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式BL文里的美貌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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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式bl文里的美貌路人甲》作者：黑雪松【完结】


    简介:


    姬棠在十八岁这年觉醒了。


    他发现自己身处由多本bl文融合而成的世界里，而他的一言一行都被直播给高维观众。


    与其他主播不同，姬棠没有踏入什么/强强/先爱的bl情节里。


    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用来为主角们增添情/趣的背景板路人。


    【1:某棠】


    电车灯光昏暗，主角们旁若无人地在车厢里...


    「会被发现的...不要这样...」


    冷漠的路人，是这类文学中主角们y的一环。


    而姬棠就是路人中的一个，听着水声忍不住攥紧了扶手：你们这么大声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啊！我都听见水声了！拜託能不能收敛一点！


    【2：某破】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


    以弟弟与嫂子为主角展开的绿帽文学作品，而姬棠是背对他们熟睡的冤种哥哥/丈夫。


    哪怕床已经被震得快散架，姬棠都得继续装睡。


    【3：绿江】


    「以后上课的时候，不许把震动频率调高...」


    「哼，不调高你怎么会主动来厕所给我？」


    在他们隔间上厕所却被迫听了一场激烈广播剧的姬棠：「...」


    *


    姬棠竭尽全力躲开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节，可一次宴会上却被陌生英俊的高大男人忽然搂住。


    男人声音低沉嘶哑，落在他耳边的气息灼热：「我被下药了...帮帮我。」


    【食用指南】


    1.cp：口嗨但实战怂的笨蛋美人受x白切黑技巧硬体max钓系霸总攻


    2.主受，受的老婆只是剧情不是真老婆。


    3.，1v1，sc。


    4.本文封面由画师花篝授权～


    内容标籤： 系统直播 成长 npc


    主角陆清和互动视角姬棠


    一句话简介：美丽路人甲沦为y的一环


    立意：爱让我们成为更好的自己


    第01章


    深夜，皎洁月光漏过窗纱，落在书桌上的高等数学书本以及某个正在上/床的鬼祟身影上。


    待鬼祟人影翻身上床，立刻将床上另一具温热的躯体搂进怀里，在对方耳边压低声音说：「宝贝，我想搂着你睡觉。」


    狭窄不到一米宽的宿舍木床上，两具年轻高大的躯体紧紧相贴，把一旁粉色云朵的被褥都给挤到了一边去。


    一人黝黑一人白皙，肌肤相贴，自然带来不可言说的战慄与火花。


    深蓝色的遮光床帘内，暧昧的温度在节节攀高。


    被搂住的男生面上发热，用气音急急道：「可是阿棠要是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的，」后上床的黑皮男生在那白皙耳垂上轻轻舔了一口，「我刚听见他唿吸声平稳，已经睡着了。」


    清秀男生打了个抖，满心甜蜜自然顺势应下：「...那好吧。」


    黑皮男生的手又不安分起来：「所以...我们做点别的，阿棠也不会醒来的。」


    「讨厌...嗯啊...」


    衣物摩擦的细细簌簌声响不断传来，与他们床相连的另一张床上，蜷缩着的大男生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气。


    此人正是宿舍床上那对小情侣口中的「阿棠」。


    笑死，从头到尾根本就没睡着，就等着当你们故事的背景板呢。


    姬棠此刻非常懊悔自己没有选择在上/床前来两颗褪黑素。


    这个超近距离聆听着自己两个舍友摔♂跤的青年名叫姬棠，是这对谈情说爱小情侣的舍友。


    比较悲伤的是，大学宿舍宽敞高级是三人间，也就是说姬棠是他们爱情的唯一保安与见证人。


    连想要找个一起吐槽的人也找不到的那种悲伤。


    两天前，姬棠觉醒了。


    因为他意外绑定了直播系统，以他自身作为主视角，他所见的所有内容都会被直播给更高维的观众，而他作为主播能够看见那些观众发送的弹幕。


    正是从这些直播弹幕以及直播系统的提示里，姬棠才得知这个世界完全是个由bl文（含某棠）融合而成的世界，每个角落可能都是bl文主角们谈情说爱展现剧情的场所。


    在此之前，姬棠对此都一无所知，还单纯地认为自己会在大学四年里一直过着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的学习生活。


    直到他看到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直播弹幕。


    【这个主播好漂亮，有点担心他被捲入某棠的n那啥批文里变成破布娃娃啊】


    【包的，长这么美丽，万人迷是没跑了】


    【好在现在他还有未成年保护，否则就他坐的这个电车和公交就够呛啊姐妹们】


    【不要啊我想看纯爱！】


    只想好好学习拿奖学金的姬棠：「...」


    什么破布娃娃？再说一次试试呢？


    也是通过弹幕和直播系统，姬棠才知道未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在这个世界里都会被给予未成年保护，在其他人眼中是不能够被拉入感情戏份的。


    否则就会被某神圣的x江审核狠狠地疼爱...不是，被他们狠狠地锁掉并要求整改。


    正因如此，明天才满十八岁的姬棠还有着未成年保护，只能像个背景板似的作为这些小情侣y的一环。


    这也是弹幕觉得为什么他一直没被扯入感情纠纷中的理由。


    而一帘之隔的对床，激情还在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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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贝，我爱你，里面好热，放松一点...」


    姬棠：「...」


    空气里好似已经瀰漫起一股诡异的石楠花味道，让对味道格外敏感的姬棠皱起眉。


    之前他虽然知道这俩舍友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根本没想过他们会在宿舍里就这样干柴烈火地搞起来。


    在他眼前飘过的弹幕都已经笑疯了。


    【从未想过还能在这种遍地谈情的地方看到这种视角】


    【虽然直播弹窗看到这本文的剧情梗概，知道有这么个工具人舍友，可是我之前从来想过还会有舍友的路人视角哈哈哈哈】


    【正常，毕竟谁家好人在bl世界里抽到路人剧本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主播好惨啊】


    【这时候如果出声他们会软掉吗0.0】


    当事人姬棠只能表示无语。


    【大家不要只顾着看乐子啊，如果主播不做点什么，之后会被炮灰的】


    【对，会被当成情敌被这个攻弄到退学我记得】


    更离谱的是，根据弹幕的说法，姬棠作为情趣工具人每次好心帮助主角攻受推动剧情，但却被主角攻当成情敌针对，明明没做错任何事却最终退学变成外卖小哥。


    而姬棠出身单亲家庭，知道他被退学后的母亲很快就病倒了，让整个家陷入风雨飘摇中。


    姬棠可以成为主角攻受y的一环，但不能接受主角攻这样的故意针对。


    事情还要从两天前绑定直播系统说起。


    白光漫无边际发散，强度极高，带着热意的光线刺痛了姬棠紧闭的双眼。


    姬棠下意识蹙起眉，想要抬手遮挡眼前的光线，可却在感觉到自己髮丝飞舞的瞬间愣住了。


    他睁开眼，才发现此刻他的身体漂浮在浅蓝色的球状内，轻盈而诡异。


    而球状外是巨大的白色光源，将他的四周都映得雪亮。


    而在他眼前，一个淡蓝色的面板缓缓展开，上面写着：


    【主播8391142绑定直播系统完成，欢迎回来】


    姬棠：「...等等。」


    此刻场景诡异，好似梦境，但不知为何，姬棠却清晰地能感觉到这并不是梦。


    面板却没有听他指挥，字幕继续滚动着。


    【1.请主播务必遵守直播间规则，违反则受到死亡惩罚；


    2.该游戏向高维世界观众进行直播，直播间人气与打赏可以由主播兑换道具实现愿望，请务必重视；


    3.一切解释权归于直播系统，主播没有申诉和质疑的权利。】


    姬棠眉头紧锁，眼前却蓦地飘过几条弹幕。


    【这个新主播长得好漂亮啊，期待他的剧情】


    【好米，完全在我审美点上！】


    【希望能进入那种感情流的世界，不论是bg感情流世界还是bl感情流世界都已经苦丑男久矣了啊！】


    【千万别进大逃杀世界啊呜呜呜，我的漂亮宝宝】


    弹幕出现得极其突兀，令姬棠眉头皱得更紧。


    而他视线里，蓝色面板右上角的数字从方才的0突然跳到了5。


    面板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移动，面板上浮现出新的话语：【右上角数字是直播间观众数量，是直播间人气的显式体现，请您谨慎经营直播间，观众越多会有越丰富的奖励，离开该世界的可能性也会随之上升】


    在7个直播间观众的注视下，唇红齿白、肤色白皙的高挑美人终于说出了进入直播以来的第一句话：「你刚才说，能够为我实现愿望？什么愿望都可以么？」


    面板立刻以机械童声进行回覆：「您想实现怎样的愿望？金钱？权力？名望？长生不老？我们的直播系统都可以提供，只要您能够为我们赚取相应的价值。」


    【哇，这个主播看起来是有野心的欸】


    【又漂亮又有野心，爱了】


    【其实我想说，如果给钱给权力，很少有人能不为所动吧】


    【现在新人主播都这么有志向了吗】


    【我觉得这个主播以后会大红，没开玩笑】


    【他看起来完全是无欲无求的美人，竟然物慾这么强，好有反差】


    姬棠：「...」


    在直播间数十位观众的注视下，只见那饱满殷红的唇瓣微张：「...我想復活一个人。」


    直播系统好似并不意外，立刻回应：「当然可以，我们的系统可是无所不能的。」


    那从进入直播以来就一直满面冷淡的美人却忽然在这一刻展颜一笑：「那就赶紧开始吧，我需要做什么？」


    浅蓝色面板切换了界面，展开变成了两块小一些的矩形，左侧播放着不同景色的片段，而右侧则是以文字形式在对片段内的世界进行介绍。


    左侧光屏的片段只能看出是一个高度发达的现代城市，车水马灯红酒绿。


    可右侧光屏的文字却以加粗加大的字体写着【感情流-bl世界】


    下面的小字还贴心地进行了解释：【进入该世界将开启一或数段辗转悱恻的爱情故事，主播性别限制为男，主角/配角不做限制，请主播们按照剧本与抽取的任务进行任意发挥】


    机械童声细心对他解释：「这是为了让直播间观众对您所在的世界有更细緻的了解，您来自这个世界，这些介绍就无需在意了。」


    姬棠：「...」什么bl世界？


    之前他虽然看到过很多男人卿卿我我，但他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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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现在这一刻，他却好像明白了什么，恍然间察觉出不对来——


    他可是个异性恋，只喜欢香香软软的女生！！


    弹幕在他面前飘过。


    【舒服了！家人们我要在这里长住了！】


    【好好好，等不及看漂亮宝宝和男人们恋爱了！】


    【感动，我刚进来就想说主播是天生omega圣体，就应该被老攻们好好疼爱什么的...】


    【现在关注之后肯定是老粉了，我有预感这个主播能火】


    【这主播靠脸就能红，更别说在感情流bl这种流量高的大热频了】


    姬棠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说：「...但我是直男。」


    弹幕沉寂了一瞬间，才有人发出惊呆的疑问。


    【啊这？宝宝你长得像朵娇花，你竟然是个死直男？？】


    【老婆不要啊！】


    面板弹出文字：【由于主播来自该世界，不具备重新抽取世界的权限，请主播继续完成直播】


    姬棠思考片刻，心想就算在bl世界，只要他兢兢业业学习，拒绝所有追求，那是直男是弯应该也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就像他之前度过的无数挑灯夜读的时光一样，不会有人来打扰。


    「行，我准备好了，」既已决定，姬棠便戳了戳面板，「开始吧。」


    下一刻，炙热明亮的镁光灯落在黑髮明眸的瓜子脸美人身上，只见他微微对着观众的方向点了点头：「欢迎大大家来到我的直播间，请大家多留一会儿，我一定...」


    「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第02章


    半夜宿舍里三个人的电影只有姬棠没有姓名，对床还一直发出诡异动静，姬棠不得已只好带上了耳塞。


    开玩笑，他可是要明天早上七点起床的男人，绝不可能熬夜晚睡。


    然而还没睡觉，姬棠的手机屏幕却忽然在一片黑暗里亮了起来。


    姬棠有强迫症，看到屏幕上vx的消息提示登时进退两难。


    不看吧，总觉得睡觉的时候还会想着这件事。


    于是姬棠点开了vx，却在看到消息内容的时候无语住了。


    张宏良：明天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吗？


    姬棠：「...」


    姬棠记得，这个张宏良一直对自己异常亲密，在自己上体育课的时候还给自己买水买吃的。


    时不时还和自己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原来的姬棠没有多想，只把对方当成好兄弟。


    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个bl世界，他不得不多想：这男的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头髮凌乱如鸡窝的艷丽青年垮着脸，在九宫格键盘上一字一句敲下：不用了，我习惯自己去，不好意思啊。


    那边「正在输入中...」片刻，发来一句更炸裂的。


    张宏良：可是我想见你，可以吗？


    姬棠：「...？？？」


    不是，新手保护期...啊不，未成年保护期不是还没到么！？


    系统大概是发现了他的困惑，主动解答道：「主播，这样纯情的互动在某江上也是允许的，只是要成年后确认关系哈。」


    大半夜的，直播间里还有不少人。


    【这种半夜给主播发vx的人以后只会更多】


    【我赌一毛钱，主播成年后肯定追他的人能排到】


    姬棠眉头紧锁，看到弹幕的话更加头疼了：「能不谈恋爱吗？我不想谈恋爱，我只想学习。」


    【？？？】


    【宝你在用你漂亮的脸说什么】


    【你们看这个主播的属性面板...我从没见过这么高的颜值】


    大部分人都是从其他新人主播的直播间慕名而来，想看看在感情流世界里抽到路人的视角有多逆天。


    可一进来，就直接被姬棠高得离谱的颜值惊呆了。


    有观众打开主播属性面板，又一次被姬棠属性里9999的颜值和9999的魅力惊呆了。


    【姐妹们看他属性，我惊了？？】


    【靠怎么会有人颜值和魅力这么高啊？我以为大几百已经很多了】


    【我看了好多年直播了，主播这么高的我从来没见过】


    【这是系统数值的上限，不是主播的上限】


    【草（一种植物）】


    【这么漂亮的男生，真服了，什么shit直播系统，不会分配角色就别分】


    【对啊，这种美人不留着演个十几集纯爱文？系统在想什么我请问呢】


    【不是，人家是因为还没成年所以没法当主角吧】


    【期待主播成年嘤嘤】


    系统也十分为难：「目前为止我们还并未遇到过类似的反馈，您可以选择纯爱剧本，获得相应积分兑换剧本选择功能或是展开角色面板功能，来筛选纯爱角色呢。」


    姬棠眼尖地看到弹幕里「属性面板」一词，立刻问：「什么是属性面板？」


    系统立刻展开了姬棠的属性面板展示在他面前：「这是主播在该世界中外显的数据体现，您可以通过观众打赏来兑换相应属性，提升自身的外貌、智商等等。」


    「那我颜值数值怎么这么高？」姬棠平时并没有对自己的容貌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这是根据主播的真实数值进行显示，系统无权控制。需要注意的是，颜值高更容易成为万人迷等角色。」系统如是说道。


    姬棠只想当学霸，不想当万人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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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翻阅那些密密麻麻的各类属性，忽然眼尖地瞥见了其中一个：「什么叫路人值？」


    直播面板向他详细解释：「路人值的功效，主要是用来...掩盖自身的其他特质，比如颜值、魅力、智商等等。」


    姬棠开始头脑风暴。


    通过掩盖这些值使得人物属性面板变成[？]，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就不会注意到他。


    对于抽到其他角色的主播来说，在这个世界并不需要路人值。


    甚至可以说，他们希望路人值越低越好，这样才能发挥主角光环，提升直播间观看人数。


    而姬棠却恰恰相反，他真的非常需要。


    ***


    清晨阳光已穿过窗棂落在宿舍的茶色瓷砖上，明明是个大早，姬棠却已经爬起来洗漱，收拾书包准备去图书馆学习了。


    【笑死，隔壁人家激战了一晚上睡得正香，辛勤的主播却已经要起床去学习了】


    【第一次看到在bl感情流世界里早起去图书馆的，逆天】


    【其他直播间被推荐来看的】


    【打卡】


    【打卡留念】


    半小时后，未褪去夏季余热的清晨阳光带着灼热温度落在姬棠脖颈上。


    对于姬棠而言，这些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他在意的是——


    「图书馆怎么八点还没开门啊！」


    如今正是学期刚开始，会早上卡点来图书馆的人还非常稀少，不似期末时七点多就在门口排起卷王的长龙。


    可能正是如此，图书馆老师也迟到了，图书馆迟迟没开。


    姬棠麻了。


    身量高挑纤细的青年站在龙飞凤舞写着「图书馆」三个大字的建筑物门前，门柱后面却倏地转出来个人。


    「小棠！好巧啊！」


    姬棠缓缓转身，正好与半夜给他发消息的张宏良对视：「...」


    弹幕笑疯了。


    【这什么转角遇到爱的剧情】


    【我看这老哥已经在这里等半天了，还装什么巧遇】


    【就是啊，正常人谁会在没空调的外面等这么久啊？】


    张宏良快步向他走来，立刻伸手就要摸他的头：「小东西，睡觉头髮都翘起来了。」


    【好油腻啊救命啊啊啊】


    【我草？】


    【主播是不是马上就要被gay了，哈哈哈嘎嘎】


    姬棠无暇顾及这些缺德弹幕，咬牙切齿道：「给我把所有打赏都点到路人值上去。」


    从昨晚到现在，颇有几个人看在他颜值的份上给他打赏了积分，只是姬棠昨天没想到张宏良竟然会在这里蹲自己，所以并没有兑换。


    青年放出的狠话掷地有声，面板犹豫一会儿也陷入了沉默：「好的。」


    路人值点上的一瞬间，张宏良想要靠近姬棠的步伐就停下了：「...嗯？奇怪，这么热的天我站在外面做什么。姬棠，你也来图书馆啊，好巧哦。」


    弹幕啧啧称奇。


    【原来路人值还能这样用】


    【对啊，我还以为只有在那种恐怖逃生世界里才能用来逃过npc追杀呢】


    【之前我看另一个直播间，那个主播500颜值都成团宠了，这个主播竟然没人看一眼...】


    【脸是一团模煳的路人有啥可看的哈哈哈】


    【合理】


    姬棠目送张宏良远离，立刻跟着开门的图书馆老师走进了图书馆。


    a校作为a市乃至整个省最好的学校，图书馆足足有6层，占地面积很广。


    2层开始，除去可供本校师生预约的自习室外，还有宽敞的借阅室。


    姬棠将这周的作业写完，便在借阅室的层层书架里逛了起来。


    窗户明净，透进来的阳光落在角落的绿植叶子上，斑驳一地光影。


    刚才上来的时候只是随便找了一层写作业，姬棠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层借阅室主要是以文学作品为主。


    正当他手里捧着本司汤达的《红与黑》准备借回宿舍看时，却突然透过书架与排列整齐的书籍间的缝隙看到了一对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姬棠：？


    他默默弯下腰，通过缝隙打量与自己仅仅两排书架之隔的一对男男情侣。


    这不看还好，一看姬棠就当场裂开了。


    此处人烟罕至，是文学借阅室里比较偏僻的角落，又有几盆硕大的发财树绿植作为掩护。


    是以，大概那两个依偎的人影也没想到会被人发现。


    而其中那个高大的黑皮寸头男生，正是姬棠的体育生舍友王坝！


    昨晚还和另一个舍友卿卿我我的体育生舍友王禾，此时竟然拉着另一个小巧男生的手！


    两人紧紧相贴，而王坝还攥着那个小男生的手，很显然是他硬生生把人家小男生拉进他怀里的。


    而小男生边在他高大伟岸的身躯旁扭来扭去地想要反抗，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你放开人家...」


    姬棠心里说了句「卧槽」，被八卦精神支配，脚底好似生了根，突然就动弹不得了。


    王坝也没有辜负姬棠的期望，紧紧握着小男生的手，脸上满是认真严肃：「宝贝，我对你是认真的，为什么要一直躲着我？」


    不得不说，王坝这张脸确实有几分阳刚帅气，黝黑皮肤搭配专注看着对方的模样仿佛是a大第一深情。


    要不是姬棠知道他昨晚还爬上自己另一个舍友姜云的床，和姜云要趁自己睡着做点「有助于睡眠」的事，单看王坝这时候的演技，简直都要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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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鱼是完了，但不还有你们这些渣男演技爆棚么！？


    弹幕原本在他写作业的时候稀少得可怜，在这时候倒多了起来，可见人类的本质是吃瓜看热闹。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视角，好奇妙啊】


    【但该说不说，瓜田里乱窜的猹的感觉，还有点小爽呢】


    【还是觉得主播这么漂亮演这种角色太离谱了】


    【+1，哪怕是万人迷配角也对我眼睛很好啊，为什么是个脸都模煳的路人啊啊】


    【因为他路人值太高而且掩盖了容貌属性吧？不然他脸露出来，其他人不得都盯着他脸看】


    见直播间观众似乎都很喜欢看乐子，姬棠原本想要离开的步伐更是根深蒂固地扎在了地板上。


    之前直播面板说过，如果有观众给他打赏积分，他就可以用来兑换路人值或者是其他属性和道具。


    所以既然观众喜欢看，他就在这里直播让观众看个够。


    另一边，爱恨情仇还在上演。


    小男生面上委屈，声音带着哭腔：「你周围有很多人，我很没有安全感。」


    王坝略不可闻地嘆了口气，双臂收紧将那瘦小声影更紧地搂紧怀里，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我身边的人来了又走，可只有你...是我想一直留在我世界里的那个独一无二。」


    姬棠：「...」


    远处传来脚步声，听见的王坝下意识警惕地抬头，向着姬棠所在的书架方向挪动了几步。


    姬棠立刻转身准备跑路，下一刻却正好和旁边脸色惨白双目通红的姜云对上视线。


    姬棠：「...」


    五分钟后。


    图书馆应急通道的楼梯间内，白炽灯灯光昏暗，几只飞虫绕着白炽灯旋转，不断往灯罩上撞击。


    姜云口中不断喃喃着：「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他怎么能这样...」


    姬棠与他并肩坐在台阶上，不太会安慰人只好尴尬地...挠了挠屁股。


    姜云眼尾泛红，看起来楚楚可怜：「之前有男生来找我，说王坝是个渣男，我根本不相信。」


    姬棠没听他说过这件事，有些疑惑：「什么时候？那个男生也是咱们学校的？」


    姜云摇头，泪珠顺着侧脸滑落：「他是隔壁师大的，长得很漂亮的一个男孩，他给我看了他和王坝的聊天记录，但那时候我觉得...王坝只是没有碰到对的人，如果真的喜欢上谁，就不会那么随便的。」


    姬棠心想你他爹这是恋爱脑，得治疗啊！！


    什么「他只对别人不好，对我很好」「我相信他在遇到我之后会浪子回头」什么的，全都是自欺欺人的鬼话啊！


    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改变恶劣的花心本性？


    被追求的人倒是先自我感动上了，全然不知道他们日后的下场也是「抛弃」二字。


    「我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对的人，能够让王坝认真对待，」姜云越哭越大声，「谁知道，我错得离谱。」


    姬棠不太会安慰人，只好笨拙地抬起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唉没事，早点看清渣男真面目也好，分手了就问题不大。」


    姜云被他拍后明显一愣：「...我没想分手。」


    姬棠两眼一黑：「...？？？」


    他抬起手，深唿吸了一口，缓缓在自己人中上勐掐了一下。


    彳亍，你们俩真把你爹当成你们渣攻贱受火葬场y的一环了是吧！？


    不分就天长地久锁死，别让这种渣男流入市场祸害别人啊啊啊啊啊！！


    第03章


    大抵是姬棠的无语和心如死灰已经写在了脸上，姜云担忧地靠近他：「你怎么了？不舒服嘛？」


    不知为何，姜云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


    好像自己怎么看这个舍友的五官，也无法看清，很怪。


    但大脑又莫名有种「这人长相平平无奇，不值得多看一眼」的印象。


    这让姜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姬棠的脸。


    路人值带来的模煳马赛克效果下，姬棠秀气的柳眉已经蹙了起来。


    他一向痛恨渣男，尤其是脚踏多只船的奇葩噼腿渣男。


    就算姜云想原谅渣男，但姬棠还是有些意难平。


    出于人道主义，姬棠还是忍不住委婉劝道：「可...他给你带了绿帽，你亲眼看着他背叛你，你还要原谅他嘛？」


    弹幕全在吐槽这本渣攻贱受文的剧情。


    【宝宝你这是委婉吗？你就差贴脸开大了啊】


    【这种小0我看着就来气，和我那已经绝交的闺蜜一个尿性！】


    【不分别说出来气人，直接锁死得了！！！】


    【我的乳腺就不是乳腺了吗？滚啊别让我知道这种渣攻贱受局！】


    【就是啊，劝他又不听，又要找别人哭诉】


    【尊重祝福，坐等冷脸洗内裤】


    姜云明显被姬棠的话噎了一下，原本放在姬棠脸上的注意力也被转开：「...可是我还爱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清秀男生眼尾还带着晶莹泪痕，蜷缩着纤细的腿坐在台阶上的模样，看起来我见犹怜。


    姬棠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认真道：「他这是在对你进行服从性测试，如果你选择原谅，之后他肯定会变本加厉。你想像一下，如果他在你们的家里和别人上/床，你能接受么？」


    姜云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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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幕已经属于是一个笑疯了的状态。


    【虽然说话糙理不糙，可主播这话也太糙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拆散情人圣手】


    【老婆小心挨打哇哈哈哈哈】


    姬棠乖巧地抱着腿坐在一旁，低头盯着地板等待姜云自己醒悟。


    穿到这个世界作为各种角色的主播，都能够从直播面板里提取自己所在的情节剧本。


    比如说穿到青涩暗恋文学里当主角，那就可以拿到构成这个情节部分的原文。


    根据弹幕所说，大部分主播都会把自己参与的小说原文仔细阅读一遍，以保证各个节点不出现问题。


    在感情流世界里，大部分主播都过得比逃生频道和恐怖频道的主播滋润得多。


    只要按照剧情走，完成主线任务，不存在什么被鬼追着跑之类的恐怖故事。


    而姬棠充当路人甲背景板的这本渣攻贱受文来自某不知名bl文学网站，主打的是十年前流行的狗血虐身虐心风格。


    文名就非常有青春文学的伤痛味道：《平行线》


    文中的主角受姜云出身寒微，父亲多年前就已经离世，留下生病的母亲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姜云排行老二，下面有一个妹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


    哥哥上到初中就辍学打工，才得以供养姜云上学，好在姜云勤奋刻苦又有些天赋，苦读多年考上了全省最好的大学a大。


    尽管学费并不高还可以申请补助，可姜云的家里人几乎是找遍了全村的人借钱才将姜云上大学的学费凑齐。


    而主角攻王坝却人如其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王坝不仅家境优渥，父母都是上市公司的高管，从小就学习马术绘画等上流圈子喜欢的东西。


    他自身也外貌出众，一直都是圈子里受欢迎的那个，还通过体育成绩保送到了这所全省最好的高等院校里。


    就这样，提着蛇皮袋来学校报导、满脸青涩的姜云就这样碰见了全身名牌随手便能够花出上万元的王坝。


    在这本文的前期，作者用了大量笔墨来渲染两人生活方式的不同，想要表达的就是两人身份的云泥之别。


    王坝第一眼看见姜云，就爱上了他的朴素小白花模样，更是被他虽然清贫却嵴骨挺拔的精神所吸引。


    简单来说，有种楚x荨和慕容x海初遇的相似。


    可王坝并不像慕容那么深情，而是一个早就混迹club的渣男，亲过的小男孩多如过江之鲫。


    在故事的初期，王坝狠狠伤透了姜云的心，两人纠缠过程中可谓是虐身虐心。


    可在姜云醒悟，搬离宿舍，靠近了篮球社的社长后，王坝又后悔了，开始追其火葬场。


    结局当然是攻受美美相守一生了，还在梦幻的古堡前举办婚礼深情拥吻。


    看完这本文的梗概，姬棠简直噁心得想yue。


    姬棠认为这是工伤，应该由直播系统以及这个疯了的世界赔偿他。


    什么噁心的玩意儿，这也能原谅？！


    而且从弹幕的只言片语中，姬棠发现除了自己成为炮灰，另一个对姜云有好感的男配同样下场悽惨。


    和自己是难兄难弟。


    可怜的男二，承担了一个剧情里承上启下的作用，在姜云心灰意冷的时候收留姜云，耐心开导。


    比王坝温柔专一得多。


    可王坝一开始火葬场，姜云立刻抛弃男二回到了王坝的怀抱。


    最终原本家境富裕的男二被记仇的王坝盯上，最终家里的公司破产沦为失信人，只能靠卖保险来讨生活。


    里面还有一幕是已经结婚的王坝和姜云正好在路边看到穿着劣质西装匆匆走过的男二。


    更离谱的是，男二在看见他们后，还拉下脸和尊严来向他们推销保险......


    作者大概是想表达抢王坝男朋友的男人就是这样的悲惨下场，但姬棠却觉得这简直荒谬至极。


    男二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人家就要被你搞破产啊！？当时难道不是姜云自己非要投奔人家的么！？


    如果可以，姬棠希望自己在自救过程中也能拉他一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被这对癫公拉下水。


    就在姬棠回想到这本文的梗概，只见姜云转过头，脸上莫名带上了几分红晕：「嗯...我想一个人静静，要不你先回去吧？」


    姬棠起身，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再劝几句，又担心情窦初开的姜云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看故事梗概时姬棠只觉得噁心，可当其中主角是他每日朝夕相处的舍友，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又忍不下心来。


    「你别想不开啊...」姬棠正想搬出几句人生鸡汤来鼓励姜云，突然眼尖地看见姜云的手机屏幕停留在和王坝的vx聊天界面上。


    最新的几条赫然是——


    老公：想吃什么？


    老公：中午一起去吃吧，宝贝


    姜云：好呀，人家要吃酸辣粉~


    姬棠：「...行吧我走了，拜拜。」


    得，尊重祝福。


    既然姜云选择了当作无事发生原谅，那他作为路人甲，更没有必要替姜云不值了。


    姜云跟着他起身，双臂背在身后，一副纯真浪漫的模样望着姬棠模煳的脸：「姬棠，你真是个好人。」


    来看姬棠直播间的一开始是颜粉，后面又多了吃瓜群众，弹幕的数量一直很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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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主播被发好人卡了】


    【如果是别的主播我会心疼，但如果是棠棠，我觉得他挺愿意被发卡的】


    【真的好想知道如果没有路人值，渣攻贱受会不会为了主播打起来啊。。】


    姜云说要「自己静静」，姬棠便独自拎着书包离开，他下午还要参加学生会的面试，所以要先回宿舍睡个午觉养养精神。


    南方的校园里总是有很多猫猫，姬棠宿舍楼下就有好几只，经常给它们投餵罐头也彼此熟悉了起来。


    今天也不例外，在消防箱上睡成一团大鸡腿的橘猫在闻到姬棠身上的罐头味道后砸吧了几下粉粉的小嘴，轻盈地跳下地跟在姬棠身后。


    另一边躺着睡觉的小白猫也跟了过来，两只猫的尾巴都弯成柔软的问号，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姬棠把罐头打开放在地上，两只猫就凑在一起开始吃罐罐，姬棠随手在橘猫厚实的屁股上拍了拍，便蹲在原地开始发呆。


    最开始他其实并没有想过餵猫，因为学校里有专门的组织管理这些流浪小猫并给她们都起了名字。


    但后来，每次姬棠经过楼下的架空层，这只耳朵尖尖有聪明毛的绿眼睛橘猫总是躲在自行车的缝隙里偷看他。


    姬棠感觉到很可爱，开始餵猫加入组织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到现在，这些猫已经和姬棠熟悉，随便撸随便抱，非常具有猫德。


    很快，另一只简州猫也闻味而来，亲昵地在姬棠小腿上蹭过去，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拍在姬棠手背上。


    姬棠顺手摸了摸他的尾巴：「快吃吧，豆豆。」


    三只猫吃得正香，直播系统委婉提醒道：「主播您如果持续叠加路人值，在您身上发生的观赏性剧情会随之减少，观众也会随之流失。」


    「那么，您很难通过直播，达到您想要达成的愿望。」


    根据以往经验来看，万人迷主播的流量是最好的，而姬棠既然有着先天的长相优势，就更应该好好发挥，而不是刻意掩盖。


    姬棠抬眸，却说：「这个世界，应该不止我一个主播吧。那么，那些谈情说爱的剧情已经很多了，观众又何必来看我的？」


    「我相信大家比起我谈恋爱，更想看看以我这个背景板路人为视角而言，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一切到底有多么荒谬多么让人想吐槽。」姬棠的笑容意味深长。


    一群癫公就知道谈恋爱，难道有学习重要么？


    系统无言以对，竟然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还是说：「...请您谨慎对待。」


    姬棠却直接自己手动修改了直播间名称：【从bl文的全世界路过】


    还修改了简介：【以路人甲视角展开的bl世界，你会发现一切的情节都像是颠公们的闹剧。】


    【这个美人主播竟然想剑走偏锋？？】


    【duck不必啊，你长得这么漂亮，可以走万人迷团宠路线的！！】


    【对啊对啊，而且以前的当红主播就没有走这种风格的，这不就说明了这种风格不是市场所喜欢的吗】


    正当弹幕都在不认可他的行为时，却有人发现——


    直播间右上角的观众数量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攀升！


    第04章


    直播间人数从原本的250人一下攀升到了1000+！


    在高维世界的直播网站界面里，有很多分频，与绿江的导航页类似。


    选择感情流频道后可以选择性向，在bl-感情流频道界面内有着编辑推荐的直播间，有图片占据了很大的篇幅。


    在下面则是无数根据观众喜好进行推荐的直播间小窗口，显示主播选择的封面以及直播间名称、简介。


    比方说，一个观众喜欢看劲爆狗血的家庭伦理剧情，那么小窗口给她推荐的就更多是有这种标籤的直播间。


    而姬棠的直播间靠着与其他主播的【超甜超苏】【绝对让你惊掉下巴的狗血】【□□，未成年勿进】截然不同的画风，吸引来了一批猎奇的观众。


    【怎么个事儿，我看看怎么个事儿】


    【笑鼠，这主播这么好看怎么想走路人甲路线啊】


    【主播会直播什么剧情？能给我们看点重口猎奇的吗？】


    【对呀，现在感情流频道都趋向那种双洁宠文，好没意思】


    【就是就是，那些主播都一窝蜂去搞纯爱，我想看的是纯爱吗？？】


    【播重口的容易直播间被封，也能理解啦...】


    分配给姬棠的直播系统都没想到姬棠这波操作还能吸来这么多观众，霎时间卡住了。


    姬棠唇角一弯，立刻切换成热情的迎客模式：「欢迎大家来到我的直播间，我是姬棠。正如直播间名字一样，我不会参与到这些小说的主角情节里，而是以路人视角向大家呈现剧情。」


    【倒也不是不能纯爱，就是偶尔想换换口味】


    【对啊，主播能播什么啊，不会还是那些纯爱的吧，我不想当爱情的保安啊呜呜呜】


    【都成年人了，我要看n那啥批！（暴言）】


    想到有些asmr主播可以让观众打赏从而定制相关道具进行助眠，姬棠补充道：「家人们可以点单剧情，只要我附近能遇到的都可以。当然了，每天我能碰到的剧情和主角有限，所以一天只接一个定制剧情，由打赏数额最高的观众宝宝来决定剧情哦。」


    出水芙蓉般清丽的美人杏眼微微眯起，不施粉黛的脸却美得如同建模：「大家也知道，我能作为路人甲给大家提供视角，也是需要积分来换路人值的，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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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美颜暴击，9命呜呜呜】


    【老婆，我命中注定的老婆，我天选的老婆，我唯一的老婆！！】


    【反而觉得路人才适合这个大美人！其他男的染指他都会让我觉得那个臭男的不配！！】


    【没错！！合理的正确的！】


    此话一出，瞬间就有小有实力的观众开始给姬棠打赏了。


    姬棠有些意外，继续说：「今天的打赏总额就以今晚十二点作为截止时间好了，因为下午我还要去学生会面试，晚上要回家过生日，所以可能没时间给你们直播想看的剧情。」


    金光突然绽放在室内，像是萤火虫群般围绕着姬棠周身闪烁起来，最终汇聚在浅蓝色的面板上。


    姬棠知道这是直播间礼物的特效，但之前给他打赏的礼物数额更小，特效几乎也只是一道微光飞到面板上。


    他还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大型的礼物特效。


    这让直播镜头里黑髮青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带着些婴儿肥的脸蛋和茫然的大眼睛让人简直想揉揉脸。


    面板上缓缓显示出这道金光所代表的打赏所拥有的积分：【鎏金岁月：10000积分】


    弹幕转了风向。


    【好眼熟的，这个富婆姐姐好像经常打赏别人来着】


    【如果是富婆，倒也正常】


    【好有钱啊，10000信用点的礼物说送就送】


    【对啊，而且她怎么知道主播会不会真的做她指定的事？】


    姬棠怔愣片刻后是狂喜：「谢谢打赏的家人，不知道你想看什么，我一定尽力满足~」


    金主姐姐立刻打下弹幕：【我想看一个比较劲爆的，之前有主播想拿那个本被骂到直接退圈了】


    【不知道，你敢不敢接呢？】


    ***


    冷气不要钱似的狂吹，室内绿植倒映在玻璃上更显翠绿欲滴。


    姬棠搓了搓发凉的手臂，握着手里的签在心中嘆气。


    早知道学生会学习部有这么多人报名，他就报文艺部或者体育部了。


    更不提还有两个风云人物也报了学习部，现在就和他一起坐在等候区等待轮到自己面试。


    「好帅啊，我的天，听说这个男生是可以考上q大的，但是为了a大的王牌专业才报了我们学校欸！」


    「是啊照片就够帅了，真人更加帅，怪不得星探找了他好多次啊。」


    「两个都好帅，要是他们同时追我该怎么办？」


    姬棠心想你就别做梦了，虽然他们现在是冤家势同水火，但他们可是命定的cp啊！！


    不远处，两个坐着的男生虽然穿着休闲，但看起来就像在候场的男模特或是男明星。


    肩宽腿长，五官锋利而轮廓深邃，长腿颇为随意地伸展着，单是坐在那里，就已经是一道风景。


    而两人虽然同样出众耀眼，但气质上却又有所不同。


    其中，带着银色项鍊和银质耳环的男生桃花眼脉脉含情，薄唇抿起时看起来既深情又带着不可言说的痞气。


    而另一个男生则芝兰玉树，高耸鼻樑下的唇瓣好似从未弯起过，浑身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冷肃味道。


    两个人分坐学习部面试候场室的两侧，中间隔着好多人，可又像只有他们。


    此二位帅哥正是名为《灼夏》的绿江纯爱文的主角攻受，其中痞气桃花眼是主角受郁怀瑾，高冷的是主角攻柏聿。


    两人就读于a市两所不同的高中，柏聿在a市实验中学，而郁怀瑾在另一所重点高中，由于一些误会，两人一直互相看不顺眼，还曾经差点打起来过。


    冤家路窄，本来两人都不知道对方考入了a大，可又偏偏在学生会学习部碰上了。


    在这之后，两人先是互相阴阳，还约架，然后解开误会后才慢慢熟悉、喜欢对方。


    总的来说，是一本校园背景双向的纯爱文，里面的情节都描写得非常真实，两位男主也都是美强惨，原生家庭非常不好，让读者看得嗷嗷哭。


    只可惜姬棠自诩究极直男，对这些感人至深的情节没有任何兴趣。


    他并不想参与这些纷纷扰扰，决定在面试前去趟卫生间顺便整理仪容。


    刚走进隔间，姬棠裤子都还没脱，隔间外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这种品行败坏的人也配进入学生会？我会举报你。」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后响起，低沉声线满是漫不经心：「呵呵，那你就举报啊。我早就说了是误会，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姬棠并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只觉得两个人声音各有各的好听。


    刚脱裤子，隔间门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上，发出石破天惊的「咚」声。


    姬棠吓得一抖，却听见压抑带着怒意的声音沿着门传过来：「我只相信我的眼睛，你这个该死的霸凌者！」


    姬棠：「...」不是，你们有话好好说，为啥要靠在我隔间门上啊！


    声音实在太近了，近得就像在他耳边说一样，听起来怪gay的...


    不过从这个动静，可以听出来是其中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按在门上了。


    「如果你是想揍我，面试完之后约个时间，我一定去。」被按在门上的人声线慵懒漫不经心，听着非常性感。


    接着，又是让姬棠吓一跳的重拳直接砸在隔间门板上：「...明晚八点，小操场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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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渐行渐远，靠在门上的人发出一声嗤笑，也慢慢离开了卫生间。


    这熟悉的情节内容...这分明是《灼夏》里剧情刚开始两人在学生会碰面后约架的情节啊！


    姬棠简直服了，没想到连这么小众的约架场所都能让自己当上见证的路人。


    《灼夏》前两年大爆，所以看过原文和改编真人版的观众都很多。


    因此，弹幕安利的声音很响。


    【这一本文是我很喜欢的欸】


    【这本超级好看！！我强推】


    【每次看都会哭，我的怀瑾宝宝和柏聿宝宝都是超好的宝宝呜呜呜】


    【真的很感人，每次看到后面都会流泪】


    【好，吃下安利！立刻在这个主播这里看！！】


    姬棠回来时面试等候室的人已经少了挺多，也快轮到自己了。


    而分坐两侧的高冷学神和痞酷校霸也还在坐在原位，被其他人施加注目礼。


    大抵是因为他们是主角，周围一直有人在不停地看他们和小声讨论，把那种主角光环带来的c位感诠释得淋漓尽致。


    姬棠的面试顺序比他们要前，所以先进去面试了，好在面试官都非常和善，打消了姬棠的紧张感。


    在上高中的时候，他就想要大学好好学习并且加入学生会，做一个社交更游刃有余、更有责任感和担当的人。


    ***


    从面试室出来时，姬棠恰好与柏聿擦肩而过。


    肩膀单薄的大男生背上书包，神情毅然，俨然一副要踏上战场的模样。


    接下来，他就要只身前往最危险的海棠文情节了。


    可他没有看见的是，面色冷郁的男生在他身后停下了脚步，回身看他的神情带着些许耐人寻味。


    第05章


    弹幕没有辜负姬棠的勇气，毫不吝啬地高歌狂贊。


    【主播太强了，我是真的服】


    【话说那种剧情，主播是真的不怕被封号啊？？】


    【隔着屏幕看还好，主播在那个电车里面真的不怕自己当场yue出来吗】


    【尤其是主播还是直男......】


    【话说这样到底安不安全啊，不是说车上所有人都默认参与吗？】


    【蹲】


    【慕名而来，蹲】


    之所以弹幕和姬棠都是这种反应，是因为今天的那位打赏【鎏金岁月】的金主姐姐要求姬棠去直播的剧情很特别。


    不是什么纯爱剧情，不是虐身，甚至也不是万人迷修罗场。


    而是一场坐落于电车，从头到尾都走肾不走心，几乎电车上全员参与的rouyu盛宴。


    据看过这一场直播的弹幕都说，电车里的场面得打了三层马赛克才能播出，里面都是白花花的body。


    有身材好的，身材不好的更是比比皆是。


    口味之重，是平时看1v1纯爱的观众绝对无法接受的尺度。


    可富婆姐姐爱看，有部分弹幕想要猎奇，姬棠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他才刚招揽来这些想看路人甲视角剧情的观众，如果就因为重口味而拒绝已经给他打赏的观众，那在观众心中的可信度也会随之下降。


    久而久之，可能很多观众都觉得他挑剔，在他这里没法看到很多剧情。


    那他直播间的流量就很难维持住。


    这是姬棠的打算。


    公交卡贴在电车站关闸上方的瞬间，关闸收起打开，电车站上方传来机械女声的广播声音：「欢迎来到萝冈电车站，特殊电车即将在五分钟后发车，请想要乘车的客人尽快来到站台乘车。」


    电车缓缓行驶，窗外是模煳的景色，街灯在黑暗中闪烁，仿佛是鬼魅的眼睛在窥视着车厢内的一切。


    车厢内的灯光昏暗，空气中瀰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气氛沉重而压抑。


    车厢内的乘客们各自保持沉默，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仿佛被一层阴影笼罩。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们的脸真的被灰暗颜色笼罩，因此每个穿着不同的人都好似有着同样的脸。


    有的人低头玩手机，但手指的动作却显得机械而僵硬；有的人闭目养神，但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个穿着白背心白短裤的短髮男生有些侷促地站在列车中央，站在他周围的大多都是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显得他有些格格不入。


    而在他纤细的左手腕上，赫然带着一块彩虹色的护腕。


    而向他靠近的那些上班族，手腕上也同样带着相同的彩虹色护腕。


    小傲紧张地攥住了自己的书包带，他很久之前就听说了这条电车线路是专供想做那种事的人会来的，并且可以直接在电车上进行，他也曾经现场看过，只恨那个被围在中间的人不是自己。


    于是，这周刚满十八岁的小傲在站点领取了彩虹色护腕后就跃跃欲试地来到了这班电车上。


    很快，就有人从他身后贴近了他，语气暧昧道：「弟弟，你长得真可爱啊。」


    小傲脸颊发热，声音嗲嗲的：「哪有啦...」


    他还并不适应这些的搭讪，因为在这片大陆乃至全世界，未成年是不被允许参与这种场合的，就算是几个未成年之间发生也并不被允许。


    很快，在车上寻找目的的几个高大的男人便将身形较为纤瘦的大男孩围在中央，开始细细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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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并不算非常拥挤的车厢快速腾出了一块空座椅，男孩被放在上面，衣衫不整发出呜咽：「呜，现在就要...嗯？」


    「明知故问，还真是个不诚实的孩子啊。」


    「你明明已经看到我们都蓄势待发了，不是吗？」


    「等不了一点，我要用嘴，其他你们随意。」


    路人对断断续续传来的射nyin声充耳不闻，只是都一脸冷漠地看着电车外的夜色。


    而这个车厢里的其他人却像是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似的，有的人坐在发出声响的那一侧座椅对面低着头看书，有的人整齐划一地背对着那一侧座椅站立，手里捧着发光的屏幕...


    站着的人里，却有一个同样脸上覆着阴霾的清秀男人攥紧了随着列车飞驰而微微晃动的扶手。


    他略微抬头，就在45度角左右的位置看到了源源不断的弹幕。


    【哦霍霍主播终于要被捲入真正的bl世界了！】


    【这个海棠文的情节好劲爆啊，有种想看又不敢看的感觉嘤嘤】


    【感谢富婆姐姐，让我们能看到这班电车上的剧情，之前很多主播根本不敢播这块内容】


    【这个主播的直播间终于弹年龄验证了！爽！是不是马上就可以看点成年人都爱看的了！】


    【要看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男人名叫姬棠，今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


    在握紧扶手的瞬间，他原本泯然众人的脸也在与其他人不同的表情里变得鲜活起来。


    好似蒙尘的珍珠被重新擦亮，在月光下绽放出柔和明亮的光泽，他白皙的肤色与美丽精緻的面庞很快就吸引住了同车厢内其他人的注意。


    不过姬棠本人并没有发现这件事，只是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多去看弹幕，不要去仔细观察和思考那些激烈的哲学场景和动作。


    他在看见那些弹幕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电车上逐渐激烈的动作让他有点不适。


    此时，姬棠身后现在正在激烈混战的场景正是一本书名为《午夜电车，纵情榨汁》的海棠文里所描写的文字转化成真实场景后的呈现。


    文章是一本单元文，由许多个不同的主角组成，故事的背景地点都在电车上。


    其中有纯爱的1v1，也有刺激的n那啥批。


    第一个单元里，作者为了留住读者增加噱头，直接安排了一个最刺激的「特殊电车」。


    在这班电车上，带着特殊彩虹标识的人可以在电车里对其他同样带有标识的人提出邀约。


    水声和撞击声不绝于耳，姬棠不由得有些后悔。


    富婆姐姐打赏的时候问他愿不愿意来这里直播，他满口答应。


    可因为之前是未成年，他根本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这班电车也不会让未成年进入，所以姬棠根本不知道电车上的情节会这么的...18r。


    虽然人的本性就是喜欢ghs，但这不代表他想生活在一个这么三观崩坏的世界里啊！


    好在这个世界有对未成年的强制保护规则，否则他现在早就变成离不开男人的破布娃娃了啊喂！


    这班电车并不像某广的3号线那样拥挤，座位上的人不多，也有些社恐稀稀疏疏站在靠地铁门的地方。


    天花板上的灯散发出昏黄的光线，天然带上了暧昧朦胧的氛围。


    巧妙的是，其他站着的人都恰好背对着风暴正中心的那群人，而相对而坐的几个路人又都要么闭着眼浅寐，要么低头在看书。


    反正就是一副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在做什么怪事情的样子。


    姬棠心里疯狂吐槽：你们真的不抬头看一眼吗！他们讲话那么大声你们都听不见吗！！！


    明明你们中的好几个人根本就没带耳机啊！！！！


    「不要在电车上，求求你们，嗯~」


    「他们都背对着我们，不会发现的。来...」


    弹幕刷疯了，给姬棠打赏的礼物源源不断。


    【雾草雾草，好刺激！！】


    【人家还是个宝宝，好害羞鸭...】


    【前面的再装一个纯情试试呢，点进你主页关注的全都是ghs】


    【怪不得某棠文现在播的人少，这被封的机率很高啊】


    不过姬棠提前了解了直播系统的规则，发现只要主播不参与到这种明显有悖人伦或者是过于黄色的情节里作为主角，那大概率不会封禁直播间。


    只是会在出现此类内容时在直播间弹出年龄验证，将未成年人拒之门外罢了。


    而身后无法忽视的动静，也让姬棠愈发难以忍受。


    背对他们的姬棠无情地扮演着冷漠的路人，同时攥紧了扶手：你们这么大声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啊！我都听见水声了！拜託能不能收敛一点！


    偏偏他周围的路人都一脸冷漠，好像什么也没听见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


    就好似他们所坐的这班电车和其他的正常电车没有任何不同。


    这显然是剧情需要所带来的非常割裂的反应。


    在这种文学或者动作片里，即使电车上已经发出了巨大的各种声响，主角在车厢里面衣服都已经物理蒸发了，但其他路人都好像无事发生。


    明明如果在正常的世界里，路人早就在他们开始互摸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掏出手机拍照发到weibo上了好吗！


    而且第二天包上各大网站热搜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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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棠原本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真的处在什么bl文组成的世界，可是在看见路人好似瞎了聋了般的反应后，却又不得不承认...


    他所在的世界，真的有点不正常。


    第06章


    动静越来越大，jiaochuang声又甜腻又娇俏，姬棠默默把手机某抑云app的音量开到最大，开始放大悲咒。


    现在连大悲咒也要会员才能听，充分说明了佛不度穷狗的事实，好在姬棠是高贵的黑椒vip。


    黑髮黑眸的漂亮青年抿紧唇，心想没事的~没事的~没事哒~


    只要熬过这段路到他家那边的站点，就可以下车惹！


    毕竟已经答应了打赏的富婆姐姐，总不好又出尔反尔，挺影响信誉的。


    只是姬棠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就算为了积分，也绝对不要再接这样的本子了...


    本以为作为路人只要给直播间带个视角就好，却不曾想有些直播的过程会如此让人煎熬。


    比如现在弹幕还要求很多。


    【主播能不能站得近一点，我想看细节】


    【？仔细说说细节？？？】


    【那个地方播不了的吧，肯定有马赛克，否则谁还花钱买□□版啊】


    【主播主播，都被人挡住看不清姿势了，你往前走一点，别被前面的路人挡住了】


    姬棠：「...」有得看就不错了，你们怎么还挑上了！？


    话虽如此，姬棠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避开了挡住自己一半视野的长髮女生路人。


    淡蓝□□面突然凭空出现，提醒道：「您的路人值已经下降至101。」


    姬棠定睛一看，只见路人值确实在属性面板里降到了101，但他记得在早上自己手动添加路人值之前，自己的路人值是2。


    是以，姬棠在学生会面试完后检查自己的属性的时候，看到足有一百多的路人值并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


    于是他在心里问：「101是已经到不安全的值域了么？我还以为三位数挺多的。」


    因为上午看到弹幕有人说，其他恐怖游戏直播间的主播在添加路人值后确实能够躲避npc追杀，但手动添加的路人值掉得很快，但存储在可分配属性点里却是永远不会变的。


    正是看到了这个弹幕，所以姬棠只一次性给自己充了200路人值，打算等充进去的路人值掉得差不多了再补。


    毕竟以后也不一定会有这么大方的金主姐姐了，可分配属性点还是要省着花。


    他可是还要在这个世界生活好多好多年呢[作为异性恋生活版]。


    淡蓝色屏幕上缓缓滚动出几行字，弹幕也在姬棠面前浮动。


    【挺多的啦，我记得100以上路人值的主播在恐怖游戏里都会被npc当成同事呢】


    【哈哈哈哈我也记得那个名场面】


    【好奇，什么名场面啊qaq】


    【就是主播想跑，npc直接给他送了一碗人肉做的香锅，还说你怎么不吃会饿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系统既然提示了总感觉怪怪的】


    【不对，怎么有个人走过来了！】


    姬棠还没来得及看系统屏幕上的字，突然就有个人靠近了他。


    男人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明显的情/欲，望向姬棠的眼神更是闪烁着yinxie的光芒丝毫不掩饰。


    姬棠：？


    等下，事情发展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靠？一百多路人值怎么还会被搭讪啊】


    【刚才我就想说了，主播的脸好像突然变得很亮，有种打了聚光灯的感觉】


    【他颜值那些太高了，估计去哪里都自带高光，肯定会被注意的】


    【天哪路人值难道要维持在500以上吗？这得多耗属性点啊...】


    高挑青年退后一步，嵴背明显因紧张而僵硬起来：「...系统快给我加路人值！加到1000！！」


    靠近他的男人是个社畜，穿着西装也掩盖不了一身的班味儿，眼下的黑眼圈感觉就要掉到地上了，一看就是纵慾过度的人。


    更不提他看姬棠的眼神让姬棠想当场一脚踹过去。


    踹他egg上让他鸡飞蛋打的那种。


    说时迟那时快，五官艷丽的青年蹙着柳眉，倏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开始对着电车里核心情节的主角们开始拍摄。


    他掏出手机后，周围两个女生npc也条件反射般掏出了手机开始看似不会被发现其实非常明显的「偷拍」。


    这边掏出手机的路人形成了一个明显的群体，姬棠不再显得突出。


    直播间观众眼见着姬棠面上重新被一层灰色阴影所覆盖，直至再也无法看清五官与表情。


    自这一刻开始，他身上散发出的无与伦比的光芒骤然熄灭，高挑身影又与周围的路人们别无二致，共同隐在电车角落的阴翳中。


    弹幕纷纷松了口气。


    【秘技·阳尾之术！】


    【马上估计搭讪男就要说『你谁啊』了】


    【哈哈哈哈哈哈包阳尾的】


    【大魔法·京剧变脸！】


    果不其然，搭讪的上班族脚步迟疑了片刻，盯着姬棠的脸疑惑了半秒，像是中央处理器失灵了般停顿了片刻。


    估计他也没想到为什么自己刚才会向对方搭讪。


    「咳咳，我是看你盯着我看才特意走过来提醒你的，我不约呵呵。笑死了你真的很装，」上班族蓦地破防了，「我也没有多想和你说话，你长得一般吧，没我前男友一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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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上班族毫不留恋地转身，拿出手机开始明拍正在大搞特搞水花四溅的几人。


    姬棠：「...」小小的，却那么易碎吗？


    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根本也没有拒绝这个上班族吧？怎么他突然就像祖坟被铲了似的突然之间破大防了？？


    姬棠啧啧称奇。


    很巧的是，下一刻，干练的报站女生就开始念出即将到达的站点的名称，车厢顶部的提示灯也开始闪烁。


    姬棠松了口气。


    【现在直播频道还可以看附近的主播了？】


    【对啊，如果两个主播在同一个频道同一个世界比较近的位置，是可以弹出推荐的】


    【外面站台就有个新人主播欸】


    【他怎么要上车？他要直播电车榨汁的剧情？】


    【没有路人值他会变成破布娃娃的吧（。】


    【那边直播间的人好缺德，故意告诉那个主播这班电车是和其他没区别的，骗他上车】


    【啊这，怎么这样啊】


    数秒后，列车停下，车厢门打开，姬棠立刻转身朝着开启的车门向外走。


    车门外的站台上，白炽灯旁是不断飞舞的细小飞虫，有三三两两的乘客在站台上等着上车。


    其中，有一个与npc气质分外不同的年轻男生正站在站台边缘，满眼都是大学生才有的清澈与愚蠢。


    姬棠并非没有看见弹幕，因此在不远处的圆框眼镜男生迎面向他走来时，他一把拽住了对方的手臂。


    圆框眼镜男生一回头，就看见脸上被阴翳覆盖似乎和路人npc没有任何区别的男人轻声说：「别上车，跟我来。」


    五分钟后，电车站外人迹罕至的灌木丛外。


    姬棠说清刚才那班特别电车的来龙去脉后，圆框眼镜后怕地不断喘着粗气，忙不迭道：「谢谢你啊，我是刚绑定了直播系统，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进入这个世界后见到了很多gay里gay气的情节，本来是打算全部避开的，可今天要不是姬棠帮他，他可能就会变成n啥批的主角之一了！


    这让圆框眼镜心有余悸。


    姬棠站在他身边，神态平静地提醒：「你要多看弹幕，从里面找出点有用的信息。在这里没有人能帮得了你，只有你自己可以。」


    直播间的观众因为没有想看的情节走了不少，但留下来的人都挺有感触。


    【很震撼，我没想到还有人愿意帮别人的】


    【很多主播都各自为政，甚至为了积分不惜去骗其他主播】


    【是啊，人美心善的老婆真的太真诚太讨人喜欢了！】


    圆框眼镜抬头看向姬棠：「你是什么时候穿进来的？我真的好后悔，如果不是欠了钱，我又何必来玩这个破...」


    突然红光一闪，圆框眼睛突然张口却说不出话了。


    姬棠可以看见他头上冒出一行蓝色字体：【该主播触犯直播间规则，处罚结果禁言3天】


    姬棠：「...是和谁都不能说一句话么？」


    圆框眼镜：「...」


    姬棠的直播系统在姬棠耳边回復了：「是这样的。」


    姬棠：「...」话还没说完就禁言，总觉得是想隐藏什么。


    可这隐藏的方法，也太不高明了，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和欲哭无泪的圆框眼睛交换了vx后，姬棠默默往家的方向走。


    路灯光芒将树丛映亮，道路上车流不绝，猩红尾灯像河流般串联蜿蜒道路，好似也映亮了暗紫色天幕的一角。


    多个朋友多条路，姬棠虽然现在混得比对方好，但却觉得日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准以后自己有求其他人帮忙的时候。


    多结善缘，总是不会错的。


    华灯初上，灯红酒绿，高挑的青年在想到刚才那名带着圆框眼镜的青年口中的「穿进来」时，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本来就生活在这个世界。


    而且进入这个世界，好像对外面的人而言...是一种不得已的惩罚？


    第07章


    「祝小棠生日快乐~」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彩带枪被拉响，无数闪片彩带落在姬棠身上。


    姬棠吹灭蜡烛，重新把客厅的灯打开：「谢谢妈妈，谢谢阿尘来陪我过生日。」


    灯光下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姬棠的母亲，另一个则是身材高挑的年轻男生。


    年轻男生正是姬棠的邻居傅尘，两人也是十多年来的青年竹马，交情甚笃。


    姬棠母亲把装得满满当当的礼物纸袋递给姬棠，温柔的脸上露出些许揶揄：「你从今天开始就成年了，很多东西都可以准备上了。虽然谈恋爱很重要，也是你们年轻人都想经歷的，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姬棠：「...」他根本不想谈恋爱，谈不了一点。


    他接过纸袋，粗略往里面扫了一眼，却看见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各类qingqu用品。


    子孙套和润滑油自然是少不了，更离谱的是还有铃铛、银手镯、低温蜡烛之类的特殊用品。


    姬棠原本并没有觉得家人给自己准备的成人礼有何特别，因为就他所知，自己的母亲在这方面已经算是非常保守了。


    有些人甚至会在成人礼的当天被安排去展开人生初体验并激战整晚，有些家长甚至喜欢现场观摩。


    对于这个世界的世界观而言，这一切都是非常稀松平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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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对sex的态度并不像另一个世界那样讳莫如深且保守克己，而是遵循「及时行乐」的原则。


    所以，在电车上、公园里、学校图书馆中都能看见正在紧密贴合负距离的情侣或是sex搭子。


    姬棠对于这一切本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这些有多么奇怪。


    可当他觉醒，想到正常世界该有的样子，这一切就变得异常炸裂了！


    在大街上当街这样？老师和学生在生理卫生课上当场演示？专门的sex游乐园？？


    不论哪一个单拎出来，姬棠都感觉是自己要就地躺下去世的程度。


    而母亲看向自己意味深长的眼神，好似自己很快就会找一个男人颠鸾倒凤的神情也让姬棠感到难受极了。


    偏偏他又是有苦说不出。


    因为如果在这样的bl世界说出自己不想谈恋爱或者是异性恋什么的，很有可能被送进杨x信妙妙屋被电击抑或是被要求喝中药调理性取向啊！！


    姬棠可不敢轻易尝试。


    这个世界大概是为了避免异性恋的出现，所以姬棠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而且就他目前的了解，这个世界里有部分男性已经进化出了生育功能，挺着肚子在路上走的男孕妇比比皆是。


    而其他男人相爱结婚，也可以通过特殊的胚胎培育方法加申请人造子宫去拥有孩子。


    「愣着做什么，寿星来切蛋糕吧。」竹马傅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黑眸如星辰般闪烁着熠熠闪光。


    姬棠回过神来，把装满母亲礼物的纸袋放在沙发上，回头看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切蛋糕切得烂巴巴的，怕你们嫌弃嘛。」


    傅尘高大帅气，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异长相出众，性情温和可靠。


    姬棠在还不会走路的孩童时期就认识傅尘，两人一直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因此如若说这个世界有唯一一个值得姬棠信任的人，那就是傅尘。


    姬棠觉得，傅尘不会也是gay。


    不知为何，但直觉如此。


    傅尘永远这么可靠沉稳，在他有困难的时候给予帮助，是绝对忠诚的朋友。


    而且就姬棠的观察，傅尘在同处a市的a工大，一直以来没有发过什么谈恋爱的朋友圈，也并未对自己提起过有什么喜欢的人。


    如果谈恋爱了，怎么可能不跟他这个好朋友说呢？


    傅尘和自己大概是同类，只想学习，不想恋爱。


    姬棠这样想着，看傅尘的眼神便更加亲切了：「要不你替我切吧。」


    傅尘轻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从小到大都这样，真是的。」


    弹幕就像闻到味儿的狗立刻来了。


    【磕到了磕到了】


    【主播你管这叫直男？主播我要一个清楚的解释】


    【哎哟，是朋友啦，一起睡觉一起亲嘴的朋友，怎么不是朋友呢？】


    【对啊，直男，喜欢男人的男人就叫直男啦】


    弹幕全在调侃姬棠，姬棠只当她们不懂男人的浪漫。


    姬棠的母亲在旁边笑着看他们打闹，捧着脸说：「哎呀，要是你们能在一起，我也不用担心小棠会找个我不满意的男孩子啦。」


    此话一出，全场即刻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姬棠立刻道：「妈妈你别乱说啦...」


    而傅尘也在一旁安静地切好了蛋糕，将最大块的分到碟子上递给姬棠：「来，寿星先吃！」


    这让姬棠的心进一步变得松快起来。


    傅尘对这样的玩笑如此讳莫如深，那不就更能说明傅尘和自己一样，是个直男了么？


    于是姬棠欢快地吃起了蛋糕，有种自己找到了同盟军的和自在。


    就在这时，门铃被按响了。


    姬棠先在猫眼处看了看：「外面有个男生，但我不认识。」


    傅尘也走了过来，站在姬棠身后时恰巧比姬棠高出些，姿势倒像是把姬棠搂在了怀里般亲密。


    「是我继弟。」傅尘声音似乎冷了些，带上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继弟？」姬棠察觉到傅尘情绪的变化，心中瞭然。


    傅尘父母多年前离婚，傅尘跟着父亲生活，就在去年，傅尘的父亲又带回来了一个「男朋友」，而那个男人也有一个儿子。


    从那时候开始，傅尘就一直与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弟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只不过因为当时他们都还在上高三，而对方没有转学而是选择了在外地继续上完高中，所以姬棠并没有见过对方。


    姬棠猜测，傅尘是不喜欢这个继弟的。


    每次提起这个继弟时，面色总是不復往日的温和如沐春风，唇角绷紧，好似想到了什么很令人不爽且烦心的事情般。


    鸠占鹊巢，傅尘的父亲既然已经和别人谈恋爱，肯定不可能对人家的孩子太差。


    那这势必要委屈傅尘。


    甚至姬棠觉得，就傅尘这样的好脾气，被欺负了也不见得会还手。


    于是姬棠略微仰起头，唿吸喷薄在傅尘颈侧：「要开门吗？」


    如果他的竹马不想开门，那他不介意替竹马出一口被欺负的恶气。


    谁知，傅尘却只是淡淡后退了一步，像是想要与姬棠保持距离般：「...开吧，他应该是来找我的。」


    「他有没有欺负你？」姬棠问，「我不用给他好脸色，如果他欺负你，我帮你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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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尘垂眸看他，凤眼染上几分笑意：「...就你这小身板，弄他？」


    姬棠：？


    虽说自己是身板单薄了点，但是也没有到「小身板」的程度吧！！


    他抬头看向傅尘，颇有些破防：「我净身高超过180，哪里小身板啦！？」


    傅尘轻笑：「我188，嘻嘻。」他瞥见姬棠反应，劝道，「没事的，让他进来吧，他不能怎么样我，你放心。」


    姬棠：「...」本来想替朋友出头，反而还被调侃了，可恶！


    打开门的瞬间，姬棠才明白过来为何刚才傅尘会说「小身板」这个词。


    隔着猫眼并无法看见外面男生的全貌，而如今傅尘的继弟就直接站在自己面前，姬棠仰起头看着如同山一般健壮高大的男生，惊呆了。


    天哪，这得至少190起步了吧！？


    而且还是健身咖，手臂隆起的肌肉看起来能把自己像小鸡仔一样「夸叽」捏死。


    姬棠决定收回刚才的豪言壮志，换上了一副礼貌的笑脸：「你好，请问你是？」


    高大的男生穿着居家的短袖短裤，五官深邃好似带有外国血统，黑瞳间泛出一丝蓝色。


    他看向姬棠，声音低沉：「你好，我是傅尘的弟弟，过来找他的。」


    姬棠侧身让他进来：「我在过生日，那你也来分一块蛋糕吃吧。」


    「不用。」那男生却径直走进客厅，与姬棠擦肩而过的须臾，那冰冷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得姬棠心中一阵发毛。


    好奇怪，为什么要有那种眼神看自己？


    明明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吧？


    难道这继弟已经恨傅尘到了这种地步，连傅尘的朋友也一块讨厌了？


    姬棠不由得更加担心起傅尘在家里的处境，虽然现在大家上学的时候都住校，可傅尘的继弟和傅尘一样考入了a工大，估计时常能够见面。


    再看这人如此蛮横无理的性格，姬棠这会儿实在担心傅尘会被欺负。


    思及此，姬棠关好门后便返回客厅，站到了傅尘身边：「既然来了，就一起吃蛋糕吧，都是邻居。」


    毒蛇般阴冷的视线再次落在姬棠身上，姬棠抬起头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一条弹幕。


    【笨笨主播，人家是情侣啊把你当情敌了，你还在这玛卡巴卡呢】


    【好单纯的小朋友，你以为朋友被欺负了，其实是在床上被欺负哦哈哈哈】


    姬棠倒吸一口凉气：？


    第08章


    什么情侣？什么在床上被欺负？


    姬棠抬头，却正好看见他前方不远处的高大男人毫不犹豫地走向客厅里的傅尘。


    「你怎么来了？」在客厅和姬棠母亲说话的傅尘颇有些无奈。


    刚才姬棠开门的间隙，傅尘重返客厅，觉得把姬棠母亲一个人晾在客厅不太好。


    殊不知，他的懂事让姬棠母亲对他更加满意了。


    「哥，我回来发现你不在，就过来找你。」大男生如是说道。


    姬棠母亲看见又有人来顿时高兴了：「来就是客人，弟弟，坐吧，阿姨给你切块蛋糕。」


    长辈都喜欢热闹，巴不得姬棠叫来过生日的人越多越好。


    「呃...」高大男生有点为难，但并没有像拒绝姬棠那样直截了当地拒绝姬棠的妈妈。


    就在姬棠怔愣的几秒内，傅尘也感到了两人之间气氛的剑拔弩张：「阿珩，今天人家寿星让你吃蛋糕你就吃一块吧。」


    被叫做「阿珩」的男生五官深邃，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在傅尘发话后挤出了一丝讨好的笑容：「哥，我在减脂，所以才不能吃的...」


    姬棠看着他俩互动，完全不愿相信弹幕说的内容。


    什么在一起！？


    傅尘每次说起他那继弟都是一副痛苦面具的表情，怎么可能和继弟谈恋爱！？


    而且他的好朋友怎么可能也是gay呢！！！


    姬棠不信，打死都不信。


    偏偏弹幕还在缺大德。


    【如果这个时候主播路人值掉了，他们两个情侣为了主播打起来，那该多有趣啊】


    【我也好想看呜呜】


    【想看主播变成破布娃娃（阴暗爬行.jpg）】


    【+10086，虽然这样不太好，但真的好想看所有男人都围着主播转】


    最后傅尘的继弟还是拗不过傅尘和姬棠母亲的轮流劝说，同意吃一块蛋糕。


    姬棠给三人切好蛋糕，说：「快吃吧，动物奶油化得快。」


    吃着蛋糕，姬棠母亲突然就潸然泪下：「哎，不知不觉孩子已经长大了，真是时光飞逝呀...宝贝，你会不会怪妈妈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姬棠吓了一跳，连忙搂住母亲：「当然不会啦，妈妈很不容易，我知道的。」


    傅尘有些尴尬，立刻说：「厨房还有个哈密瓜，我去切，阿珩你也过来。」


    姬棠母亲满眼泪花地抬起头：「哎，小傅，我来切吧，怎么能让你们客人动手...」


    傅尘给姬棠使了个眼色：「没事儿，姬棠你在这里陪阿姨，我去切哈密瓜。」


    姬棠便安心在沙发上坐下，拿出纸巾给母亲擦眼泪：「妈，别哭啦...」


    母亲一直是比较感性的人，姬棠有时候不能理解，但尊重，也会给予情绪价值。


    「我工作忙，每次你都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好多次你在沙发上躺着睡着了，我才回到家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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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我知道老妈是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才努力工作，我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其实挺开心的。」


    若说姬棠原本对父亲还有一丝想要见的念想，现在得知这个世界是bl世界后也已经作罢。


    恐怕，这个世界是根本不存在普通的异性恋父母的。


    很多事情，尽管对他们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贯穿童年的潮湿阴冷，可在世界的设定里，不过是为了补全完善设定的轻飘飘的一句话。


    安抚母亲后，姬棠按照母亲的嘱咐走向厨房，去帮忙端切好的哈密瓜。


    泪眼朦胧的母亲还特意狡黠地叮嘱他：「多和小傅互动互动，这样妈妈也不用担心你找男朋友的事情了。小傅啊，妈妈很放心的。」


    姬棠：「...」


    可还未走到厨房的玻璃推拉门前，他就听见里面传来暧昧的低语对话声。


    高挑青年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贴墙站定，悄悄探出半个脑袋暗中观察起来。


    浅灰色装潢的厨房内，料理台前站着两个高大的男生。


    更高的那个男生从身后紧紧贴着另一个男生，像是要将他揉入骨血中般紧搂着。


    他横贯双臂将对方禁锢在他的怀抱中，下巴也靠在对方肩膀上，眼神带着晦暗与难以隐藏的汹涌情慾。


    姬棠：？


    不是老铁，你们在干什么？！这他爹可是我家啊！！


    你们是怎么敢光天化日在我家就这样抱在一起的啊！！！


    弹幕全在心疼姬棠。


    【阿哲】


    【刚还磕了主播和竹马的cp呢，原来cp另有其人】


    【怪不得刚才竹马和主播靠近的时候立刻退后了，心有所属了属于是】


    【可恶啊，主播哪里比那个男生差了】


    【要说哪里差，可能是主播和竹马装型号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笑鼠】


    【主播快看啊！有人说你是小0！干他！】


    姬棠默默在面板上输入弹幕。


    【主播：我不是0。】


    但此时姬棠的注意力并不在弹幕上，因此没有跟调侃自己的弹幕计较。


    厨房的暧昧气氛持续升温，水果dao被孤单地放在一边，完好无损的哈密瓜也在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庆幸着。


    「小珩，放开我...」傅尘被高大男生从背后搂住，只得轻轻拍对方结实的手臂。


    被叫做「小珩」的继弟却更紧地将对方搂在怀里，下巴在傅尘颈侧轻轻磨蹭：「不放。」


    「这不是家里，随时都会有人过来的！」傅尘有些着急。


    继弟却轻笑一声：「难道在家就可以随便抱了么？哥哥总是有很多理由，避开我的亲近。」


    「如果我想避开，我就不会和你一起去东北度假！」傅尘侧头看着他，两人唿吸交缠在一起，眼神相触及的瞬间像是有火花在其间迸发。


    傅尘本来有些生气，可望进那双占有欲强烈却又委屈而湿漉漉的灰蓝色眼眸，却又无论如何也气不起来。


    继弟的笑变得更加意味深长：「我知道，哥哥为了和我每天亲近，向所有人撒谎了。你根本没有去毕业旅行，而是和我一起，日日缠绵...」


    在外面偷听的姬棠：「...」


    毕业旅行说的是今年暑假的事。


    姬棠记得，连傅尘的父亲都以为傅尘是出门和同学旅游了啊！？


    当时姬棠和傅尘双双从高中毕业，姬棠性格内向没什么朋友，当时就想约傅尘一起去毕业旅行。


    毕竟傅尘人缘好，姬棠想着可以凑多几个人，大伙一块儿去玩。


    可当时傅尘却含煳其辞，表示自己已经和同学约好去西北玩，大家彼此认识，男生女生数量又正好都是偶数方便住宿，所以他们不打算再让人加入。


    姬棠当时表示理解，暑假就在外面的奶茶店打了两个月的暑假工，挣了一部手机的钱。


    傅尘在「旅行」回来后也发了好些旅游的照片，因此姬棠压根没怀疑过傅尘去旅行的真实性。


    可现在，那个继弟却说他们暑假整一个月都在完全不一样的地方...两个人每天厮混？


    姬棠想到自己那个暑假每天过得像牛马，日日晚上都懊悔自己没有早点约傅尘，这样就可以蹭个团一起去玩了。


    又想到自己当时明明很想一起去，可怕傅尘为难才一直强忍着没说，看到傅尘朋友圈时也羡慕得很。


    ...原来，单纯且愚蠢挨骗的那个冤种是他自己。


    姬棠无语了。


    哈密瓜终于被想起来，傅尘将它切成两半，想要再切的时候却又受到了继弟的阻碍。


    「哥哥和那个男生那么亲近，我吃醋了，我好嫉妒。」低沉声音顺着傅尘耳边流入，让他低低打了个抖。


    傅尘嘆了口气：「我就过来这么一会儿，你就非要跟过来。」


    「不看着哥哥，我就会很难受，我害怕哥哥被抢走。」高达190+的高大男生紧紧揽着傅尘，明明声音已是成年男人才有的成熟，可语气却幼稚得像个小朋友。


    「不会的。」傅尘侧过身，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表示安抚。


    继弟被讨好得很容易，表情明显开心了起来。


    姬棠觉得如果他有尾巴，此时应该已经在疯狂摇动了。


    然而正当姬棠也隐隐觉得有些好磕的下一瞬，却听见傅尘的继弟压低声音说：「只要想到上次跨年的时候哥哥放他鸽子藉口有事的时候，已经被我弄得满脸眼泪又求着我要射，我就一点儿都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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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就是喜欢在做的时候向别人示威，你太坏了...」傅尘轻轻锤了对方一下。


    姬棠：？


    那天他原本约好和傅尘一块跨年，临到晚上十点多，傅尘却打电话过来说他不舒服没法过来。


    当时姬棠听他语气却是又虚弱又发颤，还担心地嘱咐他要去医院看看吃药好好休息什么的。


    所以那时候...其实傅尘正在和继弟做那种事？还被弄得满脸眼泪jiaochuan连连？


    所以跟他打电话的时候，声音才会是那样抽着冷气还带着哭腔的模样？


    该不会那时候傅尘的那啥里面还含着继弟的擎天柱吧...


    亏自己还那么担心！


    姬棠顿时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抽干了力气，赶紧掐住自己人中缓缓坐下。


    好好好，我又成你们y的一环了是吧。


    这个世界他真的不想呆下去了，一天也不想。


    第09章


    繁华喧嚣的都市心脏地带，矗立着一座座巍峨壮观的摩天大楼。


    金属框架以精细的线条勾勒出建筑的轮廓，玻璃幕墙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姬棠一身学生穿搭走进其中像是开瓶器般这栋大楼的电梯间时，才感觉自己的穿着分外格格不入。


    其他人都穿着清一色职业装，只有他牛仔裤白t恤，甚至还带着顶防晒的遮阳帽...


    电梯间外的大厅依旧人来人往，现代感极强的大面玻璃将明媚阳光投入室内。


    「...陆总？」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仰头看向侧头似乎正在凝思的英俊男人，一时之间拿不准主意。


    眼前的高大男人虽然年纪尚在二十出头，却有着雷霆手段和非同寻常的商业头脑。


    中年男人不知他突然驻足究竟所为何事，只好战战兢兢等在原地，许久才出声提醒。


    轮廓分明的年轻男人望向电梯间已经合上的金属门，原本冷峻的脸上突然如同冰雪融化般露出一抹笑意：「没事，走吧。」


    穿着手工定制西装的男人很快乘坐vip电梯离开，而大厅里关于他的讨论却并没有结束。


    「那是陆清和吧？本人比照片还帅啊！」


    「他今年可是上胡润富豪榜了，还那么年轻帅气，妥妥的钻石王老五。」


    「人家陆氏本来也在榜上啊？只是他自己有本事，又创业成功了。」


    「也是，人家这种人拥有的资源，不是咱们能比的...」


    电梯很快到达35层，姬棠走到前台，只见背后幕墙上写着「水蜜桃娱乐」五个大字。


    「您好，请问找谁？」前台小姐姐带着得体的微笑。


    姬棠拿出名片：「我是王总介绍来的临时助理，我叫姬棠。」


    姬棠口中的王总是姬棠母亲的好友，她就在这个娱乐公司任职。


    也是因此，在她来家里做客的时候提到姬棠姬棠可以来公司锻鍊锻鍊充当临时工，赚取零花钱和所需的生活费的时候，姬棠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母亲一开始不想他出来打零工，但后来在姬棠的坚持下也只能作罢。


    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姬棠自从上大学以来，再也没有向家里要过生活费。


    但母亲仍旧坚持每个月给他打钱，这大抵就是母子间的双向奔赴吧。


    「好的，」那边显然已经跟前台打过招唿，「请跟我来。」


    姬棠没有忽略对方在看见自己脸那瞬间的疑惑。


    他要在这里担任的是贵宾室接待的工作，给那些过来公司开会的艺人和经纪人端茶倒水。


    因为水蜜桃娱乐公司最近进行了重新装修，贵宾休息室的位置也有所扩大，公司那边才决定聘用一些侍者在这边长期接待过来的艺人。


    姬棠之所以能捞到这个岗位，是因为水蜜桃娱乐为了保持自己时尚明快的风格，对waiter的长相有很高要求。


    恰巧之前的姬棠还没有添加路人值，所以才因为长相被母亲的朋友邀请到了这里。


    上班的时间是周末以及周一、周三、周五的下午晚上，这个时间姬棠正好都没有课，所以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姬棠知道，前台肯定是看到自己脸非常普通，所以在带路的过程中仍在不断转头用余光观察自己。


    好在没有因为长相直接拒绝自己，姬棠松了口气。


    姬棠乖巧跟着前台小姐姐穿过放满艺人画像的前厅，内侧是巨大的led屏幕，正在循环播放着旗下艺人的最新mv和电影预告、电视预告等内容。


    染了海蓝色头髮的男生迎面走来，狗狗眼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姬棠在看见他的瞬间面色一僵。


    我嘞个逗！这不是最近全网爆火的某选秀节目的c位吗！


    近距离看比电视上还帅啊！又高腿又长！


    姬棠内心小小震撼，却见这个男生在公司里随意穿行，也根本没人多看他一眼。


    可是在外面，姬棠记得之前对方还上过新闻，说机场因为他粉丝大规模接机而秩序混乱什么的。


    姬棠不禁有些期待：要是能在这里看到他喜欢的女明星和偶像影帝就好了！


    弹幕也很新奇。


    【哇那个蓝色头髮的男生真好看！】


    【我也觉得我也觉得】


    【跟主播比还是差点意思】


    【没戳，主播老婆是最米的！！】


    【老婆又来开闢新地图了？会不会又成为y的一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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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棠面无表情输入一串弹幕：【已老实，求放过。】


    走廊两侧的小房间是娱乐公司的训练室，用透明玻璃隔开，里面都是在训练唱歌或是乐器的艺人。


    姬棠之前十八年见过的明星都没有今天一天多，颇似刘姥姥进大观园，左顾右盼又不敢太明显。


    他和几个女孩换上了工作制服后被一起被带到小会议室里吩咐了注意事项，中午吃了工作餐后就来到贴有「贵宾vip休息室」的门牌前。


    培训的工作人员吩咐道：「态度好一点，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听到了吗。有不会的随时在vx问我。」


    休息室里的装饰以简约风为主，柔软的沙发和舒适的躺椅散落其间，内侧有多个独立的小隔间将空间隔开，增加私密感。


    休息区的一角设有小型的吧檯，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饮品和轻食，从果汁到美式，从菜叶子沙拉到广式茶点，应有尽有。


    姬棠老老实实进去，在吧檯边站好。


    水蜜桃娱乐提供的制服很修身，女生是浅粉色短裙加露半边肩膀的吊带衬衫，类似于女爱豆的打歌服。


    男生则是浅粉色背带短裤加衬衫的造型，值得一提的是，这里面除了姬棠，其他人都化了妆。


    还没站多久，姬棠就耳尖地听见有两个女生在议论他：「咦？这里招人不是卡颜的吗？怎么那个人长得那么普通也能进来啊？」


    「我刚才看他好像是别人推荐来的，可能是关系户吧？」


    「有道理，这几年内鱼出了那么多男丑人，说不定下次就是他出道了，我们还是先过去抱个大腿吧。」


    根本没打算出道的姬棠：「...」不是，你们这样大声密谋是以为别人听不见么！？


    只是做了一晚上噩梦的姬棠现在又困又累，并没有心情骂那几个人，连抬眼都懒得抬。


    昨晚的生日宴在大家分吃了哈密瓜后便就此散场，姬棠也没有兴趣再看他们两个在自己家里眉来眼去了。


    那两人眼神湿漉漉缠在一起，感觉下一秒就要干柴烈火摸进对方衣服里了啊！！


    更不提昨晚，姬棠还看见了非常辣眼睛的一幕。


    那就是傅尘的继弟抱着傅尘顶在料理台边的时候，傅尘突然开始害羞地非要挣脱。


    而傅尘的继弟却突然恶劣地笑了起来，还故意往前撞了两下。


    这不撞还好，一撞...姬棠就看见了大包，非常精神的一大包。


    我超！你俩就抱一下至于这么兴奋吗，能回自己家再这样吗，别在我家这样啊啊啊啊啊！！


    姬棠当即陷入了崩溃，直到傅尘和继弟已经走了都没反应过来。


    本以为他能就此忘掉，可这一幕却如影随形地缠了他一晚上！！整整一晚！！！


    他真讨厌这些人，不分场合发情，他恨！


    好在今天上午姬棠从家里出来后是打工，并不是直接回宿舍，还不用见到宿舍里那对癫公。


    下午三点刚过，水蜜桃娱乐休息室的人就多了起来。


    据说是因为今天下午很多艺人都过来这边开会，讨论通告还有直播营业的事宜，所以今天的人格外多。


    每间小的休息室都配了一个服务生随时端茶倒水，姬棠那间一直都没有人，因此还站在吧檯摸鱼。


    只听门口传来一阵喧譁：「哎，穆尧哥，你今天也来了啊？」「穆尧哥晚上有安排吗？我的导演一直想让您赏脸一块吃个饭呢。」


    姬棠虎躯一震，直直看向休息室门外大厅的方向。


    霍穆尧，这是他和老妈都喜欢的影帝的名字啊！


    下一刻，身穿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就在众人的簇拥里走了进来。


    高挑的成熟男人站立于光影交错的人群中央，身材挺拔而不失匀称，肩宽腰窄，不张扬却透露出不经意的时尚感，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额前。


    姬棠的目光不由得追随着西装男人的背影而移动。


    天哪！他太幸运了，竟然来打工的第一天就看到了影帝！


    这位影帝年少出道，第一部电视剧就大爆从而家喻户晓，在之后他也并没有因出色长相而被流量裹挟，每每都会淡出荧幕去苦心淬鍊演技，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就拿下了各大奖项的影帝、视帝。


    姬棠从小看过很多这位大佬的作品，对他的人品和演技都非常认可。


    影帝很快就跟着身边的工作人员走进了单独分隔的休息室里，姬棠目送他消失在那道浅色木门边，心里有些惋惜。


    人太多了，否则就能帮老妈要一个签名了。


    影帝前脚刚进去，后脚蓝色头髮的当红流量就进来了，并且走进了姬棠负责的休息室里。


    姬棠此时成了打工人里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啊，我超喜欢黎懿桐的！怎么不进我那间啊啊！」


    「黎懿桐本人比电视上还帅，我真的要疯了...我也好想给他倒水什么的...」


    姬棠跟着走进休息室，黎懿桐已经整个人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了，见他进来便吩咐道：「帮我拿点吃的，沙拉什么的，再拿杯热水，谢谢。」


    再替他拿好食物进来后，黎懿桐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长而浓密的乌黑睫毛像扇子般垂落在眼下，鼻樑高挺，巴掌脸上还带着些许可爱的婴儿肥。


    姬棠一时不知该叫醒他还是任他睡，只好先轻轻把顺着他手掌滑落到腿上的手机拿起来放在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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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是这么一拿，姬棠的视线却牢牢黏在了屏幕上。


    手机屏幕显示着微博的界面，黎懿桐睡着时正在回復某个用户的评论，不是他广为人知的大号【seven-黎懿桐】，而是【霍穆尧今天煳了吗】。


    姬棠赶紧放下手机按下息屏，退后两步，紧盯着唿吸平稳的黎懿桐。


    总感觉自己知道了不得了的东西，很快就要被灭口了啊...


    因为这个【霍穆尧今天煳了吗】，可是影帝霍穆尧的最大黑粉啊！！


    可看刚才黎懿桐的回覆语气，和这个【霍穆尧今天煳了吗】皮下平时回復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震惊！当红流量小生竟是影帝的黑粉头子！


    第10章


    【霍穆尧今天煳了吗】这个是着名的霍穆尧的黑粉头子，在影帝的粉丝圈子里可谓是非常有名。


    在影帝刚出道没多久，【霍穆尧今天煳了吗】的微博就註册了，整天发着影帝的照片编故事。


    在影帝爆火后知名度提升，讨厌影帝的人也随之增加，所以这位黑粉头子也被越来越多人关注。


    一直以来，影帝的大粉都把这个黑粉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因为黑粉不仅线上造谣，还找人线下跟拍影帝，专门挑死亡角度拍丑照发到网上。


    可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三年前。


    当时正是要金马奖提名最佳男主角的关键当口，霍穆尧却突然被十几家狗仔同时刊登「和有夫之妇深夜幽会」的通稿，甚至还有清晰的配图。


    配图里两人幽会的照片还就是在霍穆尧平时住的小区里拍的，显然是个精心策划的陷阱。


    霍穆尧就算有十张嘴，也根本说不清，他没有防备，所以根本没有准备相应的证据。


    这样被阴，很多时候只能吃哑巴亏，没法再申冤。


    就在这个很多粉丝都相信了纷纷倒戈，开始唾骂霍穆尧，甚至连好几个霍穆尧的大粉粉丝站都宣布要解散的关口，【霍穆尧今天煳了吗】发了一条关键的weibo长文。


    里面列出了霍穆尧在这些天的行动轨迹，而且都有照片的原始拍摄时间作为时间轴证据。


    其中最关键的一张照片就是霍穆尧在晚上23：56从自己的保时捷上下车的照片。


    因为狗仔的配图里，时间是23：53。


    如果霍穆尧在接近午夜12点才回家，根本就不可能在十一点53分被拍到和人幽会的照片。


    因为中间的时间间隔太短，来不及让霍穆尧下楼开车出去一圈再回来被拍到。


    【霍穆尧今天煳了吗】用这样的方法，给霍穆尧提供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并且，【霍穆尧今天煳了吗】还发出了一份关键的聊天记录，曝光了狗仔们内部的密谋。


    狗仔们在聊天里表示「如果不是收的钱太多，谁愿意冒着被起诉的风险造假啊」的话彻底让舆论反转，霍穆尧不仅没掉粉，反而因此涨粉五十万。


    阴霍穆尧的对家也被虐粉后的霍穆尧粉丝扒出来，最后连金马奖提名都没有拿到。


    至此，【霍穆尧今天煳了吗】从粉丝们人人恨的黑粉，被奉为霍穆尧大粉头子之首。


    其地位之牢固，是霍穆尧本人亲自下场关注对方，还经常回復对方weibo动态的程度。


    但包括姬棠在内的所有霍穆尧粉丝都以为【霍穆尧今天煳了吗】是女孩，大家称唿【霍穆尧今天煳了吗】为「煳姐」的时候本人也并没有反驳。


    所以长久以来，大家都以为【霍穆尧今天煳了吗】皮下就是女生在运营。


    粉圈本来就以女生为主，由于女粉更长情、感情也更加细腻，往往更能打动其他散装的粉丝群体，所以男粉能混到大粉不太容易。


    如果一朝爆出影帝知名黑粉「煳姐」是男生，一定会震惊很多人。


    更何况一直活跃在网上的【霍穆尧今天煳了吗】竟然是最近超级火流量超大的当红笑声黎懿桐？！


    姬棠颇感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心中不安起来。


    这是他能知道的吗...如果这件事曝光出去，恐怕会对黎懿桐造成挺大的不良影响的。


    因为【霍穆尧今天煳了吗】有时候weibo的博文内容真的非常刻薄，属于是无差别攻击。


    如果霍穆尧胖了肯定是逃不过煳姐的一通喷，煳姐有时候也顺便喷别人，赫然是一副点评员的样子。


    在圈子里，「嘴前辈」可是非常重的罪啊，很有可能会成为永远的黑料，一辈子钉在耻辱柱上。


    何况还是像这种「肥猪」「包个头巾就可以去斗地主了，土得飞起」「有害垃圾自己进垃圾桶」这种逆天锐评。


    姬棠压根不敢怠慢，把黎懿桐随手挂在衣架上的成套西装拿出去仔细熨好，又蹑手蹑脚回来放好，才出去外面和弹幕疯狂吐槽。


    「说出去谁敢信啊，影帝的黑粉头子竟是男的，男的也就算了，竟然还是娱乐圈同事！？」


    一个陌生的【老娘就是爱磕娱乐圈cp】突然给姬棠直播间打赏了5000点的礼物【漫天繁星】。


    剎那，蓝色光点环绕着姬棠，将厕所隔间映照得有如银河般闪耀。


    【什么，竟然又有金主姐姐了】


    【有钱的人那么多，多我一个又怎么了？】


    【这个主播真是有红的命啊！】


    【小红靠捧，大红靠命，命好也是一种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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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我觉得是这个主播自己也很会找路线吗？bl感情流世界早就已经饱和了，更不提某些主播只为了博取噱头搞那些又尬又假的情节，演技稀烂根本看不下去。这个主播作为人/肉摄像头是一种很新的路线，感觉会大火的】


    【之后肯定会有人学这个主播的风格的】


    【我也觉得，这个主播才播了几天，都上频道内实时榜前两百了】


    姬棠一看来活了，立刻打起精神：「您好，请问想要什么订制内容呢？」


    【老娘就是爱磕娱乐圈cp：主播，我预订！如果之后有影帝和流量的互动，你积极争取给我们直播吧！我超爱鱼圈直播内容的！！】


    姬棠欣然答应下来：「好啊，我尽量把这段直播出来，但如果到时候没机会，你再给我指定别的想看的剧情吧。」


    【老娘就是爱磕娱乐圈cp：好咧，谢谢主播老婆！】


    在这几天和弹幕的互动里，姬棠感觉自己好似摸到了直播间长盛不衰的秘诀。


    其他主播他们主打的是一个感情流，自己作为主角让观众感受到缠绵感人的爱情。


    他可以另闢蹊径，主打剧情流，作为一个没有脸的背景板，给直播间观众直播任何他们想看的剧情。


    主播只要不是n那啥批风格的主播，都只能老老实实走一条感情戏，和一个男人谈恋爱，等到暧昧推拉结束后正式确定关系，肯定会有很多观众取关。


    想要再挽回观众，只能不断分分合合制造各种狗血或是让观众血压飙升的逆天情节来提升话题度。


    这是姬棠在弹幕的讨论里总结出来的规律。


    可通过狗血情节制造话题度，对主播的口碑有影响，而且也可能会导致主播陷入被几个男人抢夺的修罗场，最终几天几夜都下不了床变成破布娃娃。


    姬棠拒绝。


    既然决定了走剧情流的线，姬棠便下定决心□□情的保安，以后哪里有感情的萌芽，哪里就有他的身影。


    他的出现，就是为了——见证感人的爱情。


    爱情的保安重新回到休息室时，蓝发青年已经醒来了，正盘腿坐在沙发上边吃沙拉边打哈欠。


    见姬棠进来，睡眼惺忪的大男生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谢谢你帮我熨衣服。」


    姬棠有些受宠若惊，摆摆手：「啊，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刚才您睡着了，我就没叫醒您，没有耽误您时间吧。」


    黎懿桐摇头，把碗里难以下咽的白人饭塞进嘴里：「没事，我困了就睡会儿，你们是今天刚来的？之前没见过。」


    「是的，今天是第一天工作，」姬棠看着黎懿桐把草塞进嘴里时眉头紧皱，「这份沙拉合您胃口吗？如果不喜欢我可以再为您取一份合适的。」


    「不用，沙拉就是很难吃，我不爱吃，但是没办法，经纪人不让我吃热量高的东西。」黎懿桐眉头舒展开，冲着姬棠笑了笑。


    剎那如同花朵绽放，又有如星辰闪烁，姬棠感觉到明艷光芒扑面而来，几乎晃倒自己。


    这就是大明星才有的魅力啊！


    姬棠有些手足无措，因为对方实在太好说话了。


    他本来以为，这些大牌的明星会像小道消息里说的那样，镜头里礼貌风趣，镜头外跋扈粗鲁、见人下菜碟。


    可黎懿桐不仅非常温和，而且比他在学校遇到的很多学生更加礼貌。


    于是他只好说：「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黎懿桐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水煮蛋，放下碗：「不用了，我还想再休息一会儿...」


    姬棠立刻识相道：「那我现在出去，如果有人过来找您我该怎么处理？」


    黎懿桐还未开口，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倏地亮了。


    接起电话后，黎懿桐的面色逐渐沉了下来：「你让他以后都不用来了，我不需要这样的助理。」


    美玉精雕细琢般的青年生气时也依旧赏心悦目：「再帮我找个新的助理吧，麻烦了。这种没眼色的助理只会让我的生活变得更麻烦，我宁愿自己去剧组。」


    姬棠假装听不见，默默把被黎懿桐展开的毯子叠好，将散乱的物件从茶几上重新收拾整齐，再给黎懿桐接了杯热水。


    「我知道之后要拍综艺，这几天找不到临时的助理么？要不还是把原来的找回来，小何办事比较利索...什么？他考公考上了才辞职的？」


    姬棠：「...」怎么办，好想笑但只能忍着。


    当红流量助理考上公务员所以婉拒了流量的返聘邀请什么的...也太有节目效果了吧！！


    正当他收拾好用过的碗筷勺子准备出去时，黎懿桐挂断了电话：「哎，等会儿。」


    姬棠回头，只见黎懿桐认真地看着自己，薄唇微张：「我能向公司要走你给我当几天临时助理吗？」


    第11章


    姬棠回头，只见黎懿桐认真地看着自己，薄唇微张：「我能向公司要走你给我当几天临时助理吗？」


    姬棠：？


    弹幕也傻了。


    【老娘就是爱磕娱乐圈cp：感觉我要幸福了./】


    【这主播是真的有红的命啊......】


    【+1】


    【+10086】


    【没想到剧情还能这样展开，要不是主播点了路人值我都要以为对方爱上他了，想尽办法接近他】


    【虽然路人值满了，但高颜值还是会以亲和力的方式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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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的我觉得你真相了啊！】


    姬棠解释道：「我是大学生，所以要全天候在的...不太方便。」


    真的好想去吃瓜，不仅是为了金主姐姐的要求，影帝和当红流量这对是只要人就会好奇的程度。


    可是偏偏好多时候有课没法去！


    正当姬棠惋惜不已就差薅自己头毛的时候，黎懿桐却说：「呃没事的，只要我录综艺的时候在就行，我最近都在写歌练歌筹备专辑，除了综艺不需要助理。」


    姬棠从善如流：「...您方便的话，我们对一下时间吧，只要我没有课的时候我都可以的。」


    黎懿桐：「...」怎么感觉眼前的青年明明表情没什么变化，却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突然变得欢快起来了？


    确认了黎懿桐录综艺的时间后，姬棠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都有空。


    弹幕再次惊了。


    【这，漂亮男人最好命】


    【等不及吃瓜了啊啊啊啊】


    【总觉得流量和影帝之间很有故事啊】


    刚才，姬棠把黑粉【霍穆尧今天煳了吗】的事迹细细梳理，并且都告诉了直播间的观众姐妹们。


    包括他帮影帝澄清莫须有的黑通稿，以及种种被其他粉丝扒出来的傲娇口嫌体正直行为。


    【1.买杂志】


    影帝插页+封面的杂志刚出，黑粉头子【霍穆尧今天煳了吗】就怒骂照片拍得丑，把影帝拍得像正在找1的小奶0。


    并且发了一大串「打奶嗝」「奶唿唿」「缺男人」「吃桃桃~」等看着就让人感觉不适的逆天词彙。


    其他粉丝站子和站姐们都因为其口舌功夫了得，不敢与之对喷。


    内鱼饭圈有贴成绩海报的传统，会把自家正主代言的商品或是专辑、杂志等销量列成海报，以作为对买得多的大粉的激励以及对整个超话氛围的振奋。


    七天后，当第一张成绩海报出来的时候，很多人就被某个买了1000份杂志的富婆惊呆了。


    因为影帝知名度高、粉丝体量大，自己又争气，不需要靠粉丝来打投，所以影帝的粉丝群体非常佛系。


    这就显得买1000份杂志的富婆格外鹤立鸡群。


    偏偏这个富婆还是匿名买的，大家都不知道是谁。


    有几个闲得没事干的粉丝仔细一扒，就发现这和之前【霍穆尧今天煳了吗】抽奖发礼品时候的寄出地址一样。


    【霍穆尧今天煳了吗】嘴上说着丑，却悄悄沖了1000本！


    很多富婆买了都会把放出来，毕竟能展现财力的机会谁也不想错过。


    可这位黑粉头子，却悄悄买悄悄沖，一声也没有吭。


    这件事爆出来后热度非常高，影帝粉丝以及其他家粉丝都对这位黑粉头子口嫌体正直的水平嘆为观止。


    曾经骂过他的粉丝也都恍然大悟了：原本以为对方是真的恨影帝，看来完全是傲娇属性作怪，什么黑粉头子，根本就是大粉站子！


    恐怕边骂已经是边爱得不行了的程度！


    【2.深夜偷看影帝合作对象微博】


    影帝和某知名小花共同出演悬疑电影，其中有强强对决的对手戏，也有感情戏的部分。


    为了宣传，两人作为影片的唯二主角，自然是相处时比较亲近。


    有些路人粉开始磕cp，把预告片剪成cp向，配上《悬溺》还有模有样的。


    有人问【霍穆尧今天煳了吗】对此有何观感，对方却只是平静地发了条攻击性很强的微博博文。


    【霍穆尧今天煳了吗：有些人闲着没事干就去找个工地搬砖，人家正常合作而已，这么爱挖掘蛛丝马迹可以去做侦探，当粉丝太屈才了。而且你们这样以后谁还敢和霍穆尧合作？】


    既然大粉（黑粉）头子已经发话，很多粉丝也安心下来：既然这种消息灵通的大粉都说两个人之间并无瓜葛，那肯定就是没谈，撤退，继续做数据！


    可有些影帝的「女友粉」不乐意了，开始阴阳怪气别人女演员「倒贴」「便宜货」。


    就在这个时候，【霍穆尧今天煳了吗】却突然发微博：人家正主都没急，你们倒是急上了，是属太监的吗？再说了，霍穆尧配得上人家吗？拉cp说不定人家女演员还不乐意呢。


    此话一出，满座譁然。


    好在影帝的粉圈比较佛系，只是某些极端粉丝跳脚了几天就被压了下去。


    若是放在那些选秀出道的男爱豆圈子里，恐怕得是要炸了锅。


    不仅如此，【霍穆尧今天煳了吗】还带了好几次节奏，说：「有人在超话里骂别人女演员的，我见一次喷一次，有胆就来。」


    结果，就是这样云淡风轻，宛若影帝饭圈定海神针的【霍穆尧今天煳了吗】，却在某一天深夜点赞了人家女演员的小号微博后又光速取消。


    很显然是手滑了。


    但这也暴露出了【霍穆尧今天煳了吗】一直在悄悄偷看人家女演员微博小号的事实。


    表面故作淡定，让其他人不要误解，背后却自己咬破了手帕在意得要命、以至于要悄悄视/奸/别人的微博小号吗！


    女演员的微博小号是为了记录生活以及和死忠粉进行互动，不是非常关注她的人压根不会知道这个小号。


    可【霍穆尧今天煳了吗】不仅知道，还半夜偷偷看。


    这两件事后，影帝的粉圈里开始流行两句话：「小心我半夜悄悄视/奸/你微博小号！」「你信不信我偷偷买爆你的丑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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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霍穆尧今天煳了吗】也彻底被钉上「耻辱柱」，之后任何的毒舌嘴贱影帝的微博下面都是粉丝在调侃。


    比如【霍穆尧今天煳了吗：这电影特别场的海报这么丑，白送我都不要！丑飞了，霍穆尧像个中年无力只能坚持三分钟的可怜人。】


    【评论1：好了好了知道了，这次准备沖500张还是1000张？】


    【评论2：你明明超爱，现在不会正在把海报盖在身上睡觉吧我的姐】


    【评论3：煳姐你家里的海报堆不小心露出来了耶，别嘴硬了】


    【评论4：天塌下来我煳姐的嘴顶着！】


    离谱的是，竟然有不少吃瓜的路人因为【霍穆尧今天煳了吗】而粉上了霍穆尧...


    与黎懿桐对接了通告的时间后，姬棠便收拾了餐具开门离开，手刚触碰到门把手，木门却突然从外面被人敲响了。


    「您好，黎先生在休息...」姬棠开门，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偶像霍穆尧来了个贴脸杀：「...霍霍霍霍？！」


    黎懿桐本已经展开毯子，整个人窝在柔软的米色布艺沙发上昏昏欲睡，闻言笑出了声：「你在唱双截棍吗？」


    「你好，我找黎懿桐。」门外的霍穆尧长身玉立，背头造型成熟又带着侵略感极强的冷硬。


    黎懿桐眯缝着眼，在听见霍穆尧声音后却立刻弹射起步，勐地站了起来：「穆尧哥？你怎么来了？！」


    站起来时青年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小腿在茶几边缘勐磕了一下发出结实的「咚」一声，剎那重心不稳向一侧倒去！


    一双手臂揽过他腰际，帮助他重新站稳：「...你没事吧。」


    黎懿桐迷茫地抬头，眨巴着狗狗眼与霍穆尧对视。


    姬棠站在门边，清晰地看见两人相望、黎懿桐睡眼朦胧的模样撞入霍穆尧视线的瞬间——


    成熟男人青筋分明的手悄然握紧了，喉结似乎也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姬棠转身出去处理用过的碗勺，脸上不禁露出了迷之微笑。


    我草，磕到了。


    片刻后，霍穆尧施施然在皱巴成一团的小毯子旁边坐下，说：「听他们说你也在，就过来看看，顺便和你说一声，《海岛旅行日记》我也会参加。」


    黎懿桐还没有彻底清醒，却也被这话吓清醒了：「什么？！」


    《海岛旅行日记》是一档慢节奏的旅行综艺，会为一些城市进行旅游的宣传，嘉宾们需要根据节目组给出的预算去游玩和住宿，任务环节紧张刺激，但总体节奏却又让人感到非常舒适。


    黎懿桐最近忙着录歌，经纪人怕他热度下去，就马不停蹄给他安排了两档综艺，其中就包括《海岛旅行日记》。


    可谁也没想到霍穆尧会去参加这档节目啊！


    霍穆尧侧头看他，眼神带着莫名的幽深：「你很惊讶？」


    「确实有点，」黎懿桐挠了挠头，像只大猫似的浑身刺挠，「那之后就要麻烦穆尧哥多多指教了。」


    姬棠来回忙碌，却也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差不多。


    将给霍穆尧倒的热水放在茶几上，姬棠恍然感觉到气氛好似暧昧得有些黏稠。


    身材更加宽阔健壮的男人本就和头髮凌乱的青年坐在同一张沙发上，此时还倾身向对方压去——


    第12章


    纤长的手指落在蓝发青年饱满的额头上，轻轻碰了碰。


    像是对待什么价值连城的易碎珠宝般。


    黎懿桐刚清醒过来的脑子差点因为霍穆尧的突然靠近再次进入休眠状态，声音都在发颤：「...嗯？」


    霍穆尧的脸近在咫尺，额间落下的几缕黑粉散漫地搭在鬓角旁，鼻樑窄而高，在脸颊两侧落下阴影。


    黎懿桐觉得自己好像感觉到了对方灼热的唿吸，正正好地喷在自己的鼻尖上。


    一阵潮湿热浪拂过，令他颇有些目眩神迷。


    不是，突然跑到自己休息室来就为了说综艺的事就已经很不符合影帝言简意赅极简社交的性格了...


    何况是突然和人肢体接触！？


    黎懿桐慌乱得不行，心中隐隐冒出不好的猜测：难道霍穆尧发现他就是黑粉头子了吗！？


    可是他明明藏得很好，其他人都没有发现，连他的粉丝也没有发现，霍穆尧又怎么可能发现呢？！


    真当气氛紧张而暧昧的关口，霍穆尧低沉的声音响起：「刚才看你精神状态不对，果然发烧了。」


    瞪大眼睛的姬棠：「...」


    脑子乱成一团浆煳的黎懿桐：「...」


    姬棠心里的吐槽简直震破天际了。


    不是，你们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吗！手掌都没放上去就能够测出来体温的啊！


    那有你们这种人在，还卖什么体温计啊？直接让你们手指碰一下再张口报出体温不就好了吗！？


    霍穆尧眉头蹙起，表情严肃中带着些许不满：「自己没感觉到么？已经很烫了。」


    五分钟后。


    水蜜桃娱乐的医生被召唤过来给黎懿桐量体温，一看果然是发烧了，烧得还不轻，38度6。


    黎懿桐被医生又是看喉咙又是问东问西的，悄咪咪看向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霍穆尧：「内个...穆尧哥，要不你先回去吧...？」


    「我今天没什么事。」霍穆尧双臂环胸，脸上没什么表情。


    姬棠：？


    刚才还一堆人围着你说要晚上去吃饭，又说要请你喝茶，我记得你当时说「今天实在腾不出身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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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根本是忙不过来，竟然敢在这里说「没什么事」？？？


    黎懿桐每次看见霍穆尧真人的时候都莫名底气不足：「哦...我就是觉得，医生还要给我开药啥的，挺浪费你时间，要不我等会儿去找你吧...」


    「不必，话已经说完了，」霍穆尧决定得非常果断，与黎懿桐的扭捏形成了全然不同的对比，「后天见。」


    说罢，不等黎懿桐解释，霍穆尧已经大步流星地迈出长腿，走出了休息室。


    只是姬棠明显感觉到霍穆尧看黎懿桐的眼神似乎带着些许不寻常。


    平时，霍穆尧虽然长相阳刚英俊，但总是带着些许笑意，不至于让人感到不舒服和压迫感。


    可刚才看着黎懿桐的目光...虽然关心占了多数，但显然带着占有欲和贪婪。


    ...总感觉不太妙。


    黎懿桐吃过感冒药后在休息室睡了一下午，临走时还顺便把姬棠也带走了。


    姬棠虽然签了实习合同，但黎懿桐和管理人员打过招唿之后就不用再到这边定点值班，只要黎懿桐参加综艺的时候跟着黎懿桐去综艺现场就好。


    黎懿桐甚至表示给他开两倍原本的工资。


    不仅能吃瓜，还能少上班赚更多的钱。


    姬棠彻底爽了。


    谁说要变成男人们争相追捧的万人迷才会爽，他觉得能赚多多的钱才是最爽的！


    夕阳西下，姬棠踏上了回学校的路。


    回到宿舍终于可以吹凉凉的空调，姬棠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在弹幕提醒下发现宿舍氛围的不对。


    【怎么今天宿舍这么安静】


    【对啊，好怪，癫公不谈恋爱了？】


    【该不会吵架了吧】


    【早就该吵了，攻都出轨了还不分，留着过年？】


    【笨笨老婆还没有发现呢，你们就让他再享受一会儿不行吗！】


    【9494，虽然挺想看癫公的，但是老婆昨晚就没休息好吧】


    确实，从今天走进宿舍开始计算，他竟然没听见王坝和姜云说一句话？


    姬棠擦头髮的手定住，有些狐疑地用余光瞥各自坐在自己床下书桌的两个人。


    按理说，平时他们总是坐在一起看平板里的电视剧，又或是两个人黏在一起打游戏，就连写作业看书也得靠在一块儿。


    姬棠平时挺烦的，因为他们总是发出说话的声音，影响他学习。


    但今天，这两人却老实坐在各自位置上，姜云正埋头翻书，书页翻得「哗哗」响，而王坝那边则是在打游戏，键盘声音噼里啪啦得响个不停。


    姬棠：「...」


    难道姜云终于硬气了，要和王坝分手了吗？！


    这么想着，姬棠向姜云投去欣慰的目光：这孩子还算有救，总算清醒了一点！


    然而姬棠脸上的笑还没收回，姜云却突然回头了：「姬棠，明晚我想去清吧喝鸡尾酒，你陪我去吧？」


    姬棠瞪大了眼睛，细长手指指向自己，险些发出北京人的声音：不儿？


    这都哪跟哪啊！为啥叫我跟你去啊！我俩是啥可以两个人去喝酒谈天的关系吗！？


    姜云见他不说话，又继续说：「你就陪我去吧，我请你喝~今天我要写作业，但我特别想去，那家酒吧这两天还有特调打折呢。」


    姬棠正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姜云竟然一改往日柔和腼腆的模样，不由分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弹幕全都在抠问号的时候，本来正带着耳机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的王坝却突然大吼了一声：「姜云，你就非要这样气我是不是！」


    王坝是体育生，体格健壮得如同牛犊，吼声也是中气十足，差点一下震破姬棠的丹田。


    雷鸣般喊声在狭小的三人间里迴荡，姬棠和姜云都看向王坝。


    「王坝你讲不讲道理啊！！我怎么气你了，你要和朋友出去，我就不能和姬棠出门了吗！？谁叫你不愿意陪我呢！」


    在分贝很高的吼声后，是频率很高有如海豚音并且夹带高音尖叫的姜云吼声。


    姬棠：「...」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王坝在姜云那边碰了一鼻子灰，又对姜云说的「和朋友出去」颇有些心虚，于是把矛头转向姬棠：「你要是敢答应，我他爹立刻就揍得你明天去不了！你有种就试试！」


    弹幕本来就已经被姜云的神转折惊呆了，此时不禁疯狂吐槽。


    【我丢，这什么超雄玩意儿】


    【简直一对卧龙凤雏，我看那姜云也没安好心！】


    【这个受要干啥，他看上棠棠老婆了吗？】


    【不应该啊，老婆不是点了路人值吗？？】


    姬棠简直莫名其妙：「我...」


    还没说完，姜云就站了起来：「他就陪我去！你还敢打人，你信不信我报jing！？」


    王坝也站了起来，怒气沖沖向姬棠走来的架势让姬棠一个激灵：「ber！等等！」


    然而姜云先一步拦截了王坝，挡在姬棠身前：「你到底要怎样！我只是想你陪我而已你至于这样吗！！」


    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王坝却直接上演川剧变脸，表情从愤怒转为隐忍和深情：「宝贝我错了，可是我和朋友说好了爽约也不合适啊，我有多想陪你、有多爱你，你还不知道吗...」


    姜云被他有力的手臂紧紧搂住腰，剧烈挣扎起来：「我不听我不要听，放开我，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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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贝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啊！」王坝又开始大喊，试图掰开姜云牢牢捂住耳朵的手。


    两个人抱在一起又哭又叫，喊叫声迴荡在整个宿舍，俨然是杜比全景声的音效。


    一阵一阵的冲击波攻击着姬棠的精神，让他想要大吼：「不要在这理髮店啊啊！」


    更离谱的是，姬棠看见了几条剧透的弹幕。


    【这个炮灰舍友，我记得就是从这里开始被王坝认为是情敌的】


    【没错，特别是后来他答应帮姜云，王坝更是把他当成眼中钉了】


    【主播快别管了，现在姜云对你好声好气，之后王坝让你退学他可是就当没看见啊！！】


    姬棠只知道自己是个背景板，没想到竟然还是因为好心帮忙才被王坝记恨的。


    那这他还帮个锤子啊！


    事情不妙，先跑为上！


    好在姬棠晚上本来就准备出去，所以换的衣服是可以出门的运动t恤，因此脚底抹油的速度很快。


    刚走到宿舍的走廊上，姜云就追了上来：「姬棠，你等等我！」


    姬棠回头惊恐地看着他：「又怎么了？！」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姜云才终于将事情和盘托出：「我偷看了王坝的聊天记录，他明天晚上要和那个男生开车去郊外看星星，还订了三季的套间，备註洒满玫瑰花瓣...」


    「所以呢？」姬棠左顾右盼，生怕王坝会追出来，看到他和姜云站在一起又要超雄发作。


    他真心不想夹在这对癫公中间啊！简直是精神污染！


    姜云眼尾发红，声音带着哭腔：「所以我让他陪我去喝酒，想唤醒他的良知，让他放弃和那个男生的约会。可是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说和朋友说好了不方便..所以我才叫你，我想着，如果他吃醋了，说不定会想起我的好，会回心转意也说不定呢？」


    姬棠：？


    姬棠不懂，但大为震撼。


    你看到男朋友出轨，第一反应不是分手，而是在他面前找别的男人来气他，希望让他吃醋从而回心转意...


    ...这脑迴路，是碳基生物该有的吗！？


    第13章


    昏暗路灯下虫影环绕，飞蛾不断碰撞灯壁，重复着无意义的行为。


    金秋九月的夜间，微风拂过大地，稍稍缓解了这片土地上的燥热与不安。


    杂草丛里的小虫们奏响夜晚的奏鸣曲，显得这片无人光顾的操场更加寥落。


    姬棠偷感十足地在塑胶跑道上绕了一圈，却并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位置方便自己躲起来看戏吃瓜。


    十五分钟后，柏聿他们就要来了。


    a大占地面积极广，拥有室内体育馆、篮球场、网球场、游泳池以及两个操场。


    因为另一个操场更加新，中间还有真草皮的足球场，灯光也更明亮，还配有自动电子锁储存柜，所以大部分学生夜跑都在那边进行。


    这个远离生活区的操场逐渐被大家遗忘，在太阳落山后更是陷入接近废弃的状态。


    这大概也是柏聿约郁怀瑾在这里见面的重要原因。


    人多的地方不好打架，而这个操场黑灯瞎火夜黑风高，很适合打架。


    姬棠又绕了一圈，最后决定藏身在跑道边看台上。


    看台由水泥浇筑，刷上了五彩斑斓的颜色，第一排前面有挡板遮得严严实实，如果人蹲在那里绝对不可能被发现。


    而且操场上只开了两盏路灯和一盏高空的探照灯，就算他从水泥板探出头来看下面柏聿他们说话，也很难被发现。


    姬棠不禁脱口而出：「淦，我简直是天才啊！」


    黑暗里，杂草堆旁，清冷的月光下，最多的不是寂寞，而是蚊子。


    好在姬棠出门前往手臂和腿上涂抹了致死量的驱蚊水，根本无所畏惧。


    没蹲多久，就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最终慢慢停在了姬棠所在看台下方的跑道上。


    大男生身量高挑，在灯光下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头髮剃得又短又平，只留下一层毛茸茸的发茬。


    弹幕夸夸的声音很高。


    【好帅的郁怀瑾我舔舔舔舔！】


    【之前都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这本文的投射】


    【其他主播也没法插足他和柏聿吧，所以只能不播咯】


    【确实，校园本来就不火，何况还是这种没有什么金手指的纯校园文，那些主播不播也正常】


    【柏聿和郁怀瑾天生一对，其他人根本没法抢走他们中的一个啊！？】


    姬棠都不敢想如果是个普通男生留这种石破天惊的髮型得有多丑，可放在郁怀瑾身上，竟然又酷哥风味十足又拽得一批。


    郁怀瑾平时笑得很痞很拽，冷着脸抬眸看人时配上这利落的寸头，像偶像剧里的打手男主角。


    果然世界还是看脸的。


    姬棠只敢探出头看一眼，就继续蹲回观众席座椅和挡板间的凹陷处，不敢动作太大以免被发现。


    【要打架了要打架了！】


    【好激动，觉得官方建模的柏聿和郁怀瑾都好帅好贴角色啊呜呜】


    【想哭了，他们真的特别美好】


    【我之前上学的时候，每次伤心都是靠看他们的故事才能坚持过来啊，真的是我的初心文！】


    【俺也一样】


    【+10086】


    在这个bl世界，很多主角之间的缠绵悱恻是由小说改编再投射到这个世界里作为真实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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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之前发生的竹马x继弟、高冷学神x痞帅校霸、舍友癫公组这三对cp里，弹幕都是先于姬棠一步得知cp信息的。


    并且，弹幕还能仔细阅读cp的发展走向以及原文，来确定是否符合自己喜欢的类型，决定是否观看直播。


    但不可否认，bl世界投放的资源很多，可变化的参数也可以用海量来形容，所以有些角落发生的故事其实是并没有原文的。


    比如姬棠今天下午所见的霍穆尧和黎懿桐这对，从弹幕就可以看出是没有原文的，但又异常地好磕。


    而且改编投射过来的有粉丝基础，可以自带流量；但这种原创剧情则未知性更强，更适合喜欢追更的观众。


    虫鸣依旧，姬棠听见郁怀瑾来回走动时鞋底与塑胶跑道摩擦间发出的簌簌声响。


    郁怀瑾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真的要来赴约。


    如果那个欠揍的冰块脸不来，那他就成了被戏耍的小丑。


    可是冰块脸每次看见他时那种不屑、嘲讽的表情又让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南方的九月依旧燥热非常，扑面而来的柔风都带着令人窒息的热气，郁怀瑾没多久就出了一身汗，越想越后悔。


    就在他愣神的片刻，一阵劲风忽地从身后袭来！


    对危险的敏感让郁怀瑾下意识间侧身闪开，右臂噼手想要拦住挥向自己的拳头。


    对方却让他抓了个空，并且毫不犹豫地下蹲企图横扫郁怀瑾的下盘！


    郁怀瑾抬腿躲避的瞬间差点被绊倒，忍不住骂道：「操，搞偷袭？！」


    「我对霸凌者从来不客气。」阴影里的柏聿低声笑了起来，可郁怀瑾到底不是吃素的，下一刻就箭步前倾，胳膊肘重重顶在柏聿耳侧！


    台下倏地传来□□相撞的声响，结实到肉的音效着实吓了姬棠一跳。


    本来以为两个小情侣也就随便打打不至于搞出多大场面，可从小都是好学生乖乖仔的姬棠听到这动静就开始怕了：他们这样打，不会打死人吧！？


    两人打得有来有往，直拳又快又准，双方似乎都挨了几下拳头，因此下手愈发狠了。


    姬棠哪里见过这架势，只觉得不可思议：柏聿和郁怀瑾都是文化生，能考上a大说明成绩不错，怎么打架竟然比王坝还要勐！？


    王坝整天在和姜云吹牛x的时候会提到自己的高中风云，讲述自己是如何当大哥大罩着一群小弟的，多么多么风光，把姜云唬弄得满脸崇拜。


    但姬棠觉得王坝如此身体金贵，连碰到脚趾都要去医院看的程度，根本不可能真的打架。


    否则还不得哭着求对方别揍自己？


    郁怀瑾看着比柏聿瘦一些，可丝毫不占下风，下手既黑又狠，柏聿的打法则更加系统化，看起来应该是学过很长时间。


    姬棠双手扒拉在挡板边缘正看得津津有味，又走神想到了害自己逃出宿舍的始作俑者，一时之间没有注意隐藏自己的位置。


    正当他整个脑袋露出来的关口，柏聿躲过郁怀瑾踹他膝盖的一脚，急速向后退了几步，冷酷目光扫向看台：「郁怀瑾，你还带人来了？！」


    郁怀瑾遗憾收脚，刚被柏聿锤过的肩胛骨还隐隐作痛：「少恶人先告状，他不是你埋伏的帮手吗？！」


    姬棠回过神来，就发现台下的两个高大男生正抬着头，目光幽深地看向自己。


    其中头髮长的那位面无表情，脸大半都隐匿在黑暗里，但浓眉大眼仍然很容易能够辨认。


    另一个面色更加不善，看着姬棠的表情似笑非笑，还不断转动着带了运动护腕的手腕。


    姬棠：「...」完蛋，被发现了怎么办啊！


    「我可以解释的，你们给我五分钟...」姬棠举起一只手，又放下，「不，三分钟！三分钟就够！」


    五分钟后。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姬棠在两个高达187+的男生面前，老实得像个鹌鹑。


    郁怀瑾青筋直跳，颇有些无奈：「他都说要打你了，你就只知道跑出来？那你晚上回去之后怎么办？」


    柏聿也面带苦恼，似乎姬棠给出的难题比那些公式更加费解：「他们每次吵架都会这样么？」


    姬棠摇头：「这才刚开学，我这是第一次看他们吵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等他们睡着了再回去好了。」


    姬棠方才将两个舍友闹变扭吵架，自己不得不离开宿舍的事实告诉两人，又添油加醋地表达自己夹在两个谈恋爱的舍友中间又难过又害怕，然后没什么朋友的自己才会走到这个操场，想在这里平復情绪。


    大抵是姬棠确实长得细胳膊细腿，看起来一副窝囊样，所以柏聿和郁怀瑾都没有怀疑姬棠的话，反而开始关心他的处境。


    「趁现在才九月，赶紧找辅导员换宿舍吧。」柏聿提议。


    【好好好，棠棠老婆这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了】


    【主播真的好有亲和力，乖乖的小孩感觉所有人都不会讨厌的吧】


    【前面的，你说得对】


    【lgdl】


    郁怀瑾抬眸看柏聿，眼神满是敌意：「走流程至少走两周时间，这段时间怎么撑过去？」


    柏聿冷哼一声：「不知你有何高见，不过你恐怕可以和姬棠那位舍友认识一下，毕竟你们都是仗势欺人欺负弱小惯了的。」


    「你！？」郁怀瑾被他平淡的语气里夹杂着的尖锐言语猝不及防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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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聿不甘示弱地看着他，眼底尽是不屑：「既然破防，就恰好说明我说得没错。」


    姬棠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随时都要开打，立刻按住双方手臂，狗腿地笑道：「真的很感谢你们帮我出主意，内个...要不还是不要打架了吧，被发现会受处分的。」


    郁怀瑾不想再和柏聿扯皮，便直截了当对姬棠说：「这样吧，我直接跟着你回去，也让我见识见识这对奇葩。」


    姬棠：？


    不是，你送我回宿舍，你不怕你未来老攻误会吗！？


    第14章


    皮肤白皙的青年震惊地睁大了眼，黑白分明的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像只迷路的大眼小鹿。


    柏聿唇角微微勾起，开口：「你们宿舍的奇葩挺稀罕的，我也去看看好了。」


    不儿？我一个路人甲何德何能被你俩主角送回去啊？！


    姬棠受宠若惊，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说不定回去的时候他们都和好了呢。」


    郁怀瑾却不由分说直接拍板决定了：「就这么决定了，走！」


    三人围着围成圈站在塑胶跑道上，面面相觑的瞬间三个人的手机却突然同时响了起来。


    姬棠的手机是震动声，而郁怀瑾、柏聿的手机则同时响起了相同的旋律。


    德彪西的《月光》。


    还都是钢琴曲版本的。


    姬棠边接起电话边感慨：不愧是cp，真是心有灵犀啊连来电铃声都一样！


    他在旁边真是太多余了，亮得像是摄影棚里的照明灯！


    听见相同重合的铃声，寸头男生和冷脸男生果然飞速瞥了对方一眼，都神色变扭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接电话。


    「餵你好，请问是姬棠同学吗？」


    打电话来的是学生会的学姐，通知姬棠他已经通过了面试，之后部门的学姐会添加他的微信给他进一步的指示。


    姬棠见柏聿和郁怀瑾也都在接电话，便知晓他们也是通过了学生会的面试。


    他这边通知的时间最短，因此是最快结束通话的人，等到其他两人放下手机后才问：「你们接的都是学生会的电话吗？」


    柏聿点头，而郁怀瑾脸上难得露出些难色：「...我们半小时后要在公共教学楼开会，没法送你回去了。」


    姬棠有些惊讶：「啊？我们怎么没通知啊？我们应该都是学习部的呀？」


    柏聿却说：「他可能跟我们分到不同的子部门了。」


    学生会下设多个部门，而学习部下属又分为好几个子部门。


    经过核对，柏聿和姬棠被分到同一个子部门，由同一个学姐来带工作，而郁怀瑾则被分到了另一个子部门。


    姬棠本来就没打算让他们送，赶紧说：「啊没关系的，你去忙吧！」


    被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送回去的话，


    郁怀瑾张了张嘴，没说解释的话但把微信二维码打开了：「你扫我加个v，之后如果那个傻*敢动你，你发微信给我。」


    「好。」姬棠加了郁怀瑾微信，便准备与他告别。


    公共教学楼和生活区在操场的两个方向，且学校太大路途遥远，郁怀瑾是断然不可能在不迟到的情况下把姬棠送回宿舍再赶过来这边的。


    「郁怀瑾。」柏聿突然出声，表情冷漠。


    原本大步离开的身影顿住，身体转向姬棠和柏聿的方向：「...嗯？」


    「郁怀瑾」三个字本就好听，被柏聿清冷声线逐字念出时尤甚。


    有如玉石相击，字字都清晰而瀰漫如玉般的冷意。


    弹幕没有忽视郁怀瑾在被叫名字那瞬间的迟疑。


    【小郁第一次被叫名字噜！】


    【值得祝贺值得祝贺】


    【我的天，柏聿叫他名字真的好听欸】


    【我一直觉得郁怀瑾是从这里开始就喜欢柏聿了...】


    【我觉得是更久之前！】


    姬棠也觉得挺好磕，津津有味看着柏聿下一步的反应：「咱们的事还没完，别以为你在姬棠面前假惺惺，我就会放过你。」


    姬棠的姨母笑消失在了嘴角：？


    郁怀瑾柔和的神色也冷了下来，凤眼满是锋芒：「随你便，傻*。」


    柏聿被他骂了也并不还口，只是淡淡说：「走吧，姬棠。」


    夜晚的校园里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路灯下穿行，远处明亮的篮球场传来球与硬地碰撞的响声。


    柏聿气质冷肃话很少，姬棠与他并肩走着只感觉到十分尴尬。


    学校外围、生活区外坐落着附近最为繁华的一个商场，商场外墙的海报在灯光下仍旧亮眼无比。


    姬棠每次看到霍穆尧的海报，都会停下来多看两眼。


    巨幅海报上，影帝的长相温润如玉，但寒星般的黑瞳间又有坚毅的光芒闪烁。


    这使得他既能够出演硬汉的正派角色，又能够出演深情的风流浪子。


    姬棠不过多看了两眼，就被柏聿察觉：「你是霍穆尧粉丝？」


    「你知道他？」姬棠莫名有种新奇的感觉，霍穆尧和柏聿属于不同的故事，但却又因为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城市里所以有千丝万缕的联繫。


    柏聿有些好笑：「我不是山顶洞人。」


    「我确实挺喜欢他的，」姬棠挠了挠鼻尖，「我妈妈也喜欢他。」


    姬棠觉得，很多粉丝都是始于颜值，忠于人品的，霍穆尧出道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爆出过什么耍大牌、违反合约或是私德有亏的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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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粉丝，还总是掏心掏肺，每年自费给粉丝送各种周边。


    只不过柏聿在他回復后就没再说话了，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你们今天为什么要打架啊？」想来想去，姬棠也只问出一句有些没有边界感的问题。


    虽然弹幕剧透了柏聿和郁怀瑾是cp，但起因经过毕竟非常复杂有足足七十万字，姬棠并不是很清楚他们现在是因为什么结了梁子。


    柏聿抿唇，片刻后说：「一年前，我亲眼看见他校园霸凌。」


    「啊？！」姬棠惊了。


    一年前的冬天。


    晚自习期间的宿舍楼下一片寂静。


    荒凉石子路间，有一个蓝白校服外套的男生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分明是寒冬腊月，额头上却不断滴下豆大的汗珠。


    昏暗的杂草在铺满石子的泥巴地上疯狂蔓延，一个高大男生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格外阴森。


    低沉狠戾的声音有如鬼魅：「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么？」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别打我，我已经把所有钱都给你了...」


    蹲在地上带着圆框眼镜，满脸老实的木讷男生哀求道。


    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好学生，校服齐整，连里面的衬衫短袖都一丝不苟地扣到领子最上端。


    校服外套上全是皱巴巴的鞋印。


    与之相反的是下一刻一脚踹在眼镜男腹部的那位。


    v领的领口歪歪斜斜散着，露出一截精緻的锁骨，整个人分明很高，站姿却没个正形，有一下没一下晃动着长腿。


    眼镜男发出一声惨叫，又被那白色球鞋勐地踩住了掉落在地的眼镜。


    眼镜霎时间碎裂成渣，碎片溅射在四周。


    而始作俑者却好似没有察觉，靠近了几步，声音冷而可怖：「之后每一天，我都会来找你。」


    眼镜男[无眼睛版]被扯住了油腻的头髮，被迫抬起头来，在昏暗里直视对方的眼睛：「我没有惹你啊，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然后我就出现，打断了他的霸凌。」柏聿慢慢把自己当时所看到的事情经过告诉姬棠，解释道，「他打的那个人是我们竞赛班的同学，平时为人和善，并不像是会和他结梁子的人。」


    姬棠也不能直接跟柏聿说「这肯定是误会」，只好隐晦地说：「我看他...不像这样的人啊。」


    柏聿摇了摇头，平静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当然不会在所有人面前都展现出邪恶的一面。」


    姬棠：「...」这样说自己以后的老婆真的好吗？


    弹幕全在缺德地哈哈哈。


    【经常看灼夏的人都知道，柏聿一开始这样对郁怀瑾，之后包后悔的】


    【包半夜失眠想老婆的】


    【包追其火葬场的】


    【不过这个误会确实现在也是无解拉，不过真的好好笑hhh】


    柏聿气质冷峻，说话条理清晰又锐利直接，姬棠不知道该怎么和这样的人相处。


    他竭力找补：「呃...你看他今天帮我，不就恰好说明了他不是这样的人嘛？」


    柏聿看了姬棠一眼，似乎是觉得对方单纯得可笑，便只是摇了摇头，并不再争辩。


    有两个女生从柏聿身边经过，姬棠听见她们小声说：「柏聿怎么老是一个人行动啊...」


    「哎呀人家性格就是这样咯，比较高冷嘛。」


    姬棠：「...」我呢！？我这么大一个活人你们就直接忽略掉了么！


    弹幕笑疯了。


    【是不是路人值太高了啊】


    【有可能，越是创造世界里边缘的npc就对路人值越敏感】


    【意思是这些边缘npc会直接把路人值高的主播当成空气？】


    【对，现在看来就是这样，但像柏聿他们这样的主角就能够分辨出主播】


    姬棠心想这世界的机制还挺复杂的。


    他一直生活在普通的二十一世纪科技背景下，对那些高新技术的了解并不多，但也知道能够创造这样庞大的世界的文明，肯定高于他所在的世界。


    就这样，心事重重的姬棠和柏聿就这样相对无言地走到了宿舍楼下。


    姬棠这时才知道，原来柏聿和郁怀瑾都和自己住在同一栋宿舍，只是楼层不同没有在楼道里遇见过。


    不过该说不说，有柏聿这种能打的人在，他感觉安心多了。


    只是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时，姬棠心里仍在直打鼓。


    柏聿的出现确实让他感觉到安全，但同时他也不想柏聿因为自己和王坝真的动起手来。


    木门「吱呀」打开，里面一片昏暗，唯有姬棠自己床下的檯灯还亮着。


    第15章


    姬棠松了口气：「看来他们吵架后都出去了。」


    柏聿右手臂搭在门框上，望向里面：「...你加我微信，如果之后需要帮忙就联繫我。」


    姬棠忙不迭应下，添加微信后目送柏聿离开。


    他心中颇为百感交集：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加上两位校园男神的微信。


    但这也意味着，自己能够直播的内容又多了一个，能获得的打赏机会也会更多。


    从刚才的弹幕里，他才发现《灼夏》这本文之所以受欢迎讨论度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


    它烂尾了。


    作者离婚后受到巨大情感创伤，向读者们表示自己要断更去旅行疗伤后就保持着每半年更新1000字的惊人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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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凭读者再如何在评论区鬼哭狼嚎，作者都是道歉，表示自己很难再写出感情流小说了。


    所以这本文的后续发展，如果能让姬棠直播出来，甚至播到大结局，根本不愁直播间流量和打赏！


    就算碰不到富婆，但每个人打赏一只玫瑰，那也是不小的一笔数目了。


    姬棠边打算边洗漱，直到上床宿舍另两位也没有回来。


    每天的直播是从他醒来换好衣服开始，到晚上开始洗漱就结束，充分保障姬棠的隐私。


    但说实话，对于内向的i人姬棠而言，其实有那些弹幕在，他反倒感觉热闹许多。


    洗漱过后是一夜好眠，姬棠起了个大早，却发现王坝和姜云昨晚都没有回来。


    而姬棠无暇顾及这些，因为今天上午有他进入学生会后的第一个工作。


    柔和而明亮的灯光均匀洒落，挑高的天花板下的墙面以淡雅的色调为主，搭配着简洁明了的商务标识和指引。


    会场中央，一个凸出的乳白色讲台矗立，背后是投影出今日演讲主题的投影幕布。


    会场外拉着亮红色的横幅「欢迎知名企业家陆清和回到母校进行人工智慧的商业讲座！」


    行政楼里人来人往步履匆匆，穿着志愿者衣服的姬棠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哦，没事的，请您往这边进去会场。」


    今天学校有知名企业家陆清和要来开讲座分享，因此行政楼颇为热闹。


    a大作为一线城市a市最好的学校，时常会有企业家过来宣传。


    但姬棠对这些企业家一概没兴趣，也并不想过去凑热闹，只是作为学生会的成员要临时过来帮忙。


    行政楼外忽地传来一阵喧譁声。


    姬棠抬头，只见人群簇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向大厅走来。


    男人身着一袭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每一寸衣料的细节俱是为他量身打造，完美勾勒出他挺拔的身材轮廓。


    面容如同雕刻般立体，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深邃，薄唇轻抿，即便是在不笑的时候，也透露出一种不容侵犯的禁慾感。


    姬棠刚看见对方，弹幕就突然跟炸了似的多了起来。


    【雾草，这不是霸道吗！？】


    【这本又火又土，我这土狗还是看完了】


    【《别想逃：霸道总裁心尖宠》谁家好人作者会给小说起这名儿啊哈哈哈哈哈】


    【受怀孕还是一夜/情，还是最老套的总裁攻被下药，情难自已碰到了主角受，所以一夜激战哈哈】


    【我是土狗我爱看】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好帅啊啊】


    姬棠眼睛霎时亮了：他以前就知道陆清和是知名企业家，但他不知道陆清和也是bl文的主角啊！？


    众星拱月般被簇拥的男人快步走入大厅，缓缓扫视大厅众人，睥睨之态尽显。


    没有人注意到，男人的目光落在姬棠身上时多了几分审视与耐人寻味。


    包括被凝视着的当事人自己。


    因为当事人他...他近视，五米之外男女不分，十米之外人畜不分。


    bl世界里最不缺俊男，姬棠见过的帅哥很多，但眼前的西装男人却是姬棠见过压迫感最强的一位。


    那种久居上位者位置所带来的威压是无形间就释放出来的。


    姬棠远远看着肩宽腿长的陆清和，只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在这个学校里，或是说在这个城市里，知道陆清和的人绝不是少数。


    作为新锐科技独角兽公司的领头人，陆清和在这两年可谓是风头大热。


    踩在人工智慧和大模型的风口上，又背靠家族的人脉资源，陆清和以及朋友们的团队在短短几年内就让他们创业而成的万言科技走过了多轮融资，现在即将上市。


    姬棠虽然知道陆清和，但没有具体了解过，还以为陆清和是个...戴眼镜的标准长相理工男。


    谁会想到陆清和长得跟个t台模特似的啊！


    姬棠没有看清的是，t台模特似的霸道总裁在与他「四目相对」时，薄唇慢慢弯出了一个弧度。


    有些认识陆清和的学生恰巧也在行政楼大厅准备进入讲座，看见陆清和顿时拔高声音：「学长好！」「学长！」


    陆清和比他们大三届，但提前完成学业提前毕业，因此现在才会作为校友身份回来开讲座。


    学校对这位一出手就给学校捐了一栋楼的金主不敢怠慢分毫，就差把陆清和以及背后的陆氏科技全都加到学校的名字里了。


    【等下小白花就会拿着咖啡撞进总裁怀里了hhh】


    【话说这对和主播宿舍那对是不是挺像的？都是有钱攻x没钱受？】


    【不太一样其实，这本是宠文主打先婚后爱，受和攻都很有能力，后来受意外怀孕他们就结婚了】


    【对，主播宿舍那本是渣攻贱受，受死心后渣攻追妻火葬场，还是有挺大区别的】


    【相同的是都挺狗血的哈哈哈】


    弹幕里剧透的内容让姬棠知道接下来的剧情，瞬间打起精神准备吃瓜。


    先婚后爱？小白花x霸道总裁？天才宝宝？


    姬棠虽然从来没看过这种小说，但如果这一切放在陆清和身上就很有戏剧性了。


    果然没过多久，姬棠就看见一个手握咖啡杯匆匆往行政楼另一侧走的纤细身影。


    那大男生无疑拥有一副小白花的清秀模样，柳眉微蹙，樱桃小嘴，皮肤白得像皑皑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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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软的浅棕色髮丝在头顶微微翘起一簇呆毛，正好印证了小白花冒冒失失的性格。


    他和陆清和即将走过的路线呈现交叉的态势，姬棠预测弹幕所说的「相撞泼咖啡」应该就是在这段路程上进行的。


    果不其然，小白花着急忙慌向着姬棠在脑中已经设想好的路线进发。


    正当姬棠脸上不禁露出蜜汁微笑，饶有兴味盯着小白花一路向着行政厅大门踉踉跄跄跑去的时候——


    一个宽阔的身影骤然挡在了他的面前，遮天蔽日般封挡住了姬棠的视线。


    姬棠：？


    他着急看那边小白花和总裁的初遇，立刻低着头想避开这个恰巧站在自己前面的人。


    可他还没移动，那人就未卜先知般朝着他想移动的方向挪了两步，手工皮鞋倒映在光洁的地砖之上。


    而那边，小白花也不负众望地发出一声贯穿整个大厅的惊唿：「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姬棠完美错过了咖啡撞西装的drama环节，气鼓鼓皱着脸抬起头，想要看看这位故意整他的人是何许人也：「你挡着我干什...」


    深邃宛若雕刻般的俊脸就在他面前堪堪不过半米的位置，扑面而来的是略带清苦的木质香水气味。


    太近了。


    陆清和很高，至少有一米九，俯视姬棠时审视的目光看得姬棠心脏狂跳。


    弹幕都不太理解。


    【嗯？总裁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对啊，小白花在后面已经跟人撞到一块泼咖啡了，怎么他没到位？】


    【难道这本不是我们看的那本？】


    【可是直播间推送给我的就是这本啊...】


    【好怪】


    姬棠人傻了：「...呃，你好？」


    不是，怎么陆清和会在这里？那小白花撞的是谁！？


    根据主角是人群焦点定律，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姬棠附近。


    所以姬棠听到了很多议论的声音：「天哪，陆总在和那个人说话？可是那个人好普通啊长得！」


    「啊？陆总前面有人吗？我还以为他是在看行政厅有没有需要改建的地方...」


    姬棠：「...」完全无视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啊喂！


    然而他还没等来陆清和的回应，却等来了陆清和向前的一步。


    两人距离更近了，姬棠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总有种对方能剥开他的伪装看到他内心深处的错觉。


    男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迷人：「麻烦让让，我去卫生间，你挡住了。」


    为了迎宾接待，志愿者们在行政大厅排成了两列，给参加讲座的学生和校外人员指路，但姬棠所在的这列确实挡住了通往卫生间的岔路。


    姬棠面色几度变化后快速退后了几步：「...不好意思。」


    陆清和刚走，姬棠面前的弹幕全都在「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以为霸总看上主播老婆了呢，原来是挡住路啊】


    【真的会笑，主播这什么孤寡体质】


    【点了路人值看不出来很正常啊】


    但不知为何，姬棠总觉得刚才陆清和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他抬头朝着小白花方向望去，只见...小白花撞到了王坝！？


    第16章


    「你瞎啊！你没长眼睛吗！？」


    王坝的吼声迴荡在整个大厅内，令所有人为之侧目，此时王坝已经力压陆清和，成为了整个大厅的焦点。


    王坝身上的丝质乳白色衬衫面料柔软，此时已经被棕黑色的污渍晕开了一大块，散发着拿铁的奶香味。


    而站在他身边体形娇小，略显小鸟依人的小白花已经急得眼眶通红，拿着淡青色手帕不断往王坝身上擦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弹幕都在扣问号。


    【？？？】


    【？？？不是，这？？】


    【啊？？！】


    姬棠人傻了。


    小白花怎么会撞上王坝呢！？


    照理说，王坝出去鬼混了一晚上，也不可能今天一大早跑到行政楼来啊！


    王坝莫名其妙被泼了一身咖啡，本就宿醉的他满肚子火，即将爆发。


    可在听见眼前清秀男孩带着哭腔的软甜声音后，所有的脾气都消失不见了：「咳咳...算了，没事。」


    黑皮体育生清了清嗓子，低头看时刻意露出自以为帅气其实油腻的一笑：「不好意思，刚才没吓到你吧。」


    姬棠被王坝的川剧变脸速度之快给震惊到，刚想吐槽时弹幕已经说出了他的心声。


    【呵呵普通人撞就是眼瞎，小美人撞就是没事是吧】


    【这王坝包变脸的】


    【死渣男，给老娘滚！】


    【他又来这里拈花惹草，他和他正派男友那事儿还没解决吧】


    【只有我想吐槽小白花吗，随身掏出一条感十足的手帕也太抽象了吧】


    【+1我也想说来着】


    姬棠定睛一看，小白花此时眼眶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惜，手中确实如弹幕所说拈着一块手帕。


    手帕，这年头用手帕的人，似乎只存在于某些言情小说里。


    何况小白花手里的手帕还是淡青色丝绸底，帕角绣了一对鸳鸯的...


    像是古时候深闺里少女绣的手帕。


    小白花吸了吸鼻子，未施粉黛的脸满是委屈：「这件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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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这衣服也不是很贵，只是你以后走路要小心点，否则摔倒就不好了。」王坝神情如沐春风，非常享受与小白花的共处时光。


    姬棠心想这不都是《别想逃：霸道总裁心尖宠》里的对话吗？？


    王坝这一把可是出息了，把人家霸道总裁陆清和的词儿都抢走了！


    之前弹幕提起过，原文这里小白花不小心泼洒咖啡后立刻道歉表示自己会赔对方衣服，而马上就要开讲座的陆清和却并没有像小白花想像中那样大发雷霆。


    而是「有着英俊如神祗般脸庞的男人缓缓摇了摇头，开口时声音低沉悦耳，宛若价值连城的大提琴奏响：『不必，以后走路小心些。』字字珠玑，彰显着这个男人冷淡的性格。」


    王坝说的话虽然和陆清和有些出入，但总的来说大差不差。


    小白花原文里拒绝了陆清和的好意，此时同样坚定道：「我会赔给你的，抱歉，请加我微信吧！」


    好一朵坚韧又有傲骨的小白花！


    姬棠看着王坝望向小白花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迷恋，心想：王坝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王坝毫不犹豫地加了小白花微信，而小白花本来就是着急去另一侧心理系院楼的办公室，所以立刻离开了。


    徒留白袜体育生还留在原地沉淀...啊不，是目送小白花娇柔的身影离开。


    姬棠正在看弹幕吐槽边暗爽，忽然转身的王坝就看见了他，并且朝他的方向快步走来！


    站在另一边的柏聿同样注意到了这一切，背嵴悄然绷紧了。


    姬棠早已汗流浃背：王坝总不至于在这里就要动手打人吧！？


    很快，王坝走到了姬棠面前，语调却非常客气神色也很真挚：「姬棠，你知道姜云昨晚去哪了吗？我一直联繫不上他。」


    「啊？」姬棠懵了，没想到王坝会问他这个。


    王坝左右看了看站在姬棠两侧的其他志愿者：「这里不太方便，要不我们到岔路那儿说？」


    姬棠摇头：「我还要当志愿者...」总觉得这王坝怪怪的。


    还未说完，王坝就脸色急切打断了他：「姬棠，我是真的想问你他去哪了，到现在都联繫不上，我很担心。」


    弹幕都在劝姬棠。


    【老婆千万不要跟他去啊！！】


    【他肯定没安好心，是不是想打人啊！？】


    【这超雄昨晚就想打主播了，今天又找不到姜云，说不定怀疑是主播把姜云骗走了】


    【+1！老婆快看弹幕啊呜呜呜不要跟他走！】


    【不要跟他走啊啊啊啊】


    【真无语这男的，自己和男朋友闹矛盾迁怒舍友】


    于是姬棠便看着他，满脸纯真地说：「那你就报jing啊，你找我也没用，我昨晚出去了之后就没跟你们俩联繫过。」


    「你！」王坝终于有了发怒的迹象，手臂向前一抓，想要强行握住姬棠的手臂。


    姬棠被吓了一跳，赶紧向后退，却蓦然撞入一个带着热意的坚实胸膛里。


    王坝在看见姬棠身后之人时也是一愣：「...陆学长！」


    陆清和长眉蹙起，并不答话，只是看向已经弹射起步退后了好几步隔开距离的姬棠，问：「能找个人带我去讲座的休息室么？」


    两分钟后。


    姬棠领着陆清和走在柔软的驼色地毯上，恭谨弯腰道：「陆先生，就是这里了。」


    刚才陆清和提出要求，在旁边等候陆清和「上厕所」的一众领导自然是满口答应，并直接让最近的姬棠作为引路人。


    王坝得不了手，便带着愤怒握着拳头离开了。


    【英雄救美！什么是英雄救美！】


    【这就是！！！！】


    【要是霸总不是那本文的老攻就好了嘤嘤】


    【是啊，如果他没官配，我必磕！】


    【好可惜啊呜呜】


    姬棠看着弹幕有点无语：一点也不可惜！老汁可是一个直男啊！


    讲座占用的报告厅自带休息室，里面的装潢全都走商务风格。


    陆清和在皮质沙发坐下，抬头看正在发呆的姬棠，抬起手咳嗽了一声，同时也挡住了唇边的笑意：「咳，谢谢。」


    姬棠回过神来，想要离开：「那...」


    「你是哪个学院的？」陆清和却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


    「机械。」姬棠老实道。


    陆清和颔首表示自己明白，说：「一个月后，我们公司会开放一批实习生的招募，如果你感兴趣，到时候可以来试试。」


    姬棠：！


    青年黑白分明的杏眼专注地看着陆清和，问：「可是我才大一，也可以吗...？」


    【我草这什么神展开】


    【难道这本文剧情偏了吗？】


    【这陆清和又不是某个主播穿的，怎么可能偏？】


    【对啊，而且人家就是随便邀请，企业家都经常这样吧】


    「不投就不会知道结果，」陆清和看着他，神色似乎很是愉快，「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


    累了一上午，姬棠又被柏聿「护送」着回到宿舍，宿舍竟然又没有人。


    姬棠实在顶不住准备睡一觉，而柏聿吩咐道：「他回来了你就给我打电话，今天上午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想动手。」


    柏聿平时以言简意赅而闻名，姬棠感动地简直想要五体投地加上高喊「小弟膜拜膜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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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毕竟是个内心吐槽飞起的究极i人，于是表面看起来只是轻轻说了一声：「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柏聿只是摆了摆手：「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只是看不得校园霸凌。」


    临到睡觉，姬棠却突然接到了电话：「棠棠，你能替我去做一下临时工吗？我明天晚上要赶作业，实在脱不开身了！」


    「其实本来我不想麻烦你的，我那边是有朋友负责帮我接这种工作，如果说好了又不去的话可能会被拉进黑名单的，所以才临时通知你...真的不好意思，明晚他给我结工资的时候我就发给你，再请你吃饭！」


    是姬棠之前在奶茶店打工认识的小姐姐。


    小姐姐人很好，比姬棠早来，所以处处照顾姬棠，从来不让他做什么手打柠檬之类的力气活。


    所以姬棠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好，去哪？你把具体的工作内容、时间地点、要求发给我就好。」


    小姐姐满口道谢：「谢谢你真是帮大忙了，我现在发给你。」


    姬棠收到微信，随意浏览了一下内容，发现是一个高档酒店宴会的招待生：「收到了，你们大二课程还挺多的吧，还坚持打工好厉害啊。」


    小姐姐嘆气：「没办法啊，家里不给我生活费，只能自己挣。」


    姬棠之前听这个小姐姐说过家里的情况，知晓她家里重男轻女，家里的母亲和父亲不但不给她钱有时候还向她要钱。


    如今这个小姐姐只能自力更生，又要不时应付家人的索取，处境非常艰难，姬棠便说：「如果你最近手头紧张，可以先找我借点应急，别累坏自己了。」


    小姐姐那边沉默片刻，再说话时有了些哭腔：「好，我知道啦，真的很谢谢你棠棠。」


    「没关系的，如果有困难一定要找我啊，别觉得麻烦，朋友之间不会介意的。」姬棠从来不吝啬对朋友的关心，虽然家境不富裕，但如果能帮上朋友，他真的会很高兴的。


    还未挂断电话，姬棠突然听见宿舍门外传来钥匙晃动的声音。


    有人回来了！


    第17章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外有阳光透进来，却让姬棠的心拔凉拔凉的。


    满脸疲惫的姜云走了进来，看见姬棠时愣了一下，才道：「姬棠，你也在啊。」


    姬棠见是姜云才放下心来，随即又想到王坝早上找自己的事。


    刚欲开口说明他们情侣吵架不要殃及自己时，那边姜云却突然潸然泪下抱住了姬棠的胳膊。


    姬棠：？


    「求你姬棠，下午王坝回来，求你帮我拖住他吧！不要让他出门！」姜云满脸是泪。


    如图所示，姜云在2秒前脸上空空如也，可现在却横亘着数根粉条宽的眼泪。


    求问，姜云的眼泪流速是多少（标量版，无需考虑方向）？


    【来了来了，原文里就是这里炮灰舍友帮了姜云，开始被王坝怀疑他是不是暗恋姜云】


    【真的很不想承认自己是原着党，但我也看过...】


    【我也记得，当时年少无知，看得津津有味】


    【现在看就很不合理，炮灰舍友好心帮忙，反而还被王坝用关系逼得退学】


    【对啊，而且炮灰舍友去求姜云说好话，姜云管都不管！】


    【这对癫公真噁心。。】


    姬棠看着眼前这些剧透的弹幕，才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做出改变，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在他没有觉醒前，他只觉得舍友虽然恋爱了但心地不坏，所以姜云他们做出一些过分的事，他都默默忍受了。


    可是他现在看到了自己会因为王坝姜云退学，这可是他辛辛苦苦高考来的大学啊！？


    这叫一个爱学习的小直男怎么忍受？！


    「我怎么帮你啊，」姬棠抽出胳膊，近日以来挤压的憋屈终于爆发了，「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锁王坝，王坝打我怎么办？你只顾自己，有真的考虑过我的安危我的感受吗？」


    这个世界真是颠了，男人出轨了不闹不分手，反而让朋友帮忙困住男人？


    真是笑死，困得住一时难道还能一辈子这样困着，不让王坝去找别人吗？


    男人有心要出轨，千防万防都是徒劳。


    姬棠心想那你干脆把王坝的追追进行物理切除好了，这样才能真正一劳永逸。


    弹幕都在狂骂姜云。


    【真是疯了...】


    【他有病吧啊？？不分就滚，锁死！】


    【服了，老婆快跑啊啊啊我不想看这对了嘤嘤嘤】


    姜云梨花带雨的神色僵住，期期艾艾道：「姬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那我该怎么想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呢？」姬棠蹙眉，撇开他开始往书包里装充电器和其他必需的东西，「这种渣男不分你就留着锁死好了，再见。」


    今天是周末，所以姬棠没法直接到办公室找辅导员，但已经在某企鹅上和辅导员说明了事情的基本情况。


    导员同意给姬棠换宿舍，但得过两天到周一才能过来查看情况。


    姬棠决定回家住两天，不再面对这两个癫公。


    姜云却莫名破防了：「你说谁自私自利！姬棠，亏我还想把我的朋友介绍给你，也让你脱单呢！」


    姬棠无语了：「...我不需要。」


    这什么书呗啊！？自己喜欢谈恋爱就以为其他人都跟他一样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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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你这种人...」姜云用怜悯又带着讽刺的目光看着姬棠，「像你这样的长相，也就只能一辈子单身了。」


    「哦，谢谢你的祝福。」姬棠直接大步走出并关上门，对姜云的讽刺并不是很在意。


    对于这种以【能否谈恋爱】作为标准的恋爱脑而言，说出的一切讽刺言语都让姬棠想笑。


    啊对对对，姬棠太羡慕他们恋爱了，羡慕姜云能发现老公出轨，能一起发癫大吵大闹...


    呵呵，他羡慕个damn啊！他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在食堂里坐了一会儿，姬棠和母亲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舍友的不和睦以及自己要回家等等。


    和家里人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时总让人格外委屈，姬棠说着说着差点哭了，也把母亲心疼得够呛。


    正值周末放假，姬棠母亲便开车来接姬棠，还顺路捎上了傅尘和他的继弟。


    只不过这一切，姬棠直到打开车门的那一刻才知道：「妈，这是...？」你怎么把这俩玩意儿也带来了啊！


    他真的只是想躺在家里休息两天，不想再当小情侣y的一环了啊啊啊！


    姬棠妈妈和善一笑：「哎哟，你们学校离工大就是几公里路，我就和邻居大哥说顺便把他们俩也带上了，顺便的事嘛。」


    姬棠面无表情地关上车门坐上副驾，内心早已裂开。


    刚上车，妈妈还添油加醋：「哎呀小珩，我们家棠棠和小傅关系好得很，天天都看他们在发微信咧，你上次加棠棠微信了没？大家都可以是好朋友哇！」


    姬棠：「...」


    傅尘：「...」


    弹幕在缺德的时候总是格外欢快。


    【姬棠：危】


    【弟弟又要吃醋了吗？不会又要回家上演红眼掐腰文学吧】


    【我看主播竹马的菊花恐怕要遭到摧残！】


    【主播可以给我们直播这段吗？】


    【你们这是逼主播去偷听墙角啊喂！】


    欧阳珩冷哼了一声，看向傅尘的眼神有些幽深：「哦是吗阿姨？他们天天都发微信，感情这么好，我好羡慕啊？」


    这醋意十足的话听得姬棠和傅尘俱是后背发凉，姬棠赶紧说：「哎哟哪有天天发，都是好兄弟，有事才找对方的，哪会天天闲聊啊。」


    傅尘英俊的脸庞明显染上了侷促：「...是啊，每天那么忙，没事都不会给别人发微信了。」


    姬棠母亲却俨然感觉不到其中的修罗场味道，自顾自道：「耶？你们小孩子真是口是心...」


    「妈！」姬棠赶紧打断，「回家我给你做可乐鸡翅吃！好不好！」


    姬棠母亲笑了起来：「好啊，你现在做饭很有水平啦。」


    话题成功被转开，姬棠终于松了口气，后来又将话题转向学校的学习和专业，总算没扯到姬棠和傅尘的身上来。


    ***


    到家后姬棠给妈妈做了三菜一汤，才把妈妈的嘴给堵上，总算没让老妈继续要撮合自己和傅尘。


    「直播间开宝箱领奖励~」


    提示音响起，姬棠打开电脑窝在床上看起了直播。


    在学校时又要上课又要打工，姬棠很少看游戏直播，但如今闲下来了倒是能看看了。


    屏幕上正在操作换弹的男主播名叫「magnum」，中文翻译过来就是「马格南」。


    他不仅是一名主播，还是当前某知名fps游戏的职业选手，隶属于国内风头正盛的adg俱乐部。


    就在今年的冠军巡迴赛里，magnum已经率领队友打进了冠军赛。


    几年前姬棠上初中时曾经沉迷过一段时间的fps游戏，当时一度登上过国服排行榜，因此结识了不少朋友。


    而magnum正是他当时认识的朋友之一。


    不过当下magnum坐拥粉丝数量众多，直播间流量不小，姬棠就算想耍贱，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开玩笑，便只是默默看着。


    直播间右下角用摄像头拍下了主播的长相，电竞椅上的少年皮肤白皙得像是没见过光，小巧的瓜子脸上全是五官。


    虽然氛围有些阴郁，颇有种阴暗爬行的感觉，但少年无疑在电竞圈里可以算得上是颜值担当。


    magnum操作着雷兹光速打完了一局，很快又开始重新匹配。


    匹配机制根据帐号积分来决定，低分段的人群规模大，所以匹配的速度也更快。


    而像是magnum这种高分又没用小号的人，匹配一局就需要很长的时间。


    在这个间隙，有些主播会为了观众不无聊而选择打斗地主或者三x杀之类的棋牌类游戏，知名的「十x张牌你能秒我？」也出自于此。


    「谢谢唯爱马格南的游轮...非常感谢。谢谢马格南是我老公...你这什么啊！？」


    和其他主播不同的是，magnum喜欢在这段时间休息一下手，顺便念弹幕增加观众互动感。


    原本只占据屏幕右下角的极小空间的摄像头部分被管理员拉到了屏幕中央，更显得此时惊愕的阴郁少年可爱又滑稽。


    【magnum的直播间：上分的好日子】


    -以下为直播间弹幕-


    【南南又脸红了哈哈哈哈哈】


    【耳朵也好红！】


    【调戏调戏！太可爱了啊啊！】


    【宝宝你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宝宝！】


    随着magnum被黑髮盖住的白皙耳尖越来越红，magnum不负众望地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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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心的观众注意到，每次magnum看到这些比较暧昧的都会害羞，于是便更加变本加厉地在magnum面前舞。


    而magnum并没有因此提高抗性，反而一次次被这些粉丝们弄得面红耳赤。


    好在magnum学会了另一招：转移话题。


    「棠棠！你们放假了吗！？」magnum看到了弹幕里熟悉的，立刻发来慰问，「我让管理员给你一个开麦位。」


    姬棠接上开麦位后大方和观众打了个招唿：「我周末回家休息啦，大家好啊。」


    「这是之前我一起玩游戏的朋友，他不是职业选手现在还在上大学。」magnum一熘烟为姬棠介绍了身份。


    有些直播间的老观众也看过姬棠和magnum一起玩游戏，所以知道姬棠。


    「今天要一起玩吗？我可以把另几个朋友也叫来。」magnum问。


    姬棠看了看时间，问：「你这边上分要到几点？你先上分算了。」


    为了保持大号的排名以及保持手感，职业选手每天都要训练很长时间，而且要和队友同时进行训练锻鍊配合。


    「行，等会儿晚上我打电话叫你。」magnum和朋友说话时才终于露出些许笑容，像是阴暗的房间角落开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匹配完成发出提示，magnum切回游戏界面，却在看见匹配对面的后瞬间黑了脸。


    对面的几人赫然顶着「ih」的俱乐部标，正是国内另一个俱乐部同样打这款游戏的对家！


    姬棠看到「ih-格/洛克」时一愣。


    如果是别人倒还好，偏偏有格/洛克这个当众diss过magnum的傢伙！


    第18章


    格/洛克和magnum这样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本来应该让两个起名的选手惺惺相惜才对。


    可事实上，两人关系却是势同水火。


    格/洛克比magnum先进入职业比赛，可以算得上是magnum的前辈。


    两人又位置相同都是决斗一号位，所以在magnum声名大噪后两人时常被拿来比较。


    格/洛克狂妄的性格一直都为人所诟病，被批评「太飘」「不稳重」「没法当队长带队」等等。


    所以和格/洛克打法非常接近的magnum就理所当然成了代餐。


    magnum性格腼腆谦逊，符合主流的价值观念。


    可就在上个月，格/洛克却在赛后採访被记者问起「对magnum的看法如何」时直言：「他的技术还要多练练，否则拿不了冠军，更拿不了mvp。」


    这是任何一个有上进心的职业选手都忍不了的事。


    magnum虽然外表看着是个柔软阿宅，但到底是年轻人气性大，直接在微博发文挑衅：「如果这次ih俱乐部止步八强，本人抽奖发红包，立博文为证。」


    就此，两人的梁子已经结下了。


    姬棠知道magnum直播间的粉丝现在都很少在他面前提格/洛克的事情，但匹配竟然能匹配到...这确实巧了点。


    他看了眼自己高维直播间的弹幕，发现大家竟然都是在好奇后续的反应。


    【这个电竞选手长得很好看耶】


    【为什么结仇了啊？】


    【会吵起来吗？？吃瓜吃瓜】


    这说明magnum并不是什么bl文的主角，姬棠松了口气。


    虽然magnum是新来的，但其他adg的队友前辈俨然是把他当成了团宠，一看见格/洛克就说：「靠，真晦气。」「nnd，等会儿给我们南南搞个火盆跨。」「我c，呸！」


    magnum是的直播间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鸟语花香的，哎呀大家真是太文明了]


    [傻x格/洛克，凭啥骂我家南南]


    [呵呵，他手腕那不是受伤了么，之后能拿的冠军也不会多了吧]


    但说归说，当前的magnum还是无法与已经拿下了几个冠军的格/洛克相提并论，在很多游戏技巧上也还略显生疏。


    所以接下来的匹配赛谁输谁赢，还未成定数。


    这场突如其来的含金量十足的游戏较量，瞬间吸引了大批闻讯而来的电竞粉。


    [我靠，格/洛克才diss了多久，两边就碰上了]


    [还以为要等冠军赛才能对上]


    [舒服了兄弟们，什么是超前点播？这才是！]


    [没看到这场的都哭了，谁懂？]


    匹配进入游戏后，敌对阵营间可以通过游戏进行语音对话。


    但两边却都非常默契地没有打开，明明两方经常在大小赛事上见面，是本应关系还过得去的同行。


    magnum的adg抽到了进攻方，在游戏里属于更有优势的一方。


    进攻方进入包点放置辐能核心后45秒内防守方未能成功拆除，即进攻方获胜。


    但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把敌对阵营的全部玩家杀死，可以提前获胜。


    这也是格/洛克声名大噪的原因之一，他永远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高效的击杀。


    而一场比赛，获胜的队伍需要获胜13回合，才能够真正赢得比赛。


    adg的队长是负责侦察的先锋，看了图后吩咐道：「等会儿刀刀去中路策应，我、南南、fly、洛洛抱团沖a大。」


    队长资歷最老，大家纷纷应道：「收到。」


    游戏开始了！


    为了躲ih的侦察匕首，magnum和另外三人在外围停留了许久。


    但最抽象的是，对方的侦察匕首和天眼都迟迟没有扔出，好像是猜到了他们并未到达侦测范围内似的。


    等了一段时间，队长示意大家别等了，直接往前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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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关俱乐部荣誉和队里弟弟的脸面，几个哥哥都不敢怠慢，势必要拿下这把。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守在a大和b包点里格/洛克的队友却纷纷丢出了侦察技能，将两个包点外的情况摸了个透。


    格/洛克本来蹲在靠近b点的中路，在听到队友的信息后立刻沿着中路往下移动。


    adg有个自由人，如果不在a大，肯定就偷摸在中路这边准备两侧包抄。


    而格/洛克的队友已经为他放好了侦察箭，确定了对方已经往a小的方向在走。


    magnum还没摸进去，就被对方起的烟挡了个严严实实，顿时不敢贸然进入。


    而adg众人也已经猜到，对方已经摸清了自己的进攻路线，索性不演不偷摸了，直接开打。


    但这时候，没有传送技能的adg只能靠腿进入a点，又怎么干得过已经架好位置的ih？


    三秒后，队长被击杀了。


    五秒后，adg在中路的刀刀被击杀了。


    magnum击杀了对方一人，躲在墙壁和台阶的死角，只能时不时地探头出去。


    因为b大和中路已经被ih摸过，所以原本在b点的格/洛克队友也赶了过来，向蹲在门口的洛洛开木仓时直接一换一被magnum击杀。


    一秒后，fly被格/洛克击杀。


    如今场上是一对三的局面，而且格/洛克的队友已经知道了magnum的位置。


    姬棠看着右下角的少年已经用牙齿咬住了嘴唇，再看他控制的角色的操作——


    magnum向右偏出身体的瞬间就将货柜上敌人瞬间爆头！


    可就当magnum想要再次偏出身位，如法炮制般再击杀掉对方时——


    整个直播间都已经屏住了唿吸。


    木仓响几乎是同时响起，可倒在地上的人是magnum。


    magnum的手离开滑鼠，很显然咬紧了牙。


    格/洛克的动作比magnum更快，这一回合，是ih胜了。


    在这样强度的比赛里，每一回合的时间都甚至不用等到最后十秒就会结束战斗。


    格/洛克的身位枪法都是顶级，还作为队长调度全队，战术格局也不容小觑，不论从何种角度都可以说是六边形战士。


    而adg这边新组建的这个赛事的职业队说到底，大赛经验并没有ih足，否则也不会招刚满十八岁没啥经验的小火汁来做格斗一位的主力队员。


    之后adg虽然赢了几回合，但最终还是被大比分地拉爆了。


    随着屏幕上弹出的「队伍失败」字样出现，magnum的整个直播间都陷入了沉默。


    magnum的脸色黑得不行，抿紧的嘴唇用力到发白。


    可毕竟输了就是输了，如果输了比赛又输人品只会更难看。


    所以他虽然生气，但并没有摔东西也没有骂脏话，只是默默点了下播。


    他需要自己呆着，用时间来消化这场失败，这场在格/洛克当众贬低他后又彻底打脸、粉碎他自尊的失败。


    他的队伍打不过格/洛克的队伍，又有什么脸赌ih俱乐部进不了冠军赛八强。


    这显得他那条微博尤其得可笑。


    magnum低下头摸了摸脸，心里又愤怒又委屈。


    更多的是委屈、失望，是偶像与他之前想像中全然不同的失望。


    因为性格内敛，大部分人并不知道magnum在加入职业队之前的偶像就是格/洛克。


    甚至，magnum马格南这个名字，也是因为对格/洛克的崇拜，才应运而生。


    更不提一个十七岁男孩曾经彻夜翻看格/洛克的所有游戏录像，一点点去学习细枝末节的技巧。


    被同为职业选手的前辈diss，可以接受。


    可被崇拜的前辈diss，却让人又崩溃又无助。


    magnum发那条赌注微博纯属破防，当天就后悔了但却又拉不下脸来删掉。


    可magnum不知道的是，自己现在眼眶发红，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挂着好几颗晶莹泪珠，哭得像只被偷了蛋的鹌鹑模样仍在被直播出来。


    偏偏管理员和magnum完全没有心灵默契，还以为magnum是想直播卖惨，并没有打电话过去提醒。


    甚至还把magnum清秀的瓜子脸拉到了最大，占据了整个直播间的面板。


    单眼皮但大眼睛的男生用手背粗鲁地擦了擦眼睛，吸鼻子时可怜巴巴的，偏偏这时候乌黑睫毛上又淌下来两颗眼泪。


    落在他通红的鼻尖上，覆上一层晶莹水光。


    magnum哭得正伤心，手机却突然响起了来电提示的铃声。


    没有来电提示的陌生号码，他并不知道是谁，只是接了起来：「喂，你好。」


    对面的男人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三分微醺的慵懒：「我是格/洛克，你先别挂电话。」


    犹如一颗石子被投入平静的湖面，magnum的直播间彻底炸了。


    [wtf格/洛克为什么会知道南南手机号啊！？]


    [他想干嘛，赢了比赛还要羞辱一手吗？？]


    [别太过分了啊，这已经是圈内职场霸凌了吧餵]


    第19章


    听筒里传来的男声与无数个夜晚伴随着magnum度过的游戏录像里的男声重合在一起，令magnum有些恍惚。


    他抬起头，瀰漫着水光的眼睛望向屏幕，睫毛湿漉漉的，像只落水的小狗。


    直播间里很多观众已经死了。


    [怎么这么可爱呜呜呜呜呜]


    [天哪原本以为是高冷哥，原来是爱哭小狗！！]


    [我要入坑了兄弟们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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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个看magnum直播间的男人，也在透过摄像头与magnum对视的瞬间，唿吸微妙地乱了。


    他攥手机力度不禁大了些：「你先把直播关了，你刚才没关到。」


    听到这话后，屏幕里还在委屈巴巴掉金豆子的小狗像是突然被电击了般弹跳起来。


    下一刻，屏幕转黑，中央显示「直播已结束，五秒后转入回放」的字样。


    高鼻深目的男人无声地笑了起来，片刻后说：「你的操作确实有问题，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我之前...也没有说你玩得不好的意思，只是觉得批评可以激励你更快成长。之后，我可以教你。」


    另一边的magnum还在疯狂内耗。


    他都干了些什么！当着直播间几万人的面痛哭流涕！太丢脸了！而且还被格/洛克看见了！


    这下好了吧，格/洛克又有了新的diss理由，不仅说他玩的菜，现在还可以嘲笑他玩不起了！！


    直到听筒那边传来唿唤的声音，magnum才被唤醒：「南南？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magnum迷茫道：「说什么...你叫我什么啊！？」


    他后知后觉格/洛克竟然喊了他粉丝才叫的爱称，一时之间面上开始发烫，说话声音也差点破音。


    □□嘆了口气，复述了一遍刚才所说的话。


    magnum沉默片刻，给出了格/洛克未曾想到的答案：「不要。」


    「你确定？」格/洛克挑眉，「要不你先想想，之后再给我回復，我微信号就是手机号码。」


    这次的magnum没有犹豫：「我马格南就是死,就是从adg俱乐部三楼跳下去，也不会接受你的帮助！！」


    不过这一切，姬棠都是在之后才知道的。


    而他现在面临着另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不准下楼！！」贯彻天地的吼声成功把姬棠手里的湿衣服吓掉了。


    他慌忙捡起搭在晾衣杆上，心惊胆战向左侧另一户的阳台看去。


    只见身材健壮如牛的欧阳珩正站在阳台上，上半身不/着/寸缕，手里握着台智慧型手机，正唿哧唿哧像头蛮牛似的喘气。


    而姬棠听见傅尘隐约的声音：「把手机还给我！你凭什么拿我手机！」


    姬棠：「...」


    姬棠家位于a市黑土区闹市中的居民区，是a市比较早开发出来的居民区，同时也是单位家属区。


    一梯两户，外观和内部楼梯间虽然有些老旧，但却能做到现在商品楼少有的南北通透对流、坐北朝南。


    而姬棠与傅尘家同住一层，两家的门相对，朝南的大阳台也正对着。


    所以在阳台上，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傅尘家的阳台，而傅尘同样也能看见他家。


    姬棠沉默了一瞬间，选择躲在家里的富贵竹大盆后面，偷听他们的对话。


    下午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又突然吵起来了啊？？


    湿衣服不断往下垂落水珠，在瓷砖上聚起一片水洼。


    「我不拿你手机我能知道你要去见前男友么？傅尘，你打算背着我去做这种事，是吧？」


    欧阳珩音量压低了，但对于同在一片阳台的姬棠而言，还是能听得非常清楚。


    劲爆！究极劲爆！傅尘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和欧阳珩在一起了，但却有一个前男友，现在还要瞒着欧阳珩去见！？


    姬棠立刻竖起耳朵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偷听。


    刚才看电竞比赛时非常沉寂的弹幕终于开始热络起来。


    【我草怎么又开始了】


    【怎么宿舍一对癫公，这里又一对癫公啊啊啊啊】


    【永 无 宁 日】


    【主播干脆直接going其中一人把他们拆散吧，太烦了真是的】


    【棠棠老婆才不是那种人！】


    傅尘的声音有些模煳：「你别站在阳台说，你进来。他都...到楼下了，我如果一面都不见也太过分了啊...」


    「你也知道我对你...你懂事一点好不好...那么多事情我都可以顺着你，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吗？」


    傅尘说了一大堆话，姬棠只断断续续听见了『傅尘前男友就在楼下』这条关键信息。


    现在人都这么张狂了吗？第三者插足直接都干到别人家门口来了？！


    姬棠吃瓜吃得很爽，有衣服没晾起来的事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要是敢下去见他，我们就分手。」欧阳珩双目发红，咬牙切齿。


    傅尘见道理说不通，大概是怒了，竟然也走出阳台开始言辞激烈地争论：「你是在用分手威胁我吗？我们之前说好，谁都不要气话说分手的！」


    「我没说气话，」欧阳珩冷笑一声，「我是在陈，述，事，实。如果你下去见他，我们就分手。」


    傅尘手里本来握着欧阳珩的手柄，此时忍不住愤怒地往地上一摔：「我哪次不是顺着你，你想要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你连理解一下我都不行么？！」


    欧阳珩的吼声拔高了一度：「我不尊重你？你有尊重我吗？他还开车来的，打算带你去干什么！？你让我怎么理解！！」


    傅尘左右看了看，大力拽着欧阳珩手臂想把他拉进来：「进去说！小声点，你以为光彩吗！」


    「我自己会走！」生气的欧阳珩比过年要鲨的猪都难摁，傅尘一碰到他手臂立刻就被他大力甩开。


    阳台回归沉寂，只剩下晾衣架上滴水的声响。


    姬棠那时和傅尘经常一起放学，根本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前男友，要说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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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姬棠不想参与他们的修罗场，也怕被欧阳珩那个占有欲强得像的玩意儿看见。


    所以思来想去，姬棠并没有下楼趟浑水。


    他把衣服老实晾好，老妈才从房间里出来：「棠棠，妈妈要和你王姨去跳舞，你自己在家玩啊。吃完水果把垃圾扔一下，记得啊！」


    老妈应约和朋友去跳舞了，只留下姬棠在家边吃水果边看电视。


    一小时后。


    姬棠突然想起老妈让自己扔的垃圾还没扔...


    要赶在妈妈晚上回来前扔掉，否则一定会挨骂！


    ***


    贴满粉色瓷砖的老式居民楼下，此时停着一辆非常拉风的黑色涂装仿赛摩托车。


    无边夜色里，紫蓝色天幕间点缀着几颗星子，萤光绿线条的仿赛落在路灯灯光正中央，恍若天生的主角。


    而摩托车旁靠着一个男人，正随手将头盔放在车座上，髮胶固定的背头有型且显得成熟，口中叼着的烟已亮起猩红的小点。


    男人身材无疑非常高大，肩宽腿长，穿着低调的黑色t恤和工装黑色牛仔裤，深邃面容被烟雾映得影影绰绰。


    一看就是个酷哥类型的男人。


    姬棠在楼梯间旁边偷看了好一会儿，自以为藏得天衣无缝，可对方却忽然开口了：「小尘？是你吗？」


    姬棠：「...」


    不是，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人还在楼下等着啊！？


    姬棠本以为傅尘早就已经下来和对方离开，又或者是打电话让对方自己离开...


    总而言之，不会出现这种过了一个多小时还在下面餵蚊子的情况啊！？


    他慢吞吞走出来，一脸无辜看着摩托哥：「你谁啊？我是看你在下面鬼鬼祟祟的，才多看一眼。」


    摩托哥：？鬼鬼祟祟的人是你才对吧？


    姬棠不想多说，便转身去扔垃圾。


    可刚走到放垃圾的地方还没扔，背后就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姬棠回头，只见摩托哥遮天蔽日地站在他面前，原本有些疲惫的脸上终于焕发了生机：「你是小尘的朋友对不对！？我在他的照片里看到过你！」


    姬棠：「...谁啊？你认错人了。」


    然而他还没起手扔出垃圾，摩托哥已经从手机里翻出了照片，还放大了姬棠当年因为学网球晒得黢黑的脸。


    姬棠：「...」草！


    第20章


    十分钟后。


    摩托哥路灯下的侧脸有些落寞：「原来是他已经有了男朋友，那不愿意见我，也很正常。」


    姬棠告知如今傅尘已经并非单身，且男朋友还因为这件事大闹后，摩托哥便没再要求姬棠带自己去找傅尘。


    只是满怀忧伤说出了自己与傅尘认识的往事。


    原来，摩托哥和傅尘是之前在某蓝色交友app上认识的，当时两人非常投缘，说好奔现。


    奔现后，摩托哥发现傅尘是未成年人，遂表示会等傅尘到十八岁，如果十八岁的傅尘还喜欢自己，那他们就在一起。


    但自从五月份开始，本来每天都会发信息的傅尘却突然消失了，摩托哥一开始还能断断续续联繫上傅尘，可后来几乎是断联的状态。


    而摩托哥平时并不在a市，之前两人也是约好如果去到了对方的城市，一定要去找对方。


    正是为了这个约定，摩托哥虽然没联繫到傅尘，还是遵守约定到了傅尘家的楼下。


    却不曾想，傅尘根本不愿意见自己。


    听完摩托哥的描述，姬棠觉得他也算是个好人，既能负责又尊重了对方年龄。


    「当时我们聊了很多，我以为等他到十八岁，我们会顺理成章在一起。」摩托哥神色非常落寞，「可他却有了男朋友，那我...又算什么。」


    而姬棠作为一个intp，并不能起到什么安慰的作用，只能在旁边...


    尴尬地抠起了指甲。


    两人相对站立默默无言，在路灯下倒显得有些清新脱俗起来。


    的高声言语打破了寂静：「哎？小棠？这是...男朋友啊？」


    姬棠被大叔的声音惊醒，抬头时只见两个牵着邪恶摇粒绒泰迪的大叔正朝着自己和摩托哥的方向走来，霎时间警铃大作。


    「不不不，他是问路的。」姬棠如是说道。


    【bl世界的人真的好爱拉郎...】


    【不要乱磕啊真是的】


    【摩托哥好像是e人，其实和棠棠老婆这种很i的还挺般配】


    【我说你们e人真是够了，不要真把i人当你们的小宠物好吗！】


    姬棠确实也没法解释为什么摩托哥要摆着这样的pose站在楼下，而自己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手里还...


    提熘着一袋垃圾。


    但要是让这群爱嚼舌根的大叔传出什么，那肯定整个小区都要说自己有个骑摩托的男朋友了！


    他赶紧给摩托哥递眼色，对方也非常上道地说：「我是问路的，来找朋友，现在已经知道了。」


    大叔牵着的邪恶摇粒绒突然大叫起来，非常吵闹。


    姬棠不敢多逗留，立刻跑去扔垃圾：「我就是下来扔个垃圾，恰巧碰到这位先生问路罢了，呵呵呵呵哈哈。」


    「哦，好可惜啊，」大叔盯着摩托哥的脸仔细打量，「嘿，这帅哥可真帅，比小傅还要帅呢！」


    姬棠扔出垃圾的手臂一僵。


    你要说话就说，你好端端提傅尘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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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摩托哥抬腿就朝着姬棠家所在的楼栋走，背影毫不犹豫，带着慷慨赴死的悲壮。


    等姬棠应付完问东问西的大叔，坐电梯回到楼层后，摩托哥已经站在了傅尘家的门口。


    大抵是当时确实感情很好你侬我侬，所以傅尘才会和摩托哥交换住址。


    可现在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姬棠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摩托哥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都用力得绷了起来。


    而傅尘家结实的铝合金大门内部...好像正在被什么撞击着。


    虽然没有振动，但仍然能听见有节奏的撞击声。


    「嗯啊...呃...不要在...在这里...」门内似乎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射nyin和chuanxi声。


    姬棠：？


    而一旁摩托哥的脸色，也悄然地黑了。


    而房门内的声音还在传出来：「就在这里，如果他敢上门来，我就开门，让他亲眼看看哥哥是怎么被我%……&*@#！」


    「哥哥，你口水眼泪xx流得满身都是，xx还被我x得紧紧的样子，你应该不想被你亲爱的前男友看见吧？」


    姬棠：「...」


    摩托哥：「...」


    「太深了呜呜...求求你不要这样阿珩...嗯...」


    「我就要这样！我还要在玄关把所有姿势都用个遍，我要让哥哥里面全都是我的xx！！」


    弹幕爽了。


    【求里面视角】


    【in了，真的in了】


    【好刺激啊！我宣布原谅这两个癫公一秒钟】


    【（不代表本人只能坚持一秒谢谢】


    【上面的一秒哥你别太荒谬了！】


    「他能像我这样把哥哥抱起来吗？他能d到这个地方吗？哥哥你说话啊！」


    虽然摩托哥的头髮仍旧乌黑，但姬棠却莫名觉得，他头顶隐约有绿光在闪耀。


    姬棠被这种莫名其妙的脏话和声响弄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劝道：「咳，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摩托哥抿唇，目光十分复杂，落寞的背影与频频被撞发出奇怪声响的大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摩托哥缓缓转头，眼神有些恐怖，「他的男朋友是谁？竟然敢在他家里...」


    姬棠哪敢说话，可还没等开口，摩托哥却又继续说：「是傅尘的继弟，对不对？」


    【我在请神活动里请到了狄仁杰，你也来试试吧！】


    【这什么逆天大哥，上辈子是吗猜的这么准？】


    【强啊强啊】


    【笑死，怎么没人在乎棠棠老婆现在说不出话了吗】


    姬棠震惊的表情已经让摩托哥知道自己确实猜对，不可置信、痛苦、被背叛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忍不住一拳朝着墙壁挥去！


    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他。


    姬棠看着摩托哥露出疲惫的笑：「我上来只是想告诉他，我已经搬到a市，打算以后在这里久居了。」


    「嗯...」姬棠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转告他。」


    「不必了。」摩托哥本来帅气的脸变得极其憔悴，硬生生让那张帅脸沧桑了不少。


    姬棠觉得他确实挺可怜，也不忍心再添油加醋说些什么。


    最具节目效果的是，此时不知是楼上还是楼下用音响放起了《水星记》。


    前奏响起的瞬间，姬棠就差点笑出声来。


    「着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循...」


    姬棠心想，或许摩托哥回家要彻夜听《水星记》emo落泪了。


    摩托哥离开后，姬棠也回到了自己家里。


    只是还没过多久，他就听见对面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


    出于八卦心理，姬棠悄悄开始看猫眼。


    直播间可以切换视角，既可以以他的视角作为第一视角沉浸式体验，也可以用第三视角俯瞰全局。


    类似吃鸡游戏。


    此时直播间的观众全都切到了姬棠的第一视角，感受那种偷看的刺激。


    【不会是光着的吧，那样老婆的直播间会被封的tat】


    【上次电车都没封，不会的】


    【这主播是不是有关系啊，现在直播间不是管得很严么？？】


    【我也觉得像...而且火得这么快，新人主播在线人数这么多】


    衣衫不整的傅尘走了出来，有些长的黑髮被汗湿了，几乎像是刚洗过般能拧出水来。


    更不论他身上的灰色睡衣开了好几颗扣子，露出来的胸膛上全是暗红色的暧昧痕迹。


    姬棠见他满面潮红香汗淋漓，眼尾湿湿的，总有种能够想像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感觉。


    什么白光笼罩啊，什么直达顶点啊，什么都给你啊...


    姬·直男·棠有点绷不住了。


    【我去，这也太sq了】


    【感觉是刚穿上的衣服？】


    【前面的你还是太年轻，很明显是穿着衣服那啥的】


    【对对对，将脱未脱更涩】


    而傅尘在门口急切地四处张望，在没有看到人后才松了口气。


    姬棠猜是摩托哥给傅尘发了「我在门口等你」之类的信息，而正在激烈运动的傅尘看到了信息，直接摆脱了欧阳珩。


    此时的傅尘身体不由自主颤抖着，显然是非常担心刚才摩托哥听见了他们门里的动静。


    而他身后的门又被推开了一点，一双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伸了出来，将他的肩膀按住：「哥哥，你为什么那么在乎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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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棠：「...」


    啊对对对，再大声点，喊到整栋楼都听见为止！


    真不明白其他邻居和傅尘父亲都以为傅尘和欧阳珩是关系很好的异父异母「兄弟」，到底是他们真的这么蠢笨，还是故事背景的设定。


    如果大家都知道他们是情侣，确实好像就没有那种背/德的快感了。


    就是要偷偷摸摸的，瞒着父亲，瞒着邻居，瞒着所有人，才有那种禁忌的快感。


    「你太过分了，你太过分了！」傅尘是个很温柔的男生，就算着急也说不出脏话，只能重复着这一句。


    欧阳珩看着对方急剧颤动的白净胸膛，看着那被吸得红肿的花朵，眼神愈发幽深：「是我过分么？刚才我还没做什么，哥哥可是先有反应了啊...是哥哥自己也喜欢这样吧？否则怎么会那么兴奋？吸得这么jin...」


    【沃趣】


    【这是我在没弹年龄验证的直播间能听见的？？】


    【这信息量太大了】


    【真的好想看里面呃啊啊啊求里面视角？】


    【大家再见，我要去某个黄黑网站了】


    【今天的直播就看到这里！】


    【笑死，怎么真有这么多人离开直播间了啊】


    傅尘只觉得眼前的弟弟吃起醋来好像变了个人，全然不像之前黏人的狗狗模样。


    他抿唇，眼睛红了：「欧阳珩，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我没有无理取闹，」欧阳珩一把抱住傅尘，将他扛在肩膀上，大步向房间里走去，顺手关上了门，「哥哥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连多看别人一眼，我都会生气。」


    估计进去之后，傅尘这样温吞的性格，又要被欧阳珩「奖励」吃点他爱吃的了。


    姬棠默默退后两步离开猫眼的位置，心中为傅尘的菊花点了根蜡烛。


    哦，再为傅尘的嘴，也点一根蜡烛。


    真是造孽啊。


    第21章


    清晨阳光明媚，鸟儿欢声歌唱，而早睡早起的姬棠也神清气爽。


    昨晚magnum没有联繫他打游戏，他也很贴心地没有去过问太多。


    输了游戏，还是输给格/洛克，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输，magnum肯定是没心情打游戏了。


    姬棠干巴巴安慰了他几句，magnum则表示自己没事。


    intp棠挠了半天屁股也没再想出什么更好的词彙来安慰对方，只得作罢。


    而昨晚加了好友的摩托哥段亦安昨天半夜果真在朋友圈发了一条《水星记》的网抑云分享动态！


    姬棠想笑又觉得他有些可怜。


    根据昨天弹幕里的说法，段亦安之后的结局也并不美好。


    造化弄人，虽然此时段亦安已经要放弃这段感情，但傅尘却偏偏到了段亦安所在的公司进行实习。


    两人之间是上下级关系，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而这段时间里，欧阳珩的前男友导致傅尘与欧阳珩之间感情出现破裂陷入冷战。


    所以段亦安又觉得自己有机会了，开启了贴心关怀模式。


    然后欧阳珩追来公司，又在公司厕所、茶水间以及各种能@#$^&*^的地方对傅尘进行「爱的惩罚。」


    段亦安想要警告欧阳珩，却被傅尘拦下表示自己心爱的人只有欧阳珩。


    至此两人彻底分道扬镳，而恶毒记仇的欧阳珩还故意通过家里和律所的关系让段亦安失业，恶意传播谣言导致段亦安在整个律师圈风评骤降，无人敢用。


    而最后，段亦安卖掉了自己心爱的摩托，被欧阳珩找来的人折磨到崩溃紫砂。


    姬棠完全无法理解欧阳珩这种人的思想，段亦安早就放弃追求傅尘，可欧阳珩却因为段亦安曾经警告过他而记恨，甚至不惜一切手段要把段亦安弄死。


    这本文虽然肉确实很香很刺激，但主角的三观让姬棠无法苟同。


    感觉文里所有人都强行降智变成背景板工具人，只是为了增加他们生命大和谐时候的情趣，以及增加背德感禁忌感。


    如果主角都是像郁怀瑾、柏聿那样的正常人，姬棠倒是很愿意成为他们爱情的保安。


    但王坝、姜云、欧阳珩这种人，真的奇葩且噁心。


    ***


    夕阳如熔金般倾泻而下，将天际染成一片温柔的橙红，一排排价值不菲的豪车停靠在酒店如同庄园般的门廊道路上。


    各色各款的跑车、低调的商务豪车，简直像是车展般丰富。


    车上的客人下车后侍者会将车开入车库进行保管，这样宾客们可以直接步入宴会大厅。


    男人们大多选择了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搭配精緻的领带或领结。


    女士们装着更加多样化，从简约优雅的黑色长裙到绚烂夺目的彩色曳地裙摆，再加之她们脖颈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珠宝，将整个大厅都为之照亮。


    穿戴齐整、黑色燕尾服配白衬衫白手套的姬棠早已就位，站在大厅内端着装有鸡尾酒和香槟酒杯的盘子，等待客人来取。


    经过整个白天的培训，姬棠如今姿态举止与希x顿酒店的服务生已经并无不同。


    甚至，身量修长而苗条的青年在穿起「工作服」后比其他人更加挺拔美观，仿佛这套均码的男侍者服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宴会厅内的装潢得既典雅又不失现代感，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而璀璨的光芒，还有乐团在现场演奏萧邦的曲子。

 第38页

    姬棠初来时就被这奢华的布置惊住，如今越是看见这些从容游走在人群里的商务人士，就越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不知为何，在这样的纸醉金迷了，姬棠想到了陆清和。


    大概是陆清和看起来便矜贵非常，与这大厅装潢十分契合的缘故。


    ...也不知道陆清和今天会不会来。


    方才姬棠听这里的服务生说，这场宴会虽然说是商务宴会，但发起人闻家当今的掌权人闻绍正是今天生日，想要借商务的名头广邀商业伙伴前来一聚。


    所以实际上，这就是一个生日宴会。


    作为a市最为富裕的几个家族之一，闻家有实力，也有资歷作为宴会的东家，也能邀请到所有的人赏脸。


    而此时闻绍夫夫就站在人群的正中央，接受其他宾客的寒暄。


    姬棠只是扫了这对夫夫一眼就感觉很怪。


    头髮稀疏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满脸油光，看起来至少四五十岁，而他旁边搂着的旗袍男人却年轻非常，顶多二十出头。


    更遑论旗袍男人身姿曼妙，眼角眉梢满是春意，一举一动皆带媚态，俨然是个人间尤物的模样。


    要不是姬棠知道这是bl世界，肯定都要把对方当成女人，因为无论是身段还是容貌，都太过于艷丽了。


    而姬棠刚才在为宾客带路时去另一侧的休息室时，恰巧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这旗袍男人：「小小年纪手段不得了，竟然能让闻绍半年就非他不娶！」「不过闻总和吕总早就离婚，如今续弦倒也不算稀奇事，何况那小男孩长相漂亮。」


    老夫配新妻，姬棠已经好奇地准备等会儿宴会结束后去和其他同事一起吃瓜了。


    大厅里的宾客逐渐多了，但大家交谈的声音都并不大。


    直到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风驰电掣开进酒店前院，在喷泉前大力剎车，车轮抓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车门向上打开，哑光手工皮鞋落在地上，霎时间吸引了大厅内所有人的视线。


    身着考究紫色西装外套的男人从车内跨出，面色颇有些阴沉，大步迈进宴会大厅时眉宇间仍有紧锁的怒意。


    「那是闻时宴！？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什么？在艾米莉卡念书的闻大少回来了！？」


    宴会大厅罕见地爆发出一阵喧譁声，大家窃窃私语时的音量都不由得变大了。


    男人面容深邃，轮廓有如刀削般锋利有型，蹙眉时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可就在望向人群的瞬间，闻时宴瞬间换上了一副得体温和的笑脸：「爸爸，我特意回来给您过生日了，您开心吗？」


    父慈子孝的场面众人都不愿错过，纷纷围上来奉承：「哎哟，时宴真是太孝顺了。」「要是我家那小子有时宴一半孝顺，我都能省心好多！」「啧啧，特意从丑国飞回来，真是有心吶！」


    此时人群焦点中的中年男人笑得慈祥，看向自己儿子时目光满是欣慰喜悦。


    可被他揽着腰的纤瘦男人，脸上的笑意却非常勉强。


    姬棠在这几天受到弹幕的耳濡目染，往日在这种时候只会玛卡巴卡的他已经能够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的不对了。


    这就是进步，锻鍊出了在bl世界的敏锐嗅觉！


    姬棠对自己很满意，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微笑。


    闻清宴回来，老爹高兴，而这位刚进门的豪门夫人却不乐意，笑得如此尴尬...


    肯定是之前闻时宴就不同意这位年轻的青年进门，两人之间有矛盾！


    而且这位继母还没生孩子，肯定是怕闻时宴跟他未来的孩子抢家产！


    对，一定是这样！


    姬棠美滋滋地一股脑全部打在弹幕里发出来，企图得到直播间观众的赞美，比如昨天夸段亦安的那些话。


    什么「柯南转世」「请神狄仁杰」「聪明机智」！他都很想听！


    但是他发出猜测后，弹幕却诡异地沉默了。


    【...】


    【老婆你真是这么想的？】


    【额，直男果然脑子都有点（这是可以说的吗】


    【完全错误了吧喂，这个主播好笨笨啊哈哈哈哈哈】


    【笨笨老婆感觉以后会被坏男人骗走不要啊呜呜呜呜】


    姬棠：？难道说得不对么？


    姬棠气鼓鼓，姬棠不高兴。


    他才不笨呢！


    宴会繁忙，姬棠没工夫和弹幕辩论，半小时后准备跑去员工区域卫生间时——


    他才发现，笨人正是他自己。


    狭窄昏暗的走廊里，一对人影依偎在墙边。


    可再仔细一看，才会发现外侧的男人反剪住了里面男人的双手，强行将对方顶在墙上！


    气氛暧昧而诡异，却又带着让人悸动心跳加速的刺激感觉。


    「宝贝，哦不，我应该喊你小妈了...」男人的声音低沉压抑带着危险的气息，「对不对？」


    西装男人将穿着旗袍的小妈紧紧按在墙上，按着对方腰肌的大手用力得青筋暴起。


    而被按着的闻夫人却动也不敢动，身体颤抖着说：「小宴，放开我，这里是宴会...」


    他无疑是非常美丽的，作为在娱乐圈里知名的花瓶模特，身高腿长，分明瘦弱却又有着浑圆性gan的tun部。


    穿着旗袍时肩膀单薄让男人很容易产生保护欲，而背影却又勾人无比。


    尤其是他特意选了小一码的旗袍后，更显得腰身纤细，腰臀比惊人得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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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我在一起之后悄悄勾搭上我爸，趁我去艾美莉卡念书时上位...」淡色的唇恶狠狠吻过那细嫩的侧脸皮肤，最后一口咬在对方薄且微红的耳垂上，「小妈，你真是好厉害啊。」


    姬棠：？？？


    我超？就是来上个撤硕而已也这么刺激的吗！？


    第22章


    「从一开始，你想要接近的就是我爸，不是我。」男人的声音磁性，但姬棠却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咬牙切齿。


    光线昏暗暧昧，高大健壮的男人身穿西装分明周身带着禁慾气质，可反剪瘦弱旗袍男人双手的动作却又看起来性张力十足。


    与他西装下露出的一截粗壮手臂对比强烈的是被他另一只手按着的纤细腰肢。


    那细腰盈盈一握，好似还没有男人一掌宽，此时在粗粝大掌下轻轻颤慄，好似淋湿羽毛的幼雏般无助。


    闻时宴记得，今年冬天在纽约公寓里，窗外是大雪纷飞冰天雪地，而室内温暖如春。


    他与许诺卿笑闹着抱在一块时，他故意用蛮力把对方逼到墙角肆意亲吻时，对方暖玉般的皮肤就是这样...


    在他掌心轻轻颤抖着，像是根轻柔羽毛挠拂在闻时宴心尖。


    撩得他心头痒。


    被牙齿细细啃食的白嫩耳垂也泛起了情yu的红色，闻时宴甚至能看见那粉红色泽顺着耳垂一路染红了许诺卿雪白的脖颈。


    可在他身下颤抖着有如雏鸟般的瘦弱青年却软着声音，说出了绝情的话：「时宴，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们回不到以前了，你这样...又是何苦呢。」


    员工区域的卫生间与宾客们使用的并不相通，可能闻时宴正是想要避开那些可能出现的客人，才会把对方带到这里。


    确实，因为酒店的员工都在忙，去卫生间一般也不会特意绕到靠近酒店消防通道这边的外侧。


    只是姬棠对声音比较敏感，听到有动静了才会过来看看。


    谁能想到会发现如此劲爆的一幕呢！


    什么男友变小妈的乱lun故事？？


    太刺激了。


    姬棠方才工作的时候担心眼前飘弹幕会影响工作效率，于是在直播系统的面板里直接把弹幕屏蔽了。


    不过直播间的观众还是可以通过姬棠的视角看到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的。


    此时姬棠震惊之余，果断打开了弹幕。


    弹幕瞬间骑脸挡了满屏。


    【好好吃好好吃】


    【会不会当场就强制惩罚啊嘿嘿想看】


    【搞得人心黄黄哈哈】


    【老婆这个偷看的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啊】


    【哈哈哈直男逐渐从噁心震惊到快速开始吃瓜，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刚才都说了肯定是有jian情，笨笨老婆还非要说是利益冲突】


    【哎哟，主播老婆是直男，你就忍忍他吧】


    【确实，直男对这些事都是很迟钝的】


    【直男：都要亲嘴了还以为是好兄弟呢】


    旗袍青年乌黑睫毛无助地垂落在眼下浅淡的暖红色皮肤上，欲语还休的模样极其惹人怜惜。


    许诺卿的声音甜而嗲，此时因动情更是带着些许颤抖。


    闻时宴以往最是喜欢这样捉弄许诺卿，就是要逼得他叫出声来。


    他喜欢许诺卿的声音。


    可如今，闻时宴却要眼见着许诺卿却用这把嗓子对着他父亲撒娇发嗲，好似真成了父亲的小妻子般。


    闻时宴心中的怒意早已满盈，只是方才在大厅里一直强忍着没有发作。


    可怒意是会逐渐积累的，许诺卿成功用一句话，把闻时宴的愤怒达到了临界点的阈值。


    过往许诺卿的种种细枝末节在此刻像是被一根清晰的线串联，许诺卿想要和他分手、当时那样三缄其口的反应也都有了可以解释的理由。


    闻时宴想过很多种理由，但从没想过许诺卿竟然有一天会站在自己亲生父亲身边，亲昵挽着他胳膊。


    「原来你坚决要和我分手，是因为我爸？」闻时宴的妒火越烧越旺，「我当时那样挽留你，你头也不回就离开，原来都是为了钱！！」


    无数个夜晚，闻时宴手里握着盛满烈酒的杯子，望着曼哈顿的夜景直到天明。


    为了挽留许诺卿，他放下尊严苦苦挽留，想过无数自己惹对方不快的可能，但怎么也得不到答案。


    可现在残酷的答案就摆在他面前，直接给了天真的他好几个响亮的耳光。


    闻时宴的怒气像是陡然被打开了释放的口子，瞬间炸毛了：「我和你分手是让你来当我后妈的？？」


    彼时，闻时宴性格张扬不羁，身边的伴儿总是来来去去，是圈里有名的玩家、花花公子。


    可周围熟悉他的朋友都知道，闻时宴对许诺卿是认真的。


    闻时宴是真的爱许诺卿，想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就算父亲反对、坚持要他找门当户对的千金，他也愿意为了许诺卿去违背父亲的意愿。


    他愿意为了许诺卿去对抗全世界。


    直到二十个小时以前，他从朋友口中偶然得知了许诺卿和自己父亲即将结婚的真相。


    闻时宴这才明白过来，许诺卿从未爱过自己，他爱的只是自己的姓氏...与背后的家族。


    他愿为许诺卿背叛所有人，但许诺卿却背叛了他。


    二十年来，闻时宴从未这样将真心交给任何人，可就是这个他想交付一生的美丽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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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将他珍藏的感情毁掉。


    「你说过你会尊重我的选择，」许诺卿眼中有泪水，眼尾已经被濡湿了一大片，「不要再说了，我们就这样相安无事吧。」


    许诺卿嗅到对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道，才发觉自己早已习惯了闻时宴的靠近。


    可物是人非，再多说也是无用，许诺卿已经答应了闻绍的求婚，下个月就将举办婚礼。


    两人虽然姿态亲密无比，许诺卿娇小身躯好似已经嵌入了闻时宴怀中，可许诺卿的语调却带着明显的疏离。


    「相安无事？我和你没法相安无事这样生活！」闻时宴冷笑一声，倏地大力在许诺卿脖子上落下重重的吻！


    许诺卿与他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两人相互了解，此时已经洞察了闻时宴的意图，瞬间爆发出一声惊叫：「不要！不要留下痕迹！」


    可闻时宴就像疯了般，大力吮过许诺卿娇嫩的脖颈皮肤，丝毫不管之后可能会被自己的父亲察觉！


    或许，他想要的就是...向自己的父亲示威。


    「放开我！闻时宴！你放开！」「我不！」


    角落里的继子和小妈组合开始一人挣扎一人狂啃，姬棠整个人已经看傻了。


    这一对实在太有性张力了，虽然说并没有产生什么实质性的教培行为，但却比王坝姜云、傅尘欧阳珩这两对真刀真枪更加有性张力。


    分手的恋人，即将成为亲属关系的恋人...


    姬棠突然觉得这一对还真是很带感啊！！


    还真不怪直播间观众们喜欢看！


    弹幕自从他开始偷看，打赏就络绎不绝，还有个富婆给他送来了南瓜马车，一下就让他赚了上千点。


    希x顿僱佣了他们这批临时服务生一天，于是培训后姬棠等人还顺便协助酒店团队对宴会现场进行布置，将酒水准备齐全，再将长桌用各色精緻的中式食物以及甜点、日料摆满。


    姬棠当时只是在心里感谢让他来替打工的姐姐，这次的工作不仅收入不菲，也让他拓展了眼界见识到了不少新事物。


    但现在，姬棠觉得自己只是口头感谢已经不够了，必须请他的姐大吃一顿才行！


    旗袍青年精緻的眼妆下落下两行清泪，声音也染上了浓浓哭腔：「闻时宴，求求你别逼我了...」


    「为什么骗我，卿卿，为什么...」闻时宴将扣着许诺卿双手的禁锢松开，原本的愤怒在许诺卿的眼泪里早已被浇灭，可随之填满他胸腔的是无法言说的痛苦，「你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难道你连这几年都等不了吗...」


    「我是闻家板上钉钉的接班人，你为什么...要捨近求远呢...」闻时宴望着他无数个日夜都在思念的脸，只觉得这张美丽的脸好似忽然间变得恐怖如魔鬼。


    许诺卿让他感觉到陌生。


    而鹅蛋脸的漂亮男人只是望着闻时宴，垂着的手似乎有一个瞬间想要抬起，去细细抚摸闻时宴的稜角，可下一刻又想起了他们如今的处境，悻悻放下。


    他们的心，早已相隔甚远。


    忽地，姬棠身后传来几个服务生聊天的声音！


    「什么？那个秃头老总真的天天和不同的人来这里？他还是0？？」


    「千真万确！害，要是你平时也在这里就好了，我们就能一起吃瓜！」


    姬棠原本看得正入迷，听到动静吓得差点蹦起来，而那两个眼含热泪抱在一起的男人也在剎那分开，各自整理衣服。


    闻时宴虽然冲动但也不是傻子，听到动静立刻回神了。


    姬棠见闻时宴要走出来，吓得立刻快步往与宴会大厅相反方向的出口离开。


    闻时宴肯定会往宴会大厅方向走，那他往相反的泳池方向是最合适的！


    姬棠急切地看向门外已经泛起游泳池的蓝光，却并未注意到脚下的台阶。


    等到踩空时，姬棠已经失去了重心，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惨叫：「啊！！」


    「小心！」就在他即将一脚踩空时，前面却倏地冒出一个高大的人影，稳稳将往下扑的姬棠接在怀中。


    第23章


    十分钟前。


    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在璀璨明亮的大厅里迴荡，缀满水晶的吊灯折射出万千碎芒，落在灯下长桌的食物与美酒上。


    宾客们或站或坐，自然地聚集成一个个小圈子，彼此交换着各种内幕信息以及市场动态，也有人想要藉此机会促成项目合作，因此端着香槟四处游走。


    金色闪光落在长桌旁男人的发梢眉尾，为这位本就身价斐然的贵公子更增添了几分光彩。


    「 notre coboration（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陆清和举杯与眼前的白髮老头共饮，随后用流利的法语说：「不好意思，失陪片刻。」


    今日的科技新贵一身香槟色西装，剪裁得当显得他肩宽腿长骨架流畅，如若不是他的容貌已经被在场众人所熟知，或许会被当成是刚出道的超模。


    仿佛自带焦点buff，他走到大厅的任何地方，都是人群中的焦点，被众人簇拥着。


    「陆家这一辈真是人才辈出，哪怕是陆清和一个人，恐怕也能保住陆家长盛不衰了！」


    「到时候抢家产估计也是够呛啊，不是吗？」


    豪门望族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家族阶层堕落，但想要维持住也并非易事。


    而陆清和这样自己就能单独当豪门的晚辈，正是老一辈眼里最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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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男人女人的目光跟随着陆清和，而他本人却并不在意，或者说已经早已习惯了成为视觉中心，只是带着清冷笑容与熟悉的人点头问好。


    游刃有余，毫不费力。


    可当高大男人走进宾客卫生间的走廊拐角，脸上的微笑立刻消失无踪。


    他宽大的手掌间是一部遥遥领先手机，屏幕显示着他正在唿叫「闻时宴」，却只得到一连串的忙音。


    陆清和头上青筋勐地跳了两下，嘆息憋在喉间。


    闻家陆家都是a市的名门望族，而闻时宴与陆清和是从幼年时便相熟的至交好友，陆清和又怎么会看不出闻时宴赴会时明显压抑着的愤怒？


    而闻时宴方才在宴会上消失，连带着闻时宴老爹未过门的妻子许诺卿一起不见，陆清和用脚趾都能想到对方现在在干什么。


    无非是抓着许诺卿质问，说不定还会把许诺卿按在墙角@#￥……&*


    陆清和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闻时宴失去了理智，但陆清和还有理智，他得在事情闹大前赶去阻止闻时宴。


    这个场子，可是闻家搭起来的，如果闹大了被其他人发现，闻家将会成为整个上流圈子的笑料。


    员工区域在大厅穿过去到达休息室的左侧分叉路方向，而陆清和往右侧分岔路，即休息室、卫生间与泳池直连的通道沿路寻找闻时宴。


    恰好避开了闻时宴在的地方，这也充分说明了闻时宴选位置的合理性。


    陆清和找了一圈愣是人影都没看见，还得应付那些与自己打照面开始问东问西的人，头疼得很。


    一路上，他都在不断给闻时宴打电话，可闻时宴的手机一直没有被接通。


    陆清和也不敢直接问服务生，以免酒店的服务生都来替他找人，反而撞见不该看的。


    直到走到陆清和觉得最有可能的泳池边，也并没有瞧见闻时宴的身影。


    但正好接住了一个踩空楼梯的小朋友。


    「小心！」陆清和在看见姬棠踩空往前扑倒的剎那，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地上前接住了姬棠。


    姬棠直直扑进了陆清和怀里，一霎被铺天盖地的木质香气所淹没。


    弹幕本就还在激烈讨论刚才看到的小妈继子禁忌恋情，此时又炸了。


    【我草我草？】


    【不是，主播怎么和霸总老是有这种偶像剧情节啊？？】


    【好怪，原书里面根本没有这一段】


    【陆清和来找闻时宴这里和原着一致的，是主播凑巧跑到这里了】


    【好有缘分呢】


    【不管，就算有官配我也先磕一口】


    【真的好磕，我也先磕！】


    【邪门cp又怎样，香就行，我吃吃吃吃吃】


    怀抱温暖，姬棠摔懵了，天旋地转间再次回过神来竟然有种「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恍惚感。


    「你还好么？」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姬棠下意识抬头，与陆清和对视的瞬间傻眼了。


    陆清和怎么会在这里！？


    最草的是，i人姬棠此时脑子里没有任何可以应对陆清和的客套话，只有一句——


    陆清和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在略显苦涩的雪松味道里，中调中的玫瑰香气被隐藏得很好，但依旧能够感受到其特有的香甜。


    陆清和漆黑眼瞳里倒映着瞪大眼睛的青年，心想怎么每次见他时，他都是一副呆萌好欺负的状况外模样。


    上次是被奇怪的男人纠缠，这次是踩空楼梯...


    但平时厌蠢的陆清和却并没有因此而对眼前这个叫做姬棠的纤瘦青年产生任何恶感。


    只是觉得...这小子瘦得有些可怜，腰薄得像是能用两只手就完全围住。


    陆清和缓缓收回方才情急中扶住姬棠腰间的手，再次发问：「你还好么？」


    「我没事，谢谢！」姬棠反应过来，立刻退后两步，深深鞠躬。


    差点被他突然的大礼撞到的陆清和：「...以后小心点。」


    大量讨论霸总的弹幕把之前的弹幕沖刷了个干净，只留下寥寥几条还没被顶掉。


    【笨笨老婆差点就被小妈继子那对的攻发现了，好险！】


    【是呢，闻时宴的步伐比主播快，如果主播往大厅走肯定会被发现的】


    【刚才真的好刺激，之后还看得到这对吗？】


    【我也好想看他们在大宅里背着丈夫/父亲这样那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姬棠非常歉疚，「没有撞到你吧？」


    陆清和步伐一顿，在姬棠再次道谢后开口：「我没事，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五分钟后。


    高约三米的花墙环绕在酒店主体建筑的一角，常春藤的叶片厚实而翠绿，在夜晚显得更加深邃，藤蔓随风轻摆，发出沙沙的响声。


    紫藤花瓣散发出淡淡香气，点点蓝紫点缀在绿叶间。


    「宴子，你可让我一通好找啊。」男人的声音自黑暗中骤然响起，阴森而诡异。


    闻时宴点菸的手一抖，火星在漆黑中划过一道弧线：「清和？？」


    陆清和从墙面的阴影里走出，走到闻时宴身旁：「抱歉，上个月我忙着融资和新应用落地，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家的事。」


    闻时宴夹着香菸的姿势潇洒，俨然是浪子模样，可发红的鼻尖却已经暴露了本人的情绪：「没事，我知道你在忙，否则你肯定会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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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和按着对方肩膀的手用力了些，想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自己的安慰：「...许诺卿呢。」


    闻时宴只消看自己死党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摇头：「他已经回去了，没有被别人看见，放心吧。」


    陆清和：「...」他可不这么认为。


    香槟色男人侧过身，鼻樑阴影霎时笼盖了左侧的脸。


    「宴子，其实我有点自己的想法，」陆清和神色严肃，「不知道你现在听不听得进去。」


    闻时宴深深吸了口香菸，强忍悲伤：「你说。」


    陆清和缓缓开口，语调平静却口出惊人之语：「许诺卿和你分手，可能不是自愿的。」


    第24章


    片刻后。


    大厅内悠扬的小提琴声隐约传到花墙边，树影婆娑间带着此起彼伏的虫鸣。


    宴会奢华无比，设有好几个副厅供宾客玩乐，其中一场是舞会，此时已经奏响了欢快的圆舞曲。


    这场聚会，其实就是借着凑齐生意伙伴的由头，也向圈子里的其他人公开许诺卿这个人。


    圈中人相互调侃，闻绍虽然一把年纪，但仍然情圣气质不减，老夫少妻玩得这么浪漫。


    当时闻时宴与许诺卿是在丑国的华人圈子里认识，因为许诺卿艺人职业不宜公开关系的原因，两人又并没有经常出双入对。


    是以，大部分人都并不知道闻时宴与许诺卿曾有过一段旖旎感情。


    但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消息灵通的，看着气势汹汹冲进宴会大厅的闻时宴和神色紧张的许诺卿当然是内心看乐子状态地吃瓜。


    在场众人里，或许只有陆清和一人是真正在乎闻时宴脸面的。


    听完陆清和的劝解，闻时宴抬手搭在陆清和肩上，将脸靠向陆清和，与他进行了一个贴面礼：「兄弟，多谢。」


    远处紫蓝色如同梦幻般的花藤下，两个同样身材比例极佳的高挑男人的影子逐渐重合在一起。


    他们耳鬓厮磨，相互拥抱着，气氛暧昧而焦灼。


    姬棠人傻了。


    不是，你闻大少不是还有前男友的吗？你陆清和不是还等着今晚和老婆亲密接触的吗？


    你俩怎么抱一块了啊！？


    当姬棠正想说他俩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jq，以及「贵圈真乱」的时候，弹幕却说——


    【一眼兄弟情】


    【主播老婆是不是又想说些自以为很对的话了hhhh】


    【老婆你真的好迟钝，他俩明显撞号啊！！】


    【对啊，都很明显是纯1，而且是兄弟情】


    姬棠：「…为什么他俩没可能啊？」


    【emm本来都不信这主播是直男的，现在看来还真是啊】


    【也有可能是比较迟钝】


    【这种要是在一起，那真的很诡异…】


    【退一万步说，如果他们有可能，那应该早就一起了】


    姬棠不解地抠了抠脸。


    但是他一个直男，倒也没什么必要懂。


    周围黑黢黢的，姬棠见陆清和与闻时宴似乎并没有这么快结束的意思，只好坐在酒店后院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继续等陆清和。


    刚才他在泳池边偶遇陆清和后，陆清和又突然拉着他说有事要问他，并表示姬棠不必着急回大厅，之后会向主管解释是自己有事请服务生帮忙。


    于是姬棠此时才站在他们说话的远处等待陆清和。


    外面虽然露天可以减少被偷听的概率，但同时很热又很多蚊虫。


    姬棠细皮嫩肉是蚊子最喜欢的类型，实在顶不住。


    在看到陆清和之后，又有很多人在聊陆清和那本文的剧情。


    【只有我关心的是霸总很快就会和小白花一夜激情吗？】


    【霸总很快就要被下那种不用叽叽就会鼠掉的药惹】


    【哈哈哈你不是一个人！】


    【前面怎么骂人呢，不是人难道是一条狗吗？？】


    【如果我没记错就是今晚吧，小白花也在这里当服务生】


    姬棠坐在楼梯上，后背吹着楼上漏出来的冷气，美滋滋地开始看热闹。


    没想到《别想逃：霸道总裁心尖宠》这本文的带球跑梗就是从今晚展开的！


    之前姬棠还思考过为什么剧情会偏的问题，但仔细想想，只要今晚这个剧情进行下去，攻受也就是晚了几天认识而已，对整本文的剧情线的影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只要攻受在这里能遇到并且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一晚上，直接带球结婚，那就重新回到了剧情点上，没有任何问题。


    而姬棠今天在培训前确实就见到了小白花。


    当时是早上九点，小白花一身朴素的运动服站在酒店喷泉前，素面朝天的脸清纯且美丽，带着少年才有的明媚朝气。


    与姬棠这种阴暗爬行的阿宅气息截然不同！


    小白花家境贫困，父亲家暴酗酒du样样都沾，每个月都向还是学生的小白花要钱，不给钱就打小白花还打小白花的妈妈，所以小白花只能到处打工。


    前几天撞到王坝的时候，也是因为急着去帮同校的同学跑腿挣钱，才会没有仔细看人。


    所以小白花和姬棠一样，也是来酒店做服务生的。


    希x顿酒店的主体建筑採用了大量的玻璃元素，玻璃幕墙显得室内空间更加通透明亮。


    酒店前庭这座罗马风格的復古喷泉由某位雕刻界有名的艺术家进行量身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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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喷泉以石膏为材质，喷泉中央有一尊高大的女神鵰塑矗立，像是希腊神话或是北欧神话里的某位神祇。


    她身披长袍，手持权杖，面容悲悯而美丽。


    整体雕刻非常漂亮，令雕塑的衣服好似真正的丝绸般泛着柔光。


    但在小白花面前，无数路过的服务生和客人都忽略了雕像，转而望向坚韧美丽的小白花，眼中是钦慕，是欣赏。


    这就是主角光环之力。


    姬棠也觉得小白花长得确实挺好看的，但并没有什么世俗的欲/望。


    何况人家小白花可是陆总裁的。


    根据弹幕所说的小说剧情，陆清和在被下药后与小白花41/9，随后小白花怀孕，小白花不仅没有告知对方反而自己生下了孩子。


    但后来小白花进入陆清和公司后，孩子被其他人发现并且发酵了舆论，迫于舆论压力两人很快就只能结婚。


    别问为什么孩子是陆清和的会被发现，问就是霸总文学里霸总的孩子都是霸总的缩小版，又或者说长得和霸总小时候一模一样！


    所以被认出来，非常合理。


    一开始双方甚至彼此看不顺眼，小白花觉得陆清和太市侩，陆清和觉得小白花太过于理想主义。


    但在后续的相处中，小白花发现了陆清和患有心理疾病，用自己的温柔去治癒了对方。


    而陆清和也用自己的霸道关心治癒了小白花原生家庭带来的潮湿痛苦。


    这本文主打甜宠，两人从最开始的到最后双向救赎的强强cp，看得很多读者又哭又笑。


    姬棠表示吃瓜，还有几个小时，小白花就要怀了！


    「有人在后院海棠厅附近吗？过去搭把手！姬棠，你在吧，你过去一趟。」姬棠耳机里传来声音。


    服务生都佩戴了耳机，方便主管进行调度。


    「收到。」已经点了自己名，姬棠只好过去。


    海棠厅大门厚重有质感，金属雕花大门瑰丽无比，姬棠费半天劲才推开门，却在看见里面的荒yin一幕后惊呆了。


    大厅内灯光昏暗，蓝紫色灯光里氛围格外暧昧，奇怪的声响不绝于耳。


    这俨然是海棠文的现场，还是露天/公开/多人模式！


    好多人没穿衣服，正在三两成对做一些绿江不让说的事！！


    姬棠的脚步顿住，他不想进去，干脆就说自己正在被陆清和问话不方便...


    可下一个瞬间，海棠厅内的所有人都整齐划一地抬起了头，看向大门姬棠的方向！！


    姬棠：？


    在诡异迷乱的景象前，姬棠面前缓缓展开了一行系统的字。


    【系统报错，错误代码845，玩家路人值失效，开始显示容貌值等属性。】


    姬棠：！！！


    那些人显然是看到了自己，各个眼里都冒出了看到猎物的绿光！


    海棠厅里有人动了，大腹便便的男人带着yin邪的笑容走了过来：「你是来加入我们的吗？」


    第25章


    空气里是铺天盖地的石楠花味道, 浓烈得让姬棠差点吐出来。


    更不提眼前种种叠叠乐的造型，白花花的满地都是，还有各种用品扔得到处都是。


    什么手臂粗的xx, 什么带凸点的xx，什么口qiu, 什么皮鞭低温蜡烛...


    应有尽有, 像是把隔壁□□用品店都搬空了。


    【主播这是误入了另一本古早凰文吧】


    【这本好像叫《被享用的侍者》, 就全篇是这个服务生被招来以为是正经工作，结果被人这样那样最后全身被洒满#￥%和钞票的故事】


    【是这样，纯走肾的，没任何逻辑】


    【而且这本的主角后面好像也很享受的亚子】


    【那主角也不是主播啊？】


    【可能是主播老婆在这附近等霸总, 正好触发了这本文吧orz】


    【啊这】


    【意思就是主角换了？我靠那主播岂不是插翅难飞？？】


    【而且还路人值掉了, 感觉很快就会被抓进去。。】


    此时真正的主角正因为姬棠位置的空缺而在大厅里端酒杯：？


    在bl世界里, 上流社会的圈子同样爱玩，而海棠厅正是这次策划宴会的闻家为这部分人群而特意设置的。


    虽然很多人还在下面谈生意, 但由多本bl文融合而成的世界, 是多条故事线并行进行, 有纯感情流的文, 也有关于关于商战类型的文, 也有这种纯走肾不走心的「酒池肉林」。


    很显然, 陆清和所在的那本霸总文学虽然感情线狗血，但剧情线是两个人一起克服重重困难、奋斗创业的故事。


    里面涉及到了许多科技和商业知识, 因为作者就是金融相关行业从业人员，所以写得很专业。


    看的读者很大一部分是被他跌宕起伏的故事线所吸引, 而舍友组的王坝也有自己的体育生成就线作为递进。


    姬棠知道这个世界存在这样的文学, 和之前的电车迷情类似，但这可比电车上的规模大多了！！！


    姬棠洗眼睛.gif


    姬棠在第一时间受到视觉冲击和精神污染后怔愣了几秒, 随后立刻转身就跑。


    系统产生了bug，无论姬棠怎么唿唤，系统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出声回应。


    时间不等人，姬棠立刻边跑边手动拉出系统面板，开始给自己疯狂点路人值。


    面对着这样诡异的场景，姬棠在瞬间就把自己如今已有的所有属性值都加进了路人值里，用了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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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却有一扇门闸从姬棠面前的走廊升起，正是酒店防止安全事故的消防闸门！


    姬棠被挡住了前路，只能停下来。


    身后的脚步声却没停，姬棠回身时发现那些海棠厅里的人都追了出来，虎视眈眈看这自己。


    明明路人值已经飙升到了八千多，海棠厅里的人看向姬棠的目光却并没有像之前骚扰姬棠的油男那样发生改变。


    而平时总是会为姬棠细心解答各种问题的直播系统，也毫无反应。


    弹幕都被吓傻了。


    【我靠，他们现在可以看到主播的脸了？？】


    【糟，为什么正好是在海棠这本啊】


    【那些人对主播老婆好像很有兴趣啊啊】


    【为什么系统会出错啊好奇怪！！】


    【主播快走啊！！】


    【为什么不能给主播送闪现道具？？搞什么啊】


    【别那样看着我主播老婆是不是别人不发火把别人当傻子啊啊啊啊】


    姬棠被断了前路，后面又熙熙攘攘全是人，整条走廊已经被完全堵住了。


    姬棠无路可退。


    他想要立刻使用观众打赏来的道具，可可因为系统报错也无法打开面板进行使用。


    而向他走来的那个人更是让姬棠退后了好几步：「我是服务生，来帮忙的。」


    越是这样，就越要保持镇定！


    「哎哟，帮忙疏解压力、泻火，也是帮忙啊。」那秃顶的老男人身上不zhuo寸缕，笑起来非常猥琐。


    而在他身后紧跟他过来的一群人，纷纷笑了起来，笑声带着明显的恶意。


    整个大厅里，就连正连在一起的那些人，也将目光投向了姬棠。


    就好像狼群瞧见了猎物般，散发出淬满贪婪嗜血的目光。


    或大肚肥胖、或精瘦黝黑的人们逐渐都朝着大门方向走来。


    在被包围的时刻，姬棠再也无法让自己强行冷静，身体的颤抖幅度也越来越大。


    怎么会这样？！


    自己明明一直在控制路人值，让它保持在一个比较高的范围内，可是今天路人值却失效了？？


    那些人粗重的唿吸离得越来越近，让姬棠的心理防线渐渐快要崩溃。


    但是他也明白，自己必须冷静，否则更加没法逃走。


    「你们别过来！」姬棠大喊着，可作用却微乎其微。


    有人轻蔑道：「小美人，你能拿我们怎么样？等会儿夹紧点来报復我们么？」


    这句十分侮辱人的荤话一出，在场众人又纷纷笑了起来。


    但其实，姬棠所做并不是为了震慑这些人，而是为了制造动静引来其他人。


    有其他人过来吸引他们注意力，自己才更有可能离开。


    「等会儿可以一边用小拳拳打我们胸口，我们不介意的。」


    「都来这里当服务生了，还装什么清纯？别以为这样我们就会给你更多小费，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姬棠急得咬紧了嘴唇，原本红润饱满如同熟透樱桃般的唇瓣都被他咬出了个个牙印。


    「你们在干什么。」淬满冷意与愠怒的低沉男声从远处响起。


    分明并不是多么大声的言语，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力度。


    像是带着法力的咒语似的，又有如一石落入霎时激起掌管寂静的海浪，瞬间让整个海棠厅内陷入了死寂中。


    弹幕炸了。


    【我草，陆清和？？】


    【霸总真来救主播老婆了呜呜呜】


    【老娘就是爱磕娱乐圈cp：我不管，我就是要磕这对！以后他俩在我心里就是官配！！】


    【再也不磕邪门cp：同意！how pay啊啊啊！】


    【前面那姐妹也太了吧，而且又磕上邪门cp了啊喂】


    【再也不磕邪门cp：肯定是那本文官配cp写错了！我不管我不管！】


    姬棠转头，看见了从远处快步走来的陆清和。


    而大厅里众人的视线，在此刻才终于从锚定在姬棠身上，慢慢转移了部分到陆清和的身上。


    尘封的空气突然像密封的陶罐被打开，窃窃私语的声音慢慢响了起来。


    「这不是陆大少么？他也来参加咱们的活动？」


    「他不是自诩洁身自好，根本看不上我们这类人的么？」


    「大家都是装得人模狗样，没准背地里玩得多花呢。」


    「啧啧，我还没见过陆家人的luoti呢，还挺想见识一下...」


    「我看你是想尝尝人家的大@#%吧！哈哈！」


    陆清和的步伐急切而规律，很快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海棠厅大门内的位置，与姬棠不过一米的距离。


    也不知为何，陆清和的出现让姬棠瞬间就不再慌乱了。


    姬棠没来由地坚定认为，陆清和肯定是来救他的。


    就算不是，靠着注意力被转移，自己也能想办法离开！


    姬棠不动声色向人少的方向开始挪动，尽量不去惊动那些人。


    而陆清和也并没有辜负姬棠的信任。


    他似乎察觉到了姬棠想要穿过缝隙逃跑的意图，因此刻意跟姬棠走向对角线的方向，将那些人的目光吸引向自己。


    那么姬棠所在的位置，就会被撕扯出一个空挡。


    姬棠慢慢观察着周围的人，听见远处那个清冷矜贵的男人说：「他是我的人。」


    陆清和的话语铿锵有力，带着毋庸置疑的严肃和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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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虽然面容年轻，可却不怒自威，目光间满是冰冷的杀意。


    他根本不怕得罪这些人，也敢于得罪这些人。


    四周倏地像是按下了静音键般安静下来，唯有陆清和有些急促的唿吸声。


    姬棠原本慌张的心绪倏地在那离自己不过半米远的不规律唿吸里平静了下来。


    陆清和的唿吸这么急促，肯定是看到他不见了，所以跑过来找他的。


    有陆清和在...自己离开的成功率高了很多。


    盯上的猎物却要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带走，这对这些习惯了奢靡纵/欲/生活的人来说是很难忍受的。


    何况很多人本来就被逐渐扩大版图的陆家侵占了利益，早就看陆家人不顺眼，又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还笑脸相迎？


    他们既恨陆家，又怕陆家，只能在这种不痛不痒的事情上企图给陆清和下马威，证明他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于是有人立刻不服，发出质疑的声音：「怎么陆总还不分先来后到呢？这小美人是我们先看到的，怎么陆总说要带走就带走，这不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打我们的脸么？」


    「我倒不知道，陆家人现在是如此霸道？说带走就带走，是没把我们都放在眼里啊？！」


    年纪大些的老登皮肤都已经皱巴了还来这里荒yin无度，他们虽然忌惮陆家，但因陆清和年纪轻轻，并不把陆清和放在眼里。


    于是姬棠又听见有老态龙钟的声音帮腔：「是啊，年轻人这么目中无人怎么得了，你爷爷还和我是忘年交呢...」


    「小陆，要不你就加入我们一起享受享受，要不你就离开吧，用不着和我们这么多人叫板！」


    这些被闻家邀请来的客人非富即贵，更有甚者背景深厚。


    得罪他们，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尽管陆家如今花团锦簇，但谁又能保证陆家和陆氏的产业能一直如此鼎盛繁荣？


    所以陆家人向来谨遵家规、低调行事，广开人脉广交朋友，并不因为此时陆家的昌盛而多么骄纵。


    一群人站在门内包围着陆清和与姬棠，不穿衣服让他们看起来像是原始森林里走出来的原始人。


    他们都在内心笃定，陆清和不会因为这样一个无关痛痒的服务生，而得罪他们。


    毕竟漂亮的人到处都是，但家族之间的和气想要维持却是如履薄冰。


    也是因为这样，好多人脸上的笑都愈发猖狂了，目光更是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姬棠被西装裤包裹的长腿。


    可陆清和的反应却与他们想像中都不一样。


    因为他在观察到姬棠已经靠近了人群边缘后，说：「跑！」


    姬棠拔腿就跑，而那些衣服都没穿齐整的人，第一反应就是要追上去！


    他们的步伐被一个人拦住了。


    「你们最好想清楚，和陆家作对的下场是什么。」陆清和的音调很平静，但其中含义却带着很强的威胁性。


    【好苏，我死了】


    【嘤嘤嘤霸总好会，别说主播我都心动了啊啊】


    【我靠，这什么偶像剧剧情...】


    【这一对比那些有剧本的还浪漫】


    【我宣布这是我看bl感情流频道直播以来最让我触动的一幕！】


    【至今小白花还没和霸总说一句话，可是霸总却救了主播两次？？？】


    【剧情是真的歪了啊】


    姬棠着急忙慌往前跑，可却感觉漫无目的。


    这块的走廊他明明在布置会场的时候走过，可现在却觉得好像在迷宫里兜圈子一样。


    走着走着，突然一只手臂横空伸出来将姬棠拽了进去：「这里。」


    姬棠被勐地揽进宽阔的胸膛前，隔着薄薄衬衫布料靠在对方肩膀上。


    贴得太近了，近到陆清和皮肤上热意蒸腾出的香水气味，近到他能感受到陆清和稳定有力的心跳声。


    近到仿佛陆清和用身躯为他围绕起了绝对安全的庇护所，将他彻底与危险且疯狂的世界隔离开。


    那是专属于他的象牙塔，温暖的安全的。


    搂着他肩膀的手臂用力而温暖，体温透过衣料传递过来。


    他被陆清和拉进了休息室，彻底安全了。


    十分钟前。


    陆清和在闻时宴滚烫皮肤要贴上自己时强忍着没转开头。


    他有点精神洁癖，隶属于强迫障碍一类的心理问题，并不是因为嫌弃谁，只是单纯讨厌和其他人进行肢体接触。


    但在闻时宴作势要吻上来的时候，他立刻嫌弃地转开了脸：「少把你在丑国的那一套带回来。」


    闻时宴从小就在加鹅大学习，每年只有放假才回国玩耍，所以行为举止带着过分洋溢的热情。


    贴面礼是常常出现，而亲吻礼的出场次数也是不遑多让。


    闻时宴心中郁气被陆清和吃瘪表情一扫而空：「哈哈哈哈哈！谁要亲你啊，你想得倒挺美。」


    陆清和有些无奈：「行吧，我还有事，先撤了。你冷静下来了就好。」


    闻时宴也早就注意到了刚才远处百无聊赖踢着路面石子的服务生：「那个男的是在等你？你什么情况？」


    陆清和见闻时宴眼神里带着三分八卦四分好奇，更加头疼了：「只是有事要问他，别多想了。」


    闻时宴有些失望，闻言便道：「还以为你铁树开花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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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和又交待了闻时宴几句，可再次抬头时，远处那晃来晃去像只玩雷射笔的小猫似的青年却不见了。


    ***


    花卉图案的丝绸壁纸让休息室更加精緻，牛皮沙发前是精心切割好的果盘茶点，茶几上的银质茶具泛着微光。


    休息室内隔音效果极佳，将室内与室外完全隔绝，无法听见任何一丁点的喧嚣声响。


    安静得能让此时休息室里的两人听见彼此的唿吸声。


    容貌艷丽的青年正背着陆清和擦眼泪。


    鼻尖和白嫩的脸上都泛着潮红，更不提不断顺着尖而小巧下巴而留下的眼泪痕迹，沿着他满是绒毛的侧脸流下。


    陆清和坐在与他相邻的沙发座椅中，转头看着姬棠无助哭泣的模样，一时之间也有些无措。


    黑髮青年缩在沙发上掉眼泪的样子，有点像他以前养的流浪猫。


    被他捡到的时候那只浑身没有一根黑猫的小白猫刚被一群更加强壮的年长猫揍完，也是这样躲在角落边发抖边给自己舔毛。


    用猫来拟人，隐藏的猫奴陆清和瞬间就怜爱了。


    再者说，今天海棠厅那群人确实过分，姬棠这样刚成年的小朋友被他们的架势吓到，也非常正常。


    只是陆清和性情冷淡又久居高位，他并没有什么安慰人的经验与本领。


    作为理智的决策人，他也没法做到感同身受去安抚姬棠。


    商界叱诧风云的青年企业家，在此刻遭遇了比融资、比创业、比现金流断裂要更加难以处理的困境。


    「别哭。」姬棠在泪眼朦胧里看见了陆清和关切的脸和递来的纸巾。


    他的视线有些模煳，便伸出手去拿陆清和给他的纸，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陆清和温热掌心时惊得微微蜷起。


    好丢脸啊。


    「刚才谢谢你，真的。」姬棠心有余悸，顺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他都不敢想，如果陆清和晚来一点，那些人会怎么样。


    此时他的心还在快速跳动着，可每当抬起头看见陆清和轮廓分明的剪影，却又觉得安心起来。


    这种感情非常奇怪，姬棠也不明白为什么。


    可当他第一次看到陆清和本人，就感觉对方是个非常靠谱的人。


    就好像他们曾经很熟悉彼此似的，有种天然的信任感。


    【呃啊啊啊又英雄救美了！】


    【能不能就让霸总和主播谈啊】


    【主播你为了我们，就勉为其难给霸总当0吧】


    【我真的好想磕呜呜呜啊啊啊】


    【【再也不磕邪门cp】向主播打赏了一个豪华游艇】


    【再也不磕邪门cp：主播，求求你给我麦一个吧，就当为了我】


    流泪的纤瘦青年殷红唇珠上还挂着一颗晶莹泪珠，显得那饱满的红润唇瓣更加像熟透的果实般鲜嫩欲滴。


    咬上一口，就会爆出甜美的汁水来。


    陆清和放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攥紧了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垂眸道：「抱歉，如果不是我叫你在那里等我，也不会正好撞见他们。」


    姬棠却深知这一切与陆清和没什么关系，摇摇头：「不是你的问题，不要自责，只是我还是有点害怕。」


    「他们不会轻易死心，之后可能还会去骚扰你，如果有这种情况你就告诉我。」陆清和眉头紧锁，「今天我会一直在这里，直到宴会结束送你回去学校。」


    毕竟是他找姬棠有事，姬棠才会在海棠厅楼下等，如果他对姬棠此刻的困境不闻不问，未免太过缺德。


    姬棠点头应下，两人便相对无言坐着。


    如果是往日，社恐人姬棠肯定会婉拒陆清和的送行，但今天这情况实在诡异，姬棠不敢想像自己如果坐公共运输，会造成多么规模庞大的骚动。


    偏偏系统还是没有反应。


    弹幕还在让姬棠麦麸，让姬棠和陆清和贴贴，说陆清和肯定会爱得无法自拔云云。


    【好怪，你们没发现霸总对主播的态度没变嘛？】


    【是欸，明明路人值没了，其他人看主播的眼神都不一样，只有霸总完全没事人状态】


    【可能是见美人已经见多了？】


    【可是颜值9999的人是史诗级的，和其他人都有壁啊】


    【我也不懂...】


    【老婆快去和总裁贴贴，看这架势只要你主动点，总裁根本就不会认识小白花啊！】


    【都是服务生都是打工人，主播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哈哈你们好过分】


    姬棠也感觉到有点奇怪，其他人在自己路人值变化的时候都会态度有很大区别。


    比如之前骚扰他的那个油男，再比如路上的行人，如果他不加路人值，其他人都会多看他一眼。


    可是加了路人值后大家都对他视而不见。


    可是自己如今路人值掉了，陆清和对他的态度却没有任何不同，甚至看他脸的时候也没有哪怕一秒钟的多余停留。


    好像自己的路人值根本就没掉似的。


    非要说陆清和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反倒是姬棠觉得陆清和看自己的眼神颇有些耐人寻味。


    好像在忍耐着笑，可又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


    大概是在笑自己哭起来很傻吧，但绝不是那种被迷住的表情或是什么欣赏喜爱的表情。


    姬棠也觉得自己有点傻，丢脸得想要离开逃到没人的地方却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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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还没回復，路人值也还处在无用状态，如果他贸然走出去，没准又会触发什么别的文。


    呆在这里，又有陆清和坐镇，不会有人进来，是最好的。


    好在陆清和也并没有说要出去，而是合上眼开始闭目养神，一副会对姬棠负责到底的模样。


    而姬棠则百无聊赖开始玩手机。


    气氛非常岁月静好，分明是两个陌生人，可却对只有彼此存在的静谧空间非常习惯。


    就好像这样的场景，已经出现过无数次般。


    但震动的声音很快打破了这份和谐的宁静，被搭在沙发上的香槟色西装外套里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声响，成功让陆清和睁开了眼。


    姬棠把外套递给陆清和，陆清和便拿出手机接听电话：「时宴？」


    电话那边的闻时宴已经把自己的苦闷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连珠炮似的问：「你在哪？我没打扰你们吧？」


    陆清和：？


    「什么打扰？」陆清和蹙眉，不由有些困惑。


    「刚还说那小孩和你没关系，现在就为他得罪人了？不过我倒也没看出他很漂亮啊，怎么其他人都说他美得不可方物？可能是隔太远了？」闻时宴脸上洋溢着吃瓜的笑容。


    由此可见，吃瓜和八卦是人类消解烦恼的一大利器。


    那边海棠厅里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如今许多正经在谈生意的人也知道陆清和为一个服务生竟然得罪一大票权贵，强行从海棠厅那群提着裤子的禽兽手里带走了这个服务生。


    过几日，或许这件事就在整个a城的上流社会圈子里会传个遍。


    还没等陆清和回復，闻时宴又继续说：「你这可真不够意思啊，有苗头都不跟兄弟说一声？」


    陆清和：「...我在休息室，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行了行了，我不打扰你们了，你继续吧，啊。」闻时宴来得快去的也快，光速把电话挂断了。


    陆清和收起手机，转身看向姬棠。


    美得不可方物？看不出来啊。


    甚至应该说，姬棠长了一张根本无法记忆的路人脸，五官倒没有大毛病，可气质长相确实都非常平庸。


    这样的长相...怎么会让海棠厅那帮见识甚广的人要抢他？


    传出消息的人又怎么会说他「美得不可方物」？


    陆清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唇边不由得带上了一抹瞭然的笑容。


    可是如今的姬棠并没有空关心陆清和在和谁打电话，又说了什么。


    因为系统重新上线了。


    「主播您好，刚才系统为了修復bug进行了下线更新补丁，并通过安装补丁对直播系统与属性面板进行了新一轮的修復。现在，您的路人值已经恢復正常，不再显示容貌、气质等外形数值。」


    姬棠打开自己的属性面板仔细查看，确认路人值已经恢復正常，弹幕也表示他属性确实恢復正常后才松了口气。


    这至少意味着，他晚上可以回家去了。


    可方才的一切仍然让他心有余悸：「为什么会突然出bug？之后还会出现这种情况么？」


    「这边检测到主播触碰了直播系统信号干扰源，所以才会出现系统报错与某些属性失效的情况。」系统解释道。


    双方的沟通是在面板内进行，所以在其他人看来，姬棠只是在发呆罢了，并无什么异常。


    姬棠很是不解：「信号干扰源包括什么？我只是站在那里，我什么也没碰啊？」


    系统却说：「您再仔细回忆一下，是否接触到什么东西，信号干扰一共出现了两次，一次是在您上楼之前，另一次是您进入休息室以后。」


    姬棠：「...？」


    进入休息室以后，他能碰到什么东西？


    蓝光笼罩的泳池边，他不小心扑倒在陆清和怀里时，陆清和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耳朵。


    刚才，他从陆清和手里拿纸巾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陆清和的手掌。


    正好两次。


    而信号干扰也是两次。


    姬棠越想越觉得自己发现了规律，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可是——


    「陆清和是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是干扰源？」姬棠忍不住偷偷用余光去瞥陆清和，发现对方仍然闭着眼睛在休息才放心地转回视线。


    系统也并不清楚，只是答：「直播系统上线时间三个月，目前您是第一个出现此情况的主播，后续系统会上报该bug，由后台工作人员进行故障排查。后续情况我们会再向您进行反馈。」


    姬棠平时性格内向，除了母亲，很少和其他人有任何肢体接触。


    可是他记得，之前傅尘碰他的时候，路人值也并没有掉，但其他人就不清楚了。


    「那我只要不碰他就行？其他人也会这样吗？是我不能碰别人还是？」


    姬棠问了好几个问题，系统都答不上来，姬棠只得作罢。


    如果路人值会这样莫名其妙失灵，那他辛苦攒那些属性值有什么用？？


    姬棠仔细思考起来，双手托着自己的小脸旁若无人思考得非常努力。


    连陆清和正在默默看着他，并且发出了一声轻笑都没有听见。


    不对，还可以换道具，可以用弹幕所说的【闪现】【替身】之类的道具！


    姬棠点开商城，才发现商城里的东西都贵得惊人。


    商品全都是用属性点来进行兑换，也就是观众的打赏点来进行兑换，价格在1000点到几十万点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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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就算兑换最差的道具【快速移动能力*24小时】也要一千点，姬棠根本买不起。


    比点路人值要贵上不少。


    而刚才姬棠在慌乱中把自己仅存的打赏全都点到了路人值上，根本没有剩下什么，如今只能看着这些商品流口水。


    商城里的道具是应有尽有，像是游戏的控制面板一样分成了好几栏，每一栏对应着不同类型的商品。


    个人能力类型的商品有【时间回溯】【随身空间】【元素掌控】等，还有【透视】【预测未来】【算ming】之类的玄学型能力。


    而外力加持的buff有【吸引同性buff】【吸引异性buff】【吸引动物buff】【百分之百万人迷】【抽卡必得五星以上】等等。


    还有一些关于直播间的道具，比如【流量推送*10000】【面向优质观众推送】等主播可以用来提升直播间热度和流量的道具。


    弹幕所提到的【闪现】可以让姬棠从原地消失，出现在10公里以内的任何地点，并有进阶版本可以让使用道具的人自选出现地点。


    然而，普通版【闪现】贵达5000点，进阶版【闪现】则是6000点。


    另一种【隐身】道具则便宜一点，1小时的1000点，随着隐身时间增加，价格也会逐渐上升。


    还有财迷姬棠喜欢的赚钱工具，可以让姬棠获得【锦鲤buff】，买彩票增加中奖概率，投资增加项目成功概率等等。


    只是现在的姬棠都买不起。


    姬棠睁开眼，思忖着既然路人值已经恢復，那自己就没必要再坐在这里，省得耽误陆清和的事。


    他并没有忘记今晚是陆清和的「关键时刻」，关系到陆清和未来一辈子的幸福。


    如果为了在这里看着他而错过这一段，那陆清和岂不是就没有老婆了吗！？


    姬棠这样想着，立刻起身道：「陆先生，我没事了，我先回去了，也不麻烦您送我了！非常感谢！」


    陆清和看着清秀的青年鞠了好几个躬，无奈道：「你等会儿，还记得我找你有事么？」


    「啊？」姬棠倒是忘了这茬。


    可休息室的门忽地从外面被敲响了：「您好，来送酒水的。」


    姬棠别的不行，但记忆力不错，一下就听出了这是小白花的声音。


    【我草这不是小白花声音吗？？】


    【可能是霸总没出去，世界线纠正后就把小白花安排到这里来了吧】


    【救，他们不会当着主播老婆的面大do特do吧】


    【老婆现在已经是路人了，在他们眼里跟空气没区别，还真有可能...】


    【现场直播的话直播间真的不会被封吗？？】


    【刚才那样大型的都没被封，两个人怎么会封？】


    【只有我这个没看过原着的想问为啥主角受在攻被下药后不反抗吗？】


    【我记得设定是主角受一直悄悄喜欢攻，所以才会生下攻的孩子】


    姬棠看了几眼弹幕，狂喜。


    本以为如果陆清和跑来海棠厅又把自己带到休息室，《别想逃：霸道总裁心尖宠》这本文的重要剧情会随之偏离。


    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挺智能的嘛！就算陆清和没在外面出现，也正好安排了小白花来到休息室找陆清和！


    看弹幕的意思，估计是小白花本来就对陆清和有意思，所以这次聚会上看见陆清和，才会来找对方？


    说不定这个酒水里就有那种药，然后陆清和会和小白花在这个休息室里发生一些不可说的事！


    这样故事线就能够重新回到正轨，总裁也能和主角受开展一段浪漫悱恻的爱情了。


    姬棠并不希望好人陆清和因为自己而错过与小白花老婆的亲热场景。


    姬棠顿时想要走过去打开房门，让小白花进来，可刚迈出一步陆清和却先开腔了：「不需要酒水，别打扰我们。」


    姬棠：「...」


    弹幕：？


    【不是，这？】


    【哥，你老婆在门外呢你来这齣？】


    【哈哈哈哈哈我觉得现在他已经把主播当他老婆了】


    【lgdl】


    【狠狠点了，主播才是他的官配吧我觉得】


    【你们这样随意拆cp不好吧我觉得，挺伤原着党的】


    【就是啊，霸总既然不是穿过去的，就肯定会爱上小白花的，这就是剧情设定啊】


    【而且如果今天他们没有一夜云雨，两个人生生错过都单身一辈子怎么办？】


    门外的小白花应了一声，说：「不好意思，那不打扰了。」


    姬棠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决定。


    是啊，小白花是主角受，是陆清和的唯一官配，如果陆清和在这个世界上会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肯定是小白花。


    假使他们今天错过了，那以后如果没有这样的场景可以遇见，该怎么办？


    陆清和该不会真像弹幕所说那样单身孤单一辈子吧？？


    姬棠咬了咬唇，为难道：「门外是我同事，跑来一趟也怪不容易的，要不我们还是开一下...」


    他边说边往房间门的方向挪动，心中一直在打鼓。


    陆清和虽然看起来绅士随和，但从适才在海棠厅前说一不二的强势模样来看，陆清和绝不是那种好说话、能接受别人忤逆的人。


    也不知道陆清和会不会骂他。


    但是陆清和你要知道，我都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在考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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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棠默默在心中给自己点了一首悲壮的水浒传林沖夜奔bgm，抬起手准备开门：「哎我需要酒水的，进来吧...」


    可下一刻，姬棠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虽然地面上铺着厚重地毯，可脚步声依旧快而重，像是鼓点般砸在姬棠幼小的心灵上。


    紧随其后的是一具温热的躯体陡然从身后覆了上来，一手撑墙一手握着姬棠手臂，将他笼在身体与墙壁的狭小空间里。


    简单来说，就是壁咚。


    陆清和的动作阻止了姬棠开门的动作，也成功吓得姬棠不敢再说话了。


    因为眼前高大男人带着不悦的模样真的很吓人。


    原本姬棠就知道陆清和很高，骨架很宽，可直到贴身这样面对面站在一起，那种压迫感才真的是如影随形。


    「不准开门。」陆清和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危险性十足的威胁。


    【？？？】


    【陆清和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怎么还壁咚上了】


    【原文里甚至霸总都没有壁咚过主角受。。救命啊。。】


    【我靠这剧情真歪了啊】


    【他为什么不让主播开门啊？？好怪】


    【我就知道霸总看上主播老婆了哈哈】


    【这什么展开啊，我靠主播不是直男吗？！】


    姬棠被逼退到门边，像是整个人都被笼在陆清和怀里，而陆清和本人还居高临下看着他，脸上神色非常不快。


    靠，这下陆清和的终生幸福真不保了。姬棠默默想着，在陆清和带着愠怒的视线里咽了下口水。


    而一门之隔的门外，小白花等了片刻却没等到有人开门。


    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还在问：「先生？你们还需要酒水吗？」


    姬棠嘴还没张开，陆清和就已经按着门边的门铃传声器对着外面说：「已经说了别打扰我们，之后也别来打扰我们，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里在做什么，你不懂么？」


    姬棠：？


    弹幕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不是，陆清和，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第26章


    灯光明亮但氛围暧昧的休息室内。


    空调扇叶的声响成了安静房间内唯一的噪声, 除此之外只剩姬棠急促的唿吸声和心跳声响。


    两个人之间距离很近，姬棠的心跳莫名节奏加快，因此下意识选择了向后闪躲。


    可他早就退无可退, 身后就是坚固的木质大门，上面还满是凸起或凹陷的浮雕。


    好在当他向后闪躲时, 陆清和的反应比他更快, 大手牢牢扣住姬棠后脑, 才避免了姬棠的后脑勺与大门来个亲密接触。


    但陆清和的手背结结实实磕在了门上，碰撞木质大门时发出结实的闷响。


    「呀！」姬棠瞪大了眼，感受到陆清和托在自己脑后的手后反应过来对方是在保护自己，「你没事吧？？」


    「咚」的一声和声音清澈动听的少年惊唿的声响, 从门内不远的地方, 穿过大门传入门外的人耳中。


    而门外的人在听见陆清和的话后没有第一时间道歉或是回復, 而是愣在了原地。


    小白花原本只是被主管安排过来休息室派酒水，却没想到在这里听见了陆清和的声音。


    男人低沉却又带着雪山山涧溪流般凛冽冷意的声线, 是小白花无数次带着耳机倾听对方访谈演讲时所最为熟悉的。


    甚至, 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陆清和, 是他一直崇拜的学长, 也是同行前辈。


    更不提, 青涩少年一直埋在心中的那种微妙、酸甜的悸动。


    小白花努力的目标, 就是希望自己可以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进入陆清和创办的公司，哪怕是成为陆清和手底下的小兵小将, 那也很满足。


    但拥有萌动感情的少年人心底当然不可能满足于此，小白花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让陆清和看到自己, 对自己产生不一样感情的。


    暗恋便是如此, 既因对方耀目的光芒所自卑，却又有朝一日觉得自己能够靠近。


    可是现在, 一门之隔，陆清和却在和另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男生正在...做那种事？


    小白花抿唇，眼眶不由自主酸涩湿润了：「...抱歉，我这就走。」


    姬棠还没从方才的震撼里脱身，陆清和的目光却已经轻飘飘挪到了他脸上：「外面的人是谁啊？你非要开门见他？」


    姬棠：「...」不是，你这话说得，怎么好像外面的人是我喜欢的人啊！？


    而且还好像天仙姐姐最新播出的那部电视剧里的前夫哥一样说出来带着一股醋味？！


    我是你什么人吗你就这么酸熘熘质问我？？


    但姬棠人怂，硬着头皮说：「额，他是我同事，就我想着他来一趟也不容易，干脆让他进来一下...」


    「别提他了，」陆清和的眼瞳是非常清澈的琥珀色，「我想问你一个事情，你专心点。」


    「...哦。」姬棠心想一定得这样壁咚着说嘛，真的好奇怪...


    然而更加奇怪的还在后面。


    「你有男朋友么？」陆清和头略微歪了些，目光专注地望向姬棠。


    姬棠近距离与他对视，看见对方眼瞳里自己的倒影，只感觉到脸上皮肤越来越烫：「...什么呀，我没有啊。」


    【？？】


    【这个直播间是我扣问号最多的直播间，没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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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离谱啊，这什么展开啊】


    【是我疯了吗，我淦】


    【我感觉霸总要告白了呃啊啊啊】


    【就算在原文里陆清和也是跟小白花结婚后好久才慢慢产生感情的，怎么会这么快对主播这么亲密啊，好怪】


    【这种情况需不需要跟管理人员报错啊？】


    【这个世界一旦开始运行就不能用外力大幅度更正人物自身行为的，前面的可能不太了解吧】


    陆清和低笑一声，继续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姬棠很困惑，他就算再直男也知道陆清和这样按着他问这些话不太对劲，于是赶紧说：「我谁都不喜欢，也不会喜欢谁。」


    没说不喜欢男的，只是怕陆清和把他送到戒异性恋治疗所里去。


    但陆清和却好似并不在乎，仍然用那样饶有兴味的表情望着姬棠，好像正在玩弄鼓掌中老鼠的猫。


    【我靠，我觉得真的是要告白了】


    【老婆路人值一掉就引来了告白，好大的魅力！】


    【但我觉得不是路人值的问题】


    【+1，陆清和从之前在学校那次看主播的表情就很不对劲】


    【终于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了吗！】


    【会不会有强吻什么的，好想看呜呜】


    姬棠愈发慌张，心好像要在这样的目光里从胸口跳出来，耳朵和脸更是阵阵发烫。


    他不习惯和别人靠得这么近，尤其是陆清和这种压迫性很强的人。


    而陆清和自然也能看见，青年脸上如落日余晖般的绚烂红晕，从他原本白皙的皮肤中丝丝缕缕透出来。


    「第一次见你，我就很喜欢你，我想追你...」陆清和又靠近了些，唿吸落在姬棠耳边，毛茸茸得像是猫咪的尾巴般扫过姬棠敏感的耳廓，声音也好似海妖般带着俘获人心的魅力，「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姬棠人傻了。


    可在短暂的震惊后，姬棠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


    因为陆清和落在他颈后的手掌将他的头往下压了压，而他在低头的剎那看见了陆清和原本撑在墙上的手落在身侧，食指与中指交叠。


    这是说谎时，请求原谅的手势。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悄悄探进城市的缝隙，为繁忙的一天拉开序幕。


    姬棠刚从床上坐起，就收到了辅导员的信息，通知他已经为他调整了宿舍，目前只有一个舍友。


    而姬棠在看见对方名字【宋方荀】时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宋方荀，这不是他舍友那对渣攻贱受文《平行线》里的炮灰男二吗！？


    之前看了弹幕对这本文的一些剧透，姬棠觉得里面唯一的受害者就是可怜的男二，承担了一个剧情里承上启下的作用，在姜云心灰意冷的时候收留姜云，耐心开导。


    比王坝温柔专一得多。


    可当王坝幡然醒悟开始追妻火葬场后，姜云立刻抛弃男二回到了王坝的怀抱。


    男二已经爱上了姜云，每天借酒消愁，因此还被把他当成继承人的家里人骂了一顿，停掉了信用卡。


    而最终原本家境富裕的男二被记仇的王坝盯上，最终家里的公司破产沦为失信人，只能靠卖保险来讨生活。


    里面还有一幕是已经结婚的王坝和姜云正好在路边看到穿着劣质西装匆匆走过的男二。


    更离谱的是，男二在看见他们后，还拉下脸和尊严来向他们推销保险......


    作者大概是想表达抢王坝男朋友的男人就是这样的悲惨下场，但姬棠却觉得这简直荒谬至极。


    男二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人家就要被你搞破产啊！？当时难道不是姜云自己非要投奔人家的么！？


    而且弹幕的吐槽也很多，充分说明了并不只是姬棠一个人觉得离谱。


    更加坚定了姬棠帮助宋方荀想法的是微信联繫人的新添加。


    【我是宋方荀，需要帮你搬宿舍吗？】


    微信添加的字数有限制，所以宋方荀只是言简意赅描述了自己的意图，但仍然能从中看出他的善意。


    姬棠从之前的弹幕里也知道，男二确实人挺好，每次姜云想他寻求帮助，他都会不计成本代价地帮助姜云。


    而且是不求回报、不图利益的那种。


    这大抵也跟宋方荀从小家境优渥，家庭环境又比较简单、父母都宠爱有一定的关系。


    姬棠看着手机屏幕思考片刻，在直播间上播并且问：「你们想我去捞宋方荀一把吗？我自己是挺想帮他的，毕竟那两个癫公...真的挺噁心的。」


    【好啊好啊，我同意！】


    【早就想这样了】


    【老婆真素人美心善，不愧是我的老婆啊啊】


    【两个癫公凭什么祸害人家正常人，支持主播。】


    【好啊啊，主播打算怎么做？】


    姬棠思考片刻，说：「现在男二已经到和姜云认识了吗？如果没有，我直接来阻止一手。」


    如果能阻止宋方荀认识姜云并且对姜云产生感情，那么之后姜云就不会来投靠宋方荀，自然也不会让王坝记恨于他。


    况且如今自己申请了换宿舍改变了原本作为背景板炮灰舍友的命运，从与癫公夫夫同住到与宋方荀同住也是改变了剧情。


    不阻止姜云和男二认识的话，很快姜云就会投靠男二搬来自己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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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棠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早上要上课，中午下午则是搬宿舍，姬棠同意了宋方荀的好友申请。


    【宋方荀：我是宋方荀，需要帮你搬宿舍吗？】


    【薄荷棠：你好，我是姬棠】


    宋方荀回消息的速度很快，一看就是手机不离手的网瘾少年。


    【宋方荀：嗯我知道的，辅导员说你要搬到我们宿舍是吗？】


    【宋方荀：你打算什么时候搬，我可以帮你】


    姬棠心头一热，对方想要帮助自己的那种善意和之前油男的不一样，是那种没有索求只有付出的善意。


    非常纯净，无论他是男是女，长相如何性格如何，对方都会同样帮助自己的那种单纯。


    【薄荷棠：谢谢！我要上早八，你方便中午和下午帮我搬一下东西吗？】


    【宋方荀：[ok]没问题】


    因为郁怀瑾和柏聿都问过自己换宿舍的进度，所以姬棠在得到消息后立刻把自己要搬到哪个宿舍告诉了两人。


    郁怀瑾回復得很快。


    【郁怀瑾：ok，你什么时候搬，我帮你】


    【郁怀瑾：建议你尽快搬】


    姬棠：「...」


    这两口子真是目前姬棠最喜欢的一对，虽然看起来都又酷又高冷，但本质都这么正义热心。


    如果这个世界的情侣不像姜云王坝或是欧阳珩傅尘那种颠公，都是柏聿他们这样的情侣，那姬棠肯定就很愿意了。


    就算当电灯泡，天天看他们秀恩爱，姬棠也很情愿。


    在家里睡了一晚上，姬棠在心中边咒骂着早八边背着书包准备搭车去上学了。


    世界上为什么有早八这种东西！就不能改到下午或者晚上上课吗！


    姬棠虽然拥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但让他七点就起来打车去学校，他还是很不爽！


    小区外的公路是一条宽敞的双行道，虽然道路狭窄但清扫得非常干净。


    两旁的人行道上，早已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贩，热气腾腾的早餐香气四溢，吸引着络绎不绝的行人。


    路边的小摊贩们忙碌地张罗着，有的忙着煎炸食物，有的则熟练地打包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油条，还有背着五彩斑斓书包的小学生正在穿过道路。


    在这喧闹的闹市区中，一辆红ferrari静静地停靠在路边，惹得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围观，还有人甚至掏出了手机开始悄悄拍照。


    姬棠的步伐停在看到红车跑车的那一刻。


    因为这辆车和他们这个歷史悠久的老职工社区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


    简直像是在麻辣烫里面放了草莓或者香蕉！！


    更逆天的是，跑车了里还坐着一个带了墨镜，显然认真打理了髮型的英俊男人，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腕还带着一只能买三线城市big house的表。


    姬棠在看到跑车里的男人便开始头疼，心想他怎么真的来了！？


    昨晚陆清和说的那些怪话，加上那个奇怪的手势，本来就已经很诡异了。


    跑车的车门在姬棠的目光里向上弹起，车里的高大男人也缓步走了出来，并且带上了墨镜。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悄悄录像了，而姬棠也立刻反应过来，朝着跑车的反方向开始跑路。


    男人今天穿得更为休闲，灰色运动短裤加上同色系的无袖背心让他看起来肌肉线条分明又时尚年轻。


    果然主角出场都是自带周围那些宛若设定好的路人的议论：「我的天，那不是陆清和吗？」「对啊，我在电视访谈上看过他！」「我还在痘印刷到过他呢，本人也这么帅！」


    「他大早上来这里干嘛啊？接送小孩？」「你傻啊，人家可是单身，a城最闪耀的钻石王老五啊！」


    姬棠：「...」


    逆着人流跑了一小段路，姬棠连打车都不敢打，可很快就被开着跑车的陆清和追了上来：「上车，再跑你就要迟到了。」


    姬棠气得无语凝噎。


    因为这边是老城区人口密集，所以几乎不需要等多久就能打到车，所以姬棠才会选择走出小区再打车，以免司机要在路边等自己太久，这样过意不去。


    于是现在姬棠只能边跑边打车，将上车点设在前方不远处的超市门口。


    刚按下打车键，就被秒接单了，姬棠松了口气。


    而那辆鲜红的跑车一直跟在他身后，在各式三轮车以及电动车间缓慢前行。


    在这样狭窄的双向单车道开车，还是上班上学的早高峰时期，走路都比开车要快。


    姬棠放下心来，快步往前走，但将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想看看司机师傅还有多久能到的时候笑容突然僵硬了。


    打车软体会显示车牌和车辆型号，而他所在的打车界面上赫然出现了一台红色跑车的图标，车型处写着「法拉利」。


    姬棠经歷了震惊、质疑然后来到了麻木。


    他点击取消订单，可下一次再打车的时候还是被这台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红色超跑接单。


    大概是对方用了什么手段绑定了和自己的接单，姬棠思考了一下这家打车app的公司是不是有陆氏控股后，彻底麻了。


    三分钟后。


    「上车，不然早课你会迟到。」陆清和摇下车窗，原本冷酷的表情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笑意。


    姬棠放弃挣扎，坐上了陆清和的车：「你为什么要一大早跑到我家楼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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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不是说过了么。」陆清和的侧脸锋利深邃，挺翘鼻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对方的神色淡淡，气质也冷峻孤高有如不可企及的高岭之花。


    愈发显得姬棠昨晚听到的那几句话像是幻觉或是做梦。


    姬棠嘴角一抽：「...你是认真的？」


    昨晚发生的一切简直像是做梦，不，姬棠就算做梦也不敢做如此抽象逆天的梦。


    陆清和开车时很专注，声音也少了几分社交才有的亲和，更加疏离：「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对方唇边微微勾起，俨然是心情非常愉悦的模样。


    弹幕都在开姬棠菊花的玩笑，整个直播间洋溢着欢快的氛围。


    【auv，主播菊花感觉要不保了】


    【心疼主播老婆菊花】


    【为老婆的菊菊点一根蜡烛】


    【也为老婆的嘴点一根蜡烛嘿嘿哈哈】


    【你们够了，只有我是真的心疼老婆吗，他是个直男啊！？】


    【我看霸总也不像那种强人所难的，主播想拒绝应该也没问题的吧】


    【嘿嘿好好磕】


    姬棠无语凝噎，片刻后只好说：「我就一个普通人，你那么优秀那么有钱，你真没必要这样...」


    「对我而言，感情并不是对容貌家庭等方面的评估，而是一种感觉。」陆清和在前车突然变道时不耐地敲了敲方向盘，「而且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在我看来你各方面都挺好的。」


    姬棠默默观察着陆清和，心想果然。


    果然和昨天晚上送自己回来的时候态度不一样了，昨晚的陆清和严肃而冷酷，像是锋利无比的冰刃。


    可现在，却又像昨天在休息室里一样，既轻佻又深情。


    很奇怪，太奇怪了。


    昨晚，陆清和不由分说送姬棠回到小区楼下，而当时的姬棠已经因为惊吓所以选择了关掉直播系统去缓缓。


    一直有弹幕，他心绪总是很乱，尤其是弹幕还一直在说刚才的事情。


    而就是在他关掉直播系统，眼前终于干干净净后，陆清和却在他下车前问了一句话。


    「你刚才跑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沿着朝南的走廊跑？」


    姬棠愣了一下，下车的动作顿住：「那里有一扇门，而且好像是遥控的，他们可能为了阻拦我，就关上了。」


    这句话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陆清和面容在光影浮沉的夜色里格外深邃，食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敲了敲。


    「可是我记得那里...根本没有门。」


    ***


    「昨晚休息得好么？」陆清和开口问，「空调如果冷你就自己调一下。」


    身高腿长的男人做任何事情都带着行云流水的美感，换挡和调整空调温度的动作都像是在拍电视剧。


    好在姬棠不喜欢男人。


    「...还行，空调不冷。」姬棠回答后心想如果你不说那句让我细思极恐的话我会睡得更好！


    开上高架后，陆清和也只是很平静地说：「中午你下课的时候我来接你。」


    姬棠赶紧摆手：「我住宿舍，我不出学校，不用了真的谢谢。」


    陆清和沉默须臾，继续说：「那中午一起在学校吃饭吧。」


    「呃...」姬棠绞尽脑汁，「我约了朋友一起。」大不了就把郁怀瑾和柏聿叫上！


    而且姬棠不懂，对方为什么仅仅一个晚上，态度就会有所变化。


    昨晚的陆清和和现在的他，若不是皮囊一样，简直像是两个人。


    而且姬棠觉得对方说的话也很莫名其妙，什么叫做「没有门」，他看着那扇门升起来拦住路，如果不是有门他早就跑了，根本轮不到陆清和过来支援。


    重重迷雾间似乎有一线清晰的光亮，可姬棠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在此刻抓住它，以理清思绪。


    「那我就不打扰了。」陆清和总算识相了一回，「你的手机号？昨天忘记问了。」


    姬棠沉默的那一秒没有被陆清和放过：「你不告诉我，其实我也能找到，但那样不太礼貌。」


    姬棠：这是威胁吧？这一定是威胁吧！！


    而陆清和嘴角的笑似乎有扩大的趋势，生生让他本来压迫感极强的眉眼也带上了几分喜色。


    交换手机号后，好不容易相安无事到了学校，可陆清和的66666牌照很快就吸引来了一堆围观的学生。


    要说比八卦、比吃瓜，没有谁比得过大学生。


    所以这些a大的学生大多都知道这台车的主人，也认得出陆清和的脸。


    红色跑车在校园里宽敞的柏油公路上缓缓通行，前面是骑着共享单车的早八大军，众人纷纷回头张望。


    走在旁边的路人也在窃窃私语。


    「他怎么来这里了？我靠！」「啊好激动啊，我超崇拜陆清和的欸。」


    「你们看他副驾！来学校应该是送人吧，难道他是看上学校哪个学弟了？」


    「不太可能吧，他可是陆家人，还是指定的接班人，肯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啊。」


    「这也难说吧，他自己那么有本事，没准就喜欢长得漂亮的呢？」


    「欸你看他副驾驶那个人长得好普通啊。」


    「嗯？副驾驶有人的吗？我开始都没注意到，光看陆清和的帅脸和帅车了啊啊！」


    「应该是亲戚吧，确实长得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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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没意思，散了散了，估计那人就是他的亲戚或者什么朋友家小孩而已。」


    姬棠如履薄冰，下车时连忙说了句「谢谢」就光速开熘了。


    可还没走进教室，姬棠就看见自己和陆清和的照片上了校园墙。


    没什么人在议论自己，都是在讨论陆清和为什么会大早上开着如此拉风的跑车来学校，在猜测他是不是看上了学校里的什么人。


    而柏聿也在八点多回復了姬棠的消息。


    【柏聿：好，需要帮忙搬宿舍么？】


    周六下午的时候，王坝曾经给姬棠打来过电话。


    当时姬棠并不知道是谁的电话所以接了，结果被王坝噼头盖脸一通骂：「是不是你跟云云说了什么我的坏话！都是你这个奸诈小人在他身边乱说是不是！？你等着别让我再看见你，你这破坏别人感情妄图插足的小三！！！」


    当时姬棠非常气愤，直接把电话挂断还拉黑了王坝的手机号。


    什么癫公。


    所以姬棠确实有些害怕王坝和姜云又会在宿舍闹出什么么蛾子，说不定说着说着就开始尖叫嘶吼动手。


    姬棠实在顶不住，便没有拒绝柏聿和郁怀瑾的帮助。


    柏聿和郁怀瑾这样的身手，王坝是绝对不够他们打的。


    甚至可能不出十秒，王坝就会让柏聿和郁怀瑾跪下来求他不要死。


    ***


    热气腾腾的鸳鸯锅内牛油与猪肚鸡汤汁正在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沸腾声响。


    空气里瀰漫着花椒和牛油锅底的香气，火锅店里放的韩流音乐也非常动感。


    「不要客气随便点！」姬棠把点餐的平板递给郁怀瑾。


    而柏聿坐在他俩的对面，正在看菜单。


    为了答谢两人，姬棠表示自己中午请他们在学校外的商场吃火锅，吃完饭再去搬宿舍。


    柏聿把纸质菜单重新叠起，开口：「我这边点一份千层肚一份毛肚，还有一份贡菜，其他的看你们。」


    气质孤高冷傲的男生无疑是有强迫症的，摊开的摺叠菜单被他重新以原来的顺序折好，并放回桌边供服务员拿走。


    「好，」姬棠凑过去想在平板上按，却发现郁怀瑾在柏聿开口前就已经宛若心有灵犀般点了，「欸，已经点了...」


    「嗯。」柏聿抬眸看了郁怀瑾一眼，在对方带着危险的眼神望向自己后挪开了视线。


    郁怀瑾竟然也喜欢吃这几样东西？


    联想到上次两人同时响起的铃声《月光》，柏聿内心不由得有些牴触。


    和这种霸凌的混子喜欢同样的音乐，让柏聿非常不自在。


    所以那天晚上回去他立刻就换掉了铃声。


    而姬棠这边则在热火朝天地点菜：「欸来个炸牛奶或者红糖糍粑嘿嘿，我喜欢吃甜的。」


    「那个用麻辣料腌过的牛排肉也好吃，点一份或者半份吧？然后五花肉也很好吃！」


    「服务员麻烦帮我们调三份猪肚鸡汤，谢谢~」


    服务员小姐姐走过来后问：「三位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呢？比如香菜或者葱蒜之类的？」


    调汤碗的时候，服务员会在里面放牛肉粒、芝麻以及香菜葱花来调香，而不吃香菜和葱的人又不少，所以服务员每次都会惯例去问问。


    姬棠回答：「我都吃，没忌口的~」


    而柏聿和郁怀瑾再次异口同声：「不要香菜。」


    两人先是飞快地瞥了对方一眼，又赶在会和对方对视之前挪开了视线。


    姬棠心中已经磕生磕死了。


    【我去，how pay】


    【再也不磕邪门cp：这一对是我也会磕的程度啊啊啊】


    【我狂吃校园文我吃吃吃吃：天哪这是什么仙品】


    【我狂吃校园文我吃吃吃吃：我决定在直播间住下，他俩也太甜了】


    【我狂吃校园文我吃吃吃吃：这种看起来互相看不顺眼，但彼此身上又有着很多相似之处的感觉真的好有感觉！】


    汤很快被呈上，而肥牛肥羊也被扔进了辣锅和猪肚锅去煮。


    姬棠边吃火锅边收到了好几个【火箭炮】作为打赏，这才发现原来校园文的受众群体还真不小。


    【前面姐妹好会评】


    【点了，好期待他们之后怎么解除误会】


    【这本挺感人的，后面是互相救赎弥补对方因为原生家庭带来的痛苦】


    【我都看哭了，可惜作者在两个人刚开始深入了解对方就断更了，不然这本肯定会封神的】


    【唉，希望能在主播这里看到结局】


    姬棠挺i的，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天气、娱乐、学校之类的新鲜东西，而柏聿寡言少语，每次只是淡淡应两句。


    于是全场都是郁怀瑾在和姬棠说话，甚至还爆出了学生会里面某个高年级成员噼腿的渣男大瓜。


    还没等姬棠把瓜吃明白，郁怀瑾原本放松愉快的神色却突然冷了下来。


    郁怀瑾笑起来的时候完全就是个痞帅大帅哥，可神色冷下来时配合他眉尾的疤，煞气重得能溢出四五米远。


    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姬棠看见了正准备走进火锅店的一个阴森男人。


    那男子有些秃顶，头髮稀疏，发黑的脸带着一副黑框眼睛，鬍子没有剃干净因此看起来分外邋遢。


    他穿着一件米色polo衫，但领口处已经被穿得焦黄，不知道穿了多久没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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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男子正拉着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小男孩，面色红润笑容开朗，胖胖的很可爱。


    可就在姬棠刚转头不多时，那小男孩蓦然挣脱了男人的掌心，跑了出去。


    柏聿也因为郁怀瑾的表情变化而看了过去，和郁怀瑾一样，他的神色也冷了下来，但打量的目光是落在郁怀瑾身上的。


    姬棠正有些困惑他们为什么骤然变了表情，郁怀瑾却倏地站了起来，狠戾眼神直指那焦黄衣衫的男子！


    「你干什么，又想霸凌别人？」就在他走过柏聿位置、要走向那男人时，手腕却被柏聿有力的大手一把攥住了。


    郁怀瑾缓缓转头，俯视柏聿时目光冰冷：「放开我。」


    剎那，两人目光相接处像是有火花迸裂，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姬棠大惊，原来这就是之前柏聿告诉自己的，那个被郁怀瑾「霸凌」过的人！


    柏聿蹙眉，可郁怀瑾却立刻反向施加力道，拖着柏聿一起走向那男人！


    而那黑框眼睛的男子也在这时候看见了郁怀瑾，露出惊恐的神色，显然对郁怀瑾的恐惧是铭刻在了心中。


    「哟，来吃饭呢？」郁怀瑾开口了，音调用词都流里流气，惹得柏聿眉心蹙得更紧。


    但姬棠却注意到，郁怀瑾往小孩跑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在意那小孩的样子。


    而那男人立刻吓得倒退两步，额头满是汗：「瑾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高抬贵手！」


    此时因为冲突，周围好几桌吃火锅的都已经看了过来，可郁怀瑾却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直接揪着那焦黄衣领把对方提熘了起来：「现在立刻，给老子滚，看到你都脏了眼睛。」


    那焦黄衣领的男人颤抖着嘴唇说：「行，我走。」


    郁怀瑾扯着对方领子将他揪出外面，低声在对方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那男人情绪愈发崩溃：「我不敢的，我真的不敢，求求你别打我！求求你！我不会这样了！」


    跟在郁怀瑾身后的柏聿此时脸已经完全黑了：「够了。」


    柏聿明白，如果当场和郁怀瑾打起来只会造成更加严重的舆论问题，但心中想要揍郁怀瑾的冲动几乎已经摧毁理智的堤坝了。


    他没想到，郁怀瑾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样动手威胁恐吓。


    那么私底下会做出的动作，肯定是更加残暴黑暗的。


    郁怀瑾松开黑框眼镜男子的手，对方趁此机会便逃之夭夭，可身后火锅店的众多顾客还都在看着这边议论纷纷。


    「我还以为经过这半年时间你会有所改变，」柏聿发出一声冷笑，「看来本性难移，你这种人是根本不会改的。」


    郁怀瑾对上柏聿带着愤怒与失望的眼神，怔愣了微不可察的一瞬间，随后露出个讽刺的笑：「呵呵，随便你怎么想。」


    之后的火锅自然是在僵硬且不愉快的氛围里结束，姬棠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个小孩是谁？郁怀瑾并不是很冲动的人，又为什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拉扯那个人？


    好多谜题在姬棠心中打转，偏偏弹幕也不清楚谜底，因为《灼夏》的作者只埋了伏笔但压根没写到那里！！


    ***


    九月份刚开学，姬棠搬来宿舍的东西并不多，且很多东西都还放在收纳箱里还没拿出来。


    所以搬起来并不费劲，在下午四点前就全部都搬完了。


    好在搬东西时有了宋方荀的加入，郁怀瑾没有和柏聿打起来，大家总算是相安无事把姬棠的行李从原本的宿舍搬到了宋方荀所在的宿舍里。


    一一感谢众人后，姬棠在座位坐下，烦心事终于被解决了一件。


    至少现在他可以在宿舍里学习，用不着看癫公谈情说爱和上演狗血戏码了。


    方才忙着收拾东西并没有看手机，手机又调了静音，于是此刻姬棠掏出手机时才发现陆清和给自己打来了电话。


    拨打的时间是在一个小时以前。


    回拨的按键迟迟没有被姬棠按下。


    姬棠有些犹豫，想起昨天陆清和在深夜送他回家时，以及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


    还有说想追他的时候，交叠的食指和中指，以及那句让他一整晚睡不好的「那里没有门」。


    纠结了几分钟，姬棠还是给陆清和回拨了电话：「喂，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闲着给你打个电话，顺便问你晚上有什么安排。」陆清和那边似乎有些杂乱的声音，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但姬棠觉得一个霸总的下午是不可能有多闲的，尤其是某位最近正在忙融资和上市的霸总。


    但姬棠作为一个i人，只是说：「请问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嗯，你看到我的消息了么？」陆清和瞥了两眼明天要用但现在还没改好的报告，「想问你晚上有空一起吃饭么？我已经订好了餐厅。」


    原本正在忙融资的男人，有些心烦意乱。


    这种事情做起来需要和各方进行沟通，还需要去对自己的下属部门去进行更多的调整。


    同时还要去不同的机构去进行一些宣讲的内容，表达出技术的优越性以及为什么他们公司的技术是不可取代的。


    这么多的工作内容压力下，正常人都不可能不烦。


    但是陆清和在听见姬棠的声音后，莫名其妙的，内心的焦虑慢慢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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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反之，姬棠听见这话时有些无语。


    昨天才见过，他们并没有熟到要每天见面的程度。


    陆清和却认真补充道：「我等你回復。」


    姬棠听见他那边有人在说话，一直觉得对方是在有其他人的公开场合办公。


    于是他说：「我之后微信回你。」


    「好。」


    陆清和确实在有人的地方，因为他正在视察下属工作，但他并不在意下属的目光。


    而姬棠那边在挂断电话后，洗了个澡准备睡个午觉。


    洗澡睡觉这样隐私性强的活动，直播系统都会自动关闭。


    睡觉前，姬棠抱着自己的鲨鱼抱枕打开手机调好了闹钟。


    顺手的，他点开了微信的新消息提示。


    床帘的遮光性极强，一片昏暗里只有手机屏幕的荧荧微光。


    可姬棠原本因为倦怠而眯起的眼睛却瞬间睁大了。


    突然的，像是一盆冷水从天上泼了下来，瞬间让姬棠从头冷到脚。


    陆清和给他发的微信最后一条消息是餐厅名字，但前一条赫然是昨天酒店二层的地图！


    而陆清和在刚才的电话里，却没有提到。


    姬棠此刻非常庆幸自己在刚才还在直播的时候并没有贸然打开微信去看。


    原来陆清和刚才说的那些话里面，唯一的重点就是：「你看到我的消息了么？」


    那天挡在他面前直达天花板的大门，在地图上真的不存在！！


    姬棠毛骨悚然，思考了许久才在微信回復。


    [可以，但我答应你有个条件。]


    陆清和那边回復很快。


    [陆清和：什么？]


    姬棠回覆：「明天不要开车来学校找我。」


    一方面，姬棠想知道和陆清和再次见面能否交换一些有用的信息。


    另一方面，姬棠也想陆清和在送自己回到家楼下后，通过触碰陆清和来研究一下到底为什么路人值会失灵。


    这一点其实很要命，姬棠希望能快点把这个bug给搞明白。


    否则他几千点路人值就全白瞎了。


    而且他就算碰到陆清和后会再次显示容貌数值，反正他马上就回家了，等一晚上应该也能够恢復。


    这是姬棠的打算。


    陆清和回復道：「那晚上六点我去学校接你。」


    陆清和挂断电话，吩咐特助把今晚的工作安排进行修改。


    希望姬棠是个聪明人，能够猜到他不能宣之于口的话。


    第27章


    玻璃窗外繁花落了满墙, 而窗内的精緻程度更是上了一个台阶。


    方形实木圆桌上摆放的银质餐具旁，是叠成生动鹤形的餐巾。


    此时是餐点的前菜部分，一道经典的法式鹅肝酱被精心摆放在银制托盘上, 鹅肝酱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焦糖，周围围绕着几片精緻的绿叶蔬菜与细碎的坚果碎。


    「这家餐厅布置比较好看适合约会, 餐品也新鲜, 」陆清和隔着烛火与姬棠对视, 「如果你不喜欢法餐，下次我再带你去吃别的。」


    姬棠抬头看了看上方刻有瑰丽花纹的石膏天花板，说：「...确实挺漂亮的。」


    说「约会」什么的，姬棠无法回应, 他也并不懂餐品新鲜与否, 只能对装潢浅浅评价一下。


    弹幕的吐槽非常犀利。


    【主播几天前还说自己是直男, 现在就坐在名叫情人的法式餐厅里和男人约会了】


    【错的是这个世界，而不是主播hhhhh】


    【老婆看到这个该破防了, 咱就是说】


    【对, 他肯定还会嘴硬说自己是直男来着】


    【过几天爱上男人了还嘴硬哈哈哈嘻嘻嘻】


    看着弹幕差点七窍生烟的姬棠：「...」


    他没有看到的地方, 陆清和却看着他, 唇边笑意如同春天的春意般盎然。


    就在姬棠与陆清和这桌的不远处, 还有侍者正在演奏小提琴, 曲风欢快动人。


    方才在车上，陆清和看似委婉, 实则直接拒绝了姬棠的要求。


    姬棠知道自己不论再说什么，都对陆清和不会有什么作用, 因为陆清和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于是只能作罢。


    但这并不妨碍他闷闷不乐地啃着碟里的食物。


    吃了没几口，就心想还是中午的火锅好吃。


    他实在欣赏不来这些洋玩意儿, 又冷又难吃，调味也不好。


    更让姬棠味如嚼蜡的是陆清和一直盯着他的脸，虽然并不是那种鲁莽很rude的上下打量，但总让人感觉被窥探到了灵魂般的不自在。


    姬棠搞不懂为什么陆清和要这样看着自己，又觉得有些诡异。


    餐厅巨幅的落地窗倒映着隔间内相对而坐的两人。


    陆清和黑色西装内是浅灰色的西装与同色系的领带，浓黑剑眉斜飞入鬓，高耸的眉骨下是深邃的眼睛。


    他眉眼间距极近，不笑时面上一派肃杀之气，高耸的鼻骨与线条清晰的下颚线搭配他略显冷淡的眼神更是极具压迫感。


    实话实说，姬棠觉得陆清和长得比之前自己所见过的男生都要帅，更加特别的地方是陆清和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傲慢。


    这是高冷的柏聿、痞气十足的郁怀瑾，以及看起来散漫跋扈的格/洛/克都没有的。


    但当这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牢牢盯着自己，姬棠总有种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吞吃入腹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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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前菜被撤下，用餐流程来到主菜环节，一道慢炖的法式牛排被呈上来时，姬棠终于忍不住了：「请问，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烛火里，陆清和因有外国血统而显得格外深邃冷峻的面容也变得柔和许多。


    他对上姬棠带着困惑的目光，露出一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温暖的微笑：「因为你好看啊。」


    姬棠：「...」


    fun p！他点了路人值，怎么可能好看？！


    如果能看出他五官好看与否，那他的路人值岂不是白点了！！


    这陆清和看起来是个正经人，却满口跑火车！


    姬棠对陆清和的信用程度再次下调了五个百分点。


    「陆清和。」


    陆清和抬眸，听见对面坐着的青年软绵绵地喊出自己的名字，咬字清晰又清脆，听起来很悦耳。


    这家餐厅本来就是以约会餐厅而闻名，因此当下用餐的人群里多是情侣，餐桌也是面积较小的圆桌，方便情人之间近距离倾听对方的声音以及肢体接触。


    而餐桌中间摆放着银质的復古欧式烛台，上面还像模像样点着几根蜡烛。


    烛影摇曳间，乐章奏响中，自然是舒适又暧昧。


    姬棠白皙的小脸也被烛火映亮，染上一层温暖的色泽。


    就在陆清和专注望着姬棠，等待对方下一句时，却听见对方说——


    「你不能像偶像剧里一样，默默守护我么？比如说只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之类的。我觉得那样才是真的喜欢欸，你这样...我不好评价。」


    陆清和：「...」


    姬棠，好煞风景的一男的。


    而姬·直男·情商很拉跨·棠带着真正的困惑问出这番话后，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而旁边过道的动静吸引了他，所以他并没有察觉到陆清和突然消失的笑容。


    这场较量，终究还是姬棠赢了（不是）。


    餐厅旁的木制仿古凉亭自尖顶处垂落数道缀满紫色花朵的坚韧藤条，自远处望去，如同紫色的花朵瀑布般美轮美奂。


    悬挂的復古欧式煤油灯散发的温暖黄光令大串沉甸甸的紫藤花瓣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而餐厅内部的廊道同样以紫花藤条和绿植作为分割，将不同的餐桌切割开，保留了更佳的私密性。


    此时，有人正从大厅正中央的廊道穿行，人影在繁茂的叶林与花朵中徐徐经过。


    服务生恭谨道：「闻总，小闻总，闻夫人好。」


    在听见这三个称唿后，姬棠的耳朵竖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真装上一家三口了啊？还一块出来吃饭？？


    果不其然，就在姬棠侧头的时候，绿植缝隙间，闻父和许诺卿的侧脸出现了片刻，又消失在繁茂叶林中。


    同样出现的还有在他们后面跟着的闻时宴，尽管只露出侧脸却仍然能从紧绷的唇角和神色看出他如今心情不佳。


    今天的许诺卿重新接了长发，不再是那天穿旗袍时搭配的手推波造型，妆容温婉大气，一派正宫夫人模样。


    但即便只是一剎那的瞥见，姬棠也发现了许诺卿的神色似乎非常落寞，侧脸还有泪痕。


    什么情况？当着老公和继子的面哭了？还是在强忍悲伤？


    姬棠内心吃瓜的欲望早已突破顶峰。


    更加让姬棠在心里放出一首背德的小曲《悬溺》的还在之后。


    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般，闻时宴处在的地方不知为何光线更加昏暗，显得他整个人像是笼在阴影里。


    这也对应了他在这一场三角关系里，是属于见不得光的那一个。


    稜角分明的年轻男人满眼满心都是压抑的痛苦，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望向前方自己那个日思夜想的...


    曾经的爱人。


    仿佛像通过这一眼在自己心中刻下对方的背影，又像是在以深情的目光细细描绘对方身形。


    片刻后，他的目光微微左移，被那有些秃顶的背影刺痛心绪，头也慢慢再次低了下来。


    可就在闻时宴低下头望着地面，早已心灰意冷的时刻，许诺卿却正巧回头望向他。


    两人生生地错过了，也如同他们的心意一般。


    许诺卿的目光满是愧疚和挣扎，漂亮的大眼睛里盈满泪水，随时都像是会落下泪来。


    他看向身后男人时满眼眷恋，可没过多久就被迫转过头和自己挽着的老男人说话。


    纤细高挑穿着丝绸长袍的长髮男人挽着比他大两轮不止的老男人站在光里，而他们身后跟着个站在阴暗处的落寞年轻男人。


    简直是世界名画。


    姬棠已经在心里放了大半首《悬溺》。


    痛，实在太痛了。


    我主张制止不了就放任~~so funny 呀咿呀咿呀~~呀咿呀咿呀~~


    陆清和也注意到了走廊的动静，思考间不自觉以手指敲了两下桌子。


    姬棠回头看见陆清和动作，忍不住问：「闻总旁边那位...是他夫人吗？」


    「还没结婚，但婚期快到了，」陆清和眼神带着探究，「昨天晚上你是因为看到闻时宴他们才会走到泳池边的，对吗？」


    姬棠在他似乎知道一切的眼神里变得无所遁形，老实道：「...对。」


    陆清和却只是一笑，继续拿起刀叉进餐：「放心，我不会灭你口的，因为你不是那种会说出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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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既然他主动提了，那你正好和他八卦一下呀】


    【对啊，霸总正在追主播，主播问他这些事他应该会说的吧】


    【霸总看起来绅士儒雅，其实藏得很深，我觉得他不会说】


    姬棠并不觉得这话是夸奖，只是八卦的心思仍在雀跃。


    弹幕提过，闻时宴和许诺卿认识的过程在原文里只是随口一提没有占据篇幅。


    因为作者要描写的主要是闻时宴作为「继子」回国后如何与「小妈」许诺卿展开爱恨纠葛，所以他们在纽约自由恋爱时期的故事自然不是重点。


    但直播间里很多观众对此都非常好奇，同时也想知道更多故事里其他没被提到的细节。


    【好奇这本文到底怎么展开的，作者都根本没说啊】


    【而且后面作者只顾情节香艷，并没有仔细写为什么受要嫁给攻的父亲】


    【啊啊啊本逻辑人好想知道真正原因】


    而不论是闻时宴和许诺卿认识的过程、还是更多故事里其他没被提到的细节，陆清和都应该知道。


    所以想要满足观众姐姐们，得到打赏，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向陆清和打听细节，帮助直播间观众吃瓜。


    但姬棠也像部分弹幕那样认为，陆清和这种看似随和实际上藏得很深的人，并不像是会随口就把真相和事情告诉自己的人。


    所以他在控制面板打下几个字，在直播间弹幕里发出。


    【主播：他肯定不会说的，不信大家就下注吧】


    直播系统：「...」这种捞钱金手段竟然被你不点自通了，难道你就是天才！？


    在频道和密室求生之类的频道，由于主播随时会遭受生命威胁，所以会有很多观众在那边下注，赌这个主播能不能在这个副本/密室里活下来。


    如果赌主播不活的人多但主播却成功存活，那主播能一次性得到非常高的信用点奖励。


    但直播系统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感情流！bl世界！里开这种下注局！


    直播间观众也惊呆了，并且发出了嘆为观止的声音。


    【wc，还能这样玩？】


    【第一次听说】


    【好有意思我要玩！】


    【比无限流那边柔和多了，那边太血腥，我觉得这样挺好】


    【对呀，这样无伤大雅的挺好，那边太残忍了感觉好缺德。。】


    此时的姬棠，已经做好了收到大家都下注陆清和告诉自己，而陆清和却没说的大额信用点奖励了。


    毕竟观众们看多了纯爱故事，肯定会以为说着「喜欢自己」的陆清和会无条件信任自己并且告诉自己。


    但姬棠知道并不是这样。


    其实他一直在思考为什么陆清和会突然说要追他，可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原因。


    但有一点很明确，就是姬棠认为，陆清和绝不可能是真的喜欢自己。


    说来奇怪，姬棠从小就有这样判断别人情感的能力，假若一个人真心喜欢他，他是能从对方的眼神里感觉到的。


    而陆清和望着自己的目光只有让姬棠感到莫名其妙的好奇和审视，完全没有喜欢。


    甚至连「欣赏」都不存在。


    所以陆清和是绝对不可能告诉他的。


    但就在姬棠还没开口的剎那，陆清和却慢慢开口了：「是不是觉得他旁边那个男人看起来很年轻，所以很奇怪？」


    姬棠震惊地抬头，没想到陆清和会这样问自己。


    「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想听，」陆清和慢条斯理咀嚼完口中食物后才开腔，「等会儿上车说。」


    难道下注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吗？？？


    「你...愿意告诉我？」姬棠很惊讶，语调里也是毫不掩饰的讶异。


    而陆清和只是看着他，说：「看你像是很好奇，今晚又一直不开心，我觉得如果说点这些事给你听，你会高兴一点。」


    姬棠闭上眼，陷入了迷茫中：「...」


    好怪，有种被预判了的感觉。


    而且明明陆清和不喜欢他，为什么还真装出了一副深情模样。


    为了听八卦，两人很快用餐完毕准备离开。


    餐桌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让客人感到拥挤，又能保证每一桌的私密性。


    周围点缀着高大的绿植与精緻的盆栽，这家餐厅的格局正是非常巧妙地利用绿植和彩色玻璃隔开了几张桌子，使得客人在用餐与交谈间会更有私密性。


    所以姬棠在起身准备离开时，才发现了离门口比较近的一桌上，赫然坐着自己的熟人！


    刘海厚厚盖住白皙额头的阴郁少年坐在枫木制成的餐桌前，颇有些不自在。


    而他对面坐着的男人明显比他要年长些，面容英俊帅气，眉眼间带着浪子般的桀骜。


    两人都容貌出色拔众，气质却又各有不同。


    一个清秀间带着宅男才有的社恐感，另一个则看起来便开朗成熟，像是会拉着不认识的人聊上俩小时的社牛。


    正是姬棠前天看的直播里的职业选手magnum以及他的死对头格/洛/克！


    姬棠在看见magnum时本想打个招唿，但目光略过格/洛/克后由于过度震惊，差点踩到路上的树根。


    他一瞬间失去了平衡，差点平地摔。


    餐厅为了追求原生态绿色以及「把植物带入生活」的理念，是在几棵大树间建起的餐厅本体，并且让这些强壮埋入地面的树根在餐厅地面上肆意横行，彰显着自然恢弘的美感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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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和走在他身后，适时扶住了他的手臂：「小心。」


    直到上车，姬棠还在不可置信。


    南南怎么会和格/洛/克在一块吃饭？还是这么浪漫以法语「情人」命名的餐厅？


    会不会是他看错了...


    不，应该不是，姬棠虽然近视，但今天带了隐形眼镜，所以看得非常清楚。


    就是magnum和格/洛/克。


    姬棠无糖白馒头无声尖叫.jpg：怎么会这样啊！？前几天格/洛/克不是还羞辱了magnum吗？


    就算他和秦始皇坐在一起吃饭，也不该是magnum和格/洛/克坐在一起吃饭啊？？


    而且看格/洛/克表情还挺愉快，一副要孔雀开屏的样子...


    不对，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肯定是最近被弹幕影响太大了。


    姬棠把自己的想法否决，推测大概是□□想请magnum吃饭赔罪。


    悠扬的小提琴声在空旷又灯火辉煌的餐厅里迴荡。


    餐品摆盘精緻，是magnum吃不惯的细糠。


    阴郁少年本以为□□会请他吃些家常菜，比如川菜火锅什么的。


    没想到是这么高级的餐厅，他甚至觉得身上俱乐部发的短袖根本不会被允许穿进这里。


    因为他看见好多人都打扮得很得体，皮鞋西装，髮型妆容也...


    反正比只洗了把脸的自己强。


    在服务生点燃的浅色蜡烛前，烛光照得四周更加清晰精緻。


    magnum本来就社恐，现在更是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染了灰棕色头髮的英俊男人双手交叠搭在桌上，语气诚恳：「我为之前说的话道歉，有时候我讲话比较不过脑子，见谅。」


    格/洛/克如此正经诚挚的语气，倒让magnum有些不知所措了：「呃...没事的。」


    如果格/洛/克一直diss他，那他就能diss回去，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时刻准备开干。


    但格/洛/克却专门请他吃这种高档餐厅，还刚坐下就和他道歉。


    格/洛/克的嘴在整个电竞圈都非常出名，出了名地毒舌狠辣，被他喷过的职业选手和网红，围起来能绕地球半圈。


    这样狂妄的性格势必会得罪很多人甚至开罪背后的大佬，但magnum从没听说之前格/洛/克跟谁道过歉赔过罪。


    哪怕是那次...差点影响格/洛/克整个职业选手生涯的时候，格/洛/克也没服软。


    可现在，格/洛/克却坐在他对面，面容正经地说：「我是认真和你道歉，不是敷衍。你昨天看起来可不像没事，早知道我就不那样说你了。」


    magnum本就苍白的脸颊浮起一片显眼的红晕，心想怎么又提这个事啊啊啊！


    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当着直播间几十万人痛哭流涕的记忆忘掉，别让自己再次回忆起来啊啊啊！！


    「我真没事，」magnum耳朵都红了但仍然死鸭子嘴硬，「输了就是输了，我技不如人我认了，之后我会继续努力。」


    格/洛/克视线里的苍白少年已经红成了熟虾，看起来既可爱又让他想咬上两口。


    已经成熟的男人看着这样言不由衷的少年不由得有些想笑，可顾及对方那薄得像纸皮的面皮，又强行把自己翘起的嘴角按了回去。


    他不由得心想：如果真的愿赌服输，真的只想努力，其他的都无所谓，那天又为什么...会哭成那样呢？


    可怜巴巴的，活像是被谁欺负了一顿狠的，眼泪从漂亮的桃花眼里流出来好像开闸的江水一样...


    止都止不住。


    但格/洛/克知道自己不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否则对方要么生气得跳起来转身就走，要么估计又要委屈得哭唧唧。


    到时候难办得还是自己，所以绝对不能像以前那样嘴贱只是图个嘴瘾。


    得，自己也算是招了个祖宗回来。


    昨天晚上，马格南突然给自己打来电话，问自己愿意教他什么以及什么时候能教。


    这话的意思就是改变主意了。


    但□□不敢调侃他，只是说先请他吃饭赔罪。


    于是两人今天才会坐在这里。


    「所以，你改变主意愿意让我教你了？」格/洛/克挑了挑眉。


    平日里嘴又贱又毒的男人难得地在控制自己的话语，以免又中伤到magnum幼小的心灵。


    magnum扁嘴，似乎有点不愿意接受自己「真香」的事实：「...嗯，这样我也能更快提高。」


    「成，那我们改天可以一起直播，」格/洛/克打了个响指，「之前的事情就当一笔勾销了，如何？」


    magnum不情不愿地点头，内心仍然还有点小小的记仇。


    □□也看出来对方对自己diss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无奈道：「唉，你要记我的仇就记着吧，将来你把我踩在脚下的时候随你怎么diss，行么？」


    如若格/洛/克知道magnum会那样委屈地流泪，他肯定打死也不会当着採访的面羞辱magnum。


    他的本意如他自己所说，只是希望magnum能化悲愤为动力，赶紧成长起来。


    小幅度的愤怒和被看低无法让magnum成长得那么快，所以格/洛/克才会选择下那样一剂勐药。


    看起来风流倜傥玩世不恭的男人不易察觉地以左手指尖碰了碰右手手腕，在感受到那地方瞬间的剧烈疼痛后收回手。


    因为他能为华国战队继续撑着这个赛事冠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必须有一个新的天才，像他一样拥有天赋的人，代替他，把大梁挑起来。

 第59页

    ***


    一天前的晚上。


    花墙边，有飞蛾正绕着花墙上方的灯柱飞舞，无用地撞击着灯柱。


    陆清和难得地长篇大论起来，最后总结道：「...所以你先别冲动。」


    「你说的有道理。」闻时宴眼中的热泪被他自己粗暴地用手背擦去，理智也重新回到了身体。


    在知道许诺卿竟然要嫁给自己的父亲后，闻时宴被沖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地翘课回国闯入宴会。


    他心里清楚，这一定被很多人看在眼里，日后说不定会成为一个话柄。


    陆清和低头，轻轻在他耳边说：「别掉以轻心，他们都在等你失误。」


    闻时宴抿唇，眼里慢慢渗出一股冷意：「...是啊，他们都在看着我，他们都想等我失误。」


    闻家子嗣众多，闻时宴的父亲更是曾有过几任妻子，所以只算闻绍的孩子，就有五个。


    而其他支系的孩子，加总在一起更是有十余个之多。


    闻陆两家类似，至今已有上百年的基业，家族枝叶繁茂，就陆清和、闻时宴这一辈就有十来个孩子。


    祖宅也因此鱼龙混杂，每天都上演宫心计苦肉计等三十六计。


    陆清和和闻时宴多年兄弟，知道闻家那些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才来提醒闻时宴。


    感情的事在这样家族涉及股份、遗产的争斗面前变得不值一提，而且越是让人捏住了软肋，就越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否则软肋会被放大，而他们在宫心计里会落得下风，最终被人彻底踩在脚下，任人碾压。


    见闻时宴听进去了，陆清和顿时松了口气，手插进裤子口袋淡淡道：「他们瞧不起慕容家那些人，但我反而挺羡慕的。」


    a城不缺后起之秀，有些资本新贵，从父辈才开始发迹，后一辈继承家业后将版图扩大。


    这样的家庭组成成分很简单，唯有老一辈的夫妻二人，和几个孩子。


    这些「new money」虽然富有，但却时而被所谓上流社会所排挤。


    因为他们不是积淀时间超过百年，祖祖辈辈都养尊处优的「old money」。


    而陆家、闻家恰恰就是这样的老钱家族，根基深厚，背后的产业涉及到各个领域。


    整个a城中有超过一半的商业区域，都有陆家作为投资主力。


    而如今陆清和却说自己羡慕这样非老钱的家庭，其中苦楚只有闻时宴能明白。


    活在复杂的猜忌中意味着无法拥有纯粹的感情，而之前与许诺卿相爱的那段回忆简直就像是一戳就破的泡泡般，美好得像是梦。


    连闻时宴自己都觉得自己并不配拥有这样美好的感情。


    在经由陆清和的提醒，闻时宴慢慢冷静下来。


    家族中支系错综复杂，假若他暴露了软肋，那多年来的隐藏伪装都终将白费。


    这是闻时宴不能接受的。


    黑色的g800在高架路上飞驰，灯光如水般流过表面的亮色车漆，也流过车里人如玉般的脸颊。


    姬棠听完昨天陆清和劝解对方的一切，不禁有些唏嘘。


    果然这种家族想要争权夺利，是绝不可能完全是个恋爱脑的。


    闻时宴和许诺卿就算当时以前再甜蜜，现在看着对方的眼里有再多眷恋，两个人却都不会撕破脸皮真的去把事情闹大。


    而在陆清和的叙述里，姬棠也逐渐了解了他们是如何认识的。


    原来，许诺卿是到北美去拍摄一组雪地封面照时认识的闻时宴，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坠入了爱河。


    巧的是，闻时宴钟爱摄影，而许诺卿却是天生的模特，两人又有着滑雪作为共同爱好，相性方面也非常合拍。


    许诺卿出身中产家庭，本就受过良好教育的他是自己选择做模特，而家里不缺他这口饭，很痛快地就同意了。


    所以许诺卿从小饱读诗书还会三种乐器四种语言，和闻时宴可以说是各方面都非常相称，灵魂也十分契合。


    于是他们始于颜值，但却因为三观契合以及爱好相同慢慢进入了更深层次的恋爱关系。


    因为想要更好地陪伴还在丑国上学的闻时宴，许诺卿将自己的工作重心移到了丑国，也因此放弃了一个参加综艺爆火的通告。


    闻时宴心中感到自己对不住许诺卿，所以更是变本加厉用自己拥有的人脉资源为许诺卿拉来数不胜数的拍摄机会。


    但就在两人感情愈发浓厚火热，闻时宴甚至不顾家族以及朋友反对将许诺卿带回国，想要带给自己的全家人看，让他们见证自己的爱情时——


    许诺卿向闻时宴提出了分手。


    「一开始他和许诺卿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劝过他不要这样，」陆清和淡淡道，「但他已经陷进去，所以我也没办法阻拦。」


    说到八卦，姬棠倒觉得自己和陆清和的关系变得熟络了些：「唉这又不是你的问题，别自责。」


    要说许诺卿和闻时宴之间有什么不匹配的，那就只剩下家世了。


    偏偏家世这一条，就足以在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拉起极深的鸿沟。


    许诺卿虽然家境也很富裕，但跟闻家这种商业帝国庞然大物比，根本不算什么，也不可能被闻家所看上。


    「时宴在和他分手后每天借酒消愁，」陆清和继续说，「连学业都不管不顾，甚至被家里人发现了他日日买醉消愁，他母亲直接飞来纽约警告他。他很多次问我们到底为何许诺卿会离开他，但我们也都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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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棠语塞：「...是啊。」


    陆清和打下转向灯：「时宴的专一我很清楚，他对许诺卿也很好，而他俩的感情既没有第三者插足，也没有产生任何原则性矛盾...按理说，是不该出现这种断崖式分手的...」


    「所以分手的原因，我大概能猜出来。」陆清和最终总结道。


    姬棠的好奇心成功被挑动了：「什么什么？为什么啊？你刚才不是说想不明白吗，现在又猜出来了？」


    陆清和：「...」自己突然想像讲课老师敲没认真听课的小孩一样敲姬棠两下是怎么回事？？


    「之后我会去确认，如果真的是，那时候我会告诉你的。」陆清和还是善良地没有把批评说出口。


    「哼，现在不愿意告诉我是吧，小气。」姬棠鼓起包子脸。


    陆清和似乎觉得姬棠这样很有趣，竟然低低笑了出来：「...小孩。」


    和姬棠在一起时他感到很轻松，不需要去注重社交礼仪，也不用去揣摩那些话语里有的深意。


    陆清和想，就算不是因为这个机缘巧合，大抵他也还是很愿意和姬棠呆在一起的。


    「闻家和我们家的情况不一样，我们家的家风开放些，但闻家的继承人，是绝对不可能找一个身份地位家庭背景不对等的人结婚的。」


    「闻时宴不仅是被当成继承人来培养这么简单，更多的是他父亲这条支系，以及他母亲家族外力的支持与其他支系斗争的结果。简单来说，闻时宴不是为了自己在奋斗，而是为了整个支系。所以一旦踏错一步，就会有灭顶之灾。」


    「我觉得，许诺卿提出分手，和他家里这帮人脱不开干系。」


    姬棠不懂陆清和是怎么反推出这样的结论的，于是像鱼吐泡泡般「哦」了一声。


    陆清和感觉到对方明显没听明白，但也懒得再去解释，只是在心里嘆了口气。


    好呆的小朋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懂自己的暗示。


    毕竟...他不可能做得比这更出格了，再出格，会被发现的。


    闻时宴和许诺卿的话题告一段落，车内重新陷入寂静，徒留窗外公路的路灯光影在姬棠和陆清和脸上落下不断移动的光斑。


    车载音响播放着李斯特的曲子，气氛格外静谧。


    姬棠悄悄瞥了一眼陆清和，心中还在谋划着名小九九。


    此前系统已经详细提醒姬棠，如果要进一步勘测导致系统出现bug的异常源头，就要多和目前已知的异常源之一，也就是陆清和多进行接触。


    通过再次肢体接触，或导致属性面板再次失灵。


    而系统也能通过这次的接触导出更多有用的数据进行分析，更快得出为何属性面板会出现bug的原因。


    两个人同坐在车里，想要制造一个碰巧的身体触碰，其实很容易。


    【233老婆又在谋划什么啊哈哈哈】


    【每次老婆这样鬼鬼祟祟的时候都肯定没在想好事！】


    【同意哈哈】


    【但是真的好可爱，我都嫉妒陆清和了】


    【陆清和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淦！！】


    【我也好想这样载着老婆在送他回宿舍的路上，最好到他宿舍楼下我再假装帮他解开安全带，然后凑过去抱抱他呜呜】


    【前面的姐妹你出书吧，好浪漫】


    陆清和伸手去调显示屏地图时，姬棠便作势正巧也想帮忙搜索地图上的目的地，将手伸向屏幕。


    车厢内昏暗暧昧，而姬棠在空调下吹得微凉的指尖恰巧触碰到了陆清和温热的手背。


    皮肤相触及的剎那，两人都有所感觉。


    可下一秒，先收回的却是陆清和的手！


    高大男人将右手重新搭在方向盘上，左手在右手手腕上摸了摸，似乎在忍耐什么。


    浓黑长眉蹙起，在眉间隆起深深的沟壑。


    好似为了掩盖自己的不自然反应，陆清和轻声说：「你帮我设置一下目的地吧，这段路红绿灯多，看怎么过去比较快。」


    但在两秒后，姬棠在操作车载屏幕时又看见陆清和不自在地动了动刚才被碰到的手。


    车厢内昏暗安静，曲子也来到了高潮部分，价格高昂的音响将琴弦被拉响的声音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而车内坐着的两个男人分明应该暧昧，却是各怀鬼胎。


    姬棠知道当然不是在忍耐对自己汹涌的感情，而是在忍耐洁癖。


    姬棠之前看弹幕的时候看到过两条关键的小说信息：【陆清和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但却并不抗拒小白花的靠近和接触】


    【小白花是特殊的，因为陆清和喜欢他，所以陆清和不会因为小白花接近而感到不舒服而频频洗手】


    洁癖分为轻重程度不等的级别，而陆清和显然是比较重的那一档，会随身携带酒精湿巾和凝胶，方便和别人握手后清洁。


    所以可以推出，陆清和现在是因为被别人碰到了皮肤而觉得不适。


    按照小说设定，如果陆清和把对小白花的感情投射到了自己身上，如果陆清和是真的喜欢自己，那么按照逻辑，他就不会对自己犯洁癖，更不可能出现如此明显的洁癖反应。


    姬棠悟了。


    方才虽然还是没有能让系统解析出为什么碰到陆清和就会导致系统部分功能失效，但却阴差阳错让他搞清楚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陆清和真的根本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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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的喜欢他所以要追求他，不过是一个幌子。


    而真正的目的是要接近他。


    但姬棠并不明白，对一切都唾手可得的天之骄子...又有什么可在自己身上去图到的呢？


    甚至，不惜装作情深，也非要留在自己身边？


    第28章


    古怪的是, 这次触碰并没有导致路人值出现故障，姬棠依旧带着马赛克面具。


    稳稳的，很安心。


    杏树在风中抖动浅粉色的花蕊, 玻璃窗紧闭，几只尾羽灰黑的鸟类在树枝间穿梭。


    姬棠从车里下来, 却发现自己宿舍楼下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熙熙攘攘全是人。


    姬棠：？


    借着身高优势, 姬棠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了围观群众里面的景象。


    蜡烛在宿舍前的水泥地上铺成了爱心形状，此时正在黑夜中散发着暖黄色光芒。


    而在这样的烛光里，有两个男人站在爱心形状里，其中一个高大威勐, 而另一个纤细高挑。


    夜晚生活区的路灯昏暗是一直被学校同学所诟病的, 所以姬棠并没有在这样的光线里看出这两个人是谁。


    大学生都想吃瓜, 所以这种有特殊意义的场景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


    姬棠对这样的场合没什么兴趣，只觉得这大概就是屡见不鲜的告白而已。


    还是在两个男生之间产生的, 姬棠就更加没兴趣了。


    「我王坝, 对着大地, 对着天空, 对着云, 对着风, 对着鲜花、彩虹发誓！」


    已经绕过人群的姬棠停下脚步，在听见熟悉的声音后沉默了。


    这特么不是王坝的声音吗！


    不对, 王坝甚至已经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根本不需要靠声音去分析是谁啊！！！


    下一刻，王坝继续喊道：「我这一这辈子只爱姜云一个人, 直到老去死去！我要让他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


    姬棠：「...」


    「好浪漫啊, 如果是我肯定会爱上他，跟他和好的！」


    「我也觉得, 好羡慕那个被告白的男孩啊~~」


    姬棠心想你们能别这么恋爱脑吗我请问呢！？


    你们是不知道他之前做了什么吗，又出轨又撒谎，还打人！


    这种男的有任何一点值得去喜欢的吗！？


    可当姬棠再次抬眸看人群里的姜云，却发现对方已经泪流满面。


    此时正捂着嘴抽泣着，消瘦肩膀无助地颤抖着。


    姬棠人傻了：不是老铁，其他人羡慕或者是感动也就算了...


    可是你作为当事人，是知道王坝是个什么人渣垃圾的啊！？


    同样的，作为冤种舍友，姬棠是知道王坝做了什么的。


    今天下午他回去搬宿舍的时候，正巧碰到王坝在和姜云争执，两个人已经扭打在一起，而姜云对抗体育生王坝落了下风。


    属于是一个很快就要挨揍的状态。


    王坝脸上有巴掌印，而姜云身上也有被打的痕迹。


    显然两个人是从言语争执演变到了动作争执，而且心里的怒气都越来越重。


    若不是姬棠恰好来宿舍搬东西，身后还跟着三个一看就能打的壮汉（？），动气发怒的王坝不仅会打姜云，还会顺手揍姬棠一顿。


    姬棠手无缚鸡之力，王坝收拾姬棠也只是顺手的事。


    姜云甚至应该感谢姬棠，如果不是姬棠，被扇了巴掌的王坝已经杀红了眼，说不定会把姜云当场什么样。


    但是现在，姜云却又站在王坝找人设计的爱心形蜡烛里，一副很感动的样子，并没有抬腿离开！


    姬棠忍不住在自己人中上勐掐了一下。


    他觉得，姜云又要「心软」然后「当然是原谅他了」。


    爹的，一个家暴出轨超雄男有什么可原谅的？？


    若不是之前的弹幕，姬棠不会知道他好心对姜云的帮助反而害了他自己。


    根据弹幕对剧情的讨论，姬棠逐渐了解原文里自己的作用，以及为何会被王坝针对。


    原文里自己没有搬宿舍，而之前又帮助姜云锁王坝，所以王坝将自己这个炮灰舍友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而因为姬棠在现实中没有帮助姜云去困住王坝，再加上姬棠已经搬宿舍，所以王坝对姬棠并没有原文那样厌恶。


    但不知为何，姬棠还是阴差阳错在这个姜云被家暴的环节里出现并阻止了王坝的殴打。


    原文里也是这样。


    就是在这次之后，王坝对姬棠的针对就愈发变本加厉了起来。


    而现在，姬棠觉得有被害妄想症的超雄王坝肯定会怀疑自己是故意这时候回来，阻止姜云被打的。


    没准还会开始怀疑自己暗恋姜云！！


    在围观群众的目光里，王坝颇为得意，有种自己是人群焦点天之骄子的错觉，又继续大喊：「姜云，你喜欢王坝送给你的蜡烛和鲜花吗！」


    姬棠越想越头疼，可捂着嘴的姜云却颤抖着声音突然尖锐喊叫：「...我喜欢！！！」


    有不知情的吃瓜群众开始起闹了：「哦～～」


    两人在众人的起闹里亲密无间抱在一起，享受着周围不知情群众艷羡的目光。


    群众1：「哎哟，好羡慕啊，我也想找个这样的男朋友。」


    群众2：「谁不是呢？但你有人家姜云长得好看么？咱们只是普通人，不会拥有他们这种爱情的。」


    姜云小拳拳锤在王坝胸口，娇羞道：「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真正生你气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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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棠：？


    姬棠：？？？


    什么？这就原谅了吗？真是逆天啊！？


    惊人的是，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剎那就把人群中间的人淋了个全湿。


    而王坝姜云的衣服都已经衣服黏在身上，却仍然在雨中紧紧相拥。


    王坝更是依偎着姜云，任由自己脸上的雨水落在姜云身上，深情道：「老天都被我们的感情所打动，姜云，你看见了吗？你明白吗？」


    姜云微微踮脚，向王坝献上了自己的香吻：「我懂，我都懂。」


    姬棠也被淋湿了不少，决定不再看这对颠公。


    神金，浪费他时间，莫名其妙的。


    回到宿舍时，同寝室的宋方荀已经回来了，并且在打游戏。


    见姬棠头髮衣服上都挂着水珠，还贴心道：「哇下雨了吗，你赶紧洗个澡吧。」


    弹幕提到了姜云和宋方荀的认识时机，似乎就在几天之后。


    【宋方荀很快就要和姜云认识了】


    【然后姜云又和王坝吵架，就会搬来这个宿舍】


    【原文里宋方荀是自己一个人住这个宿舍，所以两个人在这里朝夕相处有了感情】


    【现在应该不行吧，主播这么大一个电灯泡在这里】


    姬棠想着要尽快把和宋方荀的关系搞好，这样自己想要阻拦宋方荀别和姜云认识才会更加方便。


    正拿着洗漱要用的毛巾衣服，宋方荀忽地开腔了：「哎，你也是和之前舍友闹掰了才申请换宿舍的吗？」


    好直言直语一男的！


    姬棠反问：「也？」


    宋方荀很爽快地承认了：「是啊，我看不惯那两个傻d在宿舍秀恩爱，大半夜躺在一个床上疯狂震动还发出怪声，我把他俩揍了一顿，然后就申请换宿舍了。」


    高情商：大半夜躺在一个床上疯狂震动还发出怪声


    低情商：深夜在宿舍d/o/i影响舍友


    姬棠：「...你真牛。」


    如果他能打赢王坝，那他肯定说什么也要先打对方一顿。


    「哎，你们宿舍那两个也是情侣吧，」宋方荀其实早就好奇想问了，「今天下午他们还在打架，晚上就在楼下真情告白了？」


    姬棠看向宋方荀电脑屏幕上的某射击游戏练习界面：「你不是在玩游戏吗？你这都知道？？」


    宋方荀手臂一挥，露出发亮的手机屏幕：「都上校园墙了，一堆人在那说浪漫羡慕，说跋扈高富帅x坚韧贫苦生。」


    姬棠一五一十把宿舍之前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宋方荀，期间夹带了不少怨言。


    而宋方荀无疑是个给力不扫兴的听众，立刻帮着姬棠骂了起来：「靠，他们两个蠢货是不是把别人也当傻子呢？他俩吵架让你给台阶下，把你当工具人了啊？！真是有病，他要找人气他男朋友，他男朋友还要揍你，什么玩意儿！」


    姬棠心想你还真没说错啊，他们还真是把我当工具人了！！


    宋方荀不是体育生，但同样体格健壮爱好运动，如今已经被选拔进入了机械学院的院篮球队。


    论身高论力量，他一点儿也不必王坝差。


    于是他拍着胸脯向姬棠保证：「你放心，以后我罩着你，那两个不讲理的玩意儿要是还敢来噁心你，看我怎么收拾他们。我敢打我之前舍友，就敢打他们，顺手的事！」


    姬棠被这个来自北方的豪爽大男生简单纯粹的话语感动到了，感激道：「谢谢你！」


    比起柏聿和郁怀瑾，宋方荀的性格更加开朗活泼一点，整个人完全就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像是活泼亲人的大金毛，常常带着露出牙齿的笑容，说话也连珠炮似的，是个话痨。


    姬棠作为一个爱内耗的人，很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


    因为对方有什么就说什么，也不会有什么自我的行为而让姬棠多想。


    「好了你先洗澡吧，」宋方荀把他推进浴室，「a市这雨可能是酸雨，你淋雨不及时洗头，小心秃顶。」


    姬棠：「...」这话就duck不必了！


    原本宋方荀对姬棠而言只是同学院的同学，他对宋方荀的印象也只有《平行线》的男配而已。


    可如今半天的相处中，姬棠却真切感受到了对方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的闪光点。


    善良，纯粹，真诚，讲义气。


    如果任由宋方荀被王坝和姜云这对癫公祸害，那姬棠真的无法原谅明明知道剧情却没有去为宋方荀而改变的自己。


    ***


    洗过澡后，姬棠收到了magnum的消息。


    【magnum：一起打游戏吗？】


    【magnum：对了，我还有个事儿跟你说】


    【magnum：你有空不，这事儿得上播之前说】


    姬棠吹好头髮立刻接通了magnum的电话：「南南，怎么了？你可是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啊，哈哈。」


    此时的姬棠就像是已经发现男友（女友）做错事的女孩（男孩），完全是揣着答案在问问题。


    今天格/洛/克和magnum坐在一起吃饭，两个人手臂几乎触碰在一起的样子还在姬棠脑海中挥之不去。


    在他看见这一幕以前，甚至都不敢想像这两个人能够和平地坐在一张桌子前。


    magnum虽然性格看似内敛温和，但其实是会咬人的兔子。


    格/洛/克那样骂他，他能忍住不直接一拳挥到对方脸上就已经是很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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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电话那边的magnum踌躇片刻，还是向姬棠转述了之前格/洛/克电话里的那番话：「格/洛/克在那天直播之后打电话给我，他说他愿意教我游戏技巧，今天他还请我吃饭赔罪，作为之前当众diss我的道歉，你敢信？？」


    姬棠并不知道电话这段，只知道今天两人在一起吃饭，但也对格/洛/克肯定是想请吃饭赔罪这件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这么有天赋，以后大家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后悔自己说了那种话也正常。」姬棠如是说。


    格/洛/克技术过人，因为他狂妄突出的性格吸引了不少死忠粉，在不看游戏比赛的路人群体里知名度也很高。


    但相对的，他这样锋芒毕露的性格也招来了很多敌意，为他在圈里圈外树了很多敌人。


    姬棠觉得格/洛/克早就该收敛点了，如果他收敛点，那时候也不会禁赛，现在说不定早就赛事大满贯可以原地退役了。


    那次和老闆对着骂可谓是搞得沸沸扬扬，一时间连很多平时蹭格/洛/克流量、狂舔格/洛/克的电竞选手都抢着和格/洛/克划清关系。


    magnum摇摇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后才说：「我总觉得很奇怪，他是那种会向人道歉的类型吗？你还记得吧，之前那次他被禁赛，他都不肯低头，要不是另一家俱乐部老闆愿意保他，说不定直接封杀了都有可能。」


    言下之意，便是□□连被封杀、放弃职业生涯都不肯低头，现在竟然会因为diss一个后辈而低头？


    姬棠蹙眉：「...现在，他可能成长了？变成一个真正的成熟男人了？」


    magnum也搞不清楚，但总隐约感觉格/洛/克不是这种人：「害，不管了。等会儿我要和他一起打练习赛，顺便直播，你来不？如果他又骂我，你帮我喷他！」


    阴郁少年自己也知道，如果直播时大家看见自己和格/洛/克在一起既往不咎地玩游戏会爆发多大的舆论，心中愈发打鼓了。


    所以他才叫来多年的好朋友，至少这样自己心里能没那么虚。


    「好！」得到好友的召唤加对自己喷人能力的认可，姬棠一口答应了。


    进入游戏后，magnum就打开了直播，开始跟直播间的观众打招唿：「大家好，我今天和几个朋友一起直播练习赛，今天不上分。」


    直播间很多观众都是magnum的死忠粉，原本很担心他在被格/洛/克diss后又惨败会不会心理状态失衡，如今看着magnum似乎精神状态正常还能上播打游戏的样子，才总算放下心来。


    [老公你终于回来了]


    [老公我好想你1551]


    [老公你说句话啊老公！]


    [欢迎南南上播~不上分我们也愿意看的~]


    [别在直播间里提那些晦气事晦气人，否则我会让管理员删掉拉黑你]


    一些magnum的姐粉妈粉纷纷出动，不想让他在弹幕里再看见有关格/洛/克的言论，以免影响心情。


    为了让magnum开心点，这些粉丝不介意其他人认为她们无理取闹。


    而她们如今也在一边看直播一边刷小群。


    [感觉南南今天也还是蔫蔫的，我想当格/洛/克黑粉了啊啊]


    [哈哈他黑粉本来就很多啊，你加入就好]


    [有一说一他突然骂南南就很癫啊，谁惹他了他就在那发疯？]


    [他不一直都一副神经不正常的癫公样么，呵呵]


    [烦死，之后都别让我看见格/洛/克这三个字]


    [我以前是会看adg比赛的，现在决定以后都不看了，淦！]


    而就在这群女孩男孩为了magnum骂格/洛/克骂得热火朝天时，她们却在直播间里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咳，大家好啊，今天我和magnum还有两个朋友一起打练习赛。」


    magnum的粉丝们：？


    直播间的其他观众：？？


    路过的水友们：？？？


    不是，这不格/洛/克那欠揍货的声音吗？他怎么会出现在magnum直播间里？？


    格/洛/克和magnum之间的beef越闹越大，前两天匹配到对方时甚至上了微博热搜，流量非常大。


    所以现在关注两人关系的不仅有普通的两家粉丝，还有路人电竞粉以及另一些游戏都不玩的缺德路人。


    可就在格/洛/克和magnum刚闹不愉快没几天，格/洛/克竟然出现在magnum直播间，疑似要和magnum一起打练习赛？？


    这可就很让人好奇想要吃瓜了。


    于是magnum直播间的观众数量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骤增，在线人数来到了十万的量级。


    因为两人撞位，所以格/洛/克主动改为决斗二位，把原有位置让给了magnum。


    姬棠好久没玩，于是边说边跳来跳去练手：「两位大佬等会儿悠着点喷我啊，我好久没玩了，手生。」


    「我们也只是随便玩的。」magnum如是说。


    「你是南南的朋友吗？」格/洛/克问。


    姬棠木了。


    南南？南南是你该叫的吗我请问呢？？


    马格南直播间的弹幕也发出了和姬棠相同的疑问。


    但对方既然已经开口，姬棠也不能不回答：「对，我们之前玩游戏认识的。」


    格/洛/克却只是笑了笑：「你能和他一起玩，水平应该也挺好吧，我们今晚一起炸鱼！」


    好狂的语气，好骚的语调。


    但他是格/洛/克，这一切就变成了不是吹嘘而是陈述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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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名为「避风港」的地图后，姬棠被分配到中路去策应主力攻b大的magnum。


    直播时没法教技巧，所以大家只是沉默玩着，由格/洛/克来进行总体的调度指挥。


    休闲娱乐局对于这些职业选手来说非常容易，甚至经常有被举报开挂的风险。


    所以又被成为「炸鱼局」。


    magnum玩得得心应手，因为每次他几乎不用开口，就能和格/洛/克互相明白对方的意图，进而作出默契的配合。


    你封烟，我就插上，无需任何言语的沟通。


    直播间观众一开始还是很多人在困惑以及骂格/洛/克，但随着两人配合得越来越好，骂格/洛/克的声音慢慢小了。


    [我承认刚才是我声音大了点]


    [现役第一格斗位真不是开玩笑的呃啊啊啊]


    [而且他们好像很熟悉对方，连对方什么时候会攒经济，选什么枪都能盲猜对]


    [草，我先磕一口]


    [前面的你！我也磕！]


    没玩几局，姬棠就顶不住了。


    格/洛/克的指挥超前而且速度快，他作为普通玩家很难做到完美执行。


    可偏偏这调度是一环扣一环的，假若前面的人没有完成，后续的部分也很难去进行。


    这就使得普通玩家会在这场虐菜局里变成拖后腿、被带飞的那个。


    [啊这谁啊，浪费我们宝宝三杀的好机会]


    [不是职业选手还来玩什么啊，是不是网红想引流]


    [好菜啊，菜就别来玩啊]


    [玩得还不如我呢，好无语]


    [感觉南南他俩都不耐烦这几个蠢人了只是没说]


    有些粉丝颇有些饭圈化，说起话来非常爱拉踩，动不动就是阴阳怪气。


    总觉得别人要害他家giegie，而他家giegie是单纯大男孩不好意思拒绝别人一切请求的感觉。


    有时候正是这些粉丝把偶像的名声都搞臭，更有甚者还无意间破坏了偶像与朋友的感情。


    毕竟在他们眼里，其他人靠近他们偶像都是爱蹭想蹭。


    哪怕magnum一直在说不要讲这种话，那些人也不听。


    姬棠不喜欢拖后腿的感觉，也怕被直播间的人喷，于是很快就藉口自己要下楼买零食熘了。


    刚下楼梯没多久，姬棠就在楼下的小超市遇到了柏聿。


    「聿哥！」姬棠对于帮助自己的人，是不吝啬热情的。


    柏聿看到他的时候，对他冷着脸点了点头。


    如果不熟悉的人大概会以为柏聿对自己似乎没有好感，但姬棠明白这大概已经是高岭之花能想出来的最友好的表达方式了。


    买了两包辣条和淀粉肠之后，姬棠一出超市又正好看到了郁怀瑾。


    与博玉刚才的表情相似，他的嘴角也是紧紧的绷着，似乎心里藏着什么心事。


    姬棠不由得心中一紧。


    总感觉很奇怪，他们俩同一个时间出现在楼下，想到上次不欢而散的火锅，总感觉要闹出什么大事来。


    于是姬棠快步追上去，问郁怀瑾：「怀瑾哥你今晚有空吗？听说你平时都会去夜跑，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郁怀瑾侧头看了他一眼，只是笑着说：「我今晚有事，改天吧。」


    「什么事啊？」姬棠知道郁怀瑾可能不愿意告诉自己，便着急问道，「你不会又要和柏聿哥打架吧？？」


    郁怀瑾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走着。


    姬棠跟在他身边，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毕竟和郁怀瑾也没有熟悉到可以去盘问对方要干什么的程度...


    可是他明知两人是误会，还看着两个这么善良的人打起来，可能打伤其中一方，他真的不愿意啊！


    可郁怀瑾却倏地开口了：「不是跟他打架，但我猜他也在那，没准出来就会打起来，你要来么？」


    第29章


    夜晚的医院走廊分外安静, 地板光洁，倒映出天花板苍白的白炽灯。


    「你来干什么？」靠墙站着的青年气质冷肃，抬眸看人时有些倨傲。


    而与他相对站着的男人只是唇角勾起冷笑, 毫不客气地回呛：「我去哪还要和你报备吗？」


    柏聿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皮肤上的青筋隆起, 眼神中染上几分愠怒。


    情感较为淡薄的柏聿很少有大的情绪波动, 也很少对一个人有大幅度的情感波动。


    可他是真的讨厌郁怀瑾。


    如果不是长期以来的教养知识支撑着他, 他早就不顾场合地动手了。


    郁怀瑾狭长的凤眼一眯：「怎么，你想揍我？」


    他根本不怕柏聿，巴不得柏聿动手。


    姬棠站在火药味十足的两人中间左顾右盼，偷感十足。


    如果他俩打起来, 那自己岂不是就会变成那个说「你们不要再打了啦」的那个人吗？


    区别只有他们现在不是在下雨天的室外。


    眼看柏聿嘴唇越抿越紧, 似乎下一秒就要有所动作, 电梯门在这时及时地打开了。


    一群稚嫩的青年从电梯里涌了出来，开始围绕着柏聿从头到脚进行问候。


    「柏聿, 好久不见啊！」


    「男神！这么长时间没见, 你想我了吗？」


    「柏学神, 你私服衣品好贊啊。」


    柏聿被围在中央, 却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好像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


    而靠在另一边过道墙上的郁怀瑾却无人问津, 大家都将他当成不存在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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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的两侧，完全不同的氛围。


    只有姬棠还站在郁怀瑾身边, 望着对面被夸了半天只是淡淡应一声的柏聿。


    消毒水的味道浓重，不断有护士医生经过走廊, 望向这群安静站在病房外的半大点儿青年们。


    「等会你们小点声儿啊, 别影响其他病人。」一个护士哥哥从病房里走出来，不忘叮嘱他们。


    一群人紧张地点了点头, 其中一个女孩率先推开门，在看见病床上的人就小声哭了出来：「张老师...！」


    病床上，头髮花白的老人正安静卧着，鼻尖插着输氧管，周围的仪器发出「嘀嘀嘀」的声响。


    一位中年女人站在病床前，看着他们道：「孩子们，都进来说话吧。」


    外面的女孩男孩纷纷安静地走进来，把脚步都放得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任何动静。


    连搬果篮的两个男生也是轻轻把果篮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没发出任何声响。


    有人问：「我们这样会不会影响张老师休息了？」


    中年女人是病床上老人的女儿，回答道：「不会，刚才...」


    才说了一半，女人的话就被有些沙哑老态、颤颤巍巍的声音打断了：「打扰什么啊，我知道你们要来，高兴得不得了呢...」


    见病床上的老教师睁开眼，笑意盈盈看着自己以前教过的竞赛班学生，这下原本眼眶通红的学生们才终于破涕为笑。


    「张老师，最近老下雨，可不能再像这次一样不小心了！」


    「就是啊，您是返聘回来教咱们的，要多注意身体，这样才能让多几届学生感受到你教课的魅力啊！」


    「老师您现在好点了吗？我们很快就走，不打扰您休息。」


    ...


    姬棠站在人群里跟着郁怀瑾，而柏聿早在发现姬棠出现时就已经投来了困惑的目光。


    只是他一贯不爱说话，所以并没有多问。


    因为姬棠根本没参加过市里的数学竞赛班，与病床上这位老师是素不相识。


    而站在病房里熙熙攘攘的这群学生，都是数学竞赛里的名师——张老师的弟子。


    张老师教课生动诙谐，对知识点的把握透彻，且总能以简单直接的方式对题目进行解读，从而引导学生去思考题目的解题思路。


    再加上她本就是特级教师，是热爱教学事业才选择返聘回到学校继续教书，人又幽默和善，所以在竞赛班同学中的人气很高。


    大家都加了张老师的微信，而张老师的家人今天傍晚借张老师微信发了一条求病房的朋友圈。


    是以，大家都知道张老师雨天还坚持出门遛狗，不慎滑倒摔伤了腿。


    所以晚上九点多，才会有足足几十号人出现在病房外，生生让护士站的护士们都探头出来围观。


    一群年轻人围着张老师的病床叽叽喳喳地小声说话，大家都把自己所在的大学以及所学的专业都告诉了张老师。


    张老师听见那些名校的名字，非常欣慰地连连点头。


    毕竟作为一个老师，尤其是有奉献精神的老师，最大的喜悦就是自己的学生能够通过知识去到更好的地方进行深度的学习。


    郁怀瑾侧头看柏聿的方向，心想等下离开的时候，对方估计又会和他打起来吧。


    其实上次火锅店里柏聿冷脸看着他的时候，他就想解释，可是整个事情错综复杂...


    他不能说，只能任由柏聿误会。


    这种感觉挺憋屈的，但是对于郁怀瑾来说，从小他被误会的时候太多了。


    所以他无所谓。


    张老师脸上有些疲惫，毕竟年纪大了又在医院一通折腾，大家都看出她的倦容，不忍心多打扰。


    「老师，我们就是不放心，过来看看你，那我们先走了。」


    「张老师保重，我过几天写完这周的作业就来看您！」


    「老师您喜欢吃什么水果我下次给您带来嘿嘿嘿。」


    这次来看张老师的大都是已经高考过的大学生，一直能拿着智慧型手机所以消息比较灵通。


    但大家毕竟还是眼神清澈的大学生，说起话来没有成年人的那种客套恭维，全都是童言童语。


    惹得张老师「咯咯」笑起来：「唉，我一把年纪了吃水果都吃不了多少咯，你喜欢吃什么你就买点来，咱们一块儿吃，啊。」


    一旁的中年女人看着这派师徒情深的景象，脸上的笑非常欣慰。


    众人准备离开，张老师却又开口了：「柏聿，老师还有点话想单独和你说说。」


    有几个同学好奇回头，但却被张老师的女儿揽着肩膀带了出去。


    柏聿脚步一顿，应下：「好的，老师。」


    郁怀瑾蹙着眉离开病房，走到外面时很是纳闷：张老师有什么可对柏聿单独说的？


    姬棠却在心里庆幸：张老师把柏聿单独留下，那么他和郁怀瑾就不会在病房门口碰上，也就不会打起来了！


    看那天柏聿望向郁怀瑾时幽深的眼神和紧握的双拳，姬棠真的觉得柏聿会找个机会揍郁怀瑾。


    「哎呀，我们赶紧回去吧。」姬棠拉着郁怀瑾赶紧离开了。


    病房内，柏聿安静地站在张老师病床前，连张老师的女儿都被张老师打发离开了。


    「小柏啊，」张老师独独留下柏聿，当然是有事要说，「你现在是在a大计算机就读，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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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柏聿有些不明所以。


    张老师的目光落在柏聿俊秀如玉般的脸上，但又好像穿过他的脸，看向了更远的什么人。


    「你和怀瑾是在同个学院同个专业，对吧？」张老师又问。


    柏聿听到郁怀瑾名字时眼神一沉：「...是。」


    张老师轻声嘆了口气：「小柏，老师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


    「张老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帮忙。」


    张老师是个不图名利、只为做园丁的高尚老师，柏聿非常尊敬她。


    可张老师的下一句却是：「老师想你和怀瑾能成为好朋友，然后你能在他身边开导他、帮帮他。」


    柏聿愣住了，许久才问：「...为什么？」


    张老师默默良久，却并没有回答原因，而是用娓娓道来的声线说起了从前。


    「老师在教他之前还教过他的父亲，所以对他的家庭情况比较了解。唉，这孩子从小就生活得很不好。他父亲改嫁后，继父吃喝嫖赌样样都占，每天都毒打他，整栋居民楼、甚至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他家的情况。大家都心疼这个孩子，可是报j又有什么用呢？这是家庭纠纷，只要他亲生父亲不愿意离婚，谁也帮不了他。」


    柏聿眼中光芒一闪：「...然后呢，他父亲离婚了么？」


    「没有，又打又骂都不肯离开，」张老师颇为无奈，「可这苦了郁怀瑾，每次他挨打都强忍着不去喊不去求饶，有一次甚至被打到骨折住院。可就是这样，他父亲也不捨得离开那男人。」


    柏聿听着张老师絮絮叨叨讲，心想他觉得郁怀瑾这人看起来挺想得开的。


    不仅看起来想得开，看起来还挺欠揍。


    张老师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曾经看到的那个小男孩。


    衣衫破旧，面庞黝黑，极亮的黑眼睛里带着锐利的痛苦和不甘。


    当她牵起小男孩的手问对方想吃什么的时候，那孩子并没有像其他被娇惯的小孩那样随□□出一大堆好吃的小孩子爱吃的东西，只是轻声说——


    「能填饱肚子，不饿就行。」


    这说明从前他每天过的都是无法饱腹的饥寒生活。


    「最近他家里出了点事，我是怕他一个人想不开...」张老师很是伤脑筋，「可这孩子性格倔强，我想和他谈谈心非常困难，他什么都不愿意说，也不愿意告诉我他有什么困难，唉。」


    如果不是为了让柏聿去关心郁怀瑾，张老师说什么也不可能把这一切告诉柏聿。


    因为这些血淋淋的事实全都是郁怀瑾的伤疤，每当多一个人知道，郁怀瑾都会多痛一分。


    可张老师又实在担心，对方会不会面临经济上的窘境，又一个人默默承担，直到把身体拖垮。


    「老师，方便告诉我是什么事么？」柏聿问。


    张老师有点意外，没想到柏聿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因为柏聿平时都非常礼貌有边界，不像是这样的人。


    因此年迈的老人犹豫了很长的时间，长到柏聿几乎要开口说「算了」的时候，她才回答：「他的父亲...去世了，而他因为还没满十八岁，所以那个家暴他的男人...变成了他名义上的监护人。」


    说起这些，张老师无疑是想到了郁怀瑾曾经面临的苦楚，眼眶不由得湿润了：「那孩子苦啊，就算他变坏，变成地痞流氓，我也怪不了他，那都不是他的错。可偏偏他长好了，还那么善良，那么孝顺...就是因为小时候长年受到虐待，才会性格那样不合群，所以没什么朋友...」


    「老师知道你们俩的性格可能不太对付，但是你是老师能託付的离怀瑾最近的一个人，而且老师了解你，知道你比较成熟稳重。唉，但是怎么具体要不要这么做，还是得看你的时间方不方便，以及你想不想这样做？老师也不想为难你...」


    张老师教书几十年，了解学生的情况，为很多学生的心理以及生活操碎了心。


    而郁怀瑾是其中，她最为挂念的一个。


    那样可怜的孩子，她年事已高鞭长莫及，可如果没有将郁怀瑾託付，她又实在放不下心。


    气氛是冰封般的寂静。


    在张老师带着期望的目光里，柏聿听见自己回答：「好，我答应您，张老师。」


    ***


    姬棠刚回到宿舍，就收到了黎懿桐的信息。


    [黎懿桐：明天下午的拍摄，记得别忘了~！]


    [好！不会忘的！桐哥好好休息！]


    姬棠回復道。


    黎懿桐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僱主，甚至还提出了帮姬棠报销打车费，让姬棠别去挤可怕的3号线。


    姬棠感动得五体投地。


    明天上完早课，姬棠就得打车去a市的海边兼职当助理，所以现在赶紧抓紧时间玩手机。


    刚掏出手机，magnum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棠棠，我刚开始认真玩游戏没有看弹幕，我开始就纳闷呢为什么你刚开始打没几把就要退，原来是他们一直在那乱说！」


    magnum的声音很大，即使透过听筒也是大喇叭级别。


    震得姬棠不由得把电话从自己耳边拿远了点。


    而电话那边还在继续：「靠！他们神经病吧！我觉得你玩得挺好的啊，他们在那bb什么东西啊我c！」


    话已至此，平时很少说脏话的magnum边翻那些弹幕已经开始气得爆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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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姬棠没有怪他，因为知道magnum一直三令五申让粉丝别这样，但那些粉丝根本不听。


    姬棠也知道，magnum不是那种人。


    magnum的性格是很纯粹的，他只想把游戏打好，不会想那么多。


    但那些粉丝不一样。


    姬棠第一时间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对方是否还在直播：「你还在直播吧，你就这么说没关系吗？？」


    「有个集贸关系，他们都那样说了，还怕我骂他们吗？」电话那边的magnum非常愤懑。


    他一开始卯着劲儿在和格/洛/克比谁厉害，虽然是炸鱼局，但他打得比巅峰赛还认真，所以直接就把自己界面上的弹幕关掉了。


    姬棠说去买东西时，magnum还以为对方买了东西之后会等他们打完一局，再大家一起开新的局。


    可姬棠直接消失在游戏里，弄得magnum后面连玩游戏的心情都没有了。


    结果倒好，一看弹幕，他才知道弹幕早已经臭气熏天，骂得不可开交了。


    magnum不怕直播骂弹幕骂粉丝，姬棠有点汗流浃背了：「不是哥，要不你先下播，我怕你明天被虎扑的挂啊。」


    「管他们呢！」magnum是真的不高兴了，指着摄像头就是一句，「你爱看不看我直播，别骂我朋友，我没说过吗？！」


    如果单纯是一些不理智粉丝的拉踩，magnum还能够心平气和劝解，让她们不要这样。


    可偏偏是有些浑水摸鱼的人，在那说些非常难听地带有人身攻击侮辱性的词彙。


    他承受这种辱骂也就算了，可姬棠不是圈里人，这些嘴臭的人没有权利喷姬棠。


    「我没事的，我就想着你们先玩会儿，我是真出去有事，陪朋友去医院看望摔伤的老师了。」姬棠一连串说道。


    magnum听了他的话，有些狐疑：「真的吗？真出去了啊？」


    疑惑的语气有点像小学的时候调皮蛋弄哭别人后，从下面把头伸到对方臂弯里说「真哭了啊？」的状态。


    「是啊，」姬棠向magnum解释了那位老教师的情况，「是真的有事，你别想多，现在还玩的话咱们继续玩？」


    magnum气消了点：「你明天不是还有早课吗？你歇了吧，明后天再说。」


    「好。」姬棠安抚了一会儿暴怒的magnum，挂断电话后点回magnum的直播。


    而magnum此时还在生气。


    「都说了让你们别骂我朋友！我都讲了多少次了，你们不要在我这里玩饭圈那一套！」


    「我就是个打职业的，我也有朋友，和朋友一起玩玩怎么了？」


    「你们是非要搞到我连一起玩游戏的朋友都没有才罢休吗？」


    magnum一直都强调不要在他这里玩饭圈那一套，从来都不接受粉丝的高价礼物。


    他凭藉实力来获得工资，不需要粉丝来对他进行任何金钱投入，所以他也不希望粉丝对他有太多畸形的束缚。


    可大抵是因为他容貌的关系，随着他逐渐在世界排名里提升，这些疯狂的粉丝越来越多。


    弹幕有的在劝架有的在骂那些神金粉丝。


    [哎，别生气啦]


    [我早就说叫他们别这样，但是他们还是这样，真的是]


    [老是拉踩离间的，你们现在满意了吗？]


    [你们就觉得其他人都蹭你们偶像，能不能别在电竞圈搞这个啊？]


    而格/洛/克竟然也还在直播间里陪着magnum：「有些粉丝戾气是真的大啊，上次我发小也被他们沖烂，草。」


    magnum很珍惜和自己一起玩游戏的姬棠，甚至可以说没有姬棠的鼓励，他可能走不到今天职业选手的这条路上。


    所以有人喷他无所谓，但如果骂姬棠还骂得那么难听，他是真的不能忍受。


    但因为情绪激动说话难听，很多本来关注magnum的人莫名也破防了。


    [你在拽什么啊？如果不是我们你能接到那么多推广？？]


    [你情绪能不能正常点啊，又是哭又是闹，你这精神状态能打职业？]


    [这主播抗压好差，打职业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你高贵你厉害，你的朋友不让说，那你别直播赚我们礼物钱啊！]


    magnum看着那些中伤自己的言语，却并不感到生气或是难过。


    只要不是格/洛/克骂他，那他都无所谓，根本不会破防。


    直播是俱乐部的安排，每个月都有限制的要求时长必须直播超过xx小时，magnum倒想专心练习和比赛，但商业化的俱乐部不允许。


    但magnum就算再生气，也知道这话不能说出来。


    否则就成了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过河拆桥。


    但他的沉默却被那些弹幕视作心虚后悔还想捞钱的表现，于是新一轮的弹幕又开始攻击他。


    可格/洛/克却开口了：「你们不知道俱乐部会规定直播时长么，不知道就开口乱bb？他什么时候主动向你们要过礼物，哪次你们打赏大额礼物他不是说让你们省着点花在自己身上？你们摸着良心说，发那样的弹幕你们要点脸么？」


    不得不说，跟magnum比，格/洛/克的攻击力强多了：「相信有朋友的人都知道，有时候朋友对我们而言真的就跟家人一样，那你家人被骂你能忍吗？哦不对，我忘了你们这几个傻d没有家人。要是有的话，你不气得跳脚都属于你特么是神仙转世了。」


    姬棠原本并不喜欢格/洛/克的张扬性格，但此刻也想赞嘆一句：好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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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magnum更是不负众望地笑了出来。


    格/洛/克怒怼弹幕后，那些弹幕很多就都散了，因为格/洛/克会一条条回怼的逆天能力已经在圈中被人们所熟知。


    谁也不敢和着名喷子格/洛/克进行对喷，因为必输无疑，还会被他的粉丝追着耻笑。


    magnum又一次和姬棠道了歉：「真的对不起，糖糖，我不知道他们会这样，我以为说过他们就不会了，我...」


    姬棠却很能理解：「观众多了就是这样什么奇葩都有，你不用愧疚，我都知道的，又不是你的本意。」


    magnum很担心姬棠以后都不会再和自己在直播间互动或是玩游戏，但张口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而格/洛/克却替他补充道：「他是怕你以后不跟他玩了。」


    被揭穿的magnum：！


    格/洛/克怎么知道自己的心声！


    姬棠在心里疯狂吐槽：格/洛/克怎么好像magnum的代言人啊这就是未来cp之力吗。


    但面上却笑着说：「呃哈哈，肯定不会啦，南南你别多想。」


    得到姬棠的承诺后magnum选择了下播缓解心情。


    他朋友不多，所以格外珍惜现在拥有的，不希望其他人破坏他们本来珍贵的友情。


    而今天格/洛/克的表现也让magnum很意外。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格/洛/克这样维护。


    不论是从前自己还不知名时格/洛/克作为他的偶像，还是后来格/洛/克喷了他后作为他的死敌。


    ...有种微妙的幸福。


    一个不善言辞的小i人magnum悄悄幸福了。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显示有一条来自格/洛/克的微信消息。


    [□□：[语音]]


    magnum按下语音，把手机放到耳边。


    寂静的俱乐部宿舍里，唯有空调「唿唿」运转的声音。


    而他耳边传来带着唿吸声的低沉男声，语调低沉暧昧：「我今天做得是不是很棒，快夸我。」


    magnum的脸瞬间红了：？？？


    ***


    灯火通明、可以俯瞰窗外摩天大楼的总裁办公室内。


    高大男人坐在旋转皮椅内，手中握着梨子手机。


    英俊男人眸中阴霾一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阴暗的事情。


    「明天他不让我去学校找他，那我该想个什么办法去见他呢？」


    第30章


    清晨阳光明媚, 鸟儿欢声歌唱，而早睡早起的姬棠也神清气爽。


    今天黎懿桐要参加《海岛旅行日记》的定妆照拍摄，于是提前联繫了姬棠给他当助理。


    宽敞明亮的摄影棚内, 几盏大灯被精心布置成模拟自然光的效果，背景是一片正好比人高、宽些的绿幕。


    棚里人来人往, 摄像机和各种灯的线交错缠绕在地上, 棚里热得像蒸笼。


    姬棠一到立刻就上了黎懿桐的保姆车, 听黎懿桐吩咐。


    但黎懿桐见他满头大汗，第一反应是给他递了两张纸：「好热啊外面，你先坐下来缓缓。」


    其实助理要做的事多是开车、买机票对行程等琐碎事情，在片场也就是跑跑腿。


    所以今天姬棠要做的也就是把保姆车上的矿泉水倒进水杯里拿给黎懿桐, 不要让外面的娱记拍到什么「黎懿桐只喝某某牌高端矿泉水, 耍大牌」等等。


    九月的天气依旧燥热, 摄影棚里明明开了空调，但却作用寥寥。


    下车的黎懿桐满头是汗, 汗水在白皙脖颈上蜿蜒而过。


    他边和另一位常年参加脱口秀的喜剧演员马薇聊天, 边悄悄用余光望向出口的方向。


    怎么还没来, 黎懿桐在心里蛐蛐, 该不会是有特权可以晚来吧。


    除去黎懿桐和霍穆尧, 《海岛旅行日记》的另几位嘉宾分别是圈中以高知闻名的主持人李韩, 年近五十的歌坛一姐赵可，走清纯甜美风格的女流量张娜依, 脱口秀出身的喜剧演员马薇以及演网剧出身的江甜甜。


    当下，黎懿桐、马薇、李韩、张娜依都已经来到现场, 导演还在挨个吩咐：「你们先去化妆, 这里太热了，啊！」


    在圈子里混久了都是人精, 谁还能忘记化妆？


    只不过第一次拍摄，自然要先来和导演等人打招唿，搏个「早到有礼貌」的好印象。


    黎懿桐既然已经和导演等团队人员打了个照面，就带着姬棠往化妆间的方向去，可还没走多远，棚外就传来了一个有些刺耳的声音。


    「穆尧哥，好巧哇！我刚下车就看到你惹！」


    黎懿桐脚步一顿，视线下意识转向棚外。


    几秒后，一个身材五五开的圆脸男生跟在霍穆尧的身边走了进来。


    两人间距离很近，圆脸男生还一副崇拜的星星眼模样，反观霍穆尧却神色淡淡，似乎旁边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工作人员。


    黎懿桐唇边的笑意僵住，把头转回继续往化妆室的方向走。


    姬棠直播间的弹幕开始讨论了。


    【情敌出场了！】


    【我打赌这情敌肯定是促进两人感情发展的工具人嘻嘻】


    【笑死，这受真是什么表情都写脸上】


    【傲娇猫猫是这样的哈哈哈】


    【好好磕】


    姬棠跟着走，却听见旁边有两个现场的工作人员小声在议论：「哇，原来江甜甜是真的这么黏影帝啊？」


    化妆间内镜子明亮，宽大的化妆檯铺着天鹅绒桌布，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刷子，眼影、口红、各种眉笔眼线笔都被整齐地罗列在透明小抽屉里，方便化妆师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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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懿桐把自己的化妆师带来了，但为了不让别人觉得不合群，所以还是决定在这里化妆。


    刚准备坐下，突兀的娇滴滴的声音从身边响起：「穆尧哥，你热不热呀，我的小风扇给你吹~」


    正在选位置的黎懿桐正好在与他们相对，三人打了个照面，而黎懿桐恰巧看见风扇挪到霍穆尧面前时，霍穆尧脸上露出的微笑。


    黎懿桐撇开视线，立刻大步走到了化妆室最偏的角落坐下：「姬棠，你去把我耳机拿来。」


    蓝毛的大男生并没有注意到霍穆尧在他离开后立刻消失的笑容。


    姬棠立刻答好，路过化妆室中央时看见刚才棚外的那个圆脸的男生正围着霍穆尧在嘻嘻哈哈，又是撒娇又是开玩笑的。


    看起来...似乎和霍穆尧很熟？


    姬棠作为5g冲浪选手，当然是认识这位...撒娇哥的。


    江甜甜，新晋演员，这位演网剧出身的男艺人其实在网上风评一直都是毁誉参半。


    长相併不出众，但却出道以来资源好得离谱，误打误撞在一部小爆剧里当男主角让他积累了不少青少年粉丝。


    这部分粉丝虽然购买力不强，但战斗力非常强悍。


    简单来说，就是在网上到处巡逻，只要有人说他们giegie不好他们就会把人家帐号直接沖烂。


    姬棠记得，前天《海岛旅行日记》的嘉宾名单还没公布的时候，【霍穆尧今天煳了吗】就发了条微博。


    [霍穆尧今天煳了吗：呵呵，有些人真是爱蹭，不会以为家里有两个子儿就能来碰瓷电影圈吧？]


    虽然发了没多久就删掉，但「煳姐」拥蹙众多，很快就有人猜到了他想要阴阳的人是谁。


    虽然嘉宾名单还没公布，但消息灵通的站姐们多多少少都已经知道了参加综艺的有哪些人。


    而嘉宾名单里只有一个人是打着「娱乐圈小少爷」人设的，且咖位也比较低，符合「爱蹭」这个词的定位。


    姬棠猜，【霍穆尧今天煳了吗】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忍不住在微博发这段阴阳的话。


    那边霍穆尧和江甜甜的对话还在继续。


    「不用了，谢谢。」「穆尧哥跟我坐一起吧，没人聊天好无聊鸭~！」


    黎懿桐有些不高兴。


    江甜甜喜欢霍穆尧，把霍穆尧当成梦中情人，想要追求霍穆尧，已经是圈里的公开秘密。


    而江甜甜的人品不好是圈内有目共睹，踩高捧低不说，业务能力也很差，之前在另一档综艺里还歧视环卫工人，只是被节目组剪掉了所以才没有引发热议。


    黎懿桐讨厌这样的人，所以看到霍穆尧并不抗拒这种人的亲近讨好时，格外不爽。


    可恶的霍穆尧，和江甜甜一样讨厌，黎懿桐在心里默默这样想着。


    脚步声逐渐靠近，黎懿桐以为是姬棠，于是立刻伸出手想要拿耳机：「你好快啊。」


    身影在黎懿桐背后顿住，看着黎懿桐纤长手指微微一愣，随手在那握吉他磨出茧的手掌上拍了拍。


    黎懿桐：？


    他正在做髮型，抬起头看向镜子里时人傻了：「霍穆尧！？」


    蓝色头髮的男生背后正站着身材高大的成熟男人，此时微微低头，两人在镜中对视。


    黎懿桐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叫的是霍穆尧全名，立刻道：「哦呵呵呵，穆尧哥你吓我一跳哈哈。」


    「抱歉，」霍穆尧在他身边的化妆桌前坐下，「你以为是谁？」


    【哎哟哎哟，刚还吃醋，老攻这么快就来了！？】


    【可能是看到受吃醋了才过来的吧】


    【我觉得刚才受以为攻对着那个人笑，可能完全是误会啊】


    【我也觉得，应该是看到受才笑的吧！！】


    【天哪，赌气走到角落坐下，老攻马上跟过来什么的好苏呜呜呜】


    黎懿桐选的角落很偏僻，这一排只有两个位置，而霍穆尧这一坐下，又过来了两个化妆师。


    「我以为是我助理。」黎懿桐老实回答。


    两人间的距离很近，黎懿桐总有种幻视上次霍穆尧给自己测体温时的感觉。


    而且好怪，他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坐，不是应该坐在中间比较方便的地方么。


    专门坐在自己旁边，好像自己和他很熟似的...


    下一刻，李韩果然开口调侃：「你们两个坐在那角落说什么悄悄话呢？」


    姬棠再次进来时手里拿着黎懿桐的苹果耳机，还没走到黎懿桐跟前就已经看到了对方通红的耳尖。


    而坐在他旁边的影帝则非常怡然自得，靠在椅背上正在化妆。


    姬棠走过去把耳机放在桌上：「桐哥，你的耳机。」


    而看见姬棠的霍穆尧似乎想起什么，开口道：「今天身体好点了么？」


    黎懿桐睁开眼：「好多了，之前在微信跟你说过的。」


    「当时，你是怎么发现我发烧了的啊？」黎懿桐望向对方，眼底带着犹疑。


    听了两人的这番对话，姬棠才知道原来那天以后对方还关心过黎懿桐。


    姬棠不由得为对方的人品点了个贊。


    如果不是弹幕一直在说有j情，他还真的只会把影帝看成是关心后辈的好人。


    姬棠觉得自己单身单得可以说是非常有含金量。


    霍穆尧回答得很从容：「就看你当天迷迷煳煳的，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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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话很少的男人突然侧头看向蓝发青年：「以后要多注意身体，录歌确实重要，但不舒服也要去看医生，别自己撑着。」


    黎懿桐却眉头一拧，感到事情不对。


    自己录歌一直是保密状态，霍穆尧又怎么会知道？


    黎懿桐新专辑确实在筹备中，但目前还停留在公司内部录音以及他自己创作歌曲的过程。


    因为刚参演某部古代偶像剧男配杀青，很多粉丝都以为黎懿桐最近是在休息。


    黎懿桐也没有明确在微博说自己在准备专辑，怕届时写的歌不满意专辑进度延后，反倒让等的粉丝失望。


    所以黎懿桐的怀疑并未毫无道理。


    而霍穆尧也好似看出了对方的疑惑，解释道：「我有一次在录音室门口看见你和录音师在说话。」


    两个人同属一家公司，偶尔会在公司看到也很正常。


    黎懿桐应了一声就回过头，任由化妆师继续在自己脸上涂涂画画。


    他悄悄透过镜子间的缝隙去瞥另一边的江甜甜，却发现对方虽然满脸不高兴，但却没有再过来缠着霍穆尧。


    也不知道霍穆尧跟江甜甜说了什么，才能让总是一副笑嘻嘻表情的江甜甜黑脸委屈成那样。


    黎懿桐心里悄悄地爽了。


    于是姬棠在黎懿桐化好妆准备好造型等待拍摄的间隙里，就看到了【霍穆尧今天煳了吗】的新微博。


    [霍穆尧今天煳了吗：这次某人总算代言了点好东西，这个tf的香水我沖1000瓶，抽奖送给大家。]


    姬棠：「...」


    他第一反应不是「煳姐你终于口正直了一回啊！」，而是「我淦1000瓶得多少钱啊！？」


    如果按一瓶800算，1000瓶就是八十万啊！！


    此时一个每月兼职挣两千块就高兴得不得了的小男孩轻轻碎掉了。


    而弹幕全在嘻嘻哈哈，并没有人关注到这一点。


    【这个男生也太好哄了吧哈哈哈】


    【我也觉得，虽然表面特别毒舌，但其实好乖脾气也很好欸】


    【没错没错！好期待掉马呜呜呜】


    【好想看他边骂边脸红被影帝这样那样...】


    大概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姬棠凝固的尴尬表情并没有被弹幕所重视。


    影棚选址在靠近a市海边的影视孵化基地，方便节目组进行后续的单人拍摄。


    为了使得单人照背景更漂亮，节目组选择了傍晚的海边作为拍摄场地。


    此时太阳已经开始发力，令整个摄影棚热得几乎无法唿吸。


    姬棠和其他助理都握着小电风扇在旁边给自己的艺人吹风，防止他们中暑。


    拍摄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几个常驻嘉宾一起拍的集体照，另一部分是嘉宾们单独的定妆照、宣发照。


    因为集体照採用棚拍的方式，所以被安排在了大清早，这个时间段没有那么热。


    绿幕前还放了货柜作为凸起，姬棠边给黎懿桐扇风，边听导演的说话。


    听导演的意思，是要在绿幕这里拍嘉宾们坐在徽派建筑屋顶上的照片。


    因为实地拍有些危险，所以才採用了绿幕的形式。


    而嘉宾们中的四个需要坐在「屋檐」上，另两个则在屋檐内侧的「房间」打开的「窗户」里。


    果然不出姬棠所料，刚开始团体照的拍摄，江甜甜就开始作妖了：「导演，我想拍站在窗户里的~」


    而已经和导演商量好，选定了的另一个窗户里的人就是霍穆尧。


    此时坐在箱子上的某个蓝发青年悄悄攥紧了小拳拳。


    导演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霍穆尧。


    这位导演之所以能在当前资源咖盛行的娱乐圈屹立不倒，自然有着其独特的中庸生存之道。


    拍照前，导演甚至没有定好各个嘉宾的站位，只等大家到现在了自己排出个c位。


    年近五十的歌坛一姐赵可占据了屋檐的中心c位，旁边则坐着和她多年至交的李韩。


    而影帝咖位不小，于是大家自动把他分到了窗户位置，不会让他在屋檐的位置镶边。


    所以剩下的位置就是自动分给喜剧演员马薇、黎懿桐和江甜甜三个人。


    谁都不想在合照里站在最旁边，那样最不容易被注意到，也看起来最掉价。


    江甜甜正是打着自己喜欢霍穆尧的旗号，想要分到窗户的位置，这样就算镶边，也比那边人多的屋檐要更醒目。


    黎懿桐又何尝不知道这样的道理？


    但当着这些前辈的面争抢，反倒会留下不好的名声，黎懿桐从小听赵可的歌，不想在对方心中留下那样沽名钓誉的不好印象。


    正当大家都看向霍穆尧，等待他的最终意见时，那位以绅士温和着称的影帝果然同意了：「好，你过来吧。」


    江甜甜满脸喜悦，走过去站在霍穆尧身边，两人手臂紧贴着，简直像是恨不得整个人直接挂在霍穆尧身上。


    只可惜江甜甜身高不过一米七，垫了内增高仍然比接近190的霍穆尧矮许多，看起来并不和谐。


    【啊？？】


    【不是霍哥，你老婆看着你呢，你就这么水灵灵地同意了？？】


    【这这这？】


    黎懿桐心中一沉，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虎牙。


    可恶，早知道就不发那条要冲1000瓶香水的微博了！


    谦让马薇落座中间后，黎懿桐坐在了「屋檐」的最外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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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摄一组照片后，姬棠本以为这里的拍摄就告一段落，却不曾想霍穆尧突然发话了：「我和小...江站一起会显得他个子不高，看来还是要换个更高的才更合适。」


    正在喝水的黎懿桐顿时心头一跳。


    这里面最接近霍穆尧身高的，就是黎懿桐自己。


    姬棠也惊了。


    好精妙的推辞！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吗！


    没有说身高不和谐，而是说自己太高显得江甜甜矮！没有最开始就拒绝，而是用这样体谅人的方式把黎懿桐拉过去！


    姬棠突然感觉到，混社会是门学问，自己还得练十年。


    【果然，我就说影帝混了娱乐圈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懂拒绝人】


    【前面阴阳的是不是该道歉啊？？】


    【就是，我们认真磕cp的观众的命也是命，有些人天天说话那么难听，给老娘gun】


    【嘿嘿，等下黎懿桐心里要爱死影帝了】


    【不用等下，已经爱得不行了】


    导演和李韩都是人精，立刻说：「那就换一下，让懿桐站过去看看拍摄效果？」


    「啊？」江甜甜有些不乐意，「我看着感觉还好啊...我不介意显矮的，毕竟穆尧哥比较高嘛...」


    此时赵可也开腔了：「咱们两种都试试，导演肯定选拍得最好的发。」


    既然赵可这位国宝级歌手都说话了，江甜甜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老实坐到货柜最边缘，可笑容明显没有刚才灿烂了。


    而黎懿桐也走到霍穆尧身边站好。


    可下一秒，霍穆尧的手臂却突然环过黎懿桐肩膀，将身体温度尽数传递。


    黎懿桐吓了一跳，用尽全力才没有跳起来。


    而霍穆尧还在一本正经说话：「我比较高，我站外面，你往里走。」


    霍穆尧说话的声音没有控制音量，就是要让其他人听见。


    拍电影的，又是和知名导演合作获过奖的，对镜头画面有很高的要求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其他人并不会对霍穆尧这样的要求产生什么质疑。


    热意透过薄薄衣料一阵阵传到黎懿桐肩膀的皮肤上，黎懿桐心跳得奇快，大脑也几乎无法思考，顺着霍穆尧推他肩膀的力道就走到了窗户道具位置的里侧。


    ...太近了。


    霍穆尧好像在揽着他一样，胸膛紧抵着他的肩膀，侧身对他说话时气息也落在他耳畔。


    姬棠正看得津津有味，蓦地发现黎懿桐的耳朵竟然又又又红了！


    几分钟后，新的一组照片出炉，此时嘉宾们都没有任何意见。


    导演便说：「那我就在这组里选最好的发出去啦，大家可以前往海边了，辛苦啦！」


    江甜甜见自己站霍穆尧旁边的那组无法被使用，顿时脸黑成了锅底。


    而且为什么霍穆尧在自己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不让自己站里面！


    江甜甜愤恨地瞪了黎懿桐一眼，却被旁边的马薇尽收眼底。


    马薇倒是对新照片很满意，黎懿桐肤白貌美，会显得出去晒了一圈的她黢黑；但江甜甜黑，而且还故意用白一号的粉底液，脖子和脸的颜色完全脱离了。


    而刚才灵魂出窍的黎懿桐也终于才反应过来：明明他应该镶边，可最后竟然莫名其妙站到了合照的c位里！？


    还是窗户侧最好的位置！这是多少人嚮导演说好话也说不来的位置啊！


    这一切都来得极其顺水推舟，一环扣一环极其流畅，可其中每一步又都有霍穆尧的手笔，似乎是对方刻意为之。


    可霍穆尧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黎懿桐百思不得其解。


    直播间那位之前叮嘱姬棠关注这对的富婆姐姐开始酷酷送跑车。


    【老娘就是爱磕娱乐圈cp：我靠，这什么宠妻狂魔！】


    【老娘就是爱磕娱乐圈cp：暗戳戳把老婆叫到c位！我磕生磕死我磕磕磕磕！】


    【真的好苏呜呜呜】


    【爱了爱了，这才是真纯爱兄弟们】


    几人走出摄影棚，节目组的保姆车已经等在外面，按照惯例都是两人一车。


    江甜甜本来还打算纠缠导演，可看到霍穆尧离开后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穆尧哥我和你一起...」


    他追到旁边，还没来得及说完，身材高大的男人已经利落打开车门，帅气的侧脸转向他的方向。


    江甜甜狂喜：难道霍穆尧因为刚才的事愧疚，所以要邀请自己同乘吗！？


    那张惯常出现在荧幕上的稜角分明的脸染上些许温柔，嘴唇张合，说的却是——


    「黎懿桐，上车。」


    第31章


    保姆车在道路上飞驰, 车辆与推出自动驾驶的公司进行了合作推广，所以车辆是无人驾驶的，车上仅霍穆尧和黎懿桐两人。


    刚上车, 黎懿桐便问：「穆尧哥，刚才的合照让你站在外侧, 会不会不太好啊？」


    蓝发青年的八字刘海软绵绵落在白皙额头上, 大眼睛看起来清澈又单纯。


    「不会, 」霍穆尧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表情和身体的姿态明显比方才要松弛下来，「你站中间，挺赏心悦目的。」


    黎懿桐并非三岁小孩, 感觉到对方在自己面前的放松时不由得有些高兴：「嗯我就是有点担心粉丝会因为这个吵架...」


    说完这句, 黎懿桐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 什么赏心悦目？霍穆尧是在说他长得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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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令蓝发青年又开始红温的成熟男人却浑然不觉，只是继续说：「不会的, 我粉丝他们也知道我对画面有要求, 他们坐着的无不受影响, 但如果我站中间比你高一些, 就不好看了。」


    「...那好。」黎懿桐脸开始发热, 默默转回去开始战术喝水。


    霍穆尧察觉到他的局促不安, 解释道：「这次车里的录像没开，之后正式录综艺才会开。」


    黎懿桐讷讷应了一声, 车厢内霎时陷入无人讲话的寂静之中。


    但黎懿桐不安的其实并不是摄像头，而是距离他仅一米不到的霍穆尧。


    太近了, 车里此起彼伏只有两人的唿吸声, 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拥有着彼此。


    和霍穆尧之前就认识, 同属一个公司，打照面是常有的事。


    但只是点头之交。


    在那天霍穆尧走进黎懿桐的休息室前，他们从来没有单独沟通过，更不用说这样两个人坐在安静的空间里。


    空气里满是霍穆尧身上的香水味道，前调柑橘十分清爽，中后调檀香木麝香略带木质感。


    黎懿桐知道这款香水，是罗某威的一款香水，而霍穆尧正是他家的全球代言人。


    而【霍穆尧今天煳了吗】刚才在微博上说要冲1000瓶的香水，也就是这瓶。


    黎懿桐盯着前座放着的水，已经在心里设想好了自己晚上要在被子枕头上喷满这款香水，让他的梦里都充斥着霍穆尧身上的味道。


    没错，他承认他自己就是梦男。


    「早上吃早餐了么？」霍穆尧突然开口。


    黎懿桐摇头：「上部戏杀青之后和朋友吃多了胖了，不敢吃。经纪人说我再吃，综艺上镜肯定是个胖子。」


    霍穆尧一时之间并未回应，是以黎懿桐偷偷用余光看霍穆尧，却在这时等来了对方的一声嘆息：「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黎懿桐出生后家庭重组，父亲和其他人又有了孩子，因此对他基本上都是放养。


    很少有人会这样关心他，而霍穆尧看起来关心不似作伪。


    换句话说，霍穆尧也没必要假模假样关心自己，因为自己只不过是个没有后台的、刚出道的流量明星罢了。


    他有些无措，说：「我之后会注意的...你最近会接新戏吗？」


    霍穆尧黑眸闪烁，落在黎懿桐身上的目光也有如实质：「...最近正在看本子，如果有合适的角色，我会留给你。」


    黎懿桐：！


    「啊不不不不，」黎懿桐慌张摇头，「穆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最近的情况。」


    「我知道你不是在问我要角色，是我觉得你很适合大屏幕。」霍穆尧解释道。


    此话一出，车内陷入寂静。


    霍穆尧笑得很宠溺，成熟男人温柔的笑容别有一番风味，黎懿桐望着不由有些失神。


    他是霍穆尧的死忠粉，虽然嘴硬，但看过无数除去电影电视以外的活动物料。


    霍穆尧好似很少这样笑的，通常他会开怀大笑，也会有礼貌客套的笑，被逗了之后微微勾唇的笑。


    可是这样眼里在闪光的笑，很少。


    黎懿桐第一时间差点站哥职业病发作，掏出手机怼在霍穆尧脸上怒拍三百张原图直出。


    太好看了太帅了太完美了！有种正在宠溺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那种温存的感觉！


    黎懿桐突然回神，脸更加烫了：不对我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觉得男神是在看自己心爱的人！！


    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配。


    而影帝看着坐在自己身旁战术喝水，蓝色头髮下的耳朵红通通的当红流量，心中不由得好笑。


    每次只要一靠近或者一逗他，他就这样害羞得好像要蒸发掉...


    影帝搭在座椅上的手指不由自主左右拂动了几下皮质沙发座椅。


    真可爱。


    ***


    海风轻拂，带着微咸的气息和一丝丝凉意。


    海滩上一顶小巧而精緻的白色帆布帐篷静静伫立，顶部装饰着一连串彩灯，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为这片人烟稀少的海滩增添了些许与梦幻。


    因为前两期节目都是在海滨城市展开，所以本期综艺的个人定妆照宣发照就在这里来进行拍摄。


    节目组特意选了傍晚，让嘉宾们面朝打光灯，背后是傍晚的落日与海，尽显氛围感。


    下车后嘉宾们又是一阵寒喧，然后节目组人员到齐后就开始了个人照的拍摄。


    姬棠百无聊赖，站在黎懿桐身边继续给他吹风扇：「海边比棚里凉快多啦。」


    黎懿桐颔首，说：「你们上课还有作业什么的吧？如果你要写可以先回去，我这边拍完这个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僱主虽然这么说了，但姬棠却没打算走：「我们上午的课没布置作业，我在这里看看他们怎么拍照，嘿嘿。」


    黎懿桐有些好笑，觉得姬棠性格真的单纯得很可爱：「你是在a大上学？」


    「对，」姬棠知道黎懿桐还没高考，便说，「桐哥你是明年高考了嘛？」


    黎懿桐比姬棠大几个月，但因为去年参加选拔偶像团体的练习生综艺，所以连续几个月都在岛上封闭式拍摄和比赛，也是因此所以高中休学了一年，今年九月才回到学校上高三。


    「嗯，我想考央戏，所以最近在补文化课了，但感觉效果不太好。」黎懿桐回答，「如果你有空，之后要不给我辅导一下？给你按时间算钱，就和之前给我补课那位老师一样的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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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棠受宠若惊。


    要知道，这些艺考的明星或者是家里有钱的小姐少爷，补课费一年都要几十上百万，请的全是名校老师。


    可黎懿桐竟然说让他来辅导，还按贵价老师的时薪算钱？？


    「我也不一定能上得好...」姬棠有些犹豫，担心自己如果上不好让黎懿桐失望，「桐哥，我怕教不好会耽误你的学习进度。」


    黎懿桐笑着摆手：「没关系，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从小就不爱学习，一听那些严肃的老师一板一眼说话就打瞌睡，你是同龄人可能还好点儿。」


    很多明星都喜欢给自己硬扣一个「学霸」的头衔人设，连英文单词都念不出来还敢买营销。


    可黎懿桐却从没在节目里说过自己「学习好」，私下更是毫不掩饰自己上学的时候就是一条后排睡觉的咸鱼。


    姬棠觉得黎懿桐实在是太真实了，与整个爱搞人设的内娱简直格格不入。


    【原来顶流和我一样，看见老师上课就打瞌睡，所以我=顶流】


    【前面不要乱代工式】


    【我也是根本不爱学习怎么办啊啊啊啊】


    【一看见黑板就开始困了...】


    【笑鼠，桐桐好可爱啊】


    【我也觉得这位很真实】


    【目前为止我最喜欢的一对嘿嘿，这个受真的好可爱】


    「好，」一想到能挣钱，小财迷眼睛立刻亮了不少，「你是想补习哪一科呀？」


    「目前先数学英语地理吧，我选了歷史政治地理这三门，物理那种我是真不敢选。」黎懿桐说。


    想到这个事儿，当红流量就头疼：「唉，我基础太差了，听都听不懂，那些老师讲了好几遍，我都不好意思再问了。」


    姬棠比了个「ok」的手势：「地理我没学过可能不太行，我选的生物化学物理。那桐哥你把另两科你目前学到哪一册发给我，我回去给你制定计划啦。」


    黎懿桐点头：「好，真羡慕你们这些学霸，学什么都快，看两眼就懂了。」


    a大在全国的大学里都能名列前茅，更是整个省最好的高校之一，能上这样的学校，肯定已经是高考中的优胜者了。


    黎懿桐是真心羡慕这些学习学得快的聪明人。


    姬棠赶紧说：「我看你节目里学舞蹈歌曲也很快啊，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像我跳舞就完全肢体不协调...」


    「真的吗？」黎懿桐转头看他。


    姬棠：？怎么感觉嗅到了要被捉弄的味道。


    果然，黎懿桐眼中满是促狭，嘴唇也抿了起来：「下次来练舞室跟我一起练舞吧，棠棠。」


    姬棠：？？？


    「桐哥不要捉弄我啊啊啊啊！」姬棠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


    「懿桐，快到你了先过来补妆吧~」有工作人员过来喊黎懿桐，黎懿桐便跟着过去了。


    而姬棠不需要再当小跟班，便独自一个人在海边散步。


    海浪激起阵阵洁白浪花，姬棠不敢靠得太近，以免把鞋子弄湿。


    姬棠喜欢海，也曾经看过一部名为《浪漫满屋》的电视剧，心想如果以后自己能在海边有一间小房子就好了。


    每天清晨就能迎接扑面而来的海风，而夜晚又能够伴着海潮声入睡。


    而那边黎懿桐在补妆后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拍摄。


    一旦太阳落山，背景的光线就会变暗，拍出来就不好看了。


    导演组知道流量明星的粉丝战斗力有多强，不敢怠慢黎懿桐。


    正在拍摄的大男生鼻樑高挺，鼻头小巧挺翘，整体鼻子精緻得有如bjd娃娃。


    但配合他明亮的眼睛，和带着些微婴儿肥的脸，又让恰好能与他的鼻子相互映衬，显得格外好看。


    因为这个鼻子，黎懿桐没少被黑粉喷，说他的鼻子是整容整的，正常亚洲人鼻子都不可能这样。


    当然说他全脸整容，揪着他十几岁出去打篮球晒得黢黑的照片骂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要不是为了在圈里继续发展、继而实现自己的爱豆梦想，黎懿桐早就和他们对喷八百回合了。


    毕竟论毒舌，黎懿桐根本不会输。


    傍晚时分，海边的天空渐渐染上了一抹温柔的橘红，夕阳如同熔金般缓缓沉入海平线，将天际与海面交织成一幅绚烂的画卷。


    傍晚的夕阳落在这位介干少年与青年的大男生髮丝上与皮肤间，为他镀上一层瑰丽的金边。


    岁月似乎也在此刻凛凛的海波前变得静好了许多。


    【好米的脸】


    【蓝发和他白皮好称，显得很时尚】


    【如果黑就完全不行哈哈哈】


    【是这样】


    【这种美丽的脸拍摄太轻松了吧，根本不需要修啊】


    黎懿桐的镜头感很好，拍侧脸时下颚线分明肢体姿态也舒展，而正脸时抬头或是压低脸的角度也非常合适，是摄像师最喜欢的那种不需要指挥就能拍出美照的类型。


    所以很快，黎懿桐的拍摄部分就结束。


    待他和经纪人都看过相机里的原片，这部分就结束了。


    拍摄团队每次只能为一个人进行拍摄，因此顺序必然是靠论资排辈得来。


    除去资歷老的歌坛天后以及资深主持人，霍穆尧肯定是排序靠前的，而黎懿桐则是最后的几个，等到他拍摄结束时，霍穆尧却还在和导演组的人商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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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江甜甜本来都应该去拍摄了，却硬生生和本来排在最后的综艺咖换了个顺序。


    此时，他正等在霍穆尧身边。


    黎懿桐的脚步一顿。


    他本来想请霍穆尧吃个饭，感谢霍穆尧对自己的帮助，不单是上次他提醒自己发烧，还有这次霍穆尧对自己的认可。


    霍穆尧不是那种爱画大饼的人，他说了想让自己参演，肯定就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而自从这位影帝在十几岁的年纪就声名大噪后，他很快就和几位娱乐圈同事一起成立了长虹娱乐公司，从此不再是打工人，而是作为资方和老闆，拥有自己选剧本、选代言的权利。


    所以霍穆尧没有吹牛，他是真能决定一个他们公司投资的本子，由谁来演其中的角色。


    不过黎懿桐本人的私心主要还是——


    他从来没有和霍穆尧单独吃过饭！


    连一张大桌一起吃看对方喜欢吃什么的那种机会都没有！只在晚宴上看到过！


    而霍穆尧又基本上不参加综艺，所以黎懿桐到现在都根本不知道霍穆尧喜欢吃什么。


    一个合格的大粉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偶像喜欢吃什么呢！


    另一边，霍穆尧和导演组谈完了事情，正要离开时就被江甜甜堵住了：「穆尧哥，你等会儿有空吗~」


    看江甜甜那架势，估计是想请霍穆尧吃饭。


    节目组想要让嘉宾们在镜头前展现出逐渐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所以刻意没有安排让大家在第一次拍摄后就一起聚餐。


    毕竟如果从头开始大家就很熟，就不能体现综艺本身的立意了。


    但江甜甜可不愿轻易作罢，他喜欢霍穆尧大家都知道，而这次他好不容易才央求家里人塞钱让他加入这档综艺，他肯定得利用好这次机会去追求霍穆尧。


    霍穆尧一直以来都没有在採访或者其他地方透露过理想型，可江甜甜却觉得...


    这样闷骚的男人，就喜欢别人主动，只要他够主动，又能投其所好，总有一天不会再是热脸贴冷ass的。


    江甜甜很有把握，觉得这种看起来正经的男人实际上心里想得最多，看起来好像很疏离，但一旦你闯入他的世界，他就会再也离不开你...


    于是江甜甜开闯了。


    「这附近有家最近超火的玻璃屋餐厅，能看到落日海景，我们之后就是同事了，要一起去旅行，说不定还要麻烦穆尧哥你多多照顾，所以我就想着先请你吃个饭吧？」江甜甜歪头，尽力将自己可爱的一面展现出来。


    排在霍穆尧之前的两位前辈都已经藉口有事先走了，所以江甜甜只邀请他的行为并不会得罪人。


    而另两位同事，一位正在拍摄，一位还在比较远的地方听不见...


    就算听见也无所谓，谁不知道他喜欢霍穆尧，单独请霍穆尧也很正常！


    江甜甜势在必得，瞪着他自以为的卡姿兰大眼睛实则网红感十足的浓眼妆看向霍穆尧，等着对方答应。


    霍穆尧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他低头，就看见自己手机屏幕上的微信内容。


    [黎懿桐：穆尧哥，我想请你吃个饭，看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黎懿桐：是为了感谢上次在休息室的事：）]


    江甜甜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勾起唇角，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可下一刻，对方却说：「抱歉，我晚上有事。很快就要录综艺了，到时候有机会一起吃饭的。」


    江甜甜：「...」好冷漠！


    可霍穆尧这么一说，江甜甜却觉得对方肯定是真的有事，而不是故意晾着自己。


    驭男第一招，就是千万不要耍脾气，一定要温婉大度！


    于是江甜甜立刻带着笑容说：「好，之后很快就再见面啦，你去帮你自己的事吧~」


    相信霍穆尧一定会感受到他的体贴识大体，并且记住的！


    下一刻，霍穆尧大步离开，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嗯，回见。」


    江甜甜：「...」


    看见霍穆尧大步流星离开的黎懿桐松了口气，他无所谓什么时候和霍穆尧约饭，但就是不想霍穆尧和江甜甜走太近。


    至今还记得江甜甜看着环卫工人阿姨那副嫌弃上下打量的嘴脸，黎懿桐真的觉得他噁心至极。


    别人辛辛苦苦地用自己双手挣着工资，难道就因为工作服脏一点就要被嫌弃吗？


    更不提江甜甜还在之后和另一个嘉宾用环卫工人的容貌开恶劣的玩笑！


    江甜甜见没法约到霍穆尧，便走了回来，对着黎懿桐和马薇说：「你们晚上有空嘛？我们一起吃饭吧，嘿嘿之前和你们都只是打了照面，还没一起聊过呢。」


    这收放自如的态度，令黎懿桐和姬棠都十分佩服。


    导演组那边有跟江甜甜本来就认识的人，此时开玩笑道：「怎么，你约影帝没成？都说了人家很忙啦，得提前预约的。」


    江甜甜被他说时脸上闪过微妙的不满神色，似乎很在意对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


    但他并不想当着导演的面发脾气，于是很快调整好表情，娇滴滴道：「哎呀，穆尧哥说晚上还有事，不然就肯定跟我去啦。」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在心中想：难道江甜甜真的能追上影帝！？


    不怪大家这么想，因为江甜甜这话非常具有误导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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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穆尧只说了「晚上有事」，后一句则是江甜甜自己的话，可一旦其他人断错句，就会以为后半句也是霍穆尧说的。


    所以一时间，大家看江甜甜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敬佩。


    黎懿桐的牙关也在这句话里悄悄咬紧了。


    于是他立刻道：「我也还有点事儿，下次咱们再约。」所以这顿约饭并没有成。


    姬棠正准备和黎懿桐道别，就听见对方说：「你要回学校的话，我载你一段吧。」


    公司会派车来接艺人，而此处的海岸是还在开发的海岸，所以并没有什么人，想要坐公共运输也并不方便。


    姬棠却摇了摇头：「啊没事的，打车到附近的地铁站也不贵，最近在这边不是有个很热门的玻璃做成的小房子嘛，他晚上会有活动，在他旁边的帐篷里有烧烤什么的，我想去看看那个~」


    最近景点爆火，周围肯定有打车的司机。


    姬棠秉持着「来都来了」原则，决定去那边转转打个卡。


    黎懿桐便说：「好，那你去吧，之后我给你报销打车费。」


    上了保姆车后，黎懿桐便准备发一条微博怒喷影帝，暗讽对方水性杨草。


    【霍穆尧今天煳了吗：呵呵，脱粉一天，看到某些人就噁心。】


    可还没发出，屏幕突然切换了界面，来到了打电话的界面。


    来电人正是霍穆尧。


    黎懿桐手忙脚乱接起：「喂，穆尧哥？」


    「你今晚有空一起吃个饭么？」那边的男人如是说道。


    黎懿桐：！


    不是说今晚有事的吗！


    第32章


    红日悄然沉入海平线之下, 留下一片温柔而深邃的蓝紫色余晖，渐渐与夜色交融。


    月光悄然升起，银辉洒满海面, 波光粼粼，宛如无数细碎的钻石在轻轻跳跃。


    a市沿海, 海岸线狭长, 这一片海滩因为地势波动较大, 并没有什么游客。


    但最近能够在抬高于海平面的高崖上俯瞰海景日落的玻璃屋爆火，成了网红景点后，这边的游客也多了起来。


    zf希望能够藉此机会大力发展这片区域的旅游业，帮助当地以打鱼为生的渔民村拓宽收入渠道。


    在玻璃屋后方不远处, 有着大片的平房, 这些房子就是渔民的村庄, 他们沿海居住，因为世代打渔所以依旧住在这里。


    而现在, 渔民们打捞的海鱼海鲜, 都被摆在了玻璃屋旁边的帐篷里。


    帐篷在黑夜里张灯结彩, 各式各样的海鲜琳琅满目。


    有清蒸的螃蟹, 壳色深红, 钳子肥大；有被切割得非常肥美的海鱼；还有蒜蓉虾、蒜蓉扇贝、烤生蚝...


    姬棠看着都流口水, 买了两串虾、三个烤生蚝坐下开始狂炫。


    太新鲜了，那种海鲜带有的甜美汁水在口中迸发, 瞬间点燃了姬棠的味蕾。


    刚吃完，又买了一碟蒜蓉扇贝酷酷开吃。


    这扇贝个头不小, 表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粉丝和蒜蓉, 姬棠看到都流口水。


    可还没吃，姬棠就望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在从玻璃屋餐厅里走出来！


    此人穿着一身运动服, 皮肤黝黑，脸上还带着狂拽炫酷的炸裂表情。


    此人正是王坝。


    而他正与一个男人十指相扣，两人说说笑笑，看起来十分恩爱。


    可那个人并不是姜云。


    姬棠：？


    昨天晚上你不是还在和姜云告白么？怎么今天又在这里和其他人一起吃饭了啊啊啊！？


    这家玻璃屋餐厅最近可是情侣必来的圣地，可王坝今天却拉着其他男人出现在这里！


    不过姬棠有看到姜云今晚发的朋友圈，他今天晚上和朋友去参加他们省的a大老乡会了。


    王坝这时间管理大师竟然趁着姜云和老乡去聚餐，立刻约了别人来这里浪漫约会！！


    姬棠心想你都不用上学的吗，我可是赶ddl赶到半夜啊！不过转念一想——


    在这本古早风格的小说里，攻的人设就和那些玛丽苏文里的男主类似，整天要么是在喝酒泡吧要么是在打撞球飙车，反正学习是不用学习的。


    因为他们都家里有钱，家长就是什么学校的校董啊出资人啊等等，所以很轻松把不爱学习的他们塞进了学校里。


    这些玩乐的活动其实已经和现在的富二代喜欢的活动脱节了，但原本和王坝同一间宿舍的姬棠就知道，王坝的日常就是这些他自以为很潮流的活动。


    弹幕也很无语。


    【这男的有毒吧】


    【昨天还真情告白，今天就跟别人一起？？】


    【？？？？？】


    【迟来的深情很贱，受为什么还原谅他？】


    【渣男不值得原谅】


    【真的好讨厌这对！！！】


    姬棠果断端着塑料盒子，鬼鬼祟祟跟在他们身后，边跟边吃嗦扇贝上面的粉丝。


    不得不说，酱油和蒜蓉的调配比例很合适，粉丝很香很好吃。


    宁静的海滩上，一对情人正亲密地依偎在一起，手臂交叠相握十指，月光下的剪影很是梦幻。


    可就是这样美好的海景旁，其中身材比较娇小的男生却在说着抱怨的话：「今天都预约满了，我们吃不上了...」


    「老公，你怎么不提前约人家出来吃饭呀...本来在上菜的时候正好看到落日更美的说...」


    王坝赶紧安抚道：「是我没提前做功课，我的错，不知道这里还要提前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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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房：我里面总共就八桌，当然要提前预约了！！


    迎着风，有些模煳的言语传入姬棠耳中。


    姬棠知道为什么王坝没有提前预约，因为他不确定姜云会不会去参加老乡聚会。


    上一次，性格腼腆的姜云就没有去参加，所以王坝不敢确定。


    如果姜云在宿舍，王坝却跑出来一晚上都不知所踪还不报备位置，姜云肯定会生气。


    矮一些的男生又说：「老公你为什么要这么早回宿舍呀，作业什么的不都是你同学替你搞定就可以了嘛？好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我也想啊宝贝，」王坝露出猥琐的笑，「我也想和你一晚上都在一起，你身上好香...想多凑近点闻闻...」


    那小男生拍了他一下：「你讨厌啦~~」


    「可是有些作业我还是要自己做，」王坝说，「真是对不起宝贝，我下月去泰国旅游带上你，好不好？」


    姬棠口中含着美味的扇贝，却感到未如嚼蜡。


    因为满嘴谎言的王坝实在太噁心了。


    写作业当然是假，王坝当然得早点回去了，因为姜云聚餐肯定九点十点就会回宿舍，到时候看到王坝不在又得是一通打闹。


    届时，王坝昨天所布置的一切都白费了，王坝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又要再去挽回大闹的姜云。


    到时候不知道王坝又会想出什么藉口来搪塞姜云，阻止姜云和他一起去泰国。


    姬棠远远跟着，可离开海鲜摊档后人变得很少，太容易被发现，于是他不敢再跟着。


    只是远远地，他看见王坝带着那男生去了海滩停车场的方向。


    姬棠嗦完扇贝，想起了弹幕提到的一件事。


    弹幕有提过，这个小男生的名字叫做何雨，如果不是他和王坝在一起，姬棠觉得他的名字和姜云看起来更配。


    而且在后期，王坝幡然醒悟，认识到姜云对他有多重要后与其他所有暧昧对象全部断联并拉黑，决定一心一意挽回姜云。


    可那时的姜云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在听王坝的花言巧语。


    而就在两人逐渐感情恢復，姜云发现自己还不能放下对王坝的感情，并想要和王坝和好的时候...


    何雨出现了，给姜云播放了一段王坝违规骑摩托车并与交j发生肢体冲突的录像文件。


    「如果你不想王坝被抓，被学校开除，那你就别答应他的复合请求。」那长得幼态单纯的男孩笑起来却带着阴恻，「否则之后我就会把这段视频发到网上，买推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做过的事。」


    姬棠认为：这简直是三个癫公一台戏！


    一个花心超雄，一个苦情爱叫，另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若是何雨一开始就把视频发出去，倒还显得他有正义感，是个正常的好人。


    可偏偏何雨选择包庇王坝，但在王坝删了他好友后他发现王坝真的不会再理他了，他才开始发疯威胁姜云。


    好老套的剧情，好颠的主角们！


    虽说何雨是配角，只是为了让姜云和王坝的感情显得更加坚固，经歷了更多磨难才终于走到一起...


    可姬棠还是觉得很离谱。


    这种人最后是怎么he的？？不是应该直接蹲进去了吗！？


    而弹幕有人剧透了一些内容，成功吸引了姬棠的注意力。


    【哎，我记得就是这里，王坝其实是骑车违规被交j拦下后和人家jc冲突来着】


    【没错，后面我看到何雨告诉姜云这一段的时候就弃文了】


    【我也是，太无语了】


    【应该就是这段，因为蜡烛告白后姜云很长一段时间都和王坝如胶似漆，是大概一个月后才发现王坝还在出轨的】


    【然后从那时候姜云就心灰意冷去找男二，王坝幡然醒悟】


    【主播其实可以搜集证据，这样如果王坝让你退学，你可以用录像威胁他】


    【取代何雨做那个人是吧哈哈哈哈】


    【我也觉得可以，主播应该早做准备的】


    就在姬棠准备打车追上去时，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姬棠的肩膀。


    姬棠一回头，看见了摩托哥浪子般不羁的面容以及手上的...铆钉皮手套。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异口同声道。


    「好巧啊。」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姬棠：「...」感觉弹幕又要开磕了。


    【什么连体婴儿】


    【你俩去开环太平洋机甲算了，这么同步】


    【前面姐妹太油麦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要不是摩托哥爱傅尘爱得死去活来，我真要磕这对】


    【也未尝不可啊，反正现在他也没法插足人家了】


    段亦安笑了起来：「你也是来附近转转的？」


    他的状态明显比那天听见一门之隔后的动作大片时好了很多，看起来既帅气又意气风发。


    姬棠想到什么，问：「你是骑摩托来的吗？能不能载我一程？」


    五分钟后，姬棠系好安全带，惊呆了：「你年纪轻轻，竟然又有摩托又有车？」


    摩托哥面前的方向盘中央赫然嵌有骏马标志，是一台保时捷卡宴。


    而摩托哥本人并不像打扮那么张扬风骚，相反还挺稳重：「家里人买的，没人开，我就开了。」


    大哥，这是中文吗！？


    好陌生的文字，姬棠每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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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亦安也不废话，立刻就开车跟着前面开得很慢的越野摩托开着：「你刚才还没说为什么要跟这台摩托，那里面有个人...是你男朋友？」


    方才情急，姬棠没来得及解释，只顾跑了：「里面有一个人是我舍友的男朋友，我是想录下来替他捉姦！」


    告诉段亦安自己未卜先知，知道王坝等会儿会违反交通法规这肯定不行，所以姬棠想出了一个藉口。


    随后，姬棠边看着前面摩托上的人不戴头盔张开双臂在那摆pose，边把王坝的花心事迹告诉了段亦安。


    而段亦安表示非常理解：「这人还真不是东西，是该录下来揭穿他的本质。」


    ***


    晶莹剔透的玻璃构建起一座独特而梦幻的尖顶小房子，暖黄色的光芒从里面透出来，整个房子像个小灯笼。


    这座玻璃屋本是一位开发商买下地皮后搭建用于自己度假待客品茶的，无奈近几年经济不好，他只能将玻璃屋改造成餐厅来换取收益。


    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玻璃屋餐厅很快就在小red书上爆火，来吃的食客每天都是饱满，预约已经预约到了三个月以后。


    身着细斜条纹西装的高大男人从餐厅里走出，边走边与旁边同样身着商务西装的女人攀谈：「希望接下来合作愉快。」


    那女人留着及腰长发，行为举止间颇为干练：「当然，有陆总在，相信我们的项目会推动得非常成功。」


    这条海岸线风景优美，成了之后zf重点要发展的地段之一，在规划中被作为大力推动旅游业的战略要地。


    而对海岸线进行完整的商业开发以及营销，则需要有专业的公司来进行。


    很多家公司都参与了投标，竞争得可谓是非常激烈。


    而最后，是陆氏获得了这次机会。


    最近陆清和风头正盛，陆家的长辈们都对他非常满意，所以把这次谈合作的任务交给了陆清和。


    陆家其他人都知道，只要这个项目陆清和能顺利完成，那么陆家下一任掌权人绝对就是陆清和了。


    因此，很多人都在暗中窥伺，想要在这个挑战性很强的难题上趁机踩陆清和一脚。


    哪怕是让他完成得没那么舒服也好，只要让老一辈那几位能对他有点失望，那就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毕竟，陆清和还要同时管理自己的科技公司，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陆清和也知道家里那些塑料姐妹塑料兄弟都在等着他出错，所以更是处处小心。


    也是因此，陆清和今天并没有去骚扰姬棠，而是老实准备了一天合作要洽淡的内容，以及了解合作方的私人喜好。


    陆清和与这位长发女子身后跟着许多人，各个都是西装革履面容严肃，一看便是来谈正事的。


    难怪王坝今天吃不上这家餐厅，不仅是预约的问题，还因为玻璃屋餐厅今晚全被陆氏包了下来。


    合作的内容要绝对保密，所以陆清和选择清场谈生意。


    这家餐厅虽然味道一般，但胜在它就在这条美丽的海岸上，很适合用来谈这次的项目。


    走到门口，陆清和便示意那位来自zf的女士先离开：「张小姐，今天合作的洽谈很愉快，您是个爽快人，再见。」


    张小姐有司机来接，但车开不到沙滩上，于是她伸出手：「您也一样，比传言更优秀，是个了不起的青年才俊，之后还会再见的。」


    两人的手蜻蜓点水般一握，就此松开。


    目送张小姐、司机一行人离开后，陆清和便吩咐助理：「你先去开车吧，我沿着这段帐篷往公路走，了解一下这边有什么活动。」


    可当高大男人再次抬起头，他的脚步却忽地顿住了。


    远处海鲜摊边，有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影正在那鬼鬼祟祟的，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帐篷的支撑柱子上去。


    陆清和：「...」


    要说巧，还真就是那么巧。


    他昨晚虽然想找姬棠，但今天忙得根本没空，所以把这事儿搁置了，而且总是出现也显得有点奇怪。


    于是陆清和并没有上去打搅姬棠，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看对方想做什么。


    如果他们在这里又「偶遇」，姬棠肯定会觉得自己是个跟踪他的变态。


    陆清和暂时还不想在对方心中变成这种形象。


    助理见自己的老闆停下脚步，不知道在张望什么，于是慢慢踱步离开。


    反正老闆没有新命令，那他就先按原来的命令干着先。


    陆清和本来站在原地看着滑稽的姬棠正津津有味，可很快有一个男人靠近了姬棠，两人好似很熟悉般一起离开了。


    陆清和：？


    大晚上的，要去干嘛？难道那是姬棠的什么追求者？？


    陆清和蹙眉，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把车钥匙给我，你可以回去了。」


    突然提前下班的助理：？


    助理赶紧快步跑回来，一熘烟的小步伐倒腾得很快：「陆总，您的钥匙。」


    陆清和接过钥匙，在助理的目光里快步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助理：？一开始不是说要去看海鲜摊吗？善变的男人啊！


    ***


    寂静少车的郊区公路上。


    明亮星辰在蓝紫色天幕上闪烁，与近处偶尔掠过的车灯在天地间相互辉映。


    公路两旁是还未开垦的荒地，散发着泥土与野草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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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我感觉我要飞起来了~」何雨大张手臂坐在摩托车后座，在公路上纵情高喊。


    王坝边拧油门边喊：「老婆，我也是~~」


    两个人都没有戴头盔，在来海边之前还喝了酒。


    车开得摇摇晃晃，走出了一个s线。


    段亦安带着姬棠远远跟在他们后面，看到这一幕有些怀疑：「他们是喝了酒吗？」


    姬棠挠挠头：「大概是吧。」


    「你打算什么时候录，这边车很少，如果跟太久他们很可能会发现。」段亦安说。


    姬棠解释道：「等会他们下车的时候我就拍，刚才我已经远远拍了几张，想再拍个近照，带脸的。」


    段亦安瞥姬棠一眼：「你还挺讲义气的啊。」


    姬棠有点愧疚，觉得自己撒谎骗了段亦安，可这事实又复杂又超自然，他就算敢说，段亦安也不会相信。


    原文里，这条荒凉的公路上只有一个交j正在查车，看见没带头盔的王坝和何雨，立刻将两人拦下来。


    可是王坝知道自己喝了酒，而且又想在何雨面前逞能，所以之前不顾交j阻止加速往前沖！


    后来，jc强行用摩托车横在马路中央将王坝拦下，可王坝却因为觉得没面子而和jc爆发了激烈的肢体冲突。


    但原文里并没有提起王坝被如何处理，反而王坝最后还继承了家业，娶了姜云，两个人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姬棠紧张地看着前面，心想这条路之后就比较繁华了，那应该就在左转这一条公路上...


    会有一个交j站在路边检查...旁边还停着他们的专用摩托车...


    而当段亦安开着车转到这条公路上，姬棠看到了足足十几个穿着反光背心的jc。


    姬棠：？


    不是，这怎么和剧情里不一样啊！？


    为什么一下多了这么多人，这样王坝包跑不了的啊！！


    不过来都来了，而王坝也照样会沖卡，于是姬棠还是掏出了手机开始录像。


    只见前方本来歪歪扭扭开着摩的的王坝在看见那些交j后立刻开始剎车，可大概是他也意识到了他们没有带头盔身上还有酒味，又突然拧动油门加速，想要强行冲过去！


    可一个人拦路还好，这次的哨卡有如此多的jc在，想要强行过去是根本不可能的。


    jc们隔老远就看见了这个开得晃晃悠悠的摩托，又看见开摩托和载的人都没戴头盔，早就做好了对方会强行沖卡的打算。


    当摩托开始加速，立刻有人喊出：「放路障！」


    「是！」「收到！」


    瞬间，道路两边穿着反光背心的制服叔叔们放出了带刺的贴地路障，直接一条直线把向着市区开的这半边道路完全拦住了！


    而天黑路远，王坝压根没看清他们放了什么，只看见他们都远远避开自己的摩托车，退到了道路两边。


    好像不敢惹自己似的。


    他更加得意了，对着何雨说：「老婆你看我多厉害，他们都怕我，他们都认识我车牌，不敢拦我检查呢。」


    何雨被他挡住前面视线，啥也看不见，信以为真：「真的吗？好厉害呀老公~」


    而身为律师的段亦安却看出来了：「靠，他们放路障了，这下他没法沖卡了。」


    姬棠其实也没看清，因为他近视，但听段亦安这么说，他立刻缺德地笑了出来。


    果然几秒后，王坝的摩托车轮胎被炸爆，整辆车直接原地甩了180度，倒在地上。


    而王坝和何雨也纷纷摔在地上，王坝则更惨一点，被摩托车压在了下面。


    而他还没回过神来，还没思考这一切到底怎么了的时候，已经有好几道刺眼的手电筒光芒尽数照在他脸上：「查车！请出示驾驶证！」


    王坝抬起头，看向自己被摔坏的摩托车，顿时怒从心中起：「你们知道我是谁么？你们怎么敢用路障弄破我车胎！你们赔得起么！？」


    但下一刻，刚要爬起来揪对方jc领子的他就被反手一个擒拿按在了地上。


    第33章


    月光如洗, 银辉洒落在空旷的跑道上，为这方天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远处的教学楼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跑道两旁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枝叶间漏下几缕月光照亮夜跑的青年们。


    薄荷绿运动服搭配白色运动短裤的高挑男生带着airpods沉默地在操场上一圈圈跑着。


    柏聿一整天都很心烦，连跑步这种宣洩情绪的运动如今也无法缓解他的情绪。


    张老师请求他帮忙照顾郁怀瑾, 可他跟郁怀瑾不但不熟, 甚至还打过架, 他能怎么帮？


    是直接说「你缺钱么我给你两万」还是「你继父如果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不管说那种，柏聿觉得自己都会再次和郁怀瑾打起来——


    郁怀瑾先动手的那种。


    张老师把郁怀瑾家里的事告诉柏聿，是觉得知道后柏聿才更会尽心帮忙。


    否则, 张老师也明白, 这些灰暗的过往, 像郁怀瑾这样高傲的人不会希望别人知道。


    所以昨天，张老师最后说了一句：「柏聿, 老师跟你说的这些, 你别跟怀瑾说, 啊。」


    柏聿生性冷淡, 很少主动和其他人交朋友, 本身的朋友也寥寥无几, 玩得好的朋友全是从小到大都认识的髮小。


    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在不暴露张老师意图的情况下接近郁怀瑾，还成为郁怀瑾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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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躺在病床上的张老师眼眶通红地请求他, 他又无法拒绝。


    天空中挂着一轮灿烂的明月，柏聿抬头, 却忽地想到了两年前的那天。


    「今天我们a市最好的学生都聚集在这里, 我们共同努力，一定能拿到名次！」


    讲台上发言的a大附中校长勐地加大了音量, 声音在阶梯教室里迴荡。


    柏聿从瞌睡中清醒过来，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下午5点20 。


    他昨晚没休息好，今天一整天都在打瞌睡。


    他听见有人在悄悄吐槽：「靠，怎么还没结束，说明竞赛事宜就说明竞赛事宜，为什么会变成副校长的动员大会？」


    a市所有参加全国数学竞赛的高中组学生都坐在这里，放眼望去，一水儿带着眼镜的乖学生。


    不，有一个特例。


    黑髮间挑染了好几撮明晃晃的金色，耳朵上带着骷髅银耳钉，蓝白色校服上满是黑色涂鸦的那位。


    周围的附中同学对于为什么会混进来这样一个人显然没有清晰的认知，反正离他越远越好。


    这导致金髮少年的左右两个位置都空着。他浑然不觉地让自己的书包坐了一个位置，此刻正四仰八叉地靠在椅背上，光明正大地在桌上玩手机。


    郁怀瑾。


    柏聿在心里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柏聿身旁的李杨同心显然也觉得很无聊，碰了碰柏聿的手臂，小声说：「男神，五中那人髮型还一年一变，要不是他穿着校服我肯定认不出来。」


    「去年我们全市的军训都管得严，男生头髮都剪得短。」柏聿这样说。


    旁边的蒋甜也插了句话：「他这个髮型好帅呀。」


    柏聿面上淡淡，却在心里想：髮型挑人，让李杨同心弄个同款，你肯定夸不出来这句话。


    郁怀瑾，来自a市普高五中，看起来非常叛逆少年，却是五中老师眼中的神，附中老师眼中的魔鬼。


    去年的市数学竞赛上，郁怀瑾勇夺高一年级组第二，在前三十名一连串的「附中」、「六中」里显得尤为特别，正如此刻。


    好像一滴热油溅进了开水里，全然的格格不入。


    如果去年不是柏聿以0.5分的差距赢过了他，那么去年将会是附中在连续蝉联两年市数学竞赛后的滑铁卢。


    尤其是去年市里还抽风般搞了个颁奖典礼，一堆的社会媒体在领奖台下面啪啪拍照。


    如果让五中的学生拔得头筹，那附中负责数学竞赛的数学老师估计要上吊自尽以表愤怒了。


    毕竟五中是所每年考上本科人数为个位数的高中，聚集了一大把的问题学生。


    当时柏聿缺席，是让当时高一班上的班长替他去领的奖，李杨同心为了让柏聿看看那神秘的「出淤泥而不染」的五中学霸长什么样，还偷偷带着手机拍了个照片。


    柏聿到现在都还记得那高煳照片，是郁怀瑾下颁奖台时李杨同心抓拍的，寸头，高鼻樑，黑衣黑裤，腿很长。用一个字来总结，帅。


    负责这次竞赛培训的老师已经点好了练习题的数量，副校长说：「好的，现在我们分发一下教课组总结的竞赛练习题。」


    灰褐色的试卷从教室第一排往下发，教室门边摞着的那几大摞试卷，学生们都纷纷发出了哀嚎。


    金髮少年在试卷分发完毕后站了起来，把试卷胡乱塞进书包后拿起书包，大摇大摆地从副校长讲台前的狭窄过道走出了阶梯教室。


    副校长在执教生涯中显然没有面临过这样的情况，竟然眼睁睁地让他走了出去。


    柏聿面无表情盯着他片刻，心想，比李杨同心拍的高煳照片帅了大概七八九十倍。


    「他可真狂啊，就直接这样出去了？」李杨同心一脸不可置信。


    蒋甜说：「人家是神仙，任性呀。」


    「真神仙还得看我们男神！」李杨同心勐拍了男神一下。


    柏聿抿唇，没有说话。


    而五中参加竞赛的独苗唯有这一个，所以才会来附中一起上竞赛班。


    很多附中的学生也并没有见过他，所以对他是避之不及。


    可柏聿却觉得郁怀瑾这人挺有意思的，不循规蹈矩，是个真正的天才。


    他看过去年竞赛决赛的试卷，郁怀瑾比他少了0.5分并不是因为比他多错了题，而是证明题直接大跳步骤写了个「容易得到以下条件」。


    批卷老师觉得他根本推不出来，是从答案倒退的，所以才给他扣了好几分。


    而柏聿没做出来的最后一题最后一小问，郁怀瑾却拿了个满分。


    平时寡言少语从不轻易跟人攀谈的柏聿，人生中难得一回想要交个朋友。


    闹钟声响起，打断了柏聿的思绪。


    他给自己规定了每天跑多长时间的步，这样放空状态忘记看时间也能够停下来，不再继续跑下去。


    跑步后需要在跑道上继续走几圈，不能立刻就停在原地休息。


    柏聿继续走着，只是迈步跨到了外围的跑步，以免挡住其他跑步的人。


    远处，有个同样高挑的背心寸头男生正在握着手机跑步。


    柏聿目光扫过那身影时顿了顿，顺着对方移动的方向端详几秒，确认了对方不是郁怀瑾后才移开视线。


    如果不是那天数学竞赛初赛结束后他想去找郁怀瑾加微信，正好看到对方在打低年级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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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和郁怀瑾或许早就像张老师期望的那样，成了朋友。


    自从那件事后，柏聿就断了想要和郁怀瑾交朋友的想法。


    后来他因为家里的事没有参加数学竞赛的决赛，却也听说了郁怀瑾保送到了a大。


    但直到来到学校，柏聿才知道自己和郁怀瑾竟然在同一个学院、同一个专业。


    想到以前的事，柏聿一时间思绪翻涌。


    他相信张老师所说的，可郁怀瑾的种种霸凌行为还是让他不能接受。


    柏聿不想保护一个恶人，他想找郁怀瑾谈谈，如果对方真的像张老师说的一样善良，那就不会做霸凌别人的事。


    那么郁怀瑾一定有一个原因。


    柏聿想听听对方能说出什么理由，来让自己信服。


    决定要找郁怀瑾谈谈后，柏聿收起耳机往宿舍走，他没有加郁怀瑾的微信，但知道郁怀瑾就住在自己隔壁宿舍。


    仅一墙之隔。


    从操场回生活区的道路路灯光线暗淡，许多情侣依偎在路边，缓慢地走着。


    柏聿从他们身边经过，冰冷的目光从那些相爱的身影间掠过。


    回到宿舍敲门后，郁怀瑾宿舍开门的人是他的舍友：「你找郁怀瑾？他晚上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好像是他家里有什么事，挺着急的。」


    柏聿握着手机的手悄然攥紧了：「...你知道他家在哪么？」


    ***


    钢铁丛林之间车流穿梭不息，栋栋丰碑般屹立起的高楼之间，足足百层高的楼外电子大屏上稜角锋利的脸尤为突出。


    男人眉眼深邃，望向屏幕外的眼神冷酷犀利，镜头表现力极佳。


    正是霍穆尧与某知名手錶品牌合作的代言照。


    姬棠多看了两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方才拍下的王坝与jc肢体冲突的录像。


    被擒拿按在地上，脸贴着柏油路面的王坝仍然不断挣扎，原本称得上帅的脸完全扭曲。


    并且他还在大喊，双腿还在乱蹬：「你们放开我！你们凭什么这样！我要让律师起诉你们！」


    jc们：「...」


    立刻，就有人把王坝的腿也按住了。


    他就像一条被按在案板上的咸鱼，被禁锢得牢牢的。


    旁边的何雨哪见过这个架势，已经吓傻了，捂着自己的嘴，眼泪哗哗流：「你们在干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王坝测量了酒精仪器，被发现喝了酒，量还不少。


    交j也不像原文所说开着摩托车，而是开着四辆执勤专用的轿车。


    他们打电话叫来拖违章车辆的卡车，将摩托车拖回局里，然后光速把王坝和何雨押进j车里，带走了。


    整个过程，王坝倒是有心打人，但根本打不过。


    而段亦安和姬棠停车在后方围观了整个过程，看得嘴角就没从天上下来过。


    交j看到他们的车，便让段亦安也测了酒精仪，但段亦安并没有喝酒，因此两人很快就被放行了。


    姬棠都有些好奇：「这条路没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多jc在这里查酒驾？」


    弹幕也很奇怪，因为是她们把原文剧情告诉姬棠的。


    【对啊，我记得我没看错】


    【看着直播，我还特意去翻了原文，确实就一个jc在这里】


    【剧情怎么变了啊？？】


    【可能最近有什么政ce要严查？】


    【对啊，最近这条海岸线挺多游客的，查查也正常】


    而段亦安却给出了真相：「今晚有zf的人员和陆氏地产在这边玻璃屋谈开发海岸线的项目，这个项目一旦做得好，整个区的经济都会被拉起来。」


    姬棠悟了：原来是谈生意，还是这么重要的生意！


    弹幕的关注重点却是：


    【陆？】


    【不会是霸总吧？？】


    【我觉得就是】


    【我怎么觉得霸总那本文里也没有这一段啊】


    【我也记得，这时候霸总好像还没有掌权家里，应该不能参加这种代表家里的大桩生意】


    【那霸总也不可能追主播啊】


    【难道其他主播的直播间剧情就不歪吗，大家不都是看个乐子吗】


    姬棠看弹幕看得嘴角一抽，总算想起了陆清和。


    陆清和今天一整天都没消息，让姬棠放心了些，虽然不知道对方兜里卖得是什么药。


    段亦安见姬棠不说话也不玩手机，就干坐着，便问：「你去哪里？送你回去吧，挺晚了。」


    「我回学校，谢谢！」姬棠没跟他客气。


    说起来，段亦安和宋方荀一样，都是挺好的人，只是被癫公cp当作男配，最后都被癫公们牵连。


    姬棠既然能帮宋方荀，那是不是也能帮段亦安？


    这么想着，姬棠便开口了：「段哥，你最近怎么样，好点了吗？」


    段亦安开着车，失笑：「好多了，把他联繫方式那些都删掉后，之后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完全不是这样啊！


    姬棠心想，还有两个月，傅尘就会去你们律所实习，然后你又对他旧情復燃了啊喂！


    你现在在那装什么洒脱啊，你明明心里还超爱的好吧！


    段亦安好似听见了姬棠内心的吐槽似的，沉默片刻才在路灯的光影浮掠里说：「我承认，我现在确实还有点在意他。我以前忙于工作，刚下了那个软体就认识了傅尘，他性格很善良也很温柔，对我很依赖。你可以吐槽我大男子主义，但我确实很吃他对我的依赖，什么事情都要过问我的那种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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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们联繫变少，我也只当他学习太忙，没想多。」段亦安苦笑，「现在想来，是我太迟钝，没有意识到那时候就应该去挽留，或许是我做错了什么吧。」


    姬棠微微摇头：「你就算去挽回，又能怎么样？他去意已决，你挽留，也就是晚点分手罢了。」


    段亦安有些意外地回过头看他：「你小小年纪，看这些问题还挺透彻啊。」


    然而姬棠只是知道，段亦安是男配，拆不散人家正牌攻受罢了。


    毕竟什么锅配什么盖，让段亦安跟傅尘在公共场合玩刺激大搞y，段亦安肯定做不出来。


    所以欧阳珩和傅尘就是绝配，应该锁死。


    但关于欧阳珩吃傅尘醋、对姬棠有敌意这件事，姬棠并不怪罪傅尘。


    因为傅尘肯定跟欧阳珩解释过，但欧阳珩那癫公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而姬棠总感觉，自己心里似乎装着一段关于失败感情的情感，但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大抵是什么初中或是小学时的懵懂初恋，但无疾而终了吧。


    姬棠并不在乎。


    「不管怎么样，我决定放下了，你不相信我能做到吗？」段亦安打破了车里的寂静。


    姬棠笑了笑：「...我信。」


    宋方荀那边，他可以在关键时间点阻止对方和姜云认识继而产生感情。


    可段亦安这边，他没法不让傅尘去段亦安的那家律所实习啊！？


    而且傅尘学法律，也是正儿八经走律所的实习生面试流程进去的，姬棠又不是律所老闆，根本没法阻止傅尘去那边实习。


    想要帮段亦安，还真不太容易。


    就在姬棠兀自思考时，段亦安却开口了：「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们的车。」


    姬棠：？？？


    他侧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辆车的轮廓。


    那车跟得并不近，几乎是卡着他们这台车后视镜看不到的距离在跟。


    可就在刚才经过一个拐弯，所以这台黑色的商务车才露出了真容，被段亦安注意到。


    大晚上的，荒郊野岭，后面还跟了台车。


    姬棠浑身发毛：「这谁啊？他跟着咱们干嘛？？」


    段亦安端详片刻，可后视镜那台车又消失在了视野里：「不清楚，甩掉他？」


    「快快快！」姬棠巴不得快点甩掉后面的车。


    ***


    握着方向盘的男人眼里满是阴霾。


    前车在刚才的转弯处发现了他，所以突然开始加速狂奔。


    陆清和跟了一路，在发现对方开向了进a大的环岛道路时才松了口气。


    还好，是送姬棠回学校的，不是去什么奇怪的地方。


    直到远远目送着姬棠在a大门口下车，陆清和便打亮转向灯，掉头离开。


    姬棠礼貌和段亦安道谢后便走进校园内，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


    「棠棠，你一直想去的那家科技公司开始招实习生了哦~」是上次打电话让姬棠去帮忙做服务生的那个姐姐。


    姬棠听见朋友的声音下意识露出笑容，可听见内容时露出为难的神色：「...嗯，是呀。」


    之前，姬棠向很多朋友都提过自己想去陆清和创办的公司。


    但当时他也不知道陆清和会莫名其妙说要追自己啊！


    女孩声音热情洋溢：「我这段的报告作业什么都写完了，我们报名同一个部门吧~这样就可以在公司见面啦~」


    姬棠所认识的这个女生和欧阳珩他们一样，就读于a工大，学习的是大数据相关的专业，所以对陆清和创办的万言科技也很是嚮往。


    而且，万言科技作为新兴科技公司，为实习生开出的工资非常丰厚，对想要打零工来补贴生活费的学生来说，是再好不过。


    与四处找活不同，万言的工作环境好，实习生还享有很多正式员工才有的福利。


    所以去年实习生招聘，简直抢破了头。


    姬棠却先问的是朋友的近况：「你最近怎么样？他们没有找你要钱吧，你自己都捉襟见肘了。」


    姬棠打工是看着时间选的，如果学业紧张那就会选择不去打工。


    可他知道，这个姐妹就算再忙，熬到凌晨甚至一宿不睡，都必须打工来维持自己的生活。


    助学贷款能抵掉学费，奖学金可以维持生活，但她原生家庭时不时的要钱才是最大的问题。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才说：「他们前两天说我爷爷生病了，让我给钱，我给了。」


    听了这话，姬棠有些生气，可也知道这并不是对方的错：「你给了多少？」


    「3000，所以现在没什么钱了，得赶紧去找个活，嘿嘿。」女孩笑得很傻气。


    姬棠怒了：「3000？他们要不要脸啊，他们怎么好意思找你要钱？你还是个学生，他们不知道你赚钱有多辛苦吗？他们自己不知道去找份活吗，就知道向你要钱！？」


    就姬棠了解，这姐妹的家里人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整天连个正经营生都没有，就指着小孩长大了赚钱给他们花。


    姬棠真的很讨厌这种人。


    小孩并不是他们的理财工具，也不应该这样被他们榨干价值！


    对面的女孩听完这一通话，声音带上些许哭腔，但不是因为姬棠发火，而是因为对家人的无奈：「我和爷爷视频，爷爷确实生病了，我不给钱，我怕他们不带爷爷去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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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了钱，他们也不一定能交到你爷爷手里啊！」姬棠很着急。


    可这姐妹的家乡在比较偏远的地方，想回去一趟得先高铁，再转普通火车，然后坐大巴才能到达。


    想回去一趟看着那些人把钱花在应该的地方，并不容易。


    「我之前就想跟你说一个事情，」姬棠抿了抿唇，「如果你家里再找你要钱，你不要给他们了。」


    小姐姐的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太心软了，可是我又老是觉得，如果把之前他们养我花的钱还给他们，是不是就不欠他们的了...」


    「别这么想，」姬棠有点愧疚自己又让朋友难过，于是转移了话题，「我们来说说报名实习生的事？你想报哪个部门呀，我跟你一起报名~」


    两人正商量着，姬棠却突然收到了柏聿发来的微信。


    [柏聿：你知道郁怀瑾家在哪儿么？]


    第34章


    屋内光线昏暗, 仅有的几缕光线透过紧闭且布满灰尘的窗帘缝隙，勉强照亮房间内部。


    空气中瀰漫着一种潮湿与霉变的味道，木质的桌椅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沙发上的坐垫早已变形，露出里面的海绵和弹簧。


    郁怀瑾用钥匙打开已经生锈的房门时, 就被扑面而来的霉味和烟味熏得差点吐了。


    满是灰尘的茶色茶几上, 摆着两个盛有不知名液体的菸灰缸, 里面满是菸头，整个房间也因此烟雾缭绕。


    郁怀瑾踏入房间，他就发现那男人正站在他的房间里。


    他房间的门原本是用挂锁去锁着的，门比较老旧, 只有门框上有一个凸起的插销, 可以把锁头穿过去, 再让锁头穿过门上的插销，把门框和门板锁在一起。


    可现在门上本来的插销和挂锁却已经被人暴力拆下来, 直接扔在了地上。


    郁怀瑾每踏进屋子一分, 眼中光芒就暗淡一分。


    「你想干什么。」他听见自己这样问。


    而站在他房间里的中年男人手握着一个浅黄色铁盒。


    郁怀瑾定睛看到那铁盒的时候, 瞬间背嵴就绷紧了。


    而中年男人却随手将这铁盒扔在床上, 似乎觉得这铁盒并没有什么价值。


    「给我钱, 你爸留给你的钱全都被你这个小畜生偷拿走了, 一分钱也没留给我！」男人眼球上满是血丝，面颊深陷, 黑眼圈深得像鬼。


    郁怀瑾此时才闻到，房间里不止有烟味, 还有很重的酒味。


    也是, 如果不是喝了酒，自己的好「继父」又怎么敢打电话威胁自己。


    郁怀瑾见他放下铁盒, 心中稍宽：「给你钱？让你拿去dubo吗？你真不要脸啊。我爸的钱都是我爸赚来的，你要钱你他爹不会自己去挣？」


    「给我钱，否则我就把你这堆破烂全都扔出去，我还会到你们学校去闹！我看你怎么办！」中年男人大吼起来，完全没有作为长辈该有的样子。


    郁怀瑾的「继父」知道，郁怀瑾考上了名牌大学，未来前途无量。


    他笃定，只要自己以名誉威胁郁怀瑾，郁怀瑾一定会乖乖就范。


    可不曾料想，那寸头的青年冷哼一声，浓眉舒展开：「...那你就去啊。」


    中年男人呆滞了数秒，破防了：「你！你怎么敢！你等着！」


    「我今天就把所有东西都收拾走，」郁怀瑾转身，从门外把自己的行李箱推了进来，那是个足足26寸的行李箱，「我还没成年，但也跟你没关系了，别来惹我。」


    他的胸腔里早已盛满了怒气，就像是瀰漫在空中的粉尘，只差一颗火星就会爆炸。


    可郁怀瑾忍住了，他不想动手。


    郁怀瑾从小被家暴，遭受过大量暴力的结果是在他骨子里埋下了暴力的种子。


    遇到矛盾冲突、遇到该管的事，他总是第一时间想到以暴力解决。


    郁怀瑾讨厌这样的自己，恨这样的自己。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柏聿望向他时，原本总是沉静如潭水的黑眸里满是厌恶，那样毫不掩饰的嫌弃看低，深深刺痛了郁怀瑾的心。


    他不想这样被人看着，不想被当成那样的人，他真的已经受够了。


    千头万绪，无从理起。


    「给你三秒钟滚出去，不然我让你脑袋开花。」郁怀瑾拖着行李箱站在客厅里，目光冷肃。


    中年男人在郁怀瑾不怒自威的面容里打了个冷颤，腿骨开始隐隐作痛。


    他知道郁怀瑾干得出这样的事，也知道郁怀瑾的身手。


    于是犹豫片刻，他不敢再借酒装疯，慢慢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可经过郁怀瑾时，他又酒精上头，气不过道：「当年就应该趁你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把你办了！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和我...」


    迎接他面部的是快如疾风的一记重拳。


    拳头很快很准，直接一下就把中年男人抽得倒向旁边放了白酒的玻璃收纳柜！


    中年男人的头磕在玻璃上发出沉重的脆响，像跟软绵绵的面条一样倒在地上。


    郁怀瑾急促地喘息着，穿着运动鞋的脚重重踏在对方的肋骨处：「操！」


    「哈哈哈哈哈！」中年男人被揍得蜷缩在地上，却发出了足以震破屋顶的笑声：「这就是你的软肋，郁怀瑾！你要恨就恨你爸，为什么不替你撑腰，为什么不带你离开...」


    下一刻，一个酒瓶重重砸在他腿上，让他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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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怀瑾双眸血红：「你再说一句试试。」


    他走进房间关上门，无视外面的惨叫，开始收拾自己衣柜、床头本就所剩无几的东西。


    郁怀瑾当然不会把钱放在这里，而许多衣物被子也早就带到了学校宿舍里，如今家里的衣柜也空荡荡的。


    郁怀瑾将铁盒拿起，回头看了眼门，确认门是关着的才继续打开这个不锈钢做成的方形盒子。


    里面装满了早已泛黄，仿佛一碰就会脆掉的纸张。


    郁怀瑾拿起来，仔细端详信纸上的内容。


    「亲爱的可乐鸡翅：见字如面，这个月我的生活非常忙碌，以至于连多给你认真写封信的时间也没有。但我在信中附带了之前去露营时搜集的树叶标本，希望你会喜欢。...你最近过得如何呢，还在为英语苦恼吗，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见一面，我会帮助你学习英语。——木白」


    青年的大手用极轻的力道将信纸放回盒子里，好像害怕弄碎了他们似的。


    这些信，都是来自同一个人，郁怀瑾童年的玩伴。


    小时候的新闻媒介还不像如今以电子网络为主，当时人们在早晨会去买一份报纸，或是向邮局订阅报纸杂志，下午回家的时候从信箱里拿取。


    而当时在青少年里风靡的一本小说杂志《超小说》，里面有一档侧栏的栏目，徵集想要通过这本杂志交朋友的学生们，然后两两配对，为大家制造交朋友的机会。


    据说，有结婚的情侣在结婚当天还拿着这本杂志去民政局，说她们就是通过这本杂志的「笔友连线」栏目才偶然认识，最后相遇相知，成了伴侣。


    但对郁怀瑾而言，直到《超小说》倒闭，他也没有得到木白的联繫方式。


    一开始两人还并不熟悉，而后来他寄信询问对方是否能给一个联繫方式，方便后续线下见面时，对方却好几个月都没有回覆。


    再后来，郁怀瑾搬家，无法收到木白信件，寄信去《超小说》询问改地址事宜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快倒闭了。


    「柏聿哥，你有什么事找他怎么急啊？」姬棠看着柏聿满脸冷酷，一副要追杀郁怀瑾的模样，心里惴惴不安。


    浅黄色楼体由于年代过于悠久，墙体上覆盖了一层黑色的污脏痕迹，窗户同样採用老式的木质结构雕花玻璃，每一个窗户上方有一个短短的檐用于挡雨。


    楼体附近的电线接得很杂乱，横七竖八地拉在几栋居民楼之间。外墙上爬着绿色的植物，一路从建筑物的底部爬到了最顶层。


    姬棠和柏聿打车来到这个离a大挺远的玩具厂社区，用了很长的时间。


    柏聿发微信问姬棠后，姬棠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和郁怀瑾虽然没到像郁怀瑾和柏聿这样要打起来的程度，但也并不是很熟。


    最后还是柏聿一个电话打到张老师那里，才搞清楚郁怀瑾的家庭住址。


    在等滴滴的过程中，柏聿什么也没说。


    姬棠心里打鼓：难道这是迫不及待要打郁怀瑾，连等对方从家里再回学校都等不及了？！


    那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等下怎么拦得住啊？？


    好在弹幕有人说出了实情。


    【这里是张老师神助攻了】


    【对，老师叮嘱柏聿，让柏聿照顾郁怀瑾来着】


    【郁怀瑾真是美强惨，家里那样，他还那么善良，就是脾气有点臭】


    【哈哈哈前面的不准你说他脾气臭！人家是爱哭猫猫！】


    【后面烂尾真挺可惜的，唉】


    姬棠看着弹幕，才终于放心了。


    原来柏聿是担心郁怀瑾在家里出什么事，才来找他的！


    不错，真是个好男人，虽然还没解除误会但已经知道关心老婆了！


    沿着水泥阶梯爬上筒子楼的高层，姬棠还没看楼层，就发现有一户绿色铁门前围满了人。


    「啧啧啧，打继父，那叫一个手狠啊！」「这小孩是混黑的吗，出手这么重！」「也是报应，谁叫这男的以前总是打人家小孩，现在风水轮流转，打不过罢了！」「哎，到底一家人这么久，也不该这样啊...」


    老式居民区的楼道很窄，每一户的门都是由里面的木门以及外面镂空的铁门组成的。


    被围观的那一户只关了外面的铁门而没关里面的木门，又发出很大的动静，声响几乎响彻隔音不好的整栋楼。


    这些没事可做的七大叔八大爷邻居纷纷探出头来看，眼里满是看人不如意时才有的恶意。


    姬棠心中有些不快，挤开那些往里面瞟的人，拍响了门：「怀瑾哥！」


    可就在这时，里面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却突然冲着门大吼起来：「看什么看，都滚！滚啊！！小心老子打死你们！！！」


    而围观的人真的就作鸟兽散，还悻悻道：「真是的，凶什么凶，我们不在，你被打死了都有可能。」「这么牛x，怎么不对着打你那个拽啊？就敢对着我们吼！？」


    「呵呵，向小孩要钱的货色，都不知道多久没工作过了，这房子也是他之前去世丈夫的吧。」...


    而郁怀瑾没有出声，也不在姬棠目光所及的客厅范围内。


    柏聿靠近姬棠，从缝隙里瞥见中年男人躺在地上的狼狈模样，心中稍平静了些：郁怀瑾的继父被揍成这样，说明郁怀瑾应该在打斗里占据了绝对上风，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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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败的石灰墙面，飘散出烟味与腐朽气味的客厅，满是灰尘污渍、滚落着酒瓶的瓷砖地面，气急败坏的中年男人...


    柏聿目光冷了些。


    张老师没有说谎，至少在郁怀瑾的家庭情况上，没有说谎。


    【作者写了郁怀瑾原生家庭的，我记得是生父带着他嫁给另一个男的，就称这个贱畜为继父吧暂时】


    【继父酗酒家暴，又打郁怀瑾又打他爸，还想对郁怀瑾下手，但郁怀瑾反击后他放弃了】


    【真他爹不是好东西，操！】


    【什么出生东西】


    【自从娶了郁怀瑾父亲，这畜生就再也没上过班，就靠他父亲的工资苟活，现在又想在郁怀瑾父亲去世后靠郁怀瑾拿钱！】


    【滚啊！！！】


    姬棠看着弹幕，拳头已经石更了。


    什么出生东西，这还是人吗？不，这根本不是人。


    而那中年男人吃痛地低头喘息后，突然抬起头，发现门外还站着的两个高挑年轻人，穿着时髦又面生，一看就不是他们这栋楼的人。


    「你们是谁？在那里看什么！」中年男人的眼珠勐地转了两圈，「你们是怀瑾的同学是不是？」


    姬棠冷眼看着他，并不答话。


    而中年男人好像看到了肥羊的狼，挣扎着爬起来，差点踩到一个滚动的酒瓶，却仍然跌跌撞撞向门边走来：「怀瑾跟你们关系这么好，你们也不能不帮忙啊，我告诉你们，他爸爸这个月刚...」


    就这样，这个出生想用郁怀瑾生父去世的消息来博取一点金钱。


    哪怕他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是谁。


    柏聿的食指指甲深深插入掌心，显然是开始不高兴了。


    就在中年男人想要打开铁门的关键时刻，有人打开了里面的房门，门碰撞墙壁发出重重的「嘭」声响。


    轮子在瓷砖地面滚动的声音响起，寸头青年走了出来，带着十足威慑力的兇狠目光扫向客厅大门的方向。


    下一刻，他冰冷带着戒备的神色好似纸煳的面具般裂开了缝隙，露出一丝少年才有的懵懂与愕然：「...你们怎么在这儿？」


    五分钟后。


    收拾好一切，包括那傻x继父的郁怀瑾推着行李箱走出家门，说：「走吧。」


    高大的男生一身黑衣黑裤，目光冷峻，左手手背骨节上还有伤。


    一副问题少年的模样。


    郁怀瑾的箱子很大，装满了他放在家里的所有衣物、饰品以及纪念品，因此也非常沉重。


    他不以为然蹲下身抬起箱子，箱子顶部却被一只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我来吧。」


    郁怀瑾抬头，露出了比刚才在自己家门口看见姬棠和郁怀瑾更加惊讶的表情。


    可因为是面对柏聿，他很快又调整了自己的神色，恢復了往日略带一丝嘲讽的酷哥脸：「不劳烦您大驾了。」


    柏聿的脚步顿在原地，在声控灯昏暗的光线下，冷淡视线从郁怀瑾的瓜子脸扫过他喉结突出的脖颈，再掠过被衣服覆盖的胸膛，滑过对方的腿。


    那目光似乎有如实质，把郁怀瑾看得既不自在又莫名其妙。


    郁怀瑾心想：他不会又要动手吧？


    今天柏聿看到了被自己打得躺在地上的「继父」，又听见了那些人的闲言碎语，肯定更讨厌自己了。


    估计会以为，自己很不孝顺又很暴力吧。


    郁怀瑾蛮横地打断了自己的想法：不对，他为什么要在乎柏聿他讨不讨厌自己呢！？


    正当郁怀瑾情绪纷乱不堪时，柏聿开口了：「...你没受伤吧。」


    天花板上的灯泡将光线撒在冷竣面容男生的侧脸，跋山涉水越过他高挺的鼻樑，在他另一侧脸颊落下大片的阴影。


    他的五官极为立体，可明明是微微下垂的狗狗眼，却在他冰冷的目光里显得并不让人觉得可爱。


    寸头男生本来攒了满肚子怼柏聿的话全都像是被放跑气的皮球似的瘪了下去，半响才说：「没。」


    柏聿看了一眼郁怀瑾的手，若无其事收回目光，显然是有点在意：「…」


    柏聿和郁怀瑾就这样，相对站立在狭窄昏暗的楼道里，好像这里只有他们，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目光焦灼在一起，交缠在一起，旁若无人的。


    第三个人·姬棠：「…」是我来得不巧了！


    姬棠借着昏黄光线看郁怀瑾的手：「哥，你的手受伤了...」我一个五米之外男女不分的近视都看见了你手背在流血啊！？


    你们是怎么答出「受伤了吗」「没」的对话啊！


    柏聿明明都看到他的手背那样破了，你为什么不说？！？


    郁怀瑾看向姬棠，问：「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柏聿不由分说提起箱子往楼下走去，而郁怀瑾和姬棠在他身后跟着往下走。


    姬棠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可柏聿直接抢答了：「姬棠买了水果想去宿舍分给你，你舍友说你家里出事了你不在宿舍，他担心你所以把我叫上了，来找你。」


    姬棠：「...」


    姬棠：？哥你编理由编得可真是行云流水啊！平时你一副高冷的好学生模样完全看不出你这么会撒谎啊！？


    还我很担心，难道不是你很担心吗？！


    姬棠简直惊了。


    可在郁怀瑾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己时，姬棠却口是心非地在心里大吐槽后说：「是啊，我家里人给我寄了荔枝，我想分给你和柏聿哥吃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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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家里的住址。」郁怀瑾嘴角微微扬起，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姬棠顺着他目光往前看，只见前面的柏聿搬行李箱的姿势像是提着武器盒，原本挺直背大踏步下楼的姿势非常帅气，可惜行李箱太大，总是在狭窄楼道里和墙面碰撞在一起，激起一阵墙灰，箱子也晃来晃去的。


    弄得平时总是衣服头髮一丝不苟的柏聿有些难得地狼狈。


    难怪郁怀瑾会笑。


    柏聿刚想开口，姬棠却已经机智地不点自通：「哎呀，你在你们学院的资料里有填家庭地址的呀，我就打电话问了你们学院正在执勤的兼职辅导员同学。」


    弹幕都惊了。


    【老婆，难道你就是天才】


    【老婆你真是神助攻】


    【如果现在郁怀瑾就发现柏聿是受张老师委託才来帮他，那后面剧情就没法演了】


    【老婆立大功！】


    郁怀瑾沉默片刻，道：「谢谢，刚才那个人...是我继父，他不想工作一直找我要钱，所以我才...」


    说出这些事情，让郁怀瑾有些不好受。


    可是比起揭开自己不堪入目的家庭，郁怀瑾更不想他难得的朋友误会他。


    从小到大，除了木白，他没什么朋友。


    他活在原生家庭的阴翳之下，自卑又自负，不敢轻易与他人交友。


    又或者者说，郁怀瑾明白，这样暴躁易怒、喜怒无常的自己，本来就不会有人喜欢。


    可尽管这样，郁怀瑾还是想要为自己辩驳一番，至少...他觉得自己在教训继父这件事上，并没有做错。


    昏暗天光透过两层楼间半开放的漏进来，夜里无风无月，空气沉闷而潮湿。


    郁怀瑾望向眼前的两人，默默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就算他们也和以前的那些人一样，露出明显不这么认同但却敷衍的笑，并且说「我都知道的能理解你，哈哈。」也没关系。


    没事的，反正已经习惯了被误解，被讨厌。


    但下一刻，清脆的少年声音响起:「打得好!要不是你已经揍了，我都想揍他!」


    听见这话，郁怀瑾愣在原地，而柏聿也抬起头看他，唇边是不那么明显的笑：「我和姬棠想法一样。」


    ***


    巨大的全景落地窗，将cbd区的壮丽景色毫无保留地引入室内。


    a城的cbd区毗邻港口，蜿蜒江水两岸，是林立的高楼、是钢筋的森林。


    男人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着盛有褐色酒液的玻璃杯。


    「清和哥，陆憙仪那边拦下了昨天本来准备投我们的基金！本来斑鸠资本原定要投资我们并且帮助我们做下一步的融资上市以及资源整合，现在那边也在说还要在考虑，明明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陆清和耐心听朋友说完一大段话，水波泛起的流光在他脸上不断变幻着。


    「不用担心，我们最终一定会成功的。」陆清和语气平静。


    对面迟疑片刻，随后道：「我是真佩服你，你这大心脏是真抗压啊。」


    当前万言科技虽然看似繁花锦簇，但其实正在面临非常艰难的困境。


    公司对研发技术的投资巨大，之前引入的资金根本不足以支撑，而他们还在北美租着昂贵的伺服器，一旦无法顺利融资走入下一轮，不但他们整个团队攻坚几年的核心技术要被卖掉，创始团队的每个人还都会欠一屁股债。


    陆清和却实然笑了，眼中闪烁着a港星星点点的灯光。


    他的小福星说过，万言一定会上市，那他就勉强相信一下吧。


    第35章


    一天前, 名为情人的法餐餐厅内。


    方形实木餐桌被洁白的桌布覆盖，铜制烛台上插满细长蜡烛。


    火苗微微跳动着，散发出温暖而柔和的光芒, 将整个餐厅笼罩在一片温馨而浪漫的氛围之中。


    「学校就还是那样呗，食堂算不上好吃也算不上难吃, 哦五食堂新开了越南粉和螺蛳粉, 都还可以...」


    「图书馆那个破空调又漏水了, 好像一直都这样？」


    「我们宿舍楼下的猫猫超可爱的，给你看照片，什么原来你在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了吗？那看来她们是学姐学长阿。」


    不得不说，其实姬棠和陆清和并不算无话可说, 两人是a大校友, 又都喜欢猫, 说起a大那几只橘猫和奶牛简直是滔滔不绝。


    姬棠倒是很意外，看起来这么严肃的陆清和竟然是个猫奴。


    而他的震惊得到的回应是：「人人都有权利成为猫奴, 跟他的性格无关。」


    餐桌上, 龙虾汤被盛在硕大的不规则形状的白色贝壳, 鲜红的龙虾肉与浓郁的汤汁完美融合。


    陆清和慢条斯理切开碟中的鹅肝, 边观察坐在方桌对面的人。


    对面的少年明显是吃不惯这些菜, 每吃一口都会有痛苦面具浮现在脸上。


    陆清和正觉得好笑, 今晚饭桌上的第三个电话就打了进来：「我现在有事，你转接cfo那边, 让她来处理，嗯。」


    放下电话后, 陆清和把手机直接调成了静音：「抱歉, 这两天太忙了，一直在谈融资的事。」


    姬棠摇手表示没关系, 在喝到龙虾汤后面容总算舒展开了：「没事啦，你忙你的。」


    陆清和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再接电话。


    和别人用餐时接电话并不尊重，陆清和并不想显得自己不尊重姬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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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万言需要融资吗？」姬棠问。


    这个龙虾个头饱满肉质q弹味道鲜美，汤也鲜甜到飞起！


    但是姬棠看过菜单，这一道菜价格就贵得顶他半个月生活费，他是绝对不会再来吃的。


    「是，」陆清和回答，「现在万言的资金很紧张。」


    万言推出了智能问答仿生机器人后，在圈内风头很盛，几乎力压一众早就上市的高新科技企业。


    姬棠本以为，这样的独角兽公司想要融资是易如反掌，伸出手去就会有人把钱巴巴地送过来。


    因为万言这样的公司，上市是早晚的，一旦投资入局，之后百分之百回本，如果是早期进行的投资，甚至能收穫上百倍的利润回报。


    「最近融资的问题很大，新技术一直在烧钱，几亿几亿地往里面投资，」陆清和语气很平静，但从紧蹙的眉头能看出他的心情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就算我把自己的所有资产变现抵押，也没法维持多久。」


    很多身价上千亿的大佬，也多的是固定资产和股份，很少有人能一下拿出多少个亿的现金。


    姬棠有点惊讶对方竟然如此坦诚地和盘托出，毕竟这应该属于公司内部乃至高层才知道的机密，可自己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听陆清和说了？


    而且这种有钱人就算追人，也顶多请吃饭送礼物发个红包什么的，并不会把家里的事、公司的事也告诉对方啊。


    弹幕也在啧啧称奇。


    【好奇怪，霸总在真正信任小白花之前都没有跟他说过这些吧】


    【这种话就算是普通人也不可能随便告诉别人，但陆总竟然就这么水灵灵地说了？？】


    【霸总虽然现在担心，但之后公司还是能顺利上市的啦】


    【他那技术后来全球公司都在买，赚的飞起】


    【现在他以陆家为荣，以后就是陆家以他为荣了】


    【后来他那公司的市值在小说结尾，他和小白花撕毁假结婚合约并且真正在一起之后，变成了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


    【对，超过了梨子、欧伟达】


    姬棠仔细看了看弹幕，秉着对方都如此真诚告知自己，那自己也要安慰他一下的原则，笑着说：「别担心，我觉得你的融资会顺利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陆清和看姬棠的目光有些晦暗不明，「我对公司是否能上市并不在意，只是不想我们做出来的成果拱手让人，尤其是让给其他国家的人，因为这是我们在ai领域弯道超车的最好机会，错过了想要再追，是很难的。」


    方桌很小，姬棠与陆清和的距离并不远，因此能看见对方眼下明显的乌青痕迹。


    作为小说男主，他的黑眼圈并不会像某些爱玩的时间管理大师一样紫得发黑，但在他原本几完美的脸上，属实有些明显。


    不过姬棠反而觉得，这也为对方增添了几分人气。


    原本的陆清和五官精緻如同古希腊的雕塑般立体锋利，皮肤又光洁白皙，几乎看不到什么毛孔。


    哪怕是姬棠那次被他按在墙上，与他靠得很近的时候，仍然觉得他皮肤毫无瑕疵。


    连颗痘痘都没有，很离谱。


    不仅脸，陆清和黑髮浓密颅骨立体，身高是完美的190cm，肩宽腿长，比例好得可以做模特。


    不论远看近看，对方容貌都完美得像是建模。


    而且，陆清和的双商也很惊人，大学时和舍友一起写的程序就卖了几百万美金。


    弹幕还在源源不断讨论着陆清和的家世，也有人产生了和姬棠一样的疑问。


    【陆清和背靠陆家，想融资不是应该很容易吗】


    【他们那个技术那么牛掰，想投的人绝不可能少】


    【前面的估计都没看过原文吧，陆清和不是陆家掌权人那一脉的，资源当然不向他倾斜】


    【有一说一，陆清和他爹那种纯搞艺术的，又不从商又不从政，早就被边缘化了】


    【哪有1？哪有？】


    【前面的小0请你去交友软体！】


    【陆清和在家的地位应该还不如那几位的养子养女，说实话】


    【前面说的是对的，而且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联合狙击陆清和了】


    【因为陆清和太优秀，抢了他们孩子的光芒？】


    【这已经不是抢老一辈喜爱的问题了，是之后家族交给谁的问题】


    姬棠边看弹幕，边说：「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呀，最近你没少熬夜吧。」


    「嗯，」陆清和下意识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是有点累，但我得挑起大梁来，因为有些阻碍...因我而起，如果我根本没参与到公司里来，他们所面对的困难也不会这么多。」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是有人故意在针对陆清和，所以使得万言的发展如履薄冰。


    【陆清和不知道他们还有后招吧】


    【好惨一攻】


    【霸总其实挺美强惨的，先前因为锋芒太露被人嫉妒，经歷了很多挫折，公司也一撅不振，差点就到要卖成果的阶段了】


    【所以这本其实名字比较老土，但商战和个人成长线挺好的，小白花也从职场小白慢慢成长为站在霸总旁边的人】


    【对，作者写这部分写得还是挺好的】


    【我记得在最关键的时刻，是小白花和霸总一起谈到了最关键的一笔投资，保住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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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们抓住了内鬼，彻底清扫了公司内部，公司慢慢就恢復了】


    【有人知道后招是啥嘛？】


    【陆清和那些姐妹兄弟，早就派人到公司来当内鬼了，位置还不低呢】


    【最搞笑就是剪短电线那里，看起来很朴素但真的很难发现啊】


    姬棠看了半天才总算搞明白陆清和现在所面临的形势有多严峻。


    首先，万言现在缺钱，而仿生机器人每天都要「烧」掉大把大把的钱，有些融资明明谈好，却又被人从中作梗破坏，导致现金流迟迟无法得到补充。


    其次，家中姐妹兄弟虎狼环伺，为了将他拉下神坛甚至不惜把这家在全世界ai领域都是领头羊的科技企业弄垮。


    再次，陆清和在原文剧情里之所以和小白花结婚，也是为了保护小白花和孩子，否则小白花和孩子可能都会被这些陆家人所控制。


    好一出豪门阴谋大戏！复杂程度不亚于剧！甚至可以衍生出一版「霸学」！


    姬棠只是个大一的学生，其实并不懂所谓融资所谓上市需要怎样的流程要经歷怎样的艰难困苦。


    他只能睁着大眼睛，说：「我相信你可以的。」


    「好，」陆清和笑了笑，「你不用刻意回復我，吃饭吧，可以不说话。」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姬棠也不再客气，只顾边吃边看弹幕，丝毫没有注意到一直在看着他的陆清和。


    ***


    陆清和收回思绪，向着电话里的人吩咐道：「你先不用管投资的事情了，去帮我盯一个人。」


    「谁？」电话那边的副总是陆清和的嫡系，两人父辈就相互认识，因此创业时陆清和将本来在自家公司的对方也拉了过来。


    「秦伟忠。」陆清和语调淡淡，吐出了惊人之语。


    果然电话对面发出一声惊嘆：「哈！？盯他干什么？？清和你是怕他偷懒不给你干活么？可是他都有股份的啊。」


    上流社会圈子里，科技创投圈子里，谁不知道秦伟忠和陆清和好得穿一条裤子。


    两人甚至有几年连过年都混在一起过，当时听说陆清和要拉着一个宿舍的人创业，是秦伟忠立刻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部掏出来，砸进了当时陆清和还只是个草台班子、员工数量不超过十人的团队里。


    可以说，秦伟忠是万言科技的元老级成员，是除去陆清和以外万言科技的绝对核心人物，是公司当之无愧的二把手。


    比起陆清和更倾向于技术领域，他则是个多面手，既能处理业务，也能够管理高层以及财务方面的问题。


    而陆清和与他的关系很好，两人之间并没有那种明争暗斗的氛围，一直都是哥俩好。


    所以无论任何人，在听见陆清和吩咐「盯着秦伟忠」的时候，肯定都会觉得陆清和是在开玩笑。


    陆清和望向窗外的灯火璀璨与漆黑夜色形成的鲜明对比，内心的迷惘也在不断放大。


    「盯着他，阿丞，按我说的去做，否则我们公司难逃一劫，你明白么？」陆清和加重了语气。


    他不知该如何向对方解释为何要盯着秦伟忠，只能用强调的语气告诉对方——


    事态很严重，秦伟忠不得不防。


    电话另一端沉默片刻，决然应下：「好，我听你的。」


    放下手机，陆清和无声地嘆了口气。


    阿丞所震惊所不敢相信的，陆清和又何曾没有为之所困惑过。


    好友的背叛，无论是多么冷酷无情的人，都会被之中伤。


    秦伟忠是否背叛了大家，只要静静蛰伏，等待他下次出手时一探便知。


    可知道真相，并不代表陆清和心中就不会有所感伤。


    高大的男人背影依旧挺拔宽厚，像是永远不会倒塌的高山般坚硬而沉默。


    他再次打开手机，在微信上发出一句话。


    -这两天我要去一趟加拿大，如果你打我电话没人接，那就是在飞机上


    手机再次黑屏时，陆清和缓缓抬头，原本脸上难得出现的迷茫与痛苦都被一扫而空。


    那个从碎裂缝隙里漫出来的，有些迷茫和无助的陆清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锐利、稳重的陆清和。


    ***


    米白色大理石铺就地面，暗色墙纸上悬挂着各色艺术作品，彰显着酒店主人的不凡品味。


    吊灯微微摇晃着，折射的光芒落在姬棠身上。


    他在走廊上大步跑着，可前方却突然凭空从厚重的地毯上弹出了一堵墙壁！


    姬棠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两步，可却一脚踩空，摔进了无法看到底部的漆黑深渊中。


    「啊——」他想要尖叫，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好像他失去了这项功能似的。


    姬棠满头大汗从床上坐起，从床头的框里拿出手机一看，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诡异的梦给他带来的心悸感觉仍然停留在他身体里，让他止不住地喘息着。


    他一摸额头，发现手掌上全都是汗。


    可分明他们宿舍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二十五度，冰种也是新加的，根本不会热。


    手机屏幕显示出微信的新消息。


    十一点多的时候，陆清和给他发来了微信，说要去加拿大一趟。


    姬棠回了个「好」。


    这几天他非常忙碌，晚上睡觉的时候却又屡屡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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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梦是从那天他去酒店当服务生开始的。


    之后的每一天晚上或是中午，只要他入睡并且做梦，就一定会梦到这样的场景——


    酒店的走廊地毯绵软，是低调奢华的暗红色；吊灯微微摇晃着，光线并不明亮；走廊两侧全都是一模一样的门，把手是金丝边的白木质地。


    这条走廊和姬棠打工时所去的希x顿酒店的走廊一模一样，连每一处装潢都完全一比一復刻，只是灯光暗了些。


    但不同的是，这条走廊是没有尽头的。


    它有岔路口，也有转弯，但无论姬棠跑多久，跑到心都发慌急得要哭出来，都会在没有回头的情况下再次看到他刚开始看见的那幅画。


    画里的小男孩拿着红气球，从一片绿地沖向悬崖的诡异油画。


    每次他停下时，就会发现这幅画就悬挂在他右手边的墙上，而明明他往前走的时候，右手边的每幅画都是不同的！


    姬棠越想越害怕，可偏偏同一个宿舍的宋方荀今天既没有熬夜，也没有在打唿噜。


    让姬棠感觉这个宿舍空间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格外可怕。


    姬棠哆哆嗦嗦打开手电筒，探出床帘把宿舍里全都照了一遍，才躺回床上。


    他心里在怪罪陆清和那天跟他说的那句「海棠厅外面是没有多一扇门的」，让他这几天都疑神疑鬼。


    可是，后来陆清和给他发来了酒店的平面图，海棠厅除了厅内自己的金色大门外，根本就没有从地板上升起来的门。


    而且姬棠不放心，第二天又拜託当时聊八卦认识的、在那里打长期工的服务员小姐姐替他录了像。


    在他那天想要逃跑却被挡住的地方，地毯严丝合缝铺着，两侧都是完整的墙壁，根本不可能从下面升起来一面大门。


    那堵门就像凭空出现的，目的就是要阻拦姬棠逃出这本大型n那啥p现场。


    而就像陆清和所说，那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在陆清和已经出面的情况下，本来不应该再次想要强行留下姬棠。


    他们确实重色，但对他们而言，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可他们却这么做了，而且不管不顾地不穿clothes从厅里面走出来，就好像不怕别人看见似的。


    这一点而言，姬棠觉得陆清和说得确实没错。


    而这几点诡异的地方综合在一起，似乎已经让事情变得非常明显。


    在超出他们位面的观众里，有人不想要他好过，甚至不惜更改世界设定，也要让他变成破布娃娃。


    若不是那天陆清和恰巧出现，哪怕姬棠再机智，也没法跑出去，因为这一切...根本就是有人计划好的。


    可姬棠并不明白为什么那人要做这些，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又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何必大费周章呢？


    可能是他手电筒的光太亮，对面床上发出了响动，吓得姬棠够呛：「方荀？」


    「嗯，」宋方荀应了一声，「怎么了。」


    姬棠松了口气：「你还没睡啊。」


    「我在刷抖音呢，想着在下面开灯太亮了影响你休息，我就上来躺着看了。」宋方荀如是说。


    姬棠受宠若惊：「没事的，你开个床头灯吧，不然太暗了。」


    宋方荀真是中国好舍友！要知道很多垃圾人可是不管其他人休不休息，他就旁若无人地用洗衣机大洗衣服/吃薯片/打电话/在床上你侬我侬（特指王坝姜云）啊！


    姬棠感动极了：「方荀，明天我请你吃饭吧。」


    「啊？有这种好事？」宋方荀没想到自己只是做了点正常人都该干的事就把姬棠感动得泪流满面，顿时惊了。


    姬棠重新躺下，在黑暗里仔细思考自从自己觉醒以来发生的种种。


    突然升起的凭空出现的大门、超乎寻常的9999颜值（姬棠觉得自己并没有比那些几百颜值的人好看很多）、碰到陆清和就会失灵的路人值...


    如果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更高维度操纵，把他们当成跳樑小丑的话...


    姬棠突然灵机一动。


    开局给他颜值9999、气质9999，似乎本来就是想以他深陷入bl世界的情感漩涡甚至是n那啥p的漩涡里为乐，想要看他在泥沼中挣扎。


    可他却另闢蹊径，想到了提升路人值这一招，才避免了前面所说的那种结局。


    所以「路人值失灵」是失望、没有看到想看一切的操控者所想出的新招，他/她让姬棠的路人值失灵，没法再靠这一个小花招过想过的生活。


    而他没有直接让路人值完全失效，而是迂迴地选用了这种奇怪的方法。


    那只要靠近陆清和就会路人值失灵，是不是对方一种想要阻拦他们靠近的手段呢？


    否则，为什么只有对着格外敏锐的陆清和才会产生这种反应？


    姬棠復而仔细思考陆清和对他说的话，就会发现那些话里好像都藏着深意。


    而且他们之前每一次单独见面，在早高峰的高架上，在晚上的餐厅里，陆清和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在四处张望着什么。


    陆清和说「喜欢」是一个幌子，那么陆清和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


    凌晨四点，a市机场。


    停机坪上整齐排列着许多架钢铁巨兽，机身上反射着周围柔和的灯光，而有的正闪烁着红蓝相间的警示灯。


    夜色中，地面工作人员忙碌的身影穿梭其间，他们穿着反光背心，手持各种设备，进行着最后的检查工作，确保每一架飞机都能以最佳状态迎接即将到来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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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候机室小睡了片刻的陆清和在乘务员提醒下起身，准备登记。


    他买了最近的一班航班，从美国转加拿大。


    「请将您的手机调整为飞行模式。」飞机上传来空姐的提示声音。


    陆清和拿出手机，动作却在看到屏幕上消息的那一刻停顿住了。


    [姬棠：回来的时候，我请你吃个饭吧？]


    [姬棠：我想正式回应一下，你对我的感情。]


    第36章


    翌日上午, 上完早课的姬棠背着书包，穿着沙滩裤来到了黎懿桐的家。


    黎懿桐所在的小区是a市一处高档小区，专卖300平米起步的大平层, 周边各种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小区内，中央景观带宛如一颗璀璨的绿宝石镶嵌其间, 以蜿蜒曲折的小径为脉络, 串联起一片片精心设计的花园。


    四季常青的乔木挺拔而立, 各色花朵如云似霞，灌木丛也剪成可爱的云朵形状。


    更不提小区内的几栋居民楼外有一湾溪水环绕而过，溪流底部的鹅卵石颗颗分明、晶莹剔透，凉亭仿古设计, 单是木材就价值不菲。


    而让姬棠震惊得还远不止于此。


    一般来说, 居民楼好一点的是两梯三户、一梯两户, 差点的是两梯四户、三梯六户。


    可这个只卖大平层、每一层都是一个业主的家的小区，竟然是三梯一户的！


    意思就是, 户主想上楼回家, 只要坐三部电梯里的其中一部即可。


    而这三台电梯都需要刷门禁才能开启属于门禁的那层楼的电梯门, 出电梯就是可以随意摆放的玄关, 无人打扰。


    姬棠被这种壕无人性的装修布局惊呆了。


    而在电梯门打开后, 黎懿桐不好意思地把自己摆了满地的球鞋随脚踢开到一旁：「咳咳, 抱歉，我这边太乱了, 我想自己收拾来着但是一直没空。」


    姬棠并不算懂球鞋，但从初中开始周围太多男生对球鞋议论纷纷了, 所以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好几款早就在市面上绝版、一双难求的天价球鞋。


    而这种如果放在普通人那要被那真空箱供起来的珍贵球鞋, 甚至还是带有球星签名的球鞋，却被当事人随意放在塑料板鞋柜上。


    姬棠心想这就是有钱人的松弛感吗...


    进门的客厅中央採用下陷的设计, 灰色调的柔软沙发像是陷在地面之下，增强了整体客厅的层次感。


    而沙发左右两侧是琳琅满目的照片墙，上面有许多黎懿桐从小到大的照片，以及一些他拿到的荣誉证明。


    室内採光很好，窗户全是大面大面的落地窗，採用全自动语音感应窗帘，望向窗外不远处的自然公园的景色也非常美丽。


    青山绿水间，全是金钱的味道啊！


    弹幕也在感慨。


    【我嘞个豆，真有钱啊】


    【我酸了】


    【好大的房子，还缺保姆吗？】


    【我属狗的，可以看门，招我】


    【我可以去当老鼠吗？在厨房柜子里住就行，他吃不完的零食餵我一点谢谢】


    【好豪华的房子啊啊啊】


    【和郁怀瑾家简直不像在一个世界...】


    【前面的拉踩你x@#$呢？小郁惹你了？】


    【喂喂，大家别吵架呀】


    姬棠放下包，黎懿桐却说：「不急，你想在我家转转不？给你做个room tour。」


    蓝发的青年今天没有化妆，头顶还有几缕头髮翘起来，看起来既真实又鲜活。


    不过容貌依旧美得很突出，鼻樑高挺，眼睛就算不化舞台的浓妆也依旧明亮有神。


    「虽然有点儿乱。」黎懿桐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


    「好啊好啊。」姬棠记得前几天他看黎懿桐微博的时候，黎懿桐粉丝还一直在催他发room tour。


    因为好多老粉都知道黎懿桐最近搬新家了，都好奇他现在住的地方怎么样。


    但黎懿桐一直很忙，说收拾好了再拍，说着说着就拖了好几周，然后被一些粉丝开玩笑说「你的拖延症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啊桐桐」。


    大家也都知道黎懿桐最近通告多，但粉丝们都知道黎懿桐性格平和没什么架子，和他开玩笑他只会打趣回来，绝不会破防生气。


    姬棠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第一个看见黎懿桐room tour的人，忍不住说：「我真是太荣幸了，粉丝们都没看到的我先看到啦。」


    黎懿桐捏了他的脸一下：「油嘴滑舌，你还看我微博呢？」


    黎懿桐因为家庭重组的原因，可以算得上是独。


    他其实一直想有一个可以一块聊天一块玩游戏唱歌的姐妹或是兄弟，两个人也可以互相分担对方的烦心事。


    这是黎懿桐所幻想的，但因为两个父亲关系的破裂，他始终处在两个家庭的夹缝中，被双方都当成拖油瓶，所以他与那些后来出生的妹妹弟弟们关系也并不好。


    因此，他只能将这种对姐妹兄弟的感情落在朋友身上。


    可他虽然对着那些娱乐圈前辈的时候乖巧温顺，其实却是个喜欢恶作剧捉弄人、有些顽皮的小鬼性格。


    他这种成熟不起来的性格总是吸引来妈系爹系的朋友，每天为他操心得险些觉都睡不着，只要黎懿桐不照顾好自己，必然会挨他们的数落。


    而姬棠的出现，符合他所有对弟弟的幻想。


    长相可爱，性格呆萌软绵，成绩好智商高，做事体贴细心关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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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都符合！100昏！直接100昏！


    潜意识里，黎懿桐已经将姬棠当着弟弟来看待，所以在对方说出好听的话讨自己开心的时候，忍不住捏了捏对方肉乎乎的小脸蛋。


    姬棠被他捏了脸也不恼，知道对方就是手贱图个好玩：「房子里东西多就显得乱，其实不乱呀。」


    每一层只有一户，户主想坐北朝南就坐北朝南，想坐南朝北就坐南朝北。


    可以享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光线和雨丝，甚至外墙玻璃都是专门订制的单面玻璃，就算户主想光着对着镜子跳舞，也足够保障隐私性。


    姬棠羡慕得流口水。


    「啧你太会说话了！我觉得乱死了。」黎懿桐带着他先来到衣帽间，「我平时会穿的衣服都放在这里，是公司造型师给我搭配好的私服，怕我被狗仔拍到穿得很挫。」


    姬棠没忍住笑出了声：「桐哥，他们就这么不信任你的衣品吗！？」


    姬棠也算是5g冲浪选手了，经常刷微博，所以之前才会知道【霍穆尧今天煳了吗】的光辉事迹。


    而他记得，之前黎懿桐大粉站子拍的黎懿桐什么机场照、上班照、下班照里面黎懿桐穿的私服都挺好看的。


    粉丝也是赞不绝口：「我们桐桐这么有自己的穿衣风格，各大品牌还不看看他？！」「好好看，和隔壁xxx完全不一样」「嘿嘿臭屁小鬼每天搭衣服都要不少时间吧！」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公司造型师一手打造的...？


    下一刻，黎懿桐就为他解答了：「我就穿自己衣服出去被拍到了一次，公司就再也不让我乱穿衣服了。」


    姬棠此时好奇起来：「你当时穿了什么呀？」


    「也没什么啊，我去健身，」黎懿桐现在想起来还莫名其妙，「我穿了一条西瓜红的运动短裤，穿了一件萤光绿的运动上衣，这不就是西瓜配色吗！多好看啊！」


    姬棠想到那个场景，心想什么西瓜皮是萤光绿啊！喝了japan生可乐的西瓜么！？


    而更逆天的还在后面，黎懿桐继续说：「而且我带个黄色的髮带也没什么吧，这不是个亮色，挺好看的么...」


    姬棠想到黎懿桐这张美丽的脸搭配那样逆天的穿搭，霎时间两眼一黑，只得抬手掐住自己人中：「桐哥，你还是听公司的吧。」


    又西瓜红，又萤光绿，又柠檬黄，一下把交通信号灯都凑齐了颜色，真是人才啊。


    这也不是寻常人能想得到的穿搭了，如若不是放在黎懿桐身上，简直不知道能有多丑。


    就像内鱼那位多年长青的仙女姐姐一样，她那些丑丑的衣服，除了她以外真心没别人能穿。


    也就她穿起来，还能靠她这个人的外形支撑着，让衣服都蓬荜生辉变得好看起来。


    天花板镶嵌着柔和的led灯，巨大的旋转式衣架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定制西装、休闲服装，每一件衣物都是公司精心挑选而来，从简单的黑白灰三色到更加大胆的明亮色彩以及撞色都应有尽有。


    另一侧墙面是精緻的配饰区，领带、袖扣、手錶、墨镜等配饰琳琅满目，每一个种类占据了满满一格抽屉，而手錶那一格内部还有专门照明的抽屉灯，方便主人想要佩戴时进行挑选。


    姬棠看得羡慕之情溢于言表，那些手錶配饰里无一不是制作得非常精美，没有人会不喜欢。


    而黎懿桐看他一眼，却说：「你要是有喜欢的，你就拿一个，除了之后品牌方还要我带的，其他都可以。」


    黎懿桐并不像当下内鱼好些冒出头的明星一样家境优渥，靠着家里的背景和资源所以一进圈子就能够手握各种影视资源。


    相反，黎懿桐出身平平，父亲是某企业的普通职工，而重组家庭后对黎懿桐并不十分重视。


    可黎懿桐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当今乱糟糟、全靠背景来歷导致丑人横行的内鱼鲨出了一条血路。


    姬棠早就听说过他对朋友对粉丝都很大方，现在才领教到这个大方的程度：「啊桐哥你太大方了！」


    黎懿桐却看向姬棠空空如也的手腕，若有所思说：「我认真讲的，你有喜欢的可以拿，我平时都带梨子手錶，很少带这些东西，多是公司什么股东送给我的。」


    人和人之间的气场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只需几秒，就能感觉到对方是否和你投缘。


    仍然沉浸在对弟弟的幻想中的黎·弟控或是兄控·懿桐心想：要是姬棠真是他弟弟就好了，姬棠什么也不用做，自己每个月给他零花钱就让他在家当咸鱼，做喜欢的事就好...


    姬棠全然不知，自己身后看起来没睡醒的大男生已经开始规划要怎么把自己认为弟弟了。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以白色为主色调，搭配灰色、银色的现代元素。


    岛台採用了简约流畅的线条设计，表面覆盖着高级灰色的大理石材质，一侧还特意设计了高脚凳可以让使用者围坐在岛台旁吃东西。


    但整个厨房空空荡荡干净得没有丝毫人气，黎懿桐基本上不在这里开火。


    转了一大圈，姬棠都觉得黎懿桐一个人住在里面会害怕的程度了，两人才准备去书房开始学习。


    而黎懿桐不好意思道：「哎你看我，别怪我啰嗦啊，只是我一想到等下要学习现在就忍不住要多磨蹭一会儿。」


    太真实了。


    姬棠表示没关系：「桐哥，咱们补习是按时间算的，晚点开始，就会晚点结束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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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懿桐：？


    黎懿桐：！


    当红流量震惊于姬棠的严格，说：「你好严格啊，好吧。」


    说着，黎懿桐突然向右转推开一个接天花板的衣柜大门，姬棠有些困惑，可却发现大门内透出明显不属于衣柜内部的太阳光。


    姬棠：？


    书房的设计别有洞天，藏在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衣柜的大门之后。


    内部的装潢颇有点类似于哈利波特，书柜和书桌都是做旧的设计，接天的书柜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英文书籍。


    「哇，好酷啊！」姬棠吹起了彩虹屁。


    这个书柜内藏书房的设计是当时黎懿桐亲自要求并且多次与设计师沟通后才得到的结果。


    因此他颇为得意，背后并不存在的尾巴都翘了起来：「嘿嘿，厉害吧。」


    「泰酷辣！」姬棠比起大拇哥，「桐哥真是有品！」


    两个人嘻嘻哈哈了半天才开始准备补习，而今天姬棠准备的是英语和数学两个主科。


    刚翻开书，姬棠就进入了「老师」的状态，用中指撑了撑黑框眼镜说：「桐哥，从今天开始，你要每天在百词斩背高中英语单词100个，必须做到，然后他的任务会有复习之前背过的，好吗？」


    黎懿桐没想到刚才还在和自己开玩笑的姬棠突然就换了严肃的表情，顿时有种自己变成了学生的感觉：「好的。」


    因为黎懿桐之前没有空，于是姬棠在网上买了好些练习册寄到黎懿桐这里，此时摸出两张试卷让黎懿桐现场写。


    「这样我就能看出你大概存在哪些问题了，你先写吧。」姬棠如是说，「我先看看你之前做的练习题。」


    黎懿桐要高考了，当然也会在等飞机或者坐车的过程中学习，写的练习册还不少。


    页数太多不方便拍，姬棠干脆说过来再看。


    而被姬棠看着写试卷的黎懿桐已经汗流浃背了。


    怎么感觉，姬棠比那些老师还不和蔼呢！？


    姬棠仔细翻阅了黎懿桐之前做过的练习题，而黎懿桐也写完了姬棠精挑细选出来的基础每日练习卷。


    当相貌平平的青年开口时，黎懿桐的内心很是紧张。


    比当年在岛上录制练习生节目时导师报排名还要紧张。


    「桐哥我太佩服你了，平时这么忙还能写这么多题，我看你基础挺好的呀。」


    黎懿桐松了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哪有。」


    补习很快在姬棠耐心的讲解里结束，黎懿桐这次没有昏昏欲睡，连他自己都感动了：「这次竟然没犯困。」


    姬棠表示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功劳，而是黎懿桐自己努力的成果。


    什么是会讨僱主欢心的天选打工人，这就是。


    数学补习与英语补习中间间隔了半小时休息时间，黎懿桐家里的阿姨为他们准备了水果捞和点心中场休息。


    姬棠吃着蛋挞，随意开口道：「桐哥，后来那个江甜甜没有约到影帝去吃饭吧？」


    黎懿桐性格直率，在姬棠和他一起看见江甜甜那副倒贴模样时就在私下无人处把江甜甜在圈里人尽皆知暗恋霍穆尧的事告诉了姬棠。


    同时也表达了他自己对江甜甜的不喜。


    可没想到这个问题一出，黎懿桐竟然莫名支吾起来：「...没有，他那天没有和江甜甜一起去吃饭。」


    突然的，姬棠好似从他的言语里感觉到了一丝娇羞。


    就在姬棠边吃蛋挞边吃甜甜的西瓜时，犹豫许久的黎懿桐开口了：「其实那天，霍穆尧晚上和我在一起吃饭。」


    姬棠：？


    黎懿桐也是纠结了很久才告诉姬棠的。


    像他这种喜欢发微博的人习惯把这种事情分享出去，可是他是明星没法发大号，小号又已经是人尽皆知的霍穆尧大粉。


    这件事，不论发在哪里都非常不合适，而小号一旦被人翻出来可能会被猜出皮下是谁。


    但是如此美妙的事情，黎懿桐属实做不到变成锯嘴葫芦。


    他真的就想说出来。


    两天前的晚上。


    「你今晚有空一起吃个饭么？」霍穆尧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黎懿桐耳边迴荡。


    黎懿桐坐在保姆车上，只觉得自己已经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啊...有的...」


    霍穆尧那边「嗯」了一声，有些沙哑的声音像是一记丘比特的箭直接落在黎懿桐身上。


    怎么会有人连随便「嗯」一个字都这么性感啊！？


    而且明明霍穆尧跟江甜甜说「有事」，转头竟然就来约自己吃饭...


    黎懿桐只感觉到大脑好似变成了一团浆煳，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脸还开始发烫了。


    这种双标的感觉...就好似霍穆尧和他已经很熟了，熟到会推掉别人的赴约来悄悄和自己聚会。


    黎懿桐被自己的想像戳中萌点，简直想再给霍穆尧代言的香水怒沖1000瓶。


    「你有什么想吃的么？」霍穆尧坐在轿车后座，望向窗外无边的海岸线。


    夕阳西下，熔金般金色光束平等洒向海岸各处，霍穆尧看见有人成双成对在柔软沙滩上散步，不由得视线多停留了两秒。


    黎懿桐反应过来，说：「你想吃什么呢？我请你吃饭，当然是吃你喜欢的！」


    「我都行。」霍穆尧望着窗外有些走神，下意识便说出了平时经常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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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挑吃，也不想在其他人面前显得太过强势，所以每次都随大流去吃别人想吃得东西。


    回过神来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回答显得有些敷衍，便补充道：「如果你没有特别想吃的，我们今天可以去吃粤菜，我上次去觉得味道很好，张导他们hk人都说味道很正宗。」


    黎懿桐本来正在为难，听到霍穆尧给出了选项才松了口气：「好呀。」


    霍穆尧是正宗b市人，吃饭习惯也更偏向北方人的饮食习惯。


    而黎懿桐是来自西南某三线城市的男孩，最喜欢重油重辣，火锅串串从不离手。


    黎懿桐担心自己平时知道的必吃餐厅都是辣的油的，霍穆尧会吃不习惯。


    尤其是川菜的那种花椒，太麻，很多人都不习惯。


    偏偏霍穆尧还在他刚发出请吃饭邀约就回应了，搞得他连去做做功课的时间都没有。


    「晚饭就是聊聊天，谈起他最近在看的本子，」因为姬棠表现出了好奇，黎懿桐便把吃饭的过程也告诉了他，「穆尧哥人真的挺好的，然后就是我发现他还挺能吃辣...」


    「那家粤菜真的挺好吃的，下次补习完我们一起去吃！食材也很新鲜，不过我吃不出来，霍穆尧说的。」


    黎懿桐来a市之后，发觉自己的吃辣能力已经逐渐退化到只能吃鸳鸯锅不能吃九宫格的水平了。


    而霍穆尧竟然吃辣比他还厉害...


    他们点粤菜的时候，还点了了一份加辣的炒粉，里面用了朝天椒的辣椒酱，把黎懿桐辣得怒点两杯牛奶。


    可霍穆尧却跟没事人似的。


    吃饭的过程在黎懿桐的有意接话和霍穆尧的高情商下进行得非常愉快，两人还发现了共同爱好拼图，黎懿桐表示之后送霍穆尧两个大幅的拼图。


    而让黎懿桐连续美滋滋了两天的还在后面——


    霍穆尧自己开车送黎懿桐回到小区停车场，在黎懿桐告别时，神色淡淡说：「过几天有空了再推荐你另一家餐厅，也好吃，有辣的菜。」


    这就是说，过几天两个人还能再见面并且一起吃饭！


    黎懿桐霎时间心花怒放了。


    单线程青年并没有注意到，霍穆尧放在一旁的手机界面上显示着微博界面里某人的主页。


    微博界面上，左上角的癞蛤蟆头像旁，赫然写着【霍穆尧今天煳了吗】几个字。


    第37章


    空气里瀰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周遭摆放的药物也在无声地说明此地的作用。


    但有些违和的，墙上挂着好几幅俱乐部夺冠的高清海报，有玩fps游戏的, 也有玩其他类型的。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特制的电竞理疗床，兼顾了电竞选手长时间坐姿的需求, 为长时间操作键盘滑鼠而紧绷的肌肉提供舒缓的理疗。


    「你近期都不要再长时间握滑鼠打游戏了, 」穿着白衣的中年女人语重心长, 「你已经不能再打职业了，难道你要弄到之后连正常生活都不可以才罢休吗？」


    格/洛/克垂眸凝视自己的手腕，看着蓝紫色血管在皮肤下交错而过：「...我知道了。」


    他听对方讲这样的话，已经讲了一整年。


    每次都是一样的话, 一样的警告。


    格/洛/克又何尝不知道过度使用他本就受伤手腕的危害, 毕竟那地方无时无刻都在产生剧痛, 有时候甚至会让他从睡梦中活生生疼醒过来。


    可他还没有拿下两年一届的大师赛的冠军。


    他还没有实现这项赛事的大满贯，他怎么能就这样不甘不愿地退役。


    格/洛/克不想做这样的失败者。


    「你自己好好想想, 别再犟了。」格/洛/克对面的中年女人嘆了口气。


    回应她这句话的, 是长久的沉默。


    中年女人是adg的队医, 知道格/洛/克性格又倔强又好强, 以前每次手腕旧伤復发的时候都是靠敷冰袋和打止痛剂来强行撑过去。


    可正是这么长时间的摧残, 格/洛/克的伤势已经不能再等了, 至少要去欧洲修养治疗半年以上，否则只要会用到手腕的任何活动, 他都会剧痛无比。


    她作为医生知道，格/洛/克的伤势远比他自己、远比队友、远比俱乐部高层想像的都要严重。


    格/洛/克做完检查后并没有回到训练室, 也并未回到自己的家, 而是来到了位于俱乐部顶层的办公区域。


    这里偶尔会刷新出俱乐部的老闆和高管，虽然时间非常不固定。


    但今天, 已经有人在此地静静坐等格/洛/克。


    巨大的实木办公桌占据了视觉中心，上面假模假样摆了几本关于商业和管理的英文书籍。


    靠墙的位置摆了两盆发财树，此时长势正好，绿油油的。


    见到格/洛/克推开大门走进来，那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圆脸男人挤出笑容：「来了啊，小格，快坐。」


    此人正是俱乐部的老闆，是个出身名门的富二代。


    一开始做电竞，不过是他自己喜欢玩类似的游戏，所以玩票性质地做起了俱乐部。


    可谁知后来电竞比赛的规模和影响力都在与日俱增，而adg又吸引了大量的电竞少年电竞青年。


    玩票性质开的俱乐部，还真让他们挣到了不少钱。


    格/洛/克见他在招唿自己的同时还在用拇指翻动桌上那本硬皮书的书页，心想——


    你装什么装啊，你一个高中、大学学歷都水来的人，平时也没见你看过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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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明面上，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一旁沙发坐下：「您找我有事？」


    若是一年前的格/洛/克，那可谓是跋扈飞扬，绝无可能在受气的情况下还能这样和对方相安无事。


    可此时的格/洛/克已经失去了他能够仰仗的最大资本，那就是他傲视群雄的电竞实力。


    他不得不坐下，和俱乐部老闆去洽谈。


    圆脸男人盯着他看了几秒：「刚才的检查结果，队医已经发给我了，啊。小格，希望你能理解一下俱乐部的做法，不是我们这个想放弃你，是俱乐部需要一个更健康状态更好的格斗一号位，你懂不啦，啊。」


    他每句话后面都要加个沙哑气泡音的「啊」，让格/洛/克有些不舒服。


    但更加不舒服的还是他话里的内容。


    格/洛/克给adg带来了无尽的荣耀，也带来了泼天的富贵。


    但格/洛/克明白，adg能为他保留队伍内主力成员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adg这段时间一直在到处物色新的格斗一号位，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而电竞圈里的选手也都在议论纷纷，他们很多人并不知道格/洛/克隐藏很深的伤势，却在猜测：「格/洛/克又惹谁了？」「像他这种定时炸弹，脾气这个鬼样，有谁敢一直用。」「是啊，榨干价值就让他滚了呗。」...


    如果这件事但凡有点转机，格/洛/克肯定都会公之于众，打脸全世界那些说他风凉话的人。


    可这次他不能，他只能龟缩在家里，任那些人说他。


    「你让人临时来补位，他和饼干、hero他们根本无法配合，」格/洛/克蹙眉，「俱乐部的做法我理解，但你们至少让我打完这次的冠军赛。」


    可圆脸男人看他的眼神却越发悲悯，像是在看着流浪狗似的：「小格，配合没有你想像中那么难，我们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下一次的正式赛，你就不要参加了。」


    格/洛/克愣在原地，连原本预想好的台词都已经忘记。


    最后他只冷笑着问出几句：「怎么？要不要顺便把我合同也解除了？还是想我在你们俱乐部原地退役？」


    格/洛/克知道自己对于adg的重要性。


    他不仅是adg目前战绩最好的游戏小组的队长兼任头号攻击手，还背着俱乐部八成以上的各类代言。


    因为他性格张扬吸粉多，长相又出众，所以愿意买单的粉丝和路人都比其他选手多。


    adg是绝对不可能解除格/洛/克合同的，因为这样意味着他们没法从格/洛/克的代言里分走数额惊人的佣金。


    同理的，adg为了赚钱，为了接更多的代言，收到更多投资，也绝无可能把俱乐部当前的「头牌」格/洛/克的伤势公之于众。


    甚至，在格/洛/克的手腕第一次被检查出受伤的时候，格/洛/克和队友、队医、所有知情此事的人都签署了保密协议。


    adg为的就是不要让格/洛/克的伤势被大众所知，以免影响俱乐部赚钱。


    而私底下，他们又在悄悄物色格斗一号位的好手，甚至想要从其他大俱乐部里挖人。


    这么大的动作，怎么可能不被电竞圈子内其他人察觉到？


    而且，很多游戏比赛也都是全程直播，包括这些选手和直播平台签了合约后每个月也要完成固定时长的露脸播。


    早就有人发现格/洛/克在每次赛程后段脸上会露出忍耐痛苦的表情。


    只是格/洛/克一直还训练强度极高、直播时长拉满、比赛场场不落而且状态在线，所以他这样的痛苦表情，抑或是无意识去按手腕的动作，才只是被一些观众和粉丝所猜测，但并没有引发大规模的争议。


    格/洛/克又何尝不想去控制自己的表情，去控制自己的动作？


    可是比赛本来就需要高度集中精神，他实在无暇腾出注意力来控制自己这样下意识的行为。


    但他也明白，自己这样频繁的按手腕的动作，迟早有一天会被那些观众挖出来。


    等到那时候，还会有哪家俱乐部要自己？


    「合同的事情肯定不急，啊。你的工资我们会照发的，啊。我们对外不会提你伤势，只说你自己有私人事务，啊。」


    这话的意思，就是决定已经板上钉钉，不容格/洛/克去更改了。


    格/洛/克走出老闆的办公室，满腔怒火无处宣洩，想要一圈砸在墙上时却勐地剎住了车。


    算了，他右手手腕现在变成这样，以后说不定要靠左手来握滑鼠，别轻易去砸墙，省得砸坏了。


    格/洛/克苦中作乐地想。


    在露台上，他终于点燃了一根香菸，在烟雾缭绕里再次去思考，究竟是该离开，还是该留在adg并且和老闆商量换位置的事。


    adg是一个太大的俱乐部，每个位置能挑的选手都很多，对于格斗位的要求更是多如牛毛。


    格/洛/克曾想过自己能不能换到控场位，可仔细思考，对方根本没必要把现有的人选hero换掉让他上。


    毕竟自己在控场位的经验不如hero丰富，而且hero的工资还比自己低得多。


    而换到其他俱乐部，就需要和adg解约。


    格/洛/克没有直接骂老闆闹得不愉快，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


    如果自己和第二个老闆闹得又不愉快，之后敢签自己的老闆就更少了，全世界都会觉得他是个整天背刺老闆的刺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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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洛/克闭上眼，深邃眼窝在他高耸眉骨下陷入一片寂寥的阴影之中。


    没有直接说要教magnum技巧，也是因为公司的保密协议。


    否则他如果主动说要教对方，不可能不将此事去告知magnum，那样显得太藏着掖着。


    格/洛/克很喜欢magnum这小孩，觉得对方性格比自己踏实，玩得也好，手法很灵，只是缺点经验和更脏更黑心的技巧。


    未来註定是年轻人的，二十四岁的自认为老了的职业选手这样想着。


    往日如同过眼云烟，格/洛/克从十三岁开始接触fps游戏便爱上一发不可收拾。


    而当他发现自己天赋异禀，在网吧也能打进国服排行榜时，他被一家小俱乐部签约了。


    那时电竞圈还没有现在这么规模盛大，吸金能力也并没有这么强，电竞选手也不像现在受到尊重。


    简单来说，就是既没钱，又没地位。


    而格/洛/克那时每天却很幸福，因为他一直在朝着梦想进发。


    他一天练习时长高达十几个小时，随便扒几口快餐就继续排位，连队友都觉得他简直是个疯子。


    那时候，他的梦想就是拿到全球各大联赛的冠军，希望能站在世界之巅，站在聚光灯下，让独属于冠军的庆祝彩带落在他的身上。


    可现在他的梦想仅仅完成了一半，手腕的伤却再也无法让他坚持继续打格斗一号位。


    格/洛/克眼中有不甘，可很快就被他用漫不经心所掩盖住。


    猩红火点在漆黑的露台上闪烁着，烟雾随着微风拂向远方。


    很快，白色的香菸被人按灭，扔进一旁早已堆积如山的垃圾桶内。


    俱乐部里的老烟枪不少，每个人都会跑来这里抽菸，但格/洛/克平时并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空气里仍旧留有香菸的味道。


    格/洛/克随手挥了挥，转身毫不犹豫地踏入屋内，好似方才在此地迷茫踏步的人不是他。


    他已经决定好了。


    他要转会（俱乐部）。


    ***


    包厢入口最为显眼的是一条由彩色气球编织而成的拱门，横跨在入口处，色彩斑斓，上面挂着「happy birthday」的金色字母气球。


    旋转大圆桌中央摆放着足有半米高的生日蛋糕，是冠军赛夺冠后奖盃的形状，显然是定制的。


    墙壁四周围了好几圈闪烁的氛围感小灯，让整个酒店包厢更加有过生日的氛围。


    「生日快乐！」姬棠把自己手里的浅蓝色礼盒递给magnum，「送你的生日礼物~」


    今天是magnum的生日，所以姬棠在给黎懿桐补习完立刻就赶了过来。


    magnum的现实朋友不多，姬棠算是一个，而其他多数是电竞圈里的选手，觉得magnum好玩所以来凑热闹的。


    两人早就在线下见过面，所以magnum拿过礼物丝毫不客气：「谢啦，快去坐，点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嘿嘿。」


    姬棠和magnum一起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颇有点心有灵犀的味道。


    姬棠走进包厢在主桌magnum旁边的位置丝毫不客气地坐下，然后才发现整个包厢里含竞人量远远超过90%！


    ih俱乐部的刀刀、fly、洛洛都已经到了，此刻正在一起...打联机斗地主。


    而其他俱乐部比如ksg俱乐部、nep俱乐部的人竟然也都来了。


    magnum电竞圈团宠身份实锤了。


    据说，这次18岁生日宴会就不是社恐人magnum自己想要办的，而是ih俱乐部的老大哥队长坚持要替magnum大操大办。


    理由是：「啊，我们ih俱乐部是没人了吗，最小的忙内十八岁生日都不过，那怎么得了！」


    队长不知从哪学来了人家追星圈子里的词，但运用得很合适。


    而队长的要求，也得到了ih俱乐部上至刀刀等队友下至俱乐部营养师数据师的一致认可：「同意！给他办个大的！」


    而magnum本人在一开始地坚辞拒绝后只能松口表示：「求你们不要搞直播，不要搞那么大阵仗，我真的顶不住啊啊啊！」


    所以生日宴会只是在高档酒店包了个包厢，邀请了很多朋友，并没有再做出其他i人地狱的安排。


    今天的生日宴会就这么水灵灵地在队长以及刀刀的监工下操办起来了。


    桌上除了蛋糕，还摆了很多肥宅快乐食物以及肥宅快乐水。


    炸鸡、烤鸡翅、鸡块薯条、奶茶可乐应有尽有。


    菜当然要等人齐才上，包厢里足足两张大圆桌还配了自动麻将桌。


    姬棠表示哎你别说，我还就好这口。


    但刚才在黎懿桐家里吃了一大堆蛋挞、凤梨酥之类的点心，又吃了一大份水果捞，根本不饿。


    还没坐下多久，姬棠就看见那个男人走了进来。


    「哇，好多人啊。」高挑男人穿着偏运动风的无袖运动背心和灰色长裤，「马格南，生日快乐。」


    当男人慵懒声线在包厢门口传来，包厢里的大部分人纷纷都抬头看了过去。


    这让人熟悉的欠欠儿的声音，是格/洛/克。


    其他电竞选手要么带了红包，要么带着体积不小的礼物，反正没有空手来的。


    而格/洛/克却两手空空，一只手还拿着他的梨子手机15。


    「我艹他怎么来南南生日了？他们之间不是有矛盾的么？」有2g冲浪的选手惊了。


    fly对这件事都感觉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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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格/洛/克并不是那种会嫉妒新人的小心眼类型，当时magnum又没有得罪他，他又何必突然说出magnum水平不行的话？


    其次，格/洛/克骂过的选手多如过江之鲫，没见他在骂谁之后又和好，还跟被骂的人道歉的。


    这不符合格/洛/克欠揍又傲慢的性格。


    fly灵机一动：格/洛/克这种招惹南南的模样，简直像极了那些小学的时候扯前排女生辫子的幼稚小男生！


    难不成…格/洛/克根本不是讨厌magnum，而且暗恋他！？


    fly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换以前，哪能见到格/洛/克陪别人玩休闲赛，还全程都不毒舌啊？


    这说明格/洛/克根本就是很在意magnum的感受，知道他脸皮薄所以才克制自己！


    克制，对一个老喷子来说，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尤其是对格/洛/克这种喷子来说就更难了！


    fly觉得自己已经真正摸清了格/洛/克的意图，于是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刀刀：「哎我跟你说…」


    还没开始说推测，门口传来格/洛/克的声音：「送你的生日礼物。」


    众目睽睽之下，格/洛/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magnum。


    那盒子大概是用来装什么珠宝的，手感格外厚重。


    magnum打开盒子，瞬间惊了：「这，这太贵重了吧！？」


    黑色天鹅绒盒内，赫然放着一把带着麦拿轮车标的车钥匙。


    「就只是送钥匙而已吧？对吧一定是这样的对吧？」magnum再三确认。


    电竞选手有钱，尤其是在豪门俱乐部的主力队员，单是工资就有至少七位数。


    更多的还是代言，代言赚的钱更多。


    但很少有人在送礼的时候出手如此阔绰，因为电竞吃的是青春饭，很多人赚几年钱就被俱乐部抛弃，同时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直播做得风生水起，继续赚钱。


    所以当magnum大唿出声的时候，好多人已经不满足于在远处看他和格/洛/克的互动了。


    大部分没被格/洛/克喷过的人凑了过来：「什么啊？格神送了什么？」「我去格神送了啥，连南南都说大方？」…


    而当他们凑过去的时候也都惊了，只是没像magnum那样直接叫出来。


    而站在寿星旁边的不羁男人只是勾唇笑了笑，很随意地说：「车停在楼下停车场，等会儿带你去过户。」


    姬棠：？


    magnum：？？？


    众人：？？？？？


    虽然以前大家都知道格/洛/克大方，可是没人说他这么壕无人性啊！！！


    姬棠突然想起，magnum在很久以前的直播里说过他喜欢麦拿轮的一款车，还在一款叫做地平线的游戏里开过那个车。


    难道格/洛/克从那么久以前就开始关注magnum了吗？


    而另一边的ih俱乐部众人把格/洛/克送的东西看在眼里，fly越发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虽然格/洛/克平时就很大方，但也没见送谁车的啊！


    铁暗恋！包是想让magnum做老婆的！


    fly已经难以按捺八卦之心，抓住刀刀的手腕就往外拉：「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因为格/洛/克和包厢里有些人并不对付，所以ih俱乐部的人在分桌的时候就特意考虑到了这个情况，让他坐在ih俱乐部成员中间。


    magnum把格/洛/克送到安排好的位置，回头却见自己两个队友突然很着急地冲出了包厢。


    magnum：？包厢里有厕所啊？而且他俩一起去干啥？


    不会给自己又准备了什么惊喜吧，他们送的礼物已经很贵重了！


    magnum大惊，赶紧跟着走出去，脚步才刚迈到走廊拐角，就听见fly压低了的鬼鬼祟祟的声音：「格/洛/克喜欢我们南南的事，我们什么时候告诉南南？」


    magnum：？？？


    什么？格/洛/克喜欢他？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第38章


    数据中心的心脏地带染上了一层不寻常的阴森色调。


    一排排深蓝色的伺服器机柜, 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在微弱的蓝光下显得更加森冷。


    空气中瀰漫着机器运作时的低沉嗡鸣，在此刻显得格外沉闷, 仿佛是远古机械的哀鸣，迴响在空旷的空间内, 加剧了四周的压抑感。


    -我知道了, 等到换班的时候, 我就会处理。


    一个清洁工穿着的男人站在仿佛无穷无尽的伺服器机柜面前，用手里的按键手机发送出去这条简讯。


    而对面的人很快就回復了。


    -事成后，我会把剩下的钱转到你帐户上。


    那年迈的男人已经头髮斑白了，有些佝偻的腰也昭示着他不再年轻。


    远处, 有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响起, 越来越近。


    是数据中心的安保人员。


    老年保洁瘦得能够看见筋络的手用力攥紧了手机, 抬起头冲着值班的人员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哎，下午好, 我正在这搞卫生呢, 你们要换班了吗？」


    一队身着黑色制服的人从走廊尽头出现, 整齐有素地迈着步子走到了老年保洁面前。


    安保人员看见他手边的清洁仪器, 淡淡应道：「是, 你快点搞吧, 别耽误了下班。」


    他们平时没少被这个老年保洁塞各种各样家里自制的点心、腌菜，吃人嘴短, 所以双方保持着比较友好的关系。


    「好咧。」保洁大叔黝黑脸上露出个微笑，眼尾脸颊的皱纹看着让人有些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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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保人员没有想多, 便前往数据中心一楼进行换班。


    数据中心的安保非常严格, 门禁只有固定的时间打开，没到换班的时候任何人不得进出, 即使进出也必须对每个人进行生物信息核验。


    而安保人员会通过监控以及每五分钟的巡逻去检查机组是否出现故障，流程安排得非常严密。


    所以数据中心内部固若金汤，非常安全，许多企业都把自己的伺服器组放到这里进行保管。


    当安保人员全部离开三层后，保洁大叔将手机塞进裤子口袋，迅速从清洁工具的袋子里掏出了一个修剪花枝才会用到的大剪刀！


    机组大部分像是镶嵌在墙壁中的，而露出电线的地方并不多。


    可保洁大叔每天都在此处进行清洁，又非常勤勤恳恳，怎么会搞不清楚哪里是电线？


    只见那皮肤黝黑的大叔鬼鬼祟祟拿着剪刀，走向电线！


    高端的商战，往往採用最朴素的方式。


    前有往发财树上浇开水，后有剪短别人伺服器的电线。


    而万言所碰到的奇葩，正是这样一个剪电线的间谍。


    ***


    「这个计划能行得通么？」留着棕色波浪卷长发的女孩问。


    另一个面容年轻颇有些贼眉鼠眼的男生收起手机，笑着说：「发布会很快就要开始了，就算能修復，发布会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他身边身材娇小如同洋娃娃般的金髮少女眼眸湛蓝，说出的话却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再加上我在投资机构那边的狙击，还有琪姐那边的内应，陆清和这次肯定完蛋了。」


    这句恶意满满的总结性发言一出，三个年轻人都露出了有些促狭的满意笑容。


    贼眉鼠眼的男生名为陆思远，从小和陆清和就互相不对付。


    陆清和处处都比他优秀，聪明过人又有运动天赋，让他在爷爷面前总是比陆清和低一头。


    他恨透了陆清和。


    而对于另两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三个人里，年纪最长的波浪长发女孩是陆梦琪，今年二十六岁。


    陆清和比她年纪要小，在陆清和还没体现出继承人该有的那些双商、能力时，陆梦琪才是整个家族里最受宠的孩子。


    爷爷说她聪明又漂亮，经常把她带到总裁办公室去玩玩具，整个童年时期的陆梦琪都是爷爷的掌上明珠。


    那时陆梦琪的父母都觉得，今后陆梦琪一定会成为陆家这一辈里最有竞争力的接班人。


    他们卯足了劲培养陆梦琪，要求她自学各种课程，要求她跳级，要求她没日没夜练习滑雪、马术、高尔夫和各种乐器、语言。


    而陆梦琪也是个要强的女孩，她在极大的精神压力下全都做到了，而且还做得很出色。


    那时候的爷爷总是抱着她，夸她是天才，甚至还在她10岁生日时奖励她集团的股份。


    虽然那时候的陆梦琪并不明白，股份的作用。


    可陆清和的出现让一切都变了。


    能够坐上爷爷大腿的人只有陆清和，能够在爷爷书房里乱窜的人只有陆清和，能得到爷爷毫不吝啬夸奖的人只有陆清和...


    陆梦琪想到以前的种种，美丽的面容有些扭曲。


    她恨透了陆清和。


    而只有十六岁的混血少女名为陆嘉懿，她的母亲是来自北欧的王室贵族，母亲自己就有爵位，还有属于自己的封地。


    少女钟情绘画，父母恩爱且非常尊重她的意愿，并不强行要求她加入家族权利的争斗中。


    但这并不妨碍活在陆清和阴影下的她对陆清和这样近乎完美的人产生的厌恶。


    她想要在这件事里横插一脚的原因是...


    折翼的雄鹰在雨中颤抖远比它在天空中尽情翱翔要有趣。


    少女柔弱无骨的白皙小手端起茶盏，以茶盖轻轻拂去上面浮起的茶叶，轻啜一口。


    光线柔和而明媚，透过精緻的雕花窗棂洒落木制地板。


    墙面覆盖着细腻的丝绸壁纸，其上绣着淡雅的山水图案。


    三人所坐的雕花木椅前是由整颗树干构成的茶桌，桌上茶具皆是上等瓷器，釉色温润。


    茶室内瀰漫着茶叶的香气，与磁碟里精緻的小点心十分相衬。


    与之有些格格不入的是，对窗的墙壁上，悬挂着现代科技感极强的大屏电视，而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一个坐满了人的会场。


    屏幕里，在那些人的座位前有宽敞的演讲台，而屏幕上正放着几个大字「万言新一代仿生机器人alice发布会」。


    「要开始了。」这次计划的发起人陆思远不禁笑出了声。


    他特意买通了位于西北某地的数据中心里的清洁工，让对方卡着时间点，在陆清和召开发布会的时候剪短电线，让万言所依赖的伺服器组断电。


    这样，陆清和精心策划的用来提振消费者信心的发布会，就会被彻底搅黄。


    而已经困扰陆清和许久的融资问题，也无法因为这次的发布会而解决。


    陆清和不痛快，陆思远就非常痛快，所以忍不住笑得有些癫狂。


    陆思远难得有这样能看着陆清和狼狈的机会，这让他有种自己的运筹帷幄把对方彻底踩在脚下的快感。


    可一想到自己身边的两位姐妹并不是自己真正的盟友，不过是为了共同的利益暂时凑在一起的「塑料同伴」，他很快平復了情绪，脸上的笑容也收了回去，装作一副正经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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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虽然已经收回笑容，几人之间距离这么近，陆梦琪和陆嘉懿早就看见了他的失态。


    两人都在心里耻笑这男的：难道以为陆清和倒台了，他这样扶不上墙的烂泥就能上位么，真是可笑！


    若不是他太过于没有威胁，陆梦琪早就将陆思远踢出角逐圈了，将他留着，只不过是为了偶尔看看乐子。


    而陆嘉懿则根本没有把这男的放在眼里，只是吩咐道：「一定要卡好时间点，让陆清和介绍完情况开始演示的时候再断电，这样即使修復，至少也要二十分钟。」


    这样她就能看久一点陆清和失态惊慌的模样。


    平日好似无所不能的强势男人脆弱的模样，她最喜欢了。


    陆思远有点不爽对方向他好似居高临下命令般的感觉，眼中射出寒光：「你小孩子别管那么多了。」


    陆梦琪：「...」人家小孩姐可比你要段位高多了啊！


    少女手旁摆放着一只精緻的银质炭炉，正缓缓加热着铜壶中的水，等待着为宾客们泡上一壶上好的龙井或普洱。


    饮茶的模样优雅恬静，完全是贵族小姐的优雅模样。


    可根本不把陆思远当回事儿的陆梦琪却有点害怕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妹妹」，有时候陆嘉懿随口的猜测能够直击陆梦琪心灵，智商高得吓人。


    会场布置得充满科技感，巨大的led屏幕悬挂在舞台中央，正在播放万言科技在仿生机器人研发上的歷程记录。


    舞台两侧，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仿生机器人模型，有的只是模仿了人体躯干板块的合金材料机器人，而有的则覆盖上了一层塑胶材料并且进行了仿生人的外貌包装，使其看起来和与真人无异。


    但乍一看好似真人，实际上还是有些区别的。


    三人饶有兴味看着视频，很快全场灯光亮起，一个身着白衬衣黑西裤的男人缓步走上台，来到了led屏幕前。


    此人正是陆清和。


    「大家好，我是万言科技的ceo，陆清和。相信大家对我们的仿生人产品已经并不陌生，而我们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我们全新推出的...」


    想到如今从容的陆清和等会儿会有多狼狈，连陆梦琪也忍不住捂嘴偷笑：「我倒要看看等下他怎么收场。」


    陆嘉懿摸了摸自己柔润的发尾，微笑着说：「在所有邀请嘉宾的面前，他会发现自己的机器人像个弱智似的，所有准备好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只会重复『好的』『谢谢』『请您稍等，正在查询中』。然后万言的仿生机器人完全是个骗局的消息，就会传遍各大媒体论坛，万言彻底信用破产。」


    她的语调轻而温柔，说出来的话却阴毒无比。


    是的，她们早已在买通数据中心清洁工的同时，就找好了各种报纸媒体。


    只要陆清和在发布会上的仿生人断线，「万言仿生人骗局」的通稿就会传遍所有的社媒平台和权威官方号。


    到时候，万言再也无力回天，想要投资万言的机构只会更少。


    陆思远慢悠悠喝了口茶：「他跑不了，谁让我们知道...他们为了保证机器人应答效果更好，把本地存储的功能关掉，完全依赖云端呢。」


    陆清和召开的这个新一代仿生机器人的发布会，线上向全体公众开放，线下向各个邀请的友商、投资机构、zf部门人员发出邀请。


    所有的机器人都通过联网数据进行动作、语言的反应，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他们共用一个大脑。


    而且当它们中的任何一个被教会了一项新技能，这项新技能都会被上传到云端，再被加载到其他仿生人身上。


    这项技术需要海量的算力，而当前万言的伺服器位于西北的某个城市外围，多家公司都将伺服器组存放在那个数据中心内部。


    试想一下，在发布会开始后伺服器组出现故障，导致仿生人全部陷入了待机状态，无论对它们说什么做什么，它们都没有任何反应！


    到时候陆清和在那举着话筒，在众目睽睽下一遍遍问那些机器人，却得不到回答的样子，太滑稽了！


    一想到等会儿陆清和会有多慌乱无助，陆思远就有种无以伦比的快感。


    「咱们以茶代酒，庆祝狙击陆清和的首战告捷吧！」陆梦琪纤纤玉指举起茶杯，一副大姐的派头。


    「干杯。」「好呢。」


    无论三人多么各怀鬼胎，此时的心仍是拧成一股绳的。


    ***


    大型伺服器组矗立其间，宛如一座座银色的山峰，散发出微弱蓝光。


    每一台伺服器都配备有先进的散热系统，巨大的风扇在低声轰鸣中循环着冷空气，确保这些精密的电子设备能在极端环境下持续稳定运行。


    这里恰逢破晓，可远在东侧沿海城市的新一代仿生人发布会，却已经开始了。


    陆清和简单介绍自己的身份后，便直接进入主题开始讲解他们当前的新品。


    「我们搭载了新型高算力晶片的仿生机器人配备了更加丰富的功能，她不仅能够通过云端即时地学习新技能，也会通过线下人类与她的沟通进行新一轮的思考和学习，这些数据将被上传到云端伺服器，用于补充她的知识库。」


    陆清和对alice的情况进行了简单的介绍，然后望着台下开口：「alice，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只见他话音刚落，台下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一个美丽女人突然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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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留着一头时尚感很强的直短髮，面容姣好精緻，身段高挑大约一米七，穿着得体的女款西装。


    在众人的目光里，女人缓缓走上台，接过陆清和的话筒，用甜美的声线说：「大家好，我是万言科技第三代仿生机器人，alice。」


    场上霎时间一片譁然！


    一开始，谁也没想到，坐在观众席上的女人竟然会是仿生机器人！


    从她的正脸仔细端详，确实能够看出些微不自然的痕迹，但因为alice坐在会场的第一排，除去左右两边的人，在场的其他人当时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当你以为是人类的嘉宾突然站起来走到台上说自己是机器人，那种震撼感是无与伦比的。


    不得不说，万言科技这次的新品发布的设计真是独具匠心。


    仿生机器人之所以有「仿生」二字，就在于其外观具有极强的迷惑性，可以用于替代线下导购，也能用作独居人士的陪伴者。


    而这次发布会上震撼的一幕已经能够让大家把新产品「以假乱真」牢牢记住了。


    陆思远看了看科技论坛上即时的帖子和评价，都是一片叫好的，还有问仿生机器人什么时候量产要买的。


    他咬紧了牙关，而陆梦琪也感觉到陆清和这个设计很成功，于是连忙说：「没多久他就要丢脸了，怕什么。他现在越风光，大家期待值越高，等下那批同样的人就会把他踩得越狠。」


    陆思远难得有一次和陆梦琪想法一样：「我也是这么想。」


    而陆嘉懿却陷入沉思：就算等会儿万言的机器人回答不出问题，可如此贴近人类外形的外观设计，就足以让整个市场青睐了。看来，想要一举打垮万言，果然是很困难的，陆清和也确实有两把刷子。


    不过，陆嘉懿觉得这种困难的挑战更加有趣了。


    而发布会还在进行当中，陆清和与机器人alice相对站立，直播摄像机已经移到了他们面前，近距离对他们之间的对话进行直播。


    摄像机录下的画面也在发布会现场的led大屏幕里同步呈现，方便后排落座的嘉宾观看。


    场下的嘉宾议论纷纷：「那个机器人会眨眼，频率和人好像差不多！」「太真了，如果没说是机器人，我会以为她是个混血女孩儿。」「万言竟然不声不响做出了这么大改进的新款机器人，我看之后投资机构可是要抢破头了。」


    首先，陆清和对机器人进行了三次询问：「你好，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什么生命体？」「你的宗旨或者说目的，是什么？」


    机器人顺利地回答了出来：「你好，我是alice。」「我是万言科技独立自主研发的第三代机器人，与前两代不同的是，我是新开发的仿生系列机器人，从外观上看更接近人类。」「我的宗旨是为人类服务，必要时牺牲一切去保护人类。」


    这些问题回答得滴水不漏，而且值得注意的是，alice说话的语调不像之前的那些机器人那样一板一眼，反而比人类似乎更有情感，抑扬顿挫。


    陆清和向着比他矮一些的仿生机器人，提出了第一个可以验证其智能型的问题：「你认为善良有必要么？」


    及肩短直发的alice微微仰起头看向陆清和，脸上的肌肉群组移动了一点儿，似乎不太理解陆清和的问题。


    「哈哈，要来了！」此时，陆思远再也顾不上装蒜，激动得直拍大腿。


    他马上就可以看到陆清和在所有人面前丢脸，这可是万言科技面向全球进行的直播，更别说万言邀请到场的嘉宾里有很多基金的负责人...


    万言之后再也无法翻身了！


    陆思远脖子脸上冒出不正常的深红色，整个人显然是亢奋到了极点。


    而陆嘉懿虽然面上神色还很自然，但小手已经激动地掐住了自己的大腿。


    而陆梦琪也差不多，兴致勃勃等着陆清和出丑。


    陆清和以后只会越混越差，经歷了今天的糗事以及万言倒闭后，爷爷肯定不会再高看陆清和一眼...


    陆梦琪心中燃起了希望：那爷爷是不是又会重新看到自己，把自己当成继承人来培养？


    那到时候，她就可以彻底把陆清和踩在脚下，如果陆清和愿意讨好她奉承她，被她侮辱讽刺也不还口，那她也可以勉强赏陆清和一家公司，让他去管理。


    想到未来的蓝图，陆梦琪内心暗爽。


    可下一刻，发生的一切却打了他们的脸——


    因为alice开始说话了：「日行三善：心存善念，口吐善言，身行善事，必得善果。如若每个人都不善良，社会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而只要每个人都奉献出一点小小的善意，助人为乐的精神蔚然成风，社会才会变得更加美好。」


    陆嘉懿淡色的眉毛皱了起来：「她怎么还能回答问题？陆思远，你不是说断网之后回答不了的么！」


    陆梦琪也责问地看向陆思远：「这是怎么回事儿！？」


    陆思远有些惊慌，可手机上明明收到了「已完成」的简讯啊！


    他解释道：「这个问题很简单，本地存储的数据足以回答了，你等下看他问复杂的。」


    陆清和提出的第二个问题是：「请你根据这两个月美股标普500、道琼、纳斯达克的指数走势，并综合世界各国产业政ce、行业新闻进行预测，我们会将预测出的结果投至大屏，静待美国新一天开盘后的指数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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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会的时间是从上午十点开始，而美国还是晚上。


    可陆清和却说要让alice去预测指数，再与明天开盘的美指去比较，看预测是否准确！


    陆思远开始嘲笑了：「这个数据量这么大，那机器人肯定答不上来...」


    可他话音未落，alice却已经流利地将预测的指数说了出来：「根据我对综合局势以及产业的分析，我的预测结果是...」


    「怎么可能！？」陆思远彻底傻眼了，「我们明明把数据中心断网了啊，她怎么可能回答得出来！」


    第39章


    发布会现场, 聚光灯汇聚于舞台中央那块巨型led屏幕之上。


    「我们会将alice预测出的结果投到大屏幕上，今晚21：30，答案会自动揭晓。」


    陆清和姿态从容, 在全球直播的摄像机面前缓缓伸出手，与面容姣好的alice进行了一个足以被载入史册的「世纪握手」。


    人类与智慧机器人的握手, 这一幕足够震撼, 也足够吸引眼球。


    连很多在场的大人物, 都不顾形象地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想要记录下自己在场上看到的这一幕。


    而这些见多识广的女人男人们也都明白，智慧机器人的时代即将到来了。


    而万言的时代同样即将到来，他将会以摧枯拉朽之势淘汰掉市面上的所有落后产能, 并以雷霆速度成长为市值极高的庞然巨物！


    alice眨了眨眼：「已经连接会场的电脑, 并进行内容投放。」


    下一秒, 原本用于演讲的ppt被切出，而一张板块制作简单明快的海报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纳斯达克、标普500等指数被一条条罗列在海报中, 数字具体到小数点后两位。


    整张海报所用的颜色还是万言集团的标志颜色蓝色。


    「那么, 接下来将进入提问环节, 大家有什么想要问的, 都可以向我进行提问。」陆清和唇边勾起笑意。


    剎那, 台下有无数只手举了起来, 更不乏记者媒体准备向陆清和抛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陆思远是最先破防的。


    他大叫出声，走向悬挂在墙壁上的电视屏幕, 突然一拳头砸向那屏幕！


    而屏幕的质量过人，并没有在他超雄一击下损坏, 而陆梦琪也站了起来：「你他爹不是说了会让他的发布会彻底失败么？这就是你说的彻底失败, 你是怎么办事的，废物！！」


    情急之下, 陆梦琪直接把自己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毫不掩饰地叫陆思远「废物」。


    陆思远急了，转过身竟然就要揪住陆梦琪的衣服：「你不是说他们会联网么？我已经让伺服器组不工作了，怎么那机器人还能回答！肯定是你给出的信息有误，你他爹才是那个拖后腿的废物，操！」


    陆梦琪并不是什么柔弱可欺的小白兔，相反她身高逼近一米八，而且上大学的时候还是橄榄球队的运动员，非常强壮。


    所以她立刻反手拧住了陆思远的手臂，将那手臂翻转了一个绝对会扭伤的角度：「我的消息不可能有错，你想甩锅是吗，上不得台面的废物！」


    陆嘉懿看着他们扭打在一起，面容严肃地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而陆思远身为陆家的子嗣，防身术也学了不少，立刻抽出手臂，忍着疼痛向陆梦琪踢出一脚！


    在嘈杂里，陆嘉懿放下电话，用冷静的声音对着他们说：「都停手，数据中心的电根本没有断。」


    躲开陆思远鞭腿的陆梦琪退后两步，再次看向陆思远时候的表情更加狰狞：「听到没有，嘉懿都已经说了，你他爹还敢再狡辩，信不信我今天替爷爷打死你！」


    陆家家风严谨，老一辈打小孩的事屡见不鲜，只要犯了错，就肯定会挨打。


    而陆梦琪一直都是陆家当代掌权人，也就是陆家老爷子的小跟班。


    她自诩自己是陆家这一辈子嗣里的大姐大，又深受爷爷器重，她觉得自己能够代行爷爷的使命，在应该出现的时候教训和敲打这些妹妹弟弟们。


    哦，当然也包括姐姐哥哥们。


    可陆思远却停了下来，丝毫不顾陆嘉懿指出的事实，只是看着陆梦琪满脸讽刺地说：「你替爷爷？爷爷让你替了么？你不会真以为我们把你当姐尊敬，你就真的是爷爷的代言人了吧？呵呵，爷爷都多久没有找你了，现在满眼都是陆清和啊！」


    这句话轻描淡写，却无疑用事实狠狠戳进了陆梦琪的肺管子里。


    陆梦琪原本在对方揪领子下鞭腿的时候都没有多么愤怒，可听见这话却像是被点燃的火药般立刻炸了：「□□@#￥…*%，你一个连大学都要家里捐楼的贱货，投什么亏什么的傻d玩意儿，还不配说老娘！我教训你又怎么了，我今天还非要教训你不可了！」


    本来是想两人停下斗殴争执，一起讨论原因和解决方案的陆嘉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两个废物。


    真相往往能够直击心灵，此时两人已经撕破脸皮开始互相攻击对方的软肋。


    陆梦琪的软肋是爷爷不再宠爱，而陆思远的软肋则是自己远远达不到能够和家族其他姐妹兄弟竞争的标准。


    这是两人一直以来的心病，也是被提起就容易破防的点。


    于是陆思远也大破防了：「你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好好好，你厉害你牛x，那你干嘛跟我合作！？你xx的，你这个两面三刀的贱货，我现在马上就去把我们的计划全都告诉陆清和，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你们怎么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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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场上寂静了三秒。


    陆嘉懿终于再次发话了：「你该不会忘了，你上次欠的投资款差点变成老赖，是我替你补上的窟窿吧？」


    少女目光森寒，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陆思远刚才说出那句「要告诉陆清和」也不过是气话，对上陆嘉懿警告的眼神立刻冷静了下来：「我只是说气话，我怎么可能告诉他。」


    他有求于陆嘉懿，因为他的投资屡屡失败欠下了太多债务。


    上个月，陆思远害怕母亲父亲知道这件事，于是又瞒着家里人去拉斯维加斯豪du一把，想能通过这种方式把亏掉的钱赚回来。


    结果当然是亏上加亏，他挪用公司公款进行dubo，又亏了几千万。


    陆思远更加不敢告诉家里人，于是找上了他觉得性格不爱争执又非常有钱的陆嘉懿。


    陆嘉懿小时候还当过陆思远的跟屁虫，只是陆思远不爱搭理他，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在陆家这些姐妹兄弟里算是最不错的。


    陆思远还指望着陆嘉懿继续替自己还欠款，省得自己变成老赖，被爷爷知道后肯定少不了体罚和停生活费。


    所以他敢对着陆梦琪大打出手，却不敢忤逆陆嘉懿。


    而陆梦琪也在陆嘉懿的提醒下冷静了：「我们先搞清楚为什么数据中心没断电吧，看是那个环卫工人没有完成，还是陆清和那边察觉到了？」


    如果是后者，那他们之后想要再次下手，会变得很麻烦。


    尤其是在万言这次的仿生机器人发布会如此成功的情况下，想要让万言式微只会更加困难。


    「我打个电话给他，管不了这么多了。」陆思远拿出一部小小的按键手机，开始拨号。


    这种老式的机械手机无法联网，保密性更强，所以被陆思远用来和数据中心里的内应单线联繫。


    可电话拨出去了一分钟，仍然处在忙音阶段。


    「我明明跟他说过我没有急事不会打电话，但如果打电话他一定要马上给我接的啊？」陆思远焦躁地在茶室里走来走去，像个没有成功进化的猿人。


    陆嘉懿沉思片刻，放下茶杯，杯座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撞击声响：「他被发现了，当然接不了电话。」


    ***


    黑色键盘、屏幕极小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开始不断震动。


    身着黑色安保制服的男人拿起手机，看向来点提示人的名字。


    是一串手机号码，没有备註名字。


    而手机的主人此刻被按在地上五花大绑，口中高喊着：「你们为什么要绑我？都是误会，误会！」


    年轻的安保人员把这已经有些苍老的保洁大叔牢牢按住，说：「那你解释解释你为什么在这里面拿着一把大剪刀？」「就是，如果不是想破坏机组，怎么可能带着那东西？你搞卫生需要用到那个吗难道？」


    安保人员将手机放入制服口袋，又拿出自己的手机走向无人的角落：「陆总，人已经控制住了。」


    ***


    「我们现在已经无法阻止万言进入下一轮融资了。」陆嘉懿作出了最后的总结。


    这句话有如重重一锤，砸在本想借万言科技融资失败破产将陆清和踩在脚下的陆思远和陆梦琪心上。


    陆嘉懿看向面如死灰的两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们先振作起来，我们还有机会，但必须大家都出力，才能完成这件事。」


    陆思远本来就是个随地开摆的人，就算听见陆嘉懿这么说，也仍旧一副死猪模样。


    他本来预想着今天能看陆清和的笑话，可陆清和却像开了无敌模式有天眼似的，看穿了他们的计谋！


    陆思远怎么都想不明白，陆清和是怎么猜到他们会这样做的，陆清和就像无法战胜，一时间让陆思远竟然产生了怯敌的念头。


    他觉得他们已经无法再战胜陆清和了，今天万言发布会的效果大家有目共睹，陆思远虽然蠢笨，但并不是傻子。


    反观陆梦琪这边明显就冷静许多，她很快调整好失望情绪抬起头：「该怎么做？」


    陆嘉懿思考时神色认真，大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之前我们的计划是让你的内应去干扰万言融资，我们现在必须改计划，因为经过这次发布会，想给万言投资的人只会更多，他再怎么干扰也都是没用的。」


    此时陆思远抬起头，精神已经有点崩溃了：「那我们能怎么做？万言只要融资上市，我们就都全完了！我们本来就和陆清和不对付，等他接管家族，难道他会放过我们吗！？」


    陆嘉懿垂眸掩住自己的不耐和轻蔑：「听我说完，最近爷爷不是把a氏海滨区的建设项目交给陆清和管了么？我们可以从那里下手。」


    「对，你说得对，如果他办得不好，那爷爷肯定会对他失望！」陆梦琪激动道。


    陆嘉懿摇头：「我们不仅要让他办得不好，还要让他的名声彻底臭掉。」


    「我们该怎么做？」陆思远看着自己年幼的妹妹，终于燃起了一丝希望。


    「你们说，如果建设项目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出现了楼体质量问题，被发现是承办方收取提成偷工减料，到时候媒体会不会争相报导呢？」陆嘉懿脸上慢慢有了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陆梦琪听懂了她的意思，却有些犹豫：「可是他是以陆氏的名义承办，到时候出了问题，岂不是会损伤我们整个家族企业的名誉？这样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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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梦琪明白，如果真的把事情办成这样，爷爷肯定不会再允许陆清和插手家族企业事务，那么自己是最有机会进入家族核心的那个人。


    但从小她受到的教育就是要保全家族，一时之间很难扭转想法。


    陆嘉懿冷冷看向她，笑容灿烂而残忍：「你既然捨不得家族名誉，那么你就忍受永远被陆清和踩在脚下。」


    家族准备放弃的弃子却在为家族名誉考虑，这是否太过可笑了？


    但陆嘉懿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循循善诱：「陆清和已经发现了思远哥哥的目的，很快说不定也能揪住我们，如果我们不扳倒他，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陆梦琪恍然意识到：如果陆清和继承家族企业，那么自己渣也捞不到，甚至可能被陆清和彻底「驱逐」，到时候家族的荣誉名望又和她陆梦琪有什么关系呢？


    可谓是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于是她的眼神阴沉下来：「好，我答应你。」


    而陆思远那边在听见「陆清和已经发现了思远哥哥的目的」就开始害怕了，忙不迭道：「你们一定要保护我啊，我妈她们不会管我的！」


    此话当然是获得了两位女士的一致鄙视。


    陆梦琪刚和他差点打起来自然不想搭理他，而陆嘉懿则像安抚宠物似的拍了拍他的手：「没关系，思远哥哥如果害怕，可以住在我这里。」


    而陆梦琪懒得看她们演兄妹情深的戏码，只是说：「那我们把计划详细讨论一下吧，然后我再找个时间见那位。」


    「见他的时候可要客气一点，他是少数能够随便进出陆清和办公室的人之一呢。」陆嘉懿笑了笑。


    ***


    嵌入式led灯带将高级实木材质的吧檯照得明亮。


    吧檯后方，一排定制的高脚酒杯架与酒具收纳柜错落有致地排列着。


    开放式的吧檯旁是一整套的沙发茶几，而此刻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


    「我今天下午见了几个投资人，她们都恨不得直接把钱塞进我口袋里让我带走。」其中一个看起来非常粗犷的男人开口了。


    两人面前的茶几上摆满了同样的玻璃酒杯和好几瓶不同的酒。


    陆清和拿起酒杯，与那粗犷男人相碰：「万言这次的资金危机已经度过了，所以我才说咱们一起庆祝庆祝。」


    「哈哈，」粗犷男人笑了起来，「我是真的为万言高兴，前段时间看你那副操心的样子，我跟着都难受。」


    陆清和也笑：「你当时也很忙，每天焦头烂额的，我们彼此彼此吧。」


    「那当然，谁让我秦伟忠是万言的大股东呢。」粗犷男人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在秦伟忠给万言的初创团队投资前，陆清和与他就是非常要好的兄弟，两人从国际小学开始就互相认识，直到今天大家一起创业。


    两人都出身名门，虽然秦家不过是这几天富起来的新贵，根基尚且不稳，但陆清和却并不在意。


    而秦伟忠一直以来都非常讲义气，不论有什么事情也都会和陆清和商量。


    因此两人虽然一个在国内上大学，一个在丑国上大学，却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友谊。


    陆清和一口气饮空杯里的金酒，望向秦伟忠的表情有些难言的复杂。


    换做在以前，陆清和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秦伟忠背叛他的。


    可现在，可一切的一切，却都在告诉他，以前那个坚定不移相信着兄弟的人才是傻子。


    而粗犷男人却好像没有注意到陆清和突然的沉默，默默在酝酿着什么。


    陆清和又给两人倒满酒，才听见秦伟忠说：「...清和，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陆清和问。


    秦伟忠想到昨晚那个女人的吩咐，抿了抿唇，说：「你应该知道，我家里现在的情况已经愈发不好了。」


    这两年经济下行，原本如日中天的房地产也泡沫化严重，各行各业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随着线上销售的发展，对实体产业的冲击已经打垮了一大批人。


    而家族从事餐饮业的秦家，原本的花团锦簇也慢慢凋零，如今公司市值早就缩水了80%，原本开得全国到处都是的连锁门店也缩减了大半。


    更不提留下来的这部分店铺，还有许多都是在亏本经营。


    这样的餐饮店，一旦每天的人流量达不到，加上租金和付给员工的工资、水电、材料等等，每天都是在赔钱。


    秦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嗯，」陆清和看着秦伟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说。」


    秦伟忠显然是不太习惯向别人提出帮忙的请求，此时黝黑的脸都憋红了，才支支吾吾说出一句：「你们家和zf合作的那个项目，可以让我们家去招标餐饮吗？另外，我们还可以顺便帮你承建相关建筑的。」


    陆清和沉思片刻，问：「我之前听说了你们家现在往建筑那边在发展，毕竟原来你们就是靠那个起家的。但你们的体量能吃得下合作项目这么大的规模吗？」


    秦伟忠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连忙激动地说：「我先去问问他们，我平时都在万言忙，很少管家里的事。」


    「你先问问，」陆清和说，「只要你们能做到，到时候走正规途径招标，我会给你想办法。但前提是，你们确实能保证质量，也能够採到更低的价格，至少要让zf的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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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出来其实有些不近人情，但放在陆清和这种严谨的人身上却再合适不过。


    秦伟忠顿时放下心来，知道陆清和这话其实已经是松了口：「好，我一定不会让你难做的。」


    粗犷男人与陆清和碰杯后再次一饮而尽：「清和，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如果这次我们家能度过难关，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陆清和却笑着摇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帮你是应该的。」


    秦伟忠在仔细观察了陆清和的神色和动作，确认对方此刻非常放松随意后才真正放下心来。


    陆清和只有在自己真正信任的面前，才会肆无忌惮地饮酒说话，才会有放松的状态。


    看来陆清和并没有发现他早就和陆梦琪勾结在一起，否则就算约自己，肢体动作也骗不了人。


    而陆清和刚才的回应也非常符合陆清和平日的性格，看不出任何破绽。


    如果陆清和一口答应秦伟忠的请求，秦伟忠反而会有所怀疑，因为陆清和压根不是那种人。


    可现在...


    秦伟忠觉得自己已经势在必得了。


    只要按照陆梦琪说的去做，陆清和的名声会受到损害，到时候陆家肯定轮不着陆清和来继承。


    而届时陆梦琪会帮助他夺得万言的控制权，把陆清和彻底挤出董事会...


    到时候的陆清和会变得一无所有，而他心爱的男孩，也不会再眼里只有陆清和一个人！


    ***


    秦伟忠离开后，陆清和仍旧坐在沙发的位置上。


    他思考片刻，打了个电话：「明天你有空么？我的事情忙完了。」


    电话那边的男生声音清脆干净：「好呀好呀，我们吃什么？」


    很简单的问题，却将陆清和瞬间从尔虞我诈的环境里抽离出来，变得真正放松起来。


    「看你想吃什么。」陆清和笑了笑。


    姬棠之前说了要找时间和他吃饭，「回应他的感情」。


    那就说明姬棠已经把这件事情都琢磨明白了，不仅发现了之前的怪异之处，也发现了自己为何要突然说要追求他。


    陆清和垂眸，听着姬棠说了几个菜式的名字：「好，那我们明天就去吃这个。明天见。」


    「明天见！」


    第40章


    天空被厚厚乌云遮盖, 浅灰色乌云沉重坠下，好似即将触碰到城市里高楼的顶端。


    带着水汽的风唿啸着穿梭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很快, 无尽的雨水从天空落下，将天地之间以雨丝紧紧相连。


    树木在狂风中摇曳生姿, 枝叶相互碰撞发出「哗哗」的声响, 有如音乐厅里演奏的激昂交响乐。


    新颱风从东南沿海登录, 让积雨云席捲了整个a市上空。


    凌晨三点，姬棠被窗外响彻天地的雨声惊醒。


    他掀开床帘望向外面，发现宿舍的阳台门没有关上，此时已有雨水淋入宿舍内部。


    而玻璃门外的整个世界, 都陷入了混沌之中。


    手机也弹出了好几条提示信息。


    【简讯：超强颱风登陆a市, a市紧急停课停工通知...】


    【浏览器新闻：超强颱风登陆a市, 预计停留两天以上！...】


    【微信：咱们今天要停课了，大家知道吗？】


    姬棠秀气的柳眉蹙起, 敏锐地感觉到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对。


    颱风一般从海上登录, 在到达陆地的城市群前, 就会有提前警报以及预测, 让人们能够大概知道颱风到达的时间。


    可这次的颱风效果如此惊人, 竟然让全市同时停课停工, 但却没有进行提前的预测通知？


    东南的沿海城市，尤其是a市这种位于热带与亚热带交际处的沿海城市, 本来就是颱风多发的城市。


    城市在建设初期都会考虑到颱风降水等因素，小的颱风并不会对城市运作造成很大的影响。


    大部分颱风都无法让整个城市停课停工, 因为这样对城市经济的影响太大。


    而这个颱风就像凭空产生的一样。


    姬棠点进社交媒体的各种网站对关键词条进行搜索, 发现大部分人也都觉得莫名其妙。


    -我就熬个夜，明天突然不用上班了？


    -这次颱风竟然是在陆地上形成的, 好神奇


    -怎么这颱风来的这么突然啊？我本来还要坐飞机过去a市看演唱会的


    -对啊，这演唱会都开不了吧


    -而且还要停课两天，这也太爽了


    -啊啊啊本大学生正好这两天没什么课，生气！


    越看，姬棠的眉头就蹙得越紧，心里的不安也愈发浓重。


    为什么他刚和陆清和商量好了今天见面，颱风就没有预兆地出现了？


    姬棠不由得想起了在自己想要跟陆清和好好谈谈前，直播系统给自己发来的报错反馈。


    【直播系统报错反馈：用户8391142您好，在接收到您的用户属性异常报错后，系统立刻对相关因素进行了快速排查，以下是系统得出的初步诊断，请您查收。】


    【系统初步判断，由于陆清和携带有干扰直播系统信号的不知名物体，当用户与其靠近，容易导致用户属性面板、用户背包道具、用户直播间稳定性出现故障。】


    【后续系统将会继续为您进行检测，如有再次系统故障，烦请您再次提交系统故障报错】


    也就是说，连直播系统也承认之前属性面板出现故障，导致他路人值失去作用被一堆海棠厅的人看见，都是因为和陆清和有肢体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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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样的提示下，姬棠却又产生了新的思考。陆清和是对所有的直播系统都有干扰么？


    那上次自己在电车上救下的那个新人主播，他会不会受到陆清和的干扰呢？


    陆清和作为一个本来就在这个由bl文里构成的世界里的人，又为什么身上会有干扰直播系统信号的不知名物体呢？


    而就在这时，顶部任务栏弹出了微信新消息。


    [陆清和：看到颱风的简讯了么？]


    [姬棠：看到了]


    如今雨下得铺天盖地，想要出行非常困难，甚至连点外卖都点不了，因为如果一直这么大雨，餐饮店的员工也没法出门。


    天际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撕裂，绽放出一道道惊心动魄的蓝光。


    震耳欲聋的雷鸣轰然响起，似是远古巨兽的咆哮，震撼着每一寸土地。


    姬棠所在的a大位于大学城区域，而陆清和在万言附近的房子和大学城足足有十几公里的距离。


    原本开车过来不算远，但下这么大的雨还有颳风，路况变得非常复杂，开过来比较麻烦。


    姬棠来回在对话框里编辑了几次，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不改天？


    -等雨停吧


    -我们视频？


    陆清和在他踌躇不决不知道回什么的时候回了消息。


    [陆清和：今天晚上，无论雨会不会停，我都会去找你]


    [陆清和：你在宿舍等我就好]


    姬棠笑了起来，为自己有个行动力超强的暂且可以称之为「队友」的人感到安心。


    [姬棠：好，那我继续睡觉了]


    [陆清和：嗯，睡吧]


    之所以说是「队友」，是因为姬棠已经猜到了陆清和身上的秘密。


    但他并没有告诉系统，也没有告诉直播间的观众。


    昨天的那场仿生机器人新品发布会上，陆清和本来应该是一败涂地，沦为整个行业的笑柄的。


    因为发布会的失败，万言科技后续的融资变得更加艰难。


    公司破产重组，核心科技变卖，长辈怒骂逼迫他放弃万言，陆清和着实经歷了一段很困难的时间。


    后来，是小白花的到来，才让陆清和的心态逐渐变好，而在两人的努力下，万言才慢慢回到正轨。


    姬棠所知道的原剧情，是应该这样发展的。


    但实际上，陆清和的发布会却进展得尤其顺利，每一个环节都匠心独韵，原文里根本就没提到这些片段。


    这是男主的高光时刻，如果真的有，那根本不可能原文里不写。


    这说明，陆清和在原文里压根没做这些安排。


    当时姬棠看发布会的时候，弹幕全都像陆清和说要追姬棠的时候一样，在扣问号。


    【？？？】


    【不是，这剧情歪得也太离谱了吧？！】


    【这里陆清和不失利，小白花怎么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去他身边？】


    【大家别想太多了，陆清和都爱上主播了，根本不需要小白花】


    【但是这剧情线完全就和原书不同了啊】


    【对啊，这个频道不是说至少保证60%以上剧情线不动的吗？？】


    通过弹幕，当时在屏幕前看发布会的姬棠才发觉，陆清和的举动与整条剧情线，发生了如此大幅度的变化。


    姬棠正细细思索着，名为「春园六栋公寓」的微信群聊却在一瞬间弹出了十几条未读信息。


    姬棠：？


    他急忙点开看，本以为会是什么雷电噼坏了学校变电设施，导致停电停水之类的荒野求生新闻。


    可一点进去，姬棠就看见了熟悉的宿舍门牌。


    第一个人发的是一条三十多秒的视频，而视频第一秒的开头正是暴雨里被雨淋湿的宿舍大门。


    而门牌号，赫然是姬棠之前住过的那间宿舍！


    拍摄的人用手拿着手机在拍，所以视频有点晃，但因为手机离门很近，所以能清楚地在轰鸣雷声的间隙里听见里面人在说话的声音。


    「嗯...就在这里做不行吗啊啊...为什么一定要去外面...」


    「那样更刺激啊，平时都不行，你就满足我这一次好不好？」


    「会被发现的，呜呜太deep了...」


    可能其他人听不出来，但姬棠一下就听出，这是王坝和姜云的声音！


    为什么你们某棠的主角都这么喜欢在公开场合搞什么露天y啊？？？


    姬棠无语了，之前他住在那个宿舍的时候，这对癫公也经常故意在他在宿舍的时候摸来摸去，做些让姬棠只能假装没看见的事情。


    最离谱的是有一回，姬棠骑共享单车回宿舍，路上突然下雨了，于是他淋了一身湿透，回来就想快点洗个澡。


    可是无论他怎么敲门，里面洗澡的王坝都不给他开门！


    而且姬棠听见里面还传来了姜云的声音，还有那种压抑着的chuanxi和射nyin。


    当然，浴室门更加薄和不隔绝声音，所以姬棠那次看到门的震动比欧阳珩傅尘那次的震动更加离谱。


    感觉下一秒浴室门就会应声倒下，然后姬棠就会直接看见王坝以什么小儿把尿式抱着姜云之类的...


    想想都觉得是精神污染。


    姬棠等了半小时后开始打喷嚏，忍无可忍去隔壁借同学的浴室洗澡去了。


    姬棠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继续看那个发在群里的视频，只见视频拍摄者在听见宿舍门开始有规律地发出震动后战术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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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拍摄者立刻躲进了一边用来放电錶水錶和清洁工具的凹陷处，以免门里面那两个大搞y的人会随时跑出来。


    宿舍走廊的设计是回字形，每个二十间宿舍会有一个放热水水錶、冷水水錶还有电錶的暗房。


    这个暗房就在两个宿舍之间的位置，从走廊墙面凹陷进去一块，并且还有门防止雨水倒灌。


    而拍摄者就躲在这里面，还把不锈钢门掩上只露出一条细缝，这样他的手机可以从缝隙里继续录视频，而从走廊经过的人却很难发现他。


    姬棠觉得，这个大兄弟的拍摄技术比自己高超多了。


    此时视频已经来到了十几秒的位置，而在拍摄者的视角里，刚才紧闭的宿舍大门已经打开了。


    两个衣衫不整的人走了出来，都穿着睡衣，可是@#^&还连在一起。


    也就是说，拍摄的大兄弟能够清楚地拍到他们现在正在做什么。


    视频里的姜云显然非常慌乱，无助地左右张望着：「会有人过来的，王坝，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可他嘴上怎么说着，身体却已经非常诚实地扶住了宿舍走廊上的不锈钢圆柱形栏杆，摆出了一个下腰伸展的姿势。


    姬棠：「...」


    风声雨声里，王坝按着姜云的腰安慰道：「不会的，这么大雨，又是半夜，谁会发现我们在这里呢？」


    就躲在离他们一米不到的电箱暗房里的拍摄大兄弟：「...」


    你们刚才叫那么大声，有考虑过在外面上机现在才跑回宿舍的人么？？！


    而就在手机的拍摄下，王坝和姜云就旁若无人地在狂风和暴雨里享受了起来。


    两个人都满意得很，发出各种陶醉的声音，一开始姜云还害怕地捂着嘴不敢叫出声，可后来却像是已经不受控制了，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叫。


    姬棠看完拍摄者录制的两个视频，陷入了沉默。


    话说这种视频是可以发出来的吗？他还以为会直接被屏蔽掉呢！


    而且，这个公寓群里足足有五百多号人，全都是又八卦又能传播八卦的大学生啊！


    姬棠觉得这次王坝和姜云估计得上社会新闻了。


    而两条视频下，是这个拍摄者的吐槽。


    [你们这两个癫公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在宿舍里搞还不满意，还要出来污染别人眼睛？]


    [爸了个根的，叫的这么大声，公鸡都没你们能叫]


    [我今天还就非要揭露你们了，听说你们还把之前住一个宿舍的人都逼走了是吧？]


    [你欺负人家好脾气，老子今天还真就跟你们这种人槓上了]


    在姬棠看完他拍的两条视频后，群里回復的数量已经达到了99+，比姬棠刚看到的时候又多了几十条。


    大部分人都在吃瓜，谴责这两个癫公的行为。


    [我去，这是宿舍不是你们家里，别他爹辣别人眼睛]


    [这就是我熬夜的惩罚吗？呕呕呕]


    [你们是在拍片吗？你们两个是有这种癖好是吧？]


    [我直接发给相关负责的老师了，希望我们公寓这种人能被严肃处理]


    [之前经过他们宿舍就老是听见里面有怪声，但我懒得说，没想到宿舍里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真无语]


    姬棠有些奇怪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被赶出来的事情，但吃瓜到这份上，他也没什么心情睡觉了。


    所幸把直播系统打开，让直播间观众一起欣赏一下奇葩癫公被群嘲。


    主播开启直播间会对关注了主播的人有所提醒，所以很快就有姬棠的铁粉涌入了直播间。


    但她们并没有关注姬棠想让她们关注的，反而一直在问姬棠关于陆清和的事情。


    【主播到底要和霸总说什么啊？？】


    【我超难道主播真的要变弯了吗】


    【可是主播是指南啊，会不会觉得是当面拒绝比较好，让霸总放弃追求？】


    【也有可能欸，明确拒绝比较符合主播作风的】


    【直男直男，就是只喜欢男人的男的，懂吗前面的】


    【他们气氛好暧昧好奇怪啊】


    【我也觉得他俩好像彼此间隐藏了什么秘密的感觉...】


    自从那天姬棠给陆清和发微信说要「回应感情」开始，弹幕就一直在热烈讨论姬棠的性向。


    一派人觉得姬棠是因为本来就崇拜陆清和所以真的爱上了，直接直男变弯；而另一派人则是觉得是最近直播间流量变少了，主播又不会像其他主播那样整活，所以才出此下策用炒cp来拉动流量。


    为此，两拨人甚至在直播间里吵起来了，互相发sc骂对方。


    而sc一般都是直播间观众花钱来吸引主播注意的，在姬棠直播间却只见变成了互相喷对方的大喇叭。


    姬棠劝架半天，他们压根不理姬棠，还在那吵得不可开交。


    在姬棠明确说了：「我只是想搞清楚为什么碰到他会路人值失灵」的情况下，一部分弹幕仍然坚持认为姬棠是喜欢上陆清和了，用这个做幌子。


    而另一部分则坚持姬棠想用这个炒作。


    姬棠：「...」


    ***


    王坝在暴雨雷鸣里睡了个美美的事后觉。


    chiluo的姜云躺在他身边，紧紧搂着他手臂，一副对他极为依恋，离不开他的模样。


    想到昨晚的一夜荒谬，王坝心里更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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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喜欢在外面做些事情，更加喜欢姜云这种看起来羞涩其实大胆的行为。


    昨晚，他还录了像，直接把自己前面的姜云以宿舍楼为背景，把周围在哪、他们在做什么以及姜云满面潮红眼尾带泪的模样都拍了进去。


    王坝很满意，正想打开手机继续欣赏时，却发现自己微信弹出了99+消息！


    有来自体育学院辅导员的，也有来自要好的朋友的，更多的来自各种不是很熟悉的同学朋友还有微信群聊。


    王坝先是打开了辅导员的，有些忐忑：难道他之前偷熘出去上机、逃课被辅导员发现了？


    可看到辅导员消息内容时，王坝的心彻底寒了：「...怎么会这样！」


    [辅导员：你起来之后向我解释一下视频里的事！]


    [辅导员：现在传播得很广，整个a市的高校学生里已经传开了，学校正在替你压着，你要是不想上社会新闻，就赶紧起来！]


    而辅导员转发给他的视频，赫然是姬棠凌晨时看到的那两个大兄弟偷录的雨中露天y。


    而要好的朋友给他发来的信息，则是在提醒他赶紧利用家里的关系把这件事压下去，否则很有可能会被学校开除。


    王坝人傻了：他凌晨，还是刮颱风的时候在外面这样小搞怡情，怎么会正好被人录下来？？？


    满怀不可置信与愤怒，王坝走到宿舍外，刚打开门就和围在外面的一群大学生正巧对视。


    下一秒，那些大学男生脸上露出吃瓜表情：「沃趣，这不就是男主角吗？」「牛，看他还挺大的嘛。」「哈哈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王坝本来是想看对方是藏在哪里偷拍的，可看见围着的人如此多，赶紧灰熘熘关上了门。


    而门外的喧嚣声却没有停。


    姜云听见那些声音，被吵醒了，迷迷煳煳问：「王坝，外面怎么了？」


    王坝压根不敢告诉他，只是说：「今天台风放假，他们闲得很，你继续睡吧。」


    姜云是个如此勤俭好学的人，好不容易家里才砸锅卖铁供他考上a大。


    如果姜云知道他们y的视频被曝光还传播了出去，甚至惊动了学校，姜云肯定会崩溃的。


    在这个时候，王坝觉得自己好像承担肩负起了一种谜之使命感——


    他要保护姜云，他要让姜云得以在风雨下庇护，这才是他作为一个男人该干的。


    这奇葩全然不顾这风雨就是他自己造成的。


    而姜云在迷濛里看了眼手机，睡意立刻清零了。


    一分钟后，门外围观的人都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尖叫声：「我都已经说了不要出去，会被人看到，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害我被学校开除，我跟你没完！！！」


    围观的人：「…」


    ***


    日落时分，夕阳的温暖光晕却都被依旧厚重且雄踞在a城上方的乌云挡了个十成十。


    大雨依旧，足足十二小时的暴雨让无数街道开始积水，连地铁都暂时停运。


    姬棠仍旧在坐立不安，而宋方荀却拿着手机准备去隔壁和朋友一起开黑：「怎么了？你朋友还没来？」


    「嗯，」姬棠中午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宋方荀，只因他不安的状态实在太过明显了，一下就被宋方荀察觉，「这么大雨，我很担心。」


    宋方荀挤眉弄眼道：「你就让他留在这里吧，我这个舍友同意了，我今晚不会回来的，我和哥们通宵开黑。别说什么朋友了，特大颱风还非要来见你的能是普通朋友？」


    姬棠：「...」


    宋方荀离开后不久，姬棠终于接到了陆清和的电话：「我到了。」


    「我去接你！」姬棠立刻站起来，跻拉着拖鞋往外走，「你等我一会儿...」


    他拉开宿舍门，外面的风雨霎时间顺着气流飘了进来，雨丝凉凉的，落在姬棠柔软白皙的脸上。


    高大的男人站在宿舍门口，背后是阴暗阴云下的狂风暴雨。


    他白色的西装衬衫已经湿了大半，平时用髮胶梳起的大背头也垂落几缕搭在额前，显得更加慵懒随意。


    姬棠接过陆清和手里还在不停滴水的黑色雨伞，放在一边时突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熟悉到好像已经发生过千百回。


    莫名的，他的身体好像不听使唤了似的，忽地开口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欢迎回来。」


    第41章


    闪电宛若蜿蜒银龙, 在乌云间穿梭游弋，划破长空时迅疾而勐烈。


    远处的山峦在电闪雷鸣中若隐若现，起伏连绵的线条如同泼墨画般。


    刚进宿舍, 在迎面有23°c的冷气吹来时，浑身湿透的陆清和立刻开始打喷嚏。


    而姬棠也发现对方裤子鞋子全都湿了个透, 便不由分说让陆清和去宿舍的浴室洗澡, 以免这样穿着湿衣服难受。


    姬棠并没有把弹幕关掉, 所以陆清和去洗澡之后弹幕全都在——


    【ohhhhhhhhhh】


    【ohhhhhhhhhhhhhhhhh】


    【紧张刺激的环节，主播正在等霸总洗澡！】


    【羞涩地等待霸总出来，而舍友已经腾出位置，让宿舍变成他们今夜的主战场什么的...】


    【前面那个明天来uc标题组上班！】


    很多弹幕是真的觉得姬棠对霸总产生了好感, 因为在bl感情流频道或是bl剧情流频道, 说自己是直男的主播真的很多。


    在这个频道里的直播间, 很多主播一开始都说自己是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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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后来慢慢地，这些主播在bl世界里和男人相识相知陷入爱河。


    当然, 也有很多主播只是搞话题, 多圈点打赏的积分让自己早日「赎身」, 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这些真正的直男一般会捏着鼻子继续麦麸, 不过一般情况装得并不像的都会被观众喷的很惨。


    姬棠还不能确定在看自己直播的人是善意的或是恶意的。


    但他不清楚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不想让自己好过, 还是不想他接近陆清和, 也许两者都有。


    姬棠不信任直播间里的人，因此不能将真相和盘托出, 只能选择摸稜两可地带过这个话题。


    最好的方法其实就是他直接找个藉口，说他是喜欢上了陆清和。


    可直男姬棠属实说不出这种话, 这比逼他吃一吨香菜还难受。


    可在直播间的吃瓜群众看来, 他就像是害羞了似的，既没有解释原因, 但又支支吾吾。


    【陆清和这种男人，喜欢也正常】


    【主播没事的，我们见多了直男在里面弯掉，你要坚强！】


    【哈哈哈哈哈今晚能看到主播的限制级吗】


    【我看主播这样不像想要拒绝的亚子啊~】


    姬棠决定直接不管他们的弹幕，反正自己也没法解释，总不能直接把陆清和的秘密说出来吧！


    而那扇突然升起的门，还有突如其来的颱风，这样诡异的事情，他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和弹幕去解释了。


    所以在陆清和出来之后，姬棠直接「啪」地一下就把直播系统给关掉了。


    假装一副自己已经不堪忍受那些弹幕的调侃似的。


    直到直播系统关机的最后一刻，弹幕还在调侃。


    【主播你是不是怕直播间封号？嘿嘿嘿嘿】


    【千万不要辜负我们的期待啊！】


    【wok你们看主播的脸，好红啊】


    【你不喜欢陆清和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而靠在浴室门的门框边，头髮湿润的陆清和只是看着姬棠，突然笑了一声。


    姬棠面上的红晕确实明显，在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像是晕开的红色水墨，看起来非常瑰丽动人。


    「笑什么。」姬棠在自己的椅子上反着坐下，「你先吹头髮吧，一直滴水。」


    吹干头髮的陆清和穿着自己的睡衣非常自如地坐在三人间里空床位下的桌前，宛若他就是住在这里的原住民。


    那么的休闲，那么的自在。


    姬棠忍不住吐槽：「你为什么带了睡衣？」


    「这么大雨，我已经猜到自己很难返回了，我也不想再趟水经过第二次。」陆清和把落下的碎发捋到脑后，虽然穿着睡衣但依旧一副霸总的派头。


    原本半小时就能到达的路程，陆清和足足开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


    而且虽然作为荣誉校友，陆清和能把车开进学校，可耐不住姬棠他们宿舍门口的大片花坛都变成了雨水的蓄水池。


    住在里面的人出不去，而外面的人也很难进来。


    好在宿舍楼下有自动贩卖机和小卖部的存在，学校直接买下来小卖部里的所有物资，让老闆分发给学生们。


    可陆清和却强行穿着西裤和皮鞋，从涨到膝盖位置的积水里，强行迈了进来。


    所以刚进来的时候，才会裤腿都在淌水，狼狈得简直不像陆清和。


    如果陆嘉懿、陆思远、陆梦琪看见刚才的陆清和，肯定会很高兴。


    窗外依旧狂风暴雨，把已经关上的阳台门吹得震颤不已，阳台外的树枝枝桠在狂风里舞动，时不时有人的裤衩子在狂风里飞舞。


    姬棠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其实我们直接视频说也可以的。」


    让陆清和跑一趟，不仅是全身湿透，路上的不安全因素也很多。


    可陆清和却摇头：「不，必须见面说。」


    「姬棠，」陆清和的表情严肃，「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你懂我在说什么，我指的是在我们第一次在学校见面以前。」


    「在记忆里没有，」姬棠回答，「但感觉有。」


    刚才说出那句「欢迎回来」的时候，姬棠有种自己被夺舍了的感觉。


    可仔细想来，却又觉得那种熟悉的仿佛似曾相识的场景，在他和陆清和在一起的时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我和你一样。」这是困扰了陆清和好几日的问题，此时得到姬棠的回答却并没有让他松口气，反而让他感觉到更加古怪。


    而姬棠琢磨着陆清和所说的「必须见面说」，便直言不讳问：「...你只有在和我面对面的时候，才能看见...？」


    反正他已经关掉了直播系统，直接问也没关系。


    还没说完，陆清和却用食指按着嘴唇，示意他不要说出来。


    姬棠神色一僵，才发现直播系统的控制面板不知何时又打开了，面板右上角的颜色显示系统正在准备中。


    这个阶段，他看不到弹幕，但直播间里的观众是能看见他在说话的。


    就在陆清和的示意后，直播系统弹出了提醒：【系统提醒：主播如果将互动环节进行直播，才更有可能获得大额积分奖励哦！】


    第一次听说直播系统会好心到把关掉的直播间重新自动打开的...


    姬棠心想要是我们正在做点不能播的事情呢？你他爹礼貌吗？？


    美丽青年蹙起眉，而陆清和已经再次开口了：「你不是说要回应么，现在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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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手里握着八边形开口的厚底玻璃杯，手指纤长将杯口牢牢握住，愣是让里面的白开水有了种红酒的感觉。


    这是姬棠平时放着收藏的玻璃杯，觉得好看就买了。


    陆清和过来之后，姬棠就拿了出来给他当水杯。


    而直播弹幕也终于开启了，在姬棠面前疯狂滚动着。


    【雾草雾草，要告白了吗？】


    【我就知道主播不会让大家错过这段好戏的】


    【坐等吃瓜】


    姬棠不懂为什么自己明明关掉了直播，可直播间却又莫名其妙打开了！


    就好像想监视他们似的。


    他只能将计就计看着陆清和，说：「你之前说要追我的事情，还作数吗？」


    陆清和与姬棠对视的瞬间就已经彻底确认，姬棠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于是他点头：「嗯，当然。我的心意不会轻易改变。」


    姬棠把之前想好的台词棒读了出来，一板一眼说：「我是个慕强的人，而你是万言的创始人，恰恰是我很崇拜的人。或许，我们应该先试着接触一下？呃就不是说谈恋爱什么的，就只是先...先彼此了解一下，对方是怎样的人。」


    其实他本来想的是说「我对你有点心动的感觉」，可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和陆清和对视时，对方深邃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自己，压迫感极强，姬棠脸皮本来就薄，说到最后还莫名其妙加了一句解释。


    总觉得越这样说越欲盖弥彰了啊！


    陆清和见他死死抠着掌心，脸都憋红了愣是说不出一句「喜欢」，内心早就笑疯了。


    就好像看着自己的朋友在演戏，明明知道内情却只能看着他演的那种搞笑。


    陆清和强忍笑意：「好啊。」


    偏偏弹幕还都在说姬棠是害羞。


    【主啵害羞了哈哈】


    【宝宝脸这么红有必要吗嘿嘿】


    【那之后嘿嘿嘿的时候岂不是更红】


    【好想看那时候的主播~~】


    【wow撒花！】


    【没想到主播也谈上恋爱了。。】


    陆清和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般都会忍住笑，除非真的憋不住。


    他实在不想笑出声来，于是假装咳嗽：「...咳，那你想怎么了解。」


    「我想想啊，」姬棠思考片刻，「对！夜聊！能从童年趣事聊到最近的事情，很适合我们现在的情况。」


    陆清和问：「夜聊？就是晚上聊天？」


    「不不不，不止是这样。」姬棠伸出右手食指左右摇了摇，「如果只是晚上聊天，就没有那种氛围感了！」


    深蓝色背景的小雏菊床帘内，被隔绝出了另一番天地，方形的小提灯散发着温暖光晕。


    床垫厚实柔软，床边放着好几个毛绒玩偶。


    姬棠躺倒在床上，打了个响指：「就像这样！」


    a大新改造的三人间宿舍採用上床下桌的格局，床铺宽度是一米二，躺下两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男人其实比较艰难。


    但陆清和却非常自然地也躺下了：「嗯，很有氛围感。」


    姬棠噼里啪啦在直播间里打下：现在是床/上/场景，我就先下播了哦！


    而直播间弹幕纷纷表示不打扰他了。


    【好的享受这一夜吧】


    【不啊啊啊啊我的老婆我的主播，你的身边怎么能躺着别的男人！！】


    【呜呜呜呜呜他们磕cp，只有我伤心】


    【老婆！我的老婆！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还会再见吗？老婆，再见的时候你要幸福，好不好？】


    【你的世界没有我了，没关系，你要自己幸福呜呜呜呜呜】


    【老婆、老婆、老婆、没有你我怎么活呀、、】


    姬棠：「...」这些弹幕总能逗得他想笑，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关掉了直播间。


    而这一次，足足过了十来分钟，直播间也没有再打开。


    毕竟直播间规则里明确写着：主播在洗澡睡觉等私人活动时受到隐私权保护，不进行直播。


    所以姬棠特意钻了这个空子，把陆清和捞到床/上/来说话。


    陆清和在a大上学的时候一直是走读，还是第一次睡学校宿舍的床：「有点儿挤，但你的策略很不错，在这里它监控的力度很变小。」


    姬棠小小地翘起尾巴：「那当然。」


    很奇怪，一个月前很崇拜的大佬，成了与他共享全世界都不知道的秘密的同伴。


    「所以，你真的能看到我的...」姬棠忍不住问。


    他侧过头时，唿吸直接喷薄在陆清和的耳边，床太狭窄了，而他们的身体像是紧紧靠在一起。


    陆清和压低声音，在姬棠耳边轻声说：「是的，从第一次看到你，每一条，我都能看到。」


    ***


    第一次。


    a市中心大厦的轮廓在蓝天白云下显得格外壮观。


    它的主体结构由多个相互连接的环状结构组成，环状结构自下而上逐渐收缩，就像是一个缓缓旋转的开瓶器，这让整栋大楼产生了一种动态的美感。


    而位于大厦的一楼，宏伟的玻璃大门内是一片开阔而明亮的空间，花岗岩地面光洁如镜。


    身穿衬衫西裤的上班族提着纸袋装的咖啡，步履匆匆涌向电梯间的方向。


    人群中却有一个突兀的身影，青年穿着浅蓝色牛仔裤和白色短袖，四处张望的模样尤为青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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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和视线触及这青年时蓦然停下脚步，引来跟着他的部门经理的一阵疑惑：「...陆总？」


    电梯廊道前，人群里的那个青年容貌并不显眼，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平庸。


    因此，尽管青年穿得与其他人有所不同，但却依旧不会吸引他人的注意，因为他长得实在太泯然众人了。


    陆清和凝眸，看着对方身体周围环绕着的白色字体不断滚动，陷入了沉思。


    这是陆清和第一次发现这种，超出寻常的非自然现象。


    可他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或是讶异的神色，只是望向电梯间已经合上的金属门，原本冷峻的脸上突然如同冰雪融化般露出一抹笑意：「没事，走吧。」


    ***


    第二次。


    清晨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向光洁地面，学校的行政楼大厅内满是披着红色绶带的志愿者，让整个大厅热闹非凡。


    「陆总，我们的行政楼大厅也重新进行了修缮，您看，不仅增加了学校的荣誉墙，将您这样的优秀校友的事迹都贴出来让大家广为传播，还添加了自助饮水机、自助成绩单印表机...」


    陆清和神色淡淡，不时应和两声旁边的学校领导。


    他给a大捐了不少钱，所以每次过来的时候a大的这些人都会告诉他钱被投到了什么地方去使用，又有什么改善。


    陆清和瞥了一眼足有两三米高的荣誉墙，而自己的照片就位于那位创办a大的大人物下方不远的位置，霎时间有些汗流浃背。


    倒也不用把他放在这里面，和这些人物放在一起，他还是不配的。


    「听说您要过来开讲座，您看，可多学生都自愿报名当志愿者，过来引导那些宾客就坐和维持秩序。」学校领导见这面荣誉墙好像并没有让陆清和感到高兴，于是又指向了那群眼神稚嫩的志愿者们。


    志愿者们其实要么是被志愿时长诱惑过来的，要么是被学生会强行要求来的，根本没人主动来。


    只是校领导觉得，这些企业家都好面子，喜欢搞什么荣誉墙啦，喜欢别人都崇拜他啦，所以才这么编造了说辞。


    然而恰恰相反的是，陆清和对这些什么荣誉墙的根本不感兴趣，只希望资金能用在实处，改善在校生的生活环境。


    出于礼貌，陆清和顺着校领导的手指看向那一排志愿者，却忽地被一大排白色滚动的字幕闪到差点眼花。


    【雾草，这不是霸道总裁吗！？】


    【这本又火又土...】


    【《别想逃：霸道总裁心尖宠》谁家好人作者会给小说...】


    【受怀孕还是一夜/情，还是最老套的总裁攻被下药，情难自已碰到了主角受...】


    陆清和：「...」


    他定了定神，朝着那个周身被白色字幕围绕的青年走去。


    毫不犹豫。


    ***


    第三次。


    水面泛起层层细腻的涟漪，蓝光也随之轻轻荡漾。


    泳池底部的射灯让泳池四周泛出波浪般起伏的蓝光，伴随着阵阵水声迴荡在安静的中庭内。


    「小心！」陆清和在看见姬棠踩空往前扑倒的剎那，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地上前接住了姬棠。


    陆清和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见那些快速游弋而过的字——


    【陆清和来找闻时宴这里和原着一致的，是主播凑巧跑到这里了】


    【笨笨老婆差点就被小妈继子那对的攻发现了，好险！】


    【是呢，闻时宴的步伐比主播快，如果主播往大厅走肯定会被发现的】


    倒进他怀里的青年非常歉疚，不断鞠躬：「不好意思，没有撞到你吧？」


    陆清和在看清那些字幕后步伐一顿，打消了赶紧离开去找闻时宴的念头，并在姬棠再次道谢后开口：「我没事，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


    第四次。


    酒店包厢内的水晶吊灯明亮，门外传来年轻男生的询问：「先生？你们还需要酒水吗？」


    坐在他身边的青年，看不清脸的青年不断怂恿他，好像想要完成什么任务似的说：「门外是我同事，跑来一趟也怪不容易的...」


    而在他心虚的语气下，陆清和看见弹幕说——


    【你们这样随意拆cp不好吧...】


    【就是啊，霸总既然不是穿过去的，就肯定会爱上小白花的，这就是剧情设定啊】


    【而且如果今天他们没有一夜云雨，两个人生生错过都单身一辈子怎么办？】


    陆清和眉关越蹙越紧，他并不想和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上演先婚后爱，更没兴趣陷入其他人设下的圈套并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发生些什么晋江不让说的事。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陆清和感到无比不爽。


    他不喜欢有人高高在上地预判他未来的生活走向，也不喜欢被人当着猴子般看杂耍。


    前几次，他都只是想看看，这个名叫姬棠的青年身上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直到这次吃瓜吃到自己身上，陆清和终于忍不住了。


    于是抢在姬棠开门前，陆清和按住门边的门铃传声器，冷冷地说：「已经说了别打扰我们，之后也别来打扰我们，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里在做什么，你不懂么？」


    ***


    「所以你没有直接告诉我，是因为你能看到直播系统的警示？」姬棠惊了，这是他未曾想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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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和闭上眼点了点头：「嗯，你头上写着，『主播不允许将弹幕内容剧透给任何npc，否则将会遭到抹杀的惩罚』。我不知道如果直接和你说，你的直播系统会不会把这个剧透算在你头上。」


    「所以你才故意说你要追我，把你的变化强行归咎到移情别恋上？」此时两人身上都瀰漫着姬棠的椰子沐浴露的味道，床帘内满是甜甜的香气。


    「嗯，」陆清和睁开眼，眼神带着容易察觉的疲惫，「所以...你到底长什么样？」


    「啊？」姬棠有些困惑。


    陆清和的食指轻轻在姬棠脸侧碰了碰：「在弹幕说你路人值掉了的时候，我看你和平时没有区别，所以...你到底长什么样？」


    宿舍的大灯被姬棠关掉，唯有床帘内的小夜灯还有床头灯还在尽职尽责地工作。


    氛围暧昧而缱绻，每一处都在升温，两人同盖着一张浅黄色的空调被，过长的腿被迫贴在一起。


    姬棠有些无措地望向陆清和，却只看见对方浓密睫毛在灯光下映出的剪影。


    「姬棠，我可以看看么？」


    第42章


    夜色安静拥抱着整间静谧的宿舍, 柔和而温馨的小夜灯光线溢满床帘内部的狭小空间，让整个床帘看起来像是灯笼般从内透出暖黄的色泽。


    相触的肌肤在柔软被褥下交换着温度，身体好似紧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宿舍的床并不宽敞, 两个人挤在同一张床上，有肢体接触是难免的。


    姬棠挪开自己的腿, 莫名有些慌乱无措。


    床, 是非常私密的东西。床帘以内, 是非常私密的场所。


    能够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人，就算不是情人，也是非常亲近的朋友。


    可现在，他和陆清和两个人躺在床上, 小腿皮肤相贴, 眼神交缠在一起。


    朋友之间, 会靠得这么近，用手去摸对方的脸, 说要看对方的真容么？！


    姬棠又虚又紧张, 心跳得好像要震出胸腔：「...当时掉路人值的时候, 你也什么都看不见吗？」


    「看不到, 」陆清和颇有些隔绝一切浪漫氛围的復活岛神像属性, 尽管两人唿吸交缠, 但仍然在自顾自思考着，「我看他们都在说你容貌变回去了, 但我看起来...还是一样的。」


    和现在一样，能看见姬棠的每一个五官, 微微向上挑的、黑白分明的杏眼, 高挺的鼻子，巴掌大的瓜子小脸, 可合在一起莫名地就让人感觉到...容貌平平，平庸得不会想再多看一眼。


    如果不是陆清和能看见姬棠周围那些滚动字幕，恐怕每次看见他的时候都会直接忽略掉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所以看着那些弹幕的讨论，说什么「绝世容颜」，见过许多漂亮人类的陆清和属实有些好奇。


    姬棠到底有多好看？为什么自己却看不清楚？


    「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调，才能让你看见。」姬棠悄悄往后挪了一点，后背立刻就顶到了冰冷的墙壁上，「我不敢把路人值直接关掉，因为那样好危险。」


    姬棠搞不明白陆清和看不见自己容貌的原理，而且他已经把直播系统关掉了，压根不知道怎么去调整，才能让陆清和看见。


    和陆清和隔得太近，近到两个人连对方的唿吸声都近在耳边，姬棠早就脸颊耳朵发烫，大脑也因为难为情而迷迷煳煳的，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这件事。


    简单来说，可以称之为「大脑宕机了」。


    陆清和见眼前的青年身躯好似被雨淋湿的雏鸟似的在微微发抖，有些于心不忍道：「抱歉，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别那么紧张。」


    陆清和只是想把青年身上的谜团弄清楚，因为让这些带着不明风险的未知继续留存在他的身边，并不是他的作风。


    尤其是这些超自然的东西，显着和陆清和自己有关的时候。


    习惯掌控一切的intj并不喜欢那种被监视、被操控的感觉，这让他感觉到永远处在不安全的环境下，无法放松。


    姬棠其实能理解他的想法，于是只是摇了摇头。


    然后像个鸵鸟似的把脸埋进被子里，闻着太阳的味道：「没关系，我就是太久没有和别人这么亲近过了，所以感觉有点变扭。」


    刚说完，姬棠自己马上觉得这话有歧义，补充道：「不是亲近，就是靠近！很少和别人这么靠近！」


    「知道了。」陆清和想笑但忍住了。


    他睡在床的外侧，原本朝着姬棠，此时想往右翻一下正着睡，右手臂却勐地磕在床的栏杆上。


    「你小心点。」姬棠刚才想要睡床外侧，却被陆清和直接回绝了。


    他不像有些在宿舍谈情说爱的癫公一样，他从来没试过两个人挤一张床睡觉。


    所以他也不知道宿舍床上的栏杆质量如何，有些担心陆清和会不会睡到半夜把什么东西掉下去。


    忽地，姬棠放在栏杆外挂篮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海绵宝宝的片尾曲，开头就是一阵欢快的旋律：「噔噔噔噔噔~」


    陆清和：「...」


    姬棠：「...啊啊啊快把手机给我！」


    为什么明明是正经音乐，但总觉得响起来有点尴尬呢！


    陆清和的手臂从床帘下面摸出去，拿到姬棠的手机后递给他：「喏。」


    是宋方荀的电话。


    姬棠接起，对面那边非常嘈杂，不断传来各种特效的声音，但宋方荀的声音更大：「姬棠，你看到学校公众号还有a市好多官媒转发了王坝那两个癫公的视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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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我在睡觉，」姬棠有些懵，没想到传播速度竟然这么给力！「竟然这么快吗？」


    宋方荀那边明显卡壳了一下，才说：「沃趣，我忘了你男朋友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我是真的在休息，」姬棠无奈了，「他也在休息，你继续说，没事的。」


    「哈哈，我朋友超给力的！阿峡拍了之后，另一个哥们说他给各大官媒投稿，说什么要...」宋方荀听姬棠表示没关系，继续非常欢快地开始分享喜讯，「哦对！说是要肃清不正之风，还高校一个清朗正经的读书环境！哈哈哈！你敢信他小子竟然这么能说，这说辞，我是官媒我都会给他登！」


    「多谢多谢，」姬棠也笑，「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用不着，搞这个癫公也就顺手的事！」宋方荀旁边的朋友听见了姬棠的话，于是抢过手机回了一句。


    今天中午宋方荀起床后，姬棠才知道原来王坝和姜云的室外y被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宋方荀。


    拍摄室外y的男生和宋方荀是经常一起玩游戏打篮球的朋友，性格嫉恶如仇。


    在姬棠搬进这间宿舍后告诉了宋方荀自己被排挤的原因后，宋方荀有一次无意间把这件事告诉了一起玩的朋友们。


    大家纷纷义愤填膺，表示如果有机会要干王坝那傻d一顿（用拳头干，物理干）。


    所以，才有了今天凌晨时候被流传到群里并且直接点名骂人癫公的一幕。


    最近为了不让宋方荀有机会和姜云认识，姬棠每天都拉着宋方荀一起玩游戏，因为在原文里，宋方荀和姜云是在操场夜跑的时候认识的。


    姬棠盘算着只要让宋方荀变成一个游戏宅，那不就不会出门碰到姜云那个癫公，然后也就自然不会捲入他们的闹剧了么！


    而正是姬棠这个与人为善、想要拯救宋方荀于水火的决定，让宋方荀迷上了玩游戏，认识了一帮去网吧开黑的朋友。


    这一切可谓是环环相扣，但也是姬棠善意对他自身的回馈。


    宋方荀不好意思多打扰姬棠，于是很快就说自己要玩游戏和姬棠「say goodbye」了。


    虽然人家姬棠嘴上说「没关系」，但他是个有分寸感的舍友，不会真的一直说下去的！


    而且没准他男朋友早就已经虎视眈眈看他很久了就等他打完电话呢嘿嘿嘿？宋方荀这样想着。


    姬棠放下手机，恰好对上陆清和黑沉沉的眼睛：「...怎么啦？」


    「你和舍友说，你男朋友会来？」陆清和挑眉，神色有些戏嚯。


    姬棠：「......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你舍友，是上次在行政楼抓着你手腕的那个人？」陆清和问。


    上次在行政楼见面时，他听见那个抓着姬棠手腕的人说是姬棠的舍友，但看到那些弹幕都在说那人【癫公】【神经病啊快放开我的主播老婆】【老婆快跑啊】之类的，所以他断定姬棠的舍友不怀好意，于是才主动提出要人带自己去休息室。


    姬棠摇头：「我已经搬宿舍了。」


    他倏地反应过来，陆清和当时突然让自己带路去休息室，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吗？


    果然，陆清和解释道：「当时我看他拉着你在争执，又看到弹幕说他不怀好意，所以就自作主张把你带走了。」


    「啊，我当时还以为你是真的要去休息室。」姬棠说。


    行政楼的演讲厅是刚修缮过的，添加的休息室要从另一边绕过去，所以大部分过来的人都不知道位置。


    就连在校生姬棠也是在那天早上到行政楼后的临时培训里才知道休息室的位置。


    毕竟谁会知道那修得像迷宫一样的休息室怎么走啊！？而且又刚建好刚开始使用！？


    可陆清和却笑了笑，说：「我知道怎么去休息室，没必要特意让别人带我去。」


    话已至此，姬棠总不能让对方蒙在鼓里。


    于是把自己被王坝姜云排挤的种种，以及之后忍无可忍搬来这间宿舍，再到新舍友的仗义相助，那两个癫公的丑行暴露的整个过程全都简单概述了一遍：「...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陆清和的眉头在姬棠看似云淡风轻的表述里越皱越紧：「他说要打你？就因为他男朋友邀请你去玩？」


    「对啊，」姬棠说到这个还是有点生气的，「平时他们老是把宿舍当作那种场所我都忍了，结果他们吵架还把我当台阶下，什么神金玩意儿。」


    陆清和打开手机：「我还没看他们的新闻，我现在看看。」


    「而且王坝那傻d就是仗着家里有点钱有点关系，就以为自己能随便耍威风了，」姬棠思考着，「这次说不定他还会去求情，让学校的领导放轻处理，所以学校的处理结果才这么久都没出来。」


    陆清和听着姬棠声情并茂描述，默默开始编辑简讯。


    男人的侧脸轮廓锋利，姬棠看了看，忽然想到他和小白花的事：「...陆清和。」


    「嗯？」陆清和转头看向他。


    「你如果坚持不和小白花认识，那会不会一直都单身？」姬棠提醒。


    按照弹幕所说，这个bl世界里的人，尤其是有名有姓的主角们，他们是有官配的。


    如果剧情线被打乱，导致两个原本为官配的主角没有在一起，那么这两个主角到最后都会一直单身，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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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陆清和食指轻轻点过姬棠两眉间蹙起的沟壑，「比起在一堆人的围观里，和既定好的人配对，我更喜欢像现在这样。」


    暖黄灯光下，姬棠看见陆清和近在咫尺的脸，略显疲惫的面容。


    「你休息一会儿吧，最近都很忙吧，」姬棠说，「顺便要恭喜你，发布会的效果很好，公司之后肯定不会缺投资了。」


    「唔。」陆清和应了一声。


    他确实很忙，也很累。


    陆清和前几天忙着开发布会和谈融资，还要应付家里那帮蠢货，好几天都是躺下去没睡两个小时就再次起床。


    醒来之后还需要无休止地看各种资料，和zf的人洽淡吃饭，在间隙里布置好应对那帮姐妹兄弟的陷阱。


    他的精神处在一种很紧绷的状态里，以至于睡梦里都是各种各样的数据和陆家那些人可憎的面容。


    直到在姬棠宿舍洗了个热水澡，两个人一起躺下，陆清和才有种久违的放松感。


    ***


    而另一边，姜云和王坝的宿舍，却与姬棠这边的宁静祥和完全不同，笼罩着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怎么办，你说啊王坝！！」姜云尖叫起来，眼中不断渗出泪水。


    姜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凌晨和王坝出去负距离运动会被人拍下来，还被发在公寓群里！


    更可怕的是，现在那几个明晃晃有自己脸和王坝脸部特徵的视频还被转发到了微博、外网等各种地方。


    连官方媒体都下场，对他们批评了，甚至微博还上了热搜，很多网友都在骂他们！


    [不知廉耻，和当街教培的狗有区别么？]


    [两条公gou罢了]


    [他们连狗都不如，还欺负和他们分到一个宿舍的舍友，搞霸凌呢！]


    [a大怎么还不公布处理结果？这样的人完全败坏了a大的名声吧！？]


    [太噁心了，我要去他们的私人微博沖他们]


    姜云和王坝用来纪念两人感情的微博也被热心网友扒了出来，在每条动态下各种吐槽辱骂，还有私信骂他们的。


    而学校的一些公众号上，也有人在评论里反映，说姜云和王坝给学校带来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要求学校严肃处理姜云和王坝。


    姜云的神经已经快要崩溃了。


    他和王坝不一样，他寒窗苦读多年，母亲父亲辛辛苦苦打工赚钱，还向村里的人借了钱，才终于供他上学，让他考上a大。


    他成了村里第一个大学生，成了母亲、父亲、弟弟心中的骄傲。


    如果他被a大因为在外yinluan而开除，那他怎么有脸去面对家里人和村里人？？？


    何况，他们村和城市里不一样，那里的人还非常保守，如果他们看见了自己和王坝的那段小视频...


    姜云不敢再想下去，身体剧烈地在发抖。


    「我都知道的，我爸我妈跟您什么交情啊，我还能不了解吗...」王坝正拿着手机在打电话，步伐焦躁地在宿舍里走来走去。


    「好咧好咧，年轻人气血旺点也是很正常啦，」他笑得很尬，「哎，章叔，这事儿就麻烦您了，哎。」


    「之后，我一定请您吃饭。记得您女儿还在美国，我们家正好在洛杉矶还有房子，您看看...」


    挂断电话后，满脸暴躁的王坝终于松了口气：「搞定了。」


    「宝贝别担心，」王坝想要靠近姜云，却被对方挡开，「滚！别碰我！」


    「我已经去知会学校的高层了，他们会替我们把这件事压下来的，不会影响你的评优那些的，你别担心，老公会替你把事情都摆平的！」王坝大喊，一副非常深情的模样。


    可这次姜云却突然清醒了：「如果不是你非要把门打开去外面zuo，我们怎么会面临这样的境地？我早就说过你不要这样无法无天，可你从来都不理会我的想法！！」


    王坝无奈，只好说：「今晚，学校就会通告对我们的处罚，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们会安然无恙了。」


    姜云抹去眼泪，委屈道：「我只相信你这最后一回。」


    王坝见姜云态度松动，这才说：「这次是我不对，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哼。」姜云见王坝说能够摆平，才冷静下来，娇俏地推开了王坝。


    被家里人打电话骂了一通，又求爷爷告奶奶到处找关系了一通，王坝早就非常烦躁了。


    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姬棠，因为那个拍摄的人所说的话，很明显是认识姬棠的！


    说不定，来拍摄就是姬棠出的鬼主意！姬棠搬走了，但还一直想要让他们这对有情人不好过！


    王坝在心里开始默默盘算之后要怎么去找姬棠的麻烦。


    可没过多久，有人来打电话通知：「小王啊，这事儿现在闹大了，连官媒都下场批评，如果不对你们进行处理，恐怕很难堵住悠悠之口啊。我们只能先让你们留学查看，这样最有可能保住你们的，啊。」


    王坝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他家势力并不小，那些校领导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是点头哈腰，可这次却...？


    五分钟前。


    陆清和在听姬棠吐槽王坝的间隙，给学校负责学生事务的领导发去信息。


    【陆清和：章先生，网络上关于学生在宿舍公然发生关系的视频，您看到了么？我认为这件事还是要尽快处理，否则难免影响学校的声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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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云见王坝愣住，赶紧走过来望向王坝：「怎么了？是不是你都打点好了？」


    王坝放下手机，心中满是茫然，看向姜云时已经不敢说话了。


    而姜云又何尝不了解他？


    见他没有拍着胸口打包票说一定能做到，还摆出一副一言难尽的憋屈表情，一看就是事情没办成！


    于是，在外面围观的路人们有一次听见里面传出尖叫声：「滚开，滚开！我要去告诉学校，这一切都是你强迫我的！啊啊啊啊啊！你让我怎么在村里抬头做人，滚啊啊！」


    「姜云你别无理取闹了，昨天你不是自己也很爽么，怎么就把错都推到我身上了？」王坝也怒了，开始咆哮，外面的人是听得一清二楚。


    「要是你不愿意，你倒是让我拔出来啊！」王坝开始和姜云对吼。「我看你吃得挺开心的啊！」


    姜云也不甘示弱：「是你说要让整栋宿舍楼的人见证我们的爱情，我才会一时犯傻被你蒙蔽双眼的！」


    众人：「...」好刺激的对话啊。


    拔出来、吃得开心、全公寓一起见证什么的...真是太会玩了。


    但大家都已经在公寓群里正义老哥的爆料下知道了这两个癫公是多么人品败坏，于是大家对他们都并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只是在离开时互相说着：「学校出处理结果了没？赶紧处理这俩神经病。」


    ***


    开着空调盖厚被子或毯子，是非常舒适且让人类拥有幸福感的。


    人在放松舒适的状态下容易发困。


    所以现在，躺在床上的陆清和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让他不理解的是，从姬棠打开宿舍门，他看见姬棠的那一刻起，虽然直播系统还开着，可是他却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心里长期存在的惴惴不安突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被一股柔软的暖意所填充。


    可陆清和并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只能暂时将它归咎于「盟友会带来安全感」。


    姬棠从陆清和愈发沉重的眼皮看出了他的睡意，便让他好好休息。


    这么窄的床，姬棠觉得陆清和肯定睡不习惯，只是出于礼貌和教养没有说出口。


    而对方毕竟是因为自己才会来这里，所以他想略尽地主之谊，把自己的床让给陆清和。


    至少让陆清和睡个好觉，难得的好觉。


    「两个人好挤呀，」姬棠坐起身，「我去我舍友床上，你在这里吧。」


    柔软的毯子被掀起一个角，空调的凉风钻进来，将灼热温度稍稍降温。


    陆清和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唿吸也平稳安详，姬棠跪坐在床上替他掖好被子，说：「晚安，你睡吧。」


    可就在准备下床去宋方荀那边的时候，他的手腕被轻轻拉住了。


    「...别走，就在这里。」


    握着他手腕的大手掌心灼热，力道并不重，好像怕弄疼他似的。


    姬棠听见睡眼惺忪，声音沙哑的陆清和这样说。


    第43章


    陆清和露出睡衣袖口的一截小臂青筋明显, 握着姬棠手腕的手指节分明，是非常漂亮的手。


    姬棠颇有些左右为难，看着陆清和说：「太挤你睡不好。」


    如果不是为了方便陆清和, 他才不愿意去睡宋方荀的床！


    宋方荀爱干净，床单每个月都洗换, 每天洗澡衣服也洗得很勤...


    但床上乱七八糟放了一大堆耳机线充电线, 一躺下准被什么东西硌到后背！


    「棠棠, 别去其他地方，就呆在这里，行么。」陆清和的声音很低很沉，微弱得像是在祈求。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陆清和的眼睛在灯光下尤其的亮, 直勾勾看着姬棠。


    但那眼神并不带一分侵略性, 也不让姬棠感觉到被窥探内心想法的不舒服。


    相反的，陆清和的目光带着难以掩饰的依赖感。


    姬棠好像是第一次看见陆清和这般不设防的模样。


    平日里, 对方总是自信、强大而可靠, 永远保持在可以快速思考、谈笑风生、准确判断的最佳状态, 好似无所不能, 眼神锐利像是随时都在寻找猎物的鹰。


    但同时, 这种时候姬棠也能感觉到对方一直处在戒备状态, 紧绷着神经，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内心筑牢高墙, 每一句话都是深思熟虑，外人很难触及他真正的内心界限, 去真切了解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可姬棠却觉得, 现在的陆清和说的每句话，都是真情实意的心里话。


    陆清和不喜欢他, 他也不喜欢陆清和。


    那么，两个人像朋友一样躺在一张床上睡一晚，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行的地方。


    「好，我就在这里。」姬棠掀开被子重新躺回去，推了推陆清和的手臂，「你的手臂要不要先挪一下？压着会不舒服的。」


    陆清和很少睡这么窄的床，何况还是两个人睡，手臂一直放着变扭。


    但他现在潜意识想和姬棠呆在同一个空间里，毫无理由的：「就枕着吧，我手收着放不舒服。」


    陆清和手臂横向枕头前面的空隙，姬棠顺势躺下来，第一反应竟然是：「哇！你的手臂好热啊！」


    陆清和：「...」


    不知是吹了空调还是什么原因，姬棠的脸凉丝丝的，皮肤又光滑，贴着自己胳膊时滑腻冰凉像是什么水里的两栖生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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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和伸出空着的右手，掌心向上：「你的手也这么冷么？」


    姬棠顺从地把手搭在他掌心，说：「我从小就这样，我家里人说是体质问题。确实，好像一直都比其他人体温低一点。」


    陆清和拇指弯曲，握着姬棠的手探了探温度，只觉得有些奇怪。


    正常人的体温...会这么低吗？


    于是他又伸手摸了摸姬棠的额头——


    同样，温度肯定低于36摄氏度。


    并不是他有什么特异功能比如人形体温计什么的，而是姬棠的体温真的明显低。


    两人现在的姿势像是互相搂着入眠，而陆清和觉得自己像怀里抱了个夏天专用的凉水袋，凉丝丝的。


    那带着薄茧的手指沿着姬棠分明的下颚线滑下去，落在姬棠下巴，有如一触即离的羽毛。


    姬棠偏头躲开陆清和的手，说：「耍流氓是吧。」


    陆清和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医生没说过这样有问题？」


    「没有，」姬棠却觉得这没什么，「你别看我样子脆皮，其实身体可好了，从小到大很少去医院的。再说了，男男都能生子，我体温低点怎么了。」


    陆清和被他这有些无理的逻辑逗笑：「...合理。」


    「是吧。」姬棠虽然对着刚认识的人或者不认识的人非常i非常内向，但熟悉起来以后就会异常活泼。


    这就是i人！


    「你有没有想过，之后怎么跟那些人交待我们当下的状态，」陆清和低声说，「我们两个之后肯定要经常抱团行动的。」


    姬棠看他刚洗过的柔软头髮，下意识顺手摸了摸：「你是不是很讨厌他们？」


    莫名其妙发现自己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一举一动都被直播出去，给上百万的观众评头论足肆意点评。


    那些人甚至能决定他们的命运，像什么神仙一样高高在上地预判他们未来会和谁在一起，又会取得什么成就。


    姬棠猜，陆清和肯定是讨厌这样的。


    因为他自己也并不喜欢。


    所以才会在最初系统让他融入bl世界的时候，毅然选择提升路人值，做个默默的看客。


    娱乐至死的时代，在那些无限流和逃生的频道，连人的存活与否都能变成这些观众下注的渠道。


    对于他们而言，被他们观看着的，屏幕内的人根本就不算是人，只不过是一些供取乐的消遣罢了。


    「我也特别讨厌，他们好像没把我们当人看，我们就像跳樑小丑似的。」姬棠这么说道，「但他们里面也有很好的人，一直想要帮助我，一直提醒我。」


    「嗯，我知道。」陆清和问，「你知道该怎样离开这里么？」


    姬棠一愣：「啊？你是穿进来的玩家吗？」


    姬棠本以为，他和陆清和本来就属于这个世界，就算之后完成直播系统的任务，他也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当时他对直播系统说他想要实现的愿望是...復活一个人。


    可是他是要復活谁？


    姬棠什么也不记得了，好像从直播系统开始运转那一天开始，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对他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陆清和摇头：「我不是，但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离开...你在做什么？」


    正在摸陆清和头髮的姬棠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尴尬。


    没想到陆清和这种强硬的人，洗过之后的头髮竟然软绵绵的，很好摸。


    所以一不小心就摸上瘾了啊！！！


    「你的头髮挺好摸的，」姬棠非常诚实地说，「sorry一不小心多摸了一会儿。」


    陆清和在思考严肃的事情时原本会越想越清醒，可耐不住这几日的鏖战过于艰辛，睡意还是慢慢瀰漫了上来：「...没关系，你想摸就摸吧，之后的安排，我们明天再说。」


    「好，」姬棠说，「晚安。」


    「想要伪装来骗过直播间那些人，之后我们需要装得肯定不比这少，所以你不用道歉，想摸就摸吧。」陆清和扔下语调轻飘飘的一句重量级话语，然后沉沉闭上了眼。


    姬棠：「...」


    陆清和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是个色/欲/薰心想要上手这样那样的色魔...


    ***


    「我已经和他商量好了，他同意我们加入海滨项目的建设。」


    粗犷男人的声音在铺天盖地的雨声里尤为清晰。


    电话那头的声音经过了加密处理，因此听起来并不真切，也无法听出具体是谁：「那就好，我们继续按照计划进行，你不要去插手万言融资的事情了，以免暴露。记住我们现在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知道了。」秦伟忠望向窗外无尽的雨幕，问：「你们真的能让陆清和倒台吗？」


    秦伟忠从小和陆清和一起长大，他是最知道陆清和多有能耐的。


    双商极高、冷静谨慎、手段狠辣、善于把控人心...


    若不是秦伟忠早就和陆清和搞好了关系，他肯定会害怕这样的人，因为这种人完美得几近恐怖。


    而现在，秦伟忠起了敌对的想法，却也怀疑他们这个草台班子到底能不能够一举拿下陆清和，让陆清和永远没有翻身之地。


    秦伟忠觉得这是很困难的，因为陆清和强大得难以战胜，背后又有万言作为支撑。


    而那边的声音却没有任何犹豫：「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完成，我们就一定能让陆清和沦落地狱，你要相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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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信你。」秦伟忠回答道。


    只要有一丝可能让陆清和从现在被捧得那么高的位置上狠狠坠落到底层的可能，秦伟忠都愿意去尝试、都愿意去赌。


    他恨透了陆清和，恨透了陆清和总是那样从容，可是又所有人都爱陆清和，陆清和偏偏还对那些人的爱一点儿都不稀罕！


    兄弟反目，只需要一个男人。


    而秦伟忠喜欢的男孩，恰恰就喜欢陆清和，而且是明晃晃的喜欢。


    明显到秦伟忠想要忽视这一点，去追求对方都做不到。


    那男孩天真浪漫，脸上永远洋溢着像是清晨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秦伟忠多想把他搂在怀里，让那灿烂的太阳留在自己怀中，对着自己盛放。


    为此，秦伟忠愿意把自己的所有献上，只为博得对方一笑。


    但讽刺的是，每次看到陆清和身边的秦伟忠，男孩的笑容就会消失不见。


    秦伟忠能够大把大把给陆清和的团队投钱，是因为他信任陆清和，他把陆清和当朋友。


    可陆清和却抢走了他此生挚爱！还摆出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这是秦伟忠不能接受的，所以他才会和陆梦琪联手，想要让陆清和沦落至尘埃之间。


    因为到那个时候，陆清和不会再被任何人所真正爱着。


    「我已经等不及看到他被所有人唾弃的样子了，你呢？」电话那边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病态的愉悦。


    秦伟忠眼中滚动着嫉妒的火焰：「...我也一样。」


    ***


    第二天清晨，a大出面发布声明了。


    发酵了足足一整天的a大男宿舍楼有学生在公开场合大搞y事件，传播度越来越高，如今全国的高校学生都知道了王坝和姜云，而他们的小视频更是广为流传，各种播放量加起来已经超过了八千万。


    大概是因为两个人嘴里嚷嚷的那些话实在太过劲爆，加之视频拍摄的位置又很近很清晰，这样真实发生的、又比小电影画质还清晰的视频，获得了广大网友的一致认可（？）。


    a大想要不出面，悄悄压这件事，根本做不到，只能发声明，否则最近投资他们的机构也会因此而觉得他们学校的名声不好。


    于是早上，一些早起的同学就看到了a大的声明。


    【近日，我校体育学院与文学院两名学生王坝、姜云在宿舍楼公开场合发生不当行为，视频传播广，对我校造成了极为不利的舆论影响...我校决定将此二位学生开除处理，特此声明。】


    公寓群从那时候就开始有人说话了。


    [@王坝，滚出我们宿舍群]


    [@姜云，滚出我们宿舍群]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呀]


    [早起吃瓜，这是我应得的！]


    而通宵未眠的姜云，在看到这条消息时已经陷入了崩溃：「王坝，这就是你说的你能想办法！？这就是你说的你能负责任！？」


    王坝已经被家里的电话来回骂了好几遍，还全是带脏字的辱骂。


    因为他是靠家里给学校捐钱，才走体育特招生的名额进来a大的，家里塞了不少钱，王坝却出了这种么蛾子，被骂也实属正常。


    他本来就是靠家里人才能够在学校混得风生水起，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他的家世。


    可现在，家里人也帮不上忙，王坝彻底摆烂了。


    见王坝不说话还躺在床上，姜云又开始痛哭流涕：「我该怎么面对我家里人？你说啊你倒是说话啊！！」


    「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你别急行不行！」王坝焦躁地大喊。


    姜云的吵闹让王坝异常烦躁，王坝觉得姜云应该像个听话的娃娃，而不是这样有主见爱闹腾。


    这一天内，两人不断的争吵已经让王坝感觉到厌烦了，愈发觉得姜云比不上何雨。


    要知道何雨每次可是对自己百依百顺，从来不像姜云这样爱闹脾气。


    若不是王坝心里还是喜欢姜云这种自强不息从村里考出来的小白花性格，早就趁机把对方甩掉了。


    而姜云见王坝对自己不耐烦，又开始假模假样开始流眼泪：「呜呜呜没人管我了...」


    昨晚王坝接他母亲电话的时候，姜云其实听到了内容。


    他听见王坝母亲说，让王坝洗心革面，之后会把王坝送到丑国去读语言学校，然后一年后再申请丑国的大学。


    在那一刻，全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姜云能够凭藉自己的本事考上a大的姜云不可谓不嫉妒。


    原来他一直想上的梦中情校a大，只不过是王坝可以选择的备选项之一。


    就算没有这个选择，他也可以很轻松地选择其他的学校。


    有人轻松就能到达的起点，却是有些人穷极一生努力才能到达的终点。


    姜云家里花了很多钱，凑了很多钱，才把姜云从山沟沟里送出来。


    每每姜云看见父亲沧桑的模样，都会忍不住想哭。


    这也是姜云一直发奋图强，想要好好努力学习，之后找份好工作赡养家里人，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的原因。


    可现在，因为王坝，他却要被学校严肃处理到退学！


    那他家里人的心酸努力，他自己每天熬夜写的厚厚一沓试卷，又算什么！？


    可笑的是，王坝却能够如此轻松地在去丑国上学，可没钱的自己又该什么办呢？


    所以，姜云算计了许久，才决定一定要不管不顾大闹，直到王坝愿意把他也带去丑国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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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想继续向王坝说些什么，可手机却倏地响了起来。


    姜云拿起手机，本以为又是朋友打来关心自己的电话，可一看来电提示却愣在了原地。


    上面写着「母亲」。


    姜云迟疑中接过电话，心想她们应该只是像平时一样来关心自己的生活而已，她们生活在山村里，不会这么消息灵通的...


    可下一刻，迎来的却是电话里分贝极高的怒骂尖叫：「姜云！送你去上学，你不学好，怎么学了这些畜生东西！！啊啊啊啊你是想家里人都疯掉是吗！！？」


    ***


    高耸入云的树木密集排列，它们的枝叶紧密相接，几乎将天空完全遮蔽，只留下一丝微弱的光线穿透层层叶缝，洒在昏暗的水面上。


    河水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绿色，空气中满是泥土与什么枝叶或是动物尸体腐烂的气味。


    陆清和低头望去，只能看见划船桨划过死水般墨色水面时盪起的波纹。


    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清。


    河道狭窄，仅仅是能通过这只船的宽度再多一些，而木船在其中穿行时带动周边的枯叶，好似随时都会搁浅。


    而他正用手臂挡开层层叠叠的植被枝叶，转动船桨让船向前方不断前进着。


    可前方的路途甚至无法看清河道是否足以容纳通过船只，更看不清通向何方。


    天光晦暗，高耸的热带雨林植被遮盖了全部光芒。


    陆清和全身都被雨水淋湿，衣服全都紧紧的贴在身上，皮肤在暗色的背景下衬托得尤为苍白。


    体温让他周围升腾起一阵氤氲雾气，笼罩在小船中央。


    四周铺天盖地都是雨声。


    陆清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彻骨的冰冷与潮湿让他忽地想起来了。


    他是来找人的，他是来找他最重要的...


    突然，一道轻盈的蓝色光芒打着捲儿从植被间穿过，骤然成了整个雨林里的唯一亮色。


    那光芒明亮、闪烁，像是许多只萤火虫凑在一起般，在林叶间穿梭。


    陆清和被盛大的雨幕淋了满脸，连睁开眼都很困难，但在看到那抹光点时声嘶力竭喊出了那个名字：「棠棠！」


    可不知为何，他虽然张开了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耳边只有雨水落入河流的声音与阵阵虫鸣鸟鸣。


    陆清和加快划动木桨，想要赶上那缕光芒。


    他一定要找到他，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


    船桨破开水面，破开那几近黏稠的枝叶、蛛网等种种交缠在一起的河流，发出刺耳怪异的声响。


    雨声还在继续，而那抹视线可及的蓝光却已经越走越远，游弋到了重重树枝之后，难以被捕捉到它的痕迹。


    船的速度太慢了，亚马逊蜿蜒河流上满是掉落的树枝枯叶，划动船桨并不容易。


    何况这雨水还如此充沛，砸在陆清和身上，连皮肤都阵阵发痛。


    那抹光芒最终还是消失在了漆黑的天幕尾端，徒留陆清和重重将木桨砸向水面。


    视线范围内再次回归黑暗，浓密的树冠在大雨滂沱里有如阴森的鬼魅。


    绝望如溺水般蔓延了上来，淹没了陆清和，令他无法控制地剧烈喘息起来。


    这是人类在情绪急剧变动时产生的应激反应。


    他找不到他了，他没有机会了。


    他找不到他了，再也找不到了。


    而暗流涌动的水下，有什么巨物正缓缓向船的方向游动而来，带动起河面的波纹四下散开。


    陆清和似有所感，目光紧盯着船头往前，低矮树枝下的暗流。


    远处有几个光点从树枝上倒挂下来，像是什么夜行生物在窥探着他。


    盛大的雨幕还在继续，船好像突然被什么从下方重重一抽，直接腾空而起，整个船身翻了过来！


    陆清和勐地坠入水下，视线陷入黑暗之中。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声音轻而温柔。


    「陆清和？你怎么了？」


    陆清和在绝望中睁开眼，已经是满头大汗。


    眼前和他亲密无间躺在一起的青年正满脸担忧地望着他，还用睡衣袖子给他擦额头上的汗珠。


    床帘内空气干燥凉爽，床头灯散发着温暖光晕，而被褥里更是温暖得让人不想动弹。


    和梦里铺天盖地的阴冷雨天，和阴暗得看不见五米之外，无数树枝迎面打在身上的狼狈截然不同。


    可那种附着在骨子里的阴冷潮湿还残留在他的皮肤之上，残留在他急速划桨时触碰到河面的手指间。


    陆清和在这一刻，竟做不到分清梦境和现实。


    只要闭上眼，他好像又会重新回到那个在亚马逊雨林中的雨夜里，在狭窄河道里不知目的地去奋力向前划桨。


    雨声喷薄在耳边，落在那些枝叶上，落在河面上，落在他的身上。


    和现在窗外的雨声有些相似，但更近一些。


    陆清和怔然望向姬棠，忽然小声说了句什么。


    姬棠没听清，只是用袖子继续把他头上的汗擦掉：「怎么了？你做噩梦了？」


    陆清和轻声应了：「...嗯。」


    他找到了。


    他找到他要找的人了。


    第44章


    天亮以后的上午, 久久盘旋在a市上空的阴云消散，天逐渐放晴了。


    有人敲响了王坝宿舍的大门：「你好，我是学生会的, 麻烦你们尽快搬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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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坝没想到，平时效率并不高的学校竟然现在这么着急要处理他们, 甚至连让他们留在学校里都不愿意！


    多日的憋屈化作了喷薄而出的愤怒：「滚！有本事你们就进来把我的东西扔出去啊！我交了住宿费和学费, 凭什么不让我在这里住！滚！！」


    外面学生会奉命来办事的成员：「...」你吼那么大声干甚莫辣！


    而里面的气氛也早已是风雨欲来。


    接过家里人电话的姜云眼中彻底失去了神采。


    从家里人口中, 姜云得知自己的「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落后的小山村。


    而姜云的家人也已经被村里人蛐蛐了一整天，现在都不敢出门，否则肯定会被村口的大伯大叔指指点点。


    而姜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家人的指责，因为他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说得过去的藉口, 更不知道该怎么向家里人打包票自己还有书读, 可以跟着王坝去丑国上高贵的外国学校。


    因为姜云软磨硬泡了许久, 王坝也没有松口表示自己要带姜云一起去丑国上学。


    姜云心中已经很着急了。


    如果学校真的要让他们搬出去，那么他和王坝很快就不再是室友了。


    到时候, 他们分居两地, 王坝这种花心的人肯定又会去找别的男人, 一下子就把自己抛在脑后了。


    他是能在丑国继续逍遥快乐, 可姜云自己却毫无办法, 只能拿着高中学歷去到处打工。


    所以姜云下定决心, 一定要在搬宿舍前搞定王坝，让王坝拿出能够带他去丑国一起上学的钱。


    只要王坝拿出钱, 就算王坝之后看上别人，不喜欢他了也没事。


    一夜未眠的姜云彻底想明白了。


    王坝这种人根本不会在乎他这种山村里出来的穷学生有没有书念, 王坝只在乎自己, 所以才不管不顾要打开宿舍门玩刺激。


    他姜云的感受，他的未来, 他会面临什么，王坝根本不在乎。


    姜云默默攥紧了拳头，恋爱脑开始清醒。


    他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无条件原谅王坝的所作所为了。


    首先，姜云决定给王坝上压力，企图逼迫王坝说出带自己去丑国的承诺。


    王坝这种人最是好面子，如果他答应了，是不可能不去做的。


    「你不是说你和陆清和认识么？你倒是去找他帮忙啊！」姜云急了，突然想到了陆清和。


    之前王坝在和姜云谈恋爱的时候，没少吹嘘自己多么有人脉。


    说自己认识这个zf的人啦，又说自己认识什么明星啦，还说自己家里和陆家有商业往来，所以和陆清和也打过照面。


    王坝当时说的是「我和他很熟的，讲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我还有他微信呢。」


    而姜云也信以为真，直到现在他看到王坝露出吃瘪的神色。


    王坝在说谎，而他之前却傻傻地根本没有发现！


    「你全是骗我的，对不对？」姜云惊呆了，心想难道王坝之前跟自己说的都是骗人的！


    直到今天，姜云才发现，那个之前在他心里只是比较莽撞冲动的热血大男生，竟然是这样一个满嘴谎言的人！


    王坝见姜云满脸狐疑，显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品行了，赶紧说：「我怎么会骗你呢？我现在就联繫他，你等着啊！」


    就算他之后要和姜云分手，王坝这样爱面子的人也不愿意在姜云面前显得没用。


    于是他在姜云的注视下走出宿舍门，开始给自己的朋友打电话：「喂，张哥啊...」


    王坝虽然没有陆清和的微信以及联繫方式，但他确实有朋友的朋友是知道的，只不过问对方需要点时间。


    而陆清和据说并不会轻易跟人交换联繫方式，所以之前的王坝并没有贸然去添加陆清和，以免反而引起陆清和的反感。


    就在王坝和朋友东一句西一句扯着闲话，思考着何时找一个切入点才能更加自然地拜託朋友去拿到陆清和的微信或手机号码时——


    王坝忽地看见，有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走下来的人身材高大，穿着清爽的休闲运动服，肩宽腿长面容深邃，一副立刻可以去拍时装照的模样。


    此人正是陆清和！


    王坝霎时间激动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谁能想到，陆清和现在会出现在这里，那他还费劲巴拉去找别人要微信干什么！


    他只要直接在这里向陆清和求情就行了！


    陆清和就算外表再清冷孤高，毕竟也是有钱人，肯定也会参加到那些非常荒yin混乱的大型xx盛宴里。


    他们那些有钱人玩得有多花，普通人无法想像，但王坝还是心中有数的。


    王坝觉得像自己和姜云这种在宿舍走廊上的y，不过只是小打小闹罢了，在陆清和他们这些有钱佬玩咖心里，绝对不是什么值得被学校处理的大事。


    所以王坝向陆清和求助时，没有丝毫的犹豫：「陆清和学长！哇！好巧啊！真的是你！」


    陆清和今天还有事要去公司处理，这才趁着雨小了门口的水也被清理掉准备离开。


    谁曾想却被不知道什么人突然喊名字。


    王坝看见陆清和，就像网瘾少年看见电脑似的沖向陆清和，脸上挤满谄媚；「陆学长，我是体育学院的，我家里人之前和陆氏还有合作呢，我们在晚宴上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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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和在看见对方面容后停下脚步，想看看这个想要霸凌姬棠的傻d想说什么。


    在姬棠跟他说了宿舍的事情后，他去看过那两个视频，几分钟的视频，足够陆清和将视频里的两个人的脸都认下来。


    「学长，您方便帮我在校董那边说两句好话么？」王坝把自己奉承人的本事全都拿来了，又是夸陆清和又是想要给好处的，「您的影响力这么大，凭藉一己之力就开创了万言这样的科技公司，学校肯定很重视您的看法。我有事求您，之后也一定会重金酬谢您的。」


    其实，王坝这时候也是属于走投无路失去理智了。


    因为陆清和出身陆家，哪怕不创建万言科技，也远不是王坝这种家庭能够比拟的。


    而王坝却说出了要给陆清和「重金酬谢」。


    能让陆清和看得上的重金，王坝家是绝对不可能拿得出来的。


    可陆清和却紧盯着他，问出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王坝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会被问名字：「我是王坝，就是水坝的坝，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您就愿意帮我，您人真好...」


    他正准备把自己犯了什么事说出来，可陆清和却突然开口了：「听着。」


    「你以后要是再敢对姬棠说什么不客气的，或者是动他一根头髮，」陆清和神色很冷淡，但语调里带着不怒自威的肃杀之气，「我会让你和你们全家都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王坝愣住了。


    陆清和怎么会突然说跟姬棠有关的话？


    难道他也看到了新闻，还是从学校那些多嘴多舌的八公嘴里知道了什么？


    难道陆清和也觉得是自己霸凌了姬棠，把姬棠赶出宿舍吗？


    「学长，都是误会啊，我根本没有霸凌姬棠，是他暗恋我男朋友，我才骂了他两句！」王坝急急解释道。


    陆清和根本不想搭理他的狡辩，只是蹙眉看着他说：「做梦，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你男朋友？你听到我刚才说的了么？」


    王坝怔怔然看着陆清和，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听见的话：「...我听到了。」


    陆清和转身就走，压根不想和王坝多废话一点。


    王坝傻了。


    陆清和怎么会替姬棠出头呢，还说什么...「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你男朋友？」，好像他和姬棠很熟似的？


    王坝的灵台好似突然被一道惊雷噼过，让他这只顽猴忽然被点化了，拥有了神智。


    王坝突然想明白了。


    昨天下了一整日的大暴雨，宿舍门口还积水那么深，连学校送餐的员工都进不来，只能让小卖部给他们分发物资。


    那陆清和是怎么进来的？


    除非，陆清和一直都呆在这栋宿舍楼里...


    而且看陆清和下来的方向，好像也正是姬棠现在宿舍的方向！！


    难道这两天陆清和都住在姬棠的宿舍吗！难道姬棠和陆清和是那种关系，是包养的关系么！


    可是姬棠那种平平的长相，扔在人堆里就再也看不到的长相，陆清和怎么会看上姬棠！？


    王坝狐疑着，可却想：既然姬棠跟陆清和这么熟，就算不是情人关系，那肯定也非比寻常。


    那他就去求姬棠，让姬棠说服陆清和也是一样的吧！


    于是正准备睡个回笼觉的姬棠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姬棠，你在吗~我是王坝啊~」


    姬棠：「...」


    陆清和离开后，已经打开的直播间里面大家也在疯狂扣问号。


    【？？？】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主播很熟呢】


    【这种人真的好噁心啊】


    【为了利益包变脸的！】


    「我知道你在，开开门啊~我们毕竟以前是舍友的！」王坝故意装夹子的粗犷声线尤为噁心。


    姬棠慢吞吞走到门边，满脸都是被打扰休息了的不爽：「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你走吧！」


    可宿舍门外的人却没有走的意思：「哎呀，现在我遇到困难，你应该帮帮我吧~」


    王坝觉得，陆清和的话语影响力这么大，只要他愿意帮自己说几句，那他说不定根本不用离开这里！


    王坝英语很差，去丑国要重新学习语言，又没法像现在这样唿朋引伴。


    姜云所羡慕的，其实王坝并不情愿，他还是想就在这里，继续过二世祖的生活。


    姬棠被打扰了休息本来就不爽，在听见王坝意图后更是厌恶对方的厚颜无耻：「我凭什么帮你，滚！」


    王坝听见姬棠毫不客气的话语时有些迟疑。


    姬棠平时对他都很客气，难道是搭上陆清和之后终于原形毕露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王坝还是客气道：「之前骂你，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真的不好意思！你看在我这么诚心的份上就原谅我吧！」


    姬棠：「…」好草率的道歉。


    如果他真被王坝打了，道歉又有什么用？？？


    王坝不会以为道歉了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吧！


    就在姬棠觉得不可思议的关口，外面的王坝果然开口了：「姬棠，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只是被我骂了，但我可是以为你想抢我男朋友啊！而且我现在都这样了，你还不满意吗！？」


    你只是xxxx，而我可是xxxx，好经典的句型！


    这些主角只管自己，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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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他们配角被骂了还要给主角赔笑吗！凭什么就要他当作无事发生啊！


    【呵呵终于暴露本性了】


    【别太离谱，求人办事都不捨得多装一会儿吗？？】


    【超雄等会儿又要开狂暴模式了我觉得】


    姬棠怒了：「又不是我让你在外面乱搞的，你有病啊！道歉就有用吗！？」


    外面愣了一秒，突然开骂了：「你以为你巴上了陆清和你就很牛了是吧！」


    紧随而来的还有王坝暴怒中踹在宿舍门上的一脚。


    姬棠早就远离了宿舍门，所以并没有被吓到，而且立刻拨打了学校保卫处的电话：「餵你好，我在春园宿舍楼7栋，我宿舍门口有个疯子麻烦你们立刻过来！」


    打过保卫和jc电话后，姬棠对着宿舍门说：「我已经报j了，你再不走你就等着吧。」


    而王坝听见后好像突然被戳中了什么开关，开始疯狂踹门砸门。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你来啊！！」


    宿舍的墙体隔音很一般，晚上大半夜有人关门声音大一点都能听得很清楚，更别说是这样大声砸门了。


    今天学校停课，大部分同学都宅在宿舍里。


    很快，王坝就把周围宿舍在的同学都吸引了出来。


    大家不了解情况，所以只能在旁边围观。


    「这不是那个小视频的主人公吗？他在这里干什么？」


    「难道这宿舍里面是录他视频的人吗？不然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愤怒？」


    「啊？那个老哥不是住在楼上吗？」


    姬棠看着宿舍本就年久失修的大门在王坝的怒踹下阵阵抖动，似乎连墙壁都开始抖落墙灰。


    他有点担心这门会在保安过来之前就废了。


    「这是在干什么？」门外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姬棠隔着门没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但听见有人小声议论：「天哪，柏聿竟然又和郁怀瑾同时出现了！！！」


    姬棠：「...」好强的主角光环！只要出现，十米内必有人在自以为小声地议论他们！


    而王坝并没有搭理郁怀瑾，也没有停下动作，还在外面撒泼：「开门，赶紧给老子开门！」


    高大的男生从围观的层层人群里挤进来，寸头在大学生五花八门的髮型里格外显眼。


    只见这眉眼间带着些痞气的男生蹙着眉头，毫不犹豫地扯着王坝的手臂便是往后一拉！


    「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发疯的地方！」郁怀瑾如是说道。


    王坝踹门时身体后仰，重心本来就不稳，被他扯了下胳膊，竟然直接踉踉跄跄维持不住平衡，摔倒在了旁边的地板上！


    他摔得四仰八叉，连脚上的球鞋都飞了出去，只剩□□育生最爱的白袜。


    霎时间，周围空气满是快活的笑声。


    大家都在嘲笑：「我靠，看他练得这么壮，还以为他多能打呢。」「就是啊，别人随便拉扯他一下他就倒了，这样太没用了吧，该不会身材都是打药打出来的吧？？」「我看还真有可能，看他模样就是那种strong哥，这种人不都喜欢对着健身房镜子拼命拍照，秀自己充血肌肉吗，哈哈。」


    王坝听见这些话的瞬间就被激怒了，但围观的人非常多，里三层外三层，他也分辨不清到底是谁说的，所以没法去揪出对方直接开骂。


    所以王坝把这种仇恨转嫁到了掀倒他的郁怀瑾身上：「你有病啊？关你什么事！」


    郁怀瑾居高临下看着气急败坏的王坝，发出一声冷哼：「你在这里发疯，吵到整个宿舍楼的人了，我怎么不能管？」


    柏聿站在围观人群里，凭藉身高优势，得以看到人群里王坝倒地的狼狈模样。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这位平时很少笑的高岭之花悄悄抿紧了嘴唇，正在憋笑。


    王坝摔得ass一阵阵发疼，天旋地转坐在地上的时候差点忘了自己是谁。


    经过一来一回两句话，王坝才总算想起来事情的起因经过，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认识这个大胆推自己的贱货！


    他黝黑面部突然现出两排略带着烟黄的牙齿：「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送水小哥啊，你不是还要去外面餐馆打工的吗？你这种忙着挣那几个破钱的人，怎么这么有闲情雅致来管...」


    郁怀瑾在听见他说「送水小哥」的时候就开始眉头紧皱，但他明白：这些话听起来确实观感不好，可是自己也没理由去发火。


    因为王坝所说的都是事实，他确实在宿舍楼勤工俭学送桶装水，也在学校外面的餐馆打工赚生活费。


    本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学业繁忙还要打工累一点，可是被王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很多是认识郁怀瑾的人的面说出来，让郁怀瑾感到...


    有种微妙的难堪。


    围观人群里的人只感觉到被人突然挤开了，有个人走到了站在圈中心的郁怀瑾身边，然后——


    一脚踩在王坝放在地面上的手指上。


    「闭嘴。」


    众人听见一个平淡、冰冷的声音。


    郁怀瑾在看到柏聿走出来的时候就脸上露出了讶异的神色，而在柏聿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踩在王坝手上后神色更是复杂了起来。


    王坝的指骨被一阵巨力勐地碾向冰冷坚硬的地面，瞬间疼痛得大叫起来：「啊——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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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棠本来在里面没敢出来，在听见王坝那句讽刺郁怀瑾家里穷只能到处打工的话后气得立刻打开了门。


    是以，他亲眼目睹了柏聿冷着脸挤开人群，来到前面一脚报废了王坝的手。


    姬棠又在第一线，美美地磕到了。


    男友力爆棚了家人们！谁懂啊！！冷着脸帮老婆出头这是什么苏到炸裂的情节啊！！


    尤其是柏聿平时可是一个非常遵规守纪，绝对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面殴打同校学生的人啊！！！


    弹幕也在磕，磕生磕死。


    【好好吃我吃吃吃吃吃吃】


    【主播立大功，出来的时机太完美了！】


    【小郁保护棠棠，小郁好；柏哥保护小郁，柏哥也好；棠棠想替小郁出头，棠棠也好！】


    【好好好，大家都好】


    【只有王坝是个sb】


    「给你三秒钟滚蛋，不然我就让你被打进医院。」柏聿语调沉沉，白色运动鞋加重力道，从王坝的手指碾过去。


    随之响起来的自然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


    王坝大叫起来，赶紧抽回自己已经开始肿胀的手，他抬起头评估了一下柏聿的体型和自己打赢柏聿的可能性——


    然后灰熘熘地用ass往后挪了一段距离，并且开始嘴硬：「你等着，柏聿，别以为你是学校风云人物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你给我等着！」


    「3！2！」柏聿不想理会他，直接开始倒数。


    王坝身体一震，立刻手脚并用地狼狈爬起，挤开人群灰熘熘地跑掉了。


    柏聿看着对方逃窜的身影，语调平静得像是特意来此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都散了吧。」


    众人竟然也纷纷听从他的指令，讨论着离开。


    「柏聿这下太帅了吧，早就想揍这个王坝一顿了！」「就是啊，人家靠自己努力挣钱，他凭啥看不起人家！？」「我也觉得是...」「我以前还以为柏聿是那种乖乖仔，没想到这么勐？爱了爱了！」...


    柏聿听见动静，又看到宿舍群有人拍下了王坝在姬棠宿舍门口撒泼的照片，所以才过来看看。


    如果王坝难为姬棠，那他肯定会出手阻止，可郁怀瑾却比他动作更快。


    柏聿丝毫不怀疑郁怀瑾能够控制住以及打赢王坝，他相信郁怀瑾的实力。


    但让他出手的是王坝的话。


    那些话实在太噁心太下作了，带着一股有钱人不知人间疾苦的高高在上的味道，柏聿很不能接受。


    当然，他也不理解为什么王坝这种自己没有任何本事的富二代，竟然会看不起比他有本事许多的郁怀瑾。


    走廊的人群在短短几分钟就散了个干净，原本的嘈杂也不再，非常安静。


    走廊里只剩下柏聿和郁怀瑾。


    柏聿回过头，与仍旧站在原地的郁怀瑾对上了视线。


    郁怀瑾平时锐利的眼神此刻难得地有些迷茫，眼睛里似乎带着些许水光。


    第45章


    「谢谢。」郁怀瑾出声时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沙哑。


    一听就知道和平时的声音根本不一样, 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哭腔。


    郁怀瑾很少这样突然被一件事触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打工太累了，好像变得比之前更加容易感伤。


    所以心虚的他觉得自己的哭腔尤为明显, 又做贼心虚般清了清嗓子。


    十七八岁的少年，又有谁能够在面对着这么多人被人骂「家里穷」「到处打工的穷酸样」的时候能做到一丁点儿都不委屈？


    郁怀瑾虽然从小经歷了许多挫折, 也咬牙从中走了出来,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可偏偏, 这样的情况，他却又无法当着所有人的面去破防。


    因为那只会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悲，更像个小丑。


    柏聿的出现恰到好处，转移了那些人的注意, 也让那种落在郁怀瑾身上熟悉的复杂目光得以消失。


    郁怀瑾害怕那样的目光, 带着审视的, 带着怜悯的。


    柏聿面容冷峻，但帅气却不减分毫, 挺拔身姿像是一棵树般高大不可撼动。


    看着郁怀瑾略微泛红的眼眶, 柏聿喉结微动, 脑中翻滚着全是他以前听过看到过的安慰人的话。


    柏聿不是个会安慰的人的类型, 在自己的知识库里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彙。


    可不知想到什么, 他突然开口, 难得地有些变扭：「我不是想帮你，只是觉得他说话很不尊重人, 他不论说谁，我都会这样对他。」


    气氛原本就已经逼近凝滞, 在柏聿这句丝毫不讲情面的话里彻底降到了冰点以下。


    「...哦。」郁怀瑾脸色有一瞬间僵住, 但很快恢復了平日里的酷拽表情。


    在一旁默默看着的姬棠：「...」啊对对对，都是看不顺眼王坝而已啦~


    信你才有鬼咧！


    郁怀瑾你补药相信这傲娇老哥的话啊！他就是因为王坝骂的是你他才上去打人的！！


    可就算柏聿说出了如此冷漠的话语, 而郁怀瑾也只是应了一声，他们却还执着地...跟对方对视着。


    好像想把对方的脸盯出一朵花儿来。


    两人身高相仿，都比姬棠高半个头，侧脸的剪影相对，全都是漂亮的饱满额头高鼻樑，简直像是漫画里才会有的剪影。


    姬棠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说话，只好弱弱道：「你们这样和他起了冲突，如果被人拍下来，学校会不会处分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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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宿舍楼内发生了斗殴行为，又有这么多人围观，影响比较恶劣。


    姬棠有点担心替自己和郁怀瑾出头的柏聿会被学校约谈。


    「不会，」柏聿转头看向姬棠，「王坝现在已经不属于校内人员了，而且是他招惹你在先。」


    比起柏聿的逻辑严密态度认真，吸着鼻子换了个站姿的郁怀瑾则显得有些吊儿郎当：「如果学校因为这种人渣开处分，那就让他开呗。」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无所谓。」柏聿冷冷道。


    这句回呛，其实可以说是针对性非常强了。


    对于柏聿这种有教养不说脏话，也不会阴阳怪气的人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具有贬低意味的话了。


    果然，郁怀瑾的神色更冷了几分，望向柏聿的眼神带着隐隐的不满，下颚线与嘴唇的轮廓都已经绷紧了。


    姬棠看见两人脸色时一个咯噔。


    不是，前两天一起去郁怀瑾家的时候，柏聿还帮郁怀瑾提了箱子，那时候他们不是关系已经缓和了吗？？


    怎么现在又吵起来了啊！！


    姬棠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他赶紧打圆场：「啊哈哈哈，怀瑾，柏哥，我宿舍里还有阳光玫瑰，要一起来吃吗？很大一串的，我和舍友消灭不掉啦。」


    柏聿看着姬棠开口：「不用了，谢谢。我之后还有事，先走了。如果王坝再来找你，你打我的电话。」


    姬棠和柏聿、郁怀瑾在之前都互相交换过手机号码，柏聿甚至把自己两张电话卡的号码都存到了姬棠手机上。


    而郁怀瑾则是扬起故作轻松的笑容揽住姬棠肩膀：「走！到你宿舍转转。」


    正当两人准备目送柏聿离开时，面无表情的帅气男生却突然又盯着郁怀瑾开口了：「你的伤口记得换药，不要碰水。」


    姬棠：「...」


    我超刚才还在互相呛，现在终于原形毕露开始关心老婆了吗！？


    【笑鼠了刚才还在冷脸，转头就关心伤口是吧】


    【包变脸的，一码归一码】


    【感觉柏哥是会冷脸洗内裤的那种hhhhh】


    【我骂老婆，我说自己根本不想帮老婆，其实我满心想的都是老婆的伤！】


    郁怀瑾则是点头表示知道了，便揽着姬棠往宿舍里去。


    姬棠早就看到了郁怀瑾手上的创可贴：「你的手怎么了啊？」


    郁怀瑾瞥了眼自己的手，不甚在意地说：「就是磕到了，没事。」


    宋方荀和朋友在朋友宿舍开黑，正好他们宿舍也有人回家了，所以宋方荀表示自己不会回宿舍打扰姬棠和男朋友。


    直到现在，宋方荀估计还在唿唿大睡，所以宿舍里此刻只有郁怀瑾和姬棠两人。


    姬棠平时就喜欢囤物资，各种辣条干脆面蛋黄酥巧克力囤了一大箱，现在就算供养柏聿、郁怀瑾、宋方荀这几个人吃上好几天都够。


    而郁怀瑾在看到姬棠不断从储物箱里掏出来的不同种类零食也像宋方荀一样发出了惊嘆：「我靠，你怎么这么多吃的！？」


    「嘿嘿，我属仓鼠的，」姬棠把一大版从俄罗斯进口的坚果巧克力塞进郁怀瑾手里，「快吃，很好吃的~」


    姬棠知道郁怀瑾喜欢吃甜的，因为那天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面对食堂加了致死量糖的绿豆糖水，郁怀瑾喝得非常开心。


    而柏聿和姬棠当时都已经是齁得快要yue了的状态。


    果然郁怀瑾打开纸质的外包装，用锡纸把巧克力掰成两半后，非常欢快地一下就送进嘴里一大块。


    两人坐下后，姬棠去把阳光玫瑰用盒子洗好，回来时斟酌着开口：「怀瑾，你和柏哥怎么了啊？」


    之前他一直是喊郁怀瑾「哥」的，但是上次去郁怀瑾家之后郁怀瑾跟他们说了家里的事情，姬棠才知道原来郁怀瑾比自己小，要到十一月才十八岁成年！


    所以姬棠后面立刻改口喊郁怀瑾的名字了，颇有种自己是哥哥应该肩负起保护郁怀瑾的责任感使命感！


    「昨天晚上你不在，我舍友把他们宿舍的人也叫来吃火锅了，」郁怀瑾睫毛浓密，垂眸时像把小扇子似的，「然后我和柏聿有点口角，其实也没什么。」


    昨晚七点。


    窗外大雨滂沱，闪电道道撕裂夜空，划亮被夜幕披上黑影的栋栋楼房。


    雷鸣绵延不绝，在天边滚动着，大雨疯狂敲打玻璃，像是一首自然的协奏曲。


    「他不过来。」郁怀瑾给姬棠发了微信，得到了对方有朋友要来的回覆。


    郁怀瑾的舍友正围着自己的小火锅下材料：「瑾哥，多叫几个人来，咱们吃不了这么多食材，都浪费了啊啊！」


    郁怀瑾被勤劳做饭的舍友指挥着走出宿舍，敲响了隔壁宿舍的门：「你们吃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我舍友在做火锅，挺多菜的。」


    开门的人是柏聿的舍友，而柏聿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正在...举铁？？


    是的，郁怀瑾并没有看错，柏聿的宿舍由三个健身咖组成，成分非常单一，宿舍里瑜伽垫、哑铃、引体向上横杆等设备应有尽有。


    郁怀瑾有些不自在，他不想过来邀请这边宿舍的本质原因就是因为柏聿在这个宿舍！


    他心里期待着柏聿别来，毕竟上次他们一起吃火锅的时候就闹得特别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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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柏聿的舍友在听见「火锅」二字后立刻眼睛放光，头转向柏聿的方向：「柏聿，咱们一块去吧！吃火锅哎，雨天和火锅真的太pay了！」


    柏聿拿着哑铃，手臂肌肉紧绷出好看的线条，他转头看向宿舍门的方向：「嗯，行啊。」


    郁怀瑾：「...」


    很快，郁怀瑾的宿舍里便摆开了聚餐专用的小饭桌，小火锅在桌上咕噜噜冒泡，水汽瀰漫里全是牛油的香味。


    「哎，你看你们，来吃就来吃，还带什么东西啊。」郁怀瑾的舍友看着柏聿和舍友提进来两瓶雪碧和两瓶啤酒，顿时掏出了传统美德之「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寒暄技能。


    柏聿的舍友看见火锅时已经口水直下三千尺了：「空手来多不合适啊，你们这么多菜。」


    四人落座，郁怀瑾给每人分了一碗饭：「用蒸锅蒸熟的，可能有点夹生，不要介意。」


    这次连柏聿也有点惊住了：「...你们还有米饭？」


    米饭装在一次性的碗里，看起来柔软蓬松颗颗晶莹，香气十足。


    郁怀瑾的舍友骄傲得开始摇头晃脑：「是啊，我很喜欢做饭，所以宿舍里很多食材的，我还买了小冰箱，你们有需要放的东西可以拿过来我这里~」


    话音刚落，阳台门却突然发出一阵「吱呀」怪响。


    四人纷纷抬头，却见那扇正承受着风雨的阳台门突然朝着宿舍内的方向倒了下来！


    「我操？？？」郁怀瑾的舍友是第一个发出惊唿的人。


    因为他的位置就靠近阳台门的方向，只要阳台门一开，他的床铺座椅什么的都会被淋湿的啊！


    柏聿坐在靠近阳台门的位置，是第一个起身顶住阳台门的人。


    阳台门原本要倾倒的弧度骤然减小了不少，但并没有回到原本应该的垂直九十度。


    柏聿是转身看到阳台门倒下后下意识用手臂撑住的，因此撑的位置并不是很合适，仍然有雨丝透过门缝漏进房间里。


    颱风雨很大，因为大风，雨水全都是斜着飘进来，瞬间淋了第二个冲上去的郁怀瑾满头水：「...草。」


    郁怀瑾的舍友金科人傻了，和柏聿的舍友李杨同心赶紧绕过桌子帮他们抬阳台门：「不是，这个阳台门为什么会突然掉下来的啊！」


    阳台门原本是关死的，现在倒下来又没法立刻把门按回去，导致缝隙里不停地有雨水落进来，全砸在郁怀瑾头上、脸上。


    「我们把他放回去试试。」柏聿调整了撑门的姿势，和郁怀瑾两个人直接把一大扇玻璃门抬了起来，想要把门塞回原来的位置。


    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是两面的推拉门，此时是平时经常开的那一扇掉了下来。


    郁怀瑾和柏聿两个人怼来怼去，却怎么也没法把玻璃门放回它原来该呆的地方。


    金科看郁怀瑾被淋了满脸雨水，便说：「我来替你吧，怀瑾，你擦擦脸。」


    「行。」郁怀瑾和金科替班后抽了两张纸把脸上的水擦干净，就听见李杨同心说：「下面这个卡门的凹槽好像老化脆掉了...」


    几人定睛一看，才发现确实推拉门下方本来用于固定门移动轨迹的凹槽缺损了一大块。


    而那些碎片正静静躺在宿舍的地上，混杂着一大滩漏进来的雨水。


    金科头疼不已，道：「现在报修也不会有人来上门修，这么大雨，看来只能先勉强把它靠在这边了。」


    柏聿思考片刻，说：「我们可以把两扇门的方向换一下，让这扇门在左边移动。」


    凹槽损坏的靠近宿舍的右侧，所以本来从右边打开的门才会倒下来。


    大家都觉得可行，所以开始按照柏聿所说进行调整。


    调整好后，李杨同心拍了拍手说：「完美，我们再把我们那个装器材的箱子拿来，堵在这个门口，我就不信他还能倒下来了！」


    柏聿便松开扶门的手：「我去拿。」


    郁怀瑾跟着他走回宿舍，看着柏聿从桌子下面挪出了一大箱满满当当的器械：「你们这里装备也太齐全了吧！？」


    「嗯。」柏聿没想到郁怀瑾会跟进宿舍，忽地觉得自己跪在地上的样子有些狼狈。


    在不自在里，他有些贸然地直接站了起来，而头顶的位置就是钢架结构的置物架。


    郁怀瑾身体反应速度很快，立刻上前一步用手去挡。


    「砰」的一声，是□□闷闷撞在硬物上的声响。


    郁怀瑾成功阻止了柏聿的头直接和钢架的尖角碰上，但代价是他的手背直接在柏聿的作用下磕到了钢架：「...嘶，小心点儿。」


    柏聿听见声响时的第一反应以为自己撞到了什么。


    可头顶那温暖的皮肤的触感，又显然并不是。


    于是他很快站了起来，转身看向郁怀瑾：「...你没事吧。」


    郁怀瑾手背上的伤原本就没好全，现在旧伤又添了新伤，疼得他有点无法表情管理地开始龇牙咧嘴。


    确实很疼，钻心的疼，感觉钢架撞到了筋，手臂都有点连带着发疼。


    柏聿见他表情扭曲，立刻扯过他手指仔细端详。


    原本便带着些结痂伤口的手背此刻又磕破了一大块皮，此刻伤口血淋淋地以皮下血肉裸露在外。


    几颗血珠已经顺着手背流向手指，从那纤长白皙的指尖即将坠落。


    看起来尤为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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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聿蹙着眉从自己桌上拿起纸巾擦去郁怀瑾手上的血，说：「我拿医药箱。」


    郁怀瑾擦去手背上的血，看着柏聿翻找碘酒纱布，有些好笑：「没事，别找了，去吃饭吧。」


    「包扎一下。」柏聿却不由分说拿来了碘伏，开始用棉签给郁怀瑾处理伤口。


    棉签刚碰到郁怀瑾的手背时，柏聿就感觉到对方的手疼得在打抖：「忍忍，很快的。」


    郁怀瑾坐在柏聿的电竞椅上，看着眼前面容冷峻的男生认真给自己处理伤口，说：「真没事，别管就行了。这种伤口用不着包扎。」


    「伤口挺深的。」两个人都是犟种，谁也不听谁的，柏聿用碘伏把伤口都擦过后，拿出了一块比寻常止血贴更大一点儿的止血贴。


    郁怀瑾感到有些尴尬，没话找话道：「受伤的时候多了去了，我腿上划破很深的口子都没管，就让它自己痊癒的...」


    柏聿把他的手轻轻握着，处理伤口也仔细得像是在给什么文物作清洁。


    肌肤相贴，柏聿的手指用力而温热，抚过郁怀瑾手背时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更不提两个人靠得很近，又处在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密闭空间里，郁怀瑾甚至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皮肤毛孔和眉毛的走向。


    郁怀瑾巴不得赶紧结束这场尴尬的近距离接触。


    可柏聿却握着他的手又抬起了头，似乎短期内没有放开他手的意愿：「什么意思？是你继父做的？」


    望进郁怀瑾琥珀色眼睛的那一刻，柏聿有一瞬间的怔愣。


    刚才柏聿低着头还好，现在抬起头时两人面对面坐着，相距半米都不到。


    而郁怀瑾则干脆了当地别开了头，如果忽略他开始发红的侧脸不提的话：「嗯，是啊。当时他要打我爸，我拦着他，他拿着木棍打我，那木棍有倒刺，所以拉开了一个很深的口子。」


    柏聿握着郁怀瑾手的力道不由得大了些：「...之后没人管你么？你爸呢？」


    郁怀瑾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发出一声嘲弄的笑：「他忙着给那傻d暖床呢，毕竟他觉得只要讨好了那傻d，就不会挨打。」


    郁怀瑾至今都还记得，那天血流了满地，他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无助地擦眼泪，耳畔里传来的是卧室里两个男人苟且时发出的chuanxi和射nyin。


    整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他。


    柏聿说话一向直接，此时却有些后悔：「抱歉，是我多嘴了。」


    「没关系，我早就无所谓了。」郁怀瑾摇了摇头，「弄好了么？弄好了赶紧回去吧，不然他们该等急了。」


    「嗯。」柏聿点头，心里却想——


    如果真的不在意，为什么会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露出那样带着落寞的表情呢？


    又何必一遍遍去说「早就无所谓」了呢？


    ***


    听柏聿说完刚才发生的一切，金科和李杨同心自然少不了对郁怀瑾的一通嘘寒问暖。


    郁怀瑾表示没事后，四人便纷纷落座，开始吃火锅。


    吃着肥牛卷和牛肉丸、鱼丸、鱼子福袋，四个本地人开始聊自己来自哪个高中。


    学校在分配宿舍的时候，採用根据学生的生源地进行就近分配，方便住在同一个宿舍的学生来自相近地区，生活习惯也会比较类似。


    所以姬棠、郁怀瑾、柏聿的宿舍都是本地人组成的宿舍，宿舍里经常有人回家住了，导致他们宿舍在今天都不满三个人。


    柏聿和自己的舍友李杨同心是同班同学，都来自a大附中，而郁怀瑾的舍友金珂和姬棠一样，来自a市另一个重点高中a市实验高中。


    既然大家来自不同的学校，那学校内部的八卦和老师就成了可以互相交换的信息内容。


    于是柏聿舍友李杨同心先开始问：「哎，你们学校都有什么传奇人物吗？我知道a实验有个老师，说长得特别年轻，没穿校服在门口被抓了好几回，是不是真的哈哈。」


    金科吃着牛肉丸差点笑疯了：「怎么这事儿你们附中的各个都知道啊，确实有个男老师，还是我们年级的。特别抽象，他长得太儿童身材了看起来就跟初中生似的，脸也嫩，我超有一次我们升旗的时候，他被执勤的人抓住了问他怎么不穿校服，还问他要校园卡，哈哈哈哈！」


    郁怀瑾之前听金科说过这件事，所以只是配合地张开嘴笑了笑。


    但另一边，眼镜被熏得起了一层水雾的李杨同心已经笑疯了：「哈哈哈哈哈哈！那他说自己是老师之后，那个执勤的人岂不是尴尬飞了！」


    柏聿边听，露出很淡的笑，他抬起筷子夹起锅里的牛肉丸，非常自然流畅地放进了郁怀瑾碗里。


    郁怀瑾：「...」


    他伤的是惯用的右手，夹菜时确实有些疼痛，但也没有到不能用筷子的程度。


    而柏聿在短短几分钟以内，又默默把放进锅里的所有食材全都给郁怀瑾夹了一样。


    郁怀瑾：「...？」


    郁怀瑾的碗在一堆丸子肥牛的攻击下直接满了，和其他人的空碗对比起来尤为明显。


    偏偏另两个舍友忙着吹水，而且大概都觉得郁怀瑾是保护柏聿才受伤的，柏聿这么做很正常，所以并没有搭理他俩的互动。


    郁怀瑾看了一眼柏聿，低头把筷子戳进牛肉丸里。


    还没夹起来放进嘴里，坐在他右手侧的柏聿又小声说了句：「等会儿吃，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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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聿的声音本来就低沉磁性，平日冷冰冰说话的时候像个ai，但郁怀瑾没想到这样的声线...竟然还能用带着几分哄劝的语调说话，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和温柔。


    郁怀瑾：「...？？？」


    不是，老哥，这是否有点过于暧昧了呢？？？


    第46章


    火锅的氤氲蒸汽在屋子里瀰漫, 整个室内又凉快又带着火锅的香气，窗外瓢泼大雨好像和温馨干燥的室内隔绝开，完全是两个世界。


    李杨同心和柏聿的宿舍里有个哥们爱平时看着比赛喝点小酒, 所以宿舍里常常背着几瓶啤酒和威士忌之类的。


    锅底已经沸腾，肉片和各种丸子都煮熟了在锅里滚动, 李杨同心便说：「来, 咱们倒酒吧, 一起喝点~」


    郁怀瑾和金科都去拿出了自己平时喝水的杯子放到桌上，而柏聿则是说：「我不能喝酒，就不陪你们喝了，不好意思。」


    李杨同心是知道柏聿不喝酒的, 而金科不知道, 但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计较的事情：「没事儿啊, 柏哥你是不是有点酒精过敏啥的？我一个朋友也那样，一喝全身起疹子, 我们上次看到都差点吓死了。」


    柏聿「嗯」了一声, 但没有接金科的话, 只是身体侧向郁怀瑾：「建议你也别喝。」


    郁怀瑾：？


    因为方才门漏雨导致地面湿了一大块的缘故, 放火锅的桌子被往宿舍门的方向挪动了一段距离。


    所以桌子两侧的位置更窄, 使得四个人必须分两边坐。


    柏聿就坐在郁怀瑾身边, 两人隔得很近，而柏聿说的话也好像是贴着郁怀瑾的耳边在说。


    耳朵被带着暖热湿气的唿吸席捲而过, 让郁怀瑾有种想要捂住耳朵的冲动。


    他侧过身，微妙地离柏聿远了点：「为啥？」


    「你手受伤了, 不适合喝酒。」柏聿没什么表情, 说出来的话也非常理所当然。


    「这点伤没什么吧，再说了两瓶啤酒而已, 我一个人全炫完都没事。」郁怀瑾突然有种自己在喝酒方面略胜柏聿一筹的得意感，尽管他自己也明白这种取胜的方法非常幼稚。


    但当下的郁怀瑾就是很得意，得意在于柏聿是个酒精过敏的帅哥（？），连喝啤酒都不敢。


    「别喝了，你想喝的话，下次我请你喝特调，或者你想跑一遍酒鬼地图也可以。」柏聿的眉头微蹙，似乎对郁怀瑾这样不爱惜身体的行为有些不满。


    郁怀瑾愣了一下：「...你不是酒精过敏？你请我喝不会是看着我一个人在那喝吧。」


    柏聿棕色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郁怀瑾，片刻后启唇：「我也会喝。」


    「你不是过敏吗？」郁怀瑾虽然想看柏聿出糗，但却并不想让柏聿真的身体出现什么过敏的问题。


    柏聿摇头：「不是过敏，只是不能喝多。」


    「行，那就这么说好了。」郁怀瑾迫不及待想看到柏聿被自己灌倒的样子了。


    十七八岁的女生男生有时候好胜心的表现总是很幼稚，而郁怀瑾这样早熟的男生也不能免俗。


    「你俩在说啥悄悄话呢？」金科在宿舍用自己的音响放起了他喜欢的rap，所以宿舍里并不安静，必须大声说话才能让其他人听见。


    郁怀瑾抬头，对着倒酒的李杨同心说：「我手刚才磕到了，我就不喝了。」


    「行。」李杨同心停下动作，对着金科说，「那咱们直接一人一瓶对着瓶子喝好了，连杯子都省得洗。」


    「好耶！」金科发出了欢快的声音，又把雪碧给柏聿和郁怀瑾两人满上。


    喝着酒吃着肉，原本并不熟悉的几个人也慢慢熟络起来。


    「我好羡慕你们附中啊，社团那么多活动那么多，」金科说着说着有点伤心了，也可能是喝了杯啤酒下肚的缘故，「不像我们a实验，最近近年真的感觉在往某水那个方向发展，搞什么早读、晚跑步，真的难绷...」


    李杨同心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是啊，我也不喜欢太压抑的环境，学习是自己的事儿，如果搞得都像是被逼的，那就没意思了。下次我们学校文化节的时候，我把你们都带回去转转啊~」


    金科举起自己刚被郁怀瑾满上的酒杯：「来，咱们都是一个专业的，虽然不在一个班，但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今天认识了，之后大家就都是朋友了。」


    「干杯！」「干杯。」「好。」


    四人举杯碰在一起，然后纷纷仰头一饮而尽。


    郁怀瑾看着碗里已经要满出来的鱼籽福袋，压低声音靠向柏聿说：「够了够了，别夹了。」


    柏聿的筷子打了个转儿，把肥牛捞进了他自己的碗里。


    郁怀瑾看他这一晚上没吃几块，从锅里捞的东西全都进了自己肚子。


    而他们宿舍提来的那两瓶啤酒，全进了金科和李杨同心的肚子。


    「你要说学校名人，怀瑾就是他们五中的名人啊，」金科按着郁怀瑾肩膀晃了晃，「怀瑾是五中官方公众号票选出来的校草，而且蝉联了足足三届啊！更别说他还保送a大，简直传奇人物了好吗！」


    郁怀瑾被自己的便宜舍友这么一通吹，颇有点不好意思：「...投票都是他们乱选的。」


    李杨同心是个戴眼镜留着平刘海的清秀男生，在外人面前颇为斯文腼腆。


    但现在又是下雨火锅又是啤酒的，他早就放开了：「什么乱选啊，我觉得你帅爆了好吗！之前高二的时候你来我们学校一起竞赛培训，那时候就觉得五中竟然有这种可以当明星的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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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科还继续说：「我觉得怀瑾甚至可以参加艺考去什么中戏北电之类的。」


    李杨同心并不知道柏聿和郁怀瑾之间早已发生了种种复杂的爱恨情仇，还用胳膊碰了碰柏聿：「连柏哥也觉得你帅的啊。」


    郁怀瑾：「...」尊嘟假嘟o.0


    柏聿觉得他长得帅？确定不是觉得他长得欠揍？


    见郁怀瑾有些狐疑地看着自己，柏聿在氤氲水汽里与他对视：「我说的是非常客观的评价。」


    这话就是承认了自己确实说过。


    郁怀瑾被对方有神的狗狗眼盯着，莫名其妙地竟然感觉脸有点发烫。


    说他长得好的人不少，郁怀瑾从小到大听得很多，可其实他并不喜欢别人说他长得好。


    因为他爸的男朋友在用猥琐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也会说「你长得真漂亮」。


    但奇怪的是，郁怀瑾却对柏聿所说的并不反感。


    金科见郁怀瑾不怎么说话，也知道郁怀瑾对别人夸自己帅是没什么反应的，于是就把话题带开了：「要说帅，柏学神也是大帅哥啊，草，之前咱们入学军训，公众号还专门把学神照片放在封面呢。」


    比起郁怀瑾，柏聿对这些赞美比较无所谓，他从小就享受着所有人的夸赞和艷羡，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早就是习以为常。


    尽管他的性格也不属于活泼开朗受人欢迎的那种类型，但因为长相、家境、成绩以及待人礼貌的教养，他一直以来也都是被一群人所簇拥着的中心。


    所以柏聿只是随口解释道：「当时是因为我是举旗手，所以才当封面。」


    几人嘻嘻哈哈把话扯开，又聊起了各自学校里的老师，李杨同心却对五中的事情格外好奇，不久后又开始问：「怀瑾，我听说啊，只是听说，五中特别多那些爱打架不学无术的人，在学校里就会聚众斗殴，老师都管不了，是真的吗？」


    「是有，有些人他们是家里逼着他们上高中，其实他们不想上。」郁怀瑾回答。


    对于他而言，这些关于五中的传言，以及这些附中实验高学生看见穿五中校服的学生时候的表情都很搞笑：「和传言差不多吧，确实打架的很多。」


    「啊？那他们会不会故意来找你麻烦啊，你成绩这么好。」李杨同心问。


    身为学校一霸的郁怀瑾：「...」


    眼睁睁看着郁怀瑾刚进学校就在篮球场差点和低素质垃圾人动手的金科：「...」


    和郁怀瑾打过，知道郁怀瑾身手如何的柏聿：「...」


    而李杨同心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其他三人的微妙反应，只是自顾自说：「老师应该会重点保护你吧，你可是五中的骄傲啊！？」


    郁怀瑾思考片刻，觉得自己并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因为五中虽然离附中、a实验有些距离，但学校间也并非完全隔绝，信息也是互有来往的，肯定有人知道他在五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于是他回答道：「他们打不过我，不敢惹我。」


    「啊？？？」李杨同心虽然名字里带个「心」，但其实颇有些缺心眼，其他人都能看见郁怀瑾眉宇间的戾气，只有他一意孤行觉得郁怀瑾是个很听话的「好学生。」


    金科虽然知道郁怀瑾很拽脾气也不好，但并没有听郁怀瑾说过以前在五中的什么事情。


    所以之前金科以为郁怀瑾是在五中受过欺负，不喜欢那里的环境，所以才对五中的事情三缄其口。


    可现在听郁怀瑾这话，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所以金科也被激起了好奇心：「什么啊什么啊？我也要听！你之前根本没说过你在五中是校霸啊怀瑾~！」


    被两人期待的目光看着，郁怀瑾只好挑着把一些不会吓到他们的事说了。


    「刚进学校的时候，就有高年级的跑来我们年纪立威，让我们给他们跑腿买东西。我们班有人不愿意就被打了，然后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打了他们一顿。」


    郁怀瑾轻描淡写把自己用椅子直接抡在其中一个高年级混混背上并且踢断了某个高年级的肋骨这些事略过了。


    「在那种环境里，很多人都受到不好的影响，」郁怀瑾说，「你想学习想做自己的事，几乎不可能，他们只要看不爽你，就会来招惹你，直到你反击为止。所以暴力在这种学校，真的只是自保的手段。」


    「每个班在认真学习的人不超过10个吧我觉得，挺少的，大部分老师上课也很不认真，完全就是混日子，照着书和ppt念两句，到店立刻就走了。」


    李杨同心和金科都无法想像那种环境：「啊那你在那边能保送这里，真的很厉害了。」「他们都不学习的话，教室里肯定很吵吧。」


    「是啊，」郁怀瑾笑了笑，「跟特么菜市场一样，想听课，得先一脚踹在后排那些人的桌子上，他们才会闭嘴小声一点。」


    郁怀瑾方才压根插不上他们的话，因为五中跟附中比，无论是师资还是学校配置都差得太多了。


    他们也没有什么像样的社团，因为这些社团本质还是要靠学校贴补资金的。


    而五中没有钱。


    学校里学生的活动就是翘课出去玩以及打架斗殴。


    说到这些，郁怀瑾才总算是有了点话能说。


    但在金科和李杨同心的心里，一个狂拽炫酷的痞帅校霸形象早已跃然纸上，而对方使用暴力的原因...竟是想让教室里安静点方便他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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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多么感人的故事。


    「是不是还会霸凌啊？」李杨同心问。


    他是典型的好学生，从小在私立小学、私立初中学习，周围的学生都家境优渥而且学习刻苦，这种人大多都是很遵守学校规则以及道德准则的。


    同时，像李杨同心这类人也对这些比较混乱的、充满「坏学生」的学校尤为好奇。


    李杨同心没有发现，在听见「霸凌」二字后，柏聿抬起头看向了郁怀瑾。


    而郁怀瑾却没注意到柏聿的目光，只是平淡道：「会有啊。」


    金科此时也好奇了：「什么啊？就是跟电视剧电影里面那种一样吗？」


    a实验也很少有这样的事情，学生们都是整个城市里费劲考上的重点高中，自然都是勤奋刻苦地每天在学习，没人会想着去浪费时间做这种事情。


    「他们会一群人站在教室门口等你，如果你不出来他们就骚扰你们班的同学，说要打你们班其他同学，直到你愿意跟他们走为止。然后会轮流打人，或者直接一桶洗拖把的水倒身上，还有各种噁心人的伎俩，我就不说了，怕你们吃不下饭。」


    郁怀瑾被他们催促着继续说，但很快就结束了话题。


    他知道柏聿把他当成霸凌者，所以听见这些并不会高兴。


    可李杨同心已经吃饱，又喝了酒，一直在追问：「还有什么啊？你看见过他们霸凌么？」


    「偷书偷钱，扯头髮藏衣服，都是那种挺恶劣挺噁心人的。」郁怀瑾说，「所以那种脾气软的人很难好好在学校里生活，肯定要被起伏。告诉老师也没用，老师管不了这么多，只能靠自己拳头硬。」


    金科却揽着郁怀瑾肩膀说：「你肯定没少帮那些被霸凌的人吧，我看你就像那种突然横空出世保护他们的大侠。」


    郁怀瑾神色一僵，而这一丝微妙的神色变化也被柏聿尽收眼底。


    而先前已经被柏聿尽力去忽略那种厌恶在郁怀瑾忽然有些滞涩的表情里又重新翻卷上来，占据了柏聿内心的主要想法。


    太讽刺了，霸凌者把学校里的霸凌事件当成谈资，还假惺惺点评霸凌事件，又被同伴当成霸凌事件里为受害者出头的英雄。


    无论郁怀瑾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又因为这些事而为何选择把暴力当成一种常用的手段，柏聿都不能够接受他的所作所为。


    滥用暴力是不对的，就算郁怀瑾曾经是受害者，也不能将这种暴力传递下去，披上加害者的皮。


    柏聿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说：「为什么要把这种事当成谈资？你觉得这是很好的事么？」


    气氛骤然陷入了冰封状态，连郁怀瑾舍友和柏聿舍友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谁也没想到，柏聿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攻击性很强、又非常抬槓的话。


    而郁怀瑾也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些话是会引起别人厌恶的。


    他的童年满是阴霾，并没有什么与父母相处的快乐时光。


    而初中高中的阶段，因为继父的懒惰挥霍无度，家里的经济条件一直非常不好。


    一度，继父要求郁怀瑾的父亲让郁怀瑾辍学，而郁怀瑾得知这一切，只是默默开始在各种能招短期工作的地方赚钱。


    他很忙，忙到和这个社会、和这些年轻的无忧无虑冲浪5g的同学们有些脱节。


    所以一旦和其他同学朋友谈起以前的事，他只能说这些学校里的事让他看起来酷一点、懂得多一点，至少没那么可怜。


    这是第一次，柏聿直言不讳指出他的暴力。


    但郁怀瑾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在怔愣后，他冷笑出声：「你终于说出来了。」


    他早就知道柏聿看不起他这样的行为，只是没有说。


    柏聿早就看不惯他了，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而柏聿却站在太阳底下最光亮的地方，受尽所有人的敬仰和瞩目。


    「你既然知道我想说什么，就不该这样。」柏聿神态冷漠。


    郁怀瑾碗里，柏聿夹的菜还未吃完，可饭桌上两人的氛围却早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金科原本已经微醺，可在听见两人这话后酒已经醒了大半：「哎哎哎，咱们就是说着玩玩儿，没别的意思啊。」


    李杨同心也被场上忽地有些剑拔弩张的氛围惊住：「柏哥，如果不是我一直好奇追问，郁哥也不会说这些，而且他也没干啥啊，不都是客观事实吗说的。」


    郁怀瑾却只是带着讥讽的笑意回復了柏聿：「就因为你说了，我就要按照你的想法做？」


    「都是我的错，是我多嘴了，」李杨同心非常后悔自己多嘴，搞得大家闹得不愉快，但也有些莫名奇妙为何柏聿会突然生气，「好了，别吵了，大家继续吃火锅吧。」


    柏聿平时性格虽然冷淡，但其实很有礼貌，对同学朋友也十分客气，李杨同心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出声呛人。


    可郁怀瑾说的那些话...又确实没什么问题，搞得李杨同心也是摸不着头脑。


    火锅到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待柏聿和李杨同心离开后，连金科都十分纳闷地问郁怀瑾：「你俩之前是有什么矛盾吗？怎么他忽然之间就变脸了啊。」


    郁怀瑾摇头，只是说：「谁知道，他有神经病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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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郁怀瑾说。


    姬棠听郁怀瑾仔细说完，才知道虽然因为上次自己和柏聿的突然造访，郁怀瑾和柏聿的关系有所缓和，但真正让他们之间有所隔阂的事情却还并没有消除。


    那就是柏聿曾经看见过的，郁怀瑾霸凌同学的事件。


    但姬棠不能把自己在弹幕里看见的上帝视角告知郁怀瑾，只好问：「是因为上次咱们吃火锅的时候，柏哥看见了你揪那个人，觉得你在欺负他吗？」


    「嗯。」郁怀瑾点头，「两年前有一次模拟考，他在我们学校考，正好撞见我在打那个人。」


    姬棠：「...」这也太巧了吧。


    高中的市模考是把整个市区里高中的所有学生打乱分配到各个高中进行考试，而柏聿正好分到了五中，郁怀瑾也在五中。


    而且，柏聿还正好闲着没事干晃悠到了五中后面的山脚下，看见郁怀瑾在打人！？？


    这得是郁怀瑾当天要去买彩票的程度了吧！？


    「姬棠，」郁怀瑾突然喊了姬棠的名字，「你也觉得我是那种人么？」


    姬棠摇头：「不觉得，但我想问，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柏哥原因呢？这样，他就不会误解你了。」


    郁怀瑾笑了笑：「我不能告诉他，如果你想知道原因，那周末跟我走一趟吧。」


    ***


    「宝贝，今晚吃了什么呀，吃饱没有呀？」电话那边的女人声音年轻而甜美。


    柏聿站在大雨淋漓的阳台上，望着阳台外的夜幕：「吃了火锅，挺饱的。你呢？按时吃药没有？」


    「吃了，你就知道关心这个，怎么不关心我今天吃了好几个冰淇淋球呢？」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


    柏聿：「...别吃太多冰的，小心肚子疼。」


    「知道啦你真啰嗦，怎么了呀，感觉你情绪很低落呢。」女人的情绪洞察能力很强，强得让柏聿都有些惊讶。


    他回答道：「张老师拜託我照顾一个人，但那个人品行有问题，我不想管他，但又没法拒绝张老师。」


    「怎么个品行有问题？」女人问，「我觉得，张老师不会让你去关注一个很坏的人。」


    柏聿将自己看见郁怀瑾霸凌同学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对面的女人，却得到了这样的回覆：「宝贝，遵从你的内心。如果你觉得事情有蹊跷，那就去调查清楚。」


    「好，」柏聿垂眸，「妈妈，希望能早点见到您。」


    「我也是一样，晚安，宝贝。」


    第47章


    颱风过境, 姬棠也迎来了自己被万言录用的消息。


    万里无云，天空重新明媚起来，如同布厂里刚染好的靛青布料。


    猪肚鸡煲汤汁浓稠鲜美, 枸杞红枣在乳白色汤汁里游动着，整个店内都瀰漫着鸡肉的香气。


    「庆祝我们都被万言录了, 成为实习生！」扎着高马尾的女孩举起手里红色包装的万里木兰, 和姬棠碰杯。


    姬棠满脸笑容, 拿着自己的伯牙绝弦和她相碰：「嗯嗯，而且还没有被分开，是一个部门一个组，太好了！」


    「嘿嘿, 以后就可以经常见面了。」小姐姐姚陶虽然是a工大的, 和a大的距离只有短短几公里, 但两人平时很少见面。


    一个是学业繁忙，另一个则是两个人都是忙着打工的大忙人, 能腾出时间的时候并不多。


    所以这次能在同一个公司工作, 姚陶和姬棠都很兴奋。


    「对了, 」姚陶放下奶茶杯, 「我把我妈我爸的微信、手机号那些全部拉黑了。」


    姬棠正在拿着碗帮她盛汤, 闻言差点把碗里的汤全都浇到桌子上：「沃趣？」


    姚陶眼看着面前清秀的青年放下碗, 对着自己比出了大拇指：「焯！女人中的女人，太娘们了！」


    「嘿嘿, 」姚陶接过姬棠递来的汤，「上次听你说了之后, 我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然后我按你说的去做了。」


    上次姬棠苦口婆心劝了她一堆，却明白被洗脑太久的人很难从这些居心叵测的人编制的美梦里醒来, 于是便提出了一个计划。


    姬棠点头：「你说。」


    按照计划，姚陶便给家里人打了电话，说自己身体不适需要两千块钱治疗，之前刚给了家里人钱所以手头没钱，问他们能不能先给点应急。


    姚陶本以为，就算家里人平时再压榨自己，在自己如此虚弱无助的时候至少也会关心自己一下。


    却不曾想，电话那边的人却一直说「我也没钱啊，你是想逼死我们是不是？」「我看你就是装的，你哪会手头没钱，你有钱得很！」


    姚陶从没想过，家里人会这样想她。


    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孝顺懂事，大学期间其他同学都还在被父母养着，而她却能够反哺家人，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她也觉得，家里人肯定都以她为荣，爱她的懂事成熟，只是平时不善表达又确实条件穷困，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钱。


    可是，真正爱孩子的父母，又怎么会不顾孩子是否劳累，一味想要吸干孩子的养分呢？


    姚陶并没有骗人，因为她确实智齿发炎需要拔掉，如果再做后续的治疗，着实需要一笔钱。


    可电话那边，她自以为最亲的亲人，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问她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只是揪着她要钱这件事不放。


    姚陶是个聪慧的女孩，从小她被教育要照顾弟弟，要反哺家庭，所以她深以为然，觉得她就应该这样，家庭的爱是相互的，只是她能力更强，所以要承担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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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现在她醒了，她彻底明白了。


    家人是相互守护，可她的所谓家人只想榨干她所有价值。


    姚陶向姬棠倾诉完一切已是泪流满面，姬棠给她递去纸巾，安慰道：「既然你已经看破了他们，那之后都会好的。」


    他想起了《x时代》里的名场面，便装模作样用旁边的勺子敲了敲喝茶的陶瓷杯。


    勺子与陶瓷杯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吸引了姚陶注意。


    而姬棠清了清嗓子：「咳咳，吵什么吵，就这么一点事。今天我们大家之所以欢聚在这里，是为我的好朋友姚陶，庆祝她的新生。」


    听到「吵什么吵，就这么一点事。」的时候，姚陶就已经开始顶着大花脸开始笑了。


    而姬棠还在继续说：「今天，我要敬我的好姐妹，感谢她开启新人生，让我少替她操心替她生气一点。我也发自内心地祝愿她，从此以后，和我的人生一样，开始发鲜发香！」


    【主播的节目效果这一波是拉满的】


    【宝我宣布你今天可以去当搞笑主播！】


    【这个小姐姐清醒了，真好呀】


    【雌鹰一般的女人从今天开始真正自由了~！】


    【恭喜恭喜】


    【观感非常舒适】


    「哈哈哈哈哈哈哈！」姚陶破涕为笑，「发鲜发香是啥啊我请问呢，你是不是还要拿猪肚鸡汤浇在我头上。」


    「好啦，下午就要去报导，别把眼睛哭肿了。你认清他们的真面目，这是好事儿。」姬棠温柔道，「之后你也不用那么辛苦打工了，可以考虑谈个恋爱，或者去哪里旅游，休息一下。」


    姚陶擦干眼泪就开始八卦：「那你呢？你在学校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对象？」


    「没。」姬棠对她情绪转换的速度简直是嘆为观止。


    姚陶又问：「你们学校帅哥好像挺多的，我之前看过一个姓柏的男生的照片，真的好帅啊，长得像韩国那个脸蛋天才你懂吗！话说你知道他不？」


    「...是柏聿吗？」姬棠惊了，没想到柏聿的名声已经传到大学城别的学校去了。


    「就这个啊。」姚陶拿出手机给姬棠看照片，「我还特意保存了呢。」


    两人正边看帅哥边吃猪肚，姬棠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陆清和的电话。


    昨天陆清和回去之后忙到深夜十二点还在公司，完全就是连轴转的状态。


    可就是这么忙，他还坚持要来找姬棠。


    姬棠赶紧推脱了，说今天去万言报导，两人就能够见面，省得陆清和再跑一趟。


    「我在吃饭呢。」姬棠说，「怎么啦？」


    电话那边很安静：「没，就问问你什么时候过来。」


    「等会儿两点半，但我们应该会提前过去的。」姬棠回答，「你中午怎么不休息一下，昨晚那么晚才睡觉。」


    弹幕全都在磕。


    【wok这是谈了吧？？】


    【俺也觉得】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呜呜呜】


    【他俩都躺在一张床上睡的，你们自己想吧】


    【就算没那啥，肯定也是确定关系了】


    【等会儿看他俩相处久知道啦，期待ing】


    「我刚开完视频会议。」陆清和的声音有些沙哑。


    姬棠唇边不由得扬起微笑：「那你快抓紧时间休息啊，我看你那天也睡得不好。」


    「知道了，等会儿你到了给我打电话。」陆清和说。


    ***


    办公室入口处，高级木质与透明玻璃相结合的自动门缓缓打开，一位穿着职业西装的女士走了进来：「陆总，这是刚才的会议纪要。」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繁华的天际线，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站在窗边便可以将城市的壮丽景色尽收眼底。


    陆清和就站在窗边，此时侧身接过纸质纪要：「谢谢，你还没吃饭吧。」


    「没呢。」陆清和的特别助理是个年过三十岁的干练女人，行为举止间都是效率高又简洁的模样。


    「辛苦了，快去吃饭吧。」陆清和吩咐道。


    特助进门后就看着陆清和的位置走过来，此时却突然听见另一边屏风后的书桌有动静，回身一看却发现有个身材高挑纤瘦的青年正坐在宽大的办公皮椅里，正盯着自己看。


    特助：「...」


    这人是谁啊？？？为啥坐在老闆的位置上，老闆还没有任何反应？？


    特助又不着痕迹在离开前瞥了那青年两眼，越看便觉得对方长相越普通，顿时打消了陆总是把情人带回办公室的想法。


    难道是家里的亲戚或者小孩之类的吗？


    怀揣着疑问，特助连午饭也吃不香了。


    姬棠见特助走了，才说：「我还以为不会有人来，她都看见我坐在这儿了，好尴尬啊...」


    「她不会多问的，放心。」陆清和翻了翻会议纪要，随手放在茶几上。


    见到陆清和，姬棠立刻想起了要问直播系统的事，于是打开控制面板：「我的路人值可以单独对某个人关闭吗？还是这个路人值是对所有人都必须开启的？」


    「系统这边没有检索到相关内容，以前也并没有收到过相关反馈。」直播系统的回覆是这样的。


    姬棠捣鼓了半天面板里的属性，也没能找到单独屏蔽某一个人的选项。


    【老婆这是想让霸总看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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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啊啊啊老婆我不允许你只能给我看呜呜呜呜呜】


    【老婆我不允许呃啊啊啊！】


    陆清和明明能听见他和系统对话，却不能吭声，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气。


    系统问不出个所以然，姬棠只好放弃，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陆清和的书桌上。


    陆清和没有对姬棠隐瞒什么的意思，桌上文件就随意摆放着。


    姬棠瞥见其中一份关于海滨项目建筑建设的文件，便问：「怪不得你最近这么忙，你家里把这个事情也交给你了吗？」


    「是，」陆清和说，「如果只是融资，可以交给其他人处理，技术那边暂时也没什么问题。主要就是这个项目，让我比较头疼。」


    姬棠又想起了之前弹幕里提到的，陆清和的姐姐在万言融资里使绊子的事情。


    「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姬棠对陆清和家中那几个不怀好意的姐妹兄弟比较忌惮。


    在原文里，就是他们联手，才让原本可以顺利上市万言的陆清和极其狼狈，险些被陆家放弃，沦为弃子。


    而这本《别想逃：霸道总裁心尖宠》之所以可以写两百章的篇幅，就是因为里面除了先婚后爱、强强联手的感情线，更多的篇幅在于攻受一起对付陆家其他想要争夺家产的人。


    这些人都不是那种狗血文里又蠢又坏、只会明面上为难主角的反派，他们都非常精明。


    尽管内部也有矛盾，但他们在一致对外对付陆清和的时候非常团结，每个人身上都没有刻板标籤，想要打败并不容易。


    但姬棠不知，陆清和这样举动下导致的剧情改变，是否会引发这些反派与原文不同的行为。


    在原文里，这一段他们是阻止了陆清和融资，不仅在发布会上下手脚，还让公司的内应去阻止万言融资。


    但现在看来，万言的融资非常顺利，公司的运转也井然有序，反派们在这里面已经不太可能做手脚了。


    陆清和走过来，靠在桌边：「正在和他们勾心斗角，有够累的。」


    姬棠只知道原文剧情，但一旦剧情线发生变动，他便是爱莫能助，只能对着陆清和说：「一切小心。」


    陆清和一身定制深蓝色西装，更显身材突出挺拔，与这能够望见窗外繁华景象的办公室极为相衬。


    姬棠正想说点什么揶揄对方一下，却听见陆清和再次开口了：「姬棠，今天晚上去我家吧。」


    姬棠：？？？


    弹幕傻了。


    【啊？？？】


    【一上来就限制级是吧】


    【看来是真谈了】


    【主播是我在这个频道见到的第101个被掰弯的直男hhh】


    ***


    下午，姬棠和姚陶一起在位于十六楼的部门内领到了自己的工牌。


    万言内部各个部门的装潢都类似，落地窗明亮，工位之间以隔板挡开，每个工位前都放有绿萝多肉等绿植。


    更甚者，有些二次元还把工位布置得非常满当，手办吧唧摆得琳琅满目，连键盘滑鼠都是订制的应援款。


    组长对实习生非常友善，把他们领到工位后让他们自己熟悉环境，就熘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姬棠回到自己工位上，却没能躲过姚陶的八卦。


    [姚陶：你和陆清和认识？？]


    [姚陶：天哪我还问你在学校里有没心仪的男生，看来你已经是next level了]


    方才两人在大厅等候的时候，姬棠打电话说自己到了的时候姚陶还以为他是认识在这里工作的学姐学长。


    谁知下来的人是那个常年出没在各种媒体新闻上的陆清和...


    不过要说是认识的、在这里工作的、学长，a大出身、创办万言的陆清和倒确实也是满足这三个条件的。


    但对于姚陶而言，就好像是突然发现自己的朋友认识大明星一样，非常稀奇。


    提起陆清和，就不由得想起他今日来接自己后，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深意目光。


    大抵是因为弹幕吧，毕竟他直播间的弹幕不少。


    [姬棠：之前参加讲座的时候认识的]


    [姬棠：我和他也不是那种关系...]


    姚陶将信将疑，开始熟悉工作流程。


    他们这些实习生做的大多数跑腿和打杂dirty work的工作，并不会涉及到业务的核心，所以做起来并不难。


    万言的福利也和传说的一样好，下午茶种类极其丰富，不仅有各种奶茶咖啡券可以直接去楼下的店铺兑换，还有麦当劳肯德基、各种甜点小食。


    摆在茶歇室里，像自助一样琳琅满目。


    姬棠光是边摸鱼边吃零食，就已经吃了八分饱。


    但最让姬棠感到开心的还不是美美吃了顿下午茶，而是他在茶歇室里看见的另一个人！


    傅尘身量高挑，清秀斯文的模样与他身上的白衬衣黑西裤非常相衬。


    姬棠看见他时，他正在用手机拍下桌上的种种甜食，然后在明显是微信的界面上开始输入什么。


    和那些给自家丈夫孩子带公司点心，拍照问他们想要哪些的模样全然一致。


    也是因此，傅尘并没有注意到姬棠。


    姬棠走出茶歇室，原本心中一直为段亦安而提起的担忧悄然放下了。


    傅尘果然被他家里人推着，来到万言实习了。


    而这也意味着，至少段亦安这段时间在律所不会再遇见傅尘，也就不会被善妒的欧阳珩所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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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这便是姬棠为段亦安量身打造的拯救计划。


    在欧阳珩和傅尘作为主角的这本高x伪骨科文《兄友弟攻》里，傅尘原本会在和欧阳珩感情出现裂痕后投递律所作为实习。


    而前男友段亦安恰巧在傅尘实习的律所，两人又重燃感情，也成了欧阳珩来到律所宣示主权的契机。


    虽然作者是为了x而x，让两个主角在律所里大搞特搞，安排段亦安再次和傅尘重逢也只是把段亦安当工具人，给欧阳珩吃醋找个藉口罢了。


    但姬棠却觉得，段亦安是个活生生的人，这样对他未免太过不公平了。


    所以，姬棠特意在朋友圈里转发了万言科技的实习生招募公告，又告诉了自己的妈妈自己会去万言应聘实习生的事。


    中年人最爱互相攀比孩子，街坊间更是消息流通飞快，与姬棠猜得无异，老妈刚跟楼下大叔说了自己的事，隔壁傅尘的父亲就得知了这件事。


    从小到大，傅尘的老爹最喜欢拿傅尘和姬棠对比，如果傅尘比不过就会被大骂一顿。


    而最近万言科技势头正盛，仿生机器人已经跟真人无异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大家都觉得万言是香馍馍。


    而傅尘来到万言，也与姬棠所想大差不差。


    但姬棠没有想到的是，那边傅尘本来洋溢在脸上的笑容在看见手机上消息的瞬间便消失无踪——


    [阿珩：你去万言见到你那发小了么？]


    [阿珩：他在朋友圈转发那条，是不是就是赌你会去，跟他在一起？]


    ***


    到了晚上六点吃饭的时间，善良的组长说：「你们今天刚来，不用跟着我们加班，你们先回去吧。」


    十分钟后，姬棠来到停车场，悄咪咪上了陆清和的车：「咱们去哪？」


    陆清和看他一副偷感很重的样子，解释道：「上次见你好像不愿意和我走在一起被别人看见，所以我才让你直接下来停车场找我。」


    姬棠摆手表示并不在意：「嗯我知道的，我没在意这个。」


    陆清和又说：「其实我在你们部门门口等你也行。」


    姬棠：「...那还是算了吧！！」


    他只是觉得这种悄悄告别朋友、一个人来到停车场、东张西望后上车的感觉，有点像是在背着别人偷情。


    陆清和笑了一声，两人在车内并排而坐：「有什么想去的餐厅或者地方么？听你的。」


    「啊？」姬棠想了想，「今天吃撑了，吃饭的话吃点清淡的就好，去玩的话...现在已经晚上了，你晚上就没事儿了吗？」


    「今晚的安排就是和你聊聊天。」陆清和回答。


    「那就回你家吧，」姬棠直接拍板决定了回陆清和家，「衣服什么都可以穿你的，问题不大。」


    既然已经决定，陆清和便发动汽车：「我已经给你买好了衣服，什么类型的都有，你去到自己挑就好。」


    姬棠作为一个被朋友都称赞为小天使的男生，比较关心自己盟友的身体健康：「你今天早点休息，你这样累真的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忙是常态，公司刚成立，要忙的事情太多了。」陆清和的侧脸锋利而深邃，在灯光的明暗里非常英俊。


    姬棠不知道该接什么话的当口，陆清和再次开口了：「陆梦琪他们会在海滨的建设项目里下手，来让爷爷彻底放弃我。」


    姬棠：！


    「他们竟然不是在你投资项目上动手脚吗...？」姬棠起初有些惊讶，但在想到那些人的精明和阴险后又觉得十分合理。


    在发布会成功进行的情况下，万言上市已经成了大势所趋，再在这一块多做功夫只不过是让陆清和更加察觉到他们的意图。


    还不如直接转向陆家更为重视的zf项目，来出其不意一举击败陆清和。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陆清和拥有姬棠这个「金手指」，早就提前察觉到了他们的计划并且布下了眼线。


    「今天在办公室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怀疑办公室有监听设备。」陆清和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往下移动，在姬棠手背上碰了碰，「别生我气。」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汇入繁忙的车流之中。


    倏地，窗外的车水马龙似乎在剎那褪去了颜色，鲜绿的植被瞬间凋零枯萎，覆满玻璃的摩天大楼顷刻间化作断壁残垣。


    唯有坐在他身边的青年身侧散发出淡金色的柔光，睁着黑白分明的杏眸看着他。


    陆清和的动作霎时间定格在原地。


    他能看清姬棠的脸了！


    第48章


    四周发出阵阵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响, 从高楼间穿堂而过的风席捲着尖锐声音直达云霄。


    姬棠的手背被陆清和灼热掌心触碰，霎时间像触电似的有股电流沿着手臂漫过身体：「...我没生气。」


    为什么突然说这么奇怪的话啊啊啊？好像他们在谈了一样！


    说起来也奇怪，姬棠平时并不喜欢和旁人亲近, 就算是小时候与傅尘要好时，也甚少与他如此亲密。


    他是反感别人触碰他的, 只是没有陆清和那么严重。


    可是陆清和每次的靠近, 却从未让他有过以前对旁人的那种心中油然而生的反感和不悦, 反而让他有种熟悉感。


    陆清和皮肤上的檀香气味，他似乎闻过很多次，因此早已熟悉。


    可姬棠却又根本想不起来他到底是在哪里闻过，这样与众不同的木质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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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和陆清和一起睡觉时, 竟是姬棠睡得最为沉稳的一夜。


    他平日睡眠很浅, 几乎整夜都在浅寐, 只要旁人一点动静就会醒来。


    可那夜明明床上非常拥挤，耳边又被陆清和的唿吸声充斥, 姬棠却睡得醒来时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陆清和, 对他而言, 好像是芸芸众生里最特别的那个。


    姬棠在一阵几乎是在耳边炸响的汽车鸣笛里回过神来, 却发现陆清和左手握着方向盘, 看着自己好像陷入了呆滞状态。


    平日总是神采奕奕的黑瞳此刻也好似蒙上了一层雾气, 变得混沌无比。


    「陆清和，你怎么了？」姬棠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可对方却没有反应。


    后面已经有车主等不及了，从车上下来开始敲他们主驾驶的窗：「堵在路上干什么！以为自己开大g很了不起是吗！？」


    「陆清和！」姬棠并不害怕外面敲窗的人, 但却担心陆清和突然的怪异举动。


    但下一瞬, 陆清和的眼眸復而清明，面容也比方才更加冷峻了几分：「我们走。」


    油门被悍然踩下, 4.0升v8发动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姬棠被一阵推背感按倒在椅背上，原本因为陆清和终于有所回应而放下的心又再次悬了起来：「你！？你怎么了啊？」


    陆清和平时开车虽然也并不慢，但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在数秒内就拉到了120km每秒的速度！


    尤其是现在处在闹市区的晚高峰，车流拥挤繁忙，一眼望去夕阳西下的夜幕里满是深红色的尾灯。


    而陆清和却踩着油门在不同车道间来回移动，似乎四周有什么值得他警觉的东西似的。


    世界仿佛已经天地颠倒。


    建筑物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摇晃，玻璃窗在巨大的压力下纷纷爆裂，碎片四溅，伴随着刺耳的破碎声。


    街道上的车辆失去了控制，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火光在雨幕中忽明忽暗，映照着人们惊恐万状的脸庞。


    漫天的灰尘和碎石，将这座城市昔日的辉煌埋葬于废墟之下。


    陆清和紧握方向盘，右手再次握住那微凉的纤细指尖：「别怕，我会带你离...」


    不对。


    他望向副驾驶的少年，却发现原本黑白世界里唯一的亮色已经消失，他握着的人低垂着头，额发挡住了脸，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属于活人该有的生气。


    两人相握的手更加察觉不到对方的温度，陆清和一把抬起那少年的下巴，却发现对方脸上一片空白。


    没有任何五官，平整得好似一张白纸。


    无数纷乱片段此刻在陆清和面前旋转反覆出现，好似要将他的思绪彻底吞噬。


    姬棠看着陆清和将车停靠在路边，才终于松了口气。


    而刚才被堵在他们车后面的车还有人好奇地摇下车窗来看，好奇这台黑色哑光的越野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五分钟后。


    「你刚才出现幻觉了。」姬棠握着陆清和的手，紧紧地不敢松开，生怕对方又突然踩油门。


    陆清和浑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汗将他的黑髮尽数打湿，让他此刻难得地带着破碎感。


    「姬棠，我...」他侧过脸看向姬棠，得到对方肯定的回覆，「我已经把直播系统关掉了，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


    「可能是其他频道的信号错乱了。」陆清和只是这样说，拇指不自觉地轻轻磨蹭姬棠细嫩的手指皮肤。


    皮肤相互摩擦碾磨，捲起感知的颤慄。


    「你还好吗，我们直接回家吧，不要去外面吃饭了。」姬棠碰了碰他发红的眼尾，「我来开车。」


    这个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待姬棠抚过陆清和浓密眼睫与眉毛时，才恍然察觉到自己对陆清和的接触是多么自然。


    好似那句「欢迎回来」，几乎不需要经过思考，身体便会自动作出反应。


    「陆清和，」姬棠抬眸，眼中满是不安与迷茫，「我们之前是不是就认识？」


    ***


    夜幕降临，城市被霓虹灯的五光十色所填满，高楼大厦的灯火逐一亮起，像是钢铁森林中的灯塔。


    街道上，车流不息，车灯如流萤般穿梭在夜色中，形成一道道流动的光带。


    江面上的游船鸣笛着在漆黑江水中拖动长长的白色浪花，游船上来自各地的游客望着江两岸的繁华景象发出阵阵欢唿。


    有人在说：「住在江边这些房子的，肯定生活没什么烦恼吧...」「如果能让我住里面，就算让我娶黎懿桐我也愿意啊！」


    「你小子，既要又要是吧！」...


    从陆清和家中，能够将这些繁华夜景一览无余。


    而房中的两人此刻却并没有心情往下俯瞰繁华江景与那些来回穿梭的游船与车流。


    室内的气氛安静，而凝重。


    「只看清楚了一瞬间。」陆清和两手托着姬棠的脸，仔细研究着，「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咱们能看见弹幕这件事就已经很不符合自然规律，你就不要纠结这个了。」姬棠和陆清和面对面坐着，两人鼻尖就差顶在一块儿了。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陆清和已经牢牢记住姬棠的容貌。


    此刻路人值好像随着他眼中世界的重新建立而再次恢復，可对他而言却已经是视若无物。


    因为这张脸曾经在他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令他在梦里苦苦追寻却始终未能寻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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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棠就是他要找的人。


    「没关系，我已经看清楚了。」陆清和唇边有浅淡的笑意，「你长得很漂亮。」


    「一秒钟就能看清漂不漂亮的啊。」姬棠挤眉弄眼，开始扮鬼脸。


    陆清和有些好笑：「当然能，就算有路人值，细看也能看出你五官好看的。」


    「那我可不能让他们细看，」姬棠蹙眉，「不然我好不容易要来的打赏点数不就白费了吗？对了，说起这个，我的点数又快用完了，路人值现在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先前没有仔细问你，我有时候会看见你身边有礼物的特效，那些礼物就是打赏点数么？还是可以换成属性点数。」


    两人相对而坐，陆清和家的客厅非常宽敞，凹陷式的环形沙发非常宽敞，可两人却都像毫无所觉般靠得很近，全然没有要隔得远些的意思。


    姬棠见他脸上满是那种学霸探索未知时的求知慾，特意卖了个关子：「你猜猜呢。」


    「是可以兑换的？之前有人给你送道具，道具能不能换积分。」陆清和见姬棠一副鬼灵精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别卖关子了。」


    姬棠的脸颊肉被他像揉面团似的捏来捏去，作势要咬他的手：「他们给我打赏的就是积分，礼物都是以积分形式落实到主播帐户的，然后我再把他们兑换成了属性点。如果想要道具，也可以直接把积分换成道具。但是道具能不能反过来换积分，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之后可以试试。」陆清和看着姬棠脸越来越红，松开了自己作乱的手。


    姬棠起身给两人各倒了杯水：「喝点水压压惊，嗯。」


    刚才陆清和那模样真把他吓坏了，不论如何，姬棠决定这段时间多多跟在陆清和身边，省得陆清和再次出现这种情况，边上连个能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陆清和接过姬棠拿的水：「...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怎么这么熟门熟路。」


    颇有种主客颠倒的感觉，竟然让他这个主人坐在沙发里拿水杯。


    姬棠抬起手臂示意餐厅厨房里岛台的位置，解释道：「你放水壶和杯子的习惯跟我差不多，所以我甚至都没有去找，也用不着问你东西在哪。」


    陆清和：「...」有这么巧的事吗。


    姬棠却并没有藉此提起这个话题，只是还在愁他的打赏：「真的没剩多少了，我得想想办法。」


    「你要去找点有意思的东西播么？」陆清和问。


    陆清和只能看见弹幕，又不能直接问直播系统，所以对直播系统的运作机制完全是一知半解。


    于是，姬棠便把自己之前直播过的剧情内容一一告诉陆清和：「这个世界，是由很多本bl文构成的，并不是只有你那一本。我平时因为点了路人值，我都是作为摄像头视角，给他们直播其他文的剧情，有些是18/r/的，有些是那种禁/断/luanlun的，也有些是非常纯爱的。」


    陆清和蹙着眉头想了想：「时宴也是小说的主角么？」


    在能够看到弹幕以窥探世界运行规律前，陆清和对于闻时宴的前男友和闻时宴的父亲结婚这件事，只是怀疑其中有诈。


    可既然现在姬棠已经说了这个世界有很多所谓bl文的主角，那闻时宴和自己的「小妈」纠缠不清，就完全像是那种luanlun小妈文学里才有的东西啊！


    姬棠：「...你好爱他。」


    第一反应不是问自己而是问好兄弟，这是多么感人的兄弟情啊！


    陆清和越想越觉得是，直接自问自答：「他肯定是，对吧。那我那本，是纯爱的还是？」


    姬棠想了想之前看到过的弹幕，说：「挺纯爱的，感觉像是事业线占主要部分，感情线占次要部分的纯爱小说。」


    「事业线指的是万言，还有陆家？」陆清和原本轻松的神色稍微黯淡了些。


    毕竟提起这些噁心人的亲戚，就会让人想到他们曾经做过的龌龊事，从而让人心生不愉快。


    姬棠点头，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将手轻轻搭在他大腿上拍了拍：「没关系，咱们有弹幕，根本不怕他们。见招拆招就是了，就算你没有小白花作搭档，但我替补上也是一样的嘛。」


    「你是说，上次那个服务生，本来是和我一起对付陆梦琪的搭档？」陆清和眸中寒光一闪。


    「嗯，」姬棠抿唇，不知为何这样直白在陆清和面前提起他的命运，让姬棠心中有些不舒服，「所以，我现在就要去找一些比较劲爆的东西播。电车那种我是不敢去了，但是我还可以直播我隔壁邻居那对癫公，哦还有去看看我之前舍友他们滚蛋没有。」


    陆清和见他转移话题，也并不拆穿，只是顺着问了问姬棠邻居的情况。


    听完姬棠的描述后，陆清和不禁也有些汗颜：「在门口@#%&故意让前男友听见，这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尤其是在你家里还那样。你那个发小，他真的有把你当朋友过么。」


    姬棠也很是无语：「他在十八岁以前，明明都很正常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好像突然被什么附身了一样，每次只要沾上欧阳珩就变了个人，变得完全没有节操的。」


    以前，他和傅尘确实是很好的朋友。


    傅尘性格内敛温柔可靠，每次在姬棠有困难的时候都会来帮忙，还做得一手好饭菜，每次姬棠家里没人时都去隔壁蹭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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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棠记得，楼下的那些流浪猫，也是傅尘先开始餵养，才使得自己开始学会怎么挑猫粮猫条，怎么看这些流浪猫是否需要治疗等等。


    那时候，姬棠也以为傅尘会和他一辈子都是好朋友、好兄弟，就算他们彼此都有了恋人或是婚约，也不会改变。


    傅尘以前明明是个很善良的人，断然做不出对深爱自己的人不告而别，又辜负他情意这样的事。


    可现在的傅尘，却让姬棠感觉到有些陌生。


    陆清和颇有些担心姬棠的处境，便问：「你周围就没有正常点的人么？我记得上次在行政厅，王坝想要为难你的时候，另一边队伍有个男生看起来很紧张。」


    说起这个，陆清和有些不爽：「看起来紧张又不知道往前走去帮你，真是无用。最后还得靠我来带你离开。」


    姬棠：「...」


    「他是你朋友？」陆清和见姬棠表情似乎带着些许难言，便问。


    姬棠挠了挠头：「对啊，你别多想，他也是一本文的主角，然后他和他未来的男朋友，都跟我关系挺好的。他们两个人都很义气，当时王坝为难我，就是他们一直在替我出头。」


    陆清和眸色幽幽：「我没多想，我只是觉得他没用而已，光知道捏着拳头着急有什么用。」


    姬棠：「...？」怎么感觉空气里有股子醋味。


    「然后还有一对，是大明星，你应该听过名字，是黎懿桐还有霍穆尧。」既然已经说了，姬棠所幸把自己知道的任务关系都一併交了底，「懿桐哥是我的家教辅导对象，然后我之前当过他的临时助理。」


    陆清和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意外：「...霍穆尧？」


    「怎么了？」姬棠见他惊讶，「是觉得他俩没交集吗？我告诉你，交集可不止一点点哦，之后你就知道了，他俩早就是难捨难分的状态了，嘿嘿。」


    「不是，」陆清和闭上眼，颇为无奈，「他是我朋友，而且他就住在楼下。」


    姬棠傻了：「啊！？」


    这几日，两人都明显感觉到与对方熟络起来，而这种熟悉而放松感，不仅是因为两人共同守护着世界的秘密，更多的是那种从心底透出的信任。


    姬棠指了指他随手扔在沙发上的手机：「你手机刚才就一直有人在打电话过来，你要不要先看看？」


    陆清和回头，拿过电话：「是我朋友，你等会儿。」


    两人靠得很近，陆清和家里又非常安静，是以姬棠听见了电话另一端传来的熟悉男声：「你今天在路上怎么了？我刚才就一直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


    是闻时宴的声音。


    陆清和：「...」显然，他也没想到失控的短短数分钟会被自己的好哥们正巧看见。


    「我到你家门口了，开门吧。」闻时宴说，同时门口传来了门铃的声音。


    陆清和挂断电话，对着姬棠说：「时宴刚才开车看到我们了，他打我电话没接，所以就过来了。」


    「我要躲起来吗？」姬棠也跟着站了起来。


    陆清和有些无奈：「...我只是跟你知会一声，因为他已经到门口了。」


    「哦。」姬棠也觉得自己脑迴路颇有些清奇，便重新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玩。


    一开门，姬棠就听见了闻时宴有些聒噪的声音：「你今天在路上那是怎么了？我靠，当时我车上还坐着我姑姑，我只能先把她送到地方，才来找你。打你电话你特么又不接，一路上我都快被吓死了好吗。」


    陆清和也没法跟他说自己失控的真正原因，只能说：「当时急着回来。」


    闻时宴心想有什么事值得那样冒着一大片司机的辱骂来回超车的啊？


    何况陆清和的性格他是再了解不过，虽然有着天生的冒险精神，但陆清和从来不会做这么带着风险又没有意义的事情。


    闻时宴走进客厅，目光落在沙发上那青年的瞬间停滞了。


    草，他好像明白为什么陆清和要着急了。


    人家恐怕是急着回来大干一场啊！


    但他却缺心眼地跑了过来直接按响了门铃，打断了好兄弟的好事儿！


    闻时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给自己开门的陆清和衬衫扣子解开了好几颗，露出小片健壮结实的胸膛。


    平日里，陆清和穿衬衫都是规规矩矩扣到倒数第二颗的，为此还没少被闻时宴嘲笑。


    可是现在...


    闻时宴人麻了，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额，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儿，要不我先走了...？」


    「没事，你就坐着吧。」陆清和说，「下午我带着我男朋友，所以急了点。」


    姬棠听见陆清和编出理由后松了口气，但下一刻眼睛就瞪圆了。


    男朋友？什么男朋友？？！


    下一刻，陆清和便重新从玄关走进客厅，手掌摊开向闻时宴开始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姬棠。」


    「这是我发小，闻时宴。你们应该认识一下，以后也会经常见面了。」


    闻时宴也没想到，陆清和会如此郑重地介绍姬棠。


    上次在那家酒店见到陆清和对小服务生的在意后，闻时宴就猜测他们两个人之间肯定有点什么。


    但闻时宴没想到，陆清和竟然喜欢这少年，喜欢到直接承认他是男朋友的程度。


    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作任何伴侣上的选择都是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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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找个伴可以，但选择有身份的伴侣，却是要慎之又慎，否则难免会遭到什么计谋的反噬，甚至成为圈中笑柄。


    可陆清和竟然就这样，直接承认了。


    反而是那少年似乎很意外，并不想陆清和这么说的模样。


    三人互相打过招唿，坐下来聊了一会儿，姬棠才发现原来明天就是闻时宴前男友要和他父亲结婚的日子。


    婚礼非常盛大，所以陆清和也会去参加。


    姬棠霎时间开始摩拳擦掌，决定要去那里直播了。


    虽然陆清和说了让闻时宴多待一会儿，但闻时宴也不是不会看脸色的傻子。


    寒暄片刻，闻时宴与陆清和说了明天大致的安排后，立刻便起身告辞，给自己兄弟留下足够的浪漫夜晚。


    大门关上，姬棠便说：「明天我可以去吗？我也想凑热闹，明天肯定有drama事情发生。」


    「嗯，可以。」陆清和确认了门口没人后走回客厅，坐在姬棠身边。


    他开口时声音很轻，但语气却很郑重：「姬棠，我们...假装成情侣吧。做我男朋友，好么？」


    第49章


    柔和的夜灯散发出柔和的暖黄色光芒, 为整间卧室都披上了一层隐隐绰绰的纱幔。


    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阻挡了窗外的繁华夜景，让这个小天地成为独属于两个人的静谧港湾。


    乳白色仿佛融化的方糖般形状不规则的床头柜上放着两本硬皮的英文小说, 其中一本被打开放着，书页崭新。


    陆清和家全套採用中央空调, 温度是恆定的25摄氏度。


    姬棠缩在被子里, 甚至把头也蒙在了里面。


    因为体温偏低的原因, 他比较怕冷。


    平日在宿舍开空调时，如若开到他觉得舒适不冷的温度，那宋方荀会热到脱上衣，所以每每他都是披个秋天穿的厚外套来御寒, 床上的被子也是一床空调被加一床毛毯。


    「还是冷？我已经调高了2度。」陆清和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床上有一坨疑似蝉蛹的东西, 把整床被子都卷在一起。


    姬棠表示没关系：「没事的, 我觉得冷属于是常态。」


    陆清和若有所思，问：「那你冬天去北方的时候会觉得冷么？」


    「我又没去过北方。」姬棠从被子里伸出半张脸, 大眼睛盯着陆清和, 「男朋友请坐。」


    陆清和在床的另一侧坐下, 靠在柔软的床头开始看那本在床头柜上摊开的书。


    「我今晚就在这儿睡了？」姬棠问。


    闻时宴离开后, 他和陆清和便把关于直播系统的问题更加仔细地讨论了一遍, 然后陆清和便把他带到了这个房间, 说让他在这里休息。


    姬棠是躺在床上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主卧，别的卧室大抵不会在衣帽间里摆满陆清和本人的领带手錶。


    但既然他已经答应了陆清和——


    那他就稍微承担起一点男朋友的责任, 在陆清和身边呆着好了。


    「嗯，」陆清和目光从书页移向他, 「我去隔壁。」


    姬棠：「...」


    彳亍, 已知这个房间里有两个直男，请问他们分别是谁？


    但姬棠不知道的是, 在他躺下入睡后，一直有个高大的身影在他床边久久站立。


    床上的青年睡得很熟，梦境里似乎有什么美好的东西让他眉头舒展，唇边也挂着甜甜的笑意。


    那只他曾触碰过无数次的大手轻轻抚过他的眼尾脸侧，抚过他柔软睫毛、花瓣似的嘴唇，最后化作一声很轻的嘆息：「...棠棠，我该怎么让你想起这一切？」


    ***


    整座庄园被精心修剪的法式园林环绕，巨大的铁艺雕花大门缓缓开启，迎接宾客的是广阔的草坪与大理石喷泉。


    空气中瀰漫着淡淡的花香气味，葱郁的绿色植被沐浴在灿烂阳光下，连叶尖的每一颗露珠都反射着细微的闪光。


    宾客们身着各式华服，或优雅长裙，或定制西装，走在庄园内的小径之上，说话寒暄的声音也四处蔓延。


    翌日，姬棠没有课，于是跟着陆清和前往闻家。


    此次闻家家主的婚礼可谓是阵仗极大，不仅将诸多商界名流邀请到场，更是连其他领域的大人物也纷纷到访表示重视。


    更不用提那些娱乐圈中的明星，收到邀请的便是拥有足够咖位的，各种在电视手机上出现的荧幕人物在此处扎堆出现。


    今日闻家的庄园热闹非凡，布置也讲究无比，连蛋糕餐品都是专门聘请世界上最有名的蛋糕团队来进行制作，全然不在乎金钱与其中会浪费掉的其他成本。


    来到现场的人都知道，这已经充分说明了，闻家家主对这位年轻妻子的重视程度。


    姬棠一路走来发现四处皆是张灯结彩，偌大庭院竟能处处布置得如此精緻。


    感嘆之余，他却想的是：闻时宴如果来这里看到这些，岂不是更加伤心了...


    而陆清和显然和他想到了一处去，脸上表情是难言的复杂：「何必弄得如此大阵仗。」


    昨日，在听到闻时宴父亲要办婚礼时，陆清和就表示了安慰。


    毕竟在闻时宴视角里，姬棠并不知道许诺卿和闻时宴之间的关系，所以他也没法明着去说什么安慰的话。


    但闻时宴却带着悲伤神色摇头说：「没关系，你幸福了就好。」


    尽管陆清和已然明白，这个世界或许就是一团数字构成的程序，而闻时宴当今所遭受的一切苦闷或许也只是某个作者为了满足自己xp而写出的无逻辑情节，并没有什么科学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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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闻时宴毕竟是他多年的好友，两人从年幼便相识，这段记忆是陆清和无法从心中抹去的。


    闻时宴在他心里，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又怎能接受自己的好兄弟因为这等「满足xp」「剧情需要」荒谬的原因而饱受折磨？


    陆清和眸光一凝，早已暗自决定好，要找个机会将这一切尽数告知闻时宴。


    只要是他说出口的，那便与姬棠没有关系。


    届时如果系统会给予他惩罚，那就给吧。


    至少，他不愿看着闻时宴这样憔悴零落，饱受情场折磨。


    「嗯？棠棠？」姬棠正在亭子下面坐着，就听见有人喊他。


    陆清和与姬棠同时抬头，看见了穿着白色西装髮型帅气的蓝毛青年。


    姬棠很惊喜：「懿桐哥！」


    黎懿桐收到邀请函之后纠结了许久要不要过来，他属于是刚进入这个圈子的新贵，在圈子里没什么朋友，更不提拥有什么小圈子。


    可经纪人姐姐非要他来，让他在这里多和其他人攀谈，没准能认识什么投资人，以后选剧本拉投资的时候多一个能求助的人脉。


    可黎懿桐刚来到这里看着那些人攀谈的架势便开始后悔了，因为他压根挤不进去这些人的话茬里，只能跟着几个认识的艺人往前走。


    所以看到姬棠，他简直就像看到了救星：「棠棠，你也在这儿啊！」


    姬棠也挺开心，迎上去说：「桐哥，你这两天有没有好好背单词？」


    黎懿桐：「…」不是，怎么一见面就问这个啊！


    你的冷漠严肃，毁了我好多温柔！


    陆清和站在姬棠身后，与黎懿桐对视时点了点头表示问好。


    「陆总。」黎懿桐之前是在慈善晚宴上见过陆清和的。


    两人寒暄片刻，小径上庄园里的宾客多了起来，宴会将在不久后开始，连欧洲专门飞来的乐团也已经就位，开始演奏d大调的《卡农》。


    配合从復古中式庄园葡萄藤上空飞过的白鸽，一派岁月静好之态。


    「我要去找时宴一趟，要一起过来么？」陆清和单手插在口袋里，侧身看着正在和黎懿桐说话的姬棠。


    姬棠点头，对黎懿桐说：「我等会儿再找你，我们微信联繫。」


    「好，」黎懿桐看着逆光站立的陆清和，小声问，「陆总和你...是亲戚吗？」


    「不是...」姬棠想像昨天陆清和介绍自己那般坦然说出，可是话到嘴边却好像舌头打了结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黎懿桐拍了拍他肩膀：「好啦，你先过去，别让陆总等急了。」


    蓝发青年在满是葡萄藤的木架下目送着他们走远，却见到那更加高大、肩膀也更加宽阔的男人突然将放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展开手臂。


    而瘦弱一点的白西装青年则顺从地挽住他的手臂，两人依偎在一起继续往前走。


    黎懿桐：「...」ber？


    他的小助理，他一直想要留下的家教老师，男朋友竟然是陆清和！？


    ***


    地毯的触感柔软而温暖，空气里满是香氛的气味。


    试衣间内四面都铺设着角度倾斜的镜子，明亮灯光更能显出站在试衣间中央的人身姿窈窕、服饰华丽。


    此时，原本在试衣间内为新娘忙碌的工作人员都前往前厅，只剩新娘一个人还站在偌大的试衣间内。


    及肩黑长髮的美丽男人身着一身华丽的白色婚纱，头上的洁白头纱更是由施华洛世奇水钻拼接而成，在阳光下享受着夺目的光泽。


    本应该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可这看起来雌雄莫辨的男人此刻却双眸含泪，满脸的悲伤与痛苦。


    他精緻的妆容，奢华风光的装扮与他此刻的神色极其格格不入。


    而他面前的阳光，忽的被穿着白色西装的宽阔胸膛所遮盖。


    姬棠一把扯住陆清和的手腕，将他拉进试衣间外的门后：「别过去。」


    试衣间很安静，周围也没有工作人员，姬棠来时只听见有个髮型师在说：「新娘说想一个人呆一会儿，我们先去吃东西。」


    所以此时来找许诺卿的闻时宴，才会如此顺利地能够和许诺卿单独说话。


    陆清和被拽到靠墙站着，而姬棠很快就贴了上来，两个人隔着一道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陆清和怀抱温暖，两人必须躲在门后狭窄的缝隙里，才能保证不被来往经过的人发现。


    下一刻，有力的手臂带着怒意横在了许诺卿的面前，将他离开的路牢牢拦住。


    墙壁被他一掌拍响，发出沉闷的声音。


    许诺卿像受惊的小鹿般抬起覆着水光的大眼睛，眸中波光粼粼，一池春水只被眼前的男人所搅动。


    英俊的混血男人目光幽深晦暗，将那纤弱瘦削穿着婚纱的身影紧紧禁锢在墙角。


    「小妈，你穿婚纱可真美。」


    姬棠听见闻时宴低沉的、压抑着绝望与欲望的声音这样说道。


    「他们怎么敢直接在里面这样对峙？不怕有人过来吗？」姬棠惊呆了。


    「剧情需要吧。」


    陆清和的手被姬棠紧紧攥着，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那对禁忌的恋人身上。


    大概是因为着急「听墙角」给直播间的观众直播，姬棠把陆清和拉到角落时并没有松开拉着陆清和的手。


    两人手掌相贴，彼此交换着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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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棠的手好凉，皮肤又很光滑，像他以前摸过的、爷爷喜欢收藏的温玉。


    姬棠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听见许诺卿发出几乎崩溃般带着哭腔的声音：「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回丑国了吗？」


    闻时宴却缓缓在他的崩溃里勾起了唇角：「我特意回来了，为了参加...你的婚礼。」


    这话可谓是又病娇又鬼畜，连姬棠听着都感觉阴森森的。


    「时宴，求求你别看我，好吗，今天别出现在我的面前...」许诺卿开始急促地喘息，显然是被闻时宴的突然到来吓得不轻。


    又求上了，姬棠记得上次也是不停地在哀求闻时宴。


    透过缝隙，姬棠看见试衣间内的许诺卿早已转过了身，用长长的水晶头纱挡住他脸上的表情。


    这套装扮，在闻时宴面前是何其讽刺，许诺卿本以为今天闻时宴根本不在国内，却不曾想他会特意赶回来。


    而看见自己心爱之人穿上如此美丽的婚纱却是要嫁给别人的闻时宴早已怒气沖头，失去了理智。


    他又怎么会肯让许诺卿一直背对着他。


    于是很快，许诺卿便被攥着手臂按在了墙边：「看着我，诺卿，为什么要躲开我的目光，为什么不敢跟我对视？」


    自从上次失魂落魄的闻时宴被陆清和提醒，恋爱脑的男人就笃定了许诺卿嫁给自己父亲一定是有苦楚，并非自愿。


    所以那些在心里发过的毒誓例如「此生再也不与他亲近」「封心锁爱再也不爱任何人」等等都可以作废。


    许诺卿被他攥着手臂，被迫正脸面对他，可是却倔强地转开脸，不愿与他对视。


    「这套婚纱真好看，卿卿你应该不会想让它在你去前厅之前就被撕坏吧？」闻时宴笑容温柔和煦，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句彻头彻尾的威胁。


    许诺卿在听见这句话后，不可置信地看向闻时宴。


    他这套婚纱出自欧洲某知名奢侈品牌当前的总设计师之手，由多个经验老道的裁缝手工缝制。


    每一道白纱裙边，全都是手工缝制，上面还镶嵌着上千颗价值不菲的珍珠作为点缀。


    他从未想过，一向对他温柔宠溺百依百顺的天真大男孩，竟然会有这样阴森可怖的一面。


    可还不等他说话，闻时宴却附身凑近他耳边，暧昧地在他敏感的耳际吹了一口气。


    许诺卿霎时间全身颤抖起来，白皙耳尖与脖颈也红了个透，眼睛也不由得瀰漫起动情的氤氲薄雾。


    而更让许诺卿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句。


    闻时宴挺翘的鼻尖已经顶在了他的鬓角，低沉磁性带着情/欲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在这里，就穿着这套婚纱，和我最后做一次，好不好。」


    听见这句话的姬棠瞪圆了眼睛，抬起头和陆清和对视，用眼神疯狂示意对方：卧槽这也太劲爆了！


    陆清和表示自己看明白了他的眼神，并点了点头表示贊同。


    陆清和怎么也没想到，闻时宴会这么疯狂。


    虽然平日里这傢伙就浪漫且肆意妄为，但在自己老爹的婚礼上和自己未来的继母...穿着婚纱do...


    陆清和感觉自己的头开始疼了。


    而直播间的弹幕也在此刻终于变多了些。


    之前因为剧情平淡没有18/r，姬棠的直播间流失了很多观众，毕竟他作为路人没法让一些有感情需求的观众感受到甜甜的爱情。


    但此时，弹幕再次丰富了起来，直播间人数也在显着上升！


    【我超，这也太劲爆了吧？？】


    【这对真的没有文吗，是频道创建时原创的】


    【这是我见过的，最香的，原创剧本！！！】


    【真的好好吃，好禁断好涩】


    【试衣间里面都是镜子，在里面岂不是可以从各个角度看到是怎么那啥的？？】


    【那岂不是面色绯红流口水翻白眼失神什么的都能看得很清楚？？？？？】


    【主播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快继续播！】


    【只有我想说主播和霸总还拉着手，悄悄磕到了吗】


    【前面的，其实我也想说来着...】


    而试衣间里，许诺卿的眼泪已经顺着眼尾流了下来，滑过他小巧的脸颊：「闻时宴，你不要再胡闹了，今天以后，我就是你的继母，你怎么能...」


    「分手的时候那么仓促，你甩了我一个理由都没有给，」闻时宴捏住他下巴，却不捨得用力，「现在，你连送我一份分手礼物都不肯么？！」


    本来闻时宴是想要来找许诺卿好好谈谈的，可是谁知一见到这样盛装打扮的许诺卿...


    他的理智早就彻底失去了，唯独剩下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许诺卿看着他，满脸倔强和悲伤地说：「是不是只要这次以后，你就再也不会逼我，再也不会来纠缠我？」


    听见这句「再也不会来来纠缠我」后，闻时宴彻底上了头：「对！竟然你这么不想看见我，我以后都不会从丑国回来了！这样你满意了吗，小妈！！！」


    许诺卿的眼泪早已弄花了脸上的妆容，可他却没有丝毫犹豫，只是抬起手臂搂住了闻时宴的脖子：「那就这样一言为定，你想在这里做，随便你，只要不弄脏我的婚纱。」


    闻时宴的眼睛早就气得发红了：「好，好啊！」


    他立刻把婚纱繁复精緻的下摆撩起，一把扯下了原本放置在其中的裙撑，将许诺卿的legs分开：「这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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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面偷听加偷看的姬棠心惊胆战，见闻时宴动作粗暴地开始在镜子前按着许诺卿...


    但就在小车库即将停入擎天柱的剎那，他突然被转了个方向，然后脸埋入了身边男人的胸膛，耳朵也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牢牢捂上。


    在只能听见影影绰绰声响的剎那，姬棠听见陆清和说：「不准听也不准看。」


    姬棠：「...」我的属性点！这可是我的属性点啊！！！


    你不让我看，我怎么给直播间的人直播啊啊啊！


    镜子里的两人纠缠在一起，早已难捨难分，许诺卿看向面面镜子里自己双眸失焦粉唇微张小腹隆起的模样，难为情得简直想要钻到地下。


    可偏偏此刻场景又悲伤而绝望，教他边发出射nyin边留着眼泪。


    【我擦咧这也太涩了吧！】


    【很满足，今天的直播就看到这里了】


    【黄黑网站，启动！】


    【某棠，启动！】


    【牛牛，启动！】


    两人在得体西装与婚纱里的body皆因为这场动情的运动而大汗淋漓。


    一场毕，而许诺卿早已身体瘫软，腿也软得无法站立，只能倚靠在闻时宴身体上，轻轻喘着气。


    虽然这对闻时宴而言，完全是一种诱惑。


    「我只要想，没有什么不敢的。」闻时宴眼神晦暗，在许诺卿涂了浅粉色唇彩的嘴唇上重重咬下，「我爸能拿我怎么样，有种他就把我发配到最荒凉的地方去，那时候，我一定会把你也带走。」


    许诺卿在被他吻过嘴唇时身体重重一颤，仔细思考了闻时宴的话以后更是神色有些怔愣，似乎没想到闻时宴会说出这样的话，似乎已经豁出去了不管不顾了般。


    而闻时宴已经感觉到了他态度的松动，因为许诺卿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疯狂挣扎。


    于是他又补充道：「如果没有你，我都无所谓了，我不要这些破公司破财产了。许诺卿，你到底明不明白，这些东西对我根本不重要？」


    许诺卿彻底被他决绝的态度给吓到了。


    以往，闻时宴在提起家族争斗时总是壮志满满，一副要与那些亲戚争个高下的模样。


    许诺卿喜欢闻时宴说出那些话时候的表情，是那样的神采飞扬，满怀自信，像是太阳般绽放着耀目的光芒。


    可现在的闻时宴却神色沉郁，眼中的深邃好似深渊，想要把一切都吞噬殆尽。


    「你说过你要争家产的，闻时宴，别做懦夫。」许诺卿眼中带着泪光，说出的话却与刚才那些哀求全然变了语气。


    闻时宴带着邪气的笑意越来越重，他明白自己赌对了。


    可同时他也明白，许诺卿性格倔强，大抵是认定了什么东西，才会一声不吭和自己分手，转而投向别人。


    想要让他松口说出事情的真相併不可能轻易做到。


    所以闻时宴笑容愈发邪吝，嘴唇在许诺卿耳垂上轻咬：「卿卿，我们再来一次不同姿势的吧，好不好？」


    第50章


    铺着洁白绸缎的圆形更衣台周围环绕着轻纱帷幔, 此刻帷幔随风一阵阵抖动着。


    「闻时宴....这次之后呃...我再也不欠你的了...」


    压抑着的声音不绝于耳，姬棠只能听见些许动静，但除此之外什么都听不清楚。


    而他抬起头看陆清和, 就会发现陆清和的脸色越来越臭。


    「干脆我们先回去吧，不知道他们要在这里搞到什么时候。」姬棠用气音小声和陆清和商量。


    陆清和却摇头, 脸上表情骤然一变！


    远处有皮鞋落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 那声响由远及近, 显然是往这边来了！


    有人来了！而闻时宴和许诺卿还在试衣间里大战三百回合！


    「掩护一下他们吧。」陆清和握住姬棠的手，突然咳嗽了一声，音量足以让里面的人听见。


    姬棠听见里面的声音在顷刻间就停止了，整个空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与凝滞中, 简直想笑。


    他都有点担心闻时宴的身体情况了...就这件事吧本来他不该关心, 但潜意识他就不受控制地关心...


    毕竟八卦是人类的本质啊。


    【好奇这样闻时宴会不会很疼哈哈哈哈哈】


    【哈哈我也想知道】


    【想知道+1】


    【这种文的必备情节：有人来了】


    【必备2：有人过来但不停止, 慢慢继续并且还一边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哈哈哈必备3：任凭感觉在身体内发酵，却不敢喊出声音, 只能咬住对方手指是吧】


    【前面那几个你们太懂了餵】


    【请你们移步另一个网站, 写给我看好吗？】


    【好吗？好的】


    来人从走廊的另一头缓缓行至, 姬棠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有力而快速的步伐竟然是闻时宴的父亲闻绍！


    「新郎官」今日穿着一身定制手工白西装, 满面红光显然是有喜事, 平日威严的脸今天也显得格外有亲和力。


    只不过他已经染白的头髮与眼角脸部的皱纹与是一件里面那位实在过于不相称, 以至于姬棠都觉得许诺卿不该嫁给他。


    闻绍在看见陆清和时就有些疑惑，走到两人面前时开口问：「清和, 你在这儿做什么？」


    陆清和低头看了姬棠一眼，两人迅速地在眼神交流里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陆清和转身, 脸上表情有些无奈：「闻叔叔, 我男朋友和我闹脾气，我只能把他带到这里, 省得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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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姬棠也恰到好处地甩开陆清和的手，嘟起嘴一副不开心闹脾气的模样。


    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立刻就打消了闻父的疑问。


    那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来回打量两人，尤其是躲在陆清和身后的姬棠：「哦，是这样啊。小年轻吵架很正常，那看来是我这个老头子来得不巧了。」


    而对于陆清和话语里对姬棠的贬低和不尊重，他并没有感到什么奇怪。


    这正是陆清和明白的，因为在闻绍这样的人眼里，男朋友的生气不值得带过来哄，把他带到这种没有人经过的地方只能是怕丢面子。


    如果只说「哄男朋友」，反而会让闻绍觉得奇怪。


    因为闻绍打心底里，就不尊重这些年轻的漂亮男孩。


    「您过来正好提醒我们婚礼要开始了，我们这就去前厅，您过来这边是？」陆清和表现得很恭谨。


    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久经沙场，无论在识人窥人心思还是在商界，都比陆清和多了几十年的歷练和经验。


    是以，陆清和并不敢在闻绍面前多暴露一分，以免被看出什么破绽，使得试衣间里的那对偷情爱侣被发现。


    「呵呵，确实快开始了，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还是先参加我的大喜事，哈哈。」闻绍见陆清和态度客气，语气便也放缓了许多。


    中年人的眼光都很毒辣，闻父一眼就看出来姬棠不是圈里的人，甚至连圈子边缘的人都算不上。


    他心中疑惑为何陆清和会看上姬棠的同时，也有些好奇姬棠此人有什么本事，竟能让陆清和把他带来此等场合。


    但现在并不是好奇的时候。


    「我在找诺卿，你有看见他吗？」


    姬棠汗流浃背了。


    他要找的小妻子现在只跟他一墙之隔，而且还正在和他的儿子发生激烈的负距离行为。


    估计还非常享受，可能都忘我得没有注意外面的动静。


    姬棠此时只能祈祷这两人不要突然发出什么「太深了嗯...」「放轻松点」之类的声音。


    而且姬棠觉得，就算陆清和提醒了他们外面有人，闻时宴那种疯子也很有可能不拔出来，故意贴在许诺卿耳边威胁什么的「叫出声来，让他们都进来看看我们在做什么，好不好」之类的！！！


    姬棠不敢想了，再想就要掐自己人中了。


    陆清和显然也有些紧张，姬棠能感觉到。


    但好在陆清和的反应还是很敏锐：「我们来这边主要是看到这边没有人，所以我想在这里和我男朋友说说话。并没有看到许诺卿，不好意思。」


    闻父见姬棠脸上带红，却不知他是羞的，误以为他是被陆清和气的，便开玩笑道：「好男人不会让自己的男朋友误会或者生气，清和，这一点你可要向我好好学习。」


    陆清和：「…」


    闻父往反方向离开后，陆清和听见试衣间里远远传来一声：「谢了，兄弟。」


    陆清和心中憋屈，他还是第一次替别人掩护这种事，又听到了半场情/事，整个人简直像受到了精神凌迟。


    「你们好自为之，我们走了。」说罢，陆清和便拉着姬棠的手离开。


    而在两人走远之前，又听见试衣间里传来了一阵暧昧的粘腻水声。


    姬棠：「…」


    陆清和：「…真是疯了！」


    陆清和最讨厌没有理智的人，而闻时宴此刻就触碰到了他不能忍受的底线。


    「哎算了算了，」姬棠打了个圆场，「看到喜欢的人穿婚纱，但不是和自己结婚，这个事情确实有点...刺激人了。」


    姬棠还挺能理解闻时宴在刚才的情绪失控，心中有种隐隐的「同病相怜」的认同感。


    「算了。」陆清和原本想将世界是虚构、而所有人都活在剧本里一事告诉闻时宴，可现在看见对方没有理智的一面，又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斟酌考虑。


    如果告诉闻时宴，他因此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更加疯狂怎么办？


    两人边说边走间，已经来到了后院的喷泉旁。


    手掌还相扣着，亲密无间。


    姬棠突然意识到两人还拉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挪开了。


    而陆清和顺势收回手，也并没有说什么。


    喷水池由光洁的白色大理石砌成，边缘雕刻着细腻的藤蔓与花朵图案，池水清澈见底，泛着白花的水流从立起的花朵中喷洒出来，再重新落入池中。


    「闻时宴怎么这么聪明，一下就猜到许诺卿不是自愿的？」姬棠好奇道。


    陆清和把上次在希x顿酒店里自己劝诫闻时宴的话一一告诉姬棠，此时难得有点懊恼：「恐怕他就是听了我的劝，才会去试探许诺卿。但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我本以为，许诺卿既然已经和闻叔叔有婚约，他就不会再碰许诺卿的。」


    此时的陆清和，对自己的好友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与之前姬棠对傅尘忽然的陌生非常相似。


    高大的梧桐树轻轻摇曳，它们的枝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与前厅传来的诙谐乐曲相伴而舞。


    姬棠看了弹幕才发现在许诺卿他们运动的时候，虽然自己被捂住耳朵听不真切，但直播间的其他观众只要把视角改成第三人称，就能够清楚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所以根据弹幕所说，自己的直播间现在已经在bl感情流频道排到前十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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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赏也是源源不断，足够姬棠再用一星期的。


    但刚刚的一切，还是让姬棠感到既面红耳赤又炸裂异常。


    虽然他没有身临其境的那样听见，但还是能听见些微的动静，这让他感到尤其的炸裂：「怎么你好像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我每次看到或者听到我都要用很长时间疗养我的精神...」


    陆清和嘆了口气：「从小到大，见得多了。」


    「可是十八岁以前不是有未成年保护的么？」姬棠想仔细再问，可庄园的大道上已经多了许多走动的宾客，他不方便再问，只好跟着陆清和继续走。


    两人来到闻宅前院修建得非常工整的草坪上，此时婚礼已经进入了开始前的准备阶段。


    草坪上摆放着整齐的餐桌，上面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着精緻的餐具和鲜花。


    一道由鲜花装点的爱心形状拱门立在草坪正中央中轴线的位置，许多穿着白色小西装、小裙子的女孩男孩正在草坪上乱跑，发出孩童天真无邪的笑声。


    陆清和与姬棠在自己对应的座位落座，他们这桌坐的全都是万言以及同行业科技企业的高管。


    姬棠看着陆清和和那些人打招唿，颇有些无聊，便四处张望，在各桌里面找黎懿桐的身影。


    草坪上的婚礼座位是固定的，已经有管家把各个人的座位都进行了划分和安排。


    同一个圈子行业或者是互相认识的人，会被安排到同一张桌。


    所以黎懿桐在来到草坪落座时，看到霍穆尧并不十分惊讶。


    霍穆尧与他淡淡打了个招唿，两人与其他娱乐圈的同事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上午好。」


    霍穆尧旁边坐着的是圈中一位知名编剧，她带的剧组往往都能拍出比原着还要精彩的故事，是收视率的重要保障人物。


    黎懿桐还想跟霍穆尧多说两句，却见那女人拉着霍穆尧开始说什么，两人说话时捂着嘴，连读唇形的机会也没给黎懿桐。


    不过好在婚礼很快就正式开始了，而刚才在后台胡闹的许诺卿此时也穿着一身拖地的婚纱长裙，在众人的目光里走了出来。


    他从花朵拱门的另一边，也就是凉亭的方向出现，被他的父亲挽着手臂，缓缓沿着草坪中央的长长红毯往前走。


    而闻绍站在花朵拱门下面，满脸笑容地在等着他走过来。


    如果忽略许诺卿挽着的父亲看起来还没有闻绍老的话，这确实可以称之为「一段佳话」。


    但显然，从大家表情上来看，可以看出很多人对他们这样的年龄差距并不认可。


    不过也有人被那身嵌满婚纱和水晶的婚纱吸引注意力的。


    那些水晶在太阳光底下可谓是美轮美奂，许诺卿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让那长到腿部的头纱以及有着宽大拖尾的婚纱绽放出凛凛光泽。


    婚纱确实非常华美，黎懿桐也忍不住多盯着看了几眼。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婚纱吗？」霍穆尧注意到他的视线，便轻声问。


    「我还挺喜欢的，」黎懿桐笑了笑，「以后有机会的话也可以自己买一套，然后拍拍照之类的。」


    霍穆尧望着他，目光里隐藏着难以言说的味道：「结婚的时候穿不就好了吗？」


    「穆尧哥，我是不婚主义者，所以说这样好看的东西自己竟然可以买，那先买了也没有关系。」黎懿桐回答得很坦然。


    霍穆尧口中的「为什么」唿之欲出，最后他还是没有问出这句话：「嗯，你的想法还挺前卫。」


    黎懿桐不是小孩子，他所做的任何决定肯定都有他的理由，一味去问去干涉，显得太不尊重。


    虽然理智是这样告诉霍穆尧的，他的内心却始终没有办法去打消这个疑问。


    出于内心的隐晦情感，他还是很想知道为什么黎懿桐会选择成为一个不婚主义者。


    是经歷了一些感情的伤害，抑或是原生家庭带来了过多的创伤？


    而这个秘密，只能留在之后，让霍穆尧自己去慢慢探索了。


    而姬棠那边，在目光四处游弋后，先找到不是黎懿桐，而是柏聿。


    柏聿怎么会在这里？？？


    姬棠原本只是通过柏聿的穿着打扮知道他家境不错，但并不知道他竟然是能参加闻家婚礼的这种level！


    弹幕也很困惑。


    【灼夏的作者把柏聿家的背景弄得很神秘，根本没说】


    【好傢伙，高情商：神秘】


    【低情商：就是懒得写，就是纯坑读者】


    【rnm退钱！到现在都还没退钱呜呜】


    【建议把钱都给主播老婆，我觉得主播老婆能让我们看到结局的】


    陆清和注意到姬棠的视线，看向柏聿时戏嚯地抬了抬眉毛：「那小子也在？」


    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非富即贵，每个人都穿着正式而华美，以白色西装与白色系的裙装为主。


    今日的柏聿同样身着一身阿玛尼乳白色棉质西装，搭配金边的框架眼镜更显得他绅士英俊，又带着清秀的斯文感。


    陌上人如玉，这样身形高挑脸又精緻帅气的男人，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会是人群以及整个视觉的焦点。


    姬棠只消视线扫过那片坐着的人群，都无法忽略其中的柏聿。


    而在陆清和也望向柏聿后的短短数秒，柏聿立刻注意到了自己右侧投过来的视线，并且望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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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见姬棠时，他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唿。


    姬棠也没指望能从这个扑克脸表情里看出什么惊讶，毕竟这货可是能攻郁怀瑾的，和黎懿桐这种口是心非的软萌受并不是一个品种。


    「原来他是柏千鹤的儿子。」看到柏聿坐在这里，陆清和立刻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姬棠虽然对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物并不关心，可是也听过柏千鹤的大名：「什么？？他妈妈是柏千鹤？？？」


    【柏千鹤是谁啊？？】


    【世界线开始自行弥合了，我印象里那位太太是完全没提到柏聿家里的】


    【她之前作话说了想把柏聿的原生家庭放在后面，前面给了伏笔】


    【唉，真的很想看后面，都怪出轨的渣男】


    【霸总认识柏哥的妈妈，那他们家应该非常有背景啊】


    【前面就能看出柏聿很有钱了，他出门都有专车接送的，而且帮郁怀瑾也是直接掏出几万块】


    【我觉得其实他能掏出几十万，只是他没掏...】


    【俺也觉得】


    弹幕很多人都不知道柏千鹤是谁，毕竟她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明面上标出的任何小说里。


    但对于这个世界的大部分来说，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柏千鹤是当今国内乃至世界都有名的油画画家，其画作以色彩浓郁以及构图大胆创新被很多收藏家所认可。


    在她还二十多岁的年纪，就曾卖出过高达八位数美金的天价作品。


    而欧洲那些知名画廊更是以能够与她合作为荣。


    柏千鹤不仅自身拥有极高的绘画成就，还出身藏品世家，家族从数百年前就拥有大量古蹟藏品。


    许多珍稀文物以及古代的画作笔迹，都是他们家无偿捐给博物馆作为观赏的。


    就连姬棠这种不关注艺术圈的人，都听过柏千鹤的大名，也知道她曾经作为鑑宝专家上过电视台的鉴宝节目，专门给那些家里有藏品的人作鑑定。


    姬棠的老妈很喜欢看这种节目，当时姬棠也跟着看了不少，每次柏千鹤都能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把姬棠佩服得不行。


    在这样的才华面前，她天使般美丽的容貌反而已经成了她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优点。


    「仔细想想，长得确实也挺像的。」陆清和见那容貌英俊不凡的青年在注意到他们后一直盯着他们，便玩味地挪开了视线。


    对陆清和而言，柏聿就算再冷酷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并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新娘在父亲的陪伴下走到了花朵拱门之下，而许诺卿的父亲也把许诺卿的手递给闻绍，像是一种交接。


    许诺卿满脸绯红，挽住闻绍的手，一副很幸福的模样将头靠在闻绍的超绝熘肩上。


    但陆清和知道，从肢体语言上来看，许诺卿的头虽然靠近，但身体却与之相反有个外倾的动作。


    这已经充分说明了许诺卿并不想真的和闻绍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陆清和看向坐在他前面、离拱门更近的位置的闻时宴。


    本以为闻时宴此时肯定是痛苦悲伤，可目光落在自己那发小身上时才发现对方笑得又鬼畜。


    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陆清和：「…」这一腔真心，终究是错付惹！


    而此时的许诺卿又好像□□有什么不自在似的，连跨步大些都不敢。


    而闻时宴袖口里似乎藏着什么，使得他频频将手指搭在袖口内侧，而许诺卿的脸上慢慢也带上了那种不正常的潮红，眸中满是迷雾。


    陆清和：「…」本以为在婚礼前强迫新人跟自己在试衣间里大战八百回合已经是三观崩塌的极限，可显然闻时宴比他想得尺度更大。


    现在恐怕许诺卿的legs间，还夹着什么东西。


    【我靠这也太炸裂了】


    【不是，这是我在这个直播里能看的吗】


    【棠棠老婆竟然没有直播到这一段，好想看他塞进去的是什么啊啊啊】


    【应该就是某种可以调节挡数频率的小东西呗】


    【婚礼前穿着婚纱@#%，现在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搞情趣，6啊】


    陆清和立刻拿出手机，开始给闻时宴发信息。


    [陆清和：你疯了吗？快停下！]


    [闻时宴：我早就已经疯了]


    回头的姬棠看见陆清和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也陷入了呆滞：「...？」


    不是牢弟，你们在干什么啊！？在婚礼上你们都敢这么玩，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啊！！


    而且在姬棠视野里，许诺卿那一副被人欺负得立刻要jiaochuan出声的滴出水模样，一看就是有问题。


    可在场的所有人，却都好像没有反应似的，继续看着牧师念出那句：「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许诺卿浑身颤抖着，好像下一刻就要腿软得瘫倒在地上，嘴唇也紧紧咬着都不敢张口，可能是怕自己一出声就是甜腻的chuanxi。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在场还有人在说：「你们看，新娘激动得都要哭了。」「好感人啊。」


    闻绍扶着他，说：「我愿...」


    「慢着！」场上突然响起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将整个婚礼的过程强行打断了。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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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绍, 你他爹还是人吗！」


    在靠近花墙的主桌主位上，赫然坐着一个年纪不大但威严十足的短髮女人。


    随着她洪亮的声音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纷纷都投向了她的位置。


    能坐在这个主桌的人, 都是出自闻家或者是对闻绍有大恩的沈家。


    而这个穿着黑色衬裙的女人正是沈茵，闻时宴的小姨。


    犹如一声惊雷在寂静中炸响, 瞬间引爆了全场, 让整个婚礼现场陷入窃窃私语中。


    「沈茵竟然敢在这时候打断闻绍？她不怕闻家之后会为难沈家么？」「不过他们两家不和, 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沈家敢得罪闻家，也并非不可能。」...


    闻家与沈家的不睦由来已久。


    当年闻绍在闻家年轻一辈的权力争斗里并不是备受期望的那个，与陆清和此时在陆家的情况差不多, 但实则根本比不上陆清和。


    那时的闻绍, 既没有陆清和这样辉煌的创业歷程, 也没有像陆清和这样跟着他一路奋斗的兄弟们。


    他只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让沈家家主最受宠的大女儿青睐有加, 甚至不惜违背家里的吩咐, 嫁给闻绍。


    普通人有着约定俗成的固定性向, 否则会被视为异类, 可这些世家大族并非如此。


    和男和女结婚并不是她们最为在意的事, 年龄也不是, 她们只在意能否为家族带来利益、守住她们自认为高贵的阶层。


    而沈家，则成了闻绍登顶闻家, 发配一众姐妹兄弟的最大底牌和助力。


    当时的沈家与闻家强强联手，让不少家族都衰落, 至今仍然没有扭转颓唐的趋势。


    可惜好景不长, 获得权力的闻绍一改之前的好丈夫好女婿形象，不仅想要吞掉沈家, 甚至还动了更坏的念头。


    闻时宴的母亲看透了闻绍的本质，便与他离婚，前往美国深造，再也没有回到闻家。


    而沈家至此，也和闻家彻底闹掰，只不过还维持着明面上的体面。


    谁也没想到，沈茵会突然开口阻止闻绍的求婚誓词，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破坏别人的大好日子啊！


    就连闻时宴也神态微动，无法掩盖眼中的震惊：「小姨...」


    一开始他在看到沈茵穿着一身黑裙还带着黑色墨镜走进闻家时，就感觉到沈茵此行并非善意。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沈茵竟敢在婚礼过程中打断对方。


    闻绍在短暂的惊讶后气得表情都有些扭曲：「沈茵，无论我们之间有怎样的恩怨，你都不该破坏我的婚礼。」


    而许诺卿表情尴尬，第一时间将目光转向闻时宴。


    对上闻时宴的眼睛后，对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他蓄意破坏婚礼的。


    「当年你和我姐姐沈苓结婚的时候，都没有搞过这么大的排场，后来我们提出要重新办婚礼，那时候你不是嫌麻烦么？你现在怎么不嫌麻烦了！」沈茵脸上还带着墨镜，一身黑色订制长裙，看起来不似参加婚礼，而像是来参加葬礼的。


    她忽地站起来，走向爱心形状的花朵拱门。


    高跟鞋落在石板路上的声音清脆可闻，此时也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唿吸。


    高挑的女人很快就走到了闻绍面前，但她并没有要和闻绍对质的意思，只是淡淡转身面向坐满宾客的草坪：「既然闻绍不愿意说，那我就借这个大家都在的日子宣布一个事情吧。」


    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与沈苓极其相似的桃花眼，那眼睛与闻时宴也极其相似。


    闻时宴原本玩世不恭的模样在小姨开口出声后便立刻坐直了。


    他明白，沈茵不惜打断闻绍婚礼要宣布的事情，不可能是小事。


    而且这一举动，也已经说明沈家已经连表面功夫也不愿意与闻家维持，是要彻底与闻家割席撕破脸！


    姬棠并不像其他人那样了解闻家和沈家的渊源，只是感受到了场上剑拔弩张的氛围。


    而陆清和安抚般握着他的手捏了捏：「我回去和你详细说说他们的事。」


    【还以为小妈这对是纯走肾，怎么还带这么复杂的剧情】


    【感觉涉及老一辈的爱恨情仇的说】


    【霸总和主播好甜啊！】


    【俺也觉得】


    「大家应该都很清楚，我姐姐在与闻绍离婚后前往美国深造物理学，至今没有归国。」沈茵面朝大众，说话清晰而有逻辑，「但大家知道她在美国到底怎样了么？」


    发现了沈茵的真实目的，闻绍此刻已经有点绷不住了：「沈茵，你要发疯回你沈家去！你在这里发什么疯！」


    「安保呢！叫安保来！」闻绍立刻高声唿喊，打手势让站在一旁的管家去叫人。


    闻家如此大的庄园，安保团队不容小觑，他们配备有专业的车辆和设备，能够驱逐十几人的团体。


    而庄园外，却突然发出一阵巨大的异响！


    铁艺雕花的大门轰然打开，一队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很快跑了进来，围绕在沈茵身侧。


    「你有保镖，我沈家就没有么？！」沈茵显然是做足了十全的准备，甚至已经预料到了对方会喊安保。


    可闻绍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如今沈茵这样在自己婚礼上大闹，与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扇自己两个耳光无异。


    况且，还提到了那个他最讨厌的女人...


    那个看似天真浪漫，实则既傲慢无比又清高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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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保！过来把她带走，快点！！」闻绍急得已经红了眼，发出怒吼。


    那些安保其实也都认识沈茵，但老闆的话不能不听，于是只好上前，对上了沈茵的保镖们。


    「我倒要看看谁敢动她！」


    犹如平地一声雷，婚礼现场再次被另一个焦点所吸引了。


    站起来的人，正是坐在另一张主桌，被闻家人环绕的闻时宴。


    男人身高腿长，高耸眉骨下眼窝深邃，灰蓝色眼眸紧盯着闻绍：「她是我小姨，在闻家，谁敢动她！」


    闻家的安保彻底僵住了，左顾右盼看起来很是难做。


    一边是闻家的大少爷，一边是自己的老闆，无论不听谁的，似乎都会面临被解僱的下场。


    而沈茵神清也流露出一丝动容，望向闻时宴的眼神是难得的温柔。


    而闻绍也彻底破防了，失态大喊：「闻时宴，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是谁家的人！」


    从生物学角度而言，这句话说得尤其可笑，对于孩子而言，继承到母亲的东西显然更多。


    但对于这种中年男性而言，他们考虑的「谁家的人」只与姓氏有关，其他的通通都不在他们贫瘠的认知以内。


    闻时宴在这一段僵持的时间，快步走到了沈茵身边：「小姨，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而周围的议论声也始终没有停歇，姬棠听见有人在说：「如今沈家逐渐没落，已经大大不如闻家了。」「而且这种时候打断，未免也太...若是不满，大可以提前说啊。」「我看她就是故意的，看来这下闻家和沈家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唉，何必呢？这样快消圈又要变天了。」


    沈茵满目欣慰地看向闻时宴，一把揽住向自己走来的、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以前，她总是觉得闻时宴还是个小孩，一如她第一次见到闻时宴那般，小小一团躺在姐姐的怀里。


    可现在她才突然发觉，闻时宴已经长大了，已经到了能够独挡一面的程度了。


    她像是拥有了更多的力气，声音也更加大了些：「我的姐姐沈苓，早年间就因为闻绍的出轨背叛而患上了抑郁症，她去美国研习，也不全是为了深造，更多的是在当地进行精神方面的疗养。而且他们的离婚，我姐姐根本就没有同意，离婚的一切都是闻绍主导！」


    此话一出，如同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剎那令原本还维持着看戏平静的众人都为之震惊了。


    所有人都知道沈苓醉心物理学，性格坚韧强势，从来没人想过她会因为失败的感情而变成那般模样。


    而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沈茵此时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已然红了：「在我姐姐就在半年前，我姐姐的抑郁症病情严重，可闻绍不仅对她不管不顾，还不允许我们告诉时宴，否则就将时宴逐出家族。」


    闻时宴在听见这句后便整个人陷入了呆滞状态，像是魂魄被抽走般扯住沈茵衣角：「小姨，那我妈她现在怎么样了？？」


    沈茵眼尾泛红，嘴唇也颤抖起来：「我姐姐沈苓已经离开了人世，而在我看到遗嘱之后，我才知道我不用再替闻绍这条老狗掩藏秘密，而是可以正面和他对峙了。」


    闻时宴不可置信地盯着比自己矮两头的沈茵，只觉得这个世界陌生得让他不敢相信。


    许诺卿在看见眼前那高大的背影、平日里似乎能抗下一切的背影竟然在微微颤抖时，不由得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婚纱包裹的纤细手臂不自觉抬起，想要触碰对方。


    可他的右手正被闻绍紧紧拽着，这提醒了他，最终让他悻悻然放下手臂，并没有继续的动作。


    「我本来不想把家事摊在大家面前，但我觉得大家应该都看看闻绍的嘴脸，」沈茵转头望向闻绍，眼中是毫不隐藏的恨意，「当年你趁我姐生产虚弱，骗她签下去美国后不能再见自己亲生孩子的协议，你好狠毒的心！」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们再也不会被你威胁，因为我姐姐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将由时宴继承。」


    闻绍在这些话里早已如同被泼了冷水般，彻底冷静下来，怒意不再。


    显然他也明白，一旦沈苓的遗产都留给了闻时宴，而闻时宴又知道了这一切，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所以现在，这座庄园，闻家集团下盈利最多的公司，现在都属于时宴了。闻绍，你想要办婚礼，就另找地方吧！」沈茵含泪拍了拍闻时宴护着自己的手臂，看着闻绍毫不客气地说。


    姬棠听得云里雾里，却听见有路人讨论正好作为剧情补充的旁白。


    「天哪，闻家最赚钱的恆世本来就是由沈家的沈茵、还有当时还和闻绍没离婚的沈苓、以及闻绍为代表的闻家作为主要股东，现在...如果沈家两位的股份都转移给闻时宴，那这家公司就是要易主了啊！」


    「可是为什么之前沈苓不把股份给闻时宴？」


    「这你就有所不知，他们之前签过协议的。」


    「协议，又是协议，闻绍可心机够深的，那时候他和沈苓才刚认识吧，就已经算计人家了？」


    「是啊，闻绍这种人真是...太可怕了。」


    「那闻时宴是闻绍的亲儿子，就算他继承了这些，不还是代表闻家吗？也不至于和闻绍反目成仇吧！？」


    「我倒是听说，闻绍似乎对他这儿子很不满意啊，而且他早就有了别的孩子，如果沈家不做点什么，以后闻时宴估计连渣儿也捞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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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一切，也恰好是闻绍所害怕的。


    他恨沈苓，所以也恨长得与沈苓有七分相似的闻时宴，更不用说闻时宴那与沈苓几乎完全復刻的性格。


    热情洋溢但傲慢，带着自以为的正义，每每看着他的时候...都会让他感觉到一种被看低了的蔑视。


    所以自小，闻绍不仅不重视闻时宴，更是处处打压，好像用击败这个幼小版的沈苓的翻版，就能够真正击败现实中远比他更厉害的沈苓般。


    所以闻绍与闻时宴间，并没有什么父子感情。


    甚至，闻绍在离婚前找的男小三直接搬入闻家，带着没比闻时宴小多少的男孩，那孩子每日对闻时宴欺负打骂，闻绍明明看见了却也每次都纵容。


    于是此时，闻绍在理清利害关系后，立刻走向闻时宴：「时宴，你别听外人胡说！我怎么会这样对你和你妈妈呢！」


    而转过身的闻时宴眼中虽然噙泪，却以冰冷憎恨的眼神看着闻绍：「我只问你一遍，小姨说的是不是真的。」


    闻时宴一直都知道闻绍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也明白母亲父亲的感情出现裂痕后难以修补。


    但他不能原谅闻绍做的这些事。


    而闻绍在怔愣过后立刻说：「当然不是真的，闻时宴，你别被她离间了！」


    「是不是离间，我会把证据拿出来的。我们沈家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相信了你这个白眼狼！！」沈茵想到自己的姐姐，忍不住泪如雨下。


    「今天劳烦各位跑一趟了，等会的宴会照常进行，但我们还要先理顺家务事，恕不能奉陪。」闻时宴揽住沈茵肩膀，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姬棠终于在人群里找到黎懿桐的身影，只见他也是尽力掩盖，但仍旧满脸困惑。


    反观柏聿，却淡定非常，似乎婚礼正在照常进行，并没有什么人跳出来打断似的。


    婚礼不欢而散，陆清和和姬棠留下来安慰闻时宴许久，等到许诺卿也来到他身边时才离开。


    姬棠有些感慨：「没想到剧情竟然会这样发展。」


    本以为，婚礼如期进行后，闻时宴会和许诺卿在这个家里四处#￥%，留下涩涩的情节，给频道外的高维观众欣赏。


    可不知道是不是闻时宴这边的剧情也受到了陆清和剧情变化带来的蝴蝶效应，竟然也转向了权斗和阴谋。


    「嗯，你要留在这里吃点儿，还是回去？」陆清和问。


    闻时宴方才那番话是出于客气，尽到自己作为主人的待客之道，表示虽然家里出了这种乱糟糟的事但我们还是会招待好客人的...


    由此来体现他们作为上流社会人士的从容不迫与优雅。


    就算家里早就已经内乱得不行，已经打翻天准备把房子炸了，他们还是要先优雅有礼节地为客人端上咖啡和下午茶。


    但这里的客人有哪个不是出身名门亦或是身价不菲，都是人精，大家都知道这种情况还留下来吃饭的铁定是缺心眼。


    所以很快，各色豪车从庄园后院的停车场陆续涌出，离开了这座精緻典雅的中式庭院。


    姬棠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闻家的房子，说：「闻时宴他们家还挺好看的，就是屋檐还有窗户看起来有种莫名的阴森感觉。」


    「有点像那种什么恐怖电影里的宅院...」姬棠这样说。


    想像着，他自己打了个抖：「算了，当我没说。」


    陆清和笑了起来，觉得姬棠平时那么勇，却怕鬼这件事有些滑稽：「闻宅这种百年的老宅，当然有魂环。晚上经常门会自己关上，不过从科学角度来说，只是因为房子坐北朝南太通透了，所以风比较大。」


    「还会有那种很奇怪的事，之前时宴在有个房间睡觉的时候，晚上会梦游走到二楼露台上...」陆清和回想到以前的事，才发觉自己在这座宅院里度过了不少的时光。


    闻绍不喜闻时宴，同样看不上当时还是个小孩的陆清和。


    那时两人在闻家偌大宅院里转来转去，到天黑都没有佣人来催他们去吃饭。


    他们就这样饿着肚子玩到深夜，两个人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睡着了。


    有时候闻家那两个私生子会为难闻时宴，而陆清和就会和闻时宴一起想出损招狠狠整顿那两个私生子。


    姬棠本来就害怕，吓得要伸手捂他嘴：「别说了啊啊啊啊！」


    他看着闻宅宽敞奢华，带着中式风格的古朴风韵，原本还想说很喜欢这种建筑的。


    可是陆清和这么一说，姬棠便觉得刚才他们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听见那木窗被风吹动发出的吱呀动静实在吓人。


    冰冷的手掌贴住陆清和的下巴，下一刻就要死死封住他的嘴。


    「我不说了，没想到你这么怕这个。」陆清和看姬棠吓得面无血色，才发觉姬棠是真的怕这个。


    「说起这个，」姬棠想到那晚便还害怕，「我之前也遇到了特别诡异的事。」


    「怎么了？」陆清和看向他。


    姬棠边回忆那天，边开口：「我去海边那天遇到了王坝和那个不是舍友的小三拉着手，我就想把他们的不轨拍下来。但我没有交通工具，就跟不上他们，正好当时碰到了我隔壁发小的前男友，就让他开车带着我去拍王坝的违法情况，然后你猜怎么着？」


    陆清和额头青筋一跳，已经猜到了姬棠即将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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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肯定不会是好话。


    可姬棠并没有察觉到陆清和的表情变化，自顾自说着：「当时一直有一台来路不明的迈巴赫跟在我们的车后面，像鬼影一样，躲过我们后视镜能看到的范围！你说吓人不吓人！」


    陆清和：「...」虽然已经知道没好话了，但还是有点不爽是怎么回事。


    陆清和没说话，姬棠自己还越想越害怕了：「超可怕的，就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在那么偏僻的公路一直跟着我们，这真的很奇怪啊。」


    车厢里骤然变得安静，道路两旁的香樟树影落在车窗上，将阴影落在姬棠白皙皮肤之上。


    姬棠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偷偷瞥陆清和：「后来我赶紧让我朋友把他甩掉，否则还真不知那人有什么目的。难道他是欧阳珩派去跟踪段亦安的吗？可是后来段亦安又跟我说，他没有再见过那台车，我这边也没见过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看陆清和还好，一看时对方却没有丝毫刚才开闻宅玩笑时的笑容，反而还...隐隐带着不爽？


    「...你知道那车是谁的吗？」姬棠见陆清和表情凝重，扯了扯他的袖子。


    陆清和没反应，只是面带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姬棠更害怕了：「你怎么不说话啊？你真的知道吗？」


    那天段亦安说甩掉了对方，而后续两人又没有再见过那台车，所以姬棠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今日再次提起，却又让他感觉有点害怕。


    剎那，一系列「那辆车难道来自平行世界」「难道是直播系统一直在监视我吗」「这个世界是否存在非人生物」等在姬棠脑中打转。


    陆清和忍无可忍，吐出一口浊气：「那、是、我、的、车。」


    第52章


    别墅依山傍水, 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林木所包围。


    环形公路围绕湖面而设，四周是结构各异、个性化定制的三层别墅。


    湖面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与周围的山峦树木, 偶尔有几只水鸟掠过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别墅区坐落在自然公园中, 空气清新, 绿化覆盖率80%。


    阳光透过树枝的罅隙, 斑驳陆离地洒在别墅的屋顶与窗棂上，也落在开着窗的车里。


    陆清和说出口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那、是、我、的、车。」


    姬棠怔愣片刻，头顶浮现出一个问号。


    一时之间，他很难把那台鬼魅般的迈巴赫和陆清和联繫在一起, 迷茫地发出一声：「啊？」


    「但你的车...不是奔驰吗？」姬棠侧过头, 看着陆清和。


    陆清和：「...」


    这台是奔驰, 又不代表台台都是！


    弹幕早已笑疯。


    【老婆你要不再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老婆好呆啊】


    【大袜子你再好好想想，他们这种有钱人都是有很多台车的啊！！】


    【原来那台车上的人是霸总】


    【陆清和应该是担心他吧, 反而被打成了鬼鬼祟祟的幽灵车, 哈哈哈哈哈嘎】


    别墅区安保系统森严, 出入车辆都要提前进行电子系统的登记, 出入也需要经过检查。


    因此, 此时离开闻宅的车子数量太多, 所以在检查的关口外排起了长龙。


    放眼望去，几乎把所有豪车的品牌全都来了个集合。


    陆清和眼中尽是危险, 附身靠向姬棠：「什么叫来路不明的车？什么叫鬼影一样？你还叫你朋友甩掉我，竟然是你提出的？？」


    姬棠骤然被陆清和手臂控制在狭小的区域动弹不得, 却仍在问：「那是你的车？？」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他本以为在那里碰到王坝和段亦安，已经非常巧合了。


    未曾想到的是, 那天玻璃屋旁，陆清和竟然也在！还一路开车跟着他们！


    陆清和气得牙痒痒，自己怕姬棠深夜跟着个不知来路的野男人上车，被别人卖了还替别人出钱，才顶着连续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的疲倦一路跟着那野男人的车。


    后面半程，对方突然加速要甩开自己，陆清和便也明白是对方发现了有跟车想要甩开，只能愈发集中注意力去跟在那车后面，直到姬棠被送到a大校门口下车为止。


    可现在，姬棠却说是他要求那开车的人甩掉自己的？？？


    姬棠察觉到了陆清和的不悦，弱声道：「你怎么会跟着我们的车啊...」


    「你也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很混乱，我又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陆清和一肚子气没处发泄，「是我多管闲事了是吧。」


    姬棠赶紧摇头：「啊不不不，我就是不知道那是你的车...」


    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紧张地盯着陆清和，小声说：「你当时看到我了，怎么不叫我或者打电话给我呀。」


    姬棠怕他生气，讨好般用手在他手臂上摸了摸：「如果知道你在，我坐你车去追王坝录像就好啦。」他还省得麻烦并不是很熟的段亦安。


    这两句话安抚了陆清和的情绪，他垂眸捏了捏姬棠的鼻子，说：「我不想你觉得我跟踪你，所以就没喊你。毕竟总是偶遇，看起来很不正常。」


    「反正下次你就直接喊我呀，」姬棠歪头看他，「别生气啦，我真的不知道是你。」


    在家的时候，他经常就是这样撒娇打滚来讨好老妈，所以这一手服软的本事已经掌握了个十成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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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青年黑髮柔软地垂在额前，眼睛大而泛着水光，皮肤白皙柔软，歪头时像只小猫。


    陆清和莫名心跳快了些，挪开视线并且坐回位置上：「...知道了。」


    姬棠见他表情似乎又回归了往日的平淡，可却还是能感觉到对方在不高兴。


    仔细想想也知道，陆清和肯定是担心段亦安有问题，才会一路跟着开回来。


    从海岸线开到姬棠所在的大学城不是一段近距离，开车要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而陆清和因为担心他的安危，才会跟到大学城。


    若不是今天自己提起，恐怕陆清和永远也不会说出这件事。


    姬棠有些感动，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陆清和开车经过检查的关卡，问：「想吃什么？」


    「说起这个，我带你去吃我最喜欢吃的店吧！」姬棠说，「不过他规模挺小的，你不要嫌弃啊。」


    「行，去哪，你定位一下。」陆清和指了指副驾驶与主驾驶中间的屏幕。


    「然后我下午有点事儿，就是昨天跟你说过的，我要去找郁怀瑾。」姬棠如是说。


    ***


    教学楼的外墙斑驳陆离，岁月在砖瓦间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道路由水泥铺就，坑洼不平，已是年久失修的模样。


    残阳落在那早已残破的「a市第五中学」门牌上，让那原本有些褪色的字体多了几抹红色。


    穿着无袖polo衫的寸头青年站在校门内的阴影里，手里的手机似乎正在发出「叮叮」的声音。


    是百词斩！


    郁怀瑾的神色非常专注，低垂眉眼加上严肃的表情，让人感觉他好像想要去修理谁。


    姬棠听见这声音就知道郁怀瑾在背单词，心想如果黎懿桐能有郁怀瑾的百分之一积极，那自己也能省点心了！


    每次他给黎懿桐发微信提醒对方，黎懿桐都会一改往日的好说话，推三阻四地还要撒娇，就是不愿意背完100个。


    两人走近，郁怀瑾才从专注背单词中抽身看向他们，目光落在陆清和时定住了。


    姬棠跟他打了个招唿，给两人互相介绍：「这是郁怀瑾，这是陆清和。」


    对上郁怀瑾有些不解的眼神，姬棠连忙解释：「我男朋友说想和我们一起去，可以吗？」


    两人吃过饭以后直接在商场各自买了一套运动服，以免穿着西装太过于显眼。


    此时的陆清和深蓝色运动服搭白色运动短裤，打扮得年轻而休闲。


    「行，」郁怀瑾在听见「男朋友」三个字后写着满不在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诧，揽住姬棠脖子时小声问，「草，陆清和是你男朋友？？」


    他勾肩搭背的姿势非常自然，但显然是朋友哥们的那种搭背，而并非暧昧的贴近。


    姬棠被他按着肩膀，小声说：「今天和他在一起就顺便把他带过来了，真是对不起！」


    和好朋友聚会的时候把男朋友也带上完全是恋爱脑行为，也是姬棠平时对朋友避雷的判断依据。


    但昨天陆清和开车时的模样着实吓人，姬棠不敢放陆清和一个人去别的地方，只好把他也带来。


    就算这样会让郁怀瑾以为自己是恋爱脑，那他也认了。


    「没关系，多个人更方便。」郁怀瑾松开姬棠，转过身去和陆清和问好，「你好，跟我来吧。」


    「这是你们学校吧？看起来好大，比a实验大多了。」姬棠抬起头望向远处连绵的山峦。


    五中建在a市北部的山脚下，占地面积极大，也可以说凭一己之力就拥有后花园。


    比起建在市中心的a实验来说，五中的教学楼分散林立，连办公楼旁边的广场都异常开阔，教学楼拢起的面积都比整个a实验要大。


    更不提a市的植物园也和五中并列而立，五中甚至可以直接从后门绕进植物园去。


    「你想进去转转么？我定在这里，是因为这儿比较好找。」郁怀瑾问。


    五中所在的长禾区早就成了a市的弃子，二十年来a市其他区域的发展突飞勐进，只有这片还像以前一样。


    不，可以说，那时候的长禾区发展不错，楼房虽然低矮但经济却因为交通枢纽与河道的关系而发展得很好。


    可这么多年过去，城市的发展如若不进则是在退，现在这里已经变得比二十年前更加破旧，入目满满的都是岁月的痕迹。


    狭窄的巷子和门派不明的门店实在太多，郁怀瑾不得已才选了五中作为两人见面的地方，以免姬棠根本找不到。


    此时正值周末，五中大门紧闭着，不锈钢的门足有两三米高。


    姬棠摇头：「不用啦，下次开门再来吧。」


    「后面有土墙，被那些想出来上网的人砸崩了一块，我们下次可以从那里进去。」郁怀瑾也明白今天的主题并非五中，于是没有再坚持。


    路上，随着郁怀瑾简洁干练的叙述，一幅关于事情原委的画卷才慢慢在姬棠和陆清和面前展开。


    上次在火锅店里，被打的那个男的，也来自五中，和郁怀瑾是同一届的学生。


    虽然看起来潦草，打扮也很随意，但此人实则家境殷实，家中的哥哥在长禾区当地还拥有不小的声望。


    声望的来源，便是醉心慈善、为社会做出贡献。


    在长禾区，有两家私人经营的特殊学校。


    这样的学校接收那些有身体缺陷、智力缺陷的孩子，让他们也能够在学校里学习到基础的文化知识，以及一些未来能够作为谋生的手段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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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且，让人更加震惊的是，他不加收学费，只收集住宿费以及伙食费，如果学生在学校里参与了可以盈利的工作比如布料加工等，还可以用来抵扣伙食费等闲杂费用。


    这样的行为无疑大大减缓了这些特殊孩子家庭的经济负担。


    照理说，这样的学校是越多越好的，毕竟能够使得这些孩子也拥有社会化的机会，学会和其他人相处。


    这些孩子的家长们对创立特殊学校的老闆也是感恩戴德，多次通过自媒体手段将他送上热搜，还为他赠送锦旗。


    但光鲜亮丽的背后，往往都隐藏着黑暗黏稠的秘密，这家特殊学校也并不例外。


    「我怀疑，这两家学校建立的初衷，就是因为那个杂种想要对小孩下手，才会建议他哥哥开办特殊学校。想对正常的孩子下手很难，但对这些孩子来说，却非常容易。」郁怀瑾声音有些沙哑，提起这件事时语气更是沉重得近乎滞涩。


    姬棠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就知道郁怀瑾打人是有原因的，并非无理由的霸凌，可是这背后的原因，竟然是如此让人心惊。


    弹幕骤然多了起来，密密麻麻环绕在姬棠周围。


    【原来郁怀瑾是因为这个！！】


    【其实原文里也有铺垫的】


    【哪里呀哪里呀？】


    【郁怀瑾打那个人渣的时候，人渣口袋里有小扭蛋和棒棒糖掉出来，这些不都是哄小孩用的东西吗？】


    【还有那个人渣有一次手里拿着相机，细思极恐......】


    【救命啊，郁怀瑾拳头下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还是有一个无辜的啦，柏哥就挺无辜的hhhh】


    【笑鼠哈哈哈哈】


    陆清和看多一眼都嫌眼花，直接把头别开了。


    郁怀瑾眉目间满是郁色和苦闷，缓缓开口：「两年前，我是在做社区志愿者的时候发现了这件事，因为那天——」


    老旧的房间里，木门早已褪色，浅粉色瓷砖上的家具老旧，墙壁上贴着数张橙红色的奖状，落款皆是「长禾区星光特殊学校」。


    郁怀瑾的手臂被人拽住，想要按下拨号键的手迟迟也没有按下。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别把这件事说出去！」中年男人抱着怀里表情呆滞的瘦小男孩，满脸眼泪。


    另一个身穿红马甲的工作人员十分为难：「可是，如果不报给媒体，这样岂不是让他继续作恶吗？」


    「你们哪里明白我们的不容易！？」握着郁怀瑾手臂的女人失声痛哭，情绪显然已经到达了崩溃的临界点。


    而在她身后，一个小女孩正笑得甜美，眼睛水汪汪的，似乎并不能够理解眼前正在哭喊的两人究竟为了什么。


    郁怀瑾扯出自己的手臂，声音冷淡：「这样的事情，你们之前都没有发现吗？」


    如若不是他碰巧听见了两个孩子的对话，他也绝对不会发现这件隐藏在阳光下的黑暗恶事。


    「没有啊，说不定！说不定只是你们想多了！他们两兄弟都是大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那女人又找到了新的藉口。


    显然，她对郁怀瑾这些志愿者的信任程度，并不如对那位建立特殊学校的大好人多。


    「没有学校，我们自己在家怎么看得住孩子！」中年男人声嘶力竭，「把他送到普通学校，他们又不肯收...」


    郁怀瑾抿唇：「之后说不定会有人来监管，这样对孩子不是更好么？」


    「就是啊，又不是说我们去上报了这个情况，就会让特殊学校倒闭...」另一个志愿者女生也很无奈。


    那被中年男人紧紧搂着的瘦猴般黝黑的孩子突然开口了，声音空灵漂浮：「拍照，他给很多人拍照。」


    此话犹如压垮孩子父亲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见他忽地在郁怀瑾面前重重跪下：「求你们保密吧！孩子本来想要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就已经比别人要更困难，如果再爆出这些丑闻，他们之后该怎么生活啊！」


    「而且就算是特殊学校要停业整顿...这对很多家庭来说，也是根本承受不起的啊！」


    郁怀瑾的思绪重新回到现实，手掌早已紧握成拳：「他们跪下来求我，不要说出去，因为如果舆论扩大，那个畜生会把照片发出来，曝光那些孩子的信息。」


    「所以你只能以看他不顺眼为名义，一直盯着他？」姬棠久久无法回神。


    虽然早就知道《灼夏》这边的剧情比较沉重，但这样的剧情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但仔细想想，如若不是那人有什么原则性错误，郁怀瑾又怎么可能将他打到那种程度？


    「我潜入了他所在的那种ltp群聊，他们会在里面分享他们找到的目标，还有想要下手的时机。然后我就可以去阻止。」郁怀瑾解释道。


    他已经守护这个秘密太久了，当时和他一起做志愿者的女生已经离开a市去往北方上学，可那个群聊里日益增多的用户让他感到不安和焦虑。


    他一个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同时监控这么多的人。


    是以，他才会叫来姬棠，希望能和姬棠一起商量此事。


    虽然早熟，虽然有主见且独立，但郁怀瑾仍有迷茫的时刻，如同现在。


    而郁怀瑾的解释，也让上次他在火锅店里二话不说揪住那人渣衣领的行为变得合理起来。


    姬棠心中五味杂陈，开口问：「怀瑾，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柏聿哥？这样，他就不会误会你了，上次和你还差点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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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雅实验中学前几年的那个校园霸凌事件，被曝光出来的，你们知道吗。」郁怀瑾没有正面回应姬棠的话，却抛出了另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姬棠蹙起眉，但点了头：「当然知道，那个事情闹得很大，连包庇霸凌者的校领导都被革职处罚了。」


    「你知道那件事，是谁曝光的么？」郁怀瑾笑了起来。


    「是柏聿哥？对哦，他就在博雅实验上初中，但是报导里面也没有提到他的名字。」姬棠若有所思。


    陆清和却说：「那次的事情，应该是他联繫了家里认识的媒体，否则那条推文不出两个小时就会被删除。」


    否则，那篇并不具备很强的煽动性的推文，并不应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获得如此大的关注。


    尤其是在博雅实验中学一直想尽办法要压下甚至彻底删掉这条新闻的前提下，更加是如此。


    两边博弈的结果，是柏聿背后的人脉胜过了那些校领导的。


    郁怀瑾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难得地露出些许笑意来：「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他，因为他为人正直，肯定是看不下去这些事的。但我已经答应了那些家长，我不想食言。」


    郁怀瑾很欣赏柏聿的性格，也认可对方的正直善良。


    可这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人往往也不能够去永远站在所谓「绝对正义」的那边。


    就像这件事一样。


    如若是三四十岁、已经有一定阅歷的成年人，或许能在这样的事情面前做出更好的判断和更好的决定。


    可郁怀瑾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他没法和有经验的长辈去商讨沟通，因为他的长辈们要么是恋爱脑要么是人渣。


    他只是做出了当下他自己认为正确的、对那些孩子更好的决定。


    不去声张，防止人渣曝光照片。


    他自己去亲自盯着对方，防止人渣再次作恶。


    哪怕被误解，被人看作随意欺凌弱者的恶人，也无所谓。


    很长时间，没有人教郁怀瑾怎样去做一个好人，所以他只能笨拙地、以自己的方式去修补这个世界的恶。


    陆清和听完郁怀瑾的话，其实是能够理解对方这样的做法的。


    但站在他的角度上，这件事无疑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有个想法，你可以听听。」


    郁怀瑾神色微动：「好。」


    ***


    星光特殊学校内。


    「老师，要干什么。」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出头的男孩满脸懵懂。


    而背对大门站着的人身材瘦而干瘪，穿着有些老气的条纹短袖，身体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微微颤抖着。


    他把大手放在那孩子脸上，又慢慢向下摸索着孩童稚嫩的皮肤。


    「老师帮你检查检查。」柏聿听见那人这样说。


    里面那个正伸出罪恶之手的人，正是柏聿此行要找的人，梁光。


    也就是两年前，他看见的，郁怀瑾正在霸凌的人。


    柏聿原本找他，只是想找对方问清楚他与郁怀瑾究竟有何恩怨。


    前两天，被母亲鼓励后的柏聿前来调查真相，可在五中问了几个老师，都没有得到什么结论，只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是梁光，家里的哥哥梁星开了两家特殊教育学校，平时也总是在这里出现。


    为了不捨近求远，柏聿便没有去找此人在什么学校什么学院，那样蹲守更加浪费时间。


    柏聿自己也没想到，在自己第二天来到这所学校的时候，就能碰到这样的事。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郁怀瑾在看见此人时面上会露出那样难以抑制的怒意。


    因为此时此刻的他也一样。


    「你在干什么？」柏聿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梁光的手腕。


    第53章


    「...大概就这样。」陆清和把自己思考的计划简洁概要地说了一遍。


    这是郁怀瑾此前并未设想到的方式, 他仔细想了想，才点下头：「我觉得可行。」


    姬棠也看着陆清和，点头：「我也觉得！」


    「那可以就这样实施。」陆清和英俊的面容在此刻显得尤为成熟可靠, 「首先，小郁你那边给他发消息, 说要买断照片, 开出一个他拒绝不了的报价。」


    对于梁光而言, 这些照片只是他为了自己变态的收藏欲，并没有什么实际价值。


    他甚至不敢发给别人，生怕别人会报j抓他。


    可如果此事有利可图，梁光又会不会去做呢？


    就算要求他删除所有备份, 留给买家私藏, 只要开出的价格够高, 姬棠和陆清和都认为梁光会答应。


    因为对他而言，那些照片只要再拍就好了。


    郁怀瑾解锁手机, 目光在触及到微信的新消息时心头一震。


    有人添加了他的微信, 头像是一片墨绿色的雨林。


    添加朋友的验证申请内容写的是——


    「我是柏聿, 想和你谈谈。」


    郁怀瑾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复杂, 手背上那处因为保护柏聿而碰破的伤口似乎又开始灼痛起来。


    他不懂, 柏聿这个人为何如此矛盾。


    明明自从高中那时候看见他打人后就如此厌恶他, 望向他的目光里总是有着厌恶，可这段时间又频频对他示好。


    有种捏着鼻子吃榴槤或是吃螺蛳粉的可笑感。


    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只是跳转到了某南极动物聊天软体，开始用潜伏在群里的小号和梁光联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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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向你买照片, 你有没有？]


    [你之前不是在群里说, 你搞过很多个吗？]


    [我愿意出高价买]


    梁光那边很快就回復了。


    [你打算开多少价钱？]


    「上钩了。」郁怀瑾露出一个冷笑。


    三人此时在五中附近的蜜雪x城里坐下，三个人围着一张小圆桌, 姬棠还给每个人买了个巧克力圣代。


    陆清和看了郁怀瑾的手机后，说：「开价吧，也别太高，省得他怀疑。」


    把手机还给郁怀瑾后，他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雪糕：「谢谢。」


    姬棠正在拿着印有雪王图案的杯子吃雪糕，闻言就见陆清和舀起雪糕，吃了一口。


    总觉得陆清和与这个红色装潢填满整个店的物美价廉奶茶店并不很相衬...


    像这种男的，应该坐在落地窗前柔软的皮质沙发上，由穿着考究西装的服务生端来一个洁□□致的餐碟。


    然后餐碟上用造型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只能占据盘子10%面积不到的雪糕球，并点缀着薄荷叶还有什么树莓之类的。


    周围还得有乐师在演奏小提琴或者大提琴，最好再来个会说法文的厨师给陆清和介绍这个雪糕的牛奶还有水果、巧克力都是当天从欧洲空运过来的...


    那才是陆清和应该处在的环境。


    但下一刻，陆清和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挺好吃的。」


    郁怀瑾握着手机的手都在用力：「他回復我了。」


    姬棠和陆清和双双看向郁怀瑾，而郁怀瑾也把回復的内容念了出来：「可以，你什么时候要？我立刻打包照片。」


    ***


    「唔唔唔啊啊！」破碎模煳的声音从被捆在医务室桌子上的男人口中传出来。


    瘦得腿像是豆芽菜似的男人此刻被一段粗糙的麻绳牢牢困在医务室宽厚的大桌旁，结绑得很死，根本无法挣脱。


    而他嘴里还被塞了一段床单作为不让他说话的填充物，此时床单顺着嘴延申到地上，看起来尤为滑稽。


    而在他身边不远处，站着一个穿浅蓝色牛仔裤的高挑身影。


    那男人肩宽腿长，即使穿着宽松的运动短袖仍然能看出结实有力的背部肌肉的线条轮廓。


    明明是白天，医务室内却光线昏暗，天花板上的吊扇不断旋转着，让阴影旋转着落在青色的地板上。


    整间医务室的氛围，都透着一股阴森压抑的感觉，像是恐怖电影里的医院。


    就连柏聿这种对环境忍耐力极高的人，都不由得感觉压抑难受。


    他手里握着一部粉色卡通背壳的手机，转身望向那人时眸色沉沉：「你既然还有这么多同伙，那我就顺便把他们一网打尽吧。」


    他在手机里输入文字，很快将文字发送出去。


    [我的地址是：长禾区星光特殊学校xx室]


    [这些照片我不方便寄出，你过来自提吧，当面给钱]


    [就约在两小时后如何？]


    得到对面肯定的回覆后，柏聿把梁光的手机随便放在一旁，拿出了自己的梨子手机。


    点开屏幕解锁前，柏聿的内心似乎怀有些许隐隐的期待。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但微信里空空如也，并没有新信息弹出来。


    柏聿有些干燥的嘴唇微微抿起，难得地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确实，如母亲所说，他不该在没有了解事情全貌之前就这样认定郁怀瑾的为人。


    如果他早点去问，去了解清楚...


    在那天阴云密布的下午，五中的后山，如果他就问了郁怀瑾原因的话——


    说不定，他和郁怀瑾早就成了朋友。


    郁怀瑾也不用被那个赌鬼家暴集合一体的继父给折磨这么多年，因为他可以把郁怀瑾带到自己家来...


    他可以保护郁怀瑾。


    郁怀瑾根本不用住在那种地方，也不用被辱骂，更不用被继父虐待。


    柏聿一向是思维发散的人，仅仅低头看向微信的瞬间，脑中就想到了无数发散的念头。


    他不由得更加懊悔了。


    上次在大学城的火锅店见到梁光时，梁光身旁似乎确实有个小男孩。


    只是因为郁怀瑾突然上前的暴力举动，把那小孩给吓跑了。


    所以当时的他并没有多想，因为郁怀瑾拽人领子时的表情实在是...太痞太混了。


    好像四肢百骸都透出一股子邪气，让人不得不注意到他。


    柏聿越想越烦躁，忍不住看向梁光：「你再叫一声，我就把你的手指敲断一根。」


    仿佛按下静音键，原本在那惨叫的梁光霎时间就止住了原本的声音，狭小的眯缝眼紧张地盯着柏聿。


    梁光原本没想到，眼前看起来斯文矜贵的男人下手会这么狠辣。


    下手比可怕的郁怀瑾还要重！


    相比之下，这男人比郁怀瑾更加暴力，而且更加阴险！


    刚才握住他手腕后，冲着他身上打的几下非常重，可又不是会让他骨折的那种地方，显然是专门研究过怎么打人才能又重又不伤到能去医院检查出来的程度，简直让他无处伸冤。


    医务室内，唯有窗外的阳光透入，作为唯一的光源。


    柏聿垂眸看着那被五花大绑的败类不敢再大叫，便开始打电话给舅舅：「舅妈，下午好。我抓到个ltp，他们手里很多照片，我现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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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聿已经计划好了，要如何把这些人渣手里的照片拿到手并且消除备份，再把这些渣滓全部送上法庭让他们获得应有的下场。


    只是他不确定这样做是否可行，于是还是打电话谘询一下从事法律行业的舅妈。


    梁光在听见柏聿讲的第一句后就面露惊恐，全身筛糠般颤抖起来。


    他本以为就算被发现，也顶多就是被打一顿，毕竟自己的哥哥梁星在长禾区的人脉非常广，不会让自己被抓。


    梁星与梁光相差十几岁的年纪，梁光是家里老来得子，从小就被家里所有的长辈溺爱宠着，事业有成的哥哥也一向对他言听计从。


    所以即使梁星早就知道了梁光在这所特殊学校里做什么，也并没有阻止。


    不但没有阻止，他反而还包庇梁光，在之前郁怀瑾和另一个志愿者想要向上反应情况的时候强行动用关系阻拦了下来。


    甚至，梁星还特意伪造了医学证明，说梁光有生理疾病无法人道，所以根本不可能对那些儿童做什么。


    自从那次以后，梁光的行事更加无所顾忌，因为他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抓，不会被发现。


    可现在，这个看起来便是有钱人家出身的小少爷，竟然说要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梁光眸中射出不忿的目光：自己的哥哥梁星可不是吃素的，想要抓走自己，还得问过哥哥！这人现在想得这么美，之后有得是他受的！他肯定只会像之前匿名举报的人那样无功而返！


    不，他还要让哥哥去整治这个人，顺便把郁怀瑾也揍一顿！


    想到郁怀瑾，想到那个眉骨上带着一道刺目伤疤的男人，梁光心中勐然冒出一股冷意。


    其实早在郁怀瑾第一次对他动手的时候，他就想要告诉哥哥，让哥哥替他出头。


    他知道郁怀瑾家里没什么背景，没有钱，孑然一身，很好对付。


    可那之后的几天，事情却有了转机。


    那时候五中不同年级打群架，梁光从来不敢参与到这些事情里，因为他身体很虚，根本经不住别人一拳。


    可就在那天，他看见了宛若修罗般的郁怀瑾，眼神里透出的煞气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当时的郁怀瑾被人砸破了头，血流了满脸，白色的校服也被溅上鲜血。


    可明明受伤，郁怀瑾却一直在笑，似乎在高兴什么似的，手里握着的钢管直接砸向地上那人——


    梁光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是多么恐惧郁怀瑾。


    郁怀瑾的恐怖与眼前这傢伙不一样，这傢伙的所作所为是理智的、有得放矢的，可郁怀瑾在打人的时候...


    像个失去理智并且享受其中的疯子。


    梁光咽了口口水，在心底打定主意，要在郁怀瑾成年后，把郁怀瑾这个疯子和眼前这个贱人一块收拾了。


    未成年不好抓，那成年了还聚众斗殴，总能抓起来了吧！


    柏聿放下电话，下意识再次点开微信。


    微信信息依旧空空如也。


    他之前听姬棠说过，郁怀瑾是个网瘾少年，只要不是半夜发消息，郁怀瑾都会很快就回復。


    可现在明明是下午，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郁怀瑾却还是没有回覆。


    柏聿目光再次落向被绑着的梁光，语气倨傲：「老实在这里呆着，别想着打什么鬼主意。」


    郁怀瑾没有回覆，说明就是不想回他。


    那天夜晚，寂静无人的医院走廊上，靠墙的郁怀瑾看向他的眼神，此刻在柏聿的记忆里愈发清晰。


    那个眼神，带着不被理解的痛楚，可很快就被往日的玩世不恭所掩盖。


    可此刻，那种情绪是那么地明显，明显到柏聿在心里无数遍问自己为何没有看出来。


    他心中的烦躁早已膨胀得越来越大，在医务室内来迴转了几圈后，柏聿还是决定给姬棠发个微信。


    [柏聿：可以把郁怀瑾手机号发我么？有点事找他。]


    ***


    姬棠拿起手机，看向郁怀瑾：「柏哥有事找你好像，他让我把你手机号发给他，那我发了？」


    「别发。」郁怀瑾还在看群里的消息，只是轻抬眼皮，表达自己的态度。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自然是顾不上柏聿的。


    何况他心里还和柏聿较着劲，就更加不想搭理对方。


    姬棠：「...」对不起了柏哥，下次你见到郁怀瑾自己要吧！！


    而陆清和这边，也是走到了雪王的店外打电话开始谘询自己的律师。


    他们这次去「买照片」的目的当然不是真的要通过买的方式让梁光把他那片的照片全部销毁。


    而是要通过这种渠道拿到照片作为证据，证明对方做出过这样的事情，拥有足够多的证据，才能够确保能一次性把这些人全都送进去。


    陆清和重新走进店内时，说：「刚才我们让他先发几张照片来看看货的时候，他没发，说明很警惕。所以你们露过脸的先不要去，让他把硬碟先拿出来。否则他如果咬死不承认，比较难办。」


    「好。」姬棠和郁怀瑾点头。


    在三人把计划详细罗列并且进行分工后，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姬棠、郁怀瑾以及陆清和三人站在星光特殊学校外的不远处，表情都很凝重。


    而陆清和的另一个男助理已经被老闆一个电话摇了过来，此时带着黑色口罩站在一旁：「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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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着助理拿着梯子走进学校，门卫也顺利给他开门，姬棠松了口气：「怀瑾，以后你就不用背着这个秘密，可以和柏哥好好说清楚了。」


    「嗯，是啊。」郁怀瑾的目光仿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不知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


    ***


    「唔唔唔唔！」床单的另一头被塞进了刚进来的年轻男人嘴里。


    柏聿神色冷漠，在他被反拧到身后的手腕绑上麻绳：「闭嘴。」


    陆清和的助理：？？？！


    他就是受老闆委託过来拿东西的，结果一进来就直接被勐击后背倒在地上，天旋地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一条超级粗的麻绳绑住了双手，被捆在这个桌子腿旁边！


    而且他身侧，赫然还绑了一个人。


    虽然陆清和之前已经向他说明了和他交接的人是个渣滓，硬碟里全是那些无法入目的照片，可助理此人天生正义，二话没说就进来了。


    谁能想到，进来竟然会有陷阱啊！


    而且他的手机还被那个打他的暴力怪物拿走了，想要联繫陆清和都不行！


    助理委屈地坐在角落，在心里期待着陆清和他们能赶紧过来：陆总快来救我啊啊啊！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人正在拨号的提示，柏聿却并没有在意。


    他把刚才搜到的手机和梁光的一同放在一边，自顾自坐在另一侧的小桌前面开始翻梁光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


    里面的相册有上万张照片，被分门别类作出了不同的文件夹，柏聿仅仅是看了几眼，带着寒芒的目光就再次落在梁光身上。


    他随手将这些文件全部打包，通过邮件的形式发给了检举机关。


    而就在此时，医务室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柏聿站起，警惕地看向外面，却与外面的郁怀瑾近距离地打了个照面。


    柏聿：？


    郁怀瑾：？？？


    五分钟后。


    柏聿把自己从进来看到梁光在做什么，到后来自己假意骗出「同伙」一事简要说了一遍：「...大概就是这样，我没想到会是你们的人，抱歉。」


    助理已经被松绑，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陆总，我要报工伤，呜呜。我的精神受到了损伤，哦我的背也被他打了一下...」


    陆清和也不知道柏聿会在里面蹲着埋伏，颇有些愧疚地拍拍他肩膀：「当然，之后再给你放一周带薪假，加利润奖。」


    「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郁怀瑾满脸困惑地看向柏聿。


    因为有些孩子智力低下，在外面乱跑很危险，特殊学校为了防止这些上学的孩子跑出去，学校外面的围墙足有两米高，顶部还有尖刺防止他们翻墙。


    门口的位置除了上下学的时候也是大门紧闭，还有两个不是大妈大爷的警卫在门口值班，防止有人偷跑出去。


    就连他们进来的时候，都费了一番功夫，可是柏聿竟然说...他摸进医务室，没有惊动任何人？


    柏聿转身看他，似乎想要上前可又停住了动作：「...我昨天买了两罐茶叶，送给门口的警卫，跟他们说我是学传媒的学生，想在这里面体验体验，写一篇文章，他们就放我进来了。」


    郁怀瑾：「...」


    姬棠：「...高，实在是高啊。」


    陆清和看向另一侧还在显示的平板：「所以你已经拿到证据了，对吧。」


    「嗯，最好还要他有个亲口承认的录音或者视频。」柏聿说。


    虽然方才柏聿并没有把自己之后的计划说出来，可是陆清和却好像早就知道了，两人之间的交流颇像打谜语。


    郁怀瑾也转过身，望向梁光的表情满是邪气：「是你自己录，还是要我们揍你一顿之后再录？」


    梁光口中的床单被挪开，却大叫起来：「你们怎么敢！我哥是谁你们知道吗！郁怀瑾，你是不是以为我之前没动你，是害怕你！？你信不信就算你们去报j，我也照样能在这里继续我想做的事！？」


    姬棠看着瑟瑟发抖却强撑着的梁光，感到十分可笑地用拇指指向身后的陆清和：「那你知道，他是谁么？」


    陆清和也看着梁光：「你做了违法的事，当然要配合调查接受后续的处理和惩罚。就算你家中有通天手段，也一样。」


    ***


    红蓝交替闪光的车辆渐行渐远，意味着这场闹剧暂时落下了帷幕。


    姬棠在医务室看到柏聿的剎那，就明白了为何柏聿会如此着急找郁怀瑾。


    原来是因为柏聿已经知道了，之前一切都是他误会了郁怀瑾。


    所以现在，柏聿肯定有很多话要跟郁怀瑾说，肯定也要道歉。


    他们两个之间的误会，其实说不上是谁的错，但以姬棠对柏聿的了解，柏聿会道歉。


    姬棠不想打扰他们，便拉着陆清和准备离开：「我们晚上要去约会，拜拜~」


    那对小情侣离开后，唯剩柏聿和郁怀瑾还站在j局外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郁怀瑾神色冷酷，望向柏聿的眼神满是挑衅，可却并没有走，而是还站在原地。


    下意识的，柏聿望向郁怀瑾的手背：「...」


    今天郁怀瑾没有再贴创可贴，手背上不规则的伤疤在他冷白的肤色上显得有些明显。


    如果他早就知道郁怀瑾不是霸凌的那种人，那他和郁怀瑾在两年前应该就会成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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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以替郁怀瑾一起盯着这些人渣，也可以帮助郁怀瑾逃离窒息的原生家庭。


    他可以保护郁怀瑾，这样郁怀瑾就不会受那样的伤...


    那个让郁怀瑾连磕破伤口都不在意，那么深一直流血的伤。


    他抬起头时想要开口，可对方却抢了先，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散漫欠揍：「不是要谈谈么，现在谈吧。」


    柏聿浅色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有些话即将唿之欲出。


    可他一贯的冷淡寡言性格，又教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眼前少年的模样乖张而桀骜，像是把出鞘的剑般锐利，可柏聿知道，在这样的外表下，少年也有柔软的一面。


    郁怀瑾听见眼前矜贵的高岭之花骤然开口，语气低沉带着愧疚：「抱歉，我之后...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郁怀瑾：？


    第54章


    夕阳绚烂而温柔的笔触落在广阔天幕间, 平日因庄严而秩序显得更加严肃的j局门口，也因为这抹暖黄的色彩而显得更加温馨。


    此时正是市民出行的高峰期，笑声或交谈声与远处孩童嬉戏的欢闹声交织在一起, 显得格外有烟火气。


    郁怀瑾有些怔然，不明白为何柏聿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难道这位少爷是还在想之前碰到置物架的那次吗？


    郁怀瑾其实就像他嘴上说的那样, 并没有把因为护着柏聿而磕到手这件事放在心上。


    因为从小到大, 无论是在学校在外面打群架揍人, 还是在家和继父互抽，都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


    他早就习惯了。


    可柏聿想的，却并不只是上次，还有更多更多次。


    他们都是太过有责任心的人, 所以总是把很多事情扛在自己肩上, 觉得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的责任。


    「抱歉, 是我误解你了。」柏聿回过神来望向郁怀瑾，再次开口时带着歉意。


    虽然从其他人的视角里看, 他的道歉因为他语气的平淡和无甚表情的脸而显得像个人机, 并不非常真挚,


    但郁怀瑾却明白, 柏聿是在真心道歉。


    他也明白, 柏聿并没有做错什么, 毕竟是自己没有告诉他真相，才引发了后续的误解。


    所以说到底, 柏聿根本没必要朝他道歉的。


    可正是这样正经的人，才让恶劣的人想要继续捉弄。


    郁怀瑾挑眉看着柏聿, 痞气十足地笑了：「道歉有什么用啊, 你之前对我的辱骂，还有揍我的那几拳, 能恢復原样吗？」


    若是姬棠在一旁听见这话，肯定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柏聿和郁怀瑾在遇到对方的时候就像一点就炸的火药桶，一旦有一方说出这种话，两个人就有打起来的风险。


    但柏聿神色都没有变化，只是看着郁怀瑾：「那你骂回来打回来吧，或者我欠你一个人情，你之后可以向我要。」


    郁怀瑾：「...」


    柏聿之前答应过张老师要照顾郁怀瑾，本就不可能再跟郁怀瑾动手。


    郁怀瑾却觉得他这回答格外没趣，又忍不住要捉弄他：「要什么？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会满足么？」


    像柏聿这种做什么都淡淡的人形卡皮巴拉，总是会让人很想挑逗他直到他有些特殊的反应。


    「嗯，在我能力范围以内的都可以。」柏聿深棕色眼瞳在阳光下泛着一圈金色光芒。


    「用不着。」郁怀瑾歇了想捉弄他的心，可心中仍有疑问，「你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就这么好奇...」


    我的事吗？


    郁怀瑾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厚脸皮，把整句话完整地说出来。


    而柏聿的回覆则终于带上了一点人味儿：「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你这么对他的真相，我只好自己来找。」


    郁怀瑾的面色在夕阳暖色的光线里几度变化，最后脸颊染上了些许绯红色泽。


    一切都好似已经昭然若揭了。


    无论是那天他回家的时候，还是今天，抑或是这段时间里每次上课，他总能发现坐在前排的柏聿悄悄回头看他。


    那天他回家的时候就算确实是姬棠先发现他不在然后担心他，也足以让郁怀瑾窥见其中端倪。


    因为柏聿并不是一个会多管闲事的人，更不会管一个在他眼中霸凌且品行恶劣的人的闲事。


    可那天柏聿却来了，还帮他提箱子。


    还有今天，如果不是好奇自己和梁光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柏聿怎会连续两天跑到星光特殊学校里来？


    这足以说明，柏聿对自己的在意，已经到了远远不止是同学的程度。


    可是什么，让柏聿能够强顶内心对自己的偏见，还非要帮自己忙呢？


    郁怀瑾心中的怀疑越来越深，看向柏聿的目光也愈发笃定——


    柏聿，很有可能就是暗恋自己。


    ***


    夜幕低垂，星辰点点，海风轻拂，白色游艇的船身在海面的粼粼波光中轻轻摇曳。


    与船尾相接的主舱室内也衔接着外界，此刻有带着咸味的海风落在姬棠脸上。


    放眼望去，这片港口停靠着数十部大小不一的游艇，船上都是灯火通明，还有些在很大声地放着音乐。


    【好浪漫，这是霸总の场合】


    【两个人独处嘿嘿嘿，陆清和真会挑地方】


    【还得是钞能力，这样就可以边吹海风边享受二人空间，等下还可以一起到楼下滚/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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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的你够了！】


    舱门轻轻被推开，一位身着白色厨师服的厨师步入，几乎没有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任何声音。


    他面带微笑，手中托着一个精緻的银盘，上面摆放着带银质盖子的精緻瓷碟。


    姬棠看到这厨师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没错，陆清和就应该在这种地方吃饭，吃这种优雅的东西才对！


    虽然当下陆清和还穿着休闲的运动服，但姬棠却能感觉到，这种地方才是他所熟悉的场所，在这里他明显更加放松。


    接下来，厨师要开始介绍菜品了！


    果然，厨师将餐碟在桌上放好，又将罩着碟子的弧形银质外壳取开...


    剎那，一股麻辣味道充斥整个船舱！热腾腾的菜蒸汽也直冲姬棠面部！


    厨师简明扼要说：「陆总，按您的要求制作了麻辣香锅，请二位慢用。」


    姬棠定睛一看，赫然发现白色瓷碟被麻辣香锅所填满！椰菜花土豆莴笋肥牛鸡肉牛肉应有尽有！


    但这堆大乱炖虽然好吃，但放在这个碟子上就显得有些奇怪。


    「不是，竟然是麻辣香锅？我还以为是什么法餐之类的！」姬棠惊了。


    陆清和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吃不惯那些，就问他们能不能做麻辣烫麻辣香锅，他们说可以，就让他们做了。」


    「好神奇，在这么贵的游艇上吃这个，有种巴黎开了农村信用社的感觉。」姬棠的比喻一向是可以的。


    陆清和没什么特别偏好的食物，上次和姬棠吃饭时对方几乎没怎么吃，所以他才打算之后都迁就姬棠的口味。


    吃过饭以后，陆清和便开始动手调酒。


    橙汁、菠萝汁与少量龙舌兰酒混合，酒液便呈现出温暖的橘黄色调，而酒液表面喷洒的蓝莓汁形成一道迷人的紫色渐变，仿佛是黄昏时分蓝紫色的海面与金色沙滩相互映照。


    想起姬棠才刚成年，陆清和顺口问：「你之前喝过这些吗？」


    姬棠笑得眉眼弯弯：「以前只喝过啤酒，黑啤很好喝。」


    调好的酒在带花纹的方形酒杯里盛放着，方冰错落有致地漂浮在酒液中，散髮丝丝缕缕雾气。


    另一边的高脚杯中是清爽的莫吉托，以薄荷叶点缀。


    「我可以喝吗？」姬棠拿出手机拍照，「这也太好看了！感觉是你朋友他们都要拜你为师的程度！」


    陆清和失笑：「我只调过给几个人...」他似乎想到什么，神色突然有些不自在，但很快调整了过来。


    姬棠之前听陆清和说过他那好友背叛他一事，此时安慰道：「早些认清也好，他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便与我们不是一路人了。」


    「我知道，只是觉得...为什么人走来一路，朋友都会渐行渐远。」陆清和少有感性的时候，此时颇为难得。


    平日里他必须保持理性，才能做出更加正确的决定，可是现在，他却愿意把心里的苦闷都说给姬棠听。


    「说到这个我们倒是有共同话题了，不过我倒没想这么多，和这种奇葩当朋友我可受不了，还是趁早断了。而且你太耀眼了，嫉妒你、想要让你跌落云端的人很多，」姬棠说，「不要管他们，反正我在，闻时宴在，有这么多人陪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话糙理不糙，何况最后还加了一句安慰，陆清和很满意地收回了情绪。


    他拿起酒杯递给陆清和：「来，我们走一个，话都在酒里了。」


    陆清和轻笑，拿起酒杯与姬棠轻轻一碰，两人同时举杯共饮。


    姬棠想到上午他们还一起去闻宅准备在那里度过一天，结果晚上却在游艇上吹着海风喝酒，就有些感慨：「闻时宴还好么？他小姨这样来一出，他们两家都要打乱了吧。」


    提起此时，陆清和面色也有些凝重：「他已经是成年人，能够处理。如果需要帮忙，他自然会来找我。」


    男人手指攀上带着繁复花纹的高脚酒杯：「或许这件事，与万言顺利融资有关。」


    「怎么会？」姬棠有些不解，抬头看着陆清和。


    陆清和轻抿一口杯中晶莹剔透的蓝色液体，说：「两天前，闻时宴的小姨沈茵来找过我。她直白了当地告诉我，闻家的权力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沈家闻家早就是新仇旧怨相互叠加，到了最终要清算的时候。然后她问我，如果之后闻时宴陷入权力争斗，我能不能代表陆家，给予闻时宴相应的支持。」


    姬棠压根不知道还有这齣：「啊这，我之前都不知道还有这件事！」


    陆清和抬手在他手背上摸了摸：「最近事情太多，没来得及说，抱歉。」


    「没事啦，那你答应了吗？」姬棠虽然这么问，但也清楚陆清和大抵是答应了。


    所以今天，沈茵才会如此大胆地打断闻绍的婚礼，全然是一副要撕破脸皮的模样。


    陆清和回答：「我答应了，但我说我只能保证以万言去支持时宴，因为我们陆家的情况也很复杂，註定没法代表陆家去倾尽全力支持他。」


    姬棠放下酒杯，说：「是因为发布会的成功，万言融资很顺利，你又被你爷爷布置了对陆家这么重要的任务，所以沈家已经觉得你的地位稳固，才会来找你帮忙的。」


    「嗯。」陆清和郑重地点头，两人望向对方的目光里都带着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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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姬棠才明白，整个世界里的故事线，已经因为陆清和的觉醒而改变了多少。


    他本以为，这个世界虽由多本小说融合而成，但每本小说间并不共通，主角们生活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并不会相互干扰。


    可是他想得太天真了。


    这些小说的主角都是人中龙凤，必定会站在所有人目光的焦点里，屹立在金字塔顶端。


    而人群焦点里的精英人士，往往都生活在同一个圈子里，是相互认识的。


    霍穆尧和陆清和就住在同一栋楼，陆清和与闻时宴是自小的朋友，陆清和认识柏聿的母亲...


    其中一个人故事线的变动，就可能影响到其他故事线。


    陆清和调酒很有一套，鸡尾酒带着果汁的甘甜，喝不出太浓烈的酒味。


    姬棠作为一个没有经验的菜鸟选手，也以为这些酒的度数不高。


    而陆清和习惯了这样的饮酒模式，也并未阻止：「你如果喜欢今天这样的...约会，之后我们可以都这样安排。」


    之前听朋友说，这些十七八岁的年轻小孩都喜欢去那种吵吵嚷嚷的club或者看电影游乐场，人越多的地方越好。


    陆清和不喜欢那种吵闹又人多的地方。


    「好啊，这样很安静就挺好的，」姬棠笑起来眼睛里似乎有星光闪烁，「我们去甲板上看星星吧~」


    「好。」


    两人来到甲板上，船身在海波里微微起伏，正值另一艘中型游艇经过他们甲板前，姬棠听见震耳欲聋的拉美舞曲，动感十足。


    「姬棠？」那艘船上，突然传来姬棠的名字。


    陆清和与姬棠转头，看见握着酒杯的段亦安从面前一晃而过。


    从段亦安开的摩托和车就能看出，段亦安家境不错，所以在这里和朋友聚会，也属于正常的情况。


    姬棠挥了挥手：「亦安哥，巧啊。」


    自从上次段亦安载他去录像，两人就熟络起来，他总不能当着人家面叫人家摩托哥，便亲切地喊了后两个字。


    段亦安在那艘船上，穿着休闲的椰子树沙滩裤和黑色运动背心，头顶还架着副墨镜，在姬棠视线里大剌剌挥了挥手臂。


    他旁边有人看着姬棠，似乎是问了段亦安什么，而段亦安带着痞气的笑容却不变，侧头去和对方说话。


    两艘船很快渐行渐远，姬棠也收回视线，抬起头说：「天上星星真多，我觉得这片海岸肯定能开发起来的。」


    现在太多人生活在城市里，压根没见过这种满是星星的天空。


    可身旁的陆清和却没说话，引得姬棠困惑地转过头去看他：「...陆清和？」


    陆清和从上往下以手指扣着酒杯的杯壁，手臂已经顺着围栏垂到了外面，重复道：「亦安哥？」


    姬棠：「...」这个复述，看起来不太妙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这样叫过我，连名字后两个字都没叫过吧，」陆清和看向姬棠，神色晦暗不明，「但你叫柏聿他们，还有你那舍友，可都是叫得很亲切啊。」


    姬棠被他那样的眼神望着，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嗯，我就是觉得...」


    哈哈，藉口编不出来一点！


    陆清和看他「觉得」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再次开口：「你和刚才那个人，很熟？」


    「不熟不熟，」姬棠老实道，「我就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在我家那边，他是我发小的前男友嘛，然后第二次就是上次在玻璃屋前面，我拜託他捎我去录王坝出轨的证据...」


    不对，好像中计了。


    姬棠汗流浃背地想：既然不熟，就更加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这样叫段亦安了！


    可能是因为讨好型人格，所以总是会想要亲近点叫别人吧！但是好像确实没有这样叫过陆清和！


    陆清和看着姬棠几度变幻的表情，低声问：「所以为什么只有对我，是直唿其名的。」


    「我之前叫你陆总，是你让我不要那样叫的...」姬棠有点委屈。


    陆清和有些不悦：「那不是更生疏了么。」


    说来奇怪，让姬棠喊柏聿、郁怀瑾或是段亦安「哥」，他都能很轻易地喊出口，可对着陆清和，他却很难做到。


    就连喊名字的时候，都会觉得嘴里吐出的那几个字在发烫髮热。


    「就是很熟所以才可以随便叫什么呀，」姬棠这次倒不是在编，而是在认真说，「不是很熟的朋友，如果叫名字显得太生分，但是很熟的话就不用计较这些了。」


    这也是很多人在不熟的人面前显得脾气很好，但在亲近的人面前反而不讨人喜欢的原因。


    「所以你觉得我们很熟？」陆清和挑眉。


    「当然啊，都一起睡过还不熟吗。」姬棠对着陆清和wink了一下。


    陆清和神色复杂：「...嗯。」


    刚拿着小提琴准备出来演奏的乐师默默退了回去，开始扣手机。


    [乐师：你们猜猜我刚才听见了什么？]


    两人回到主舱内，姬棠像喝饮料似的灌了好几杯酒下肚，眼神开始迷离起来：「...我觉得我自己调的这个加了养乐多的最好喝！」


    「你说是就是吧。」陆清和原本正兀自思考着什么，却反应过来姬棠的声音似乎不太对劲。


    果然，一抬起头他便看见坐在卡座对面的青年面带酡红，坐姿也早就歪歪扭扭倒向了一侧的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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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和：！


    平日一向冷静、思虑周全的他，在这时候犯了一个逻辑上的错误。


    那就是他把姬棠的酒量和他、和他那些朋友放在了同样的位置，他以为姬棠喝这么几杯下肚，并不会有什么反应。


    可事实上，只喝过啤酒的姬棠毫不意外地水灵灵地喝多了。


    此刻他正趴在扶手上说：「嗯？我怎么突然困了...」


    好晕，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眼皮好像不听使唤似的耷拉着，而他周围的景象不断晃动着转动着。


    陆清和：「...」


    「为什么你变成两个了？」姬棠歪着头，突然站了起来。


    可是他整个人的身体就像是煮过的面条似的软绵绵，四肢完全已经是不听使唤的状态。


    陆清和赶紧上前将站起来又向一侧崴倒的姬棠搂住：「你喝多了。」


    「我怎么会喝多，我都没喝多少啊...」姬棠的声音清澈明亮，但此刻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般。


    陆清和拦腰把姬棠抱起来，只觉得对方瘦得似乎没什么重量，一把骨头有些硌人。


    而这傢伙偏偏还很不配合，双腿乱晃差点掉下去时才吓得搂住陆清和脖子：「我要掉下去了！呜呜怎么开船这么晃啊！」


    陆清和嘆了口气，耐心在他耳边安慰：「没开船，现在带你下去休息。」


    往下进入房间的楼梯并不宽敞，陆清和揽着姬棠下得颇为艰难。


    好在进入到密闭空间后，姬棠从刚才的话痨乱动状态变得安静，闭着眼睛把头靠在陆清和肩膀上，像个乖巧的小手办。


    「lulu...」怀里纤瘦的凉丝丝的青年突然喃喃开口，「别生我气...」


    他声音本就偏向清亮，像是带着凛冽凉意的山泉，此时惺忪软绵的撒娇像是伸懒腰的小猫似的，格外撩人。


    若是直播间观众听见，怕是都要下奶的程度了。


    不过此时因为姬棠已经入睡，系统判定他已经不适合直播，于是自动关闭了直播间。


    听见这个称唿，陆清和动作顿住，原本要将姬棠放在床上的动作生生僵在原地。


    他看向姬棠，却发现对方早已闭上眼睛，只有睫毛还会不时轻微颤动几下。


    显然，姬棠现在是不清醒的，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陆清和眸中闪过悲恸，轻轻将姬棠放在柔软的床铺之上，再取来被子，为他细细掖好被角。


    目光如若有实质，早已吻遍姬棠月光下熟睡的脸。


    陆清和附身，在他光洁额头轻吻，起身时毫不犹豫地离开。


    他重新回到甲板上，并点燃了一根香菸。


    夜已深，海平面是一片神秘的紫蓝色，远处的高楼仍然灯火通明，仿佛天地间唯一的光明。


    阴郁的男人眉目间笼着层郁气，烟雾在他身侧环绕着。


    他对着空气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近乎倨傲的命令口吻：「既然一直在看，就多给点提示吧。你们什么都不做，我什么也找不到，只是在这里白白耗费时间。」


    第55章


    好热。


    四肢百骸都散发着热意, 骨头皮肤似乎都要被融化。


    好像贴着太阳，温度高得灵魂都感觉灼烫。


    又好似睡在沙滩里，每一颗沙砾都滚烫, 将温度渗入他的皮肤。


    姬棠迷迷煳煳睁开眼，才发觉自己浑身是汗, 而梦里感觉烫的热源确实就在身后。


    是陆清和。


    左臂从灰色浴袍里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 牢牢揽着姬棠的腰, 并握住了姬棠的右手，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身后，将他环在怀里。


    姬棠：「...」


    船舱内虽然空间不大，但主卧的床设计得非常宽敞, 可陆清和就非要这样贴着他睡, 留出大半部分的床给被子睡。


    被子都得感谢陆清和是个大好人。


    姬棠的记忆有些断片, 隐隐约约记得自己似乎是喝多了几杯就有点困有点晕。


    但后来的事情，就都不记得了。


    他勐地掀开身上被子, 发现自己换了衣服：？


    想到陆清和给满身酒气的他换上衣服, 姬棠单是想到那个画面就想掐自己人中。


    昨晚喝多了犯迷煳, 可现在理智回笼, 姬棠便知道自己昨天肯定是没有控制住喝酒的速度, 喝多了。


    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平时都不和自己睡的陆清和，今天竟然和自己躺在一起。


    姬棠被他贴着, 感觉热得又开始出汗，可陆清和握着他的手很是用力, 让他很难挣脱。


    他张开自己的五指, 想要从陆清和的五指间逃脱出来。


    可陆清和与他十指相扣的手紧而用力，姬棠只敢偷偷摸摸扯, 不敢大力惊动陆清和。


    但没折腾多久，陆清和还是醒了。


    刚睡醒的男人下意识把手臂往回收，更紧密地让姬棠的后背与自己的胸膛贴在一起。


    皮肤的气味在体温里升腾，满盈姬棠的鼻尖。


    姬棠感觉自己后腰似乎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可躲又躲不开，只好闭着眼假装自己根本就没醒。


    可是越是闭着眼，那里的感觉就越明显。


    硌得他那块皮肤特别不舒服。


    偏偏被他打扰的陆清和没有完全醒来，只是将他搂紧在怀里，像是守着宝物的恶龙般，在他肩窝里蹭了蹭，又继续睡了。


    姬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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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下起了小雨，雨丝透过狭小的圆窗落在海面上，丝丝缕缕。


    今日是个多云的阴天，即使白日也并不见阳光的踪影，天地间一片灰濛濛的模样。


    这种天气，其实很适合躺在床上睡觉。


    陆清和平时很忙，据他助理说经常凌晨还在和其他有时差的地区开会，在这边的白天又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


    姬棠不忍心打搅他休息，便只是躺在床上，以两人相扣的手去抚摸陆清和的手背。


    还挺好摸的。


    干燥的皮肤相互摩擦时似乎会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尤其是姬棠体温低，觉得陆清和的皮肤格外温暖的情况下。


    只是他并没有用多大力气，也没有多大动作，可陆清和还是很快醒了：「...早。」


    姬棠的耳朵像是被他的低音炮亲了一下，感觉耳廓麻麻的：「你醒啦，本来还说让你再睡会儿的。」


    陆清和似乎对现在的姿势并没有什么异议，右手臂被姬棠枕着，任由姬棠躺在他怀里。


    揽着姬棠的左臂也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这样的姿势对姬棠来说还是太超前了，和那天在宿舍有点像，可陆清和的占有欲似乎更加强烈了些。


    姬棠想起那天，陆清和醒来后的异常，只觉得迷雾重重。


    「怎么了？你做噩梦了？」那天凌晨，姬棠被吵醒后，见陆清和满头大汗，神色也带着被魇住的痛苦焦躁，便赶紧把对方叫醒了。


    陆清和睁开眼看见姬棠的那瞬间有些怔愣，轻声应道：「...嗯。」


    陆清和噩梦一直口中在喃喃说着什么，但声音很低几乎只是气音，被吵醒的姬棠听见的全都是破碎的音节。


    没听见什么有效信息。


    姬棠不知这种情况该怎么安慰对方，只好摸了摸陆清和的头：「都是梦，没事啦。」


    而陆清和眼中似乎藏着情绪，看他的眼神非常专注，像容不得其他事物般。


    用手指轻轻抚过姬棠的侧脸，将姬棠落在额前挡住眼睛的头髮拨开，动作轻柔。


    姬棠透过他黑沉沉的眼眸，感觉到陆清和好像在透过自己的脸，去看着另一个他记忆里的人。


    直到离开宿舍的时候，陆清和又再次那样微微弯腰和他平视，用手摸了摸他的脸：「我回去了。」


    姬棠不明白的是，就算要假装恋人，陆清和又何必在没有直播的时候做这些。


    而且总是嘴上说着平淡的话，但从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肢体语言里都在写着——占有。


    肢体语言不会骗人，陆清和对他的占有欲，远比他嘴上说的要强得多。


    甚至比这个世界里，他所看到的那些真正的cp，都要强（癫公除外，癫公不是正常人所以不参与比较）。


    「做梦感觉有只小猫在舔我的手。」陆清和将鼻尖顶在姬棠脖颈旁，仍旧闭着眼睛好像在回味什么。


    什么小猫！只是摸了一下他的手就变小猫了！


    姬棠急急为自己辩解：「我没！我就是摸了一下而已！」


    「知道，你头疼不疼，昨天我没注意你喝了多少，以为你能喝。」陆清和松开手臂，把姬棠掰过来和自己正对着。


    姬棠摇头：「不怎么疼，就是感觉懵懵的，没什么精神...」


    陆清和伸手在他额头上碰了一下：「是我的错，等会儿喝点解酒的。」


    「不要动不动就背锅嘛，」姬棠懒洋洋地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说，「喝多了就睡觉，是你把我扛下来的吗？」


    「抱。」陆清和强调了一下。


    姬棠睁开仍有些惺忪的眼睛，莫名其妙望向对方，似乎并不理解陆清和为何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但还是很听话地张开手臂揽住陆清和，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哦。」


    陆清和：「...我只是想强调，我不是扛你下来的，是抱。」


    姬棠彻底红温了：「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对了你还帮我换了衣服，谢谢啊。」


    虽然他有点不好意思，但陆清和这种不会服侍人的愿意替他换睡衣，他还是很感谢陆清和的。


    如果因为自己的害羞而对着陆清和发出责难，让帮忙的人反而被骂，那才是不知好歹。


    陆清和刚想开口说明自己是关着灯给姬棠换的，却被急于转移话题的姬棠打断了。


    「你之前不是不和我睡的吗？」姬棠问他时脸上还带着些许未散开的红晕。


    陆清和声音充斥着刚睡醒的餍足和慵懒：「是你让我陪你的，你忘了？」


    姬棠狐疑地瞥他，大眼睛里闪烁的全是不信任：「我昨天都喝醉了，我肯定不记得啊。」


    陆清和看出他的心思，发出一声带着鼻音的轻笑：「哼，我倒是想走，你不让我走啊。」


    「你还拉着我的手，用我的手贴着你的脸...」陆清和继续补充，表情带着难得的狡黠。


    姬棠面红耳赤，声音都带着颤打断了陆清和：「你胡说，我怎么会那样！！」


    陆清和却好似已经猜到了他会如此，从旁边床头柜拿出了手机：「我就知道你会狡辩，我录像了。」


    姬棠：？？？


    他一头雾水，看着陆清和点开视频的播放键。


    视频里光线很暗，精緻的珐瑯彩灯作为光源，只能看见影影绰绰坐在床上的瘦小人影。


    好端端的梨子手机15pm，愣是因为光线昏暗而让整个视频像是梨子xs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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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持相机的人手还有点晃，让整个低像素视频看起来更加像某种低成本高利润的小电影。


    尤其是这个背景很显然是一个酒店或是什么包厢的房间，床上被子乱糟糟的。


    姬棠之所以没有吐槽出自己心中想法，全是因为镜头那个瘦削的黑髮青年就是他自己。


    黑髮青年的上衣领子已经歪向了一边，露出漂亮分明的锁骨，与白皙的脖颈在黑髮的映衬下更显得美丽。


    更不用说，他那纤瘦肩膀和细得盈盈一握的腰肢，是以有些凌乱的被褥作为背景。


    而镜头里的青年早已满面酡红，眼神迷离带着层氤氲雾气，正抓着录视频男人的手不放：「陪我嘛。」


    姬棠：？？？？


    直到这句话在房间里水灵灵地被放出来，姬棠都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我超？」姬棠发出了一句带着怀疑和惊嘆的脏话。


    而旁边正在放视频的陆清和已经满面都是老狐狸的老谋深算笑了。


    他怎么会用这么嗲这么软的语气说话啊啊啊！他现实中可从来不这么说话！


    而且他怎么会边说还边用手指捏着陆清和的手指不放！！！！


    陆清和的肤色与他白皙皮肤一对比，偏向更健康的小麦色，这也让两人的肤色差更为明显。


    姬棠白皙细嫩如水葱似的手指攥着那宽厚手掌，迷茫的表情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咳，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啊。」陆清和虽然没有在视频里露脸，但姬棠已经可以从他带着揶揄和偷笑的语气里想像出陆清和的表情！


    肯定是那种想要绷着想要端着架子，但又忍不住从凌厉眼神里不经意流露出笑意的模样。


    也是，就算姬棠自己当面看见这种撒娇的醉鬼，也肯定会笑得很高兴很揶揄的。


    但视频里的人是自己，那就另说了。


    而视频里的自己还犹嫌不够，竟然把陆清和的手掌拉着贴向自己光滑的侧脸：「...好暖和呀！」


    这实在太太太太羞耻了！


    姬棠看不下去了，撇开头，用被子盖上了自己的头。


    被子下的脸的耳朵，已经陷入了红温状态。


    录像的当事人却宛若无事发生，只是轻轻点下了暂停键。


    陆清和收回手机，把被子下的人像擀面似的来回挪了挪：「好了，我不放了。」


    「你这是蓄谋已久，你竟然录下来了！」姬棠气鼓鼓的像只河豚。


    「录下来不好么？很可爱。」陆清和闭上眼，只是把那团被子里还在动来动去的小玩意儿搂住，像是抱着他从童年时就喜欢搂着的玩偶。


    昨晚那个一举一动都在撒娇，像是翻着肚皮的小猫，在昏暗灯光下缱绻可爱的姬棠，他很喜欢。


    现在冷静清醒的，会因为昨晚一切而害羞脸红的姬棠，他也很喜欢。


    这些不同的面共同拼凑成了完整的姬棠，让他得以在梦里继续苟延残喘。


    哪怕是再梦一秒，他也会满足。


    陆清和喃喃开口时，恍然又觉得来自亚马逊雨林的冰冷雨水落在他额间：「...我很喜欢，真的。」


    ***


    金黄色的沙滩绵延至海平线，阳光洒在蔚蓝的海面上泛起阵阵波光。


    海风轻柔带着凉意，拂过每个人的衣角。


    为了给a市打造海滨城市，节目组第一期拍摄就选在这个即将开发的海滩。


    摄像机、灯光、游戏道具等节目设备已一应俱全，各工作人员也已经就位。


    「桐哥，我来啦。」姬棠背着小书包一熘烟小跑到黎懿桐旁边。


    姬棠他们停船的港口离节目录制的地点并不远，所以姬棠很快就赶了过去。


    黎懿桐见他来，便搭住了他的肩膀：「来得正好，看我今天准备上镜穿的这身衣服怎么样。」


    今天的黎懿桐打扮非常海滩，椰子树图案的浅绿色大裤衩和白色的宽大外套，头上还带着一顶手工编织的草帽。


    配上他那头蓝色的短髮，一下子就有种迎面而来的夏天气息。


    虽然夏天已经过去，但对于a市这种在热带里的城市而言，二十四节气根本不起作用。


    姬棠感受到了浓浓的夏天味道，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好看！」


    黎懿桐最喜欢姬棠的一点就是情绪价值拉满，而且不像有些人夸奖别人时透着一股敷衍和假惺惺，姬棠每次夸人的时候都表情特别认真。


    一看就是经过思考，真的觉得好才夸出来的真心话！


    有根短短的碎发落在黎懿桐上过妆的脸上，姬棠上前一步：「有根睫毛，我帮你弄掉。」


    「好。」黎懿桐心里更加觉得这个助理无法替代了。


    又心思细腻能注意到很多细节，又做事还很有条理能够辅导学习，还能提供情绪价值！


    要不是黎懿桐早已心有所属，恐怕都要爱上姬棠了。


    姬棠轻轻用指腹撇开那根细小的黑色睫毛，好奇问道：「桐哥，你的蓝发好像都不会掉色欸？为什么我同学染的，他说很快就褪色成绿色了？」


    难道是染髮剂的问题吗？


    黎懿桐摇头，笑容有些苦涩：「每个月都要重新去染，只要露出黑髮根就得去重新染。」


    「因为有一个代言，是要求蓝发的，然后经纪人说我蓝发的反响也很好，更加有记忆点了，所以除非我接到现代组的戏约要用真发来出境，否则就得一直染。」说起这个，黎懿桐有些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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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棠看出了他的不开心，便在他肩膀拍拍：「往好处想想，桐哥你一天就赚了我二十年赚不到的钱呢！之后有机会就和经纪人提一提吧！」


    黎懿桐听着这话就被转移了注意力，阴恻恻看向他：「哦？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跟陆总搞一块儿去的。」


    姬棠思考片刻自己和陆清和认识的经歷，总结道：「他回来学校演讲的时候我们认识了，然后后面我去打工的时候又在酒店碰到了他，然后他就追我...我就答应了。」


    「是一见钟情吗！」说到这个，黎懿桐确实像个憧憬恋爱的小男孩，眼睛都在发光。


    姬棠心想：一眼就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弹幕，然后牢牢记住了自己，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的一见钟情吧...


    于是他毫不犹豫回答：「嗯。」


    「这什么神仙爱情，完全是在拍偶像剧啊，」黎懿桐面露憧憬，「要是我喜...」


    突然发现自己说漏嘴的黎懿桐闭上了嘴。


    但姬棠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远处：「啊，霍影帝来了。」


    「管他干什么。」黎懿桐在听见霍穆尧名字时转头的速度堪比膝跳反应，但嘴上却非常倔强不肯承认，「那今天你说要过来的时候，陆总怎么说？他有没有说不捨得你？」


    「我担心你自己在这里缺个人给你拿东西，给你提醒细节，」姬棠说，「反正他也有事儿，我去忙了，他也只能去做他的事啦。」


    担心自己一个人在节目组不方便所以捨弃和男朋友在一起的独处时光来陪自己，这是夺么感人！


    黎懿桐捏着姬棠肩膀勐地晃了晃对方：「什么是好哥们！这就是！姬棠，我们一辈子好哥们！！」


    姬棠没想到他看着瘦，力气竟然这么大，晃自己跟甩布娃娃似的轻松：「好好好，放开我啊啊啊！」


    能看见朋友找到幸福，黎懿桐很开心地说：「今天打搅你们约会了！我已经在选助理了，应该一周之后就能选出来，到时候你就可以整天和陆总黏在一起，不用跑来陪我啦。」


    据黎懿桐所说，他已经招到了几个觉得还不错的人选，打算再观察几天就决定用哪个人。


    原本黎懿桐是不想再麻烦姬棠的，因为姬棠毕竟还是学生，又要给自己做家教，再承担这个助理的工作未免太多了。


    但姬棠表示自己今天很方便（其实是想磕cp），所以两人才约好在此地见面。


    没有让姬棠失望的是，霍穆尧在看见带着草帽的蓝发青年后，毫不犹豫地径直走了过来。


    显然黎懿桐也在期待着谁的到来，但却就是口嫌体正直地不肯转过身去先跟对方打招唿。


    似乎是想对方坚定地选择他。


    霍穆尧走了过来，与姬棠对视时点了点头：「你好。」


    昨天闻家的婚礼上，他看见姬棠和陆清和坐在一起，料想姬棠大概是黎懿桐的朋友，只是过来帮忙当助理的。


    此时，黎懿桐才装作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回过身来：「穆尧哥，你来了呀。」


    姬棠：「...」


    「今天的造型很适合这期的主题。」霍穆尧看着黎懿桐，眼里不经意流落出些许笑意。


    黎懿桐被姬棠夸的时候美滋滋，可被霍穆尧夸却颇有些浑身不自在：「咳，你今天也是！」


    说来也巧，今天霍穆尧穿的是白色的运动短裤和运动背心，外面披着个椰子树的短袖外套作为这期主题的装饰。


    两人的衣服竟然颜色、图案都差不多！


    有点像情侣装！


    黎懿桐忽然心情愉悦起来，笑容都真心实意了几分。


    就连江甜甜的赶到，都没法让他生气了。


    「穆尧哥哥，你今天这身好休闲啊~」讨人厌的声音由远及近，连姬棠都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


    原本看见江甜甜贴着霍穆尧时难免有些不悦，但自从上次霍穆尧推脱江甜甜的邀请，却赴自己约以后，黎懿桐再看见他这样，只会觉得他可笑。


    就好像他和霍穆尧之间有了什么共同的秘密似的。


    果然，江甜甜刚过来准备贴着霍穆尧，就发现了霍穆尧与黎懿桐衣服上的玄机，脸上闪过不悦。


    可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在赌黎懿桐和霍穆尧都没有提这件事，那如果他提出来，反而成了两人关系的助推器。


    江甜甜想追霍穆尧，只能踩黎懿桐，绝不可能去说黎懿桐和霍穆尧默契的。


    两人寒暄片刻，这期综艺的录制就开始了。


    这个节目主要以旅行为主，所以设置的任务也并不多，嘉宾主要是通过任务来决定出行的交通工具以及他们的旅行经费。


    而今天晚上，嘉宾们的任务就是得到足够的「金币」，去兑换想吃的食材，才能在晚上的海边烧烤里享用。


    这种环节其实已经是老生常谈了，在无数综艺里都会出现，而嘉宾们也并不是真的因为想吃才去争。


    只是为了节目效果而已。


    导演刚开口，江甜甜就把自己小作精人设演了个十成十：「哎呀，人家要吃烤土豆片！还要吃火山烤肠惹！」


    其他人也都很配合地说出了自己想吃的食物，而到黎懿桐时，他下意识便说：「我想吃烤鸡翅和羊肉。」


    因为早年间，还没火的霍穆尧曾经在某弯弯的节目里烤过这两个菜品，当时那个节目的主持人是一对姐妹花，都说霍穆尧就算不演戏，去当饭店师傅也照样会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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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烤得好吃人又帅。


    而在黎懿桐话音刚落，霍穆尧便看向了他，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颇有些腹黑的影帝心想：口是心非的小朋友，果然还是那么在意自己啊。


    第56章


    游戏的环节将嘉宾分成两组, 导演组每轮给出一个提示词，让两组进行接龙比拼。


    每组的每个人只能说一个字，三个人凑成一个词。


    一旦有人没在五秒内说出来, 就判定另一组赢，取得100「金币」。


    这个环节如果玩得好, 可以说是特别搞笑。


    所以节目组特意把年轻的江甜甜、黎懿桐、马薇和张娜依分到了两组, 大抵是觉得年轻人更会玩梗。


    马薇和黎懿桐、李韩一组, 江甜甜、张娜依和霍穆尧一组，今日赵可受邀去东南亚那边演出了，所以并没有参加。


    江甜甜在听见分组后，脸上就一直是那种喜滋滋的笑容, 活像是捡到了钱。


    黎懿桐懒得看他, 心想再高兴又有什么用, 等会儿霍穆尧不理你你就老实了。


    拍摄场地这边灯光明亮，好几盏巨大功率的灯照向拍摄的沙滩和帐篷, 因此吸引来了不少围观的群众。


    「看, 那是霍穆尧！真人好帅啊！」「李韩也在, 这个节目应该挺好看的喔。」「黎懿桐真是美得好突出啊, 特别是在江甜甜对比下...」


    姬棠混在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里, 听着这些议论, 顿感十分无聊。


    也不知道陆清和现在在干嘛。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时，姬棠都有些诧异。


    可思绪好像不受控制, 在想到这个名字时更多地涌现出关于名字主人的回忆。


    灼热的怀抱，附在耳边的吐息, 抵着额头的轻语, 昏暗的摇动的船舱里紧紧相拥的身体。


    无数的回忆片段纷至沓来，让姬棠剎那分不清回忆和现实。


    他和陆清和已经认识那么久了, 久到熟悉对方身上的香水气味，久到能在记忆里描绘对方的每一寸皮肤，久到他们早已坦诚相见不分你我...


    等等。


    他和陆清和...什么时候不分你我过？


    姬棠仔细去捋刚才的思绪，可却像一团被猫玩得乱七八糟的毛线团似的，剪不断理还乱。


    可他分明有印象，在宛若游鱼溺水的窒息时刻，他仰着头双目涣散，他看见陆清和蹙着眉、汗珠从发梢滴落的模样。


    他们身体紧贴着，可远远不只是刚才在船舱上一起入睡时的紧贴。


    姬棠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得到一个让自以为直男的他崩溃的结论：焯，难道他在什么时候，做了他与陆清和同为主角的春梦吗！？？


    此时，一个小男孩轻轻碎了。


    「好，李老师您搞清楚规则了吧？」导演确认了一遍。


    李韩毕竟是知名主持人，非常有综艺功力：「哎，你说啥呢？是觉得我年纪大了听不明白是吗？？」


    现场的嘉宾顿时笑作一团，马薇立刻说：「李老师玩过的综艺游戏比我吃过的饭都多，导演你怎么敢问的。」


    「行行行，那开始出题了啊，大家请听题，就从李老师这组开始！」


    节目组像是故意要搞事，第一题就是「圈子里的公认神颜」！


    这题回答一两个不难，但要说比较多却不容易。


    此时导演还打趣道：「各位需不需要我解释一下神颜是什么意思啊？李老师？」


    李韩开玩笑道：「如果你赵姐在，你还要解释解释，我还是懂这些的！」


    「好的，神颜就是神仙颜值，形容一个人长得很完美好像神仙一般。」导演望向霍穆尧，有点担心对方不知道，所以还是装模作样地解释了一遍。


    毕竟霍影帝虽然才三十不到，但却有种老/干/部气质，平时出行也不喜欢用智慧型手机，还总被别人抓拍到他拿着个养生枸杞茶壶在外面闲逛...


    种种一切的迹象都说明，霍穆尧很少上网冲浪，根本就不懂这些流行词！


    导演在心中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贊。


    在听见这个「神颜」的解释后，霍穆尧的余光扫向黎懿桐。


    长得很完美，皮肤白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高挺但鼻头小巧的鼻子，深邃漂亮的骨相...


    这长相就很完美。


    霍穆尧之前在某弹幕网站上看到过黎懿桐的剪辑，他记得标题就是xxx神颜。


    当时霍穆尧并不知道其中意思，现在想来，那些做视频的粉丝倒还真是形容得非常准确。


    神颜这个词，简直就是为黎懿桐而生的。


    李韩是他们组的第一个人，此时想到的是某位港台女星：「张！」


    这位女星以立体的眉眼五官出圈，即使现在已经年纪不小了仍然非常美丽，在社交媒体上出的化妆教程被大家称作「不如不画」。


    原因无他，她这种用眉刷随便刷两下就完成的眉毛，除了天生丽质，其他人无法復刻。


    黎懿桐是他们组第二个，所以很快接了上来。


    而霍穆尧作为他们组的第一个，说的是：「刘。」


    这位女星也非常有名，年少成名，之后一直保持零绯闻，还非常热心公益，性格恬淡，不喜欢争抢名利。


    这题也很容易，大家都仿佛心有灵犀般说了出来。


    但江甜甜还非要补充一句：「啊，我第一时刻想到的名字就和穆尧哥哥是一样的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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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语调嗲嗲的，一副小作精小嗲精的模样。


    虽然路人粉丝很多不喜欢他，觉得他太装，可是这种人设有其固定的受众群体，而且这部分粉丝的战斗力还很强。


    他们会以「女儿」来作为江甜甜的爱称，觉得江甜甜的撒娇卖萌小作精都是纯天然无添加剂的，所有说他装的人都是自己性格不好，才会以这种不善良的态度揣测别人！


    并且不允许娱乐圈其他人再有人和江甜甜撞人设，甚至是撒娇也不行，否则就直接给人家扣上一顶「学人精」的帽子。


    可惜在场的嘉宾并没有他的粉丝，又因为他性格处处绿茶作恶，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一时之间场上竟然没有人接他的话。


    就连平时总是怕冷场，喜剧演员出身的马薇此刻也不想搭理他。


    毕竟上次马薇替他接茬，反而被他顺势踩了一脚的事情，大家都还记得。


    游戏紧锣密鼓进行，不会给任何一组留太多的思考时间，所以江甜甜尴尬的时间并不长。


    李韩那边立刻开始报下一组的名字了：「严！」


    这是一个演古装戏的男明星，长相出众，是演霸道总裁天生的料子。


    可江甜甜丝毫不尴尬，反而还自顾自笑起来：「哎呀，怎么这么快又轮到我们了~」


    霍穆尧却并没有多做思考，立刻说：「黎。」


    听到自己的姓氏，黎懿桐有些诧异看向霍穆尧。


    「黎」这个姓氏在圈子里其实并不多，称得上「神仙颜值」的更是没几个。


    若说是那位「梨涡女神」，当然是神颜中的神颜。


    可她的名字是两个字，不符合这次游戏要求是三个字组成的词的规则啊！


    显然，霍穆尧组的第二个，张娜依也有些迷茫地看向霍穆尧。


    就她所知道的，姓「黎」的「神颜」圈里就只有那一位女星啊！


    哦，还有一位男星，但也是两个字的，不符合规则啊！


    确实，这个游戏要求大家挨个用单字拼成完整的名字，很多时候就是为了坑第一个人。


    因为想到某个词的时候想到的人，其实是两个字的名字，但等到下意识说出口对方的姓氏时已经会让游戏输掉了。


    果然，李韩和马薇已经开始庆祝了：「好耶！小霍说噼叉了吧，哈哈！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想到某些二字的明星的！」


    霍穆尧有些疑惑地看向一直没开口的张娜依，成熟英俊的面容流露出些许困惑：「为什么不说？」


    「霍哥，那位是两个字的，不符合规则...」张娜依凑过去小声解释道。


    她以为霍穆尧许久不参加这种综艺节目，不太了解规则，所以才凑过去小声地对霍穆尧进行解释。


    所有人都以为，霍穆尧是想茬了，想到了两个字的那位美丽女明星。


    但霍穆尧只是点头：「我知道啊，我说的是——」


    他下巴轻轻向上抬起，目光看向坐在对面不远处的蓝发青年：「我说的就是黎懿桐啊，正好三个字。」


    黎懿桐，正好三个字，又是神仙颜值。


    张娜依：？


    离得近所以听见了的江甜甜：？？？？


    姬棠在人群里看着，脸上毫不掩饰露出姨母笑：哦呵呵呵，果然霍穆尧毫不掩饰对黎懿桐的赞美啊。


    就这，黎懿桐竟然还看不出来霍穆尧喜欢他！真是的！爱情令人盲目啊！


    弹幕也在磕，尤其是那位叫【老娘就爱磕娱乐圈cp】的富婆姐。


    【这什么『我只看向你眼里千万人欢唿什么我不关心』的桥段啊！】


    【影帝对黎懿桐真是毫不隐藏的喜欢啊】


    【如果黎懿桐不是傲娇，他们应该八百年前就在一起了吧】


    【老娘就爱磕娱乐圈cp：老娘又重新精神了】


    【老娘就爱磕娱乐圈cp：主啵我爱你！】


    【老娘就爱磕娱乐圈cp：太好磕了嘿嘿嘿，小桐脸都红得不行了，耳朵也红哈哈】


    霍穆尧脸上带着十分的困惑不解，并不懂为什么张娜依不往下接，也不懂为什么李韩他们在那边载歌载舞说赢了。


    他自始至终，听到「神颜」这个词后，想到的就是黎懿桐。


    而不仅张娜依傻眼了，在霍穆尧这句音量不小的话之后，在场的嘉宾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黎懿桐在听清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霍穆尧竟然说自己是神颜！而且表情这么正经认真，不像是那种输了游戏然后抵赖的反应！


    而且霍穆尧的性格很板正老干部，应该不会在玩游戏的时候耍赖...


    黎懿桐看过之前霍穆尧参加一档由央视牵头的综艺，在里面他就根本不耍赖，表现得很老实。


    所以...霍穆尧是真的觉得自己长得好看！？


    黎懿桐彻底红温了，脸红得粉底都遮不住。


    马薇和黎懿桐的关系还不错，此时开玩笑道：「哎哟，就算霍哥你觉得桐桐是神颜，但娜依没能和你想到一块儿去，你们组还是算输了哟。」


    李韩也哈哈笑：「是啊是啊，娜依，你这回可得自罚三杯了，怎么就没想到我们懿桐是大帅哥呢！」


    张娜依一听这话，总感觉已经有股腥风血雨即将出现了！


    不知是自己哪里得罪李韩了，李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调侃自己！


    一旦播出去，都不用节目恶意剪辑，张娜依都知道自己会被黎懿桐的粉丝怎么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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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这么大一个帅哥就摆在面前，而自己却和霍穆尧去解释「两个字的名字不符合规则」...


    张娜依想着，早已经浑身冷汗了。


    她立刻站了起来，走到黎懿桐身旁鞠躬摆出很低的姿态，跟黎懿桐握手：「桐哥对不起！我就是一下脑子轴了，以为是那位女明星姐姐！啊啊啊我太笨了！」


    黎懿桐和张娜依都出身某个从k国引进的练习生选秀节目，而黎懿桐是男生的第一届，张娜依是女生第一届。


    两人都是前7名选秀出道的，排位还都不低，黎懿桐是组合c位第一名，张娜依是组合第二名。


    而黎懿桐，恰好就在张娜依她们那一届当过导师。


    在节目里，黎懿桐好几次都提点过张娜依，对张娜依可谓有知遇之恩。


    所以张娜依是断然不敢不尊重黎懿桐，否则连她自己的粉丝都可能反过来喷她。


    黎懿桐还在害羞，张娜依就已经箭似的冲到了自己面前，一个大鞠躬直接把腰弯到了九十度。


    黎懿桐：「...没事啦，其实我第一反应也是那位姐姐。」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霍穆尧会说他的名字，何况别人。


    他知道张娜依是个挺单纯没什么心机的女孩，所以压根不会怪罪她。


    而江甜甜却借着这句黎懿桐让张娜依下台阶的话，开始添油加醋：「是啊是啊，我们都没想到说懿桐呢。」


    霍穆尧竟然夸黎懿桐是神颜，江甜甜在反应过来后早就气得七窍生烟了。


    只是碍于摄像机正在拍摄，而且随时可能给自己近景，所以才没有发怒。


    黎懿桐，他算个p神颜！


    马薇：「...」


    张娜依：「...」你神金啊你！


    而霍穆尧却开了个让气氛轻松些的玩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何必捨近求远呢？」


    马薇立刻拍了拍黎懿桐，说：「就是啊，我们组就应该先说的，好在他们刚分组还没默契！」


    马薇这句话刚说完，张娜依就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因为马薇这句话把张娜依没接上黎懿桐的话，说成了是「大家还没锻鍊出默契」，而不是「张娜依根本没把黎懿桐往神颜那块去想」，完全把张娜依摘了出来。


    这样，观众也会被带过去说没默契，而不是讨伐张娜依了。


    这个游戏环节以李韩组大胜作为结束，而江甜甜根本不在意输赢，只是他能和霍穆尧在一组，他就心满意足了。


    而下一个环节，则更加紧张刺激。


    两队继续对抗比拼，而这次是要组内三个人一起拿着放有小桌球的玻璃管经过指压板，然后到达终点，时间短的一组获胜。


    而这次摆在沙滩上的指压板，还不止是那种有凸起的普通版本，而是有加粗加大笋的版本。


    看得人都感觉就脚掌隐隐作痛。


    黎懿桐时常都要练舞，所以身轻如燕，经过这个没什么问题，但他们组的另两位在看见指压板的瞬间就哀嚎起来。


    「补药啊！补药指压板！」「啊啊导演你是什么魔鬼啊！」...


    而另一边的霍穆尧，在看见指压板的时候也很头疼。


    因为这玩意儿的设计，对脚掌脆弱的人非常不友好。


    江甜甜想要多搞些镜头，于是故意走到指压板旁边，将脚放在上面试了试。


    下一刻，他发出一声极其上不得台面好似在动作片里的娇喘：「啊嗯~」


    配合他张嘴闭眼的表情，活像是在上演什么奇怪的动作戏。


    黎懿桐忍不住面露嫌弃，目光撇过去发现马薇、李韩以及张娜依的表情都非常一言难尽。


    江甜甜一直都是走这种大胆又突出的风格，所以才会在这么多网剧主角里杀出重围，成为小流量明星。


    但黎懿桐很讨厌这种无底线扮丑的行为，尤其是对方既没有演技，又不像马薇等人出身喜剧制片厂，有多年喜剧小品的基本功，每一句话都带着幽默。


    黎懿桐悄悄看向霍穆尧，却看见对方默不作声地在脱掉鞋之后...找导演组多要了一双防摩擦在蹦床上穿的那种厚袜子！


    黎懿桐：？？还能这样？


    他立刻走过去，对着导演组说：「导演，我也要袜子。」


    游戏很快开始，江甜甜他们那组先进行游戏。


    霍穆尧拿起玻璃管，发现那小球非常不稳固，只要他们三个人有一个人的手臂低一些，都会让小球滚出去，从而前功尽弃要回到起点。


    他先问了张娜依：「等会儿你和我各站一边，保持手臂的高度，可以么？」


    这句话已经是默认了让江甜甜站在中间划水，因为中间的人即使没有托住玻璃管，也不会让玻璃管倾斜。


    但两边的人任务就会变重，因为玻璃管并不轻。


    「没问题的，包在我身上。」张娜依当然是满口答应，她和黎懿桐差不多，身体更加轻盈，所以过指压板比较轻松。


    黎懿桐内心暗笑：霍穆尧这是根本不相信江甜甜，所以直接把任务派发给张娜依了啊。


    可偏偏有人不是这么想的。


    江甜甜脸上露出羞赧神色：「霍哥，你对我真好，知道我怕痛所以不让我站旁边拿着这个管。」


    黎懿桐：？


    张娜依：？？？


    霍穆尧转身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泼了冷水：「我找娜依是因为她练舞，没那么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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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尝试拉开帷幕，霍穆尧和张娜依已经提前商量好了手臂的高度，两人齐心协力往前跑着。


    可就在快到终点的时候，导演却吹哨了：「停！江甜甜没有拿住管，不作数哦！我们这是三人游戏，不是两人游戏。」


    张娜依：「...」


    霍穆尧叮嘱道：「你不用使劲，只要手还放在上面就行。」


    很怕指压板的江甜甜满脸不情愿走回起点，并没有和出力又被他拖累的两人道歉。


    而第二次，江甜甜却还是跑得比霍穆尧和张娜依要慢。


    这次张娜依看出端倪了，江甜甜是他们三个里面腿最短的，而他们为了省步数能尽快到终点，每次都迈出很大的步子。


    而这样的情况下，江甜甜就没法跟上他们。


    霍穆尧也看出来了，便提议道：「我们走慢点吧，等等江甜甜。」


    可平日总是笑嘻嘻的江甜甜在此刻却有点破防，尤其是听见旁边的围观群众有人说「哇江甜甜腿太短了根本跟不上霍穆尧啊」的时候。


    江甜甜开始委屈了：「是我拖累你们了，不好意思，等下我尽快，你们不用等我。」


    而导演组在看见这一幕时，内心简直对自己把江甜甜放进常驻mc的决定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江甜甜又带着投资来的，还这么有节目效果，这不赚飞了！


    黎懿桐却不想惯着他矫情，说：「我们组先来也可以的。」


    马薇也笑嘻嘻地说：「我们就走慢点，等等李韩老师吧。」


    三人走上指压板，缓慢向前推进，马薇和李韩老师都痛出了表情包，只有黎懿桐还维持着爱豆该有的表情管理。


    江甜甜故意捣乱道：「马薇你看下面！」


    就当三人快要走到终点时，马薇因为听了江甜甜的话，手臂突然低了一下。


    桌球立刻朝着马薇那边倾斜过去，掉在了地上。


    黎懿桐：「...」当事人就是无语，非常无语。


    马薇也有些生气，只不过她人设一向是好脾气的，于是便不好发作。


    此时两队已经陷入了胶着，导演为了活跃气氛便说：「你们干脆一起上去比吧！」也省得又有人打岔干扰。


    于是，黎懿桐他们组和霍穆尧组一块站上了指压板，开始往前推进，这次推进的过程非常顺利，因为有了前一次的失败，马薇的手臂从头到尾都不敢放下来，眼睛也一直瞄着黎懿桐那边的高度。


    但不看路的结果就是，这两组越走越往中间，硬生生让黎懿桐和霍穆尧挤在了一块儿。


    两人穿的都是短袖，手臂皮肤相触的瞬间似乎燃起一阵火花。


    黎懿桐身体抖了一下，想要避开可是又不敢轻易去挪动，只能就这样贴着霍穆尧继续走。


    一边用余光偷瞄霍穆尧的反应。


    如果霍穆尧露出不耐表情，那他就立刻绕开，就算球掉了也无所谓！


    而就在这样两人身体贴在一起的时候，黎懿桐突然听见霍穆尧低声笑了一声。


    低沉的声音带着共振，似乎直接传到了黎懿桐的心中。


    第57章


    夕阳如同熔金般倾泻在海平面上, 将天际染成了一片明亮滚烫的橘红。


    宽大的烧烤架旁，站着小麦色皮肤的成熟男人，他手持铁钳, 专注地翻动着烤架上的。


    烤架上，羊肉串、鸡翅、大虾以及各式各样的蔬菜在炭火的炙烤下, 渐渐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金黄色的油滴落在火红的木炭上, 发出「嗞嗞」的声响。


    手臂线条饱满而性张力十足，江甜甜看得就差要流口水了：「啊，霍哥好man啊，做什么都这么帅气...」


    黎懿桐默默挤开了他, 走到霍穆尧身边给他递孜然粉：「撒点这个？」


    霍穆尧是这两年来第一次上综艺, 可黎懿桐看他给烧烤材料涂蘸料的熟练模样, 料想对方恐怕平时也没少干这份工作。


    如果给霍穆尧来顶白色的小帽子，黎懿桐甚至都可以问他：「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了！


    羊肉牛肉在炭火上冒出让人咽口水的香气, 看起来比烧烤店里的更加美味。


    虽然黎懿桐不知道, 自己是否给影帝的美食作品加了八百层滤镜, 但闻起来真的香到流口水。


    为了今天能吃到霍穆尧做的美食, 黎懿桐特意提前好多天都在计算自己每日的卡路里摄入量, 还增加了在健身房锻鍊的时间。


    就是为了今天能多吃一点！


    而马薇、李韩等人也都围在了烤架旁边, 对霍穆尧一个劲地夸赞：「哇，小霍/霍哥这个架势, 妥妥的行家啊。」


    白色帆布帐篷里装饰的星星灯精緻而漂亮，帐篷前拜访的木桌和沙滩椅则让整体布置更加休闲。


    在海风吹拂和美食的气味下, 嘉宾们都是难得地放松, 开始闲聊：「小薇，我记得你做东北菜是挺厉害的, 是不？」「那当然啊，我们东北人不会点乱炖怎么行。」「我会做甜点点心哦~（突然插话的江甜甜）」


    因为游戏分为两组，两组的积分彼此独立，所以兑换的商品无法共享。


    以上是导演提出的要求，想要的效果就是两组偷偷交换食物，来增加能够放送的素材。


    但有李韩老师这种多年沉浸在综艺里的老油条在，导演组说的话基本上可以不作数。


    因为他直接把自己组的食材拿到了霍穆尧那边，然后说：「我们这组没有会烧烤的，导演你也不忍心看着这些好好的食材被我们烤煳浪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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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让导演为我放弃原则！


    导演当然不敢在镜头前让嘉宾浪费食物，否则说不定赶上严查的风头就要被点名批评了。


    黎懿桐组兑换了烤鸡翅和烤土豆片，还有一些韭菜之类的蔬菜食品。


    霍穆尧那边则换了些黎懿桐他们没有的东西，准备大家一起烤来吃。


    张娜依最近还要拍戏，所以是绝对不可以吃多的。


    她只能看着烧烤架流口水，边和黎懿桐小声说：「桐哥你替我吃回来，呜呜呜好馋啊。」


    黎懿桐失笑：「没事，下次吃也一样的。」


    「我真的还有机会吃上影帝亲手烤的烧烤吗。」张娜依面露惆怅。


    而江甜甜最近在减肥，也不会多吃。


    所以场上能够大口吃的人只剩下四个，还有飢肠辘辘的导演组。


    黎懿桐随手给霍穆尧递上刷调料的刷子，打下手打得非常熟练：「这里。」


    他对霍穆尧烧烤的了解，全都来自于霍穆尧在数年前还没红的时候，参加的一档弯弯综艺。


    早年间，霍穆尧参加那档弯弯节目的时候，还被主持人爆出过很多勐料。


    当时的节目不像现在这样，导演组还得照顾嘉宾情绪，任何一点节目里的摩擦都会被粉丝放大无数倍。


    以前的节目，那可是每一句话都非常劲爆。


    无论是嘉宾，还是主持人，都超级敢讲。


    诸如什么「画个highlight就会克夫那就让他克啊！」「我要慢慢慢慢瘦」「不花男人的钱他也是拿去养小三去赌」等等名场面，都出自这些综艺。


    黎懿桐记得，当时那个节目里有个熟男0，还爆料说他和霍穆尧等人一起去参加过泳池party，然后隐晦内涵地表示霍穆尧那里非常壮观宏伟...


    而姐妹花在和霍穆尧边做饭边聊天的时候，霍穆尧还说了自己的理想型。


    有智慧，喜欢安静，坚强勇敢，懂自己。


    结果被姐妹花吐槽他太装，男人怎么可能不喜欢长得漂亮的。


    霍穆尧当时解释说：「皮囊不过只是外在，如果要长期相处，内在才是最重要的，我觉得互相理解互相懂对方，是重中之重。」


    而姐妹花里的姐姐一向非常通透，听见他这么说便知道他不是那种玩咖，感慨道：「可是你这样，或许会很难找到那个人哎，因为懂彼此这个其实是最难的要求了。你小心十年之后你还是单身哦。」


    结果十年过去了，霍穆尧果！然！还！单！身！


    谁听了不感慨一句姐妹花虽然看起来爱闹腾，其实比谁都看得清楚看得通透。


    但黎懿桐却觉得，霍穆尧这种正经的人，内心没准还真是这么想的。


    而且不论从哪个角度，他都完全不符合霍穆尧的要求。


    有智慧——自己数学考十几分，跟智慧这个词完全不沾边。


    喜欢安静——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简直像个疯子。


    坚强勇敢——在选秀节目里，当着镜头的面，他就哭了八百回，人送外号「哭包」。


    懂自己——他根本不懂霍穆尧在想什么，连猜都猜不到。


    四个条件，连一个符合的都没有！


    若是霍穆尧喜欢长得好看的，那黎懿桐还能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符合一条。


    可是偏偏影帝不看外表看内在，而黎懿桐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烤韭菜和烤茄子是最快熟的，上面一层厚厚的辣椒粉、孜然粉和蒜蓉，让它们看起来更加有滋味。


    霍穆尧按照长幼顺序给嘉宾们分了，谦虚道：「大家试试味道合不合适，需不需要再加调料或者多涂油。」


    江甜甜刚吃一口就jiaochuan着大唿：「啊~真的好美味~」


    张娜依、李韩等人也纷纷比大拇指：「好吃！味道很合适！」


    黎懿桐见其他人已经说了，便没再接话，只顾低头狂炫。


    毕竟张娜依她们只能吃点蔬菜，而自己的重头戏还在后面的烤肉！


    等到鸡翅熟时，黎懿桐看着架上刚烤好的羊肉，已经在期待了。


    她们的场地被安保用栅栏围住，防止激动的围观者冲进场内，引发不安全因素。


    可此时，外面那些围观的人却突然躁动起来，发出很大的动静。


    黎懿桐疑惑地回头，却看见那里面好些人都在看手机，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而此时的姬棠，已经在人群里看到了她们在讨论的信息来源——


    【黎懿桐私联多位粉丝并噼腿睡粉】


    这条热搜已经登上了微博热搜的头条，并且流量之高，已经达到了深红色的「爆」程度！


    姬棠霎时间惊住了。


    黎懿桐满心扑在霍穆尧身上，怎么可能私联粉丝！？


    顾不上人群的推搡吵闹，姬棠立刻打开手机开始看微博热搜。


    热搜里，赫然是好几个黎懿桐带着超话铁粉牌的粉丝联合发帖。


    【无意占用公共资源，只是觉得黎懿桐这样的人渣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半年前，黎懿桐通过微博私信联繫了我，当时的我天真地以为，我是像小说里那样遇到了真爱，我喜欢的明星也喜欢我，我和他最终可以永远在一起。可就在两个月前，黎懿桐却突然消失，跟我玩冷暴力，我多次找他，甚至到他家门口，他都不理不睬，这让我患上了抑郁症，至今都还要去看医生。而两天前，我才从另一个粉丝口中得知，原来这样的经歷，并不只是发生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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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有微信的聊天截图，有疑似黎懿桐在睡着的时候被她们拍下的照片，来作为自己和黎懿桐确实有那种关系的证据。


    而几个人同时发文，又证明了黎懿桐不止是私联睡粉，更是同时和几个人联繫，堪称是罪大恶极！


    这显然是一次有预谋、有组织的舆论事件！


    姬棠相信黎懿桐不会做这样的事，但仍然满身冷汗。


    因为这些人显然是冲着把黎懿桐彻底拉下水而来，证据如此之多，一看就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此时黎懿桐在明，她们在暗，黎懿桐想要短时间内澄清，恐怕并不容易。


    在爱豆圈子里，谈恋爱都已经是大罪，会让很多死忠粉脱粉，何况是私联粉丝这种罪加一等的事！


    再加上里面的「噼腿」「拉皮tiao」「让粉丝怀孕且不管不顾」等等，黎懿桐如果不快点澄清，说不定会直接被封杀！


    姬棠已经顾不上别的，挤开人群来到导演组的工作人员旁边。


    这件事必须快点处理，已经不能再拖了，最好能让综艺的录制暂停！


    就在这时候，黎懿桐的经纪人出现了，阴恻恻站在了导演身后，给黎懿桐打手势。


    意思就是不用暂停节目录制，只是让黎懿桐先出来。


    姬棠看见黎懿桐的经纪人姐姐已经过来，顿时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这种多年混迹在圈子里的人确实更加老练，姬棠想的是让节目直接停一下，但经纪人姐姐却知道如果停止录制肯定会造成负面舆论，所以才只是让黎懿桐出来。


    弹幕里有人在讨论。


    【剧情转折来了，估计霍穆尧会帮黎懿桐】


    【前面的你好冷漠，竟然完全没有剧情所调动情绪吗】


    【哈哈哈只是喜欢理性讨论嘛】


    【他们的关系也是时候更进一步了】


    【想知道影帝会先告白，还是桐桐先掉马啊】


    【想知道+1】


    姬棠跟着她们走到一旁无人的沙滩旁，经纪人直接把手机扔到了黎懿桐身上：「你自己看看，该怎么处理。」


    她平时说话时总是带着股圆滑气息，但此时却显然是生气了，语调里满是压抑的怒气。


    只不过碍于旁边还有人，远处还有导演和围观群众，所以才没彻底发作。


    黎懿桐看见经纪人打手势就明白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待一目十行看过热搜后，脸色已经黑了。


    他抬起头，看向板着脸非常不悦的经纪人，轻声说：「姐，你不相信我。」


    姬棠和经纪人的表情，一对比就非常明显。


    姬棠的神色满是担忧，是害怕黎懿桐没法处理。


    而经纪人却是不耐和不满，像是想要质问黎懿桐为什么做出这种事情，让自己蒙羞，给自己带来麻烦。


    「你把你都做了什么，联繫了什么现在都说一下吧，我后续好公关。」经纪人这样说。


    经纪人不是没见过这种艺人，明明被爆出来的事货真价实，却还抵赖，死犟说自己没做。


    只是她没想到，黎懿桐看起来听话，其实也是这样的人。


    黎懿桐攥着手机，神清激动地看向经纪人：「我什么都没做，这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陷阱！」


    他本以为，经纪人姐姐是懂他的。


    她们曾经畅谈娱乐圈未来景象，也互相聊过对方的梦想，这些都是深层次的话题，是能够彰显内心的东西。


    可现在，经纪人却用一副「你闯祸了」的模样看着他。


    黎懿桐原本看到这条热搜时只是惊讶，却并不慌张，因为这些都是对他的抹黑，只要他走合法程序，最终肯定会真相大白。


    可是如今被经纪人误解，却教他有些委屈起来。


    经纪人在黎懿桐愤怒、委屈来回变幻的表情里察觉到了什么，问：「你真的什么也没做？」


    但是微博里面，有个爆料的粉丝髮了录屏，清清楚楚从微博首页进去私信部分，然后翻出黎懿桐当时私聊她，问她要联繫方式的证据啊！


    截图可以作假，可是连贯的视频却比较有可信度。


    何况经纪人姐姐许久以前就感觉黎懿桐有时候拿着手机鬼鬼祟祟的，还从来不让自己去他家...


    怀疑并不是一时之间产生的，经纪人早就怀疑黎懿桐是不是背着自己在做什么不好的事。


    但毕竟她们只是僱佣关系，黎懿桐又在她问起的时候说只是在上网冲浪，所以她也没有多问什么。


    今天微博热搜一爆，经纪人立刻就觉得肯定黎懿桐平时冲浪没干好事。


    可现在看黎懿桐表情，又像是被冤枉了。


    黎懿桐小嘴一扁，不肯说话了。


    网络上那些人，路人，观众，这些人怎么骂他，他都无所谓。


    因为这些人根本不了解他，所以他不会在意。


    可他觉得本应该了解他的人却这样对他，让他感到难以接受。


    经纪人却顾不上他情绪，因为这种负面新闻的处理和公关，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去争抢、去把握。


    黎懿桐还在独自神伤，经纪人已经走到一旁去打电话了：「不用撤热搜，你们那边立刻编辑一条微博，说明这完全是抹黑，我们已经启动法律程序，一定要让造谣的人负责到底。对，我们先暂时压一下风声，别压热搜，压热搜反而让他们逆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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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棠心想，很多明星进去之前不都会说一句什么「追究造谣责任」之类的，现在已经没有人会相信这话了吧！！


    因为就算是事实，那群明星也一定要嘴犟一下的啊！


    烧烤已经是综艺里海岛篇（上）的结尾，所以大家很快就结束了录制，在导演确认无误后便陆续离开。


    张娜依原本在看到热搜后想过来找黎懿桐，却被她的经纪人拦住了：「大小姐，人家被爆出这种丑闻，心情怎么可能好？你现在送上去，不是找骂么？」


    「我觉得桐哥不会是这种人。」张娜依蹙着眉。


    黎懿桐与她相差还不到一岁，平日的绅士有礼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之前在节目里，她们因为长时间练舞经常浑身都湿透了，衣服黏煳煳粘在身上，有时候还要做那种下腰的动作。


    不像有些人那样盯着看，黎懿桐每次看见都会红着脸把头转开，绝不会多看一眼。


    虽然黎懿桐大概率不喜欢女生，但张娜依还是觉得黎懿桐性格温和绅士，不像是会睡粉还噼腿的人。


    可张娜依的经纪人却坐在保姆车上嗤笑了一声：「你才刚进圈子，你还不懂，这些人，哪个不是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他们很会伪装的，有时候就连我都会被骗过去，何况是你。」


    这么说着，张娜依的经纪人也有些担忧，自己的艺人在待人接物方面、提升演技舞蹈等方面确实更加真诚，可这种单纯也恰恰容易让她受到矇骗甚至被那些黑心人阴一手。


    看张娜依似乎还是满脸不认同，经纪人又继续说：「就算他确实是被冤枉的，他现在也没工夫理你啊，毕竟还要澄清，不是么？如果你关心他，给他发微信或者打电话就好了。」


    张娜依被拦下，还被教育了一通，只好闷闷不乐道：「好吧。」


    而海滩上，还有两个人在极限拉扯。


    江甜甜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拦住了霍穆尧的去路，瞪着画了超大卧蚕的眼睛看着霍穆尧：「霍哥，上次你就说有事，那这次还有事，就说不过去了吧？」


    最近流行的网红妆会画大卧蚕，可也是基于眼睛的大小来画的，像江甜甜这种把卧蚕画得比眼睛还大的奇行种并不多。


    霍穆尧停下脚步，丝毫没有因为江甜甜的不依不饶而产生任何情绪的波动：「我确实有事，今晚要和朋友谈点投资的事情，抱歉。」


    「朋友，说不定我也认识呢？」江甜甜能够以这样的颜值进入娱乐圈，家里的背景不小。


    他小姨和姑姑全都是娱乐圈里名头不小的演员，所以在娱乐圈内人脉甚广。


    各种有名的导演、演员，都是他从小就见着的。


    江甜甜在入圈之前，就和好几位长红的85花经常一起去玩剧本杀、密室逃脱，以「姐妹」相称。


    所以一听到霍穆尧提起「朋友」，他便敢非常自信地直接问霍穆尧自己认不认识。


    霍穆尧低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这样的行为很是不悦：「江甜甜，你非要我把拒绝的话说得很明白么？」


    霍穆尧从来不是对追求者很苛刻的那种人。


    他温和有教养，对追求的人只是拒绝，但绝不会恶意中伤。


    可江甜甜屡次在他面前耍心机踩黎懿桐，这次在看到黎懿桐黑热搜又那么得意的表现，却难得地让霍穆尧不高兴了。


    霍穆尧觉得，有人喜欢自己，那个人并没有什么错，所以自己也不该苛责对方。


    但如果这个人是人品有问题的，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江甜甜的笑容霎时间僵在了脸上：「...霍哥，我就是随便问问，如果你不方便也行的。」


    原本他以为霍穆尧这种闷骚的男人就得死缠烂打，自己的姑姑还和霍穆尧认识，甚至在之前提携过霍穆尧，他本以为霍穆尧会对自己客气点。


    可没想到，霍穆尧竟然如此目中无人！


    明明应该生气，可江甜甜却莫名觉得，这样冷峻不近男色的霍穆尧，更加帅更加吸引人了。


    霍穆尧平时总是挂在脸上的商业假笑都不愿摆出来，只是瞥了江甜甜一眼：「再见。」


    江甜甜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有些失落。


    虽然他长得不如那些流量明星美丽，但他也知道，他性格会缠人，对于这种闷骚的男人可以说是万金油一般的存在。


    可像霍穆尧这么冷漠，缠了这么久却还是这么冰冷的，还是江甜甜头一回遇到。


    「还要继续坚持啊！」江甜甜不是那种自怨自艾的人，立刻给自己打气。


    既然霍穆尧确实像姑姑了解到的那样没有绯闻，那自己只要继续找对方法黏着霍穆尧，总有一天霍穆尧会松口同意的！


    而在看清霍穆尧离开的方向后，江甜甜的壮志踌躇早就在瞬间清零了。


    因为霍穆尧离开的方向，赫然是方才节目中黎懿桐和经纪人离开的方向！


    第58章


    夜幕低垂, 万籁俱寂，无垠的海岸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


    海浪一次次拍打着沙滩，每一次触碰都激起层层白沫, 褪去时不甘心地在沙滩上留下道道湿润的痕迹。


    海浪的声音，在这片无人的海滩显得格外清晰。


    黎懿桐把自己整理的证据发给经纪人, 说：「她们所发的私聊内容, 确实是真的, 但那次是我想回馈老粉，所以抽了几个粉丝送我代言的拍立得，还有我的小卡和专辑。根本就不是她们所说的私联，是她们把我第一句中奖的提示删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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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懿桐彻底寒心了。


    很多明星的抽奖都是让工作室和助理去替她们抽奖并且互动的, 这样她们就不必自己去浪费工作以外的时间去做这些繁琐的事情。


    可黎懿桐不仅抽奖, 平时评论互动都是亲歷亲为。


    因为他觉得, 如果没有粉丝的支持，那没有背景没有公司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出道, 粉丝们这样支持自己, 自己一定也要以真心去回报。


    真心换真心, 是黎懿桐一贯奉行的原则。


    可如今, 他的真心, 他的真诚, 他拒绝助理的帮忙坚持要自己给粉丝们抽奖的行为，却被这些所谓的铁粉利用。


    这怎么能不让黎懿桐寒心。


    姬棠满脸担心地在旁边看着他, 默默递上手帕纸：「桐哥...」


    黎懿桐自以为话语说得铿锵有力，可在其他人眼里, 却只看到一个哽咽着泪如雨下的蓝发小孩。


    每一句话都断断续续的, 带着抽噎和哭腔，像是下一刻就会哭得没法再说出完整的词语。


    经纪人已经去公司紧急处理此事了, 还特意叮嘱姬棠把黎懿桐安全送回家。


    因为现在外面肯定铺天盖地都是蹲守着准备拍黎懿桐甚至是问出犀利问题的娱记，经纪人是断然不敢让黎懿桐在此时跑到公司去。


    因为黎懿桐的私人住址刚搬，知道的人并不多，那些狗仔肯定都以为他会去公司，所以会蹲在公司楼下。


    而正当姬棠准备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霍穆尧却来了：「...小黎。」


    此时的黎懿桐正边看微博里那些的恶毒评论，边哭得颤抖，根本没听清霍穆尧在喊他。


    [你忘了你是怎么被粉丝一票票打投出来的，早知道就不该投你这个当时什么也不会的废物！]


    [你真噁心，脱粉了]


    [早就觉得他人设特别假了，什么邻家大男孩啊真无语]


    [他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能看的？演技稀烂，现在还自己作死]


    [飘了呗]


    [桐桐的夏天：本站宣布即刻起解散粉丝站，不再发布任何与黎懿桐有关的动态！]


    「懿桐。」


    直到霍穆尧第二次喊，黎懿桐才回头，在被泪水模煳的视线里看见脸上写着担忧的霍穆尧。


    「这件事会得到妥善处理的，别哭。」霍穆尧走过来，伸出手臂...搭住了黎懿桐的肩膀。


    这样的肢体动作，是平日不常有的。


    黎懿桐看向霍穆尧，眼尾脸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穆尧哥，你相信我吗？」


    连经纪人姐姐都不相信他，连那些平时关注他的、每天亲热地喊他「宝宝」的大粉站姐都不相信他...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就好像陷入孤立无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了。


    经纪人还把他的微博帐号收走了，不允许他自己在微博帐号上说任何话。


    因为冲动状态下说的话没有经过缜密的思考和斟酌，极有可能被有心之人寻找破绽，反向解读，将事态进一步扩大。


    他连为自己辩解几句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开着小号看那些人肆意讨论和谩骂自己。


    霍穆尧明亮的凤眼望着黎懿桐，郑重开口：「当然相信。」


    黎懿桐眼尾又有滚烫泪水流下，带着哭腔道：「谢谢你，穆尧哥。」


    「刚才烧烤你没吃什么东西，先去附近吃点东西吧。」霍穆尧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他。


    姬棠在一旁被当作空气无视掉了，但内心却感觉很好磕。


    这种年上cp，成熟男人细心观察到每一个细节，总是在背后支持，并且润物细无声地关心照顾什么的...


    真的很好磕！


    「你们开车来了么？我载你们过去吧。」霍穆尧说。


    黎懿桐即使在此时此刻心情不佳，却还是为姬棠在考虑：「棠棠你回学校吧，我这边反正也没啥事了。」


    姬棠摇头：「我还是跟着你吧，说不定能帮点忙。」


    「棠棠...」黎懿桐很是感动。


    姬棠虽然和他相处不久，可是两人却分外投缘，遇上这种事，姬棠第一反应也是毫不犹豫相信他。


    此时早就不是姬棠职责范围内的助理工作，姬棠却因为怕他伤心还想陪着他。


    姬棠不似霍穆尧那般克己守礼，他对黎懿桐又没有那种心思，动作便更自然一些。


    霍穆尧看着那青年抬手用指腹擦去黎懿桐脸上的泪水，心中隐隐有一丝酸意冒出，说：「他也去，清和让我把他也带去。」


    姬棠：？


    黎懿桐：？？？


    半小时后。


    三人来到附近一家茶楼，进入了霍穆尧提前预定好的包厢。


    茶楼外观古朴典雅，青砖黛瓦间满是古风古韵，每一间包厢都以古典园林或文人雅士的居所为蓝本设计。


    包厢採用对称的结构设计，全套红木家私装点，白瓷瓶里处处插着竹叶或是梅花。


    一袭身着旗袍的美女手持托盘，茶盘上摆放着刚泡好的香茗，茶香四溢，瞬间瀰漫了整个包厢。


    「谢谢。」姬棠看着美女姐姐的泡茶手法，内心直唿专业。


    虽然他也不知道专业是怎样的，但先直唿了总没错。


    黎懿桐刚坐下，再次刷新微博界面，就看见了一条来自关注人的微博。


    【霍穆尧：我相信黎懿桐，这件事会走法律程序追究到底，请大家给些时间让被冤枉的人能够沉冤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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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其他明星都避之不及的时刻，霍穆尧竟然主动站了出来，替黎懿桐说话！


    霍穆尧的微博很快就和黎懿桐的黑热搜一起登上了热搜。


    有一大部分理智的路人因此平息了。


    [别的不说，我相信霍穆尧]


    [霍穆尧的人品大家是有目共睹，如果他觉得黎懿桐没问题，那可能真的是被冤枉了]


    [让子弹再飞一会吧]


    [霍穆尧应该自己很能理解这件事，之前不是也被恶意爆虚假黑料过吗]


    [影帝既然愿意帮黎懿桐说话，那黎懿桐应该是无辜的]


    但同时，霍穆尧也成为了另一部分丧失理智的人的攻击目标。


    [呵呵，霍穆尧也不过如此，收了多少钱才帮忙说话啊？]


    [说不准他们有py交易呢]


    [一丘之貉，霍穆尧也不是什么好鸟！]


    [对啊，涉及拉皮tiao了，说不定霍穆尧也是老鸨呢？]


    还有些霍穆尧的粉丝也不高兴了。


    [你在这种时候帮这种黑料缠身的人冲锋，你他爹怎么想的啊？]


    [就是啊，别人都不想管，就你好管闲事是吧？？]


    [要是黎懿桐真噼腿私联，你就变成他同伙了你知道吗？？？霍穆尧？？]


    [真的，大哥你清醒一点行不行]


    黎懿桐抬起头看向霍穆尧时，对方宽大的手中正握着浅绿色陶瓷茶杯，慢慢品着。


    似乎网络上的腥风血雨都与他没有丝毫关系，唯有眼前香茗是真实存在的。


    黎懿桐纷乱激盪的心绪，也不由得在他的这种淡然面前，平静下来。


    「穆尧哥，谢谢你替我在微博上说话。」黎懿桐又有点想哭了。


    他若是不说，姬棠还不知此事，因为他正忙着给陆清和发消息。


    [姬棠：喵喵喵？你还要多久才来？]


    闻言，姬棠打开微博，在看到霍穆尧那条新动态的瞬间都感动住了。


    而霍穆尧明明帮了天大的忙，却也不以此邀功，甚至一句都没有提，还是黎懿桐自己发现的。


    不敢想像黎懿桐在看见霍穆尧这条动态时想要原地嫁给霍穆尧的心得有多强烈。


    此时，霍穆尧也只是带着些许笑意侧身看他：「没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互相帮助？


    这话一出，黎懿桐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可以帮上霍穆尧的。


    霍穆尧侧头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眼眸泛红似乎又要哭，赶紧转移话题：「我和清和是朋友，正好之后他那边有个项目，我觉得很适合你，所以今天本来也是预计要把你叫上的。」


    姬棠好像从来没听过霍穆尧在演戏和对戏以外的时候说这么长一段话，此时纳闷地从茶杯前抬头看他。


    「好啊好啊，」黎懿桐只觉得霍穆尧实在是人太好了，又不知道自己能帮上对方的什么忙，「穆尧哥下次我还请你吃饭！」


    霍穆尧在娱乐圈中人脉极广，连那些拿下坎城电影节、金马金鸡奖项的导演都认识，还非常熟。


    更不用说霍穆尧自己就是资本，手底下艺人就一大堆。


    黎懿桐实在不知道自己除了请吃饭，还能给对方提供什么价值。


    只能在心里默默立志，要成长为更厉害的人，给霍穆尧提供有用的资源。


    霍穆尧望向他，把菜单放在旋转餐桌上向姬棠和黎懿桐的方向转过去：「你们看看想吃什么。」


    此时，黎懿桐才从看到黑热搜的震惊里反应过来：「...刚才烧烤我才吃了一串茄子！！」


    好可惜，难得有一次能吃到霍穆尧亲手烤的东西啊！！！！


    一个大粉+铁粉站哥在此时此刻默默碎了。


    他竟然因为该死的造谣者，错过了一顿吃霍穆尧亲手做的饭的机会！


    姬棠看着眼前五官精緻的青年突然面目扭曲地咬紧了牙关，眼中闪现出杀意。


    姬棠：？好可怕的杀气！


    霍穆尧听见黎懿桐这么说，却并没有急着安慰，只是目光幽幽看向黎懿桐：「...你觉得好吃？」


    成熟男人确实独有一番魅力。


    他早已功成名就，似乎已经见过这世间所有的繁华与荣耀，浅笑间是绝对的游刃有余，能够在剎那洞悉很多，并将它们玩弄于鼓掌。


    可他却在这一刻静静凝望着你，眼瞳里倒映的唯有你，好像你就是他的全部。


    姬棠心想霍穆尧你这是在going黎懿桐啊！！你这就不怕他当场失控向你告白么！？


    不对，总觉得那样霍穆尧会更高兴的亚子。


    黎懿桐果然被撩得心脏狂跳，都不敢和霍穆尧对视：「确实挺好吃的啊！蒜蓉很香调味也很好。」


    「哦，那下次推荐你一家烧烤档吧，我就是在他们家东北师傅那里偷师的。」霍穆尧这样说。


    「推荐」。


    不是「带你去吃」。


    所以不仅之后都吃不上霍穆尧亲手做的烧烤，连和霍穆尧约饭都不可能了。


    也是，上次自己约霍穆尧吃饭是打着「欠人情」的名号。


    可之后如果再想约霍穆尧，就不知该用什么藉口了。


    对于黎懿桐而言，只有很熟的朋友才会让他去约出来吃饭，连点头之交的那种朋友，他也不会去约出来。


    而他和霍穆尧只是娱乐圈同事，是一起参加节目的嘉宾，他们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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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就更加没理由在一起玩或者吃饭了。


    之前霍穆尧所说的下次推荐他去什么餐厅，大概也只是客气的话。


    黎懿桐瞬间失落了，整个人都像被拔了气阀的气球似的耷拉下来：「哦，好啊。」


    然而连姬棠都能看出他的情绪变化，霍穆尧又怎么会看不出？


    但这位年轻的影帝却好似并没有要去说什么来弥补自己方才话语的念头，只是默默抬手挡住了自己扬起的唇角。


    自己的一句话就能轻易调动眼前少年的情绪，在霍穆尧看来，对方就像个玻璃珠似的晶莹剔透，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好猜得不得了。


    可只有玻璃珠自己，却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


    霍穆尧看着黎懿桐和姬棠翻菜谱，说：「我已经让他们做了毛血旺、水煮肉片和麻婆豆腐。」


    黎懿桐是川渝人，所以肯定喜欢吃辣，霍穆尧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先把这几道菜点好了。


    于是，他看着蓝发青年眼睛又恢復了光芒，亮晶晶的：「好！」


    从十年前到现在，总是有很多人对霍穆尧示好，他们或许是迷恋霍穆尧的皮囊，抑或是贪图霍穆尧的名利与金钱。


    有很多人说爱霍穆尧，他们也为霍穆尧付出了很多。


    可霍穆尧却从来都不相信他们的所谓感情。


    他好像生性就比较凉薄，对这些所谓的真心和感情总是高高在上地看着，从不因任何人而沦陷。


    可如果有人为他，是全然不计回报，是全然无私的付出，只为守护一份沉得霍穆尧都不敢相信的爱呢？


    若说在以前，恐怕霍穆尧听见这些，也只会不置可否地笑笑。


    因为他根本不相信有人会这么做。


    但现在，霍穆尧却改变了原本的想法。


    包厢门被推开，外面的气流剎那涌入包厢，带入一股咸腥的海水气味。


    陆清和姗姗来迟，坐在姬棠和霍穆尧中间的位置：「不好意思，刚才临时开了个会。」


    坐下时他手在姬棠侧脸轻触，动作颇为亲昵：「等多久了？」


    霍穆尧早就对这货的工作状态习以为常：「知道了，退朝吧。」


    黎懿桐没想到霍穆尧会突然开这么一句玩笑，一时之间没忍住笑出了声：「噗！」


    虽然已经猜到霍穆尧私下不可能也这么正经，但是头一次接触到霍穆尧更鲜活的这一面，还是让黎懿桐很惊喜。


    姬棠摇头：「没多久。」


    「今天霍影帝请客，你们随便点菜，好好宰他一笔。」陆清和取下墨镜，西装下的肌肉强壮，让他看起来像个西装暴徒。


    霍穆尧眉毛挑了一下，显得他往日正气的脸带上些许风流不羁：「当然我请。」


    姬棠原来知道陆清和和霍穆尧住上下楼且认识，但没想到霍穆尧和陆清和的关系竟然这么好！


    似乎与闻时宴的关系没什么不同，都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熟悉程度。


    此时，姬棠倒是相信许久以前弹幕所说的话了。


    那就是这些攻们是不可能产生感情并且在一起的。


    否则，早就没有文中那些受什么事儿了。


    毕竟闻时宴、霍穆尧、陆清和、柏聿这帮人全都相互认识，如果他们之间可能，那应该早就在一起了。


    没准已经变成已婚男了...


    黎懿桐把菜单递给姬棠，说：「我有几个重口的菜就好，其他你来点吧，你是本地人比较了解~」


    话音刚落，黎懿桐却倏地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感觉姬棠突然变好看了？


    他把菜单递给姬棠，但仍然狐疑地看着姬棠的脸。


    原本他并没有太过在意姬棠的面貌，只依稀觉得对方长得挺清秀，但达不到非常美丽的程度。


    可如今在他眼前的这张脸，却异常美丽。


    美丽得...教他根本无法挪开视线。


    饱满杏眼像是两湾沉静的湖，有星子落在其中，让眼瞳闪闪发光。


    鼻樑高挺，额头饱满，两道远山黛的淡眉落在高挑舒展的眉骨上，恰到好处。


    嘴唇不点而红，饱满得像是熟透的樱桃。


    皮肤更是白里透红，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般。


    黎懿桐惊了。


    这...！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身边有此等绝色！


    姬棠这长相，就算是进娱乐圈当个花瓶，也是大把电视剧和综艺都愿意要的啊！


    模特公司肯定会为他打破头啊！就算他品行再恶劣，都会有很多颜粉的！


    何况姬棠人品这么好，还会吹彩虹屁，又聪明成绩好，是a大的高材生。


    正当黎懿桐怔愣的时候，姬棠已经点了几样菜：「霍哥，桐哥，你们有什么忌口的不？」


    黎懿桐回过神来，眼睛闭上再次睁开时，却又没有了刚才的惊艷——


    姬棠的面容似乎又回归了平凡，好似黎懿桐方才的惊艷只不过是一场梦。


    黎懿桐：？？？


    难道是他这几天没休息好，所以出现错觉了？？


    他再次端详姬棠的五官，只觉得虽然长得周正，但远远够不上惊为天人的程度。


    黎懿桐讷讷转回头去，心想：大概是自己最近太累了，又因为喜欢姬棠而对姬棠有滤镜吧。


    而坐在另一侧的霍穆尧却看着姬棠，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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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吃过饭，便各自回去。


    霍穆尧表示他会把黎懿桐安全送回家，所以姬棠没有再坚持。


    他觉得黎懿桐应该也比较想霍穆尧送，这毕竟是难得的两人独处机会。


    所以他很痛快答应了：「好的霍哥，桐哥你到家给我发个信息啊。」


    黎懿桐比了个「ok」：「棠棠我就知道你最关心我。」


    车里只剩下陆清和与姬棠两人，因为方才姬棠陪黎懿桐喝了点葡萄酒所以不能开车，于是开车的重任就落在了陆清和身上。


    「你怎么了？刚才在包厢里就看你好像不舒服。」姬棠问。


    因为包厢很安静，姬棠不确定陆清和想不想当着他们的面说，所以忍到现在才问。


    陆清和摇头表示没事：「胃不舒服，吃饭太晚了，中午就凑合吃了两口。」


    「...真是胡来。」自己也经常因为忙而乱吃东西的姬棠蹙着眉数落道。


    陆清和发动车子，姬棠却突然又开口了：「手给我。」


    陆清和有些莫名，但还是把右手递了过去，放在主驾驶和副驾驶中间挂挡的位置后面。


    姬棠握住他的手，按压拇指往下两指的穴位，说：「按一会儿这里，可能会好受一点。」


    他家里有亲戚研究中医这方面，所以他对这些稍微懂一些皮毛。


    「好。」陆清和感受到冰凉手指有力按着自己手背，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但下一刻，笑意又被另一种情绪压住了：「姬棠。」


    「嗯？」窗外路灯的光影如流水般掠过姬棠的脸。


    陆清和看着前方，嘴里的话带上了醋味：「为什么你叫他们都这么亲切，对我每次不是『餵』就是直唿其名？」


    「我能申请一个更加特别的称唿么？」姬棠听见陆清和低沉的嗓音这么说。


    第59章


    蜿蜒的海边公路如同银色的绸带镶嵌在黑夜里如墨海潮与沙滩之间。


    低沉有力的引擎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一辆黑色迈巴赫如同暗夜中忽然出现的鬼魅，悄然出现在这条公路上，疾驰而过。


    「那我叫你...陆哥？和哥？」姬棠提议道。


    陆清和被不少人喊过陆哥, 可被姬棠这样喊，他并不是很情愿。


    姬棠见他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继续给他按着穴位：「感觉好点了吗？」


    「嗯。」陆清和其实并不相信短暂地按穴位就能起到什么作用, 但在心理作用下却觉得舒服了不少。


    姬棠笑：「你想我叫你什么？男朋友？」


    原本不熟悉时, 总觉得陆清和是教科书的人生赢家，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披荆斩棘登上胡润富豪榜，性格肯定也睥睨一切，是个说一不二的类型。


    可是慢慢接触后, 却觉得陆清和虽然理智机敏, 但有时候带着一股淡淡的龟毛感。


    心里在想什么, 但是又不说出来，就等着姬棠来猜。


    不过姬棠也不知道陆清和对别人是否也这样。


    陆清和把车窗打开了些许, 让海风灌入车内, 带来清凉感觉：「那就男朋友吧。」


    姬棠本来只是这样喊着调侃陆清和, 没想到陆清和竟然借着自己的调侃像个水鬼似的缠了上来！


    「当着别人面也这么叫吗, 总感觉有点奇怪。」姬棠思考片刻, 「要不我就叫你——」


    「lulu吧。」


    ***


    巨大的led屏幕悬挂在天花板上, 缓缓滚动着公司最新的产品介绍。


    整个大厅都採用银色为基调进行布置，未来科技感十足, 更不提在其间穿梭为进入的客人引路的机器人。


    身着银色摺叠材质面料衣物的仿生人在大厅内来回行走，即使近距离去观察他们的面容, 也无法在短时间在看出他们与人类的区别。


    唯有通过太阳穴以及脖颈上的提示灯, 才能让人反应过来他们是仿生人。


    「欧阳先生，久等了。」万言科技下属某部门的负责人握着欧阳贺的手, 说道，「这位是您家的公子吧，真是人中龙凤，长相也那么出众。」


    欧阳贺是个年过五十的中年人，头髮理得板正，脸上有些皱纹但看起来仍然很有神采。


    他用力握了握：「刚到，你们的大厅很有氛围，这些仿生人什么时候准备量产推出？」


    「我们还要经过新一轮的图灵测试和安全性测试，但每家每户都能拥有机器人的时代不远了，不是吗？」主管的回答很有水平。


    万言科技作为一家以高新技术作为核心业务的公司，又成立不久，因此并未建立完成的全产业链制造工厂。


    许多零部件以及组装，除了核心部分的晶片等内容，其余的都要委託给国内的制造工厂进行加工。


    近期，万言也已经放出消息，即将在东南亚以及南美建立属于自己的工厂，打通产业链进一步加强品控、降低成本。


    所以国内制造商想要抢到万言的单子，也变得更加困难。


    这也是为何今天欧阳贺会带着儿子来到万言，和负责这一块业务的主管来进行协商沟通。


    而欧阳贺身旁超过190的高大男生同样一袭正式场合的西装，看着万言的主管，礼貌地点了点头。


    此人正是欧阳珩。


    欧阳珩虽然在两个父亲离婚后跟着生育自己的父亲来到傅尘家进行家庭重组，但另一个父亲则是拥有盛华制造作为家族产业的欧阳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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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因为这层身份，所以欧阳珩在原文里才能够让段亦安失去工作。


    本质上，这本文的两个攻都是富家少爷，而受只是出身普通家庭的好学生，算是变相的小白花和富二代《平行线》文学。


    段亦安家境也不错，只不过在用背景斗法的过程里，段亦安玩不过欧阳珩，所以下场悽惨。


    闲聊间，三人准备乘坐电梯，而欧阳珩突然开口了：「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你们开放了仿生人沟通体验的报名，我们今天可以试试么？」


    部门主管笑容满面看着他：「当然可以。」


    欧阳贺颇为意外地看了欧阳珩一眼。


    难道这就是这小子平时对这些高新科技根本不感兴趣，前两天却突然在自己跟前闹着非要跟来万言谈生意的原因吗？


    但这样的转变，是欧阳贺所满意的。


    时代在快速变化着，如果对这些全新的快速发展的技术没有了解，那之后肯定会慢人一步。


    欧阳珩以前可是从来不关心这些仿生人什么的，每次欧阳贺看见他的时候，他都抱着手机笑得一脸开心。


    这孩子虽然嘴上没说，但欧阳贺这种情场老手早就看出他是谈恋爱了，而且还深陷其中。


    秉持着年轻人轰轰烈烈谈场恋爱挺好的想法，欧阳贺并没有过多地调查和干涉欧阳珩的恋爱。


    现在想来，或许是欧阳珩的小男朋友让他有了改变。


    欧阳贺颇为欣慰，拍了拍欧阳珩的肩膀：「那我们就去看看。」


    如果欧阳贺知道欧阳珩打的是什么算盘，估计会气得当场给欧阳珩两耳光。


    ***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银色制服仿生人。


    他们中既有女人男人之分，也有老少之分，每个个体间区分身高体型，但相同的是亚洲人的面相。


    他们或站立、或行走、或安静地坐着，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与真人无异。


    这些仿生人拥有高度仿真的皮肤材质，触感温润，表面覆盖着与人类皮肤类似的纹理，完全可以让人在触碰他们时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姬棠看着这些仿生人，完全挪不开视线：「哇！」


    今天是仿生人公开测试的第一天，所以几个有实习生的部门都凑到了一起，让实习生能够抢先体验。


    姚陶和姬棠站在一块，却突然发觉有人正在慢慢走过来。


    姬棠的肩膀忽地被拍了一下：「姬棠，好巧啊，你也成功进入万言当实习生了。」


    姚陶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头：总觉得对方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好像觉得姬棠不会被万言选上似的...


    而姬棠在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时脸上的开心表情僵住了：「...哦，是你呀傅尘。」


    傅尘站在他身后，脖子上也带着万言实习生的工牌，原本温润俊秀的脸似乎变得比原来要憔悴些。


    姬棠仔细看了几眼，发现他似乎黑眼圈重了不少。


    大抵是纵慾过度的原因吧。


    「你在哪个部门啊？之前看到你在朋友圈发的内容，我当时有点忙，所以没有仔细问你。」傅尘问。


    姬棠看着傅尘，没有回话。


    他有点纠结。


    一方面，觉得要是不理会对方，有些愧对十几年的髮小情谊，毕竟傅尘也曾经照顾过他很多。


    他小时候去给妈妈买东西，路上自己买零食把钱花光了，哭着去找傅尘，是傅尘用零花钱给他买好了东西，还给他又买了糖，哄他不要哭。


    另一方面，已经知道了傅尘尿性的姬棠，又怎么也做不到还和原来一样对待傅尘。


    毕竟那欧阳珩可是很爱吃醋的，自己惹不起。


    而傅尘见他不说话，正有些纳闷时，却听见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开放测试的地方，就是这里？」


    是欧阳珩！！


    姬棠内心霎时间警铃大作，一个后撤步退到了人群后面，拉开了和傅尘的距离。


    然而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是为时已晚，因为欧阳珩在出声前就已经像是闻到味的狗似的捕捉到了傅尘的身影！


    而当时那个每日每夜在他怀里颤抖着达到顶峰的人，却亲密无间地和另一个男人站在一起，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


    欧阳珩拳头早已攥紧，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碎姬棠。


    他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带上了一丝深意：姬棠很快就会后悔，后悔染指他欧阳珩的东西了。


    而部门主管则在给负责进行开放测试的员工打招唿：「这位是盛华制造的公子，想来看看，你招待一下，让他玩得开心点。」


    欧阳贺没有跟来，在上面和万言的高管一起喝茶谈天。


    所以欧阳珩得以单独行动。


    他看向傅尘，目光中满是危险，与傅尘对视后作出一个口型：「晚上见。」


    而傅尘在看出他所表达的意思后，脸颊迅速爬上两抹绯红。


    其实傅尘是喜欢这样的，这样甜蜜的「惩罚」。


    每次傅尘和别的男人只要稍微有一点接触，欧阳珩都会吃醋，而这种吃醋会体现在床/上。


    每次磨着他，逼得原本害羞的他学会了dirty talk，学会了说些露骨的词来让欧阳珩再重一些，再深一些。


    而就算自己已经疲倦到极点，还是会被欧阳珩继续惩罚，直到他第二天下不了床。


    这种癫公组合，也就是姬棠所说的，什么锅配什么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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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仿生人的第一期公开社会化测试很快在工作人员的到位下开始了。


    姚陶很幸运地被选中成为了第一个和仿生人沟通的对象，她走向被放在c位的长髮女仿生人，说；「我这几天很忙，心情也不好，你可以陪着我吗？」


    这个长发仿生人，就是那天万言发布会上震惊全场的仿生人。


    或许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但至少是同一个型号，外形看起来完全一致。


    一旁测试组的工作人员有些讶异。


    本以为实习生问不出什么有建树的问题，可是这个女孩问出的确实一个非常典型可以列入教科书的感情测试问题！


    想让机器人能够感受到人类的感情，或者是为人类提供相应的情绪价值，那么势必要对机器人在感受情感、作出回应的过程进行测试。


    万言敢公开邀请外部人士来试验，又加以直播，当然是已经提前对这些仿生人的社会化程度都进行过试验的。


    于是在大家的注视下，长发的美丽仿生人低下头，展开手臂搭住了姚陶的肩膀，将她轻轻搂进怀里：「别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心情好起来。」


    仿生人内部有热源供应，使得他们的皮肤能够拥有温度，与常人无异。


    姚陶感觉到怀抱温暖，覆在自己背上的手还有节奏地拍着，像是哄小孩般。


    什么温柔大姐姐啊，一秒钟就爱了！


    这些仿生人内部都内置有高精度晶片和传感器，又可以通过联网云端与海量数据养出来的大模型进行对接，能够灵活应对各种环境与任务需求。


    不仅拥抱，对方还边抱着自己边说：「万言二楼招待客人的地方收养了几只流浪小猫，不如我们等会儿下去看看？看到小猫，心情应该会好一些。」


    「好呀，谢谢。」姚陶小声说。


    虽然已经知道对方是机器人了，但是唿吸和体温都和人类一样，搞得姚陶怪不好意思的。


    姬棠看着那些与真人没有差别的面容，突然觉得有点恐怖谷效应发作，把头转开了。


    可一撇开头，他却正好触及了欧阳珩阴恻恻的视线。


    那视线像是阴森下水道里粘腻爬过去的什么水生动物，让姬棠瞬间后背发凉。


    他赶紧低下头，用手机给陆清和发信息。


    [薄荷棠：lulu救我！]


    [薄荷棠：我发小那个男朋友今天也过来了，他看我的眼神很恐怖]


    [薄荷棠：我害怕]


    几分钟过去，陆清和那边依旧没有回覆。


    此时正是上午的十点多，窗外阳光明媚，赫然是一天开始处理工作的时间。


    姬棠觉得陆清和肯定是在处理工作，便赶紧拉住了从前面回来的姚陶：「你多留意那个人，他感觉很奇怪。」


    姚陶瞥了一眼欧阳珩，问姬棠：「你们是不是认识？」


    认识是认识，但过程也很复杂啊！


    姬棠不知该怎么解释，因为这个故事实在太复杂了：「是认识，但具体怎么认识我之后和你说。」


    姚陶的问题结束后，又有几个举手的实习生上去和仿生人互动。


    然后就是更复杂的场景演绎，比如测试仿生人在周围人类出现危险的情况下是否会保护对方。


    这次直播里，被测试的是一个穿着蕾丝公主裙的盘发小女孩。


    她看起来娇小可爱，不过是七八岁的模样，双眼黑豆子般有神，走路时也模拟了小孩的状态，蹦蹦跳跳的，并不像成年仿生人走路那么稳当。


    小女孩被一个实习生牵着手往前走，从旁边跳出一个蒙着脸的壮汉，想要挥拳打向实习生。


    仅仅半秒不到的时间，小女孩就一跃而起，以不符合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力道将壮汉制服并压倒在地上。


    场面十分滑稽，壮汉的体积至少是小女孩的四五倍，可却被打扮精緻的小公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说：「小林你快让她停下，好痛啊啊啊！」


    在场顿时响起一片带着揶揄笑声的掌声。


    有些万言的合作方也来到了现场进行观摩，此时交头接耳说：「哪怕是买一个这样的小仿生人，也足够保护一家人的安全了。」「是啊，还可以送孩子去学校，不用再提心弔胆的...」


    就在整个仿生人社会化测试走向尾声时，人群里的欧阳珩突然出声了：「等一下，我的手錶不见了。」


    虽然他是对着工作人员说的，但声音很大，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听见了。


    姬棠&姚陶：？这是在干什么？


    而在欧阳珩表示自己的手錶价值不菲后，工作人员也十分紧张地询问起细节：「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本来是放在哪里？」


    欧阳珩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刚才我去卫生间洗手，把手錶取下来放在旁边了，出来的时候忘了，想起来的时候才倒回去取，可是发现不见了。」


    「真的不好意思，可能是清洁卫生间的叔叔收起来了，别担心，他只是保管着，不会丢的。」工作人员解释道。


    平时负责卫生的阿姨叔叔在看见这些贵重物品都会收起来，并且上报给管理他们的后勤部门，然后由后勤发公告通知丢失的人来领取。


    欧阳珩早就已经在万言找好了人，让人把手錶放到姬棠那里去。


    去卫生间的时机也是挑着姬棠过去的关口去的，又比姬棠更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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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在监控里，就会发现是自己先出来，而姬棠后出来。


    等下姬棠被发现的时候，必然会有口说不清。


    毕竟姬棠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而他却是万言合作商的儿子，万言会偏向哪边不言而喻。


    而且在外人看来，他自己又并没有什么动机去做这件事，其他人根本不会怀疑是他故意陷害姬棠。


    欧阳珩早就想这样做，但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姬棠回家，只能在万言下手。


    欧阳珩点头，神色间却有几分嘲弄：「那你去问问他吧，快一些，我着急上楼开会。」


    接近尾声，那些有身份的客人都已经先行离开，还留在场上的大部分都是实习生和部门员工。


    听见欧阳珩的话，他们都是面面相觑：「什么手錶啊，这牌子听都没听过。」「几百万一块呢！很贵的！」「我靠这么贵，是我见识短了...」


    片刻后去确认的工作人员仓促回来，说：「欧阳先生，这边情况是这样，搞卫生的叔叔那边说没有看到这块表，然后呢我们已经在帮您调取监控了，您看这样可以吗？」


    欧阳珩脸上染上几分怒意：「顺便报j吧，这可不是小数目。没想到贵公司竟然有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真是让我有些失望。」


    他这份拿捏得当，既不显得非常失礼没素质，又恰到好处显得他在生气的样子成功唬到了万言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好的好的，我们同时也会报j，请您稍安勿躁，到休息室进行一会儿休息。既然是在我们万言不见的，我们一定会帮您找到。」


    「好，那我就等你们消息了。」欧阳珩双臂环胸，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姬棠和姚陶讨论着刚才的仿生人回到部门，快到中午休息的时间却发现自己部门门口围了一大圈人，似乎来者不善。


    看见姬棠过来，有个身穿安保制服的人指向他：「刚才就是他，走出厕所走进电梯的时候鬼鬼祟祟的，没准就是他偷了欧阳先生的手錶。」


    姚陶一听这话瞬间急了：「你们凭什么随便怀疑人？你们有证据吗？」


    她担忧地看向姬棠，肢体动作立刻变得惶急起来。


    姬棠神色冷下来：「对啊，你们有证据么？」


    而同样站在门边的欧阳珩看向姬棠，说：「在你之前，我们也去问了其他在我之后出卫生间的人，jc也在，你有什么就和jc去说吧。」


    万言内部的中央空调温度极低，姬棠本就怕冷，在公司里总是在短袖外面还套着一件牛仔外套。


    就在他伸手进去想要拿出手机叫陆清和时，手却忽然摸到了什么东西。


    一个质地很硬，又有光滑玻璃的东西。


    鼓鼓囊囊地在他的口袋里，只不过因为外套宽松所以并不明显。


    姬棠愣住了。


    这是什么时候被放到自己口袋里的？？


    忽然间，他想起刚才在楼下看发布会的时候，他正看得津津有味，似乎有个人在挤开人群去另一边的时候撞到了他。


    还和他说：「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难道就是那个时候，有人把欧阳珩的手錶放到了自己这里？


    陪着欧阳珩进行调查的工作人员看出了姬棠的犹豫，说：「你现在交出来，我们不会处理你的，你也不会被jc带走，放心。」


    而欧阳珩旁边，欧阳贺的助理却说：「东西就在他口袋里，让他拿出来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欧阳珩也一副很宽宏大量的模样，说：「我会去撤案的，只要你现在承认错误。」


    整个部门的人都出来围观了，在那窃窃私语着：「他一直不拿出来，也不否认，肯定是心里有鬼啊。」「实习生正好，开除了就是，如果是正式员工，那不就抹黑万言形象了吗。」「偏偏在今天有这么多客人的时候搞这齣，服了。」


    一时之间，无数道带着恶意的目光落在姬棠身上，像是要将他盯出几个洞来。


    下一刻，姬棠目光带着冷肃看向欧阳珩：「如果我没拿，你该怎么跟我道歉？」


    第60章


    场上的气氛随着jc的赶到已经陷入了僵局, 连更高级别的高管都被惊动了，跑下来看事态的发展。


    一旦这件事处理不好，被曝光出去, 那对万言的声誉会造成很负面的影响。


    周围全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而姬棠瘦弱身躯却如同不会被风吹折的苍松般屹立在原地。


    欧阳珩内心暗笑。


    自己叮嘱的人来復命时说得一清二楚, 手錶已经放到了姬棠外套里。


    再结合刚才姬棠摸口袋时候的表情, 肯定是摸到了什么才会那样反应。


    就这, 姬棠还敢嘴犟？


    「我当然会向你道歉，而且作为赔偿，我还会赔偿你的心理损失。或者，你想让我在社交媒体上跟你公开道歉, 也可以。」欧阳珩随口说道。


    为了显得大度, 欧阳珩说了很多补偿的方法, 甚至补偿的力度有些夸张。


    但这一切都是因为，欧阳珩知道姬棠不可能没拿, 或者说, 姬棠不可能证明自己没拿。


    所以自己可以多说些话来显示出自己作为富家公子哥的气度, 反正这些承诺也不可能兑现。


    得到承诺后, 姬棠整个人的表情轻松起来：「好, 这是你说的。如果你冤枉了我, 那你就在你所有社交媒体，包括你个人认证的微博, 还有ins推特等所有社媒上，说明事情的原委, 并且向我道歉。博文要一直放着, 不能删除。你能做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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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话长而逻辑严密，欧阳珩莫名感觉到了一丝被算计的味道。


    可那种即将胜利的快感终究压倒了这种淡淡的怀疑, 让他同意：「当然可以。」


    毕竟这么多人看着他，他已经是骑虎难下，如果不答应姬棠，倒显得好像他心里有鬼。


    姬棠心里早就笑疯了。


    刚才在人群前露出的慌张神色还有犹豫，都是装的！


    因为他早就看穿了欧阳珩的计谋，在看到欧阳珩看着自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欧阳珩肯定会搞出么蛾子。


    所以他委託姚陶全程替他跟着欧阳珩并且录像了，在那只表放进自己口袋后，当然也不会一直呆在里面——


    众目睽睽之下，姬棠的手伸进口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还有一只精緻漂亮的手錶。


    已经有人在大叫了：「他口袋里真的有手錶？」「不是，他明明偷了怎么刚才还敢那样质问对方怎么跟他道歉的啊...」「这种人心理素质都好吧，可能以为这样对方就不怀疑他了？」


    大部分人在这时候，都因为欧阳珩的身份，而对欧阳珩更加信任。


    因为没人会这么无聊，自导自演这一出闹剧。


    可也有人眼尖地看出了问题：「等等！」


    是万言那位陪同欧阳珩的后勤部工作人员开口说话了。


    「欧阳先生，我没记错的话，您丢失的手錶，是一块rxx牌的手錶，对吧？」工作人员拿出手机，对照着刚才根据欧阳珩描述而搜出的图片仔细看了起来。


    「姬棠同学手里这块手錶，跟您所说那款丢的手錶，不一样啊。」工作人员得出了结论。


    此话一出，瞬间再次引起现场一片譁然。


    「啥？还真是这个有钱少爷冤枉了人家实习生？」「怪不得刚才那男生这么理直气壮，原来是真的没拿。」


    姬棠拿着手錶走到他们面前，面容平静：「这块手錶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我可以把购物小票明天带给你们看。好了，欧阳先生，记得兑现你的承诺，在社媒上向我道歉。」


    「怎么可能！？」欧阳珩惊呆了，一把想要抓住姬棠的手腕，去端详那块表，「怎么可能正好你口袋里也有块手錶！」


    姬棠向后退，而欧阳珩却有些失去理智地步步紧逼，连姚陶都忍不住了：「你在干什么！已经证明我们没偷东西了，你还要为难我们吗！你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


    「他肯定是藏在哪里了，否则刚才怎么会在我们怀疑他的时候露出那种惊慌的表情！」欧阳珩凌厉目光看向姬棠，仍在坚持。


    「你为什么就这么笃定是我偷的？你有什么证据？」与欧阳珩激动情绪相对比的是姬棠的冷静，似乎对眼前的局势早就掌控得游刃有余。


    欧阳珩还想再说些什么：「你...」


    在仔细看到那表的外貌后，他口中的话转了个弯：「你怎么会有这个表？这是朗格的手錶！」


    「而且你这还是限量款，估计拍卖下来五百万都不止，我记得国内有这只表的人就那么几个，但反正没有你。」


    欧阳珩又找到了新的角度，看向旁边的jc：「你们可要继续调查调查，说不定他是惯犯，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这么贵的手錶，以他的消费水平，是不可能买得起的。」


    他曾经听傅尘说过姬棠家的经济情况，知道姬棠是单亲家庭，而且家里经济条件一直不好，所以姬棠才会边上学边打工。


    富家少爷欧阳珩最看不起这种「普通人」，觉得他们都会见钱眼开、手脚不干净，姬棠肯定也是这样。


    旁边围观的人在此时，已经不敢妄加评论了。


    因为事态明显复杂起来，而欧阳珩似乎说的话也并不靠谱。


    「这就跟你无关了。」姬棠神色冷漠，有些烦欧阳珩的咄咄逼人。


    欧阳珩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愧疚，反而还说：「那你要不说说，你的男朋友是谁呢？」


    打心底里，欧阳珩就不相信姬棠能找到这么有钱的男朋友，因为姬棠长相平平又并没有什么讨喜的性格。


    当然，没有讨喜性格这一点，是他从短暂的和姬棠相处的时间里得出来的不可信结论。


    姬棠压根不想搭理这癫公，反正他还有录像作为证据，因为给力的姚陶小姐姐直接全程偷录了下来。


    把手机放他口袋里的那个实习生去和欧阳珩反馈，表示「我已经把手錶放进姬棠口袋了」之后，欧阳珩就说要给他结尾款。


    姬棠根本不虚，并且接过了姚陶递来的手机：「我给大家看一个视频，真相自然就大白了。」


    「你是想抵赖吗？如果真是你男朋友送的，你为什么不愿意把他的名字说出来？」欧阳珩自认为，如果姬棠真有这种男朋友，那这个人他一定认识。


    因为他们同处一个圈子，都是「上流社会人」。


    姬棠没有义务分享自己男朋友是谁，尤其是对着欧阳珩这种人。


    所以他依旧没有理会对方的话，只是调大音量开始播放视频，并把手机拿到了jc和部门相关负责人的面前，让他们能够看清楚。


    视频里的声音清晰传递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事情办得怎么样？」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听出了这就是欧阳珩的声音。


    「老闆，我已经按您的要求把那块表放进他外套的口袋里了，等会儿只要您提出来，他那么短时间发现不了的。」另一个人的声音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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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欧阳珩的声音则听起来非常愉悦：「好，我会按照约定给你酬劳，不仅如此，之后我还会再额外给你一笔钱。」


    那个人立刻开心了：「谢谢老闆！谢谢老闆！」


    视频不过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可却包含着极大的信息量！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刚才帮着欧阳珩找了半天手錶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欧阳珩：「欧阳先生，您怎么解释一下这段视频？」


    而欧阳珩在听见视频的第一句话开始，就陷入了大脑短路中：姬棠怎么会录下来他和那个人说话的片段！


    他们说话怎么会正好被姬棠碰见！这不可能的啊！


    姬棠收起手机，朝着围观的人说：「大家刚才应该都已经听到了，这一起手錶失窃案件全都是欧阳先生自导自演的，我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欧阳先生，我们素不相识，他却要这样抹黑我！」


    「你在胡说八道！胡说！他在乱编！」欧阳珩被一大堆人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看向他，瞬间破防了。


    可事实胜于雄辩，证据已经摆在大家面前，万言的人并非傻子，当然能看出谁在说事实、谁在狡辩。


    有人开始议论欧阳珩，音量还不小：「没想到这富二代看起来这么翩翩君子，竟然是这种使小手段的下作小人！」「这实习生真可怜，要不是他机智提前录音，恐怕这下就要被陷害成小偷了。」「我去，没想到事情还有反转...」


    欧阳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计谋就这么轻易地被姬棠所瓦解了，还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


    姬棠看向他，脸上带着讽刺的微笑：「现在，欧阳先生应该在社交媒体上对我道歉了吧。」


    欧阳珩双目赤红地看着姬棠，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已经有无尽的怒气积累在其中，令他失去了理智：「道歉，你这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傢伙，还想让我道歉！你想得美！」


    「什么插足感情？」姬棠满头问号，「你在说什么？」


    「你一直缠着我男朋友，你还要狡辩么！？」欧阳珩大喊出声。


    「够了！」是傅尘的声音。


    人群自动散开一条路，而傅尘的身影出现在人群的外围，被空出的路中央。


    傅尘挤开人群走向欧阳珩和姬棠所在的人群中央，面露愤怒：「欧阳珩，我就说过，姬棠和我只是好朋友，是髮小，你为什么还要搞出这么荒谬的事情来污衊姬棠的名声！」


    原本傅尘正在部门里熟悉工作，听到外面有动静也没有出来。


    但因为有部门同事出来看热闹，所以傅尘也被带了出来。


    这刚出来，他就听见了自己最为熟悉的人的声音。


    「傅尘...」姬棠看着他走过来，站在了自己面前，朝着欧阳珩发难，内心五味杂陈。


    原来，傅尘还并不算是全然的恋爱脑。


    至少在好朋友被无端污衊时，他选择了站在好朋友这边。


    「我喜欢你，你每次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生气，因为我只是和别人多说了两句话就吃醋，我都能包容，都能容忍，那是因为我对你很在乎，所以我愿意一遍又一遍跟你去解释，哄你，让你开心...」


    说到这里，傅尘双眸带着泪水：「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我私下沟通，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姬棠，他什么都没做错啊！难道他只是想和我维持朋友关系，就要被你这样对待吗！？」


    这几句质问说得情真意切，让欧阳珩在剎那陷入了怔愣中。


    他从没想到，有一天傅尘会为了别人，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来骂他。


    所以在短暂的呆滞后，欧阳珩再次暴怒了，发出一声怒吼：「你竟然为了他来吼我！？？傅尘，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谁的男朋友啊！？」


    事件已经从偷东西转成了大公因爱怒打小三却被原配骂的究极狗血戏码。


    怒打小三还不是直接上门扇巴掌，而是这种诬陷想要污衊对方名声的更加阴险的把戏。


    这个打小三的大公还是有名的富二代，是今天来万言谈生意的盛华制造的少公子。


    戏码足够劲爆，属于是吃瓜人绝对不能错过的那种戏码。


    所以围观的人从原本只有姬棠部门的人，变成了整层楼其他部门的人都来了。


    此时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将姬棠、傅尘和欧阳珩还有jc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明星来万言参观了。


    虽然在最外层的围观人士肯定听不清姬棠他们的谈话，也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吃瓜主要就图个乐，重在参与。


    「我是谁的男朋友在这个时候重要么！你别模煳重点了，重点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姬棠！」傅尘很是生气，又边因为对自己喜欢的人而失望流着眼泪。


    姬棠被他的手臂牢牢护在身后，一时之间非常感慨。


    原以为傅尘早就被欧阳珩带着烂掉了，可现在看来，傅尘还是怀有善意的。


    欧阳珩胸膛中的怒意彻底满溢，将他的理智完全冲垮。


    他不懂，为什么平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傅尘会突然发疯似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他，也不懂姬棠这又穷又丑的东西有什么值得他欧阳珩的男人去为之辩护。


    于是他一把推开了傅尘，揪住了姬棠的衣领：「你可真厉害啊，真是有手段啊！我的脸今天在这里都丢尽了，都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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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尘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被推开后立刻转身过来扯他：「欧阳珩你疯了吗，你干嘛！」


    姚陶也冲上前来，用瘦小身躯把姬棠护在身后：「你神经病啊？你自己做错事你还动手！jc叔叔，你看他！」


    jc本来就是来处理民事事件的，看到欧阳珩好像想把这事情升级成斗殴，赶紧上来扯开欧阳珩：「请你冷静一点。」


    欧阳珩怎么也没想到，他为了抹黑姬棠特意请来的「救兵」，竟然会成为他的阻碍。


    但下一刻，人群的嘈杂议论声却突然被按下静音键，像是剎那进入了真空状态。


    然后是此起彼伏的问好声：「陆总。」「陆总好。」...


    欧阳珩抬起头，朝着黑着脸走过来的陆清和开口：「清和哥，你们最好去查查你们公司这人的来歷，他兜里那块手錶可不是他的。」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欧阳珩所做的丑事，可他却仍然恬不知耻地敢于向陆清和告状。


    揪着姬棠买不起那块表的事情疯狂造谣。


    姚陶翻了个大白眼，藉机挡在了欧阳珩与姬棠中间，防止欧阳珩再发癫。


    她担心地转过头，小声问：「棠棠，你刚才没被他伤到吧？」


    姬棠摇头，心里暖暖的：「我没事。」


    女孩子们果然是最好的！他为姚陶小姐姐疯狂打call!


    而欧阳珩看着陆清和走过来，心中暗喜。


    他觉得陆清和肯定会帮着自己这位贵客，而不是帮着一个刚来的没有背景的实习生。


    只要陆清和替他说话，让这些看他热闹的人散开，那他就能扳回一局。


    最好陆清和能说姬棠那个视频是伪造的，之后会调查，这样不管调查结果如何，至少他在这些围观的人面前挽了尊。


    欧阳珩稳操胜券，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被一股蛮力直接掼到了身后的墙上。


    routi与墙壁相碰撞，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陆清和的脸色阴沉得像是颱风里的阴云，按住欧阳珩的手也极其用力。


    欧阳珩被吓了一跳，震惊道：「陆总，你这是？」


    「把主意打到他身上，」陆清和声音很低，「你是在找死么。」


    姬棠被这架势吓到，赶紧上去拉住陆清和手臂：「lulu，别。」


    这么多人看着，如果陆清和真的动手打了他，先不提jc会不会对陆清和进行处理，就只说这些万言的员工，恐怕都会在心里对陆清和改观。


    如果传出去，对陆清和的名声更是有不好的影响。


    姬棠觉得就算要惩罚欧阳珩，也不该以损伤他们的名声作为代价。


    陆清和被他捏住了垂下来的手，凉丝丝的柔软让他的怒意减退了些许。


    他松开欧阳珩，目光中带着狠戾：「姬棠的手錶，是我送给他的。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要陷害我男朋友，还想要侮辱他的人品，就算你道歉，我也绝无可能原谅。」


    被陆清和那样的眼神看着，欧阳珩才意识到——


    对方眼神中的杀意并非是自己的错觉，陆清和...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可姬棠这种长相平平的人，怎么会和陆清和谈恋爱呢！？


    而且看陆清和的反应，显然是很在意姬棠！


    欧阳珩甚至不能想像，姬棠这种总是到处打零工的底层人，是怎么和陆清和认识的，何况还成为了恋人关系！


    但这么说来，姬棠拥有那样的手錶，也是非常正常的。


    因为陆清和母亲是欧洲某国家王室的公主，她的家族拥有欧洲多个以手工皮具和高定闻名的品牌，所以世界上大部分的高奢品牌都不需要他们去主动购买，就会自己巴巴地送上门。


    所以陆清和从小到大都拥有很多这些连欧阳珩想买都买不到的东西，并不把他们当作什么值钱玩意儿。


    姚陶早就知道姬棠和陆清和关系匪浅，现在一听却也惊了。


    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竟然如此厉害，不仅和陆清和谈恋爱，还能让陆清和这样为他出头...


    果然自己的朋友就是魅力十足！姚陶心中这样想道。


    「清和哥，这都是误会，咳咳，我要是早知道他是你的...我也不会有这些误会了...」欧阳珩还在找补，想把自己的陷害行为


    欧阳珩这一波想要污衊人，却恰好踢到了铁板上。


    因为他们家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比陆家有钱，比手握万言股份的陆清和有钱。


    所以他对姬棠的种种嘲讽，以及质疑姬棠的手錶来路不明等行为，在此刻显得尤为可笑。


    「安保，把他带走，万言不欢迎这种人。」陆清和没有再理会欧阳珩，而是直接开始叫安保。


    他转过身走向姬棠，抬起右手又恍然想起自己刚才用这只手按住了欧阳珩，于是慢慢收回。


    最终，他用左手搭在姬棠肩上，轻声问：「你没受伤吧。」


    「没有。」姬棠摇头。


    刚才陆清和没回他消息，他到楼上总裁办公室的时候看见了特助，特助放他进去后，他把欧阳珩的手錶放在了陆清和办公桌上，又把陆清和的手錶拿了下来。


    姬棠想着陆清和在忙，自己也能够应付这个癫公，就拒绝了特助要去找正在开会的陆清和的提议。


    很快，身材高大威勐的安保就出现了，将还傻站在原地想要向陆清和解释的欧阳珩拖着手臂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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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珩在被拉扯时还在说：「我自己会走！我是盛华制造来这里谈生意的人，你们怎么敢拉我！我们和万言可是战略合作伙伴！」


    陆清和的特助也跟着下来了，此刻说：「欧阳先生，万言已经与盛华解除合约了，未来都不会再进行合作。」


    此话一出，欧阳珩已经傻了：「...你们这是公报私仇！你们这么大的公司怎么能做这种事！」


    第61章


    当前市场上, 大部分的制造业公司都以能够和万言科技合作为荣。


    成为万言的合作伙伴，意味着他们被贴上「智能制造」「高端产线」的标籤，日后想要拥有其他的合作也会更加容易。


    因为万言科技的认可就是一块金招牌。


    为此, 很多公司甚至不惜降价来抢夺和万言合作的机会。


    盛华制造自从去年拿到了万言的合作名额后，直接把这一点标在了自家公司的官网封面上, 盛华的高端更是逢人就提。


    别人问他们天气, 他们说：「哎你怎么知道我们盛华和万言签合作了？」


    别人问他们吃了吗, 他们也说：「哎你怎么知道我们去万言签约的时候和陆总一起吃饭了？」


    欧阳珩也明白，近几年生意难做，如若不是他们有了万言合作方作为招牌，恐怕今年根本无法盈利。


    而前几年的连年亏损早就已经把欧阳家都掏空, 如果之后几年无法盈利补上窟窿, 那么就只能申请破产或是求别人收购。


    到那时候, 他欧阳珩就再也不是人人都羡慕的富家少爷了！


    欧阳珩又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继续说：「没想到万言竟然凭藉个人私事来决定这种商务合作, 说出去真是贻笑大方！」


    特助却好像听见了什么搞笑的事情, 摇了摇头：「我们怎么可能因为这个针对盛华？」


    「你作为盛华的少公子, 你难道不知道最近正在推行减碳工作以及碳排放碳足迹的核算吗？而今天, 我们仔细看过贵公司拿来的检验报告, 完全是不符合guojia标准的。既然是这样, 我们断然不可能再与你们合作。」


    特助一身西装，说出此话时流利而专业度极高,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非常信服。


    「之前合同中白纸黑字地早就写明了，如果贵公司的在环保方面不合规, 那万言随时有权利中止合同, 并且不需要支付任何违约费用。」助理补充道。


    她在商界混迹多年，早就是个老狐狸级别的任务, 识人无数自然也能轻易看穿一个人。


    所以，特助一眼就看出，这欧阳珩空有一副过得去的皮囊，但实则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自己这么说了好几句，他愣是回答不上来一点，可见真的是跟着老爹来凑热闹的，根本就不知道老爹今天来是干什么。


    有这样的继承人，如果欧阳贺还不考虑找个职业经理人来管理公司，恐怕欧阳家的家业迟早要交待在欧阳珩这废物手里。


    何况，根据在场那些细细簌簌的小声议论，特助也大概猜到了欧阳珩在仿生人社会化测试的时候是想要故意陷害姬棠偷了东西。


    特助对欧阳珩霎时间更加鄙夷了。


    一问三不知的二世祖废物，还如此心术不正，想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特助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难道你都不知道，今天令尊是来万言做什么的吗？你就只是...跟着来凑热闹的？」


    最近到处都在宣传碳达峰碳中和，连做网际网路业务的员工都有所了解，可这位来自盛华的公子哥却对此事一概不知！


    这才是真正的贻笑大方吧。


    「这...」欧阳珩确实不了解这些，跟着父亲来这里，以为就是来续签合作或者是扩大合作的。


    他一直对家里的企业非常自豪，觉得盛华一定能够乘风破浪做大做强。


    但显然，他从来没想过自己需要努力来使得家族企业做大做强，只是觉得父亲的能力足以托举家里的公司。


    谁能想到，父亲竟然是来这里解约的！？


    他不知道那特助口中的专业名词是什么，但却觉得对方只是随口胡诌了几个词来骗自己，其实还是因为自己所做的事才会中途解约。


    欧阳珩明白，一旦盛华和万言解约，这几年恐怕是无法完成对赌协议的利润了。


    于是他立刻川剧变脸，开始哀求：「陆总，清和哥，这一切都是误会啊，我承认我错了，我也会弥补你们的损失，请您千万不要因为我个人和而决定和盛华解约啊！」


    「盛华是很好的公司，是很值得合作的伙伴...」


    欧阳珩边说边被安保拖着离开，特助早就眉头蹙得极深了：「他是听不懂人话吗？不是早就说了，不是因为他个人原因才解约的？」


    姬棠心想，欧阳珩确实是有点听不懂人话在身上的。


    傅尘的脚步动了一下，望着欧阳珩被拖走的方向欲言又止。


    他是在乎欧阳珩的，对一个人的感情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改变？


    可是欧阳珩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他真的无法原谅。


    姬棠站在傅尘身后，看着傅尘目光追随着欧阳珩，急忙叫住了他：「阿尘，你也留下吧。」


    姬棠担心，暴怒又丢了面子的欧阳珩会动手打傅尘，所以赶紧阻止了傅尘追出去。


    毕竟此时的欧阳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又得知了家里丢了合作，没准会做出什么公然打男朋友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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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傅尘本来就没想着出去，回过头看向姬棠，脸上神色带着愧疚：「姬棠，对不起，今天的事情，也有我的过错。」


    「跟你没关系。」姬棠摇头。


    他一直都知道，傅尘肯定和欧阳珩解释过无数次，说明他们只是好朋友、发小关系，但欧阳珩就是不信。


    或者说，欧阳珩只要看见傅尘多跟哪个碳基生物多说两句，都会生气吃醋。


    所以姬棠不觉得这是傅尘的问题。


    而且傅尘明明还喜欢欧阳珩，却仍然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姬棠挺感动的。


    这说明傅尘还没有全然地变成癫公。


    傅尘眼中有泪，让他眼尾都泛着红，而这次不是因为对欧阳珩的失望，而是对姬棠的歉疚：「真的抱歉，姬棠，如果不是你聪明，恐怕现在已经让他得逞了。」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明明开朗热情活泼，他明明不是这样的...」傅尘小声嘀咕着，接过姬棠递来的纸巾，擦去脸上的眼泪。


    特助已经开始清场了，推着自己的红框眼镜说：「大家都回去上班吧，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纷纷带着吃瓜的意犹未尽离开。


    「我靠今天真是太劲爆了！」「是啊是啊，好多个反转！」


    「一开始是盛华的公子哥说自己东西被偷，怀疑是实习生偷的，然后是实习生拿出来一只比他更贵的手錶，说是男朋友送的，又拿出了公子哥刻意陷害他偷东西的录音...」


    「公子哥破防之后直接骂实习生是小三，暴露了他们早就认识的事实，结果公子哥的男朋友竟然也在万言当实习生，跑出来不是维护公子哥，而是维护那个被冤枉的实习生。」


    「那肯定得维护人家啊，人家是被冤枉的耶。」


    「我超，然后公子哥揪着实习生买不起这么贵的手錶，结果这实习生竟然是陆总的男朋友，那人家肯定买得起啊，这盛华的公子哥今天可真是被啪啪打脸打了个爽啊！」


    「他不会就好这口吧，难道他是抖m，其实就是来找骂，想要感受那种被所有人看着的鄙夷目光！？」


    「哈哈，还真有可能！」


    姬棠握着陆清和的手，说：「我们去你那里吧，我把整个事情详细告诉你。」


    「嗯。」陆清和望向他的目光满是阴霾，眼中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而特助也立刻很识相地说：「陆总，我去和部门主管打声招唿就好。」


    姬棠之所以能够预测到欧阳珩的每一步，当然不是因为他自己的观察力超强，而是因为...直播间的观众姐姐们。


    在欧阳珩找到的内应撞到他的时候，弹幕在说——


    【老婆他把一块手錶放在你兜里了，肯定没好事】


    【这表应该很值钱吧】


    【那欧阳珩还看着这边，应该他们是一伙的】


    【老婆快让姚陶跟着他们过去，准能录到音作为证据！】


    【对，等会儿老婆被诬陷的时候，可以先假装惊慌，让欧阳珩得以，然后再掏出证据彻底打脸】


    姬棠看着弹幕深以为然，立刻派出姚陶作为自己的助手，偷偷摸摸跟着欧阳珩去录下了他付尾款的录音。


    而后续，在弹幕的指点下，姬棠来到总裁办公室，把那块属于欧阳珩的手錶塞进了陆清和办公桌的抽屉里。


    欧阳珩可能会让人去翻自己的东西，但却绝对不会想到来翻陆清和的东西。


    当然陆清和也不会让他翻就是了。


    就在姬棠准备下楼继续回到仿生人社会化测试现场时，又被一条弹幕提醒了。


    【主播干脆把陆清和放在桌上的手錶带着】


    【前面的姐妹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说来听听】


    【如果主播掏出这块不一样的表，看看那癫公是说表被主播藏起来了呢，还是说自己记错了丢的就是这块呢？】


    【你们不觉得很有趣吗？】


    弹幕的这位姐妹很腹黑，但姬棠很喜欢这个提议。


    于是他顺手摸走了陆清和的手錶放进口袋，给陆清和留了个纸条表示手錶自己拿走了。


    姬棠知道有了弹幕的帮助，自己想要轻松打脸欧阳珩不是问题。


    但陆清和也来了，是在姬棠意料之外的。


    尤其是陆清和的情绪还非常低落，让姬棠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走进办公室，陆清和才开口：「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对付那疯子。」


    姬棠赶紧打断他：「没事啦，我知道你在忙，我自己能解决那个癫公的。」


    陆清和心口仍在一阵阵发疼，几乎疼得他无法思考。


    自己又在他需要自己的时候缺席了，每一次都这样。


    每一次。


    「陆清和？」姬棠感觉到他状态不对，凑上前摸他的脸，「你怎么了？」


    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姬棠就发觉陆清和的暴怒状态有些不寻常。


    按照往日，陆清和虽然也会处理欧阳珩，但断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失态。


    回应姬棠话语的，是一个颤抖着的拥抱。


    「我不会再错过你的消息了，我不会。」陆清和闭着眼睛，似乎在隐忍着什么，「需要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的，好不好。」


    姬棠今天没有打陆清和的电话，是因为他在开一场关于海滨项目建设的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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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会议事关重大，关系到陆家能否顺利完成计划初期的准备工作，连陆清和都不敢怠慢。


    就算他们已经知道了剧情，又有弹幕作为巨大的金手指，可是陆清和那几个姐妹虎视眈眈，让姬棠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既然他能自己处理的事情，那没必要让陆清和放zf那些人的鸽子，省得影响合作。


    但姬棠不知道的是，陆清和在看见那句「lulu救我」的时候，心直接坠入了谷底。


    像是世界剎那褪去彩色，陆清和整个人已经被恐慌的海潮淹没。


    无数纷乱的记忆片段与此时此刻重合在一起，昭示着他再一次在姬棠向他求救时...没有及时去保护姬棠。


    陆清和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缺席。


    姬棠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呀，你看，刚才我不是让他在所有人面前被揭穿了真面目嘛？」


    「可是他差点打伤你。」陆清和的头轻轻搭在姬棠肩上，姬棠所看不见的神清是无比的阴狠，「我不会放过他的。」


    「他们家是不是很需要万言作为合作方？」姬棠问。


    看刚才欧阳珩在得知合作被万言取消后的川剧变脸，姬棠猜测这个合作对于盛华制造来说必然非常重要。


    陆清和牵着他在办公椅上坐下，把他搂在怀里，解释道：「盛华这几年因为产能落后，早就已经是要被淘汰的那批了，其实圈子里大家都知道，他们家已经是入不敷出了，负债率很高。」


    「所以他们很想和万言合作，这样就还能接到其他订单？」姬棠把头倚在他肩窝。


    「嗯，现在上面一直强调减少碳排放，但他们完全没有这种意识，被市场所淘汰不过是时间问题。但那些机器每年都需要更新、维修，管理层、工人的工资还要照发，在没有利润增加的情况下，债务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陆清和说。


    姬棠心想：那欧阳珩在原文里，是怎么把段亦安搞得失业的啊？明明他家已经不行了，却还这么有实力吗？


    于是姬棠又问：「那你知道段亦安他家是干什么的吗？」


    真是好奇，为什么段亦安看着也挺有钱，却被已经日薄西山的盛华少公子轻松地完爆了？


    陆清和听姬棠问起段亦安时脸色一黑，但还是说：「他们家开律所的。」


    见姬棠若有所思，陆清和好像已经推测出了事情的起因经过：「所以你引导傅尘到万言来，就是为了让他别去段亦安那里？」


    姬棠的小心思被戳穿，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嘻嘻，被你发现了，我是不是很机智。」


    他有金手指段亦安可没有，如果段亦安被这么诬陷，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姬棠觉得段亦安是个好人，又帮过自己，那自己还他一个人情，也在情理之中。


    陆清和只觉得那看起来没个正形的摩托佬愈发讨人厌，于是便转移了话题：「那块表你喜欢的话，我让人拿去改一下錶带长度，方便你带。」


    姬棠的手腕很纤细，他的腕带长度并不合适姬棠。


    「不用，我有手环就好啦。」姬棠指了指自己手上的x米手环。


    陆清和却又问：「这个款式你不喜欢？我还有别的，下次和你去欧洲再挑也可以。」


    姬棠对这些奢侈品不感冒，于是用手指按着陆清和嘴角向上提：「你要送我礼物的话，就多笑笑吧，我觉得这个礼物就挺好哒。」


    陆清和桌上的有线电话响起：「陆总，我之前跟您提过的，我们部门有个员工，实习生，他工作能力很出色，人也很醒目，您要不要看看？我觉得，他很适合接上您那边总裁办的工作。」姬棠听见电话里的人这么说。


    陆清和揽着姬棠的手臂不动，懒洋洋道：「嗯，十分钟后叫他上来吧。」


    「什么员工啊？」姬棠好奇道，「你们总裁办还缺人吗？」


    陆清和温柔看着他，很享受当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刻：「怎么，你想来？」


    「你们那里肯定很忙吧，我看你的特助每天就很忙。」姬棠本以为总裁办肯定不会缺人。


    陆清和点头：「当然，他们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因为我不可能每天去看这么多文件，很多都需要他们过滤后，把重要的交给我。」


    「这次的实习生，是他们部门主管说他很有想法，工作很有能力，所以推荐他来总裁办工作。」陆清和把前因后果向姬棠进行了说明。


    姬棠点头：「厉害啊。」姬棠很佩服这种人，虽然大家都只是实习生，甚至他和姚陶还在熟悉业务，可那人却能够创造机会，被推荐到陆清和面前。


    聪明的人懂得把握机会，而更聪明的人创造机会。


    陆清和这么一说，连姬棠都有些好奇这人到底是何许人也，又来自哪所高校了。


    「今晚留在我家？」陆清和低声问。


    他并不在意那个实习生，这些工作都是他平淡无奇的每一天的流程，没什么值得在意。


    陆清和只在意今天晚上自己能不能看着姬棠入睡。


    姬棠颇有些不解风情，在陆清和几乎明示的暧昧目光下开口：「明天早八，下次一定嗷。」


    这就是工科男！


    陆清和：「...」


    两人商量好明天的安排后，姬棠便起身离开。


    他并不想那些部门主管什么的都看见他上班时间在陆清和办公室里，总觉得影响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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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有些可惜，没能看见那大学来实习、几天就被推荐到总裁办的厉害人物。


    一道带着清爽栀子花香气的风扬起，伴随着一道纤细曼妙的身影掠过姬棠身边。


    姬棠抬起头，却听见有人在喊：「曲白！这里！」


    「来了~」一道清爽如银铃般的声音在姬棠耳边响起。


    姬棠听见这名字时身体一僵。


    曲白，正是《霸道总裁心尖宠》里面主角受小白花的名字！


    因为名字里有个「白」字，又坚韧不屈，长相清秀，所以才被读者冠以「小白花」的称唿。


    姬棠本以为因为陆清和的觉醒，陆清和与曲白已经错过了在学校行政厅的狗血初遇，又错过了在希尔顿酒店里一夜雨云的剧情，两人的故事便从此偏离故事线，该世界也不会再进行修復。


    没想到。有原着的感情线竟然如此顽强，到现在了竟然还想修復。


    原文里，这个时候小白花已经检查出了怀孕，他深知孩子是谁的，已经带着孩子回家保胎了。


    因为在一夜云雨后，陆清和不想做占人便宜的事，一直在到处找当晚承受了雨露的那个人，把整个a城搅和得满城风雨。


    小白花怕自己被找到，会被强行要求流掉孩子，所以才悄悄离开。


    为了就是不让陆清和发现，那天晚上的人是自己。


    俗称「带球跑」。


    这么说来，小白花对陆清和也确实是情深意重。


    寻常人在这种i情况下，可能会直接找上门让陆清和负责，毕竟本来就对陆清和有感情，如果陆清和愿意负责那是最好。


    不愿意负责，也能拿到一大笔钱作为封口费。


    而按原文的原话，「曲白想要生下他们的孩子，即使陆清和永远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只要有这个孩子，似乎那天的所有肌肤相亲就会永远被铭记，永远也不会淡去。」


    而现在，本来早就该带球跑的小白花竟然被剧情线送来了万言，还成为了优秀实习生！


    甚至，部门主管还非常认可他的能力，要让他来给总裁当助理！


    难道这就是主角光环么！


    姬棠惊了。


    而此时，曲白已经走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


    看着陆清和，他早已悄悄红了脸，用葱白手指将髮丝捋到耳后，说：「陆总您好，我的名字叫曲白。」


    第62章


    狭窄巷子内, 唯有两盏挂在楼房墙体上的灯，光线很昏暗，勉强能照亮灯下的小片区域。


    地面的水泥并不平整, 坑坑洼洼积起一个个小水潭。


    长铁丝连接起两侧的墙壁，成为了晾衣服的地方。


    空气里满是潮湿的霉味, 混杂着些许油烟味道, 成了这个老旧社区里的标志性味道。


    而社区里的主旋律, 则是由打小孩时发出的哭号声音与麻将碰撞的脆响、吆喝声音共同组成的。


    「再赌最后一把，我肯定能把原来输的都挣回来！再来！」


    「你来个p啊，你兜里还有一个子儿吗！回家去吧！」


    「让我再来一把，我借钱来, 我跟你们签借钱的协议！」


    「你之前欠贾老二的钱还没还呢, 我们可不敢再让你借, 回去吧！别让我们『请』你出去啊！」


    「切，我肯定能回本的！」


    拎着绿色玻璃酒瓶的男人走出那家烟雾缭绕充斥着麻将碰撞声响的店面, 摇摇晃晃经过巷子, 披在外面的蓝色工作服满是鞋印和灰尘。


    就在刚才, 他已经把自己所有的积蓄全都压在了赌桌上, 想要藉此赚回一些, 来填上欠债的漏洞。


    可是这样的想法, 无疑只会加剧他的贫穷。


    短短一个小时内，他再次输光了手中所有的钱, 不仅无法还欠债，甚至连今晚和明天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房子, 只要我把房子卖了, 我就还有钱可以来这边...」他双目浑浊，口中喃喃着吐出酒气。


    可想到什么, 他勐地把手中酒瓶砸在地上，霎时间碎片四溅：「该死的臭崽子，竟敢不把房子给我！该死！」


    他又想到对方那副桀骜得永远不会低下头的模样，内心的恨意更甚。


    上周，他跑到那小子学校外面等着，正好看见那小子在旁边餐馆打工，他便跟进去想要坐在那里噁心一下那小子。


    可是没坐多久，他就被上次在家见过的那个长相斯文的青年请了出来，并且表示如果他再敢来必挨一顿揍。


    他属实没想到，郁怀瑾的朋友竟然都是这样的恶霸。


    男人摇摇晃晃走进小区，途经放有射灯的小花坛，花坛早已许久没有人修建，里面的植物全都野蛮生长着，已经长到了半人高的高度。


    就在男人经过时，一只毛茸茸的动物从里面钻了出来，吓得男人倒退两步，嘴里骂出几句脏话。


    而那只体型纤细苗条的三花猫也被他吓到，缩回了草丛中：「喵喵！（猫语翻译：神金啊你叫什么大声干什么！）」


    男人停下脚步，看着那黑黢黢的草丛陷入了深思。


    他记得这只猫，这只猫...好像是以前郁怀瑾高中的时候经常餵的流浪猫。


    他看见过郁怀瑾坐在花坛边缘，长腿笔直伸开，手边摸着这只三花猫的下巴，而这只喵似乎和郁怀瑾很熟，总是用身体去蹭郁怀瑾的手背和脚踝。


    男人突然心生一计，从家里翻箱倒柜，找出了郁怀瑾留在家里的猫罐头和猫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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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特意在网上搜了一下，这些东西还都价钱不低，都够自己喝好几天酒了！


    「小杂种，给这小畜牲买这么好的东西，真是浪费。」他嘴里不干不净骂道。


    闻到熟悉的味道，三花猫很快就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她以为是郁怀瑾，才会降低防备，从自己的秘密基地里钻出来，开始小口吃花坛边上挤出来的猫条。


    这无疑是一只非常漂亮的长毛三花，尾巴毛茸茸的，皮毛光亮。


    显然是个流浪的公主。


    可已经喝醉的男人并不在乎她长什么样，只知道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很快，一个大麻袋勐地套在三花身上，将她结结实实收进袋中，任凭她如何挣扎，那袋口已经牢牢扎住。


    「郁怀瑾，这次老子就让你主动乖乖拿钱来。」男人笑得猖狂，一脚踢向袋子里还在乱动的猫猫，「畜牲，安静点！」


    ***


    「早餐。」


    一袋热腾腾带着香气的糯米香菇烧卖落在阶梯教室的长桌上，紧接着一杯现磨黑豆浆被放在烧卖旁边。


    郁怀瑾抬起头：「谢...」


    还没说完，那个高挑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后排的女生开始交头接耳，从她们脸上八卦的表情以及看向郁怀瑾的目光可以看出，她们正在蛐蛐郁怀瑾和柏聿。


    金科一副早已习惯的表情，凑过来对着郁怀瑾低声说：「我靠，你打算什么时候答应柏哥追求啊？现在连校园墙都在讨论这事儿呢，我听说他们要开盘赌你俩啥时候官宣。」


    郁怀瑾耳尖通红，低声说：「...胡说八道。」


    自从上次他和柏聿在院把话说清，柏聿对他的关心变得更加毫不掩饰。


    每天都给他带早餐，如果他翘课去打工了要签到，柏聿还会专门把二维码发给他提醒他签到。


    甚至，他好几次在餐馆打工的时候，都会「恰巧」碰见柏聿也去那里吃饭。


    郁怀瑾彻底麻了。


    他不是没有被人追求过，相反，因为长相，追他的人不少。


    可像是柏聿这样，从来不主动接近自己，言语也寥寥，只是默默做着事情的很少。


    金科有些好奇：「他有约你去吃饭去看电影什么的吗？」


    郁怀瑾摇头：「没。」


    这就是郁怀瑾觉得很奇怪的点。


    按理说，如果喜欢一个人，总会想着多跟他说说话，或是和他能够有更多相处时间，所以也就会像金科所说，主动约吃饭或是看电影，绝无可能像柏聿那样...


    他们的微信记录只有几次签到码，再没有别的聊天内容。


    金科也有些不解，但想了想柏聿似乎也与寻常男生并不一样：「柏哥看起来那么高冷，可能想法也和其他人不一样吧。」


    想到一种可能，他忽然灵机一动：「说不定，他是觉得随便邀请你太不尊重了，他性格挺古板的，你不觉得吗？」


    上次颱风的时候，他们一起吃饭，金科就感觉柏聿的思想比较传统，做事也比较古板。


    不过这样的性格，金科倒是挺放心他追郁怀瑾的。


    总比那些死缠烂打非要郁怀瑾和他们去吃饭的奇葩要强。


    郁怀瑾却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说：「我去和他说一声吧，让他以后别送了。」


    ***


    下课铃声响起，整个阶梯教室瞬间从死气沉沉的状态转化为活力四射的状态。


    大家都早就收拾好了书包，立刻背上书包离开，老师也到点就拿着手机开熘，没有丝毫留恋。


    柏聿顺着人群走出教室，却在门口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郁怀瑾：「柏聿，我有事找你。」


    「...走吧。」柏聿跟着他往外走。


    今天他们专业在上午只有一节早八，郁怀瑾在下课后会去餐馆工作，直到下午上课。


    两人走到教学楼外时阳光正好，灿烂金光落在两人眉梢发尾，把他们的黑髮透出一丝柔软的金色。


    郁怀瑾突然站定在一颗茂密榕树前，看向柏聿：「柏聿，以后不用给我带早餐了，我自己会买的。」


    他自认为对柏聿没有想交往的意愿，所以不愿意柏聿继续为自己付出这些却得不到回应。


    这样对柏聿不公平。


    「为什么。」柏聿身后背着个爱牛仕的双肩包，穿着有些正式的短袖衬衫，与穿着满是涂鸦的文化衫的郁怀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个风格截然不同的帅哥相对站在树下说话，非常养眼。


    有站在马路对面人行道上的男生悄悄举起手机拍下照片，投稿校园墙：「墙墙你好，我匿名投稿，这对真的对我眼睛非常好！超级帅啊而且身高也很配，听说最近是那个背爱牛仕的帅哥正在追寸头帅哥，我天太好磕了！」


    而围观人员脑补出的带着恋爱气息的粉红色泡泡，在当事人那里完全不存在。


    郁怀瑾抿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反问他：「无功不受禄，我早上会自己买早餐。」


    「金科说你平时都不吃早餐。」柏聿却无情地指出了事实。


    郁怀瑾：「？他怎么会和你说这些？」难道金科叛/变了？


    柏聿摇头：「上周二早八，我去自动贩卖机买水，他在买面包，我和他闲聊了几句，他说你们宿舍平时都是七点四十五起床，骑电动车过来上课，然后他还说你早上不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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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怀瑾：「...我不习惯早上吃东西。」


    「这样对身体不好，如果你不想要，你就给别人吃吧。」柏聿如是说。


    这话的意思，就是之后还是会坚持买了。


    郁怀瑾看着他执着模样，忍不住问：「为什么要给我买早餐？金科也没吃早餐，你怎么不给金科买？」


    问出这话时，他就有些后悔：柏聿该不会直接跟他告白吧。


    平心而论，柏聿是个好人，郁怀瑾不想拒绝他的感情让他难堪，那样郁怀瑾自己会很愧疚。


    所以柏聿最好永远不要跟他告白。


    听闻这句带着些许质问的话，柏聿浓黑长眉微微蹙起，令他额头拢起几道沟壑。


    柏聿深知自己并不擅长撒谎，说话总是直来直去，并不是一个能够隐藏什么的人。


    难道...郁怀瑾发现了自己是受人之託来照顾他的？


    郁怀瑾观察力很是敏锐，发现也并非不可能。


    柏聿看向郁怀瑾那仿佛锐利得能够看穿一切的眼睛，有些心虚地转开了视线。


    张老师跟他说的那些嘱咐的话，他绝对不能告诉郁怀瑾，否则郁怀瑾可能会觉得自己在可怜他，那样就不妙了。


    可这样的心虚、欲言又止和不敢对视，在郁怀瑾看来却像是高岭之花难得的害羞。


    「算了，当我没问过，你回去吧。」郁怀瑾扯了两下勒得自己有些不舒服的运动斜挎包包带，继续往前走。


    片刻后，郁怀瑾勐地停下脚步，看向走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柏聿：「...干什么？」


    柏聿被迫跟着他停下来，差点撞到他身上去：「吃饭。」


    郁怀瑾深唿吸了几下，道：「...才九点五十，你吃什么饭？」


    柏聿自然不可能说自己是要过去看着郁怀瑾那继父有没有再来，只能说：「...就在那边写会儿作业就吃饭，省得饭点再下楼。」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郁怀瑾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说：「哦。」


    他打工的餐厅是一家主打平价的西餐厅，坐落在大学城里，被无数大学生种草。


    每每到饭店，店里都排队排得水泄不通，虽然有一部分是去看郁怀瑾的。


    因为公众号把郁怀瑾照片放在推送的封面上了。


    而且人家都得一整天打工，只有郁怀瑾去的时候，店长贪图他的美色，允许他打半天工，照样算钱。


    柏聿到的时候店里还没什么人，而他确实也如同他方才所说，拿出上课用到的书和草稿纸就可以写课后题。


    郁怀瑾走到后厨换员工制服，旁边的女生就八卦地戳了戳他：「那个男生又陪你来了？」


    「不是陪我，他来写作业的。」郁怀瑾说。


    旁边另一个男生也挑眉，开玩笑道：「你要不先跟我们透个风声，你到底对他有没有意思啊？」


    那女孩看了眼外面握着笔正在认真写作业的柏聿，说：「他长得很帅，感觉人也挺有礼貌的。」


    「还有钱，」男生和她像是说相声似的一唱一和，「你没看到他那包吗，很贵的。而且我见他这几次，他都背不同的包。」


    郁怀瑾在她们的议论里换好衣服，毫不犹豫地走出去了。


    「哎，你还没说你对人家什么想法呢！？」他身后的同伴还在挽留他。


    郁怀瑾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平日就不喜欢谈论这些事，总觉得说这些...怪不好意思的。


    一杯承在冰川杯里的柠檬水被放在柏聿面前。


    他抬起头，对着穿着黑色围裙带着黑色手套的郁怀瑾说：「谢谢。」


    郁怀瑾没说话，兀自走开去后厨那边帮忙清点货物了。


    柏聿喝了口水，内心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麻烦人。


    但如果那天郁怀瑾继父来时，若不是他恰巧和李杨同心来这里吃饭，郁怀瑾肯定没法应对。


    就算能应对，肯定也要当着无数校友和大学城学生的面前丢脸。


    那种尊严被践踏，被所有人看热闹的感觉，柏聿觉得郁怀瑾肯定不喜欢。


    而郁怀瑾那继父又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烦人，柏聿暂时没法像送那炼铜人渣一样把他送进去，但却可以每天都在这里威胁他。


    直到这个人品低劣的人渣不敢再来为止。


    可从来不染情爱也从不参与八卦的柏聿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其他同学和吃瓜人嘴里那个「追寸头酷哥的帅气追求者」。


    下午，上课的老师出国开会，所以课程改为线上，郁怀瑾得以打工到晚上接近打烊的时间。


    忙了一天，吃饭也没法按点吃，对于一个正处在饕餮时期的十七岁少年来说是很辛苦的。


    但郁怀瑾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所以摘下围裙时步伐仍然很轻松：「下班了，大家明天见。」


    「小郁明天见~」「明天见！」


    郁怀瑾走出后厨，看见那个已经呆了一天的大男生桌前还放着一份没动过的提拉米苏和一份蛋挞。


    占着一张桌子，毕竟对之后排队来吃饭的人不公平，所以柏聿每隔两小时就会重新点一次单，送给旁边的人吃或者是留给郁怀瑾吃。


    按照前几天的逻辑，郁怀瑾觉得这是柏聿留给他的。


    而此时，那外貌有些冷峻但又精緻俊秀如同冰雪雕塑般的男生正在专注地...敲代码。


    纤长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个不停，冷色调的电脑屏幕光映在他脸上，让他原本就立体的五官更加光影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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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怀瑾犹豫片刻，伸出手在桌上敲了敲：「还不回去？」


    柏聿抬头看向已经换回常服的郁怀瑾：「你下班了吗。」


    「嗯。」郁怀瑾的手插回口袋里，有些不自在地转开头，「你回去吗。」


    「走吧。」柏聿很快把电脑收回包里，和郁怀瑾一起走出餐厅大门。


    餐厅内，布满了围观的小脑袋：「how pay！」「小郁叫他一起走，看来他有戏。」「是哦，我之前看见过郁怀瑾拒绝别人，很冷淡的。」「他们有种莫名的默契，就已经老夫老妻那种，有谁懂吗？」「我懂我懂！」


    十月的夏天依旧灼热，连风里都带着闷热和潮湿的感觉。


    郁怀瑾和柏聿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两人露在外面的手臂不经意间轻轻碰在一起。


    那一刻的摩擦和温度，好似让郁怀瑾的心中有什么在发酵。


    他抬头看向远处路上依偎在一起的情侣，心想——


    他和柏聿这样走在一起，是不是...也挺像情侣的。


    郁怀瑾侧过头看向柏聿，却发现对方正在看着他，漆黑眼眸里似乎隐藏着他所看不明白的情绪。


    下一刻，郁怀瑾的手机响起来，铃声不合时宜地打断了这微妙的氛围。


    郁怀瑾撇开头拿出手机，看到是来自本地的陌生号码便接了：「你好。」


    「小畜生，你的猫在我手上，你要是不想收到它的尸体，就赶紧回来找我，带上钱。」那边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不可言说的阴森恐怖。


    郁怀瑾剎那表情凝固了。


    他早就把继父的手机号码拉黑了，为的就是不受到对方骚扰。


    「今晚就来，否则明天我就把这猫的爪子寄给你。」那边还在继续威胁。


    郁怀瑾满腔愤怒，说：「我现在就回去，你别伤害她。」


    放下电话，郁怀瑾对上柏聿目光，说：「我继父抓到了我平时在小区餵的流浪猫，他说如果我不回去把钱给他，他就要把那猫弄死...」


    柏聿的眉头在郁怀瑾的叙述里也慢慢蹙了起来，内心被不可思议和愤怒充斥。


    郁怀瑾怎么也没想到，继父会把主意打到平时在小区里神出鬼没的小三花身上。


    若是他知道，肯定会把猫带到对方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此时郁怀瑾很是自责，蹙着眉开始打车：「我得回去一趟，我不能真的让他虐待那只猫，他做得出这种事。」


    「我和你一起。」柏聿站在他身后，连半分犹豫也没有。


    郁怀瑾打到了车，但车主离到他们这里还有几分钟时间，于是他转过身对柏聿说：「...要不，你就别去了。」


    今天闹出这档事，他回去不可能不跟继父动手。


    郁怀瑾不想柏聿看到自己那样的一面。


    「我要去，我不想你受伤。」柏聿的回答简洁明了，非常直球。


    这颗直球以流畅的直线打进了郁怀瑾柔软的情绪里，让他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算了，去就去吧，没准柏聿看见他使用暴力时候不像正常人的那一面，就会不喜欢他了。


    郁怀瑾心中泛起酸涩的情绪，连指尖好似都染上丝丝缕缕的酸疼。


    那样最好，如果柏聿能够不喜欢他了，能够讨厌他的暴力，那就最好了。


    他也省得...再因为柏聿每天的示好而愧疚。


    反正他本来就不配。


    郁怀瑾这么想着，没再说话。


    两人已经走到了校门口的位置，等待司机开车过来。


    而此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校门口，下来的人是姬棠，他走了几步才看见夜色里的柏聿和郁怀瑾：「怀瑾？柏哥？好巧啊！」


    两分钟后。


    听郁怀瑾说了事情经过的姬棠怒了：「我也要去！我超，虐猫就该下地狱！我跟你们一起去弄他！」


    在两个朋友的注视下，郁怀瑾不安的心绪似乎被抚平了不少：「...谢谢。」


    他以前没什么朋友，此时才发觉，如果有朋友在，那他就不是孤立无援。


    朋友会给他无穷无尽的力量。


    柏聿察觉到他的情绪，手掌犹豫片刻还是落在他最近愈发突出骨感的肩膀上：「别怕，我们会把猫带回来的。」


    郁怀瑾看他：「我没怕。」


    而柏聿却在暗自沉思。


    为什么郁怀瑾这一周每天都吃了早餐，却还是在变瘦？


    柏聿感觉自从上大学以来，郁怀瑾似乎一直在变瘦，肩膀和锁骨的轮廓越来越明显。


    他不是专业的营养师，又不知道郁怀瑾平时在乱吃什么东西，于是开口：「郁怀瑾，平时不打工的时候，你可以和我一起吃饭么？」


    郁怀瑾愣住了。


    追求三件套里的约饭，终于还是来了么！？


    第63章


    青灰色电扇转得很慢还「吱吱吱」响个不停, 将闷热的空气均匀地推到房间内的每一处。


    宛若上个世纪90年代才会有的带黑点的粉色地板砖，同样老旧的大壳子电视，茶色玻璃的茶几, 浓郁的烟味。


    男人坐在粗糙的柚色藤椅上，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正在不断动弹的深绿色麻袋。


    「喵呜！喵呜！」三花在黑暗里绝望哀叫着,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瓷砖上一地都是玻璃酒瓶, 有两个酒瓶被乱窜的麻袋碰到后横在地上越滚越远, 直到滚落在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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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的男人满身酒气，却并没有因此而再对麻袋里的猫做什么，相反的，他笑得非常开怀：「有了你, 我就发财了！畜牲也有畜牲的价值, 真是好啊。」


    墙上的挂钟指针慢慢走到了正上方十二点的位置, 而外面依旧寂静无声。


    男人有些不耐烦地一脚踢开脚边又增加了不少的酒瓶，拿出手机给郁怀瑾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那边有些嘈杂。


    男人此时有了底气, 张口就是骂：「你该不会是想骗老子吧！？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来了！没想到你看起来有爱心, 其实为了钱根本不在乎你的猫的死活啊！」


    一旁的茶色茶几上赫然躺着两张写满字的白纸。


    那是一份房产转让协议。


    郁怀瑾开口时语调很冷然：「我已经在赶过来了, 这么晚了, 公交都停了。」


    「你快点来吧, 还是你想等老子睡了给老子暖被窝啊！」那男人浑身酒气熏天，忽然龇着黄牙露出猥琐笑容。


    在一旁听见扬声放出来声音的姬棠已经拳头硬了：真想一拳打鼠这个人渣！


    弹幕是难得地史诗级团结。


    【这什么东西啊我超】


    【好噁心好噁心】


    【虐猫的建议直接去鼠】


    【老婆快弄他啊啊啊我受不了这种贱人了】


    【赶紧让他去踩缝纫机, 外面的世界已经不能容忍这种傻d了】


    【不，他根本不是人】


    而柏聿则难得地脸上带着怒意, 目光也不復平时的冷淡, 而是带着冰冻三尺的寒气。


    电话挂断，柏聿强迫自己恢復冷静, 吩咐道：「等会儿你就按照我舅妈说的，去引导他，录下他敲诈勒索的证据。」


    姬棠也跟着说：「如果他要对小猫做什么，你就立刻打翻什么东西，我们就进去帮忙，只要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就好。」


    没想到柏聿和郁怀瑾这边刚用j车送走一个人渣，现在又送上门一个究极人渣！


    原本姬棠第一反应是他们应该去揍这人渣一顿，可柏聿却说「这已经属于敲诈勒索的范畴，行为人要求被害人必须在指定的时间和地点交付财物，否则会在日后将其威胁的内容付诸实现」。


    姬棠表示，人渣继父这种法盲，包玩不过他们的。


    现在就只要录音录下郁怀瑾的人渣继父想向郁怀瑾索要多少钱，然后看这个金额是否属于「数额巨大」或者「数额特别巨大」，就完全可以把郁怀瑾的继父直接送进去踩缝纫机。


    郁怀瑾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他们的话：「他知道我没什么钱，钱的事小，他是想要我爸留下来的房子。」


    这么多年，郁怀瑾已经对贪得无厌又好吃懒做的继父非常了解，他知道自己打工挣的那点钱根本填不上继父dubo的窟窿。


    所以继父想从他这抢走的，只有父亲留下的房子。


    这套房子，郁怀瑾绝对不可能给他。


    虽然在这样发展落后的区域，又是已经二十年的老社区，但房子里的每一处角落，都留有一些郁怀瑾仍旧记得的回忆。


    至少他想守护这些回忆。


    ***


    外面的铁门突然被钥匙洞穿，门轰然打开，发出「滋咯」的刺耳声响。


    郁怀瑾孤身一人走进大厅，迎面对上了自己此生最憎恨的人：「猫呢？」


    那已经有几分醉意的男人发出一声嗤笑：「哼！郁怀瑾，你当我是傻子吗！我把猫放在这里，我又打不过你，猫岂不是一下就被你抢走了！」


    郁怀瑾确实低估了他的智力，本以为如果猫在这里，姬棠和柏聿想要来帮忙解救会更加方便。


    而现在...也不知道这人是把猫藏在了家里还是在外面，想要去找，就比较困难。


    姬棠在电话那边紧张听着，用手机给柏聿打字：「那人渣可能会把猫放在哪里？」


    柏聿摇头。


    郁怀瑾蹙眉，即使焦急但仍旧沉着：「你不让我看看，我怎么知道她现在情况？你最好给我保证，她完好无损。」


    他很担心这人渣会在抓到三花的时候对三花做什么，因为抓一只平日身手灵活的苗条美猫，并不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


    如果人渣因为抓猫灰头土脸，郁怀瑾觉得对方肯定会把怒气和怨气都发泄在无辜的三花猫身上。


    继父急着让郁怀瑾签字，拿出手机说：「喏，我打个视频，你自己看。」


    郁怀瑾眸色一冷。


    这人渣平时颇有些狐朋狗友，一起酗酒dubo，人渣会找他们帮忙，可这些人却也并不是那种会好好爱护小动物的人。


    他依稀记得那几个人的家庭住址，也知道他们平时会经常聚在什么棋牌室。


    只要把这些地方一个个找一遍...


    一定能找到猫。


    视频打通，那边传来个醉醺醺的声音：「这猫吵死了！一直叫个不停！老弟你什么时候来拿走啊，不然我明天可要把下锅炖来吃了。」


    人渣继父听了这话赶紧抬头看了一眼郁怀瑾表情，说：「今天就拿！你可别动它嗷。我现在看一眼，你手机拿过去拍一下。」


    「知道了，记得给我酬劳费，你说的，1000块钱，一毛钱都不能少！」对面那人显然菸酒都来，声音像是刚抽了一盒烟似粗粝至极。


    很快，摄像头被移到了一团在黑暗里的麻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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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怀瑾在瞧见那个被扎进的不透气的麻袋后瞬间怒了：「你这样她会唿吸不了的！她都没动静了你没发现么！」


    继父却皱着眉挂断了视频电话：「畜牲哪有这么娇气，给你看也看过了，满意了吧。」


    郁怀瑾强忍着上前一拳砸在他脸上的冲动，开始按照柏聿的指示引导对方说出相应的关键词：「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郁怀瑾的继父看着郁怀瑾明明愤怒却强忍的模样，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哈哈！郁怀瑾你也有今天！你什么时候都看不上老子，今天才捨得正眼看老子啊！」


    「你爸生你下来，你不就是跟他一样的贱货么？你以为你聪明一点，就不是我们这个烂地方出去的吗？就敢看不上你老子吗？」人渣继父越说越畅快。


    郁怀瑾根本不在乎他说的这些侮辱性极强的话，只是重复道：「你想要多少钱。」


    平日动辄要动手的郁怀瑾竟然如此低声下气对自己说话，让被恐惧支配许久的人渣仿佛被释放了天性。


    一直隐藏在心里的没有流露出来的恶意在此刻全部释放出来：「上次在饭馆赶我的那个是你男人吧，我就知道，你看起来多有主见似的，还不是个靠被男人睡来吃饭的货色！他给了你不少钱吧，看他样子就有钱！」


    姬棠听得浑身发抖，气得恨不得冲上去三拳砸在这人渣太阳穴上。


    而一旁的柏聿已经跳过了姬棠的这种发怒的时期，只是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地在走神。


    姬棠觉得柏聿应该是在想怎么干掉那人渣，百分之百是。


    待人渣吐出口中的污言秽语后，终于继续说：「你在这里给我签个字，我就把猫给你。」


    这么多年来，郁怀瑾不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只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前段时间的耳根清净，不过是这人渣怕了他的拳头而已。


    但他不在乎，只要能换回猫猫，他无所谓听这些，听再多也可以。


    为了猫，他都能忍。


    因为这毕竟是他的疏忽，是他没有把猫带走，是他让这人渣看见了他餵猫，否则...平日无忧无虑在草地里追蝴蝶打滚儿的小猫，又怎么会遭受这一场无端的绑架呢？


    从小，每次郁怀瑾和人打架受伤了或是被继父打骂，总是会被父亲说一句——


    「你怎么不好好反思下自己！都是你做错了！否则怎么会这样！」


    所以下意识的，他总是在怪自己，总是在怨自己，就像是陷入了恶性循环，永远都在讨厌自己。


    郁怀瑾抬头看向继父被烟燻得焦黄的手指指向的地方，看清上面的白纸黑字后不由得想笑。


    没想到这个大字不识的人渣，竟然还能搞来一份房屋产权移交协议书。


    郁怀瑾还真挺好奇，到底是谁在这平时蠢笨如猪的东西背后出了主意。


    他在茶几旁站定，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他所谓的继父：「如果我不签呢？」


    「你不签！？」继父神色一愣，显然没想到郁怀瑾竟然会拒绝。


    拥有这套房子的幻想似乎在顷刻间破灭，令他突然破防大后起来：「郁怀瑾，你他爹敢耍老子！如果你不签，我就把那只猫煮来吃了！我就把它碎尸剥皮，而且把视频发给你！」


    郁怀瑾居高临下看着小丑跳梁，说：「所以，如果我不把我从爸爸那里继承的房子自愿赠予给你，你就要把我餵的猫虐杀，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继父此时处在被激怒的失智阶段，站起来指着郁怀瑾的鼻子怒骂：「老子就是在威胁你，怎么样！你等着，老子现在就去把这猫的皮剥了！！」


    另一边电话里，柏聿在此刻有了动作：「证据收集得差不多，我们上去吧。」


    ***


    五分钟后。


    干瘦的矮个男人眼皮高高肿起已经变成青紫色。


    郁怀瑾的拳头不小心挥到他脸上，又不小心力气很大，所以把他打伤了。


    人渣没想到郁怀瑾会突然动手，大叫起来：「郁怀瑾，猫还在我手上，你怎么敢打我！？」


    「不止他敢打你，我们也敢。」姬棠站在门外，用钥匙打开了门，和柏聿一起出现在郁怀瑾身后。


    看着眼前郁怀瑾带的人多势众，人渣在此时才明白过来：郁怀瑾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想过给他钱，也没想过给他房子！


    郁怀瑾今天来，就是想用武力威胁他就范，交出猫！


    他毕竟只是一时起意，又喝了酒，并没有做这么多种的设想，但好在当时同伴提醒了他。


    「你那小孩这么能打，你怎么能保证他不会揍到你同意交出猫为止？」


    此时的人渣无比感激对方，给自己提供了解决此刻困境的唯一方案。


    于是就在郁怀瑾即将不小心踢出一个鞭腿时，人渣继父大叫着往后躲开：「别动我！只要超过十二点半，我朋友就会把猫虐死！如果你们敢动老子，老子绝对不会告诉你们猫在哪里！！」


    姬棠低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梨子手錶。


    现在已经来到了第二天的凌晨，离十二点半不过二十分钟。


    也就是说，他们逼问对方得到结果的时间并不多了。


    看着此时郁怀瑾和姬棠脸上无意识流露出的凝重，人渣继父心情重新愉悦起来，发出狰狞的怪笑声：「哈哈哈！没想到我还有后招吧！你们刚才那样对我，你们现在必须跪下来向我道歉，我才可能原谅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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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怀瑾握紧了拳头，而人渣继父的得意洋洋还在继续：「郁怀瑾，如果你还想你那畜牲东西，你现在就赶紧给我签字！快啊！老子可没有耐心陪你们玩！」


    「我还要钱，我要...」人渣继父一时之间没想到一个很好的数字。


    他能感觉到柏聿身上带着容易察觉的贵气，显然是个富家公子，但他并不了解富人到底多有钱，又能拿得出多少钱。


    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和那些眼界小低层次没素质的人在一起，让他眼界和格局越发小。


    以至于，他不知道该要个怎样的数，才不算亏。


    如果太多，似乎对方也拿不出来，还可能会报j。


    「十万！我还要十万现金，今晚就给我！」人渣想了个他觉得眼前这富家公子哥拿得出的数字。


    就算拿不出，就像他家里人要去啊！


    正在录音的郁怀瑾和柏聿：「...」


    十万，你可真敢说啊！这都已经够得上数额特别巨大的最高量刑标准了！


    与姬棠的紧张不同，柏聿似乎从进到这个房子里就非常放松，甚至脸上带着他平时都没有的笑容。


    在死一般的寂静里，柏聿开口了：「做梦。」


    五分钟后。


    人渣继父坐在地上，头髮凌乱如同杂草，鼻头嘴角挂着些许血迹：「啊！你们等着收那猫的尸体吧啊啊啊！我要让把那畜牲碎尸万段！」


    「闭嘴。」柏聿一脚踩在他膝盖的关节上，用力时让人渣感觉听到了自己骨节碎裂的声音。


    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柏聿，继父彻底被吓破了胆，怕柏聿再动手所以开始连连求饶：「我错了大哥！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难道是这位公子哥不想要郁怀瑾的猫了吗！？


    不过他听说，这些有钱人都很没有爱心的，所以这公子哥根本不在乎那畜牲的性命，似乎也说得过去。


    柏聿顺脚踹在人渣胸口，让他后背撞在结实的桌腿旁放出沉重声音。


    面容枯藁的男人坐在地上想要后退，离柏聿越远越好，可手臂却被牢牢捆在身后的木餐桌桌角上，以至于他无法动弹。


    那绳子越挣扎越紧，勒得他手臂道道红痕，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刺痛。


    姬棠在一旁围观，心想柏聿这捆人的手法究竟是搁哪里学来的啊！？


    上次又捆，这次又捆，而且捆的这两个人渣，没一个能挣脱的。


    姬棠这次还是看着柏聿捆的，对方那行云流水的动作，连二十秒都不需要，就把这人渣牢牢捆在一边了。


    「郁怀瑾，你帮着外人打你爹，你就一点都没想到这么些年我对你的付出吗？你真是不懂感恩啊！」继父发现威胁行不通了，又要打感情牌。


    柏聿蹲下来，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直接强行掰着他的手指让他解锁。


    人渣坐在冰凉瓷砖上，看着对方用微信打通了那位帮他保管着猫的朋友的电话：「傻d！他听见你的声音就会知道我已经被你们控制了，他会立刻虐杀那畜牲！哈哈哈哈！」


    人渣自以为是柏聿犯蠢了，所以笑得既讽刺又猖狂。


    反正计划已经无法得逞，人渣只想让郁怀瑾痛苦，让郁怀瑾越痛苦越好。


    他那朋友也是个dubo成性整日家暴的，与他们都是狐朋狗友，对这些畜牲东西可是没任何善心！


    只要不耐烦或者喝多了，随时都会把那畜牲打死。


    如今，人渣继父就非常希望对方能赶紧把郁怀瑾餵养的畜牲打死，以解自己被揍之恨。


    电话被接通了，那边果然醉醺醺的，说话都有些大舌头：「餵？老弟？房子到手了吗，啥时候把钱给咱老黑呢？」


    柏聿却并没有因为刚才人渣的嘲笑而被影响，只是淡淡开口：「我是猫的主人，他给你1000，我给你1500，而且我可以现在就给你。」


    「你他爹谁啊？」那边自称「老黑」的人一听这年轻的声音就发觉事情不对劲，酒也醒了几分。


    按理说，自己的朋友和小孩在谈判，那肯定手机会握在自己手里，如果能被别人用来打电话，只能说明这老弟已经被人打晕了或者是赶出去了！


    老黑此时还有几分义气，骂道：「你把手机给我老弟！你把他怎么样了！」


    被绑着的人渣洋洋得意说：「你以为有钱就可以离间我们吗！我们可是好多年的兄弟，整天一起du钱的！」


    他们可是那个...叫什么词来着，一丘之貉！蛇鼠一窝！


    而柏聿并不理会他的质问，只是用事实把利弊给对方分析了一遍：「你的老弟兜里没有一分钱，得卖掉房子才能给你，但这里的房子根本不好卖，也就是说他承诺给你钱只是空头支票，没准半年都无法兑现。」


    说到这里，柏聿顿了顿，才继续说：「但我却可以今天就给你，只要你把猫，完、好、无、损还给我。」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后说：「那你们得先给我钱！不然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把我也揍一顿！」


    柏聿回答得很痛快：「我可以先给你付定金，不然谁知道给了你会不会把猫还我？」


    「行，那你就先把钱转到xxxxx这个帐户，定金至少得一半！」


    柏聿痛快转了之后，电话那边男人报出了一个地址，说：「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们来吧。」


    人渣继父脸上的笑容勐地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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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好的兄弟情呢！你就为了500块钱就把兄弟卖了，连兄弟是死是活都不管了吗！


    而柏聿似乎早就知道会如此，漫不经心道：「嗯，你看好猫。」


    「我呢！你这个背叛兄弟的畜牲！你们是要丢下我吗！！」人渣继父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会因为利益而抛弃自己。


    如果对方直接和柏聿交易，那自己根本就拿不到房子，更拿不到柏聿的十万块钱了！


    于是他激动大喊：「老黑，我给你两千！你别信他，他不会给你钱的！！」


    但下一刻，郁怀瑾就抄起桌上已经满是霉菌的陈年老抹布塞进了他嘴里。


    所以电话那头只能听见一些支支吾吾的迷煳喊声，无法听个真切。


    挂断微信电话，三人无视还在大喊大叫的继父走出房门时，姬棠才竖起大拇指：「柏哥，你太机智了。」


    「他们这些dugou，根本不讲情谊只讲钱。」柏聿说。


    冰冷得似乎皮肤都带着霜花的青年虽然往日对人际关系并不擅长，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笨拙，但他却在人性方面意外地通透。


    姬棠和郁怀瑾都没有想到的层面，对他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郁怀瑾默默良久，只是说：「谢谢。」


    柏聿摇头，心想自己毕竟受了张老师的託付，当然要把郁怀瑾照顾好，而郁怀瑾最难摆平的就是这狗皮膏药似的继父。


    于是他随口道：「没事，都应该的。」


    姬棠：？


    哥们你可真是宠老婆第一人啊！明明这个时候还没有喜欢上郁怀瑾吧，就总是保护老婆！


    弹幕也在推敲此时两人的感情。


    【他们这时候好像都不喜欢对方】


    【但是小郁是误以为柏聿喜欢他了】


    【哈哈柏哥真是个奇人，面无表情说这种暧昧的话真的是】


    郁怀瑾抿唇，似乎有些不自然，直到三人走下楼梯后才说：「柏聿，你平时中午和晚上...几点吃饭？」


    姬棠惊了。


    我了个逗，郁怀瑾这意思，就是同意和柏聿一起吃饭了啊！？


    第64章


    满地酒瓶, 房间里烟雾缭绕，浓郁得让肉眼可视距离明显缩短。


    房间门的木框包边残缺了一脚，不像是自然腐朽的, 倒像是被人为踹坏的。


    角落传来猫微弱的叫声，在黑夜里有些瘆人。


    「爹的个畜牲东西, 」穿着灰色条纹短袖的男人嘴里叼着烟, 强忍想去踹一脚那猫的冲动, 「真他爹晦气！」


    门外，有个长长的倒影，在灯光里不断晃动着。


    门边似乎有几缕黑色的长髮垂下来，配合那不断晃动的影子, 看起来极其诡异。


    抽着烟的男人在看到那影子的瞬间就被吓了一跳：「什么人！在外面做什么！」


    穿着粉白色碎花睡衣的长髮男人满脸抽搐, 犹豫着迈着小碎步走进来, 说：「老公，很晚了该休息了, 孩子明天还要上学...」


    长发男人在门口纠结了很久, 虽然想要提醒丈夫不要大声在房间里讲话打扰孩子睡觉, 可又因为恐惧而迟迟不敢上前。


    自从几年前丈夫失业, 拿出全家多年的积蓄想要开小吃摊却又赔本赔掉了所有的钱后, 丈夫再也没有去上过班。


    整个家都靠他一个人在市区做家政养活, 日子非常艰难。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的丈夫没有想着再去找一份工作, 还染上了酗酒dubo的恶习。


    他想着，哪怕丈夫找份收银或是送外卖都好, 至少能为家里的经济作点小小的贡献, 也为孩子做个好榜样。


    可自从那时候开始，他的丈夫的家暴就变本加厉。


    一旦他有一刻让对方不爽, 对方就会直接用拳头招唿他，直到他倒在地上不断求饶。


    而此时，长发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揪住了头髮：「你个贱货也敢管上老子的事了！你不好好在房间教孩子，跑来这里干什么！」


    被扯住头髮的剧痛让长发男人发出一声痛唿：「我错了老公！我这就回去！」


    而醉醺醺的男人并没有随之松开手，而是轻蔑地扇了他一巴掌：「老子这是在挣钱，你不懂！老子一天就能挣2000，你挣得到么！你帮别人刷再多厕所，都赚不到老子这个钱！」


    长发男人眼里满是泪水，可长年的忍让又让他根本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咽下苦楚。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滚吧。」男人用焦黄手指取出嘴里的烟，吐出一大口烟雾，恰好喷在长发男人脸上。


    待自己的「妻子」离开后，男人边抽菸边开始想像自己要用这两千块钱做什么。


    刚才，好在他耍了个心眼，让电话里的那个男生先给他转750块钱，否则他就不报真实地址也不发坐标。


    是要出去好好洗个脚，享受小男孩的服务呢？还是用来去打牌，争取能赚到更多？


    他可是听说，最近棋牌室有个新来的傢伙，一周从别人手里赢走了□□千块钱！


    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在凌晨时分，格外清晰。


    醉鬼摇晃着来到门前，全然不顾自己已经在睡觉的孩子和妻子的感受，在门内开始大声嚷嚷：「快把剩下的一半也转给我！」


    郁怀瑾蹙着眉：「你不开门，我们怎么知道猫在不在你这里？」


    这个社区里，他继父的狐朋狗友和继父一样，个个都无赖泼皮，愚蠢又不要脸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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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姬棠和柏聿都看见了这些人的嘴脸，郁怀瑾心里就有种微妙的难堪。


    像是自己有丑陋的一面被揭穿了似的。


    明明这一切与他无关，可他还是会因此而感觉到羞愧和难堪。


    这边社区的居民楼多半是一层镂空的铁门和木门的组合，木门此时轰然打开，露出一张满是鬍渣的憔悴面容。


    姬棠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就看见那人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麻袋，像是晃不要的生活垃圾一般晃了晃。


    「喏，猫就在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袋子里沉甸甸的东西也随之晃动。


    此时，姬棠觉得不论是自己的愤怒，抑或是柏聿和郁怀瑾的愤怒，已经来到了顶峰。


    这群人为了钱，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用一个活物作为买卖，甚至还威胁郁怀瑾说不给钱就虐杀。


    不对，姬棠甚至不想说他们是「人」。


    所以姬棠听见郁怀瑾说：「已经转过去了，你把门打开吧。」


    那人放下猫，有些狐疑道：「我这边怎么没有收到提醒？」


    柏聿开口时声音冰冷：「转帐有延迟而已，最多一两分钟就能收到了，你是时候开门了。」


    三个高大的男生站在铁门外面，虎视眈眈望向里面。


    醉鬼虽然喝了酒，但也能感觉到威胁。


    更恐怖的是，下一秒郁怀瑾「邦」地一脚踹在铁门上，令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震盪声响。


    「你他爹到底开不开门，是不是想骗我们！」男生的声音在整条狭窄冗长的楼道里迴响，惹得好几户人家将大门打开，探头出来张望这边的情况。


    姬棠也帮腔骂道：「看这货的模样，八成是啊，干脆我们把铁门直接拆了吧！」


    说着，也一脚踹在铁门上。


    刚踹上去，他就感觉到——


    这铁门也太硬了吧！根本踹不动！


    郁怀瑾是怎么踹出那么大的声响的！他的jio好痛啊啊啊！


    姬棠低头瞥了一眼郁怀瑾穿的鞋，只感觉两人都是运动鞋，怎么郁怀瑾就像没事人一样啊！


    弹幕有人看出了姬棠强忍的吃痛，开始嘲笑姬棠。


    【老婆哈哈哈你就不要跟人家郁怀瑾比这个了】


    【就是啊，人家那骨架那体格，你比不了的】


    【笑鼠了人家小郁一脚下去门狂震，主播一脚门都没动，他自己差点倒了】


    【哈哈哈哈哈哈太搞笑了吧】


    【老婆虽然你身高和他们差距不大，但你要对自己的战斗力有个清晰的认知啊】


    醉鬼被这两下给吓得彻底酒醒了。


    他想着刚才他们转定金的时候如此爽快，料想应该不会拖欠着他的这笔钱。


    如果自己因为开门晚了而惹怒这三个小伙子，钱是多一分没挣着，说不定反而还要被揍一顿！


    尤其是眼前这三人一看就心情不好随时会动手的模样。


    醉鬼比他的那位老弟身材更加矮小瘦弱，如同竹竿般细瘦，他可经不起这三个人的几拳。


    于是贪生怕死的醉鬼忙不迭把铁门打开，甚至乖乖手动递上了麻袋：「给你们，给你们，你们快走吧。」


    郁怀瑾又是一脚，把打开的铁门直接踢到墙上，激起一层墙灰：「早就该醒目点了！我今天心情可不好，你要是不想挨揍，就该痛快点！」


    柏聿直接笑了一声：「想揍只是顺手的事，揍了就行。」


    醉鬼：？


    看着郁怀瑾凶神恶煞的模样，这位失职的父亲总算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和妻子：「咳咳，我的儿子还在睡觉呢，你们小点声，快回去吧...」


    当打开铁门，最后一道与这三个恶霸的屏障消失后，醉鬼内心非常害怕。


    因为这三个恶霸都太高了，各个手臂线条结实有力，看起来一脚就能把他蹬飞三米远。


    他这身板，实在害怕被揍，才会颤颤巍巍抬出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作为挡箭牌。


    郁怀瑾接过那麻袋，满脸不屑：「咱们走吧。」


    他当然能看出，眼前这醉鬼根本在乎的不是孩子，而是他自己。


    否则，凌晨接近一点，家里怎么会灯火通明，那醉鬼又怎么会在家里客厅吞云吐雾？


    难道不知道孩子不能够闻二手菸吗，难道不知道孩子要上学需要早点休息吗？


    到了这时候想要打发他们离开，就突然记忆恢復了？才知道自己有孩子吗？


    柏聿解开绑着麻袋口的绳子：「等等。」


    他要先确定了里面是猫，才离开。


    袋口被人用粗粝的塑料绑带系死，想要拆开都无法做到。


    系扣一旦扣上，根本无法扯开，所以里面的猫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从中挣脱。


    郁怀瑾皱着眉直接想用手扯开麻袋，却发现这麻袋不止一层，而且质量极佳，很难徒手扯破。


    姬棠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用气音说：「我们先走吧。」


    三人看似被打发后不情不愿离开，实则是快速带着猫跑路了。


    因为——


    他们根本就没给那剩下的七百五十。


    这个损招来自会精打细算的姬棠，他表示对方在电话里已经喝醉的样子，想要忽悠非常容易。


    既然这些人渣获取的是不义之财，用来交换的也并不是他们的所有物，姬棠觉得，柏聿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浪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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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后。


    醉鬼得意洋洋地又喝了一瓶啤酒，正打着酒嗝看手机里的长腿丝袜美男。


    他忽然想起转帐的事情，便点进自己的帐户查看，然后他发现刚才的那笔款项他还是没有收到！


    醉鬼人傻了。


    「这几个臭崽子，竟然敢骗我！！」他目眦尽裂站起身，直接把凳子带倒在地。


    凳子倒地发出一声巨响，又砸倒了好几个酒瓶，如同保龄球的球瓶般滚动着。


    醉鬼活了四十多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被几个十几岁的小孩骗得团团转：「我要弄死你们！我要弄死你们！」


    他本就自高自大，所以才会觉得自己摆摊开店肯定能成功。


    这次捉猫的「勒索」，他也觉得自己比郁怀瑾家那个老弟要高明得多。


    所以，他一直看不上对方，也觉得如果自己才是郁怀瑾的继父，肯定能把郁怀瑾拿捏在手心。


    可现在，他却被骗了，明明没有拿到他应该拿的750块钱，他还一副上赶着巴结的模样把猫还给他们！


    醉鬼越想越气，立刻抄起手机和厨房的菜刀冲出了门。


    他用力跺脚，可楼道里的声控灯延迟很严重并未亮起，只有楼下传来一声怒骂：「大晚上跳什么跳！神经病啊！」


    醉鬼的怒气进一步上涨，心想这小区的破灯怎么也不维修一下！？


    他摸着黑下楼，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醉鬼本来就一肚子火，霎时间怒了，大吼：「你他爹没长眼睛啊！看不见这有个人吗！」


    可那人在听见他声音后，却勐地扑了上来：「草你￥%……&*！你敢背叛老子，把钱和房子还给老子！」


    醉鬼勐地被扑在贴满牛皮藓的破旧墙壁上，背部一阵剧痛。


    从对方的声音，他已经听出了此人是谁，正是之前被郁怀瑾捆在家里的人渣继父！


    而方才许久不良的楼道照明灯，也在此刻非常应景地亮了起来，照亮了正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中年男人。


    人渣继父在家里大声哀嚎，总算吸引来了隔壁的邻居为他剪断绳索，而剪断绳索后他立刻拿着手机和家里以前砍柴用的柴刀沖向自己往日好兄弟的住所。


    根据时间估算，人渣继父猜测郁怀瑾他们已经拿到了猫并且离开。


    但他还是要来，因为他是来找自己自认为的好兄弟算帐的！


    这两人不愧是从前的「好兄弟」，两人在追出门时带上刀的模样简直像是异父异母的双胞胎兄弟。


    而现在，两人手里都有刀，场面自然不受控制。


    「哎哎，老弟，你冷静一点！我们有话好好说！等我追到那几个小畜牲，我们再分钱也不迟！」


    醉鬼毕竟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所以并不想动手，可耐不住人渣继父提着砍刀就沖了上来！


    他们这种本来就容易冲动行事，又都喝了酒的醉鬼，动起手来是分不了轻重的。


    所以事态，逐渐升级了。


    ***


    柏聿、郁怀瑾、姬棠三人来到灯火通明的宠物医院时才松了口气。


    郁怀瑾听见麻袋里传来微弱的唿吸声，眼眶红了：「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打开袋子了。」


    已经是后半夜，街上卖裁纸刀或是剪刀的店铺都关门了，快递驿站这种有刀的地方也并未开门，所以三人只能先带着麻袋去宠物医院。


    而医院有着各种工具，很轻松就把麻袋隔开，露出里面握着，已经合上眼睛的长毛三花猫。


    若不是在此时的语境下，姬棠真的都要夸两句「这猫真漂亮啊！」之类的话。


    而柏聿只是一声不吭地揽住了郁怀瑾的肩膀，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安慰对方。


    他很少讨厌自己的嘴笨和不善言辞，但在郁怀瑾却面前却似乎总是为自己的不会安慰而懊恼。


    经过检查，医生告诉郁怀瑾这只三花被人踹断了骨头，需要包扎静养。


    也就是说，郁怀瑾不能把她放归野外了，因为那样她根本无法生存，只要上蹿下跳，必然让伤口无法恢復。


    可郁怀瑾自己都只能呆在学校宿舍，他又能把猫放在哪里呢？


    此时三花已经睁开了眼睛，一直在舔郁怀瑾的手。


    郁怀瑾看着小猫吃一口猫条又要好像不捨得自己似的，跑过来蹭自己一下，眼睛已经红了：「宿舍不能养猫，我能把她带到哪儿去。」


    他不是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力。


    可是这次的痛恨却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更深更重，恨得他想给自己一刀，惩罚自己这样没用的、只会耍嘴皮子怜悯的人。


    郁怀瑾在想，自己这样四处流浪的、没有家的人，又和这猫有什么区别？


    自己又有什么脸，又有什么资格，说要为了保护她，而一直养着她呢？


    姬棠于心不忍，立刻说：「放我家吧！我可以让妈妈每天帮忙照顾，然后我只要没课就回去照顾她！也很欢迎你们来我家看她！」


    郁怀瑾扭头看着他，往日又酷又痞的帅脸此时红着眼尾，看起来破碎感十足。


    姬棠总算明白弹幕一直在叫嚷【酷哥受】还说那是她们的萌点了，酷哥哭哭有谁能不喜欢？


    连姬棠看着都忍不住心生怜惜，继续说：「我妈妈做饭很好吃的，给她做猫饭她肯定没多久就吃得胖胖的了！」


    反正他本来也挺喜欢猫的，就是要增加母亲的负担，姬棠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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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聿伸出手，用手指搓了搓三花毛茸茸的下巴，说：「猫放我家吧。」


    见姬棠和郁怀瑾都看着自己，柏聿解释道：「我妈最近不在家，然后我家里有阿姨搞卫生做饭，而且很近，你们去看猫，也了可以直接住在我家。」


    这么一说，姬棠觉得也并非不行。


    而郁怀瑾作为平时餵养这只猫的人，直接下了决定：「那就麻烦你了。姬棠的妈妈还要上班，如果让她下班还要照顾猫，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听到这里，弹幕十分感慨。


    【哇天哪，真的是很好的三个小男孩】


    【他们都好为对方着想呜呜】


    【如果我有两个这样的朋友我都不敢想我会有多开心！】


    【俺也一样】


    柏聿点头：「那现在就回我那里吧，我有新的衣服，可以给你们换洗。」


    ***


    客厅採用开放式布局，大面积的白色基调搭配深色木质家具，墙面上错落有致布置几幅油画画作。


    生机勃勃的散尾葵将绿意以格局得当的方式落在客厅内，将空间分隔开。


    柏聿家比上次姬棠去的黎懿桐家还要大，地段更好，从偌大的落地窗望出去就能看见a市的标志性建筑——


    一座盘旋形状的高塔。


    而且也是三梯一户！


    这个小区仿佛是钢铁森林中的一片静谧绿洲，绿化程度非常惊人。


    姬棠看着眼前高档的家私，心想有钱人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啊啊！！


    而已经睡下的阿姨也被他们的动静吵醒，穿着睡衣出来了：「小聿，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跟阿姨说一声啊，好给你们准备夜宵哇！」


    听见这声「小聿」，郁怀瑾下意识看向阿姨，然后才反应过来对方不是在叫自己。


    柏聿怀里抱着看起来蓬松但其实并不重的三花猫，说：「周姨，我想在家养这只猫，所以今天把她带回来了。」


    这只三花虽然平时无忧无虑捉鸟捉蝴蝶惯了，但此时却像是明白柏聿是在帮她，所以温顺地一动也不动。


    只是睁着那双明亮的黄绿色大眼睛看着柏聿和周姨。


    「哦哟，好漂亮的田园猫啊。」穿着睡衣的阿姨本来惺忪的睡眼在看见三花后霎时间被擦亮了。


    谁也没法拒绝美貌的三花大美喵！


    但周姨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问：「她打过疫苗没有的呀，没有的话不好这样抱着的，不然...」


    周姨是从柏聿出生时就在柏家的阿姨，甚至可以说是看着柏千鹤长大的。


    柏聿对她而言，就像是孙子一样，不论再怎么长大，都是被她照顾的小辈。


    柏聿点头：「刚才已经打了一针，之后还要再把她带去。对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郁怀瑾，这位是姬棠。」


    郁怀瑾和姬棠都乖顺点头：「阿姨好。」


    而周姨笑眯眯看着两人，说：「不错，不错，都是很精神的小伙子。你们和小聿一样，喊我『周姨』就行，啊。」


    柏聿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周姨很高兴。


    虽然因为那件事，柏聿自小就没什么朋友，可是周姨却觉得，人活一世，哪能没个朋友呢？


    而柏聿今天带回来的朋友既然愿意和柏聿一起大半夜救猫，说明都是有爱心的人。


    周姨不求这些朋友能在经济上事业上给柏聿多大的帮助，只要能让柏聿没那么孤独寂寞就好。


    说罢，周姨立刻走向厨房：「我去给你们做夜宵，你们先去洗澡吧！」


    郁怀瑾有些不好意思，说：「阿姨不用了，我们不饿。」


    「你们这个年纪，哪能不饿，我给你们随便弄点夜宵啊！」


    三人分开去各自洗澡休息，姬棠吹干头髮出来时就被桌上疑似满汉全席的玩意儿惊呆了。


    山姆的瑞士卷和牛角包，热腾腾的饺子、包子，一人一碗洒满葱花铺着厚厚一层牛肉的过桥米线...


    甚至饮料都有牛奶、橙汁、柠檬水三种选择。


    这根本就不是「随便弄点」吧！！


    姬棠被周姨招唿着坐下，可柏聿和郁怀瑾却迟迟没有出现。


    浴室内蒸汽氤氲，沐浴露香味浓郁。


    「你干什么？」


    郁怀瑾打开门遇上柏聿后一路被逼得贴上墙壁，他每退后一步，柏聿都会往前踏一步。


    浴室，湿润头髮，暧昧的水汽，让郁怀瑾有些...紧张。


    柏聿与他不过一掌距离，目光晦暗，突然抬手，手指轻轻摸过他耳垂。


    第65章


    耳垂, 是人身体最为敏感的部位之一。


    柏聿的手指轻轻落在郁怀瑾耳垂，因为练琴而带着薄茧的指尖抚过那块柔软白皙的皮肤。


    郁怀瑾在他伸过手来的时候，不知为何下意识闭上了眼。


    这种感觉很奇妙, 像是心要跳出胸腔，让郁怀瑾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


    柏聿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要那什么...壁咚自己吗！还是要强吻！


    郁怀瑾虽然一直往后躲, 可并没有真正使出什么抵抗的招数来。


    若是柏聿换成了别人, 恐怕在逼近的第一步就被郁怀瑾一脚踹过去了。


    他闭着眼睛许久, 心跳的声音重得像是鼓点，响彻他的世界。


    那只触碰他耳垂的手拿开，柏聿的声音低沉而磁性：「你耳朵这里破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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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怀瑾：？？？


    等了半天就这？


    不对，为什么他觉得柏聿要强吻他, 他没有直接照着柏聿脸上就来一拳啊, 这根本不符合他的作风！


    郁怀瑾自己伸手摸了一下, 感觉到些微刺痛：「哦，这是我之前打了耳洞, 我有段时间没带耳钉它就开始自己长好了, 我就把它又抠破了。」


    柏聿动作一愣, 恍然想起似乎第一次见到郁怀瑾的时候, 对方左耳带着个明晃晃的银耳钉。


    那天下午阳光明媚, 郁怀瑾的银耳钉在璀璨金光下闪烁着, 像是晃住了整个盛夏。


    郁怀瑾狐疑看着他：「你靠这么近，就是为了说这个？」


    「嗯。」柏聿点头, 退后两步，「谢谢你这次没条件反射直接一拳砸我脸上。」


    说这话时柏聿表情还一本正经的, 说的内容却是一句彻头彻尾的调侃。


    郁怀瑾被他突然的幽默逗笑：「我可不会这样对待收养猫的恩人。」


    「对了, 你有给她起名么？」柏聿问。


    「没。」郁怀瑾头髮还在滴水，拿起毛巾开始擦头髮。


    柏聿蹙眉, 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让他像个没有得到模板回復的机器人般陷入疑惑：「那你原来是怎么叫她过来的？」


    郁怀瑾擦头髮的动作停下，犹豫片刻才说：「...就，喊『咪咪』，这不是全国所有猫的通用名字吗。」


    看着柏聿翘起的唇角，郁怀瑾松开毛巾指向他：「我这语文考七八十分的人没什么起名水平，你敢当着我面笑一个试试呢！」


    「我没笑，」柏聿强压笑意，「那我给她想了个名字，你觉得『胡桃』怎么样？」


    郁怀瑾觉得还不错，点了点头：「那就叫这个吧。」


    他并没有什么「我的猫必须我来起名」之类的精神洁癖，所以很痛快地同意了。


    凌乱而没有章法的动作让强迫症柏聿看着有些不得劲儿：「...要不我帮你吹头髮吧。」


    郁怀瑾动作一僵：「不用，我头髮随便擦擦就干了。」


    早上金科还和他说柏聿不主动，现在看来挺主动的啊！


    不仅约他每天一起吃饭，还要帮他吹头髮增加接触！


    可郁怀瑾却对这些并不抗拒，只觉得...这些事情让他有些负担，唯恐会让柏聿多想。


    寸头酷哥偷偷用余光瞥柏聿，在心中疯狂纠结着。


    干脆自己还是早点和柏聿说明白自己不喜欢他吧，省得柏聿越陷越深。


    柏聿是个好人，郁怀瑾不想这样对不起他。


    而姬棠上来叫两人的时候正好看见的就是柏聿正在用毛巾蹂躏郁怀瑾头髮的模样。


    两个高大男生相对站着，其中一个面容冷峻的男生正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动作轻柔地给另一个擦头髮。


    而那个正在被摸脑袋的男生原本永远挺直的背也在此刻温顺地弯下，像是朝着对方的一种示好与臣服。


    柏聿此刻像是用双臂把郁怀瑾搂在怀里，两人之间的温馨氛围好似再也插不进旁人。


    弹幕喜欢看《灼夏》的姐子们都流泪了。


    【15551我最好的cp们啊！】


    【他俩真的好配】


    【强强就是最dior的】


    【这时候小柏还心无杂念，后面爱上之后就各种小心思骚操作哈哈哈】


    【铁树开花是这样的】


    【我怎么记得是郁先喜欢柏？】


    【我甚至觉得这时候他们都已经产生感情了，只是自己都不明白那种感情是什么】


    【排前面的】


    姬棠心想我不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


    直接唱出来了是怎么回事！？


    于是姬棠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假装自己没有来过。


    ***


    3d悬浮空中的电子屏幕犹如水波般小幅颤动着。


    「老大让我们帮他，我们怎么帮？」男人身穿土棕色迷彩制服，在宛若玻璃制成的房间内来回走动。


    另一个女人坐在大幅的虚拟屏幕前看着那些数据以么秒速度跳跃变动着，说：「告诉他，要找出来那位的藏身地点究竟在哪里。」


    迷彩制服在他身旁坐下：「老大他真的都想起来了吗？」


    「我认为，不全是。」女人说，「在里面的时间越长就会忘记越多东西，他突然回想起来，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他是不是要强制被弹出了？还有多长时间。」一个人头从地板底下浮出来，像是电影里的水鬼般。


    本来空无一人的质硬地板忽然像是融化了般，变成了可以通过人体的流体形态，使得那人得以顺利走进这个房间。


    严肃女人摇头：「并不清楚，但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位的具体坐标，然后浮出底层世界。」


    「否则，他们的意识会在那里被销毁，再也无法回来。」女人用冷静得近乎冷酷的声音，下了最后的结论。


    ***


    【黎懿桐方已向j方提供证据，并且向造谣者寄送律师函】


    【j方通告逮捕造谣者】


    【#给黎懿桐道歉#】


    【#黎懿桐实惨#】


    黎懿桐噼腿睡粉的黑料新闻彻底反转，造谣的人被jc带走，黎懿桐的工作事也按照爆料者所谓的时间线把黎懿桐的行踪直接公开了出来。


    于是大家就看到了黎懿桐要么是在赶通告，要么就是去上学，要么就是在家当宅男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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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工作的时候，他甚至连门都很少出，就自己煮点泡面螺蛳粉土豆粉啥的吃。


    任谁看了都得说黎懿桐是个好宅男的程度。


    而黎懿桐之后自己开的直播也是观看人数突破了上百万，很多粉丝也在直播间里支持他，惹得本来就委屈的小孩儿忍不住在直播间里嘎嘎哭。


    这一波赫料反转，吸引不少怜爱的路人入坑，也使得本来的粉丝战斗力更高。


    俗称「虐粉」。


    姬棠坐在泳池边，把手伸进泳池里，上下晃了晃。


    泳池盪起一阵波纹，圈圈震盪开，泳池的水是恆温设计，在姬棠皮肤触感下是温热的。


    看到评论里大家都是在帮黎懿桐说话的，他才总算放心。


    【呵呵，之前就说桐桐一看就是这种人，现在就老实了？】


    【有些人真的不踩人会鼠吗】


    【信誓旦旦说桐面相就是渣男的怎么灰熘熘删微博了？出来熘两圈啊？】


    【每次真的很气愤这些人，完全没有思考就对别人妄加评论】


    【你们真的都该给桐道歉，他什么都没做错】


    【只是抢了别人蛋糕，就要被这样泼脏水吗？？？】


    【真的好过分啊，我们梧桐经过这次必须更团结，要把桐的代言继续沖，让他能拿到更多代言】


    【对，如果他能站在巅峰，就不用害怕这些污言秽语了！】


    【梧桐们一起努力吧！】


    池水清澈见底，碧波荡漾，仿佛一颗镶嵌在草地中央的蓝宝石。


    泳池四周铺设着防滑的瓷砖，边缘则镶嵌着柔和的led灯带用于照明，让池水更加清澈透明。


    不远处橡木搭建的红瓦尖顶别墅灯火通明，隐约还能闻到烤肉的香气。


    为了给黎懿桐「接风洗尘」，霍穆尧把黎懿桐、姬棠和陆清和都叫来了自己在郊外的别墅开party。


    黎懿桐比较社恐，喜欢安静，便没有喊其他朋友。


    此时黎懿桐还没到，姬棠见着之前新闻里媒体娱记拍下来的生图，看见黎懿桐如今有些憔悴的模样不免心疼。


    可恶的对家竟敢这样抹黑他的超绝天生爱豆圣体！


    姬棠放下手机，觉得这水波在灯光下晃得他有些眼晕。


    这段时间，他好像比原来更加怕冷了，皮肤温度好像变得更低，有时候半夜裹着棉被都会被冷醒。


    皮肤上就像此刻般，覆着层潮湿的冷意，无论怎么擦都无法擦去。


    「棠棠，我来了！」隔着老远，可能隔着整座松木的围栏，姬棠就听见了黎懿桐兴奋的喊声。


    姬棠喃喃道：「看起来没什么事嘛，还挺有精神的...」


    之前他在微信上问过黎懿桐情况，但总觉得两人不面对面交流就无法真正推心置腹去聊天。


    可他突然好冷，冷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清和从烧烤架旁走开，来到后院喊人：「姬棠，黎懿桐来...」


    他只看见泳池被炸开一朵很高的水花，然后再次回归沉寂。


    泳池边，空无一人。


    「姬棠！」


    ***


    月光稀薄，被繁茂树冠筛得支离破碎，仅余斑驳的光影，落在浑浊的水面上。


    一个人影静静地躺在茂密的树根与湿软的土壤之间，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他的唿吸微弱而均匀，夹杂在雨林的夜行生物发出的细细簌簌动静里并不明显，仿佛随时会被四周涌动的暗流吞噬。


    粗壮的树干如同沉睡的巨兽，扭曲的根系错综复杂，如同古老的图腾，将这纤细身材的少年好似封印般镇压在下。


    好冷，身/下的泥土潮湿得像是随时都会融化成水。


    姬棠睁开了眼，勐地下陷了数十公分的高度，感受着那原本只浸润他手臂大腿的水流慢慢覆盖他的面部。


    随之而来的，是窒息感。


    那些密集树根下的土壤，真的融化了。


    求生的意识让他立刻想要挥动手臂和腿浮起，可直到他的手臂重重砸在犹如磐石般的树根上，他才发现——


    他是被这棵树，「锁」在了这里。


    他无法挣脱，也无法离开，只能任由水流淹没他。


    而在姬棠无措地在树根形成的「树笼」里转过身看向另一侧时，却勐地愣住了。


    方才的水面泛着幽光，宛如一条银色的丝带，水声在此时此刻，俨然成了一曲来自深渊地狱的輓歌。


    可这颗树的另一边，却是开阔无垠的沙滩和大海！


    以这棵树冠浓密的树为分界线，此刻姬棠左手边全是晦暗不见天光的亚马逊雨林，可右边却勐地变成了只有寥寥几棵椰子树的开阔沙滩！


    那些茂密的树林像是被什么超自然力量一刀切断，整齐地停在沙滩前的位置，连枝干都没有伸过去。


    这一切无比的割裂，荒谬得让姬棠都有些想笑。


    亚马逊雨林里的植被就算要变成沙滩这样的稀疏程度，也需要经过数公里的慢慢叠代，慢慢减少植被的密集程度。


    而不是这样...突兀地变幻了过去。


    甚至，姬棠觉得他们连土壤成分都完全不同。


    姬棠隔着浑浊的水雾，透过树根的缝隙仔细描绘着眼前震撼的一切，心中想法已经震惊得无法用言语表达。


    此时一只舒展翅膀的夜行生物飞向沙滩，却在即将到达那片地区前骤然转了个弯儿，再次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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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它们有什么规则，无法进入似的。


    身体变得更加冷了，连水流都变得灼热，灼热得像是要焚烧他的精神。


    「姬棠！姬棠！」


    姬棠是被黎懿桐和陆清和焦急的喊声叫醒的。


    姬棠被陆清和从泳池里捞出来放在泳池边的时候鼻腔里全是水，勐地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


    他睁开眼，迷茫看向此时蹲在自己身边的陆清和与黎懿桐、霍穆尧，苍白嘴唇张开：「...好冷。」


    片刻后。


    「抱歉，本来是给你庆祝的，结果我却不小心掉下去了...」姬棠心里很是愧疚。


    黎懿桐不由分说站在姬棠旁边替他吹干头髮，带着关心地责怪道：「你是不是低血糖啊？没吃东西的时候一定不要蹲着立刻站起来。」


    姬棠洗了个热水澡，身上还披着毛毯：「...知道啦。」


    虽然他正吹着热风，还裹着兔毛的大毯子，可只有姬棠知道，这些东西一点儿用都没有。


    因为他还是觉得冷。


    直播的弹幕有人提醒了姬棠。


    【主播，你的生命值和健康值都在飞速下降啊！】


    【老婆快点看，怎么会这样？？】


    【老婆你还有打赏就快点上去，别管那个路人值了！】


    【怎么会这样啊？主播只是掉进泳池，又没有发生别的事情，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好怪，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姬棠心中一紧。


    他抬起头看向陆清和，便看见对方目光沉沉望着自己，面色非常凝重。


    即使姬棠再不把刚才落水时的那段看见的景象当回事儿，也不得不在心里猜想——


    他的发冷，是不是和他落水看到的那一幕有关？


    可是，他的身体明明在这里，明明和朋友一起在等着吃烧烤，怎么会出现在亚马逊雨林了呢？


    还有那诡异的沙滩分界线，又该怎么解释？


    此时的姬棠格外讨厌直播间没有办法把梦境也一起直播的设置，如果弹幕也能带进那里面，或许一切谜底都会自动揭开。


    别墅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精心修剪的草坪上。


    木炭在高温下逐渐转化为通红的色泽，散发着诱人的炭香。


    阿根廷烤炉内各种食材在炭火的炙烤下发出诱人的「滋滋」声，香气四溢。


    金黄色的油脂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新鲜的大虾、生蚝、扇贝等海鲜整齐排列，混合着蒜香、辣椒和柠檬的清新，让人垂涎三尺。


    「哇，尧哥你准备了好多食材！」黎懿桐没想到才没过多久，自己竟然又可以吃上霍穆尧亲手做的烧烤，顿时幸福了。


    面前成熟男人高大英俊，那股让人安心的稳重气场让黎懿桐心跳加速。


    而霍穆尧余光瞥见他美滋滋的表情，内心不由有些好笑。


    把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的小朋友，很可爱。


    黎懿桐掏出自己的梨子手机咔咔一通拍照，惹得霍穆尧问：「要发微博么？那我摆好看点儿。」


    黎懿桐摆手：「不啦，之前尧哥你替我说话，他们已经骂你跟我一丘之貉了，我再发这个，你那些不喜欢我的粉丝，可能又会觉得你在站队呢。」


    霍穆尧挑眉，放下手里的烧烤夹：「你可以用小号发。」


    黎懿桐勐地被吓到了。


    什么小号！？霍穆尧怎么会知道他有小号！？


    难道霍穆尧发现了他是【霍穆尧今天煳了吗】！！


    霍穆尧见黎懿桐双眼瞪得好比铜铃，轻笑一声才说：「你们这些年轻艺人，很多都有微博小号，用来记录生活和说一些大号不方便说的话吧。」


    确实，之前某二线小花还因为小号内容活泼有趣而出圈过一把，被誉为「内鱼活人」，后面小号粉丝涨得比大号粉丝还快。


    霍穆尧在圈子里，知道这些事也并不出奇。


    而且那位二线小花还正好是他们公司的艺人。


    黎懿桐像个木偶似的点点头：「嗯嗯，我确实有小号啦，但是就是用来自己碎碎念吐槽的，发这些很容易被发现的啦哈哈，那样就掉马了！」


    霍穆尧没有问「掉马」是什么意思，只是突然开口，眼中带着戏嚯：「粉丝应该不少吧。」


    黎懿桐：？


    怎么总感觉霍穆尧的话意有所指啊！


    他赶紧摇了摇头，防止霍穆尧等下要问他小号之类的：「啊不不，没几个粉丝，就是自己有分享欲但是又不知道该发给什么现实生活里的朋友，就会发在上面这样啦。」


    霍穆尧的社交圈往往和那些中年男人重合，黎懿桐比较担心对方也不注重隐私，会直接开口问自己小号是什么，或者说要关注自己之类的。


    那样他还得之后去创建一个小号！而且也没法解释他现在说有小号，给霍穆尧的小号又是新创的啊！


    黎懿桐不想霍穆尧觉得自己在欺骗他，可是这件事又让他不得不隐瞒。


    早些年的时候年少无知做的愚蠢事情，让他现在有些懊悔。


    而霍穆尧并没有再问小号的事，只是说：「你可以发给我。」


    「啊？」黎懿桐迷茫地看着他。


    霍穆尧重复了一遍：「生活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如果你不知道该分享给谁，可以发给我。」


    黎懿桐在大脑中央处理器对这句话反覆过滤后，彻底红温死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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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个让他脸红心跳的男人还在把烤串递给他：「上次你没吃到的，快吃吧。」


    吃了些烤肉，陆清和便借着姬棠不舒服的名义回到房间，两人刚关上门，故作轻松的表情彻底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陆清和面色凝重。


    姬棠摇头：「不知道。」


    他犹豫片刻，伸出手臂抱住陆清和，在感受到对方温度时总算好像活了过来：「陆清和。」


    「怎么了？」陆清和几乎想说要不要去医院，可话到嘴边又明白，这并非医院能够解决的。


    这件事，只有他能解决，也必须由他来解决。


    姬棠缓缓开口：「我刚才落水的时候，看到了一段像是雨林的景象，我躺在一颗超级大的树下面，被树根缠住了，然后水流逐渐变大我跑不出来...」


    「而且很诡异的是，就以那棵树为分界，有一边是潮湿昏暗的雨林，另一边是没有植被遮挡的沙滩，这怎么可能呢？我觉得，掉进水里，也不该梦到这样的东西吧？」为了避免弹幕听见什么，姬棠把直播间以「涉及成年人se情」为由关掉了。


    姬棠把他看见的周围的景象描述出来，却忽然感觉到原本在自己记忆里还很清晰的景象慢慢模煳了。


    那棵树长什么样来着？沙滩和海水的颜色是怎样的？


    他突然又记不清了。


    姬棠在脑海中仔细回忆，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抬起头，发现本该接话的陆清和却目光落在他的脖子皮肤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清和？你在听吗？」姬棠身上的温度几乎可以用冰凉来形容，陆清和觉得他冷得像是两栖生物。


    陆清和定了定神，语气不由得有些急切：「你回忆一下，那里有什么植被品种？」


    姬棠刚想回答，却莫名觉得有些诡异：「...你问这个干嘛？」


    第66章


    一时之间, 两人陷入僵持。


    陆清和似乎藏着什么秘密，心事重重但并未将那些事都告诉姬棠。


    姬棠有些奇怪，但并非不信任陆清和, 于是将自己所看到的、仍记得的树木种类描述了出来：「香桃木、金合欢...别的我不记得了。」


    陆清和能够看见的原本围绕在姬棠身侧的直播间早已关闭，可此时, 却在陆清和面前缓缓弹出一行字幕。


    【老大, 告诉他吧】


    陆清和轻轻揉着姬棠冰凉的后颈, 缓缓开口：「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梦境。我们只要醒来，就会回到你看到的地方，所以我必须清楚你在哪里, 我才能去救你, 好吗？」


    姬棠一愣。


    这个世界是梦境？


    可是梦怎么会有如此真实的触感, 又怎能将人的成长过程全都细枝末节地呈现出来？


    姬棠能够回忆起自己成长的每个时期，童年时的牙牙学语, 小学时背着橙色的小书包穿过种满榕树的街道去上学, 再到初高中浅蓝色的校服。


    他还记得那些曾经相识的面容, 高中的同学, 初中的好友, 幼儿园时的玩伴...


    梦, 不都是缺少某个环节的没有逻辑章法的吗？


    姬棠恍然想到自己很少做梦，或者说根本就没做过梦, 所以这些关于梦的结论和定义，他并不能去确切地补充。


    「这怎么会是梦？梦怎么可能让我们从那么小一直到现在, 每个环节都合乎逻辑和情理？」姬棠不敢相信。


    陆清和也无法解释其中玄妙, 只能尽量言简意赅说：「我们有一个机器，可以使得梦境被无限延长。」


    「所以我们之前就认识, 对吧？」姬棠问。


    所以那种身体上的、潜意识里的熟悉感和依赖，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情人关系，所以才会如此自然的拥有那种彼此眷恋的情感。


    「嗯。」陆清和闭着眼睛，「我一直在找你，抱歉，我已经重复进入太多次了，所以我在刚碰见你的时候，我已经忘掉了所有事。」


    姬棠又问：「那现在为什么又能够想起来？」


    他看向陆清和的眼睛，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却已经明白了一切：「这个梦境...是不是快要结束了？」


    只有梦快要结束的时候，做梦的人才会想起自己是谁又来自哪里、要做什么。


    「那这个直播系统又是怎么出现的？」姬棠有太多问题了，「梦里为什么又会有这么多按照原着运转的文？」


    虽然他刚开始知道这个世界竟然只是下设的一个类似直播频道的世界时就已经很震惊，可是陆清和现在所说的却让他更加惊讶。


    「这是一个机制，等你醒来的时候你就懂了。」陆清和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如今姬棠身体每况愈下，而他自己的记忆却在逐渐恢復，这对两个在底层梦境里的人来说并非好事。


    他能在姬棠潜意识的梦境里找到线索的时间不多了。


    「想起来，棠棠，快想起来。」陆清和只是一遍遍在他耳边说着。


    姬棠什么都记不起来，可看着陆清和痛苦模样，又心里非常难受：「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如果...」


    他深唿吸了一口气：「如果这次你出去，还是没法找到我，那就别再进来了。」


    进入梦境不像进便利店买东西，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就像是陆清和失去之前的记忆般，姬棠觉得，陆清和肯定向自己隐瞒了进入梦境需要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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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种代价，陆清和已经付出了无数次。


    想到这点，姬棠只觉得鼻尖和喉头溢满酸楚：「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如果你没法找到我，请你好好生活下去，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不。」陆清和摇头，搂着他的手臂愈发用力。


    房间的灯光仅保留了门前的一盏，他们坐在沙发上，彼此用身体作为对方的支撑。


    顶灯光线照着相依的身影，明明是岁月静好的安宁氛围，却因姬棠的这句话变得凝重。


    此刻他们像在世界快速崩塌的末日里说着对彼此的最后一句话，四周早已秩序崩坏，唯有他们固守着对方作为自己唯一的精神家园。


    此时，姬棠的手机响了。


    说来巧合，姬棠的手机在他站起来时被他放在地上，因此并未掉入泳池。


    两人像是想要转移注意般看向手机，姬棠拿起来一看，发现是a大学生会的通知。


    明天，a大要在玻璃屋旁的海岸开展一起义卖活动，学生会的成员都需要作为志愿者，过去支援。


    「你觉不觉得，我们周围的事情，太多都是在海岸那块地方发生的了。」姬棠问。


    黎懿桐和cp霍穆尧首次一起参加综艺的第一站录制地，在这个地方还发生了丑闻事件，推动了黎懿桐和霍穆尧的关系进展，现在两人经常一起出去吃饭，私下也是经常聊天。


    就在前两天，magnum还开车载着格/洛/克去那边散心，两个人都发了微博，也在各自的直播里说了这件事。


    而magnum之所以要带格神去散心，是因为magnum在去格/洛/克家玩的时候发现了格/洛/克的体检报告，发现了格/洛/克要这样不计一切把自己培养出来的原因。


    在magnum告诉姬棠的时候，姬棠都没有把这些事情和那块海岸联繫在一起。


    他只觉得，或许是玻璃屋太火了，所以大家都想去那边打个卡。


    而陆清和疑似作为另一本文的主角，又被家族赋予重任，让他在这片地方进行建设项目。


    他家那些反派亲戚，更是想要在这块地方动手脚，来让陆清和彻底失势。


    而现在，学生会的成员都要去那里，这说明柏聿和郁怀瑾都会在那里。


    姬棠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繫。


    因为海岸的沙滩和海水，和他落水时看到的沙滩似乎并无二致。


    姬棠想起自己在答应绑定直播系统的时候，曾经说过想要復活一个人。


    可那个人...是谁？


    难道是他自己么？


    姬棠这么一问，陆清和也点头：「是，但范围太大了，我找不到具体的坐标。」


    姬棠也有点头疼，想了半天来了句：「我躺在那里我有手机吗？我用微信给你共享一下位置呢。」


    陆清和原本眼眶发红正在强忍着伤心，愣是被这句话给整笑了：「还共享位置，你就算带了手机也早给泡了。」


    「对，而且应该也没信号...」姬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好点了么？」陆清和低头看着他。


    「好多了，明天我们先去看看那边会发生什么吧。」姬棠说，他抬起头看着陆清和，「你和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呀？还是和现在一样，是学生吗？」


    陆清和摇头：「我们是同事，嗯...但也不在一个部门，你是特殊作战部队里隼队的队长，我是空军三部的负责人。」


    「什么，我们还都是这种背景吗？」姬棠惊了。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出息，还当上特种兵了！


    他还以为他只有在三天挑战游遍xx城市所有美景这种时候才可能当上小红书里说的「特种兵」。


    姬棠提起「从前」，让陆清和剎那被许多回忆的片段淹没：「我们就是因为工作才会认识的。」


    大厅顶部，数盏高亮度led灯盘交织出明亮而不刺眼的照明，将整个空间照耀得如同白日的室外。


    四周的墙壁镶嵌着深色的木质装饰，既显庄重又不失现代感，中央悬挂着一面巨大的国旗。


    屏幕上正展示着一幅详尽的3d军事地图，山川河流、城市乡村、道路桥樑乃至敌方部署的虚拟兵力分布都清晰可见。


    陆清和一身墨绿色利落jun装踏入门内，梳理得极为整齐的背头下是稜角分明的五官。


    他的制服带着復古的美感和独有的笔挺严谨，肩章与胸前的各类奖章都在说明他虽然年轻，但已经是个成就极高的长官。


    「长官，请，您坐这儿。」有人谄媚地为他带路，脸上满是讨好。


    而这位看起来俊美而冷漠的年轻军官却目光落在他身后不远处，似乎在想着什么，出神道在他第二遍提醒时才淡淡回覆：「谢谢。」


    另一边，黑色紧身制服勾勒出长腿轮廓的少年收回目光，手指不自在地绞在一起，显然内心在经歷什么激烈的斗争。


    「棠队，这边。」几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高挑男人迈着利落步伐经过厚重的羊绒地毯。


    少年跟着他们离开，却还是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对上了墨绿色军装男人黑沉沉的眼眸。


    大厅内，身着整齐军装的军官们或站或坐，神情专注地注视着屏幕上的动态变化。


    随着会议的进行，jun官们不时低头交流意见，或是通过手中的光脑查阅更多资料。


    陆清和坐在地图前第一排的位置，趁着开会的间隙，用光脑给坐在他后排不远处的姬棠发去信息：「看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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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棠的视线勐地收回，又恍然觉得自己心虚，回了一句：「我是在看地图，你太高，挡住了。」


    而陆清和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给他再次发去信息：「晚上有空赏脸吃个饭么？不为了赔罪，只是单纯想和你吃饭。」


    姬棠浓密睫毛颤动几下，像是蝴蝶振翅即将飞走般。


    等到会议快要结束，陆清和都以为自己已经被已读不回，被再次拒绝时，那高挑的黑衣少年却径直穿过正聚成几团热烈讨论的人群走向他：「吃什么？我饿了。」


    //


    迷彩色直升机划破长空，轰鸣声响彻天地。


    它逐渐降低高度，盘旋在岛屿上空，机舱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径直从机舱里一跃而下，毫不犹豫。


    他以一道利落曲线跃出来打开了降落伞，并且摆动着身体让自己向着海岸线的方向降落。


    观察他头盔上的夜视仪以及红外瞄准装置，可以窥见其专业程度。


    而就在他靠近的方向上有大片泛着浅金色的沙滩，穿着泳裤的男人正悠然自得地躺在遮阳伞下，头戴着墨镜，手捧一本泛黄的书籍津津有味看着。


    明明那直升机声响清晰得震耳欲聋，可他却好似看也没看见般。


    他的通讯手环亮着红灯，是警备在提醒他：「长官，陆少将，有人在靠近您，请您立即离开。」


    此时已经有无数的武器瞄准了姬棠，可陆清和却只是摇头：「他是我男朋友，你们不必紧张。」


    对面的警备愣住，半响才回了句：「好的。」


    直到有人落地，缓缓走到他的面前，他才抬起头：「怎么来了？」


    高而纤瘦的少年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腰搂住了他：「...想你了。」


    陆清和随手扔开刚才还当个宝的古籍，将少年反按在躺椅上：「我也想你。」


    过去的每一个和姬棠在一起的时刻，都非常美好。


    陆清和以手指轻轻抚摸姬棠的眉眼鼻樑，带着浅淡的微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穿着一身特种作战制服，看起来特别利落，特别好看。」


    陷入回忆时陆清和散发出的气场都随之变化，原本凌厉生人勿进的感觉消失，变得温和许多。


    姬棠看着他温柔如水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心跳加速。


    两人近在咫尺，唿吸缠绕在一起，暧昧而缱绻。


    「还有呢？」姬棠伸手戳了戳陆清和的侧脸。


    虽然他如今不记得这些，可听着陆清和说这些事情，却有种自己也能回忆起初识时候的温馨。


    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一起度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彼此珍藏着无数闪着光的难以忘怀的瞬间，然后此刻依偎在一起，回忆着刚认识的时候。


    美好得让姬棠有落泪的冲动。


    陆清和继续说：「那时候我们和你们小队其实有点矛盾，当时你是过来我们这里兴师问罪的...然后我们那有个臭小子和你拌嘴两句就想动手，他是怎么敢的，明明你还穿着制服。」


    回想起那个人鼻青脸肿模样，陆清和又是想笑又是无奈：「当时我为了帮他，和你打起来了。」


    「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打架！？」姬棠无语了。


    美好的回忆氛围瞬间被打断了。


    陆清和刚开始说第一次见面觉得自己好看的时候，姬棠还以为陆清和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结果竟然是打架！？


    陆清和点头，姬棠做了个鬼脸：「我还以为是你第一次见我就喜欢我...之类的。」


    「确实是这样，」说到这个，陆清和有些难得地不好意思，「所以第二天我藉口赔罪，请你吃饭，但被你拒绝了。」


    姬棠：「...」这个感情故事，听起来很是曲折呢。


    在陆清和的描述里，他像是个酷哥，比郁怀瑾还酷的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揍人，而且雷厉风行，统筹整个小队。


    而陆清和下一句是：「不过你之前比现在倔，像个倔驴，虽然长相还一样。」


    夸自己对象是倔驴，这个比喻还真是清新脱俗好不做作呢。


    姬棠笑容凝固，带着怒意拧住了陆清和的耳朵：「什么叫『倔驴』？？？」


    拧住陆清和耳朵的动作实在太过流畅自然，姬棠现在已经对自己无师自通的肌肉记忆非常习惯，并且加重了力道。


    「哎，疼疼疼！」陆清和被拧住的时候不仅没有挣脱开，反而还低下头方便姬棠拧着。


    那种熟悉的被老婆随便打骂的感觉又回来了！暖暖的，很安心！


    但陆清和不忘解释自己方才那句话的下半句：「我说你倔强，觉得你那样太逞强了。我很希望你能多依赖我一点，但是你似乎并不喜欢这样。」


    「我刚才想说完的，是你打断了我施法。」陆清和补充道。


    他还没说完呢，一只熟悉的手已经伸到了他脑袋边拧住他耳朵什么的...陆清和简直怀疑姬棠是不是早就恢復记忆了，搁这诈自己呢！


    毕竟这手法这动作，陆清和是再熟悉不过了，已经产生了足以刻入dna的恐惧。


    但这样的熟悉感，也让陆清和恍惚觉得回到了他们最初认识的时候。


    他们无需顾忌世俗，也无需考虑任何别的事物。


    只要爱着对方，就能荡平重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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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学校宿舍的走廊狭长，天花板上的照明灯昏暗，让灯下的一切都影影绰绰的。


    郁怀瑾和柏聿一起去餵了学校的流浪猫，两人的宿舍就紧邻着，于是便沉默着一起往回走。


    柏聿做了那个打破僵硬气氛的人：「你没觉得奇怪么？」


    「什么？」郁怀瑾侧头看着他，却被对方恰好照入灯光的明亮眼睛闪了一下。


    之前没仔细看过，柏聿眼睛竟然这么大这么有神！？


    柏聿见他看自己一眼就撇开视线，也没在意，只是继续说：「他长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郁怀瑾脚步停顿瞬间，仔细在记忆里回想起来。


    「我们第一次到学生会交报名材料的时候看见过他，」柏聿适时提醒，「你应该有印象，因为当时你和我站得不远，然后我前面有个染了棕色头髮的女生在说——」


    两周前。


    盛夏在南方的这个城市仍然顽固地驻留，蝉鸣依旧，室外热浪滚滚。


    郁怀瑾擦去额头上的汗，在看见不远处的柏聿时小声骂了句「操」。


    来报名学生会的人很多，挤挤攘攘的塞满了整个阶梯教室，如果不是有空调，郁怀瑾很有可能会当场就放弃报名。


    前面的女生头髮很长，做了巴黎画染和烫髮，时尚而美丽。


    郁怀瑾低着头在那女生头髮上多看了两秒，就听见她凑过去和另一个女生说：「我嘞个bjd娃娃，我们这列第二个男生长得好漂亮精緻啊，像洋娃娃似的，不知道是哪个学院的...」


    听见这番话，郁怀瑾自然下意识抬头向远处队列的前方看去。


    仗着身高优势，他看得很轻松，一眼就瞟到了人群里的高挑男生。


    那男生身量高挑单薄，体形更像是个少年，运动短裤下的小腿纤细笔直，柔白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几近透明的光泽，头髮带着点自然卷，蓬松髮型更显得他脸小得与巴掌无异。


    更不提那精緻五官，全然是照着bjd娃娃刻下来的一般。


    郁怀瑾心想那几个女生的评价倒是挺中肯，正欲收回目光时却恰巧看见一个带圆框眼镜的男生勐地一巴掌拍在那漂亮男生背上：「姬棠！你也来了啊！」


    「我想起来了。」郁怀瑾从回忆里揪出了这段，内心有些震撼于柏聿的观察力。


    在那样嘈杂让人厌烦的环境下，柏聿竟然还能清楚地记住每个细节，并且提醒自己回忆。


    不过当下，让他感到古怪的事情还是姬棠的长相。


    今天几人在看台上说话时是面对面说的，可他现在回忆起来，却只记得姬棠的长相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值得记忆的点。


    这很奇怪。


    因为姬棠的长相，连远远一瞥都能让人感到惊艷，那面对面就应该产生更强的冲击感。


    可他现在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刚才姬棠的具体长相了。


    柏聿见他神色变换，就知道他已经察觉到了异常：「上次在学生会面试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但只有我自己，我也不太能确定。」


    郁怀瑾的面色白了些：「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什么鬼。」


    他不怕人，但偏偏有些害怕这种鬼神论的东西。


    这是郁怀瑾觉得丢脸的地方，一直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


    每次就算看到什么恐怖小说或者电影的解说，他都只能自己缩在被窝里使用【被窝绝对安全】定律来安慰自己。


    回到宿舍时，郁怀瑾的两个舍友都去打夜间篮球了还没回来，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寂静的宿舍里。


    突然阳台传来一丝动静，原本放得好好的拖把...掉在了地上。


    郁怀瑾如同炸毛的猫般弹了起来，惊恐地看向阳台的方向。


    就在此时，手机上发来一条微信。


    [柏聿：你刚才是在害怕么？]


    [柏聿：可以过来我们宿舍，现在没人]


    第67章


    海岛上的晚风骤然穿过阳台, 令玻璃门发出诡异的震动声响。


    郁怀瑾弓着背摸到阳台，把阳台的灯也打开，才惊魂未定地走进宿舍里, 看到柏聿消息时气不打一处来。


    [郁怀瑾：滚]


    [郁怀瑾：谁说我害怕了？]


    都怪柏聿大晚上的非要说这么可怕的事情，搞得他越想越害怕了啊啊！


    柏聿与他不过一墙之隔, 看见这条时心想：难道自己猜错了？


    可刚才他明明看见郁怀瑾脸色煞白, 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


    之前一起打篮球吃饭的时候, 柏聿听金科说过郁怀瑾胆子很小（郁怀瑾不在的时候），每次金科在宿舍放些什么灵异事件的抖音，都会被郁怀瑾勒着脖子让他带耳机去看。


    虽然怕鬼这种属性听起来和看起来狂拽炫酷的寸头酷哥并没有什么看起来可信的关联，可柏聿却觉得这种反差莫名挺可爱的。


    柏聿知道今天金科他们还没回来, 所以才担心郁怀瑾一个人在宿舍会害怕。


    而且他也在想, 这么害怕鬼的郁怀瑾, 又是怎么一个人渡过那些孤独的夜晚呢？


    郁怀瑾的父亲忙于工作不会陪着他，而继父又是那样暴力的人渣, 不对郁怀瑾打骂便已经是恩赐了。


    柏聿人生中第一次, 感受到了心疼一个人的滋味。


    只是此时, 不通情爱的他还并未明白, 心疼一个人到如此深刻的程度, 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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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怀瑾看着柏聿那边的「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几分钟, 仍然没发出任何消息：「...？」


    难道是在想什么更恐怖的话发给自己吗？！


    他不敢再看手机，便把手机放在桌上, 偷感十足左右张望确认没什么异常后，才拿着毛巾走进淋浴间。


    脱掉上衣后, 他突然想起什么, 鬼鬼祟祟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确认那里没有什么垂着头髮的鬼之类的才重新低下头。


    可就在这时, 宿舍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整齐地敲了三下。


    郁怀瑾吓得直接蹦了起来：「我超！？」


    金科那孙子就算没带钥匙也只会边拍门边嚎叫「爸爸们我忘记带钥匙了」，绝对不会这么有礼貌地敲门的！


    而且那敲门声音力道适中，三声的间隔几乎都一样...


    郁怀瑾看向宿舍门，还没开始乱猜时就听见了柏聿的声音：「是我，开门。」


    郁怀瑾：「...」他打开门让柏聿进来，「怎么了？」


    柏聿视线落在郁怀瑾脸上时不自觉往下移了些许，在意识到郁怀瑾没穿衣服后又强行让自己把目光留在郁怀瑾脸上。


    他轻车熟路在郁怀瑾的位置坐下，说：「给你发微信你没回，我就直接过来了。」


    「哦，有事吗？」郁怀瑾还光着膀子，问这句话时莫名觉得有点尬。


    不过宿舍多了个人，有了说话的声音，他就不害怕了。


    柏聿摇头：「没，我们宿舍的在打电话，有点吵，来你这儿坐坐。」


    「哦。」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郁怀瑾能感觉到柏聿确实喜欢安静，「那我洗澡了。」


    而柏聿坐在郁怀瑾位置上，看着他乱糟糟的桌面说：「我顺便帮你收拾一下算了，你这些东西能动么？」


    「没！你随便收拾！」


    郁怀瑾淋着热水，有种自己生活的一切都被柏聿包办了的感觉。


    平时吃饭一起吃，就算哪天他忙起来不想吃也会被柏聿强行带饭，不给他留下不吃饭的机会。


    胡桃还养在柏聿家，他们现在每隔几天都会回柏聿家去看，而他晚上就暂住在那里。


    甚至今天自己去餵学校的流浪猫，柏聿也说要和自己去。


    金科早就逼问了郁怀瑾好几次，问郁怀瑾是不是已经答应和柏聿谈恋爱了。


    因为最近两人实在是太过粘腻，几乎除了在宿舍睡觉的时候都在一起！


    金科颇有种自己好兄弟谈恋爱后把自己抛弃了的感觉。


    郁怀瑾其实也明白，自己这样对柏聿不公平，可他每次拒绝别人的时候都非常直接冷淡，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拒绝柏聿。


    如果也像对那些人一样，郁怀瑾心里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柏聿放下自己的手机，开始把郁怀瑾桌上胡乱塞着的书整齐摆放成一排，又把乱放的充电线捲成一团，塞进了书本和柜子上板的缝隙里。


    郁怀瑾的东西并不多，放在桌上的也就是水杯、纸巾还有电脑一类需要用到的东西。


    柏聿有强迫症，见不得乱糟糟的地方，便按照书桌各个区域开始收拾，又把那些小面包之类的零食统一放进外面写有「xx饼干」的蓝色铁皮盒子里。


    可他没想到的是，打开盒子，里面放的并不是饼干，而是一些保存得非常完整的信件。


    信件在如今的网际网路时代已经逐渐消失，但却带着浓重的復古意味。


    柏聿无意窥探他人隐私，但只是随意一瞥就发现这字迹——


    正是自己的。


    他目光挪向右下角，在看见那个名为「木白」的落款后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而郁怀瑾为何会有他笔记的信件，真相也早就昭然若揭。


    巧合的连柏聿都感觉不可思议。


    郁怀瑾，他如今同专业同系的同学，竟然是多年前在杂志上他随机匹配到的「信友」。


    似乎他和郁怀瑾之间的羁绊，又变得更深了一层。


    柏聿收回铁盒，把零食摆放在铁盒盖子上面，便重新坐回位置上。


    说自己随便翻了信件不太好，还是下次有机会再提起这件事，再假装刚发现吧。


    洗漱的时间没能让郁怀瑾想出个所以然，出来时宿舍门又被敲响了。


    郁怀瑾：「...」


    柏聿越过他打开门，把一把钥匙递出去给郁怀瑾也见过的另一个舍友，解释道：「舍友找我拿钥匙。」


    郁怀瑾打了个哈欠，慢悠悠擦着头髮回到自己座位旁，脚步突然顿住了。


    如果宿舍有人在打电话，那肯定有人，柏聿的舍友又怎么会找柏聿来拿宿舍钥匙？


    好像胸腔中柔软的地方被小猫毛茸茸的爪子踩过去，郁怀瑾的心绪泛起涟漪。


    柏聿，是因为不想他害怕，才藉口宿舍有人，跑来这里的。


    这种细心的体贴和温柔，让郁怀瑾感到很无措，他有种自卑的不配得感，所以在这样的时刻愈发想逃开。


    柏聿关上门，转身时对上了郁怀瑾欲言又止的模样。


    郁怀瑾咬牙，问：「柏聿，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他没有直接说「我不喜欢你所以你不要喜欢我」，因为这样实在太尴尬了。


    他想要循序渐进，把这一切向柏聿说明。


    柏聿有些困惑，像是不明白为何郁怀瑾会问出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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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聿看过很多书，包括一些讲述爱情的小说。


    他知道喜欢是看见对方时的心跳加速和脸红，喜欢是无时无刻不在幻想和对方未来的美好生活，喜欢是愿意为对方无条件付出所有。


    可那些终究是小说里写的，而现实中真的会那样么？


    柏聿没有体验过，所以不明白。


    从小，母亲和周围的大人都告诉他，不要有那么多的情感波动，也不可以喜欢谁，也不可以谈恋爱。


    他像是一个被封在冰块里的人偶，能够看见外界的一切，外面的人也能看见他，可是他却无法感觉到其他人该有的情感，甚至很多时候，他都无法察觉到其他人言语里的情绪。


    就好像感知出现了什么问题似的。


    可看着他长大的所有人都觉得他这样很好，没有人觉得他的「无法社会化」是个缺点。


    大家都很满意。


    郁怀瑾蹙眉，却误以为对方只不过是在不好意思：「...你，没有在喜欢谁么？」


    之前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与柏聿开口，因为这些话明着挑出来太过尴尬了，郁怀瑾觉得会让柏聿觉得难堪。


    可是如果再不说清楚，郁怀瑾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柏聿的感情。


    柏聿应该找到更好的人，而不是他。


    可柏聿却看着他，表情带着些许困惑：「我没有喜欢的人。」


    那一刻，郁怀瑾僵在了原地。


    往日的那些误会，觉得柏聿暗恋自己的误会，在此刻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他满心都是之前柏聿为他付出的种种，每日的早餐，不让他受伤的关心，每时每刻都在关注他的动态。


    他以为柏聿喜欢他，可现在柏聿却说没有喜欢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郁怀瑾愣在原地，只觉得喉头一阵苦涩。


    柏聿并不明白郁怀瑾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句话，但透过郁怀瑾骤变的脸色，他也能隐约感觉到郁怀瑾情绪的变化。


    李杨同心曾经的提醒仿佛再次在柏聿耳边响起：「你这样对郁怀瑾，大家都以为你是喜欢他！学神，你这样做得太惹人误会了！」


    难道郁怀瑾也误会了么？


    但这件事总有被发现的一天，否则自己无法解释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于是柏聿思考片刻后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对不起，是张老师让我来照顾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这样拜託我，所以我答应了。」


    这是郁怀瑾从未想到过的原因和真相。


    原来柏聿对他的好，都是因为张老师的拜託，张老师知道他家的情况所以担心他，特意拜託柏聿来照顾他，而柏聿是个听老师话的好学生，没有拒绝...


    原来柏聿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才这样对他的。


    可他却觉得柏聿是喜欢他。


    他竟然可笑到以为家境富裕住在开瓶器旁边寸土寸金地方的，母亲是知名画家和艺术收藏家的，从小身边就围绕着一堆仰慕者和朋友的柏聿会喜欢他。


    他真是可笑，愚蠢至极。


    可内心的惊涛骇浪，全被寸头男生压在了躯壳里，连一丝浪花也并未浮出。


    「我知道了。」郁怀瑾看起来似乎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原因，「我没什么需要被照顾的，如果你是为了完成张老师的嘱咐，那你之后都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也不想麻烦你为我做什么。」


    柏聿上前一步，眉头紧蹙：「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我是这个意思，我不想欠你人情，你现在对我做的这些我都记得，我会还给你，你需要我做什么你也可以直接说。」郁怀瑾心很累，「你回去吧。」


    柏聿几度张口，只说了一句：「...你没欠我人情，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抱歉，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郁怀瑾忍不下去了。


    他没工夫和柏聿掰扯这些，站在柏聿面前，被当成是一个自恋的误以为别人喜欢自己的小丑，已经很丢人了。


    更糟糕的是，他情绪的急转直下，那种宛若灵魂都被剖去一块的失落和痛楚，让郁怀瑾意识到——


    产生感情的人并非柏聿，而是他自己。


    「滚。」郁怀瑾眼眶已经红了，他不想让柏聿看见他的失态，于是随手把握着的漱口杯砸向柏聿的脚下，「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柏聿没再说话，转身开门出去，把宿舍门带上了。


    郁怀瑾眼尾泛红，原本阴戾的眉眼也因此变得有些无害而可怜。


    他拿起手机，毫不犹豫地把那个备註为「柏聿」的微信「啪」的一下直接删除了。


    ***


    蔚蓝天幕上飘荡几朵白云，海风带着海水的清新与湿润，海浪拍打沙滩，有海鸟从沙滩上空疾驰而过。


    摊位错落有致在沙滩上排成一条长龙，五彩斑斓的遮阳伞下，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和小饰品闪烁着微光。


    还有些摊位专门贩卖饮料和零食，那些看起来极为美味的小吃被整齐码在纸盒中，等待游客的品尝。


    这次a大在即将开发的海岸举行了一场义卖，意在响应zf要开发海岸的号召，也是为了体现a大作为高校的号召力。


    「怀瑾，你和柏哥...吵架了？」姬棠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但不时会回头张望这边的柏聿，小声问郁怀瑾。


    郁怀瑾正握着纸杯在饮料机前接饮料，闻言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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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棠松了口气，听见郁怀瑾下一句时差点裂开：「我只是不想跟他有来往，把他微信删了而已。」


    姬棠：？？？


    不是，怎么就闹到要删微信的程度了啊！


    姬棠都不知道这种该怎么劝，而郁怀瑾放下装好的饮料，问了一个问题：「姬棠，你和陆清和学长，是怎么在一起的？」


    他们摊位已经摆满了准备好的饮料和小食，姬棠便说：「要不我们去海边走走？」


    两人边走边说，郁怀瑾把姬棠当成真朋友，所以把自己一开始误会柏聿喜欢自己，到昨晚柏聿向自己坦白所有照顾都是因为张老师拜託的整件事一一解释。


    姬棠作为很好的倾听者，听完他说的话后嘆了口气：「怀瑾，你一开始，不就是不想让他的喜欢得不到回应，所以才想挑明，让他放弃么？那既然他并不喜欢你，你为什么又要...」


    弹幕有些人在质疑姬棠这样说话。


    【主播，你得按照剧情走吧】


    【对啊，这一段得郁怀瑾自己想明白】


    【主播这样推动剧情，会不会改变整个走向啊】


    【改变不至于，说不定当天晚上郁怀瑾和柏聿就在一起了哈哈哈】


    【好烦啊主播能不能别存在感那么明显？】


    姬棠已经把郁怀瑾当成朋友，这种他觉得该提醒的时候自然就直接提醒了。


    反正他觉得柏聿和郁怀瑾早就互相喜欢，那他推波助澜一下怎么了？


    能让自己的好朋友少点被这种误会影响心情，快点进入甜甜的恋爱，不是挺好的么？


    而郁怀瑾在长久的沉默后，应了一声：「你说得对，是我自己，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姬棠侧头看着他，带着鼓励：「那你总得去试试，如果你不去尝试，你怎么知道他喜不喜欢你。」


    「可是他说他没有喜欢的人。」郁怀瑾说。


    情窦初开的少年刚意识到喜欢就失恋，失眠了一整夜，今天还要见到那个让他失眠的人，可谓是非常无助弱小可怜。


    姬棠却言语坚定：「说不定，他只是没有意识到这种感情，而你需要做的就是让他意识到。」


    「因为我觉得，柏哥挺喜欢你的。」姬棠的话让郁怀瑾心里似乎有了点希望。


    「你只要这样...再那样...然后再看柏哥反应...」姬棠靠近郁怀瑾，在他耳边出了个主意。


    姬棠敢打赌，柏聿如果看见郁怀瑾那样，肯定会直接[他急了.jpg]。


    郁怀瑾却只是看着沙滩，有些惆怅：「算了，还是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吧。」


    他不想再当小丑了，也并不觉得柏聿会喜欢他。


    姬棠见郁怀瑾十分消沉，便主动说起了自己的事：「我和陆清和刚认识的时候，互相看对方特别不顺眼。」


    郁怀瑾被转移了注意，尽量让自己把思维全神贯注听姬棠说话，不要去想柏聿的事：「他还能看你不顺眼？」


    姬棠看起来又乖又可爱，应该没什么人会看姬棠不顺眼的。


    不过此时，郁怀瑾又想起了昨晚柏聿所说的「脸模煳」，他仔细端详姬棠的脸，才发觉柏聿说的没错。


    五官都有，甚至能看得见睫毛和皮肤的毛孔，可不知怎的，就是让人感觉整张脸模煳不清。


    像是气质很泯然众人，不值得再费心多看上一眼。


    但郁怀瑾并不害怕姬棠，因为无论姬棠身上藏着何等秘密，至少目前来看，姬棠对他只有帮助和关心，并没有恶意。


    姬棠点头：「嗯，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呢，我也觉得奇怪，不过他那副严肃脸，我看他不顺眼倒是很轻而易举，哈哈。」


    「那后来，你为什么会改变想法？」郁怀瑾问，「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好奇。」


    姬棠想到陆清和模样，只觉得有些遗憾自己为何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穿着作战服跑到人家陆清和的大本营去兴师问罪，听起来很酷。


    不对。


    那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陆清和以为的第一次见面，对姬棠而言，却并非第一次。


    姬棠思考片刻，捋清一切后才说：「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喜欢他了。」


    ***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边的游客逐渐增多，学生们的小摊位也变得越来越热闹。


    阳光越来越灼热，好在有海风的存在能带来几分凉意。


    附近没有可以买东西的便利店或超市，所以来附近游玩的旅客很快就把小食和饮料买走，郁怀瑾闲着被另一个摊子的人拉过去，开始帮忙卖那些钥匙扣和簪子。


    没过多久，柏聿也走了过来，两人并肩站在狭小的遮阳棚内，郁怀瑾只要伸手去取摊上的东西就会不小心碰到柏聿的手臂。


    学生会的人都觉得这俩早就谈上了，所以很识相地走开，只留下他们两人在这个摊子前。


    柏聿早上想约郁怀瑾一起来参加活动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删了，心里很懊恼。


    早知道，他就早点把真相告诉郁怀瑾，估计郁怀瑾觉得自己一直高高在上可怜他，所以在不高兴。


    也是，如果换成他自己，也会因为对方的隐瞒而不爽，毕竟像他们这样性格的人没有人会喜欢因为原生家庭被人怜悯和「施捨」。


    柏聿开口时心里打鼓：「晚上去看猫么？」


    郁怀瑾没有理他，只是默默把还没卖完的钥匙扣补到木板上，方便游客选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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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怀瑾，我...」柏聿看着走过来开始问价钱的游客，不知道该怎么再去道歉了。


    他们明明才刚关系有所缓和，可却又产生了新的隔阂。


    柏聿在想，为什么他和郁怀瑾就不能把所有事都说开，然后一直在一起呢。


    平日里他总是独来独往，没有非常要好的朋友，大部分认识的人不过点头之交。


    但这几日和郁怀瑾的相处，却让他知道了有人同行的快乐。


    两人相对无言，郁怀瑾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您好，请问是章xx的家属吗？」


    章xx，是人渣继父的名字。


    郁怀瑾握着手机，心想难道人渣又惹了什么事吗，嘴上问：「他是我监护人，但我已经搬走了，最近和他没有联繫，怎么了？」


    「我们在您家附近的废弃厂房内发现了两具尸体，还请您来认领。」


    第68章


    「阿尘, 哥哥，求求你别拉黑我了，我错了...」


    欧阳珩浑厚嗓音带着破碎的哭腔, 令傅尘的心也在揪痛着。


    他们曾经肌肤相亲，相拥入眠度过无数漫漫长夜, 彼此拥有对方最诚实的身体反应。


    傅尘并非容易移情别恋的人, 他很专一, 一旦喜欢一个人，很难轻易更改。


    可这一次，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你别再打电话给我了，你就呆在家里, 把你家公司的事情解决好再说吧...」


    在那天陆清和的特助当着众人面说出此时盛华的窘状之前, 傅尘对此事一无所知。


    他以为盛华家大业大, 一直发展得很好。


    因为欧阳珩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欧阳珩跟他吹嘘自己平日每个月生活费多少，自己家的别墅价值多少钱, 盛华每年的利润是多么天价, 自己以后继承了公司后他就是董事长夫人...


    傅尘当时每每看着欧阳珩说起家境时眉飞色舞的表情, 从始至终都没怀疑过欧阳珩所说的真实性。


    可那天特助的话, 却彻底揭开了欧阳珩的遮羞布, 也让傅尘明白过来欧阳珩是个为了装b可以随便撒谎无所不用的没有底线的人。


    欧阳珩的种种行为让他感到陌生, 那个追在他身后腼腆青涩的大男孩欧阳珩已经死了，而现在的欧阳珩让傅尘无法原谅。


    尽管泪流满面, 傅尘还是说出了决绝的话语：「我最近不会回家，所以你别想回家里堵我, 如果你敢找到学校来, 我会休学离开这个城市，换掉手机号码, 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傅尘觉得，作为一个成年男人，欧阳珩有责任也有义务在家族企业出现难关时挑起重担，去和他的父亲一起承担一起面对。


    而不是在这里拘泥于小情小爱，做个缩头乌龟。


    尤其是欧阳珩十几年的生活都享受着家族的荫蔽，过着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既然享受了这些权利，就理应在家族有困难的时候为家族贡献一份力量。


    这才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担当，无论女人还是男人。


    「你好狠的心，傅尘，你难道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许诺我一生一世的吗！？」欧阳珩的声音字字泣血。


    傅尘对欧阳珩彻底失望了：直到此刻，欧阳珩想的根本没有道德底线，也没有家族兴衰荣辱，只有那丁点微不足道的感情，而且他们并非不相爱，而是因为原则问题产生矛盾，可欧阳珩却像是没有脑子似的根本看不出事情的重点，只会在那复读机似的无理取闹。


    傅尘摇头让自己把那些想要支配理智的疯狂感情驱逐出脑海：「是你先做错了事！欧阳珩，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不知悔改！」


    「我没有做错事，我只是想赶走觊觎哥哥的人，哥哥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欧阳珩眼中淬满血丝，原本英俊体面的模样此时早已憔悴得看不见往日的影子。


    他被父亲禁足在家，又失去了经济来源，很多平日一起厮混的圈中好友也因为得知他家公司的消息后不再带他玩。


    何况，傅尘也抛弃了他，他现在一无所有！


    「我做错了什么，像他那样的人连多看你一眼都不配！傅尘，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抛弃了我...」欧阳珩的声音时而带着愤怒的高亢怒音，时而又哀怨婉转。


    要是姬棠听见了，估计得吐槽他人格分裂。


    然而傅尘为了不让自己心软，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欧阳珩在一通表演怒吼和流泪后，只得到一个长长的忙音：「嘟——嘟——」


    他一时之间愤怒地想把手机摔向地面，可就在摔之前的0.0001s忽然想起自己现在银行卡已经被停用，如果因为愤怒摔坏手机，那以后就更加无法联繫上外界了！


    于是欧阳珩摔手机的动作立刻悻悻然停下，开始悲伤地哀嚎：「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要为了那个贱人抛弃我，呜呜呜！傅尘，你好狠心阿...」


    他的施法还未结束，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简陋的木门并不隔音，在外面的欧阳贺早就听见了欧阳珩在里面的发癫，只是强忍着没去说。


    但现在他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扇在欧阳珩脸上，直让他倒在铁架床旁的破旧瓷砖上：「混帐东西！」


    「要不是你发疯搞那出，盛华在改善碳排放之后是能够再次向万言提出合作的，我们都已经谈好了！」欧阳贺这几日似乎又沧桑了不少，脸上皱纹比那天去万言时更加多，「都是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把我谈好的生意都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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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资金周转不灵，欧阳珩家的别墅已经被抵押给银行，所以和父亲还有继母一起搬到了位于长禾区的老旧居民房中。


    欧阳贺就在这里起家，而这套房子也是他的家人留给他的，作为他最初童年的记忆，所以没有拿去抵押。


    欧阳珩刚来这里时就不停地抱怨环境差，楼道破旧连电梯都没有，家具和电器也这么不先进，房间太小巴拉巴拉。


    这些话彻底惹怒了平日很宠孩子的欧阳贺，直接把他锁进了房间，让他禁足一周。


    欧阳珩捂着脸坐在地上，哪还有平日贵公子的优雅：「什么！？他们果然公报私仇了！」


    「你为什么要去惹陆清和的男人，你是疯了吗！」欧阳贺见他丝毫没有悔过之心，立刻气得又是一脚踹过去。


    就在刚才，欧阳贺通过电话得知，许多下游的企业商户都在採购过程中谢绝与盛华继续合作。


    有部分是因为得知盛华如今资金周转不灵，所以担心盛华无法交货才拒绝合作，这种欧阳贺能够理解，毕竟大家都是做生意，图利是天经地义。


    但另一部分原本早就知道盛华经济情况的公司，也突然提出了要提前终止合约。


    理由不言而喻，是因为万言。


    陆清和此人虽然行事低调，讲究就事论事，从不做针对个人的行为。


    但其他想要讨好陆清和的人并不会这样。


    陆清和手握融资超千亿的独角兽科技公司，背后又有世代积累背景身后的陆家作为支撑，日后定然是风光无两一手遮天。


    谁人能不想去抱个大腿，哪怕陆清和不认识他，也得趁机讨好一把。


    所以，盛华制造的少公子得罪陆清和一事在圈中传开后，大家纷纷不再和盛华合作。


    欧阳贺往日只是觉得欧阳珩好玩不成器，却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废物竟然能坏了大事。


    他又气不过地踹了欧阳珩一脚：「孽子，你现在就给我起来，到万言或者是任何你能找到陆清和的地方，我不论你跪着还是磕头，去找他道歉，直到他原谅为止！」


    之前，欧阳贺就曾经让欧阳珩去给陆清和以及姬棠道歉，可欧阳珩死犟着不愿意去，欧阳贺把他经济来源断了他也不愿意。


    欧阳贺实在没办法。


    可现在关系到了盛华的命运，关系到盛华能不能靠几个平日合作紧密的合作伙伴度过这次难关重振旗鼓。


    欧阳贺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虎毒不食子」了，手指指着欧阳珩说：「现在就去，否则老子现在就打死你。」


    ***


    「那个人渣竟然死了。」柏聿古井无波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愕然。


    姬棠接话道：「是啊，反正我看那个醉鬼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这样除去对方，对整个社区都是好事。」


    刚才他们来到pai出所，jc了解了他们当晚与那两人之间进行的交易，得知是章某先恐吓勒索郁怀瑾，引得郁怀瑾从学校来到这里，才发生了后续转帐给醉鬼一事。


    当时三人带着猫去宠物医院时，并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谁能想到人渣继父会拿着刀去找醉鬼算帐啊！而醉鬼下楼的时候手里还带着傢伙！


    据jc所说，两人在互殴过程中越大越生气，都觉得对方挡了自己财路，所以纷纷动了傢伙。


    而且他们边打边往偏僻的地方走，最后是两个人都倒在了附近荒废的厂房里。


    所以，这几天家人都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还以为他们又去du，甚至没有报j。


    是附近的小孩结伴去废弃厂房探险发现两具尸体在那摆着，jc才知道此事。


    这种情况，肯定是双方都有责任的，毕竟两个人打出对方致命伤的武器都是自己携带的。


    三人走出pai出所，都有些感慨。


    一直没说话的郁怀瑾仍在出神。


    他没想到，自幼像是阴影般笼罩在自己头上的人渣，他最怨恨的傢伙，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消失了。


    这也说明，他已经获得了新生。


    从此之后，他可以在周末回家，他可以在自己的家里随意布置，不用担心被醉鬼摔坏，也不用担心在自己的家里睡觉的时候会被醉鬼一脚踹开门。


    从此以后，他可以养猫，他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他不用担心被威胁，不用担心被人揪着衣领要钱，不用害怕在打工的时候那个无赖会窜出来大吵大闹败坏他的名声。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街道两侧的路灯将明亮光线洒在郁怀瑾身上，当他抬起头望向光线的源头，望向远处紫蓝色的天幕时——


    他仿佛终于等来了他人生中迟到的日出。


    郁怀瑾能够摆脱那个难缠的人渣，姬棠也很高兴：「我请客！请你们吃饭，嘿嘿！」


    弹幕都很开心。


    【嘿嘿！】


    【撒花撒花撒花！！！】


    【庆祝小郁摆脱人渣噜！】


    【真的小郁现在才是新生了呀】


    「我请你们吧，那天你们帮了我很大的忙，我还没请你们吃饭。」郁怀瑾说。


    一码还一码，虽然郁怀瑾现在不想和柏聿说话，但当时柏聿对他的帮助毋庸置疑，他无论现在再怎么生气，都不能把之前对柏聿的感谢一笔勾销。


    接猫的后一天，姬棠又有事没在学校，所以请吃饭才拖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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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怀瑾看向柏聿：「把你支付码打开，我把你那天转给他的钱还你。」


    柏聿摇头：「我说了，不用。」


    当天晚上郁怀瑾在宠物医院就说了要还柏聿，但柏聿以之后再说回绝了郁怀瑾的转钱，微信里的转帐也被柏聿退回。


    郁怀瑾不想欠柏聿人情，觉得尽快还清对两人都更好。


    「猫是我的，理应我来付钱。吃完饭之后，我就去你家接走胡桃。」郁怀瑾继续说。


    姬棠一听这话，差点掐着自己人中原地躺下。


    我靠，这怎么像是情侣分手之后两个人抢之前一起养的猫猫或者狗狗啊？


    如果柏聿不还，郁怀瑾是不是得悄悄去柏聿家偷猫了（？）


    柏聿眉头蹙紧，看向郁怀瑾：「她在我家才刚适应，我觉得不适合立刻又搬家，这对她养伤不利。」


    郁怀瑾还没说话，柏聿又继续说：「我给她起名，就是想收养她，而且你平时要上学不可能每天都在家，并不如把胡桃放在我家适合恢復。」


    郁怀瑾有些愕然：「你...打算一直养着她？」


    他本以为柏聿只是好心帮自己暂时养猫，却不曾想柏聿竟然是想直接收养！


    柏聿点头，解释道：「她挺适应在家的环境，如果之后把她放归外面，说不定她会觉得自己被遗弃了，我不想这样。」


    往日柏聿总是非常冰冷，冰冷得几乎可以用不近人情来形容，可此时柏聿的心思却很细腻。


    恰巧很戳郁怀瑾。


    可现在再说这些都没有用，柏聿不喜欢他已经是柏聿亲口承认的事。


    郁怀瑾知道柏聿说的都是事实，只好握着拳说：「...好吧，那还是等胡桃养好伤再说。」


    无论他和柏聿有什么矛盾，那都是他们两脚兽之间的事，不该波及胡桃。


    胡桃已经因为他受伤，不能再因为他和柏聿闹矛盾而影响恢復。


    郁怀瑾知道这不是自己任性的时候，而且柏聿也并没有做错什么事。


    柏聿只是受了敬重老师的嘱咐，来照顾他，为他做了很多，是他自己误会了柏聿的意思，又产生了本不该有的想法。


    做错事的人，是他自己。


    「抱歉，之前是我太情绪化了。」郁怀瑾说。


    柏聿摇头：「是我做错了事。」


    三人打车来到最近商场，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继续吃火锅。


    姬棠一路上听着两人互相道歉，简直想按着他俩的头让他们直接接个吻！


    误会什么的，亲多两下嘴就明白了！


    柏聿你还说什么不喜欢啊，我看你是超爱啊！


    今天虽然柏聿和郁怀瑾不在一个摊位，甚至摊位也不相邻，但姬棠单是发现柏聿在偷看郁怀瑾的次数，就超过五次。


    实际次数肯定不止五次，甚至二十次都不止！


    柏聿正常站在摊位前的目光投向，是绝对不可能瞥向他们这边的。


    因为两个摊位之间间隔了好几个别的摊位，而且是平行于海岸线的。


    除非柏聿斜视。


    如果真是普通朋友闹矛盾，姬棠不觉得柏聿的性格会这么纠结。


    这种暗戳戳在意的情绪，让本来看起来没有人气的柏聿鲜活生动起来，终于有些符合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了。


    这种情况，身在局中才会迷茫，而姬棠却看得更清楚。


    姬棠忍不住了，开始助攻：「哎，怀瑾，前两天那个加你微信的人，你感觉怎么样？」


    前两天确实有个打扮可爱的小男生在体育课上向郁怀瑾的女同学要了他微信，今天义卖的时候明明不是学生会的但也来当志愿者了。


    郁怀瑾瞥了一眼柏聿，说：「还行吧，今天他在那边帮我忙，挺利索的。」


    「嘻嘻那你有什么想法不，」姬棠挤眉弄眼道，「上次你不是还说，大学如果能谈个恋爱也挺有意思的么。」


    郁怀瑾想要顺着姬棠的话说，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之后再看吧。」


    要让他当着柏聿的面说出什么想和别人谈恋爱，他很难说出来。


    而且如果之后要利用那些喜欢他的人来演戏，那也是对别人的不公平，郁怀瑾宁愿直接平铺直叙告诉柏聿自己喜欢他，也不想这样利用别人的感情。


    柏聿似乎有些疲惫，按着太阳穴，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便携盒，从里面拿出一颗白色药丸放进嘴里，快速服下。


    郁怀瑾下意识想要开口问那是什么药，可在问出口前却又停下了。


    自己有什么立场可问？


    郁怀瑾，你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他重要的人？


    郁怀瑾收回目光，把那些关心的话全部咽回口中。


    但柏聿看见他盯着那药盒，非常自觉开始解释：「这是维生素，这一周总是睡不好头疼。」


    【auv】


    【两个人都好在意对方，每一个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已经可以想像到之后柏哥大小事都要和小郁报备的样子了hhh】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甜】


    【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好坦诚的爱情，是我最喜欢的相处模式了】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向对方很真诚】


    【我要哭了呜呜】


    郁怀瑾动作一僵，目光又移了回来。


    还没开口问，喜欢的人就主动给你咔咔一顿解释，任谁能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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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怀瑾小声说：「可能是这周你没去跑步，所以运动量不够吧。」


    习惯运动的人如果突然闲下来，精力无处挥洒，睡不着的情况并不少见。


    以前柏聿每天都坚持夜跑或是晨跑，而这周因为两人总是要回去看胡桃，又或者在一起吃饭吃夜宵，郁怀瑾感觉柏聿运动的时间都被自己占掉了。


    柏聿明白这段时间身体的异常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可明明从小家里人就对他说不要这样，可他却并不想远离让他情绪波动的那个人。


    就好像黑白的世界突然被五彩缤纷充斥，每一种不同的色彩都是不同的情感。


    柏聿喜欢这样的感觉，不愿再回到原来的状态里。


    于是他说：「但现在就很好，我比较喜欢现在这样。」


    火锅咕噜噜冒着蒸汽被端上来，隔着白雾姬棠都看见郁怀瑾耳朵红得像熟虾。


    好好好，柏聿你看起来是朵高岭之花，结果撩人是比谁都厉害是吧！


    「郁怀瑾，等会儿你跟我回去，我还有点事情要跟你说。」柏聿开口时看向郁怀瑾，眼神里满是认真与纯粹。


    郁怀瑾不知为何昨晚才下定决心再也不要理会柏聿，甚至还任性删掉了柏聿的微信，但今天两个人竟然又在一起吃饭，还要一起回家的局面。


    可偏偏他又很好奇柏聿想跟他说什么：「...好吧。」


    姬棠在旁边暗戳戳姨母笑：直球情侣就是甜！误会不会超过24小时的！


    姬棠手机再次响了：「喂，老妈，怎么啦？」


    对面母亲的声音不復往日的温声细语，十分焦急无措。


    「棠棠，你快回来啊！隔壁那高个的小孩突然敲门说自己没带钥匙，我就让他进来了，想着让他在这里等到有人回来，谁知道，他赖着不肯走了，非要等你回来！」


    「什么！？」姬棠勐地站了起来。


    欧阳珩竟然跑到他家去了！？


    还赖着不肯走要等自己！


    电话那边传来欧阳珩的声音：「姬棠，我是想和你道个歉，我去万言找不到你，所以我就来你家了，你今天千万要回来啊。」


    如果欧阳贺知道欧阳珩的道歉是这样直接闯入别人家里，并且威胁对方快点回来接受道歉，估计会气得当场和欧阳珩断绝关系。


    但欧阳珩从小被娇宠惯了，他并不知道该怎样去求人，他捨不得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所以这种荒谬的方式就是欧阳珩想出的折中方法，而他自认为姬棠真的会接受他的道歉。


    毕竟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你只是差点被我诬陷损失名声，你只是被我冲进家门威胁你回来而已，我可是失去了我的尊严和脸面来向你道歉啊！


    想到现在欧阳珩或许正大摇大摆坐在自己家沙发上，一副无赖模样非要等自己回去，姬棠霎时间怒了。


    姬棠被冤枉，被欧阳珩设计陷害，他都可以忍。


    对方是癫公，没法用正常逻辑去看待，所以他不想和对方计较太多，尤其是傅尘还对欧阳珩有感情。


    可欧阳珩最不该的就是去触碰他的底线。


    涉及到家人的，就是姬棠的底线。


    即使他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并非真实，但这些和家人相处的时光并非虚假，也并不只是一堆数据。


    家人是他要守护的。


    欧阳珩这次，算是真正地惹怒了他。


    第69章


    饭局不过进行到一半, 还没有开始下土豆和青菜，大家只是吃了些雪花牛肉和虾滑龙虾球。


    甚至还有姬棠最喜欢的毛肚和鸭肠没有下锅！


    一想到是什么让他失去吃火锅的心情，姬棠就更加讨厌欧阳珩了。


    他放下电话, 说：「抱歉，我要先回家一趟。」


    郁怀瑾看他自从接电话开始就表情愤怒, 问：「怎么了？」


    姬棠把前几日欧阳珩想要诬陷自己名声一事简略描述, 然后说：「他现在跑到我家里去赖着不走, 说要给我道歉，有他这么道歉的么！」


    「他是疯了吗？」郁怀瑾惊了。


    虽然这段时间在姬棠身边已经见过王坝那种癫公，但郁怀瑾现在还是再次被震惊到了。


    哪有人想道歉是直接跑到人家家里还威胁别人必须回来接受他道歉的啊！


    有种「你跪下，听我给你道个歉」的疯感。


    郁怀瑾当即拍板：「我跟你一起回去, 就算打起来你也多个帮手。」


    柏聿默默跟着郁怀瑾做了决定：「我也去。」


    姬棠心中温暖：「...非常感谢！」


    让他自己一个人回去面对一米九几的欧阳珩, 他还真有点发憷, 但是如果加上柏聿和郁怀瑾，那他就完全没再怕的！


    就算再来个王坝, 他也根本不虚！


    反正王坝那种货色, 就是郁怀瑾三拳的事！


    但姬棠不知道的是, 王坝就在离他十米外的不远处坐着, 佳人在侧, 勐炫肥牛。


    四周墙壁上挂着几幅具有地方特色的脸谱画, 桌子是復古的木桌木凳，桌上逐一摆放着铜质火锅。


    鲜嫩的牛肉片、q弹的虾滑、脆爽的毛肚、滑嫩的豆腐在牛油锅底里游动, 散发出诱人香味。


    「那边的三个男生都好帅气呢~」郁怀瑾和柏聿毕竟是主角，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有人会悄悄地议论。


    同行的黑皮体育生闻言回过头, 却勐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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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那不是姬棠吗？」


    王坝放下筷子, 之前在姬棠宿舍门口却被郁怀瑾和柏聿羞辱的场景仍然歷歷在目。


    那天，最好面子的他在学校那么多人面前丢脸，甚至之后还被转发到微博小红书等平台上，彻底丢大发了！


    他咬紧牙关，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揍姬棠一顿！


    对，他还要顺便收拾了柏聿和郁怀瑾这两个多管闲事的傻d！


    坐在他对面的人，赫然是一个留着洋娃娃般捲髮的小男生，见他看着那边很生气的样子，掩面笑了起来：「怎么，你吃醋了呀？」


    此人长相乖巧，既不是姜云，也不是那个叫x雨的男三号。


    由此可见，王坝是一个死性不改的噼腿渣男。


    王坝脸色阴沉，扯着捲髮男生手臂强行让他转回头，骂道：「帅什么帅！帅能当饭吃吗？有你爸爸帅吗！？」


    洋娃娃长发男悄悄翻了个白眼，心想要不是你有钱老娘才懒得搭理你！


    但表面上他只是把头靠向王坝的肩膀，说：「我发现你这人就是特儿较儿真儿~我都是开玩笑哒，爸爸最帅惹~」


    王坝的男性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立刻自满起来：「像你这么清醒的人，已经不多了。」


    洋娃娃长发男：「...」申金。


    就算八十岁老奶带着老花镜去看，也不会说王坝比柏聿和郁怀瑾帅的！


    旁边的捲髮男生穿着牛仔短裙配吊带上衣非常清凉，白皙胸/脯若隐若现。


    王坝边得意，突然又想出了什么花招。


    他伸出罪恶的手，摸向了捲髮男生的大腿：「好滑，啧啧。」


    捲髮男生感觉到他的手越摸越往上，直接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


    「...你干什么呢？」捲髮男生是前几天和王坝在酒局里认识的，两人当晚就￥%……&了，而捲髮男生也拿到了价格不菲的首饰作为礼物。


    他根本不喜欢这个看起来就肾亏而且还泪沟严重的黑皮男人，只是为了对方的钱才勉强煳弄一下。


    大手在黑洞里细细探索，王坝的癖好就是喜欢在有人的地方搞这齣，所以带着猥琐的笑看向捲髮男生：「怎么？你不喜欢？」


    「呵呵。」捲髮男生今晚还想向他要钱，因此忍了。


    他方形美甲狭长，上面涂画有漂亮的兰花花纹，他端详着自己指甲，随口说：「火锅怎么还没上呀？人家都要饿死了。」


    王坝一听他这么说，立刻大喊：「服务员呢！我们点菜这么久了怎么还不上啊！？」


    已经是晚上，可他还带着一副有两个圆形黑镜片构成的眼睛，似乎想要模仿北京胡同里的那些款爷。


    但被他带上，看起来就是不伦不类，比街边卖艺的看起来廉价多了。


    姬棠注意到这个声音，立刻回头：「我趣，那不是王坝吗！」


    他们所在的火锅店是一家非常知名的四川火锅连锁店，店内有时候还有脸谱等表演，生意非常火爆。


    店里吃饭的人很多，若不是这个声音音量极大地压过店里的音乐，姬棠恐怕直到离开都不会发现王坝的存在。


    捲髮男生被吓了一跳：「你疯了吗？快把手拿出来！」


    王坝非要这么玩就算了，还要叫人过来，别人从旁边经过倒是看不出什么，但如果来到他们桌前，肯定对王坝的小动作全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的！


    王坝不情不愿收回手，用火锅店的围裙挡住自己明显的位置。


    穿着制服的主管走上来和王坝道歉：「先生不好意思，现在店里客人比较多，我们是按顺序上的，之后的一锅就轮到您了。」


    王坝双手抱臂，顶着腮一副美式男孩的模样，说：「快点啊，别让我们等那么久，都是你老顾客了。」


    主管被他人间油物的表情雷到，面目有些扭曲地缓缓离开：「...」


    而主管刚走，王坝又旧伎重施，把手伸进了蕾丝花边内：「还说不愿意，不愿意怎么会这么wet？」


    捲髮男：「...」那是因为老娘今天用了润滑剂啊！？


    就你那猴急的模样，不用点东西老娘受伤了谁负责啊！？


    捲髮男生久经沙场，很少见到床技如此差的男人，不禁在心里为王坝的前男友们点了根蜡烛。


    「小姜！快点，客人在催锅底了，快端上去！」


    姜云穿着黑色制服，头戴黑色帽子包裹住头髮，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闻言立刻回答：「好，这就端上去！」


    自从姜云离开a大后，一直好面子的家里人和姜云暂时断绝了关系，所有姜云无法回到老家继续准备高考之类的考试。


    而尽管姜云一直想要联繫王坝，可自从王坝搬出宿舍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繫过自己。


    而姜云发给王坝的消息，也逐渐如同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復。


    姜云每日以泪洗面，但他没有钱，只能边工作边继续联繫王坝。


    他希望王坝能把他也带去丑国，反正王坝家有钱，他可以陪读，也可以洗衣做饭，只要王坝愿意带他去。


    但王坝对此时只字不提，还在姜云哀求时把姜云拉黑了。


    自此，姜云再也无法联繫上王坝，想去王坝家找他又被安保拦着，彻底失去了见到王坝的可能。


    他只能到处打工，最后在老乡的介绍下来到了这家火锅店，工资比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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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火锅店喜欢招年轻长相端正的服务生，在没有脸谱表演的时候也会安排服务生上去跳跳韩舞街舞，以此作为吸引顾客的噱头。


    姜云吃苦耐劳脾气不错，所以在火锅店里可谓是如鱼得水。


    他带上手套端着铜炉一路小跑来到对应的木桌前，正在得意自己的身手竟然让汤汁一点也没洒出来时——


    他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男人，和另一个像是布偶猫般精緻的大眼睛男孩搂在一起。


    而且王坝的手还伸进了对方裙子里，手指一动一动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做什么。


    这个场面实在太具冲击力，以至于姜云好像在火锅店浓郁的花椒香气里闻到了那种石楠花的味道。


    「你们！？王坝，你这个人渣！」姜云重重把铜锅放在桌上，指着王坝就开骂了，「我们还没分手，你就和别人在公共场合乱搞，你还要脸吗！」


    「卧槽那不是姜云吗！？」姬棠再次惊了，连火锅都顾不上吃，和郁怀瑾齐齐转头看向那边吵起来的方向。


    整个火锅店在聊天的客人们霎时间都安静了，全都转过头看着王坝他们的方向。


    这时候聊天和吃饭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吃瓜和八卦。


    王坝的手悻悻收回，指尖还粘着许多透明的黏液，被他意犹未尽地擦掉，好像没听见姜云的质问似的。


    捲髮男生看着暴怒的姜云，见对方确实长得不错才确信了对方可能真的是王坝以前的什么前任。


    而恰好他最喜欢这种修罗场了。


    他故作无辜道扯着王坝衣摆说：「哥哥，他是谁呀？」


    王坝懒散道：「之前的一个朋友罢了，可能他是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吧，所以才这么生气。」


    姜云：？


    姬棠：？？？


    我靠大兄弟你可真敢胡说八道啊！明明你当时还一口一个「老婆」叫着，现在就变成人家误会你们关系了！？


    姜云气得浑身发抖，眼眶里已经满是眼泪：「王坝，你之前对我许下的海誓山盟你都忘记了吗！人怎么可以像你这样不要脸！？」


    他指着王坝继续控诉：「我和你是舍友，之前微信还和你用的情侣头像，你每天还叫我老婆，我还和你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你竟然说『都是我的误会』？？？」


    王坝看着他，满脸冷漠：「是啊，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sex partner罢了，你不会还以为我们在谈恋爱吧！」


    姜云眼泪顺着他最近消瘦的脸颊流下来，剧烈喘息着：「原来在你心里，我只是个不值钱的床伴...怪不得你每次和别人在一起，都根本不在乎我生不生气，怪不得你根本不在乎我的前途和未来，只顾你自己...」


    姬棠看着不由得有些唏嘘。


    自己搬离宿舍带来的连锁反应让姜云和王坝提前散场，还没有走到感情更深的那一层，所以王坝自然也不会因为姜云离开而悲伤懊悔以及开展追妻火葬场。


    可这时候的姜云对王坝的感情是最热烈的时候。


    在原文里，姜云是受不了王坝的出轨才心灰意冷离开，但王坝可没有当着别人的面说过姜云是「床伴」这样的话啊！？


    而且姜云在原文里还是成绩优异的学生代表，就算离开王坝也还有宋方荀每天陪伴，又可以上学，与当下境遇相比是一个天一个地。


    姬棠不敢想现在姜云有多么心碎和伤心。


    人往往是有劣根性的。


    王坝追妻火葬场的前提就是发现姜云没有自己仍然过得很好，每天容光焕发，而自己失去他却每日失魂落魄伤心。


    所以他才想要找回姜云，才会不甘心，才会发现姜云的好。


    可现在却大不一样了。


    王坝发现自己有钱有势就算离开a大仍然可以去丑国逍遥，可姜云离开他却只是个在火锅店的打工小弟。


    在这样的对比下，王坝这种爱慕虚荣的人巴不得远离姜云，以前姜云是学生代表是能让他长脸的人，可现在已经不是，王坝自然不愿意再多搭理他。


    当时王坝收到姜云那条「我想和你一起去丑国相互陪伴」的消息时直接大笑出声。


    王坝知道姜云在打什么算盘，但姜云对他只是当时的消遣，现在...已经没必要再理会了。


    连柏聿也忍不住说：「这畜牲真欠揍。」


    王坝看着姜云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原本清纯天真的脸颊也被一层阴云笼罩，却并没有起任何怜惜：「既然锅底已经上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是怕我打扰你在公共场合把手伸进他裤子里吗？」姜云冷笑一声。


    王坝从没有听过姜云如此冷漠的声音，但反正他以后也不打算再和姜云有什么瓜葛，所以就说：「这与你无关！」


    但旁边的捲髮男生已经坐不住了。


    他看着姜云不怒反笑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害怕：「...王坝，你别说了。」


    王坝却像是什么槓精转世般，别人不让他说他就非要说：「姜云，我们不是一个阶层，我们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吧，当时我也没少给你钱，你就别再无理取闹了！」


    「你觉得我是想要钱吗？」姜云只觉得王坝在打碎他珍藏的感情的同时，还侮辱了他的尊严。


    他姜云就算再穷，也没想过靠王坝赚一分钱，他只想要王坝的爱，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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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都是这种人吗？你少装了，以前我是看在你身子软好%……*&的面子上哄着你！」王坝说出了难听的话。


    姬棠听得拳头都硬了。


    郁怀瑾低声说：「这姜云怎么这么能忍，赶紧一拳砸他脸上去啊。」


    他已经等不及要看骂战升级成拳击了。


    姜云被气得脸色煞白，视线早就被泪水模煳：「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只是因为有被你c的价值所以你才那样对我说几句好话，可我却傻傻地全都相信了！」


    「王坝，受死吧！」身形瘦弱的黑髮青年一身黑衣，突然举起了铜锅，将里面沸腾的汤全部浇向王坝。


    带着蘑菇的菌菇汤和番茄片腾空而起，带着沸腾的汤底飞向王坝的上身。


    捲髮青年早就在他拿起锅的瞬间就钻到了桌子底下，双手抱住了头。


    而那沸腾液体浇在王坝脸上时，平日总是歪嘴笑的男人哀嚎起来：「啊——」


    姜云放下铜锅，竟然还上前勐扇了王坝两个嘴巴子，王坝的头一下偏到左边，一下偏到右边，口中还在大叫。


    愣是让桌子底下的捲髮男生听出了立体环绕音。


    姬棠被吓了一跳。


    郁怀瑾贴近柏聿耳边，说：「王坝被这种热汤浇到，估计够呛。」


    柏聿蹙着眉，也没想到姜云会突然这样：「我先报j。」


    周围火锅店的顾客本来只是想看个原配抓到渣男出轨的情感瓜，没想到这原配竟然这么疯狂，一下就把锅底全浇到原配身上去了！


    一时之间，整个店内除了王坝的大吼声直接噤若寒蝉。


    大家都害怕处在暴怒中的姜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甚至靠近门口的顾客已经悄悄跑掉了。


    「桌子底下那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怎么样，我知道你也是被他骗了，我不会伤害你的。」姜云的声音满是疲惫，微微颤抖着。


    捲髮男生听他这么说，可还是不敢出来。


    而姜云在众人的目光里，拿出了手机开始拨打报j电话：「你好，我要自首。」


    ***


    火锅店的闹剧以姜云和捲髮男生被jc带走作为终结，王坝也被救护车拉走，只剩下现场火锅汤满地的狼藉。


    姬棠心里万千感慨，毕竟姜云和自己曾经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也见过姜云和善的一面。


    但此时最为重要的，还是回到家里，解决欧阳珩！


    事不宜迟，三人立刻打车动身前往姬棠家。


    在车上，柏聿见姬棠好似始终没有打电话给陆清和的意思，才提醒道：「这种情况，你不需要通知陆清和么？」


    柏聿听姬棠说起那天是在万言工作的时候被欧阳珩污衊，那既然如此，陆清和应该也知道欧阳珩的事。


    这样被欧阳珩找到家里的情况，姬棠竟然都不找男朋友来一起帮忙？


    柏聿心里默默想着，如果自己碰到这种情况，大抵是会喊上郁怀瑾来帮忙的。


    等等，面容冰冷的青年突然愣住了。


    他为什么会把郁怀瑾和自己的关系，放在与姬棠、陆清和的关系能够等同的一个位置上？


    思索半天，柏聿决定将自己的这种认识归咎于他最近和郁怀瑾太过亲近。


    他没什么朋友，所以把男朋友和比较亲近的朋友划等号，也在情理之中。


    姬棠被柏聿一提醒，才想到这件事：「...对哦。」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记忆在影响习惯，碰到问题的时候他总是想不到陆清和，好像觉得...对方肯定帮不上忙似的。


    姬棠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潜意识似乎就是如此想着的。


    陆清和总是很忙，所以不要打扰他，自己去处理就好。


    但现在，当着柏聿和郁怀瑾的面，姬棠还是给陆清和打了个电话：「餵？我这边...」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陆总正在开会。」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


    姬棠一下就听出此人是小白花。


    他不由得有点生气：那天他出来的时候看到小白花，但并未对陆清和提起，而之后陆清和也没有主动跟他提起此事。


    姬棠本以为，陆清和肯定是在看到小白花之后就直接拒绝了小白花申请调入总裁办的申请，所以自己也不必多嘴去说这件事。


    可现在看来，小白花不仅进入了总裁办，甚至还能随意在陆清和办公室内活动？？


    老铁，这也太荒谬了吧！？


    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涩，被背叛的委屈在心中慢慢发酵，姬棠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没再说任何去回復小白花。


    「怎么了？」郁怀瑾看他脸色几度变幻，问，「他又在开会？」


    「嗯。」姬棠点头。


    之前陆清和明明答应过他，只要打电话，就一定能听见。


    陆清和真是个骗子，每次都在骗人，每次在他需要的时候都不在...


    姬棠垂眸，吸了吸鼻子：「算了，不管他吧。」


    另一边，灯光明亮的总裁办公室内。


    面容清秀的男生拿着手机，看向备註里的「宝宝」二字，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以前，他仰慕陆清和，像是看着天空中的明月般，心生爱慕却不敢靠近。


    可他知道了陆清和爱着那个和他差不了多少的大学生，爱得那么深邃疯狂。


    曲白又怎么能忍受，陆清和明明能够爱着和他相同背景的姬棠，却不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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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来是不能进入这里的，但他和特助关系好，所以特助有事离开，就让他暂时代替做些工作。


    陆清和对他总是很冷淡，但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接近陆清和。


    第70章


    楼道略显狭窄却干净整洁, 地面铺着磨损严重的瓷砖，边缘处已磨得圆润光滑。


    有些老旧的青色防盗门内，是略显老旧的装潢。


    家具多为实木打造, 虽略显笨重，但质感十足, 每一件都透露出年代感。


    姬棠的母亲满脸焦急, 站在欧阳珩面前：「孩子, 这个...明天姬棠还要上学，这么晚了，他也不方便回来啊。」


    中年女人还敢站在欧阳珩面前继续说话，是因为她觉得这孩子怎么也是隔壁邻居的孩子, 不至于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来。


    她以为, 是欧阳珩和姬棠在交朋友过程中有什么矛盾, 才会有此时这一幕。


    姬棠的母亲并不知道，眼前这青年对自己的孩子做了多么过分的诬陷。


    若是她知道, 恐怕会直接拿起扫帚和马桶刷把欧阳珩赶出去。


    「要不你还是先回去, 等周末他回家了, 你再来也不迟呀。」姬棠母亲温柔劝道。


    可欧阳珩却不为所动, 只是说：「他不回来, 我就不走。」


    这语气确实蛮横无理, 和姬棠母亲第一次见欧阳珩时判若两人。


    姬棠母亲不由得被他这副蛮横的无赖模样吓得退后两步，便忙不迭去给姬棠打电话了。


    欧阳珩要是真这么像是催债似的坐在家里, 姬棠母亲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上班！？


    而且看欧阳珩这表情，似乎也来者不善。


    欧阳珩懒散坐在沙发上, 心里想着等下姬棠来了怎么和姬棠道歉。


    他希望姬棠能立刻原谅他, 表示万言以后可以再考虑和盛华制造合作。


    否则，还要他说更多的话,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欧阳珩觉得自己既然已经道歉，那姬棠根本没有不原谅自己的理由。


    等姬棠回来的间隙，欧阳珩拿出手机，给傅尘打去电话，仍然没有人接。


    傅尘真的像电话里所说，这段时间没有回家，欧阳珩问继父关于傅尘行踪时对方还很惊讶：「欸，你们不是经常在一起的吗？我以为你比我还清楚小尘的情况呢。」


    这句话虽然无意，可却让欧阳珩本就破碎的心更加千疮百孔。


    傅尘不理会自己还要跟自己分手都是因为姬棠，欧阳珩怎能不恨姬棠！


    可偏偏现在他还要来求姬棠原谅，这对欧阳珩的尊严简直是一种践踏和侮辱。


    此人并没有意识到是他自己做错了事，而且道歉也是天经地义。


    很快，姬棠带着柏聿和郁怀瑾就赶回了家里，走进客厅看见大摇大摆坐在那里的欧阳珩时大怒：「欧阳珩，你做了那么噁心的事，你怎么还有脸来我家，逼着我回来接受你的道歉？！」


    欧阳珩看见姬棠身后的柏聿，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柏聿？」


    他和柏聿在很多商务晚宴上见过面，柏聿也和他母亲一起去过欧阳家的老宅参加聚会。


    欧阳珩自认为，柏聿和他属于同一「阶层」，应该是天然的伙伴和朋友。


    柏聿在姬棠描述时并不知道这人是欧阳珩，此时眉头蹙起，并没有回应欧阳珩的话。


    和这种垃圾认识，会让他显得很掉价。


    所以柏聿不想理会。


    「你现在就给我出去，别打扰我妈妈休息！」姬棠大声说道。


    至于欧阳珩认识柏聿，姬棠也大概明白两人大概是以前在什么圈子聚会时见过。


    但很显然，柏聿并不愿意和欧阳珩套近乎。


    欧阳珩站了起来，一米九几的身高压迫性极强：「姬棠，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进不去你们学校，只能来这里找你。」


    郁怀瑾先一步挡在了姬棠面前，说：「你有什么话就站在那儿讲，不要往前走。」


    姬棠被郁怀瑾宽阔肩膀挡了个严严实实，继续说：「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不必再浪费时间了！还有，你以后如果再敢到我家里来，我就会直接报j处理！」


    他现在没报j，是想让欧阳珩自己识相点出去，否则如果jc来带走欧阳珩或是怎样，不仅会吓到母亲，也会让母亲在邻居叔叔面前难做人。


    毕竟邻居叔叔，一直以来对姬棠还是挺照顾的。


    欧阳珩本来还带着点强挤出来的微笑的脸瞬间垮了：「姬棠，你别不知好歹！」


    他没想到姬棠竟然这么高傲，连自己的道歉也不愿意接受：「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姬棠，你当时又被我污衊到么，没有吧，在那里丢脸的人是我，被人议论的是我，被男朋友指着鼻子骂的也是我！！」


    在欧阳珩看来，那天在万言的时候，姬棠根本没有任何损失，反而是他，这个尊贵的少爷丢尽了脸面！


    姬棠笑了起来：「我没被你污衊是因为我聪明，难道我还要感谢你的愚蠢吗？现在立刻从我家出去，否则我就报j。」


    欧阳珩勐地往前两步，手指指向姬棠骂道：「你竟敢骂我蠢！你别以为你男朋友是陆清和，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柏聿抓住他手腕控制着他动作，心想这货不是来道歉的么，为什么会突然骂姬棠骂得这么难听。


    欧阳珩感觉自己的手腕像被铁钳卡住，动弹不得，又对着柏聿骂：「柏聿，你怎么帮着他，我们认识那么久了，你竟然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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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聿声音低沉，带着有如ai般的质感：「我不认识你。」


    郁怀瑾在后面笑出了声。


    【小郁和柏哥人都好好啊】


    【刚认识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哈哈】


    【他们真的三观一致，特别合适的一对小情侣】


    【同意！】


    欧阳珩愈发恼怒，大喝一声后扯出自己手腕，骂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要怎么不客气？」防盗门外传来一个略带柔媚的男人声音。


    棕色长髮的美丽男人穿着职业套装走进了客厅，在众人目光里一把扯住了欧阳珩的衣服：「臭小子！几天没管教你，你上樑揭瓦了是不是！」


    欧阳珩一惊：「爸！」


    欧阳贺是欧阳珩的父亲，而这位长发男人则是欧阳珩的另一个父亲，也是和傅尘父亲结婚的那一位。


    作为投资顾问，欧阳珩的父亲平时非常忙碌，所以没什么时间回到这里。


    所以欧阳珩根本没想过，自己来姬棠家里会被他发现。


    长发男人当着众人的面就是一顿骂：「你像个地痞无赖似的坐在人家家里，像什么话？你们年轻人有什么矛盾，不会在手机上说啊！」


    他骂完，还立刻转过头对着姬棠母亲道歉：「姐姐，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小孩平时太任性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姬棠母亲点头：「嗯嗯，都是小事儿。」


    姬棠此时才明白，是母亲早就去对门说明了情况，欧阳珩的父亲此时才会出现，管住欧阳珩。


    欧阳珩当着长发男人的面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一直强调：「我错了爸爸，我真的错了。」


    长发男人立刻说：「快点给这几个小同学道歉，然后就回去。」


    一听到回去两个字，不知为何欧阳珩脸上浮现出崩溃的迹象：「我还要回那边，我今晚就不住这里了。」


    长发男人立刻拔高了声音，手掌挥过去但想起现在旁边还有人后才撤回一个耳光：「我让你在哪里住，你就在哪里住！快点道歉，别逼我在这里扇你！」


    「对不起，姬棠，之前的事情真的是我猪油蒙了心，我不该怀疑你...」欧阳珩咽下了后续的话，毕竟他可不想父亲发现他和傅尘的关系。


    姬棠虽然当着长辈的面，但却不想被道德绑架：「我不想原谅你。」


    欧阳珩大叫起来：「爸爸，你看他！我都跟他道歉了，他还不原谅我！」


    姬棠还没说话，长发男人已经清脆的一巴掌落在欧阳珩头顶，发出沉重的声响：「你做错了事，别人原不原谅是人家自由，那你就以后再来，现在跟我回去！」


    说着，欧阳珩就被拖出了客厅。


    而长发男人还在不断跟姬棠母亲鞠躬：「不好意思啊姐姐，打扰了，之后我回去就教训这个臭小子。」


    「哎，没事的。」姬棠母亲也是个好脾气的，虽然被打扰了但也说什么恶毒的话。


    姬棠看着那干练男人把欧阳珩带走，心想估计也不用自己去告诉对方欧阳珩做了什么。


    因为看他那副模样，应该是能从欧阳珩嘴里问清楚一切的。


    姬棠只希望欧阳珩别再跑到他家里来，那样实在太烦人了。


    姬棠母亲看着姬棠旁边两个高大的男生刚才把姬棠护在身后，一时之间很是满意：「你们是姬棠的朋友吧，来来，快坐，阿姨给你们做点夜宵。」


    「阿姨不用了，我们还有事...」郁怀瑾想要回绝。


    但姬棠母亲盛情难却，最终他们还是坐下来开始吃水果和馄饨。


    三人吃着，姬棠母亲就开口问了：「你们也都和姬棠一样，是单身吗？还是已经有男朋友了？」


    柏聿看了姬棠一眼，对姬棠的隐瞒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如果他谈恋爱了，是一定会告诉家里人的。


    何况姬棠母亲看起来很温柔，并不是郁怀瑾家那种随时会打起来的情况。


    郁怀瑾先回答：「我单身。」


    柏聿也说：「我也是。」


    姬棠母亲仿佛自己发觉了新大陆：难道这两个小帅哥都对自己的孩子有点什么感情吗！不然怎么会和他一起回来呢！


    姬棠却像是看穿了母亲的想法，立刻说：「妈你就别乱猜了，他们还有事儿呢之后。」


    ***


    吃过夜宵，两人被姬棠送出小区，郁怀瑾打了个车，两人一起回柏聿家。


    柏聿看着飞蛾在路灯下碰撞着，说：「他和陆清和是不是吵架了。」


    柏聿从来不像学校里的那些人一样喊陆清和「学长」，但其实他才是最有资格喊的那个。


    因为陆清和出身a大计算机学院计科专业，和柏聿是同学院同专业的师兄弟。


    但柏聿早在几岁的时候就见过陆清和，并不想去套这个近乎。


    如果他想套近乎，有的是办法，但他并不想做这种在他看来没有意义的事。


    「可能吧，你还能看出这些？」郁怀瑾对这种事不太关心，但如果陆清和对姬棠不好，他肯定会劝姬棠分手的。


    柏聿把目光移向他：「我不是傻子。」


    郁怀瑾站在灯下望着柏聿，两人目光相接，彼此站的距离已经低于社交该有的距离。


    柏聿的身体忽然晃了一下，像是没站稳。


    而之后，还在一步步走向他，最后蹙着眉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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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到温热身躯靠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郁怀瑾心勐地一跳。


    「怎么了？」郁怀瑾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你还好吧？」


    柏聿紧闭着眼，声音带着虚弱感：「我突然有点头晕，抱歉，借靠一下。」


    柏聿突如其来的虚弱模样着实有点吓到郁怀瑾：「你要不要去医院啊？等会儿我们上车先让他去医院。」


    「不用，正常反应，回家就好。」柏聿大概是真的站不住，手臂也搭上了郁怀瑾的腰。


    郁怀瑾被他紧贴着，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这样靠着好近，好像在拥抱似的，而且还是柏聿主动的。


    郁怀瑾帅脸通红，但还是搂着柏聿的肩膀，怕他真的站不稳摔倒。


    直到上车，柏聿的症状仍然没有减轻，只能靠着靠背闭目养神。


    郁怀瑾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会儿：「没发烧。」


    他凑近柏聿，小声说：「你真的不用去医院？」


    柏聿额头都在冒冷汗，看起来并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郁怀瑾又握着他手腕，想看看他脉搏如何。


    脉搏似乎是正常的。


    柏聿帮过他很多忙，郁怀瑾不想自己在柏聿需要帮忙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


    柏聿的世界天旋地转，像是坐在风暴里海浪翻滚中的小舟般，上下起伏着。


    他只能感觉到有人在握着他手腕，但听见的话却没法去仔细思考意思。


    「是药的副作用...」柏聿开口，并握住了郁怀瑾的手，「到家...就好了。」


    郁怀瑾被他握着手，两人掌心交叠，干燥皮肤相互摩擦，似乎有暧昧气氛在传递。


    一个晚上，郁怀瑾就和柏聿又是抱又是拉手，就差亲一下就完成情侣必备三件套了。


    郁怀瑾握紧了柏聿的手，指尖轻轻抚过对方手背的皮肤纹路。


    他脑海中并无旖旎念头，想的是——


    为什么吃颗维生素，会有这么严重的副作用？


    ***


    姬棠坐在家里，手机里再次弹出陆清和的未接来电。


    问就是没看见！就是不想接！


    姬棠也觉得自己这样挺矫情的，可是想到小白花竟然拿到陆清和的私人手机，他就很不高兴。


    陆清和明知道在这个世界的剧情线推动下，小白花对他有感情，还把小白花留在身边到底是想干什么！


    而且姬棠总有种感觉，就是在以前，陆清和与他之间，有曾经存在过这样的一个人。


    或者说，存在过这样的误会。


    电话还在不断打进来，姬棠不想听，心里委屈得不到发泄变得更加重。


    所以他直接把手机一关，躺在床上不动了。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夜晚的小区非常安静，连远处汽车的鸣笛声都能听见隐约的声响。


    姬棠明知道自己只要接电话就能听见陆清和解释，可他就是不想听。


    不管怎么样，陆清和没让小白花离开总裁办，是陆清和的决定。


    他就是生气了，他没必要委屈自己。


    一想到小白花整天拿着文件在陆清和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姬棠就火冒三丈。


    而且，姬棠听曲白那语气，总觉得曲白是故意的。


    因为陆清和从来不会让别人随便接他的私人电话。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在寂静一片的楼道内极为诡异。


    姬棠没有关房门，所以听得很清楚。


    他走出来对着猫眼一看，果然是陆清和。


    陆清和手里握着手机，身上还穿着刚才开会时候穿的西装，再次按响了门铃。


    「开门，是我。」陆清和的声音透过门铃传进来。


    姬棠心一跳，说：「不开。」


    他用后背抵着冰凉的不锈钢门，心想陆清和是看见他的来电后就立刻过来了吗？


    那陆清和有没有处理小白花，还是让小白花继续留在总裁办？


    「...我错了。」陆清和说，「是特助放他进去，他未经我允许接了我的电话。我已经让他走人，不会再让他进我办公室了。」


    「哦。」姬棠闷闷应了一声。


    陆清和知道自己今天必须得把这个事情说清楚，否则和姬棠的误会只会越来越深。


    于是他说：「你先让我进去，我再和你详细解释。」


    虽然小白花已经被勒令离开，但姬棠还是不高兴，他不高兴的地方是陆清和本该在决意留下小白花时就告诉自己想法，而不是等到自己发现才来说。


    如果小白花身上有什么线索，那他也有知情权，陆清和不该不告诉他。


    「每次都是这样，如果不是我来问你，你就根本不会告诉我，你一直在防着我！」姬棠张口，却说出了一句让他自己都有些费解的话。


    奇怪，为什么他会说「每次」？


    两人在门边争吵的声音把姬棠的母亲也吵醒了：「棠棠，这是怎么了啊？」


    陆清和立刻从善如流道：「伯母好，我是姬棠的男朋友，今天和他吵架了，现在我正在和他道歉。」


    五分钟后。


    姬棠母亲给陆清和递上一杯热茶，笑盈盈道：「小陆，喝点茶暖暖身子。」


    这几天降温，楼道里通风非常冷，所以姬棠母亲便自作主张开门把陆清和放进来了。


    陆清和一身西装风尘僕僕，坐在餐桌前喝茶：「谢谢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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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棠已经气得走回房间了，姬棠母亲便说：「我去把他叫出来，你们好好说，啊。」


    她没想到自己一直在催姬棠谈恋爱，姬棠竟然还真的带了个这么帅气的男朋友回来！


    只是想到陆清和家境富裕非比寻常，姬棠母亲不免又有些担忧。


    这样悬殊的家境差距，两人三观大抵也有很多不合之处，之后想要继续在一起，肯定要经过很多磨合。


    但姬棠母亲是个颜控，看着陆清和这张帅脸就已经非常满意了。


    陆清和点头：「谢谢。」


    姬棠的房门被妈妈打开，不情不愿出来：「你要说就说吧。」


    他猜到陆清和觉得曲白有问题，和他心里变扭是两回事。


    又或者说，他只是不开心陆清和没把事情告诉他，还和以前一样。


    姬棠讨厌那种被隐瞒，没被当回事儿的感觉。


    姬棠母亲非常贴心地回房间还关上了门，陆清和走进姬棠房间，把门关上，才低声说：「抱歉，是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不知为何，姬棠眼眶开始发红：「不等到我生气，你是绝对不会说这句话的。」


    他想起来了，之前他和陆清和就是这么吵过架，陆清和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或许他们以前，也并不是像陆清和所描述的那样情投意合全然信任彼此爱着彼此。


    他们之间的隔阂，一直存在着，只是陆清和并没有说出来。


    陆清和蹙着眉，拉住姬棠手腕，开始解释：「我之前没告诉你，是因为一旦你知道了一件事，你的认知会改变这个世界的细节。如果告诉你，可能线索会被世界下意识隐藏起来。」


    「我的手腕在昨晚跟你说受过伤以前是没有疤痕的，可就在今天早上，我发现...」陆清和解开衬衫袖口的扣子，露出左手手腕，「他有了。」


    此时陆清和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块有些狰狞且凹凸不平的疤痕，像是被烈火灼烧过。


    姬棠握着他手腕仔细打量：「怎么会这样？？疼吗？」


    陆清和动作一怔，另一只手以掌心贴上姬棠抚摸自己手腕的手：「不疼，没事的。」


    「我留下曲白的原因是因为，」陆清和继续说，「他的生日，你知道是几月几号么？」


    「我不知道。」姬棠抬起头看向陆清和。


    「13月32日。他身上有线索，所以我必须留下他。」陆清和说。


    第71章


    13月, 听起来就很诡异。


    姬棠接过陆清和递来的平台，看向曲白的简歷，上面在出生年月一栏, 赫然写着200x年13月。


    「这玩意儿，一直都没人觉得奇怪吗？」大半夜的, 姬棠都有点害怕了, 「而且你们公司的简歷系统, 我记得填出生年月是一个下滚动的月份选择啊，他能选到13月？」


    「所以我才觉得他有问题，因为周围没人觉得奇怪，连我向特助提起这件事, 特助也觉得没什么奇怪的。」陆清和看着姬棠。


    姬棠打开手机开始翻日历：「可是日历上没有这个月份。」


    「嗯, 所以我去调查了他在哪里出生, 然后还口头问了他。」陆清和说。


    这个世界是姬棠潜意识的世界，按理说一切的事物运行规则都应该由姬棠来决定。


    但陆清和此时看姬棠的反应, 就知道他对此一无所知。


    姬棠此时已经顾不上之前的愤怒, 思绪完全被陆清和牵着走：「你发现什么了？」


    「我还没有去, 因为曲白昨天没有来, 我是今天才问到消息。」陆清和说, 「明天早上, 我们一起去。」


    姬棠缓缓吐出一口气：「...好。」


    他有时候会觉得，留在这里当个大学生, 陆清和是每天忙着融资和听技术汇报的霸道总裁，也挺好的。


    至少他们不用再去面对重重的阻碍, 不用再去过刀头舔血的生活。


    可是姬棠同样明白, 即便外面的世界等待他们的是风雨交加，他们也必须要面对。


    他们守护的是一面国旗, 是蓝星，是万千人类的家园。


    陆清和搂着他，将姬棠拢在墙壁和自己胸膛的缝隙间：「...还在生我气吗？」


    姬棠嘟囔着：「当然啊，你以为你解释了一通我就会不生气了吗？」


    陆清和轻轻嘆了口气。


    姬棠见他愁眉紧锁一副头疼模样，眼尾弯弯露出个笑容：「开玩笑的，没在生气啦。」


    陆清和握着他手腕，低头在他眉心吻了一下，声音带着颤抖：「我很害怕我会找不到你，棠棠。这是我输不起的，我不能...」


    灼热的吻一个接一个，落在姬棠眼尾鼻尖，然后是侧脸，再到饱满唇珠，起初是蜻蜓点水般落在那红润唇瓣上，然后慢慢地就变成了更深更重的吮吻。


    这是姬棠还未恢復的记忆里，陆清和第一次亲他。


    他的腰被陆清和手臂毫不费力地揽住，后脖颈也被陆清和大手按着，整个人贴在陆清和怀里，承受着火热的吻。


    姬棠只是微微张开嘴想要说话的间隙，便被长驱直入，舌尖被缠着，上颚也被轻轻扫过。


    像是羽毛拂过心间，痒痒的。


    姬棠被撬开牙关，涎水顺着唇侧滑落，双眼紧密满脸绯红，俨然是一副任陆清和採撷的模样。


    唇分时陆清和收回手臂擦去那一抹粘连银丝，凝望着姬棠如今被亲得迷迷煳煳的模样，心头不免炙热得像在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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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手在姬棠侧脸抚摸，陆清和低声但郑重地许诺：「我会找到你的，一定。」


    「嗯！」姬棠攀着他肩膀，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我相信你。」


    四目相对间燃起的是此时难得宁静下的火花，两人鼻尖相抵，只不过对视了几秒钟就再次把嘴唇贴在一起。


    姬棠轻轻咬着陆清和嘴唇，直到尝出点血腥味后才松口，在陆清和耳边小声说：「这是惩罚。」


    「这不是奖励么？」陆清和舔了舔自己下唇的伤口，并不觉得疼痛。


    「这才是奖励。」姬棠满面红晕，连眼尾眉梢都泛着动情的粉红，再次闭上眼，吻住陆清和。


    成年男人哪能遭得住这样来来回回的湿吻，按着姬棠肩膀把他推开些许时陆清和气息有些不稳：「...今晚就这样，睡吧。」


    「为什么？」姬棠歪头，问。


    虽然嘴上说着相信陆清和，可姬棠此时此刻却有种大厦将倾末日将至的感觉。


    好像他和陆清和只能享受当下，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能够相互依偎在一起的时光了。


    所以姬棠想要再靠近陆清和一点，再多一点。


    直到他无法再被更多地靠近为止。


    直到彻底声嘶力竭为止。


    陆清和揽着他，小声说：「第一次来你家就在房间里偷偷这样...这不太好。」


    姬棠伸手绕过他衬衫衣摆，指尖如同游蛇般肆意抚摸他结实的腹肌：「...不会被发现的，就像那时候一样。」


    陆清和一怔：「你想起来了？」


    「只想起一些片段，关于你的。」姬棠回答。


    冰凉细腻的手指已经顺着陆清和腰线向下滑动，陆清和忍无可忍抓住了那只手，放在唇边咬了一口。


    要说两人还真是表达感情的方式都非常一致，怪不得能成为一对。


    「既然想起来了，那就重温一下吧。」陆清和笑着在那留下牙印的手心落下一个吻。


    待疾风骤雨般的吻落在姬棠脸上锁骨上，他才明白刚才的陆清和有多温和。


    其余的暂且不管，单就这个把他压在门上的动作就已经足够霸道了...


    姬棠之前没考虑到的是，此时自己武力值不如从前，和陆清和压根做不到在床上打架。


    只能任陆清和肆意按着亲吻，被轻松抱起来而自己只能搂着他肩膀。


    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每一个时轻时重的吻，感受着灼热的温度抚过皮肤。


    房间内的氛围暧昧而缱绻，又带着明显焦灼的温度。


    姬棠的拖鞋早就落在地上被甩到了远处，但此时没有人关心可怜的拖鞋，当事人们正在忙碌。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棠棠？你们睡了吗？」


    是姬棠母亲的声音。


    陆清和&姬棠：「，，，」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姬棠勐喘了几下，清着嗓子说：「妈，我还和他说话，你先睡吧。」


    陆清和的衬衫扣子早已被解开了四颗，此时深蓝色条纹领带散漫挂在衣领上，露出里面的皮肤。


    禁慾的脸配穿戴得体的模样固然让人心生嚮往，但此时衣衫不整配上那不规则的唿吸，便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姬棠母亲应了一声：「那你们早些休息，就别让小陆回去了，已经这么晚，妈再去给你们拿床被子。」


    姬棠心想妈你怎么一点也不在意我晚上和陆清和一起睡啊！


    就这么痛快承认了陆清和这个女婿...啊不，儿婿吗！


    姬棠还没反应过来，陆清和倒是先把姬棠放在了地上，并顺手把他原本彻底散开的睡衣重新一颗颗扣好，还不忘用衣领遮住姬棠锁骨上的吻痕。


    在姬棠穿上睡裤后，发现陆清和已经恢復了进门时的模样，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之所以要用道貌岸然这个词，是因为姬棠的大腿根被他掐得很疼！


    现在还疼！


    姬棠母亲开门进来，见两人都穿戴整齐才松了口气，不忘提醒陆清和：「小陆，早些休息哈。」


    「好的，伯母。」陆清和很有礼貌，彬彬有礼对着姬棠母亲笑了笑。


    全然让人看不出一点两分钟前他还一手拖着姬棠另一只手掐着姬棠下巴勐亲的模样。


    待姬棠母亲回去，两人完全失去了方才的兴致，便开始继续讨论关于曲白出生地的事情。


    姬棠看着手机里的缺德地图app，说：「奇怪，这个地图上没有这家医院啊，是不是已经关门了？」


    「但曲白说没有，而且他告诉我在哪条街道了。」陆清和说，「而且他们医院在搜寻引擎上有电话，可以打通。」


    姬棠只觉得这件事很诡异：「...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


    话虽这么说，姬棠却靠得离陆清和更近了些。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陆清和在姬棠母亲收拾床铺时去洗了个澡，把身体刚被激起的火气降下去。


    此时窗外下起了大雨，颱风天般的风颳过窗户使得窗户发出低频振动的声音，雨水也不断敲打在窗户玻璃上。


    陆清和伸出手臂让姬棠枕在自己手臂上，两人亲密无间贴在一起。


    在磅礴的雨声里，世界也变得安静，姬棠听见陆清和问：「之后回去，你有什么打算。」


    姬棠思考片刻，说：「把任务继续完成吧，然后...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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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问过你打算什么时候退役，当时你说你不考虑退役。」陆清和望着天花板上星空灯映出的漫天银河。


    碎芒洒在天花板上，姬棠把手臂搭在陆清和胸前，整个人靠在他怀里，问：「那你呢？」


    「我想和你一起去个清净的地方生活，工作不想干了，只想和你一起。」陆清和回答他。


    往日因为工作，两人总是聚少离多，有时候就算见面了周围也还有一大堆人，根本没法说什么话，更没法像现在这样亲密接触。


    甚至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在执行保密任务，连光脑信息都无法回復。


    陆清和早就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如果能选，他宁愿不做这份工作也不想这样每天想着老婆却只能等老婆任务结束不知道哪天才能回自己发的简讯。


    姬棠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只是说：「他们是不是还需要我们？」


    「当然，但总会有人顶上来的。」陆清和右手臂被姬棠枕着，左手便放在胸前握住了姬棠的手。


    他们已经为那颗星球奉献了青春岁月里的近乎所有，那么想要闲下来好好感受生活和爱情，又有什么不可呢？


    姬棠想到未来，脸上多了几分憧憬：「那我们就约好了。」


    「你答应了？」陆清和有些惊讶。


    与他的情况不同，姬棠从小就在基地内接受训练，十四岁就单独执行难度s+的刺杀任务。


    当时姬棠说不退役的时候，他能够理解，因为姬棠自小就过着这种生活，恐怕早就把训练和任务当成了生活的全部。


    陆清和像是怕姬棠反悔似的，也不等姬棠再回答，便说：「那就说好了。」


    ***


    夜凉如水，月色落了满地，在厚重的羊毛地毯上洒下一层银辉。


    大床旁云朵形状的柔软灯罩仍然散发着暖黄色光晕，驱散床侧的大片黑暗。


    郁怀瑾走到柏聿床边，看着往日冰冷淡漠的青年柔软而没有防备的睡容，弯腰抬起对方手臂，塞回被子里。


    可谁知，那青年却在灯光里睁开了眼，和郁怀瑾近距离对视。


    郁怀瑾：「...你没睡着啊。」


    「嗯，有点不舒服。」柏聿低声说，「你还没睡吗，已经很晚了。」


    郁怀瑾恍然意识到自己出现在柏聿床前给对方掖被子的行为不太合适，便说：「我来借用你卫生间的。」


    柏聿的房间是一个套间，进门是客厅和书房，然后才是卧室。


    柏聿心里嘆了口气。


    厕所和自己床都不在一个方向，若是要用卫生间，怎么可能跑到自己床前来。


    只是柏聿也明白，郁怀瑾的口是心非不是故意，而是长期在被打压和得不到情感满足的家庭环境中才慢慢变成如此。


    因为无论怎么说出内心的需求都得不到重视和回应，甚至还要反过来被骂一顿，所以慢慢地就不想再说了。


    柏聿能够理解，也因此更加心疼。


    郁怀瑾说着要用卫生间，但脚步却如同生根般没有挪动，还是看着柏聿：「还是不舒服吗？」


    柏聿已经好了很多，可看向郁怀瑾满是关心和在意的眼眸，他不知为何下意识地说谎了：「嗯，很难受。」


    他看见郁怀瑾的手骤然握成了拳头，表情也带上几分急切，才慢慢开口：「你可以在这里呆一会儿吗？和我聊聊天，之类的。」


    在身体虚弱的时候，他想和郁怀瑾呆在一起，哪怕只是同处一个空间，不说话也好。


    果然，郁怀瑾毫不犹豫答应了：「行，我去拿个凳子...」


    不料，柏聿只是掀开被子看着他：「床很宽，你过来躺着就好。」


    郁怀瑾犹豫片刻，还是没能抵挡住这个诱惑。


    明知道柏聿不喜欢自己，还是在对方单纯地想和自己夜聊的时候躺在了对方的床上。


    如果郁怀瑾知道这一切都是柏聿用小心思策划出来的，他就不必在心里斥责自己的无耻了。


    因为此时「无耻」的那位正替郁怀瑾掖好被子，说：「刚才谢谢你，否则我就得在大街上倒下了。」


    两人隔得很近，此时和在教室上课或是打篮球不同，偌大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他们还正躺在最让人浮想联翩的床上，柏聿和他都穿着睡衣。


    颇有种已经同居的感觉。


    郁怀瑾不敢多想，见柏聿依旧脸色苍白，便问：「我方便问，你晚上吃的是什么药么？」


    柏聿没有隐瞒：「旁边的确实是维生素，只是我吃的是类似褪黑素的药物，最近失眠很严重。」


    「...为什么？」郁怀瑾脑海中一时之间浮现出无数猜测。


    柏聿有抑郁症之类的心理问题么？还是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柏聿转开了话题，「郁怀瑾，我还是想跟你说清楚之前的事。」


    这话有些严肃，郁怀瑾垂眸：「你说吧。」


    反正柏聿不外乎就是解释他是受张老师託付才照顾，并非喜欢，郁怀瑾又没法直接说自己喜欢他，也只能听着。


    柏聿思考片刻才开口：「在高二那年你来附中培训的时候，我就想认识你了。」


    郁怀瑾：？


    「啊？」郁怀瑾有些迷茫，一双桃花眼水灵灵地看向柏聿。


    柏聿继续说：「当时整个a市，只有你写出了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个小问而且拿了满分。如果你前面没跳步骤，第一名应该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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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怀瑾想起那次竞赛，笑了笑：「我想着那么简单的证明步骤没必要写，没想到还给我扣了分，草。」


    「而且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们...」柏聿不知怎么形容，「大家打扮都差不多，也不敢忤逆老师，中规中矩想要混过这三年，但你从来都不在乎这些，那次发试卷的时候，你直接当着校长的面走出去了。」


    郁怀瑾压根不记得这件事了。


    因为在他的高中生涯里，他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


    嫌弃老师上课上的不好，无视老师，想走就走，自己跑到操场边的看台上写试卷、看网课。


    老师们都不管他，因为知道他在哪里都会认真学习。


    所以他可以翘任何课，也可以直接不去上学。


    但郁怀瑾不会这样做，因为他不愿意呆在那个家里。


    而这样他早就习惯的生活，竟然被柏聿觉得有趣而印象深刻。


    郁怀瑾忍不住挑眉：「那你高中的时候还是很听话的嘛。」


    柏聿无视了他的调侃，说：「当时我想找你要微信，就在竞赛模考第一次的时候...」


    郁怀瑾记得，那次模考在五中进行，自己正在宿舍楼后面的荒地揪着那ltp人渣的衣领揍他。


    而柏聿正好看见了那一幕。


    「所以你就是因为那个，才没要我微信？」郁怀瑾问。


    郁怀瑾本以为柏聿只是四处乱逛碰见，不曾想柏聿竟然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柏聿默认了：「...抱歉，如果当时问清楚，我们应该早就认识了。」


    「没关系，反正现在不也认识了吗。」郁怀瑾心态很好，并安慰了柏聿。


    在那样的家庭，如果心态不好，早就已经彻底崩溃了。


    柏聿却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固执：「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对你下了定义。如果我们当时就认识...你就不用受伤了。」


    郁怀瑾怔然望向他，在明白了柏聿话里的意思后心头一震。


    「...这不是你的错。」郁怀瑾有些哽咽。


    连他亲生父亲都从没想过要保护他，可才认识他不过数月的柏聿，却一直想着要保护他。


    甚至因为没有更早认识他，而使得他少受到毒打，而愧疚自责。


    柏聿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哭腔，但又笨拙地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轻轻地，握住了郁怀瑾的手：「所以，张老师拜託我只是一个契机，我对你的照顾也并不是可怜你...」


    「我只是从很久以前，就想认识你一下。」柏聿这样说。


    这段对话当然不是寡言少语不善言辞的柏聿现场想出来的，而是他此前几日反覆思考修改，得出的版本。


    如今总算说出来，柏聿松了口气。


    自从那晚郁怀瑾删掉他微信，他曾经想过，郁怀瑾会不会真的再也不理会自己。


    他的心惶然地悬在半空，像是落不到实处般。


    和郁怀瑾「吵架」，让他的失眠空前严重，尽管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可精神却仍然紧绷着。


    更不用说，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该怎么去和郁怀瑾道歉，连写作业或是向往常那样去復现代码的时候都在想着郁怀瑾。


    柏聿几乎要感谢今天吃的那破药片的功效来得这么勐烈，郁怀瑾才会来关心自己。


    才会愿意这样躺在自己床上咫尺距离的地方，听自己解释。


    看着寸头男生略带疲惫的眉眼，柏聿的心好似终于落归实处，让久违的睡意如同瀰漫的水汽般丝丝缕缕缠绕上来。


    但另一边的郁怀瑾显然不这么想。


    此时寸头酷哥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他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不喜欢柏聿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柏聿才悠悠问：「你可以原谅我吗？这件事是我有错在先，是我向你隐瞒了真相。」


    问出这句话时，柏聿心里却很平静。


    因为从郁怀瑾对他的态度，他已经看出了郁怀瑾的答案。


    郁怀瑾很关心他，所以不会不原谅他的。


    「嗯，我没有怪你，我那天只是...」说起那天，郁怀瑾不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是恼羞成怒才删了柏聿微信。


    他一直明白，柏聿没有做错什么，如果是自己被拜託，大概也不会告诉那个人事情的真相。


    可柏聿却好像很害怕他生气似的，说了那么多话来解释来道歉。


    柏聿一直以寡言在学院里闻名，郁怀瑾也很少听见柏聿因为一件事说那么多话，除了ppt汇报。


    郁怀瑾的脑子忽然好似被什么点亮了，福至心灵道：「柏聿，你...很怕我生气不原谅你么？」


    第72章


    细腻的白色棉纱层层叠叠编织而成, 边缘轻柔地捲曲，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为整个空间披上了一层梦幻的纱幔。


    灯光透过棉纱的缝隙, 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与復古木质地板上的暗纹相互交织。


    床架採用深色实木打造, 雕刻着细腻的卷叶花纹与藤蔓图案, 与深绿色的床单极为相称。


    柏聿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闪烁, 但立刻承认了：「嗯，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和你变得生疏。」


    他如此的坦诚，教郁怀瑾倒有些意外。


    但如此坦荡的模样，似乎也印证了柏聿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更特别的感情。


    郁怀瑾此时复杂情绪交织, 不知该作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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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睡衣衣摆忽然被一只纤长的手拉住了。


    郁怀瑾看向柏聿, 心头一紧。


    睡衣的设计一般的会稍长, 盖过裤子的皮筋边缘，遮盖住一小截裤子。


    而衣摆的位置, 离男生敏感的区域不过两指距离。


    而柏聿晃了晃郁怀瑾衣摆, 凤眼一眨不眨看着郁怀瑾：「所以, 可以把我微信加回来了么？」


    郁怀瑾被他晃的这一下弄得心都酥了, 但又感觉有些难为情：「...你这些东西都是哪学来的啊！」


    「我在小红书刷到的, 教的是——怎么撒娇让对方答应你的请求？」柏聿面无表情说出了那个帖子的标题。


    不过视频里教学的博主说不仅要揪住衣服下摆, 还要睁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模样，但柏聿自小就没什么表情, 对着镜子模仿了许久也没尝试出合适的表情。


    他把这归结于他不适合这个表情。


    柏聿深感自己的不善言辞影响了自己交友，又觉得博主说的都很对, 所以果断点了关注准备系统学习。


    但他并没有仔细看的是, 那个博主主页写的是：「如何与男朋友撒娇让他乖乖听话？请关注我吧，教你如何训狗！」


    被当成了狗的郁怀瑾：「...」


    虽然柏聿的撒娇很干巴, 语调也很平，没有任何撒娇该有的嗲。


    但郁怀瑾却被衣摆晃动的那两下直接钓成了翘嘴，立刻妥协了：「我现在就把你加回来。」


    「...」柏聿没想到这个撒娇教程竟然这么有用，自己只不过粗略模仿了一下，就让郁怀瑾立刻同意了加回自己。


    高岭之花非常满意，并准备给那位博主打赏，狠狠打赏！


    两人重新加回了微信，郁怀瑾问：「还晕么？短暂失眠没必要吃那种药，药效强又有依赖性。」


    「好些了，」柏聿回答，「如果我躺着睡不着，就会很烦，越烦就越睡不着。」


    郁怀瑾想了想：「要不之后试试喝点酒？」


    柏聿很少喝酒，看郁怀瑾关心自己在替自己想办法的模样，不自觉唇角上扬。


    郁怀瑾提了建议便看着柏聿，却见那侧躺在枕头上的男生正看着自己，笑得温柔。


    恰如万年冰雪融化，无数飞扬闪烁的冰晶在空气里闪着光，又有如春日万物復甦，无数花朵在剎那开放。


    郁怀瑾不是没见过柏聿笑。


    但如同此时温柔融化在眉梢眼角，镌刻在眼神里的，却从未见过。


    暖黄光芒本就自带暧昧的氛围感，而此时两人共同倚着同一个枕头上，互相看着对方，更是令这种无处不在的暧昧感愈发浓烈。


    「笑什么。」郁怀瑾撇开视线，心在胸腔里跳得「砰砰」作响。


    他真担心柏聿又说出什么撩人而不自知的话，如此近的距离，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做点什么。


    如果那样，把他当朋友的心思单纯的柏聿肯定会觉得很冒犯吧。


    柏聿打了个哈欠：「...就是很开心。」


    他很少这么高兴，往日总是平淡看着一切，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


    是郁怀瑾重新点亮了他无趣而色彩寡淡的世界。


    郁怀瑾失笑，内心一片柔软，片刻后还是踌躇着伸出手，摸了摸柏聿的头：「睡吧，是不是困了？」


    柏聿的髮丝与他冷峻的性格并不相似，髮丝柔软光滑。


    而这个有些冒犯的动作，柏聿也并不躲，只是任由郁怀瑾随意蹂躏他的头髮。


    「嗯，有一点儿，」柏聿回答，「晚安。」


    郁怀瑾眼中藏着他自己都想像不到的温柔，收回手时轻声说：「...晚安。」


    郁怀瑾起身离开，顺手把被子给柏聿盖好。


    柏聿侧躺着看向离开少年有些单薄的背影，心想——


    床那么大，早知道就应该叫他留下来一起睡的。


    ***


    翌日清晨，万物復甦。


    阳光只能照亮街道中央的部分，街道狭窄而曲折，两旁是紧挨着的老旧楼房，墙面斑驳。


    姬棠与陆清和根据电话里对方的描述在这条街上找了许久，也根本没找到。


    而且，那么狭窄的街道，怎么也不像看起来会有医院的样子。


    街巷的尽头拐角处，有一家超市。


    超市的门窗紧闭，只在门上留了一个小窗口，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


    无数牛皮藓张贴在门两侧斑驳的白墙上，让那超市变得更加难以被发现。


    姬棠指着门牌上的「香樟路第59号」：「前面是57号，这里为什么就变成59号了？」


    陆清和走到超市门前，里面的员工探出半个身子：「你们有啥事吗？」他早就看见这两人外面走来走去，鬼鬼祟祟的了！


    对方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自己，姬棠有些好笑：「不好意思我们是在找58号圣心医院，但这里没看见。」


    「这不就是吗？」里面收银的员工指了指旁边那扇满是铁锈的门，便钻回了超市里。


    陆清和姬棠两人看着那扇明显通往地下的大门，上面布满蛛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打开过了：？


    陆清和上前握着门把手打开铁门，却发现那看起来沉重无比的大门在打开时却非常丝滑。


    而门内，却并非姬棠所想像的漆黑一片，是一条通往地下的楼道。


    反之，门内一片明亮，赫然是一个与外部看起来完全不同的明亮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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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棠：「...」


    他踏进大厅，发现这是个占地面积超过一千平方米的大厅，可在外面看起来这个建筑物的占地面积撑死了也就一百平！


    回望门的方向，狭窄的铁门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宽敞足有几人宽的旋转门。


    陆清和跟着进来，和姬棠四处张望，二人对视时都是满脸愕然。


    这个医院此时人并不多，看起来颇有些冷清。


    姬棠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走到前台，问：「你好，我来这边是想调取一下我自己在这里的出生档案，不知道方不方便？」


    早上姬棠无意间向母亲提起这家医院后，才发现自己竟然也在这里出生！


    他后续问了郁怀瑾，发现郁怀瑾竟然和他、曲白一样。


    前台对这样的要求似乎已经很是习惯，在键盘上敲打一会儿就列印出了单子：「请您去三楼左转档案室。」


    前台开具的单子像是一张通行证，能够让姬棠陆清和一起进去查阅，而档案室内没有人看守。


    没过多久，姬棠就把他认识的人的档案全都翻找了出来。


    郁怀瑾、姬棠、曲白、王坝、姜云、欧阳珩、傅尘、magnum、霍穆尧...


    而且明明柏聿是在枫叶国出生，但档案却也在这里有。


    若不是姬棠已经想起了些许以前的回忆，此时早就已经吓成鹌鹑了。


    十来份牛皮纸装着的档案被散乱放在木桌上，姬棠和陆清和各自占据一侧，进行查阅。


    他们在里面这么长时间，都根本没有人来管他们，甚至里面连个摄像头都没有。


    陆清和仔细翻阅着这些档案，忽然小声说：「我发现，他们的生日是有规律的。」


    姬棠翻出郁怀瑾的档案：「8月18日？」


    「目前我们所知道的这个世界里的cp，除了曲白，其他所有受的生日都是8号、18号、28号，而攻全都是17、27号。」陆清和解释道。


    「通过这个，我们可以推出坐标，然后找到你在哪。」


    姬棠想起了一部叫做《致命》的电影，心里有点发毛：「你...是在看曲白资料的时候发现的吗？」


    「对。」陆清和说。「当时我只知道你的生日和他的。所以我才想留下他，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什么特点，值得被留意。」


    牛皮纸袋内的卡纸有些泛黄，似乎是什么时候沾过水般，在姬棠印有幼年脚印的地方留下一道黄褐色的痕迹。


    而这道痕迹贯穿整张纸，变成了一团印记。


    「你看。」姬棠抽出郁怀瑾的资料，那是一页厚重的卡纸，上面有黑色签字笔记录了具体的出生日期以及婴儿性别、重量、母亲姓名等。


    他又如法炮制般从牛皮纸袋里拿出自己、柏聿和陆清和的，将四张以「田」字型放在一起。


    这四张卡纸上湿过留下的黄色痕迹，似乎拼成了某个建筑物的一脚，至少姬棠已经看出了尖顶的形状。


    陆清和拿出剩下几人的卡纸，像是拼图般来回拼凑，片刻后下了结论：「是玻璃屋。」


    「海岸那边果然是有问题，」姬棠说，「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我觉得我已经猜到了，因为我在...」陆清和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告诉姬棠关于他意识世界里的具体内容，于是勐地闭上了嘴。


    姬棠看出他的忽然沉默，挑眉道：「怎么？你怕我给你制造点困难，比如来两个哥斯拉之类的？」


    「你见过的变异生物很多，我还真挺怕。」陆清和笑着说。


    在现实世界里，姬棠因为是第一线部队的缘故，其实在作战经验尤其是近战上比陆清和更加丰富。


    陆清和真不知道，姬棠的意识里会不会有一大堆的...怪物作为关卡。


    姬棠问：「那就是说，现在已经可以确认坐标了么？」


    陆清和摇头：「我们先观望，最好再确认一次，如果强制弹出那没办法，我会按照现在推出的坐标去找你。但多确认一次，更有保障一些。」


    「好。」姬棠说。


    ***


    一排排巨大的玻璃培养皿泛着冰冷的寒光，微弱的蓝色萤光灯管在天花板上闪烁，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而中央区域的巨大培养皿却更引人注目，它比普通的更为庞大，几乎占据了整个平台的空间，内部充满了淡绿色的营养液体，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光。


    在近乎透明的液体中，一个人影静静地漂浮着，全身赤裸，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无数仪器固定在器皿周围，反映着他的实时数据。


    不远处，有个骇人的庞大黑影笼罩在实验室的上空。


    他望向那个人，以及反映精神状态的仪器上下波动明显不正常的状态，只是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嘲弄的笑。


    「就算你能唤醒他又如何？只不过让他在清醒的绝望里更快地死去罢了...」


    斗篷遮盖了他的身形，一时之间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是何等生物。


    但当他靠近玻璃器皿时，一只长而尖锐的四瓣黑爪出现在玻璃上，紧紧吸附着。


    「他是我选定的寄生者，只要把他记忆深处的秘密全都挖出来，他就失去了价值，到时候...」


    实验室里传来一阵阴毒诡异的笑声。


    笑声戛然而止。


    浑厚嘶哑的声音骤然消失在整个空间内，取而代之的是尖锐好似指甲刮过黑板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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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黑色斗篷忽地翻起一阵狂风，内部似乎有什么顶出来，将斗篷顶出一个诡异的尖锐形状。


    里面像是有什么在快速生长，使得整个轴干都在拧动，发出骨节摩擦的「喀拉」声音。


    但很快这股异动就此平静，那些突出斗篷的诡异枝节也消失不见。


    「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剥除他所有记忆，我现在就要换一个躯壳！我要——」


    指甲从玻璃上缓缓往下滑，发出刺耳的声音，最后落在中控台上的透明防护壳上。


    那防护壳在触碰到漆黑指甲时便自动弹开，内部释放出一股乳白色气体。


    而原本连接在玻璃器皿内人类身上的线也动了起来，闪烁着蓝光，将他缠绕得更紧。


    明明是一个躯体，那沙哑声音却打断了尖锐声音：「拿到蓝星地心的秘密，是我们的任务！你竟想背叛任务吗！」


    「等到我们把蓝星所有人都奴役，那些秘密自然会水落石出，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尖锐声音这么说着。


    硕大的四角爪子在空中来回移动，像是两股力量在争夺着他的控制权。


    而那漂浮在浅绿色液体里沉睡的青年却对此一无所知，安静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王子。


    那些连接在器皿壁上的蓝色丝线缠绕着他，大多数连接在他额头两侧，正在持之以恆读取他的脑电波。


    而就是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白皙少年，却硬生生顶了三个宇宙年的精神探识，也没能让他们找到蓝星的秘密。


    他在自己的意识里建造了一座迷宫，任何想要一探究竟的不速之客都无法从中走出，就更不用谈从中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但在少年即将被放弃的时候，有一个人成功闯入了迷宫的最深层，并且将在那一层开始解开谜题。


    当那个人重新回到迷宫，手握谜题的答案，那拥有少年躯体的他们只会更快通过迷宫，拿到答案。


    届时，少年就失去了价值，将会变成没有意识的容器，而蓝星的秘密也会暴露，人类将彻底失去胜算。


    只是现在的陆清和与姬棠，并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


    阳光如织，毫不吝啬地洒落在这片未被尘世喧嚣触及的净土上。


    海面波光粼粼，而那座澄净剔透的玻璃房子就立于泛着金光的沙滩上。


    无人机从上方飞过，录像里的玻璃屋就像是个玩具世界里的小屋子，处处都透着不真实的梦幻感。


    姬棠牵着陆清和的手走到玻璃屋旁，轻声开口：「陆清和，回答我一个问题。」


    「棠队，请问。」陆清和故作轻松。


    他们都知道，陆清和一旦找到了回去的钥匙，那这个潜意识的世界也就没必要继续存在。


    陆清和为了争分夺秒，肯定会选择立刻上浮，而他们此时所拥有的、难得存在的平静美好的共处时光...


    或许日后再也不会存在了。


    即使陆清和顺利找到姬棠，他们也要各自固守岗位，或许一年到头也是聚少离多，因为忙碌的工作而连讯息都无法及时回復对方。


    两人此时虽然心绪复杂，可也都是理智的人，强行在压抑自己的情感。


    所以他们都在假装轻松，假装自己并不知道松开手后会发生什么。


    姬棠抬起头，迎着耀目的金色光芒望向陆清和眼里：「你找我，已经找了多久？」


    陆清和唇角牵起一个弧度，似乎早有预料姬棠会问这个问题：「...三个宇宙年。」


    「换算成里面的时间，是多久？你的本体需不需要因此付出代价？」


    姬棠的手掌在出汗，黏煳煳的贴着陆清和的掌心。


    「...你只需要知道，之后你看见我的时候，紧跟着我，什么都不要多说。」陆清和避开了他的话题。


    可越是这样，姬棠就愈发担心。


    他之前学习过相关的理论课程，意识世界的时间计算与现实完全不同，就算人只是睡着了短暂的几分钟，也可能会做一个他自认为很漫长的梦。


    而姬棠已经不敢去想像，陆清和在意识世界里游荡了多久，才终于找到他。


    「我知道了。」姬棠慢慢松开他的手，踮起脚在他唇畔吻过，「我们会再见的。」


    松手似乎是一个讯号，意味着两人要暂时分开。


    他们都明白，这之间，要经过多少的努力，要在无数的黑暗中奔袭，才有可能再次找到对方。


    可姬棠不想让气氛那么沉重，因为陆清和的精神已经摇摇欲坠到了不能支撑的程度。


    他能看出来。


    下一刻，陆清和紧紧搂住了姬棠，颤抖的唿吸落在姬棠耳边：「我会找到你的，棠棠。我爱你，你要记住我爱你，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不要不信任我。」


    姬棠回抱住他，在盛大的海浪与阳光里眼泪蜿蜒滑过侧脸：「我相信你，永远。」


    【老大，要是不捨得，就再等会儿？】


    姬棠头上忽地很不合时宜地浮出一行字来。


    陆清和：「...不用，就现在吧。」


    就在陆清和这句话话音刚落，天幕便开始以诡异的马赛克形式开始拆解！


    像是游戏世界里的数据出现问题般，不同颜色的马赛克疯狂坠落，而那片坍塌的角落变成了一片漆黑，无法看清是什么。


    姬棠看见有游客走出玻璃屋打电话，却对如此诡异惊悚的一幕完全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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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在海面上飞翔的海鸟也好似对那正不断崩塌的天空一角并未察觉，一头撞入漆黑的深渊，再也没有折返。


    很快，整个世界的天幕完全变成瞭望不到边的漆黑。


    方才还存在的阳光彻底消失，只剩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棠棠，再见，我爱你。」陆清和的身影在姬棠面前骤然化作无数浅蓝色光点，围绕在他周围。


    那些光点带着浅蓝色的轨迹，在他身边依依不捨地流连，但最终还是消失在海的对面。


    姬棠闭上眼，用手背擦去了脸上的眼泪。


    ***


    雨声浩荡。


    积雨云将雨水肆意泼洒在雨林的大片植被上，透明雨珠在深绿翠蔓上来回跳跃着，再次坠落在深不见底又浑浊无比的河流中。


    陆清和睁开眼时雨水已经淋了满脸，浑身湿透，衣物冰冷粘腻地贴着他的皮肤。


    他缓缓爬起，像只猎豹般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他回来的地方似乎是他从没到过的，但只要沿着河道，找到那座房子应该不成问题。


    时间紧迫，他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了。


    陆清和抬手拎起一根树枝想要将其折断作为拐杖，却在下一刻浑身紧绷起来。


    脚步落在湿润草地上发出绵软腐烂的声音，一步步朝着陆清和的方向而来。


    有人来了！


    第73章


    亚马逊河的河水冰冷而粘稠, 无数水生动物在浑浊水质里游荡而过。


    雨水落在浮萍上，让清脆的声音迴荡在整片雨林之中。


    有人来了，而且不止一个人。


    陆清和的背部肌肉早已绷紧, 站在高大棕榈树下静静蛰伏着。


    在那些人出现的剎那，他就会用手里的木仓直接洞穿那人或是什么别的生物的身体。


    他没想到敌人的跟进速度会如此之快。


    在他刚回来, 敌人就已经跟上了他的步伐, 如果不是他早有准备, 将敌人带去迷宫的钥匙处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陆清和没有选择。


    他必须立刻解决掉所有企图跟踪他的活物，这样才能保证敌人不会先他一步破解迷宫。


    迷宫是姬棠和隼队上级精心设计的用于存放秘密的意识世界，姬棠为此付出了无数努力，甚至需要忍受每夜都在噩梦里挣扎的痛苦。


    陆清和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 使得姬棠那么久的努力功亏一篑。


    什么东西踩在潮湿满是青苔的泥土上声音尤为明显, 那些饱满湿润的青苔被碾压出深绿色的汁液, 发出植物才懂的哀嚎。


    时而会有枝叶被晃动的声音，尽管轻得连树上的鸟儿都未曾察觉, 可陆清和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特意没有选择直接进入, 就是怕被那些监控者发现。


    但他知道, 这个世界同样遭受监控, 他只能比时间, 比自己更快地找到姬棠, 并且反向读出姬棠的坐标。


    所以在听见声音的时候，他尤其警觉。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电光火石之间, 陆清和以惊人的弹跳力跃起，木仓已出, 木仓口居高临下直指出现的人——


    「老大别打！自己人啊自己人！」


    陆清和握着木仓把的手立刻偏转, 让那子弹射/入一旁满是小黄花的灌木丛中。


    好在进入意识世界后，陆清和拿着的是一把时代古早的左轮手木仓。


    如果换做是他平日用的雷射木仓, 那出声的人大概会在叫喊前就倒地。


    陆清和落地时打了个滚，动作利落而帅气，随后立刻揪着那人迷彩jun装的衣领仔细端详：「你怎么进来了？」


    此人正是他之前的部下京肃。


    尽管京肃与陆清和记忆里没有区别，但此时陆清和并不能完全确定对方是敌是友。


    见陆清和满脸警惕盯着自己，左手一直牢牢扣着那只左轮，京肃汗流浃背了：「老大，你在潜意识世界里需要我们提供信息，如果我们不来这里，没法那么及时监控到你那边的情况。」


    「这样啊。」陆清和漫不经心转着手木仓，「给你三秒，说出周建安三个前女友的名字。」


    外面正在监控的周建安：？


    京肃：？？？？？


    他老实报出名字，惊道：「老大我真不是冒牌货，额老大我还知道你和隼队老大的爱恨情仇...」


    「谁问你了？」陆清和冷冷道。


    「我刚才是不敢喊，我听见了别的东西。」京肃压低声音说。


    刚才他没有边走边喊，是因为害怕招来什么脏东西。


    毕竟姬棠的意识世界看起来状态非常糟糕，浅灰色厚重无比的积雨云永远盘旋在天空，茫茫雨丝像是无穷无尽般坠落在地。


    没有阳光，雨林里的空气都带着腐烂的味道。


    京肃在进入这里前进行过特定的知识培训，他明白一个人的意识世界到了这样濒临毁灭的地步，定然是现实中产生了足以摧毁精神的负面情绪，精神状态非常低迷。


    而隼队一直接受特殊战斗技巧培训，执行的任务又都是那种绝密级别的，京肃是真害怕在这里碰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陆清和暂时放轻了戒备，说：「比我下潜之前，这里的状态更糟了。」


    他刚进来就听见京肃的动静，此时才终于腾出空闲来四处观察。


    许多在原来生机盎然的蔷薇科植物如今全部枯萎，绿色的枝叶都变成了蜷曲着的焦黑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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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本来缠满附生植物的参天大树，都已经从枝干内枯干，只剩下被腐朽的躯壳。


    四周变得更加不可视，而陆清和并没有夜视仪。


    他们在意识世界里的装备像是生活在20世纪，简单而潦草。


    「对，而且虽然在里面不会饿，但一直下雨还是有种失温感。」京肃说。


    陆清和却没什么感觉，在原地轻轻跃起，可在京肃看来，他却突然弹跳到了半人的高度。


    京肃：？


    「我在这里面，能够发挥身体的更大潜能。」陆清和说。


    刚才跃起向着京肃扣动扳机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弹跳能力、反应速度以及其他的身体技能似乎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甚至于，他觉得自己此时的身体素质已经能够和那些做过基因加强和基因筛选的特种兵媲美。


    分明是昏暗的环境，枯萎的林叶间没有一丝天光透进来，可陆清和却能清晰地看见有一只甲壳虫在十米外的树枝上爬行。


    京肃明白自己拍马屁的时机已到：「那说明隼队那位很相信你，觉得你很厉害，所以你在他的意识世界里才会更加厉害！」


    果然，陆清和严肃的面具下显而易见地流露出一种欣喜：「嗯。」


    好矜持的一个「嗯」！


    虽然此时氛围压抑，他们即将去处理的问题也非常紧要，但京肃还是在心里悄悄吐槽了一会儿陆清和。


    要是你别这么爱装高深，早就把老婆八抬大轿娶回家现在娃都会打酱油惹！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动身吧，」陆清和说，「周建安怎么没进来。」


    「他和宁妍妍在外面盯着，方便提醒我们。」京肃回答。


    想到那些悬停在太阳系外的舰队，京肃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数十年前，他们的家园被外来入侵者觊觎，人类的生存因此受到严峻的挑战。


    好在这些年的发展与进程中，人类终究还是率先突破了科技难关，研制出了能够吸收暗物质一举毁灭侵略者的武器。


    但问题就在于，三年前的一场交战中，隼队的队长被对方俘虏，再也没有回到蓝星。


    而隼队的队长，是他们司令的...男朋友。


    二人沿着被雨水浇透的湿软泥土向前进发，京肃被淋得狼狈，突然发现陆清和这一身就算淋湿还是帅的一笔。


    陆清和的衬衫早已湿透，变成半透明地紧贴着身体。


    这衣服是他jun装的内衬，带有勋章的外套已经在昨晚过夜时用来挡火光被烧了个焦灰。


    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穿着这件衣服，因为姬棠说过自己穿这套特别好看。


    所以在姬棠的意识里，他穿着这套衣服。


    想到姬棠，陆清和只觉得胸口一阵灼烫，烧燎得他只希望眼前的路能再短一点。


    再离那个沉睡了三年的人近一点。


    姬棠猜得没错，陆清和已经反覆进入浅层意识世界足有上百次，进入深层意识世界，也已经超过十次。


    而前面的上百次全都无功而返，因此这片姬棠意识里的昏暗雨林永远没有尽头。


    指南针失灵，看不到太阳，无法辨认方向，就算做标记也永远会回到原点。


    更不用提陆清和还要躲避那些监控的敌人，多次只能被迫弹出。


    而这样反覆进入意识世界的代价就是失去记忆。


    因为世界颠倒，陆清和即使在现实世界里也会出现幻觉。


    所有人都让陆清和不要继续这样做，因为蓝星早已研制出了能够彻底摧毁敌方舰队的武器，现在正在调试过程中。


    而姬棠即使被俘虏，由于他的意识世界被设置好了难以破解的迷宫，蓝星的任何机密都不会被泄露。


    但陆清和不能接受，蓝星想要让姬棠与敌方舰队一起毁灭的想法。


    留给陆清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镰刀般的利爪挥向树木，带倒大片雨林里的高大乔木。


    乔木重重坠在泥土中，激起一片水花与尘土的混合物。


    陆清和与京肃的脚步停在原地，两人对视时都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京肃还挺感谢姬棠把他和□□联繫在一起的，至少他现在有了一个防身武器。


    他们躲在一片芭蕉叶硕大的叶冠下，近距离看着那从他们面前经过，每一步都让大地颤动的巨兽。


    那巨兽足有二三十米高，身体像一根长而弯曲的树干，四肢则如同镰刀般锋利，上面还有扭动的触鬚。


    若不是两人训练有素，恐怕会被吓得当场叫起来。


    陆清和眉头蹙得愈发紧了。


    之前在这里这么多次，他曾经掉进河水中，也曾经无数次席地躺下，甚至试过放火焚烧树林。


    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或者说，除了那些在人类世界应该有的动物，诸如哺乳动物、昆虫等，陆清和都没有见过。


    可现在他们才刚走了没多远，就碰到了这么大的东西？


    陆清和并不认为自己手里的左轮能够使这样的怪物毙命。


    那怪物的头部像是海马，有着长而翘起的头骨，虽然京肃并不知道那部分是用来做什么，也并不知道它如此瘦的枝干是怎么支撑它那硕大的头颅...


    两人屏息站在叶子下，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可那以开山倒海之态袭来的怪物却慢慢地把头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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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骤然拧转了方向，将大片扫倒的枯木抛在脑后，转而向陆清和他们藏身的方向走来。


    恰如惊雷在近处炸响，怪物的脚步声已经落在耳畔。


    这样的距离，搭配怪物的臂长，此时想要再跑已经是来不及。


    怪物尖啸一声，镰刀般手臂朝着芭蕉树噼来！


    霎时间，那重量带动整个空间的气压变化，一阵飓风将芭蕉叶吹散，使得陆清和与京肃的身影从中显现出来。


    京肃立刻掏出背在身后的木仓：「老大，我去引开他，你继续往前！」


    一旦被怪物击中，他们投放入姬棠精神世界的这一缕意识就会被弹出，想要再次进入，必须重新开启机器。


    京肃也明白，他们已经不够时间在被弹出后再次进入意识世界了。


    在这一趟旅程中，陆清和必须找到姬棠，并且得知姬棠的具体藏身地点。


    而京肃就是用来掩护陆清和的饵！


    陆清和闻言，却按住了京肃的肩膀：「等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此刻，周围还具有生命力的树枝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开始生长，沿着怪物击来的方向为陆清和抵挡住了这次的攻击！


    河水仍然在淙淙流淌，褐色的树枝在瞬间聚拢在陆清和身前，形成了一面巨型的、坚不可摧的盾牌。


    陆清和剎那什么也看不见，口中却喃喃喊出一个名字：「...棠棠。」


    京肃扯着他就跑：「老大快跑啊啊啊啊！」


    两人沿着河道向着反方向奔跑，那怪物想要追赶，土壤里却突然生出无数根系，将它牢牢束缚。


    它只能看着陆清和远去，发出尖锐的嘶吼声音。


    雨水砸在陆清和脸上，令他的面容愈发苍白。


    尽管那怪物已经被枝蔓束缚在身后，可陆清和却在前方的丛林里看见了大群黑暗中发亮的眼睛。


    那些眼睛有如探照灯，将它们面前的区域都为之映亮。


    京肃的脚步迟疑着停下，嘴里骂了句脏话。


    前有狼后有虎，现在就算老大知道该去哪里找那位姓姬的，他们也没法去啊！


    带着利爪，前肢短小的两栖动物慢慢走近了。


    看向陆清和时，它们长尾扫动，似乎对于把陆清和当成今日的食材而非常满意。


    陆清和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噼手抢过京肃的□□开始射击！


    他的qiang法极准，每次都能将直径极大足以崩开对面那两栖动物脑袋的子弹送入那些企图扑上来的尝试者中。


    而在意识世界里，子弹的弹夹永远不会打空！


    陆清和京肃交换了qiang支，在陆清和射击的间隙，京肃就站在陆清和身后为他补qiang，保证那些类似迅勐龙的两栖动物彻底无法活动。


    两人来回配合间，竟然已经把二十多只足足一个社群的野兽全部猎杀！


    满地尸体。


    冰蓝色的血瀰漫在泥土里，渗入土壤后令那原本就潮湿的泥土绽放出了妖艷的蓝紫色花朵。


    陆清和放下已经开始冒烟的qiang，脖颈处有带着蒸汽的汗水混杂着雨水滚落。


    京肃的体力有些透支了：「这怪的密度也太大了吧？？」


    陆清和以qiang作为身体的支撑点，说：「意识在抵抗，说明它们已经在试图剥除他的记忆了。」


    在听见这句话后，京肃勐地抬起头来。


    可陆清和说这话时的语气平静而冰冷，似乎这句话只是一句稀松平常的事实陈述。


    但京肃却明白，剥除记忆对陆清和、对姬棠而言意味着什么！


    一旦剥除记忆，姬棠将不再是姬棠，而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往日总是插科打诨的京肃怔愣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劝阻陆清和。


    而对方只是拍了拍京肃的肩膀，说：「走吧，继续向前。」


    以玻璃屋为契机，陆清和已经找到了姬棠藏身的地方。


    只是碍于透露秘密的因素，陆清和没有在当时就和姬棠说明，也没有在此时告诉京肃他们要去哪里。


    在深层意识世界里，连同不同维度、不同层次的机关就在玻璃屋映照在海面的倒影里。


    从玻璃屋进去，进入的是如今世界的空间，里面是精緻的餐厅。


    而当人的身体坠入海浪，进入倒影构成的海面，那就会来到另一个空间、另一个维度。


    陆清和刚才在姬棠面前没有说完的话，正是想说在雨林的阴森河道旁，他曾经看见过一间木头屋子。


    和玻璃屋的结构很像，它也是尖顶的，但陆清和想要打开门时却发现...这房子没有门。


    门和窗都只是雕刻了花纹的装饰，实际上木屋的结构完全封死，像是个从外面雕出形状的实心木雕。


    他之前从没想过，原来这条看起来危险诡异的河道，就是迷宫的障眼法。


    陆清和本以为，只要顺着木屋的倒影沉入河道，他就能够唤醒姬棠——


    可现在看来，随着时间推演，即便他已经发现其中奥秘，却也无法像之前所预想的那样顺利找到姬棠。


    陆清和的手掌早已紧握成拳，拇指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洇血的痕迹。


    他本来就差一点就能够到了。


    能够再次把他的此生挚爱拥入怀中，能够看那往日故作严肃的美丽面庞露出腼腆的微笑，能够用指尖轻轻描摹对方精緻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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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奋力追逐，耗尽所有力气，在无尽黑暗里想要握住那一抹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要他如今眼睁睁看着那束他可以握在手里的光芒消失，他做不到。


    离姬棠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又怎么能接受被任何事物所阻碍？


    只是京肃这些一直跟着他的部下与他一直在管辖的jundui部门，确实令他有些难以割捨。


    但人总要做出选择，而陆清和做出的选择是无论令他自己付出任何代价，都要让姬棠安全回到蓝星。


    河道在拐弯处收窄，几块边缘突出的灰色岩石露出水面，被水流沖刷得异常光滑。


    石头上满是苔藓，陆清和与京肃依次通过，来到了河道的对侧。


    无数道闪电霎时间划过天幕，将漆黑一片的天地照亮！


    天空中出现的黄色圆盘慢慢变大，越来越大，已经大到超出人类能够在蓝星上看到的程度了。


    随之而来的是河流水位的明显上升，而大地也在此时此刻剧烈颤动起来！


    京肃被这阵巨颤影响重心，落脚时在青苔上一滑，险些摔落到流速加快的河道中。


    好在千钧一髮之际，陆清和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扯上了岸。


    「老大，我们得抓紧，这是...意识世界在崩溃了！」京肃面容是他少有的严峻。


    他不知道究竟是那些傢伙在清洗记忆还是姬棠在自主毁灭意识，但无论哪一种，听起来对陆清和而言都并不美妙。


    「两分钟后，你就立刻离开。」陆清和回身看向他。


    京肃动作一僵：「...老大？」


    陆清和吐出一口雾气：「如果这里彻底崩塌的时候你没走，你的意识也会损伤，变得像我一样。」


    他看向京肃的时候似乎带着些许释然的笑意：「空军三部需要有人接管，你们内部自己选吧，有能力就可以。」


    这些话像是在交代后事，而陆清和轻松的表情也恰恰证实了京肃的感觉没有错。


    京肃的眼眶红了：「老大，你真的要不管我们了吗？三部不能没有你，你不在，大家群龙无首啊。」


    陆清和如此平静，便说明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早就做出了他的决定。


    无论之后面对什么，陆清和都不会选择主动弹出，直到意识彻底在里面消耗殆尽。


    「京肃，」陆清和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又是成熟男人最恰到好处的低沉磁性，「我答应过他，会一直保护他的，我不能失约。」


    「如果我们两个一定要得有谁在之后的毁灭性打击里消失，我宁愿那个人是我。」陆清和仰起头看向天空，任由雨水肆意沖刷他的面颊。


    他漆黑眼瞳里倒映出盛大雨幕，还有那仿佛无穷无尽的雨林。


    京肃哽咽着还想挽留陆清和，却明白陆清和早就去意已决，否则又怎会在这三年里无数次的尝试？


    「我该走了。」陆清和向他招了招手，「别哭，像个男人。」


    京肃狼狈地擦去眼泪，瞬间身体化作万千白色光点，消失在狂风暴雨中。


    世界无疑正处在毁灭中，随着月球的靠近，潮汐效应会逐渐增强直至形成海啸，而地震一直在不间断地发生，以至于陆清和必须用qiang作为支撑才能在这片松软土地上行走。


    踉跄中，似乎有什么闪着光的东西落在地上，陆清和低头拾起，赫然发现那是他在姬棠离开去做任务时买的婚戒。


    他本来打算好了，无论姬棠愿不愿意和他一起退役离开，他都要向姬棠求婚。


    方才说着让京肃「别哭，像个男人」的陆清和，却握着那枚在他手里有些迷你的婚戒，落下泪来。


    漆黑世界忽然有了光。


    蓝色光点所过之处形成道道萤光，逐渐从激昂流动着河水的河道里浮现出来。


    第74章


    蓝色光点陆续从漆黑的河水里涌出, 争先恐后的。


    它们互相追逐着来到陆清和面前，似乎在为他指出一条道路。


    陆清和抬起头，看向这些围绕着自己仿佛致力于把自己打造成冰雪女王的光点。


    这些光点...就是姬棠的意识！


    他曾经见过, 当时那光点也是绕着他打转了几圈。


    明明没有交流，可陆清和却一下就能感觉到它们就是姬棠的一部分。


    原本漆黑一片的雨林间被那片莹润的蓝光映亮, 并不显得森冷, 反而让原本阴森仿佛蛰伏着诡物的雨林变得像是童话里拥有精灵的仙境。


    「棠棠。」他伸出手, 让那些光点依偎在他掌心。


    姬棠搂着他枕在他颈窝的温存时刻似乎还歷歷在目，可现在他却只能这样来感受对方。


    光点钻入那枚精緻的钻石戒指中，似乎在疑惑那是什么。


    陆清和的悲恸悄无声息，眼泪顺着侧脸落下时坠入柔软青苔中, 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有那些滑过他手腕皮肤的光点知道, 此时他握拳的左手颤抖着, 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有意识世界的主人带路，陆清和成功避开了路上长达三十米的巨型森蚺以及在河道里横冲直撞的上岸大鲨鱼, 还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蓝星上没有的生物。


    高大巍峨的木制房屋已经近在眼前。


    它拥有巴洛克时期的尖顶风格, 尖顶下的圆窗精緻, 但却赫然已经被封死, 像是里面又重新生长出了木制结构, 将窗户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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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廊前的廊灯闪烁着暗绿色的灯焰, 此时在狂风暴雨里不时闪烁着。


    大地的震动更加严重了，像是雨林所在的这片大陆架都在颤抖着。


    开始有树木接连倒塌, 而陆清和肉眼可见前面河道弯曲的地方被震动而瞬间抬高了数米的距离。


    更不用提，那些诡异的非蓝星生物还在四处游荡, 似乎在寻找什么, 又像只是在漫无目的地随手毁灭掉它们想要毁掉的东西。


    世界的崩塌已经无法逆转，陆清和只能在姬棠的意识彻底崩溃前将他唤醒！


    无怪乎陆清和从未想过进入河道内。


    这河水不仅在暴雨的加持下流速极快, 且散发着浓郁的腐臭气味，色泽也非常浑浊暗沉，里面像是有无数森蚺在栖息生活。


    人类在面对这样的情景，自然会心生恐惧。


    但陆清和想的却是：对，蓝色光芒从河床内出现，这也就说明姬棠的意识与河流息息相关。


    高大冷峻的男人倒退两步，看着木屋前那两盏闪烁的鬼火，随后毫不犹豫地向后侧深不见底的河流倒去。


    白衬衣在汹涌激昂的河水中一掠而过。


    而那些湛蓝光点也跟随着陆清和再次跃入河床，消失在汹涌的浪花中。


    光点与它们的萤光轨迹消失后，雨林再次陷入黑暗。


    坠入水面的剎那，陆清和却没有感觉到窒息，也并没有感觉到水流从皮肤上流过的触感。


    因为他的脚在剎那便触碰到了实处，像是河流并不深，所以他已经触到了底。


    而落在眼皮上的光线也亮了起来，映出一片暖黄的颜色。


    与之前雨林闭眼时全然感知不到任何光线不同。


    他站在一间木屋里，尖顶内部的木制结构悬挂着一盏摇摇晃晃的吊灯。


    木屋的内装配置是非常典型的北欧风格，室内以胶合木直接呈现的原木色为主，配以灰色质感的墙纸木饰面作为搭配。


    屋子内部的空间并不大，此时空空荡荡的，唯有一个能让成年人躺下的大号婴儿摇床横在房子的正中央。


    木制的床上此时躺着一个容貌艷丽但面色苍白的青年。


    暖光温馨的光芒衬得他愈发雪肤红唇，皮肤散发着细微的金光，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


    「棠棠！」陆清和三步化作两步来到床前，握住了姬棠冰冷的手。


    姬棠手臂乖巧地交叠摆放在腹部，两手紧紧交叠。


    陆清和感觉到木屋在暴雨中颤抖着，冷风虽然完全被挡在外面，可姬棠的手却比河水更加冰凉。


    他突然明白了。


    为什么姬棠在深层意识世界里会全身冰凉，因为大抵姬棠本人也对自己能够重返蓝星不抱什么希望。


    甚而在姬棠浅层的意识世界里，他的身体摸起来也像是一具...失去生命力的尸体。


    姬棠在进入深层意识世界忘记一切时，说过想要復活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姬棠自己。


    陆清和沉默着，握起姬棠的手，将那枚一直攥在他手里的戒指轻轻穿过姬棠白得近乎透明的无名指指尖，再到无名指的第一个指节、第二个指节...


    铂金指环最终落在姬棠指根处，大小恰好合适，牢牢圈着姬棠的无名指，像是将陆清和与姬棠的命运也就此牵紧。


    不过，大抵他们的命运早在他们第一次对视的剎那就紧密牵在一起，此生无论任何事物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蓝色光点在此刻，从陆清和胸膛内浮现而出，顺着姬棠手背流入他体内，像是什么可溶于皮肤的液体，剎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床上的青年穿着一套白色西装制服，上衣外套的领口处叠放着一束榭寄生。


    陆清和回想起两人之前约会，对方要么是穿着一身板正的作战服，要么就是稀松平常的短裤短袖，除了在深层意识世界那次，他从来没见姬棠这么穿过。


    不得不说，姬棠穿作战服时很酷很霸道，但白西装也很好看。


    像是睡美人，也像是小王子，风度翩翩的绅士模样。


    陆清和握着姬棠的手，用力掐了几下：「姬棠，醒来。」


    如果姬棠在两分钟内还不醒，那他只能拿出需要跪搓衣板程度的大耳刮子来扇姬棠了。


    莫名要被扇的姬棠：？


    尽管隼队的直属上级早就放弃姬棠，并且成立了新的鹰队和鸥队作为替代，但陆清和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在这三年以来被那些入侵者所俘虏的人类人质里，有上百名陆清和埋下的「饵」。


    那些人各个身怀绝技，进入入侵者的俘虏营就会开始收集信息，并通过一种微型设备发放信号传递迴蓝星。


    由于这种特制的设备发射波长与宇宙射线相近，所以难以被监测出来。


    陆清和已经得知了俘虏营以及它们将人类用于实验的场所的宇宙坐标，但却不知姬棠到底在哪里。


    因为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饵」见过姬棠。


    雨越来越大了，雨水重重砸在木屋的屋顶，敲出一首清脆的音律。


    姬棠的指尖动了动。


    陆清和松了口气，至少这说明他不用以更加极端的方式叫醒姬棠。


    此时姬棠身上的西装与之前闻时宴婚礼上的有所不同，这套更加修身，腰部和腿侧的位置还配有能够存放武器的武器带。


    尽管是白西装，但在这些武器带下也显得像是某种改制的作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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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陆清和觉得这套西装比之前的更加适合姬棠。


    能够随时掏出木仓来，姬棠肯定喜欢。


    陆清和想起姬棠的家乡似乎有这么一种说法，就是结婚那天的新人要把榭寄生放在外套口袋里。


    这说明姬棠...在潜意识里，是想要结婚的。


    这一点，或许在他们之前一起参加闻时宴老爹的婚礼中，已经可以窥见一斑。


    更加造化弄人的是，就在姬棠出那趟任务的前一天，陆清和取来了定制时间长达一个月的婚戒，准备向他求婚。


    尽管此时婚戒已经好端端戴在了姬棠的无名指上，可陆清和明白，很多事情已经无法回到从前。


    但至少，他仍有挽救的机会，有弥补的机会。


    就在这时，床上的风铃突然发出一阵「叮铃」声响。


    姬棠睁开了眼，白皙手指慢慢回握住陆清和的手：「...lulu。」


    这一句唿唤，似乎在剎那便将陆清和筑起高墙的心防击破。


    绝望、惶然、痛苦早已日日夜夜撕扯他的灵魂，令他变成了一具缺失情绪的空壳。


    唯有这样，他才能做到一次次冷静理智地来到这里，从姬棠口中得知具体坐标，去拯救爱人。


    陆清和弯下腰，将坐起身的姬棠搂在怀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在蓝色光点进入姬棠身体后，他的体温似乎在慢慢回升。


    此时，虽然仍旧在陆清和手中有些冰凉，但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


    眼泪在陆清和眼眶内打转许久，却一直没有流出。


    姬棠没有看见陆清和的脸，却用手掌轻轻拍了拍男人坚实的后背：「...不要伤心啦。」


    陆清和将下巴枕在他消瘦颈窝，苦笑：「你总是能很快察觉我的情绪。」


    「他们在企图拆解意识里的迷宫，所以我启动了意识自毁。」姬棠笑了，但看起来显得十分苍白，「对不起，是我没有遵守要回去找你的约定。」


    在执行任务前，陆清和想要约他去做两日的短途旅行，计划是两人在山里徒步，在山顶的酒店过夜。


    但姬棠临时收到任务，只来得及穿着作战服见陆清和：「抱歉，我临时有任务，等任务完成，我回来再找你去好么？你应该有时间的吧？」


    可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任务会如此复杂曲折，以至于姬棠的隼队几乎是用自杀式的方式杀入敌军内部。


    却仍旧付出了队长被俘虏，其余全队阵亡的代价。


    而对于陆清和而言，正是这一次任务将他彻底拽入了绝望的深渊。


    陆清和至今都还记得那一天。


    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无缝拼接，构成了360度环绕的沉浸式战场视图。


    「长官，隼队的信号全部消失了，我们现在还在积极追踪，但发出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应。」


    投影屏幕上依次显示着各个波频的信号，可却都如同一潭死水。


    隼队的信号以及定位更新频率是所有作战小队里最高的一档。


    如果任务顺利执行，根本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信号返回。


    陆清和稜角分明的侧脸被那些光屏映亮，冷峻得像是机器人。


    「继续追踪，直到找到为止，联繫鹰队去支援他们。」陆清和看向一眼望不到头的虚拟屏幕，下命令时声音在发抖。


    手中的通讯设备被他重重按下，似乎连按键都已经被指尖磨得发亮。


    很多工作人员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陆清和身上，眼神里带着怜悯。


    大家都知道，这位长官与隼队老大之间关系匪浅。


    可是作为特种部队的后方补给部门，他们也比陆清和知道更多的事情。


    比如隼队早就已经被当成死士去训练，每个人都在意识里种入了「迷宫」，为了防止他们被俘虏时被挖掘出更多机密。


    所以对于上级而言，隼队本来就是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牺牲品。


    就这样，陆清和寻找了足足半年，可仍旧一无所获。


    他在绝望里挣扎，同时还要和那些不允许他插手特种部队私事的人进行权衡谈判。


    他们也没能找到姬棠，只能铤而走险选择更加危险的方式——


    意识潜入。


    「你在哪，告诉我，我会立刻去找你。」陆清和半蹲在他面前，大手按着他膝盖，声音颤抖。


    姬棠的眼睫毛颤抖着：「他们已经放弃我了，对吧。」


    在任务失败的时候，他就明白他已经被jun方放弃，否则那些人又何必大费周章在他们意识里种下「迷宫」？


    姬棠早就知道他们有此打算，却没想到任务会如此兇险。


    他自小就在培育基地里长大，与血脉相连的亲人并不认识，甚至没有打过照面。


    他唯一的家人就是陆清和。会因为他的离开而痛苦的也只有陆清和。


    陆清和双手握住姬棠瘦削肩膀，不容置喙道：「不管他们怎么样，我会找到你，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姬棠却神色黯然，许久都没有说话。


    「棠棠，告诉我，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陆清和真的很着急。


    「lulu，这里很危险，我不想你来。」姬棠在陆清和的再三逼问下，才说出实情。


    对姬棠而言，成为一柄刀贯穿了他人生的十八年。


    他好像应该没有思想没有情感，只需要足够锋利，能够斩断持刀人所憎恶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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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这样的时刻，比起陆清和来救他，他只希望陆清和能够好好的。


    灯光下，他的手指闪过一道光芒。


    姬棠抬起手，发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严丝合缝戴着一枚漂亮的圆钻钻戒。


    而刚才的光芒，正是那切割火彩都非常完美的钻石在闪光。


    陆清和勐地跪下了。


    单膝。


    「棠棠，那天说好的旅行，我是想在山顶的日出里对你求婚的。」陆清和将自己的计划说出。


    本来一直瞒着姬棠，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果然，姬棠脸色先是怔愣，然后变为了一种混杂着痛苦的麻木：「...真的很对不起，陆清和。」


    如果当时他答应陆清和退役，是不是他们早就能在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了？


    可像他们这种把命卖出去的人，想要彻底离开又谈何容易。


    姬棠只是心疼，心疼陆清和这三年来遭受的锥心之痛，与陆清和这三年付出的所有。


    「我已经认定了你这个人，这辈子、永远也不会更改了。我没法一个人活着，姬棠。」陆清和握着他的手，虔诚地亲着他的指尖。


    他的眼神无比深情，刚才的焦急似乎消退了几分。


    就好像，他已经做出了一个能够让他放下焦虑的决定。


    姬棠咬住嘴唇，任由泪水模煳视线，几经纠结还是说出了一个坐标：「我只知道在这里，还知道附近环境看起来是怎么样的，你能够找到吗。」


    姬棠不怀疑陆清和说的话。


    陆清和既然说了「没法一个人活着」，那就是真的会这么做。


    那倒不如奋力一搏。


    姬棠并非没有了求生的意志，而是不想陆清和为他以身涉险。


    但如今这样也很好，他们好像又重新并肩作战了，或许是最后一次，也可能之后还有无数次。


    「我一定会找到你，我说过很多次的。」陆清和长臂拢住姬棠的腰，把头搭在他的腿上。


    「我相信你。」姬棠低头，像是神明亲吻他的信徒般，轻轻在陆清和额头上落下一吻。


    ***


    阳光洒满翠绿的草地，天空织就绚烂的橙红锦缎，洁白云朵大团坠在湛蓝的天空画布之上。


    婚礼的入口，一座由鲜花精心编织的拱门矗立其间，花朵大多是洁白的百合，簇拥着散发出清香气味。


    小提琴的乐曲声悠扬，将欢快的旋律洒向整个婚礼现场。


    「陆清和是真牛x，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他却把隼队那个也带回来了。」


    「而且他的那个死对头不是一直想弹劾他，说他不管理好自己的三部，去插手特种部队那边的事么。结果人家直接就辞职了，弹劾都没地方弹劾去。」


    「人间有真情，唯有祝福了，哈哈。」


    陆清和拉着姬棠的手从草坪内侧的木屋里走出来：「感觉怎么样？比闻时宴那婚礼看起来强多了吧。」


    虽然那个世界的一切如今都仿佛化为泡影，但对于姬棠、陆清和来说，却是他们真实经歷的十多年。


    潜意识世界里的东西很难用科学去解释，连专门研究这方面的学者也不明白姬棠怎么会把自己的男朋友编排进另一本小说里。


    这两年里意识下潜的技术又有了新突破，姬棠总说之后还要回去看看他们。


    当然不是看颠公，而是看看郁怀瑾、柏聿、黎懿桐、霍穆尧，还有magnum、格神。


    姬棠前两天就已经看过现场，可今天来了宾客又是另一番感觉：「你怎么拉踩自己好兄弟啊哈哈，今天这里真的布置得很好看！」


    好几个满脸天真烂漫的孩童，以及几只乖巧的小狗和小猫，被精心装扮成了花童的角色。


    他们手持小花篮，篮中装满了五彩斑斓的花瓣和小巧的装饰品，在婚礼现场欢快地穿梭，不时撒下花瓣。


    「我很喜欢。」姬棠转身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


    陆清和将他搂进怀里，感受着对方的温度，这才笑了：「你喜欢就好。」


    把姬棠从那里带回来后，他们两人都遭受了身体以及精神上的重度创伤，经过长达一年多的治疗才得以修復。


    这段时间里陆清和每每都会梦魇，梦见姬棠在自己身边突然消失。


    好在睁开眼时姬棠总是在他身边，总是在他能够触碰到的地方。


    身体恢復后，两人便双双提出了辞职，隼队那边的上级本来就自知有愧，所以并没有去阻拦。


    陆清和与姬棠在他们之前说好的地方安家落脚，把家里装扮好，才办起婚礼，广邀宾客。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刻，陆清和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老大~！」


    姬棠：「...」


    陆清和：「...」


    京肃满脸开心，像个哈士奇似的正想走过来，可是却被身后戴眼镜的严肃男人扯住了衣领：「别过去当电灯泡。」


    「老大怎么会嫌弃我是电灯泡呢！」京肃不解。


    戴眼镜的男人长相斯文，却很毒舌：「这就是你至今一直单身的原因。」


    眼睛男旁边的女人也摇了摇头：「朽木不可雕也。」


    婚礼很快正式开始，司仪站在拱形花墙下带着笑意说：「站在我左手边的新郎，你愿意以后谨遵结婚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裕、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都爱他、尊敬他，并且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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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和垂眸看向姬棠，眼角眉梢是隐藏不住的笑意和温柔。


    姬棠也看着他，似乎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事物。


    整个世界里，只要有眼前的男人，便已经足够。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姬棠开口时语气郑重，作出了一生的、他必然会奉行的许诺。


    他们早已许诺了对方永恆，甚至连自己的心都早已不属于自己。


    过去十几年的时光他为了守护蓝星而付出所有，可将来的每一份每一秒，他都只想和他心爱的人在一起度过。


    司仪停顿片刻，也对着陆清和问出了同样的询问。


    陆清和低头，在众人的祝福里吻上姬棠的嘴唇：「...我当然也愿意。」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第75章


    三花的白爪爪按在红色蘑菇盖上, 伸了个很淑女的懒腰。


    红色蘑菇足有半人高，走的是童话风。


    和旁边足足三层的猫爬架一样都是猫的玩具，表面粗糙, 可以用作猫磨爪子的工具。


    这间房间本来就是宠物屋，只不过因为柏聿母亲把家里的狗带走后便闲置了。


    胡桃的入住, 使得这件屋子里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饮水器、猫碗、猫窝、猫小屋、猫爬架、猫砂摆得整间屋子满满当当。


    郁怀瑾感觉才刚把胡桃送来这里没多久, 柏聿家的阿姨就把东西全都买齐了, 只有这个红色蘑菇猫抓板是他和柏聿选的。


    郁怀瑾在她带着棕色、黑色两种颜色皮毛的背上抚摸着，又用手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肚皮：「感觉她胖了不少，挺好的。」


    虽然胡桃本来就是只长毛美猫，但其实给她洗澡的时候就会发现, 除开蓬松毛髮的影响, 胡桃其实身材非常瘦小。


    如果不是宠物医院的医生说她早就成年, 恐怕柏聿都会以为她是只幼年猫的程度。


    「周姨每天照顾胡桃很用心，给她吃了很多有营养的东西。」柏聿说。


    柏聿也伸出手摸了摸胡桃的尾巴, 一般的猫都不喜欢别人动尾巴, 但胡桃似乎是明白他们的好, 所以每次被摸都乖乖的, 安静得让人萌化。


    郁怀瑾又撸了会儿猫, 柏聿在旁边也坐在地上, 看着郁怀瑾和胡桃玩耍。


    「十二点了，先休息吧。」柏聿这么说。


    郁怀瑾很佩服柏聿的一点就是, 对方永远在固定的时间点就会躺在床上开始睡觉，早上也每天都能早早起来。


    像个不会赖床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郁怀瑾他们宿舍的人一个比一个能熬夜, 晚上就算关了宿舍的大灯也像特工一样大家打着小灯玩手机。


    如果是周末, 他们宿舍有个人甚至会直接玩到天亮才睡觉。


    郁怀瑾觉得自己应该向柏聿学习才行，变得更加自律。


    两人如同往常每一次回家看猫后各自回房睡觉, 只是这一次郁怀瑾在房间里站了很久。


    大男生的身量高挑，即便只是往那一杵也压迫感十足。


    更遑论这眉眼深邃带着几分戾气的酷哥此时还愁眉紧锁，一副想要去干掉谁的兇狠模样。


    但郁怀瑾其实只是在纠结。


    柏聿带着睏倦的面容和眼下的乌青，让郁怀瑾很在意。


    少年人的感情来得汹涌澎湃，与柏聿在一起的每时每刻，这种感情都促使着他去用目光描摹对方的面容。


    而对方表现出的反常，也让郁怀瑾久久无法躺下休息，想要一问到底的念头支配着他的身体。


    最终，在走了几圈后，郁怀瑾还是踏上去二层的楼梯，走到了柏聿的房前。


    房间门没关，站在门口便能从柏聿房间内客厅的方向看见那盏云朵檯灯透出的暖黄色灯光。


    郁怀瑾知道自己又在多管闲事。


    他也知道，柏聿虽然礼貌有教养，但有主见有想法，并不是一个喜欢被人说教的人。


    看起来礼貌，似乎无论你说什么都不会生气的人，确实让大家感觉到如沐春风。


    但郁怀瑾能感觉到，柏聿早已默不作声在他自己周围划出了一个范围，任何人都无法真正靠近他，无法更多地去了解他。


    可内心的感情又在驱动着他非要去管这个「闲事」。


    柏聿在听见拖鞋趿拉地板的声音慢慢靠近时就睁开了眼，他看着白色长袖睡衣的寸头男生慢慢走到自己床边，脚步似乎有些踌躇，在与自己四目相对时似乎吓了一跳。


    这种容易被吓到的柔软可爱感与这寸头男生冷硬酷痞的外形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一时之间令柏聿的唇角不由得弯起一个弧度。


    那些因为失眠而产生的焦躁也好像在对方骤然瞪大的眼睛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热，在他胸腔里肆意燃烧着。


    郁怀瑾站在他床边，开口道：「...之前想问你的，但是忘了。这几天看你好像挺累，是最近还失眠么？」


    当然不是忘了，只是一直在踌躇着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这句话，郁怀瑾已经想问许久了。


    这几日两人都在学校住宿舍，但他见柏聿上课时似乎没什么精神，冷峻的面容下也带着深深的疲惫感。


    郁怀瑾料想，柏聿肯定是没有休息好的。


    可是他们平时上课和吃饭经常是两个宿舍一起行动，当着别人的面，郁怀瑾也不好问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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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柏聿会吃安眠药物这件事像是个不应该对其他人说起的秘密。


    郁怀瑾的朋友不多，平时又是个直言直语的性格，遇到这样的事他本该直接开口去问，可对上柏聿，那些绕指柔的感情全都成了令他变得踌躇不前的阻碍。


    柏聿迟疑片刻，先把被子掀开了一角：「想聊会儿吗？」


    「好。」郁怀瑾第二次躺在柏聿床上倒有些轻车熟路了起来。


    柏聿侧躺着，诚实回答了郁怀瑾的问题：「还是失眠，自从那天之后就没吃药，所以会。」


    「...很严重么？」郁怀瑾的心不由得攥紧了。


    他明知很多事情他不应该去管，因为他和柏聿之间的熟悉远远没有到能够踏入对方隐私的程度。


    可是关切和在意是无法被隐藏的，就算竭力想要掩饰，爱意也会丝丝缕缕地从眼神里流露出来。


    柏聿像是嘆了口气，然后看向窗外大厦的灯火璀璨：「有时候到天亮也睡不着。」


    郁怀瑾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帮不上忙。


    柏聿看着暖光灯光下的寸头男生露出一种带着愧疚的神色，然后听见他说：「抱歉，我帮不上什么忙。」


    柏聿摇摇头：「没关系。」


    这件事，他本来就没指望谁能帮上忙。


    身体的变化，他只能默默接受。


    早在他刚有记忆的时候开始，早在他刚有自己的意识能够独立思考的时候，他就已经接受了这一切。


    郁怀瑾抿着唇，任由心绪肆意翻滚着。


    「你之前帮我很多，所以我也想能帮上忙。」


    柏聿听见他说这话，冰山般面容却流露出一丝笑意：「我帮你不是为了寻求回报，能帮上你的忙，我很高兴。」


    郁怀瑾被那笑容吸引得挪不开眼睛，语调却依旧有些闷：「我也想能帮你。」


    「已经帮了。」柏聿说。


    郁怀瑾鼻尖发出一声哼笑：「你不会想说，我在这里和你聊天，就已经是帮你了吧？」


    「是啊。」两人相对一笑，柏聿丝毫不介意郁怀瑾先一步说出了他的台词。


    郁怀瑾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些许宠溺：「会因为帮别人高兴，挺好的。」


    他喜欢柏聿的原因之一大抵也是因为这个。


    柏聿虽然看起来高冷，但实际上却是个温柔细心的人。


    一旦了解他，就会发现冰山下全是温暖的春光。


    柏聿的朋友很多，也很受欢迎，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就像那天在医院走廊时那样，分明柏聿可能和那些人也并不熟，但那些人却纷纷众星拱月般围着柏聿。


    虽然郁怀瑾做不成这样的人，但不妨碍他喜欢这样的柏聿。


    如果不是柏聿人好，那些人大抵也不会这样，一直围着他。


    柏聿有些怔愣，似乎被郁怀瑾随意的一句话为难住了。


    确实，柏聿从来不吝惜对他人的帮助，但似乎对其他人的帮助，并不能让他有那样欣喜的情绪。


    顺手的帮忙，无法激起柏聿内心的涟漪。


    但不知道为什么，帮郁怀瑾的时候，他却有种由衷的、被需要的满足感。


    在郁怀瑾问这句话以前，柏聿从没想过这样的感受有什么问题。


    但这样被提醒，柏聿却感觉到似乎郁怀瑾对自己，似乎是不一样的。


    和那些同学都不一样，独一份儿的。


    他很少关注别人的情绪，只是维持基本的礼貌，但每次和郁怀瑾在一起，他却总是不自觉地关注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会想，是不是自己话太少让郁怀瑾尴尬了？郁怀瑾一直忙的没空吃饭会不会太累会不会不舒服？


    他会想，郁怀瑾以前在那样的家庭流过多少眼泪？受过多少委屈？


    他会想对郁怀瑾再好一点，去弥补他曾经受过的苦楚和伤害，能够让郁怀瑾有更多发自肺腑的笑容。


    可柏聿不知道，自己的忽然沉默，在郁怀瑾眼里只是不知道如何继续这个话题。


    郁怀瑾见柏聿不说话，再次转开话题问：「有睡意了么？」


    有时候，郁怀瑾也会在心里悄悄想如果柏聿对他的好与别人不一样，但同时他清楚地知道柏聿不可能这么想。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为何早已决定只和对方做朋友，可却一直在心里有着如此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偏偏柏聿对他越来越不设防，也间接纵容了他的贪念肆意生长。


    柏聿摇头，目光落在郁怀瑾被灯光映亮的鼻尖上。


    郁怀瑾的鼻子生得很精緻，鼻樑窄而高，向上衔接着舒展漂亮的眉骨，向下则是挺翘小巧的鼻头。


    也是这样线条锋利的鼻子，让他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更加硬朗痞气。


    而此时柏聿的关注点却只落在对方被灯光映亮的那一截散发着微光的鼻尖上。


    突然很想捏一下，但不太礼貌。


    郁怀瑾却没注意到柏聿的视线，开玩笑道：「要不要给你唱首歌，念个故事。」


    窗外下着小雨，雨水落在干净的玻璃上，折射出一地细碎的阴影。


    与其相反的是室内空气凉爽而干燥，棉花制成的柔软云朵散发着温馨的光晕，软软地落在他们身上。


    而他喜欢的人就躺在他身边，眼睛专注地看着他。


    郁怀瑾的心早已一片柔软，只希望能多为柏聿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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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没有用，哪怕很笨拙。


    如果以前在初高中时期被郁怀瑾揍过的那些混子看见郁怀瑾此时的模样，大概都会吓得起飞。


    要知道郁怀瑾平时很少笑，就算笑起来也是那种混不吝如同混世魔王般的邪气模样，时常出现前一秒还在笑着说话，下一秒就直接把凳子砸到别人身上的情况。


    但郁怀瑾现在笑得很温柔，眸中波光流转，只容得下眼前这一人。


    不过枕头另一端那位不爱笑的高岭之花，此时和郁怀瑾的表情没什么区别。


    「我有吉他，你是不是会弹？」柏聿想起此时，立刻坐起身。


    他之前和郁怀瑾一起上大水课的时候，看见过好几次郁怀瑾在看弹吉他的视频，当时郁怀瑾说是在学特殊的拨片技巧。


    郁怀瑾也跟着坐了起来：「你家有吉他吗？我初中的时候跟朋友学过，谈得不怎么样，但...也还凑合吧。」


    虽然说是凑合，但郁怀瑾的朋友其实都夸郁怀瑾唱歌好听，学吉他也是一点就通。


    只是郁怀瑾在柏聿面前谦虚些罢了。


    没过多久，柏聿就拎着吉他走回了床边，递给郁怀瑾后自己重新躺在郁怀瑾身边。


    吉他是简单的原木色，做工看起来非常好。


    郁怀瑾只是简单按着扫了两下弦，就能从清亮的声音里听出这把琴一定很贵。


    他学过的歌不多，但对自己的唱功还是有点自信的。


    柏聿躺在郁怀瑾身边，见他在拿到琴后眼睛就亮了起来，心中有些好笑对方还像个小孩子。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郁怀瑾唱了一句，炫技般拨出一个和弦，「就这首吧，歌词挺贴的。」


    柏聿只是躺在旁边，安静地听他唱。


    「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世界...」


    郁怀瑾的声线很适合唱情歌，足够厚重，也显得特别深情。


    一曲毕，郁怀瑾还抱着吉他沉浸在最后一句，旁边已经响起了响彻整个空间的掌声。


    郁怀瑾：「...」


    「很好听。」柏聿不会其他的夸人的话，只好这么说一句。


    他很喜欢郁怀瑾弹琴时候的模样，如果不是那样太不礼貌，他几乎想拍几张照片纪念。


    高大男生穿着睡衣，姿态放松，在一朵软绵绵的发光云朵下闭着眼睛弹着吉他唱着歌。


    柏聿能看见他浓密睫毛在灯光下的影子，也能看见他扫弦时白皙的指尖，还有握着琴把时青筋突出的手背。


    两人靠得很近，气息彼此交融，让柏聿有种放松的安全感。


    郁怀瑾弹的时候完全出于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的心理，但现在被夸了又有点难为情：「...还好啦。你还想听什么？」


    「我都可以的。」柏聿说。


    弹都弹了，郁怀瑾便把自己会的几首曲子都拿了出来，逐一弹唱。


    他确实天生有把好嗓子，音准和声压都很出色，在普通人里绝对属于唱得非常好的那一档。


    所以他丝毫不怀疑柏聿的夸赞是在商业互吹。


    因为他就是唱得好！


    在柏聿面前表现了一番，郁怀瑾颇有些小狗得意地翘起尾巴的感觉。


    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一点二十分，柏聿知道他困了，便说：「咱们休息吧。」


    郁怀瑾放下吉他打了个哈欠：「说起来，看到你家那台三角钢琴好几次了，都没见你弹过。」


    以前高中的时候郁怀瑾在附中培训，所以听那些同学议论起来，才知道柏聿人送外号「钢琴王子」。


    据说从四五岁就开始学琴，而且师从欧洲知名的大师级人物，十岁就通过了钢琴的演奏级考试。


    更不用说，他还跟随乐团四处开过巡演，只不过后来因为学业才减少了这方面的活动。


    因为钢琴，柏聿为附中赢了不少奖，至今还满满当当摆在学校荣誉的陈列室里。


    柏聿目光微动：「之后上午不用上课的时候，我弹给你听，如果你想学也可以。」


    「我可以学吗？」郁怀瑾本以为这种大型乐器只能从小就学起。


    檯灯熄灭，室内霎时间只剩外面几缕被乌云遮盖得差不多的月光落在地毯上。


    柏聿见他开心，自己心里不知为何也暖融融的：「当然可以，什么时候学都不算晚的，都一样，要先打好基础，再慢慢进行手指练习，再去弹那些演奏曲目。」


    「我刚开始学的时候，因为指尖触键盘的位置不对还有手腕用力不对，被纠正被拿尺子打过好多次。那时候最害怕的就是去那里上课，每次都挨骂。」


    柏聿正说着，却见眼前不远处的大男生已经阖上了眼睛，唿吸绵长而均匀，俨然是睡着了。


    这睡眠质量和入睡速度，着实令人羡慕。


    「...晚安。」柏聿伸手拿起遥控器把窗帘遥控着拉上，才重新躺回床上。


    因为郁怀瑾是过来问他话的，所以两人一直躺在同一个枕头上，此时郁怀瑾已经侧着睡着，柏聿便以很轻的动作枕在枕头的另一侧。


    郁怀瑾落在他耳畔的唿吸声绵长而带着潮湿热意，耳廓痒痒的。


    这段时间的失眠，让柏聿变得有些害怕晚上。


    一到晚上，他就要经歷这样的轮迴，失眠到凌晨甚至天光破晓，然后勉强入睡，再在噩梦里挣扎着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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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次，他都希望黑夜不要到来，以免他再次受到这样的酷刑。


    原来，有人在身边，听着他的唿吸声能够感觉到更加安宁。


    而这种安宁能够抚平焦躁不安，抚平那些从他骨子里破土而出的负面情绪，让他奇蹟般平和下来。


    听着郁怀瑾的唿吸声，似乎他也有了些许难得的睡意。


    眼皮变得沉重起来，柏聿勐地想起了什么，伸出手在郁怀瑾鼻尖碰了碰。


    动作很轻，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玻璃工艺品。


    郁怀瑾的鼻尖光滑温热，能摸到薄薄皮肤下突起的骨头。


    柏聿收回手时迷迷煳煳想：他鼻子长得真漂亮...


    ***


    夜晚的天空坠满乌云，挡住了几颗明亮的星子。


    远处高楼的住宅区，有人的狗狗站在阳台上，对着不可见的月亮嚎叫起来：「嗷呜~~」


    仿佛它马上要进化成狼。


    好热，胸口好重，好像被巨石压在胸前，沉甸甸的，整个人动弹不得。


    郁怀瑾再次醒来时觉得自己像是被当成了抱枕，旁边的男生把手臂和腿都搭在他身上，脑袋也枕着他肩膀。


    相当于整个人都环在他身上，四肢并用的那种。


    而且对方睡得还很香，除了唿吸声带着些鼻音，其他的都完全符合深度睡眠的状态。


    唿吸落在郁怀瑾敏感的脖颈处，寸头男生不由自主打了个抖。


    那气息灼热而湿润，像是早已将他的皮肤浸润其中，又像是生出了细密的蛛丝，将他的身体、他的脖颈与对方的唇鼻紧密相连在一起。


    郁怀瑾不知该为自己此时的状态苦笑，还是为柏聿能睡个好觉而高兴。


    按照往常，此时他应该去看手机，看看几点了。


    可是柏聿这样揽着他，只要他一动弹，柏聿就可能会醒。


    郁怀瑾嘆了口气，在心里无奈道：「唉，算了，就让他抱着吧。」


    ***


    这个夜晚对于柏聿而言註定是个很美妙的夜晚。


    他没有做噩梦，也没有频繁地醒来，而是在搂着的物体移动时才悠悠醒转。


    睁开眼时他看见的是稜角分明的下颚线，白皙的皮肤毛孔都清晰可见。


    柏聿有些微的愣神，总是噩梦缠身的他瞬间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身在何地：「嗯？」


    好在对方的唿吸声平稳，剎那安定了柏聿的心神。


    昨晚在郁怀瑾睡着后不久，他竟然奇蹟般地睡着了。


    而且一晚上都没有做噩梦，也没有突然惊醒。


    就在柏聿慢慢恢復神智的思考间隙里，怀里的男生似乎是觉得自己被压着不舒服，在睡梦里开始挣动，突然的，脖颈皮肤蹭上柏聿嘴唇。


    柔软温热的皮肤重重擦过柏聿的嘴唇，在他唇瓣上留下一抹热意。


    一时之间，柏聿竟有种四肢百骸有电流经过的错觉，似乎灵魂都染上一股酥麻。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手似乎在发抖，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心跳得好快。


    柏聿从来没想过，原来只是这样抱着一个人，能让他如此...变得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