，卢卡斯是不是太给你添麻烦了？” 卢卡斯嫌弃乌黑的眼睛看向巴尔萨克夫人。“不……他挺乖的，只是……我有点不太能搞清楚他的精神状况。” “这是什么意思？” “卢卡斯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对于电力学的热爱不减反增，这确实是非常值得令人庆祝的事情……但是他过于的热爱研究了，巴尔萨克夫人。” “竟然是这样，阿尔瓦先生，热爱研究不是好事情吗？” 阿尔瓦深吸一口气。“就在昨天，卢卡斯在制作通路的时候由于过于投入，随手把手里的扳手就这样丢了出去，扳手砸到了我。” “他甚至没有听见我的惊呼！” “你知道吗，我可以原谅我眼睛上肿得睁不开，但是，我无法忍受卢卡斯的眼睛里面只看得见这些机器！” 虽然，卢卡斯真的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巴尔萨克捂着嘴，刚刚想安慰些什么东西，却发现好像事情确实非常的不对劲。 “那个……先生，恕我直言，您是不是，有点过于的在意卢卡斯了。” 阿尔瓦愣住了，他看向窗户旁边正吃着面包蘸红椒酱的卢卡斯。 在吃饭的时候，卢卡斯的面前甚至还摆放着一本很厚的，只有专业人士才看得通透的书本。 瞧着这场景，阿尔瓦一切的话语和情绪仿佛被噎在了喉咙里面。 该怎么形容自己对卢卡斯的在意呢，他好像找不到任何辩解的理由出来了 “是的，我在意卢卡斯，这种在意……连我自己都感觉非常的震惊。” 巴尔萨克夫人震惊地张了张嘴，最后像是想清楚了些什么事情一样，他抿了抿唇笑起来。“这样的话，也是好事，原来是这样……不过，阿尔瓦先生，需要我把卢卡斯带回去些许日子吗……现在的他，还是过于叛逆了。” 卢卡斯似乎若有所思，他抬起头，嘴巴里面还鼓鼓囊囊地塞着还没有咽下去的面包，他吃得太快了，现在一下子就被噎住了。 阿尔瓦还是快巴尔萨克夫人一步，他把水放在卢卡斯的嘴边，卢卡斯马上抬起头顺着阿尔瓦递给自己的水喝了下去。 “谢谢你，老师。” “嗯，你想和你的妈妈回去住一段时间吗？” “可以吗？” “你想去妈妈那里，还是想来老师这里？” 风把阿尔瓦额前的碎发都吹起了些许，卢卡斯瞧着眼前这个有些疲惫的老师，他有些难过。 “老师，是不是这段时间卢卡斯给您添了很多麻烦，您不喜欢卢卡斯了？” 阿尔瓦闭了闭眼睛。“我没有不喜欢你，卢卡斯，只是因为老师也有一些想要做和完成的事情。” “我不要和妈妈走，老师。” 巴尔萨克夫人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好啦，她现在也知道了，她的小家伙长大了，有了更喜欢的人了，这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说句实话，她现在反而感到很安心，这种安心是因为卢卡斯跟阿尔瓦在一起所产生的。 仿佛只要有这种安心在就够了，他就能够开开心心的了。 “阿尔瓦老师，卢卡斯还是交给你照顾吧，他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更依赖你。” “卢卡斯……” “妈妈，我没有忘记！” 卢卡斯的嘴角沾着面包屑和红椒酱，一双眼睛里面却仿佛是经历过烈火燃烧一样。 “谢谢你，卢卡斯，还记得妈妈想做的一切，但是卢卡斯，如果你想做的事情和妈妈想做的事情相反的话，就不用再管妈妈了。” “我们约定好的，妈妈，我一定能够做到！” 有这句话就够了。 巴尔萨克夫人低垂了些许眼眸，而后伸出手揉了揉卢卡斯的脑袋。“我知道了，卢卡斯，下次见。” “妈妈，下次见。” 在走前，巴尔萨克夫人用手巾为卢卡斯擦去了他嘴角沾着的碎屑。 “妈妈爱你，卢卡斯。” 一如既往的拥抱，巴尔萨克夫人提着雨伞离开。 在她离开不久以后，天空打起来了闷雷。 “赫尔曼还在赌博吗？” “嗯，还好妈妈那里藏了很多东西，但是……老师，我感觉父亲可能会抵上家产。” 阿尔瓦若有所思。 “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那就跟人渣毫无区别。” “老师，我不相信我的父亲是什么好人，我只认为他会做得一次比一次更糟糕。” “……你说的确实是没错的，卢卡斯，这段时间，小心为上，还有你的研究……” “老师，那个所谓的永恒的完美机器图纸，我放在了爸爸的办公桌里面。” “他应该是没有看见的，不过这个也只是我的猜想啦。” 卢卡斯把脑袋放在阿尔瓦搭在桌子上的手上。 这个时候阿尔瓦就会轻轻地捏一捏卢卡斯的脸颊。 “你啊，怎么总是做一些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因为我是老师你的好学生啊。” “老师教我的东西，我可能一辈子都学不完，老师没有教我的东西，我也想要学习，所以，老师，我想要学习你的一切。” 阿尔瓦抿了抿他那略微带着些许红的嘴唇，卢卡斯趁着他发呆的时候，眼睛笑弯了的把还剩一半的面包塞给了阿尔瓦。 “老师，你最好啦，帮我吃一吃吧。” 无奈，他叹口气，手指刚刚接过面包，卢卡斯就跑没影了。 “你这孩子……真是的，风风火火的，一整天没个正形。” 卢卡斯进去实验室，这里有着老师和赫尔曼那个家伙之前的东西，不过早在赫尔曼确认不和老师合作以后，就被卢卡斯当作垃圾一样丢进了最里面的位置里面堆灰。 他想，有些人就只配这样对待，他们的一切都只配在阴暗的地方，因为他们本人就是这样阴暗的存在。 如果想让这样阴暗的存在放弃他们内心那些糟糕的想法和盘算，那简直是一件比登天还要困难几分的事情。 卢卡斯和阿尔瓦从来都不打算去改变一个该死的烂人，但是妈妈需要解救，他答应过妈妈的，无论如何，都要带妈妈离开。 手里面的工具很趁手，卢卡斯颠了颠它，最后笑起来。 很好的武器，值得一试的能力，一切都是非常的美好，就像是老师尽心教给自己的知识，这东西儿真是别人看上去一点用没有，但他们这些一辈子求知若渴的人疯狂追寻。 “老师啊，我真是……爱死你了。” 卢卡斯舔了舔嘴角，眼睛里面都迸发出来了一阵充满野心的光亮，手上的动作在机械上疯狂轮转，他几乎是不舍昼夜地尽心研究。 他一定要在这个所谓的恶心名利场里面站住脚跟。 这才有着为妈妈撑腰的底气。 老师很有名，但是老师带入门，修行什么的，都是看个人的。 他不希望别人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才对他和母亲展露笑颜的，他希望有一天，自己的话语也能够让别人重视，也能够保护好妈妈。 妈妈啊，我从来没有忘记和你的约定，你的孩子，卢卡斯我，不会成为该死的巴尔萨克家族的荣耀，你的孩子，只会成为你一个人的荣耀。 巴尔萨克家族，该陷入地底的就陷入地底吧，该死去的就死去吧，一切死去的，陷入地底的，都会成为卢卡斯生长的养料。 天才，往往不止是因为本身拥有天赋，而是他对一件事情保持十分的认真态度，这样的“天才”其实也是别人眼中的“蠢材”。 卢卡斯一直都很努力，这是阿尔瓦看在眼睛里面的。 “卢卡斯，该休息了。” 阿尔瓦站在门口，他担忧地盯着卢卡斯看了会，卢卡斯笑起来。 “老师，我好像没什么时间可以睡觉了，这个东西已经到了最重要的时候，我不能就此舍弃，不能就此停止研究。” “那也应该休息了，卢卡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要说有什么东西比研究更为重要的东西存在，那一定就是你的生命，生命大于一切。” 他还像小时候一样，抱起来了卢卡斯，卢卡斯不太会认真吃饭，他的腰还是这么的纤细，阿尔瓦就这么把卢卡斯抱进怀里面，卢卡斯抱住了阿尔瓦的脖子。 “老师……老师，放我下来走吧，我不是小孩子了。” “只有小孩子才不会认真的吃饭睡觉，卢卡斯。” 老师身上有着一股很淡的檀木香味，卢卡斯感觉在他的怀里面其实没什么不好，身体和他的胸膛贴在一起，阿尔瓦说话的时候，甚至是能够听见他胸腔那微微震颤的感觉的。 温热的呼吸，起伏的胸膛，一切看上去都是这么的让卢卡斯有着怪异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升腾。 爱啊，你为什么爱呢？ 因为爱啊，在身上落下了。 老师，你说的是对的。 阿尔瓦问卢卡斯。“现在怎么不反驳老师了？” 卢卡斯对阿尔瓦说：“因为老师你说的其实是对的……谢谢你……” 阿尔瓦不知道卢卡斯指的是自己的什么，但是他还是轻轻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嗯，那现在去洗漱好吗，卢卡斯？” 卢卡斯倒是很配合，说洗漱就跟着阿尔瓦一起去洗漱了，阿尔瓦看着卢卡斯跟个花猫一样的脸就想笑。 “你啊你，看看，这脸蛋上几乎全是灰了，平时工作的时候还是戴个口罩什么的吧，灰尘太大，我怕你不太习惯。” “这是工作吗，老师？” “你按照你的知识做出来的这些事情，当然就是工作，其他人可能做不出来这种程度吧。” 卢卡斯的眼睛笑得弯弯的。“这样说，我应该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了，妈妈之前跟我说过的，一个人要是有工作了，还工作得很认真的话，那他本身也是值得敬佩的存在。” “所以卢卡斯，你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存在，老师承认这一点。” 洗漱完以后，卢卡斯突然问阿尔瓦。“老师，我想跟你一块睡，今天我看的房间已经有些回湿了。” “你啊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愿意放过你的老师我啊。” 卢卡斯笑起来。“才没有，老师，我说的都是实话，房间是湿的，确实不能随便睡的。” “好……那行，卢卡斯，来我房间吧。” “嗯嗯。” 卢卡斯瞧着阿尔瓦的眼睛，他的眼睛里面几乎全是喜悦的笑意。 第57章 名师高徒，隐囚(7) 这里有着老师身上如出一辙的香味，温和，不刺鼻，令人安心。 卢卡斯似乎是很喜欢这里的一切的，阿尔瓦也放心了下来。 他会用一种香料经常熏一熏房间，原本以为卢卡斯不会喜欢，但是看他好像对自己的房间一点儿的排斥情绪都没有，阿尔瓦伸出手让卢卡斯过来自己这里。 “卢卡斯。” 卢卡斯朝着他在的方向望过去，于是笑意吟吟地问他。“老师，怎么了吗？” 阿尔瓦看着卢卡斯近在咫尺的脸庞，突然之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只是沉吟一会，想起卢卡斯那废寝忘食的模样，最后还是告诉卢卡斯。“科学的意义有很多，研究的意义也是这样的，卢卡斯，很多时候我们都只能依靠手里面的科学和研究，带给大家想要的东西。” “这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永恒机器。” 卢卡斯顿了顿。“我当然知道，老师，但是这和我的理想有所违背，我想要创造出那样完美的永恒，即便是要穷尽一生在此道路上。” 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遇见这样的话题就会忍不住过来勾着自己的脖子抱住自己。 只是现在的卢卡斯，渐渐地开始越长越高了，他的一整个心脏里面装满的，也不再只是他这个值得尊敬和敬仰的老师了。 终有一天是会改变的吧？ 等到卢卡斯不需要自己的那一天再说吧。 因为现在的卢卡斯，用那一双明亮的双眸紧紧地看着自己，索求一个惯性的晚安吻。 额头上落下阿尔瓦的亲吻，卢卡斯心满意足，他凑到阿尔瓦的身边，也会以了他一个吻，只是这个吻，落在他的下巴上。 “老师，晚安。”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先等自己入睡就先去床上睡着了。 瞧着这一幕，阿尔瓦摇了摇头。“你啊……” 天气潮湿，阿尔瓦刚刚从衣柜拿出一套被褥，就被卢卡斯喊住了。“老师，天不好，你和我一块睡吧。” 阿尔瓦朝着卢卡斯那边看去，他正抬着头，像是在等待着他的回应，如果得不到他的回应就会生气的一只小猫。 被自己的想法给晃了晃神。 真是的。 “嗯，好。” 被褥又被他整整齐齐地放回了原位，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卢卡斯往旁边挪了挪，他的嘴角是翘起的。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对阿尔瓦可以说是非常的熟悉了。 老师喜欢做的，老师不喜欢做的事情，他都明白。 老师很好说话，他要是好好跟老师说一说，老师就会毫不犹豫地同意他的请求。 两个人关掉灯，彼此的呼吸声传入耳中，卢卡斯先问了阿尔瓦。 “老师，你想结婚吗？找个漂亮的姑娘，大家都希望你这样做。” “那卢卡斯你希望老师结婚吗？” “……我不要。” 卢卡斯的脑袋几乎是靠近了阿尔瓦的胸膛，阿尔瓦只是慈爱地把手放在他的脑袋后面。 “那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老师真的娶到一个漂亮姑娘，我会嫉妒老师你的。” “卢卡斯……” 阿尔瓦无奈地叹息一声。“你会永远都是我的好学生。” “我也不要！” 卢卡斯猛地想起来，阿尔瓦的手惯性地将卢卡斯往下带，一下子卢卡斯的脑袋又砸进了阿尔瓦的怀抱里面。“为什么，卢卡斯，你难道不是我的好学生吗？” “我有一天会毕业的，不可能一直做老师你的学生。” “那毕业以后呢？” “那……那是毕业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和我们，没关系，对吧，老师？” 他想要逃避这个问题。 明白这一点以后，阿尔瓦什么也没说，只是听着卢卡斯那因为慌乱而有些气急的呼气声微微闭了闭眼睛。 “卢卡斯，老师会支持你一切想学习的，一切想研究的，一切想成为的。” “你会站在老师的肩膀上，看一看这更加美好的未来。” 这是肯定，也是必然的。 卢卡斯却闭上眼睛，双手抱住了阿尔瓦。 “老师，我都知道的，都知道的……” “巴尔萨克夫人，赫尔曼先生今天赌博又输了，估摸着很快又要回来找您要钱了。” “这些都是小事情，我们在镇上开的店铺没有被赫尔曼发现吧？” “并没有，巴尔萨克夫人，一切都按照你想的那样进行着，赫尔曼先生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嗯，这样就够了，谢谢你们一直这么信任我。” “夫人，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如果我们不这样做的话，可能也没有办法继续活下去了。” 是了，在所谓的没有任何前途和希望的家主还是一个温柔知性的巴尔萨克夫人之间做选择，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况且，巴尔萨克夫人有个好儿子，她的儿子能够帮助她越来越蒸蒸日上，这是赫尔曼那个人一辈子想都不能随便想的事情。 他的儿子不爱他，因为他不爱这个家族，却还白日做梦。 他的妻子不爱他，是因为早在卢卡斯出生的时候，他的妻子就发现他只是一个会永远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人身上的寄生虫。 人类讨厌寄生虫，厌恶寄生虫，对于像寄生虫一样的赫尔曼也不会予以什么好脸嘴。 这就已经是足够的事情了。 “夫人……今天我又输了……给我点钱，我很快会赢回来的。” 一身酒气的赫尔曼跌跌撞撞地撞进她的房间，这已经算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巴尔萨克夫人爽快地给了他钱，甚至把自己的嫁妆什么的也给他了。 “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够赢回来属于你的一切的，但是如果你赢不回来……我可就要走了，你知道的，这是我带来的嫁妆，如果你输了它，我们两个也该恩断义绝了。” 原本还醉醺醺的赫尔曼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瞬间炸了。“不，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 “那你现在告诉我，你是要钱，还是要这个家？” 他只感觉天旋地转，所有的一切他都听不见，他只知道，要是自己还不上那笔赌债，很快就会有人追上门来，打断他的腿，不不不！甚至不是打断他的腿这么简单！ 他看向巴尔萨克夫人，眼露凶光。 “不，我已经决定了，我要钱！大不了跟你离婚就是了！你这个唯利是图的贱人！” 他摇摇晃晃地拿着这所谓的“一切”财富离开，甚至都没有注意巴尔萨克夫人眼睛里面的那丝不屑。 瞧啊，瞧啊，人一旦被利欲熏心，就是这样的下场啊。 “巴尔萨克夫人，你还打算在这里吗？” “不，你们找一个人去见卢卡斯，告诉他妈妈去了和他约定的地方，这段时间就不用见面，当他的妈妈死了，等他在领域之中崭露头角，再来找他的妈妈吧。” 她并不是狠心，只是自己和卢卡斯都有需要做到的事情还没有完成，现在见面是多此一举的事情。 于是她选择晚一点吧，再晚一点吧，让这无处安放的亲情晚一点来到，晚一点报答。 我的卢卡斯。 卢卡斯接到消息因为没有多意外，只是阿尔瓦倍感意外。 在辞别佣人以后，卢卡斯告诉阿尔瓦。“妈妈有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这是我和妈妈的约定，因为有这个约定在，所以我相信妈妈一定能够做到她想做到的事情。” 而他，卢卡斯·巴尔萨克，只能更加努力地去完成自己应该完成的学业，履行自己应该履行的义务。 “老师，你会帮助我的吗？” “我会的，卢卡斯。” 卢卡斯做出来了绝对完美的图纸，他自己保留了一份，另外一份在赫尔曼喝个酩酊大醉的时候，被悄悄送到他的手中。 那人戴着黑色的斗篷，赫尔曼在拿过图纸的时候心下一惊，他几乎是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喜悦和震撼之情。 这是一份绝对完美的图纸，这个图纸上有着一定能够做出永恒完美的机器的方法和奥秘，一切都在其中。 阿尔瓦在看见这个图纸的时候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得意学生的创作就这样交给那个人渣，但还是让人将图纸悄无声息地送到了急需要用钱和救赎的赫尔曼面前。 无疑，这个图纸对于赫尔曼本身来说就是雪中送炭的行为，他甚至开始幻想自己未来的日子会有怎样怎样的美好，这样巨大的自信心让他膨胀起来。 在一路上他人有意无意的游说和指使之下，赫尔曼不顾一切地闯入了实验室，在进入实验室以后，赫尔曼逐渐疯魔了起来，他将自己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图纸上，日以夜继地工作。 实验室的其他人都没有阻拦，只是收拾了东西离开。 这是赫尔曼拿到图纸的第一天。 阿尔瓦问卢卡斯。“卢卡斯，你为什么要把这样的图纸交给赫尔曼那个家伙？” “因为这个图纸本身就是一个有着很大问题的存在，老师，你只需要相信我做的一切，相信我的判断就好了，其余的事情，自然是会有笨蛋自愿上钩的。” 阿尔瓦被卢卡斯眼底的那抹确认给勾走了目光。 “这是什么意思？卢卡斯？” “因为老师，贪心不足，蛇吞象。” 他会遭到报应的。 如果他仔细一点，认真一点的去看，是能够发现的，这份所谓的精密的图纸上面的字迹，是他一直都未曾认真注意的卢卡斯的字迹，只是，他一直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也一直没有任何的自我思考能力，他更像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寄生虫。 寄生虫只需要寄生宿主就能够成活，但是宿主死掉以后呢？ 或许寄生虫会死吧，但是如果它发现了比之前的宿主更加倒霉的倒霉蛋，也是一定能够再一次地寄生到新的生命体当中。 用它那所谓的可笑繁殖论，一次又一次地去伤害他人，汲取他人的营养而已。 “卢卡斯最近在做些什么？” “夫人，卢卡斯一直都很好，只不过，他似乎对赫尔曼先生出手了。” “卢卡斯这孩子……其实我本意是不想让卢卡斯离那个家伙太近的，那个家伙身上一堆恶习，我怕是到时候他会影响了卢卡斯。” “夫人，卢卡斯少爷一直都没有主动去靠近先生，倒是赫尔曼先生，上次您给他的嫁妆，他的一夜之间全部都挥霍完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她不觉得有多奇怪。 “这样不是也很好吗，给我们提供了更多离开他的时间和机会。” 在这个屋子里面，大多数都是从原本巴尔萨克家族跟着她来的佣人们。 大家爱她，尊敬她，永远为她服务，这就够了，这就是佣人本身存在应该做到的事情。 “卢卡斯，你对于这一切好像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吗……” 卢卡斯反问阿尔瓦。“老师，是我的行为举止哪里让你不舒服吗？” 阿尔瓦是和善的，甚至很多时候是不善言辞的，这一点几乎是被卢卡斯诟病了很久很久，但是阿尔瓦好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改一改自己的习惯，只是每次看见卢卡斯气呼呼的样子，就伸出那双修长的手摸一摸他的脑袋。 阿尔瓦老师，一直都是这样的，卢卡斯渐渐的也习惯阿尔瓦像这样行事了。 “老师，你好像对我的一切都很在意，又好像对我的一切又不是很在意。”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卢卡斯，我一直都很在意你。” “因为我的很多想法和意见，老师你是根本不知道的，你也不会理会我。” “不……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的这些想法，但是实际上，我还是很支持你所做的一切的。” 卢卡斯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我知道了，老师，谢谢你能够支持我所做的一切。” “……客气了，对不起，卢卡斯。” 正在晒被子的手一顿，他朝着阿尔瓦看过去。“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老师，我不想听你跟我说对不起。” “只是觉得，像我这样有些沉默的人，真的能够成为卢卡斯你的好老师吗？” 第58章 名师高徒，隐囚(8) “那老师，像我这样顽皮的学生，能够成为您的好学生吗？” 阿尔瓦顿了顿。 “你一直都是我最优秀，最出色的学生。” 卢卡斯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就对啦，老师，你在我的眼睛里面，是其他的老师，其他的人都没有办法取代的存在。” 彼此交心的话，是否能够感受得到对方那不断跳动的心脏呢？ 一定是能的吧。 一定的。 “今天天气很好，被子这些拿出去晒晒也好，卢卡斯，这段时间我会用我的所有来辅助你的。” “嗯，老师，我也会做好我应该做的事情的。” 卢卡斯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骗人的孩子，他说的能够做好，那就一定是能够做好的。 “卢卡斯，今天想去什么地方吗？” “要说特别想去的，老师，还真有一个。” 阿尔瓦也是迁就着卢卡斯，带着他来到集市的时候还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特别想去的地方会是天文馆。” “老师，天文馆确实是我很喜欢的地方，但是我现在不太想去那儿了。” “为什么？” 卢卡斯把自己的手往他的手心里面塞，直到阿尔瓦把他的手重新握住的时候，他才告诉阿尔瓦。 “因为和星星比，难道人类不渺小吗，老师？去到天文馆，看见那些比人类要大的多的星星，就觉得自己其实跟蚂蚁一样。” 阿尔瓦骤然收紧了手，他不知道卢卡斯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整颗心脏都有些不安地跳动。 “卢卡斯，你最近是不是想得有点太多了……人类和这些星星比，确实是比不了的，但是这也并不妨碍人类拥有着探知未来的勇气，你说对吗？” “是这样吗，老师……我知道了。” 他的手心似乎有些发热，不知道是因为阿尔瓦这三三两两的话语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但阿尔瓦知道，不管是哪一种，现在的卢卡斯看上去情绪还可以，这就足够了。 “老师，我想要这个。” 阿尔瓦朝着卢卡斯手指向的方向看过去，那赫然是一个小型的电力系统组装成的风扇，瞧着这个风扇，阿尔瓦倒是好奇。“卢卡斯，你不是也会做这种东西的吗？” 卢卡斯没有否认。“我确实是会做这个东西的，老师……但是你给我买嘛，好不好？” 虽然不知道卢卡斯一定要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途，但他还是同意了，买下来以后，卢卡斯抱着这个东西愉快地勾着嘴角走在路上。 阿尔瓦想要伸手去帮卢卡斯拿，卢卡斯却毫不犹豫地闪躲开了，阿尔瓦疑惑。“卢卡斯，这个东西真的这么重要吗，重要到……” 你都不乐意让我帮你抱一抱这个东西。 还是说，你…… “老师，我只是不想麻烦你啦，这个东西我自己也是可以抱的，与其帮我抱这个，老师不如去买点别的东西给我好不好？” 阿尔瓦叹口气，这些年他的研究各方面都小有成就，所以钱倒是不愁用的，只是…… 其实这个东西他一只手就能抱了，他想用另外一只手牵一牵卢卡斯。 只是很明显的事情在于，卢卡斯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想做些什么。 算了，算了。 “想要什么，老师给你买。” “老师，你的衬衫已经穿了很久了吧？” “啊……” 阿尔瓦看着自己有些泛黄的袖口，先说愣了愣，而后点点头。“是，已经穿了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了，卢卡斯？” “老师，我想你应该换一换新的衬衫了。” “嗯，我这就去买，那你……” “快去快去。” 等阿尔瓦进了店铺以后，卢卡斯把手中抱着的风扇递给了母亲随行的管家。“这个给妈妈，她不喜欢热，用这个刚刚好。” “卢卡斯少爷，您有心了，都已经来到这儿了，要不您和夫人见一面吧？” “不用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完成，就像母亲所说的那样一般，在完成事情之前，我都不打算回头。” “……我也劝不住卢卡斯少爷您了，您如果确定了要做这件事情，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吧。” “嗯，在赫尔曼那个家伙的眼里，妈妈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不过很快，一切都会回到原本应该回到和发生的位置上的。” 卢卡斯这么肯定的原因在于，赫尔曼那个家伙太过于沉迷于那一场又一场没什么用的研究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赫尔曼一定不用他出手就会死掉的。 这是肯定的。 “再见，卢卡斯少爷。” “再见。” 卢卡斯觉得这日头可真大啊，巨大的阳光几乎要把他整个都照射得有些无从适应了。 他把外套脱下来，系在自己的腰上，随后将目光看向店里面被店员围起来疯狂推销衬衣的阿尔瓦。 在阿尔瓦无所适从的时候，卢卡斯开朗而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这些个店员的身后响起来。 “我的老师确实穿什么都好看，但是大家这么围着我家老师，好像有点不合适吧？” 卢卡斯笑起来时，嘴角上扬，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其中两颗尖锐的虎牙格外引人注目。它们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般璀璨夺目，又似两把锋利的匕首，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力。 看到这一幕，阿尔瓦忍不住轻笑出声，心中暗自思忖：这般模样，这家伙倒真是与那些凶猛的老虎豹子有几分相似之处。 然而，在阿尔瓦眼中，此时的卢卡斯不过是一只尚在自己庇护下努力学习、不断成长的小豹子罢了。尽管有着些许野性，但更多的还是那份纯真与稚嫩。 “老师，您看这件衬衫怎么样？我觉得它非常适合你！”卢卡斯兴致勃勃地拿起一件衬衫，递到阿尔瓦面前。 那件衬衫剪裁得体，颜色素雅，款式简约而不失时尚感。阿尔瓦接过卢卡斯手中的衬衫，仔细端详片刻后，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好，那就买下来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站在一旁的店员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纷纷露出惊愕的表情。 要知道，之前他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向阿尔瓦推荐各种商品，可这位向来挑剔且难以取悦的顾客始终不为所动。 没想到，今天仅仅因为卢卡斯的一句话，他居然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这件他们推销许久都未能成功卖出的衬衫。 透过阿尔瓦的眼神，店员们清楚地看到了他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纵容与迁就。 那种目光中蕴含的情感，仿佛是一湾温暖的湖水，将卢卡斯紧紧包围，让他感受到无尽的关爱与呵护。 衬衫是很适合阿尔瓦的，卢卡斯挑东西的眼光还算不错，卢卡斯问阿尔瓦。“老师，你为什么被这么多人围着也不吭声说些什么东西？” “嗯……那在卢卡斯的眼睛里面，我应该做些什么事情才行？” 卢卡斯叉着腰。“很明确地告诉他们，谢谢你们的推销，但是我并不需要这些东西！” “哈哈……卢卡斯，我明白了，下一次我会这样做的。” “不过刚刚你还拿着的风扇，现在去哪里了？” 卢卡斯挠挠头。“这个，老师，你别管，我把它拿去做很有用的事情了。” “好好好……老师不管，但是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老师我帮忙的，卢卡斯都可以跟老师我说。” 卢卡斯抱着阿尔瓦的手臂。“我明白的，老师。” 赫尔曼对于这个图纸的研究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这个程度却正好的卢卡斯想看见的情况。 再痴迷一点吧，再走火入魔一些吧，一切都会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混乱不堪。 在赫尔曼研究所谓的永恒完美的机器第四天，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候，爆炸发生了，一场大火湮灭了他所有的梦想和希望。 没有人知道当时的他会是什么心情，卢卡斯却非常清楚。 “你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吗？” 在得知研究所被毁坏以后，阿尔瓦也没有多生气，他只是这样问卢卡斯。 卢卡斯手里面还在做着真正的机械图纸，他告诉阿尔瓦。“我知道的，它会出意外，但是没有想过意外会发生得这么大，老师，你说这场事故归根结底能算是谁的错误？” “根据现场勘察人员调查下来的结果，这件事情全部都是因为赫尔曼在研究室饮酒的原因，电路的短路其实不可怕，但是可怕的事情是，发生短路的那一刹那，他的酒瓶也被砸在了里面。” “这才是引起他死亡的罪魁祸首。” 是啊，这才是引起赫尔曼死亡的罪魁祸首，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这一切跟卢卡斯没有一点儿关系。 卢卡斯想做的只是让他在研究的最后受到挫折，而不是引起他的死亡。 他们所认为的死亡也就归结不到卢卡斯身上。 谁也不会知道这个图纸是来源于谁的，但是他们都知道赫尔曼这个走火入魔的人抢占了研究所，还非要在里面饮酒，这才导致了实验事故的发生。 “葬礼……卢卡斯，你……” “我和妈妈会去的，老师。” “你也要来吗？” 见一见你昔日故友的最后一面。 “不就不去了，我去的话，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卢卡斯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他不去也好，免得见着那个人渣污了眼睛。 “老师，不去也好，不去，也挺好的。” “你会难过吗，卢卡斯？” 卢卡斯把最后一根电路连接好以后，他问阿尔瓦。“为什么要认为我会难过，在我记事开始，赫尔曼回来的日子屈指可数，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经常存在的人难过。” 话是这样说没错，只是失去了爸爸的话，卢卡斯以后的人生也只有他和他的母亲了。 “卢卡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在说出这句话以后，阿尔瓦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当，卢卡斯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那颗漂亮的虎牙，随后跳起来抱住了阿尔瓦。“我知道啊，老师。”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比赫尔曼那个家伙会存在得还要久，比赫尔曼那个家伙在我身边的时间还要长，我会一直记得老师你，不管老师你去往什么地方，不管以后我是否会成名，我也只是老师你一个人的学生。” “你也可以找其他的老师……” “我才不要呢，能够给我带来思路和未来的，只有阿尔瓦老师。” 阿尔瓦的手放在卢卡斯的背上，他的眼睛里面带着些许的朦胧，他似乎也在揣摩着自己跟卢卡斯的关系。 师生吗？ 不…… 在每一天相处的时间，在每一个同眠的夜晚，他乖巧的脸庞总是一直萦绕在自己的脑海里面。 一切早就不对劲了。 从一开始，就不对劲了。 “你记得亨利叔叔吗？” “我当然记得啦，老师。” 彼此的呼吸就这样喷洒在对方的脖颈上，卢卡斯的眼睛里面带着满怀的笑意。 是亨利叔叔，把阿尔瓦老师带到自己的身边，他怎么会忘记亨利叔叔呢？ “他把老师带到了我的面前，我很开心。” 还真是实诚的孩子，不过也不用这么明显的把情绪表露在面上，这让阿尔瓦都有些不好意思，他移开自己的视线。“多大人了，不要跟个小孩子一样天天求抱了。” 卢卡斯抬起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阿尔瓦。“如果你不愿意让我抱的话，那我以后就再也不抱你了！” 阿尔瓦一下子语气也改了。“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算了，那我就一直抱着你吧。” 卢卡斯的眼尾都是一抹得逞的笑意。 “嗯嗯，不过老师，我想改个名字，我已经不是巴尔萨克家族的荣耀了。” “我只是妈妈和老师的荣耀。” “你可以不是卢卡斯，在老师的眼睛里面，你是另外一个小洛伦兹。” “为什么？” “你的知识，学问都向我看齐了，很多人都说你是另外一个阿尔瓦·洛伦兹，所以，在老师的眼睛里面，你就是小洛伦兹。” 第59章 名师高徒，隐囚(9) 葬礼那天，天空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压抑的氛围笼罩着整个殡仪馆。卢卡斯正如他所言，准时出现在了现场。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单纯而直接——亲自送别那个已经逝去的人，并亲眼看一看那人的遗像。 阿尔瓦与卢卡斯并肩而行，两人皆身着一袭肃穆的黑色西装。今日的卢卡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与成熟，那是经历过无数风雨后的沉淀。当他们一步步走近赫尔曼的遗照时，在场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卢卡斯并没有如常人那般对逝者鞠躬行礼，而是面无表情、神色冷漠地将手中精心准备的花束轻轻放置在了赫尔曼的墓碑之前。这一举动瞬间引起了周围人们的窃窃私语，各种猜测和议论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一向以温和形象示人的阿尔瓦突然转过头去，用他那双原本充满慈爱的眼睛恶狠狠地瞪向那些正在交头接耳的人们。刹那间，所有的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一般，戛然而止。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卢卡斯不仅是声名远扬的小洛伦兹，更是阿尔瓦最为器重的得意门生，是只属于阿尔瓦一个人的骄傲。如今，能够有资格陪伴在卢卡斯身旁的，除了他的亲生母亲之外，便唯有这位与他朝夕相处多年的恩师了。 “卢卡斯。” 母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此刻卢卡斯的眼眶一热，所有的质疑声，讽刺声，他从来没有往自己的心中带过，可是现在，听见妈妈的声音，还有老师维护自己的声音，他的内心像是被一片锋利的刀片，一点一点地切割着，这种疼痛，这种占据内心的疼痛，无法言喻。 他低着头走到母亲的身前，在母亲要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卢卡斯一下子抱住了她，女人听见卢卡斯难过的声音。 “妈妈……妈妈，妈妈！” 一声又一声，她衣服的袖子被握得生皱，这个时候，他终于是哭出了声。 这个从来没有因为任何挫折和困难哭过的孩子，在为母亲解决掉了自己的另外一个亲人之后，放声大哭。 身为母亲的她，当然知道卢卡斯是因为什么事情哭的，于是她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卢卡斯，像是小时候，一点一点地拍着他的肩膀。“我的卢卡斯，很了不起，很了不起……你是妈妈的骄傲。” 卢卡斯·巴尔萨克，从今日起易名为卢卡·巴尔萨。 从此之后，巴尔萨克家族不复存在，唯一存在的只是那个属于庞大家族的秘辛。 卢卡和妈妈告别，这告别以后，卢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又见到眼前这个看上去稍微有些憔悴的女人了，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了，她付出了自己的时间，付出了自己的青春，付出到最后，甚至是快要把自己的性命都要搭上。 他小时候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离开，现在才知道，要是妈妈离开的话，就不能支持他的梦想，不能支持他研究出这个世界最伟大的机器的梦想。 于是妈妈选择留在了巴尔萨克家族，用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只为了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优秀。 就像很多人说的，卢卡斯可以没有父亲，但他不能没有母亲，而后才是老师。 人生之中，恩师的存在确实给予了卢卡斯很大一部分的成长，但是说到底，耀眼的小行星，在面对无尽的黑洞也只能逃离，而挡在它身后的其它行星们就必须接受被黑洞吞噬，杀死，直到死亡的这个过程。 这个过程无疑是极为漫长且令人备受煎熬的。每一个人都满心期盼地等待着卢卡斯成长为一名出类拔萃之人，但却没有任何人察觉到，此刻站立于他们眼前的，不过只是个稚嫩的孩童而已——一个甫一降生便承载了所有美好愿景与期望的孩子。 卢卡斯啊，不知你能否清晰地望见那专属于你的璀璨未来？那些饱含着温馨祝福话语的殷切祈愿，最终都会在你真正蜕变成卢卡·巴尔萨之际，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朝你涌来。 实际上，当众人获知了赫尔曼竟是个终日沉溺于酒精、不可自拔的酒鬼这一真相时，并且了解到其死因竟也与饮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之后，在场的这些宾客们态度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们纷纷觉得卢卡表现出来的冷漠无情并无不妥之处，毕竟像赫尔曼这般品行恶劣、一无是处的人渣败类，着实不值得让卢卡对其抱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期待之情。 在众人眼中，赫尔曼简直就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他们愤愤不平地议论着，觉得这个人就该从那暗无天日、阴森恐怖的地狱里挣扎着爬出来，向被他无情漠视的妻儿跪地赔罪。 因为在大家看来，关爱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本就是身为一个丈夫与父亲最基本的责任啊！然而，又有谁能真正理解卢卡和他妈妈所承受的那种长时间无法言喻的忽视和锥心刺骨般的痛苦呢？ 唯有亲身经历过这般折磨的卢卡母子俩心里清楚得很：她们早已不再需要那个所谓的“父亲”来赎罪了。 毕竟，对于一个满嘴谎言、毫无诚信可言的骗子来说，他嘴里吐不出半句真心实意的话。曾经遭受的伤害如同沉重的枷锁，牢牢束缚住了这对可怜的母子。 而如今，能够勇敢地摆脱过去的阴霾，挣脱那无形的桎梏，重新拥抱生活，已然是一件极其艰难且不易之事。 葬礼结束后，卢卡心情异常烦躁，他粗鲁地将那束缚脖颈已久的领带一把扯下，然后像丢弃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一样随手扔到了一旁。接着，他快步走向窗边，用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让夜晚清冷的月光和微风肆意涌入房间。随后，他重重地躺倒在了阿尔瓦那张舒适的沙发上，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夜空中闪烁着的点点繁星。 不知从何时起，世间开始流传这样一种说法：人死后将会化作天上的星星。 每当想起这个荒谬绝伦的言论时，卢卡便觉得可笑至极，但同时又难以抑制内心深处涌起的悲伤与痛苦，以至于不得不紧闭双眸来逃避现实。 整整一天下来，他的眼眶早已因为过度流泪而变得酸涩不堪。 平日里，对于那个令无数科学家梦寐以求、试图破解其奥秘的永动机，卢卡总是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和无尽的探索欲望。 然而此时此刻，即便是面对如此具有挑战性的科学难题，他也提不起丝毫兴致去思考和钻研。 就在这时，阿尔瓦迈着略显踉跄的步伐走了过来。 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随着他的靠近迅速弥漫开来，很显然，他喝了不少酒。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径直走到了卢卡的面前，并缓缓地朝他伸出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 在卢卡的心目中，他的老师——阿尔瓦，向来都是一个无论在学术成就还是个人品德等各个方面都堪称卓越非凡的人物。 所以，当看到老师向自己伸出援手时，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卢卡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轻轻放置在了阿尔瓦的手心之中。 两只手触碰的瞬间，彼此的体温仿佛通过掌心传递给了对方。 卢卡微微侧过头去，刻意避开了阿尔瓦的视线，因为此刻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位既是恩师又是挚友的男人。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阿尔瓦竟然突然弯下腰，一把将他紧紧抱入怀中。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卢卡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异样之情。 “阿尔瓦？” 阿尔瓦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宛如一片轻柔的羽毛，缓缓地落在了卢卡宽阔结实的后背上。 此时的阿尔瓦已经喝下了不少烈酒，但令人惊奇的是，尽管酒精在他体内肆意流淌，他的脑海里却始终清晰地记得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就在今日那场庄严肃穆的葬礼之上，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小洛伦兹那张满是愁容与哀伤的面庞。 那个曾经阳光开朗、笑容灿烂如同春日暖阳一般的少年，此刻却被沉重的心事紧紧缠绕，以至于那双原本明亮动人的眼眸，由于过度的哭泣而变得红肿不堪。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朵娇嫩脆弱的鲜花，再也无力承受风霜雨雪的侵袭。如果不能及时寻找到一块坚如磐石般可靠的庇护所，来抵御这漫天飞雪和凛冽寒风，那么这朵花儿恐怕将会就此凋零、香消玉殒。 正是怀着这样一种想要保护小洛伦兹的近乎荒唐的念头，阿尔瓦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将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拥入怀中。 当他听到卢卡在耳边轻声呼唤着自己名字的时候，阿尔瓦那双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小心翼翼地捧住了卢卡那精致的脸庞。 刹那间，卢卡只觉得有几滴温热的液体，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接连不断地滴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甚至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句充满关切与抚慰的话语便已抢先从阿尔瓦的口中脱口而出：“不要难过，我的小洛伦兹……” 他的心情并不低落，因为有阿尔瓦那温暖而贴心的安慰相伴左右。 实际上，这种情况完全出乎卢卡的意料之外。 在那场庄严肃穆的葬礼之上，不少人企图向卢卡敬酒劝饮，但他们全都未能如愿以偿——每一次，都是阿尔瓦挺身而出，将那些递过来的酒杯一一拦下。 毫无疑问，阿尔瓦兑现了他曾经许下的诺言。 还记得在此之前，阿尔瓦郑重其事地对卢卡做出过一个承诺：“无论你遭遇何种艰难险阻、面临怎样的困境与麻烦，只要有我在，作为你最为信赖的老师，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你的身前，为你遮风挡雨，抵挡世间所有的风霜雨雪，引领着你一步步迈向那温馨舒适的温室之中。” 当初听到这番话语的时候，卢卡仅仅认为这不过是老师用来哄骗小孩子以及那时尚且懵懂无知的自己的说辞罢了。 然而，此时此刻，直至这片璀璨浩瀚的星空如同明灯一般照亮了他的眼眸之际，他才恍然惊觉，原来阿尔瓦所言非虚。 于是，卢卡情不自禁地用力抱紧了阿尔瓦，仿佛要将自己全部的依赖和信任都倾注其中。就像一个孩子依偎在自己最亲近之人的怀抱里那般，卢卡缓缓地将头轻轻地倚靠在阿尔瓦宽厚坚实的肩膀之上。 “老师，您今天，是不是喝醉酒了呀？不然，怎会如此失态地落泪呢？您向来不会因我们这些学生而哭泣的呀，您只会看着我们取得进步时展颜欢笑。” 卢卡缓缓松开紧紧拥抱着阿尔瓦的双手，接着，他轻柔地伸出自己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将阿尔瓦那微微下垂的嘴角轻轻向上提拉，试图营造出一抹笑意。 然而，这一次卢卡显然失算了，因为此刻的阿尔瓦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头脑清晰、神志清醒。 就在卢卡充满疑惑与不解的目光注视之下，阿尔瓦慢慢地站起身来。 只见他动作优雅地抬起手，稳稳地握住了卢卡的一只手。 紧接着，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阿尔瓦竟然俯下身去，在卢卡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炽热无比的亲吻。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非常清楚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卢卡。”阿尔瓦直起身子，双眼凝视着眼前一脸惊愕的少年，郑重其事地说道。 “或许……你也大可以权当是您这位平日里严谨端庄的老师今儿个真的喝醉了酒吧。毕竟，此时此刻的他，满心满眼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心甘情愿地化身为那个只为他心爱的小洛伦兹而伤心垂泪之人。” 他只想要在这个时候，以最诚挚的感情，告诉他的小洛伦兹，你的老师，不止是想要和你共享荣耀。 第60章 名师高徒，隐囚(10) 心爱的小洛伦兹吗？ 卢卡应手轻轻地抹去了阿尔瓦脸上的泪痕，最后忍不住轻轻地笑起来。 “我知道了，老师。” 他仰起头，落在阿尔瓦的眼下一个炽热的吻。 这个过程，阿尔瓦垂眸盯着卢卡，最后隐忍地伸出手，只是拥抱了他。 接下来几乎是两年的时间，阿尔瓦和卢卡都莫名其妙变得忙碌了起来。 阿尔瓦似乎有些想要避免和卢卡的接触，卢卡气急的时候，晚饭就一定会有红椒酱。 可是当卢卡想要靠近阿尔瓦的时候，却又总是被阿尔瓦给悄无声息地避开，这样的感觉让卢卡心里面是说不上的难过。 “老师，你为什么要……” “卢卡，今天下午你有一处地方没有处理到位，等会玩再去帮你看看你的机器。” “……好。” 再一次被突兀地打断思绪，卢卡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那紧握的力度仿佛要将掌心掐出血来。 而就在一旁的阿尔瓦，又怎么可能会视而不见呢？ 其实，他全都看在了眼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丝情绪的波动，他无一遗漏。然而，他却不得不佯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卢卡只觉得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巨石般难受至极，思前想后，最终决定拿起专属于自己的那个枕头，迈步朝着楼上的客房走去。 此刻，窗外的天气还算宜人，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他走上前去，伸手轻轻一拉，将自己房间的窗帘彻底掀开。 瞬间，那温暖如煦的阳光便如同金色的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毫不吝啬地铺满了他刚刚精心整理好的床铺。 回想起过去的这两年时光，卢卡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永动机的实验当中。日复一日，夜以继日，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让他感到身心俱疲。 有时候，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坚持是否真的值得。 如今，当他终于能够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躺在这柔软的床铺上时，那种深深的疲惫感顿时如潮水般汹涌袭来，轻易地就淹没了内心深处的那份憔悴和无奈。 脑袋刚一沾上那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枕头，一阵强烈的困倦之意便排山倒海般向他涌来。眨眼之间，卢卡便沉沉地坠入了梦乡，进入了一场漫长而深沉的睡眠之旅。 不知过了多久，阿尔瓦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他静静地凝视着卢卡紧皱眉头熟睡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疼惜之情。 犹豫再三之后，他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缓缓地伸出右手，轻柔无比地抚摸着卢卡的额头，想要用指尖的温度去抚平那道紧锁的褶皱。 我的小洛伦兹，那一日，我喝了些许的酒，差一点忘记了我们之间的身份，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是自己的错误。 可是，在看见卢卡的疲惫时，他又忍不住地心疼，像是现在疲倦的人不是卢卡，是自己。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又过去了一年。 随着圣诞节的临近，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浓浓的节日氛围。 然而，就在这个看似美好的日子里，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天早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里，卢卡突然对阿尔瓦说道：“老师，家里有点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一下，可能要出去一趟。”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家。 阿尔瓦望着卢卡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 阿尔瓦想起了卢卡之前送给他的那条温暖的围巾，他轻轻地将其围在脖子上，感受着那份来自卢卡的关怀。 当他踏出家门的那一瞬间，一股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仿佛要穿透他的身体。 尽管如此，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朝着外面走去，因为他的心始终牵挂着卢卡。 一路上，阿尔瓦满脑子都是卢卡的身影，他不停地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卢卡在寒冷的天气里能够安然无恙。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一家熟悉的咖啡厅前。这家咖啡厅平日里总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而今天，当阿尔瓦走进咖啡厅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如遭雷击。 只见他心爱的小洛伦兹正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一起，两人谈笑风生，看起来十分亲密。更令阿尔瓦无法接受的是，那个男人竟然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卢卡的脸颊，而卢卡则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开心笑意。 那一刻，阿尔瓦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死死地盯着卢卡和那个男人，心中充满了痛苦、愤怒和绝望。 曾经，卢卡所有的温柔、悲伤和欢笑都是专属于他阿尔瓦·洛伦兹一个人的，可如今，这些美好却正在被另一个人分享着。 卢卡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门口方向望去，但眼前所见只有众人正疯狂争抢着礼品的混乱场景，哪里还有那道刚刚让他误以为自己看花眼的熟悉身影呢？ 身旁的人见状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卢卡？” 卢卡有些不自然地收回视线，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回答道：“没什么啦，就是想起了你上次教我织围巾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谢你啊！” 那人轻轻一笑，回应道：“哈哈，说实话，当时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你居然会跑来向我请教如何织围巾呢。对了，最近你跟阿尔瓦教授相处得怎么样呀？” 听到这话，卢卡微微一怔，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嗯……要说不好倒也不至于，可若说好嘛，又总觉得好像缺了点儿什么似的。或许这仅仅只是我的一种错觉罢了，实际上一切都未曾改变过，只是我自己太过神经紧绷了吧？” 对方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打趣道：“哎呀，你这家伙啊，还是像以前一样老是想太多啦！” 的确如此啊，或许真的仅仅是自己想多了罢了。 是啊，像老师那般豁达开朗、心胸宽广之人，又怎会因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小毛病和小问题而心生不悦呢？ 然而不知为何，自赫尔曼离世之后，尤其在那个相互倾诉衷肠的夜晚画上句号后，老师与自己之间的关系仿佛突然降至冰点。 自此，老师便不再愿意同自己有过多的交流了。 对于阿尔瓦刻意回避自己这件事，其实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但倘若这全然是由于两人之间那复杂难明的情感纠葛所致，那着实令人黯然神伤。 毕竟，他俩明明都是那么在意对方，倘若只因某些难以接受之事而狠心割舍这段情谊，那简直让人无法承受这般结局。 卢卡情不自禁地开始怀念起阿尔瓦曾经给予自己的种种关怀与呵护。 那位总是用无比温柔的嗓音耐心劝导自己的阿尔瓦，究竟为何在短短一夜之间就变得判若两人？一切为何会演变成如今这番模样？想到此处，只觉心脏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般，疼痛难忍。 此时此刻，内心深处萌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特别渴望能够回到阿尔瓦身边再见他一面。可与此同时，心底又莫名涌起一阵惶恐不安，竟害怕真的与他相见。 这种矛盾纠结的心情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票早就已经买好啦，而且你身上带的钱可不少呢，要不咱们干脆趁此机会好好出去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呗！卢卡，要我说呀，这对你而言绝对是个很棒的主意哟。不过嘛，要是你心里头还是放不下阿尔瓦教授的话......”好友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只见卢卡深吸一口气，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打断了好友的话语：“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但我已经做好决定了，咱们现在就出发！” 好友听后不禁微微一愣，有些惊讶地问道：“现在？可是离开船不是还有挺长时间么？你真的确定现在就要上船走吗？” 卢卡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没错，我已经想清楚了。”此刻的他，内心早已乱成一团麻。如果阿尔瓦当真对他心生厌恶，那他如此执拗地留在阿尔瓦身旁究竟算什么？难道只是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亦或是他不自量力的愚蠢表现？这些问题如潮水般不断涌上心头，令他感到无比困惑和痛苦。 然而，他实在不愿再让自己深陷于这般复杂纠结的情感之中无法自拔。毕竟，那台永动机距离大功告成只差最后关键的一步了，而就在今日，或许就能彻底终结这场长达数年之久的漫长征途。 然而，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之后，他最终还是无奈地选择了放弃。“算了吧”，他喃喃自语道，“就把这个研究当作送给老师的最后一份礼物吧。”说完这句话，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疲惫。 从那以后，遥远而寒冷的西洋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了。他想要离开了这个经充满梦想与希望的地方，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回忆和遗憾。 对于母亲，他一直心怀愧疚，但也从未停止过关心。他会定期给妈妈寄回一笔足够生活的费用，以确保她能过上安稳舒适的日子。每次想到家中的情况，他都会感到一丝欣慰：妈妈精心经营的店铺生意兴隆，一切都如他所愿般美好地发展着。只是，这所有的美好画面里，都缺少了他——卢卡的存在。 但与此同时，他也不禁暗自思忖，如果他的存在只会让阿尔瓦感到厌恶和不快，那么他的离开，会不会反而能让阿尔瓦他的离开，会不会反而能让阿尔瓦 在走出店门的时候，刺骨的风雪拍打在他的脸上，却没有现在卢卡早已混乱不堪的心一半冷。 回去吗？回到那个有着阿尔瓦的温暖港湾，那里充满了关爱与安宁；还是选择离开呢？离开那个令自己深深着迷却又想要拼命逃离的伊甸园。 这个抉择如同两座大山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了卢卡的心头，让他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刺耳的汽车鸣笛声突然响起，将卢卡从沉思中猛地拉回现实。他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急忙往后倒退几步，惊险地避开了那辆疾驰而过的汽车。 然而，当他站稳脚跟后，不经意间抬眼望向马路对面时，整个人瞬间呆住了——在那风雪交加、一片迷蒙的街道对面，竟然站着一个对他来说无比熟悉的身影！ 此时此刻，卢卡的心中仿佛有一头被压抑已久的野兽挣脱了束缚，再也顾不得身旁好友的苦苦阻拦，他像一支离弦之箭般朝着那个人影飞奔而去。 可是，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在他即将穿过马路之际，一辆飞速驶来的汽车无情地撞向了他。 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卢卡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躺在雪地里的卢卡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头痛欲裂，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而在这混沌之中，他缓缓睁开眼睛，努力想看清楚刚才看到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空荡荡的街道和漫天飞舞的雪花，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原来，一切都只是他的一时眼花罢了…… 与此同时，好友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耳边不断回响，那声音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进卢卡的心脏。 他艰难地转过头去，望着不远处好友那满脸泪痕、惊慌失措的模样，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身下的积雪早已被鲜血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猩红色，宛如一朵盛开在寒冬中的血色花朵，凄美而绝望。 老师，其实我…… 也很爱你，你的小洛伦兹，也很爱你。 第61章 名师高徒，隐囚(11)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当听到卢卡遭遇车祸并被送往医院的噩耗传来时，阿尔瓦如遭晴天霹雳，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卢卡身上。 阿尔瓦手忙脚乱地将卢卡送给他的那条温暖的围巾匆匆往脖子上胡乱一围，然后一把抓起桌上的钱包，心急火燎地夺门而出。 一路上，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各种纷乱复杂的念头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填满了他整个心房。 阿尔瓦从未曾预想过会有如此可怕的一天降临，此刻的他满心焦虑与担忧，生怕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总是笑容灿烂、声音爽朗的卢卡。 他害怕再也听不到卢卡在耳边亲切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或者轻轻地唤自己一声“老师”。 好不容易赶到了医院，阿尔瓦一眼便看到了今天与卢卡表现亲昵的那个人也正守在病房外。 此时的阿尔瓦强忍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先是急切地向对方询问起卢卡的伤势状况。 待了解完大致情况之后，他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询问起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然而，当得知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之时，阿尔瓦的内心不仅没有丝毫轻松之感，反而变得愈发痛苦和煎熬起来。 他深深地自责着，懊悔自己为何会如此冲动，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对别人怒目相向。同时，对于卢卡所遭受的这场意外事故，他更是感到无比的心痛和愧疚。 阿尔瓦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暂时没有办法挽回这一切了，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手术之中的卢卡。 活下去吧，卢卡…… “那个……阿尔瓦教授，能不能听我跟您说些事情啊？”卢卡的至交犹豫再三后，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加油鼓劲。 阿尔瓦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其实，他心里也很好奇这个年轻人究竟要跟自己谈论什么。于是，两人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 “卢卡他最近一直都闷闷不乐的，看起来心情非常糟糕。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您的缘故。所以今天我冒昧地来找您，就是想要跟您商量商量这件事。”卢卡的至交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阿尔瓦的表情，生怕说错话惹得对方不高兴。 阿尔瓦沉默片刻，然后轻声说道：“继续说吧，我在听。” 得到鼓励的至交稍稍放松了一些，接着说道：“我能感觉到卢卡对您有着很深的感情，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他变成现在这样。如果您和卢卡之间真的存在什么矛盾或者误会，请务必想办法解开它。毕竟，卢卡他真的......真的很在乎您，甚至可以说是深深地爱着您。” 说完这番话，卢卡的至交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 而此时的阿尔瓦，则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当然清楚这一切，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害怕面对现实的胆小鬼。 他害怕一旦揭开真相，就会失去眼前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卢卡对他的那份真挚情感。 然而，当他抬起头来，与对方那真诚无比的双眼对视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或许，是时候该勇敢地去面对这一切了...... “我认为，不管是什么样，如果您也爱他的话，至少不要再远离他，疏离他，卢卡从小到大就只有母亲陪伴在身边，如果连教授您……都要疏远他的话，恐怕他真的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阿尔瓦没有说话，低垂着头坐在椅子上，卢卡的至交也没有说话了，他知道有些东西得他自己想明白了，自己再怎么说都没有用，只有自己想明白以后，别人说的话也才能够听进去。 “病人的亲人，朋友在哪里，过来一下。” 阿尔瓦快步上前。“他现在算是抢救回来了，不过脑袋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这个虽然不影响智力，但是会让他在换季什么的情况下脑袋会偏头痛，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了，他现在……” “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好了，不用担心，然后去结一下费用吧。” “嗯，好的。” 在结完费用以后，卢卡也被安排到了稍微安静的病房里面，阿尔瓦就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这位至交也是嘴上把不住风的，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阿尔瓦一些关于卢卡的事情…… 三个日头过去，这几天阿尔瓦一直在照顾着卢卡，他和卢卡的手紧紧地扣在一起，瞧着昔日活泼的少年成为现在的模样，他的内心几乎是陷入了无尽的自责。 他静静地坐在病床边，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心中不断地懊悔着，如果当初自己能多花些心思去关心关心卢卡，那么这所有的一切或许都会截然不同吧？ 至少，卢卡也不至于因为这样的事情而险些丢掉宝贵的性命。 他想起卢卡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总是满怀期待地望向自己。 然而，每一次面对那样炽热的目光时，他却选择了逃避，不敢正视那份特殊的情感。 如果当时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去回应，去理解卢卡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也许他们之间就不会走到如今这般田地。 正当他沉浸在无尽的自责与悔恨中时，一声轻柔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老师？”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阿尔瓦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病床上已经苏醒过来的卢卡，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跑去叫医生。 这可是卢卡在昏迷整整三天之后终于醒来了。 阿尔瓦感觉自己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原处。 他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医生的到来，一边紧紧握着卢卡的手，仿佛生怕一松开，眼前的人又会再次昏睡过去。 卢卡紧闭双眼，眉头紧皱，强烈的头痛感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仿佛要将他的意识吞噬殆尽。 他只想让自己陷入沉睡，以逃避这难以忍受的痛楚，但就在他即将合上眼皮的那一刻，一股微弱而又令人安心的暖意悄然传递至他的掌心。 原来是阿尔瓦轻柔地将他的双手紧紧包裹在那温暖的手心里。 “别睡，卢卡，先忍一忍，等医生来帮你查看过情况后，你再好好休息，听话，好不好？”阿尔瓦的声音犹如春风拂面，带着无尽的关怀与温柔。 “......好。”卢卡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砺过一般。 不一会儿，医生快步走来，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卢卡的身体状况。 看着各项指标逐渐趋于正常，医生满意地点了点头：“病人家属真是用心啊，这段时间想必对病人照顾有加。他目前的情况恢复得相当不错，接下来就让他想睡便睡吧，如果明天醒来头部没有出现异常症状，那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回家休养了。” “好的，多谢！”阿尔瓦连忙向医生道谢。 待医生离开病房后，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卢卡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直直地看向阿尔瓦，用那依旧虚弱的嗓音问道：“那天，老师，你是不是来过？” 阿尔瓦心中一颤，他当然明白卢卡所指的是哪一天。 望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但眼神坚定的学生，他轻轻叹了口气，微微颔首道：“是的，卢卡，那天老师来过。”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卢卡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整个人微微一颤。 他下意识地张开口，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然而话语还未出口，就听到阿尔瓦急切而坚定的声音传来，生生将他的话打断。 “这一切，我都是知道的，卢卡，你的至交好友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阿尔瓦的声音带着一丝愧疚和自责，仿佛每一个字都沉重得如同千斤巨石。 “我对不起你，让你这么长一段时间都备受煎熬，还要独自去面对老师。”阿尔瓦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与懊悔，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 卢卡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紧紧握住拳头，试图抑制住内心的波动。 深吸一口气后，他抬起头，直直地望向阿尔瓦，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可是老师，这段时间您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难道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或者不够好吗......如果真是这样，您只要告诉我，无论多么困难，我都会努力改正的。” 阿尔瓦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疼痛难忍。 他垂下眼帘，不敢直视卢卡那充满期待和疑惑的目光。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不，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人是我。” 此时，阿尔瓦的目光变得无比柔和，宛如春日里温暖的阳光洒在卢卡身上。 卢卡凝视着他，只听阿尔瓦轻轻吐出一句话：“我爱你，卢卡。”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卢卡耳边炸响，令他瞬间呆立当场。 “我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所以才选择疏远了你，但这绝非我的本意。”阿尔瓦继续说着，语气中饱含着深情与无奈。 “我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容忍这段感情的滋生和蔓延，然而，是我太过于贪心、不知满足，是我妄图让那如星辰般熠熠生辉的小洛伦兹永远留在我的身侧，是我妄想将自己那深沉炽热的爱意紧紧地束缚在你的身上。” 阿尔瓦缓缓地伸出右手，轻柔地抚摸着卢卡那张因病痛折磨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颊，手指轻轻摩挲着，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传递出内心深处的关切与疼惜。 终于，在卢卡那满含疑惑与探寻的目光凝视之下，阿尔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略带颤抖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对卢卡说道：“我亲爱的卢卡，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期望你会如同我这般，被这种名为‘爱’的复杂情感所困扰纠缠。同时，我更不愿意看到你有朝一日离我而去，我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始终如一地陪伴在你的左右。” 说到此处，阿尔瓦微微顿住，眼眶不禁有些泛红，声音也变得愈发低沉沙哑起来：“哪怕我心里非常清楚，这份感情从头到尾都是错误的，可是我依然无法自拔地深陷其中。如今看来，上天果然还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犯错之人，就在刚刚过去的那段时间里，我几乎就要彻底失去你了，差一点就永远地失去了我此生最为珍爱的小洛伦兹。” 卢卡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就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一般，那细微的抖动仿佛诉说着他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他又怎能不明白这份如此深沉而浓烈的感情呢？他怎么可能不清楚阿尔瓦的真正心意？然而，在此之前，他一直误以为阿尔瓦真的打算狠心将自己无情地抛弃。 可就在此时此刻，事实却并非如他所想象那般残酷。 阿尔瓦并没有真的离他而去，相反，阿尔瓦深情地告诉他，自己唯一渴望的便是卢卡能够永远不离不弃地陪伴在身旁。 面对这般错综复杂、令人难以捉摸的情感纠葛，卢卡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愤懑与激动，忍不住破口大骂起阿尔瓦来：“你这个让人厌烦至极的家伙……” 尽管从他口中吐出的话语听起来充满了责备，但实际上，当他说完这句话后，便缓缓地睁开了紧闭已久的双眼，并以一种无比专注和认真的神情凝视着眼前的阿尔瓦。 紧接着，卢卡像是终于鼓起了全部的勇气一般，用坚定且饱含真情实意的语气说道：“其实，我对您的爱是一样的，和您一样的感情，这甚至超过我所想要研究的机器……” “阿尔瓦老师……” “我爱你。” 第62章 名师高徒，隐囚(12) 第二日，等卢卡身体好些以后，阿尔瓦带着卢卡回到家。 那个机器还稳稳当当地摆放在房间里面，只差着最后一步。 卢卡扬起一个乖张的笑来。 “老师，你想让我现在就将它创造出来，还是在我成年的那一天，带着它向所有人展示？” “哪一种都可以，卢卡，这是属于你一个人的荣耀。” 卢卡的眼睛微闪微闪的，最后他看向了阿尔瓦。 “不，我想的是，将这份荣耀和您共享。” 他知道的，这个东西问世以后会带来什么样的成就，他也明白的，阿尔瓦想把一切都给自己。 他这个并不算太聪明的小洛伦兹。 真当所谓的永恒完美的机器要成功做出来的时候，他却有些退却了。 是否要将这个足以颠覆世界的机器制作出来呢？ 是否要面对所有人的野心勃勃和觊觎呢？ “但是我的小洛伦兹，老师只想在聚光灯照耀下的那一刻，闪闪发光的人只有你一个就够了。” 只有你一个就可以了，老师就已经很满足了，不管这个成就老师是否能够得到一些什么东西，只要是你，我的小洛伦兹，你做到的东西，对于老师而言，就已经是最大的荣耀。 我的小洛伦兹，我想，我不需要拥有此等荣耀。 我的小洛伦兹，我只想要让你拥有你一直抖需要的名誉，财富以及地位。 看出来了阿尔瓦眼睛里面的虔诚，卢卡抿了抿唇，他在心里面暗自骂阿尔瓦就是一个笨蛋，但是却走到阿尔瓦的面前。 他的身上还有缝合手术的痕迹，很痛，但是在这个时候，卢卡却毫不犹豫地勾住了阿尔瓦的脖子，只想与他沉溺于此刻的呼吸交融。 属于阿尔瓦的吻是温和的，他总是不舍得用力地亲吻卢卡，不愿意将自己的宝物就此损坏。 对于卢卡来说，卢卡的宝物就是那些永恒的机器，对于阿尔瓦来说，他的一切，他的一生，早就和那些螺丝那些滑轮一样，跟卢卡永远地组装在了一起。 “卢卡，今天晚上吃什么？” “还能吃什么，要是没有红椒酱的话，我可是不会原谅老师你的。” “是是是……那晚上就吃红椒酱？” “就只有红椒酱？” “忘记买菜了……” “我！肯定不会原谅老师你的！” 卢卡斯抱着手臂，一脸气呼呼的模样，阿尔瓦忍不住笑起来。“好了，现在卢卡在家里等我，我出去买菜，好吗？” 瞧着阿尔瓦这样，卢卡点点头，思索了一会还是让阿尔瓦低头。 阿尔瓦低下头的时候，卢卡把他脖子上乱掉的围巾解开，用之前妈妈教自己系围巾的方法，将围巾好好地系在了阿尔瓦的脖子上，随即露出来一个灿烂的笑来。 “好了，老师，路上小心，可不要跟我一样，如果老师受伤的话，到时候我的毕业日，老师你可就看不见了。” 他们曾经约定过，在研究成功永动机的那一天，卢卡就算是彻底的毕业了，这个行为还让卢卡吐槽和诟病了很长时间。 他那个时候问阿尔瓦，如果自己没有办法顺利毕业怎么办，阿尔瓦就揉一揉他的脑袋，随即告诉卢卡。“如果你一辈子也研究不出来那个东西，那就一辈子都不允许毕业，在老师这里延期毕业到你研究出来为止。” 起初的卢卡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老师的感情，于是愤愤地盯着阿尔瓦看半晌，最后像是认命般的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那时候的阿尔瓦还感觉哭笑不得，从自己的身边毕业难道不是一件好事情吗，怎么在卢卡这里反而感觉自己是个坏家伙了…… 不过，他现在确实是想那一天慢一点到来，却又希望那一天快一点到来。 慢一点，是因为自己其实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些年的相处时光，快一点，是因为自己想要卢卡爱人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 即便这些看上去就像是他自己一直在做梦。 但是在卢卡的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知道了他跟自己的心意都是一样的以后，阿尔瓦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无论如何，现在还是以后，陪伴在卢卡身边的人，只能有阿尔瓦·洛伦兹一个人。 看着阿尔瓦出门的背影，卢卡想了想，他还是去看了看只差一步就能够完成的实验。 它是这么的美丽，出色，让人着迷。 不论是喜欢或者是不喜欢这个机器的人，但凡看见这样的设计，都会拍手叫好。 因为它确确实实会造福无数的家庭，无数的人，带来无穷无尽的希望。 事实上，在赫尔曼死后，卢卡的母亲就已经释怀了很多，她其实也不是希望卢卡一定能够成为多么多么优秀的存在，只是希望卢卡能够生活如意，万事顺遂。 她是聪明人，又怎么可能看不懂卢卡和阿尔瓦之间的互动，她什么都明白，只是装傻充愣假装不清楚，不知道。 这个世界大抵也就是这样没错的。 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有希望，都要有盼头，说句难听一些的话，即便没有任何人，她都能够很好地活下去。 只是…… 卢卡想，妈妈估计也是舍不得自己的，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做出来了这番成就，恐怕是回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少了。 “阿尔瓦教授，这么晚了来买菜啊？” 风雪交杂，所有人几乎都已经回家了，瞧着这个点出来的阿尔瓦，菜摊的摊主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嗯，这个点还有什么菜吗？” “有的有的，放心吧，虽然这天气真是要了我们这些农民的命，但是该有的蔬菜这些不会少。” “今年的天气好像异常的寒冷啊。” 阿尔瓦说话时吸入的冷气进入肺里，这让他的肺都感觉到了这刺骨的寒冷所带来的疼痛。 老板苦笑一声。“可不是嘛，你知道的，阿尔瓦教授，不是每家都用得起发电机这种宝贵东西，要是有什么东西能够代替价格高昂的发电机，说不定能够至少保证我们这个冬天还能有菜吃……” 阿尔瓦记在了心里面，他默默地说了声：“会有的。” 老板没当回事，只是把两斤肉也给了阿尔瓦。“这是……” “我记得是去年冬天吧，你家那可爱的学生在雪地里帮我推了菜车，不然的话以我一个人根本推不回家，当时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住哪，好感谢他，这孩子也不肯跟我说，这恰好阿尔瓦教授你来了，就顺带把这肉拿回去给那孩子吃吃吧。” 见阿尔瓦还有些犹豫，对方笑起来。“别跟我客气，这次冬天我们准备了很多肉呢。” “那就谢谢了，以后一定经常来买你的菜。” “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 寒暄一阵子以后阿尔瓦又急急忙忙地往家赶，回到家的时候，卢卡已经炖好了萝卜汤了，在看见阿尔瓦提着一大堆菜进来的时候过去帮他把菜提了进来。 “需要我帮忙吗？” “不……我想你现在应该去休息，你还只是一个受伤没有痊愈的病人。” “我又不是没有胳膊没有腿了，老师，我能帮你。” 阿尔瓦闻言笑起来，他捏了捏卢卡的脸颊，卢卡毫不客气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了，不需要我的小洛伦兹这么费心费力，去歇着吧，或者你想干什么都行。” 其实卢卡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不过既然阿尔瓦都说这里暂时不需要自己，他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被撞以后的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卢卡躺在沙发上，将柔软的毛毯盖上，眼睛里面迷迷蒙蒙地，没多时就陷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真的离开了阿尔瓦，那一天阿尔瓦也没有来找自己，他对自己一直都只是师生情谊，直到数年后他回来的时候阿尔瓦已经结婚生子。 这是他不愿意看见的场景。 却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是被阿尔瓦焦急的呼唤给喊醒的，在醒过来的时候脸上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瞧着自己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卢卡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睡了很久吗……抱歉。” “没有很久，只是你睡得不踏实，像是做了个噩梦。” 噩梦吗？ 卢卡想，他几乎是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 从小时候开始，妈妈从一开始的胆小怯懦，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地盼着赫尔曼回家，可是赫尔曼从来不会回来，就算是回来也只是会对妈妈冷脸相待。 渐渐的，就连妈妈也不再期待赫尔曼什么时候会回来了，在她的眼中，赫尔曼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她认为，自己只需要带好卢卡就可以了。 在妈妈有这样的想法之前，卢卡每天晚上做梦梦见的，几乎都是赫尔曼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声音。 “你是巴尔萨克家族的荣耀。” “你是赫尔曼的荣耀。” “不要跟你那没主见的母亲一样烦人。” “你怎么一点都不懂的体谅我，卢卡，我已经为你们付出够多了。” “谁允许你出去的！” “我再也不会管你们母子两个了，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还有妈妈总是伤心欲绝的脸庞，这些东西都被卢卡一一记着呢。 他认为，总有一天自己是能够以牙还牙的。 只是那一天来得似乎真的是太迟了。 迟到他已经长大了很久很久，妈妈都已经麻木不堪，甚至于在他死后他们都没有所谓的大仇得报的舒适感。 只是他不会再做噩梦了。 不会再做那个灰蒙蒙的天空，抱着一本灰扑扑的电力学书本的梦。 人会有贪心的。 人都是会有贪心的，在有了贪心之后就想要疯狂地去实现自己的愿望，想得多，就会做梦了。 梦总是会有两面的，它可以是甜甜的糖果，也可以是荆棘丛生的玫瑰林。 他今天做的噩梦，很明显就是第二种。 荆棘丛生的梦里，什么都是他的梦魇，什么都可能会把他给撕裂。 唯独在看见阿尔瓦的时候，那被撕裂的血肉像是被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地缝合上了。 阿尔瓦从一开始就支持他的学习，他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这些是赫尔曼从来没有教导过自己的东西。 只有在阿尔瓦的身上，才能够学到很多他曾经一直想要学习的东西。 他也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学习这些东西了。 因为赫尔曼那个家伙对自己和妈妈的不上心，可是就是在那一天，在他捧着书去找亨利大叔的那一天，遇见了阿尔瓦。 阿尔瓦是真的什么东西都愿意教给卢卡。 不管是为人处世，礼仪什么的东西，他都可以教得很好。 只是阿尔瓦过于的善良，总是会因为一些事情而受委屈受窝囊气。 他不明白，一开始是不明白的，为什么老师总是对那些对他抱有恶意的人笑脸相迎。 可是伴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妈妈的内心，阿尔瓦教给自己的为人处世也就愈发的明了。 他大抵也是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恶语相迎，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对自己追捧至极，总得有些人给自己下面子，除非自己的地位，名誉，财富远远在他们之上。 但是要想自己的名誉、财富、地位在他们之上又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所以阿尔瓦和妈妈总是教导着卢卡不要将自己的情绪外露于表。 卢卡把妈妈和阿尔瓦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面。 他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妈妈和阿尔瓦的提醒他一点就会，即便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外露于表也照做，现在看来，还得是妈妈和阿尔瓦比自己要更有主见些许。 于是卢卡抬起眼睛朝着阿尔瓦笑了笑。“我想我也确实是做了个不太妙的噩梦。” “先吃饭吧，卢卡，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 卢卡知道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只是眸光微微地看向阿尔瓦那双关切的眼睛后，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梦虽然是假的，但是他最近也得好好的静下心来把心态什么的调整好才行。 第63章 名师高徒，隐囚(13) 城中的气候的确是愈发寒冷了，这绝非虚言。 望着那仿佛能将人瞬间冻结的严寒天气，阿尔瓦心中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 他不禁想到，自己与卢卡能否借助那台号称永恒完美的机器来稍稍提升一下此地的温度呢？ 虽说按原计划而言，永动机的发明要到明年才能全部完工。 然而，眼瞅着当下这般恶劣的状况……阿尔瓦无奈地叹了口气。 值得庆幸的是，经过长时间的努力探索，他们已然摸清楚了制造永动机的关键门道，后续再造一台出来应当也并非难事。 此时，阿尔瓦忽然开口说道：“卢卡，我想问你个事儿。” 正在用餐的卢卡闻言停下动作，抬起双眼看向阿尔瓦，眼神中透露出好奇之色，很想听听阿尔瓦接下来究竟要说些什么。 阿尔瓦略微迟疑了片刻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向卢卡问道：“卢卡，你是否愿意赶在这个寒冬结束之前就让我们的发明大功告成呢？” 其实，一开始阿尔瓦还担心卢卡会拒绝这个提议，毕竟时间紧迫、任务艰巨。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卢卡竟然连想都没想便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好啊！” 卢卡一直密切关注着最近城中天气的变化情况。 这座城市仿佛被一层寒冷的阴霾所笼罩，气温持续下降，严寒程度超乎想象。 城里的天气实在是太过严寒了，凛冽的寒风如尖锐的冰刃般划过人们的脸颊，让人感到刺骨的疼痛。 大部分植物都无法抵御这极端的低温，纷纷枯死，失去了生机与活力。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变得枯黄凋零，草地也变成了一片荒芜的冻土。 许多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更是难逃厄运，他们在冰冷的街头瑟瑟发抖，最终被无情的严寒夺去生命。 看到这样凄惨的景象，卢卡心中充满了同情和无奈。然而，他并不是一个只会悲天悯人的人，当他咽下一口用红椒酱精心炒制的鲜嫩肉块时，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起应对之策。 “对我而言，或许现在正是将永动机推到众人面前的时候。老师啊，如果能在如此严寒的天气里展示出这项伟大发明的力量，那么所有人都会记住我的名字！”卢卡自言自语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在他看来，这场严寒不仅仅是一场灾难，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旦成功推出永动机，带来源源不断的温暖和能量，他不仅能够获得巨大的声誉，还能收获丰厚的利益以及崇高的社会地位。 名誉、利益和地位，这三者将会在这个特殊的天气条件下相互补充，共同成就他辉煌的未来。 阿尔瓦心里非常清楚，卢卡自小就是个头脑灵活、精明能干的孩子，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竭尽全力确保自身的利益不受丝毫损害。 尽管这个孩子尚未成年，但他眼中所燃烧着的勃勃野心，就连经验丰富的阿尔瓦有时都难以彻底抑制得住。 然而，对于阿尔瓦来说，这并非是什么糟糕透顶之事。 毕竟，这个充满朝气的小家伙渴望获得名誉、地位和财富等诸多东西，而这些物质层面的追求，阿尔瓦认为只要条件允许，都能够满足他的愿望。 不过眼下令阿尔瓦感到忧虑的是，在即将到来的明年卢卡的成年典礼之上，似乎已经找不到什么特别的事物能够给予卢卡更多的惊喜与愉悦了。 起初，阿尔瓦本计划将那神秘且令人惊叹不已的永动机当作卢卡成年时众人瞩目的焦点话题，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意识到或许需要更换一个更具吸引力的话题才行。 此时的卢卡对阿尔瓦脑海中的种种想法浑然不知，他正满心欢喜地将刚刚烹饪好的红椒酱炒肉分出一部分给阿尔瓦品尝。 看着卢卡那自然而然又贴心无比的举动，阿尔瓦的内心深处瞬间涌起一股暖流，仿佛冬日里的暖阳穿透层层阴霾，温暖着他的心房。 就在这一刻，阿尔瓦暗暗下定了决心。他面带微笑，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卢卡说道：“卢卡啊，待到明年你迎来成年之礼的时候，老师一定会精心准备一份比之前设想更为出色的礼物赠予你！” 卢卡坐在餐桌前，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盘中的食物，对于即将到来的成年礼礼物并没有抱太多期待。 在他眼中，当下所拥有的一切已然堪称完美，无需更多锦上添花之物来装点生活。 匆匆扒拉几口饭之后，卢卡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一心只想赶紧将最后的步骤完成。 然而，在起身离去之前，他还是停下脚步，转身走向厨房水槽边正准备洗碗的阿尔瓦。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开始分工合作。 卢卡负责在一旁烧水，冰冷刺骨的自来水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于是赶忙加快动作。 而阿尔瓦则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上，细心地将窗户关紧，以防凛冽的风雪乘虚而入，弄湿晾晒在外面的衣物。 这种无声的默契并非一朝一夕养成，长久以来，他们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与陪伴，默默地为对方分担着生活中的琐事。 尽管整个过程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但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眼神的交汇，都传递着深深的关切与依赖。 当所有家务事都处理妥当后，卢卡和阿尔瓦终于可以全身心投入到“永动机”计划的最后关键一步。 这无疑是一项极具挑战性的任务，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并且充满了未知的困难与挫折。 但幸运的是，无论何时何地，阿尔瓦始终如一地陪伴在卢卡身旁，给予他源源不断的支持、鼓励以及专业的指导建议。 在万籁俱寂、时针指向凌晨三点的时候，永动机的发明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卢卡站在那台巨大而神秘的机器面前，眉头紧锁，心中正为如何将这个庞然大物顺利地运送到城中心并在明天成功举办演讲而发愁。 就在这时，阿尔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说道：“别担心，卢卡，这些事情老师早就替你安排好了。这一次，还会有一位老熟人前来协助我们呢。” 听到这话，卢卡那颗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定了一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经过一番紧张忙碌的筹备工作，所有前期事宜都已妥善处理完毕。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正是许久未见的老友亨利。 只见他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烟雾缭绕之中，那双眼睛却闪烁着犀利无比的光芒，犹如两道寒芒直刺人心。 “嘿，我的老朋友们，咱们又见面啦！尤其是你啊，卢卡小家伙！”亨利热情地打着招呼。 “嗯！亨利大叔，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卢卡兴奋地回应道。 “听说你们这次需要联系记者来报道这件大事，所以我特意让她也赶过来了。萝莉儿！”亨利侧身让开一步，身后走出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 “你们好呀，我就是此次负责采访报道的记者萝莉儿。”这位名叫萝莉儿的女子微笑着向大家打招呼，她的眼神清澈明亮，但其中所蕴含的那种果敢与坚毅，竟和卢卡如出一辙，宛如两柄出鞘的利剑，令人不敢小觑。 在亨利不辞辛劳、倾尽全力的协助下，这头令人望而生畏的庞然大物终于在众多人的齐心协力之下缓缓移动着，向着城市中央进发。 此时的城市中央早已是人潮涌动、水泄不通，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将这片区域围得严严实实。 因为在此之前，他们便已收到消息，声称就在今日，将会有一台神奇的机器横空出世，彻底解决他们长期以来所面临的种种棘手难题与无尽困扰。 想到这些，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兴奋与期待，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当那台神秘而又震撼人心的机器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瞪大了双眼，惊得张大了嘴巴。 尽管此刻机器尚未完成全部的安装调试工作，但许多来自学术界的专家学者们已然被眼前所见深深地震撼住了，一个个呆若木鸡，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说不出口。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有生之年亲眼目睹如此伟大的发明诞生于世！ 随着永动机被小心翼翼地嵌入城市中心的发电枢纽，刹那间，一股磅礴汹涌、炽热无比的暖流如同咆哮的巨龙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了整座城市。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人们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之中，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温暖与舒适。毫无疑问，他们的实验取得了圆满成功！ 就这样，一台永不疲倦、永不停歇的机器在众人的惊叹声中问世了。它的发明者站在一旁，目光中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宛如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孩子。 与此同时，这位伟大的发明家也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阿尔瓦，眼中闪烁着感激与难以言喻的爱意的光芒。 或许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真正理解这项发明背后所付出的艰辛努力以及它对于人类社会的重大意义。 记者大肆宣扬了卢卡和阿尔瓦，两个人的名字在一天就响彻了个家喻户晓。 人们不会忘记为他们带来温暖的两位大英雄，因为有他们两个人的存在，整个城市才在这个严寒的冬日重现春日的身姿。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几乎是整个城市……不，整个世界都因为他们的名字而欢呼雀跃！ 这是多么令人感到振奋，多么令人感到喜悦的一件事情。 在嘈杂的人群之中，卢卡也看见了自己的妈妈，她正用无比温和的目光凝视着自己，那目光里面带着温和，也带着骄傲。 卢卡走下去，和妈妈拥抱，他轻声告诉妈妈。 “妈妈，你瞧，我不是巴尔萨克家族的荣耀，我做到了，现在我是你的荣耀，是我的老师阿尔瓦的荣耀。” 女人轻轻地拍了拍卢卡的肩膀，她温和地告诉卢卡。“妈妈知道，妈妈一直都知道，妈妈也一直都把卢卡当做我最优秀的孩子。” 卢卡的眼睛里面再也没有往日的阴霾，从这一天开始，他和他的母亲也将再也不会因为过去所发生的种种而感到难过，他们彼此只会彼此而存在。 当然，在那之前…… 她轻轻地把卢卡推到阿尔瓦的面前，眼睛里面满是笑意，她哪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什么，她哪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谁。 在她的帮助之下，卢卡握紧了阿尔瓦的手，所有人将目光注视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彼此的心跳强烈到仿佛能够抵住喧嚣的人声。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在阿尔瓦伸出手将卢卡揽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大声地向所有人宣布。“这是我的学生，我的小洛伦兹，却也是我的最爱，我的一生之终点，我希望我的小洛伦兹带来的发明，能够让所有人受益，但也希望，我和我的小洛伦兹，能够接受大家的祝福。” 我的小洛伦兹啊。 老师不需要那些名誉，老师只需要所有人的祝福，在这个冰雪消融的时刻，老师只愿意和你一起共享这份喜悦。 他成功了所有人衷心祝福了阿尔瓦和卢卡。 卢卡就这么握住阿尔瓦那温暖的手。 “我很开心。” 他听见卢卡这么说。 阿尔瓦垂眸。“我知道，但是这并不够，我的小洛伦兹。” 卢卡眼睛一闪一闪，最后笑起来。“那就把老师现在亏欠我的，在我的成年礼通通给我吧，那样我会很开心的。” 这是实话。 他很期待那一天老师会送给自己什么样的礼物，什么样的惊喜。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两个人回到了家里面，卢卡今天被塞了很多的支票，这些支票大多数都是来认识他们的敲门砖。 第64章 名师高徒，隐囚(14) 卢卡的名字可谓是响彻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这其中阿尔瓦功不可没。 就在这个夜晚，卢卡忽然发觉屋外不再像往常那般寒冷刺骨，仿佛春天提前降临，带来了丝丝暖意。 每一个人似乎都能在这样温和的环境里安然地生活下去。这本应是件令人欣喜若狂的事情，但当卢卡看到阿尔瓦那张眉头紧锁、满面忧愁的脸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关切之情。 几乎是出于本能，卢卡不由自主地向阿尔瓦靠近了几步。 “老师，您该不会正在绞尽脑汁思考着要在我的成人礼上送给我什么样的礼物吧？”卢卡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满脸好奇地问道。 阿尔瓦微微一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内心的想法竟如此轻易就被卢卡看穿了，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镇定，然后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见此情形，卢卡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哈哈，老师，我可真没想到原来您也是个这么细心的人嘛？不过，如果这份礼物来自于您的话，那么我希望它会是一份与众不同的惊喜哦。” 听到这里，阿尔瓦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好，卢卡，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礼物？只要是你说出来的，无论有多么困难，我都会想尽办法帮你找到。” 他没有要诓骗卢卡的意思，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诚的。 卢卡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目光坚定地望向阿尔瓦，缓缓说道：“老师，对于毕业的那天，我已经满心期待许久啦。所以，我特别渴望能穿上一套帅气的毕业礼服，但是那些人做的礼服我看不上，也不喜欢，我想要老师你亲手为我制作的毕业礼服。” 这番话让阿尔瓦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毕竟他所学专业乃是电力工程，对于服装设计这种细腻的活儿还真是有些力不从心啊。 然而，尽管未曾言语，但阿尔瓦敏锐地捕捉到了卢卡眼眸深处流露出的那份殷切期盼。 面对如此炽热的目光，阿尔瓦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将这份重任扛在了自己肩上。 “放心吧，卢卡，待到那日来临，你会穿上属于你的那件毕业礼服。”阿尔瓦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坚定而又充满力量。 既然阿尔瓦已经这般表态，卢卡也就不再推脱。只见他那双原本就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更是笑得弯成了月牙儿，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阿尔瓦，足足看了好一会儿。 最终，像是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涌动的情感一般，卢卡猛地张开双臂，紧紧拥住了阿尔瓦。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阿尔瓦身体的温度——那股仿佛要透过衣衫、直接灼烧进他灵魂深处的滚烫热度。 “老师，我真的很高兴，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让我如此欣喜若狂。”卢卡激动得声音微微颤抖，话语间满溢着难以言表的喜悦之情。 阿尔瓦自然心知肚明，他温柔地伸出手，轻轻地揉弄着卢卡的头发，微笑着回应道：“我知道，卢卡，看到你这般快乐，我同样为你感到由衷的开心，我的小洛伦兹。” 就这样，两人相互依偎着，宛如两颗因命运而相遇的心紧密相连。此时此刻，周围虽无纷飞的雪花，亦无人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但他们心中充盈着无尽的欢喜与爱意。这对师生也是爱人的存在沉浸在幸福的氛围之中，忘却了世间的一切纷扰。 稍作停顿后，阿尔瓦轻声说道：“等你毕业的那一天，我还准备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呢。” 卢卡装出一副十分惊讶的模样，然而实际上，凭借他对阿尔瓦的了解，心中大致已经猜到阿尔瓦将会送给自己什么样的礼物了。 只见卢卡下意识地脸色一沉，变得有些发黑。他皱着眉头说道：“我可得先郑重声明一下啊，我毕业礼那天，绝对不想看到有那么一大罐子的红椒酱出现在我的面前！” 听到这话，原本还想着给卢卡一个惊喜的阿尔瓦瞬间变得尴尬起来。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知所措。但就在这时，卢卡突然凑近，送上了一个温热而又轻柔的吻。这个吻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阿尔瓦整个人都呆住了，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然而，卢卡可没打算多停留片刻。亲完阿尔瓦之后，他转身就想逃跑。不过，阿尔瓦的反应极快，犹如闪电一般伸出手去，紧紧地抓住了卢卡的手腕。接着，他用力一拉，将卢卡带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阿尔瓦伸出手指，轻轻捏住了卢卡那白皙粉嫩的脸蛋。 尽管此刻阿尔瓦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各种复杂的情绪不断翻腾，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住了。最终，他只是微微低头，轻轻地回吻了卢卡一下。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彼此的双眸仿佛交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在这张网里，除了对方之外再无其他。 卢卡凝视着眼前这双充满柔情蜜意的眼睛，只觉得它们简直温柔得快要令自己那颗本就躁动不安的心彻底停止跳动了。于是，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阿尔瓦那张俊美的脸庞，而后在他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上落下了一个无比深情的吻。 此时此刻，在卢卡的心目中，他的这位老师真的是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得多。 阿尔瓦依旧只是忍着，忍耐着，将卢卡拥入自己的怀抱，他的目光柔和，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难以割舍，也根本没有办法从卢卡的身上把目光移开。 时光匆匆，转眼间一年已逝。在这漫长的一年里，阿尔瓦忙得不可开交。 为了能够亲手为卢卡制作出一套完美的成人礼服，他不辞辛劳地奔波于众多家庭之间，虚心求教，用心钻研缝纫技巧。 不得不说，阿尔瓦在学习方面的天赋着实令人惊叹。尽管只是初窥门径，但他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急切地想要将所学付诸实践。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便掌握了大半的缝纫技艺，进步之神速让人瞠目结舌。 与此同时，卢卡也默默地以实际行动支持着阿尔瓦。在这段时间里，他心领神会地走出家门，帮助阿尔瓦处理那些繁琐的社交事务。 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那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太过明显，以至于周围的人皆能洞察一二。大家看破不说破，只是微笑着调侃他俩，眼神中流露出善意与祝福。 起初，面对那些热衷于八卦的妇人，卢卡常常羞红了脸。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习惯了这种氛围，甚至开始对未来产生了些许好奇与期待。 说实话，他心底深处一直渴望知晓，阿尔瓦是否愿意与自己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毕竟，在当下这个时代，像他们这般特殊的感情关系并不多见，未来充满了未知与变数。 但无论如何，这份真挚的情感已然在彼此心中生根发芽，只待时机成熟，绽放出绚烂夺目的花朵。 但是他的内心一直都充满了那种隐隐约约的期待。 终于，在距离卢卡成年礼还有整整两个月的时候，那件承载着无数期待与祝福的毕业礼服终于制作完成了。 当那精美的礼服呈现在眼前时，卢卡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住了，他凝视着这件华丽的衣裳，心中一直悬着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一旁的阿尔瓦满心欢喜地拿着手中的礼服，迫不及待地递给卢卡，催促他赶紧穿上试试。卢卡微笑着接过礼服，迅速地套在了身上。那一刻，仿佛时间都为之定格，试穿的效果简直堪称完美。 原本就长相英俊的卢卡，此刻身着镶着金边的毕业礼服，整个人显得越发神采飞扬、风度翩翩。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转身，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情不自禁地，卢卡紧紧抱住了阿尔瓦，像个孩子一样在他的衣服上轻轻地蹭了蹭。“老师，谢谢你，这礼服我真是太喜欢啦！”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和喜悦，眼神里闪烁着感激之情。 的确，卢卡对这件礼服爱不释手。当他换下礼服时，动作格外轻柔小心，生怕弄出一丝褶皱或损坏。他仔细地将其折叠整齐，然后轻轻放入衣柜中妥善收藏。 而就在两人沉浸在这份喜悦之中时，阿尔瓦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自从上次卢卡拒绝了他精心准备的红椒酱礼物之后，他着实郁闷了好一阵子。 但就在刚刚，他像是突然开窍一般，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于是，他二话不说，匆匆忙忙地关上了实验间的房门，并明令禁止卢卡进入。 那扇紧闭的门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只见阿尔瓦独自一人在房间内忙碌着，时而翻阅书籍资料，时而摆弄各种实验器具，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正在潜心研究着什么样新奇的玩意儿，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惊喜一定与卢卡有关…… 卢卡也没有多想，只是开始布置场地和准备宴请宾客了。 在那个阳光灿烂、微风轻拂的毕业典礼之日，卢卡宛如一颗璀璨的明星般出现在众人眼前。他身上所穿的那件礼服，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精湛无比的工艺，针线之间的细密交织仿佛诉说着无数个精心制作的日夜。那细腻的质地与华丽的设计相得益彰，令卢卡整个人看上去更加高贵典雅。 而他的言行举止更是充满了贵族气息和上位者的威严，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与从容。 尤其是他那双深邃如潭水的眼眸，此刻仿佛有万千星辰在其中闪烁，熠熠生辉，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当贺词宣读完毕后，礼堂内温暖的灯光如水般洒落在阿尔瓦身上。只见他身着一套裁剪精致到极致的黑色西装，笔挺的线条完美勾勒出他修长的身材轮廓。 他那柔顺的发丝依然被温柔地扎在一侧，这个独特的发型正是卢卡亲手为他打理的。 卢卡目不转睛地望着阿尔瓦，看着他步伐稳健地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终于，阿尔瓦站定在了卢卡身前，面带微笑地将象征着毕业的证书递到了卢卡手中。紧接着，他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并向卢卡点了点头，示意他打开。 卢卡怀着满心的好奇，轻轻按下了盒子上的按钮。刹那间，盒盖缓缓弹起，里面竟跳出了两个小巧玲珑且不断旋转的人偶。 定睛一看，其中一个正聚精会神地钻研着永动机模型，那专注的神情简直跟卢卡本人一模一样；另一个则在一旁耐心细致地指导着，脸上满是不厌其烦的温柔神色，毫无疑问，这个人偶代表的便是阿尔瓦。 阿尔瓦微笑着向卢卡点了点头，并示意他再次按下那个神秘的按钮。卢卡有些疑惑，但还是照着做了。随着轻微的“咔哒”一声，一个小巧的盒子缓缓从里面弹了出来。紧接着，令人惊叹的一幕出现了——盒盖自动打开，两道耀眼的银光从中射出。 原来，盒子里装着的竟是两枚精致绝伦的银白色戒指！它们静静地躺在柔软的绒布之上，宛如两颗沉睡中的星辰。在明亮的光线照耀下，戒面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仿佛能够摄取人的魂魄一般。 就在这时，周围的人群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样，瞬间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惊呼声。人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满是羡慕和祝福的神情。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阿尔瓦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与优雅。他温柔地笑了起来，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深情。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枚戒指，牵过卢卡微微颤抖的左手，慢慢地将戒指戴在了卢卡修长的无名指上。 与此同时，卢卡也红着脸拿起另一枚戒指，轻轻地套在了阿尔瓦的手指上。当两人完成这一动作后，礼堂内突然响起了悠扬而美妙的求婚音乐。那旋律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进每个人的心间，让人陶醉不已。 阿尔瓦紧紧地握住卢卡的手，仿佛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他深情地凝视着卢卡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最亲爱的小洛伦兹，我的荣耀，从今往后，我将和你在一起，不离不弃。” 卢卡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带着星星点点的温和，倒是不像那个潇洒至极，眼睛里面总是闪烁着野心的家伙了。 此刻的卢卡心里充满了喜悦和幸福，他不禁暗自思忖道：这份心意实在太厚重了，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才好。 阿尔瓦似乎看穿了卢卡的心思，他微微一笑，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属于卢卡的那枚戒指，仿佛在通过这种方式传递某种温暖而坚定的力量。 然而，卢卡却气恼地瞪了阿尔瓦一眼，心中暗暗骂道：“这个可恶的家伙，简直就是个贪得无厌的沙蝗！不过……看样子，我这辈子怕是要被他给‘锁住’了。”想到这里，卢卡的嘴角轻哼一声，但却和阿尔瓦越靠越近。 就在这时，五彩斑斓的礼花在空中绽放开来，犹如一场绚丽多彩的梦境。伴随着阵阵欢呼声和掌声，阿尔瓦和卢卡紧紧相拥在一起。他们的嘴唇慢慢靠近，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下了那个决定一生的深情之吻。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二人…… 所有人都知道，阿尔瓦是一位出色的老师。 所有人也都知道，卢卡是阿尔瓦最得意的学生。 当然，现在他们是羡煞旁人的爱人。 第65章 深渊崇拜，黄占(1) “嘿，你们听说了吗？据说今年的冬天将会异常地寒冷呢！”一个人神秘兮兮地说道。 “这还用说嘛，肯定早就有所耳闻啦。”另一个人应和道。 “不过啊，我跟你们讲哦，那个叫伊莱·克拉克的家伙，前两天居然捡到了一只特别奇怪的生物。”最先说话的那个人压低声音，仿佛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 “能有多奇怪呀？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什么东西？”旁边有人迫不及待地追问。 “嘿嘿，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臭鸟罢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传得那么玄乎，真是够吓人的。”又有一人不屑地撇撇嘴。 然而，此时话题的主人公——伊莱·克拉克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周围人的议论一样，自顾自地低头给手中那只黑底白点的小家伙顺着毛。 只见它乖巧地趴在伊莱的手心里，它的眼睛已然无法看见任何东西。伊莱见状微微一笑，嘴角自然而然地勾勒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弧度。 不得不说，今年的气候着实有些反常。天空总是阴沉沉的，阳光难得一见，寒风更是时不时地呼啸而过，让人忍不住打起寒颤。 而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们的心情似乎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连带着生意都变得冷清起来。 在这个世界里，绝大多数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信仰和崇拜对象。有的人信奉耶稣基督，祈求得到救赎与庇佑；有的人则虔诚地礼佛诵经，渴望能够获得内心的平静与安宁。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神灵存在，其中不乏一些伊莱从未听闻过的名字。但对于伊莱来说，这些所谓的神明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可言。相比之下，此刻躺在他手心的这只小小的、毛茸茸的生命，反而更让他感到温暖和安心。 由于严寒的冬季即将无情地降临大地，凛冽的寒风和刺骨的低温使得庄稼作物根本无法存活下去，这已经成为了所有人心中不言而喻、心领神会的事实。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纷纷投向了伊莱。想当年，伊莱一直以来都是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焦点人物。 他拥有一种令人称奇的能力——能够与那些稀奇古怪的神秘事物交流沟通。每当其他人与伊莱对话之时，甚至不得不稍稍放低姿态，表现出些许的谦卑与恭敬。 然而如今，这位曾经备受瞩目的傻小子，居然仅仅是为了他深爱的未婚妻格秋，就毫不犹豫地将关乎未来市场经济走向的关键信息透露给了她。 可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这之后不久，格秋竟然离奇地失踪不见了！而可怜的伊莱·克拉克则被迫戴上了眼罩，同时被残酷地剥夺了原本所拥有的权利。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朝着极其糟糕的方向发展起来。 其实，对于这样的结局，伊莱心里早就跟明镜似的一清二楚。毕竟，他又怎么可能不懂得其中的利害关系呢？ 既然自己选择了帮助未婚妻格秋，那么他和她必然要为此付出相应沉重的代价。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时此刻身处困境之中的伊莱，突然间对神的存在产生了深深的信仰。 那眼罩之上绘制着的食尾蛇图案，在灿烂阳光的映照之下，竟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仿佛蕴含着某种未知的神秘力量。 然而，伊莱内心深处对于那名所谓的神明毫无敬意可言，更别提去信奉对方了。 他缓缓踏入阁楼之中，扑面而来的是漫天飞舞的尘埃，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时间遗忘，无人问津已久。伊莱小心翼翼地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摸索着前行的道路，一步一步向房间走去。 终于来到房间的尽头，那里有一处一直空置着的角落。 此次前来，既非为了他那深爱的未婚妻格秋，亦非出于对他人的考量，仅仅只是为了自己。曾经，那象征自由与力量的鹰鸟因违背了誓言而遭受严厉的惩罚；而温柔善良的未婚妻则由于获得了本不该属于她的事物，最终被弄瞎双眼，成为身边那只鹰。面对这般不公与苦难，伊莱决心孤注一掷。 此时此刻，他甘愿奉献出自己所拥有的全部。殷红的鲜血从他的身体流出，源源不断地淌落在地面之上，汇聚成一幅神秘而诡异的图案。随着鲜血的蔓延，一个古老而强大的献祭之阵逐渐成形。 伊莱紧闭双眸，口中念念有词，开始诵读起那晦涩难懂的祷告词。他的声音低沉而庄重，在这寂静的阁楼上回荡不息。尽管他深知自己此刻正在进行一项极度疯狂且危险的举动，但他已无暇顾及其他。 在这一刻，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仪式当中，双手虔诚地合十，全心全意地向那位传说中的旧日支配者、世间真正的神明——黄衣之主祈祷着…… “我将毫无保留地献祭出我的全部，包括我所拥有的财富、权力和地位；我亦将义无反顾地舍弃我心中至爱的亲人与朋友。”伊莱用颤抖而坚定的声音诉说着，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钧之力。 “我甘愿把自己鲜嫩的血肉供奉给您，我愿意毫不迟疑地将宝贵的性命割舍于您！”他的眼神充满狂热与决绝，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深信不疑，终有一日能再次目睹您亲临人间。我满心欢喜，渴望助力您重塑往日的无上荣耀。”伊莱的声音越来越高亢，犹如一曲激昂的赞歌。 “只为迎接您——伟大的旧日支配者，这世间唯一真正的神明，至高无上的黄衣之王的降临。为此，我情愿奉献我的一切，倾尽所有去完成这场盛大的献祭......”伊莱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整个空间似乎都被他的虔诚所震撼。 此时，四周忽然响起一阵沉闷如雷的声响，如同远古巨兽的低吟。紧接着，三角铁环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那声音由远及近，一点一点传入伊莱的耳中。伴随着这诡异的声音，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威压铺天盖地般袭来，压得伊莱几乎喘不过气来。 人类常常会做梦，有的人做完一个接一个的梦之后便抛诸脑后，有的人则会铭记于心。然而，如果有人妄图掌控梦境，那么等待他们的必将是迷失自我的深渊。 当伊莱念完最后一句祷告词时，他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双腿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随后，他缓缓闭上眼睛，整个人彻底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宛如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双子的太阳沉向湖间 长长的影子落了下来 就在那卡尔克萨 黑星升起的奇妙之夜 夜中运行的奇妙之月 但更加奇妙的还是那 失落的卡尔克萨 毕宿星的歌无人听晓 国王的褴衣随风飘摇 歌声默默地消逝在那 昏暗的卡尔克萨 我的歌像泪不再流淌 只有干涸和沉默在那 失落的卡尔克萨——第一幕，第二场，《卡西露达之歌》（cassilda''s song），英译本，1895年。 理智是否会丧失呢？或许，就在见到真神的那一瞬间，便会烟消云散吧。 应该……会吧。 伊莱缓缓地将头颅抬起，身旁原本浓郁得让人作呕的血腥气息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消散。此时的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浩渺无垠的海洋之上，这实在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周遭弥漫着刺鼻的海腥味，不断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令其几近崩溃。直到此刻，他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一个惊人的事实——自己居然重见光明，能清晰地看到周围的一切了！ 就在方才，他还如同陷入永夜的盲人一般，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然而此刻，周围的所有景象却毫无征兆地完整而真实地呈现在他的身侧。 他试探性地伸出双手，当指尖刚刚触及海面时，一股强大到超乎想象的吸力骤然爆发，犹如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攥住他，瞬间将他整个人猛地拉入了深不可测的海底世界。 在这片神秘莫测的深海之中，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心心念念、梦寐以求的神祗。这位神只的存在方式是如此的惊世骇俗，令人难以置信。 只见祂的身躯被一层明黄色的布料严密包裹着，当祂将目光投向伊莱时，伊莱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看不清那张隐匿在布料之后的面容，唯一能真切感受到的便是围绕在神只周身那些不停轻轻摇曳着的触须，它们似有生命一般，灵动而又诡异。 随着那块神秘的布料缓缓落下，一幅令人惊叹的景象展现在眼前。那是一张如同璀璨星海般绚烂的面容，每一个细节都仿佛闪烁着无尽的光芒，深邃而迷人。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张脸上坠着的眼珠子，它们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即便是像伊莱这般阅历丰富、见多识广之人，在看到这张面容时，也不禁在心中涌起一阵惊涛骇浪。他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不过，伊莱很快就回过神来，因为他深知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绝非仅仅是被这副奇异的面容所震撼。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恭敬地开口说道：“尊敬的黄衣之主，伟大的哈斯塔神明，我怀着无比虔诚的心来到这里，愿意将我的一切都奉献给您，只求能从您手中获得一件物品。” 曾经身处尊贵神坛之上的伊莱，的确见识过无数诱人的奇珍异宝和神秘力量，但那些经历与此刻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他想起了自己为了格秋所付出的一切，如今想来，竟是如此的荒唐和愚蠢。那种愚蠢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之中，无法自拔。 这时，一只巨大得犹如章鱼般的触手突然伸展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伊莱勾到了那位神秘存在的面前。 只见这位黄衣之主双手抱胸，用一种仿佛在观赏一件珍贵古玩的目光注视着伊莱。当发现伊莱依旧毫不畏惧地直直盯着自己时，祂身旁较短的触须轻轻地抬起，温柔地拍了拍伊莱的脸颊，似乎对这个勇敢的人类产生了一丝兴趣。 \"吾已知晓你所渴求之物，然而，若想让吾帮你达成所愿，你必须应允吾所提出的条件，唯有如此，吾方能助你梦想成真......\"那声音仿佛从无尽深渊传来，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压与神秘。 伊莱深知，眼前便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他小心翼翼、讨好般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捧起对方那细长而诡异的触须，并轻柔地放置在自己的掌心之中。他用近乎卑微的语气说道：\"吾主啊，请您将所有的一切都告知于我吧。\" \"哼！此乃关系到你们这群渺小如蝼蚁、幼稚且脆弱不堪的人类生死存亡之大事件......即便如此，你当真愿意应下？\"哈斯塔的话语中充满了质疑和不屑。 伊莱的眼眸深处瞬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野心之光，但他脸上却毫无惧色，甚至连丝毫犹豫都未曾有过，便斩钉截铁地向哈斯塔回应道：\"吾主在上，吾愿为您奉献出我的全部身心，哪怕付出生命亦在所不惜！\" 哈斯塔没有说话，只是用将锋利的指尖紧紧地扣进伊莱的手臂，一层又一层地拨筋抽骨，一层又一层地毁灭殆尽。 但是他不会死，这是哈斯塔营造的梦境，可即便是梦境，对于凡人之躯的伊莱，这种疼痛是难以忽视的，他几乎是咬紧牙关才没有让自己惨叫出声。 人类的血肉，人类的筋骨，还是一如既往地渺小，而又脆弱。 哈斯塔将手放下，伊莱脱离了他触手的掌控，很快就坠入了无尽的海底，漆黑黑的海底，什么东西都没有，伊莱却并不害怕，他闭上双眼，身上还有一股血腥气，脑中想的却是：“吾主竟然一直在这样的地方吗？” 第66章 深渊崇拜，黄占(2) 在坠入由哈斯塔精心编织的梦境海底之后，伊莱缓缓地恢复了意识，艰难地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依然身处那个由他的鲜血绘制而成的神秘法阵之中。 四周静谧得可怕，没有一丝声响，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了一般。突然，一股浓烈的灰尘味钻进了伊莱的鼻腔，刺激着他的嗅觉神经。闻到这股异味，伊莱本能地抬起手，想要摘下覆盖在眼睛上的罩子。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不能摘下它……这是作为吾之信徒你需要做到的第一件事情。” 伊莱微微一怔，旋即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好的，吾主。我会谨遵您的旨意。”说着，他慢慢地放下了原本伸向眼罩的手，重新跪伏在地，保持着虔诚的姿态。 沉默片刻后，伊莱开口问道：“伟大的吾主啊，卑微的我能够为您做些什么样的事情呢？只要是您的吩咐，哪怕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看着伊莱如此急切且虔诚的模样，哈斯塔不禁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轻笑。笑声在这片死寂的空间中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吾想知晓，吾消失于人间的这段漫长时光里，外面那些渺小的人类，究竟是如何评价吾的存在？”哈斯塔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好奇与期待。 伊莱闻言，心中暗喜。心想，如果只是这样的问题，那么对他而言简直易如反掌。于是，他连忙恭敬地回答道：“请吾主放心，我一定会将您所渴望听到的一切消息都带到您的面前。” 一股湿漉漉且带着凉意的触感，猝不及防地钻进了伊莱的口中。刹那间，他只觉得整个口腔仿佛被一只铁钳紧紧夹住一般，而那钳制之物竟是哈斯塔修长的手指！ 浓烈刺鼻的血腥气味如潮水般自他的口腔迅速蔓延开来，冲向他身体的每一处角落、每一条经络血脉。仅仅是一瞬间，伊莱便清晰无比地察觉到，自己的舌尖正有温热的液体汩汩流出——那是他的鲜血！ 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但伊莱却能敏锐地感觉到，有一个更为柔软的物体与自己的舌头交缠在了一起。紧接着，一股陌生的血腥味道在他的口腔中骤然弥漫开来，完全不属于他自身。 “吾之血，赐予给汝，凡遇危险，呼唤吾的名字……”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黑暗中悠悠响起，宛如来自地狱深处的魔咒。 “吾将为汝解决一切困难，作为初次降临的赏赐。”话音未落，伊莱再也忍受不住这汹涌澎湃的血液灌注，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灌入的速度实在太快太猛，以至于他根本来不及吞咽下所有的鲜血，只能任由一部分顺着嘴角缓缓流淌而出。 这时，一只冰冷的大手轻轻托起伊莱的脸庞，将他那原本苍白如纸的嘴唇一点点染成鲜艳夺目的红色。随后，便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笑声在四周回荡着，久久不散...... 伊莱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之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一直站在他面前的，竟是那些人口中谈之色变、满心敬畏的神明！ 而且这位神明并非普通之辈，而是掌控整个世界的主宰者。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神明居然还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邪神。 当那神秘的血液在对方体内流淌时，伊莱竟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涌动。 平日里因过度操劳而时常难以集中精力的大脑，此时也变得异常清醒起来，仿佛所有的疲惫和困倦都瞬间消散无踪。 伊莱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之中，不由自主地想要开口向哈斯塔表达感激之情。可还未等他把话说出口，哈斯塔便毫不留情地将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多余的废话，汝无需再向吾赘述。待到汝将吾心中所想之物呈现在吾面前之时，便是对吾最好的报答。”哈斯塔冷漠地说道，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面对如此冷酷的对待，伊莱并没有丝毫怨言。毕竟，是他亲手召唤出了哈斯塔，并让其再次降临于世。从决定这么做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下定决心，愿意为哈斯塔付出自己的一切。 而今日，哈斯塔仅仅只是让他去探查众人对于哈斯塔的看法而已，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任务，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难事。 伊莱向来以高效着称，只见他毫不迟疑地转身踏上寻找亲戚之路。终于，他找到了其中一位近亲，并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很想弄清楚，在你们的心目当中，哈斯塔究竟是怎样的一位神只？” 从古至今，人类往往都会由于邪神尚未真正降世而心怀一丝侥幸心理。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够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地对某位神只评头论足，毕竟这位神只并未现身于世间。 那位亲戚听到这个问题后，皱起眉头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哈斯塔？哦，那只不过是个邪恶至极的邪神罢了！据说，他身后那巨大的轮盘竟然全是由人类的骨头拼凑而成，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呐！” 说完这番话，亲戚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伊莱，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伊莱啊，你年纪尚轻，可千万别去打那些邪神的主意呀，否则一旦招惹到他们，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说不定会引火烧身呢！” 然而，面对亲戚苦口婆心的劝告，伊莱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知晓。紧接着，他便继续马不停蹄地去询问下一个人。这次的对象并非什么达官显贵或者博学之士，仅仅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市井百姓罢了。 当被问及关于哈斯塔的情况时，这名百姓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挠着头回答道：“哈斯塔么......说实话，我对这个名字并不怎么熟悉，也不太了解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位神明。不过嘛，对于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而言，这种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啦。我们每天关心的无非就是能否填饱肚子，过上安稳平静的日子就行喽......” 就这样，伊莱不辞辛劳地接连询问了许多人，但得到的答案却大都相差无几。 伊莱目光坚定地把目标锁定在了最后一群人身上——那些虔诚的信教者。经过一番询问之后，他发现这些人和自己之前所问询过的亲戚们大同小异。 尽管从他们口中获取到了一些答案，但伊莱的内心仍旧平静如水，没有泛起丝毫涟漪。因为在他看来，这些庸俗之人根本不曾亲眼目睹哈斯塔展现出的神奇力量与伟大神迹，又怎能妄自对其评头论足呢？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伊莱缓缓地回到了那座陈旧而神秘的阁楼。当他刚一踏入其中时，一股阴冷且邪恶的寒风猛地扑面而来，直直吹打在他的面庞之上。 那种感觉，仿佛是一个行为乖张、举止轻佻的男子正以一种戏谑的眼神望着他，并面带笑意地伸出手掌轻轻拍打在他的脸颊两侧。 “汝打听的消息，吾已知晓，过来吧。”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伊莱的身体微微一颤，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犹豫。 他抿紧双唇，暗自思忖片刻后，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依照方才听到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迈出脚步。然而，就在他刚刚走到那里的时候，却冷不防地迎面撞上了一道坚实的“人墙”。这道“人墙”散发着浓郁的海洋气息，令人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伊莱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哈斯塔粗暴地打断了话语：“你想问的东西，吾都清楚得很！你有一个未婚妻叫做格秋，正是因为你，她才招致了这场不幸。如今，吾已亲手将她置于死地，对于此事，汝可有任何异议？” 格秋就这样凄惨地死去了，而凶手竟然是伊莱亲手呼唤出来的哈斯塔！这一幕实在令人震惊不已，但奇怪的是，伊莱对此似乎毫无反应。 只见伊莱缓缓地摇着头，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一般。然而，哈斯塔却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伊莱，心中暗自思忖：这家伙可真是有趣极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至此，那么她的腿骨，吾可以慷慨地分给汝一根。此次汝能将吾渴望得知的所有消息完整无误地带到，吾深感满意。日后，汝务必全心全意替吾办事方可。” 哈斯塔用威严的口吻说道。 “吾主，我明白了。” 伊莱恭顺地应道，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当他接过那根还几乎带着热气的骨头时，一股强烈的灼烧感瞬间传遍全身，仿佛他的心脏被烫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尽管如此，伊莱仍努力控制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嘴巴，试图不让内心的波澜显露于外，但他那不平静的心绪终究还是难以完全隐藏。 哈斯塔对于伊莱的这些细微情绪变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继续下达着命令：“接下来，去那些对吾心怀不满之人的居所，放置吾赐予汝的梦魇之物……” 话音未落，伊莱便感觉到手中多了一些沉甸甸、冷冰冰的东西。 那真的是触手吗？伊莱心中暗自揣测着。虽然内心充满疑惑，但他还是迅速做出决定并应承了下来。 这一次，哈斯塔并未多言，只见他犹如一阵疾风般从伊莱的肩头掠过，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伊莱下意识地扭过头，目光紧盯着哈斯塔刚刚消失的方向。尽管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剧烈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腔蹦出来一般。 这种感觉远比当初身陷与格秋之间那段炽热而又绝望的感情时更为强烈。那时，为了格秋，伊莱甚至甘愿自我毁灭、倾尽所有；然而此刻，这份情感却愈发汹涌澎湃，令他难以自持。 正是这样浓烈的情感驱使着伊莱毫不迟疑地执行哈斯塔所交代的每一项任务。今日有哪些人对哈斯塔表现出不敬，伊莱全都铭记于心。 于是，他毫无犹豫地将那神秘的触手放置在那些人的家门口，然后转身悄然离去。 此时此刻，伊莱只需听从一人的指令即可——那便是哈斯塔。对于伊莱来说，哈斯塔的每一道命令皆如同至高无上的行为准则，必须严格遵守和执行。 众人皆知格秋已然失踪，至于她是否还活着，无人知晓。或许，就算她不幸离世，也不会有人察觉到吧…… 伊莱突然之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回想起自己曾经为格秋付出的点点滴滴，那些过往如今看来竟是如此荒诞可笑。 他不禁自嘲地想着，以后绝不再像这般全心全意地对待一个平凡之人了。毕竟，人就是人啊，怎能与高高在上的神只相提并论？ 与神相较而言，人类实在太过渺小卑微、脆弱不堪。他们终有一死，内心还充斥着那些看似幼稚无比的欲望和野心，尽管伊莱深知自己亦是这其中的一员。 然而，又有谁能坦然承受生活中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呢？伊莱自问做不到，格秋显然同样无法承受。至于哈斯塔究竟如何以人类之躯的格秋置于死地，伊莱并不关心，也无意深究。 此刻于他而言，唯一重要的便是替他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哈斯塔神明达成所有期望之事。只要能让哈斯塔满意，那便足够了。念及此处，伊莱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身形如鬼魅般迅速移动着，尽管双目失明，但这丝毫没有妨碍到他精准地将哈斯塔那黏滑、扭动着的触手放置在那些人家的门口。每一步都轻盈无声，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然而，所有的人对此一无所知。他们依旧沉浸在各自的生活之中，或欢笑打闹，或忙碌奔波，过着看似平凡无奇的日子。没有人能够察觉到，一场可怕的梦魇正如同黑夜中的阴影，悄悄地朝着他们蔓延而来。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人们纷纷进入梦乡，对即将降临的灾难毫无防备。而此时，伊莱就像是一把隐匿于黑暗中的致命利刃，不动声色地引发了这场灾难。他那冰冷的面容，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酷。 第67章 深渊崇拜，黄占(3) 在这个万籁俱寂、月黑风高的夜晚，所有那些不幸被放上哈斯塔触手的人家无一例外都陷入了同一个诡异而恐怖的梦境。 在那如梦魇般的幻境里，他们竟亲眼目睹了那位传说中的旧日支配者——哈斯塔！当人们几乎要将这位神秘且可怕的存在彻底遗忘时，就在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夜晚，再一次见证了神迹的骤然降临。 那么，哈斯塔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他们甚至觉得用“神”这个字眼来形容眼前的这个家伙都是一种亵渎。 只见其身躯之下生长出无数条长长的触手，仿佛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触须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而在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容之上，则镶嵌着一对对可怖至极的眼珠子，每一颗都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至于这个家伙究竟源自何方，无人知晓。 然而，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在这梦境之中，所有人都遭受了哈斯塔惨绝人寰的折磨。他们被一层又一层地残忍地拔筋抽骨，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让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面对如此恐怖的场景，他们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也完全无法坦然地迎接这位神只的真面目。此刻的他们，唯有在无尽的痛苦之中拼命地扭动着身躯，疯狂地挣扎着，试图逃离这场噩梦。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梦境空间。但无论他们如何呼喊求救，都不会有任何人听见。 因为这里只有哈斯塔主宰一切，其他人不过是他手中任其摆布的玩物罢了。 此时的哈斯塔则悠然自得地抱着双手，那双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尽管从他那奇形怪状的脸上难以分辨出所谓的“表情”，但从他那肆意转动的眼珠和周身散发出的邪恶气息，依然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正沉浸于这种施虐所带来的极度愉悦之中。 在这些人的后面，静静地站着一个与这里氛围显得格格不入之人，正是伊莱。只见他双眼被黑色的眼罩所蒙蔽，但即使如此，仍能让人感觉到其身后仿佛隐匿着某种神秘而又危险的存在。 然而就在这时，伊莱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猛地转过头去想要一探究竟。但还未等他看清，一道低沉而充满威慑力的声音便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响：“不许回头！”原来是哈斯塔下达了指令。 无奈之下，伊莱只好乖乖地止住动作，可下一秒，眼罩却毫无征兆地从他的身后被哈斯塔一把扯下。 与此同时，哈斯塔那修长且锋利的手指如同鬼魅一般，轻轻地勾住了伊莱的嘴角。这指尖闪烁着寒光，犹如刀刃般锐利，似乎只要稍稍用力一勾，就能轻易地划破伊莱的肌肤，令他的嘴角瞬间涌出大量的鲜血来。 面对如此险境，伊莱却是纹丝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极为轻微。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此刻绝对不能有任何举动，否则一旦触怒了哈斯塔，后果将不堪设想。 说来也怪，哈斯塔对于人类所谓的愤怒、喜悦之类的情绪几乎一无所知，但他却深知何为神的威严。 在他看来，眼下伊莱对自己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忤逆之举，便是对他神威的敬畏与尊崇。这种顺从让哈斯塔感到无比满足，以至于他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汝对于眼前这些人正在遭受苦难折磨之事，难道仍旧没有半点儿情绪波动么？快快如实告知于吾，吾迫切地想要从汝之口听到答案。” 他若有所指地点了点伊莱的嘴唇，这引起伊莱的一阵战栗。 伊莱深知哈斯塔内心的渴望，但同时他也非常明确自己真正想要表达的观点。在哈斯塔想听的话语与自己想说的内容之间，经过短暂而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伊莱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只见他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坚定地说道：“吾主，我实在不理解为何您要用如此这般的手段来惩处这些人类呢？” 听到伊莱的质疑，哈斯塔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地回答道：“此乃吾之权能，亦是吾所掌控的、无可匹敌的至高能力。” 的确如哈斯塔所言，他那超凡脱俗的能力足以对这些人的梦境施加影响，使其深陷于无尽的梦魇之中。然而，对于伊莱来说，梦魇在人类的视角里或许仅仅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罢了。 就在这时，伊莱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哈斯塔虽然行使着这种令人畏惧的力量，但至少他并未彻底摧毁一切，也没有残忍地杀害此地所有的人。这样想来，似乎哈斯塔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那么不可饶恕。 伊莱无疑是个聪明绝顶之人，他很清楚自己绝不能轻易忤逆哈斯塔的意愿。毕竟，在哈斯塔看来，世间万物皆遵循因果循环之道——人类种下何种因，便注定会收获怎样的果报。 这话世界就是像这样的，如有办法将因果关系搞清楚，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神明。 这可不算是什么残忍，伊莱已经知晓了，于是他点点头，告知哈斯塔，不管哈斯塔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也永远是自己唯一信奉的神明。 神明啊！那可是超越凡人认知、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存在，其神秘莫测的力量与高深智慧令人难以想象。而那些虔诚的信徒们，他们所能给予神明的最大助力，便是竭尽所能地协助神明获取世间万物。 无论神明渴望何种事物，哪怕是遥不可及的梦想；无论神明是否有意屠戮他们全部，让鲜血染红大地；亦或不管这世界会因神明的降临以及每一个决策受到多大波及，牵连多少无辜生命。只要神明心生一念，整个世界都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伊莱，这位忠诚的追随者，早已立下誓言，愿为他所信奉的哈斯塔神明献上自己的所有。他的灵魂已完全归属神明，没有丝毫保留。 \"汝之心意，吾已知晓，今日时日不早，你且回去吧。\" 伴随着这句如洪钟般响亮却又透着无尽威严的话语传来，伊莱猛然回过神来，仿佛刚刚从一场可怕的噩梦中挣脱而出。 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已被冷汗浸透，衣衫紧紧贴附在肌肤之上。 伊莱缓缓抬起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尽管刚才的经历犹如梦魇，但他内心深处对于神明的信仰从未有过一丝动摇。 为了神奉献一切，这已然是他坚定不移的抉择，宛如磐石般不可撼动。无论前方道路多么崎岖坎坷，无论未来将会面临怎样的艰难险阻，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便绝不会轻言更改。 哈斯塔究竟是怎样的一位神明呢？就在次日，整个城市都充斥着人们的抱怨与哀怨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满脸困惑，内心充满了不解与愤怒，无法理解为何像哈斯塔这般高高在上的神明，竟然会对他们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仿佛一夜之间，他们心中所信仰的那个仁慈而公正的神灵形象瞬间崩塌，让他们感到一种深深的被背叛之感。 然而，这些可怜的人却似乎遗忘了至关重要的一点——神明从来就不屑于去背叛卑微的人类！他们如今遭受的这一切苦难，其实完全是咎由自取。 只因他们率先诋毁、侮辱了那至高无上的神明，才会招致如此凄惨的下场。 神威，那是绝对不容许被亵渎和侮辱的力量！它一直都真实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宛如一座巍峨不可撼动的山岳。 可如今，即便所有的人都已经承受了来自神的怒火，却依然没有人愿意将这份罪过归咎到自己身上。 伊莱对此一无所知，他静静地站在人群之中，眼罩下竟不知不觉间流淌出了殷红的血泪。当他下意识地伸手去触摸时，只感觉到指尖传来一阵湿漉漉的触感。 这，就是那些冷眼旁观的人和充当刽子手之人应有的结局。 无论是信奉哪一位神明，只要胆敢背离神圣之道，对神明挥舞起手中的利刃，那么最终都必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伊莱仅仅是微微地露出一抹浅笑，那笑容之中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深意。对于可能需要付出的沉重代价，他的内心其实早就有所预感，毕竟这不过是迟早都要降临的神罚罢了，对此他并未感到丝毫的恐惧与惊讶。 然而，那高高在上的神像却似乎能够洞悉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一般，神只用一种独特的、属于哈斯塔所特有的声音向伊莱传达着旨意。那声音略带些许嘶哑，就如同冬日里灌进领口的冰冷寒风，直直地传入了伊莱的耳朵里。 伊莱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呢？ “吾主，我深知您也无法直接干预这些事情的发展走向，但我的内心已然感到无比的满足。”伊莱的话语诚恳而坚定，他的目光毫不躲闪地迎向神像所在的方向。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声“吾主”，瞬间填满了哈斯塔那颗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的心，占据了每一个角落。此刻，他暗自思忖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会选择原谅伊莱的吧。 只因为，如今的伊莱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的全部意义。 是这个人类，唤醒了他，是这个人类，带他重新亲临人间。 “吾定会想方设法......赐予汝一片光明。”哈斯塔给出了如此郑重的承诺。 面对这个承诺，伊莱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它的真实性。毕竟，哈斯塔都已经做到这般程度了，真的已经足够了，伊莱实在找不出还有什么可以不满的地方了。 伊莱勾起嘴角。“吾主，我明白的，我相信你能够帮助我的，就像我亲眼看见您力量的那一刹那，我是相信着的，那一天终将会来临。” 是啊，那一天，终将会来临。 哈斯塔是威严的神，他不期待未来，不相信过去，被沉溺于湖底的时候就被锁住了一切。 风是自由的，却被困在水中。 他是强大的，却被人们的一言一语给标上了“邪神”的称号。 他不是邪神，也不是那些籍籍无名的野神。 他是这个世界的旧日的支配者，唯一的真神。 在他的神威之下，没有人能够随意逃脱他的困境，没有人能够随意逃离他的囚笼。 信徒，人类，还是那些与他对立的正派神，都无所谓。 他就是这个世界新的支配者，他将带着他的神迹重新让世界为之胆寒。 伊莱没有看这里的惨剧，他只是轻轻地看了一眼这里，随即转头离去。 人类还在喋喋不休地议论着，议论着这位非常了不起的神只，那又怎么样呢，人们总是会因为一些事情而感觉恐惧，把恐惧的源头归结在神只，归结在他人身上，却从来不会思考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是不是自己将这些神只给招惹了生气。 不过，这一切和他已经没有多大的关系了，他现在只需要信奉一个神明就可以了，这个神明是哈斯塔，不管未来的日子会发生什么样的剧变，他都能够接受未来，他都能够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未来。 未来是什么样的？ 未来是否会拥有着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一切是否会按照他的期待一直发展下去？ 他想要爬回原来的位置。 原来的位置上，他可以是那个悲天悯人的家伙，虽然每天脸上带着假面，但是却比现在要好。 爱是什么？ 爱或许会给他带来一时间的头脑发热和不清醒吧？ 但是他想，一切都应该结束了，至少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 人类总是会因为自己的欲望而需要神明的，他也是一样的，自己的欲望就是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属于他的位置。 这个位置上可能布满荆棘，但是他总是得做出一些什么东西的，才能够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才能够重新得到属于自己的荣耀。 信仰一个神明，不就是要将自己的血肉拿出去灌养对方的吗？ 第68章 深渊崇拜，黄占(4) 第二日的夜幕如同一只狰狞的巨兽，正张开它那无边无际的黑色大口，缓缓地吞噬着最后的一丝光亮。 今日的人们，尽管白天还在努力地挣扎与抗争，但依然无法逃脱即将再次陷入梦魇的命运。 哈斯塔，这位掌控着梦魇之力的神只，绝不会停下对这些凡人梦境的操纵。 正如那句古老的谚语所说：若是一位神明骤然重获自身强大的力量，那么他所做的头一件事，必然是以这股力量来试探一番深浅。 在这个广袤的世界之上，也许存在众多神明，他们心怀慈悲，舍不得将自身的能力施加于脆弱的人类身躯之上。 然而，哈斯塔却认为他们愚不可及。在他眼中，这群神明居然会由于某些荒诞不经的缘由而变得缩手缩脚、瞻前顾后，如此行径若传扬出去，恐怕只会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显而易见的一点在于，这些神明似乎执意要成为那备受赞誉的善神，宁愿压抑住内心微不足道的私欲，也不愿因一己之私去伤及无辜之人。 但哈斯塔可全然没有这般仁慈之心去呵护人类。 “伊莱·克拉克……”在那深不见底、一片漆黑的海底，哈斯塔喃喃自语道。 伴随着话语声，他缓缓地伸出双手，仿佛试图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之中抓取到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 所有事情的发展态势都超乎寻常的顺遂，自从那个名为伊莱的人现身之后，他竟然得以再度降临于这片尘世之中，尽情沉浸在自身那澎湃如潮、汹涌似海的强大力量里。 而这一切之所以能够实现，全仰仗这位唤作伊莱的普通人类。正是由于伊莱的出现，自己方才能够获取到这短暂的自由时光。 然而，若想彻底摆脱束缚，完完全全地重获自由之身，那么他还需要掌控数量极其庞大的人类梦魇。 只有将这些梦魇紧紧攥在手心里，使得世间众人的每一场梦境皆成为唯有经他哈斯塔亲自操纵方可存在之物时，他才有机会一点一滴地积聚起属于自己的能量。 长此以往下去，终有一日，他定能成功地迎来真正意义上的复活。 是的，他无比渴望着重生，极度渴求挣脱那令人嗤笑的禁锢枷锁。为此，他急切地需要找到一个关键人物——那个人便是伊莱·克拉克。 即便身为尊贵无比的神明，此刻却也不得不向区区一介凡人低头让步。 正因如此，他并未在最初相遇之时便痛下杀手取走伊莱的性命。毕竟，在他心中，伊莱象征着梦寐以求的自由。 当夜幕如黑色的帷幕缓缓降下，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它神秘而深沉的怀抱之中时，哈斯塔终于找到了伊莱。 伊莱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哈斯塔的到来，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单薄，但却又透着一股坚定与从容。 伊莱似乎对哈斯塔那无处不在、肆意伸展的触手以及那抹醒目的黄色衣袍早已习以为常。 只有在哈斯塔的身边，他才能够感受得到这些必须要用眼睛才能看见的东西。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对于伊莱而言，还是有些不太方便。 不知不觉地，他想要靠近一些哈斯塔。 可能对于自己信仰的神明，人们总是会对这些神明充满了好奇的。 如果发现一个神明就在身边的话，想必大多数人想做的事情也就只有让神明再多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这一回事。 他缓缓地伸出双手，动作轻柔得如同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根触手，然后轻轻地将其放在自己的脸颊旁边。 \"吾主，夜安。\" 伊莱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这两个字蕴含着无尽的深情。 \"夜安？\" 哈斯塔微微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个陌生的词汇感到困惑不解。 \"这算是我们人类用来表达在晚上希望能过得开心快乐的一种方式。\" 伊莱耐心地解释道，脸上始终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哈斯塔听后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人类对于夜晚，竟然已经如此地向往了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伊莱闻言不禁笑出声来，尽管眼罩遮住了他那双明亮的眼眸，只能看见他那线条优美且精致无比的下巴，但哈斯塔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从眼前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快乐情绪。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呢，毕竟只有夜晚才真正属于我们人类啊。\" 伊莱微笑着回答道。 然而，哈斯塔对于伊莱的这番言论并不认同。只见他的触手猛地收紧，紧紧地握住了伊莱纤细的腰肢，力量之大甚至让伊莱忍不住轻呼出声。 \"汝要清楚地知道，梦境，那可是吾所主宰的领域！\" 哈斯塔的声音充满了威严，不容置疑。 哈斯塔那无数条如巨蟒般粗壮的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地束缚住了伊莱的身体，强大的力量使得伊莱完全无法动弹分毫。巨大的挤压感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要将他的骨头都碾碎一般，令他痛苦不堪。 伊莱艰难地伸出双手，用尽全身力气握住了其中一根哈斯塔的触须，试图减轻这股令人窒息的压力，但收效甚微。 此刻的他，几乎已经被挤压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更别提正常说话了。然而，尽管如此，伊莱还是强忍着疼痛，微微张开嘴巴，用颤抖而微弱的声音说道： “吾主，夜晚诚然是属于您的领域，无人能够质疑您至高无上的权威。但是，请您想一想，在您所统治的漫长黑夜与诡谲梦境之中，身为渺小人类的我们，偶尔也渴望能拥有一些令人心驰神往、充满欢乐与温馨的美梦啊！” 只可惜，哈斯塔这位邪恶而神秘的神明，向来便不善于编织美好的梦境。听到伊莱这番话语之后，他非但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发出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 那笑声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刃划过被撕裂的喉咙，尖锐刺耳且饱含着无尽的寒意，听起来诡异至极，让人毛骨悚然。 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伊莱惊恐地发现自己竟不由自主地与哈斯塔那双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珠子对视上了。 那对眼睛里透露出的冷漠与无情，仿佛能瞬间将人的灵魂吞噬殆尽。面对如此可怕的景象，伊莱的心跳急速加快，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不过，哈斯塔此时看起来似乎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他稍稍收敛了一下笑容，冷冷地注视着伊莱，缓缓说道：“吾并不会因为汝方才所说之话而降罪于汝，然而，汝必须向吾作出保证，这个世界上存在诸多事物皆需由汝来守护并确保其安稳无恙。” 伊莱心里很清楚，世间万物皆遵循着等价交换的原则，想要获得某种好处，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所以，当听到哈斯塔提出这样的要求时，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道：“好的，吾主，我愿意向您保证！”可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哈斯塔所列举出的那些需要他去保证的事项竟是如此繁多复杂…… “首先，汝需要做到的事情，就是毫无保留地将吾的命令贯彻到底！”哈斯塔那威严而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作为高高在上的神明，本不该再向自己虔诚的信徒索要这般承诺，但此刻，哈斯塔的心中却莫名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这种不安仿佛是黑暗中的阴影，悄然蔓延开来。 一想到可能会失去像伊莱这样忠诚的信徒，哈斯塔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揪紧起来。 似乎一旦失去伊莱，某些无法挽回的事情就会接踵而至。那些未知的后果令哈斯塔心生恐惧，即便他拥有着神明的无上神力，恐怕也难以应对。 毕竟，世间之事变幻莫测，谁又能真正掌控一切？ 如今的哈斯塔与那位负责约束和管理亡灵的神秘存在并无太多交情。倘若真有求于对方，恐怕将会面临诸多麻烦。 更何况，哈斯塔自己也尚未确定是否值得为了伊莱去冒这个险、费这番周折。然而，就在此时，聪明如伊莱，敏锐地察觉到这正是一个展现自己忠心耿耿的绝佳时机。 要是伊莱能够帮自己再做到一些更多的事情，他愿意将一些所谓的永生给予伊莱。 他不明白永生有什么好的，毕竟自己活了这么久，其实还是记不得很多东西的内幕的。 趁着缠绕在身上的触手力道稍稍减弱了些许，伊莱深吸一口气，用坚定而诚恳的语气向哈斯塔许下誓言：“伟大的神明啊，请您放心，我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全心全意帮助您完成一切使命！” 听到伊莱这番毫不犹豫的表态，哈斯塔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如此好事摆在眼前，他又怎能轻易错过？ “好啊……伊莱·克拉克，为了表达你的忠心，去杀掉他们吧，我的装饰品少了两根漂亮的股骨。”那声音阴森而又冷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想要谁死，就能够让谁死，这样任性的行为做派，若是换作他人出面，恐怕都会对自己所信仰的神明产生些许怀疑和动摇。 毕竟，这种视生命如草芥、随意剥夺他人生存权利的做法实在太过残忍和无情。然而，伊莱却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哈斯塔，坚信他的每一个命令都有着深远的意义和目的。 哈斯塔的触须宛如灵动的毒蛇，轻轻地缠绕在伊莱的脖子上。那触须冰凉且滑腻，带着一股诡异的气息，紧紧贴着伊莱的肌肤。 伊莱清晰地感受到了这股寒冷，甚至能感觉到触须上细微的纹路，但他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坚定地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听从哈斯塔的指示。 “汝不先问问，吾想要汝所做之事所为何？”哈斯塔微微眯起双眼，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忠诚的信徒。 “吾主想要的一切，我都是能够做到的。”伊莱的语气平静而坚决，他的目光始终凝视着哈斯塔，眼中闪烁着狂热与执着。 哈斯塔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对于伊莱如此顺从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只见他缓缓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掰开伊莱的嘴巴，将一颗散发着神秘光芒的圆球塞了进去。 那颗圆球一进入伊莱口中便迅速融化，化作一股奇异的能量流淌进他的身体里。 就在这时，伊莱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上心头，整个身体似乎都被点燃了一般。但还没等他细细体会这股力量带来的变化，哈斯塔已经转过身，准备离去。 伊莱见状，心中一急，连忙伸手拉住哈斯塔的衣角。 哈斯塔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伊莱，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这是能够治疗汝眼睛视力的不二之选，伊莱，汝是一个聪明人，不用吾多说了。” 哈斯塔绝不会轻易将这个东西赐予任何人，要知道，使用它可是对身体有着极大损害的。 这玩意堪称他灵魂的一部分，任何有幸获得此物的人类，都能获取到属于他的部分力量。就拿伊莱来说吧，如果他此刻双目失明，只要拥有了这个东西，即便哈斯塔本人没有现身，伊莱也照样能够看清周遭诸多事物。 然而，哈斯塔可不是那种悠闲度日的神明，在此地稍作休憩之后，还有一堆事务等待着他去处理。而在处理这些事务时，他还得逐一仔细核对，经过深思熟虑后，最终选出那个令他感到无比满意、身心舒畅的答案来。 话说回来，在这个广袤的世界里，神明与人之间，似乎真的并没有太大差别啊！无论是神明还是凡人，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难题与抉择，都会经历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他们同样需要努力奋斗，才能实现自己心中的目标；同样需要面对挫折与困境，不断磨练自身意志。或许唯一不同之处在于，神明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但这份力量同时也伴随着更多的责任与束缚。 第69章 深渊崇拜，黄占(5) 哈斯塔面带神秘之色，缓缓地从身后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递给了伊莱。伊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接过这把奇特的武器。只见利刃的刀柄之上，竟然有一条条、一丝丝犹如活物般的触须相互缠绕着。 这些触须仿佛拥有自主意识一般，不停地扭动着身躯，时而伸缩，时而卷曲，令人毛骨悚然。 伊莱被眼前这诡异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甚至忘记了呼吸。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而此时，哈斯塔已经伸出一只粗壮有力的触手，轻轻一卷，便将伊莱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哈斯塔的另外几只触手则在地上缓慢而轻柔地摇晃着，仿佛在演奏一首低沉阴森的乐曲。 接着，他张开那张布满獠牙的嘴巴，用那沙哑且略带颤抖的嗓音开始为伊莱讲解起这把神秘匕首的用途：“这把匕首乃是吾赐予汝的礼物，它蕴含着吾的强大力量。只要汝使用它，便能获得一种特殊的能力——视力。每当汝成功斩杀一个胆敢忤逆吾的人类时，汝就能得到一分视力。当累积到十分视力之时，汝便可重见光明！” 说到这里，哈斯塔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地盯着伊莱，继续说道：“至于是否选择杀戮，这完全取决于汝自己的决定......吾并不会强迫你去做任何违背你意愿的事情，也不会让你感到痛苦和难过......但是汝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所有如吾这般的神明，都是绝对无法容忍信徒们对自己的背叛行为的......吾同样如此，所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背叛我。” 说完这番话后，哈斯塔那双毫无感情色彩的眼珠子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专注的凝视，又似乎包含着深深的思考。 伊莱伸出手，在哈斯塔的注视之下，猛然抱住了哈斯塔，哈斯塔的身体是冰凉的，带着海边特有的咸腥气息。 他轻轻地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那股独特气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宁之感。 这股气息的源头——哈斯塔，无疑是一位尽职尽责、令人敬仰的神明。这位神明慷慨地将众人梦寐以求的赐福，毫无保留地赐予了他一人。 不仅如此，哈斯塔还向他透露了一个重获光明、恢复视力的绝妙方法。然而，这个方法却要求他去剥夺他人的生命。 但那又如何呢？当他沉浸于所谓的“爱情”之中时，理智早已被抛诸脑后。 如今，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坚定的信念：不择手段地攀爬上那个专属于自己的高位！因为在他看来，这才是至关重要的头等大事。 所以，此刻摆在他面前的任务异常清晰明了——只需确保自身的利益和安全不受任何侵害即可。 哪怕为此不得不去伤害甚至迫害其他人，他也在所不惜，坚信自己一定能够达成目标。 “吾主，我将为您奉献我的一切！”伊莱那饱含深情与狂热的誓言，伴随着他炽热的呼吸一同传来，竟使得哈斯塔瞬间呆立当场，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哈斯塔，这位神秘而强大的存在，从未与任何一个人类建立起亲密无间的关系。 对他而言，人类的生命犹如昙花一现，短暂得令人惋惜。 时光匆匆，弹指一挥间，岁月便如白驹过隙般消逝，几乎无人能逃脱那残酷无情的“寿命论”束缚。 然而，伊莱的出现却宛如一道划破黑暗的曙光，照亮了哈斯塔那颗孤寂已久的心。 他不禁暗自思忖着，如果伊莱可以给他带来真正的快乐，让他感受到久违的温暖与喜悦，那么他心甘情愿为伊莱做出一些小小的牺牲。 比如赋予伊莱永生之力，使其能永远陪伴在自己身旁，不离不弃。当然，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若有朝一日真能成为现实，那该有多好！ 漫长的岁月长河中，哈斯塔亲手终结了无数鲜活的生命。 其中既有曾与他并肩作战的手足兄弟，亦有妄图阻挡他前进脚步的神只，更不乏那些平凡无奇、默默无闻的人类凡夫俗子。 正因如此，众人皆视他为邪恶的化身，称其为“旧日的支配者”——一个不折不扣的邪神。甚至有人诅咒他应永沉海底，万劫不复。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哈斯塔拥有着不死之身。只要世上仍有人心怀敬畏或恐惧地呼唤他的名字，他便能浴火重生，再度降临人间。 能够支配人类的梦境，在人类的恐惧之中再次诞生的神只，一定会以他绝对不容小觑的能力让所有人再次畏惧他的存在。 哈斯塔就这样突然地离开了，没有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征兆。 随着他的离去，伊莱仿佛瞬间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那曾经短暂照耀过他生命的光明，再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即便如此，伊莱仍然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刀柄，那把冰冷的利刃似乎成为了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整颗心脏都在微微地颤抖着，这种颤抖不知是源自于这把刀出奇的锋利，还是源于他内心深处那份难以言喻的期待。 是的，他在期待着。期待着哈斯塔的降临会让整个世界再度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这份恐惧，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揪住了他的心弦。 而与此同时，另一种情绪也在他心底悄然蔓延开来——恐惧。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即将亲手沾染鲜血，那种感觉既陌生又令人心悸。 此时的伊莱宛如一尊杀神，浑身上下都溅满了猩红的鲜血。就在刚刚，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远亲。 他眼睁睁地看着远亲的脖颈处涌出汩汩的鲜血，如决堤的洪流一般无法遏制。 但奇怪的是，面对眼前这般惨烈的景象，伊莱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用那双充满指责意味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对方。那眼神，仿佛是在无声地诅咒着那个已经倒下的身影。 尽管伊莱终于能够看见了，但他却看不清那人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在那片弥漫的血泊之中，他只能勉强分辨出那是一个“人”的轮廓，其余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如同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笼罩。 哈斯塔并没有对自己撒谎，当伊莱手刃了那个首个胆敢忤逆哈斯塔的家伙之后，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伊莱竟然开始逐渐恢复了一部分模糊不清的视力！ 尽管这视力状况依旧不容乐观，无法令他看清周遭更多的事物，但对于此刻的伊莱而言，这已然足够。 伊莱毫不犹豫地一脚将那人踹到一旁，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哈斯塔真正渴望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随后漫不经心地将手中沾染的鲜血擦拭在了那件象征着牧羊人的洁白朝服之上。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色瞬间被猩红所浸染，形成了一种触目惊心的对比。 死亡，宛如一阵神秘的风，悄然降临，不仅赋予了他视力，更引领着他走向新生。当第二个人命丧黄泉之后，伊莱终于能依稀看清那张面庞。 他缓缓蹲下身子，颤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那具尚未完全冷却的尸体。指尖轻轻触碰着死者的脸庞，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令他不禁微微一怔。 刹那间，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猛然忆起，此人曾在许久以前，总是面带微笑，热情地向他兜售自家店铺里那些娇艳欲滴的花朵的家伙现在就死在自己的面前，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占满了伊莱的整颗心脏。 他莫名地升起来了些许的难过。 “汝在难过吗？”哈斯塔那特有的、仿佛破风一般的声音，悠悠地传达到了伊莱的耳朵里。那声音犹如一阵来自九幽深渊的寒风，令人毛骨悚然。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伊莱猛地抬起头来，毫不犹豫地拼命摇头。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用无比坚决的口吻说道：“吾主啊，我从未有过丝毫难过之情，更不会因这种微不足道之事而心生愁绪。” 然而，哈斯塔只是冷哼了一声，这声冷哼宛如闷雷在空中炸响，让伊莱的心不禁一紧。就在伊莱满心忐忑，以为这位强大而可怕的邪神即将降下严厉惩罚之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他手中匕首上的触须猛地变长。 随后像是手一样，轻轻地拍了拍伊莱的脸。 像是情人之间的行为，像是在安慰着伊莱，又像是在告诉伊莱他并没有生气。 伊莱没有想过，他以为的惩罚竟然是这样看着很轻浮的方式。 哈斯塔感觉到了伊莱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事情，他想要收回自己的触手，但是想了想自己收回触手的意义在哪里呢？ 于是就任由伊莱将他的触手轻轻地握在手心里面。 感觉触手都变得痒痒的了。 突然，哈斯塔听见伊莱非常突兀地说了一句话。“吾主，请原谅我现在的行为。” 就在这个时候，伊莱低下头在哈斯塔的触手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这个吻是这么的炽热，炽热到一向高傲的邪神都忍不住心脏颤抖了起来，他大概是明白了，那些神所谓的心脏颤抖的意义是什么意思了。 就在那一瞬间，那个被哈斯塔所信任的小信徒，轻柔得如同羽毛飘落一般，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个无比虔诚的吻。 这个吻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哈斯塔不禁微微一愣，心中瞬间泛起一丝犹豫。毕竟，他从未有过这般经历。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一抹微笑便在他的脸上绽放开来。 哈斯塔之所以会笑，全都是因为伊莱的存在。那笑声仿佛天籁之音，自他手中紧握的匕首之中悠悠传出。 这悦耳动听的笑声，犹如一阵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令伊莱的整颗心脏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吾自然是会原谅你的……这不过是小小的渎神之举罢了。”哈斯塔轻声说道。尽管嘴上说得轻松，但实际上，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宛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水，激起千层浪，使得哈斯塔那颗早已沉寂许久的心，再度开始剧烈跳动。 他不愿意承认，却又无法否认，如今的他对伊莱的喜爱之情与日俱增。 而这份喜欢，源自于伊莱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那些事情或许并不惊天动地，但却如涓涓细流般温暖着他的心房。 曾经，面对伊莱的种种付出和关怀，哈斯塔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拒绝。 实际上，信徒与神明之间往往存在着一种特殊而深厚的联系。正如同伊莱所言，由于信徒对神明怀有无尽的信任，这种信任甚至超越了常理，以至于在许多情况下，他们真的愿意将自己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点点滴滴全部交托给神明。 正是出于对自身的喜爱以及对神明毫无保留的信任，这份信任不断积聚、生长，就像一个不断充气的气球一般，持续膨胀，直到其规模之大令神明也难以承受。然而，即便如此，信徒们依旧毫不收敛，他们的信仰愈发狂热，对神明的崇拜之情更是如熊熊烈火般燃烧不止。 这便是所谓的疯狂信仰，一种失去理智、近乎癫狂的热爱与尊崇。信徒们全身心地沉浸其中，无法自拔，那种情感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流，势不可挡。 也正因如此，神明才会钟情于这些拥有这般炽烈信仰的人类。 伊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但是心中对于哈斯塔的崇拜却达到了最顶峰，一想到即将恢复的视力，他就越来越坚信于哈斯塔的无所不能。 无所不能的神只啊，不管你是邪神还是名誉在外的真神，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了，因为他会用自己的血肉将一切神明重新供奉，因为他会用自己的生命将一切重塑。 第70章 深渊崇拜，黄占(6) 伊莱手中紧握着那柄匕首，刃尖之上沾染着第十个人的淋漓鲜血。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尽管鲜血不断流淌而下，但匕首的锋刃却并未被染成猩红之色。 伊莱清晰地感受到，此刻握于掌中的匕首正逐渐升温，仿佛有一股温热的力量从其中缓缓渗透出来。 他不禁心生疑惑，究竟是因为自己长时间的握持与挥舞，使得匕首因摩擦而发热；亦或是这神秘的匕首竟能汲取鲜血之中的能量，从而产生这种异样的温热感？ 这个问题萦绕在他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伊莱微微垂下双眸，目光凝视着手中的匕首，而后又猛然收紧五指，将其牢牢握住。 就在这时，他轻声低语道：“吾主……我的视力已然恢复如初，那么接下来……” 未等他说完，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汝什么都无需再去做了，吾的能力已恢复许多，不再需要由汝来替吾施行杀戮之事。” 确实如此，哈斯塔的能力一旦开始复苏，便意味着他不再需要依靠伊莱的协助。 要知道，神明所拥有的力量堪称无比强大，只需随心所欲地掌控自身哪怕一丝一毫的力量，便能轻易令所有人陷入极度的痛苦，并最终凄惨地死去。 伊莱无奈之下，只得遵从哈斯塔的命令，转身离去返回休憩之所。 而哈斯塔则静静地注视着伊莱远去的背影，尤其是他那双眼眸——犹如晶莹剔透的玻璃珠一般美丽动人。 不过祂不会需要自己信徒的眼睛。 在哈斯塔看来，那是怎样的一双美丽眼眸啊！只需这般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将他视作此生唯一的信仰，便已然足矣。 而他呢，则无比贪恋这样饱含深情的注视，沉醉于这份坚定执着的信仰之中。仅仅如此，就让这位高高在上的神明感到心满意足。 毕竟，神明们啊，向来都是需要有人虔诚供奉，方能彰显其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近日里，城中竟莫名地有众多生命骤然消逝，那些人的尸首以及周身血肉皆被哈斯塔伸展而出的无数触手贪婪吞噬殆尽。 随着一具具躯体逐渐干瘪，哈斯塔清晰地察觉到体内的力量稍稍充盈起来，但这点儿增长对于祂而言，实在是杯水车薪，远远无法达到祂所期望的程度。 说来也怪，最初之时，哈斯塔似乎并不依赖这些外物来增补自身的能量。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只因他那小小的信徒伊莱渴望重获往昔的尊崇地位和无上荣耀，身为神明的哈斯塔又怎忍心让自己的信徒久久苦候？ 所以此刻，祂内心萌生出一股极为强烈且急切的渴望——尽快恢复曾经那毁天灭地、无可匹敌的强大能力。 只是这股迫不及待的情绪来得太过汹涌，就连哈斯塔本人都未曾有所察觉。 哈斯塔低低地笑了起来。 城里面没有人查到是谁杀了人，只是所有人都被萦绕在一种异常恐慌地氛围当中，在这样的氛围里面，几乎是所有人的惶惶不安了起来。 他们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这十个人里面的其中之一。 一想到他们惨死的模样，所有人都忍不住胆寒。 是什么的凶手会在短短的两日之间，将这些人杀戮到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以及骨头。 那些血肉呢，血肉又去哪里了呢？ 就在这时，经过一番苦思冥想之后，终于有人如梦初醒般地想起了这个世界上居然还隐匿着一个令人胆寒的存在——邪神。 一直以来，人们都对邪神的传说半信半疑，但如今所发生的一系列离奇事件却似乎与邪神的存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邪神的存在仿佛是一道阴影，笼罩在众人的心头，引发了无尽的恐惧和猜测。 然而，即便如此，仍然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如巨石般压在每个人的心间：如果邪神果真存在于世，那么究竟是谁胆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去呼唤这位邪恶之神降临人间？ 而那个神秘的信徒又是谁？如果真是邪神与其信徒在暗中作祟，那么这个邪神到底是什么来头？它拥有怎样可怕的力量？而那位信徒又为何要冒此风险去唤醒邪神？这些问题如同迷雾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相互猜忌，目光交汇之间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没有人敢轻易相信他人，因为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那隐藏极深的邪神信徒。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即使是平日里亲密无间的朋友也变得陌生起来，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覆盖，没有任何人能够安然无恙地度过这无比晦暗的一天。 倘若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化为虚幻泡影，那么随之而来的将是无数珍贵事物的丧失。 首当其冲的便是人性，那种善良、友爱、互助的美好品质将会在猜疑和恐惧的侵蚀下逐渐凋零。 当人们不再相信彼此，社会的秩序也将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则是混乱与争斗。 曾经的和谐共处将成为遥远的回忆，取而代之的是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 他们虽然有着自己的主见，但是耐不住平日里面对于神的信仰已经达到了很崇高的地步，几乎是不会有人相信这些所谓的信教者们。 “你们这些信教者，难道不就是一群不知羞耻、道德败坏的卑鄙之徒吗？”那人气势汹汹地吼道，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仿佛要将周围人的耳膜都震破一般。 “这位先生，请您说话的时候还是注意一下言辞，凡事都要讲求个事实依据才行啊！我们虽然信仰宗教，但我们也并没有无缘无故地去做任何错事呀！”一名信教者站出来据理力争，脸上满是被冤枉后的愤懑之色。 “哼！如今这座城市里发生了如此重大的杀人案件，你们不但没有积极主动地去寻找真凶，反倒将矛头对准了我们这些毫无过错的信教者，这到底是什么逻辑？这又能算得上哪门子的道理呢！”人群中的另一个人也忍不住高声喊道，情绪激动异常。 信教者们此时也是个个义愤填膺，他们心里自然明白，就在他们中间的确出了一个叛徒，而且这个人还胆大包天地召唤了邪神，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然而，这与其他绝大多数信教者又有何关联呢？ 他们同样迫切地希望能够尽快将那个可恶的家伙捉拿归案，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消除众人心中的怒火，还大家一个公道和安宁。可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不知道是否由于哈斯塔那神秘莫测的力量影响所致，居然始终没有人怀疑到伊莱的头上。 而伊莱自己内心深处却是再清楚不过了，自从这件事发生之后，想必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在暗中对他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和疑虑。只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找到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他与此事有关罢了。 “吾主，您是否对他们的某些思想及行为施加了影响呢？”那熟悉的、带着浓郁海腥味的气息再次从身后传来，伊莱不禁微微低下头，下意识地全神贯注聆听着哈斯塔所说的每一个字。 只闻哈斯塔缓缓说道：“汝如今深陷困境，吾出手相助，想来应是再平常不过之事罢。” 这话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然而伊莱心中却仍旧免不了生出些许疑惑。要知道，似哈斯塔这般高高在上的神明，怎会纡尊降贵亲自前来施以援手呢？这实在令他感到匪夷所思。 尽管如此，伊莱还是赶忙恭敬地回应道：“吾主，万勿为我烦忧......这些琐事于我而言，实算不得什么。” 他深知自己在这位强大神明面前的渺小与卑微，故而不敢有丝毫怠慢之意。 哈斯塔心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懑，虽然如今它已成功获取到一部分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可以在人间短暂地显现出自己的身形，但这短暂的时间远远无法满足它内心的渴望。 祂暗自思忖着，人类向来习惯了那平凡无奇、符合常规的身躯形态，而像祂这般与众不同的神明形象自然难以被人类所喜爱，或许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之处吧？ 然而，一想到人们将其称为“邪神”，那种深深的憎恶感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件事对于伊莱来说再清楚不过，因为他深知哈斯塔对于这个称呼有着怎样强烈的反感。但此刻的哈斯塔一心只想为伊莱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哪怕伊莱并不情愿接受这份好意，可又能如何呢？ 毕竟祂可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啊！伊莱即便是满心不愿，最终也只能乖乖就范。 只听见哈斯塔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吾欲为汝行之事，汝只需坦然接纳即可......吾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于自身之事。” 诚然，此时的哈斯塔仅有伊莱这么一名忠实的信徒而已。倘若真的失去了伊莱的支持与信奉，恐怕连祂自己都无法预料将会面临何种可怕的后果。 哈斯塔面带微笑，目光柔和地注视着伊莱，轻声说道：“汝只需全心全意地供奉于我一人，我定会赐予汝梦寐以求的一切。”说罢，哈斯塔缓缓地伸出那修长而苍白的手臂，如同其他众多神明抚慰其忠实信徒一般，轻柔地将手掌覆盖在了伊莱光洁的额头上。 他那尖锐细长的指甲，宛如锋利的刀刃，轻轻划过伊莱白皙的脸颊。伊莱微微仰起头，露出一双清澈如水、温和如月的眼眸。 这双眼睛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宁静与善良，就连见多识广的哈斯塔也不禁心生疑惑。 但是哈斯塔却知道的，这样一双纯洁宁静的眼神背后有着一些如何的深思。 “汝究竟是如何得知召唤我的法门呢？”哈斯塔饶有兴致地问道。 伊莱微微一笑，语气谦逊地回答道：“我曾在一些古老的书籍中偶然瞥见相关记载，从中了解到吾主昔日的赫赫功绩以及无上的荣光，心中对您充满敬仰之情，故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尝试召唤。没想到真能成功见到您，实在令我倍感荣幸。”说着，伊莱小心翼翼地抬起右手，轻缓地搭在了哈斯塔的手腕处。 哈斯塔见状，仰头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这笑声犹如惊雷般在空中炸响，又似洪钟大吕般振聋发聩。伊莱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随着这阵笑声剧烈地跳动起来，仿佛要冲破胸腔蹦出体外一般。 然而，他深知这并非恐惧所致，而是内心深处难以抑制的喜悦所引发的共鸣。 此刻，伊莱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哈斯塔的愉悦心情，同时也为自己能令这位强大神明的存在感到满意而欣喜若狂。 哈斯塔最终轻轻地拥抱住了伊莱，感受着来自人类身上的体温。 祂大抵是知道为什么神明会贪恋于人类的温暖了。 “吾主……”伴随着这声轻呼，伊莱只觉得一股近乎冰凉的气息瞬间将自己包裹起来。那是一种陌生而又令人心悸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他瞪大了双眼，眸子里流露出丝丝疑惑。 神明，竟然会主动拥抱人类？这简直超乎了伊莱以往所有的认知。一直以来，他们伊莱家族世世代代虔诚地供奉着那些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神明，然而从未有哪一位神明曾展现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在伊莱的记忆深处，那些神明始终都是神秘莫测、庄严肃穆的存在。他们居住在云端之上，俯瞰着世间万物，接受着人们的顶礼膜拜，但却从不与凡人产生过多的交集。即便是偶尔降下神谕，也是通过特殊的方式传递，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用身体接触来表达情感。 此刻，被这位未知的神明紧紧拥入怀中，伊莱不禁感到一阵恍惚。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心中既充满了敬畏，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迷茫。 难道说，这位神明有着与众不同的个性和行事风格？亦或是，其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深意？无数个疑问在伊莱脑海中盘旋，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第71章 深渊崇拜，黄占(7) 然而此刻，他根本没有有丝毫多余的思考时间，因为就在下一秒，一个带着潮湿且冰冷触感的吻，如同暴雨中的惊雷般猝不及防地落在了自己的唇上。 刹那间，他惊愕地瞪大双眼，眼前清晰浮现出那位令人闻风丧胆、威震八方的旧日支配者——哈斯塔的真实模样。 那么，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位神明呢？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双美轮美奂的眼眸。它们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又似深海中神秘的明珠，光彩夺目。 那是伊莱此生从未目睹过的美丽眼睛，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双眼睛都要明艳动人，比他曾仰望过的任何一颗星星都更加耀眼闪烁。 可就是这样一位宛若梦幻般的神明，其给予的亲吻却是血腥四溢的。两人已然破损的舌头相互交缠着，紧密相连，犹如置身于锋利无比的刀尖之上，不断地来回割裂着彼此。 每一次的触碰与纠缠，都带来钻心刺骨的疼痛，但同时也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和满足。 伊莱分明感受到了，从哈斯塔那深邃如渊的双眸之中流露出的丝丝笑意。难道说，这位高高在上的神只竟是因这般残忍的施虐而心生愉悦吗？ 伊莱不得而知，此时此刻，他已无暇顾及其他。 只因他的双手情不自禁地勾住了哈斯塔的脖颈，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这场疯狂而禁忌的拥吻当中住了哈斯塔的脖颈，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这场疯狂而禁忌的拥吻当中。 哈斯塔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感受着来自人类身体所散发出来的温暖。那温热的体温仿佛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进祂冰冷的灵魂深处；而当祂触碰到人类殷红的血液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瞬间传遍全身。 这奇妙的感觉令祂如痴如醉，竟生出了要将眼前之人整个儿吞食入腹的强烈欲望。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它脑海中骤然响起：“你不能吃掉你的信徒，他绝对忠诚！”这个声音如同警钟一般，不断敲打着哈斯塔混沌的意识。 是的，祂不能这么做。面前的这个人叫做伊莱·克拉克，是祂唯一的信徒，也是祂在这茫茫人世间唯一的羁绊和寄托，神明的唯一信徒，也是自己身边唯一的傍身。 哈斯塔凝视着伊莱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庞，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感。 祂记住了伊莱的名字，记住了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微翘的唇角……甚至连他在与自己亲吻时吐出的温热气息都深深地烙印在了记忆里。 此刻，伊莱无力地瘫倒在地，下巴被哈斯塔轻轻托起。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鲜血从口中汩汩流出，染红了他原本白皙如雪的肌肤。鲜血沿着他的嘴角滑落，滴落在脖颈处，又渐渐蔓延至整张脸庞，宛如一幅凄美的画卷。 哈斯塔情不自禁地伸出手，那些柔软灵活的触手迅速缠绕住伊莱的身躯。 接着，祂小心翼翼地将伊莱嘴角的鲜血一滴一滴吮吸入口中。每一滴鲜血都带着浓郁的生命气息，令哈斯塔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只见祂缓缓地垂下眼眸，那深邃而神秘的目光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故事。“吾如今这般模样，身为人类的你，可还会心生畏惧？”祂轻声问道，声音犹如从遥远的深渊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伊莱自然明白哈斯塔所问之意，哈斯塔是在询问他对于自己此刻呈现出的人类样貌是否感到满意。 尽管舌头上的伤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但每当他开口说话时，仍有鲜红的血珠不断地涌出，如同一朵朵绽放在舌尖的血色花朵。 剧烈的疼痛使得伊莱的双眼看起来有些迷茫，然而这并未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颤抖着双手，轻轻地捧起哈斯塔那张绝美的面庞，然后将自己那满是鲜血的嘴唇轻轻印在了哈斯塔的脸颊之上。 哈斯塔瞬间想起了自己那独特的触手具有一定操控神经的能力，祂意识到伊莱此时此刻所做出的所有举动，仅仅是出于身体最原始的本能反应。 那种源自内心深处、无法抑制的冲动驱使着他去亲吻自己的脸庞。 想到这里，哈斯塔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 这种陌生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蔓延开来，顷刻间便占据了祂的整个心房。 祂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颗原本沉寂的心开始因为伊莱而激烈地跳动起来，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欢愉和激动。 神明啊，不管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在伊莱的眼中，也必然是正确的。 因为，这是他所信仰和供奉的神明啊。 只有在他所信仰的神明身上，才能够感受到这样的感情。 其他的神明什么的，和他伊莱·克拉克，似乎一直都没有任何关联。 那些神明是吝啬的，祂们不会像哈斯塔一样，给予自己最大的宽恕，给予自己最大的恩赐。 那么这些神明要来又有什么用呢？ 伊莱想，既然这些神明没有办法真正意义上地给予自己帮助，换一个神明就好了。 那些神明不会亲吻他，不会告诉他应该去做什么事情，却日日接受着家族的供奉。 这个世界上哪有天天接受他人供奉而自己什么事情都不用做的好处？ 伊莱早就厌烦他们了。 即便舌上的疼痛感还是如此的明显，但是他却笑起来了，他迷迷糊糊地盯着哈斯塔看。 他觉得，信仰哈斯塔真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至少在现在，他可以透过哈斯塔的眼睛，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慰藉感。 在失去了荣誉之后，有谁把他当回事呢？ 即便是自己的未婚妻格秋，也依旧只是需要自己带给她的财富，名誉和地位。 他需要的，真的只是这些虚假的东西吗？ 他不需要。 其实他最需要的，仅仅只是有一个能够慰藉自己心灵的栖息地而已。 除此之外，他就再也没有别的想要的东西了。 哈斯塔紧紧地搂住昏迷不醒的伊莱，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此刻，哈斯塔那低垂的眼眸中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各种念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后，祂最终决定将伊莱裹入自己所掌控的梦境世界。 要知道，哈斯塔可是以制造令人毛骨悚然的梦魇而闻名于世的神明，但这一次，面对伊莱，祂却没有丝毫想要给他施加噩梦的想法。 相反，在这个如梦似幻的世界里，哈斯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伊莱沉浸于那些被称之为“美梦”的场景之中。 身为高高在上的神明，哈斯塔实在难以理解为何脆弱的人类会对这些虚幻不实的美好景象如此痴迷。 然而，当祂看到伊莱在梦境中露出那般温暖、灿烂的笑容时，心中不禁微微一颤，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祂竟看得有些失神了。 就在这时，一道灵光忽地划过哈斯塔的脑海，让祂似乎隐约领悟到了人类钟情于这些虚无之物背后的原因。 可即便如此，此时此刻，在属于自己的这片梦境领域内，哈斯塔依然情不自禁地用力抱紧伊莱，尽情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炽热体温，还有那轻轻喷薄在自己耳畔的温热气息。 伊莱的存在对于哈斯塔来说，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耀眼光芒，令祂无法忽视，也根本不舍得把目光移开分毫。 哈斯塔无比清晰地知晓自己正在做些什么，只见祂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按压在伊莱柔软的嘴唇之上，仿佛时间就此凝固。 祂大概是没有见识过完好无损的人类的，于是在拥抱着伊莱的时候，被他的每一寸皮肤和骨肉都吸引走了目光。 神之间，很少会有人主动提及制造后代的事情。 哈斯塔却清楚，那是因为神需要高高在上，自持清高。 祂想，将自己的后代交给伊莱进行生养，这将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祂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根又一根细小的触手出现，他们像是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朝着梦境之中的伊莱而去…… 温热的呼吸，难以忽视的迷离眼眸，不同于鲜血的滚烫，哈斯塔喟叹一声。 伊莱也似乎反应过来这并非现实，而是梦境，虽然双颊红了起来，却还是闭了闭眼睛，最后完全地接纳他的神明。 吾主啊，做这样的梦。 我大概是要疯掉了吧？ 然而，似乎是想要让伊莱认清楚，这虽然是梦境，却也是由祂哈斯塔一人引导的梦境。 哈斯塔几乎是毫不留余力地彻底占有了伊莱。 撕裂，鲜血在一瞬间的撕裂，可是神的能力如此强大，几乎在撕裂的同时又愈合。 鲜血，伤疤，结痂的地方，又不停涌出的快感。 伊莱和哈斯塔彻底地连接在了一起，起初是灵魂，随后是信仰，最终是身躯。 “吾主……吾主……” 祂能看见伊莱眼尾的红，于是轻柔将其拂去。 祂能感受到伊莱的渐入佳境，于是愈发大胆。 直到命运的种子在伊莱的心中成型，直到他们彼此的双手紧紧交叠。 彻底无法回头，也绝不可能再回头！ \"伊莱·克拉克......\" 那声音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从古老而神圣的神明口中发出，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回荡在整个空间。这声音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和魅力，让伊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像是已经完全满足了内心深处的渴望，但同时又像是还想贪恋最后一丝温柔。于是，他竟然做出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渎神般地亲吻着哈斯塔。 这个吻充满了禁忌与疯狂，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就像燃烧的火焰瞬间点燃了两人之间的空气。 这是渎神一样的快感，也是渎神一样的爱意。它超越了世俗的界限，冲破了道德的束缚，只属于他们二人世界中的秘密。 \"吾主，我将永远是您最虔诚的信徒......\" 伊莱喃喃自语道，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定和狂热。然而，哈斯塔却深知，即使此刻彼此相拥，未来也许仍会面临重重困难和考验。 但就算再次坠入冰冷幽深的湖底，再次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笼罩，不见天日，哈斯塔心中依然坚信，只要还有这位忠诚的信徒陪伴在身边，那么哪怕是永无止境的黑暗，对祂来说都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命运......是命运将汝带到吾的面前。\" 哈斯塔轻声说道，语气中夹杂着感慨和欣慰。 伊莱却紧紧地环住哈斯塔修长的脖颈，反驳道：\"不......不是命运，而是我，亲手将这份珍贵如金子般的缘分引入到我的生命之中。\" 他的目光炽热而执着，仿佛要将眼前的神明融化在自己的深情里。 \"我的哈斯塔，我最尊贵、最独一无二的神明。\" 伊莱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饱含着无尽的眷恋与痴迷。 他一直以来都对神灵怀着深深的敬畏之心，从未有过半分亵渎之意。然而，命运的轨迹却似乎总爱与人开玩笑，让他一次又一次地被迫踏上了这条渎神之路。 “吾主，我伟大的哈斯塔啊，请您宽恕我这罪恶的行径吧！”伊莱在内心深处痛苦地祈祷着。每一次做出违背信仰的举动，他的心都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难受。 当伊莱再次恢复意识时，已是第二天清晨。屋内的窗帘不知何时已被人轻轻拉开，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而那位平日里总是躲避着阳光、深藏于黑暗之中的哈斯塔，此刻竟出人意料地站立在了那片温暖的阳光之下。 伊莱凝视着沐浴在阳光中的哈斯塔，心中不禁暗自思忖：或许哈斯塔本就与阳光无比契合。 在金色光芒的映照下，哈斯塔那张原本就俊美的脸庞显得愈发神圣庄严，其周身散发出的光辉甚至超越了传说中那世间唯一的真神。 只见哈斯塔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刚刚苏醒的伊莱，缓缓迈步向他走去。走到床边后，哈斯塔微微低头，轻声说道：“汝醒了。”语气平淡得就好像昨晚那场荒诞离奇的梦境根本未曾发生过一般。 第72章 深渊崇拜，黄占(8) 伊莱猛地晃过神来，如梦初醒般迅速迈开脚步，径直朝着哈斯塔所在之处走去。 只见他神色匆匆，眨眼间便来到了哈斯塔身旁。 \"吾主，您......\"话到嘴边却又戛然而止，因为伊莱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心中疑惑。 犹豫片刻后，他终于鼓起勇气接着说道：\"为何会站立于这灿烂阳光之下？\" 哈斯塔微微一笑，缓缓伸出右手轻轻勾起伊莱那精致的脸庞。 他目光专注而认真，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眼前之人，仿佛要将其模样深深烙印在心底一般，他一边又一边地在心里面确定自己对于这个小信徒的感情。 许久之后，哈斯塔才柔声回答道：\"吾只是想晒晒这温暖的太阳，好让身上浓郁的海洋气息稍稍消散一些。如此一来，当汝靠近吾时，或许就不会再闻到那令人不适的腥味了。\" 伊莱闻言微微一怔，万万没想到哈斯塔竟会因为自己而选择晒太阳。 他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不禁微微闪动，宛如两颗璀璨夺目的琉璃珠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一时间，就连哈斯塔也被这双眸子吸引住，深深地凝视着，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忽然，哈斯塔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他神情严肃地对伊莱说道：\"在这个广袤无垠的世界之中，存在着许多事物，汝无需心生恐惧。吾真心希望汝能陪伴在吾身侧，并为吾诞育后代。当然，如果汝心有所属或者并不情愿，吾亦绝不会强人所难。\" 听到这里，伊莱心头一颤，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那个缠绵悱恻、令人脸红心跳的梦境。 难道说，那一切并非虚幻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吗？他有些不敢置信地轻声呢喃道：\"所以，昨夜晚间的那场梦......\" 未等伊莱把话说完，哈斯塔已然点了点头，坦然承认道：\"没错，昨夜汝所经历之梦境，皆是真实存在的。\" 得到确切答案后的伊莱，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如熟透的苹果。天哪！ 原来那些旖旎的画面竟然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伊莱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立在原地，心如鹿撞。 他竟然真的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渎神！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次渎神之举竟是得到了哈斯塔的应允。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与神明之间的纠葛必定会惹得神明心生不悦，但从未料到，哈斯塔竟会如此直截了当地询问他是否愿意为其诞下后代。 此刻，他的内心犹如被狂风骤雨所席卷，忐忑不安。要知道，他可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啊，又不是女孩子。 但与此同时，他又真心希望能够为这位看似无所不能的神只奉献出自己的所有。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伊莱那双原本迷茫的眼眸之中渐渐浮现出无与伦比的坚定之色。 只见他单膝跪地，虔诚地仰望着眼前那高大而神秘的邪神身影，郑重其事地说道：“吾主，请您放心，我心甘情愿为您付出我的一切。” 话音刚落，邪神微微颔首，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沙哑而低沉的笑容。 这笑声仿佛具有某种魔力一般，令伊莱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似的。 哈斯塔自然不会故意刁难伊莱，他轻声说道：“伊莱，吾最诚挚的信徒，汝是男人，这点本神心中自是再清楚不过了。只不过，既然你有此等意愿，本神倒也觉得甚是有趣。” 说罢，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轻轻地触碰着伊莱平坦的腹部，动作轻柔得宛如微风拂过湖面。 只不过，吾确实不愿做出为难汝之事，但汝只需再帮吾完成些许事务，便足矣。伊莱望着眼前之人，只见其目光坚定如磐石，毫无丝毫动摇之意。 他赶忙朝着哈斯塔表明心意道：“吾主在上，不管是何等艰难险阻之任务，只要是您吩咐于我，哪怕刀山火海，我亦绝不退缩！” 话音刚落，伊莱再次郑重表态：“您只管明言相告，究竟需要我去做何事即可。” 此时，哈斯塔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去将困缚着我的那片湖泊之中，寻得一块腿骨来，此块腿骨对我而言至关重要......” 说话间，哈斯塔缓缓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伊莱的肩膀之上。 伊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诧异之感，毕竟这湖水乃是哈斯塔的领地范围。 他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吾主啊，既然此地乃属您的领域，那么想要寻找一件物品，岂不是易如反掌之事么？” 然而，这句话甫一出口，伊莱便意识到自己此番言语或许有所不妥。 所幸的是，哈斯塔并未因此而动怒，他只是神色凝重地向伊莱解释道：“吾实难获取那件物品......它深藏于湖底最深处，几近与我一同陷入永恒沉睡之境......” 伊莱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直截了当地对哈斯塔说道：“无论吾主需要我去完成怎样艰巨的任务，我都会竭尽全力帮助您达成所愿！” 哈斯塔微微颔首，语气平缓地告知伊莱：“就在今晚，我将会引领你进入神秘的梦境之中。到那时，在那片如梦似幻的境地，你便可以亲手触摸到属于我的那根珍贵腿骨。” 伊莱恭恭敬敬地回应道：“我铭记于心了，尊敬的吾主。” 话音刚落，哈斯塔的身影如同烟雾一般渐渐消散在空气当中，转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而伊莱则转身走出房门，准备前往集市购买一些物品，因为今天的晚餐所需，他已别无选择必须外出一趟。 当伊莱来到熙熙攘攘的菜市场时，正在摊位前忙碌着整理蔬菜的卖菜大婶突然抬起头来，满脸好奇地对他说道：“伊莱啊，真是让人感到奇怪呢，瞧瞧你这阵子的精神面貌，比起咱们可要好太多啦！” 大婶的话语犹如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引起了周围人们的注意。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伊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疑惑和惊讶。 然而，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伊莱却表现得毫不避讳。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从容不迫地回答道：“其实吧，我也时常被噩梦所困扰，甚至还遭遇过可怕的梦魇。不过好在我懂得如何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所以才能保持这样良好的精神状态。这一点嘛，自然是与各位有所不同的原因。” 虽然伊莱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但实际上他却是在撒谎。只不过在场的众人根本无法察觉到其中的破绽，拿他毫无办法。 “那伊莱啊，你可真是够幸运的！瞧瞧咱们，在这里受尽苦难折磨，而你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这成何体统？”人群中有人怒不可遏地喊道。 紧接着又传来一声斥责：“还有格秋，那个温柔善良、从未犯错的无辜未婚妻，你竟然狠下心将她杀害，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一时间，众人的指责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仿佛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直直地刺向伊莱。然而，面对如此激烈的谴责和谩骂，伊莱的面庞依旧毫无波澜，宛如一潭死水一般平静。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无论遇到何种艰难险阻，哈斯塔这位他最为虔诚敬仰的神明，一定会守护在他身旁，绝不会轻易抛弃他。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大家的流言蜚语愈演愈烈之时，突然之间，一阵狂暴至极的飓风呼啸而至。 狂风裹挟着巨大的力量，瞬间便将那些嘈杂的声音彻底吹散得无影无踪。 而伊莱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他不慌不忙地朝着铺子里面挪动了几步，稳稳地站住身形。 随后，他用冷漠无情的眼神冷冷地注视着那些在飓风中狼狈不堪、被吹得东倒西歪的人们。 此时，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吾的信徒，实在是太过依赖于吾了……”说话之人正是哈斯塔。 不过，如果仔细聆听，便能察觉到他的语气之中竟隐隐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之意。 伊莱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丝丝笑意，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而此时，唯有他能清晰地听到那来自哈斯塔的低沉嗓音，犹如从深渊传来的回响，在他耳边萦绕不绝。 一旁负责菜谱的婶子满脸惊恐，如同见到鬼魂一般死死盯着伊莱，她颤抖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伊莱，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喊道：“你，你果然......” 话还未说完，只见在婶子的身后，一把散发着诡异气息且布满蠕动触手的匕首如闪电般划过，瞬间刺穿了老板娘的心脏。刹那间，鲜血四溅，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趁着现场陷入一片混乱与嘈杂之中，伊莱敏捷地转身，像一道黑影迅速融入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 毫无疑问，哈斯塔总会为伊莱预留一条安全的退路。 因此，他毫不留情地将所有可能与今日之事有所牵连的人统统抹杀殆尽。 伊莱手中紧握着锋利的菜刀，熟练地上下挥舞着，每一刀都精准无比，将食材切割成恰到好处的形状。 他一边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菜肴，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着时间的流逝。 此刻，本该是警署前来询问他相关情况的时候，但门外却始终静悄悄的，不见任何动静。 伊莱心知肚明，这定是哈斯塔再次出手相助，替他摆平了这些棘手的麻烦。 “汝明白就好。”正当伊莱思考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轻轻响起。 他不用回头便知道，是哈斯塔悄然现身了。紧接着，一双有力的臂膀温柔地环抱住了伊莱的身躯，带来一阵令人安心的温暖。 伊莱缓缓地转过头来，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哈斯塔那俊美的面庞。 随后，他轻轻地踮起抬起头，在哈斯塔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如羽毛般轻柔的吻。这个吻仿佛带着无尽的感激与敬意，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过分地生甜。 \"谢谢您，吾主，尊敬的哈斯塔神明。\" 伊莱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天籁之音，在空气中回荡。 \"很高兴您会为了我做出这些事情，让您感到麻烦了吧?\" 伊莱微微低下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愧疚和不安。 哈斯塔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令人心生欢喜。显然，祂不想让伊莱为此感到担忧或自责。 看到哈斯塔的反应，伊莱终于放下心来，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让哈斯塔都不由得侧目，充满了整个房间。 \"我知道了。\" 伊莱微笑着说道，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就在这时，伊莱温热的呼吸不经意间喷洒在了哈斯塔的脸上，带来一阵痒痒的感觉。哈斯塔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一下子落在了伊莱的眼睛上。 祂发现伊莱的眼睛竟是如此的美丽动人，犹如深邃的湖泊，清澈而又神秘。那双眼睛总是注视着时间的流逝，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万物的变化。 哈斯塔深深地被这双眼睛所吸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爱之情。 \"汝在做饭。\" 哈斯塔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嗯，是的，吾主想要尝一尝吗?\" 伊莱热情地邀请道，双手不自觉地摆弄着围裙的带子。 哈斯塔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事实上，作为神明的祂并不需要食用人类的食物，但此刻，祂却愿意为了伊莱破例一次。 因为祂能感受到伊莱对自己的用心和关爱，这种情感是如此的珍贵。 于是，哈斯塔静静地坐在餐桌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厨房的方向，静静地等待着伊莱将饭菜做好。 而此时的伊莱，正满心欢喜地在厨房里忙碌着，他的心里面像是被一种温暖而幸福的力量填满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爱意。 第73章 深渊崇拜，黄占(9) 饭桌上转眼间便被伊莱亲手烹饪的美味佳肴所占据，琳琅满目的菜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哈斯塔缓缓抬头，先是凝视着伊莱，而后将目光移至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之上。 最终，他还是伸出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菜肴，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作为神明的哈斯塔，自然无法品尝出这些食物真正的滋味，但当伊莱满怀期待地询问是否可口时，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并轻声说道：“好吃。” 其实并非因为这些饭菜真有多么美味绝伦，仅仅只是因为它们出自伊莱之手罢了。 听到哈斯塔的赞美，伊莱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如春花般的笑容，双眼也因喜悦而微微眯成一条缝，宛如两道弯弯的月牙儿挂在脸上。 “只要吾主您喜欢吃就好了，能让您满意，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满足。” 哈斯塔看着眼前这个满心欢喜、容易知足的人类，不禁轻笑着调侃道：“看来汝还真是个特别容易感到满足的人类啊。” 面对哈斯塔的打趣，伊莱瞬间变得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低声回应道：“……一直以来我都无比感激您，如果不是您出手相助，恐怕如今的伊莱·克拉克早已沦为一具毫无生气、任人摆布的行尸走肉了。” 对于伊莱所言，哈斯塔并未出言反驳，似乎默认了这番话语背后的事实。 如果他再晚一些见到伊莱的话，情况恐怕就会变得非常糟糕。 要知道，伊莱那位未婚妻格秋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这个女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若是他不能及时出现，伊莱·克拉克必将被她带入那充满危险和死亡的深渊之地。 而那里，即使是以祂这神明之尊，想要将伊莱救出也并非易事。 想到此处，祂不禁伸出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而对面的伊莱，则目光灼灼地紧盯着祂，仿佛想要从祂的神情之中洞悉一切秘密。 终于，哈斯塔开口对伊莱说道：“从今往后，无论别人对汝说些什么，汝尽可当作耳旁风，但吾的话语，汝务必句句牢记于心。凡是吾吩咐之事，汝不得有丝毫迟疑，更不许追问缘由，只需全力以赴去完成即可。” 听到这话，伊莱连忙恭敬地回应道：“我明白了，吾主。” 然而此时，哈斯塔却并未继续动筷享用美食。对于他来说，这些菜肴中的滋味已然索然无味，即便吃下去也不过是暴殄天物罢了。 倒不如留给伊莱享用，说不定还能让这小子感受到些许温暖与关怀。就在他如此思索之际，忽然又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伊莱，缓声道：“今晚局势凶险异常，怕是危机重重，汝万事都需谨慎小心！” “如遇麻烦，只需呼唤吾的名字，吾定会即刻现身，并带你迅速离去。”这句话宛如一道温暖的阳光，穿透层层阴霾，直直地照进伊莱的心底。这便是哈斯塔给予伊莱的郑重承诺。 哈斯塔始终都会坚定地站在伊莱身旁，无论伊莱身处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只要他高声呼喊出哈斯塔的名字，那个高大而神秘的身影便会如同闪电般瞬间闪现，然后紧紧地握住伊莱的手，带着他一同消失于众人眼前。 伊莱的内心被这份深厚的情谊所感动，一股暖流在心头涌动。他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哈斯塔的心意。 夜幕悄然降临，月光如水洒落在大地上。此时的哈斯塔静静地守候在伊莱的床前，目光温柔地凝视着伊莱那安静熟睡的面容。 祂轻轻地合上双眼，仿佛在默默祈祷着今晚伊莱能够平安无事，顺利地完成属于他的艰巨任务。 然而，就在这个宁静的夜晚里，伊莱却再次陷入到一场可怕的梦境之中。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片深不见底、幽暗冰冷的湖泊当中。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湖水发出的微弱光芒勉强照亮着前方的道路。 伊莱闭上双眼，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突然间，他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压抑沉闷的水下竟然渐渐充满了清新的空气！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缓缓向下沉去。 在不断下沉的过程中，伊莱鼓起勇气抬起头，望向头顶上方的湖面。 只见那湖面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宛如点点繁星坠入其中一般美丽动人。可还没等他欣赏够这番美景，敏锐的直觉就让他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那些看似闪烁的星光哪里是什么真正的星星啊？ 分明是无数道散发着强大力量的符咒和封印之物正从湖面飞速朝湖底投掷而来！它们携带着令人胆寒的气息，目标直指湖底深处…… 他根本无从知晓哈斯塔到底承受了多少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当那些神秘而诡异的符咒如同雨点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时，它们一接触到身体，就好似点燃了全身血管中的每一滴鲜血一般，瞬间燃起熊熊烈焰。 那种感觉，就像是整个人都被扔进了炽热无比的熔炉之中，正在经受着炼狱之火的煎熬。 然而，此刻身处湖底的伊莱却面临着一个极为矛盾的状况：周围的湖水寒冷刺骨，其温度足以让人在瞬间冻僵，但即便是如此冰冷的水，也无法平息那源自符咒的灼热与刺痛。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极端感受交织在一起，使得他所承受的痛苦愈发强烈、愈发令人难以忍受。 尽管如此，伊莱始终没有忘记此次深入湖底所要完成的使命——为哈斯塔取回那根至关重要的腿骨。 在他心中，这根腿骨无疑具有非凡的意义，对于哈斯塔而言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正因如此，哪怕此刻周身犹如被置于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上无情炙烤，伊莱的眉头也未曾有丝毫的颤动。 怀着这份坚定的信念，伊莱毫不犹豫地朝着湖底更深处疯狂游去。 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强大的信仰支撑着他不断前行，让他坚信只要能够穿越眼前这片艰难险阻之地，就必定可以成功获取哈斯塔梦寐以求之物。 对他来说，哈斯塔不仅仅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更是生命中的全部。无论是今日可能会命丧于此，还是全身的血液如岩浆般沸腾灼痛，都无法动摇他为哈斯塔达成心愿的决心。 伊莱的目光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毅光芒，仿佛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够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因为他所信仰的哈斯塔神明正在远方默默地等待着他传来的捷报。 伊莱深吸一口气后，便一头扎进了深海的更深处。 然而，当他游到那个神秘的地方时，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幕令他瞠目结舌——四周竟然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数不清的腿骨！ 这些腿骨堆积如山，交错纵横，让人眼花缭乱，无从分辨。而伊莱必须要从这茫茫白骨堆中找出那根独属于哈斯塔的腿骨，可面对如此复杂混乱的局面，他感到束手无策。 与此同时，在现实世界中的哈斯塔，透过某种神奇的方式看到了伊莱此刻的惨状。 只见伊莱全身不停地往外渗出血液，仿佛整个人都浸泡在了猩红的血泊之中。 这个勇敢无畏的人类，为了能达成他的心愿，竟然甘愿忍受身体被撕裂般的剧痛。此情此景，就连一向冷酷无情的哈斯塔都不禁为之动容。 哈斯塔缓缓地闭上眼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波动。 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陌生，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为何会对一个渺小的人类产生这样特殊的关注和牵挂。 随后，哈斯塔轻轻地伸出一只手，并将其放置在伊莱的胸口位置。 刹那间，一股强大无比且源源不断的力量自哈斯塔的掌心涌出，如潮水一般迅速涌入伊莱的体内。 而这股力量正是来自于哈斯塔本身，它犹如一层坚不可摧的护盾，紧紧地包裹住了伊莱脆弱的心脏，守护着他最后的生机。 哈斯塔深知，伊莱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去。因为在他眼中，伊莱早已成为了他坚定认定的忠实信徒。 而且通过心灵感应，哈斯塔敏锐地察觉到伊莱距离自己那根至关重要的腿骨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在一片阴森恐怖、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白骨堆旁，伊莱正慌乱地四处摸索寻找着那块至关重要的腿骨。此时，哈斯塔那低沉而沉稳的声音宛如幽灵一般悄然落入了伊莱的耳中。 \"它就在你的眼前，你看不见它，但是，你只需要感受到它的存在，就能够得到它......\" 有了哈斯塔的指引，伊莱缓缓闭上双眼，摒弃心中的杂念和恐惧，开始用心去感受周围的一切。在这堆积如山的白骨之中，伊莱那个浑身浴血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与格格不入。他紧闭双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仿佛正在经历一场生死较量。 终于，他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像是冥冥中有一股无形的丝线将他引向目标。伊莱顺着这种感觉，慢慢地伸出右手，试探性地向前摸索着。当他的指尖触碰到一根硬物时，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瞬间涌上心头。他毫不犹豫地紧紧握住了那根腿骨。 那根腿骨散发着冰冷的寒意，质地异常坚硬，但握在手中时，伊莱却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和熟悉，仿佛它原本就是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然而，正当伊莱沉浸在找到腿骨的喜悦中时，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骤然响起： \"人类！不要带走那根腿骨，否则，这个世界将会被你亲手毁掉！\" 原来是负责看守此地的神明发现了伊莱的举动，惊慌失措地冲过来试图阻止他。然而，面对神明的威胁，伊莱只是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晚了。\" 他轻声说道，然后猛地转身，带着那根腿骨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伊莱在说出这句话时，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弧度恰到好处，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邪气与魅惑。若将邪神与之相比，恐怕都会自愧不如，因为此刻的伊莱，远比邪神更具邪性魅力。 就在伊莱刚刚拿到腿骨的一刹那，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瞬间将他带离深海，眨眼间便来到了海面上。 站在一旁的哈斯塔目光紧紧锁定着伊莱手中紧握的腿骨，脸上满是欣喜之色，心情愉悦到了极点。只见祂缓缓低下头来，轻柔地亲吻了一下伊莱的额头。 这一吻仿佛拥有神奇的疗愈之力，原本浑身上下血液如沸腾般翻涌、剧痛难耐的伊莱，在哈斯塔温柔的亲吻之下，那股钻心刺骨的疼痛竟然如同潮水一般迅速退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伊莱已然顾不得所谓的亵渎神灵与否，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应哈斯塔的深情。他毫不犹豫地抬起头，主动迎向哈斯塔的嘴唇。 其他所有的一切，在此刻都变得不再重要，只要能与哈斯塔相拥相吻，共度这美好时光，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便能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做得很好，伊莱。”哈斯塔毫不掩饰对伊莱的赞赏之情，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听到这句称赞，伊莱的双眸犹如镶嵌了整片璀璨星辰，闪烁着明亮而迷人的光芒。 伊莱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感受着自己充满了的价值感，整个人的心脏都忍不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对于哈斯塔来说，现在的伊莱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他脱离了束缚住自己的湖底。 但是…… 他承认，作为神明的他，对伊莱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我似乎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你了，我的神明，我的哈斯塔……我的一切。” 不再是所谓的虚假的“圣子”，他不必再去阿谀奉承虚假的神明，因为真正的神明，就在眼前。 第74章 深渊崇拜，黄占(10) 无论是血腥的杀戮，还是绝境中的重获新生，对于伊莱来说，仿佛都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此刻，他的目光完全被眼前那双眼眸所吸引，那是一双比世间任何美好之物都更令人心动的眼睛。 就在视线交汇的瞬间，伊莱只觉得自己的呼吸猛然一滞，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 爱，这个神秘而伟大的情感，在伊莱心中远比杀戮和重生更为关键。 他深知，若这个世界缺失了爱的气息，便如同失去了生命之源，再也无法滋养灵魂、支撑自身。 对伊莱而言，爱是具有明确领地的存在。而哈斯塔，则成为了他心中无可替代的神圣领土。 他虔诚地信仰着哈斯塔，将其视为生命中的唯一主宰。 \"汝相信吾吗，伊莱？\" 当哈斯塔的声音悠悠响起时，伊莱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地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缓缓抬头，凝视着那只搭在肩头的手，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坚定地点了点头。 看到伊莱如此毫不迟疑的回应，哈斯塔的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满意之色。 祂知道，无论自己做出何种举动，伊莱都会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这份信任，是如此珍贵，如此稀有，宛如稀世珍宝般闪耀夺目。 于是，哈斯塔微微俯下身来，轻柔地亲吻了伊莱的手背。 那一刹那，时间仿佛凝固，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之间那微妙而深沉的联系。 \"你将死去，但同时也会获得全新的生命。\" 在伊莱的腿骨回归到哈斯塔身体之后，哈斯塔原本强大的力量终于得以恢复至巅峰状态。 此时此刻，他决定为伊莱完成一件意义非凡的事情…… 那便是令人梦寐以求、无数人苦苦追寻却难以触及的永生。 从古至今，人类一直对永生怀着无尽的渴望与向往，期盼能够摆脱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永远存于世间。 然而，对于高高在上的神明而言，赐予一个凡人永生并非易事，他们鲜少会以这种方式对待人类。 但伊莱却是个例外。他绝非平凡无奇的人类，亦非普普通通的信徒。 在他心中，自己所信奉的神明——哈斯塔，便是他生命中的一切。他 全心全意地奉献着自己的信仰与忠诚，毫无保留。 “吾主啊，伟大的哈斯塔！我愿为您付出所有，不惜一切代价。”伴随着这句诚挚而坚定的誓言从伊莱口中落下，哈斯塔缓缓地伸出了手。 只见那只手毫不迟疑地朝着伊莱的心脏刺去，锋利的指尖轻易地穿透了胸膛，深深地嵌入其中。紧接着，哈斯塔紧紧握住了伊莱那颗跳动的心脏，并用力一捏，只听“噗”的一声，心脏被瞬间捏爆。 如此剧痛，岂是常人所能承受？伊莱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如泉涌般溅洒而出。然而，就在这时，哈斯塔竟然不顾血腥，直接凑上前去，与满口鲜血的伊莱亲吻起来。 哈斯塔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温和的抚慰之意，似乎在无声地告诉伊莱无需惧怕。伊莱在痛苦的折磨下，艰难地闭上双眼，渐渐地，他感觉到身体内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正一点一点地消散…… 伊莱的身躯仿佛正一点点融入那片光芒之中，变得愈发透明且闪耀夺目。 然而，哈斯塔对此心知肚明，伊莱并不会因此成为永生不灭、受人敬仰的神明，反而会沦为永恒存在却遭人唾弃的邪逆之徒。 曾几何时，即便有人将他称作邪神，哈斯塔也只是付之一笑，全然不放在心上。 可此时此刻，望着伊莱身上发生的种种变化，哈斯塔终于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确就是货真价实的邪神。 若非如此，那些虔诚追随祂的信徒又怎会堕落成邪恶忤逆的存在？ 只见伊莱那张原本俊美的面容，此刻已渐渐被青紫色的触手所覆盖。 这些触须犹如密密麻麻的血管一般，肆意蔓延攀爬，直至占据了伊莱整张面庞。 目睹此景，哈斯塔不禁深深地叹息一声，然后缓缓靠近伊莱，再次轻柔地吻住了他的双唇，并将自己的鲜血源源不断地送入伊莱的口中。 随着哈斯塔的鲜血流入伊莱体内，伊莱身上那些非人的特征开始逐渐消退，最终被完完全全地取代。 现在的伊莱，外表看起来与普通人类毫无二致。 一直以来，哈斯塔对于自身身为怪物这件事并未产生过多的情感波澜。 但唯独对伊莱，祂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对方步自己后尘，同样沦为令人畏惧厌恶的怪物。 伊莱缓缓地睁开双眼，那沉重的眼皮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他发现自己仍有意识，这让他感到一丝庆幸与困惑。 他无比清晰地知晓哈斯塔正在进行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意图。于是，他颤抖着伸出右手，紧紧地握住了哈斯塔的手。 就在这一刻，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轻轻地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微小而凄美的泪花。 伊莱的确还活着，哈斯塔并不愿意让他就此死去。 在这位神秘而强大的神明身上，伊莱生平第一次目睹到一种名为“悲悯”的情感。这种情感如同一股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他那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心。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尽管他的心脏已然重新开始跳动，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却丝毫未减。它就像一只凶猛的野兽，无情地啃噬着他的灵魂。 伊莱茫然无措地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住了哈斯塔。 此刻的他，犹如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急需找到一处安全的港湾来躲避这场狂风暴雨。 出乎意料的是，哈斯塔并没有因为伊莱的冒失举动而发怒。 相反，祂破天荒地伸出那双一向冰冷的手，极其轻柔地抚摸着伊莱的后脑勺，仿佛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汝乃吾之信徒，汝心中所想、所欲为之事，吾皆会尽己所能助汝达成。” 哈斯塔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宛如天籁般回荡在伊莱的耳边。 “吾所求者，不过是望汝能在吾身侧再多停留些许时日罢了。” 伊莱自然明白哈斯塔的心意，他先是低声抽泣着，随后又忍不住破涕为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真是让您见笑了”之类的话语。 然而，下一秒，他竟主动抬起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哈斯塔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庞。紧接着，他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倾尽毕生之力与哈斯塔热烈拥吻。 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世间万物皆已消失不见，唯有他们二人彼此相拥，沉醉于这深情一吻之中。 哈斯塔对于伊莱主动送来的索吻从来都不会拒绝。 祂那混沌的意识并不能完全理解吻所代表的含义，但每当与伊莱的唇相触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感便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这种奇妙而陌生的情绪对祂而言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根本无法被忽略。 于是乎，哈斯塔逐渐迷恋上了亲吻这一行为，但仅仅局限于和伊莱之间。 至于其他人——那些除了伊莱之外的普通人类，如果胆敢尝试亲近祂、亲吻祂，只会招来祂深深的厌恶。 那种感觉仿佛是有一群肮脏的蝼蚁妄图触碰神圣不可侵犯之物，令人作呕。 此刻，哈斯塔轻柔地将伊莱抱入怀中，整个身躯散发出温暖而柔和的光芒。 祂低头凝视着伊莱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轻声说道：“从今往后，吾只需汝能时常伴吾左右便可。” 对于哈斯塔来说，祂已经不再奢求伊莱为自己去做更多的事情。毕竟以伊莱区区凡人之躯，所能达成之事实在有限得紧。 然而，哈斯塔却心甘情愿地为了伊莱去做许多超乎想象的事，那些唯有神明方可施展的神通法术，它都毫不犹豫地运用起来。 即便清楚地知晓对方不过是一介渺小脆弱的人类，可这份心意依然坚定不移。 只因伊莱亦是如此看待这段关系，坚信彼此之间永不背叛、永不离弃。哪怕面对的是世人眼中邪恶恐怖的邪神，誓言一旦立下，便必定要去践行到底。 在这世上，存在着一个令所有人闻风丧胆、心生畏惧的邪神。然而就在今日，命运的丝线却再度将他与这位邪神紧紧缠绕在一起。 伊莱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初次邂逅哈斯塔时的情景。 那时的哈斯塔，其身影虽然庞大，但是仔细一看，其实也能够看见他身上的斑斑伤痕。 但伊莱连想都不必想便清楚知晓，造成这般景象的缘由，皆是由于哈斯塔被束缚于那深不见底的湖底所致。 他深知，一旦哈斯塔终得苏醒之刻，重新降临人世之际，必定能够创造出诸多超乎想象、令人匪夷所思之事。而最终的事实也确凿无疑地证明，他的这场豪赌成功了！ 伊莱·克拉克向来善于把握局势，精准判断，他所下的赌注从未有过失败之时。对于此点，哈斯塔亦是心知肚明，因此从不为此感到恼怒。相反，他甚是喜爱如此机敏聪慧、精明能干的伊莱。 此时，伊莱单膝跪地，虔诚地仰望着眼前这位强大无比的邪神，语气坚定地说道：“吾主啊，请您放心！从今往后，无论遭遇何种艰难险阻，您只需开口吩咐一声，我定当全力以赴，为您扫除所有前进道路上的阻碍与荆棘！” 此时的他的确拥有足够的实力和底气能够讲出这番话语。 曾经作为普通人类存在的他，如今已彻底脱胎换骨。那恐怖而强大的邪神——哈斯塔，运用其至高无上的权柄，硬生生地将他由平凡的人类改造成了永生不灭的怪物。 尽管如此，他心里十分清楚，无论如何，自己都绝无可能成为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神明。然而，即便深知哈斯塔乃是邪恶至极的邪神，他内心深处从未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恐惧之意。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恰到好处，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 就在这时，他深情款款地凝视着眼前的哈斯塔，缓缓开口道：“我爱您。”那声音低沉而坚定，饱含着无尽的信仰，饱含着绝对的爱意，甚至远远超过了这个世上其他任何一位对哈斯塔顶礼膜拜的信徒。 只见哈斯塔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不知何时，祂竟悄然剪去了原本锋利无比的指甲。此刻，祂轻柔地伸出手，如春风拂面般轻轻抚摸着伊莱的脸颊，动作极其温柔。 “汝的这份心意，吾已然明了于心。”虽然对于所谓的爱情究竟为何物，哈斯塔暂时还未能完全领悟，但祂心里非常清楚，这种情感无疑代表着人类所能拥有的最为崇高的情感表达。 祂可不是那种心胸狭隘、吝啬小气的神明。当人类以如此至高无上的礼节向祂倾诉爱意，表示对祂的深深眷恋时，祂的心被触动了。 既然对方毫不保留地表达了这份情感，那祂自然也要有所回应才行。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哈斯塔决定送出一份极其珍贵且意义非凡的礼物——自己身体中的一截骨头。 这截骨头蕴含着祂强大的力量和无尽的祝福，象征着祂与伊莱之间紧密相连的关系以及深厚的情谊。 只见哈斯塔轻轻地抬起手，那截散发着神秘光芒的骨头便缓缓出现在祂的掌心之中。 随后，祂温柔地将其递到伊莱面前，并轻声说道：“若有一日遭遇危险，只需紧紧握住此物，吾定会立刻现身于汝之身旁。” 伊莱满怀着敬畏与感激之情，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哈斯塔赐予的骨头。他凝视着手中的宝物，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郑重其事地回答道：“我明白了，吾主。衷心感谢您为我所付出的一切！” 听到伊莱的话语，哈斯塔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接着，祂静静地注视着伊莱，缓声道：“这一切，既是为了你，亦是为了吾自身。如今，吾已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因为失去你，就意味着失去了吾的全部……” 说到这里，哈斯塔不禁想起曾经那些失去伊莱的可怕场景，心中一阵绞痛，祂在一开始遇见伊莱的时候，就遇见了他们之间的不同结局了。 然而，这次祂绝不会再让那样的悲剧重演。无论将来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祂都会守护在伊莱身边，不离不弃。 第75章 深渊崇拜，黄占(11) 哈斯塔果然如他所言那般，以一种震撼人心的方式展现出了属于他的神迹，降落在了这个世界之上。 祂那深邃而幽暗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仿佛蕴含着能够吞噬一切生命的恐怖力量，这种胆寒之气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拥有的。 仅仅只需轻轻一瞥，无数人的灵魂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不由自主地被拖入了无边无际的梦魇与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之中。 那些曾经试图反抗或者质疑他的人们，此刻都在他那强大的威压之下瑟瑟发抖，毫无还手之力。 那位昔日的旧日支配者，终于再次踏上了这片土地，将他所有的力量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牢牢掌控并主宰着这个世界。 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人敢轻易称呼他为邪神，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又一个更为崇高、更为伟大的称谓。 人们纷纷低下头颅，虔诚地向祂献上自己的信仰，并以最卑微的姿态在他面前匍伏在地，祈求得到祂的庇佑与恩赐。 然而，面对这群表面恭顺但内心并不真诚的信徒们，哈斯塔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无形的恐惧浪潮席卷而过，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惊恐的尖叫声。眨眼之间，一大群人便失去了理智，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他们或呆若木鸡，或胡言乱语，完全沦为了恐惧的奴隶。 伊莱静静地站在哈斯塔身旁，冷漠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他微微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但却始终一言不发。 因为他深知，这正是哈斯塔想要达成的目的。只要是哈斯塔决定要去做的事情，无论多么艰难险阻，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支持到底。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毕竟对于那些渺小脆弱的人类而言，能为哈斯塔献出生命，无疑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伊莱那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竟被一种近乎癫狂的情绪所浸染，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那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这种疯狂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陌生而又令人心悸。 就在这时，哈斯塔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紧紧握住了伊莱颤抖的双手。 这位伟大的神明缓缓俯身，轻柔地亲吻着伊莱的额头，如同对待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一般。 紧接着，哈斯塔毫不留情地施展出自己强大的力量，那些心怀不轨、对其不敬的心不诚者瞬间便被残忍地抹杀。 一时间，鲜血四溅，骨肉分离，场面血腥至极。 然而，哈斯塔的那些可怖的触手却像是饥饿已久的猛兽，贪婪地吮吸和吞噬着这些人的血肉，不放过一丝一毫。 做完这一切后，哈斯塔慢慢地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捧起伊莱苍白如纸的脸颊。 祂凝视着伊莱的双眼，轻声问道：“吾如此行事，汝是否会心生恨意？” 伊莱急促地喘着气，温热的气息如羽毛般轻轻拂过哈斯塔的耳畔。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目光中满是决然与狂热：“吾主，我永远都不可能恨您。如果杀戮能够令您愉悦，那么请尽情地去做吧！” 听到这番话，哈斯塔微微一愣，随即便与伊莱十指紧紧相扣。 祂低沉地笑了起来，笑声虽因长久未开口而略显沙哑难听，但落在伊莱的耳中，却是那样的动人心弦。 “他们对吾毫无诚意可言，吾只需有汝一人作为信徒，便已足矣。”哈斯塔庄严地说道。 因为他始终都能清晰地感知到伊莱那份无比虔诚的信仰，这份信仰比世上任何其他人的都要来得纯粹和炽热。 哪有神明会不热爱自己忠实的信徒呢？他深深地爱着伊莱，因此坚定地选择与他并肩而立，共同去直面这个世界所带来的种种艰难险阻。 这一天，哈斯塔凝视着伊莱，轻声问道：“汝内心渴望之物，如今是否已然如愿以偿？”祂想要得知，自己的这个小信徒，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东西，祂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一切了。 伊莱微微垂下双眸，思绪翻飞。其实，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事物，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实现。 曾经，他渴望重获光明，而哈斯塔宛如那璀璨的星辰，照亮了他眼前黑暗的道路，让他得以再次看清世间万物；他也曾期盼能重回往昔那至高无上的地位，而今，由于世人皆知他乃是哈斯塔虔诚的信徒，无数追随者如潮水般涌来，簇拥在他身后。 他终于又一次登上了那令人瞩目的高位，仿佛昔日的辉煌再度重现，重现了过往的一切，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所有这一切，皆源自于哈斯塔的恩赐。正是这位强大的神明，毫不吝啬地将无尽的荣耀重新交还至他的手中。 正当伊莱刚要颔首表示肯定时，哈斯塔伸出手指，轻轻地点向伊莱的胸口。“汝心中所想之事，吾皆能洞察明晰。” 的确是这样的。伊莱暗自思忖道。毕竟连他的永生，亦是哈斯塔慷慨赐予的厚礼。对于这样无所不能的神明而言，聆听他的心声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举罢了，这又有什么的，要是自己心里的东西都能够被哈斯塔听见的话，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坏事情的。 此刻的哈斯塔心情格外愉悦，因为祂深知，伊莱此生此世再也无法割舍与自己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注定要永远陪伴在自己身旁。 “汝已经得到了一切，那么吾，也想收取一些回报。” 哈斯塔握住了伊莱的手腕，伊莱注视着这双只有自己存在于眼底的双眸，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哈斯塔的邀请。 他们的身躯，心脏，是相连的，我一起跳动的，无数的愉悦之情在心底里面产生，无数的爱意在不断地滋生。 亲吻，结合，又或者是虔诚的祝祷。 伊莱承受着来自于神明的爱意。 哈斯塔的手和伊莱的手紧紧地交叠在一起，祂眸光微动，眼睛里面满是伊莱身上属于祂的，属于自己的痕迹。 爱啊，疯狂地摇曳着吧。 烛光，温暖，不断升起的，来自于两人之间愉悦的浪潮。 一次又一次地继续下去吧，不断愉悦的心情。 哈斯塔明白了，人类为什么喜欢水乳相融。 “神……吾主……” 伊莱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带着不易察觉的一抹红，他伸出手挠了挠哈斯塔的触手，哈斯塔笑起来。 “汝能够承受吾的一切，对吗？” 伊莱微微颤抖着唇齿，最终和哈斯塔陷入了极端的愉悦之中。 爱啊，摇曳着，不断地爱吧。 在这个广袤无垠、神秘莫测的世界里，神灵们高高在上地掌控着一切。而伊莱，这位年轻而充满好奇心的凡人，心中始终萦绕着一个疑问。 “吾主啊，这个世界如此之大，为何偏偏只有您亲自降临到了这人间尘世之中呢？”伊莱仰望着眼前威严无比的神只——哈斯塔，轻声问道。 只见哈斯塔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 祂轻轻勾起伊莱如丝般柔滑的发丝，缓缓说道：“伊莱·克拉克，因为吾拥有着最为虔诚的信徒，那就是汝，汝的信仰之力无比强大，故而在众多神灵之前，吾得以降临于此世。” 伊莱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他暗自思忖道：我明明也曾心怀贪念，并非那般纯粹无暇，又为何能够成为哈斯塔最虔诚的信徒呢？ 就在这时，哈斯塔再次伸出手来，温柔地勾起了伊莱纤细的手指。 “伊莱，或许汝已然忘却。当初在汝召唤吾之时，汝许下的第一个愿望便是期望吾能够重新降临于这世间……”哈斯塔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古老的咒语一般回荡在伊莱耳边。 伊莱的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道灵光，犹如醍醐灌顶。 是的……的确是这样没错的。当他第一次尝试召唤哈斯塔时，内心深处最先涌现出的念头便是：“请降临于这个世界上吧，最伟大的神明，最伟大的哈斯塔。若您愿意降临在此界，我愿倾尽一生乃至付出生命去供奉您。直至死亡将我带走……” 所以说，就在那时，自己真的就毅然决然地决定将所有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奉献给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了吗？ 每每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伊莱心中都会涌起一股难以置信的感觉。这一切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假如那个时候的他内心深处已然怀揣着这般念头，那可真是件超乎寻常、怪异至极的事情啊。 毕竟，他真的能够为了哈斯塔，毫不吝啬地舍弃如此之多吗？不仅要付出宝贵的生命，还要割舍掉那纯净无瑕的灵魂，乃至彻底抛弃自我的人格。 “汝的这种情感，吾着实难以领悟。”伊莱默默地思忖道。然而，他也深知，对方作为尊贵的神明，自然无法理解这份深情厚意。 因为这种情感，乃是人类所拥有的最为崇高至上的珍宝——爱。 正是源于对哈斯塔深深的爱意，那份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情感，才会令他的心如同被羽毛轻轻撩拨一般，痒得难耐；才会让他情不自禁地渴望着哈斯塔能现身于这个世间。 而这所有的一切，仅仅只是因为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缘由。这份爱是那样的独特，独一无二，绝无仅有。 或许正因为此，哈斯塔逐渐变得愈发喜爱与伊莱有所往来和接触了。 按照祂本人的说辞，大概每一位神明或多或少都会存在某种程度的依赖心理吧。 在那神秘而遥远的世界里，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神明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依赖起他们虔诚的信徒们。当这句话传入伊莱耳中的时候，他那平静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心情变得十分复杂和奇怪。 “吾主，您……您也会依赖我吗？”伊莱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向那位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神只——哈斯塔。只见哈斯塔身姿伟岸，周身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仿佛世间万物皆要对其俯首跪拜。 然而此刻，伊莱却鼓起勇气向他发出了疑问。 哈斯塔微微眯起双眸，心中暗自思忖。 祂向来以高傲自居，坚信自己作为一名强大的神明，永远无需依靠渺小脆弱的人类。 这份骨子里的骄傲如同与生俱来一般，深深地扎根在他的灵魂深处，难以磨灭。 可是，当祂的目光与伊莱那双犹如璀璨星辰般明亮动人的眼眸相对时，所有的坚持似乎都在瞬间土崩瓦解。 面对着眼前这个纯净而真诚的少年，哈斯塔缓缓开口说道：“是的，吾已然无法离开汝的身边。” 祂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宛如天籁之音，在空气中回荡开来。 紧接着，祂又补充道：“就像汝也必须一直在吾的身边，这是一样的。”话音刚落，伊莱的眸光微微一动，似是有无数思绪在其中流转，哈斯塔承认自己对伊莱的依赖和喜欢，祂只需要让伊莱也离不开自己就够了。 对于伊莱来说，能得到哈斯塔如此坦率的承认，意味着莫大的荣耀。 毕竟，这位神只可是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力量和地位，只是但与此同时，伊莱内心深处的担忧也愈发强烈起来。 “吾主，我希望您的弱点，不会是我。” 伊莱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因为他深知，任何神明一旦有了软肋，便不再是无敌的存在，他不愿意成为伟大的哈斯塔神明的软肋。 不愿意让有心之人用他来威胁哈斯塔。 哈斯塔听到伊莱这番话后，不禁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震彻云霄，仿佛整个天地都为之颤抖。笑罢，他才止住笑声，注视着伊莱说道：“汝应该知道，吾乃是邪神。”说这话的时候，哈斯塔脸上没有丝毫掩饰，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邪神的身份。 第76章 深渊崇拜，黄占(12) 确实如此，往昔极度厌恶旁人将自己称作邪神的哈斯塔，历经了这一段的时间过后，竟出乎意料地坦然接纳了这一称号。 邪神与真神，二者之间究竟存有何种差异？然而，只要名号之中带有“神”字，那么毋庸置疑，其便是神之存在。 那些有幸被冠之以“神”之名号者，无一不是掌控着整个世界运行法则的主宰。无论其所引发的是血腥屠戮，还是赐予世间的无尽福泽，世人皆无法抹灭他们所展现出的那种超乎想象的强大力量。 在一部分人的观念里，哈斯塔堪称这个世界上最不应存世的邪神。而所有持有这般看法之人，皆已惨遭哈斯塔无情斩杀，并沦为祂那浸染鲜血的神座之上的养分。 哈斯塔向来行事无所顾忌，从不加以掩饰或回避。只因祂内心深知，伊莱绝不会对祂的种种行径提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质疑和反对。 随着时间推移，牢牢把控着这个世界的哈斯塔，渐渐地萌生出一种渴望——去探寻更多有关这个世界的奥秘。 譬如感情，这对于哈斯塔而言，始终是一个难以捉摸、晦涩难懂的领域。 祂很难理解伊莱口中所描述的绝大多数情感。正因如此，身为高高在上的神明，祂反倒产生了更加强烈的欲望，试图去深入了解更多关乎人类情感的微妙之处。 这样看似疯狂且不计后果的做法，仅仅只是为了能彻底弄清楚一个问题——究竟什么才叫做爱。 伊莱常常会在自己的耳畔轻声呢喃着关于爱的话题。然而，尽管这个词汇被频繁提及，但对于它真实的含义和内涵，却始终如雾里看花般模糊不清。 作为神只，其生命的历程漫长到超乎想象，仿佛永无尽头、永不落幕。 在许多个寂静的时刻，祂都会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自己如此这般的存在意义究竟为何？长久以来被困于幽深黑暗的湖底，始终无法触及天空中的那一丝光亮，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生么？这种单调而乏味的生活状态早已让祂心生厌倦。 当看到世间的人类展现出幸福的姿态时，祂总会感到无比的好奇与疑惑。 于是，某天，祂决定乔装打扮一番，将自己伪装成人形，悄然混入熙熙攘攘的街头巷尾，试图从凡人的口中探寻幸福的真谛。 终于，祂遇见了一位面带微笑、神情满足的妇人。 只见这位妇人眉眼弯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喜悦。哈斯塔赶忙上前询问道：“请问您觉得，幸福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妇人微微一愣，随后脸上绽放出更为灿烂的笑容，回答说：“对我而言呀，如今既有可爱的孩子相伴左右，又有体贴入微的丈夫呵护备至，一家人的日子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起码能够吃得饱、穿得暖，这样平淡安稳的生活就让我感觉非常幸福了！” 听到这番话，哈斯塔恍然大悟，原来仅仅是能够保证温饱，便能带来如此强烈的幸福感啊！紧接着，祂继续追问道：“那么，爱又是什么呢？” 那位妇人微微一笑，笑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温暖：“没错，我就是这般不可救药地渴望能够永远陪伴在我的丈夫与孩子身旁。”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无尽的温柔与眷恋。 “这便是爱啊！”她轻声感叹道。 然而，那妇人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所言不够充分似的，稍作停顿后又补充了两句：“实际上，爱是一种极为持久的情感，先生。一旦确定了所钟爱的事物或是那个人，便绝不会轻言放弃，这才是真正的爱。”她的语气坚定而执着，仿佛对这份情感有着深刻的理解。 紧接着，妇人继续说道：“爱呀，它就是这世间最为伟大的事物。” 听闻此言，哈斯塔的心脏竟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 祂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那么，难道神并非这世上最为重要的存在吗？” 妇人又为他解释着。 “毕竟神关爱着世人，而世人亦敬爱神。正是由于有爱，才会产生信仰；倘若失去了爱，即便再强大的神明，恐怕也将毫无力量可言。” 哈斯塔的眼眸微微颤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祂转身返回那个与伊莱共同生活的家中。当看到伊莱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自己归来时，祂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吾主，您回来了。”伊莱迎上前去，轻声问候道。 不知为何，伊莱敏锐地察觉到今日的哈斯塔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似乎藏着什么心事。 哈斯塔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丝沉重与迷茫，最终还是忍不住向伊莱发问：“伊莱，吾这样的存在，当真能让汝体会到爱的感觉吗？” 伊莱那对明亮如宝石般的眼眸里仿佛坠落着无数闪烁的星辰，熠熠生辉。 他直直地凝视着哈斯塔，缓缓开口道：“吾主，您的存在于我而言，不仅是至高无上的信仰，更是我心中无法割舍的挚爱。” 这份爱意早已超脱了普通信徒对神明单纯的敬仰之情，它不断升华，直至抵达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高度——纯粹且深沉的爱恋。 就连哈斯塔自己也从未敢奢想过会有人如此热烈地爱着他。 在凡人的观念之中，爱是世间最为珍贵、无可替代的情感。倘若失去了爱，人们的生活便如同失去阳光照耀的花朵，渐渐枯萎，难以为继。 而此刻，得知自己竟然能够成为伊莱生命中的那份爱，哈斯塔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喜悦涌上心头，令他那颗强大的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因激动而加速跳动起来。 伊莱轻轻地靠近哈斯塔，宛如一片轻柔的羽毛般轻轻触碰着对方的额头，并留下了一个如蜻蜓点水般短暂却又无比温柔的吻。 这个吻带来的触感是那样轻盈，仿佛一阵微风拂过湖面所泛起的丝丝涟漪。 伊莱，这位曾经被视为神所舍弃的圣子，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为了那位神秘而强大的神只——祂唯一的信徒。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人们仿佛自诞生之初便被划分成了三六九等。 而当神明降临于世后，这原有的秩序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切都开始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伊莱便是这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例子。他从那个备受冷落、遭神遗弃的圣子，逐渐转变为神座下最虔诚的信徒。 其地位之尊崇，无人胆敢撼动分毫。然而，如果有朝一日，那些敢于反抗神明旨意之人崭露头角，那么毫无疑问，伊莱必将首当其冲，成为他们首要铲除的目标。 只是，这些看似聪明的人们似乎并未察觉到，平日里与他们朝夕相处的伊莱·克拉克，早已不再是普通意义上的人类。 自从被赐予永生的权柄之后，他已然超脱于凡人之列，再也无法以“人类”这样简单的词汇来对其加以描述。 “伊莱，你会怨恨我吗？” 那尊名为哈斯塔的神只，不知何时已习惯于使用人类的语言和语气与伊莱交流。 面对如此发问，伊莱微微垂下眼眸，眼中满含温柔笑意，轻声回应道：“怎么会呢，哈斯塔。在这个广袤无垠的世界之中，我或许会对任何人心生怨念，但唯独对你的存在，绝不会有丝毫怨怼之情。” “你的存在，宛如破晓时分穿透黑暗云层的那一缕璀璨阳光，真真切切地带给了我全新的希望。”他喃喃自语道，语气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美好。 “既然是希望，我又怎会心生怨恨呢？”伊莱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灿烂而温暖，他的声音更是温柔得如同潺潺流淌的溪水，令人感到无比安心。 即便是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神明，恐怕也会情不自禁地沉醉于这般温柔之中。 伊莱似乎永远都是面带微笑的模样，尤其是那一双明亮如星辰的眼眸，无论何时都闪烁着无法被人忽视的笑意。 还有那饱含深情与爱意的目光，犹如冬日里的炉火，炽热且让人眷恋不舍，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引人注目，让人难以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哈斯塔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忍不住俯身轻轻地吻住了伊莱的双唇。 他们之间的亲吻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因为对于彼此来说，这无疑是表达深厚感情的最佳方式。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又过去了一年寒冬。在伊莱悉心的指导下，哈斯塔逐渐成长起来，如今的他已经越来越像是一个合格并且称职的神明了。 早在一年之前，哈斯塔就精心筹备并举办了一场规模空前盛大的典礼。 在这个典礼之上，人们能够面向他虔诚地许下自己心中渴望已久的愿望。 然而，想要实现这些愿望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却异常简单——只需发自肺腑地对哈斯塔身旁的伊莱予以赞美之词即可。 毫无疑问，这几乎称得上是世上最为简便易行、无需付出任何沉重代价便能达成心愿的方式了。正因如此，所有人都非常乐意为伊莱送上诚挚的称赞与夸奖。 面对此情此景，伊莱不禁好奇地询问哈斯塔：“为何你要设定这样独特的规则呢？” 哈斯塔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暖而迷人的笑容，轻声对伊莱说道：“亲爱的伊莱，原因很简单啊，就是因为我内心渴望如此去做，我期望能让世间众人皆对你赞不绝口。” 祂那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里满含着温柔与宠溺，仿佛要将伊莱整个人都融化其中，甚至于会带上平日里都未曾拥有的尊贵称呼。 “你可是我虔诚无比的信徒，于我而言，你完全配得上这世上最真挚、最热忱的赞美之词。”哈斯塔继续柔声说着，言语间流露出无尽的深情厚意，哈斯塔已经不和之前一样了，祂的一举一动都更完美，像是一个完全的真神。 面对哈斯塔这般炽热的表白，伊莱却并未开口回应些什么。只是他那双原本平静如水的眸子此刻变得格外柔和，宛如春日暖阳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般。紧接着，伊莱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指了指自己平坦的腹部。 “嗯……我想，或许我心底深处也是甘愿为吾神您孕育子嗣的吧。”他的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拂过花瓣，带着几分坚定。 就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伊莱惊喜地察觉到自己的肚子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且不易察觉的动静。 虽然那动静极为微弱，但对于满心期待新生命降临的哈斯塔来说，却犹如一道划破黑暗夜空的璀璨星光，瞬间点燃了祂心中所有的喜悦与兴奋之情。 哈斯塔简直无法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狂喜，那种感觉就好似一股滚烫的岩浆在他体内肆意流淌。 祂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眼前的一切，将其视为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 只见祂的目光微微闪烁不定，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激动与紧张。而后，像众多初为人父者一样，哈斯塔情不自禁地微微弯下腰，低下头，满怀期待地凑近伊莱的腹部，试图倾听那里是否传来什么特别的声响。 然而，还未等祂靠近，伊莱便伸手轻轻推开了他。 “吾主，这才仅仅过去一个月而已啦，哪里会这么快就有什么明显的动静。”伊莱说道，眼睛却带着温和。 听到伊莱这番话，哈斯塔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再次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直起身来，轻柔地吻了一下伊莱美丽的眼睛，那动作充满了怜爱与疼惜之意。 “他会和你一样帅气，会和我一样拥有无比的力量，他就是我们最强大的孩子。” 在一阵沉默之中，哈斯塔捋去了伊莱耳边的碎发。 “伊莱·克拉克，在众多的生灵之中，我只在意你，你是数百年来第一个呼唤我的人，第一个虔诚至极供奉我的人，我对你，不是神明与信徒的关系，而是你们人类更为通俗的存在——爱人。” “你是我唯一的爱人。” 第77章 天才少女，前机(1) 在这个世界上，钟表与电力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共同构筑起了精准而标准的时间体系。 人们纷纷称赞那位创造者是最为聪慧绝伦的天才，更是年轻有为、独具匠心的发明家。 在严寒的冬日里，竟有一朵鲜花顽强地绽放着，它散发出的芬芳令人难以忽视。 伴随着一阵灼热的呼吸声，一个冒冒失失的孩子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 “特蕾西，今年的冬天你心里最渴望得到些什么礼物呀？”父亲慈爱地看着女儿，轻声问道。 特蕾西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盈盈笑意，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爸爸，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将咱们家的店铺开遍全球各地！” 听到特蕾西如此天真无邪却又雄心勃勃的愿望，父亲不禁微微一笑，他伸出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着特蕾西的小脑袋瓜儿，语气坚定地说：“我的宝贝特蕾西啊，只要你坚持不懈地努力下去，一定能够实现这个梦想的。我坚信那一天迟早都会降临到我们面前。” 特蕾西的神情变得格外认真起来，她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去追逐这个看似遥不可及的目标。 即使最终那一天未能如愿以偿地到来，她也绝不会轻言放弃，而是会亲力亲为地去追寻属于自己的辉煌。 就在这时，店门被人推开了，一个浑身沾满雪花的小男孩走了进来。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积雪，一边焦急地询问道：“老板，请问您这儿有电池卖吗......” 特蕾西缓缓地转过头，目光投向了那个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不安的身影。 只见一个身材略显单薄的男孩正怯生生地望着她，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雪花落在上面瞬间融化成水滴顺着发丝滑落。 那张似乎经常晒太阳的小麦色般的面庞此刻因为寒冷而泛着红晕，就像熟透的苹果一般惹人怜爱。 特蕾西连忙起身走到柜台前，拿起水壶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水，然后微笑着走向那个男孩。 男孩见状，急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杯子，或许是因为紧张又或者是因为害羞，当他与特蕾西的手触碰到一起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窘迫。 “那个......我......我进来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把......把你们的店给弄湿了......”男孩结结巴巴地说道，声音越来越小，头也随之低了下去。 随着话音落下，他那原本就红彤彤的脸颊似乎变得更加鲜艳了，仿佛能滴出血来似的。 特蕾西轻轻摇了摇头，柔声安慰道：“没有呀，你别多想啦！不过你身上带着这么多风雪可不好哦，会着凉生病的。你要不要热毛巾擦擦脸？我这就去给你拿！”说着，她转身准备去取毛巾。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喊：“威廉！买了东西就赶紧出来！”特蕾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个可爱又冒失的男孩叫威廉啊。 特蕾西的爸爸听到喊声后，动作迅速地从货架上取下电池，快步走到威廉面前递给他。 威廉感激地点点头，接过电池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再次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特蕾西。 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从中抽出一张面额较大的递给特蕾西，并说道：“不......不用找了，谢谢你。”说完，便转身匆匆跑出门外，消失在了茫茫雪幕之中。 特蕾西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疑惑地望着那个匆匆忙忙离去的身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她才缓缓抬起小脑袋，目光转向身旁的爸爸，不解地问道：“爸爸，这样真的可以吗？” 特蕾西的爸爸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怎能看不出那个小子的心思呢？这恐怕还是那小子头一次与女孩子打交道，所以害羞得落荒而逃了。 只见爸爸慢慢蹲下身子，轻柔地抚摸着特蕾西柔软的头发，然后凝视着特蕾西红扑扑、水汪汪如宝石般好看的眼睛，一脸严肃又认真地开口说道：“特蕾西啊，爸爸今天要给你好好上一课。不管是什么东西，它本身就有自己固定的价值，也就对应着相应的价格。咱们做生意可不能贪心哦，该卖多少钱就得卖多少，绝对不可以多收人家哪怕一分钱。” 特蕾西点了点头，那张白皙可爱的小脸蛋上写满了认真，仿佛已经将爸爸的话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 她乖巧地回应道：“我知道啦，爸爸！下次我见到威廉的时候，一定会把多余的钱还给他的！” 听到女儿如此懂事的回答，爸爸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神色。 接着，他高兴地一把将特蕾西抱进怀里，像举高高一样把她举过头顶。特蕾西被爸爸突如其来的举动逗得咯咯直笑，幸福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一般灿烂，洋溢在她那粉嫩的脸颊上。 他一直都心知肚明，自己的女儿向来就是如此聪慧过人。 她仿佛天生就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出色的思维能力，无论面对怎样复杂的问题，总能迅速找到解决之道。 然而，当听到“威廉”这个名字时，他不禁感到一丝熟悉。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个身影——一个充满活力与朝气的男孩。 这个名叫威廉的小子可绝非池中之物啊！记得有一次，即使是在严寒刺骨的冬日，他也曾目睹这小子在皑皑白雪覆盖的操场上尽情驰骋，忘我地踢着足球。 而这个孩子心中怀揣着一个宏伟的梦想，那便是能够进入拉格比公学深造。 如果一切顺利，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来看，实现这个梦想应该不成问题。 其实仔细想想，这所学校倒也确实不错，无论是教学质量还是校园环境，都堪称一流。 此时，看到爸爸一副忧心忡忡、若有所思的样子，可爱的特蕾西好奇地歪了歪小脑袋，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爸爸，你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啦？” 男人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回答道：“哦，宝贝儿，没有什么大事，我只是突然想到那个叫威廉的小子，感觉他将来可能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运动员呢。” 特蕾西听闻此言，兴奋得拍起手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道：“哇塞！那他一定会赢得很多人的掌声和欢呼声吧！肯定超级厉害，超级了不起呢！” 男人望着天真无邪的女儿，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着特蕾西柔软的头发，眼神里满是宠溺与关怀。 “特蕾西呀，亲爱的，如果对于这件事情你感到很有兴趣的话，那么日后等到那小子再有比赛的时候，爸爸亲自带着你一起去观看怎么样啊？”父亲一脸慈爱地看着特蕾西问道。 特蕾西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好呀好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简直太令人兴奋啦！尽管爸爸您知道的，我并没有太多的运动天赋......不过呢，从外表来看，他确实像是个特别强壮的男孩子哟！”说着，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好奇与憧憬的光芒。 的确如此，特蕾西向来对体育运动缺乏浓厚的兴致，整个人瞧上去总是显得那般娇柔文弱。而相比之下，那个小子则拥有着一身结实健硕的肌肉，充满了阳刚之气。 难道说，特蕾西这小丫头片子已经开始暗暗羡慕起人家来了吗......想到这儿，父亲不禁暗自思忖着。 这时，只听见父亲轻声说道：“特蕾西啊，倘若哪天你突然改变主意，想要尝试参与一些体育活动的话，爸爸肯定会始终陪伴在你的身旁支持你的哦。” 然而话音未落，特蕾西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般，迅速地嘟起小嘴连连摇头，并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哎呀，我才不要呢！我最最喜欢的就是跟这些有趣的机械玩意儿打交道啦！” 听到特蕾西这番天真可爱的话语，父亲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如释重负般开怀大笑起来。“好好好，我的小心肝宝贝女儿，只要是你所希望的，爸爸全部都会无条件依从你的意愿，这下总行了吧？” 特蕾西一听这话，顿时心花怒放，脸上绽放出如同春日暖阳般灿烂的笑容，嘴里还欢快地回应道：“嘿嘿，那就一言为定咯，爸爸最好啦！嗯嗯！” 父女俩之间温馨愉悦的氛围弥漫在整个房间之中，让人倍感温暖与幸福。 “威廉，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进去那么长时间才出来？”同行的伙伴一脸不满地质问道，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指责意味。 听到这话，威廉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那位可爱的姑娘身影。一想到她，威廉的耳朵根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红晕。 看到威廉这般模样，其他人纷纷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嘴里还不停地说着那些毫无意义、粗俗不堪的话语。 威廉见状，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大声呵斥道：“喂！我说你们几个能不能嘴巴放干净点儿！那个姑娘长得确实很漂亮，但这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过是单纯觉得她好看而已！” 说到最后，威廉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仿佛想要以此来强调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然而，他的这番话并没有让同伴们收敛半分，反而引起了更激烈的回应。 “嘿，威廉，你这家伙可真够奇怪的！我们不过是夸赞一下那个姑娘的美貌而已，你至于这么紧张吗？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其中一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另一人则附和着：“就是嘛！一个小小的玩笑都开不起，威廉你还真是个怪小子啊！” 随后，众人像是找到了新的乐子一般，开始齐声高喊：“怪小子，怪小子！” 威廉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这些人的嘲讽与戏弄。他心里暗自懊恼，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刚才就不该提起那个姑娘。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然而，对于说出心中那位有好感的姑娘这件事，他丝毫未曾感到懊悔。毕竟，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事情，大方表达出来再正常不过啦！ 因此，哪怕此刻正遭受着他们无情的指责与批判，他依旧坚定不移地守护着自己内心深处那份真实的情感。“你们这样做简直大错特错，怎能如此对待一个无辜善良的女孩子呢？”他义愤填膺地吼道。 “哼，那又如何？那个特蕾西分明就是个野丫头、假小子罢了，谁晓得她背地里究竟是副怎样的嘴脸呢！咱们只不过是实事求是地讲出真话而已，压根儿就没犯一点儿错误！”其中一人满不在乎地反驳道。 听到这番言论，威廉气得咬牙切齿，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后，最终还是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紧接着猛然挥动右拳，直直地砸向对方那张令人憎恶的脸。 这突如其来的一拳结结实实地落在那人脸颊上，瞬间将其打得晕头转向，有些不知所措。回过神来后的同伴顿时怒火冲天，只见他气急败坏地招呼其他人赶紧上前帮忙，一同将威廉死死摁住。于是乎，一场混乱不堪的群殴就此爆发开来。 待到次日清晨，阳光洒满大地之时，伤痕累累的威廉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到了特蕾西所经营的那家小店门外。 他那双布满淤青的眼眸微微抬起，目光专注而深情地凝视着眼前这位宛如精致洋娃娃般美丽动人的女孩——特蕾西。那一刻，他暗暗发誓：无论将来遇到多少艰难险阻，都一定要拼尽全力去守护好这个特别的家伙。 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第78章 天才少女，前机(2) 特蕾西的确与众不同，她身上仿佛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光芒。 无论是那令人惊叹的天赋，还是那份持之以恒、永不言弃的努力精神，都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而她的父亲，更是对她寄予厚望，坚信这个优秀的女儿将来必定能够创造出非凡的成就。 然而，对于父亲的期待，特蕾西却持有不同的看法。 她固然希望父亲能够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必须时刻不停地为了所谓遥不可及的未来而拼命奋斗。 完成照料盆栽里那些娇嫩花草的工作后，特蕾西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只见漫天飞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宛如鹅毛般轻盈飘落。 看来，今年的冬天注定会异常寒冷。 但特蕾西从未因这般严寒而退缩或畏惧。她满心欢喜地跑到父亲身边，迫不及待地问道：“爸爸，今天您打算教我些什么新东西呀？我的学习速度可是超快的哦！” 面对如此聪慧好学的女儿，父亲自然心知肚明她那过人的学习能力。可就在此时，他的注意力却被窗外那个名叫威廉的憨厚少年吸引住了。 “宝贝女儿啊，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快拿条热毛巾出去，把那个傻乎乎的小子请进屋来暖和暖和吧。” 听到父亲这番话，特蕾西一下子呆住了，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傻小子？究竟是谁呢？ 等到走出店门，看见身上已经被鹅毛大雪层层覆盖的威廉时，特蕾西都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这个傻子，为什么会在这里一直待着呢？ 他急急忙忙地走过去，威廉看见特蕾西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瞬间慌了神，他不想让特蕾西看见自己这副模样，但是他温暖的手紧紧地拉过了他。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双紧紧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上，那双手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他在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只能木然地跟随着特蕾西进了店里。 特蕾西的爸爸一见到威廉，原本严肃的面容立刻绽放出如春日暖阳般温暖的笑容。 他手脚麻利地端出一盆热气腾腾的水，放在桌上。 特蕾西则轻柔地拿起一条热毛巾，细心地为威廉擦拭着身上的风雪。威廉看着眼前这对父女如此热情周到的举动，不禁感到有些难为情起来。 “那个，我......我现在就......”威廉结结巴巴地想要开口告辞，但话还未说完，便被特蕾西的爸爸打断了：“不用急着走，孩子，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瞧你这一身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说着，男人的眼神里流露出关切和心疼。 威廉紧咬着牙关，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 显然，他并不想将事情的原委告知对方。然而，面对男人那充满善意、温和得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目光，威廉心中的防线渐渐松动了。 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了事情的经过。 听完威廉的讲述，特蕾西惊讶得瞪大了双眼，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威廉，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所以，你这个傻瓜竟然是为了帮我出头，才会被人打成这副模样的吗？”那一刻，一股暖流如同涓涓细流般悄然滑过特蕾西的心田，滋润着她那懵懂的心脏。 “嗯……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们用那样伤人的话语去攻击你，因为在我的心里，是那么善良、温柔且美好的姑娘。”威廉看着特蕾西，眼神里满是真诚和关切。 此时的特蕾西早已感动得热泪盈眶，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如此坚定地站在她这边，给予她这般真挚的关怀与呵护。而这份善意，竟然是来自于眼前这个相识不久的威廉。 就连一向对人要求严格的特蕾西的爸爸，此刻也对威廉产生了极大的好感，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孩子心地倒是挺善良的，看来之前是我误会他了。” 于是，他语重心长地对威廉说道：“你这个孩子啊……以后要是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可别这么冲动地替特蕾西站出来说话，不然那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恐怕连你的日子都会变得不好过哟……” 然而，威廉并没有把特蕾西爸爸的这番劝告放在心上，只见他固执地摇了摇头，一脸坚定地回答道：“叔叔，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要做一些正确的事情而已，即便在其他人眼中看起来可能有点傻或者不合适，但只要问心无愧，我就一定会坚持下去！” 威廉的这番话犹如一道暖流，瞬间涌入了特蕾西父女俩的心间。特蕾西的父亲不禁为之动容，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威廉的肩膀，感慨万千地说道：“好孩子……你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啊……” 听到特蕾西父亲的称赞，威廉一下子愣住了。从小到大，他从未得到过如此高的评价，更别提像现在这样被长辈当面夸赞了。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颗心也砰砰直跳起来。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感受过来自他人的温暖与认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赞扬，威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还有些害羞呢。 饭点时分，特蕾西与父亲一同从厨房里端出了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美食，摆在餐桌上，那诱人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这些都是他们精心准备的，为了款待远道而来，帮了他们解决麻烦的小客人——威廉。 威廉看着眼前丰盛的菜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将这份情谊默默地记在了心底，对这善良而热情的父女俩充满了感激之情。父女两人察觉到了威廉的感动，只是相视一笑，示意他不必太过在意。 用餐完毕后，特蕾西便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台前，继续捣鼓起那些复杂的机械零件来。威廉见状，也跟随着走到她身旁坐下。 然而，对于头脑稍显笨拙的威廉来说，这些机械的工作原理实在是过于深奥难懂。 他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线路和精巧的零部件，只感觉到一阵枯燥乏味，完全不理解花费如此多时间精力去摆弄这些东西究竟有何意义。 但当看到特蕾西全神贯注、乐此不疲的模样时，他竟也被这种专注所感染，罕见地提起了几分兴趣。 “看起来你真的非常喜欢摆弄这些玩意儿呢。” 威廉开口说道，虽然他不太喜欢，因为他真的看不懂这些东西的工作原理什么的。 特蕾西点了点头，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是啊，因为这可是爸爸传授给我的知识和技能呀，它们是最宝贵的财富！” 听到这话，威廉愈发好奇起来：“哦？为什么说这是最宝贵的呢？” 特蕾西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看向威廉，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对我而言，机械工程不仅仅是一门学科或者一种技术，它更是连接我和爸爸之间情感的纽带。通过学习和实践机械工程，我能感受到爸爸对我的关爱与期望，同时也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属于我们的独特成果。所以，它当然是最珍贵无比的啦！那么，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最宝贵的呢？” 说完，少女歪着头，一脸期待地等待着威廉的回答。 威廉皱着眉头，轻轻地挠了挠自己那有些凌乱的头发，心中满是纠结与迷茫他对足球的热爱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但在如今这个快节奏、高楼林立的社会里，想要找到一块合适的场地用于日常训练简直难如登天。 望着眼前繁华却又陌生的城市景象，他不禁陷入沉思：等考上心仪的学校之后，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呢？难道真要就此放弃心爱的足球吗？ 不，他不甘心。或许，他还是会毅然决然地选择继续追逐那个遥不可及的足球梦吧。 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后，威廉终于鼓足勇气，决定将自己深埋心底的想法毫无保留地向好友特蕾西倾诉出来。 当特蕾西听到威廉的梦想竟然是成为一名出色的足球运动员时，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紧接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甜甜的、乖巧可爱的笑容。 这笑容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灿烂夺目，在她那张白皙粉嫩、吹弹可破的脸颊上显得格外迷人。 “哇哦，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棒啦！希望你今后能够在追逐足球梦想的道路上一帆风顺、越走越好哟！”特蕾西满心欢喜地说道。 “不过嘛……虽说坚持做一件事对于咱们每个人而言都并非易事，但我爸爸曾经告诉我，只有那些能始终如一地将某件事情坚持做好，并持之以恒地做下去的人，才算得上是真正厉害的人物呢！”特蕾西的这番话语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瞬间照亮了威廉原本混沌不清的思绪，令他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听了特蕾西的鼓励，威廉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涌上心头，之前所有的犹豫和彷徨顷刻间烟消云散。 此刻，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坚毅，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绿茵场上挥洒汗水、尽情驰骋的模样。 他暗自下定决心，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崎岖坎坷，都一定要紧紧握住自己的梦想，绝不轻言放弃。 思及至此，威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真挚的光芒，他无比认真地凝视着特蕾西，语气诚恳地说道：“特蕾西，真的非常感谢你给予我的帮助和鼓励。” 然而，特蕾西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柔声回应道：“哎呀，这种小事情根本用不着向我道谢啦。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能看出来，你可是个怀揣着远大梦想的人呢，这一点咱俩简直一模一样！” 特蕾西顿了顿，继续热情洋溢地说着：“相信我，咱们俩一定有好多好多共同喜爱的事物等待着我们去发现、去探索。要是日后你碰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或者遭遇了一些不顺心的事，千万别犹豫，直接到我家里来找我就行啦！”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信满满地保证着：“放心吧，我大多数时间都会待在家里的哦。而且告诉你一个秘密，就连我爸爸都特别欣赏你呢！所以啊，万一哪天有人胆敢欺负你，别害怕，只要告诉我和我爸爸，我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帮你出气，替你报仇雪恨的！” 特蕾西这番温暖人心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照得威廉心里暖洋洋的。 他情不自禁地咧开嘴笑了起来，那是一个源自内心深处最真实、最纯粹的笑容。只见他微微颔首，轻声说道：“能够认识你还有你的爸爸，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幸运了！至少此时此刻，我现在已经不是很迷茫了，未来的道路似乎也变得清晰可见了。”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威廉极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语来，当这些话从他口中吐露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偷瞄着特蕾西的神色变化。 看到特蕾西依然保持着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威廉高悬着的心这才缓缓落回肚子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周围有许多人对威廉抱有成见，觉得他木讷呆板、毫无风趣可言，甚至连最基本的与人交流都显得笨拙不堪。 然而，唯有这位名叫特蕾西的姑娘与众不同，她似乎从来没有用那样世俗的眼光看待过威廉。 每每念及此处，威廉那颗原本冰冷的心便如同沐浴在了春日暖阳之下，暖意融融，令人沉醉。 这种被人关怀备至的美妙感受，宛如一股清泉流淌在心间，滋润着每一个角落。 倘若时光能够永驻此刻，倘若这份关怀能如影随形陪伴自己一生一世，那该有多美好！ 威廉情不自禁地如此遐想着，心中满是憧憬与渴望。 可就在这时，一阵酸涩突然涌上鼻尖，眼眶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但他深知身为男子应有的坚毅和刚强，于是紧咬嘴唇，硬生生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憋了回去。 第79章 天才少女，前机(3) 只见威廉那张原本帅气的脸庞此刻皱成一团，眼眶里蓄满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而出，一副可怜兮兮、即将大哭一场的模样。 特蕾西见状，赶忙伸出手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臂。 “哎呀，好啦好啦，你别这样子嘛。我不过就是随口说一说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而已啊，如果我说得不对，你也没必要这么伤心难过以至于掉眼泪吧……”特蕾西柔声安慰道。 听到这话，威廉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立刻挺直了脊背，强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大声说道：“我哪有哭！我只是觉得特蕾西小姐您刚才讲得简直太对了，太过深刻，以至于我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应，所以才会表现得有些失态罢了！” 然而，他这番明显有些牵强的解释却逗乐了特蕾西。 只听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清脆悦耳的笑声如同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随后，特蕾西那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更是亮闪闪地紧盯着威廉，足足看了好一会儿。 末了，特蕾西微微叹了口气，这声轻叹虽然轻微，但在寂静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威廉见此情形，心中不禁一紧，连忙关切地问道：“特蕾西小姐，您这是怎么啦？为什么突然叹气呢？” 特蕾西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威廉宽厚结实的肩膀，然后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地开口说道：“唉，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能像你一样理解我、支持我，那就太好了……毕竟，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愿意去和那些总是觉得我行为怪异、难以捉摸的家伙们做朋友……” 说完，她再次深深地凝视着威廉，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渴望。 她是真的认为，威廉这个傻小子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这种与众不同之处，就连她自己都难以用言语准确描述出来。 “哎呀，这个嘛，我......我可不是像其他人那样哦，特蕾西小姐，如果您心里藏着什么伤心事，或者有些难为情、不要向旁人倾诉的事情，那么，请一定要告诉我呀！”他满脸真诚地说道。 “真的，我肯定会全神贯注地聆听您讲话的！”说完还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的决心。 然而就在这时，特蕾西却突然间拉下脸来，表情变得十分严肃：“难道你对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吗？” 听到这话，威廉顿时着急起来，连忙摆动双手解释道：“不不不，当然不是啊！我对待他们可完全不像对待特蕾西小姐您这样呢！” “我跟他们根本就不太熟悉！但我跟特蕾西小姐您很熟呀，这些心里话我只会跟您一个人讲！”威廉越说越激动，仿佛生怕特蕾西误会了自己的心意。 听到这里，特蕾西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而威廉见状，则有点不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那个......我是不是刚刚又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惹得特蕾西小姐您不高兴啦？”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里充满了关切与忐忑。 特蕾西则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极为认真的神情回答道：“没有啦，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子的威廉简直太好了。”说着，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威廉身上，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特蕾西神情专注而又细致入微地将钟表的最后一根线精准无误地校准完毕后，她那如春花绽放般的面庞上缓缓勾勒出了一抹极为绚丽且迷人的笑容。 这一笑，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就连一向不喜欢思考，大大咧咧的威廉也不禁看痴了，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个笑简直比冬日里傲雪凌霜、独自盛开的花朵还要难得啊……”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特蕾西，思绪仿佛飘到了九霄云外。 记忆中的自己似乎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动人的笑容，以至于此刻那颗原本平静的心竟开始不由自主地“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就好似一头脱缰的野马一般难以驯服。 在这广袤无垠的世界之中，存在着无数令人心醉神迷的美好事物。 然而，此时此刻的威廉却深深地觉得，哪怕是那些最为瑰丽绚烂的珍宝，与特蕾西那动人心魄的微笑相比，也要黯然失色许多。 “你说，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之上，除了那永恒流逝、不可逆转的时间之外，还有什么是你内心深处所认定的最为重要的东西呢？”特蕾西轻轻地拿起一根小巧玲珑的铁丝，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威廉宽厚温暖的手掌心里。 威廉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这根看似微不足道的小铁丝，其用力之甚，仿佛它便是自己倾尽所有换来的无价之宝一样。 短暂的沉默过后，威廉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又诚恳地凝视着特蕾西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然后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回答道：“有的，于我而言，足球无疑占据着至关重要的位置，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同样也是我的心头挚爱，那便是——你。” 听到这番突如其来的告白，特蕾西不由得眨巴了几下那双灵动俏皮的大眼睛，脸上满是疑惑不解之色。 显然，对于威廉话语中蕴含的深意，此时天真无邪的她尚且无法完全领悟和理解。 威廉不禁暗自感叹，连他自己都觉得能说出这番话实在是太难得了......毕竟像电视剧里那种肉麻的台词，他向来都不太会讲。 然而，今天对着特蕾西所说的这些话，完全就是发自内心深处想要表达的情感，没有半点儿虚假和做作。 说来也是奇怪，那些原本让人感到无比羞涩、仿佛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台词，从他口中吐露出来的时候，却在刹那间显得不再那么格格不入了。 这种奇妙的转变令威廉不由得红着脸，略带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而另一边，特蕾西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见她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威廉的肩膀，热情地说道：“今晚就留在我们家一起吃饭吧，我爸爸今天可要亲自下厨做一顿丰盛的大餐哦！” 听到这话，威廉立刻兴高采烈起来，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好啊好啊！” 此刻，他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明亮的眼神像是夜空中璀璨的星星一般，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之情。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忽然被特蕾西手中精致的怀表吸引住了。 “哇，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漂亮啊！”威廉好奇地问道。 特蕾西笑着回答道：“这是我爸爸送给我的怀表呀，怎么样，是不是很精美？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送一个给你哟。” 威廉听后，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声音略微颤抖地反问道：“真的可以吗？” 特蕾西十分肯定地点点头，温柔地回应道：“当然可以啦！” 特蕾西略微思考了一番后，便神情专注地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洁白的草稿纸，接着小心翼翼地摊平放在桌面上。 只见她右手紧握着一支铅笔，仿佛这支笔承载着她所有的创造力与想象力。随后，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全神贯注地描绘起来。 然而，从她略显生疏的笔触可以看出，特蕾西的画技尚处于成长阶段，还有些不够娴熟。但令人惊讶的是，当她绘制到怀表部分时，却展现出超乎寻常的细腻与耐心，每一处细节都被她精心雕琢，力求完美呈现。 在整个绘画过程中，特蕾西始终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轻柔缓慢，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间的失误就毁掉这幅来之不易的草稿。 而一旁的威廉，则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般静静地守候在特蕾西身旁，一动也不敢动。 特蕾西偶尔会停下手中的画笔，转过头来凝视着威廉那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面庞。 每当这时，她的眼神中都会流露出一丝心疼与关切。终于，经过长时间的努力，特蕾西完成了这份珍贵的手稿。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铅笔，用双手将手稿捧起，仔仔细细地端详了许久之后，才郑重其事地转向威廉，并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威廉，答应姐姐，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跟别人打架了哦！” 听到这话，威廉不禁抬起头，满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呀？” 特蕾西轻叹了口气，解释道：“因为打架很容易让自己受伤的呀。而且我听你说了，这次是他们一群人围攻你一个人。你怎么这么笨呀，如果换做是我的话，遇到这种情况肯定第一时间选择逃跑啦……”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跑呢？”威廉不解地追问。 特蕾西微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如果当时我选择逃跑，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害怕、认输了吗？再说了，这件事情原本就是他们不对在先，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落荒而逃呢？所以就算只有我一个人面对他们一群人，我也绝对不会退缩半步的！” 说完这番话，特蕾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自己的想法颇有道理。 “好吧，那下一次可务必要小心谨慎一些哟，待你变得极其强大之后，便无需再惧怕他们啦，届时你必然能够达成数不胜数的成就呢。”特蕾西那双美丽的眼眸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犹如夜空中璀璨的繁星般耀眼夺目。 威廉凝视着她这双闪闪发光的眼睛，不禁微微歪着头，目光随即落在一旁的手稿之上。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后，最终选定了一条精美绝伦的怀表样式。 “哇哦，这条真是太好看啦！你能帮我制作出这样一条怀表来吗？”威廉满怀期待地问道。 “那是自然可以的，只要你对我的技艺充满信心就行！”特蕾西自信满满地回答道，脸上洋溢着骄傲与自豪。 威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信任特蕾西。“嗯，我坚信你定有能力将它完美呈现出来。” “嘿嘿，那还用说嘛，于我而言，制作这类物品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要知道本小姐可是咱们镇上赫赫有名、无人能及的天才少女哟。”特蕾西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灿烂。 威廉见状，再次微笑着点了点头。在他眼中，特蕾西确实天赋异禀，才华横溢。 特蕾西在他的眼中简直就如同璀璨夺目的珠宝一般，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她那独特的气质和对钟表、机械的狂热喜爱，使得他极少能见到像特蕾西这样与众不同的姑娘。 夜幕降临，威廉留了下来共进晚餐。特蕾西的父亲面带微笑地不停为威廉夹菜，眼神中透露出亲切与关怀。 “孩子，如果日后你再受到别人的欺负，不用害怕，尽管来找我们店，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为你提供帮助的。”听到这番话，威廉不禁心头一热，眼眶瞬间湿润起来。 “嗯，我记住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内心深处早已开始思考该如何回报特蕾西以及她善良的父亲。 “真的非常感谢您愿意收留我，让我能吃上这样美味可口的饭菜。”威廉感激涕零地说道。 “哈哈，这哪里算得上什么大事情呢？不过就是一顿家常便饭罢了。要是你喜欢吃，往后常来就是啦。”特蕾西的父亲爽朗地大笑道。 威廉连忙应承下来。此时，特蕾西的父亲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小伙子顺眼极了。 “年轻人呐，无论何时何地，都一定要坚守住自己最初的那份心意，切不可轻易动摇哟。”特蕾西的父亲语重心长地叮嘱着威廉。 “放心吧，叔叔，我一定不会忘记您的教诲的！再次感谢您！”威廉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吃完饭，特蕾西送给威廉一条围巾。“诺，这个给你，天气冷，别受凉。” 第80章 天才少女，前机(4) 威廉有些紧张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特蕾西递过来的那条柔软而温暖的围巾。 他看着手中的围巾，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显得有些笨拙。 经过一番尝试后，他终于成功地将围巾系在了脖子上，但系得并不是很整齐。 系好围巾后的威廉抬起头，目光专注而认真地凝视着面前的特蕾西，仿佛要将她此刻美丽的模样深深地印刻在脑海里。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谢谢你，特蕾西！这条围巾真好看，也让我感到特别温暖。对了，我明天还能来找你一起玩耍吗？” 就在这时，特蕾西的爸爸从房间里探出头来，那张布满笑容的脸庞让人感觉格外亲切。 他笑着回答道：“当然可以啦，小威廉！你随时都可以来我们家做客，就把这儿当成你自己的家一样，不用客气哦。” 听到特蕾西爸爸的话，威廉开心地点点头，表示感谢。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望着威廉远去的背影，特蕾西不禁心生疑惑，转头向身边的爸爸问道：“爸爸，他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呢？好像总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似的。” 特蕾西的爸爸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解释道：“孩子啊，那是因为威廉的心里面怀揣着一个大大的梦想。对于那些心中有梦的人来说，他们前进的脚步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加快。特别是当他们急切渴望实现自己梦想的时候，更是一刻都不愿意停歇下来。” 特蕾西若有所思地听着爸爸的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和向往。 爸爸继续说道：“就算前方的道路充满艰难险阻，满是荆棘与坎坷，这些有梦想的人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或者感到失望。相反，他们会紧紧握住手中的利刃，勇敢地披荆斩棘，开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血路来。只要梦想还在，他们就会一直坚定地走下去。” 心怀梦想之人，必然会踏上一条充满光明与希望的康庄大道。 然而，若想真正抵达成功的彼岸，还需具备两个至关重要的条件：其一，引领他们前行的领路人必须方向明确、英明睿智；其二，他们自身须怀有坚定不移的信仰以及无坚不摧的力量。 唯有如此，方能在逐梦之路上披荆斩棘、一往无前，最终实现心中所愿。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漫天飞雪呼啸而过，特蕾西眨巴着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粉嫩的小脸被狂风吹拂得犹如熟透的红苹果一般，鲜艳欲滴。 她微微眯起双眼，以抵御那刺骨的寒冷，但嘴角却始终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只见她的眼眸如弯弯月牙般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满怀期待地仰头望向身旁高大而温暖的身影，轻声问道：“爸爸，照您这么说，那我和威廉岂不是同样出色的人吗？” 父亲微笑着俯下身来，轻轻抚摸着女儿柔顺的秀发，温柔地点点头应道：“没错，宝贝儿，你们俩都很棒呢！每一个怀揣梦想并为之不懈奋斗的孩子，都是了不起的存在哟！” 听到父亲肯定的回答，特蕾西兴奋得手舞足蹈，脸上绽放出比春花还要绚烂的笑容。 父亲见状，不禁心生怜爱，俯身轻吻了一下她那冻得通红的脸颊。 当感受到父亲那轻柔的一吻落在自己的面庞时，特蕾西像是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礼物一般，开心得直拍手，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回荡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 “哇哦！太好了！爸爸，我以后一定要成为超级厉害的人物！就算最后没能达成这个目标也没有关系啦，哪怕无法成为最顶尖的那个，我也一定要挤进强者之列，成为众多佼佼者中的一员！”特蕾西挥舞着小拳头，信誓旦旦地说道。 于她而言，能否登顶并非关键所在，重要的是不断挑战自我、超越极限，努力朝着心目中那个完美的自己奋力迈进。 毕竟，在这个广袤无垠且竞争激烈的世界里，只有全力以赴去拼搏，才有可能收获属于自己的辉煌人生。 特蕾西的心中悄然萌生出一个梦想，这个梦想犹如一盏明灯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让她整个人都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与激情。 于是乎，做起任何事情来，她都变得格外勤快，仿佛有用不完的劲儿一般。那些曾经需要拖延许久才能勉强完成的任务，如今对她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而威廉呢，他的确常常光顾特蕾西的家。这一天，威廉和特蕾西像往常一样相聚在一起，威廉满怀期待地对特蕾西说：“那个，等春天来临的时候，我带你去踢球怎么样啊？”听到这话，特蕾西不禁微微一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她轻声说道：“可是......可是我不太会踢球呀。” 这时，特蕾西的爸爸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他轻轻地抚摸着特蕾西的头发，温柔地安慰道：“我的小宝贝，不要这么抗拒嘛。偶尔出去走走，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呀。总在家里待着，可不利于你的成长哦。” 得到了父亲的支持与鼓励，特蕾西终于点了点头，欣然应下了威廉的邀请。她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开心地说道：“那好吧，到时候咱们可要约定好了哦，一定要一起痛痛快快地出去玩！”威廉兴奋地点着头，大声回答道：“嗯嗯！一定！” 从那天起，威廉便开始满心欢喜地期盼着春天快点到来。 同样的，特蕾西也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春天的降临。因为她从未亲身感受过威廉口中那片柔软的、沾满初春露水的鲜嫩草地究竟有着怎样迷人的魅力。一想到这里，特蕾西的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怦怦直跳。 她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渴望，想要去探寻威廉口中那个除了机械和钟表之外的广阔世界。 而此时的威廉，则怀着满心的期待，急切地盼望着能与特蕾西一同分享他对于足球的独特见解。 尽管他心里明白，如果想让一个人真正理解并喜爱足球，首先应该认真地将足球的规则详细地讲解给对方，但此刻他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讲述。 “威廉那孩子啊，最近似乎跟你变得越来越亲密了呢！不过我可听说啦，那小子不太会说话，常常因为说错话而惹得周围的人都不开心哟。”特蕾西的父亲突然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特蕾西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信息，她眉头微皱，担忧地问道：“这么说来，他们是不是一直都在欺负威廉呀？” 特蕾西的爸爸稍稍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回答道：“的确如此，他们确实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总是故意针对威廉。” 特蕾西一听，心急如焚，连忙追问道：“那爸爸，面对这种情况，我们难道不能做点什么来帮助威廉吗？” 看着女儿焦急的模样，特蕾西的爸爸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别着急，我的宝贝女儿。其实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哦。比如说，你不是正在努力研发一款属于自己的小机器人吗？或许这个小机器人就能成为帮助威廉摆脱困境的关键所在呢……” 特蕾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仿佛在努力理解着父亲话语中的深意。 经过一番思索后，她终于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大致明白了父亲的意图。 她的确拥有制造机器人的能力，但目前面临的问题是，这些机器人的使用寿命实在太过短暂。 尽管如此，机器人仍然有一个令人惊喜的优点——通过它们的眼睛，人们可以清晰地观察到周围所发生的一切。 这一特性让特蕾西心生一计：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个功能，去暗中窥视一下威廉身边的那些所谓朋友们究竟是如何对待他的。 想到这里，特蕾西不禁在心中暗暗给自己加油鼓劲。 打定主意后，特蕾西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全身心投入到手头的工作当中。 只见她紧紧握住手中那块尚未完工的怀表，动作熟练而迅速地开始了最后的赶工阶段。 一旁的父亲看到女儿这番举动，感到十分诧异，忍不住开口问道：“孩子，你为何突然如此着急地制作这块怀表呢？” 听到父亲的询问，特蕾西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回答道：“因为威廉曾经跟我说过，他觉得这款怀表很好看，所以我就想亲手做一个送给他。” 特蕾西的父亲听后，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对女儿的赞许和疼爱之情。 他轻声说道：“那小子啊……估摸着还是生平第一次收到他人赠送的礼物呢，想必他一定会格外珍惜这份心意的。” 特蕾西同样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回应道：“我心里清楚得很，正因为他不是那种不懂珍惜之人，所以我才更想要把这份礼物送给他呀！”说完，她又低下头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怀表制作，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倾注了她满满的真心与关怀。 毫无疑问，威廉必定会无比珍视她送出的这份礼物。对此，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她的父亲，心里都跟非常清楚。 正因如此，特蕾西的爸爸决定助女儿一臂之力，帮忙审视一下这件礼物是否存在任何美中不足之处，并给出相应的改进建议。 而特蕾西呢，则全神贯注地聆听着父亲的每一句话，但凡发现有需要修改调整的地方，都会一丝不苟、认认真真地去完善。 果不其然，经过这番精心雕琢之后制作而成的怀表简直堪称精美绝伦，令人眼前一亮。 特蕾西望着手中的杰作，兴奋得两眼放光，闪烁着喜悦与自豪的光芒。 这时，特蕾西的爸爸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着说道：“倘若有合适的时机，记得选个良辰吉日将这怀表送给威廉那孩子啊。” 谁知特蕾西一听这话，立刻喜笑颜开地回应道：“根本用不着特意去找时间啦，爸爸，他明天就会过来哟！”言语之中难掩满心欢喜之情。 听到这里，父亲不禁感到十分诧异，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忍不住问道：“看样子，如今你和威廉之间的关系可真是亲密无间呐。” 特蕾西则一脸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回答说：“那是当然的啦！要知道，威廉可是个特别特别出色的人呢，能跟他成为朋友，我每天都快乐得像只小鸟一样！” 看到女儿这般兴高采烈的模样，特蕾西的父亲也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女儿对威廉的评价。 第二天清晨，当黎明的曙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向大地时，肆虐了一夜的风雪终于稍稍收敛了它的张狂。 寒风依旧凛冽，但那纷纷扬扬的雪花已不再像之前那样密集。 就在这样一个雪势稍缓的时刻，威廉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来到了店里。 店门刚一打开，特蕾西和她的父亲便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他们的热情仿佛能融化这冬日的严寒。 威廉踏入店内，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感到无比舒适。 待威廉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寒暄几句，特蕾西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她精心制作的怀表。 只见那怀表小巧玲珑，精致非凡，表面镶嵌着璀璨的宝石，指针在金色的表盘上缓缓移动，发出轻微而清脆的滴答声。 威廉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住了，当他看到这块怀表时，他的手指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平日里那个强壮勇敢的大男孩，此刻却突然变得腼腆而羞涩，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 “这个……真的可以给我吗？”威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特蕾西，声音因为紧张而略微有些发颤。 “当然啦，我才不会骗人呢！”特蕾西微笑着回答道，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闪烁着真诚与善意。说着，特蕾西小心翼翼地将怀表递到了威廉的手中。 威廉见状，连忙伸出双手，急匆匆地接过怀表，并紧紧地握在了手心。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握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 “谢谢你，特蕾西小姐。”威廉抬起头来，感激地看着特蕾西，眼中满是诚挚的谢意。对他来说，这块怀表不仅仅是一份礼物，更是特蕾西对他深厚情谊的象征。在他过往的人生经历中，从未收到过如此特别、如此美好的礼物，这无疑是他迄今为止所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没有之一！ 第81章 天才少女，前机(5) 见威廉收下了自己的怀表，并且发自内心地称赞自己，特蕾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无比骄傲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绚烂夺目。 “真高兴你能喜欢这块怀表呀，它肯定好看啊，毕竟这可不光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呢！”特蕾西欢快地说道，声音清脆悦耳，犹如银铃一般动听。 威廉闻言不由得一愣，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那这怀表......” 未等威廉说完，特蕾西便迫不及待地抬起头来，眼神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大声说道：“这怀表是我和我亲爱的爸爸一同制作完成的哟，所以自然是堪称完美啦！” 听到这话，威廉手中一滑，险些将怀表掉落地上。他暗自心惊不已，心想这可是特蕾西与她父亲共同努力的结晶，自己可得加倍小心呵护才行，万一不小心弄坏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威廉赶忙稳住心神，小心翼翼地将怀表轻轻收好，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似的。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声呼喊：“快来吃饭啦！” “诶，好嘞，我知道啦爸爸！”特蕾西应道，随后兴高采烈地拉起威廉的手，快步走向餐桌。只见特蕾西的爸爸正满脸笑意地站在桌旁，手中拿着筷子，热情地为两人夹着菜。 “孩子们，如果有什么喜欢吃的尽管说哦！”特蕾西的爸爸爽朗地笑道。下次就做这菜给你吃。” 特蕾西的爸爸看着威廉这不太厚实的衣服，叹口气。 他告诉威廉。“如果有什么缺的东西，你也可以跟我们提。” 威廉点点头，但是他知道的，他不会真的跟特蕾西和她的爸爸提些什么东西和要求出来了 他们两个对自己已经是非常，非常地好了。 要是再要求他们什么东西的话，这算是什么一回事，很不像话。 吃完饭威廉自顾自地去洗碗，不管特蕾西怎么拦都拦不住。 特蕾西看着威廉被冻红的手忍不住叹口气。“你的手会被冻麻掉的！” 威廉“嘿嘿”地傻笑一声，然后非常认真地对特蕾西说。“你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我不可能让你一个女孩子被冷水冻，我身体好，这样冻一冻是无所谓的！” 特雷西的爸爸笑着拍了拍特蕾西的肩膀，示意特蕾西先出去。 特蕾西也只能先出去一下。 特蕾西的爸爸走到威廉的身边拿过他手里面洗干净的碗放好，随后认真地问威廉。 “小伙子，你喜欢踢足球是吗？” 威廉点了点头。“是的，我喜欢踢足球，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非常厉害的足球运动员！” 提到足球的时候，威廉的眼睛格外闪耀，特蕾西的爸爸知道，这个小子是真的喜欢足球。 “从今天以后，你一定会实现你的梦想的。” 威廉疑惑 。“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特蕾西的爸爸笑了笑，没有说话。 然而，此刻在他内心深处其实早已谋划周全。倘若找不到合适的场地，那么自家那片辽阔的土地或许能够派上用场。 只要稍作改造、精心翻整一番，成功的几率想必不低。 “孩子啊，叔叔坚信你定能实现梦想，可千万别轻言放弃哟！”语重心长的话语从那位中年男子口中传出，饱含着对眼前这个少年满满的信任与期许。 听到这话，威廉不禁郑重点头应道：“叔叔，您尽管放心，我心里有数，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的。” 只见他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因为有了特蕾西父亲这番鼓舞人心的激励，威廉暗下决心，无论前方道路如何崎岖坎坷，都绝不会动摇追逐梦想的信念。 毕竟，他一心想要让特蕾西亲眼见证自己登上超级球星的辉煌舞台。 这不仅是一个目标，更是一份承诺，一份深藏心底且永不磨灭的执着追求。 这时，只听特蕾西的父亲又开口说道：“特蕾西呀，你出门跑一趟，替我给威廉选购几件厚实的棉衣回来。就照着那小子的身材尺寸挑选就行啦。” “好嘞，爸爸，我明白了。”特蕾西乖巧地接过父亲递来的钞票，旋即毫不迟疑地转身向门外走去。 其实，早在之前她便留意到父亲一直盯着威廉身上的衣物打量许久，当时心中还暗自纳闷呢。 如今想来，原来是打算给威廉添置新衣呀。说起来，威廉那些单薄的衣衫的确难以抵御严寒的侵袭，也是时候该给他换些暖和点儿的衣裳了。 特蕾西微皱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威廉的身高，然后抬起手臂在空中大致比划出一个高度，向老板描述道：“老板，威廉差不多这么高。” 老板听后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了，随即转身走进库房，不一会儿便拿着一件厚厚的棉衣走了出来递给特蕾西。 特蕾西费力地抱着那件看起来十分厚重的棉衣，小心翼翼地往家里走去。 刚一进门，她就看到爸爸正蹲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堆各式各样的零件和工具，他似乎正在全神贯注地捣鼓着一些东西。 特蕾西好奇地凑上前去，只见爸爸双手不停地摆弄着那些零件，时而拿起这个看看，时而又放下那个找找，嘴里还念念有词。 “爸爸，您在忙什么呀？”特蕾西忍不住开口问道。 听到女儿的声音，爸爸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回答说：“特蕾西啊，我知道你一直梦想着能研究出属于咱们自己的机器人。可是孩子，想要把这件事情做成，那就必须得找到非常优质的材料才行呐。”说完，爸爸又低下头继续手头的工作。 特蕾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追问道：“爸爸，那这些材料我们该去哪里找呢？” 爸爸停下动作，看了一眼特蕾西，语重心长地说道：“别着急，孩子。这就跟盖房子一样，不能一蹴而就。只要咱们有足够的耐心，一点一点慢慢来，总会找到合适的材料的。” 特蕾西似懂非懂地望着爸爸，目光又移到爸爸手中那些不断被比较、挑选的材料上，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像爸爸说的那样，坚持下去，直到实现自己的梦想。 特蕾西满心欢喜地蹲下身来，紧紧挨着爸爸，一同仔细地寻找着所需的材料。 经过一番苦苦寻觅，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发现了一块堪称完美的材料，无论是质地、硬度还是其他各项指标，都表现得极为出色。 特蕾西那双明亮如星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眨不眨地盯着爸爸，迫不及待地问道：“爸爸，既然已经找到这么好的材料啦，那咱们是不是马上就能开始研究啦？” 她满脸期待，仿佛已经看到成功在望。 然而，特蕾西的爸爸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温和而坚定地回答道：“宝贝儿，暂时还不行哦。虽然咱们有了这块难得的材料，但接下来还要考虑它的采购成本呢。毕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呀。” 他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目前咱们手头的启动资金可远远不够支付这笔费用呢。” 听到这话，特蕾西不禁感到有些沮丧，小嘴嘟囔着说：“哎呀，爸爸，那怎么办呀？咱们现在就只靠卖钟表这点收入，哪有什么别的法子能弄到更多的钱啊？” 特蕾西的爸爸用手托住下巴，沉思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嗯……办法倒是也有一个，不过这可得下点儿功夫才行。只有把电力供应和钟表制作都做得更加精准无误，才能提高产品质量，吸引更多顾客，从而赚到足够多的资金。” 特蕾西听完，想都没想便立刻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无比坚毅地回应道：“爸爸，我相信咱们一定能做到的！不管有多困难，咱们都要加油试试看！” 特蕾西似乎与生俱来就对这类事物充满了浓厚的兴趣，而令人感到欣慰的是，特蕾西的父亲并未对此加以打压或遏制，反而以一种无比认真且专注的态度去感知和理解自己的女儿。 只见那位慈爱的父亲轻轻地抚摸着特蕾西的头发，柔声说道：“亲爱的特蕾西，我将会传授给你众多知识与技能。因为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最为出类拔萃的女儿。所以，请放心吧，我必定会毫无保留地将我所知晓的一切统统教授于你。” 听到这番话语，特蕾西原本灵动的双眸刹那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仿佛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一般夺目。 紧接着，她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爸爸，如果真如您所说的那样，是否意味着我可以学会世间所有的技艺，并将它们完整地传承下去呢？” 面对女儿满怀期待的目光，父亲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那是自然，我的宝贝女儿。” 随即，他再次深情地凝视着特蕾西，郑重其事地表示：“要知道，你可是我最为优秀、独一无二的孩子啊！只要是你渴望得到的任何事物，爸爸都会想方设法送到你的面前。” 就在这时，特蕾西的双眼如同被点燃的篝火般越发明亮炽热起来。 原来，在她那颗幼小的心灵深处，始终怀揣着一个美好的梦想——终有一日能够成长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顶尖钟表匠。 如今，父亲不仅给予了她充分的信任与支持，更是许诺要将自身的全部所学倾囊相授。如此一来，怎能不让特蕾西心花怒放、欣喜若狂呢？ 此时此刻，喜悦之情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席卷而来，迅速淹没了特蕾西全身。 她不禁欢呼雀跃起来，那张洋溢着幸福笑容的脸庞宛如春日里盛开的娇艳花朵，美丽动人极了。 随后，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扑进父亲温暖的怀抱，撒娇似的询问道：“爸爸，那么从今往后，您是不是还会源源不断地向我讲述许多我尚不了解的新奇事物呀？” 特蕾西的爸爸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瓜。 “是的，宝贝儿，我一定会教给你更多、更多的知识与技能的。”爸爸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与坚定。 特蕾西听到爸爸这番话后，脸上立刻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 她满心欢喜，因为能从最爱的爸爸口中听到这样的承诺。 特蕾西和她的爸爸向来都是一对默契十足的科研伙伴，他们始终致力于探索那些新奇未知的领域。 在这个广袤无垠而又神秘莫测的世界里，总需要有一些勇敢无畏的人不懈努力，去实现许多看似遥不可及的目标。 其实，特蕾西的爸爸最初并不想让如此年幼的女儿过早承担起这些沉重的责任与压力。 然而，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如果这件事恰好是女儿所热爱并执着追求的，那么作为父亲，他愿意毫无保留地给予支持，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 只要女儿还对新知识有着强烈的渴望，只要还有一丁点儿他所知晓的事物尚未传授给她，这位伟大的父亲就会毫不犹豫地继续教导下去。 在父女俩共同探索的旅程中，他们逐渐领略到这个世界的无穷魅力。 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是上天精心雕琢而成，每一个细节都散发着迷人的光彩，让人不禁心生欢喜。 对于特蕾西的爸爸来说，他此生最大的骄傲便是拥有了眼前这个独一无二的天才女儿。 第二天清晨，一轮红彤彤的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将温暖的阳光洒向大地。今天的天气还算宜人。 特蕾西把店门打开，威廉就走了进来，特蕾西也不知道威廉在门口等了到底有多久，于是叹口气。“你这个笨蛋，下一次你来得早的话就直接喊我们就可以了。” 威廉摇摇头。“我怕打扰到特蕾西小姐和您的父亲休息。” 特蕾西抿了抿唇。 第82章 天才少女，前机(6) 特蕾西十分郑重且真诚地对着威廉说道：“威廉，你的出现绝不会对我和爸爸造成任何影响哦，事实上，我和爸爸都特别热烈地欢迎你的到来呢！” 在说这话的时候，特蕾西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里闪烁着真挚与热情的光芒。 她望着威廉，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怜惜之情。 真是个笨蛋，在如此寒冷刺骨的天气里，威廉竟然一直在门外站着，那得有多冷呀！ 想到这儿，特蕾西赶忙伸出手，紧紧拉住威廉，将他拽进屋里，并一路引着他走到温暖的火炉旁坐下，让他好好地驱散一下身上的寒气。 而威廉则像个木头人似的，呆愣愣地盯着特蕾西那张被熊熊炉火映照得分外柔和、迷人的脸颊，一时间竟看得出神了。 天哪，眼前的特蕾西简直美若天仙！他心里不禁暗暗感叹道。 过了好一会儿，威廉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然后有些羞涩地开口对特蕾西说：“特蕾西，其实我一直想着要带你出去玩耍呢，但眼下这天儿实在太冷啦。” 特蕾西听后，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威廉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别担心，威廉，春天马上就要来临啦，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咱们一定可以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尽情地奔跑嬉戏的。” 威廉闻言，连连点头应承下来：“嗯嗯！等到那时，咱们一定要在草地上撒欢儿地跑起来，而且我还要向你展示一下我精湛的球技呢！” 特蕾西笑着回应道：“好呀！” 只见此时的威廉，眼中满含着经久不散的喜悦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春天，以及和特蕾西一起在绿草如茵的足球场上快乐驰骋的美好场景，虽然特蕾西是个女孩子，他不会让她在球场上过于劳累地奔跑的。 但是他坚信，春天一定会很快降临人间，而特蕾西也必然会陪伴在自己身旁，共同迎接这特属于春日的约定。 “威廉来啦，快过来，看这儿！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棉衣哦！”特蕾西的爸爸满脸笑容，热情地朝着门口的威廉招了招手，并将手中崭新的两套棉衣递到了威廉面前。 威廉缓缓走上前，目光先是落在自己那身早已破旧不堪、甚至还能看到丝丝棉絮外露的棉衣上，接着又迅速移向特蕾西爸爸手上拿着的新棉衣。 不知怎么的，他的脸颊突然泛起一阵红晕，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棉衣。 威廉慢慢抬起头，那双原本有些黯淡无光的眼睛此刻却格外明亮而专注，无比认真地凝视着特蕾西和她的爸爸。 嘴唇微微动了动，好半天才挤出一句：“那个……谢谢你们。”声音虽然很轻，但其中蕴含的感激之情却是那样真挚。 特蕾西的爸爸听到这话，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笑声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他一边笑着，一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威廉的肩膀说道：“哈哈，孩子，别跟我客气。不过呀，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哟！这两套棉衣可是我们家特蕾西专门给你挑选购买的呢！” 威廉闻言，立刻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特蕾西。 只见特蕾西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眼睛里面有着一抹很难形容的神色。 他的神情变得愈发郑重起来，仿佛在许下一个神圣的誓言般说道：“谢谢你，特蕾西小姐。从今天起，只要你遇到任何麻烦或者困难，无论何时何地，你只需大声呼喊我的名字就行！我保证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你身边，竭尽全力帮助你解决问题！” 得到威廉如此坚定有力的承诺，特蕾西的心情瞬间变得愉悦无比。 她那美丽的眼眸弯成了两道月牙儿状，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嗯，我知道的，谢谢你，威廉。”特蕾西轻声回应道，心中都充斥着些许的感动。 然而与此同时，她也满心疑惑地转头看向自己的爸爸。 心里暗自嘀咕着：明明是爸爸让我去买的棉衣，怎么这会儿反倒说是我的功劳了呢？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特蕾西并不知道，所谓的人情这种东西，总不可能一直是孩子欠着大人的，有些人情，给他们这些同辈的人最为合适。 他觉得威廉这个小伙子不错，特蕾西以后确实需要一个能够帮到她的家伙。 她的能力和天赋一定会引来很多人的妒忌，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人能够帮助特蕾西，能够给特蕾西出出头，出出力。 那么这个人就一定要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汉。 特蕾西的身体有些孱弱，她不怎么喜欢运动，而且经常待在家里面捣鼓着这些机械和钟表。 所以她一定没有办法面对那些心怀不轨的歹徒。 他上了年纪了，不知道多久以后会死去，不可能死后还可以保护特蕾西的。 特蕾西的爸爸看着眼前的威廉，眼中满是欣赏之意，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着，越看越是觉得这孩子讨人喜欢。 只见他满脸笑容地对着威廉和特蕾西说道：“你们俩先玩着啊，我出去买点菜，很快就回来。” 说罢，又转头看向特蕾西，轻声嘱咐道：“宝贝女儿，让威廉帮你把制作机器人的材料搬到你房间里来哦。” 威廉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态度十分诚恳：“叔叔您放心吧，交给我就行！” 对于特蕾西父女俩如此友善的对待，他内心充满感激，哪有拒绝帮忙的道理？ 即便特蕾西的爸爸没有开口提出请求，只要他看到需要帮忙的地方，定然也会主动上前搭把手的。 话音刚落，威廉便迫不及待地向特蕾西询问起材料所在之处，眼神坚定而急切：“特蕾西，那些材料放在哪里呀？我这就去把它们搬过来！” 特蕾西的爸爸见此情景，更是喜不自禁，那笑起来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仿佛藏不住心中的喜悦与满意，心里暗暗赞叹道：果然没看错人，这威廉真是个靠谱的小伙子！ 此时的威廉浑然不知自己在特蕾西爸爸心目中已经树立起了良好可靠的形象，仍像只无头苍蝇般围着特蕾西转来转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特蕾西，要不要我再帮你准备点工具？或者还有其他东西要一起拿过来吗？” 特蕾西心里清楚爸爸叫威廉帮忙自有其用意，便不再过多干涉，任由威廉忙前忙后。 威廉仿佛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好似一头不知疲倦的蛮牛，没多久便将所有物品一股脑儿地搬进了特蕾西的工作室里。 特蕾西满心感激地向威廉道谢后，随即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之中。 而威廉则静静地站立在一旁，宛如一个忠诚的卫士，只要特蕾西一声令下，需要什么东西，他便能迅速准确地递过去。 此时，威廉的目光被特蕾西的双手紧紧吸引住了。 那是一双称不上娇嫩柔滑的手，仔细看去，手上布满了一道道细微的伤痕，以及一块块厚厚的老茧。 然而，当这双并不完美的手握住工具、摆弄材料的时候，却展现出一种令人惊叹的专注与认真。 特蕾西全神贯注地处理着手头的工作，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娴熟自然，仿佛她已经重复过无数次。 威廉目不转睛地盯着，心里暗暗想着一定要学会这些操作技巧。 可是，尽管他聚精会神，仍然有许多地方无法理解透彻。 每当遇到不懂的地方，他便毫不犹豫地开口向特蕾西请教。 看到威廉如此勤奋好学且态度认真，特蕾西也深受感动，于是更加用心地指导起他来。 要知道，以往的威廉可从未对任何事物表现得这般上心，如今能如此专心致志地学习，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特蕾西的耐心简直超乎想象，无论威廉提出多么简单或者复杂的问题，她总是不厌其烦地详细解答，一遍又一遍地演示给他看，直到威廉完全掌握为止。 当特蕾西的爸爸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中时，眼前的一幕令他惊讶得合不拢嘴。 只见威廉正熟练地动手协助特蕾西制作着什么物品，那专注而认真的模样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特蕾西，这......威廉怎么会在这里帮忙呢？\" 特蕾西的爸爸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 特蕾西听到父亲的询问，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 她开心地回答道：\"爸爸，您可别小瞧了威廉哦！他真的非常厉害呢！我刚刚只是向他传授了一些基本的手法和技巧，但没想到他如此聪慧机敏，一下子就学会了，而且做得有模有样的。所以呀，我就让他来帮我一起准备一些制作材料啦！\" 特蕾西的话音刚落，她的爸爸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威廉，眼中多了几分赞赏之意。 说实话，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威廉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要知道，威廉平日里对于机械方面的知识可谓是一窍不通，然而此刻却能这般耐心且用心地帮助特蕾西，着实令人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看着威廉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以及那双因忙碌而略显疲惫的眼眸，特蕾西的爸爸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之情。 他暗自思忖着，一定要好好犒劳一下这两个孩子才行。 \"好啦，孩子们，今晚咱们就做一顿丰盛无比的大餐，大家都可以尽情享受美食带来的快乐！\" 特蕾西的爸爸微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威廉连忙摇了摇头，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谦逊地回应道：\"叔叔，一点也不辛苦！能帮到特蕾西我很高兴。\" 说完，他又继续投入到手头的工作当中去了。 特蕾西的爸爸也不是扫兴的人，看着两个孩子这么累的样子，于是就毫不犹豫地去厨房忙活了。 现在他确实不能插手两个孩子的工作，因为现在他不知道进度到哪一步了，现在他们又工作得这么认真，他也不好问，问了的话只会影响两个孩子的工作进度。 他开始在厨房忙碌了起来。 特蕾西的爸爸在厨房里忙碌了许久，终于将丰盛的晚餐准备好了。 他解下围裙，走到客厅门口，对着还在忙碌的两个孩子喊道：“孩子们，快来吃饭啦！” 听到呼唤声，特蕾西和威廉停下手中的工作，欢快地跑向厨房。 当他们来到餐桌前时，爸爸看到两人身上沾满了粉尘，不禁皱起眉头，但随即又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轻轻拉过特蕾西和威廉，让他们站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细心地为他们搓洗着小手，并用毛巾仔细擦拭干净脸上的灰尘。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特蕾西望着满满一桌色香味俱佳的饭菜，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惊讶地问道：“爸爸，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怎么会准备这么多好吃的啊......” 爸爸听了女儿的问题，开心地大笑起来，笑声非常地和煦。 “哈哈，我的宝贝女儿哟，你瞧你们俩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我想跟你们说说话都插不上嘴呢。所以啊，我就想着能为你们做点儿啥，这不就精心准备了这些美味佳肴，好好犒赏一下我辛苦的孩子们嘛。怎么样，喜欢不？” 爸爸一边说着，一边慈爱地摸了摸特蕾西的头。 特蕾西甜甜地笑了，撒娇似地抱住爸爸的胳膊说道：“哎呀，我就知道老爸您最疼我们啦！” 一旁的威廉此时也被眼前的美食震撼到了，只见桌上光是肉菜就足足摆了三大盘，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他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开口道：“谢...谢谢叔叔。” 特蕾西的爸爸微笑着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随后自己先坐了下来，并招呼两个孩子赶紧入座。 刚一坐下，他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不停地往特蕾西和威廉的碗里夹菜，嘴里还念叨着：“快尝尝这个红烧肉，可香啦；还有这块炖肉，味道也是一绝哦......”整个厨房里弥漫着温馨与欢乐的气息。 第83章 天才少女，前机(7) 特蕾西慵懒地用手撑着精致的下巴，目光如水般静静地凝视着厨房里那道忙碌的身影——威廉正专注而熟练地洗着碗。 就在这时，特蕾西的思绪被一声温和的询问打断，原来是爸爸从房间里缓缓走了出来。 “特蕾西啊，我的宝贝女儿，今天工作下来感觉累不累呀？有没有什么地方是爸爸能够帮得到你的呢？”爸爸关切地看着特蕾西，眼中满是慈爱与疼惜。 听到爸爸的声音，特蕾西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猛地晃过神来，将视线转向自己的父亲。 她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爸爸，今天关于机器人的研究才刚刚起步呢，还有好多好多方面都不够成熟、不够完善。不过依我看呐，如果就这样一直坚持研制下去的话，最棘手也是最关键的问题恐怕还是在于电池的使用寿命以及制作材料的使用量上面。” 特蕾西边说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表情严肃且认真，仿佛正在脑海中构思如何解决这些难题。 她继续向爸爸详细地分析道：“您想想看，电池作为机器人的动力来源，如果它的寿命太短，就需要频繁更换，不仅成本高而且还会影响机器人的实际应用；再说到材料的用量问题，如果不能合理控制，那么制造一个机器人所耗费的资源可就太多啦！” 爸爸耐心地听完特蕾西的讲述，然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微笑着鼓励道：“特蕾西，你说得没错，有问题是在所难免的嘛。咱们不要害怕遇到困难，只要发现了问题，就可以一步一步慢慢地去改进、去调整。毕竟很多事情都是经过不断尝试和修正之后，才能找到正确的方法和途径哦。” 特蕾西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爸爸的意思。 她眼神坚定地回应道：“嗯，爸爸，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把这些问题逐一攻克并加以改正的！” 特蕾西的爸爸面带微笑，眼神里充满着慈爱与温柔，他缓缓地伸出右手，轻轻地落在特蕾西那柔软的头发上，仿佛抚摸着世间最珍贵的怀表一般。 没有任何钟表匠会不喜欢一个珍贵的怀表，他是特蕾西的爸爸，也是曾经籍籍无名的钟表匠。 他知道的，如果把特蕾西的研究做成功了，一定会让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这是好事情。 女儿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而且还让所有人都几乎很满意，这是让人多么开心的一件事情啊。 指尖传来的温暖触感，让特蕾西不禁抬起头来，对上父亲那饱含深情的目光。 他深知自己的女儿特蕾西是如此与众不同。在他眼中，特蕾西不仅聪明伶俐，而且极具天赋，似乎无论面对何种难题，她总能凭借着自己独特的思维方式轻松解决。 每当看到特蕾西专注于某件事情时，那份认真与执着总是令他感到无比骄傲。 他见过很多普普通通的小孩子，和特蕾西一样年纪的甚至还在苦恼于不想做事情，不想做这样不，不想做那样。 但是特蕾西不一样，她似乎一直都要比那些不听话的孩子要更让人省心。 但很多时候，他又觉得，省心其实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 因为他没有办法了解自己的女儿内心在想些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还是让人感觉非常地难受的。 虽然他面上从来都没有表露出来，但是时间久了，特蕾西一定是能够感受到的。 此时，威廉刚刚洗完碗从厨房走出来。他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没有丝毫停歇便转身走向特蕾西所在的地方，继续帮她打下手。两人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对机器人的研究之中，以至于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间，墙上时钟的指针已经悄然指向了午夜时分。 特蕾西的爸爸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满是惊讶。他难以想象这两个小家伙竟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如此废寝忘食，一直坚持到深夜。他连忙走上前去，轻声说道：“孩子们，时间已经很晚啦，快去休息吧。”语气虽然轻柔，但其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关切。 听到父亲的话，特蕾西和威廉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的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脸上也带着些许倦意。但尽管如此，他们的内心依然被兴奋所填满，因为今晚对于机器人的研究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特蕾西的爸爸赶忙为威廉准备好了一间舒适的客房，并示意特蕾西一同过去帮忙整理床铺。特蕾西顺从地点点头，跟着父亲走进客房。此刻的她的确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困倦袭来，脚步也变得有些沉重。然而，当她与威廉再次四目相对时，一种微妙的情感在两人之间流转开来。 “那个……明天早上见。”威廉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羞涩地向特蕾西道晚安。 特蕾西则报以灿烂的笑容，回应道：“嗯！明天早上见，威廉！”说完，她转身离开客房，回到自己的房间，很快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特蕾西和威廉今天真可谓是忙碌不堪，从清晨一直到夜幕降临，两人都未曾停歇片刻。 长时间的高强度研究让他们感到疲惫至极，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力一般，一沾枕头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此时，特蕾西的爸爸见两个孩子已经熟睡，便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想要看看他们今天努力制作的机器人进展如何。 只见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零部件，这些都是构成机器人的重要组成部分。 虽然机器人目前仍处于起步阶段，但一些关键部位的零件已经完成了制作。 至于组装环节嘛，尚未正式开始。 然而，即便如此，特蕾西的爸爸仅仅通过观察这些零散的部件，心中已然对最终的成品有了初步的判断。 如果按照当前的设计和制作水平继续下去，相信组装后的机器人一定会令人眼前一亮。 想到这里，他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内心深处竟然也不由自主地萌生出一丝期待，很想早日见到孩子们亲手打造出的完美作品。 次日清晨，太阳才刚刚升起，特蕾西便早早地起了床。 她匆匆洗漱完毕后，一路小跑着出门去购买早餐。 当她拎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回到家时，发现威廉也正手忙脚乱地忙着洗漱呢。 不得不说，今天的威廉看起来格外精神，似乎是真的睡了一个饱觉，精气神各方面的看上去都很不错，特蕾西看他这精气神不错也倒是放下心来了。 他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棉衣，那亮丽的颜色与合身的剪裁相得益彰，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帅气非凡、分外养眼。 或许是因为这件新衣的缘故，威廉显得有些不太自信，他略带羞涩地问特蕾西：“特蕾西，我穿这件衣服，会不会显得很奇怪啊？” 听到这话，特蕾西连忙放下手中的早餐，转过头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威廉，然后十分真诚且热情地夸赞道：“威廉，你穿这件衣服简直太好看啦！”得到特蕾西的肯定，威廉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威廉感觉身上很暖和，或许也不止是身上，他感觉自己的心里面也暖洋洋的。 从遇见特蕾西和她的爸爸开始，他就一直都感觉心里面暖暖的。 像是被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帮助给感动到了。 他很少会得到他人的帮助，像现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帮助，倒是让他手足无措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面也是真的很期待。 特蕾西的那个机器人虽然他不懂其中的原理，但是从特蕾西的每一个步骤操作下来，他都能够深深地感受到，特蕾西对这件事情真的非常，非常地上心，这种上心程度是他都很难形容的。 就像是他喜欢足球，热爱足球的那种感情，如出一辙，毫无差别。 “特蕾西，这个机器人研究出来是为了什么的吗？” 特蕾西神神秘秘地笑了笑。 她才不会告诉威廉这个傻小子呢。 这个东西就是为了威廉这个傻小子才准备的，否则的话估计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考虑研究的，但是爸爸和自己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能够尽量做好的事情那就先提前做好，这样也能快点帮助到威廉。 特蕾西对此毫无异议。 “那个，特蕾西，我真的下定决心了，以后每天我都会过来帮你的忙的。”威廉一脸认真地看着特蕾西说道。 特蕾西轻轻地摇了摇头，微笑着对威廉说：“威廉呀，你不是特别喜欢踢足球嘛，如果有时间还是多去球场上挥洒汗水吧，真的不用每天都特意跑来我这儿帮忙啦。而且呢，我和爸爸两个人其实也能顺利完成这项研究工作的哦。” 然而，威廉的眼神异常坚定，他毫不犹豫地告诉特蕾西：“不，特蕾西，我早就已经做好决定了，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来帮助你的！” 听到威廉这番斩钉截铁的话语，特蕾西的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状，她满心欢喜地点点头，轻声说道：“嗯嗯，那好吧，威廉，真是太感谢你啦。” 从那天起，正如威廉所承诺的那样，他几乎每天都会来到特蕾西这边。 有时，他会耐心细致地协助特蕾西制作一些小巧玲珑的零部件；有时，他又不辞辛劳地将那些沉重的材料统统搬到特蕾西所在的地方。 而特蕾西每当看到威廉前来时，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每一次威廉到来，她都会兴高采烈地与他分享关于机器人研发的最新进展情况，两人之间的交流充满了欢声笑语。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转眼两个月的寒冬就已经过去，马上要迎接初春了，特蕾西和威廉渐渐的也不怎么见面了，毕竟要准备去学校了。 “特蕾西，不用这么着急，很多东西你都可以慢慢地来，我们有很多的时间能够完成研究。” 特蕾西也承认了这一点，主要他们现在确实有着很多的能力可以研究机器人。 面对这些机器人的研发，特蕾西有些闷闷不乐的。 她犹如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之中，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突破眼前的瓶颈。 这段时间以来，就连一向细心的威廉每次见到她时，都会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低落情绪，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一般。 一天，威廉终于忍不住关切地问道：“特蕾西，最近你看起来总是闷闷不乐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尽管他心中对特蕾西为何会如此烦闷毫无头绪，但那份深深的担忧还是促使他开口询问。 特蕾西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 “跟你说了又能怎样呢？你根本就不可能理解我的感受！”然而，她的语气中更多的是无奈和疲惫，而非真正的愤怒。 威廉微微皱起眉头，对于特蕾西的反应并没有生气或者觉得受到冒犯。 相反，他诚恳地点点头说道：“的确，像你们所从事的那些高深莫测的科研工作，我可能真的一窍不通。不过，如果可以的话，特蕾西，你能不能试着给我讲讲，也许这样能让你的心情稍微好一些。” 特蕾西听着威廉这番真诚的话语，原本心头的烦闷之感竟渐渐消散了不少。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向这个外行人倾诉一番。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听，那我就尽量用简单易懂的方式来解释给你听吧。其实，我现在正处于研究的关键阶段，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难题，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无法解决，这让我感到无比沮丧……”说着说着，特蕾西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威廉静静地倾听着，虽然对于特蕾西所说的那些专业术语和复杂理论依旧云里雾里，但他能够感受到对方内心深处的焦虑与不安。 于是，他绞尽脑汁想要找到合适的言辞去安慰特蕾西。“别太着急啦，特蕾西，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克服这个困难的。有时候，暂时的挫折并不代表永远的失败呀。” 尽管威廉的安慰显得有些笨拙，但这份真挚的关心却如同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进了特蕾西的心田。 第84章 天才少女，前机(8) 特蕾西嘴角挂着一抹如暖阳般灿烂的笑容，轻声向威廉道了声谢：“谢谢你呀，威廉。” 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仿佛能听到它轻盈的脚步声正缓缓靠近。 特蕾西心里清楚地记着那个与威廉之间的约定，那是他们共同期待的美好时光。 一定要在约定的时间到来的时候完成两个人彼此之间的一些不能忽视的事情。 “威廉，真的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给予我的帮助。但对于机器人的研制工作，我觉得还是需要我和爸爸再加把劲、努努力才行呢。所以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可能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经常来找你一起玩耍啦。”特蕾西满怀歉意地看着威廉说道。 她也不想跟威廉分别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的，但是机器人确实需要她投入相当多的精力才能够制作完成。 与其突然哪一天冷落了威廉，让他误会，不如现在就和威廉说清楚的好。 当听到特蕾西说不能来找自己玩时，威廉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失落感，原本明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些许。 然而，只是短短一瞬间，他便转念一想，特蕾西也有着自己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于是很快又重新振作起精神来。 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笨蛋，他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完成的事情，他突然之间很想快点长大。 要是自己能够快点长大的话，或许特蕾西就可以不用这么地劳碌了，因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概就是要帮助自己喜欢的人，变得更加的悠闲一些的。 “嗯嗯！我当然相信你啦，特蕾西。以你的聪明才智和坚持不懈的毅力，肯定能够成功的！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最优秀的女孩子！”威廉目光坚定地望着特蕾西，毫不吝啬地送上赞美之词。 特蕾西那双含笑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威廉，似乎想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那颗炽热而真诚的心。 特蕾西不是一个擅长看人的家伙，她比起自己的父亲要差些火候，人在这个世界上辨人识人的能力其实都是根据自己活的时间长短来判断的。 但是她却很清楚和明白一个事情。 那就是她真的，非常，非常地信任威廉。 虽然潜意识地感觉自己这样不对劲，但是内心却是真的想要这么信任，这么依赖对方的。 威廉是个好家伙，就是心直口快，不怎么会思考，这对于她来说其实也是好事情。 其实她不擅长和人交流。 在分别前，她认真地看了看威廉。 如今的威廉虽然已不再像初次见面时那般局促不安，但那份纯真质朴却始终未曾改变过。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难得的纯粹，才让特蕾西不知不觉间对他产生了别样的情愫吧。 特蕾西在心底默默地问着自己：难道我真的已经喜欢上眼前这个诚实又莽撞的男孩了吗？ 答案或许连她自己都还不太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对威廉确实有着一份特殊的好感存在……虽然这个家伙总是笨笨的。 “特蕾西，我的宝贝女儿，你终于回来啦！咦，今天怎么只见你一个人呢？往常不都是你和威廉一起回来的嘛？”特蕾西刚踏进家门，就听到父亲关切又略带疑惑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特蕾西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小嘴一撅，气鼓鼓地说道：“爸爸，您到底是谁的亲爹啊？我可是您如假包换的亲生女儿诶，您怎么反倒对威廉那个家伙那么上心！” 特蕾西的爸爸见状，连忙蹲下身来，一把将特蕾西紧紧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哎呀，我的乖女儿，别生气别生气，爸爸可没有别的意思哦。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嘛，所以随口问了你一句，千万别往心里去哟，好不好呀？” 特蕾西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发脾气，她只不过是一时之间有点儿吃醋罢了。 此刻被爸爸这么温柔地哄着，她便忍不住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眼满脸讨好笑容的老爸，然后小声嘟囔道：“哼，算啦，这次就原谅您吧。不过我要告诉您，威廉那个家伙，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不会再来咱们家找我玩啦。” 特蕾西的话音刚落，父亲立刻察觉到了女儿话语中的失落与难过。 他心疼不已，赶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特蕾西粉嫩的双颊，目光慈爱且坚定地注视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柔声说道：“亲爱的特蕾西，不要伤心难过啦。你想想看，在茫茫人海中，能够遇见彼此并且成为好朋友，已经是一件非常难得、非常幸运的事情了。虽然现在威廉暂时不能来找你玩耍，但这并不代表你们从此就失去联系了呀。相信爸爸，在未来的日子里，你们一定还有很多机会再次相聚的。” 说到这里，父亲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语重心长地继续开导特蕾西：“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离别和重逢，我们不能因为短暂的分离就感到沮丧和绝望。相反，应该学会珍惜那些曾经拥有过的美好时光，并带着希望和期待勇敢地面对未知的将来。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爸爸都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支持你、鼓励你的。” 听完父亲这番温暖人心的话，特蕾西原本阴霾密布的心情渐渐好转起来。 她用力地点点头，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嗯，爸爸，我知道啦，我不再难过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和威廉一定会再次相见的！” 她也清楚的，现在和威廉的分别一定是暂时的，有一天他们会见面的，不是现在，就是未来。 春天到来了，威廉有些犹豫，但是他知道的，特蕾西不会忘记和他的约定的，他去买了一束最漂亮的鲜花，这鲜花他自己也认不出来是什么，就是单纯的觉得好看。 “小伙子，你眼光真好，这可是我们今天早上才去摘的花，可新鲜嘞！” 威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老板，这东西送女孩子可以吗？” 看威廉还是个小孩子，老板有些犹豫。“小朋友，有倒是有送给女孩子的花的，但是价格不会很便宜……” 威廉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就在那么一瞬间，像是被点燃的篝火一般，猛地亮了起来，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 在他单纯而真挚的内心世界里，仿佛存在着一把衡量事物的尺子，而这把尺子的标准只有两个：一是女孩子们所钟爱的；二是美丽动人的。凡是符合这两条标准的物品或话语，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认为它们与特蕾西是绝配。 为了能给心爱的特蕾西送上一份心仪的礼物，他已经默默地积攒了许久的零花钱。 此刻，站在花店前的他，终于等到了实现愿望的时刻，没有丝毫的迟疑便开口对老板说道：“我有钱的，老板娘，我这花是想要送给一个特别特别漂亮的姑娘。她在我的心里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那般闪耀夺目，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这份心意传递到她手中。请您一定要帮我挑选出一束能够配得上这位美丽姑娘的鲜花啊！”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坚定、目光热切的少年，老板娘不禁心生感动。 她缓缓转过身去，从花架深处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几枝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要知道，在这个季节里，红玫瑰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而且价格也相对较高。 但是她对于威廉这样非常坚定的眼神还是给感动到了，一个小伙子，能够给女孩子买花，而且这个小伙子看上去还是这么地耿直，那么他一定是相当用心的孩子。 不过，这玫瑰的价格也确实不是很便宜的，小伙子看上去不太像是能够消费得起的模样。 然而，正当老板娘还有些许犹豫不决的时候，威廉却已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零钱，这些都是他平日里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 老板娘接过那些皱巴巴但却饱含诚意的钞票，仔细地点数了一番后发现，这些钱远远超过了购买这束红玫瑰所需的费用。 于是，她只从中抽取了一小部分作为花款，然后将剩余的大部分钱又重新交还到了威廉的手中，并微笑着问道：“那位让你如此倾心的姑娘，想必一定美若天仙吧？” 威廉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特蕾西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老板娘在听见威廉口中的名字时捂着嘴震惊了一下。 “小伙子，你说的特蕾西，是我想的那个小姑娘吗？” 威廉疑惑地摸了摸脑袋。“您认识特蕾西吗？” 老板娘急忙点点头，她从店里面拿出来了一份今天刚刚出版的报纸，报纸上显然就是特蕾西的照片，照片上还有她的爸爸。 他们两个似乎接受了一个很厉害的采访，他不太看得懂，老板娘跟威廉说。 “钟表匠的女儿特蕾西，年纪轻轻成为了最出色的天才少女，她利用电力学，将钟表的准确度大大地提升了，现在镇上的很多人都去镇上，只为了能够买到一个时间准确的钟表！” 威廉听着听着脸上的笑容就再也抑制不住地放大了，他谢了老板娘以后，拿着手里面最为鲜艳地玫瑰花往特蕾西家里面跑。 此刻的特蕾西犹如一只忙碌的小蜜蜂，被各种事务缠身，焦头烂额。 然而，就在她全神贯注之际，一道如烈焰般火红的色彩猝不及防地闯入了她的眼帘。 她下意识地循着那抹火红望去，视线最终落在了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之上。 而当她的目光缓缓上移，看清来人竟是威廉时，刹那间，千言万语仿佛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塞回了喉咙深处。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和威廉再次见面，不知道威廉有没有看见今天刊登的报纸。 不知道他看见了报纸会是什么样。 时光荏苒，距离上次与威廉相见已过去许久。 如今的威廉看上去似乎又长高了不少，他那灿烂的笑容宛如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暖人心扉。 更令人惊喜的是，这个略显呆萌的大男孩手里竟然还捧着一束美不胜收的鲜花。 就在刚才，特蕾西微微抬头的瞬间，一阵清幽的玫瑰花香便扑鼻而来，令她情不自禁地绽放出如花般的笑颜。 她满心欢喜地从威廉手中接过那束象征着美好与祝福的玫瑰花，而后再次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端详起眼前的威廉来。 这般专注的凝视让威廉不禁感到些许羞涩和局促不安。 “那个……特蕾西，恭喜你啊！”威廉终于打破了沉默，轻声说道。 特蕾西点了点头，微笑着回应道：“这可不单单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哦，这里面有爸爸的付出，当然啦，也少不了你呀。” 听闻此言，威廉满脸狐疑，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分明未曾帮上任何实质性的忙，怎会也有一份功劳呢？ 看着一脸困惑的威廉，特蕾西莞尔一笑，耐心地解释道：“如果不是因为有你的存在，一直默默地支持着我、鼓励着我，给予我源源不断的动力和勇气，恐怕我也无法如此迅速且顺利地完成这项研究工作呀。所以说，这份成功之中自然有着属于你的一份功劳哟！” “威廉，我真的，很谢谢你。” 特蕾西认真地看着威廉，她的眼神里面是前所未有过的认真，威廉的双颊马上又变得绯红了起来。 果然，不管过去多少时间，他还是会因为特蕾西的话而感觉羞涩得要命。 “你看见报纸了，对吧？” 这是肯定的，特蕾西在威廉恭喜自己的时候大概就猜到威廉应该是看见了报纸了。 果不其然，威廉郑重其事地告诉特蕾西。 “我真的很开心，我去买花的时候，听见老板娘跟我说这件事情，我觉得特蕾西你一定也很开心。” 第85章 天才少女，前机(9) 当看到威廉缓缓走来时，特蕾西的爸爸正忙碌于手中的工作，但还是抽空抬起头，并提高音量朝着特蕾西喊道：“特蕾西啊，你赶紧跟着威廉一起出去买点东西回来吧！”特蕾西心里明白，这其实是老爸特意创造机会，好让他俩能暂时离开这里。 不过店里面存货也确实没多少了，现在还有这么多人大多数都是问一问他们的一些设计理念，这些问题她也不擅长回答，今天真的是忙得过于的焦头烂额了。 听到爸爸的话后，特蕾西乖巧地回应了一声，然后迅速走到威廉身边，毫不犹豫地拉起了他的手。 就在两人肌肤相触的瞬间，威廉只觉得自己的手心仿佛被一团炽热的火焰包裹住了一般，这种陌生而强烈的触感让他感到十分不自在。 然而，尽管如此，他的内心深处却又隐隐期待着与特蕾西更多的亲密接触。 伴随着心跳愈发急促，威廉和特蕾西一同迈出家门，走上街头。 没过多久，特蕾西轻轻地松开了紧握着威廉的手。 这时，她注意到威廉那张原本跟小麦一样健康肤色的脸颊此刻变得通红一片，宛如熟透的苹果。 特蕾西不禁心生忧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关切地注视着威廉问道：“威廉，你这是怎么了呀？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太舒服呢。” 特蕾西还是有些迟钝，不过这也怪威廉，毕竟威廉虽然确实脸红，但是因为经常运动的缘故，这肤色也红得不是太明显啦。 她真的会把这样的脸红当做是威廉感冒生病了的。 面对特蕾西突如其来的关心，威廉猛地抬头，只见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以及如羊脂玉般洁白细腻的肌肤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视线之中。 刹那间，他那颗本就躁动不安的心再次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疯狂地奔腾跳跃起来。 不过，为了不让特蕾西担心，威廉赶忙用力摇了摇头，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没……没事，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而且我感觉特别好，浑身上下哪儿都好着呢！你别太在意我！” 特蕾西伸出手摸了摸威廉的额头。“好吧，如果你有身体不舒服的情况，记得跟我说呀，我也一定会好好帮一帮你的！” 威廉把特蕾西的话铭记于心，他很认真地点点头，算是给特蕾西的一个保证了。 特蕾西有些想笑，她看着威廉这副模样，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小白兔一样。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呢？” 提到这个，威廉马上来了精神。“我先带你去街市，今天街市有很多稀奇的玩意儿，虽然我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是需要的。” 特蕾西点点头，兴致勃勃地跟在威廉的身后。 威廉一想到身后还有特蕾西，虽然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但是他也没有忘记特蕾西还是一个女孩子，于是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特蕾西的手。 这下子特蕾西的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了。 威廉的手掌宽大而厚实，温度透过肌肤传递过来，仿佛带着一股源源不断的暖流，与她那双常年冰凉的小手形成鲜明对比。 当他们的双手触碰在一起时，特蕾西只觉得自己好像瞬间置身于一个温暖无比的小火炉之中，被无尽的温热所包围着，这种奇妙的触感令她有些恍惚。 不仅如此，威廉的手还充满了力量。那股劲道难以言喻，却又能清晰地感受到。 它并非简单的肌肉发达所带来的蛮力，而是一种让人内心深处不由自主产生安全感的力量，仿佛只要握住这双手，便没有任何困难可以将人击倒。 两人一同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之上，耳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以及人们的欢声笑语。 威廉没有丝毫犹豫，不断地为特蕾西挑选并购买各种美味可口的食物。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摆满各式零件的摊位前停住脚步。 威廉转过头来温柔地询问特蕾西：“特蕾西特蕾西！这里面有没有你需要用到的东西呀？如果有，尽管告诉我，我马上买下来送给你哟！” 摊主一开始看到只是两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轻视之意。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特蕾西目光敏锐地扫视着摊位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每拿起一件物品都准确无误地指出其优劣之处，而且所选之物都是非常好的，甚至于只有相当专业的人才看得出来里头的好坏。 摊主见状，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收起先前的漫不经心，开始认认真真地向特蕾西和威廉介绍起自家的货物来。 可是随着介绍的深入，特蕾西的神情却变得越来越冷漠。 摊主心中暗自叫苦不迭，额头上也渐渐冒出一层细汗。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普通顾客，而是一位眼光独到、经验老到的行家。 自己所售卖的那些货品在特蕾西眼中似乎成了一堆毫无价值的废品。 这种被看穿的感觉让摊主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甚至隐隐感到一丝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特蕾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睛直直地盯着老板看了好一会儿，那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秘密一般。 最后特蕾西也倒是没有真的为难这个商贩，挑了点好东西，商贩哪敢漫天要价，这要是遇见不懂行的，他高价倒卖也不是不行，但是这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文静，一看就不像是会跟这些铁疙瘩打交道的人。 这目光却这么的毒辣，甚至于在盯着自己的时候，他真的感觉被特蕾西给完完全全地看透了……真的实在是太恐怖了这种感觉…… 特蕾西便宜买到了自己想要的材料，霎时间心情也变得好了些许，她也没有为难商贩。 “以后什么价格就卖什么价格，货要对的上你卖的这个价格，不能漫天要价，坏了名声，没了我们的规矩。” “是是是，小姑娘，你说的我记住了！” 威廉忍不住好奇。 “特蕾西，为什么他看上去这么害怕你啊？”威廉在旁边的人好奇地问道。 特蕾西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这你就不懂啦！你看他卖的这些东西，真正的好货没几件。我一过来呢，可不像其他人那样对他卖的东西盲目吹捧。我心里清楚它们真实的价值，所以只是按照这件东西本来该有的价格买下了。这样一来，他既赚了合理的利润，又不敢对我有什么意见。” 威廉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突然之间觉得，特蕾西跟以前真的很不一样，这种不一样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说到这里，特蕾西顿了顿，目光变得严肃起来：“但是，如果他还想贪心不足，高价倒卖的话，那今天他恐怕就没办法安安稳稳地在这里继续摆摊咯。哼，只要他敢乱来，我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向相关部门举报他。让他尝尝违法经营的后果！”此时的特蕾西一脸正气，阳光正好洒落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站在一旁的威廉虽然不太明白其中复杂的交易细节，但他从特蕾西坚定的话语和表情中可以感受到她所做之事的正义与伟大。 毕竟如果特蕾西都说那个家伙是个坏家伙，他就肯定是个坏家伙，他相信特蕾西的判断力。 于是，威廉满心欢喜地说道：“特蕾西，你真的太厉害了！像你这样聪明勇敢、正直善良的姑娘，我真是打心底里崇拜！” 听到威廉真诚的赞美，特蕾西不禁高兴地笑了起来，笑声非常的悦耳。 她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略带俏皮地问：“难道在你认识的女孩子当中，我就是最厉害的那个吗？” 威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没错！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最厉害、最棒的姑娘！” 特蕾西被威廉这样一夸可满足了，她伸出手笑嘻嘻的把威廉送自己的吃的塞给了威廉嘴巴里面。 “威廉真是一个让我感觉特别满足和开心的家伙！” “这段时间不见，你过得怎么样？” 她想了解威廉在没有她的世界和时间里面，都是怎么度过的。 时间钟表匠的内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因为有着时间，才有着能够明确前进的道路和方向，特蕾西想要有一个一直能够前进的理由，那就要多看看时间。 思考的时间太长的话，时间就会从自己的手里面流逝。 但是如果思考的时间太短的话，会没有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这个时候的时间是最为复杂和难懂的。 她现在还不明白，但是她知道一个点。 所有人在时间的轮盘上走动，都不是漫无目的的，而是根据自己内心的想法和行为，一点一点，一步一步努力去做的。 威廉告诉特蕾西，这段时间没有和她相见，他也过得很好。 “这段时间我的球技精湛了很多，特蕾西，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演示一下。” 特蕾西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在瞬间变得明亮如星辰一般璀璨夺目。 要知道，早在那个寒风凛冽的冬季，他们便已经许下了美好的约定——当春天那温暖而柔和的阳光洒向大地时，他们将会一同在那片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绿茵球场上尽情驰骋、自由奔跑。 想到这里，特蕾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而期待的笑容。 只见威廉双手提着大大小小装满各种物品的袋子，里面全是专门为特蕾西精心挑选购买的礼物。 就这样，他满心欢喜地领着特蕾西朝着球场的方向缓缓走去。 此时正值初春时节，清晨的阳光刚刚升起，尚未能将整个球场完全笼罩其中。 因此，球场上显得颇为冷清，并没有太多人的身影出现。 由于他们来的时间过早，以至于当两人踏入这片草地时，甚至还能够感受到草叶尖端残留的晶莹露珠所带来的丝丝凉意。 然而，对于这些小小的不便，特蕾西丝毫不在意。 毕竟，此刻站在她身旁的威廉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她展示自己近期努力练习后的丰硕成果呢！ 当两人漫步于柔软的草地上时，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气息。 突然间，威廉像是变戏法似的从一个隐秘的角落拿出了属于他的那颗足球。 紧接着，只见他灵活自如地控制着脚下的足球，不断变换出各种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和精彩绝伦的效果。 特蕾西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讶和赞叹之情。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最为活跃且充满魅力的威廉展现在自己面前。 她切身地感受到了，威廉身上那股子对足球接近于痴迷的态度和执着，这种态度和执着甚至感染到了特蕾西，特蕾西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威廉，似乎在透过他看见了威廉那伟大的梦想。 她大抵是认为父亲说的确实是正确的，像威廉这样的孩子，一定会有着一次跟着一次的，不容拒绝的成长。 这都是基于威廉本身，如果威廉本身没有这些能力的话，那么一切都是空谈。 他有梦想，有着能够为了梦想一直进行下去的坚持不懈的毅力，那么他就一定能够做到很多很多的东西，不管以后的日子变成什么样，他都能够做得到。 “威廉！” 特蕾西的呼唤让威廉看向了她，他看见特蕾西笑着，笑得那么那么的好看，在朝着他招招手。 “威廉！你真厉害！” 由衷的夸奖，第一个认可自己的存在，威廉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承认，他的人生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还要开心了。 第86章 天才少女，前机(10) 在绝大多数时光里，威廉总是形单影只。每日三餐，他独自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咀嚼着食物；夜幕降临后，他也是独自一人躺在冰冷的床铺上，进入梦乡；放学后，他还是孤零零地伏在书桌前，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就连踢足球这项充满激情与活力的运动，他也是孤身一人在球场上奔跑、射门。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竟无人愿意与他一同驰骋在绿茵场。 因为众人皆觉得他太过计较某些细枝末节的问题。 尽管事实上，威廉从未犯下任何过错，但他木讷呆滞的性格却让大家误以为他软弱可欺。 长此以往，人们便默默地达成了一种共识：威廉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不仅好说话，就算心里有不满也不敢吱声。 可实际上，这一切仅仅是由于威廉的感知能力相对较弱罢了。 对于他人传递出的恶意或善意，他往往难以敏锐地察觉和领会。 这种不敏感的认知以及由此产生的不敏感行为，使得周围的人越发坚信他是个可以随意欺凌的对象。 不过，所有的事情在上一次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那次冲突的导火索是特蕾西——那个令威廉心生喜欢还有保护欲的女孩。 当看到特蕾西遭受不公对待时，一向默默忍受的威廉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 身为男人，总会有那么一次或者几次爆发的时候，威廉的爆发是迅速的，任何人都没有预料到的，特蕾西在他的心目里面，其实也算是第一个愿意朝着自己好言好语的姑娘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挺丢人的，在特蕾西的面前被自己所谓的“同伴”们吆五喝六的，那时候的他不明白这些事情的正确和错误。 直到他们把肮脏的话语放在他认为最纯真，最为正常的特蕾西身上，心里面所有的不满都再也没有办法忍受了。 那一刻，仿佛沉睡已久的雄狮骤然苏醒，他毫不犹豫地挥起拳头，向那些曾经轻视他的人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这是威廉人生中的首次爆发，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守护那位心地善良的姑娘——特蕾西。 他的愤怒不是因为这群人怎么欺负自己，也不是因为平时里总会有钉子在鞋子里面的行为，不是因为吃饭的时候总会有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然后窃窃私语的笑出声。 更不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家伙。 特蕾西如此由衷地，发自内心的夸赞，让他的内心一时间有些摸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了。 “特蕾西……谢谢，真的很谢谢你。” 特蕾西没有看错，在刚刚的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威廉的脸上闪过了很多很多奇特的表情，这些表情大多是悲伤的。 她第一次从威廉这个坚强的人脸上看见这样的悲伤。 她走上前，威廉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特蕾西就紧紧地拥抱住了威廉。 此刻，已经无需多言了。 她心里面很清楚的，自己小时候，只要自己一哭一闹，爸爸就会过来抱一抱自己，自己就会开心了，就不难过了。 她认为，对威廉这样的话，威廉也会开心的。 威廉也确实很受用，他在特蕾西刚刚抱住自己的时候，整个人就非常僵硬地愣在了原地。 威廉从未体验过如此温暖且轻柔的拥抱，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 四周的草地如绿色的海浪般翻飞起伏，一阵微风拂来，轻轻撩拨着他的鼻尖，带来丝丝痒意。 他缓缓垂下眼眸，目光落在那近在咫尺的特蕾西身上。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似是想要轻轻地搭在特蕾西的背上，但最终还是犹豫了，如同一个羞涩的孩子般不知所措。 此刻的他，宛如一座凝固的雕塑，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任由这位跨越千古时光而来的爱人紧紧拥抱着自己。 然而，他又何尝不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呢？ 在特蕾西的关怀与善意面前，他显得那么生涩和局促，只能一点又一点地去感受、去接纳这份珍贵的情谊。 但无论他像什么，无论是哪种形象，有一点毋庸置疑——在这个世界上，那个对于他而言最为重要的人已然出现在眼前。 特蕾西微笑着抬起手，轻拍了拍威廉的肩膀，柔声说道：“你踢得真的很棒，所以我才会毫不吝啬地夸赞你呀！这可是我的真心话，发自内心的称赞哦！你完全不必谢我啦，因为很多时候，夸赞不过是我们面对他人出色才能时最真实的反应罢了。”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满满的都是对威廉的肯定。 终于，威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感动，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激之情，仿佛要将这份谢意通过目光传递给特蕾西。 是的，他真的无比感谢特蕾西，感谢她的鼓励，感谢她的陪伴，更感谢她给予自己的那份独一无二的温暖。 特蕾西和威廉在球场上玩了很久很久，最后傍晚的火烧云出现了，威廉拿着送给特蕾西的礼物，护送特蕾西回家，特蕾西忍不住打趣。 “你现在跟童话故事里面的骑士一样！” 威廉听得耳根子发红。“骑士，那种人太帅了，我只是一个喜欢足球的家伙，也能成为骑士吗？” 特蕾西却给予了威廉最诚挚的回答。“喜欢足球的家伙，当然也能够成为骑士，威廉，你会是一个合格的足球骑士！” 有着特蕾西的夸赞，威廉在脑海之中构想出来了“足球骑士”的场景，一时间他忍不住又问特蕾西。“骑士很帅吗？” 特蕾西毫不犹豫地点头。“骑士这样的存在，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是很帅的存在！” 威廉有些犹豫，却还是把自己内心想知道的问题提了出来。“那在特蕾西的眼里面，我也可以跟骑士一样帅气吗？” 特蕾西突然站住了，威廉还以为他说错话了，等他扭头一看的时候，特蕾西将一支火红的，没有刺的玫瑰塞在他的衣服帽子里。 “当然，不管是什么样的骑士，反正我都觉得很帅，威廉你也很帅。” 特蕾西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他只认为威廉好看，威廉帅气，那么在自己的潜意识里面，他就是好看的，就是帅气的，这种认知是一种持续性的结果。 其实威廉也没有想过自己在特蕾西那里的认知的帅气，一下子笑得跟个傻子一样开心。 两个人一路走着笑着，很快就到了特蕾西的店铺前，临行之前，威廉还依依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特蕾西。 直到特蕾西朝他招招手他才离开。 “回来啦！”特蕾西刚踏进家门，便听到一声亲切而又温暖的呼唤。 特蕾西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原来是她的爸爸正满脸笑容地迎接着她的归来，并张开双臂给了特蕾西一个大大的拥抱。 特蕾西的爸爸对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可是喜爱至极，平日里总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此时看着女儿那如花般灿烂的笑颜，心中更是充满了欢喜。 而且呀，从特蕾西进门时手中拎着的那一堆礼物就能瞧出，她今天与威廉那个毛头小子的相处应当十分愉快呢。 爸爸自然一眼就看出这些礼物都是威廉所赠，他赶忙上前接过特蕾西手中沉甸甸的礼物，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哎呀呀，威廉这小子可真是有心啦！” 特蕾西听后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但却让人难以捉摸她眼神深处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情绪。 随着时间的推移，特蕾西逐渐长大，爸爸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猜透女儿的心思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或许也并非全然是件坏事。 毕竟孩子总有一天要学会独立面对生活中的种种，拥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也是成长的一部分嘛。 “特蕾西啊，今天是不是过得特别开心呀？”爸爸满怀期待地问道。只见特蕾西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嗯嗯，和威廉在一起玩耍，感觉很快乐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爸爸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看来，女儿和威廉之间的关系似乎发展得不错哟。 “特蕾西，爸爸今天赚了很多很多钱，爸爸想问一问你的意见？” 特蕾西看着老爸严肃的表情，她的心脏也不由得跟着提了起来，她怕自己的爸爸会提出些什么很惊悚的要求或者理由出来。 但是爸爸说的话却让特蕾西一下子愣在原地。 “我想为威廉买下一个球场，特蕾西，我们这个地方，很少有足球场地，就我了解到的，威廉所在的足球场地恐怕过不了多久也要面临被拆掉的风险了。” 特蕾西像是在思考一些什么东西。“爸爸，这个东西，能尽快处理就尽快处理，今天和威廉去足球场的时候，我正好听见有两个商人正在谈论将足球场卖出去的事情。” “他们给出的价格不算高，我们今天靠着这个新式的钟表得到的钱财，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特蕾西的猜测是正确的，今天在完全准确的钟表出来了以后，就有很多人花非常高的价格购买了钟表，这是很难得的现象。 如今，他们家中已经拥有了一笔相当可观的启动资金。 然而，对于如何使用这笔资金，父亲所做的选择，特蕾西却未提出丝毫反对意见。 原来，特蕾西的父亲深知威廉目前所处的艰难境地。 要知道，威廉可是个极度热爱足球之人，如果连一块可供他尽情驰骋的场地都没有，那么他又怎能继续保持对足球那份炽热的喜爱与激情呢？ 特蕾西实在不忍心看到那个每当提及足球时，眼底便闪烁着光芒、充满活力的威廉，会因失去合适的场地而变得消沉和沮丧。 所以当她得知父亲打算用这笔启动资金来帮助威廉解决场地问题时，她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赞同。 见到特蕾西如此爽快且毫无怨言地支持自己的决定，特蕾西的父亲不禁心生感动，他轻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瓜，满怀愧疚地说道：“我的乖女儿啊，关于这件事，说到底其实是爸爸的一点私心作祟。本来这笔钱应当用来给我的宝贝闺女你打造一个更大更好的店铺，但眼下看来，倒是让你受委屈啦！” 可特蕾西听后却使劲儿地摇着头，一脸坚定地回应道：“爸爸，您千万别这么说。这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委屈呀！我真心实意地想要为威廉的梦想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毕竟，眼看着我的梦想即将成为现实，那我当然也要力所能及地去助力威廉实现他心中的梦想才行呐！” 见特蕾西这么懂事，他的内心也很愧疚，决定这几天赶出来几批钟表好再让特蕾西换一个大店铺。 特蕾西好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似的，她的表情突然很严肃地对自己的老爸说。 “爸爸，听好了，这门手艺现在只有我们会做，也就只有我们才做得出来，我们一定不能让其他人再知道我们的这门手艺，这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还有，我们必须要严格把控我们的质量，这也是爸爸你教给我的。” 特蕾西的爸爸闻言一下子又觉得自己女儿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他点点头。“是爸爸的不对，爸爸肤浅了，爸爸刚刚还想着给特蕾西你赶出来一批货，这样一看，是我糊涂了。” 特蕾西知道老爸是为自己好的，她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了，马上摇头，她怎么可能会对这样关心自己的爸爸生气。 她说的这些话其实也只是想提醒爸爸什么叫做“欲速则不达”。 她本身是不需要这么多的钱的，她需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一个是保护一直以来都在背地里面帮她说话的威廉，一个就是让自己变得越来越优秀。 这就是她全部的，再简单不过的愿望了。 就是因为这些愿望的存在，她才有前进的动力。 第87章 天才少女，前机(11) 特蕾西的父亲一向通情达理、善于倾听他人意见。 当他听到宝贝女儿的劝阻后，便打消了立刻赶制钟表的念头。 不仅如此，他甚至做出了一个令特蕾西倍感意外的决定——与她一同前往购买那个球场。 特蕾西简直难以置信，她从未料到自己的父亲竟会如此爽快地答应自己的请求，一时间，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深深地凝视着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男人。 只见父亲面带微笑，轻轻地抚摸着特蕾西的小脑袋瓜儿，仿佛想要通过这种亲昵的举动向女儿传达某些深意。 然而，年幼的特蕾西绞尽脑汁也猜不透父亲此举背后的真正意图，但内心深处却隐隐约约有所领悟。 沉默片刻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爸爸，您是不是很喜欢威廉呀？” 父亲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并语重心长地说道：“是啊，孩子。威廉那小伙子确实挺不错的，倘若将来有一天你们俩能走到一起，爸爸也就可以彻底放下心来了。” 听完这番话，特蕾西不再作声，因为她已经完全明白父亲的心思。 想到这里，特蕾西不禁莞尔一笑，轻声呢喃道：“其实呢，我也觉得威廉那个傻乎乎的家伙挺好的。” 要知道，特蕾西打小起就是个调皮捣蛋、不拘小节的假小子，压根儿就与所谓的“淑女”形象沾不上边儿。 对于那些繁文缛节般的社交礼仪，她更是毫无兴趣可言，甚至于每一天都在研究着钟表和机械。 特蕾西一直都渴望着能与那些贵族小姐们建立起友谊，然而事与愿违，她们对她总是不屑一顾，每次看向她时，都会流露出那种令人费解、莫名其妙的眼神。 这种异样的目光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一次次地刺痛着特蕾西的心，让她备受伤害。 起初，每当遭遇到这样的眼神，特蕾西总会感到无比的痛苦和失落，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受到如此冷遇。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类似的目光越来越频繁地出现，渐渐地，特蕾西竟然不再为此而伤心难过了。 相反，在她的眼眸深处，开始萌生出一种连那些贵族小姐们都无法理解的坚定神色。 特蕾西深知自己是个天赋异禀的奇才，是那万里挑一的存在。 她就如同一只奋力冲破囚笼束缚的飞鸟，一心向往着广阔无垠的天空。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绝非那些循规蹈矩的淑女，也丝毫没有意愿去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因为一旦变成那样，她的灵魂将会被重重枷锁所禁锢，失去原本的自由与灵动。 此刻，阳光明媚得有些耀眼，蓝天澄澈如洗，周围的草地散发着清新宜人的自由气息。 特蕾西和父亲一同来到此处，他们的目的是收购这座球场。 不过，只有特蕾西心里明白，对于威廉来说，这个球场并不仅仅只是一块普通的场地那么简单，它承载着威廉心中那份珍贵的梦想。 想到这里，特蕾西不禁陷入沉思：原来所谓的梦想竟也可以这般奇特，甚至还能用“收购”这样冷冰冰的词汇来加以描述。 这一切实在是太令人感到怪异了！简直超乎想象！ 特蕾西突然发出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仿佛打破了周围凝重的气氛。 就在那份至关重要的协议正式签署完毕之后，那个曾经令无数人心驰神往的球场，终于完全归属到了特蕾西和她父亲的名下。 两人满心欢喜地手持着地契，迈着轻快的步伐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一路上，特蕾西心中始终萦绕着一个疑问。终于，她鼓起勇气开口询问身旁的父亲：“爸爸，您说在其他人眼里，我是不是一个特别奇怪的人呢？” 听到女儿的问题，特蕾西的爸爸明显有些慌乱，他毫不犹豫地连连摇头否认道：“亲爱的特蕾西，你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啊！在爸爸眼中，你一直都是个极其聪慧伶俐的好孩子。” 然而，特蕾西并没有就此罢休，她紧接着追问道：“可是，爸爸，那些女孩子们为什么总是对我爱搭不理的呀？” 特蕾西的爸爸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爱的笑容，他伸出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顶，语重心长地解释道：“宝贝儿，那是因为她们现在还没有领悟到自由的真谛，也并不渴望去探索笼子之外那广阔无垠的世界。但是，等到有朝一日，当她们真正开始憧憬自由、向往未知的时候，她们自然就会主动来寻找像你这样勇敢追求梦想的伙伴啦。” 特蕾西眨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很快又皱起眉头追问：“那为什么一定非得要等着她们来找我呢？难道我就不能主动去跟她们交朋友吗？” 面对女儿天真无邪的提问，特蕾西的爸爸微微俯身，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孩子，因为我们绝不能让自己变得卑微怯懦，哪怕是面对所谓的‘弱者’。只有坚守住自己内心的骄傲与自信，才能赢得他人真正的尊重和友谊啊。记住，永远不要轻易放下自己的尊严，特蕾西。” 特蕾西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似乎真的听懂了父亲所说的每一个字。对于像她这样自尊心极强的女孩来说，轻易地放下自己的尊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一点毫无疑问。 她绝对不会愚蠢到放下自己高贵的身段去刻意讨好任何人，就算对方是她渴望结交成朋友的对象，那也是不可能的事。然而，尽管如此，她的心里面还是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一样，沉甸甸的，非常不舒服。 “可是爸爸，如果一直这样坚持下去，我恐怕永远都交不到朋友了啊。”特蕾西一脸忧愁地看着父亲，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助和迷茫。 “孩子，有没有朋友这件事，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特蕾西？”父亲温和地问道，眼神里充满了关切与思索。 听到这句话，特蕾西突然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脑海中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认真地思考着父亲提出的这个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有些犹豫地摇了摇头。 看到女儿这般模样，此时的特蕾西爸爸爽朗地笑了起来。 他轻轻地拍了拍特蕾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瞧，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应该是那些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能够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的人。但是特蕾西呀，以你目前的情况来看，连一个符合你心中标准的朋友都还没找到呢，更别提能从他们身上获得实质性的帮助啦。” “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这么着急忙慌地去找所谓的朋友，似乎确实不太必要，对吧？”父亲微笑着继续开导道。 听完父亲这番话，特蕾西犹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 她觉得爸爸说得实在太有道理了！原本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心情一下子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威廉便风风火火地冲向特蕾西所在之处。 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行色匆匆、心急如焚地去找特蕾西呢！ 只见他一路小跑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脸上却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 一见到特蕾西，威廉就像连珠炮似的，迫不及待地向她讲述起来：“特蕾西，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咱们常去的那个足球场被一群热爱足球的人收购啦！而且他们承诺会不断对其进行维修和建设，让它变得越来越好！” 说到这里，威廉激动得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高兴得跳起来大喊大叫一番。 然而，尽管内心的兴奋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威廉还是强忍着这份冲动，因为此刻在他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必须要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特蕾西。 在他看来，特蕾西就是自己生活中的快乐源泉和前进的动力，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只要能与特蕾西一同分享，所有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特蕾西静静地听着威廉眉飞色舞地描述，望着他那因兴奋而涨红的脸庞，不知不觉间，自己也被这种欢快的情绪所感染。 她的嘴角渐渐上扬，露出一抹如同春日暖阳般和煦的微笑。 不过，特蕾西并没有打算将真相告诉威廉，其实那个足球场是她和爸爸经过深思熟虑后共同买下的场地。 父女俩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就是不希望威廉因此而感到有任何压力或负担。 毕竟，在他们眼中，威廉不仅是个善良正直的好人，更是一直默默付出、真心对待特蕾西的好朋友。 他过往所做的每一件事，无论是大事小事，特蕾西和她的爸爸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在他们心中一直坚定不移地认为，那个纯真善良、怀揣着梦想且充满无限潜力的傻小子，无论如何都不应因如此荒诞不经的理由——缺少训练场地便黯然陨落。 毕竟，那实在是太过窝囊了。 这可是他们能给予威廉最后的一份珍贵礼物啊！ “威廉，你能不能跟我许下一个承诺吗？”特蕾西轻柔的声音响起，她的目光温柔如水，但其中又隐隐透露出一种仿若诀别的哀伤神情。 只是当时的威廉并未察觉到这点，他依然沉浸在喜悦之中，对即将到来的变故浑然不觉。 威廉望着特蕾西，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嗯，特蕾西，你快讲吧！” 此刻的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世间再无烦恼之事能够困扰到他，自然也就无从知晓接下来将要面对怎样意想不到的局面。 特蕾西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我必须要离开这里一段很久很久的时间，然而威廉，请相信我，咱们之间有个约定。日后不论时光流转多少岁月，如果你真的成长为一名极其出色的球星，那时我一定会回来看一看你的，你说好吗？” 听到这话，威廉想也没想便连连点头，表示完全同意。 在他看来，只要有球踢，他就一定能够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直到那一天，当特蕾西一家人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缓缓离去时，威廉依然像往常一样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玩耍着。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突然意识到周围变得异常安静，那种熟悉的声音和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从他生命中悄然溜走。他开始四处打听，询问每一个可能知晓内情的人，但得到的答复却如出一辙——特蕾西和她的父亲已经前往一座更大的城市寻求更好的发展机会了。 可是，每当威廉追问具体是哪座城市时，人们总是面露难色，纷纷摇头表示一无所知。面对这些含糊其辞的答案，威廉感到心如刀绞，难以接受。 \"你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他瞪大双眼，满脸狐疑地望着面前的众人，语气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威廉，很抱歉，我们确实不知道啊。这就是我们所了解到的全部情况了。\" 大家无奈地回应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威廉拼命地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不，不可能！她明明告诉过我，她会回来的！\" 说着，他紧紧握住手中那一截特蕾西亲手制作机器人的材料，仿佛那是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纽带。 在威廉的心中，特蕾西一直都是那个聪明、善良且无比真诚的女孩。他们曾一起度过无数个欢乐的时光，共同追逐梦想，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而如今，她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离开了，留下他独自在原地彷徨失措。 但威廉始终坚信，特蕾西绝不会轻易抛弃自己。 毕竟，她曾经许下承诺，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而且，她还未曾亲眼目睹自己站在绿茵场上成为万众瞩目的足球巨星呢！ 想到这里，威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等待特蕾西归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