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 无所不能的仁王君》 第1页 [无cp向] 《(网王同人)无所不能的仁王君》作者:拿铁不加冰【完结】 文案 仁王君,已经拿过十年四大满贯奖盃,统治了整个网球世界的那个仁王君,又一次来到了新世界。 在将他和真田送回原本世界时能源不足。真田成功回到了原世界,仁王则半途掉了下来,正好掉在立海大的后山上。 他抬头就能看见,立海大网球部的球场上,一个有些眼熟的白毛正和另一个人进行网球比赛,并被按在地上摩擦。 ……哪怕是平行世界,仁王也会有这么弱的时候吗? 仁王君,官方年龄二十九岁,实际年龄未知,决定想办法教一教下面那个和自己有着同一张脸的小鬼。 我十二岁时也不至于这么弱啊,他想。 超能力仁王穿回原着的故事,会成为立海大网球部教练,以教练的角度改变原本的结局。仁王君第四部,迫害全员的文(大概)。 注意事项:1、真·迫害全员,以及算是半群像。 2、显而易见,立海大三连冠,超能力仁王算是原着仁王的金手指。 3、会很长,百万以上,大篇幅日常。 2023.9.29 入v 内容标籤: 网王 少年漫 系统 升级流 主角:仁王君 ┃ 配角:原着网球人 ┃ 其它:迫害原着 一句话简介:十二岁的我不可能那么弱 立意:努力成就未来 作品简评 遇见平行世界的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呢?已经打通网球殿堂,包揽十年四大满贯奖盃的仁王君,在穿梭时空后见到了平行世界年幼的自己,由于实力太差,正被网球部前辈训的满地找球。仁王君决定留下来,成为海大网球部教练,教导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和队友们。来吧,成长起来,强大起来,成为我的对手,站在我的面前…… 本文描述了已经成长为强大网球选手的仁王君,意外来到平行世界,遇见年幼的自己,找回初心,帮助平行世界的自己和队友们成长的故事。只要付出汗水,付出努力,就能取得相应的成果。汗水不会背叛,奋斗会有回音,少年们璀璨的未来就此开启序幕。 第1章 新的世界 四月底的天气已经开始燥热起来了。 下午四点,太阳正当头,稍微倾斜着照在海面上。于是湘南的海面闪出一片璀璨的磷光,随着微风轻微晃动着,是闪烁的光点,也像是白日流星。 在湘南之畔的立海大自然也被这样的日光笼罩着。侧边的体育场和用作各个运动社团训练的室外场地都毫无遮挡。 最靠里的是网球部的室外球场,球场后面就是隔开国中部和高中部的山头。虽然说是山头,但高度并不高,晨训时总被用来做坡度慢跑。山头上零星种着几棵树,没怎么打理。 此时仁王就站在靠近国中部网球场那一侧山坡的某棵树旁。 几分钟前,他还在另一个世界。 但这并不算是意料之外的「穿越」。 在仁王十二岁时,他被天上掉下的流星砸中,获得了一个系统。系统察觉到仁王所在的世界以网球为根源,因此要求仁王握起球拍通过打网球获得能量。仁王从小就是崇尚自由,讨厌被控制的性格。他消极抵抗了一段时间。但他最终还是尝试了网球,握起了球拍,感受到了网球对他的,最原始的冲击和快乐。 那之后,拥有系统的仁王,在系统的帮助下不断精进自己的网球能力。 系统不会直接给予仁王绝佳的网球技巧。在网球上的一切都是仁王通过自己的汗水练就的。但系统拥有额外的能力也是事实:不会受伤,能够直观地以数值的形式看到自己网球能力的进步,以及在完成一定任务以后,给予的对体力和精力的补充,和稍微脱离现实的「练习室」。 我拥有这种东西,那么不好好利用,就是浪费吧? 这样的我,理所应当站在网球这个领域的最顶端才对。 仁王骨子里是骄傲的。他认为自己与众不同,他不想浪费掉系统(哪怕最开始他很排斥这个),于是他咬着牙以普通人无法想像的程度练习着,逐渐提升网球能力,成为职业选手,最后站在了网球的巅峰上。 当然,系统的功能不只如此。 往上去解释世界观的话,整个世界拥有许多宇宙,而宇宙之中又拥有许多星球。宇宙中有控制法则的人……或者说是「神」,控制宇宙内星球的生与死,发展与湮灭。系统是类似「神使」的人,运用宇宙中特殊规则做成的试验品。 于是系统不只有以上的那些功能,还拥有连带的特殊,能穿梭在不同时空与宇宙之中。仁王也因此学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能力,去了不同的世界,见过缤纷多彩的风景与人。 比如,仁王曾经也是柱,学过唿吸法,拥有自己独特的唿吸法和剑技,也会常中和日之唿吸。 又比如,仁王还拥有念,念力和他原本的精神力招数融为一体,让他的「幻影」更加玄妙了。 但这些能力的使用都受限于仁王所处的星球本身的规则限制,因此仁王在现实世界打网球时是用不出来太离谱的招数的。仁王本人只把系统穿梭时空的功能当作特殊的旅游工具。 而系统是个试验品。它有时候会多一些功能,有时候会少一些功能,也有时候会故障。 第2页 系统上一次故障,就让仁王,和大晚上来找仁王「谈心」的真田一起去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侦探和黑色组织对决的世界。仁王和真田被迫在那个世界待了十二年,完成了正义战胜邪恶的任务后,攒够了重启系统的全部能量,打通了回到原本世界的通道。 原本仁王和真田在完成了任务后就可以回到自己世界的,但真田是个有始有终的人,坚持要做完所有收尾工作。仁王经歷过太多次类似的事了,对停留在陌生的世界没什么额外看法。他不希望真田因为这次特殊旅行而产生ptsd,便任由真田一边做整理,一边调整自己的心态。 等真田认为所有工作都完成后,仁王才和真田一起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利用重启的系统,准备回到自己的世界。 然后又一次出了问题。 出问题的原因,其实和上一次系统故障的原因很类似。系统只绑定了仁王,理论上只能仁王一个人使用。但莫名的宇宙力量让真田被卷进了陌生的世界。 不管是保证基础的「身份认可」,还是「穿梭时空」,一个人和两个人需要的能量能级是完全不同的。否则仁王和真田也不需要被困在陌生世界十二年。而返程时,恢復了的系统所储存的所有能量,本质也是不够让两个人都回去的。 仁王本身是系统的宿主,拥有系统的保护,因此在察觉能量不足以让两个人都回去时,仁王选择先送走了真田。 再之后他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陌生又熟悉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立海大的后山。 他一开始当然没有意识到这里是立海大。他已经二十九岁了,表面年龄。实际上他去了许许多多不同的世界,这些世界的时间并不会反映在他的年龄上,因此他从立海大毕业简单算算也有几十年时间。 他一直处在常中状态,在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当下本能选择了附近的树干做掩体,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有危机感,附近没有人,精神力能够蔓延出去,法则的感觉和原本的世界很像。念力用不出来,但是常中很流畅……不过本来,唿吸法就是激发自身细胞本身拥有的潜力,而不是什么「超能力」,不管去什么世界都不会被限制。 仁王迅速检查了自身的状态和周围的环境。 他认为周围很安全,安全得有些蹊跷了。 然后他微微低头,看到了网球场。 ……puri?这有些熟悉的视角是什么?这座山……为什么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这么想的仁王,听到了隐约的哨声。然后球场外,某个有些眼熟的银色脑袋出现在他视野里。 加一些定语吧。 另一个世界的,二十九岁的,进入网球史殿堂,拿过十连四大满贯的网球传奇仁王雅治,低头看到了理论上才十二岁的「自己」。 站在那个「自己」对面的,从记忆里能挖掘出来,是自己国中一年级时的三年级正选,负责双打一的鹤守武和。 「d组,第二轮,三年级,鹤守武和,对战,一年级,仁王雅治。」另一个气质看上去更沉稳一些的,穿着运动服的少年开口道。 他是仁王记忆里,在幸村还没当上部长时的三年级副部长,三枝优马。 于是仁王陷入沉思:这难道是正选选拔赛吗?可是为什么?他记得自己加入立海大以后,就和幸村他们一起做了「下克上」,虽然也参加了正选选拔赛,但对手并不是鹤守前辈而是宇佐见前辈。并且,理论上,这时候的他其实已经是「默认」会成为正选的了。 在仁王挖掘自己记忆的时候,山下球场中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让仁王来评价的话,这场比赛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一塌煳涂。 鹤守打得很糟糕。 中学生的网球技术当然有极限,但鹤守距离那个极限还很远。他完全不能算是打得很好的那一类中学网球选手。 是个典型的双打选手,还是绝对的前场型,因此对后场的控制力不足,大部分时间都在网前。但封网的速度却不算快。网前截击的动作比较标准,抽击时却有着明显的节奏断点。对网球的控制力不足,有好几次球其实超出控制了,也有着明显的发球失误和回球失误…… 仁王当然能说出无数个鹤守犯的错误。 但比赛其实是一边倒的比赛。有着无数漏洞的鹤守,把他的对手按在地上摩擦。 站在球场另一边的,眼熟的银毛,就连握着球拍的姿势都还没完全固定下来,回球时有好几次明显动作变形了。力量不足,体能不足,会的技巧太少,哪怕鹤守抽击的速度不算快也还是跟不上,不会应对封网,想要调动鹤守去后场却总被反向利用…… 仁王看着看着眯起了眼睛。 他看着比分一路向着6-0去,无名火莫名冒了出来。 下面的不是「我」。 就算是界的同位体,也不是同一个人。 理论上仁王明白这些道理,但是……和自己有着同一张脸的,还很稚嫩的自己,被一个在自己眼里很弱小的对手狠狠教训……这是能轻易接受并且一笑而过的事吗? 至少仁王不可以。仁王一直以来都很记仇。 就在他耐性告罄之前,系统亮了起来。制作系统的「神使」,拉斐尔,这一次及时感应到了系统的故障。他询问仁王现在的情况,并徵求仁王的意见。 第3页 「通过任务可以收集能量,足够的能量就能启动系统对吧?」仁王应道,「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 「这个世界的任务……等等,这个世界……?!」 「很特殊对吧?」仁王说,「我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特殊。所以快点告诉我吧,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我并不是很想知道这算是本世界的镜像世界,还是衍生世界,或是其他的什么特别定义。那不重要。」 「好吧。」还想和仁王讨论一下宇宙本质和世界本质的拉斐尔止住了话头。他给仁王发送了任务列表。 仁王的眼神在一行字上定住了。 「改变立海大未能三连冠的结局」。 「所以……这里的立海大第三年输了吗?因为什么?因为幸村不在?」很快根据看到的一切和自己的经歷推测出了许多事的仁王露出冷笑,「原来世界上还会有这种事啊。」 「你打算怎么做?」拉斐尔问。 「我又不能取代这个世界的自己,去代替他们打比赛。」仁王轻描淡写道,「太弱了,不只是我自己,其他人也一样。」 「竞技体育,输了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够强。既然如此,让大家变得更强就好了。」仁王看着下面的球场,和已经有了结果的比赛,「提升实力的话……成为教练怎么样?」 第2章 远房亲戚 怎样才能成为一所综合性私立学校的教练呢? 「我以前都不知道立海大对社团指导老师的要求这么高。」仁王直接通过系统连接了网络,登陆了学校官网,浏览招聘要求,「网球教练要求体育教育专业毕业,具有教练资格证,x年执教经歷,获得过这些资格证和奖项……」 「因为是专职网球教练吗?」仁王摸了摸下巴,「工作内容包括对大学部,高中部和国中部的执教。怪不得我印象里立海大一直没有教练。」 以学校成绩来说,肯定是大学部的成绩最重要,其次是高中部。至于国中部,国中生在一些专业选手眼中就是玩过家家的小孩吧? 甚至大学部,高中部和国中部,相互之间学年联赛的时间点是几乎重合的。国中部的比赛到暑假八月就结束了,全国大赛之后没有其他比赛。高中部秋季有专门的个人赛,大学部则一年四季都有比赛。 「但三个学部只有一个教练吗?」仁王又研究了一遍招聘公告,「也太寒酸了吧?」 当然不会只有一个教练,只是仁王试图用一些理由去解释当年立海国中部没有人管的事实。最后他发现,没有解释的必要。从职业选手的角度,国中生打的就是很业余的网球。学校也不太重视。 要说在国中时完全没有教练也是假的,但一个学期能见教练一次都算多也是事实。 从他自己的成长经歷来看,在国中,对网球最有热情的阶段,也是网球的入门阶段,是确实需要有人指导的。 他认识的朋友们,当初一起在网球部训练的人,后来选择进入职业世界的人,在签约职业俱乐部后都需要花时间去纠正最开始养成的不够专业的习惯,去重新学习运动理论和营养学理论,去重新规划自己的职业道路。 这算是在最开始走了弯路吗? 仁王问拉斐尔:「不能直接把身份设定成立海大的教练吗?」 「你得走程序。」拉斐尔说,「这个世界你的身份比较麻烦。」 「我不想改名换姓。」仁王说。 「这就是麻烦所在。」拉斐尔在操控系统的后方,「理论上同位体与同位体是不会同时存在的。不同宇宙的同位体之间灵魂有着极高的相似度,在同等法则之下会相互排斥。」 「但我是特殊的。」 这是事实,但仁王自己说出口就让拉斐尔沉默了两秒。 「我是我自己的远房亲戚,怎么样?」仁王下载了立海大的招聘简章,把网球教练招聘条件加粗标黑。立海大现在不缺教练,没有招聘需求,于是招聘需求也需要在身份设定里做好。比如,让原本的教练突然有了一个很好的机会,直接辞职。 「最简单方便的其实是制造意外。」仁王自语道,「但有点缺德。」 其实他没学过体育教育,也没有教练资格证,他只是亲自打网球的经验充足,网球实力也胜过许多人。以他的级别去当网球教练确实是绰绰有余了。 仁王在山坡上设定完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 太阳逐渐落山,网球部的正选选拔赛也逐渐进入尾声。 一年级能进入正选的只有三巨头:幸村,真田和柳。其他一年生参加了正选选拔赛,分在不同组里,又被前辈们一一打败。在所有组别的比赛结束,正选名额确定后,原本作为网球部部长的狄堂悠斗,正式宣布网球部部长职位更替。新任网球部部长是幸村,副部长是真田。 在场的二年生和三年生们议论纷纷。 狄堂当部长的时间并不长,但控场能力不弱。他很自然地控制住了场面,用有些轻快的语气说,前一天他和三枝在比赛时输给了幸村和真田,之后他们内部讨论了一下,也询问了上一批正选们的意见,询问了幸村和真田的想法,最后做了这个决定。 「今天比赛的结果还是没有改变不是吗?」狄堂说,「立海大每年都能在神奈川县大会上拿到冠军,也能拿到关东大赛的冠军,但已经很久没有拿过全国大赛的冠军了。有更强的人带领球队,全国大赛的成绩说不定能更进一步。」 第4页 这话说得稍微有些带刺。 但以仁王对狄堂和幸村的了解,狄堂能说出这番话—— 在夕阳偏红的光线里,幸村从队列里走了出来,站在了所有人面前:「我的目标是全国大赛的冠军。」 「请大家相信我。」一年级的幸村看上去还有些稚嫩。但他站在所有人面前时,并不侷促也并不慌张。他没有额外提高声量,只是平和地,像是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实一样,说出了这样的话:「我会成为带领大家不断向前的人,我会成为站在所有人身前迎风破浪的人,我会成为一直站在顶端的人。」 「狄堂前辈将部长职位託付给了我,其余前辈们认同了这个决定,给予了我相应的信任,这都是因为我的实力。」幸村环视了四周,同级生们,和许多比他还高的前辈,「那么理所当然的,我也会接受网球部所有人的挑战。」 「无法认同我成为部长,那么就在球场上打败我吧。」他说,「如果没有办法在球场上赢过我,就不要说那些没用的话了。努力练习,提高自己的实力,想办法打赢我,这才是表达不满的正确方式不是吗?」 「我会一直站在这里。」他举起手,「在我作为部长时,胜者理所应当具有更多话语权。」 于是嘈杂的议论声渐渐停息了。 单纯从语句上分析,这番话没有太过出格的地方。它只是不合适被一个一年生说出口。但它又没有那么不合适。年龄重要吗?年级重要吗?在日本确实是重要的。可幸村很强。他说的是实话。于是从「丛林法则」出发,他说的话就是完全正确的。 「我一年级的时候,幸村也说了类似的话吗?」仁王歪了歪头,「想不起来了。」 他靠在后山的树干上,整个人几乎和树融为一体。分明山坡上没有几棵树,山坡也并不高,但一直被他注视着的球场上的几十个国中生们没有一个发现了他的存在。 当然也就没有人能回答他。 于是他侧头笑了笑:「胜者具有更多话语权吗?一直以来都是遵循着这样的法则生活着,倒是忘记了从何开始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尝试着改变立海大网球部的模式,也是可以的吧。」 「毕竟,我才是最强的啊。」他这么说着,转身走下了山。 他的出现和离开,都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而后山下的网球场中,聚集在一起的网球部众人们,在听完了幸村的演讲后,议论声也逐渐减弱了。他们被幸村的自信和魄力所感染。幸村环视四周,等了几秒发现没有人要发言后,就宣布了解散,泰然自若地一甩外套直接离开。外套在他肩上和三米长的披肩一样,无风自动,气场十足。 立海大网球部一共五十几个人,包括一年生也参与了正选选拔赛,因此这天部活结束的时间比较晚。十二岁的仁王雅治,在人群中注视着站在所有人面前的幸村,无端感到了一丝不甘来。 他想要赢,想要变得更强,这在他十二年的人生中属实罕见。 说这样的话,是有些讨人嫌的,但仁王雅治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确实颇为顺利。他在临海小岛长大,从小就被夸奖聪明伶俐。学习也好,长相也好,轻轻松松就获得了别人要付出许多努力才能得到的东西。 国中入学前家里人工作调动,一家人搬家到了神奈川,简单复习以后他也轻松通过了立海大的入学考核。在这个过程中,他对网球有了兴趣,尝试学习网球后最开始的进步也很快。 然后他在立海大遇到了幸村这样的人。 我应该也可以的吧?现在确实是输了没错,但我学习网球的时间并没有很久。付出更多努力的话,再拼一点的话,我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吧? 但真的可以吗?轻松打败已经很强的三年级前辈,还是6-0这种比分,一般人也做不到吧?有一点天赋的人也是不行的吧? 虽然都打败了前辈,但幸村很明显强过真田很多啊。 或者将目标先定为真田?不管怎么看都觉得真田的性格和他自己的性格完全不合。真田是副部长的话,以后在网球部应该会遇到不顺心的情况吧……但如果他无法打败真田,就理所当然要接受真田的「管教」吗?哪怕是「胜者至上」,这种逻辑是不是也有不对的地方? 仁王背着网球袋回家时比平时晚一些。 他没在回家路上思考出什么结果,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但在进门时,他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来。 玄关的地方多了一双鞋……今天有客人吗? 换上拖鞋,将网球袋放在玄关鞋柜的旁边,十二岁的仁王雅治集中精神,一边说着「我回来了」,一边竖起耳朵听房间里的动静。两秒后,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地由远及近,是从客厅的方向传来的。一户建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在没有刻意控制的时候脚步声非常明显。 仁王雅美,仁王的姐姐,带着有些古怪的笑容出现在了客厅的门边。 她对着仁王招手:「回来了啊,雅治。今天家里有客人哦。」 「puri?」仁王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 「是家里远房亲戚,算是咱们的小叔叔。」仁王姐姐解释道,「快点来打招唿,要有礼貌。」 「但你的反应很奇怪啊。」仁王小声抱怨道。他踩着拖鞋慢悠悠走到了客厅门前,停顿了一下才跨步走了进去。 第5页 另一个世界的,二十九岁的仁王,在这时候和这个世界的,十二岁的仁王对上了视线。 两张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同比例放大了一点的脸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甚至发色和髮型都是类似的—— 「感觉看到了雅治长大的样子呢。」仁王妈妈感慨道,「啊,雅治君也叫雅治呢,真是太有缘分了!」 二十九岁的仁王佯作客气地点了点头:「确实非常有缘分,是我的荣幸。」 第3章 成为教练 仁王设定的身份是「自己」的远房亲戚。他思考了一下要让另一个世界的仁王喊自己「哥哥」还是「叔叔」,然后承认自己在这种称谓上的喜好就是很俗套——想当长辈。 破格一点,二十九岁都可以当十二岁小孩的爸爸了吧? 考虑到这个世界还存在作为同位体的父亲,母亲和姐姐,弟弟,仁王思考再三还是将辈分往上提了一点点。 当他敲开自己家的家门,遵循背景设定,「按照约定好来拜访」的时候,被和自己父亲几乎一模一样的中年男人称唿「老弟」时,还是稍微有些出戏的。 但听到和自己姐姐幼年时期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喊自己「叔叔」,那一点微妙的快乐就盖过了尴尬。 仁王经歷过类似的事。许多年前,他去杀鬼的世界执行任务时,就遇到过和自己家人一模一样的「家人」,甚至亲眼见过「家人们」被鬼杀死。拥有系统以来,他去过许多世界,逐渐也能将真实世界和其余不同的世界分开了。 就算是同位体,就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镜像世界,就算完全和自己的过去一模一样,那也是不同的存在。 所以仁王迅速调整好了心情,很熟练地和自己的「远房亲戚」拉起了家常。 小仁王回家得晚一些。用这个称谓,是仁王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称唿十二岁的自己。叫「雅治」吗?那确实有种在叫自己的感觉。他的朋友们有喊他姓氏的,也有直接喊他「masa」的。以仁王的视角,喊「小雅治」也可以,就是太肉麻了。 不过,如果能看到十二岁的自己这种表情的话:有些慌张,眼睛睁大了,因为相似的长相和一模一样的名字而觉得茫然,却强制镇定努力要维持扑克脸。能看到十二岁的自己露出这样的神态,那么叫得更肉麻一点也没关系。 「我该叫这孩子什么呢?」仁王说,「用辈分来算是侄子吧?但直接喊侄子有些奇怪。叫『小雅治』也像是在叫自己一样。」 「叫『小雅』也可以的啊。」仁王爸爸说。 仁王姐姐:「……这就确实有点肉麻了。」 仁王猜自己姐姐的潜台词是「他哪有那么可爱」。不过在仁王的视野里,现在快要维持不住表情的十二岁的自己确实挺可爱的。 当然,要分析他现在的心情,说是怜爱也不对。他确实是怀着恶作剧的心态在用有些矫情的语气说话的。所以重点不是称谓,而是另一个人的反应。 看到了满意的反应,仁王见好就收:「我和这孩子还没有熟悉吧,同样称唿为『雅治君』就很好。」 「那现在就有两个『雅治君』了。」仁王妈妈开玩笑道。 仁王带了拜访的礼物来,是点心和日用品。仁王妈妈邀请仁王留下来吃饭,但仁王拒绝了,说是之前没有约定好,临时延迟了来拜访的时间,如果再蹭饭就太失礼了。他的存在原本就是做完了背景设定后,才稳定下来的。虽然设定里有「拜访居住在神奈川的远房亲戚」这一项,但这只会让世界法则认可他的身份,而不会让仁王家的厨房突然多出一份食材。 「我就住在附近,下次提前说好再来拜访吧。」他说。 告别的时候,仁王瞥了一眼玄关处的网球袋。 按照礼节送他出来的仁王爸爸哦了一声:「雅治君好像很擅长网球?」 「是的,我在做相关的工作。」仁王笑道。 「雅治也开始打网球了呢,他很喜欢。」仁王爸爸说。 于是仁王顺理成章看了小仁王一眼:「是吗?我的网球水平应该还不错,有机会可以指导一下雅治君哦。」 「那就麻烦你了。」仁王爸爸说。 仁王看了一眼小仁王,知道这小鬼内心肯定在疯狂吐槽,说些类似「你凭什么指导我啊到底什么水平都没说不是吗」这样的话。 他小时候,外表看上去沉默冷静的时候,内心的心理活动时常是很复杂的。异世界的自己在这方面和从前的自己差别应该不大。不管怎么说,同位体都有相似的地方不是吗? 在将这个世界的仁王当做单独个体看待的同时,仁王也难免会有这样的心态:他在看的,是并没有获得系统,却还是喜欢上了网球的,更稚嫩也更容易迷茫的自己。 如果没有系统,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他会像现在这样喜欢网球,执着于网球吗?还是会有新的人生目标呢?他在网球上的经歷会一帆风顺吗?会成长到足够强的地步吗? 仁王不是个绝对乐观的人。他知道,没有系统,光凭自己本身的身体条件,想要走到他现在的位置,是很难,几乎不可能的。 体能,身体的伤病,还有学会其他体系力量的机会,以及眼界。 但现在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不是吗? 变成可恶的长辈好像变成不可避免的事了。但仁王提前知道了自己是可以做到的,那么他就想要强迫小仁王去试一试。没有做到极致事后再后悔的痛苦他见过许多次了,但那时候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甚至曾经的他自己有许多次是想要休息,想要停下来的,只是系统的任务和数值摆在他面前,不断催促着他。而他现在再回过头,就会感谢没有停下脚步的自己。 第6页 「不过,这么长的挑战列表,也真是久违了。」仁王自语道。 支线任务那边有一阵列的任务名单,在仁王定下来自己的发展方向后出现的。包括帮助小仁王打败鹤守,打败宇佐见,打败真田……这么看的话,小仁王现在的实力确实很寒酸。 还有立海大。 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立海大会无法获得三连冠呢? 分析系统列表的任务,没有前面两个冠军,只有「三连冠」,那就说明前两年其实还是赢了。只有第三年……第三年发生了什么呢?网坛的新人双子星的出现吗?可是越前马和远山金太郎在国中一年级时也还是稚嫩的。那难道是因为幸村的病吗?失去了幸村这个部长的带领,又遇到了多了强援的青学或者四天宝寺…… 「但还是太荒唐了。」仁王说,「这里的真田,柳,丸井,还有我自己,在做什么呢?」 刚才他看了一眼现在网球部的成员,没发现柳生,那说明柳生应该也和他经歷过的一样是半途才加入的。毛利前辈也不在,应该也一样是中途转学的。等到三年级时毛利前辈也升学了。 切原应该会在明年入学?如果按照他经歷过的发展,会迅速变成「王牌」。但那也是后辈。队伍的胜负,在前辈们都还在,也还负责球队的时候,怎么可以让后辈来承担呢? 那么不管怎么看,都是他们这些三年生们的错了。 「不会到时候『我自己』输了比赛吧。」仁王啧了一声,「就算原本会这样发展,现在也绝对不会了。」 「我果然还是不想经歷失败,哪怕是看着和我长得一样的小孩输掉。」 仁王就这样定下了最基础的目标。成为教练,甚至做一个魔鬼教练。第一年理论上能赢,就能高枕无忧了吗?肯定不是的。实力都是缓步提升的。既然三年级会输,就说明这群人实力领先得还不够多。那么从第一年开始练吧,练到不管少了谁,不管对手是谁都能赢的程度。 对他自己当然得是最严格的,幸村也有可以纠正的地方,真田和柳更是应该狠狠鞭策,还有丸井那个自称「天才」的傢伙…… 仁王在脑子里构建出了一系列的训练计划。 他参考了从前u17三船教练的一些训练方法,再结合他自己的训练团队给他自己制定的职业训练方案。 从程度上来说,三船教练的方案才是最有用的。但教练团队的方案更科学。最开始仁王也只打算摸索着训练,之后他会花时间读完营养学,运动学,健康学之类的专业课程,并且真的去考资格证的。 那么问题来了,没有资格证的人,要怎么成为立海大的教练呢? 不管什么职业,当然都会有「特招」的途径。 而仁王本身就是个成绩进入殿堂级别的职业网球手。 他按照自己设定的背景,找到了附近世界法则分配的公寓(原本空置的公寓,房租仁王会定期打在原本的「房东」卡上,因此只相当于原本没租出去的房子租出去了)。打开公寓电脑搜索时,自己设定好的背景已经完成了更改了。 「刚退役的职业球员。」仁王看着新闻,「亚裔,但以外文名字在职业圈活动,一直染银髮因此被许多人以为是混血,拿过四大满贯奖盃。」 「虽然完全没有受伤,但这个年龄退役果然还是伤病因素最为合理。」仁王读着新闻,梳理着自己的思路,「将原本的战绩复制粘贴过来就太高调了,就算是新闻报导和网络不发达的也会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的。大概到上一个世界那个程度就差不多了……法网和温网。美网不拿奖盃的话,国内的水花就会小一点。」 「在逻辑上还是会有一些漏洞,但是人的选择不可能完全按照理智逻辑来进行。到这个程度就够了,世界法则也会逐渐补全相关设定的。」仁王很清楚系统能做到什么程度,和世界法则的接受程度。 他看完了新闻,就收到了立海大打过来的电话,是确认他第二日的入职时间的。 「是的,约定好的是这个时间。」理论上的海归派,在态度上可以表现得傲慢一些的仁王略微拉长了音,「不过,比起大学,我对中学生更感兴趣,没关系吗?」 毕竟回国当教练的理由是「对网球普及教育和启蒙教育感兴趣」嘛。 仁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立海大原本聘用的教练还是存在的。他原本想要设定一个很好的机会让原本的教练离职,但同时负责三个学段不太符合他这种「空降兵」的设定,学校也不会直接让他全权负责。 既然他是这种有些特殊的教练,那么现在这样就很好。他可以随心所欲去国中部,就算整天都待在国中部也没关系,利用自己的资源去培养国中生也没关系,都是合理的。 「就是不知道,那个孩子如果明天见到我,会是什么心情呢?」仁王挂了电话后歪着头想了想,勾起唇角,「『小雅』……真是有意思的称谓呢,piyo~」 第4章 初次见面 幸村是在晚上接到狄堂的电话的。 「网球部部长变更这件事还没有经过社团部的审批,所以学生会那边先联繫了我。」狄堂说,「幸村,你应该是知道,我们网球部其实有教练的吧?」 「有教练吗?」幸村笑道,「怎么加入网球部两个星期了,都没有见过教练呢?」 第7页 「我加入网球部两年多了,一年也就见教练一次吧。」狄堂不太客气道,「立海大是综合性学校,网球教练是共用的。虽然一共有两位教练,还有辅助的助教,但同时负责大学部,高中部和国中部。平时教练们都跟大学部的球员们一起训练,高中部每年遴选ob球员和定秋季个人赛参赛人选时,他们会去高中部,至于国中部……大概就是每年换届部长的时候?」 「所以这一次,教练们要因为前辈你将部长位置让给我,而出现吗?」幸村问。 他语气很和缓,内容却挺尖锐的。 狄堂听着忍不住笑道:「你真是和外表不太一样呢,幸村君。」 「前辈应该知道的才对。」幸村轻声道。 于是狄堂唔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接着说下去:「这次不是原本的教练。我们校长似乎聘请了一个新的教练……是特别的教练。那个教练据说对『网球启蒙教育』比较感兴趣,所以会来国中部看一看。」 「『看一看』?这种说法的话,是把国中网球部当作参观的地方吗?」幸村听出了狄堂话语里的重点。 狄堂大概在电话那头摇了摇头:「很难解释清楚。幸村,你认识『欺诈师』吗?『masa·fraudster』,那个据说拥有日裔血统的职业选手。」 「几年前拿过法网冠军和温网冠军的人吗?」幸村思考了一会儿,「这几年很少参加比赛,好像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国际上有各种猜测,也出了很多新闻,不过他本人回应说那都是谣言。」 「但是没有解释为什么会不再参加比赛,并且在去年年末的时候退役了。」狄堂说。 「这么出名的职业选手,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幸村有些纳闷,「但为什么会提到他?」 「因为,要来国中部看一看,据说会成为我们新教练的,就是他。」狄堂说,「欺诈师先生。」 「欺诈师」是绰号,实际上最开始这位选手崭露头角,开始在atp排名上力争上游时,他的性命是被媒体开玩笑说是「骗子」的,也因为血统被恶意揣测过。但那都止于他拿到四大满贯奖盃之前。 拿到四大满贯奖盃后当然也遭遇了媒体的恶意揣测,也接受过各种机构的检查,但最终证明没有问题,那就是欺诈师先生本身的实力。于是「欺诈师」就成了这位选手的绰号,也有「欺骗了小看他的观众们」的意思。 这是仁王为自己准备的背景身份,参考了上个世界,但稍微控制了一下,没让「自己」的经歷像上个世界那么悲惨。 正常选手也不会「莫名其妙经歷车祸」,「和地下世界有牵扯」吧?把和组织有关的那部分去掉,就做个纯粹的职业选手好了。 而实质上,「不怎么参加比赛」,「不出来回应」的理由都很简单,因为这并不是他真实经歷过的事,而是他不久前做的设定。只有这样,才会出现一个「有一些名气却不那么有名」的职业选手身份,也会被人臆测遭遇了不好受的事,因此回国成为一所私立学校的教练便也不那么违和了。 但这些事,幸村和狄堂当然不可能知道。 世界法则已经更改了他们对世界的认知,也更改了世界上所有人对世界的认知。这是只有「背景设定」时才能做的事,也有相应的限制。仁王的身份设定看起来很自由,那是因为他在原本世界已经在网球的巅峰了,他确实可以做到他设定的一切。哪怕仁王再设定四大满贯all in,成为传奇选手,也是行得通的,因为这就是他曾经做过的事。 眼下,幸村的想法自然而然发生了转变。 毕竟,这可是个职业选手。还是个拿过四大满贯奖盃的职业选手。 职业选手成为教练? 「哪怕只有几分钟,也会有收穫吧。」还稚嫩的十二岁幸村这么想,也这么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呢。」同样还是少年的狄堂语气也轻快起来,「我觉得可能是我们校长获得了什么贊助,又或者是什么商业活动,总之,欺诈师先生不可能长期做我们教练的吧?但也没到参观的程度。他那个级别,来国中的网球部,看到什么,才算是参观呢?」 「什么啊,前辈,我们会让他另眼相看的。」幸村说,「我可是很强的。」 狄堂闻言感嘆出声。 「用了『我们』这个代词吗?既然说了这样的话,那我也不能落后了。」他说。 他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是「总不能部长的职位让了出去,就连雄心壮志和野心也随之烟消云散」。他是这么想的,但不能和后辈说这样的话。会被当作是在阴阳怪气吧?他本意不是这样的。只是他确实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意被幸村连续打败的事实,也没有那么不在意部长这个位置。 这都是他自己消化就行的事。 狄堂没有将自己的心理活动表示出来。他只是放轻语调,在讲完这件事后把社团部的联络方式,和校长的联络方式都给了幸村,并告诉幸村通常社团接收通知的方法和一些固定活动。 「迎新会是一年生和二年生共同组织的,没有社团节目。」狄堂说,「下学期的海原祭就会有社团摊位了。按照惯例,运动社团还需要准备额外的节目,会对节目进行评分。社团部有专项经费,如果在评选中获得前三名,会分别获得不同额度的经费。」 第8页 「正常来说社团经费是由上一年的成绩决定的。去年网球部是全国四强,拿到的就是四强这一档的经费。」狄堂加重了语气,「幸村,要带领立海大拿到全国冠军啊。足球部拿到社团经费以后甚至翻修了一下足球场,重新铺了草。」 「网球部到现在还没有发球机呢。」狄堂嘀咕道。 「我当然会带领大家获得全国大赛冠军。」幸村则说,「前辈,我今天的发言,并不是模式化的演讲。那是我的真心。」 仁王并不知道幸村和狄堂的这番对话。或者说,他并不知道自己会成为教练这件事,会提前被幸村和狄堂知道。 他国中毕业就去打了职业,高中和大学都是在国外读的,虽然都顺利毕业,但实际上去学校的时间很少,只是保证了学分和作业,再通过了考试而已。真正的经歷,对他来说,确实也只有国中在立海大的那三年。 他对正常的职场生活不太了解,也只是想要教导自己的这些「故人」才想办法去当教练的,为此做的背景设定也只是「教练」的前置准备。 他第二日如约到达立海大时,见到了迎出来的学校运动社团方面的负责人和学生会的相关负责人。这让他有些惊讶。 这是值得兴师动众的事吗? 实际上这只是名人入职的正常流程。普通教练入职也会需要办理手续的,只是见学校相关负责人这一部分就不会在公众场合而是在办公室里了。 这稍微打乱了仁王的计划。 仁王本来打算去网球部,直接接受所有人的车轮战的。把所有人打趴下,拿到话语权,再顺理成章改变原本的训练单和训练量。 但现在要走程序……难不成在学校其他老师和学生会其他同学面前把网球部车轮战一遍? 仁王认真思考了这个可能性。 当然,这个设想没有真的被实现。大概是认为,如果自己留下来,会被仁王以为「对没有教练经验的人不信任」,而心生不满,学校负责体育运动内容的老师们在向仁王简单介绍了立海大三个学部的网球社,并带他看了一圈后,重新回到国中部的球场外,打了招唿就离开了。离开前还告诉仁王,在今天尝试过教练工作,确认没问题后,第二天可以按照上班时间办理入职手续。 而提前来通知的社团部的学生也已经离开,球场内是接到通知,也在等待的时间里完成了热身,进行了一小部分体能训练的网球部的成员们。 很多普通成员并不知道仁王是谁,只是有些困惑为什么学校会这么重视一个新来的网球教练。 正选中有的人只是听说过仁王的绰号,并不了解仁王的「职业经歷」,也有的人看过仁王的比赛录像。对大部分网球部的人来说,加入网球部只是因为立海大规定需要加入一个运动社团,而运动社团的学分会影响高中入学测试的分数。他们并不真的执着于网球。 真正对网球执着的那几个人,和至少对网球有着超乎寻常热爱的人,当然会去网络上搜寻网球选手的正式比赛,继而知道「欺诈师」这个人。 仁王一眼望去就能区分这两类不同的人。他很自然地先在心里给他们打了标籤。 网球并不是容易上手的运动,而在国中这个阶段,爱意是真的可以影响网球比赛的发挥的。 当然,仁王也感受到了一道与众不同的视线。他看过去,对着小仁王笑了笑。 第5章 七球对决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和仁王前一天掉落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点微妙重合了。 阳光很好,网球场内外的空气都带着被太阳长时间照射过后的温热感。 刚刚结束正选选拔赛的网球部还在按原本的训练表进行训练,但热身和准备活动时,成员之间都有些浮躁。这既是因为更换了的部长,副部长,正选名单,也是因为突然出现的「新教练」。被学校这么重视的教练……但是网球部应该不属于重点建设的社团吧? 有种莫名的尴尬氛围萦绕在网球部上空。 既然无关人士已经退场,仁王便打算执行自己的计划了。他来时就穿着运动服,也带了网球袋。此时他推开网球场的铁门,在众人的瞩目中走到网球场边的横椅旁,放下自己的网球袋,抬起头环视四周后说:「按照正规流程,我应该先自我介绍。不过,立海大网球部的规则,我有听说过。所以,在自我介绍之前,先展示一下实力会更好吧?」 「就算是教练,如果本身不会打球也是不行的。」仁王伸手到脑后解开了一直扎着的发绳,又重新整理了一下头髮,再扎起来,「通过比赛来了解彼此吧。节约时间,七球制,应该能和每个成员都打过一场。」 「你们今天下午原本的训练安排是什么?」他问。 虽然语气随意,但他站在这里,说出来的话就有着很强的说服力。哪怕在场有许多人不认识他,却还是潜意识想要按照他的「命令」来行事了。 作为部长的幸村站了出来:「挥拍练习之后是分组的接发球练习。」 「那么,其他人按照原本的计划继续训练。」仁王看了看,「应该能空出一个球场来吧?」 狄堂在旁边说:「没问题。」 「这个球场就可以用。」幸村指了指旁边的球场。 仁王当然很了解立海大网球部,也知道几个室外球场的基本用途和使用频率,因此他最开始就选好了位置。此时他点了点头,看向幸村:「你应该就是网球部的部长吧?那么,从你开始如何?」 第9页 幸村没有犹豫也没有迟疑,而是爽快地点头:「好。」 这是对战前职业选手的机会,而按照年龄来算,「欺诈师」应该还没有到实力衰退期才对。虽然「欺诈师」这几年很少参加正式比赛,据说和俱乐部也闹得不是很愉快,但露面的几次成绩都不差。 幸村当然也是有野心的。一直以来他都以职业选手为目标。 我现在的实力,和职业选手比,差距有多大呢?和同龄人,甚至和国中前辈比赛,都能轻松6-0取胜,再往上的发展和进步方向,又是哪里呢?如果能得到真正的职业选手的教导,那么一定就可以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吧。 比起许多普通部员的茫然和惧怕,真正要第一个站在球场上,和仁王进行七球对决的幸村,反而在握住球拍站上球场的瞬间就兴奋起来。 仁王也很兴奋。 他很久没见幸村了。是真的很久没见。 二十九岁的那个幸村,在他记忆里上一次见面也是十二年前的事了,这十二年他见到的都只有真田。而二十九岁的幸村,和十二岁的幸村,差别有多大呢?这可是没有经歷过那次大病,也没有经歷过后来在职业赛场上沉浮的幸村。 说起来当年他还是通过系统许愿的方式来减弱幸村病痛的影响的,这次也是类似的方式吗?会有更高效的方法吗?系统现在只有最基础的功能可以用,其余功能应该是损坏了才对,但只要能量足够,理论上系统还是能做到许愿功能的吧? 仁王稍稍走了神,又很快集中注意力。 无论如何,对面是幸村的话,不管是几岁的幸村,在他面前走神都不太尊重。 「你来发球。」他说。 幸村的发球是个标准的快速发球。 和有些纤细的外表并不相符的,幸村的力量和速度都很出众,耐力也不弱。他基本功很好,也很少打需要喊出招数的花里胡哨的招式(仁王认为自己这不是在内涵真田),而是用最简单的方式,最高的效率去赢下比赛。 这个发球幸村打得偏向保守,大概是考虑到对手是职业选手,因此没有选择太偏的角度,而是选择了普适性最强的,也是最标准的高速发球,想要藉此看一看仁王的回球方式和打法。 但仁王的打法和他此刻选择的方式又有异曲同工之妙——最简单,也最高效率的打法。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大概就是这样的原则。 脚步移动时几乎没有声音,移动时仿佛在长时间滞空,是看到了移动的姿势才察觉的,跃动过于轻快和灵动了,对核心的控制力超乎想像。在仁王移动时幸村的表情就有了微妙的改变,因为这不是技术上的差距,而是最基本的身体条件和身体反应上的差距。 会输。他想。 可这不是很正常吗?如果他现在就可以打败职业选手……那他也没有必要留在国内读书了,直接出国去签约俱乐部打职业就好了。但幸村清楚地知道,自己还做不到现在就进入职业世界。 而在意识到自己与仁王的实力差距后,幸村并没有沮丧也没打算放弃。他迅速调整好了心情,并且更加集中注意力,想要尝试着给仁王带来一点麻烦。 之前在打球时感受过的,只有集中注意力,将全身心都投入才能感受到的那种力量—— 精神力蔓延了出来,仁王感受到了。 他挥拍回球时在内心里挑眉,想不愧是幸村,这么快就已经知道了精神力的用法。 但他的精神力已经像水汽一样蔓延在了整个场地中。于是幸村的精神力一动,他就感受到了球场中的变化。他没有直接将幸村的精神力压制住,而是给了幸村发挥精神力的空间,并逐渐用自己的精神力加压。 这样能感受到吗? 他想,对应的压力,应该能让精神力的触觉更加鲜明。 幸村确实感受到了,自己冥冥中能控制的那股能量被另外的力量挤压,控制,挡回来。他在运用精神力时,网球在精神力的影响下速度更快,力道更强。他也看过从前越前南次郎的录像,见过「无我境界」,但他并不想往这个方向发展,因此之前在感受到这股力量后花了不少时间研究这股力量,并决定了自己的开发方向和发展方向。 我的方向没错,幸村意识到这一点。 他看着对面的仁王,知道现在仁王在打指导赛。 如果只是两个球就能让他多了对那股力量的用法的领悟,那么其他招数呢?只有七球,不能浪费每一个机会啊! 在幸村的感知里,虽然只有七球,但比赛进行了挺长时间。但事实上,仁王并不会在打「指导赛」时太过循循善诱,因此这场七球对决其实结束得很快。 其他球员在其他球场进行练习,但正选成员们留了下来。 幸村在走上球场前和狄堂有过沟通,于是正选们现在正站在场边看着这场七球对决。 他们都不自觉屏住了唿吸。 而比起球场上的幸村,在场边的真田反应要更大一些,脸色看上去很不好看。 刚打完七球的仁王侧头就看到了真田这个表情。他回过头,对若有所思的幸村说:「需要我给你建议吗?」 「教练认为呢?」幸村直接称唿起仁王「教练」了。 于是仁王勾了勾唇:「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进行一次正式比赛。你应该还有没确认的东西吧?在你自己的认知基础上,再进行对应的指导会更适合你。」 第10页 「正式比赛,我当然乐意。」幸村说,「今天吗?」 「明天下午正式训练的时候吧。」仁王想了想,定了个时间点,「今天不太合适。」 今天的七球对决就足够在场的球员消化了,他还需要重新制定网球部的训练单。 「七球对决中体现的部分,我会先告诉你。那么下一个,副部长是谁?」 是真田。 仁王一点儿也不想真田,毕竟他前一天来这里之前还见过另一个真田。他和真田在上一个世界里组队完成任务,中间的过程嘛……当然不算默契。他和真田真的有默契可言吗? 不过,承认自己和真田没有默契也不和的仁王,其实对面前的十二岁真田有着很深的期待。 他可还记得自己十二岁时输掉的第一场比赛就是和真田的比赛。他后来反过来打败了真田,但打败十二岁的真田又是不同的感觉。哪怕不是同一个,也有着与众不同的快乐。 还有就是,后来一直和他相识几十年的,又被牵连去到陌生世界,以至于待在陌生世界十二年的真田,已经成长为一个虽然固执但是正直,有些古板但是很可靠的大人了。 这个世界的真田,能变得比那个真田更强就好了。他能够让这个世界的真田成长在巨人的肩膀上不是吗? 最少最少,不能比那个真田差。 仁王将网球丢给真田:「还是一样的,由你来发球。」 还沉浸在几乎百战百胜的幼驯染,这么快就输掉了的冲击中的真田,皱起眉扔起了网球。他的姿势仁王很熟悉,因此这就是后来的真田不断雕琢的「风林火山」这一系列招数中「风」所代表的发球。 「其疾如风!」 果然,真田在挥拍时大声喊出了招数名称。 而仁王一反刚才有些温和的样子,移动的速度快了一个台阶,几乎变成残影。 他没有明面上嘲讽真田,因为现在在他对面的真田,并不是和他同龄,一直相互伤害几十年的真田,而是比他小很多的孩子。同龄人相互嘲讽叫损友,大人嘲讽小孩那就是霸凌了。 「不错的速度。」他只是这么说,「再集中一点如何?」 第6章 是下马威 曾经的切原赤也在刷新国中网球赛事比赛时间纪录时花了十二分钟多一点的时间,而一场网球比赛如果所有球都立即得分,那么一局四个球,一共六局,就是二十四次「直落」。当然,切原刷新比赛记录时比分确实是6-0没错,但还没到对手一个球都打不回来的程度,也有局间更换球场的时间。 去掉一半的更换球场时间,和一部分有来有回的回合,一个球从发球到得分,再到裁判算分和中间的空当时间,大概就是十秒。 也就是说,在仁王这里,七球对决,速度快一些,流程流畅一些,那就是一分钟就能结束。 在场球员一共五十多个人,包括入场时间出场时间,算上加起来,一轮车轮战也只需要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和正选球员比赛时仁王还是认真一些的。就像是对战幸村,他会稍微放慢一些,打一打指导球。对战真田和柳时,他也给了他们发挥的空间。真田的「风林火山」这时候才开发了一半,招式都有些粗糙,也没有完善,仁王每球都照着最明显的漏洞打回去了。柳是数据型选手,仁王也给了他收集数据的时间。 等轮到普通成员后,他就随意一些了。 有些人连握拍的姿势都是错的,这种程度的话就算打指导球也没有任何效果。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现在还不是正选,但以后会成为正选的那些朋友。 一年级的丸井还是个绝对的前场型球员,对后场掌控力不足。七球对决时仁王就示意丸井到网前来。铁柱倒的成功率不高,仁王看了两次后做了个一模一样的升级版出来。当然他不承认自己这是在「逗」丸井。这招他本来就会呢。一个职业选手在看了招式后很快找到窍门,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桑原则和丸井完全相反,只练习了后场技术。很明显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和丸井一起组成双打搭档。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基本功不扎实。正选选拔赛是单打,桑原能在三年级时成为正选,就说明他本身个人实力不算弱,也能在立海大五十多个成员中脱颖而出。一年级的桑原打球要更模式化一些,但姿势和打法都是标准的。这种类型锻鍊起来反而进步会更快一些。 还有仁王,另一个年龄还很小的仁王。 普通球员的顺序是从高年级到低年级,因此轮到一年生时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大部分球员在打完七球以后都没办法继续静心进行训练。仁王没管,想要看看幸村的反应。而幸村在和狄堂商量过后,指挥着普通成员散开,愿意看七球对决地有序观看,还想要继续练习的做完今天的练习。 这就造成了一个结果:一年级的七球对决,观众比二年级三年级七球对决时多。 有些人在议论着一年生果然是一年生表现得不怎么样(哪怕他自己打得也很烂),有的则说现在的部长就是一年生,有几个一年级的看上去挺有天赋,说不定下次正选选拔赛会冒头。 一直在唿吸法常中状态的仁王对一切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他还感受到了幸村正在观察球场边的其他成员,大概也在区分哪些成员是可以给予期望的,有些则直接放弃掉用更严厉的方式管教更好。 第11页 从前他似乎没有想过这件事:幸村是一开始就知道怎么做球队的领袖,还是在成为部长以后才慢慢摸索学习的呢? 这真是个有趣的世界,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长一些,应该能见到许多从前没有注意到的风景吧。 比起在球场上如鱼得水,甚至还有闲心评价球员的仁王,在人群中等自己顺序的小仁王稍微有些焦虑。 前一天晚饭时,他询问了父母,这位和自己长得很像的远房亲戚是怎么回事。 「是我一个堂弟。」仁王爸爸说,「他们家很早就搬到国外去住了,很少回日本。」 「这次是全家都回来了?」仁王姐姐好奇问道。 「应该不是,只有他自己回来了。」仁王爸爸说,「一直知道的都是他的英文名字,前段时间重新联繫才发现他的日文名和雅治你一模一样呢。见面一看长得也很像,雅治长大以后就是那样子吧?真是太有缘分了。」 「和网球有关的工作需要特地回来吗?」仁王有些困惑。 他虽然很好奇,但他知道的只有仁王的日语名字。他父亲说英文名也只说「masa」……这不就是名字的罗马音读法吗?用这个读音去网络上搜索都搜不到人。 这是当然的,因为仁王在世界网坛中闻名的是「欺诈师」这个称号,新闻当然也是称唿他这个姓氏。 结果他第二天就在学校见到这位远房叔叔了。还是新来的教练。据说还是很有名的职业选手。 ……职业选手?! 职业选手为什么会回日本当一个中学的网球教练啊?!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现在要思考的是,自己站上球场的瞬间,网球部的所有人都会知道,自己和新来的教练有关系了。光看脸就能看出的联繫。 所以这种事真的很讨厌啊,亲戚是学校老师什么的。 十二岁的仁王在走上球场前调整好了心态。他并不是会因为这种事受到影响的性格。说得直白一点,他实际上是个很自我的人。刨除亲戚关系,他现在面对的是曾经是职业选手的新来的教练,网球技术很好,而他目前刚学习网球没多久,确实需要有人教导。既然如此,那每一个机会都得珍惜。 但哪怕调整好了心态,在走上球场对上对面那个像自己放大版的远房叔叔的视线时,他无端有了种不祥的感觉。 ……什么啊,不会这位叔叔,不仅长相相似,连性格也和自己类似吧?难道这种东西还有基因遗传吗? 小孩的表情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但仁王还是一眼就看穿了。他原本没有要做些什么的心思,只是想摸摸底,看看这个世界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但既然对面的小孩眼神里已经有了警惕,像是提前预知到了什么一样……啊,这不就是最好的恶作剧对象吗? 但不是今天。 看热闹的人太多了,有些事更适合在只有两个人的场合做。况且在大多数人都在的场合里只对一个人特殊是不太好的事。仁王有恶趣味,却没有恶意,因此他不会在一开始就把小仁王推到骑虎难下的境地里去。 他没理会小仁王走上场时其他人迟疑的声音和一些譁然,用球拍挑起地上的网球,丢到对面:「一样的规则,你发球。」 十二岁的仁王在网球上确实是个初学者。不过他抛起网球时姿势还算标准,击球时也注意到了姿势和发力位置。这些基础一开始没有注意,当打的时间长了,后来再调整就要花多倍的时间了。 仁王在做实力分析和评估:力道有点弱了,手部肌肉还没练出来,核心也不太稳,不过清楚自己的弱点因此移动时没有一味追求速度,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节奏的问题;正手熟练度远高于反手,反手击球时没办法掌控球的弱点因此会造成回球失误,这是需要尽快纠正的,否则手腕多次受到冲击容易受伤;技巧没有提的必要,还在打最基本的网球,对球的掌控力也还不够…… 弱点太多了。或者说可取之处也就那么几个,其余全是需要努力练习去改进的。 仁王压制了一点自己的实力,很轻微,旁观的国中生们大部分都看不出区别的程度。只有幸村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若有所思地看着球场中相似的两张脸。 他顺着对面的小鬼的比赛节奏,再直接将主动权接管,顺着同样的节奏引领比赛。 于是小仁王马上就察觉到了不同:主动权转移时仿佛击球的思路都被对方牵扯住了,只剩下唯一的选择,没有其他破局的方法。 这是,控制比赛节奏,控制对手节奏的打法吗? 只有七球,小仁王只朦胧感受到了什么,并没有完全明白这个打法的精妙之处。但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因此看着对面的仁王,抿了抿唇,表情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但这很正常,打完七球对决的人没有高兴的,输成这样,有些人都不知道自己面对了怎样的对手经歷了怎样的比赛,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的。 只有小仁王自己知道,自己的情绪并不是因为输掉了比赛,也不是因为被强大的对手震慑。 远房叔叔,好像教了他一种,以他现在的实力也能用的打法。具体该怎么用呢?运用到比赛中能够出其不意吗? 仁王从小仁王的表情中读到了小仁王的思绪,他明白自己的教导起了效果。这个程度就够了,这种打法上的教导,手把手或者填鸭式的教法是不可取的,只能加以引导。 第12页 他没有对小仁王说些特殊的话,也没有打招唿,更没有解答其他人溢于言表的好奇和疑惑,只是说:「下一个。」 很快仁王就完成了他的「初次教导」。而按照立海大的要求,此时网球部的社团活动时间还没有结束。于是仁王开始点名了,从幸村开始,一个一个地说了他对球员的判断和简单的建议。 他喊出正选名字时大家都不太意外,因为上场时每个人都会做简单的自我介绍,说自己的姓名和年级。正选还会报一下自己常打的位置。 但到了普通球员,仁王还是能喊出球员名字时,网球部的球员们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有的甚至发出了惊嘆声。 「你们的自我介绍我都记住了。」仁王对惊讶的球员们说,「训练单需要改,具体的更改方案我会在今天晚上发送到部长的邮箱里。主要更改的是下午训练的训练单。晨训的话……早上晨训是七点吧?」 幸村点了点头:「七点开始,八点结束。」 「六点五十在球场集合,我会亲自带你们训练的。」仁王微眯起眼,「最好不要迟到。迟到是会有额外惩罚的。」 第7章 现场反应 大概是为了给大家消化的时间,仁王并没有待到下午训练结束,而是在打完七球挑战,说完全部建议以后,留了幸村和狄堂的联繫方式。 他留下的最后一番话是这样的:「正选们应该和普通球员不一样,有特殊的训练模式。据说以前国中部是被放养的?那么正选们应该也要负责普通球员的教导和训练监督?以后我会重新调整这方面的内容的。正选们也要花费更多精力去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行。立海大的法则是『强者至上』吧?那么正选和非正选的等级差也要分开。或许再建立一个全新的实力等级体系也不错。」 「幸村君一年级就成了部长,这不是很好吗?只有充满竞争的地方才拥有活力。」仁王说着可怕的话,语气却不重,反而很轻快,「我会和两位部长讨论这件事的,也会考虑到学校的限制。」 「或许这里很多人以为我是回国休养,或者在体验生活。」仁王看了看四周的球员们,「也或许很多人不认识我。没关系,我不是什么很有名的人,只是成千上万个职业选手中的一个,现在还退役了。但有一点是我需要强调的,那就是我不是在玩,是认真想要做好教练的工作。」 「我打算培养一支足够强的球队,最基本的目标当然是国中联赛,全国大赛冠军。」仁王说得轻描淡写,「我也有一些联繫职业球队的途径,如果有想要往职业选手方向发展的也可以私下里来找我。只是想在网球部锻鍊身体的也不需要焦虑,我不会对所有人抱有同样的期望和要求。」 「这也是我想要建立全新等级体系的目的。」仁王说,「想要走得更远的,就尽力往上爬吧,只是想要保证身体健康,或者混一混社团学分的,就按照最舒适的节奏去练习也可以。」 「这不会是淘汰制,只是一种竞争模式。不同的人的训练单,训练要求都会是不同的。」 仁王方才一一叫出了所有人的名字,讲出了每个人需要改进的地方和网球上最急需解决的问题,这让他说的这番话很有说服力。原本「实力等级」这种打算是很有冲击性的,但仁王后面说的,又有点「因材施教」的意思了。 被只是一个照面就记住姓名和特点这件事感动的少年们自然而然接受了仁王的观点输入。 而更强的那几个人,正选们,和有上进心真的想要变强的人,同样很认可仁王的打算。 这可是极好的机会。这是活生生摆在眼前的职业选手,和通往职业的通道。 仁王留下这番话后,像开玩笑一样说:「大概是很有冲击力的发言吧,给你们一点消化时间。」 他背上自己的网球袋,给幸村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自顾自推开门走出了球场。留下了因七球对决和最后这番话深受震动的少年们。 人群中的小仁王也很受震动。 他明白,他和叔叔站在同一个球场上开始,他在网球部就必然会是被瞩目的那一个。但他现在的实力太差了。于是他会遭遇什么呢?大概是恶意多过于善意的。但没关系,他不会畏惧这种事。他同样看到了机会。 「嘿。」一个红色的脑袋从旁边冒出来。 仁王侧过头,认出这是隔壁班的丸井文太。头髮颜色太显眼了,性格也很活泼,仁王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丸井拍了拍仁王的肩膀,小声喊了他,又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问:「你应该认识我们的新教练吧?」 今天来问他这个问题的,还会有多少人呢? 仁王摸了摸自己的发尾,就在后脑勺,还很短。他想起自家叔叔的头髮,留得很长了,在脑后扎了个辫子,看上去潇洒又帅气。他要不要也把头髮留长呢? 「puri.」回应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口癖,仁王弓着背,同样压低了声音,「不认识。」 「诶?!真的吗?」丸井睁大了眼睛,却还是记着控制声量。 他大概以为仁王只是不愿意说,理解地点了点头,又提醒仁王:「大家不会这么想的。你应该有心理准备了吧?」 「我知道。」仁王说。 果然之后还有其他人来搭话。 新生开学才两周,加入网球部的新生们还在做最基础的练习,和练习后清理球场的阶段。如果不是幸村,真田和柳在正选选拔赛之前挑战正选,原本网球部的球员们都还没注意到新生。也就是现在,大家才发现,哦,原来新生里还有个银色头髮的小鬼……以前也没注意到他是这么显眼的外貌啊。 第13页 仁王则已经开始烦了。他擅长交际但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掰扯,也没有维持良好的社交风评的主观念头。 这时候直接翻脸,后面会面临什么局面呢? 在仁王爆发之前,幸村控制住了局面。 「都没事做了吗?」他稍微冷了脸,「刚才教练的话也听到了吧?都已经一一指出了你们的问题,不打算花点时间想一想该怎么做吗?」 「下午的练习都完成了吗?不管怎么说也是最后一天进行这个版本的训练单,我认为还是要有始有终比较好。」他侧过头,看向柳,「柳,你刚才是不是记录了大家的练习情况?」 在人群中悄无声息的,看上去在看比赛但实际上也记录了所有人的训练情况的柳拿着自己的笔记本:「不是完全准确,但大致大家的进度我都记录下来了。所有人都没有完成既定的训练量。」 「距离训练结束还有四十分钟。」幸村看了一眼时间,「该去训练的都去训练吧。」 他拿起自己的球拍,看了一眼身侧的其他正选:「既然教练刚才说了,以后就没有监督训练这个工作,那么这件事也有始有终地好好做吧。」 「说得也对。」狄堂应道。 他和三枝交换了眼神后,点了人群中几个人的名字,又凑到幸村耳边说了从前的分组。 狄堂和三枝说话还是有分量的。他们主动让出部长和副部长的位置,真的给立海大网球部的换届减少了很多麻烦。幸村也知道这一点。他并不为此感到不好意思,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只要给他时间,他能够在网球部建立足够的威信。 他看了一眼仁王,没有去找仁王交流,看上去像是随意瞥过一眼,过来只是为了解决网球部可能会发生的争端。 仁王则沉默着站在了队伍里,同样开始进行接发球练习。 接发球练习需要找一个搭档,仁王干脆问丸井要不要一起训练。 「好啊。」丸井答应了下来。 他通常是和桑原一起组队的,但他对仁王有好奇心,又知道仁王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找能够一起练习的搭档。杰克也应该去交其他朋友嘛,丸井这样想。 当初丸井在小学和桑原认识,就是帮因肤色而被欺负的桑原解围。他和桑原成了朋友,也逐渐让桑原变得更开朗了。现在两个人一起加入网球部,丸井也希望桑原能够拥有更多朋友。网球部的大家反而会因为桑原的肤色而认为桑原很适合打网球,在体能或者力量上有优势,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 于是丸井蹦跳着找了桑原说了这件事,就回头和仁王一起练习了。 根本无法拒绝丸井的桑原:「……好吧。」 他的内心在流面条宽的眼泪。 当然,因为他今天表现得还不错,还被夸奖了基本功,再加上外表,和上了国中以后发育变得结实一些的身板,想和他搭档的人其实不少,见他落单就上来搭话了。 桑原是很温柔敦厚的性格,很好说话,很快和另一个一年生组成了练习搭档。 而丸井则相当自来熟。或者说,他对自己感兴趣也愿意了解的人,相当主动。 仁王实际上是能很敏锐察觉到别人情绪的人,因此在刚才被带着恶意的好奇和探究欲包围时感觉喘不过气。但丸井不太一样,丸井也好奇,却不是非要追根究底的好奇。善意和恶意在仁王这里区别是很明显的。 于是在晚间训练结束后,仁王已经可以被丸井勾着肩了。他们凑得很近,一起去更衣室换了衣服,顺便还说了些悄悄话。 「所以你也只和他见过一面。」丸井总结,「有点惨啊。」 「也很奇妙。」仁王说,「突然对生物有兴趣了。」 「啊,遗传学吗?」丸井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思维好跳跃啊。」 仁王便耸了耸肩。 他计划着晚上照着他们新教练的名字去搜索一下资料。打职业的时候用的是什么名字呢?真的是masa吗?那用「masa网球」这种关键词搜得到吗? 犹豫了一下,仁王问丸井:「你知道幸村的电话吗?」 「要和部长私联吗?」丸井小小开了玩笑,又开了自己的手机给仁王分享了幸村的电话,以及在用的聊天软体的帐号,「其实幸村脾气很好的。」 「puri.」仁王存了电话和聊天软体的帐号,感嘆道,「你不会整个网球部的人的联繫方式都拿到了吧?」 「还没到那程度。一年级的人我也只认识了一半。」丸井说,「我也不是和谁都能交上朋友的啊。」 不过仁王先联繫上的不是幸村。 他在到家之前,收到了陌生号码发来的简讯。 「这是我的号码。这是我家的地址。晚间私教课开课了,要过来吗?」落款是仁王教练。 仁王抿了抿唇,回道:「我爸爸把我的电话给你的?」 「社团部有整个社团每个成员的联繫方式。」 仁王读了这条信息,心情变好了一些。他思考了一下,计算了一下自己写作业的时间。 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又有新的简讯发过来。 「功课辅导也是可以的。」 明明是在国外长大的不是吗,真是说瞎话。但仁王也没有被敷衍和被欺骗的感觉,而是报了一个时间。 「我会过去的,晚上。」 第14页 第8章 夜间辅导 仁王,年龄更大的那个,离开网球场以后去办理了相关手续,从学校那里拿到了社团资料。他直接用系统录入了学生资料,把系统当做私人随身电脑来用——系统现在也就这点功能了,记录数据之类的。小屋也进不去,道具也拿不到,除了任务列表可以看,不就只剩下记录功能和联网功能了吗? 他通过幸村和狄堂的联繫方式,确认了这份资料里联繫方式的真实性,之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算着时间给这个世界的自己发了简讯。 被误会成是从家长那里拿的电话,仁王挑了挑眉还是替这个世界的仁王爸爸解释了一句。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很在意边界感的人。没有到会和父母吵架的程度,就算有不满也不会明着和父母说,但还是会在意的。亲子关系之间如果多了划痕,不断积累也会出大问题的。 我真是个好人,仁王想。 他全然没管最开始的争端也是从他开始的。 在约定的时间到来之前,他在自己的住所将系统里的数据传到电脑上,用软体分门别类整理好,再按照自己经歷过的训练模式,和记忆里记得的教练团队的建议和思维模式,结合三船教练曾经的训练模式和u17训练营胜者组的训练模式,做了几份不同的训练单。 内容并不是完全不同的,应该说是达到了某种标准就会解锁新的训练项目。 比如,如果能在一定时间内完成四分之一球场折返跑二十次,那么就会再加其他锻鍊侧位移速度的项目。 这种加码是建立在同一个基础训练单之上的,并不会跨越级别来做。 而训练单基本分为三份,是考虑到不同球员的基本素质。 以网球部新生的实力标准制定的最基础的训练方案,比较适合新手,更多地是锻鍊体能和基本功。 往上一级,会减少一部分体能和心肺训练,基本功练习则不会减量反而会根据情况加量,再加上网球技巧的训练。 最后是正选和有机会成为正选的球员们的基础训练单,训练量大概是前一份训练单的两倍,体能训练会重新加上并且有严格的时间限制,速度练习也一样,基本功的练习则再增加一部分,网球技巧训练则以两周为周期(因为立海大网球部的练习就是两周休一天),分成不同模块,他亲自教授。 每一个正选会根据他们的具体情况,进行训练单上单个项目的细微调整。 以基础训练单为基准再进行微调,难度并不大。这些球员们在仁王眼里都太浅了,哪怕只打了七球对决他也完全看透——当然也有另外的原因,比如这些都是他的熟人,打过比赛就能确认这些人和他记忆里确实没什么差别,网球技术和实力强度也一样。 他确认过所有训练单都不会超过青少年健康负荷后,保存下来,没有马上发给幸村,而是背着网球袋出了门。 还是找个真正的少年来测试一下训练单的科学程度比较好吧? 他在公寓楼下等了一会儿,见到换了一身运动服,背着网球袋,熘熘达达走过来的小仁王。 凑近的时候两个人的面貌会更相似。 仁王是那种相当于等比长大的人。因系统的存在,身形永远保持人类最健康完美的体态,也没因运动受过不可逆的伤害(疼痛和小伤是会有的,只是会被系统修復),这就相当于发育时没有过多外力的干扰。 他连发色都没有变过,自从喜欢上银髮以后就一直染的银髮,偶尔会因为染髮剂的不同产生色调上的差异,那也是冷色调的银髮和暖色调的银髮的差别,总体来说都是白色系。 托系统的福,他不会因为染髮而脱髮,也不用怎么补色。 不过这孩子以后也还是会一直银髮吗?那应该会让发质变得很糟吧。仁王这么想着,看了一眼还是短髮的小仁王。 「我预订了附近的网球俱乐部。」他说,「现在是差十分钟晚上九点。白天已经做过两次训练了,明天还有晨训,要保证睡眠,那么特训就十点结束如何?」 「我没问题。」小仁王仰起头道。 「你可以在我公寓洗漱完再回去。」仁王眨了眨眼,「再让,堂嫂洗一次衣服,会被骂的吧?」 「puri.」小仁王似乎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吐出熟悉的口癖后嘀咕道,「我可以自己洗。」 仁王差一点直接喊了「妈妈」,顿了顿才改成「堂嫂」。此时他看了一眼小仁王,想了想自己做家务的能力,没有反驳小仁王,只是走到前面带路。 附近确实有一家俱乐部,就是仁王很熟悉的那家,迹部冠名的。他不知道现在的小仁王在南方小岛上有没有去过迹部家开的俱乐部,还是到了神奈川才开始学习网球的。只有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是不确定的,因为系统是完全的变数。 但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不是吗?他很清楚自己从前的队友们,和从前的对手们的实力进步轨迹,最不可控的反而是这个世界的自己。那不正意味着,自己能做的比想像的要多吗? 开了预约好的室内网球场的房间,拒绝了在旁边辅助的球童和职员,仁王让小仁王站在自己身边:「我需要测试一下你现在的极限能力,做到不能做为止。」 这一套测试其实是当年他们加入u17当天做过的五维测试,通过一些简单基础的项目来初步测定五维值,一套流程下来只需要二十到三十分钟。 第15页 体能部分,测算的是一千米的长跑时间和相应的心跳次数,以及心跳恢復的速度。 速度则是很简单的五十米短跑和五米侧面折返跑(十次)。 力量则用了发球机。仁王在这时候纠正了一些姿势上的问题,在确认过姿势调整后才重新开启了发球机,没有追求发球机的速度而是调整了发球机的力度。 回球的落点是有要求的,不管小仁王是因为力气不够还是因为技巧不足无法达到标准,力量数值的测定也就到那里为止了。本身这个力量就不是纯粹的肌肉力量,而是在球场上击球时能发挥出的力量,自然要考虑到对球的掌控力。 精神力的部分,没有具体的测试项目,大概就是一些心理测试结果。u17做五维测试时是参考了他们国中时的比赛的,也找了辅助球员实体感知精神力,并根据他们七球对决时表现出来的韧性与战斗力,最终得出了精神值。 仁王自己的系统是可以直接将精神力数值量化的,但他没办法给小仁王用。他提前回忆了自己精神力进步时数值的变化,做了最基础的精神力预估后,散发出自己的一部分精神力,给予小仁王压力的同时根据小仁王的反应估算出了一个数值。 「这是什么?」小仁王满头是汗,声音有些沙哑。 他感觉到了压力,但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应该不是杀气吧?」 「你猜呢?」仁王随意说着,看了一眼小仁王,「你学习网球多久了?」 「一个月多一点。」小仁王说。 那确实是来了神奈川才开始打网球的,在入学立海之前,也不知道诱因是什么。仁王这么想着,给出了更清晰的答案:「是你现在的级别还不需要考虑的东西。如果要解释的话,精神上的承受力,或者意志力,又或者是将意志转化为攻击力,是这样的能力。」 如果不给出答案,以后小仁王就很难再提问了吧? 真是难对付的性格啊。 仁王毫不客气地想。 「今天晚上就先不做体能训练了,以免你明天的练习撑不下来。」仁王说,「进行技巧练习还有些太早,那么就基本功吧。挥拍,脚步,就这两个内容。」 小仁王重新摆出了挥拍的姿势,这次握拍和发力的姿势是对的,但仁王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你现在只有上半身在用力,这里,还有这里。」仁王点了点小仁王的腰腹和臀,「这两个地方也要用力。核心收紧,唿吸沉下去。」 他没有在一开始就教授小仁王唿吸法。 义勇也算是天才了,锖兔更是天资出众,但当初他们摸到唿吸法的门也花了很长时间,还需要有溪水和瀑布的辅助。现在花费大量的时间去进入唿吸法状态是不现实的。 小仁王需要学会的是最基本的运动唿吸方式。 收紧核心以后,吸气时空气要通过口鼻进入喉咙,再浸润肺部,将胸廓打开,肋骨下沉,气流沉入腹腔,唿气时腰腹要往后背贴靠,肌肉内收,胸廓回拉,喉锁闭合。整个唿吸的过程核心都不能放松。 在这种唿吸状态下,身体的肌肉会被激活,对肌肉的动向感知会更加敏锐。 「挥拍是全身肌肉协同的,不能上下半身分开。」他说,「你如果让球拍的力量只停留在手腕上,那多打两个球你的手腕就会酸了,再就会造成负担。如果接球的位置不对,力量集中在这个位置,那么你的手腕很容易受损。」 「其他位置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手肘代偿,受伤的会是手肘,肩膀用力,受伤的会是肩膀。」仁王手掌握住了小仁王的手腕,肩膀抵住小仁王的肩膀,单腿卡在小仁王张开的腿中间,带着人做了一个挥拍的姿势。 他力量推动之下,小仁王的身体自然而然全身都动了起来:手臂的力量传到肩膀后,肩胛骨带动背部,腰腹也扭转过去,臀部和大腿小腿随之转动。 「这时候脚尖转过来,不要保持不动。」仁王说,「但是前脚掌踩实,不要整条腿都收力,那就不稳了。核心稳定在两条腿中间的位置。」 「你这里没有在用力,收紧以后自己得做到刚才那个姿势才行。」仁王松开了小仁王,退开两步,「先用这种姿势挥拍一百次吧。控制好节奏,不要做太快,动作变形我会不算次数的。」 第9章 事前准备 挥拍练习结束以后是脚步。不是小碎步而是最基本的横向位移,在保证双脚不会同时离地的情况下双腿快速交叉位移,这也是有技巧的。太复杂的脚步不适合现在的小仁王。以后仁王都会教,小碎步也会,缩地法也会,触类旁通的其他脚步他都可以教。总的来说那不是难到学不会的技巧,只要在最开始建立稳定的基础,往上再学习都会更容易。 提前了十分钟结束,连带着拉伸的方法也教了一下。 「你现在的年龄还感受不到,但拉伸不充分的话,肌肉的疲劳会一直积累起来,长久下来也会造成慢性肌肉损伤的。」仁王按着小孩的肩膀,腿抵住小孩的后腰,慢慢用力。 小仁王的脸逐渐扭曲:真的很疼啊! 「……老头子。」他很轻地吐槽了一句,没出声,只是气音。 「我听到了哦。」仁王笑起来。 以前他也吐槽那些总是说「想当年」,「我们那时候」,「你还小」这类话的人,但自己长到这个年岁,想要教导别人,或者说些自己经歷过的事时,自然而然也会有这样的发言了。 第16页 仁王当然不生气。 他甚至还觉得可爱。 毕竟小仁王整个人被他拎在手里,从腿部肌肉到手臂和背部肌肉,摆出拉伸的姿势往下加深时忍着疼吸气,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这种时候只是不痛不痒地被说几声「老头子」或者「恶魔」不是毫无杀伤力吗? 「回去吧。」简单将全身拉伸过后,仁王又将小仁王拎直,拍了拍头。 他本来想拍背的,但自己十二岁的时候是不是有点矮啊? 超过一米八的仁王看着一年级还不到一米七的小仁王,比了一下肩宽。距离发育期还很远呢,还有得长。 仁王将小仁王带回了自己的公寓。虽然是一个人住,但面积并不小,有专门冥想用的房间和练习剑道的房间,还有书房和健身房。他让小仁王去浴室洗澡,又去找了一些训练用的器械来,有辅助练习的,也有帮助放松肌肉的。这是他几个小时前路过运动商店时买的。当时他还不太清楚小仁王的身体数据,买的都是一些普适性的器材。之后他会再去专门订购符合小仁王身体数据的材料。 给予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单独教导,这看上去不太公平。但自己给自己开小灶又有什么不对呢?况且只要他是立海大的教练,和他有着相似的脸的,一看两个人就有亲缘关系的小仁王就必然会遭受更大的压力,瞩目,和一些很难明言的社交上的难题。 仁王没有自虐的爱好。 能做他都会做,能给的他也都会给。 但话说回来,小仁王大概也是感受到了他的态度吧?他小时候就最擅长这个了,察言观色,以及装乖。如果不是在态度上做过确认,小仁王也不会在晚上的双人训练场合偶尔伸出触角尝试挑衅。 在小仁王洗澡的时候,仁王调整了一下之前做好的训练单,给幸村发送了邮件。 他知道这个时间点幸村还没有休息。 是后来做职业选手的时候有一次闲聊到了过去的事,像是带过一样,讲着过去发生的故事,随口调侃「当时为了管理网球部可是很辛苦的,自从成为部长每天晚上都要花时间去研究网球部」。 他和后来在职业赛场上奋斗的那些朋友们见面,每次总会聊到过去。因为那是他们相识的起点。 幸村也说过「当时让你逃过去了,你应该也多做点活儿的」这种话,仁王就回应说「我一年级二年级的时候实力还不足,就算插手管理又真的能服众吗」。 这么想的话,现在的他对小仁王的态度,更接近于,你一定要变强,要成长。对幸村,就是另外的了:现在网球部有了教练,你是不是可以将更多心思放在自我能力的提升上。 仁王收到了幸村的回覆邮件,确认幸村收到了训练单和随训练单附送的训练建议与嘱咐。 他关掉邮箱,从衣柜里掏出同样是白天路过商场买的衣服。 「换洗衣服放在门口了。」他说。 随着年龄增长,人的审美也会改变。仁王不太记得自己十几岁时到底是什么审美(也可能是主观不想承认)。他现在因为上一个世界的经歷而更青睐黑色,黑风衣,黑衬衫,等等。 黑色更适合大人,小孩子还是不要穿得黑沉沉的。在商场逛运动服装店时仁王就怀着这样的想法给这个世界的自己选衣服的。 他看着穿得黄澄澄的,像只小鸡仔的小仁王,满意地点头。 小仁王:「……piyo~」 仁王看出了他的不满,开玩笑道:「不喜欢这个颜色吗?这可是立海色。」 「立海队服是这个颜色加一层灰色滤镜吧。」小仁王低头看了看,「完全不是一种黄色。」 「因为你现在还不是正选啊。」仁王说。 「……和正选又有什么关系呢,非正选球员的运动服也不是这种颜色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送你回家。」仁王说着,拎起一个大包,「给你的,里面是一些训练器材和用来拉伸的器材,记得用。」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吧?」小仁王看了一眼仁王手里的器材,没有拒绝,只是不太情愿被仁王送回家。 但仁王还是推了推他的肩膀,开了门:「这个时间点,如果让你一个人回家,我会被你爸爸骂的。日本的治安可不算好。」 「等你哪一天可以用网球砸子弹了,我也不需要担心你的安全了。」他说。 小仁王嘴角抽了抽:「什么啊,网球砸子弹,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事吗?就不要把漫画或者想像里的画面说出来了啊。」 「相反,这是真实存在的能力。」仁王轻描淡写道,「职业选手里有一半具备这种能力吧。」 毕竟平等院凤凰高三时就已经能做到这一步了。平等院没打职业是因为旧伤太严重身体承受不了,就技术来说,他确实是职业级。 送小仁王回家时,仁王爸爸和仁王妈妈果然都没睡。虽然是亲戚,但这么晚了家里的小孩子出门还是会担心的。仁王早想到了这一点,在门口和仁王爸爸和仁王妈妈聊了一会儿。 聊家常永远是拉近距离最快的方式。 仁王解释了一下白天刚好入职立海大,现在算是小仁王的网球部教练。 中间当然伴随着日本人交流免不了的各种客气话和敬语,包括仁王妈妈感谢仁王,和询问小仁王身上衣服的由来。 第17页 这时候就轮到暱称出场了。 「我和小雅很像不是吗?」仁王笑着说,「球队的教练和球队的同学有亲戚关系,是一眼能看出来的。非我本意,但小雅在网球部或许会变得辛苦。左思右想都觉得,私下里我也应该给予一些教导才行。」 「在球队里反而要保持距离。」仁王爸爸说。 仁王点头:「说得没错。」 小仁王一开始在旁边旁听,逐渐适应不了这种虚伪客套的场面,打了个招唿就先回房间了。仁王忍不住想,自己小时候还真有点沉不住气。成熟的大人就应该学会厚脸皮。不过人没有必要太快长大。长大是很辛苦的,会伴随着疼痛,酸涩,怅然若失,等等说不上甜,再怎么回忆也只能说有回甘的情绪。而人成长过程中能无忧无虑的时间只有那么短。 小鬼的一天到这里大致就结束了。 或许有晒月亮的爱好,又或许还要回去赶作业,但也不会花太长时间。成长期需要睡眠。 而仁王的一天还没结束。 他打了七球的车轮战,也做了训练单,还给同位体做了特训,但他自己的训练还没做。 退役以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只保证最基础的训练量。打开系统界面去看的话,他的能力数值并没有降低,因为就算没有进行长时间的网球练习,剑技,格斗,和其他的一些能力都会反哺到网球上。所有技能都有触类旁通的地方。但网球本身呢?有多久没有很专心地沉浸于网球了? 拿过那么多四大满贯的奖盃,拍了代表殿堂人物的纪录片,也正式宣布了退役,商业挑战赛也是全胜战绩,那时候仁王是真的觉得,自己的网球在那个世界已经到达顶点,没有上升空间了。 所以他想要去寻求其他的突破,开启系统去了新世界,却正好撞上来找他的真田,两个人遗落到异世界去,在异世界为了生存和任务生活了那么多年。 时间拥有着奇妙的能力。于是在异世界的那些年里,仁王打网球,又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专注于网球。那么原本似乎有些冷淡下来的对网球的热情反而重新燃烧起来了。 而现在他重新回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过去」。他看到了最初让他沉浸于网球的一切:立海大,网球部的朋友们,纯粹的国中网球,和那些燃烧着梦想与汗水的青春。 我的命运,果然从始至终都和网球缠绕在一起呀。仁王这么想着,重新回到了俱乐部,开始做自己的练习。 他不那么需要睡眠,但还是在训练完后回公寓休息了一会儿。晨训时间定在六点五十,他提前两个小时起床做了剑技训练。国中时他还在私底下吐槽过真田的阴间作息,但不知不觉他自己的作息也变得有些类似了。他会的技能越来越多,又不打算放弃,于是每天的时间都被排得很满。 他算好了时间出门,带上了提前准备好的一些器材:他昨晚才定下训练单,一些需要的器材,网球部的器材室里没有,他就自己准备好了。 他很认真想要做一个负责的教练。 第10章 传言消息 仁王提早到了学校,但他到达网球场时,真田和柳已经提前到了。他们是轮到今天整理器材室的。当然,就算不轮到他们值日,他们也会提前来的。 「早安,教练。」柳很自然地问好。 仁王的视线在他的妹妹头髮型上停留了一秒钟,又移开:「早。」 真田正将一筐网球推出来,戴着帽子,中气十足:「教练早。」 「早上是你们负责点名吗?」仁王一边问,一边将带来的器材放进器材室。这是下午才会用到的,早上不需要。他对器材室也很熟悉。柳看着仁王的举止,表情没怎么变,大概是在根据仁王的行为举止来「了解」仁王。 真田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今天是我负责确认出勤率。」 「放松一点,不用那么紧张。」仁王当然知道真田不紧张,这只是真田原本的性格。但只有三个人在的场合,真田这样子搞得他又好笑又觉得有些尴尬了。 他对真田的心理,说实话是有些矛盾的。就是忍不住想要折腾真田一下,但是又不是真的想要伤害真田。 这大概就是某种程度的「执着」吧,和真田总是「执着」于手冢是类似的道理。 整理器材的时候,陆续也有其他成员到达了网球场。真田提前十分钟就站在了网球场的门前,挺直嵴背,如果不是戴着帽子,那么他的眼神大概会放出实质性的「雷射」吧。很有威慑力。 在仁王的记忆里,幸村和真田接管网球部还算顺利。这之中除了幸村的人格魅力和网球实力,应该也有真田成熟的外表和严肃的气场的原因。 今天晨训没有人迟到。 仁王前一天特地强调了这一点,又是新来的教练,国中的学生多少都会收敛一点。再加上前一天回去以后大部分不认识仁王的学生都上网搜索了仁王的履歷。 从职网成绩来看,仁王的成绩是比越前南次郎要好的,只是他拿的不是美网冠军,也不像越前南次郎那样从开始打职业就在日本媒体的瞩目中,更没有刚拿到冠军就传奇般退役,戏剧效果差了许多。再加上仁王一直用的英文名,没向媒体公布过自己的个人资料,还「疑似混血」…… 说起来,昨天和教练见面的时候,教练的自我介绍也是英文名啊?他们要怎么称唿教练呢?直接喊「教练」吗? 第18页 网球部的成员们大多是怀着这样的困惑入睡的,第二天来到网球部后发现,正选们都很自然地直接称唿仁王为「教练」。 好吧。其实直接称唿工作名称和职位,不加姓氏是有些不礼貌的。但他们谁都记不住教练的英文姓氏,直接喊「masa」又太美式了,不是很适合日本人。 确认到齐以后真田大声和仁王汇报了这个结果。仁王就站在旁边,点了点头:「那么从热身开始吧,简单列队就可以了。」 运动之前是一定要热身的。 剧烈运动很容易造成肌肉损伤,事先的热身非常重要。随着年龄的增长,热身会变得越来越重要。 学校体育课上教导的热身其实是最基础的流程,对一些基本性体育运动来说是够的,对网球这种剧烈运动来说就稍稍不足了。但之前网球部也没有正经教练,没有专业人员来教导热身流程。 仁王打算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里都带着球员们一起做热身,也逐渐将相关的知识教授给孩子们。 晨练的时间并不长,因此并不适合长时间的体能训练,但通过慢跑来活动身体也是必要的。立海后山的坡度就很适合作为短时间的心肺练习场所,坡度不算特别高,但能迅速提高心率。 十五分钟的热身,十五分钟的慢跑。 剩下的半个小时则是挥拍练习。 基础训练是不管网球能力强或者不强都必须每天做的训练。有的人能在基础训练中获得很多收穫,有的人则只是机械挥拍,甚至还有的人挥拍做得不标准不认真,就是站在那里白费时间。而这不是仁王能控制的事。仁王只是简单做了握拍和正手挥拍的讲解,仍由成员们列队练习后,再单独去纠正错得最离谱的那些。 晨训并不是集体练习,对普通球员和对正选球员的标准是不一样的。 比如正选球员的慢跑圈数就更多,挥拍的次数也更多。 不过考虑到上课时间,挥拍练习其实不是按次计算而是按时计算的,在七点五十结束,最后十分钟是拉伸时间。 「我没有办法关注你们每个人,也不会注意你们有没有尽全力在练习。」仁王说,「站在这里,握住球拍的时间,有没有被浪费掉,只有你们自己知道。」 「你们要为自己的选择和行为负责。」他一边说着一边调整手下一个球员的姿势,「基础训练就是很枯燥,如果无法接受,或者认为这是没用的练习,那么趁早离开会比较好。」 没有「提出意见」这个选项。 立海大网球部原本的晨训和晚训的训练单,也是教练制定的,就是主要看管大学部的教练。他制定的训练方案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没有那么细緻,也没有真的去考虑国中生的水平,因此实际上正选们的训练单都会自行更改,有心想要成为正选的也会私下里进行额外的训练。 仁王也不会一下子将整个训练单都做颠覆性改变。晨训部分进行细化处理,微调,晚训的部分加上更多的专业训练,让训练更加多样化。 也可以多利用一下后山和立海大旁边的湘南海岸。这都是很好的自然条件,完全可以利用起来。 八点晨训结束,球员们去上课,理论上仁王上午的上班时间就结束了。 他属于立海大的特聘教练。出于个人的意志,提前告知了会更关注国中部。不过校长也希望他去看一看高中部和大学部,因此仁王还没离开学校就接到了原本教练的电话。 想了想,仁王答应了教练的邀约,从国中部后门出去绕到街道的另一边,去了大学部。 大学的训练时间更加密集。能进入网球校队的基本是网球的特殊录取,本身安排课程上会考虑比赛情况和校队训练情况,因此仁王去大学部的时候正好遇上大学网球队的晨练。 比起对他陌生的国中生们,大学的这些球员都认识仁王。 到了大学联赛这个级别,属于半只脚踏入职业世界了。哪怕只能在国内打国内的联赛,甚至戴维斯杯的国家队选拔都很难参与,那也是职业选手。既然如此,怎么会不去了解在国际职业赛场上闻名的职业选手们呢? 对大学的选手,也要下马威吗? 初次见面的日本人都是带着礼仪和有些拘谨的热情的。仁王和原本的教练打了招唿,不太习惯这种氛围。他就索性直接提了,打指导赛。 「您愿意真是太好了。」原本的教练露出高兴的神色来,「昨天听说您到来,孩子们就很期待了。」 啊,这种话就不要说了。仁王这么想着,打开了自己的网球袋。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大学校队每一个都打了一场,因实力摆在这里每一场都结束得很快。等到午休的时候,消息就传到国中部这边来了。 「幸村,你听说了吗?」狄堂跑到一年级的教室来,是实在找不到人说这件事了,非常有倾诉欲。 他还拉着三枝,看上去像是网球部事务交接。 被他叫出去的幸村还以为狄堂要说什么重要的事,结果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听说了什么? 「我们的教练,早上去了大学部,把大学部的正选都打了一遍。」狄堂说,「打的全场。」 「打我们是七球呢。」三枝说。 「但教练只和大学部的校队打了比赛,一共就八个人。」狄堂数了数,「打我们,网球部现在是五十二个人吧?」 第19页 「据说平均比赛时间也只有十二分钟。」三枝说着他了解到的消息,「全部6-0,没有丢掉一分。」 「立海大学的网球校队,在今年大学联赛的成绩应该还不错。」幸村想了想,「我记得立海大学是去年联赛冠军。」 他选择立海大也有这个原因。他当时就知道了,立海大的教练是横跨三个学部的。既然大学部能拿到那么好的成绩,高中也有直接培养的ob成员,那么国中部应该也会有教练教导吧?结果来了才知道不是那样的。 但他的运气确实还不错,没多久仁王就成为了他们的教练。直接比较,自然是仁王更好一些。 成功的选手不一定能成为成功的教练,但光从晨训就可以看出来,仁王并不是不会教导的那种人。他确实是知道理论知识,也有深厚的底蕴的,也是认真想要当教练的。 「有些可惜呢。」他说。 正在算这两年立海校队有多少人没毕业或者毕业后就成为职业选手,甚至进入戴维斯杯国家队的狄堂:「可惜什么?」 「昨天和教练约好了要比赛的是我不是吗?」幸村笑道,「现在被别人抢先了。」 「哇哦,差点忘了这个。」狄堂挑了挑眉,「你要在公开场地和他比赛吗?」 「为什么不呢?」幸村说,「我也可以去室内网球场,制造两个人的场合,但没有那个必要。让大家都看到这场比赛也没关系。」 「哪怕你会输?」三枝问。 幸村泰然道:「没有人会一直赢的。我当然也输过很多次。只要我能在比赛中展示自己,或者我和教练的比赛能够给旁观的人带来一些收穫,那就可以了。这也是部长的职责之一,不是吗?」 「不用把部长这个职位看得太重,幸村。」狄堂看了看幸村,用半是劝告的语气道,「这只是社团活动,部长也只是在社团活动里将大家组织起来的人。」 「前辈确实有说这样的话的立场,但我是一年生不是吗?想要以后辈的身份去带领那么多前辈,总要多付出一些的。」幸村说出这番话时表情很真诚,也带着隐隐的决心。 狄堂和三枝对视后没有再说什么。现在不是泼冷水的时候,他们的立场也不能说太多别的话。但这样下去会很辛苦的啊,狄堂想。分明他自己让出部长位置,还要被别人议论也是很辛苦的,但现在他看着幸村,依然会为后辈的努力和真诚动容。 第11章 指导比赛 上午和大学部打过一轮后,相应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高中部和国中部去。 立海大原本的教练询问仁王是否有时间去见一见高中部的ob成员。仁王回忆起以前自己在国中就能车轮打败ob成员的事实,和毛利前辈转学进入立海大以后,升入高中部堪称孤军奋战的事实…… 「已经和国中的孩子们约定好了。」仁王用了更委婉的说法,「不想让孩子们失望。」 「也可以让他们去国中部,两部联合训练不是也很好吗?」原本的助教提议道。 仁王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说:「我会抽时间去高中部转一圈的,如果需要联合训练,到时候我也会提供训练方案。高中部的联赛也快要开始了吧,我会在联赛开始前去见他们一面的。」 耗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下午训练的开始时间也挺早,仁王就索性没有离开立海大。 校长也给他安排了一个办公室,他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找到了背景设定时安排好的经纪人(虽然退役但和经纪人的合约没有结束)和一些认识的人脉。仁王给他们打电话,了解了一下背景设定后的具体情况,又「解释」了一遍自己为什么要回国。 「美国青少年网球赛事也出了一个日裔的少年。」他从前的经纪人问他,「你觉得,我去找他签约可行吗?」 「你问我的意见吗?」仁王有些惊讶。 「哦,masa,我们应该是和平分手吧?你应该会给我一些国内的隐秘消息吧?」经纪人用有些夸张的语气道。 仁王设定背景时没打算给自己添堵,因此直接找了自己记忆里还算靠谱的经纪人作为背景设定里的经纪人。毕竟是同位世界,他原本世界上存在的人,大概率在这里也是存在的,因此找到一些网球界的人脉,可靠的俱乐部,和一些「未来信息」,都不算难。 「那位少年选手……」仁王想了想,「大概多大?墨绿色头髮?」 「亚裔的年龄我怎么分得出来?」经纪人说,「确实是墨绿色的头髮没错,个子不高。」 光这个特点也没办法确认到底是谁啊。但如果是墨绿色头髮的话,不是越前龙雅就是越前龙马了。这两个都不是这个经纪人能够顺利签约的。 「你还是放弃签约的想法吧。」仁王直接道,「你觉得这个年龄能打出这种网球的亚裔,背后没有人指导吗?」 「……你说的对。」经纪人恍然大悟。 他大概理解成了那位选手是被着名俱乐部看好,或者提前培养好的,又或者是什么知名前职业选手自己培养的弟子或者亲子。 丢掉了一个自己认为的好苗子,经纪人有些沮丧。他大大嘆一口气后,又一次问仁王:「所以,masa你真的不打算再回来打比赛了?你还不到三十岁。」 「有想做的事。」仁王说。 「你没有说死。」经纪人理解了,「那么我会持之以恆地尝试说服你的。」 第20页 「随你便吧。」仁王转移了话题,「如果有商业比赛的邀请,就发到我邮箱。」 「我知道了,你自己要过一遍对吗?多少信任我一点嘛。」经纪人这么说着,也不生气,只是说,「你记得及时确认邮箱,有些合同的截止时间很赶。」 「那种邀请我都会拒绝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仁王说。 他挂了电话,又一次打开网络,去查询如果要考教练资格证和相应的营养师,康復师等等资格证,需要什么条件。 立海大国中部的午休时间很短。全体学生中午都是在学校午休的,可以自带便当或者去学校食堂,学校里也有小卖部。因省去了通勤时间,下午两点钟就开始上课了,两节课结束也才三点半,这时候就是社团活动的开始时间了。 理论上下午还有两节选修课,但并不要求全体学生都选修,成绩也不计入期末成绩,因此这种选修课和社团活动的差别也不大。学校运动社团的校队成员是默认了不会上选修课了,普通的成员如果想要上选修课需要向部长提交申请,不同社团的出勤率要求都不太一样。 考虑到拖堂以及从教学楼到网球场的时间,网球部的下午训练开始时间是三点五十分。原本晚训是两个小时,五十分结束。仁王新定的训练单里,普通球员的训练时间没有拉长,正选球员则增加了项目和练习时间。 仁王下午到达网球部时就发现网球部的气氛和早上不太一样。 是因为下午状态更好吗?仁王才不会有这种过于单纯的想法。 大概是大学部的比赛结果传过来了。很了解国中生情况,也很了解立海大这批正选球员的仁王这么想着,没说什么,只是击掌催促球员们尽快列队。 依然是从热身开始。今天安排的不是体能训练,而是基本功教导,于是仁王随机选了一个昨天打比赛时评价为「基本功不太好」的球员,以他为例开始纠正姿势。 唿吸的方法,挥拍时肌肉的运用,和上下半身,四肢的协调。上午做了挥拍,下午则教了正面抽击的标准姿势和一种横向位移步法。 之后各自练习,没有要求次数,只是限定了训练时间。 除去基本功最差的一批球员,本身基础更扎实的球员的训练单则是划定范围的相互餵球,对球的落点和距离有规定,必须在一定范围内进行抽击对打。 至于正选…… 「我昨天答应了和你进行比赛。」仁王对幸村说。 他当然注意到了幸村的视线。他也足够了解幸村。 「如果你愿意让人旁观的话,现在就可以进行比赛。如果打算私下比赛,那么就等到训练全部结束以后吧。」仁王说。 「现在就可以。」幸村说,「就在露天球场也没关系。」 「我会将和你的比赛当做教学样例,这样也没关系吗?」仁王问。 「对他们有用的话。」幸村应道,「还是说教练从一开始就打算打循序渐进的指导球?」 虽然语气温和并且加上了敬语,但这确实是在挑衅吧? 仁王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幸村居然这么快就流露出锋芒。是他的态度太明显了吗? 「去那边吧。」仁王指了指和其他球场有一排矮树作为隔断,本来就经常作为正选球员专用练习场的球场,「他们就算看了比赛,也不会有什么收穫的。」 仁王指的是基本功还不够扎实的那些球员。本身就还在最初级的阶段,看了幸村的网球是会被迷惑的。那看似简单的网球,并不是随便挥拍就能够打出来的。 正选球员旁观,幸村和仁王站在了球场两边。这次是正式比赛,仁王走到网前开始走猜球的流程。 狄堂自告奋勇负责计分。 第一局是仁王的发球局。仁王原本打算,如果是幸村的发球局,那么他就破解幸村的发球并随之进行语言解说。但如果是自己发球的话,可选择的项目就太多了。 「发球的规则不需要我进行讲解。」他说,「我说一些不那么科班的东西吧。如果想要发球直接得分,那么通常来讲,有两个方向。」 「一,是高速发球。」 他扔起网球,是需要等待网球落下的高度,而后微微屈膝,引身,弯起手肘,再勐地弹起,身体舒张之后,力量从腿部传递到腰腹,再通过扭腰和背部肩胛骨带动肩膀和手肘发力。 砰地一声,网球落在幸村脚边。 视网膜几乎捕捉不到网球的影子,声音比网球更晚落地。 「15-0!」狄堂有些迟疑地喊出了分数。 而仁王面不改色:「这个方法没什么特别的技巧,就是不断提高发球的球速。力量,旋转,有很多种方式。昨天真田的发球就可以归类为这类,但他手臂力量在传递到网球上时损耗太大了。看不见手臂的动作,看不见球拍,但是看得见网球的影子,力量不是被浪费了吗?」 「第二种,是对方无法回击的球。」 「这不是悖论,而是一种简单的归纳。打个比方,就是这样——」 仁王扔起了网球,这一次是另外的发球方式,球拍被他竖了起来,以便制造更多的旋转。他发球的姿势和第一次几乎没有变化,还是很标准的踮脚尖但双脚不离地的,不起跳的发球方式。然而这一次网球在空中划过曲线,落地后却没有弹起,而是划过一个半圆,往球网的方向滑行后停了下来。 第21页 分明看到了网球的轨迹,却找不到击球时间点的幸村抿了抿唇。 「就像这一球一样。」仁王说,「让球不弹起来。」 「或者让球直接垂直飞向天空,又或者在球上加上带着变化的旋转,让球的轨迹发生弯折,弹起角度改变,制造视觉误差,等等。」仁王重新掏出网球,在打出第三球之前先示意狄堂计分,才开口道,「这一种方法的重点是想像力。」 「你要相信,没有你做不到的发球方式,只有你想不到的发球方式。」他说着,扔起网球,打出的是十几年没有打过的流星抽击发球版本。 网球落地后直冲云霄,几乎是垂直弹起的,并且反弹的速度远超跨越球网的速度。 「其实我刚才打出来的发球,理论上都有回击的办法。所以这两种方法,也可以直接进行总结,就是利用想像力和自己的能力,尽力让对方无法回击。」仁王说着,报出了一个数据,「昨天七球对决时,幸村你打出的球,速度最快的一个是时速xx千米时。那么,我在了解到这一点之后,想要让你无法回击,就让自己的球速大于这个速度——」 他说着又一次扔起了网球。 这一次似乎没什么技巧,只是普通的发球,但幸村伸出球拍时,网球正好擦着他的球拍而过。 「1-0.」狄堂报出比分。 他看了一眼变得严肃了许多的幸村,和表情不变看上去只是在简单活动身体的仁王,吐出一口气。 这种比赛方式吗?压力好大啊。幸村……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第12章 设置目标 仁王不打算教具体的招数。也没有那个必要。在场的正选们,都是只要给他们一个思路,就能自己开发招式的人。包括比赛的节奏控制,比赛的掌控力,都只需要稍微引导。 需要他费点心思的地方,一是在于基本功的打磨。从唿吸方法到发力方式,这些最基础的东西才是球员们在这个阶段最欠缺的。二则是打球思路。网络的发展很快,几年前这些孩子们能接触到职业网球的途径还只有录像带,但现在大家都可以通过网络直接看职业网球赛的回放了。不过以他们现在的级别,去看职业比赛,总是有无法理解的地方,而仁王可以解答他们的疑问。 至于不断更换训练模式,採取多样化的训练方法,那都是为了减轻身体的惰性。 就像是有氧运动时,如果长期进行同一个速度的长跑,那么身体适应以后,不管是唿吸还是对心肺的锻鍊效果都会直线下降。网球训练也是一样的。要定期更换训练单,在发现身体有了改变以后及时增加训练量,和按照身体的极限去设置训练门槛等等。 「这种程度没问题吗?」他在交换球场时问幸村。 「是全新的思路,我没有问题。」幸村笑着说,「教练不用担心,我的承受能力还没有那么弱。」 「哦?是这样啊。」仁王看了一眼幸村的表情,又注意到了场边其他正选,特别是原本三年生们的神色。 所以这种「压力」,某种程度上也是让网球部的交接更流畅的一环吗?最初的目的不是这样,但现在发现了这样的比赛还能达成其他目的:让前辈们认可幸村的决心。 仁王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觉得幸村是个狠人。现在看到的一切只证明他的认知是对的,幸村从十二岁就已经是个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下狠心折腾自己的人。 比赛继续进行下去。 仁王照旧一边讲解一边打着指导球。比如他讲述调节节奏的方法时,就很自然调整回球。他每一个球都餵到幸村手边,是如果不回球就完全是故意的程度,连球速和力度都做了相应的控制。接到幸村的回球后,他又示范了几个让球停在网球拍上,以及其他卡比赛节奏,强行将比赛降速的办法。 「还有一种能力,我目前为止只在幸村身上感受到了。」仁王说着,示意幸村,「既然昨天在比赛中已经用出来了,那么今天应该不需要我引导,直接就可以释放了吧?」 「好高的要求。」场边的鹤守小声对宇佐见说。 「因为是部长吧。」宇佐见说完停顿了一下,去看狄堂的表情。 「狄堂能做到吗?」鹤守这时候正好说了这句话。 狄堂能不能做到?不管狄堂能不能做到,至少现在狄堂是完全认可幸村了。明明是被幸村下克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打败的不是吗?理智考虑到了网球部的发展和未来,让出部长位置也不是不难过的吧?但只是两天时间,那种埋怨和痛苦似乎就减轻了。 教练没有帮助幸村的理由,并且教练所做的一切都带着一点随性。实力很强,教导的方式也尽力做到了深入浅出,但大部分时候还是表示出了一种属于天才的,「庸才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的傲慢。 而幸村又是故意迎合教练的吗? 不,显然也不是。只是幸村抓住了这个机会,无比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的网球实力。他对网球的热爱,和对网球的执着,再加上强大的抗压能力,以及遇到临时事件时的应变能力…… 什么啊,明明理智分析了这么多,但越是分析,反而越是佩服幸村了。宇佐见想着,发现三枝的神色也有些微妙。 比起更情绪化也更容易心软的狄堂,三枝才是更理智的那一个。或许最开始是三枝说服狄堂让出的部长位置,还准备了一些说辞。但现在发觉狄堂过于迅速改变的心态的三枝,必然也是心情复杂的。 第22页 而不只是三枝,他自己,以及鹤守,不也认可了幸村了吗? 连带着觉得,既然幸村是这样的人,那么他一定会像之前承诺过的一样,全力以赴帮助立海大,带领立海大拿到全国大赛冠军吧。 而真田也是严肃认真的性格,柳也很严谨…… 「哇,那是什么?」宇佐见的思绪被鹤守打断了。 他抬眼看去,见到场中,若隐若现,仿佛能看到又仿佛不存在的,透明的「物质」,游离在网球场上。 从幸村身上蔓延出来的,那算是黑气吗?还是什么?不太像无我境界,可这是什么? 还有一瞬间仿佛铺天盖地的蓝色,和一眨眼就消失的,那个是属于教练的……那种力量吗? 「这是精神力。」仁王解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日本这边从职业圈和国家队流传下来的,衡量实力的标准。因为u17青年代表队在广泛使用,理论上国中联赛这边也会提到才对。」 「教练是指,五维吗?」三枝问,「力量,速度,体能,精神力,技术。」 「没错。」仁王点了点头,「每一级别计算五维的标准都不太一样,国中没有既定的标准,但可以按照u17设定具体的标准。周末全天训练的时候我会给整个网球部做一次五维测算,也方便你们自我评估。」 「这里面的精神力……不是意志力的意思吗?」三枝有些茫然,「意志力,忍耐力,这一类比较难以量化的能力。」 「从字面意义上是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实际上,在联赛和各级球队里,精神力这一项有具体的量化方式。」仁王说,「最难量化的其实是技术。至于精神力,就像你们看到的一样。」 「幸村应该能感受到吧,可以直接利用这股力量,作为网球的推力。」仁王在解说和回答问题时,甚至还在和幸村打球。他之前通过节奏控制压低了比赛的节奏,此时每一个球还是打在幸村最容易回球的位置,但是加上了精神力压力。分明只要随手挥拍就可以的,但幸村的额角流下了汗水,一副比之前加倍辛苦的模样。 「这就是,精神力吗?」他低语道。 「我不打算直接讲解精神力的用法,那会限制你们的创造力和想像力。」仁王说,「想怎么用都可以,只要你能感受到,能控制住,怎么用都可以。」 「刚才应该能看到吧?蓝色。」仁王说着,「能看到的人,至少在精神力上已经起步了。如果看不到的话……唔,或许我应该细化一下五维的算分标准?如果大家的分数都很低,那么五维数值也失去自我评价的意义了。」 这场比赛打完后幸村并没有完全消耗掉体力。 「你今天的训练还没做。打了比赛也还是要把训练做完的。」仁王说。 幸村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一眼脚下:「教练后来的球,都打在同一个地方。」 「对球的控制力,也是训练中很重要的一项。」仁王侧头看着其他正选,「这甚至不算是职业选手的最基本要求,没有到门槛的程度。如果我的情报没有错,日本国内u17代表队的正式队员,也都能做到这种程度。」 「国中只有全国大赛,能够作为目标的太少了。」他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抱怨,「总用u17举例,对你们来说也没什么实感吧?我得想点办法。」 幸村点了点头。 确实,今天的教导收穫很大,这些额外的情报也属于收穫的一部分。不管是u17,还是五维计数,至少知道这是再往上一个级别联赛中「众所周知」的事。但国中和高中的脱节,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 「让我再说最后一个情报吧。」仁王看出了幸村的想法,开口道,「u17训练营选拔全日本的高中选手,在进入训练营以后会分等级,分为十六个级别,定期进行换位挑战赛。」 「和你们想像的一样,只有最上面那个级别,有资格去争夺代表队的席位。那也只是有资格。」仁王说,「再往上还有预备球员,分为一军和二军,也就是no.1-no.10,no.11-no.20,只要让自己的排位进入前十四,就会成为代表队成为,代表日本去参加u17世界盃比赛。」 「而现在日本的正式国家队,参加戴维斯杯的正式球员和替补队球员,都是进一步从歷年的u17代表队球员中选拔出来的。每年的一军也有很大一部分会参加大学的全国联赛,基本能在大学期间就和俱乐部签约。能力很强的会得到去国外俱乐部试训的机会。」 「就算是正选,也有不少人并不打算在高中以后继续打网球吧?」仁王说着,笑着摇了摇头,「把这个当做是课外衍生知识就好了,也给你们一个明确的奋斗目标。」 「我并不打算在立海大效仿u17代表队的选拔方式,因为这样选拔出来的队伍很难说有『团结』可言。」仁王说,「u17会这样选拔球员,是世界盃的赛制决定的。但中学联赛不同,所有人要做到齐心协力共同合作才行,是真正的团体战。」 「每一次团队比赛,是由双打和单打组成,但排兵布阵也是团队协作的一种方式。以及,球队的球员拥有一个共同目标,信任彼此。」仁王说着,抬手拍了拍幸村的肩膀,感嘆道,「目前来看,你会做得很好。」 「谢谢夸奖,我会的。」幸村眉眼弯弯,温声回应着。 第13章 初步目标 在仁王带着正选们进行训练,并且和幸村进行比赛的时候,其余非正选球员正在被矮树隔开了的另外的几个露天球场上各自分散开练习。 第23页 就像是仁王说过的一样,「要为自己负责」。在仁王撤走了监督的正选球员,自己只带技术训练,进行技术讲解而不负责监督训练完成情况后,自然而然地,就会有练着练着动作慢了下来,敷衍起来,开始左顾右盼的人。 「喂,你说,那个小鬼应该就是和教练有关系吧?」 「但是教练也没有特殊对待啊。好像忽视他了。」 「实力也很弱的样子,是初学者吗?」 有几个人凑在一起,一边敷衍地划水,一边时不时瞥一眼在角落位置和其他一年生站在一起,正在做挥拍练习的小仁王。 他们也不敢停止训练动作,毕竟教练和正选们就在旁边的球场。隔着矮树而不是围墙。以教练的身高侧头就可以看到这边的场景。 「训练结束以后要去堵一堵那个小鬼吗?」这群人中,大部分时候作为领头者而存在的人,试探地提议道,「正选训练结束时间演延长了一小时。」 「这才第一天,不太好吧?」另一个人劝他,「教练什么也没做,那个小鬼也没什么反应。」 「而且我们的部长也是一年生。」旁边的人说。 「什么啊,怎么就一年生做部长了,也不知道狄堂和三枝他们在做什么。」说归这么说,但让这个人去找狄堂或者三枝理论,他也是不敢的。 怎么想都不甘心,又觉得其他人说得没错,他有些勉强地道:「好吧,再看一看。如果教练有什么偏袒行为,我可不会客气的。」 这群人没想到这一幕会被别人看在眼里。 确实隔着矮树侧过头就能看到这种场面的仁王,甚至因自身的能力和常中状态,连他们的对话都能听得七七八八。大概是想要教训小仁王,又被劝下来,只是嘴上说说却没真的敢动手的意思吧? 「不做些什么吗,教练?」幸村问。 毕竟是打了一场激烈的比赛,仁王把幸村喊到一边教他最有效率也最合适的拉伸方法。 幸村没听到那些人在说什么,但那群人围在一起不认真练习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而且他们转头时,目光对准的地方……一次两次还不确定,但仔细观察,不就能发现他们在看谁吗? 幸村前一天回家以后又去搜索了很多仁王的新闻,但在此之前仁王没有用自己的日文名字活动过,他在网坛闻名就是以「欺诈师」闻名,名字就叫做「masa」,这个名字确实也能联想到网球部里的仁王雅治没错,但似乎…… 幸村看不惯那一群人的练习态度,有些想去管,又想知道仁王是怎么想的。包括那些人的关注点,教练会作出怎样的反应呢? 仁王回过头:「集中精神。不用管他们。想要成为正选的人自然会努力,不想成为正选,也不打算继续在网球上发展的,我也不打算强迫他们认真练习。这只是社团活动不是吗?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至于年轻的另一个自己……这是他必须经歷的。 他的到来确实给了另一个自己很多机会,仁王也会毫无余力地尝试去用各种办法帮助他变强,只要另一个自己主观上不排斥这种帮助,也有变强的心。但相对应的,他的存在也会带来负面影响。相似的面容导致的社交上的压力,其他人的期许……以及以后会存在的,如果另一个自己走到打职业的地步,也不会消失的来自一座大山的压力。 会被压垮吗? 不会的。 只要是仁王雅治,就不可能被压力压垮啊。 他是海,是水,是多变的浪潮,只会在压力和击打之下翻涌着,不断尝试盖过一头,而不会陷于沉寂。海水又怎么可能真的风平浪静呢? 仁王不打算主动介绍自己和小仁王的关系。 他想,其他人到底什么时候会来问呢? 至少,在他当教练的第一天,还没有人询问他和小仁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其他正选受到了冲击,还没回过神来:仁王和幸村的比赛,以及赛后仁王用来举例的u17事例都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 幸村或许猜到一些,但没有打算直接问,而是打算先自行观察。他有温柔的一面,认为这种私人关系也没有必要摆在檯面上。如果教练愿意,或者仁王愿意,那他们自己会说的。而既然他们都没说,而是在隐瞒,在闭口不言,那别人还是不问比较好。 正选以外的人,会更好奇一些,可他们不敢问。 仁王这两天给予他们的冲击力太强了。 实力,以及「知名职业选手」这个身份。在仁王指导他们以外的时间里,他们甚至不敢去找仁王搭话。至少短期这个情况是不会改变了。 当然,在网球部里不打算提,在夜里单独提一提是可以的。 「感觉到了吗?其他人的视线。」仁王说,「它们不会消失。」 显然他是故意的。 「我知道。」出了一身汗,却还咬牙保证发力的小仁王声音有些沙哑,「现在我很弱,他们会用另类的目光看着我。等我逐渐变强,他们就会开始议论纷纷,比如我是不是接受了什么特殊辅导……puri,这确实是特殊辅导对吧?」 「和我长得那么像,也在打网球,却那么弱。」仁王说,「如果下次正选选拔赛你还是第一轮就输掉,我可能会气到昏厥。」 「说什么呢。」小仁王嗤道,但因为太累表情不太好控制,看上去像是龇牙,有点像是奶凶的小狗。 第24页 他想,下次正选选拔赛,他不会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哪怕再遇到鹤守前辈也一样,咬紧牙关碎掉骨头他也会赢的。 而旁边的人也不会真的气到昏厥。他的这位叔叔真的会因为自己生气吗? 想要辅导自己,和想要看热闹的情绪是同时存在的。说不定自己这位叔叔还很期待一些电视剧或者漫画的经典场面呢。那大概确实会发生,但绝对不要被撞见,他自己能解决的。 小仁王其实感觉到了,他对大仁王的戒心远远比平时遇到一个陌生人时来得低。 他一开始理解为,两个人认识是在家庭聚会的场合,并且长相上又有着明显的相似。 但现在他又觉得,应该不止如此。他的这位叔叔的性格,也和他自己有太多相似的地方。所以他能够猜到,甚至能理解他的叔叔是怎么想的。那反过来呢?他的叔叔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 所以不自觉亲近这个强大,可靠,又和自己很相似的长辈,又有种本能的,觉得会被看透的轻微排斥感。 不过,他现在确实需要叔叔的特殊辅导。能在短时间提升实力就最好了。他的叔叔似乎更愿意让他打稳根基,那也不坏。只要他能咬牙坚持下来,总有一天,他能将叔叔的一切都学会,吸收,变成自己的能力,然后超过叔叔,将叔叔踩在脚下! 毕竟已经是个了嘛。 才十二的仁王很自然地将二十九岁视为一个「即将入土」的年龄,那是他从出生至今的时间的两倍还多,真是无法想像。 结束训练后仁王照旧送小孩回家,路上小仁王说没必要每天都送,好像他是个没办法自己上下学的幼稚园小孩一样。 「也就最开始这几天。」仁王说。 「哦,为了获得爸爸妈妈的信任吗?」 小仁王说这话时微抬起头的样子,在路灯下真的很像是叛逆别扭的青春期小孩。啊,他这个年纪确实在青春期没错。仁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他忍不住笑起来,然后没接话,只是说:「需要我给你推荐染髮剂吗?发质有些干燥,多染几次就会开始掉发了。」 「小心还没成年就变成蒲公英。」他说。 小仁王:「……」 仁王和小仁王提到的「下一次正选选拔赛」,其实是在关东大赛抽籤会之前,县大赛结束之后。认真算的话,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了。春季学期四月初开学,之前结束的第一次正选选拔赛是在开学十多天后,不满两周时间进行的。这个周末是县大赛的抽籤会,由赛事组委会自行抽籤后通知各个学校,之后从下个周末开始进行县大赛。 县大赛一共四轮,一个月以后决出县大赛冠军。之后是工作日会进行关东大赛的抽籤会,直接在周末开始关东大赛的开幕和初赛,中间没有休息时间。这是因为县大赛开始已经是四月中旬了,一个月打完县大赛,关东大赛无缝衔接开赛也是五月中。关东大赛也是四轮,打完关东大赛六月中,这时候也就期末了。 春季学期结束是在七月初,关东大赛如果不早点开始,再拖延一两周,这些运动社团的学生都没有回学校复习的时间。 关东大赛结束之后,会有很长的「修整」时间。这段时间里学校会进行期末考试,之后运动社团或许会组织集训,联赛组委会也会组织一次区域性的集训。比如关东地区就会选拔在关东大赛中优秀的选手,集中各校的教练,进行一次综合性的集训和选拔,最后组成联赛队伍,再联繫一支国外的青少年球队,或者找高中生球队,来进行一次「精英对决」,关西地区也有类似的企划。 全国大赛的开始时间是八月初,因为是暑期,不必将比赛安排在周末,因此赛程更加紧凑,隔一天就会有一轮比赛。一共五轮,决出最后的全国大赛冠军,加上开幕式和最后的颁奖仪式,一共十二天的时间。 至此,国中的社团联赛就全部结束了。从秋季学期开学,一直到冬季学期结束,春假开始,都是社团内部自行训练的时间。也正因为如此,各校的正选大多是高年级学生,因为他们旁观了上一年的联赛,又经歷了大半年的内部训练,实力更强也更有默契,相互之间也更熟悉。 不过现在,立海大的部长已经是幸村了,真田和柳也成了正选。 这支球队註定成为颠覆其余人认知的球队。 「第三次正选选拔赛是在全国大赛开始之前。你在那之前能成为正选吗?」仁王问。 大型比赛所积累的经验,对实力的提升还是很有帮助的。 小仁王闻言抬头看了看仁王:「这不应该只问我才对。你呢?你想让我在那之前成为正选吗?」 「如果我想的话,我给你的任务,你都能做完吗?」仁王明白这是另一个自己的挑衅,不由得挑眉笑道。 而小仁王本能感觉到了危险。但他没有退却,而是直视仁王的双眼:「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第14章 网协邀请 在全国大赛之前成为正选吗? 不是不可能,只是难度很大。但既然小仁王有这样的决心,仁王就会尽力去帮他做规划。 首先当然是大量的体能训练,基础练习,以及,改变食谱。 是的,改变食谱。 自己有多挑食,他自己当然知道。如果本身实力已经进入高速进步期,又或者像他一样拥有一个系统能帮忙调整身体状态,那还可以维持当下的食谱。可小仁王既在网球起步期,身体甚至还没完全建立对运动的适应性,又没有系统只能靠自己,那再挑食就不行了。 第25页 最简单的,食物热量摄入不足的话,撑不住魔鬼训练。 力量这一项的锻鍊也必定伴随着增肌,一旦增肌就肯定要配合饮食一起。于是仁王当天晚上在制定训练单后还顺便做了一份食谱。 「我明天就和堂嫂打电话,以后你上学时的便当我来做。」仁王给小仁王发了信息。 还没过晚上十二点,需要写作业也需要个人空间的中学生仁王还没睡。 他点开简讯,原本有些杂乱的思绪直接被打散了。「食谱」这个词给了他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那个,是哪种食谱?」他干脆给他同样大晚上不睡还很有精神的叔叔打电话。 ……虽然想发火,但叔叔在为他做训练单和食谱,这份心他感受到之后就没有发火的立场了。虽然他一直承认自己就是任性又自我,但这种情况下还发火好像不是任性的问题,而是没有教养的问题……吧? 「对你增肌有帮助的食谱。」仁王说,「营养均衡,保证热量。」 「……这样啊。」 从语气里听出来很不情愿。但大概是出于礼貌?也有确实想要增强实力,理智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的意思。 仁王虽然挑食,但如果生病是绝不会逃避喝药的。另一个自己应该也是这样的性格。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终于适应了和这个世界的父母相处的仁王迅速与他们拉近了关系,交流沟通后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本身他的社交能力就是满级的,只是大部分时候他不太愿意使用自己的社交技能。 白天在网球部的练习照旧。以小仁王现在的水平,跟着网球部一起训练也足够有效果了。下午的训练,非正选球员会比正选球员提前一个小时结束训练,小仁王就会利用这段时间写作业。晚上加训的时间增加了。 并且,从早餐到晚餐,仁王都替小仁王准备好了。 早餐在晨训结束以后。仁王会提前将早餐放在小仁王在社团的储物柜里,他有钥匙。晚餐在下午训练结束以后,吃完后的一段时间里刚好仁王可以做一些功课辅导,和网球的理论教学。至于午餐…… 仁王又一次在天台上发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小仁王。 天台是他和小仁王都很喜欢的场所。来立海大第一天他就习惯性上了天台,在这里发现了另一个自己。当时他们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地过完了一个午休。但现在不能这样了。 仁王将饭盒拿出来:「对吃饭都没有一点期待的吗?」 「如果你不是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的话。」小仁王接过饭盒,狐疑地看了仁王一眼,「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我做的饭不好吃吗?」仁王问。 虽然是问句,但是是陈述语气。仁王完全不认为自己做的饭会不好吃。他也是去过料理法则的世界的,经过进修。虽然当时的初衷只是不满弟弟抱怨他做的蛋炒饭不好吃……但总之现在他会做很多菜,而且是会发光那种级别的好吃。 小仁王也不能违心说不好吃。只是他不喜欢吃的东西做得味道再好,内心深处他也是排斥的。再加上他叔叔就盘腿坐在他对面,饭盒里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绝对是故意的吧,这个大叔! 「成长期不能挑食。」仁王说着,看着小仁王的表情下饭。 不是什么夸张的表情,就只是眼神和动作里透露出一些迟疑,和面对盒饭的决心。只是吃饭就露出这样的神态,真的很有意思不是吗? 仁王不会妄想小仁王的挑食就此消失。事实只会完全相反,有过这种经歷的小仁王会更加挑食的,这就是报復补偿心态。但现在的情况是,将挑食,和对网球的热爱与执着,摆在天平两边,网球获胜了。真令人感动不是吗? 他们还没在网球部内部公开关系。在准备给小仁王带饭以后,仁王去找了学校的管理员要来了天台的钥匙。这不是常用的教学楼,而是平时很少人来的实验楼的天台,管理员认为仁王中午会用到天台就将钥匙给了他,于是仁王来时会锁上天台的门,也给小仁王一个午休的空间。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某种程度上算是压迫,也不能用「反正小鬼答应了」作为理由。 但看着另一个自己,他也难免在心怀期待的时候有些担忧和急躁。 能成功吗?能快速变强吗? 这好像一个悖论一样,面对的不仅仅是异世界同位体,和年轻的自己,还有一个「如果没有系统我会变成什么样」的可能性。而仁王从不甘于平凡,也不认为自己会是平庸的人。 你可以的,对吧。他看着小仁王,这么想。 这段时间,联赛的组委会通过学校联繫上了仁王,告知了仁王立海大县大赛的赛程。仁王属于新教练,中间还花时间去了网协进行教练资格登记。 有意思的是,虽然立海大本身要求教练有各种资格证,但网协对教练的要求其实不高。仁王本来还考虑着自己这种「特聘教练」需不需要走什么特殊流程,但发现网协不太关心他的资格证,反而更关心他前职业选手的身份,以及……他的人脉和手上或许存在的资源。 「现在就邀请我成为关东青选训练营的教练吗?」仁王挑眉,「我的教学成果应该还没经过验证吧。」 网协的意思,是仁王作为职业选手,拥有的网球能力和水平,来执教青少年训练营是绰绰有余的。 第26页 仁王当然不会拒绝这种邀请。在这个训练营中应该能遇上更多熟悉的人吧?他过去也参加过这个集训,留下了一些有意思的回忆。 网协之后还向他介绍了关东地区较为出名的几位教练,并且邀请他在关东大赛之前来网协开一次教练会议。 「您愿意的话,可以将联繫方式留在通讯录上。」工作人员说。 仁王没有拒绝。 做了资格登记,得到了礼遇,拿到了加入教练群组的邀请和参加集训成为训练营教练的邀请。 只是第一次见面,工作人员点到即止。不过联繫几次以后,网协也试探地问了仁王有没有联繫国外青少年球队的渠道。 「我们出面能联繫到的更多是商业性的球队。」他们态度还挺诚恳的,「很难保证实力,还会有各种要求……事实上,之前两年一直有这样的说法,是『关东青训只是浪费时间,没什么作用』。但实际上我们是认真想要办好这个集训的。关西的实力要比我们强一些,因此我们的初衷就是在这个集训上增强关东地区选手的实力,在全国大赛中展示出来。」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仁王说,「但如果什么都拿不出来,我也没办法空口去和我认识的俱乐部谈。」 「俱乐部签约的年轻选手都是很有潜力的,俱乐部会严控他们参加的比赛和面对的对手。」仁王停顿了一下,「而且,我也还不确定这个所谓的关东青训,能做到什么地步。」 「我明白了。」 除去网协的联络,仁王还接到了冰帝榊教练打来的电话。 冰帝和立海大一直有交流,之前几年,每年都会约定两次练习赛。原本立海大的对外练习赛会更多的,但仁王成为教练以后放弃了那些没必要的练习赛——花时间跑去东京,去和能6-0打赢的学校打练习赛,有什么意义呢?不如留在学校进行极限训练。但冰帝不太一样,冰帝的练习赛邀请当然是有用的。 仁王和榊教练商议了比赛时间,将练习赛的时间定在下周,也是县大赛最后一轮之前的那一周的周二,由立海大前往冰帝。 「下半年那次练习赛,就由我们去拜访贵校了。」榊教练说。 没有多余的寒暄,这个听语气就有些冰冷的男人挂断了电话。 仁王挑了挑眉,想光看外表确实看不出来,榊教练其实是关东地区这些学校的教练里面拥有最多专业资格证的男人。虽然在冰帝的正职是音乐教师,但实际上和u17训练营里的教练是同学。 他在这天训练结束后通知正选们:「下周二,我们会去东京和冰帝打练习赛。非正选球员们照常训练,你们的话,下课后直接在校内的露天停车场集合,我们去冰帝再进行热身。」 「话说回来,冰帝的部长也是个一年生。这期的网球周刊你们都看了吧?」仁王用调侃的语气道。 他看向幸村:「或许会是你的对手呢?」 确实看了网球周刊的幸村微笑道:「我也很期待,教练。」 第15章 双打特训 《网球周刊》是日本国内颇为有名的专注于网球的运动杂志,有区域和领域的划分,仁王提到的是《网球周刊(国中版)》,月刊,每个月会发表对于国中网球联赛的分析,偶尔会邀请风云人物专访,等到全国大赛结束还会有每年拿到全国大赛冠军的特刊。 这种内容专注于国中的刊物印发起来基本是不赚钱的,除去网球部会利用学校经费进行订阅以外,额外的订阅人数其实很少。不过每年网协会给《网球周刊》提供贊助费,发行这样的刊物也有「宣传」和「鼓励学习网球」的意思。 《网球周刊》每年都会派出记者对几所成绩不错的学校进行调查和访问,在县大赛第一轮时立海大就自然而然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本身立海大就是神奈川县的常胜冠军。关东大赛十三连冠,县大赛常年制霸,是板上钉钉的关东强校。这样的学校,在去年全国大赛结束时,周刊就进行了相应分析了,包括正选中三年级毕业后会是谁接任部长,以及新的可能的正选名单,都出现在九到十二月的《网球周刊》中(毕竟国中联赛不比赛,但杂志还是要发行的)。 但出现在县大赛第一轮的队长,并不是他们预测过的狄堂,而是陌生的面孔,甚至是个一年生。 并且,向来是由指导老师(挂名的)进行报名流程的立海大,这次居然有了正式的教练。 不是说立海大以前没有教练,而是立海大以前的教练基本不管国中部,不怎么参与国中的比赛进程……但现在是,新聘请了教练吗?决心在全国大赛拿到更好的名次?等等,这个教练…… 做网球专业刊物的,自然对网坛知识储备有要求。井上看着仁王的脸,一会儿后倒吸一口凉气,马上退到人群外去给主编打电话:「主编,出大事了!」 《网球周刊》的联络电话是直接打到仁王这边来的,同样是通过网协的渠道。包括对幸村的访谈邀请,和对仁王的访谈邀请。幸村的部分,仁王问过幸村的意见后,替幸村婉拒了。至于他自己,同样没有接受访问的意思。 「虽然算是个有点名气的职业选手,但现在已经退役了不是吗?而在教练这一行,我还是新手。」仁王说。 井上犹豫了一会儿:「这句话可以印在海报上吗?就是,我们不做您的访谈,但是刊登您的照片,将这句话打在照片上,做成飞页的形式。」 第27页 仁王笑了:「你这是虚假宣传吧。不,不行。」 「我们会付gg费的。」 「gg的部分,请联繫我的经纪人。」仁王说,「ig上有联繫方式。」 仁王拒绝得太过坚决,而当月的《网球周刊》没办法拖延太久,因此之后《网球周刊》去联络了冰帝。这部分仁王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能看到的就是在几天后发行的《网球周刊》上刊登的迹部的报导。 迹部的採访很有意思,仁王将杂志放在了社办,训练时提了一句,让大家有兴趣都去看看。 此时他顺口问道:「既然看了《网球周刊》,有什么感想?」 「迹部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幸村笑着说。 而柳则提出了另外的看法:「冰帝的二三年生退社了80%,那么前辈们的经验和根据去年比赛收集到的情报都失效了。」 「80%?」鹤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才知道吗?」三枝无奈地看着他,「比起其他,这才是重点吧。不仅仅是练习赛,还有之后的关东大赛。冰帝一向是我们的劲敌。」 「如果全都换成陌生的面孔,或者加入很多一年生成为正选,今年冰帝的排名说不定会掉。」鹤守大大咧咧道。 他说完才发现话语里有歧义,连忙找补:「不是说一年生就一定会更弱的意思!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你少说两句吧,鹤守。」狄堂扶额。 仁王则说:「根据陌生的对手,即时分析,随机应变安排比赛名单,这是我的工作。不过这一周我们可以事先进行排列组合,对单打和双打的适配性都进行一下基本的测试。」 「教练也懂双打吗?」鹤守问。 而仁王闻言歪了歪头,突然笑起来:「我吗?那么,要试试看吗,鹤守君?」 用敬语了,教练认真了。狄堂和三枝交换了眼神。 仁王很久不打双打了,但是他最开始是从双打选手起步的。这没什么不可说的,双打和单打是并列的两种打法,双打选手不需要「低人一等」。并且仁王给这个世界的自己的建议,也是尽快摸清楚自己在网球上的优势和弱势,然后想办法找到一个适配的人当搭档,练习双打。 「你的实力如果只是勉强挤进正选,那么最终也只会被安排成替补。」仁王说,「而如果实力还可以,却没到能将别人甩开的程度,那么安排你双打的概率比单打高。那时候你的搭档是谁就不能确定了。」 「但如果我成为正选,而我选中的搭档没有,那我还是只能和某一个落单的前辈搭档,或者和真田,柳他们搭档吧?」小仁王自动排除了幸村,和立海大内部较为固定的双打一,鹤守与宇佐见。 仁王知道小仁王的想法。但他说:「为什么这么想呢?你可以将搭档抢过来。如果你能证明,和你双打的胜率远高于他与其他人双打的胜率,或者远高于他单打的胜率,那么他不就会成为你的搭档了吗?」 其实只单打也没什么,但仁王认为练习双打有利于反向提升单打能力。 感知搭档的想法,协调两个人之间的配合,以及观察对手,这些在双打中体现得更为明显。而这是他本人,仁王雅治的优势所在。 这日的正选训练项目正好是双打训练,仁王看了一眼鹤守,问:「第一双打,也就是说队内其他人组合也赢不了你们吗?」 「那是当然啊,就算是狄堂和三枝一起,也打不过我和宇佐见的。」鹤守说。 宇佐见在旁边眉头直跳,一副想让鹤守闭嘴的样子。 鹤守武和,宇佐见贤人,现年三年生。鹤守就是仁王来到这个世界当天看到的把仁王按在地上摩擦的网球部成员,宇佐见则是他的双打搭档。 他们是立海大以当前正选名单为基准定下的第一双打,在仁王来之前,升学之前的准备期,就是固定搭档了。只是他们都是在上一学年的三年生正选们退部以后才成为正选的,并没有打过正式的中学联赛,双打实力只在队内练习赛中出类拔萃。 仁王看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那就按照惯例,练习赛。争取十分钟结束吧,也不要浪费其他人训练的时间。有人愿意和我一起搭档吗?」 「但是和教练你的话,你一个人就可以打我们两个啊。」鹤守大声说着实话。 仁王轻哂:「那就失去教学意义了。我会控制的,以展示双打技巧和双打打法为主。」 他说完,看了一眼剩下来的正选们:幸村就算了,他学学简单的双打技巧就行,以后也没什么可能让他去打双打,u17如果要打双打那也是两年后的事了,那时候幸村要打双打就是另外的打法了;真田……要打出配合度得耗费不少心力,而且真田也不是适合双打的人;狄堂和三枝在个人实力上大于鹤守与宇佐见,哪怕双打赢了能展示的东西也有限;真峪的打法有些向后来的切原,没有那么激烈但是同样是节奏快的打法,很典型的单打选手,看上去也对学习双打技巧没有太大兴趣…… 「柳。」仁王喊了柳的名字。 数据流选手的话,应该会愿意收集他,和对手的数据。并且,数据流打法其实很适合作为双打的操控手。 就是柳以前是国小双打冠军,现在应该是最想要摆脱双打的时候吧? 仁王喊他的名字,也是多少想看看,想要逃脱双打的想法,和一个收集数据提升能力的好机会,摆在天平两边的话,柳会怎么选呢? 第28页 没有犹豫的,柳点了点头。 一年级的柳不仅是妹妹头,个子还不高。他会在这一年全国大赛结束后进入生长期,迅速长高。仁王能俯视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掩饰住自己堪称「慈祥」的眼神,问柳:「你以前应该打过双打吧,也很熟悉双打的基本技巧。那么,要选择前场还是后场?」 「教练选择什么阵型呢?」柳说,「我更擅长前场,但这次想试试看后场。」 在后面更容易观察其他三个人,以及,能更清楚地观摩仁王在前场的打法。 并且,也能摆脱掉自己和博士以前双打时的回忆。他和博士没有不可磨合的矛盾,只是他不想再组队双打下去了,为此还选择了不告而别。于是现在,多少有些愧疚吧?但为了达成目的,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 仁王闻言点了点头:「你在后场。至于阵型,最开始只是基础阵型,后续会进行阵型切换,但不会用太复杂的阵型,类似澳大利亚阵型这样在联赛中也很常见的阵型。」 「更换阵型需要暗号吗?」柳问,「如果无法配合,会变成失误……」 「你之后就知道了,不需要暗号这种东西。」仁王比了个嘘的手势,「双打有另外的打法。就是,柳,尽量放轻松,我会运用一些精神力,如果你实在不舒服,我会停的。」 这听起来像是什么危险行为……到底什么精神力的用法,会让他不舒服啊? 这时候的柳还想不出来。 毕竟,将理论上是两个人配合才能进入的同调,变成一个人掌控利用精神力强行共振,这种事确实只有仁王做得出来。 第16章 展示同调 仁王当然不会一开始比赛就直接使用同调。 他不是在打正式比赛,而是在当教练,比赛也是以指导为目的。于是他一开始示范了几种经典双打阵型的打法。 很多人容易陷入误区,就是认为,最基础,也最常用的那些技巧和打法,自己已经完全熟练了,已经没有上升空间了。但不是的。如果去看正式的职业比赛,就会发现,许多选手并没有什么浮夸的「招数」,也没有刁钻的技巧,只是很扎实地打出一个个看似「普通」的球。等到真的站在他们对面时,才会发现,那不是「普通」,而是「无懈可击」。道理是一样的。 「破绽。」仁王在前场,直接反手就是一个截击。 他不客气道:「这个球的球速刚刚超过一百,并不会很难做到,我也没有在球上增加什么难度很高的旋转和击球技巧。但是轻易得分了吧?你们这里的空隙太大了。」 「可恶,那里……」鹤守无法反驳。 他和宇佐见在队形变换的时候,因两人奔跑速度不同,自然而然出现了防守空区。他遇到的许多对手是绝不会注意到这个漏洞的,但仔细回想的话,这不是什么很难发现的漏洞,空隙甚至出现在中场附近,要在这里击球得分并不难…… 「别把双打看得太简单。」仁王说,「两个人的配合做得好的话,是可以做到次幂形式的实力提升的。」 鹤守一时语塞。 倒是宇佐见闻言,沉默两秒后应道:「教练,2的平方也是4吧?次幂和普通倍数没有什么不同。」 仁王挑了挑眉,露出「你居然发现了」的表情:「是啊,你说得没错。可这还不够吗?网球最重要的当然还是个人实力。将个人实力提上去,加成的实力不是也就随之提升了吗?」 「别把双打看得太简单,也别把双打看得太轻。」仁王说,「当然,也别把双打看得太重。」 「很多陷入瓶颈的职业选手会选择一个搭档去试一试双打比赛。」仁王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柳将阵型换成了澳大利亚阵型,「但你们目前还没到这个程度,我说太多也没用。好了,澳大利亚,这也是你们会的阵型吧?同样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握的阵型?」 之前自认对双打很有造诣的鹤守嘀咕道:「那我们可不敢说『完全掌握』。」 我是不是表现得太温柔了?仁王稍微反思了自己。能这么流畅地顶嘴的话,看起来是训练量还不够。他在心里评估着鹤守的极限能力,决定在这次和冰帝的比赛之后为全体成为都做一次训练单升级。当然不仅是正选球员,还有非正选球员。 他最近已经在读专业书籍了,准备直接参加今年的资格证考试,随着学习,对教练这份工作也有了新的领悟。 一味地严厉,或者一味地温柔,都是不可行的。 现在看来,他到目前为止的执教风格还不够「有威严」。得对成员们要求更严格一点了。县大赛的对手没有冲击力,刚好冰帝可以用来做对照组。 澳大利亚阵型最常用的,也比较容易掌握的,是利用两个人重叠的站姿,打时间差战术和制造视觉误区。仁王让柳自行发挥。 他的精神力能够掌握柳的行动,不需要回头看就能够配合柳。 而他利用精神力达成的部分,理论上都是可以通过「默契」做到的。 「默契至少要达到这个地步。」仁王说,「我的意思是,表现出来的默契。没有方法限制。」 「怎么达到的?」鹤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教练你和柳应该也是第一次搭档吧?」 「我有我的技巧,暂时不是你能用的。」仁王回头确认了柳的状态,「不过,默契到达一定程度的话,就会进入一个特殊的状态,这件事你们应该知道吧?」 第29页 「同调。」宇佐见说。 「同调可不是轻易能进入的状态。」鹤守语气稍微低了一些。 显然他很想和宇佐见达成同调,但还没有成功。 「那可不一定。」仁王说完,调动了自己的精神力,将柳强行扯进了同调状态。 这种打法说实话也是挑搭档的。精神力水平太低,或者精神力抗性太高的,就没办法「强制同调」。前者是无法利用精神力的共振来达成同调状态(但这种人不管怎样都无法进入同调的,因为最基本的条件无法满足),后者则是勉强进入也很容易脱出,并且造成双方精神力的过度消耗——当然,以仁王的精神力强度,后面那类的发生概率可以直接算成零。 仁王以幸村之前在练习和比赛中展示出来的精神力强度作为锚点,去估测了柳的精神力强度,调整了自己的精神力。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评估还是有一点误差,于是又调整了一次。 柳开始额角出汗,看上去体力消耗很大的样子,但他自行调整唿吸和姿势,以及,因同调而感觉到了什么是「精神力」,去尝试着控制它。 不过,现在他的精神力是仁王在控制的。因此仁王用自己的精神力,强制却温和地覆盖住了柳的精神力。他没有直接将柳的「尝试」给打回去,而是随着柳的「尝试」去给他同等强度的对抗力,让他能更清晰地感受到精神力的存在。 而当同调的光芒亮起来时,鹤守忍不住说了一声「骗人」。 同调状态下,理论上的个人实力会相互叠加。仁王本身的真实实力很强,所以他很难展示出所谓的「实力叠加」这一点,于是这回换成了柳主攻。 仁王和柳交换了位置,而明明一直想要在后场观察仁王的柳,仿佛毫无抗拒就顺滑地换到了前场位。 他之后的表现,比他之前在正选选拔赛上的表现要强,不管是击球的力道还是对破绽的感知敏锐度。表现出来的是他打球的攻击性强了很多。而柳本人的感觉,是自己的知觉仿佛骤然提升了一样,反应速度也被拉高了。 几分钟?他感觉过了挺久的时间,但实际上只打了几个球,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的喘息就变重了很多,脸色也变白了。 当柳微微皱眉时,仁王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退出,断掉了同调状态。 「就是这样。」他对哪怕头疼也还是抬起头看他的柳,和自从看到同调就不在状态,一直在丢球的鹤守和宇佐见说,「哪怕是理论上只凭藉极高的默契才能进入的招数,也是有窍门的。」 「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只有一条路能到达的终点。」仁王伸出手比了一下,「一个终点是一个实心圆,那么它不管在什么位置,都能延伸出去很多线条不是吗?」 「我用的只是对我来说最顺手的方法。」仁王走到柳身后,伸手按了按柳的后颈,帮他放松了一下,「深唿吸,闭上眼睛,放松精神,对,就是这样……好了,后遗症你们也看到了。」 「是搭档的负荷会更高吗?」鹤守不确定地问,「可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网球部中对精神力上手最快的幸村,已经明白了仁王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是精神力,让自己的精神力去覆盖搭档的精神力,强行让两个人的精神力达成共振后进行连接。」 「差不多。」仁王点了点头,「并不是覆盖,只是操控。」 会选择覆盖,是因为这对柳来说更温和一些。也有柳的精神力现在还太弱的原因。他就算想用自己的精神力强行将柳的精神力扯出来也有点难,并且那会对柳造成更大的负担。 幸村若有所思:「那么,理论上,如果搭档的精神力强度足够的话,并不会太辛苦……不,如果精神力强度太高,其实很难达成这种强行共振的效果?」 「如果你已经理解到共振这个程度,那么你应该知道,一方主导的共振可以有很多种达成方式。」仁王比了一个敲击的姿势,「震动绳子的这边,那么绳子的那一边自然会发生震动。每个人的精神力会有通常情况下常常展现出来的波动,但同样会随着意志的控制而发生改变。你可以先控制你自己的精神力。」 鹤守已经茫然了:「他们在说什么?」 「大概是那个意思吧。」宇佐见低声道,「就算是不使用控制的方式,只要自己能用精神力去感知,确认搭档的精神力的波动频率,然后主动让自己的精神力频率去和对方贴近,那么同样可以达成『共振』。只是教练的精神力很强,他可以用更快捷的方式去达成目的。」 「精神力啊……这种东西,我们都会有吗?我怎么感觉不到。」鹤守有些沮丧。 听到了他们对话的仁王啧了一声:「或许我不应该这么早就向你们展示精神力。你们现在的实力还没有到考虑精神力的时候。体能提升去了吗?力量上涨了吗?位移训练做了吗?基础练习完成了吗?如果不能保证自己的基本技术足够扎实,有精神力也没用。」 「休息时间结束了。」仁王击掌,「如果不能阻止你们胡思乱想,那么就用另外的方式让你们清空大脑吧。今天的体能训练再加一组,我们上山。」 第17章 初临冰帝 「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小仁王问。 这是夜晚特训的休息时间。晚上的特训时间延长到了两个小时,因此中间就有几次短暂的休息时间(每次持续三分钟以内),让肌肉稍微放松,唿吸平缓。心率长时间维持在高水平的话,心脏会有不小的负担,因此会需要心率调整的时间。 第30页 休息时间很短,是给小仁王放松唿吸和肌肉,以及喝水的,因此通常来讲休息时间里没有对话。 但仁王今天表现得稍微有些亢奋了。 这种亢奋其他人很难发现,可小仁王和他有着相似的灵魂。或者用更玄妙的语言解释,就是两个仁王之间多少有些「心有灵犀」。他察觉到了仁王的兴奋,和今晚训练时比起以往更加「push」的节奏。 小仁王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 就像是小动物察觉了危险,又或者是察觉到了竞争者,突然有了类似的感觉,哪怕仁王行为举止上没有任何不对。 而仁王对上年轻的自己的双眼,和眼神里看得到的情绪,失笑道:「啊,发现了什么吗?」 「不想说吗?」小仁王鼓了鼓腮帮子,从仁王这句毫无营养的回应中得到了信息。 而仁王没有反驳,只是说:「幸村是个好部长。不过,这么评价他,也有些偏颇了。他最好不止当一个好部长。」 「……puri.」 啊,原来如此啊。小仁王想,原来是这样。幸村在今天的训练中展现出了什么吗?潜力,实力,天赋,还是其他的东西?能在一年级就打败前辈,成为部长的人当然很强,很值得钦佩。但听到和自己长相如此相似的长辈这么夸奖一个同龄人,仁王还是稍微有些郁闷。 还是我太弱了,他想。 而仁王当然看出了他的想法。 不甘心吗?那么再努力一些吧。不甘心,或者其他的情绪,都会成为驱动力。这不是坏事。 这一周之后的训练时间里,仁王都在尝试不同的双打组合,并且为正选球员的技术特点和双打适配性进行打分和评估。 目前立海大的正选,和去年参加中学联赛的队伍其实有着很大的差别,只有狄堂和三枝去年属于正选,其他人都是全国大赛结束,三年生退部之后才成为正选的。也就是说,哪怕鹤守和宇佐见已经是固定的双打组合,但他们其实也没有经歷过大赛的检验,最多……参加过和其他学校的几场练习赛。 县大赛时,仁王没有把鹤守和宇佐见拆开。在没有更好的组合,或者双打搭档两个人感情出现问题时更改搭档人选是会出大事的。不过,在他和柳组合,给鹤守和宇佐见展示了另外的双打方式后,他在练习中尝试将两个人拆开与其他人组合时,就没再感受到什么阻力了。 这周末的县大赛,仁王就让鹤守和三枝组成了双打组合,让宇佐见去尝试单打。 在神奈川县内比赛,不管怎么排列正选们的出赛名单,都不会出问题。立海大的正选实力比起县内其他学校还是遥遥领先的。 「其实幸村如果要去双打也能打得很好,但是太浪费了。」仁王说,「你和真田以前做过双打搭档是吗?」 「教练为什么会这么想?」幸村问。 「因为真田和其他人配合时的状态,和与你配合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仁王评价道。 「但真田还是有主动配合的心的,只是不一定能配合的好。」仁王微微皱眉,「真峪也是这个类型。」 这种类型反而更麻烦一些,因为光凭单打技术,他们并不算是网球部的绝对前列——现在的真田还打不过狄堂,和三枝的实力在伯仲之间(学期初那次是三枝轻敌输了,但后来三枝是赢过的),也算是网球部实力排名前列了,真峪就更麻烦一些,单打能力比不过宇佐见和柳,只能勉强胜过鹤守。这次正选选拔赛的分组中,如果道江不是和幸村,狄堂一组,直接被打下正选名单,那么他才应该是正选的,而不是在分组中得到了有利位置的真峪。 鹤守是双打选手,不管和谁都挺搭的。目前的正选们大部分更擅长后场,不管是三枝还是狄堂在控场上都表现的不错。他们和鹤守双打的效果并不差。 这样一来,真峪在网球部的位置就有些尴尬。 仁王没打算让单打的顺序固定,每个人当然都要有上场的机会,感受比赛的气氛,积累经验,以及更现实的,去体会自己一场比赛就能够决定团体赛走向的「责任感」。 团体赛的胜负责任不能只放在队长,或者只放在实力强的人身上。每一场比赛都很重要,每一个人的努力都会在团队的胜利中体现出来。 这周的县大赛打完后,就剩最后的决赛了。而对立海大来说,比起县大赛决赛,和冰帝的练习赛难度反而更大一些。 周二当天,网球部的正选们在停车场集合。仁王提前联繫了校车,也和榊教练约好了时间。 这算是仁王进入教练圈子以后见到的第一个值得他注意的教练。神奈川县大赛上遇到的教练很多都是体育老师兼职。据说城成湘南准备换新教练了,今年比赛时带队的教练甚至没有坐在教练椅上,也没有提供指导,比赛的学生们也很消沉,今年连县大赛四强都没进。 网协那边给仁王透露过消息,告诉他,关东大赛结束后的关东青少年选拔集训,预定三位教练带队,往年是山吹的教练,青学的教练,和冰帝的榊教练共同执教。再之前榊教练没有入职之前,作为带队教练的是六角中学的教练。六角中学的教练年纪很大了,老早过了退休年纪,等榊教练入职以后带队教练就变成了榊教练。 「其实山吹中学的伴田教练也打算退休了。」网协的人感嘆道,「真是非常感谢您接受邀请。」 第31页 客套话当然都是会说的。仁王可不会因为这种话而高兴。毕竟,他一个不专业的,连资格证都没有的教练,能被这样热烈欢迎,一入职就被邀请去当集训教练,连教导成果都不确定……日本中学网球的水准,或者说关东地区的网球水准,摆出去就很难说了。 仁王是知道关东地区出来的学校在全国大赛中的排位的。 他比网协的人以为的还要了解中学联赛的格局。这都是他曾经经歷过的。 校车直接开进冰帝的校园停车场。榊教练提前打来了电话,带着迹部一起来停车场接立海大的校队。直接在停车场里转校园内的交通车,有点像景区观光车的那种。 「网球场离停车场有些远。fraudster先生还是第一次来冰帝吧。」榊教练说。 内容听上去像寒暄,但声音低沉语气冷淡,配合起来有种彬彬有礼的距离感。 仁王还是第一次被这样称唿,有些不太适应地眨了眨眼。他还没将自己的本名公开过,登记在网协的也是英文名字。在小仁王实力足够之前,他不打算公开自己的名字。因为显然,公开本名以后,和他同名又长得一样的小仁王会经歷一些额外的压力。 仁王避开了「第一次来冰帝」这个话题:「我们都看过了《网球周刊》上迹部君的採访,也听说了一些传言。」 「比如?」 「网球部有人退社?」仁王笑了笑,「但这应该不算是坏事吧?如果榊教练你没有阻止的话。」 「从我这边进行思考吗?」榊教练低声道。 「我从网协这里听说了很多『经典事例』。在成为教练后,让原本无法从关东大赛出线的冰帝,打入全国大赛八强,并且挖掘了现在在u17训练营中表现出色的越知君。」仁王熟练地用着日式恭维,「在教练这份工作上,我要学习的还很多呢。」 他微微眯起眼睛笑得很客气的时候,看上去像是狐狸一样狡猾。 榊教练侧头看了仁王一眼。他非常明确地从仁王的话语里听出了公式化的客套(仁王也毫无掩饰)。 「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他很直接地问,「我在国外留学过很多年,据我了解,fraudster先生应该不是这样的性格。」 「是吗?」仁王歪过头笑了,「那么这么说吧,我对自己的专业能力和知识储备有足够的自信,这些孩子的潜力也足够强。立海大会赢的,不管是这一次,还是以后的每一次。」 他这番话是用英文说的,故意夸张了一点语气,带着一点美式夸张的氛围。 而榊教练显然对这样的发言适应良好:「那么,我也一样,对冰帝有足够的信心。」 他同样回应的是英文。 两位教练坐在前面,和学生们隔了隔板。于是后面就是这样的情景:在八个立海大正选中,有些鹤立鸡群的迹部。 迹部坐在最前面,听到一些两个教练的对话。他回过头看了立海大的正选们一眼后,将目标对准了幸村:「你就是立海大现在的部长?也是一年生?」 「迹部,景吾?」幸村微笑回视。 「啊恩。」迹部微微抬起下巴,维持着骄傲却不会过于傲慢的神态,「很多人会把你我当做对手,但本大爷才是最强的。」 「是吗?我可不认为我会输。迹部君,过于傲慢是行不通的。」幸村温言道,「我已经比你强了不是吗?至少,立海大网球部可不存在二三年生大批量退社这种事。」 第18章 比赛安排 在幸村和迹部用言语交锋时,在车子前排的仁王和榊教练也聊到了成员退社这件事。 「如果退社人数达到了80%,背后应该有人推波助澜吧。榊教练没有调查或者干预吗?」仁王问。 「这是迹部需要解决的事。」榊教练很直白地说,「他有成为独一无二的领袖的野心,那么他就要做到一个领袖应该做的事。让网球部其他人心服口服只是其中一项。缩减人员也没关系,至少保证网球部的稳定。下一步可以是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或者让现在留在网球部却心怀不满的成员臣服。」 「用了『臣服』这个词吗?原来如此。」仁王沉吟之后,莞尔一笑,「榊教练对迹部君的期望很高。」 「fraudster先生对幸村君的期望也很高。」榊教练侧头看了仁王一眼,「比起这个,需要告知您一件事。之前毕业的学生,冰帝上一任的网球部部长越知君,今天或许会来观看比赛。」 「这似乎不是什么值得提前告知的事,练习赛并没有观看人员的限制。」仁王挑了挑眉,「榊教练打算提出什么要求吗?」 「我只是将这件事提前告知。」榊教练淡然道,「是否会发生什么,要看他自己。」 仁王是想问,榊教练提前这么说,是不是想让越知和自己打一场比赛。「前职业选手」这个头衔摆在这里,在打网球的人眼里自然是「选手」大于「教练」的。他作为教练毕竟还没取得什么「知名成果」。 榊教练的意思是,他不会帮越知。如果越知想要和仁王比赛,他自己会提出请求,也会想办法得到仁王的认可。 不过,在事前将这件事说出来,不也是一种「帮忙」吗? 这就是榊教练的风格吧。看似冷酷无情,实际上将教练应该做的工作完成得很好,并且给予学生足够的自主权。 第32页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网球场边,大家陆续下了车。比起上车时礼貌又有距离的氛围,下车时中学生们的距离感减轻了许多:指立海大的三年生们都用感慨的眼神看着迹部,而真田则对迹部有了莫名的敌意。 柳对迹部的感觉更多是好奇,幸村则表面上没什么,实际上有些忌惮和审慎。 中学生们的情感在仁王眼里就像是五彩的泡泡,显眼又多彩。这个年龄的心思都很单纯,很直接,甚至是一种带着天真色彩的直白,于是染着各种颜色的情绪泡泡涌在空气中,仁王读着读着,心都变得柔软起来。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规则,两场双打和三场单打,按照关东大赛的比赛顺序进行。」榊教练和仁王确认了比赛顺序,「裁判方面,由冰帝出人。」 仁王点了点头:「我们需要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场地在这边,一号球场。」榊教练指了指下方的球场,「那么,接下来的十分钟就交给你们了。」 冰帝的网球部成员还在训练,迹部在榊教练的指示下开始引导球员退场和有序观赛。 仁王没有提前安排好出赛名单。他在前一天练习时告诉正选成员们:「这一周县大赛结束后,就是预计的正选选拔赛,我会考量好各人实力和定位以后再进行正选选拔赛的比赛分组。这次练习赛也是考量的一部分,我会根据对手来安排出赛名单。」 「……不是随机分组吗?」鹤守问。 以往正选选拔赛,是正选内部抽籤分为四组以后,非正选成员再打乱了随机分入四组,最后每组晋级两个名额组成正选。 「确实有这种说法,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仁王说,「但你们的实力,还没有到需要将运气纳入的程度。」 「让更有能力的人成为正选。」仁王说。 幸村当初刚成为部长时的演讲,表达的也是类似的意思。而仁王这一个月以来每次练习时传达的执教理念,和真的花时间给整个网球部的人都做了的五维数值化测试,也强化了这个理念。 网球部前所未有地卷了起来,据说近来在学校的风评都变成了「可怕的网球部」和「压力很大的运动社团」,确实也有几个成员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氛围退部,仁王并没有阻止,全都批了。 他甚至没有给退部设置一个截止时间,只在训练时告诉成员们:「对自己的能力进行判断也是一项很重要的个人能力,如果认为自己不能承受,就离开,我不会阻止,也不会在社团评价书上给出不客观的评价。」 「当然,我相信我的职业素养和专业能力,我给你们制定的训练单一定是你们能够达成的,绝对不存在超出身体极限这种事。」仁王不太客气道,「所以退社时,就以『精神无法承受』作为理由就行了。」 「承认自己做不到也是一种勇气。」 是以说励志演讲的语气说出的这句话,但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开嘲讽呢? 「我们的教练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友善。」柳私下里和幸村说,「也比我们想像的要强很多。」 「那么换个角度,应该这么想吧。」幸村想了想,歪了歪头笑道,「一个可怕的强者愿意为了我们掩藏起可怕的一面,希望我们认为他温和友善,这不正意味着他比我们以为的要在意这项工作,在意网球部的成绩吗?」 「说得也是。」柳说完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我最近还在通过各种新闻报导去追溯教练过去的歷史履歷。英文原文的报导稍微有点难读,教练甚至更多在法国活动……是不是需要去学法语呢?」 他露出苦恼的表情。 幸村沉默了几秒,有些无法共情柳的求知慾。 他只是提醒柳:「如果教练不愿意说的,就不要深究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柳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我没有去问仁王君。」 「也没有私下调查?」 「……见过教练晚上和仁王君一起做特训。」柳说完就看到了幸村不贊同的表情。于是他加重了语气:「就这个程度,没有更深入了。」 「收集数据不是探索隐私,我知道分寸的。」柳说着收起了笔记本,「不过,仁王君在非正选球员那边的处境,幸村你真的不打算管吗?」 「我会管,这是我作为部长的责任。」幸村说,「但是现在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不是吗?我们不能以一个不存在的理由去提醒别人不要做还没真的发生的事。」 「哪怕提前猜到可能会发生?」 「所以我会加大观察力度。」幸村说着,顿了顿,「有限度的。」 幸村和柳都认为某些事会发生,那么两个仁王自然不会毫无所觉。但他们的态度都是一致的,让小仁王自己去解决。 柳和幸村对仁王的评价是对的,他没有表面上那么友善。哪怕对另一个自己,他的友善也是优先度的。柳只远远见过仁王带着年轻的自己训练,没有近距离观看。如果近距离看了,他就会感嘆,居然会有这样的训练方式——永远卡着极限,所以每天的训练量都不一样,每天合格的标准也不一样。 甚至仁王给小仁王提供了餐饮,因此每天的热量摄入和成长理论上都是可以算出来的。 当所有一切都被量化,继而变成严格的标准…… 这种被严密控制的生活,小仁王还能忍受多久呢?至少他现在承受下来了,只是会时常用不满的目光去看仁王。而仁王其实也在等他爆发的那一天。 第33页 现在,不那么友善的教练,准备安排出赛名单了。 他听力很好,迹部在旁边指挥,他就直接听到了迹部那边说出的练习赛安排。 「冰帝的双打二会是一对一年生组合,冰帝国小直升,没参加过jr青少年网球大会。」仁王让正选们在场地上进行热身,听完迹部的话以后回过头对成员们这么说,「那么双打二,真峪,真田。」 「我认为个人实力上你们不会比对手差,甚至要远远超出。」仁王说,「那么,努力试着进行双打配合吧。」 他口上说着「双打配合」,眼神却不是这么回事。 经歷了一周双打练习的大家,都听出了潜台词:如果个人实力强的情况下双打还能打输,那么就要重新思考这两个人在球队的定位了。 「真田,前场。」仁王甚至直接指定了前后场角色,「真峪,后场。」 以打法来说,真田其实更适合后场,真峪更适合前场。 而这样安排,其实是对真田有利的。因为仁王知道,真田并不是不能做双打配合。他和迹部也双打过,甚至主动去和迹部配合了,在前场进行截击对决时也有很出色的表现。虽然那场双打后来成了网球部其他人调侃真田的素材(一直使用到二十九岁网球部聚会),但大家也都承认那是场不错的比赛。 所以,仁王想看的,其实是真峪的反应。 如果真峪在这场比赛中没有突破性的表现,或者展现出一些变化,那么,这次正选选拔赛,他就会好好考虑真峪的分组了。道江这段时间练习很努力,池岩也很疯狂。或许,把他们三个放在一组里,「大逃杀」看看活下来的是谁? 第19章 赛后鼓励 在真田和真峪上场比赛时,坐在场边观众席第一排的狄堂的手机似乎震了一下。他一开始没管,但很快手机开始间歇性震动了起来。应该是有人给他发了简讯,在发现他没有读之后直接变成了打电话。 仁王没有规定他们训练或者比赛时不能带手机。或许家里有事要通知呢?又或者突然接到了俱乐部的邀请电话,面临一个很好的面试机会?一切皆有可能。 当然,他是了解这些正选们,才会放松这方面的限制。正因为他知道他们都是对待网球很认真,本身也很重视纪律的人,他才会反向放松这方面的要求。 仁王这时候坐在球场内的教练椅上。但是,他听力很好。这是必须强调的前提。自从他学会常中以后,他一直处于一种知觉打开,不断接收大量外界信息的状态。他能过滤这些信息,因此不会被这些信息打扰到自己的状态。 等到交换球场时,仁王简单评价了两句,没有给出指导,而是回过头:「虽然下一场百分百不可能是你上场,但是狄堂,或许你需要去做个热身吗?」 「真是委婉的说话方式啊,教练。」狄堂苦笑着站起来,「非常不好意思,我下次会将手机关机的。」 「双打一是鹤守和宇佐见,你们一起去吧。」仁王估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按照这个节奏,双打二再过二十分钟会结束,你们算好时间。」 「按照这个节奏?」鹤守习惯性地抢白道。 仁王看了他一眼,单独在他的训练单上又加了一笔(这么有活力说明训练单还没踩到极限),才说:「就看真田,或者真峪,能不能在比赛中有突破了。不局限任何方向的突破,只要有,时间就会缩短。毕竟,他们的单打实力是更强的。」 这也是仁王没有开口指导的理由。 单打实力已经更强了,那么比赛的问题就是发挥的问题。而双打技巧真是仁王需要考核的部分。他当然可以手把手教导他们该怎么打好这场球,可那样一来打球的就是他而不是真田和真峪了。 能找到属于他们的双打方式吗? 或者降低一点要求,找到能彼此配合的平衡点。只要做到这一点,仁王就能给他们打个合格分了。至于分数中两个人的分量分别是多少,就看在找到平衡点时两个人的贡献分别是多少了。 现在的真田,对后场技巧的掌握是高于前场技巧的。他的截击还有些生涩,如果提速的话会很难控制球的节奏以及落点。对面的向日则恰好擅长网前位移和高速截击。 如果是单打,真田有很多种办法让向日跳不起来,接不住球,最终输掉比赛。但这是双打。 哪怕和幸村组过一段时间双打,但主要还是靠两个人硬实力平推,且和幸村双打时更多打后场的真田,此时正以自己所了解的双打技巧,试图引导真峪,让两个人能配合起来。 可他犯的最大错误是:真峪不是幸村。 打法相差甚远,实力也有差距,更习惯的比赛节奏则完全不同。 当真田试图配合时,真峪也试图配合。于是原本擅长热烈高速强攻的真峪,在后场极力表现出自己「沉稳」的样子,反而将节奏放慢了,这和真田打算提速配合真峪的节奏相冲突。 这就是他们组合前几局丢分的原因了。 但哪怕仁王不说,只是点评他们束手束脚时的表现,他们也都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主动配合,出现的问题。 「找准一个共同的基准点吧。」真田说,「前辈,在后场想要攻击时不要放弃,我会看情况配合的。」 「共同的基准点啊。或许先定一个确定的节奏会比较好。」真峪沉默了两秒后,看着被教练指使去「热身」的队友们,突然说,「真田,你应该记得前几天教练和柳一起组队双打做示范时的比赛节奏吧。」 第34页 「……同调时的吗?」真田低声问。 「啊,是啊,太有冲击力的场面了,不是吗?」真峪吐出一口气,「三枝拍摄了一小段画面发到了聊天群里,你不常在线可能没看到。我后来翻了几次,每次都还是觉得……总之,那几分钟的比赛节奏,刚好在很适中的程度。」 仁王当时为了不让柳有太高的负荷,将节奏压在一种比较舒缓的节奏里。但又因为柳被他「控制着」去了前场,又被「控制着」主攻,节奏也没有压得特别慢。前场攻防时,节奏越慢越难控制,通常的前场打法还是不断提升节奏强行将对手的节奏拉进自己的控制领域里。 而仁王对比赛节奏的控制炉火纯青。他打过很多次大赛,本身也擅长「玩」节奏,控制同调上手就是最恰当的节拍。 网球部的旁观者们,则越回忆越觉得那样的节奏控制既简练又完美。私下里其实他们一个两个都尝试过用那种节奏比赛,只是一直没办法踩到最准的位置。 此时真田和真峪决定按照这个节奏来打,更多是因为这是他们都了解且确实在此时使用的节奏。 事实上,虽然他们打得辛苦,也认为自己的表现不算出色,但他们的对手应对得更加辛苦。光看真田和真峪的苦大仇深的表情,还以为他们比分落后。但现在比分落后的其实是冰帝。 「真强啊。」宍户眼带不甘,「不过,我们还是一年生,以后我们会更强的!」 「但是小亮。」趴在扶手上打了个哈欠的慈郎突然抬起头道,「那边那个戴帽子的也是一年生啊。」 「……啊?」宍户睁大了眼睛,瞳孔震动,「一年生?他不是三年级的?!」 「完蛋了,宍户。」向日幸灾乐祸道,「昨天开了赛前会议,迹部明明说过了啊,立海大现在的部长是幸村精市,副部长是真田弦一郎,两个人都是一年生。戴帽子的就是真田,刚才喊比分的时候都喊了他的姓氏了,你在梦游吗?」 「我以为是同姓。」宍户嘀咕着,有些恼羞成怒,「那看脸我也看不出来他是一年生啊!」 「好了,你们,闭嘴吧。」迹部忍无可忍,「少说两句。」 他见宍户和向日噤声,才问榊教练:「教练,您有什么看法?」 「他们的个人实力更强。」榊教练直接道,「比赛前几局,他们没找到双打配合节奏时,是你们最好的拉开比分的机会。但你们没有做到,比分一直是他们领先。那么之后,赢的概率就很低了。」 「很显然这是两个强行凑到一起的单打选手,立海大的教练大概是为了确认什么才让他们组队出赛的。」榊教练面无表情,语气冷淡,「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他想看到的。如果没有……」 如果没有,就说明冰帝这边表现得还不如立海大教练想像的好。 榊教练没有说这后半句,但他的眼神什么都说了。 原本还插科打诨的宍户和向日一下子沮丧起来。而迹部在这时候开口:「这就决定认输了吗?啊恩?不想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吗?」 「你说的对!」宍户抬起头,眼神燃烧起火焰,「凭什么这么简单就对我们进行了评价?我会证明自己的价值的!」 「笨蛋,我们是搭档啊。应该是我们,我们!」向日跳起来拍了拍宍户的头。 宍户和向日在被打掉轻浮以后重新振作起来,再上场时状态好了三分。旁观一切的忍足推了推眼镜:「真可怕呢,迹部,你和教练的一唱一和。」 迹部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你在说什么鬼东西」的意思。 忍足则耸了耸肩:非本意达成了这种效果不是更可怕吗?不过,真的是非本意吗?迹部很明显就需要这个效果。那么换个吐槽方式吧,明明就是这个意思却还是能装作若无其事,迹部也已经精通部长所需的各种社交技能了。 「不知道我的对手会是谁呢?第一场比赛就这样的话……」他的声音很低,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但哪怕说着这样的话,他的表情中也看不出任何与担忧和焦躁类似的情绪,只有沉稳和自信。 真田和真峪改变比赛节奏后,球场上的情况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生改变,是因为被提升了状态的宍户和向日一时之间进入了两个人共同的情绪高涨期,发挥出色,并表现出了他们的默契。 他们都记住了榊教练的话,「强行凑到一起的单打选手」,所以他们增加了双打技巧的运用频率,进行了更多的配合,并花费了更多精力去寻找真田和真峪之间的破绽。 真田很快意识到了这点。 他和真峪对话后,反而领悟到了,想要打好这场比赛,需要的不仅仅是主动配合,更多的是,不要束手束脚,去展现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如果配合需要压制自己的实力,那么这种配合方式就一定是错的。因此真田在控制住自己比赛节奏后,将自己的网球技巧融入了进去,就像是单打一样展现出了自己的攻击性。 同时,他还大声喊出了招式名字,并且招唿真峪:「侵略如火!前辈,攻击!」 真峪:「……」 在旁边旁观了这一幕的仁王勾了勾唇。 他不是觉得真田这种大声喊出招式的模样很热血很可爱,只是认同了真田的选择。 「不过,这一次也是真田抢先了的话……」他手心里握着一颗网球,一直揉着,此时往上一丢,下落时手掌一搓,网球突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红花。 第35页 他在真田和真峪打赢这场比赛,走下场时,将这朵红花塞给了真田:「表现得不错。」 「至于你……提前做好准备吧,这次的正选选拔赛。」仁王对真峪说,「还是原本的规则,但你会更辛苦一些。」 就去和道江和池岩去打「大逃杀」吧,这一组另一个正选就放幸村好了。三个人谁也赢不了幸村,只能内部决出一个胜者来。 第20章 比赛持续 狄堂是在真田和真峪改变节奏时回来的,脸色有些微妙。鹤守和宇佐见回来得更晚一些,看走路的姿势和状态是确实找了个地方做了简单的热身。 鹤守回来时还嘀嘀咕咕的,说「原来小松伬是这种人」这样的话,宇佐见在他说多了以后提醒他「少说几句,其他人还不知道」,鹤守闻言就不再说了。 小松伬?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仁王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在自己的过去,曾经拦住自己和鹤守前辈,说了一番「输给一年生是不是很不甘心连搭档都被换掉了不打算做点什么吗」,却被鹤守前辈狠狠反驳了的冰帝的前任部长。 自己记忆里的鹤守前辈比现在网球队里这个鹤守要成熟许多,是因为最初他和幸村他们一起下克上以后,在第一次正选选拔赛,他和宇佐见前辈分在了同一个组里,打赢了宇佐见前辈拿到了正选位置。 于是鹤守前辈面临的局面,就是好不容易组队练习了大半年的搭档从正选位置「落选」。狄堂和三枝同样输给了一年生,洒脱让出了部长和副部长的位置并在一旁进行交接和指导。鹤守目睹他们的所作所为,也认为自己不能表现得小气,不能不成熟。 仁王自己那时候实力还没有后来那么强,最合适的位置是双打,阴差阳错也和鹤守前辈组队了一段时间。 当然,在自己记忆里的,和冰帝的第一次练习赛,他是和柳组队打赢了宍户和向日,鹤守前辈则和三枝前辈组队,却输给了冰帝驰名的双打组合,一文字和石下。 打输了比赛以后,鹤守前辈有些沮丧,仁王找过去的时候就见到鹤守前辈在和小松伬对峙。那之后,鹤守前辈单独找他说了很让人动容的话。他们后来在第二次正选选拔赛上对决了,特地请求了幸村做的分组。仁王打赢了鹤守前辈,于是那一次落选的变成了鹤守前辈。 ……真是久远的记忆啊。 确实没想到还能从记忆里去挖掘冰帝的出场顺序。 以及,确实没想到,现在这个活泼的,大大咧咧的,有时候不会看眼色的鹤守,也是能「一夜之间」成长的靠谱前辈。 这个鹤守和他记忆力的鹤守前辈差距太大了吧?看来潜力很充分,还能再用力挖掘。 正好,这次的双打一还是一文字和石下。这是冰帝去年就作为正选出赛的双打组合,经过一年的锻鍊后实力更加精进。他们目前还不算太认可迹部,但没有退部,并且会听从教练和迹部的指令。 自己记忆里的鹤守输掉这场比赛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但搭档从三枝换成宇佐见,这场比赛也不一定能赢。因为,一文字和石下,就是会同调的双打组合。 输给我和柳没有实感吧?会觉得我已经是职业选手实力强悍,就算输掉也是情有可原的吧?那么,输给同龄人呢?认为自己出战中学联赛会一炮打响立海大双打的名声,却在练习赛就输掉了……这样的打击,对你来说够了吗? 仁王看着鹤守,内心里装着这样的念头。 仁王对两边实力的判断是精准的。他回想起过去以后,越来越多的细节就和目前对手的表现印证了。鹤守和宇佐见确实是很有默契的,但没有经歷「被一年生下克上以后搭档落选正选」这件事,这个世界的鹤守远没有仁王更熟悉的那个鹤守前辈来得成熟,训练时的拼命程度自然也远远不及。 仁王自己执教加上布置训练单拉近了一些这之间的差距,但宇佐见和三枝本身的个人实力也有差距。鹤守和宇佐见的默契与双打技巧,也还没有到能质变的程度。他们还进入不了同调状态,对上虽然个人实力与他们相差无几但是能进入同调,默契翻倍,双打技巧也很娴熟的对手,就从头到尾都被压制住了。 打完比赛走下场时,鹤守和宇佐见都有些沮丧。宇佐见本身沉默寡言,鹤守就看上去很明显了,像落汤小狗一样整个人都很消沉。但仁王没打算安慰他。 「这次,输给同龄人的话,终于有感触了吧?」仁王说,「同调并不是什么很难的技巧。如果想要继续维持这个双打组合,就费点心思,想想办法,咬牙也要练出点什么来。」 「不过,下一次正选选拔赛,也不一定能留住两个人吧。」仁王轻飘飘地说,「如果只有一个人进入正选,甚至两个人都没进入,那要怎么办呢?」 鹤守勐地抬起头,一副受到了打击的样子:「绝对不会有那种事的!」 打击完了两个人,仁王开始点评两个人刚才的表现。在应对对手时有过于焦躁的地方,节奏出现问题被对方抓住了破绽,还有明明可以去拼一下接的球,判断的时候犹豫了反而错失了机会,等等。 他让两个人去慢跑调整肌肉状态。 在两个人比赛时,他同样提前让下一场比赛的人去做热身了。单打三安排出赛的是柳。柳看上去是没见到小松伬。也是,如果连非本校的陌生一年生也拦下来说些有的没的,那么小松伬的人设就会从「不甘心的前部长」变成「就是个疯子」了。 第36页 柳的对手是忍足。 冰帝未来的「天才」,现在还是个因为太多人退社而入选正选的一年生。忍足国小在关西读书,和国小从冰帝直升的其他一年生并不熟悉,有些游离于社交圈之外。宍户和慈郎都不了解他,向日则稍微有些看他不顺眼,又对他有很多的好奇。 倒是迹部认为忍足的天赋很好,多鞭策一下能够成为网球部的中坚力量,因此在试图激励忍足。只是忍足关西吐槽役的本能是掩盖不住的,和迹部相处时总是让迹部想生气又生不起气来,两个人还在磨合中。 柳和忍足的比赛僵持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仁王让狄堂去做准备活动。 他知道小松伬大概率还会找狄堂说些什么,于是提前和狄堂说了这样的话:「冰帝出场的会是古坚。我听说那是冰帝从前的最强者,比冰帝以前的部长还要更强的人。幸村的对手毫无疑问是迹部,你的对手,我原本预计会是冰帝的前部长,不过……以立海大的规则来看,比起前队长,还是前最强更好吧?」 「假如没有一年生,那么你和古坚,就是立海大和冰帝在假设条件下的实力天花板。」仁王说得很直白,「我想知道你的实力极限在哪里。」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知道,狄堂作为二三年生中的最强者,和冰帝的二三年生中的最强者相比,是更强还是更弱。这会影响到仁王对立海大网球部的实力评估,以及对一年生们实力评估。 哪怕已经不是部长,但狄堂还是因仁王话中的含义而屏息。 不想输。教练都将话说得这么明白的话,再输掉是真的连自尊都一併输掉了。 狄堂看了一眼慢跑回来后情绪还是很低沉的鹤守。他原本想问问鹤守有没有再见到小松伬,但他现在觉得这才不是重要的事。其他学校的变动也是其他学校的「家务事」,和立海大无关。他自己的意志不会动摇,他并不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他也很认可幸村……这不就可以了吗? 更重要的分明是自己的实力和自己的比赛。 仁王再次走回教练椅时,隔壁半场的榊教练遥遥看了他一眼。 仁王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对着榊教练笑了笑。 「教练?」迹部见榊教练对着仁王点头,以为榊教练有什么指示,便问道。 榊教练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立海大……多了一个教练,并不是简单地多了一个指导者啊。」他低语道,「很擅长『心理疗法』的教练吗?斋藤和他会有共同话题的。不过,作为职业选手,本身拥有的专业能力也很强吧,还会知道许多国内教练们接触不到的信息。」 「当然,能拿到那样成绩的选手,本身的天赋是无可指摘的。那么,他或许并不擅长应对那些,没什么天赋只有努力的选手。虽然在职业阶段这种人不可能存在,但这只是国中阶段,初学阶段这样的人是很多的,甚至正选里也会有很多属于这种类型。」榊教练初步做了判断,「但是,对那些本身就很有天赋的选手……」 能起到的作用,不是简单用数值或者言语能表达的了。 比如,立海大那几个一年级正选。他们会在新教练的指导下迅速提升实力的。 榊教练想,不知道我的判断会不会有错。既然今年青训也邀请了fraudster作为教练,那到时候,他擅长什么,也就能直接用自己的双眼去见证了。 球场上,柳已经打赢了这场比赛,在前期通过拉锯战不断收集忍足的数据以后,柳谋定而后动,抓住忍足的破绽,不断扩大优势,拿下了这场比赛。 和仁王的双打体验让柳的精神力稳固了很多。虽然他目前还没办法让精神力外放,但表现出来的就是他在比赛中意志力和毅力更强了,也能更好地控制比赛节奏,更好地收集数据。 比分变成二比一,如果单打二冰帝再输掉,就轮不到迹部上场了。 而面对这样的场面,将要出场的古坚和狄堂隔着球场对视着,相互之间的心情各不相同。 古坚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言不发走上了球场。而狄堂苦笑了一下:「这种氛围是什么啊。」 「中井前辈总是拿古坚来举例,用古坚来『刺激』你,现在真的有对战的机会了。」三枝在他身后悠悠然道,「这应该是你早就预想过的比赛才对。」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狄堂瞪了他一眼,走上球场,「但你说得对,这是我早就想过的比赛。」 第21章 心态改变 古坚一树,前冰帝最强者,去年跟着越知一起让冰帝打出全国大赛八强好成绩的「功臣」之一。 越知的性格是可以用「沉默寡言」来形容的,古坚则比越知还要更沉默。或者说,古坚本身对社交和对外交流有着排斥心态,只愿意沉浸在自己的网球世界里。因此,越知在交接网球部工作时没有选择古坚,而是从网球部实力还不错的球员中选择了在网球部人际关系很不错的小松伬。 越知的初衷其实是利用小松伬的社交能力,磨合好古坚和其他人的关系。网球这部分自然是以古坚为主的。 但他没想到小松伬在他还在时表现得友善又大方,真拿到了部长位置又不那么情愿让古坚成为「旗帜」了。他更没想到,新学年新入学了迹部这个国外归来的精英,网球实力强劲,直接将小松伬打败,光明正大要获取部长的位置,还得到了榊教练的默许和支持。 第37页 现在正站在球场最上层角落位置的越知,已经来了很久了。他不仅目睹了练习赛的每一场,还目睹了小松伬游离在球场之外,试图挑拨立海三年生们的行为。甚至,因为越知擅长的也是精神力招数,且格外擅长精神力攻击,因此他隔了一段距离也还是利用精神力「听」到了一部分小松伬的言语。 好像几个月前做了错误的选择,越知想。 但多亏有教练。或许教练早就发现了小松伬不那么适合做部长,也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于是教练在迹部入学并做出了挑衅网球部前辈举止后,选择了支持迹部。 这样比较起来,立海大选择的部长,要比小松伬好很多。越知的目光转移到了狄堂身上。 站在古坚对面的狄堂一点儿也看不出赛前言语中流露出的压力。 在越知的角度,他听到了之前狄堂对小松伬试图挑拨的回应——「如果那些孩子能够让立海大的成绩更上一层楼,那么作为前辈本身就有让位并引导他们更进一步的责任不是吗?」 他看到了狄堂和几个一年生正选自然的相处,看到了一年生们哪怕成了部长和副部长还是对狄堂很尊重,也看到了狄堂与教练的交流,和站在古坚对面时身上展现出的沉稳。 有些可惜,这样的人遇上了实力更强的一年生。但也并不可惜,这个经歷反而会成为他实力大增的催化剂。因为狄堂并不是心理脆弱的人,相反,狄堂意志坚定又有原则,会将压力转化为正向的激励。 今年的立海大……或许真的有可能拿到冠军。 去年关东的学校,冰帝止步八强,立海大止步四强,其他学校甚至根本没有进入八强。老牌的网球名校青学已经有两年连关东大赛都没进了,山吹和六角的理念与关西格格不入,进入全国大赛后往往止步于第一轮或者第二轮,再往下没有能固定进入全国大赛的学校了,都是今年进了明年又进不了,就更无法突破首轮了。 如果立海大拿到冠军,那么对现在冰帝的一年生小部长来说,也是一种鞭策吧。越知这么想着,目光又定在立海半场坐在教练椅上的人身上。 masa·fraudster,拿过四大满贯奖盃的人,居然选择回国去立海大当国中部的网球教练。 会增加那么多定义,是因为在u17训练营中,教练们已经忍不住讨论过一回了。越知不爱说话,个子又高,还擅长精神力,作为刚升入高中也刚进入u17的一年生拥有不少清扫球场,清扫功能室的工作,不知不觉就听到了不少教练们的议论。 比如,这位职业选手应该不是新闻报导和传言里说的混血,就是个日本人,但是目前没有媒体挖到他的身份,保密做得很好。 又比如,既然选择立海大,那肯定立海大有特殊的地方。但这位选手的经纪人手腕挺强,帮他挡住了不少媒体的目光。 还比如,据说这位选手也去过大学部和高中部,但最终决定认真在国中部做「网球启蒙教学」,据说是对这方面感兴趣,还投资了网球推广活动。 有很多据说。 当然,对越知而言,最重要的,只有两点,一是这是位实力很强的前职业选手,并且按照职业选手普遍情况,还没过巅峰期。 二,是这位职业选手并不吝于与人打比赛。不常接商业赛事,也不怎么接gg,但在执教立海大以后会参与立海大网球部的练习赛,也会通过指导赛给高中部和大学部的选手指导。 既然如此,只要他足够真诚,应该能请求这位教练,这位选手,和他比一场吧? 越知是打听了许多细节的。u17训练营的教练是专业教练,但本身不太会打网球,擅长的是运用科学的方法挖掘身体本身的运动能力(越知没去过后山,此时还不知道三船教练的存在)。而越知目前迫切想要的,是自己的精神力还能怎么开发,怎么运用到网球招数上。 虽然一年级,但他也想打入一军。 那可是世界赛! 挖掘潜能当然很好,u17的训练单也不会影响身体健康,不会影响本身上半年需要打的高中联赛。可越知有自己的野心,现在又有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如果不去尝试,就太可惜了。 差不多到时间了。 越知这么想着,在古坚和狄堂比赛结束时,走下了球场,在一些冰帝球员们惊讶的目光和忍不住的譁然声中,走向冰帝的正选阵营。 冰帝阵营的变化并没有引起立海大阵营的注意。 走下球场的狄堂还在大喘气,满头是汗。这场比赛比分拖到了抢七,但比赛的时间反而并不长。不管是狄堂还是古坚,都不太擅长持久战打法。 「还不错。」三枝在观众席对他说,「没输。」 「你那是什么语气啊。」狄堂抱怨着,又说,「我可不想再输了。」 「这种心态很好。」仁王说,「每一场比赛都抱着不想输的念头去打吧。当然,如果是抱着『这场比赛我会赢』的自信会更好。」 这两种想法也没什么高下之分。认为自己会赢,通常情况是实力确实占优,那么就带着绝对的自信和气场,以势压人。抱着不想输的念头,那么如果比分落后,咬牙都会想办法追上的。 「中途古坚提高节奏进攻的时候,你没有自乱阵脚,而是顺着他的节奏稳住,这很好。」仁王照旧在赛后进行点评,「打第三局的时候那一球稍微失控了,以你的掌控力是可以将球打到这个区域的,如果打到这个区域,后续的应对就会更从容了。这一分丢掉算是失误。不过第五局的时候你吸取了第三局的教训,第二个得分球就发挥正常了。抢七局的时候……你感受到了精神力,对吗?」 第38页 「啊。」狄堂点了点头,「古坚也会精神力。我在比赛时有感觉被压制住。不过,他的精神力和教练你的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把古坚和教练比,你认真的吗?」有些沮丧的鹤守闻言都抬起头来,「不礼貌哦。」 「餵……」狄堂无奈地笑了笑,「我只是客观地说了事实?」 「没关系,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和你们打指导赛的时候都压制了精神力水平,大概就是……唔,那个人的程度吧。」仁王想了想,突然指了刚才引起冰帝观众席骚乱的,和现任正选们站在一起明显高出两个头的越知,「那是冰帝已经毕业的上……再上一任部长吧。」 「如果你觉得古坚和我的精神力水平相差太大,那说明古坚和他曾经的部长比,就是有那么大的差距。」仁王说完沉吟道,「可以利用这一点提前评估全国大赛的实力。」 柳已经拿出了笔记本,将仁王说的信息都记在了本子上,并圈出了关键词。 「你和古坚的精神力水平还没有到能左右比赛的胜负的程度。」仁王说,「如果古坚的精神力够强,你不会只感觉到压迫感。你和幸村也打过比赛,应该知道其中的差别吧?」 狄堂点了点头。 「去慢跑吧,记得调整肌肉状态。」仁王拍了拍狄堂的肩膀。 而狄堂则抬头问仁王:「教练,你既然提到了冰帝的上……上一任部长,那么,是和冰帝商量好了要进行指导赛吗?」 「不,没有这种约定。」仁王说,「不过,一直以来我都有教导你们『精神力』这个因素,却很难用更形象的说法去向你们展示这种能力。所以,如果那位向我请求比赛,我会答应的。这对你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指导案例。」 听到这句话的立海大正选们都露出了动容的神色来。 「话说回来,这场比赛你赢了的话,练习赛我们已经赢了。下一场要不要打,我和榊教练协商一下。」仁王说,「我倾向于打完最后这场比赛。大家应该都很期待那位冰帝新任部长的表现吧?」 他说着,转身往冰帝半场的方向走去。 他走远一些了以后,鹤守小声对宇佐见说:「教练不是才回国没多久吗?他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那么多情报。冰帝也只是去年的全国八强啊……哪怕我们冰帝关系很不错,对方那个严肃冷漠的教练,应该不会把自己学校的资料给出来吧?」 「这不是充分说明,教练比大家想像的更上心吗?」幸村笑着说,「教练做了他能做的努力,甚至超乎我们的想像,那么我们也不能让他失望。」 他看向鹤守。 而听到了潜台词的鹤守悄无声息握紧了拳头,去和宇佐见对视。 大家都接不住幸村的这个眼神,但所有人又都知道幸村说的是对的。哪怕是准备去慢跑的狄堂,原本满意于比赛结果的有些自豪的心态也逐渐淡去了。 是啊,做到这个地步就够了吗?拥有职业选手做教练,只做到这个程度,难道不是一种资源浪费吗?会被别的学校的人怎么看呢?教练还如此认真负责……他们得做更多才行。咬紧牙关,到呕心沥血的程度。 仁王听到了这番话。他笑了笑,面向榊教练:「那么,最后这场比赛,还是照常进行。」 「当然,练习赛就应该打完全部比赛。」榊教练点头道。 第22章 教练的心 幸村和迹部的比赛,在万众瞩目中开始了。 在场的人没有不期待这场比赛的。甚至越知提前走进观众席,也是想近距离看一看这场比赛。 幸村做完了准备活动,上场之前走到场边,问:「教练在比赛前有什么想要提醒我的吗?」 「你会赢的,我不需要指导什么。」仁王说,「你想听的就是这个吗?」 「虽然我确实认为自己会赢,但我是真心想要教练的指导的。」幸村露出伤脑筋的表情。 于是仁王笑了笑:「那我也是真心说的那句话,没什么可指导的,你直接上场打就行,你会赢。」 仁王记忆里有不同年龄段的幸村和迹部。 在国中时,他们直接对上的次数并不算很多。说起来有些奇怪,虽然幸村是部长,迹部也是部长,但迹部和真田对决的次数是多过和幸村对决的次数的。当年的立海大出场顺序有一段时间很随机,看上去像是抽籤。是因为大部分时候立海大都能三场结束比赛,因此为了让大家都尽量有上场机会,排列组合着不断更换出赛名单。 u17时,幸村和迹部并没有在同一场比赛中上过场,在u17那么混乱的比赛规则中也没被安排成为双打搭档。那之后迹部也还是在打网球,进入了职业圈,幸村也有了打职业的机会,在试训过后签约了国外的俱乐部。可他们不签在同一个国家的俱乐部里,比赛也没怎么遇到过。 迹部的母亲有着光辉履歷,当初还找到迹部,说「如果你想继续打网球,那就不用理会你父亲那个老顽固的要求,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迹部则理所当然地应了。 「网球,我想要,我应该背负的责任,我也不会放弃。」迹部说,「妈妈,我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但我是可以做到的,二者兼顾。」 这段对话就发生在u17比赛时住的酒店大厅里,母子俩都是毫不在意他人眼光的人,旁若无人完成了对话后又分开,各自去做自己要做的事,只留下一群对此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据说在机场的时候迹部和他母亲同样引起了轰动,但那时候其他人都不在场,他们听到的也只是传言。 第39页 仁王后来和幸村有每年固定的见面——在赛场上。 他们会参与不同的公开赛,和俱乐部之间的联合训练项目。因为都在欧洲,见面次数不能算少,也会聊到过去和在职业赛场上遇到的事。哪怕职业发展方向逐渐变得不同,但同为亚裔,是同一个国家的人,那么在世界网坛发展时也都会有着不一样的牵绊,更何况他们在网协的说服下参加了两年国家队,去打了戴维斯杯。而迹部打了几年职业以后去当了网球俱乐部老闆,从选手变成了操盘手,对网球的热爱依然熠熠生辉。 仁王的脑海里会浮现出自己这两位友人的影子。 不过,当他目光转向赛场,他的眼中就只是单纯的,这个世界的,十二岁的幸村和迹部了。 「透过某人去看另一个人」这种事他不会做,那太不尊重人了。这个世界的幸村和迹部,也未必会发展成自己原本世界的样子。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刚回国没多久的迹部,此时的打法还带着很鲜明的「英国味」。 当年的仁王不懂这些,但现在的仁王一看就知道,迹部打球时的节奏选择,和一些回球时的习惯,和国内的偏好完全不同。这些不同也是他能够发挥出超出水平实力的原因之一。幸村一开头显然也没料到迹部是这种「新颖」的打法。他原本打算直接提速打快攻,尽快结束比赛,但意识到不对后马上改变了自己的回球方式,站位也从中场稍微退后了一些,在前两局选择了防守反击的打法。 迹部本身选择的也是快攻的打法,但在幸村改变站位,压低节奏后,他没有继续快攻,反而做出了类似的选择。 局面一下子变成了拉锯战,是双方都试图摸清楚对面的底牌,便利用持久战的打法去进行节奏掌控上的拉扯,争夺主动权,并在保证自己不失误的情况下去诱导对方失误。 如果继续拉锯战,哪怕能够拿到节奏上的主动权,也错过了最好的攻击机会。 幸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当机立断用出了精神力。 在入学立海大之前,他就能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了。他并不喜欢不能自控的感觉,因此第一反应就是去掌控这个「新的能力」。他那时候发现,只有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才能勉强控制这种能力很短的时间。入学下克上的时候,他也用了这个能力,以大优势打赢了狄堂。 仁王成为教练以后,详细介绍了「精神力」这个概念。但他并没有直接教导幸村精神力的用法,只是告诉幸村,精神力是什么,源于什么,能够怎么锻鍊,以及,不要给想像力设限。 他展示在立海大所有人面前的对精神力的利用手段都很基础,也没有展示过非常具体的精神力招数。不管是异次元还是他的剑技招数,他都没有在立海大使用。他不想在一开始就「误导」网球部的成员们。 异次元当然是一种用法,并且是日本主流的精神力引导及运用方式,可这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许多u17中练成了异次元招数的日本选手,在进入职业网坛后又渐渐放弃了这种用法。反而日本国内的网球职业联赛,还经常出现异次元招数。 职业环境的不同决定用法的不同,幸村当然也有异次元,但他同样是在打职网以后渐渐不再用异次元的选手。 而如果提前让精神力往开发异次元的方向发展,以后想要放弃异次元,再开发出其他用法,去让精神力变成其他形态,就会耗费更大的力气。「走弯路」,是可以这么说的。 幸村在获得精神力锻鍊方式后,不断尝试去控制精神力。他被仁王压制住的时候本能会用精神力抵抗,那时候对精神力的知觉格外鲜明,因此在学校训练时会主动要求这类的指导赛,利用压迫力去反向刺激精神力生长。 这原本也是快速提升精神力的一种方式。 当精神力的强度到达一定程度,幸村就可以控制着精神力去影响比赛了。 如果将精神力遍布网球场,那就太浪费了,他现在的精神力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幸村利用自己的意志去压缩精神力,让精神力凝聚起来,当网球击出,目光顺着网球衍生时,让精神力也一同追着网球覆盖过去。 目光衍生的地方就是精神力落点,增强着球本身的力度,并像是一个看不见的「空气盾」一样,让迹部对球的判断产生了误差。 强度,速度,以及真实网球落地时的角度。 场边的越知在感知到精神力后将目光投向了幸村。 这个年纪,就已经可以将精神力运用到这个地步了吗?真是可怕的小孩啊。 幸村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整场比赛都高强度运用精神力,因此他这时候勐地提速,重新调整了自己的站位,从后场往前场压下去。 他运用精神力去感知球,用这种方式取代了一部分必须进行的后场防守,而后毫无顾忌地压向前场,进行了半封网——并不完全在网前进攻,而是在前场区域,打短线抽击,并判断迹部的动向后适时打底线吊球。 迹部的扣杀很强,在幸村第一次上网攻击时,迹部瞄准了机会试图通过扣杀来打断幸村的攻击节奏。 不过,幸村在迹部起跳时就知道迹部想要做什么了。他提前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在意识到迹部打出来的球的落点或许会是自己的虎口时,提前调动身体的肌肉,在球落下之前单腿后撤,勐地向后抽球拍。 第40页 网球落在拍框的位置,过重的力道让球拍往下偏移,但拍框拦住了即将脱框的网球,并让力的方向发生了改变。 幸村顺势让自己的力量压上去,用精神力护住了网球,获得了拖延的不到一秒的时间,而后转动手腕,轻轻一挑,就是一个精妙的短截击。 迹部落了地。 他没能喊出那个招数名称,因此他冷着脸看向幸村时,双眼几乎要燃烧起来。 攻击如烈火,内心却冷静如冰。 哪怕比赛陷入了不利的局面,迹部也并没有失去理智,而是不断尝试去控场,并且稳住自己的节奏。幸村在用精神力招数时用了很多种办法试图打乱迹部的节奏,以取得整场比赛的主动权,但都没有成功。只是迹部对精神力敏感,幸村有一次尝试用精神力直接攻击他时,迹部的反应慢了半拍。 于是幸村抓住了迹部这个弱点,一举拿下比赛。 这场比赛,或许大多数观战人都看得云里雾里的。他们并不明白为什么幸村突然更改比赛节奏,也不明白为什么迹部有时候会像是突然失误一样打出奇怪的球,更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简单的得分,幸村却表现得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一样脸色骤然发白。 只有仁王,和目前球场上所有选手中唯一对精神力有着不错研究进度的越知,看见了真实的比赛。 幸村走下球场时努力调整唿吸。他深唿吸,又放松,然后对着仁王微笑:「有些狼狈呢。」 「还有力气吗?」仁王问。 幸村明白仁王的意思:「如果是看比赛的话,那当然有。」 「那你要坐在这里吗?」仁王指了指自己正坐着的椅子。 「要。」幸村直白地应了,稍微抬起上目线的,从下往上看着仁王,「教练,那位冰帝的前部长,真的有您说的能力吗?」 「看就知道了。」仁王说完侧过头,「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提出比赛要求。」 「如果他最后没有鼓起勇气说呢?」幸村玩笑道。 仁王看着他,很自然地道:「那我来提也是可以的。你们确实能从这样的比赛中学到东西,对吧?能站在球场上,更直观地给予引导,这是我在教练这份工作中能胜过别人的地方。当然,如果你们没法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那么我的话就不作数了。」 仁王的意思是,如果他们只把看比赛当做看热闹,而不是通过比赛去学习,那他与人打指导赛的初衷就出现了差错。 可作为一个拿过奖盃的职业选手,会愿意为了让自己的学生「学点什么」而主动与初学者(在他眼里的初学者)去打比赛,这本就是一种「放下身段」。 「……这是当然的,教练。」幸村的喉咙有一瞬哽了一下,然后才自然地出声。他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髮带,有些无奈地笑道:「教练,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唔,你猜呢?」仁王笑着站了起来,「我去和榊教练打个招唿。」 第23章 精神模板 仁王在和幸村对话,榊教练也在与迹部对话。 「看来,你已经知道问题所在了。」榊教练说,「打法,以及基本功。对手的基本功非常扎实,是只有经歷长年累月的辛苦训练才能锤鍊出来的稳重。」 「本大爷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迹部咬牙道,「还有,那种感觉……是什么?」 「这个问题,或许由他来回答会更好。」榊教练站了起来,放下一直抱着的手臂,「越知。」 越知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他坐着的时候就比别人高出两个头,刘海还是挑染,站起来身高差距就更明显了,身边几个一年生都只能用力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不过这种身高差反而可以直接从下面看到他的眼睛,而不是只看到他过长的刘海。 「越知月光。」越知很简略地做了自我介绍,「今年高中一年级,去年从冰帝国中部升学,之前是网球部部长。」 这个身份,从留下来的那20%的高年级生,譁然着忍不住喊出「部长」时,就已经暴露了。 而迹部的表情,是「是部长,前部长,那又如何」。 「那位幸村君,在比赛中使用了精神力。」越知说,「一种在网球比赛中的特殊技巧。」 「……精神力。」迹部重复了这个词后,微微皱眉,「字面意思吗?」 「是的,字面意思。从意志中衍生出来的,可以控制并运用在击球上的一种能力。」越知看到了好几双茫然的双眼,于是顿了顿,「或许会有更直观的解释方法。」 「你已经决定了吗?」榊教练问。 「我是为此而来的,教练,您应该知道。」越知说着,对着榊教练微微躬身,「麻烦您了。」 榊教练没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 正巧这时仁王往这边半场的方向走,榊教练便礼貌地迎上去。 「今天麻烦你们了。」仁王伸手去和榊教练握手,「是一次有很大收穫的练习赛。」 「不,是我们学习了很多。」榊教练摇了摇头,「今年的立海大,果然很强。」 「我们的目标一直是全国冠军。」 「我们的目标,当然也是如此。」 礼节性的握手后,榊教练提起了越知。而这时候越知也从队伍里往前走,向仁王问好后,询问仁王是否能与他进行一次比赛。当然,附带类似「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非常仰慕您」之类的社交辞令。 第41页 仁王不太耐烦听这个,不过在日本初次见面,维持一定礼节是必要的。过于「不拘小节」会获得异样的评价。仁王当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但在他容忍范围内的礼节他会去做。从共情的角度,或许他只是需要保持礼节,但来和他接触的人需要鼓起极大的勇气。 如果让人来评价仁王的这种行为,大概会得到「是个好人」的结论吧。但仁王是不承认自己是「好人」的。 「换个私密性更强一些的场地吧。」他说,「观众太多不太合适。」 比赛场地转移到了室内球场,冰帝的其他成员被要求留在公共球场上继续练习,正选愿意去看这场比赛的可以去。 「小松伬也来了。」越知提醒迹部。 「本大爷是不会在意跳樑小丑的。」迹部显然更在意即将进行的比赛,而不是后续会出现的小松伬。就算让小松伬公开在球场上演讲又如何呢?他能劝动离开网球部的,也都已经离开了。现在还在正选阵营里的几位前辈是不会选择退部的,而非正选的前辈们再退出几个也没关系。 虽然更换了场地,但仁王的承诺依然奏效。幸村坐上了最佳观赛位置——属于室内球场的半场教练椅。 榊教练思索以后明白了仁王的意思。 「你想坐这个位置吗?」他问迹部。 「当然!」迹部目光盯着仁王,是一种想要看看所谓的职业选手到底能打出什么程度的网球的眼神。 两个一年生部长又一次形成了近乎对峙的局面。 仁王看了一眼同样坐在教练椅上的迹部,微眯起眼调侃一样开口道:「从前,榊教练也像宠爱迹部君那样宠爱你吗?」 越知:「……」 「放轻松一点,这样面无表情会显得很紧张。」 越知:「……」 「真是无趣的人啊。垃圾话也属于比赛必备的一部分,看来你是省略这个很有意义的流程了。」仁王玩笑道。 他其实也不是在说垃圾话,因为越知还不能算是他的对手。只是球场上的气氛有些凝滞,而越知也确实有些紧张,仁王便随口说了些能让人放松的话。「紧张」不会影响实力,但会影响精神力的发挥。而这场比赛是以精神力为重点的指导赛,仁王希望越知能表现得好一些。 两年半以后的精神刺客,现在的精神力水平到了什么程度呢? 「你先发球。」 没有猜球,仁王直接将球丢给越知。他知道越知的强项就是发球,并且擅长在发球的同时发起精神攻击。 「你的身高摆在这里,应该能打出速度很快的发球吧。」他说,「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是成为优秀选手的第一步,你应该不至于连这第一步也做不到。是吧,为冰帝打下里程碑式的成绩的前任部长君?」 「教练和其他学校的人打比赛的风格……」鹤守小声道,「好不一样啊。」 「应该说,这反而更贴近教练原本的风格。」柳写着笔记,一边思考一边道,「果然教练对我们格外温柔。原因实在是值得探究啊。」 不能旁观教练和仁王君的夜晚特训真的特别可惜,柳真心实意这么想的。 而鹤守则为「格外温柔」这个说法感到不适应。 「真的要用这种形容词么。」他小声抱怨着。 球场上的越知还是没有说话。他既没有对仁王的「垃圾话」报以反击,也没有答覆仁王的设问句,只是接过网球,走到发球位置,深唿吸以后丢起了网球。 以他的身高,和付出了不少努力才得到的柔韧度为基础,开发出的高速发球—— 砰! 在大臂大迴环之后,网球脱框而出,只听到声音而无法看到网球的影子,光用肉眼都可以估算出球速绝对超过了两百。 而仁王则展开了自己的精神力。 他这次稍微放开了一些,像是上次为了让大家看到精神力而故意「显形」一样,让原本细密如水蒸气遍布在空气中的精神力黏稠起来,仿佛真实的海浪倒卷。 并不真的存在,但每个人的耳边仿佛都听到了海浪翻卷的「哗啦」声。 而后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虚无的海浪在半空中翻滚着,一颗网球突兀地出现在海浪的顶端。 而后网球的球速突然变慢了,以一个正常的球速落地后反弹,仁王的球拍就正好等待在那里。 挥拍的同时,虚无的海浪也跟着球拍的幅度往前翻滚,继而发出重叠在一起的「轰」的声音。网球旋转着,空气发出了爆鸣声,球影在空中连续跳跃几次后落了地。 越知移动速度很快,两步就挪移到了落点附近,但无法确定具体的落点,挥拍后打了个空。而后他才反应过来,精神力覆盖住了真实的网球,他看到的其实是虚假的球影。 这是……怎样的技巧呢?细究起来似乎只是精神力的简单应用,却表现出了眼花缭乱的效果来。 偏偏因为精神力近乎显形,其起到的作用便无比直观了,是最直接的推力,不至于让人误会精神力起到的作用。越知条件反射往侧边看去,果然看到了坐在另一边球场教练椅上的立海大的一年级部长眼睛亮了起来。 至于迹部,他也看到了海浪,但同时因为精神力的压迫而感到兇勐。他皱起眉。 两相比较的话,幸村看到的是精神力的形态改变,那么迹部看到的是仁王操纵精神力的方式。他还不知道精神力是什么,却本能地明白该怎么运用自己的意志去尝试「操控」这个能力。 第42页 「继续。」仁王说,「不只是单纯的网球。你应该知道该怎么用精神力攻击吧?」 越知点了点头,在仁王的精神力压力下难得有了窒息感。像是空气中的每一个氧气分子里都有仁王的精神力一样,细细密密的,唿吸被「看着」。但顶着这样的精神力调动自己的精神力时,又会发现,对方的精神力并没有真的用力压下来,只是虚虚笼罩着,给了他的精神力足够的活动空间。 越知将精神力凝成刺。 他调整自己的唿吸,重新稳定自己的状态,而后丢起网球,在挥拍的同时让精神力刺凝聚在网球之前,既替网球拨开了空气,又利用刺的特殊形态旋转着凝起更强的攻击力。 于是这一次的发球速度更快了,破开空气时发出的尖啸声也更加刺耳。 原本没有人看到那根「刺」,直到仁王有一次让自己的精神力翻捲起浪花。 虽然形态上看着像是浪花,但抵挡攻击时又像不断流动的水墙。网球和那根刺在很短的微妙时间里被止住了,顿在空中,而后再顺着原本的轨迹往前。但失去了初速度和加速度,再重新开始加速的话,攻击力和速度都被很直接地削弱了。 刺,这种直接的攻击方式也会有不错的效果,但不适合我。教练的用法非常灵活,但同样不太适合我。适合我的精神力用法是什么呢?看着比赛的幸村,头脑风暴中逐渐有了灵感。 而迹部则又一次因刺形态的精神力感到本能但不适,哪怕精神力并不是在攻击他。 而后他隐隐感觉到了注意力完全集中时,仿佛冒出萌芽的,从身体内部到脑部的能量。如果能够让它萌芽,继而控制它的话……这就是精神力吗? 第24章 毛利转学 精神力。 这其实不应该是国中网球选手能掌握的技巧。哪怕是最强的那一批选手,通常也是在升学进入高中,被u17训练营选拔以后,才会在训练营的训练下明白什么是精神力,再去锤鍊精神力的运用方式。 不过,每一年也总会有对精神力格外敏锐的选手,在明白这种力量是什么之前,就已经懵懵懂懂地凭藉本能去将这种能力运用在网球比赛中了。 越知曾经就是这种选手,并且他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弱点所在。 他的身高和体格既是优势也是劣势。他的比赛节奏没办法拉太快,他必须稳住比赛节奏。而基于此,在他感受到精神力,明白自己能通过另外的能力去影响比赛时,他就将精神力用于攻击和震慑——去强行将比赛节奏的掌控权抢过来。 而这场和仁王的比赛,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办法去撼动比赛的掌控权。 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守,或者是精神力的其他运用,仿佛都在对方的控制当中。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对方的精神力强度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甚至能够强行让精神力「可视化」…… 理论上精神力的「显形」只有在自己控制时才能做到,异次元就是让精神力特化的一种招数。异次元对异次元就是u17中常见的精神力招数对战模式。越知还没有开发出自己的异次元,也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显化会是什么样子,他甚至觉得自己用精神力攻击时,精神力就是无形的。结果居然在对方的意志下变成了「刺」……太直观了。 仁王倒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样比赛是欺负人的。 但实力落差摆在这里,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也非常明确,那么想要得到指导,相应地「被欺负」,也算是一种等价交换了。 越知的精神力攻击真的是「刺」吗?不,只是仁王认为这是能最直观展示越知攻击性的形态,因此他让越知的精神力变成了「刺」。 而这种「比赛」方式,也确实让观赛的国中生们收穫颇丰。 特别是已经知道什么是精神力,并且确实能在比赛中用出精神力的幸村。近距离目睹了教练对精神力的掌控,以及越知对精神力的运用,幸村已经有了许多运用自己精神力的灵感。 在这场比赛之前,他和教练的指导赛,有时候确实是云里雾里的。仁王对精神力的运用已经到了举重若轻的程度,并且精神力某种程度上和念力结合在一起,与灵魂能力结合在一起,与唿吸达成共鸣……仁王的全部能力已经变成了整体,是很难让人看懂的。但现在,有了越知作为对比,幸村从前拥有的疑问和困惑,有许多突然迎刃而解了。 这场比赛结束得并不算快。 仁王不断让越知尝试用不同的方式去应用精神力,攻击或者防守,再一一化解。 越知的脸色越来越白,出汗的量也越来越大。为了防止越知脱水,仁王还让他多休息了一会儿。不过,在越知到达临界点的时候,仁王还是喊停了。 「再继续下去,你明天会爬不起来的。」仁王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这两天最好花一点时间冥想。什么方式都行,静坐或者发呆都行。」 越知点了点头,沉默一会儿后,问道:「fraudster教练,将精神力显形成其他形态,再利用这个形态去开发招式,这种模式在您看来有意义吗?」 他形容的是异次元。 他不能确定国外归来的仁王到底知不知道「异次元招数」是什么,便干脆换了形容方式。 仁王给出了这样的答案:「没有招数是没意义的。你刚才也体验过了吧,将精神力固化成一种形态以后,再去驱使它。这比让精神力一直处于无形状态,不断变形更容易不是吗?」 第43页 「有时候有意义的不是招式本身,而是将所拥有的一切直接转化为战斗力的能力。」仁王说,「就像是你的身高一样。它存在,它能够转化为战力而不是阻碍,那这就是有意义的。」 越知很长地吐出一口气,对着仁王鞠了个躬:「我明白了,谢谢教练。」 离开冰帝时,榊教练按照礼节,继续带着迹部将立海大众人送到停车场,路上言简意赅表示感谢后,说:「fraudster先生比我想像得要更在意这些孩子们。」 「榊先生是指什么?」 「指导赛,非常细緻的讲解,甚至追溯到运动学原理的讲述。」榊教练有些直白道,「大部分教练并不会对学生解释到这个程度,因为他们认为学生只需要『听从』就行了。」 「既然榊先生这么说,那就说明,您并不是这么想的。」仁王侧过头,拖长了音,「看上去是个很有威严的教练,却拥有不同的看法吗?」 榊教练没有回应这句话。 而仁王则说:「很多孩子很认真对待网球,如果只需要他们『听从』而从不解释,那就太敷衍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很有难度的事,如果不做,大概会被关注我的媒体指控吧,『教育歧视』什么的。」 当然国际媒体并不会太过于关注远东,自从仁王执意回国以后他的经纪人只催促他定期出国参加活动,并不太关心他在国内干些什么——因为没有话题度。 仁王上次和他开玩笑,说什么时候他去挑战越前南次郎,那全世界的媒体都该飘洋过海来远东报导这场比赛了。 「你试一试?我当然支持你这么做。」经纪人说。 仁王:「这只是我不想出国参加活动的藉口。而且越前南次郎并没有回国。」 回到神奈川以后已经过了平时下午训练结束的时间了。仁王没有另外组织正选们训练,只是告诉他们,如果觉得今天的练习量不够,可以自行回家进行基础练习,但是不要超过训练单上安排的量。 「那是根据你们的身体数据测算过的训练单。训练过度是会对身体造成损伤的。」他说。 和冰帝的练习赛结果,刺激到了目前立海大的正选们。特别是唯一输掉比赛的鹤守和宇佐见。当然他们可以给自己找藉口,比如他们的对手很强,是三年生选手,又会同调。但面对教练时就会明白,这些理由确实只是藉口。 教练和他们讲解过同调吗?讲解过,甚至当着他们的面和第一次组队的人进入了同调状态。 而三年生本来就不应该是「打输」的理由。他们自己也是三年级,并且正选里现在的一年生都是打败了三年生后爬上来的。 实力,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鹤守和宇佐见进入了奋进期。特别是鹤守。他感受到了仁王刻意表现出来的对他的「期待」,不想让教练的期望落空,也不想自己在落下正选阵容后后悔。 县大赛结束后的那一周就会是新一轮的正选选拔赛,仁王提前开始准备比赛的分组。正选们都知道教练这一次不打算随机分组。被正选们紧张的气氛感染,网球部的非正选成员们也开始紧张起来。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仁王接到了学校社团部那边的通知。 「转学生吗?」 「是的,是四天宝寺的转学生,手续是开学的时候就开始办了,因为一些原因现在才把所有流程走完。」学生会的干事在和仁王解释这件事,「他原本就是四天宝寺网球部的成员。现在过了社团招新时间,但转学生会有特殊窗口。他填写的运动社团申请是加入网球部的。」 「把他的资料发给我吧。」仁王说,「他已经来上课了吗?」 「是的。」 「那就通知他下午直接来参加社团活动。」 几分钟后仁王收到了邮件,点开一看,转学生的名字果然是「毛利寿三郎」。 这位后来还是选择了成为职业选手的前辈,在中学时其实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过,再后来闲聊时,毛利前辈也说过,他知道自己浪费了时间,但在让他经歷一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事,因为那个年龄的他就是会做那样的选择。 家庭的原因,以及天赋所带来的倦怠…… 没有受过足够的打击,过于骄傲也过于自满了。 由本人做出的自我评价能客观到这种地步。这代表着毛利后来其实还是后悔了,只是嘴硬不愿意承认罢了。 仁王看完了属于毛利的转学生资料。他想,后悔吗?认为过去的自己过于自满,所以浪费了时间吗?缺少足够的打击吗?既然如此,那就从一开始就将毛利身上的骄傲和自满打掉吧。认清现实不必非得等到两年后。 前两天他才刚刚「教训」过越知呢,再教训毛利总有一种诙谐和幽默感。 这么想着的仁王,在这天的社团活动开始时,并没有等到毛利。 仁王:「……」 社团活动第一天就逃训吗?是消息不够灵通,还以为立海大没有教练吗?如果是普通人,仁王不会在意这种「冒犯」。如果是陌生人,仁王就更不会在意了。但这是毛利,「前辈」。 有些好笑又有些生气,仁王喊来了幸村:「今天预计会有新成员的,但现在还没来报导。你先主持一下正选的训练,我去把人找来。十分钟。」 「新成员?」幸村有些困惑。 第44页 「是啊,转学生。」仁王说,「来自四天宝寺。你去问狄堂,他大概会有印象。是个红髮天才。」 第25章 二次逃训 仁王在立海大实验楼后面的空地上找到了蹲在地上逗猫的毛利。 这里一直有一群野猫,算是被学校的学生散养的。校规里有规定不能餵养流浪猫,但不少学生都会偷偷过来,买点小卖部的猫粮套装。仁王自己没事也的时候喜欢过来餵猫。他身上有自然的气息,猫很喜欢他,来过一次就记住了他的味道,总是会蹭到仁王脚边喵喵叫。刚好下午的时候实验楼的阴影刚好挡住阳光,旁边的桂花树伸出枝丫,偶尔有几片落叶掉在地上,可以用来逗猫。 仁王这时候走到空地上,原本在毛利身前的猫就转了弯,冲着仁王跑过去。蹲着的毛利有些茫然的抬起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毛利寿三郎?」 毛利肩膀抖了抖,没料到新来的,看上去像是老师的人会喊他的名字:「诶?」 「网球部下午有训练。」仁王说,「我是网球部的教练。按照网球部的规则,训练迟到和逃训都有惩罚。不过第一天报导需要进行体测和能力测试,不算进训练时间里。我应该已经要求社团部的干事通知你,下午直接来网球场报到。他没和你说吗?」 如果这时候拒绝,这位教练会追责吗?但那位干事确实告诉他要去网球部报到了。 并不想让其他人因为自己受罚的毛利慢吞吞眨了眨眼睛。 仁王很擅长利用自己的身份。此时他直接藉助「教练」的威严(并且侧面证明,四天宝寺的渡边教练对网球部的掌控力也很强),将毛利带回了网球场。 走到一半时毛利如梦初醒:「我一定要加入网球部吗?」 「已经填写的申请表无法更改。」仁王说,「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确定不想再打网球了吗?」 毛利嘴唇动了动,还是沉默着继续跟着仁王往前走。这时候他还没有长高,看上去还像个孩子,又一脸委屈,看上去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 当然,仁王不为所动。 他没有询问为什么毛利会中途转学,只是说:「资料里显示了你在四天宝寺时的表现,和去年全国大赛的表现。全国大赛结束也有半年多的时间,我需要确认一下你现在的情况。」 毛利一开始是有些不情愿的,不过他到网球场以后,就稍微改变了主意。 因为他发现,网球场分隔两边,非正选的部分并没有人在监督,正选的训练似乎也是全凭自觉。 但是这个教练刚才说,如果逃训或者迟到,会有惩罚?不会吧,立海大的人都这么自觉吗?可是那边就有一群人在训练偷懒啊。 被毛利看到偷懒的,就是第一天训练就在偷懒的那几个人。仁王入职第一天他们就敢偷懒了,等发现仁王没管他们也没惩罚他们以后,他们的胆子自然也变得越来越大,偷懒也变得明目张胆起来。 仁王偶尔会提醒他们,大多数时候选择视而不见。他会不定时去指导动作不标准却认真练习的球员,仔细纠正动作,讲解疑问,却不怎么去理会那些练习态度有问题的球员。 就像是他第一天说过的那样,人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当然,如果足够有价值,仁王也会多提醒几次,比如他甚至会亲自去抓毛利。而那群逃训的人在仁王眼里并不会继续坚持网球,也没什么希望成为正选,他就直接选择不管了。 倒是看不过去的真田和柳会催促那些人练习,狄堂和三枝偶尔也会管。只是正选的训练单很重,每个时间段都有固定的训练项目。没有正选看顾,那一群总是偷懒的人依然会固态萌发。 毛利现在还不明白网球部的生态。他在仁王的带领下做完了简单的体测,又按照u17流程基本测定了五维。 而在毛利做测试的时候,幸村从狄堂这里得到了毛利的基本资料。 「去年四天宝寺的一年级正选。」狄堂说,「四天宝寺去年的一年生正选有两个人,毛利寿三郎是更被看好的一个。当时四天宝寺的教练认为他是『天才』和『缪斯』。」 「打球很有灵气,很有想像力,不受拘束,不过基本功并不是很牢固,是很明显的天赋型选手。」狄堂想了想又补充道,「去年四天宝寺止步四强,和我们没遇上,在另一个半区。所以实际上我和三枝都没有和四天宝寺的人有过什么交流。」 「怎么了?突然来问他。」狄堂有些疑惑,「不是还没打关东大赛吗?全国大赛还早。我们和四天宝寺也没有联繫过练习赛……难道教练和那边有交流,准备打练习赛吗?」 「不,是转学生。」幸村摸了摸下巴,「教练说,今天会有从四天宝寺的转学生,是个红髮天才,叫毛利寿三郎,让我们等他一会儿。」 「转学生……等等,这时候吗?毛利加入立海大?」狄堂瞳孔震动,「那他会参加两天后的正选选拔赛吗?」 「他会。」接话的是仁王。 仁王直接带着毛利走到了正选训练的球场里。 他检查了一下大家的练习进度,催促大家继续练习后又盯着毛利完成了最后的能力测试。虽然只有正选们,但总觉得被盯着看啊?毛利有些不自在,但又觉得仁王给人的感觉有点可怕。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这个教练看上去那么年轻,比小修还年轻……但是给人的压迫感好强啊。明明弓着背,也穿着运动服,还带着浅笑,可就是像正在狩猎的野兽一样,仿佛被锁定了。 第45页 潜意识察觉到了仁王的危险后,毛利这天的训练表现得还挺安分。他并不觉得这位教练直接让他和正选合练有什么不对,他自己的实力自己清楚。甚至,毛利有一点隐藏的骄傲,是我的实力就应该是正选,那我和正选一起训练又有什么问题呢? 第二天毛利又一次逃训了。 仁王已经定好了正选选拔赛的名单,也并不意外于毛利的逃训。 他和幸村说:「等会儿你和毛利打一场练习赛。今天的训练单里原本就有练习赛吧?」 「是,我的对手本来是狄堂前辈。」 「狄堂啊。」仁王摸了摸下巴,「他和毛利打的话有点危险。还是你来吧,给他一个下马威。」 「哪种程度的下马威?」幸村笑着问道。 「尽量打出6-0的比分。」仁王说,「你应该也很好奇他的实力吧?」 「教练真狡猾呢。」幸村半真半假地抱怨道,「昨天让我去问狄堂前辈资料的时候,就打算好今天的比赛了吧?」 仁王比了个嘘的手势,没有反驳幸村的说法。 他确实是故意的。幸村既是一年级又是部长,实力又足够强。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安排这样的方式。给毛利冲击的方式有很多种,但就算他自己上场比赛,对毛利的冲击力也不如让幸村上场。 「你本来就是打败了狄堂,才成为网球部的部长的,不是吗?」仁王说,「贸然将毛利形容为『天才』,你应该也怀疑他的实力吧?就算通过正选选拔赛成为正选,也无法准确地摸清他的具体实力,还是自己上场比赛能得到最准确的结论。」 仁王这次是在教学楼的楼顶找到毛利的,蹲在护栏里,一半脸在阳光下,一半脸被护栏的阴影遮住。 他问毛利:「真的打算退部吗?如果打算退部,就办理退部手续。如果还打算待在网球部,就去球场训练。」 「可是那都没什么用不是吗?」毛利觉得自己应该说清楚,「我很强。」 「是吗?」仁王不咸不淡地应道,「到目前为止你也没有证明过你的实力。」 「正选选拔赛的时候就知道了。」毛利嘀咕着,「那些技巧我都已经会了。」 「这个世界上有天赋的选手有很多。」但这种话现在对毛利说是没有用的,就算是谈心也不能选择这个时间点,因为毛利听不进去,「想要拥有特权,那就得拥有特权级别的实力。你认为你有,是吗?」 「我很强。」毛利站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和谁比赛吗?我会赢的。四天宝寺也没有人能打赢我。」 「那是四天宝寺的人都太弱了。」仁王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仁王将毛利领回球场时幸村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按照训练流程,他先完成了热身和一部分基础练习。仁王很直接给出了「尽量6-0的」「提示」,幸村就将一部分会消耗大量体力的训练挪到了练习赛之后,空出来的时间去非正选的训练区域转了一圈,监督了一会儿非正选球员的练习。 幸村和毛利的这场比赛是在其余正选们的围观下进行的。 对毛利好奇的不止有幸村,还有其他正选。 能直接被教练给出「天才」这样的评价……他凭什么被教练这么评价?哪怕知道毛利战绩的狄堂和三枝也有些不忿。 站在球场上,看到自己对手时毛利还有些疑惑:这就是他的对手吗?看上去年龄很小,应该不是三年级吧。但是其他正选喊他「部长」……网球部的部长,不是三年级,难道是二年级的吗?还是只是脸长得小呢? 「那么,请多指教了,毛利前辈。」 毛利的困惑止于「前辈」这个称谓。 哦,原来是一年级。 什么?!居然是一年级?! 我去年打出了那么好的成绩,还打败了网球部的其他前辈,我都没能成为四天宝寺的部长。毛利第一反应是惊讶和愤怒,第二反应则是好奇:为什么对面的一年生能成为部长呢? 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第26章 分组奥秘 幸村进步了很多。 这是和刚开学时对比的。 狄堂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一个。 上一次正选选拔赛之前,他毫无准备,被幸村挑战以后,被一个一年生打败,但那时候的比分还不能说是一边倒……意思是,虽然是输了,但也是6-4,6-3这样的比分输掉的。正选选拔赛他输掉时也是这个比分。这多少让他在其余三年生二年生面前不算太丢脸。 但教练来了以后,幸村仿佛汲取着压力不断成长不断学习着。 教练来立海大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中途改过一次训练单,认为两周以后大家身体适应了原有的训练单,那么就应该有新的改变。因训练单确实卡着极限,也给了大家足够的肌肉恢復时间,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体能,力量,这类基础数值有不少长进,狄堂甚至觉得自己长高了。 每周都有两次专门的练习赛时间,其中一次是网球部内部的轮换练习赛,另一次则是教练亲自下场会和不同的人打指导赛。和职业选手的指导赛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教练甚至会压制自己的实力,在面对不同对手时使用不同的打法。 事实上,让学生们对老师认可并不是很容易的事。但网球部的成员们,特别是正选们,很难不被仁王感动。 第46页 这种用心程度就像是奇蹟一样。 但更让狄堂觉得像奇蹟一样的,还是幸村的进步速度。大家轮到打指导赛的频率都是一样的不是吗?教练确实很看好幸村,但也不会明着做什么「区别对待」。正选们的待遇都差不多,非正选也会得到教练的关注。 可幸村每次和教练打过比赛后的第二天,就像是汲取了什么营养素一样。包括上次在冰帝的练习赛,幸村没有上场比赛,只是坐在了教练椅上看完那场比赛,但那场比赛中教练运用的一些精神力技巧,也被幸村掌握了。 这就是天赋吗? 狄堂这么想着,看着球场中的比赛。 幸村的对手是从四天宝寺转学来的,曾经属于四天宝寺的「天才」。而从比赛本身来看,这位「天才」实力确实很强,一些打法如神来一笔,狄堂完全想不到可以这么做。 如果我上场比赛,或许会陷入苦战吧……那样一来,会被毛利小看吗?认为立海大的三年生也不过是这种实力。 可是现在,毛利却被幸村狠狠压制住,被幸村带着走。 被球引导着上网,想要回归底线才发现是幸村故意让他回去的,下一球是短截击,擦着球网落地的网球没有得到任何阻碍,仿佛在嘲笑毛利刚才的决定。 当毛利「被」选择时,他基本功不太牢固的缺点就暴露了出来。临时改变动作时,发力的位置会出现问题,挥拍的姿势也会变形。他身体足够柔软,能做到以匪夷所思的动作去接球,但幸村进一步逼迫他回球的空间,几次以后也会捉襟见肘。 毛利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被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人逼到这种地步。 没有选择,炫技更是想都别想了,很多时候都是凭藉本能在挥拍的。他的天赋依然能让他灵机一动想到回球的办法,他的身体也能让他用一些看上去很痛的姿势去接球,可打出来的姿势不对,发力方式不对,球的威力也就不会有想像的强了。这种出其不意甚至没有让对手动容,这位一年生速度比他想像得要快,技巧也很扎实,不管是怎样刁钻的角度,都能回击。 毛利在比赛的开始时,还想着到底为什么立海大能有一年生部长,自己一年级时为什么当不了部长。 但等到比赛中途,他已经「被迫」清空了思绪。 但是没有用,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阻碍他思考,阻碍他回球。可怎么可能呢?一定是自己完全丧失了比赛主动权才会这么觉得。比赛的节奏不快也不慢,可并不是自己适应的节奏,不管怎么打都让人觉得别扭……所以才很难得分吧? 实际上,这是幸村开发出来的精神力的新用法。 他发觉了仁王的精神力平时是看不见的,当仁王做示范时才会特意「展示」精神力。但看不见时精神力就收回了吗?显然不是。 和越知比赛时,仁王甚至能将越知的精神力搓圆揉扁。 他自己的精神力强度还不够高,也不够多,如果贸然展示出来,会引起同样能运用精神力的人的警惕,也会让还不会用精神力的对手察觉不对。那么,尝试让精神力「隐身」,以一种更隐晦的方式去运用精神力。 如果精神力像雾,那么对手的视觉是否会受到影响呢? 如果加上一层透明度,那么对手对球的距离和速度的判断,就会有偏差吧? 幸村原本准备在今天和狄堂前辈的练习赛中测试一下的。现在换了对手,测试的工作也没有被放下。 结果证明他的设想是正确的,他确实可以这么使用精神力。并且对手似乎对精神力不太了解,还没有狄堂那么敏锐(狄堂前辈大概是在教练的教导下被迫敏锐的),本能察觉不对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对。 幸村牢记着仁王「尽量6-0结束比赛」的说法,但毛利也确实不是被打击以后就会完全失去意志的对手。一年生的身份多少激起了毛利的不服输,毛利努力反击,也确实给幸村带来了一定麻烦。 然而进步了很多的幸村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霸气。 大比分打输了比赛,毛利喘气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就输了吗?输给一个一年生? 他看上去受到了精神打击。 仁王倒是挺满意的。他没有理会毛利,给了毛利一点消化时间,先点出了两个幸村刚才处理得不算很到位的地方:那时候毛利几乎将身体扭成麻花,手腕好像都要脱臼了,幸村也受到了一定的精神冲击,反应慢了一些,回球的选择就不算最佳。 「不要因为这种事动摇。」仁王说,「世界上奇怪的人有很多呢,还会有人在球场上突然把衣服给扒了,或者仰天大喊,遇到这种情况,你只要抓住机会攻击就行。」 「精神攻击,也和垃圾话一样,属于战术的一部分?」幸村歪了歪头问道。 仁王点头:「确实如此。」 他看了一眼毛利,又和幸村说:「这次正选选拔赛的分组,他会和你一组。……我原本打算,让你,真峪,道江,池岩都在同一组,看看那三个人里谁会突出重围。不过,既然毛利转学了,也要考虑到如果毛利加入正选,正选的出赛名单能怎么变化。他现在的心态还没调整过来,也还需要磨合。」 「把他们都放在一组里吗?」幸村惊讶地睁大眼睛。 第47页 仁王说话时是压低了声音的,也用了点办法收束音波,因为这番话他只想让幸村听到:「对你来说也是挑战。我知道你能打败他们所有人,但正选选拔赛就一天的时间,不管怎么排顺序,你都得对上他们中的两个甚至三个。」 「我没问题。」幸村也看了一眼毛利,「不过,教练,他的态度,真的没问题吗?如果无法适应立海大的价值观和规矩,没必要让他进入正选的阵营。」 「你觉得真田能打赢他吗?」仁王问。 幸村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真田不行,柳也不行。不过,狄堂前辈应该不会输的吧?」 「如果他先和狄堂比赛,那么他或许会输给狄堂。但今天他输给了你,就不一定了。」仁王说,「幸村,我给出的『天才』评价是认真的。天赋这种东西很不讲道理,你自己应该最明白这一点吧?」 所以仁王经常觉得,自己拥有系统其实不算什么。系统归根到底也是一种「天赋」的具现。现实中也拥有天赋的人那么多,如果他没有付出汗水,那么他一样会变成普通人,埋没在平凡庸碌的生活里。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不在意这些的,但到了这个世界以后,他发现自己其实还是在意的。 如果不在意,他也不会那么想知道,这个世界的年轻自己,最终能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他想通过另一个自己证明什么呢?又或者想看到怎样的未来呢?仁王现在也说不清楚。而他许久没有体验过这种不确定的,有些焦躁又有些茫然的感觉了。 「教练其实是考虑到队伍的安稳度吧。」幸村的话打断了仁王的思绪,「我和狄堂前辈这次正选选拔赛不能再分在同一组,真田和三枝前辈也不行。如果再打一次,不管是什么结果,对于已经趋于稳定的正选队伍都会带来微妙的动盪……确实有考虑过这一点,对吧,教练?」 与其说是考虑到队伍的稳定性,不如说,幸村,真田,狄堂,三枝,这四个人是现在正选中最稳定的人选。以他们的实力如果因为分组而落选,那是绝对的浪费。 但幸村居然会这么说吗? 「在意这一点的是你,幸村。」仁王看着他,「平时没有表现出来,但还是会在意,会想要避免自己和前辈们产生无法解开的心结。幸村,既然决定了做『下克上』这种事,就不要心怀愧疚,也不要在这方面表现得太温柔。『霸道』的形象已经树立起来,就不要去影响它。」 「还是说,你被冰帝影响了?」 仁王知道没有,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而幸村果然因为这句话而被激活了。 「不,我不会因为别人而动摇。」幸村收敛了笑意,眉眼间透露出坚定,「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我,真田,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分在四组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应该从这个角度考虑才对。」 「puri.」仁王看着这样的幸村,本能伸手到脑后扯了扯自己的小辫子。 他微动下巴,让幸村去看毛利:「我和毛利说过,如果逃训或者迟到,会有惩罚。他的训练单昨天也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幸村心领神会地准备去监督毛利「惩罚」和训练。走之前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问仁王:「那么,教练,非正选球员中,应该也有值得在意的成员吧?会放在我这一组的有谁?」 「二年级中比较有潜力的只有真峪和池岩,一年级……有个红头髮的小孩很有天分,这次也会放在你这一组里。」仁王说。 幸村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追问道:「仁王君呢?」 「他啊。」仁王仰头想了想,「还没定,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第27章 幻影对手 今天的夜晚特训和往日有些不同。 「我给你找几个对手吧。」仁王说,「练习了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用密集的比赛进行实战的程度了。」 小仁王最近一个月很努力。他确实是初学者,而初学者换个角度看,也可以和「进步速度很快」画等号。仁王不想让他有基本功不稳的问题,这一个月来都在抠他的挥拍动作,脚步,移动方式,发力方式等等。这很枯燥,但小仁王还是坚持下来了。 非正选球员的训练单里没有正式的练习赛,最多只是发球,截击,抽击之类的单一技巧对练。小仁王大部分时候找丸井组队,在通过丸井认识桑原后也迅速发觉了桑原老好人的本质。 他知道网球部里有些人盯准了他,但没必要千日防贼,因此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步调练习着。 仁王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白天他看完了幸村和毛利的比赛,晚上他评估过小仁王的基础能力后,觉得小仁王的训练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 「你的目标应该没有改变吧。」仁王说,「在全国大赛之前进入正选行列。」 「我当然想。」小仁王说,「但目前差距还很远吧?」 他对自己的能力心里有数。如果不是为了达成目的,他也不会这么听话,甚至每天味同嚼蜡吃着营养餐。羽翼未丰的时候需要蛰伏,小仁王每每用这种理论说服自己。 「明天就是正选选拔赛,你可以在观赛的时候亲身体会一下差距。」仁王说,「以及,为了让你在比赛中能学到更多东西,也能对正选选拔赛更有体会……今晚的训练项目是两场练习赛。正式比赛。我会给你找到合适的对手的。」 第48页 「……你这么晚把人叫出来给我陪练吗?」小仁王震惊了。 「我当然有我的渠道。」仁王面不改色地说,「在职业网坛这么多年,总会建立人脉关系的。」 建立人脉关系,和大晚上把人喊来陪一个初学者打练习赛是两个概念吧。而且,真的是能给我足够「经验」的那种对手的话,不可能也是职业选手吧?上次和叔叔对练时自己根本不知道是怎么输掉的,反正就是输掉的。仁王这么想着,思绪有些混乱。 如果是找的国中生做对练,那叔叔难道许下了什么交换条件?比如也给人做私人教练什么的?千万不要是喊了小学生来。据他所知,幸村四岁就开始学习网球,小学低年级时网球技术就很不错了。如果按照这种实力对比,他的对手也可能是学了几年网球的小学生。如果他的对手真的是小学生,他估计会精神崩溃。 在小仁王胡思乱想的时候,仁王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他避开小仁王的视线,用了幻影。 是的,没有什么其他陪练,就是他自己。但幻影这个招数在这个时候,就可以「创造」许多莫须有的对手,给小仁王做陪练。 不当面用这招,是仁王不打算误导另一个自己。 没有规则规定这个世界的自己一定会开发出幻影这种招数,或许小仁王会有其他的选择,会走上其他的网球道路。他以后或许会在小仁王身体素质达标以后教导唿吸法,但不会教自己的溟之唿吸,而是从水之唿吸开始,之后小仁王会发展出怎样的剑技他也不会干涉。 小仁王会慢慢长大,或许会变成完全陌生的另一个自己。仁王很期待这个。 仁王给小仁王选择的第一个对手是真田。 要说理由,大概要从当年他打jr大赛却被真田狠狠打败开始。 这真的是个好对手,因为不管是哪个仁王,只要灵魂中有相似的地方,就不会和真田「志同道合」。仁王雅治和真田弦一郎可以是队友,是伙伴,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但不可能是亲密的友人,也不可能是灵魂共鸣的搭档。 以小仁王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去问真田,「你是不是接到了教练的委託来陪我打比赛」,特别是在他不断被打败的时候。 而等他能赢过真田,他就更不会去问了。 「其实,种岛前辈也是个好选择,但这里的仁王,并不认识种岛前辈。」仁王低声自语道,「凭空臆造羁绊是会出大乱子的。」 而仁王雅治和真田弦一郎已经是队友了,他们註定会在立海大并肩作战。 仁王以真田的身份走了出去。他对这个时期的真田印象深刻,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不,他真的不是记仇,这只是念旧。 小仁王听到声音抬起头,见到真田时睁大了一点眼睛。 「……副部长?」思考一会儿,他还是用了这个称唿。 仁王在真田的脸后笑了一会儿,幻影出来的真田却还是一本正经的。 「不要松懈!」他模拟了真田的声音,没打招唿直接站在了球场对面,「我不会留手的!」 ……事实证明,以真田本身的性格说话做事,确实很容易戳到属于「仁王雅治」的那个点。 小仁王抿了抿唇,站在了真田的对面。他的头髮还没有留长,甚至因为最近练习太多总是出汗而碍事,修掉了一点刘海,露出了他此时还不那么狭长,因没长开显得有些圆熘熘的眼睛。 仁王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还有这么圆的时候。 说是等比例张开,但比起他现在的轮廓,小仁王确实要稚嫩多了。 猜球的结果是仁王,也就是「真田」发球。仁王拿起网球,走到后场。他用力时轻喝一声,没有喊出招数名字,而是直接打出了网球。 虽然仁王总是拿真田喜欢喊招数这件事调侃真田,但他其实知道,只有在面对强敌,为了提升自己的状态,让自己更集中时,真田才会故意大声喊出名字。如果对手是他不在意的对手……他是不会出声的。 而这个球,当然也不属于「风林火山」的招数范畴,只是普通的高速发球。 就像是仁王当年在jr大赛上遇到真田一样,现在的小仁王充其量也只是稳固了基本功,练习了一些基本的网球技巧,实力距离真田还太远了。此时的真田经歷过仁王的一个月特训,比仁王记忆里的jr要强一些,仁王等比例上调了真田的实力。 很狼狈,真的进行比赛的时候。 一个月前,仁王在后山看到的小仁王和鹤守的比赛,小仁王也是狼狈的,但和今日不同。 鹤守的打法偏向前场,比赛节奏被拉得很快。仁王用「毫无还手之力」形容当时的自己,但那时候的小仁王其实很多时候是反应不过来鹤守已经打出了球,因此才刚迈步,或者没有动,就被得分了,整体看上去是有些手忙脚乱和茫然的。 但真田在兴奋度不高时,比赛节奏是偏慢的(兴奋起来另说),也擅长持久战。 他每一个表情,和举手投足的气场,仿佛都在给小仁王压迫感。 好像可以追上?就快了! 小仁王冲着球跑过去,但球上的剧烈旋转,在网球接触球拍时给予了球拍很大一股力量,超出小仁王的想像。于是球拍不受控上翘以后,手腕的受力发生了变化。 第49页 啪。 哪怕用力握住了球拍,但发力的改变还是让小仁王措手不及。他的球拍脱手而出,落在了地上。 「捡起来。」 仁王操控着真田的幻影,丢过去一个有些冷漠的眼神。 没有小看,真田其实不会是小看对手的人——但他的言行举止和眼神就是会给人被小看的感觉,或者说,被漠视和无视。小仁王被这样的眼神刺激了,咬牙捡起球拍以后表情也冷了下来。 真狼狈啊。仁王想。 他控制着真田击球的强度,让小仁王不至于因接球而受伤。一些擦伤和疼痛是难免的,仁王不会连这个都迴避。 他非常清楚小仁王此时的弱点,控制着真田专门找弱点打。比如侧边位移速度要慢于前后,因此不断将球调往底线,再将小仁王左右调动,让他疲于接球。 体能也还不够充沛,这种底线压节奏的打法就正好是小仁王的弱势所在。 是左撇子,但是反手击球的力度要弱于正手击球,因此控制好球的落点,让小仁王大部分时候不得不选择反手回球,再控制好球上的旋转,让小仁王在反手时力量很难控制,就算回击球也经常出界或者触网。 这都是因为力量和对球的把握不够精准,无法控制好球拍,让球在最佳击球点附近。 也还做不到精准判断球上带着的旋转,再去「抵消」它们。 而这些都是在比赛中必须具备的「基本技能」。 没有裁判,两个人自主计分。而仁王非常镇定地用真田的声音,在每次得分后都报出比分。 很快比分就变成了「6-0」. 实际上,和真正的真田打,小仁王是可以得分的。但谁让这里的真田背后其实是仁王呢?仁王对这个时期的真田其实也有一点「记忆美化」,他很清楚现在这个世界的真田实力到底如何,但又觉得真田总是会进步的,他稍微超前一点也没什么,反正等小仁王和真田打比赛的时候真田也是会变强的…… 种种原因下来,就导致了小仁王在真田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而操纵了这场比赛的仁王,看着对面不断喘息,脸色狼狈,手臂和小腿都有些擦伤的小仁王,毫无愧疚之心。 他看了看手腕上「不存在」的表,说:「十分钟休息时间够吗?还有一场比赛要打。按照教练的要求,下一场比赛,我会以前场攻击技巧为主。你应该会上网和封网的技巧吧?」 小仁王咬牙:「……我当然会!」 「十分钟休息时间,足够了!」他抬眼看着真田,圆熘熘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露出一点记仇的神色来。 第28章 沉重期待 小仁王有争胜的心,但网前大战的结果比后场拉锯战还更惨烈。 在网前的快节奏比赛是需要极高的身体素质和对球的掌控力的,而这两点,目前的小仁王都还不达标。再加上对现在的小仁王来说,侧边位移还算是弱点,反手技巧也是。而网前的截击中,反手截击恰恰是很重要的一环。 仁王有些缺德地每次比分都大声念出来了。 他没有说出什么带着贬低含义的垃圾话,但光是报出比分,和保持一种仿佛漠视的态度,就足够刺激小仁王了。 这场比赛打到后面,小仁王唿吸完全紊乱。他的体能还不足以支撑两场高强度的比赛,咬着牙想要追球却摔倒在地的时候非常狼狈。 但这就是仁王想让他经歷的。 他甚至在小仁王摔倒时说:「站起来!到此为止了吗?!」 比赛结束时小仁王差点站不起来,但还是强撑着到网前做最后的问候。仁王这时候反而没说什么,只是对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到了拐角的地方再取消幻影。 「你刚才……在另外的地方吗?」小仁王有些狐疑地问。 仁王说:「我在看着这场比赛,以及,我以为,你看不到我,会发挥得更好一些。」 他表现得像是在尊重小孩的自尊心一样。但他其实很清楚,这样的表现反而更能刺激小仁王。 小仁王抿了抿唇。 「明天的正选选拔赛,分组是我来定的。」仁王说,「给你一个选择权吧,和真田一组,还是去另外一组。」 他说:「另一组里有幸村,一个实力很强的新来的转学生,还有真峪,道江,池岩。道江和池岩平时和你们一起练习,你应该清楚他们的实力吧?」 「……全部放在一起吗?」小仁王惊讶地抬头,「为什么?」 「正选位置就那么多,定位模煳实力又不足的,自然需要去争抢唯一的席位。」仁王看着小仁王,「你怎么选呢?是再和真田打一场,还是去死亡之组体验一下?如果第一轮就抽到幸村,或者新来的转学生,或许你会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就结束这次正选选拔赛。」 小仁王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在比赛前说,开始进入密集比赛周期。之后的夜间训练也会有比赛吗?」 「对。」 「不同对手?」 「会有很多的对手。」仁王说,「你认识的,不认识的,能给你带来刺激和帮助的……真田是个好对手,对吧?」 「大概隔一天安排一次比赛吧,也给你消化的时间。」 「那我选死亡之组。」小仁王抬头看着仁王,「我总觉得真田会被你喊来很多次。应该没错吧?」 第50页 「是直觉吗?」仁王笑起来,「这样猜测的依据是?」 「……就是直觉。」小仁王嘀咕着,「而且,是真田的话,如果你以『单独辅导』或者其他什么作为交换条件,做了约定的话,不管多少次,多晚,和谁打比赛,他都会来的。」 仁王眨了眨眼,有些惊讶:他记得这个世界的自己和真田没什么额外的交集,但小仁王居然很信任真田的「契约力」。 这天晚上没有额外的训练了。两场比赛结束得挺快,但消耗特别大。剩余的训练时间全用来拉伸和放松了。仁王还仔细检查了小仁王的关节和擦伤,确认不会有问题,就算第二天再进行高强度比赛,做理疗也能恢復。 这一个月的增肌还是有用的,基础训练的锤鍊也是有效的,否则突然进行高强度比赛很容易肌肉拉伤,或者关节扭伤。这些伤势一旦因为没好全而不断积累,最终就会变成大问题。 被摆弄着的小仁王已经不会像第一天那样一压就白脸再用力就忍不住想叫出声了。 他看着仁王的侧脸,问:「教练,幸村和真田,你更喜欢幸村?」 「为什么问这个?」仁王挑眉。 「puri.」当然是想知道自己的竞争对手到底是谁。不过目前自己完全不会被那两个人放在眼里吧。之前他一直以为仁王更喜欢幸村,可现在看来,仁王也挺喜欢真田的。他的这个叔叔,看似多情,其实无情呢。 小孩想了些奇奇怪怪的事后,被大人拍了拍侧脸沾上的灰:「雅治君,我其实不太喜欢自己的英文名字。」 「再快点变强吧。」仁王说,「还得多久才能听到别人喊我『仁王教练』呢?」 「你现在就可以自我介绍,我又不介意。」小仁王嘀咕着,「而且,你其实是想看大家听到名字时,去猜测我们关系的表情吧?」 肯定会有「私」之类的传言的,或者「亲生兄弟」。 「因为我在网球部太不显眼了,现在就自我介绍姓名,是没有办法得到太多反应的。」小仁王说。 仁王拍了拍他的头:「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吗?」 不,当然也是有担心他的成分。 也怕他因此遭受校园霸凌。 小仁王内心清楚自己叔叔对自己的关心,但嘴上却说:「本来就是个喜欢欺负人的大人啊,叔叔。」 他突然将称谓从「教练」换成「叔叔」,听在仁王耳里就有撒娇的意味。仁王忍不住沉思:自己小时候会喜欢撒娇吗?擅长撒娇吗?理智去思考的话,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社交手段。 激烈比赛的消耗不只是体力,还有精神。晚上回去的路上小仁王有些昏昏欲睡,仁王就久违地送他回家了。 小仁王的进步速度其实在他的预料之内,之后不断进行比赛的话,短时间内实力会极速增长。 并且,他还给小仁王安排了最后的「冲刺训练」。其实让正选中的每一个人都和小仁王比赛,是最好的「冲刺手段」,但那多少有作弊的成分。仁王是想提升小仁王的能力,正选只是过程,没必要为了进入正选玩这种小手段。再者,他目前还不想让小仁王提前看穿「幻影」。 第二天,他在早上训练时将定好的正选选拔赛分组交给了幸村,由幸村进行最后的确认。 之后选拔赛名单直接写在白板上,公布在社办门前。下午的时候这块白板会推到球场上去,幸村也会负责组织对应球场的裁判。 「真是让人一目了然的分组。」鹤守用手指指着四组里的正选名字,「幸村,真田,狄堂,三枝。」 「还好我没有分在这组里。」他指着幸村那组,数着那一组其他有竞争力的人,「毛利君,真峪,道江,池岩……真峪还能成为正选吗?」 看过一天前的比赛后,他们都知道毛利的具体实力了。把真峪和毛利放在一起,赢的可能性真是微乎其微。 感情上很为真峪可惜,但理智上又知道,这样选出来的才是最强的人。 「鹤守,你看着这个分组名单只有这个想法吗?」三枝走过来,「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下次或许是你被丢进这个组了。」 他指着「死亡之组」说。 鹤守支吾了两声,没有应答。于是三枝就明白了,其实鹤守是懂得的。 「别吓唬他了。」狄堂拍了拍鹤守的肩膀,「还没到这种程度。」 「但如果我和宇佐见,之后在双打上没有更亮眼的表现,就确实会有这一天吧?」鹤守小声说,「教练的想法一直很明确。柳也很擅长双打,你和三枝配合起来也很默契。」 「很高兴你知道这一点。」仁王走过来,瞥了鹤守一眼,又看了一眼虽然没说话但表情看上去有些沉重的宇佐见,「既然对我的想法一清二楚,那么,有危机感吗?」 「当然有啊。」鹤守重重吐出一口气,又抬眼坚定道,「但我相信,我和贤人是最适合的搭档!」 「不错的自信。」仁王说。 他在这时候想起了柳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还会不会去拉柳生入部。 实力稍微有些危险的正选,当然更关心自己的分组。但基本稳定在正选里,并且职责中有管理网球部的几个正选,则注意到了一些「值得关注的人物」。 「教练好像很看好这个一年生。」狄堂指着丸井的名字,「把他和鹤守放在同一组里,是认为他和鹤守或许是同一类型的选手吗?」 第51页 丸井直接被安排成鹤守第一轮的对手。这时候的丸井还打不过鹤守,但仁王很期待他能从鹤守身上吸收一些经验。 「还有仁王君,也放到了这组里吗?」狄堂感慨道,「有点残忍呢。」 「这也是教练的苦心。」幸村倒很贊同这种安排。 他们都提前预设了小仁王和仁王有足够深的联繫——虽然这是看脸就能有的猜测,但他们会这样想当然是有更深层次的证据。柳收集数据时看到的「夜间特训」就是其中之一,明明可以管理却刻意让他们稍微松手的对小仁王有敌意的其他非正选球员也是。 「按照这样的安排,第一轮直接打毛利前辈?」柳看着比赛安排表,「选择了毛利前辈吗?」 「仁王君一个月前还是初学者,不知道现在的实力如何。」幸村说,「教练评价毛利前辈为『天才』,大概是想用绝对的天赋刺激一下仁王君吧。」 据说毛利前辈也是入学国中之前两个月才开始学习网球的,这件事四天宝寺没有刻意隐瞒,二三年生们都听到过相关的传言。 「学习网球才几个月就成为正选,这大概也是教练对仁王君的期待吧。」狄堂笑道,「从这个角度思考,我也开始期待起来了,仁王君的表现。」 第29章 扪心自问 小仁王走入球场的时候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他没有额外的反应,只是很自然地完成热身,无视掉一些议论,再在裁判吹哨的时候走到网前。 刚转学过来的毛利原本兴趣缺缺,此时却看着小仁王,满眼写着好奇:「你和我们的教练长得好像。」 「全世界有很多长得像的人。」小仁王说,「有一个专门用来寻找异父异母甚至异国的兄弟的网站,上面有无数案例。」 他看上去稍微有些反感别人将自己和教练联繫起来,于是毛利眨了眨眼:「这样啊。」 「前辈是转学生吗?」仁王则看着毛利,以一个近乎平视的角度(此时的毛利还没长高),「网球部的大家在开学初其实都和教练打过指导赛,前辈没经歷过的话,会很可惜。」 「诶?指导赛?」毛利有些奇怪,「教练网球打得很好吗?」 啊,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完全不了解自家叔叔是职业选手,并且是级别很高的职业选手的人出现了。 初学者的网球知识储备量就是很友好。 小仁王这么想着,没有解释自家叔叔到底是谁,只说:「对我来说是好事。前辈没有和教练打过比赛,就不会在和我比赛时有落差感了。」 毛利有些没听懂小仁王的意思,倒是出于好奇来看比赛的其他正选们听懂了。 「还是很在意的吧。」狄堂摸了摸下巴,「就算表现得落落大方,也还是会在意自己因为和教练长得太像这件事。」 「不可能不在意的吧?应该不少闲言碎语。」三枝瞥了一眼非正选中聚在一起的一群人,「虽然教练让我们别管,但还是注意一下。」 「当然会注意,演变成霸凌就不好了。我大概明白教练的意思,挫折教育嘛。」狄堂说着嘆了口气,「真的很传统日式呢,所以偶尔有点担心那个小孩。」 「教练既然那么做了,就没必要担心吧?」三枝则是另外的看法。 于是狄堂侧头看了看三枝:「没想到你对教练的认同度这么高了。不会吃醋吗?教练更关心那几个一年级小孩吧。」 「那你又为什么不吃醋呢?关心一年生也是理所当然的,天才只会更关注天才。」三枝说完顿了顿,表情严肃起来,「比赛开始了。」 这场比赛在所有人的预想里都是一边倒的比赛。 也确实如此,毛利的实力比小仁王强太多了。 对小仁王有些好奇,毛利稍微改变了自己「迅速结束比赛」的主意,但他也很快发现小仁王是刚学习网球没多久的初学者,只会最基本的技巧。 优点是反应和选择并不死板,虽然初学网球但已经拥有了自己的风格,每一球都是独立思考产生的选择。毛利自己就是天赋型选手,因此能感觉到小仁王打球时的「灵气」和想像力。 缺点嘛……就是小仁王会的技巧就那些,当武器库拿不出太多武器的时候,要占上风就太容易了。 只是打着打着,毛利也想到了去年的自己。 不知道前辈们去年看着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一样的心情。 自从来到立海大以后,一直有些沉闷,甚至对喜欢的网球都有些无所谓起来的心态,悄然改变了。前一天见到的惊才绝艷的幸村,和今天见到的拥有天赋和才气却还稚嫩的仁王。 这是一支很有希望的队伍,朝气蓬勃的,还有一个挺有意思的教练。 毛利这么想着,在最后一局回球时几乎每次都弹跳起来。他弹跳力很好,伸出手臂以别人很难想像的角度回球时让人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没骨头没关节。 但小仁王没有慌张。他似乎是直接通过手臂的角度去计算出了网球的轨迹,在毛利没有刻意追求力度和速度的半放水状态下尝试去追球,也确实和毛利打了几个来回。 和毛利比赛的感觉,和与真田比赛的感觉完全不同。 此时的小仁王并不知道与自己对决的是仁王幻影的真田,多少带上了仁王理解中的个人色彩。在他的感觉里,真田打球时的气场是黑色,红色,热烈又沉重的,而毛利却是轻盈的,浅色系,仿佛夏天的绿茵。 第52页 他输得很快,比分差距也很大,但他没有前一天晚上和真田比赛时那么强烈的不甘,而是一种失落和可惜混杂的情绪。 好像在比赛中学到了很多,但没办法用言语去具体描述,只是残留在身体和血液里。 赛后握手的时候,毛利说:「你刚学习网球没多久吧?」 「puri.」 「我去年加入网球部的时候,也还是个初学者。不过很快就能打败那些高年级生了。」毛利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你能在全国大赛之前成为正选并且去打全国大赛,就会被认为是『天才』。」 「立海大已经有很多一年级正选了,还轮不到我。」仁王低声道。 毛利愣了一下,仔细观察发现仁王的神态并不是他理解中的「失落」或者「自卑」,而是一种陈述了事实一样的平静。 哇,真是神秘的小孩啊。自己也没大多少的毛利这么想着,歪了歪头:「天才本身就不是唯一的,你比较喜欢独一无二的称谓吗?」 是的,独一无二。 最希望的,大概是能别人认认真真看在眼里,而不是和叔叔联繫到一起。 可如果这个目的的达成,是以对方并不认识叔叔为前提,那也没有意义。 想在叔叔老去之前打败叔叔。叔叔已经二十九,年纪很大了,自己也没几年可以达成这个目的了吧?现年十二岁,人生的两倍都还不到仁王年龄的小仁王,在想一些会让仁王哭笑不得的事。 「想要独一无二的称谓,那就很难了。」毛利说着,指了指自己,「我到现在也还只是被喊作『四天宝寺的那个红髮天才』呢,现在是立海大的红髮天才了。」 小仁王走下场时还在思考称谓的事,以及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独一无二的标志。 他确实不想做「天才」,但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在他思考的时候,一个重量突然挂在了他肩膀上。丸井一直在场边看着他的比赛,将他的沉默误以为难过,就挂上来,半是安慰地说:「你已经表现得很好啦。本天才也在第一轮就输掉了呢。」 ……是了,这里也有个红髮的天才。 「丸井。」小仁王说,「毛利前辈是大家公认的天才。」 「确实是。他好强啊。」丸井还没意识到小仁王想说的话,附和道,「如果有一天,我也能被校内校外的选手们公认为天才就好了。」 「他也是红头髮。」小仁王接着说,「现在他是那个立海大的红髮天才了。」 丸井:「……诶?」 「哇,你居然还有开玩笑的心情。」他有些生气地鼓了鼓腮帮子,又忍不住笑场,「前辈是一号天才,我是二号天才?这样想真的好好笑啊。」 正选选拔赛是单边淘汰赛,打输一场就直接淘汰,小仁王和丸井已经输掉了第一轮,之后索性结伴去看了其他组的比赛。 淘汰到最后就变成正选内斗了,原本可以不打的,但仁王要求组内打到最后一轮,因此最后就变成了组内的正选对决。 「大逃杀」的胜者果然是毛利。在毛利转学时,真峪,道江和池岩基本失去了进入正选的机会。但仁王不会一直这样安排正选选拔赛的,他会观察鹤守和宇佐见,所以下一次正选名额还很难说。 而这一次,幸村和毛利的比赛,是在所有部员都可以旁观的场地中进行了。 另外三组的对战分别是:真田对鹤守,狄堂对柳,三枝对宇佐见。 小仁王在真田的比赛和毛利的比赛中犹豫了一下,最终去看了毛利和幸村的比赛。 ……反正真田那傢伙是副部长,连三枝前辈都打赢了,也不会输给鹤守前辈的。他没必要去看真田得意的样子。 幸村和毛利的二次对决,和一次对决有些不同。毛利的心态稳定下来了,也有了心理预设,比赛一开始就表现出了难得的认真。不过他学习网球时间太短并且训练时间不长的「遗留问题」始终存在,基本功无比扎实的幸村迅速找到了毛利的弱点。 能完全掌控比赛,那么自由享受比赛的毛利前辈,在幸村面前,原来是这个样子。 小仁王被镇住了。 他看到了毛利陷入苦战,不想就那么认输所以不断尝试着。但天马行空的回球思路也没有用,更拼命一些的接球方式也没有用,所以毛利后来仿佛就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还可以再拼一拼的吧?仁王想,咬牙追上去的话那个球可以打中的!但是为什么不呢? 是因为已经知道自己会输吗? 可对手比自己年龄还小,不会因此不甘心吗? 天赋很好的话,在比赛中也可以汲取经验,去突破现在的水准吧? 是我太想当然了吗?小仁王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他希望毛利可以赢的,但这场比赛当然是幸村的胜利。于是小仁王看了一眼幸村,吐出一口气时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这就是叔叔偏爱的选手啊。 好强。 但我也会变得很强的。 这是我总有一天需要打败的人。 胡思乱想中,小仁王又忍不住去看打输了比赛以后对着幸村无奈笑了笑,却欣然接受这个结果的毛利。他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输掉比赛的感觉也不应该这么平静。 如果是我,我会就这样接受吗? 第53页 仁王闭了闭眼,想到了刚才输给毛利时自己的心情。所以,还是有不甘心的吧。他想赢。不管对手是谁,站在球场上时他就是想赢得比赛。 第30章 关东抽籤 白天打了正选选拔赛,也不会影响晚上的特训。 这次换成仁王发觉小仁王情绪不对了。 「怎么一直走神。」他用球拍敲了敲小仁王的背,「就算是基础的挥拍也要集中注意力,你还没到身体记忆刻入灵魂的程度,动作变形是在浪费训练时间。」 小仁王抿了抿唇,提起精神来。 而仁王揣度着他的神态,又回忆今天在正选选拔赛发生的事。 好像没发生什么值得在意的事。 仁王已经脱离青春期很多年了,他经歷过的一切也让他的阅歷格外夸张。他的共情能力依然很强,但本身的情绪控制力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情绪的波动也因过于丰富的经歷变得很轻微,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能表现出泰然自若的模样。 此时他带入小仁王,去回顾今天的比赛……在和毛利比赛时认为毛利很强,又见到了毛利被幸村打败,所以受到了冲击?只是这样的话,小仁王不会是这样的表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直击内心的,让他陷入逻辑怪圈的事。 实在没办法和青春期小孩完全共情,哪怕这个小孩是另一个世界的他自己。 仁王思考一会儿,决定用能力「作弊」。 不,这也是他自己的能力呢,怎么能说作弊呢? 小仁王还完全无法察觉自己的精神力,也还没到开发精神力的程度。但他毕竟是另一个仁王,本身精神力的波动就和仁王非常相似。他也有精神力天赋。仁王没有将小仁王的精神力「扯」出来,而是让自己的精神力变薄变淡,「潜伏」到小仁王身边,欺骗小仁王的身体和大脑,让自己的精神力去「潜入」小仁王的身体,与小仁王现在还用不出来的精神力「汇合」。 同调就在那瞬间启动了。 仁王甚至费尽力气保持住了自己半开的精孔,强行用了念能力。 后遗症大概是之后很长时间他没办法把精孔打开,也没办法用出念力,甚至连世界法则之下念力与法则对抗产生的招数,也就是无我境界都用不出来。但没关系,他本身也不用无我境界打球。实在需要,也可以「表演」一下。 加持了念能力的同调让他瞬间和小仁王共鸣了。 仁王断开了念能力,收回自己的精神力。 怕小仁王受伤,他的精神力动得很轻很慢,这反而费了他不少力气。而回过神来,他品味着通过同调读到的想法,不由得忍俊不禁起来:原来是这样啊,对毛利的初始好感度很高,甚至有一点憧憬,却在之后直接看到了毛利在球场上「轻易放弃」的一面吗? 那其实不算放弃,幸村是毛利以后的部长,队友,毛利没有拼命的理由。并且前一天他和幸村打过比赛了,心里对比赛结果已经有了预期。再加上现在的毛利,家里的一些麻烦事还没解决,本身注意力也没有全部放在网球上。 这些理由小仁王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看到的。 两相结合之下,心情大起伏,就陷入了思维困境了。不,还没到困境的程度,其实小仁王已经有结论,并且已经下定决心了。他只是还差一个最后的推力。 「今天和毛利的比赛,有什么收穫吗?」仁王对小仁王的少年心事佯作不知,「他是四天宝寺的转学生。国中网球联赛,总体而言,关西赛区的成绩要比关东赛区的成绩好。四天宝寺是关西赛区的老牌名校,也是全国大赛四强常客,四年前还拿过全国大赛冠军。」 「毛利被认为是去年四天宝寺的最强新人,也被称为四天宝寺的天才。」仁王微微弯腰,刻意凑近了去看小仁王的表情,「据说他加入四天宝寺网球部时,才刚学习网球不到两个月。」 「……我知道了。」完全明白面前的大人在暗示什么的小仁王只觉得烦,「你是不是想把我和他作比较?」 「我可什么都没说。」仁王直起腰,笑道。 其实他原本想说,你要不要考虑,去向毛利学点什么,再近距离感受一下天赋强的人是怎么练习网球的。你不是对毛利挺有好感的吗?或者,思考一下自己如果进入正选会是什么定位。定位模煳,在正选里是很容易总被当成替补的。毛利也是个很合适的可发展的双打搭档人选。 但这些话仁王都没说。 他想,如果说了一定会被讨厌吧。哪怕现在小仁王对他的好感度应该也很复杂,但说了这些话的话,在小仁王心里就会变成自我意识过剩的,掌控欲太强的,古板的大人的。 而他又是不是被毛利后来的表现,和u17的双打定位所误导了呢?现在的毛利真的可以打双打吗? 这都是还不确定的事。 更何况,小仁王的网球要怎么打,要小仁王自己去决定。他没办法替他做选择,也不能替他做选择。 不过,如果要反省教育理念的话,他直接利用同调去「同步」思维的做法也很失礼,和偷偷翻小孩日记本的家长没什么本质区别。 意识到自己的心态也有一些问题的仁王放弃了自己最初的打算。他稍微忏悔了一下自己「窥探」小孩隐私的行为,提醒自己下次……不,他对其他人会恪守礼节,但对另一个自己实在很难说出口这个诺言。既然做不到,那还是不许了。他没再用言语刺激小仁王什么,只站在旁边继续观察小仁王的动作。 第54页 正选选拔赛结束,立海大出战关东大赛的正选名单定了下来。 隔了一天就是关东大赛的抽籤会。今年的抽籤会在山吹进行,由幸村和真田出席。狄堂原本想,幸村和真田都是新人,不熟悉,他要不要也去带路,或者帮忙介绍一下其他人,被三枝拦住了。 「那就是部长和副部长出席的场合。」三枝说,「没有什么新人不新人的说法。而且,你去年也只是普通正选,没有参加过抽籤会不是吗?其他学校的部长们或许会是你熟悉的人,但也没有熟到哪里去。幸村他们见过,之后同样会变成熟人的。」 「别犯傻。」他提醒狄堂,「已经做到这种地步,没有再走回头的必要。」 「……啊,我没往那方面想。」狄堂苦笑,「原来还有这样的意义啊。」 三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幸村其实并不太需要人关照。他很强,也有足够的决心不是吗?照顾有时候也是妨碍。」 「你有时候说话真是难听。」狄堂抱怨道。 其实在升入国三之前,狄堂和三枝还算正选中的竞争对手,关系并不算太好。然而共同经歷了被一年生下克上这件事后,他们俩的关系迅速升温了。是只有彼此可以理解彼此的立场。 到现在,有些心里话,狄堂只能对三枝说了。而三枝大概也将狄堂当做能依靠的对象。他们之间双打默契迅速上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两次队内双打练习赛,鹤守和宇佐见已经不再能打赢他们了。这也是鹤守危机感特别重的原因之一。 这个小插曲,狄堂和三枝没有和别人说。他们只是简单告知了幸村和真田山吹的地址,以及一些基本资料。 晚一些的时候,幸村和真田带回了抽籤结果。 立海大第一轮的对手是银华中学。 「我们和山吹中学在同一分组。」幸村说,「如果顺利,会在四强赛相遇。第二轮的对手是绿川中学和台场中学的胜者。」 绿川中学是今年神奈川县大赛亚军,与立海大一起晋级了关东大赛。 「下半区的比赛比较有意思。」幸村回想起当时抽籤会的事,露出微笑,「迹部抽中了青学,冰帝会和青学在第一轮对决。」 「青学?青春学园啊。」鹤守仰头想了想,「越前南次郎出身的那个学校吗?」 「越前南次郎之后,就没有什么知名选手了吧。」三枝微微皱眉,「今年他们的部长应该是大和……他去年做正选的时候为了帮当时他的双打搭档挡球伤到了手肘,之后还强撑着打完了比赛,据说留下了后遗症。」 「让一个能挤进正选行列的有天分的选手去和没什么实力脾气又不好的三年生搭档,也不知道青学是做什么打算。」知道些什么的三枝语气有些冷,「也不是固定搭档,只是三年生那么要求了。呵,青学。」 听到他的话的其他三年生都有些好奇,但三枝没有多言。 队伍里的真田和柳反而有些走神。 真田想起了手冢:他输给手冢之后一直很关注手冢,知道手冢入学了青学。以手冢的实力,肯定也是正选吧?那为什么青学的部长不是手冢?难道那个大和比手冢还强?或者是因为规则?青学只能三年生当部长吗? 柳自然是想起了干。他自己不辞而别,但家里也有亲戚还住在东京,知道他和干是拿过双打冠军的搭档,也告诉他干决定入学青春学园。 不知道这次能在关东大赛遇到吗? 冰帝的实力并不弱,干的话……博士那傢伙,估计还成不了正选吧。 一直没参与对话的仁王,发觉了两边选手们对青学由来不同的兴趣。他记得柳后来因为不辞而别这件事被干在赛场上「质问」过,也因此有过愧疚心态。还有真田,真田对手冢的执着也引起过网球部的矛盾。仔细观察的话,三枝似乎和大和关系还不错? 「都对青学感兴趣吗?」仁王轻轻拍了两下掌,「上半区的比赛比下半区提前半个小时开始,如果我们加快时间,尽快把比赛打完,来得及去下半区的场地看青学和冰帝的比赛。」 「我也对越前南次郎,前辈,的母校很感兴趣呢。」仁王看着面前的正选,「现在先定下出赛名单吧。」 第31章 亮相关东 银华中学也算是关东大赛常客。纵观歷史会发现近十年银华中学每年都不曾缺席关东大赛,不过晋级入全国大赛名额只有一次——这成绩也比青学好了,青学十年内没进过一次全国大赛,有两次连关东大赛都没入围。和青学对比,银华说一句「关东强校」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仁王仔细思考,绞尽脑汁,也只想到,国三那年银华和立海大对上时,全队食物中毒直接比赛弃权。 这种巧合应该只会发生一次,这次是不会食物中毒了。仁王做了判断,简单翻看了银华队员的资料。 比起针对性布置出赛名单,他更倾向于让自己的球员发挥出自己应该发挥出的力量。实力强大,不管对上什么对手都能赢,没必要在意对手是谁。 他需要确认鹤守和宇佐见的双打情况,因此关东大赛这一组会固定作为双打一出场——不是双打二,因为往往双打一才能对上对手更强的那对双打。按照出场顺序,由弱至强出场,在单打三放除正选外的王牌作为胜负手,正选通常放在单打一,这算是国中联赛的「潜规则」。 第55页 双打二是变动位,和银华的比赛难度不大,因此仁王决定在这里确认一下毛利对双打的接受程度。能和毛利配合的有谁呢?先想到柳,又记起柳并不太愿意往双打方向发展,于是考虑狄堂或者三枝。 真田和毛利不太适配,而幸村……仁王有个计划,是专门给幸村准备的。 在他自己世界的幸村,就拥有过「正式比赛从无败绩且不曾丢掉一个小分」的战果,那么这里的幸村,总不能做不到另一个世界自己做到过的事。 幸村会在单打位上,决赛打满五场的前提下会在单打一,作为绝对的主将;平日的晋级赛,以单打二或单打三的位置出赛。不一定每一场都能轮到出场,但每一次出场都必须是雷霆之击。 其实狄堂和三枝双打的默契很好,但仁王先要知道他们分别和毛利的默契度。既然这样,那么真田也不应该作为特例,也得和毛利打一次双打才行。轮替搭配的话,关东大赛也就只剩下最后的决赛轮了。 修改了计划之后,仁王又考虑了真田,狄堂和三枝这三个人分别对双打的理解程度和适配程度。 最终出炉的第一场出赛名单是这样的:双打二,真田,毛利;双打一,宇佐见,鹤守;单打三,幸村;单打二,三枝;单打一,狄堂。 他和幸村说:「我希望你关东大赛第一场能上场比赛。银华大概率撑不到单打一。」 「我明白教练的意思。」幸村莞尔,「不会误会的。」 仁王:我倒也不是想解释我的安排,只是告知我的计划……算了,piyo~ 毛利这两天还是想逃训,但仁王看穿了他的心态,每次都在训练开始之前先去抓他。之前逃训两次的「帐」幸村已经算了,真田也不满毛利的训练态度。仁王知道后来毛利会因此和真田,和柳都有矛盾。但现在的毛利逃训确实是有些网球之外的心理因素,仁王也没想过在短时间内「苛求」他。 既然没办法真正改变,那么用物理方式强行改变好了。 毛利虽然喜欢逃训,本质还算是尊师重道。他也好奇于小仁王当时说的,仁王实力很强这回事,却因某方面的知识空缺一直没去搜索职业选手那一栏。仁王退役以后体育新闻也不怎么有他的报导了,毛利来立海大也才不到一周,暂时还不知道自己的教练是个拿过大满贯奖盃的职业选手。 「怎么我躲去哪里你都能找到我?」他佩服极了,非常不能理解仁王是怎么找到他的,「我这两次去的地方都没有监控。」 因为我的精神力覆盖了整个学校。而你,只要来学校上课,就不可能在校门开之前离开学校。如果你不来学校上课,学生会和学校教务部门会负责联繫你的家长。 「凭藉嗅觉。」仁王没说那些「正式」的理由,只是这么回答道。 「我会闻到你的味道的。」他玩笑道,「只要你在学校里,我都找得到。」 毛利一脸怀疑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 仁王格外关注他的结果,就是特别严格地一次次纠正他的挥拍姿势,发力姿势。毛利天赋很好,身体条件也很好,仁王给他的训练单在正选中都算是训练量很大的,每次毛利都会被练到头脑空白。 「流汗疲惫到无法思考的程度,就不会想太多了吧。」他对用控诉目光看着他的毛利说,「我无法解决你的现实问题,不知道你是苦恼于成绩,还是现实生活,但我能让你没有精力去思考那些让你疲惫,让你分心的事。」 毛利因仁王的话,以为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又认为仁王这么做是一种教练和老师有些别扭的关心。 他在四天宝寺遇到的教练渡边修也是个会关心学生的教练,便很自然但接受了教练的关爱。 这让他在知道,关东大赛前三轮他都会被安排打双打二时,没提出什么异议,只是问仁王:「又是在做什么奇怪的安排吗?」 「尝试一下,也许你会喜欢上双打的。」仁王说,「和搭档的羁绊,一起并肩作战时培养出来的感情,等等。转学以后应该会觉得寂寞吧,毛利。」 「大人就不要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揣测小孩的心情了啊。」毛利小声抱怨着。 但看他的眼神,像是很受用仁王的关心。 此时的他就是想要别人的关爱,以及,不管什么表达方式,只要能让他感受到的,让他不要孤独寂寞的情感。 关东大赛当天,参加完简单的开幕式,上半区的比赛直接在开幕式所在的场地开始比赛,下半区的比赛则要到被马路隔开的另一区的网球公园进行,因此正式比赛会迟十分钟开始。 立海大已经是关东大赛十三连冠了,他们的比赛自然引人注目。他们的比赛被排在上半区的第一轮,一些第二轮才进行比赛的学校全都围在立海大和银华比赛的场地之外。 银华没有弃权,他们选择了迎难而上。 「我们会有机会!我们很强!」他们赛前在场地边做动员。 而仁王施施然坐在了教练椅上。 「立海大什么时候有了带队教练?」山吹的部长有些好奇地问道。 伴田教练笑了两声:「那可不是普通的教练。月见,你平时看职业网球吗?」 「我看美网比较多,法网和温网基本不看。」月见诚实道,「红土和草地现在还不是我能理解的场地,看了会影响我对标准场地的理解。怎么了,教练?」 第56页 「那怪不得你会问出这种问题了。去搜索一下温网和法网的歷年冠军名单……和资料吧。」伴田看着他,「作为部长,对网球的知识储备太匮乏是不行的。」 「那我也只是被您培养的双打选手,真要说网球实力,不是还远远比不过其他学校的精英么。」月见眼神飘了飘,「我连千石都打不过,他还是一年生呢。」 伴田:「……再顶嘴就负责每天去把亚久津喊来参加社团比赛。」 「他根本就还没答应加入网球部啊教练。」月见苦恼地道,然后马上捂着自己的嘴示意自己不说话了。 而在他们议论教练的时候,其他学校也在谈论立海大的教练。大多数二三年生都见过立海大的比赛,知道立海大的比赛从来没有教练出席过。这是终于找了新教练吗?也有认出仁王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怀疑自己认错人了,拿出手机现场搜索。 但立海大给大家带来的震撼不止如此。 当双打二的球员走进球场时,一些人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毛利?那是毛利寿三郎吗?!」 「等等,他不是四天宝寺的选手吗?!」 …… 在下半区,但比赛被安排在第二轮,所以决定先看一会儿立海大比赛,让非正选去关注一下下半区里,自己被安排的那个球场的第一轮比赛进度的六角正选们,面面相觑。 「冰帝是下半区的第一轮吧,没来看比赛。他们知道这件事吗?不知道吧。」 「他们和青学打呢,应该也不会关注立海大。」 「但这太震撼了。」六角的部长总结道,「职业选手成为教练,毛利转学成为立海大的正选,以及毛利被安排作为双打二的出赛选手。这三件事,都很震撼。」 他说着,掏出手机,先拍了张毛利和真田,以及双打二还没开始前记分牌的照片。 「你要发给谁?」旁边的副部长凑过来,「四天宝寺的人?」 「我和平善之君认识,我给他发照片。」六角部长一边打字,一边回道。 他们这种全国大赛常客,也会关注其余全国大赛常客们的消息,哪怕是关西的学校。因此正副部长都知道,目前四天宝寺的部长是平善之,副部长是原哲也。他们原本还想,为什么副部长不是毛利寿三郎,原来毛利寿三郎已经不在四天宝寺了……不过…… 「你什么时候有的平君的联繫方式?!」副部长不可置信,「我们去年没和四天宝寺遇到吧?」 「社交的事,和打没打过比赛有关吗?人脉关系可是很重要的。」六角的部长这么说着,合上了手机,心满意足地抬起头,准备专心看比赛,「为什么我是部长,你是副部长,这都是有理由的。」 六角副部长:「……我要把你说的这话告诉老爹。」 「喂,告状是不道德的!」六角部长抱怨道。 而此时,比赛的哨声响起,作为和毛利搭档,却不知不觉被忽略的真田,站在了后场的发球位置上。他扔起球,抛出,挥拍—— 啪! 那一瞬间,在聊天,或者注意力在毛利身上的其他人,都勐地变色。 这一球打得太漂亮了,哪怕是发球,也漂亮得无可挑剔。不管是发球的力度,角度,旋转,还是最终达成的效果。 这位真田弦一郎……等等,这个名字好陌生,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一样?立海大还有隐藏的精英选手吗?前两年没成为正选吗? 这么想着的大家,相互窃窃私语,又议论纷纷。 一会儿后,不知从哪个知情者那里传来了消息。 「等等,那是一年生?!」六角副部长又震惊了,「立海大现任副部长……等等,我记得,立海大现在的部长,也是个一年生吧。」 「正副部长都是一年生,那狄堂和三枝……」六角副部长仔细观察着立海大的队伍。 「看上去没什么不和谐的。」六角部长评价道,「看来得和老爹说一声了,这位教练,挺厉害的。」 第32章 独门道理 真田在赛场上时,给人的压迫感很强。 他天生带着严肃气场,站在球场上又喜欢戴着黑帽子,板着脸。如果对手是值得在意的对手,他会像要燃烧起来一样一边打球一边发出喝声,或者在适当的时候大声喊出招数名字,而如果对手不值得在意,那么他会用轻蔑的眼神去取代垃圾话,给对手带来精神伤害。 这种压迫感甚至误伤了毛利。 「好兇啊。」更换球场时,毛利小声道。 他控制着音量,不想被真田听见。正用毛巾擦汗并且拿起放在椅子边的水杯的真田也确实没有发现,但坐在教练椅上的仁王听见了。仁王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毛利。他与毛利对视时,毛利像是被捏住了后颈的小猫,惊了一瞬。 教练刚才听到了吗?教练不会以为我是在说他吧?毛利心神不定地想着。 这时仁王轻轻击掌:「接发球各打完一局以后,你们更换前后场。还有,毛利,注意一下,双打场地的边界控制和单打场地的边界控制不太一样,你击球的落点不太稳。」 毛利先应了一声,才小声说:「对手也反应不过来。」 「你打得不好,和对手实力不够没有关系。」仁王轻描淡写道,「打不入流对手时,我还要夸奖你打得很好吗?6-0的比分也不能证明什么,你得和你自己本身做比较。」 第57页 毛利有些委屈地瘪了瘪嘴。 但更委屈的其实是他们的对手。再回到球场上,他们的对手心态已经不够稳定了。原本在看到毛利时,他们就有些自我怀疑。此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就更是失去斗志了。 因银华去年也没晋级全国大赛,就算看了《网球周刊》知道一些消息,也不熟悉毛利,只是从旁观者的议论中得知这大概是个挺出名的选手。他们反而更在意真田。情报告诉他们真田是一年级就成为副部长的人,还是靠打败了前任部长和副部长这种方式上位的。 立海大的生存环境真的好恶劣!有这种一年生存在真是太可怕了! 这种想法,让他们几局之后,发现对手其实是在实验战术,还更换前后场位置时,并没觉得被看低,而是觉得,他们也能作为实验战术的「测试对手」,那说明他们的实力还看得过去。 也只有中学联赛能给仁王这样大幅度调整战术的空间了。正式的双打比赛,理论上是不能这样不断更换站位的。 双打二发挥出色,双打一给人的冲击感反而没有双打二那么强了。归根结底,真田和毛利本身的单打能力太出色了。毛利的身份,加上真田一年生的事实,又给他们两人增添上了不一样的光环。比较起来,双打一出场的鹤守与宇佐见,在双打技巧和默契度上是远胜双打二的,可他们的个人实力要弱一些,又没有额外的「故事」,以至于银华的选手在对战他们时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鹤守有些生气:「什么啊,明明是我们领先,他们被压制得无法得分,但为什么有种被小瞧了的感觉?」 宇佐见只是沉默着拍了拍鹤守的背。 和双打二一样,对鹤守与宇佐见的指导,也是针对他们本身。仁王对双打的理解角度不太一样,他寻找到的破绽也格外不同。有时候鹤守都惊讶于,居然还能从这样的角度理解问题。开阔视野的同时,每次都轻声说出问题的仁王给了鹤守非常大的压力。他总觉得教练对他一直不满意。 要做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呢?有时候他会思考这个问题。宇佐见这时候就会在旁边,用陪伴来安慰他,不管他想要怎么加练都陪着。一段时间下来,鹤守确实也发现自己和宇佐见的默契在增加,实力的增速也远超之前的大半年。 这就是教练的目的吧,他想。 单打三出赛的是幸村。 听说过立海大「变革事件」的观赛人,都忍不住去看这个看上去有些纤细,并不兇悍的一年生,现在立海大的部长。 是怎样的人呢?实力到了什么程度呢?狄堂又为什么没做抵抗就直接让出了部长的位置呢? 这些疑问,在幸村比赛进行时就全部消失了。观赛的人哑口无言,是根本说不出话。前两场他们还能相互议论,或者记下值得注意的关键点,可这场比赛,幸村的表现让他们失去了最基本的反应能力。 太强了,太有冲击性了,不管是披着外套上场,从头到尾外套都没落地这件事,还是带着微笑却每一球都狠狠砸在最合适的位置,用稳定得可怕的基本功得分这件事。 很明显这位一年生部长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他没怎么出汗,髮带一动不动,外套还挂在肩头,跑动时微微后扬。有些人怀疑外套是不是被缝在肩膀上,但动作比较大时外套确实稍微下滑了,又在击球结束后被幸村拉上来。所以事实就是,外套只是披着,而银华的出赛选手连让幸村的外套落地都做不到。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神仙?! 只有仁王「看」到了,幸村确实没有把外套缝在肩膀上,但他用精神力稍微固定了一下。没有用太多,大概是因为做抬手居高这种动作时,外套一动不动就太像被缝上了,没有真实感,所以幸村只稍微做了固定,让外套能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滑动。 为了保证自己的「形象」做这种效果,真可爱呢。仁王想着,摸了摸自己的辫子。 绝对的完胜,没有丢掉一分。或者说,是每一球都是直接得分了,自己的发球局全部直落,对手的发球局在回击后同样得分。到后来银华的单打三选手连续双发失误,是直视幸村就会脸色苍白唿吸急促的程度。 他强撑着打完比赛,腿一软就跪倒在地。幸村走到网前时,这位选手惊恐地抬起头。 幸村有些伤脑筋:「还有赛后礼仪要做呢。」 而且他很兇吗?他明明很温柔啊。 银华的选手崩溃着抖着腿和手,勉强用手和幸村的手碰了一下,就转身沖向了自己的队伍,然后在碰到队友时号啕大哭。这场面镇住了所有人,包括立海大的正选们,和观赛的其他人。 幸村也瞳孔震动了。 他转身回到教练椅旁,还保持着自己的姿态。仁王看出他有些慌张,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心点,比赛赢了。」 「但是,那个……」幸村微微侧头。 而仁王按住了他的肩膀,加重语气:「那是他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幸村做了什么吗?仔细想想什么都没做。没有精神力招数,也没有后来幸村开发出来的「灭五感」,甚至比赛时打法完全以基本功为准,没有用太多刁钻技巧,正反手的击球都非常稳健。被这样的幸村打败,不反省自己实力太差,反而精神崩溃,这绝对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 第58页 仁王完全偏心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带着立海大的正选们和银华的选手做赛后问候,银华的教练本来想说什么,却被仁王的姿态镇住,最终什么都没说,甚至以一个颇为恭敬的姿势去和仁王握手了。 这就是竞技体育。 仁王带着立海大的选手穿过球场,没理会还在场外的其他观众,径直朝着另一个半区的场地去。他在路上用有些悠然的语调,对自己的球员们说:「在竞技体育的领域,胜利才是最有说服力的东西。努力,汗水,这都不重要。如果打输了比赛,却诉说自己有多努力,那只会被别人当做是推诿责任,是藉口。」 「打赢比赛开心吗?」仁王说,「记住这种感觉。站在赛场上最初的动力就是想要赢。不会有比打赢比赛更快乐的事了。」 「因为打赢比赛而快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说着,提醒道,「把对手打得很惨,自己却很开心,这是正常的。不要认为这不正常,也不要被开口控诉的对手道德绑架。」 「教练。」柳刚才速记了很多资料,此时摸着自己笔记本的封皮,语调有些微妙,「您这么说是因为刚才对手的表现吗?但是那个对手什么都没说……」 「他哭了不是吗?」仁王道,「你们以后说不定会经常遇到被你们打哭的对手。」 柳:「……」 「这很正常,因为你们很强。」仁王说,「你们不用因此产生心理负担。」 「您只是担心幸村会产生愧疚心理吧。」狄堂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震惊的同时也想起了刚才幸村和仁王的互动。 他半开玩笑地,用夸张的语气说:「如果早知道幸村会因为这种事愧疚,那我当初打输了比赛,应该也在他面前哭一场的。」 「如果你能哭的出来的话。」仁王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那就变成战术的一种了。」 不仅被教练用言语安慰,还得到了前辈的安慰,幸村有些哭笑不得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抬头看着仁王:「教练,这是有些多余的担心。我不会因此而愧疚的。」 第33章 青学困境 仁王带着立海大的一行人,到达下半区比赛场地时,冰帝和青学的比赛正进行到一半。 两场双打中,青学赢了一场输了一场。龙崎教练简单的战术还是会的,她也知道冰帝双打一很强,自然安排了田忌赛马,将青学最强的双打安排在了双打二。但实际上这场比赛是苦战,宍户和向日差一点就赢了,在场边的龙崎教练不由得感嘆后生可畏。 「还好没有输给一年生。」青学的双打二说出了这样的话。 在队伍里的手冢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们一眼。 大和注意到手冢的视线,挡了一下,按住了手冢的肩膀。 原本手冢是没有参加正选选拔赛的资格的,但冰帝和立海大今年部长都是一年生的消息传来,在青学也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再加上大和看好,手冢和大石还是参加了关东大赛前的第二次正选选拔赛,也都进了正选名单。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就是被看好的下一任部长和副部长——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在网球部的处境会好。 龙崎教练在很年轻的时候教导过越前南次郎,自那以后的执教理念就是让学生自己管理自己,因为她明白的事实,是有天赋的人按照自己的步调成长就足够了,别人的教导有时候甚至是妨碍。 她只维持网球部表面的和平,不去干涉网球部内部学生们的矛盾。 大和在尽力护着手冢和大石,可大和自己身上有伤,表现得不如预期,于是威望也就有些摇摇欲坠。 部长管不住,副部长说不上话,正选们自行其是,这就是现在的青学网球部。 单打三的比赛,冰帝一方出赛的忍足打赢了青学的单打三。上场比赛的三年生脸色不太好,因对手是一年生并且他还输了。有些迁怒的他瞪了一眼队伍里的两个一年生。手冢不为所动,而刚才和前辈一起上场打了双打一却惨败的大石则缩了缩脖子。 到单打三结束,输了两场,赢了一场,和赛前的预计一样,接下来就是单打二了。大和看向手冢。 这次大和力保手冢在这个位置上场。双打田忌赛马的策略是他和龙崎教练一起定的,认为青学应该是能赢一场的。在这个前提下,单打二是重要的比赛胜负手。那么,只有手冢能够胜任这个位置。 其实球队里的其他正选更想让手冢去打迹部,大概也有一种,「让两个一年生打了试试看」的意思。大和知道他们都不认为手冢会打赢迹部,仅仅是因为迹部「是被看好的一年生,哪怕前辈们退部80%,冰帝的教练也还是让他继续当部长」,这种不管怎么思考逻辑都不够严密的理由。 大和相信,如果手冢和迹部打比赛,手冢会赢的。可青学撑得到单打一吗? 他自己打得过古坚吗? 心知自己的伤势比表面要重,这几场比赛都在强撑的大和,对比赛的结果不抱希望。所以他宁愿让手冢去打单打二,他觉得手冢能打赢古坚。而自己,如果赢了,青学会赢,如果输了,那么青学失败的责任也该由他这个部长来承担。 「说什么呢。」他说服其他人用的是另外的说辞,「我还是青学的部长,单打一的位置难道要让手冢上吗?」 第59页 比起他的其他考量,说出这句话的他反而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 「就是嘛,大和,你之前对那两个一年生也太好了。」 到底为什么青学网球部会变成这个样子?大和不是没有埋怨的。他偶尔会觉得很累,也会不甘,更想知道如果去年自己没有被前辈拖累而受伤,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好很多。虽然可以用「前辈不是故意的」来自我安慰,但他其实是知道的,如果按照正常的双打配合,他去打那个球的时候不会受伤……如果前辈没有提前躲开并且预设他接不了那个球。 从前的部长告诉他,你是青学的支柱,有些事你就得忍下来。 所以大和其实也是知道的,他只是被支柱这个说法,和部长的位置困住了。如果他不是部长……但他已经是部长了,难道还可以撂挑子不干吗?他没办法那样。 手冢走上球场时,大和用有些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他的背影。 这时候场外一阵骚动。大和抬眼一看,就看到了黄黑色的队服。 「是立海大!」 「立海大和银华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吗?」 「三场全部都赢了,并且都是大比分。单打三,他们那个一年级部长直接上场了,打出了6-0的比分,一个球都没丢,结束比赛的时候银华的选手都崩溃了。」 「嘶,真可怕啊……」 「能在立海大打赢以前的正选拿到部长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 场边的议论声传过来,刚才打输了比赛的单打三选手抬起头,嘀咕道:「那立海大原本的部长和副部长也不打算教训教训打赢他们的一年生吗?他们可是前辈!」 大和忍不住怒火,握紧了拳头。 但他开口时声音还是温和的:「立海大可没有这种规矩。强者上位,用实力说了算,这不是立海大众所周知的规则吗?」 青学的暗涌还影响不到立海大。 仁王带着立海大的球员们走到青学和冰帝比赛的场外时,其他在现场观赛的人都不由自主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通道。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最靠近铁丝网的位置,仁王挑了挑眉,想他们看上去很兇吗? 他们站在了场地的中间位,对面就是裁判席,左右两边隔着铁丝网就是冰帝和青学两边的备赛区。前两轮比赛的场地都是网球公园的普通球场,没有什么观众席,就是用铁丝网隔开不同的球场,因此冰帝和青学的正选们也只能站在正式场地和铁丝网之间不算宽的通道上。立海大到来后,和他们两边的距离都差不多,并且站在正中间,存在感非常强。 在教练椅上的榊教练和龙崎都侧头看了一眼立海大的队伍。 榊教练对着仁王点了点头,仁王也礼貌回应了。 龙崎教练和仁王在此之前没有见过面,在网协也没碰面过,只是相互知道对方的姓名。她侧过头,对站在他旁边的大和说:「立海大今年新来的教练,可是个不得了的人。」 「新来的教练?」 「是刚退役的职业选手,拿过法网和温网的冠军。」龙崎说着,想起自己和越前南次郎打电话时,越前南次郎说过的话,「亚裔能打好红土和草地并不容易。」 「我很期待和他的会面。」越前南次郎这么说过,「我有预感,我们会见到的。」 龙崎那时候忍不住问:「你们俩都是退役的职业选手了,你甚至不参加任何商业活动,为什么认为你们会见面?」 「他不是回国了吗?」越前南次郎说,「能打好欧洲那两场赛事的人,不可能是随心所欲冲动行事的人,他会在国内待一段时间的。我过两年,大概也要回国了。」 「你要回国吗?」龙崎追问道,「什么时候?」 「小不点要读中学的时候。」越前南次郎笑了两声,「老太婆,青学这两年发展的不太行?」 「要歷练的话,当然还是青学适合你的孩子。」龙崎斩钉截铁道。 越前南次郎没有承诺什么,只说:「欺诈师,这是他在网坛上的称号,也是他的英文姓氏。听起来就是他自己取的,用这种称谓作为自己的名字出道,这种行为和他之后在网坛上拿下的成绩和对媒体时的态度完全不同。是个很狡猾的傢伙呢。他去日本,当一个中学的网球教练,这件事已经在网坛传开了。有一半的人觉得他在休息和玩,另一半的人觉得他在下很大一盘棋。」 「这是什么意思?」龙崎不太明白为什么越前南次郎会说这番话。 而越前南次郎在电话那头看着远方,和在自家院子里对着墙打球的越前龙马:「没什么。他有没有计划,是网坛那些傢伙需要考虑的事。国内网协会很高兴的,如果他愿意开口,会有不少俱乐部愿意为了试探他的目的伸出橄榄枝。而对你,老太婆,你需要担心的是别的。他现在是立海大的教练,而立海大本身成绩就并不差。那么,当立海大又有了专业的教练指导,他们会拿到怎样的成绩呢?」 「青学的那些小傢伙,可别被立海大的人打哭了。」越前南次郎说。 龙崎教练那时候想,和立海大对打,他们很难赢,但打哭?不至于吧? 结果现在看来,确实已经有其他学校的人被立海大打哭了。 不过他们要和立海大对上,得先打赢面前的冰帝才行。她这么想着,回过头看向仁王,正好与仁王对视。 第60页 仁王对着她礼貌地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来。 真年轻啊,龙崎教练想。据说今年这位名为「欺诈师」的教练也会成为关东青选的教练,网协甚至有意向让这位教练作为关东青选的总教练,还没定是还没见到立海大今年在关东大赛上的表现。 她不太清楚立海大在他来之前与现在的实力对比,但至少现在看来,立海大整体的氛围并不差,全队有一种目的一致的气势,这说明这位「欺诈师」已经得到了学生的认可。而立海大已经连续拿了十三年的关东大赛冠军了。 如果这位「欺诈师」会成为青选的总教练,网协大概会提出一些要求吧,而按照越前南次郎的说法,假如这位「欺诈师」愿意,国外的几家俱乐部都会愿意与这次青选合作。那么,这次青选就和往年尴尬的模样大不相同了。 「大和,如果比赛时伤势加重,不要硬拼。」她示意大和凑近,以耳语的音调说道,「你最好不要错过今年的关东青选。」 大和愣了愣,点头道:「我知道了,教练。」 第34章 两代部长 先进行的是手冢和古坚的比赛。 仁王注意到了真田变得严肃的神色。他瞥了真田一眼,侧头对狄堂说:「以古坚的实力为参考点,仔细看好这场比赛。」 「诶?我吗?」狄堂有些惊讶。 仁王点了点头:「今年中学联赛这里会出不少不得了的一年生。这位手冢君在几个月前的jr青少年网球大赛里可是打赢了真田的。你应该很清楚青学网球部部长的实力吧?」 「大和啊。」狄堂有些感慨,「大和的实力……在受伤之前很强,但现在就不好说了。」 「你觉得他和真田比呢?」仁王问。 狄堂看了一眼注意力一半在手冢身上,一半在教练身上,并且因为教练的说法而有些不自在的真田:「教练的意思是,手冢君比大和要强吗?」 「其实,今年真的很有意思。」仁王摸了摸下巴,笑了,「手冢君能打赢大和君,但应该不存在这场比赛……青学没有发生像冰帝和立海大一样的『革命』。相对应的,现在正在和青学打比赛的冰帝,在完成『革命』以后,许多三年生和二年生选择了退社,但迹部君足够强硬,榊教练也给了相应的支持。」 「只有立海大。」仁王重新看向狄堂,「我是在夸你没错。让你观察也是因为,既然你已经拥有了这种程度的气量和胸襟,那么就再逼自己一把。看一看,这些有天赋的后辈们在赛场上是怎么发挥的,去想像一下站在球场上的如果是你自己。」 「是可以把压力和这种对尊严的逼迫,化成动力的吧,狄堂,君。」 仁王通常情况是不会在称唿别人时加敬语的。和青学的人还没有正式交流,因此加上敬语算是对陌生人的「客气」。但队内,他在成为教练后就直接称唿所有人的姓氏,而不会加上敬语了。这时候,他刻意隔开狄堂的姓氏,和专门的敬称后缀,配合上刻意加重的语气,便显得这句话格外意味深长。 从前,在他自己还是国中生的时候,他的世界的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在升入高中以后就放弃网球,选择了更偏向于科学学科,着重于升学的高中。 其实有些可惜。现在回想的话,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的实力并不差。青学的大和在伤势过重的前提下都能在u17升到第三球场,以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的实力,拼一拼,在那一年规则改变时冲上一军的位置,也不是没可能的。 并不是所谓的「改变遗憾」,仁王和两位前辈的关系还没有那么近。但现在他作为教练,以另外的角度去审视狄堂和三枝的网球实力,对网球的爱,以及,说出来很玄乎的,大局观,气量,等等,就会为「或许两个人高中会放弃网球」的可能性而感到可惜。 他的出现减轻了幸村,真田,以及狄堂,三枝在带队上的一些重担,也能给他们网球前进道路提供更多可能性。甚至,现在的狄堂和幸村,关系会比他记忆里的更好一些……那么要试一试吗?去将或许是狄堂和三枝在犹豫时选择放弃网球的原因之一,变成让他们坚持网球的推动力。 当年u17国中代表队,立海可是有五人入选,石田因伤退赛以后柳顶上名额,就是六人。高中代表队只有毛利一个,对比起来就太惨了一些。多几个立海的人入选不是挺好的吗?虽然其他人不知道,但他自己对比的话,也可以根据入选人数直观感受到自己的执教能力。 这番话让狄堂愣了愣。他没想到教练也会在意这种事……会说这种话。 他的心理压力并不轻,也有动摇的时候,但看见幸村时又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他就应该这样做。 而现在,教练说了这样的话。 将教练的话记在心里,再重新去看比赛,狄堂确实从中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来。古坚其实发挥得很好,但他的对手太稳健了。左撇子选手在网球上并不常见,与右手不同的发力方式和旋转角度原本就会让人措手不及,再加上仿佛已经自成一派的打法…… 真可怕啊,现在的一年生。如果在教练说这番话之前,他大概也会因手冢的打法和发挥,联想到幸村和迹部,再生出「在网球上我果然只是个普通人」这样的想法。 但半年前他不是这样想的。半年前他和三枝是仅有能进入正选的二年生,被立海大的三年生前辈们寄予厚望。那时候他也满怀希望,认为自己是带领立海大网球部前进的未来领袖。 第61页 狄堂定了定神,去仔细分析手冢的打法。他和古坚打过,能轻易根据古坚的反应去模拟如果球场上的是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得到怎样的结果。 手冢以稳健的节奏赢下了这场比赛。他是后场控场型的打法,利用旋转和长线拉球,底线长抽击,将古坚按在底线上,被来回调动跑动。古坚其实也擅长后场,却始终没能抢到比赛的主动权,他的球好几次直接落在手冢的脚下,乍看之下像是为了回球没有充足的时间去控制球的落点,但实际上—— 「旋转。」狄堂皱起眉,「那个手冢国光,在控制旋转。」 要如何破解这一招呢?最简单的当然是在赋予球极大的力量,或者超负荷的旋转,直接破坏球上原本有的平衡。但以古坚拥有的力量和技巧,尚不能打破球上原本预设的旋转控制,就说明要越过界限并不容易。 或者反向消解球上的旋转?那要瞬息解析出球上的旋转才行,必须在球拍接触球的瞬间根据触觉去将球上的旋转分解开。狄堂只在指导赛时见到教练这么做过,并且没有向他们解释的意思,只是说这是他们现在暂时还不要考虑的技巧。 那么,精神力呢?如果是幸村,会如何破解这一招?利用精神力去制造一些「落差」,攻击手冢本身,让手冢自己接球失误?还是用精神力在球上赋予额外的动能,改变球上的力量分布?幸村似乎都能做到。 狄堂想得有些头疼。 而球场上,手冢沉稳地走到场中去和古坚握手。 比起青学那些一直对手冢不满的前辈,古坚的情绪要稳定多了。他经歷过迹部打赢小松伬后冰帝的变化,也在和立海大打练习赛时感受过了立海大「变革」之后的改变。以他本心来说,这并不坏。 「你很强。」他难得开口道,「不考虑成为网球部的部长吗?」 手冢愣了一下。 古坚指了指身后已经站起来准备上场的迹部,又指了指站在场外,仁王旁边,立海大队伍最前面,披着外套的幸村:「他们都是一年生,打赢了部长以后成为新的部长,给网球部带来了新的希望。你有这个实力,不试试吗?」 手冢瞳孔微动。 很难说他有没有心动,也很难描述此时他的心理活动。至少他表现在外的,是毫无动容,只带着礼貌地说:「青学没有这样的规矩,我也无意这么做。」 古坚点了点头:「好吧。我只是觉得很可惜。」 他余光注意到了青学队伍中听到他这番话的人变得难看的脸色,但这和他有关吗? 如果他是在意这些的人,以他的实力,他才该是前任冰帝部长,怎么也轮不到小松伬。 并且,显然的,现在的冰帝部长,也不在意这些。 迹部和古坚擦肩而过。他仰起头,手指按在自己的泪痣上,笑得张扬:「说的不错嘛,古坚前辈。」 「实力不足的人就该早点让位。」他转了转球拍,直接用球拍前端指着脱下外套准备上场的大和,「这场比赛,我们冰帝拿下了!」 要比张扬,在场没人比得过迹部。 幸村的高调是需要别人仔细体会的:纹丝不动的髮带,一直挂在肩上的外套,微笑着风轻云淡的态度…… 迹部的高调是溢于言表的。他眼角眉梢都是骄傲,并且还在打一个响指之后示意场边冰帝其他人给他加油。 作为双打一的石下和一文字没动,古坚也没动,但其他一年生倒是很配合。 「迹部,迹部,迹部,迹部。」他们顺着迹部的手指动作就喊了起来。 忍足甚至看热闹不嫌事大,编了口令:「胜者是迹部,胜者是冰帝。」 他声音很低,语气也带着玩笑的意味,但他旁边听到了这个口令的向日觉得这么喊朗朗上口,就大声喊了:「胜者是迹部,胜者是冰帝!」 宍户不甘示弱也跟上,接着被向日摇醒的慈郎觉得自己不能不团结(指和一起从国小升上来的小伙伴),也跟着喊。 喊着喊着,古坚觉得挺有意思的,也接了两句。 一文字和石下震惊地看着他。 「搞什么啊。」一文字单手捂脸,「真的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只有我们在喊才觉得奇怪。」古坚喊了两句,听到这句话就侧过头认真地说,「下次可以建议榊教练和迹部带上非正选,人多喊起来才有气势。」 「……喂,闭嘴吧!」石下无语,「你果然还是少说点话比较好。」 第35章 势如破竹 迹部和大和的比赛,最终由迹部获胜。 甚至和手冢打赢古坚时的比分都是一样的,大比分6-2。只是相较而言,迹部和大和的这场比赛,场面看上去要热闹许多,包括冰帝突然开始喊起来的口号,和欢唿时尽管泾渭分明,但总体而言氛围还算不错的冰帝正选观赛席。 榊教练八风不动,对背后的群魔乱舞视而不见。 反而龙崎频频看向冰帝的正选区,感嘆大家真是有活力。 「你们也该给大和加油才对。」她说。 青学的正选们脸色并不太好看。平时不怎么服气大和的人有些敷衍地喊了两声,也有很尊重大和的正选和跟来看比赛的非正选,大声喊了加油。 这场比赛,迹部用出了「破灭的圆舞曲」。 扣杀落下来,大和捂住自己的手腕。 第62页 他受伤的位置是肩膀,连带着手肘有些受损,腰背发力也会痛,手腕倒是没有伤。不过这一球砸下来,力量从虎口传递到了肩膀的伤处,他半边身体都隐隐作痛起来。 大和有将龙崎教练「你不要错过青选」的说法放在心上,但他不是对比赛敷衍的人。无论如何也要竭尽全力才行。但迹部显然也看出了他行动不太协调,直接找准他的破绽。 大和同样不太习惯迹部从英国带回来的网球赛节奏。本来迹部擅长持久战和旋转球,以及利用自己的洞察力找准对手的破绽一击必杀。大和的伤势影响太大,迹部找到破绽以后比分一路势如破竹,迹部便索性拉高比赛节奏,将自己在草地场练出来的耐力和腿部力量的优势发挥了出来。 英国最出名的比赛是温布尔登公开赛,而温布尔登是四大满贯中的草地场。英国网球选手大多从小开始练习草地场,迹部自然也一样。 和国内截然不同的打法,敏锐的对球的触觉和对局势的把控,洞察力,网球技巧…… 果然,青学的希望应该是手冢。大和在比赛结束后,有些失落地想。 他是将古坚的话记在心里的那个。他甚至有些愧疚,认为自己应该像立海大的狄堂一样让出自己的部长位置。但他又从自己比赛时正选席的表现意识到,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他压不住青学的其他正选,青学也没有一个会出手干涉网球部变动的教练。 冰帝的榊教练直接站在了迹部这边,立海大的教练……大和看了一眼仁王,有些想知道立海大内部是怎么处理一年生部长的事的。很明显的是立海大队内氛围比冰帝氛围还要好,并且立海大也没有发生高年生集体退部事件,这里面应该不只有狄堂比小松伬气量高的原因吧? 总比分3:2,冰帝晋级下一轮,而青学止步关东大赛第一轮。这并不是青学这几年来的最差成绩。 赛后,迹部带着自己的队员来找幸村「叙旧」。 「在决赛等着本大爷吧。」他说,「这一次,冰帝可不会再输了!」 幸村莞尔:「是吗?你先打赢六角再说吧。别因为轻敌,连决赛都进不了。」 「没有这种可能!」 队员们友好交流,仁王则和榊教练聊起了青年选拔的事。 算算时间,青年选拔是在七月份,距离现在也就一个月多一些的时间。筹备一个完整的集训,一个多月的时间并不算充裕。仁王之前已经接到过几次网协工作人员的电话了。他和网协谈得差不多了,其余教练才会收到一些风声。龙崎教练以为仁王总教练的身份还没定,是网协还在考察,但实际上是仁王还没完全答应,只要他应下他就会是总教练,网协没打算考核他。 榊教练就说:「网协其实在山吹的伴田教练和青学的龙崎教练之间考虑,现在青学在第一轮淘汰,龙崎教练的分数会降低。」 「一定是三个教练?四个教练也可以吧。」仁王说,「工作人员当然是越多越好。预计要教导二十几个选手,那么分下来四个教练也不会很多。如果龙崎教练不入选,手冢君还会参加集训吗?」 「果然。您也看好手冢君。」榊教练往青学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果手冢君无法参加集训,会很可惜。」 「一年级已经有这样的实力,没办法更进一步,自然很可惜。」仁王笑道,「但我不能随意评价龙崎教练,这或许是她的执教理念呢?」 对西方国家生存理论和正确社交方式同样很了解的榊教练理解地点了点头。 他当然听懂了仁王这番话是在委婉地表达不解和不满,以及对龙崎教练的质疑。 「我没想到您真的会答应成为青年集训的总教练。」榊教练避开「敏感话题」,继续谈青训的事。 「不需要对我用敬语,您应该比我年长才对。直接喊我『masa』就好了。」仁王偏过头,露出一个稍微带着苦恼的表情,「最初拒绝,是因为我还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教练。不过这段时间下来,我的感觉是,我应该做得不错。」 榊教练理解地点了点头。 「爱德华。」他说,「这是我的英文名字。」 立海大和冰帝是一起离场的。迹部邀请立海大的人一起上车,并且建议他们可以去进行一次自由的练习赛,不设定规则,想要比赛的人自行比赛,不想比赛的人也可以做一些额外的训练。 「附近迹部冠名的俱乐部都可以去。」迹部说,「今天的比赛,应该不至于消耗你们太多体力吧?」 理论上,不久以后的比赛对手是不适合作为练习赛的对手的。立海大以前在关东大赛之后就不会和冰帝打练习赛了,直到全国大赛结束。但是,立海大以往会每两周安排一次的队外练习赛的对手都被仁王否决了,训练单也经过了大幅度更新和修整,那么这种不和冰帝打练习赛的规矩…… 仁王感觉自己被几双眼睛注视着,幻视了一群小猫小狗睁大眼睛盯着自己。他有些好笑:「看我做什么?你们自己愿意就去吧,我不干涉。但我得确保下午六点之前你们得回到神奈川。」 「放心吧,本大爷会负责把你们都送回去的。」迹部沉稳道。 这种比赛当然对冰帝也有好处,比如今天没来得及上场的慈郎,最好来一场比赛刺激一下,让他活动开,免得太久不比赛无法在之后的比赛中进入状态。还比如,冰帝的一年生正选太多了,其实是需要大量比赛去餵经验的,而立海大是最合适也最强大的对手。 第63页 迹部对这些看得很清楚,他也很坦然地主动发起邀请。 等他安排好一切,正打算自己邀请幸村比赛时,真田站在了他面前。 「啊恩?你打算挑战本大爷吗?」迹部问。 真田皱起眉:「你今天的对手是我!」 幸村今天打过一次比赛了。那场比赛对他来说大概就是准备活动的运动量。他落了单,仁王就单独找到他。 仁王和幸村在旁边进行一对一指导时,正在对决的迹部看了一眼旁边的场地,又看了一眼对面「苦大仇深」(在迹部眼里)的真田:「喂,你们的教练,很看好幸村嘛。」 「礼仪!」真田皱眉道。 他对迹部的不满大概从练习赛开始,又因迹部今天在球场上的高调行为而加深。他抬起头,看着迹部时双眼燃着怒火:「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这场比赛对真田来说大概也有一点发泄的意思。 他感觉到了手冢在青学的困境,有些不理解。但此时的手冢还没有受伤,也是青学的正选,现任的青学部长也很看好他,因此真田也只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手冢不像幸村和迹部这样,在一年级就成为部长,而没有去深思青学网球部面临的问题。 直到关东大赛结束后,知道自己教练会成为青选总教练,而手冢也会被邀请,为此充满期待的真田,听到了手冢伤退的消息,他才意识到,青学的问题并不只有他看见的那些,还有更多隐藏在水下的,不亲身经歷不会明白的问题。 和冰帝的自由练习赛,教练们没有干涉,也没有按照正式比赛的方式去计分。 鹤守和宇佐见主动找到一文字和石下,请教了双打问题。其他人也各自去找了自己认为最合适的对手。 迹部和真田打得难分难解,这让迹部正视了真田这个人。上一次练习赛上,真田打的是双打,没能发挥出他全部的实力,直到现在迹部才发现,真田原来这么强。不过…… 「你为什么对本大爷这么大的怨气。」他非常不解,「啊恩?是不理解本大爷的华丽吗?」 真田:「……太松懈了!」 这场正式比赛之外的练习赛,强度比关东大赛第一轮大得多,也让立海大和冰帝保持了一个高强度的竞技状态。于是第二轮,又遇上立海大的绿川中学(他们在县大赛决赛也是对手),悚然发觉,立海大又更强了。与县大赛决赛时仅仅相隔两周,居然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进步。 「这也太夸张了吧……」绿川中学的人发觉,他们不知不觉对立海大有了恐惧之心。 「今年的立海大也太势不可当了吧?他们能拿到全国大赛冠军吗?」其中一个人问。 「反正他们肯定能拿到关东大赛的冠军。」另一个人说。 「废话,立海大不是一直是关东大赛的冠军吗!」 维持着这股常胜的气势,立海大淘汰掉绿川,来到了关东大赛第三轮。这一轮,他们的对手是山吹中学。 「山吹以双打着称。」仁王在拿到山吹成员名单后,在正选会议上,盯着鹤守,意味深长道,「每一届的部长和副部长,都并不是选择实力最强的选手,而是选择双打最强的一队搭档。」 「我们不会输的!」鹤守握紧了拳头。 第36章 分析山吹 立海大每周四都会有一次正选会议。进入关东大赛后,每次正选会议,都会有确定本周关东大赛出赛名单的歷程,仁王也只会在这个流程中出席,其余会议内容由正选们自行主持。 他非常明白,有些事,学生是不会愿意让老师知道的。 而在只有正选们进行会议的这个时间,仁王会专门去指导非正选球员。他在上次领悟了用精神力「感知」很像是偷看小孩日记本的家长行为后,就不再这么做了。如果学生们愿意让他知道,那么仁王会认真聆听。如果他们不愿意说,仁王也尊重他们的隐私。 非正选球员也分好几个等级,如真峪,道江这样曾经做过正选,但现在被挤出正选位置的,算是正选预备役。同在这一级别的还有池岩。虽然不在这一级别但被仁王所期待的还有丸井,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目前丸井和小仁王还不能算是正选预备役,但因态度端正,网球水平提升很快,也快摸到正选预备役的边了。桑原也算是这一级别,训练非常认真,为人还很沉稳,是一年生中的人气王。他和丸井已经开始做双打配合训练了,定位非常明确。 再往下就是普通球员了,这些球员中大部分学习网球是为了强身健体,或者对网球感兴趣却不打算在网球上有深入发展,仁王也不会对他们有太多要求,不会给他们太重的训练量,并且隔一段时间教授他们一种新的网球技巧。 剩下的部分,自然是纯粹为了混学分而加入网球部的人了。这部分人并不多,平时也会尽量不引起仁王的注意。仁王尊重这类学生,也理解这类学生的需求,在这类学生不影响网球部正常训练也不冒头的情况下也不会去关注他们,达成一个「双向忽视」的动态平衡。 考虑到训练安排,每次正选会议,第一项就是定下周末比赛的出赛人选。 出赛名单会根据对手的正选名单来制定,仁王会告知所有正选自己建议的出赛名单以及相应的理由,如果正选有异议再另行改动——理论上是这样,但目前为止的两次出赛名单制定,基本就是仁王的一言堂。 第64页 而关东大赛的出场人员登记,是在抽籤会之前就做好的,每个学校在关东大赛期间不能更改出赛人员名单。在各校部长和副部长进行赛事抽籤时,各校的教练也在另一个会场提交出赛名单,确认关东大赛的八人队伍,以及确认每一年关东大赛的规则。 今年关东大赛和往年一样,先进行两场双打再进行三场单打,都是一局制,先拿到三分的队伍胜利,平分则进行替补赛。不过网协在考虑变成单双打轮替进行的赛制。至少今年的赛制已经定了是不会改变了。 仁王手上有网协官方公布的山吹的正选名单,以及通过记忆和其他渠道在这段时间搜集到的资料。 「山吹的惯例,是让每年培养出的最佳双打作为正副部长带领队伍。」仁王将山吹的正选名单贴在白板上,「月见崎人,唐泽晃,今年山吹的正副部长,三年生,山吹的第一双打,去年也作为山吹的正选出赛过,在全国大赛里也有不错的表现。」 「以及同样按照惯例,会作为下一任部长进行培养的,下一任第一双打候选人,这一届的第二双打,崎本悟,松山健人。他们俩都是二年生。」 「伴田教练是执教超过二十年的老教练,已经将近七十岁了。」仁王看向立海的正选们,「他特别擅长指导双打,也有一套成体系的双打培养流程。」 「他培养出的双打并不都是同一种打法,而是会想办法激发出双打搭档之间的化学反应和默契。」这一点仁王也很佩服伴田教练。他自己不是正统的双打打法,本质还是依靠自己的个人实力去强行提升双打能力,但伴田教练做的,其实是将两个在单打上没有突出特色的选手安排在双打位上,去根据选手的特点开发出他们的双打能力,用另闢蹊径的方式去开发学生们另外的网球路线。 仁王记忆里的国内网球联赛中,不少知名双打网球选手都是山吹出身,伴田教练也在国内的职业圈里很有口碑。 「并且,再下一任的培养对象其实已经选出来了。」仁王点了点白板上其中两张照片,「今年山吹拥有四个一年生正选。」 「没有引起什么议论,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山吹的正副部长只会是他们当年的第一双打。」仁王的手指,从月见,唐泽,下滑到崎本,松山,再下滑到最下面两张照片,「南健太郎,东方雅美,今年山吹的一年级正选。今年东京县大赛,一直作为双打二出赛,表现很稳定。」 「县大赛里,山吹的正副部长反而作为单打出战了,打双打一的是崎本和松山。不过关东大赛的前两轮比赛,月见和唐泽重新回到了双打一的位置。」 仁王在白板上将三对双打排列在一边,因为是很明显的世代交替,有着鲜明的培养脉络。三组双打,从三年生,到二年生,再到一年生。 能够每年都从入部成员中挑选出心性,实力和觉悟都适合的选手,再将他们培养成数一数二的双打选手,这种能力确实很出色。也难怪网协一直希望伴田教练继续加入青年集训。 「单独列在另外一边的,是单打选手吗?」狄堂指了指旁边贴着的照片,「全都是一年生?」 「是的,这也是今年山吹很特殊的地方。」仁王说,「山吹往年的单打实力波动很大。伴田教练擅长激发出选手本来的潜能,而并不擅长教授新的网球技巧,如果山吹遇到有天赋的球员,当年的成绩就会很好。」 「今年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仁王指了指剩下的两张照片,「千石清纯,亚久津仁,两个一年生正选。」 「他们俩的情况,和幸村类似。」仁王看了看幸村,「千石清纯,据说他的单打实力已经超过了作为部长的月见和作为副部长的唐泽,是山吹今年的正统『超级新人』。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之间有过正式比赛。至于这一位,亚久津仁……他曾经以踢馆的形式打赢了网月见和唐泽,还打伤了那时候的两个三年生正选。」 「亚久津仁的性格不太稳定,虽然挂在网球部下,但之前缺席了关东大赛的前两轮,伴田教练也一直将他安排在替补名单里。」仁王敲了敲属于亚久津的照片,「但这场对战立海大,他应该会上场。」 「从他们的正选名单就可以看出,山吹其实是缺足够的单打好手的。」仁王说,「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需要在单打上做『田忌赛马』排列。」 「对手是我们立海大,那么月见和唐泽不可能去打单打,他们一定会是第一双打,第二双打则是崎本和松山。单打上,如果他们预设自己双打能赢,那么一定会希望单打尽快拿下比赛,更强的战力会放在单打三和单打二上。」 仁王说完了自己对山吹的分析,又敲了敲桌子:「当然,我们也需要完成原本的计划。比如……毛利,这次你还是双打二,搭档换成狄堂。」 上周和绿川的比赛,毛利的搭档是三枝,同样打的是双打二。 已经对双打有些适应的毛利懒洋洋地抬头,他看了一眼狄堂,认为狄堂脾气应该不会差,打双打配合起来也不会难。 「双打一是鹤守和宇佐见。」仁王看向队伍里这对固定组合,「月见和唐泽也是能够进行同调的组合,从默契考量会比冰帝的石下和一文字更强,只是月见和唐泽的单打实力不如石下和一文字。如果将你们和他们单拎出来做单打实力对比,那么你们会赢。在这样的前提下,我希望你们双打不要输。」 第65页 「当然不会输!我们说过了不是吗?会赢的!」鹤守睁大眼睛道。 「那么接下来,单打三。」仁王想了想自己对伴田教练的理解,「前两场关东大赛,单打三都是千石出赛,成绩一直很不错。但这次……我猜伴田教练打算让亚久津上场。」 「亚久津的资料更少,但他的打法是比较兇狠的类型。山吹网球部内,他的风评不算太好。」仁王的目光在幸村和真田之间移动着,接着停留在真田身上,「他很少参加训练,之前两场比赛也没有出场。我听说他练习过空手道。真田,这次单打三你上场。」 「单打二,三枝,单打一,幸村。柳,这场比赛你是替补,重点收集山吹的双打一,月见和唐泽的资料。以及,单打三,亚久津的资料。千石也很强,但我不希望比赛进展到需要千石出场。」仁王没有提他为什么那么笃定亚久津一定在单打三的位置,一口气说完了剩下的出赛名单,「我不希望比赛会打到第四场,我需要3-0的大比分。你们对这个名单有什么想法吗?」 「空手道。」幸村看向亚久津的照片,「对手练习空手道的话,教练是想让真田在网球中运用一些剑道技巧吗?」 「『风林火山』的开发陷入了瓶颈吧。」仁王看着真田,「外行人总认为和武力有关的都是相通的,但空手道和剑道其实是不一样的东西。我只是觉得,面对更有攻击性的选手,会对你冲破瓶颈有所帮助。」 「我明白了!」真田面色一凛,认真应道。 第37章 轮换搭档 和山吹比赛的这天清晨下了点小雨,虽然在比赛开始之前停了,但场地经过清理也还是有些潮湿。仁王习惯性观察了场地,本能判断着这样的场地对比赛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地面更滑,急转弯或者来回折返跑容易摔倒;球落地后摩擦力会减轻,如果要打旋转球,那么击球时的旋转要加深,否则在落地后无法进一步叠上一层旋转,等等。 双打二的毛利和狄堂应该能自如掌握球场的变化,鹤守和宇佐见有些麻烦,真田则不用在意,以真田的核心稳定性和打球方式,这点潮湿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看来鹤守和宇佐见比赛的难度又增大了,但这不是坏事。仁王想看到他们突破。如果做不到,那就将正选的位置让出来好了。再过几周,小仁王也该练出来了,丸井的前场技术也愈发精湛,真峪和道江也还在后面排队。 仁王带领球队走进比赛场地时,山吹的正选们和等着观战的其他学校的人都到了。这场是半决赛,同样是上半区先开始比赛,下半区的比赛晚一天进行,于是明天比赛的冰帝和六角也在场外,各自一群群地站在一起。 仁王带着立海大的正选们,就在众人的注视中穿过人群走入球场。这种踩点最晚到的风格还有点莫名的气场,让人望着立海大的队服就心生敬意。 甚至仁王自己也穿了立海大的队服,没完全穿上,而是披在肩上。 虽然都是披着外套,但他和幸村又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就像是他明明驼背,走路却依然带风,并不让人觉得姿态不好看,反而有种独特的韵律和美感一样。 「像是时刻要拔剑的姿势。」 《网球周刊》的井上记者是这么形容的。在进入关东大赛后,《网球周刊》又一次联繫了专访,仁王这次没有拒绝,只是让他们不要影响网球部的日常训练。至于採访,是分散在成员的休息时间中进行的,每个人只是简短的询问。反而是仁王的採访占据最大的篇幅。 仁王在这次採访中回答了为什么突然退役,为什么回国当教练,现在的想法,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于是这期《网球周刊》销量格外高,有不少都是国外发来的订单。 见立海大终于来了,山吹的正选们也都从场外走进场地,列队准备进行赛前问候。 伴田教练看上去并不像是七十岁的人,还很有精神,也很有体力,在队员列队的时候主动走向仁王。两人做了简单的问好,各自客气地自我介绍并打了招唿。 先进行的是双打二的比赛。 毛利这一次又在双打二出场时,观赛的人已经不惊讶了。到目前为止,毛利一直以双打二选手的身份出赛,并且搭档不停轮换。很明显立海大这是打算让他往双打方向发展,并且在测试最适合他的搭档。但为什么会认为毛利适合双打? 很擅长培养双打选手的伴田教练却说:「那位确实不一般。」 「教练?」月见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毛利惯用的打法,和本身的网球技术,并没有许多单打选手那么『独』,是有余地和其他人进行配合的。」伴田教练说,「如果找到适合的搭档,那么毛利在双打上也能有长远的发展。」 「但以毛利的天赋,打双打很浪费吧?」月见是这么想的。 伴田教练就斜睨他:「你自己也是双打选手。」 「是双打选手,但我也很清楚,我会深耕双打,是因为明白自己在单打上不会有太深远的发展了。」月见冷静地自我评价,「去年在全国大赛上见到的,那位平等院君,种岛君……关西的选手都好强。而他们身上都没有『天才』的头衔,因为他们练习网球的时间更长。毛利君被称为『天才』。他刚学习网球才几个月就成为正选,并且在全国大赛上有很好的发挥,这样的选手,打双打真的不是浪费吗?」 第66页 「如果你作为部长,都这样看待双打,那我这个二十几年来一直在培养双打选手的教练,又算什么呢?」伴田教练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月见,一场团体赛,是由两场双打,和三场单打组成的,双打选手四人,单打选手三个人,打双打的人还要更多。你为什么觉得双打就不重要呢?」 「我没有觉得双打不重要。」月见脸色变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教练!」 而见到自己得意弟子慌张神态的伴田教练,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月见的额头:「通过双打去培养和队友的默契,明白团队的意义,再利用这种能力去成为带领球队的队长,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执教理念。月见,不要让我觉得,选择你当部长是错误的。」 这是发生在月见和伴田教练之间的对话,而在山吹的内部训练和赛前会议上,伴田教练又是另外的说法。 「立海大不一定会让毛利一直打双打。」伴田教练说,「他们现在的阵容其实很灵活,除去始终打双打一的鹤守和宇佐见以外,其他人的单打实力都不弱,可以打单打,也可以组合成双打。」 「和银华的比赛,毛利和真田搭配起来的效果也不算差,两个人很明显并不熟悉,但还是有最基本的配合。」 「反而是作为双打一的鹤守和宇佐见,或许会是他们实力最弱的一部分。」伴田教练看着月见和唐泽,「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如果这场赢不下来,那么其他比赛就更难赢了。」 「我们呢?」崎本指了指自己和松山,「我们是双打二,教练认为我们会输吗?」 「你们会遇上毛利。那位毛利寿三郎。」伴田教练看着他们,「我当然对你们充满信心,毕竟,不管毛利的搭档是谁,他都是刚转学到立海大的,和搭档必然不会有你们的默契。想要靠双打的配合去打赢实力更强的选手,这是你们一直以来的努力目标吧,能做到吗?」 「当然可以!」松山大声道,「我们会让他们知道,没有默契的双打不是双打!」 正统的双打,那确实是如此。但仁王会一些非正统的双打技巧,也将这些非正统技巧交给了立海大的正选们。比如,如果无法达到心神相通的状态,没有那种默契,那么感知到精神力的可以用精神力去给搭档「信号」,还比如,不管是一个人的单打,还是两个人的双打,又或者是许多人比赛的趣味赛事,规则都是一样的,打球的人的行为模式也是可以分析的。 「如果一个人反手直线抽击是弱项,那么他打双打,这一项也还是弱项。」仁王说,「搭档是不可能完全弥补弱点的,至少在中学联赛这个级别做不到。」 仁王没有让毛利一直打双打的意思,不断更换他的搭档也是为了测试网球部内和毛利最合适的「搭档人选」,以便之后调整出赛名单。所以他教授毛利的双打打法,更多是利用自己的个人能力去寻找漏洞,再直击漏洞的打法。这种方式,就算以后毛利找到了合适的搭档,专攻双打,也还是能用,并不会有局限性。 但这种方法只适合毛利,并不适合鹤守和宇佐见。 太「抽象」了,并不是很具体的双打技巧,阵型变化,而是一种「理念」,如果听不懂,找不到时机,无法在和搭档配合时适当地使用,是会造成反效果的。 毛利也确实对仁王的这种教导吸收得很好。 他一直在更换搭档,到现在也打了三次双打比赛了,看不出在此之前他对双打毫无了解,和搭档没有太多精妙的配合但也并不会显得各自为战,在比赛中意识到搭档的打球风格以后也能以自己的方式进行配合。 比起最开始转学进来,和幸村的比赛,以及后来一直的,教练的偏爱,反而是毛利打的这几次双打,更深刻让立海大几个三年级正选们意识到,什么叫「天才」。 悟性,一点就通的灵光,以及被教练强压着进行基础训练以后迅速提升的击球稳定性。 就像是现在这样。 狄堂站在后场,看着前场的毛利突然起跳。弹跳力让他跳得很高,直接拦截下了原本会跨越球网到达后场的球,而后以一个反手高速截击直接砸在了对面的前场中央。 崎本和松山原本计划着这一球对手会在后场回击,脚尖已经做好准备往后,重心也提前移动,见毛利突然截球,想要往前跑都因发力和重心偏移而有一瞬的身体僵直,在这很短的时间里,网球就落地了。 这是可以运用在单打上的打法漏洞,被毛利轻易捕捉,直接得分。 更可贵的是,他已经在之前和狄堂的交流与配合中,明白了狄堂最顺手的打法,和常打的网球路线。此时毛利起跳回球时,甚至让出了狄堂最顺手的回球路线,这样万一对手真的反应过来成功回球,在后场的狄堂也可以很顺手进行回击。 这种对比赛的阅读能力和反应力,真让人惊嘆。 于是狄堂突然想到,教练真的只是为了试验最合适毛利的搭档,才不断轮换毛利的搭档人选吗? 站在赛场上,站在毛利的身后,去和毛利打一场双打比赛,感受到的毛利的实力和天赋,是和场外完全不同的。打完这一场比赛,很难不对毛利的实力有极高的评价。那这是不是也是教练的目的呢? 毛利转学以后,对训练的态度,引起了网球部里不少人的不满,狄堂也将这些不满看在眼里。但现在,转学带来的生疏和隔阂,似乎也逐渐消失了。 第67页 我们教练,真的是个很好的人。狄堂又一次感嘆道。 第38章 提前预想 崎本和松山输得很快。 毛利和狄堂的个人实力远胜他们。山吹的双打二赛前虽然雄心壮志想着要用配合去打败对手,但毛利和狄堂并不是不能和彼此配合。他们的球商都很好,能很快明白球场上搭档最擅长的打法并主动去配合对方。他们做不到太复杂的合作,但基本的相互补位,为对方预留截球通道,这种事还是能做到的。 而且毛利不得不承认,虽然最开始他听仁王说什么「试试双打说不定能感觉到不一样的羁绊」时是不以为然的,但几场双打下来…… 「真的很厉害嘛。」狄堂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来,笑容中带着亲近。 上一场比赛结束后,三枝看他的眼神也变了不少。 毛利总想着,反正我是刚转学来的,我也更喜欢四天宝寺的氛围,立海大好严厉不习惯我也不要强行习惯……但真的感受到了网球部其他人的关心和认可以后,他也还是会心情上扬。 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嘴角自动上翘了,眼睛也睁大了一些,有些长以后扎在脑后的小揪揪仿佛都翘了起来:「我当然很厉害啊。」 「红髮天才?」狄堂笑道。 「这个世界上红头髮的人太多了,天才也很多,但我肯定是特殊的那个。」毛利说。 他比刚来时活泼了不少,但他自己不太能意识到。反而是关注着网球部的球员的幸村,以及对这方面感知特别敏锐的狄堂发现了毛利的变化。此时狄堂正用自己的社交能力去和毛利交流,感嘆自己好像在给猫咪顺毛,幸村则稍微往前,对坐在教练椅上的仁王说:「教练真的很擅长心理辅导。」 「突然说这种话吗?」仁王回头看他一眼,「可惜的是,你不太需要我做心理辅导。」 「这是需要可惜的事吗?」幸村眨眨眼,「作为部长,情绪稳定可是基本要求。」 「但就不能看到很多你可爱的样子了。」仁王悠然道,「教导年轻的孩子,最有成就感的不就是看到孩子们的成长和变化吗?但你的实力已经很强了,能看到的你的可爱的模样,就比别人少了很多。」 幸村莞尔:「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此时作为双打一准备上场的鹤守和宇佐见已经做好了准备活动。他们还没进场。幸村瞥了两位前辈一眼,压低了声音:「教练对两位前辈的期望很高吧。」 「不是期望。」仁王也压低了声音,「如果他们做不到,那可以代替他们的人就太多了。立海大很强,正因为很强,在队伍里的压力才会很大。找不到自己独一无二的定位,那就会理所当然被取代。」 但正统的同调也不是那么容易练的。 心神相通有时候需要一定的压力和挫折。 没有经歷过搭档进不了正选,或者自己进不了正选,不得不成长这种事的鹤守和宇佐见,能不能在压力下打败能够进入同调的对手?如果做不到,那么就真的掉下正选位置试试看吧。 其实上一次正选选拔赛,让他们分开,放在竞争并不激烈的组里,像是内定一样进入了正选席位,也算是仁王的一种测试。 他给了鹤守和宇佐见一个机会,但这机会是包着蜜糖的毒药。没有亲身经歷过,是没办法体会那种精神冲击和痛苦的。 「希望伴田教练的执教成果足够出色。」仁王侧头看了一眼隔壁的伴田教练,「被当作招牌的第一双打,能在全国都闻名的声誉,给人的冲击力应该更强吧。」 是的,仁王赛前用言语做过了多次确认,也要到了鹤守和宇佐见「一定会赢」的承诺,甚至表现得很期待他们的突破……但其实他预想的这场比赛的结果,是山吹胜利。 他的记忆力很好,但他确实也不记得自己国中时和山吹比赛的细节了,也不记得当时山吹的部长和副部长。 但他前段时间在网协看过了伴田教练的执教成果。从教练角度去回顾这些学校的教练,总会有不一般的发现,比如后来一直包揽了国内双打联赛冠军的双打组合,是一路从山吹直升,被伴田教练教导的,又比如记忆里在国外双打联赛也拿过不错成绩的几对组合,有一大半都是山吹的毕业生。 他自己打职业的时候不会去问对手的履歷,而这些选手没入选过戴维斯杯国家队,他也和他们没交集。这次去网协翻资料,再与记忆一一对应,就不得不感嘆伴田教练在双打教导上的造诣。 其实六角出身的职业选手也有不少,但都在国内打比赛,能打出国门的很少,在俱乐部里也不是最显眼的,也是这次翻资料,仁王才一些眼熟的名字后面写着「毕业于六角中学」。 不过六角中学的老教练是真的上了年纪了,已经超过八十岁,网协已经十几年没有邀请老教练参与过活动了。 关东的竞争没有关西激烈,反而容易出很多「网球强校」,一直占据关东大赛出线位。 关西竞争激烈了,每年轮替进入全国大赛的学校都不太一样,有些学校这两年成绩好,但下两年就进不了全国大赛了,反而没出几所很有名气的学校。像四天宝寺这样能常年出线还占据四强位置的,少之又少。 但关西出身的职业选手,身上的伤病会更多一些,打法也更激烈,容易有昙花一现的表现,上限高,下限低。 第68页 至于其他地区的选手,稳定程度就弱于关东关西了,毕竟网球这种运动还是要花钱的,经济水平高的地区推广能力和联赛能力自然要强一些。 从教练视角去看这些职业选手的出身,就会明白为什么网协会坚持办关东的青年集训,为什么网协特别看重伴田教练,为什么明明青学好几年都出不了成绩但网协还是给予龙崎教练一定的尊重……关东和关西比起来弱了一筹,强校也特别稳定,很难有新的教练和学校出头,越前南次郎的成绩也过于传奇了。 我是那只鲶鱼,仁王想。 他来到这个世界,成为立海大的教练,网协的重心一下子偏移了。最开始他当然疑惑过为什么网协那么热情,但他慢慢翻完了网协存着的资料以后,就明白了他自己的存在对于网协,和对于日本网坛的意义。 但我是不会有什么使命感的。 仁王的目光凝视在球场上。他在赛前给予鹤守和宇佐见的教导,是「观察对手」。 「你们已经见过了一文字和石下是怎么进入同调的。」他说,「但单一样本不可取,我和柳的同调没有参考性,那么再看一看月见和唐泽的同调吧。对比山吹和冰帝两对双打的打法,和互通心意的方式,去找到你们之间产生化学变化的关键点。」 之所以聚焦在「同调」上,是因为鹤守和宇佐见的个人实力还没到能压制其他人的程度,而双打上技术流的配合,很大程度也取决于选手本身的个人实力。 狄堂和三枝足够强,所以当他们之间有了默契,他们就能在极短时间练出双打配合,在球场上打赢鹤守和宇佐见。 而让幸村去打双打,不管搭档是谁,也都能打出很漂亮的战绩。 双打当然不只是同调,可仁王知道,自己对鹤守和宇佐见说太多,他们反而无法吸收。他在球场上可以看出,伴田教练对月见和唐泽的教导结果:他们两个人的打法是完全搭配的,职责划分也非常明确。两个人大概经歷过非常严格的配合练习。 像是流水一样,自然而然从相互配合,眼神交流,到进入同调状态。 仿佛中间不需要过渡,也不需要酝酿。 他们感觉不到自己的精神力,但在仁王的视角里,他们俩的精神力在随着身体唿吸的过程中就已经自动调整成了频率一致的样子,因此不需要精神力外放,也不需要其他交流,就能直接进入同调状态。 这个刺激,有点大了啊。 仁王当然是信任伴田教练的执教能力,才在预想鹤守和宇佐见会输的前提下还给予他们很多言语刺激。但如果山吹的第一双打是这个级别,那他赛前应该少说点的,打击过度也不是好事。 原本鹤守和宇佐见能稳住的局势,在对手进入同调状态后就急转直下。 他们当然也尝试去破局,但没有成功。 场边的仁王看得很清楚,鹤守有些过于急躁了。当他急于突破,急于做点什么时,他的精神力波动频率自然随之加快,而宇佐见则一直是稳定的样子。他们的精神力原本是频率接近的,但打着打着反而错频起来,这时候他们的配合也出现了一些失误。 交换球场时仁王只提了这些失误部分,而没提精神力。精神力这一点对鹤守和宇佐见确实有些早了,仁王太早在他们面前展示这个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只是立海大正选中有足够强的人,仁王当然会更偏向于天赋好实力强的选手,而不会迁就实力弱的人的进度。 竞技体育,就是很残忍的世界。 「深唿吸。」他对鹤守说,「你在生什么气?」 「……教练,我只是,对自己生气。」鹤守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生气有用吗?」仁王用平静的语调说,「你回头看看宇佐见,他是你的搭档。你在打的是双打,你得一直记得,你还有搭档。」 钻牛角尖的时候,是很难理解仁王话里的深意的。但仁王必须给他们留自我体悟的空间,而不是将所有技巧和细节都掰碎了说给他们听,那就没有提升的余地了。于是仁王看着这场比赛,已经看到了比赛结局。 「下次让他们俩和你一组吧。」仁王回过头对幸村说。 幸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仁王说的是正选选拔赛。他哭笑不得:「教练,我是什么守关boss吗?」 「啧。」仁王「puri」的音都到舌尖了,被他咽回去,换成不轻不重的单音。 第39章 提前沟通 双打输了一场,这对立海大来说还属首次。场外观战的人中有不少看起了热闹。但也有人看出了「真相」。 一文字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胃:「搞什么,让鹤守和宇佐见这个时候去对战月见和唐泽吗?故意的?」 「他们教练看不下去他们那样懒懒散散培养默契了吧。」石下说,「但这场打完,下场我们和他们的比赛就有些难度了。」 一文字和石下同样也会同调,但他们的双打能力确实比山吹的双打弱一筹,个人实力也不会更强。山吹的第一双打是毫无疑问的全国级别,而他们的同调是升入国三后才刚练成的,虽然同调是同调了,没怎么经歷过大赛检验,他们自己对自己的实力也心里有数。 当初迹部挑战小松伬,赢了比赛后没多久,小松伬就私下来找过他们。一文字和石下其实也有着一些「前辈理念」,认为迹部这样太张扬了,但他们并没有听从小松伬的挑唆退出网球部,因为对他们来说磨鍊自己的网球技巧更重要。退部有什么意义吗?他们已经练成了同调,註定可以在联赛上放光彩,而经歷联赛的打磨,他们的同调才会更有杀伤力。 第69页 小松伬连迹部都赢不了,当然更没办法带他们进入全国大赛。而迹部嘛,嚣张归嚣张,也确实是打赢了小松伬的,实力摆在这里。 其实当时一文字和石下私下讨论过,他们都认为,就算其他人都退部了,古坚这个思维很诡异的傢伙也不会退部,那么他们,古坚,加上迹部,一场双打,两场单打,如果能一直赢到最后,也能晋级了。 「不能输掉比赛」,这是多大的压力。但如果能扛过来,他们又能进步多少? 怀着这样的觉悟留在网球部,没理会小松伬还得听其他退部的二三年级的闲言碎语,本质又并不是那么认可迹部……一文字和石下最初在网球部也确实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 正因为亲身经歷过,才明白,此时球场上的鹤守和宇佐见缺了什么。 缺了觉悟,缺了决心,以及……到悬崖边上退一步就会粉身碎骨的现实。 「没被逼到过绝境是体会不到的吧,但这或许也是那位教练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石下也觉得胃痛了,「难不成考核标准是我们?」 「总觉得那位教练和我们教练很合得来啊。」一文字觉得难办,「那么理念也是类似的吧,赢不了就滚蛋什么的……我们如果输了也会滚蛋吧?」 「你们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古坚突然转过头,「拼尽全力还是输了教练是不会追究的,需要滚蛋的前提是能赢的比赛没能赢。」 一文字:「……我们聊的,和你说的,大概不是同一个东西。」 在冰帝的几个高年级生聊着聊着突然面面相觑起来,以至于引得忍足吐槽的时候,真田走进了球场。他是单打三,裁判已经报出了他的名字。而另一边,作为他对手要出战的,亚久津,则带着不耐烦和戾气,甩着球拍走进了球场。 真田直接就因为亚久津的姿态皱起了眉。 「老头子,说好了,打完这场比赛就随便我!」亚久津侧头大声对着伴田教练说道。 伴田教练笑眯眯的,面不改色:「嗯,当然。」 真田则站在网前,对着亚久津伸出手,并且义正词严道:「对待教练要有礼貌!」 亚久津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没和他握手而是重重拍了一下真田伸出来的手:「不要命令我!」 比赛的氛围瞬间变得险恶起来。 「弦一郎生气了。」幸村说。 虽然真田看上去只是稍微严肃了一些,但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幸村轻易看出真田此时的怒火已经开始燃烧了。果然,猜球拿到发球权的真田,在第一球就直接用出了「侵略如火」。 他大喝一声,用力挥拍,球拍从下往上,是斜向上挥出的姿势,还是难度很高的反手击球。 这是仿拔刀术的姿势,真田练了很久。「其疾如风」运用到发球上也是利用了拔刀术的技巧,但那是正手,强调的是挥拍的快速,让人看不见球路,而「侵略如火」的重点在于通过斜向上抽球赋予球的旋转,和瞬间发力后球上带着的巨大力量。 真田对球的控制很精准,是个绕身球,球擦着亚久津的身体而过。 亚久津反应速度很快,本能地侧了头。他动了以后才意识到这一球其实不会真的打到自己。但这一球同样激怒了他。 亚久津舔了舔唇,原本就睁得很大的眼睛又往上提了提,眼尾上挑着,是看就让人觉得不好惹的面相。 「亚久津生气了。」千石说。 比起幸村说出类似话语时的陈述语气,千石说出这句话时表情带着点苦笑,手指不受控地搓了搓,像是有些担心——但他担心的不是亚久津,而是真田。 坐在教练椅上的伴田教练眼观六路,见到千石这种表情,很轻地笑了一声:「千石啊,你在担心什么?」 「教练,对手说不定会被亚久津打伤。」千石说。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山吹网球部不少人都被亚久津揍过……不是有意的,类似路过用网球拍拌一下,又或者在球场上被球「砸到」。打网球在球场上受点小伤不可避免,为了追求摔倒在地或者被球擦伤都是很正常的,可亚久津那很明显就是故意的,故意用球砸人。 哪怕在事后,伴田教练会压着亚久津道歉,又会协调网球部内的情绪问题,大家对亚久津也还是心怀不满的。 如果不是亚久津实力太强,伴田教练又一直坚持,亚久津是不会被列入正选名单的。只是正选们都知道,亚久津确实很有天赋。他们也感受到了伴田教练对亚久津的惋惜和喜爱,愿意为了伴田教练去接纳亚久津。 现在亚久津在网球部的风评也很糟糕,前辈们认可他的天赋却并不认可他的人品,反而是作为同级生的千石一直觉得亚久津并不是那么不可控的,也不是绝对的坏人。 但之前几场比赛亚久津一直没有出现,现在一出场就被激怒……如果打伤了对手,他会不会被禁赛? 千石挺喜欢亚久津的,并且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认为亚久津这样的人摸准了脉会很好「对付」,也很好交流。他自己很喜欢网球,也认为亚久津很适合打网球,更觉得亚久津并不是不喜欢网球的,只是嘴硬不肯承认,因此他不希望亚久津被禁赛。 伴田教练将千石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 他在心里嘆了口气,想这一届新生的灵气确实集中在了千石和亚久津身上。 第70页 或许是运气守恆,原本他总能在球员中找到适合培养成王牌双打的选手的,但这年的选手要打双打就弱了一些。他执教二十几年,看一段时间练习就知道该怎样搭配两个人的双打战术。南和东方确实被他挑选出来,但他们想要达成现在月见和唐泽的实力是有些难的。 可千石和亚久津,又确实是「让他们双打有些浪费」的选手了。 亚久津桀骜不驯,能安稳待在网球部都不容易,之后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去协调他和网球部其他人的人际关系。但千石性格温和,脾气不错,甚至很有大局观,是很适合当部长的。 但山吹的规矩,是双打一做部长和副部长。千石……他或许会将选择直接摆在千石,南和东方面前。但这也是明年,崎本他们毕业以后需要考虑的事了。千石自己没有要挑战前辈当部长的意思,和冰帝,和立海大都不太一样。亚久津倒是敢将前辈们直接打倒在球场上,但包括他自己,没人觉得他可以是部长。 正好和他对比的,立海大的一年级副部长,真田弦一郎。 「不用担心。」伴田教练说,「你害怕真田君受伤吗?」 千石点头:「如果真田君受伤,亚久津会被禁赛吗?」 「这一点,我提前和立海大的教练沟通过了。」伴田教练说,「前两天我给他打过电话。」 他希望亚久津能够对网球升起兴趣,继而留在网球部,那么,最好立海大对战亚久津的,是一个足够强,强到让亚久津升起挑战之心的对手。他看过了前两场立海大的比赛,对幸村君的实力赞嘆不已。不过,幸村君适合做亚久津的对手吗? 仁王在接到电话后,向他推荐的却是真田。 「真田从小练习剑道。」他说,「我不会说他不会受伤这种话,但至少他知道该怎么将伤害降到最低,该怎么应对网球的『攻击』。」 「真田很强的。」仁王顿了顿,似乎是轻笑了一声,「挑战前辈这件事,是他和幸村一起做的。幸村打赢了狄堂,真田打赢了三枝。正因为正副部长都输掉了,才会一起退下位置,换成一年生担任新的正副部长。」 这两个将要比赛的学校的教练在赛前很自然地沟通起了对战名单。 「全国大赛,会有不少关西的选手,球风很强悍吧。」仁王轻描淡写道,「能通过这场比赛让几个没打过大赛的正选,了解这种球风也不错。」 伴田教练原本还担心仁王不理解亚久津球风「强悍」之处,但他听仁王这番话,便明白,这位从国外回来没多久的教练,比他以为的还要消息灵通,并且,很认真在做这份中学生网球教练的工作。 回到现在,伴田教练看着球场上对峙的两个人。他没有回答「受伤」的问题,只是对千石说:「千石,网球比赛中,并没有网球不能攻击人的规定。亚久津只要不用球拍砸人,他就不会被禁赛。」 第40章 一场激战 真田确实很强。 这种强,体现在赛场上,就是他操控力十足,用爆发性的招数,试图直接拿下比分。亚久津最开始被他成功了两次,但很快反应过来真田的球并不会真的砸在自己身上。而第三球他甚至故意将头往球的方向偏了偏。 网球擦过他的侧脸,划出一道擦痕,两秒后甚至渗出了一些血丝。 真田瞳孔微缩:这一球不应该砸中亚久津的脸的! 但亚久津反而因为这种轻微的疼痛而兴奋起来。他用手背擦过自己的伤口,低头看了一眼以后舔掉了那一点血:「啊,也该轮到我了吧!」 真田第一个发球局的第四球,也是这一局的赛点,因前次亚久津受伤而被打断了连续气势的真田,再挥拍时气场和前一个球稍微连接不上,让这一球的力量都弱了很轻微的一丝。这轻微的力量削弱,被亚久津捕捉到了。他以仿佛要摔倒在地的前倾幅度勐地向前沖,而后手臂向后一抡,反手将球吊往后场。 见到这个球时,真田就知道亚久津的打算。 在那瞬间,真田从「侵略如火」切换到「不动如山」,直接由攻势转为守势。 他没有贸然在中途截球,用扣杀回吊球,而是控制着步伐后退到了底线上,利用拉拍的动作让网球在球拍上有足够长的停顿时间。亚久津的爆发力比他想像得要强,因此最开始他差一点没有控住拍,好在他本身的肌肉量足够,球拍往后带了一些后被他强行控住,又握紧拍柄往回拉拍,让球在球拍中心一个迴旋。 如果这一球,亚久津加上旋转,那他就没办法这样控球了。只有力量,还没办法精准控制球的旋转吗? 真田在内心对亚久津的打法有了判断。他沉下重心,左手也附在了右手上,双手共同握拍,打出一个又沉又重的正手抽击。 这一球压着底线,亚久津脚步一错,在网球反弹的时候已经到达了球的落点。他身体柔韧性惊人,重心变动仿佛不需要酝酿,从前冲到后退几乎没有僵直时间,到达落点后身体旋转也毫无凝滞,平衡力绝佳。 啪! 以为这一球会很好回击的亚久津,用球拍击球后才发觉这一球上带着的旋转和力量。他回球时球拍不受控上抬,找的角度也不对,于是球在越过球网后越过了底线。 出界。 「1-0!真田弦一郎!」 第71页 真田守住了自己的发球局,但他已经从亚久津的回球姿势,奔跑动作等等一切,看出了亚久津惊人的身体素质。是了,这是教练说,或许会对他「风林火山」招数的突破有帮助的对手。但仅仅是如此的话……要打赢这个对手是很容易的! 而亚久津的眼神变了,在这局被狠狠压制之后。 他走到发球的位置,表情收敛了一些,没有刚才舔手背时那种疯劲。但场边的千石知道,亚久津这才是真正认真起来了。 「千万要记得,这是网球比赛啊……」千石低语道。 是的,这是网球比赛,亚久津的概念里,并没有什么「网球只能砸在地上」。他学习网球没多长时间,也对教练和网球部其他啰嗦的人告诉他的「规则」嗤之以鼻……想要他替学校出赛,就不要命令他! 当然,亚久津也不至于一上手用网球砸人。被打伤的山吹的那两个正选当然还是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才会被亚久津攻击的。只是亚久津在网球部确实横行无忌,连伴田教练都拿他没办法,网球部的大多数人自然就用异样的目光看待他了。 长时间练习空手道让亚久津对人体弱点一清二楚,他知道直接用网球攻击人行不通,但他可以结合人体弱点和网球去进行攻击。 比如此时,轮到了他的发球局,他扔起网球后,同样气势汹汹挥拍,打出了这个球。 而真田眉心微皱,发现这一球同样是绕身球,落点离他很近,速度很快,如果要接球就需要扭身,或许会让腰部肌肉酸疼甚至拉伤。 真田同样选择了降低重心。他面不改色,右手握紧球拍以后藉助脚步稍微让开一些位置,而后扭身,在接球的瞬间让球拍下压,将重心附上去,让球有轻微的停顿后,再藉由球停顿的时间重新抬高自己的重心,脚尖点起,动作流畅地再一次扭身,击打出回球。 就像是,原本亚久津的回球,需要人将身体扭大半圈,超过120度的角度,再接球后反向扭回去,变成一个v字摺叠的形态。球的力量会加重腰部的负重,直接下压再回弹也很容易造成肌肉损伤,但真田接球后自主下沉后,通过重心位移和脚步的处理,将v字迴旋变成了u字,有了一个绕圈的弹性空间,肌肉就有了舒展和伸展的余地。再加上真田练习剑道,本身有不差的柔韧性,轻易就将这球回击。 但这一球只是亚久津的试探。 大概是通过这一球发现了真田不仅网球实力很强,身体素质同样很好,亚久津愈发加大了进攻的力度,并逐渐失去控制。 不会旋转吗? 或许他一开始还没掌握这个技巧,但现在他会了,因为亚久津目睹了真田第一局时的击球技巧。 亚久津一直以来都是在比赛中能快速进步的那种人。最开始他不会打网球,只是凭藉身体素质打赢了网球部的正选,再将比赛中正选用过的技巧一路吸收,一路往上打败其他更强的正选。 而现在,真田是他遇到的最强的对手,他自然直接从真田身上吸收养分,不断成长。 于是很快,真田就发现,亚久津的球,比第一局的回球更「精妙」了。第一局的两个回球,如果对球的控制更自如一些,亚久津是可以再拖两个回合而不是让真田直接得分的,但渐渐,亚久津掌握了控制球上旋转的方式。 第二局真田还是凭藉自身的技巧破发了。第三局真田同样保住了自己的发球局。 比分到3-0时,亚久津显然已经沉浸在了比赛里。最开始他还有闲心表现出「狂气」,或者去和场边的伴田教练斗气,而现在,他交换球场时都一言不发,只是盯着真田。 那眼神,让普通人看见,是会吓人一跳的。 「知道真正强悍的网球选手是怎样的实力了吗?」伴田教练又浇了油,「你不要被人打出6-0的比分,那就太难看了。」 第四局。亚久津微微喘着气。他很白,汗水覆盖在身体上几乎反光。而他的身体也完全活动开了,肌肉舒展又伸展着。他吸收着真田的技巧,到了真田都察觉到不对劲的程度。 进步太快了……是在比赛中直接学习对手吗?这种事! 真田咬了咬牙,在这时感受到了急迫感。这是一种实力差距在缩小的压力。真田信奉的是努力一定会有价值,汗水一定会获得成果,于是当他遇上亚久津这样在比赛中随着唿吸就不断进步的人,就会在心理上产生一种急切。 此时的他还没有「皇帝」的余裕,和幸村在一起打网球太久,每次想要打赢幸村却总是失败。他在遇上亚久津这样天赋很强的对手时,本能想起了幸村,于是他仿佛也跟着燃烧起来。要赢,面对这样的对手,是绝对不能输的! 「心态变了。」仁王发觉了这一点,「节奏被拉快了。他原本用的是『其徐如林』吧,如果节奏稳不住,不如直接切成『侵略如火』。」 但用「侵略如火」,又会被同样擅长攻击的亚久津找到机会。最开始就是意识到这一点,真田才在「不动如山」和「其徐如林」中来回切换,在亚久津的发球局打防守反击的。他自己的发球局,再切换成「侵略如火」。 真田的「风林火山」,单独每一个要点拿出来,都算是比较完善的招数了,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相互之间仿佛隔着「纱」,切换时有很明显的节奏断点,没办法相互配合,也没办法频繁切换。 第72页 此时他从「其徐如林」的节奏中脱离出来,在回球时节奏就乱了一瞬。 而亚久津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 他勐地抓住机会,毫不犹豫直接进攻。 主动权就在这瞬间易位了。 原本不该如此的,但亚久津在全力进攻时,就像是疯狗一样。这并不是比喻,而是事实。不断拉高节奏,不断进攻。真田一开始试图重新接上「其徐如林」的节奏,和前两局一样用「放风筝」的方式牵引亚久津,但这是个错误的判断。当亚久津吸收了足够多的经验,将学习的旋转和真田运用力量的方式用在自己的进攻上,真田没办法再用「其徐如林」了。 而节奏的紊乱,让他也没办法在第一时间进入「侵略如火」的状态。 一步退,步步退。 亚久津抓住了攻击机会,并不给人休息的时间,不断进攻,哪怕出现漏洞也不改变攻击的姿态。反而是真田面对着太快出现又因节奏太快而马上消失的漏洞而束手束脚起来。 「是还将亚久津看做比他弱的对手,没有调整过来。」仁王低语道。 他真的非常了解真田。在他学习网球的第一年里,他的最大动力就是打赢真田,看见真田在球场对面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因此他清楚地知道这个阶段真田的心态。 啪! 网球砸在地上,真田咬牙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强行转身接球。这个球超出控制了,球拍被他用技巧压了一下,球勉强落在了界内,但球上的力量已经很弱了。而亚久津毫不客气,单手握拍用力抡起了大臂。 真田还在调整身体的姿势,而亚久津这一球根本没有去在意真田的位置。 于是网球落地回弹以后,砸在了真田的侧腰上。 那一瞬间山吹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反应比立海大的人还要更大。 在立海大的休息区,在去年全国大赛见过许多类似场面的狄堂和三枝皱了皱眉,幸村的笑容则收了起来。 球场上的真田捂着自己的侧腰,抬头看向亚久津。这一球可以算是故意,也可以说是失手,亚久津可以选择其他角度,但这个角度最合适,节奏也拉得最快,所以他根本没想着避开真田,直接就打出了这一球。 而现在,面对真田的视线,亚久津毫不退缩。 「挺能忍痛的嘛。」他哑声道,「那再来两次,还受得了吗?」 「太松懈了!」真田咬牙道。 第41章 无我境界 侧腰的疼痛影响到了真田的发力。理论上他是很能忍痛的人,在练习剑道的过程中也不可避免会受伤。但被网球直接砸在腰腹,一旦核心用力就会肌肉疼痛,手臂挥动时也会带动腰部……真田的节奏还是变乱了。 更糟糕的是,天上又开始下起了小雨。 雨很小,没到需要停赛修整的程度,落在皮肤上都不会有疼痛感,反而像是笼罩一层水纱,视野变得朦胧起来,皮肤也能感觉到潮湿。 但更要命的是场地。 网球标准场地在沾上水汽后,表面变得更光滑了。因不是积水,只是附上一层类似霜的水膜,也无法用毛巾清理掉,但脚踩上去就会发现摩擦力骤降,奔跑和变向时需要更多的腿部和核心力量。 原本在经过两场比赛后,在赛前下雨导致的场地湿滑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场地变得干燥,不至于影响比赛。但此时又下起小雨,重新变得湿滑的场地就给此时的真田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而亚久津就在此时奋起直追。 他很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一球意外打断了真田的节奏,并让真田束手束脚起来。他可不会有打伤了人的愧疚感,反而愈发放肆,在击球进攻时攻击性十足。 原本就不擅长的旋转,在场地湿滑的前提下愈发不受控制,球的回弹也变得不稳定起来。但亚久津不选择打压线球。他每一球都打在场内,并且靠近真田的位置,很明显就是在逼迫真田为了避开被球打中而避让。 一旦真田犹豫,或者避开,又或者为了调整姿势改变重心,那么此时湿滑的场地就会让真田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做这些变化,继而错过回球的时间。 真田一开始当然是试图控制自己的核心和重心。但他很快发现,在奔跑时勐地改变重心的难度提升了,核心收紧时被砸中过的地方隐隐发痛,哪怕用意志力压过去也对之后的挥拍和发力造成了影响,继而进一步拖慢了身体的反应速度。 「15-0!」 「30-0!」 「30-15!」 「40-15!」 「1-3,亚久津仁!」 亚久津拿下了他的第一个发球局。 才一年级的真田,难免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急躁起来。小雨落在他的皮肤上,仿佛也加重了他的焦躁情绪。他在更换球场时去取毛巾,就听到仁王说:「深唿吸。」 「教练?」 「你的眉头皱起来了。」仁王侧头看他,表情不变,带着一点懒散的笑意,「只是丢了一局,这是什么值得生气的大事吗?如果你现在无法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变得急躁,想要拉开比分差距,再影响到你的比赛节奏,那才是大事。」 「肚子没事吧?」他问。 真田按了按自己的腰腹,确认那球没打中关键部位,力度也在接受范围内——现在的亚久津当然打不出平等院凤凰在高三时打出的那种将人砸吐血砸到内脏受伤的球。 第73页 「没事。」他应道,又说,「亚久津好几次打追身球……」 「但他没有真的瞄准你不是吗?」仁王侧头看他,「哪怕他真的照着你打,这也并不违反规定。真田,比赛规则里没有不能用球打人这一条。」 「其实关西有不少人会选择攻击人的打球方式。」狄堂凑过来,小声道,「他们把这种打法叫做『暴力网球』。」 「关东这边,这种打法算是被人诟病的吧。」他说着,看了一眼山吹的方向,「刚才那球打中你的时候,山吹其他人比我们还紧张。」 「那是你见过类似的打法,所以能保持冷静。」仁王却笑道,「看看幸村的表情。」 狄堂愣了一下。 仁王没看他,而是伸手在教练椅的椅背上敲了敲,重复了一遍:「真田,看看幸村的表情。你的部长可担心你呢。」 什么叫我的部长啊……真田忍不住压了压帽檐。但他还是顺着教练的说法看向了幸村。此时的幸村当然已经调整好表情,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和幸村一起长大,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搭档打球的真田,当然读懂了幸村对他的担心和无奈。 是啊,我为什么要急躁呢?现在的比分还是我占优。而我要在比赛中获得突破,就不应该去逃避对手的攻击,也不应该在节奏被打乱的时候想要□□,而是应该……同样攻上去!这才是他的风格! 见真田调整过来,仁王才接着道:「你刚才感觉到了吗?从『其徐如林』状态出来以后,不能直接进入『侵略如火』的原因。」 「虽然我可以作出评价,但你才是招数的主人,你的感受最重要。」他指了指球场,「现在这个场地,反而更难进行招数切换了。那么,再试一试吧,让你招数之间切换卡壳的关键点是什么,去亲身体会,找到问题,再一一解决。」 仁王其实挺喜欢指导立海大的,因为立海大的正选们一个两个都很聪明,就没有不聪明的人。 在这种竞争激烈的网球部,没有足够的天赋其实是成为不了正选的。 说毛利是「天才」,说幸村「天赋惊人」,但实际上能成为正选的人天赋都很好。所以他不需要去给这些球员抠招式,也不需要去替他们想他们该走的路。他要做的,是帮他们打好基础,教授他们网球的击球原理,身体运动的理念,教授他们如何进行自我管理,以及,给他们提供机会,让他们能够在适合的比赛里去感受那总会来的「一缕灵光」。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如果次次都不行……那就让其他人成为正选吧。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仁王执教起来,风格和「自由放任」还有很大的差距。他总是嘴上说着你们自己看着办,但实际上还是会关心方方面面,先设想了许多种可能的结果。他说着不会替他们想他们该走的路,但因为他现在的学生都是他曾经的熟人,哪怕言语中带出来的一点信息,都会给学生一种「教练早就想好了我可能怎么做,只是想用引导的方式而不想直接灌输给我」的感觉。 这也是网球部的正选们,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对仁王产生了仰慕或者敬慕心态的原因吧。 「你的『风林火山』既然是来源于战法,那么就应该能融为一体才对。它们不应该是相互隔离开的。」仁王说道。 他可以只说到「亲自体会」为止,但还是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註解。于是真田认真地点了点头,看着仁王的眼神里带着尊敬:「我明白的,教练!」 仁王被真田的眼神看得背后浮出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puri,真不习惯啊……他移开视线,看向了亚久津仁。 已经做好准备的,在刚才上场前还和伴田教练斗了嘴的亚久津仁,哪怕隔着水雾,眼神都是兇狠的。 这种学生,可难带得很。仁王自己是做不出伴田教练那样,在看出亚久津天赋以后就不断劝说,想尽办法给亚久津提供机会,就算亚久津坚持退部也还是想办法让他去了u17,最终真的让亚久津发现了自己内心对网球的渴望并且顺利将亚久津送上职业道路的事的。 我对立海大这些孩子们的「尽职」,是源于我本身对立海大的感情。仁王非常明白,他或许只会带一些学生,而他教授的人中,他也只会对其中一部分倾注极大的心力。 但这也不错。 等到这群孩子们有资格进入职业世界,他或许还能「復出」一下,给这些孩子们一些深刻的教训,这也算是他在这个世界留下的刻痕了。想必会成为一些人的心理阴影吧? 仁王勾着唇。 场上的比赛一时间陷入僵局。真田试图控制节奏,并且尝试在融合自己的招式。他做这些需要时间,不断试错,于是亚久津借着这个机会去得分。 每当真田因为比分带来的压力变得焦躁的时候,他就想起刚才幸村的表情。 还有教练。如果亚久津是教练特地为他挑选的对手,那亚久津能快速学习,能给他带来压力,能让他在这场比赛中精神高度集中,这才是正常的!如果连这种对手都无法泰然应对,那他还怎么打赢幸村呢! 真田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心情,并且稳定了自己的内心。他在不断尝试融合招式的时候,精神力也开始涌动了。在球场上任何锤鍊意志和拷问内心的举动都是对精神力的「修炼」,而真田还不能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力,他只是全神贯注做他要做的事。 第74页 比分从3-1到4-2,再到5-3,真田每次都稳住了自己的发球局,又被亚久津在自己的发球局被抢攻回来。为了追球,亚久津可以让自己直接摔倒在湿滑的球场上,又直接爬起来,不顾膝盖和手臂的擦伤。而这种举动,反而打消了立海大的人对他之前有些故意想要打伤真田的不满。 在球场上有野心不是错的,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的人至少言行若一,拥有着自己独特的理念。 雨渐渐下得大了,比赛也逐渐到了真田的赛点。而在雨幕中,看到亚久津那双仿佛野兽一样眼睛的真田,自然也注意到了亚久津为了追球,为了得分,而受伤,甚至流血的膝盖。亚久津皮肤很白,伤痕就格外明显。 是啊,如果想要赢得比赛,那么就应该不去管那些外界因素,只执着于比赛才对! 他想要开发招数的初衷,也是为了打赢比赛,那么为什么要执着于什么招式,什么节奏才属于某个招数呢?他轻柔打球时自然就可以说这是「其徐如林」,直接用力抽击改成进攻姿态,那就是「侵略如火」,「风林火山」只是理念,可以涵盖进攻,防守,拖延等等各种打法,而不应该被局限在仅有的招式里。 在想清楚这一点的这瞬间,真田打球的气势倏地改变了。 他隐约感觉到身体里仿佛有什么类似气流的东西,贯通了他全身,他握着的球拍,和空中飞舞着的网球。 他仿佛能够直接感知到球的唿吸,挥拍时的感觉。但在这一刻,他的体能也迅速消耗起来了。 雨幕中亮起了白光,按照网坛人的理解,这是「无我境界」。但实际上就是精神力贯通全身后,知觉和世界法则产生了碰撞。世界法则压制之下,这个世界是没办法打开精孔觉醒念能力的,但是全身知觉被精神力贯通后精孔自然而然打开,又在法则压制下闭合,继而产生的挤压,导致了肉眼可见的白光—— 这就是无我境界。 第42章 一些变化 真田打出无我境界时,自然而然就融会贯通了他的「风林火山」。这是属于他自己的招数,他用出来没有任何障碍。他甚至理解了对面亚久津在打怎样的网球,打算怎样进攻。 这本身就是他的赛点,他的球速突然变快了,攻击也变得犀利。像是完全将亚久津看穿一样,两球直落,带走了这场比赛。 「game won by 真田弦一郎,6-3!」 裁判吹响了哨声,而哨声仿佛把真田惊醒。他身上的白光逐渐淡去,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格外喘,肺里的空气似乎已经被压榨殆尽,手脚也格外酸麻。 我刚才做了什么?不对,只是一场一局制的比赛,不至于让我的体力见底。 真田面上见不到赢了比赛的欢欣,反而因为自己「不记得」的最后两球而感到困惑。他迫切想要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而他这副赢了却没什么表情的表现,让亚久津不屑地嗤了一声。他用力凭空挥了挥拍,旁观的山吹的人都担心他直接将球拍扔出去。但亚久津还没到这个地步。 他走到网前,盯着真田:「真田弦一郎?」 真田皱眉看他。 「我记住了!」亚久津说。 这次他用力握住了真田的手。 当然,没有那种一捏就把人捏痛捏肿的效果。长期练习剑道,真田的手掌布满茧子,很粗糙,骨骼和肉也变得坚硬。亚久津一用力就知道对手也是练家子。他这时看真田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真田走回立海大的休息区,队友们鼓掌替他祝贺胜利。 而真田的第一反应是去看仁王:「教练,我刚才……」 「那是无我境界。」仁王说,「要解释无我境界的原理的话,就是刚才你的精神力在注意力高度集中和意志坚定的前提下,和你的身体产生了共鸣,出现了奇特的共鸣反应,进入了一种利用精神力和自然沟通的状态,能获取过量的信息。同时,身体为了自我保护,会消耗许多体能,让你不至于因为信息过载而受伤。」 「你应该知道越前南次郎吧?他的三重极限,就是建立在无我境界的基础上的。在深度掌握这种状态的前提下,去开发这种状态,区分不同的关键能力,进一步让这种状态中获得的能量集中在某一领域中。或者再进一步,引导并且直接运用自然的力量,那就是『天衣无缝』。」仁王看着真田,「你现在能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力吗?」 真田屏息感受了一会儿,有些为难。 「那就还没有完全掌握无我境界。」仁王想了想,「想让自己进入这个状态,我的建议是,你多打几次高强度的比赛。」 仁王将「精孔」的概念隐去了,毕竟在这个世界不可能真的开发出念能力。只是精孔半开的状态也足够这些人利用生命能量,精神力和自然能量的交汇开发出各种各样的能力了。当然,到了职业阶段,他们就会发现这些招数本质都是对生命力的消耗,很损耗职业寿命,又会重新开始返璞归真。 也亏得世界法则压制,在打球时半开的精孔在比完赛会慢慢收回去,不需要人主观控制。这样一来,在球场上消耗再多,平日里多休息,健康生活,也能渐渐将消耗掉的生命能量补回来。 就算是德川,开发出了黑洞,后面在俱乐部的严格管理下也还是坚持打完球到三十岁以后了。以亚裔来说,这个职业寿命不算短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四十几岁还能拿世界冠军的。 第75页 仁王?仁王不是不能,是拿太多了。都凑了十全十美了,再待下去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反而会被当作大魔王,反派,被真正的敌视。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小仁王能走到什么地步呢?仁王看着面前的真田,想的却是并没有来场地,被他安排了周末特训训练单的小仁王。 再成长得快一些吧,他想。 立海的单打二是三枝对战千石。看完了亚久津和真田比赛的千石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走上球场,去和表情不知为何有些凝重的对手对峙。 三枝表情凝重,是想到如果真田掌握了无我境界,那他和真田的胜负又会偏向于一边了。 他在开学初输给过真田,后来每次对战真田都集中注意力,并且给自己加重了训练量。后来他和真田的胜负大致趋于对半开。 狄堂的压力,在于主动让出部长位置以后面临的心理压力。他的实力是比不过幸村的,进步速度也比不过,因此在这一块狄堂直接就放弃了,只以自己的步调前进着,和三枝说的都是「和过去的自己比较而不要和幸村比较」这种听起来心理健康的发言。 而三枝的压力,在于他和真田似乎以类似的速度在进步。如果他再努力一点,就能变得更强,打赢真田的次数更多一些,但没办法真正赢过,也会时常被真田追上。副部长不是正职,三枝在网球部的位置也没有狄堂那么重要,他更关注的自然是自己和真田的实力对比。 然而现在,真田在比赛中进入了无我境界。 上一次他见到无我境界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全国大赛上,看到的比赛。 那位金髮气势张扬的,名为凤凰的中学top1,在比赛中进入了无我境界。他在发光,他将对手死死压制住。而最后他的学校也获得了胜利。 真田……以后也会成长到那个地步吗? 不,我不能提前认输。 三枝比赛时眼神中似乎带着别样的觉悟,让他的对手千石十分不解。千石打球很有灵气。他现在还在享受网球的阶段,追求的是打网球时纯粹的快乐。但这样的他,莫名其妙就要打一场能决定山吹胜负的比赛。 什么啊,就算我赢了,单打一是南那傢伙,根本赢不了吧。立海大的单打一是那位到目前为止,一分都没丢过的部长啊。 这么想着的千石,在觉悟上就和三枝完全不同了。他能感觉到三枝实力强过他,于是他没有太大心理负担。这并不是他理解中「自己能赢下来」的比赛。而就算他赢了,团体赛反正也不会赢,那么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呢? 6-3,同样的比分,三枝打赢了比赛。 三枝打赢比赛后有些失望:教练似乎认为千石要比亚久津更强。但如果比赛时没办法完全投入,不那么认真对待比赛,又算什么呢?三枝更认可亚久津,因为亚久津刚才将自己摔得满身狼狈,也要追球攻击的表现。 大比分3-1,立海大赢得了关东大赛的半决赛。唯一输的就是双打一这一场。鹤守在之后的比赛中一直低着头,此时抬起头时难得脸上不见笑容。宇佐见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仁王原本以为鹤守会当场哭出来,但是没有。 也对,队友都赢了,在场还有很多后辈,直接哭出来算什么呢。 但到了这个地步,应该足够引起质变了吧? 仁王当然很期待。 打完半决赛的晚上,仁王回家验收小仁王的特训结果。 他精心计算好了小仁王的体力极限,表示晚上再来一场练习赛。 小仁王:「……练习赛?你们白天不是刚打完半决赛吗?」 「是啊。」仁王面不改色,「你周一去学校训练时大概能听到消息,真田在比赛中有了新的突破,但还不稳定。他需要大量的比赛去重新进入比赛时进入的状态。」 「……又是真田?」小仁王怀疑地看着仁王,「你真的不是在欺负老实人吗?」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仁王轻笑着看着小仁王,没忍住揉了揉小仁王有些乱的额发。他歪了歪头:「我喊真田过来,你们打比赛吧。我就不在旁边看着了。」 哪有每次比赛教练都会消失的,这真是将问题直接摆在他面前。 小仁王在心里腹诽。 他虽然知道有问题,却又没办法猜出到底哪里有问题。「幻影」这种招数此时还在他认知以外。所以他以为在真田来打比赛时仁王离开,是真田和仁王提的交换条件,类似「不想被敬重的人看到自己不那么完美的表现」这种。但真田也不是这种性格的人。 小仁王想了好几种可能性,都觉得不太符合现实。他暂时没打算深究,认为大概是自己实力不足,还没办法看出真正的问题所在。 这种思维倒是误打误撞对了。 而仁王,当然也是故意将「疑点」摆在小仁王面前。他期待着小仁王发现的那一天,表情一定会很有意思。 幻影成了真田,仁王从球场的入口处走进球场,没打招唿,直接将球拍立在了场地上开始定发球权。 小仁王鼓了鼓腮帮子,也没和真田打招唿。 这天晚上的小仁王,在看到「真田」发光以后,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他表现得像是看到了自己理解范围之外的东西。而「真田」在进入无我境界之后,当然将「风林火山」运用得流畅,还打出了柳的「空蝉」。 第76页 仁王确定现在的柳已经开发出了「空蝉」,并且会在比赛中使用了。 柳很少开发出这种带名字的招数,他的打法就是数据网球,核心在于数据和对数据的运用,并不会醉心于技巧开发。 进入无我境界的「真田」实力强了不止一点。 小仁王这段时间已经和「真田」打了四次比赛了,从最开始的毫无还手之力,变得通过观察获得了真田的打法信息,能在一些真田节奏变换的顿点处进行反击。但这天晚上的比赛,小仁王重新回到了毫无还手之力的状态。 等比赛打完,小仁王又一次倒在了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真田」离开了球场,一会儿后仁王晃悠着走了进来。小仁王强撑起自己的身体,抬头问仁王:「发光的那个,是什么?」 「无我境界。」仁王眯着眼睛,像狐狸一样,勾起唇角道。 第43章 冷漠的人 再过一周就是关东大赛的决赛,立海大的对手是他们熟悉的冰帝。 前一天立海大和山吹的半决赛,冰帝到场边观看了,于是第二天冰帝和六角的比赛,仁王也带着立海大的正选们去观赛。他提前和榊教练联繫,直接就带着立海大的正选们站在冰帝休息区旁边,只隔了一个铁丝网,堪称最佳观赛位。冰帝的正选也和立海大的正选们熟了,看比赛或者等待上场时还能隔着铁丝网聊两句。 仁王自己倒是没有留在场地旁。球员们看比赛就算了,他也站在一边看比赛就显得……说得不好听,太「平易近人」,因此他干脆去组委会喝茶了,和网协讨论之后青年选拔的事。 「以往的场地是在靠近这个区域的体育学校里。」网协的人给仁王递了资料,「假期他们会放假,腾出一栋宿舍楼供我们使用,体育场和室外网球场,加上一间食堂,我们都可以租下来。」 「这个体育学校再往里走,沿公路大概十几公里,就会进入山区。u17训练营就在这个山区深处。」网协的人大概是认为这件事值得一提,便随口说道,「如果仁王教练您打算去参观u17训练营,也可以联繫我们。」 是的,网协当然是知道仁王的本名的。但仁王暂时不愿意公布,只愿意以英文名活动,网协的人也很理解。 毕竟职业网坛是不知道仁王的日文名的,只知道仁王的英文名。他们对外接受和仁王相关的採访时,当然也是称唿仁王的英文名。只是私下里,既然知道了仁王的本名,也是会按照日本人的习惯以姓氏尊称。 仁王原本没在意u17,但他很快想到……如果这时候去u17,是不是可以看到平等院的蜕变?最开始还算是个「阳光少年」的平等院在训练营被鬼打败,额头留下了伤痕,不得不去败者组,在三船教练的魔鬼训练之下,怀着变成鬼的觉悟从悬崖爬上来,太有戏剧性了。 当然,人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本性的,平等院原本的打球风格就温柔不到哪里去。但他确实是去了后山以后才蜕变得更冷酷无情也是真的。 将u17的事记在心里,仁王又问网协对其余教练的安排。 他已经答应了网协的教练邀请,会是这次关东青年选拔的总教练,并且要求这次训练的项目和选拔人员全部由他指定,包括教练也是,交换条件是他会负责联繫国外的俱乐部,找到适合的职业预备军来和这次的选拔队进行比赛。 其他条件网协都答应了下来,只在教练这一块还在和仁王商谈。榊教练同样是已经定下的教练人选,在摇摆的人选是伴田教练和龙崎教练。仁王更倾向于伴田教练,但网协推荐的是龙崎教练。 一是因为,伴田教练本身之前一直是不太积极的态度,年龄也确实有些大了,在山吹也属于「退休返聘」。二嘛,网协则是总还记得越前南次郎,在和仁王推荐。只是仁王本人对龙崎教练的观感一直有些微妙……这当然有他认识的手冢,大和,甚至越前龙马这几个人的原因。 puri,什么时候找时间出国去和越前南次郎「交流」一下,仁王想。他也挺想知道,越前南次郎是为什么会把越前龙马送回国参加国内的比赛的。 在球员时期不会思考的事,在成为教练以后自然而然会进行思考了。比如培养网球选手,国外的环境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让龙马回来呢?虽然不太能想通,但仁王自己也是可以直接将小仁王带去国外,从头开始参加国外的职业俱乐部青训的,就算小仁王不愿意他也有办法把人带走,但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留在立海大。 除去对立海大的感情,确实也有另外的原因,认为国内的环境更适合初期小仁王的成长。 后来的越前龙马确实也成了知名职业选手。一开始越前龙马的身上还印着越前南次郎的印记,又有很长一段时间被天赋更胜于他的越前龙雅所压制,但后来他还是成长为了世界闻名的「闪耀之星」,而不再是「小武士」这种听起来继承感太强的称谓。 不过这一次,网协告诉仁王,伴田教练有在考虑加入青年选拔了。 「因为拟邀请名单里有千石和亚久津吗?」仁王笑问道。 网协的人很诚实地点头。 仁王原本想逗逗他,遇到这种一板一眼的职员也失去了开玩笑的兴趣。他自然知道伴田教练对千石和亚久津的重视。 而有伴田教练加入,按照网协一贯以来的想法,训练营一共三个教练,那么确实没必要邀请龙崎教练了。 第77页 但仁王说:「不要直接通知,再等一等吧,等到确认完全部球员之后。」 仁王不好说他在等什么,但他在等的其实是一个理由……包括能够更名正言顺将龙崎教练剔除出关东青选教练组名单的理由,更早解决手冢将要面临的问题的理由,以及联繫德国俱乐部的理由。 他当然知道手冢曾经身上发生过的事。并且从上次看过的青学和冰帝的比赛来看,这一次手冢估计也逃不掉。 他也可以选择从源头解决问题,但理由呢?他是立海大的教练,去干涉青学的网球部内部情况吗? 事实上,如果他真的想做,他也是可以去做的。理由或者藉口,或者办法,只要想都是有的,但仁王又没有这个动力。就像是他一直默默围观着网球部内小仁王面临的压力一样,他也没有直接从源头解决掉问题的动力。 比起「遵从命运」这种听起来很教条的话,仁王的想法,细究起来有些残酷。 从纯粹的对手冢本人天赋的利用角度,受这一次伤对手冢心性的成长是有正向影响的,而只要及时治疗他的网球道路不会受损(毕竟仁王是知道,另一个世界的手冢耽误治疗三年也还能在疗养后继续进入职业世界并且在之后的职业生涯中并不会比别人更「脆皮」);从宏观一些的角度,他可以藉助这件事去关注青学,去联繫越前南次郎,去联繫国外的俱乐部,去强化自己「回国当教练」这件事的合理性。 而这么多理由,总结起来其实只是,他和手冢还没有那么熟,他对手冢也没有所谓的「怜爱」心情,所以他不会为了另一个世界的手冢做些太无私的事。 如果这种心情让已经对他有了滤镜的立海大其他人知道,大概也会伤心吧。 但对立海大,仁王自然是不一样的。他已经提前开始思考要怎么避免幸村生病的事了,也已经想好了有可能的立海大正选们的发展路线。还有小仁王,他面上不管他,实际上只要在立海大校园内,发生了什么事他都知道。他也知道小仁王在非正选里有几个朋友,和谁闹得不愉快……总之他什么都知道。 每天规划的食谱,一定会做的身体检查,会仔仔细细监督小仁王做完的拉伸和理疗,控制欲强得过分了,仁王自己都觉得。 甚至他在期待着,小仁王什么时候会忍不住这种控制和「重压」,试图反抗。 但似乎小仁王的忍耐力比他想像得要出色一些,至今没有反抗的倾向。 还是说,小仁王认为还没到时候呢? 培养另一个自己,看着另一个自己成长真的是很快乐的一件事情。至少仁王从中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快乐。 他和网协商定了青选的时间地点和最后的教练人选,并且基本圈定了一大部分的参与人员。按照惯例,作为冠军的立海大全体正选都会参与青选,作为亚军的冰帝,人选倒是需要和榊教练商量一下,至少划掉一半吧。其他学校就他看着来就行了,比如山吹的亚久津和千石,其他人划掉;青学的手冢和大和,大石也不错,他和另一个大石的关系还很好呢;六角今年的王牌是二年级的大木健太,其他人划掉…… 这是不是划掉太多人了? 训练营的总人数大概定为二十四个,三个教练一个人带一个队是刚好的,如果人太少也没有选拔的意义了,人太多则集训的效果会变差,也没办法真正筛选出值得培养的选手。 仁王想着先定下冰帝的人选,再确定其他名额,就从组委会出来,去看冰帝和六角的比赛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他走到球场时,就看到迹部高高跳起,打出了破灭的圆舞曲。 仔细一看,现在是单打二。 「迹部君这次没在单打一出场吗?」仁王问。 他走路没有声音,突然出声时柳写笔记的手都抖了一下,差点把笔记本摔在地上。很明显吓了一跳的柳回头时,掩藏在妹妹头下眯着的眼睛都透露着怨念:「教练,您回来了。」 「这次单打一是古坚前辈。」柳说,「迹部是单打二,据他刚才在场上的发言,是如果单打一太多比赛没办法出场了,没办法展示他华丽的姿态。」 仁王:「……噗,咳。」 又强行咽了一次口癖,仁王忍着笑。他看向冰帝和六角的比分,到单打二已经是冰帝的赛点了,双打二输了一场…… 「双打二又输了?」仁王挑眉问道。 「下场和我们的比赛,宍户和向日不一定会作为双打二出赛了。」柳说,「榊教练刚才在教练椅上对他们摇头,但看起来不像是训话,而迹部说下次会让他们做另外的尝试。大概是意识到他们并不是适合的双打搭档吧。单打三这次出场的是芥川慈郎,他是个很有特点的选手。」 柳简单描述了刚才的比赛,而仁王通过柳的言语,在脑海里勾勒出比赛的画面。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第44章 关东决赛 和冰帝的出场顺序,并不难安排。 对仁王来说,这只是关东大赛最后一场,没有太多特殊含义,按照之前安排的顺序,以同样的逻辑,继续下去就好了。比如毛利的双打搭档测试基本结束了,也可以安排柳再来一次,但仁王私下里询问过,柳确实更倾向于单打,那么毛利也调到单打位置上。 双打一当然还是鹤守和宇佐见。下次的正选选拔赛他们不会再享受「固定双打优待」,但仁王对他们的刺激的最后一步当然不能停。就和冰帝的第一双打猜想的一样,仁王就是要靠输给山吹的这场给予鹤守与宇佐见足够的刺激,再让他们去对战同样会同调的冰帝的双打一。能成,这一步就跨过去了,不能成,那么或许他们确实不那么适合打双打。不管成不成,下一次正选选拔赛都有拆伙的可能。 第78页 虽然仁王自己打过很多双打比赛,言语间也一直告诉立海大的成员们,不要小看双打,在双打中也能锻鍊出独特的能力,但残酷的事实是大部分单打成绩出色的选手去打双打也不会打得很差,立海大的这些正选们没有绝对的不会双打的人,那么之后的正选选拔赛自然是完全按照实力排序。 仁王之前让鹤守和宇佐见享受「双打优惠」,其实只是想让他们在关东大赛上有过这样的经歷:去面对两队不同的,却都能进入同调的同龄人对手,去感受压力。至于鹤守和宇佐见能成长到怎样的地步,那就不是仁王能控制的了。 而他们的培养期结束了,机会也该轮到其他人了。 关东大赛决赛同样是五场三胜制,打赢三场就算比赛结束。不过既然是决赛,幸村得安排在单打一。没有必要让他提前出场。是决赛,部长,主将,还是按照传统惯例放在单打一的位置上。大概不会需要他出场,立海大就能拿下胜利,那么不战而胜也算是给立海大在关东大赛的赛程画下完美句点了。 是的,立海大的胜利,立海大当然不可能输。 下一个正选会议按照立海大的日程安排是周四,但因出赛名单有大幅度调整,因此仁王直接在周一的训练中说了他的打算:「周末对战冰帝的比赛,双打二会是狄堂和三枝。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吗?」 「我们吗?」狄堂微抬起头,想了想,「那么,毛利是去单打吗?」 「没错。」 「我和三枝双打的话,不可能输的。」狄堂自信地笑道,「比分绝对会很漂亮。」 「说不定你们能比他们先进入同调。」仁王压低了声音调侃道,「毕竟是真的拥有相似的心情,拥有心境上的共鸣,不是吗?」 狄堂先是一惊,之后才反应过来教练大概是在开玩笑,还选择了更远一些鹤守和宇佐见听不见的角度。 但其实,这些话就算直接说出来也没关系。狄堂偶尔也会想,自己和三枝再努努力,说不定也能进入同调了。他和三枝这学期共同经歷了网球部的变化以后,关系迅速拉近,也确实很有共鸣。鹤守和宇佐见做双打配合训练的时间也就比他们多了大半年,以天赋和本身的实力论,他不认为他和三枝没办法把这大半年的训练效果追回来。 不过,最近鹤守的压力很大,甚至都不在网球部开玩笑了…… 大概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和对队友的担心混合在一起,反而表现出了矛盾的心情吧。 仁王一眼就看出了狄堂的矛盾心态。他只问:「如果没有意见,这个出赛顺序就定下来了。」 「教练您决定就好了。」狄堂说。 仁王有些苦恼地歪了歪头:「偶尔也说说自己的想法吧,虽然我不一定会听。」 ……真不愧是教练呢,狄堂忍不住想。 等了一会儿,见狄堂确实没什么想说的,仁王便走到场地中间,击了两次掌:「我先公布周末和冰帝对战的比赛名单,你们自行做准备。」 「双打二,狄堂,三枝,双打一,鹤守,宇佐见,单打三,毛利,单打二,柳,单打一,幸村。」 「我对比赛的期望当然还是一样的,3:0结束比赛。」仁王说。 「是!」大家异口同声地应道。 转眼就是比赛当天,仁王带着立海大的人按照惯例踩点到场。这一次稍微有些不同,场地换到了更大一些的地方。当然还是网球公园,换到了网球公园中心的那个球场,周围的空地多一些。还是没有观众席和台阶,于是其他来看比赛的人围在铁丝网外面,站成一圈。 但就算这样……场地外面也不至于那么多人吧? 「是参加关东大赛的学校都来了吗?」毛利惊讶道,「包括被淘汰的学校?」 有些学校在前两轮就被淘汰了,完全没有参加全国大赛的可能,即使如此也要来看决赛吗?毛利有些不理解。他也没几个认识的关东区的选手,只觉得场地外面围着的都是不认识的人。这种「盛况」让他有些受惊。 「才不是。」狄堂看着某个区域,嘴角动了动,语气十分微妙,「其他人确实是来看比赛的没错,但是那一片区域,那些穿着统一服装的人……那是冰帝的服装吧?他们,是啦啦队,还是非正选球员?」 「非正选。」三枝接话道,「我看到熟人了。」 「所以他们穿着的就是冰帝的非正选球服。」狄堂点头,「我还以为啦啦队统一定制了新的运动服,反正冰帝的风格一直都是这样的。」 「连非正选都安排来看比赛……等等,难道就是让他们来当啦啦队的?」 显然,狄堂和三枝都想到了这几次比赛冰帝比赛时都会有的「冰帝call」,其他人比赛时倒没什么,一到迹部出场,像是形成惯例一样,他会直接要求其他正选们给他喊加油,几次以后一开始很积极的几个人都不太愿意开口了,迹部也觉得他们不太华丽。 难不成就因为「call」得不够华丽,干脆喊来了其他人? 狄堂和三枝面面相觑。 进场以后直接就是列队相互握手做礼仪的流程,狄堂对面刚好是古坚。大致知道古坚性格的他直接问道:「你们把非正选拉来做啦啦队的吗?」 「对啊。」古坚理所当然道,「早就该喊来了,喊加油还是人多一些比较有气势。但前几场,据说不是决赛,喊人来加油太高调了。」 第79页 「你闭嘴吧,才不是这个原因!」他旁边的石下咬牙,用手肘怼了他一下。 已经打过两次练习赛,还都是一个月内,相互之间也很熟悉了,因此握手时反而没有剑拔弩张的意思。 不过,其他人退到场外,留下狄堂和三枝站在场内时,一边往冰帝休息区走一边回头想知道立海大打双打二是谁的其余冰帝正选,也还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不是吧。」一文字低语,「狄堂和三枝组队双打也就算了,双打二?他们打不赢鹤守和宇佐见吗?不可能啊。」 「应该只是想让鹤守和宇佐见和我们比赛吧。」石下捂住了胃,「我都说了,我们就是鹤守和宇佐见的『考验』。」 「他们教练还挺在意鹤守和宇佐见的。」一文字不承认自己的语调酸熘熘,「这样替他们考虑。」 石下闻言沉默了几秒,问一文字:「哦,所以你其实想要榊教练的关注吗?」 他们俩默契地同时转头看向榊教练那张冷淡的脸,那用了髮胶一丝不苟的背头,那看上去就很昂贵的板正的西装,和颜色非常大胆的西装里的衬衫。他们同时想起平时榊教练在球场上用冰冷的语调说出残忍话的场景,以及前段时间不是故意只是碰巧见到的,小松伬试图跪下祈求榊教练让他回到网球部但榊教练毫不犹豫拒绝了…… 「算了吧。」一文字说,「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我知道,我了解你。」石下说。 冰帝这次双打二确实不再是宍户和向日了。向日依然是双打二选手,搭档则换成了忍足。 以实力来看,冰帝的这几个一年级正选,并不是所有人都实力达标的。只是和现在留部的其他高年级生相比,像是茁壮成长的小菜苗,实力看得过去的同时进步空间很大,也很有干劲。但他们各自的弱点都很明显。 比如向日很明显是前场型选手,擅长快节奏网前攻防,无法兼顾后场,更适合双打;宍户更偏向于全场型但好像没有足够突出的地方;慈郎有天赋但不爱训练因此基础不稳固,打法太天马行空依靠灵感,状态时好时坏…… 相较起来,国中才来到东京,和其他人都不太熟的忍足,反而是迹部接手网球部以来的「惊喜」。 戴着眼镜,习惯性隐藏情绪,却会在其他人热闹的时候在旁边一边笑一边看,并且适时吐槽,是用轻浮的表现来掩饰他温柔内心的人,会习惯性关注身边的细节。 以及,基础稳定,心理素质良好,又有不错的技巧。 宍户护不住向日的后场,那么忍足呢?这是一次全新的尝试,迹部对他们有着不小的期待。但走上球场发现对手是立海大的前部长和前副部长这种事…… 「什么啊,从双打二就开始梭/哈吗?也太慎重了一些。」忍足推了推眼镜,低声吐槽。 虽然他声音很低,但此时是赛前在网前进行握手和猜球的环节,狄堂和三枝自然能听到。 于是狄堂侧头看了忍足一眼,笑道:「梭/哈?不,你误会了。这不是梭/哈,只是普通的人员安排而已。不是我们,就是鹤守和宇佐见,对你们来说……区别应该不大吧?就算是换成毛利和另外的随便一个人,配合起来,对你们来说,也和与我们对战没什么差别,我是这么想的。」 球拍落地,冰帝的发球权,狄堂耸耸肩比了个请的姿势。 忍足看了他一眼,又推了推眼镜,没有回话。 他往后场走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向日啊了一声。 「等等,你刚才是打算说垃圾话吗?」他问。 忍足:「……不,不是垃圾话,真的只是吐槽。」 谁说垃圾话会说那种毫无杀伤力的啊! 「那对手是在说垃圾话没错吧?」向日又问。 忍足:「……这倒是没错。」 「嘲讽我们不管和谁对战实力都更弱,都会输吗?可恶,要让他看看我们的厉害才行!」向日握拳挥了挥,抬头看向忍足。 而忍足看着妹妹头还有些「娇小」的向日,唔了一声:「我会配合你的。」 第45章 双打部分 忍足确实在网球上有着独特的敏锐性,他和向日的配合也更流畅。不过场边的仁王看得清楚,这对组合如果继续下去,需要忍足主动配合的地方太多了。因为向日就是这种打法,也没打算往其他方向发展。而忍足其实是可以发展成全能全场型的,一直和向日搭档就必须专攻后场了。 榊教练应该不会这么做。那如果只是一半时间在做双打配合训练,一半时间练习单打的话……对忍足个人来说会更累一些。 当年的忍足是什么样子的?冰帝的「天才」? 仁王仔细想了想,没记起来冰帝的天才到底是忍足还是芥川,反正每个学校都有至少一个天才就对了。 这场比赛没什么悬念。狄堂和三枝其实很强。被一年生打败以后不仅留在网球部,主动让出部长位置,这件事进一步拷问他们的意志力。而意志力其实与精神力息息相关的。在没有感觉到的时候不曾有体会,当仁王示范过许多次精神力,幸村也在网球部训练时开发精神力招数,他们也逐渐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力,并且开始在比赛中控制精神力了。 仁王说的不是玩笑话,或许狄堂和三枝会比鹤守和宇佐见先进入同调。 第80页 默契和同调没有本质联繫。当年丸井和桑原就一直没能进入同调状态。是他们默契不够吗?他们九岁就相遇,小学同校,桑原甚至非常喜欢丸井,观察丸井也到了丸井伸手他就知道丸井想做什么的程度。但是没有用,丸井不是精神力专长的选手而是技巧流,桑原的精神力比丸井还差,他们的精神力无法达成共鸣,就始终进入不了同调的状态。 解决办法是什么呢?换个搭档。 这不是玩笑话。 仁王自己读国中的时候,进入u17训练营之前就和许多人尝试过搭档了。到了u17的时候,丸井也开始尝试和其他人搭档,成果也非常不错。他和木手打双打时,哪怕两个人都想着背刺对方,但展示在球场上的「默契」却是足够的。世界盃赛事里丸井和君岛前辈搭档的结果也不差。 仁王自己更是和谁搭档都可以。要说格外默契的,足够心神相通的……他会主动找柳生加入网球部,就是因为他和柳生某种层面上真的很合适。不过没办法,他实力不断提升以后,过了一条界线,那么就和谁搭档都差不多了。 毕竟他也没打算专精双打。 狄堂和三枝也不会专精双打,但共同的经歷和共同的压力让他们在极短时间内有情感和意志上的共鸣,而他们就在这种情况下锻鍊自己的精神力,那么练出来的精神力本身就会有相似的波段,那么只要他们在双打技巧上做一定程度的锤鍊,进行一段时间默契练习,彼此性格又不是特别不合适,那么顺理成章就能够同调。 他们和忍足与向日的比赛,在默契上已经更胜一筹了。忍足和向日确实是刚搭配没多久的双打,能看出他们合适,但双打技巧还需要再联繫,彼此之间……目前是全靠忍足主动配合。 再论个人实力,那他们又都更强一些。向日是短板很明显的选手,忍足则五维较为平均,那狄堂和三枝目前的实力是全面胜过他的。 于是这场比赛从开始就是一边倒的状态,狄堂和三枝一直领先到最后,没费什么工夫就拿下了比赛。 他们举重若轻的样子和一些配合时在眼神流露出的默契,让一边观战一边做简单热身的一文字和石下表情凝重。 「真的是他们更强吧?」一文字埋头算了起来,「全国大赛,立海会让他们固定双打吗?」 「立海这些人,单打实力都很强吧,但两两组合好像也都没什么问题。」石下啧了一声,「连那个毛利都打了三场双打了,你看三场比赛,能看出他们是临时搭档吗?天才就是天才,在双打上也能一点就通。」 「那这样一来……等等,全国大赛前,网球队一般都会再进行一次正选选拔赛吧,这次鹤守和宇佐见还能同时进入正选吗?」一文字看向石下,「我记得真峪比宇佐见强一些,单打实力。」 「谁知道呢?」石下不太关心这个,「我们都是关东赛区的选手,分列冠亚军,就算进入全国大赛,在半决赛前也遇不上,没必要提前想这个问题。今年我们还能进入八强吗?」 迹部听到这里,忍不住回头:「我们的目标当然是冠军!」 两个三年生:「……啊。」 目标当然是好的,但一文字和石下确实有些悲观。当然,这不代表他们不认同迹部。他们现在已经很认可迹部了,原本对迹部作风的看不惯,也逐渐转变为接受。迹部有这样的实力和天赋,骄傲一些又怎么了呢? 当然会这么快接受,除了迹部在网球部的表现以外,也有另外的原因,比如迹部直接竞选为学生会会长,办事能力非常强,组织的活动和以前的活动对比鲜明;又比如,有几次大概是时间来不及迹部直接从直升飞机上跳伞上学…… 跳伞! 这能是普通人吗? 既然不是普通人,就不要用普通人的标准去看待迹部了。两个三年生是这样逐渐转变他们的想法的。并且,他们也很想拿到全国大赛冠军,只是没有底气这么说罢了。能看到迹部坚定地说出「我们目标是冠军」这样的话,让他们感慨万分。 「目标是冠军,关东大赛的目标当然也是冠军。」一文字站起身,「喂,这场比赛得赢啊。」 「是啊,那位教练把我们当做垫脚石,也没有问过我们的意见吧?」石下按压自己的肩膀,拉伸自己的脖子,「挡路的石头是可以很硬很尖锐,让人撞得头破血流也过不去的。」 这边仁王也在做最后的赛前动员。 他也不需要说什么,因为看鹤守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俩心里有数了。 「去打一场没有遗憾的比赛。」仁王说,「预设目标,如果达不到会非常失望,那么索性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全力以赴就行。奔跑到肺部酸痛喉咙充血,流汗到脑子一片空白,就凭藉本能去打球。没什么不可以的,你们的比赛也还没有到需要仔细思考战术的地步。想太多反而会浪费掉太多时间。」 「如果这场比赛打到比赛结束都爬不起来的程度,那么比赛结果不管怎么样,应该都能接受吧?」 「教练是认为我们输的可能性更高吗?」宇佐见难得开口道。 仁王偏过头,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你是这么想的吗?」 「如果内心有愤怒,就将愤怒发泄在球场上,将想赢的心传递给你的搭档。」仁王说,「我事先说过了,我希望关东大赛决赛的大比分是3:0.」 第81页 鹤守和宇佐见走上了场。 和外表与平日表现在外的性格不同,鹤守其实是更敏感也更容易想太多的那个,宇佐见反而没有太多复杂的心思。他们俩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互补的,但互补类的选手,反而在进入同调时要跨越更高的门槛。因为互补一定程度上意味着相反,那么想要达到共鸣状态就更难。 可同调就代表双打的极致吗? 仁王其实一直想让他们知道的,是这个。 他在第一次做双打配合训练时,就直接喊了柳一起做示范,在之前毫无配合的前提下带着柳进入了同调状态。这意味着「同调」不是什么神圣的招数,只是一种技巧。幸村当时就明白了仁王的意思,只是其他人对精神力不算熟悉,没有明白仁王的暗示。 于是仁王在双打配合训练时教导他们基本的配合方法,和与搭档培养默契的方法。 这是通用的双打技巧,狄堂和三枝学得很快,毛利的领悟力极强在球场上也迅速做到了双打的基本配合。 再之后,仁王去让鹤守和宇佐见,去和山吹的双打搭档,和冰帝的双打搭档对决。他希望他们能从两对都能进入同调的搭档中察觉不同。 山吹的第一双打,月见和唐泽,是伴田教练以他深耕双打领域几十年的经验培养出来的。他们的双打配合技巧非常精湛,花样繁多的同时不会被技巧所累,不用言语也能做到心灵相通,同调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属于技巧的一种,是锦上添花的方式。 而冰帝的一文字和石下,则更依靠同调本身带来的能力加成。他们是去年全国大赛和关西学校比赛的压迫中进入同调的,当时头脑空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为了维持同调的状态也费了很大的功夫。正因为那场比赛他们因同调而胜利,他们便更在意同调,也不断在同调的基础上开发出双打打法。 而这之中又有很明显的事实:月见和唐泽的单打实力要稍微弱于一文字与石下,可他们双打能力要更强,让两队双打组合对战,胜率更高的是月见和唐泽。 这是仁王的判断,两对双打并没有正式进行过比赛。 而仁王希望鹤守和宇佐见,通过亲身感知,意识到这一点,并进一步意识到,不需要对同调执着,同调也只是双打技巧的一种体现。 国中打双打的组合,都很憧憬同调,认为同调是国中级别双打的「最高殿堂」,这样的想法不知道是从何开始的,仁王只是在最初双打训练时,在鹤守的言语中感觉到了这种对同调的倾慕。 如果暗示听不懂,执念太深,那么就通过比赛去亲身体会吧。到这地步还不行,那么接着走弯路也没关系,终点总是一样的。但立海大不会因为有人走了弯路就放慢脚步,那么被落下也成了可以预见的未来。 第46章 正视同调 这是一场打了很长时间的双打。 从比赛本身来看断不至于,但鹤守和宇佐见还是表现出了一种悲壮的气势来——主要是鹤守。仁王在场边有些哭笑不得地想,他好像也没有太严厉,那为什么鹤守和宇佐见会是这样的表现呢? 「果然啊,教练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给我们的压力呢。」从仁王的表情中读出一些疑惑的幸村轻笑着侧过头对旁边的柳说。 柳在记录数据。不只是鹤守和宇佐见的数据,冰帝的第一双打的数据,还有教练的数据。他的「教练观察笔记」才写了一半。在写下最后一个平假名,暂停笔记后,柳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很放松地坐在教练椅上的仁王:「在教练眼里,我们这些比赛应该都和办家家酒一样吧?」 「那也没必要妄自菲薄。」幸村说,「教练肯定在我们身上看到了某种让他兴致盎然的东西。」 柳探究地看向幸村:「这是你的观察力观察到的,还是某种同样的兴致引起的共鸣?」 「都有吧。」幸村坦率地承认了。他微侧头,笑弯眉眼:「教练大概自认为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他看鹤守前辈和宇佐见前辈时,总是有一种『你们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纯粹的困惑……这种困惑反而会给前辈们很大的压力呢。大家都很尊重教练,很在意教练的想法。」 「也有对比的原因吧。」柳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另外的答案,「你,真田,还有毛利前辈,狄堂前辈,三枝前辈,成长速度都很快,在教练给出要求以后很快就会达到,甚至会超额完成……对比之下,鹤守前辈和宇佐见前辈自然会压力很大。」 「但是,这是理所应当的。」柳语气淡淡地说出了让人听到会倒吸一口凉气的话,「既然立海大是这样竞争激烈的环境,那么就应该提升自己的竞争力。不能指望猎人、兇勐野兽去怜悯弱者,对吧?」 幸村听完看了柳一眼:「猎人?兇勐野兽?我是哪一种,你又是哪一种呢?」 「幸村你是猎人。」柳说,「真田是野兽。我,我暂时还没到野兽的程度,正在朝这方向努力。当然,最终的目标是猎人。」 「那么,教练呢?」幸村笑着问道。 柳则一本正经道:「教练是另外的物种,独立在我们整个生物圈之外。如果立海大是一个完整的生态环境圈,那么教练或许是整个试验区或者生态圈的实验主持者吧。」 比赛的最初,鹤守和宇佐见因悲壮的气势先占据了上风,而后一文字和石下进入同调状态,回追了比分,并反超了比分。而鹤守和宇佐见咬紧牙将比分咬了上去。 第82页 丢掉一球,之后就费尽心思也要追一球回来。 没有赛点这回事,对方进入了赛点,那么就想尽办法拿到这一分,让赛点回落。 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一局的时间越来越长。 决赛在上午九点开始,第一场双打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之后第二场双打,打着打着就到了中午了。两方的体力都逐渐不支,却还咬牙坚持着。 当一文字和石下身上代表同调的光落下,原本也汗流浃背,肌肉酸痛甚至不受控颤抖的鹤守,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 比赛进入抢七。 身体里仿佛哪里又生出了不得了的力量,在抢七局里,鹤守和宇佐见逐渐压过了体能受不住,动作开始变形的一文字和石下。 其实比赛结果,在一文字和石下进入同调,却没办法拉开比分,而是被鹤守和宇佐见狠狠咬住比分时,就决定了。立海大的练习量在仁王潜移默化的调整下已经上升了许多。他计算了科学练习量,每天督促球员进行体能训练,还定制了特殊负重。比赛如果到了拼体能的阶段,那他相信自己的球员绝不会输。 还有就是意志力。 虽然在上场时,鹤守和宇佐见过于「悲壮」,心态紧张,因此在一文字和石下进入同调后一时间没调整过来,被直接反超了比分,但与此同时,这种急躁和压迫,反而是他们之后紧追比分的推动力。 虽然仁王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指导者,但在球员们看来,仁王就是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牧羊人」。 「game won by 鹤守,宇佐见,7-6!」 比赛结束后鹤守就瘫坐在了地上,宇佐见从后场很慢地走上来,伸手给鹤守,拉一把的时候差一点自己也被带到地上去了。冰帝的一文字和石下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最后的握手都有气无力的,交握的手都在颤抖。 但一文字看着鹤守和宇佐见的眼神很复杂:「果然,只有同调是不行的。」 「你们已经会同调了,却说这种话吗?」鹤守匪夷所思。 「但你们不是赢了吗?」石下说,「之前意识到我们走入了误区,还以为有充足的调整时间……果然,继续这么打是不行的。」 鹤守被他们说愣住了, 而一文字看着他的表情,嗤了一声:「你的理解能力……鹤守,在队伍里过得很辛苦吧?」 「你们是不是在骂我?」鹤守皱眉。 石下果断点头:「是这样没错。希望下次在立海大的正选队伍里还能见到你。」 「我当然还会是正选!」鹤守想要抬高声音,但实在没力气,就这句话说得也有气虚。 然而走到教练椅旁边,原本想和仁王说「我们赢了」的鹤守,思考着刚才一文字和石下的话,隐隐约约仿佛明白了什么。 「教练。」他问,「同调应该是很强的招数吧?」 「你认为呢?」仁王指了指冰帝的方向,「你们不是赢了吗?」 是啊,他们赢了,但他们也没有进入同调,而是硬生生靠着个人实力,强行拖过了对手的同调状态。如果石下和一文字的个人实力和他们相仿,那他们就会输了。 可是,个人实力自然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甚至是更重要的部分。没有人会关心网球选手是怎么赢的比赛,只要不违反规则。只要打赢了比赛,大家就会认为胜者是更强的。 但是同调,是两个人默契和心神相通的证明……是吧? 鹤守似懂非懂的,条件反射回头去看宇佐见。而宇佐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 双打二打到中午十二点多,但是比赛没有暂停。仁王想了想,目前的比分已经是2:0了……他回头看着自己的队员:「你们中午想吃什么?」 「现在聊午饭不太好吧。」狄堂有些迟疑,「比赛还没打完。」 「那就要看毛利了。」仁王算了算,「颁奖仪式和合照大概要花半个小时时间,如果毛利在半小时以内结束比赛,那么我们两点前还来得及去附近的烤肉店开始午餐。」 「就算是立海大,赢了比赛也该庆祝一下吧?」仁王比了个刷卡的手势,「不要用社团经费,我请客。」 「哇。」刚打完比赛,因为赢了心情放松很多的鹤守小声哇了一声,然后他的肚子就咕咕了两下。他马上就脸红了。 幸村看上去对烤肉不是很兴奋,仁王就说:「我在附近哪家综合料理餐厅定了位置,已经点好了一些菜,过去就可以直接吃了,烤肉和烤鱼,还有一些甜点,也有烤炉可以再加菜自己烤。」 毛利听着也吞了吞口水。但他还是抱怨道:「教练把压力都丢给我了吗?」 「是相信你。」仁王笑着说,「也不能让关东这边的人以为,你就要转型双打选手了。毛利君,单打还是很厉害的,对吧?」 虽然是哄孩子的语气,但毛利鼓着腮帮子,嘴角还是不受控上扬了。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扎成一个小揪揪的红髮,握着球拍上场了。 他的对手,是宍户。 冰帝这次也是让迹部在单打一的位置,单打二是古坚,大致是设想了双打一能赢的,因此单打二才是关键比赛,赢下来比赛就能进入单打一。但事实是,一文字和石下输掉了比赛。 而这场双打一,双方都用尽了力气。 第83页 迹部此时反而冷静极了:「没有留下遗憾就够了,前辈们也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了吧?」 「是啊,但就算如此,也会想,是之前浪费了太多时间。」一文字这么说着,语气也很冷静。 榊教练看着他们,干练地点了点头,对一文字和石下道:「你们现在体力透支,不能通过慢跑放松,但是不能坐下来,就在周围步行,让充血的肌肉休息一下。去拿点葡萄糖。既然知道自己路线错误,那么现在开始调整。只要自己有概念,有想法,不管什么时候付诸行动都不晚。」 石下和一文字低声应了是,转头出了球场,拿了葡萄糖一边走一边活动自己的关节,用手轻锤大腿和后腰。 他们没理会其他观赛人的目光。 而迹部则看向榊教练,用恭敬的语气,说着仿佛有试探语气的话:「教练似乎并不生气?」 「他们之前的想法,和现在的想法,都没有本质性的错误,只是选择上的不同。继续往之前那条路走也没有问题,只是更难,不一定适合他们罢了。但转变道路,就一定适合他们吗。」榊教练说。 他说完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其他学生的表情:「觉得我解释太多了?」 「感觉教练风格有些转变。」迹部大胆道。 榊教练点了点头:「我也在思考,该如何更好地做指导。」 他指了一下隔壁立海大的区域:「masa来做教练以后非常循循善诱,甚至会解说一些从你们的角度理解起来会很难的原理。我之前认为没有那个必要,但有的人确实是有这种天分的,多说一些或许会得到不同的结果。」 而斋藤前两天给他打电话,说的u17里发生的故事也加深了他这种想法。 榊教练表面上冷漠,但其实也是很认真对待教练这份工作的,光看他齐全的各种证书就知道了。都开玩笑说他是因为爱好才来冰帝当老师,做教练的,那既然是爱好,是自己喜欢的事,他自然会做到他能做到最好的程度。 他看向迹部:「之后的青年选拔,masa会是总教练,我也会参与集训执教,或许会尝试与众不同的练习方法。迹部,在训练营里吸收更多养分吧。」 「那是理所当然的!」迹部抬手按住了自己的泪痣,自信满满地道。 第47章 教练请客 宍户和毛利比赛的结果其实毫无悬念。 毛利虽然日常还是想逃训,但在比赛场上一直是认真的。他肚子也饿了,也感受到了其他队友们「诚恳」的目光,便不知不觉也有了\"一定要快点结束比赛\"的想法。从技术水平上说,现在还没长高的毛利本身就是高速攻击型的打法,跳跃能力很强,移动速度很快,非常灵活。宍户原本还想着毛利的打法和向日有些像,但他很快就感受到了不同,而这时候已经很难再追上比分了,完全被毛利牵着鼻子走。 裁判吹响哨声时毛利走到网前,还揉了揉自己的小腿。 「总觉得最近经常腿抽筋。」他低声道。 宍户不可置信:「你腿抽筋?腿抽筋还在球场上跑那么快吗?是在羞辱我吗?」 说了真话,刚才确实差一点儿就抽筋了,小腿肚隐隐作痛的毛利:「……诶?」 失败的赛后礼仪后,毛利瘪了瘪嘴走到场边,还在揉自己的腿肚子。仁王视觉很敏锐,察觉到毛利最近大概长了两三公分。「才」两三公分,可毛利来立海大也才一个月,并且这两三公分是这一周的时间内长上来的。 对,毛利似乎确实是这个时期开始快速长高的,暑假期间一个月能长十公分,现在还不到一米六,等到打全国大赛的时候已经一米七多了,再等一年,国三的时候就将近一米九了。 所以这一年的时间里,他记忆里的毛利前辈打法也非常多变——被迫的。 「你最近多喝点牛奶吧。」他说。 毛利困惑地眨了眨眼:「为什么?」 「你在长高。」仁王上下扫视了他,「多喝点牛奶,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他想了想毛利最近在学校里的情况,早饭不知道吃没吃,吃了什么,午饭是学校食堂或者小卖部。学校食堂的菜色其实挺好的,每天还有更换限量版的甜点和一些额外的主菜,比如烤羊排或者小牛排之类的,只是很偶尔才会有。 于是他又提醒了毛利一次:「多吃点肉,你在长高。」 颁奖典礼紧接着比赛进行。宣布了立海大获胜之后,早就准备好的网协组委会很快搭建了临时的颁奖台,网球场地里的球网也撤了下去。其余学校提前被通知过了,决赛的同时会进行颁奖仪式,并且根据比赛的大小分来给前四名排序。比如立海大打山吹的大比分是3-1,冰帝打六角的大比分是3-2,那么山吹就是第三名,六角就是第四名。 前四名进入全国大赛,后面的学校无缘全国大赛,便也不进行排位。 颁奖典礼中,网协的人顺便宣布了,今年的关东青年集训也会照旧在七月初启动,预计时间两周,具体时间等待后续通知,网协会向进入集训的选手单独通知发起邀请,选手也可以选择拒绝。 「今年青年集训的总教练会由立海大的教练,仁……」名字的第一个音都出来了,仁王将自己的精神力压过去,网协的人瞬间语塞,然后仿佛被一桶水浇了头一样清醒过来,「masa·fraudster教练,担任。」 第84页 他例行想要介绍一下仁王的成绩。 被仁王打了暂停手势。 于是网协的工作人员只好顺理成章进入下个环节:让仁王上台讲话。 仁王觉得这种场合,发言当然是越简短越好。而且这个世界他设计的自己的经歷也没什么好讲的。就拿了两个冠军值得吹牛拿?不值得。他自己亲身经歷过的……是拿出去会被人说不可能一定是瞎编的程度。 「我就不打算做详细的自我介绍了,认识我的人都认识我,不认识我的人也没必要听我自我介绍来认识我。」仁王的意思是,平时会关注职业网坛的,至少会眼熟他的名字或者眼熟他的人,毕竟他拿过四大满贯的冠军。而如果对他完全没印象,那就是完全不关注职业网坛,那他自我介绍听起来也很自吹自擂或者自我满足,没意思。 「今年集训的流程会和往年不同,训练项目和训练方式也会做相应的改变。」仁王顿了顿,「其他也没什么好说的,集训两周之后会从集训的球员中选出最后的代表队进行一场比赛,预计是非公开。」 他看到了网协的工作人员对他打手势,因此补充道:「对手会是国外职业俱乐部的青年预备队。」 青年选拔集训的消息公布结束,网协见仁王确实不打算说些别的,也不想让他继续说些别的烘托一些气氛,就可怜巴巴地上台宣布仪式结束。结束以后仁王和立海大的球员们拿着代表关东大赛冠军的奖盃和锦旗拍了合照,就直接去了仁王提前订好的餐厅。 时间估算得很准,到达餐厅刚好下午两点。 飢肠辘辘的初中生们在走进包厢闻到食物香气时,就不受控地开始吞咽唾沫,胃里的声音也此起彼伏响了起来。仁王点了不少菜,估算了一下大家的食量,此时看着围坐在桌子周围的中学生们,总觉得自己养了一群没吃饱的小狗在等待投餵。 他也没选太贵的餐厅,学生会不自在,就是什么菜都做的那种家庭餐厅,装修干净精緻一些,可以单独点菜的类型。烤肉和烤鱼是必点的,毕竟当年立海大网球部除了幸村以外都喜欢吃烤肉只有幸村吃烤鱼这件事,足够大家同学聚会讲十几年并且每次都试图调侃幸村却被反杀…… 「吃吧,但不要吃太急,小心胃不舒服。」仁王说。 说完他反省自己:等等,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唠叨的保育员了? 飢饿的中学生们胡乱将食物塞进嘴里,仁王自己则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乐。他对食物没什么太高的需求,自己在某个做出来的菜如果好吃,吃的人就会爆衣的学校学习过,也去另一个做出来的菜甚至会发光的地方学习过之后,对外面的饮食就更没兴趣了。 但他又本质又不喜欢做菜,不是讨厌做菜而是嫌自己动手麻烦,因此每次吃饭都是因为「要维持生命体徵」这种原因随便吃点。 他自己也拿了干净的盘子,按照营养学比例给自己搭配了肉类,蔬菜和蛋白质,搭配上一看就不健康的可乐,吃得慢条斯理。 哪怕是幸村,都对着烤鱼眼睛亮了三分。柳和真田也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饮食上。等他们简单填了肚子,开始注意周围的环境,才发现仁王是怎么吃饭的。 ……是一种旁观的人看了会突然失去食慾的吃法。 「教练,这里的食物不合胃口吗?」柳问道。 仁王侧头看到他的妹妹头,感嘆多久没见过柳这么文静又乖巧的样子了。 他信口开河:「不是,只是习惯了这种吃饭方式,按照热量和营养比例做好计算,并且不能吃得太快否则影响吸收。」 柳:「……这样啊。」 真的假的,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总觉得是假话啊,可是教练有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他吗?立海大还未成长到极致的未来参谋陷入了思考中。 幸村倒是能感觉到仁王是在说瞎话,但他也有些理解不了,为什么要在这上面说瞎话呢? 不想让学生发现自己挑食吗? 没有吧,教练如果连营养餐都吃得下,那应该也不挑食吧? 吃饱喝足,大家都倒了可乐,做了干杯仪式。 而仁王这时候同样和他们碰杯,并且说:「开心过了以后,说些你们可能不爱听的话。」 「故意的吗?」毛利半趴在桌子上抬起头,「在这时候说?」 「是啊。」仁王这时候倒是很坦诚,「我一直很想试试,在气氛最高昂的时候泼冷水。但,关东大赛,对你们来说,本身并不算难度很大的比赛,对吧?关东十四连冠?」 「下次正选选拔赛会在青年选拔集训之后。关东冠军全员入选集训,我知道往年立海大会有人拒绝这个集训,但是今年你们都得去。」仁王笑着,语气并不重,反而很轻,音尾略微上扬,「最终选拔队八个人,立海大会有几个人入选呢?」 虽然是问句,但是听起来有「如果入选的人太少就等着我算帐」这种意思。 并且,仁王说:「我对你们的标准是会更高的,要求也会更严格。」 幸村是最泰然自若的那个:「这是自然。我们本来就是冠军不是吗?如果没办法展现高于他人的实力或者潜力,那么就算入选也会被认为是沾了『冠军』的光。」 对天发誓仁王其实没这个意思,但是幸村说出口的时候他也觉得挺有道理的。他看向幸村,感嘆道:「幸村,君,真不愧是部长。」 第85页 在某些时候为了表达情绪上的「重音」而特意加敬语词缀也属于仁王的口癖之一,更明显的那个口癖他忍了,这个他就没改。 算是贊同了幸村的说法,仁王停顿了几秒后,继续说下去:「正选选拔赛的分组会参考关东青年选拔集训的表现。我希望两个月后的全国大赛开幕式,跟着我一起参赛的还是同样的人。」 「对有些人来说,这是最后一次全国大赛了,也是最后一次正选选拔赛,对吧?」仁王看向那几个三年生。 而原本还吃了不少的鹤守,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吃太多了,不消化。他捂着自己的胃:「教练,要开始胃痛了。」 第48章 嫉妒之心 关东大赛结束,学生们下一阶段的比赛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在关东大赛颁奖典礼上通知了关东青年选拔集训,但那也只是有天赋且成绩好的球员需要考虑的事。更多的球员,回到学校以后,当务之急是准备马上就要来临的期末考试。 「立海大的规矩是一科不及格就不能参加公开比赛。」仁王很早就拿到了相关文件,但他一直不觉得这是问题。 切原不是还没入学吗?担心功课也应该是明年的事了吧? 但他拿到了期末考试之前一次月考的考试成绩和年段排名。有几个人岌岌可危的程度让他惊讶。 略过几个优等生,仁王看向鹤守,毛利,以及,让他最意外的,狄堂。 「你的成绩……」仁王看着狄堂,眼神里都带着惊讶,「是一直都这样,还是只是最近没心思学习,才变成这样的?」 狄堂十分愧疚:「教练,你原来以为我是成绩好的学生吗?我不是啊。三枝的成绩比我好很多,我一直属于成绩平平的学生。」 「但这次确实有些危险了,以前不至于卡及格线的。」三枝在旁边帮他说话。 狄堂捂脸:「别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 仁王看了看他的表情,知道狄堂自己心里有数,于是只是将他的成绩单递给他:「虽然心胸宽广是优点,但这个优点还是不要扩展到学习成绩上比较好,就算不是部长了,如果因为成绩而自动剔除出参加正选选拔赛的名单,连正选都成不了……狄堂,我是觉得你可以,也有机会往职业方向发展的,但如果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你以后还会选择再拿起球拍吗?」 仁王的话说得不重,他只是在陈述他的猜想,然而狄堂已经羞愧到满脸通红了:「对不起,教练!我会好好补习的!」 需要担心的其他人在旁边噤若寒蝉。 将鹤守丢给宇佐见去一对一监督,狄堂丢给三枝,剩下的毛利,仁王思考了一下,让幸村多关注的同时,自己也投注了一些注意力。 他不是很清楚毛利转学之前在四天宝寺的成绩,如果只是因为家庭变故和转学,在进入立海大之后成绩突然降低也是有可能的,也很符合常理。 增加对毛利的关注力之后,仁王很快就发现,毛利最近确实被腿抽筋和生长痛侵扰。 虽然提醒了毛利要多补钙多吃有营养的东西,但并不是提醒了就能有用的。食堂的菜不一定每天都很好,毛利有时候也不想去食堂只在小卖部买面包。仁王自己做学生的时候也这么干,但长大以后变成了会仔细计算营养物质和热量的大人,他就看不惯这种随意对待自己身体的行为了。 是的,他是真的会给自己算的,有系统不代表可以敷衍身体管理,快三十岁的人了想要维持巅峰期也得做出努力。 某日毛利又躲在实验楼的空地上啃面包,仁王找到了他,拎着他的后衣领:「既然小腿痛,就别一直蹲着了,你是蘑菇吗?」 毛利茫然地抬头看他。 仁王说:「我做了便当,上来。」 有些可惜自己被没收的面包,但又好奇「便当」是什么东西,因此还是乖乖跟在仁王身后的毛利,问仁王:「教练还会自己做饭吗?」 「是啊。」仁王说,「自己才最清楚自己的口味不是吗?自己做饭也可以精准控制分量和餐品。」 他带着毛利上了实验楼,用钥匙打开了天台的锁。 天台上还有小仁王在,抬头看到了仁王和跟在仁王身后的毛利,没什么表情,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唿。 毛利:……唔,感觉好像被讨厌了? 是的,小仁王觉得自己被背叛了。虽然仁王提前告知过他或许会给别人也准备便当,反正给他做也是做,多做一份也不费什么工夫,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大概是原本以为只有自己有的偏爱其实其他人也有? 叔叔到底在网球部有多少偏爱对象啊?难道不是最喜欢幸村吗?反正真田肯定不是叔叔最偏爱的人,没怎么听到叔叔夸奖真田,还总是被喊来作为他的练习赛对象。 小仁王当时确实是没有拒绝仁王的提议的,是因为仁王的话已经说到了那里,「不费什么功夫」,「和你吃的一样只是多准备一份」,「不会每天就是偶尔」,「不会长期就是一段时间」……都说到这个程度,如果他还是拒绝,那他不就是想要享受叔叔偏爱的不成熟的侄子了吗?小仁王可不承认这一点。 但他真的心无芥蒂地接受?怎么可能。 他倒也没有很明显表现出自己的敌意,也向毛利打了招唿,但感官敏锐的毛利就是有些直觉。 第86页 仁王倒是看得很清楚,但他只觉得有趣,和可爱。 这不就是别扭地想要偏爱却不想承认的小猫吗?毛利也是别扭的猫。两只猫认生,在刚开始时相互敌视,甚至互相伸出试探的猫爪,真的非常可爱。 无视掉两个小孩的不情愿,仁王将便当盒分给他们。当然还有他自己的这份,量比小孩大一些。 「你近期大概会快速长高。」仁王对毛利说,「自己也要上点心,如果不好好注意,以后骨骼密度不够,会很辛苦的。你本身就是很容易脱臼,关节很灵活的体质吧?」 「多喝牛奶。」他又一次说。 毛利有些敷衍地点点头,打开便当盒以后眼前一亮,哇了一声。他尝了一口便当,抬头看向仁王,眼睛睁大了不少:「教练,你做饭很好吃诶!」 小仁王:……你吃多了就不觉得好吃了,可恶我居然有点自豪。但是你最好不要「习惯」叔叔做的菜。 这次三人午餐过后,毛利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他在加入立海大之后终于在队友们聊天之中察觉了自家教练不是什么普通人,去搜索了职业选手,知道了教练的履歷。觉得「哇啊」的同时也在想,为什么教练还没来找他打比赛呢?立海大其他人都打过指导赛了,只缺他一个人是不是不太公平? 但这时候他又被教练叫去给投餵了,另外一个能获得投餵待遇的是看脸就知道和教练有关系的一年生……毛利没记住名字。 是的,虽然小仁王在和毛利的比赛后对毛利的感觉非常复杂,毛利也确实在比赛时向小仁王说了些鼓励的,让小仁王记了很久的话,但毛利本人没怎么记住小仁王。他还在心态调整期,被仁王天天看着训练,和其余正选的人际关系也需要他费心思,关东大赛前几轮还都在打双打需要和搭档进行基本沟通…… 如果小仁王知道这个事实,那他现在或许不是稍微对毛利不满,而是直接「记仇」了吧。可惜小仁王不知道,而毛利日常生活中是没什么锋芒,看上去很温和的人。 被投餵了两次,两次都和小仁王一起吃饭,毛利这才记住小仁王的名字。 这时候毛利已经和仁王越来越熟了,开始大胆起来,问仁王:「立海大网球部其他人都和教练打过比赛了吧,那我呢?我的指导赛什么时候进行?」 仁王看了他一眼:「等你身高体重重新稳定下来吧,你发现了吗?你最近打球状态很不稳定。」 因为身高变化,所以对距离的估算与从前不同。长高以后身体发力位置也会改变,肌肉强度也会发生改变……毛利本身就是天赋选手,学习网球时间不长,基础不牢,又遇上身体情况变化,原本已经变得稳定的击球重新开始不稳定了。 「青年选拔集训做好准备。」仁王说,「我会给你强度更高的训练单的。」 「……怎么又是训练啊。」毛利小声抱怨。 仁王没理他,而是继续排列集训名单。 集训名单基本定下了,立海大正选全员,冰帝是迹部,忍足和古坚。原本仁王认为芥川慈郎天分也不错,倒是榊教练非常果断将他名字划掉,说芥川还没真正有觉悟,没必要让他进入集训浪费这个机会。一文字和石下则纯粹是因为个人实力没进入集训,也是因为他们需要调整双打方案,在学校自行训练比参加集训有意义。关东集训肯定是以单打,挖掘天赋潜能和提升个人实力为主的。 山吹入选的人反而更多一些,亚久津和千石,月见和唐泽。月见和唐泽算是关东地区很「完整」的一对双打了,仁王将他们的名字加上是有点想要将他们当做「样例」来用的意思的。伴田教练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却也认为参加集训很有意义。 「哪怕在集训中很辛苦,也会学到不少东西。」他对月见和唐泽说,「那位教练擅长的领域和我完全不同,能挖掘你们更多单打方面的潜能。」 六角中学,仁王原本只写了大木健太一个人的名字,但看完其他学校,他又觉得实在没人选了,如果六角不再找两个进来,真的连二十个人都凑不到了。让银华或者绿川的人入选……那他还不如走后门让丸井和小仁王加入进来。当然他不可能这么做,所以他划掉了一些队伍全员的名字,将六角现任部长和副部长加入了名单。 至少六角是四强学校,也会打全国大赛,给正副部长集训以后提升他们的实力,开阔他们的眼界,也能提升关东地区在全国大赛中的整体成绩。 这之后,仁王又选了青学的手冢,大和,凑到了二十个人。 二十个人没办法平均分成三队,况且一支正式队伍是八个人,就算不算替补也是七个,乘以三是二十一……从哪里再选一个人呢? 仁王知道不二或许同样是天才,实力不弱,但他自己没选择在青学内冒头,也不是正选,仁王自然不会考虑他。 如果要选天赋,那么,今年关东地区参赛队伍中一年级正选都可以进入考虑名单。这样一来,备选人员就是青学的大石,山吹的南和东方,冰帝的芥川,宍户和向日。南和东方会成为正选,显然与山吹本身的培养策略有关,要说个人实力确实距离集训标准还差了不少。芥川实力要强于宍户和向日。连芥川都被榊教练直接划掉了,宍户和向日当然也不在榊教练的考虑名单中。 第87页 那么大石呢? 大石也是靠自己成为正选的,性格也很有包容性,只是实力也确实更弱一些。 但仁王想起自己世界里,看似不那么拔尖却入选了u17国家队名单,最后在世界赛上也发挥了自己作用的大石。青学的黄金搭档,更显眼的是菊丸,可一直策应的,掌控全局的,看似不起眼又温暾却掌握着比赛节奏的,是大石。 这傢伙当年还大周末把自己收到的山里的梨子送了过来呢,仁王想着,将大石的名字填了进去。 总共二十一个人的选拔名单就这样定了下来,由网协再传递到各个学校的网球部中。而在名单定下,网协往各个学校通知以后,还没到放假,集训正式启动,就出了意外事故。 第49章 德国之约 事故当然不是直接通知到仁王这里的。 仁王最开始收到的消息,只是手冢大概参加不了青年选拔了。打电话来的是手冢本人,听不出什么恐慌或者失望,只是很冷静且礼貌地表达了歉意,并且没有说原因。 仁王追问了,他才小声说意外受了伤,可能没办法赶上集训。 「是摔伤了吗?」仁王这时候当然只能装作不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以长辈的语气安慰手冢,「不需要道歉,还是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但他没有直接将手冢的名字划掉。 而又过了两天,隐约就有流言传来,说是青学的三年级正选嫉妒两个一年生,在球场上用球拍砸了手冢的手。 这个流言有不太好的地方,因为青学入选的一年生其实不止手冢,还有大石。于是大石在流言里就被描述为为了不惹前辈生气被欺压的小可怜。也有另外的版本说他是前辈们的帮凶,同样嫉妒手冢,是伥鬼。 立海大在神奈川,离东京还有段距离。这个流言传到立海大来的时候已经变得很离谱了,包括大和是怎么义正辞严地训斥了闹事的正选,怎么安慰手冢,手冢的伤怎么严重,大和是怎么两边为难……反正有好几套不同的说法,除去手冢是板上钉钉的受害者以外,青学网球部的其他人的角色在正向和反向之间反覆横跳。 仁王打了电话给网协,问到底什么情况,网协则说还在调查中。 倒是真田打听到不少消息,私下里义愤填膺来找教练:「教练!手冢根本不是被无意中打伤的!也不是因为手冢态度傲慢挑衅前辈!根本就是那些人嫉妒手冢!」 ……所以你怎么这么愤慨啊。 好吧,好吧,知道了。仁王问真田:「你知道手冢君在哪个医院治疗吗?我需要先了解一下他的具体情况。」 真田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将手冢看伤的医院和复查时间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仁王拿了消息,先私下里去「偶遇」了手冢一次,假装惊讶于手冢的手肘受伤,又以老师的身份跟着听了一会儿医生的讲解。 看的普通骨科,治疗当然也是按照普通骨骼关节受损的治疗流程来,而不是更适合手冢的运动损伤和復健治疗法。 仁王留了手冢的联繫方式,告诉手冢:「手冢君,我之前没想到是这种原因让你受伤。我不会问你想要隐瞒的原因,但是现在外面流言四起,你在网球部的处境又变得更加艰难了吧?如果需要帮助,可以给我打电话。以及,我之后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联繫你……你比你自己以为的还要有天赋。」 会留下最后这句话,当然是因为仁王早就做好的计划。 外校教练理论上不能干涉其他学校的事,青选突然退出算是给了仁王一个介入的好时机。而他知道,手冢的打法和技术手段就是德国某个俱乐部喜欢的类型……三年后技术几乎毫无进步的手冢的比赛录像被他们看到,他们都直接向手冢发来了试训邀请,更何况三年前的现在,手冢才十二岁,踩在少年组的节点上。 对球员来说,大三岁和小三岁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而且普通球探推荐视频,和仁王推荐视频,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了。 仁王先打电话给了自己的经纪人。 「那边怎么说?」他问。 经纪人:「……我们现在签的不是全约你还记得吗?理论上我只负责你的gg和商业赛代理。」 「别在意这么多嘛。」仁王就笑,「这么多年了,我们不算朋友吗?」 「通常是我用这种话术来『劝说』别人。」经纪人诚恳道,「好吧,这次是例外。那是你在国内发现的好苗子吗?确实是a俱乐部会喜欢的类型,可以直接入选他们的青训。我把视频发给他们了,他们已经给我发了邮件来询问情况了。你直接和他们聊?还是说我来对接?」 a俱乐部就是博格所在的俱乐部,现在博格也是a俱乐部的签约球员,青训选手,没开始打职业赛,但在欧洲的青少年赛事已经颇有名气了,据说从无败绩,被称为「光头的胜利家」……听起来不是什么好听的绰号。 「现在出了一点小问题,他手肘受了伤,最好需要更专业的运动学专家进行评估。」仁王说,「不是不可逆伤害。」 经纪人先是倒吸一口凉气,然后顿住,抱怨:「你能不能把后面那句话提到前面说?」 「那就逻辑混乱了。」仁王想着a俱乐部的情况,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实际上我需要找一支青年队伍来和我现在执教的队伍打练习赛,欧洲那边应该也很好奇我的执教成果吧?你问问a俱乐部的想法,看看他们的青训能不能凑出一支还行的八人队伍来。初中生,不要高中生。」 第88页 「优秀的高中生都开始准备职业赛了,你想他们也不会派。」经纪人忍无可忍,「你这又是运动专家,专业医生,理疗评估,又是练习赛的,交换条件呢?」 「提供一个不错的苗子,不算吗?」仁王笑道。 当然他也知道,就算看好手冢,有博格在,还有其他也很不错的苗子,手冢现在还受了伤,a俱乐部是不会专门找人跑一趟日本的,给手冢一个自己跑去德国参加试训的机会还差不多。但这就不是仁王的本意了。 「其实我手里还有天赋更好的苗子,只是大概不是德国那边喜欢的类型。我之后可能会推荐他去法国试一试。」仁王说,「虽然不打算之后就一直做专职教练,但我是很认真的。」 「也是因为是你发的视频,他们才会认真看。masa,不管是哪里的俱乐部,对亚裔都会更苛刻的。」经纪人诚实道,「欧洲当然还是更偏爱白人。」 「那么,指导赛呢?」仁王说,「具体场次可以谈,反正他们来日本的话,练习赛的机会会比较多。」 「比较多」,真是委婉的说法。 经纪人马上明白了仁王的意思:「你手上不止一支球队?」 「比赛全部都是非公开。」仁王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有的对手或许网球才刚起步,所以也不需要他们派太强的选手。」 「你是真的回去做网球启蒙的吗?」经纪人匪夷所思,「好吧,我会转达你的条件的。其实我觉得,你就算让他们去日本一直打练习赛都没关系,毕竟你和他们俱乐部没有人情牵扯,以你的身价给青训营的选手打指导赛……」 「如果俱乐部最后签下了我推荐的人,那反而变成他们倒欠我人情了。」仁王笑着道。 仁王自己当然有关系更近的网球俱乐部,但如果靠人脉去找人来日本打练习赛,那消耗的就是他自己的人情了。现在,如果手冢能和俱乐部达成协议当然好,如果不行,光是一场指导赛就足够「付帐」了。重要的当然不是那只青训营组成的球队和青年选拔队的比赛,重要的是他们和立海大正选们的比赛,以及……最好找到合适的对手去和小仁王打车轮战。 理由?等他把人带走,光看脸那些人就能得到答案了,仁王都不需要多费口舌。 仁王又等了两天。 经纪人联繫他时,语气里有些感嘆:「你知道吗?我就算没提你的交换条件,他们也有些犹豫,看来是真的看好你视频里的那个孩子。至少在我说出交换条件之前,他们就已经决定先派一个医生去做初步检查了。不过,他们认为,这件事,和派队伍去日本打练习赛没什么关系,是两件事,所以分开算。」 「分开算?分开算的话,人情会欠得更大的。我是说他们。」 「但德国人就是这样,不能将两件事混为一谈。」经纪人说完,报出了一个时间,「医生已经买了这个日期的机票,航班号我之后发邮件给你。」 「我知道了。」 「你应该不至于亲自去接机吧?」经纪人怀疑地问。 仁王失笑:「没到那个地步。我得端着点呢,别让人以为刚退役不满一年就弱了气势。」 「我就是想提醒你这一点。免得你之后商业gg不好接。」经纪人诚实地说。 仁王挂了电话以后先是联繫了网协,告知网协,他联络的德国职业俱乐部之前很犹豫,但看了手冢的比赛录像后认为手冢的实力和天赋都很不错,在考虑的时候知道了手冢手伤的消息,态度变得暧昧起来。 「我觉得还有机会,与他们商谈后,争取了一个考察机会。a俱乐部会派出一位医师来,给手冢君的伤势做一个检查。如果他们认为手冢君的伤势不影响手冢君之后的运动生涯,也不会花费太长时间,那么他们或许会给手冢君发出青训邀请。」仁王说,「但是,如果后续治疗需要去德国的话,手冢君的家里需要能够支持相应的费用才可以。」 「由你们去联繫手冢君的家长会更正式一些吧。」仁王说,「之后如果需要解释,那么我会出面的。」 「!」网协的人十分惊讶,「德国?!a俱乐部?!我明白了!我马上联繫手冢君的家长。」 既然如此,医生自然也是网协的人负责派车接机。 将事情都安排好的仁王算了算,认为到这里大概就差不多了。手冢应该会自己抓住机会的吧?而德国俱乐部既然说了,这和派出交流队伍是两件事,那么不管手冢的验伤结果如何,青训选拔队的练习赛对手也不会跑了。 这时候的仁王,已经做好了撒手不管的准备。但他确实没料到,客套一下的「出面」会真的实现。 几天后,仁王坐在手冢家的庭院里,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他的身边是网协的工作人员,和面色有些尴尬的龙崎教练。手冢和手冢的父母,爷爷都在场。 第50章 尴尬茶会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呢? 仁王自己也觉得很奇妙。 他没打算让自己的存在感过于强烈,因此不管是联繫德国俱乐部,还是让网协出面,其实都存着让「专业人士」来做协调的意思。但大概是最初手冢并没有将自己受伤的真相告诉给自己的家长,因此当网协直接通过通讯录找到手冢家长联繫方式打电话过去进行通知时,手冢的家长表现出了一种茫然。 第89页 「诶?……手臂受伤可以得到德国的医师的诊断?」虽然是普通贸易公司职员,但家学渊源,又因是贸易公司业务员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们因此精通沟通技巧的手冢爸爸,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追问道,「不好意思,但是,手臂受伤的原因就不继续追究了吗?」 这稍微带了一点诱导,不合规,但手冢爸爸认为自己这只是稍微运用了一点普通的沟通技巧。 网协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意识到手冢没将自己的受伤原因告诉父母。 在他看来,这件事都流传得挺远了,神奈川的立海大那边,都听到了传言,手冢父母应该不会不知道吧?但事实上学生和成年人本来就是两个交际圈,并且这件事也只是在打网球的正选们之间流传,非正选都不会得到消息,也算是一种交际圈封闭吧。 这位网协的工作人员,因视角上的不同,在听到手冢爸爸的问话后,有些为难道:「责任的追究,不是我们网协能够插手的,要看学校方面的处置情况。或许你们可以询问一下龙崎教练?她是网球部的教练,应该对这件事有处理方案吧?」 网球部,追究责任,处理方案。 手冢爸爸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当然没有第一时间联繫龙崎教练,而是先打电话给了在家里的手冢妈妈,询问手冢这些天手伤对生活的影响,和手冢平日里的反应。手冢妈妈抱怨说你总算关心你儿子了,手冢爸爸有些理亏,又问手冢爷爷是否在家。 得知手冢爷爷没有在钓鱼也没有在喝茶,而是在做家务,他才打电话给了手冢爷爷,将自己和网协工作人员的对话,以及自己的猜测告诉给了手冢爷爷。 手冢爷爷,名为手冢国一,是刚退休没满两年,还在兼职做警局柔道教官和警员顾问的前精英警察。 他很直接地做了判断,并对手冢爸爸说:「你询问一下网协的工作人员更详细的情况,比如是谁邀请的德国的医生,他们为什么这么关心国光,我先去问一问国光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冢在家里写作业。 他没料到自家爷爷会突然问自己手伤的事,虽然尽力隐藏但还是没办法在自家爷爷的火眼金睛下隐藏太久。当然,从他口中说出的事件描述,有些过于客观了。甚至将责任归为一人一半。但熟知自己孙子性格的手冢爷爷可不认为这件事是自己孙子的错。 于是他去找了手冢妈妈,找到了学校老师的联繫方式,又联繫到了龙崎教练,听到了这件事在不同视角的不同描述。 而手冢爸爸同样重新联繫了网协,知道了仁王在其中起的作用,也得知了仁王联络德国俱乐部是想要推荐自己儿子,但因为不知道结果所以没有提前告知,只打算得到德国俱乐部的反馈后再来和当事人和家长商量。 手冢国一,东京警署出了名雷厉风行的前任警察,迅速做了决定。 他在手冢察觉不对于是跟出来有些慌张的视线中,打电话邀请龙崎教练来商量事件的解决方式(表示网协已经告知他们真实情况了),又给网协的工作人员打电话问能不能联繫那位仁王教练,他们想要当面表达感谢并询问更具体的情况。 对事后的波澜一无所知的网协工作人员当然联繫了仁王。 仁王原本觉得没这个必要,但他又从网协工作人员那里知道,给他打电话的是手冢的爷爷,并且有些困惑,说为什么手冢家长听起来好像不知道手冢到底为什么受伤(他终于意识到了)。 仁王马上明白了,应该是手冢本人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才隐瞒,但因为这次的俱乐部推荐直接将他受伤的原因暴露了。 如果家长得知事件的前因后果的时间再推迟,推迟到学校已经做完了反应,到手冢治疗已经治疗了一大半,到手冢已经接任了部长……那家长想要再追究也很难了。 而现在正是最佳的「追究」节点。 「我刚好在东京。」仁王说,「刚好,有俱乐部的人来的话,我在场会好一些。但是我不想去机场接人。既然他的家人都已经准备好了的话,我就先去手冢君的家里拜访。你们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医院吧?到时候在医院见吧。」 仁王的安排很有条理,网协工作人员便打消了自己的一些疑虑,将仁王的决定告知给了手冢爷爷,手冢爷爷当然是表示非常欢迎,他们家里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仁王确实在东京,并且离手冢宅挺近的。 他有了看热闹的心思,压着东京超速的限速一路风驰电掣就到了手冢宅,将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里。 手冢爷爷按照礼节招待了他,手冢也在一边作陪。没几分钟手冢的爸爸也回来了,于是妈妈也一起坐在一边旁听。 虽然被好几个学生家长看着,但仁王并不紧张。他还有心思对手冢一家人说:「网协的工作人员大概直接介绍我为『仁王教练』吧?『仁王雅治』,这是我的日文名。但我在打职业网球时名字是『masa·fraudster』,别人都称唿我为『masa』或者『欺诈师』。年初的时候我从职业圈退役,回国成为网球教练,目前是神奈川立海大的教练,主要教导国中部。同时也会是下个月将要进行的关东青年选拔集训的总教练。」 「手冢君是我们教练组很看好的选手。我很清楚职业圈的情况,以及一些职业俱乐部的喜好。」仁王说,「以手冢君的天赋和打网球的风格,现在就可以去参加德国几个俱乐部的试训。我把手冢君关东大赛的网球录像带发给了我认识的一些俱乐部,因为不知道具体结果所以没有先和手冢君说这件事,也不是很确定手冢君愿不愿意往职业方向发展。」 第90页 他说完顿了顿,有些可惜地道:「真的很可惜,手冢君在这时候受了伤。」 「国光很喜欢网球的。」手冢妈妈说,「打职业这一点……」 「家里人还没有讨论过这件事,但如果国光想要成为职业选手,我们都是支持的。」手冢爸爸接话道。 手冢爷爷显然也是贊同的。他看了手冢一眼,又向仁王表达了感谢。 「您或许知道国光受伤的原因吗?」手冢爸爸露出苦笑,「我们作为家长,也很难和国光这样不喜欢表达的孩子交流,也不知道孩子在学校有没有受委屈……」 「父亲!」手冢急道,难得在眉眼中流露出不好意思来。 仁王看了他一眼,肚子里失笑,面上却保持着可靠成年人的模样:「立海大是神奈川的学校,我只是作为集训营的总教练对手冢有一定的了解。这件事的话,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因为手冢君进入了集训名单,却只是个一年生,所以在练习时被并没有入选集训的三年生『教训』了一下……」 手冢在摇头。 仁王选择无视:「流言肯定会有夸张的部分,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还是询问一下相关当事人会比较好。手冢君不愿意说的话,同样入选的一年生还有大石君,以及青学网球部的部长大和君,他们都是挺可靠的人。」 「事实上,我们已经询问了龙崎教练这件事。」手冢爷爷说,「具体的情况,我们也希望能够听从多方角度的证言,所以我们也邀请了龙崎教练过来。」 「她也是国光现在的网球部教练不是吗?不管国光之后会不会和国外的俱乐部有联繫,今天的诊断和会谈都是很重要的,她也应该在场才对。」手冢爷爷的说法其实有些狡猾,因为如果和德国俱乐部,以及仁王对比,龙崎教练的分量就完全不够了。在这时候喊龙崎教练过来,哪怕什么都不说,龙崎教练会有什么感受呢?是连存在,连唿吸都觉得困难的程度吧。这是非常日式的「震慑」手段。 手冢爷爷在这么说完以后还隐晦表达了对仁王的「感谢」,不是为了手冢的事而只是为了今日仁王愿意到场。仁王当然知道自己在场所代表的含义,但他不介意被当做震慑用的参照物,也想看热闹,就假作友善地和手冢爷爷寒暄。 因重要人物还没到场,仁王之后只和手冢一家聊一些更日常的话题。 比如仁王拜託手冢,不要将自己的日文名字告诉给其他人。 「这么说有些奇怪,但喊我日文名的话,那些外国人是不认识我的。」仁王说,「而且,我有一些特殊的理由,暂时还不能公开自己的日文名字。不会太久。具体的原因……如果手冢君会关注之后的全国大赛,那很快就会知道的。」 手冢严肃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直接喊我『masa』就行。」 但直接喊名字对手冢来说,还是有些超过,于是他犹豫了一下,喊的是「masa教练」。 仁王也趁这个机会给手冢的家长们科普了一下网球,职业网球发展情况,网球职业圈和手冢作为亚裔如果要打职业可能会遇到的困境。 「其实我认为手冢君的伤不会有什么问题。他现在这个年龄,还在青春期,二次发育的时间,骨骼和关节都没有定型,做好復健和调整的话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的。但具体情况还需要医生诊断。」仁王看向手冢的家长,「如果手冢君需要出国治疗,医疗费用大概是需要自费的。」 「这不是问题。」手冢爷爷说,「我们家有这个条件。」 「那么,如果选择去德国的疗养院进行康復治疗,或许a俱乐部会发起试训邀请。」仁王对手冢说,「我的建议是,伤没有好全之前,保持和俱乐部的联繫,但是不要真的加入俱乐部的青训营。a俱乐部的成绩很好,签约了不少优秀的青年选手,他们的青训营淘汰率和竞争强度是很大的,如果伤还没好就进行高强度训练,对你身体负担会有些大。」 「而且你也可以试试其他俱乐部。」仁王偏了偏头,「我会向a俱乐部推荐你,是因为你的打法和风格是他们青睐的类型。但是手冢君,以你的天赋,再不停精研技术的话,你是有选择权的。」 「外国人会经常以你的肤色,年龄,你的身材,对你进行一些看似刻薄的评估,忽视那些就可以了。」仁王说,「网球技术是绝对客观的,站在球场上,能打赢比赛的就是更强的人。只需要考虑去赢下比赛就可以了。」 说太多就像是说教了,因此仁王适可而止。 正好这时候,龙崎教练也来了手冢宅,见到仁王还有些惊讶。一会儿后她了解了情况,脸色瞬间就变了。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网协的工作人员就带着德国俱乐部外派的医师到了,有些尴尬地说医生认为先进行简单检查比较好,倾向于直接来拜访,他就把人带过来了。来之前当然是和仁王电话沟通过的,手冢一家也知道,就变得只有龙崎教练不知道还有德国俱乐部来的医生,来评估手冢的情况。 她的脸色更微妙了,甚至连说些话打圆场都不行,因为不是她的场合。再接下来,就是让仁王心情不错,而其他人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的那幕了:一群风格根本不搭,持有信息量各不相同,并且不熟的人坐在一起,谈论手冢的事。于是仁王放下茶杯,感嘆,确实是一齣好戏。 第91页 第51章 事件发展 龙崎教练是在来了手冢家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她原本以为手冢的家长是想要询问她手冢的伤势,以及对网球部那两个三年生的处理,也提前做了准备,却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她当然没想到仁王会为了手冢去联繫国外的俱乐部。毕竟她一直和越前南次郎保持联络,更早的时候还询问过越前南次郎对青学后来的学生的想法,后来青学的学生升学后进入u17的都很少,成绩也一年不如一年,她就逐渐不提这件事了。 比起惊讶于「还有这样的操作」,她惊讶的其实是「原来手冢有这样的天赋」,和「原来他可以为了有天赋的学生做到这种程度」。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突然感到愧疚起来:她是很明白身体对一个网球选手来说有多重要的。越前南次郎在青学读书的时候她还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老师,满腔热血和精力都投在了越前南次郎身上,那时候越前南次郎的张扬也引来了网球部其他人的不满,但她都拦下来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太管网球部的事了呢? 大概从校方和网球部后来的学生,发现她并不能带来太多的「资源」,也无法提供太资深专业的网球教导,便逐渐不那么尊敬她开始。 又或者从青学网球部成绩逐渐下降,学校对网球部的投入也逐渐减少开始。 「是他们的天赋不行,不是我的问题。」她当然这么想过。 而现在…… 可masa教练,也是凭着自己的网球实力和在职业世界中的人脉,才能做到这种事的吧?她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就算想要做什么也做不到了吧。已经在漫长岁月中逐渐失去年轻时的「热情」的龙崎教练这么想着。 德国俱乐部来的医师和仁王打了招唿。他们并不认识,这位医师也不是非常热情的人,于是只是简单客套过后就直截了当提出了这次的目的,替手冢做一个检查。 在现场只是做初步检查,但他们会看手冢在日本医院做检查拍的各种片子和诊断书。现场没有翻译,但这位德国人会日语。之后一行人去了网协提前协商好的附近医院的骨科门诊,借用了一些仪器做了进一步检查。 按照礼节,其实应该将这位医师先接待下来,再择日直接让手冢去医院,在医院做检查的。但是这位医师说没必要做这样的「礼节」,速战速决比较好,他不想出差太长时间,于是在沟通之下,网协的人直接带着医师来了手冢宅。 以手冢的伤势,如果不是带伤继续比赛,不断恶化,是不至于到原本那种三年实力原地踏步的程度的。但伤势也没有特别轻,因为如果特别轻,以青学今年的成绩,大半年没有正式比赛,只是维持日常练习,也不至于不断恶化。当然这也有手冢自己隐瞒了自己伤势的原因。他家里人在此之前也只以为他是训练时不小心伤到了。 要比较的话,大和的伤势比手冢的伤重多了,并且手冢现在才刚受伤没多久,治疗得好可以正好藉助发育期的骨骼生长,让身体自行调节到和没受伤一样的水平。 而德国骨科本身就很有名。 这位医师很快给出了具体的判断,并且给手冢推荐了德国的疗养院,俱乐部方面可以出具推荐信。 至于俱乐部方面,会关注手冢的康復情况,在差不多的时候邀请手冢去俱乐部试训。他们会查看手冢在疗养院的疗养情况,也会听疗养院配备的教练的评价。这方面的细则比较复杂,医师说如果手冢决定去德国,那么俱乐部会和他签订一个意向协议。 这位医师来日本当然不只是简单地看看手冢。一个日本国中生还没有这个分量,他身上背着的任务其实是和仁王谈之后「练习赛」的事,以及,确认仁王本人的状态。 大概是确认仁王就算退役才不满半年时间,也不至于实力退步。 这是必要的确认过程,毕竟也有人退役才几周就突然长胖或者去玩什么极限运动把自己给摔残了,那么这时候再谈什么商业活动都是「诈骗」了。以经纪人渠道做最开头的沟通,但真正的条件当然还是得和仁王本人谈。 于是仁王,网协的工作人员,和德国俱乐部来的医师,在结束检查后迴转网协。离开之前网协的工作人员语重心长建议手冢一家和龙崎教练好好谈谈,言语里也有些责怪龙崎教练没把手冢的事放在心上。 事实上,如果不是仁王联繫了德国的俱乐部,网协也不会在意一个「普通」的国中选手受伤(青学毕竟第一轮就淘汰了)。甚至如果不是因为仁王是这次青训的总教练,青训入选名单的人员变化也不会引起网协的注意。往年还有人不愿意参加青训的,网协一开始也会劝说,后来青训质量不佳,网协便也习惯了总会有几个选手宁愿自行训练也不参与青训。 只是今年网协很重视仁王,也将仁王指导的青训摆在了很重要的位置上,连带着也关注到了仁王指定的这些参训选手,这才注意到手冢的受伤,流言也因网协的「调查」而逐渐传出。否则手冢完全可以将自己的伤一直瞒下去。现在的情况是,仁王把手冢推荐去了德国的俱乐部,德国的俱乐部还很看好手冢,那事情的性质就又不一样了。 难怪仁王教练之前一直拒绝龙崎教练,难道是在关东大赛中发现了龙崎教练对球员并不够上心?网协的人这么想。而被他用暗示语言「指责」的龙崎教练,也明白自己之后必须要转变态度和立场了。 第92页 仁王并不关心龙崎教练和手冢一家的谈话。现在还是手冢入学青学第一年,他还不是部长,甚至是个被「欺负」了,还曾经想过退部只是没成功,还在纠结期的小孩。青学,和德国俱乐部,这两个选择摆在面前,他现在还会犹豫吗?他犹豫了他的家长也不会犹豫的。 他和德国人闲聊着,与网协的工作人员一起进了网协的会议室。德国人用随身携带的电脑开了远程会议。 关于练习赛选派的人员,网协的工作人员这时是插不上话了,只有仁王和俱乐部的人谈。在「交换条件」这一栏,虽然听起来不太科学,但肉眼确实可以确认一些身体状态。最简单的就是胖了,瘦了,体脂情况和气色。这方面仁王没有任何问题。更深入的技术问题,则通过俱乐部另一头的高层和仁王的聊天做最基本的判断。因这也算是一个简单面试,参与「会议」的直接就是俱乐部的决策层。 仁王已经好些年没有经歷过这种「被审视」的情况了,但想起自己设定的这个世界的职业经歷,也没有到能拥有特权的程度。世界冠军状态下滑都会被俱乐部抛弃,他在自己的世界那是直接巅峰期退役,而这个世界……勉强也算是,所以俱乐部对他的态度还算不错。 当然,还在役的时候,这些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自然对他更热情。但退役的运动员,又和在役是两回事了。 仁王于是又一次开始思考「復出」的事,总得做点什么把这个世界的网坛也搅乱才算「解气」吧? 拉锯了不短的时间,在派来打比赛的球员名单上。 仁王点名说想要博格,但博格现在也是俱乐部的「第一种子选手」,还已经升入高一,理论上不属于「国中生」范畴。于是仁王「退而求其次」地说,那就贝尔蒂好了,总不能你们随便派来一个人和我打指导赛吧?那我也要有能指导的余地才行。 贝尔蒂是博格的亲弟弟,是个已经大学名校在读的普世意义的「天才」,据说iq300,但没有进入门萨俱乐部所以也不知道这种俱乐部打出去的「招牌」是真是假。他和博格一同被俱乐部签下,但因为年龄和学业的原因打青年赛的次数并不多,在网坛的存在感没有他哥哥那么高。 仁王对他有印象,是因为贝尔蒂到后来,在网坛的成绩其实逐渐超过了他的哥哥。 这是很残酷的,在身体条件相差不会很大的前提下,脑子好用就是巨大的优势。 并且,贝尔蒂打职业很早,在当年他第一次打u17世界赛的时候,贝尔蒂已经跟着哥哥一起去打职业赛了,只是专攻双打。双打在职业里的竞争压力当然也是小于单打的,因此贝尔蒂从早起开始「职业成绩」就很不错。在拿到几个双打冠军后,贝尔蒂才开始专攻单打。他精于数据收集与分析,随着打职业的时间渐长,打法也越来越「聪明」,成绩就不断向上爬。 当然,现在的贝尔蒂在俱乐部里并不算显眼,「博格的弟弟」是更清晰的标籤。俱乐部的人也没太重视贝尔蒂,也认为贝尔蒂这样的「天才」或许以后会更愿意走上正经的精英路线。 是因为没办法喊来博格,才叫的贝尔蒂吧? 贝尔蒂当然不是俱乐部的第一选项,但仁王对他感兴趣,让贝尔蒂去一趟日本也行。只是将指导赛名额给贝尔蒂就不太符合俱乐部的利益需求了。俱乐部最后的让步是贝尔蒂可以去日本,但是仁王的指导名额不是贝尔蒂。 除了贝尔蒂,仁王还指定了弗兰肯斯坦纳,曾经在世界赛上让幸村苦战过的「新星」,号称「网球机器人」。当然,现在这两个称号,弗兰肯斯坦纳都没有。他和贝尔蒂现在都才十二岁,中学一年级的年纪。比起贝尔蒂直接跳级去读了大学,弗兰肯倒是还在读中一,属于刚从少儿组比赛选手中被俱乐部挑中又试训过后觉得不错,试签下来的青训营选手。 这两个人定下后,其他练习赛的选手仁王就随俱乐部方发挥了。他当年比较熟悉的德国代表队选手又不是全都是这个俱乐部的。a俱乐部和u17集训中心,德国网球训练中心都比较熟悉,因此博格会被调去打u17比赛,俱乐部的不少职业选手也会去打戴维斯杯或者其他国家赛事。而仁王在那年u17比赛中认识的其他没有职业背景的u17选手,就只是u17中心从其他德国中学中挑选出来的优秀选手,后面也不一定能在职业赛场上再见到了。 但或许也因为和德国网球训练中心,u17集训中心关系很好,集训中心的总教练和俱乐部老闆也有一定的交情,俱乐部方面告知仁王的,是指导赛的名额还没定。 「我没关系。」仁王说着挑了挑眉,「但是,我不打算给职业选手做『指导』……指导赛名额限定青少年组选手。」 「这是我们最初就说定的条件,我们不会违约的。」俱乐部的联络人说,「u17集训中心近期会有人员变动,我们在七月初才能确定最后的名额。」 第52章 临时告别 仁王开完和德国俱乐部的会,也没再关注手冢那边的进展了。他做得已经够多了,便不认为自己还需要投注多余的注意力。 手冢后来专门来感谢过他,他也只是说,这是他力所能及的事。「你要对得起你自己。」他对手冢说。而手冢的眼神也已经与那天在手冢宅见到的有了不同。是出国见过更多场景后,阅歷的改变自然会发生的变化,也可以总结为,几天的时间就突然「长大」了。仁王觉得这种变化很奇妙。 第93页 倒是真田似乎也知道了他做的事,非常郑重地来感谢他……不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仁王看着真田看自己的尊敬的目光,总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不过,在他指导幸村时,他发现幸村其实并不太在意真田对手冢的在意。 「弦一郎就是这样的性格。不是很有正义感吗?」幸村笑着说。 仁王沉默了两秒。 puri,原来你不在意的吗?那为什么后来你那么在意呢?仁王仔细思考,发现两边世界的不同,在于幸村生病以后发现真田对手冢的在意影响到了立海大本身的成绩……虽然影响不大。是因为这个吗?还是因为后来u17时真田说出口的话?又或者是全国大赛,和国三那年的青训,真田对手冢过于执着的行为? 仁王原本并没有意识到,「生病」这件事让幸村发生了剧烈变化。变化当然是有的,但很多吗?似乎没有啊? 在原本的世界,他一开始更关注真田,等实力超过真田,他在意的也只是幸村对自己的「信任」,以及并不想承担却因幸村生病突然落在头上的某些责任。后来他想办法利用系统缓解了幸村的病痛,幸村也确实逐渐康復了,他就认为幸村没事了。有过一些改变,但那很正常,生病和復健都很辛苦,幸村经歷过那些,当然会变得更成熟也更敏感。 后来幸村同样进入职业世界,成为职业选手,似乎还是原来的幸村。 但现在他想,生病这件事,是不是其实改变了幸村很多。国一的幸村是活泼又野心勃勃的,后来的幸村同样有野心有霸气,但这之间的不同……原来有这么多。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仁王又一次在幸村的病这里打了个标记。 连手冢都提前送出国了,那幸村总不能还生病吧?他想。 而比起立海大的平静,青学最近这段时间十分热闹。 手冢的家庭条件不差,家长们也很支持手冢。他们直接帮手冢办理了相关手续,于是手冢甚至没参加期末考试就出国进行治疗,大概是在德国疗养院得到了更具体的休养方案,一周后回来办理了长期请假的手续。 而在这一周的时间里,让手冢手伤的那个三年生,和当时在场同样煽风点火的另一个三年生都背上了学校的处分并且退出了网球部。 手冢爷爷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明白了该怎么处理和解决。他把孙子送出国以后就通过手续提交了校园霸凌方面案件的投诉,和学校进行了正式的会谈,也并不退让地要求伤到手冢的两个「学长」的监护人赔付一定比例的医药费。而更擅长人际交流的手冢爸爸则将手冢爷爷有些「激烈」的言辞包装成了心疼孩子心切的悲伤老人。 一柔一刚,一强硬一柔和,父子俩的配合打得很好。 另一方面,网协对手冢的重视让校方感觉意外。这让校方在考虑处理方案时也更偏向手冢一方,因为网协已经做出了表态,手冢似乎也能成为第二个「越前南次郎」——学校行政人员是搞不清楚职业选手和职业选手之间的差别的,但他们知道,这个年纪就能得到国外职业俱乐部看好的肯定不是一般的选手。他们甚至还埋怨龙崎教练,问为什么龙崎教练不早点告诉他们手冢这么有天赋。 学校高层的指责也让龙崎教练有些心灰意冷。 龙崎教练之前是想打圆场的,在手冢被打伤这件事刚发生时也做了冷处理,只让大和出面。但被邀请到手冢家,见过仁王和那个德国俱乐部的医师,后来又和手冢的父母,爷爷单独谈话后,也改变了看法,坚持要让那两个三年生退出网球部。 手冢爷爷并没有指责她,但一个退休警察运用了自己工作以来积累的技巧,没说骂人的话就让龙崎教练羞愧难当。 此时她处在很尴尬的位置上,不管是学校还是学生似乎都无法信任她了,手冢一家也似乎在冷眼旁观她的应对,网协也对她不太满意了。 龙崎教练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破局的方法。至少在这件事上她已经没有选择了,网协已经给了她暗示。现在她只希望手冢不会因此而心存芥蒂。 于是龙崎教练在协商的时候证明了手冢的「礼貌」,并承认了网球部之前有些不好的风气。 手冢爷爷深知,有时候退让并不会得到别人的感谢,反而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所以他寸步不让——手冢的伤经过专业鑑定,是有医学根据的,他坚持要走诉讼,另外那两个「前辈」的家长撑不住,最后还是同意了赔偿方案。 总之,等到手冢初步诊断过后,回国办理请假手续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两个前辈退了部,甚至开始办理转学手续了,家里也拿到了赔偿款,学校方面也给了那两个学生处分,连龙崎教练私下里都向他道歉了。 手冢本人对这样的结果措手不及,但大石,和虽然没在网球部崭露头角却已经和手冢有了不错关系的不二都很欣慰。 「你去德国就好了。」大石非常高兴地说,「我真怕你有什么意外。」 大石一度非常愧疚,因为当时自己就在手冢附近却没能帮上手冢,也没有挡下那个攻击。但事实上大石在网球部的处境并没有比手冢更轻松,甚至因实力和性格原因受到了更多「欺负」,手冢被打伤那天之前大石被前辈们冷嘲热讽甚至动手「指教」也是有的,只是都被大石忍下了。 第94页 手冢很明白大石的处境。他原本正是因为明白大石对网球的喜爱,和情愿忍下委屈也不想当面和前辈们起冲突的心情,才在大和的劝说下没有退出网球部的,但此时他看着大石的双眼,突然明白,或许大石也不愿意让他受委屈。而他受伤这件事,也给了大石很大的心理负担。 但没有退部的选择是对的,如果自己退部了,大石……确实也会跟着退部。那么,大石受到的那些伤害,又要怎么算呢?而现在自己获得了机会,大石…… 「放心吧,你出国以后,那两个前辈被学校处分,网球部现在的气氛变了很多。大家都怕学校和网协认为网球部氛围太差,直接干涉『整改』。」大石看懂了手冢的眼神,小声解释道。 不二也在旁边点头。 比起直接在网球部展现出实力的大石和手冢,不二虽然很强,却认为网球部现在的氛围并不适合出头。他也不觉得现在的前辈们是他的队友。宁愿自己练习,隐藏实力,又或者私下里找手冢打比赛的不二,同样感受到了网球部氛围的改变。但如果这件事是以手冢的受伤为代价……那也是不能容忍的。 他认为手冢受伤以后隐瞒伤势却在私下比赛中输给他是件很难接受的事,为此他还有些埋怨龙崎教练。现在手冢出国治疗,回来以后应该能恢復原本的实力吧?他似乎没想过手冢也有「不会再回来」的可能。 而手冢怀着有些微妙的心情,与朋友告别后,在再次出国前见了大和一面。 「好好治疗。」大和看着他的目光很欣慰,「不要像我一样,让自己留下遗憾。」 他是第一次很直白说出「遗憾」这个词,让还年幼的手冢莫名震撼。 手冢沉默了几秒,认真道:「大和部长,我明白你之前劝我不要退部的心情。如果再让我做一次选择,我依然会让步。所以这不是你的错,决定是我自己做的。」 大和抿了抿唇:「不,这只是我无法真正解决问题……抱歉。」 这并不是你能解决的问题,如果你能解决,你自己的伤又是怎么恶化的呢?手冢只是沉默。他在这件事发生,以及出国治疗,再回国发现事情发生了颠覆性改变开始,想明白了很多。但他无法将自己的思考过程和结论都说出来。因为比起自己,大和部长已经陷得太深了。而他自己并不能做出什么承诺,也明白大和部长现在的情况和他自己相比要复杂很多。 于是他只说:「这次青训……masa教练是一个很好的人。大和部长,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啊,龙崎教练也这么说了,让我好好表现。我会努力做到最好的。」大和摸了摸手冢的脑袋,笑弯眉眼,「你也要做到你能做的最好的才行。」 第53章 两周时限 手冢的事在发生时引起了不少争议,解决的方式也同样。 中途仁王起到的作用没有传开,但参加集训的人大多从自己的教练那里得到了消息。 逻辑线是这样的:教练告诉自己的球员,在青训营如果好好表现有机会和职业俱乐部的训练营选手进行对决,甚至被推荐去职业俱乐部试训,球员问为什么,怎么突然就有联繫职业俱乐部的渠道了,那教练就只能说,因为总教练masa君为了这次训练营联繫了德国的俱乐部,还向德国的俱乐部推荐了手冢君,甚至手冢君确实被看中了,结果这个关头手冢君受了伤…… 这故事不就和之前的「事故」联繫上了吗? 故事的结局也很符合大家喜欢的传统「口味」,是俱乐部在犹豫的时候masa教练亲自出面,给手冢争取了一次机会,而手冢自己和家里人也支持他。于是手冢直接出国去德国治疗伤势,疗养,并争取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出让俱乐部看中的特质,或者退而求其次得到去俱乐部试训的机会。 而这个故事连带着的流言,还有「龙崎教练因为这件事被剔除出了青训营的教练名单」,和「青训营因手冢君退出所以空出了一个名额,教练组现在在进行名额商定」。 教练们和球员们……好吧,说起来参加青选的球员并不多,现在只剩下二十个了,去掉本身立海的八名正选,就只有十二个了。 榊教练是不会和自己的球员说这些八卦的,但迹部有消息源,本身也有德国的人脉,听说这件事后单独去找了榊教练确认,而榊教练纠正了一些流言里太过夸张的内容:「不是因为这件事才把龙崎教练踢出名单的。但龙崎教练原本确实在考虑范围内。」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流言说得也很有道理。」迹部挑了挑眉,「如果按二十一个人来算,刚好分成三队,一队七个人,和团体赛名单能合上。但现在集训人数只有二十个人了,还会是同样的分组方式吗?又或者是我一开始猜测的就不对?教练,您这里有具体的消息吗?」 网协公开教练名单是在这件事之后,这本身就有些反常。迹部理智认为教练名单应该更早定下,又无法解释公布教练名单的时间点,这才来问榊教练具体情况,想要确认一下这次青训营的「水位」。 而榊教练沉默了两秒,有些不确定道:「规则还没完全定下,我也还没收到具体消息。至于公布名单的时间问题……大概是masa的恶趣味吧。」 「……啊恩?」迹部眉头跳了跳。 榊教练却觉得没什么:「年轻人,又是职业选手,个性分明不是很正常吗?」 第95页 迹部:「……」 六角的老教练消息灵通,和龙崎关系也很不错。他本身是六角的老人了,一辈子都在六角工作,对六角很有感情,也很受六角学生和老师的尊重。他之前就发现了龙崎的困境,也劝过她。只是他意识到,龙崎教练和青学都困在「越前南次郎」这个魔咒里,而世界网坛有许多人都困在那个男人和那个名字产生的连带影响中。 因地理位置和学校定位关系,六角的校风和学风都很朴实。老教练了解青学的情况复杂,但他自己职业环境很不错,也没办法以自己为例子去帮龙崎教练。而这件事发生之后,他很明白这件事龙崎教练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她如果能更清醒一点也好。」他自语道,「南次郎给她留下了太多,影响也太深了,好的坏的都有。」 伴田教练的思维又和另外两位教练不同了。他认为千石和亚久津都有进军世界职业圈的机会,而月见和唐泽如果要打职业,更可能留在国内。他也很坦然将弟子们聚集起来,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讲清楚了,也澄清了流言虚假的部分:「总之,masa教练是能很敏锐看清楚一个人的天分和努力的,在青训营好好表现吧。」 「老爷子你也会是训练营的教练吧。」千石说。 伴田教练点了点头:「是的,但我也不知道训练营会是怎样的训练方式。」 听着听着就有些不耐烦,但因为输给了真田所以还是按捺着性子来听说教的亚久津,对「职业」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是又一次确认道:「这次集训,那个真田也会来吧?」 伴田教练看着亚久津,想起自己和仁王提过,亚久津有天分却始终不肯训练的事。 仁王说,让亚久津去青训营,他有办法让亚久津乖乖训练。他网球部也有人想要逃训,都被他按在训练场里了。 希望masa教练能够管束住亚久津吧,我的老胳膊老腿是真的不行。伴田教练想。 总而言之,以上三位教练基本体现了他们所执教的三所学校的风格。 除前四名学校以外,本身入选青训营的就只有青学的选手,这让其他没进入全国大赛的学校都很关注青学,青学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甚至因为手冢爷爷格外果断,又真的去走了校园霸凌的调解程序,因此连带着青学前两年网球部也有类似情况的流言也沸沸扬扬起来。 当然,这就是青学校方要解决的问题了,和仁王无关。 仁王也没有像其他人想的那样,在苦恼「少了一个参训人员」这种事。 他没打算再选人了。之前就绞尽脑汁才凑够了人,本来以他的标准大石都不能入选的,但考虑到大石以后也是u17国家队的「副队长」,和同样也属于一年级正选,就让大石进了正选名单,也想看看大石在入选后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现在手冢因伤出国治疗,原本背着很多流言,在最开始被前辈欺负还闭口不言甚至主动认错,让前辈都觉得窝囊和懦弱的大石,此时却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被议论也没有动摇,依然能够温和地笑着,有条理表达自己的意见。 他不是懦弱,而是本身就属于忍耐力很强的性格,像是能够被不断压缩的弹簧。在手冢离开后,他展示出来的姿态,让许多暗地里关注的人都明白,他为什么同样会是一年级正选,同样成为被看好的对象。而这也对应上了仁王的期待。 观察到这个的仁王,晚上回去就用将大石和手冢的事当做例子讲给小仁王听,算作休息时间的「人生小故事」。小仁王没给出什么回应,仁王也不需要他写一篇小作文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想。他只是确认小仁王听进去了,就继续做当天的特训。 于是训练结束时,猜到仁王并不打算再选人的小仁王,抬头看他一眼:「叔叔,你应该不会再选人进入青训了吧?」 「嗯?为什么那么想?」差一点将口癖说出口的仁王用鼻音代替了口癖,微微侧头。 小仁王说:「已经有了你很看重手冢君的传言,那么将这个传言坐实,不仅能表现出你的『有教无类』,连不是自己学校的学生都倾囊相授,还省掉了再选人的麻烦,而手冢君也会再记你的恩情……puri,能打赢真田的人应该很强吧?」 表演就要演全套,手冢出事时真田是什么焦虑又愤怒的表现,仁王晚上幻影真田时就会怎么表现。 真田表现得这么明显,自然正选非正选都渐渐知道了「真田曾经输给过手冢还是打败」这种故事……甚至不是别人传的,是真田自己在言行中透露出来的。 白天在网球部看到真田生闷气,晚上打练习赛还变成了发泄对象,仁王当然狠狠记住了手冢。手冢甚至还是左撇子!他私下里想办法找到了手冢的比赛录像,也在研究手冢的打法,进行学习。 他不知道他的对手真田其实就是仁王,因此他的学习进度在仁王眼里一览无余。他还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能在之后的正选选拔赛给仁王一个「惊喜」呢。 殊不知仁王早就等着他的「惊喜」了。 不动声色的仁王看了一眼小仁王:「『有教无类』不是这样用的,但确实,我不打算再召人入选了。」 甚至小仁王猜测的他的思路,对了90%。该说不愧是自己吗?连思维方式都这么相似。没猜到的,是仁王打算继续拿着这件事,去在德国俱乐部的人面前表演一番,也算是给职业网球界展现自己「醉心网球初级教育」的一面,以及可以拿手冢刺激集训的其他球员,甚至以后还可以拿这件事去和越前南次郎「探讨」教育理念。 第96页 一举多得,一石多鸟,仁王的算盘打得响亮。 他看着小仁王:「集训时间是两周,这两周的中途我会回来两次,检查你的进度。等会儿我会更新你的训练单,这两周是假期,你直接按照训练单上的时间节点和训练量进行训练,不管是拉伸还是按摩时间都不能省略,不要让自己在正选选拔赛之前受伤……如果之后没能进入正选,我会失望的。」 「那我也会失望的。」小仁王抬头看着仁王,「正选们都去了青训营,在那里,进步也会很快吧。」 「是啊,最近你连对手都没有了,所以这对你来说也是严峻的考验。以及,我给你的训练单,大概算是一次『魔鬼基础能力短期提高训练』的训练单。就通过这两周的训练,让我看看你的觉悟吧。」 说了些很官方的话。 类似「觉悟」这种词彙,是老师们都很喜欢用的词,仁王在当教练以后不知不觉也用了起来。他将定制的负重留给了小仁王,又仔细端详了自己面前的少年。 和最初做数据对比,会发现现在的小仁王增重了大概六公斤,身高也长了三公分,身上的肌肉线条变得明显了,整个人看上去结实了一圈,像是个运动员了。更重要的是,小仁王的眼神。 仁王对他的训练方式,不管是包办训练单,还是变成「真田」去和小仁王打练习赛,又或者是包揽三餐,在改变小仁王身体的同时也无时无刻不在锤鍊小仁王的意志力。 还有他在特训时总会做的「精神力压制」。他控制在了不会伤到小仁王,却会让小仁王隐约有压迫感的程度。 而他的成果斐然。小仁王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而精神力,也开始逐渐萌芽了。现在还只是萌芽状态,但继续下去的话……啊,我确实在精神力上有天赋啊。仁王意识到了这一点。 第54章 青训开启 手冢事件的余波还在蔓延,但时间不会因此而停止。仁王有时候听着传言都觉得夸张,好像自己成了菩萨一样。但不是的,只是因为他有这个渠道和能力,做出帮助也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所以通过这件事推导而出的结果,不过是,提升自己的能力和本身的高度,那么想做却做不到的会越来越少。 各校的期末考试时间并不相同,但大多在六月末和七月的第一周结束期末考试,开始正式的暑假。 青年选拔集训营的开启就定在七月的第二周,正式集训两周时间,最后的比赛则是一天,合在一起一共十五天。比赛非公开,同样只会在集训营中进行,但是参加集训的选手和网协登记过的正式教练可以来看比赛。 没有什么开营仪式,参加集训的就是二十名球员三个教练,其余工作人员则按照集训规模配备,比如厨房的工作人员,宿舍安保和保洁,这都是往年的集训也会配备的,仁王权限高一些,从网协申请了更多经费,也就能把集训做得更「正规」一些。 除此之外,仁王思考再三联繫了一个助教团队,聘请他们来日工作一个月,这部分费用就不算在青训营经费中了,属于仁王自费——他之后还会把这个团队用在立海大的内部训练上,也不方便和青训这边的帐目合在一起。 这反而显得他更加「无私投入」了。 在教练组会议上他是这么说的。 「让他们体验一下职业选手的待遇。不知道能不能激发起一些选手的野心。」他笑着说,「等真的进入职业世界,他们就会知道,这些配置都是需要他们自费配备的,只有努力提升自己的成绩,获得更多奖金和商业价值,才能找到更专业的团队来协助训练,继而提升进步速度……职业球员的分级也是金字塔形的。」 「大部分行业都是金字塔结构。」榊教练说,「不过,他们能够接受高强度的训练吗?」 「助教团队主要做的是数据分析和身体管理。现在没人能承受职业级别的训练压力,哪怕是青少年职业级别。」仁王说,「既然只有二十个人,就尽量做定制化训练单设置。我其实设计了一些比较偏门的训练项目,训练结束之后也要保证学生不会因此而受伤。」 教练组提前两天来了集训中心开会,检查一下集训所在地的准备情况,如果有不足还有两天做准备。 网协对这次集训的上心程度确实很可观,准备很充分。仁王仔细回想的话,在自己的世界,从国中到后来参加u17世界盃,再到邀请他们这些职业选手回来打戴维斯杯国家赛,网协一直表现得很诚恳,有不专业的地方也不是态度问题而是能力问题。如果以同位思维去思考,这个世界的网协的工作能力大概也不会和自己世界的网协有太大差别,那么,这个世界的网球产业也确实能繁荣发展。 集训当天的集合时间没有定得太早。要保证学生最基本的休息和睡眠,按照七点起床来算,先到各自学校集合再赶往集训地就要花不少时间。 训练营开幕在九点半,基本是大家坐着车到达集训地以后等待不超过十分钟就开始进行开幕式。立海大在神奈川,更远一些,通勤时间也更长,但集训地本身也在东京市郊,算好交通距离时间差别也不算太大。 球员们下了车,按照学校站成几列。 「行李先放在车上。」仁王没有做冠冕堂皇的开场白,而是直接道,「既然已经在关东大赛闭幕式上做过自我介绍,那么我现在就不再做一次了。我是这次集训的总教练,这是冰帝的榊教练,山吹的伴田教练,同样是这次集训的负责教练。那边是助教团队,会辅助我们教练进行训练指导。」 第97页 「现在已经九点半,但上午的时间不能浪费。既然是精英集训,那么就进行残酷一些的分段测试和分段训练模式。本次集训的第一个环节,就是能力测试。」 车子是直接停在网球场边的通道上的,球员下车也是直接就站在球场外,仁王这时候就指了指他们面前的球场,又示意球员看隔了一段走道的那栋宿舍楼:「这是我们这次集训的住宿的地方。原本预计的是二十一个人,三个人一间。但是现在既然只有二十个人……我就修改了一下住宿规则。」 「团队赛一共三个单打名额对吧?再增加一个可能性席位,四个名额吧。按照实力等级划分,前四名的球员单人居住,会安排在三楼,旁边就是我们教练组的房间。」仁王笑着道,「第五名到第十二名,两人间,住在二楼。」 「第十三名到第二十名,四人间,就住在一楼。」 仁王的话当然让面前的学生们睁大了眼睛。 居住条件不是重点,重点其实是……一开始就直接定排名吗?而且是按数字顺序直接排列?那排名的依据是什么,比赛吗? 仁王还在继续宣布集训规则:「同样的,前四名球员算是a班,可以优先使用球场,和室内健身器材,在我们公布的训练单的『自由训练』时间段内。个人的加训不算在内。以及,食堂和澡堂的使用,在规定时间段内a班也可以优先使用。」 「第五名到第十二名,算是b班,没什么额外福利但是也不需要做额外训练。」 「最后的第十三名到第二十名,每天会多两个小时的集体加训时间。」仁王说着挑了挑眉,「仔细思考这也不算惩罚对吧?如果能在训练中汲取营养进行加训,更改排位,那么得到的待遇也会发生改变。」 「以及,这里的三个教练并不会指定指导选手。」仁王指了指自己,榊教练和伴田教练,「教练和分班无关。不同教练负责不同主题的教导,助教团队则随时分析球员身体情况和训练情况。举个例子,假如今天做的是双打练习,那么负责的教练就会是伴田教练,我和榊教练只做协助工作。」 「显而易见,在这个训练营里,排位是你们的身份。」仁王指了指脚边的箱子,那里面放着提前做好的金属胸牌,「我们不至于直接喊你们的号数,喊『1号』,『2号』……因为最后定出赛名单,是『参考』排位而不是全凭排位。但想要在训练营里更自在,就要努力提升自己的排位。」 「现在公布定排位的方式。」 「分为体测和比赛两个部分。体测包括四项,百米冲刺速度,一分钟标准正手挥拍次数和反手挥拍次数,半场十二次侧向位移速度,以及固定落点回球次数,每项各占25%,细分成绩可以在等会儿体测的时候询问负责测试的助教。」仁王提醒训练营的学生,「挥拍那一项,动作不标准是不计数的。」 「比赛这一项,并不是通过抽籤定比赛顺序。」仁王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面前参加集训的选手们,「先进行体测,根据体测成绩直接排定位次,之后对自己排位不满意的人,拥有一次挑战满意位次的机会。成功则排位对换。每个人都有一次挑战机会,和一次接受挑战的机会。」 「对,只有一次接受挑战的机会。所以如果一个人拿到第一名的位次,并且打败了第一个挑战他的人,那么他就是第一。」仁王满意地听到了学生们按捺不住的惊唿,「对自己的实力精准判断也是一种能力。」 「同样的,如果同时有许多人挑战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可以自选接受谁的挑战。」仁王又说,「对自我能力的判断,包括自己能够挑战谁,挑战速度,以及自己能够接受谁的挑战。」 「排位是暂时的。训练营每隔三天会进行一次练习赛,会有不同的主题,比如三天后的主题,是双打。那么双打练习赛中,打败对手的低排位选手可以直接和高排位选手交换排位。同时,教练教授主题时会对球员的训练效果和态度进行评价,会在训练结束后调整排位。这是唯二更改排位的方式。除了训练营规定的排位对换练习赛以外,私下进行的练习赛不影响排位。你们私下可以私下找人打比赛,但胜负不会影响排位。」 「大致规则就是这样,有没听懂的地方吗?」他问。 他面前的学生方阵相互议论了一会儿,迹部问道:「教练,每三天会进行一次排位赛,是这个意思吗?」 仁王点头:「对。总体而言,训练营的训练安排,是一天基础训练,一天主题训练,一天练习赛和赛后分析復盘评价,这一天的训练包括『理论部分』,后续的教练评价会对理论的吸收情况进行考核。以三天为一个阶段,进行四次主题训练和考核。第十三天的训练是自由训练,第十四天是最后的排位赛,并在排位赛后公布出赛名单。」 「意思是,一个训练主题,教练评价调整排位是在比赛调整排位之前是吗?」千石举手问道。 「对。我们的评价是主观的,比赛结果才是客观的。」仁王说,「通过比赛结果让我们刮目相看,让我们重置对你们的评价,这也是一部分人的目标,没错吧?」 「所谓的最后名单『参考』排位,参考到什么程度?」幸村问。 「80%?」仁王歪了歪头,「很难具体量化,但是,排名靠前的人基本是不会落选的,除非有硬伤,比如原本就有伤或者在训练中受伤,导致如果激烈比赛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以及,如果放在双打位置上无法与别人进行搭配。」 第98页 「但这个概念也是相对而言的。如果你一直是第一名,那么没人会考虑你是不是合适与其他人进行搭配。」仁王说,「所以说得直白一点,一支队伍一共八个人,排在前八名中靠后位置的会需要一些特别的能力。」 「你们大概已经知道了,最后代表队的选手,对战的会是德国职业俱乐部青训营来的选手,都是一些职业选手预备役。」仁王环视面前的选手们,「不能进入代表队的人,最后看比赛的时候,会有这种想法吧?『如果我努力一点,进入了代表队,那么在场上的就是我』。不想到时候站在场边,就在集训里流汗吧。」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那么现在直接开始体测。」 第55章 体测排位 在等待体测的时候,月见和六角的部长谈论刚才公布的训练营规则:「如果按照教练刚才说的,按照主题来分的话……原来龙崎教练确实是在集训营的教练名单上的吧?」 「如果是按主题划分,那么四个主题,确实应该有四个教练。我们之前是不是都觉得应该按人数来分?」六角的部长,名为小松纯平,莫名有种背后说人的愧疚,「其实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怀疑教练。」 「确实。我听说那边帮忙做测试的助教团队是总教练直接自费从国外拉来的。」六角的副部长,北乡树,凑过来,小声道,「都是些外国人。」 「……你到底哪里听来的那么多八卦啊?」月见睁大眼睛,「消息来源呢?」 「我有一些国外的朋友。」 「什么啊,你和我一样不都是乡下长大的。」小松纯平推了推他的副部长,「快到你了,闭嘴,少说点话。」 体测的四个项目,总的来说是身体素质和技术的结合。百米冲刺和侧位折返跑,看的是人本身的爆发力,速度,以及短期高爆发体能情况。定时挥拍和定点击球,看的就是网球技术的基本功。 定时挥拍时考察的挥拍不只是正手,还会看反手。而定点回球,则要求不同姿势,并且跟随助教的指令进行。正手回球,反手回球,短截击,削球,扣杀,底线截击等等都会被要求到,会分别计算不同姿势的定点回球次数,一旦落在点外即停止计数,最后将所有姿势的定点次数加在一起就算是这项的总成绩。 如果纯看身体素质,那么亚久津仁会是训练营里成绩最好的那个,其次会是毛利。本来毛利的身体天赋很好的,但他最近在长高,肌肉控制力下滑了。而亚久津有着亚洲人很难拥有的手脚长度和跟腱长度……他的比例有些像那些运动能力发达长跑能力出色的黑人。 当然,身体素质项目,成绩只占体测的一半,另一半还要看网球基本功,而这一块亚久津说是零分都行。他的挥拍动作完全不标准,倒是定点击球能够凭藉他本人的肌肉控制力,以不标准的姿势强行控球。 伴田教练看着这样的亚久津频频摇头:「要是亚久津能够认真一点训练就好了。」 「他这不是不认真的问题,是根本没训练。」榊教练一针见血。 伴田教练:「……唔,我老胳膊老腿,也没办法强硬将人拉来训练了。」 「倒是毛利君。」伴田教练有些疑惑道,「他不应该只有这种表现才对。」 榊教练看了一会儿,精准给出回覆:「毛利君比起关东大赛决赛大概长高了四公分。」 「他最近还在长高,会有生长痛,训练时也容易走神。」仁王也有些无奈,「现在很难估算他到底能长多高。骨龄测试他能长到两米呢。」 两米这个数字出来,伴田教练和榊教练都沉默了。 仁王倒是很诚恳地问榊教练:「之前那位,就是刘海挑染的那位……」 仁王知道那是越知,但他演得像是自己只记住了越知的刘海一样。 榊教练会意:「越知。」 「那位越知君,身高有两米以上吧?」仁王用玩笑的语气道,「到时候估计还得联繫一下越知君,让他告知一下毛利,在那个身高的打球经验。」 除去这些天赋很明显的球员以外,那些表现稳定的出色的选手也得到了教练组的瞩目。 「幸村君真的很厉害。」伴田教练感慨地说,「他的基本功稳得不像话。」 「以他的身体素质来看,他的力量,体能和速度都足够出色了。」榊教练也说,「如果毛利君测过了骨龄,那么幸村君的骨龄也测过了对吧?」 仁王明白榊教练的意思。 其实根本没测骨龄,但仁王知道这些人以后会长多高,所以他面不改色说:「幸村的话,骨龄测试大概在一米八,但他现在还在青春发育期,仔细规划应该能再长高一点。」 「一米八也够用了。」伴田教练说,「打网球又不是打篮球,长得太高就不是绝对优势了。」 除了幸村,真田,柳也表现得很好,至少基本功的稳定性很好,甚至超过了入选的几个高年级学生。当然,能入选的一年级正选,表现都不差。迹部的综合能力也很强,单独身体素质也很好。千石的天赋没有亚久津明显,但综合成绩会比亚久津好。就连大石,也并不掉队。 伴田教练和榊教练也因前段时间手冢的事而更关注青学的两位选手。 大和的能力摆在这里,曾经的天赋也是很好的,虽然身上有伤,但在这种基础体测里伤势的影响并不大,因此大和的表现超过了山吹,六角的几个三年生,和古坚相差无几。 第99页 大石的话,身体条件不算出色,但是基本功表现得很稳重。 并且,伴田教练一眼看出了大石的优势所在:「他或许会很适合打双打。」 「如果他在山吹,我会直接把他当做王牌双打之一来培养。」伴田教练说,「看他的肌肉走向和挥拍方式,他更擅长底线球,那么配上一个前场型选手,会很互补。」 「明天就是双打主题的训练,您可以直接选人和他进行搭档。」仁王说,「我也认为他很适合双打。」 伴田教练侧过头:「我听说,masa教练你也很擅长双打。」 「是哪里传出的消息?我应该没有打过职业双打比赛才对。」仁王歪了歪头,笑道,「擅长说不上,我的双打理论有些偏门。」 「但你的学生们不那么认为。」伴田教练眼神带笑,「鹤守和宇佐见,之前和月见他们聊过你打的指导赛,直接和一个从未一起打球的学生进入同调状态,可真是令人惊讶的表现啊。」 「哪怕是这样,那两个傢伙也一直没反应过来,同调只是技巧,不是什么『殿堂』这种事。」仁王说到这里也有些无奈,「如果不是感觉到他们对同调的看法不对,我也不会用这种剑走偏锋的方法。」 「能说出这样的话的masa教练,是不可能不擅长双打的。」伴田教练笑起来,「对吧,榊教练?」 榊教练面无表情点头。 体测很快就结束了。完全数量化的结果就是直接就能够根据体测成绩进行排序,于是仁王打开了就放在脚边的箱子,拿出做好的铁质胸牌,给在场的球员们展示了一下。 「这就是身份牌。」仁王指了指胸牌上,「第一名的底色是金色的,第二名的底色是银色的,第三名的底色是铜色的,剩下的底色全是白色。」 「前八名的数字都是红色的,后面的数字都是黑色的。」他说着又补充道,「当然,刚才的问答环节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并不是前八就进入选拔名单,只是最终选拔队是八个人,所以简单以第八名分个界。真要算安全,大概,前三名才是真正『安全』的。」 「那么直接公布名次。」仁王接过了助教递过来的,刚刚算好的成绩表,「第一名,幸村。」 幸村的基本功比在场其他十九个人都要稳定。基本功谁都会练,但真要以这种完全数值的方式做评估,定时定点做测试,那么幸村的稳定就表露无遗了。他的表现也完全体现了他的训练量。而速度,爆发力,耐力,这些身体素质,他也很出色。当然受限于他现在的身高体重和肌肉状态,他的这些身体分数是要稍微拉了一点分的,但他的基本功遥遥领先,综合起来就是绝对的第一名了。 「第二名,迹部景吾。」 迹部的身体分数和幸村相差无几,两个人的身高也差不多,挥拍方面迹部也很稳定,定点的成绩要差一些。幸村的击球几乎是没有死角的,而迹部的正手成绩要好于反手。 定点这一项,不仅要快而且要稳,需要变换不同击球方式,要拿到高分是很难的。 「第三名,毛利寿三郎。」 毛利的情况,和前两个人是相反的。他的身体分数要高于前两个人,但是基本功的分数就差了不少,一来一回之后落在了第三名。 虽然毛利现在在长高,但是爆发力和移动速度这种能力是不会在身体没受伤的情况下发生变化的,反而是基本功会因为长高而变得不稳定。 「第四名,狄堂悠斗。第五名,三枝优马。」 狄堂和三枝的实力其实很强,也就是正好撞上了幸村和真田。他们俩原本就是立海大精挑细选培养出来的选手。 「第六名,真田弦一郎。」 真田的身体分数和三枝相差无几,虽然长期练习剑道但这次主要考核的是爆发力和腿部力量,剑道练习练出的手部力量没有用上。而基本功方面,真田正在研究将剑道技巧融入击球姿势中,导致他目前的姿势有些不稳定。 「第七名,古坚一树。第八名,大和佑大。」 从身体素质和技术来看,古坚和大和是同一水准的选手。原本狄堂也应该是这个水准,但是在幸村的刺激下狄堂这半年进步速度很快。三枝也是同样的理由,进步得很快。当然,真要比赛,大和是会输的,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让他在正式比赛中很难发挥出全部实力。 「第九名,柳莲二。第十名,忍足侑士。第十一名,千石清纯。」 三个一年生。他们的排位也并不体现他们真正的实力,如柳是数据网球的打法,是后期发力的类型,在球场上的表现会比纯粹的体测更出色。忍足和千石则是全面又很有进步空间,天赋让他们很容易就能在比赛时突破,进步。 「第十二名,大木健太。第十三名,鹤守武和。第十四名,亚久津仁。」 大木是六角的王牌,但六角的风格就不是学院派那种,因此身体素质出色的同时基本功并不算稳定。亚久津也是同样的类型,身体素质可以算是在场二十个人里面最出色的,先天条件非常好,毕竟跟腱长度这种是天生的,手脚长度基本也是出生就定下来改不了的。但他的基本功也确实太弱了,没掉到最后一名都算是他身体素质太好拉上来的分。鹤守的情况与他们俩不同,属于身体素质没那么出色,但基本功稳定的类型。 第100页 话说回来,立海大没有人基本功不稳定。基本功不稳定的会被仁王教练留下来狠狠加训。毛利算是特例,一是因为转学二是因为长高,稍显特殊了些。 「第十五名,宇佐见贤人。第十六名,月见崎人。第十七名,唐泽晃。」 宇佐见的个人实力算是立海大正选中的最后一名。立海大现在的非正选就有能在单打中打败他的。他和鹤守之前进入正选确实是吃到了双打福利,他们俩也很清楚这一点。于是体测结果出来以后,他和鹤守对视时眼神都带着悲壮。 伴田教练私下里和榊教练开玩笑,说masa教练一看就知道在队里很严格。 回想仁王风格的榊教练:「我倒是觉得他算是温和派。」 真正的温和派·伴田教练:「……?」 月见和唐泽是他训练了三年的选手,基本功已经锤鍊得很扎实了,奈何身体条件就到这个程度。伴田教练对体测结果没什么不满意的。体测,体测,这个名字听起来就知道是以身体条件为主。自己学生的天赋自己知道,他也明白月见和唐泽的优势所在。 「第十八名,小松纯平。第十九名,北乡树。第二十名,大石秀一郎。」 仁王会最后定下他们三个人的名单就是有理由的。六角的风格摆在这里,如果身体条件不够出色,基本功又不够稳定,那自然就会变成现在这样,好像六角垫底一样。 至于大石,大石还有足够的潜力可以挖,但现在确实是太过于青涩了一些。他不掉队仁王就认为他的表现已经不错了。 而分发完号码牌,在仁王宣布可以开始挑战的下一秒,迹部就直接看向幸村:「第一名的位置,本大爷要了!」 第56章 排位对战 想挑战幸村的人不止有迹部。 狄堂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站了出来。他有非常多机会可以和幸村比赛,在这种场合挑战幸村依然会给他很大的心理压力。但他大概明白了仁王在期待什么,因此还是选择了挑战。 真田同样站了出来,看上去比狄堂笃定得多。他同样拥有许多和幸村比赛的机会,输给幸村的次数或许会超出在场所有人的想像,但他依然不会退缩,下一个挑战幸村的机会放在眼前,他也不会放弃。 真田站出来时亚久津看了他一眼,也蠢蠢欲动。 幸村看着面前熟悉的三个人,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怎么犹豫,直接指向迹部:「迹部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一次本大爷不会再输了!」 这句话出来,大家就知道他曾经输过。什么时候?立海大和冰帝的练习赛?这两所学校之间联繫不少,据说有每年两次练习赛的传统,就是不知道今年练习赛的结果如何。 虽然说了不会再输这样的话,但这次比赛的比分甚至比上次比赛的比分差距还要大。 一个月半月的时间,一整个关东大赛的赛期。 但一个半月的时间,已经让幸村初步探索到了自己的运用精神力的路。他这次在比赛中使用精神力的方式比上一次「自在」,收放自如。并且,他察觉出迹部正在调整自己的比赛节奏,让自己更适应国内的节奏,更适应硬地打法。这种磨合期不可避免会造成节奏不稳定。 虽然是两个一年生,但这场比赛的质量高到让排位靠后的三年生哑口无言。 「他们到底是怎么练的。」北乡小声和小松讨论着,「这样的球居然能打出来吗?!」 「比赛看不懂才是最让人沮丧的。」月见说。 虽然他的表情看不出多少沮丧的意思:「有类似同调的波动,但他们在打单打比赛?」 「是那个力量吧。我们只有利用两个人的默契,齐心协力才能控制住的那个力量。」唐泽小声道,「我听说立海大拥有能够一个人控制同调的技巧。如果一个人能控制那个力量,全面压制另一个人,确实能够做到。」 「真是可怕的人。」自己会同调,反而更明白那种「力量」的难以掌控。月见舔了舔唇,发觉自己嘴唇和喉咙都有些干涩。 「只有二十个人的集训,实力落差就已经这么大了吗。」他低声自语。 幸村打赢了迹部,保持住了他第一名的位置。而迹部作为第二名,刚结束一场比赛,其他人也不想「乘人之危」。 「我想挑战毛利前辈。」柳站出来说。 毛利稍微睁大眼睛,有些不明白。好像柳也对他有点敌意……为什么呢?那个在天台上一起吃饭的小鬼,他还能用理智推断,是因为和教练有很亲密的关系,不想自己受到的关爱减少(小仁王:不是!我没有吃醋!),可柳是为什么呢? 场边的仁王却瞭然:柳还是对毛利的训练态度不满了。 三个挑战了前辈的一年生,三个成为正选的一年生,柳是存在感最低的那个。幸村是部长,实力强,外貌出众,脾气温和又不缺少霸气,还打出了惊人的成绩;真田是副部长,恪守纪律,看脸还很有威严。 那么柳呢? 柳也是打赢了正选选拔赛成为正选的,败在他手下的前辈有不少,但他们对柳都没太多敌意。并且,柳每天都很早到网球部,明明不必要却还是会清点网球部的器材室,会记录网球部的经费,整理球场并且编写值日名单…… 不知不觉之间,柳似乎把后勤应该做的工作都揽在了身上。只有和他交接,并且和他一起在管网球部后勤的三枝察觉到了柳的细心和对网球部的在意。 第101页 并且,打数据网球,时刻在记录数据,还很在意仁王,甚至在编写所谓的「教练观察手册」的柳,很清楚地察觉了教练对毛利的偏爱。 他当然知道教练对幸村偏爱,但幸村实力强又是部长,偏爱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对小仁王也有额外的关照,可看脸就知道两个人的关系。而且教练只是私下里给小仁王做指导,正式训练从来都是以正选为主。那么,工作以外的私人时间当然全凭教练个人支配,甚至柳认为,在网球部里表现出一点偏爱也没关系,教练没这么做正说明教练的正直。 而这么正直的教练,却对喜欢逃训的转学生格外宽容,这就让柳不能理解了。 他的数据收集还是更关注网球,而不是个人隐私,因此他也不太清楚毛利家庭变故和目前的心理状况。他只是觉得,毛利的表现和努力程度,「配不上」教练对他的看好。 而被柳用炯炯目光盯着的毛利,有些茫然:我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关东的人对毛利都挺陌生的,既然立海内部挑战,其他学校的人就没有跟着凑热闹。只有一个挑战的人,毛利连挑选对手的余地都没有。他站在球场上,虽然还有些不解,但握着球拍时眼神已经习惯性沉淀下来了。 不管对训练的态度如何,他在球场上是不会走神也不会轻慢的。 但打着打着,他发现这场比赛,没有想像中那么容易。 柳收集了很多毛利的数据。他从毛利进入立海大开始就很关注这个转学来的前辈,一开始是因为「天才」的名头,后来是因为教练的宽容。毛利和幸村的那场比赛,因为没有录像,他只能凭藉记忆分析,但比赛当下他根据自己对幸村的了解对比得出了许多毛利的数据。 之后就是关东大赛的四场双打。 他能感觉到,网球部的前辈们,都在关东大赛的双打过程中接受了毛利。这让他感受到的,是前辈们的大方和心胸宽广,教练的深谋远虑。人在有偏见的时候是很难对另一个人产生正面评价的,柳也承认自己对毛利有偏见。 而他现在就是为了消除自己的偏见而来的。 如果毛利在他严密的数据收集和数据分析之下,没能超出他的期待……那么他就不值得教练的偏爱! 这场比赛,毛利打得束手束脚的。他的每一次选择仿佛都被柳预料到了,于是回球空间逐渐被挤压。 「数据型选手。」场边看着的伴田教练看着柳,有些疑惑,「如果是数据型选手,也很适合双打吧,但这位柳君,在关东大赛没有在双打上出赛过。而且,我总觉得他有些眼熟。」 既然以培养双打选手出名,伴田教练自然会关注各级双打比赛。他总觉得好像以前见过这位柳君? 仁王看着柳:「他目前不想打双打,我尊重他的个人意愿。」 「目前?」伴田教练发现了仁王说法中的重点。 然后他眉头皱了皱,突然想起来:「是他!我记得他两年前和另外一个同龄的学生,一起拿过东京少儿组的双打冠军。」 「他的那位搭档,没有入学立海大吗?是因为什么原因,两个人分开,才不愿意打双打了吗?还是闹矛盾了呢?」伴田教练十分关心柳。 他本身更关注双打苗子,又怕柳因为和曾经的搭档闹得不愉快继而对双打产生偏见。 他当然知道单打的发展空间更大,但双打并不是许多人认为的低人一等,伴田教练希望让更多的人明白这一点。 而仁王沉默了几秒。 他当然知道,柳和他过去的搭档没什么矛盾,不想打双打只是纯粹的不想打,想进行个人发展……甚至柳是不辞而别,所以才会在三年后面对控诉的干心生愧疚。 但他解释不了自己的消息源,于是只含煳地说:「并不是和搭档有了什么矛盾,只是很自然地因为工作调动,柳来了神奈川,他的那位搭档应该在东京的学校入学。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在青学。」 青学。 伴田教练眉头动了动。 「柳也不是完全放弃双打,只是目前这个阶段,他更希望提升自己的实力。」 伴田教练瞭然地点了点头。他非常理解,他自己带的双打组合也总是想单飞。 「没关系,我会让他知道,就算是双打也可以提升自己的个人实力的。」他有些狡猾地说,「比如,柳君应该很想打赢毛利君吧,但他哪怕收集了那么多数据,却很难限制住毛利君,因为这个级别的天赋选手总会在临场突破。但如果,他和毛利君搭档,和毛利君有了默契,不就更能把握住毛利君的打法,和突破方向吗?」 是的,球场中,原本一直僵持的比分重新开始动了,是被限制得不管怎么打都不舒服的毛利,索性凭藉自己的直觉和身体反应直接进行击球。他不去考虑往哪里打更容易得分,只让身体往更舒服的方式去打球,这反而让柳的计算出现了许多失误。 而目前的柳,还没办法将数据融会贯通,而是颇为死板地通过数据分析,再对分析结果进行运用。一旦毛利的反应超出了他的「计算结果」,他的数据反而拖慢了他的反应速度。 这场比赛赢的是毛利。输掉了比赛的柳从表情中看不出太多不甘,并且他对毛利隐约的敌意反而减轻了一些。他有礼貌地对毛利行礼,有些随意地说谢谢前辈指导。 第102页 想要回应却发现柳已经转身回到原位的毛利:「……」 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为什么啊?我哪里惹到他了吗? 毛利的这场打完以后,古坚站出来对迹部说,你休息的大概差不多了,那就轮到我们的比赛了。他不仅自己走出来,来将忍足也拉了出来。迹部看着忍足不太情愿的表情,果断选择了古坚,说前辈,就算我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復,也不会输给你的! 他也确实赢了这场比赛。 于是前三名的被挑战名额都全部用完了,没有人的排位发生变化。这就显得体测的结果还挺「科学」。 而等到排名第四的狄堂打赢了站出来挑战的大和,排名第五的三枝打赢了没抱什么希望只是找个人挑战一下的小松,真田又一次打败了对他执着的亚久津以后,前六名的排名也稳定了下来。 不应该啊,体测是这么科学的吗? 这时候千石站了出来:「忍足君。」 「诶,我吗?」刚才被前辈拉着挑战了迹部,但其实没什么想对战的对象的忍足指了指自己。 千石笑了笑:「忍足君排位只在我前面一位不是吗?感觉是比较保险的对手呢,姑且尝试一下。」 然后他赢了。这是今天第一对交换排位的组合。而在比赛结果出来后,看完这场比赛的迹部脸色黑了几分。 第57章 初日训练 最终的排位,和体测之后定下的排位,差距并不大。除去忍足和千石换位以外,另一组换位的是大石和北乡。其他人倒不是不能拼一把,而是都找的自己更熟悉的对手。再有就是,像毛利,其实也可以挑战迹部,但他打完和柳的比赛就觉得差不多可以了,自己的位置稳定下来也没有非要往上挑战的必要,就根本没有使用自己挑战的权力。亚久津如果挑战鹤守也肯定能赢,但他就盯着真田不放。 几个教练对这个结果都有预料。他们并不满意。 「看来大家都挺客气的。」仁王直接说,「因为有些人还不熟悉,算初次见面,所以保持礼仪吗?没有这个必要,球场上用球技打招唿才是最好的礼仪。」 当然,规则是这样,教练组也不打算打破规则。他们将号码牌分下去,又确认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五,十二点整食堂开饭。」 「训练的时间表已经贴在宿舍楼一层右侧的公告栏上,所有训练项目和日程也同样公开。」仁王点了点手腕,「现在你们是先把行李拿回房间,先去确认训练表,还是直接去食堂等饭都随意。下午集合时间是三点,希望没有人迟到。」 「解散。」 仁王说了解散以后,自己先转身往外走,还一边对着另外两位教练招手。 教练们走了,留在原地的学生们才有实感。 「才过了两个多小时,但总觉得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当然可以先去食堂,但教练既然说了规则和时间表都贴在宿舍楼下的公告栏上,大家自然还是更关心之后的训练计划。而且就二十个人,也不必去食堂抢位置吧? 「但是,我们这个排位,四人间……」小松左右看了看,「有说和谁一起住吗?」 「这里写了,宿舍自选,自由组队。」月见指了指公告栏上的其中一条。 单人间是当然不需要选舍友的,最多选一选住在哪一间。宿舍楼走向相同,採光也一致,里面的布置也一模一样,哪怕是单人间其实也是架子床,只是可以自选床位,调整床铺位置而已。 两人间的组队起来也很快:真田和柳一间,三枝去找了大和一间,忍足和千石因为一场比赛认识了,干脆做了室友,剩下的古坚就和大木一间。 至于四人间,既然是自由组队,更熟悉一些的山吹正副部长组,就和六角正副部长组队了。于是剩下的四个人同一房间:鹤守,宇佐见,大石和亚久津。 简单定了宿舍,大家又看了这次集训的时间表和训练项目。 每天的训练时间分成三段,早上七点到八点的晨训,安排了固定的长跑项目,之后八点是早饭时间。留足够了休息时间,正式开始训练的时间是九点半,一直到十二点结束。下午的训练三点开始,六点结束。之后是晚饭时间。这之后,a组和b组的人可以选择休息,也可以自主训练,时间段是空白的,但是c组,也就是排名最后的八个人,要在室内网球场集合,从八点到十点进行「加训」。 训练项目方面,以三天为一个阶段,分为四个训练主题。第一个主题是双打,伴田教练负责。第二个主题是控制,由榊教练负责。第三个主题是耐力,第四个主题是技巧,负责人都是仁王。 双打很好理解,后两个主题,学生们就有些茫然了。 控制?这指的是什么呢? 「上面的解释,是肌肉和节奏控制。」幸村则想起了今天的体测项目,「大概是训练控制力吧。」 控制自己的比赛节奏,控制自己的速度,控制自己球的落点,等等。 每个训练主题都有三天,第一天是混杂着许多基础练习和体能训练的初步训练,第二天则更偏向于主题技巧训练,第三天则是主题限定的「练习赛」。 更详细的规则训练表里没有写,而是註明以实际训练项目为主。 至于今天,第一天,是没有算进项目时间内的。 第103页 上午的分组和排位不算,下午安排的全是基础练习。 简单看完集训营的规则,将行李放进自己选好的房间里,再赶去食堂。这时候球员们才有实感,什么叫做a组。 「什么啊,专门的窗口吗?!」大木睁大眼睛,看着面前标明了专门的a组窗口,和朴素的另外一个窗口。他甚至看到了a组窗口那里有甜点供应但是这边的窗口没有。 「只有四个人,准备这么豪华的餐点吗?」鹤守也小声嘀咕道。 仁王从他后面走过:「不是只有四个人。教练组,助教团队,还有工作人员也是要吃饭的啊。」 他施施然端着盘子坐在了位置上。 学生们:「……」 等学生们亲自去窗口打饭,才发现a组单独的窗口会比他们多一个选择。比如,今天中午的菜单是牛肉饭,a组就可以多选一个鸡排双拼。就连味噌汤里都多放了一些海带。 区别待遇,这区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事实证明,人以食为天。食物上的区别待遇确实很能激发人的斗志。走出食堂时大家看着彼此胸牌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下午训练开始时间是三点,但大家都提前了至少半个小时到达场地里,很自觉地各自三三两两在场地上做拉伸和一些简单的准备活动。 仁王带着教练团队是踩点来的,但他很清楚训练场上的情况,也知道学生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他进入球场后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嘛,没有人迟到。」 他手里还拿着一摞文件,喊了学生的名字一份份发下去:「这是根据上午你们的体测结果和比赛情况做的基本分析报告,里面列出了你们的基本身体数据,对比建议,以及你们在比赛中暴露的一些问题。」 「训练项目中,我希望你们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心里有数,自己着重加强自己薄弱的位置。」他说。 通过体测基本得到一份五维的分析数据,再提供标准五维模板做对比分析,这是这份报告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则是教练组和助教团队在观看排位挑战比赛时,发现的一些问题。那么,打过更多比赛的人,更愿意展现自己的人,得到的分析报告就越多。 仁王给了学生们一点看报告的时间,之后便开始了下午的训练。 训练单上标註的下午的训练项目是基础训练,因此一些其他学校的学生还以为只是拿到训练项目直接做就行,却没想到仁王先将今天下午要训练的项目一一进行讲解。 「我个人认为有这个必要。」仁王这么说着,看了看面前的几个人,直接伸手点了亚久津的名。 「不要命令我!」这么说着的亚久津却还是走了过来,是非常想提升自己的实力,也是还没掂量好仁王的分量,本能觉得仁王危险。 仁王没理亚久津的抱怨,直接握住了亚久津的手臂:「从这个握拍姿势开始。」 「握拍有许多种握拍法,但是亚久津君这种握拍方式,很显然哪种都不算。」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开始直接调整亚久津的握拍。 亚久津本能想要反抗,但仁王正在他身侧,肩膀一抵,脚下直接卡住了亚久津的腿,用力以后亚久津的双腿就前后自然分开,摆出了接球时标准半蹲姿势。并且,亚久津被仁王握在手上的手臂动也动不了。 亚久津脸色倏地就变了。 像是预感到亚久津会动手,仁王另一只手直接伸到侧后方,在亚久津一只手举起来想要推搡时推着亚久津的手臂,再拉到自己身前,摆出了一个护球的姿势:「就是这样,这就是标准的美式握拍方法。如果是美式握拍方法,身体的重心要再往下压一些更方便活动。」 在其他人看来,亚久津非常配合仁王的示范。 只有了解亚久津的千石表情微妙:亚久津应该不会这么乖的,但没有动手是为什么?看上去好像亚久津很用力……等等,难道是已经动手只是被教练压制住了?! 是的,没错,更了解亚久津的伴田教练,在仁王喊亚久津名字时就有些担心,直到他看到这一幕。 「原来如此。」他感嘆道,「masa教练说保证能让亚久津配合训练……原来是这种配合方式。」 仁王从最基本的握拍开始讲解,之后继续将亚久津当做人体模特摆弄,「示范」了正手挥拍,反手挥拍的标准姿势,以及正确的发力:「如果你在挥拍时,只感觉手臂在动,那就是错的。全身的肌肉应该是协调的,核心收紧以后,由这里,小腿带动,大腿和臀部发力,腰部力气也不能松,肩膀下沉打开胸廓,让唿吸从这里进来——」 「全部的力量协调起来,通过挥臂将力量打出去。」 「标准姿势是最能协调运用力量的方式。当然你们可以用其他动作,比如真田。」仁王继续举例,「剑道的拔刀术也是力量的协调,但发力方式和挥拍方式不同,如果你想要将两者完全结合,那就需要修改挥拍的方式,甚至是握拍的方式。」 「我知道,你们许多人认为,这种基础大家都会,没什么讲解的必要。但是,看到你们今天的检测报告了吗?体测里标准挥拍次数超过合格线的人并不多。一旦提高速度,或者内心急躁,那么就会动作变形。」仁王还没放开亚久津,此时顺势低头,对亚久津说,「尤其是你,亚久津君,身体条件出色,但无法好好利用。」 第104页 亚久津脸色很臭,却没再说「不要命令我」这句话了。 他遵循的是野兽法则,而仁王在他眼中非常危险也非常强大。 「我打网球已经,二十几年。」仁王说,「到现在为止依然每天会做挥拍练习,脚步练习。基本功的训练是没有界限的,也许训练很久也看不到效果,但长时间积累起来,能力的提升会很可观。这种可观不是你会变得多强,而是,在其他人变强的时候,你不会因为自己基本功不稳定而落后。」 事实上仁王打网球的时间当然不止二十几年,他在不同世界冒险的时间也从没停止过网球练习。但他现在毕竟才「二十九岁」,考虑到自己的经歷还是讲了个听起来不会太夸张的时间。 而以他自己举例,就变得很有说服力了。 这时候仁王才放开亚久津:「下午的训练,第一项是挥拍练习,达标计数,每个人需要做的挥拍次数并不相同。教练和助教会负责计数。现在,a组在这个区域,b组在这个区域,c组在这个区域,开始练习吧。」 第58章 回神奈川 定制化训练。 参加集训的选手,在来到集训地点时还不太理解这个概念。他们之中有往年就参加过青训的二年生或者三年生。从前的青训同样是分组训练,但大致是教练布置一个分类训练,每个人的训练数和训练单是大致相同的,也会留出更多空余时间给球员们进行练习赛。 然而现在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做定制化训练。哪怕只是基础训练,每个人要求要做到的量是不一样的。教练很明确说了,根据你们的体测结果,测算了你们可能的极限,按照这个极限训练量安排训练。 「你们每个人实力不同。如果做同样的要求,那么对实力强的和实力弱的都不公平不是吗?」仁王说,「退一步说,如果在这种只有二十个人的训练营,还安排均等化训练,那有什么专门安排场地、教练、工作人员甚至最后练习赛对手的必要呢,在各自学校进行练习不是一样的吗?」 非常有道理。 显然这次的青训是「从头到尾的改革」。光是这么详细地从头解说握拍姿势,回球姿势,唿吸方法和发力方法,就足够颠覆了。但仁王的讲法很特别,讲得很细,混杂着运动学原理和人体学知识。不光是动作,还包括肌肉用力时身体应该有的感受,和唿吸方式。 辅助旁听的榊教练听得非常认真,而伴田教练则露出了「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他还对榊教练感嘆说:「我虽然有几十年的经验,可从前很难学到这么科学的运动学理论,自己也不是专业的球员。有时候学生提问时,我无法与学生感同身受,也只能用教条的方式给予答案,或者利用从前学生的经验。」 「这些学生真的运气很好。」他说。 榊教练也很擅长运动学原理。不过他是理论派,学过非常多理论知识。他此时将自己的理论与仁王所说的身体感受一一对应,稍微修改了一些之后的训练计划。 挥拍练习之后是脚步训练,仁王是统一讲解的,因为并不是完成挥拍训练之后再做脚步训练,而是两个结合在一起。脚步练习会更快提高心率,而挥拍训练在球拍重量没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控制频率可以让心率降速。长时间保持高心率的有氧是会损伤心肌的,而拔高心率一定时间后让心率降速,再重新让心率提升,这种间隔训练法可以锻鍊心肺能力,提升体能。 「快一点,再快一点。」仁王快速击掌,「唿吸!」 小碎步的前提是提高脚步切换的频率,这要求不是腿部发力而是核心和髋部力量带动双腿上提。如何在腹部发力的前提下将气流吸进肺里是一个考验,因为横膈肌下降之后,胸廓很难完全打开,那么气流进入肺部的难度就会上升。但必须将横膈肌控制着下降,否则肋骨会外翻。 只是简单在训练单上写着「基础训练」,但学生们都累得大脑一片空白。 并且,在这日训练结束后,让人感慨的有两件事。一是幸村的体能和基本功真的很好,他的训练量比其他人都大,但结束训练的时间是相同的。这意味着在相同时间里他的练习量比其他人更多,那么训练效率自然也更高。二,则是总教练,masa教练,火眼金睛,仿佛全身三百六十度都长了眼睛,观察力惊人。 他能够直接点出某个人动作变形了,并且在人群中检查训练时会精准点出训练得不对的地方。 观察能力比助教团队手里的监测仪器和分析用电脑还好用。 「太可怕了吧。」几乎是拖着自己的腿往食堂走,理论上应该很饿但因为消耗了太多体能此时反而有些反胃的小松,侧头看着狄堂,「你们平时训练也这样吗?」 「还没到这种程度。」狄堂也有些疲惫,看上去却比小松要「整洁」多了,「立海大也有五十几个球员,教练不止训练我们,也训练非正选,还会抽出时间去高中部和大学部做指导。」 「晚上还有两个小时的训练。」月见也在评估自己的体能,「如果以这种模式训练半个月,实力提升会很明显的。要坚持啊。」 说到坚持,大家都忍不住去看亚久津。 下午亚久津其实有过一次试图离开的举动。 他仿佛忍不下去了。基本功太差所以他几乎是被仁王「重点关注」着,不仅经常被直接点名,还会被上手纠正动作,并作为案例给大家讲解。普通球员遇上这种情况都不一定忍得下去,何况亚久津呢。他在训练开始半个多小时的时候就试图直接摔拍,而明明和他隔了一定距离的仁王仿佛会瞬移一样两步就到了亚久津旁边,直接接住了亚久津扔掉的球拍,拎着人的后衣领将人定在原地。 第105页 然后是对视,对视的瞬间亚久津大量出汗,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再之后亚久津默默接过了球拍,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练习。 北乡有些好奇,又知道亚久津脾气不太好,和亚久津也不熟,不敢直接问,就一直递眼神给唐泽。 唐泽假装没看到。 北乡就又给月见打眼色。 月见有些无奈,干脆拍了拍千石的肩膀。千石早就将前辈们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此时直接走到亚久津身边去,有些轻快地拍了拍亚久津的肩膀。 亚久津应激一样将他的手抖开,瞪了千石一眼,千石就对亚久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不舒服吗?教练也没对你做什么吧。」 「嘁……」想说「不要命令我」却发现千石直接避开了类似「指令」的语句,亚久津心情不太好地沉默了两秒后说,「那个男人,很可怕。」 他感受到了压力,是一种很难形容的,看不见却存在的力量。 因为同调而感受过「精神力」,却很难在单打和没进入同调时感受这种力量的月见,此时并没有听懂亚久津的意思。 反而是幸村懂了。 直接将精神力当作攻击的武器?还是只是用于威慑?亚久津并不能感受到精神力,但还是被教练的精神力镇住了。这种用法,有点像之前教练在冰帝和那个冰帝的前部长打的练习赛……可惜这种方式不太适合他自己。 幸村已经很清楚自己精神力的性质了。他开发的方法偏向于幻觉系,不将精神力直接用于攻击或者引导,而是用于「覆膜」,在现实状态之外进行误导,以现实为基础进行场景构建。直接攻击的话,他的精神力波动需要强力压缩才会有足够的攻击力,消耗有些大,不太适合现阶段的他。 教练的精神力,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呢?而职业选手的平均水准,又是什么程度呢? 训练很累,但a组窗口有专门的主菜供应:晚上的普通窗口菜单是鸡肉咖喱配蔬菜沙拉,a组的特殊窗口会多供应一份酸奶水果碗和一份烧鸟拼盘,可以选择不同的肉串。 吃晚饭之后大家先回宿舍休息,a组和b组已经没有任务了,c组还要回到室内球场去进行晚训。 「总教练没有在吗?」发现晚训只有榊教练和伴田教练出现的学生们,虽然觉得仁王可怕,却还是希望仁王能够做指导。 但晚上仁王没有出现。 「下午训练结束以后masa就出去了哦。」伴田教练背着手,「怎么,嫌弃我们吗?」 「教练,我们怎么可能嫌弃你啊。」唐泽连忙道,「就是有些好奇为什么总教练没在。」 「他说,下午已经进行了深度教学了,晚上如果还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动作,还不断犯错,那是态度问题而不是能力问题。」榊教练冷声道,「已经是全关东选出来的优秀选手,不可能存在蠢货。」 「『我只教导诚心想要进步的球员,不打算教导蠢货和心不在焉的人』,大概是这种说法。」榊教练说完后看了看面前的八个人,「刚好,下午你们学到了什么,就让我们来检验吧。」 仁王确实不在训练营。 下午训练结束后,他去食堂转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吃的,就索性借用食堂给自己炒了饭。他收到了自己这个世界的父母给他发的照片,是离开前他特意和他们说的,说小仁王训练在关键时期需要稍微控制饮食,希望能够按照他给的食谱来进行备餐。于是热心肠的妈妈在做完饭后还给他拍了照片。 但是…… 这个世界的妈妈也不擅长做饭呢。仁王看着照片,心情有些惨痛。 是回想起了一些过去的回忆。 然后他给「妈妈」回了信息:「看上去很好吃呢。要麻烦您盯着雅君全部吃完,他可是个挑食的孩子。」 「哎呀,雅治就是非常挑食!但既然饮食对他来说也很重要,这段时间他看上去也健康了很多,那么今天我是一定会让他把这些都吃掉的。也麻烦您这段时间一直准备便当了。」 仁王读了一遍「妈妈」的回信,忍俊不禁。 他原本打算抽时间去深山里转一转,看看u17训练营现在是什么进度的。但现在他不关心训练营了,至少今天不关心。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被迫吃下不好吃的东西,还不能不吃,这种有意思的场景不去看看不是可惜了吗? 就是现在去神奈川,也赶不上仁王家的饭点了。但没关系,能正好赶上饭后。 仁王这么想着,和榊教练,伴田教练都打了招唿,又给助教团队布置了工作。之后他去停车场将自己的车开了出来,踩着油门风驰电掣回了神奈川。 第59章 夜间爬山 晚上八点半,吃完了晚饭洗完了澡的小仁王正坐在窗边的书桌前写作业。 他的窗户半开着,一抬头就能够直接看见夜空。但今天的月亮并不明显,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点小圆角,小仁王因此不太高兴。 ……也可能是因为晚饭吃得太辛苦了所以情绪低落。 学校的功课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每一题都认真写完了,然后拿起下学期的课本提前开始做预习。虽然看上去不像,并且有时候上课也会因为整蛊被老师叫去后面罚站,也有训练太累睡着的时候,但小仁王是有课前预习和课后复习的习惯的。 第106页 现在是假期,他打算将下学期的课本都粗略预习一遍,有个整体概念,这样正式开学以后也能直接通过一个完整脉络进行知识体系的归纳和总结。 他第一学期的期末成绩还不错,前几名。但某个可恶的大人拿着他的成绩单说什么「考不到第一名剩下的成绩都没有意义」,还说「我读书的时候一直都是第一名的」。 做什么要和你读书的时候比啊,你读的是国内的学校吗,教学难度一样吗,竞争环境一样吗,都不一样那能比吗,而且我爸妈都不这么关心我的成绩—— 小仁王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鼓起了腮帮子。 他在家里排行老二。虽然按照日本家庭的算法算是长子,但仁王家没有太明确的宗族概念,对三个孩子都一视同仁,所以小仁王其实没经歷过许多排行第二的孩子经歷过的「被忽略」,也不曾因「长子」的身份被格外看重。成绩方面,仁王家的家长一直是「孩子自己心里有数就行」的态度,只确认小孩的人品和为人处世没问题。 然而自由生活了十二年以后,突然来了个和他长得很像,甚至名字都一样的「叔叔」,并开始对他进行从头到脚的「严格」管束。 小仁王一边因为自由空间减少想要反抗,一边又很清楚在叔叔的教导下自己的网球水平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提升着。他喜欢网球,在网球上有野心,也愿意为此付出,于是便一直忍耐着。 忍着忍着,小仁王自己都惊讶,自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实现理想和野性,能做到这种程度。 但就算去外地工作也要交代妈妈准备营养餐,过分了一点吧?! 吃一顿好吃的会影响到什么吗?! ……虽然妈妈做的也不一定好吃,可至少他应该拥有吃或者不吃的自由吧?! 小仁王想着想着,自顾自生起气来。 下一秒,他突然汗毛竖起。一颗网球从窗口冒了出来,轻巧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抓起网球看了看,小仁王探头看了一眼窗外,发现某个刚才正在想的人正站在楼下,车子还停在身边。 小仁王:「……」 他看到某个可恶的大人对他勾了勾手指。 犹豫了三秒,小仁王披上挂在房间衣架上的外套,拎起网球袋,换好鞋子。出门时仁王妈妈还问了一句,小仁王就说晚上出去训练。已经习惯了小仁王每天晚上练习的仁王妈妈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他记得带换洗衣服和钥匙,回来以后将换下来的衣服直接塞进三楼的洗衣房里的洗衣机里。 仁王已经提前启动了车子,为了不惊动家里人慢速将车子开到了街尾。小仁王出门后没怎么犹豫就直接往街尾的方向走,果然发现刚才看到的车子就停在那里。他绕到副驾驶座上去,将网球袋丢到后座上,又重新坐好,拉上安全带。 「不是去东京了吗?」他问。 「想你了。」仁王说。 小仁王沉默三秒,眉头动了动:「好噁心的说话方式啊,叔叔。」 「扑哧,好吧。」仁王随意地打着方向盘,眉眼含笑,「下午训练结束以后刚好收到了堂嫂的照片。晚上的训练不需要我在,我就回来关心一下你的心情和训练进度。」 哦,所以是回来看热闹的。 ……什么啊!就为了这种热闹,直接从东京开车回来,他的这位叔叔是疯子吧?! 心知肚明仁王回来是为了什么,再想起自己今天预习功课时的心路歷程,小仁王更郁闷了。但他还是憋着没说,因为他还不是正选。 最起码也要等到真的成为正选,再考虑其他的。他是这么想的。他现在连正选都不是,是个「弱小的人」,那么为了得到力量,为了成长,一定的忍耐是必要的。 仁王感受到了身边隐隐的精神力波动。他甚至知道小仁王在想什么。大概是,有点「忍辱负重」的心情吧?他了解自己,仁王雅治这个人就没法忍受不自由,被控制,所以自己的每一个举动,从日常生活到训练中的「管束」,都是小仁王的压力。小仁王需要不断自我拷问,不断明确目标,而这也是精神力的一种锻鍊方式。 忍耐。精神力的一种表现形式就是忍耐力,意志力。 如果带入小仁王的角度,是确实很辛苦的。但作为给予压力的人,看着小孩忍着不说,将教导照单全收,努力汲取其中的营养,是又觉得有趣又内心柔软的。 而他也逐渐透过小仁王,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就算没有系统,自己能坚持下来繁重的训练量吗?可以开发出独特的精神力招数吗? 可以的。他原本就是这个答案,而对小仁王的观察让他对自己的答案更加笃定了。 仁王雅治就会是个不平凡的人。他实在没有必要怀疑这一点。 仁王没有直接将小仁王带到常去的训练场,而是问他想不想兜风。得到肯定答案后,他绕路去了没有监控,夜间也没有交警管理,稍微算是规则空当区的山路段,带着仁王开车上山又找了人迹罕至的路线一路飙车下山。 漂移的时候小仁王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两次以后索性不忍了,干脆叫出声来。 车子开到山下时仁王瞥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刚才嘴角一直下撇的小孩现在唇角稍稍上扬了。 「开心了吧?」他问。 第107页 小仁王没回答,只是盯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又看了一眼车子的档位。 仁王哂道:「别看了,没成年碰不了车子。」 车子没有回到城市路段,而是绕过了山脚到了进山的另一个入口。小仁王注意到了这一点,有些疑惑,仁王就说今天晚上的训练是另外的方式。于是小仁王问道:「关东青年选拔集训……是什么规则呢?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之前小仁王问过,仁王一直说还没定。 现在集训已经开始,自然不能用「还没定」作为理由了。小仁王知道自己叔叔只是在敷衍他,大概是觉得,不能提前对他公开。比起仁王,小仁王才是更在意「区别对待」的那个,所以仁王不说,他也就没有多追问。他知道仁王的每晚特训已经是特殊对待了,但他还不希望自己所得到的待遇被别人知道……很别扭,但小仁王承认自己别扭,并且不打算改。 仁王将车停在山脚处的露天停车场里。他和小仁王下了车,又让小仁王就在停车场边的空地做热身。 热身的时候,仁王简单讲了训练营的规则。 排位分级,不同排位的人会得到不同的待遇,通过比赛和教练评价更换排位。 「两三天就要换一次宿舍,还挺麻烦的。」听完这一切的小仁王说。 但仁王分明看到了他眼神里的跃跃欲试。 麻烦是一回事,由「实力排序」带来的「特殊待遇」给人带来的正向激励是另一回事。没有哪个青春期的小孩不会为了这种竞争排位而「疯狂」。 「其实,以你现在的实力,不是不能进入训练营。」仁王说,「你的实力,会比排名靠后的几个人更强。」 「但我是立海大的选手。立海大的人就应该有更高的标准。我连立海大的正选都不是呢。」小仁王说,「比其他人强又算什么呢?立海大是最强的学校,最强的队伍,那么非正选会比其他甚至没进入全国大赛的学校的正选强,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这是仁王希望听到的答案。 于是他笑着点头:「你说得对。」 「我该教你一些别的了。」他说。 立海大的正选们正通过青年集训提升自己的实力,而他不可能每天都回到神奈川……并且小仁王的实力已经到了一个能力提升的瓶颈期,想要打破需要一些别的刺激。 仁王很清楚「自己」的弱点。 哪怕进行了增重,进行了繁重的训练,小仁王练习网球的时间还是不算长。比起天赋加成之下可以快速学会的技巧,节奏控制,最基本的力量和体能才是最短的木板。 「唿吸法。」仁王说,「不是简单的腹式唿吸,胸式唿吸,而是一种将能量吸收到体内加以应用的方法。」 「你需要先感受到唿吸吸到极限再全部吐出去的感觉。」仁王确认了小仁王热身结束,才往前迈步,「跟上我,绝对不要掉队。」 第60章 唿吸练习 唿吸法,仁王是一定会教给小仁王的。 需要判断的是教导的时机。 老实说,唿吸法本身并不是什么能够直接让人提升实力的技能,而是一个缓慢的运用唿吸,改变发力,改变身体素质,继而逐渐提升身体强度的技巧。越是身体强度还不足够的阶段,唿吸法对身体素质、强度和身体运用能力的提升就越明显。 但得注意到一点:如果本身身体素质过于不足,能感受到「唿吸」吗? 鬼杀队的许多人正是因为无法战斗而成为了隐。 而哪怕是后来成为柱,开发出自己唿吸的人,在最初也花了很长时间去感受唿吸,摸清楚唿吸法的底细,改变自己的气流交换模式。 唿吸法带动剑技,再用剑技去反向感知唿吸法本身的意境。 仁王自己进山学习唿吸法也只是十二三岁的年纪,他很明白要感知到唿吸的本质难度有多大。义勇和锖兔的天赋够好了,他们也依然在狭雾山练习了一年半的时间才去参加鬼杀队的考核,还差点死在里面。而拿到日轮刀之后,对唿吸的修行也还没有结束。通过不断战斗和练习,进入常中状态,进入实力飞速成长期,再在生死之间挣扎,才真正领会到唿吸法的真意。 仁王没指望小仁王两周时间就明白唿吸法是什么。 他只是觉得,小仁王现在的身体强度,差不多可以承受「进山训练」了。并且,一个月高强度的基础训练,加上一个月高频率的比赛捶打,小仁王的基本功比最初扎实了很多,在比赛时的气息也变得稳定了。 核心力量变得稳固,运动时会自主调整唿吸,也明白什么叫做「把肺打开让氧气充盈」,这就满足了练习唿吸法的最基本的条件。 类似狭雾山的地理环境不太好找,仁王自己在神奈川摸了一段时间,才找到了这座山。不算太偏僻,车子很少,有经过初步开发所以有人可以通行的石阶,上半部分土路也有脚步通行的余地,公路那部分一路都有路灯,人走的这条道也有一定的照明。 「我要加速了,做好准备。」他在以并不快的速度往上爬了十分钟后,认为小仁王热身已经足够,便开口说道。 脚尖点在台阶上,是以往上「飘」的形式在向上爬,小仁王眼睛一直盯着仁王的脚步,为了跟上仁王的速度而不由得跑起来,唿吸也变得急促。 第108页 随着高度上升,空气仿佛也变得稀薄了,是这边特殊的地理位置导致的气流交错,实际海拔并没有那么高。而这种空气稀薄正是仁王需要的。 他精神力一直注意着小仁王,在小仁王速度变慢时用精神力催促小仁王,而已经对精神力有了知觉的小仁王便会重新打起精神来。他们的精神力同源,所以仁王让自己的精神力在后面像是海浪一样沖刷小仁王时,并不会伤害到小仁王,只会让小仁王本能有种被催促的感觉。 逐渐唿吸不上来,因此原本稳定的唿吸声也变得紊乱了,之后开始张嘴唿吸,仿佛要将空气全部吸进肺里但还是逐渐感到窒息,继而脑子一片空白。 这时候仁王又一次提速了。 他回头往后拉住了小仁王的手腕,却没有用力而只是用引导的方式,让小仁王无处借力的同时不得不被仁王「拽着」往上跑。 「等……唿……」小仁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觉得自己的腿部仿佛有暖流往上,却停在腰部的位置,气流则相反,通过口鼻吸入肺,再进入胸腔,然后卡在胸口,沉不下去。 身体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上半身仿佛被往后拽,腿则越来越沉重。 仁王知道小仁王的困境,但他没有停下来。他慢慢调整自己手上的力量,在判断小仁王逐渐失去力气时给他一点力,让小仁王一直处在极限,仿佛下一秒就要跟不上却还是能跟上,大口唿吸到整个气管火辣辣的,肺里隐隐作痛。 仁王一直拉着仁王跑到了山顶。 然后他停下来,将小仁王也扯上来,在小仁王腿软几乎站不住的时候,往他背后拍了一下,强行将人拍直以后按住了小仁王肋骨下方横膈肌的位置,又用手指顺着肋骨中间的那根骨头,往两边按压着推开,帮助小仁王随着唿吸节奏打开胸廓:「吸,唿——」 明明还是极限的唿吸,但停下来以后气流仿佛更难进入肺里了。 但气流从热变凉,原本火辣辣的气管这时候逐渐降温,手脚却反而发起热来。 「自己试着按照这个节奏,把胸廓打开,这里沉下去。」仁王按着横膈肌的位置,一边手还在顺着小仁王的肋骨往里压,再往外推,「想像一下,空气进入肺里,胸骨柄也跟着打开,上提,然后气流顺着这根骨头和附近的血管往下沉,到这个位置,力量再流向四肢。」 「用力唿吸。我知道你现在觉得唿吸很辛苦,但是习惯它。」 一开始用这种「过肺」的唿吸方法,就是会很辛苦的。但如果不习惯它,没办法进行下一步。 在狭雾山时,同门的师兄弟们其实是被鳞泷老师利用狭雾山的地理位置,和层出不穷的机关,「逼迫」着只能用过肺唿吸榨取体能,继而习惯这种唿吸方式的。在狭雾山,不用力唿吸没办法吸到足够的氧气,那么会手脚发软,无法躲避那些真的会让人见血受伤甚至留下不可逆伤害的机关的。 现代社会当然不能这样,所以仁王找了更高一些的山,空气没有狭雾山那么稀薄但因气流对撞比同高度的山要容易让人缺氧。 最开始的台阶部分刚好让人热身,后续土路部分坡度不会太高,危险性没有那么强,但必须集中注意力并且随时控制自己的肌肉才能流畅往上爬,再利用本身爬山时身体的状态去引导小仁王感受那种「过肺唿吸」的感觉。 进度肯定是要比狭雾山训练更慢的,但不容易受伤。 更稀薄的空气能够延续身体为了适应环境和运动状态被迫「过唿吸」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仁王一直用手去引导小仁王注意气流的方向。几分钟后小仁王的唿吸逐渐平復,于是仁王让他休息了一会儿,问道:「刚才那种唿吸方式,记住了吗?」 「puri.」 小仁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那样唿吸,但他还是尝试了一下。 自行用那种方式唿吸的话,胸廓很难打得那么开,并且没两下就开始头晕了。是因为心率没有提高到一定程度的话,身体细胞的活跃程度还不能适应这种唿吸方式。 仁王也了解这一点。 于是他带着小仁王下山后,又带着人爬了一次山。这次小仁王爬到后面是真的被他拽上去的了,哪怕80%都是借力也大口唿吸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于是这次仁王引导着唿吸过肺时,小仁王几乎眼冒金星。仁王干脆让他闭眼,直接想像气流在身体里的运转。 但闭上眼睛更容易晕,所以小仁王差一点腿软到坐在地上。 这次唿吸平復下来,仁王让小仁王重新尝试这种唿吸时,小仁王有些抗拒。 这时候仁王把他的手拉着按在自己的胸廓上:「你感受一下,我的唿吸方式。」 吸气很长很慢,仿佛肺的扩张是没有极限的,再在某一刻缓慢地往外吐,但与此同时仿佛能通过胸廓的开合感觉到气流的下沉,和在身体里的流动。以及,没有停顿。 小仁王之前就注意过了,他听不见仁王的唿吸声。仁王的唿吸绵长又绵延不绝,唿吸仿佛融入了环境。哪怕爬山,进行高强度训练,唿吸的频率也不会发生改变。而这时候他按着仁王的肋骨,感受到了那种分明的,「气流的沉降」。 「唿吸就是力量。」仁王这时候说,「它会帮你打破身体的极限。」 「这座山距离你家大概慢跑三十分钟的距离,从海边沿着海岸线绕过明户町那条街,可以直接穿过来。」仁王说,「这两周你的晨训项目,就是慢跑到这里,然后上山。」 第109页 「来回大概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做完以后再去吃早饭吧。」仁王布置着任务,「之后你上午大概没什么体力了,但这时候最适合做体能极限练习了。所以我建议你饭后一个小时开始做拉伸,拉伸半小时以后重新慢跑到这里,再上山下山两次,争取午饭前回家。」 「下午再进行网球练习吧。越是疲惫,越是坚持做网球练习,这样反而能更有效地提升对网球的控制能力。我不在的时候没办法给你安排练习赛对手,但等青选结束,正选比赛开始之前,我会找一些人来给你打练习赛的。我和德国那边的俱乐部谈好交换条件了。」仁王看着小仁王,「很辛苦对吧?但是,雅君,青训营里同样是早中晚不停歇地进行训练的。如果你的练习时间和练习强度都比不上他们,你进入正选的概率就会下降了。」 小仁王不喜欢被仁王喊「雅君」。 「小鬼」也好,「小孩」也好,甚至是开玩笑地喊「仁王君」和「小雅」,听起来都没有「雅君」正式。这像是一个长辈以平等角度郑重和他交流时会用的称谓,小仁王能听出来其中的正式,才不喜欢被这样称唿。 他盯着仁王看了一会儿,松开了一直按在仁王肋骨上的手。 「跑这座山,用刚才那种方式唿吸,对吧?我知道了。」他说。 他转身想走,结果腿软。毕竟他白天已经进行过几个小时的网球练习了。然后他被仁王一把架住,直接背了起来。 小仁王这次是真的变脸了:「等等!」 「大晚上的,我怕你直接摔断腿。」仁王没理他,一只手就直接镇压他的全部挣扎,「回家记得用我给你的理疗仪器按摩一下。」 第61章 夜间拦车 仁王将小仁王背上了车,途中还单手镇压了小仁王不情不愿的反抗。 他载着小仁王回了仁王宅,车子依然停在街口,是不想让仁王爸爸和仁王妈妈担心。 「现在能自己走了吧?」他问小仁王。 休息了十几分钟的小仁王嘴硬道:「我本来也可以自己走下山!」 腿都抖成那样了……puri,别人看不到,但和自己同一张脸的稚嫩少年抖着腿往山下走的模样还挺滑稽的。仁王一边看热闹一边觉得这副样子不能让别人看到,索性直接把人背下山了。下山控制不住肌肉,一直抖腿也很容易损伤膝盖。而且他背着小仁王下山就算遇到夜登的路人,也能营造出「兄友弟恭」的氛围。 虽然他理论上是小仁王的叔叔,但仁王当然认为自己是哥哥啦。 目送小仁王走进家门,仁王重新启动车子。 神奈川到东京的车程是四十几分钟,但这是从城内到城内的距离。网协定下来的青训基地在东京郊外,还挺偏的位置,如果遇上堵车,从城区过去都要大半个小时。不过现在是半夜,城外车子少一些,仁王又精通控速技能,大概一个小时就进了训练所在地的山区。 这片山区靠里的位置是u17训练营,再深一些的地方则是败者组用的训练地点。理论上青训所在的体育学院在靠外的位置。但仁王现在是反向,从神奈川往东京开,方向不太一样,因此如果开车的话,可以选择走公路先进城区再绕出来,或者直接从山区的山路开进去,路过败者组用的训练地,再路过u17训练营的山区,侧向切入乡道,最终到达青训地点。 夜晚的城区也是热闹的。仁王不想开车进市区,不仅绕了路,市区内的限速和红绿灯也会浪费不少时间。 他直接在前一个山区就切入了山路,一路顺着有些昏暗的山路往前开。 而就在他开入山路时,在山区内进行败者组「特殊训练」的几个人也同一时间出发了。 u17的集训,和青选集训不同,时间拉得很长。每年四月开学开始,u17的教练组就根据县大赛和地区大赛的成绩进行选手分析,于地区大赛结束后第一时间向选手发出邀请。这个时间点就是在六月中。 他们不会等到假期,而是在各地区预选赛结束后第一时间发出邀请函,并且球员进入训练营后马上就进行「人员筛选」,之后一直到暑假开始都属于「人员筛选期」。入选集训的球员可以凭藉u17的训练营邀请申请期末免考或者缓考,大部分学校都会根据最后的选拔结果来决定参加集训的学生是否需要补考。 大概两周的测试和初步选拔过后,一部分学生被留在u17本部,分流到十六个球场,另一部分学生美其名曰淘汰,其实是被送去了后山败者组。 第一批败者组选手的集训期正好就是在七月份。三船教练会赶在全国大赛开始前做完第一批败者组的「回归考核」,之后回到u17训练营的败者组选手们和本身十六个球场的球员们进行第一次一军选拔,获得排位。然后训练营暂时休营,学生们去打他们的全国大赛和秋季个人赛。 全国大赛是八月,秋季个人赛是九月份,高中这两个赛季期间,u17教练组会根据球员们的情况补发训练营邀请和重新拟定球场分配名单等等。十月份u17重启集训,一军的选手们开局就会先接受其他选手的挑战,稳定了一军的定位以后直接拉去海外进行「巡迴练习赛」,十一月回到训练营再打一次一军换位赛,之后是半个月的紧急训练,之后就是世界赛开幕了。 眼下是七月份,正好是u17的第一轮集训期,以及败者组的第一轮集训期。 第110页 三船教练的训练项目会不断更新。举例说明的话,如果他最近养了狗,那么他的「帮手」就是狗,如果最近山里来了筑巢的鹰,那么三船教练就会想办法利用起这些鹰。 他也在不断开发附近的山林,利用悬崖峭壁,溪水,变换的地形来训练学生。 不过他这样干隐患其实不小,因此败者组回到u17之后第一项其实是体检。也有一些项目最终证实确实会对学生的身体造成一定损伤,那么下次三船教练就会换花样。 在这些不断更新的项目中,有几个项目是确定的。 一是分层挑战。学生们进入败者组的顺序是不同的。按照学生来算,训练营开营第一天就会有一批学生进入败者组,之后每周的训练项目和比赛会送一批学生进入败者组。按照两周选拔期来算,一共三批进入败者组的学生,正好每一批都比前一批晚一周时间。那么,后两批败者组的学生,第一项目都是挑战第一批的学员。 而第一批的学员,自然就是经受三船教练的「挫折教育」和「实验性训练项目」的教导。 另外一个确定的项目,就是「夜间挑战」。这指的是隔几天三船教练就会从败者组里选三四个人,一起在晚上「执行任务」,要求他们去u17本部拿到之后几天的「必备物资」。 当然,训练营其实是会给后山发食材和生活用品的,只是三船教练会控制着量,留一部分必须让学生去拿,如果拿不到就大家一起节衣缩食。另外,他自己喝的酒也得学生去拿。如果学生拿不到……就说明他最近执教成果不太好,那当然是给学生增加训练量,多多鞭策他们。 u17本部代代相传的「闹鬼传言」就和后山败者组的「夜间挑战」有关。仓库和食堂的红外就是专门为了这个任务安装的……不然正常的训练营也没必要搞什么红外挑战。 这天晚上被要求去u17本部「领取」物资的是平等院凤凰,秋庭红叶,和陆奥悠步,陆奥悠马这对兄弟。 都是刚进入高中部的高一学生。 秋庭红叶是一开始就进入了败者组,算是败者组的「元老」,陆奥兄弟最开始合作拿到了名额,但在后续的球场挑战赛中被击败,一起来了败者组……平等院是最后一批进入败者组的。他在挑战赛里选了鬼做对手,被这批最强的新生,鬼十次郎打败,带着额角的伤疤和「破碎的心灵」进了后山。 他和秋庭红叶,陆奥兄弟也算是老相识了。虽然都是一年生……但在国中的时候算是老对手。他在国中联赛制霸,没想到升入高中遇到了鬼这样的,学校进不了全国大赛,地区预选赛成绩也不好,个人实力却特别突出的人。 输给了鬼,但打秋庭红叶,陆奥兄弟还是很容易的。 实际上,平等院进入败者组也没几天,就成为了败者组的「大魔王」。 在第一天进入败者组,挑战「前辈」的时候,他就一路赢到最后。他被鬼打败以后满心戾气,又因为受了伤而球风更加狂暴,败者组的前辈们都避着他走。至于同级生,分为两类:同样避着他走的,和很自然就认他老大的。 比如秋庭红叶和陆奥兄弟,不管内心怎么想,至少表面上是认平等院为老大的。 此时秋庭红叶就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从这里去训练营本部,很远啊。我们晚上还能睡吗?」 「就算去睡山洞,凌晨不一样会被喊起来去河边做挥拍练习。」陆奥兄弟说,「至少这个任务还有点意思。」 「你们有同调,一个拿东西一个还能放风。」秋庭红叶带着怨念看了他们一眼,「我难道要和老大配合?」 平等院:「哼。」 山路不好走,还是晚上,为了防止受伤他们的步速并不快。这时候,寂静的山里隐约传来引擎的声音。之后,隔了一段距离的山路上,能看得到的地方,拐弯的位置亮起了隐约的灯。 是远光灯。 山区没有路灯,也没什么交汇车辆,仁王这才打了远光灯。他的精神力能监控近处,察觉到有车交会再改成近光灯就好了。 而远光灯的光线,吸引了这群在山路上走着的高中生。 平等院站住了。 秋庭红叶走了两步,见平等院停下来,有些诧异地回头:「老大?」 平等院眯起眼:「这个距离……我们往山路那边走,能堵到那辆车。」 「啊?我们为什么要去堵车?」秋庭红叶一头雾水。 「让他直接把我们载去u17本部不好吗?免得走路了。」平等院瞥了他一眼,握着手里的球拍凭空挥了挥。 陆奥兄弟大惊失色:「老大,你不会打算用球拍打人吧?」 平等院:「……闭嘴,蠢货。球拍不能用来打人。我会和司机『好好讲道理』。」 秋庭红叶说了实话:「老大额头的疤一直没好,我们又都是运动员,还因为在后山训练看上去有点脏兮兮的……站出去有点像是铤而走险的流浪汉。司机为了不惹麻烦,应该不会拒绝我们搭便车的。」 就这样,四个人出发了。 而开着车的仁王,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开着开着,感觉到前面有人,放慢车速后,停下来发现拦车的是四个熟人。 ……等一下,难道平等院前辈一年级的时候还干过拦路打劫这种事吗?! 「搭便车。」平等院生硬地说。 第111页 仁王眯起眼睛,看着面前四个人手里拿着的球拍,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原来如此,附近u17的学生吗?三船教练那边的球员?」 四个高中生的眼神都变了。 「我知道你们想去u17本部。」仁王说。 他听到平等院说「搭便车」,又看到这种四个人的搭配,再结合现在的时间点,就明白这四个人是要去干什么了。他不打算拒绝「搭便车」,只是觉得很巧。 「换个规则,车费需要另外的报酬。」仁王说,「一周以后,我需要你们去打几场网球比赛。就在这里汇合,我会来接你们的。」 「凭什么啊?」秋庭红叶大咧咧道,「你是谁我们都不知道吧?而且,网球比赛是什么意思?」 而一直沉默的平等院,这时候眼神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masa·fraudster,欺诈师?」他看着仁王,「那么,你要让我们和谁比赛呢?你自己吗?那应该是我们赚了才对。不是谁都有机会和退役的职业选手打比赛的,还是拿过四大满贯奖盃的职业选手。」 「puri,认出来了吗?」仁王歪了歪头,「那么,你要同意这个条件吗?」 「我答应。」平等院果断道,「七天后,我会来的。」 第62章 七日之约 仁王开着车将几个高中生送到了u17训练营附近。当然不是大门口,大门口有监控,作弊也不是这样作的。他不担心平等院会爽约。显然平等院知道他的身份,那么现在的平等院不会浪费这个机会——或许有和职业选手对战的机会。 几个高中生下了车以后,仁王对着平等院比了个挥手的姿势,直接掉转车头开车走了。他选择的位置非常刁钻,避开了u17训练营大门附近的全部监控。他对训练营太熟了,而且精神力让他对监控摄像头格外敏感,系统也会做出相应的提示。 而注意到这一点的平等院看仁王的眼神又有了变化。他自然会将这种能力理解成仁王的观察力。哪怕在黑夜中也有这样的观察力……这就是能拿到四大满贯冠军的职业选手吗? 秋庭红叶看着平等院的脸色,疑惑道:「老大,那是职业选手吗?」 「法网冠军,温网冠军。」平等院冷哼一声,「你难道都不关注职业网球的比赛吗?」 秋庭红叶小声反驳道:「我有看美网。」 「法网和温网是红土和草地场。」陆奥兄弟想了想,「我们也不怎么看红土比赛和草地比赛,有些太难理解了。」 平等院:「……」 「行了,走吧。」他转身,懒得和这几个脑子不太灵光的老相识交流。 下午训练后开车去了神奈川,带着小仁王做了夜间特训,又开车回来,中途还带了几个人去了u17训练营附近。仁王晚上回到青训的场所时已经过了零点,训练营里的灯都暗下去。他将车停好,上楼时发现一层的房间都关了灯,也没有声音,很安静——大概是晚上特训完就很累了,洗漱以后都睡熟了。 二层还有个房间在做夜间会谈,是三枝和大和。仁王之前没想过三枝和大和会有交情,并且看情况交情不浅。 大和的情况很复杂。他伤的位置太要命了。肩背位置受伤以后,腰部和手臂也连带着因为代偿而出现了损伤。他是部长,无法避开比赛,也没办法安心休养,还曾经为了维持住自己的状态过度训练,以至于现在出现了实力下滑的徵兆。 仁王需要确认大和自己的想法。他这种伤,要治,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但并不是不能治。 如果大和能放下……但话说回来,大和的心态应该也很复杂吧。 仁王是很难对这种心态感同身受的,他决定在训练中去确认大和的想法。人都在他眼前了,放着不管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教练应该做的。现在三枝和大和关系不错,那么通过三枝去了解大和的想法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走到两个人的房门前,仁王敲了两下,里面的声音瞬间就停了。 而仁王这时候在门口说:「查房。小鬼们,已经到了该睡的时候了。我不希望明天晨训看到你们状态不佳。」 他控制了音量,利用唿吸将声线集中起来,理论上只有这个房间里的两个人能听到他说的话。不过在他敲门的时候,好像也在开座谈会的隔壁也突然安静了下来。那个房间住着的是忍足和千石,两个人在热聊文艺电影。 明天训练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在迹部面前提一句好了。冰帝的人还是得冰帝自己管。榊教练大概是懒得管的,但现在的迹部应该还没有那么好的心态。 仁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认两个房间都安静了,确实开始入睡,就又上了楼。 他走路没什么声音,但到楼上开门时,就听到隔壁住着榊教练的房间响起了走动的脚步声。房间灯还没关,脚步声也是往门外来的,仁王就没走进门,而是在门口等了几秒,果然隔壁房门打开了。 「masa.」榊教练对他点了点头,「我对之后的训练项目有些想法。」 仁王听懂了他的潜台词:「那就聊聊吧,爱德华。」 这边两位教练深夜还在根据今天的训练数据和训练表现修改训练计划,那边,平等院已经带着三个「拖后腿的」队友成功完成了今天的物质补充计划。 原本平等院打算直接在厨房带点醋充当酒。他对酒鬼教练没什么敬意,也被折腾得想要反向折腾一下三船教练。但夜晚和仁王的偶遇改变了他的想法。他在厨房里挑了一会儿,准确挑中了最好品质的酒,还用特殊的容器装好。 第112页 旁边的秋庭:「那是教练给你的特别任务吗?」 平等院:「嗯。」 「果然,不愧是老大。」秋庭就这么信了。 四个人避开监控离开了u17训练营,但平等院走之前看了一眼门口侧边某个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那里还有一个摄像头。而摄像头背后,同样醒着,就等着四个人的黑部和斋藤,则在分析今晚的监控。 「不愧是平等院。」黑部感慨地说,「实力真的很强,基本没有被拍到。倒是秋庭和陆奥兄弟,这个地方,和这个地方,行迹有些明显了。」 「平等院是发现了摄像头。」斋藤端着杯咖啡,摇了摇头,「秋庭和陆奥兄弟根本没发现摄像头。」 「不过,以平等院的性格,为什么专门给三船教练带了酒?这是应该的吗?」黑部有些疑惑,「他应该不是这么尊敬教练的性格吧?」 斋藤思考了一会儿,说:「再等一会儿吧。今晚大概是发生了什么。」 回到后山的平等院,用自己带回来的高等酒,得到了关于仁王的情报。 「啊,你既然知道他,那么也看过相关新闻了吧。『欺诈师』退役以后选择回国,到家乡的一所中学去当网球教练。」三船教练说,「他不是什么混血,就是日本人,所以他现在就是日本,关东,神奈川,立海大附属中学的网球教练。」 「立海大?」平等院挑了挑眉,「关东大赛冠军?」 「对,关东豪强。所以今年他是关东青年选拔集训的总教练。网协为此也下了血本。而那位『欺诈师』,同样利用了自己的人脉联繫了国外的俱乐部。」三船教练看上去对仁王挺认可的,「他看上去是真的关心网球教育。网协不知道多高兴。他们一直与越前南次郎保持联络,不就是在期待这个吗?怎么,你遇到他了?」 他一眼看出了平等院反常的原因。 平等院从听到「关东青年选拔」开始,就猜到仁王打算让他做什么了。但他依然不打算拒绝。 他将七日之约告诉给了三船教练,算是报备,毕竟在后山想要离开并不容易,他可不想回来以后被罚。 三船教练则看了一眼平等院:「我听说他并不排斥打指导赛,去立海大执教的第一天就给国中生打了指导赛,之前带着立海大的学生去冰帝打练习赛,也和冰帝的人打了指导赛。越知,你应该认识吧。」 「冰帝的越知月光?」平等院握紧了拳头,「我知道了。我会郑重提出请求的。」 「他是个不错的教练,至少不会敷衍你。」三船这么说完后哼了一声,大口喝了酒,「而且,比起我们,他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他本身是个顶尖的职业选手。」 平等院在期待着七日后的来临,为此在后山的训练也格外刻苦。三船教练知道他的想法,心情却也变得微妙起来。怎么,就那么喜欢别的教练?但为此折腾平等院,仿佛也顺了平等院的心意。 平等院和仁王的约定他也告诉给了u17的三个教练,斋藤在知道这件事后联繫了老同学榊,于是榊教练也知道了这件事。 和仁王讨论到大半夜,刚睡下没多久就接到老同学的电话,榊教练的声音比平时更冰冷。然后他就听到了仁王夜里还「偶遇」了u17训练营的高中生的事。 说是「偶遇」……如果是masa,他怎么就觉得是这位年轻人的处心积虑呢? 因年龄而早睡早起的伴田教练就不知道这些风波。 他是第二天负责双打主题训练的教练,早上还特意早了一些起来,起来就发现仁王已经开始做自己的晨训了,而参加集训的学生里也有几个已经开始晨练的。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看了看时间:早上六点,没错啊?早上的训练是七点开始的吧? 确实是七点开始,但仁王习惯了早晨做一次剑技训练,因此算好了时间五点起床。他起床时真田都已经开始做自己的剑道训练了,见到仁王拿着训练刀还很惊讶。 真田带的是木刀,仁王用的是没开刃的真刀。 想起最开始练习剑技时在真田家道场的那些事,仁王索性修改了自己晨训的项目,像是做示范一样做了一遍好久没做的水之唿吸的剑技。开发出自己的剑技后他很少再重新去练水之唿吸的剑技了,再修炼又有和最开始完全不同的感觉。 而真田看着仁王挥刀,在朦胧的日光中几乎怔住。 时间太早,仁王索性给真田做了剑道指导。他说得很明白,他自己练的不是剑道而是剑技,因此做不了具体的「道」的指导,只能做技巧指导。而比起指导剑道,他其实是将自己见过的,长大的那个真田,在他面前展示过的技巧,再展示给面前的小真田。 那个,在异世界待了十二年,在打击罪犯一线出生入死过的真田,将「道」与「技巧」与「现实」融会贯通的「剑道」。 当第三个起床,提前来进行热身的球员出现时,仁王的特训小课堂就结束了。他自己找了空地重新开始自己的剑技训练,真田也重新开始做剑道训练。 而提前来热身的狄堂和大木,就看到仁王在空地上挥刀。 他们瞳孔地震:总教练居然还有这一手! 等等,这难道就是昨天总教练镇压亚久津的秘诀吗?大木这么想。他几乎想上楼将还在睡着的山吹的唐泽和月见喊下来了。结果还是千石和亚久津本人先看见了仁王的晨训。亚久津原本就很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千石则是苦笑。 第113页 所有人都在七点前下了楼,而仁王在七点整准时收刀。 大家都看到了仁王练习剑技的样子,晨训时特别安分。伴田教练忍不住感慨道:「昨晚我和榊给他们特训,他们都没这么听话。」 「哦?」仁王似笑非笑看了身后一眼。 球员们噤若寒蝉。 伴田教练则看着仁王:「总觉得masa教练昨天做了不少事呢。哎呀,人老了就是会错过很多热闹。」 第63章 双打训练 从仁王的执教模式那里得到了灵感,伴田教练的训练也是从基础理论讲解开始的。 他从前也有过认为理论基础没那么重要的阶段,后来知道了自己想法的错误再重新进行调整。等到现在,他已经能将自己对双打的理解凝练成简练的语言了。不是那么「理论派」,却凝聚了很多他本人的经验。 「双打,在我的理解里,并不是单打的补充,而是同样需要深度研究的网球竞技模式。」他说,「两个人的实力,相互之间的配合,和战术,是同等重要的。」 「也许你们现在还无法理解,但我依然会将我对双打的想法说出来,或许有一天你们在球场上会突然『灵光一闪』,领悟到什么。」他这么笑着说了他对双打的看法。 伴田教练和仁王聊过,知道仁王对双打的理解。以仁王的实力,会那样理解双打是很正常的,也有其道理,因此仁王说「我最好不要在双打训练中将我的想法说出来,会误导学生」,伴田教练也同意了他的说法。 于是在讲解过双打理念,和最基本的双打阵型,配合方式后,伴田教练开始进行他的双打组合——以他提前想好的搭配方式。 「本身是固定双打搭档的几对组合,我并不会将他们拆开。」伴田教练说,「双打训练练习的是双打本身,而不是实验双打配合。当然,如果你们有想要尝试组队的搭档,也可以现在先告诉我。」 固定双打指的是唐泽,月见,以及鹤守,宇佐见。真田瞥了一眼幸村,没有说话,柳则目视前方,不作反应。三枝则主动说他想和大和一组,大石闻言露出有些不安的神色。大和原本打算拒绝,被三枝瞪了一眼后就没说话了。 伴田教练将这两个人的名字画在一起:「那么,三枝君,大和君,你们两个一组。其他人呢?」 没有人发言,那么就按照伴田教练的意思来了。 「千石,你和忍足君一组。」 伴田教练之前其实想试着让千石和亚久津双打,但在学校里试探过后发现不合适。第一天千石挑战忍足时,伴田教练发觉两个人的打法类型都是全场型,有天赋但都没开发完全,那么或许可以通过双打,认知到对方的弱点,继而反向分析到自己的弱点。 他们俩都是聪明人,会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 亚久津这里,仁王提了一些建议,而伴田教练认为仁王的建议很有道理:「亚久津……你和真田君一组。」 亚久津眼睛睁大,想说「老头你想干什么」。仁王瞥了他一眼,精神力顺势压过去。于是亚久津闭了嘴,察觉到了危险。伴田教练多少察觉到了仁王所作所为,笑了笑,继续公布双打名单:「毛利君,大石君。」 伴田教练认为大石拥有控场后场的潜能,而入选的选手中前场技术很突出的就是毛利了。毛利其实前后场都打得很好,但他在四天宝寺时更偏向于前场攻击型打法,伴田教练不太清楚他为什么到了立海大改变了风格,但关东大赛时毛利证明了自己可以和不同的搭档搭配,那么此时「带一带」大石应该是没问题的。 「幸村君,北乡君,你们俩一组。迹部君,小松君,你们俩一组。」 这两组搭配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按照排位平均了一下实力。幸村和迹部都是很全面的选手,而小松和北乡仔细分析也没什么特别的短板,当然也没什么特色。这有些像是全面和全面结合的组合了,就看幸村和迹部能不能在双打中展现出一些别的来。 「狄堂君,大木君。」伴田教练说了最后两组搭档的名字,「柳君,古坚君。」 数据型打法的话,和陌生的选手搭配是最容易出效果的。伴田教练当然会更看重柳这个一年生。排除掉同队伍的狄堂后,大木和古坚,显然古坚更有学习的价值。那么剩下的狄堂和大木就自动组队了。 总的来说,伴田教练组队的思路,是优先考虑一年生和进步空间大有双打潜能的选手。 今天是双打训练而不是双打对战,因此组队之后,则开始进行队形和配合的演练。 这中间当然夹杂着分量不轻的基础练习,比如配合演练其实就是脚步的训练和阵型变换的训练,而配合训练则会由助教和球童餵球,被要求交替进行回球并且回球后球的落点要在一定范围内。 除了实践部分,还有理论部分。并不是考双打理论,而是,在半天的训练结束后,伴田教练要求球员们填写关于搭档的评估报告。 下午训练开始之前上交。 「你们午休的时间很长,这是为了考虑到你们体力的恢復。」伴田教练说,「在这段时间里好好想想自己上午和搭档训练时,对搭档的感受。」 下午的配合训练增加了器材,有更多花样的「配合练习」。还有限制了部分条件的专项练习。 第114页 以及最后的,在训练结束后,根据搭档评估报告和今天的训练,伴田教练需要调整排位。 「我的评价是主观的。」伴田教练说,「打分的依据,与其说是根据你们的能力,不如说是根据你们今天对双打训练的态度和收穫。」 「当然,如果明天比赛的结果和我今天的评价结果出入太大,那么我的评价就显得太荒谬了,因此理所当然也会考虑到个人的实力。」伴田教练的眼神在月见和唐泽身上一扫而过,「不管用什么办法,能够打赢比赛就代表着实力强。观众不会关心你是怎么赢的——除非你违反了规则。」 伴田教练没有大改排位,至少前四名他是完全没有动的。a组的优惠条件太多了,贸然变动很容易让球员成为靶子,而伴田教练的执教理念还是偏向于温和派。 他只是将大石的排位调整到了第十四位,和亚久津更换了排位。亚久津根本没有想和真田配合的意思,今天训练中一直是真田主动。伴田教练注意到了这一点,对真田的评价很高,因此真田的排位和三枝对换了。三枝主动要求和大和一组,但他们打法上不那么合适,配合起来总让人觉得别扭。 这么总结起来,所有人的组别根本没有变动,也就不需要换宿舍,食堂待遇也没有变化。 榊教练事后对伴田教练说:「您太保守了。」 伴田教练也承认这一点。但他说:「专门的双打练习,能训练的也只有技巧。但实际上,是可以依靠个人实力的强大去打赢双打比赛的。我只希望我今天教给他们的,关于双打的理念和看法,能够让他们对双打改观。」 「没关系,等他们不得不打双打的时候,为了赢,他们总会花些心思的。」仁王这么说。 第三天安排的练习赛,赛程安排在上午,打完以后下午的安排是去会议室进行比赛復盘。之后没有安排其他训练。人的身体也需要调节,高强度练习过后需要有一个调整和休息的时间。如果学生们愿意在空白的时间里自行训练,教练组也不会干涉他们。除非学生过于刻苦影响到身体。 比赛同样採用挑战制,但每一组都需要比赛,因此最后不主动挑战也没有被挑战的就会由教练指定对手。 迹部照常在开头就挑战幸村。而这场比赛被他和幸村打成了单打比赛,他们的搭档几乎毫无存在感。幸村是考虑到会有这样的场面才答应迹部的。他知道自己和自己的搭档并没培养出什么默契来,如果和其他组比赛,也可以靠个人实力赢,但那就对比显得「双打」这个主题太单薄了。和迹部比赛就不会有这个担忧。他好歹会「配合」一下,迹部则是直接将「我自己一个人打就行你在旁边看着」写在脸上。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幸村和他的搭档更像是双打。但仁王看出了比赛的本质。 掌控着自己的搭档,将主动权牢牢握在手上,适当地使用了精神力……唔,看来是从自己当时在立海大的示范得到了不少灵感。 伴田教练也忍不住道:「幸村君真是跟您学了很多啊,masa教练。」 无法反驳的仁王歪了歪头:「这不是挺好的吗?」 伴田教练:「……」 好在伴田教练也没有特别期待这两组对决。幸村和迹部的单打属性都太明显了,而这个年纪拥有这样的实力,自然是以提升自己的能力为主。天赋摆在这里,伴田教练没觉得他们两个会往双打方向发展。他期待的是其他组的对决。 比如,毛利和大石这一组。 又比如,千石和忍足这一组。 真田和亚久津……就看真田能不能想办法「说服」亚久津了。 还有柳和古坚,三枝和大和。 宇佐见和鹤守这次依然选择挑战月见和唐泽。以挑战来说其实是反过来的,他们的排位要更高,所以他们是提前商量好了想要进行这场比赛,由月见和唐泽发起的挑战。 这一次比赛,宇佐见和鹤守已经改变了他们对同调的看法,可月见和唐泽对同调的运用不是冰帝的一文字和石下能比的,于是宇佐见和鹤守还是输了。这次输了以后,谁都看出他们的精气神有些不对劲,或者说两个人都有些钻牛角尖了。 「不打算做点什么吗?」伴田教练问仁王。 仁王这时候却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冷漠:「我能做的已经做了。如果他们还不懂,我也不可能将精力全花在他们身上。有些事是要自己想通的。」 榊教练显然很贊同仁王的做法。 「我们只是教练,不是保姆。」穿着粉色衬衫,大红色西装的男人这么说道。 伴田教练看着两个年轻人,嘆了口气:「老头子容易心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第64章 何谓天才 毛利和大石的对手是真田和亚久津,柳和古坚的对手是三枝与大和。至于千石和忍足,对手是狄堂和大木。 毛利是no.3,大石是no.14,真田是no.5,亚久津是no.19,柳是no.9,古坚是no.7,三枝是no.6,大和是no.8,千石是no.10,忍足是no.11,狄堂是no.4,大木是no.12,从排位上看对手之间实力是均衡的。但实际上只是这几组都没有主动提出要挑战谁,于是被伴田教练安排了。 仁王对此表示:「这样比赛的话,不管什么结果最后的排位差别都不会很大吧?如果到最后也没几个人更换宿舍,更换组别,那就太没意思了。」 第115页 伴田教练有些狡猾地笑了笑:「老头子就是给你们做铺垫的。开场当然要温和一些。至于之后……榊的练习,应该会让组别和排位有很大变动吧。」 榊教练表情不变,没有应伴田教练的这句话。只是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中,大概可以看出,他是贊同伴田教练的话的。至于仁王,伴田教练没有猜测仁王会有的做法,他已经发现仁王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按照排位顺序,先进行的是毛利,大石对战真田,亚久津的比赛。 伴田教练对此期待已久。 一方面,他想知道亚久津有没有双打可能性。另一方面,他其实很看好大石。不管是性格还是网球特色,大石其实都是伴田教练会喜欢并且会予以重任的那类选手。他培养出来的双打中有不少是这种类型。 可惜是青学的选手,伴田教练有些可惜地想。南和东方都有些不太稳重,并且南其实是有心理负担的,他会希望自己比千石更强。伴田教练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但一年级能挑出来培养的,最合适的就是南和东方,因此伴田教练也在思考调节南的心态的办法。 要是都像立海大那样…… 伴田教练的目光在幸村身上顿了一下,又在真田身上顿了一下。接着他看到了毛利和柳,不禁陷入沉默。 真田和亚久津在昨天训练时起过争执,差点直接动起手来。但站在球场上时,他们至少是有同样的诉求的——要赢。 这种对胜利的迫切渴求肉眼可见,仿佛周身燃烧着火焰,就和他们的对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毛利也喜欢在比赛中胜利,但他学习网球以来的经歷都太顺利了。从学习网球开始,就能够很快学会其他人学了很久都学不会的网球技巧。四天宝寺的氛围很轻松,他在四天宝寺被公认为天才,前辈们也很喜欢他。他仿佛很轻易就可以获得胜利,因此他站在球场上时心态多少有些不同——我只要按照我的想法去打,就可以赢的,不用太拼命。 而他的搭档大石,情绪稳定,但到底是个一年生,最近还处在流言中心,应付学校的事务就焦头烂额了。在和毛利搭档时,他很自然将主动权交给了毛利,是退一步以后以更温柔的态度去交换交流的通畅——虽然毛利其实并不会对他有太高的要求,但大石近期养成的人际交往习惯就是这样。 比赛开局是真田和亚久津这组的先声夺人。 意识到两个人对胜利的渴求同样强烈,真田决定一开场就用「侵略如火」。 亚久津也难得在赛前对他说:「喂,在和我比赛时用的那个,攻击型的招数,直接用出来吧。」 真田同样不喜欢被命令,但他只皱着眉点了点头。 真田的「侵略如火」,在关东大赛之后又有了新的变化。一是和本身兵法的理念跟贴合了,二是本身并没有那么「独立」了,而是融在普通回球之中,不像是单独的招数而是逐渐变成一个成体系的「打法」。 他击球时大喝一声,连带着运用这种方式调动了自己的精神力。 亚久津的精神力也因此与真田的精神力有了共鸣。 真田在关东大赛时进入了「无我境界」的状态。那之后他回忆了许多次,又尝试性去进入「无我境界」的状态,现在是勉强能控制的程度。而无我境界反向刺激了真田精神力的进步。此时他已经能感觉到半年前幸村和他说过的「隐约存在的脑海里能调动却看不见的力量」,但加以应用还做不到。 现在真田对精神力的用法,是发挥精神力本身的作用,即加成在意志力,忍耐力和战意之上。 而此时,真田对胜利的渴求,和因前一天训练与亚久津产生争执继而一直存在的不满融合在了一起。巧合的是,亚久津也很想赢,并且同样对真田不满。他们的情绪和意志重叠,进入了共鸣状态。这离同调还很远,但很微妙地符合了双打应该有的概念。 在他们自己都觉得奇妙的状态下,他们居然打出了还算默契的配合。 而他们的对手,毛利和大石一开始措手不及。大石的个人实力比起场上的另外三个人还是差了一些,便直接被真田和亚久津当做了弱点来对待。 交换球场时大石的情绪有些低落。 毛利原本没注意到,但回头看到大石的表情,愣了愣。 他很少在球场上见到这样的表情,上一次见到还是在训练时,是有些情绪低落的鹤守表现出来的。让毛利本人来处理这样的情绪,他也有些无措。我该管吗?啊,我们现在是搭档,而我是前辈。这么想着的毛利,又记起第一天晚上,找到自己的柳说的那些话。 柳说,前辈你大概感觉到我对你的不满了,但我并不会为此道歉。我认为前辈你的天赋很出色,但前辈你的训练态度是对天赋的浪费。我无法接受这一点。我现在的实力离前辈你还太远,没有办法打赢前辈,那么我也没有立场对前辈你说出这样的话。只是,我们拥有这样的教练,拥有幸村这样的部长是很难得的。我们能够在国中时期打下传奇战绩。前辈,如果你不会成为我们队伍的一员,那么至少不要成为我们传奇路上的妨碍。 话说得还挺重的,但说完话柳又鞠躬道歉了一次。 毛利被说得心里不是滋味。 柳的每一句话都用了敬语,也一直称唿他为前辈,但话语里的意思,分明是在控诉他没有尽到前辈的责任。 第116页 前辈应该怎么做呢?毛利这一刻先想起了四天宝寺的前辈,以及作为教练的渡边修。然后他又想到了现在立海大的狄堂和三枝,他们和幸村与真田的交流和权力交接,宁愿被同级生嘲讽也留在了网球部,并且帮助幸村和真田做完了最初最艰难的交接工作。 他不是部长,只是普通的前辈。但他也有他能做的。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毛利走到大石身边,拍了拍大石的肩膀,「既然我是前辈,就只依靠我就好了。」 「但是……」大石想说,我的实力太弱了,被直接当做短板来攻击,这样也没问题吗? 看出他想说什么的毛利打断了他的话:「如果输了,也是我这个前辈该负责才对。但是,我们不会这么轻易就输掉的。」 他走上球场,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 当毛利打开了一直以来执意封闭的「知觉」后,他对周围以前的观感都敏锐了许多。他从前是故意不看,不想,只停留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此时他试探着走了出来,并第一时间运用自己接收到的信息去「战斗」。 真田和亚久津,并没有那么默契。让他们表现得默契的,是精神力的某个波段的共振。但实际上两个人的精神力还没有同步,距离同调的入门还很远。而这种情况下,只要打断两个人的精神力共振—— 毛利稍微调整了握拍的姿势和发力的姿势。 他知道自己因为长高,肌肉发力和重心都发生了改变。而在他想要调整时,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就给予了反馈。他精神力的天赋在知觉上,本身的精神力还不足够让他运用精神力做攻击,但他能够通过精神力来感知。他回球时打断了真田和亚久津的精神力共振,并运用精妙的网球技巧得分。 「毛利君原来能做到这种程度吗?」伴田教练眼前一亮。 他侧头,却发现仁王似笑非笑,表情并不是很好。 「能够轻松做到这种程度,就说明他本身的能力已经到了这个位置。」榊教练淡淡道,「但他从前并没有展现出来。没有认真吗?概怪不得两天前柳君会是那样的反应。masa教练为了毛利君融入网球部应该花了不少心思吧。」 仁王:「puri.」 总觉得被榊教练嘲讽了。 毛利抓住了真田和亚久津的矛盾所在,让两个人表面和谐的配合被打破了。亚久津急躁起来。而真田想要压住节奏,逐渐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加深。毛利便利用这个空间不断得分。 结果最终毛利和大石赢得了比赛。 毛利的排位本来就是最高的,他没有更换号牌的空间,大石倒是可以选择和真田更换。大石认为自己什么都没做,不应该更换号牌,真田却已经主动摘下了自己的牌子。 当然,晚上大石又将牌子还回去了,并且非常认真地分析自己比赛的表现,认为真田的表现更加出色自己不应该获得号码牌,真诚得让真田都说不出什么来。 伴田教练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榊教练不置可否,看上去对比赛结果不满意的只有仁王。 「怎么了,masa教练?」伴田教练问。 「这样一来,反而显得天赋很重要了。」仁王看着毛利,吐出一口气,「天赋当然很重要,但竞技体育越往前的位置,天赋就越不重要,因为所有人的天赋都很出色,这时候就到了要拼毅力和努力的时候了。」 「毛利……得输几次才行。」仁王说,「最好输到让他刻骨铭心。」 伴田教练懂了仁王的意思。 他感嘆道:「真严格啊,masa教练。」 「这才是对学生负责。」榊教练说,「毛利君的天赋太好了,确实需要一些别的刺激。」 他说完看了一眼伴田教练:「这也是由毛利君的性格决定的。亚久津君就绝对不能用这种『教育理念』。」 伴田教练看了一眼又吵起来,正举着拳头想做些什么的亚久津,苦笑摇头:「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亚久津很难管教,但我还是想试一试。这种天赋,不在网球上继续发展,就太可惜了。」 第65章 科学分析 之后的两场比赛,柳和古坚打赢了三枝与大和。柳的数据网球很适合谋定而后动的打法,而古坚的基本功扎实,在球场上十分专注。柳本身拥有很多双打经验,古坚知道这一点后直接将主动权转交给柳,说「既然你知道该怎么打,那么就你来决定战术吧」。他的这个反应让柳颇为惊讶。 比较起来,三枝和大和像是吵架了,有些僵硬的气氛一直延续到球场上。 大和的伤势很明显影响到了比赛。他的身体在发力的时候会为了避免更进一步的损伤用其他地方的肌肉进行代偿,于是会动作变形。只有用意志力强行控制住,但那带来的痛苦是很难忍受的。三枝担心他,有种在冷战所以不说关心的话,只是隐晦注意,想要帮忙又有些退缩的感觉。 他们打完这场比赛后,反而是大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去找三枝说了些什么。三枝看上去想要生气,最后却也只是无奈嘆了口气。 柳将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在比赛时直接利用了大和的伤势,赛后却有些担心。古坚却对他说:「对找到的对手的弱点进行直接打击,这才是选手在球场上应该做的。你实在不必因此有心理负担。」 第117页 柳看了他一眼:「前辈真是个可靠的人。」 古坚很高兴:「真的吗?其他人都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呢。」 柳:大概明白为什么其他人会这么说了。 千石和忍足,与狄堂和大木的比赛,则变成了持久战。千石和忍足其实很合适,他们的打法和节奏都能配合,并且性格上也有共通之处,甚至有不少共同话题。晚上的「夜谈会」也让他们对彼此更加了解,因此上场以后很有默契。 他们在一开始是占据了上风的,直到狄堂凭藉自己个人实力开始勐地追分。 狄堂一开始试图和大木配合,但很快发现他和大木的打法就是搭不上。既然搭不上,就不搭了,让大木去做他能力范围内能做的事,以单打实力而言,大木的实力也不会比千石和忍足差。那么他要做的,就是去弥补掉默契不足的那部分。 比赛变成持久战,就对狄堂和大木有利了。 体能上,六角的选手体能都很出色。他们平时会利用海滩练习,也赶海,藉由这些「练习」提升了自己的耐力。 狄堂这边,立海大训练体能的方式,一是非常标准化的体能训练,二也一样是利用海滩进行「耐力训练」。海滩很软,阻力与硬地不同,在海滩上进行简单的脚步练习,或者进行蛙跳,体能消耗的速度会比在平地上快得多。仁王每周都会提高体能训练的训练量,也会根据各人的情况安排负重,保证立海大的正选们都处在很痛苦却能勉强完成训练的程度。 狄堂和大木打赢了这场双打比赛。 所有比赛结束后,排位的改变也有了结果。真田和大石互换了排位,大木可以从千石和忍足中选一个人交换排位,他当然选了更靠前的那个。但他们三个都是二层b组,换了排位也不改变组别和房间。柳和古坚这一组也是一样的,他们和三枝,大和交换了排位,但是不改变他们的组别和房间。甚至鹤守和宇佐见和月见,唐泽对换排位后,他们所在的组别也依然没有变化。 「真是温柔啊,伴田老师。」仁王说。 其实他记忆里山吹的印象很模煳了,似乎他记忆里的千石和亚久津也不是这时候成为正选的,山吹的部长和副部长是现在的月见和唐泽吗?但两个世界如果完全一模一样也挺可怕的。 在相似里存在着不同,才能让人感觉这是真真切切的两个世界。 他自己世界的伴田教练是这样温柔的吗?仁王不知道,他后来和伴田教练也没有交集了。他只知道当时亚久津确确实实是被伴田教练劝到u17训练营的,后来也是伴田教练劝说亚久津签约的国外俱乐部。再后来伴田教练过世,在国外打球的亚久津一度停赛了一年多的时间,还是在国内打职业的千石找到了他。他还为了自己的停工付了俱乐部违约金。这大概说明,他所在世界的伴田教练,也是个很温柔的人。 伴田教练笑道:「是在说反话吗?应该不是在称赞我。」 这天的排位更换,总结起来似乎只有真田需要和大石更换房间。认真的真田提前去找了大石,却被大石有些慌张地拒绝了。真田自然是认为,这是规则,就应该遵守,但大石执意要将排位还回去,也说了自己今天在比赛中并没有做什么贡献这样的话。 他越是这么说,真田越是要按照规则行事。所以虽然本心觉得大石说得很有道理,真田还是一本正经拒绝了大石的请求,和他换了房间。 大石:「……」 真田的室友是柳,并不难相处。柳还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没问大石关于干的事。大石也不想引起冲突,对柳非常客气。 而大石原本是和亚久津,鹤守和宇佐见一间的。现在真田住过来…… 亚久津:「哼!」 下午是比赛復盘。助教团队将上午的比赛做了多角度录像,下午伴田教练就直接用录像来给大家做赛事分析。这种自己的比赛打在大屏幕上,被逐帧暂停的感觉真的很像是公开处刑,不少人都觉得尴尬。但放大分析以后能分析出很多问题。 助教团队用了数据化的手段,做了数据可视化。伴田教练主要还是以自己的经验和专业知识进行分析,仁王和榊教练在旁边提供的是纯粹的数据分析手段。他们俩把标准定得很高,就显得大家发挥得都不怎么样。 比起前面的技巧训练和比赛,反而是这种逐帧分析的赛后復盘,让大家对双打有了更深的理解。 有时候当下的反应是「条件反射」,仔细思考得出底层逻辑才会发觉自己的观念有错,或者自己的理解有问题。 比赛日之后的那天是基础训练,也算是训练结果的沉淀。这天的基础训练,是榊教练组织。他将人带到了体育学院的器材室和健身房里,用的完全现代化手段布置训练项目。 不需要球拍,只锻鍊肌肉本身。 「我的主题是控制。」榊教练说,「简而言之,就是肌肉控制。那么,为了明天你们能更好地感知到自己的发力点,今天我将从基础原理开始讲解。」 他也从仁王的训练方式上得到了灵感。 而他的「基础原理」,从解剖学和生物学开始。 仁王一边听一边小声和伴田教练抱怨:「总觉得爱德华是故意的。」 伴田教练很敏锐:「我听说,你们两个晚上共同商量了训练单。masa君,你难道要说自己不知道榊教练打算这么布置训练项目吗?」 第118页 「哎呀,听说了吗?」仁王就笑道,「伴田老师每天都比较早休息。」 「我这个年龄,已经熬不住了。」伴田教练说。 仁王就点了点头:「没有您参与,很可惜呢。」 「我和你们也不是同样的风格。」伴田加练笑着摇了摇头,「不过,集训的话,就是要有张有弛。正因为你们严厉,我才要稍微温和一些。」 讲完生物学和解剖学,榊教练利用健身器材给每个人都布置了训练项目。助教团队这天的工作更多一些,他们要确保每个球员每一组的练习都到达他们的极限。比如卧推,每个人的力量不同,那么卧推要求的力量和数量也不一样。 好在之前几天的训练已经让助教团队收集了足够多的数据,基本做完了每个人的分析报告。 这种利用数据的方式让柳若有所思:自己的数据网球也是利用数据,能将这些数据分析办法融入数据网球中吗? 基础训练就不动球拍,第二天的专项练习,榊教练则将学生带到了球场上,这一次就是固定控制项目的练习了。比如底线抛接球练习,相互组队进行训练的两个人必须控制好力度,两个人只能在底线接球,谁掉了球,或者必须往前跑或者往后推才能接球就会丢分。 固定落点的接发球练习也同样是训练项目之一,还有比赛节奏的控制,要将球速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球员们最开始还觉得很简单,但时间过去,体力不支力量不足以后,再想要控制就很难了,肌肉忍不住颤抖的时候是很难控制落点的。 而在这种前提下,个人能力就凸显出来了。 一是基本功,二是意志力,三是身体条件。 体测得到的排位之所以会显得科学,便是因为在国中这个级别,身体条件占网球实力的很大一部分。很大一部分人的技巧都还在初级阶段,拼的就是天赋网球理解能力和身体素质。而体测不仅看身体素质,还看基本功,那么自然显得很「科学」了。 这种科学的体测,体现在训练中,就是,幸村的控制力稳定得令人髮指。 他每次都做到自己的极限,分明肌肉也会不受控制轻微颤抖,却面不改色,眼神和表情都能看出他在忍耐,精神力也在涌动着,但他就是能忍下来,并且不断维持住动作的完美。 而这是没有捷径可走的,就是靠意志力和专注力去强行控制。 榊教练于是直接将幸村当做例子:「就应该做到幸村君这种程度。你们的决心就知道这里为止吗?肌肉酸痛,痛到受不了了吗?一定要休息吗?也还没到抽筋的程度。既然不是站不稳直接摔倒在地,那就说明还能忍耐。不要把『累』当作藉口!」 爆发是一种能力,克制也是。类似亚久津这样靠爆发力打球的人,这天的训练就完成得很艰难。 他无数次想要摔拍离开,但仁王就盯着他。而亚久津感觉到仁王目光的同时,也想到每天早上下楼能看到的,仁王在空地上挥刀的场面……不是花架子,是真正的可怕的人。 想要提升实力打败真田,不想被管束,但管束的人很强……亚久津的心态不断摇摆,这时候伴田教练就适时找他谈心,聊真田的事,讲训练的必要性。亚久津不耐烦,却不会对伴田教练动手,因为他知道这位老人是真心在替他考虑。 做什么烂好人,老头子。他在心里这么想着,却从不对伴田教练说重话。 这天训练的末尾,仁王做了示范,让大家花了半个小时时间做深度拉伸。 「实际上比赛的热身和拉伸时间是越长越好的。年纪大一些……大概三十岁以后,职业选手的热身都是两个小时起步。」仁王说,「你们现在可以仗着年轻不在意热身,直接上场比赛,等以后就知道,这是不行的。得学会更认真更温柔地保护自己。」 如果小仁王在这里,就会吐槽仁王「说些老头子才会说的话」。 不过小仁王不在,训练营的球员们都很尊重他。幸村私下里会开玩笑,在正式场合也很尊重仁王。 这天训练结束后,榊教练没有调整排位。他对球员们说,他认为比赛才是最好检验实力的标准。 「这是因为你们今天的训练态度都没有问题。」他说,「没有人敷衍。」 亚久津想要敷衍,但被镇压住了。而且亚久津的排位也降无可降了,榊教练就没有调整他的排位。毕竟从19降到20,差别也不大。主要是排在最后的北乡的训练态度也只是普通认真,专注程度在榊教练看来还不足够。 而第二日,榊教练也安排了特别的耐力对战。或者说,是限定条件的单打对决。 「前三局必须在前场,后三局必须在后场,在限定条件情况下进行比赛。」榊教练说,「如果在应该进行前场对决的前提下被迫退到后场,那么直接算对手得分。所以,将对方逼出限定区域内也是一种胜利的方式。」 「我不打算让你们自由挑战。」榊教练看了一眼面前的球员,「忍足,幸村,你们第一组。」 第66章 控制对决 榊教练原本是没打算让忍足和幸村对战的。他们两个实力差距很大,打球风格也大相迳庭,虽然都是一年生但不管怎么想仿佛都不太适合成为对手。然而两天前,迹部找到了他,说教练,忍足的态度有些散漫了。 第119页 「你想怎么做呢?」榊教练问,虽然语气冰冷,但暗带调侃。 迹部的洞察力能让他听出教练的揶揄,但他不为所动,而是认真道:「本大爷去和他比赛,大概已经失去了提醒和警示的效果。既然如此,那么就麻烦教练您找机会安排他和幸村打一场比赛吧。」 「站在幸村对面,感受巨大的压力。」迹部说着停顿了一下,半是抱怨道,「他晚上居然还和千石聊天到半夜,也不是讨论球技而是谈文艺电影。我当然不是干涉他的兴趣爱好,可如果晚上睡得太晚影响到了第二天的训练,不是对这次集训这么好的训练条件的浪费吗?」 「聊天也算是加深对彼此的了解。他和千石被安排进行双打训练,通过这种方式加深默契也没问题。」迹部说着,有些不满地蹙眉,「可他们在比赛时的态度难道不是过于散漫了吗?一开始获得了优势,就应该巩固优势,而不是在比赛进入持久战之后仿佛默认自己会输一样,我感觉不到他们在球场上拼命的状态。」 「千石是山吹的选手,不是我的职责范围,但忍足的态度确实需要调整。」迹部说着,对着榊教练浅浅鞠躬,「麻烦教练。」 迹部离开后,榊教练才侧头问道:「他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仁王说:「挺好的。总不能一直让幸村和迹部比赛。忍足也是个不错的对手。」 是的,仁王刚才也在场。迹部找榊教练是在白天午休的时候,教练组会在午休时间调整训练计划和做数据分析,室内运动场的楼上就有一间会议室,学生们参加比赛復盘也是在这里。迹部找到这里来时间会议室只有榊教练在,就直接在会议室里对榊教练说出了他的请求。 但实际上会议室里有小的控制室和茶水间,仁王刚才去控制室调试后台程序去了。他常中状态时整个人和环境融为一体,唿吸声也随着自然的声音而波动,走路也没有声音,迹部根本没发现他也在。 如果迹部知道仁王在场,大概会说得更委婉些。毕竟他刚才的说法,像是在利用幸村。 仁王其实认为幸村和忍足比赛也很难刺激到忍足。忍足并不是没有冲劲,也不是意志不足。只是他从前的经歷,让他天然对一切都更有戒备心。他将自己的内心封锁。后来这也成了他独特打法的一部分。 而幸村的实力确实很强。可问题在于,对忍足这样的人来说,他会自我调整心态,被强大的人打败绝不会崩溃,会情绪稳定,却也不会被刺激。他只会在这种情况下情绪失控:被自以为比自己弱的人逆推。 于是仁王摇了摇头:「迹部的想法大概会落空。」 他没有说自己的分析过程,但榊教练却理解他这么说的理由。点了点头,表示贊同后,榊教练说:「通过这件事让迹部和忍足加深相互之间的了解也不错。」 「打算把今天迹部的请求告知给忍足吗?」仁王笑起来,「真是个恶劣的人啊,爱德华。」 「和你刚才的提议比,我还远远不及。」榊教练说。 仁王刚才提议让双打组直接对决,意思是鹤守和宇佐见,月见和唐泽,这两对固定组合直接作为对手。这两对双打组合的打法都是互补的,算是传统的一前场一后场配置,而榊教练设置的规则则是半场限定,那么就会变成,限定前半场快节奏比赛时,前场型选手会占优,切换后场后优势方会置换。 真要说起来这种对决和正式对决不同,双方都有利用规则的余地。就只是,直接让固定双打直接对决,这种行为,有些残忍。 但仁王可不想背上「恶劣」的名头。 他怎么记得当年自己做选手,榊教练是青训总队长的时候,这位看上去一本正经的教练也做过这种安排呢? 「我只是提议。」仁王挑了挑眉,「并且,你应该也有类似的想法吧。」 至于其他的对战安排,不存在深刻渊源的话,怎么安排都说得过去。但榊教练之前和伴田教练说了要让排位有大的变动,因此设计的对战就跨越了更多排位。 比如,迹部的对手是真田(现在的真田排位14),毛利对战亚久津(算是身体天赋对决),狄堂的对手是千石(榊教练挺看好千石的,他认为昨天比赛的最后千石是想拼的,只是被忍足影响了),三枝的对手是大和(这也是仁王的提议),古坚的对手是大石(榊教练和仁王都对大石有一定的期待)。 鹤守,宇佐见相互对决,月见,唐泽相互对决,小松和北乡相互对决,那么剩下的柳和大木就自然成为对手。 其实中途伴田教练试图打乱对战,希望让柳和月见对决,一是让月见感受一下更有天赋却没有强到让人绝望的新生的实力是什么样的,二也是希望能唤起柳对双打的热爱。 但仁王表示,需要的话柳会被直接安排打双打的,所以没有这个必要。 「他其实并不排斥双打。」仁王说,「只是还有些不甘心,以及……不好意思吧。」 仁王没有用「愧疚」这个词,是因为他真的不觉得柳有什么好愧疚的。他和干只是没有告别,但两人没有其他纠纷。干愿意对念念不忘,那只说明柳是个有人格魅力的人,以及,是干主观上不想和柳拆伙。 明明是主动邀请了柳生加入网球部,却在需要的时候毫无心理负担跑去打单打,或者和别人搭档的仁王,理直气壮道:「在恰当的时机选择自我提升,再在获得一定成绩的同时试图获得新的突破,这种事不是谁都做得到的。」 第120页 伴田教练:「……你听起来很希望鹤守和宇佐见相互分开去尝试新的可能。」 「我确实是这个意思。」仁王真诚地看着伴田教练。 伴田教练沉默几秒,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教练组的考量,学生们自然不知道。但榊教练直接叫出幸村和忍足名字时,忍足的脸色还是变了变。 为什么是幸村?! 幸村倒是泰然自若:他的对手是谁对他来说差别都不大。他现在已经有了这样的信心和实力了。 幸村和忍足对决时,伴田教练对仁王说:「真是教出了不得了的人呢。」 仁王想了想,坦诚道:「幸村不是我教出来的。在我成为教练的时候,他已经很强了。他的实力原本就比其他人高一截。」 所以他会直接教导幸村精神力的用法,让幸村有新的招数开发方向。 他成为教练以后,一部分管理工作自然是属于他的。幸村也多了和前辈相处,和网球部其他人之间的缓冲区。仁王思考过这样的缓冲对幸村来说是好是坏。但他确实记得幸村生病时也流露出脆弱和精神崩溃的一面,那么在非网球部分减轻幸村的负担,让幸村能花费更多精力在网球本身上,大概并不是坏事(这种情况对真田和柳来说也是一样的)。 只是他必须把握度才行。幸村,真田,和柳,他们能做到的,仁王不想剥夺他们原本就拥有的成长机会。 而他也希望他们变得更强,走更少的弯路,获得更多的成长。 他自己去打指导赛,在最开始冲击力很强,但逐渐也会失去效果。他现在的水平已经返璞归真,有些技巧和理念融入他的骨血,他无法向学生们轻易表明。 那么就给学生们找更多合适的对手吧。 德国队是这样,平等院也是这样。 对现在的幸村来说……平等院说不定算是很合适的对手。半年前平等院还是「日本国中网球第一人」,然而在进入u17之后直接被鬼打败,正在观念重塑和技巧调整期。他的打法也还不是后来那种拼命的,透支型的,爆裂的打法。甚至他还没有受伤,也还是技巧型而不是后来为了保护受伤的嵴背去可以锻鍊力量而成为的力量型。 要是神奈川的那个白毛傢伙进步得更快一些就好了。仁王有些遗憾地想。 他准备的对手,那傢伙还不太用得上。 至少平等院对现在的仁王来说并不是合适的对手。倒是德国队,应该能找到几个不错的对手。 幸村很快打赢了忍足。大概迹部也私下里拜託过他,幸村在这场比赛里表现得更傲慢一些,气势很强,也说了几句垃圾话。类似「真是渺小呢,站在我对面的你」这种类型。立海大的其他人都有些诧异。 幸村很少说垃圾话,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披着披风站在场上微笑就有不少对手因此而崩溃。他说了垃圾话,对一些人来说冲击性变强了,对另一些人来说……其实冲击性远没有他什么都不说来得强。至少忍足就从幸村的反应中推测出了一些东西,在走下场后瞥了一眼迹部。 忍足的反应和迹部预想得不同。这种不够理想的结果让迹部皱起了眉。于是下一场他和真田的比赛,他的挥拍就更加凌厉。他和真田的网前截击对决简直是两团火焰的碰撞,让旁观的其他球员都忍不住屏息。 而到了后场,两个人的拉锯也非常精彩。两个人体能都不错,也都擅长持久战。真田切换成「其徐如林」和「不动如山」,迹部也不再攻击而是和真田拉锯。他们俩的比赛表现出了精准的控制力,因势均力敌反而让他们都发挥出了超过百分百的实力。 榊教练很满意他们的表现。 最终这场对决是真田胜利,如果和上次练习赛的结果对比,那么他和迹部就变成了一比一的平局局面。真田这两天晨练都得到了仁王的「剑道特别辅导」,反哺之下网球技巧也有了微妙的改变。 这样的结局对迹部也是一种冲击。骄傲的迹部认可比赛结果,并很自然表示他之后会自行加训,下次对决绝不会再输给真田了。 真田:「我也不会松懈!」 比赛的结果不是问题,问题在于真田现在的排位。他昨天输了双打比赛,和大石互换排位。这意味着,今天比赛输给真田的迹部,要和真田对换排位。 意识到这一点的迹部脸黑了。 第67章 公认心软 毛利和亚久津的比赛,被认为是身体素质的对决,但其实他们的天赋方向并不相同。 毛利在长高之前是轻盈流派,他弹跳力出色,运动能力很强的同时以高节奏攻击为主,现在正在调整为均衡打法。他的身体天赋重点在于灵活的关节,肌肉弹性,和对网球这项运动天然的天赋和理解能力。 亚久津的身体天赋在于长手长脚,跟腱长度卓越,腿部肌肉发达,是更偏向于格斗类和长跑类运动的天赋。他对网球的理解还很初级,对网球也还没有额外的理解,就只是很纯粹地利用自己的身体能力把球打回去,再以「战斗」的方式去理解网球比赛。 他们的实力其实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哪怕训练态度都有点小问题,但毛利的实力还是胜过亚久津太多了。 会把他们放在一起,是因为毛利在调整打法,而亚久津作为初学者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这是更有利于亚久津的比赛安排,仁王没有拒绝是因为他觉得毛利可以正面感受一下亚久津对比赛的态度。不管赛场外如何,在意识到对手很强的时候亚久津就会以拼命的态度去试图赢下比赛。 第121页 哪怕是练习赛。 这场比赛的结果是教练组一开始就预想到的,毛利没有输的理由。伴田教练倒是很满意:打败亚久津的人越多,好胜心强的亚久津就有更大概率被绑在网球场上。 他去看仁王:「masa教练看起来不太满意?」 仁王沉吟几秒:「有时候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在想些什么。已经用了很多种办法,但毛利君很难被调动起来。」 至少这场比赛的毛利表现出来的样子又和与大石双打时不一样了,和大石打的时候可直接调整好了身体状态,现在又看上去不太适应。两天长了1公分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完全是态度问题。还是说真的只有越知和幸村双管齐下才能做得到?但是现在的幸村看上去也不怎么刺激毛利。如果反推当时毛利心态改变的场景……或者带毛利去看看在德国復健的手冢?平等院不知道有没有用,或者…… 仁王的目光停留在大和身上。 狄堂和千石的比赛也结束得很快。狄堂的实力逐渐稳定下来,和学期初相比要进步很多。他原本应该是和大和,古坚同等级的选手,但现在实力已经超过他们了,稳定地上了一个台阶。不知道原本发展的人是不会理解其中狄堂付出了多少汗水的,而清楚这一切的仁王有些欣慰。 并且,相对应的,三枝的实力也上了一层,到了能稍微越过大和,古坚一线的程度。 但与狄堂沉稳压制千石,不管前场还是后场都稳稳掌控节奏不同,三枝和大和的这场比赛,让旁观的人觉得有些别扭。 榊教练表情变冷了一些:「大和君的伤势影响了他的发挥,但是三枝不应该去迁就这个。」 「还是会担心的吧?他们毕竟是朋友。」伴田教练倒是很理解。 仁王没有提他的看法,于是榊教练和伴田教练都看了他一眼。感受到两位教练的目光,仁王用自己的精神力感受了一下三枝的情绪:「我之后会找大和君谈一谈的。」 「是大和君,而不是三枝君吗?」伴田教练意识到了什么。 仁王点了点头:「我有办法介绍治疗伤势的机构,但这都要看大和君的想法,和他的家庭条件。同时,我也需要明确他的决心。其实我期待看到的不是这样的大和君。」 「即使带伤也拼尽全力,哪怕表现得狼狈也不要装作若无其事。」伴田教练也有些惋惜大和,「是希望大和君能在球场上展现出更高的觉悟吗?用这种方式反向刺激其他人……但能做到那种表现的人并不多。」 其实当教练的多少都有专业渠道,榊教练有不少专业性很强的业内朋友,和u17训练营的斋藤联络也挺频繁,伴田教练不少学生现在都在打职业,相互介绍俱乐部的情况也很常见。 但他们不会贸然对一个普通球员「伸手」。 这是国中,国中的网球部是运动社团之一,中学联赛是社团活动。在国中当正选的人,以后进入高中继续成为正选并被u17选拔,成为国家队选手继而被看中成为俱乐部预备役,再在大学打联赛逐渐增强实力积累经验找机会被俱乐部看中,再成为职业选手,这算是最普通的职业路线。中途如果天赋特别出色会被提前签约,那就是能够津津乐道许多年的「天才」了。 现在这些选手们最后有多少人会继续深造网球呢? 十不存一都是说得保守了,几千人中只有一个才是正确答案。u17每期都能召集十六个球场,每个球场大概二三十人,这意味着每年被u17召集的人就有四五百人,能进入国家队的则只有十四个。而青年国家队能成为职业预备役的,每期则只有四五个人。再到大学,这四五个人能真的被职业俱乐部看中的,能有一个都很不错了。 这就是现实。 人脉和资源都要用到刀刃上,他们会尽心教导选手,给十分看重的「苗子」提供机会和资源。但其他学校的苗子,那就是其他学校的教练应该负责的了。除非特别让人惋惜的,又或者天赋出众到百年难遇的。 大和还没有到这种程度。 其实最开始仁王为了手冢去练习德国俱乐部的时候,国内网协的教练们都是很惊讶的。虽然后来他们知道了手冢的天赋,看到了德国俱乐部的态度,但在最开始,他们都觉得是仁王第一次做教练,带第一批学生,因此还有些柔软和天真。 ……让仁王知道居然还有人用「天真」来形容他,他会笑死的。 现在仁王提出的「让大和的表现去刺激自己带的学生」,这才是教练们会有的想法。至于之后帮忙介绍疗养渠道…… 「masa教练真的很心软。」这句话伴田教练没说出来,而是放在心里。 他看得出来仁王想要尽力表现得冷淡,但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稍微有些偏差。仔细想想,能够在退役以后放弃国外的工作,和商业活动,回国来成为国中网球教练,仁王对网球的喜爱和投入真的很令人钦佩。 仁王:伴田教练为什么又这么看着我? 仁王大概知道其他教练会怎么评价他,但这也不全是因为心软。他拥有的资源和渠道本身不是其他教练能比的,在职业圈的人脉也同样。拥有的体量不同,那么给出的标准自然也不同。 他对大和本人没什么想法,至少没有对手冢的想法多。此时他看着三枝,又想到毛利。大和的事能够刺激到他们两个吗? 第122页 他只打算当几年教练,也只打算为这几个熟悉的朋友和前辈提供帮助。从前放弃了网球的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也未尝没有一个可能性,毛利前辈后来提过几次的「可惜」也未尝不能被弥补。如果来到熟悉的世界,见到熟悉又陌生的人,拥有足够的能力,却不能弥补遗憾,那就太可惜了。 在心里打了底稿,也计划了之后训练和比赛,仁王不再评价三枝和大和的这场比赛。 比赛结束以后三枝作为胜者,反而皱着眉看不出高兴的神色。大和的神态和前一天他安抚三枝的神态差不多,不难想像他平时在青学是怎么处理部员之间的矛盾,以及周旋在正选和非正选之间的。 三枝走回队伍之后,狄堂对他说了什么,但三枝的脸色还是没有变好。仁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认为大和或许会是一个好的「工具人选」。 接着是大石和古坚的比赛。 目前为止在训练营里大石不算显眼。他的实力不足,性格也不是张扬的类型,但抗压能力强,每天的加训也练得很认真。而几天的集训过程中,他在底线控制上的天赋也展现了出来。伴田教练的双打训练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优势所在。 将他和大和分开后,他本人隐隐展现出的韧性和看似没脾气外表下的固执,也让不少人做出了判断:或许大石经过锻鍊也适合做管理者和带头人。 「青学真是不会缺少有天赋的人呢。」小松这么和大和说过,见大和脸色有一瞬控制不住才意识到自己的说法让人误会。 事实上,最开始进入训练营时,大石的压力是很大的。和青学有关的流言,和普遍的舆论情况,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不应该入选的那个。而依然存在的,隐约的对手冢的愧疚,也让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直到他来到训练营,才发现不是这样的,看上去很恶魔的立海大的球员们私底下也是很好相处的少年(好吧确实有些傲慢),迹部那样高调的人也会为了队友不认真训练而生气无奈。在关东大赛拿到好成绩的其他学校的前辈们私底下也会因实力不足而焦虑。然而在训练营里,大家都可以心无旁骛努力训练,也没有精力去想其他的。 教练组给了很极限的训练量,大家每天都能够感受到一点一滴的进步。 而现在,在训练营的友善环境中,大石也逐渐放开了。他昨天和毛利组队,被看起来个子小小的(大石现在和毛利差不多高所以他会觉得前辈小小的),红头髮的毛利照顾了。而今天,古坚也在赛前很认真地告诉他,放开展现自己的实力。 「我们教练看上去很严厉。实际上也是。」古坚说,「但他不是坏人。」 「哈哈,如果我实力不足,被骂也是正常的。」大石摸了摸后脑勺,干笑着道。 古坚便认真点头:「确实如此,所以不要因为被骂而失去信心。」 听力很好的仁王瞥了一眼榊教练。 什么都没听到的榊教练有些困惑,殊不知他的学生正在球场上教导另一所学校的后辈,如何正确应对「被教练责骂」这件事。 第68章 意外关心 虽然榊教练安排了排位靠前选手和排位靠后选手的对决,但事实证明排位基本还是科学的,会因对决更换排位的人并不多。 实际上最容易造成颠覆性排位更换的就是双打比赛,真田和大石就是这样。比单打实力的话,排位的排序和单打实力的排序之间的误差并不大。 至于双打之间的对决,鹤守和宇佐见的比赛确实有些「纠结」,鹤守不想对宇佐见下手,宇佐见足够冷静但实力要弱鹤守一线,两个人对决以后鹤守忍不住心软输掉了比赛,宇佐见并不高兴,拉着鹤守说着什么。 月见和唐泽的比赛则就是正常的单打对决了,并且能看出来他们私底下打过很多次,相互之间很了解对方的比赛习惯和招数。 榊教练看上去对月见和唐泽很满意,对鹤守和宇佐见的表现并不满意。 他瞥了一眼仁王。 知道他的意思的仁王沉默了几秒:「我希望他们能自己想通,而不是我强硬要求。」 「但是立海大的环境,应该很难再给他们时间吧。」伴田教练反而听懂了仁王的潜台词,「关东大赛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机会,所以现在放纵他们自由选择……masa教练有更看好进入正选的球员吗?」 如果仁王还愿意再给他们机会,那么仁王应该会在青训之前做点什么,或者至少在青训里强硬要求鹤守和宇佐见去和别人组队,又或者是尝试新的打法,可是仁王都没有。和关东大赛时仁王所做的做对比,很自然就知道仁王的打算了。当然是可以用「也到了他们自己想通的时候」来解释,但立海大很难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去自行处理。 仁王没有回答,只是笑笑。 榊教练却像是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案一样,点了点头:「给过机会还做不到,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因为冰帝和立海大竞争都很激烈。」伴田教练能理解两位年轻教练的做法,「以全国大赛为目标,对手是关西学校的话……确实应该这么做。」 他说完笑了笑:「以为我会心软吗?老头子也不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心软。」 在榊教练的控制训练之后,更换组别的是迹部和真田。也就是,真田变成了第二位,而迹部变成了第十四。 第123页 感觉有个床位变成了流动床位。 可惜这个房间其他人无意调侃。鹤守和宇佐见闹了别扭,或者说是鹤守单方面在冷战。而亚久津和其他人都合不来。他单方面孤立房间里另外三个人。 迹部:「……哼,不华丽的傢伙。」 榊教练的赛后分析用到了更多数据分析的技巧,以及利用数据找到基本规律。他在復盘会议上指出了球员们在控制上的问题,比如毛利在前场左右移动的时候身体的晃动会影响控球的稳定性,比如亚久津侧向位移时腿部发力不均衡。 完美的案例是幸村。幸村没什么问题。他的基本功非常稳定扎实。并且他的对手也不能逼出他的实力底线,因此他实际上是在舒适区内比赛的。 这天晚上幸村来找了仁王。 仁王原本打算开车回神奈川,被幸村堵住的当下视线偏移了一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教练这几天晚上都不在。」幸村笑着说,「是去做其他事了吗?」 「晚上是你们自行训练的时间。」仁王当然也有很多道理可以讲,「白天我们规划好了你们的训练,之后你们也需要一个理解训练计划,吸收训练计划,并且化为己有的时间。你,以及柳,其实是有能力自己规划自己的练习的。我有时候会觉得,我过度干涉你们的发展或许并不是好事。」 他的话中藏了一半真心:他是真的想过,自己对立海大网球部正选们的安排是不是太「严密」了。 教导小仁王的时候他是不会这么想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弱点和可能的发展方向,也清楚最快速进步的道路该怎么走。他回顾自己成长的经歷,也发现了曾经走过的弯路,和白费的功夫。这些因为系统的存在显得很微弱,可他也还是为此费了一些时间。 把控着小仁王的成长道路,精心挑选小仁王的对手,在教导唿吸法以后本来可以将人丢着自己练习,又怕在唿吸法上始终入不了门因此还是会回到神奈川观察小仁王的训练状态……真田在集训营地因此没办法幻影成真田,索性他直接真身上场,让小仁王不断体会那种头脑一片空白需要榨干肺部才能汲取氧气的感觉。 可现在看着幸村,他又陷入了那个困扰了他一段时间的思考:他对幸村的干涉会太多吗? 幸村原本就很强,他也很清楚幸村之后会往怎样的方向发展。但到目前为止,仁王还没有将所谓的「幸村以后的发展路线」展示在这个幸村面前的意思。 他总觉得,给幸村更多可能性就够了。教导他更多基础性的东西,更多理论,给他找到更多对手,让他看到更广阔对手的世界——幸村自己就会往前走。 但这就显得仁王对幸村的态度很特殊。好像很关注,又好像给予了很多自由度。 立海大的大家都很聪明,因此他们都有共识:教练对大家都很上心,但最偏爱的还是幸村。 排名第二的大概是毛利?其他人的排名就没什么好分高下的了。 而按照天赋顺序排位,好像也很合理。 幸村本人倒是更加敏锐。他能感受到仁王有时候带着矛盾和为难的眼神,很轻微,但大概是在苦恼吧。会为了怎么教导学生而苦恼,教练有时候真的很可爱。强大和可爱并不是反义词。幸村也是因此逐渐改变了最开始对仁王的态度的。他也发觉仁王并不在意,并不会要求学生一定要使用敬语或者一定要表示出尊敬,用朋友的方式相处也没关系。 是因为从国外回来吗? 理智当然这样解释最好,但幸村喜欢另外的解释方式:因为仁王很喜欢他们。 「我知道教练的意思。」幸村微扬起头看着仁王,「只是,明天开始就是教练您的训练了吧?应该,会有更有意思的训练方式和更强大的对手吧。」 「挑选对手这种说法很傲慢。」仁王挑了挑眉,「榊教练不会喜欢的。」 「只要我面对对手都全力以赴,榊教练并不会介意傲慢。」幸村笑道,「那么,果然,教练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其他对手了。」 「……猜对了也不会有奖励,猜错了更不会有惩罚。」仁王歪了歪头,「只是想问我这个吗?」 「不,只是想对教练表达感谢。利用自己的人脉去寻找更适合我们的对手……教练不做到这种程度也可以的。」幸村看着仁王的双眼认真道,「教练是打算回神奈川对吧?这几天也坚持每天回到神奈川,真是辛苦。直接让仁王君和我们一起参加训练也没关系,教练也拥有这样的权限吧?是教练您的话,仁王君很快就会成为正选了。您打算什么时候公开和他的关系呢?」 「直接让仁王来参加青训?」仁王自己喊了自己的姓氏,心情有些古怪,「特殊待遇,给当然可以给,但接受的人又会真的接受吗?」 「如果是你,你会接受吗?」仁王问。 幸村便笑嘆道:「是啊,原来仁王君也是自尊心很强的人。那么看来,全国大赛我们会有新的队友了。」 「你就这么相信他能在下次正选选拔赛成为正选吗?」仁王问道,「哪怕现在的正选们正在集训营里参加训练?」 「是的,因为鹤守前辈和宇佐见前辈的问题是没办法在几天之内解决的。而他们现在的状态,对他们个人实力的发挥会有不利影响。」幸村对网球部的掌控力是很强的,也对网球部正选们的情绪变化瞭若指掌,「教练也会教导仁王君更特殊的东西吧。」 第124页 「其实我也很期待仁王君的改变。他在开学初还是个初学者不是吗?」幸村弯起眉眼,「虽然不太礼貌,但是仁王君和毛利前辈确实可以拿来进行对比。虽然我不知道去年毛利前辈在四天宝寺是什么样子……但只要仁王君展现出自己的天赋和实力,成为正选,那他也可以刺激到毛利前辈吧。」 「教练应该也有在苦恼这一点吧?分明不是全无斗志,却总是差了一点的毛利前辈,要怎样才能意识到他其实很在意网球,而不继续浪费时间。」幸村说着,又感嘆道,「柳就是感受到了教练的心情,才会那么生气的。」 啊,原来如此。所以分明毛利没有像是自己世界一样逃训(被强制带回来了),柳也还是对毛利产生了敌意。 这些孩子…… 仁王啧了一声,说:「晚上不要特训太晚,明天练习的场地不止在这个体育学院。前两天的练习对你来说强度低了一些,那么之后我会拉高你的练习强度。」 「我知道了,教练。」幸村对着仁王微微躬身,「教练也早去早回,早点休息。」 第69章 训练安排 仁王晚上还是回了神奈川。 他走神的时候被小仁王发现了。 「训练营发生了什么吗?」小仁王问。 仁王看了他一眼:「你要变得更强一点才行。」 「我当然会。」小仁王说着,将自己汗湿的头髮撩到额后,「原来如此,受到刺激了。」 他们的对话很有一种驴唇不对马嘴的意思,但两个人都觉得很顺畅。是思路能够直接对上所以干脆跳过了很多步骤,直接在脑内完成对话后开启另外的话题。 小仁王坐在地上,一时之间爬不起来。他刚和仁王打完一场「练习赛」。仁王压制了自己的实力,但他直接和小仁王对决时有时候收不住手。幸好小仁王总能猜到他的思路,虽然被打得很惨但每次也都能取得收穫,因此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对这种一边倒的「练习赛」说什么。 控制自己唿吸的小仁王,忽略掉喉咙口的血腥味:「你知道吗?学校里其实有和你有关的流言。」 突然提到流言做什么? 仁王当然知道。 「我的流言应该有很多。」仁王想了想,「你指哪一个?」 「说你回国是有重要的人在国内,为了重要的人还安于做一个中学网球教练。」小仁王说。 仁王听完嗤了一声,不太客气道:「这应该不是学校本身传出来的流言,学校的流言不会围绕这个部分。是网球部什么人看了描述我的国外报纸吗?三流小报确实有很多关于我的故事。」 有说得好听的,也有说得难听的。 仁王没兴趣去了解全部,但他精神力覆盖住了整个学校,多少能从学生们的反应里推测出一些。他不会直接去「听」学生们的对话,那是隐私。而且自己的故事他看得多也听得多了,这个世界的故事不会比原本世界更离谱的。他上个世界身上乱七八糟的流言也不少。 但他知道小仁王提到这个的意思。 转移话题……以及调侃吗? 但是,有件事他应该提醒一下小仁王。 「雅君。」仁王歪了歪头,「你要知道,我的流言本身并不代表什么,但对你不一定有利。」 「puri?」 「幸村今天问,我什么时候公开和你的关系。」仁王说,「如果你能成为正选,那么网球部的大家都会好奇我们的关系吧。学校里应该有这样的流言,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回国是为了重要的人。那么当我们站在一起,他们会怎么想呢?」 小仁王思考了几秒,脸色变了。 他原本并没有将流言当回事的,因为他很清楚,仁王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人」,在国内他没有更多交际对象,虽然是亲戚关系但也不常来家里做客,晚上找他出门特训也只在最开始时特意找了父母打招唿,后来都会避开父母,从窗户丢点什么进来让他自己出门。 比起其他人,自己反而更像是那个「重要的人」。但是仁王应该不至于对长得相似的亲戚家小孩有什么特殊的「情结」,在网球部对幸村和毛利前辈也很好。 所以,应该只是突发奇想要做教练才回国的。 思维的误区让小仁王没有想过,又或者是刻意忽略了一个可能性:如果将「重要的人」与「心爱的人」画等号,那么他的出现就多了另外的可能性,比如仁王其实在年轻的时候有过一个心爱的人但是为了事业出国(虽然在大家的概念里仁王一直活跃在国外没有生活在日本过,但既然是流言那这些就不重要),后来发现自己有了一个孩子所以回国…… 这么想也很合理不是吗? 「我其实不介意你喊我爸爸。」仁王摸着下巴,「堂哥大概会介意,但不让他知道就行了。」 「叔叔。」小仁王打断了他的话,「不到三十岁却已经接受自己是大叔了吗?」 「从科学角度,是存在这个可能性的。」仁王意有所指地笑了笑,「而且这或许会给你带来一些正面影响……你觉得呢?」 「我不这么觉得。」小仁王鼓了鼓腮帮子。 他们的「调侃」到此为止,没人会真的将这个设想当真。这就是小仁王试图用流言转移话题并且开玩笑,却被仁王反将一军逗了一下。此时的他们都没想到这个非常荒谬的流言居然真的有不小的市场。 第125页 当然这是后话,和此时的两位仁王君无关。 将小仁王送回家时,小孩还有些别扭地问仁王这样频繁往返会不会太累。 「精力充沛的人不需要太多睡眠。」仁王说,「而且夜晚总会发生有趣的事。」 比如之前的夜晚就遇到了拦车四人组。 不过后来他开车回训练营就没遇到过什么意外了。倒是接到了网协的电话,和u17的几位教练有了联络。他前一天夜里开车回训练营时就切换路线去见了三船教练一面,这天晚上又更换了路线。 车子停在没有灯的狭小山路上,仅仅容许一辆车开进去的位置。 三船教练提着灯笼,护林员用的那种,从更高一些的位置跳下来:「胆子真大,在这个地方也开车吗?」 「走过来就花太多时间了。」仁王说着,又瞥了一眼丛林深处,「您不也是开车进出的吗?」 树丛里藏着一辆老旧皮卡,很老的车型,但看状态就知道是时常保养的。三船教练也不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待在深山里,哪怕带着学生也有需要补充物资的时候。外界会定期给他送生活用品,但学生这么多,不够用的时候三船教练也需要抽空自己开车去u17训练营正式营地那边取。 「我明天会带学生进山,如果可以的话,最好避开这一片区域。」仁王伸手比划了一下,从体育学院那一块往这边衍生过来的位置「圈」了一块地。 这是他提前和三船教练商量好的,三船教练也答应了:「不用再说一次,我还没到老年痴呆的程度。交换条件,五天后的凌晨三点,你需要安排选手在这个位置。」 三船教练伸手在另一个方向点了一下:「我这边过来的人会很多,但你们只需要在那个位置埋伏并且打出攻击力最强的球就可以了。」 三船教练说的五天后,是预计第一批败者组回归的时间。高中部也需要回学校打全国大赛,太晚会影响到学生们参加联赛。 阻拦回归人员的第一关卡,是白天会进行的「选拔」。第二道关卡,是夜晚在白天失败的人会全部被安排在通往u17正式训练营的路上,不断用网球阻拦拿到回归资格的人。只要被球击中掉队,那就失去了资格。 三船教练其实没怎么指望仁王带着的国中生,因此他挑了个非常刁钻的位置,让仁王带着人到那里,做一些可有可无的埋伏。 这算是网协牵线以后三船教练从自己角度给出的台阶。 当然,他和仁王还有其他可以谈的,但那要等到平等院完成他的承诺。那天三船教练说好了会在现场「观战」,黑部,斋藤和拓植教练也会线上关注仁王对平等院的安排。 当然还有秋庭红叶和陆奥兄弟,可所有教练关注的重点都是平等院。 三船教练对仁王本人更感兴趣,但他也知道此时对仁王提出什么要求是「失礼」的。在学生眼里像个暴君,但三船教练面对网协,面对同为教练的其他人,还是进退有度的。 他有些狡猾地说:「虽然我会清场,但总会有管辖不到位的地方。如果有高中生去了那个区域,就需要你们拦一下了。」 「没问题。」仁王知道三船教练的打算,但这也是他想要的,「我会看情况出手的。」 为之后的训练做了最后一次确认,仁王和三船教练告别以后开着车回到了训练营。 他每天回到训练营都挺晚了,过了训练营规定的熄灯时间,前几天也总能抓到几个「夜谈」的学生。于是训练营里就有了「总教练会查房」的传言……或许不算传言,而是事实。 这天仁王没抓到夜谈的人,但他知道有几个人其实还没睡。 看来明天要做点准备了。他说的是真的:如果休息不好很难撑住第二天的练习。 第二天的项目是基础训练,但练习地点并不在体育学院内,而是山里。仁王提前安排了各种急救药物,早上出发前也让助教团队都带上了,还喊上了训练营里预备好的急救人员。 「如果不舒服及时停下来,不要勉强。」仁王对学生说,「训练是一回事,伤害到身体是另一回事。」 「今天的项目主题是耐力,也为了明天的专项训练做准备。如果热身不充分,或者心跳速度一下子提升得太快,身体是会有损伤的。」 他带着球员们做了充分的热身,才慢跑着出了体育学院的门:「今天的练习大部分是有氧,从慢跑开始。我们会从这里出发,进山。剩下的项目在山里进行。」 所有人都还背着网球袋和被要求携带的运动饮料,长距离慢跑相当于负重拉练。 不过,这也只是「热身」的部分。跑步是最简单的项目。其余项目,要等到了地点才能进行。 第70章 特别嘉宾 「今天的训练大概算是野外拉力。」仁王在队伍的最前面,并没有刻意放大嗓音,却让前后站成长排的学生和跟着的工作人员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很难描述具体细分项目,但大概会比明天的项目有趣一点,算是缓冲。」 这附近的整片山区,其实是经过规整的。u17要运用这座山做训练,自然不可能让山是完全的野生状态,也因此没有真正的勐兽存在。 ——鹰和狗不算,那是三船教练养的。在成为网球教练之前,三船教练可是国际有名的驯兽师。 第126页 仁王将学生带到了预定的地点。他让学生停下来,通过拉伸和唿吸调整稍微放松一下,又让学生拿出球拍。 他选择的地方是靠近小溪边的平地,往前是缓坡,坡度大概在四十度,但只有两米多高,上了缓坡就又是平地,像是凭空在溪边有的「小土台」。 「这个高度,两步可以上去吧。」仁王说着做了个示范,「第一步,第二步,不需要在第二步就直接踩上平台,而是还在坡上,最后跳跃到这个位置,将球击回到放在这里的框里,然后从这边回到下面。这样算是一组。」 「五个人一组。」仁王说着又指了前面的位置,「一开始是五个人上坡击球,五个人餵球。之后上坡击球的人直接往前跑到餵球的位置,给下一组的五个人餵球,而之前餵球的人下坡等待上坡。速度快一些,流畅一些,不要停顿。」 「上坡的时候控制好自己的膝盖,不要超过脚尖。」仁王说完,又用标籤贴了五个点,「以防你们击球时超出位置。话说回来,应该不会有人将球打到旁边的位置吧?如果有人面对两个来球也能精准将球打进框中,会有加分哦。」 因为是耐力训练和基础训练的结合,因此只要求了最基础的接发球,并且利用坡度来进行体能训练。一开始学生自然是没什么压力的,但是加快速度不断循环以后,难免会动作变形丢球。 在正式开始之前,仁王打开了他自己的包:「对一些人来说这个训练的运动量太低了一些,所以我准备了负重。」 负重的重量是根据前些天的训练测算出来的,并且在开始集训之前做过体检,保证不会影响到身体。比如大和这样的,是不会再增加负重的,会加重他的伤势。 幸村,迹部,真田,毛利,这些实力排位靠前的球员都戴上了负重。 就在仁王带着学生开始训练的时候,隔了一座山的地方,平等院带着秋庭红叶正走在山路上。秋庭红叶的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条:「我们俩的任务为什么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我刚才看过了陆奥兄弟的纸条,他们是在另一边,要求在鹰的攻击下找到被藏在树上的补给包,只能用网球攻击鹰不能用其他攻击方式。」 「我们的这个……」秋庭红叶看了一眼手上的纸条。 「到达b区c位点上方的小溪,溯流直上,拿到标志物。」 写的也太模煳了吧?到底什么是标志物啊? 「到了就知道了。」平等院面无表情,「不管是什么,直接拿到就行。」 秋庭便点了点头:「也对,老大你在的话,当然是什么都拿得到。」 平等院:「……」 所以到底为什么他要和这个蠢货组队啊。 走着山路,逐渐听到了人声。秋庭红叶露出警惕的表情,而平等院则从中捕捉到了击打网球的声音。还有其他人在这里训练吗?不,与其说是其他败者组的人,这个方向…… 平等院已经有了推测。他迈开步子,加快速度往前走去。 「老大?!你不先看看是谁吗?」秋庭红叶惊讶道。 「没有必要。」平等院说,「跟上。」 走得近了,就能听到更多人声了。包括陌生声音计数,以及提醒姿势的声音。呵,果然是国中生,居然还有姿势不标准的人吗?打球姿势都还没调整过来也能参加区域性集训?关东地区就这个水平吗? 怀着这样想法的平等,一边走一边握紧了自己的球拍。他直接拨开树丛,走了出去。 树丛之外就是小土台,国中生们上了坡打球的地方就在树丛的正对面,而给人餵球的那一组就是背对着树丛。为了给回球留出足够的空间,他们距离树丛很近。 平等院走出来时,先看见他的是正面上坡,喘着气打算接球的人。 「……诶?」愣了一下的同时,原本应该接球的大木丢掉了这个球,而给他餵球的小松一边说着「你走什么神啊」一边觉得背后好像有什么热气,一回头,看到平等院吓得坐在了地上。 平等院:「……」 平等院扫视了面前的国中生们。土台上的,土台下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对所有人都看不过眼,但扫了一眼发现这群国中生中有不少已经开始运用精神力了。嗯?关东的主要训练方向是这个吗? 他没理这些国中生,而是对仁王说:「标志物,应该在您手上吧。」 对仁王他还用了敬语。 仁王对他点了点头,又击掌喊了暂停。 他猜到是三船教练让平等院……和后面存在感不太高的秋庭红叶过来的。是打算让平等院提前对国中生的实力心里有数,继而在「正式比赛」里有更好的发挥吗?还是让平等院有更多展示实力的机会,继而激起他自己的「指导赛」兴趣呢? 大概都有吧。 而送上门来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仁王原本还以为过来的工具人会是喊不上名字的那些,结果是平等院。那就好办了。 他对平等院说:「我不需要你进行高攻击型的打法,而是需要你打长球。」 「给人餵球?」平等院微微皱眉。 「不,是主题为『耐力』的对决。」仁王笑了笑,「三船教练和黑部教练都和我说,你的实力很强。那么,不是一对一,而是一对二,一对三也没关系吧。」 第127页 「当然没关系!老大很强!」秋庭红叶抢答。 仁王看了他一眼:「你们只需要一个标志物吗?平等院,君,你比赛拿到了标志物,算是你们一组的成绩吗?」 秋庭红叶愣了一下,没明白仁王什么意思。 但是平等院马上就懂了。 他果断摇头:「不,他也需要。他的标志物他自己拿。」 秋庭红叶:「……诶?」 平等院没提什么额外的要求,因为场合和时间都不对。他在仁王面前礼貌得不像许多人印象里的他,如果败者组其他人看到估计会惊讶地睁大眼睛吧。但实际上在进入败者组之前,平等院就是有点傲慢的,意气风发的运动少年,还是网球部的部长,礼仪和管理能力都不缺。他只是进入败者组以后稍微放开了自己有些发疯而已。 再加上伤还没好,在后山也没办法刮鬍子因此也有些不修边幅……总之看上去是打中学联赛的时候沧桑了一些。 「那么直接分成两组吧,我会按照实力切分的。」仁王说,「十个人,将他们全都打倒在地就算是赢。但并不是用攻击的方式,而是,让他们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地。」 平等院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正在抓紧时间休息的国中生们:「他们戴着的负重会摘掉吗?」 「不会。」仁王说。 平等院便扯开嘴角笑了笑:「那么,这还有什么难度。」 和平等院商量好了「规则」,秋庭红叶属于连带同意没有反驳权,仁王又往前走到国中生面前。 「这两位是临时参与训练的『特殊助教』。」仁王说着,简单粗暴地分了组,「前十名对战这位金髮的平等院君,后十名对战这位……这位同学。」 仁王记得秋庭红叶的名字,但他「不应该记得」,所以他直接略过了秋庭红叶的名字。 秋庭红叶指着自己想说话又被平等院瞪了一眼,把话咽回去了。 「自由组队,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都可以。上限三个人。只要你们十个人能够先让对手体力不支而停止奔跑,丢掉球拍甚至倒地,那么就算赢。」仁王说着,提醒道,「并不是以得分为衡量标准,就算动作变形,只要撑着一口气将球打回去都行。这是今天上午的极限训练项目。」 「至于地点……就这个位置吧。」土台还算平整,大小差不多就是一个球场的大小。 「你们大概还没尝试过这种地面。」仁王看了一眼脚下的土地,「刚才的接发球是不需要经过地面反弹,直接空中接球再击打进入框中,但现在是比赛,而地面是不平整的。稍微提醒你们一下吧,在这种地面打球,和标准场地完全不同。」 其实国中生们基本没有胜算,就是因为这里的场地是土台。凹凸不平,还有小石子,甚至因为在河边有些地方的土质比较松软,脚踩上去都会稍微下陷——这根本不是没在这种场地打过球的人能驾驭的。 但仁王也并不需要他们赢。 他想要他们通过在这种场地比赛,更好地控制自己的肌肉,控制球。并且,这种场地也会更快消耗体力和精力。 「耐力」,和「意志力」有时候是画等号的。 当然,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平等院摆在这里,就是一个「目标」。昨天幸村不是来问过了吗?更有意思的对手。在专项练习里没有办法直接比赛,但提前感受一下平等院的实力,也能激起幸村的斗志。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仁王并没有对幸村说什么,而是喊了迹部:「迹部君。」 「教练?」迹部抬头。 「你最后一个。」仁王指了一下秋庭红叶,「知道该做什么吗?」 迹部心领神会:「我知道了,教练。」 第71章 任务物品 迹部是秋庭这组的「收尾人选」,那么,平等院这组的「收尾人选」自然是幸村。 青训到今天为止也有六天了,球员们很清楚地意识到了各自之间的实力差距。而在训练营中,不变的no.1,幸村,自然成了许多人心目中的大魔王。 平等院并没有将面前的国中生当回事,但他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只是他的态度,幸村和迹部都能感受到。他们都骄傲又敏感。迹部瞥了一眼平等院,知道自己的对手是秋庭,侧头对幸村说:「喂,可别表现得不够华丽!」 「该担心这个的是你,而不是我。」幸村说。 他们很自然成了自己分组里的领袖,掌握了话语权之后开始指派起出场顺序和组合方式。三个人一起上是不合理的,目前没人会做三人配合,这种提议……幸村想,教练那种能用精神力直接带人同调的自然会觉得三个人四个人也可以,但在场的球员没人能做到这个,那么二人就是极限了。 二打一也自然是双打能配合好的优先考虑,不能做到一加一大于二就还是一个人上比较好。第一个出场的人不能太强却也不能太弱,要能试探出对方的实力。 幸村和迹部以类似的思路迅速做完了队伍搭配。他们娴熟的样子,和直接取得话语权这件事,让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的平等院挑了挑眉。然后他瞥了一眼表情很随意的秋庭,想或许这个蠢货会翻船。可这关他什么事呢? 他自己是不会输的! 幸村这边,前十名的选手中,大石的个人实力要弱一些,大和则身上带伤。幸村无视掉三枝前辈的眼神,直接让大石和大和组队了。 第128页 「大和前辈。」他虽然口中说着敬语,语气却没什么敬意,「你和大石君的任务就是尽量拖延,但如果实在不可行也不要勉强自己。」 「今天只是基础练习而已,为了基础练习让自己伤势加重,继而没办法参加后续的排位赛,是很可惜的。」 很难得这样直面一个一年生,大和被幸村的气魄给震了一下。虽然很温柔地说话,表情也带着微笑,语气也并不重……甚至话语还很礼貌,可他就是完全被压制住了,甚至连原本反驳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他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的。幸村君。」 第一个出场的人,他安排的是真田。一是因为他很熟悉真田的实力,二是因为真田从小练习剑道,就算对手的打法有些激烈也能找到规避伤害的方法。上次和山吹的比赛结束后,幸村去了解过狄堂讳莫如深的「关西流派」。他不认识出现的两个人,但教练的表现让他知道,这两个人是高中生,或许来自关西。那么,关西选手会是什么打法呢?幸村不能确认,而他信任真田,他认为真田能够打头阵。 但真田在平等院手下撑不了一招。 这有场地的原因,也是实力的差距。如果在半年前,平等院还没有升入高中,还没有进入u17训练营接受训练,那么他和真田的实力差距不会有这么大的。但u17训练营,以及三船教练的魔鬼训练,让平等院的实力突飞勐进——以一些身体上的损伤为代价。 这也是三船教练每次败者组训练时间都不会很长的原因。时间太长身体会透支的。 只是输球倒没关系,今天比赛的重点就不是赢球。但平等院轻而易举就调动真田,真田却还不能适应凹凸不平的地面,以至于控制不了球的落点,被平等院反向利用球的旋转而不断丢球…… 这样下去,根本没办法消耗对手多少体力。 幸村看着平等院几乎不移动的脚步,陷入沉思。 他看准时间喊停,瞥了一眼隔壁的情况,很快得出结论——这边的对手比那边的对手强得多。 果然,教练会给他出难题。但这好像是他之前自己要求来的呢? 幸村之后按照安排好的顺序,让大石和大和,大木和古坚以双打的模式去尝试调动平等院,但还是失败了。狄堂上场,情况也只比真田好一些:他认识平等院,知道平等院的一些打球习惯。只是他了解的是版本更新前的平等院,所以效果并不明显。 到这时候,幸村已经意识到,这场「训练」,他们的胜算是很低的。于是他之后对队友的要求就是尽量拖延时间,不要再想着去消耗平等院了,只想自己的生存。而他则利用队友和平等院拉锯的时间,观察地面的走向,观察球的反弹方向,试图在自己上场前先掌握球的控制方式。 迹部就站在他的旁边,在做同样的事。 他们俩很自然交流起来。迹部的洞察力出色,而幸村能通过精神力的流动去察觉到迹部肉眼无法观察到的部分。两个人很清楚现在最应该做的事,直接交换信息。并且,这种观察和信息交换不影响他们根据现在的局势安排自己的队友。 「真是可怕的两个人啊。」千石感慨地说。 他侧头问刚下场的忍足:「他们那边的对手好可怕啊,这就所有人都快上过场了?你觉得我们的对手如何?」 「比那边好很多。」忍足也在喘气,满头是汗,眼镜都模煳了。不到这个程度,旁观训练的教练和助教们是不会喊停的。他手软脚软,差点握不住球拍,还把球拍搭在自己的肩上,缓过气来才道,「我们这边说不定能赢。」 「迹部君和幸村君看起来很融洽呢。」千石则说着有些疑惑起来,「但我怎么觉得,他们有时候……不太合适?」 「是想说合不来吗?」忍足推着眼镜笑道,「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们俩都是骄傲的,只想做第一名,只想成为掌控者的人,自然会无法容许自己的掌控范围内出现另外的『掌权者』。」 「居然用这个俗语来形容他们吗,你这是在吐槽吧。」千石看了一眼忍足,对忍足比大拇指,「关西幽默,是吗?」 忍足:「……这倒不是关西幽默,只是普通的吐槽而已。你小看关西人的幽默细胞了。」 很快就轮到幸村上场了,因为他这组全军覆没。而迹部单手抚摸着自己的眼角和泪痣的位置,很明显打算通过观察幸村的打法和反应,去调整自己对场地的判断。 幸村在开场直接用了精神力,哪怕这并不是什么正式比赛。平等院挑了挑眉。 他能感觉到自己因精神力的作用产生了视觉误差。他自己的精神力强度要高于幸村,所以他能感觉到幸村的精神力作用。但就算如此,误差也还是产生了。 理智上知道有误差,但视觉直接产生了错位,因此在第一反应之下击球的落点还是出现了偏差。 这一球打出来,旁观的人都发出了惊唿。 「不愧是幸村!」大石激动道。 大和:「……」 一开始平等院试图直接用精神力去消除幸村精神力的作用。这是最快也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然而他很快发现这样行不通。虽然他自己的精神力强度更大,但两人精神力的形态和用法不同,他没办法阻止在细微之处幸村精神力的「渗透」。 第129页 真是令人惊讶啊,这个小鬼……这么想着的平等院很快也改变了自己精神力的用法,用更精细的操作方式,并且开始计算幸村精神力效果产生的误差。将心态摆正后,幸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还看得过去的对手了,那么他就不会再懒洋洋的。 击球的力量直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球砸在地上时将土质的地面砸出巨大的坑。幸村根本无从回击,这一球他入手就感觉到了力量的可怕,为了保护自己的筋骨和手腕只能让球拍的拍面上抬,于是网球直接擦着球网飞了出去。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平等院问道。 幸村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平等院也不以为意:「这群人中的no.1应该就是你吧,你的胸口也戴着no.1的牌子。关东国中选手的no.1……这还远远不够!先成为日本第一的国中生吧!」 他的球拍,连带着他的全身似乎都燃起了火焰,是平等院将精神力运用到一定程度,却不进入异次元状态的一种中间态。 为了接住他的球,幸村必须用更多的力量去抵抗才能不让球拍飞出去,也必须更多地输出自己的精神力去抵抗平等院直接的精神攻击。他很难得地感受到了压力,而这种压力是很陌生的,与教练打练习赛时不同。 和教练比赛时,他能感受到教练在压制自己的实力,但还是时常理解不了教练的打法和选择,有一种还差一点才能摸到教练表达的东西的感觉。而他每次理解了教练想要让他知道的,他的实力都会有一个很明显的提升。这让他和教练的练习赛的节奏其实都是被控制的,不会太激烈,他的压力也会被教练控制在一个可控范围内。 而面对平等院,他仿佛面对着汹涌的不断燃烧的烈火。攻击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是他许久没有感受过的,直接的实力压制带来的压力。但这种实力差距又没有大到他完全摸不到另一方位置的程度。他看着平等院,清楚知道两个人的实力差距,却也有信心当自己进入高中时,自己会更强。 逐渐地,幸村感觉自己双腿酸软,很用力唿吸却还是有些缺氧。 比赛开始前他已经脱掉了负重,但此时他抬起自己的四肢时,仿佛负重还戴在上面一样。他的手和腿都开始轻微颤抖,但他还在尽力控制着。而仁王也观察着他,没有喊停。 他的奔跑速度慢了下来,平等院也回到了有些懒洋洋的状态。 失误变多了,对球的落点的判断也出现了失误,逐渐无法掌握在土地上击球的误差……他变得狼狈,但旁观的人没有一个出声,反而看着这样的幸村,眼神流露出敬佩。 在幸村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时,仁王喊了停。 他往前跨了一步,只是一步却像是闪现一样直接到了幸村旁边,将往前倾的幸村接住。 「到此为止。」他这么说着,低头看了一眼幸村,确认幸村的心跳速度还在安全范围内。 他和幸村对视后,在幸村的默许下摘下了幸村胸前戴着的牌子,将牌子丢给了平等院:「你的任务物品。」 平等院饶有兴致地看着仁王和幸村:「哦?我明白了,明天,我会将这个牌子带上的。我的对手就是这个小子,对吗?」 「我会把牌子拿回来的。」幸村说。 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气不足所以音尾在颤抖,但他的情绪很稳定,语气也很坚决。平等院没说什么,只是将视线转移到了旁边——秋庭看上去消耗了不少体力,而迹部还没轮到上场,此时在和秋庭对决的是打起球来像疯子一样的亚久津。 第72章 新的目标 亚久津打球是没什么技巧的。他就是靠他天然的野兽直觉,惊人的反应速度和身体素质,在强行将球打出去。在训练营接受了基础训练后,他的改变之处是他能更好控制网球了。 比起其他练习了更长时间网球却天赋不算太好的「普通球员」,亚久津反而很快就适应了土质场地。在他看来这和标准场地没什么区别,他本身也不会去分析球砸在地上会往哪里弹,全是靠身体本能在打球。 这样的表现让平等院都挑了挑眉。 秋庭没见过这样的选手,被打得措手不及。他原本就被消耗了不少体力,不管是千石还是忍足都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月见和唐泽的同调更是让他措手不及。等轮到亚久津时,秋庭的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了。他又遇上亚久津,差一点就被亚久津给一口气拖到崩溃。但是亚久津的基本功还是不牢,秋庭强行冷静下来,藉助场地优势,先让亚久津出局。当然,这时候的秋庭同样也是强弩之末了。 于是迹部上场时,已经走回去,脸色还有些发白的幸村就对他说:「如果这样你还不能赢,那就太难看了。」 迹部此时倒没说些别的,只是哼了一声:「这种对手,我当然能赢。」 但是另一个……他看了一眼平等院,以他的骄傲也说不出什么「会赢」这样的话,是清楚地看到了实力差距。 实际上,迹部身上有一个额外的优势,就是他是打过红土场和草地场的。职业选手的标准化场地他也用过,在决定学习网球后他在英国请过很专业的私人教练,也花钱请过职业选手做陪练。这次的小土台对他来说没有那么陌生,一些技巧是可以通用的。另外就是,他擅长持久战。 第130页 但现在的对手……看了一眼已经大喘气的秋庭,迹部认为自己不能大意。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就会被幸村嘲笑到死的! 迹部很显然记住了仁王的要求:这是体能训练,考验的是耐力。他上场先压了压自己的攻击性,将主动权完全握在手里。 如果以五维数值来判断的话,两年后,能够成为一军no.20的秋庭红叶的五维数值是19,现在他的五维则只有17,力量和技巧是4,其余数值是3,实力还算均衡。将现在的秋庭红叶与两年后,仁王更熟悉的,第一批进入u17训练营的国中生们做对比,现在的秋庭红叶的实力大概就是和两年后的丸井和柳生持平。 两年后带领冰帝奋斗的迹部,在进入u17训练营,并且经过最初两周的基本训练后的五维测试结果是23.5(当年仁王和他们一起比过五维数值,虽然都开玩笑说这种纸面数据不精准,但大家其实都很在意),刨除掉训练营的短期实力加成(迅速学会一次性打多个球和发光球技巧这些),国三全国大赛时迹部的五维大概在22……不管怎么看都比秋庭红叶要强。 当然,现在是两年前的时间点,现在的迹部只有一年级,还在修改自己从英国带回来的网球习惯,在重新调整自己的打法,但他有天赋,有毅力,有资源,在青训里实力进步并不慢。 仁王拉开自己的系统页面测了一下。 纸面数据当然不完全准确,测其他人也没有测他自己来得精准,但目前来看,迹部和真田的五维都是一样的,是17.5,看上去只比秋庭红叶强了微妙的一点。可这一点已经足够要命了。 这样的迹部是不可能会输的。面对体能近乎见底的秋庭,他完全掌控了局面。说是在打持久战,但几乎将秋庭红叶「耍」得团团转。 仁王又将系统对着幸村看了看。 目前为止幸村在正式比赛上还保持着全胜且一分没丢过的战绩,此时的五维是21,强出其他国中生一个层次。 至于平等院…… 作为曾经的「国中第一人」,平等院现在的五维是26,确实已经和在场的其他中学生球员不是一个等级了。 秋庭红叶被消耗了不少体力,迹部之前也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体能训练,两个人理论上剩余的体力差不多……甚至两个人五维的差距也并不大。但实际上在秋庭车轮战的时候,迹部已经在恢復体力了。现在场上的情况,大概就是「五维只是参考不代表真实实力」的体现吧,迹部完全掌控着主动权,一点一点磨掉了秋庭红叶的体力。 秋庭红叶从最开始的不以为意,到有些焦躁,最后是不可置信。当他摔倒在地,无法在第一时间站起来时,作为裁判的助教吹响了哨子。 「我……」秋庭红叶想要说什么,但被平等院打断了。 「居然连一个国中生都打不赢。」平等院哼了一声。 「可是老大……」 「喂,小鬼,你今年几年级?」平等院没理会秋庭,直接转头问迹部。 迹部有些警惕地看了平等院一眼。 旁边的伴田教练说:「迹部君是现任冰帝的网球部部长,一年生。」 冰帝,一年生。 平等院当然认识伴田教练。他在教练面前还是稍微收了收狂气,看向迹部的眼神带着欣赏:「原来如此,越知的后辈吗?」 「那个挑染髮的前辈吗?」迹部抬起头,坚定又骄傲地道,「现在提起冰帝都会想到他,但本大爷很快就会让冰帝打上属于本大爷的标记!」 拿到了任务物品的平等院很快就离开了,没准备理会秋庭红叶,只是和仁王再次确认了第二天的时间。秋庭红叶在知道迹部只有一年级的时候也不再说话了,他可是高一,居然打不过一个国一的学生……如果还耍赖那也太丢脸了吧?!老大还在旁边看着…… 他稍微恢復了体力就撑起身体跟着平等院走了。平等院瞥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国中生们也都没体力了,在周围的空地上找地方坐着休息,助教团队则很快扎起了帐篷并且拿出了提前带上的便当盒。 「今天的a组特别午餐,总教练特制的便当。」跟着来的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说,「其他人的午餐就是我们准备的健身套餐了。」 俗称白人饭——营养均衡,能补充体力。 至于仁王准备的,看配置其实差不太多,只是主食的部分是他准备的特制炒饭,蔬菜也配置了专门的酱汁。 「总教练准备的特别午饭?」学生们面面相觑。 一开始大家没有特殊概念,只是当a组打开他们的饭盒,哪怕温度已经变温,那个气味飘散出来也依然无比吸引人。 伴田教练和榊教练也有一份,甚至助教团队也有。伴田教练还和仁王说:「准备这么多很麻烦吧?」 仁王:「都是一锅炒出来的,只要估好量就可以了,做多少都一样。」 只要厨房的大锅能装下。 实际上很多时候厨师不能一次性做很多份,是力量不够搅动太重的食物,而不是锅装不下。仁王就不存在这个问题。锅是二十人份的,他就能炒二十人份的饭。 ……但是这说起来太奇怪了,所以仁王说完也停顿了一下:「其实,在厨房做帮厨也可以锻鍊力量,不管是掂锅还是处理食材都需要力量。不如之后的一周给学生们加一项训练吧,大家都在固定时间参与厨房食材准备活动并且制作一个菜,我会给出菜谱。然后……这些菜只给c组,算是惩罚之一?当然自己做的自己愿意吃我也没意见。」 第131页 听到仁王话的其他人:「……」 「开玩笑的。」仁王歪了歪头。 柳若有所思地凑到幸村旁边:「我觉得教练说的其实是真的。他是真的有在设想这种训练。」 「那也不错?这种训练应该很有意思吧。」幸村说。 听到他的回应,柳侧头看了他一会儿,小声道:「在难过啊。」 幸村看上去和平时没有差别,表情和气场都没有变化,但柳就是觉得,幸村平时是不会这么回答的。所以,刚才的「训练」,还是让幸村稍微受挫了吗?也对,幸村已经很久没有输过了。 而听到柳的关心的幸村看了他一眼,笑着摇头:「并不是难过,而是,莲二,那个人很强。」 「有那样的对手摆在面前,就会有一定要成长的紧迫感。」他扶了扶自己的髮带,「果然啊,人是不能太过傲慢的,强大的网球选手有很多,而我要学习的也还有很多。」 幸村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不断在网球之路上前进的。 他对网球有种近乎执念的执拗,也会给自己很大的压力。他的天赋和实力的增长速度也回报了他的努力,这让他在感受到自己的收穫时又会有异样的满足感,和丰收的喜悦。 面对平等院这样的对手,他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输掉比赛的不甘心,但之后,燃烧起来的就是他求胜的心,和继续变强的渴望。 胜利,变强。这些成果会反馈他极大的满足感。 这天的午休时间直接在露营地露营,仁王找到幸村,原本想问他会不会因为标籤被取走而失落,但他发现了幸村眼神里的斗志。他想,是啊,这可是幸村。他原本稍微准备了一些安慰的话,但此时将那些话都抛掉了,只是和幸村说:「那是已经毕业的,从前公认的国中网球第一人。幸村,如果要设定目标,那我希望你三年级的时候,比他更强。」 「还有两年时间吗?」幸村说完歪头笑了笑,「我怎么觉得并不需要那么久呢?」 「以他现在的实力作为道标,你确实不需要两年时间,所以,我希望的,是两年后你能打败两年后的他。」仁王说完,指了指更远的地方,「那里是u17营地,这位,曾经的国中第一人,是在u17训练基地被另外的人打败,进入了『败者组别』,才会出现在这里做任务的。所谓的第一从来不是永恆的,除非能有人一直,一直占据第一的位置。」 「今年全国大赛结束,你会成为现在的国中第一人的。但这并不是终点。再往上还有中学第一人,日本第一人,再之后就是走向世界。」仁王说着,突然指向自己,「终极目标大概是打败我吧。」 「教练其实很有自信嘛。」幸村眨了眨眼,「那为什么要退役呢?教练并没有受伤,也没有状态下滑吧。难道真的是因为,重要的人吗?」 「是哦。」仁王应道。 他捏着自己的小辫子,想着神奈川的白毛,说道:「有很重要的人在国内,希望他能过得好。就算有几年的空白期,再回到职业赛场我也还是能拿到冠军,这就是我的自信。」 所以愿意花几年时间留在国内吧? 不过……为什么重要的人的代词是「他」?幸村有些疑惑地想,难不成教练真的在国内有私生子吗?难道是仁王君? 第73章 是高中生 这天下午的训练就是从山的另一边通过越野回到训练营,没有其他额外的内容了。晚上愿意加训的也可以加训,但a组和b组的球员们今天晚上反而都没有进行加训,c组的加训内容安排得也更温和。因为大家都知道,第二天会有重头戏——平等院和仁王确定时间时大家都在场,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谈到了「特别嘉宾」和「特殊赛事」,那么见到平等院实力的大家自然明白第二天的挑战很艰巨。 而同样因为前一天消耗了太多体力,第二天仁王上午花了大量的时间带领球员们拉伸,放松,并且教导一些和热身有关的理论。 然后平等院就来了。 养精蓄锐。用这个词来形容平等院昨天回去后做的事是很恰当的。他当天没有再参与什么深夜训练,而是将「no.1」的牌子丢给三船教练后就得到了休息的机会。其他败者组的高中生很诧异,说平等院哪来的这个牌子,三船教练就说是平等院去u17训练营里偷来的……反正一军的事情不是秘密。 想到在一军手里拿no.1的难度,大家都对平等院肃然起敬。 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又通过下山时的慢跑做了简单热身,来到体育学院的平等院,在出发前带上了三船教练给他的no.1牌子和一个信封。信封他没有拆,知道是给仁王的。倒是no.1的那个牌子…… 「老头,你对它做了什么?」平等院狐疑道。 他拿回来的no.1牌子低调奢华,虽然是镀金但是设计感十足,而他现在拿的no.1的牌子则像是铁牌,很重的金属色,写着数字1的位置被特地加重过颜色,红得晃眼。 昨天回了u17训练营一趟,和黑部他们一起从仓库里摸了个备用的一军用no.1牌子的三船教练:「这是信物交换。这是我们u17的no.1,所以平等院,是否应该将这个牌子给出去,由你来决定。」 现在平等院就在思考教练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被当作了两边教练的沟通渠道,但没关系,他也能从中获得对他有利的东西。 第132页 平等院来时大家刚好拉伸和热身结束,仁王直接将平等院喊到球场中间,这次才正式介绍了平等院:「这位是平等院凤凰,高中生,去年带领牧之藤中学获得了国中全国大赛的冠军。」 「今天上午的训练项目,和昨天类似。」仁王看了一眼面前的二十个人,「二十对一,目的是消耗。你们可以用任何,不犯规的方式,去消耗平等院君的体力。如果最后平等院君的体力耗尽,就是你们胜利。如果没有……二十对一都赢不了,也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 其实二十对一赢不了是很常见的。仁王自己国三的时候打败者组的其他人,那也是二十几个人対一,打了一个晚上也没人能赢仁王。那时候仁王的实力,与其他人的实力对比,大概还没有现在的平等院,和面前的国中生们的实力落差大。但规则是消耗,仁王期望能看到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实力不足但是脑子很聪明也是一种能力。 这次的出场顺序也是迹部和幸村一起定的。他们俩一个开头出场,一个收尾,中间由其他人来尝试消耗平等院的体力。 迹部认可幸村的实力,并且他也想亲身体验一下平等院的压力,于是他第一个上场。 迹部擅长持久战,但他的擅长在平等院面前仿佛毫无作用。没有办法撼动平等院的防御,那么就不存在「强制扣血」这种事。轻微挥拍和全身心投入的比赛,本身消耗的体能就是不同的。如果实力没有到需要让平等院认真的程度,那么打多少场对平等院来说都等于基础训练里的挥拍练习。 迹部大概是第一次输得这么惨。职业选手给他做陪练时,打的也都是指导赛,看在报酬的份上对他都会「温柔」一些,平等院则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概念,并且正在往「野兽派」思维转变。迹部正在开发的招数「冰之世界」,能够通过人的打法来「看穿」弱点,但他看着平等院,只觉得对面是捕猎中的野兽,毫无死角。 ……怎么可能会有毫无死角的人?!就算有,也不该是个高中生。 很明显,是他现在的实力距离平等院还太远,所以没办法看穿平等院。 迹部先是不甘心,但骨子里的执拗和骄傲又让他狠狠记住了平等院这个名字。 之后,一个又一个的选手都尝试上场了。大和上场时平等院还瞥了一眼的手臂,但并没有放轻力道,所以大和很快就下了场——不是因为体力耗尽而是因为疼痛。 仁王让随队训练的医生送大和去医务室休息。 大和受伤以后,之后上场的大石和三枝都很拼,但是没有用。 高强度的运动是很快就能耗尽人的体力的。对平等院来说,和国中生对练和挥拍练习没什么差别,而三船教练在后山的挥拍训练都是三小时打底,凌晨进行,白天还要进行其他的训练。那对国中生来说呢?和平等院比赛,相当于全力冲刺,大部分人都只能坚持十来分钟就进入缺氧状态了。 仁王在这时候开始讲解唿吸方法。当然不是唿吸法,而是调息方式。更好地收紧核心,打开胸廓和腹腔,让氧气更多进入身体,去汲取空气中的能量,能更好恢復体力。 平等院也在听。他本身也有自己的唿吸方法,但按照仁王讲解的一些小技巧去尝试,也能感觉到体能和力量的积累。 所以天赋很多时候就是体现在这种事情上的:同样在教导技巧,天赋一般的人听得一知半解,可能学了好几次都学不会,就算亲自上手去教导也很难学到精髓,但天赋好的人只要听到就会自然而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身体自动会跟着脑子的思考进行调整。 平等院是这样,幸村也是这样。 前一天仁王和幸村谈话以后,趁着幸村体能耗尽的时刻也讲解了唿吸法的技巧。他没有提前预设幸村的属性,便告诉幸村,可以尝试去聆听风的絮语,聆听水的流动,甚至聆听脚下泥土的律动。他们正好在依山傍水的地方休息,仁王指引着幸村感受体内气息的流动,与自然交互。 这是比他教导小仁王更意象化的方式。但幸村练习了很久的网球,也学过很多唿吸技巧,基础比小仁王牢固很多。 仁王没必要像教导小仁王那样教导幸村,因为有些东西他不需要「教导」,幸村已经学过也已经掌握了。而小仁王,他需要赶上的是好几年的训练成果,那就需要用一些更「偏」的教导方式。 最后幸村上场时,平等院也轻微喘息。他说:「总算热身结束了!」 被当作热身素材的其他人:「……」 迹部看不下去,干脆指挥着其他人给幸村加油。 「气势!」他环抱着胸,「气势也是比赛很重要的一部分,你们难道想让那个高中生气焰一直这么嚣张吗?!难道想让他小看我们国中生吗?!年岁差距最多也就三岁而已!」 大家其实都很认可幸村,也很佩服幸村,此时在迹部的话语下也想,只是在一边沉默地看着,是不是没办法表示出自己对幸村的支持呢?现在他们是队友啊! 「你要用冰帝call的节奏吗?」忍足小声问。 迹部看着他的样子,内心大概是划过了几个省略号的。 轻哼一声,迹部抬手打了个响指。 然后,不知道是默契,还是突然有了灵感,真田大声道:「常胜幸村!go go 幸村!」 第133页 仁王:「……」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手心出汗呢。 虽然其他人喊得很开心但是幸村看上去也有点心情微妙呢。 平等院倒是无所谓。打全国大赛的时候听过各种各样的加油声了,u17里也有一些奇怪的傢伙。他只关心幸村。 「你应该会更适应这种硬地吧。那么,让我看看你的真正实力如何!」 于是,在训练营大家的欢唿声中,平等院和幸村的比赛开始了。消耗了一部分体力,但实力不受影响的平等院,和通过之前的比赛不断观察平等院打法的幸村。 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被拉近了—— 扎实的基本功,以及,精神力招数。 平等院是不会留手的。哪怕他已经从昨天的练习中发觉,仁王很看重面前这个国中生,但他也没有收敛的意思。随手打出的发光球砸在铁丝网上,砸出一个个的深坑。但这种技巧不会让幸村动容。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弱势所在,如果将力量集中,他也可以打出这种球,可他的力量比不过对方,那么强行打这样的球没有意义。 拖延,耐力! 在比赛的过程中,幸村自然而然利用了精神力去沟通周围的一切。他聆听网球穿梭在球网上方时产生的爆鸣声,是网球旋转时表面的绒毛和空气摩擦产生的声音,他聆听各自挥拍时球拍的低吟,网球拍线和网球接触时会有不一样的音阶。还有风,微弱的风也传递着信息。他大口唿吸着,按照仁王教导的方式去回復体力,但仿佛空气中也能传递信息。 真正站在球场上时,他的注意力就只专注在对手身上了。 他用了精神力,同样是误导式的方式。精神力构建出一模一样的球场,再产生角度上的错位,让对手无法准确判断球的落点和来处。而他通过精神力,通过唿吸,通过感知,让自己精神力构建的「虚影」逐渐真实。 然而,在平等院的感知里,再真实,他也能感受到截然不同的两个「球场」。只是,他感觉到其中一个慢慢与另一个贴近,变得几乎一模一样,他也感慨起对面小鬼的天赋。 这种精神力的运用方式吗? 真是少见。仔细想想,大概只有入江奏多那个眯眯眼的虚伪傢伙……不,这个小鬼打得可比入江那个傢伙好多了! 最后的比赛时间比之前的比赛都要长。幸村完完全全发挥出了他的实力,只是还无法撼动平等院。当然,平等院在幸村面前也没办法完全从容。于是在比赛的最后,他将三船教练给他的特殊的no.1牌子给了幸村。 「小鬼,这可是教练的期待。」他有些恶劣地笑道,「可别被这种期待压垮了。」 幸村瞥了一眼仁王,笑道:「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 第74章 教练出手 车轮战结束,上午的训练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但仁王想了想下午的安排,还是问平等院:「你的目标应该是我才对。」 「给你一点休息时间。」仁王算了算下午训练的开始时间和学生们的午休时间,「下午两点半?半个小时绰绰有余了。」 倒不是仁王觉得自己得花半个小时才能打赢平等院,而是赛前赛后也需要准备时间和缓冲时间。 在「指导赛」这件事上,平等院是没什么发言权的。他原本打算如果仁王不提就直接要求——他也没有会被架在一个尴尬境地下不了场的想法,也不认为自己直接提出来有什么不好。不过仁王的反应确实是…… 「那位是个心软的人。」 平等院想起了三船教练离开前对他说的话。 「刚当教练,又是真心想教导学生的那种类型。你会遇上他最真心的时期。」三船教练这么说着,喝了口酒,嗤道,「等到我这样,当了很多年教练,见过的人多了,也就很难再对一个学生『倾囊相授』了。」 平等院瞥了一眼幸村,想至少他确实没见过这样的教练。 定下了时间,仁王也要求国中生提前半小时集合。 「我的比赛身价很高呢。」他玩笑说,「作为报酬,你们看完比赛,晚上提交一份报告。包括今天早上和平等院君比赛的感受,以及下午看我和平等院君的比赛的感受。至少两千字吧。」 「两千字?!」是就算累得坐在地上也忍不住发出惊唿的字数。 就连真田也面露难色。 只有柳面不改色,看上去对「两千」这个字数没什么想法。 中午的时候,仁王去了医务室看了一下大和的情况。他问大和:「你是怎么想的呢?」 「你也看到了手冢的经歷。如果有心想要治疗自己的伤势,那应该想点办法,不管是展示自己也好,甚至是直接来询问我也好。」仁王对他说,「哪怕有一点希望也会抓住,我以为你会这么做的。」 仁王当然是考虑过拿大和当做「刺激源」的,但是大和表现出的样子又没有那么迫切。 如果大和只是这种程度,是不会起到刺激别人的效果的。 毛利当年是怎么突然转变想法的呢?是他被越知以6-0打败,毫无还手之力,还为此受了伤以后,心怀沮丧甚至想要放弃时,在医院看到了復健的幸村的样子。 那时候的幸村又是什么样子呢? 是几乎以为自己以后会失去行动能力,还会死在手术台上,但为了尽快打网球还是选择了做手术,强行控制着有些麻木的躯体一次次尝试站立行走的样子。 第134页 仁王用龙珠许愿,那能保证幸村不会有后遗症,一定会康復。但復健,和治病的过程依然存在。幸村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和对网球的渴望走出来,将阴影抛在脑后,而那种力量震撼了毛利。 如果做不到这种程度……如果做不到这种程度,是没办法刺激到毛利的。毛利本身就是天才,能让天才震撼的力量一定非同寻常。 那么大和呢?大和仿佛就这样接受了自己的伤势,会尽力去调整和治疗,但得不到好的结果也消化了。他是温暾的,是包容的力量,而不是令人震撼的,仿佛要冲破天际的光芒。 仁王认同这样的力量,但也会觉得可惜。 他看着大和,就见大和怔了一下,像是没想过可以「争取」一样。 「是没想到可以这么做吗?还是以前求助过其他人却没有得到足够好的结果,一次次失望以后索性学会接受现实了呢?」仁王一边说一边摇头,「这样是不行的,大和君。」 大和眨了眨眼,苦笑着,似乎想要解释,但最后也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道歉:「……对不起,教练。」 「你没有必要对我道歉,因为我什么都没做。」仁王只是说,「但是,大和君,集训已经是第八天了,加上第一天那就是第九天了。你为自己争取机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会注意到手冢君,也是因为他的能力能够获得德国职业俱乐部的认可。如果没到这种程度,你又要做什么才能获得你想要的呢?或者说,你到底应该争取什么呢?我希望你能想清楚这些。」 其实仁王不用精神力去感知,就大概知道大和的想法。这是幻影练成的必备素养,对他人的情绪和想法有着敏锐的感知。 从前受伤时没有得到间接造成受伤的前辈的「注意」,反而被灌输了类似「这种小事也要计较」的想法,其他前辈也都不愿意替他出头,后辈和同辈们比起在意他的伤势更在意他的实力后退,就连教练也不在意……关心他的一年生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而他甚至想要同样用「忍」这种理由去劝说后辈。 愧疚,以及习惯了让步和后退,哪怕在最开始想过要展示,事到临头又开始退缩。以及,想法中已经没有「主动要争取」了。 平等院在意识到仁王是职业选手后,马上抓住了机会,答应了仁王的要求,并且决定如果仁王不提训练赛就主动提出请求。越知在知道仁王的存在后也是主动联繫了榊教练,亲自来了冰帝看完练习赛并且主动请求指导。 不提这两个高中生,现在还是国中生的其他人……仁王刚去立海大做教练的时候,幸村就会主动提出意见和请求,真田和柳也并不会害怕仁王。 想要的东西就是要主动争取的。丢脸,后果,又或者是失败的结果,那都得要争取了才知道。争取至少有可能得到,不争取不是预设了「失败」作为结果吗? 仁王走出医务室之前看了一眼拐角。他知道三枝在,甚至他就是拐弯抹角在三枝面前,仿佛随口一提「中午去看看大和」,又卡了时间在这时候找大和的。 刺激不了毛利,至少刺激一下三枝吧。仁王这么想着,并没有表现出在大和面前的友善,反而显示出一种冷淡来。 中午的时候平等院借了房间午休,下午提前来到球场上做热身。仁王没什么午休的需求,但为了表示对网球场的尊重也提前到了球场进行热身准备。 他还藉此教育同样到了球场外的中学生们:「不要不把热身不当回事。年龄上去以后就知道厉害了。」 「教练这时候说话特别像老头子。」狄堂开玩笑道。 仁王瞥了他一眼:「我可以现在就让你体验一下,老头子那种走路腿软一走一颤的感觉。要试试吗?」 狄堂:「我现在腿就很软了。」 虽然训练时很严厉,但仁王也会认为面前的人和自己世界的「前辈们」,「朋友们」是有联繫的,因此他对待立海大球员们的态度很奇妙。会对他们严格要求,但也会以朋友的口吻很亲近地开玩笑。立海大的人都将仁王这种表现当做是「外国人习惯」……也算是一种刻板印象吧。 在其他学校的人看来,这样的仁王,又与将他们练得鬼哭狼嚎的样子不同了。 连平等院都有些诧异地看了仁王一眼。 热身结束,比赛准时开始。省略了赛前问候的部分,仁王表示第一局的发球权归属于平等院。 「发挥出你的全部实力吧。」他说,「这两天你也没有展示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他表现出一种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但与此同时又不会显得小视对手。而分明他只是简单摆出了接球姿势,平等院也感受到了从前从未感受过的压力。 这种压迫感是什么! ……精神力吗? 精神力,也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平等院没感受到任何「实质性」的精神力,但他直觉这就是仁王的精神力效果。而他甚至感觉不到精神力所在,像是整个人都处在仁王控制的领域里。 他长长地吸气,再通过腹腔,胸腔一路吐出去。 将自己的状态稳定下来,平等院抛掉杂念,全力攻击。他这时候将自己野兽一样的攻击力展现出来,球砸在地上仿佛要将地面砸裂。但这样的攻势,仁王轻描淡写就化解了。平等院全力击出的球,在仁王球拍下仿佛没有重量,只是轻易挥拍就能够接下来。 第135页 要使用剑技吗?和平等院已经学会的技巧去对应? 仁王漫不经心地想着,在提气的时候轻盈得像是没有重量一样。然后他很快地挥拍,看不到挥拍的动作,击球的声音却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之后砸向平等院的球出现了无数个虚影。 十几……二十几…… 千石捂着自己的眼睛:「眼花了。」 「这种球……」幸村眼睛微微睁大,「之前没有见教练打过。」 「这似乎是那位刚才打出的那球的进阶版本。」迹部环胸抬了抬下巴,指平等院的方向,「刚才那个傢伙不就这样打出了球吗?虽然只有五六个虚影……」 「所以是用对方用出来的招数,直接提升一个层次再打回去吗?现场学习?」柳写着笔记,「不愧是教练。」 第75章 排位变动 是指导赛,仁王便做了这种类似「模拟招数」的行为。 他的幻影招数还没真正展现过,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打球的。他的学生们和他打过很多指导赛,只觉得仁王的打法多变,也明白没人能逼出仁王真正的网球。 在小仁王找到自己确切的网球道路之前,仁王不打算「误导」他。并且,他也想知道,是不是这个仁王雅治,也会想到「幻影」这样的招数,继而走上会被人误解为「模仿」的道路。 他后来很少在正式比赛里用幻影,但不意味着他完全放弃了幻影。说的「不打幻影」只是因为不合适,在比赛中选择适合的打法是合格职业选手的素养。但完全放弃?那不是说明自己选择的道路是错的吗?仁王从来没那么想过。就只是,那个阶段幻影最适合他,而后来幻影不那么合适了。 除了这种一次性击打多个球的「u17流行打法」,仁王还纠正了平等院发光球中一些技巧偏差。 「你这样是能量浪费。」他不太客气道,「将精神力融在网球中,制造额外的效果……但遇上同样层次的选手,溢出的力量和能量只意味着额外的消耗。」 但他没有说「在和我比赛时用这一招是浪费」,这就有点评价平等院选择的意思了。他只评价招数本身。 平等院原本想要用自己的异次元,但他意识到仁王的精神力始终笼罩着他,又听了仁王对他招数的评价,于是敏锐意识到仁王对「异次元」的评价不会太正向。 如果发光球都算是能量浪费,那么异次元呢?将精神力显化,多余的震慑效果……对仁王确实是没用的。 于是平等院迅速改变了自己的计划。他的打法变得朴实起来,不再用太多花哨的招式,将注意力和精神力都集中在网球本身上。 这时候仁王再和他对打,又是标准到无可挑剔的基础击球了。 原来这种球可以这样回,原来可以这么打! 平等院看着仁王,有了无数的灵感。 不过他们的比赛,对观战的大多数国中生来说,还是太「复杂」了。有一部分国中生是没看懂这场比赛的走向的。这也是难免的。平等院的实力超出了他们太多,当平等院全力以赴,那他们就很难读懂平等院的球技了。 而幸村则目不转睛地看着比赛。 比赛本身对他来说也是有难度的,但幸村用眼睛将这场比赛完全记下来,用精神力去感受。他一开始目光集中在仁王身上,但后来发觉这并不恰当,于是去观察平等院。 比赛只进行了十几分钟。仁王中途加上了对比赛节奏的控制,没打算让比赛持续太久。平等院擅长的也并不是持久战(虽然对比其他人来说他的持久战已经很突出了,但和自己比,平等院显然是快攻型选手),将比赛拖成持久战就没有太多「指导」的效果。 比赛结束后平等院对着仁王鞠躬,很真心地说了「感谢指教」。 仁王则意味深长道:「不用客气,我们可以常联络。也许以后我还有需要拜託你的事。」 「指导赛吗?」平等院微微皱眉,知道自己其实不擅长这个。但他不想放弃得到指导的机会。 而仁王看出了他的想法,直白道:「不用担心。我不会要求你打绝对的『指导赛』,这也不是适合你的任务。不过,你在u17应该也有认识的人吧,我不介意你借用一下他们的力量。」 要将机会让给其他人吗?平等院想,这真是个让人心情微妙的选择。 如果将自己没办法做好的事应承下来,最终也很难得到想要的结果。但如果将机会让出去,那么得到指导的机会,也就一併让出去了。这是在考验自己的心性……吗? 平等院离开以后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仁王则无所谓他怎么选。比起不在意,更多是因为他知道两年后的平等院就会成为一个霸道却还是会考虑到队友的国家队领袖。 时间计算得刚好,和平等院的「指导赛」结束后正好是下午训练的开始时间。另外两位教练也看了这场练习赛,但他们都无法作出评价。 「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伴田教练坦率道。 而下午的训练,仁王先提前公布了第二天的训练赛模式。 「理论上,耐力这种主题,是无法通过短期训练来提升的。」仁王说,「一周,一个月的训练多少会有点效果,三天?三天想要提升体能,多少是痴人说梦。所以这两天我主要安排的是提升你们心肺训练,提升你们体力分配能力的项目。」 第136页 「至于明天的训练赛,要考验耐力的话,比赛方式是这样的。按照青年赛规则,三局制。」仁王说着笑了笑,「男子单打其实是五局制,不过正赛以前,就算是职业选手打的青年赛也是三局制。既然大家都是被选中的卓越选手,也算是『杰出青年』,就按照青年赛的赛制来准备吧。」 「怎样合理分配体力,怎样快速恢復体力,是比赛考核的重点。」仁王这么说着,在下午训练的最开始强化了他的唿吸方法讲解,并说了一些加快体力恢復速度的方法。 「c组的同学们,如果坚持训练,那么到现在也有八天了。每天积累一小步,会有长足的进步,体力这一块就是这样的。」仁王看着排名靠后的成员,「我希望有人能给我惊喜。」 在赛前,教练主观调整排位的部分,仁王将后十名和前十名对调了排位。 非常颠覆性。 他说:「昨天的挑战项目,后十名赢了,但是前十名输了。我知道平等院君要更强,但是比赛的胜负就是这样。」 「对一些球员来说,是今日份限定a组体验和b组体验。」仁王说着偏了偏头,小辫子从脑后滑到肩侧,「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呢。」 他忍下了音尾的口癖,没有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太「幸灾乐祸」。他当然不是在看热闹。 ……好吧,或许有一点儿。 这样一来,幸村刚拿到没多久的特殊版本no.1牌子就又要交出去了。作为no.11的忍足压力很大。他看着幸村的笑脸,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一回头就看到自家部长也在盯着自己。 忍足:「……」 教练说的直接对换,他们私下里自然没办法更换排号。但这种更换排位的方式,也太荒谬了吧?!忍足满肚子吐槽说不出来,他旁边的千石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第二日的三场制比赛,也是按照排位直接对应。意思是,第一名对第十一名,第二名对第十二名,以此类推。 忍足:「……」 忍足:「我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不好?」 在知道这个规则后就直接去找了幸村,要求幸村下手狠一点的迹部:「啊恩,当然是运气好。」 他和幸村在这两天关系近了不少,虽然还是觉得自己和对方气场不和,却也能顺畅交流并且沟通当部长的心得。迹部什么想法幸村自然知道。他其实觉得迹部不会如愿,因为忍足需要的不是更强大的人给予的压力。不过……既然迹部愿意操心,他随手帮个忙也没关系。 真田的对手是千石,毛利的对手是唐泽,狄堂的对手是迹部,大石的对手是月见,古坚的对手是鹤守,三枝的对手是宇佐见,柳的对手是小松,大和的对手是亚久津,大木的对手是北乡。 简单看过去,唯一算是有悬念的比赛,大概是狄堂和迹部的比赛。迹部和真田的实力相当,真田比三枝强一线,但狄堂又比三枝强,两相对比的话,狄堂和真田的实力是差不多的。这就意味着狄堂和迹部的实力也差不太多,至少从五维数值的总值来看是一样的,只是五边形的形状不同。 虽说迹部的强项是耐力,但狄堂毕竟是三年生,立海大的训练量很重,仁王成为教练以后更是不断加压。他们俩之间的实力差距,从五维的每个位点来看都不明显。 于是他们的比赛也就成了持续时间最长的比赛。 其余比赛都很一边倒,虽然是三局制,但一局比一局结束得快,让仁王看得有些不满意。 「安排这种对决方式,自然就会出现这样的场面。」榊教练说,「不如直接指定能力范围相似的选手作为对手。」 「以体能来看,我期待的是有人能够咬牙坚持下去。」仁王啧了一声,「但大部分人在发觉自己实力不足以后,条件反射就选择放弃了。」 「要多不屈才能达到masa你的要求呢?」伴田教练侧了侧头。 在他看来,千石对真田时已经很努力了。当然即使是他,也不能说千石「拼命」了,但「认真」是没问题的。但显然在仁王看来这还不够。 而仁王则看着因伤势,很快没办法进行比赛的大和。 他当然是失望的,但没有表现出来。 「至少,要做到昨天幸村对战平等院时的表现。」仁王说。 这次就连榊教练也瞥了仁王一眼:「masa,幸村君只有一个。」 三局制的比赛花了更长的时间,迹部和狄堂的比赛拖到午休时间,两个人挺过了中午最热的时间段。第一局狄堂赢,第二局迹部赢,第三局狄堂知道迹部发现了自己的一些回球漏洞,但他以拼命的方式咬牙也要追分,而迹部也并不想输,两个人一路打到抢七。 忍足自己打输了比赛,但这时候还是在外圈带领起了冰帝call,比起接受冰帝call的迹部,反而是狄堂表现出了更强烈的应激反应:太奇怪了吧!这种加油声! 最终这局以平局为结束,仁王看着时间喊了停,给他们留了足够的休息时间。 虽然是平局,但考虑到年龄,no.4的牌子给了迹部。 于是这日训练结束后,排位顺序变成了这样,从第一到第二十,分别是:幸村,真田,毛利,迹部,月见,古坚,三枝,柳,亚久津,大木,忍足,千石,唐泽,狄堂,大石,鹤守,宇佐见,小松,大和,北乡。 至于宿舍,这两天的宿舍变动就很大了。昨天排位更换以后仁王还特地强调了一定要更换房间。 第137页 幸村原本觉得单人间和双人间差别不大,也很自然选了真田做自己室友,结果晚上十点真田熄灯睡觉,凌晨四点真田起床晨练。 幸村:…… 确实还是一个人住好一些呢,幸村想。 第76章 最后规则 训练营最后的主题是技巧训练。 而仁王这次没有再带学生们进山,而是借用了体育学院里的器材和场地,在第一天详细讲解了网球上的招数细分,包括旋转要怎么控制,侧旋球的不同类别,手臂发力的技巧。 这些很基础的「技巧」构成了网球招数的开发基底,比如「手冢领域」本质就是对球的旋转的控制,强烈的旋转没办法通过简单的回球消除,因此旋转会带着球重新回到计算好的位置。这种球需要精准控制手臂的角度和力量,所以手冢在受伤后打这种球会增加负担。 仁王清楚这一点,因此连带讲解了在开发一些高强度招数时要怎么保护自己。 除去热身,手臂发力的部分,可以主动让肩膀和腰腹代偿(在肩膀和腰腹健康的前提下),如果身体足够协调,甚至可以一路让力量传递到脚下,形成全身的联动发力,这样单个部位就不会有太大的负担。 而一些人身体条件卓越,那么也可以利用自己的这个特质。 比如越知的身高,亚久津的肌腱和手长,毛利的弹跳力和关节灵活性,迹部的腰力,真田的臂力,等等。 这部分就是思路引导了,仁王没有讲解更深入的打算。是球员自己要开发招数,而不是他开发招数。当年开发幻影也是他自己有了想法再一一调整,最后有了雏形的。没有谁的标志性招数是用的别人的思路,如果是那样,那到底是谁的招数? 而技巧训练的第二个训练日,仁王选择的训练方法是:「车轮战,你们已经经歷过了,对吧。」 「那么,这次的对手换成我。」仁王说,「我会选择直接破解的方法。如果是旋转,会反向将旋转球化为无旋球,如果是扣杀,那么回以吊高球。」 「我会为你们的技术打分,很主观。」 这么说着的仁王其实拉出了系统界面,决定参考上面的技术五维值和在车轮战中的表现来打分。 他走上球场,直接按照目前的排位,倒序点名。也就是从第二十名开始。 「纯作热身了。」他这么说着,看着球员们,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如果想让我用另外的说法,就证明给我看。」 「教练站上球场以后攻击性变得好强啊。」即将上场的北乡感嘆道。 而听到这句话的柳侧头看了他一眼:「这就算是攻击性很强了吗?教练已经在收敛了。」 立海大训练时有时候教练说话是很刻薄的,语言功底非常深厚,柳没听过那么犀利的冷嘲热讽。但大多数时候仁王还是愿意表现得友善一些。因此柳在写「教练观察笔记」时也会写,「我认为教练在为了我们压抑本性」。 北乡一开始不理解「将旋转反向破解」是什么意思,但他很快发现,不管他打出怎样的旋转球(有些球的旋转甚至不是他控制的,而是那样挥拍自然会带上的),仁王都会转动球拍,让拍线和网球充分接触,再回一个无旋球。 仁王的力量控制在适当的程度,北乡每次都觉得自己差一点能接到了,但每次都「差了一点儿」。 旁观的人不由得感嘆仁王的控制力。 「果然还是实力差的太远了。」迹部难得眉目凝重,「完全看不出来教练发挥了多少水平。」 幸村瞥了他一眼:「你难道还指望教练在和我们对练时展现出真正的实力吗?他昨天和那位平等院君比赛都很轻松,而我们在平等院君手下可狼狈得很。」 迹部从前请过职业选手做指导,当然atp排位并不靠前,但他因此对职业选手也没有什么敬畏的态度。只是仁王的实力……原来四大满贯的冠军是这个水平吗?他怎么觉得这位「欺诈师」教练,真正的实力会很恐怖呢?比普通四大满贯赛事冠军更强。是因为赛事不多所以实力被低估,还是因为亚裔所以不被看好呢? 北乡很快在仁王的「反向破解」下慌了手脚。当他打球失去条理,仁王就喊了停。 而下一个站在他面前的大石,似乎还没有思考出什么确切的答案来。他站在仁王面前时是坚定的,但仁王期待的那种「力量」始终没有出现。 仁王是有些失望的,他的失望也通过网球表现了出来,于是大和的神态也变得沮丧。 和他有同样心情的,大概还有鹤守和宇佐见。关东大赛结束后,仁王对他们的态度就不再是「优容」了。是的,鹤守和宇佐见也认为在关东大赛期间仁王对他们投注了更多的耐心,当他们没有达到仁王期许时,仁王将耐心和包容收回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还是会不甘心。 到了狄堂的顺序时,仁王的表情就不一样了。 比起三枝,狄堂一直以来都达到了仁王对他的期待。最开始仁王认为狄堂和三枝放弃网球很可惜,于是尝试着推动两位曾经的前辈。而狄堂也很快明白了仁王的意思,哪怕心理上确实还有压力,却还是承受住了,甚至主动去让自己被压力「打磨」。 他真正抛掉了三年生和曾经的部长可以有的执着和骄傲,让傲气反向磨鍊自己的实力。三枝其实也做到了,只是心态上还没有狄堂稳定。又或者是狄堂本质是目的明确,能为了一个目标专注的人,才会在原本与三枝的竞争中获胜成为部长,现在他也「快了一步」。 第138页 仁王对狄堂的讲解就更详细一些。他已经确认过狄堂的抗压能力,就会更严格要求狄堂。 见到仁王对狄堂的指导方式,已经打过比赛的北乡咋舌:「如果立海大网球部一直都是这么训练的话……压力真的好大啊。」 「立海大原本和六角的生存模式就不同。」月见则说,「压力确实很大,但如果能在这种环境下不断进步……」 「月见君。」小松侧头看他,「真的能一直承受这样的压力吗?」 月见沉默了几秒:「他们是立海大。」 来到集训地之前,月见和唐泽当然对青训有着很深的期待。而现在他们发现,训练营很好,教练很专业,真正没办法跟上节奏的其实是他们自己。天赋就是这么折磨人的东西。那位立海大的一年生部长,性格稳重,实力出众,悟性十足,同样的时间里就是能完成更多项目得到更多指导。 并且小松说得没错。短时间在这种压力下成长当然没问题,但是长时间? 如果狄堂和三枝是在这种环境下生存并且逼迫自己不断进步的话,他们现在的实力就是最好的回报。 就算是立海大的正选,也不是每人都能承受这种训练的不是吗?月见瞥了一眼鹤守和宇佐见,又去看伴田教练,正好对上伴田教练带着笑的双眼。 ……伴田老师。月见咬了咬唇,有些鼻酸。 一个又一个。仁王一边开口教导,一边反向破解学生们的招数,一边看上去好像连汗都没出。他脚步很快,看似只是普通迈步就能在短时间移动很长的距离,挥拍的感觉也很有韵律感,哪怕只是在做最标准的挥拍都有着独特的个人风格。 攻击性很强的亚久津还没攻击就被他直接按下去,迹部上场用出了「破灭的圆舞曲」,仁王甚至任由球砸在了自己的虎口,才评价「力气太弱对习惯了这种力道的人来说没有用」。 迹部第二次起跳,仁王中途截住了球吊高,间隔时间和迹部前两次起跳的间隔时间相同。但迹部这次慢了半拍,没办法再跳到同样的高度。 「连续跳跃的话,你小腿的肌肉力量还不够。」仁王说,「再针对性锻鍊这个部位,缩短两次起跳之间的速度,是完善这个招数的一种思路。你为了配合自己的起跳,将击球的节奏降下来了。」 迹部完是毛利。毛利上次输给平等院以后有些消沉,但仁王选择放置。他意识到现在想让毛利明白道理是很难的,因为现在的毛利就会觉得自己天赋很好,还有很充足的时间。 他针对性找出了毛利的弱点,最后叮嘱毛利不要仗着自己关节灵活恢復力强就利用这一点,当对手力量太强,他会因此受伤的。 和真田的对决,针对性就更强了。仁王最熟悉的选手就是真田。在上个世界他们二十年的时间里打过不少练习赛,他连真田的比赛思路都能摸透。 以及幸村。 指导赛,仁王和幸村打过很多次了。专注于精神力,和专注于技巧的都有。和平等院的比赛大概给了幸村很多的灵感,仁王能从幸村的击球中感受到他的思考。于是他也没说太多,给幸村留了更多思考的空间。 车轮战结束,仁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说:「全部打完,也都没有到热身结束的程度。虽然不能将你们和我比,但是同步对比你们和昨天那位平等院君……实力差距也确实有些大了。他也只是你们的前辈,只比三年生大了一岁。」 所有人想起昨天平等院的表现,不由得陷入沉默。 打击够了,仁王就宣布了第二天的比赛,也是最后的比赛。 「明天比赛之后会公布选拔赛的出赛名单。」仁王说,「后天直接就是练习赛,场地就在集训场地里,算是不公开的训练赛,观战人员只有德国俱乐部一方的工作人员和替补,我们这里没被选中的球员,和一些有意向关注这个比赛的教练。目前定在室内网球场比赛。」 「那么按照最初说好的规则,明天比赛结束后,排位在前四名的球员自动进入代表队,剩下四个人选由教练指定。这里三个教练,每个教练指定一名球员。最后的人选是替补人选,指定方式……是球员推选。」仁王说完,看到了面前球员们惊讶的表情。 他笑了笑,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还是觉得很有意思:「实名投票,你们认为剩下的人里最应该进入代表队却没有进入的人,他会成为最后的替补人选。」 「虽然说是替补,但出赛名单在比赛开始前不会固定,他说不定会以很重要的出场顺序上场比赛。」 仁王确认过大家都听明白了规则,又宣布第二天的比赛方式就是不限定条件的最「普通」的一局制比赛,规则是从第二十名开始指定挑战,但是只能选定一个人,被挑战的人也只能接受一次挑战。 比如,现在北乡是第二十名,他选中幸村并且输了的话,幸村直接就是no.1了,不会有第二个人挑战他。 这当然是考虑选手对自己实力的评估,以及……勇气。 而在仁王公布比赛规则时,德国那边,和仁王约定好的俱乐部也准备出发了。并且,出发前,算是出了小小的意外。 「换人?现在?老天,原本的人选不就换了很多次吗?」俱乐部的带队人打电话时语气有些焦躁。 于是他的电话被接过来了,是随队的教练。 第139页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吗?」刚因人员流动成为俱乐部教练没多久,从前也在u17国家队带队过的教练语气平稳地问,「我不认为你们之前有这么重视masa.」 「是我们的球探搞到了他最近的比赛录像。当然,不是正式比赛,但我们认为他的状态很好,比他夺冠时还要好。」另一边的人说,「真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退役。」 「还有呢?只是这个原因?」教练挑眉问道。 「还有……那就是和博格有关了。博格听说了我们看中一个日本国中生的事,去疗养院看过了,给了那个国中生不错的评价。他希望这次能带着国中生回去旁观这场比赛,用来刺激那个国中生。博格和原本被选中的那个人关系不佳,或许会产生冲突,我和博格谈过了,他说服了我。但博格本身不符合指导赛条件,所以我决定换人。」另一头的人说,「正好,这边的选拔营中有一个我一直很看好的选手。」 「是谁?」 「q·p.」 第77章 代表人选 训练营以挑战赛开始,以挑战赛结束,也算是一种有始有终。而最后一场挑战赛前的夜晚,有人半夜辗转难眠,有人则信心百倍。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大家在训练时间聚集在网球场内,提前做好了准备活动。 「今天就没必要谦让了。」仁王说,「为了争夺最后的出赛名额……你们应该知道,和外国职业俱乐部预备役选手比赛的机会并不多。他们很多都是青年赛的冠军,拿过企业贊助,已经得到了职业圈的潜力认可。和这样的对手比赛,会有很大的收穫的。」 「从另一个角度,这次俱乐部那边也会来不少工作人员。」仁王看着这些学生,「没想过自己被看中,成为职业选手吗?」 仁王当然知道面前的选手们并不是所有人都规划自己成为职业选手的,但他同样会希望拥有相关潜力和机会的人走上这条路。 挑战赛从排位靠后的人开始,到现在为止的排位已经基本体现个人实力了,很少有能够闯出来的。虽然有「双打」主题,但在训练营的开头,而双打好的几个人也没有和想像中那样拿到好成绩。 很现实的结果——如果双打默契和技巧没有引起质变,那么个人实力就很重要。 于是之后,北乡挑战小松,大和挑战大石,结果也没有改变他们的排位。或者说他们的思考模式是至少稳定住他们挑选的对手的排位,知道自己会输,而只要自己输了对方的排位就不会再降只会再升。 知道他们想法的仁王啧了一声:「也都是十五名之后的排位,有意义吗?」 「对学生来说是有意义的。」发现大石非常感动的伴田嘆了口气。 伴田教练还是很喜欢大石,他已经在思考如何私下里给予大石一些帮助了。或者……和龙崎谈谈? 小松挑战唐泽失败,宇佐见和鹤守的比赛也是鹤守胜利,而鹤守选了月见做对手。他是真的想赢的,最后也确实赢了。于是鹤守的排位上升到了第五位。不过只有前四名自动进入代表队,第五名其实并不安全。 被打败的月见则挑战了大木,输掉了比赛。 接下来的大石,思考再三以后,选择了千石作为对手。他坦诚地和千石说,虽然没有希望进入代表队,但是青学明年很有可能和山吹在关东大赛成为对手,而千石肯定也是正选,那么他可以通过比赛对千石的实力提前有个评估。 千石:这真是好奇怪的思维方式啊。 此时的大石单打实力还是比不上千石,但他们的实力差距没有很大,比赛你来我往差一点就进入了抢七,但最终还是千石拿下了胜利。这场比赛千石对自己并不满意,他本质还是很想赢也很在意胜负的,并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放松」。 之后是狄堂的顺序。 狄堂同样思考了一段时间。他的实力可以往前挑战,直接选择古坚也没问题。其实他觉得鹤守在第五名有些「显眼」了,但宇佐见已经挑战过鹤守,就代表着鹤守的排位稳定不会再变动。 宇佐见这傢伙……是提前算好的吧。发现这一点的狄堂摸了摸下巴,按照对自己实力的评估点了古坚的名字,并顺利打赢了比赛,和古坚互换排位。 之后古坚选择了忍足做对手,赢下比赛后和忍足互换了排位。 没想到会队内内战的忍足去看迹部,迹部避开他的视线。 忍足可选的对手并不多。只能向上挑战不能向下挑战意味着越往上的人选择的范围越小。他最终还是选了迹部,迹部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不过忍足看上去也没什么沮丧的情绪,接受了这样的结果。这种反应反而让迹部更郁闷了。 唐泽选择了柳,输掉了比赛,千石挑战了亚久津,靠自己对亚久津的了解险胜。他先打完了和大石的比赛,差一点体力不支,但亚久津对他时也收敛了一些攻击性,又是一局制,千石最终还是拿下了比赛。 很明显千石提前在脑内预演过要怎么对付亚久津,他和亚久津的比赛,他几乎能精准预测亚久津的选择,哪怕亚久津的打法非常野性,千石也还是展现出他的「控制力」。这种表现让榊教练颇为满意。 而亚久津虽然输给了千石,却没对千石做什么。他显然还记着真田,直接向真田发起了挑战。 第140页 「你不会为了挑战真田君刻意保留了体力吧?」千石吐槽道。 亚久津没有给出回答,只是站上球场,用热烈的目光看着真田。 当然,他现在还赢不了真田。 之后是柳的顺序。柳能选的只剩下三枝,毛利和幸村,都是立海大内战。而好恶也非常鲜明的柳又一次挑战了毛利。 这次毛利隐约知道柳为什么讨厌自己了,而他在和平等院比赛中快速输掉的经歷也让他受到了些微冲击。当然这些冲击还不够,他还在迷茫中,只是困惑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心情不好,但他在面对柳时比上一次更认真也更拼也是事实。 柳输掉了比赛,但他认为毛利的反应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前辈要一直这样才行。」他说。 毛利:「……啊?」 又没听懂了,年龄差距只有一岁怎么沟通起来这么难呢? 三枝的可选项只剩下幸村。既然不能选,他就索性和幸村进行了比赛。 总体而言,按照仁王设定的规则,本身在前列的人的排位变动可能性是比较低的。被挑战次数只有一次的话,排名前几的球员之间的内战其实是没有发生的可能了。就比如,之后该轮到迹部挑战的,但他前面的真田,毛利和幸村已经被挑战过了,于是排名正式确定,迹部就没有了挑战机会。 但聪明的选手在昨天听完规则时就已经意识到了:最后的挑战赛确实是给排名靠后的人的最后一次机会。 鹤守不就通过这次机会直接进入了前列,变成第五名了吗? 确认过所有比赛的结果,仁王宣布了直接进入代表队的四个人的名字:「幸村,真田,毛利,迹部。」 这是确定无误的。 而之后三个名额,是教练推荐。 三位教练提前说好了不要和对方商量,只依靠自己的心意决定出赛选手。 仁王没怎么犹豫:「狄堂。」 狄堂是网球部里一直满足了他的期待的那个。三枝也有优柔寡断的时候,鹤守和宇佐见更是缺了一点悟性。只有狄堂,天赋和决心都不缺,也愿意狠下心操练自己。他其实是适合做队长的人,但让出队长的位置也心无芥蒂,在心性上也胜了许多人一筹。 而榊教练,也在之前的训练,和今天的比赛中有了决定好的人选。 「千石君。」他说。 伴田教练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气:「真是伤脑筋呢,这种难题要交给老头子吗?」 虽然他很偏爱亚久津,但他从没打算让亚久津进入选拔赛名单。他只是希望亚久津来集训营参加集训,感受一下这种氛围,之后能够安心待在网球部。现在千石入选,他就更不可能让亚久津进入代表队了。 剩下的球员里,他虽然偏爱月见和唐泽,但也知道他们俩实力很勉强。国内的双打打法能不能对国外的选手起效果呢?如果不能的话,那么选择纯粹的双打选手就太浪费了。 剩下的人中,他确实很喜欢大石,但大石的实力也确实不足。柳也是他很青睐的选手,三枝的实力也不错,如果从他们俩中选择的话…… 「柳君。」伴田教练做了决定。 如果考虑三枝,那么实力也差不多的古坚又为什么落选呢?而柳的绝对优势在于,他是一年生。其实这次定名单,除去实力优势特别明显的,几个教练都考虑到了「可能性」,因此一年生的入选机会本身就更大一些。 而目前定下来的七人名单里,有五个一年生。 教练们的组队思路也已经很明显了。 于是当仁王说,最后的替补人选,由大家投票决定时,剩下的人聚集在了一起,讨论起了最后的替补名额。 「我们三年生,还是不要占据这个名额了。」月见有些恍然道,「替补上场的可能性很低,但很适合近距离观赛,和听教练的指导。这种机会,给一年生更好一些吧?」 古坚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什么啊,你们居然没有一点心理障碍吗?」小松鼓了鼓腮帮子。 三枝就轻哼一声:「这种事我们早就做过了。」 古坚跟着点头。大和则看着大石,主动道:「那么,我推荐大石。」 如果以一年生为考虑,剩下的一年生是亚久津,忍足和大石。大家全都自动忽略了亚久津,包括同为山吹的前辈们。不过大石和忍足,要选大石吗? 三枝看了一眼大和:「那么,我也推荐大石君。」 大石有些受宠若惊:「诶?我吗?但是还有忍足……」 鹤守在没被教练点名后就有些意兴阑珊。他也没期待替补名额,毕竟宇佐见也不可能入选。此时他听到了大石的话,又看了一眼忍足,很直白道:「忍足君的实力确实比你更强。但是,教练们大概更满意大石君你吧。意志也是很重要的衡量项啊。」 「直接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吗?真让人伤心呢。」忍足半真半假道。 古坚却同样直接地对他说:「如果你真的伤心,那就太好了。迹部也就不用再生气了。」 忍足:「……」 所以古坚前辈,你被人说性格古怪是有理由的啊! 大石的性格其实很好,在训练营的大部分时间里也都排名靠后住在四人间里,和同层的人关系都不错,甚至忍足和大石的关系也挺好的。 第141页 见大石露出犹豫的神态,忍足反而轻哂道:「你自信一点。前辈们都认可你的坚持和态度了不是吗?」 大石便意识到忍足没有在意这件事。他真诚道:「如果能获得这个机会当然很好,但我的实力确实比你差一些不是吗?我希望能够凭藉实力来竞争。」 「那样的话,该入选的是亚久津。」忍足说着,啧了一声,「好吧,我也推荐大石。」 大石:「……诶?!」 「鸡蛋头,不要露出这种表情,难看死了!」亚久津明明被说了「绝对不会入选」这种话,却不以为意,反而轻轻推了大石一下,「想进入代表队就去!」 于是最终,在投票和商议过后,最终报到教练组这里的替补人选,是大石。 这让伴田教练有些意外,榊教练和仁王倒是觉得这样的结果是应该的。 「大石君,其实拥有一个很特别的特质,就是他愿意站在其他人面前,主动带领其他人,却并不把自己当做领袖。」榊教练说,「明明拥有承担起责任的勇气,却少了一些自信吗?」 「他还需要成长时间。」仁王则说。 他在最初定训练营名单时也没想到最后大石能进入代表队人选。但意外本就时有发生。 「既然名单已经定下,那么我们商量一下出赛顺序吧。」仁王说着,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我会联繫那边的人,确定一下对方大致的出赛名单。」 第78章 德国到来 德国队的人是这天黄昏的时候到的。网协提前替他们在郊区的酒店定了房间,第二天比赛时再开车送过来,不过他们在酒店安顿后还是提前联繫了仁王,先来训练营进行了初步参观。 仁王也拿到了随队名单,包括比赛的名单和跟来看比赛的「随行人员」名单。在名单上看到手冢名字时他并不意外。想了想,他喊来了大和和大石,说手冢这次也会来。 「诶?!以德国队的名义吗?」大石惊讶道。 「不,只是俱乐部那边看好他,让他来看这次的比赛。」仁王说,「他属于随行人员。你们可以和他叙叙旧。」 路费和住宿费手冢估计是自费的。但他家承担得起这些费用。有时候仁王还想,大和对伤势这么犹豫,是不是家里条件没有那么好……但能学习网球,应该条件也不会差才对。 提前知道手冢会来,大石非常期待。他之前因自己被推选进入选拔队还有些忐忑和不安的,认为自己实力不足。 德国队那边,出赛名单里,除了仁王指定的博格的弟弟贝尔蒂,和以后的「网球机器人」弗兰肯斯坦纳以外,其他都是仁王陌生的人。至少仁王确定在自己的世界没见过,如果不是世界性的误差,那就是这些人以后在职业网球世界都没发展起来。想想也是,一批青训营能出一个叫得上名字的职业选手就算不错了。每年都有那么多青训营和那么多个青年赛冠军,最后能打四大满贯并进入后几轮,被众人所知晓的也就只有那么几十个。 倒是随行人员仁王大部分都认识,一些助教以后会成为教练,现在的教练以后做了很长时间的国家队教练甚至是奥运教练……以及博格,q·p,和手冢。 手冢是博格认为有发展潜能的人,而博格是近期俱乐部发展最好的青年选手,俱乐部会重视他的意见。以及,俱乐部在看过仁王比赛录像后,认为仁王现在復出很有可能大杀四方,所以也想来探探仁王的口风——是真的就打算退役不復出了吗?还是有復出计划呢? 正常网球俱乐部不至于抢人,但网球这方面也没有其他运动那么严格,比如青年世界盃甚至没规定预赛和正赛一定要代表同一支球队参加……所以以往也发生过u17世界盃的某个国家代表队的top选手,在国家被淘汰后,被进入正赛的偏弱的球队招揽,成为那支队伍的正式选手。 仁王自己打过的那一届u17世界盃,越前龙马也是先代表美国队参加比赛,后来又成为日本队选手的。他的父亲和哥哥更是正赛才加入的西班牙队。 仁王之前有合作得很好的俱乐部,和经纪人的合作也还在延续,但谁说他们不能代理仁王之后的职业赛了呢? 俱乐部在做前期准备,自然对手冢也会更看重。毕竟手冢算是仁王直接推荐的人。 仁王在联繫俱乐部的时候就大致猜到了俱乐部会有的反应。他也算是故意将自己当做饵来用。自己利用自己算什么利用呢? 德国俱乐部来参观,也没有全员到场,只是教练带着博格,手冢和q·p,先来认人。他们商议的「指导赛」其实是在正式的练习赛结束后才进行的,但提前来打招唿也是一种礼仪。 以及,博格也想「请仁王指教」,但这需要私下商议,不是俱乐部和仁王协议的部分。 仁王同样也猜到了博格会来。他点名了贝尔蒂,但俱乐部很大概率会对博格提这件事。而博格,仁王认识他时,当时已经是职业选手的博格,其实做过「挑战退役的前世界冠军并且拿到胜利」这件事了,也是因此博格才在职业圈声名大噪的。 现在,他自己也算是「退役的前冠军」吧? 于是,当大和和大石,和跟着一起来的手冢叙旧时,德国队的教练带着q·p和博格找到了仁王。 「加一场比赛也不是不可以,但不可能在公开场所。」仁王说,「而且,我需要他和另外几个我带的学生比赛。」 第142页 「几个?」德国队的教练挑了挑眉,「这么快就有很看好的学生了吗?远东这个地方……」 「嘿,我也是日本人。」仁王稍微冷淡脸色,比了一下,「虽然我习惯了你们的聊天语境,但这时候还要在我面前这么说吗?是可以直接投诉歧视的。」 「我的错。」德国队的教练迅速道歉,「只是masa,你得承认,能出头的日本选手就那么几个,你,越前南次郎,再叫得上名号的就没有了。」 「你怎么还没被解僱,还能找到工作。」仁王说。 德国队的教练就笑了笑:「我这种说话方式也是有市场的。虽然容易背锅……哦,好吧,我不插话了。你和博格能谈妥的话,我们不会干涉。如果你这边不松口,俱乐部才会考虑加码一些条件。」 「你们能加码的条件也就那些了,我都不感兴趣。而且除了博格以外的其他人,那些代表队的成员,也就那样。」仁王比了比,又用眼神扫过面前的博格和q·p,「倒是这位,q·p,是吗?他的条件还不错。但他原本就在交换条件之内吧?他和博格一起吧,对手不会太多的。」 「几个?」德国队教练压低声音问道。 仁王算了算。主要是小仁王,然后是幸村,真田勉强算是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推力之一所以也算上。其他人,现在要和博格和q·p打还太早,被打击太过反而没有效果。毛利的话……他需要先确认一下毛利现在的心理状态,名额待定。 其实小仁王现在的实力,对博格也太早,对q·p倒是有不少能学的地方,q·p可是德国基础网球教育的集合体,身上集合了德国人的网球教育理论,基本功格外扎实。 仁王算完,先问博格:「你有弟弟对吧?你平时会给你弟弟打指导赛吗?」 博格有些疑惑:「当然会。」 他们兄弟的关系没有看上去那么疏离。 仁王便点头:「那么,暂定四个名额。全都是非公开比赛。」 「是这次练习赛的出赛人员吗?」德国队的教练问。 仁王应道:「有的是,有的不是。比赛的场地我来定,会提前约好的。」 德国队教练便告知了仁王他们的大致行程。虽然是为了练习赛来的,也不可能打完赛马上就回去,也给了球员们一天的缓冲时间,让他们能在日本逛一逛,买点东西。返程的机票,是从今天开始算的三天后的晚上。 晚上仁王照旧开车去了神奈川。他和小仁王说了这件事,是以「给你找了两个很强的对手,需要你来东京一趟打比赛」的口吻。 小仁王马上意识到仁王的打算:「你把青训的对手喊来给我打比赛吗?」 「不是同一批人,但是,没错,你也可以这么想。」仁王说完,见小仁王表情微妙,就补充道,「不只是你,幸村,真田……还有毛利,我都会安排这场比赛的。」 「是非公开比赛,如果你想的话,比赛只会有你和你的对手。」仁王说,「但如果你想看幸村他们的比赛,就必须出面了。」 「我本来也没有非要隐藏自己的意思啊。」小仁王嘀咕道,「我们也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哦,所以?说着『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表情却这个样子。」仁王看着小仁王的婴儿肥,忍不住想,他以前也有婴儿肥吗?稍微郁闷的表情看上去就和鼓了腮帮子一样,明明没有在故意做表情看上去就是很可爱。 小仁王则沉默了一会儿。 他其实很在意仁王,分明有些受不了仁王的控制欲却因想要提升实力而都忍受下来了,一边觉得仁王是个可恶的大人一边又承认仁王为了他做了很多。 他现在的进步速度足够快吗?实力足够强吗?他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对比。 但如果一切都要等到准备充分再开始,那就会浪费太多机会和时间了。 「出面就出面。」他说,「我和幸村他们也不是陌生人。反正这次正选选拔赛,我绝对会成为正选的。如果做不到……」 「做不到就如何?」仁王问。 「那就说明你是个蹩脚教练。」小仁王用口癖音掩饰掉自己的情绪波动,「是谁在最开始夸下海口的?」 仁王瞥了他一眼,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行,那就起来吧,再打一场,让我看看你的唿吸应用。」 仁王确认了小仁王的想法后,去预订了东京的俱乐部的室内球场。幸村,真田和毛利,他就打算明天的打完赛直接通知了。这属于「教练安排的特殊训练」的部分。 而第二天,练习赛准时在体育学院内的室内网球场开始了。二楼的观众席上坐了一些得到网协内部通知的教练,比如一大早从后山下来的三船教练,黑部教练,斋藤教练和拓植教练。龙崎教练也接到了邀请。她到了以后才发现手冢也在。至于关西,虽然理论上「网协内登记的教练都可以来看」,但网协思考了关西和关东的地域敌意以后没有广发通知,只是询问了几所包容性更强一些的学校教练问他们要不要来。 四天宝寺得到了通知,渡边修也有些在意转学的毛利,就到了场。另外到场的是国中生们并不熟悉,但仁王看着有些脸熟的教练——入江和种岛在同一所学校,这是他们的教练,以及几个关西知名高中的教练,来到场地以后就很自然地和黑部他们坐在一起了。 第143页 没入选选拔队的学生们在一层,球场的外围,在最近的位置。而仁王坐在主教练的教练位置上,另外两位教练和队员们站在一起。出赛名单前一天已经定好了。仁王确认过德国队他指定的两位选手都会在单打出战,便先确定了单打的名单。至于双打的名单,自然是排列组合,和伴田教练商议过决定的。 「那么,比赛现在开始!」网协派来的裁判吹响了哨声。 两边的球队先列队,进行了赛前的礼仪问候。不过德国人基本不会说日语,这边的日本选手也不会说德语,所以他们只是相互板着脸,严肃地握手,省掉了垃圾话的部分。 之后,代表双打二出战的双方都走出了队伍。 德国队部分,出场的是名为威尔和凯里的十五岁青年赛选手。关东代表队这边,则是真田和柳。 第79章 比赛前半 柳来立海大时还想着不要再打双打了,但他的打法确实是适合双打的,他在双打上也有经验有天赋。定出赛名单时,也考虑到其他人的实力。单打能力强的人有很多,那么柳就很难排上单打的出场位。 仁王知道柳其实没有那么排斥打双打,说不要打双打也有赌气的部分。后来他在立海大也没少打双打……反正柳没有找到他说「宁愿替补也不打双打」,他就默认柳其实是能接受双打的。和国外选手比赛也是一个很好的交流机会,拓宽视野,能上场仁王都会安排他们上场。 打数据网球的柳,对自己队友的了解很深。他知道真田的习惯性打法,也能很好配合真田。而真田打得顺畅的同时也会想要配合柳。他们的双打看上去非常流畅,相互之间也默契十足。 伴田教练看着柳:「柳君真的不考虑在双打上深入发展吗?」 榊教练:「masa应该不会愿意自己的学生只打双打。」 伴田教练可惜地嘆了口气。 德国队的这对双打组合,实力并不算太强,但他们的优势在于,他们是确定了要往双打方向发展的选手,一直参加的都是双打的青年赛,因此一开始他们的配合也给真田和柳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好在实力摆在这里,一番苦战以后,真田和柳还是打赢了比赛。 第一场就输掉对德国队来说并不那么容易接受,而他们双打二出战的球员,是个人实力更强,只是最近在考虑往双打方向发展,因此在尝试进行搭档的两位青年选手:斯科特和瓦伦。 而日本队这边出场的双打一,是毛利和千石。 仁王上次发现,比起自己单打,如果带着一个后辈,并且实力比他弱一些的后辈比赛的话,毛利会更专注一些。大概是被激发了「前辈责任心」?没办法通过大和去刺激毛利,平等院的打击似乎也不足够,那么仁王就想尝试看看,让毛利带着后辈双打会不会有「曲线救国」的作用。 按理来说是和毛利配合过的大石更好一些,但千石的双打能力也不弱,毕竟是伴田教练教导的学生。而且既然大石是替补名额,那么非必要情况下还是让他在替补位会好一些,毕竟是按照排位定的代表队名单。 在观众席的渡边修,有些惊讶地直起身:「……双打?」 走出场的毛利,让他有了陌生感。 或者说,刚才他看到列队的毛利,就很陌生了。 在四天宝寺时毛利是个小个子,才刚刚一米五(新生入学的体检就是一米五),瘦瘦的,又是红头髮,头髮还有些偏长,到处乱窜的时候就像个野猴子。后来头髮留长了,就用发绳扎起来,扎成脑后的小马尾,看上去利落一些了,个子却还是很小。 是全国大赛结束之后开始长高的,也慢慢变得成熟。渡边修那时候已经做好了计划,毛利会被当成下一任部长培养,副部长就是原哲也。 结果毛利新学期开始没多久就变得神出鬼没的,说是家里发生了一些事,去家访才知道毛利父母分开,家里人决定带着他搬家。 毛利走了之后他才知道毛利要去立海大的,那时候他还有些生气,想带了毛利一年,也不说一声。队里的其他人也不知道毛利要去哪里。但很快关东大赛就传出了毛利出赛的消息,还说毛利开始打双打。 双打?! 立海大,虽然拿了很多年的关东大赛冠军,但把毛利这个等级的选手放到双打位置,这么奢侈的吗? 渡边修原本就听说了立海大来了新教练的事,也从网协得到了一些信息。他原本觉得毛利能够转学到立海大其实也很幸运,但知道毛利在打双打时他还是有些困惑的。这次有观赛机会,他就收拾收拾来了东京。 来了才发现毛利已经不是记忆里的毛利了。 离开四天宝寺时毛利虽然长高了一些,但也就一米六出头,现在的毛利看上去快要一米七了,整个人变得高大了很多,肩膀也变宽了。虽然和他的搭档看上去差不多高,但要说是「小个子」……还能算是「小个子」吗? 心情突然变得非常复杂,渡边修索性摆好了姿势,准备仔细看看毛利会怎么打这场比赛。 要说双打技巧,毛利学了不少。他原本就是天赋出众的人,天生拥有很好的阅读比赛的能力,也能很快理解教练讲解的战术。此时搭档换成了千石,他也没觉得会很辛苦。他原本就不断更换搭档比赛不是吗?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哦。」想起上一场和大石搭档的毛利,一本正经地和千石说。 第144页 千石:「……好的,前辈。」 仁王的感受其实没错,毛利现在确实是处于一种责任心觉醒的状态。虽然仅限于「要好好做个负责人的前辈」。他在和大石的比赛中突然想明白,自己已经不是一年生了,是二年级,要成长起来。 要怎么做个负责人的前辈呢?他的参照物自然是从前四天宝寺的队友,和现在立海大的队友。而平善之和狄堂,三枝,都是既心胸开阔又有责任感的人,毛利自然认为他也要这么做。 其实这样的心态也不太正确。如果后辈是更强的人呢?比如幸村,毛利是很难有「我需要照顾幸村」这种想法的。那么他现在建立起来的责任心其实并不稳固。但这只是开始,仁王已经意识到了毛利的想法和进步,自然会想办法刺激他。 这场双打比赛,在开局日本队就陷入了苦战。 能够被职业俱乐部看好的人的实力不会弱,德国的俱乐部还特别看重基本功。于是德国队的双打以严谨的打法,稳步推进比赛。 千石被他们当做了弱点。而日本队的攻击则被他们密不透风地防守了下来。 大概是发觉千石表面风轻云淡下的在意,毛利也握紧了球拍:他可以的!带领后辈拿下这场比赛! 当毛利试图爆发时,观众席上的教练们都集中了注意力。德国队的教练也咦了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 毛利的打法当然是不符合「主流」的,有点凭藉身体天赋乱来的意思。他打球时会利用自己灵活的关节,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进行攻击和防御。这种「反运动人体学」的攻击方法,让更偏向于学院派的对手一时间陷入了混乱中。 这个角度可以回球?为什么?这是脱臼了吧?怎么一下子就回去了? 这时候德国队的教练反而重新坐了回去。他对自己的球员们说:「这种打球方式太消耗身体了,不能长久。masa肯定也发现了问题,不过,他难道是管不住自己的学生吗?还是刚当教练还是太心软不敢下手管?」 仁王在交换球场时提醒了毛利,不要再这么打了,会受伤。但毛利想要赢,如果想要赢,现在的他能选择的最便捷和快速的方法就是用这种方式打球。 千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喊住了毛利:「前辈,真的没关系吗?」 「我想要赢,你也想赢的吧?」毛利这时候倒是有了一种其他人对胜利的渴望也叠加在了自己身上的感觉,「我会尽量保护自己的,但是有胜利可能的时候,还是要拼一把吧?」 仁王感受到了毛利的这种意志。 他原本想要阻止的,这时候反而不拦了。在这个时期如果因这件事受伤说不定反而是好事,只要把控住伤势的程度。 不过,毛利的对手还不至于让他受伤。在毛利认真起来以后,他也带着千石渐渐追上了比分。 一起搭档的前辈甚至宁愿受伤都想要赢,这种意志也反向刺激了千石。千石其实是很有主见,个人意志很坚定的人,只是表现得有些懒散。此时他完全将杂念抛开,将自己放在辅助位置和诱饵位置上,同样宁愿自己受伤也要让毛利找到进攻的空间。 这场比赛他们打得很艰难,但最后还是赢下来了。 这场也赢下来以后,德国队那边的反应不是很好。虽然他们确实是从青训营里挑选了看得过去的选手,而没有选择太拔尖的那些,本质不太看得上日本的球员,也不想让场面太难看以至于让仁王面上不好看……但这样的结果也太一边倒了吧? 给输掉比赛的两组双打都在心里打了低分,德国队的教练喊了下一个人。 「贝尔蒂,到你了。」 贝尔蒂,两年后的职业选手。现在青训营的排位大概在中段,因其是博格的弟弟而格外惹人注目。他走出来后,见到日本队出场的对手后,露出瞭然的表情。 「果然,你很可能代表出场。」他说。 迹部:「啊恩?你认识本大爷吗?」 「你在英国有留下不少痕迹,资料比起你可能的队友们更好收集。」贝尔蒂笑道,「只要是可能的对手,能搜集到的资料我都会去搜集的,也不会花太多时间。」 第80章 比赛全胜 贝尔蒂是数据型网球手,又不是数据型网球手。 他和「传统」数据型网球手的区别,大概在于,他不是为了打数据网球而去搜集数据并且分析数据,他是认为这样做对他的网球胜负有积极影响所以那么做,也就是说,他把数据分析当做网球赛的辅助工具,而不是主要技巧。 仁王喊来了柳:「你仔细看这场比赛。」 「我知道了,教练。」柳说着,顿了顿,「教练,刚才那位,贝尔蒂?他说了什么吗?」 贝尔蒂说的是德语,迹部能听懂是因为迹部也会德语。 仁王笑了笑,翻译了一遍贝尔蒂的话。 「他今年和你同龄,但已经是大学生了。慕尼黑大学。」仁王侧头看了柳一眼,「当然,学歷不代表什么,但他确实是青年选手中的高智商代表,据说精通数据建模和分析感知,曾经加入过门萨俱乐部,现在不是那里的成员了。」 不管是「慕尼黑大学」还是「门萨俱乐部」,听起来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但是,在网球场上,如何搜集数据,如何分析数据利用数据,才是观察的重点。打网球难道还要考核学歷吗? 第145页 见柳意志坚定,仁王挑了挑眉。 迹部和贝尔蒂的这场比赛,开局迹部先声夺人,抢下了主动权,但贝尔蒂很快依靠数据分析,将迹部的反应都计算在内,开始追分。 他分析数据并利用数据的方法让柳眼前一亮。 「你现在搜集数据时还不能很好的归纳数据的重点。」仁王说,「你的数据网球应该也有教授的人对吧?你现在几乎完全按照他的理论来打数据网球,但这个理论真的适合你吗?莲二,你有你的打法和适合的节奏,要选择更有用的数据,放弃掉那些会拖慢你分析速度的数据。」 「贝尔蒂的是先行建模,建造有利于自己的利用数据的模型,再将搜集到的数据往里填。」仁王看向柳,「我并不是要求你要按照这个方式去打数据网球,而是,你可以思考,哪种方式才更适合你。」 至于比赛,仁王认为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批球员和高中生打确实差了很多,但和国中生比赛,不会输给这些只是青训营中的预备役的国中生的。这个年纪要比发育差?还没到这个地步。 迹部很快意识到,贝尔蒂在分析自己的数据。但迹部是不会认为自己的打法有问题的。如果落在下风,那就想办法在比赛中突破,胜过从前的自己,让数据更新,对手就没办法了! 贝尔蒂手里关于迹部的数据有很多还是迹部在英国留下的数据,本身是存在误差的,而迹部来日本以后也在调整打法,现在迹部将自己在训练营学习的和积累的都展示出来,很快又拉开了比分。 如果练习赛以三局制来算,那么此时日本队已经赢了。 不过仁王提前和德国队说好了打满五局。 德国队的教练原本以为是仁王想要训练好自己的全部球员,怕输得太快没办法锻鍊。现在才发现,可能确实是想锻鍊自己的球员,但并不是怕输得太快而是赢得太快。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嘿,男孩们,只有这种表现吗?我将你们从青训营中挑选出来,可不是想要这种结果的。」 博格却不太客气道:「您在知道对手是那个『欺诈师』时就应该更重视一点。」 「……你还挺崇拜他的。」德国队的教练说。 单打二,狄堂对战德国队的博比。 仁王原本还想过会不会德国代表队里有德川,但他很快意识到德川和博格从来没在同一个俱乐部过。而他联繫的是博格所在的俱乐部,那么就不可能会有德川。 而这个俱乐部所安排的单打二,实力同样很不错,狄堂也陷入了苦战。 但就和双打一,单打三一样,每当日本队的球员陷入苦战,他们都会咬牙坚持住,并且想办法突破自己。 如果说迹部是因为本身骄傲的性格,毛利是因为不想让后辈失望,那么狄堂,就是想在教练面前坚持自己,也想证明自己确实如教练所想的那样,拥有足够的潜力和希望。 教练对他寄予厚望,狄堂一面觉得有压力一面又甘之如饴。 他是需要别人的期待的,需要别人给他一些什么,他承担起来,撑起来,再让自己成长。 于是进入抢七后,狄堂也打赢了这场比赛。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场了。幸村对战「机器人」弗兰肯斯坦纳。 但是比赛一开场,观战的各位就猜到赢的会是谁了。 仁王总记得,弗兰肯斯坦纳曾经给幸村带来了一些麻烦,但此时比赛的场景却和他预料得不一样。有些意外,但仔细思考……是了,那时候的幸村重病初愈,哪怕再没有后遗症,生病也是造成了一段时间的实力下降的。他需要将实力重新练回来,而中间,包括生病治病的时间,其实幸村的实力是「停滞」了的。 那么倒推回两年前,更锋芒毕露,也更自我坚定的幸村,实力是胜过基本功还没有两年后那么扎实的弗兰肯斯坦纳的。 幸村的挥拍和跳步让德国队的教练都眼前一亮:「好扎实的基本功。」 德国在意基本功,在他们看来,基本功才是一切技术的基石。 而幸村的基本功,在他们眼里既扎实又不死板,有一定的灵活运用空间。 「博格,如果你和他比赛过后……」德国队的教练对博格比了个手势。 知道教练想要挖角,但对幸村这个风格不太感兴趣的博格:「教练,你确定要虎口夺食吗?那大概是『欺诈师』的得意门生。」 德国队教练:「……好吧,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发现了幸村这个好苗子,倒是沖淡了德国队教练比赛输得一塌煳涂的郁闷。他本身不是这个俱乐部的长期教练,只是刚来这个俱乐部并且只是作为过渡,之后还要去当u17训练营的教练的,本身对俱乐部的选手了解不多。 他来日本就是为了和仁王拉近关系,试探仁王的心思,以及看看仁王手下还有没有好苗子。 还有就是,促使博格达成他的目的。 现在目标完成了一半,他认为自己做得还不错。 和德国队的团队赛,能得到这样的结果,让网协的人格外惊喜。就是提前签了协议,这场比赛的结果是不能公布的,也不能作为宣传,但网协认为今年关东学校的全国大赛成绩应该会有很大的提高。 u17的几位教练则看出了仁王教导方法的核心。 第146页 「引导,以及深入讲解基本功,磨鍊基本功吗?那么那些孩子会越来越强的。」黑部说。 渡边则更关心毛利。 立海大很强,但立海大原本就很强,他们不一定会和立海大在全国大赛相遇。可是毛利,毛利在立海大经歷了什么呢?变得那么成熟。 渡边去和毛利说话时,毛利还有些不好意思:「好久不见了,渡边教练。」 「你看上去……」近距离看的话,毛利少了转学之前很明显的焦躁,看上去像是被人抚平了炸起的毛。渡边便想,毛利在立海大过得应该还是挺好的。就是,立海大今年是一年生作为部长吗? 一年生……得到了灵感的渡边修觉得自己有了新的想法。 队伍里的白石也是一年生,他特别看好他。 看来要和平善之和原哲也谈一谈了。原本的计划需要变一变了。 虽然打赢了比赛,但仁王没有替大家庆祝的意思。 「高强度训练了这么久,如果赢不了,那所有人都要反省自己了。」仁王说,「你们也都感觉到了吧?他们对你们的轻视态度。」 让其他人解散,仁王单独留下了幸村,真田和毛利。其他参加集训的人现在就可以各自离开了,以学校为单位坐校车回去也行,自行回去也行,网协会负责保证学生的安全。 比如大和和大石就拉着手冢,询问手冢什么时候回德国,伤势如何了。 手冢还单独找到仁王又道谢了一次。 仁王有额外的计划,就让狄堂先带着立海大的其他球员离开。他没有掩饰自己要留下幸村,真田和毛利这件事。 「你们可以理解为这是我给他们的『额外奖励』。实力靠前的选手会有特训部分。」仁王说,「大概就一天时间。三天后是正选选拔赛,我明天晚上会把安排好的名单公布出去的。」 大概是正选选拔赛之前的最后特训? 但是……但是这三个人已经够强了吧,还需要什么特训呢? 狄堂赢下比赛整个人的气场也有了微妙的改变。此时他知道仁王要给幸村他们特训,也很理解,并接下了带着其他人回神奈川的任务。 「教练果然更偏爱有天赋的选手。」他笑着道。 仁王就说:「哦,是在说我不够偏心你吗?」 「我的天赋确实还差了一些啊。但是教练也很爱我,我知道。」狄堂笑道。 被留下来的幸村,真田和毛利三人原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直到德国队其他人离开,但是博格,q·p和德国队的教练也留了下来——其他队员由助教和随队成员带走了。仁王带着他们和德国队的人汇合,再一起坐了另一辆车离开,到了一个网球俱乐部中的室内球场。 幸村一直很好奇,博格和q·p到底是谁。看样子就知道是运动员了,但并没有上场比赛。那是来做什么的呢? 他现在知道了。 因为小仁王已经等在球场里,见到他们来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也因为仁王拎起自己的网球袋,摸出自己的球拍,没脱外套,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臂和双腿:「热身的部分,就在比赛中进行吧,我早上做过晨练,算是做过基础热身了。提前说好,一局,没有抢七。当然,本身也不可能打到抢七。那么,你们两个谁先来呢?」 博格看了一眼q·p,说:「我来吧。」 第81章 是指导赛 博格,称霸了德国青年赛的半职业选手,预计明年u17结束后会正式开始打职业比赛。他现在在最后的冲刺阶段,因此俱乐部也在想办法给他安排一些高规格的比赛,比如私下里挑战职业选手,得到职业选手的教导什么的。 在此之前,博格已经和不少退役的职业选手打过比赛了。他都能赢。 但退役选手也分很多类别,那种四十几岁好些年没拿过网球拍的,就算站上球场也很难打出从前的网球;刚退役没多久年纪不大的退役原因很可能是伤病,也不可能在面对博格时认真比赛,输了还能夸一句「不错的男孩」。 仁王是现阶段他能够到的最高级别的职业选手了,这还是因为本身仁王准备转型教练带学生有额外的需求……但到底为什么这么年轻又没有受伤,会想要当教练呢?情伤?心态转变?总有一个诱因吧? 当年越前南次郎也是突然退役,前几年大家突然发现美国青少年赛事出现了一个特别像他的男孩,才推测出越前南次郎是回家带孩子了。 但是仁王…… 博格的眼神飘到了一边的小仁王身上。 就算是回家带孩子,现在就已经这么大了吗?难道是刻骨铭心的初恋?现在才知道? 人类都有八卦的本能,博格也不能免俗。仁王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但这种流言……反正他不介意,就不知道小鬼头介不介意了。 八卦只在比赛开始之前。 仁王要求球场私密,因此俱乐部没有派来球童和辅助训练的工作人员,德国队的教练充当了裁判,而仁王则示意学生们如果想录像可以录,他有准备摄影机。 「如果录了也分享给我们一份?」德国队的教练说,「另一方是博格嘛。」 「行啊。」仁王无所谓,「介意的也不会是我。」 他知道俱乐部是打算给博格打造一个「全胜」的形象的。他记忆里的博格也确实被叫过「胜利博格」和「通往胜利的哲学家」,也确实打出过全胜战绩。 第147页 但阶段性全胜这种成绩不少人都达到过,幸村不也是全胜且未曾丢掉一分吗?如果博格这种全胜都能吹得漂亮,那幸村的战绩就更应该好好宣扬了。 猜球时博格的眼神已经专注起来。 仁王看了他一眼,控制了旋转球拍的力道,让第一局的发球权归属博格。 谋定而后动是他一直以来的打球习惯。很早以前他打球时会利用前两局观察对手,逐渐地他也习惯了这样的打法,在职业赛场的最初也因此被人低估实力。 当时幸村还特地找他聊过这种事,说什么「你有这样的实力就不需要隐藏」,「为什么不试试每场比赛都6-0结束,非要让对手拿走两局」。 仁王一直很想知道幸村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他的实力,连「每场比赛都6-0」都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但他后来确实是去尝试了,也确实做到了。 他还是喜欢试探,只是试探的力度会稍微控制一下。 眼下博格距离他打职业时的对手还差得远,曾经的青年赛冠军进入职业世界也会沉浮多年。这时候仁王控制球拍旋转让博格获得发球权的目的,也是「试探」,是试探博格现在的网球水平。 仁王了解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博格,他需要先锚定两个博格之间的差别。 他抬头对博格说:「你发球。从一开始就把你想要展示的展示出来吧。」 是指导的口吻。 仁王知道博格会有怎样的反应。 理论上这是指导赛,但是博格肯定不是这么想的。下克上,或者打败他,建立自己的威信,等等。 仁王略微勾起嘴角,等待着博格的网球。「漩涡的洗礼」,这一招已经练成了吗?他真的很好奇。 啪! 网球拍接触网球,发出清脆的声响。 博格将网球抛掷得不高不低,挥拍的动作非常标准,利用到了身体的每一块肌肉,转动身躯时姿势非常协调。q·p看到这个动作时脸色更严肃了一些:他被教练们看好,但他认为博格的基本功也无可挑剔。 这看似平平无奇第一球却有着极大的威力,网球唿啸着飞过,气势汹汹地砸向规则允许的半场边角位,旋转和位置都很刁钻。 而仁王踩着步伐,仿佛漂浮又仿佛跳跃一样到了网球的落点。 他挥拍的动作看上去比博格轻巧许多,仿佛他手里磅数更大的球拍没有重量一样。 砰! 网球接触拍面发出轻微的声音,很快被仁王控制着用拍面改变球上的旋转,于是网球和球拍摩擦时发出摩擦声。这些声音都很短促,不仔细听是听不清的,仿佛没有出现一样。而后网球从仁王的球拍上飞出,同样划过黄色的弧线,落点是对角线以外的半场边角。 果然,无可挑剔的基本功! 博格踩着小碎步赶到球的落点,但移动到一边才发现自己对球的速度判断出错。 这一球不是匀速或者减速,而是随着飞行距离增加速度越来越快,像是火箭脱掉了推进器一样! 为什么?怎么做到的?什么时候加上的旋转?怎么加的旋转? 理论上博格明白这是可以做到的,但要做到这种事需要极强的对球的掌控力和技巧性,稍有差池网球就会出界。但仁王控制得举重若轻。 是了,这才是世界冠军啊! 曾经和退役的世界冠军打过,却觉得那个已经发福,体能不佳的世界冠军不再是世界冠军的博格,愈发兴奋起来。 博格第二次扔起网球。 他这一次用了更大的力气,将预留的防守的精力都放到了攻击上,因为他意识到,面对仁王这样的对手,他防守的效果微乎其微。 博格挥拍时手臂的肌肉隆起,观战的国中生们都不由得屏息。 「也太……」毛利忍不住道,「这是吃了什么才能长成这个样子的?」 小仁王也看得目不转睛,但他毫不担心仁王。 而场上的仁王,依然像之前那样,仿佛打了一个很普通的,发球机发出来的,没什么特别的球一样,唿吸没有什么变化,球拍击球的声音也很清脆。 但博格还是追不上这个球。 这是技巧的差距吗? 不,还有基本功的差距。 原来基本功再往上还有那么多提升的空间!这就是教练们所说的,精英教育的巅峰吗?!观战的q·p眼神变得狂热。 如果仁王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会嗤一声说「你想太多了」吧。 精英教育? 仁王就是野蛮生长起来的。 他成长期没经歷过太多专业教练教导,全靠自己训练。系统不断推动他往前,给予他在高强度训练中进步更快的能力,以及让他的续航能力更强。他所有技巧也都是在漫长的练习中自己领悟的。疲惫和汗水不打折扣,甚至因为恢復快而痛苦加倍。 仁王很快就拿下了第一局。他破发得毫无难度,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耐力本来是博格的优势,而第一局他打出去的球没两个来回就直接被仁王得分了,理论上他消耗不大的,但交换场地时他额角已经隐约有了汗水,是仁王精神力溢出的压力让他精神消耗很大,也是精神绷紧注意力高度集中以后体能自然加倍消耗。 仁王看了他一眼,调侃道:「累了?我听说你拥有『从德国的罗腾堡到奥地利的哈尔施塔特300公里以上的距离都不流汗的身体能力』。」 第148页 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无缘无故长跑300公里,马拉松的全程也只有42公里。 当然,那种专门的山路越野长跑不算,那种比赛一跑一整天,距离是根据选择的地点定的,也属于极限运动之一。 「一直不出汗其实不是什么好事。」仁王一本正经道,「说明代谢能力弱。我听说这件事时还挺为你担心的。现在看来,挺好的,你的身体很健康。」 博格:「……」 「你的嘲讽能力果然如传言那样。」博格说。 「拥有从德国的罗腾堡到奥地利的哈尔施塔特300公里以上的距离都不流汗的身体能力」,这不是写实,而是稍微夸张的说法。意思是「博格体能很强可以做到连续跑步300公里都不流汗还很从容」,形容他体能很好耐力很强,是德国常用的夸张修辞手法。 仁王德语说得很流利,和他们聊天时甚至可以使用一些俚语,那么仁王不可能不知道这只是夸张修辞——仁王的表情和语气也体现了这一点。 「欺诈师」的语言攻击能力很强,但面对他时大概还是收敛了一些的。博格这么想着,面对仁王严阵以待。 第二局是仁王的发球局,仁王会用什么技巧呢? 博格期待又紧张。 但仁王只是看似随意地丢起了网球,而后以标准侧旋球的姿势击出了球。 咚! 网球划破空间留下的黄色光影比网球落地的声音先出现。博格还没反应过来,网球就落地了。这个高速发球的速度比他之前见过的所有发球速度都要快。 怎么达到的呢?力量……还是旋转? 第二球,同样的打法。 博格迈出了一步,却还是来不及接球。 但他勉强瞥到一点球上的旋转模式。肉眼看去旋转的转速并不出格,就是标准侧旋球的旋转。那么,是力量吗?那又是怎么发力的呢? 博格发觉自己有太多疑问了。 他看仁王轻松的样子就知道仁王并没有用出全部实力(甚至只用了很少部分的实力),但他还是在仁王打出网球时有太多的疑问和想不明白的地方。而这就是两个人的网球实力上的差距了。 博格都不太看得懂仁王的比赛,场边的其他人就更是如此了。 只觉得眼睛疼的小仁王用力眨了眨眼,根本没看到任何球上的变化,也没看到仁王挥拍的动作。他只是隐约感知到仁王挥拍了,打球了。 他调整了一下摄影机的角度,确认摄影机还在工作。 但他想,这种比赛就算录下来了,真的能分析出什么来吗?除非仁王直接拿这个录像带他们復盘,但显然自家叔叔是不会这么做的。 还有那个光头,好强。 他会是我明天的对手,小仁王想。 提前知道仁王打算的他,不知不觉间精神力涌动起来。他很自然地将自己的精神力与仁王的精神力贴合,是之前被仁王暗地里「同调」过许多次后身体和精神力的本能所作所为,而这样反而让他突然「看懂」了一部分球赛。 感觉到精神力波动的仁王勾起唇,默许了小仁王精神力的「搭载」。他甚至对博格说:「看起来你有很多疑问,那么,我打慢一点,你仔细看清楚。」 这当然不是对博格说的,而是对小仁王说的。但他面对着博格,说出这句话时很有一番「为人师表」的味道。 而同样察觉到精神力波动的幸村侧头看了小仁王一眼,想果然,教练看中的,和教练有关系的人,就是特殊的。 第82章 另类教导 仁王一开始是打得很随意的。 不过他很快想起来,自己的指导赛,主要指导的其实不是对手,而是场边观战的那几个小鬼。他想了想,如果直接将剑技展示出来……那跳过太多步骤了。剑技的前置技能是唿吸法和剑招,这前置条件观战的人都不具备。 那就索性进行一次「招数展示」吧,但是要保留一点余地。 于是仁王在发球前停顿了一下,侧过头对自己的几个学生说:「换一个能让你们看得更清楚的打法好了。那么,从真田开始?」 真田:「……我?」 仁王手指摸了摸球拍的拍柄,稍微改变了握拍姿势。 他再丢起网球时,打出的球就和之前完全不同了。并不是说球速或者力道之类有很明显的变化,而是打法上,完全就是真田的「风林火山」。 仁王选择真田,自然是因为他很熟悉真田的球技,熟悉真田成长过程中的每一个阶段。这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在学习网球的前两年,仁王就是一直在关注真田。 仁王没有选择真田在u17之后,和打职业之后会有的打法,而是只用了这个阶段真田会用的「风林火山」(他连「雷阴」都没打算用),并且没有演化他对「风林火山」的理解,只是完全復刻了「风林火山」的技巧。 要说这和真田「风林火山」的区别……至少真田自己认为没什么区别。 但仁王打出来的「风林火山」效果又和他的完全不同。这之间的区别在哪里呢? 仁王不出声讲解,他只让真田自己看。因为他用的是他理解里的「风林火山」。 相互之间没有什么「切换」的说法,上一秒还在进攻,下一秒就可以收回来。 这是控制力。也可以说,是本身的实力摆在那里,没有在「全力以赴」击球所以留有收回的余地。所以在仁王挥拍前,甚至在球飞出去之前,是无法确定这一招是攻击还是迂迴的。 第149页 博格不知道仁王打出来的招数是什么意思,但他能感觉到仁王打球的风格发生了变化。风格发生改变后,好像就有了攻击余地了,不再是从前「无懈可击」的样子。 他照着自己认为的仁王的弱点攻击,而仁王再进行回击。 回球的回合数上去后,真田才露出恍然的表情:「这种方式……」 「弦一郎。」幸村提醒真田,「这是教练对你的招数的理解,但你不能完全照搬。」 「我知道。」真田认真地点头。 但他从仁王对「风林火山」这一招的控制里学到了许多。 而他旁边,小仁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等等,这种打法……真田为什么是这种反应?他原来做不到这样吗?也对,和自己打练习赛的时候,真田确实从来没到过这种程度,但是,但是,自家叔叔真的只是在「展示」真田的招数吗? 小仁王的本能在向他发出警示,但仁王还不至于在太明显的地方留下破绽(那会显得他很没水准),而小仁王也想不到仁王会那么恶劣地扮演成别人再亲身上阵。仁王自己也是和他打过指导赛的,他也被打得很狼狈。他怎么会想到从头到尾和他打练习赛的都只有一个人呢? 仁王用真田的招数打完了这一局。 下一局,他想了想,没有选择幸村的招数,而是主动调动了自己的精神力。 仁王曾经说过,类似「不会幻影成幸村」的话。当然,就算用幸村的招数,也不算是「幻影」,毕竟现在他还没将「幻影」这招展示过。而且他是「欺诈师」,说的话随时可以真假切换。可这些都是理由。真的幻影成幸村,他自然可以有无数种理由来解释曾经的「承诺」,但是……还是算了。当初之所以承诺,就是因为幸村不会喜欢有人「幻影」,模仿,模拟,总之是和他相似。仁王在自己的世界会去撩拨幸村,但面对这个年幼的,还未成熟的幸村,反而更珍重。 那就用另外的方式吧。 之前打出真田的招数,更像是用自己的理解去运用「风林火山」,让真田有所领悟。 而现在呢? 仁王将自己的精神力「具象化」出来。 这当然有些浪费,但反正博格的精神力完全抵抗不了,仁王想怎么样都可以。 理论上,「异次元」就是这种玩法。只是u17的学生用「异次元」是想要藉由精神力提升自己的战斗力,而仁王就只是想要让学生们「看清楚」而已,从效果上来说更奢侈一些。 他先让精神力「可视化」,再让精神力变成类似烟雾的东西。 博格分明知道仁王在用精神力,也分明知道仁王打算用精神力做什么,但他的精神力强度离仁王差太远了,无法阻止也没办法做出有效反应。 而下一秒,博格眼前出现了和真实球场一模一样的虚影。 而后,这个虚影就像是3d投影一样直接和现实球场重叠了。 它是完全重叠吗?还是有角度偏差?博格无法确认,因为他分明知道眼前看到的是精神力虚影,却无法透过虚影看穿下面的「实物」。 这一次,换成小仁王和幸村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场了。 精神力。 小仁王原本就懵懵懂懂让自己精神力和仁王贴近了,此时他仿佛感受到了那种,头脑深处,身体内部涌现出来的力量,靠近,和球场里的仁王站在一起。他看着球场的视角仿佛发生了改变,变成了球场中,他能看见对面的对手,也能看见真实球场和精神力覆盖在上面的样子。 像是在家里见过的,父亲使用过的建筑仿真软体,虚空中也仿佛出现了切割面和各种数据。 幸村感受到的则是另外的东西。 他看到了仁王精神力的波动频率,那样绵延不绝的……不是精神力虚影,而是真实。是了,可以「误导」,也可以强行扭转认知。精神力能做到的事还有很多,而和网球结合的因素也有待进一步挖掘。 但一切的前提都是强大。 如果精神力强度不够,那么对手就可以轻易看穿精神力所做出的「模型」,就算直接用精神力加速进攻也没有用。本身强大,精神力强大,再去开发相辅相成的招数,而不是让精神力独立。 「你们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毛利突然说。 幸村侧过头,见毛利皱起眉,仿佛能看到又仿佛看不到的样子。 他不像是真田,因精神力的威压而有些难受,皱着眉,哪怕在场边也开始出汗,也不像小仁王,脸色突然变白但是眼神变得空茫,仿佛透过精神力看到了很多东西。他的反应是一种,隔开了精神力的压力和攻击力,却也无法看到太多精神力效果的反应。 幸村愣了一下:「前辈感觉不到吗?」 「大概能看到,但是……」毛利想了想,说,「那种力量,我没有的。」 如果仁王听到他的话,他会说,不是没有,只是表现形式不同。毛利的精神力是以向内防御为主的,所以在一定强度以下的精神力招数对他无效。但相对应的,他自己的精神力有很大一部分用于自体防御,那么能够被他调动用来攻击的就很少很少了。 这也是后来他和越知双打搭档能够很默契的原因之一。 他和越知在技巧和打法上是很互补的。 这一局,仁王展现出来的是精神力上的「控制」。博格的反应速度变慢了,甚至失去了对比赛的记忆。仁王一边用着精神力一边玩笑一样想,博格以后会开发出的「旋涡的洗礼」就是利用技巧和精神力的双重冲击,让对手一时之间受到超出阈值的刺激,继而对球场记忆展现出一种「失忆」的状态来。 第150页 而此时,自己和博格的比赛,会不会促进博格提前开发出这一招呢? 仁王不知道博格现在开发出这一招没有,因为这招对更强的人是没用的。可能博格已经开发出来了,但对仁王是无效的。 接下来是毛利。 毛利的招数……那种随意使用身体的打法吗? 仁王想了想,先收回了精神力。 下一局开始前他说:「毛利。」 「……诶?」毛利睁大了眼睛。 仁王说:「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利用自己的身体,你得学会这个。」 他在这一局里展示了一些很精细的技巧来,因控制了力度和速度,所以球的精妙变化也被球场内外的人看清楚了。比如如何利用球拍,再用自己的肌肉去控制力量,等等。 这反而比前两局更好懂,至少在q·p看来是这样。他学过很完整的人体运动学知识,这让他在仁王尝试教导利用身体时很快汲取到了其中营养。 立海大的几个人就站在q·p旁边,幸村侧头就能看到q·p的反应。 他笑容淡了一些,又去看毛利,发现毛利也是一副目不转睛的样子,才重新恢復了笑容。 下个顺序是小仁王。 小仁王的招数和打法没什么好展示的,因为到目前为止仁王没干涉过小仁王的招数开发,只是严格要求小仁王的基础练习和对身体素质的锻鍊。但既然人都叫过来了,如果不「一视同仁」,反而会将小仁王凸显出来——虽然小仁王出现在这里时就已经被凸显出来了,但两个仁王都很自然地忽略了这一部分。 「雅治君。」仁王侧头看了一眼小仁王。 精神力和仁王贴得太近,小仁王现在已经有些头疼了,但他听到仁王的声音还是强行打起精神来。 「一种体力不支,或者比赛落入下风时可以选的方法。」仁王说,「我认为会适合你。」 他说着,突然更改了比赛节奏,将攻防速度强行拉快了,又在博格跟着他上网后,以一种诡异的节奏顿点,强行将节奏降下来。 他的节奏变化没有规律,但每一次变化的主动权都在他自己手上。 看上去很乱来的打法。 但小仁王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第83章 标准打法 仁王和博格的比赛结束了。 说是指导赛,谁都看得出来仁王想要指导的是谁。德国队的教练,做着裁判,脸色也变得严肃。仁王的表现比他想像的还要……「巅峰」?用这个形容词仿佛也不太恰当,但确实和他想像中的仁王不同。 回国休息,教导学生,也会反向激活灵感吗? 打完一场比赛,以耐力着称的博格一分都没拿到,还满身大汗。但他看上去对结果没什么不满,反而陷入了思考,就算教练喊他也慢了半拍。 于是教练便知道,他在比赛中也收穫了很多。 「那么下一场,q·p.」他一边说着,面对仁王的表情更严肃了一些。不过本性难移,严肃了一小会儿以后他又恢復了有些嬉皮笑脸的样子,还对着仁王嘆了口气,「你这么强,比赛录像拿回去,我就有麻烦了。」 「这两年也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仁王说。 德国队教练怔了一下:「你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没错,是的。」仁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护腕,示意q·p做准备,一边对德国队的教练说,「职业比赛,戴维斯杯,这两年我没有要参加的意愿。谁来问都是这个答案。」 德国队教练听完眨了眨眼,一会儿后突然道:「两年?这么精准的时间点?」 因为仁王打算在小仁王打完第一次u17世界赛,升入高中之前把人带进职业道路。他自己也是这个年纪签约俱乐部的,有不少经验可以直接传授给小仁王。想要打职业的话,高中再留在国内没太大必要。 而如果小仁王签约职业俱乐部,仁王就打算復出了。最好直接打出一个震撼人心的结果来,之后再稳稳压制小仁王两年。 但他总会离开的,不会留太久,因为又一次成为「大魔王」没有意义,真的成为学生们的心理阴影也没有意义。这些学生总要走上他们的职业巅峰。 这种已经考虑到未来发生的事的决定,是很难和别人解释的。仁王也没有解释的意愿。 他只是说:「我最多只能确认到两年的规划,再往后我想做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了。至少两年内我有不少想做的事,没做完之前大概率不会考虑復出。这个世界值得投入时间和精力的事有很多,不是吗?」 仁王说得很有哲理,德国队的教练忍不住点了点头。 等q·p走上球场,他咬住哨子吹哨时,才发觉不对:确实仁王说得很有哲理没错,但毫无内容,根本什么都没解释。 要相信masa吗?他可是「欺诈师」。 但职业规划这种事也没什么好说谎的吧?对有意向和他签约的俱乐部说谎可没有益处。 和q·p的比赛是另外一种风格。 博格的实力要比q·p强很多。 q·p打法格外「标准」。他被称为是「德国精英教育的巅峰」,这也意味着他接受的教育是完全成体系的。好的一面,是他的基本功非常扎实,坏的一面,是目前的他还没办法很自由地运用他学到的庞大的知识体系,因此他的「标准」体现在他的打法很「标准」上。 第151页 这意味着容易预测。 和这样的对手比赛其实是没什么意思的,至少仁王是这么觉得的。 如果「标准」的对手实力更强,最好是高出己方一线,那么用自己的努力,在比赛当下「爆发」,打败看似「完美无缺」的对手,那就是很有意思的事了。可仁王比q·p强,强很多,那么q·p的「标准」在仁王眼里就相当于完全看透。 正好,q·p是协议中的指导赛对手,而仁王也需要利用这场比赛让观赛的学生们更好地消化前一场比赛的收穫。于是仁王在这场比赛开始开口,「指导」q·p. 「正手抽击,打直球,限制对手回球的姿势,以期对手回球出界。」仁王接住了这一球后,让球在球拍上停滞着,绕着内拍框转了一圈,「非常标准的战术。你预期中我会怎样回球?同样抽击吗?直线抽击还是对角抽击?」 「最恰当,或者说在这个位置回球能最大概率打出高质量回球的方式,自然是加旋转并且同样打直球,对角抽击会非常容易出界。」仁王说完,球拍往下一转,带着球拉到膝盖以下的位置,再强行控制住球,将球拍拉到肩膀往上。 球拍拉出一个迴环的同时,原本球上带着的旋转已经完全被抵消,并带上了额外的旋转了,仁王就在这时候手腕一抖,将球击打出去。 网球先是平行飞行了一段,而后往下滑,只高过球网不到1cm却不是擦网球,最终在越过中网后迅速落地:「但我技巧足够精湛,也可以选择这种回球,短扣杀。」 「甚至我可以变成反手截击,或者打削球。」仁王看着q·p,「你已经提前做好预备姿势,但没预料到我会选择这样回球,对吧?」 「这是事倍功半的回球方式。」q·p说。 仁王点了点头,没说不是:「可我实力比你强,我这样回球并不需要耗费什么,那么我就可以选择这么打。」 「并不是所有人打球都是同样的『标准』,网球比赛中也没有所谓的『最优回球思路』。」 仁王认为,q·p的标准体系学得够多了。问题就在于学的太多了。当然这也很符合德国人的教育标准,德川学的也是同一套标准体系。 所以德川在来日本以后会看不起u17训练营的其他人,也会在被平等院狠狠打败以后受了极大的打击。后来的德川几乎是被打碎骄傲以后重塑了自己的网球体系。 仁王进入u17时见到的已经是新的德川了,他没见过最开始来到u17的德川,只是从前辈们口中听到一些故事。 q·p也会遇到一个打碎他固有概念的人。又或者,和从前他更熟悉的q·p一样,通过漫长的时间,和周围做过相似训练却各自发展出不同网球的其他选手(比如博格和俾斯麦)的影响,逐渐找到自己的路。 仁王大概不会成为前者,因为他的身份摆在这里。 「居高临下」的指导给予的冲击始终是有限的。 不过…… 如果手冢提前养好伤,进入俱乐部,说不定可以给予q·p这种冲击。后来去德国打职业赛的手冢,风格可和他在青学时截然不同。 而仁王的这些话,不只是说给q·p听的,也是说给立海大的球员们听的。 虽然在场的四个学生没有一个是「标准化选手」,但他们同样能从仁王的话中各自领悟。 这场比赛打完,仁王看上去也没出汗。 这倒真的显得两场比赛对他来说都是热身了。 「打完两场比赛也不出汗。」他玩笑一样道,「这也算是一种夸张修辞吗?」 德国队教练:「……您是不是对我们设计的对博格的宣传有意见?」 「没意见,就是觉得挺有趣的。」仁王耸了耸肩。 博格在旁边沉默,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觉得,仁王是被教练冒犯了,又觉得和教练这种知名网坛「混不吝」计较没意思,就干脆拐弯抹角讽刺一下。他也没有觉得自己被讽刺了,因为仁王一直攻击的都是这种「夸张修辞」,也就是说,攻击的是俱乐部。 会有球员不在私底下吐槽自己的俱乐部吗? 这就等于问,会有员工在私下里不吐槽自己的公司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没有,不存在,never。 打完两场比赛,仁王走到场边。他看着面前四个神色各不相同,但都有些出神的学生,轻轻击掌。 「醒醒。」他说,「你们大概会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来消化今天的收穫。明天也是在这里,轮到你们和他们比赛。」 「我们和他们?」幸村侧过头,看向德国队那边正在做赛后拉伸的博格和q·p,「打两场?」 「如果你觉得自己的体力没办法和他们连续比赛,那就早上一场,下午一场。这是我和他们谈好的条件,不要浪费。能遇到这种级别的对手不容易。」仁王指了指德国队的方向,「那个光头,是德国青年选手中的top1,预计后年开始职业赛。他现在手里已经有十来个青年冠军了。」 「另外一个,被称为『德国精英教育的巅峰』。」 「去感受一下世界选手的压力。」仁王笑道,「白天的对手实力不强对吧?至少没有职业俱乐部的感觉,幸村,以及真田……你们大概是有过失望的心情的。」 「确实,上午的对手只是职业俱乐部青训营中的选手,甚至还是青训营中中等偏下的那些。他们没有真正重视日本的网球水平。但明天,你们会面对,明面上德国网球青年教育的金字塔尖选手。去对比一下他们的实力差距吧。」 第152页 他这些话是对幸村,真田和毛利说的。 而对小仁王说的话,他在更晚的时候,单独对小仁王说了。 「白天你应该感知到了吧,我在球场上的感觉。」他说,「明天去球场上亲身体会两者的不同。雅君,你和我很像,我有时候不知道该希望你和我走上一样的发展道路,还是表现出不同来。」 「别自恋了,我不会和你打一模一样的网球的。」小仁王又忍不住鼓起了腮帮子。 仁王这次没忍耐,伸手戳了戳他的腮帮子。 「是这样吗?」他意味深长道,「你现在当然是这么想的。但在球场上,当你陷入绝境,又非常想赢的时候,你会想起你今天感受到的一切的。那么,本能或许会让你走上和你预想不同的道路。」 第84章 谁最特殊 就和仁王说的那样,要将博格和q·p,与平等院做实力衡量,那么现在的博格比平等院强,q·p则要比平等院弱。 另外的差别,在于博格的打法要比平等院「标准」。这个时候「标准」反而是褒义词了,这意味着他的打法同样也具备可预测性,那么和他的比赛,在指导赛的前提下可以体会到更多。 但在比赛前仁王还是建议学生们先找q·p比赛。 「其实学网球的初期,按照q·p的方式打球没坏处。标准,意味着不会有坏习惯,以后不管怎么发展自己的打法都不会有障碍,也不会走到歪路上去。」 仁王培养小仁王也是这个思路。 不断压着小仁王练习最基础的,教导小仁王最基本的网球战术,并且将比赛规则掰碎了讲解和分析。 在这方面,小仁王对比其他选手是有优势的。 比如真田和幸村,练习网球的时间很早,但最开始也是接受的普通俱乐部教授的教导,也会和其他资质平庸的人一起练习,还为了抵抗高年级学生的「霸凌」而练过一段时间双打。 这不可避免会学到一些「不好的习惯」。 幸村算是基本功非常扎实的了,仁王也能看出来他有调整的痕迹。大概是幸村自己意识到了这一点,并找了教练,或者自己费了心思和时间去一点一点修正。 真田则同时还在练习剑道,剑道的训练也会影响到真田网球上的姿势和动作。现在真田在将「风林火山」和剑道技巧相融合,但他如果要打职业,一些额外的动作和不好的习惯也是需要纠正的。 毛利的问题则更大一些。他很大程度就是靠着身体条件和天赋在打球的。脑子很好,天生会阅读比赛,身体素质很好,本能打球就能够回球,于是姿势也很随性,利用身体的同时也很容易因身体天赋而受伤。仁王在他来到立海大以后已经开始压着他进行基本功练习了,但他现在又开始身体发育…… 真伤脑筋。仁王想。 小仁王去和q·p比赛时,幸村站在仁王旁边。他刚结束和博格的比赛,正在恢復体力。而他看着小仁王和q·p的对峙,侧头问仁王:「教练昨天在比赛时和q·p君说了什么吗?」 「嗯?」仁王挑了挑眉。 「是德语,不太能听懂,但大概能猜到教练说了什么。」幸村说着,看着球场,「大概是说q·p君打得太标准吧。但教练刚才又和我们那样说,而且,教练教导仁王君的方式,也是所谓的『标准化教导模式』吧?」 「你应该早就发现了吧。」仁王伸手点了点幸村的手腕,「你现在的动作,就是重新打磨过的。被夸奖过很多次的标准的基本功,也有不断修正调整的痕迹。」 「是啊,是一年?还是两年前?突然觉得,我应该这么做。」幸村笑着说。 「那么,现在算是在炫耀自己的天赋和悟性吗?」仁王也笑起来,「幸村,你真的很聪明。」 「唔,我可不是为了得到教练你的夸奖才来的。」幸村有些苦恼道,「教练,昨天是故意没有用我的精神力招数的吗?」 「嗯?」仁王这一次是差点顺口吐出口癖,想到小仁王还在球场上才忍下来变成了鼻音。 幸村则目视前方,没有看向仁王,难得有些侷促:「应该是故意的吧。教练在教导弦一郎的时候,直接就用出了他的招数。」 「但是,我也没有用毛利和雅君的招数啊。」仁王故意道。 他想听听看幸村还会说什么。 幸村则愣了一下,沉默了几秒,突然换了语气:「教练是不想承认吗?没关系,我是这么认为的,这样就可以了。」 啊,想要反客为主吗?如果不是眼神还有些动摇……但只是现在这样也非常霸气了,还有点可爱。 仁王这么想着,笑出声来,并且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啊呀,真是可爱呢,幸村。」 幸村:「……」 「你其实不喜欢别人用你的招数吧。」仁王说,「我确实能够直接学会你的招数,并且用出来,但……你会喜欢那样吗?你不会。」 他是笃定的语气。 而幸村像是想法被落实了一样,吐出一口气:「确实是那样没错。」 「但是这样的心情被教练你说出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歪了歪头,「教练是在照顾我的心情吗?」 「我会考虑到我教导的学生们的心情。」仁王有些狡猾地说,「你不是最特殊的那个哦。」 「我知道的。」幸村则点了点头,「最特殊的其实很明显不是吗?仁王君。」 第153页 仁王差点以为他在喊自己,但很快他意识到幸村是在说小仁王。 他笑道:「你是不是也有什么很离谱的想法?」 「教练也能猜到吧。但是,教练也并没有要叫停流言,或者阻止大家误会的意思。」 幸村想,他早知道教练并不是那种很传统的,注重规矩和上下关系的教练,但连自己学生和自己的热闹也想看,也实在是出人意料。当然,这样的教练让人更想要亲近了。会注意学生的心情也是,会根据每个学生不同的情况安排训练方式也是。 和两个德国选手各自打完比赛,两方人就分开告别了。 网协那边还有对德国队选手的接待,但那和仁王无关。 「要在东京玩一玩吗?两周的集训时间都在郊区。」仁王问他的学生们。 他前一天晚上开了一间酒店的家庭房,让四个人都睡在一起。小仁王原本只和毛利有些熟悉,相互之间还有些「相敬如宾」的客气感,但睡了一晚上以后他和幸村,和真田的交流看上去也近一些了。 当然,小仁王没有要主动拉近关系的意思。但仁王,不管是哪一个,都有种社交技巧本能,能捕捉到真心对他的「朋友」,并迅速和朋友关系变近并开始得寸进尺。所以小仁王很快捕捉到幸村骨子里爱看热闹的一面,也感觉到了幸村对他的好奇。 叔叔到底更偏爱谁呢?幸村还是毛利前辈呢?小仁王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很自然地将真田排除在答案之外。 仁王询问了学生们要不要去玩,但最后也没有在东京闲逛。 因为预计的正选选拔赛的时间就在两天后,小仁王是完全没有玩的心情的。 在场四个人只有他不是正选,就算他表现得自然,心里也是在意的。他打算回神奈川做最后的冲刺。而幸村和真田则想要回立海大网球部看一看。网球部还有些非正选,假期也有安排定期训练,正选们都不在,教练也不在,不知道非正选们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倒是毛利眨了眨眼,看着仁王。 仁王心领神会:「想和渡边教练叙旧就去吧,他还没走,一直在等你。」 「好!」毛利大声应道。 然后他摸了摸鼻子:「不是更喜欢他哦,教练。是我和渡边教练很久没见了,所以……」 「你这么解释,反而像是更喜欢他了。」仁王玩笑道。 毛利大惊。 既然毛利要留下来,仁王就给渡边教练打了个电话。两个人也顺便交流了一下毛利的网球。将毛利交给渡边教练,仁王带着剩下的三个小孩回了神奈川。 他和幸村真田告别,知道他们会去检查一下非正选的训练,就没打算去学校。 仁王本质上不太在意非正选,在意的是正选和他熟悉的这些人。他看着剩下的小仁王:「就剩下你了。那么,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唿吸训练吧。」 在仁王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好吧,仁王每天都回神奈川,所以小仁王的训练进度他其实一清二楚。但他还是希望小仁王能在他不在的那些时间里发展出一些新的东西来。 小仁王也很习惯仁王对他的矛盾态度了。在他这里,仁王已经是控制欲很强,偶尔心软但是有些变态的叔叔了。 「唿吸……你想让我做到的应该不只是普通的唿吸循环吧?」小仁王思索着,「在爬到山顶时偶尔能感觉到不一样的,和天地沟通的感觉。还有,昨天精神力……那是叫精神力吗?仿佛和你处在同一个视角的时候,那个精神力,像是水流一样。」 水流。 如果已经有这样的认知,那么似乎,唿吸法的训练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正好在正选选拔赛开始之前。 仁王这么想着,看着小仁王:「现在是七月,你应该不至于因为泡了一两个小时的溪水而感冒吧?」 「puri?」小仁王眨了眨眼,「你要把我丢在悬崖下吗?瀑布?像是龟仙人那样?龟仙人训练孙悟空,就是挑担爬山,然后在瀑布下打坐。」 确实打算让小仁王在瀑布下打坐的仁王:「……」 「雅治君,少看一点漫画。人类是不会有超能力的。」明明会念力还会剑技,并且拥有系统,且认识界王神认识真正的孙悟空的仁王,一本正经道,「如果你要学『龟派气功』,不要在我面前做那个姿势。」 「古板的大叔。」小仁王吐槽。 第85章 正选选拔 转天就是立海大新一次的正选选拔赛。 比赛名单仁王提前发给了幸村和狄堂,也提前公布在了立海大网球部社办门口的公告栏上。这一次不再有上一次的「优惠政策」,甚至仁王打算做点残忍的事,所以鹤守和宇佐见直接分在了同一组,并且同组的还有毛利和小仁王。 看上去他们俩中的一个是有机会的。 但实际上呢? 仁王想起最开始他落在山坡上看到的那一幕。 那时候的小仁王在对战鹤守时毫无还手之力。 总要「」吧?他想。 毛利,鹤守,宇佐见和小仁王在a组,幸村,狄堂在b组,真田,三枝在c组,柳在d组。而其他有可能成为正选的人是这样分组的:池岩在c组,道江和真峪在d组,同时在d组的还有丸井和桑原。 仁王其实给了丸井机会,但他想要成为正选需要先打败等待了更久也训练了更久,甚至曾经做过正选又掉出正选名单的两个三年生。 第154页 可能性很低,但并不是没有希望。或者在正选选拔赛的过程中展现出潜力也可以,这是仁王对丸井的期待。 分组名单出来时,鹤守和宇佐见理解的仁王的意思,是他们俩除非展现出绝对的实力,不然就是只会留下实力更强的那个,因为不管是真田和柳,还是狄堂和三枝,组合成双打的实力都比他们强。 但实际上仁王的意思呢? 仁王的意思,是如果实力不足,就都从正选位置上下去吧。 正选选拔赛预计一天时间,是假期所以时间充裕。四组分别在四个球场同时进行。 仁王对丸井有期待,丸井自己倒是觉得自己希望不大。他在小仁王和鹤守比赛时跑来场边给小仁王加油。 「你自己的比赛呢?」小仁王问。 「我要下一场呢,杰克的比赛也还没有轮到。」丸井说,「真峪前辈的状态真可怕,不想和前辈打。」 小仁王想,再可怕能有前两天那个光头可怕吗?听幸村的意思,正选在训练营还和另外的野人一样的可怕傢伙比赛了,车轮战都全输掉了。 正选和非正选在机会和训练上所面临的情况是不一样的,真峪前辈……在学校自行练习,真的能跟上去东京的正选们吗? 但他又想,叔叔好像是给了机会的。那一组目前的正选只有柳。反而是自己这组,正选更多一些。 但他也知道自己叔叔的意思。 鹤守前辈……第一次正选选拔赛的「仇」,看起来叔叔记得更牢。但是,叔叔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第一次正选选拔赛输给了鹤守前辈呢?他不是当天晚上才回国的吗? 小仁王有很多疑问,但他又觉得以自己叔叔神通广大的程度,知道这些事好像也不让人意外。而这种已经安排好的「復仇」摆在他面前,如果他做不到,那不仅仅是满足不了叔叔期待的问题,还浪费了很多资源。 他走上球场,很认真地对鹤守说:「前辈,请多多指教。」 鹤守:「……啊。」 以前没这种感觉,但现在他看着小仁王这张脸,莫名有些紧张了。明明三个月前他还能轻易打败小仁王的……但是,现在小仁王的实力如何呢?上次正选选拔赛小仁王的进步就令人瞩目了。 鹤守提前做了心理准备,但在站上球场,比赛开始后,他发现小仁王身上也有了精神力涌动的痕迹后,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啧,这才多久?!这就学会运用精神力了? 小仁王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劣势。 力量这部分,如果和丸井对比,那这一项就是他的优势项,如果和前辈们对比,那么就稍微有些劣势。体能原本也是一样的,但改变唿吸方式以后,他的耐力确实变强了。那其实不是体能本身的进步(体能的积累也是水滴石穿,没办法走捷径),进步的其实是「忍耐力」。身体能够接受的极限提升了,唿吸也加快了恢復速度,于是只要意志能够承受,就不断忍下去。 网球技巧没什么可说的,锤鍊基本功至少不会出现低级失误,但他还没开始开发细緻的网球招数。 那么,他和鹤守对比,最明显的优势是精神力。其次是耐力,用基本功将比赛拖下去,咬牙撑住,找到对手急躁的破绽点,或者在能够控制的前提下通过节奏变更来迫使对方出现破绽。 小仁王想起前些天精神力和叔叔「共鸣」的感受。他不知道那算不算「共鸣」,但他确实仿佛更换了视角,能感觉到叔叔在球场上的冷静,视野的一切仿佛都被三维线条切割,被分析解构,对手的一切在他眼里都一览无余,所以可能的薄弱处也瞭然于心。 而后来他和q·p的比赛,他也感觉到了对手基本功扎实能给人的无措感。他的实力比q·p弱,所以q·p在他眼里仿佛无懈可击,不管怎么攻击都能被回击,且还是非常基础,简洁的回球方式。 和那两场比赛对比,和博格的比赛反而收穫不大了。充其量是锻鍊了他的抗压能力。但博格给他的压力还不如他叔叔恶意放出气势压他的时候。 小仁王对上鹤守的双眼,发现了鹤守复杂的神情。 于是他知道,自己在比赛开始前故意放出来的精神力,被鹤守前辈发现了。 他现在想要在比赛中「用」精神力还有些勉强,更多是运用精神力去使自身感知更加敏锐,去稍微提升本身击球的力度和速度,而不是将精神力当做招数使用。但他知道,鹤守前辈和宇佐见前辈卡在了同调上,他们都还没办法调动自己的精神力,并感受到对方的精神力。 那么,精神攻击也是一种攻击吧?和垃圾话是一样的。 看着后辈,并且是以前能够轻易压制的后辈,在自己迫切想要取得突破的领域进步快速,是什么感受呢? 精神上的裂缝会进一步引发球场上的焦躁吗? 小仁王吐出一口气,扬起了球拍。 这场比赛打了挺长时间。打到一半的时候轮到丸井比赛,他就大声喊了加油以后去了自己球场去了。小仁王擦汗的时候还在调整自己的唿吸。他很专注,根本没在意场边的丸井,注意力都在球场上,和同样在场边的鹤守身上。 最开始他是稍微处于劣势的,但他稳住阵脚,每一球都打到自己能做到的极限,并且尝试更改比赛节奏,为此让鹤守好几次出现了失误,而这时候他就利用鹤守的失误得分。 第155页 失误多了,鹤守的眉眼间也带上了焦躁的神色。 场边看着比赛的宇佐见适时在交换球场时安抚了鹤守,但小仁王并不因此而气馁。 他看上去比鹤守沉稳多了。 看他喘息和流汗的样子,他的体能仿佛比鹤守消耗得更多,但是交换球场时不断调整唿吸,适时补充水分,他再站上球场时又重新调整了过来。 他整个人像是被谁捞出来一样,但是那双眼睛很亮,像是被水清洗过,清澈,锐利。 鹤守渐渐地,反而有了悲观的情绪。他真的能赢吗?可如果面对后辈都不能赢,那么他这几个月来都在做什么呢?他这段时间以来积累的压力和疲惫仿佛都爆发了一样。 最后这场比赛甚至没有进入抢七。 在自己的赛点,小仁王稳住了,在鹤守焦急想要打下赛点时与他周旋,脸色苍白也还是用精神力顶了上去,最终拿下了分数。 7-5,哨声响起时,在比赛中途因赛事激烈而过来围观的网球部成员们都陷入了沉默。 狄堂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真是……」 「意想不到?」三枝低声道。 「结果能够预料,但过程意想不到。」狄堂看着小仁王,「其实我们将仁王和教练联繫起来是不公平的,但是……但是看着球场上的仁王君,真的会想起教练。」 「能打赢鹤守,又是精神力和速度强项,基本功扎实,那么很大概率也能赢下宇佐见。」三枝则说,「正选又要洗牌了。」 「鹤守也该感受一下了。」狄堂倒是对鹤守不太满意,「我们两个输给幸村和真田的时候,有他这种反应吗?」 「你要把鹤守和我们两个对比吗?」三枝想了想,真诚道,「如果他能做到,他为什么不是前任的部长或者副部长呢?」 「……你也挺自豪的啊。」狄堂无语,「都是前任了。」 「做过和没做过差别也是很大的。」三枝说。 狄堂看他的神色,突然笑道:「看来想通了?我就说你没必要将注意力留在大和身上。每个人想法不同,他愿意拧巴,那是他自己的意愿。你替他担心和纠结又有什么意义呢?」 三枝却不会说,他并不是真的释怀了,只是见到了那个让教练推荐去德国的手冢,又想到自己球队的幸村和真田。 这是现实,一年级的后辈们更洒脱,更坚定,也更无畏。 作为前辈在他们面前反而会自惭形秽。 但就只能这样了吗?只能成为前浪被「淘汰」吗?三枝不接受。而他的视野里,狄堂也不接受。狄堂依然努力向上着,在发光,被认可,那么,他这个曾经和狄堂争胜的人,也不能就这样止步了。 「离全国大赛还有几天,我们要试着做双打配合练习吗?在教练安排的训练单之外。」三枝对狄堂说,「鹤守和宇佐见不是正选,那么正选里能打双打的人不多了。」 「确实如此。」狄堂陷入沉思,「教练或许会有安排,但我们也应该提前做好准备。行啊,双打配合训练。我还留了月见和唐泽的电话,在双打上,他们会更有经验。」 第86章 自助方案 a组小仁王连续打败鹤守和宇佐见,晋级正选。但正选的变动还不止如此。d组,沉寂许久也积累许久的真峪,一举爆发,以大比分优势打败了道江,和柳则打到抢七才落败。他也同样晋级正选。 立海大的正选名单进行了更新:幸村,真田,狄堂,三枝,毛利,柳,小仁王和真峪。 一年生的数量更多了,二年生的数量也增加了。 狄堂和三枝陷入沉默:「这一看三年级的只剩下我们了啊。」 「前辈的重担。」狄堂开玩笑道。 但这一刻他们确实很深刻地感受到了「新的未来」,是就算他们毕业立海大的正选实力也不会下降的稳固的未来。如果今年能拿下冠军,那么按照现在的正选配置,或许能够达成三连冠。 啊,还没拿过冠军,就开始想之后的事了,实在有点早。狄堂甩了甩头,又把这个念头甩了出去。 这时候距离全国大赛开赛还有大半个月。青训两周的时间,回来进行正选选拔赛大致是在七月下旬,二十号,而全国大赛的开赛时间已经定了,是八月十四日。这样算一算,距离全国大赛开幕式也还有二十四天,三周多的时间。 仁王看着新鲜出炉的正选们,突然想起了以前在网球部时,每年暑期的惯例。 当时管理着网球部的幸村,只是想要安排一次假期集训,之后和柳两个人商议之后,选择了柳亲戚家所在的箱根,用了优惠价钱定下民宿,进行了为期一周的特训。 第一年训练颇为成功,后来就成了惯例。就连幸村生病的那年,集训也没有取消,而是照旧进行了。 于是他说:「进行一次正选集训如何?新的正选也需要重新磨合,培养默契。时间不需要很长,大致一周的时间,具体的地点和策划……幸村,你来定。」 幸村难得睁大了眼睛:「我吗?」 「我总觉得你是有很多管理网球部的想法的。」仁王笑道,「试一试如何?和现在的这些正选们策划只属于你们的集训,地点,时间,训练方式都由你们定。你们可以来寻求我的帮助,但我不会直接替你们做决定。集训策划需要花很长时间吗?」 第156页 幸村闻言,思考了一会儿后,给出一个时间节点:「如果是一周的集训时间,那么准备时间也不能太长,在全国大赛开始前也需要十天左右的准备时间。我会在三天内给出策划方案的,这三天的时间里,如果有问题,我会来询问教练您的。」 「也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商量。」仁王示意了一下,「或许其他人有不少想法。你们可以使用剩余的社团经费。」 比如柳那里登记了社团的经费使用情况。 仁王当然可以安排很「豪华」的特殊训练,但他觉得,让正选们自己商量,自己安排训练计划会更有意义。 仁王在正选集合时说的这件事,于是休息时间新的正选们很自然开始讨论起了该怎么定集训计划。 柳就很冷静:「九月份是海原祭,新一年的球队经费要等到海原祭后才会下发,会综合考量今年我们运动联赛的成绩和海原祭的展示情况。现在能使用的经费是去年十月份学校统筹发放的,剩下的不多了。还要考虑全国大赛的出行和住宿,不能用掉太多经费。」 「如果只有正选参加集训,那么非正选这边……」幸村则考虑另外的问题,「全部使用经费或许不太好,按照海外研修的标准参加的正选核算费用或许好一些。」 「公平起见吗?但正选本身就应该使用更多的资源。」狄堂则不贊同幸村的想法,「完全自费也显得太无私了,没有必要这样。非正选也不参加联赛不是吗?」 「如果他们来做啦啦队,那好歹还算是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但我们网球部没有将非正选当做啦啦队使用的传统。」狄堂说着,想起了冰帝call,沉默了两秒后,接着道,「我觉得一半一半会比较好。」 「不管需不需要使用经费,都要考虑费用的问题。一周的集训,需要场地能允许网球训练,也需要有足够的住宿房间,还有饮食的部分……」柳说着,突然想起来,「我有一个远房叔叔在箱根经营民宿,七月份算是淡季,如果有足够的房间,倒是可以考虑去箱根。」 「箱根是个不错的地方。」幸村想了想,「那么先当做第一备选项好了。这次集训的重点,按照教练的说法,其实是培养默契,那么比起集训,主题会更偏向团建……在保证基础练习量的前提下不会安排太多训练,以免在全国大赛之前受伤。」 「训练单的部分,我有一些想法,我会找教练商量的。」他说着,又让柳先去询问箱根的民宿是否可以使用。 「如果我们去集训,那么非正选这边也要提前安排。真田,这部分就交给你了。」幸村说。 真田平时就很严厉,还加入了学生会的纪律部,定期在学校门口执勤,非正选们都有些怕他。 给狄堂和三枝的任务是让小仁王和真峪快速熟悉一下现在正选队伍的情况,以及一起核算社团经费,整理非正选的管理方案。理论的部分需要两个三年生帮忙,因为幸村也需要考虑到非正选中的二三年生。 「那么大家行动起来吧。」幸村击掌,「还有就是,大家也要安排好自己的假期作业。」 狄堂闻言脸色苦了苦:「这个月基本不在家了,我作业一个字都没动呢。」 幸村就弯起眉眼笑笑:「前辈,下个月还有全国大赛,全国大赛结束后一周就开学了。总不能到时候赶作业吧?」 「他的绝技就是三天内把作业写完。」三枝吐槽,「不用替他担心的,幸村。」 虽然在接到任务时有些惊讶,但幸村做起策划以后反而发现自己有非常多想要实践的想法。他像是早就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一样,迫切想要将学到的投入实践去看看是否可行。 他和真田是正副部长,但真田更擅长管理纪律的部分,因此任务就是管束一下被放养了大半个月的非正选,让他们不要在学校闹出乱子,三枝也会帮忙。 而他和狄堂则商议着离开以后的管理办法。 和柳则是讨论训练单安排和经费安排。柳在询问过远房叔叔以后得到了一个很优惠的价钱,并且知道之后的半个月民宿都只有零星几位预定的游客,他们可以直接包下一个小院子,住宿和饮食都可以和其他游客分隔开。 「民宿不远处有已经开发好的山和温泉,距离市区也不远,如果要找更专业的网球场可以乘巴士去市区,民宿附近也有一个比较老旧的街头网球场,平时基本没有人过去。」 是很好的地方。柳基本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的细节,将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幸村很快就决定,就选择箱根作为集训地点。 训练单的部分,他则参考了青训营时的训练单,和平时立海大的训练单。平时的训练单量是稳步增加的,但和青训相比要温和许多,毕竟还考虑到了课业,学生们是要学习的。青训倒是一整天都在练习了,但有助教团队在。 说起来,那个助教团队…… 幸村去问仁王,仁王就说:「还在哦,如果你觉得集训需要,我就喊上他们一起,如果觉得不需要,就把他们留在立海大,高中和大学部那边也需要我提供一些指导,他们也要进行阶段性赛事了,我是打算让助教团队去帮他们的。」 如果要带上助教团队,总不能还是让教练自费吧?明明他们都决定这次集训不要让教练花钱,他们自己训练教练跟着去度假的。 第157页 回想起青训时助教团队的作用,幸村谨慎地问仁王:「他们的日薪是多少呢?」 「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美金结算的。」仁王说。 幸村衡量再三,决定不使用助教团队。但他和仁王说,希望和助教团队学习一下一些数据分析软体,仁王就给了幸村助教团队的联繫方式,说他之后会和那边说一声,随时可以请教。 仁王发现忙碌中的幸村眼睛很亮,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幸村本质也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他是部长,那么他对网球部就会有很多想法和计划。 我不能管太多。仁王再一次提醒自己。 但这个法则,反正对小仁王不生效。这么想的仁王,并不认为自己的双标有什么不对。管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不就是另一个角度的「自我管理」吗?那叫「自律」。 幸村说了三天,但他当天晚上就出了第一版本的策划,晚上发邮件给了仁王,第二天带了实体版本来找仁王讨论。仁王找到了其中一些考虑得还不够周到的地方,并没有指出要怎么修改只是点出了问题,于是第二天他又拿到了一份修改版的方案。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集训计划已经很完美了,并且柳制定的收支计划精准到小数点后两位。 「你这样一旦多花钱或者少花钱,会很难受吗?」仁王探究地看着柳。 柳沉默三秒:「教练,我还没有到强迫症的程度。这只是预定计划,最后真实情况肯定会和预计有出入的。」 仁王有些遗憾:那就看不到柳失控的样子了。 幸村指挥着其他正选群策群力在三天内拿出了完美的集训方案,这件事也让正选们对幸村的「完美主义」和个人能力有了更深的了解。狄堂私下里就和三枝说,如果是他是没办法做到这个程度的。 小仁王也忍不住想,不愧是幸村,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叔叔会很喜欢幸村也情有可原了。 他也不自觉就觉得幸村很可靠,是个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部长。 预计的集训时间是五天后,按照日期来算就是七月二十八,这样八月三日回到神奈川,距离全国大赛开幕式正好还有十天的调整时间。 这五天的时间,也是一个缓冲,大家可以准备集训要用的东西,柳也会购置一些山区可能会用到的伤药和防暑用品。还有球场使用情况也可以提前确认,需要预订的话就提前预订。 这都是干活儿的人要做的事。 仁王反而清闲下来。 小仁王也挺清闲的。他刚加入正选,是第一次,还是一年生,幸村只是告诉他,希望他在这几天尽量和其他正选都加深联繫,而没有安排什么工作给他。 小仁王甚至听出了幸村的暗示,希望他这段时间也调整好心态。 因为他成为正选,他和仁王太相似的面容就会引人瞩目了。 难道还会发生什么吗?小仁王有些不在意。前两个月他确实能感觉到一些人看他的目光不太好,但他在非正选里也有真心接纳他和他一起组队的朋友。 他没想到,真的有人打算做点什么。 第87章 一场闹剧 事情发生在小仁王成为正选后的第四天。 大概是确认过前些天正选们都在各自忙碌,又听说再过几天正选们又要出门去集训,才一时恶向胆边生选择了动手的。又或者是计划了很久,才碰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假期的训练时间安排要比平时自由一些。上午和下午都有安排训练,但只要求到场一次,可以自由选择时间。 正选回来以后,正选自然是全天候训练的。新的正选刚选出来,小仁王和真屿都在和其他队友的磨合期内,更是纷纷延长了自己的训练时间。既然白天都待在学校,午饭也是仁王给做的便当,那么小仁王中午就没必要回家了。假期教学楼不开门,但小仁王找到了新的秘密基地,就是立海大学对面的公园一旁的神社。 立海大附属中学在立海大学旁边,更靠近里侧,立海大学则靠着大路,路口一面对着交汇街道,一百米以内就有大型超市和书店,另一面则是沿海大道,顺着往下走就是海边,这一条路上小吃店更多,也算是学生的快乐小吃街。路的对面就是公园,神社可以算在公园旁边,也可以算在公园内部,七月的夜里有祭典很热闹,但白天很安静。 神社里有很大的树,因祭典而清扫得很干净,中午是再适合不过的午休场所了。 就是要去神社得将自己整理得干净一些,不然不够庄重。 小仁王本身也挺爱干净的,练习一个上午不换衣服他自己也难受,就在上午训练结束后去了更衣室。 他一贯比其他人晚一些,这样就可以独自在更衣室里面换衣服,足够清净。这天也不例外。 进更衣室的门时他皱了皱眉,直觉有些不对。但在他停下脚步准备转身离开之前,一双手在他背后推了他一下,然后更衣室的门迅速被关上锁起来了。 小仁王:「……」 门缝里传来声音:「我们就这样把他关在里面了?」 「他一定和教练有关系!教训他一下!」 「……你都觉得他和教练有关系了还敢这么做啊。」 「我们又没做什么很严重的事!反正下午训练之前柳不是也会来开锁的吗!最多就是让那个小子没时间吃饭而已!」 第158页 小仁王:「……」 这群蠢货能不能做点有意义的事啊。 小仁王从自己的更衣柜里翻了翻,翻出一个小工具箱。他翻翻找找,拿着工具和铁丝在门口捣鼓的时候,门外的声音还没有停。 「我说,你都打算『教训』他了,还只是把他关在更衣室里……怎么不试一试关在厕所,仓库之类的地方?」 「那他也得去仓库啊。他不是都不去仓库吗!厕所……学校的厕所隔间不是翻一下就出来了又不高!就在胸口位置而已!还是木门!而且,感觉厕所和更衣室的性质不一样……我只是想要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你都不和他对峙,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你把他关进去的。」 「等他下午出来的时候,我会堂堂正正站在他面前告诉他,就是我把他推进去,还上了锁的!」 「……堂堂正正不是这么用的吧。」 …… 小仁王并不生气。 他觉得和蠢货生气降低自己的格调。 他小心翼翼地动着手里的工具,尽量不发出很大的声音。学校社团更衣室的门锁也是比较经典的类型,没换成密码锁和数字锁,门其实也是木门,就是最普通的办公室门锁。他用铁丝捅了捅,再用锉刀一类的工具伸到锁孔里拨开锁扣—— 咔嗒。 门锁开了。 小仁王没有第一时间推门,而是听着外面的对话声,在外面几个人打算离开时勐地推开门。 另一只手还拿着他顺手从工具箱里拿出来的整蛊道具——一个花筒和一个仿真蛇玩具。 「砰!」 推门以后他直接按下了花筒的开关,随着炮筒的炸声一起炸开的是五颜六色的纸花。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让背对着门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然后小仁王将仿真蛇丢过去。 「哇!有蛇!」 「快跑!」 「等一下,仁王他出来了啊!」 「谁还管他,有蛇诶!」 几个有些眼熟的,平时在非正选训练中不太认真还总有怨言的一年生一个接一个推搡着跑了。 小仁王还等他们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的,结果没有一个人有额外的反应。他有些意兴阑珊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puri。」 他将地上的假蛇捡起来,左右看了看,从更衣室里找出笤帚开始扫地。 等狄堂拿着钥匙过来时,见到的就是将最后的纸花扫进扫帚里的小仁王。他眨了眨眼:「你没事吧?」 「前辈为什么会以为我有事?」小仁王将笤帚和簸箕放回原位,歪了歪头,反问道,「是有谁说了什么吗?」 狄堂摸了摸鼻子:「刚才有人找我,说这几天三村他们一直在计划着什么,还说要反锁更衣室的门。之前也有人让我注意一下,三村他们对你有敌意……总之,上午训练结束之后他们聚在一起像是在计划什么不好的事,有二三年生发现以后就和我说了。」 来找狄堂的不止一个人,大多是认为现在的网球部挺好的,也看不过眼不认真训练的新生的二三年生。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最开始确实认为狄堂和三枝让出部长和副部长的位置,是非常「懦弱」的行为。但后来,他们看到了网球部的改变,也看到了狄堂和三枝的实力进步。于是他们转变了想法,认为狄堂和三枝其实是「勇敢」的。 这时候他们反而开始维护网球部的改变了,也逐渐认可了幸村。 还有就是,仁王在成为教练以后,其实是很受尊重的。他本身的身份和战绩传开以后,大家原本就会对他有一种带着距离感的「敬仰」,而这样成绩斐然的人不仅来自己学校做教练,还会确实根据个人的情况来进行训练辅导。 其实就算包括三村,他们都很尊敬仁王。 也因此,对于和仁王样貌太过于相似的小仁王,大家在保持距离的同时,也会对他有别样的期待。而二三年生们反而因为看后辈的心情而更想关照小仁王一些,同级生有些会拉开距离,有些则无所谓小仁王和仁王的关系。至于三村……他是嫉妒。 三村和他的同伴们并没有掩饰得很好,因此不少前辈们原本就在注意他,是担心他做了什么影响到网球部的氛围,以及,影响到仁王对网球部的评价。要是教练不想再当教练了呢?或者认为国中部不值得他投入心力,去高中部,大学部怎么办?大家都知道,原本的教练经常来国中部找仁王,却没打算教导他们而是劝仁王去大学部看看的。 光看脸就知道仁王君和教练肯定有关系啊,教练没表现出来是教练品德高尚!不少人是这么想的。 今天三村一动,就有人去找狄堂了。其实三村推人锁门的时候更远一些的地方也有人在看,见三村只是锁门就远远看着,又叫了人去找狄堂带钥匙开门。 结果他们就看到小仁王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门锁给开了,还丢了玩具吓人的样子。 离得远反而能分清那就是玩具,质感和真蛇不一样。他们看着三村他们被吓到,一半无语一半好笑。 小仁王从狄堂口中得知,是其他人提醒,还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会是自家叔叔找了人在暗中关注……大叔才不是很多人以为的心胸宽广的温柔的人,控制欲明明很强啊。小仁王在心里抱怨着。 第159页 他对狄堂说:「我会解决的,这不是很严重的事。」 「严重与否不是你说了算的,仁王君。」狄堂这时候反而严肃起来,「我们立海大也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我会和幸村说这件事的,他是部长。」狄堂说。 他是已经打算让三村他们退部了。要退部就得幸村出面才行。 小仁王有些意外。他中午找到仁王去拿便当,没有说自己经歷了什么,只是问仁王:「管理一个社团,是需要完全遵守规则吗?」 其实部规里没有相关的规定,小仁王加入网球部的时候是仔细研究过那一本和字典差不多厚的部规的(以免他恶作剧和整蛊的时候违反规则被惩罚)。但狄堂今天说得很笃定。如果不按规则处理,会引起非议吧? 而且仁王认为,比起幸村最开始成为部长时,网球部的前辈们对幸村的审视和评估,自己所经歷的也只是很弱化的版本。而他和教练,和仁王就是有关系,那么会得到一些人的嫉妒也很正常。 而仁王,当然知道小仁王经歷了什么。 他没打算和小仁王说,如果狄堂或者幸村他们不处理,他自己也会想办法把那些人处理掉的。虽然最开始留着那些人就是想看看小仁王的反应和手腕,但事到临头他还是很生气。确实如小仁王想的那样他控制欲很强,所以事情发生时他也在场,只是小仁王,三村,和后来的狄堂都没发现而已。 「雅君,是因为大家在意我呀。」他压低嗓音,带着笑意道,「大家担心我会生气,会冷待网球部,会离开……你得承认,就算我们不公开,大家也不会认为我们毫无联繫。」 「但有了先例,以后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也就必须按照这样的标准进行处理了。这不是坏事。」仁王说,「青学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手冢君,真的很可惜。虽然旁观者可以说,那些经歷造就了内心更强大的手冢君,但运动员受伤是最糟的情况。」 「类似的事情不要再发生就好了。日本有类似的风气,但从身边做起,让立海大网球部纪律严明,这没什么不好。」仁王将「大道理」停止在这里,话音一转,「你也不要不以为然。」 「雅君,如果你今天受了伤,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的,那我都会很伤心的。」仁王说出「伤心」这个词时自带喟嘆,声音沙哑中又带着磁性,让小仁王听着都手心出汗,「我花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在你身上呢,在职业赛场上走到我身边,不好吗?」 小仁王:「……干嘛用这么噁心的语气。叔叔,我就算打职业,到了那个年龄,你不是已经老掉牙了吗?」 「是吗?」仁王这时候又变了语气,笑容也收了起来,表情变得冷漠,「我希望你高中就能签约职业俱乐部,十八岁进入成人职业赛场。我现在二十九,你现在十二……总不能我四十岁了还等不到你成为能站在我对面的职业选手吧?我倒是有四十岁还能进入四大满贯决赛的自信,就不知道你做不做得到了。」 小仁王:「……puri.」 真是讨厌的大人!他想。 第88章 国王游戏 都没到第二天,下午训练的时候幸村就把三村他们交出去了,之后不知道幸村怎么和他们交流的,公布给其他部员的就是三村和跟他一起做了这件事的几个人都退出了网球部,名义是「违反了立海大网球部的原则,做了不正义的事」。 立海大网球部也没有「正义」这种要求吧! 但三村嫉妒得太明显,私下里说过不少次要教训小仁王这样的话,所以大家反而都理解了他为什么被退部。 反而是小仁王这个当事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像是一直不想要特殊待遇但还是被迫享受到了一样。 而幸村甚至看出了他这种想法,找到他说,内部霸凌本来就是不可原谅的,网球部的人应该一心朝着冠军前进,团结一心共同努力,而不能使用下三滥的手段。 这种话真田来说更合适,幸村说小仁王就总有些别扭。但在别扭的同时,他又觉得,幸村不愧是幸村,说这种话的时候反而给人一种独立于世俗之外的感觉。 小仁王原本对幸村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一年级就直接打败了前辈成为部长,幸村做宣誓的时候他真的很佩服他。但后来他发现自家叔叔好像很偏爱幸村时,他又有些微妙的在意。现在他又觉得,偏爱是正常的,这样的幸村不得到偏爱才奇怪……但为什么能对网球,对网球部怀有这么沉重的爱意呢? 几天后,网球部正选按照计划去了箱根进行集训。 仁王这次打算做个甩手掌柜。当然,为了掩饰自己只是想度假的心情,他认真地对幸村说:「我不会干涉你对网球部训练的安排,除非你主动来向我寻求帮助。找到问题,并且解决问题,这个流程你也希望自己全部做完吧。」 「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呢。」仁王笑着说。 幸村心情有些微妙:他很认同前半句话,但后半句……教练是故意的吧? 七月份的箱根空气还有些湿润,是和海边的神奈川完全不同的感觉。山里的空气味道都和海边不同。 仁王是更喜欢海的,但他为了练习剑技经常进山,在猎人世界也经常跑到深山老林里,逐渐也很熟悉山林的脉络了。 第160页 到达箱根的当天只做了基础练习。幸村学习了仁王在关东青选时利用山林的方式,在慢跑和体能训练上利用了地形。 半下午的时候训练就结束了,吃完了提前准备好的晚餐后,先聚集在定好的房间里,拆掉合式房间的纸门,所有人聚集在一起。 他们租了一个小院子,有三间连在一起的房间。原本幸村是想让仁王单独住一间的,但仁王说没有特殊待遇的必要:「九个人平均分配就行。」 于是刚好三个人一间,平时榻榻米会收起来只留下和式的小矮桌和坐垫,睡觉的时候再把被褥展开。 此时纸门拆掉,三个房间就合成了一个很大的房间,甚至可以在里面跑圈。 再把对着庭院的纸门也拆掉,就能够看到木质的迴廊和被砖瓦隔出来的一个小小的花园了。 柳的远房叔叔给他们选的靠近角落的院子,门外就是进山的小路,清净。此时夜里对着夜色,哪怕是夏日,心灵也变得宁静起来。 「那边是室内的温泉室,有个淋浴间和温泉池。」柳指了指三个连着的房间旁边一侧,在厕所外侧的房间,「也可以进山,山里标有『柳』字样的池子是叔叔包下来的,客人可以使用。」 「就是在房间里只有我们,进山可能会遇到其他客人。」柳说。 「刚刚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再去泡温泉吧。」幸村说着,笑着击掌,「不如大家来做游戏吧。」 「什么游戏?」 「很常见的游戏,国王游戏。」幸村说着,从旁边摸出了一副扑克牌,一看就知道早有准备,「大冒险不能出这个院子,不能损伤房子,被国王选择的人可以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真心话的部分不能问太敏感的话题,大冒险也不能做危险的事。这之中的尺度就需要自己判断了。」 幸村做了决定,没有人很激烈地反对,那就相当于全员默认。 于是幸村侧头看着仁王:「教练也一起来吗?」 大概猜到幸村打的主意的仁王点了点头:「好啊。」 最开始询问的问题,和提出的要求,都很温和。 比如毛利要求真田伏地挺身三十个,比如狄堂让三枝说上次成绩单出来时有没有在心里嘲笑他的成绩。 虽然已经组成了正选,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很熟悉的,再加上仁王也在参与游戏。 幸村觉得不行。他决定主动带头。于是下一次,他抽到了国王牌,喊出自己选好的号码,发现是仁王翻牌后,就看着仁王:「教练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 在仁王的眼里,幸村的双眼亮晶晶的,是想要看热闹又想要开玩笑,却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其实有的是办法换牌,但最终还是翻开了牌的仁王,弓着背看上去懒洋洋的:「真心话吧,你们对我应该有很多好奇的地方,趁着这个机会多问一些。」 「教练都会说吗?」狄堂大胆道。 仁王就瞥他一眼:「我都会给出答案的。」 但是真是假就只能自己判断了。 「那么,教练退役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幸村问,「状态很好吧,现在的教练也可以继续去打职业比赛,也没有受伤……真的是因为想要转行吗?」 「这是两个问题。」仁王偏了偏头,「只回答第一个问题。真正原因……」 真正原因,如果是这个世界,那当然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出道,退役是背景设定。如果是他原本的世界,那么退役的原因,是因为变得无趣了。 对手也变得无趣了,整个职业世界也变得无趣了。而且如果他再待下去多少有点世界公敌的意思。仁王倒无所谓自己被当做世界boss来对待,就只是,就算成为世界boss,他也很难再进步了。 进步和突破需要更多的刺激,而那个世界的职业世界已经没办法给他了。 「想要用另外的方式,去审视自己的网球。」仁王说。 他是想要做任务列表里「改变立海大没有三连冠的结局」这种任务没错,但完成任务也有很多方式,并不是非要成为教练。 但看着面前的孩子们,他总会想起自己的过去,继而想起「初心」这种说起来很俗套又确实存在的东西。 他现在打网球的驱动力,和从前是一样的吗?他能通过另外的视角,去更了解从前的队友,也更了解自己吗? 仁王看着自己的手:「我已经过了通过频繁的比赛来刺激实力进步的阶段,另闢蹊径或许是更好的选择。不是放弃,也不会放弃网球,但在球场上,要抱着怎样的心态去追求胜利呢?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仁王点到为止。 他没有说更多,只是让幸村开始下一局。 因为现在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想要从这段经歷中得到什么。 最直接的当然是任务完成这个结果,但是其他的呢?针对他本人,他能从中得到什么呢?他不是利他主义者,而面前的人再熟悉也不是他真正的队友和同伴,只是另一个世界的同位体,是「镜像」和「灵感」,所以他不会全然付出的。 之后抽到国王牌的毛利,认真问柳是不是真的讨厌他。 柳则同样很直率地解释了自己的想法,说在青训营里的反应是真心的,也是真心对前辈你有期待的。 毛利:…… 第161页 然后他侧过头一看,同为二年生的真峪居然很贊同地点头,看起来和柳有着相似的想法。 毛利:……什么啊,他只是想要逃训又没有真的逃训,不是都被教练抓回来狠狠练习了吗? 轮到小仁王抽到国王牌的场合。 骨子里有着恶劣一面的小孩跃跃欲试,但抽到仁王时他还是犹豫了:总觉得这时候玩得太过,反而是自己吃亏呢? 但是如果问些不痛不痒的问题,那就浪费了这个机会了。 小仁王说:「我不要选真心话,我选大冒险。」 「居然对我毫无好奇心吗?真伤心啊,雅君。」仁王调侃道。 习惯了这个称唿的小仁王面不改色,从旁边果盘里摸出了一个装饰作用大于实际作用,看上去很漂亮但绝对不可能好吃的柠檬:「一分钟吃柠檬挑战。」 ……真是自己最懂如何伤害自己。 仁王的瞳孔动了动。他看似平静地接过了柠檬,实际上开始思考如何用念力作弊。 不行啊,世界法则压制之下念力没办法动用太多,比赛的时候可以用一用,平时根本用不了啊。仁王这么想着,并指如刀,直接划开了柠檬的皮。 「计时?」他挑眉道。 然后在柳按下秒表之后一口咬下一半,嚼都不嚼直接闭气吞了下去。 另外半个也如法炮制。 狄堂皱眉:「看教练你吃东西真的,让人失去食慾。」 仿佛蛇吞猎物一样,硬吞了柠檬的仁王:「肯定在一分钟之内吧?」 小仁王吐槽:「下次让你喝苦瓜汁算了。」 柳抽到国王牌,并且抽出仁王的场合,则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真心话:「教练和仁王君是什么关系呢?应该不是流言所说的那样吧?什么无法相见也难以忘怀的恋情什么的。」 「这种八卦就不要信了。」小仁王有些受不了地摆了摆手。 柳是确认过小仁王不排斥被和教练一起提起,才问这个问题的,否则他就算再好奇也会忍住。虽然打着数据网球,但柳骨子里是底线很高并且恪守礼仪的人。 而仁王则看了一眼小仁王,笑道:「让你们失望了,流言确实是假的。我和雅君……我算是他叔叔吧。」 「远房堂叔而已啦。」小仁王道。 而仁王则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啧了一声:「那么买一送一的消息?我也姓仁王哦。」 「诶?!」 第89章 箱根集训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如果教练也姓「仁王」的话……「masa」和「雅君」其实也是一样的,如果将「masa」当做罗马音,再加上敬语就是「雅君」了。也就是教练和仁王君的名字……啧,这样说起来真微妙啊,两个人的名字和长相都这么相似,却只是「远房亲戚」吗? 总觉得这样一来流言反而更像真的了。 但是当事人都否认了还把流言当真又不太礼貌。 「以后要叫我『仁王教练』吗?」仁王开玩笑道,「会喊错人吗?你们可以以『仁王君』为代称吐槽或者抱怨哦,可以起到指桑骂槐的效果?」 「那样被骂的就是我了吧。」小仁王无语。 「他们可能确实是在骂你,只是假装在吐槽我。」仁王这么说。 「其实,我们单纯称唿『教练』,代表的也只有教练您而已。」幸村则这么说,「教练是特殊的呀,在我们心里只有教练是真正的教练。」 仁王闻言轻笑了两声:「真是厉害啊,幸村。」 小仁王:「……puri.」 居然这么会说话,这个部长是怎么回事! 玩了一个多小时,仁王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表现得像个宠溺学生的成熟大人。只是在抽到小仁王时以真心话的形式玩笑一样提问,会不会觉得他管束太多。 「真心话不能说谎的哦?」小仁王用力点头,「但是就算我说,教练你管太多了,也不会改的吧。」 「礼貌性地问一下。」仁王说,「你难道有什么意见吗?」 小仁王:「……没有,我敢吗?」 语气听起来是敢的意思,仁王就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之后又玩了几轮,幸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大家去泡温泉,愿意进山的也可以进山,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又不介意室内环境的则就在院子里泡温泉。 既然已经将亲戚关系告诉大家,仁王就不打算避讳了。他直接将小仁王拎走了。 柳看着两位仁王君的背影,沉默三秒后说:「虽然在我们面前经常展现出温柔的一面,但是对仁王君……教练好像要严厉很多。」 真田认为这是很正常的:「越是亲近的人越是要严格要求。仁王应该也要展现出更努力的姿态才行。」 「标准不同吧。」幸村则歪了歪头,「对我们,教练会很在意『度』的问题,怕越线。但是对仁王就不需要有这种担心了。」 很在意距离感的日本人都很理解仁王的这种反差。 虽然他们还是误会仁王了。 仁王只是纯粹双标而已。他对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态度掺杂了很多的个人情感。 「你打算带我去哪儿?这儿应该不是柳说的营业用温泉吧。」小仁王问。 仁王之前让他带上了泡温泉用的换洗用品,带着他上了山。但是走着走着就离开了已经被开发铺上了石板路的大路,走上了土路。 第162页 木屐有些难走,小仁王条件反射收紧核心提气保持平衡。仁王一直保持在他前面一步的距离,发现小仁王速度变慢就也跟着走慢一些,虽然也穿着木屐但是落地甚至不会留下脚印。小仁王借着月色跟着仁王,却连脚印都看不见,不由得咂舌:这是脚步都不落地的吗? 他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脚印?」仁王知道小仁王在问什么。 他说:「你将唿吸练好,进入下一个阶段,再将全身肌肉锻鍊到位,核心稳定,也能做到这一点。」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但总觉得是空头支票。下一个阶段要怎么才能进入?下一个阶段后面应该还有再下一个阶段吧? 小仁王又不傻。 他重新回到最初的疑问:「你准备去哪儿?」 「去找未开发的温泉。」仁王说,「说不定会有猴子和我们一起泡。」 小仁王:「……明明有已经开发好的?」 「我喜欢。」仁王说。 又走了一阵子,仁王才带着小仁王找到了山林深处,在枝叶掩映之下的野温泉。没有猴子,温泉温度刚好,也很清净,只是池子很小,两个人进去刚好,再多一个人就有些挤了。 而当小仁王进入温泉,内心承认确实是这样的温泉比较好后,仁王让他闭上眼睛。 小仁王:「?」 「温泉也是水。」仁王的声音放慢,「感受一下水的律动。和上次的瀑布完全不同对吧?试着用唿吸去感受他们之间的不同,以及贴合他们的韵律。」 仁王那天带着小仁王去感受瀑布的时候,展示了一下真正的唿吸法,和在唿吸法作用下的「剑技」。 当然,他当前阶段不打算教小仁王剑技本身,因此展示的是他从剑技中脱胎而出的网球招数。但同样的,一招一式也都带着水流一样的「力量」,是精神力和唿吸共鸣产生的。 总要让小仁王知道自己在练什么,而后他再给小仁王讲解他需要从唿吸中感受到什么,领悟到什么。 如果要练刀,那么花的时间就多了。小仁王总要练的,但不是现在。得等到他的网球基础稳定,自身的球技开发方向基本确定的时候。 仁王早就学会了日之唿吸,也有念力,再融合形成的招数本身就是独特的。水之唿吸也只是剑士从日之唿吸中领悟来的衍生剑术,从水之唿吸再学会剑技再回到网球,需要花很长时间。仁王自己最开始练习水之唿吸和剑技也花了两年,而他给小仁王预设的时间则要更多一些,毕竟这个世界没有鬼,没有办法「身临其境」。 仁王在剑技基础上融合其他力量找到了唿吸在网球上的运用,他暂时只教授小仁王这个。 这样一来,小仁王的进度会更快一些。 他用这种方式学的唿吸法也不是所谓的「简化」版本,这就是仁王自己创造出的新的,更适配于网球的唿吸法。它当然不适合用来砍鬼,用来打斗,可小仁王也只需要在球场上打球,这就够了。 泡了小半个小时温泉,在小仁王全身软绵绵脸颊发烫之间将人带出去,又借着山间夜里微凉的空气让小仁王体会「自然」,之后仁王才将人带下山。 绝不想被看到被背下山的小仁王格外注意自己的唿吸,硬是提气,反而起到了额外的训练效果。 果然自尊心才是第一驱动力,仁王想。 自尊心驱动的可不只是小仁王,立海大的大部分正选都是这样的。比如幸村,比如柳。幸村在被仁王安排了组织这次集训后,就做了不少安排,整个集训方案都凝聚着他的心血。而柳则将每一笔支出都整理得条理分明,并且严格控制住了花销,还让大家保持了集训的良好体验。 虽然副部长是真田,但管理网球部更多庶务的显然是柳。真田负责的是纪律这一块。 仁王说好要当甩手掌柜,幸村就真的很少向他求助。他也乐得轻松,平时球员们借住山训练的时候,他也自己跑去山里练习剑技。 小仁王反而是第一次见到他练剑,早上起来发现他和真田相对着挥刀时不由得瞳孔震动。 仁王开玩笑一样问他:「要学吗?」 小仁王:「不要。」 「我的全部精力还是放在网球上比较好。」他冷静道。 在集训时,幸村自己也在尝试新的双打搭配。很明显的,鹤守和宇佐见不再是正选以后,现在的正选阵容,实在是很「偏科」。大家好像都能打双打,又好像都不那么能打双打。 狄堂和三枝主动找了幸村说可以安排他们双打,但幸村说,前辈们愿意当然很好,但我们不能总是让前辈们牺牲。 「两位前辈也是最后一年了不是吗?想在全国大赛打出更漂亮的比赛,展现出更好的实力……青训营见过的那位前辈,是叫平等院吗?也是在国中全国大赛打出好成绩继而声名远扬的。我们在青训的时候,高中生似乎也在附近有集训,准备大型比赛。」幸村对狄堂和三枝说,「结合大家的意愿和实力特徵,共同决定双打人选,甚至是轮流,都是不错的方案。」 狄堂看着幸村,摸了摸下巴:「虽然你的语气温温柔柔的,但是说自己决定时总有种不允许别人反驳的气势呢。」 「前辈。」幸村哭笑不得。 「不是在指责你哦。」狄堂笑道,「是在夸奖你。越来越有气势了嘛,幸村。」 第163页 除了狄堂和三枝,小仁王私下里也找了幸村说更倾向于双打。 他倒是很现实:「我现在的实力也很难进入单打候选名单里吧?如果每一场都打替补,不如想办法在双打上发展。」 教练应该会教仁王君那种特别的双打方式吧。真的很好奇呢,仁王君如果打双打会是什么风格。 幸村这么想着。 然而小仁王并没有从仁王那里获得什么关于双打的额外「教导」。基础的双打阵型讲解和双打配合讲解之外,就没有了。 「你自己打着打着就知道了。」仁王是这么说的,「双打无非是两个人的配合,或者一个人控制另一个人。要怎么配合,怎么控制,那就要看你自己。」 小仁王觉得挺有道理的。 在箱根集训里,幸村让所有成员都尝试搭配做了双打配合训练,也算是另类的「团建」和「增进感情」方式。 而一周的箱根集训后,幸村心中也大致有了初步的出赛名单。 他来找仁王,提出自己的想法。 比如狄堂和三枝确实可以打双打但不能一直让他们打双打,要搭配轮换,那么真田和柳也是同样的情况。毛利前辈又长高了一些,在双打的时候似乎会更认真一些,可以尝试和小仁王搭配,真峪前辈还是不擅长双打,虽然态度很认真但技术不行,安排在单打或者替补的位置…… 「我和真田也可以双打。」幸村说。 而仁王看着他:「你在全国大赛要一直打单打一才行。」 「教练?」 「很可能一直没有出场机会,但是,在全国大赛,你就得是绝对的主将了。」仁王笑道,「如果一直没有出场,立海大却还是获得了全国冠军,那也是一种传奇不是吗?」 幸村明白仁王的意思。 从县大赛,关东大赛就开始的,对立海大一年生部长的「造势」。 像是仁王认为自己的存在会削弱幸村本身的光芒一样,所以要在另外的地方弥补回来。 幸村有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仁王会有这样的想法,不管怎么思考都只能解释为教练的偏爱了。这样的教练……就是最特殊的那个啊。他这么想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绝对的主将。」 第90章 全国开幕 从箱根回来后,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们相互之间熟悉度上了一个台阶。小仁王和毛利也都私下里被幸村找过,知道他们在全国大赛会有组队双打的机会,也约了私下里一起练习双打。 虽然那小子好像也讨厌我,但我会在球场上展现出前辈的风貌的!毛利这么想。 小仁王则想的是,如果开始做双打配合训练,是不是和红捲毛前辈一起吃便当的机会又变多了?虽然他不太情愿吃叔叔做的便当,但更不想被别人抢走这种特殊待遇……心情真是微妙呢。 非正选这边,在正选离开之前正好出了几个一年生被强制退部的事,于是在正选不在的时间里也很安分。 在这样的氛围里,立海大在全国大赛前的十天完成了最后的整合训练。仁王重新调整了一次训练单,并且测定了学生们的身体数据,也去高中部和大学部转了一圈,完成例行公事一样的「指导」。 转眼到了全国大赛。 全国大赛的比赛阵容是组委会商定的,为了达到各地区的基本平衡并不是採取抽籤的方式。仁王在假期也参与过几次线上的徵求意见会议,因此知道一些分组情况。 正式的比赛名单是在开幕式上公布的,但作为关东大赛冠军的立海大会是种子选手之一,这是关东大赛结束后就可以知道的事。 种子选手默认会分在不同的八组里,在第三轮之前不会碰面。 今年全国大赛举办地点是九州地区的福冈县,也是网球名校狮子乐中学所在地。 日本共分为八个区域,网球联赛也是按照八个区划来划分地区赛事。 全国大赛一共5轮,入围球队则有32支,大致分配的名额是这样的:八个地区平均分配,每个地区有4个名额。但是每年大赛举办地所在的地区会有一个额外的机会,他们可以有一个推荐名额,推荐第五支球队,和去年全国大赛成绩最差的地区的今年选拔第四名去争夺进入全国大赛的席位。 九州今年的第五名就在全国大赛开始之前和北海道大赛的第四名打了一场,输掉以后正式的全国大赛名单才定下来的。 同时,八个地区决赛的第一名会是各自赛区的种子球队。 全国大赛也会分成八个小组,种子球队每个小组分一支,这样一来这八支球队在第三轮之前不会碰面。 当然,这并不能保证每个地区都有球队进入八强。毕竟也有一种可能——地区的第一名被另一个地区的非种子球队打败淘汰掉了。 去年的冰帝就是这样,以非种子球队的身份打赢了其他地区的种子球队,成为全国八强。 如果没有球队在比赛开始前弃权,或者因意外缺员,又或者因违规被取消比赛资格,那么是不会存在轮空的情况的。 仁王在参加备赛会议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规则和自己记忆里的不太一样,但他从前也不怎么关注全国大赛的规则——立海大总会是关东第一名不是吗?他们又不可能参加不了全国大赛。 仔细思考的话,关东地区经济发达,关西地区歷史悠久又球风强悍,仿佛应该多一些名额的。 第164页 但偏远地区反而容易出一些实力强悍的选手,有点「逆境造就人」的意思,比如北海道地区的第一名球队每年也都能进入八强。 又比如九州名校狮子乐,同样是全国四强常客,据说今年还入学了一组一年生双打搭档,打败了队内的高年生,在九州大赛中无往不利。 「只是一年生正选,这算什么。」小松正和熟悉的人吹嘘他们关东的一年生,「我们关东今年进入全国大赛的四支队伍,每支队伍都有一年生正选啊,而且山吹,冰帝和立海大的一年生正选都过半数!过半数呢!甚至立海大和冰帝的部长都是一年生。」 「你到底在自豪什么啊。」他旁边的北乡觉得自己部长有点丢脸,「这也不关我们六角的事啊。」 「佐伯君知道你把他和幸村他们放在一起对比吗?」北乡无语。 小松回过头,啧了一声:「这怎么算是放在一起对比呢?而且佐伯不是挺有天赋的吗?」 「你想想幸村?」北乡说。 想起青训时幸村一骑绝尘的姿态和让人回想起来仿佛带上白色光影的孤高气质,小松沉默几秒:「好吧,把佐伯和他们放在一起确实不太合适。诶,我们该和月见他们打个招唿,让佐伯和千石一起玩嘛,还有南和东方,这就合适了。」 一边听着小松和北乡的聊天的九州选手:「听起来你们关东今年有很多新面孔。」 「开幕赛开始你就知道了。」小松说,「几乎全是新面孔。」 开幕赛按照惯例是网协讲话,这回就不是东京分部了,而是网协总部的主席。仁王和他挺熟的,一起在办公室喝过几次茶。办公室社交,就是这么回事。 总体而言网协总部和各地区的分部都没什么不良风气,大家也都为了日本网球的发展在各自努力着。 仁王有时候在思考,是不是自己世界的法则是网球为主才会拥有这样美好的网球环境,毕竟他去其他世界时好像网球发展得都没有自己世界这么好。 而同位体所在的世界就是这一定最像他原本的世界:大家对网球的爱意,和世界法则的偏向。 在宣誓过后,上一届的冠军归还冠军奖盃,奖盃重新存放在组委会里,之后公布赛程,比赛顺序和地点安排。 半决赛以前都在九州的网球公园,每一轮都分为两天进行,之后休一天进行新的一轮。等到半决赛,则安排在不同的两个市内的竞技网球场,同时进行,打完以后休息一天是最后的决赛。 这样一来整个赛程一共十二天,决赛打完直接进行最后的闭幕式和颁奖典礼。 上午开幕式结束后马上开始进行第一轮的比赛,那么闭幕式则是十二天后,也是八月二十六日进行。 「按照九月一日开学来算,还给了大家五天补作业的时间。」狄堂说。 三枝看着他:「你的作业真的一个字没动?我不想给你抄。」 「我自己会想办法写完的。」狄堂推了他一下,「谁要抄你的。」 「其他就算了,观察日记也可以最后再补吗?」毛利眨了眨眼,「不同的植物成长经歷不同,如果最后一天补,不是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吗?」 幸村闻言很贊同毛利的话:「植物的生长周期是很奇妙的,没有亲自观察,写出来的东西就没有真实感。」 狄堂:「……我知道了,但是三年级的观察日记不是观察植物,是观察昆虫啊。」 立海大今年分在b组,第一轮的对手是中部地区山梨县的学校,也是中部联赛的第四名。种子选手第一轮的对手大多是另外赛区的第四名。隔壁a组的种子选手是四国地区的冠军,c组的种子选手是东道主九州的冠军狮子乐,d组的种子选手是东北地区冠军,来自山形县的圣伊卡洛斯学院。 四国地区的冠军仁王毫无印象,圣伊卡洛斯学院仁王倒是有概念,是会招收国际交换生的学校,但队伍里只有一两个国际选手,因此成绩不太稳定,还是看国内选手的发挥。 两年后中部地区爱知县的名古屋星德学习了圣伊卡洛斯学院的经验,组了全留学生球队,直接拿下当年中部地区冠军并且一路打进四强……也算是一种全新的思路。 关西地区,北海道地区,中部地区和中国地区的则在下半区。 其余关东的学校,按照分组规则,和立海大同在上半区的是第四名六角,山吹和冰帝在下半区。六角分在d组,山吹分在e组,和关西冠军四天宝寺同一组,不出意外会在第二轮相遇。冰帝在f组,同组是中部地区的冠军。原本关西冠军牧之藤中学今年输给了四天宝寺,分在g组,和中国地区冠军同一组。 通常安排比赛顺序,关西和关东都会分列上下半区,以免在决赛前相遇。当然这并不绝对,只是参考当年的实力分部和前一年的比赛成绩。但今年确实是这样分了。而在这个前提下,今年是主办地区所以稍微能在赛事安排上提些建议的九州地区的网协,最后却选择让九州的冠军分在上半区吗? 微妙地觉得被看低了呢。 仁王这么想着,思考着狮子乐中学到底有什么有名的选手。 不管怎么想都只记得千岁和橘啊。 他看着发下来的比赛名单和赛事安排,对立海大的正选们说:「早点结束比赛,去看其他学校的比赛情况吧。对手没什么好在意的。第一轮比赛的出场顺序……幸村,你来定如何?」 第165页 「关东大赛时我是怎么安排比赛名单,又是怎么搜集资料的,你们也看到了。现在是全国大赛,参加比赛的球队大多定在网球公园附近的酒店里,也有和我们在同一个酒店的。」仁王看着面前的正选们,「大家训练都在附近的街头球场或者俱乐部训练,也会借用酒店的教练,比赛也都在网球公园里,搜集资料并不难吧?」 「柳,你是数据型选手,试着搜集对手的资料吧,提供给幸村进行分析。而大家也可以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提出建议,最终定下出赛名单。前两轮的出赛名单就都用这种方式来决定好了。」 仁王就这么分配了任务:「到第三轮,我们的对手很大概率会是九州冠军,狮子乐中学。」 「那时候我会参与进来,和你们一起分析对手。」 第91章 第一轮赛 第一轮比赛的对手的资料,仁王直接给了柳。是网协那边教练们共享的基本资料,真要分析起来也没有太多分析余地,但至少有年龄身高体重这种基本信息,那么立海大的学生根据这几个月学到的健康学基本分析法也能大致分析得到对手擅长的类型,比如体重比较大的或许是力量型,又比如身高更高的或许会利用自己的身高开发出高速击球的招数。 剩下的细节可以在比赛中去体会。 「你坐在教练席吧?」仁王笑着对幸村说,「既然我今天不打算指导,那么就不要占那个位置了。」 「总觉得教练格外兴奋呢。」幸村思考几秒后,看着仁王说。 而仁王看似坦然地点了点头:「很欣慰啊,看到你一步一步地成长,变得成熟,作为老师当然会很高兴。」 幸村:「……」 旁边的小仁王忍住自己扭曲的脸色:这两个人简直是对着肉麻,是精神攻击吧!一定是精神攻击吧!幸村就算了,叔叔就是仗着脸皮厚在逗幸村没错吧! 他弓着背,眨了眨眼:「puri.」 和他坐在一起,将要打双打的毛利:「你和教练口癖都一样呢。」 小仁王:「……前辈,再说这种话会被讨厌的。」 「你和柳本来就蛮讨厌我的吧,所以没关系。」毛利说。 小仁王:「……倒也不必在这种方面这么真诚。」 这场比赛他们是双打二,马上就要上场了。所以小仁王干脆站起来:「去热身了。」 毛利嘀咕:「你应该也不是乖宝宝吧,这么听话吗?」 「自己的身体很重要啊,不能受伤。」其实只是不想听仁王和幸村相互「肉麻」,感觉有些别扭的小仁王说。 双打二是毛利和仁王,双打一是狄堂和三枝,单打三真田,单打二真屿,单打一幸村,柳在替补位置上,这是这场比赛的出场顺序。 当然,单打二的真屿和单打一的幸村最后都没有出场。 立海大的初亮相非常顺利,三场都是大比分胜出。 关东的冠军第一轮打出这样打出倒并不令人意外,令人意外的是另外的事:比如四天宝寺的那个毛利寿三郎居然转学去了立海大,并且打双打;比如立海大的部长和副部长居然是一年生并且在比赛时自己指导比赛;又比如原本的部长和副部长居然没有退部反而也去打双打了…… 「我们变成悲情角色了。」狄堂摸着下巴和三枝说,「真有意思啊,舆论。」 「你现在都可以把这个当做玩笑了吗?」三枝瞥了他一眼。 有些不自然的反而是毛利。 「为什么总是对我打双打这件事那么惊讶啊。」他说。 他还挺喜欢打双打的,在双打中能感觉到搭档站在身边,他们拥有着特别的羁绊。特别是,如果搭档是后辈的话,他很自然就会有一种前辈的责任感,这种感觉非常不错,让他觉得自己长大了,是大人了,能承担起更大的责任了。 「因为前辈你很强吧,但是在立海大也没有那么强。」小仁王说。 毛利就看他一眼,比画了一下:「我想起来了,我们第一次比赛。你进步了好多,但是没怎么长高的样子。不是每天都在吃教练的营养餐吗?不能挑食。」 他当然是故意的,吃饭的时候就看得出小仁王挑食得不行并不爱吃教练的特制便当了。但是他在旁边的时候小仁王就会收敛一点,所以毛利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是被当作刺激小仁王好好吃饭的「道具」了,结果这小子还总是对他有敌意。 当然啦,教练给他做饭,这种事想想确实很值得被嫉妒。 但和柳的敌意不同,毛利目前为止还不太理解柳的想法,并且他莫名觉得柳严肃起来有点可怕,所以他对柳敬而远之。但是小仁王这种,小孩子一样的别扭,他就觉得挺可爱的,也总想招惹一下,看看小仁王的反应。大概也有点想要争夺教练的关注的意思吧?但毛利是不会承认的。 明明也长高了几公分的小仁王:「……」 「等着,我会长得比你高的。」小仁王说。 他当然不知道以后毛利会长到一米九以上。 他们的气氛很轻松,在快速比赛后商议着去看其他组的比赛。 「六角第一轮会遇上种子选手,山吹和冰帝第一轮的对手都是其他赛区的亚军和季军。」柳拿着笔记本,「如果六角这一场能赢,他们下一轮就会直接遇上狮子乐……真是死亡赛程。」 第166页 「那比起这一场,还是下一场他们和狮子乐的比赛更值得研究。」幸村想了想,「冰帝什么时候能遇上四天宝寺?」 「八强赛。」柳说。 「那山吹呢?」 「山吹第一轮打的北海道的第二名,第二轮对上四天宝寺。」柳说着他做替补时听周围人聊天得到的信息,和刚才一路走来人们传递的信息。 而仁王此时挂断了电话。 「不快一点就没有比赛可看了。」他说,「狮子乐的比赛也结束了,大比分胜出,冰帝目前2:1,在打单打二。」 最终立海大的成员还是就近看了六角的比赛。下半区的场地有些远,过去不一定能赶上。 六角的比赛赢得挺艰难的,打到了最后的单打一。小松最后还是顶住了压力,拖到抢七以后硬是赢下了比赛。幸村他们到时六角同样在打单打二,但出场的是陌生的选手。 「佐伯虎次郎……也是个一年生。」柳的资料只到这里为止了。 虽然是一年生,但他的表现比北乡还要好一些。立海大正选中大部分都参加过之前的青训,知道北乡在青训里一直吊车尾。 而佐伯的打法很稳重,是六角难得的稳重派。就是体力还弱了一些。好在他抓住了对手的弱点,穷追勐打,硬是抢下了胜利。 一年生展示了他的觉悟,那么作为部长,如果没能赢下来就太难看了。小松原本对胜负没有那么执着的,六角整体的氛围也不是争胜的氛围,只是他参加了青训,目睹了立海大的训练方式和意志,难以避免地被感染。而他最后咬牙坚持,也是想到了当时在青训,在平等院对面狼狈却眼神发亮的幸村。 摔倒也会再站起来,体力不支脸色发白也绝不放弃,就算到了球拍都快握不稳的时候也要攻击和防守。 自己也是部长,而这是这场比赛的最后一局,也是决胜局,如果没办法展示出那样的觉悟,就轻率地输掉……小松侧头看到了场边立海大的队伍,队伍里的一年生们,以及站在学生们旁边看上去在走神的仁王。他想,如果轻率地输掉,幸村他们会看不起自己吧。教练呢?又会失望吗? 「老爷子可不会给我这样的压力。」他小声抱怨道。 他和北乡回到六角时描述过青训,但没参加过青训的其他部员理解不了他和北乡的感受,倒是佐伯听着有些嚮往。六角的老教练则对他们说:「这是很宝贵的经歷。」 「如果你们以后想要去更大的地方,去城市,去争夺资源,去争取机会,那么就需要那样迫切的意志,和永不放弃的精神。乡下生活当然很快乐,很自在,但偶尔也是会迷茫的吧?拥有这样的经歷,就会让你们思考,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要不要去拼搏。」老爷子慢悠悠地说,「六角是乐土,老爷子我过得很快乐,你们也很快乐。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在大城市有过很高的成就的。」 于是小松咬牙赢下了比赛,体力不支时也想起仁王教授的调整唿吸的方法,身体也自然而然按照青训时教授的标准击球方式去打球。 场边的立海大的人,倒是不知道他们给了六角的人那么大的刺激。 「小松前辈进步了蛮多的。」虽然是一年生但是用了评价语气的幸村,回想了一下青训时小松的表现,「青训的时候小松前辈好像没有很明确的目标,进步不如月见前辈和唐泽前辈,但这样看,或许是慢热?」 「在球场上就该有这样的觉悟。」真田说。 仁王则看着六角的老教练:「等会儿我去和老爷子打个招唿吧。他的教育理念也挺有意思的。」 「什么理念?」幸村问。 「快乐学习?」仁王说完看到了幸村不贊同的视线,便笑道,「幸村,寓教于乐是很难的。太严厉有时候会让人失去学习兴趣。立海大非正选有那么多,再找出几个值得培养的苗子不好吗?如果他们不适应现在的训练模式,我也可以调整一下。」 「教练已经做了很多了。」柳反驳道,「一个人如果自己都没有学习和奋斗的概念,去吸引他也没有意义。」 「是吗?但是你们最开始,也是觉得网球有趣才学习网球的吧。」仁王悠然道,「能快乐,就没必要让自己痛苦。就比如,我现在觉得做教练很有意思,那么去和不同的教练聊天,汲取他们教育理念里的经验,打造自己的理论体系,这也是我的乐趣。比如现在,我的理念就是,网球就应该快乐地去获得胜利。快乐很重要,胜利也很重要。只要站在球场上,就应该去追求胜利。但不能让这种想法成为负担,因为大家都是出于对网球的爱才练习网球的。这样的想法仔细思考是有些矛盾的吧,要如何辩证呢?和其他教练交流大概会有不同的思路和启发,最终归纳出一个完整的答案。」 「不是为了你们哦。」仁王说。 第92章 夜间会面 第一天的比赛结束,立海大的正选们自发聚集在酒店属于幸村的那个房间里,讨论第一天比赛的收穫,和各自获得的信息。 仁王没有参与,也没有出面,但他精神力能感觉到学生们聚集起来,并且非常活跃。 果然,让小孩拥有更多自由和决定权,他们会很兴奋。仁王这么想着,出门去找榊教练喝酒。 更正,是榊教练约他品酒,地点在冰帝住的高档酒店的顶层观景餐厅。 第167页 到了才发现渡边教练也在,并且整层餐厅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感觉是迹部的手笔,但也很可能就是榊教练自己的安排。这两个人在某些方面风格非常相似。 哪怕是在观景餐厅,渡边教练也还是穿着宽松的衬衫,休闲裤,手边放着渔夫帽,不修边幅的样子,和旁边榊教练的板正西装形成鲜明对比。他也很自在,在仁王来之前在和榊教练低声说着什么。 「上午立海大的比赛已经传到我这里来了。」 在仁王坐下后,渡边教练笑着说,「但是出人意料,没有提到masa教练你呢。」 「幸村想做,也做得到,我就让他试试。」仁王耸了耸肩,「今天的比赛,我就只是路人甲而已,没有参与比赛名单的制定和赛事中的指挥和指导。」 「啊啊,榊君也是这么说的。」渡边教练摇晃了一下酒杯,「一年生部长……」 「你也有看好的人了吧?」榊教练开口道,「我听说你去定制了金护臂。那个东西,你是打算把它当作负重送给学生吗?」 「是贵重金属,所以会被很好地收藏吧。」渡边教练说。 榊教练:「品味很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渡边教练无语地看他一眼,「那可是贵重金属,不是很珍贵吗?也会被好好保存吧。如果以后学生遇上了生活困难也可以变卖掉。」 「你担心学生生活困难,不如担心你家底掏出来买那么重的金子,自己会生活拮据。」榊教练说。 渡边修:「……不至于,我也没有那么穷。而且买金是投资,长远来看不可能跌的。」 他们俩聊天时语气熟稔,令人意外。 仁王眨了眨眼,想到了曾经和自己做过世界盃搭档的渡边健一。他记得,渡边健一是渡边修的堂弟?从u17选拔出来,曾经在四天宝寺就读但是高中转学去了东京的学校,在u17训练营待了三年以后被推荐去了戴维斯杯国家代表队,在打戴维斯杯的时候被国外的俱乐部看重,再签约成为职业选手。 有几年渡边健一专注于自己的atp排名,但在仁王打戴维斯杯的那几年,渡边健一还是接受了三船教练的邀请,回到国家队参加选拔和比赛。 u17教练组里,斋藤教练似乎是榊教练的老同学,黑部教练和榊教练关系也不错。 其实国内的教练们有网协做桥樑,相互之间也有交流和活动,都不会陌生到哪里去。仁王也就做了不到半年的教练,和关东的教练们也都熟了。 「今天约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品酒吧?」仁王闻了闻,简单尝了尝就将酒杯放在一边。 渡边教练托着腮:「唔,所以果然,从职业选手退役是不喝酒的吗?」 榊教练没理他,只是对仁王说:「渡边想约你,又不好直接找你。」 「……一定要这样直接掀掉我的底吗?」渡边修有些郁闷地看了榊教练一眼。 他面对仁王时稍微严肃了一些:「是想找你们两个人,询问关于一年生部长的事……当然这是目的之一。完全和榊君无关的话,他才没有那么乐于助人呢。」 并且,冰帝八强战的对手会是四天宝寺。 渡边修完全明白榊教练的逻辑:榊一定是认为冰帝完全可以进入八强,那么正好也可以趁此机会打探一下四天宝寺的虚实,搜集资料。 榊才没有他外表看上去的那么一本正经!渡边修想。 「不是很正式的会谈。」渡边修迟疑了一下,「算是,有些事……」 他看上去有些犹豫,仁王就问:「和毛利君有关吗?」 「啊,猜到了吗?」渡边修嘆了口气,「上次在东京和毛利君见了一面,感觉他有很大的变化。似乎是转学前就发生了什么,但那时我没有注意,所以……现在才担心,大概晚了一些吧。」 「直接问毛利君,他也只说自己在立海大过得不错。只是我作为曾经的教练还是有些担心。」渡边说着,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稍微移开视线,「单独来找你不太礼貌所以找了榊。」 说是不礼貌,其实是怕单独聊气氛显得太严肃。他其实只是打算了解一下毛利在立海大的状态,却不打算问得太深入,那就越俎代庖了。那么有第三人在场,显得像是闲话,相互之间分享学生的情况,就会好一些。 仁王向来对情绪很敏感。 他当然不会误会渡边修的想法。 在四天宝寺也有真心相待的朋友和师长……是校风规则与立海大完全不同的学校。如果毛利不是因为家庭变故,而是其他原因转学,那么反而会更难融入立海大吧。 仁王和渡边修聊了聊他了解的毛利家里发生的事,两个人也交流了毛利对网球有些轻慢的态度,达成共识是毛利天赋太好反而很难进入别人那种迫切要追求什么的状态。 「他能在青训时那样表现,我已经很惊讶了。」渡边说,「真的成熟了很多。」 「但他可以做得更多。」仁王总是忍不住将现在的毛利和后来的毛利对比,更熟悉的那个毛利前辈,已经长得很高的毛利前辈,偶尔流露出的怅然一直在他眼前。 既然毛利前辈自己说的,「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那样」,那他就会尝试去做,让毛利前辈不再频繁逃训浪费时光。 「时间是很宝贵的。」他说,「青春期也就这几年呢,浪费掉实在太可惜了。」 第168页 「这是我们这个年级的人才会懂的。」渡边说。 他其实比仁王还小四岁,但看上去年龄比仁王大一些。毕竟三个人里只有他留鬍子。 聊着聊着,话题就逐渐放松下来了,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多少有点尴尬。 榊教练话不多,基本还是渡边在说话,仁王没什么好奇的,就随着询问漫无目的往下聊。 「masa酱应该也是天赋很好的类型吧?」渡边好奇地道,「所以刚才那番话是有感而发吗?」 「我吗?」仁王歪了歪头,想自己到底算不算天赋好的类型。 「要看和谁比了。」 系统也是天赋的一种,从这个角度看他的天赋当然是顶尖的。但如果没有系统……现在的小仁王的天赋就不好吗?初学者能在几个月内到现在这个程度,天赋并不差的,只是还没到金字塔尖的程度。 「相反呢。」仁王于是笑道,「我并不觉得自己算是天赋很好的类型,只是职业选手的平均以上吧。不过,我确信我自己没有浪费过时间。」 虽然最初是系统的数值功能让他一旦浪费时间就有种浪费生命的迫切感……算是对数学敏感的人的自我数值刺激吧。但总之,一步步地,自我逼迫着,他真的做到了没有浪费时间,而他的时间又比其他人都多。 这番话让榊教练都抬了抬眼。 「这反而是更难做到的事。」榊轻轻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没有浪费过时间……那么,现在做教练也包括在内吗?」 「连你也好奇这个吗?」仁王笑了两声,「当然包括在内。」 「因为有很重要的人在国内,不管怎样都想要亲自教导。」仁王说。 对着学生是「我希望利用不一样的视角反哺我的网球」,对同僚就又换了说辞。 但这种「重要的人」的说法,也太暧昧了吧! 渡边被呛到了,侧过头咳了好久才平静下来。榊教练也忍不住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仁王:「立海大新的正选名单中,鹤守和宇佐见不再出现,新成为正选的是真峪和……仁王君。」 「masa,我记得你在网协里登记的名字,也是『仁王雅治』。」榊教练说,「长相几乎一模一样,名字也一模一样。」 「所以你的猜测是?」仁王问道。 看他兴致盎然的样子,榊教练就知道不能将真正的答案往「显而易见」的方向上猜:「看热闹的样子表现得太明显了,如果想让我被骗就收敛一些。」 「因为并不是真的想让人误会,只是觉得这个局面很有意思啊。」仁王说着,端起酒杯,但最后也只是抿了一口。 恢復过来的渡边看着他:「是真的不喝酒吗?」 「应该只是不爱喝吧。」榊教练说,「但我的品酒会里不能出现碳酸饮料和低度数鸡尾酒。」 「观察力很强嘛。」仁王耸了耸肩,「其实我有偏爱的酒。」 「是什么?」渡边好奇地问。 「日内瓦琴酒。」说了只有自己懂的暗喻,仁王又觉得有些没意思,干脆将酒杯往旁边推了推,「好了,闲聊到这里。我也不会公开我的日文名,网协登记的资料也不是谁都有权限能看的。榊也不会和别人说吧?」 榊教练点了点头。 「虽然一看脸就知道雅君和我关系不菲,但这也是一种歷练。」仁王为这个话题做了结语,之后转换了对话主题,「不是说想问我们一年生部长的事吗?」 渡边很配合地转换了话题:「四天宝寺今年也有很适合当部长的一年生。不过我之前安排好了部长之间的交接,原本计划的,是现在的副部长接任部长……结果你们两所学校都直接让一年生当部长了。」 「原本我以为幸村君是很温柔的人,当部长压力很大或许会很有负担,但今天一看,事实是幸村君其实也是很强势的人。」渡边嘆了口气,「但我们的一年生是很温柔的性格呢?前辈们的排斥,以及自身的压力……」 仁王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 他当然知道渡边说的是白石。 但是……现在的白石还不是部长的话…… 「你是打算让他在全国大赛的时候变成部长吗?」仁王问。 「如果打完全国大赛再成为部长,那也不算一年生部长了吧,那就相当于二年级才带队。」渡边修说,「所以我现在才下不了决心。在全国大赛的当下直接更换部长,还是太冒险了吧?」 第93章 换个角度 四天宝寺在关西,关东这边的八卦没怎么传过去,所以此时渡边修有些好奇地问仁王和榊教练:「幸村君和迹部君是怎么成为一年级部长的呢?应该不是教练指定的吧?」 「为什么不呢?」仁王玩味道,「说不定我们就是很不满意以前的部长呢?」 「masa酱成为教练的时候,幸村君已经是部长了吧。」渡边修想了想,「虽然在网协登记的时间不一定是成为教练的时间,但立海大确实是匆匆将masa你的资料放到学校官网上的,按时间来算,是已经结束正选选拔赛了。」 「榊的话,他如果不满意现任的部长,那么确实会直接将部长撤掉。」他说完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品酒的榊,「但是冰帝的球员少了很多。高年级生集体退部……总不能是榊将他们都强制退部了吧?」 他说着又有些怀疑起来:「好像这种事榊也不是做不出来?」 第169页 榊:「……我在你这里是什么形象?」 渡边就笑:「冷酷无情的独裁者之类的?」 仁王自己读中学的时候也觉得榊教练是这种人。 开过玩笑,继续聊一年级部长的话题。 「是直接挑战的上任部长,幸村和迹部都是。」仁王说,「区别只是狄堂和三枝愿意留下来,而冰帝的那两位不愿意而已。」 「不管是怎样成为部长的,部长是一年生,对网球部其他人的刺激确实很大。狄堂和三枝进步得很快,但其余一年生和二年生更是疯了一样练习,大概类似于提前打开了向上通道,已经有一个榜样……这种感觉。」仁王想了想冰帝现在的正选名单,笑道,「比起来,我们立海大现在的三年级正选人数还更少了。大概会有『退部与否没有差别』的说法吧。」 「自己主动挑战吗?我就猜是这样。」渡边想,如果白石也自己主动就好了,但四天宝寺很难产生「下克上」的氛围……除非是搞笑大会。 仁王看出渡边的想法。他说:「你可以换个角度,主动的不一定要是一年生。」 「……诶?」 「三年级主动不也一样的吗?」仁王的语气里多少有点「不关我的事所以我随便说」的意思,「主动将重担交给一年生,认为自己可以提前推诿做辅助,为了学校的未来……这样。」 「但这对平君来说并不公平,对原君也是。」渡边说着摇了摇头,「我和他们聊聊吧。」 这天晚上三位教练还聊了其他话题,比如网协试图让国中联赛贴近高中联赛,也举办秋季个人大赛,又比如团体赛规则改变等等。但这都不是能马上决定的事。变更团体赛规则要看戴维斯杯和u17世界盃是怎样的规则,也得关注大学部和高中部的变化,秋季个人赛就更难了,国中的经费远少于高中,如果经费不足个人赛规模太小,还不如地区举办的一些商业贊助的jr赛,主题赛,那还不如不办。 又或者进行另外的团体赛,仿造篮球「秋之国体」的规则,以地区为单位进行比赛,那么就只有八支球队,三轮,真要举办也不需要太耗费心力——需要耗费心力的是各个地区的网协和所属教练。 「今年关东地区的青训还是挺受关注的。」渡边说,「虽然大家都知道是用了masa酱你的人脉,但这种集全区的选手集训后选拔出地区性的队伍,如果要进行比赛应该也会挺有意思的。」 「主要还是加强了地区内部的校际交流和教练之间的交流。」渡边有些微醺,「或者说,都很想和masa你交流。」 「我都还没考正式的教练证。」仁王无语。 一年一次教练资格证考核,还没到日期所以仁王证都没拿到,他现在有点类似「无照行医」的意思,结果其他同行反而认为他是个好教练了。 「证是给外人看的。」榊教练说,「履歷比证件重要。」 「不过秋季地区赛……这应该也没办法今年就办吧?今半年我大概要出国一段时间。」仁王握着酒杯,「在职业圈也不能完全销声匿迹,现在就靠这个吃饭不是吗?」 榊教练一针见血:「我听说你从网协那里拿到了越前南次郎的联繫方式。」 「puri.」仁王歪了歪头,「今年美国青少年网球赛崭露头角的一个选手,有着墨绿色的短髮,姓越前。我和越前前辈,能交流的事还多着呢。」 渡边愣了一下,已经有些醉了所以思维变得直线:「那也是越前桑的『重要的人』吗?」 「是吧,大概是越前前辈急流勇退的直接理由之一。」仁王笑着说。 他眼睛微微眯起,有着不愿掩饰的狡猾,只可惜渡边是真的有点醉了,完全没反应过来仁王在逗他。而榊看了一眼喝了没两杯酒醉了的渡边,和拿着一杯酒一个多小时酒杯都还是满的仁王,无语地给自己倒了酒,慢慢地品味。 晚上仁王回去时还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宵夜。 长身体的小孩晚上多吃一顿没什么关系,反正第二天有比赛而大部分的人也没那么健康,不会太早睡。 他给每个房间分了面包和牛奶。 挑食的小仁王只有在喝牛奶这件事上没有不情愿,一是因为他不讨厌牛奶,二是因为……脑海里闪过长大自己的身高,和毛利前辈的身高,小仁王很认真地把牛奶给喝完了。 第二天立海大的对手同样没什么好说的,晚上幸村将定好的名单给仁王时,仁王没有提什么意见,只是让幸村按照第一天的做法去做。 于是幸村又一次坐在了教练椅上。这次仁王和毛利依然是双打二,但是双打一换成了真田和柳,三枝和狄堂分列单打三和单打二,幸村自己是单打一,真屿替补。 比赛结束后,仁王带他们去看六角和狮子乐的比赛。 「下半区那边,我和冰帝他们商量好了。」仁王说,「山吹和四天宝寺的比赛,他们会找人录像。」 柳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道:「冰帝居然会答应这个要求吗?那么教练,我们并不需要给狮子乐和六角的比赛录像?」 「爱德华没提。」仁王说。 柳知道「爱德华」是仁王对榊教练的称唿,用英文名就可以省略敬称,他在青训营里有听仁王开玩笑一样提过。 「榊教练没提,是认为我们一定能打赢狮子乐吗?那就没有搜集资料的必要。」柳分析着仁王的话,「但他安排了给四天宝寺和山吹录像的人,是因为之后轮到他们对上四天宝寺,也会需要用录像来分析比赛吗?」 第170页 柳最后得出结论:「榊教练并不看好狮子乐。」 狄堂无奈:「柳,或许可以换个角度。现在只是第二轮,狮子乐的对手是六角,他们之后要先对上我们,才有可能对上冰帝。那么冰帝完全可以直接分析我们和狮子乐的比赛。」 「这也是一种可能性。」柳说,「我会分析出不同可能性之间的概率差的。」 狄堂:「……」 但分析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真难理解啊,数据网球。 仁王却知道,这是柳试图通过基础数据去做更进一步的决策分析,算是一种视角的变更。一开始会很难,并且所谓算出来的概率和可能性其实也并不准确,但只要思维方式发生改变,不断尝试,会渐渐获得更广大的事业和更多元的思维,对柳的数据网球也会有正面促进。 分析比赛,分析赛事安排,这本身也可以算是柳的特训。 所谓的参谋,本身就是搜集资料整合数据继而辅助决策的一种「职业」。 立海大第二轮依然是三局直接结束比赛,并且打得比上一轮还要得心应手。他们比赛结束得快,但赶到狮子乐和六角的比赛场外时,比赛也进行到单打了。双打已经完全结束了。 柳有些可惜:「九州双雄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吗?」 「两场比赛他们都是双打一。」他在笔记本上记下了狮子乐和六角的比分,决定根据比分和六角出场选手去逆推一部分九州双雄的实力,「那么,我们和他们的比赛,在双打一这里就要多做考虑了。」 非常抱歉,虽然你分析了很多,但双打一的人选我是有倾向性的。仁王想。 他瞥了一眼在队伍后方弓着背的小仁王。 这两天小仁王都在和毛利搭档。他们双打的效果不差。可仁王知道,小仁王和毛利搭又不是那么搭,他们也不可能成为固定搭档。并且,现在是毛利在打后场,也在适应自己的身体变化。但就算长高了,毛利的前场技巧也还是比后场技巧更精湛。他当然是全场型,但是在前场会有更好的发挥。而小仁王在双打中也是偏向前场的选手。 如果要给小仁王换一个更适配的搭档……唔,柳生到底是什么时候加入网球部的?他是什么时候看准了柳生的? 在正选中扫过一圈,仁王决定将柳和真田放入考虑名单。 年轻人就是要多尝试才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他颇有些没心没肺地想。 第94章 第三轮赛 和狮子乐的比赛要到半决赛,也就是说在那之前立海大还得和四国赛区的冠军进行全国大赛第三轮的比赛,也就是八强赛。四国地区的冠军是a组的种子选手,也顺利打败了其他地区的晋级选手进入八强,然后他们就撞上了立海大。 而立海大这一轮的比赛名单,和前两轮不同。 前一天晚上,仁王提前找到幸村:「下一轮的比赛,让毛利去打单打。」 幸村心领神会:「全部打乱出场顺序吗?那双打组合全部拆掉?」 「因为下一轮和狮子乐的比赛,我希望雅治君能打双打一。」仁王对幸村说得很直接,「但这一场他不适合与毛利搭档,那就提前拆开好了。」 「教练果然很关注仁王君呢。」说着幸村又想起来教练也姓「仁王」……不仔细思考倒没什么,仔细想想在喊「仁王君」的时候确实也可以等量代换成喊教练,真有意思。 「我确实很关注他。」仁王认为在这一点上没什么好掩饰的,掩饰了反而更奇怪。他对小仁王的关注就是摆在檯面上的,没成为正选之前幸村他们也未必不知道,「对他有很高的期望。不如说,不关注他才不正常吧?」 「现在是『暗箱操作』的场合。」仁王笑道,「我考虑的双打一人选是他和柳,或者他和真田。或许真田会更好一些。」 「唔,这么想的话,教练也很关注真田呢。」幸村摸了摸下巴,用开玩笑的口吻道,「那么,教练最喜欢的是谁呢?仁王君,真田,或者毛利前辈?」 「为什么不认为是你自己呢?」仁王靠着墙,饶有兴致问道。 幸村就笑:「因为这不能我自己说,得教练说才行。如果我说,『教练最关注的是我』,但最终答案却不是,那不是太心酸了吗?」 「但是,教练是不会给出一个确实的答案的。」幸村说。 仁王点了点头:「我关注你们每一个。你已经很强了,在这个基础上如果能磨鍊出气势就更好,所以你得赢,多赢几场。而雅治君还在磨鍊技巧和打磨心性的阶段,所以他得输,多输几场也没关系,去和不同的对手对战。真田所选择的网球体系很完善,这需要他自己去打磨,去想通,去和剑道结合起来。毛利当务之急是好好吃饭好好长高……以及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打球,有多喜欢打球。他还有一点时间可以浪费,但我希望他不要浪费太多时间。柳的数据网球可以通过学习理论的方式去进步,他需要多参与网球部的决策,尝试为大家指定训练单,分析对手的出赛名单。狄堂和三枝需要和自己做斗争,沉下心来一步一步练习。真屿不擅长双打,也没必要在这上面多投入精力,打磨自己擅长的比花时间在不擅长的地方要有用。」 「还有非正选里的几个好苗子,我都有在关注。你们每个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哦。」仁王笑着说。 第171页 他没有说得太深,比如幸村需要赢,但定期也需要和更强的对手对战,去适当打磨有些浮躁的那些气势,让气场不断压实,逐渐形成属于他自己的「领域」。 还比如毛利其实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他也不会允许毛利浪费太多时间。 以及狄堂和三枝需要接受现实,那就是天赋好的选手有很多,如果他们想清楚了不打算放弃网球那么就要耐得住寂寞,而这也属于心性磨鍊的领域。 幸村闻言沉默了几秒。 他其实更愿意仁王用玩笑的口吻聊这个,而不是说很真挚的话。这会让他有些内疚,在提到「教练的偏爱」这种事上……因为人就是会有偏向的,教练没有义务做到绝对公平。 不打算继续聊这个,幸村索性转移了话题。 他好奇地问:「教练,你好像一直是称唿仁王为『雅治君』。为什么要加上敬语呢?」 称唿其他人都是直接称唿姓氏。理解教练称唿姓氏会有些别扭,但敬语又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如果称唿「雅治」,有种用自称说话的装可爱的感觉,很噁心。但仁王还没把自己的名字告诉给自己的学生,他们大概只猜到他和小仁王名字相似,其中「masa」这个音通用。 「表达一下对他的尊重。」仁王说,「要做个尊重小孩的大人啊,太专断独行会被讨厌的。」 如果小仁王听到这个对话,大概会吐槽吧。毕竟仁王对他的管束已经够「专断独行」了。但听到这番话的幸村倒是很贊同仁王的说法,并且进一步认为教练就是个很好的教练。 仁王和幸村说了自己的想法后,幸村又和真田和柳开了小会,最终决定,和狮子乐的比赛,与小仁王搭档的会是真田。 「但我对仁王君也很好奇。」柳说,「那么下一轮,就由我来和他双打吧。」 「莲二也主动提出要双打了呢。」幸村笑道。 柳:「……我并不排斥双打,不要误会。」 到底是谁以讹传讹,自由发挥的?他说的是「更倾向于单打,希望能提升自己的单打能力」,而不是「不想打双打因为在双打上有着不好的回忆」……这之间的差距大概有一座喜马拉雅山的距离! 多少为流言的发展贡献了一份力量的仁王:鼻子痒痒的,又被称赞了吗?当教练以后我的人缘变好了很多呢。 第三轮比赛,立海大的出场顺序就这样打乱了。 原本四国地区的冠军队,是按照前两轮立海大的安排来做赛事分析的:关东大赛的阵容和现在的阵容有变动,但那时候毛利也打了很多场双打,和全国大赛的出场顺序也对上了。 结果到了比赛日一看,今天毛利出现在单打名单上。 四国地区的冠军队:「……」 小仁王和柳在双打一,真峪和真田在双打二,毛利单打三,狄堂单打二,幸村单打一。 真峪和真田搭档过,在几个月前与冰帝的练习赛中。他们的双打配合不算特别好,可已经度过了最初的磨合阶段,找到了大致配合的节奏。真峪的个人实力进步了不少,真田的「风林火山」也有了全新的变化,他们的双打是以个人进攻为主,但没有太明显的配合上的漏洞。 而小仁王和柳的搭档,显示出了一种令人诧异的默契。 他们在赛前商议了一阵子,最开始是小仁王主攻,利用多变的节奏去引导对方出现更多破绽。他自己在搜集对手信息的同时柳也在搜集对手的信息,并且之后柳加入进来,利用数据分析找到对手的弱点,和仁王「一唱一和」。 地区冠军和地区冠军之间的实力天差地别。 至少立海大的实力强得吓人。 小仁王在和仁王比赛时总是输,和仁王幻影的真田比赛时也很难有胜算,但他对战全国大赛的这场比赛的对手,哪怕在最开始一对二的时候也不觉得对手很强,反而能很有余裕地卡住对方最难受的位置,去引导对手失误。 在他身后的柳,察觉到了在球场上的小仁王的特别。 练习时小仁王是沉默的,在正选中也很少发表看法。大概是认为自己太显眼,贸然开口会显得轻浮,因此一字一句都能感觉是深思熟虑后再开口。但显然小仁王本质并不是稳重的性格,相反还有些爱玩跳脱,甚至有些恶劣。这都在球场上表现出来了。 对节奏的感知和调动能力很出色,在频繁切换比赛节奏掌握主动权的时候自己不觉得别扭也不会无法控制,反而轻而易举让对手被牵着鼻子走。 仁王君以后也会打单打的,柳想。这种控制节奏的能力,如果因需要配合搭档而被封印,就太可惜了。想找到能完全配合他节奏的人是很难的。 很明显教练只打算用双打作为磨鍊仁王君的跳板。以仁王君的打法,性格特徵,网球风格,和进步速度,单打并且开发出独属于自己的风格和技巧的那一天并不会远。 在分析对手的同时也在分析小仁王,而这原本就是柳主动提出要和小仁王一起双打的目的。 箱根的集训还不足够,从前搜集过的资料也太匮乏了。柳对小仁王好奇已久,会把握住能搜集资料的一切机会。 他对小仁王的初始好感度不低。 因为在他看来,小仁王才是最有理由享受教练偏爱的人。比起毛利,小仁王的进步速度很快,努力程度也很值得称道。 第172页 柳最在意的就是态度。 拥有的天赋,资源,以及先天性的东西,如果不好好利用,那就是绝对的浪费。 但小仁王没有在浪费机会。相反,他表现得很珍惜。 反过来,小仁王对柳的好感度也不低。他并不会有被搜集数据会被看透的感觉,他有不会被看透的自信。而在球场上和柳一起分析数据针对对手的感觉还不错。 平时柳管很多网球部的杂务,分派值日名单,登记器材,及时补充网球和社办的小零食等等,像个网球部的大管家。人很难对类似「管家」的角色产生反感,小仁王也一样。他总觉得柳身上背着的网球袋里什么都有,而事实就是他见过柳从里面掏出笔记本,伤药,葡萄糖,阳伞甚至是指甲刀。 两场双打打完,立海大保持着绝对领先的姿态。 之后的单打三是毛利。 打了许多场双打,在更熟悉他的关西学校那里有了不少流言的毛利,重新回到单打位置时,并不像许多人认为的那样,「实力退步」,或者「和队友有矛盾」。 他看上去甚至有些悠闲和懒散。 他的对手,去年也见过他的球手,在握手时惊讶道:「你长高了好多。」 「……这种话听起来怪不礼貌的。」毛利对他笑了笑,「我的球技也进步了不少。」 第95章 赛事分析 「狮子乐中学,今年的九州冠军。」仁王将狮子乐中学的正选证件照贴在了白板上,「虽然比较出名的是九州双雄,但他们出名的理由,和关东大赛的你们有些类似……对,因为他们是一年生。光看实力,他们的个人实力排在狮子乐的中位,所以稳定在正选位置。全国大赛的正选名单和九州大赛时的正选名单不同,更换了两个人,这之中有一位在全国大赛前三轮是固定替补位,另一位则是单打选手。从九州大赛开始,狮子乐的双打组合没有过变动。」 「橘桔平,千岁千里。」仁王将两个人的照片挪了出来,「双打组合,技术互补。橘擅长进攻,风格粗放,攻击力很强,千岁擅长计算和防守,擅长控制比赛节奏和局势分析。」 「这一对组合中,看上去攻击力更强的是橘,但对局势的掌控是由千岁在做的。」 这是立海大进入全国大赛以来第一次由教练主持的分析会议。 仁王从自己的房间里拖出了白板,就在房间的客厅开始进行赛前讨论。他自己的房间是套间,比学生们的都大,不过全国大赛出行,他的这部分房费是网协出的,网协主动帮他定了房间……连带效果是立海大这次住了很不错的酒店。因为网协已经帮仁王定了房间了,那么立海大校方就也提供了一部分经费给学生住宿,让学生也住在同一个酒店。不然全国大赛的出行是要花社团经费的,经费有限就很难订到不错的房间,要和仁王住在一起就更是不可能。 不用花社团经费还能住在更好的酒店,狄堂不由得感嘆:「有了教练以后真是不一样了。」 比赛已经进入半决赛。 前三场立海大赢得轻松,以至于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的一年生们都开始怀疑起来:这就是全国大赛的实力水平吗? 只有参加过两次全国大赛,第一年也目睹过前辈们因为输了比赛而痛苦的狄堂和三枝知道:是的,这就是全国大赛。但并不是其他人变得不强了,而是立海大很强。 他们俩原本会成为部长和副部长,就是因为他们在同级生里出类拔萃,也是前辈们毕业后的正选中的实力前列。去年立海大是全国四强,而他们成为部长和副部长以后,新生没入学之前,立海大的正选实力水平大致就是几年来的平均水平。这意味着,新生入学之前立海大的水平就是全国四强的水平。而他们俩属于全国四强队伍里的强者。 但他们俩直接被一年生打败,正选也更新换代……那之后他们发愤图强,现在的实力比开学初强了很多,但仔细算队内实力排位呢?他们现在也只是中位了。幸村和真田实力进步得很快,青训前三枝和真田比赛还是胜多负少,青训后再和真田打就很难赢了,幸村就更不必说。 还有毛利。天天被柳盯着,被幸村和真田关注,狄堂也能感觉到几个后辈对毛利的不满,希望毛利更专注更认真……但是拜託,毛利就是这么「懒散」的样子,就已经很强了,同样是青训,偶尔训练走神,进步幅度却并不比他慢,好像吃饭睡觉就能进步一样,这种天赋上的差距要找谁说理呢? 柳默不作声的,但随着对对手的了解增加,和对队友的了解增加,实力会有一个积累期,是厚积薄发的类型。他在打磨自己的基本功,狄堂也看在眼里。 现在正选里还多了个小号的教练,打了半年网球就已经成为立海大正选了,态度还很认真,训练起来很拼……这估计就是幸村和真田他们想看到的毛利的进阶版本?怎么想都觉得,现在的毛利就是明年小仁王的样子,还是改良版本的。只是这个改良版还在初级阶段,刚成为正选,实力也还排在末位,他自己和教练都不太满意的样子,狄堂也就不好对外夸赞小仁王。他也发觉了,教练和小仁王的态度都很低调,大概是不想被议论亲戚关系吧。哪怕他们光看脸都会被推测出关系匪浅。 这么一算,立海大简直卧虎藏龙。 第173页 能在这种压力中生存下去,狄堂对自己倒是挺满意的。 他知道三枝压力比他还大,但看着他逐渐接受并且调整心态,三枝也逐渐在改变自己。 和过去的自己比,已经变强了很多了。又为什么要和别人比呢?狄堂这么想。 「狮子乐当前实力最强的应该是他们的部长,久保田翔平。」仁王移动着白板上的照片,「他和橘是同类打法……也可以算是九州这边的地域特色打法吧。」 虽然都说暴力网球是关西在打,但实际上九州的风格反而更爆裂一些,只是他们出的代表性选手没有关西的选手多,进入国家队的人也没有关西的选手多。 仁王研究过,这其实是因为九州选手在毕业后受伤的概率更大。他们的风格比关西还要更「剑走偏锋」。受伤以后自然无法晋级下一个阶段的比赛了,到高中反而销声匿迹。 久保田也是进入高中没多久就伤退了,根本没参加u17集训,橘一年后也打伤了千岁……唔,后来他们俩也没参加u17国家队,之后也没再打网球了。光看他们现在的实力,去想这件事,确实有些可惜,但球风和打球的方式也是自己选的,想要在短期压榨实力获得胜利,那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仁王这么想着,又去看小仁王。 小傢伙以后总得学剑技的,通过另外的技艺,和唿吸法对身体素质的提升来激发身体潜能,去超过那些练习了更多时间网球的队友和对手们。想要变强就得压榨自己,挤压时间,不过仁王总能在旁边看护着,让小仁王不会走上岔路,也不会因别人的失误而受伤。 「虽然关东这边将关西,九州,甚至中部偏下几个地区的打法都叫做『暴力网球』,但其实他们之间是有区别的。」仁王看着面前的学生们,「平等院君……你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见过了。」 「他是关西选手,曾经牧之藤的学生,国中时的打法要比你们见到的更收敛一些。」仁王思考了一下要怎么描述比较好,「和许多人理解中的,用网球攻击人的身体不同,关西选手的球风,是网球招式本身攻击性强,比如力量型打法,想要接球就容易受伤,但是球本身是按照规则砸在场地上的,并不是直接攻击人体的。并且关西会有很丰富的打法,和不同类型的选手,今年拿到冠军的四天宝寺中就是多样化打法的代表。」 种岛和入江所在的舞子坂也是这样。种岛国中的前两年在小岛上,实力突出被看中后被挖去了舞子坂。去年舞子坂也是全国四强。不过和牧之藤一样,上一届正选毕业以后,舞子坂实力大跌,今年只打到关西大赛第三名,在上一轮被狮子乐打败了。 虽然今年实力退步,但想想去年就知道关西有多可怕了。四天宝寺,舞子坂,牧之藤,全是关西大赛出来的学校。全国四强里唯一的关东学校就是立海大,至于其他地区,连四强都进不了。今年情况倒是平均了很多。 「九州的打法,会更『狂野』一些,也受到本地作风的影响。」仁王点了点白板上的照片,「比如狮子乐中学,这两位选手是从小练习跆拳道的,道场出身,他们打球时就会将道场作风带到球场上,击球到场地上不如击球到人身上,他们的这种发言也引起过争议。」 「莲冈阳太,船尾宽?」柳翻着自己的笔记本,「莲冈是今年狮子乐双打二的成员,另一位成员是芳川大树。」 「没错。就像刚才说的那样,狮子乐中学的出赛名单是固定的,从九州大赛开始,到全国大赛都没有什么变动。特别是两组双打。」仁王思考了一下,「甚至两组双打的风格都是类似的。一个人攻击,一个人控制,攻击的人打法都更狂野。莲冈打法比橘更难控制,但芳川的掌控能力也比千岁更好一些,他们从去年开始搭档,很有默契。」 「芳川似乎在九州大赛上受了点伤,全国大赛以来发挥受到了影响。前两场比赛中莲冈都有失控表现。」仁王看着三枝,「你和狄堂这一场是双打二,要小心一点。」 「受伤……」三枝难免想到了大和。 青训的最后是他自己找到了教练,询问教练对大和伤势的想法。教练就说,你来问和大和来问,我会给出不同的答案。 三枝拿到了一些疗养院和医生的联繫方式,也亲自打电话去问了,又去问大和的想法。他和大和谈过几次后不欢而散。他是不太理解大和的想法的。如果认为网球很重要,那么哪怕投入时间精力也要想办法把自己的身体治好。而如果无所谓,放弃网球也行,那么就不要摆出一副忍耐的样子来,潇洒地离开就好了。 如果能参考其他人的情况就好了。 下场比赛的对手,芳川和莲冈,对受伤这件事又是什么想法呢? 「另一位船尾,是新进入正选的成员,目前两次都在单打三的位置。也是一样的打法,并且在网球里融入了一些跆拳道技巧。」仁王看向毛利,「你也是,不要让自己受伤。」 「我知道了。」毛利看上去很乖巧的样子。 「总的来说,狮子乐中学的正选大致就是两种打法,一种就是攻击性很强的『暴力网球』打法,攻击的方式不同,另一种就是以控制为主,分析局势,打防守反击的选手。」仁王又点了柳,「你的对手,你应该查到一些资料了吧?」 「叶悠真。」柳找到了资料,「他和久保田去年也是双打选手,今年各自开始打单打。双打的录像我想办法找到了一份,和教练说的他们的双打风格相符合,也是控制加攻击的组合。他是现任的网球部副部长,打防守反击,能看穿对手的攻击意图并予以反击。在比赛中打反手的概率大于打正手的概率,对底线球的偏好度是76.3%……」 第174页 他念出了一串数据。 仁王没有记。 他只是随着柳念出数据而点头,看似听得很认真。 并且在柳说完后接上去:「没错。实际上,防守反击这种打法,也有搜集对手资料,分析对手并找准反击时机的部分。从对手身上学到你需要的,柳。」 「我明白了,我会做到的。」柳认真地说。 到这里,比赛前的基本分析就差不多做好了。仁王在赛前没有教导学生要怎么打的意思,也不会干涉学生们自己的战术制定。 开会只是为了理顺思路,并且给出他手上的一些资料。比如仁王就在白板上根据自己的理解给所有选手做了五维分析图,辅助学生们进行战术分析。 「你也要参与进来,真屿。」他敲了敲白板,「分析可能的替补对手,以及,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己,会对谁更有胜算,又更不擅长应对哪种对手。」 第96章 意外身份 立海大在开会讨论狮子乐,狮子乐当然也在开会讨论立海大。 「不管怎么想都太惊人了。」久保田大大吸了一口气,「看看立海大的正选名单吧,一二三四,一年生就占了一半的人选,然后是两个二年生,三年生只有狄堂和三枝。」 「狄堂和三枝去年也是正选吧?」叶悠真还记得立海大去年的比赛。 「三枝没有出场,狄堂是单打三。他们在四强赛输给了牧之藤。」久保田也记得去年的立海大,「去年的关西可真强啊……我们差一点就能进入四强了,只是输给了舞子坂。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的黑皮选手,突然冒出来,实力还那么强。那时候几个学校的二年生正选都交换了联繫方式,是默认对方会成为下一任部长和副部长的吧。我过节的时候还给狄堂和三枝他们发了问候简讯。」 「好客套啊,部长。」叶悠真先是吐槽了一句,才感嘆道,「但现在立海大的部长和副部长可不是狄堂和三枝。」 「是啊。」久保田语气微妙道。 他看向在会议中显得很安静的橘和千岁。 他和叶悠真都没继续往下说:以橘和千岁的上升势态,他们当然会是以后的部长和副部长,但是明年就接任?不可能。在狮子乐生存可不止靠球技,资歷也是很重要的。九州作风野,一些擦边暴力事件是被默许的。 他和叶悠真都走过这一步,橘和千岁也得走过这一步。 除非他们能说服芳川和莲冈。但显然莲冈和芳川都不打算相让。 莲冈太容易失控了,做部长实在是令人担心,芳川现在又受了伤,没办法完全压制他……狮子乐的未来会如何呢? 久保田想到这里就止住了。他认为自己没必要思考狮子乐的未来,自己的未来更重要一些。 他们只是聚在一起讨论下一场比赛的对手,出场顺序则是教练定的,他们也没有改变的空间。于是这时候很自然地,他们聊起了教练的事。 「立海大是没有教练吗?前几场好像都是他们的一年级部长在指挥。」久保田有些好奇。 就这样狄堂和三枝也没有意见吗?真的很厉害。久保田当然觉得他们厉害,但他看莲冈的神色就知道莲冈不以为然,甚至会以为狄堂和三枝懦弱。狮子乐的校风成就了狮子乐现在的成绩,但狮子乐的校风也造成了网球部内有些紧绷的氛围。久保田也是今年成为部长以后才有了相关的思考的,但他认为自己无法改变狮子乐,索性就不深想了。 叶悠真却皱起眉:「不,我听说立海大是有教练的,而且是很有名的教练。今年关东的青年训练营,总教练是立海大的教练。」 「是吗?说起来,立海大正选里也有个一年生,看脸有些眼熟……」久保田左思右想,没得出答案。 讨论无果,他们便聊了一些明天比赛时的战术。 仁王在观众席时,都收敛了自己的气息,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这种情况下他就算和立海的正选们站在一起,其他人也会本能忽略掉他。但小仁王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而久保田和叶都了解一些网球职业资讯。他们会看职业比赛,只是没有很深入研究,因此只觉得小仁王脸熟。 然而第二天,他们看着自己平时在网球部里很严厉的教练,以主动问候的姿态去和仁王握手时…… 久保田恍然大悟:「等等,立海大他们的教练是职业选手啊?!」 「不是,让atp排名那么高的选手当教练吗?立海大那么奢侈?」叶悠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等一下……如果能来做教练,masa是退役了?我怎么记得他才二十九岁?这就退役了?没有看到新闻说他受伤了啊。」 橘张了张口,想要说话,但千岁拉了他一下,于是橘没有开口。 显然比起前辈们,橘了解得更多。很喜欢网球的他看很多职业比赛录像,也和千岁一起研究世界网坛的变动,对此兴致勃勃。所以他知道,年初打完澳网,masa,大名鼎鼎的欺诈师,就突然宣布退役,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去做,之后就销声匿迹了几个月,再出现在新闻上时,他就成为教练了。 橘和千岁英文能力都不太好,靠网页自动翻译看新闻,发现新闻有的写他受了心理创伤去乡下疗养所以教导小孩(橘:什么叫做乡下!日本才不是乡下!),有的说他突然对教育事业感兴趣……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第175页 网络上则有很多网友猜测,masa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比如像是当年的越前南次郎那样? 虽然在此之前他们都以为masa是混血,但远东血统应该很在意家族才对。 橘原本对这个说法是嗤之以鼻的。他其实很崇拜仁王,认为亚裔能拿到法网和温网的冠军非常不容易,内心就认为仁王退役也是有了新的目标,或者是有什么大计划。 但是……但是…… 橘的视线忍不住瞥向小仁王。 太像了吧? 不站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具体概念,因为两个人的气质其实是不同的。仁王身上那种经歷了很多继而变得淡然,仿佛什么都不能动摇他的冷淡气场很有冲击力,见他第一面的人很难注意到他的长相。但此时他和小仁王站在一起,至少是站在同一排里,那么,面容的相似就太明显了。 ……而且怎么越看越觉得,立海大正选里的那个,气质也和masa很像呢? 橘忍了忍,终于忍不住,小声问千岁:「那个白毛,是谁?」 「你不是看过立海大的资料了吗?那是仁王雅治,教练分析他会是双打二,莲冈前辈和芳川前辈的对手。」千岁说,「我们的对手不好确定,立海大前三场都是不同的人选。」 甚至再往前分析关东大赛,出赛的人也不同。 橘有些失望。 「你想和他打?」千岁有些惊奇,「你不是masa桑的粉丝吗?那位仁王君一看就和masa桑有关系,啊,他们的名字应该也很像才对,『masa』如果分析成罗马音,就是那位仁王君名字的前半吧?说不定是同一个汉字呢。」 橘:「……不要说了。」 他隐隐生起气来。 千岁忍不住笑。 两边正选列队,仁王也和狮子乐的教练简单打了个招唿。 狮子乐的教练是典型的日式学院派教练,一直待在九州这个地方所以对网球的理解也很符合九州的作风,和仁王握手时也隐晦提到他们的打法会更「暴力」一些。 仁王只笑:「没关系,我知道,这也是一种打法。」 狮子乐的教练于是说:「我就知道您能理解。」 我当然理解,但顶尖职业选手没有一个会选择这种打法也是有理由的。显然九州人没考虑到那么久远的未来,他们更看重当下。这也是一种不错的思维模式。并不是错的。有些时候有了当下才有未来。九州人不这么做,就根本没办法与关东关西人竞争。 这一次仁王坐上了教练席。 他听到了观战的人议论的声音。 到半决赛,来看比赛的人就多了。大部分学校不缺经费的话,都会在比赛举办地留到最后的闭幕式,只有一些第一轮就被淘汰的学校已经回到自己的学校。 上半区和下半区的比赛同时进行,上半区是立海大对狮子乐,下半区是四天宝寺对牧之藤。 比起已经进行过一次的关西内战,显然是立海大和狮子乐的比赛更有意思。 之前三轮,仁王都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现在他坐在教练席上,不少人都认出了他。 立海大的正选们也听到了身后隐约传来的议论声。 毛利有些郁闷:「什么啊?那么多人都认识教练吗?大家平时都会看职业球赛?」 「看球赛是了解网球最简单的方式吧。」柳不客气道,「喜欢网球,自然会去找职业比赛来看。如果连比赛都不看,到底是在打什么球呢?」 毛利:「……说开了以后你就对我好兇。是在有恃无恐吧,柳。」 「是。」柳点头承认了,「前辈的脾气比我想的要好很多。」 毛利:「……」 狄堂和三枝提前在酒店就做了准备活动,仁王早起见他们在酒店的室内球场练习,还进去看了看,进行了一些指导。现在他们重新在场边简单活动关节,舒展肌肉,然后来到教练椅前。 「你们应该遇到过打暴力网球的对手。」仁王说,「驯兽师和野兽的双打组合,本来值得在意的是驯兽师……但是,如果是受伤的驯兽师,有心无力之下,野兽很容易失去控制。」 「不要经验主义,不要掉以轻心。」仁王看着他们,「还有,不要受伤。」 「但是,必要的情况下……」狄堂的话说到一半,被仁王打断了。 「没有『必要』。」仁王加重了语气,「狄堂,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哪怕是最后的赛点,只要追上去就有可能获得胜利?」 「虽然到了那个地步,身体本能会先做出选择,但如果能够理智分析,那么保护自己要放在首位。」仁王挑了挑眉,「狄堂,只要不受伤,那么会有很多个『下一场比赛』,并不存在输掉就世界崩塌的比赛。但是受了伤,就可能没有下一场了。」 「你在青训也见到了,大和的表现。」仁王看了一眼三枝,还是直接将大和拿来举例,「或许会变成那样哦,狄堂。为了一场比赛,之后的所有比赛都有心无力,就算有实力也发挥不出来,得到的只有别人的惋惜……那又是好结果吗?比起一场比赛的失败?」 「虽然我总是和你们说,比赛要赢,要想尽办法获得胜利……但都是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仁王又强调了一次,「不要受伤。」 「以及,既然对手已经受伤了,那么利用这一点并不『卑鄙』。」 第176页 第97章 谁先开始 狄堂和三枝与对手握手。 「喂,是三年生,就这样把自己的位置让出去了?」莲冈用挑衅的语气道。 早就调整好心态,知道对手是在说垃圾话的狄堂露出公式化微笑:「位置?强者才能拥有自己的位置。实力不足自然要让位啦……你们也是一样的。」 「你说什么!」确实从橘和千岁身上感觉到了威胁的莲冈睁大了眼睛,明明是想挑衅对手却反而自己生起气来。 觉得有些好笑,狄堂啊了一声:「所以是你介意啊。」 「被后辈超过,很不甘心?」他用调侃的语气说,「觉悟不够哦。如果队伍的实力变得强大,队伍的成绩变得更好,不是更好吗?」 芳川拦住了几乎要冲上前去的莲冈,冷静道:「是吗?那么,你们就一点儿不甘心都没有吗?以队伍为重……狄堂君,三枝君,原来是这么高尚的人啊。」 是有在阴阳怪气的意思,但是狄堂很理所当然地点头:「我就是如此高尚。」 芳川:「……」 狄堂当然不心虚。虽然做下决定的当下很痛苦,但他确实是主动将部长的位置让出来的,也是凭自己的意愿在那之后做好了交接,并继续留在网球部协助幸村管理球队的。甚至三枝也是见他这样做了决定,才同样让出了副部长的位置的。 后来一年生后辈们,网球部的非正选们,甚至教练,都为此认为他心胸宽广,有大局观。 狄堂当然不能说谎,他确实是很痛苦过的,也有一段时间压力很大。 但现在他想通了,并且认为「高尚」这个词用来形容他自己也没什么不对。 他现在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境界,就是无所谓别人怎么说他,骂他也好,他反过来用这件事来攻击别人。 不是说他懦弱吗?那你们不让位,压制住有天赋的一年生,不就是你们心胸狭隘吗? 走回自己半边球场时三枝按了按他的肩膀:「尾巴要摇起来了,何必刺激他。」 「让他更疯一点。」狄堂侧头看了三枝一眼,「芳川还能控制住,看来还要加大力度。」 「小心一点。」三枝说,「狮子乐和牧之藤的打法不太一样。」 狄堂和三枝对战暴力网球选手的经验来自去年与牧之藤的比赛。但就和仁王说的那样,牧之藤严格来说不算是暴力网球风格……当然关东这边认为他们已经很暴力了,但九州的人就认为牧之藤打的网球很收敛。 狄堂和三枝之前没有太具体的概念,但在青训里见到的平等院的打法,和去年平等院在全国大赛上的打法不同……明显平等院已经因为对手是国中生在收敛,但打法变得更狂放也是事实。 如果九州这边甚至更「暴力」,那么确实如教练所说,他们需要考虑如何保护自己。 而莲冈则在和芳川说:「我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比起在场上的莲冈和芳川,久保田反而更惊讶:「什么啊,狄堂和三枝打双打二?立海大到底在想什么?」 橘也皱起眉。 他想,是在看不起他和千岁吗? 但是……但是…… 他的目光瞥到弓着背坐在教练椅,看上去有些悠闲的仁王身上。 如果出赛名单是masa桑安排的,那么一定别有深意! 确实别有深意,但是深意的方向肯定和橘以为的不同。但至少现在,在看到狄堂和三枝代表立海大打双打二后,不只是狮子乐的对手,来看比赛的其他人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都在第二轮被打败,但没有回东京而是准备留下来看后续比赛的山吹和六角的正选们坐在一起。 甚至亚久津都不情不愿坐在山吹的队伍里——因为他想看真田的比赛。 执着的人才更容易成功呀,伴田教练当时笑眯眯地说。但千石总觉得自己从伴田老头的眼神里看出了「来了就不要想走」的执着。 此时六角和山吹的人听着旁边其他地区的人的议论,都露出了微妙的神色。 「虽然知道狄堂和三枝的大致想法,但每次遇到陌生的选手都被这么议论一遍也够受的了。」小松嘆了口气。 月见则瞥了一眼南和东方,认为这是以后的南和东方一定会面临的问题:亚久津和千石更强,但都不适合成为部长或者副部长,或者说是他们不想。但其他学校的人一定会这么想的:为什么部长和副部长不是千石和亚久津呢? 这种事只能自己想通,月见扪心自问,认为同样的事放在自己身上也很难接受。 他收回注意力,对小松说:「换个角度,那位教练也认可了狄堂和三枝的付出。」 「那位教练啊……」小松摸了摸下巴,突然道,「诶?不在青训以后,没办法直接喊教练,突然不知道要怎么称唿那位教练了。喊姓氏的话,太长了我没记住。但是喊名字似乎有些不够尊重?」 「伴田老师和榊教练是直接喊名字。但我们直接喊名字,哪怕加上敬语后缀也不合适吧。」月见想了想,难道要喊「masa教练」吗? 「但我听说了一个八卦。」小松深沉脸。 而月见咳了一声:「其实我也听说了一个八卦。」 「根本不需要听说吧,就是看过立海大的比赛就会有猜想,不自觉就会开始议论啊。」北乡吐槽,「你看那张脸,八卦真的是从立海大传出来的吗?是我们这些旁观者传的吧。」 第177页 听到他这句话的人都有些尴尬地望天。 球场上,在场外的人或是八卦,或是讨论立海大的变动时,莲冈已经开始进攻了。 他被狄堂刺激,像是一点就着的火柴,挥拍时就压抑不住内心的火气。 狄堂早就预想到情况会这样发展,因此在前场提高了警惕:前场距离对手太近,如果被攻击很难躲开。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多虑了,莲冈超出控制以后,动作会不由自主变大。而跆拳道的技巧融入网球后,挥拍的姿势是有些别扭的,经歷过魔鬼基础练习的狄堂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迅速分析得出可能的攻击方位,和在打出这个球后莲冈会拥有的死角。 破绽太明显了。 但狄堂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反而更加集中注意力。 正因为破绽太明显,才需要考虑是否有可能是陷阱。这是双打,莲冈本身意识不到,但芳川或许就是利用陷阱的人。 芳川的伤在什么位置呢?赛前拿到的资料显示芳川在练习中膝盖受伤。如果是膝盖…… 狄堂一边思考,一边很自然在球快要击中自己之前侧移一步,让开了位置。 而分明应该看不见球的三枝早就做好了准备,竖起球拍接下这个球后,很沉稳地将球吊到后场。 见到这一球的久保田脸色变了变:「底线截击。这应该不是三枝擅长的技巧才对……这是更换了发展方向,还是……」 还是,本身的球技进步了很多,连原本的弱点都被弥补了呢? 叶悠真瞥他一眼:「怎么,之前让你看的狄堂和三枝的比赛录像你没看吗?他们实力提升了很多。」 提升了这么多才留在立海大正选阵容中,这是多恐怖的一件事啊。叶悠真还以为昨天讨论的时候大家都了解这个前提了,结果久保田居然还说这种话。 久保田讪讪道:「看了一点,但是我们和他们遇不上吧?」 全国大赛以来,单打一一直是立海大的一年级部长,久保田就只看他的比赛资料了。 他之前嘱咐船尾以及橘和千岁仔细研究狄堂和三枝的比赛,没想到狄堂和三枝居然打了双打二,这样一来他们的赛前准备就不够充分了。 叶悠真摇了摇头。 他又看向场内,一会儿后说:「莲冈和芳川要输了。」 比赛甚至才进行到第一局,莲冈和芳川的发球局,对手都还没破发,就直接下定义吗?久保田想说反驳的话,但他也没办法反驳。因为,以他的比赛阅读能力,当然能看出来,狄堂和三枝已经把握住了比赛的主动权。 他们还没破发,是还在试探,试探莲冈的攻击力,试探莲冈的力量和速度极限,攻击习惯,以及……试探芳川的受伤位置及受影响的区域。 他们的个人实力优势很明显,但并不急躁,哪怕看到了自身的优势也还是稳扎稳打做完所有试探,做完一切准备。 不要说莲冈已经被他们激怒开始失控,就算是莲冈没有失控,狄堂和三枝的打法也稳健过头了。 「他们真有耐心。」 而就像他们所预料的那样,在将信息搜集完全,摸清楚对手的底细后,狄堂和三枝很干脆地破发了,之后一直掌控比赛主动权,牢牢压制住对手,一路得分直到胜利。 他们回到场边时,仁王就说:「所以说,没有『必要』的情况吧?」 「啊,但是也是教练提前提醒,我们才用了更谨慎的打法。」狄堂说。 仁王:「也不用这样,我根本没做什么指导。」 他挑了挑眉:「是在恭维我吗,狄堂君?」 知道仁王是在开玩笑的狄堂笑起来:「想让教练放松一点嘛。下一场比赛,应该是教练关注的重点吧?我和三枝不会吃醋哦,教练更关注其他人也没关系。」 仁王:「……哦。」 到底是谁先开始的,这种「猜猜教练更关注谁」的活动。幸村吗?但幸村虽然喜欢看热闹,却不是会主动让自己进入乱局的人。小仁王……现在的小仁王只会私底下做点什么,绝不会将情绪表现在外,因为那会让他自己处在不利的境地里。那到底是谁呢? 仁王丝毫没有是自己先开始煽风点火併且开玩笑的自觉,非常理直气壮地开始将责任平摊给立海大的每一个正选。 第98章 主动配合 双打二结束得毫无悬念。 从狄堂和三枝进场开始,从狮子乐,到观战的其他学校,都不觉得立海大会输。 不过…… 「狄堂和三枝是双打二,那双打一会是谁呢?」 当然会有这样的猜测。 再结合全国大赛以来立海大的出场顺序,和大家的八卦,答案似乎很明显了。 小仁王同样对大家会有的想法心知肚明。他走上球场时想,其他人到底会怎么想呢?会认为叔叔对自己寄予厚望,还是认为他本身必然会有独特的地方呢?或者会认为,叔叔打算让他接受挫折教育?如果是后者,那么他会让对方知道,看低他是会付出代价的。 抱有最后想法的人确实是有的,比如狮子乐的教练。他侧头看了一眼仁王,想就算是masa也是会有私心的。 他对橘和千岁说:「不要对那位仁王君下手太狠了。」 「您是让我们留手吗?」橘皱眉道。 「并不是要留手的意思,而是尽量不要让对手受伤。」狮子乐的教练说,「但没有留手的必要。」 第178页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啊。 橘当然明白为什么教练会这么说,但他还是有些生气。 他在场边做准备,和千岁吐槽:「教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这肯定不会是masa的意思。他才不会提出这种要求。」 「那你会主动攻击那个白毛吗?」千岁问。 「我当然会!他和masa那么像,我当然要好好掂量一下他的分量!」橘咬牙道。 千岁便忍不住笑:「所以教练的话反而有反效果吗?」 橘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我大概猜到了教练的思路,但我不认为masa会做出这样的安排。立海大会让那个白毛和那个黑脸打双打,和我们对战,就说明他们认为那是能应对我们的对手。千里,我们得小心谨慎才行,说不定会是一场苦战啊!」 啊,是这样想的啊,桔平。 千岁看了一眼橘,从橘认真的神态里看出了对喜欢的选手的偏执。 他既不认为教练的想法是对的,但也不认为对手毫无私心。不过,如果橘反应这么强烈……希望对手更强一些,不要让桔平失望。他想。 仁王当然知道对手的教练会怎么想。 他看一眼小仁王,知道小仁王也猜到了对手教练会有的想法。 他问小仁王和真田:「聊过吗?今天的战术。」 「仁王和我的配合很顺畅。」真田说,「我们会在开局先进行进攻,仁王在前场观察对手的情况,适当调节比赛节奏,而我来主攻或者主防。」 啊,主动扮演辅助的角色吗? 仁王看小仁王点头,明白了他们的想法。 真田的个人实力更强一些,而小仁王也很熟悉真田的打法:虽然这种熟悉有种真田本人不清楚来由,是仁王强行让小仁王变熟的意思。 在知道自己的搭档是真田后,小仁王和真田做了两次配合练习,很快发现自己能顺畅理解真田的思路。 他知道真田的攻击性更强,单独比防守能力也更出色,他的强项在于精神力,耐力和一些风格更「奇」的节奏调控。 以战场思维去看比赛,奇正相辅相成的时候,最好的选择自然是正面对决,奇计相辅。 小仁王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就主动和真田商议,说双打时以真田为主进行攻击和防守,他利用精神力和感知能力去察觉球场变化,引导节奏改变,真田需要在他进行节奏调控的时候配合他。 真田只觉得小仁王和他配合起来莫名丝滑。 他不是不懂双打的人,自己和真峪前辈双打时还配合得很辛苦,自然知道双打训练能这么流畅是小仁王在主动配合他。 认为小仁王是个对思路很清晰,自我定位很明确的人,也认可小仁王的节奏控制能力,真田同意了这个战术后,两个人进一步商议了一些细节。 比如开场要先攻击还是先防守,小仁王改变节奏时真田要怎样配合,等等。 小仁王甚至发现自己能猜到真田的思路……这傢伙确实太好懂了。 怎么觉得晚上特训的时候这傢伙的思路更灵活一些呢?是因为是私下的场合所以心理预设不同吗?在和真田交流时发现了这一点的小仁王当然有些怀疑,但又发现真田就是越是正式的场合越会在意规则的人,就自我说服了。 他和真田这种人真是合不来,但两个人双打配合还是可以的。小仁王想。 他们俩决定好的战术和仁王设想的大差不差。并且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大概是他幻影成真田和小仁王比赛太多次了,小仁王对真田的了解已经到了很深的程度。而他将自己对真田的理解融入了太多进入幻影中,以至于在真田毫无所觉的时候,小仁王单方面和真田有了挺深的羁绊。 ……puri,之前说了不能生造羁绊的呢,结果还是变成了这样。 但不是很有意思吗?他和真田的性格真的能变成朋友,变成相互信任又彼此牵挂的同伴吗? 在上一个世界的二十年,他和自己世界的真田都没有做到。 但是这个世界的小仁王和真田,似乎有这样的机会了。 小仁王不知道仁王还怀着这样的心思。主要是他对仁王单方面对真田的「怨怼」一无所知。他没参加过几个月前的东京jr大赛,第一次打输比赛时的对手也不是真田……是个现在已经能够轻易打败的二年级前辈。 甚至在此之前,给过他很深刻失败的鹤守,他现在也赢过了。 和真田确实是打过很多次,但都是在私下里,甚至叔叔都避开了,只有他和真田两个人在,那么打输掉好像也没什么。而他甚至从那么多次和真田的比赛里感受到了真田的认真和执着……并不是说他认可的意思,他还是觉得真田是块木头。 而比起真田,他现在需要操心的是其他事情。 「餵。」他在赛前问候时对和他握手的橘说,「你们的教练,说了什么对吧?」 橘皱起眉。 「你要照做吗?」小仁王有些轻佻道。 如果以为他会说「千万不要留手」,「千万要全力以赴」那就错了。他无所谓别人误会他,如果能抱着错误的思想轻视他就更好了。 我是个机会主义者,小仁王想。 真田皱了皱眉,没太明白小仁王什么意思。他将小仁王的语气理解成挑衅。 千岁轻易发现了两个对手之间的性格差异和氛围差异。他正想着这是否有能利用的地方,就听到橘说:「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们教练的想法,那么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我是不会留手的!你和masa桑有什么关系,你身上拥有什么特殊的特质,我都会一一探索!」 第179页 千岁:「……」 什么啊,这不是一开始就暴露了吗。 小仁王:「……piyo~」 搞什么啊,居然会在全国大赛遇到叔叔的粉丝吗?叔叔居然有粉丝!真是好没意思。 小仁王心情变差了,有种想说垃圾话结果被对方精神攻击的郁闷感。他深唿吸调整自己的状态,将精神集中起来后,对真田比了个手势。而真田点了点头。 上一场双打二,猜球后第一局的发球权属于狮子乐,那么这一局就不再猜球了,第一局的发球权轮换给了立海大。 真田在底线位置,直接进入「侵略如火」状态。 「哈!」在进攻时会自然发出声音提升气势,真田一边发球一边喊出招数名称。 一开场就快节奏进攻,出乎了千岁的预料,但正中橘的下怀。 「那就燃烧起来吧!」橘也大喊出声,挥舞着球拍,让球上加上狂暴的旋转。 网球因不稳定的旋转而不稳定起来,在空中跃动着,和空气摩擦发出啸声。 是正手抽击,位置是前场边角处。 他想看小仁王的应对,因此落点设计得更靠近网前,但小仁王没有去接球,而是很自然地往反方向跑并且适当后退,由真田从后场到前场,做完了一次交叉换位。 「想要逃避吗!那就再来一次!」橘咬着牙,面对真田的回球继续进行正手抽击。 而真田顺势上网,将网球上的旋转适当消减,并用「侵略如火」和「其疾如风」的结合,和橘打起了网前快速截击对决。 力量好重,速度好快! 真田的攻势让橘一时之间无法招架。橘咬着牙,正想硬撑,就听到身后千岁说:「三球!」 还有三个球就可能跟不上了吗?那么…… 「狂狮乱舞!」橘用力踩地,让脚和地面的反作用力从脚底一路作用到手臂上,再转动小臂和手腕,将身体的力量也压上去,打出了他的标志性攻击招数。 这很危险,太近距离的「狂狮乱舞」他是控制不住的,被他这一招打伤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了,但真田给了他太大压力,以至于他第一局就直接用出了这一招。 而察觉到这一球的不稳定,小仁王喊了真田一声:「左边!」 真田是右撇子,而这一球会在跳跃过后出现在真田侧腹位置,如果不想让开那就要提前位移。小仁王的动态视力很好,感知也很敏锐,近距离反而让他能预测这一球的动向。 而真田毫不犹豫往左边位移后,也大概推测出了球的落点。 他调整了自己的位置和姿势,加快了挥拍速度,让手臂挥动的动作变成了残影:「再来一次!再快一点!」 「桔平!」 橘还是慢了一步。 真田挥拍和击球的速度超出他的想像,他是真的没有看到挥拍,因此发现球路后已经慢了一步。 网球砸在地上。 「15-0!」 橘侧过头,看着真田的眼神变了。 第99章 你很像我 第一局的发球局,真田完全放开了攻击。 他已经可以将「风林火山」相互融合,因此第一局的每一球,都将「侵略如火」和「其疾如风」结合起来了。他发现橘的速度跟不上自己,便每次都找准机会上网。 小仁王每次都会出现在最适合的位置,和他交叉换位时不会留下任何破绽。 真田自己也会配合双打,因此知道小仁王在场上看似只是换位,实际上一直在纵观全局和阅读比赛节奏。这种被别人主动配合的感觉很好,他攻击得很舒服,因此他的神态看上去比平时更为兴奋。 这也体现在他比平时都要吵上。 坐在教练椅上的仁王嘴角动了动,有些受不了球场上的喊声。不仅喊出比赛招数还发出「再来」,「快一点」,「还不够」这种声音……太奇怪了吧? 但青春期的小孩这么兴奋又可以原谅。 仁王瞥了一眼小仁王,有些疑惑:他不觉得难以忍受吗?连真田这样都可以? 小仁王确实注意不到这些。他的注意力都在球场上。他要保证自己时刻能够补位,并且对球场情况进行感知。 双打就是这样,看上去在对决的只是真田和橘,但小仁王和千岁实际上也在以自己的方式进行配合,甚至他们才是改变比赛节奏的人。 顺利拿下发球局,交换球场时小仁王问真田:「如果降速,他的那招『狂狮乱舞』效果会减弱吗?」 「可以尝试。」真田已经出了汗,高速网前截击和对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考验,「不过,降速以后,他也会有更多时间去控制球上的旋转了。」 「不,控制不了。」小仁王却说,「他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招数。」 真田微皱起眉:「你确定?」 「这是我的判断。」小仁王说完,和千岁对视,「他只能大体上控制球的方向,但最后关头球的抖动,他是无法控制的。」 「最后确认一下吧,等一会儿将球往更边界的地方引。」小仁王说,「赌他出界。」 真田不喜欢赌,但他和小仁王提前说好了,比赛节奏的改变以小仁王为主。 刚才小仁王全力在配合他,做到了赛前的承诺,那他也会完成提前约好的约定。 「好。」真田应下了,「更边界的地方……那么,连着降低节奏一起,打底线拉锯。」 第180页 虽然做了决定,但第二局是对手的发球局,最开始的节奏是由对手定调的。 而小仁王其实已经开始赌了。他赌对手会主动降速。 因为…… 真田表现得太擅长网前截击了,上网的动作也太果断了。他和真田在此之前没有搭档过双打,在正式比赛中没有亮相过,那么对手或许会因为,他一开始站在前场只是为了诱导橘失控——就像是上一场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那样。 会以为我本身是后场,真田本身是前场选手吗? 会为了攻击我这个弱点,而主动降速,主攻后场吗? 小仁王眯起眼睛。他记得刚才千岁喊出的对招数的预测,和他的预测不太一样,因为千岁实际上并不了解真田的真正实力。如果那一球橘不攻击,根本不需要三球,他们就能得分。 那么现在,在真田和柳搭档是站前场的前提下,千岁会再一次判断失误吗? 「我们也是在对决呢,千岁君。」小仁王低声道。 如果放在平时,千岁会花更长时间进行试探,而不会马上做出判断。但第一局时橘的表现让他知道,橘的情绪确实影响到了球场上的发挥。那么,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自己的预测,推断,以及,让橘的情绪冷静一些,要达到这些目的,都得让比赛节奏降下来才行。 「桔平,我来发球。」他说,「你冷静一点。发现了吗?体力的消耗超过预期了。」 橘喘着气,一口气喝掉了小半瓶运动饮料。 他勉强平復了唿吸,脸色也变得凝重:「……啊,那个真田,太强了。」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强的同龄人,难免有些挫败,但挫败的同时,战意也升了起来。原本对小仁王的在意反而淡了,他放下水杯的同时眼神重新变得熠熠生辉:「千里,之后的发球你来控制,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千岁点头:「好。」 小仁王在发现发球的人是千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达成目的了。 双打是会交替发球的,但这一局是千岁发球,就说明对手也决定要降速了。他手伸到背后和真田比了手势,摆好了姿势以后,故意对球场对面,只隔着球网的橘笑了笑:「累了吗?真田很厉害吧。」 他的语气比最开始还要轻佻。 是无师自通就知道如何用语气让人生气。 橘却不为所动:「我不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 千岁发球,目的就达成了一半。如果对手决定降低比赛节奏,那么不一定会使用「狂狮乱舞」,所以下一步计划是继续让橘打「狂狮乱舞」。 小仁王通过第一局的观察,已经知道橘其实并不是暴躁的性格,相反很稳重,只是情绪控制还差了一些。或者说,「狂狮乱舞」这一招就需要橘放开自己的情绪才能打出来,完全冷静状态是没办法打的。 那么,自己这张脸似乎也是可以利用的。 他回想起自己叔叔在球场上的感觉。 气势……还有,上次通过精神力,仿佛和叔叔同处在一个视角,同一个时空的感觉。 他的精神力自然而然涌动了起来,随着他的唿吸包裹住他的全身。 于是在橘的视角里,对面那个原本就长得很像是masa的白毛,表情收敛了以后,身上的气势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他嗤之以鼻:怎么,这是要模仿masa吗? 千岁开始发球了。他不了解仁王,也不知道小仁王打算做什么,便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出了反弹方向朝向后场的球。 而小仁王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提前和真田打过手势因此很自然地后退,和真田交换前后场。 他现在还没有开发出后续技巧,因此只是以最标准的基本功在打球。并且,因为是仁王手把手教出来,调整姿势的,他打球时天然风范就很像仁王。 这种相似并不会因主观想法而改变,小仁王自己也知道。 他此时刻意强化了这种的相似,去回想自家叔叔和自己打知道赛时,挥拍的感觉,喜欢的打球节奏。 其实那种打球方式和节奏也让他很舒服,他不需要太多思考就可以模拟。小仁王认为是自己精神力也模拟了叔叔的精神力的关系。 当然,他现在的力量和技巧和仁王还无法相比,因此在风范和风格相似的同时,他打出的球当然不会有仁王的那种威力。 千岁对小仁王实力的评估,是实力不差,并且没什么破绽,是很难对付的全能型选手。 但还没等他做进一步分析,他就发现,橘好像又一次情绪失控了。 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他做什么,小仁王就改变了回球方向,让球的攻击重点从千岁转向橘。 而橘也很自然地,如小仁王计划的那样,打出了「狂狮乱舞」:「可恶!不可原谅!」 小仁王原本的站位就偏向底线边线,在他将球打向橘的时候,他又往侧边位移了两步。这是个有些危险的位置,如果橘能够控制住「狂狮乱舞」,那么他很可能来不及接球——真田为了拉扯出足够的空间在前场的另一边,盯着千岁。 然后这个「狂狮乱舞」,在越过球网后,球路逐渐偏移了。 小仁王后退两步,没去接球,而是避开了。而这一球也如他所想的,没有落在界内,而是出界了,甚至距离边线超过了两个球直径的距离。 第181页 「out!」 千岁勐地侧头:「桔平!」 橘深唿吸了两次,意识到自己落入了陷阱。 但是……但是…… 「那个傢伙……」他咬牙,强行控制却还是很难控制住情绪。 而对面的小仁王歪了歪头:这么生气?就喜欢到这种程度?真是无法理解,就是一个大叔而已。 他当然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并且强化了这种感觉。交换球场时他故作无辜地对橘道:「怎么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招数吗?太危险了,如果打到人身上,会受伤的吧。」 橘:「……」 这种语气就连真田都有些受不了。 压了压帽檐,不太懂为什么橘突然失控但知道这是在小仁王计划内的真田:「非要那么说话吗?」 「你在球场上大喊,我也没有提意见哦。」小仁王舔了舔唇,「彼此彼此。」 真田:「……」 仁王发现了小仁王在故意模仿自己。他在交换球场的时候和小仁王说了一些他在职业赛场上常用的节奏和断点方式。 「你的想法是对的。」仁王的语气有些奇妙,「精神力……还可以再挖掘一下精神力的用法。再想一想,上一次和我共鸣的感觉。」 共鸣吗?小仁王朦胧中好像明白了什么。 然后他想,如果精神力共鸣,并且改变精神力频率,那么理论上,他模仿谁都可以模仿地很好吧。 不过他模仿别人做什么呢?被人以为和叔叔像就算了,其他人也没有模仿的必要。 第100章 情绪开关 仁王看着场内的比赛,心情有些复杂。 他之前就想过,如果换一个世界,如果没有系统,他还会开发出「幻影」这一招吗?仔细思考会发现,网球招数的开发和系统没有任何关系,系统从来不指导他怎么打网球,而仁王也有绝对的自信,自己的每一步都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而做的选择——至少在拿到系统,决定打网球以后。 那么,在类似的环境下成长,他大概是会产生类似的念头的。毕竟他也说不清当初是什么给了他灵感,让他开发出「幻影」这一招,又或者是他的精神力就是很擅长感知,解构,分析。 现在看来,自己的存在反而成了催化剂了。 如果小仁王在之后发觉,继续开发,继续挖掘精神力,在「模仿」上另闢蹊径,能获得更强的实力,那么他不会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都会那么做的。 其实这场比赛,仁王是想让小仁王感受一下应对暴力网球的方式,但他又担心他真的受伤,所以安排了真田搭档。 不过现在看来,小仁王已经掌握了橘的情绪开关了。 也对,或许「仁王雅治」就是擅长情绪感知,管理和控制呢?仁王皱眉想了一会儿,又放开了。 他总是告诉自己,不要干涉太多,但放在眼前的小孩也没办法完全不干涉。 将这件事放开,仁王也有些诧异:橘居然是「masa」的粉丝吗?虽然在设定以后世界法则将他在原本世界的一些比赛经歷复制了过来,也有事实存在的比赛录像,但是……熟悉的人会因为对他的喜爱而对小仁王产生敌意,真的很奇妙。 仁王拉开了自己的任务列表。 他不怎么看,因为在这个世界过得很自由,也是以度假的心态待在这里的。他给这个世界预留了很多时间。既然不会走,那么做任务让系统恢復能量的意义就是解决幸村的病。这部分他已经算好了能量值,保证在幸村生病前他能够积攒到足够的能量,也做好了出手念能力的准备。 一眼瞥过最上面几个让人心情不好的任务,往下拉,果然发现了一些已完成的和待完成的支线。 比如帮手冢联繫医生,这也算是完成了支线任务。 那么支线任务里存在「阻止千岁受伤」和「帮千岁联繫医生」也很正常了。 仁王沉默几秒:我是救世主吗?还是给医生拉业务的业务员呢? 他没打算做前面那个任务。他大概了解千岁受伤的始末,是在和橘打练习赛的时候受伤的。只要橘还会用「狂狮乱舞」这招,并且会和千岁对练,千岁就会有受伤的可能,他难道要一直「陪」在他们身边随时阻止吗?又或者是让橘放弃「狂狮乱舞」?都不现实。 但联繫医生还是可以的。 往下再拉还有「阻止平等院受伤」,「阻止远野受伤」,仁王瞥过以后,关掉了任务列表。 多看几眼就会有自己是个大好人的错觉呢,他想。 场内,在发觉橘确实无法控制「狂狮乱舞」之后,小仁王和真田进一步拉扯球场空间。 他们的站位在诱导橘将球打向边线。 千岁很快发现了这一点:「桔平!」 橘当然很想控制住「狂狮乱舞」,但现在的他确实还做不到这一点。或者说,这一招的攻击性就来自它的不可控。连击球者本人都不知道这一球会打向何处,那么接球的人就也会在猝不及防的时候被攻击了。 「out!」 「触网!」 …… 几次失误之后,橘有些烦躁地握紧了球拍。 千岁拍了拍他的背:「先冷静一点,情绪平静下来再找机会攻击。」 潜台词是先别打「狂狮乱舞」了。 橘皱起眉,却还是应了。 第182页 虽然是诱导橘产生失误,但不可能每一球都失误。小仁王也有需要回球的时候。他察觉到保持深度唿吸能够更快察觉到球的动向,和对球上旋转的把控。像是信息通过嗅觉,通过空气,通过精神力传导过来一样。 他露在外面的小臂和腿也有一些擦伤,但并不严重,有时候他判断这一球很难回击他就会调整自己的站位,去赌失误的可能性。 而橘的表现,让其余被狮子乐打败,被橘用这一招攻击过的人都露出意外的神色来。 「为什么?」六角的佐伯有些疑惑,「和我们比赛的时候,橘君没有这么多失误的。」 「位置。」小松眯起眼,「原来如此,是不稳定的招数啊。但在球场上决定赌对手失误……那位仁王君可真是个大胆的人。」 「真田君会同意这种做法才比较让人惊讶吧。」北乡说。 真田当然不喜欢这种做法,但他承诺在先,就让仁王主导了这个战术。 只是交换球场时他还是皱起眉:「就一直这样下去吗?」 小仁王瞥了他一眼:「对手会做出改变了。」 之后的比赛,橘和千岁如果用正常的节奏,打标准网球,那么真田的个人实力就凸显出来,这时候小仁王会主动配合,弥补漏洞,将比赛节奏压在真田最舒适的节奏里。 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有时候场面看上去像是一对二,千岁想要将节奏拉回来但失败。 他们对真田实力的预计出现了偏差,橘挡不住真田,甚至实力差距有一段距离,于是试图拉回主动权的行为就都失败了。 而如果橘利用情绪的提升去打「狂狮乱舞」和暴力网球,那么这份失控就会被小仁王利用。 几次以后小仁王甚至预测了橘的「狂狮乱舞」的频率。 是的,他比橘本人还先看穿了这一球的动向,凭藉他自己的动态视力和足够敏锐的精神力。 他和真田在球场上完全没办法达成精神力交流,那么将精神力全部投入到感知上去,他对球场的阅读能力就直线提升了。 而一旦他刻意去贴近自己叔叔的打球方式,那么橘的失控就会更明显。 「game won by 立海大!真田弦一郎,仁王雅治,6-4!」 哨声吹响了,橘大口喘气。 除去比分,让他挫败的还有另一个事实:对面立海大的两个人看上去体力消耗都不是很大。 真田就算了,那个白毛居然也……! 小仁王自己对自己的体能和恢復能力是没有一个很直观的认知的。立海大的正选在体能上都很强悍,是通过大量的练习硬生生练出来的。定制的符合身体条件的负重,是日常也会戴着的,比赛前会脱掉进行适应性热身,也会定期更换负重。 他在赛后评估自己和真田的实力差距,回过神来才发现橘的眼神。 小仁王:「……」 他有些惊奇:「干嘛这么看着我?我也没做什么吧?」 然后他想起自己叔叔,露出瞭然的表情:「puri,如果很喜欢我们教练,要我帮忙介绍吗?」 「但我不会那么做的哦。」他根本没等橘接话就自顾自往下说,「自己主动才有意义嘛,对吧?」 橘哽了一下,没有回话。 他是真的有过瞬息的期待,失望以后又觉得小仁王说得没错。 就是要自己站在masa桑的面前才可以! 两场双打都是立海大的胜利,而单打三,毛利站上了球场。 虽然船尾疯了一样在球场上想要攻击他,但毛利过于灵活,关节的活动度也与众不同,一些别人会受伤的姿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实力差距太明显,就算用暴力网球想要拉平实力也是做不到的。 而场边的柳,翻着笔记本,沉默了几秒:「在赛前会议说,希望我在和对手的比赛中学到什么,但其实并没有出场机会呢。」 「提前预料到了吧,你。」狄堂调侃地看着他。 柳没有正面回应,只是侧过头问真田:「和仁王君搭档的感觉怎么样?」 真田沉默一会儿,皱着眉很认真思考了,才给出答案:「他很擅长配合。如果他主动配合,那么双打起来会很舒服。可是,只是一个人主动,会很累的。我们的风格差异太大了,相互配合的效果不会很好。」 而且,他并不喜欢小仁王的打法。 柳于是在笔记本上写了几行字:「我明白了。」 真田有些好奇地看过去:「是在调查什么?」 「目前的正选似乎没有和仁王君特别搭的。」柳沉思,「但教练似乎认为仁王君会遇到很适合他的搭档?」 「是在我们视角盲区中的人呢。」幸村听到这里,笑着道,「真好奇是怎样的人,能够被教练记住。」 此时还在高尔夫球社,偶尔打网球也是因为兴趣的柳生,打了个喷嚏。 毛利以6-1打赢了对手,没有出现意外,也没有受伤。立海大大比分3-0打赢了狮子乐。而与此同时,隔壁的四天宝寺也以3-0打赢了牧之藤。那是他们熟悉的对手,在县大赛和关西大赛已经打过两次,再打一次结果也不会有改变。 到此为止,全国大赛只剩下最后的决赛。 由立海大对战四天宝寺。 第101章 各自准备 「做好决定了吗?」仁王给渡边修打电话。 第183页 他也不避讳,语气非常自然。 接到电话的渡边修一开始还一头雾水:「决定什么?」 「部长的事。」仁王提醒他。 渡边修沉默两秒,抱怨道:「masa酱,真是太直接了。这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决定的吗?而且,这算是打探情报吗?」 「部长的改变又不会影响正选的人选,也不会影响出场顺序。」仁王说。 渡边修啊了一声:「那可不一定。」 于是仁王明白了:「我知道了,你们内部已经开过会了是吗?如果改变部长,那么主将的人选会有更改。只涉及单打一,那么就是单打顺序有了变化。」 渡边修无奈道:「我可什么都没说。由教练来打探情报,也太犯规了吧?」 「在赛前向我和爱德华求助,渡边,你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啊。」仁王就笑着应道。 他挂掉电话,思考了一下,认为四天宝寺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变更部长,但大概已经谈到了相关意向。也就是说,现在的部长还是平善之,但之后会直接跳过原哲也,由白石接任。 原本四天宝寺的预备部长人选大概是毛利,那么原哲也这边心理上也不会有太大的落差。 如果白石不会在全国大赛之前成为部长……或者说,如果在这时候成为部长,那么比赛胜负的压力就会压在白石身上,渡边不一定会捨得,那么这次的单打一,就会是幸村对战平善之了。 如果比赛需要进行到单打一的话。 目前为止,立海大的所有比赛都是三场,没打到单打二过,甚至在这种情况下,立海大的双打选手还总是变动,看上去就是随便搭配的。 这种实力上的「蔑视对手」让参加全国大赛的其他队伍都有一种愤怒感和无力感。 愤怒是感觉被小瞧了,无力是因为……就算被小瞧也做不了什么。 连狮子乐都直接被三局打败了不是吗?大出风头的九州双雄,同样输给了对手,并且主动权从一开场就丢失了。他们的对手甚至也是一年生,还是从前没搭档过,看上去是临时搭档的组合。 真是可怕啊,立海大。许多人都有这样的念头。 仁王本人是没有自觉的。 立海大是大众敌人,是所有人都想打败但还是打败不了的大魔王,实力远超其他学校……这有什么不对吗?就应该是这样才对。 也因此,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个电话,增加了渡边修的压力。 「什么啊,这就是职业选手的气度吗?说得好简单啊。」挂断电话的渡边修嘆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好像连出场顺序都被猜到了。」 他摸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想起之前和平善之的对话。 「让白石当部长,我没有什么意见。」平善之没有像平时那样表现出搞怪的样子,而是难得沉稳,「但是,教练,是部长的话就要承担起队伍的胜负了。我们和立海大的比赛,您认为有多少胜算呢?」 「作为部长,在赛前就唱衰自己吗?」渡边无奈道,「还这么直接地在我面前说出来。」 「因为教练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平善之笑了笑,「教练也有拖延症呢,如果早一点和我说,早一点和队友们商量,让白石在半决赛之前就成为部长,那么我们半决赛的对手是更熟悉的牧之藤,还能给白石一点适应的时间。但现在太晚了不是吗?只剩下最后的对手,立海大了。」 「和狮子乐的比赛录像,教练也看过了吧。就算没有看过,光看毛利在立海大里的定位,大致就能够明白立海大的实力了。连毛利去了立海大,甚至都没办法排在前三的位置……」平善之说。 他这是将狄堂的实力算在了毛利之上。 他这么算也没错,让现在的狄堂和毛利比赛,赢的更可能是狄堂。狄堂是可以用超过100%的决心和拼劲在球场上去赢取胜利的,而毛利对狄堂却无法拿出那么认真的姿态。 真田也是同样的理由。 他们三个人按照五维数值来看实力差距并不大,那么在球场上决定胜负的就是意志,决心和耐力了。 但毛利刚来立海大的时候,他是可以打赢狄堂和真田的。现在这种情况,要说是实力退步也不算,只是进步的幅度没有别人大而已。也有他在发育期,身体变化太快的原因。身高和体重的变化总是会影响在球场上的表现的,毛利适应得再快都需要一定时间。 换算到四天宝寺来,平善之认为自己不一定能打赢毛利。 而自己甚至是四天宝寺的部长。 立海大的那位一年生部长,全国大赛还没有出场机会,但拿他关东大赛的录像来看,就能察觉到他的恐怖。而教练甚至说,关东青训以后那位一年生的实力和关东大赛相比进步了很多。 天才。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少天才。 如果让白石处在这样的境地中,刚当上部长就直接背负球队的胜负,那就是太大的负担了。而如果白石自己有意愿倒还罢了,白石甚至没想过一年级就成为部长,是教练在见过立海大和冰帝的教练后有了这样的想法,并且先找他谈话。 平善之想到这里都有些无奈了。 当然,他也认为冰帝的那位一年生部长很有气场,很张扬,很适合冰帝的风格,但是…… 但是白石不是那样的人啊。 第184页 他忍不住看着自家教练:「教练,下次心血来潮想做什么之前仔细思考一下?」 「上次给白石那种负重,让白石吓得差点去买保险,一度不知道要怎么来面对您。」平善之嘆了口气,「前车之鑑在先,您怎么还想一出是一出的?」 「贵重金属保值。」渡边修又说了一次这句话。 他有些委屈:「我这也是在为白石的未来考虑啊。」 平善之:「……」 算了。 真是羡慕其他球队。 立海大的教练一定不会这么不靠谱。 冰帝的教练更是看上去又严肃又认真,还很威严。 自家教练看起来和那两位教练都挺熟悉的,怎么不变得成熟一点呢? 当然,想归想,平善之其实很喜欢自己教练。真的要让自己教练做出太大改变,他其实也是不愿意的。渡边就是最符合他们四天宝寺气质的教练,他内心深处其实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对渡边修说:「如果这次决赛,我们输了,那么我就将这个当做藉口『引咎辞职』,让白石成为部长。如果赢了,那么就更简单了,我可以直接指派白石作为接下部长的人。」 「哲也那边我会说服他的。」平善之没什么心理负担地说,「部长卸任,副部长当然也要跟着卸任,立海大那边不也一样吗?狄堂和三枝也是一起退下去的。」 渡边修点了点头:「那就拜託你了。」 看着教练真诚的目光,平善之啧了一声:「那么,之后在教练房间里开个会吧,对立海大的赛前准备会议。」 四天宝寺开始对立海大的实力进行研究,立海大也聚集在仁王的房间里做赛前准备。 决赛前有一天休息时间,这是刚结束半决赛的夜晚,但立海大依然没有休息。 仁王打开了房间里自带的投影仪:「今天晚上看完四天宝寺和山吹,和冰帝的两场比赛的录像,之后大家各自回房间思考一□□会,明天讨论的时候每个人要说出自己的看法。」 「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要保证休息质量,就不要求你们上交纸质报告了。但是明天每个人十分钟的发言时间。」仁王布置了作业,「上午八点半,吃完早饭就在我的房间开始进行汇报。特别是毛利,你……你另外讲一讲对自己从前队友的了解吧。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尊重你的想法。」 毛利闻言瘪了瘪嘴,没有答话。 「连山吹和四天宝寺的比赛录像都有吗?」狄堂睁大了眼睛,「教练您还拜託了伴田老师吗?」 「嗯,提前拜託了伴田老师。」仁王说,「山吹有经理,本身也会给自己的比赛录像。」 山吹的经理其实是从非正选中挑选出有正选潜力,并且愿意为网球部付出的人担任的,算是一个预备正选的位置,虽然要做很多杂务但同时也会和正选们接受同样的训练。 先播放的当然是山吹和四天宝寺的比赛。 山吹第二轮就和四天宝寺遇到了,只有双打赢了一场,其他比赛都输了。亚久津在单打三爆发了一下,但他的对手就是白石,很快被白石摸清底细。 白石的打法看上去朴实无华。 他没什么特别的招数,就是简单的回球,但比赛节奏很稳定,挥拍也很标准。 能看出亚久津打得很憋屈,像是想不通为什么没办法在对手手里得分。 而单打二,原哲也和千石也拉锯了一段时间。但他的实力稳稳胜过千石一线,在心态稳定的前提下一路领先到最后。 而冰帝的比赛,同样是赢了一场双打。单打三忍足输给了白石,单打二古坚和原哲也打到抢七,最后也输掉了。 第102章 分析对手 晚上只看了录像,没有进行分析,仁王也没有开口。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立海大的众人又聚集起来。 「从幸村开始吧。」仁王说。 幸村的分析是从白石开始的。他一眼看出了这位一年生在四天宝寺的特殊位置……当然也可能是一种有天赋的一年生之间隔空的惺惺相惜:「白石藏之介,今年四天宝寺正选中唯一的一年生。他的打法没有很特别的地方,而这就是他的特殊之处。」 「并没有使用特别高难度的技巧,也没有开发标志性招数,但是速度,力量,和对基本功的掌握都很稳定,对比赛节奏的控制能力也不弱,没有明显的弱点。」幸村隐去了他在最开始的感受,那就是白石的打法有时候和仁王打指导赛时很相似,就是那种只利用基本技巧而不用其他招数的打法。而这种打法和上个月打过比赛的那个德国人,被称为q·p的,也很相似。 幸村知道,教练其实是会很多高难度技巧和招数的,只是在打指导赛的时候不用,并且一直和他们强调基本功的重要性。那么白石是哪一种呢?是本质上也会一些技巧只是不用,还是这种重于基础的「标准打法」就是白石的打法呢? 「如果他的对手有一方面的素质强于他,那么在强行控制比赛节奏后,应该是可以凭藉强点的优势压过白石君的。」幸村做出这样的判断,「但如果对手有很明显的弱点,主动权就在白石君手上了。」 幸村分析完之后是真田,真田之后是柳。 柳的分析着重点在双打上:「四天宝寺在对战冰帝和山吹的比赛中,都输掉了双打一。共同点是,冰帝的双打一组合,和山吹的双打一组合,都是能进入同调,技术搭配上互补的双打组合。而四天宝寺的双打一在比赛时会用言语和一些夸张的表现,让对手转移注意力……只是,他们的对手一旦进入同调状态,精神力自动集中,他们的『演出』就会失去效果。」 第185页 「如果说个人的单体实力,四天宝寺双打一的单体实力不算弱,但也不算强。」柳直接运用了仁王在网球部内用过的五维数据标准,「如果以教练的数值标准来测定,大概他们的单打五维总数都在15,一个力量强项,一个速度强项,也算是一种互补搭配,但两个人的默契度比较微妙,似乎是表面亲密但实际上有隔阂的关系。」 柳也不想这么敏锐,但他嗅到了那种「貌合神离」的味道……不是自己有经验的意思。 「双打二的部分,只能判断出双打二的两名选手实力并不差,但是冰帝和山吹的双打二都没有让他们发挥出全部实力来。」柳翻了一页,「我通过比赛时的测算,认为双打二两位选手的个人实力,五维总值大概在14,但是默契度会比双打一那一组更高一些,这是我通过数据分析的方式分析出来的,具体分析过程如下……」 如果说前半部分柳的说法显得很专业,那么后半部分的数据分析内容就让很多人眼神变得茫然起来了。 小仁王一开始还听着,逐渐皱起眉:真的能这样分析吗?科学吗?默契这种东西为什么能数值化啊,那按照技术互补度分析自己和网球部里其他人好像都不是很适合双打啊。 他是听懂了柳的计算过程的人。 至于其他听不懂的人…… 狄堂轻咳一声,找到了柳喘气的机会打断了柳的话:「大概到这里就可以了吧?我们听一个结果就行了。」 柳瞥了一眼狄堂,狄堂总觉得这个眼神里带着不贊同和一种看不学无术的人的无奈。 小仁王也察觉了白石打法中的关键,他的分析重点也是白石,并且认为白石的打法就是标准打法,并且点出了一些他关注的细节,推算出白石的五维数值基本相等,算是个「平行五边形战士」。 他和柳分析时都讲到了五维数据,但用法不太一样,不像柳有很多计算过程,而更多是直接定性,之后再以感知进行定量。主观性很强,但结果却挺准的。 柳在旁边听着不太贊同,但又记下了小仁王的数据,认为有分析的价值。 而狄堂又一次没听懂:「你数学成绩一定很好。」 小仁王:「……谢谢夸奖?」 狄堂主要分析的是平善之。去年立海大和四天宝寺没有对上,但狄堂在二年级第三学期时大致是将其他学校即将接任部长的人都研究过的,因此对平善之也有一定的了解。 「平善之,是力量型选手,他大概是练习过拳击或者其他武术技巧的,拥有通过短时间爆发力将力量全部集中在一点上的技巧。」狄堂描述了一下平善之的身体数据,「他的身体密度很大……不要笑,我是认真的,他的身形看上去不应该有那么重的体重。他的招数被称为『枪炮』,就是像射击一样打出子弹或者炮弹一样的网球。」 「虽然他有时候看上去嬉皮笑脸的,但这好像是四天宝寺的固有作风。他们有个搞笑大会,和我们立海大的海原祭一样都是属于全校庆典,会在这个庆典上选出最搞笑的节目,并且颁奖。」狄堂说着说着表情有些羡慕,「据说去年平善之和原哲也搭档说漫才拿到了三等奖。」 毛利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又有些犹豫。 狄堂注意到了,主动问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太对吗?你应该更了解四天宝寺才对。」 「搞笑大会确实是一年一度没错,但是……」毛利嘴角动了动,神态无语中夹杂着无奈,「平前辈和原哲也那傢伙的漫才说得很烂的。他根本就是发动了网球部的非正选帮他投票,才拿到了三等奖。」 当然也有原哲也那傢伙脸长得不错,得到了一些「友情票」的原因。 平前辈就……怎么说呢……风格比较特别。 毛利眨了眨眼,指着白石:「我觉得今年的搞笑大赛,这个小鬼也能拿到不错的成绩。」 他现在长高了不少,说别人小鬼也不违和了。 既然说到原哲也,那既然是毛利最有发言权了。 「很多人都以为,在四天宝寺的时候,我和原哲也是竞争对手。」毛利说完顿了顿,点头道,「对,没错,我们确实是。」 「但他从来没赢过我哦,除了搞笑大赛。」 毛利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在四天宝寺,搞笑大赛的排名可是非常重要的! 「原哲也的弹跳能力也不弱。」但是比我弱一点,毛利想,「他是进攻型选手,很喜欢扣杀,因此会故意将对手引到前场并且诱导对手打出吊高球,再跃起扣杀。」 「这种诱导方式,和迹部君那一招『破灭的圆舞曲』不太一样,通常是以上网进行高速截击对决开始,在网前对决中让对手抵挡不住他的攻势继而出现失误,被迫打出吊高球。」毛利想了想在四天宝寺时每次原哲也输给自己的表现,不由得道,「原哲也在网前兴奋起来以后会情绪高涨,会不断提升比赛节奏,但他体力不错,能够撑得住高强度打法,通常会以狂风暴雨一样的攻击让对手失误,从比赛开场就拿下优势。」 「冰帝的那个古坚前辈,最开始太稳重了。其实他是有赢的机会的。」毛利在阅读比赛方面有着天生的敏锐度,「但他一开始被原哲也抢到了进攻主动权,没能及时回击,就缺了一口气,被压制住了。」 第186页 他现在也明白了气势的重要性,知道原哲也不是胡乱那么打球的,有利用气势的意思。 精神力他感受不到,不知道原哲也有没有用到这个技巧,以他的感觉应该是没有。 「他防守能力不弱,但比起进攻能力就要差多了。」毛利最后给出自己的评价,「和他对攻,顶住压力对攻,只要压过他的气势,就能够直接将主动权夺过来,一口气拿下比赛。」 他说完了以后立海大其他人都沉默了。 小仁王抬头:「前辈,你一直喊全名呢。」 是的,毛利从头到尾都称唿原哲也为「原哲也」。 毛利眉头动了动:「啊,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一直以来毛利在立海大都懒洋洋的,看上去没什么脾气,柳和小仁王当面表达不满他也不生气。 柳一直在记笔记,此时就在笔记本上记下「哪怕是毛利前辈也是有逆鳞的」,而小仁王则本能记住了原哲也这个人,总觉得以后在和毛利比赛时可以利用这一点。 但大家也都从毛利的反应中知道了,所谓的「竞争对手」确实是实话,而且竞争还很激烈。 三枝就说:「我和狄堂二年级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现在呢?」仁王开玩笑道,「在抱团取暖吗?」 「教练你居然这么说。」狄堂起闹道,「我们会伤心的。」 「良性竞争不是坏事。」仁王说。 他歪了歪头,笑着问狄堂:「好吧,你们会伤心。那么这一次要打什么位置?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诶?我们自己选吗?」狄堂有些惊讶。 「不是已经做了和对手有关的分析了吗?应该有概念了吧,自己更适合打怎样的对手,队友更适合怎样的对手。」仁王点了点白板,「大家的分析没有什么问题,技术特点的部分我等会儿会再指名,先以现在的概念来进行对手选择吧。」 「也可以利用队友的分析结果。」仁王笑着说,「比如毛利刚才提到的,这位原君……如果要对攻,安排谁会最合适呢?」 大家心里便都有了一个理想人选。 第103章 挑选对手 立海大在内部开会,四天宝寺也在内部开会。 平善之和渡边修商量好了部长交接的细节,但没对其他人透露,甚至平善之没打算提前对原哲也说。到时候直接宣布结果就好了啊,哲也最多生气几天,又不会记仇。他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想。 他们开会的主题只是很单纯地讨论立海大的实力,同样拿了比赛录像作为分析素材。 「这是关东大赛决赛时立海大和冰帝的比赛,我拜託网协的工作人员拿到的。还有上一轮,立海大和狮子乐的比赛录像。」渡边修说,「前者参考作用很小,他们的正选有变动,而且关东青年集训中,有一部分正选实力提升非常明显。」 「但那是非公开比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将我看到的描述出来。」他有些苦恼地道。 原哲也只关心毛利:「那么毛利呢?他的实力也进步了吗?」 这就很难描述了。相对来说,毛利的实力和四天宝寺时比当然是进步了。可进步幅度不如队友……这真是难得,并且说出去,四天宝寺认识毛利的这些人都很难相信。 渡边修便笑着道:「他当然也进步了,还长高了。」 「现在已经超过一米七了。」他说着打量了一下原哲也,「哲也,你现在比他矮了好几公分。」 原哲也皱起了眉。 「立海大的正选构成也太奇怪了吧。」双打一选手,风戽琢磨,三年生,有些惊讶地看着拿到手列印出来的基本资料,「一半都是一年生?」 「狄堂和三枝心态可真好。」他感嘆道。 他的搭档,吉川拓哉,同样也是三年生,刺了他一句:「应该很多人是这么想的吧。狄堂和三枝估计从关东大赛开始被议论到现在。」 话的内容没什么不对,但语气就是有点在讽刺风戽琢磨「气度不足」的意思。 风戽琢磨也习惯了他这种说话方式,毫不客气地反击道:「啊,是啊。但我也没说错不是吗?他们确实心态很好。换我在这种处境,要继续待在网球部可是需要不少的勇气的。」 「好了,你们两个。」渡边修无奈道,「不要在我面前吵架可以吗?」 「如果教练你不是强行将我们凑在一起的话。」风戽吐槽道。 「那是因为你们技巧互补。」渡边修难得严肃起来,「已经向我承诺过了不是吗?既然站在球场上作为搭档进行比赛,那么就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和觉悟。你们已经输了两场了,哪怕对手都会同调……是,对手都会同调,所以输了。这在我看来是藉口,你们觉得呢?」 渡边修在网球部一直是很随和的,但他生气起来时队员们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风戽琢磨和吉川拓哉便低下头,一前一后地道歉了。 打双打二的,同为双打选手的香取凛太郎和堀见绫人也在打圆场。 香取是二年生,堀见是三年生,他们的个人实力要弱一些,但感情和羁绊是要胜过风戽和吉川的。 他们所有人都没将一件事摆在檯面上说:风戽和吉川之所以会组成双打,除了他们的技术搭配是互补以外,还因为他们都输给了白石。那么,哪怕白石是一年生,他们也没办法强求要打单打,让白石去打双打。至少在渡边修面前是不能这么要求的。 第187页 教练当然会更看好每一年新生里最有天赋的那个,去年的毛利,今年的白石。 香取自己也羡慕过毛利,但他的实力和毛利比差了很多,毛利的天赋又让他没法嫉妒,于是他默默接受了。而原哲也不服气,才和毛利一直针锋相对到毛利转学。 今年的白石没有竞争对手。他的天赋没有毛利那么显眼,性格也没有去年的毛利那么「锐利」(毛利在四天宝寺时是很活跃的),有种完美又无懈可击的感觉。 这让他更快地被前辈和同辈接纳了。 他也知道自己被教练偏爱,毕竟手臂上的负重……是真正的沉重的爱意。为此慌张过的白石在前辈们讨论时是不会插话的,此时见气氛有些僵硬才跟着打圆场,让场面放松下来。 重新回到对立海大的分析,稳定住局面的平善之定了调:「立海大没有能够同调的双打选手,甚至他们全国大赛以来双打组合和顺序并不固定,所以,风戽,吉川,不要再把同调当做藉口了。」 「这两个人,鹤守君和宇佐见君,在关东大赛的时候打赢过一文字和石川?但他们这次没能进入正选。」风戽对比着几场比赛,特别是上一场和狮子乐的比赛,「这位仁王君……」 「你在想什么和网球无关的事吗?」吉川问道。 风戽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是在想这个。这个一年级的白毛,不是省油的灯。」 「他肯定是打败了鹤守或者宇佐见,凭个人实力进入正选的,当然不会是省油的灯。」 「你就非得和我吵架吗?」风戽踹了吉川一脚,「你仔细看,九州双雄完全被这个白髮小子控制住了,被牵着鼻子走。」 「橘……情绪失控了好几次。那个白毛小子说了什么吗?」原哲也也很好奇,「正常情况下,就算是狮子乐的『野兽』,也不至于那样失控的。」 「狄堂也刺激了莲冈。立海大的人在刺激别人这件事上确实很能干。」堀见评价道。 他们讨论了一会儿,没能讨论出结果,甚至连毛利会不会又被安排来打双打也不知道。 原哲也抱着胳膊:「最好不要。我太期待和毛利的对决了。」 四天宝寺猜不到立海大的出场顺序,但立海大却大概能预测到四天宝寺的出场顺序,因此他们正在做针对性的排兵布阵。 当然,因为仁王让他们拥有了选择的权力,所谓的排兵布阵也就多了很多主观性因素。 「我想和原哲也打。」毛利眼巴巴看着仁王,「虽然比赛不一定能进入到单打二,但是至少在对战表上我们要在同一边。」 「可以啊。」仁王答应了,并且让幸村将单打二的人选记下来,「就算单打二不需要上场,你们也可以在赛后单独约一次一对一,我不介意。」 「那我和三枝打双打一?」狄堂举手,「冰帝和山吹,不是都在双打一打赢了对手吗?看上去原因是进入了同调。」 「我们肯定能赢,但我想试试看,和三枝进入同调。」狄堂说,「说不定对手也有特殊的加成呢?比如对手会更容易进入同调这种。」 「你在说什么胡话。」三枝忍不住看他,「一文字和石川,月见和唐泽,都是去年就能进入同调的双打组合。」 「试一试又没关系,大不了最后以个人实力强行赢下比赛。」狄堂用手肘顶了顶三枝的侧腰,「你就不想知道我们到底行不行吗?」 「真的想要做到当然可以……」三枝无奈地扶额,「好吧,双打。」 「其实我之前觉得,真田适合与原哲也对决。但既然毛利已经选了对手,那么,真田要再和仁王君打双打吗?」狄堂又说,「你们上一场配合得很好嘛。」 小仁王和真田对视。 一会儿后,两人同时转开视线,并且给出了同样的答案:「不。」 「我也可以打单打吧?」小仁王突然说,「毛利前辈不是很想和那位原前辈对决吗?部长是单打一,对手会是四天宝寺的部长。而那位白石君,前几场都是单打三吧。我其实想试试肯和白石君比赛,虽然胜利的可能性比较小……」 「比赛前要先预设自己失败吗?」仁王脸色冷淡了一些。 他看上去有些凶,但小仁王并不怕他,并且很自然地说了下去:「以我现在的实力,想要赢白石君有些难吧,但是如果赌一赌在球场上突破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希望。反正输掉了也会有前辈和幸村部长兜底不是吗?」 他输过太多次了,所以对胜负反而没有太大的执念。 能赢当然很好,输掉也不会有太强烈的挫败感。 这原本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也是他本能觉得网球给他的快乐大于纯粹的胜利会拥有的快乐。 这种理念表现出来,就显得他有些散漫。 真田皱起眉想说什么,但看了一眼仁王就没有开口。 幸村也抬头看了一眼仁王。 而仁王沉默两秒后,只说:「我是没有意见,那么其他人呢?」 小仁王说得其实没错,就算他打输了后面也还有其他人兜底,因此幸村没什么意见。他反正是不认为自己会输的。毛利也难得觉得自己肯定会赢,绝对不会输。 他们俩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 真田对出场顺序没有意见,只是说:「对待比赛要更严肃一些,仁王。」 第188页 「等会儿留一下。」在决定好双打二是柳和真峪出场,真田替补以后,仁王在解散前指了指小仁王说了这句话。 其他人相互交换了眼神,离开房间前狄堂还对小仁王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然而门关掉以后,一直板着脸的仁王往椅背上靠了靠,表情冷淡下来。 小仁王就嗤道:「什么嘛,你根本没有在生气。」 「我挺高兴的,你主动提出要和白石比赛。但是,就算输了也无所谓这种话还是不要说比较好。」仁王说。 他自己其实也会有类似的想法,特别是在国中最初的那两年,他一直认为对战的经验比胜负更重要。他享受网球比赛,享受在球场上思考对手弱点,增强自己实力的过程。能赢当然也很快乐,但他是为了享受网球而去追求胜利,不是为了纯粹的赢而打网球。 只是,一直赢的人说「输了也无所谓」,和实力还不足够的人说这种话,意义是不同的。 「当然是说,我会全力以赴,这种话更好。」小仁王歪了歪头,「但我应该那么说吗?」 仁王和他对视。 一会儿后,仁王笑了笑:「啊,你不会那么说。」 第104章 是否演戏 叔叔是个很矛盾的人。 小仁王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比如似乎对他有着很大的期待,希望他往某个既定的方向走去,又希望他能打破这个期待,做出出格的事。分明在私下里非常关注他的动向,又要假装给他自由。 叔叔似乎也很明白自己的问题,也表现出希望他反抗的模样。但越是透露出这样的希望,小仁王反而能咬牙忍耐了。他不想事事都按照叔叔的设想往下走。只是,叔叔给他规划的路线非常合适,那么反抗似乎也只能在保证自己最大利益的情况下在微小的地方反抗了。 有这样矛盾的心态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两个人的外表太相似了,名字也一样,哪怕从前没见过面,面对面时也会忍不住心里亲近起来,再加上性格和喜好也非常相似,从年长者的角度看来很自然会将年幼者当做继承人或者个人的延续吧?小仁王偶尔自己都会这么想,想自己和叔叔真的不是更亲近的关系吗? 虽然不是真的是直系亲长……但叔叔肯定也推波助澜了那种流言!继承人,小孩什么的。 也就是我没有当着别人的面喊爸爸。小仁王想,等他跨越了心理障碍……或者觉得足够有趣能给叔叔带来「惊喜」的时候,喊「父亲」也不是不行,家里的爸爸一定也会理解的。 他盘腿坐在了铺着地毯的地上,抬头看仁王:「没有生气,却表现出生气的样子,是不希望我的态度被别人误会吗?但也不是误会,我确实就是那样想的。」 「和你无关哦,雅君。」仁王嗤道,「不是怕你被人误会,是我在建立我的教练形象啊。」 「作为教练,当然不能贊同你这样的想法。教练得要求球员全力以赴。」仁王说着捏了捏自己的小辫子,「但教练也管不到球员怎么想,对吧?」 「然后长辈面对叛逆的后辈还可以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来。」小仁王鼓了鼓腮帮子,「真是坏心眼啊,叔叔。」 「那你要怎么做呢?」仁王莞尔,「假装被骂了一顿失落地走出去,还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小仁王沉默了一会儿后,瞪了仁王一眼。 其实到了球场上,小仁王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他骨子里的骄傲也不会允许自己在球场上敷衍。但他不会为了赢球而勉强自己也没错。在这一点上,不管是哪个仁王都是一样的。 「没关系,明天如果你打输了,那么我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你一个安慰的拥抱。」仁王笑着道,「我这么说的话,你会更想赢吗?」 小仁王:「……」 小仁王:「你真的,好没底线啊,叔叔。」 「没礼貌。」仁王戳了小仁王额头一下,「雅君,你要知道,你想和白石君比赛这件事,能够这么快得到其他人的认可,是其他正选们认为我会希望你有和更强对手对决的机会……哪怕不想因为我得到特殊待遇,但事实上已经得到了。那么,为了这份超出的『代价』,得付出相应的努力才行。」 「就当作是我在强迫你好了。」仁王说,「和我强迫你吃健康套餐一样。」 「强大到能够反抗我以后,你就想做什么都可以了。现在无法反抗我,就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吧。」 其实现在也可以反抗的,但是叔叔会伤心吧? 虽然小仁王总是说,仁王说出那种浮夸话和肉麻话的时候很噁心,但他其实会将那些话记在心里的。对别人的好意和直球没办法,不只是小仁王的弱点。每个仁王君都一样。 最后还是有了心理负担。 小仁王不想表现得沉重的,但他走出房间时确实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被叔叔道德绑架了。 有些走神,拐弯的时候被狄堂用手肘勾住了肩膀:「被骂了吗?」 小仁王眨了眨眼,抬起头:「前辈在等我吗?」 「唔,只是巧合。」狄堂说着他自己都不信的话,「教练应该不会在你面前大发脾气吧?」 「你们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吗?没有吧。」小仁王歪了歪头,「结果全都在这儿啊。」 是的,拐角的位置是幸村的房间,结果大家全都在这里,也没有去其他地方。 第189页 小仁王也被拉了进去,大家先上下看了看他,弄得小仁王有些不自在:「没必要这样?教练他也不是会在外人面前温柔,在家人面前严厉的人。」 已经在队友面前公开了亲属关系,但小仁王还是称唿仁王为「教练」。 「那他平时会骂你吗?」狄堂好奇道,「虽然不算是骂人……但教练有时候说话很犀利。他也会那么对你说话吗?」 「会更犀利呢。」小仁王吐槽。 「那也是爱的体现嘛。」幸村笑着说。 小仁王就看了幸村一会儿,感嘆道:「部长,你真的是教练会很喜欢的那种学生。」 「突然说这种话吗?」幸村想了想,很真诚地说,「教练如果对你有更高要求,那确实也是爱的表现。」 但是,如果是仁王君的话,会不想要这种「特殊待遇」也是正常的。幸村想,虽然表现得很自然,但这层亲属关系应该给了仁王君很大的压力吧?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也是一样的,会因为仁王君和教练的关系,对仁王君有着更高的要求和期待。这未必是仁王君所希望的,但教练已经是教练了,大家不会希望教练离开的。 那么仁王君,会因为这份特殊而最终无法承受住压力,选择逃避吗? 幸村看着小仁王,最后得出答案:不会的。 随性,自由,桀骜,这种性格有时候当然会显得刺头,但在这种境况里,就也意味着不会逃避,不会退缩。 休息日没有安排额外的训练,也为了避免赛前训练受伤反而影响到最后的决赛。 立海大的正选们在幸村的房间又简单讨论了他们的对手,之后各自回到房间休息,或者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做。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 决赛的场地定在九州的中心体育场内专门的网球场馆,是室内场地,提前进行过检查和清理。所有留下来参加闭幕式的学校都来到了场地内,各自选了位置。没有对外售票所以观众席都是可以使用的。也来了不少网协的工作人员,u17的教练组也到了。他们是为了提前确定明年进入u17选拔范围的选手中有没有值得重点培养对象的。 前两年三船教练都没有来,但今年三船教练也来了。网协工作人员有些惊讶地过去打招唿,三船就说:「那毕竟是masa,我也想来看看他。」 他和黑部他们坐在一起,讨论之前回到了u17训练营的平等院这一个月来的精彩表现。 虽然国中生的阻拦对败者组回归没有任何影响,但去了一次训练营再回来的平等院,确实被打磨掉了表面的一些浮躁,有点沉淀下来的意思了。仅仅是一场比赛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吗?三船当天没有去看,因此他也有些好奇那位到底对平等院做了什么。 「立海大一年生的比例太高了。」黑部拿着网协提供的两边队伍的基础资料,「就算看中了好苗子,离进入u17也还有两年。」 「不是说有传言要更改规则吗?」拓植问。 他们都去看三船教练。 名义上的总教练,三船教练啧了一声:「要真正改变规则,还需要时间。不是说有了提案就能确定的。至少今年绝对没有改规则的可能,明年如果做了决定,那么正式更改规则也要到后年的比赛期了。」 「总要给训练营一个徵集选手,训练选手的时间。」 斋藤则看着场内四天宝寺的资料,大致有了印象后又翻到了教练的那一页。 「masa的资料页完全是他当选手时的『丰功伟绩』。」他笑着说,「对比起来,渡边的资料里最显眼的就是这一行了。」 「是渡边健一的堂兄」。 「渡边出国也两年了吧。这两年没听到他什么消息。」黑部想了想,「国外的职业世界果然竞争激烈啊。」 「所以masa才是传奇。」斋藤说。 网协为什么那么重视仁王?当然是因为这十几年来日本网球选手的世界成绩平平。越前南次郎都退役那么多年了还在被怀念呢。 只是他们也有些摸不准,这么年轻的选手,这么突然退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很难办的问题。 场内,两边选手开始入场。 站在一起时确实是能看出来的,国一的学生脸上也都还带着稚气。但就算如此,立海大身上也有着独特的气势。 「到了决赛,出场顺序还会有变动吗?」渡边问。 仁王则歪了歪头:「和什么时候对比,算是变动呢?我们之前每一场的出场顺序,都不太一样吧。」 「那么,现在比赛名单已经上报,提前告诉我吧。」渡边笑着说,「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可以啊。」仁王爽快地答应了,「决赛的出场顺序,遵循的法则是『个人意愿』。」 「个人意愿?」渡边有些困惑。 仁王则点头道:「个人意愿,我让学生们自己选想要打的位置,和想要面对的对手呢。毕竟,你们的出场顺序比较固定,不是吗?」 微妙地觉得被嘲讽了呢?渡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而在教练互相聊天的时候,立海大和四天宝寺的选手们也在相互问候,握手。 就比如,原哲也直接盯上了毛利,而毛利也一反常态直接出言反击。 又比如,虽然在和平善之握手,但幸村隔着人群还是和白石对视了。 第190页 再比如,对吉川和风戽眨眼的狄堂。 「我有种不好预感。」风戽说。 吉川这次没有反驳他,而是点头道:「真巧,我也这么觉得。」 第105章 技术分析 不好的预感在比赛的时候应验了。 双打二立海大出场的是柳和真峪。这又是个陌生的组合,但搭配起来比真田和真峪好一些。柳的数据网球在双打时几乎和任何人都适配——只要他有心主动配合。 这一场比赛其实很激烈。 柳判断对手的实力,具体到五维是14,但他自己的五维数值也在14-15之间,在关东大赛时是14,在青训后有实力增长但还需要更多的积累,因此在数据不充分的情况下是15,数据充分……那就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数据网球需要很长的积累时间,之后会在某一刻爆发出来。 而真峪的实力,换算成五维也在14这个数值。 也就是说,纸面上看,双方的实力是平衡的。 但实际上呢?实际上是,最开始四天宝寺拿到了优势,但随着柳的数据逐渐完善,他和真峪在后半程发力,开始追分。 赛前柳做了不少准备。他知道双方的实力对比,也做了一些战术预设。而前几局就是他将自己的预设推翻又重建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真峪承担了更多的攻防压力。 当然,真峪乐意如此。在比赛中承担了更多,这个事实反而更让他战意昂扬。并且,在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擅长双打后,他很自然将双打部分的配合都交给了队友。他按照自己的节奏打球,如果柳提出要怎么配合他就照做。 这也是一种双打的方法,特别在他的搭档精于控制和计算的时候。在柳这里,这样的搭档很不错。 被一分一分地追上来,这也给了四天宝寺的选手不小的压力。 两组选手在比赛后程僵持了许久。 这时候,立海大高强度训练量带来的体能就让他们获得了优势。后半程四天宝寺的选手因体力不支而状态下降时,柳和真峪都撑住了。 而等到双打一上场时,吉川和风戽看着他们的对手,一时失语。 「认真的?」一会儿以后,风戽才说,「你们,在决赛打双打?」 「怎么了?我们难道需要在决赛占据一个单打位置表现自己吗?为了保证自己三年生的权威?没有必要那样,太小气了。」狄堂已经能很熟练地运用「我高尚你心胸狭隘」来作为攻击手段了。他用听起来自然其实有些造作的语气道,「而且,我们选择双打一是有理由的。」 「不管是月见,唐泽,还是一文字,石下,他们不是都在和你们的比赛中进入同调了吗?」狄堂大声道,「说不定和你们比赛有加成,我和三枝也想感受一下同调的感觉。」 「……你们做梦吧!」风戽眉头跳了跳,「以为同调是什么扮家家酒游戏吗?」 更擅长单打,也并不是固定组合的两个人居然说想要同调,还说和他们比赛有加成,这可真是新颖的挑衅方式。 可风戽确实被挑衅到了,吉川也气得不轻。 同调关联默契度和心有灵犀,这也稍微戳到了他们的痛点。 他们并不是在完全自愿的情况下组成双打的。 原本以为狄堂和三枝能了解他们的心情,但是狄堂居然说这种话!到底是什么心理状态啊! 那么同样以五维来分析这场比赛吧。风戽和吉川的五维都在15。这个数值如果做一个横向对比,那么以后会来到立海大的切原的平常状态的五维就是15,四天宝寺下一任「天才」财前在二年级时的五维也是15,显然他们三年级时会更强,所以这个五维也就是正常全国四强队伍里,能进入正选的中等偏下实力。 三枝的五维是17,狄堂则要更强一些,五维总值是18。这场比赛作为替补出场的真田,在青训时五维是17.5,一个月来又有一些进步,但还没到18。小数点后的数值要精准计算就太麻烦了,但他和狄堂比赛,胜率更高的是狄堂。 狄堂和三枝在赛前说想要体验同调的感觉,但他们俩的个人实力超出对手太多,也不会有「被逼着进入同调」的那种压力。 当然,狄堂是认真想要尝试同调的。 因此他和三枝在比赛开始时尝试着运用精神力,以纯粹技术性的角度,而不是利用彼此默契和情感共鸣,去尝试进入同调状态。 他们在赛前特意找过仁王,询问过同调和精神力运用技巧。 在确认过他们意图后,仁王讲解了他自己对同调的理解。 「如果以最典型的方式去理解同调,是这样的:作为搭档的两个人,拥有共同目标,在球场上因同样的意志,和长期培养出来的默契,达到了心灵相通的状态,能够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两个人像是只有一个思维。」仁王在白板上画了两个火柴小人,并且在小人头顶画了类似天线一样的线条。 「在这个过程中,所谓的心灵相通,是通过精神力的相连来实现的。」仁王将天线一样的线条连了起来,「如果无法感知到精神力的存在,无法自主控制精神力,那么这个过程就是在两个人无意识的状态中,因默契,和本身的精神力契合,这部分也可以叫做技术互补,而达到的。」 「想要让精神力互连,最基本就要求精神力的振动频率能够在贴近时共振。」仁王标註了符号,「也因此,那些很默契,很在意对方,但精神力水平太低,没办法达到精神力能在空气中存在的搭档们,是没办法同调的。」 第191页 「因为人的思维没办法凭空相连,总需要一个载体。」 「那么这时候,刨除掉默契,情感这些很主观的因素。」仁王在图上画了个感嘆号,「以纯粹的理性思维来分析同调吧。如果两个人,能够在球场上控制自己的精神力,让两个人的精神力共振,那么思维能够互连吗?」 「是可以的。」仁王给出了答案,「而这时候,通过思维的互联去达成共识,并且有意识地维持这个状态,这就算是同调了。」 「在同调状态下,因精神力共振,两个人的精神力会相互促进相互融合,能够在两人之间自由流动,那么单独回球时,也能做到将两个人的精神力只加在一个人身上。」仁王说,「而这就是同调以后双打组合能够变得更强的原理。」 「思维的速度是很快的,精神力流动的速度和反应速度一样快,不需要缓冲时间,那么进入同调的双打搭档,在精神力上双方的数值都翻倍了。」仁王又将五维的基本图形画了出来,「两个人同时单项数值翻倍,那么在球场上就会有很惊人的变化了。」 「大家应该都认为同调会让双打搭档实力飞速跃进吧?这就是原理。」 仁王丢下笔。白板上留下的是很抽象的火柴小人和各种曲折图形。 他一边画一边讲的时候,狄堂和三枝都觉得很生动。但单独看这个图……那真是神来了都不理解这图上画的是什么。 当然,他们已经意会了仁王的意思。 「教练之前和柳进入同调,是直接将自己精神力的波动调整到能和柳同调的频率吗?」狄堂想了想控制精神力的难度,「但是自身精神力的跃动频率仿佛是固定的,想要调整很难。」 「那就是能力不足了。」仁王很随意地说,「想要做到和谁都能进入同调当然很难,但是狄堂,你和三枝的精神力波动频率差距不大,利用一下物理学知识,尽量调整一下吧。」 「又或者从感情共鸣和思维共鸣中寻找到能够互相连通的一点灵光。」仁王点了点被他划掉的情感因素,「这是催化剂。」 并不是很难理解的理论,难点自然是在控制精神力共鸣上。 但如果有意去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反而会因为走神而忽略掉球场的其他部分了,因此一开始狄堂和三枝表现得像是发挥失常了一样。 于是在交换球场时,仁王提醒了他们:「太刻意是不行的。有的球丢得很没必要。」 「精神力本身会受到你们思维的影响。如果无法控制住精神力,那么越想要控制反而越是控制不住。」仁王又提醒了他们一次,「情感共鸣,你们应该有吧?」 「从前相互竞争的心情,和现在意志相同想要共同努力的心情。」 「你们对彼此的感情,和相互之间的羁绊是客观存在的不是吗?既然不是陌生人,那么为什么要以纯技术性的方式去尝试同调呢?」 并不是进入误区,而是有些执拗地想要尝试。 但狄堂总是能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于是他在听完仁王的话以后思考了一阵,就回过神来。 三枝有些复杂:「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的这种特点。是好还是不好呢?」 「我觉得很好。」狄堂说,「那么,来唤起我们之间的羁绊吧。是认为我会很辛苦,才跟着我一起卸任了副部长的吧?也是不想留下我一个人才没有退出网球部。三枝,你先承认,你很在意我。」 三枝:「……」 第106章 微妙境地 「啊,被当作磨鍊技巧的工具了。」平善之戴着他的邮差帽,看上去表情有些不太友善,语气听起来却带着无奈,「风戽和吉川大概会很愤怒吧,但如果狄堂和三枝完全认真起来,只将比赛当做比赛,他们反而失去赢的机会,所以还是保持现在的状态比较好。」 「如果两位前辈有这么好的心态就好了。」原哲也不太客气地嗤道,「不就是一直没办法做到放平心态,才一直吵架的吗?」 平善之唔了一声,侧过头看他一眼:「那你又是为什么一直记着毛利呢?」 原哲也哽住。 说大道理谁都会说,但要落实在生活中却并不容易。原哲也理智也知道,毛利实力强,可他就是不服气。哪怕现在毛利转学也一样。他总是觉得毛利对待网球的态度不如他认真,也因毛利的天赋而觉得不公平。 回到球场上,狄堂和三枝的这种做法并不罕见。 为了自身技巧的提升,在遇到合适对手时会刻意去限制自己,专门磨鍊一方面的技艺。关东大赛时真田和亚久津的比赛就是这么做的。否则真田的实力也胜过亚久津太多,不至于会和亚久津打那么久。而亚久津后来一直记着真田,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这让他觉得自己被蔑视了。 狄堂和三枝这次的做法,古怪之处是在于,大家大概能看出他们在练某个招数,但看不出来他们在练什么。 专门的双打招数吗? 但他们俩到底在想什么,还要专门练习双打招数? 倒是在观众席的高中u17教练组察觉到了。能成为这个级别训练营的教练,哪怕自己上球场打球打不出什么名堂来,眼力,分析能力和理论能力都是不缺的。 「在调整自己的精神力?」黑部来了兴致,「已经到了这个层次了吗?」 第192页 「两个人都在做尝试,那这是想要同调?」斋藤说完也有些惊讶,「用这种方式同调吗?强行?」 「如果最开始就是控制自己的情感和精神力去进入同调,那么就完全能掌控同调,能平衡精神力,控制同调的输出强度。」拓植已经明白了这之中的区别,「比起那些懵懵懂懂因为情感驱动而进入同调,却没办法控制,只能使用到体力耗尽的选手,这样进入同调方式像是直接就跳过了入门部分,一旦掌握就直接精通了。」 「难度也要大得多。」黑部说完有些好奇起来,「是masa要求的吗?」 「会要求自己的学生做到这个地步吗?真是严格啊。」斋藤感嘆道,「但能够接受这种要求并且真的进行尝试,甚至成功率看上去还很高……狄堂君和三枝君,也不是一般人呢。」 他在重点注意名单上标註了两个人的名字。 虽然狄堂和三枝在决定打双打时就有些放弃了在决赛里更好地展示自己,但现在反而达成了被瞩目的成就。也算是一种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在认真思考过仁王说的话后,两个人真的开始回忆起独属于他们的羁绊。 比如说,虽然是竞争对手,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是立海大正选里唯二的二年生。 如果表现得更好就会成为下一任部长,又或者不够有担当就会被认为没办法承担部长的责任。最初是因为这个而有了竞争心态,但竞争的同时又会相互帮助着,让两个人都能在正选里站稳跟脚。 「报团取暖」,细究起来,从前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虽然现在的心态发生了改变,但关系反而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这也是一种很奇妙的变化。 当狄堂和三枝回忆过去,又坦然接受对方对自己很重要之后,他们很难调动和变化的精神力仿佛也更贴近彼此了。 「同调」。 风戽和吉川看着对面的狄堂和三枝进入同调状态时睁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风戽忍不住喊道,「这就同调了吗?!」 是的,狄堂和三枝成功进入了同调状态。并且,因为他们的精神力受他们自己控制,因此哪怕维持起来需要耗费很大精力,但他们是可以控制自己同调的强度和用法的。 利用对手见到「同调」时受到的冲击力,在当下降低同调的强度,爆发出自己的实力,再在对手试图反击的时候将同调能达成的精神力加成用在比赛中。 于是原本看上去有来有回的比赛局势瞬间发生了改变。 哪怕心里预设了自己可能会输,但这样输掉实在是让风戽和吉川无法接受。像是被对手耍弄了一样。就连场边看着比赛的平善之也抱着胳膊啧了一声:「……一定要做到这样吗?」 「有什么问题吗?」白石有些不解地问,「前辈们很难对付同调的选手,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吧。如果前辈们不要吵架,能好好相处就好了。」 是啊,不要吵架,好好相处就好了。但那两个人做不到,这才会在面对能进入同调的对手时心态失衡。 他们当然知道自己没有所谓的特殊力量,也不会帮助对手进入同调。而对手就在他们眼前不断尝试着,仿佛能够控制自己一样,真的进入了同调状态……这甚至相当于一进入同调就进入了能操控同调的高阶阶段吧? 「他们一定是提前就练过这一招了!」风戽根本不信狄堂和三枝就是当场练成同调的。 他们也了解过这一招,之前为了应对冰帝和山吹的双打组合,还专门研究过两组能同调组合的过去经歷,知道刚进入同调的搭档一开始是无法控制这个状态,像是「无我境界」一样会在短期爆发后消耗掉大量体力继而后继无力的。 可立海大这一组,看上去根本没有后继无力的意思。 比赛在狄堂和三枝同调后进入了新的阶段,原本似乎还有反击之力的四天宝寺在那之后毫无还手之力,被狄堂和三枝以压倒性的优势击败。 两场双打都干脆利落拿下了,比赛似乎进入了立海大的节奏里。 仔细思考的话,立海大进入全国大赛以来,还没输过一场。 难道要创造新的纪录吗? 小仁王就是在这时候意识到,自己想要「挑战极限」的提议,到底意味着什么的。 真难办啊,如果自己真的输了的话……那等于球队的战绩被打断了吗? 这感觉起来可比「输了就给你一个拥抱」严重多了。而且叔叔真的会给他拥抱吗?到了这个地步,比起拥抱,应该是惩罚会更符合叔叔的作风。 要说完全没有意识到会有这个可能,那也是在说谎。小仁王说想要和白石比赛时,就设想过不同的结果了。能赢……能赢当然很好,但赢的可能性很低吧。白石的打法是叔叔曾经说过的,初级阶段最不容易出错的打法,而计算五维数值,自己好像只有精神力是强点,其他都要弱于白石。 但小仁王打输过太多次了。 几个月前他连鹤守都赢不了,努力练习以后也还是赢了。夜晚的练习赛,他输给过真田很多次,多到他都开始怀疑叔叔总是找真田来做自己的对手是不是希望自己「记恨」真田……但那就正中叔叔的下怀了。如果因为打输比赛就记恨一个人,那也太风度了,是因为自己实力不足而不是对手有问题不是吗? 第193页 如果输掉,就说明这阶段的自己实力还有欠缺,那么按照在比赛中找到的问题,去针对性训练,提升实力就行了。 如果每一次失败都记在心里,耿耿于怀,那么等到哪一天压力累积着超过了极限,就会崩溃的。幸村打败的好几个对手不就当场崩溃了吗? 但现在的情况似乎不太一样。 就算他不在意一场比赛的附加价值,可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puri,感觉像是挖坑以后把自己埋了。 小仁王难得有了一种好像会玩脱的焦躁。 但他表面还是很镇定的。 并且在前辈们下场,勾着他的肩膀让他不要紧张的时候很沉稳地点头。 倒是仁王直接看穿了他平静外表下的忐忑,不由得嘲笑道:「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吧?」 「我提前想到了。」小仁王解释道。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狡辩:「但是现场会有这样的压力,有些意外。」 「因为,之前你是站在个人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的。」仁王当然很理解他,如果他不是国三那年被迫代理了一段时间队长,思考模式也不会有变化。本身队员和队长在视角上就有差距,而教练的角度就更不一样了。 「从个人角度,只是打输一场比赛,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放大到队伍中,因为你知道其他人会赢,所以也不会有自己拖累了队伍的心理负担……但是,雅君,现场的感觉不一样吧?特别是当别人谈论起立海大,谈论起『传奇』的时候。这是一些附加荣誉,而你也是构建这份荣誉的一员。而将责任推给其他人,其实是不负责任的一种表现。」仁王的语气很温和。 甚至他看着小仁王的眼神也是温和的。 因为仁王没指望小仁王现在就懂这个道理,或者始终不懂也没关系。他现在并不需要承担这个责任。只是仁王希望他明白,在不承担责任的同时,责任不会消失,只是转移了。他只是让队友替他承担了这份责任而已。 小仁王现在当然还没办法明白仁王的潜台词。 但小仁王就是感觉到了压力,和事先预想到的完全不同。 「将压力转化为动力看看吧。在球场上突破,这是你自己说的吧?」仁王笑着道,「不表现出一些什么来的话,会有很多人失望的。」 这些人中也包括你吗?小仁王握紧了球拍。 第107章 不是巧合 仁王看着另一个世界的,年幼的自己走上了球场。 少年的背影还有些稚嫩,身材也有些单薄,还没完全结束青春期,哪怕已经挺高了,在仁王眼里却还是和小孩一样。 情况会变成这样,他当然是推波助澜了的。利用自己的弱点算是利用吗?仁王还是那种说法:既然管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算是自我管理和自律,那么利用自己的弱点也不算利用而是自我反省。 要说是弱点也不是,就只是这个时期的他会有的心态,他把握得很精准。因为他自己从前也是这样的。 而这类的想法其实没有错。人以个人中心思考没有任何问题,仁王也不希望小仁王改。太早懂事意味着经歷过痛苦和创伤……他其实还是希望小仁王能够活在童话一样的世界里,拥有爱。但他也希望小仁王能够将所做事情的代价想得更清楚一些,将自己做的选择会有的结果设想得更充分一些。如果在想清楚一切以后,认为可以承担,再做出决定,那么不管拥有怎样的结果,都不会后悔。 他希望小仁王不会因任何事而后悔。 就比如今天这样:想要通过比赛磨鍊自己没有任何问题,有队友兜底的想法也没有任何问题,这甚至是考虑过队伍实力和自身实力之后做出的,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对所有人都「有利」的选择。但会有附加的,额外的代价,如果不思虑清楚,那么在站上球场时会受到意料之外的影响。 在这个阶段想清楚这一点,总比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再「吃一堑长一智」要更好。 因为现在的小仁王,对立海大来说,还不那么重要。 挺残酷的事实。 那么以后呢?当小仁王实力逐渐变强…… 仁王的手指划过虚空面板里的任务列表。 两年后的立海大为什么拿不到三连冠?将幸村的病加入假设中,那么哪怕没有幸村,立海大就赢不了了吗?那真田和柳在做什么呢?他自己在做什么呢? 如果那时候遇到了类似的情况会如何呢? 他很难想像立海大拿不到冠军,于是只能从多个角度进行分析。 仁王不知道他的假设多少触到一点事情的真相。两年后的立海大,在这个时空的世界线里,为什么会输给青学?仔细推敲,抛掉青学违反规则的争议…… 从排兵布阵到队员的心态当然都有点问题。 丸井和桑原无法进入同调,但他们是双打一,于是他们在遇上突破了极限的黄金搭档时弱了一筹;仁王自己要打单打,要磨鍊「幻影」这一招,对上了需要挑战的对手,却没能打赢比赛;以及最后的,生病以后匆忙復健,怀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和队员的信任,被认为「理所当然」会赢,却输给了「天衣无缝」的幸村。 不算幸村,输掉的另外两场问题很明显:不够强,也本能认为反正队友会赢,总不会输掉,继而将一部分风险和责任转移到了最后上场的幸村身上。 第194页 如果拼到站不起来,不管怎么想都没有赢的可能,那么就算输掉也并不会失望。但如果,在回想的时候,会有「如果那时候我再拼一点」,「如果那时候我这么做」,「似乎是可能赢的」……在这种想法出现的瞬间,不甘心的情绪就无法避免了。 后来,立海大的大家对幸村多少是心怀愧疚的。 如果幸村没有生病,那么既是最强者,也制定了立海大规则的幸村理所应当承担这份责任。 然而幸村还未完全病癒,也才刚经歷过復健。 大家愧疚的其实不是自己打输了比赛,他们都能接受自己的失败。他们愧疚的是没有提前预想到幸村生病会影响到实力,也以为幸村不会因此而痛苦和彷徨。他们将幸村摆在很高的位置,是「神」,那么自然会忽略他属于「人类」的那一面。 打输比赛本身的痛苦,比不上发觉幸村很失望时心里的难过。他们在幸村生病时承诺过会共同承担起网球部的一切,但最终还是由幸村承担了所有。 于是后来u17里,丸并决定自己研究如何防守,去找了新的搭档,去和君岛做「交易」;仁王在败者组完善了「幻影」,在u17里重新思考了双打的打法,并且在球场上咬牙都想要赢下去;而幸村认真思考了「快乐网球」和「胜利网球」,自我怀疑又重新构建了自我,重新直面生病时内心的绝望和痛苦,又真正战胜了不想面对病痛时黑暗回忆的自己。 仁王当然没办法将这个世界理论上的未来发展看得分明。 他只是觉得,在小仁王还没那么重要的时候,去经歷这种「自己的选择不只影响自己也会影响其他人」的事,会让小仁王更早成熟。 虽然「连胜被打断」这种理论上不影响最终结果,只是和声誉挂钩的「纪录」,其实并没有什么现实意义。 但在场那么多学校看着,议论声,以及其他人的看法,还是会影响到现在的小仁王吧? 还是个稚嫩的小孩呢,全方位的。 球场上,小仁王和仁王聊过后,镇定了许多。他知道叔叔推动了这场比赛的发生,但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叔叔大致也不会这么安排,那么这场比赛就是在自己意愿下成型的,所有结果和后果就只应该由个人承担,而不能将责任推给其他人。 那就更拼命一些吧,他想。 输掉……输掉其实也不会如何。 他真的承受不了别人的议论吗?不是的,别人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亲近的人,叔叔,前辈们,以及幸村和真田……他们会怎么想呢? 小仁王发现自己还是在意的,没办法完全只在意自己。那么理论上只需要注意自身的比赛,也就附加了其他意义了。 他吐出一口气,在面对白石时伸出手:「请多指教。」 没有多少说垃圾话的心情,也不了解白石所以没办法说出针对性很强的垃圾话。 白石对小仁王也很好奇。 是在赛前准备时没有预料到的对手。 场边的渡边捂着自己的嘴,瞥了一眼旁边教练椅上的仁王,感嘆道:「某种程度上,是个心狠的人呢。真是难以捉摸啊,masa酱。」 以最简单和直观的五维数值来评估现在两个人的实力吧。 小仁王现在的五维数值总和是14,和真峪实力相仿。具体到五维上,实力也颇为平均,除去力量和技巧稍弱,只有2以外,剩下的速度,体能都是3,精神力是4。 虽然力量目前只有2,但仁王教过他很多借力和运用身体的方式,因此应对力量型对手时也不会无法应对。技巧方面,则是仁王一直只压着他做基本功练习,他还没开始开发具体的招式。但相应地,仁王的精神力压迫也让小仁王的精神力增长格外迅速。 而白石,是很平均的每一项都是3.5,合计17.5的实力。 他学期初加入四天宝寺就是这个实力了,但渡边修送了他一个重金属打造的护臂……算是负重吧。在力量受影响的情况下,他需要先将自己的力量稳定下来,并且调整身体的情况。 训练带来的实力增长,和负重带来的负面影响相互抵消了。 当然,白石看上去并不锋芒毕露,虽然外貌很耀眼,但在打球时也从不会打很特别的招数,也没有标志性的「绝技」,因此很多人其实是小看了他的。 网球周刊评价「值得在意的一年级新生」时,将幸村和迹部排在了他的前面,甚至橘和千岁也在他的前面。 他也不是性格很尖锐的人,相反看上去很温和,与人友善大方。 但小仁王在看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是个棘手的人。 「完美」。 性格温和并不代表没有脾气,反而是拥有着很确定的自我因此表现出圆润的样子来。这样的人要找到针对性的软肋是很难的。又是标准打法…… 双打二猜球拍时,柳拿到了发球权,因此发球权轮换以后,单打三的发球权也属于立海大。 小仁王看了一眼白石,回想起前段时间和q·p的比赛。 q·p的打法也很标准,但是性格反而有尖锐且傲慢的一面。小仁王当时就发现了这一点。但他们无法交流,他听不懂德语,q·p听不懂日语,所以挑拨也是没有用的,言语的诱导也没有用。 那么白石呢?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去想办法打破白石的完美面具吗? 第195页 先试探一下白石的实力线具体在哪个位置,再作决定好了。 小仁王丢起手里的发球。 他也没有开发出特别的绝招来,发球同样四平八稳,是标准的正手发球。 通过最基本的击球去感知对手的力量到底在哪个水平,通过底线球的调动来测算对手的速度,通过最基础的正手和反手回球来试探对手对网球技巧的掌握…… 小仁王在回球时,也不断在计算白石的具体实力水平。 在开头的试探阶段,白石也并没有全力以赴,但他能感觉到白石的游刃有余。 真是糟糕的局面啊,小仁王想。 第108章 矛盾心态 仁王坐在教练椅上。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坐直了一些,虽然嘴上说着「你随便打自己想好输掉的代价」,但小仁王真的落于劣势时他也不由得认真起来。 很难不带入思考。 如果是他自己在球场上,面对白石这样的对手,会怎样应对呢?他自己在国中的时候经歷过这样的局面吗?他在遇到强大的对手时是怎样的心情呢? 在自身实力不足的情况下,首先当然是隐藏掉最弱的那部分,并且发挥出强项的优势。 白石的精神力数值也不低,但主要表现在对球场的掌控力和打球时的意志力上,一直到高中也没有正式开发出精神力招数,当然也不会在比赛时使用异次元。那么就可以适当运用精神力去寻找突破点。但这种想法多少也有点用未来的发展来反推过去的意思,真要应用起来并不容易。 他微眯起眼,精神力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了整个球场,于是球场两边的每一个变动和两个人情绪的变化他都瞭然于心。 这个球的反应有些慢了,以小仁王的速度是可以追上的,那一瞬间犹豫是对球场判断出现了失误;当对手长时间以稳定的力量进行标准击球时,力量不断积累负担,那么小仁王在卸力以后动作会被拖慢,这时候最好的选择是强行稳定下来将节奏也一併拉慢,但白石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因此同样在稳住比赛节奏…… 不对,不能以自己实力为标准去要求小仁王。 但他同年龄大概能做到的,小仁王难道不可以吗? 仁王不受控地用拇指摩挲自己的手背。他两只手搭在一起放在身前,身体前倾,是很认真的姿态。 在场边的正选们当然也发现了仁王的变化。 「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是教练看上去很紧张啊。」狄堂吐槽,「所以流言会变成那样,两个人都有责任吧。仁王肯定也没意识到,他在教练面前的样子,和在别人面前的样子并不一样。」 怎么说呢?更像小孩?更幼稚?是有种本能在撒娇的感觉。 虽然教练会关注他们每个人的进步,会给每个人制定不同的标准和目标,及时修改训练计划……但他们也能感觉到,教练对每个人的要求也会把握好「度」,如果学生做不到,教练也不会生气。鹤守和宇佐见不就是如此吗?对毛利的要求也一样的,到一定程度毛利没有做到,教练也不会强求。 但这种态度反而让人有种危机感,紧迫感,以及……担心。不想被放弃,哪怕看到教练失望的样子也不想看到教练冷漠的样子。毛利现在还有些懵懂,但本能已经开始改变了,鹤守和宇佐见则已经失去了机会。 可教练对仁王君是不一样的。会更偏执,也会更严厉。但这也意味着,始终存在的关注,不会移开的视线,和密不透风的管束。 仁王君没有成为正选前,他们也没有特别明确的认知,因为两个人之间的联繫被隐瞒了下来。但仁王君成为了正选,教练大致也认为仁王君能够承受更多了,于是将他的关注和严格要求转移到了明面上。 非常坦然大方。 大致是将其他球员可能存在的羡慕和在意也当做了给仁王君的压力的一部分?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但要说不羡慕,也是假的。 「能在压力下强迫自己变强,是仁王的能力。」幸村则说,「把控住压力的度则是教练的能力。」 「你也属于被教练偏爱的类型,心情当然和我们不一样啦。」狄堂故作浮夸地道。 幸村就笑:「教练也很关注前辈你的吧。」 「而且,我们为了这种事发生争执,教练也会为难吧?」幸村温柔地说道,「教练付出的心力是客观存在的,不能让教练太为难。」 狄堂给幸村竖了大拇指:明明就是很在意却能说出这么「官方」的话,已经完全歷练出来了呢,部长君。 场上的小仁王当然不知道场下关于他的议论和谈话,也不知道作为教练的「自家叔叔」的过度关注。他在投入比赛后就抛弃了那些杂念,全身心投入到了比赛中。 就和仁王所看见的那样,在最开始他在根据自己的认知对白石进行评估。 他尝试性去构建模型,并且条件反射地想起了自己的精神力「搭载」在仁王身上时,在那个视角所见到的一切。那很好用,并且仿佛球场的所有变动都印在眼中,因此小仁王也开始按照那个模式来构建属于他自己的模型。这样的模型难免需要数据输入,在白石击球时他便需要将白石的选择印在精神力和心里,在进行分析。 仁王认为他慢了,只是仁王自己的处理速度能到那个级别,而现在的小仁王还做不到。 第196页 比起判断失误,更多是他需要那么多时间去处理,但如果白石将节奏拉得太快,他就会很辛苦。 意识到这一点的小仁王已经在压比赛节奏了。他对比赛节奏的控制天赋仿佛是天生的,哪怕白石实力强于他,也还是被他将节奏稳定下来了,双方拉锯着在一个不快但也说不上慢的节奏上。并且小仁王在比赛时不自主往贴近仁王处理比赛的方式去打球了,包括球场建模和处理球的方式,所以场边的仁王才会忍不住带入。 在模拟了仁王后,小仁王对比赛的阅读能力也上升了,他拉扯着将比赛节奏稳定下来。这是小仁王能够更好处理的节奏,但白石也能稳定在这个节奏里发挥。 在拉锯的过程中,小仁王也发觉了白石这个阶段可能存在的弱点。 如果要用言语挑衅需要太多功夫了,也不一定有效,对手是个情绪过于稳定的人……真是棘手。但是,左手的绷带是怎么回事呢?受伤了吗? 小仁王最开始当然是预设的白石手臂受伤。白石表现得也像是更在意自己的左手。 但很快,小仁王察觉了一些细节:虽然更在意左手但是使用起来并不是「保护」,而是像是注意力更多放在上面,挥拍的速度很稳定但按照肌肉走向和调动肌肉的动作应该会用更大的力量才对,也会提升挥拍的速度,但是并没有…… 难道是负重? 如果是负重,为什么要用绷带绑起来,又为什么要在比赛时也戴着呢? 不管理由是什么,但这是他现在能利用的最明显的对手的弱点了。 小仁王没有犹豫。 他自己就是左撇子,很清楚左撇子的选手击球时养成的习惯和右撇子选手有什么不同。白石很明显也锻鍊过右边,这让他身体看上去协调性更强,但左手绷带里可能存在的负重还是打破了原本的平衡,那么只要失衡,现在的白石就不是绝对的「完美」。 小仁王先是试探了白石回球的方式。 将球往偏右的方向击打,对手也可以选择直接换手拿球拍。 但白石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左手反拍。他反手技巧非常稳定,力量比起正手也没有减弱——这反而让小仁王确定了,白石是以稳定自身实力和发挥的方式在打球。 大部分选手正手会比反手稳定,更擅长反手的选手则是相反,很少有人正反手完全一样的,如果要强行拉平正手和反手的差距,通常需要在某一方面花费更多的时间。这是人体天然条件决定的。 右手能明显看出锻鍊过的痕迹,在更适合换手拿拍的时候不这么做,是因为两只手的实力还未完全均衡吗? 小仁王猜测着白石的想法,并试图加以利用。 他不断控制回球的方向,将球往右侧的方向偏移。白石的回球一直很稳定,并且他看上去不受影响,而控制落点的打法反而让小仁王耗费了更多心力,回球时要更精准,体能消耗也更大。 他一直是落后的,咬着牙在追分,于是交换球场的时候,站住时汗珠就大颗大颗往下掉。 而这时候仁王已经看出了小仁王打算做什么了。 他没有提出贊同或者反对,看上去想说什么但也没有开口,只是给小仁王递了水和毛巾。 小仁王瞥了他一眼,一直在喘气也没有说话, 仁王却知道他是在问:「不说点什么吗?」 「注意唿吸。」仁王只是这么说,「你应该没有到一场比赛还没打完就跑不动的程度吧。」 他大概是想说「打到跑不动为止,不要提前放弃」,但这种说法像是觉得小仁王会提前放弃一样。其实不会的,骄傲摆在这里。但小孩又真的不会因为一时大意吗?白石确实很稳定,却不可能完全按照小仁王的预设来打球。如果对手超出控制了呢? 这些设想很没道理,说出来像是对小孩不信任一样,所以仁王最后也都没说了。 他只是用了激将的手法,说了稍微带一点嘲讽意味的话。 打到体能耗尽为止。 这是他的要求,小仁王是这么理解的。 累得不想说话的小仁王压榨着身体的能量,不自觉想起了温泉和瀑布,仿佛唿吸里也带着水流。他的精神力也像水一样流动起来了,仿佛这样体能就会加速恢復一样。 身体本能在按照恢復最快的方式运行。 而仁王察觉到了。 他又有些欣慰起来。 第109章 谁的拥抱 「有什么感觉?这个对手。」渡边修问道。 在交换球场时的短暂休息里,在互动的球员和教练当然不止有小仁王和仁王。 白石看上去状态比小仁王要好很多。他调整了自己的唿吸,喝了点水擦了汗,才思索着开口道:「很难描述。」 「为什么?」渡边修有些好奇。 白石则想了想后笑道:「是我更强,但是如果大意会被狠狠咬上一口,是个狡猾的人呢。」 渡边则从白石的描述中明白了什么。 「看来是有赢的自信。保持这个态度。」他说。 「我只是实事求是,评估了自己和对手的实力。」白石说,「不会留下破绽的。ecstasy~」 再回到球场上时,小仁王的体力已经恢復了一些。他压榨自己的体能,继续试图逼迫白石出现失误。不断往右侧打球时,坚持反手击球或者适当多跑两步继续用左手回球的白石,也确实因为手臂上的负重而稍微降低了反应速度。 第197页 小仁王也在这个时候压榨自己去追分。 他咬牙勐地提升比赛节奏时让球场内外的人都吓了一跳。白石是哪怕心有戒心也想不到小仁王在这个时候还能控制住节奏的转变并且撑住高强度的攻防,场外而是完全想不到小仁王会这样切换比赛节奏。 能控制住吗? 事实证明,可以。 虽然看上去小仁王像是孤注一掷的时候勐地攻击,但他同时也能在失控的边缘拉住节奏。 这种节奏变动太反常了,或者说和「标准」差得太远了,白石一时之间无法适应。 他的打法是「完美」的,至少他自己是想要往这个方向发展的。所以回球要选择最妥善也最基本的方式,能够正手就不反手,能够反手就不换手,保证最安全也最可控。那么,比赛节奏最好也在他的掌控范围内。 之前小仁王也试图拉扯比赛节奏,想让比赛节奏降低。白石猜测他大概是想要打持久战。但白石认为自己的实力是有优势的,没必要被对方拖进持久战中去,自己的负重也会加倍消耗体能。而他抬升比赛节奏后,也让节奏在拉扯中维持在了一个适当的速度上。 然而此时白石才发现,小仁王强行拉扯是能将比赛节奏打乱到超出限度的。 而这种节奏中,对方仿佛还很适应。 除此之外,体能恢復速度也超出预料了。自己甚至开始觉得吃力……但想要这样就获得胜利,是不可能的! 白石咬牙控制住了自己。他尽力忽略掉手臂上的酸痛。让其他素质压制到和负重后的力量相同地步,也就意味着这时候他可以将精神力,速度中空余的体能部分分在控制手臂上,再通过卸力技巧去缓解手臂的压力。 「30-15!」 「40-15!」 …… 在比赛后半程的两局中,比分交替着相互拉扯了一段时间。 然而实力的差距摆在这里。当小仁王控制不住自己,被迫重新将节奏降下来时,仁王就知道他差不多到极限了。 在压力的驱动下,小仁王当然又咬牙坚持着,但比分差距还是一点点被拉大了。 他用力的时候手臂都不可控在轻微颤抖,胸廓开合之间唿吸声非常尖锐。 没有将气吸到深处,还是不能将这种唿吸方法用作本能。仁王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怎样让小仁王将唿吸法记入骨髓,眼睛和精神力则关注着小仁王,以免在这种状态下小仁王因此而受伤。 虽然将胜负说得很严重,也在比赛之前不断给小仁王加压,但本质仁王也并不认为这场比赛输了是多么不可原谅的事。胜负本身,没有小仁王在这场比赛里获得的收穫重要。 但他是绝不可能将这样的话说给小仁王听的。 最后一个球落下,白石赢得了比赛的胜利。小仁王提前预想过这样的结果,但看到比分的瞬间还是觉得失落。 他没有表现出来。 这是他自己要求的比赛,在实力不足的前提下还表现得失望,那就太矫情了。 他去网前和白石握手,因同样是左撇子所以不可避免将白石的打法和在比赛场中的应对都记了下来。 白石在赛场上表现得「完美」,赛后同样礼貌又热情。 「仁王君?」他笑得开朗,「虽然赛场上是对手,但赛后也可以交流网球技巧。你应该也很在意基本功的磨鍊吧,我们说不定会有共同话题。要交换联繫方式吗?」 「……puri.」好神奇的人啊,仁王想。 但在意基本功磨鍊的可不是他,而是球场边的大人。 小仁王走回球场时还在想着叔叔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其实不信仁王真的会给他一个拥抱,但他心怀警惕。 叔叔是按常理能够预测到的人吗? 经验告诉他的答案,是否。 仁王从教练椅上站了起来。 小仁王没有走近,而是试探性地说:「我去慢跑?」 「你腿都在抖,还跑得动吗?小心运动损伤。」仁王有些无语,「站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揍你。」 「因为心虚。」小仁王反应非常快地道,「打输了比赛,心怀愧疚。」 ……你最好真的是因为打输了比赛心怀愧疚。 仁王这么想着,不打算在现场和小仁王僵持,就只是指了指身后:「那就回到队伍里吧。」 仁王的脸色看上去很冷淡,于是准备上场比赛的毛利凑到小仁王面前,看了看他:「教练训你了?」 「前辈,你如果想要关心我,就不要用这么期待的语气。」小仁王说。 毛利则歪了歪头:「不,我只是好奇而已,不是关心。本身打输了比赛,被训也很正常吧。」 小仁王:「……」 但是正式比赛输掉,特别是这种全国大赛决赛输掉,好像又和私底下比赛输掉的感觉不同。小仁王在队伍里弓着背站着,迟来的不甘心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低沉。 而这时候,幸村开口道:「仁王,作为输掉比赛的反省,上交一份赛后復盘报告吧。」 常用的「训练翻倍」这种惩罚没有考虑到每个人的身体极限很容易受伤,立海大很久不用了。而且他认为以仁王对小仁王的关注度,一定会严格把控小仁王的训练进度。 但同样是因为仁王经常这么做的关系,立海大现在的惩罚偏向了另外的方向——报告,手写报告,各种各样的分析报告。 第198页 从学生的角度,写这份作业也确实让人印象深刻,效果大概比绕着球场跑十圈还要好,因为三千字的手写汇报可比跑十圈难多了。 小仁王点了点头:「我会做的。」 立海大和四天宝寺最后一场事实性的比赛,是毛利和原哲也的比赛。他们俩的恩怨自然要追溯到四天宝寺时期。原哲也进步了很多,而毛利看似在立海大实力是相对退步的。但他们同时在场上,对比起相互之间的进步速度,毛利也还是远远超出。 甚至,因立海大的高压训练模式和竞争压力,以及因仁王的关注而不知不觉产生改变的心态,毛利在网球上的态度要比他在四天宝寺时认真了很多。 在球场上也展现出了更全力以赴的姿态。 这让原哲也觉得荒谬:你在四天宝寺时是在让我吗?去了立海大居然能变得那么强?! 幸村到底没有出场,比赛结束在单打二。原哲也大比分败给毛利,而打赢了这场比赛的毛利也没有兴奋或者高兴,只是在握手时对原哲也说:「希望我们明年在赛场上相遇时,你会进步一些。」 ……好吧,毛利也还是挺记仇的。 幸村没能出场,保持了全国大赛没出场但始终作为主将带领团队的记录。而他在关东大赛的战绩非常惊人。网球周刊以此为素材,准备给幸村「神之子」的外号,当然幸村本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比赛结束后马上就是颁奖。 追求了许久的目标终于达到,但属于冠军的奖盃摆在面前时,狄堂发觉自己居然没有想像中那么兴奋。 「有种,拿不到才是不正常的,那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他对三枝说,「毕竟我们那么强。」 「是啊,我们那么强。」三枝也感嘆道,「立海大……幸村君,真田君他们,以及教练带来的变化,太大了。」 「这可是冠军奖盃啊!」 但是拿在手里的时候,好像有点轻? 狄堂举着奖盃。 他们已经拍完合照了。仁王原本被推着要站在中间的位置,但他不愿意动的时候没人能推动他,于是幸村站在最中间,真田和柳分列在他两边,仁王只站在了队伍的最旁侧。拍完照以后狄堂试探着去拿奖盃,说想近距离看看,幸村就把奖盃给他了。 看上去老大一个,有半米多高的奖盃,拿在手里没有想像那么重。 是我的力量已经进步很多了吗?狄堂这么想。 而看出他想法的三枝沉默几秒后,突然侧过头:「柳。」 「前辈?」柳抬头看过来。 「我记得组委会的奖盃不是纯金的?」他问。 「这么大的奖盃纯金制作也太奢侈了,放在学校也会担心被偷走吧。」柳说,「是塑料内芯镀铜的。」 甚至是塑料内芯。 塑料! 狄堂马上就失望了。 他将奖盃塞到三枝手里:「你抱着它吧,我不需要了。」 三枝:「……」 而这时候,在有些嘈杂的环境中,仁王一把拉住小仁王的后颈,并且强行压制住了小仁王的抵抗,将人按在怀里抱了一下。 他力量太大,小仁王脚踩地都动不了,只能憋屈地被按进怀里。 「说好的拥抱。」仁王说。 「我没有要求过这个!」小仁王抱怨着。 但他还是在凑近仁王时忍不住蹭了一下,手也在仁王背后收紧了。 而放开小仁王后,仁王毫不客气道:「好了,现在你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打输了比赛就会撒娇的形象了。」 小仁王:「……」 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大人啊。 第110章 事后採访 全国大赛结束,对于教练们来说还有其他活动,比如说将一些基本资料告知给对有天赋选手感兴趣的u17的教练组,甚至是更上一层的其他职业教练,还比如说去网协登记一下今年参加全国大赛的选手成绩,以及,按照惯例的,完成《网球周刊》国中组全国大赛的专访。 立海大当仁不让会在全国大赛专刊里占据很大一部分版面,而在採访学生之前,先要採访的是作为教练的仁王。以及,仁王也需要确认一下对学生的採访尺度。 这是每年的惯例,仁王自己做选手的时候也接受过很多次採访,立海大还有过专刊。不过今年他的存在多少让立海大一年级正选们本身的光芒被遮挡了一些,算是不可抗力,因此网球周刊的採访重点其实放在了他身上。 如果网球部内有很在意曝光率或者很喜欢在杂志上出名的人,那么仁王会去和杂志方提。但现在的网球部正选中没有这样的人。甚至仁王已经看到了杂志方的问题底稿和清单……看着上面「神之子」的称号,仁王忍笑:让幸村知道了估计又会生气的。 但是,自己的外号要自己争取呀。他这么想着,没有提意见。 「幸村君是很可靠的部长。很多人在意的是他一年生的身份,但实际上他为了网球部付出了很多。包括训练单的制定,对网球部正选和非正选的管理,他都会进行思考,并且向我阐述他的想法。」 「真田君也是很可靠的副部长,还是学校的纪律委员。他的打法很特殊,从小学习剑道也让他在网球上有了另外的可能性。」 …… 仁王对学生的描述较为简洁。 第199页 他没什么煽情的意思。立海大打出这样的成绩也没什么煽情的余地。要说「为了胜利付出了很多」是可以的,说「为了胜利摸爬滚打战胜了重重敌人」就有点虚伪了。 而网球招数的部分,他当然不会谈得太详细。他可以将学生的网球技巧和风格一一解析,但是在媒体面前说这个,他又不是疯了。 提到毛利的时候当然也会聊到毛利转学的事。转学之前在四天宝寺的毛利,和转学之后在立海大的毛利,似乎打法有了很明显的转变,给人的感觉也很不一样。 毛利「天才」的名头是在四天宝寺打出去的。他刚学习网球没多久,是天才,很有活力……这是从四天宝寺的队友口中说出去的,于是随着毛利的成绩越来越好,名声也就传出去了。 这其实也是一种负担,让毛利必须不断进步着。一旦他的进步速度变慢,甚至只是不如他的队友,那么,他原来的队友们就已经有了这种感觉:毛利是不是有什么苦恼,是不是不适应环境。 他们对毛利有着「预设」。 幸好毛利不是会被别人的期待所影响的人,更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否则太多人的期待也会成为负担,会让一些心思敏感的人超出负荷。 小仁王也没打多久网球,但他自己不提,仁王也不提。立海大的队友们,幸村和柳大概是知道的,但他们都不是会将这件事对别人说的性格,私下聊也因仁王的存在对小仁王有额外期待,反而不觉得小仁王的进步足够惊人了。 这其实也不是好事,一直在高压下成长着,进步得不到夸赞,仿佛自己天赋平庸。但仁王仔细思考过了。他能承受这个吗?他自己是可以的,那么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可以吗?为什么不可以呢? 仁王雅治,不管是哪一个,本质上也是很自我的人。如果建立了自我概念,那么外界怎么评价也就不重要了。 只是在聊到毛利时,仁王还是想到了小仁王。他想,如果将「小仁王也只学习了半年网球」分享出去,那么他和白石比赛时这场失败就变得「可以原谅」了,甚至大家对小仁王实力的预期也会下降。但这也是一种不公平。小仁王大概是不会愿意这样的。 同样的,不管是哪个仁王雅治,本质都是骄傲的。 当然也会被问到和小仁王的关系。 他和小仁王长相太相似了。 《网球周刊》和网协有点关系,但并不清楚仁王在网协中登记的真实姓名,因此询问的问题也就保留在公众好奇的尺度上。 但对网球部公开亲戚关系,不代表仁王会对外界公开。 他只是轻描淡写说:「和仁王君吗?说是没有关系,大概大家也不会相信吧。但不是很多人想像的那样。确实是重要的人没错,但具体的关系,很重要吗?我是他的教练,他现在是我的学生,仅此而已。多余的关心没有必要。」 其实他知道,越是这么说大家越是想要探究。 但是说死就没意思了,也太欺负小孩了。 也得给小鬼一点「挽救自己」的余地。 仁王的採访难免也提到了自己的个人计划。他避开了对职业规划的部分,只谈自己教练工作的计划,类似下半年参加职业证件考核,休赛期也有考虑出国进行相应的进修,或是去和熟悉的教练们交流,等等。 同样他也没有回答媒体试探的部分,比如谈到越前南次郎,他就什么都没说。 他愿意的时候当然会给媒体一些信息,但想要滴水不漏的时候也没人能从他的回答里得到什么额外的东西。 仁王的採访结束得很快。他也是在颁奖典礼现场简单做的採访,照片也是直接取景拍摄的。 同样穿着正选外套的仁王里面不是正选的运动衫而是连帽的浅色卫衣,有种混搭拼色的感觉,看上去不像是二十九,已经快要三十岁的人。他的运动外套没有拉拉链,只是简单敞开,银色的小辫子就垂在肩膀上。 但他站在球场上,哪怕只是简单站着,仿佛就掌控了一切。 分明不是很霸道的表情,也没有摆什么姿势,甚至眼神和表情也是温和的,但在照片里,那双眼睛就是神采奕奕得吓人。 仁王结束了採访,又和网球周刊的记者约了第二天让学生接受採访的时间和地点。他让记者直接到酒店里去,也算是给立海大校方打个gg,类似支持学生体育社会活动什么的。仁王对立海大还是挺有好感的。 他提前订了庆功的烤肉店,同样考虑到幸村所以是连带着有售卖烤鱼的店铺。这种店铺大多是半自助半定食,于是仁王也就顺理成章定了其他的蔬菜,高汤,让菜品更加营养丰富。 「用经费聚餐吧?社团经费还有剩。」柳说。 仁王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住了揉他妹妹头的冲动:「我请客就好了。一顿饭还不至于把我吃穷。」 「其实教练你做的更好吃。」毛利有些没心没肺道。 也可能是故意的。 在青训吃过仁王做的饭的其他正选眼巴巴看着仁王。 而仁王假笑:「那是另外的价钱了。」 仁王自己是喜欢吃烤肉的,小仁王也喜欢。但这个喜欢,也只是相对的。 就比如,仁王嘴上说喜欢烤肉,但他在猎人世界去深山老林执行任务自己打猎时也懒得动手烧烤,蹭金做的吃的也吃不了多少,就更别提杀鬼的那段时间风餐露宿是压根懒得吃饭的。 第200页 而小仁王说喜欢烤肉,也就是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或者说觉得腻了。于是他倒了杯可乐,也没喝太多而是有一口没一口,气都放没了也没喝完。 和旁边吃得很快乐的队友形成鲜明对比。 毛利是早就习惯了小仁王的饮食习惯的。在他看来,连教练做的饭都能吃得不情不愿的小仁王多少有点厌食,但看上去教练看得很紧不会让人身体不健康,那他也就不在意了。 而真田则理解成小仁王打输了比赛有点食不知味。他看了小仁王一眼,很赞赏这样的态度。 幸村和柳则是猜测小仁王只是纯粹的挑食。 因为另一边有着几乎同一张脸的大人,也不怎么吃东西。 狄堂则担心小仁王心情不好,凑过去问小仁王是不是不合口味。 「没有哦,我只是吃饱了。」小仁王小声说。 于是狄堂看了一眼有一搭没一搭在吃沙拉的仁王:「教练,这算是你们家的基因吗?」 「嗯?」仁王抬眼看他。 「吃东西都会让人失去食慾。」狄堂说。 仁王失笑:「你自己吃吧,吃饱了吗?」 仁王记着队伍里每个人喜欢的和讨厌的,比如他知道幸村喜欢烤鱼,知道真田喜欢肉和味噌汤,知道柳口味清淡。但他仔细思考自己喜欢吃什么的时候好像也只能说出烤肉。喜欢却也没那么喜欢,想找到更喜欢的好像就没有了。 猎人世界猎人们的奇怪美食都无法吸引他。 于是确认小仁王的热量摄入足够以后他就不管小孩了,自己也只是匆匆按照营养搭配把食物吃掉。 不过晚上他还是把人拎出来聊天了。 小仁王有些抗拒谈心:「我还有三千字报告要写呢。」 「幸村给你的作业?那就写吧。」仁王瞥了他一眼,「反正明天早上不需要太早起。」 小仁王盘腿坐下来,靠着仁王房间里的沙发。 他仰起头,有些挫败道:「有什么非要和我说吗?白天已经说得够多了吧。」 「我白天什么都没说吧。」仁王挑了挑眉道。 他想,在遇到一些情况的时候会更愿意将自己关在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里去避免和其他人交流,他以前会这样做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但他现在就是想要逼出小仁王的真心话。 他们需要更多沟通,因为,仁王不能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小仁王。 他或许像我,但他不是我,仁王想。 第111章 不是谈心 「来聊聊吧。」仁王说,「现在是谈心时间。」 其实他大致能知道小仁王在想什么,精神力和念力会告诉他一切。但和其他人不同,「幻影」作用在其他人身上时他其实是一种第一视角和第三视角结合的状态,保持一种审视冷静的态度去客观对待。但是在小仁王身上,他会投注过多的个人念头。 过去的回忆,现在自己的想法,主观对「自我」的认知,以及其他很私人化的情绪。 「说什么都可以,骂我也可以。」仁王说着笑了笑,「当然,如果你真的想骂我,也不需要得到我的允许。」 「就算生气,也不可以拉低自己的格调。我为什么要当着你的面骂你,很蠢的。」小仁王瞥了他一眼。 小仁王将身体的重量全都放在身后的沙发上,仰起头的时候后脑勺正好可以靠在沙发上,软软的,仰头就是酒店贴了墙纸的天花板,落地窗的剪影一部分投在天花板上,印出一点夜空的样子,像是阴影又像是存在于房间里看不见的鬼魂。 比如,他就觉得旁边的叔叔这时候像是阴魂不散的鬼魂。 他沉默了几秒后,突然道:「之前一直和我比赛的,真的是真田吗?」 不是现在才有的疑问。 在进入正选之前,他是没有怀疑过的。那时候他和真田也不熟,夜晚的真田也很符合他的刻板印象。进入正选后,他和真田的交流真正多了起来,那之后他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作为副部长的真田有时候会有些让他无法认同的观念,如果针对那些想法进行讨论大概率最后会变成争吵。但很正常,人类与人类原本就不可能完全志同道合,而真田一看就知道和他不是同路人。 但他开始有了一种模煳的感觉,就是白天的真田没有夜晚的真田强。 大概是因为只是在做基础练习吧?就算是在训练时间段内锻鍊,也大多有着限制条件,比如负重。可小仁王本能觉得不是这样的,不止如此。他试图寻找证据,但对队友观察过于细緻也有些奇怪。柳那时候还以为他也想要分析数据,分享了一些基础资料给他,那些资料里的真田和夜晚的真田仿佛又很一致。 一直到上次和狮子乐的双打,小仁王都是怀疑却又认为自己的怀疑有些没道理的状态。 双打确实是特殊的。 狮子乐的那场和真田的双打比赛,让小仁王察觉了,所谓的白天的真田,和夜晚的真田的本质上的不同。 他很难用言语描述出来,但他就是觉得,白天的真田和夜晚的真田是两个人。总有一个不是真田。 可如果晚上和他打练习赛的人不是真田,又会是谁呢? 这就只能问他的叔叔了。 他大概知道叔叔今天晚上想干什么。 第201页 想找他谈心,问他是怎么想的,输掉了和白石的比赛心情到底如何,承受一些额外的舆论压力又是什么感受……但那都不重要。 是他自己选的要和白石比赛,在比赛前也预料过自己很难赢,那么相对应的,结局不管如何他都可以承受。他是立海实力不足的那个也是事实,没有打双打而是在单打位置上,那么就得被评价为「弱小」,这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会自己消化这个,不管是谁都不要来干涉。 叔叔也不可以。 所以他现在将思考了一段时间的疑问抛出去,并且给出自己的猜测,去逃避可能会有的谈心。叔叔说骂他……哈,怎么可能当着长辈的面骂人,那太失礼了。小仁王总是表现得性格恶劣热爱整蛊,但他也不会真的踩到人的底线,这种没礼貌的行为他从心底里不能接受。 并且他有自己的猜测,从平时的观察,从叔叔的一些反应和态度里。 他在那场双打里尝试了「模仿」叔叔。 要说是「模仿」也有些牵强,因为叔叔在打指导赛时会随着对手的不同而改变打法,以他的程度也并不明白什么才是叔叔的「技术特色」。 但叔叔看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像是期待着什么,又像是并不想看到某些事的发生。很微妙,但他莫名能明白那种矛盾的情绪从何而来。 所以,是叔叔从前打网球时也走过这一步吗?模仿……很多事情都是从模仿开始的。人类小时候学习语言和说话,就是在模仿别人。写字是,画画是,观察周围的一切,进行模仿并且学习,这就是人类的社会性本能。 如果只是模仿自己叔叔打球,大致是不会有太复杂的情绪的。那么叔叔的微妙心情又从何而来呢?那和真正的真田很相像又不可能是真正真田的人,是谁呢?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以后,哪怕再离谱的猜测都可能是真相。 而他在和真田的双打中,感受到了真田真正的打法,在球场上的技巧和选择倾向。那和他夜晚遇到的绝不会是同一个人。 如果真田没有双胞胎,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夜晚的是叔叔本人。 总不能叔叔还能找到另一个能打和真田一样的网球,和真田长得一样的人吧? 小仁王问过了,真田没有弟弟,只有一个年长了很多岁的哥哥。哥哥已经工作,甚至结婚生子,不会打网球。真田也不存在什么从小走失的兄弟姐妹。 而如果夜晚的真田其实是叔叔,又是怎么做到的呢?他看到的站在球场对面的对手确实是真田。 但那就是技术层面的事了。叔叔很强,在和博格的指导赛里也展示过真田的招数,说明他确实能打,也确实会真田的打法。而视觉错觉,叔叔也展示过了。利用精神力构建一个「幻象」,去欺骗对手的眼睛。 他看到的可以是真田,而那个真田也可以是叔叔的精神力幻影。 幻影。 小仁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词,但他就是想到了。他觉得,夜晚的真田会是叔叔的幻影。 所以是真的吗?不仅以自己的模样打指导赛,还「扮演」成其他人打指导赛。如果是真的,他都要被叔叔对自己的过度关注感动了……这种控制欲也未免太吓人了。 但小仁王也并不真的害怕。 他只是不想和仁王谈心,也不想去剖析自己现在的心情,只想顺理成章地度过今天,压力或者别人的职责都承担下来也没什么,明天醒来又是新的开始。 被叔叔继续管束好像也没什么。他现在还不具备反抗的条件和力量,而浪费掉随着管束一併到来的属于叔叔的指导又很可惜。 那么换一个能让叔叔惊讶的话题如何? 「是叔叔你吧。」小仁王说,「如果世界上不存在两个『真田弦一郎』,那么……叔叔,你这样做真的很像一个控制狂和变态。」 「世界上为什么不能存在两个『真田弦一郎』呢?」仁王说,「我就算说不是,你应该也不会相信吧。」 「那你要和我解释吗?」小仁王拖长了音,「解释你是怎么邀请真田来和我打练习赛的?你知道,只要我去问真田,我就能得到答案。真田是不会说谎的。」 「还是你觉得,我不会去问真田?」 如果是我,那我确实是不会去问真田的。所以小仁王和真田的关系居然很不错吗?仁王确实感到意外了,但不是因为小仁王猜到了事实,而是因为小仁王和真田的关系。 和真田打过一次双打,反而关系变好而不是变糟吗? 这又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地方。 仁王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他会从小仁王身上找自己的影子,希望小仁王和自己相似又不希望小仁王和自己相似。如果不同的地方是网球招数和打球的理念,那他大概会很惊喜,也会选择稍微放开手。 但要在和真田的关系上不同吗?和其他人的关系呢? 不同世界当然存在不一样的羁绊,但在这上面显示出不同来仁王反而会觉得可惜。哪怕他自己也知道这种可惜没道理。 他沉默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雅君,不想和我聊另外的话题呢。」 「但转移话题的方式不错。」他说,「确实找到了我想迴避的关键点。」 「那么,叔叔是不想和我聊,幻影成真田和我比赛的事,还是不想和我聊,我发现了叔叔不是真田的事?」小仁王逼问道,「是叔叔在真田身上看到了什么人的影子吗?曾经关系很好现在变成陌生人,还是另外的故事?」 第202页 仁王瞥了小仁王一眼,戳了戳小仁王的额头:「太急躁了。这样追问我是不会回答的。」 「还有,为什么是『幻影』?」仁王放轻了声音。 而小仁王似乎不理解仁王纠结的地方,眨了眨眼:「这个词怎么了?我觉得描述得很形象就用了。并不是真田本人,而是属于真田的『幻影』,是虚假的,也是真实的。不是很贴切吗?」 啊,所以他确实是会喜欢这种概念,也会被这种打法和思路所吸引。 仁王忍住了嘆息。他认真起来:「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此真田不是彼真田,那么,练习赛还要继续吗?」 他在徵求小仁王的意见。 而小仁王稍微坐直了一些,也认真道:「为什么不呢?那么大费周折地变成其他人……那应该还能变成更多人吧,狄堂前辈,毛利前辈,还有白石。」 「打赢我的对手,应该都可以出现吧?那就一个一个来吧。」小仁王微微眯起眼,「我会一个一个打败的。」 仁王在他脸上看到了熟悉的神态,像是偶尔照镜子时会看到的样子。 他沉默了三秒,问道:「那么,毛利,或者白石,你更想打哪一个?」 第112章 拯救高中 好像被反将一军了呢。 送走小仁王以后,仁王在自己的房间反省自己。 要对小孩完全狠下心来也做不到。那双眼睛还有些圆熘熘的,还没度过青春期因此发育还不完全,整个人都显得单薄。仁王认为自己不是自恋,但是看到熟悉的脸上稚嫩的神色很自然就会心软下来。 又或者是另外的想法:不想被讨厌。 哪怕他很明白,管得越多越容易被讨厌。 第二天网球周刊的记者来了酒店,对立海大的正选们进行了访谈。 幸村这才知道自己有了「神之子」的称号,神情有些微妙。 「挺好的了?」小仁王偏了偏头,「我的称号更奇怪呢。」 「与其说是奇怪,不如说……」狄堂突然语塞。 因为很难说这个称号对当事人来说算好还是不好,但小仁王不会喜欢是肯定的了。 「小欺诈师」这种的称唿,干脆就是把人当做附属来看待吧?同龄人才明白这是多伤自尊的事,採访的记者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询问小仁王的看法。 小仁王倒是很冷静。 「『欺诈师』这个称唿还挺好的?」他有些好奇,「但最开始教练是怎么拿到这个称号的呢?」 在球场上欺骗对手吗?那能怎么欺骗,球技不会骗人。 如果是假动作,或者战术,倒是说得通了。 负责採访立海大的是井上。他是网球周刊东京区的资深记者,国中部分的採访和报导基本是他在负责。 在知道仁王在立海大任教后,井上也紧急学习了不少资料。此时他翻着笔记本:「这是国外媒体用来形容masa教练的,大致是描述他打法多变,无法预测。」 「那为什么不是『魔术师』或者『魔法师』?『欺诈』这个称谓多少有点……贬义?」 井上也有些为难:「这是他的对手们传开的称谓,逐渐被媒体接受。」 哦,所以是有对手被骗了。 于是小仁王说:「那也不错。让对手恼羞成怒却无可奈何,想像一下就让人很有成就感。」 「但是继承人这个说法很奇怪。」他语气冷淡地吐槽道,「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小孩,现在就『继承人』的话,不会被你们的说法弄得结不了婚了吧?」 晚一些的时候,仁王带着学生们回了神奈川。 在九州没有停留太多时间,因为距离开学时间不远了。在比完赛的当天也给了学生们自由时间,大家去街上逛过也去海滩上走过,也算是一次简单的游览。 路上的时候小仁王就找到仁王,说:「记者的问题,是提前向你确认过吗?」 「唔,为什么这么问呢?」仁王笑着反问,「被问到了不好回答的问题?」 小仁王观察着仁王的神色,嘀咕道:「记仇的大人。」 「我昨天确实是想和你聊这件事,但你不是不想谈心吗?」仁王倒是很坦率地承认了。 小仁王摸了摸自己的发尾:「如果昨天聊到这个,你会要求记者修改提问吗?」 「如果你很反感的话。」仁王看着他,「但你看上去并不那么排斥这个话题。」 「因为提前想到了,会被这样误解,会获得这样的压力。想利用外界的压力来鞭策我,本身也是你的目的之一吧?」小仁王说着歪了歪头,「还是说,你真的很想让我喊你『爸爸』?」 「没大没小。」仁王拍了一下他的头。 之后的几天网球部放了假,算是难得的假期。下一次正选选拔赛会是这学期的学期末,而那时候三年生就会全体退社了,只有一、二年级参与选拔。 「我们升学以后,教练会来高中部看我们吗?」狄堂问仁王。 他们都知道仁王基本只待在国中部,很少去高中和大学部。原本的教练在发现小仁王以后好像突然理解了仁王为什么会来立海大当教练,自那以后就不怎么劝仁王去其他两个学部指导了。但狄堂和三枝都觉得,教练其实是很在意他们的。 仁王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只说:「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这么早就开始考虑升学了吗?」 第203页 「你们先试着成为高中的部长和副部长吧。」用开玩笑的语气,仁王说,「不想尝试一下吗?幸村当初以下克上是怎样的心情,拿走部长位置又是什么感受……换个角度体验应该很有意思吧。不是从被挑战的前辈角度,而是自己去成为那个挑战前辈的后辈。」 「被我教了一年,你们如果连那些ob成员都打不赢,那我也没有去看你们的必要。」 立海大的ob成员指的是非国中部直升,而是通过高中特招考试进入学校的专属特长生,每个社团都有一定的名额,艺术类和体育类居多。 这个策略在其他社团成效不错,但在网球部这边稍微有些水土不服。 因为网球部本身国中成绩就不差,原本的正选成员直升入高中部的也有不少,和高中新入选的ob成员自然会有相应的矛盾,两边也算是分成了各自的小团体,谁都不服谁。 不过这种矛盾还不至于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原本的教练也会约束两方,只是说,队伍里正选既有直升的球员,又有ob成员,还有高中转学或者重新考入继而加入立海大的成员,就显得相互之间感情有些生疏。 而高中部的成绩也因此受到了影响,没办法维持在关东的王者地位,甚至有时候无法进入全国大赛。 「既然今年国中拿到了全国冠军。」仁王看着狄堂和三枝,「会觉得遗憾吧?这样的成绩自己参与了,却不是主导者。那么要做尝试吗?升入高中,以下克上,也拿到网球部的领袖位置,带领立海大拿到关东冠军。如果可以的话,全国冠军。」 「做一次真正的立场倒转,也打消掉内心深处的芥蒂。」 「没有芥蒂啊。」狄堂说,「教练不要说得像是我们还在记仇一样。」 「但还是会不甘的吧?偶尔也会有额外的想法,这是人性,不需要避讳。」仁王说,「如果不提这个,那就将我对你们的要求当做任务好了。如果做到的话,我就多去高中部看一看。」 像在画大饼。 狄堂在心里吐槽。 但他确实被诱惑到了,已经不自觉开始想升入高中要怎么做。明明最开始被幸村打败的时候,他想过打完国中就不再打网球的。现在决定和目标也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 去尝试一次,去真正感受幸村的立场…… 「教练果然还是很偏心幸村。」狄堂说。 仁王就看他:「想要得到我的偏心,需要自己努力啊,狄堂。」 「我可不是什么『从一而终』的善良的人。」 在和仁王谈话后,狄堂和三枝表现出了另类的努力姿态。 其他二三年生都很奇怪:全国大赛都打完了吧?还是全国冠军,这仿佛显得他们的退让和委屈都是值得的。但是,已经拿到全国冠军了,之后就是等待退部了,也没有培养后辈的必要……那现在这是做什么呢? 狄堂当然没有和他们说真正的理由。 「目光短浅。」他玩笑一样对其余二三年生说,「到了高中,还有u17呢。既然在国中都拿到了全国冠军,高中的成绩也不能太差啊。」 「我准备去做高中网球部的救世主!」他说。 其他三年生:「!」 三枝事后和他说:「这种话你都能说得出口,意志的进步确实很明显。」 「怎么啦,我们难道不是去拯救高中部的吗?亲爱的搭档,准备和我一起去『下克上』吧。」狄堂用力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双打同调过后,这傢伙越来越过分了。三枝想。但他到底也没有推开狄堂的手。 「其实我觉得教练蛊惑能力很强。」他对狄堂说,「你看,你一开始去找教练的时候,完全没想过还有这种玩法。」 「所以教练是教练啊。」狄堂却笑道,「而且你换个角度,这种玩法,也算是教练为了我们专门提出来的吧?」 「不是为了幸村吗?」 「也可以理解成为了我们。」狄堂耸了耸肩,「难不成我们还真的要争夺教练的偏爱吗?」 仁王多少知道一些学生们的小心思,但他没打算深入了解。人类能做到完全不偏心吗?不可能的。但狄堂和三枝也属于他的偏心范围内,和其他人比的话。所以选择对比对象很重要。 发觉狄堂和三枝有了新的目标,仁王就把越知的联繫方式给了他们,说是高一级学生,又在u17集训里,多交流没坏处。 「其实我也有平等院的联繫方式。」他摸着自己的下巴,「但你们和平等院交流还是有些难的吧。」 狄堂思考了一会儿,问道:「立海大的前辈们,没有在u17里的吗?」 「普通的球员大概是有的,一军就没有了。」仁王解释了一下,「一军就是top20,是u17的一种排位模式。在u17里也是按照实力来排位的,实力代表着话语权,你们会很适应这个的。」 狄堂:拯救立海大高中部的刻板印象增加了,努力! 第113章 联络武士 新学期一开学,立海大就开始准备一年一度的海原祭。 这算是学校的盛典,从国中部到大学部都共同参与。平时几个学部是很少相互交流的,只有在海原祭时会共同开放校园。 今年网球部拿到了全国大赛的冠军,在学校里也算是大出风头,自然在社团展示的街道里就安排在了不错的位置。 第204页 不过…… 「运动社团能做什么节目呢?」柳拿着厚厚一本笔记本,上面是他询问过网球部所有二三年生得到的「往年海原祭採访集」,「大部分运动社团似乎都只是以本身社团主题为辅助,做的都是一些传统的饮料,饮食摊位。」 「除去摊位,我们还要准备社团展示吧。」幸村眨了眨眼,「虽然可以大家一起上去表演挥拍,但是太无趣了不是吗?不如我们登记舞台剧吧。」 「……舞台剧?」柳睁开眼睛,认真地看着幸村,「什么样的舞台剧?」 幸村的意思当然是改变经典的童话故事或者经典的话剧。但当他们找到仁王,想让仁王也一起参与进来的时候,仁王提出了另外的想法。 「既然是网球部,当然还是表演网球故事比较有意思。」仁王说,「自己写个剧本如何?」 他是指挥,不用怎么参与,因此看热闹不嫌事大。 并且他提供了思路:「你们可以参考一下越前南次郎的故事。如同一颗流星,少年成名,在国内一路没有敌手,顺利出国以后也没有遇到什么磨难,拿到美网冠军以后却急流勇退。为什么呢?是因为遇上了让他一见倾心的爱人,为了所爱的人退出职业世界,隐居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艺术处理一下,想一下辉夜姬的故事,再融入一下经典的武士故事。」 仁王留下一个思路和要求就走了。虽然越前南次郎其实没拿到美网冠军,但他三十七连胜后又被拍到私下和当年的冠军比赛并拿到胜利,当年的冠军也一直在媒体面前说「越前南次郎打赢了我」。日本媒体默认越前南次郎是「无冕之王」,考虑到当时的背景,美国媒体也认为越前南次郎如果打下去会拿到美网冠军。 留在原地的幸村思考了一会儿,对柳说:「你觉不觉得,这个故事如果稍微发挥一下,可以做另外的解读。」 「够了,幸村。」柳语气有些沉痛,「当着当事人的面这么编写剧本是不是不太好?」 幸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虽然教练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们不如去问问仁王君?我觉得他会同意呢。」 这种把自己编写进热闹里的事仁王真的会做吗?柳十分怀疑。 答案是是的。他们去找了小仁王,话才说到一半,小仁王就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啊。」 「我会想办法让教练也参与哦。」他甚至主动说,「让他扮演只能属于他的那个角色。」 柳:「……仁王,你想过吗,你这是自己也……」 「我知道。」小仁王打断了他的话,「但是,有一些整蛊就是需要付出代价,我仔细思考认为这个代价完全价值回票。」 幸村非常贊同。 柳震撼了:到底是怎样的精神才能让人宁愿自己成为别人调侃的对象,也要将人拉下水啊?仁王好像没有他之前搜集资料时以为的那么靠谱。 小仁王:puri,你原来觉得我很靠谱吗?真令人感动。 仁王并不知道学生们的讨论。 也不知道,他给出的思路是越前南次郎,但不太熟悉越前南次郎,也还不认识越前龙马和越前龙雅的学生们,因为他的思路而自然而然跑到了其他的方向。 仁王之所以会提到越前南次郎,是因为他最近联繫上了本人。 他在国内搅风搅雨,越前南次郎当然早就知道了。他一直和龙崎教练保持联繫。也所以,越前南次郎连带着也知道了后续发生的故事:比如青学一个很有天赋的选手被前辈「教训」受伤,正好介绍了网球俱乐部的仁王发现了这一点以后,帮忙送人出国接受治疗,而那个网球俱乐部依然很看好那个学生,签订了培养协议…… 「正好介绍」? 越前南次郎倒认为仁王大概是从哪里听到了风声,才故意去偶遇的。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但愿意为了一个有天赋的其他学校的孩子做这些,他确实是个热心人。」他评价道。 他对仁王有了兴趣,觉得向龙崎教练打听没什么成果,就又联繫了国内的一些朋友。 同时也联繫了还在职业圈的人脉。 虽然退役,但越前南次郎当然不是与世隔绝。美国职业圈子还有不少人记得他呢。而他为了培养孩子,也没有和职业圈断了联繫。越前龙雅成了商业赛选手,但这个年纪的亚裔选手能很自在地流浪,越前南次郎背后当然也是做了不少工作的。越前龙雅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虽然不联繫越前龙马,但是会定期去看望越前南次郎和轮子。 仁王给自己设定的背景是不常打美网,专注投入法网和温网,也就是红土场和草地场选手。 越前南次郎便也费了一些功夫,才周折打听到仁王的一些职业圈隐藏故事。 摆在面上的那些成绩和报导是不用打听的,越前南次郎本来就知道。 十九岁开始参加欧洲的青年赛,二十岁开始正式打成人比赛,第一年就打入了八强,之后停赛了一年,换了一个更大的俱乐部,之后打入四强,再拿到冠军。拿到法网冠军以后转战温网草地场,同样是一开始就能进入八强,之后每一年的排名都更加靠前。 职业经歷还算顺利,但参加公开赛的频率不高,只维持了能够进入四大满贯正赛的积分,因此atp排位也没有上升到很前面的位置。 第205页 很神秘,很难拍到行踪。 如果这一年参加了法网就不会去打温网,参加了温网就不会去打法网。澳网和美网倒是间隔一年参加一次,但打美网的那年直接在法网夺冠,因此大家也不怎么在意他的美网成绩,反而去挖掘他的欧洲故事了。 和欧洲职业圈的联繫很深,中途还休息了两年,二十八岁又拿到了温网冠军,却在拿到冠军的几个月后宣布澳网退赛,之后就直接退役了。 被误会在练习时受了伤,但之后媒体发觉他只是回到远东之地去当网球教练了。 是很难让人摸到头脑的发展路线。 但是国内的新闻写的,是因为「有一定要做的很重要的事」才回国的? 越前南次郎很久没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人了,这让他兴致盎然。 而后全国大赛,他国内的朋友们都给他打了电话,说南次郎,好像遇到一个和你做差不多事情的人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 「立海大有个小鬼,长得和masa一模一样啊。」国内的朋友这么说。 越前南次郎掰着手指算了算,masa官方资料显示今年二十九岁,而在立海大比赛的小鬼一年级也就是十二岁,如果真的是大家以为的那种关系,那么十七岁就……! 但想起自己和龙雅长得也很像,越前南次郎就觉得不能武断。 「越来越好奇了……」 在这种情况下,仁王通过网协的渠道联繫到了他。 网协转达仁王的话时,说的是masa认为可以交流一下教授网球技巧的心得。越前南次郎惊了一下:虽然他自己没有隐瞒过越前龙马的存在,但masa就这样承认了自己也是在养小孩吗? 他当然是被传言和想像给误解了,但仁王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打电话过来时也很自然说:「我听美国的朋友说,青年赛有很像您的少年不断获得商业赛或是正式比赛的冠军。」 「哦,是吗?」越前南次郎用调侃的语气道,「我也听国内的朋友说,全国大赛出现了很像你的选手。」 「我正是为此来联繫您的。」仁王直截了当地直入主题,「比起我,您应该有更多的教导经验吧。前两年开始在世界各地流浪,也出现在欧洲过的那位名为『龙雅』的少年,也和您有关系不是吗?」 「呀嘞呀嘞,居然会记得『龙雅』吗?」 「是亚裔面孔,想要不注意也很难吧。」仁王轻笑道,「我不想让您误会,因此直接实言相告。对于教导这个年龄的孩子,我还有一些疑惑。如果能够交流经验就好了。」 「只是想交流经验吗?」越前南次郎玩味道,「对我本人没有什么好奇心吗?」 「如果见面,那会有的。」仁王说,「但我暂时还会留在国内。下半年有时间的话,我会去拜访您的。」 越前南次郎通常会谢绝别人的拜访,但仁王有些特殊。 不只是龙雅,甚至注意到了龙马吗?如果只是这样,越前南次郎也不会同意的,他其实将两个小孩保护得很好。但是,那所谓的和masa长得一模一样的小鬼……说实话,这种说法引起他的好奇心了。 越前南次郎想起国内朋友拍摄的,立海大夺冠时的合照里,某个有些显眼的白毛。 至少在这上面对方没有说谎,是确实在养孩子,应该也是真的很苦恼。并且,退役以后回国当中学网球部教练,还做得很认真,这种做法……真是个奇怪的人。通常这种形容词是别人来形容他的,但越前南次郎觉得,masa也很奇怪。 他答应了:「那么,要约定好具体的时间吗?我今年内没有出行计划。」 「我下个月会来拜访的。」仁王说着,压低了声音笑道,「如果到时候前辈愿意亲自下场指导,我也会很高兴的。」 「指导。」越前南次郎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你打算带那个孩子出国吗?」 「有这个计划。」仁王坦然道,「他和龙雅君同龄,我会先带他去欧洲。」 「然后?继续留在国内?」 「他会在国内打完三年的中学联赛。」仁王说,「至于之后会怎么发展,那就要看他自己了。」 第114章 狗血剧本 和越前南次郎联繫上以后,仁王有时候会询问越前南次郎一些网球技术问题。他自己的思路比较剑走偏锋,所以想对比一下理论上一直接受学院派教育的越前南次郎的看法。 「学院派?!你小子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越前南次郎很无奈,「你应该明白吧,有些事是无法用言语和理论来讲清楚的,就是站在球场上,自然而然就懂了。」 「我还没到那个程度哦。」仁王说。 越前南次郎嗤道:「小子,能拿冠军的人就不要说谎了,在中学联赛那个层次,努力还能拿到很好的成绩,但到了职业圈,努力什么也不是。」 会这样说是因为所有人都很努力,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努力,因此天赋决定了人的成绩上限和职业时限。 世界上每年会涌现那么多「天才少年」,他们大部分会在职业圈的第一年就沉寂下来。能逃离新人周期逐渐上升的人都很少见,能直接到达巅峰拿下四大满贯奖盃的就更少了。 在法网和温网这两种全然不同的场地都拿到冠军的人说什么「没到那个程度」……是在炫耀还是在说反话啊? 第206页 仁王就笑:「其实并不是把前辈当做学院派,但我的网球练习过程稍微有些剑走偏锋,不是很能借鑑。如果要教导一个孩子,从头开始,确实会遇到很多问题。但是前辈已经养过了吧?还是两个,能学到一些东西就好了。」 越前南次郎在电话那头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来着?」 「电话问不到的话,就见面再问吧。」仁王说。 越前南次郎就哈了一声:「很强势呢,masa.」 虽然喊着「前辈」也说着敬语,但微妙地,越前南次郎也能感觉到其中没有太多的敬意。大概就是用日语传统语法说美式发言的意思吧,有种日本和外国结合的味道,倒是和他想像中的masa一致。 越前南次郎在美国住久了,挺适应这种交际的。 但他又觉得,仁王是一直在欧洲的。那么如果仁王是在和他的交流中摆出这样的姿态,和其他人又是另外的沟通方式,那这个人确实有些可怕了。 ……但这也和他无关。 「让网协的人去伤脑筋去吧。」他低语道。 并没有像对待其他人一样直接断掉和仁王的联繫,是因为越前南次郎确实有些好奇。据说masa的重要的人没学习多久网球,而听仁王话语里的意思是真的在苦恼该怎么教导。 而且交流教导小孩的经验这种事……咳,那确实对他来说,比一直找来想要比赛的那几个没意思的傢伙要重要啊。 「我好不容易才把少年给拉回正轨。学习大概是相互的。」他自语道。 通过电话和越前南次郎加深了联繫,又定下了会面的时间和地点,仁王又计算好去欧洲的时间点,之后联繫了经纪人。 德国的俱乐部当然对他和仁王的「交易」保密了,但集体行动也没办法完全保密,而他们既然能拿到仁王在国内的一些「训练录像」,其他俱乐部也能拿到。 欧洲的几家俱乐部都有些蠢蠢欲动,而经纪人也在仁王的授意下开始和俱乐部拉扯。 「但你既然没有打算復出,这时候就开始谈条件吗?」经纪人问。 「提升自己的商业价值。我也得养家餬口啊。」仁王笑着说,「最近找来的商业赛邀请变多了吧?都发到我邮箱里吧,我会考虑一下的。」 经纪人:「!你终于打算开始工作了吗?」 「再增加一点筹码和存在感。」仁王说,「半年的时间还不够让职业圈忘记我,但再长一些就有点危险。」 「那还是不至于的。」经纪人诚实道,「因伤復健的选手不少要休息两三年,你这种级别的选手,退役以后起码也要五六年才会完全失去影响力。」 仁王忙自己的事,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学生们是怎么准备海原祭的。 在他的概念里,海原祭好像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不是网球部的学生们自己组织一下,准备一下就可以的吗? 这天晚上,他照常准备小仁王的特训。 小仁王递了一本笔记本给他。 「什么?」仁王挑了挑眉,「你的学习笔记吗?」 「学习笔记为什么要交给你啊。」小仁王抬头道,「是海原祭的剧本。你之前不是给幸村提了意见吗?他和柳一起把剧本写出来了,这是初稿。」 「要给我看吗?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了啊。」仁王这么说着,随手翻开了剧本,就听到小仁王说,「当然要给你看,你是里面的重要角色。」 「……嗯?我得上场?」仁王皱起眉。 小仁王就吹了个口哨:「你先看了再说。」 幸村和柳一起写出来的舞台剧的初版剧本,和仁王给出的梗概挺像的,用的是同样的思路。职业选手a(没有具体取名)从中学时就是很有天赋的网球选手(这里标註了是背景旁白),在出国打职业的过程中遇上了一见倾心的少女(等等为什么剧情会是这个走向),有了一场令人刻骨铭心的初恋以后封心锁爱去球场上拼搏(逻辑是不是不太对劲),拿到冠军以后某一天发现门口多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婴孩…… 仁王:「……」 仁王:「等一下,你知道婴儿小时候其实看不出像谁的吧?大部分父母说的『像我』只是血亲之间的心理作用。」 小仁王:「你不要说这么冷漠的话,把剧本看完再说。」 继续往下看的话,就是这位职业选手马上接受了这个婴儿是自己的孩子,并且急流勇退,从职业赛场消失。而十二年后,重新出现的他,成为了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的球队教练。 仁王看到这里停住了。 球队教练? 等一下…… 他往后翻了翻,发现后面的故事还有那个「孩子」质问这个职业选手a,他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然后这个职业选手a很冷漠地说我只是你的教练,不承认亲子关系以后两个人有了矛盾,而后球队的其他人为了探索两个人的关系回顾了球员从前的经歷,在路上遇到了不少趣事,知道了更多教练的过去,最后探查到真相,于是两个人父子解除了隔阂,队员们也在周围,大家一家亲。 如果按照戏份来看,前面都是背景旁白,只需要一两个场景,剧本的重点其实是球队为了寻找教练的过去而经歷的趣事,算是风格的友情向剧本。 而且这个剧本仔细说起来也和仁王描述的思路是很像的。 第207页 但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 仁王抬起头,看向眼神看着他,还带着期待的小仁王:「你要演这个孩子的角色吗?」 「我可以啊,就看你愿不愿意上场了。」小仁王拖长了音,「我们的长相不是正好合适吗?如果你上场,我当然会演这个角色,没有比这两个角色更适合我们的了,不是吗?」 啊,果然是这样。 为了把人拖下水不惜自己亲自下水。 但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知道,如果自己不亲自下水,对方是绝对不会下水的。 有点和人同归于尽的意思了。 仁王摸了摸这个剧本,没有思考太久。 他和小仁王事先推测的一样,点头答应了:「我可以演,但是这个角色的名字得我来取。还有,一些常识性错误改一改吧。」 小仁王耸了耸肩:「我其实也觉得有些别扭,但是幸村和柳说这是艺术性处理。」 隔天,找到了幸村的仁王,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教练,这是艺术性处理。」幸村说,「大家当然知道,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孩按理来说很难从长相上看出亲属关系,但是,血缘关系之间的心心相印不是很适合煽情吗?骨肉相连的那种感觉。」 他眼睛很亮,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一些:「就是一种莫名的直觉,或者说他本人当时的心理状态希望会有一个那样的结果。」 「但后来又不愿意承认他们的关系?哪怕他已经为了这个孩子退役?」仁王似笑非笑,「想要影射我和雅君吗?」 「啊呀,您和仁王又不是近亲,我们只是稍微艺术加工了一下,结合了一下学校里和外界的流言。」幸村说着歪了歪头,「教练连对着网球周刊的採访都没有明确表示对流言的反感,还说了些暧昧不清的话,不就是对这样的流言不在意吗?」 「甚至有些推波助澜的意思。」他微笑着,弯起眉眼,「大概是想利用这一层关系,为仁王以后可能的职业道路铺路,对吧?教练真是良苦用心。那么,陪我们玩一场也没关系的吧?我们也想得到教练的偏爱嘛。」 「用这种语气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可怕呢,幸村。」仁王说着,也没反对幸村的提议,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真的想得到我的偏爱吗?如果现在说不是,那么我会当作你在开玩笑。」 「并不是玩笑。我会希望教练再关注我一些。不过,并不是想要教练忽略仁王的意思。维持平衡很难吧?但教练反而很有挑战高难度的意愿和耐心不是吗?」幸村回应道。 仁王问的问题,他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 是的,他是想要争夺偏爱,但不只是出于对自己的网球技术的追求,和对长辈的敬重,也因为——因为仁王希望这样。 想要通过学生的反馈来确认自己的教学成果,确认自己是不是做到了教练的职责。而幸村发觉了仁王的试探和隐藏在恶趣味之下的认真,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而仁王挑了挑眉,看着他:「那就试试吧。」 第115章 亲自参与 幸村在仁王的意见下修改了剧本的初稿,之后又和仁王讨论了几次,定下了最后的剧本。仁王没有更改剧本主线,只是调整了他认为逻辑上有问题的部分,以及一些剧情节奏上的问题。 幸村一边调整剧本一边感嘆:「教练真是理智型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仁王有些好奇。 「明明是化用了自己的故事,却毫不在意,而是利用它去达成自己的目的。反而对剧情本身的一些常识性问题和逻辑性问题特别在意,也会注意到一些艺术处理的手法……虽然是排斥的态度。」幸村看着仁王,忍不住感嘆道,「其实初稿并没有仔细推敲过。我和柳都以为教练绝对不会同意的。」 所以最初的初稿,目的就是为了让仁王看过以后表现出惊讶,或者提出反对。 一开始就预设了会被拒绝,所以剧情也没有经过仔细推敲。 如果不是小仁王保证过,他一定会让仁王同意,柳甚至不会参与这种剧本的编写:他也不太受得了剧本里的逻辑,如果编写了以后不用在他看来更是浪费时间。幸村倒是觉得很有趣,想去看热闹,只是不好参与两位仁王君的特训场合。 「仁王是怎么说服您的呢?」他好奇地问。 仁王挑了挑眉。 他没有给出回答,而是说:「还是对队友和我不够了解,幸村。要成为能掌控网球部的部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啊,教练把自己也划进了网球部的范围里,这真让人高兴。幸村想着,表情柔和地微笑起来。 剧本编写完毕,本来只接到通知说要准备舞台剧的正选们被聚集起来。是正选会议,但仁王也到场了。他本来就会参加大部分的正选会议,而这次会议如果不来,不就变成大家看了他的热闹,他反而没有看到大家的热闹了吗?欺诈师不能做这么亏本的交易。 「大家,我们的舞台剧剧本已经编写好了,现在发下去,之后会给大家几天时间熟悉剧本,各自背诵台词。我和学生会的社团联合会约定好了走台时间,在那之前我们要合练两次,时间定在训练结束之后。」 全国大赛已经结束,但是正选们的训练量并没有降低。 狄堂和三枝是在准备之后升学后的「拯救高中部」行动,而剩下的一年生和二年生则是被仁王要求继续训练,准备第二年的比赛。 第208页 要求很严格,但大家都并不反对这样的训练量,反而会主动根据自己的身体情况去要求更多的训练量。 毛利原本是不想的,在大环境之下也不再提逃训的事了。 他在全国大赛结束后和以前的队友们见了一面,平善之和原哲也都表示了「虽然你进步了但怎么在立海大并不显眼」这样的意思……他稍微有些在意这一点。 当然,周内的休息日不再被占用了。 原本立海大网球部是双周只休息一日的,现在周末正常休息了。但休息时间自己来学校加练,或者私下里训练的人也并不少,真正完全休息的人是没有的。 现在定排练时间,当然也考虑到了训练安排。 排练时间只有那么短,真的来得及吗?没有看到剧本的正选们有些忐忑。 而幸村看到他们的表情,笑着说:「放心,不是很难的剧本,不用花费大家太多时间的。」 「难道是那种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或者很经典的影视剧作品?那样一来确实是不需要太多排练时间,本身的故事线和一些经典台词都很熟悉了。」狄堂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传递到面前的剧本。 他将剩下的剧本继续传下去,自己拿了面上的一本,看了看标题。 《『无私』的爱》 ……这很陌生啊?没有见过的名字。而且提到「爱」,是爱情剧吗?这么多人,还是国中生,演爱情剧本?「无私」又为什么加了引号呢? 好奇之下,狄堂翻开了剧本。 才刚看第一行就震惊地抬起了头。 「等一下,主角叫越后南太郎?」 第一行介绍主角曾经是很有天赋的职业选手,年少成名并且出国打职业比赛,加上这个名字,不是很明显取材自那位越前南次郎吗? 「我和越前前辈聊过了,他同意我们用他取材。」仁王轻描淡写道。 其实是他在和越前南次郎聊电话时说,自己的学生们在准备学校的校园祭,准备排练舞台剧,并且准备让他一起上台。大概会表演他自己的故事,但如果用他自己的名字和谐音就太明显了,所以问可不可以用越前南次郎的名字来做艺术处理。 「我和前辈的经歷也有一部分重叠的地方吧,但大部分不一样。」仁王当时这么说,「不会被误会的。」 「只要角色不直接取名『越前南次郎』,『龙马』,『龙雅』,那就随意。」越前南次郎不太在意这个,他在青学时也参加过几次青学的学园祭,知道日本国内这种校园活动的意义和流程,「你自己上台演?」 他比较惊讶这件事:「还真是认真啊。」 「学生们要求,当然不能让他们失望啊。」仁王说。 越前南次郎就不客气地嗤道:「你根本不是那么善良的性格吧?除去学生特殊之外,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仁王没有反驳,只是确认了越前南次郎不在以后就挂了电话。 并且拒绝了越前南次郎饶有兴致的「录像一份给我看看」的请求。 「不可以,是立海大内部表演资料,涉及学生隐私的。」仁王说。 越前南次郎:「你刚才徵求我意见的时候也没提隐私。好吧,我知道你不想录像了。我总有能参加海原祭的朋友。」 转述和亲自看到又不一样。仁王想。 总之,他确实拿到了越前南次郎的授权,并且将角色名字取为了「越后南太郎」。 这位「越后南太郎」,在拿到冠军之后突然销声匿迹。之后剧本转场,十二年后,在日本东京的一所学校里,一位「长得和越后年轻时很像的少年走在路上」,「刚通过新一年的正选选拔赛成为正选」,「听说了学校里来了新的教练」…… 狄堂震惊地松开了手。 他第二次抬起头,看看仁王,又看看特意坐在了角落里的小仁王:「等一下?这个剧情……」 其他人看到这个部分时都给出了很夸张的表现。 三枝没办法维持着冷淡的外表,频频去看仁王,看着仁王的神色也很微妙,真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仁王似乎想说什么又憋回去了,最后说了一句「太松懈了」又重新坐下。 毛利则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哇了一声,用敬畏的目光看着幸村,一会儿后又有些怀疑地看了看仁王,又重新翻了翻剧本似乎在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真峪原本存在感并不高,这一次也将剧本反覆翻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像是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大部分人的反应仁王都很满意,特别是真田的。 真田每次不冷静的,情绪失控的样子,都会让他觉得很有趣。 正选们花了不少时间才把剧本看完,实在是最开头的背景介绍和情节的冲击力太强了,他们一度无法集中精神去观看剧本。 结局部分给了他们二次冲击。 中间很长一段篇幅都描述的,「为了探寻教练和越后的关系,大家做了什么」,算是群像小品,而最后的结局从这个走向中也完全能够预料到。 但是,但是……但是这个「越后教练和越后最终拥抱着承认了彼此」也太吓人了吧! 越后甚至有一句台词,是喊「你不愿意承认我吗,父亲」。 这次大家关注的人变成小仁王了。 小仁王本人倒很镇定。他是最早就知道一切的人之一,本身也参与了剧本的制作。 第209页 幸村在确认大家都看完剧本后,站出来说道:「这里面有很多角色还没有取名,因为显而易见,角色取材于我们本人,所以我认为还是让大家自行给自己代表的角色取名比较好。」 他说完以后,现场沉默了几秒,狄堂才问道:「这么说的话,『越后』这个名字难道是……教练取的?」 「当然。」仁王挑眉道,「走神了吗,狄堂。我刚才也说了吧,我向越前前辈要到了授权。」 哦,是这个意思。但他当然听不出潜台词。冲击力这么强的剧本,他看完还能保持冷静就很厉害了! 「剧本这样写,那仁王。」毛利则小声喊了小仁王,「你要在舞台上喊教练爸爸吗?」 小仁王侧过头看了毛利一眼:「puri。」 毛利:「……」 这是什么回答,听不懂啊,申请翻译,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剧本冲击力太强,以至于正选一时间兵荒马乱。仁王看够了热闹,又看了看时间,站了起来:「我之后还需要去高中部一趟,你们就在这里把剧本的事都商议好再进行练习吧,我等一会儿回来。」 而他走之后,社办的里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重新活跃起来。 第116章 幻影妙用 「教练为什么会答应出演这个剧本啊。」狄堂十分震撼,「我们都看出来了剧本里不对劲的地方,教练不可能不知道啊。」 「刚才教练的反应就是对剧本的猫腻心知肚明。」三枝说着侧过头,「应该是仁王做了什么吧?」 「诶?」狄堂眨了眨眼。 「很明显,这两个角色就是给他们量身定制的。」三枝很轻地敲了敲剧本。 小仁王一直没说话,但神色还是很自然的。他没回答毛利刚才的问题,于是狄堂轻咳了一声,又问了一次:「这个台词……你是真的要在台上说吗?」 「有什么关系?」小仁王歪了歪头,「我只是稍微牺牲了一下,将叔叔拉下水了而已。」 他这是第一次在其他正选面前喊仁王「叔叔」,但也是为了尽快从这个会被大家一起调侃的局面中逃脱:「我喊他『叔叔』,和喊他『爸爸』,差别也不是很大。」 真田皱起眉:「这!这……明明是很大的差别!」 「但是这样一来,大家不是都会很开心吗?」小仁王做出一副为了娱乐大家可以付出很多的样子来,「而且想看热闹的人那么多,就连採访也会问到我和叔叔的关系,索性用更夸张的方式回答大家的疑问好了。」 他都这么说了,大家自然是震撼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并且也礼貌地不再追问。 倒是知道,剧本最开始思路是仁王提的,而后续的衍生方向也是小仁王自己主动提出的,并且小仁王还主动参与了剧本编写这些事的幸村和柳一前一后瞥了小仁王一眼,各自更新了对小仁王的性格判断。 等到散场之后,因受到了精神冲击而没太回过神来的真田才反应过来:「等等,他和教练明明可以直接对媒体说出他们的关系的!」 「真田,你不能这样想。」幸村笑着摇了摇头,「就连我们,在知道仁王和教练的关系以后,也会对他有不一样的要求,会对他设立另外的标准……如果让所有人都知道,将关系坐实,那对仁王来说会是巨大的压力。」 「可就算不说,他们的关系依然存在不是吗?」认为没必要隐瞒,应该坦坦荡荡的真田还是无法理解,「用这样的方式让大家加深误解,难道是更好的选择吗?」 「误解就只是误解。」幸村歪了歪头,「这种『娱乐』的方式,在舞台上进行表演,也可以理解成另外的意思不是吗?」 「是对传流言和想要看热闹的人,用隐晦的方式说,『看热闹看得很开心吧,我都知道』。」幸村向真田解释道,「舞台剧的形式是夸张和艺术的形式,用这种方式表演,大家只会觉得,这是教练在以自己的方式讽刺大家。」 「越是夸张越是会被人认为不可能是真的。」幸村说。 不太能理解传媒心理学的真田皱起眉:「总觉得,仁王只是单纯想要看热闹,而不是你说的这种深意。」 「教练居然也由着他。」 那你对教练的滤镜确实有些深了,很明显这是两个人都想看对方的热闹。幸村想。 他一开始还在思考,仁王要用什么方式将教练拉下水。但后来仁王说,只要把剧本给他就行了。果然第二天教练就答应了出演,还提供了修改剧本的建议,神情有些微妙。 他问了问,教练就说,那孩子都主动承担了那样的角色,他当然不会让他失望。 所以是这个意思啊,根本不需要想其他办法,只要自己先主动跳进水里,另一方就会跟着下水了。 幸村从一开始就认为教练并不是传统的那种很严苛遵守上下关系的教练,但他和有着亲属关系的学生也能用这么「朋友」的方式进行交流和互相开玩笑,还是让他感到惊讶。 真是有些羡慕仁王了呢,他这么想。 对剧本的争议,两个拿到争议角色的当事人都表现得非常自然且毫无不好意思的情况下,没有维持太长时间。 大概是一种,当事人泰然自若,旁观人替他们尴尬的感觉吧。 越想越觉得还是不要深究,于是大家便默契地带过了和剧本有关的讨论,只各自取了和自己名字沾边的角色名,打算体验一下这种特殊的舞台剧表演——如果这真的能算是戏剧演出而不算是带剧情的漫才的话。 第210页 这分明就是长篇喜剧!毛利非常笃定地说:「这个剧本拿去四天宝寺的搞笑大赛,一定能拿到冠军!」 路过的小仁王:「如果能拿到冠军,那也是我和叔叔亲身上阵带来的喜剧效果,和你们没有关系啦。」 「……你自从开始准备舞台剧以后,变得活泼了好多啊。」毛利思考着,突然道,「是因为可以不掩饰自己和教练的关系吗?」 「虽然表面上不想被不公平地对待,不表现得特殊,但实际上还是很喜欢教练,很想要教练的偏爱的吧。」自从被投餵饭盒以后就经常能感觉到小仁王间歇性针锋相对视线的毛利说。 小仁王:「……piyo~」 第二天,毛利发现自己饭盒里的亲子丼被加了双倍的酱油。 毛利:「……」 好幼稚啊,加了酱油也就是咸了一点,不还是亲子丼吗?而且还是教练做的。该不会专门为了这种整蛊让教练做了亲子丼吧,能点菜真好。但是仁王以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好像没有味觉似的吃不出教练做菜的魅力吗? 毛利寿三郎,男,十三岁,突然觉得只比自己小了一岁的临时搭档兼后辈还挺可爱的。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家养猫挠了一下。 小仁王也不是不想用其他的整蛊方式。但首先,毛利真的很难找,训练时间以外神出鬼没的,其他人都很难找到他,他总不能拜託自己叔叔去找人。其次,他多少从叔叔口中知道一些毛利家里的事,如果在这上面开玩笑就太过分了,超出尺度,是不行的,可除此之外毛利也没有害怕的东西,毛毛虫和蛇都不怕,也不怕黑怕鬼,非常难办。最后就是,人多少有点以己度人的意思,而作为挑食症患者,小仁王认为在饮食上整蛊是个不容易踩人底线又能够解气的方式。 他是真没意识到仁王做菜的水平非常惊人,只觉得就普通好吃,还不能「治癒」他的挑食症。 倒是他带过一次蛋炒饭回家,弟弟非常爱吃,所以他也问了仁王能不能教他做饭,仁王也同意了。 前些天他在自己家里试着做了炒饭,家人都非常捧场,小仁王自己吃起来也和仁王做的差别不大。 自己能做,他就没有概念。 剧本取材自身边的事,最重要的角色又属于两个仁王君,因此网球部的正选们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排练,各自背好台词以后合练了两次就准备上台了。 最后一次合练时仁王也参与了。他演得非常投入,将角色诠释得很好。意思是他没有将角色当做自己来演,而是当做越前南次郎来演。他没用幻影,但用了幻影的技巧,因此大家演着演着甚至觉得教练和仁王没那么像了……不对,这是怎么回事?! 小仁王被带着戏,回过神来时觉得不对。 怎么觉得叔叔用了另外的方式脱水上岸了啊?!这样一来不是只有他自己在水里吗? 不行,得想点办法! 意识到不对劲的小仁王在绞尽脑汁思考角色。 他想起那天在酒店,叔叔很自然地问他想要谁做对手。 后来还真的幻影成白石和他打了两次。 这种招数在比赛时用处不大,在生活中用处很大啊!小仁王恍然大悟。他之前一直觉得,模仿别人一点意义也没有。模仿叔叔也就算了,叔叔很强,但模仿别人,不是很没意思吗?除非对手有很明显的弱点,那么找到对手最直接的弱点,那还算是有意义。 叔叔已经那么强了,用这种招数的意义在哪里呢?总不至于专门为了特训他而开发出这种招数吧?「欺诈师」这个外号好似也和这个招数有关,那至少说明叔叔在职业赛场上是用过这一招的。 小仁王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得到让他自己满意的答案。 但此时他突然发现,不考虑在球场上的作用,在生活中「幻影」这招真的很好用。 叔叔肯定也用了这招的技巧!才会让其他人都觉得,叔叔在舞台上换了脸的。 小仁王发现了「幻影」额外的作用,并且开始思考这对自己整蛊是否有帮助。仁王倒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小仁王对「幻影」改观了,他还觉得小仁王继续下去也会走上「幻影」这条路呢。 排练结束,确认过走位,距离海原祭就没几天了。 学园祭对外开放,只要持有邀请函就可以参与,而邀请函由学生们和老师们自行决定发放,有一定名额限制。网球部得到了不少邀请名额。 仁王和正选们商议过后,邀请了冰帝和四天宝寺的网球部——虽然四天宝寺很远,但是万一呢? 他自己则单独邀请了几个教练。 而随着时间推移,学生会组织着学生们准备节目,布置校园,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海原祭当天。 第117章 大戏开场 「立海大附属的国中部,原来离大学部这么近啊。」原哲也对照着在街道入口处指引的学生发放的地图和宣传手册,比画了一下街道,语气有些微妙,「不管是国中部,高中部还是大学部,都可以直接从教学楼看到海的样子。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和四天宝寺确实是不同的风格。」平善之说着,左右看了看,「毛利说他会来接我们。」 「不是还没看到人吗?」原哲也啧了一声。 平善之就好笑地看着他:「实在不想来可以不参与这个活动,吉川和风戽他们就没来。」 第211页 「那这可是难得可以不用上课,出来玩的机会啊。」原哲也嘴硬道。 平善之懒得说他。想要从原哲也口中听到「我想见毛利」这种话是不可能的。 海原祭会持续三天,但网球部的演出在第一天,因此网球部发出去的邀请函都是第一天的。接受邀请的学校都给出了积极的回应,比如大部分正选都来了的四天宝寺,和全员到场的冰帝。 比起冰帝,四天宝寺离立海大其实挺远了。不过今年四天宝寺的全国大赛成绩不差,学校本身又是老牌私立学校,不缺经费,渡边修打了申请学校也就批了假期和经费。 网球部内都戏称这是「神奈川一日游」。 东京都的球队,包括山吹和六角都收到了立海大的学园祭邀请函,另外就是一些发给单人而不是发给整个社团的邀请,比如给青学就只是三枝邀请了大和,真田邀请了大石。小仁王则单独给橘和千岁发了邀请,是还记得橘是叔叔的粉丝这件事。至于他们两个有没有时间和金钱从九州过来,他就不太关心了。 如果他们来了,一定会有惊喜收穫的。他想。 橘和千岁确实来了。同样他们也把这当作是「神奈川」一日游。 就是千岁有些无奈。 「你到底有什么好纠结的?」他非常好奇。 橘一脸沉重:「我有一种感觉,如果我去看这个网球部的舞台剧表演,我一定会遭遇不太好的事。」 「那就不去?」 「可是masa桑参演。」橘指了指宣传手册,脸色更加沉重了,「剧情一定很让人难以接受吧。」 「……为什么这么想?」千岁哭笑不得。 橘则斩钉截铁道:「仁王那个傢伙才不会出于好心邀请我们呢!」 千岁:你对人的偏见是不是太过于极端了啊,桔平。 除去学生,仁王邀请的教练们也都来了。渡边直接拉着榊教练去找仁王,打算参观一下立海大的网球部:「说真的,你真的不会被原本的教练拉着去看大学部吗?立海大学的大学联赛成绩挺好的。」 仁王刚安顿好伴田教练和六角老教练,让真田和柳陪着两位老教练在他办公室喝茶。他想了想:「上学期是有的。」 「现在没有了吗?」 「正选变动以后就没有了。」仁王说。 其实假期那次,原本的教练跑来国中部,想要说服仁王,结果看到小仁王的时候脸色还挺精彩的。只是在别的学校教练面前说这个就没什么意思了,虽然那个教练忽视了国中部,但立海大学的成绩确实是他带出来的。 不过他没有明说,别人也能想得到。 渡边修就啊了一声:「是看到了仁王君……」 他说了一半停下来,诚恳道:「採访一下,别人喊『仁王君』的时候,你会觉得在喊你吗?」 「国外应该都是称唿英文名。」榊教练说。他觉得渡边教练的调侃没什么意义。 仁王摇了摇头,理由却不是这个:「学生不会直接称唿我的姓氏,对手也不会。会喊我『仁王』的人很少。」 大部分也都不在这个世界。 「不过总让人议论我和他的关系,甚至记者也毫无顾忌,这不是好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仁王说。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很淡,有种举重若轻的潇洒的感觉,让渡边修忍不住小声地哇了一声。 而榊教练则若有所思看了仁王一眼,指了指宣传手册上属于网球部的节目介绍:「和这个有关?」 「为什么会这么想?」仁王有些好奇。 榊教练说:「标题和简介。」 「虽然只是简单写了剧情介绍,甚至连角色名称都没有,不过是你参演,总会有深意吧。」榊教练说,「不是教育意义,就是讽刺意义。」 「讽刺?」渡边修重复了这个词。 而榊教练语气沉稳:「你还没发现吗?masa性格挺促狭的。」 他是在场最年长的那个,平时感觉不出来,此时的语气却莫名显得老成:「年轻人性格尖锐些不是坏事。」 「用这种说法,好像你是个很温和的人一样。」仁王啧了一声,「榊桑,你在冰帝的设定是冷漠威严的教练吧。」 立海大的舞台剧被安排在社团演出第一天轮次的第二场,开场是合唱团的演出。仁王提前将教练带到观众席上,告知他们网球部是第二个节目,就去了后台做准备。 社团表演为了方便观众,节目中间都会有十分钟时间,这样观众可以任意选择自己想看的节目。 前一场合唱团的演出结束后,一部分为了合唱团而来的观众退场,正好这时候网球部的演出开始做准备。 毛利姗姗来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前辈是刚才才把四天宝寺的朋友们带到观众席吗?」柳用带一点凉意的语气道,「前面只有一个节目,完全可以让他们早点入场。」 他和真田一起负责接待伴田教练和老教练,连带着也接待了山吹和六角来参加海原祭的球员们。 冰帝这边,榊教练则没和队员们一起。渡边修也是后来和毛利打了招唿以后单独找过来的。 冰帝的球员是幸村负责接待。 他们都提前让球员入场了。 毛利则鼓了鼓腮帮子:「又不是我想让他们这么迟才来的。都是原哲也的错!」 第212页 打完决赛的那两天毛利还改变过对原哲也的称唿,喊人「哲也」,现在又开始连名带姓一起叫了。刚才他带着四天宝寺的球员一起逛礼堂前面那条摊位街时,和原哲也为了章鱼烧的酱汁吵了一架。 不止毛利,在观众席的原哲也也还别别扭扭的:「什么啊,章鱼烧怎么可以加美乃滋!太甜了!」 「就是应该加照烧酱才对!」 白石心想,前辈,比起美乃滋,显然是照烧酱更奇怪啊。 但他不敢说,只是摸了摸自己的绷带,有些好奇立海大网球部的节目。 虽然毛利迟到了,但这次舞台剧不太需要做造型,大家也没有化妆的打算,就是穿着运动服上场。他们没有穿正选的外套,而是穿了网球部另一套正选和非正选都有发的通用运动衫……主要是穿正选服装太「显眼」了,以后比赛时看过舞台剧的人带入怎么办?想想就有些尴尬。 简单对了台词,负责旁白的幸村和柳就拿起话筒出去了。 他们给自己在剧里安排的戏份不多,承担了旁白的部分。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非常感谢花费宝贵的时间来观看我们的演出。我们立海大附属中学国中网球部所表演的剧目,也和网球有关。如果大家能在观看过程中加深对网球的了解,继而喜欢上网球,那就是我们的荣幸。而如果本身对网球不太感兴趣,也可以将这个故事当做纯粹的故事来看。」幸村微笑着说道,「接下来会是我们网球部自己编写的剧本,《『无私』的爱》,我认为会是个有趣的故事。」 幕布拉下去,灯光还没亮起来,柳的声音响起:「十二年前,日本网球界出现了一位震撼了世界网球界的选手,一路打进了世界顶尖赛事的决赛,拿到了代表网球殿堂的冠军奖盃。然而,在拿到奖盃之后,他又突然在职业圈销声匿迹。」 「许多人都很好奇发生了什么,许多人也试图找到他。」 「而我们的故事,也和他有关。」 旁白引入之后,仁王从后台走出来,站在侧台边,阴影将他的影子投在布景上。 他站了一会儿后,转身离开,而幸村改变了声线,用了记者採访时会用的语调:「越后君!越后君,您能谈谈为什么要退役吗?」 「我们接到消息,您并没有在比赛中受伤。在这种情况下选择退役,解除和俱乐部的合约,需要付大量的违约金。您会和俱乐部对簿公堂吗?」 不断更改声线的幸村念完了他自己编写的大量记者台词。 而仁王没有回应,只是依然背对着观众席,侧头往后看了一眼后转身走入黑暗里。 这样的剧情引入,吸引了来看表演的其他人。那些不太了解网球本身的观众,还在想,这个故事难道和这个职业选手有关吗? 但了解职业网球的人,嘴角已经忍不住抽搐了起来。 「越后?」渡边修按住自己的嘴角,倒吸一口凉气,「等一下,这是在影射越前前辈吗?」 而同样坐在观众席的伴田教练和老教练不约而同发出了经典笑声。 「龙崎没来真是太可惜了。」伴田教练说。 月见和唐泽坐在他旁边,脸部表情都扭曲了:「这真的可以吗?越前桑是那么有名的人!」 伴田教练看热闹不嫌事大,语气很轻松:「越前南次郎知道的,这是他允许的。」 「诶?!」 「他还拜託我看一看masa准备怎么演。龙崎没收到邀请,他才打我电话。平时也不多联繫,那傢伙。」伴田教练笑了笑,「不亲自来看怎么能感受到剧本的精髓呢?不能录音也太可惜了。」 第118章 神奇故事 换场之后,旁白很快念到「十二年后」。 原本以为这个剧本就是以越前南次郎经歷为基础的,网球选手和教练们,此时好奇心又被吊了起来。十二年后?今年越前南次郎做了什么吗?没听说啊? 然后他们就看到熟悉的立海大的正选们,穿着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运动服上了台。 被围在中间的小仁王讲了一大段台词,意思是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了正选,而队友们都很为他高兴。 台词没什么问题,就是小仁王的表情太生动了,和他平日里,和在球场上的样子大相迳庭,让和他打过比赛的对手们都有些受不了:演得太过了一点吧!你不是这么活泼纯真的人吧! 「我们好像新来了一个教练。」狄堂说,「不知道是怎样的人呢。」 「今年的目标是冠军,希望是一个认真负责的教练。」角色同样是网球部部长的幸村说道。 观众席角落原本的教练:「……」 好像被学生讽刺了,masa默认的吗?他真的好喜欢国中。但看到那个白毛小孩好像又能理解了。而且这个剧本和故事,难道是…… 果然,仁王从后台走了上来。 他的角色自然是新来的教练。 三枝浮夸道:「天哪!你……你是那个,越后南太郎?!曾经的职业选手!」 传奇的退役的职业选手,为什么会来当教练呢?而且…… 「你们长得好像啊。」毛利说。 仁王冷漠地让他们列队,避开了这个问题。而小仁王所扮演的角色,则以一种所有人都发现了的样子不断观察仁王,被仁王喊出来认为他练习不认真,惩罚加训。 第213页 加训结束后,仁王离开,正选们围上来,安慰仁王,并且在仁王说,自己有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监护人后,惊讶道:「难道那就是教练?」 「让我们一起去寻找证据吧!看看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演到这里,场下所有以为这个剧本就是在暗示越前南次郎的人,都震惊了。 等一下,这种神转折?! 这是masa亲自演他和那位仁王君的关系吗?这种手法,难道是传说中的现实讽刺?!因为议论的人太多了所以干脆表示出「你们想看热闹就都来看」的大方态度吗? 不够有名的人,用这种方式回击,当然只会让人觉得不痛不痒。 但现在做这件事的人是仁王,是欺诈师。 那么所有人都微妙地觉得自己被攻击了。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类人同样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冲击。 橘的眼神都失去了焦距:「等一下,masa……masa桑为什么会演这种剧本啊?!」 千岁倒是兴致盎然:「很有意思的剧本啊。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masa桑和仁王君的关系吗?教练也不太清楚,也没有对外公开。但现在masa桑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公布自己和仁王君的关系,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masa为什么会演这样的剧本……」橘依然在喃喃自语。 千岁看了他一眼,啧了一声:「居然还没回过神来吗?」 之后第二幕是网球部的一些趣事,混杂了立海大原本网球部的日常,很温馨,也算是一种剧本节奏调控。 但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吊起来了。 masa和仁王君到底什么关系? 舞台上,masa和小仁王正在表演。小仁王表现不佳,输掉了比赛,masa用冷漠的态度对他。小仁王追上去,说你为什么不因为输掉比赛惩罚我。仁王就说,打输比赛并不是不能原谅的事,不能原谅的是没有在球场上释放全部。 「要对自己真诚,你做到了吗?」说了冠冕堂皇台词的仁王哼了一声走下了场,而小仁王便演出了黯然神伤的样子。 「我没有不认真对待比赛……」 其他队员上来,表示说不要伤心了,我们都知道你的实力的。 场下的白石:「诶?打输了比赛,masa教练真的会这么对待仁王君吗?」 原哲也拍了他肩膀一下:「你在想什么,全国大赛的时候,仁王君也输给你了啊,但masa桑也没有生气吧?没有指责。虽然我们没听到他说了什么,但肯定没有骂人。」 沉默了几秒后,白石咳了一声:「会有点担心仁王君嘛,这个剧本确实真实性太高了。」 「你认真的?」原哲也嘴角动了动,「真实性?毛利平时根本不是那样啊!像个傻子一样!」 剧本特意做了艺术处理,网球部的每个人都显得很单纯善良。当然,小仁王扮演的角色就更加纯真,有点像经典日剧里的主角形象。 之后的剧情,是大家通过刻苦训练得到了教练的一些赞许,而幸村就通过教练承诺的奖励试图询问教练过去的事,没有得到答案,却看到了教练有些失落的神态。 而同样发现了小仁王和仁王相似的反派登场了,是个记者。 同样受到了仁王邀请来看节目的井上:「……」 masa是不是在表达对我的不满啊!对不起!我不应该在採访的时候问仁王君那种敏感问题的! 记者说了不少越后在打职业比赛时的「黑歷史」,并添油加醋了当时越后退役的表现,还给出了媒体界的一些离谱猜测。 小仁王不相信教练是这样的人,他的队友也不相信。 而后他们通过寻找过去越后认识的人,访问过去的学校,逐渐拼凑出了从前的越后的样子。 这之间还解救了一个越后过去母校中被前辈欺负的人。 在观众席上的大石:「……这个,是在暗示手冢吗?」 他有些感动:「立海大的大家居然还记得手冢吗!」 其实编写剧本的柳想的是大石而不是手冢,所以「欺负」的模式也更偏向于大石在网球部经歷的冷暴力和一些冷嘲热讽。这部分资料,柳是通过青训时和大石的交流得到的,三枝也去问了大和,最终写成了故事。 但大石第一反应是手冢。 坐在他旁边的大和嘆了口气,抬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这是你啊,大石。」 「诶?我吗?」大石有些惊讶地侧过头。 而从三枝那里知道了一些消息的大和,心情微妙又复杂,却还是对大石微笑道:「是啊,他们都是不错的人,在以这种方式替你鸣不平呢。」 「啊,我其实并没有经歷什么,在青选队伍里也没做什么事……」大石说着,神态又坚定起来,「但既然他们认可了我,我会更努力去的!」 剧情很快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小仁王终于将搜集到的线索集合起来,得到了惊人的答案,那就是他其实是越后的儿子,一直在养着他的没见过面的监护人,也是越后。 他单独去质问越后,却得到了越后的冷漠以对。 于是他委屈地说:「你不愿意承认我吗,父亲!」 这句台词一出,观众反应非常热烈。 不知道背后故事的人感嘆着小仁王的委屈,而知道背后故事的人纷纷露出了颜艺表情。 第214页 「这到底是什么啊!」渡边修都忍不住了,「他们到底为什么会在场上表演这种剧情啊!」 坐在另一侧的迹部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真是太不华丽了!」 忍足倒是觉得剧情很有趣:「所以,仁王君真的是masa教练的孩子?如果这样表演,那肯定就不是了。」 「真是完美的反讽剧本啊。」他说。 迹部:「……反讽也没必要演这个!」 在听到「父亲」这个词时,仁王在台上很明显地一颤。 之后灯暗下去,更换场景后,仁王重新走出来,做独角戏表演,是「回忆演出」。 因为找不到对手戏演员,或者说仁王拒绝了对手戏演员,所以这一段是以他独白的形式在演出。比起小仁王还有些浮夸的演技,仁王的演技就非常自然了。 他讲述了自己在成为职业选手时的骄傲,以及稍微遇到挫折时遇上了「天使」,在「天使」的开导下重新找到目标。这部分他稍微模拟了贝尔摩德的心理,于是那个虚构的「天使」就成了他的缪斯和白月光一样的人物。 他爱上了「天使」,而「天使」也接受了他,他们陷入热恋,但他还记挂着比赛,而「天使」也让他不要放弃自己的职业和理想。 他重新出国去打职业,比赛结束却听闻了「天使」突然离世的消息。 在巨大的冲击之下,他暂停了之后的比赛。然后某一天,出门时他见到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婴孩,和带着婴孩来找他的,「天使」的朋友。 「天使」的朋友说,「天使」发现自己有孩子的时候已经很迟了,没办法再打掉。而「天使」之所以死亡就是为了这个孩子。 仁王扮演的越后接受了现实,选择了退役抚养孩子。但他恨孩子夺走了「天使」的生命,因此不露面。他发现这个孩子越大越像「天使」,性格是那么纯真善良,内心就更恨这个孩子了。 剧情十分尴尬,但仁王演着演着,场下的人都投入进了剧情中,有的情绪敏感的人甚至背上落泪。 小仁王的角色不知道这些,换场之后,他用自己的执着和性格上的闪光点打动了越后。 越后终于承认了自己和小仁王的关系,为这十二年来冷漠的亲子关系道歉。 之后自然是大团圆结局,解开了隔阂后,越后对小仁王倾囊相授,而网球部也因此氛围团结,大家齐心协力获得了冠军。 结局以后,普通观众为网球部的表演而鼓掌。他们认为,虽然剧情有些神展开,但逻辑没有大问题,剧情也很让人感动,结合爱情和亲情,是非常好的故事。 而被网球部邀请而来的那些观众们,则各有各的反应。 他们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此时鼓掌都心不在焉。 类似榊教练,伴田教练和老教练,就情绪稳定。他们甚至还记下了剧本里有意思的地方。而其他中学生球员,陷入了迷茫中。 这到底是取材自越前南次郎,还是取材自masa本人啊? 这么表演的话,masa和仁王君是不是真的是亲子关系?还是绝不可能是亲子关系? 但大概是表示了被误会也没关系的态度? 忍足侧过头问迹部:「确实是不错的剧本吧?煽情部分很自然。」 迹部也不得不承认,仁王演得非常好:「啊恩,华丽的不是剧本,是masa教练。」 另一边的橘桔平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态了。他还处在震惊中:「等一下,masa桑和那个白毛,难道真的是父子关系?!」 千岁:「……冷静点,桔平。这么演出的话,显而易见不可能是父子关系啊。」 第119章 德川到来 网球部的表演非常成功,现场观众反响强烈。 仁王没有上台安可,而是提前熘走了。他预料到了网球部的人下台以后肯定会被他们邀请过来的其他学校的朋友们围住。他不想被学生们围堵,也不想看同僚们调侃的眼神。 演出结束一切就结束了,后续不需要他添油加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解读不是吗? 除去舞台剧之外,网球部还在海原祭期间开放了球场,用作参观和体验。非正选负责对网球没接触过的学生们的体验,正选们则负责被他们邀请来,也肯定会提出练习赛要求的其他学校的正选们。 仁王提前退场,没其他地方可去,干脆来了网球场。 网球场边还挺热闹的,一些知道网球部夺冠的立海学生也趁着空闲的时候来网球场尝试一下这项运动。国中部的体育选修课程没有开网球课,到了高中才开,所以不少国中生还是第一次接触网球。 非正选们平时训练也挺辛苦的,虽然正选夺冠,显得网球部成绩很好,但他们在网球部中也没有太多参与感。不参加大赛还要参与训练,虽然教练是很出名的职业选手可如果平时不关注职业网球,也没有实感。不少非正选都觉得待在网球部太辛苦了。但此时,面对着平时同学们求知的眼神,听着在自己讲解网球技术时发出的「哇」的声音,他们也不由得挺起了胸膛。 这时候,一个穿着黑白相间运动服,个子很高的人走了过来:「这里是立海大网球部对吗?如果想找masa先生,需要提前申请吗?」 「masa?啊,你是说我们教练是吗?」负责接待的成员有些为难,「我们教练训练时会在网球场,但是现在是海原祭……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第215页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想要见他一面。能够拜託你传达一下吗?」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既不说是什么重要的事,也不说自己是谁……负责接待的网球部员非常为难。而且他总觉得这位朋友日语并不是非常流利,是外国人吗? 仁王正好在这时候走过来。 他只是遥远地望了一眼,就发现了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德川。 是的,德川。 和其他人相比,德川真的很显眼。不只是气质和身高,还有那种和周围人格格不入的傲慢。虽然他看似很礼貌,但眼神和举止都显示出了他的傲慢。 仁王还没见过这一款的德川,不由得有些惊奇。 他走过去:「来找我……如果只是想要挑战我,或者请求我的指导,那可不算什么重要的事。」 德川转过身,在见到仁王时神色恭敬起来。但他的神态和眼神都透露出未经过太多风雨,被保护得很好的纯真,和很纯粹的傲意:「您好,我是德川和也。」 他拿出一封信:「这是我的介绍信。」 介绍信?谁写的? 不管是谁写的,也不管面对德川提出的要求是接受还是拒绝,都不适合在这个地点和这个场合。海原祭的公开球场,人太多了。他看了一眼德川:「跟我来吧。」 往社办的方向走,稍微远离了室外球场,仁王才拆开了所谓的介绍信。 仔细一看信封里放了三封信。 一封是之前联络过的德国俱乐部的教练写的,署了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来过日本的带队教练,一个是原本是俱乐部教练现在是u17青年国家队教练的人的名字,怕仁王不认识他还特意标註了身份。 第二封是仁王有点印象的一个职业选手写的,曾经在他第一次打成年职业赛时给他带来了一点麻烦的法国选手。在这个世界,这位法国选手依然给他带来了一点麻烦,被国外媒体包装成为他的劲敌。这属于职业圈媒体常见手法。 第三封则是网协的信,指网协希望德川能够参加明年的u17日本集训,加入日本队。 日本网协会搜集全世界青年选手的资料,向日裔青年选手发邀请。这些邀请大部分石沉大海,德川是难得给予回应的一个。大概是有些感动,网协才介绍了仁王的联繫方式的。 但仁王能从介绍信中看出来,网协大概是希望他们先行联繫仁王,和仁王交流过后再让德川过来的,却没想到德川直接就过来了。 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年的平等院会在见到德川时就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了。 仁王已经过了会和小孩子斗气的年龄,见到现在的德川却还是有点想让人稍微「沉稳」一些。倒不是看不惯这样的傲气,而是有些新奇。 这样骄傲的人,稍微打击一下会得到怎样的反应呢? 过刚易折,这孩子会因为打击而一蹶不振吗? 仁王当然是知道答案的。他见过后来的德川,反而不熟悉的是现在这个。 但他依然会期待。 如果我动手,结果会和平等院动手不同吗? 「你希望得到指导。」他说,「那你用什么来换呢?」 「我询问过q·p.」德川低声道,「我也可以作为指导赛的道具,和对手,不管打多少场,持续多久都可以。」 「不设一个限制,说不定我会将你留在日本一年。」仁王调侃道。 德川却说:「那也没关系,一年后不是正好是u17集训吗?我已经决定参加合宿,一直留在日本也没有问题。」 真不知道该说他真诚还是说他有些傻气了。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 仁王原本也没打算为难他,但总不能随便一个青年选手找来就满足条件,那么之后他就永无宁日了。于是他这么说着,看了看德川,微微眯起眼睛:「你先换一套衣服。」 等立海大网球部的诸位,终于从表演的场地里出来,和他们邀请的其他球队的正选们一起来到网球场,准备进行约好的练习赛,就发现…… 「为什么这么多人?」白石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转过头看幸村,「你们安排了什么特殊节目吗?」 「没有吧。」幸村也有些不解,「在我们表演的时候,网球场只有非正选执勤,进行一些基础网球技巧指导和科普教学。」 「只是网球科普教学会聚集这么多人吗?」大石茫然道,「大家都这么喜欢网球吗?真是不得了的氛围啊,立海大。」 大和:「……」 下了舞台后幸村他们就都换回了正选服装。小仁王亲身上阵演了那样的角色,下了台感受到别人的视线,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强行绷住了。只要他表现得足够自然,那其他人自然会不会开玩笑,因为觉得没意思。热爱整蛊的人将这种心态把握得很好。 只是这时候,小仁王难免想起了叔叔的招数。 如果这时候能够变成真田,或者变成其他人,隐入人群……不,干脆祸水东引,该多好啦。他想。 走得近了,就能够看到,人群中,被围着的网球场中间,站着的一个穿着立海大队服的人。 但是…… 「那不是立海大的成员。」在其他人开口询问之前,幸村先开口道。 他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像是从温和的壳子里流露出属于他冷静霸道的一面。就站在他旁边的白石眨了眨眼,看了幸村一眼。而迹部则轻哼一声,像是早就预料到幸村会有这样的反应。 第216页 像是意识不到幸村的态度改变,狄堂微笑着拍了拍幸村的肩膀:「仔细看看,教练在旁边呢。好像在搞什么特殊活动。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往网球场方向走的时候,就走在三枝旁边的大和看了一眼幸村:「幸村君真是个强势的人。」 「作为部长,性格强势一些没什么不好。他比我和狄堂更适合做部长。」三枝说。 「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真是让人想不到。」大和说。 「你想不到的只有这个吗?」三枝瞥了他一眼,「就像你无法理解我一样,我也无法理解你。大和,以后我们还能一起打网球吗?」 「……啊,居然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啊。那么,拼尽全力我也会试试的。」大和轻声说。 三枝却嘲讽地道:「拼尽全力,你真的会这么做吗?」 他们没有再往下聊,因为当着别人的面吵架很没分寸。 而当他们走近,就发现到底是什么「游戏」让大家都被吸引了。 是「阶梯挑战赛」。 总而言之,就是只要从对手手里拿到一个球,就可以获得丰盛的礼品。 「还有人想要尝试吗?只要一个球就可以。」拿着话筒的就是仁王。他靠坐在教练椅的扶手上,弓着背,看上去有些「不正经」,但气氛被他炒得很热。 而作为被挑战者的那位选手,看脸也只是中学生,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样子,握拍和挥拍的姿势都很标准。 拿着话筒的仁王间歇性讲解一些网球基础知识,还在休息时间拉着暂时没工作的非正选球员做示范。甚至他喊那位接受挑战的选手摆出一些示范姿势,那位选手也面无表情照做了。 见实在没人挑战,仁王还摆了几个易拉罐在球场对面,让德川表演了一番网球打易拉罐,得到了不少人的鼓掌和喝彩。 就是围观的正选们和其他学校的球员们都嘴角抽搐:这是在干什么。 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后,忍足忍不住推了推眼镜,对站在他旁边的柳说:「真是敬业啊,masa教练,见缝插针也要做网球基础教学吗?」 柳:「……这是我们的教练,怎么,你觉得不好吗?」 我说了不好你能让我竖着出门吗?忍足腹诽着,假笑道:「当然是很好的教练啊。」 第120章 联手应对 德川在网球部做了一个上午的模特。到早上的活动结束,仁王才宣布散场。 中途幸村来问过仁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仁王也没和幸村说,只是让幸村带着他们的朋友按照计划去打练习赛:「到下午活动结束再说。」 下午仁王就没让德川出场了。他让德川休息一下,也逛一逛立海大。 「我需要你和立海大的正选都打一场练习赛,不一定今天一定要打完,但打完之后才会进行我和你的指导赛。如果能接受这样的条件,那么就留下来吧。」仁王说,「海原祭会进行三天时间。」 德川自动将仁王的话翻译过来,指的是三天内完成和正选的比赛,并且最后进行和他的练习赛。 那么就要合理进行体力分配了,以及,需要调查一下这些正选的具体实力。 国内的中学选手能多强呢?他有些漫不经心地想。 他没什么被折腾的感受,仁王的要求对他来说难度并不大。为了得到仁王的教导会花费很大工夫,这部分他提前就有了心理准备。masa是欺诈师,在网坛的名声也没有多好,德川并不真的认为仁王就是个友善的人了。 只是他从q·p口中听说了仁王实力强劲的消息,又知道q·p并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 德川从五岁开始就在海外的俱乐部进行训练,那时候只是作为幼儿苗子被挑选,或者说就是德国青年网球精英教育计划的训练营。 他通过最初的训练营选拔,进入少儿组,这时候和q·p认识的。 后来q·p一路被认为是最适合也最有天赋的选手,德川则在训练营中被另外的法国俱乐部看中,在法国俱乐部训练了一段时间。 他也在打少年赛,成绩不错。 眼下是他和法国俱乐部的合约结束的时间。这些年他和q·p的联繫没有断,因此前段时间在商议签约俱乐部事宜时,德川从q·p口中听说了仁王的消息。 「你是不是收到了那个国家的青少年集训邀请?我认为你可以尝试一下。masa这两年都会留在日本。不为其他,只为了masa,都值得。」q·p这么说道。 这是他难得这么直接地表达对一个选手的钦佩和狂热。 会是怎样的人呢?怀着好奇心和很深的期待,德川拿着介绍信来到了日本。 他其实没从仁王身上感受到恶意,好奇心和审视的视线他感受到了,这是合理的。拿到冠军的选手,会用这么平易近人的态度去面对一个没拿到什么实质成绩的青少年选手,就已经足够友善了。 立海大的正选……会是什么实力呢?为了更好地分配体力,最好先评估一下。 德川在做「被挑战者」时也注意到了半途来的,穿着不一样服装的,一起行动气势与众不同的一行人,也通过球衣的颜色分清了到底谁是正选。而正选中有个人特别眼熟,那一定和masa有关。 不如先找人问一问? 没有真正意识到仁王恶劣一面的德川,凭藉着他一贯以来直接的交际技巧,在逛完了立海大校园和社团摊位后,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在自己班级帮忙的小仁王。 第217页 小仁王原本预计是要去大学部参观建筑科的。他原本的职业规划是成为建筑师,国小就接受了未来商谈,也和父亲聊过这件事,并且报名了下半年的职业商谈会。 仁王的到来成为他职业规划的拐点。 「在高中时签约俱乐部站在我对面」的说法太笃定了,小仁王轻易从中听出仁王在说出这句话时很深的期待。 他很喜欢网球,却还不能确定自己对网球的喜爱到了会握着球拍一辈子,会当做职业也不会厌恶的程度。但和建筑对比,好似也分不出先后,而叔叔的背影一直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让他追赶,让他憧憬,于是不知不觉之间,他的职业考虑也就偏向了职业球员。 既然如此,大学的建筑科也不需要这么早参观了。现在就参观反而容易误解自己的职业判断。先想清楚自己对网球的感情,再考虑另外的事。 小仁王更改了主意,就取消了去大学部的参观申请。如果想普通参观校园,那么以「社团交流」为理由,他随时可以去大学部,还可以使用大学部的网球场,可那没什么意思。 正是因为小仁王改变了行程,德川才能找到小仁王。 小仁王的班级做的是最经典的模拟咖啡店。德川想了想,认为直接过去问话不太礼貌,就去点了一杯热巧克力,并且指定了小仁王进行「服务」。 「诶?专门指定店员是另外的价钱哦。」其他同学开玩笑道。 德川就认真道:「我会给小费的,也可以加钱。」 小仁王鼓了鼓腮帮子:「puri,我不卖哦。」 但还是坐下来和德川一起聊天了,因为客人并不多,同学暗示小仁王让德川多点餐,以赚回为了开这个咖啡厅而花费掉的班费支出。小仁王也认出了德川,就是上午在网球场内做了一上午苦力的人,就勉为其难留了下来。 他其实已经对德川的身份有了猜测:大概是为了得到叔叔的教导而被要求做很多事的「陪练」吧。 等到海原祭结束,晚训开始,这个人大概就会成为他们正选的车轮战对手。 小仁王已经很清楚仁王的培养思路了。 果然,德川坐下来以后很直接地对小仁王说了仁王的邀请,并且说:「你应该和masa桑有额外的联繫吧?」 班级同样没什么客人,因此来仁王班级的咖啡厅蹭甜点吃的丸井,听到这句话后很自然地凑过来:「你没看过上午网球部正选表演的剧目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有些没听懂话语里逻辑的德川:「……剧目?」 「越后南次郎急流勇退,原来是为了心爱的人留下的孩子,这样的故事。」丸井说完就拿着泡芙走了。 留下听这个名字总觉得不太对劲的德川。 德川:「……越后?」 小仁王:「……忘掉那个红头髮的傢伙说的话吧,pupina~」 德川想从小仁王口中得到立海大正选的资料,小仁王当然不会告诉他。周旋过后将人送走,小仁王在群聊里给其他正选发消息:「知道早上那是谁了。是教练给我们找的陪练。」 「诶?陪练?」狄堂很快回应,「又是什么俱乐部的选手吗?」 「法国的俱乐部。慕名而来的青年选手。」小仁王从德川那里打听到了不少消息,此时都发在了群聊里,「和上次那个q·p认识。」 上次只有幸村,真田和毛利一起参与了与q·p和与博格的比赛,但事后狄堂和三枝也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 「哇哦,上次我们错过了机会,这次可不能再错过了。我们需要竞争名额吗?」狄堂问。 前辈们最近可真刻苦。小仁王这么感嘆着,回道:「不需要。他的对手是我们全体正选。」 「真是大手笔。」幸村此时开口应道,「既然是教练的苦心,那可不能让教练失望啊。」 在暗示大家打得漂亮一点。 并且他询问仁王:「能差不多估一下他的实力吗?」 「上午的那种表演根本体现不了实力,而我还是和他面对面聊天,没有在场上比赛过。」仁王无奈,「让我这样估他的实力吗?」 幸村却不觉得这有问题。 他说:「仁王君,不用妄自菲薄,你应该有自己的感知办法吧。」 小仁王抿了抿唇。 他深唿吸了一次,回想着刚才用精神力试探的感觉,给出了答案:「个人想法,实力比不上q·p,和博格比也远远不如。虽然说是精英青年赛选手,但水平还是有差距。听起来他是在q·p所属的那个精英选拔中后期被淘汰的选手,q·p是唯一留下的那个,其余选拔出来的选手都前后离开了精英训练营。」 「打法可以适当参考,精神力不弱但也没有额外的攻击性,大概是技术型,但我不能肯定,他的力量不弱。」小仁王想起德川端起咖啡杯,和站立时肌肉的线条和发力方式,有些谨慎地估出一个答案,「我猜五维在18-20之间,没办法缩小范围了。」 「是这个实力的话,让真田和狄堂前辈先出场估量一下他的分量吧。」幸村在群聊里说,「如果最后他想要和教练对决,并且在三天内结束和我们的比赛,那大概率是一天三个对手,一场制,和青年赛的三局制也能对应上。那么还有一个对手。」 「我们先定好出场名单吗?也不错。」狄堂回应道,「我不介意第一个出场。」 第218页 「让真田第一个吧。狄堂前辈,你最后一个,试试看能不能趁着对手体力消耗而打赢他。」幸村思考着比赛安排。 最好能消耗对手一定的体力,但是不能将所有牌都压在第一天。他自己最好第三天出场,最后一天的最后一个顺序,那么在他前面安排柳好了,数据网球需要足够的搜集数据的时间。 那么第二天呢?真峪前辈和仁王君最好分开两天,毛利前辈则得放在第二天(因为第一天已经有真田和狄堂了)…… 「我第二个吧。」小仁王主动道,「如果我估计出的他的实力和真实偏差太大,那我也会很苦恼的。」 「亲自上场做二次确认吗?」幸村微笑着,打字回应道,「没问题,那么第二天的顺序就是三枝前辈,真峪前辈,毛利前辈。我和柳在最后一天。」 「那个傢伙很傲慢呢。」小仁王看似无意地在群里道,「要是我能让他露出惊慌的表情就好了。虽然坐在他对面和他聊天,但眼里没有我呢?」 因为看着小仁王时德川就是会想起仁王。 小仁王也知道这一点,并且很清楚自己和叔叔的相似之处。但这不妨碍他利用这个来给德川「添油加醋」安上傲慢人设。 而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的幸村却并没有拆穿他,只是附和道:「国外回来的青年选手,自然有傲慢的资本。」 「但你说得对,我们可不能让他太傲慢了。」幸村点了真田的名字,「弦一郎,放开一点打。比赛开始前就脱掉负重,提前做好热身。」 「我知道了。」在将德川和q·p一起说时,就想到了上次比赛的真田,表情一直很凝重。 他认真在群里回復了幸村,已经开始思考之后要用什么招数开场了。 第121章 谁的态度 德川还不知道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们已经排好了对战顺序。不过,就算他知道,他也乐见其成。现在的德川连日本高中生选手都看不起,更别提国中生了。在他看来这些小孩打球都是在「过家家」,哪怕他自己也还在读九年级。 很快到了海原祭第一天的结束时间。邀请来参观的其他学校的正选们只参加第一天的参观,也都在学校里玩得很愉快。 榊教练注意到了来找仁王的德川,也知道老同学斋藤那边会定期向国外日裔青年选手发邀请函。 他将这件事告诉了迹部:「你要试着留下来参加这个活动吗?」 「不,这是立海大的教练,为立海大正选准备的活动。」迹部说着,抬手按在了自己眉间,「助教团队,和有职业背景的职业选手,这些我也能想办法邀请。冰帝有冰帝的渠道。」 榊:「哪怕他们的实力和masa相比,相去甚远?」 「哪怕如此。」迹部说着,眼神锐利又清醒,「对我们来说,他们的实力都离我们太远了,居高临下给予的知识也足够我们吸收。况且,从教练角度而言,教练您也是经验丰富理论严谨的资深教练不是吗?」 如果能得到masa的教导当然很好,可他也能找到其他适合自己的学习网球的渠道。 不管是职业选手,还是助教团队,还是数据分析队伍,以及带队经验很丰富的榊教练……迹部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加入立海大的特训,他是冰帝的网球部部长。 对国中生来说,国内职业选手,国外职业选手,冠军级别职业选手,教导效果上的差距不会特别大,因为那些人的实力和眼界都超出他们太多了。而他们也并不是全部人都决心以后成为职业选手,那么在高压强度下训练反而成了一种负担。 当然,迹部自己当然是会给自己单独请教练的。冰帝其他球员的训练和他自己的训练也并不完全一致。榊教练其实也会给迹部开小灶。 「我不会放弃去争夺全国冠军和关东冠军。」迹部说,「立海大,等着吧,明年的冰帝会脱胎换骨的!」 拥有这样决心的当然不只有冰帝,四天宝寺的渡边修也从立海大的训练模式中得到了不少灵感。 他是国内校队出身,打过大学联赛,因实力问题在大学就退出网球队转而往教练方向发展,一毕业就回到原本的四天宝寺成为教练,在原本的恩师带领下很快在四天宝寺建立了威信,也有了自己的一套训练模式和体系理念。 「这是只适合立海大的模式。」他也给出了这样的评价,「对四天宝寺来说……啊哈,能成为职业选手的人还是太少了。」 大部分国中生其实没考虑到成为职业选手。 也因此,立海大的正选中有那么多已经下定决心,想要成为职业选手的人,反而非同寻常。 其他学校的人离场,天色也有些昏暗下来。幸村监督好非正选清理球场,又发表了一番「辛苦大家,今天的成绩非常好,反向也非常好,等海原祭结束给大家放假并发奖励」的发言后,锁好球场门,才来到了室内球场。 室内球场中,被安排好出场的正选们已经做好准备工作了,但还是等幸村来才一起列队看向仁王。 仁王这时候才正式将德川介绍给正选们。 「这是来自法国的青年职业选手,来日本游学。」他很自然地用了「游学」这个说法,「决定在我们立海大停留三天,那么一天三场比赛,最后一天我会和德川君进行指导赛,大概就是这样的规则。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第219页 早就通过小仁王得到消息的正选们:「没有问题!」 「应该安排好出场顺序了吧。」仁王猜到了正选们会私下交流,就用眼神询问幸村。 幸村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教练。」 「那就开始吧。」仁王坐在了教练椅上,托着腮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第一个出场的是谁呢?」 真田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之所以选择真田开场,是幸村认为,如果按照小仁王的分析,德川的五维数值在18-20之间,那么就胜过真田一筹到两筹,是能给真田带来压力的选手。 全国大赛时真田没遇到过特别有分量的对手,而以后想要遇到稳稳压过一头,或者势均力敌的对手也很难。特别是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快要毕业了……总不能总是约迹部打球吧? 要珍惜每一个合适的对手,德川就是很适合真田尝试自我突破的对手。 全国大赛时小仁王也从和白石的比赛中收穫了很多,幸村将小仁王的微妙变化和成长看在眼里。真田是他的幼驯染,他当然也会偏心自己的幼驯染。 而让狄堂收尾,也是幸村对狄堂前辈的偏心。他希望狄堂前辈能够在对手被消耗掉体力后想办法压制住对手,打败对手,更加建立自己的信心。 至于第二个出场的小仁王,幸村知道赢的概率很小。但是……仁王君微妙地习惯了和强大很多的对手比赛的感觉,轻易不会受到打击,心理状态很稳定。当然反过来也显得对胜利不那么执着。幸村猜到这是小仁王和教练打了太多指导赛,和教练找到的对手打了太多指导赛的关系。 后续教练会在这方面改变仁王君吗?幸村当然也好奇这个问题。但至少此时他并不担心小仁王,并认为小仁王也会想办法在比赛中让自己获得收穫。 真田走上了球场。 他提前做了准备活动,也摘掉负重提前适应。此时他将球拍立在地上,在猜球之前认真自我介绍:「我是真田弦一郎,请多指教。」 「不用。」德川冷漠道,「我不会记住每个对手。想让我记住你,就在球场上表现吧!」 真田闻言眼神发生了变化。 猜球是真田的发球权。多少被德川的话激怒的真田,从比赛一开始就用出了「侵略如火」。 「哈!」他大喊着用力挥舞球拍,整个人的气质从看似冷静板正变成了火爆外放,这样的反差让德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外。 「还是太容易受影响了,弦一郎。」场边的幸村却这么评价道,「赛前问候也是战术的一部分,绝大部分人会在这时候挑衅对手,说垃圾话。如果无法在这时候保持冷静,是会吃亏的。」 「但弦一郎是故意这么做的也说不定。」柳却有另外的想法,「利用情绪的波动,去让自己的『侵略如火』和『其疾如风』更加狂暴。」 「但这样一来,他进入『其徐如林』和『不动如山』时就会有节奏顿点了。」幸村摇了摇头,「只有完全能控制招数变化时,仍有情绪波动,那才叫做『战术』,现在弦一郎只做到了一半。」 能够节奏控制,但情绪波动幅度太大时自然会因此放缓变动节奏,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幸村对真田有着另外的要求而已。 柳将这一点也记了下来。 旁听的小仁王一边评估着真正的真田和叔叔幻影成的真田的区别,一边想果然夜晚能够丝滑切换招数,并且甚至可以将招数叠用的叔叔,早就看穿了真田的所有招数和可能的用法。 是通过怎样地方方式呢?直接对招数本身进行解析吗?这种能力……真的好想拥有。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对幸村说:「如果想让真田副部长的情绪控制能力提升,可以多安排他和我打练习赛。」 「哦?」幸村似笑非笑地看过去。 「绝对会让他生气的。」小仁王摆出无辜的表情,并且伸出手,「我和他应该是两种类型的人,我只要说出真心话,他就会生气吧。」 「啊,所以要为此在真田面前坦白吗?你出乎意料地信任和喜欢真田嘛。」幸村却笑着道。 小仁王一时语塞,也无法解释自己是想要仔细研究叔叔的那一招。 直接通过叔叔去研究对他来说难度还是有些大了,真田的实力差距和他的实力差距没有那么大,他可以通过对真田本身的分析去接近这一招的本质,小仁王是这么想的。 但要说信任……也没错,毕竟真田这样的人……啊,等一下,自己对真田的想法真的没有受到叔叔扮演的影响吗? 真正对真田有着出乎意料信任的明明是叔叔才对。 小仁王恍然大悟。 他勾起唇角,微微眯起眼睛,笑得有些狡猾:「对真田拥有出乎意料信任和喜欢的可不是我。」 「嗯?」幸村挑眉,有些好奇小仁王会说些什么。 「我才刚进入正选没多久不是吗?」小仁王用平常的语气说出了有些可怕的话,「对幸村你,对柳,对真田,以及对前辈们的看法,是受到其他人的影响……大家很喜欢猜测教练的偏爱对吧,排除掉我,教练最喜欢谁呢?答案说不定出人意料。」 「你是说真田吗?」幸村微笑起来,「排除掉自己?」 「啊,可能并不是真相,但我当然会愿意以为教练最偏爱我。」小仁王歪了歪头,「我可都喊他『爸爸』了呢。」 第220页 听到这里的狄堂用力拍了拍小仁王的肩膀:「仁王!你成长了好多!就是要有这样的态度!」 而虽然坐在教练椅上,但因为离得挺近所以毫无难度能听到正选们对话的仁王嗤了一声。最偏爱真田?信任?喜欢?怎么可能? 看来要给小仁王换个对手了,还是让他和真田打太久了。下一个对手就换成白石好了。 第122章 另有打算 德川的打法和q·p有类似之处,和白石也有类似之处。 他们都是以基础技巧为主的选手,没有开发出过于花里胡哨的招数,以简洁和基本功为攻击与防守的基点。这体现在五维上,就是他们的五维数值较为平均。 q·p和德川其实都还算有强项,比如德川的力量更强一些,会比其他五维高出一些,差距却不大,大致就是4.5和4的区别,白石则是真正的五维完全平均。 白石会估量自己的身体数据,如果有一项开始领先,他就一定要让其他项也迎头赶上才行。 他早两年就开始练习右手技巧,原本在国一时已经可以打二刀流了,但因为渡边送了他重金属负重,反而让白石要加倍练习右手,又要平衡左右手实力了。在比赛时要隐藏一部分右手的力量,但练习时却要加倍加强右手的力量,于是他的右手技巧又一次封印了起来。 这对他实力提升没有坏处,他的左右手熟练度和能力会加倍提升,而这也是渡边修送他负重的目的。 一旦打破白石的身体平衡,白石就会想方设法让其他身体素质和技巧也赶上,负重让白石的左手训练效果加倍,那么以白石的执念和能力,他的其他素质也会赶上左手的进步速度的。 这样的选手,弱点和强点都很明显了。 如果他们的对手有一项绝对强项,就可以借着强项穷追勐打,直接砸破他们看似完美的木桶封锁,但如果他们的对手有过于明显的弱点,他们就可以选择利用自己无短板的打法去将对手拖垮。 而真田是精于攻击的选手。 他当然也有「不动如山」和「其徐如林」这样的招数,但他从小练习剑道的理念也是一击必杀,因此他的攻击远强于防守。 只是他的防守能力同样不弱,比大部分选手都要强,那么便也不算是「弱项」了。 在和德川的比赛过程中,真田利用自己的情绪在比赛开始就穷追勐打,但德川很快意识到真田这样的打法是有状态波动的。 他将比赛节奏压到很平稳的状态,将真田的进攻牵扯开来。 真田意识到这一点,去和德川抢夺对比赛节奏的掌控权。他已经将一部分兵法理念融入了自己的网球,拉扯节奏时德川一时之间很难适应,于是两个人拉锯起来。 但真田这种状态到底是不稳定的。德川稳住自己,慢慢地重新将主动权拉扯到他自己这边,又以稳定的攻防去抵挡真田的攻势,并用自己的攻势打破真田的「不动如山」和「其徐如林」。 他的力量超过真田,一球一球朴实无华地砸下去,真田一开始还能抵挡,到后来每回一球就需要双手握拍咬紧牙关,两腮因此微微鼓起,一副用力的模样。 这让场外的人都看出他接球的艰难。 「力量……很强。」狄堂的神色变了变。 真田在网球队里,比力量是上位圈,只是因为才一年级,青春期发育还没结束,进步速度不算太快,纯靠从小练习剑道积累出来的力量和肌肉量。 他对面的德川比他高十几公分,一球比一球重,并且是很干净的击球方式——不会让球拍拉扯网球,让球上带上复杂的旋转,而是将球上的旋转控制在最精准也最有效的程度,并且每一球都在球拍正中央的某个点被击中,声音清脆。 「那是sweet point.」仁王在交换球场时对真田说,「理论上用球拍的这个点去接球,会以最小的力气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槓桿原理,和发力点垂直,你明白吗?」 真田还没学到物理学的这部分内容,这是国二的理论部分。但他认为自己只要听到前半句就可以了:这是理论上能发挥出最大作用的击球点。 「要怎么判断哪个位置是sweet point呢?」他问。 仁王想了想:「其实挥拍时的感觉是最明显的。你在击球时,能感觉到某个位置,只是轻轻挥拍,球就能飞得很快,以很大力气砸在地上,那就是那个位置了。如果无法用理论模型去进行分析,那么就是通过大量的练习去找到那个点,和找到每一球都用那个位置去击球的方法。」 既然真田连基础模型理论都不太懂,那他当然不会和真田讲解更细緻的模型分析和力的横切面分析。 那部分已经是高中理论知识了。 真田和德川的这场比赛打了不短的时间。德川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打着打着神色认真起来。他很难相信国内的国中选手已经有这个水平……是他太傲慢了吗?还是,这就是masa的教学成果呢? 他瞥了一眼场边的仁王,心里的答案更偏向后者。 这场比赛最后的比分是7-5,差一点被真田拖到抢七。他的体能也超过了德川的预料。好在德川提前半年开始为三局制比赛做准备,给自己安排了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如果是半年前,他很大概率会被拖到抢七局,甚至可能会输掉这场比赛。 第221页 于是赛后他很认真地对真田说:「希望明年能在u17看到你。」 场外听到这句话的其他人:「……嗯?」 仁王忍俊不禁。他站起来,抱着胳膊歪过头:「德川君,真田才国中一年级。想要进入u17,还有三年时间呢。」 德川瞳孔地震:「一年级?!」 他的表情虽然变化不明显,但敏锐的人都能看出来,表情大概是「看脸不像是一年级」的意思。原本没什么表情的真田瞬间黑脸了:「太松懈了!」 中场休息时间十分钟,小仁王也趁这个时间二次热身。 并且他和真田进行了简短交流。 现在的小仁王和真田,大致都感觉到自己和对方观念不和,很难意见一致。但他们有过还算默契的合作,彼此有还算认可对方的一部分意志,关系便说不上差。 小仁王还算收敛,只是在网球部表现得有些顽皮,会和前辈们和非正选里的朋友开玩笑。但和总想逃训的毛利比,他的态度又认真许多了,特别是训练时很拼,也有额外的训练项目。真田将小仁王训练时的模样看在眼里,只以为小仁王是「嘴上不愿意将自己的意志说出口」才表现得散漫。 这当然让他有些不解,也不符合他一切坦荡相待的态度,可或许……只是害羞呢? 从幸村口中听到这个说法,并认为确实有这个可能的真田,对小仁王还是认可的。 小仁王当然无所谓真田认可不认可,但真田的实力他确实放在心上了。而且,虽然他调侃了叔叔,可他潜意识里还是认为,能被叔叔一开始就选中做他的对手,并且用「幻影」这种招数不断扮演,真田一定有哪里很特殊。 他并不真的认为真田是仁王最偏爱的那个,却很想知道为什么真田那么特殊。 太好奇了,这种好奇心让他对真田的好感度一直维持在平均水准以上。 而和仁王幻影的真田打过太多次,仁王能够轻易从真田的比赛中去推测对手的实力和擅长的方向。他又问了真田的感受,大致对德川的实力有了概念。 又是这种对手啊……第三次了,他想。 和q·p比赛时他毫无还手之力。虽然还是国中生,但q·p「德国精英教育集大成之作」的名声并不是吹出来的。现在的q·p实力比平等院稍弱,却因为足够学院派而让人难以找到突破口,似乎非常「完美无瑕」。 第二个这样的对手则是白石。 和面前的德川,与q·p相比,白石的实力就要弱一些了。但那场比赛的场合太特殊了,小仁王极力隐藏,却还是无法掩饰那场比赛的特殊。 德川比白石强,又比q·p弱,而小仁王也从前两场比赛中汲取了足够多的对付这种对手的经验。 太棘手了,他想。 真田的五维大概是力量4,速度3,体力4,精神力3,技巧4,综合是18,而以真田的实力为基准去推算德川的五维,大致是力量4.5,速度4,体力4,精神力4,技巧4……外表看不出德川的力量那么强,或者说将力量集中起来的技巧用的那么熟练,稍微错估了一些,但误差不算大。 到这个程度,如果自己不给德川造成一点麻烦,狄堂前辈想赢也很难吧。 假设真田消耗了德川一半的体力,自己至少得再消耗掉一半的一半才行。而德川在十分钟里肯定还会恢復一定的体力。 小仁王算了半天,站上球场时却将杂念都抛掉了。 这是他的习惯,免得让过多的计算影响到自己的状态发挥。在赛前做好计算,差不多心里有数就可以了,比赛时他也是会凭藉灵感去打球的。 而站在球场对面时,小仁王突然就有了想法。 他在握手时没有自我介绍,只是说:「我大概也不需要向你自我介绍吧?我没有真田强,优势大概……是我这张脸吧?」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轻佻,让德川皱起眉。 但场边他的队友们却倒吸一口凉气。 「仁王说他没有真田强?」狄堂匪夷所思,「他应该不是会说这种话的性格吧。」 「是在计划什么呢?」柳奋笔疾书,「真想知道仁王在做什么打算。」 真田不解地皱起眉:「他确实没有我强,能承认这一点并不容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这句话的幸村莞尔:「不,没什么。弦一郎,你可别在仁王面前说这种话。」 第123章 后知后觉 很难赢,小仁王在比赛开始的第一局就有了这样的判断。 但他反常地有了一种无力感,是一种无论如何也想要赢的,内心深处涌现出来的渴望。 面对德川这样一个从前不认识也没有交集的选手,产生这样的想法好像很奇怪,甚至这只是练习赛而不涉及其他。所以仔细思考,大概还是和全国大赛那场和白石的比赛,以及后来的一系列经歷与亲身感受有关吧。 白石和德川的打法有相似之处,而这种情感反而转移到了德川身上。 哪怕仁王幻影成了白石,也没有让小仁王失态,但此时他面对德川,仿佛情绪到达一个临界点,急需爆发出来一样。 小仁王很深地唿吸,试图平復自己的心情,但还是失败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在不受控地轻微颤抖,涌现出来的渴求让他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只有更深地唿吸,更深地将肺部张开,让火辣辣的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222页 前些天网球周刊关于全国大赛的报导出来了。 立海大第一次拿到全国大赛的冠军,自然获得了最大的篇幅。 仁王特地和网球周刊打过招唿,因此这次没有太多他的戏份,主要的关注点是这一批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们。除此之外,网球周刊还借着这个机会做了一次「一年生特辑」,「不同年级球员实力分析」,仁王是作为这两个栏目的特殊嘉宾出现的,提供了很多个人评价。 连带着网球周刊也採访了其他学校的教练,在交叉评价中得到了好评度很高的几篇报导。 仁王在评价的部分隐藏了小仁王练习网球的时间。或者说他刨除掉了「练习时间」这一个很能影响国中生网球实力的因素,只评价实力本身。这就让他的部分格外客观和专业化。 「一年生特辑」中,被评价为t0级别的当然是幸村。不管是哪个教练都对幸村有着赞誉,哪怕幸村根本没在全国大赛出场。 「在关东大赛就已经表现出了强大的实力。考虑到立海大其他球员的进步幅度,幸村的实力与关东大赛时相比肯定也有了长远的进步。非常期待他之后的表现。」这是网球周刊的总结语,并且给出了「神之子」这个外号。 幸村之后是真田,迹部,白石。这几个人的教练评价中,实力位次不太相同,因此网球周刊认为他们大概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仁王给他们的排序是真田,迹部,白石,但榊教练当然认为迹部比真田强一些,渡边教练便也不甘示弱认为白石更强了。他的理由是「可能白石表现得不那么高调,但他有着隐藏的实力,这一点我作为他的教练最清楚」。 所谓隐藏的实力就是摘下负重。 仔细想,摘掉负重后白石确实会更强一些,渡边也没说错。 再往下是柳,忍足,橘,千岁,小仁王,他们之间的实力评估起来有些难。小仁王和真田搭档组合是完全压制住了橘和千岁的组合的,但是橘和千岁在与其他对手比赛时又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柳在全国大赛的战绩也多是双打比赛,而忍足同样如此。 但同样也可以这么想:他们不是不能打单打,而是他们的实力还没有再上一个层次的选手那么出色,于是单打的名额自然会留给前辈们。 网球周刊是这么想的,而接受採访的教练们也都没有反驳。他们不反驳是因为这个实力排序没有什么问题,至于打双打的理由……那就和网球周刊说得不同了。 再往下还有同样在一年级就成为正选的佐伯,向日,宍户等等,关东的学校这一年出了很多一年级正选,写一篇报导绰绰有余,看上去内容也很丰富。 而「不同年级球员实力分析」的部分,狄堂和三枝得到了很高的评价。这不仅是因为他们的实力,也有他们在让出部长和副部长位置后依然留在网球部,并且没有自我放弃,而是很积极地继续练习网球的原因。 「心性很重要,我们很期待他们在u17的未来。」这是u17教练组给出的评价,相当于提前给了狄堂和三枝通行证,这是去年的平等院才有的待遇。 立海大网球部是有徵订网球周刊的,这份网球周刊正选们都看到了。 小仁王也因此看到了和自己有关的部分。 关于立海大在全国大赛中唯一输掉的一场比赛……网球周刊的分析员专门写了这场比赛,而叔叔也提供了自己的看法和相关的分析。 最明显的事实就是,两个人的实力本身有差距。于是整篇报导都是基于这个事实而产生的分析。在这个基础上,网球周刊的评论员认为,小仁王表现得并不算差,在球场上没有放弃过,在尝试不同的方法追分,一直到最后也咬紧牙关硬拼了。 但仁王的部分,认为小仁王还有余地,还可以再燃烧一些。 「或许许多人,和他自己都认为,到那程度已经够了。」仁王是这么说的,「如果他事后回想起来,不管什么时间,什么角度,都不曾遗憾,那么才能说是『够了』。如果仍有不甘心,就说明还不够。」 「当然,我对他会有更高的要求,如果他无法回应我的要求,会失望的不是他而是我。」 仁王在这篇报导里甚至没有做太多的技术分析,因为「从我的角度会有太多私心,但我其实并不希望他完全按照我的希望去打球。」 这种说法很矛盾,但网球周刊的记者认为「这反而体现了masa这个欺诈师柔软的一面」。 啊,是在把我当做什么招牌用吗? 小仁王在心里腹诽着。 他又想,那天如果他和叔叔谈心,是不是叔叔就会收敛一点?这真的不是表演型人格吗? 但他本心里又知道,或许叔叔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与他对话。因为没办法面对面说出口……或者说面对面会是另外一种表达方式。 而那之后,原本他隐藏的,不管是比赛结果带来的压力和额外的情绪,又或者是不断復盘去对自己实力和在比赛中的表现得到的自我分析,都诱发出了原本没有的不甘心。 从叔叔的理论来看,这就是「还不够」吧。 小仁王之前是不这么想的。不甘心归不甘心,他真的觉得那天在球场上他做得够多了。 但此时,他面对德川,身体不自主地产生了反应。他便恍然地想,啊,原来如此,本能在叫嚣,所以他确实还可以做更多。 第223页 那就去做吧。 他已经对德川的实力有了评估和定位了不是吗? 提前想「这样的对手也不可能赢」大概是错的。去利用所有可利用的,去做所有能做的。 小仁王在这一刻本能运用起自己的精神力。 他这段时间精神力涨得很快。外界的压力和内心深处意志被拷问本身就相当于精神力被不断锤鍊,而仁王用幻影和他打指导赛也在进一步用精神力去压迫他。像是凿井一样,一下一下往下砸,去引出地下深处的水。 他选择了现阶段最能让他发挥出实力的方法——模仿仁王。 说模仿其实不太准确,用精神力去模拟的部分并不是单纯的模仿,已经有了「幻影」的精髓。但小仁王的精神力强度和量都还不足以让他真的进入「幻影」,而他和仁王本身就有很相似的部分,那部分不需要他刻意贴近,只要按本能去做就行了。 他在球场上回想起与叔叔精神力很贴近时的感受,再结合自己对德川的分析,不断尝试打乱德川的节奏,打破德川平稳的步调。 与从前的表现相比,他现在同样是有些失控的状态。 而失控带来的是节奏的更不稳定,和攻击力峰值的上升。 小仁王知道自己五维的其他数值都不占优势,但德川刚和真田打完一场,之后还要和狄堂前辈比赛,体能这一项就可以暂时作为强项。 持久战是行不通的,比赛拖成持久战以后必然是实力更弱的他处于不利地位。他得将体能用爆发力的方式爆发出去,在短时间内进行高强度的攻防战。 而如果要分心防守,他也很难应对德川的攻击。 那就不断加速,不断攻击。用高强度的攻击去代替防守,将防守上的精力都放在攻击上。用精神力对攻击进行加成,以及—— 不知不觉间,小仁王的脚步也有了微妙的改变。 他更轻了,是本能提起核心以后,漫长而深沉的唿吸让他的身体深处涌现出更多的能量。 而他的精神力完全加成在攻击上之后,他仿佛突然看到了集训时见过,在单独训练时也见过的,叔叔挥刀的场面。 他对剑道一无所知,但他就是觉得,那些剑招是水。 而网球招数也可以是水,就像叔叔曾经示范过的那样。 是一脉相承的。 呜—— 他直臂挥舞球拍时肺部疼痛到仿佛要爆炸,但他还是将气吸进身体再沉进去,是身体的本能在做斗争。 场边,看到这一幕的仁王嘴角动了动,像是在微笑,又被他自己收了起来。 这一球打出去时仿佛带出了漩涡,只是一瞬间,之后又隐而不见。是精神力和「意境」都还不足够,但对球的加成已经足够可观了。 德川原本已经通过前几球判断出了对手的实力,有些警惕的心神放下一半,于是这一球让他措手不及。 砰。 网球落地的声音其实很轻,像是擦过球场的边界一样,但定睛一看,网球落地砸下的印子很深。 球不受控反弹到了场边,砸在墙上还留下了黑色的印子。只是球上的旋转有些失控,因此网球落地时球上的绒毛掉了一些,网球本身被磨损了不少。 而打完这一球的小仁王像是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他再喘气时已经能感觉到喉咙口的血腥味了,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将空气吸进去。 他抬头看向德川,眼神很锐利。但那只是一瞬间。下一秒,他的眼神又柔和起来。 开口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和比赛开始前的垃圾话是一样的。 「走神了吗?如果是因为我这张脸而走神,我也会有些苦恼的。」他说,「不过,你的目的本来也是和教练比赛吧。那么,提前感受一下教练比赛的风格也不错。我应该模仿得不差才对。」 他自己主动说了「模仿」。 而德川皱起眉。没有回话,只是重新摆好姿势。 第124章 不是天才 「仁王好像在模仿教练。」柳说。 他停下了笔,在思考。因为小仁王表现出来的和他搜集到的数据有一些不同。他对自己的数据有自信,但小仁王的表现也很自然……是将模仿融入了自己的网球中吗?可是这么打不会混淆吗? 幸村则去看仁王的表情。 他早就发现,面对其他事情都能喜怒不形于色的教练,在面对小仁王时总会不受控地「真情流露」。但此时仁王的表情没什么特别的,甚至仔细观察的话,还有一些……满意? 诶? 仁王当然挺满意的。 小仁王现阶段,和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模仿他都是最有性价比的选择。很贴合,发展路线很顺,并且天花板很高。 他从前幻影成别人,是因为找到弱点以后用针对性的人去进行心理攻击很有用。但现在,小仁王幻影成谁都不如幻影成他方便且有用不是吗?而且学起来也很简单。 这也不排除仁王的某种,很俗套的继承心理:看到有人,特别是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孩,在打着和他类似的网球,这种感觉真的很愉快。 小仁王则不知道仁王的想法。他确实是发现了,现阶段最能发挥出他的实力,并且一定程度上让他超常发挥的办法,就是「模仿」自家叔叔。 他思考了一下在杂志上被人写是「小欺诈师」的感受,以及自己总是被和叔叔写在一起,被联繫起来,被别人用带偏见眼神看待的感觉。 第224页 ……不会比输掉一场被别人认为赢了会很好的比赛更难受了。 这时候小仁王才发觉自己是个很骄傲的人。 被别人以为是某个人的附属,那他还有不断变强最后证明自己的机会。可是直接被人认为「你就是更弱」……太直白也太残忍,太足以激发人的叛逆心了。 他打过那一球之后,越过他目前承受极限的招数让他一时间有种身体过度消耗的感觉——唿吸法原本就是过度压榨身体潜力的一种招数,如果进入斑纹状态就更是向天借力,小仁王离真正练成唿吸法还有一定距离,也还摸不到斑纹的边,但这一球同样造成了体力的过度消耗。 大概相当于无我境界的体力消耗程度吧,只是无我境界是无意识的,而这一招是有意识的,所以想要再打出那一球,在本身身体已经有了消耗的前提下就很难了。 打不出来,但不能让对手发现这一点。 小仁王马上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并且故作浮夸地在德川面前表现出自己就是要故意打和叔叔很相似网球的一面。 他不太清楚自家叔叔在打职业时到底是怎么打网球的,因此决心用自己的态度去弥补这一部分,让自己的表演更「夸张」,以引动对手的情绪波动。 但其实他靠自己感觉打出的网球,确实和仁王有相似之处。 归根到底,他们都是「仁王雅治」,底层的思维逻辑并不会有质的不同,对网球的基本思考和直觉也几乎是一样的。或许经歷的不同会让他们有着不同的发展,最终成长为不同的模样,但在握着球拍,最纯粹想要赢的时候,他们做出的选择总是很像的。 小仁王现在选择故意模仿和贴近仁王,与仁王当年开发出幻影的想法,也很相像。 面对稳定的对手,在实力不如的时候保持稳定,是不可能赢的,你不能指望对手出现失误,那么就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让自己失控。 此时小仁王甚至参考起了橘的感觉。 橘的「狂狮乱舞」就藉助了情绪提升时,因情绪的波动而波动的精神力的作用,在球上加上不稳定的旋转和攻击力。 小仁王也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将这段时间被仁王压着练习时隐藏起来的不满和反抗的冲动,以及被对比的烦闷,都发泄出来。 情绪引导着,再利用他本身对精神力的敏锐程度,让精神力的频率也不断提升,再配合上不断提速的攻击节奏—— 他完全放弃了防守,虽然在用仁王的风格打球但攻击起来有些像疯狗。 这是仁王的想法。并且他觉得这样疯狂攻击的小仁王在他眼里像是狂躁的小型犬,可爱程度远大于攻击力。 但德川当然不会这么认为。 德川是看过仁王当初打职业赛时的录像带的。 在最初处于劣势的职业初期阶段,仁王也是凭着一股疯劲在职业圈站稳跟脚的。不会囿于固定思维,总是会想到破局的办法,并且不管这样的办法会被别人怎么看待,这就是「欺诈师」外号的由来。 而面前的小仁王……说自己实力不如前一个人,说自己和仁王很像,也都是出于这个目的吧。 不说打法本身,光是这种做法,就确实和仁王很像了。 原本并不相信隐约在欧洲职业圈流传的「masa回家带孩子」流言的德川,不由得认为这个说法可信度很高。 比赛的前几局,小仁王的努力获得了一定成果。德川因变化极快的节奏,和小仁王不顾后果和防守的攻击丢了一些分。但小仁王的攻击消耗太大,到后面几局体力不济,主动权又重新被德川握在手里了。 到最后一局时小仁王汗如雨下,唿吸声中已经带上了喉音,是听上去就知道体力完全透支的状态。 但他还能勉强自己奔跑,哪怕脚步有些踉跄。 他便没有停止奔跑。 这样的状态,和他在决赛时与白石的那场不太一样。 幸村沉默几秒后,突然感嘆:「从那场比赛中学到了很多啊,教练应该很欣慰吧。」 「啊,全国决赛吗?」柳说完停顿了几秒,很轻地嘆了口气,「但是能这么快发生改变……仁王,不,应该说教练,真的很严厉。」 「这就是仁王的特殊待遇嘛。」狄堂吐出一口气,「教练其实在严格要求的同时也是个很宽容的人,比如从前鹤守和宇佐见一直达不到要求教练也从未有太剧烈的情绪波动,但反过来思考是教练对他们也没有额外的期待,所有的要求只是基于他们本来的实力和极限。」 「仁王的存在,反而让人更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狄堂哂道,「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竭尽全力,让教练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去获得更多的教导,去汲取更多的营养,因为教练的目光不会为其他人停留。」 「你这话说得有些酸。」三枝不太客气道,「在仁王君面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吗?」 「什么啊,我才不是那种人。」狄堂用手肘怼了三枝一下,「本来就应该是我们主动学习不是吗?我并不是在嫉妒仁王,而是,我们拥有自主选择要不要去极力满足教练的要求,要不要学习,要不要努力练习的自由,而仁王没有。」 「但他应该是骨子里有些叛逆的那种孩子吧。」虽然只大了两岁,但很自然用了前辈语气的狄堂说,「压抑着本性,被不断推动着去挑战远强于自己的对手,甚至可能习惯了失败,在这种前提下还能不被磨灭斗志,并想办法让自己变强,意志依然坚定……」 第225页 「根本不是一般人。」狄堂说,「仔细想想,他的天赋很好不是吗?学习网球没多久就成为正选,实力也不断在进步。但现在大家评价他都不会单纯评价他的实力。」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很隐晦地瞥了一眼毛利。 认真地说,今年的小仁王,其实打出了去年毛利的成绩。 但小仁王可没有拿到什么「天才」的外号,也不曾被夸贊,甚至因为仁王的存在,所有人都对他有额外的期待。 在这种情况下,小仁王没有消沉,也毫无动摇。 狄堂有时候真的挺心疼他的。 原先说的「升级版毛利」多少是玩笑话,但他现在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了。 而在他看向毛利的时候,他发现毛利的反应也有些微妙。 于是他想,啊,终于发现了吗?或者说终于注意到了吗?天赋强的人有很多,立海大聚集了那么多天赋惊人的选手,但一个两个的,意志力都比天赋更加璀璨。 毛利多少也有感觉了吧,所谓的「天才」,光芒逐渐被掩盖了。 狄堂想到的,幸村也想到了。 而他无比期待,小仁王会有的改变。 真田和柳,对小仁王的态度都很好,就是因为有毛利在一边对比。而毛利此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恍然间察觉了,为什么柳对他一直是那样的态度,为什么幸村和真田隐约也对他有着不满。 代表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的下一秒,小仁王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他用手撑着想要站起来,但一时间站不起来,十分狼狈。 对面的德川没有嘲讽,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很安静地等待小仁王调整自己的重心。 等小仁王手脚并用爬起来,再走到网前时,他很认真地伸出手去和小仁王握手:「没有必要妄自菲薄。一直用这样态度打球的话,是不会始终弱小的。」 小仁王:「……puri。」 这傢伙到底会不会讲话啊?在外国久了日语系统已经损坏了吗?什么叫做「始终弱小」啊! 第125章 微妙转变 小仁王走到场边。 他原本想要直接去和队友们汇合,但仁王对他招了招手。如果是私下场合,可以假装没看到,但其他人都在,就算假装没看到,队友们也会提醒他。 小仁王有些不情愿地走过去。 他有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等走近了以后,仁王无视掉他的不情愿,动作看似很慢其实很快地捉住小仁王的肩膀,将人带进怀里抱了一下。 「……等一下!」小仁王试图挣扎,但如果挣扎得太明显被队友们看到就更奇怪了,因此反抗的动作也很隐晦,效果就趋近于无了,「为什么又突然……!」 「感觉很有效啊。」仁王面不改色,微笑着说,「在你打输了以后给你一个代表着爱的拥抱,安慰你,应该能让你更有斗志吧。」 他其实知道这种「斗志」未必是因为「安慰」,但他同样也很了解自己。 这样说了以后小仁王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小仁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既受不了肉麻也受不了直球,更别提仁王这种暗藏深意的直球。他明明知道仁王的潜台词,却还是会因直接的拥抱而产生快乐的情绪,像是大脑直接产生了相应的化学物质,想要被拥抱……才不是在撒娇。 「都是汗,脏死了。」他最后只能这么说。 仁王就嗤道:「我都不嫌弃你了,你还在抱怨什么呢?」 被放开的小仁王手里被塞了运动饮料。他拿着运动饮料回到队友们身边,因为郁闷的心情不受控稍微鼓起腮帮子,不太看得出来。只是那副郁闷的样子还是挺明显的。 正要上场的狄堂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现得很好嘛,小仁王君。」 这是什么奇怪的叫法,两种完全不同的词尾后缀放在一起说,语法完全不对了。 仁王抬头看狄堂:「前辈拖持久战比较好,他的体能恢復得很快,但两场比赛结束后已经被消耗了大部分了。」 「我知道,我会赢的。」狄堂比了个行礼的手势,「在旁边看得很清楚了,你和真田,与那位德川君的比赛。」 狄堂上场后,小仁王板起脸,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和他同龄并且多少都感受到了他骨子里骄傲的一年生队友们也没有说额外的话,倒是毛利,此时看着小仁王严肃却能看得出郁闷的脸,内心蠢蠢欲动。 他勾住小仁王的肩膀,凑过去:「被教练呵护的感觉怎么样?」 小仁王:「……」 狄堂在观战时已经对德川的实力有了了解和判断,同时也做好了准备,在上场后他自然将比赛拖进了持久战中。他和德川的实力差距没有很大,在体力充沛的前提下一开始先抢下优势分,再在德川喘过一口气要追分的时候将比赛节奏降下来。 最后狄堂打赢了德川。 是车轮战的胜利,也是团队的胜利。 德川的五维数值分析起来比他们三个人都高,也没有明显的短板,但他们的实力也没有差德川太多,因此通过接力赛一样的方式打败德川,在立海大正选们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倒是德川自己不满意自己的发挥。 第一天的比赛结束,仁王打发走德川后,再回来找正选们。 第226页 他此时没有先去评价第一天出场的三位选手的表现,而是和幸村说:「感受到了吗?」 「教练如果指的是,那位德川君,实力水平和现阶段的我差不多,是很适合做现阶段的我的练习赛对手这件事的话。」幸村很自然地说。 仁王便点了点头:「没错,按照五维分析,你们俩的五维总数是差不多的。他的单项数值很平均,而你相对而言有强项有弱项。你之前是把自己安排在最后一个顺序,对吗?」 「教练的建议呢?」幸村问。 「来一场两个人都体力充沛,准备充足的比赛吧。」仁王说,「你应该是可以赢的,如果在第二个出场,就不会有那种需要费一些功夫才赢的感觉了。赢得太轻松也没什么意思吧?」 「好。」 幸村应下后,又和柳商量了一下,两个人更换了出场顺序。 而毛利瞥了一眼幸村,又看了一眼小仁王,突然道:「我是明天对吗?我也要在第一个出场。」 这是毛利第一次这么主动要求和一个人比赛。 德川是在此之前和他们毫无交集的选手,但正好在海原祭这个时间点来到了立海大,成为了大家的练习赛对手。于是阴差阳错的,不管是小仁王,毛利还是幸村,都因之前的比赛,因这段时间的经歷而升起了无尽战意。 想要赢,想要变得更强,想要,在网球上,更专注一些。 大概是这样的心情吧。 仁王有些欣慰地微笑起来,看着面前的孩子们,像看着茁壮成长的树苗。 第二天的网球部不需要招待其他学校的正选,因此正选们按照各自班级的工作安排轮流在网球部里值日,也自己做一些适当的训练。他们大部分晚上没有比赛,因此白天的训练量就不能省去。 小仁王晚上回家以后又思考了自己在这场比赛中感受到的一切。 他在球场上刻意放纵了自己的情绪,但回归日常以后骨子里的冷静又让他平静下来,并且以第三视角去分析自己当时的感受。 他是不会陷入情绪内耗的人,难过,或者压力,都会化作他成长的养分。他在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仁王在给他压力管束他的同时也确实在不断向他表达着爱,而这种感受也让小仁王在焦虑自己实力的同时,并不会不安。 并且,夜晚的时候他回想起自己回到场边时队友的反应,以及毛利前辈的反应,和后续毛利前辈改变的态度……啊,原来如此。 我已经能给毛利前辈带来压力了吗? puri,叔叔还一直担心毛利前辈懒散下去会浪费时间与天赋,结果还不是被刺激到了吗? 想明白这一点的小仁王夜里有些兴奋地写完了三份不同的「整蛊毛利前辈计划书」,并且认真收起来打算在观察计算之后考虑成功率再决定用哪一份计划。 他将今天的事全部做了復盘,确认没有遗漏也没有留下「问题」后,安心地入睡了。 睡前他还摸了摸自己的发尾,在想要不自己不要剪头髮了,就把头髮留起来,那样到二年级开学应该能留一点发尾,像叔叔那样扎起来了。 既然要「模仿」,就干脆「模仿」得彻底一些。 第二天海原祭结束后,德川又一次来到了立海大的室内网球场。正选们也和前一日一样在等着他了。仁王同样发现了毛利的变化,因此期待着今日的比赛。 作为开场选手,毛利对上了同样反思了前一日比赛,在开场就打得更主动也更有攻击性的德川。 而毛利这一次的态度显然和从前的比赛时不太一样。 从前在比赛时,他的打法是很自由的,像风一样,有一种「能打赢很好打不赢也没关系」的洒脱感和灵动感。 但这天晚上,他的打法变得稳重起来。 他天然具备的对比赛的阅读能力让他能很快根据球场变化想出完善的对球的处理办法,而长高了不少的身高,增重了不少的体重,也让他的体格和刚来立海大时有着巨大的不同。 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至少狄堂和三枝是这么觉得的。 比起一年生们对毛利的不满,狄堂和三枝对毛利的态度一直都更友善。 一是因为他们是毛利的前辈,在看到有天赋的后辈时想法都是差不多的。幸村和真田很刻苦,他们也会心疼,仁王压力很大,他们也能谅解,那么毛利似乎很难专注,他们也都能包容这样的毛利。 二则是因为,比起原先的队友,现在在网球部的那些后辈们其实没什么好挑剔的。毛利训练的态度不够专注……可看看和他同龄的真峪吧,够拼,但实力还是比毛利差很多。 自从接受了「天赋很重要」这一残酷现实后,三枝和狄堂对网球实力和努力的想法也有了一些转变。 他们当然也可惜,但那是毛利的选择,而拥有那样天赋的毛利也有权利去浪费自己的天赋。 现在,毛利似乎有了紧迫感了。 是目睹了幸村对网球的专注与野心,才有的改变,还是惊觉小仁王的天赋也很惊人,在短时间内成长了那么多,才有了被追上的紧迫感呢? 竞争心理会让人想要不断往前跑,这是狄堂和三枝的亲身体会。 这天晚上的毛利同样打得很稳重,并且没有放弃任何一球。有些看似追不上的球,他也咬牙让自己的身体转变成有些吓人的形态,硬是接起来了。 第227页 一开始见到毛利能忍痛让手腕脱臼接球的德川还惊了一下。 他以为仁王会喊暂停,但仁王没有。 仁王大致清楚毛利的身体极限。他不会让毛利在练习赛里受伤,在此前提下他不会阻止毛利拼命。 而毛利也顶住了那一股气。他第一次在单打,而不是在双打中,有这种不要放弃,再坚持一下,再咬牙攻击的感觉。这是他自己的比赛,而他想要赢,想要表现得可靠。 第126章 维持羁绊 毛利没有赢。 小仁王在自己上场之前修正了对德川的五维评估,那基本是正确的。现在的德川五维数值是20.5,除去力量4.5以外其他数值都是4,打法则是欧洲基础教育中常见的打法,和日本这边的体系不太相同,因此在这方面会有一个「战术加成」。 当然这种加成有利有弊,迹部刚回到日本时也是那种打法,现在也进行了相应的转变。德川在遇到比他弱的对手时,这种加成当然是有利的,但遇上比他强的对手,那就很容易被抓到「行动模式」的规律。 毛利还做不到。 毛利现在的五维大概是18,和真田,狄堂都在同一线。他的耐力和力量弱一些,只有3,速度是强项,有4.5,精神力数值并不太稳定,按均值来算大概是3.5,技巧则是4,没有额外开发出来的招数,但基本功在仁王的监督下已经被磨鍊得稳定了。 其实在青训期间他的数值大概能有18.5的,这个月反而降了,因为他又长高了一些,速度为此变弱了,他从前是非常灵巧的。 长高以后还能维持灵活,这就是他的身体天赋所在了。当然,他是前后移动受到了影响,左右移动还是非常迅速。 和德川对比,毛利完全处在强项的只有他的速度,但此时也不太稳定,至于五维的其他项都处于劣势。 他的精神力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状态,是无法外放作为招数使用的。 他的精神力是内敛的,用来保护住他本身,让他思考速度更快,反应速度更快,以及恢復精神更快。 人类高强度维持精神集中的时间其实很短,到达极限就会不受控注意力涣散,而毛利的精神力能让他集中注意的时间更久一点。 这样一来就变成,他的精神力只能被动去抵抗德川的攻击,以及,如果自己的强项能够取得优势,那么可以找到切入点。 但德川太稳定了。 他算是毛利苦手的那类对手。 稳定的对手需要绝对强势的攻击力去打破「乌龟壳」,又或者需要仁王那样不断调节比赛节奏去打乱对手的步调。但毛利并不是强势攻击型的选手,也无法驾驭多变的节奏。 甚至德川是很板正的打法。 他在发现毛利的打法或许会伤到自己时,调整了自己回球的角度,让毛利无法利用这种「身体优势」去得分。 这是他对毛利的「保护」,但也进一步让毛利失去了「另闢蹊径」的可能。 毛利打输了比赛走下场时,很明显看上去低沉了很多。他的情绪表达比较外放,委屈就是委屈,不情愿就是不情愿,因此此时难过也表现得很明显。 而仁王这时候反而没有打算去安慰他。 因为毛利和小仁王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小仁王骨子里有尖刺,比外表看上去要更执拗也更骄傲,他认为自己不需要安慰,而这时候给予「安慰」反而能起到鞭策的效果;而毛利要更脆弱也更柔软,他甚至有时候是渴望关怀和关注的,如果太轻易就满足他,那么得到满足的毛利就会重新安下心来,留在原本的舒适圈里。 毛利现在改变的理由,是小仁王的对比,和来自心底的不安。 仁王想要的就是他的改变,那么自然不会在这时给出什么额外的「关怀」。 第二场的真峪反而实力比小仁王还要更弱一些。他原本应该是要更强的,但小仁王的进步速度真的很快。虽然仁王说过,小仁王也自己说过,他不是很有天赋的人,但现实是,他在网球上的理解能力和执着程度已经到了可以和别人拼天赋的等级了。 所以真峪的压力也很大。 他的压力在于,在费尽力气进入正选以后,发觉自己似乎是正选里最弱的那一个。 「那你起码也成为正选了。」道江和他说,「非正选和正选能得到的机会和教导是天差地别,你应该也体会到了吧。」 「当然,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压力太大,最后决定放弃网球,那也是你自己的决定。」道江说,「但我是不会放弃的。反正狄堂和三枝也要升学了,我们会在高中网球部见的。」 道江的话让真峪坚持下去了。 但他变得沉默了很多。 现在面对德川,他也很珍惜这个机会。在比赛时,在被德川压制住,竭尽全力想要得分却还是一直落后时,他想,昨天仁王君站在德川的对面,是怎样的心情呢? 每次想要放弃时他不仅会想起道江的话,也会想起比自己小的几个一年生正选。 实力更强的,也真的将网球部全部承担下来的幸村,和实力没那么强,承受着很多关注,也有些沉默,却流露出坚强来的小仁王。 如果连承担着那么大压力的后辈都比不过,那他作为前辈也太难看了。 甚至他还有一年的时间。 第228页 真峪深吸了一口气。 毛利刚才的表现他也看在眼里,在毛利比赛时他也在不断进行分析。这场比赛他尽力了,因从不认为自己有赢的可能因此是以「消耗对手」的目的在打球。 德川也发现了这一点。 但他并不会因为对手想要消耗自己就感觉为难。原本他对自己的要求就是打完三场满场,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他还打什么青年赛呢? 真峪输掉比赛后,最后上场的三枝嘆了口气。 狄堂在旁边敲他后背:「输了我嘲笑你一辈子。」 「……想要赢也很难吧?」三枝低声道。 狄堂就严肃起来:「用这种想法去打球是不对的。」 其实三枝面临的是比昨天狄堂更严峻的场面:真田更擅长攻击,他又是第一场,利用到了德川有些轻慢的态度,给德川带来了不小的消耗;小仁王用了另闢蹊径的方式去磨德川,进一步打开缺口,也让旁观的其他人获得了足够的情报;而狄堂有了充足的准备,又面对一个体力几乎耗尽的德川,自然很顺利就打赢了比赛。 现在的毛利的实力和真田差不多,但他的打法在德川面前算是劣势,对德川的消耗没有真田来得大,真峪的打法也太「稳重」了,在实力弱太多的前提下没办法消耗太多德川。今天的德川打到第三场还剩下不少体力,又已经基本摸清了立海大正选们的实力水平,也变得谨慎起来—— 「但你想要一直弱于我吗?」狄堂歪了歪头,「几个月前我们还在竞争部长的位置吧,你那时候可从来不甘于站在我身后。」 「总不能我现在不是部长了,你反而想要成为我的副手了吧?」 三枝握着球拍的手收紧了。 他瞥了一眼狄堂:「你如果不长嘴就好了。」 这场比赛打了很久。三枝一度处于劣势,但每次想到狄堂说的话,他又确实被激励了。而场边的狄堂似乎什么都没做,可三枝还是觉得自己从狄堂那里获得了力量——可能是同调过后精神力共鸣带来的错觉吧。 场边的仁王却知道,这不是错觉。 同调过的搭档,在打单打以后就完全独立作战了吗? 他自己打的同调确实是这样的,因为是他「强求」同调,但狄堂和三枝不是。 看似是技巧达成的同调,但同样有两个人情感和羁绊共鸣的部分。狄堂一直在注视着三枝,他在希望三枝胜利,他迫切的心情也通过本能的精神力而传递了过去。 他们同调过,因此在无意识状态中,精神力也会相互靠近,那么狄堂的一部分精神力便也让渡到了三枝这边。 他们两人没有察觉到,德川也没有察觉到,这是本能的结果,不是有意的控制,狄堂没有上场比赛,只是他的精神力「主动」去帮忙了。 场边的仁王却将这一切都看得分明。 他挑了挑眉,想狄堂和三枝的羁绊,比他们两个人承认得要深一些。果然青春期的男孩就是容易「口嫌体正直」吗?虽然不承认,但还是本能担心对方,会挂念对方…… 那么,双打说不定真的是值得深入练习的成长方向了。 三枝到底是体力充沛上场的,而德川的体能又被消耗过,在狄堂精神力的无意识帮忙下,三枝在抢七局中拿到了胜利。 正常练习赛是不打抢七的,以第六局来算他们是平局,但仁王和德川没有定这个规矩,那么就有抢七,而在抢七输掉比赛也是输了,德川接受这个结果。 前两天最后都没有赢……是的,是三打一,但德川的骄傲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最后一天只有两个人吗? 「我不会再输一次了。」他对剩下的两个人说。 而幸村回以一个微笑:「是吗?德川,君,明天你的第一个对手是我。」 「但非常抱歉,我没有让你赢的打算。」幸村温柔地道,「这两天也很感谢你作为我的队员的练习赛对手。在和你的比赛过程中,我的队员们都有了不少的收穫呢。」 他说「我的队员」。 等一下,这个看上去很年幼的少年,是队长吗? 德川有些诧异。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面无表情地,冷淡地道:「我在球场上等你。」 第127章 比赛开场 幸村看完了前两天的每一场比赛。 他对自己的队员非常了解。虽然全国大赛没有出场,但他在认真看过全国大赛队友的每一场比赛后,私下还向仁王要来了比赛的录像。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有录像?」仁王有些玩味地问。 幸村就微笑道:「如果较为重要的对手都有进行录像,那么自身的比赛录像,教练一定会保存下来,当做日后比赛復盘和理论教导的素材的。」 确实是这样。 仁王其实将录像都丢给助教团队了,让他们给出一份普适性的,和职业赛场赛后分析风格一致的报告。此时幸村要录像,他就将录像单独给了幸村。 「我会让助教团队出一份分析报告,我自己也会在理论课时进行相应的讲解,那么,幸村,你要做一份分析报告吗?没有固定格式,按照你的喜欢来做。」仁王说。 幸村应了。 他并不把这个当作额外的作业,认为这是他作为部长本就应该做到的事。 没有人天生就会当部长。幸村被夸奖过天赋出众,领袖力出众,但背后也有他的努力和汗水,和每个夜晚花费了心思的思考。 第229页 他想要做最好的那个,不管是网球场上,还是网球场下。 此时,他根据自己对队友们的了解,反向建立出了德川的实力和打法模型。他不认为自己会输,并且…… 「欺负我的队员也够久了。」他低声道。 和他更换了挑战位置的柳,在他表达歉意时说:「没有必要,幸村,我更希望自己收集到更多更有价值的数据。」 「教练说得没错,遇到一个和你实力处在同一水准线上的对手是很难得的。」 说是同一水准线上,幸村其实还要强一些。德川的打法对他的队员们来说很「罕见」,很不习惯,但幸村之前和q·p打过。德川其实也是德国精英训练营出来的,这两年签的法国俱乐部,风格却还没有脱离原本德国精英俱乐部的底子。 只是教练说得没错,比起实力平均的对手,自己的强项和弱项都很明显,幸村这么想着,合上了自己的分析报告。 幸村现在的五维总值是21,比德川还高一些,他的精神力和技巧都是5,速度和力量是3.5,体能是4.分析他现在的五维没什么意义,因为速度和力量变成相对弱项,身体发育是主要原因。德川比他大两岁,身高高了十几公分,体重也重了十几公斤,那么相对应的力量和爆发力自然都更强。 以幸村现在的实力,在精神力和技巧上短期是很难有进步的。就像是合格60分的人要变成90分,是比90分进步到100分要容易的。 仁王私下里玩笑着对幸村说过,要短期内变得更强,就想办法多喝牛奶多吃蛋白质,多增肌多长高。 「但长高这个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幸村难得流露出为难的神色来。 增重其实也不是。增肌没有别人想像得那么容易,还要兼顾柔韧性和柔软度。总而言之,是个力气活,需要时间。 在精神力和技术上进步,明明还挺容易的,比增肌容易。幸村这么想着。 这是说出去会让人羡慕到红眼的话。 哪怕认为自己会赢,也还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第二天幸村走上球场时整个人很放松。他提前做好了准备活动,也充分拉伸,站在德川面前时虽然比德川矮了一截,但气势还要更胜一筹。 德川则同样很认真。 他在前两天已经感受过立海大正选们的实力了。 大部分选手在他看来还有些弱小,但也有能够威胁到他的选手,意志力也非常璀璨。如果国内网球的水平是这个程度,那么他之后的高中训练营确实值得期待,毕竟他现在面对的只是一个国中的校队成员。 并且……部长。 面前的这位是部长的话,应该是最强的那个吧。 这么想着的德川,想到了自己第一天的误会,不由得认真问:「是队长的话,你现在是几年级?我听说日本有很严格的等级制度,只有九年级的学生才能成为队长。但是,你……看上去不像是九年级的学生。」 换个说法就是看上去不像是同岁的人,看上去还有些婴儿肥,年龄小一些。 他自己也是日裔,如果是同龄人,那应该不存在视觉上的年龄差才对。 幸村:「……」 幸村:「我是一年级。」 德川思考了一下,将一年级等量代换成七年级,瞭然地点了点头:「那么,或许我对日本有着不小的误会。」 误会倒不至于,大部分学校确实是会要求资歷,也是因为大部分情况下三年生就是比一年生要强。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因为罕见。 但幸村并不觉得欣慰。 「你最好不要因为年龄而小看我。」他说。 德川面无表情:「我不会的。」 听到这番对话的仁王忍俊不禁。因场地里只有他们几个人,因此场边的人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其他人都忍不住看向了真田。 第一天的时候,那个国外来的踢馆的傢伙,好像是把真田认成三年生了吧…… 真田瞬间黑了脸:「认真看比赛,不要看我!太松懈了!」 不是正式比赛,只是练习赛,也没有什么额外的仪式,简单在网前打过招唿以后就开始猜球拍定发球权。 第一局的发球权是幸村。 没有试探的打算,认为自己对德川已经有了足够了解的幸村,握着球拍,直接发起了攻击。 砰! 网球精准在仁王曾经解说过的sweet point上被击出,声音清脆,压着前场边线,又在划过弧线后反弹,往外偏转,是旋转很精妙的侧旋发球。 这样扎实又稳定的技巧让德川神色一凛。 而在发球之后,幸村很快上了网。 他通常会喜欢在底线上用底线抽击将对手压在底线上,被来回调动,用稳定的节奏和扎实的基本功得分。但真田和小仁王的比赛让他知道,对付德川最好的办法其实是提升比赛节奏,以攻击为主。 如果在底线拉锯,那么他的力量和速度的弱势会让他不得不消耗更多精力去拉扯节奏的主动权。 那么上网吧。 在网前进行高速截击,利用自己技巧上的多变和巧思得分,利用自己对旋转的精妙掌控得分。并且,在网前拉快节奏,不可避免出现误差的概率会上升,那么他在此时利用精神力做出场景误导或者攻击加成,都会起到很好的效果。 人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更容易被精神力影响。 第230页 德川原本还想着,以对手的身体素质,和他对拼网前截击,那么优势是在他这里的。 但他上了网才发现不对,对手的节奏掌控能力非常强,并没有一味地提升攻击频率,而是将攻击频率控制在了一个微妙的韵律中,是对手能够轻松掌握并且使用各种技巧的节奏。他想要挣脱对手的节奏,却出现了很多失误。 ……为什么?自己在网前,有过那么多失误吗? 不对! 德川勐地感觉到了自己精神力被触动。 他皱起眉看向幸村。 而幸村微笑着摇了摇头:「发现了吗?很敏锐呢。」 他还指望德川沉浸在他的「幻象」中,让他一口气拿下胜利呢。 但果然没那么容易。 等到德川的发球局,意识到幸村打算的他,选择了底线的慢节奏攻防。他也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所在,将精神力完全收敛起来作为防御——他当然是知道精神力要怎么用的,只是国外俱乐部对精神力的开发也很「标准」,在俱乐部中不会教授特别的技巧只会告诉球员们利用精神力的方法。 底线对角线拉球,抽击,长抽击。 德川很稳重地控制球上的旋转,让每一个球都充分地利用好拍面和空气阻力。 当然,幸村对旋转的研究也很深入,也从仁王这里学到了很多拆解旋转的技巧。德川想要让球始终以对角攻防的形式进行,但幸村知道来回在底线奔跑,自己的速度和体能都会是劣势,便反向用旋转拆解方法,让德川没办法打出完全对角线的回球。 德川能从球拍上感觉到球的旋转,无法打出对角球那就从球上原本残余的旋转出发,在现有条件下进行底线拉锯。 打着打着,他表情愈发凝重起来。 对面的那个傢伙……这个年纪就已经有这样的技巧了吗?! 国内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选手了!这种程度……q·p在同龄时有这么强吗? 一直以来都将q·p当成自己最大的对手,愿意回国也是认为自己在同样的教育体系下没办法再超越q·p,想要另闢蹊径的德川,此时受到了精神冲击。 前两天的对手在他看来已经很不错了,但幸村的存在……日本居然会有这样的天才! 「但是……可别小看我啊!」他咬牙,身上的气势又有了新的改变。 使原本被他用于防御的精神力适当地外放了。他发觉幸村不止用技巧来控制网球,也一直在用精神力做「微操」,导致他不自觉之间产生了失误。这种低级失误在德川看来是无法原谅的,为此他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正面去迎上了幸村的精神力。 直接对攻?是这个风格? 幸村在球场对面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德川在面对精神力攻击时会选择直接对攻。 方才德川似乎也是直接进行防御……没有精神力的二次开发形态吗?是还没开发,还是认为没有必要开发? 如果没办法对精神力进行精细化操控,那就算是对攻,也是没办法抵抗他的攻势的!幸村反手本来想摸一摸自己的外套,摸空了才反应过来这次比赛之前他的外套提前留在了教练椅上。 第128章 能力共鸣 这次比赛之前,幸村将外套提前脱下来放在了教练椅上。他认为对手不是杂鱼,如果要看顾外套,那么自己的注意力或许会无法完全集中在球场上。要是因此而比分落后,那么他会无法原谅自己的。 此时他反手没有摸到外套,怔了一下,野望反而前所未有地升了上来。 外套都脱掉了,却不能赢,那不是太难看了吗?他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想。 德川自然不知道幸村的想法。他和幸村拉锯着,两个人都想将主动权抢到手。而德川原本还记挂着之后的其他比赛,和最后的和仁王的指导赛,但此时他也不想那么多了。他感觉到了压力。如果现在就思考之后的比赛,为此留手或者保留体力……那么这场就会输的! 而看着他们两个人对峙的仁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当年在u17时,德川和幸村其实是组队过双打的。 那时候他们两人还不熟。u17的规则註定了双打组合就是不会太熟,因为人员不能重叠又要高中生和国中生组队。 但是……哪怕是不熟,没说过几次话,德川和幸村似乎也在第一次组队双打时就直接进入了能力共鸣状态? 仁王回想了一会儿,有些艰难地从记忆里翻出了当时的回忆,确认了幸村和德川确实进入了能力共鸣。 能力共鸣和同调不太一样。 同调是精神力外放以后产生共振,两个人通过连接起来的精神力实现一定程度的精神力共享和思维共享,所以在技巧达不到时可以利用情感的羁绊去加大对精神力的驱动,继而进入同调状态。同调要深入挖掘是有很多用法的,并不只是浅层次的「默契」和「心神相通」。 而能力共鸣则要更纯粹一些。它需要的是,双打的两个人,打法上的「相合」,需要擅长的比赛节奏几乎一致,并在运用招数和技巧进行攻击时,精神力相互唿应。 运用这招的双打搭档,精神力是不会互联的,也不会共同,自然也不会有精神力共享。但它们的精神力能够映照出搭档的精神力招数,所以会通过「共鸣」状态,学会搭档的招数,并且相互配合着使用。 第231页 同调和能力共鸣是没有高下之分的。 在职业网坛中,能拿到冠军奖盃的搭档,大多两种技巧都能熟练使用,并且在球场上判断他们该用哪一种。 同调的精神力互联适合那些互补性的搭档,能够在攻防时将两个人的力量集合在一起,并一定程度上弥补上个体实力的漏洞。但搭档同样也有那种也打单打比赛,算是全能型,没有很明显短板,也不是互补型而是打法相似型的搭档。这种搭档进入同调后实力提升并不大。他们通常会在比赛中选择能力共鸣,丰富自己对敌的招式和手段,达成战术上的多样化。 但能力共鸣只能用在双打时吗? 不是的。 连同调都可以用在单打上,能力共鸣这种更技术性的招数,自然也有单打的用法。 交换球场时仁王问幸村:「对手的打法,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吧。要不要尝试一下精神力另外的用法。」 幸村一边咬着吸管喝水一边看仁王。 仁王的眼神撇了一下幸村的脸颊,又转移回来,和幸村对视:「你应该知道同调。」 「虽然我在做示范的时候,直接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和柳进行了同调,但同调还有很多其他的用法。不仅仅是在双打上,精神力强度够高也可以和对手进入同调状态……那么直接抢夺对手的精神力,通过与对手同调去获取对手的比赛想法,也是可以做到的。」仁王用同调做了对比和解说后,继续道,「这是我今天想和你说的,精神力的另外的用法。」 「你和对手的精神力强度落差没有那么大,没办法在敌对的前提下做到这一点。但是,并不直接相连,而是调整频率,不形成共振而是稍微错落状态,达成一定程度的『共鸣』,那么对手的招数,和比赛想法,也会在你的精神力波段中形成倒影。」 「这么说你能明白吗?」仁王歪了歪头,「其实这是双打技巧,但可以用在单打上。风险是,倒影是双向的,你的招数和想法也会倒影进入对手的波段,但如果是你主控,你可以随时打断这个过程,并且控制倒影的强度。」 「要试试看吗?」仁王说着,下巴微抬,示意了一下德川,「他的精神力用法是很基础的状态,因为国外精神力体系教育就是先打好基础,只教授最基本的积累,防御,和攻击加成,不会引导球员开发具体的招数。你也发现了吧,这样的德川本能会进行精神力防御,诱导之类的用法效果并不好,也无法令他被幻觉所迷惑。」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运用基本功和技巧和他正面对拼。」仁王说着耸了耸肩,往后靠了靠,对幸村笑道,「那样你也会赢的。」 幸村便明白了仁王的意思。 他已经逐渐掌握的比赛的主动权,按照这样的节奏打下去,胜利会慢慢偏向于他。或许在最后几局会有很激烈的攻防,他的体能,力量也会在那时候处于劣势,但他有不会被翻盘的自信。 但教练似乎认为,这样打下去锻鍊效果不够。 或者说,「很无趣」。 于是教练提出了另外的打法,又或者是能够锻鍊他的新的方式。 幸村思考了一会儿教练的说法。 仁王的讲解其实很简略,说给大部分人听是听不明白的,但幸村听懂了。他在见到仁王和柳同调的第一刻就大概看懂了强制同调的原理,此时自然也能直接从仁王间接的言语中领悟仁王想让他做的事。 「共鸣」,「倒影」……这几个词用来描述和想像,足够了。 是遇到了新奇的招数就跃跃欲试,也是感觉到这种精神力招数的用法会对自己开发精神力招数有启发,再回到场上时幸村真的尝试起来,去与德川进行「能力共鸣」。 德川一开始只觉得奇怪。 对手似乎微妙转变了打法,这让他得到了很多攻击机会。但是为什么?是失误吗? 如果是失误,又是因为什么才失误的?对手很明显并不是粗心大意的人,面上也没有表露出骄傲自大的姿态。既然不是心态出了问题,那可能是在卖破绽吗? 在警惕的下一秒,德川突然有些恍惚。 他的精神力有一瞬不受控制地加大了输出,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画面。但还没等他看清楚,精神力就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觉,精神力这种从身体内部,从大脑内部衍生出来的力量,想要控制本身就很难,他耗费了大量的心力才做到完美控制,那么失控就一定是出了问题。 抿了抿唇,德川握紧球拍。 而后他发现,在一段时间内,自己的反击似乎被对手完全看破了,打法和布局也一样。 看似完全和自己的习惯符合,节奏打起来也很舒服,但打着打着就丢了分。 自己的发球局被破发后,他沉着脸,回想刚才精神力一瞬间失控的感觉。那一瞬间他看到的画面,似乎和对手有关,但是……那是怎么做到的?对手又是用了什么招数? 德川还是很敏锐。 幸村在看到德川的招式和打球思路后就切断了自己和他的精神力共鸣,或者说是强行再改变了精神力波动频率,这才达成了单方面的「能力共鸣」,但他打着球,根据得到的信息不断分析时,也察觉到德川其实是感觉到了精神力异动。 第232页 果然是棘手的对手……但这样才有意思啊! 幸村觉得有意思,但德川越打越束手束脚。 他能感觉到对面的少年相比于他自己的短板,但没办法去针对性攻击。自己的打法似乎被看穿了,并且完全分析透彻……只是前两天的比赛就做到了这一点吗?还是用精神力做了些什么! 德川感受到了压力。 他不想输,对手是七年级的学生,意味着比他小两岁。 他五岁就签约了俱乐部,是很受瞩目的天才儿童,是那一批入选俱乐部训练营里唯一的亚裔……骄傲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回国居然打不过一个七年级的学生吗?! 这种想法愈演愈烈,连带着德川的打法都变得暴躁起来。 也就是说,他对节奏的掌控力变弱了。 幸村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因能力共鸣时感知到一些德川的精神状态,因此思考之后明白了德川的想法。 啊,什么啊,输给比自己小的人,就无法接受了吗?这种没来由的傲慢只会成为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他这么想的时候,也不自觉开始反思自己:我是不是也有了这种骄傲的想法呢?我会在遭遇这种事的时候无法接受继而发挥失常吗? ……我也会在某一天遇上更强的,却比自己小的,所谓的难得一遇的天才吗? 或许会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不会发生,任何事都有可能。 而假如有那天,他一定不要像现在的德川这样……要从容,要坚定自我,要每一场比赛都酣畅淋漓不留遗憾。 他用力挥下球拍,拿下了最后一分。 德川试图回球,但失败了。 他抿了抿唇,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留下的球印,而后转过头,看向球场对面,正在往网前走的幸村,认真道:「你叫什么名字?」 「幸村精市。」幸村温言道,「希望你能记住我。」 第129章 温柔教学 照旧休息十分钟以后开始第二场的比赛,是柳和德川。 不过现在,不管是柳还是德川,都无心比赛。 柳直接迎上了走下场的幸村,好奇地问:「你刚才是做了什么对吧?在比赛十八分二十六秒的时候,那位德川君的精神出现了恍惚现象,之后你对他的比赛预测正确率直线上升,甚至超过了90%……怎么做到的?」 「一种精神力技巧。」幸村轻描淡写道,「教练教的。原理大概类似于他和你直接同调。」 柳:「……」 想起不好的回忆了呢。 是很宝贵的经验,但当时感受并不是很好,并且在之后不断作为「案例」被拿出来分析……他喜欢收集数据,但不喜欢自己变成数据被别人借鑑。 柳花了几秒钟做心理斗争,最终对数据的追求还是让他追问了幸村其中技巧。当然,他话语里的意思是,如果这一招涉及幸村自己的绝技开发,那么可以不用说。 幸村歪了歪头:「并不是绝技,大概算是一种普适性的技巧吧。教练拿来和同调做对比,言语中的意思大概是,这一招真正常用的场合和方式也和同调类似……柳,这是双打招数呢。」 他说着,不由得莞尔一笑:「但是这类双打招式直接被教练认为是可以在单打中使用的招数呢?以一种另闢蹊径的方式。」 「我做过尝试以后,发现确实可以在单打中使用,但同样需要精神力本身强度高于对手。」幸村说着又摇了摇头,「不算适合我。但我也从中得到了不少收穫。花里胡哨的招数没有太大用处,决定招数效果的只有实力本身。」 「莲二,尽快将积累的数据都化作自身实力吧。」幸村对柳说,「太过在意数据本身,反而会错过最好的时机。」 「我知道了。」柳点了点头。 柳和德川的比赛没有出现令人意外的结果。 当然,因队友们全都和德川打过比赛,柳已经搜集到足够的数据了。但在球场上的柳,此时深刻明白了幸村的意思。 他有很多德川的数据,他在这之前都认为那是有用的。但因他个人实力的限制,许多分析结果没办法应用到比赛中,而过多的思考反而拖慢了他的反应速度。 是了,本身实力的积累,再加上对数据的分析,这才是数据网球的意义。而如果过于专注数据本身……那反而会限制住自己的发挥。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告诫自己的事,但他真的很喜欢搜集数据,分析数据的过程,因此也不知不觉陷入了误区之中。 打赢柳没有让德川展颜。他在上手比赛后就评估出了柳的实力,却还是在比赛时被柳缠住,甚至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这个事实让他很沮丧,又无法接受。他预想中和国中生的比赛是指导赛,但现实是他被这些国中生打败了。 这个时期的德川确实有些孤高了,看出了德川想法的仁王想。 过于强烈的自尊心,和明显的「刚直」。 过刚易折,也难怪这样的德川进入u17,被平等院狠狠打败甚至是打伤之后,被平等院用那过于霸道的理念所摧毁,直至精神崩溃,再在后山浑浑噩噩稳住自己的实力,重回训练营后,被鬼察觉不对劲,由鬼和入江引导着重建了自己的精神内核。 德川高中三年级时是留在日本带队打u17比赛了的,那时候仁王自己都出国打职业青年赛了。他和德川的交情只有国三那年的u17,总结起来就是「不熟」。 第233页 不过他为了幻影平等院,和杜克有了不错的交情,后来又和平等院打过不少次练习赛,也从平等院口中得到了他对德川的评价。 种岛和入江是同学。仁王当年也问过种岛,德川是怎么回事。而种岛是询问过入江后,从入江的角度去描述这件事的。 而不管是谁,甚至是后来偶然和鬼闲聊,得到的信息中都有这一项:德川在被平等院打败的当下精神崩溃过。 精神崩溃,再重建精神内核,更改比赛的风格和打法…… 「这一年时间里他进步得不多。」种岛说,「反正比不上训练营里的很多人。不过他本身底子在那里,入江和鬼又看得严,重新改变打法后也渐渐追上来了。」 「当然啦,平等院老大肯定是有点失望的。他可一直觉得,到他毕业为止,德川都还立不起来呢。」种岛嬉笑道,「你都能打败平等院老大了,德川还是赢不了他。平等院老大可失望了。」 仁王无语:「什么叫我都能打败他?我很弱吗?」 「不,正因为你很强,才对比显得德川还不够强啊。」种岛歪了歪头,「老大看上去严酷,其实还是很看重u17代表队的。」 但这不妨碍那批一军在私下里吐槽平等院,并且给予德川帮助。 而仁王也因一军们的态度,记住了他们描述里平等院和德川的复杂关系,和两个人的纠葛。 现在他在场边站了起来,感知了一下德川的状态。 只是输给幸村就有些接受不了吗?但是世界上就是有天赋很强的人。还没回国的越前兄弟,和同样只半年就到达青年职业水平的新一代四天宝寺天才小金……光是日本就有那么多天赋极佳的人,那放到世界范围,有天赋的人就不知凡几了。 大概是从小入选精英俱乐部,让德川有了太多的骄傲吧。 不过,我的话,是不会用平等院那么粗暴的方式的。仁王这么想着,问德川:「你还有体力吗?」 「如果状态不好,可以选择改期。」他说,「如果觉得没问题,那么十分钟以后开始下一场。」 德川沉默了两秒后,回看他的眼神带着执拗:「我没问题,十分钟足够了。」 仁王忍住了吹口哨的冲动。 他没有表现得轻佻,只是利用十分钟简单做了热身。 虽然热身不热身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但既然对手是德川这样自尊心很强的少年,那做个热身至少会让人有被重视的感觉。 他走上球场时左右手交替着挥了挥球拍,最后左手持拍:「我会在比赛的过程中讲一些我认为的问题,不过,你也可以不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我只是站在我的角度给出看法,但作为一个成熟的选手,坚定自我,朝着已经定下的路走下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网球打法没有对错,只要不违反规则,就都是对的打法。」仁王说着将网球丢给德川,「你来发球吧。」 在仁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站在场边的小仁王眯起眼睛。 他不是很高兴,而敏锐的毛利注意到了这个表情。 又或者是毛利最近总是将注意力放在小仁王身上,所以他才注意到了小仁王的反应。 「怎么了?」他弓起背压在小仁王的肩上。 自从长高了以后他就很喜欢这个姿势,有一种自己从被摸头到可以身高压制别人的直接的愉悦。 小仁王抖了抖肩膀,让毛利不要将重心都压上来,才说:「教练对那个傢伙挺温柔的呢?」 音尾上扬,听起来是个疑问句。 但看表情可不是这样。 于是站在更前面的幸村回过头来,忍笑:「温柔吗?确实如此。」 「不过,那傢伙……」伸手指了指德川,幸村微偏过头,做出思考的姿态,又扶了扶自己的髮带,才说,「那傢伙的心理状态大概不太稳定,自尊心也很强。」 「他大概接受不了输给我吧。」幸村以轻松的语气道,「在车轮战之下输给狄堂前辈,和在体力充沛的情况下输给我,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 「事实确实是这样,但你这样讲显得我的分量很轻。」狄堂吐槽道,「而且,输给比自己小的选手怎么了?人就应该接受事实,有些人就是很有天赋很强。不能因为年龄就自视甚高。」 三枝用手肘怼了他一下:「你在说你自己吗?」 「我才没有!」狄堂非常冤枉。 总觉得狄堂阴阳怪气程度直线上升而且脸皮变得格外惊人的三枝狐疑地看了狄堂一眼:「你最好是这样。」 德川此前没见过仁王是怎么教导学生的,当然不知道仁王今天对他的态度算是「温柔版本」……至少和对小仁王相比是温柔版本。 他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基本功这部分,你是不是有这样的感觉,自己的基本功已经很扎实,没有可以提升的地方了?」仁王一边回球,一边说,「这是错误的想法。」 「基本功的练习是永无止境的,并且它总会反馈在你的个人实力上。」他打出了一个刁钻的侧削球,网球越过球网后很快落地,而德川措手不及,「就像是这样。以你的速度,你是应该能追上这个球的,但你为什么没有?」 「对比赛局势的阅读,也是基本功的一部分。」仁王说,「我并没有用额外的技巧,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侧旋削球,只是我通过洞察力找到了你或许无法回球的位置,并且将球打向了那里。」 第234页 「攻击,防守,基本功无非如此。去利用最基础的技巧,脚步,将可能的漏洞全都堵上,以及通过眼力发现对手的破绽,进行针对性攻击。又或者是,逼出对手的破绽。」仁王说着,在德川发出第二个球之后突然上网,「就像这样。」 他的语气还是很平缓的,但是上网之后,整个人的气势就像是从瞌睡中甦醒的野兽一样。他将比赛节奏在瞬间提升到了一个德川措手不及的速度。 这同样是没有额外技巧的网前抽击,但是仁王的速度很快,击球的力度也很干脆。 网球像炮弹一样落地,从飞行到反弹整个过程都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在面对看似完美的防御时选择用上网攻击的方式打破僵局,并且我有这样做身后的底线也不会是漏洞的自信。」仁王往后退了两步,「而这就是不断锤鍊基本功的意义。」 「德川君,永远不要自满,永远不要骄傲,永远要怀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心态去打球。」他说,「这个世界上强大的选手有很多,没有人能够始终站在巅峰。」 「也没有一场比赛,在赛前就拥有100%的胜利概率。」 他踩着小碎步,很轻松就来到了德川发球的落点旁边:「比如这个球,以侧旋发球的角度去分析,球上的旋转完全有增加的余地。」 「你能做到吗?再往上叠加旋转?」 仁王说着,球拍一和球接触后手臂一拉,在飞出去的网球就带上了双倍的旋转:「你的基本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稳固。你得意识到这一点才行。」 第130章 欧洲之旅 仁王没有在和德川的比赛中用高级技巧。他同样只用了基本功,并且在一定范围内变动节奏,是欧洲俱乐部常见的「精英培训范围」。 他的潜台词是:不要以为你现在的成绩很好,不要自视甚高,哪怕是在俱乐部的基本培养体系里,你也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因此不要这么早就有「我已经到达极限」的想法。 以他的身份说这样的潜台词,是有些谆谆教诲的意思在了。 仁王说的话德川当然能听进去。他也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确实自视甚高了。输给一个比自己小的人……就那么难以接受吗? 是的,他训练了很多年,也从小就在各个俱乐部接受精英教育,所以回国的时候他才会认为国内没什么看得过去的选手。但这种预设结果的想法本身就是傲慢的。 如果怀着这样的心情继续下去……会出问题的。 德川在赛后很郑重地对仁王道谢,还重新找到幸村,留了幸村的联繫方式。 「我明年会来日本进行集训,下半年在法国。如果你来法国,你可以联繫我。」他对幸村说。 海原祭的后半程,因有了德川的存在,而变成了网球部正选特殊训练。而海原祭之后,学校又回归了平静的日常生活。 仁王提前和经纪人,和越前南次郎都约定好了会面时间。 此时他又一次拜访了仁王宅,说想带小仁王出国去了一些老朋友见面。 「他很有网球天赋。」仁王说,「如果他有意继续在网球上发展的话……我希望能够提前带他认识一些职业圈相关的人。」 小仁王晚上被爸爸叫去谈心时才知道这件事。 什么人啊!白天明明都在网球部一起练习了,结果什么都没和他说吗!总是先找家长的行为最烦人了! 小仁王有些生气,但他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失去理智思考的能力。他在听完仁王爸爸的描述后,和爸爸说:「我要想一想。我会自己问叔叔的。」 例行夜晚特训还没有取消,小仁王更晚一些的时候正好出去特训。他在休息时间问仁王这件事。 「想出去玩吗?」仁王问他。 小仁王:「你明明可以先和我说?」 「你这样的未成年人,就算主观想要出门,也还是要获得监护人的允许。」仁王则说,「礼貌起见当然是先联繫堂兄比较好。」 「所以你没有把我当作平等交流的对象来看待。」小仁王语气有些冷淡,听起来已经仁王说话是有些冷漠又有些嘲讽的感觉了。 而仁王却并不觉得这样的小仁王很兇,反而觉得很可爱。 啊啊,生气了吗? 「那你要去吗?」仁王问他,「见一见我认识的俱乐部的人,参观一下俱乐部的青年训练营,和一些职业选手进行交流……你想成为职业选手吗?」 「想让我成为职业选手的是你才对。说什么希望我能和你站在赛场的两边……可别当做你没说过这样的话啊,叔·叔。」小仁王在最后的词彙后加了重音。 仁王则忽视了他话语里很微弱的攻击性,只是继续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而小仁王一会儿后也觉得没意思起来。 他想了想:「我当然要去!」 「过几年我应该能比那个德川强吧?」他问。 仁王就说:「德川也不会原地踏步,但……是的,如果你的心态一直像现在这么好,也一直像现在这样努力训练,思考自己的网球道路到底要怎么走,那么,你当然可以比他强。」 「对自己的天赋有点信心,也对我有点信心吧。」他说。 小仁王答应以后,仁王就去帮他办了请假手续。 网球部那边他也通知了正选,说自己要出国处理一些事务,如果有问题可以线上联繫他,训练单的更新他也会照常做,助教团队这段时间会常驻网球部。 第235页 教练要请假,听起来还是要去工作,学生当然不会阻止。 不过…… 「仁王君也一起请假了。」柳沉思,「教练带人出国走亲戚吗?」 「官方资料是说教练是在国外出生国外长大的。但仁王君和他长得那么像,又不是直系亲属关系……教练说不定也想把人带回家,让家里人看看。」 总觉得教练能答应海原祭上表演那种剧目,是因为教练最开始也受到了精神冲击。真的没有怀疑过仁王君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吗? 出国之前仁王还去高中部和大学部转了一圈,算是履行一下自己的教练义务。 「我不会离开太久。」他和幸村说,「下半年还有教练资格证的考试,报名都报了,考试还是要考的。」 幸村无奈:「就算教练您没有证件,也没有人会认为您不合格。」 「程序还是要走的,我可不太喜欢被当作特例。」仁王笑着说。 啊,这一点也和仁王君很像呢,幸村想。 出国的第一站是德国。仁王的经纪人来接机,原本非常热情地想要上来拥抱仁王,但视线一转看到了仁王旁边的小仁王,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哦,masa,我在国外听说你在国内有了私生子。原本我以为那是媒体的诋毁,但是……这是……」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小仁王冷冷地看他一眼,经纪人愣了一下:有点凶啊,而且这个神态真的很像masa。 国内仁王还算是澄清流言,国外仁王就真的是纵容流言了。他确实打算利用这些流言为小仁王铺路。这样一来,他就算为小仁王牵线,也不用做太多解释。 就像是现在,他也没有解释,只是向小仁王介绍:「这是我的代理经纪人,你如果遇到什么事处理不了也可以打他电话。」 经纪人非常热情地点头:「是的,没错,这位……」 「他也叫masa哦。」仁王开玩笑道。 经纪人:「啊?」 「开玩笑的,你喊他仁王就行。」仁王说。 当然,外国人喊这个音,听起来像是「尼欧」。要不然仁王当年对外自我介绍都是masa呢,他觉得「尼欧」不太好听,没有「masa」好听。 小仁王只是简单打了招唿,记下了经纪人的电话。他没有贸然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在不断观察周围的环境,眼神里还带着警惕,也有着跃跃欲试。 仁王知道等稍微熟悉了周围的环境,这小鬼就会想要外出冒险了。 但他既然能预料到这一点,自然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仁王在德国有房子。世界法则,或者说系统的这个功能在仁王看来最好用。一旦在最初做好设定,利用系统本质「龙珠」的特性融入这个世界法则中,那么设定背景应该有的,世界法则都会提供。 既然他在这个世界是拿过法网和温网的冠军,又没有不良习惯,自然拥有着对应的资产。 经纪人开车送两个人到了住所,留下来和仁王讨论了之后几天的商业安排,包括一些gg拍摄和几场商业赛。这都是仁王提前看过也检查过,签订合约的,按照时间安排一一做好就行。 到了饭点,经纪人还帮忙点了外卖,并且一起吃完。 他习惯了仁王吃饭的风格,此时坐在两位仁王的对面,吃着吃着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等一下,这种吃饭味同嚼蜡的感觉,原来不是masa的特例啊……难道是家族特性?! 经纪人离开后,仁王才和小仁王说:「你也听到了,之后几天我都有工作。放你自由活动如何?走丢了就打经纪人电话,遇到危险就报警。晚上天黑之前得回家,遇上袭击抱头蹲下。」 「这个年代了还会有袭击吗?」小仁王嘀咕道。 「当然有。」仁王摸了摸他的头,「好不容易把你养那么大……」 「什么啊!明明是我爸爸在养我。」小仁王无语地将仁王的手拨下来。 但「自由活动」这种说法确实让小仁王松了一口气。 他希望在陌生的环境中能有足够的自主权,让他用自己的方式去探索周围的一切。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回到房间以后,仁王给越前南次郎打了电话:「我到德国了。你家的小孩最近就在德国吧?」 「我有在商业赛名单上看到他的名字。」 当然不是同一场商业赛。越前龙雅大概是作为热场选手出现的,仁王则是「主菜」。 越前南次郎则提前和越前龙雅联繫过:「我可指挥不了那孩子。他如果对你有了兴趣,那么会来找你的。」 「没关系,我会有办法『创造』偶遇的。」仁王则笑道,「前辈你应该不会事后打电话来指责我欺负小孩吧?」 越前南次郎就笑出声来。 「欺负小孩?到什么程度才算是欺负呢?」越前南次郎说,「大一些的那个孩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可别太小看他了。」 「我当然不会小看他。我会期待和他的会面的。」仁王说。 而时间很快来到了商业赛的当天,处理了几则gg的仁王,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了商业赛地点里。他到得早,品牌的人还有些惊讶:「masa老师这么早就过来了?」 「不是开场有青年选手的比赛吗?」仁王笑着说,「看看现在的幼苗发展情况。」 第236页 「是了,听说masa老师您回国也是为了培养年轻选手。」品牌方当然不会提那个离谱的「回家带孩子」的流言,用的是官方的说辞,「据说您培养出了一些很好的苗子呢,会把他们带到职业世界里吗?」 「那可不容易,我尽量?」仁王开玩笑一样道。 在他和品牌方聊天时,越前龙雅已经到了比赛现场。 第131章 街头相遇 越前龙雅走进球场之前,想起了前几天和老爹的对话。 「masa?那个欧洲这边认为比老爹你强的日裔选手?」越前龙雅最近正好流浪在欧洲,并且对西班牙很有好感。他打算在欧洲多留一会儿。欧洲各国距离都很近,他会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商业赛接。 「我最近有一个邀请,拟邀请方案里就有masa。」龙雅说,「品牌方财大气粗,大概真的能请出他吧。」 「他不会只看钱接商业赛,但如果你去,他确实很有可能接下来。」越前南次郎说。 越前龙雅便拖长了音:「诶?对我感兴趣吗?」 「他说的是,对我怎么养出你和龙马两个小孩很感兴趣。」越前南次郎摸着自己的下巴,在小孩面前自吹道,「我也觉得我把你们养得很好,一个两个都是天才少年嘛。」 越前龙雅:「……」 「老爹,你越来越厚脸皮了。」他吐槽道。 不过,说到养孩子…… 龙雅有些警惕起来:「为什么突然提到养孩子?」 「欧洲那边没出新闻吗?以masa的身份和作风,应该很多相关的新闻才对。」越前南次郎的声音里带着风凉味。 也不怪他,他前几天刚从国内朋友那里听说了立海大海原祭的舞台剧故事梗概。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啊!「越后南太郎」这种名字,不如直接报他公民号码算了! 当然,这件事在越前南次郎看来只能算是愿赌服输,毕竟确实他给出了授权……而且他觉得,这个故事就算被人当真丢脸的也不是他。 masa亲自上台,演个这样的故事,他还挺「荣幸」呢。 「masa那小子也在养孩子,据说和他长得很像。」越前南次郎悠然道,「和你同龄。我可是和他说了,你能够狠狠教训一顿他养的孩子呢。龙雅,你一贯不让我失望的吧?」 「不是这种性格就不要学别人用这种语气提要求啊。」越前龙雅一边吐槽一边道,「明明难得对我提出要求,说什么『不让我失望』啊。」 「我会接下这个邀请的。」越前龙雅说,「老爹你都那么说了,我就先掂量一下masa和所谓的他养的孩子的分量吧。」 越前龙雅接下了这个商业赛。 果然过了几天,就得到了消息,masa也和品牌方敲定了合约。 他今天满怀期待地来。想要见到masa,掂量masa的分量,就要先打败今天的对手……不认识,大概是哪个俱乐部的青年训练营选手吧。 欧洲这边总是有很多青年训练营,精英训练营,一定规模以上的俱乐部都喜欢从小培养选手。 越前龙雅自己也是在越前南次郎耳濡目染下长大,很小就开始将球拍和网球当做玩具。他不认为幼儿期就进行网球启蒙教育是不好的事。他只是觉得,天哪,俱乐部的教导方式也太死板了,这样教出来的人真的能成长为强者吗? 他目前还没见到这样的人。 越前龙雅的对手,确实是俱乐部的青年选手,和德川有些类似,是最初在德国精英教育选拔中脱颖而出,却在中途被淘汰,签约至其他俱乐部的选手,实力和德川差不多,是白人。 但面对越前龙雅,他像是从一开始就被看穿了打法一样,被逗弄着,直接丢掉了比赛的主动权。 这次的品牌方没有要求比赛结果和过程,允许自由发挥,越前龙雅也兴致高涨,将自己的实力完全发挥了出来。 他目前的五维总值已经是22了,比大部分同龄选手都强。越前南次郎给了他很扎实的基础网球教育,锤鍊了他的网球基本功,而他十岁开始就握着球拍在各地流浪,偶尔回到社区学校完成功课,有着大量的实战经验。 越前南次郎怕他误入歧途,还定期让他回家「检查功课」。 和越前龙马对比,越前龙雅见过的,经歷过的,要多得多。 这两年的流浪生涯,他被骗过,也经歷过很不好的事,被小看过,也被捧杀过。欧洲和美洲对亚裔都不算友好,就算越前南次郎在背后看护,好几次越前龙雅也差点遇到危险。 他经歷过这些,自然在心性和实力上都成长得很快。 以及天赋。 越前龙雅总说,龙马的天赋比自己强。但真的是那样吗?未必。或许纯粹的身体天赋是的,但越前龙雅最珍贵的是他行走在世界上锻鍊出来的心性,是天生的玲珑心。 当然,从他五维来看,他的总值并没有超过对手太多,并且由于人种差异,他的力量甚至处于弱项。但他的精神力和技巧太突出了。打法非常细腻,对球的处理又充满想像力,在球场上的意志无比璀璨,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坚定又坚强。 仁王看着越前龙雅的比赛,想到后来打了两年职业选手,同样打出了连胜战绩,但学着越前南次郎在决赛前退赛的那个越前龙雅。 同样的,媒体一开始是将越前龙雅宣传成越前南次郎的接班人的。 第237页 但越前龙雅潇洒过头了,打法又实在独特,并且网坛还有一个越前龙马……最后越前龙雅的称号是「流浪武士」,而越前龙马则是「小武士」。 很长一段时间里越前龙马头上都有着父亲和兄长两座大山。 仁王当然对越前龙雅更感兴趣,因为现在的越前龙马实力还太弱了。越前龙马在回国那一年实力确实有了非常明显的进步。 不过越前龙雅的实力是不是又太强了一些? 小仁王现在的实力很尴尬啊,仁王啧了一声。面对同龄里练习了很久网球又天赋很强的人,实力差距稍微有些大了,和同样没练习多久网球,或者天赋平平,又或者年龄小一些还没开始发育的对手比,又足够强。 得找个机会让小仁王开始学习剑技了,既然唿吸法的学习已经进入了新的阶段……那么,要弥补上别人多年的练习成果,就要从其他领域另闢蹊径。 连续和越前兄弟对战,大概是能再刺激小仁王一次的吧? 等到仁王上场时,他还在想小仁王的训练项目。 这个阶段的小仁王很难找到很适合的对手,总和队友打也没意思,但没打过真正比赛的其他对手又缺了一些刺激效果。总幻影成白石也不是办法,最近小仁王似乎对德川反应很强烈……可德川和白石类型有相似之处,他得替小仁王找另外类型的对手了。 越前龙雅会合适吗? 仁王也不能确定。但他乐于尝试。 他在走神,但他在球场上依然死死压制住了对手。 他的对手同样是一个退役不满三年的,还算年轻的曾经的职业选手,也是仁王在温网和法网的手下败将。在初上场时,这位手下败将还大放厥词,并且认为退役以后的仁王一定实力大减,他就有了报仇的机会。 结果,报仇是不可能报仇的,进一步颜面扫地才对。 完全没办法得分,每一个球都被仁王牢牢把握住,他想让对手怎么打对手就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考虑到这是商业赛,仁王还稍微搞了点花活,让场面看上去挺激烈的。 可观众们看着看着,突然反应过来:「等一下,怎么一直是masa在得分?」 「约瑟夫一分都拿不到吗?」 是的,一分都拿不到。 留在场边想要看看仁王比赛的越前龙雅有些无趣地吐出一口气:这什么比赛啊,对手完全被masa玩弄于指掌,好歹反抗出一点效果来吧? 他觉得没意思,提前离开了。 而仁王感知着他离开的方向,在中场休息时从网球袋里拿出手机,发了几条简讯。 另一边,收到信息的小仁王收起球拍,擦了擦汗。 他在仁王别墅后面的室外球场里做训练,是仁王安排的。刚好做完一组,休息时间收到了仁王的信息。 什么啊,他还想做完训练出去逛一逛的……去附近的超市买菜?那傢伙打算自己做饭吗?而且只是随便指了路,也不担心他迷路吗? 小仁王刚好在训练收尾了,做完了最后两组接发球练习,回房间换了衣服才带上网球袋出了门。 钥匙和手机都放在包里。 昨天仁王说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的。附近如果比较危险……就将球拍当做武器进行反抗好了,这也是讨厌的大人的提议。 小仁王按照仁王指的路,艰难地辨认着英文,中途路过了一个街头网球场。 网球场中有两个黑人在对战,那优越的身体条件让小仁王侧目。 而这时候,突然一颗橘子从旁边丢了过来。 小仁王一开始以为是网球,侧头避开后握着肩带用网球袋挡了一下。 球状的东西往下落,动态视力让小仁王发觉了不对。这好像不是网球啊?在鼻子闻到味道之前,他反应很快地捞住了这个球状物。而后他才闻到了很明显的清香。 什么……橘子? 有些茫然的小仁王往橘子飞来的方向望过去。 越前龙雅就站在那里,手里还握着另一个橘子,上下抛动:「喂,那边的傢伙,打一场吗?你看起来就对网球很感兴趣。难得在这里遇到同龄的亚裔,不打一场也太可惜了。」 第132章 街头对决 越前龙雅在百米开外就发现了小仁王。 这不是夸张。他的视力很好,附近没有高楼,视野很宽阔,并且……在欧洲,年幼的亚裔面孔确实很显眼。 但那时候他也不完全是「看」到的。 视觉有极限,他只是隐约觉得远处有一个大概是亚裔的小孩,然后他的精神力和敏锐的感知直觉让他想要过去,「认识」一下那个小孩。 于是等走近了,感觉到了那个小孩的精神力,以及看到了那个小孩的面容,龙雅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那样的感觉。 这不就是masa的缩小版嘛! 等一下,也太像了吧?比老爹和弟弟的相似度还高啊!这站出去谁都觉得是儿子吧! 从老爹的说法里大概听出了masa和那位「小孩」不会是真正的亲子关系的龙雅,小声地哇了一声。他从口袋里掏出橘子,觉得这令人高兴的时刻应该啃一个橘子庆祝一下。 虽然是同龄人,但毫无顾忌地在心里喊对方「孩子」的龙雅,掏出了两个橘子,打算一个自己吃,一个小仁王吃。 他将橘子丢过去,吸引了小仁王注意以后,向小仁王发起了约战邀请。 第238页 这傢伙是谁啊?小仁王忍不住想。他看着直接连皮开始啃橘子,还用眼神问他为什么不吃橘子的越前龙雅,闻着酸味,抿了抿唇。 将橘子收起来:「谢谢,我会好好珍藏的。」 这傢伙看起来很喜欢橘子,就不和他说这种酸的水果自己不吃了。小仁王这么想着,看着越前龙雅有些狐疑:「你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是因为别人吗?你认识masa?」 「啊,你直接叫他名字吗?」龙雅歪了歪头,「我刚才和他参加了同一个商业活动哦。当然,不是同一场商业比赛。他真的很强,你和他那么像……很好奇啊,你的实力。」 于是小仁王的心放下来。 他甚至隐约猜到,面前这个人大概是叔叔给他找的对手。 「那就打一场。」他说。 旁边就是街头网球场。越前龙雅轻车熟路地用英文和在场上的两个人沟通,说要场地。被理所当然拒绝后他从网球袋里掏出网球,丢起网球随意地打了个外旋发球。 网球擦着其中一个人的脸颊,攻击性十足,直接激怒了那个人。 「诶?居然生气了吗?还以为他们会直接离开呢。」越前龙雅露出失策的表情,挠了挠腮帮子,然后对着警惕地看着这边的小仁王招了招手,「那么小号的masa君,快跑吧!」 小仁王:「……piyo~」 越前龙雅跑的时候还扯了小仁王的手。小仁王原本没想跑的,猝不及防被龙雅拉住了手腕,没站稳直接被越前龙雅拉着跑了。 跑的时候他心里还挺震惊的:这傢伙力气好大?!直接就把他拉走了?……等等,这样的话,这个对手的实力……到什么程度? 他不想被扯手腕,索性加快了速度跟上了越前龙雅。 越前龙雅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看穿了他想法一样挑了挑眉,又对他笑了笑,才松开手:「跟我过来,这边我很熟。」 很熟是因为龙雅没事就city walk,精神世界领先其他人十几二十年。他在到达一个地方以后不会只停留在住所,而是会漫无目的地在周围闲逛,记路,也去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人和事。 他记忆力很好,在流浪却从不迷茫,说是闲逛反而更像是野猫踩点。 此时他带着小仁王转了好几个弯,走了小路,甩开了两个黑人,并且绕出小巷后迎面又是一个街头网球场。 更荒凉,但没有人使用。 越前龙雅熟门熟路走上去将球网拉起来,简单擦了擦上面的灰,又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太大的洞,才对小仁王招手:「就这儿吧。」 小仁王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对越前龙雅的印象,已经从「奇怪的人」变成了「虽然奇怪但是潇洒且强大的人」。 越前龙雅展示出的风格和自由感,是他自己会去追求也很喜欢的样子。 他站在球场上,大概猜到这会是很强的对手,也无比确定这就是自己叔叔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对手。 会有多强呢?他期待着。 越前龙雅的实力胜过小仁王太多了。 但他有丰富打指导赛的经验。 在最初两球确认过仁王的大致实力以后,越前龙雅就稍微压制了自己的实力,用了和越前龙马比赛时会用的技巧:将一部分实力转移到战术上,让自己的打法很「花哨」。 但实际上,越前龙雅一直掌握着比赛的主动权,并且因为花哨的打法而显得戏剧性十足,对手会认为自己被戏耍。 每次小龙马在被这样打的时候都会露出很可爱的表情,那么这次的对手呢? 和masa几乎一张脸,这样的脸上露出惊惶失措,或者倔强的神态,一定会很有意思吧。 但越前龙雅失望了。 小仁王很快就冷静下来,看上去没有被那样的打法动摇。他在尽力稳固自己的比赛节奏,并且尝试利用多变的比赛节奏和间断点从越前龙雅手里抢夺主动权。 啊,不是特别可爱的类型啊……这么想着的越前龙雅稍微放松了一些对自己实力的限制。 他通过比赛很快看清了小仁王的弱点,是力量,所以他加大自己的击球力度。 感觉到球上的压力,小仁王深深地吸气再沉沉地唿气。 在对战德川时打出的那一球,他后来又尝试过很多次,并且根据仁王言简意赅的讲解找到了其中的规律和平衡点。现在他能够稳定地打出那一球了,只是消耗很大。 每次打出这一球,他都有自己在和真正的溪流沟通的错觉,仿佛现场真的有水,有溪流,有旋涡,而他的唿吸也沾染了水一样。 仁王说,等他能完全摸清楚唿吸和水的联繫,他打这一球就会更轻松了。小仁王最近就在朝这方向努力。 意识到越前龙雅要加压,小仁王知道不能再拖了。 如果在劣势下一路被压制下去,就找不到打出这一球的机会了。 哪怕是一球……不,应该说,正因为只有一球,才要选好时机,在自己还有余力利用这球打出的空隙去争夺主动权,去追分的时候,用出这一招。 小仁王狠狠地用脚跟踩地,将力量从脚底传递到手臂上。他唿吸得很深,将胸廓打开到极限,再一口气将吸进来的能量随同手臂完全爆发出去。 只有身体足够协调,并且对肌肉的控制足够精确,才能打出这一球。 第239页 当他体力消耗了大半,无法完全控制身体每一块肌肉时,这一球他也打不出来了。 这种一场比赛只能打一次或者两次的招数,根本没有太大用处吧?他当时是这么对仁王抱怨的。但是仁王说:「只能打一次或者两次,是你的问题,不是招数的问题。」 「你将自己的肌肉,和控制力锻鍊得当,或者将唿吸练得更深入,不就能多打击球了吗?」仁王拿自己举例,「我可以用这个技巧打完五场比赛,事实上和你们比赛时我也一直用的同样的技巧,但你觉得我累吗?」 小仁王无法反驳仁王的话。 是啊,实力强大的招数不能用太多次。 但招数本身是强大的,它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身体无法承受,或者技术上无法控制这个招数的球员。 现在小仁王无法打太多次这一招,他便需要精准判断什么时候该用这一招。现在他认为,如果此时不用,那之后或许没机会用了。 用力挥舞球拍,小仁王的精神力和网球,以及挥拍时带着的水的意境融为一体。 啪! 网球周围仿佛裹着一层旋转的漩涡,而球就在漩涡的最中心。 龙雅瞳孔微缩。这一球让他想到了masa。 今天商业赛上masa当然没用这招,可他就是觉得,masa常规击球时的感觉,和小仁王这种击球的感觉很像,或许原理是一样的。 将自己球技的「核心」都教授给了面前的小孩吗? 这可太有意思了! 龙雅更兴奋了。 他追上了这个球,但回击时球上的旋转和「势」超出他的想像。他的球拍不由得被球上的「漩涡」带着偏移方向,于是网球就顺着球拍便宜的方向滑过去,再迅速落地。 咚! 丢掉这个球后,重新摆好姿势的龙雅,发觉自己为了接这个球,在刚才发力与球对抗时,肌肉似乎因为发力的角度而有了轻微麻痹,此时他握拍没有之前那么流畅了。 原来如此,这也是这招的效果之一吗? 这真是很有意思的招数!这小子,比龙马强嘛! 直到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对面的小仁王是自己同龄人的龙雅,很自然地将自己摆在了「兄长」的位置上。 他身体锻鍊得当,很快从麻痹效果中挣脱出来,而小仁王也藉此机会艰难追分。 在龙雅快要恢復时,小仁王咬牙第二次打出了那一招。 提前有了准备的龙雅这次用了另外的应对方式,但还是没有用。球上并不是单纯的旋转,而是唿吸法和剑技共同作用下的一种「意向」,不是纯粹的网球技巧,因此龙雅这一次还是被球上的,「剑气」,给麻痹了小臂肌肉。 但这次龙雅恢復得更快了。 他在确认过小仁王体力消耗巨大,大概率没办法第三次用出那一招后,勐地爆发出自己的力量和技巧,一口气赢下了比赛。 是街头网球场,也没有裁判,计分全靠两个人自己。 龙雅打赢比赛后意犹未尽:「再来一次吧?我给你休息时间。」 小仁王瞥了他一眼:「改天吧,我还要买菜呢。」 「哦——」越前龙雅拉长了音。 他看着小仁王,突然道:「那我去你家吃饭?」 第133章 饭后交流 小仁王都意识到了龙雅是叔叔给他找的对手,那么在此之前就和越前南次郎通过电话,并且知道两位大人有过「教育交流」的龙雅,自然猜出了自己见到小仁王这件事后的背后有仁王的推动。 看在自己毫无所觉,这件事真的很像是巧合的份上,就不算masa的帐了。万一这真的是巧合呢? 但反正masa想让自己和面前的小鬼认识,那去蹭个饭不过分吧? 小仁王看了他一眼:「那你先跟我去超市。」 「想让我做苦力吗?」龙雅用调侃的语气道。 小仁王则挺认真地说:「不知道你的口味,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如果桌上都是你讨厌的菜,那不是很辛苦吗?」 龙雅:「……」 什么啊,原来这小鬼这么善解人意吗?稍微有些良心不安了。当然,良心不安也只是很短的时间,龙雅很快放开,并且非常娴熟地勾住了小仁王的肩膀:「那就走吧,我还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大型超市,倒是很清楚便利店在哪里。」 他当然不做饭啦,流浪在外就是吃家庭餐厅或者便利店便当。 等仁王回到自己的别墅,开门就看到两个小鬼坐在客厅打电动。 看得出来两个人平时都不怎么玩,但都很聪明,所以操作有种天马行空的感觉。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恍惚觉得自己真的有了两个小孩一样。那么,这种「完美人生」里的「狗」在哪儿呢? 听到开门的声音,小仁王有些敷衍地喊了一声「欢迎回来」。 仁王应了,走去厨房见到了好几个购物袋。虽然他写在清单里,但小仁王不吃的洋葱和胡萝蔔没有出现在购物袋里,反而多了很多可乐薯片之类的零食。 心情微妙地还不错,仁王也没问为什么没有按照清单买菜,而是打算按照购物袋里的食材自由发挥。 他做饭做到一半的时候,越前龙雅电动就打不下去了。 他鼻头动了动,放下了手里的手柄。 第240页 小仁王用眼神询问他出了什么事。 「好香啊。」越前龙雅表情变了,「家里只有你和masa?所以这是masa在做饭?」 「是啊,这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吗?」小仁王歪了歪头,「很香吗?也就这样吧。」 「啊,你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傢伙!」越前龙雅摸了摸自己肚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橘子。 小仁王:橘子到底放在哪儿啊,难道是异次元空间口袋吗? 经纪人上次帮忙补充了家里的食物储备,有好几袋义大利面。仁王自己做了奶油酱汁和经典的意式肉酱,搭配上烤牛排和烤捲心菜,就是简单又丰盛的一餐了。 这是既有技术含量又没有技术含量的饮食,谁都能做也很简单,但火候和酱汁的制作能影响到最后餐品的质量。 至少越前龙雅觉得,这比自己在品牌请客的前提下吃到的很多高级西餐都好吃。 但另外两个仁王君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特殊食品。 并且,仁王正在用死亡视线盯着小仁王:「芦笋要全部吃掉。」 「你自己都不吃。」小仁王嘀咕道,「青椒你也不吃。」 「你还是长身体的年纪。」仁王面不改色,「我已经不在成长期了。」 小仁王:「……」 这种狡辩的话都能说的一脸义正词严的,直接承认自己挑食不好吗? 越前龙雅:「你们不吃我就都吃了哦?」 吃过饭以后龙雅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直白地问仁王,是不是故意让他和小仁王偶遇的。 「不相信你自己吗?」仁王笑着说。 「虽然相信我自己,但完全是巧合吗?也不一定吧。感觉你和我老爹一起算计了我……和这小子。」越前龙雅说。 仁王挑了挑眉:「『小子』?你难道还在心里喊他『小鬼』吗?他和你同龄。」 小仁王和越前龙雅同时震了一下:「同龄?!」 确实是同龄,但并不算是同级生。龙雅学籍挂在一所公立学校,但所在的州没有很严格的入学年龄规定,当初通过了测试就直接挂了学籍。他在美国已经是八年级的学生了。 他也没去过几天学校,只要通过最后的考试也能顺利毕业并且入学高中。 但他这个年龄回国读书那就是七年级,按照出生年月来算也确实和小仁王是同龄人。 这件事对龙雅的冲击反而比对小仁王的冲击来得大。 小仁王愣了一下,明白自家叔叔老师就是喜欢给自己找实力强劲的对手,试图让他在「绝境」中进步。 而且他见过幸村了,从体验感上,他觉得幸村和眼前的越前龙雅一样难对付,实力也差不多。 自己学校的部长就是惊才绝艷的人,那么面对其他实力强的青年选手,小仁王也没有那种惊讶的感觉。 反而是越前龙雅,嘶了一声,瞳孔震动:「等一下,如果是同龄人,难道他还比我大吗?」 「按照出生日期来算比你大十九天吧。」刚才聊过出生月和出生日期,小仁王记性很好,直接算出了两个人的年龄差。 而一向秉承着「大一天也是哥哥」原则的越前龙雅,想了想小仁王的身高和脸,果断道:「我已经是八年级,也就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了。你还是一年级吧。」 小仁王:「……所以呢?」 「我本来以为你能做我弟弟的陪练的。」越前龙雅当然不会说「我才是哥哥」这种话,就只是用可惜的语气道,「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弟弟,超级可爱的。」 「龙马君吧。」仁王接话道,「过几天我们会去美国,和越前前辈约好了见面。」 「老爹肯定会让那小鬼和你打一场的。」越前龙雅和小仁王打过,摸过了小仁王的底,也知道在老爹眼皮子底下出不了事,看热闹的心思就起来了。他对小仁王说:「一定要狠狠教训那个小鬼!真可惜,没办法过去看现场。」 他答应了越前南次郎,在越前龙马实力到达一定程度之前不和他见面。 真的很想那个可爱的小孩,但是不可以,不能见面。 忍下了难过,越前龙雅看向仁王:「我也算是帮你做了事吧?我对你也很感兴趣,不如来打一场?」 仁王答应了。 他算好了时间,在消化完以后又要求越前龙雅做好准备活动。 越前龙雅吐槽说你真的和老头子一样,小仁王在旁边深以为然。 仁王不为所动:「当然要保护自己的身体。假如因热身不充分受伤,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这场比赛就在仁王住所的后院开始了。 没有标准的球场,是仁王从地下室里找出了之前装修剩下的油漆,在地面上画好了场地线。但他随手画的线就很直,而越前龙雅看着看着觉得,这个画出来的宽度和长度就是和标准球场一模一样。 小仁王也有这种感觉。 为了确认自己的感觉,小仁王还去杂物间翻出了捲尺。他和龙雅在这边量,仁王随手拿着刷子画另一边的线。 「真的一模一样。」小仁王看着捲尺上的数字,沉思,「是已经对球场熟悉到了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尺寸的程度吗?」 「理论上练习到一定程度,确实会有这种感觉。」越前龙雅虽然是流浪网球手,但每天也会进行大量的基础练习,越前南次郎会检查他的功课,「不过用这种方式表现出来还挺吓人的。」 第241页 仁王画好了场地线,直起身看着两个嘀嘀咕咕的小鬼:「玩够了吧?」 小仁王怎么感觉和越前龙雅挺合得来的。 他自己明明和自己世界的越前龙雅不熟啊。 仁王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给小仁王生造羁绊造成了现在的结果,只觉得这种两个世界的不同确实很奇妙。 他和龙雅的比赛就是真正的指导赛了。 仁王不知道越前南次郎是怎么给别人打指导赛的。但他打指导赛的风格,是根据立海大正选们的反馈调整过几次的。 不使用他自己的标志性招数,先凭藉基本功去分析学生大致的打球风格,然后在这个风格基础上进行针对性的分析和攻击,利用基本功去破解学生的所谓「绝技」,引导学生完善招数。 在招数的开发上他不会提供具体的思路,只是解答学生的疑问,让学生自行思考自己要打怎样的网球,要开发怎样的招数。 于是在越前龙雅这里,只觉得原本很「亲切」的masa,在站上球场后变得很像是那种标准教练。 诶?虽然很强,但他想要的不是这种感觉—— 丢掉几个球后,龙雅停了停,很认真对仁王说:「你今天打商业赛时不是这种风格。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用那种方式打球就好了。」 「我的弱点,以及我自己风格的缺陷,我非常清楚。我知道要怎样改进球技才能变得更完美,但我现在还不想那么打球。」他看着仁王,「让我体会一下世界冠军的压力吧,用『欺诈师』的打法。」 「如果没办法把我当成真正的对手,那就当成一个很好骗的小鬼也可以,尝试着,『欺骗』我。」 第134章 欺负小孩 越前龙雅都这么说了,仁王当然选择满足他。 他其实很久没有全力出手了,对越前龙雅这个等级的小孩全力出手也显得有些「过」。不过还是那句话,越前龙雅都这么说了…… 咳,才不是记仇。 他侧头喊小仁王:「暂停一会儿?客厅里的摄像机拿来。」 小仁王和越前龙雅同时愣了一下。 「你要拍下来?」还是小仁王更了解仁王,表情有些微妙,「用来给我们做教学素材吗?应该不会吧?」 「用来给你做教学素材,和给另外一个少年做教学素材。」仁王瞥了一眼越前龙雅,「给其他人看,某人会生气的吧。」 越前龙雅确实快生气了,但他听出了那个「另一个少年」是越前龙马,脸色迟疑起来:「但是我和龙马不能见面的。」 虽然在外流浪已经很成熟,但偶尔也还是有孩子的迷煳的一面。 仁王便点头道:「所以这个录像是某个老头子在看呀,等到他认为合适的时候,自然会给那个少年。」 「……老头子?」小仁王有些茫然。 仁王就说:「舞台剧的那个。」 「哦!」小仁王恍然大悟。 越前龙雅:舞台剧?什么舞台剧? 小仁王很快从屋子里拿出了摄像机。他在排练舞台剧的时候用过,之前仁王也教过他将自己的姿势录下来做復盘,因此操作得很熟练。 确认摄像机就位,比赛才重新开始。 在重新开始比赛的瞬间,越前龙雅就感受到了来自球场对面的威压。仁王确实是认真了,于是从气势和精神力开始,都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形态。 越前龙雅摆在眼前还是让他提不起劲来,于是他想像对面站着越前南次郎——他从前和那位大叔没有过太多交集,更多打交道的还是那位大叔的儿子,如果真的能与传奇期的越前南次郎对战就好了,或许他也能感觉到别样的趣味。 现在的越前南次郎,还会有那时候的实力和体力吗? 仁王的精神力直接覆盖掉了整个球场,球场似乎还是球场又似乎已经不是了,是越前龙雅唿吸都能感觉到的「被桎梏」和「被注视」的感觉。 以及挥拍时,只是简单挥拍却带着独特韵律的感觉。 水流,或者说海,肉眼看见,一眨眼又似乎是错觉。 但在场边的小仁王反而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压力。他本能地用精神力靠近了仁王,于是他感觉到了,和那次对战博格的指导赛时,类似的感觉—— 他进入了仁王的视野,旁边仿佛有一个太阳一样耀眼又炙热的精神体。 而他在太阳旁边只是一个微弱的星星……或许是太阳黑子级别?总之很微小。 但阳光不会伤害他,至少这个特定的「阳光」不会。 而球场对面的越前龙雅呢?像是快被风吹灭的残烛,在整个属于仁王的海的精神世界里又像是下一秒就会被吹入海中的小帆船,摇摇欲坠。 小仁王看不懂仁王挥拍的技巧。 那应该就是普通的基本功没错,挥拍的姿势,以及加上旋转的方式,都和他学习到的一模一样。但连带着缠绕上球拍和球的「意象」又是那样庞大而宏伟,以至于普通的击球也变得不一样了。 职业选手赛场中的精神力的碰撞……是这样的吗? 在每一球上都增加专门的精神力的攻击技巧和防御技巧,在回球时首先要与对方进行精神力的碰撞。 显然越前龙雅完全无法抵抗仁王的精神力。 他一球都没办法接下来,甚至连球拍触碰到网球都做不到。 第242页 会偏移开,或者因为莫须有的「阻力」而慢一步。 在仁王认真以后,这场比赛五分钟就结束了。每一球都像是仁王的独角戏。甚至小仁王检查了一下拍下来的比赛过程,认为没有拍出仁王精神力真正的「宏大」。 话说回来,摄像机本来就是无法记录精神力的吧? 越前龙雅一时之间无法回过神来,站在原地睁大眼睛,有些懵。 而仁王走到场边,同样去检查了录下来的比赛。他还挺满意的:「不错,晚上就发给那个老头子。」 一会儿后,回过神来的越前龙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等一下,你是在欺负我吗?」 「这不是你要求的吗?」仁王笑道,「刚才是谁说,让我『欺负』你,『欺诈』你的?」 越前龙雅:「……」 遇到了!会认真聆听小孩说话并且认真对待的大人!但又让人那么不爽!果然,不愧是「欺诈师」! 他决定留下来蹭一个晚饭,以弥补自己受到伤害的心灵。 一会儿后,他又记起刚才的疑惑,直觉让他问道:「舞台剧又是怎么回事?」 立海大舞台剧不允许摄影,不过内部人员……其实网球部内部人员是有录像的。因为实际上这类社团活动是会有学校的官方摄影的,仁王以教练的名义将自己表演那段扣了下来,要求学校不要放入宣传片里面而已。 学校当然也不会把那个「父亲,你还是不愿意承认我吗」放进宣传片,就只是会剪辑正选们活泼地演绎着「寻找网球的意义」的那个片段。 还挺有教学价值的。 但仁王这里有完整版,他有必须想让看看这个录像的人。 他看着越前龙雅,沉思了三秒:「你要看吗?我这里有录像。」 越前龙雅:「要!」 小仁王:「……等一下?等等!」 不快乐从越前龙雅这里转移到了小仁王这里,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以内的时间里。从仁王这里拿到录像,并且在仁王默许下开始看录像的越前龙雅间歇性发出笑声,而小仁王眯了眯眼拿出越前龙雅刚才被打得找不着北的录影开始看。 也算是一种互相伤害吧。 看完录像的越前龙雅意犹未尽。他大概知道一些背后的故事,因为老爹有说过「masa说学校活动要参考他的故事,不知道会编出怎样的故事,吹我还不如吹自己」,但这样看,确实是借用老爹的故事来暗喻自己了。 不过…… 老爹好像有意让龙马少年回国去读书呢? 越前龙雅自己不太愿意,因为他觉得在美国他还可以间歇性去看龙马少年一眼,去了日本想过去就麻烦了很多。 现在事情变成这样…… 「你会把录像给老头子看的吧?」越前龙雅兴致勃勃道。 仁王点头。 越前龙雅满意了:「一定要让他仔细看,多看几遍。」 这样老爹应该会想到,假如让龙马少年回去会经歷什么了吧。 等一下,要确认一件事。 「日本那些学校的教练,有看过这个演出吗?」他问。 仁王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越前前辈熟悉的那些教练,和青学的几个对手,都在邀请行列中。」 越前龙雅满意极了。 晚上又蹭了一顿饭,越前龙雅就和两个仁王君告别了。 小仁王下午还有些生闷气,到了晚上又有些捨不得越前龙雅。他难得遇到这么聊得来,很潇洒观念也很自由的人。 「不住在我们这里吗?」他问。 「我会自己找住处的,我是在流浪啊。」越前龙雅洒脱道,「这里太温暖了。而且,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他总有一天会回到自己的家,但不是现在,也不是此刻。 越前龙雅第二天就离开了德国,他走之前和越前南次郎通了话,说他见到了masa和masa养的孩子。 「挺可爱的。」他说,「实力比少年要强一点。」 龙马的技巧其实锻鍊得娴熟了,但身体条件拖了后腿。他属于发育得特别晚的类型,龙雅记得上次回家,龙马少年才不到一米五,才一米四出头,小小的个子,细瘦的手臂和腿……力量上不来,体能也没办法锻鍊到超过极限的程度。 身体条件限制了他的发挥。 并且同样因为年龄和身体条件限制,龙马的精神力也还在孕育状态,没办法外放。 那孩子都不是青春期,而是还没进入发育期。 这就是打基础的阶段,龙雅也很清楚。 至于小仁王,龙雅后来也发现了小仁王的基本功扎实又不算扎实。他聊天中问了,知道小仁王是大半年前才开始练习网球的。 如果练习网球的时间才那么短,练到这个程度,就是努力,和masa鞭策的共同结果了。 可还是不足够。 所以从小仁王的对话里知道masa安排的龙雅,也明白了masa找到自己的意思。 用强大的对手,去「捶打」小仁王,让小仁王的基本功在一次次的激烈比赛中被迫变得「扎实」。 但这样一来,那个小鬼也输了太多次了吧。哪怕这样意志都没有动摇,心性确实很不错。 这样的对手,摆在龙马少年面前,会起到鞭策作用的。 龙雅想,你将我当做刺激源没关系,我也将你当做弟弟的刺激源。 第243页 龙马少年,也得快点成长才行。 不然,他那么喜欢弟弟,却不能和弟弟见面,也太难了。 这么想的越前龙雅稍微和越前南次郎提了一句舞台剧的事。 他说:「masa编的舞台剧我看过了,非常有意思!你一定要看,将你的故事改编得很好呢!」 第135章 新的人物 在德国和越前龙雅见了一面,仁王来欧洲的目的就达成了一半。之后的日子,他继续打完他签约的商业赛,并且靠自己的人脉带着小仁王去欧洲几个关系还不错的俱乐部的青年训练营转了一圈。 原本大部分青年训练营就是开放参观的,而仁王也不是让小仁王去找人比赛。他对小仁王的对手精挑细选,普通俱乐部的这些人他都不放在眼里。他让小仁王看的是俱乐部的运行模式,选拔理念,以及,欧洲的「竞争」。 「其实这边的竞争氛围反而不如国内。」他说,「日本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只是相对而言,在网球这项运动上,初级阶段的不错的选手,国外的要更多一些。」 但很大一部分选手并不是多努力才获得了成绩,纯粹是因为在初级阶段只要靠身体条件就可以打赢不少比赛。 于是等他们往上打,却还不磨鍊自身技艺,那么就会被淘汰。 「虽然竞技体育很讲究天赋,但网球算是相对而言,天赋表现得不那么明显的运动了。」仁王对小仁王说,「除去金字塔尖的那些人,网球需要的力量和耐力也可以通过练习不断积累,冲刺能力也是。」 「橄榄球,篮球这类运动需要身体冲撞,那么亚裔身体条件的劣势就会更加明显。」 「拼天赋也没关系,我应该是能和别人拼天赋的。」小仁王说,「虽然天赋没有那么好,不算是天才,但我觉得我的天赋很不错。」 这句话的逻辑是混乱的,但仁王明白了小仁王的意思。 他认为自己的天赋很不错,只是还没有到顶尖的层次,但没关系,缺的那一部分是可以通过练习和其他方法去弥补的。 又或者是在说,缺了一部分也没关系,也不用被「天才」的名号所限制。他所获得的一切都可以说是靠自己的努力得到的。 看来这段时间以来打输的比赛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态。 小仁王还是精神稳定。 不过……也该让他赢一赢,总是输容易失去对网球的兴趣。 处理好欧洲的事后,仁王就带着小仁王去了美国。 他在美国也有房产,不过没有经纪人帮忙处理,就需要自己动手清理房子购买材料了。 和越前南次郎约好的时间在两天后。带着小仁王初步整理好房子后,仁王又带着人去了街头网球场。和欧洲有些冷清的街头网球场不同,这里的街头网球场非常热闹。 「这附近有几个商业俱乐部,会间歇来这个街头网球场『捡人』,久而久之,这附近喜欢网球的人就会聚集过来。而被选中的那些进入俱乐部的孩子,也会回到街头网球场,进行一些额外的活动。」仁王笑道,「类似,衣锦还乡?」 小仁王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就是现在这样吗?」 现在在球场上的是一名被旁边的人称作哈维的人,大概也只有十二三岁,但发育得早,个子已经很高了,只是还没有变声,声音还显得尖锐。 「小胖子哈维!」他的朋友们起闹道。 哈维有些生气地回应:「我不是小胖子了!」 肉眼看上去他确实有些壮,但能看出他体脂率并不算高,除去肚子以外,腿和手臂的肉已经有了很明显的肌肉线条。但大概是从前他是货真价实的小胖子,他的朋友们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而是闹笑着继续开玩笑:「小胖子哈维,被选中了也不要忘记我们这些朋友啊!」 「那就让我展示一下我的收穫吧!」哈维说。 他显然动了气,在面对不太认真站上球场的曾经的朋友时,用力击打出网球。 而他的朋友措手不及,在追球时被网球擦过脸颊。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哈维了!」哈维大声道。 他下一个球直接砸中了对手的肚子。 旁观的人瞬间噤声,一会儿后一起愤怒地发出了嘘声。 之后又换了两个对手,哈维动手越来越重。后来的朋友显然也带着气,并且更认真地比赛,但都比不过哈维。 于是旁边的人有些愤怒地喊道:「你能被选中不也是我们帮了忙的吗?你就这样过河拆桥!」 「嘿,伙计们,没人能教训他了吗?!」 这时候,一个身材更匀称,个子没有哈维那么高,看上去气质也有些朴实的,穿着牛仔夹克戴着牛仔帽的人走上来:「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你的朋友!你非要这样打球吗?」 「你又是谁啊?」哈维不满道。 「我叫麦克。」上来的人说,「我来和你打!」 这位叫麦克的少年刚一开始还有些生涩,因此一时间处于劣势,但他很快适应了球场和环境,直接上网和哈维打起了网前截击战。 哈维灵活程度远不如麦克,爆发力也不如,逐渐落入下风。 「你这傢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哈维咬牙不满道。 麦克眼神执拗和清澈:「我是西部的人,是土包子,但是我热爱网球!」 第244页 麦克打赢了这场比赛。在他站在场上喘气时,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从人群后面走上来,一边鼓掌一边说:「你叫麦克?我是贝克,我们的名字听起来很相似,这说明我们很有缘分。」 没见过这种沟通技巧的麦克愣住了。 「你是个很有天赋的网球手,考虑加入我们俱乐部吗?」贝克递给他一张名片,「我猜你刚来到纽约还有些缺钱,我们俱乐部会提供很多锻鍊球技并且能够赚钱的机会。」 就是打不太正规的商业赛,这个潜台词麦克哪怕是西部来的也能听懂。 他有些犹豫。 而贝克却仿佛没看到他的犹豫一样,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嘿,想想,只要加入我们,你就能开始赚钱了。我猜你现在想要尽快赚钱,留在纽约,对吧?」 他说到点上了。 麦克有一个心仪的女孩,在短暂的相处中他对她情根深种。在知道女孩是纽约的千金小姐后,他想办法来到了纽约,但是女孩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他完全不清楚。 在纽约太难生存了,他带来的积蓄很快花了干净,最近都在住公园,确实非常缺钱。 他确实打算再过两天就回去了。 「你非常有天赋,相信我。」贝克继续劝说,「刚才不是试过了吗?那个哈维,是隔壁街区另一个商业俱乐部前段时间签约的青年训练营选手。你没有签约,却能打败哈维。只要得到更专业的培养,你一定能在网球上有着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不如再尝试一下?」他说着,推了推麦克的肩膀,并抬高声音,「你们有谁想要试一试挑战麦克?」 贝克在旁边看了一会了,知道周围的人实力不错的在之前和哈维打过并且失败了,那么此时是不会上来挑战麦克的。如果来了,那就是实力更差的人…… 他这么想着,看到了走上来的选手,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是被仁王推了一下,被迫从人群中显现,并在被注意到的瞬间马上调整好姿势,表现得是自己主动站出来并且很有自信的小仁王。 这傢伙有什么好打的啊!刚才都打过一场了,实力也不怎么样啊。小仁王想。 而见到他的脸,贝克先是狐疑地皱了皱眉,接着左右环视着,试图找到他以为会在的人。但仁王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贝克当然什么都没找到。 他突然有了一种自己的计划超出控制的感觉。 但是麦克反而觉得还好。 传统的,或者说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概念,让他在见到走出来的小仁王时反而松了口气:是亚裔,黄种人。 「你要和我打吗?」他认真地问道。 小仁王察觉到了麦克一瞬间的轻视。 他原本没太想打的,此时却突然有了战意。 「来啊。」他笑道,「还是说,你认为自己会输?」 「我不会输的。」麦克说。 他们对话得太快,贝克也无法阻止了。但此时贝克也没有阻止的念头了。他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小仁王,退开几步,假惺惺道:「真是一场令人期待的比赛。麦克,我期待你的表现。」 他这么说的时候,眼神分明只关注着小仁王。 好噁心的大人啊,小仁王想。 他无视掉贝克,将注意力放在了麦克身上。 贝克说麦克很有天分,其实是对的。麦克是牛仔少年,长期驯牛锻鍊出了很强的肌肉耐力和爆发力。但此时他的体力消耗了大半,而小仁王在旁边看过他上一场比赛,很轻易地找到了麦克的弱点:对比赛节奏的掌握,以及基本功。 一味提升比赛节奏确实是能让基本功不扎实的对手自乱阵脚,但麦克上网以后还不能自如地退回后场,只能在网前不断攻击。 而小仁王最擅长的就是节奏控制。 他在麦克又一次试图上网打截击时,直接打断了麦克的上网,在回球上加上了足够的旋转。而基本功不够扎实的麦克匆匆后退想要接球,却无法应对球上的旋转,以至于球出界了。 小仁王稳稳地控制着比赛节奏,将麦克不断前后调动,很快消耗掉了麦克剩余的体力。 他表现得太沉稳,也太专业了。 场边的贝克,在这场比赛结束后,没有走上来直接询问小仁王,而是关心地问麦克:「你还好吗?真遗憾,但是你之前已经打了一场高强度的比赛了,不要将这场的胜负放在心上。」 小仁王在旁边嗤了一声。 「可是……」麦克看上去有些难过,自信也有些动摇了,「我真的是有天赋的人吗?」 「当然,你是。」看出了麦克天赋的贝克可不想把人放跑了,「你的对手可不是普通人。」 「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masa教出来的孩子吧。」贝克转头,温和地对小仁王说。 第136章 经验交流 贝克是个名声不太好的商人,但他不缺眼色和知识储备。他在看比赛时就看出小仁王的球技是受过专业教导的,并且背后教导的人一定有职业背景。 考虑到小仁王的脸,和最近关于masa,关于欺诈师的新闻,这位突然出现的挑战者一定和masa有关系,并且球技不是masa自己教的,就是masa找了信任的人教的。 他当然会猜测小仁王的身份,但不管是什么身份,小仁王表现出来的技术都代表着masa对他看得很严,并且寄予厚望,那么就代表着他没有机会签下小仁王。 第245页 可惜了,如果是没有背景的亚裔青年选手,完全可以作为招牌打出去宣传,用来赚钱。 但当然不是全无机会。他其实也和职业圈的几位职业选手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商业俱乐部中也确实签约了在打成人职业赛的职业选手。甚至他和曾经私下输给越前南次郎,但拿到了美网冠军的选手关系很不错,那位选手的儿子凯宾就经常来他的俱乐部进行训练,也说好了有机会会签短期约,藉由商业赛来提升实力。 masa拿了更多的冠军,但在美国的影响力不如欧洲。 贝克其实还希望能签下masa在美国的代理合约,或者让眼前的小孩签下和凯宾一样的合约也行。事在人为,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是不能通过人际交往和利益交换来达到的。 这么想的贝克表面上只是保持和小仁王的距离,并继续表现出对麦克的关怀:高难度的目标先放一边,需要更多经营,眼前的到手了的鸭子可不能飞了,大概是这种想法。 小仁王当然不会签到贝克的俱乐部里,贝克也不急于一时。他没留下小仁王的联繫方式,便决定最近多关注一下纽约的情况,一边对麦克加以关心。 从西部来的乡下男孩很快在贝克的关怀下沦陷了,答应了贝克的邀请。 而旁观的其他街头少年,有些没明白事情到底是在往哪个方向发展。打赢了哈维的那个人被贝克看中了?那后来的那个亚裔小鬼又是哪来的?他们茫然地面面相觑:「等一下,刚才那个小鬼去哪儿了?」 「可恶啊!怎么这个街头网球场今天来了这么多陌生的人!」 …… 已经找机会离开的小仁王还没来得及控诉仁王,就被仁王带着离开了街头网球场。 「感觉如何?」仁王问。 小仁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想让我打街头网球?」 他看出了仁王的目的。 「贝克是个合格的商人,附近的几家俱乐部也经常会有球探,并且这个球场就是会有一些刚签约俱乐部的青年选手,和有意签约俱乐部的青年选手来。」并且还在某个猫眼男孩会经常闲逛的街区,但这一点就不用提前和小仁王说了。 仁王只是又说了一遍这个街头网球场的优点,并且对小仁王说:「这就作为你最近的功课如何?街头擂台。」 「见识到各种各样的职业经纪人和球探,也是功课之一。」仁王笑着说,「贝克算是里面有风度的了,但他人脉不够广,签不下太多有名的选手。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球探,也会见到不同风格的选手。」 小仁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仁王:「看在我的脸的份上,会有人对我很友善,也会有人对我很厌烦吧。」 「哦?为什么这么认为?」 「你的外号是『欺诈师』,那总不可能在职业圈里全是朋友。」仁王耸了耸肩,「说不定会遇到你的『敌人』的徒弟或者孩子?」 他虽然不知道仁王打算做什么,但直接猜测仁王另有目的。 仁王失笑:「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就当做对你的考验如何?不是很有意思吗?」 只有你觉得有意思,比赛可是我在打啊。小仁王腹诽。 但轻松打败国外选手的感觉又让他心情雀跃。 能和各种类型的选手交战,能认识不同风格的俱乐部球员和球探,这确实是利大于弊的「功课」。小仁王思考了一会儿,答应了仁王的要求:「打到什么程度,接受谁的挑战,又挑战谁,由我自己判断,对吧?」 「当然。」 这天晚上仁王就和越前南次郎通了电话。他将自己给小仁王的「功课」说了,越前南次郎不由得道:「你真的有在苦恼怎么教导小孩吗?我怎么觉得你家的孩子很听话?」 「那是错觉。」仁王说。 与其说是听话,不如说是理智。 因为有着很明确的目标,并且想要在网球上进步,变强,才看起来一直很「听话」。但其实不是的,如果是不合理的要求,小仁王是不会答应的。 「如果不是你家小孩太听话,那就是你本质是个控制狂。」越前南次郎说。 仁王却没反驳这个评价,只说:「越前前辈,你家的孩子,应该会注意到我家的孩子吧?」 这种说法听起来怪肉麻的,但越前南次郎完全不尴尬:「我都对你们好奇了。放心吧,少年这两天没有青年赛。他有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常住在那个街区,那个孩子被打败的话,一定会找我家少年去『报仇』的。」 「等他们打过一场,就到我们见面的时候了。」越前南次郎感嘆,「发生了那么多事,我都开始期待和你的比赛了。」 越前南次郎放弃了网球吗?不,他从没有放弃网球。 他只是觉得职业赛场和商业比赛没什么意思了。 他有更值得投入精力的领域和事。 但网球本身,是他会钻研一生的东西。 在带孩子的时候他也没有放弃网球,也在不断精进自己的领域和球技,偶尔像「钓鱼」一样和从前的朋友约着打两场,都会让以为能打败他的朋友们遭受沉重打击。 如果不是这样,退役这么多年的越前南次郎也不至于一直在网坛留有影响力,甚至还能跨越大陆给流浪的越前龙雅提供庇护。 他只是懒得对付一些看起来就没潜力,或者打过以后性格很麻烦的对手。 第246页 像是仁王这样的,成绩惊人,风格明确,又有一定渊源的选手,真的来到他面前,他也是跃跃欲试的。 从前的仁王和他自己世界的越前南次郎差了太多岁数了,等他在网坛扬名时越前南次郎早就过了巅峰期。至于现在,现在的越前南次郎余威犹在,或许体能不在巅峰期,但经验和技巧则锻鍊得十分纯熟。 要说做对手,当然是十年前的,刚刚打入美网决赛的越前南次郎最好,还带着意气风发的气场,体能也在巅峰状态,但那时候越前南次郎的技巧又未必有现在的老辣。 「越前前辈现在几岁来着?三十出头?」仁王算了算。 越前南次郎巅峰退役时是二十出头,现在是三十出头。 这样算,他居然没比越前南次郎小几岁。 仁王:「……」 「我在意这个干什么,再在这个世界待十年,等我回去了,我也还是二十九。」仁王迅速将年龄抛到脑后。 他其实比越前南次郎年龄更大?怎么能这么说呢,平行世界,不同宇宙经歷的岁月,又不能叠加在他本世界的年龄上。 越前南次郎嘴上说着仁王家的小孩很乖,但他本人其实也将越前龙马摸得一清二楚。 就和他对仁王说的一样,在小仁王去街头球场「摆擂」后没两天,最近没有比赛所以只在自己家里训练,正觉得有些无聊的越前龙马就接到了朋友的电话。 「龙马!我们这儿来了个挺厉害的人。」他的朋友说,「和你长得有点像,那天打败了刚签约俱乐部的哈维以后,连续两天都来我们这儿打球了,没人能打赢他。」 虽然打赢哈维的是麦克,但小仁王又打赢了麦克,所以龙马的朋友直接等量代换了。反正他也不认识麦克,并且麦克被贝克带走后也不再出现了,他认为自己的等量代换没什么问题。 「而且那傢伙居然没理俱乐部的球探。真是个充满神秘感的人。」 龙马眨了眨眼,心领神会:「你也输了?」 他知道哈维,一个胖子,球技没什么了不起的。那种人都能被俱乐部看中?看来几个月后的青年赛,那几个俱乐部也拿不出有意思的选手来参赛了。倒是所谓的新人……长得和我有点像? 越前龙马自动在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小个子,稍微有了兴趣。 他正好最近无聊,家里的老头子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逗」他,他也不想待在家里了。 「我现在就过去。」他一边说着,大大的猫眼流露出兴奋来,「你还差得远呢。」 当然,来到了街头网球场的龙马,看着场内刚打败了一个黑人,正在喘息的小仁王陷入沉默:像?他和我哪里像? 他的朋友和他关系不错,一眼看出了他的想法,非常活泼道:「他和你一样都是黄皮肤呢!」 越前龙马:「……」 这些美国人感觉视力都有问题。 还有,你说我们都是黄种人所以像,那我还说你们都是拉美裔所以像呢。 不过,应该挺强的吧?龙马瞥了一眼刚打输了比赛在一旁抱怨的黑人,辨认了一会儿认出来这是上次在青年赛输给自己,想要签约俱乐部却因为人种而一直没成功的人。他压了压自己的帽檐,走进球场:「喂,最近在这里接受挑战的,就是你吗?」 看到了熟悉的脸的小仁王陷入沉思:嗯?等一下,那些叔叔的旧识。看到自己的心情,难道就是自己现在的这种心情吗?这个小孩……和龙雅好像啊。 第137章 幼崽对决 小仁王和龙雅还保持着联繫。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在短暂的接触里他们都发现了对方不安分的本质。 那小鬼总有一天会离家出走和我一样环游世界的,龙雅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虽然和小仁王同龄,甚至年龄还更小一些,但相处时龙雅还是会认为自己才是哥哥。小仁王倒无所谓哥哥弟弟的,他打不过龙雅,喊人「大哥」也没有心理负担……不是说他真的会喊龙雅「哥」的意思。 他对自己的实力保持着理智且冷静审慎的态度,训练拼命,在高压下情绪也很平和,龙雅和他联络了几次也啧啧称奇。 知道小仁王肯定得去美国和龙马交流,龙雅就在和小仁王联络时和小仁王说了不少他对战强大职业选手的经验,和在世界各地流浪的经验。 我不能亲自去给弟弟「教导」,但我可以间接达成「教导」的效果。他想。 于是来来回回之间,他和小仁王的联繫显得挺频繁的。 现在,小仁王见到了和龙雅很像的男孩。 真的只能说是男孩,并且很难判断具体年龄,毕竟这个身高……有一米五吗?肯定没有,那有一米四吗? 小仁王出国这么多天,第一次觉得自己身高还挺高的。 而且对面的男孩脸还圆圆的,有着一双圆熘熘的猫眼,戴着鸭舌帽,看上去真的很可爱。越是板着脸装成熟越会让人觉得可爱。 这就是龙雅说过的弟弟吧? 怪不得龙雅总是记挂着自己的弟弟。 小仁王在这一刻想起了自己的弟弟。虽然自己的弟弟外表上没有这么可爱,但是……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嘛!也是很可爱的! 他对龙马说:「接下来要挑战我的,是你吗?」 没有问年龄,也没有说什么「小不点」这样的话,仿佛龙马在他面前就是个普通的对手。 第247页 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是龙马内心愉悦程度上升了。 小仁王将网球丢给他:「一局制的比赛,没问题吧?」 「当然!」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看比赛的人有不少,龙马在这个街区也有不小的名气。 「一定是那个小不点会赢!」 「什么啊,那个白毛这两天都没有输过!」 场上的小仁王和龙马:「……」 小不点?白毛?这些人可真没礼貌啊。 他们俩本质都是很骄傲的,周围手下败将的说法让他们不悦的同时也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站在球场上时,就只会注视着对手和球拍了,而他们在球场两方对视,发现对方也是如此后,内心自然会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虽然小仁王马上又觉得,和比自己小的人有这种感觉是不是不太对? 先拿到发球权的是龙马。 虽然才十岁,但龙马已经学会外旋发球了。他的基本功是很扎实的。 网球越过球网砸在仁王脚边,往仁王侧脸飞去。 对右撇子来说很难应对的发球,左撇子应对起来要容易很多。击球的角度和位置都不相同,左手回球时不需要位移,只需要判断出球的方向并且具备足够的反手回球能力就行。 小仁王微微侧头,左手往侧边一伸。 他反手击球时在内心预设了对面龙马的球的力道,是根据龙马击球时手臂挥舞的角度,和球速算出来的。因心里有了预设,回球时就更加从容。 力量不够。 也对,还没长开。 小仁王在国外难得遇到力量不足的对手。前两天在这里摆擂,他遇上的大多是身体条件非常出色却不知道怎么细緻运用,基本功也很粗糙的对手。龙马则和他们完全相反。 小仁王在赛前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知道龙马的打法必然会和前两天的对手不同,此时他稍微修正自己的对敌计划,决定将比赛节奏放缓。 他勐地发力,直臂打出抽击球,并利用自己学会的旋转技巧改变球上的旋转,让球的轨迹变成直线。 这是一个直线底线抽击。 龙马同样根据球速和挥拍姿势对球的力量做了预判。他有大量的比赛经验,此时很自然地双手握拍,侧身调整好姿势和脚步,跳跃以后藉助重力一同回球。 好聪明的做法! 小仁王眼前一亮。 利用这种方式弥补自己力量上的弱势吗?但这样一来在体能上的消耗就变大了。 很快他感觉到了对手试图提升比赛节奏,并且招式攻击性很强。 原来如此,打算利用开场的攻击性去获得优势吗? 但这种程度还不够! 小仁王这时候察觉出被叔叔强制性要求吃了大半年营养餐的好处来。他自己没有仔细算过,但他大概比开学初要高了将近十公分……和毛利前辈那个古怪的傢伙不能比,但他长高的速度不会慢于真田和柳。 增肌的时候觉得很痛苦也没有必要,做力量训练时更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和声音,但锻鍊出来的漂亮肌肉让他此时能够稳稳控制住球拍,哪怕对手打过来的球上旋转非常精妙,他也能藉由球拍的手感进行反向分析并予以回击。 仁王教导他的所有理论知识都在大量的基础练习和大量高强度比赛下变成了本能。 他几乎每天都要输给仁王,也输给过许多次仁王「专门」给他找的对手,为此也会有心情低落和迷茫的时候。但此时面对街头网球场的对手,面对现在站在他对面的龙雅的可爱弟弟,他突然有了一种能够完全掌控住球场,掌控住局面的,游刃有余的自在感。 我这不算是欺负小孩吧? 小仁王这么想着,面上却没有流露分毫。他没有表露出对龙马的额外情绪,只把龙马当做他的对手,很认真地在打这场比赛。 他掌控着局面,并且将对手分析得透彻。 一边分析一边也在惊讶:对面的男孩真的很稳重,对比赛的阅读能力也很强,感知很敏锐。如果不是身体条件受限,或许会变成势均力敌的比赛吧,但竞技体育里身体条件占据的成分太重要了。 而刨除掉身体条件的部分,对手的基本功,真的太漂亮了。 而此时,有着前两天和街头对手比赛经验的小仁王,直观感受到了「基本功」的重要性。 是基石,是掌握比赛的手柄,是撬动赛场的支点。 比起还有闲情逸緻分析对手,评估对手的小仁王,龙马的压力就大得多了。只是两球,他就意识到,他的对手,和他在青年赛少儿组遇到的那些对手不同。 他在少儿组也遇到过比他高或者比他壮的对手,但大部分基本功都不够扎实,能够被他轻易找到漏洞。他每次对着家里的老头抱怨时,就会被老头教训一顿,因此他逐渐觉得外面的比赛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和家里的老头天天对练。 但此时他遇到了一个大概也是少儿组(龙马就是觉得小仁王没比他大多少),基本功却很稳定,对比赛的掌控力也很强的对手。 洞察力也很强,仿佛自己对比赛的判断都被对手预测到了……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还没办法感知到精神力的龙马只觉得仁王的反应速度很快,并且在打球时能很稳定地控制住球场。 第248页 这是个劲敌! 他意识到这一点,脸上的表情愈发兴奋起来。 「龙马居然兴奋了……」带他来的朋友不可思议道,「对手这么强吗?」 这场比赛没有拖成持久战。 小仁王之前已经打过两场了,虽然街头的对手对他来说基本算是热身,但确实不是体能充沛的状态。而且他总觉得,对比自己小的选手,强行将比赛拖成持久战,利用对手的身体劣势去赢得比赛……没什么问题,如果对手不是龙雅的弟弟的话。 他答应了要照顾一下龙雅的弟弟的。 本质上确实是个好哥哥的小仁王放弃了持久战,而是和龙马打起了对攻。 他直接打出了他掌握的「旋涡」那一招,藉由这一招的攻击力获得了主动权,再将优势保持到了最后。 拿过了很多次青年赛少儿组冠军的龙马,其实在家里和越前南次郎对练也是天天失败的。 输掉这场比赛当然没有打击到他。 在小仁王有些担心时,有着一双猫眼的男孩抬起头:「喂,你很强,你叫什么?」 「仁王雅治。」小仁王大概猜到龙马打算说什么,「我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 「日本人?」龙马眨了眨眼,切换成日语,「过几天就要回国吗?」 「大概。我说了不算。」小仁王耸了耸肩。 龙马就嘁了一声:「还没走的话,就再来这个球场吧,我明天也会来的!」 小仁王答应了他。 这个时候的两个人都不知道,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并不是在第二天的球场上,而是当天晚上的饭桌上。 回家以后得知晚上会有客人拜访,还觉得和自己无关没什么意思的龙马,在晚上见到来拜访的「客人」时睁大了眼睛。 他看了看白天和自己比赛的白毛,以及在白毛旁边更大只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另一个白毛…… 「masa,这真的不是你私生子吗?」他家老爹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长相的相似度到了这种程度,就算说你们没关系也没有人会相信吧。怪不得最近来找我的老朋友都变多了。」 「不是直系亲属。」仁王道,「但不用正面回答媒体,就这样含煳地带过去就行了。」 「这么早就开始为他铺路了吗?」越前南次郎挑了挑眉。 仁王则笑道:「不会比前辈您更早的。那个孩子比雅君还小不是吗?」 在大人身后的,被当作「孩子」来讨论的小仁王和龙马:「……」 他们对视着,彼此的眼神都是这个意思:白天的比赛一定是两个大人计划的! 第138章 初次拜访 越前家在美国的房子是一幢在海边附近的别墅,有一片私人海滩,另一个方向则是私人球场,室外的。没有建室内球场是因为和海边别墅的风格不搭,当初房子的设计师宁愿给在海边的房子设计游泳池都拒绝设计室内球场。 越前南次郎倒不觉得在海边别墅建室内球场有什么风格不搭的,但轮子也觉得不可以,于是原本室内球场的计划就被搁置了。 他无所谓在雨中打球,标准球场材料选好也不怕雨淋,因此就只建了室外球场。 其实私人沙滩上还有一个沙滩排球的场地。轮子很喜欢沙滩排球,夏天时会约朋友们来这里打球。 这天天气很好,没有下雨,越前南次郎就干脆说:「也不用客套了,直接比赛吧。这就是你来拜访的目的不是吗?」 仁王眨了眨眼:「怎么能说是客套呢?我是真心想和前辈交流网球教育理念的。」 越前南次郎:「……」 这小狐狸,真是滴水不漏。 在这番对话之前,他们已经在别墅客厅的茶室里对坐有一会儿了。虽然是欧式装修,但一层的客厅确实装了一个完全和风的茶室,这是越前南次郎和越前轮子共同的坚持。给他们做别墅设计的设计师费了不少力气才让茶室和客厅的风格融洽。 他们攀谈,轮子准备好了茶具以后就回了自己房间,倒是龙马被留下来作陪。 和对面的小仁王大眼瞪小眼。 仁王和小仁王是晚饭前来拜访的。原本打算在上午拜访,但越前南次郎说轮子邀请他们直接来吃饭。在美国长大的轮子性格颇为热情,有种美国人刻板印象的活泼开朗,一旦提到「朋友」很自然地就会说「来家里开party」。越前南次郎都为了轮子选择定居美国了,自然很习惯轮子的风格。 仁王听出他不是客套,就答应了。在哪里吃饭都是吃饭。 干脆就直接将会面时间定在两个小孩碰面后的当天。 「这样他们一定印象深刻。」仁王说。 越前南次郎深以为然。 晚饭是女主人的场合,轮子见到仁王和一起来的小仁王时露出惊讶的表情,并很自然在晚饭时和仁王聊起了育儿经。 仁王也都能接上话,甚至和轮子一起抱怨「小孩太挑食了很难养」。 小仁王愈发难以下咽:我的叔叔!你不要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真的很噁心!而且你自己也不爱吃饭!你看看你盘子里夹的东西你吃了几口! 越前龙马眨着大眼睛有些好奇地看着小仁王,面上却还在轮子说他挑食时反驳:「我才没有。」 在外是酷小孩,在妈妈面前自然而然就会撒娇了。 第249页 这样的氛围让小仁王如坐针毡。 好在龙马也没有看上去那么自然。他一边观察小仁王,一边观察仁王,忍了又忍,一直没从仁王和妈妈的对话里听出重点,便忍不住问小仁王:「喂,刚才说不是直系亲属……masa,是那个拿过法网和温网冠军的masa?」 小仁王瞥了他一眼:「你上午在球场上没反应,我还以为你不认识masa.」 龙马:「……还差得远呢。」 他刚回归网球领域没多久,前两年还在追逐自己的篮球梦。虽然从小被父亲教导着学习网球,但练着练着真的有点厌烦了,又不想听臭老头子的话。重新回到网球领域以后他马上被老头子要求去参加了不少青年赛,虽然对手都是少儿组,但有的对手还需要费不少工夫才能打赢,为了学习看的比赛录像基本是美网的录像,也是以这两年的比赛为主。 草地场和红土场,用老头子的说法,就是「以你的身体条件还驾驭不了这种场地以后再说」,没让他看比赛录像,他自己在电视上看过几场今年的红土场和草地场比赛,发觉风格确实和美网的标准场地风格完全不同,便也暂时搁置一边了。 会记得masa是因为去年masa夺冠的时候,越前南次郎用家里的电视看了一会儿决赛集锦。 但脸他当然记不清了。 现在见到本人才想起来。 但这个当然不能和小仁王说了,总觉得说了就像是输了一样。 ……不对,他上午比赛确实输了。 「等会儿我们再打一场。」他有些不服气道。 小仁王:「我觉得等会儿可能轮不到我们比赛。」 「诶?」 果然,饭后他们被带到茶室里,还没喝完一杯茶,两位大人就决定直接开始比赛。 当然,在开始比赛之前,两位大人也是确实交流了一番教育理念的。并且越前南次郎也非常好奇龙雅说的那个录像……直接问masa会说吗?总觉得还是先打完比赛再聊好一些。 越前南次郎懒得和人客套,仁王偏偏是很会绕弯子也很会说场面话的人(只要他愿意)。在电话里就认识到面前的后辈不是省油的灯,面对面更是觉得对面的傢伙是「狐狸」,越前南次郎便决定先在球场上掂量掂量对方的分量。 只有确认了实力,才好继续往下聊不是吗? 越前南次郎带着仁王来到房子后面的场地上,开了场地灯。他问仁王:「休息时间够吗?热身时间半个小时如何?」 晚饭结束还没多久,他自己也需要调整一下状态。对战龙马的时候他是不会管这些的,和龙马打比赛他也不需要热身,但对手换成世界冠军就不一样了。虽然面上还是懒散且随意,但越前南次郎其实很重视这次的对战。 仁王点了点头:「半个小时。」 小仁王和龙马并排站在球场外。 龙马面无表情的:「老头子居然要热身。」 「叔叔倒是每次比赛都热身。」小仁王说,「和我比赛的时候也会强制要求我热身,自己示范热身,并且在确认过热身充分以后才会开始比赛。」 龙马:「……」 可恶啊!老头子不仅在和他比赛的时候不热身,甚至有时候会穿着沙滩裤和人字拖,用右手,还给出什么「不挪动一步」的条件! 他语气微妙地问:「masa和你打指导赛?会像正式比赛一样吗?」 「挺正式的。」小仁王说,「会定期更换风格,压制自己的实力,针对性的比赛。指导赛嘛。」 龙马:「……」 其实小仁王的说法稍微美化了一下,用「幻影」变成别人比赛这种事逗弄的意味也挺重的,小仁王也能感觉到叔叔偶尔看自己的审视的目光。不过,「挑选」适当的风格,压制实力也是真的。刨除掉「幻影」中恶劣的那部分,再刨除掉骗了他这件事(反正他自己发现了真相以后叔叔也没有继续隐瞒),「指导赛」也确实是指导赛。 理智型的小仁王能够剥离掉那些会让人情绪波动的成分,只汲取里面的营养。 但他不知道,站在他旁边的猫眼男孩正在暗自较劲,并且开始生闷气。 而现在,不只是仁王,越前南次郎也在仔细做热身运动。 他不年轻了,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但在面对仁王时,他久违有了年轻时热血沸腾的感觉。 他是很喜欢网球的,并且很纯粹地喜欢着网球,在网球这个领域上不断钻研着。在与仁王见面前他其实翻出了仁王从前职业比赛的录像,每一场都看过了,拿到冠军那两年的比赛更是做了仔细分析。 要是让那些一直想和他比赛但是他手下败将的人知道,他还会这么重视一个人,那些人肯定会吓一跳。 但不仅是实力的原因,同胞的身份也让越前南次郎对仁王格外关注。 而仁王回去当教练这件事也是砝码。 越前南次郎一直想让龙马在国中时回国读书,顺便经歷国内的中学联赛。一是因为附近青年赛的少儿组实力参差不齐,赢太多次还面对实力不佳的对手对龙马来说没有好处,但现在就去升组打青年赛也没有意义。而国内的情况他大致是清楚的,网协也一直在想办法发展网球,不同年龄段也有很多好教练,国内联赛也时不时会出现天才选手。 龙马一直觉得自己天赋很好,也确实天赋很好,但是如果遇上同龄的,并且实力同样很强的人呢? 第250页 那又和打附近那些傻大个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了。 还有就是,虽然越前南次郎自己对日本的一些团体教育不以为然,但是,在球队里,和大家一起去争取胜利,去成为团队一份子的感觉,确实和孤军作战是不一样的。龙马去打了两年篮球,却从未融入篮球队,小个子被看不起,亚裔被看不起,在篮球这种团体运动中都能格格不入……但回到日本,情况会完全不同吧。 至少龙崎老太婆肯定会想办法让龙马融入团队的,越前南次郎想。 他很清楚龙崎的教学能力其实不强,但他在龙崎心目中是特殊的,因此只要他提前和龙崎说,龙崎就一定会很重视龙马。至于学习球技,他自己也会跟着回国,其他学校也有很多强大的选手和教练。强大的对手反而会成为龙马的养分。 龙马可以选择继续骄傲下去,孤军作战下去,但那必须是他自己选择的,而不是被迫的。 这是越前南次郎不会对龙马直言的,属于父亲的心。 不过前段时间青学发生的事确实让他有些犹豫了。就算发生类似的事龙马也能应对,在美国养出的个人主义和自我让龙马不可能在遇上类似的事时选择隐忍,但越前南次郎还是有些担心龙马。 而现在,masa选择留在国内做教练……至少在那个少年有实力进军职业前,masa都会留在国内做教练。越前南次郎想,就让他亲自掂量一下masa的分量吧! 第139章 夜间对决 热身结束,仁王和南次郎默契地走上球场两端。 他们走到网前,准备进行赛前的定球权仪式。 当然,垃圾话是不能少的。 仁王就玩笑一样道:「干脆直接让前辈发球如何?尊老爱幼是优良美德嘛。」 「是吗?」越前南次郎故意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说什么呢,我可没听清。」 「前辈已经到了听不清的年纪了吗?」 「我只会听重要的,对我有用的话。」越前南次郎瞥了仁王一眼,「笑得很虚伪嘛,小子。表面喊我『前辈』,不会在心里骂我老古董吧?」 老古董也算是骂人的话吗?不过这种类型的垃圾话确实很少见。 仁王将球拍竖在地上,旋转起来。 其实大部分职业选手都能控制球拍倒下的方向,但正式比赛是五场制,球权交替轮换,因此第一局的发球权归属于谁也并没有那么重要。如果拿不到第一个发球局就赢不了比赛,那这个弱点也太明显了,因此仁王和越前南次郎只是在随心所欲打嘴仗而已。 垃圾话属于他们认为的「比赛的乐趣」的一部分。 仁王不打算要第一个发球局,他打算先看看越前南次郎的打法,因此控制着让球权属于越前南次郎。 而越前南次郎在见到结果后挑了挑眉,看了仁王一眼。 他眼神里带着的揶揄表露出他其实看出了仁王的想法。但他无所谓被搜集数据,被试探,因为他的打法,以及他钻研的网球道路,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没有变过。 「武士南次郎」,这个称号其实不完全代表他的球路,只是美国人对远东并不算了解也有些轻视,因此轻易将能代表远东的词彙放在了南次郎身上。但这反而表现出了他们对南次郎的重视。在他们看来「武士」代表日本,而南次郎代表日本网球。 而仁王嘛,仁王是后起之秀。而且欧洲的人种歧视要比美国更严重一些。再就是仁王确实很神秘,一部分人认为他是混血,另一部分人认为他是日裔移民后代,风格又非常鲜明且独特。大家看他是先认为他是「欺诈师masa」,而不是将国籍与他联繫在一起。 将网球抛接两次,越前南次郎看了一眼对面的仁王,勐地扔起网球。 他的身上随着他开始挥拍,泛起微弱的光,一会儿后又消失了,融在夜晚的场地灯里。 是「无我境界」。 对其他人来说,「无我境界」是消耗很大的「高级技巧」,但对越前南次郎来说,这就是他比赛时的常态,是他进入比赛状态的表现。最基础的「无我境界」相当于热身,随着局势的不同不断改变「无我境界」的形态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所谓的「三个极限」只是他当年三十七连胜中展现出来,被其他人所归纳出来的技巧。但真的只有三个极限吗?当然不是。 那些人对「无我境界」的理解是完全错误的。 随着发球,越前南次郎直接将无我境界调动起来。按照别人的分析来看,他这一球就自己叠了「千锤百鍊的极限」和「天衣无缝的极限」,但其实只是他调动身体能量,在一瞬间用能量协调全身肌肉,并将力量集中在一点上的体现。 所谓的「才华横溢的极限」则是利用精神力去辅助阅读比赛,做球场分析。 每一丝溢出的能量都不会被浪费,而精神力因强度足够高因此和法则发生碰撞产生的「白光」,和身体直接越过极限导致的类似精孔半开的状态,都在越前南次郎的控制之中。 模仿越前南次郎,或者走「无我境界」这条路的人,是走不到越前南次郎的强度的。 因为他们本质并没有明白「无我境界」是什么。 这不是一个很具体的技巧,而是精神力和身体能量共同越过极限,在短时间内触碰到身体极限和法则极限,产生身体内外共鸣,导致精孔打开,却在世界法则下被压回去的状态。白光是形成的精神能量,或者也可以叫做念力。 第251页 所以在「无我境界」的状态下许多人能做到从前做不到的事,因为从能力的角度分析,这就是原本普通人觉醒成了超能力者,拥有念力的过程。 但这个世界不会允许超能力,因此在法则逐渐加压之下,人体会越来越疲惫。而本身的能量也会重新被身体吸收,或者被消耗。一旦达不到能够内外共鸣的强度,那么「无我境界」就消失了,身体也会因过度疲惫而消耗太多体力。 贸然将「无我境界」当做爆发技是不对的,这本质是利用自身的能量与世界法则抗争的过程,这过程中也未尝不能利用法则的压制力。 显然其他人是不明白这一点的,只有真正发现了这个「招数」,并且加以利用开发的越前南次郎知道。 那一切引起能量爆发,引起精神力爆发的因素,比如情绪波动,比如在压力之下的精神力暴增,都被其他人当做是「无我境界」的诱因。但并不是的,「无我境界」确实是「结果」,造成结果的原因却只有一个,那就是能量本身与法则的碰撞。 所以他们每次进入「无我境界」都会过度爆发,且过度消耗。他们无法控制能量的流动,会在短时间内将能量消耗掉,继而退出「无我境界」的状态。 越前南次郎则完全不同。他控制着能量流动,控制着能量的走向以及分配,并且精准使用着能量和精神力。 用直白的话来说,就是他如果在猎人的世界里,他绝对是一觉醒就能直接控制「缠」的天才猎人。而他控制「无我境界」,相当于他将念力的基础技巧掌握到了很深的程度。 这样的越前南次郎仅凭简单的基本功就能够打败一个又一个对手。 可他今天碰上了仁王。 仁王很明白「无我境界」的本质。 甚至他也是可以控制「无我境界」的人,只是他通常不会在比赛中用「无我境界」。更正,是不会在比赛中用其他人理解的,狭义的「无我境界」。 因为他打球时同样是融合了自己掌握的全部力量,那么当然包括唿吸法和念力。他的精孔本来就是开着的,习惯了法则压制因此念力的流动同样会维持在平稳状态中,不会发光,但他打球时自然是在唿吸法和念力共同作用下击球的。 他的双眼能看到对面越前南次郎击球时,属于南次郎的精神力和身体能量的动向。 原来如此,这就是南次郎的精神力吗? 调动着自己的精神力,让精神力形成类似海浪的波动,仁王难得兴奋起来。 他可太久没有遇到能够让精神力和身体能量共鸣,并且自如控制这种状态的对手了。 比赛打得很激烈,但对观战的小仁王和龙马来说,很难看懂。 他们眼里只有最表面的网球招数,那些因控制强而被隐藏起来的精神力和身体能量的交锋,他们还看不到。 于是在他们眼里,赛场上的两个人表现出了极佳的运动状态,移动速度和跳跃能力都强得吓人,击球的力度仿佛能够震盪空气,却偏偏不会伤到场地。 一球,又一球,好像只是打着最基础的回球,却又有着能够感知大概却无法看清的神韵。 龙马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居然有人能把老头子逼到这个地步! 还有,老头子平时到底放了多少水,他从来没见过老头子那样的表情! 小仁王也很惊讶,在他眼里自己叔叔的情绪也格外高涨。 是终于遇到可以放心对决的对手了吗?打指导赛对叔叔来说并不是令人愉快的事吧。要压制实力,要精准操控……而无法肆意打球。 他早知道叔叔不是表现出来的那种温柔体贴的人,但此时见到气场逐渐狂放,打法攻击性也很强的叔叔,反而移不开视线了。 好想也变得强大起来,在球场上肆意「玩弄」比赛节奏,控制对手。 是的,在小仁王眼里,比赛的节奏是控制在自己叔叔手上的。 他没有证据,也看不懂这场比赛,但他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而事实也是如此。 如果说越前南次郎是在这个无法允许超能力存在的世界,自行开发出定格世界法则的「能力」的天才,星球主角,那么仁王则是掌握了无数种「超能力」后回到这个被法则限制世界降维打击的人。 他掌控能量的技巧更加细腻也更加纯熟,比赛的经验也更充足。 但越前南次郎确实是这个世界他遇到过的对手中最能让他酣畅淋漓比赛的那个了。从前他还在打职业的时候,遇到的许多对手都还没有现在的越前南次郎的实力。 也难怪日本会十年如一日将越前南次郎宣传成「网坛传奇」,也难怪美国人同样对越前南次郎念念不忘。 「前辈,再来!」他露出雀跃的神色,奔跑跳跃接球时轻盈得像飞一样,击出网球的力道又重得像炮弹。 而在他对面的越前南次郎则咬牙接住了这个球。 这个傢伙……他一边承受着仁王的压力,一边也忍不住露出畅快的神色来。 第140章 何谓传奇 u17的选手打青年世界盃时往往声势浩大,一个球砸碎一面墙是常态,但到了职业赛场上,网球落在地上留下的印子不会伤害到球场,观众也可以就坐在场边看球而不用担心受伤。 这是因为青年选手没办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力量,那么大部分的力量和能量就会分散在空气中,损伤到场地和环境,而职业选手,所有的能量,力量,精神力,都会完全收束在网球中,精准且绝不浪费。 第252页 在小仁王和龙马眼里,在球场两边的两个大人仿佛在打最简单的回球练习,只有在网球飞在空中时,灯光下空气中仿佛空间撕裂的波动让他们猜到,他们看到的并不完全是真实。 看了一会儿发现毫无收穫,小仁王干脆光明正大低头开始观察起龙马来。 毕竟龙马和龙雅真的太像了,他还答应龙雅找机会拍弟弟的照片给他看。在晚饭时他拍了一些(美国的party式晚餐没什么礼仪要求,轮子自己也会直接拿起手机或者相机拍照),但那和现在用亮闪闪眼睛看着球场的龙马又不太一样。 看着看着,小仁王也有点想自己的弟弟了。 注意到小仁王视线的龙马:「……喂,你看我干什么?」 「你和那位大叔的打法有点像。」小仁王说,「那个技巧,你是不是也会?白天的比赛留手了吗?」 小仁王指的是「无我境界」。他的精神力很敏锐,又见过「无我境界」,哪怕越前南次郎的「无我境界」几乎没有痕迹他也还是窥见了这一招的影子。不过他其实知道答案的,真田也会「无我境界」,他知道如果无法控制这一招,在用出这一招时体能就会被快速消耗。如果龙马在和他比赛时用了这一招,那么他只要将比赛节奏放慢,扛住最初的攻势,后续龙马只会输得更快。所以他认为龙马不会「无我境界」。 龙马却不知道小仁王是怎么思考的。 小孩抿了抿唇,表情有些不高兴:「我才不会在比赛里留手。」 而且打法像什么的…… 「你的打法和那个大叔也很像啊。」龙马反击道。 小仁王闻言很自然地点头:「是啊,我是他教出来的嘛。」 龙马:「……」 等一下,你难道就不会觉得被阴影笼罩吗?不觉得被当作大人实现自己理想的工具吗? 「啊,叔叔好像要赢了。」小仁王仿佛没看出龙马的惊讶似的。他非常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打法和叔叔相似的事实,甚至他在球场上会刻意去「模仿」叔叔,有用就行了不是吗?他是这样想的,因此他觉得将情绪写在脸上的龙马确实很可爱。 不太能看懂比赛,但胜负比分还是看得懂的。小仁王已经从一天的相处中知道龙马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因此也不将话说直白,只停留在这类似揶揄的阶段,之后泰然自若地重新转回场地上。 他指着场地里的两个大人:「你爸爸要输了。」 「怎么可能,那个老头子……嗯?!」龙马不满地转头看向球场,原本想说「那个老头子怎么可能会输」,但在看到场地的情况后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老头子居然真的要输了?! 是的,越前南次郎要输了。他的整个网球体系都是依託「无我境界」而建立的,比起其他同样走这条路的人,他当然遥遥领先,但这一招的本质就是对精神力和能量的控制,而这部分能力仁王远超这个世界的所有人。 降维打击是实话而不是虚言。 但与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的龙马相比,越前南次郎本人反而情绪稳定。他的双眼中是仁王调动能量和精神力时,通过唿吸达成的力量流动,那其中的奥妙让他进入了一个仿佛顿悟的状态。他对能量的控制也在比赛中不断改变,是直接从对手身上汲取营养不断进步。 这种「天赋」让仁王也啧啧称奇。 也难怪越前南次郎做了那么多年的传奇,这种学习能力,和这种天赋,确实世间罕见。 但天赋要有机会变成现实的力量,才有用。仁王最宝贵的是他在不同世界的不同经歷,他切身体会过不同力量体系的美妙,也见过不同世界的风景,这些阅歷和机遇远比纯粹的天赋更难得。 他拥有这些机遇,并且通过这些经歷不断学习,将经歷和阅歷都化作自己的养分,而这是属于仁王的独特天赋。 比赛结束后,越前南次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肢体:「哎呀,确实有些老了,只打了一场比赛,身体都开始疼了。」 疼是因为过度集中精神和对身体的精准控制。越前南次郎一边拉伸一边看向仁王,感嘆道:「你已经到了这个层次……所以退役是因为已经找不到有意思的对手了吗?」 仁王不置可否,只说:「前辈的实力倒是保存得不错。」 「我可没比你大几岁,直接把我当做老头子了吗?」越前南次郎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他们并排走出球场时,南次郎一眼就看出龙马受到了精神冲击。啊,少年居然接受不了我打输比赛?真是可爱啊。但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谁会一直赢下去,总会有输的时候。越前南次郎是不会将这些大道理直接说给龙马听的,但他希望自己的言传身教能让龙马明白这些道理。 他问仁王:「你应该很久没有输过了吧。」 仁王大致明白了南次郎的意思,便笑道:「我吗?确实如此。我可是很记仇的,赢了我的对手我会记很久。前辈会这样吗?」 「你这是期待我的反击?」 「要找到一个强大的对手可不容易。」仁王说。 越前南次郎嗤道:「我可不会追在你身后一直要和你比赛,我已经过了年轻气盛的年纪了。」 但仁王的实力那么强,那么仁王带出来的小孩……越前南次郎看了一眼小仁王,想既然如此,小仁王也不会弱,并且会越来越强。等到少年上国中的年纪,这位masa的「继承人」应该也会变得很强了。 第253页 立海大吗?今年的立海大已经拿到了冠军……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masa,你家的孩子,在立海大是正选对吧?」 「当然。」仁王看了一眼小仁王,「但没成为正选多久。立海大的竞争还是挺激烈的。」 越前南次郎就挑了挑眉。 他已经知道白天龙马输给小仁王的事了。这样的实力居然还只是「刚成为正选没多久」吗?听龙崎老太婆的意思,立海大一半正选都是一年级,而关东大赛时这小孩还不是正选。那可真是,强大的队伍啊。 这样的队伍,适合作为对手。 南次郎之前确实有些动摇让龙马入学青学的决定,于是他和仁王打了这场比赛,并且按捺住性子和仁王交流了所谓的「教育心得」。 他从和仁王的对话中知道,仁王大致是「高压教育模式」的奉行者,那种「给他找强大的敌人不断给他压力让他不得不在球场上突破」的教育理念连他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小仁王心智不够成熟意志不够坚定,是很容易被压垮的。但龙雅对小仁王的评价很高。以他短暂的观察,小仁王的情绪稳定能力强得不像话。 这种天赋十分罕见,但这样的人在立海大甚至不是个例。从仁王的语气里可以听出,立海大其余一年生也同样意志坚定天赋绝佳。 但自家少年不适合这种教育理念,越前南次郎很快做出了判断。他当然有些可惜,但理念不合就是理念不合,无法通融。 并且,如果将自家小鬼放到立海大,那么小鬼的队友就太强大了。 立海大这样的实力,在全国还有其他对手吗?今年的全国大赛,都几乎打出全胜战绩了。再过两年,立海大在日本国中岂不是全无敌手? masa甚至跑到国外,给他们找职业俱乐部的青年训练营选手去当他们的排练,一部分训练项目都是以「职业选手」为目标在制定了。 但是自家少年……龙马,大概还没有做出决定。 越前南次郎当然是希望龙马成为职业选手的,但如果龙马最终不选择职业网球,他也不会强求。就像是前两年龙马心血来潮跑去打篮球,他也没有强制要求龙马回归网球,而是想办法诱导龙马重新对网球升起兴趣一样。 越前南次郎的教育理念是「兴趣教学」。 龙马在打球时会对强敌很感兴趣,那么立海大适合成为对手。不过青学能成长到能站在立海大对面的程度吗?会不会有些危险? 越前南次郎头疼起来。 青学现在的情况,据他所知可不太好。 他嘆了口气:「你可真是给我出了难题,masa.」 「这不是很有意思吗?」仁王偏过头看向越前南次郎,「前辈,我刚从德国回来。」 德国?为什么突然提到德国?等一下,青学本来有个天赋很好的一年生,现在在德国疗养并且受训……是这个意思吗? 越前南次郎和仁王对视,并得到了答案。 「你在帮他联繫德国俱乐部时就已经想到这一步了吗?」越前南次郎看向仁王,眼神复杂。 「对我来说,小孩的对手当然也是越强越好。我在期待他的成长,而成长必不可少但就是强大的对手。」仁王说着,笑了笑,「立海大不知不觉被我教导得太强了。中学联赛会持续半年,半年的时间如果浪费掉就太可惜了。」 越前南次郎沉默几秒后,挑眉道:「是吗?那么,如果我希望龙马两年后也加入立海大,那你又会怎么做呢?」 「那就是另外一种路线啦。」仁王轻声道,「国内找不到对手,国外会有很多对手的。况且队友也可以是对手不是吗?」 真是可怕的傢伙啊,在教导着孩子的同时也已经准备好了不同的强敌作为孩子的养分。越前南次郎这么想着,越发觉得自己少年不能去立海大了。对上这种控制欲强大的教练,以自家少年的性格那真是被卖了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他没好气道,「我会和龙崎老太婆聊一聊的,还有那位,手冢君?」 「我在欧洲也有一些人脉,龙雅也会经常流浪去欧洲。」越前南次郎说,「我需要先确认一下他本人的想法。有直接在德国打职业的机会,其实没必要再回头,回日本去读书。」 「怎么能说是『回』呢?」仁王笑起来,「前辈,日本选手会很强的,您自己也是日本选手。」 「……我的意思是青学没有给他什么很好的回忆。不过,亚裔选手在职业圈不好发展也没错,在国内进行一段时间积累对职业发展也不是坏事。」越前南次郎嘆了口气,「但我当然不会白白让人走回头路……先和他聊一聊吧。我真是被你拖下水了。」 第141章 旅行结束 仁王和越前南次郎的对话有些没头没尾的。 如果要做深入解释,那么要往回追溯到最初仁王联繫到越前南次郎的时候。越前南次郎对仁王的态度确实比对所有人都要友善,这是因为他确实从仁王教导小仁王这件事里发现了他需要的东西。 他在教导龙马,希望龙马能够茁壮成长,而仁王教导小仁王的经验无疑是非常宝贵的。仁王联繫他也是同样的原因。他们就是想要相互交流养孩子的经验。 但言语是无法完全表达出他们的理念的,所以他们通过别人的视角去了解对方,通过比赛去了解对方。 第254页 越前南次郎很早以前就做好了决定,要在国中阶段让龙马回到日本。这是他网球教育中很重要的一环。而仁王的存在,像是平静池水中突然加入的大白鲨,完全改变了国内联赛的生态,越前南次郎自然要去充分了解这种变化。 他和仁王打过一场,了解了仁王的实力,却也意外发现仁王对小仁王的额外在意。 仁王的教育理念和他一直以来教导龙马的理念完全不同,甚至是南辕北辙。如果龙马被仁王教导,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越前南次郎感受到了小仁王情绪的稳定和坚定的意志,但他不确定自家少年也能承受住仁王的「教导」,这样一来原本让龙马入学青学的计划又成了更好的选择了。 问题是,青学现在太弱了。 立海大适合作为龙马的对手,可如果青学甚至走不到立海大对面,那回国的价值不就变低了吗? 这时候,仁王对南次郎说,现在的青学或许不行,但青学也是可以变强的。 他提到了手冢。 南次郎之前没考虑过这个。他原本觉得自己只需要关注龙马就好了,没想到现在还得连青学一起考虑。他甚至都在思考要不要提前一年插手青学的社团选拔和训练了。但他是不能像仁王一样直接成为学校的教练的,一是因为青学请不起,二是因为龙马和小仁王性格不同,如果他成为教练龙马肯定不会愿意加入青学。 而手冢,在南次郎概念里,手冢已经有了进入青年训练营的机会,完全可以直接在德国发展。 但仁王很清楚手冢的性格。手冢没办法丢下青学不管。大和和大石觉得他们对不起手冢,但手冢同样会认为自己就这样离开青学是不行的。与其说是责任心,不如说这就是手冢践行自己网球道路的必经之路:他需要让自己的责任心「得到收穫」,继而完善整个心境。要得到,再抛下。 并且,为什么仁王会让小仁王留在国内读书,而越前南次郎也打算让龙马回国?那当然是因为,这个年纪的亚裔直接去职业赛场上拼搏太难也太容易走弯路了。 手冢足够聪明,所以他很快也会意识到这一点的。 仁王在德国其实和手冢见了一面,简单聊过了这几个月来手冢在德国的经歷。手冢很感谢仁王,但仁王也听得出他也记挂着青学的朋友,主要是大石。他似乎认为自己的离开,让所有的压力都留给了大石。 而他似乎也大致明白了德国职业俱乐部的艰难,也对自己的职业网球道路有了思考。 只是,没有人点拨,或者给予他机会,他需要更长的时间去完成思考,并且去闯荡。于是仁王直接给了越前南次郎提示。这对越前南次郎和手冢来说算是双赢的场面——越前南次郎可以给手冢提供一定的人脉和资源帮助,而手冢也可以回到青学去帮助龙马成长。 对仁王来说,促成这样的局面又有什么好处呢? 那就是他和越前南次郎说的了,合适的对手是很难得的,强大的对手也是很难得的。 立海大如果在国内毫无波澜地拿下冠军,那他就要花费大量精力从世界各地集邮给成员们选择对手了。 他其实明白,自己和越前南次郎的教育理念完全不同。那么这意味着,两年后龙马肯定会成为立海大的对手。而龙马的天赋,龙雅的天赋,他一清二楚。既然如此,不如让立海大的对手都在他的掌控中,对手的成员,对手的成长,全都在他的掌控中。 南次郎看出了他的想法,才说他是「控制狂」。 而仁王接受这个指控,因为他确实是。 他把控着小仁王的成长速度,挑选着小仁王的对手,思考立海大的成长路线,希望立海大一路赢下去却又不希望他们遇到的对手都是砍瓜切菜就能轻易打败的对手。 中学联赛不是重点,职业赛场才是拼搏的主线。 不过,仁王觉得,要说「控制狂」,越前南次郎也没好到哪儿去。 「兴趣教学」?那么早就教导龙马学习网球,要求龙雅不要和龙马碰面,准备让龙马回国,还准备为了龙马的国内网球生涯而干涉青学网球部的建设和成长……这不也是「控制狂」吗? 「前辈,我们的理念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是,其实很合得来呢。」仁王比画了一个手势,「半斤八两吧?」 越前南次郎:「说什么呢,我可是个温和的爸爸。」 打完这场比赛后,两个人又回到茶室聊了聊对网球的想法,和对教导孩子的想法,这一次能更直白地说了,并且把两个小孩打发走了。 「写一份报告给我吧。」仁王是这么和小仁王说的,「我和越前前辈的比赛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就算看不懂也将自己的想法写出来。」 南次郎倒是没给龙马布置任务,只让龙马多和小仁王打几场。 「不是输了吗?想办法赢回来。」他说。 龙马当然想赢回来,但他和小仁王一起走出去时,看了小仁王几次,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喂,你家的老头子总是让你写报告吗?」 「puri?」小仁王刚才喊仁王叔叔,也玩笑一样喊仁王「老头子」,但他并不真的觉得仁王是老头子。他看了一眼龙马,表现得对报告接受良好:「写报告是整理思路的过程,能更好地復盘比赛。我叔叔可是打赢了你爸爸,我当然要好好分析一下他是怎么赢的,汲取经验……下一次和你比赛时也要赢得更多才行。」 第255页 「我们年轻人怎么能输给老头子呢?」 他稍微有些阴阳怪气,但龙马没听出小仁王很隐晦的讽刺,只反驳了关于「下次比赛」的部分:「下次赢的会是我!」 房间里的两个大人,聊完了教育理念,喝了茶。 这时候越前南次郎才问仁王要了舞台剧的录像。他已经听说了一部分了,但不管是伴田还是六角的老教练都没和他说具体的情节,他原本觉得仁王大概就是化用了一下他的故事,但龙雅的反应又让他有不祥的预感。 「龙雅那小子说得天花乱坠的。」南次郎说,「既然是借鑑的我的故事,我应该有知情权吧?」 仁王翻了一下自己的手机:「不完全是借鑑的前辈的故事。融了一点我的故事。」 一开始越前南次郎没当回事。 但他看着看着,表情忍不住扭曲起来。 「这叫做融了一点你的故事?」他嘴角抽搐,「……好吧,也可以这么认为。」 看完舞台剧录像,越前南次郎缓了缓。他本人其实是很厚脸皮的,但这件事稍微涉及了他的孩子,所以他思考了一阵子。 仁王知道越前南次郎的担忧,就说:「那两个孩子,如果要打职业,直面的最直接的问题,就是大部分人,大部分媒体,都会直接将他们和我们联繫起来。」 「『小欺诈师』对吗?」越前南次郎显然对国内的新闻也很了解,「说到这个……哪怕被称唿为『小欺诈师』,那孩子也还是同意了参加这个舞台剧吗?」 「同意?相反,是他主动邀请我来参加这个剧本的。」仁王笑道,「剧本的初稿是他本人参与的。」 「……啊。」越前南次郎有些惊讶。 「我当然也是会担心的,担心我给了他太大的压力。但是,慢慢加压着,那孩子也都接住了。」仁王放轻了语气,「既然如此,就说明他有承担起一切的决心,那么我只要继续给他压力就可以了。表现出担心,反而是对他的不信任。」 「其实前辈,这反而是一个温和一些的方式不是吗?」仁王偏过头,笑道,「只要龙马君回国,他和您的关系就隐瞒不住,那么大家就是会将他和您联繫在一起的。所有议论都集中在网球上,集中在球技上,不如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上。」 「这也是锻鍊心性的一种方式不是吗?」 「你只是想看热闹吧,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越前南次郎吐槽,「不过,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 「反悔也没用吧,舞台剧都演出结束了,该看的人都看过了。」 越前南次郎:「……masa,你对媒体也这么说话吗?」 他是真的有些好奇。 仁王想了想,沉吟道:「大部分时候,我对媒体只会更刻薄。」 两个人聊完之后的计划,仁王带着小仁王与越前家父子告别。这天晚上小仁王还将龙马的照片发给了龙雅。龙雅飞快打来电话,大半夜和小仁王聊了两个小时龙马有多可爱。 小仁王:…… 之后几天,仁王又带着小仁王参加了一个商业贊助的青年赛,让他体会了一下国外青年赛国中组的强度,才带着人回国。 出国大概半个月的时间,小仁王仿佛经歷了很多事,原本身上有些沉重的气场也放松起来。 他和越前兄弟都交换了联繫方式,这边和哥哥打嘴仗,那边想尽办法欺负人家的弟弟。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立海大经歷了球类大会,书法大会这类小型活动。仁王也在这个期间考完了他记挂了很久的教练相关的各种资格证件。 很快就到了每年的修学旅行的时间。 这年立海大的修学旅行给出了国内外三个选项,国内的选项是沖绳和奈良,国外则是法国。 上次德川来立海大「踢馆」过后留下了幸村的联繫方式,这两个月间歇也和幸村有联繫,得知幸村修学旅行可以去法国,就极力邀请幸村。 「我在明年初加入日本u17训练营之前不会和俱乐部签约,这段时间都有空。你的实力很强,完全可以藉此机会来法国参观一下这里的俱乐部。」德川是这么说的。 幸村思考以后,决定答应德川的邀请。 不过如果要离开集体队伍,单独去和德川见面,好像很难? 这时候,仁王找到幸村:「德川应该联繫过你了吧?」 「其实今年的u17世界赛举办地点就在法国,我希望网球部的正选们都在修学旅行里选择法国,这样你们也都有参观俱乐部,和观看世界赛的机会。」仁王说。 第142章 法国之旅 「我本来还想去奈良看鹿的。」小仁王小声道。 毛利慢悠悠走在他后面,闻言凑过去:「真的吗?难道不是因为,上个月是你和教练单独出游,这次是一大批人,所以不乐意了吗?」 小仁王:「我还没有那么幼稚。」 此时是去法国的飞机上。网球部的正选们在听了幸村分享的「教练的计划」后,都决定在修学旅行中选择法国。 能读立海大,并且加入网球部的学生,家庭条件都不差。立海大毕竟是私立学校。并且,虽然修学旅行是出国,但学校也会联繫合作的机构,也会有相应的费用折扣,比起国内游确实价格要高一些,但比起自己单独出国游那要便宜多了。 第256页 更何况,还有参观俱乐部,和看世界赛的机会。 并不是所有正选都打算以后成为职业选手,但他们现在对网球都充满热爱与热情,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放弃。 「教练让我来转述,就是给大家选择的机会吧。」幸村当时说,「如果教练亲自来说,就有点『通知』的意思了,会让人不好拒绝。」 「既然教练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也不会强求大家一定要选择去法国。只是这确实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我自己是会去的。」 有点以退为进的意思了,柳事后评价道。 小仁王则一边想着我真的有拒绝的余地吗,一边点头答应了修学旅行选法国。 其实如果学生们选择了参加国内的修学旅行,仁王也不会再去劝说,也不会不同意。他是真的将选择的权利给了学生们的。包括小仁王也一样。他难道会真的去修改小仁王的志愿吗?他当然不会。到目前为止,他还是给小仁王留了选择的空间的。小仁王也每次都是嘴上拒绝。 当然可以说是理智思考过利弊后做出了最适当的选择,但也可以用口嫌体正直来形容吧?真可爱呢,仁王想。 总之,立海大的正选们就这样都选择了法国作为修学旅行的地点。 而仁王拿到了学生们的志愿报名表后,找了校长单独聊了聊,最终决定网球部的正选们单独由仁王带着,不走学校计划好的修学路线。 只要出发和回程时和其他学生一起就行。本身修学旅行也是会计划好几条不同路线由老师们分别带着学生们进行参观和社会实践的。 幸村将立海大正选会共同去法国的事和德川说了,本来是打算让德川不要费心招待自己的,但德川的反应是,「我会来机场接机的」。 「总觉得德川君和弦一郎你的性格有点像呢。」得到回覆的幸村这么评价。 真田一头雾水:「为什么这么说?」 幸村就笑道:「不太听得懂潜台词,说话耿直又不懂修饰……虽然你们两个人从外表上看毫无相似之处,但人际交往上确实有相像的地方。」 德川真的来机场接人了。 他表情严肃,站得笔直,见到仁王时还一本正经躬身行礼:「许久不见。」 「不用这样。」仁王有些无奈,「你应该有自己的事要忙吧?」 「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将时间空了出来。」德川说,「我在法国只待了两年,熟悉的俱乐部不多,倒是世界赛的门票都预订好了。」 「我们有学校提供的经费,不需要你破费。」仁王说。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德川认真道,「非常感谢您上次的教导。」 仁王不太擅长应对德川这样直球又真诚的人,特别是此时的德川年纪还不大,虽然个子长得很高了,但总有种过刚易折的脆弱感。他熟悉的德川是已经重塑自己理念的,更加柔软也不再这么纯粹的德川,反而不熟悉现在这个德川。 对小仁王时他总是有些恶劣,对幸村他也可以颇为随意地开玩笑,但对德川,他反而端出了温柔长辈的样子来。 「好吧,如果你希望这样的话。」仁王无奈地笑了笑。 修学旅行的时间其实比世界赛要早。世界赛开幕在一月初,而修学旅行的时间是在十二月底到一月初,大致十天的时间。国外的旅途比国内的旅途长一些,却也不会在国外待太久。仁王得带着学生们跟着其他学生一起回程。 他们理论上只赶得上世界赛的开幕,最初的表演赛以及小组赛的第一轮,但那也够了。表演赛是去年的冠军对战进入十六强的球队里抽籤选出的队伍,可以很好地看出世界赛的各层次实力水平,小组赛则去看日本队的比赛,也让德川感受一下自己未来的队友实力。 至于之前的七天,仁王当然也联繫了一些俱乐部。他出面,可以预约参观和体验试训流程。 他还联繫了三船教练。 三船教练做了好几年的u17总教练了,今年依然是他带队。知道仁王带着学生来看比赛,三船教练还邀请仁王来参与一下球员们的最后冲刺训练。参加世界赛的国家队成员本身就会提前一周来到比赛地点,他们和立海大的成员们大致是同一时间到达法国的。 仁王拒绝了三船教练的邀请。 「我得带我自己的学生。」他说。 「哼,真直接啊。」三船教练说着,「你不来也好,这批国家队成员不太能看。」 「哦?给出了这样的评价吗?哪怕平等院君也在国家队里?」仁王揶揄道。 「他是唯一能看的那个,其他人都不行。」三船教练毫不客气道,「黑部他们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也幸好世界盃的赛制是以展示个人实力为主。」 仁王不了解这批国家队选手。 他带学生看比赛主要也是想看平等院的比赛的。 哦,还有给自己做过很多次指导的种岛。 「国家队的名单发给我一份如何?」他问三船教练,「我还不知道国家队有谁。」 「行。你只打算带学生看第一场比赛?那你想看谁的比赛,我让他第一场出场。」三船教练挺随意道,「不过出场顺序得我这边安排了。」 「我还不至于要干涉你定出场顺序。」仁王一边说着,一边在国家队名单上找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比如种岛和鬼。 第257页 入江不在,大概是这时候的入江弱点还太明显,强项则不够强势,没能进入一军前十四。 鬼和平等院的排名倒是很靠前,种岛则在no.9的位置。 只有这三个人是高一的学生,其他国家队成员都是陌生的名字,并且尾缀都标明了高二或者高三。 仁王就对三船教练说:「三个一年生……就他们吧。」 「果然,我就知道你只对有天赋的人感兴趣。」三船教练说。 这也不算是误会,因此仁王没有反驳三船教练的说法。 联繫过三船教练后,仁王做了一张计划表。除了参观俱乐部和看比赛之外,他也有安排游览的行程。都到法国了,不去看看那些着名景点实在可惜。比如巴黎圣母院,现在不看,等以后被烧了,想看都看不了了。 幸村喜欢艺术,真田和柳喜欢文化,小仁王喜欢科技,狄堂喜欢运动明星,三枝对纯粹的风景更感兴趣,真峪则喜欢美食餐厅。 仁王没有刻意去记,但他确实对学生们的喜好和偏向瞭然于心。 尽量安排了能满足所有人喜好的行程,仁王看了看计划表,去完成自己的练习。他定的酒店旁边就是网球俱乐部,进门时他还遇见了同样在球场里进行训练的幸村和真田。 幸村也看到仁王了。 他对真田说:「就是因为教练每天也会花费大量的时间进行练习,才有紧迫感。」 到了教练这个实力,都不曾松懈,不断进行基础训练,有这样的榜样摆在面前,如果放松训练,那就太浪费光阴了。 真田对此深以为然:「哪怕出国也不能松懈!」 「你说,你早上会在公园遇到练刀的教练吗?」幸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里可以在公园练刀吗?不会被抓走吗?」 真田:「……我没有带刀,过不了安检。木刀也不行。」 「我记得教练可以并指如刀,或者用树枝代替刀。」幸村开玩笑道,「你也可以学一学。」 真田无奈:「幸村。」 知道幸村是在开玩笑,但真田确实开始期待第二天和仁王偶遇了。 不过,就像幸村说的那样,仁王练习剑技并不需要局限场地和道具,因此他直接在酒店房间里进行冥想和练习,并没有出房门。 没有偶遇成功的真田稍微有些失望。 而一大早被仁王从被子里拎起来,被要求对着朝阳体会「太阳的感觉」,并对着朝阳冥想的小仁王心情同样不太美妙。 早上休整过后,仁王带着学生们先去和德川会合。既然德川也联繫了俱乐部,仁王也不会辜负他的好意。 于是前两天去参观了德川熟悉的俱乐部,并逛了逛周围的教堂,看了知名的艾菲尔铁塔,罗浮宫,第三天去游览了巴黎圣母院,第四天,仁王带着学生们去了一家在法国口碑不错的俱乐部。 「这家俱乐部擅长培养青年选手,算是出了名的『青年训练营』。」仁王介绍道,「我预约了整套的训练营选拔项目,你们都可以去试一试。」 第143章 能力测试 将学生们留在选拔房间,仁王去找俱乐部的运营经理和资深球探聊天。 「你看上去像是带着小鸡崽子的母鸡。」经理和他关系还不错,因此直接开玩笑道,「媒体说你回去当教练,我还以为会选择更大一些的孩子,或者干脆选择小鬼从小带。这些孩子年龄不上不下的,你还要纠正他们的坏习惯,不觉得麻烦吗?」 「我喜欢这样。个人喜好。初学者有什么好教的,几岁的小鬼你说道理他也听不懂。再大……也没有花时间教导的意义了。我又不打算做专职教练。」仁王也不解释立海大的特殊性,只是顺着话往下说,「他们天赋很好吧?」 「确实不错。」看了一会儿的资深球探道,「那个孩子……基本功很好。」 嘴上说「基本功很好」,眼神分明是「这是我喜欢的类型」。 仁王就说:「他的实力很强,是最好的那个。」 「我喊加缪过来。」球探心领神会,「masa,你居然还有亲自来推销学生的一天。」 「怎么能说是推销?说话浪漫一些,做个合格的法国人?」仁王就笑,「这是命运的相遇。」 法国队也在备战世界赛,为了防止受伤,在赛前不会安排强度太高的训练。加缪这几天都回俱乐部做一些基础练习,偶尔会帮俱乐部做一点微小的工作(比如招新测试)。他很喜欢网球,也对挖掘培养他的俱乐部很有感情,虽然是一年级但已经被当作是u17国家队未来的队长培养了。回俱乐部帮忙招新也算是锻鍊「眼力」和领导力,俱乐部乐于推他一把——招进来的新人以后说不定就是u17的队友了。 这家俱乐部算是和法国u17世界盃训练基地合作的俱乐部,也是擅长培养青少年的俱乐部。和德国博格所在的俱乐部不同,这个俱乐部深耕的领域基本就是青少年领域,签约的大多是青少年选手,培养出选手以后替他们与其他更成熟的商业俱乐部牵线,拿一笔不菲的签约费,也和官方网球协会有合作,能拿到培养经费,算是有着半官方背景的机构。 仁王带学生来这里,一是因为这个俱乐部拥有着最全也最成体系的实力检测流程和设施,能够给出非常完善且科学的测试报告,二则是因为……幸村的打法和风格是法国俱乐部会青睐的类型,既然要试训不如直接来最好的俱乐部做尝试。 第258页 不过以现在幸村的实力,还拿不到太好的合约。直接类比德川就行了,德川从德国精英训练营被淘汰后也签约了德国的俱乐部,之后被法国俱乐部看中,在法国打了两年网球,刚结束一份合约,他的合约条件就不算好,不然他怎么也不会考虑回日本打青年世界盃的。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德川现在去参加法国青年队选拔,未必能进入国家队,还需要浪费时间在俱乐部要求他参加的商业赛事上,而他认为自己回日本,板上钉钉能成为代表队成员——网协是这么和他说的,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和立海大的正选打了一场练习赛,继而发现自己的实力没有想像的那么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最近德川在调整自己的心态,也在和认识的法国青年队选手进行对练和技术交流。他依然觉得去日本他板上钉钉会成为青年队选手,只是没有从前那么高傲了,心底有了戒备,认为日本也会有强手。 幸村可以参考德川的情况,亚裔的身份和他现在的身高体重是必然会让俱乐部有所迟疑的,年龄则是加分项。 当然,仁王没有现在就要让幸村和职业俱乐部签约的意思,幸村自己估计也没有这个想法。与其这时候进入俱乐部,懵懵懂懂做个「蓝领」,在无意义的低级区域青年赛上浪费大量的时间,不如先拿到俱乐部的联繫方式,相互留个好印象,接着回到国内继续联繫,按照自己的心愿做一个能带领球队打赢许多次全国大赛的「领袖」,完成最初的成长,再在身体发育达标且网球技术稳固以后,出国打职业比赛。 如果仁王不是立海大的教练,那么没有人脉的幸村是很难在这个时间点就被国外俱乐部瞩目的,但也正是因为仁王是立海大的教练,幸村才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就选择签约俱乐部——那么多已经签了俱乐部的球员都专门来日本想要找仁王做指导呢。 此时的幸村还不知道仁王的计划。 但他确实能感受到帮助做测试的工作人员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同,大致是有些欣赏的意思。 他之前已经参观过德川联繫的两个俱乐部,对比一下能感觉到这个俱乐部的规模更大,器材更丰富,流程也更有条理。 做测试项目的时候,幸村也在留心队友们的情况。他发觉,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的测试项目大部分都是刚好合格,有一两项会不合格,真田和毛利前辈的成绩要更好一些,剩下的队友们则大部分项目都是不合格。只有自己能在一些项目拿到不错的成绩。 如果按照教练的那套五维体系来分析,大致每个项目的合格分数,分到五维来计算就是3.5,比如他自己的力量和速度项也只有刚好合格分,记录在身体强度的总项目里。但这一项的总分数也并不只看速度和力量,还要折算年龄指数进去,他今年只有12,还没满13周岁,因此这一项的指数成绩更高,那么他在和狄堂前辈拿到一样的测试数据的前提下,他的分数就会高于狄堂前辈。真田就是因此分数要比两位前辈高的。 同样的,其他测试项目也会折算年龄指数,因此小仁王的总体分数就要比真屿好。他在精神力上的单项分数很高。在精神力这一项,幸村当然是队伍第一名,之后下来就是小仁王了,队伍其他人的精神力分数都要更低。幸村看到这里有些惊讶,想他居然还有对网球部掌握不够完善的部分。 「我可以看一看其他人的分数吗?」他问工作人员。 只凭藉偶尔的留心看不到全部数据,发觉自己对其他人的情况掌握并不够完美的幸村马上决定「补课」。 「正常情况下是不行的,但是masa说了这个权限可以开给你。」工作人员对幸村道,「你直接过来看吧,所有数据都会直接上传系统,你们参加的就是我们俱乐部会定期开展的选拔测试……你的成绩很好,已经超过了入选标准,会有第二轮测试。测试人员一会儿就会过来。」 第二轮测试吗? 幸村定了定神,先仔细将同伴们的测试成绩和一些俱乐部的评语都记住了。 是双语报告,法语和英语。幸村只看得懂英语,好在抓住重点以后不算难记:毛利前辈身体稳定性这一项分数最低,但按照分析来看俱乐部认为这是因为发育期的原因,建议进行饮食管理重视发育期干预;真田的力量部分分数给了良好,但柔韧性没有合格,如果合算起来身体条件的总分是不错的,只是里面的单项优势和劣势都很明显;柳的分数很稳定,技术分和精神力的分数低一些,他的总分和小仁王一样,但小仁王是精神力分数,技术分和力量分低一些。 他对网球部正选们的了解大体上是没有问题的,只除了一些小细节:比如小仁王精神力这一项,以及毛利前辈的潜力分值。 哪怕是职业俱乐部,给毛利前辈的潜力分数也不低……但是天赋这一项真的可以用数值去做判断吗?幸村明白柳和真田在纠结什么,但他知道毛利前辈已经有了改变,那么之后的一年或许就是产生变化的时间。 至于小仁王,幸村认为这或许是教练给了小仁王太多压力的原因。而能承受这样压力的小仁王自然会不断成长。他也很期待。 还有真屿前辈,虽然前辈已经很努力了,但是从分数来看确实不够理想。 他作为部长不能让前辈灰心,要从另外的方面鼓励前辈。 第259页 将报告看了一遍,幸村记住了其中的重点,并记住了俱乐部给予自己的建议。他不会完全听从这些建议,但是也会从中汲取他需要的营养。 这时候,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喊他:「幸村?我应该没念错吧?进入第二轮的只有你一个,负责测试的人已经来了。」 「第二轮是什么测试呢?」幸村问。 「实战测试。」工作人员想了想,「你的队友们也可以一起来观战。」 「负责测试的是我们俱乐部现在的招牌球员,加缪。」因为眼前这些人的年龄和加缪参加u17世界盃的时间并不重叠,工作人员也不会预想到两年后u17改规则,因此他直接介绍了加缪的身份,「他是今年u17世界盃的法国代表队成员。」 法国代表队? 法国是去年的u17世界盃第八名,而日本则只排到了二十多名。 和所谓的法国代表队成员打过比赛,大概就能知道法国代表队成员和日本代表队成员的差距了吧……幸村和德川一直在联络,当然是知道网协给德川的承诺的。他问过仁王,仁王的意思也是德川虽然输给了你,但是他进入u17能成为国家队成员。 「你现在去参加u17选拔也能成为国家队成员,就是年龄不达标。」仁王当时这么说。 既然如此,法国的实力又是怎样的呢?日本和其他国家的差别又有多大呢?这么想的幸村,在走进隔壁的房间后,见到了看上去有些闪闪发光的加缪。 「你就是这次的测试成员吗?」加缪微笑着撩了撩头髮,「我是加缪,很高兴和你见面。」 第144章 二轮测试 利奥波德·加缪,法国人,被誉为法国本世纪最有天赋的网球选手,并且公认是具有领袖才能的人。 他具有非常敏锐的知觉,能够倾听网球的声音,分辨球场上的一切变化,比赛阅读能力很强,大局观和战术思维也很出色,对网球拥有极深的爱意,曾说过「我的恋人就是网球」这样的话,已经找到了自己独特的网球道路并且在不断开发当中。 他所在的俱乐部本身很特殊,算是法国其余职业俱乐部的「青训营」,因此他得到了其余俱乐部的瞩目。 今年他刚升上高中,加入国家队,就已经被当作下一任国家队领袖来培养了,并且不少职业俱乐部已经准备好根据这次世界盃他的表现给出条件优厚的合约。 他来作为俱乐部第二轮的考核者,真的是出于对网球的喜爱和某种「责任心」——虽然他现在还不是国家队队长,但他已经把自己当做国家队队长了,因此培养青年选手也属于他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 难能可贵的是,他的这种「责任感」表现出来并不让人反感,也不会让人觉得越界。现任的法国队主将就很看好加缪。 简而言之,他和幸村有些相似——在很多方面。 仁王记忆里,未来的加缪确实在第二年就接任了法国队的队长,让跟随着平等院来到了日本的杜克都念念不忘,成为职业选手后也一直是同期里出类拔萃的存在。 要比较最后在职业赛场上的成就的话,加缪的成绩要比博格好。 他的风格很独特,并且从一开始就找到了专属于自己的路,对网球的爱意也多年如一日未曾改变。 在仁王拿到冠军的那几年里,有好几次法网决赛的对手都是加缪。 仁王很熟悉加缪的打法。 不过,要说熟悉,还是幸村更熟悉加缪。至少仁王自己世界的幸村,和加缪算是很亲密的朋友了,有好几年属于同一个俱乐部同一个经纪人。 我们本质都是看似温柔实则控制欲很强的人,这是幸村亲自说的话。 从立海大毕业后幸村的控制欲表现得不那么明显了,但加缪一直为法国国家队效力,从青年国家队队长到戴维斯杯国家队队长,甚至是奥运代表队的国家队队长。 他和幸村的带队理念其实不同,但两个人表现在外的形象确实有些相似,都是温柔中带着霸道。 「但你当然是特殊的那个。」仁王当时是这么回应幸村的。 幸村就笑:「对你们来说,我当然是最特殊的那个。」 仁王很怀疑幸村说那番话就是为了听「你是特殊的」这个剖白的,但部长倾诉,部员自然要满足部长的心愿。 而现在,这个世界的加缪和幸村还是第一次见面。 不可能从第一眼就看出对方的性格,打球球风,以及作为领袖时的带队风格,但两个人对对方的初印象都不差。他们都有着优秀的外貌,有些温柔的气质,谈吐间温和,个人意志却非常坚定。 「我从工作人员那里听说了,你们不是真正参加选拔的球员,是走特殊渠道来进行测试的。」加缪对幸村说,「但既然要走完全部流程,那就有二次测评的部分。我不会留手……而如果你通过了测试,我也无比希望你能考虑和我们俱乐部签约。」 他甚至直接和幸村说了「签约」。 听到这个词的幸村挑了挑眉,笑道:「我会考虑的,那么二次测试,就是比赛吗?」 「一对一,对手是我,七球。」加缪说完,又改口道,「通常选拔会有很多人,进入二轮的人也不会少,所以定了七球的规则。不过,今天只有你们几个来参加选拔不是吗?进入二轮的也只有你,那么,想要打完全场也没问题。」 第260页 「我看过了你第一轮的测评报告,你很有天赋。」加缪真诚道,「打满一场,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如何?」 「并不想让你觉得我傲慢,但我现在的实力应该比你强一些。」加缪说。 他说话时语气平和,完全不带有傲慢的意味,遣词造句也做过调整,英文的音调里还带着一些法语有些含煳的音尾,听起来没什么攻击性。 进来旁观的狄堂忍不住道:「哇,这个人……他应该比德川强吧?」 「为什么要和德川前辈比?」柳侧头看了一眼狄堂。 狄堂就直白道:「德川是唯一一个直接上门踢馆的人,还表现得那么傲慢。虽然这两天一直在招待我们,但也能看出他不太在意幸村和教练以外的其他人……相比起来,这个叫加缪的傢伙,态度很好啊。」 「确实如此。」三枝也说,「幸村长大了以后也会成为这样的人吧。」 「诶?突然说这种话?」狄堂惊讶地侧头看他。 三枝就说:「只是一种突然的直觉。」 幸村反而明白加缪的沟通技巧。加缪未必真的平等相待任何人,这只是一种对外的交流技巧,是他展现自己品格的一种方式。幸村很熟悉这样的态度,因此只是微笑着点头道:「我当然希望能够打满全场。法国青年国家队的代表成员,能有对战的机会很值得珍惜呢。」 比赛直接开始了,是室内球场,立海大的其他人就在场边。 而仁王,经理和球探在二楼的房间里,同样在看这场比赛。 开场进行发球的是加缪。他用简洁的发球作为开局,将自己的实力压制到幸村第一轮测试表现出来的五维数值的程度,但他很快发觉,纸面实力并不能完全表现幸村的实力。 于是他没有犹豫,直接放松了限制,将自己开发的精神力领域展现出来。 他的精神力领域融入了自己的情感,他对网球的爱意与对比赛的专注,于是他的感知能力被进一步提升,到了能够察觉到每一次细微波动的程度。 网球的震动,速度,和空气摩擦产生的声音,以及由此连带着会落下的落点,会反弹的方向……繁杂的信息全部输入他的大脑,又在他的精神领域中被整理得条理分明。 不是预测,也不是能力提升,而是洞察。 是以多维的视野去感知球场和球赛,再利用澎湃的情感驱动精神力,在掌握网球每一次动向的同时连带着掌握对手的每一个选择。 是与当前主流的精神力打法,和越前南次郎开创的「无我境界」打法,都完全不同的全新的打法。 所以法国网球教育界认为加缪如果将这招完全开发成功,这会是一次「网球界的革命」。 而后来,他的这种情感流派打法也确实成了职业网球中很重要的流派。 现在的加缪还没完全完善这一招。要开创流派还不是他现在的级别能够完成的,他需要继续进步,也需要足够的时间。但这种使用精神力,创造领域的方式十分新颖。 幸村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 他仿佛感受到了加缪对网球的感情,甚至他的情感也不知不觉被这种浓烈的情感所感染……不对! 是他的精神力被对手的精神力所侵染,继而被影响了! 意识到这一点,幸村开始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他本身也是利用自己的精神力让对手产生幻觉的打法,此时却无法用出自己的精神力招数,只能将精神力用于防御。他的精神力强度比加缪的精神力强度弱太多了。加缪的强项也是精神力和技巧。 幸村很快发现,加缪的五维形状和自己非常相似,但又每一项都强于自己,这是对他来说最棘手,却也最能给予压力的对手! 和平等院比赛时他都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压力!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从技术层面分析,加缪的五维总值和平等院的五维总值相差无几。但平等院的强项是力量和耐力,加缪的强项是精神力和技术。幸村利用自己的强项是可以从平等院手上抢下几分的,但面对加缪他几乎没有反击的机会。 但幸村并不因此感到气馁。他的眼睛反而越来越亮。他在不断通过这场比赛汲取养分,发现这一点的加缪也不吝于提供帮助,展示着自己的经验和技巧。 在他们的楼上,球探看着幸村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masa,真的不考虑和我们签约吗?你是知道的,我们很擅长培养青年选手。」他说。 「这要看他自己,我又不是他的监护人,没办法替他做决定。」仁王说。 「但我总觉得你不太愿意他和我们签约。」球探耿直道。 仁王笑着摇了摇头:「我当然希望他能签约,但不是现在。现在还太早了。你们的训练强度也不适合他。别反驳,你们这里确实有着大量青年选手,但有多少亚裔?你确定这里的成长环境适合他吗?他的实力又足够让你们投入足够的资源吗?」 「在这里他还要和其他条件相似的人竞争,但是在国内,他可以天天接受我的教导。」仁王歪了歪头,「虽然不算很专业,但我多少也是拿过冠军的职业选手,亲自下场教导,这个条件不算差吧?」 「这样比较是作弊。」球探无奈道。 但他明白了仁王的意思。 「我们确实不可能给出太好的条件。加缪也是今年才更换的a级合约,在此之前也只是b级,刚进入俱乐部的球员都是从d级合约开始。」球探耸了耸肩,「而你……masa,你亲自下场,这种条件太奢侈了。」 第261页 「但至少,等到你认为他可以签约的时候,会先考虑我们不是吗?我们已经是全法国对青年亚裔选手最优待的俱乐部了。」球探说。 一直没说话的经理则在这时候笑着开口:「masa,我开始期待你会把他教导成什么样了。他刚才说的都是一般情况,但我们都知道,凡事都有特例。你想让那个孩子得到更好的条件,就要让他展示出更多的天赋和实力。」 「如果他三年后的实力能和加缪比肩,那他当然会直接得到a级合约。」 仁王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不需要三年,或许两年就够了。」 「真是自信,教练这个行业可和职业球手不同。」经理调侃道,「如果你真的能做到,那我真诚建议你直接转行,体育协会那边会给你很优厚的条件的。」 仁王知道他在开玩笑,便也笑道:「是吗?会比世界冠军的酬劳还高吗?那四大满贯主办方是不是要反省一下,奖金池的厚度也太浅了。」 第145章 是个巧合 幸村没有打赢加缪,但他通过了二次考核。二次考核的考官就是加缪,加缪来给选手打分,而他给幸村打了一个高分。年龄,天赋,心性,稳定的基本功,以及很符合他美学的打法,能感受到的对方对网球的爱意…… 「真的不考虑签约吗?」他问道。 幸村想了想,笑道:「比起签约俱乐部,直接接受一个职业选手的教导,难道不是更难能可贵的机会吗?俱乐部每年签约多少青年选手呢?」 「每年获得签约机会的大概有二十个人……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加缪揉了揉太阳穴,「你说得我都羡慕了,得到masa教导的机会。」 聊到这个,幸村反而好奇起来:「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没有向教练请求指导赛的人。」 「时间不对。放在几个月前,在博格去日本找masa的时候,如果我有机会,那我也会请求masa的教导的。但现在不行,我得以世界赛为主。」加缪说,「太多的信息量反而会让现在的我动摇。」 「不会觉得可惜吗?」幸村问。 「可惜当然是可惜的,但他有你们不是吗?」加缪微笑起来,「幸村,君?我和你说实话好了。因为有你们的存在,masa变得可以谈条件了。你很适合我们俱乐部,masa如果想要为你在职业赛场上铺路,那么必然会和我们俱乐部维持联繫,那么我就还有获得指导赛的机会。」 幸村的脸色冷淡下来。 看着在他面前完全可以说是稚嫩的脸,加缪想,就是这样,就是这种眼神:「很生气对吗?那就怀着这样的心情继续变强吧。等你不需要他的照拂,超越他的那一天,就是你是他的庇佑了。」 「我真的很期待你的成长。」 这番话加缪是说给幸村听的,在场边观战的立海大其他正选都没有听到。但在二楼的仁王不受距离限制。他听到了这番话,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加缪。 是这样的性格吗?虽然被称为「法国网球界的革命家」,但仁王记忆里的加缪,反而只有单薄的形象。他和加缪不熟,在法网遇到也只将加缪当做「手下败将」,比较起来他和博格,和阿玛迪斯还更熟一些。 原来加缪是这样的人。怪不得他和幸村关系很好,两个人……确实应该是能聊得来的。 幸村脸色不太好地走下场,其他正选自动认为他是输了比赛心情不好,于是一个个上来用自己的办法安慰幸村。 比如真田就说:「不要气馁!」 幸村:谢谢你没有说不要松懈。 柳则说:「按照数据分析,以你的成长速度,有90.32%的概率在两年后超过加缪!他的实力据我分析,和青训时见过的那个平等院前辈大致在一个水平线上。」 幸村:我也觉得我很快就能超过他,并且不需要两年。小数点后两位数的数据是怎么算出来的?用的什么数学模型呢? 狄堂和三枝则用前辈的语气进行了安慰,幸村不太适应。他可以和同龄人开玩笑,但在前辈面前总是想要表现得成熟的。是自己拿走了部长的位置,那么就一定要做得加倍好才行。 有些受不了队友的安慰,幸村打断了他们:「我不是因为打输比赛而生气。」 他在上次和德川比过以后就不断拷问自己的内心,认为自己绝不能成为德川那样,输给别人就无法接受现实的人,那样的人心灵太脆弱了,弱点太明显。此时他自然不希望队友们认为他是因为输了比赛而心情不佳。 「只是……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们成为教练的软肋。教练为了让我们得到更多机会,把自己当作交换条件。上次德国队的青年选手是这样,德川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狄堂眨了眨眼。 他明白幸村的想法,不过…… 「不要这么想,幸村。」狄堂思考着要怎么说才行。 小仁王就毫不客气了,他嗤道:「干嘛这么想,是他自己要做教练的。想要在教练这一行拿到成就,总要付出。这就和他要拿到世界冠军,就得不断训练不断努力,参加很多比赛一样。而且幸村,他也不是谁都教。」 「我们是被他挑选出来,认为值得培养的人。我们身后还有几十个非正选,他们之中也有不少人在不断努力想要顶替掉我们的位置,获得我们的培养资源和教导。」小仁王这时候反而显得很冷漠了,「资源就摆在这里。我们因为是正选所以来到这里。」 第262页 「我倒是有自信,就算我不是正选也能得到资源和教导,所以我才一定要成为正选才行。」小仁王说,「所以那样的话,由我说出口才比较合适才对。」 他的话语里的底层逻辑其实是这样的:他和仁王有着更亲密的联繫,因此就算他不是正选,他也被仁王倾心教导着,而这样的他才算是「成为教练的软肋」,也因此他一定要成为正选。因为仁王是自己选择成为立海大教练的,似乎也需要在立海大实现自己的「教练理想」,那么正选们那一份资源才是「等价交换」的部分。 他是在对幸村说,你没必要说这种话,你是凭自己的实力和天赋拿到的资源,得到的培养。 「他是教练。」小仁王做了结语。 正选们一时间安静下来,都思考着小仁王这番话。 一会儿后狄堂重重拍了拍小仁王的肩膀:「虽然你这番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仁王,你要知道,我和三枝在立海大待了三年,只有今年算是感受到了被教练教导的感觉。」 「并不是每个教练都会做到,仁王教练这样的。」他们已经知道仁王的姓氏,但平时不这么称唿仁王,此时特意加了姓氏,是想要加重敬语的语气,「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吧?练习起来那么拼,可不是『想要成为正选』就能够概括的,你的目标明明更远大。」 「我出门和其他学校的正选聊天,他们都很羡慕我们呢。」狄堂说。 幸村看着转移开视线的小仁王,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会再说这种话了。仁王,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教练做了超出他职责的教导,我不会忘记这一点。」 「对教练来说,不断成长,变成强者,大概就是回报吧。我们都清楚这一点。」幸村吐出一口气,「要变得更强啊,我,还有各位。以后来学校踢馆的各种青年选手应该会有很多,签约俱乐部的,或者又是哪里跑出来的高中生,甚至职业选手。得打败他们才行。」 「可不能让杂鱼走到教练面前,碍眼。」 加缪自然不可能知道自己那番话,让幸村愈发坚定了要变强的决心,也让立海大正选们的凝聚力进一步提升。 仁王倒是听到了孩子们的这些对话。但他不打算挑明。 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才不是那么无私的人。他这么想着,和俱乐部的经理和球探告别。 做测试花了不少时间,仁王准备先带着小孩们去吃饭。 附近有个不错的家庭餐厅,是他在原本世界的法国打比赛时吃过的,上次路过发现居然这个世界也有并且已经开始营业了,就提前预订了位置。 他在场的时候,立海大的正选们自然不聊什么「教练付出了很多我们不能辜负教练的苦心」,就只讨论今天上午在俱乐部经歷的项目测试。 仁王间歇讲解一些项目的目的以及评分标准,拐过弯时耳朵动了动。 隔了十几米的,靠近街尾的那栋二层餐厅好像有点问题? 仁王侧过头,精神力已经感知到那栋餐厅的墙体不稳定,结构也不太对。下一秒,一阵风吹过,餐厅的墙壁轻微晃动起来。而这时候,一个有着浅金色头髮的少女正好走过,另一个方向从拐角处出现的则是平等院。 仁王的第一反应是,那个少女来不及离开。 他脚尖用力一踩,转瞬间就往前冲去。在他前冲到少女面前时,那栋餐厅直接倒塌了下来,而仁王看到平等院也条件反射睁大眼睛并从另一个方向冲过来。 这时候冲过来就来不及啦。 仁王已经来到了少女身边,在有些被仁王吓到,但又意识到旁边有楼要倒下来,正不知所措的少女耳边说了句:「低头。」 他按着少女的肩膀将人拎起来,往平等院的方向冲去的时候顺便将平等院踢开了——不是他非得用腿,而是因为他两只手都用来捉住少女的肩膀了,只有腿空了出来。 平等院被踢得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站稳以后才察觉踢他的人力度控制得非常精准,让他不至于摔倒却又不得不后退。 之后是轰隆一声巨响,楼倒了下来。 平等院眼皮跳了跳,有些不敢想像刚才如果自己真的冲上去又来不及离开,被这砖墙砸到会受多重的伤。不过,刚才突然冲出来的人怎么感觉……嗯?! 他睁大眼睛,看向已经松开手,站在好似只是平移了数十米距离的少女身后的人。 「教练!你没事吧!」从另一个方向,刚才一直没反应过来的立海大正选们此时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仁王则很自然摆了摆手:「我当然没事。」 「倒是我不过来,这位小姐,以及……平等院,就会有事了。」仁王说着,对着平等院挑了挑眉。 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的平等院抿了抿唇。 发现少女还没回过神来,仁王索性对平等院招了招手:「既然你本来就打算救人,那么之后善后的事就交给你了。记得打电话报警,并且帮这位小姐联繫一下他的家人。我还有事。」 他说完就回到了立海大的正选们中间,带着一群一直看着他的小孩离开了这条街。 平等院:「……」 怎么像是带着人来秋游一样,立海大的福利这么好的吗?还有,刚才那个速度……真的是人类可以达到的吗? 第263页 这么想的平等院,正要安慰差点被砸到的少女,就听到旁边有些沉重却很快速的脚步声。 「你没事吧!莎拉!」 从不远处跑过来的,是发现了自己妹妹却没看清具体情况,因为隔得太远没办法跑过来救差点以为妹妹已经被活埋的杜克。 他看了一眼就站在妹妹旁边的平等院,和惊魂未定的妹妹,郑重地对平等院道:「是你救了莎拉吗?」 「哼,不是我。既然你是她的哥哥,就好好安慰她吧。」平等院说道,「记得报警。」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了将他的长相记住的杜克。此时两个人谁都想不到,他们会在两天后的赛场上相遇。 第146章 是开幕式(修) 第二日就是这一届u17世界盃比赛的开幕式。 仁王带着学生们,和提前买好了票的德川会和。周围的都是其他国家的人,有纯粹的观众也有俱乐部球探,还有国家队参赛成员的亲友,会场内座无虚席,非常热闹。 仁王前一天救完人以后就沐浴在了学生惊嘆的眼神中。他也不解释,只是暗地里发现了自己的系统面板又有几个任务完成了……光看任务面板的任务完成情况,他真是个大好人。 柳还通过时间和距离测算出了他当时的移动速度,并且惊讶地说「比理论上世界冠军的速度还要更快」,仁王就和他说这是因为救人心切肾上腺素上升。 「你的数据是短跑冠军的数据,但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吧?在球场上,偶尔为了救球会爆发出巨大能量,在那一刻冲刺速度回超过短跑冠军的平均速度。」仁王说,「我只是冲刺距离长了一些而已。」 柳:总觉得有很多不对但是无槽可吐。 倒是幸村是另外的思考逻辑:「短跑冠军只是短跑冠军,教练说不定本身能力就是更强呢?但他在网球上更有天赋,也更喜欢网球,所以才成为网球选手。如果教练是短跑选手,那打破世界纪录的说不定就是教练了。」 柳震惊:全新的角度!很有可能! 其实大家都是在借着这个话题开玩笑。柳自己也知道。开玩笑归开玩笑,数据摆在他面前他还是会忍不住计算的。幸村在用这种方式和他说「没必要的数据不需要太在意」,但柳还是觉得这是很有意义的数据。 ——至少对他书写「教练观察手册」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仁王的注意力则在另外的事上:他之前和德川打过指导赛,但人的性格也不会因为一次比赛就发横改变,现在的德川只是稍微对国内网球水平改观,骨子里也还是高傲的。他在遇到平等院时还会经歷自己世界的德川经歷过的一切吗? 「你明天也来看比赛吗?」他问。 「我会来的。」德川说,「所有人的票我也都准备好了。日本队……或许会有不少人会是我日后的队友。」 「这倒是没错。」仁王挑了挑眉,「提前了解他们对你来说不是坏事。」 u17两年一届,两年前的世界盃的冠军是德国队(他们已经是八连冠了),他们会成为今天表演赛的主角之一。他们的对手,则会在主席台上当场抽出。 不过先进行的是小组抽籤。 上一届的前八名会成为小组的种子选手,分别进入八个小组,剩下的球队将会排出球队代表进行抽籤,决定他们的分组。 一共三十二只参赛球队,最后分散到八个小组里,每个小组会有四支球队。 「世界赛预赛和正式赛的赛制是分开的。」仁王在给学生们进行解说,「预赛,也就是小组赛,是採取组内循环计算积分的方式,每支球队会与小组的另外三支球队分别比赛,最后按照胜负关系来争夺出现名额。如果出现了同样的胜场,那么就会细緻计算内部的胜负关系,以及比分。」 「比如,a和b球队,最后都是同样的胜场,那么就会看,a和b球队在小组相遇时的比赛情况。a赢了b,那么就是a出线。如果平局,就要看具体比赛的分数。世界盃是团队赛,队伍比赛时也是两场双打和三场单打,但每一场比赛都是三局制。如果到了要计算具体分数的情况,那就是将每一场比赛得到的分数相加,多的那一方出线。」 「如果还是平局呢?」柳好奇地问。 「世界赛开展至今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如果还是平局……」仁王摸了摸下巴,「大概会进行附加赛吧。」 「再打一次,总会分出胜负的。」他说。 「就算是团队赛,每一场比赛也很重要。」 听上去赛制还挺严谨的,至少少年们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实际上,这种比赛中途还更改赛制的规则一直受到诟病。没有哪个正规比赛会小组赛一个赛制,正赛再一个赛制的,又没分出季后赛,而是直接一次性打下去。 所谓的世界盃也因此一直被认为是不怎么正规的比赛。虽然以u17为名,也吸引了很多参赛选手和参赛队伍,但大多不是为了比赛本身,而是…… 这种汇聚了世界各地优秀青年选手的场合,必然存在着为了追求有天赋选手而出现的,各大俱乐部的球探。 选手们不止为了球队荣誉在作战,也为了展现自己在作战。 在世界盃中表现出色的球员,往往能在赛后得到一份条件不菲的职业合同。 当然,能参加世界赛的青年选手中,大部分都已经和俱乐部签了合约了,但他们的合约一般是青年训练营的培养合约,而不是职业代理合约。只有在比赛中展现出了足够的潜质,才有征战职业世界的机会。 第264页 也因此,成为职业选手却回头再来打世界盃的存在就很少了。 一是因为年龄限制,只有十八岁以下能够参加u17比赛。比赛都叫做u17了,是under17的意思。二嘛,则是因为,如果能在十八岁之前就签约成为职业选手,那都是被俱乐部看好的种子选手,当然要花费精力去进行训练,去打更有「性价比」的比赛,而不是去和这些还没签约的青年选手争夺签约机会。 当然,既然这比赛叫做世界盃比赛,组建的队伍也叫做国家队,那么多少还是有一些国家荣誉争夺在里面的,因此也会有一些国家的网球协会希望签约成为职业选手的优秀青年选手继续参加世界赛。 但这部分就需要和优秀青年选手所属的俱乐部进行协商了。这时候不是选手不想打,而是选手的俱乐部不想让他们打。 打比赛会消耗体能,时间,以及会有受伤的可能,俱乐部当然更希望青年选手规划好时间准备atp的排位赛,公开赛,巡迴赛,而不是没什么收益的青年世界盃。 职业俱乐部签约大量青年选手,培养他们,适当淘汰,让其中一部分有潜质的去竞争世界盃名额,再在世界盃上争夺一个「一飞沖天」的机会,最后签下其中「蜕变」的那部分,将没有出色表现的那部分淘汰掉,这就是俱乐部的生态了。 他们和国家队培训中心基本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世界盃也因此不断调整自己的规则和赛制,比如现在的世界盃甚至允许在小组赛结束后更换人员名单,允许临时签约其他国家的淘汰选手……这也是为了给那些天赋强的选手一个进入正赛的机会。 或许有的人队友很弱,因此在小组赛被淘汰。但他的表现被进入正赛的其他球队看中了,那么也可以签订临时合约,让他代表进入正赛的球队比赛。这同样是一种双赢。 当然,真正做这种事的人还是很少的,大部分观众不清楚其中的门道,舆论上会谴责更换队伍的青年选手。而青年选手也大多很高傲,会拒绝这种在他们看来算是「投敌」的行为。 仁王在职业圈多年,看穿了世界盃的门道。虽然打着世界盃的名号,但比赛办这么大,商业性质是很强的,自然要考虑背后出钱的俱乐部的利益。 他当年自己打世界盃的时候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么大的活动,还显得规则有些乱七八糟。 事实上,主办方不整理规则,就是因为这个规则有利于背后需要这样规则的人。 他没有和学生解释其中门道,只是简单介绍了世界盃的规则,以及三十二只球队的参赛资格来源:「前八名是种子选手,前二十八名会拿到参加下一届世界赛的资格,二十九名到三十二名,这最后的四个名额算是流动名额,如果这届排名在二十九到三十二之间,就需要在世界盃休赛期的那一年参加名额赛,和其余有意参加世界盃的国家球队进行比赛。」 「不过这么多年来名额变动很少。」仁王说,「有些国家对组建青年球队参加世界盃没什么兴趣,有兴趣的也不一定能打赢名额赛。」 日本队前几年也是有过排名掉到名额赛区间的时候,三船教练也是那时候成为u17总教练的。这几年日本队的成绩上上下下,成绩最好的时候在十几名,不好的时候也能擦边卡在二十八名,二十七名的位置,算是在稳定能打世界赛的区间了。 「到日本队了!」德川脸色严肃起来。 代表日本队上台抽籤的是这一届的国家队队长,仁王对他毫无印象。他抽籤抽到的小组,种子球队是…… 「法国队。」仁王说,「真有缘分,明天第一场就会遇上东道主了。」 他见到在人群中,平等院和杜克对视了一瞬,又分开。 日本队在参加世界盃的队伍中存在感不强,周围的观众都不在意日本队的分组。他们期待的是另外的事,那就是开幕赛。 而今年开幕赛的抽籤,在所有队伍抽籤分组结束之后,由组委会直接从前八名中抽出对手。 结果出来了,上一届拿到冠军的德国队,他们的对手是——上一届的第六名,美国队! 第147章 场中观赛 世界赛举办这么多年,前四名基本由几个球队包揽:已经拿到了八连冠的德国队,西班牙队,法国队,瑞士队。他们就算偶尔拿不到四强,也绝对会在八强名单中,并且属于十年中起码有八年能进入四强名单的存在。 美国队的情况,则是,偶尔能进入四强,但无法稳定在四强名单中。 也因此,美国队在不断优化参赛名单,在不断向冠军冲刺,也广开球队大门,诚挚邀请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选手加入美国队,代表美国参赛。 这场德国队与美国队的开幕赛让立海大的正选们大开眼界。 部分人熟悉的博格是德国队的成员之一,却不是最强的那个。德国队现任的队长已经是职业选手了,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实力……他的五维数值已经超过了30,而30大概是职业选手的界限。 美国队的队长实力比博格稍强,但在德国队的队长面前又不够看了。 哪怕只是开幕赛,他们也打得声势浩大。 就连德川都露出了震撼的神色来。 在卫冕冠军德国队面前,美国队的积累似乎还不足够。甚至没能赢下一场,两场双打和一场单打都输了。虽然能看出美国队隐藏了实力,双打也是实验性组合,但德国队的实力压制也是确实存在的。 第265页 这场比赛看完,仁王发现立海大的每个人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说得残酷一点,就像是发现了井外世界有多广大的青蛙一样。 信息化时代,大家其实并不缺少看到职业选手比赛录像的渠道,也能看到多种多样的高质量网球比赛,但亲临现场,看到理论上没比自己大多少岁的人展现出那样的实力,能感受到的震撼,又和看录像完全不同。 仁王很强,但他在打指导赛的时候不会给学生们这样的震撼,因为学生们理所当然地认为,作为世界冠军的仁王就是很强,他们不会因为仁王展现了超乎寻常的实力而受到心理冲击,可u17比赛就完全不同。 而这就是仁王带着他们来现场看比赛的目的。 第二天是日本队的第一场小组赛,对手就是法国队。法国队是去年的季军,实力强悍。 将法国队和德国队作对比的话,加缪是法国队的「未来之星」,同为一年级的还有杜克,其余选手则是高二和高三。法国队队长同样也是职业选手,五维总值超过了30,其余选手的实力也都不差,至少从纸面上,法国队是有和德国队争夺冠军的实力的。 而日本队呢? 仁王一眼扫过今年日本队的队伍,认为日本队看得过去的也就只有三个一年级的选手,其余高年级的学生……基本毫无印象。 对他来说,毫无印象意味着成为职业选手的可能性渺茫,除非是世界的独特性。但就算考虑到世界的独特性,那和自己世界不一样的人也最多只有一两个,剩下的依然是没办法成为职业选手的「实力」。 精神力也感知不到什么特别的,和三船教练聊天时三船教练对这批学生的评价也不高。 仁王想了想,问学生们:「你们想离近一点看吗?」 立海大的正选们:「诶?」 仁王直接联繫了三船。 他在比赛开始前直接从三船教练那里拿了代表工作人员的工作证件,将立海大的学生们连同德川一起,从工作人员的特殊通道进去,直接走到了日本队的休息区里。 这是距离球场最近距离的观赛点。 本身球队带着的随队教练,球童,助教,医生等等就是会一起在休息区里等待以及看比赛的,多几个人也不违反规定。 一军们在听到三船教练打电话时还有些疑惑,但看到仁王时表情反而变了,继而看到了仁王身后带着的其他学生。 这些小孩……国中生?可恶啊,真是羡慕,masa对这些孩子可真好! 一军们当然不至于不认识仁王,也都听说了仁王回国当立海大的网球部教练。但仁王做到这种地步,他们当然会羡慕。 「既然来了,就顺便给这些傢伙一些指导吧。」三船教练说。 仁王耸了耸肩:「可以啊。我这不算越俎代庖吧?」 「是特邀嘉宾才对。」斋藤玩笑道。 三船则直接将出场名单递给了仁王,用行动表示他的意思。 仁王看了一眼出场名单。他熟悉的几个人里,鬼是单打二,平等院是单打三,单打一是现任主将,但三船教练在括号里标註的是「气量不佳」。种岛被安排在双打一,搭档一个二年级选手。仁王在自己世界和种岛很熟,认出他的搭档其实是他同校的前辈。 三个一年生全都在这场出场吗?三船教练真是说话算话。 他问三船教练:「这算是将最强战力都放到这场比赛中了吗?」 黑部教练走过来:「其实对战法国的时候,我们有想过,按照田忌赛马的方案,让实力弱的选手上场。」 小组赛的比赛规定是不能出场超过两次,也就是说实力强的选手是不能每场都出战的。法国队是上一届的第三名,黑部怎么想都不觉得日本队会赢,所以才提出让实力弱的人先出场。 但斋藤和三船都不贊同他的想法。 「这是第一场比赛,输得太惨很影响后面的发挥。」斋藤说,「哪怕大家都知道出场的人排位比较低也一样。」 三船则是另外的理由:「对战第三名就提前认为自己会输吗?这可不行。相反,就算会输,也得安排有拼劲,实力看得过去的选手才行。就算输也要输得悲壮,得把气势打出来!」 他的看法和斋藤是相似的,都是从心理层面认为这一场决不能放弃,只是他还定下了出场人选的基本要求。 作为体能教练的拓植一般不在出场名单上发表意见,于是二比一,三船和斋藤胜利,定下了现在的出场名单。 仁王大致明白几位教练的意思了。 他没有说自己的想法,只是说:「我只对这三个一年生感兴趣。」 「真是直白。」三船教练轻哼道。 「反正国家队本身就进行了排位不是吗?我看他们也不是团结向上的氛围,既然如此就直接差别化对待就好了。」仁王直接指出了他来时感受到的问题,「实力不足就不要仗着资歷对后辈指手画脚,这是我的理念。」 「我都把立海大的正选们带来了,可别让国家队的人给他们做不好的榜样。」 三船教练闻言忍不住笑起来:「我喜欢你的性格。我也不满意这次主将的人选,但他既然拿了no.1的名牌,我也不会推翻既定的规则。」 黑部只好苦笑:「我只是觉得完全放开挑战限制,会闹出大乱子。现在队内的气氛就已经很僵硬了。」 第266页 「那和挑战限制无关。」三船不客气道。 这届一军的排位并不是完全按照无限制挑战赛来定的,而是一半挑战一半教练指定的,一年级的挑战位次有限制。这是前几年就定下来的规定,三船教练入职以来改了不少了,原本一军是完全教练排位的。 三船,黑部,斋藤,拓植都是日本队沦落到打名额赛后才进入u17训练营的教练,算是人员全面更换,但三船教练奉行的全适者生存法则,在最开始稍微有些水土不服,因此最终磨合成了现在这个四不像的样子。 而这一届的问题,是鬼和平等院太强了。 他们很强,但他们是一年级,因此没办法拿到前五的排名。 一军前五又很清楚他们的实力,既想压制他们,又认为实力强的人应该承担更多的攻坚责任……美其名曰「强者就应该带领大家获得胜利」。 仁王记得,种岛前辈曾经和他说过,当年平等院带伤输给了杜克以后被前辈们集体指责的事,那是种岛难得表现出对平等院的同仇敌忾。 但现在不会发生同样的事了。平等院没有受伤。 而他是「特邀交流」,并且打算直接区别对待有天赋的人。 至于理由……对他来说要什么理由呢?以他的地位,只看得上有天赋的选手,对平庸的人视而不见,才是理所应当的。 教练们的单独交流没有花太长时间。转回来时仁王就发现立海大的正选们和国家队成员之间较为紧绷的氛围。 他刚才没听到两边有发生争执,但走到幸村身边时他也感受到了一部分国家队成员带着嫉妒和排斥的眼神。 他对上幸村的双眼,意识到幸村也察觉了这些高中生前辈的想法。 他很自然道:「我会稍微指导一部分出赛选手。」 幸村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很自然地接话道:「一部分?」 「是啊。我又不是u17聘请的教练,只是一个特邀嘉宾。」仁王笑道,「直接将你们带到场内算是有些违规,用自己的劳动成果进行交换……但也不能谁都教导不是吗?」 「我得爱惜羽毛,如果遇上天赋不够,或者听不懂我的教导的学生,在我的指导下毫无长进,那就糟糕了。」 第148章 严词训话 仁王在国内教练圈子里的口碑其实很好。 他手上很多资源,也不吝于给陌生的网球选手提供帮助。光是手冢的事就让他在教练圈子里有了「心软」的标籤,后来又很随和地接受了平等院的挑战,德川回国后也提供了不少帮助,现在甚至带着德川来看世界盃的比赛。 也因此,他虽然说了听起来有些「风凉」的话,u17教练组却并不认为他冷漠,而是想,或许仁王发现了国家队里的问题,在用自己的办法解决。 仁王没有坐上教练椅,而是在休息区椅子的第一排坐下了,让学生们坐在自己身后和周围。 黑部和斋藤坐在他一侧,三船教练则作为场内教练提供指导。 而在比赛开始前,加缪甚至从法国队的休息区过来,特地和仁王打了招唿,用得颇为尊敬的态度。 日本队的选手不由侧目。 「真是个风云人物。」种岛感嘆道。 他的前辈,也是他这场比赛的搭档,提醒他:「据说平等院得到过他的教导。种岛,我觉得你的天赋也很强,在这场比赛里多表现才行。」 「真的有那种随便几句话就能将人点拨,让人有实力提升的教练吗?」种岛歪了歪头,态度随意,「我正常发挥不就好了。倒是前辈你,不要拖我后腿呀。」 他和前辈很熟,才能用这种口吻。 而他的前辈也不以为意,笑了笑:「我会配合你的。」 日本队的双打二输得很惨。 虽然说了「只给一部分人提供指导」,但仁王没打算在另外那些人面前闭口不言,多少也要说两句的。但是这个情况……这样的实力…… 黑部看向仁王。 仁王表情微妙:「在对手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什么都展现不出来,这种情况就是神仙来也救不了。」 斋藤笑出声:「哈哈,你居然会说这种话吗?」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他说。 三场制的比赛,每场的间隔时间是可以回到休息区休整的,第一场结束后两个高中生就沮丧地站在第一排坐着的三个教练面前。 黑部正在酝酿:「你们……」 虽然想说「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但实在说不出口啊。 「你们没办法逼出对手的真正实力。」他最后还是艰难地说道,「实力差距太大了,但不能就这样放弃。」 三船教练甚至懒得给他们指导了,无从讲起。 仁王能感知到的东西更多一些。他觉得面前的两个人平平无奇,但对手还是可以说一说的:「法国队的这对双打搭档并不是长期组合,大概是在入选国家队以后从技术能够搭配,实力恰当的人里挑选出来临时做了一段时间的训练的。」 「他们默契度不足,但是没什么破绽,因为法国的精英网球教育体系註定了他们的基本功扎实,没有什么短板。但同样的,他们的回球选择,和战术选择,其实是很套路化的,十分教科书。」仁王说着看了日本队的人一眼,「但你们也没办法利用这一点进行回击就是了,实力确实差得太多了。」 第267页 「你们的力量,速度,体能,技巧熟练度,精神力,全方位被对手压制。」仁王知道u17也是用的五维体系,因此也延续了数值说法,「唯一的建议就是,直接进入同调吧。如果你们连同调都无法自主控制进入,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也是临时搭档。」黑部补充道。 世界赛的赛制,和u17的选拔方式决定了在小组赛里,双打出场名单中会有很多临时搭档。 「临时搭档也能想办法进入同调的,只要能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仁王非常自然用立海大的人做例子,「他们就可以啊。」 被指到的狄堂和三枝:等一下教练!我们是唤醒了羁绊的啊!不是纯技术流啊! 「总觉得,我们明年进入训练营的时候……」狄堂小声对三枝道,「会不太好过?」 三枝思考了一会儿,隐晦地指了指德川:「没关系,明年他也在,我觉得我们那时候存在感不会有德川强的。」 双打二两场直接被对方以6:0的比分拿下,出场的选手确实毫无还手之力。 就算对手是法国队,打到这种程度也太难看了吧? 但更令人无话可说的,是被教练们评价「太弱」的两个选手,走下场以后很自然对接下来要上场的种岛说:「加油啊种岛,我们是不行了,你们这些天赋好的一年生要多努力。」 种岛的前辈在种岛面前没脾气,此时却板起脸来:「怎么,是当作我不存在吗?」 他其实是不想让种岛承担太大压力。 两个三年生对视着:「你不是自己也认为种岛更强吗?还很期待他的发挥。」 「我是他的直系前辈,我当然能说这种话。但你们?你们是谁?」种岛的前辈直接顶回去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回到场边的三船正打算说「确实双打一要靠种岛」,仁王就凉凉道:「自己输了比赛不打算反省吗?还想关心别人怎么打。连羞耻心都没有,看起来是没有成长空间了。」 嗯? 三船挑了挑眉,侧头看向仁王,就见仁王微微皱眉:「不管实力是强是弱,既然是队伍的一份子,就应该为团队的胜负负责。将胜负的责任放在更强的人肩上?可真是懦夫啊。已经有了逃避的心理,也难怪在球场上什么也发挥不出来。」 「如果提前放弃比赛,就干脆退出国家队算了。这可是『国家队』,你自己都不认为自己能代表球队,代表国家,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呢?」 场边一时间安静下来。 仁王当然是在帮种岛说话,可他说的也是他的观点。他从前只知道平等院在第一年打世界赛的时候遭遇了意外,还承担了额外的责任,倒不知道种岛居然也……不过比性格,种岛要比平等院圆滑,也更「顽皮」,大致是能应付这种情况的。 只是仁王想到从前种岛教导自己,帮助自己的样子,忍不住生起气来。 他生气的时候精神力自然会涌动,于是无边的压力像是无形的物质一样笼罩住了整个休息区,甚至连隔壁的法国队都感受到一些端倪。 加缪就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日本队的方向,见仁王板着脸,还想masa难道是因为日本队表现得太差而生气吗?但打成这个样子,会生气也很正常。 连法国队的教练都露出惊讶的神色:「masa是在生气吗?我还以为他去日本的时候就了解远东的网球水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而仁王则板着脸扫视在场的所有球员:「我看你们的选拔规则确实要变动了。根本不应该有什么排位锁定,既然对实力好的后辈说类似『你要多承担责任』的话,干脆就将前面的排位和主将位置让出来好了。」 「队长,副队长,起不到作用吗?不能站出来说我是队伍的领袖,我承担责任吗?做不到这一点的就别做队长了。将压力交给一年生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吗?」 几秒的沉默后,三船教练哼了一声:「我也觉得排位制度该更改了。如果一年生能够拿到第一名,那他直接就是队长,没什么不好的。我看你们立海大,今年队长副队长都是一年生,成绩就很好嘛。吸取经验,明年可别管什么排位锁定了。」 黑部只能苦笑。 其实平等院从后山回来以后,通过黑外套的特殊规则,已经打败了现任的领队……现在的三年生也是一军no.1,输给了平等院,因此和他关系不错的几个人就总是在平等院面前说「你要带领球队赢球」。 他们也未必是在给平等院施压,也有一两个人说的是真心话。 但仁王将事实摆开了,那就是,如果你真的认为你做不到,你需要让一年生带领球队赢球,你为什么不将领队的位置让出来? 教练指派?那主动一点和教练说,「我做不到」,「我实力不足」不就好了吗? 在打输了比赛以后说「靠你了」,这难道会比提前和教练说我的实力不足,更体面吗? 并不认为自己在训话的仁王,扫视了在他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球员们,指了指球场:「上场,让我看看你打得怎么样。」 他对种岛说:「既然那些懦夫觉得你实力强天赋好,那就展现给我看吧。」 种岛则仿佛感受不到空气中的压力一样,扬眉笑道:「好啊。虽然我对承担队伍的胜负毫无兴趣,但我确实比两位前辈要强。」 第268页 等种岛和他的前辈一起上场,仁王控制自己精神力收敛起来,休息区的空气仿佛才重新开始流动。 毛利凑到小仁王耳边,小声嘀咕:「教练居然有这么凶的时候啊。」 小仁王震惊:「你怎么会觉得他脾气很好?你天天被他拎回来训练,居然还觉得他脾气好吗?」 「虽然天天把我抓回去训练,但教练对我一直很温和啊。」毛利说着说着高兴起来。 小仁王则瞥了他一眼:「说不定是教练觉得你心灵脆弱,怕把你弄崩溃了,才温柔对你的。」 幸村就微笑:「听起来你对教练很有怨言?」 「是暴君。」小仁王斩钉截铁道,「控制狂。」 就在自己耳边的议论装作听不到都不可能。仁王无语地侧过头,戳了一下小仁王的额头。 而在仁王旁边的德川,才郑重道:「我明白了,我明年加入国家队的话,会直接拿到no.1的位置的,日本队的气氛确实太散漫了。」 仁王:「……」 你先加入日本队再说吧,你没发现你说这句话以后,其他人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吗? 第149章 现场教导 种岛和他的前辈在应对法国队时也处在绝对劣势中,不过相对而言,双打一的情况又比双打二要好了。种岛能够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他和自己的前辈能够直接进入同调状态,并利用同调状态的精神力转移来实现短暂的优势。 仁王还记得当初种岛教导自己各种技巧时的场景,还找自己同队的入江来帮忙打指导赛。 而现在轮到他给种岛指导,居然有种因果循环和薪火传承的命运感。 「你在练习对旋转的针对性技巧。」仁王已经发现了种岛「无」系列的雏形,思考了一会儿干脆在这个方面提了针对性的技术建议,「关于旋转消减的部分,往侧边三十六度的旋转的消减用这样的小技巧会更有效率……」 这是当年种岛教他「无」的时候说过的技巧,其实也是种岛之后会自行察觉的小技巧。 仁王提前告诉种岛一部分,但没有说太多,怕影响到种岛开发招数的进度和思路。接着他讲解了一部分控制精神力的技巧,和在同调状态中调控精神力的方式。 也就是「单方面同调」的技巧。 他看出来种岛和搭档进入同调也是因为他们的打法契合,再由队友之间的感情和默契度驱动去进入同调的,种岛能控制自己精神力,但他的搭档控制不了。这种情况下,有一部分精神力是浪费掉的,仁王等于教导种岛将这部分精神力利用起来。 而这就说得比较「意向」了。 至少同样会同调的三枝和狄堂,虽然在听但似懂非懂。 反而种岛很快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 他的搭档:「……你明白什么了?」 「不重要,前辈你只要放松就行。」种岛说。 他看仁王的眼神直接不一样了:怎么教练的教导真的能立竿见影的? 是的,立竿见影,第二场时,种岛展现出来了远超第一场的实力。是因为仁王直接解答了困扰他一段时间的问题,并且给他的精神力招数提供了灵感。同时,因为仁王很清楚种岛的发展方向,也对种岛高中时期的网球实力变化曲线一清二楚,给出的指导就非常有针对性。 就连黑部和斋藤看仁王的眼神都带上了惊疑。 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事吗?这就一眼看出种岛技术的缺陷,用引导的方式给出了指导? 对其他人或许做不到,但对种岛是可以的。 是不是表现得太特殊了?不过,种岛他自己可以应付的。仁王这么想着,对「种岛前辈」有种盲目信心。 他当然感受到了刚才双打二上场的两个国家队成员看着种岛的嫉妒眼神,但不招人妒是庸才,种岛肯定能解决这种小问题的。 得到指导是一回事,实力差距是另一回事。种岛和搭档第二场逆风翻盘,在抢七局拿下了赛点,但这时候,种岛的搭档的体能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他在第二场的时候极力配合种岛,但种岛操控同调中的精神力主动权时,搭档的精神力和体能消耗是很大的。相当于,种岛「吸收」了搭档的精神力为己所用,而这也是单方面同调的弱点之一。 第二场的休息时间里,仁王教导种岛和他的搭档的,是唿吸方式。 不是唿吸法,唿吸法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掌握。但由唿吸法衍生出来的,压榨肺部空间,利用深度唿吸来放松身体,恢復体能的方式,也算是运动员的通用技巧。 在 这部分每个教练都能说出类似的技巧来,仁王独特的部分大概就是,他的唿吸方式就是由唿吸法倒推回来的,因此要求更高,恢復体能的速度却也更快。 同样的,也更难懂。 仁王知道这部分用讲的,两个高中生估计都不会太明白,就用自己教导小仁王的方式,直接上手引导着肌肉和骨骼顺位「唿吸」,继而让身体感受到深度唿吸的感觉。 他在立海大教学时也会上手,但正选们看着这一幕还是纷纷陷入了沉默。 什么啊,虽然近距离看比赛确实是很大的收穫,但是教练对别人这样……心情为什么这么微妙? 短暂通过场与场之间的休息时间恢復了一点体能,再走上场时前两局还能勉强应对对手,但很快就抵抗不了对手的攻势。 第269页 双打一最终还是法国队的胜利。 在被称为big4的四强常客中,法国队算是双打能力最强的球队。 德国的强项是整支球队毫无短板基本功扎实,且每届都会有坐镇的顶尖球员;西班牙队下限没有德国队稳定,但总是会出现单打实力出色的「王牌」球员,瑞士队的风格比较多变,因他们会接受移民选手加入球队,也会从动盪区域挖苗子培养。而法国队,氛围比其他三个球队更平和团结一些,球风大致分为两种,一是技术流,二是力量型耐力流。 双打一的选手,就是前者的体现。而单打三出赛的人…… 杜克从法国队中走出来。 黑部在和平等院介绍杜克:「他被称为『破坏王』,力量很强。」 「大概是法国俱乐部为了红土场培养出来的选手。」仁王看了一眼杜克,没在比赛开始前说他对杜克的了解,只是对平等院道,「你的长处也是力量和耐力,但和他稍微有些不一样。」 三船这时候回过头:「masa,来这里如何?」 「嗯?」仁王挑了挑眉。 三船则指了指平等院:「虽然你刚才说,队伍的每个人都对胜负负责,但是这个小子,已经打赢了国家队的领队,算是队伍的无冕之王。」 「那直接让他做领队?」仁王偏过头,「你的意思,不会是想让他承担队伍的责任吧?」 「他自己愿意扛起这个责任,又有何不可呢?」三船笑了两声,「你之前指导过他吧?我们日本队现在在悬崖边上,只差最后一场就输掉整场比赛了。那么,作为单打三出场的平等院,就是要背负着输掉比赛就让团体赛输掉的压力。」 「小子,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三船直接问道。 一直沉默的平等院露出和国中时的他有些类似的张扬的神色来:「压力?这可不是什么压力,我当然会带领球队获得胜利!」 「有这样的觉悟,那你已经是领队了。」仁王说着,一边摇头一边站起来。 他早知道平等院是这样的性格,此时只是有些好奇,在自己世界里,已经受伤的平等院也说过类似的话吗?还是平时的态度就是这样呢?如果是这样,那大家都默认一年级的他是领袖……输掉比赛以后会被所有人指责仿佛也…… 不,就算是那样,指责也是没道理的。 「有这样的觉悟,谁坐在教练席都一样。」仁王一边说,一边走到场内的教练椅边上,「但如果这场他赢了,那我是不是就算是在教练这行胜过你了?」 他对三船教练开玩笑道。 三船教练哼了一声:「那你要来u17当教练吗?」 「不。」仁王说,「至少现在不。」 三船:「……你真是毫不掩饰你的目的啊。」 「那当然,我都广而告之了不是吗?我当教练,是因为想教导特殊的重要的人。」仁王坐下来。 这场比赛的指导,仁王做得更细緻。 因为,他不仅了解平等院,还了解杜克。 「杜克是侵略型底线球员,擅长后场抽击。」他对平等院说,「虽然他是力量型打法,但他的技巧非常细腻,击球的手感非常柔和,这意味着他打出的球上不仅有力量,还有多变的旋转。」他对平等院说,「虽然看起来身材魁梧,但杜克的柔韧性也很好。」 「听起来没有短板。」平等院说。 仁王点了点头:「没错。你知道面对这样的对手该怎么做吗?」 「用雷霆的攻势,在他最强点狠狠击败他!」 杜克的力量很强,但平等院的力量也不弱。他们俩确实是针尖对麦芒,打法上有重叠的部分,算是半个同类选手。 仁王不需要教导平等院怎么打这场比赛。 他只是分析杜克的比赛节奏,在休息时间用言简意赅的言语给平等院一些攻击灵感。以及,维持平等院的气势。 他也不需要告诉平等院什么时候需要提速,什么时候需要压制节奏,这部分平等院自己会看着办。 但他会在平等院稍微有些失控的时候强行让平等院冷静下来。 杜克在见到平等院时就很惊讶:这不是救了他妹妹的人吗? 就算如此,他也不会在比赛中留手的! 这么想的杜克,直接在赛场上被平等院的攻击给镇住了。他被称为「破坏王」,因此招数破坏性十足,但平等院的招数比他还狂暴。 猝不及防,心态也没调整过来,第一场杜克直接被平等院压制住,输掉了比赛。 第二场,杜克稳定住心态,也一度将平等院拖入苦战中。但想到仁王就在教练席上,想到场边的鬼是怎么看着自己的,平等院又强行跨过了极限。 比赛哨声吹响,平等院打败了杜克拿到了单打三的胜利。 然后作为单打二出战的鬼,遇上了加缪,被加缪用多变的技巧,和以情感推动的精神力领域所击败。 日本队输掉了第一轮小组赛,唯一赢了比赛的只有平等院。 没能出场的现任日本队领队,这一次埋怨的是鬼。 「如果你赢了,我们说不定就有赢的机会了。」他说。 仁王原本还想着,既然平等院没输,大概就不会有自己世界里种岛和他抱怨过的那次事件了吧,却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 他停住离开的脚步,回过头发现鬼居然真的在反省自己。 第270页 啧,他记得种岛说,当年的平等院也是真心认为自己不应该输掉比赛的。 「这些人一个两个的,还是一年级就开始忧国忧民了。」种岛当时这么说。 而仁王此时也很能体会种岛的心情,因为他和种岛的观点就是很类似的:你们才一年级,怎么还自动接过了领队丢过来的「锅」呢? 他说:「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法国队的单打一已经是职业选手了,虽然只在打青年赛,但实力远比杜克和加缪要强。」仁王说完,上下扫视了日本队的主将,「三船不是说,平等院打赢你了吗?」 「但我觉得平等院没什么可能打赢那位法国队的主将,至少现在不行。」仁王当然不会说「你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赢」,这不是一个教练应该说的话,于是他只说,「当然,他还有时间。那位主将今年已经高中三年级了,而平等院今年才一年级。」 「年龄代表可能性。」 而这种说法,对日本人来说,已经足够「直白」了。日本队的主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第150章 一个间章 法国之行让立海大的正选们对仁王又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拉近了他们和仁王的距离。并且,在u17的经歷不仅让他们开了眼界,还让他们明白,教练对待他们和对待别人是完全不同的。他们是教练眼中特殊的存在,他们被温柔对待着。 「得好好珍惜才行。」幸村说。 仁王则和u17的教练组交流了训练项目的心得。他对种岛,对平等院都很熟悉,便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而黑部和斋藤则误以为仁王在整个国家队里只看好他们两个人——这也不完全错误,仁王便没有解释。 「明年关东大赛结束后,国中这边还是会有集训。」仁王说,「那时候刚好是u17集训开营第一期吧?做一点联动如何?」 「没问题。」黑部答应下来,「您教导的那些孩子,进步得很快。」 之后的世界赛与立海大制定的修学旅行行程相悖。仁王没有看接下来的比赛,而是带着学生们回国。而这一年的日本队则没有从小组赛里出线,只拿到了小组第三的成绩。 而回到日本队之后,网球部又恢復了日常的练习。 在新年之前,以狄堂和三枝为代表的三年生退出了网球部。网球部进行了这一学年的最后一次正选选拔赛。 没了三年生,正选空出了两个位置。 在全国大赛就是正选的剩余六个人,因这几个月获得了直接接轨世界舞台的机会,进步速度远超非正选们,很稳定地占据了正选的位置。而空出的两个正选位置,则被池岩和丸井拿到了。 池岩也是二年级,算是真峪的竞争对手。如果幸村和真田没有在一年级就下克上,那么理论上按照年级顺序,会接任三枝和狄堂位置的就是真峪和池岩。但一年生们太过强势,池岩就一直到三年生退部才成功挤入正选位置。 而丸井的入选也并不出人意料。 他在上一次正选选拔赛中已经展现出了独特的网前攻击能力,只是后场防守太弱了一些。几个月的时间里,他没有去补足自己的防守能力,反而进一步开发了自己的网前攻击能力,以攻代守,令人眼前一亮。 其他非正选都无法抵挡他的网前攻击,便在快节奏的比赛中输给了丸井。 当然,丸井的弱点太过明显了。在定下正选后的正选内部训练中,他输给了其他的正选……真峪当时松了口气,多少有点「我终于不是最弱的正选」的意思。 不过丸井本人却并不觉得气馁:「我也是一年级就成为正选的人了,果然,我是个天才~」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搂住小仁王的肩膀。 小仁王和他关系很不错,自然地和他笑闹起来。 不远处的毛利看着这一幕,心情非常微妙:怎么不太高兴,那个红毛的后辈有点碍眼呢,是因为都是红毛天才所以撞人设了吗? 这次定下正选名单后,第二个学期就正式结束了。 假期时间并不长,新年假期后就是春季学期。网球部的正选训练单在这期间进行了调整和更新,仁王也会定期拿出各个级别的青年赛和世界赛路线,带着学生一起进行比赛分析和復盘,藉此提升他们的理论能力和阅读比赛的能力。 小仁王也在调整自己在队伍里的定位。 真峪不自主有「我终于不是倒数第一的正选」这样的想法,那更敏锐的小仁王当然直接就意识到正选名单更新后自己在队伍里的定位改变。 从前他的实力大概算是正选中的倒数,只勉强胜过真峪。但两次国外之旅稳定了他的心态,开拓了他的眼界,也让他和越前家两兄弟有了更多的交流。藉此他也有了更多获取信息的渠道,实力提升飞快。 仁王在他能打出「旋涡」那一招之后就开始慢慢教他剑技。 从打基础开始,进展缓慢,是不想占用他太多练习网球的时间,也不想主次不分。但剑技的学习让小仁王更加忙碌的同时,也确实让他加强了对自身的控制。 他能更好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感受到身体的肌肉动向,感受到唿吸时能量的流动,也感受到精神力的波动。 身体发育也同样助长了他的能力提升。 虽然他长高的速度远不如毛利和柳。 第271页 他不再像刚进入正选时那样稚嫩生涩,对自己,对立海大这个集体,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和体悟。 他很清楚,有幸村,真田和毛利前辈在,自己在正选中的定位依然更偏向于双打选手,要打单打也依然存在很明显的弱点。 但他不可以是因为实力不足才「被迫」打双打。就算要打双打,他也得找到契合的队友,要让自己在网球部的定位变得更加清晰才行。并且,他的搭档必须成为他个人实力进步的助推器。他会汲取养分,藉助搭档的力量在网球上更进一步,然后……成为独当一面的选手。 要从哪里找到那种搭档呢? 小仁王陷入思考。 毛利前辈很强,但和他不太搭。并且,毛利前辈摆正了心思,开始对网球认真,不再一心逃训以后,整个人的状态也稳定下来,个人实力不断提升。和毛利前辈搭档的话,他很难在双打中获得主导权。 丸井……他和丸井稍微有些类型重叠。 他们不是不能做搭档,但做搭档的话重心不够稳定,会偏移向前场。 和柳倒是很合适,技术适配且实力均衡。但他和柳对彼此的本性都挺了解的,知道双方都是会打双打但对单打有野心的人,很难培养出太深厚的搭档情谊。 思考了一圈,小仁王觉得自己需要曲线救国。 他通过柳知道,柳的班上那位和真田一起值日的纪律委员网球水平也很不错,虽然加入了高尔夫球社,但和高尔夫球社的前辈们闹得不太愉快。 小仁王很果断,通过柳的渠道暗自观察过柳生后,就用自己的方式接近柳生,认识柳生,并在柳生犹豫是否退出高尔夫球社时果断出手,邀请柳生加入网球部成为自己的搭档。 「我需要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以及一个可以站在球场上相互激励的对手。」他在邀请柳生打完一场练习赛后,这样说道,「我们真的很合适不是吗?要和我并肩作战吗?」 「我的预感,是你会成为我针锋相对的敌人呢,仁王君。」说出这句话的柳生,却和小仁王击掌,「我会加入网球部的,但不是现在。」 「puri?」小仁王歪了歪头。 「新学年开学才有更换社团的机会。」柳生比赛时气场是热情的,比赛结束后又很快冷静下来,「我会先退出高尔夫球社。」 他确实退出了高尔夫球社,并花了一点时间了解网球部。 他不是完全的初学者,本身就会打网球,只是没有投入太多精力和时间进行练习。小仁王想要的是搭档,当然要确保他选中的人加入网球部就能有一定即战力,并且真的能成为正选,成为他的搭档。柳生的实力他是确认过的。 而他将注意力投注在网球部里,进行观察后没多久,就被网球部的生态镇住了。 等一下,前世界冠军是教练?教练和仁王君还有亲属关系?几乎全胜的全国大赛战绩? 「仁王君,你真的不是打算将我当作踏脚石吗?」他问小仁王,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是陈述句语气,代表着他其实并不需要小仁王给他答案。 于是小仁王便没有回答,只是说:「不觉得很强大吗?网球部。你和高尔夫球社的前辈们起冲突,就是因为高尔夫球社的其他人对竞赛毫无野心吧。那是『贵族运动』,应该『优雅』,应该『重视附加价值』……可你不是那么想的,你享受更纯粹的竞技过程。」 「那网球部不是很符合你的要求吗?实力强大,荣誉加身。」小仁王露出一个带着蛊惑意味的笑,「在诸神战场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这种挑战会让你热血沸腾吗?」 啊,真是被看透了啊,柳生想。他骨子里高傲,热情,却用彬彬有礼和温柔的表象来掩饰自己对强大实力的追求和对纯粹竞技的喜爱。他的绅士外壳在小仁王面前似乎不管用,但他也在很短时间里洞悉了小仁王本质恶劣的那一面。他和小仁王仿佛天然就有这缘分,会和彼此有联繫,会相互信任又相互较劲。 「我会加入网球部的。」柳生推了推眼镜说。 小仁王和柳生的交流,仁王完全没有干涉。 他以一种新奇的视角观察了这个世界年幼的自己做出的选择,和与柳生的交流。他察觉到了小仁王和柳生之间微妙的竞争关系,与在极短时间内缩短的距离。看上去他和柳生的性格南辕北辙,但骨子里却有很相似的一面。 这个世界的自己,或许会和柳生有更深刻的羁绊吧? 双打。 仁王忍住了喟嘆,重新回想起自己最初和双打搭档配合时的心情。 虽然开发出了单方面同调这种招数,但仁王其实是相信羁绊,相信搭档之间感情的人。 在拥有系统的时候,他的目光只注视着前方,只想要不断变强,成为强者,成为在任何时候都拥有自由的人。但现在回头看,当时在队伍里,在双打时产生的羁绊,也弥足珍贵。 小仁王建立起的羁绊,已经和他完全不同了。那么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仁王非常期待。 时间推移,很快这一学年就完全结束了。因网球部拿到了全国冠军,狄堂和三枝都拿到了直升名额,他们也都选择了直升入立海大高中部。新的正选们也培养出了新的默契。 第151章 莽撞新生 蝉联了十四年关东大赛冠军,去年拿到了全国大赛冠军,在关东地区是板上钉钉的豪强——立海大附属中学国中部,这个地方…… 第272页 「就等着本大爷来征服吧!」有着一头捲髮的,今年的新生,忍不住心潮澎湃地想。 他心情激盪,忍不住小跑起来,一路上坡超过了不少推着自行车往坡上走的其余立海大的学生,和三三两两背着书包小声聊天的学生。而在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中,这位有着小捲毛的新生,一路冲上了坡顶,在被日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海面的映衬下,一脚踩上了立海大校门口的半人高的大理石台面(檯面上刻着立海大的校名):「我切原赤也,今天就要征服立海大!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 在校门口执勤的保安大叔:「这位同学,快点下来!这是违反校规的行为!你是几班的!」 意识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踩上了校标的切原:「……非常不好意思!」 这一幕,被许多人看到了。包括懒懒散散背着书包弓着背慢慢走在路上的小仁王,正在校门口执勤的真田和柳生,和隔着老远也用精神力注意到了这一幕的仁王。 「热闹起来了。」仁王忍不住勾起唇角,「我们立海大的『未来』……」 不,这么说有点奇怪。虽然切原确实是这一届新生里最引人瞩目的那个,但玉川既然会在后来脱颖而出,就说明同样具有一定的天赋。当然啦,要说继承了立海大「下克上」理念,那当然还是切原,毕竟,第一天就挑战前辈的人可不多不是吗? 仁王经歷过,再经歷一次依然没打算阻止切原。 有什么好阻止的呢?再来一次也有利于切原快速熟悉网球部的生态。并且,幸村他们看到自己挑战前辈的「传统」得到继承,应该也会很欣慰吧。 哪怕成为成熟的教练也依然掩饰不住偶尔冒头的恶作剧想法,仁王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伸了个懒腰,继续给榊教练发邮件。半年以来毛利的身高基本稳定,柳和真田也长高了不少,他拜託榊教练联繫了越知,打算让他们交流一下「高个子的玩球心得」。 而立海大和冰帝也有练习赛的传统,上次定下正选之后也打了一次……这次依然是立海大的胜利,但能看出迹部已经下定了决心。迹部想要提升网球部和资深的即战力,同样也聘请了助教团队,而榊教练也忙碌了许多。 榊教练都难得在仁王面前吐露了一些怨念,类似他从业二十年还从未有这种压力。 仁王觉得很有意思:「说明爱德华你休息了太久。」 「我只是个修身养性的音乐教师。」 「真幽默。」 熟了以后榊教练也会开玩笑,仁王一开始有些惊讶,现在已经很习惯了。能和渡边玩在一起,并且对年龄资歷毫不在乎,榊教练本身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在长辈面前,他就显得有些嚣张和不近人情,但对比他小的教练同样也保持这种态度,就显得「平易近人」了。 新生入学的当天,学校有举行开学典礼,也有新生代表发言。之后新生们去领书,并且和班级里的同学们见面,而老生们也同样重新分了班,重新竞选班干部和各种委员。 幸村,真田和柳也在午休室抓紧时间聚了聚。他们要在之后的三天进行社团招新活动。在社办负责答疑的人是早就定了的,招新的流程也在假期提前进行了安排,但考虑到他们自己就是一年级直接推翻了前辈统治的人,他们当然也有一些应急预案,是关于新生中比较嚣张的那些人要怎么处理的。 而这时候,和真田同班的一个同学探头到教室里,看了看:「真田,有人找你。」 「是谁?」 乐于助人的同学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感觉是学弟,可能是仰慕你的人吧。他说要把信交给网球部的部长或者副部长。你和幸村都在这里,我直接把信给你们?」 微皱着眉,真田接过了那封信。 结果一展开,第一行是「挑战书」,第二行入眼就是错别字。 就站在他旁边,同样一眼看到这个的幸村莞尔:「挑战书?挑战我们吗?」 「不,挑战的是整个网球部的正选。」柳精通速读技能,已经将挑战信的内容看完了,「好像是个叫切原赤也的新生?」 「真有活力啊。」幸村笑着感嘆道。 而真田,捏紧了手里的信纸:「太松懈了!加入网球部以后,要让他把错别字抄写一百遍!」 重点是错别字吗?柳不由得侧目。 他们三个人都没把挑战信当一回事。职业选手都见过了,外国俱乐部的青年选手也见过了,所谓一个国家精英训练营的选手来日本都占不到便宜(德川:?),这位名为切原赤也的人在柳的资料库里是今年东京jr大赛的亚军,连冠军都不是,那就不值得在意。 他们下午需要先去学生会的社团联开会,领取新学期的社团发展计划,领取经费并且提交社团的材料。 以防万一,幸村和真峪简单说了这件事。 「新生还没加入网球部就写了挑战信。到时候我,真田和柳都不在,按照顺序,应该先是前辈你和池岩前辈出面。」他说,「如果毛利前辈在就最好,如果他们俩不在,你们看情况决定是否要出场。」 真峪原本想说一个新生而已,但他很快想到了去年的幸村和真田,脸色便凝重起来:「我知道了。」 「教练应该不会管这件事。」幸村说,「甚至可能会推波助澜……总之,我们三个在学生会开会,如果前辈你看情况觉得那个新生不好对付,就想办法拖一拖时间。」 第273页 「这年头的新生……」真峪欲言又止。 他跟着网球部正选们一起去过一次欧洲,又看过世界赛之后,稍微比之前想开了一些。狄堂和三枝退部之前也专门找他聊过。他从前其实是张扬自信的性格。在从正选出局,又费尽心思重新进入正选,结果发现自己在正选中实力垫底以后,沉默了许多。现在则恢復了一些从前的性格,也能和给他压力的后辈们开玩笑了。 并且这时候他大概明白为什么去年的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迅速变得亲近起来,甚至能进入同调状态。 池岩进入正选后他们的感情也迅速升温了。 主要是他和毛利实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实力差距也很大,玩不到一起,这时候有个同级生实在是让人松了口气的事。 此时他就对幸村点了点头:「我会看着办的,我和池岩应该不会下场。实在不行,就让仁王和丸井上。」 「他们俩啊。」幸村挑了挑眉,「说不定那时候会故意避开呢。」 「如果毛利在,就直接让他上场吧,不然非正选不一定能压制住新生。」真峪则已经有了思路,「但我不会让网球部出乱子的,估算出新生实力后,我和池岩能解决,就直接下场解决掉,解决不了,我再去学生会找人。」 如果只是要应对挑战的新生,哪找谁都可以。幸村会找到真峪,就是因为真峪也是沉稳的人。 而真峪也很快明白了幸村的意思:不能让这个新生大闹网球部。 仁王或许会愿意看热闹,教练也无所谓新生挑战网球部,丸井现在算是正选里实力最弱的那个,不适合主持大局。在幸村,真田和柳不在的时候,理论上最适合主持大局的就是真峪了。如果毛利在场,直接让毛利实力压制,如果那样都压制不住,那就只有幸村出手了。但第一天训练时间推迟了,毛利不一定会在训练开始之前来网球场,那么主持大局的真峪和池岩,最好不要直接下场,一旦输了事情会不好收拾。 有幸村和真田去年的事例在前,不管是幸村还是真峪,考虑事情都会考虑「万一新生很强」。 提前做好了安排的他们,却想不到,切原根本没有第一时间去网球部,因为他迷路了。 小仁王去网球场的路上撞见问路的切原。他早上就在上学路上见到了切原,觉得这小子挺有意思的。他正打算乱指路,让切原走错路去学生会,跟他一起走的丸井就非常热情地说:「去网球部吗?我也是网球部的人,我们一起走吧。」 小仁王:「……」 失策了,下次不能和丸井走一起,这傢伙实在是太热情了。 在最初因丸井的热情而获得了朋友的小仁王,此时就觉得丸井的热情不太利于他整蛊发挥。 不过,去网球部?这傢伙去网球部想干什么呢? 暗自观察着切原的小仁王,就见切原一踏进网球部的范围,就眼前一亮,跑到前面去。 「诶?报名的地方在这里啊?」丸井有些疑惑地道。 切原则直接跑到网球场中央,大声道:「这里就是立海大网球部吗?我要挑战网球部的部长!」 等等,这个剧本……小仁王小声哇哦了一声:「这就是因果循环吗?」 第152章 实力进步 真峪早就做好了准备,等到切原反而松了口气。他看了看没找到毛利,就主动站出来:「部长现在不在,新生报名往那边走。」 「部长不在?那我要挑战副部长!正选!你是网球部的正选吗?那我们打一场吧!如果实力不足,那网球部的部长就是我了!」切原大声道。 不少经歷过幸村和真田下克上事件的三年生凑到一起,半开玩笑说真是开了眼界了,现在的新生是不是都要走这一遭?但同样是因为幸村和真田的例子在先,他们一个两个都没打算站出去。谁知道这个新生实力如何呢? 真峪当然也不会自己直接下场。他用眼神示意了和自己关系还不错的几个非正选,但几个非正选也不想出头:当众打输了比赛多难看啊,这小鬼性格一看就很嚣张。 可立海大已经有了王者之名,在新生挑战之下无人应战也不行,因此注意到局面的池岩和几个队友聊过以后,在非正选中实力还算不错,脾气也很好的一个人站了出来:「直接和正选比赛?也要让我们掂量一下你的实力才行。」 「你不是正选?」切原摸了摸鼻子,「我不想和你打。」 「打赢了我才能和正选打。」这位非正选说。 仁王这时候已经走到了球场边,在场的正选们就自然而然聚集到了仁王身边。 切原没能达成目的,摆着一张不高兴的脸走上了球场,而站在他对面的非正选择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很快比赛直接开始,是一边倒的局面。 「这个实力……」真峪皱起眉,觉得有些难办。 切原的基本功不算特别扎实,但很明显他是情绪驱动之下能有额外发挥的选手。正选们眼界已经在仁王的教导下打开了,切原一上场,他们就看出切原大概会有爆发性招数。以切原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不管是真峪还是池岩都有优势,但他们摸不准切原爆发以后的实力。 仁王原本提前来网球部就是想看看切原的。 他记得自己世界的切原,来网球部的第一天就打赢了许多非正选,最终被上场的三巨头和他自己狠狠打败。 第274页 不过,现在的立海大似乎比他记忆里的立海大还要「稳重」,至少站在他身边的真峪和池岩都在很认真讨论切原的实力阶位,以及要不要下场去和切原比赛。 非正选们似乎也没有要冲动下场的意思,被切原用猖狂的话语激将也不为所动。 他好像没有教导这个吧?仁王不认为这种态度上的变化是因为他的教导。 但情况会与仁王记忆里不同,当然很大部分是因为仁王的存在。 在过去一年的教导中,仁王自以为很因材施教,但不管是正选和非正选都认为他是个颇为严厉的教练。而仁王在带领正选打比赛时还会聊到他对网球,对队伍的看法,大家对网球的观念也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改变,不管是正选还是非正选,对网球本身都有了更深的思考。 哪怕是那些只想要找个运动社团拿学分,想要锻鍊身体的部员,都很认真地在练习网球。现在的立海大网球部,对网球不投入的人是待不下去的。 并且,有太多前车之鑑,大家对「踢馆」这件事都更为谨慎了。几个月前来踢馆的德川的实力,非正选们看在眼里,狄堂和三枝在被幸村和真田打败后的改变,大家也看在眼里,甚至一年来幸村实力的飞速提升,他们也看在眼里。这种种都让大家对「踢馆」有远超其他学校的经验,不会轻易被煽动。 有狄堂和三枝珠玉在前,真峪和池岩也变得谨慎了。 很快非正选就败下阵来,真峪则在和池岩说要不要找人去喊毛利,还是直接去学生会找幸村他们。 直接让毛利,或者让幸村他们上场,就太无聊了吧? 仁王这么想着,先看了一眼丸井。 以丸井的实力,想要打赢切原是没问题的。不过大概没办法打出太「碾压」的局面,只是有着一定优势,这样一来,确实不利于让切原对立海大网球部生出足够的「敬意」。 但反正之后幸村和真田他们也会上场的。 仁王正想干脆指派人出场,注意到他的视线的小仁王就直接站了出来:「我去吧。」 真峪有些惊讶:「你要上场吗?」 「教训后辈嘛。」小仁王笑了笑,「不是很有意思的事吗?」 其实是他看出自家叔叔好像想让丸井出场比赛。但他也觉得,丸井上场无法打出碾压的局面。小伙伴脾气太好,如果不能在最初压制住球场上那个嚣张的小鬼,或许会被小鬼得寸进尺吧。 只要是仁王雅治,就天生对人的性格和情绪有着敏锐的感知,小仁王也不例外。他只在刚才来网球部的路上和切原相处过,甚至没有直接对话,却已经明白,如果被切原打上「不够强」的标籤,那切原以后就会很直白以「你也没有很强」的说法「得寸进尺」。 当然,小伙伴脾气好,也很擅长应对这种人际上的事,已经是个成熟的「驯兽师」了。但小仁王依然觉得,有些事没必要经歷。 除了考虑到朋友,小仁王会站出来,也确实是因为觉得切原很有意思。 这小鬼看上去嚣张,却又给人一种单纯到很好骗的感觉。这是伪装还是真的,小仁王想要做一个确认。 立海大正选都不好对付,哪怕是他认为好脾气的丸井,其实思想也很成熟。小仁王觉得自己过去一年太压抑自己了,恶作剧没做多少次,整蛊也没有太多机会,想对付毛利前辈还记挂着不能伤到毛利前辈的内心……太憋屈了。 他都有「小欺诈师」名号了,怎么也得有一点「欺诈」的事迹才行。 球场上的切原当然不懂得场下的这些弯弯绕绕。 他见小仁王走出来,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是你啊,原来你也是网球部的人。」 小仁王:「……puri.」 虽然我没有和你对话,但我都和文太穿同样的运动服了,还走在一起,你居然觉得我不是网球部的人吗? 这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吧? 「我想和正选打,不想和你打。」切原说。 「我就是正选。」小仁王眯起眼睛,勾起唇似笑非笑,「连是否是正选都无法判断吗?看来你观察能力很差劲嘛。」 「什么啊,你居然是正选吗!」切原不服气道,「如果立海大正选是你这种水平,那我对所谓的王者立海大,所谓的全国冠军,就有些失望了。」 「……希望你等会儿还能说出这句话。」小仁王的声音低了三分。 很明显周围的非正选们也因为切原的这番话动了气,有几个人在真峪和池岩的示意下已经离开球场,分别去找毛利和幸村他们了。 仁王则没有干涉学生们的行动,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真峪比完手势,回头微仰起头看着仁王:「教练,不需要阻止这场比赛吗?」 他问归问,却没有想要阻止比赛的意思。 仁王则唔了一声:「让他们打吧。」 「雅君如果输了,就要被狠狠惩罚才行。」他轻声道。 比赛回到球场中。刚才结束比赛的非正选很自然地对小仁王打了个招唿,并且成为了这场比赛的裁判。而小仁王直接在网前竖起球拍:「需要我给你休息时间吗?可别说我在这方面欺负你。」 「不需要!」切原果断道。 小仁王也看出他没消耗多少体力,这么说只是为了防止赛后切原进行「狡辩」。 第275页 「那就直接开始吧。」他说,「可别被打败了哭着回家找妈妈,小鬼。」 小仁王一般不会用这么直白的垃圾话。有时候他说的垃圾话隐晦到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是在讽刺,对手都听不出来。但他觉得,用那种方式说垃圾话,对切原来说无异于对牛弹琴,不仅没效果还显得自己很蠢,于是干脆用了真正的「垃圾话」。 而听到他这番话的其他正选都有些惊讶。 丸井就眨了眨眼:「仁王是生气了吗?」 「应该没有吧?」真峪也有些迟疑。 场中的小仁王很冷静。刚才那场和非正选学长的比赛,已经让他大致推算出切原的一些基础数据。比如移动速度,力量。爆发能力无法推测,但至少常规阶段,切原绝不是他的对手。 学习网球一年来,小仁王依然在快速进步着。 他在半年前还被越前龙雅评价为「基本功稍微有些不足」,但仁王持之以恆打指导赛,一直使用高压捶打的模式,小仁王的基本功也在这种教导模式下被捶打得越来越稳固了。 招数开发的部分,小仁王没有和仁王一样,在国二时就开发出幻影。 这招在他看来实用性不强,在日常生活中的用处大于比赛场上。因为见过仁王是怎么用幻影和他打练习赛的,小仁王当然也明白了这招的关键点,但他在赛场上更愿意贴近仁王现在常用的那种以基本功为主的打法,另外开发的招数则围绕着仁王教导的唿吸法。 他在比赛时攻击性很强,打球像是在出刀。 这也是他学习剑技的后遗症之一。 仁王让他练习剑技的初衷就是为了反哺网球,因此小仁王现在剑技水平乏善可陈,网球招数的攻击性却提升了。 与此同时,小仁王的精神力在高压捶打下进步得很快,也迅速明白了同调和能力共鸣的用法。 大量的,和仁王的练习赛,让他在短期内迅速提升了对比赛的阅读能力。他经常能利用精神力与仁王达成依附状态,从仁王的角度去看比赛总会有居高临下的额外收穫。 四个多月以前,仁王在正选选拔赛中和柳打到抢七,最终凭藉着超出数据之外的唿吸法的突破拿下了比赛。而在这四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依然没有降低进步速度,依然在如海绵一样学习着。 第153章 主动出战 切原赤也,上个月的东京都jr大赛少儿组亚军。 但他并不是输给了对手,而是因为在决赛时找不到比赛场地而迟到,被取消了比赛资格。因此在领奖时,切原是不服气的。他觉得自己能打赢拿到决赛的那个冷淡的傢伙。 而在立海大的第一场比赛,加深了他的信心。 这就是立海大吗?也就这样嘛。 虽然知道出场的不是正选,但非正选和正选的实力应该不至于差太多吧?就算将实力翻倍,正选的实力也就那样而已嘛。 切原是这样想的,然后小仁王给了他迎头痛击。 如果要仔细分析现在切原的五维,那么常态状态下,他的五维分别是速度3,力量2,体能2,精神力2,技术2,五维总值只有11。他的速度快(相对于非正选来说),攻击性也强,但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出,他的基本功不稳定,攻击性招数更像是「三板斧」。 在快速打败刚才的非正选后,他已经出了汗并且有些喘气。 如果对手一直是之前的非正选,那么切原确实可以利用自己高爆发的「三板斧」快速拿下比赛,并且通过休息时间恢復体力,可对手换成小仁王就完全不同了。 小仁王现在的五维分别是速度3,力量3,体能3,精神力4,技术3,五维总值有16.他长高的速度不如柳和真田,因此体能和力量增长得不算快,在使用剑技进行爆发性攻击时力量和速度会提升,但体能的消耗也会增大。精神力一直是他的强项,但还没开发出具体的精神力招数,而是用精神力来增强自己的基础能力,或者用精神力模拟仁王,继而提升其他四项能力。 如果说切原确实有爆发状态,那么小仁王也可以说是有爆发状态。 当他加大精神力输出,让精神力增幅自己的其余能力时,他的五维也会提升。这种提升的原理,其实和「幻影」提升五维的原理有些类似,利用精神力投影出具体的形象对其余四项维度能力进行增幅,消耗体能和精神力去换取短期的实力爆发。和幻影不同的地方在于,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 如果按学习网球的时间来算,小仁王只练习了一年网球,就直接将五维提升到了这种程度,进步速度实在惊人。 但仁王并不太满意。 因为他拉出了自己的歷史成绩。 系统记录是可以自己查询的,所以仁王能翻出自己在国二开学时的五维数据。对比就可以看出那时候的自己要比现在的小仁王高一点,在技术上。这是因为当时自己能在系统模拟空间里进行模拟赛,并且是强制任务。 虽然他安排小仁王打了不少练习赛,自己也亲身上阵打指导赛,但这和系统里没有时间限制,不管过去多久现实时间都不变,只能一次又一次,不断进行比赛的感觉还是不同的。现实里比赛需要时间,而在系统里不分日月,体能不断透支也不会影响现实状态。 认识的人都认为仁王对小仁王很严厉,南次郎也说仁王的教导方式是「高压模式」。 第276页 可仁王怎么回想都觉得,他的教导方式比系统任务要温柔多了。 小仁王当然也能感觉到仁王并不满意他的进步。他偶尔也会有「我都这么辛苦了你到底还不满意什么」的想法。他从仁王口中旁敲侧击得到答案,是「这个年龄的你实力不如这个年龄的我」。在得到这个答案后,小仁王也不再抱怨了。 他确实也认为,同龄的自己,应该要比叔叔更强才行。如果这都做不到,那他真的能有下克上,将这个大叔狠狠教训的那一天吗? 一直在计划着「反抗」,但未曾满足仁王的期望于是继续闷头练习的小仁王,在队友们眼里自然就变成了勤奋又可靠的形象。 他的朋友们大多是聪明人,不管是幸村,柳还是柳生,其实都看出他骨子里不那么安分。那么,为了网球,为了提升实力,能够忍耐,不更说明了他对网球的在意吗? 除去快速提升的网球实力,小仁王还很擅长做实力评估。 他在仁王的要求下看了很多比赛,写了很多分析报告,并且亲自和不同级别的对手打过练习赛,在本身观察力就很强的前提下,自然练出了卓越的眼力。 比如当初,他甚至没见过德川打球(在网球部活动中做示范当然不算是「正式打球」),就能够通过德川的身材,在网球部活动中的表现去预估德川的五维,正确率还不低。 眼下,他就通过切原与熟悉的非正选前辈的比赛,估出了切原的能力。 常态的切原不会是丸井的对手,但为什么不管是真峪,还是小仁王,还是仁王,都认为丸井和切原打,丸井没办法打出大优势局面呢? 因为切原会有爆发状态。 切原的情绪波动很明显,并且打球时状态起伏较大,在攻击时有爆发力十足的招数。而打爆发性招数时,他的精神力波动隐隐约约涌现。 切原现在还没办法外放精神力,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但并不代表他的精神力不存在。 而他涌动的隐约的精神力,波动频率和他的情绪波动频率相符。这就说明,虽然无法自控,但切原兴奋起来,或者情绪高涨的时候,身体会本能让精神力作用。 这原理大概和「无我境界」是一样的,只是切原现在的实力还达不到「无我境界」的门槛。 但他的表现,和真田进入「无我境界」状态的波段有些类似。正选们听过仁王对「无我境界」的讲解,也见过真田从无法控制「无我境界」到能自如进入「无我境界」状态的训练。他们在切原身上察觉了这种熟悉的模式,自然就得出了「切原会有爆发状态」的结论。 而以「无我境界」的效果去推算,进行实力累加,那么将真田进入「无我境界」时的实力提升幅度作为参考,切原的五维涨幅大致在0-3之间。 谁知道切原会「爆发」到什么程度呢? 如果五维涨了3点,那么切原的五维总值就是14了,并且会有绝对强项。 丸井现在的五维总值才只有13,如果顶不住切原的爆发状态,那就只能拖持久战。但丸井体力并不好,将比赛拖入持久战对他来说是不利的局面。 但对手换成小仁王就不同了。 小仁王的常态状态足以压制住切原,哪怕切原真的进入「无我境界」他也不怕,更何况小仁王自己也有独特的爆发状态。 比赛的场面也证明了这一点。 几乎是五维的全方位压制,切原在对上小仁王后感觉到了来自对手的压力。不管怎么打都会被打回来,仿佛被看穿,而对手的表情似乎又在说,「看吧,你果然是在说大话,这不是打得不怎么样吗」。 这时候切原又想起了小仁王的垃圾话,情绪愈发不稳定起来。 他注意到自己的情绪波动,却没有掩饰也没有试图平復,反而激化了自己的情绪波动:「可恶,可别小看我啊!」 他的眼睛睁大了,眼球里隐约泛起红血丝,精神力不受控涌动着。而随着他的精神力出现频率变高,他的力量也变得更大了,速度也有了一定的提升。 只是这样而已吗?小仁王挑了挑眉。 「只是这种程度,就想不被小看吗?小鬼,你是不是太坐井观天了。」小仁王说。 他突然冷下脸,原本勾起唇时看上去像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变得冷淡起来:「让你看看立海大正选的实力吧。」 他说完很沉地吸了口气,进入了唿吸法的状态。 在练成「旋涡」那一招后,小仁王又花了一点时间,在剑技技巧的催化下才真正学会了唿吸法。但他维持的时间很短,基本就只有一两球的时间能够进入完全的唿吸法状态。而在这个状态下,他打出的攻击招数爆发性很强,力量和球速也有爆炸性的增长。 同类对比,放在杀鬼的世界,就是用唿吸法能够用出一两招真正的「剑技招式」。 这种水平甚至不会被允许参加藤袭山考核,还处在狭雾山特训的中间阶段。 但用在网球上,这种招数的破坏性极强。 裹挟着水之唿吸的意境,这被仁王直接喊作「旋涡」(因为和仁王自己开发出来的改良版本水之唿吸招式很像)的一球,气势汹汹砸向了切原的半场。 这球的冲击力甚至让切原的精神力爆发势头被打断了。 原本应该直接爆发出来的切原稍微卡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而他的精神力则被这一球中带着的精神力攻击给压了回去。 第277页 眼睛里似有若无的血丝褪去了。 状态似乎也受到了影响。 可恶,我这是被吓到了吗?本大爷怎么可能被吓到!切原咬牙,睁大了眼睛。他重新调动起自己的情绪,藉助奔跑和高强度的攻击去试图重新让自己进入爆发状态。 虽然他无法控制精神力,但利用情绪进行爆发能够提升实力的规律,他已经摸清楚了。 第154章 初生牛犊 「是吗?已经打起来了吗?」幸村歪了歪头,一边走一边问来报信的网球部成员,「最后是仁王上场?」 「对,仁王君主动站出来了。」那位非正选球员思考了一下,补充道,「教练大概是想让丸井君上场。」 「原来如此。」幸村失笑,「怪不得仁王会出场。他和丸井感情很好嘛。那看来那个新生实力还不错。」 只从这一句话中,幸村就得到了足够的信息:比如那位新生和丸井的实力差距并不算大,教练或许认为丸井上场会有一定的锻鍊效果,但仁王并不想让丸井在众目睽睽之下和新生打得难分难捨。如果仁王主动要求上场,那么至少从仁王的判断中,他有很大的赢面。如果仁王认为自己上场也会陷入苦战,那么仁王肯定会想办法找毛利前辈过去。非正选找不到毛利前辈,仁王找人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对网球部具有极大掌控力的幸村,直接从非正选的描述中推断出了全部经过,就好像他也经歷了这一切一样。 「我们也走快一点吧,看起来是个实力不错的新生。」他对身边的柳和真田说。 他们到球场边时,比赛已经进入尾声了。 小仁王在场边观赛时就摸清了切原的底细。他用雷霆般的攻势将切原的势头直接遏制住。切原的爆发需要情绪激化,而小仁王用自己的精神力辅佐强势的攻击,直接将切原从情绪激盪的状态中「打出去」,让切原疲于应对,甚至忍不住退缩。 只要有一瞬,有一瞬有「顶不住」的想法,切原就没办法爆发了。小仁王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才採用了这种方式。 幸村来到场边时,小仁王正调动自己的唿吸。他一直维持着高强度的攻击状态,就是为了将切原的气势完全压制住。 这种打球方式很少见,通常小仁王打球时是以灵巧型打法和节奏控制型打法为主,于是来到场边的幸村眼前一亮:「居然用这种打法吗?」 「原来如此。」他看了看切原,包括切原的状态和此时切原的表情,明白了小仁王选择这种做法的理由,「这个新生打球需要气势,利用一往无前的气势会有更好的发挥,所以仁王直接打断了他的气势,让他没办法爆发极限实力。」 柳则计算起双方的基础实力来:「以这个新生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丸井可以打败他。」 「那么就是新生会有爆发状态,只是被仁王压回去了。」幸村思考以后说,「爆发状态或许会比丸井强?至少仁王是这样判断的。」 「我还是相信仁王的判断力的。」幸村笑道,「看来是个实力不错的新生。」 没明白幸村是怎么分析得到这个结论,也不明白柳是怎么迅速估算出新生实力的真田,皱起眉:「也就是说,这个新生实力不稳定?」 柳闻言抬头瞥了他一眼:「这么说也没错。」 「弦一郎很擅长抓住事情的重点呢。」幸村笑着摇头。 而在他们在场边推测事情的来龙去脉时,场内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小仁王顶着一口气将状态维持到最后,切原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比分甚至是6-0.这是因为切原上一场已经消耗了一定的体力,而这一场一上场就被已经观察出他弱点的小仁王不断攻击,利用攻击限制他的回球路线和移动路线,最后再在切原试图爆发的时候用唿吸法将切原的气势挤压。 当然,切原的打法太明显了,攻击模式也很单一,就算是体力充沛的情况下,以小仁王现在的实力,也有办法在比赛中从头到尾保持绝对优势,以6-0结束比赛。 被打败的切原一时间有些茫然,而小仁王则在比赛结束后的瞬间喘了几口气,从深度唿吸的状态中退出来。他没让自己的状态被切原察觉,而是靠着唿吸法能够加速体能恢復的特点伪装自己,展现出一种没消耗多少体力的样子来:「只是这种实力就大言不惭想要挑战正选吗?欺负非正选就算了,想要挑战正选,还差得远呢。」 而切原只是短暂失神后,又很快睁圆了眼睛:「你只是普通正选吗?」 「不然呢?」小仁王歪了歪头,「那边是我们的部长和副部长……如果你想要体验一下被他们打败的感觉,就请吧。」 「我当然要挑战!」切原站了起来,眉眼间的桀骜不驯没有任何变化。 小仁王慢悠悠走回场边。 真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又变强了。」 「puri.」小仁王想,如果他不变强,那旁边某位大人就要生气了。 其实他还挺想看仁王生气的样子的,但他总觉得,仁王生气了以后被折腾的就变成他自己了。他没有把自己埋坑里的喜好。应该想办法让仁王对其他人生气,可难度很大。小仁王正在想办法观察仁王的弱点,但越观察越觉得,最大的弱点就是他自己,这让他心情微妙。 回过神来,丸井正用手肘顶他的腰:「你对后辈也太兇了。」 第278页 小仁王沉默了两秒:「真的?你等会儿就不这么觉得了。」 他上场以后就觉得应该要狠狠压制切原才行,而以幸村的敏锐,肯定也会这么做。至于真田,对谁都很粗暴。 果然,之后的幸村完全没体谅切原是刚和两个人打完比赛,用自己刚开发的精神力招数和扎实的基本功狠狠打赢了切原。比赛结束后切原一时间都站不起来,甚至觉得自己失去了对手脚的感知。他休息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復,却又像是没经歷过之前几场比赛后,活力四射地对真田发起了挑战。 这种模样反而戳到了真田的点,让真田认为这是个可塑之才。 越是想要培养就越是严厉,于是真田同样发挥出了自己的全部实力,用「风林火山」教训了切原一顿。 三场6-0的比赛结束后,柳看着切原陷入沉思:「你还要比吗?」 「我记得你!立海大传闻中的三巨头之一!」切原用力点头,「当然要比!」 和柳的比赛场面也没好到哪儿去。前几场比赛已经让柳将切原的打法和打球习惯摸透了。切原的打法并不多样,他就是有着固定的招数,和擅长的打法,并且漏洞很明显。柳直接用针对性的方式,平稳地打败了切原。而切原分明不觉得柳的打法非常犀利,攻击力很强,却毫无还手之力,整个人像是被闷住一样完全透不过气来。 网球部第一天没有既定练习,需要进行球场清理,训练单更新和事务安排,因此到后来非正选们路过中央球场时,都用带着怜悯的视线看着被几个二年生轮番打击的切原。 然后他们发现,切原就算被「教训」了,也并不气馁。虽然眼里闪着泪花,但还是对三巨头说「再来」。 他们之前还认为这个新生太嚣张又太莽撞了,但此时又忍不住佩服起这个新生的心态和意志了。 仁王从头到尾都没有干涉这件事,只在切原和幸村比赛打完后,叫走了幸村,去做网球部新学期的安排和对正选选拔赛名单的制定。 「教练想让切原君成为正选吗?」幸村问。 正选选拔赛的分组是仁王定的,如果想让切原进入正选,是有办法操作一下的。 但仁王摇了摇头:「没有那个必要。县大赛没什么难度。切原想要成为正选,那就要像你和真田这样,直接啃下最硬的骨头。他现在的实力还没有到正选级别。」 「八个正选均分到四组里,非正选就抽籤决定组别吧。」仁王说。 而在国中网球部发生了挑战事件时,立海大高中部的网球部,也同样发生了挑战事件。 「没人要上场了吗?」狄堂站在场中,看着高中部网球部的成员,「什么啊,ob成员也好,非ob成员也好,多少来一个实力看得过去的人吧。都这么弱,也难怪高中连关东大赛冠军也拿不到了。」 「狄堂,你这是想要发起革命吗?」原本高中部的队长语气凝重地问。 狄堂坦然回视:「去年国中部发生了什么,我不信你们完全不知道。虽然当时我是你们现在的立场,但国中部去年的网球部成绩证明了这种做法利大于弊。所以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在发起革命。我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经验。」 「我们也别说客套的话了。」狄堂举起球拍,像是举枪一样对准了这个队长,「让我打败你,让我成为队长,也让新生挑战成为立海大的传统。」 「你!」高中部的队长咬牙。 他当然知道国中部去年发生的事,却没想到同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头上。并且……教练肯定不会管的!那位有名的教练很明显是欣赏这种下克上态度的,为此去年一直在国中部进行指导,而原本的教练就更不会管了,本身就只关心大学部的事,如果高中部的人员变动能让成绩更好,他当然也很乐意。 而有国中部的战绩在前,网球部那些不是队长却又期待学校成绩有突破的成员,肯定也会站在狄堂那边! 队长看了看周围的人,意识到自己骑虎难下。他深吸一口气:「好,那就打一场。」 他的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你做到的事,我没道理做不到!打赢我,你就是队长,我不会给你找麻烦。但是如果你输了,就老老实实接受惩罚!」 「哈,刚才上场的人可已经输了,就剩你了。」狄堂说着,回头看了三枝一眼,笑道,「我可不觉得自己会输。」 第155章 特殊通道 切原在加入网球部的第一天就迎来了数场惨败,但他被打败也不服输的意志也得到了网球部其他人的认可。 这大概就是今年的顶尖新生了吧?挑战前辈,试图下克上,试图成为部长,这三件事触及了立海大的某种「规则怪谈」,因此已经升入国三和国二的网球部「前辈」们都认为切原会是新生中最有存在感的那个,并且会成为正选。 「我可没打算给他开特殊通道。」仁王在夜晚特训时说,「他还没满足我的标准。」 「特殊通道。」小仁王思考了几秒,「去年关东大赛前那次正选选拔赛的宇佐见前辈和鹤守前辈,算是特殊通道对吗?还有全国大赛前那次正选选拔赛,我的分组,应该也是。」 「你去年还很在意这件事,但现在似乎不了。」仁王挑了挑眉。 他了解自己,越是在意越是会闭口不言。如果小仁王已经能在他面前谈到这个,那说明他开始接受所谓的「特殊待遇」了……不,应该是几个月前就开始接受了。 第279页 而小仁王点了点头:「我应该早点想通才对。教导我,教导立海大的其他成员,是因为你想这么做。我不能因为我得到了,就为此感到有负担。」 当然,也是他现在变强了,他才能想通了。 他认为自己在「兑现」仁王给予他的资源,至少他没有辜负这些教导和资源倾斜。 他天然拥有敏锐的思维和数学天赋,于是他自然而然会用量化的思维去思考所谓的付出和得到。他从前认为自己得到的和给出去的并不均衡,但他现在认为,两者是平衡的,或者至少,仁王的「投资」并不亏本。 夜晚的特训还在继续,小仁王没有喊停,仁王也没有。 青春期少年的眼神深处不断燃烧着火焰,是就算辛苦,就算压力重重,也不会被压垮,也依然昂首挺胸想要往前沖,向上爬的蓬勃的生命力。 仁王偶尔在与小仁王视线相对时会反省自己。 他会因为自己的经歷而变得傲慢,这无可厚非。而与小仁王的相处,会让他从照镜子一样的模式中察觉到自己这些年的改变。那些好的,不好的,积累下来的经验,都在微妙的映射中浮现。于是在小仁王成长的同时,仁王也在修正自己的内心。 这对他来说是一次心灵的修行。 「这次柳生也会参加正选选拔赛。」仁王又一次从小仁王的视线里得到了让他心灵震动的东西,很难用言语去描述,于是他沉默几秒后,转移了话题,「这次你和切原君都不会有特殊通道,但是柳生会。」 「puri?」 从口癖中听出了「为什么」的意思,仁王似笑非笑:「是你邀请他参加网球部,成为你的搭档的不是吗?」 「通过双打,进一步挖掘自己在网球上的领悟力和理解力。」仁王说,「你对自己的规划没有问题,那么我可以推你一把。」 「但他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成为正选。」小仁王嘀咕道。 仁王就笑:「特殊通道也是靠自己的能力成为正选。雅君,对双打要怀有敬畏之心才行。」 新学期的社团招新时间是三天,仁王也在这三天里定下了正选选拔赛的比赛名单。 以实力来算,网球部正选现在的实力前三是幸村,真田和毛利,柳和小仁王在赛场上胜率五五开,之后是真峪和池岩,丸井垫底。 仁王将幸村,真田和毛利分别放在三组里,柳在第四组。 原本也可以小仁王放在第四组,但他说:「我要和毛利前辈一组。」 「哦?」仁王挑了挑眉。 「不是一直在用我刺激他吗?再加一把火也没关系。」小仁王说,「而且,我和他第一次比赛,就是在他转学来的第一次正选选拔赛上吧。他甚至没有记住当时的我。」 「你这算是在记仇吗?」仁王问。 小仁王摇头:「当然不,我只是在加深他对我的印象而已。他越是感受到那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我的实力差别,越是不甘心……而这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胆子越来越大了,仁王想。 变强以后小仁王对他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果然仁王雅治最擅长得寸进尺。 他自己当然也一样。 仁王和幸村说过了这次的分组原则,既然小仁王和毛利一组,那么这一组就不会有其他正选了。丸井很喜欢幸村,那就将他和幸村安排在同一组,也算是强化一下他对幸村实力的「憧憬」。真峪和真田一组,池岩和柳一组。 这样分组以后,仁王又把柳生放在了柳和池岩这组。 丸井实力只比池岩稍弱一些,但他的打法很明确,反而是柳生会苦手的类型。柳生擅长后场控制,速度并不快但控制力很强,截击技巧和抽击技巧都很熟练。丸井那种将比赛节奏拉快的,上网打前网截击战的打法正好是柳生的「克星」。 池岩的打法和柳生类似,或者说两个人就是同一类型的选手。 既然是同一类型,那么同一类型里选更强的那个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而基于这种理由,仁王将切原放在了丸井和幸村这组。 让切原脑子里「幸村很强」的概念再强化一下,并且也让丸井和切原打一场。仁王是真的觉得丸井和切原比赛后能有收穫,之前没能成功,这次继续促成这场比赛。 他觉得小仁王所想的,切原会因此而不「尊敬」丸井是不会发生的。 这当然是因为他知道切原本质不是个坏孩子,确实有嚣张傲慢的一面,但对直白的好意无法应对,只要丸井凭藉自身的社交能力,没两天就能将切原「掌握」在手里。 小仁王完全是关心则乱了。 但这也是难免的,在他刚成为网球部教练时,在网球部里还是个小透明的小仁王心理压力很大,在网球部的生存环境也很险恶,那时候是丸井先向他靠近,伸出友谊之手。 对直球苦手,这对哪个仁王来说都是一样的,因此小仁王早就认为丸井是他很重要的朋友了,只是没有直说。 丸井则对此一清二楚,也嬉笑着开玩笑说过「我知道仁王你其实很在意我」这种话。 他自己说了,小仁王反而更不会说了,但也不会反驳。 如果回应「才不是」,那就太像一个口不对心的「傲娇」了。小仁王认为自己应该表现得像欺诈师一点。 第280页 叔叔的「欺诈师」的名号都被他「继承」了,可他似乎还没什么恶名,这可不行。 关于「称号继承」这一点,已经通过线上联络变熟的小仁王,和越前兄弟都讨论过这件事。 仁王带着小仁王和他们见面,那么自然,越前兄弟会因为自己的处境与小仁王类似而与小仁王讨论很难和其他人说的矛盾心情。 对于龙雅来说,被称为「流浪的武士」不是什么令人烦恼的事,他反而很乐意与老爹扯上关系。但他的个人风格太明显了,一旦上了球场又没人认为他是「武士的继承人」了。 与他完全相反,在少儿组都经常被称为「武士继承人」的龙马则完全不想让这个称号成为自己的标籤。 他知道小仁王的外号是「小欺诈师」,认为小仁王一定能理解他。 「我怎么会是老头子的影子呢?太荒谬了。你也觉得很难受吧,被人当做另一个人的『替身』。」 小仁王见到这番话时沉默了一会儿,给龙马打电话时,骄傲的小少年又不会说这种话了,只冷冷地说「我不喜欢这个外号」,「你不要说你喜欢」。 如果说了我喜欢,感觉小鬼会和我绝交啊。 小仁王这么想着,回道:「那是他们没办法看到我们灵魂的独特样貌,只能肤浅地用外貌和表现来描述我们。没必要和庸才计较。」 龙马满意了,他很喜欢这个说法。 他还以为小仁王也不满意自己的外号,但小仁王其实无所谓。他既不像龙雅一样,很乐意和「长辈」扯上关系,又不像龙马那样,最好和「长辈」撕扯开来。 他承认自己从仁王那里得到了很多,也承认现阶段的他最能发挥实力的打球方式就是模仿仁王,但他同时也在开发自己的招数。 哪怕被人称为「小欺诈师」,他也不认为这个称唿就是完全忽视了他的独特性。 而且我自己的特点我自己知道就行,对手不知道不是更好吗?他是这么想的。 当然,现阶段「小欺诈师」这个称唿里和仁王相关的部分太多了,所以他认为自己需要展现出更多「欺诈师」的面貌。 他可不是什么乖宝宝。 招新结束后,网球部正选选拔赛的名单就公布了出去。名单看上去非常「公平」,至少其他人都不认为柳生得到了所谓的「特殊通道」。切原很自然忽视了丸井,跃跃欲试要再试一次挑战幸村。而认为自己应该表现得更「欺诈师」一点的小仁王,也准备好了对付毛利的战术。 第156章 比赛计划 「没想到居然是我和你一组。」毛利说。 他和小仁王隔着球网面对面。 已经很熟悉的两个人深知彼此的软肋,因此毛利伸出手,并掌将自己的手掌放在头顶,又平移出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身高差有这么大吗?看来没有好好吃饭啊,仁王酱。」 小仁王则抬眼看过去。他不做表情时嘴角稍微下撇,配合上唇角的痣和逐渐长开后不再圆滚滚的眼睛,就让人觉得冷淡:「前辈记得和我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应该连我们第一次比赛是什么时候都不记得吧。」 「那不至于。」毛利马上反驳道。 于是小仁王提问:「那么,前辈,第一次和我比赛的比分是多少?」 「这个嘛……」毛利瞳孔震动,沉思再三实在想不起来,便瘪了瘪嘴,「不好意思。」 他是真的在道歉,因为「不被记得」和「被忽视」在他自己的社交理念里是很严重的。他已经把小仁王当成朋友,便认为自己应该郑重地记得这些事。但小仁王其实是不在意这个的,所以他才会将这件事当作对付毛利的「垃圾话」。 小仁王确实已经将毛利摸清楚了,包括性格喜好和底线。 无端在赛前问候的时候弱了声势,毛利走到底线才反应过来:等一下,刚才那个不会是仁王的垃圾话吧? 猜球的结果是第一局由小仁王发球。 对毛利很了解的小仁王没打算在短时间内结束比赛——他也做不到。他的五维数据比毛利前辈的数据低了不少,想要赢就要把握好机会,抓住弱点,谨慎布局。 而毛利,身高稳定,身体状况也稳定下来的毛利,最大的弱点就是转变的打法。他刚学习网球的那一年,和去年都是灵巧型打法,但随着长高,随着增重,现在的打法在逐渐转变为全场型打法。 稳住。小仁王对自己说。 他深深地唿吸,没有压榨自己的状态,而是让自己的唿吸保持在可以恢復体力但不至于过于透支的程度。 去年下半年的时候,小仁王也意识到,他自己的存在似乎变成了毛利的刺激源。 就像他和叔叔说的那样,他知道叔叔希望毛利前辈更专注,不浪费那一身天赋,也知道自己的实力进步成了刺激毛利前辈不再逃训的因素之一。但毛利前辈还是很强,队内队外的实力排位也很稳定,因此哪怕受了刺激,毛利前辈在网球部里还是显得有些散漫。 小仁王其实知道,这是因为立海大其他正选都太拼了,对比显得毛利前辈散漫。他和白石交换联络方式后偶尔联络,也会聊到网球部的训练,大概知道四天宝寺的练习氛围。 可那又如何呢? 这只代表着,毛利还没有完全融入立海大的氛围中,还有一部分自我只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虽然对网球专注但程度还不够。他现在是三年生,实力又是三年生中的no.1,理论上是可以参与网球部的管理的,但更关心网球部状况,参与管理也会和幸村一起讨论网球部发展的,反而是在正选中实力垫底的真峪和池岩。 第281页 他们很自然地在成为正选后就背起了「前辈」的责任,一部分是从前狄堂和三枝成了他们的榜样,一部分也因为法国之行仁王对国家队那些人的发言给了当时在球队里的真峪触动。球队里每一个人都对球队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不管是资歷还是实力都不是将责任推给别人的理由。是一个团队,所以每一个人都是团队的一部分,都是不可或缺的。 他将当时他看到的和感受到的说给池岩听,池岩也能感同身受。又或者是,作为前辈的他们亲眼看到了后辈们是如何努力的,他们才更有「不能输给后辈」的觉悟。 前后辈之间的等级有些时候是糟粕,是霸凌的源点,但有些时候也会是动力。在真峪和池岩看来,作为前辈的他们理应做得更好,理应站在后辈们面前引领后辈们前行。是前辈要做得更多,这种概念反而让他们在成为正选后也咬牙做所有自己能做的,去承担他们认为的「前辈的责任」。 有真峪和池岩做对比,小仁王自己又是个绝佳的对比案例,自然在真田和柳眼里,毛利有改变又还是不足,像是有些迟钝的「朽木」。 而这在小仁王看来,是他的机会。 想要让毛利前辈更进一步产生领悟?不,他才没有这么好心。他当然知道自家叔叔对毛利前辈的关注,但叔叔想要改变毛利前辈当然要叔叔自己努力,他不打算帮忙。 他只是打算利用这一点。 利用毛利对他总有些别扭的态度:很在意却又忍不住靠近,总想要和他「争」叔叔的关注却又不是真的要争,在紧要关头反而会退后一步。 他会在比赛中利用毛利的态度,想办法激化毛利的情绪,让毛利发挥失常,再找准机会自己爆发实力。 他想要赢。 毛利当然不知道小仁王的计划。 小仁王开球很稳,并没有用爆发型打法。在毛利看来这种发球更像是对他的试探。 比起半年来五维进步很快的小仁王,毛利的五维总值在这半年没什么变化,只是五维的分项目数值有了很大的变动。 他的速度是4,力量是4,体能是3,精神力是4,技术是4,总值是19,整体看上去很均衡。 在他刚来立海大的时候,他的五维分项,是速度是5,力量是2,体能是3,精神力是4,技术是3,总值是17。 比较起来,他的速度变慢了,力量因肌肉量增强而有了增长,体能则是先因身体平衡被打破而变差再因训练而恢復,技术的增长是因为稳定了基本功。 精神力这一项,他来立海大的时候其实是发挥不出来的,反而因为心思没放在球场上而显得有些精神涣散。现在他在球场上是专注的,但他的精神力属性与小仁王,与幸村都不同,没有开发出什么既定的精神招数。他的精神力属性表现在,精神力强度不超过他的人的精神力招数对他没有任何用处。 大概是因为他因家庭变故而转学,生活环境的改变让他的精神状态不够稳定,但度过那个阶段后他反而变得坚定下来,于是在那段时间发育的精神力反而变成了被动的形态,精神力强度的表现形式变成了精神抗性。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他本能想要保护自己,因此精神力自动变成了保护他的「盾牌」。 这样的五维数值,不管怎么看都全面压制了小仁王。 但小仁王认为自己并不是毫无机会。 他打算稳定比赛节奏,掩饰自己速度上的劣势。转变打法的毛利本身也不会将比赛节奏再提起来,因为在长高那段时间,他每次提高比赛节奏都会因身体平衡被打破,重心位置发生改变而身体难以自控导致发挥失常,久而久之毛利也会刻意将比赛节奏慢下来。也是因此他才转变成全场型打法的。 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完全转变了自己的打法并且弥补上了破绽,毛利无疑是个天才。但小仁王现在就是在赌毛利在转变期时意识不到用原本的打法才是更有利的方式,也是在赌现在的毛利还没办法在两种打法中肆意转变。 而力量上的劣势,主要来源于两个人的体型差。不过小仁王能够强行利用唿吸法达成一段时间内的爆发,于是关键点就在于爆发的时机了。 小仁王让自己的开球像是试探。 他不断揣测毛利会有的反应,并且调整自己的击球方式。 毛利的习惯是开局不会马上集中精神进行攻击,因此他就算用试探的打法也不会第一时间处于劣势。同时他将比赛节奏稳定在一个比较慢的频率里。 在毛利看来,这个节奏虽然慢,但在他能控制的范围中,正好他最近就在练习控场型打法,而小仁王如果要爆发就必然会提速,那这种打法对他来说也是有利的。 他不像小仁王那样,在仁王的「感染」下已经习惯了细緻分析并且精准建模的打法,只是凭藉自己的网球感知在打球。小仁王开局的打法和对比赛节奏的控制对他的感知产生了迷惑效果,毛利没有感觉到危险。 甚至第一个发球局,在拉锯过后,小仁王逐渐表现出了「劣势」。 几个来回后,有两个球反而是毛利得分。 第一局的第一个赛点,毛利也重新追上了比分。 之后小仁王稍微提了速,展现了一定的攻击力,还是保住了自己的发球局。但毛利的发球局,他似乎又没办法像毛利那样进行反击,也没办法抢回赛点。 第282页 这在旁观的人看来,是小仁王从比赛一开始就处在下风,差点被破发,仿佛没办法应对毛利的攻势。 「仁王应该不会毫无办法吧?」来观赛的丸井有些担心。 前几天才输给小仁王的切原则非常纳闷:「为什么这样打球?和我对打的时候他不是攻击性很强吗?」 「对毛利前辈不能那样打啊。」丸井说着,看着切原,「你还不了解毛利前辈吧?他很擅长控场,和你不一样。如果对他用那种打法,反而会被找到破绽。」 「主要是毛利前辈能够抵抗住仁王的攻势。」他说。 切原闻言露出炸毛的神情:「什么叫做和我不一样?」 而站在更远一点,同样来看比赛的幸村,则沉吟道:「我觉得仁王另有计划。」 「光从数据上看,仁王的数值相比毛利前辈处在劣势,但并不是毫无机会。」柳翻着笔记本,「他的爆发状态的数据我没办法搜集,我认为关键点就在这里。」 第157章 提前布局 局势的剧变,发生在比赛后半程。 当时的比分是4-2,毛利已经领先,并且即将破发。如果这一局他破发成功,那么比分就会变成5-2,而下一局是毛利的发球局,也是赛点。小仁王此时相当于站在悬崖边上。 如果能将比分拖到4-3当然很好,但在维持慢节奏,并且隐藏一部分实力的前提下,好像没办法让比分变成4-3了,甚至自己的发球局都很难维持住优势。 小仁王吐出一口气,强行压下心里的烦闷。 他对两个人硬实力的差距心里有数,因此局势进展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在他的计划中。只是在两个人看似都只发挥了纸面实力的情况下,他在毛利前辈对面只能打到这个程度,确实令人不渝。 既然「普通」状态没办法将比赛拖住,那么也该到行动的时候了。 在下定决心后,小仁王深深吸进一口气。 此时局内比分是40-40,原本应该是他的赛点但毛利前辈将比分追上来,他必须拿下两球才能赢下这一局。这确实是他最后的翻盘机会了,时机却不算太迟,还是他的发球局,一定程度能把握住主动权。 他扔起网球,状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击球时的力量勐地加大了,身上仿佛闪了一下,仔细一看又还是他,仿佛没有变化。 毛利瞳孔一缩:太快了! 将力量勐地爆发出来,这一次发球是高速发球。不仅利用了力量,还利用了旋转,利用了唿吸。 是自己进入了唿吸法状态,从此刻开始的爆发时间是有限的,可以直接开始倒计时,因此小仁王也不浪费时间,在毛利本能回球后直接提高了比赛节奏,上网打出了攻击性极强的抽击。 他趁毛利没能适应勐地提升的节奏,拿下了这一个发球局的最后两个球,让比分变成了4-3. 「仁王非常擅长控制比赛节奏。」柳在场边写着笔记,「毫无预兆的节奏提升……」 「并不是毫无预兆。」幸村却大概猜到了小仁王的计划。他微笑起来:「看来这场比赛还有得打。仁王……会给我惊喜吗?」 只是提升比赛节奏和爆发是不够的,小仁王这一招的核心也并不是纯粹利用唿吸法的攻击性去打「爆发网球」。这种打法对切原很有用,对毛利却没用。 因为下一局,拿到了发球权的毛利,很果断地选择了压节奏的打法。 发球的人自然拥有对节奏的初步掌控权,而毛利的技巧也很扎实,能够通过击球的球路和旋转控制住球的方向,并一定程度上限制对手的回球选择。 上一局是小仁王发球,因此他可以肆无忌惮将节奏勐地拉升,此时换成毛利发球,毛利有意识将节奏压下去,小仁王也没办法强行提升节奏——他的基础素质毕竟处在劣势。 那难道要和毛利去拉锯吗? 既然爆发,小仁王就没打算再和毛利拉锯。那会变成之前几局的局面,自己的爆发也很容易被拖垮。 小仁王看着毛利,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包裹着自己的全身。 他让自己的精神力去贴近仁王,贴近每次自己在观赛时能感受到的仁王比赛时的精神力状态,去让自己进入一个微妙的模式中。 「幻影」。 如果说仁王直接连面貌,打法,甚至精神都可以完美模拟的招数叫做「幻影」,那小仁王此时用的还不算「幻影」。但他无疑直接使用了幻影的技巧,甚至自己利用精神力去与仁王游离在球场上的精神力进行了沟通,强行提升了自己的五维。 而这就是幻影能达成的效果。 小仁王半年前就意识到,每天晚上和自己打练习赛的是仁王而不是真田。戳破了这件事后,仁王反而光明正大变成别人和他打练习赛,并且很随意地说这招就是「幻影」。 见过这么多次,又亲身感受过「幻影」的效果,小仁王当然知道这招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理解里,这和仁王讲解过的单方面同调和单方面能力共鸣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是精神力的控制,并且强行通过精神力的连结,去「攫取」另一个人的精神力,藉助别人的力量提升自己的能力。 当然,仁王太强了,所以他的「幻影」扮演效果远超过其他效果。 也因此,小仁王一度很费解为什么要这样打球。他认为这种打法没什么实际意义。很显然,如果幻影对象比较强,那么需要对幻影对象有一定的了解才能强行利用精神力去模拟对方,而纯粹凭藉自己精神力强度就可以达成共鸣的对象,通常实力又弱于自己。既然如此,那又为什么要幻影呢?不是白费力气吗? 第283页 他一直这么理解,直到后来他利用自己理解的幻影的原理,去幻影了仁王。 不是模仿,也不是单纯地靠精神力去进行模拟,而是真正运用了幻影的技巧,或者说是本能进入了幻影状态后,小仁王突然感觉到自身的五维也有了提升。 是他身体能承受的五维增幅极限,只是很短的时间就让他身体产生负担无法再维持幻影,但在短时间的幻影中他确实完全贴合了他自己感受过的仁王比赛时的状态,仿佛在赛场上能为所欲为。 什么啊,叔叔站在球场上原来那么狂妄吗?在场边完全看不出来,几乎把自己当做球场上的神…… 但实力那么强,说是神也没有错。 那次之后,小仁王突然意识到,他对幻影的理解太表面了。 是叔叔玩笑一样总是说「扮演」,而他也想当然认为这是「模仿」或者「模拟」,但其实不是的。 那么换成别人呢? 他是叔叔教出来的,打法一脉相承,那么换成另外的,打法截然不同的人,也会有这种效果吗? 小仁王花了一段时间研究幻影。 他先看到了「幻影」这招,也因「幻影」的效果对这招有了误解,但也正因如此,他真的开始研究「幻影」这招时,又因为已经见过具体的运用模式而很快就「学会」了这招。 除了叔叔,还有谁可以用呢? 当时小仁王的第一反应是真田。 谁让仁王最喜欢幻影成真田和他比赛。 虽然后来又变成了白石,但他和白石更多是线上联络,平时也见不到,他对白石的实力不如对真田实力的了解。不客气地说,真田的实力和五维,以及各种数据,对小仁王来说完全透明,他把真田看透了。 而当幻影成真田,感受到五维自己几个弱项的增幅后,小仁王这才明白幻影这招的真实意义。 是藉助幻影对象的精神力,和已经存在的「幻影」,拔高自己的五维实力。 真田的「幻影」对他实力提升很明显,因为他的弱点正好是真田的强项,而他的强项也正好是真田的弱点。不过,要真正发挥出这种五维提升的作用,他就确实要按照真田的方式去打球,并且需要贴近真田的形象去达成精神力的共鸣。 是因为精神力还太弱了,才没办法像叔叔那样随心所欲地「幻影」吗? 小仁王认为这只是一部分理由,更多的还需要进一步挖掘和研究。 但研究的同时,他也可以先用上这招。 因为比起真田,很明显是直接幻影成叔叔最好用。 这又和他从前认为的,模仿叔叔的打法最强不太一样。而是,叔叔给他规划的道路,和教授的打法,似乎就是他自己打球时尝试过,试错过,最终验证的「最好的打法」,「最合适的打法」,因此他在幻影成叔叔时,精神力的消耗会更小,实力的提升也会更明显。 当然,如果完全用幻影的技巧,去整个连结叔叔的精神力,那么精神力消耗再小他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因为叔叔太强了,他的身体承受不住那种程度的五维。并且,当他完全进入幻影状态时,他仿佛有种自己完全被叔叔吞没的感觉,仿佛失去了属于他自己的那个自我。而他不接受这个。 于是他选择了另外的用法,也就是此时他在场上对精神力的用法。 并不完全进入幻影状态,而是有限度地控制自己的精神力,控制五维提升的幅度,并且利用唿吸法的招数去压制住精神力连结中的「吸引力」,保持微妙的平衡。 这时候小仁王就会想,龙马说得没错,和老头子太像不是好事。 在幻影成仁王时,他实在太容易直接进入幻影状态了,并且只有在幻影对象是仁王时才会这么丝滑。 眼下小仁王维持住了平衡,将自己的五维的速度和力量都进行了提升。他在这个状态中自己就能通过精神力去读取仁王的一部分球场经验和阅读比赛的思维,因此他直接就发现了对面的毛利的破绽。现在在他眼里,对面的毛利简直破绽百出。 他见到了毛利惊讶的神态,知道毛利已经感觉到了他想让毛利感觉到的——毛利很敏锐,必然能发现他现在打法和叔叔的相似。 而小仁王进一步运用自己的精神力,在提升比赛节奏勐力攻击的同时,也在用精神力加深毛利的这种感觉。 第158章 标准不同 毛利是和仁王打过练习赛的。 最初毛利来立海大时,出手的是幸村,那时候他还不认识仁王,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教练有什么特殊的。后来他才知道仁王是退役的职业选手,是前世界冠军。但这个身份并不让他感到惊讶,反而是仁王和其他人都打过指导赛,却没和他打过指导赛这件事让他更在意。 于是在关东大赛结束后,青训开始前,仁王也和毛利打了指导赛。 而之后的时间里,立海大正选定期会有和仁王的指导赛安排。 仁王在和立海大正选打指导赛时是不会有什么固定打法的。他的实力超出这些正选太多,所谓的指导赛通常是针对性选择打法。所以小仁王现在选择的就是更能对应毛利的打法——他的叔叔直接替他找到了毛利打法的漏洞,并且展示了最高效去利用漏洞,获得胜利的方法。 这种「找弱点」的方式当然是相对的,毛利也清楚他的弱点,但小仁王的特殊之处就在于,他可以暂时不去管仁王打法中他看不懂的部分,直接「照搬」仁王的打法。仁王在指导赛时压制实力以后的基础素质他利用「幻影」可以触及。 第284页 另外就是,毛利的天赋让他能够在本能中「读懂」对手的打法和布局,但小仁王现在的打法像仁王又不完全是仁王,那么毛利的本能认知就会被误导。 这部分并不是小仁王提前就想到的,他只是在几次指导赛练习中意识到仁王在用这种方式帮他们找到弱点并弥补弱点,因此认为自己可以反向利用这种「指导」。反正他发挥出超出本人能力的方式就是「幻影」成叔叔不是吗? 当小仁王发现,自己的「幻影」还有误导毛利的效果时,他反而强行压下了自己的兴奋。 要冷静啊,他想,这会是双刃剑。 果然,在意识到自己被误导以后,毛利的表情变了。 他一开始措手不及,没料到小仁王会提升比赛节奏,并且整个人仿佛实力突然暴涨一样。原本小仁王就会有爆发式的打法,但那种爆发式打法就像是他展现出来的,前些天和切原的比赛一样,是「攻击招式」,而不是整体的实力提升。 但现在这是……难道是他的错觉吗?因为在学习教练的打法,所以他本能认为球场对面是教练? 但他居然这样打球…… 毛利的脸色冷下来,是有些不能接受自己将对手当作教练。 仁王在他心目中是很重要的。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来到立海大时他彷徨,迷茫。坚持找到他,将他带去网球场,盯着他练习的仁王就像是他和现实世界之间连结的很重要的锁链,让他重新找到了在网球上坚持下去的意义。 小仁王发现了毛利的变化。 他挑了挑眉,想新发现。 前辈果然,很在意自己幻影成了叔叔这件事啊。是认为自己是赝品吗?不管怎么想,只要情绪发生波动,变得不冷静,那么就是可以利用的。 他们之间没有对话,毛利不是会在球场上大喊「你才不是他」的人,但小仁王能从毛利的眼神中感觉到毛利的情感。而这反而成了被他利用的「攻击工具」。 场边,观赛的人也看出了小仁王打法的变化。 不过,在球场外,他们的感受自然和球场内的毛利不同。小仁王的「幻影」还没有像仁王的完整版幻影那样连面貌都发生改变,并且他的打法其实是按照仁王和毛利打指导赛的方式去打的,这在场外的人看来只是在利用教练在指导赛时找到的毛利的弱点。 「仁王对教练的指导,理解得很深嘛。」幸村当然察觉到一些小仁王身上精神力的变化,「利用精神力去提升自己的五维吗?有点像同调的用法。」 因他自己在和德川比赛时,利用能力共鸣的技巧去「窥探」对手的比赛思维和比赛招数,也见过仁王是怎么单方面幻影的,便认为小仁王这招是类似的技巧。 而柳则因「同调」这个词想到了不是很好的回忆。他抬起头,想了想:「如果这次,柳生进入正选名单,那么真的要让他和仁王搭档吗?」 「他和仁王都愿意。」幸村笑着看他,「莲二,你难道想要棒打鸳鸯吗?」 「不,只是……」柳皱眉,「如果他们组成双打,那主导权肯定在仁王手上。」 「你对仁王的评价很高,是因为上次正选选拔赛输给他了吗?」幸村说着,知道柳其实是在担心柳生,但他和柳生相处下来又觉得柳生不是柳以为的那么温和绅士的人,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用另外的事去转移柳的注意力:「说到这里,莲二,你的数据网球的改进还没完成吗?会在正选选拔赛输给仁王……当然可以解释为仁王天赋好,又有教练做指导,但这都是藉口不是吗?去年的现在,你和我们一起参加正选选拔赛,以一年级的身份拿到正选位置,而那时候的仁王可还是个板上钉钉的初学者。」 「以学习网球的时间来算,一年多依然可以归进初学者范畴。虽然我们都将现在的仁王和去年的毛利前辈做对比,但反过来,莲二,你不会有这种想法吗?练习了那么多年的网球,却输给仁王,输给天赋……」幸村收起笑意,用认真的语气对柳说,「甚至仁王在教练的口中一直是『天赋平平』的存在。」 「天赋平平。」柳嘆了口气,「也不知道在教练眼中,什么样的人算是天赋好。」 「说到这一点,我反而觉得有些奇怪。」幸村摸了摸下巴,「教练对仁王真的有点苛刻。我记得教练有说过毛利前辈天赋好,但是……你看现在场中的两个人,看看现在比赛的情况,难道不觉得,天赋更好的应该是仁王吗?」 场中的小仁王正在追分。 他利用最初提升比赛节奏时的冲击力,和针对性的打法,以及「幻影」中提升的五维,一时间将毛利压制住了,在短时间内就追平了比分。 现在毛利回过神来,情绪有些失控因此攻势变强,却又被小仁王找准了漏洞,陷入另类的拉锯战。 至少现在场中小仁王是占优的,变得偏执的毛利反而暴露出了更多的弱点。 柳最清楚两个人平时的数据和打法了,在他看来,毛利此时情绪失控的原因,正是被小仁王迎面追上。他之前就发现了小仁王的变强能刺激到毛利。并且,面对场中的情况,他实在很难理解为什么小仁王会被仁王认为是「天赋平平」。 「天赋。」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教练好像还说过幸村你的天赋很好?」 第285页 「那我当然和毛利前辈不一样。」幸村说。 柳看了他一眼,心情有些微妙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过,就算是我也无法否认,毛利前辈的天赋。只能说,对我们,和对仁王,教练那里是不一样的标准。」 柳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了,如果认为小仁王「天赋平平」,那他上次输给小仁王的正选选拔赛就显得过于「松懈」(用真田的话来说)了,可他那场比赛并没有发挥失常,确实小仁王找到了他的弱点进行针对性攻击,但他自己作为数据网球的选手无法反制,就说明了自己的失误,这是无可辩驳的一场失败,柳不至于无法接受。 是啊,比起担心柳生,不如先想想自己。 我这段时间的训练,是过于懈怠了吗?柳看着笔记本上的数据,握紧了笔。 小仁王可不知道自己的队友们在聊天赋的事。虽然仁王总是说他的天赋还不够,但小仁王自己可不这么认为。 他被叔叔带着认识了那么多人,每个都说叔叔对他是「高压教育」,那么小仁王当然也会参考那些人的说法。 仁王给他找了很多练习赛对手,都比他强,这让他积攒了许多对战比自己强的人的经验,也不会因为一时的比赛落后而有心理压力。这让他在和毛利的比赛中能在前半场稳住比分,保留体力。现在他用高负荷的打法,又能够利用毛利的情绪变化而不断抢分,哪怕比分领先也保持冷静。 体能消耗还是太大了,坚持不了太久,在那之前能抢多少分就抢多少分! 一直控制着自己身体和精神力的小仁王,在这时不再用针对性对毛利的打法,而是进一步提升了比赛节奏。他还在幻影的状态中,因此也依然是仁王的打法,这是他维持高五维的方式,而仁王在他面前展示过许多种打法,他都可以「拿来」用。 比赛到现在比他赛前计划得还要顺利,但小仁王没有得意忘形,也没有放松。他知道最后的时刻才最危险。 如果最开始能撑到4-3就好了,实力还差了一点……这么想的小仁王,在比分变成6-5的时候退出了幻影状态。他的精神力不能再支撑他打完整局,那么比起最后关头被迫退出,不如提前,还能在最后几球里找到转圜余地。 在退出幻影后,毛利抓准机会进行反击,比分变成了6-6,而这本就在小仁王的预想之中。 他提前准备好了要打抢七,因此在这场比赛中并没有用「旋涡」,保存了一定量的体力。而他敢用这种方式去将比赛拖入抢七的理由,就是毛利的体能并不比他来得强。确实,「幻影」加大了他的体能消耗,但前半场他也特地保存了体力,并且「幻影」消耗的主要是精神力,他还有唿吸法可以加快体能恢復速度…… 更重要的是,这场比赛他想要赢。 非常,非常想! 很在意仁王的,难道只有毛利吗?不,小仁王也很在意,在他看来,正选中毛利前辈也太「特殊」了。做饭也好,被夸奖天赋也好,就算一直没有改变也不会被放弃也好……和其他前辈太不一样了! 「game won by 仁王雅治,7-6!」 小仁王在比赛后程真的就是怀着一腔一定要赢的执念在比赛的。他能短暂进入唿吸法,因此强行压榨着自己的肺部去获取能量。好几次毛利其实是被他的状态吓到,反应慢了半拍,便被小仁王得了分。 而小仁王知道,比赛打到这个地步,或许是他最好的打赢毛利的机会了。就像是上一次正选选拔赛,他确实利用了柳对他的「数据误判」打赢了柳,如果两个人正常情况下对决,其实是柳六他四的胜负概率。但胜率又代表什么呢?只要不是0%,就代表着有赢的可能! 要赢,要赢,要赢! 他的眼神和精神力都透露出了他的信念。 而他也确实赢下了这场比赛。 第159章 沙滩对话 比赛哨声吹响的瞬间,小仁王踉跄了一下直接摔倒在地,好一会儿站不起来。 但没人会小看这时候的他。大家都震撼地看着比赛结果。 毛利的状态反而更好一些,但正因如此他才愈发感受到了小仁王想要打败他的迫切。像是燃烧了全部也要赢下这场比赛一样,完全透支了自己……什么啊,这傢伙这么想赢吗?!哪怕在刚才比赛生气时,毛利都没有那种透支自己的念头。他在打队内比赛时一贯保持着能赢就赢,不能赢也没关系的态度。所以他在意识到小仁王的狠劲时,反而有些委屈:你就这么想打败我吗? 小仁王和毛利碰面时已经是正选选拔赛小组的后程。他们本身就是正选,因此就是会在最后一轮才相遇,这算是安排正选选拔赛的规则。之后小仁王和毛利都没有另外的比赛了,不然以小仁王现在的状态,马上和其他人打,那不管对手是谁都很难赢了。 这当然也在他的计算之中。 柳生在小仁王和毛利抢七打到一半时轮到和池岩比赛,但当时已经感觉到了小仁王在球场上的拼命和觉悟的柳生,也被感染了。 仁王君是我的对手。 仁王君在球场上那么强,那我也不可以落后! 小仁王最初接近柳生时,是用了稍微违反学校规则却用自己的方式解读为没有违反规则,这种挑衅柳生这个纪律委员的方式。柳生和他「斗智斗勇」了一段时间。之后彼此都意识到,在利用规则这件事上他们的能力半斤八两。 第286页 小仁王像是从一开始就意识到柳生并不是真正的绅士,而柳生也从一开始就不认为小仁王的整蛊只是单纯的玩闹。 他们短时间内就触及了彼此的一部分真实。 小仁王是偶然在校外见到柳生在俱乐部打网球,才发现这个同级生网球水平不错的。他当时正在思考适合自己的搭档,有些惊讶地发现柳生的水平已经可以争一争网球部的正选。他认得柳生的脸,作为纪律委员的柳生会定期在校门口执勤。不管怎么思考都觉得柳生很适合成为自己的搭档,只要加入网球部进行专业化训练就能在短时间变得更强。于是小仁王才想办法去「认识」柳生的。 他后来通过柳和丸井的渠道知道了柳生在哪个班,在哪个社团,逐渐和柳生熟悉起来。 而正因为他们认识的途径,他和柳生确实是在互相较劲着。 之前柳生没有正式加入网球部,但清楚知道自己实力的柳生其实也是认为自己应该能成为小仁王的对手。他认可小仁王的说法,「他们适合做对手也适合做搭档」,「相互之间能理解也能配合」,可仁王君居然能展现出那样的实力吗? 不能落后,不能输! 怀着这样的想法,柳生打赢了池岩。 当然,在打赢池岩后,他再和柳比赛就体力不支了。而看着在球场上变得和日常相处时完全不同的柳生,柳的心情十分微妙:总觉得我认识的比吕士不是这样的。 「很想赢吗?」心情不太好,因为柳生的表现和他的数据不符,显得他的数据出现了差错。 而柳生对着柳微笑,推着眼镜的样子又和平时没什么不同:「是啊。仁王君不是赢了吗?咬牙也赢过了更强的对手,我可不想输给他。」 柳:「……」 小仁王和毛利这组比赛结束得早。这一组非正选没有足够有实力的,毛利和小仁王又比较强。 幸村那组,切原和丸井确实陷入苦战。看了小仁王和毛利的比赛,切原和丸井都受到了刺激。丸井的刺激类似「小伙伴好拼我也不能输」,而切原则是有些愤怒,认为「和我比赛的时候没有用全力」。 真田和真峪这组则没什么悬念。 等幸村轻易打赢苦战之后胜过切原的丸井,正选选拔赛就全部结束了。他让成员们列队集合,发表了「立海大今年的目标是卫冕全国冠军」的演讲。 正选额外聚集起来拿到了一份新的训练安排,之后没有晚训而是直接结束了今天的部活。 小仁王原本打算和柳生聊一聊之后组双打的事,但毛利叫住了他。 「要和我一起走回家吗?不一定顺路哦。或者前辈送我回家。」小仁王开玩笑道,「当然我也不介意就在前面拐角的地方走去海滩,天黑以后在海滩上看星星也很浪漫哦。」 毛利瘪了瘪嘴:「谁要和你海滩约会。」 但两个人最后还是走去了海滩,因为确实不顺路,而毛利并不想跟着小仁王回家。 他本能觉得「家」是很特殊的地方。教练应该也会在吧?虽然教练今天没有来看正选选拔赛……如果教练来看了,他又会怎么想呢? 「教练知道你在模仿他打球吗?」毛利问。 小仁王还在思考着毛利到底要找他聊什么,是不是要将「争夺教练注意力」这件事说开,却没想到毛利的开场白会是这个。 「puri.」他一时间不太明白毛利的意思,侧头看了一眼毛利的表情,有些惊讶地发现毛利是真的在担心他。 他眨了眨眼:「模仿有什么不对吗?不管是说话还是写字,都是从模仿开始的。我的网球水平还只是初级阶段,去模仿世界冠军的打法不是很正常吗?」 世界冠军……确实他也会看职业比赛的录像带并且学习其中的技巧,但这好像不太一样? 毛利思考了一会儿,惊觉自己被小仁王偷换概念了;「不对,你的模仿不太一样。」 他说着,又很难用语言描述到底哪里不一样。 小仁王就说:「前辈真的很在意教练啊。难道不是在生气吗?因为我的打法和他的打法很像?」 「不是因为这个生气的!」毛利睁圆了眼睛,「你这样打球,打的就不是你自己的网球吧?应该也要付出对应的代价,但就算是这样也想要打败我,决心和意志那么强烈……」 他说着顿了顿,语气低了下来:「是讨厌我吗?」 小仁王:「……piyo?」 「其实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很在意教练,也有『如果教练更关注我一点就好了』的想法,在和你一起午休的时候也想要争夺教练的注意力。」毛利一边说一边自我反省起来,「比赛前你问我记不记得我们的第一次比赛,我也确实不记得了。」 「这样想的话,我好像不应该生气的。但是,我们的关系应该还可以吧?搭档了那么多次……但你也不想和我搭档,你已经找了新搭档。」毛利说着说着又委屈起来,「我做的这些事让你伤心了吗?」 小仁王听着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语气微妙:「前辈,你觉得是因为这个,我才一定要打赢你的吗?」 毛利眨了眨眼看他,眼神里写着「不是这样吗」? 小仁王:「……」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捋了捋毛利的逻辑。大概是认为,这些做法让自己伤心,自己才一定要赢?但是…… 第287页 「但是想赢,想要打败比自己强的人,本来就是站在球场上的运动员会有的想法吧?」小仁王说,「我只是很纯粹地想要打赢你而已。」 「真的不是因为伤心了吗?」毛利又问了一次,「你应该有不开心的吧?因为教练在关注我。」 小仁王无语:「你甚至都不说『更关注你』。」 「那如果要对比,教练还是更在意你的。」毛利小声道。 「在意这件事的明明就是前辈你啊。」小仁王歪过头,单手扶额露出「真伤脑筋」的表情。 他看着毛利,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前辈,诚实地回答我,你会对比我和你吗?」 「什么?」毛利有些茫然。 「都是国一才开始学习网球,入学没多久就成为正选……」小仁王说,「其他人不知道,但是立海大正选们都知道这件事,柳和真田应该也拿我来当做劝说前辈你的例子吧。有在意这件事吗?」 毛利避开了小仁王的视线。 于是小仁王得到了答案:「果然,前辈你也是在意这个的啊。」 「没办法不在意啊。」毛利小声道,「真田和柳明显更喜欢你,但是……但是教练反而认为我更有天赋?他对你真严格。应该说,只有你在他那里是另外一个标准吧。」 「我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你讨厌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了。」毛利说着说着反而自己理顺了自己的逻辑。 他看着小仁王:「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好了,你还会为这件事生我的气吗?」 小仁王:「……我没有在因为这种事生气。」 「而且,真田和柳才没有更喜欢我。」 这到底是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要和毛利前辈大晚上在这里聊谁喜欢谁,谁讨厌谁的话题啊。小仁王十分无奈,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有意义的话题。 但毛利似乎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没有说不和前辈你当朋友啊。」小仁王看着毛利。 他多少明白毛利今天找他聊天的意思,虽然他觉得这是没意义的话题,但他还是说:「也不是不想和前辈你搭档。有机会还是可以双打啊,只是我们双打的时候,彼此都很难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吧。」 「真的没有讨厌我吗?」毛利问。 小仁王:所以前辈你只在关心这个吗! 小仁王:「没有。前辈想和我一起双打吗?」 「那也没有,就是不想被讨厌。」毛利说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转移视线。 小仁王:「……puri.」 隔了几百米距离,有些担心小仁王和毛利吵架,因此虽然没露面但一直跟在两个人身后的仁王:「噗。」 啊,真是青春啊,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听到这样的对话。 他忍住了笑意,想这种快乐要找谁分享呢?真的很想找人说说,但可不能被小仁王发现自己在后面「偷听」,那会出大事的。 第160章 是预备役 切原赤也,男,十二岁,立海大附属中学在读中,正处于人生剧变期——至少对于十二岁的他来说算是剧变。 早上六点十分,他被气势汹汹打开了他房门的姐姐从床上拎了起来:「你这傢伙给我起床啊!爬不起来就不要订那么多个闹钟,响了十分钟房子都要震塌了!」 被姐姐疯狂晃着脑袋的切原睡眼惺忪,从梦中醒来,还没完全清醒就开始顶嘴:「我这不是起了吗?那说明闹钟是有用的……」 「可恶,那是因为我被吵醒了!是我叫醒你的!」切原姐姐咬牙切齿。 不过没办法,从小学开始切原家的清晨都是这样的,自家弟弟从小就得由她闯入房间暴力喊起床。原本切原上学的时间比她晚,她还可以从容按照自己规划的时间表起床,但自从切原升入国中,并且加入网球部开始…… 「你们网球部的晨训是七点才开始的吧?要那么早就起床吗?」切原姐姐不解地问。 清醒以后马上跳下床开始洗漱,并且往嘴里塞了两个小面包的切原含煳道:「大家都到得很早啊!而且得吃一点东西才能去训练,不然会撑不住的。」 「撑……撑不住?不至于吧,早上的训练不就是跑跑步,挥挥拍吗?你之前也说难度不高啊。」 「……总之,就是,你弟弟我被当作明日之星来培养,所以训练量会比其他人多一些!」切原眼神漂移了瞬间,然后大声道。 这种说法是没错的。 实际上,网球部现在的模式是这样的:正选当然是单独的训练单,每个人的练习量和训练项目都不同,非正选则会在正选选拔赛结束后提交申请单,如果有意参与「冲刺训练」的可以提交申请,那么就会拥有一个量身定制的「加倍训练单」,其余认为自己没有成为正选天赋的人则是最普通的非正选训练单,那么训练量就比较少了。 并不是所有申请「冲刺训练」人都会被通过申请的,一般来说,参与「冲刺训练」的人,统称为「正选后备役」。他们晨训时会和正选一起练习,在基础训练量上和正选是一样的,只是下午的针对性练习和练习赛是另外的安排,因此名额并不多。 这项策略是从去年全国大赛夺冠以后开始的,也算是以「全国冠军」为由头进行的网球部内部规则改革。当时狄堂和三枝还没退部,所以享受到这一策略的是当时的池岩,丸井和桑原。后来池岩和丸井也确实成了正选。但眼下嘛,柳生刚加入网球部就直接成了正选,池岩又成了非正选,无疑是要回到「后备役」阵容中了。 第288页 真峪还特地跑去安慰了池岩,大致意思是:我去年也是这样的,相信自己你可以成为正选! 池岩:谢谢,不是很需要你安慰。 总而言之,在输掉正选选拔赛后,沮丧中的切原得知了立海大的这个「规则」,便马上提交了「冲刺训练」的申请,也成功通过了。 于是这些天,他都是和正选们一起训练的。 他怀着一定要成为立海大王牌的心情在狠狠训练,不过目前来看……咳,现实离目标还是有挺大差距的。 早上六点半,吃了点心洗漱完毕又整理好书包和网球袋的切原出了门。 走出家门拐个弯,丸井在那里等他,身边还跟着桑原。 「跟我走吧,没想到你居然会迷路。」丸井一边啃蛋糕一边说,「刚好我家去学校的路上会路过这边,以后每天都一起走好了。」 「麻烦你了。」切原小声道。 然后他停顿了两秒,突然抬高声音:「就算是这样,下次比赛我也还是会打败你!」 丸井闻言嗤了一声:「有自信是好事,小鬼,但是我可不会输给你哦。」 他对着切原笑了笑。 前些天切原刚刚得知自己通过了「冲刺训练」的时候,非常兴奋地按时起床,结果第一天就因为迷路训练迟到。副部长非常生气,要罚他跑圈,但是那个看上去很年轻的教练则温言问了他迟到的理由,在知道他迷路后没有不相信而是问了他家的地址,然后让丸井和桑原方便的话早上带他一起去学校。 从地点上看是顺路的,乐于助人的丸井没有拒绝。 反而是小仁王对仁王的这个要求不太满意。 「真的会有人上学还迷路吗?」他私下里对丸井吐槽,「离学校又不远。」 「不要把你自己当做标准啊,赤也又不是坏孩子。」丸井说。 小仁王:「……哇哦,你才认识他多久,就直接称唿他的名字了?」 大概听出小仁王语气中的微妙情绪,丸井笑着拍他的肩:「有什么关系,他不会介意的。而且,我认识你的第一天也就喊你『雅治』了啊。」 「是你自己说被称唿姓名太肉麻的。」丸井耸了耸肩,「教练明明喊你『雅君』。」 「……那是我反抗不了教练。」小仁王说。 丸井则一针见血道:「你明明很喜欢。」 两个人为这件事小小闹了一阵,但彼此都知道是在开玩笑。 切原当然不知道由自己而起的这个风波。他只觉得网球部的教练是个能认真聆听他说话的大人。他感到意外,但同时也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不愧是立海大」。 这种感觉从他加入网球部第一天开始就有了,包括被小仁王打败,再被三巨头轮番打败,再到正选选拔赛失败……在立海大网球部的每一天,他都有「不愧是立海大」的感觉。 在加入立海大之前,他也了解过立海大的方方面面,于是也知道「三巨头」。 他看过《网球周刊》的採访报导,也将小仁王和採访里的「小欺诈师」对上了。 「在杂志里被认为是经验不足的新手,但是原来这么强……果然是立海大啊。」他想。 对立海大网球部有基本了解的切原,当然也知道仁王是前世界冠军。 什么时候能和世界冠军打指导赛呢?听说立海大网球部只有正选能享受到这种待遇……我一定会成为正选的!切原想着,又给自己鼓了鼓劲。 三个人在六点五十准时到达了网球部社办,换好衣服以后在正选专用的球场集合。真田和柳已经到了,幸村和教练则从外面进来,在聊着高中部的事:狄堂和三枝成功「革命」,于是仁王也信守承诺地去高中部给他们安排了训练单。 当然他的训练重心还是在国中这边,狄堂就说「教练果然更喜欢幸村吧」。 此时仁王就玩笑一样将这番话说给幸村听。 幸村则笑着说「教练当然会更喜欢我」。 这种「争宠」戏码仿佛变成了较劲。走在后面的小仁王听到这里抖了抖肩膀,吐槽了一句「无聊」。 切原还不太懂这种正选中的「较劲」,有些懵懂地按照仁王的要求在做热身。 一会儿后毛利也来了,直接去找了小仁王。 在正选选拔赛之后,毛利一直离小仁王很近,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他接受不了自己输给小仁王,要找人「理论」,之后发现完全相反,毛利和小仁王的关系反而更好了。 这让其他人都有些费解。 而等柳生也到了以后,柳生,小仁王和毛利之间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幸村玩笑一样对柳说「这是新的争宠组合」,柳心情十分复杂。 怎么总觉得比吕士变得不太一样了? 简单热身过后,七点整,训练准时开始。这一期的预备役成员是池岩,桑原,切原和玉川。玉川也是今年的新生,申请「冲刺练习」时没抱什么希望,毕竟他也是个初学者,但他的申请被同意了。在他正式开始训练前仁王也找过他,很直白地说是想给他一个机会,因为认为他的身体条件适合打网球,但如果承受不住训练就早点退出。玉川没有退出。 当然,此时的切原根本注意不到玉川。他在确认过玉川还是初学者以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开了。反而是幸村和柳有些在意玉川。他们认为能被教练选中的初学者肯定不是普通人。想想看吧,教练之前瞩目过的「初学者」们都是谁? 第289页 毛利,小仁王……那么玉川肯定有独到之处。 而冲刺训练也有一周的时间,其他方面还看不出来,至少玉川的耐心和意志是达标了。他每天都很辛苦,却还是咬牙撑住了,没有退出。 晨训开始前,每个人都领取了相应的负重。正选的负重是根据他们的身体情况计算出来的,非正选则除了池岩,其他三个人暂时不安排负重。戴好负重后大家排成队列慢跑出了校门,仁王带着他们沿着海岸线一路往大学部的方向跑,绕一圈绕过整个立海大学,再从学校对面的公园绕到神社,最后回到国中部。 仁王在队伍最前面,控制着速度,并不是匀速慢跑而是变速,中途还有上坡和下坡的部分,等跑完重新回到球场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到这一步,非正选的四个人中,池岩是很适应的。他在正选时就这样训练了半年了。桑原其实也很适应,并且丸井还怂恿他去找仁王申请负重,但仁王知道桑原的力量没有看上去那么好,体能也是……大概南美人的基因优势需要再年长一些才能发挥出来吧。 切原和玉川则都很辛苦。切原的网球实力确实不错,但基本功不够扎实,体能也很不足。他从前是很不喜欢体能训练了,但在立海大里,每次想要反抗都会败退在仁王的轻轻一瞥之下,仿佛被野兽盯上一样,直觉敏锐的切原便不敢反抗了。 简单休息了两分钟,拿到球拍的正选和非正选们开始进行挥拍练习,另外球场的非正选们也自行慢跑并进行挥拍训练。这个过程仁王会进行姿势纠正。 对切原来说,他最初的几天仿佛每次挥拍都会被找出不对的地方,身体都僵硬了,但这两天开始身体仿佛已经记住了正确的挥拍动作,手也没有第一天被要求不断挥拍时那么酸了。 不过,他也注意到了正选们挥拍的频率远胜过他,被要求挥拍的次数也很吓人,甚至手上还带着负重…… 这不就意味着同等时间下正选的训练效果远胜于他吗? 他还想打赢正选,成为立海大的老大!不行,我要练得更多一些!切原每次都会这么想,但每次在训练结束后都会龇牙咧嘴地揉按自己酸痛的手臂:这种练习真的有用吗? 他看了一眼仁王,又像小动物一样按照仁王的要求开始拉伸。 第161章 新的规则 竞技体育中的基础练习就是很枯燥的。这部分训练量不可能减少。对网球来说,慢跑训练体能,以及基础的力量练习,移动练习,挥拍练习,都是必不可少的。就像是篮球就是要练习运球,而如果是电子竞技就是要做手速训练一样。 职业球员每天花在基础训练上的时间有很多,社团的话不用对球员有太多的要求,因此仁王给非正选的训练单里其实有很多「花样网球」的内容,争取不让非正选觉得太无聊。 但正选就不一样了。 正选最重要的就是打基础,提升基础能力。他们就算学习削球,学习旋转球,也和非正选是不一样的方式。 而所谓的「冲刺练习」,就是给有心成为正选的人一个体验正选训练的机会。有的人或许有天赋但受不了这种训练方式,有的人能接受却没有足够的天赋,这都会在一个周期以后被淘汰。 这一期的「冲刺训练」,仁王认为有希望成为正选的只有池岩,桑原和切原。至于玉川,他只是觉得,可以给玉川一个机会。 当年幸村和真田到底看重玉川什么呢?仁王其实记不清楚。他一直没参与网球部的决策,就算是做代理部长也只负责带好正选,负责让立海大胜利。网球部的发展?那和他有关吗? 现在他才发现当时的幸村到底要考虑多少事。幸村负责决策,柳负责细务,真田负责纪律,他们三个撑起了整个网球部。 这个世界的幸村应该不用那么殚精竭虑了。天塌下来有大人(他自己)扛着,小孩子还是多喝牛奶多吃饭多睡觉才能长高。而柳就算是在打数据网球,也是没必要将精力投入太多到繁复的杂务中的。倒是真田,作为副部长的职责就是管理纪律,很适合他,也不怎么影响他训练网球。 比起已经经歷过这种「冲刺训练」的桑原和池岩,切原和玉川在一开始是跟不上训练的。 哪怕仁王给他们减了量,也放松了标准,却还是做得很辛苦。 这之中玉川又格外辛苦。 但他的韧性确实很强,也没有抱怨过,仁王多少也对他另眼相看了。天赋如何,目前还显示不出来,初学者的水平太基础了,得从头教,以后估计也没有成为职业选手的可能,但现在的二年生毕业以后,他应该还是能成为正选的。 而切原的天赋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只是性格还有些浮躁,仁王得时不时用精神力「压一压」他。 一味的基础训练会让人烦躁,但仁王短时间内肯定不会给他们安排其他的练习,必须先将基础巩固好才会进入下一步。 而立海大也要开始准备县大赛了。 当然,县大赛对他们来说毫无难度,所以对仁王来说更有意思的反而是和冰帝的练习赛。 「这次练习赛多安排几场如何?不用按照团体赛的规则。」仁王联络了榊教练,「打十二对十二的比赛,五场双打五场单打,可以重复出场。」 榊教练沉默了几秒:「你选了四个预备役?」 第290页 这太明显了,仁王的「十二对十二」就毫无掩饰。 「五场双打?」榊教练又思考了一会儿,「你在测试双打组合吗?」 和双打比,单打场数太少了。当然从比赛场次看是平衡的,但双打可是两个人上场,那么场数平衡本身就是一种不平衡了。 「五场双打和五场单打,这样相当于十五次出场机会。」榊教练皱起眉,「重复出场……如果第一场体能消耗太大,第二场的锻鍊效果不会好的。」 「可以到时候再定出场名单。」仁王说,「不需要提前安排。双打和单打轮替进行。」 「幸好我没有强迫症。」榊教练说。 仁王就笑:「如果是强迫症,那么六场双打十二场单打也可以,我不介意。」 榊教练:「……没那个必要,有些人根本没办法打第二场比赛。」 这可不是全正选阵容,还有四个预备役。榊教练可不信立海大选出的四个预备役也可以打完两场高强度比赛。至少去年打全国大赛时立海大正选的实力都没到那个程度,而狄堂和三枝毕业,新加入正选的人是会更弱的,更别提没进入正选的人了。 冰帝现在的阵容要打十场次的比赛还是没什么难度的,全国大赛结束后迹部找了人一直在给冰帝做「魔鬼训练」,榊教练也参与其中。 比起东京都大赛,果然还是和立海大的比赛难度更大啊。 这么想着的榊教练点了点头:「那么,就这么定了,五场双打五场单打。这次的比赛场地就在立海大了。」 「我会做好准备的。」仁王说。 冰帝和立海大每年进行两次练习赛,但去年下半年的时候仁王带着立海大正选出了国,迹部也在给冰帝的正选做魔鬼训练,这次练习赛就没能进行。 本身下半年的练习赛就是「新正选」的练习赛,而立海大和冰帝又太多「一年级正选」了,确实没有太多「次时代练习赛」的意义,两位教练就默契地没有补上这次练习赛。 但上半年的这次练习赛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算是冰帝和立海大在为关东大赛做事前演练。 说定练习赛的规则,仁王又找了幸村将规则告诉他,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这次练习赛场地是立海大。」仁王说,「我们和冰帝的练习赛是轮流主场,去年是冰帝,今年就轮到我们了。」 「时间安排在周中……那么,我会让非正选提前空出场地的。」幸村说。 不仅作为教练的仁王,作为部长的幸村也没将县大赛放在心上,也不知道神奈川的其他学校知道立海大的这种想法会是什么感觉了。 至少立海大的教练和正选都不觉得他们的态度有什么不对。 原先的正选们大致知道一些立海大和冰帝的练习赛传统,但新生们就不知道了。他们只知道,正选们似乎没有因为准备县大赛而改变自己的练习节奏。 「我们可以去看县大赛吗?」切原私下里还问了丸井。 丸井有些奇怪:「县大赛有什么好看的?不可能输的。周末你们好好休息吧,难得的休息日居然要去看比赛吗?」 听到这番话,反而是桑原有些伤心:「不……不能去看文太你的比赛吗?」 丸井看了一眼桑原,摸了摸鼻子:「也不是啦,没有规定不可以去。想去都可以去的。」 切原想看比赛,他看出桑原也想看,就让桑原带他去——他对自己认路能力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而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桑原也很清楚切原的认路能力了。 他天生有种操心的本能,很自然对切原说:「那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好了,你千万不要自己出门。」 是直接将「带切原一起」当做一个任务了。 切原也很自然地点头:「我不会自己出门的。」 看上去居然还有些乖巧。 不过,丸井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他自己没有经歷过,也是从小仁王,从幸村那里感受到大家对县大赛的态度。而立海大对县大赛的态度是什么呢?是随便打打。 小仁王还在县大赛利用对手和柳生演练双打阵容,丸井没找到自己的固定搭档,在县大赛还和毛利前辈,和柳都轮流组合过了。 对手毫无还手之力,这所谓的阵容演练,练习效果有限。 来看比赛的切原很失望:「什么啊,对手还没我强啊?」 这是当然的。切原如果不是在立海大,他的实力去神奈川随便哪所学校都能直接成为正选。毕竟有了立海大去年的案例,今年神奈川的大部分学校都对一年生开放了「正选选拔赛参与资格」,试图也找到所谓的「一年生三巨头」。 桑原则没注意到对手的实力。 他的目光只集中在丸井身上,并且内心不是滋味:哎,其他人和文太组合起来都不是很搭配,只有我和文太最合适。我要是更强一些,成为正选就好了。 毫无波澜打完了两轮县大赛,切原觉得没意思了。 他正在想,第三轮比赛还是不要去看了。 这时候已经和冰帝商量好练习赛,并且做好准备的仁王,对正选和预备役们公布了今年的练习赛安排:「两天后,冰帝会来立海大,进行今年的练习赛。」 「规则和去年不太一样,不是团体赛规则,参与人数是十二人,预备役也一起参加。一共五场双打五场单打,交替进行。」仁王说,「出场顺序当天才定,是主动请缨的机制。这两天你们思考一下要不要参加,要参加的话是参加双打还是单打,规划好自己的体力。」 第291页 「不需要我来定名单,对吧?」他看向幸村。 提前从仁王那里知道这件事的幸村点头,很沉稳道:「我们会自己决定出场名单和出场顺序的。」 切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之后才睁大眼睛:预备役也上场?!也就是说,他也可以上场?冰帝是什么学校,强还是弱?不管了,这可是练习赛,不管对手是谁,能出场就很好了! 「我要参加!」他用力举起手,「我要打单打!」 「切原君,应该是正选们先定出场顺序吧?」玉川在旁边小声道。 切原瞪了他一眼:「啰嗦诶,先主动报名了再说。」 第162章 锻鍊新人 根本不需要仁王多说,幸村就明白仁王的意思。 会安排那么多场比赛,是为了测试不同的双打组合,也是为了锻鍊一些没有大赛经验,又或者是正在瓶颈期的选手的。他自己没必要连续出场比赛,反而是玉川这样的初学者可以连续安排两场双打,让有经验的人「带一带」他。 不过玉川的实力确实差了一点,找谁带他比较好呢?柳确实擅长带人打双打,但多打两场双打,柳自己的锻鍊效果就没有了,也得考虑到这一点才行。 他自己上的话……唔,对手毫无还手之力,玉川就是站着不动都可以赢下比赛,那也没有锻鍊的意义了。 丸井挺擅长双打技巧的,他还没有固定的双打搭档,这也需要考虑。 小仁王和柳生倒是「双向奔赴」了,那么同样需要一个能够通过练习赛来测试双方配合的机会。 最开始得知双打有五场的时候,幸村还想这么多场双打很难安排,但仔细算了算,双打场次说不定还不够。 思考半晌,幸村将切原从双打名单中删掉。 几天的时间足够他看出切原对双打技巧一窍不通了,本身的网球风格也很难和其他人搭配。现在的切原也没有学习双打的必要,巩固基础才更重要。 幸村先在单打名单里写了柳的名字:他希望柳能够尽快梳理好数据,升华一下数据网球。前些天正选选拔赛时的「激将」似乎有用,幸村决定测试一下效果。 双打的第一选择是小仁王和柳生,如果他们俩的组合效果达到预期,那么立海大也算是又有了暂时固定的搭档了。 双打的第二组是丸井和玉川,让丸井带一带玉川,也让丸井感受一下在双打上「扛大樑」的感觉。从前毛利前辈就是因此改变了态度的,或许丸井也会有另外的收穫呢? 单打……幸村写了切原的名字,但打了问号,意思是待定。 队内正选足够切原打练习赛了,要不要让冰帝的人也来添把火,幸村还没做决定。 名单还没定下来,真田先找到了幸村,说他想和迹部比赛。 幸村思考了一会儿:「你和迹部不是打过很多次练习赛了吗?」 据他所知,全国大赛结束后,迹部也是联繫过真田,私下里比赛的。 真田说:「我和他目前的胜率是对半开,这场赢了就是我占优了!」 他在幸村面前是不掩饰自己的求胜欲的。 幸村自己没有一定要比赛的对手,那么满足真田的愿望也没关系。将真田的名字记在名单里,幸村思考了一下,在立海大正选的聊天室里直接发了徵集意见的表格。 立海大正选当然有个单独的聊天室,除此之外网球部全体成员也有一个。那些参加「冲刺训练」的预备役是不在正选聊天室里的。 「想和谁比赛都可以吗?」小仁王问。 幸村:「这只是个参考。」 「我参考一下大家的意见,争取让大部分人都满足。」幸村这样解释。 小仁王就用了颜表情:「最后决定权在你对吧?教练是大暴君,你是小暴君,完全学到了教练的精髓呢。」 幸村发了个微笑的表情,把小仁王禁言了十分钟。 两天后,冰帝带队来立海大之前,幸村将一份比赛名单给了仁王。 仁王定睛一看,密密麻麻的,根本不止五场双打和五场单打。 他挑了挑眉看向幸村。 「这是意向名单。」幸村说,「按照优先级排了序。既然不是提前定名单,那么大概是轮流先派人的规则?那么根据对手,或者根据当下的情况来决定出场人员会比较好。」 「我可没有说是轮流派人的规则。」 「但教练也没有说是其他规则不是吗?」幸村笑道,「如果还没有制定具体的规则,那么我会推荐用这个规则。大家都有想要交战的对手,用这个规则的话,就可以尽可能满足正选们的心愿了。」 仁王也倾向于这个规则,但目前练习赛确实处于具体规则还没定的状态。毕竟五场双打五场单打这种练习赛,谁也没打过。 「跟我一起去迎接冰帝的人吧。」仁王说,「你可以亲自和榊教练提建议。」 「我会的。」 冰帝是坐专车来的,仁王接了电话就带着幸村去学校的停车场。幸村离开前又找了真田和柳维持网球部的秩序。 比起冰帝,立海大国中部的面积不算大,不需要用到校车,直接步行就可以从停车场到网球场了。冰帝的人也不是第一次来立海大,上次海原祭的时候就参观了立海大。不过幸村看着迹部的时候,总觉得有点不一样。到底是哪里呢? 第292页 等迹部由远及近带着冰帝的队伍走过来,幸村才恍然大悟:跟在迹部身边那个大个子,那个做派,实在是很像典型八点档里的少爷的跟班。 这么想实在不太礼貌,看衣服就知道那个大个子也是正选。但迹部头仰得比去年高一些,看上去也比去年高傲一些,未尝没有那个大个子站在身后衬托的缘故。 仁王和幸村迎上去,开头当然是教练和教练打招唿,部长和部长打招唿。 仁王和榊教练没有什么好寒暄的,倒是迹部和幸村在对视的第一秒就开始较劲了。虽然言语上没有体现得太多,可对视的时候空气中仿佛有闪电。这在两个成年人看来真的很有意思,是一种良性竞争,因此两个人也没有叫停。 等打了招唿,幸村才和榊教练说了这次练习赛的简单安排和对规则的建议。 榊教练看了仁王一眼,点了点头,问迹部:「你觉得呢,迹部?」 「本大爷没有意见。」迹部抱着胳膊,「这是个不错的规则。那么第一场从双打开始还是单打开始?谁先派人?」 「既然我们立海大是东道主,那就由我们先派人好了。」幸村说,「你来选单打还是双打。」 最后决定第一场是双打,由立海大先派人。 已经确定一定会出场的双打组合一共有三对,分别是丸井和玉川,小仁王和柳生,以及丸井和真峪。 丸井确定两场双打,是因为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代表立海大出战单打可能性不高。在内部训练中,他已经和不少人做过搭档测试。和柳当然合适,但柳并不会和他组固定搭档。柳的态度一直是「让我双打可以但我更喜欢单打」。他和小仁王关系很好,但两个人在双打时功能稍微重叠,双打练习时虽然默契不低但效果不算好。如果和毛利搭档,那么现在的毛利当然能够带着丸井拿下胜利,但那对丸井来说不是好事,没什么锻鍊效果也很难成长。 真峪去年在双打上非常生涩,但自从意识到自己在正选里实力吊车尾以后,他也花了大功夫练习双打。 他原本预计是和池岩搭档的,但池岩现在不是正选了。丸井是前场,他在双打时主要锻鍊的是后场技巧,那么可以尝试进行组合。 之前两个人已经做了一段时间的双打配合练习了,也在县大赛出场过。但县大赛的对手没什么好说的。 这三对组合中,小仁王和柳生,丸井和真峪都算是测试出场名单,因此最好他们的对手实力适中。相对而言,丸井和玉川就纯粹是幸村打算给玉川一个在球场上的学习机会了,那么对手不管是强还是弱都可以。如果遇上强敌也正好可以看看丸井的应对。 考虑到三组双打上场的意义,幸村直接安排丸井和玉川第一场。 正选的服装和非正选的服装是不一样的,因此玉川一上场就能看出不是正选。 两队正选都站在一起,于是迹部看向幸村:「锻鍊新人?」 「队伍的未来也是很重要的。」幸村微笑着,做出一副苦恼的表情,「不过这次出场的这个,只是个初学者,希望他能在比赛中学到一些东西吧。今年的新生没有去年强呢。」 「确实没有能够挑战本大爷的新生出现。」迹部说。 闻言冰帝队伍里一个蘑菇头表情微动。 迹部没有注意到,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冰帝的队伍,喊了两个名字:「既然如此,宍户,凤,你们两个上吧。」 宍户是正选,凤不是。凤是今年的新生。 正是因为听了幸村对玉川的定义,迹部才会第一场就派凤上场:此时的凤有一手不错的发球技巧却无法控制,而其他网球技巧都非常不稳定。如果不是他的发球确实能让人眼前一亮,他甚至进不了这次练习赛名单。 桦地和凤的关系不错,但双打的话两个人很难配合。于是迹部点了宍户的名字。 在知道这次练习赛规则以后,冰帝才从非正选里选了几个「预备役」,训练了几天迹部倒是感觉到了训练预备役的必要性,但也承认此时的凤实力不足。 既然幸村说是「初学者」,那就不会错,那么这就是最适合凤上场的时机了。 都把人带来了,不让人上场就太可惜了。 第163章 兵将相对 如果要对比两方的实力,那么凤的实力会比玉川好一些,但好不了太多。两个人的基础都很弱,也没学会什么额外的旋转球,只是了解比赛规则,能够在餵球的前提下将球打回去,这种水平。他们还没办法控制自己回球的位置。 凤比玉川强的那一点,是强在力量上。开局宍户让凤发球,凤直接就发球失误了。但双发失误丢分,被宍户厉声训了以后又强自镇定下来,重新发球后,打出的球球速和力量都很不错。 「原来如此。」幸村马上看出了这一招的关键所在,「是利用身体力量和爆发力打出的球吗?但凤君还无法控制。」 「现在不需要他上场,他就练几个月发球吧。」迹部说,「等到稳定了基础再考虑额外的技巧。」 「倒是你们的新人。」迹部挑了挑眉,「没什么特别的?」 确实,凤其他球打得不行,起码发球确实值得称道。但玉川的回球看上去平平无奇,就连底线截击还是球场上的丸井现场语音教学。 丸井本人倒没表现出什么,场边的慈郎反而突然清醒了:「好帅啊。」 第293页 「是叫丸井吗?」他这么说着的时候,丸井正好用语言教导完玉川,再在回球时一个轻巧的回身,手腕一抖,网球直接从球拍中间旋转到拍框,再飞到球网上,沿着球网滑行一段距离后撞在球柱,再贴着球柱落地。 「叮咚,铁柱倒。」丸井眨了眨眼,对着严阵以待想要接球却无从回球的宍户说,「我是天才吧?」 「是天才!」场外的慈郎非常捧场地站起来,整个人眼睛都亮了,侧头看向幸村,「幸村君,那是叫丸井,丸井文太吗?文太君太帅了!」 幸村看了一眼迹部,又侧头看向眼睛已经变成星星眼的慈郎。 他微笑着:「是哦,那是丸井文太。」 而随着慈郎大声唿喊着「文太君」,「太帅气了」,迹部的脸色也逐渐变黑。 严格来讲,和丸井对决的话,宍户是被克制的。宍户擅长侧向位移,但他的舒适区域是在中场,也就是说他其实是半个单打选手。他是因为单打实力没办法排在网球部前三,又不是完全不能打双打,才会被排在双打中的。 他擅长打控场和节奏变化,但带凤比赛的话,比赛节奏必须稳定在一个舒缓的区域,否则凤完全跟不上,就变成他一打二了。 这样看,玉川反而能跟上丸井的快节奏。他擅长做配合。虽然自己没掌握什么额外的技巧,但纯粹在来球时将球打回去也能做到。 凤确实有着未来可期的发球招数,但他的技巧限制性又比玉川强了。玉川要比凤更灵活和柔软。 这场由正选带非正选的比赛实力均衡,只是后半程凤在意识到自己是拖后腿的那个以后变得缩手缩脚起来,反而平日里温暾的玉川很坦然接受了自己是「弱点」,甚至问丸井要不要将自己当做诱饵。 「不做诱饵你也是弱点,没这个必要。」丸井冷静道,「跟上我就可以了。」 「如果能接到,就努力接球,如果接不到也不要勉强。」他对玉川说,「仔细看我是怎么打球的。」 玉川认真地点头。 幸村最开始的判断是没错的,丸井擅长,也不排斥「带人」。 这场比赛最后是6:6平局。练习赛不打抢七。丸井还有下一场要打,新人也没体力了。其实丸井也没剩多少体力了,幸村看了他一眼,认为至少需要两场的休息时间才行。 那么下一场,是单打…… 「日吉,你去吧。」迹部说。 他喊出了队伍里的蘑菇头。蘑菇头是金髮,板着一张脸,表情看上去还很严肃。 在他走上场时,切原勐地睁大了眼睛。 而同样想起了什么的柳走到幸村身边,和幸村说:「这是今年jr东京都大会少儿组的冠军。」 「jr?」幸村挑了挑眉。 jr东京都大赛通常会出现很多「未来之星」,真田也参加过这个比赛,柳自己也打过双打组的赛事。他得知切原是今年亚军后又去搜索了资料,也从官网上看到了参赛名单和冠军人选。 还没等幸村说什么,在队伍里的切原就举起手跳了两下:「部长!部长!」 幸村:「……」 「想要復仇吗?」他玩笑一样问切原。 「不是,我没和他打过!」切原有些不服气,「上次jr的比赛,我是迟到了没赶上比赛!」 真田闻言皱起眉:「太松懈了!」 「我是不会承认我输给那个傢伙的!」切原大声道。 于是幸村点了点头:「那你就上场吧。」 而已经在场内的日吉,见到切原时表情不变。对切原的「胜利宣言」,他表示:「手下败将而已。」 「我没和你打过比赛!」切原握拳,「才不是手下败将!」 日吉:「手下败将。」 很明显切原赛前就有了情绪,这在理论上不利于发挥。但迹部观察发现,立海大的正选们都没有阻止的意思。啊恩,看来那个小鬼能在情绪驱动下变得更强……爆发型选手吗? 不知道日吉能不能发现这一点。 今年冰帝「没有能比得上我的新生」,但不管是日吉还是桦地,迹部都挺满意的。 桦地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很清楚桦地的实力和天赋所在。日吉嘛,在第一天就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样想要「以下克上」,这反而投了迹部的眼缘。 就该有这样的气势! 得亏其他学校的人不知道立海大和冰帝今年又发生了「下克上」事件,如果他们知道,大概会认为这就是这两所学校的「规则怪谈」吧,必有新生挑战权威什么的。 当然,幸村和迹部的实力都太强了,今年的新生完全无法撼动他们的地位,那么没办法形成循环,「规则怪谈」估计就至此失效了。 而对球场上的切原和日吉来说,这确实是他们jr比赛的延续。 并且,加入网球部才刚半个月,他们的实力也没有发生质变,那么现在的胜负,也可以认为是几个月前jr大赛的胜负。 对手失去比赛资格而不战而胜……以日吉的骄傲,他其实也无法接受这一点! 这场单打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进入了激斗阶段,切原和日吉都爆发出了自己的全部实力。他们势均力敌,并且几个月前就为了与彼此的比赛做了不少准备。 在稳定状态下,日吉的实力确实要比切原强一些。很显然他的基本功要比切原扎实,并且打法更加全面,控场也很沉稳。 第294页 然而切原在赛前就放纵了自己的情绪波动,此时在比赛中被压制后,落后一步的烦躁感进一步激化了他的烦躁。 他的眼睛不受控睁大了,精神力也不稳定地散发出来。 去年的迹部还不知道精神力是什么,但此时他已经明白什么是精神力,并且能通过自己的感知去「看清」别人的精神力了。他的精神力加成在他自己的身上,就是洞察力的加成,因此他能够看清另一个人身上精神力的细緻流动。 此时,场边的他就能看出,切原在试图运用精神力。 已经可以控制精神力了吗?不,无法控制,但找到了通过情绪去激化精神力,继而让精神力起作用的「捷径」。 是了,既然双打中能通过彼此的羁绊来促成精神力共鸣,那么单打上自然也可以通过情感的强化来让精神力得到利用。 不过,无法控制精神力,只能用这种方法利用它,就代表着切原这个状态本身不可控,并且持续时间不会长。 练习赛没有教练指导,事先两个教练都让幸村和迹部上手去进行赛程安排和教导,给了两个部长「自由」,于是交换球场时,迹部就往侧边走了两步,将日吉叫到场边,说了他对切原状态的理解。 而幸村当然也看出切原状态的不稳定,但他没打算让切原「控制」,因为以切原现在的技巧和实力,他就是控制不了这个状态的。 「看看对手的表情。」他柔声道,「切原君,不是说想要打败我们吗?但现在看来,你的实力还差得很远呢。」 「什么?可恶,我会赢的!」 幸村就是在火上浇油。利用爆发状态尽可能抢下比赛节奏,拉开比分,就是切原胜利的机会。 不过嘛…… 「对手的胜率更高一些。」柳已经计算出了日吉的基础数据,「切原的基本功还是差了一些,他坚持不了多久。」 「迹部也看出来了。」幸村沉吟道,「以切原的身体状况,还能再往上加训练量吗?」 柳和幸村都摸不准。他们想让切原训练量翻倍,但又不想「揠苗助长」。 「标註一下,之后问问教练。」幸村说。 他可不是非要「自己解决一切」的人。教练给了他自由和锻鍊的机会,但也希望他在遇到问题时主动求助,这种大人的「期待」他非常清楚。 球场中,切原一度比分领先,但在爆发状态进入尾声后,一直稳住节奏的日吉重新抓住了主动权。 比赛局势已定,幸村一边琢磨着切原的训练单,一边对迹部说:「下场会是我们今年的双打一,派出你们决定的双打一人选如何?」 他们都是足够骄傲的人,因此一直在以将对将,兵对兵的方式安排这场锻鍊意味更重的比赛。 迹部闻言,一瞬间露出了一点苦恼的神色,又很快被他掩饰掉了:「双打一啊。」 对冰帝来说,安排双打人选也是很麻烦的。 「你们派谁?」他问。 幸村回头喊人:「仁王,柳生,准备一下,下场你们上场。」 第164章 固定双打 在准备练习赛之前,大家都提前做过准备活动。不过等了两场比赛,身体稍微有些冷下来了,因此在被点名之后小仁王和柳生到场地另一侧做简单拉伸。 而迹部挑眉看了他们一眼:「仁王?他今年打算双打吗?」 「他去年不也在打双打吗?」幸村笑道。 迹部就嗤道:「别开玩笑了。那位怎么可能一直让他双打。不过,我还以为去年全国大赛让他和毛利搭档,就是想让他们配合的意思。结果换人了吗?」 「毛利前辈有他擅长的领域。」幸村说,「不过我们立海大的排兵布阵就不劳你操心了。冰帝的双打阵容也很难定吧?」 「哼,同一句话送给你,冰帝的排兵布阵就不劳你操心了。」迹部轻哼道。 说是这么说,冰帝的双打确实很难办。 看看现在冰帝的正选阵容吧:迹部,忍足,宍户,向日,芥川,桦地,日吉,以及一个今年三年级去年二年级的成员,基本预定是替补位。 除去那位替补成员,其余七个人搭配双打确实有些难:去年宍户和向日组合过了,事实证明他们不合适,芥川的打法天马行空,一旦打双打,其本身的优势就会被弱化,日吉是今年新生中最有锋芒的那个,打法中糅杂了古武术,在技巧完全融合之前也最好不要和人搭档,否则会被带偏路线。 向日是典型的双打选手,但谁和他搭配呢?冰帝现在的选择是忍足。 但事实上,忍足是全场型选手,单打实力不弱,让他打双打多少有些战力浪费了。只是此时冰帝没办法再找出一个能和向日很搭配的人。 桦地是可以的,但迹部也会希望给桦地更多在单打上面对强敌的机会,因为桦地能够通过单打对决从对手那里学到不少网球技巧。 总而言之,就和立海大的双打也没办法完全定下阵容一样,冰帝的双打阵容也是不固定的。 双打一吗?迹部思考着。 球场上,日吉和切原已经打到了6:6。局势偏向于日吉,如果有抢七大概率会是日吉赢,但这是练习赛,没有抢七。切原不太满意这个结果,日吉更不满意这个结果,但在场边的幸村和柳却认为这场比赛切原发挥得还不错。 第295页 幸村侧头对柳说:「等会儿和切原谈一谈,这场比赛復盘下来应该会让他有不小的收穫。」 「我知道了。」 小仁王和柳生走上场,幸村又去看迹部:「还没做好决定吗?」 迹部:「啰嗦。忍足,向日,你们上场。」 这是冰帝相较而言「固定」的一组双打搭档,另一组实在定不下来,会视情况确定出场人员。既然幸村说是「固定组合」,那么迹部思考再三就还是让忍足和向日上场了。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组搭档。 小仁王去年没参加过和冰帝的练习赛,但看过冰帝的比赛录像,也听过正选们对冰帝成员的讨论。他熟门熟路和柳生介绍着:「向日是前场型选手。他有一招名为『月返』,能够在网前大幅度位移并且从刁钻的角度进行截击,也很擅长网前短球。控制比赛节奏的会是忍足。他的打法嘛……很全面。」 「全面?没有其他形容词了吗?」柳生问。 小仁王就说:「没有亲自上手比赛,没办法给出更细緻的描述。不过,忍足可是冰帝的『天才』。」 「大概是毛利前辈那种天才,不是文太那种天才。」小仁王补充道。 场边的丸井正在啃香蕉,喝水的时候被呛了一下。 替他拿着水杯的桑原一脸着急:「没事吧,文太?」 「吃太急了。」丸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过我的状态恢復得差不多了。」 柳生听完仁王的评价,一针见血道:「毛利前辈那种天才……但你也打赢了毛利前辈了。」 「是啊,所以这场比赛没什么难度,我当然想这么说。」小仁王笑了笑,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发尾,「但是不可以哦,万一我们打输了比赛,就糟糕了。」 他已经开始留长头髮了,但短髮刚开始留长时发尾卡在脖子上不太舒服,他就总想去摸。他打算让自己的髮型也变成仁王那样,这样就成了等比缩小的「小欺诈师」了,也很符合媒体的宣传。 不想被当做叔叔的附属,和愿意按照叔叔的模式打球是两回事,小仁王总会选择胜率更高的打球方法。不过,留长头髮又是另一回事了。他主要是觉得叔叔的髮型真的很帅气。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想了。犹豫了大半年,不断自我说服又自我反驳,最后终于决定要做叔叔的那个髮型。 也不是完全一样的,我的银髮是染的,叔叔的应该是天生的吧?没见叔叔去理髮店染髮过。小仁王这么想。 「我听柳说,忍足很擅长隐藏内心波动,很难从他的表情和行动中看出他的打算。」小仁王说,「但向日不是这种人,而这是双打。」 「我的想法是将向日当做突破口。从掌控双打节奏的人入手是切中要害,但难度更大。从向日入手可以更好地进行试探。」 柳生点了点头:「我不了解对手,按照仁王君你说的方式来吧。」 冰帝那边,忍足和也在向日商量战术。 「柳生……柳生,之前没听过这个名字。」忍足推了推眼镜,「是新成为正选的人。」 「如果是新人,那么实力肯定不如原来的人。」向日简单粗暴做了划分,「他是二年级,不是一年级,说明他去年没能成为正选。就像是刚才出场的那个,丸井?他们俩实力应该是差不多的。」 「哈哈,岳人,如果听到你这么说,慈郎会生气的。」忍足笑着摇了摇头,「仁王在去年双打时打过前场也打过后场,不知道他和柳生搭档会在前场位还是后场位。他擅长节奏控制,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 「你不是也擅长节奏控制吗?」向日看他,「侑士,别说些有的没的了,我直接上,你控制比赛节奏,就这么打就行了,像我们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忍足没再说什么。 他当然可以安排很多策略,但向日的打法限制了战术选择。如果要让向日更好地发挥,他必须护好后场并且控制好节奏变化。如果要让他自己的实力能够完全发挥出来……向日没办法做那样的配合。 在组双打前迹部特地找他谈话过。 「你有足够的实力,却不愿意完全展示出来。」骄傲的帝王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通知,「既然打单打也不想爆发,那么去打双打吧。以你的实力,辅助向日攻击应该很容易吧?」 忍足则苦笑:「你为什么觉得是我不愿意展示出来呢?」 「『闭锁心扉』,不是自己取的招数名字吗?啊恩,承认自己没办法打开心门完全爆发是很难的事吗?」迹部按着自己的眉心,有些无奈,「我不会勉强你,但是忍足,有些机会是一旦『等一等』就会错过的,有些时候试探和犹豫是不必要的。」 忍足其实明白迹部想要的是什么,但那让他没有安全感,他的本能在排斥在远离,所以他接受了双打的位置。 而他和向日组合以后,也和向日配合得很好。 至少向日夸了他很多次:「你比小亮好多了。」 宍户当然也反驳说:「你这傢伙!是你自己打法限制太大,还怪别人没办法配合你啊。」 「侑士就能配合我啊。」向日就仰首挺胸道。 「嘁。」宍户张口闭口,一开始想说「那是他有那个实力」但听起来像是夸忍足的,又想说「你限制了他的发挥」但这么说大概会让向日更自豪,是类似「侑士哪怕封印自己也还是想要在双打上配合我」的自豪。 第296页 找不到合适回应语句的宍户只好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这是两组从打法到类型都完全不同的组合。 双方走上球场,不熟所以没说什么垃圾话,直接开始比赛。 由立海大这边开始发球。定下了将向日当作突破口,但最开始的一局依然需要试探。发球的柳生已经通过前两场比赛大致明白了冰帝正选的实力。他不打算让对手因「生面孔」而小看自己,上手就是高速发球。 长期打高尔夫球让他在网球上也能够精准控制球的落点,并且臂力惊人。 目标是向日因此在球的落点上做了选择,是在后场没办法接到球的回弹方式。向日很自然奔跑到了球的落点,接球时因球上的重量而微微皱眉。 这样的重量会让他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将比赛节奏提起来。 没办法打快球,他就没有在第一时间上网。 但出乎他的预料,在他的回球飞往立海大半场时,站在前场的小仁王先行上网了。 小仁王直接卡住了节奏的断点,在网前放短球。 向日因接球时被球上的力量带了一下,回球后没有第一时间上网,此时再上网接球就来不及了。他看着网球落地,再抬起头,看着小仁王的眼神发生了改变:「居然是这种打法吗?侑士,我可不能输!」 第165章 测试打法 试探和示弱是两件事。 小仁王打算试探向日的侧向位移速度,和在网前的击球技巧。他当然不可能示敌以弱,那样向日能打出怎样的球呢?他要做的就是先用网前技巧激起向日的好胜心,继而利用自己的能力去不断逼迫,试图摸清向日的极限所在。 柳生负责将球发在更适合向日回球的位置。 而如果忍足和向日换位,到前场来,那么小仁王会马上改变打法。 他目前最「特别」的招数其实不是固定的某个抽击球,或者某个侧旋球,而是进入唿吸法状态后倾尽全力回球的方式,因此他的招数并不局限于固定的位置。而他的各种基本击球方式已经在一年的练习中被锤鍊得十分扎实了。 其他人估计很难想像他是怎么训练基本功的。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抗压能力太强了才让自家叔叔不断加压不断加压,但一想到自家叔叔或许就是在期待着他的反抗,并且在那时候说一句「只到这个程度而已吗」,他就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 扎实的基本功也让他控制节奏的强项得到了更好的发挥。 比如现在他可以用前场型选手的打法去给向日施压,去打短球,去用截击不断逼近向日的极限。 柳生通过大力发球,让开球的节奏稳住,让向日没办法直接将节奏迅速提升,而小仁王通过自己的回球来确定网前攻防战的节奏点,一旦他认为节奏太快就勐地通过技巧去打断,让向日难以发挥出他高速位移的优势——实在是向日的力量太弱了,只要柳生或者仁王在球上加压,或者利用旋转改变球路,向日就无法应对。 一局的时间,足够让柳生和仁王摸清楚向日在力量,和网前技巧上的极限所在。 忍足也发现了这一点。 「真是难办啊。」他推了推眼镜,在轮到自己发球时试图扭转局面。 忍足的控场方式,和立海大这边的控场方式不同。 立海大这边,是两个人一起在进行节奏的校准。由柳生先定调一个他擅长的节奏,而小仁王通过自己的能力在范围内进行节奏变动,这样两个人能够在范围内进行配合和调整。 但冰帝这边,向日和忍足的节奏舒适区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节奏飙升到向日能够肆意攻击的程度,那「失速」后,向日会在短时间的高强度攻击之后消耗大量体力,后继无力。 忍足必须把控住「度」,让向日能发挥却又不至于消耗过头。但这个节奏当然不是他的舒适节奏——他更擅长慢节奏的控场流,擅长底线攻防,但那样打向日就太难受了。 需要稍微提升节奏,让向日得到进攻机会。 忍足认为现在这样的节奏在消耗向日的气势,想要攻击却没有效果,又消耗了体力又没有打出原本能打出的球。 不能再吝惜体能了。 于是忍足开球时加上了大量的旋转,并且控制了球上的力量,让发球高速却并不「沉重」。 球同样是偏向前场,于是小仁王马上明白了忍足的打算。 要让向日发挥吗?既然如此,也看看向日的那个招牌招数,到底能打出怎样的效果吧。 这也是试探的一部分。 小仁王这么想着,没有再像第一局那样去在球上加额外的旋转和压力,反而像是餵球一样向斜上方回球,是打扣杀非常不顺手但是截击或者抽击又有些刁钻的角度。 「看我的厉害!」在见到这一球时,向日屈膝一跃而起,整个人跃升到了空中,做了个侧空翻的同时,球拍在身侧画了个圈,惯性和往下落时的重力势能,让这一球加上了额外的力量,回球是轻巧的,击球的声音听上去却像是大力抽击。 「月返」。 向日正想在落地后说出招数名字并且表示「我厉害吧」,然而落地后网球化作黄光从他矮下身的肩膀上方飞过,是往前场跑的柳生打出了高速正手抽击,回了这个球。 在这个过程中,柳生和小仁王很自然地前后场换位,变成了澳大利亚阵型。 第297页 向日睁大了眼睛。 「安心。」忍足似乎猜到他的想法,一边出声一边来到了球的落点。 他的回球被来到后场的小仁王击回,并且这一局的回球很自然变成了后场的攻防拉锯战。忍足一边回球一边说:「试探对象换成我了吗?」 这确实是柳生和小仁王的打算,他们也没有掩饰,但就这么被说出来就有种「看破计划」的既视感,向日为此露出了「不愧是我搭档」的表情。 小仁王和柳生都不为所动。 「毕竟上一次练习赛,和去年的青训营,我都没有参加。」小仁王一边回球一边道,「纸面的资料不可全信。」 「哦?立海大这边的资料是怎么记录我们的呢?」忍足问。 「其他不说,忍足你……没什么长进嘛!」小仁王笑道。 而这句话对忍足来说毫无杀伤力,反而是向日不满道:「你在说什么啊!」 场边,在小仁王说「没什么长进」的时候,迹部微微颔首。他这个反应被幸村发现了。幸村忍俊不禁:「迹部,你刚才是贊同了仁王的说法吗?」 「啊恩?本大爷说什么了吗?」迹部不置可否,「倒是你们这组双打,出乎意料地还挺华丽的。」 只是两局,迹部已经看出小仁王和柳生打法上的互补。并不是完全的互补,而是两个人都是较为全面的打法,在全面的同时,强项又各不相同并且能够相互配合。这是一组作为双打没有硬伤,拆开来分别打单打也没有问题的组合。 「你从哪里给仁王找的搭档?还是masa教练找的?」迹部好奇地问。 幸村摇了摇头:「柳生是仁王自己找的搭档。」 「他去年不在网球部对吧。」迹部一针见血,「实力不差,基础素质也不低,但一些打球习惯不太对,这种打球方式……他以前是打高尔夫球的?」 这都能看出来啊? 一旁的柳一边写笔记一边问:「迹部,採访你一下,从哪里看出柳生以前是打高尔夫球的?」 「挥拍间歇,握拍的位置和姿势,以及在准备发球时的准备姿势和击球时的发力方向。」迹部说。 幸村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督促他尽快改进。」 「……本大爷不是来帮你们查缺补漏的。」迹部啧了一声。 在他眼里,柳生只能算是「未来可期」,确实已经是成熟战力,但真的不打双打,去打单打的话,弱点和漏洞都太明显了。相较而言,小仁王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并且,和去年全国大赛比起来,小仁王击球的方式沉稳太多,基本技巧也稳定太多了。 他刚才确实是在贊同小仁王的「没什么长进」的说法,因为和说出这句话的小仁王比,忍足确实没什么长进。 但他当然想得到,小仁王能有这种程度的进步,肯定和仁王有关。 而有仁王在,或许小仁王想不进步都不行。 我是不是应该去和masa教练请教一下激励球员的方法?和立海大相比,冰帝的其他人有些太散漫了。迹部想。 榊教练一直是「尊重球员」的态度,一面在球队里「铁血」,对比赛结果和胜负都有极高的要求,却又不真的高压强制球员训练,追求的是球员的「主观能动性」。这种训练模式非常符合迹部的理念,他自己也能完美满足教练的要求。反而队友们…… 是不是应该换一种模式?但太强制就不够华丽了。迹部有些烦恼。 迹部发现了柳生的弱点,忍足当然也发现了。 他在自己的发球局原本打算将比赛节奏提高,让向日能够攻击,但小仁王反而将比赛节奏压下来,那他也无惧底线攻防。 他试图针对柳生的弱点。 而同样很清楚自己弱点的柳生,将主动权整个交给了小仁王。 他在前场偏后的,整体而言算是中场的位置开始抵挡忍足的攻击,小仁王在后场进行补防。忍足一时间居然无法打破小仁王构筑出来的防御网络。 而当比赛节奏拉锯到一个让向日觉得烦躁的程度时,柳生又退到了后场,而小仁王勐地向前,在一个忍足完全没想到的时机上网。 节奏一瞬间就拉起来了,忍足扯不回来。 而向日跟上以后不自觉被仁王带到了失速的阶段。 压不住了……那就不要压了!忍足在心里嘆了口气,索性顺着势态进一步加快,让向日能在前场进行高速进攻。 能藉此得分吗?忍足观察着,他认为小仁王不一定能跟上向日的速度。 然而小仁王早就计划好了,在这时候深唿吸,进入唿吸法状态。 他跟上了节奏,并且利用进入唿吸法后的力量,打出了既快又重的攻击,一次次突破向日的防线。 这种打法让场边的迹部表情都变了变。 反而是柳陷入沉思:虽然小仁王和柳生打得很好,完全掌控住了比赛局面,但是到了这个地步,柳生的存在感好像变低了?这真的是在打双打吗?怎么感觉小仁王只是需要一个工具人而已? 第166章 交替上场 在小仁王有想法的时候以小仁王的想法为主,柳生确实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在双打的。他会这么想的原因很简单:在网球上小仁王比他更有经验也更强。 柳生会打网球,毋庸置疑。他在加入网球部前就观摩过网球部的训练,也对比过自己的实力与正选的实力的差距。对自己的实力心里有数的他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和小仁王的双打有心理预期,并在加入网球部之前就与小仁王有足够的沟通。 第298页 他在被小仁王邀请后,出于好奇询问了柳一些网球部的事,也询问了真田,又得到了幸村的允许参观内部训练。 他在网球部的训练中察觉到了他在高尔夫球社想追求却没有的东西:热情,奋斗,努力,拼搏。 是向上的生命力,是想要变强的野心和渴求。 他想要这个。 小仁王的邀请只是他加入网球部的原因之一。让他下定决心退出高尔夫球部,加入网球部的决定性因素,是网球部展现出来的价值观和理念。从幸村开始,到其余正选,在讲起全国冠军时都是一副「我想要我会为此而努力」的神情。 他很喜欢这种大家一起团结奋斗的感觉,也明白自己的优势和弱点所在。 柳生并不认为自己是「工具人」,他认为在双打理念和技巧都暂时不如小仁王的时候,比赛的主导权由小仁王掌握才是最有利的。他会学习,会成长,会变强,再慢慢夺取主动权——良性地夺取。 他和小仁王都是冷静又理智的人,也因此才一拍即合。 此时,小仁王在进入唿吸法状态后,凭藉极强的攻击能力不断得分。向日无法抵挡。忍足试图上前帮助向日,但他一旦失位,小仁王的攻击重点又会直接转向后场。 他的打法说到底不是非常精妙的技巧,而是纯靠力量和速度去增强攻击性,因此没有位置限制。 「真是简单直接的攻势。」场边的迹部评价道。 幸村则笑道:「这应该算是返璞归真吧。太花哨的技巧有什么用呢?力量不够,基本功不足,就算打出来也只是一个花架子。」 他在隐射想要再用「月返」却直接被小仁王回击的向日。一跃而起在空中侧翻确实是很漂亮的技巧,很难,对身体条件的要求也很高,可打出来的球力量不足,就直接被小仁王回击了。 迹部眉头跳了跳。向日的网球水平原本就比不过小仁王,去年全国大赛结束后网球周刊排过当时的一年生的实力层次,向日在小仁王之后。这种前提下,小仁王当然要有压制性的优势。可迹部怎么会说「你的队员本来实力就更强」这种话呢?他用自己的洞察力去感知小仁王的状态,轻哼道:「实在是太浪费了。这样打球会有一部分体能属于『额外消耗』。」 这是因为小仁王现在还没办法精准控制唿吸法,为了爆发无可避免会有体能的过度使用。 幸村当然也明白小仁王这招的问题所在。 同样的,他也不会说「因为我的队员现在控制力不足所以才这么打」。 「对付对手有用不是吗?」幸村说,「就算浪费了大部分体能,剩余的体能也还是比向日君强呢。」 体能也是向日的弱点。 月返需要整个人腾空,在空中控制核心。向日没办法连续打出月返。他打了两个月返又被小仁王直接回击后,网前跳步的幅度都变小了,唿吸也变得凌乱。 用肉眼看,球场上向日的状态还不如小仁王。 于是迹部脸色暗了暗,有点想给向日加训练量。 不过,立海大的双打打法让他若有所思:与其说是相互配合的双打,不如说是以小仁王为主,柳生为辅的双打。柳生或许有强项,但他在球场上并没有做太多发挥,而是弥补上小仁王在前场打进攻时后场的空位。 冰帝可以借鑑吗? 如果以忍足为主……但向日主动配合?能做到吗? 迹部有些烦躁,为冰帝的双打安排。 场内的两组搭档自然不知道,在他们激战的时候,场外两个部长也在进行另类的「战争」。 小仁王的唿吸法状态一直维持到了比赛结束。向日想要反击,却反而消耗了更多的体力。小仁王抓住他和忍足的配合漏洞,一路领先到了最后。 「game won by 仁王雅治,柳生比吕士,6-2!」 丢掉的两分是试探忍足时丢掉了,相比起来对向日的试探反而没有丢分,这样算起来这对组合似乎确实是以忍足为主要好一些。但忍足没有要自己进攻的意思,而是主动去配合向日的进攻,那么这对双打组合的进攻上限就变成向日的实力上限了。 小仁王在赛后看了一眼一看就知道还有余力的忍足。 他说:「我一直在等你进攻。」 「啊,只是练习赛不是吗?保留一点悬念。」忍足说。 小仁王想了想,真诚道:「你不如转过头先看看迹部君的表情再说这句话?」 忍足微笑:「我不。」 一起走下场时柳生若有所思:「忍足君说的真的是真心话吗?」 「谁知道呢?」小仁王想了想,「他很在意向日。」 在双打时一直在给向日攻击机会,明明自己更强却主动配合向日,让向日作为主攻手和战术核心……在被压制并且没办法第一时间回击时,考虑到向日的心情而错过了爆发的时机。再想要爆发,那就需要忍足打开闭锁的心扉了。话说回来「闭锁心扉」这种说法真的很微妙啊。 「你有感觉吗?」小仁王侧头问柳生,「忍足会是那种表面冷淡内心火热的人吗?」 「为什么问我?」柳生有些困惑。 「因为你自己就是表面冷淡但是内心热情的人啊,一旦在球场上兴奋起来,就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如果忍足也是类似的人,你应该会和他有心电感应吧。」小仁王开玩笑道。 第299页 柳生:「……」 柳生:「仁王君,我是在和你搭档,你却希望我和对手有心电感应吗?」 「开个玩笑嘛。」小仁王毫不见外地用手肘架住了柳生的肩膀,「毕竟你也在配合我啊,说不定能对忍足配合向日的心情感同身受。」 「是不一样的。」柳生推了推眼镜,摇头道。 他也没解释到底哪里不一样,毕竟私人心情要讲述出来就太微妙了。不打算再聊这个话题,柳生只问小仁王:「之后还会有上场的机会,仁王君会打算申请打单打吗?」 「说不定是双打呢?毛利前辈上次可是特地找我谈话呢。」小仁王半真半假道。 将这个当作小仁王的挑衅的柳生瞥了小仁王一眼:「你的体能消耗了不少,反而是我保存了体力。」 「那你要和其他人上场双打吗?」小仁王笑嘻嘻的,「自从你和我开始做双打训练,柳就一直在暗中观察我们呢。他很担心你。真令人伤心啊,我难道是什么坏人吗?」 柳生:「……」 「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莲二就不会把你当成坏人。」柳生说。 双打完是单打比赛。场下的言语纠纷一样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紧绷。原本下一场单打先派人出场的是冰帝,但幸村看了迹部一眼,开口道:「下一场单打,出场的是弦一郎。」 「他想和你打。」 幸村当然可以在迹部自己上场时再安排真田上场,但他有直觉,是迹部想要的对手应该不是真田。尊重迹部也尊重真田,如果在明知道对手期待的对手不是自己的前提下「强求」,对真田来说并不公平。这是幸村的想法。 迹部闻言后侧过头,同样直接:「是吗?我比较想和你打。本大爷应该没办法出场两次,太浪费机会了。」 幸村耸了耸肩:「或者,你认为谁更适合做他的对手?」 「本大爷私下会找他比赛的。」迹部说,「至于这次……」 他回头喊道:「桦地。」 「ushi.」 给桦地找更多更强的对手,让桦地在比赛中学习。迹部是这么打算的。他和真田关系还行,相互也有联繫方式,私下里也能约着打比赛。但私下里找真田给人打「指导赛」就过了,真田或许不会拒绝,但迹部觉得这种行为不华丽。他打算利用这种公开的练习赛场合来锻鍊桦地。 真田就在迹部和幸村身侧,也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他没什么意见,反正迹部答应了「私下再打」。 「迹部认为你能和我打吗?」他严肃地看着桦地,「那就来试试看吧!」 真田的实力自然远胜过桦地,不过在比赛中桦地也给了真田惊喜。在真田用出「风林火山」的时候,桦地也同样打出了这一招,是完全在赛场上学习。不过这一招背后有着战术思维和真田长久以来练习剑道的积累,光是学习网球场上的技巧是不够的,因此他打出的「风林火山」直接被真田破解了。 当然,真田也看出了桦地的「风林火山」完全复制的他自己,因此他很清楚通过这种模式察觉了自己在打出「风林火山」时存在的漏洞。 虽然他在球场上大喊「我才不会输给赝品」,但桦地不为所动。 场边看着这一幕的小仁王眨了眨眼,视线在桦地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这场单打结束后,下一场上场的是桑原和池岩。原本桑原想和丸井比赛,但幸村让丸井带一带玉川,第二场丸井的双打自然要组合现在的正选,桑原就失去了和丸井在练习赛上搭档的机会。知道这件事以后桑原特别沮丧。池岩看出了桑原的想法,就鼓励他:「你成为正选,就可以和丸井搭档了。」 而幸村是故意这么安排的,是用这种方式激励桑原。 他和池岩都是非正选,从服装能看出来。迹部就让正选中板上钉钉的那个替补,带着非正选里他认为还不错的球员,泷,作为这场的出场选手。泷是二年生,去年却并不起眼,也不算有天赋,但今年的实力也卡在正选入围边缘了,迹部便把他拎出来好好培养。 在立海大是非正选,但此时的桑原的实力其实和冰帝的那个替补成员差不多,池岩则更强一些,是关东大赛级别的学校的正选实力了,如果他在山吹,六角,肯定是正选。他们俩的组合打败了冰帝的组合。 到此为止,比赛进行了一半,打完了五场,三场双打和两场单打。最前面的两场6-6平手之后,剩下的三场都是立海大的胜利。 而之后上场的单打选手,冰帝选择了慈郎。 「我想和丸井君比赛。」慈郎眼巴巴看着幸村。 幸村微笑着忽略了慈郎的意见:「柳,你去好了。」 「我吗?」柳明白幸村的意思,慈郎的打法中有很多超出数据的部分,是「灵感流」选手,这样的对手能给他一定的压力。 如果我连芥川都打不赢,不如直接退出「三巨头」好了。他想。 第167章 教练评价 学生们进行比赛的时候,仁王和榊教练并没有进场。 他们默契地让两个部长自行安排出场顺序和出赛名单,连带着每一场之间的指导都由部长们进行。 他们也没走远,而是站在了场地的另一边,正对着分别列队往两侧散开的冰帝和立海大的正选们。 第300页 「如果正选中有确定的替补成员,那不如想办法提升一下一年级新生的实力。」仁王对榊教练说,「把一个正选位置浪费掉也太浪费了。」 榊教练面无表情:「不是浪费,是他赢了。」 「稍微操作一下没问题的吧?正选选拔赛的分组。」仁王说,「比起他,和他搭档的那个二年级生打得还不错。」 「泷?泷的基本功还是差了一些。相较而言,凤反而更有可能成为正选。」榊教练冷静道,「凤的发球是强项,并且可以强化训练。」 对榊教练来说,有绝对强项的人,培养优先权是大于什么都差不多又什么都不突出的选手的。凤和泷的基本功半斤八两,都很不稳定,也没掌握什么技巧,这种情况下他更看好凤,因为凤已经能打出高速发球。哪怕失误率很高,但降低失误率并且不断练习,就可以将这招作为招牌招数了。 「你选出来的四个预备役,只有两个新生?」反过来,榊教练也发现了立海大的问题,「今年立海大的新生没找到几个看得过去的吗?」 「以我的标准,只有切原不错。」仁王微微蹙眉,「玉川……」 「你选择他是因为什么?」榊教练难得露出有些好奇的神色,「他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不仅是初学者,运动习惯也还没有培养好,动作也很生疏。」 仁王选择他是因为后来幸村和柳甚至考虑过让玉川成为下一任部长,但为什么会放弃了培养了两年的切原而选择玉川,仁王可不知道。他对幸村和柳的眼光有种盲目信任,因此直接从新生中将玉川拎了出来。 总归玉川自己有向上的心,主动交了申请。 而进行冲刺训练的两周时间里,他能确认的,是玉川确实是初学者。但更多的呢?他的天赋比起仁王熟悉的那些人确实差太多了。 「毛利刚进入四天宝寺的时候也是初学者。」榊教练说,「仁王……你家的小孩,一年级的时候也是初学者对吧?有这两人珠玉在前,玉川君现在的表现就差得太多了。」 「当然,他的表现也不算差。只是和立海大那么多天赋强的人相比,不那么出众。」榊教练说得很直接,「他和我们冰帝这次来的三个一年生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仁王无法反驳。 冰帝这次来的三个一年生是谁呢?桦地,日吉,凤。他记忆里这三个人明年也都成了冰帝的正选。而玉川,在他知道玉川被当作立海大下一届部长候选的时候,距离正选位置还远得很呢。 但我还是得相信幸村的眼光,仁王想。 「没必要和天赋强的人比。」他说。 「这句话由你来说就像是在嘴硬。」榊教练不客气道,「想想去年你手里的『天才一年生』阵容吧,再看看现在。」 仁王:「……爱德华,你是故意想要惹我生气吗?」 榊教练唇角动了动,是个看上去不像微笑的微笑,显得彬彬有礼:「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仁王侧头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你是在炫耀冰帝的一年生。」 论数量也就多了一个人,论质量倒是确实……事实摆在面前,仁王也注意到了这一届新生的「不如人意」。他虽然没打算在立海大做太久的教练,但总不能自己一离开立海大,立海大的比赛成绩就一落千丈吧?如果那时候切原也去打职业,那么立海大正选还能有谁扛起重担,玉川吗? 场中,柳已经打败了慈郎。 中途慈郎「神来一笔」的网前截击确实让柳措手不及,但柳的硬实力要更强,并且他已经在调整自己运用数据的方式。 输掉比赛的慈郎也不难过,而是走下场来很自然地缠着迹部:「如果之后丸井君上场,也让我上场吧?」 幸村笑着看了一眼板着脸额角几乎要跳出青筋的迹部,直接喊道:「文太。」 「你休息好了吗?」他问。 丸井比了个ok的手势。 「那么下一场,我们立海出场的是丸井和真峪。」幸村说。 慈郎睁大了眼睛:「迹部!」 「……你刚打完比赛,还有体力吗?」迹部咬牙道。 「有啊。」慈郎用力点头。 迹部一边无奈,一边又确实找不到合适的双打组合。他看了一眼慈郎,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冰帝正选和慈郎的适配度:「桦地,你上吧。」 「ushi.」 桦地算是难得可以「对付」慈郎的人了。虽然年龄更小,但身材高大,沉默寡言的同时不会被慈郎的「撒娇」所影响,会沉默地听从迹部的命令。桦地入部以来,迹部叫醒慈郎容易了许多,直接用物理上的叫醒方式。 此时慈郎见到桦地,鼓了鼓腮帮子。 上场以后他非常热情去和丸井打招唿。 很习惯自己受欢迎的丸井很自然地和慈郎交换了名字,又露出爽朗的笑来:「是吗?我当然是天才。」 「对!文太是天才!」慈郎大声道。 什么时候称唿变成「文太」了啊,你这傢伙!迹部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反而是幸村的微笑变得更柔和了。 虽然慈郎说自己还有体力,但和柳的比赛其实让他打得很难受,很难发挥,最舒适的回球路线被柳看透。体力不支因此反应变慢,又遇上已经休息好的丸井,网前就变成了丸井的表演领域了。 第301页 比起慈郎的天马行空,丸井的网前技巧要更细腻也更沉稳。他是很清楚自己回球的路线,有针对性地去开发招数的,因此手腕,手指,球拍转向的弧度都精准而优美,让慈郎看得眼睛发亮。 真峪意识到对手的偏向性,干脆在后场辅助丸井。 自从去年被评价为不适合双打以后,他在双打上也下了苦功。是不想和后辈搭档还拖后腿。多练习,多看比赛,再多观察,他现在也能做出不错的配合了。而桦地所能做的配合也差不多。 双打比赛变成了前场两个选手的「单打比赛」,两个部长也都没说什么,而是纵容了这样的变化。 于是丸井打赢了慈郎,立海大又拿到了一场胜利。 这种节奏幸村很喜欢。 他看向迹部:「接下来的单打?」 迹部:「……真是太不华丽了!」 「忍足。」他喊了忍足的名字,眼神里带上了威胁,「你给本大爷好好打。」 忍足在双打出场时主要配合了向日,后来小仁王爆发拿下比赛,忍足却没有同样爆发,保留了不少体力。此时他听到迹部的话,就知道迹部确实有些生气了。 呀嘞呀嘞,真是麻烦了。 对手是忍足吗? 幸村原本打算让小仁王和毛利再打一场双打的,他想藉此弄清楚小仁王和毛利的关系变化。不过,对手是忍足…… 「仁王。」他叫道。 「puri?」小仁王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 「去年网球周刊把忍足的实力排序排在你前面不是吗?」幸村温言道,「我认为这个排序可以改一改了。如果双打结果不够,那么就用单打结果来证明吧。」 小仁王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体力,没有拒绝上场,只是说:「也不是什么很有科学依据的排位。就让别人那么以为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行哦。」幸村微笑着说,「没有『天才』之名就算了,如果连实力也被看低,你的处境就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他的意思大概是小仁王所受到的瞩目和赞誉不应该只是现在的这种程度。 但小仁王想,总觉得幸村表达的不只是这个意思啊。 「如果我拿不到那些赞誉,那么教练的教学能力也会受到质疑,你应该是这么想的吧?」他走近了,小声道。 幸村微微挑眉:「仁王,为什么不认为是我单纯地认为你应该得到更多赞誉呢?」 「教练不想让你太显眼,所以他反而是压制你的名声的人。甚至他的存在本身就会给予你更多压力。」幸村同样放轻了声音,没让别人听到,语气却很笃定,「仁王,我知道你可以承受这些压力,但没有必要。你已经变强了不是吗?既然想尽办法打败了毛利前辈,就去获得拿到胜利所能获得的一切。」 「puri.」小仁王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幸村的发言,索性用口癖避过了回应。他拿起球拍准备上场。 而在更远地方却听到了这番话的仁王,微微眯起眼睛:怎么听起来,幸村像是在为小仁王打抱不平? 我难道是个很苛刻的教练吗?仁王想,小仁王就是还能做得更好,还能变得更强。 ……当然,和玉川对比一下,他确实做得很好了。去年他总是将这个世界的自己和幸村比,和越前家的两兄弟比,和毛利比……但现在他甚至打赢了毛利。也许毛利之后同样会奋发向上快速进步,变得很强,但此刻的胜利也是胜利,他也不应该用「未来」的,不确定的还未发生的,去打击小孩的积极性。 并且,话又说回来,就算毛利之后再变强,小仁王又不会变强吗? 他自己在国二时终于赢过耿耿于怀的真田后,就再也没输给过真田了。 这么想着,仁王开口道:「爱德华,你会觉得,我对那孩子太严苛吗?」 榊教练看了一眼仁王,又看了一眼场内的小仁王。 「你,难道以为自己是个很温柔的教练吗?」他问。 仁王:「……」 第168章 耐心对决 小仁王和忍足站在球网两边。 「上一场消耗了那么多体力,现在还能打吗?」忍足轻笑道。 「我们俩可是打的同一个『上一场』。」小仁王歪过头,「是在承认自己上一场比赛没有全力以赴吗?」 「这种行为在我们立海大是会被挂路灯的。」他开玩笑一样道。 忍足吐槽:「只有黑心资本家应该被挂路灯。相比起没有全力以赴比赛的人,压迫别人每一场都必须全力以赴的人才……」 「不继续说吗?」小仁王看他。 在语境下差一点被带沟里的忍足推了推眼镜:「压迫别人每一场都必须全力以赴的人是非常伟大的领袖呢。」 小仁王:「你好厚脸皮啊。」 忍足只笑。 小仁王有什么打算,或者说幸村有什么打算,他当然明白。所谓的实力排序,虽然他自己不那么在意,但他们骄傲的部长是很在意的。私下里迹部没少和他说「你被网球周刊排在那个位置就给本大爷好好表现」。忍足偶尔也有些烦恼:他其实不在意自己是否被当做天才看待。从小到大频繁转学的经歷让他变得慢热,于是在网球场上他也习惯谋定后动的打法。做好计划,评估好对手的实力,再直击弱点。至于全身心的爆发……他真的能做到全身心爆发吗?情感能量和力量完全超负荷,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很累了。 第302页 但眼下的情况不太一样。 立海大的人,似乎想把他当作踏脚石。 这就让人无法忍受了。 忍足骨子里也是很骄傲的。上一场比赛让他对小仁王的打法有了足够的了解,他大致也推算出小仁王的底线。现在两个人的体力都不在巅峰状态,而自己的状态还更好一些,这种前提下要随便输掉吗?那他也无法原谅自己了。 「猜球?」他将自己的心路歷程完全掩饰起来。 而小仁王不会被他欺骗。 似乎从忍足平静的外表下看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小仁王嗤了一声,压着嗓子说了一句「真是内敛的人啊」,语气还有些阴阳怪气。他将球拍放在地上:「猜球。」 最终拿到发球局的是忍足。从网前离开之前,小仁王叫住了忍足:「戴眼镜的傢伙。」 「嗯?」 「不要将上一场的我当做完全真实的我。」小仁王道,「双打和单打不一样。」 「这一点,应该由我来说。」 垃圾话归垃圾话,面对比赛本身,小仁王是很谨慎的。他的体力恢復了大半,刚才在双打中的爆发状态并没有消耗他太多体力。确实他不能维持太长时间的唿吸法状态,但唿吸法本身在消耗体能的同时也会加速体能恢復,他现在完全可以再进入一次唿吸法。不过他打算营造自己没办法再次进入「爆发状态」的氛围。上一场忍足的发挥太少了,他还是想摸一摸忍足的底。 忍足则在一开始就处于攻势。 他确实认为小仁王消耗了不少体力,那么在一开场就先声夺人获得优势会对他有利。追分的时候容易在心理压力下打出过度消耗的球技。他自己的招数叫做「闭锁心扉」,在维持自身冷静的同时也能剖析对手在球场上的常见心理。 被称为「天才」,忍足的打法当然是令人称道的。 他是全场型打法,没有太明显的短板,并且很擅长处理旋转球。开场他的打法就和双打时不同,增强了自己的力量,并且利用旋转技巧改变了球路。 是压线球,但旋转会让网球反弹到另一个方向,如果对旋转了解不深很容易找错网球的落点,继而错过回球时机。 小仁王不至于犯下这种低级错误。而忍足也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来更精准地估量小仁王的比赛阅读能力,回球能力以及网球基础技巧掌握情况。 一场网球比赛,将所有附加技巧都刨除,球场两边的人所要做的其实就是将对方的球打回去,并且让对方无法回击自己打过去的球。忍足没有开发出一锤定音的直接得分式的发球招数,他选择的控制主动权的方法,是用旋转去测试出小仁王的能力范围,并且不断压缩小仁王的回球方位和姿势,缩小小仁王的选择面,继而让小仁王无法回击。 这可真是令人熟悉的打法。 小仁王自己也很喜欢用这种发球方式。 意识到忍足的打算,小仁王顺着忍足的意思控制自己的位移。他可以提速,但是没有,而是同样计算着,让忍足用自己的方式拿下了自己的发球局。 「1-0!」 轮到自己的发球局,小仁王则并没有使用自己惯用的打法,而是在简单发球以后上网,选择网前攻击。 他同样想要误导忍足,让忍足以为,单打中的他也更擅长前场技巧。去年他和忍足没有在正式比赛上遇到过,而且去年全国大赛时他自己的打法也并不明确,他认为忍足其实并不了解他。而在双打中,他展现出来的网前技巧并不少。会认为我是前场型选手吗?小仁王在网前打出一个短球。 在后场打出长球后再直接上网,短期内直接提升比赛节奏,这个技巧小仁王用得很熟练。 他在自己的发球局里一直在试图上网攻击。 「是想要误导我吗?」忍足想。 他天然不相信小仁王会是纯粹的前场型打法——小仁王和他的搭档向日打法上的差别太大了。他和向日相处时间长,有他自己认为的「前场型选手性格曲线分析」。而小仁王刚才自己还说不要把双打中的他和单打中的他联繫在一起。 忍足有两个设想,一个是小仁王在试图误导他,另一个则是小仁王试图提升比赛节奏尽快结束比赛。 网前快速攻防战对体能的消耗要比后场垃圾战来得小。许多人本能认为打得慢了,体能消耗就会更慢。这是错误的。在后场来回奔跑会更消耗体力。并且,在后场打长球对手臂力量和身体力量的要求很高,对技巧的要求也要更高一些。 这就像是扔铅球,将铅球扔在脚底下,和将铅球扔在十米外的地方,难度和所需要的力量截然不同。 如果小仁王打算提升比赛节奏,那么他需要选择反其道而行之,在后场打底线拉锯战吗? 忍足只思考了很短的时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正常比赛他的体能确实够用,但他上一场双打也没有表现得那么「划水」,一直在控场也一直在给向日弥补漏洞,真要将比赛拖入持久战,局势反而对他不利。 小仁王察觉到忍足没有将比赛拖入持久战的意思。 不上当吗?他啧了一声,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更喜欢「单纯」一点的对手。 他们两个人各自拿下自己的发球局,来回拉锯着,根据发球的不同而转换比赛主动权——是在试探,但一旦对手应对不及就会直接一鼓作气挤占对手的生存空间。只是他们都不曾失误,因此在自己发球时将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第303页 「1-1!」 「2-1!」 「2-2!」 场面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仿佛只是在你来我往进行攻防战,但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其实暗潮汹涌。 两个人都在等待一个能够一锤定音的机会,因为体能都不充裕反而格外沉得住气。 「侑士在做什么?刚才仁王不是露出破绽了吗?」看比赛的向日有些焦躁道。 是的,刚才小仁王在前场回球时露出了破绽,但忍足选择按捺住攻势,继续按照稳定的节奏往下打,而不是抓准破绽直接攻击,他猜测那是小仁王的「诱导」。 而幸村和迹部都看出,那确实是小仁王的诱导,忍足没有上当。 迹部看了一眼向日,认可忍足的选择。但比赛继续拉锯下去…… 「继续拉锯下去,对我们比较有利哦。」幸村笑着道。 在场外反而能看清更多细节,而迹部的洞察力也让他发现了场中的忍足还未发现的东西:比如,小仁王正在酝酿那个爆发状态。不,忍足应该能发现才对吧?迹部挑了挑眉,想如果忍足连这都做不到,那他确实不能再纵容忍足了。 并不是只有对手露出破绽才能进行攻击。小仁王等待的其实是一个适合「爆发」的时间。他很清楚自己能用多久唿吸法,也知道忍足一直没有完全露地。但他可以估算忍足可能会有的「爆发」。他并不需要百分百把握,一定程度的冒险是必要的。 但忍足其实也在等待小仁王的爆发。 他并不确定小仁王还能进入双打时进入过的那种状态,但既然小仁王展示过,那么他就会对此心怀警惕并做好应对预案。 比分变成3-3,场面不温不火,然而在忍足又一次发球后,小仁王没有选择继续普通地回球,而是脚掌用力踩地,将力量从脚底一路传递到手臂,再深唿吸,对着来球用力挥拍。他吸气时竭尽全力让肺部扩展开来,让氧气通过心肺,在血液流动之下迅速流动到全身。 「漩涡」。 而对着这一球,忍足勾起唇角,眼镜闪过一道光:「呀嘞呀嘞,看来是我更有耐心。」 第169章 欣赏的人 比赛的激烈程度瞬间上了不止一个等级。 进入唿吸法状态后每一秒都是倒计时,小仁王必须规划好时机和攻击路线。如果对手是切原,向日这样的单细胞选手,那么他在用这招时会更放肆一些。对手是忍足,就要小心忍足反向利用这招的爆发力。不过……就算清楚他有这招爆发技,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真的能抵挡吗? 抵挡不了。 忍足最初是以为自己能抵挡的,但上手他才发现,小仁王打出的球比刚才双打时更重更快。他反应时间不足,来不及调整姿势,而贸然伸手去接球,球拍被网球力量直接带偏,他手腕一酸直接握不住球拍,强行抓住拍柄却坚持不了多久还是松了手。 啪嗒,球拍掉在了地上,网球去势不减,落地时发出沉重的声音。 如果小仁王在这一球上面再加一些技巧和巧劲,是可以做到就算打平直抽击也让球重新反弹的,那就有些像迹部的「破灭的圆舞曲」的变招了,不过他现在控制力还没那么好,在唿吸法状态下打出的球有时候无法完全控制,因此他在这个状态下打球都会重新调整球的落点,不会特意追求压线球,以免失控。 但他当然不会将自己招数的弱点明着摆出来,而是配合招数本身的攻击性改变比赛节奏,而这也正是他所擅长的。 「更有耐心?」他对忍足说,「不,只是我的攻击时机已经到了。」 打忍足在小仁王看来比打毛利简单一些。他通过比赛终于摸清忍足的底,大致估算出忍足的五维。他们俩的五维数值差距其实不大,但忍足的强项是技术,小仁王能感觉到忍足的技术非常细腻,一些手上的细节做得从容不迫的。相较而言,他自己的强项反而变成了身体素质——速度,体能,甚至是力量。虽然不明显,但确实存在优势。 这很有意思。 身体素质上的优势,在先前试探阶段体现得并不明显,但此时他用唿吸法状态爆发,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基础能力,让这份「差距」到了无法利用技术来弥补的程度,局势就发生改变了。 就像他和忍足说的一样,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就能应对吗? 知道自己在技术上不占优势,小仁王也就没有用「幻影」了。「幻影」成仁王的话,他的技术会细腻很多,是消耗他的精神力和专注力达到「透支」的效果。 他打毛利就利用了这一点,用「幻影」抹平两个人在技术上的差距。 实际上毛利学网球的时间并不算长,基本功也是来立海大才逐渐稳定的,和小仁王在技术上的差距并不大。真要对比,忍足纯粹的网球技术甚至比毛利还要精湛一些,只是在球场上因身体素质的限制不太能发挥出来。 当然,要说技术的细腻,忍足又比幸村差远了。小仁王自己的队友中有幸村这样的人,又天天看着幸村练习,自然对技术实力有着充足的评估能力和应对能力。 忍足的「闭锁心扉」确实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真正实力,但小仁王也并没有在前一场双打时就暴露出全部的自己。 他们都很擅长布局,试探,以及表演。 但至少目前来看,小仁王在布局上更胜一筹。 第304页 实力也是。 小仁王在和忍足比赛时察觉到了自己技术上的不足,但他并不会纠结于此,而是利用好自己的长处,毫不客气地用自己的强项去攻击对手的薄弱项。他利用忍足的技术来找到自己技术的薄弱处,再「隐藏」起这些弱点。 不,并不算是隐藏,而是用强项去武装。 忍足确实措手不及。 他对小仁王的发挥有一定的心理预期,但小仁王这次爆发的强度比他想得还要夸张。 是从外表看不出来的强大攻击力和爆发力,以及几乎违反常理的提升节奏的能力。忍足几乎以为节奏完全失控了。丢掉好几个球后他才反应过来,并没有,局势是在小仁王的掌控中。 怎么可能呢?! 他咬牙,难得感到动摇。 忍足的神态改变,被场外观赛的人察觉了。 榊教练深深地看着球场上的小仁王,又侧头看了一眼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的仁王:「成长得很快。」 他很欣赏小仁王:「masa,如果你家的孩子一直对你的教导方式无动于衷,并且在高压之下快速成长到这个地步,那你也难怪会觉得自己是个温柔的教练了。」 仁王无语:「我怎么记得,我在网协里的名声,是『心软的人』?」 「心软和温柔是两回事。」榊教练说,「心软是说你拥有,并且愿意提供大量的渠道给国内的这些孩子们。但温柔?你的教学模式一直是严苛模式,青训时伴田老师是温柔派,你是严苛派,我在中间。」 仁王:「……等一下,爱德华,我怎么觉得去年青训时,你才是那个严苛派,中间派不是我吗?」 日本也比较流行「中庸」的说法,承袭于中华文化,能够将「中庸」展现得好,一定程度上是等于将事情办得好的。「中间派」这个说法就是「中庸」的另一种说法。所以仁王的意思其实是,他觉得他才是将「中庸」贯彻得更好的那个。 榊教练幽幽看了他一眼:「直接将高中生叫来给学生们当做训练对象的『中间派』?」 「他们不都从强敌身上学了很多吗?」仁王非常无辜,「而且我们青训场地离u17训练营那么近,不利用资源太可惜了。」 「你真的很擅长资源整合和资源调动。」榊教练说。 仁王耸了耸肩。 他并不是真的想和榊教练争论到底谁是「中间派」,可能在伴田教练看来他们俩都属于激进的「严苛派」。 但有一件事他倒是看出来了。 「你挺满意那个小鬼的。」仁王说。 榊教练又看了一眼仁王。 他再回过头看着球场里对决的两个球员:「我欣赏有野心,并且愿意为了野心付诸行动和努力的人。骄傲是好事,有胜过他人的骄傲和自尊,才会有更高的自我要求。」 「你从来不让媒体宣传你家小孩的『天赋』,而你家的小孩似乎也在你这种做法之下,从不被『天赋』的说法所累,并且野心勃勃想要变强。」榊教练顿了顿,「『野心勃勃』是夸张的说法,但在我眼里,他在球场上迫切想要赢,又不因此失去冷静,而是想尽办法利用好自己的一切去获得胜利的感觉很好。」 「他去年全国大赛时还没有这种感觉。看来你这半年来又做了一些教导办法上的调整。」榊教练说着陷入沉思,「改变这么立竿见影的话,对忍足是不是也要想点别的办法?」 「冰帝应该也是淘汰制度。」仁王说,「我听说只要输掉比赛就可能被踢出正选位置。」 「县大赛确实是这种规则,但实际上要看具体情况。」榊教练坦诚道,「比如青学的大石君实力其实很不错,如果冰帝能和青学遇到,和大石成为对手的又是日吉或者桦地,那么他们赢的可能性不高,我也并不会因为他们打输比赛就让他们掉出正选位置。」 「我会视情况而定。包括他们的对手,和他们在比赛时的态度。」榊教练说,「不过,青学和冰帝在县大赛分在两个区,如果要成为对手只能是最后的决赛了。」 说到青学,仁王就想到自己和越前南次郎的计划。 「今年的青学或许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明年的青学可不一定。」仁王说着,笑着比了个手势,「爱德华,看在我们关系的份上,提醒你一下。那位可是要出手了。」 「那位?」榊教练面无表情的,却突然开玩笑道,「越后吗?」 仁王眨了眨眼。 场内,小仁王已经凭藉唿吸法的优势一路领先到最后。 忍足当然想要反击,但小仁王展示出来的硬实力超出他的心理预期,或者说超出他技术能够抵抗的范围。他的体能也没有他以为的保留得那么好,在前期的试探阶段,小仁王不知不觉又消耗掉他不少体力。 小仁王一直到比赛结束都维持着唿吸法状态,比忍足想得要持久。 这就变成,虽然他预料到了小仁王要爆发,但他却没办法抵抗这个爆发状态,也没办法将局势变成持久战,将时间拖延到小仁王不得不退出爆发状态。 「game won by 仁王雅治,6-3!」 在进入爆发状态后小仁王就没有再丢分了,以至于最终的比分还挺漂亮。 当然,结束比赛后小仁王踉跄了一下,从唿吸法状态中退出来后一瞬间脸色煞白。但他缓了一会儿,走到网前去和忍足打招唿时又没事了。 第305页 忍足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很厉害嘛。」 小仁王瞥了他一眼:「为什么不尝试一下透支的办法?你应该还有余力才对。」 打赢比赛的他看上去状态比打输比赛的忍足要糟糕。 忍足摇了摇头。 他很难透□□会让他没有安全感,无法自我控制的极限爆发也一样。小仁王那种好像能控制又好像控制不住的,在边界犹疑的状态其实让他望而却步。那是他本能在排斥的东西。 小仁王于是耸了耸肩。 忍足则语气平静道:「只是练习赛,就这么拼吗?将底牌都暴露出来没关系吗?」 「puri,拼吗?」小仁王笑道,「我并没有用出我的全部底牌。只是,在发挥的空间里全力以赴,总不会让自己后悔。」 第170章 掌控路线 其实小仁王和忍足,在对网球的态度上并没有那么大的差距。小仁王去年在全国大赛也表现出了他在赛场上对胜负不那么在意的那面,于是听到小仁王答覆的忍足心情十分复杂。不会后悔吗?是小仁王经歷了什么吗?说出这样的话…… 小仁王自己是很难给出答案的,甚至场边的仁王也不行,反而是看着场内正在面对面对话的两个少年的榊教练,大致有了些想法。他看了一眼仁王,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仁王一直在注视那个孩子。他对那个孩子有着无与伦比的期待,而那个孩子足够敏锐,也能感觉到这种「唯一」和「沉重的负担」。 为了满足这份期待,自尊心足够强的那个孩子会不断往前跑的。 忍足的自尊心也不弱,但他承担的期待,又和那个孩子不同。他作为教练,注意力自然更多放在迹部身上。迹部是冰帝的帝王,他理所当然承担了冰帝最重的那份责任和其余人的期待,于是他羽翼下的其他人也就有了放松和休憩的空间。忍足越是隐藏自己,就越是不会被赋予超出他所表现的能力的重担。 我该和masa学习一下,用他引导毛利的方式引导忍足吗?榊教练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认为忍足和毛利的性格截然不同,在意的东西和自尊心的表现形式也完全不同。太过逼迫忍足是行不通的,但太纵容他也是不行的,这之间的微妙尺度需要忍足自己,和迹部配合着界定。 希望迹部和忍足各自想明白这一点,榊教练想。我只是他的教练,不是他的长辈。 这场双打打完,只剩下最后的一场双打和一场单打。单打自然是幸村和迹部,而双打,幸村询问了毛利以后,让毛利和柳生组队打了一场。 毛利实在搞不清楚幸村的思维方式:「没让我上单打就算了,怎么还和柳生组队?」 「作为部长,需要协调好成员之间的关系。你和仁王没有吵架,但和柳生好像还不太熟?都是正选,熟悉起来最快的方式当然是双打。」幸村说,「况且,你在双打里打前场,柳生打后场,理论上是可以搭配的。」 毛利对此嘆为观止。 他原本还有些别扭地想要不要找小仁王打一次双打,但小仁王和柳生组队了,第二场幸村又更愿意让小仁王打单打……可恶,打败他以后小仁王在队伍里的地位怎么感觉变高了? 毛利啧了一声,并不讨厌柳生却总觉得有些不爽。 不管毛利心情如何,他走上场时就不会敷衍,这也算是在立海大逐渐养成的习惯。再加上他在柳生面前多少有点「表现自己」的想法。 这时候毛利才发现,他其实挺在意自己「天才」的名号的。他喜欢被夸奖,喜欢站在球场上让对手毫无办法,所以输给小仁王时不甘心,所以不愿意被小仁王现在的搭档小看。 冰帝实在是组不出来太有默契的组合了。他们排双打的难度比立海大要大。最后让宍户和泷组了一次。 宍户非常无语:「你把我当成带一年生的工具人吗?」 他也想打单打,但是能打单打的人太多了。 迹部就很直白说:「你在正式比赛中还是会上双打位,那么多试几个搭档,试到最合适的。」 宍户:「……」 并不为此感到高兴。 这场双打当然是立海大的胜利。理论上毛利和柳生可以搭档,但他们在这场比赛中不太能用上双打技巧。毛利的单打太强了。柳生之前确实是对毛利的实力没什么概念——小仁王赢了不是吗?但真要仔细研究他们俩的硬实力,现在是毛利更强。小仁王能赢是场下做了不少计划。 毛利当然能感觉到柳生想法的改变。他打得很主动,攻击性很强,让榊教练都不由得说:「毛利君在立海大有不小的变化。」 外表上的,和为人处世方面的。 仁王就笑:「我非常呵护他呢,不然渡边要打电话过来抱怨了。」 幸村和迹部的比赛,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迹部做足了准备,但幸村大半年来的进步也不是其他人可比的。他很勤奋,哪怕在队内已经是最强的那个却从来不曾懈怠。仁王提前让他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于是幸村的野心也随之熊熊燃烧起来。 迹部的打法已经完全转变过来了。清楚自己优势所在的迹部从一开始就试图将比赛拖成后场拉锯战。他希望消耗掉幸村的精神力和体能。 可幸村同样知道自己目前的弱点。想要消耗我吗?那你又能抵抗住我的攻势吗? 第306页 他的技术几乎可以用「完美无缺」来形容,在精妙的同时还很优美,是独属于他的风格。他用精神力迷惑迹部的认知,隐藏真实的球场和球路。他知道这会被迹部的洞察力所「察觉」,但洞察力同样消耗精神力。 迹部很快意识到,如果他想要消耗幸村的精神力,那么自己的精神力也会在不断消耗。但他不认为自己的精神力储备会比幸村少。他意识到这是幸村的战书:我接下了你的战书,你敢再跟上筹码吗? 本大爷当然会□□! 他们的打法大相迳庭,于是网球在球场两边跳跃时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风格。 幸村接下迹部的战书,并且正面反击。他用自己的精神力和迹部的精神力对决,在「磨掉」迹部的精神力后,利用迹部洞察力的错位加快进攻节奏。他误导了迹部,让迹部以为他体力不支,但他其实不断锻鍊自己的体能和力量,试图让自己的出素质超越自己的身体极限…… 我真的有在好好吃饭呢。他有些苦恼地想。 最后总结,五场双打和五场单打,除去最初的两场新人对决是平局,其余比赛都是立海大的胜利。 一年过去了胜负关系居然一点儿变化也没有,迹部面上不显,实际非常在意。 榊教练倒是毫无动容:「今年关东没什么额外的变化。」 「那么,在决赛再见?」仁王就笑,「应该不至于出意外吧?」 结果意外并不是发生在他们两所学校之间,而是在于青学。原本好歹能进入关东大赛的青学,今年直接在县大赛就输了,连关东大赛都没进。这在关东范围引起了不少议论——这毕竟是越前南次郎的母校啊。 远在海外的越前南次郎都收到了消息。 也是他之前透了口风,关系近的几个人知道他计划着让自己儿子明年入学青学。结果现在青学连关东大赛都打不进? 他们纷纷给越前南次郎打电话,意思是「你真的要让儿子回国?太浪费时间了。」 越前南次郎接到电话时人不在美国,在德国。 他正和手冢见面,干脆开了免提,一面和关心他的人聊天,一面观察手冢的表情。 真是责任心很强的少年啊,那么青学今年的成绩说不定还是催化剂。毕竟,成绩到了谷底,总不会打得更差了。 「怎么样,少年?」他问手冢,「青学成绩变成这样,你看起来很在意嘛。」 「我还没有退学。」手冢沉默了一会儿说,「只是请长假,也还是青学的一员。」 但不管是教练还是大石,都没和他说今年网球部的困境。 「你已经是飞出巢穴的雄鹰了,还打算回头吗?」南次郎一语双关地问。 手冢这时候却没有先说自己的想法,只说:「越前桑找到我,不正是想要让我回头吗?」 「应该不是masa那傢伙提前给你透题了吧?」越前南次郎啧了一声,「还是说我表现得不像是无私帮助后辈的前辈?」 手冢:「……」 他沉默且面无表情,但越前南次郎总觉得自己能从那澄澈的双眸里看出手冢无奈的情绪来。 这孩子比外表看上去更「灵」,不是他一开始想像的那种固执死板的人。越前南次郎和手冢相处两次,很快看清了手冢的本质。他变得满意手冢了,也稍微修改了最开始的计划。 原本他没打算让少年先和手冢相处,只打算他这边和手冢接触,但现在,他觉得少年最好先认识手冢……他们两个可以先有羁绊,这样少年回国也不会太排斥。 不承认自己是控制狂的越前南次郎已经将龙马之后两年的成长历程全都安排好了。 他对手冢说:「你现在回国也没用,还是在国外再待几个月吧,多参加几次比赛。至于之后,我也不瞒着你,我确实希望你能回到青学,而你自己也是这么希望的,不是吗?」 手冢点了点头。 他明白越前南次郎的意思,也没打算现在就回到青学,浪费掉宝贵的练习和比赛的时间。 不过,他回头会单独联繫大石的,问问大石青学网球部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前南次郎这边和手冢谈好了,才去联繫龙崎教练。龙崎教练非常惊讶,不只是越前南次郎打算让小孩回国,还有越前南次郎居然已经联繫上了手冢。 「老太婆,我可是为了青学操碎了心呢。」越前南次郎玩笑道。 龙崎教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以手冢这孩子的性格,网球部里应该有记挂他的人才对,你提前和他们说吧。」越前南次郎说,「他自己应该也会联繫以前的朋友。就算青学今年已经没有比赛可打了,应该也有人愿意为了手冢奋发向上改变自己才对。至于那些思想不够先进的成员……应该毕业了一半吧?总不会留下来的人里还有不少那样的人?如果是那样,那老太婆,你得清理一下网球部了。」 他对龙崎教练向来是不太客气的。 而龙崎教练也下定了决心:「确实不少人已经毕业了。去年处理掉那两个让手冢受伤的人以后,网球部已经变了不少……」 「如果真的变了不少,青学今年会连关东大赛也进不了吗?」越前南次郎嗤道。 龙崎教练在电话这头支吾两声。 「总之,老太婆,我知道你其实能管。该选拔就选拔,该踢人就踢人。」南次郎说,「等人定得差不多了,把资料发给我,我修改一下网球部的训练单。」 第307页 「你要插手吗?」龙崎教练愣了愣。 「小狐狸在国内过得风生水起的,我也有点兴致了。」越前南次郎随意道,「就当作给明年练手了。我总不可能把少年丢过去不管。」 越前南次郎挂了电话,又去看面前的手冢。 手冢有些困惑地看过来,看起来对他和龙崎教练的对话没有一点儿疑惑,是直接理解了他的说法并且接受了下来。 这小子真有意思,越前南次郎想。 「国内应该有不少记得你的人吧。」他说。 手冢:「我的人缘一直还不错。」 可不是那种人缘。越前南次郎挑了挑眉,却没解释。他相信手冢其实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小子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越前南次郎能看出来。 哪怕在德国俱乐部,因受伤,年龄和国籍并不受重视,但手冢这一年来的实力也有不小的进步。并且越前南次郎发现,手冢也学了自己的「无我境界」,却是属于自己的用法。 这小子应该能给masa惊喜吧。 不过masa家那个小鬼,实力还没到可以和手冢打的程度吧?倒是听说立海大还有其他天赋很强的小孩,masa家的小鬼在里面都是实力下位圈…… 他们「亲生」的小鬼是对手,那么带几个学生也成为对手,那不是很有意思吗? 越前南次郎可不止在教导手冢。 他相信,masa的学生以后总会进入职业世界,那么他也不能对龙雅太放松了。还有,世界盃下一届的规则似乎会发生改变,自家少年也有参加世界盃的机会,那么,假设masa会参与国内世界盃队伍的组建,他是不是也要提前和哪个国家的世界盃组委会打个招唿? 越前南次郎没考虑自己回国,只打算让小鬼回国,再让自己和龙雅成为小鬼的对手。 这样一来,他能保证小鬼的队友是有益的队友,也能保证小鬼的对手不会超出限额。 第171章 关东局势 仁王多少知道一些越前南次郎的计划。他很期待,毕竟他知道手冢的潜力。现在的青学实在太难走到立海大面前了,但明年的青学似乎未来可期。 唯一只有一点,就是越前南次郎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说自己不是控制狂?到底谁的控制欲更强,可真说不好。 立海大毫无波澜拿到了县大赛的冠军。他们县大赛决赛的对手是城成湘南,据说新换了一个教练,但在比赛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位教练在神奈川动作不小,试图挖角,但还没有伸手到立海大。 「怎么可能有人会从立海大出去,跳槽去城成湘南呢?」切原说,「立海大可是全国冠军!」 「……切原君,私下里再说这个话吧。」玉川小声苦笑,「我们现在旁边站着的可都是城成湘南的学生……」 切原:「我说的是实话呀。」 站在他身边的城成湘南网球部啦啦队成员对他怒目而视。是的,城成湘南网球部已经有拉拉队了,据说是其中一个选手的「粉丝」,但这位选手在和立海大对战时没轮到出场,因此拉拉队成员们非常生气。 县大赛结束后是新一次正选选拔赛,但这次正选选拔赛的名额并没有变动。 切原接受训练的时间还短,一个月的时间还不够他巩固基础,开发新的打法。他确实有天赋,但天赋方向和仁王熟悉的几个小朋友都不同:幸村,毛利和小仁王都是带脑子打球的人,会自主通过数据分析自己的练习,会在接受训练单的同时去分析训练单的优劣并且自己汲取运动学知识……毛利是懒散了一些,但也是非常聪明的。可切原不同,切原是身体本能大过于球场智慧的选手,并且几年内他增强战斗力的方法都是「恶魔化」,而现在他的「恶魔化」还没完全练成。 仁王确认了一下,以现在切原的身体情况,如果进入「恶魔化」,身体会承受一定的负担,所以他给切原的训练单里有着大量的基础训练。切原同样需要多吃,多吸收营养,并让基本功变得更扎实。五维中基础条件的部分增加了,身体能承担的符合也会同步增加。 网球部的大家都应该好好吃饭啊。仁王这么想着,很严肃地思考要不要给学生们多订一份牛奶,或者在网球部训练之前给他们加餐。 知道他想法的小仁王私下里吐槽:「叔叔自己挑食得不行,倒是很喜欢给别人搭配奇怪的食谱。」 协助仁王制定训练单,并且制定营养餐参考菜单的柳:「这就是所谓的营养学吧。」 「puri,我怎么觉得是科学饲养。」小仁王小声道。 正选中大部分成员认为仁王还操心他们的饮食情况,真是再好不过的教练了。也有成员……或者特指小仁王,认为仁王就是在抒发自己的「饲养欲望」。怎么有人做教练还给别人定菜单的!自己都吃不下的东西,看别人吃却很快乐吗?! 总之,切原的情况距离仁王的正选标准还挺远。仁王甚至不说「我希望全国大赛前你成为正选」这种话。切原的性格和小仁王完全不同。这番话说给切原听起不到太多「鞭策」效果。 切原都达不到标准,预备役中的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玉川进步了不少,但这种进步是相对于他本身的实力来说的。整体来看他现在是预备役里实力最差的那个,根本摸不到正选的边。 桑原在稳步进步中,为了成为丸井的搭档也很努力,但总体来说他的单打能力局限性很强,主要练习的也是后场辅助技巧。仁王提前知道他和丸井很难同调,自然不会在桑原打不了单打的时候给桑原开个「特殊通道」。说得残酷一些,就是他和丸井的搭档还不够特殊,有过去年经歷的仁王也不再心软。 第308页 池岩的实力则同样比真峪差了一线。立海大现在不缺能单打的人,他也不适合与正选中的某个人组成双打搭档。 仁王在开学初给柳生开了特殊通道,但这次确实没有做特殊安排,柳生的硬实力已经胜过所有的预备役了。他在加入网球部以后实力进步很快,甚至比切原还快。主要是他本身并不是初学者,从前也练习网球,只是缺了系统性的锻鍊。以他的能力和傲气,在想要变强时他会咬着牙提升自己的实力——他也是用脑子打球的那种人。 幸村带着真田去参加了关东大赛的抽籤会。 今年关东大赛的大新闻是青学没能进入关东大赛。去年青学虽然第一轮就淘汰了,但对手是冰帝,手冢和大石的表现也很不错,大和也还能维持住局面,但没想到去年青学的八卦结束之后,今年青学的成绩一落千丈……有去年的故事打底,大家都对青学的八卦很是好奇,也有一点想知道越前南次郎是怎么想的意思。 已经过了一年的流言还会死灰復燃,也和关东发生的另一件事有关。 不动峰发生了新生殴打老生和教练的暴力事件。 据说事情的起因,就是前辈们霸凌后辈。 这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各大网球部里前后辈关系通常都有些微妙,只是去年立海大和冰帝的好成绩,以及青学发生的霸凌事件和手冢的受伤,让前后辈之间的矛盾被摆在了檯面上,而这两件事的处理方式也很明显表示了网协的态度,因此今年不动峰的事件才会被拿出来讨论。 不动峰的暴力事件太严重了,高年级生去了医院,教练也受了伤。往年如果发生这样的事,舆论当然是对新生十分不利的。只是去年青学的事引起了轩然大波,反而稍微改变了这次不动峰事件的舆论方向, 低年级的学生被欺负被霸凌,动手的高年生会被处分,那么反过来不也一样吗? 暴力事件严重到上了报纸,关东地区的人都传开了,只是因青学今年没进入关东大赛和青学去年的事,围观群众难免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没有反抗的手冢受了伤,那么反抗的不动峰的一年生们会受到惩罚吗? 不动峰实在不出名,之前也都没打入过关东大赛,大家聊着聊着居然还是联繫起青学一起讨论了。网协一直没有下通知,不动峰也已经被淘汰了,大家逐渐还是更多讨论起青学来。 不过学生们关注的重点还是在自己之后的对手上。 青学没进关东大赛,但立海大是去年的全国冠军,很强的那些选手今年还是正选,队伍阵容几乎没有变动,冰帝去年在全国大赛的成绩也不差…… 他们会抽到谁呢? 「千万不要是立海大。」银华的代表走上台时满脸忐忑。 他伸手从箱子里抽出纸条,又回头一看,大喜:「不是立海大!」 「等一下,不要高兴得太早啊!」在场下和他一起来的今年银华的副部长突然胃疼。 而银华的部长对着数字看了看自己的对手,脸色重新变差了:「……啊?冰帝?!」 关东大赛没有种子选手的说法,大家都是抽籤,因此常常会遇上不那么理想的抽籤结果,比如今年立海大和冰帝其实算是同一个半区,会在半决赛就相遇。六角和山吹则在另一个半区。仁王之前和榊教练说决赛见,但抽籤的结果表明,他们没办法在决赛见了。 但这对结果没有影响,至少立海大的人是这么想的。 而作为教练的仁王,则去网协参加了讨论会,讨论该如何处理不动峰的事件。 「按理来说,发生暴力事件,没有什么情理可讲。」网协的人也很苦恼,「可那是橘桔平啊。」 是的,网协之所以到关东大赛开始还没对不动峰进行处理,就是因为这次带领不动峰新生打了群架的是橘桔平,去年赫赫有名的九州双雄。去年的全国大赛,九州双雄有着非常不错的表现,在网球周刊的点评里,他们的实力也在第二层次,仅次于幸村,迹部和白石这几个被认为是一年生佼佼者的选手。虽然不知道九州双雄的另一位去了哪里……可光是九州双雄的一个人也不错了,关东缺少人才。而国中这边,网协在筹备秋季的地区赛,就是以地区为单位组建地区球队的比赛,打算今年做第一次试点,那么多一个人才就很重要了。橘的实力很可能是能进入代表队的。 还有就是,网协的人联想到仁王去年对手冢伸出援手,又想到立海大去年的正选阵容,便觉得仁王是更偏向于新生的。 那么这个暴力事件……虽然动手是不对的,但作为前辈的高年生和教练,也确实是做了错事,并且留下了证据。 如果不是有证据,那么直接处理新生就好了,毕竟暴力事件是非常恶劣的,还见了报。 但现在有证据,高年生也确实被打进了医院,就是一个双方都有错,非要分出谁错的更多很难的局面了。不管站在哪一边好像都会被人议论不够公允,网协也很头疼。 「您觉得他可以参加关东青训吗?」网协的人问仁王。 今年关东青训的主教练也是仁王。他可以选人。 仁王参加了网协的几次会议,其实不太理解网协在纠结什么。 几个月前橘在练习赛上打伤了千岁,听到风声的仁王直接动手帮千岁联繫了很好的眼科医生,也牵线千岁去国外治病去了。去年立海大和狮子乐比赛时他发现了任务列表里的任务,在千岁身上留了念能力,因此哪怕是直接被网球伤到,千岁的眼睛也没有受到不可逆的伤害,要治疗也不算难。 第309页 他直接接触的千岁,没在意橘,却没想到橘还是转学了。 为什么呢?千岁没和他说吗?还是因为千岁直接出国治疗,显得伤势很严重,所以橘非常愧疚就还是走了?仁王不太关心这对搭档之间的事,千岁似乎也没有找他谈心的意思。 此时他思考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摆在他面前的报纸。 如果不是见报,网协估计根本不打算处理不动峰,结果居然上了报纸…… 「禁赛吧。」仁王说,「禁赛三个月。青训的邀请,我会给橘发的。」 三个月? 那就是连全国大赛一起禁,却不影响秋季地区赛的选拔了。 不动峰也没打进关东大赛,禁赛很有种象徵意义的意思。 而也给橘发邀请,那就是橘会参加关东青训。 网协的人想,果然仁王教练还是偏向橘的啊。 这原本就是他们商量中的处理方式之一,只是有些担心会不会罚得太轻了。 「不动峰的教练……你们这边出面聊一聊吧。」仁王则说,「不是打算在秋季地区赛上获得成绩吗?今年是第一次办这个比赛。既然那几个高年级生和教练让新生『顾全大局』,那么现在,你们也可以用这种说法来『说服』他们吧。」 第172章 橘与千岁 橘桔平,男,十三岁,这几个月过着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的日子。 几个月前,在和千岁私下里进行练习赛时,他的「狂狮乱舞」伤到了千岁。当时千岁眼睛流血。那鲜血流下来,沾湿整张脸的千岁样子是他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哪怕受了伤却还是忍着疼痛,第一反应是让他不要担心……但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这是他的错啊! 他送千岁去了医院,却很快得知千岁的伤很严重。医生甚至说不确定会不会失明……他在门外听着医生的诊断几乎无法唿吸。 之后没多久千岁就出国去治病了。 他非常愧疚,为此无法再留在网球部。 正好家里人因工作调动去了东京,他就申请了转学。没办法再拿起网球拍,只要一拿起网球拍就想起当时千岁捂着眼睛,鲜血从指缝流下来满脸痛苦的样子……所以他没有选择东京的几所网球名校,而是随便在家附近挑了一所公立中学入学。 然后,他接到了国外千岁打来的电话。 「怎么转学了?」千岁问。 橘怎么好说是因为愧疚呢?如果千岁没事,他也会留在九州继续做「九州双雄」的。但这话不可以和千岁说,千岁已经受了伤,他怎么能让千岁再为了他的事而伤神呢? 「家里工作调动。」他就只这么说。 然后他就听到千岁可惜的声音:「我还以为我回学校能和你继续搭档呢,桔平,你居然转学都没和我说一声,太让人伤心了。」 ……啊? 「你不是还在治病吗?」橘艰难地道,「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没事。」千岁说着说着突然感慨起来,「在医院那天,我偶遇了来九州出差的masa教练,他见我眼睛受伤,非常关心我,还帮我联繫了国外的医院……因为眼睛受伤治疗时间很紧,我家里人也非常担心我,我当时心里也很乱……总之,没来得及和你解释太多,我就出国了。但我的伤没有到无法挽回的程度,所以桔平……」 千岁想说不要愧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masa教练?」橘哽住了。 「我也怕你心怀愧疚,医生没有下具体结论的时候不好和你说……」千岁也了解橘,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有了后遗症却告诉橘没有后遗症,最后却无法回到球场的话,橘会留下很深的心理阴影,因此一直没和橘说太多自己的伤。此时他得到了治疗,又有了确定的结论,去联繫橘,才发现橘已经转学了。 虽然橘没有说自己的愧意,但千岁了解他,知道橘未曾出口的心情。 他说:「masa教练是你的偶像吧?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了。他还记得我的名字呢。」 他一开始只是用这番话来宽慰橘,但说着说着反而感慨起来。原本他是不太理解橘对masa的崇拜的。他当然也很尊敬masa,很敬佩masa在网坛能打出那样的成绩,但橘有些过激粉的意思,一提到masa就情绪失控,甚至影响到了两个人的双打。千岁怎么都觉得,去年全国大赛他和橘是可以打赢立海大的白毛的。 但是,和他完全无关的masa教练,居然只一次就记住了他,并且发现他受伤还帮他联繫了医生……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人呢? 作为被帮助的对象,千岁很难不感激masa,他甚至开始对橘的心情感同身受了。 橘:「……」 「既然是因为家里人的工作调动,那就安心待在东京吧。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对手了。」千岁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又用温和的语气道,「桔平,不要想太多了,那件事只是意外。我现在没事了不是吗?既然你已经转学了……我应该也会转学的。」 这样一来,橘就不会看到穿着狮子乐队服的他了。他还是希望橘能将他当做对手,而不是在见到穿着狮子乐队服的他时因心理原因发挥失常。 再有,虽然一直安慰橘,但他确实对狮子乐这个地方有了微妙的心情。他知道,如果留在狮子乐,他或许会又遇上一个和他适配的「野兽型」搭档,或许还会受伤……他其实也是怕的,只是因为自己现在没事才能对橘说出这番话。如果他真的失明了呢?他也能释怀吗?千岁不确定。他认为自己是可以的,但没有到那个境地他也无法说肯定的话。但他不想在遇上一个「野兽型」的搭档了,也不会有人能和橘一样进入他的内心了。 第310页 干脆换个环境,走上全新的网球之路。橘不是也离开了吗?千岁是这么想的,也开始让家里帮他办理转学手续了。 橘沉默地挂掉了电话,心情非常复杂,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既有对千岁復原的喜悦(他知道千岁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也有明白千岁体贴心情的愧疚(哪怕千岁说出口其实是为了让他不再愧疚),还有很难述说地松了一口气,以及对masa帮了千岁的感激之情。 果然,masa是非常好的人!千里终于明白了!他能懂我了! 知道千岁康復,橘就加入了不动峰的网球部。他有名声在,哪怕不是开学初加入社团的时间,不动峰网球部也破格让他入社了。但还没等他练习两天,他就目睹了不动峰的霸凌事件。对他非常温和的不动峰的教练对高年生霸凌新生却熟视无睹。 他又想到了masa,去年的masa带着的立海大,一年级就成为部长的幸村和甘心退一步成全后辈的前辈们。 比较起来,不动峰真是……真是…… 他原本没有想管闲事的,但新生们的眼神和受到欺负以后的改变给了他触动,他又想到了masa。连出差遇到只见过一面的小孩,还是自己学校的对手,都愿意慷慨地伸出援手,他作为masa的粉丝,怎么能成为对霸凌事件视而不见的卑劣之人呢?! 当然,本来橘是打算和人讲道理的。 但讲道理没成,新生们又一个个情绪失控,再加上虽然不动峰的教练让他入部,但原本的高年级成员对他也有着一定的嫉恨,又在「谈判」中暴露出来…… 总之最后场面直接失控,橘带着新生殴打了高年生。他没对教练动手,但来劝架的教练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当地的报纸添油加醋报导了这个事件,接受採访的进了医院的高年生们也说了很多不利于他们的「证言」,橘为此非常担心。 「怕什么,我们敢作敢当!」神尾说。 橘沉默。 他比在九州狮子乐时沉稳了很多。 其实狮子乐内部,高年级生对新生的压制也并不少,但并不会不让新生出头,他和千岁在狮子乐表现出天赋后,也很快被列入了正选选拔赛名单,成为正选后也得到了培养。前辈们虽然也有时候会说一些不中听的话,但也会表露出关心他们的一面。九州的球风是出了名的狂野,前辈们又是真的有实力,于是他当时只是私下里和千岁抱怨,却并没有出头闹事。没想到现在,他自觉变得成熟了,却闹出了这么大的事。 但东京这里的风气本身也有问题吧?! 他听说青学也有霸凌事件,手冢还为此出了国。 据说冰帝发生下克上时,原本的前辈们还集体退部了, 本来是九州人的橘一边沉稳地安抚不动峰的新生,一边腹诽东京的风气,一边又很担心不动峰的人受到太重的惩罚。同时他还因此更加佩服masa了。立海大能变成去年那个样子,一定是masa领导有方! 等了一段时间,网协下了最后的处理:不动峰禁赛三个月。 ……三个月?这么短? 橘想,他怎么听说,九州之前也发生过暴力事件,甚至不是网球部内,只是和外部人员的暴力事件,就直接取消了国中三年的所有比赛资格呢?难不成东京这地方,球风不暴力,但场外事件很宽容? 然后他接到了网协人员的电话,和一些暗示:意思是在关东大赛结束后会有关东青年集训,希望他到时候会来参加集训,他个人不会受到这个禁赛处罚的影响,这个青年集训不算正式比赛时关东内部对青年选手的培养云云。 橘条件反射问道:「集训?masa教练会加入这个集训吗?」 「他是总教练。」网协的人诚实道,「就是他确认了会邀请你,我们才会打电话联繫你的。」 橘:天哪!我的偶像要邀请我参加集训! 橘的心情直接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而还没回国,在进行后续治疗的千岁,辗转从橘的妹妹,小杏那里知道了这段时间橘经歷的事:「桔平,没想到你在东京经歷了那么多事。」 他原本以为橘在东京会消沉一段时间,却没想到橘变成了带领新生「推翻」高年生的领头人,实在是哭笑不得:「看来你在狮子乐也积攒了不少怨念呢?」 橘:「……那倒没有,其实还挺想念原来的前辈们的。」 千岁惊讶:「不会吧?东京的生存环境那么险恶吗?」 说是这么说,但千岁心情还挺不错的。他认为这代表着橘并没有改变自己本身的性格,没有因为心理阴影而性格大变,这样他也能放心了。他并不怪橘,也不希望自己受伤这件事影响到了橘的网球之路。 橘不想解释不动峰的事,就转移了话题,说了自己会参加关东集训,被masa训练的事,以反驳千岁的「东京环境险恶」的说法。 千岁听出了橘话语里的兴奋,也为他高兴。 「既然有接受masa教导的机会,就好好表现。」他对橘说。 事情翻篇,又知道自己会参加集训,橘终于有心情去关心关东大赛的局势了。 这时候关东大赛都打到半决赛了,他就去网球公园看了立海大和冰帝的比赛,还带着自从被他带着打架就总是用星星眼看他的新生们。 来看比赛,就忍不住关注小仁王。 第311页 越是对masa崇拜,他对小仁王的心情就愈发复杂。 不知道哪个傢伙今年进步了多少,打双打还是单打…… 来到网球公园的橘,忍不住关注着人群中的小仁王。 而小仁王也注意到了穿着一身黑衣服,还带着一群人的橘。 「那是橘吧?他怎么来东京了?」他很好奇,去找柳问情报。 果然柳是搜集了数据的:「他前段时间转学到了不动峰,但没有参加东京县大赛,而是在不久前带着不动峰的一群新生和高年级们打了群架,还牵连了他们学校的教练。」 「……打群架?」小仁王睁大了眼睛。 「不动峰被禁赛了三个月。」柳说,「真令人意外,橘居然是这种性格的人。」 第173章 关东大赛 名义上不动峰被禁赛,但是不动峰连关东大赛都没打进,本身今年也没有比赛要参加。小仁王听完这个处置和柳吐槽了网协的敷衍:「这到底是不是惩罚啊?倾向性也太明显了。」 「如果不动峰的事没有见报,网协估计都不会禁赛。」柳分析道,「今年秋天预计要举办地区对抗赛。这个比赛是试运行阶段,参考了高中阶段和大学阶段的联赛设置,旨在缩小学段之间的教学水平落差,让国中能更好地与高中接轨。如果按照地区来算,关东地区比起关西地区,九州地区都没有太大的优势。」 「橘的名声不弱,网球周刊给他的评价也不低,这样的选手,网协是不会让他错过地区对抗赛的。」 球技地区对抗赛的试行规则已经发放到各大学校,也已经刊印到网球周刊上了。总不能秋天要进行的比赛,到夏天了学生们都不知道,因此大家都意识到,今年的关东青选会更严格,也更有现实意义。 网球周刊也进行了代表队人选的「猜测」,也对当前关东地区一些选手进行了评价。橘今年在关东没打过一场比赛,但他凭藉从前在狮子乐的战绩还是榜上有名。 但立海大的正选们其实不太关心这个。 小仁王现在对柳的说法也不太在意。 「他?地区对抗赛?他能不能入选还说不定呢。」他说,「连去年的我都打不赢,今年还没有他的『驯兽师』帮忙。」 柳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所谓的地区代表队,大概大部分选手都是立海大的人。 不过小仁王的这个说法听起来还挺微妙的。 「你还挺在意橘的。」柳吞下了对橘入选代表队的概率计算,用平静的语气道,「是因为他一直用灼热的目光看着教练吗?」 小仁王嗤了一声:「这话可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说哦,piyo~」 今年的立海大,比起去年多了一些额外的气质,是对自己的实力充满自信,不会小看对手却从心底认为自己不会输的气质。表露在外就是一种有些惹人厌的「傲慢」。至少迹部认为这种傲慢实在太讨人厌了。 冰帝和立海大打过练习赛,练习赛的局势几乎是一边倒。而到了关东大赛的半决赛,局势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榊教练私下里找迹部聊过。他们认为想要让忍足的「傲气」被激活,最好是输给了他认为一定会打赢的对手……用这种方式进行刺激,难度其实很大,因为忍足并不是狂妄的人,他对对手的实力会进行判断。在关东大赛前两轮,忍足和向日的双打就都赢了,忍足控场做得滴水不漏。如果对手换成立海大,又一次对上小仁王和柳生,那么就算输了,忍足本人在心里会有一定的预设,就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刺激效果了。 迹部是不会接受冰帝为了刺激忍足一个人而刻意做让队伍陷入危险的安排的。 「让他这么打下去吧。」迹部说,「他总会意识到自己该怎么做的。」 这一次打立海大,冰帝让忍足和向日打双打二,是一种「田忌赛马」式的出场顺序安排。忍足和向日对上真屿与丸井。向日打不过丸井,但忍足利用自己的技巧帮助向日,几乎形成二打一的局面。真屿并不那么擅长双打,他和丸井的配合比较模式化,而忍足则完全掌控自己与向日的搭档,形成另类的「一体化」局面,抓住丸井和真峪两个人空隙进行攻击。 丸井的弱点也是体能,忍足看出来以后抓准机会让向日爆发,让向日和丸井两个人的体能都在短时间内消耗掉,再利用自己的技巧慢慢将比赛拖入自己的节奏。 他很重视立海大,因此在面对实力与自己的组合相近的对手时十分谨慎。而这时候,他的「闭锁心扉」作用就很明显了。不管是丸井还是真峪都看不出他的想法,也就无法预测他的球路与选择。 冰帝赢下了双打二,却也只赢下了双打二。 作为双打一出场的宍户与桦地输给了小仁王和柳生,单打三的出场的慈郎输给了毛利。单打二是迹部自己出场。在对战立海大的时候,已经知道练习赛知道球员实力差距的迹部,选择了在单打二上场,对上了真田。他和真田一直打到抢七,最后是真田的胜利。 前几天他和真田私下里打过一次,那次是迹部赢了。迹部的胜场一下子领先到了两场。幸村分明知道这次比赛的结果,却还是将真田安排在单打二,而真田也没有让他失望。 「计算胜场,距离平局还有一场!」真田打完这场抢七,全身都是汗,眼神却还是如燃烧一般热烈,「下次我还是会赢!」 第312页 这场比赛太令人震撼了,不管是真田还是迹部,都展示出了极强的网球实力。 「太厉害了……」神尾忍不住道,「真的有人能打出这样的网球……」 比起大开眼界的后辈,橘还算冷静:「幸村更强。」 「诶?!」所有不动峰的新生都睁大了眼睛。 居然还能更强吗? 「你们忘了吗?幸村的胜率可是百分百。他在正式比赛中没输过,甚至没有丢掉一分。」橘看着场内,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立海大……」 「没有丢掉一分?是所有比赛都是6:0结束的意思,还是每局里的小比分也没丢过的意思?他去年的全国大赛也是这样的成绩吗?真可怕啊,原来还有这样的人。不过我们有了橘前辈,橘前辈也很厉害吧。我觉得我的实力和天赋也还不错,等到了明年我们肯定能打入关东大赛……」伊武一边面无表情地絮絮叨叨,一边忍不住双手握拳放在身前,眼睛很亮地看着球场。 橘有些头疼地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丢过一分,就是一球都没有丢过的意思。」 其实去年的全国大赛,幸村就没出场过。比赛都是五局三胜,而立海大在整个全国大赛,除了和四天宝寺的决赛,其他比赛都是3:0结束比赛。幸村一直是单打一的主将位,也就都没上场。就算是最后的决赛,立海大也只输掉了小仁王和白石的那一场,幸村依然没能上场。 但这不妨碍幸村的名望。他在关东大赛展现出来的实力非常强,那时候也难免对上一些学校的王牌选手,但那些选手在他面前都毫无还手之力。而幸村和平等院的练习赛结果也被不少教练看在眼里。他们对幸村的看好和推崇也会在闲聊时从言语中透露出来。 不管是集训,还是立海大队内对幸村的态度,以及幸村表现出来的实力……都表明他就是立海大的最强者,并且实力和其他人都不在一个层次上。立海大其他人上场打比赛就已经是碾压局了,幸村又再上一个层次,得多强呢? 橘很想和幸村比赛试一试,但他看着场内的真田,压力也很大,认为自己和真田打也很难打赢。只是半年时间,真田的进步太大了! 还有那个傢伙…… 橘的眼神又飘到了小仁王身上。 那个傢伙,今年也变强了很多啊。橘握紧了拳头,心头燃起了火焰。 打赢冰帝,立海大在决赛遇上了山吹。这次山吹抽籤在后半区,在半决赛打赢了六角以后升入决赛。 亚久津为了真田,被伴田教练用各种办法留在了网球部。去年他在青年选拔集训时被仁王压制着做了不少基础练习,等到回到学校,伴田教练也引导着他继续训练。本来亚久津是从不训练的,但既然已经在集训中训练过,亚久津也就不情不愿地继续练习下去了,只是确实会时常逃训,也会中途被柔道部,空手道部「邀请」去参加比赛。 他自以为自己一年来进步了很多,但站在球场上还是输给了真田。真田今年已经练出了一种特殊的气质,这种气质让他在球场上既霸气又威严,网球周刊就给了他「皇帝」的称号。 正常来讲,「皇帝」这种称号是给一个学校的最强者的,但很显然真田并不是。网球周刊在给出外号时也有过挣扎。不过他们去年给幸村的称号是「神之子」。「神子」的格调自然是大于「皇帝」的(日本是神授皇权),这样想给真田「皇帝」的称号也没有太大问题。 当然,网球周刊印发以后,幸村虽然笑盈盈的,却对真田说了「既然是皇帝就要表现出符合称号的气度」这样的话。真田深以为然,日常越来越严肃,也越来越重视纪律了。 而真田实力的进步,当然也和仁王有关。 立海大网球部内部确实是会讨论一下仁王的「偏爱排位」的,正选们私下里拿这个开玩笑。但他们大多心里有数,知道仁王最关注的第一位,其实就是小仁王。只是小仁王自认为实力还没有很强,会很在意这件事。当然,现在他在逐渐变强,也随着变强而能将仁王的关注当作筹码摆在檯面上了。小仁王往下,最受到仁王瞩目的毫无疑问是幸村。再往下排,大多数人认为是毛利,但小仁王认为是真田。 puri,这些人都不知道,叔叔可在意真田了! 知道幻影真相的小仁王老早看穿了仁王对真田的在意,因此表面上并不明显,但真田也得到了仁王的不少关注。 真田本身就是骄傲严谨且自我要求很高的人,他没有意识到仁王的「关注」,却在仁王的引导下早早避开那些曾经的他走过的弯路,实力提升的速度同样很快。要知道迹部可是私下里给自己找了不少专业教练,针对性进行练习,但真田还是能在比赛中打赢他,一直跟上他的进步速度。 再之下就是其他人认为排在第三位的毛利了。仁王确实比较关注毛利,而毛利本身也是敏感的,需要别人关注的性格。 其实网球部的内部排位基本上只排到第三名。如果再往下排,那就是下位圈了。大家一半认真一半玩笑着讨论这件事,自然不会严格地排个五六七八。再往下排,排到倒数的人得多难过啊。 在意程度其实和实力增长速度不是完全正相关,但更多的关注自然也代表着更多的教导,学生在意的其实也是这个。 仁王知不知道学生们的议论呢? 第313页 他当然知道。 但这表露出来的偏爱,其实也是他刺激这些小孩发奋进步的手段。 第174章 青训名额 立海大顺利拿到了关东大赛的冠军。这已经是立海大连续第十五次拿到关东大赛冠军了,大家对此并不激动,反而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如果哪一天,立海大失去了关东大赛冠军,那么对球员和学校都是极大的冲击吧。毕竟,作为关东豪强,立海大已经称霸关东许多年了。 仁王这么想的同时又看了一眼任务列表里最上头的几个任务。 「让立海大拿到关东十六连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立海大才能连关东大赛的冠军都拿不到呢? 仁王并不会忽视任务列表的提示。他在教导网球部的成员们,为了让成员们进步也会给其他学校的球员提供帮助,会给立海大制造一些能看得过去的对手——比如他去找越前南次郎,就是知道越前南次郎会给青学提供帮助,让明年的青学变得更强。 但他并不希望自己制造的这些对手真的打赢立海大。 王者立海大,当然应该是最强的。 所以他又会确保自己给自己的学生们提供了足够的帮助,让他们开眼界,让他们见识更多的对手和更广阔的世界。 而不只是球场上的那些技能,仁王当然也做了一些一些其他安排。 仁王又一次梳理了一遍自己的想法,在带着球员们领奖的同时顺手在幸村身上留下一点念力。 这个世界是没有念力的,但在网球场上算是特例。那些额外的招数,比如精神力与身体能量引起共鸣的那些招数,比如异次元,又比如无我境界,都是在球场上爆发到一定程度,精孔半开,念力与世界法则产生碰撞后擦出的「火花」。在球场之外无法使用念力,但在网球场上用的一些招数倒是可以另类利用到念力——这也是仁王已经开了精孔才能这么做的,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永远不可能真的开精孔,因此也无法让念力痕迹留存超过一场比赛。 念力的本质就是生命能量。仁王不知道幸村当年的病因是什么,他当年帮助幸村康復也是通过系统去许愿,于是这次他有事没事就会在幸村身上留下念力,引导着幸村身体内部能量循环,保持「健康」。 之前他在千岁身上也留过念力。现在的事实证明,念力确实能加速伤口癒合,能够「保护」身体。 当然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失去效果,但他每天都会在球场上指导幸村练习,念力没了再给就是了,又不麻烦。 仁王还提前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医疗发展,并且发展了相应的人脉。总之他有abcd各种各样的方案,确保这次幸村就算生病也能在短时间之内被治癒——最好是直接不要生病,这就看念力的效果了。 千岁那边,他只留了一次念力,都护住了千岁的眼睛,那么他一直在给幸村念力,保住幸村的身体健康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检阅完任务列表,确认自己没有疏漏后,仁王又一次开始制定青年选拔赛的集训名单。 除去立海大的全部正选以外,橘已经提前拿到了邀请函,是一定会入选集训的。 冰帝的入选名额是迹部,忍足,慈郎,桦地和日吉。「更青睐新人」是从去年青选开始就流传开的选人标准,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桦地的打法类似于「复制」,又心思单纯,仁王还挺看好他的,日吉则刚好可以在青选里稳定一下基础,免得被古武术技巧影响太多网球发挥。 山吹的入选名额是千石,亚久津,崎本和松山。擅长培养双打选手的伴田教练很稳定地将这一年的王牌双打培养了出来,去年在二年级时就成为正选的崎本和松山,在关东大赛之前找到了进入同调模式的方式。虽然并不稳定,但能进入同调,在双打上就进入新阶段了。这种能稳定培养出同调双打选手(并不是每一年都可以,但是三年内总能培养出一对)的教练在业内是非常受尊敬的。仁王和榊也很尊重伴田教练。 六角的入选名额是黑羽春风,天根光和佐伯虎次郎。佐伯是去年六角的一年级正选。而今年入选正选的黑羽实力也并不差,是爆发型的打法。他和今年六角的一年级新生,天根光组成的双打,打赢了山吹今年在双打二的那组双打,东方雅美和南健太郎。要知道,南和东方已经是预定的下一任山吹的部长和副部长了。 除去能够打全国大赛的这四支球队,仁王也在其他学校选了几个人参加青训。 如果只从前四名里面选人,那么个人实力不差,却被团队「拖累」的那部分选手就有些可惜了。今年的青选有点为之后秋季地区赛铺路的意思,选出的代表队成员会是后来地区代表队成员的参考,青训的集训成员同样也是秋季地区赛的选拔参考。本身秋季地区赛也有给那些个人实力出色选手机会的意思。 青学那边,仁王又一次选择了大石。并且他研究了一下今年青学的正选名单,又点了不二和干的名字。 在知道手冢签约了德国俱乐部以后,原本以为手冢会回来的不二非常难过。他理智知道这是手冢的机会,但是又很可惜自己和手冢终究没有打那一场比赛。而后大石找到他,问他如果他再也没有和手冢比赛的机会,他会失望吗?知道大石意思的不二不再那么藏拙。二年级是可以参加正选选拔赛的,他在正选选拔赛上把所有前辈们都赢了一遍,声名大噪。 第314页 但当时正选里除了他和大石,其他人都没什么战斗力。两个人是打不赢团体赛的,青学就甚至连关东大赛都没进。大石因此非常自责。 至于干,干原本不是正选,是龙崎教练在接到越前南次郎电话之后,再一次清理网球部,取消了不少人参加正选选拔赛资格后才进入正选名单的。青训的入选名额理论上就是只从正选里面选,如果干没成为正选,仁王也不会点他。 他看到干出现在正选名单里,马上想到了柳。这对曾经的搭档……要让他们尽早见面吗? 想到曾经的柳表露出的各种心情,仁王认为还是让他们早点见面比较好。现在的柳脾气还有些硬,远没有后来三年级时那么温和,那么「圆润」,让现在的柳见到干,再「说开」,总比之后被干那傢伙用一番幽怨发言给说得心生愧疚来得好。 选完青学,仁王又看到了不动峰。橘已经特许加入特训……暴力事件之后,不动峰也算是正选全部翻牌,那几个一年生里确实有实力还不错的。就是自己也没看过他们比赛,要怎么解释知道他们的实力呢? 他记得小仁王和不动峰的人有一点交情,之后让小鬼出面试探一下好了。 入选关东大赛的其他学校没有仁王放在眼里的选手,反而是没进入关东大赛的学校里有仁王看中的人。不过,青学是越前南次郎的母校,不动峰新的部长是九州双雄之一,这份名单公布出去倒也不会惹人非议。 榊教练对仁王的名单没什么异议,倒是伴田教练认为,还是得从关东大赛参赛队伍(非前四名)中选几个集训人员,不用多,但要表示一下「集训选拔资格和有没有入选全国大赛无关」。 仁王想了想,便从城成湘南里选了若人弘和梶本贵久。这两个人是城成湘南的二年生,今年刚成为正选的,在县大赛时打出了不错的成绩。城成湘南的新教练名为华村葵,已经在网协进行了登记,之前开会时仁王也和她打过招唿了。他看出了华村教练的野心,也知道华村教练在各地挖角,但反正影响不到立海大,所以他也没什么想法。此时他记起若人弘也是模仿的打法……不知道能不能给小鬼一点启发。 虽然小仁王不太用「幻影」,练的也是和他不一样的「幻影」,但仁王还是想在这方面再点拨一下。 他很喜欢幻影这招的。 其他学校,银华,系车,竹轮……实在没有他看得上的选手了。 目前为止入选集训的有26个人,而接到越前南次郎电话的仁王,今年没有反对网协推荐龙崎教练的提议,那么如果按照四组来区分,最好是再找两个人入选集训。 比起从这些他甚至毫无印象,被立海大打出碾压战绩的学校中选人,不如考虑一下不动峰的新生们。刚好仁王也向确认一下橘现在的状态。狮子乱舞那招橘还能打得出来吗?他有没有因为千岁受伤而影响自己的竞技状态?他是见过的,各种各样一蹶不振的所谓「天才选手」。橘今年没有参加任何联赛,不动峰打县大赛时他根本没有出现。去年的橘确实足够出色,但如果橘现在还没有去年强,仁王也不是不可以把他从名单里删掉的。 毕竟,今年他打算改变一下青选的规则。 如果每年都是一样的玩法,就太没意思了。 今年是四个带队教练,如果凑到28人,刚好每队分7个人,能打一场团体赛,那么就干脆进行团体赛竞争。既然如此,选手们的实力差距总不能太大。如果有上不了场的,或者实力太差的,加入集训,那必然会影响到整支队伍的实力。而这样的人存在与否似乎都不影响比赛的结果……那不如直接让某队伍少一个人,还少给出去一份资源。 宁缺毋滥。仁王并不介意被别人认为只在意天赋好的学生。 并且,他已经打算联络u17训练营了。青训的地点没有改变,那么u17训练营就还在附近。今年没有世界赛(世界赛两年一次),但u17同样会召集选手进行集训。没有比赛进行刺激,高中生也会很无聊吧。不如来帮国中生特训。 拟定了待邀请名单,仁王找来了小仁王。 「你应该有橘的联繫方式吧?」他问,「我记得去年海原祭,你直接邀请了橘。」 「我确实有他的联繫方式……但如果你联繫他,他什么都会做的。」小仁王说。 仁王则看了看他:「给你一个任务。」 「puri?」 「你带着切原和玉川去踢馆吧。」仁王说,「去不动峰。然后选出两个还不错的人。」 小仁王:「……教练,你现在连选集训人员都要偷懒了吗?」 「这是在锻鍊你,也是在锻鍊切原和玉川。」仁王挑了挑眉,「如果不动峰新生的实力连玉川都不如,那你也不用报名字给我了。具体的实力标准你来把握,切原和玉川是你的对比对象。这应该不是什么很难的任务吧?」 第175章 就是踢馆 我是什么很听话的人吗?小仁王想。 然后他侧过头,看看左边有些懵懂但看上去很听话的玉川,再看看右边一脸兴奋以为他们是要去踢馆的切原。 小仁王:「……」 怪就怪那日,叔叔那个老傢伙居然睁大眼睛对他说:「你不能帮帮我吗?」 那个语气听起来还挺可怜的! 真是个可怕的大人,居然能对小孩低头! 第315页 现在仔细回想,倒是能回想起那天说这番话的时候,那个男人语带笑意,虽然语气柔和低沉,却实在是不算「低声下气」,可他当时听到这句话就有些脑子宕机,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点了头。 可恶,居然叔叔都说了那种话了……他一面觉得自己凭什么这么听话,一面又觉得,这么久了叔叔居然有要他帮忙的事,十分难得。 还是被拿捏了,小仁王脸色凝重地想。他意识到自己入了叔叔的套,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他自然会把这件事做好。至于帐什么时候算……总有算帐的时候!他不会一直处于下风的! 又在自己的小本子上给仁王记了一笔,小仁王转头给橘打电话。 他知道青训七月就开始了,定名单也就这几天的时间,便不打算浪费时间。都答应帮忙了,还拖时间,让事情办不好,不是显得他能力很差吗? 不动峰…… 他心情不是很好,又不能直接反击叔叔,就干脆迁怒了其他人。 于是接起电话的橘就听到电话那头某个讨人厌的白毛这么说:「你居然转学来了东京,也没和我打个招唿,我们难道不算朋友吗?」 语气和内容并不相符,说着「幽怨」的话语气却是冷淡嘲讽的。橘听着忍不住皱起眉:「你在立海大,我又为什么和你打招唿?」 「狮子乐的人居然连关东大赛都进不了,我也很惊讶。」小仁王说,「你该不会以后都无法出现在正式赛场上了吧。」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橘强硬道。 「是吗?你不想知道是谁让我来关心你的吗?」小仁王嘆了口气,「某个大人把受了伤的千岁送去国外治疗以后,很担心千岁的搭档受到了太大的心理创伤,又怕他作为大人出面关心会让人误会,所以让我来慰问一下。有什么好慰问的?我觉得你日子过得还行,还有闲心带人打群架。」 橘听着听着沉默下来,一会儿后忍不住道:「masa……masa桑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哇哦,他居然信了! 叔叔在他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小仁王嘆为观止。 他想了想叔叔给他的任务,自认不是部长也不是副部长,不好去联繫正式的练习赛,而只需要带两个人也不用打正式的团体赛,那么还是将叔叔本人当做藉口比较好。 「他很关心你哦,让我去不动峰看看你。」小仁王说,「你们应该已经恢復训练了吗?」 「……你要过来?」 「不欢迎吗?」小仁王用阴阳怪气的语气道。 「来就来!我们不动峰,明年一定能进入全国大赛!」橘大声道。 小仁王挂了电话,想了想橘的反应,心里不是滋味。他原本想将叔叔当做藉口来促成这件事,但听着橘对叔叔的崇拜怎么更上一层楼了,那个男人到底怎么欺骗纯良中学生了,连一个中学生都骗也难怪是欺诈师。他作为小欺诈师是不是太有良心了? 于是现在,光明正大和幸村请了假,带着切原和玉川出来的小仁王,站在了不动峰的门口。 切原不认识路,也不知道目的地去哪儿,倒是玉川一直看着他,小仁王也不需要耗费太多精力去看管切原。虽然切原对着玉川一脸不耐,但也不怎么说重话,最多说两句「啰嗦」,看玉川的样子也对此适应良好……等等,这个画风有些眼熟啊?是不是有点狮子乐的风格了? 小仁王想起去年的橘和千岁,又看了看面前的切原和玉川,陷入沉思。 橘亲自来不动峰门口等他。 「好久不见。」他有些生硬道,「你……打算做什么?」 他看到了小仁王身边的人,有些不理解小仁王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小仁王见到他,比了个「surprise」的手势:「橘!我来踢馆的。」 「……嗯?」 「没了千岁,你的实力有没有退步呢?」小仁王说,「你应该已经接到了青训的入选邀请吧?但是,如果你已经不再有九州双雄的气势,那么,你就没有参加关东青年集训的资格。不动峰连关东大赛都没有入围……网协的人认为你还是九州双雄之一,但真的吗?」 他的语气意味深长,而橘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瞬间充满了斗志:「是masa想要测试我的能力吗?我不会让他失望的!」 明明是我要测试你的实力为什么又提叔叔?小仁王原本打算自己拉仇恨,却发现橘的眼里只有自己叔叔。他深吸一口气,隐藏掉自己内心的不快,顺手指了指身边的两个人,随口道:「这是我两个后辈。教练看了你们暴力事件的报导,想看看能让你带领打架的那几个小鬼的实力。」 懂了!是认为能让我带领的人一定有特别之处!masa居然如此看好我!橘又一次做了自己的解读。 看出他想法的小仁王:「……piyo.」 这是什么失去理智的粉丝啊。 橘走在前面带路,小仁王走在后面。这时候切原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样,有些兴奋道;「仁王前辈,我们真的是来踢馆的吗?!」 小仁王回头看了看他,想了想切原的打法:「不是。」 「诶?!」 「是来给玉川做特训的。」小仁王说。 切原:「本大爷才是立海大的王牌,为什么是给玉川做特训?!」 第316页 「切原君。」玉川苦笑着凑近,小声道,「仁王前辈是开玩笑的啦。」 听到这句话的小仁王却转过头,有些认真道:「不是哦,玉川。」 「我会请这位,曾经的九州双雄之一,现任的不动峰网球部部长,带领一年生推翻邪恶高年生统治的橘君,给你安排合适的对手的。」小仁王指了指走在前面,肯定能听到他们说话的橘,「不要妄自菲薄。玉川,我们立海大的正选太强了,你一直跟着我们训练,有时候会失去信心吧?不如走出来看看其他学校正选的实力。」 「我想,英雄一样的橘君一定会好好安排对手吧?」小仁王说。 橘:「……你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你这人真没意思。」小仁王嗤道。 但橘是认真觉得,小仁王是代表仁王来关心他的。虽然他能听出小仁王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嘲讽,但这个白毛的傢伙对后辈说的话却听得出其中的认真和真心。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切原和玉川,有些好奇这两个后辈的特殊之处。 既然都是新生……还是立海大的新生,得重视才行。 橘当然能听出小仁王话语里的傲慢,但这话也不算是错的。立海大的新生是普通的新生吗?想想去年的小仁王,想想去年立海大的三巨头新生。这两个新生甚至是masa桑看好的新生!他们又有怎样的特殊之处呢? 原本是心怀期待又带着一点警惕的,但想到这两个人可能是masa看好的苗子,橘的心情就完全不同了。 一定得安排很强的对手! 樱井和石田还是太稚嫩了……新生里实力和天赋比较强的只有神尾和伊武。让他们俩上场好了。 橘没反应过来,此时他已经完全接受了小仁王的「踢馆」设定,并且开始安排人员了。 另一边不动峰的网球部球场上,新生们正好奇地讨论着。 「到底谁会来啊?那天橘部长接了电话以后就让我们做好准备……是东京的朋友吗?其他学校的正选?」神尾非常好奇。 「小杏,你知道是谁吗?」他问在场的橘杏。 「哥哥没和我说。」小杏也有些好奇,「到底是谁,居然连我都不告诉。该不会是踢馆的吧?」 「如果是踢馆的,橘前辈会是那种态度吗?」石田想了想,「打电话的时候感觉不是关系很好的人。」 「也有可能是另类的朋友。」伊武陷入沉思,「就比如我和神尾你打电话有时候就会像吵架一样,虽然语气不好但是橘部长非常重视这次会面,之前等待的时候还有些走神……」 「深司。」橘的声音打断了伊武的碎碎念。 大家一起抬起头来,并忍不住在看到橘身后的人时睁大了眼睛。 等等,这傢伙怎么有点眼熟啊,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等一下,这不是立海大的……」神尾震惊道。 小仁王歪了歪头:「哟。」 「看起来你们都认识我?」他说着看了一眼橘,「难不成你当着我的面表现得对我不屑一顾,私下里却和这些小孩说了什么?」 等一下,小孩是什么说法啊,你应该也只是二年级吧!不动峰的一年生们在心里忍不住道。 橘则看上去想要反驳,却忍住了。毕竟,小仁王和masa桑的关系他也差不多知道了,他怎么可能对小仁王不屑一顾呢?那masa桑怎么办?会不会为此伤心呢?masa桑还特地让这白毛的讨厌傢伙来关心自己…… 很自然将重点又转移到仁王身上的橘轻咳一声:「这是立海大的仁王雅治。」 「我今天和他约好了打练习赛。」 「……练习赛?」不动峰的新生们瞳孔震动,「三个人打练习赛吗?」 「我和橘约了比赛。」小仁王说,「这两个是我们立海大的新生。既然来都来了,就打两场比赛看看吧。」 他的态度分明是「我感觉你们打不过我们,但来都来了」。不动峰的新生们都露出了不忿的表情。 橘则看了小仁王一眼,默许了这个说法:「我们先打?」 「让小鬼先来吧。」小仁王则说,「我这边的小傢伙脾气还挺暴躁的,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比赛了。希望你们能让他尽兴。」 橘:「……」 非要用这种语气?他深唿吸了一次,冷冷地道:「伊武。」 虽然看不惯小仁王,但他对小仁王的每句话都会过度解读。比如之前小仁王拿仁王当藉口,又比如此时小仁王说的「脾气暴躁」。他深信面前这个狡猾的傢伙不会说无用的话,而自己的经歷和小仁王的调侃又让他对这方面的事格外敏感。 脾气暴躁? 该不会是和以前狮子乐的同僚们类似的打法吧?这傢伙好像也说过我脾气暴躁。如果是暴力网球的打法……让神尾来就容易受伤,神尾脾气不够细腻,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 那就让深司上场好了。在狮子乐待过,他很清楚所谓暴力网球的打法的「克星」所在。深司很有天赋,实力也不错。就算遇上了打不过的对手……以深司的性格,也能保护好自己。 第176章 首场踢馆 知道是来踢馆,切原自然主动要求先上场。他开口,玉川是不会和他争的。小仁王也无所谓谁先上场。 他倒是有些诧异,对着站在他旁边看着上场的两个开始热身的「小朋友」的橘:「没想到你变得稳重了不少。」 第317页 橘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什么叫做稳重了不少,我在你眼里是很莽撞的人吗?」 「puri,好敏感啊,橘。我可是在夸你。」小仁王说。 橘:「……」 他知道小仁王的恶劣性格,也知道小仁王每次都想用仁王来刺激他,但每次他都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外校的人来「踢馆」,为了避免意外还是要看紧一点的,橘就还是坚持站在小仁王旁边,免得他说了什么过头的话后,不动峰这些刚打过群架,情绪触底反弹的小鬼们会过于冲动,对立海大的人动手。 小仁王看出了他的想法。 但他觉得橘就是杞人忧天。 他的「刺激」怎么会那么简单粗暴呢?他的讽刺有些人都听不懂呢。 不动峰的新生们则站在更远一些的位置,小声讨论:「橘前辈是不是很讨厌那个银色头髮的立海大的人?」 「应该不是吧,听语气,他和那个人还挺熟的。两个人的语气难道不是朋友之间开玩笑的语气吗?」 「我觉得也是朋友,橘前辈在他面前和在我们面前完全不一样啊……」 「小杏,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橘杏认真道:「哥哥和仁王君关系应该很好的!」 「诶?!」不动峰的新生们眼前一亮,「真的吗?」 橘杏想了想:「应该是吧?哥哥他有一个很喜欢的职业选手,家里都是他的海报,还会一直看他的比赛录像……」 橘杏想起自家哥哥在家里的「追星行为」,不由得笑起来,觉得很有意思:「那个职业选手就是masa先生,现在立海大的教练。那是一个很好的人。」 橘杏也知道自己哥哥打伤了千岁哥哥……心怀愧疚以后转学到了东京。她也从哥哥和千岁哥哥那里知道了,是masa先生帮助千岁哥哥求医。masa先生还给了哥哥集训的名额,很看好自己哥哥。明明masa先生是立海大的教练,和两个哥哥都没有任何关系,但只是看好他们的天赋就毫不吝啬提供帮助,真的是非常慷慨高尚的人! 但橘杏不想和不动峰的新朋友说自己哥哥过去的事……因为哥哥打不出狂狮乱舞了。她也不希望哥哥继续困在梦魇里。 「仁王君……仁王前辈,应该是masa桑的亲戚。」橘杏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小道消息是这么说的,但是没有定论。但他们肯定有很亲近的关系,所以哥哥很在意仁王前辈的。但不是讨厌,你们应该懂的吧?」 橘杏比画了一下。 不动峰的一年生们不由得想像出了一个这样的故事:他们天赋卓绝,实力强悍,脾气好性格稳重的橘前辈,非常尊敬一个教练,但是那个教练有着关系很近的同龄学生兼亲属…… 仔细观察一下,那个立海大的白毛前辈,好像还正是影视剧或者小说里那种「风流倜傥」的性格呢,和橘前辈的稳重完全不同。 那么,橘前辈是不是就会吃哑巴亏了?! 「……你们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橘杏狐疑道,「哥哥虽然很尊敬masa先生,但是还没主动请求过masa先生的指导,他只是单方面很在意仁王前辈而已!」 从前千岁哥哥和她玩笑一样说过这件事。一向很崇拜自己哥哥的橘杏只在这件事上总是跟着千岁哥哥一起调侃自己哥哥,因为……因为在家里疯狂追星的哥哥真的太烦人了! 而且,只要是仁王前辈的电话,哥哥都会接嘛,还很在意。 还被邀请去立海大观礼了! 明明那么喜欢masa教练,又近乡情怯不敢和masa教练交流,以橘杏对自己哥哥的了解,她觉得自己哥哥对仁王前辈肯定也是有一定移情的。她哥哥就是这样情感丰沛的人。 还好橘不知道自己妹妹在想什么。 移情? 他对小仁王可不会有任何移情! 场内,伊武深司和切原已经开始比赛。 伊武是个话痨,但表面沉静且冷淡。他看上去沉稳,切原便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浮躁的样子来。他们事前并不认识,只简单打了招唿,在网前猜球拍后各自回到底线。 小仁王很清楚切原现在的实力。 距离切原加入立海大也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切原,和他身边的玉川,都一直跟着正选进行训练。他们的训练量自然不会和正选完全相同,但训练的品类和严格程度同样是按照他们的极限来安排的。 刚加入网球部时,切原的耐力,技术都有很大的问题,是靠着自己在网球上的天赋,天生的敏锐感知(也就是直觉)以及爆发时颇为凌厉的攻势在打球的。那时候的切原五维数值并不高,打球时所掌握的技巧也比较少,很容易被人摸清比赛时的脉络和打法。 小仁王自己就在切原加入网球部当天狠狠教训了切原,直接6-0打赢比赛。 切原的问题很明显,仁王给他的训练单也就很有针对性。 在第一个月里,切原所接受的训练,90%是纯粹的基础训练。 所谓纯粹的基础训练,就是最简单的挥拍,最基础的脚步练习,冲刺训练,长跑,侧向位移训练等体能训练。切原甚至不需要别人餵球,也不需要去发球机对面,因为他只能摸到球拍,不需要用到网球。 在坚持下来第一个月的最基础的训练之后,第二个月,切原接受的是稳定他基本功的基础击球训练。这时候他的训练要求是固定落点的击球。 第318页 每周,切原只有一次「练习赛」的机会,这就是那10%不属于基础训练的部分。 切原本身移动速度不慢,体能也在锻鍊以后有了一定进步,但进步最大的当然是技术。他的基本功稳定了许多,挥拍姿势,脚步的变换,跑步时的发力位置,都经过了修正,这也让他能够更好控制身体——他自己是没有很细緻的感受的,他只是觉得自己打球更轻松了。 现在的切原,五维大致是速度3,力量2,体能2.5,精神力2,技术2.5,总体五维和为12,极限爆发状态时能让自己的五维接近15。 但不管是仁王,还是总是被他缠着打比赛的三巨头和小仁王,都有意无意在压制他爆发的状态。 因为这个爆发并不在切原自己的控制中。 而无法被完全掌控的状态,在这几个人眼中都是不实用的。 切原爆发时也无法稳定地将数值加在某几个选项上,有的时候他是精神力爆发,那么反而实力总体提升额度很小,因为他无法真正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力,便也无法利用自己的精神力。 有的时候他的五维增长项增加在力量和技术上,那么他的实力就会有极大的增长,表现在外就是所谓的「爆发状态」了。而这种情况下,他的体能总是消耗得格外快,精神力也是。 在网球部正选们,和仁王这个教练的要求下,切原也比起开学时要稳重一些了——相对而言的。 他知道教练和前辈们都想让他控制住自己的爆发状态,他自己也想,并在为此而努力着。 眼下,球场上的切原等待着伊武的进攻。他擅长比赛时很积极,进入赛场后眼睛很亮。伊武被他用充满攻击性的目光看着,捏了捏网球,打出了外旋发球。 切原:「!你居然也会这招!」 伊武的速度是比不过切原的,几个来回之后,场边的小仁王就发现了这点。但他的其他素质居然并不算差,和切原在伯仲之间。 小仁王挑了挑眉:不动峰的这个小鬼实力居然也还可以。 第一局是伊武的发球局,但同样会外旋发球的切原直接回击了这一招,并在对攻中很快找到了应对伊武攻击的方式。已经磨鍊了自己基本功的切原,打法没有刚加入立海大时那么毛躁了,但他对面的伊武居然更加细緻,球的落点也更加精准,本身还掌握着发球时的主动权,因此几个来回之后,他拿下了这分。 小仁王也从这一球中推测出了伊武的五维,并在之后的比赛中逐渐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伊武的五维总体是要比切原低一些的,拖后腿的一项就是速度。不知道是没有掌握足够好的步伐,还是本身在爆发力上有一定欠缺,伊武的前后左右位移速度都不算快。很清楚自己这个弱点的伊武一开始就用外旋发球进行攻击,并且更偏向于在前场和中场进行对攻。 速度2,力量2,体能2,精神力2,技术3……五维总值也有11,和刚进入立海大的切原可以算是实力持平。 第177章 选择标准 所谓和刚进入立海大的切原实力持平,意思就是想要打赢现在的切原有些难。 伊武的五维较为均衡,算是不动峰网球部新一代中实力最强的那个人——他和神尾打练习赛是六四开,他六神尾四,因为神尾的优势和劣势都太明显了。 如果要以数值来进行分析,神尾的五维总数反而还要更高一些,速度4,力量2,体能2,精神力2,技术2,总值有12,看上去好像也没有特别明显的短板,但事实上,技术只有2,就代表着进攻和防守的套路都很单一,而神尾又非常快,那么他的打法就是很典型的快攻打法,进攻路线和回球路线基本固定。伊武的技术有3,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守,甚至是基本功都要稳定很多,很容易抓住神尾打法中的破绽。 纸面的五维实力并不完全代表战场上的真正战斗力。总有人只要走上球场就会「超常发挥」,会更加兴奋,也有选手就是天生的战士,在球场上会更加敏锐,能够发挥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伊武看上去实力并不如神尾,但他在球场上总是能发觉神尾的破绽,特别是速度提升到一定程度后降低的控制力与处理得粗糙的球技。橘也正是因此才将伊武点为切原的对手——嘴上说是一回事,心里还是要非常重视立海大来的「踢馆选手」才行。 这可是立海大啊! 而小仁王在球场外已经估算出了伊武的实力。 他暗自想,如果以立海大为标准,不管是切原还是不动峰的小鬼都是完全不达标的。 但他也看到了自己叔叔定的名单,知道目前入选的其他人的实力:冰帝的日吉实力也就和切原相仿,桦地他看来是更顺眼的,但综合实力也和日吉在伯仲之间;山吹的那对双打组合,个人实力还要更弱了,但他们双打能力强,又是今年关东唯一能进入同调的组合,也算是有点「特权」;六角的黑羽和天根,按照和山吹比赛的胜负来看,个人实力比山吹的双打强,却比不过千石和亚久津。 小仁王将叔叔给自己的名单翻来覆去对比,大致用五维计算出了每个人的数值——他很习惯,也很喜欢这种数值化分类。 他是不会死板地用数字来衡量一个人的实力的,五维数值评估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参考工具。 如果以山吹的双打组合的个人实力为标准,五维的底线应该是10?但如果将同调加入进去,五维底线要再往上提升一些。 第319页 唯一不符合这个标准的大概只有青学的干了。 但小仁王从自家叔叔那里听说,青学的那个名叫干贞治的傢伙,和柳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过去」,两个人是「曾经的亲密双打搭档」,「横扫东京都拿到双打比赛冠军」…… 叔叔是认为他们俩多年不见还能配合默契甚至能进入同调呢,还是只想消除柳的心结,又或者……只是想看热闹? 小仁王觉得自己叔叔大概只是想看热闹,但另外的目的大致也是有的。 柳应该会认为,叔叔想让他解开心结吧。那些傢伙对叔叔的滤镜都太深了。 小仁王收回思绪,看了一眼场内的局势:切原的爆发力让伊武在一开始就处在了下风。他试图找到切原的弱点。如果是两个月前打法还有些「三板斧」的切原,或许会在此时被带入伊武的节奏,但现在的切原不知不觉稳固了自己的基本功,身体就自然打出了更多样的网球。 但切原没有进入爆发状态,伊武就还能勉强支撑,而不是被直接甩开,毫无还手之力。 实力还不错,小仁王想。但也到此为止了,切原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他进入了爆发状态。 切原现在能稍微控制一点自己的爆发了。他不再完全依靠情绪去进入爆发状态,而是能通过击球和体能的消耗,来带动身体进入爆发状态。 而进入爆发状态后,他的攻击更加狂放了,伊武直接被压制住。 网球击打在球拍上,骤增的力量让伊武反应不及,球拍落地。 在切原进入爆发状态后,伊武就失去了胜利的机会。他没有办法在切原普通状态下取得优势……或者说,他的实力,和切原的普通状态对比,都是更弱的,那只要切原不大意,不犯错,他就很难打赢切原。 站在小仁王身边的橘脸色变了变:「立海大……」 「啊,我知道我们立海大很强。」小仁王说,「你们不动峰的新生实力也不错嘛。」 「……」橘皱眉,「你在讽刺我吗?」 「puri,不要那么敏感。」小仁王嗤道。 小仁王的衣服,与玉川和切原的衣服都不同,橘也看过立海大关东大赛的比赛,知道切原和玉川都不是正选。哪怕不是正选,也有这样的实力…… 看比赛的其他新生们都握紧了拳头。 球场上爆发状态的切原总是很嚣张,还说很多张扬的话,他们就都对切原怒目而视。 橘杏一边和他们同仇敌忾,一边有些古怪地想:这种感觉怎么和以前在狮子乐看哥哥比赛的感觉有点像? 切原打赢了伊武,兴致勃勃走下场时小仁王也没夸他,只说「理论上你普通状态就赢过对手,居然还要用爆发状态」。 切原睁大眼睛:「仁王前辈,你的语气和教练好像啊。」 「切原君。」玉川简直要佩服死切原了:切原难道没感觉到,仁王前辈和教练的复杂关系吗? 小仁王却觉得玉川有些想太多了。他知道切原的意思,也没打算和切原计较。他是会整蛊切原,那是因为切原这小鬼记吃不记打,就很适合成为整蛊对象。 但敏感和细心也不是坏事,小仁王就看了他一眼:「别太关心切原了,这小鬼有时候就是欠教训。接下来该你上场了。」 玉川是立海大正选预备役中实力最弱的那一个。这也代表着他的进步空间很大。 他刚和正选们一起训练时是初学者,但跟着训练时从不懈怠,于是两个月来也算是经歷了严格的基础训练。现在他的五维数值还可以,速度是2,力量是2,体能是2,精神力是2,技术是2,实力很稳定地成长着,五维总值也有10了,但比赛经验不足,对比赛的阅读理解能力也不足,因此要和山吹的那对双打去打单打比赛,赢的概率也很低。 当然,小仁王将他和自己对比,就觉得玉川的实力进步太慢了。 我是个有天赋的人,显然玉川的天赋没有我好。他这么想着,也不很在意玉川上场比赛后的胜负。他看出玉川很紧张,很重视这场比赛,就说:「尽力就好。」 玉川上场以后,橘才侧过头:「你对这个小鬼的态度更温和嘛。」 「对乖孩子和顽皮孩子的态度自然是不一样的。」小仁王说。 切原被他打发去拉伸了。被仁王拉练过的切原也很习惯赛后的拉伸,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不在意。 橘也看出了切原的打法需要爆发。 他说:「从前我在狮子乐的时候,莲冈前辈也是这种打法,所以他和芳川前辈组成搭档,由芳川前辈掌控他的爆发状态,让他的发挥能更加稳定……但你们立海大,应该并不打算让切原君双打。」 「我将他和玉川一起带来,你却觉得我们不打算让切原双打吗?」小仁王挑眉道。 橘轻嗤道:「你将我当成傻子吗?玉川君……根本掌控不了切原君。至少现在做不到。」 「他的实力差切原君太多了,切原君是不可能服气的。」橘说完看了一眼小仁王,「除非他能像你,和毛利前辈一样迅速进步。」 「听起来你对我的评价并不低。」小仁王笑道。 橘皱起眉:「我自然不会小看你。如果我小看你,那去年输给了你的我又算什么呢?」 小仁王只记得自己是很容易就能调动橘的情绪,激怒他让他失控的。橘此时说这样的话,他倒有些意外了。 第320页 「你变得成熟了不少。」他说。 橘沉默了几秒:「成熟吗?如果我到现在还没有长进,那才是太没心没肺了。」 小仁王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想起了千岁。他没有戳人伤疤的爱好,就又去看场内的比赛。 不动峰上场的是神尾,他和玉川理论上五维只有速度值不同,但在球场上,神尾几乎是处处压制着玉川。神尾速度快,反应速度和移动速度都更快,于是他总是比玉川快了一拍甚至是两拍。玉川从一开场就没能抓住主动权,在神尾提速后愈发难以应对。 但玉川没有放弃,也没有沮丧。他也看出了神尾打球时也只是固定的那几个套路,尝试着用自己的知识储备去破解神尾的套路。 神尾一路领先,但玉川也还是坚持追分了,局势就不显得一边倒。 小仁王看出玉川的咬牙坚持。他没有很满意,也没有不满意。相比起切原,玉川的实力确实差多了,但他有毅力,心性也并不差,那就还有进步的空间。 而神尾的发挥也让小仁王心里有数了,他同样计算出了神尾的五维,认为比起伊武,神尾这样强项明显弱点明显的选手,或许能在集训里获得更多收穫——而且急性子也很有趣,一定很适合做整蛊对象吧。 玉川输掉了比赛,下场时满脸抱歉。 小仁王倒没说什么。他只带着人来踢馆,又没有战绩压力。比起两个后辈的比赛,对他来说,正菜当然是—— 他侧过头看身边的橘:「现在到我们了吧?我从神奈川远道而来,你应该做好准备了吧?」 「我们的比赛吗?」橘不甘示弱地回视,「放心,我当然准备好了!」 第178章 小小争执 比起后辈们的比赛,他们的比赛才是正菜——小仁王和橘都是这么认为的。 去年全国大赛时,小仁王是赢过了橘的,但那是双打,是小仁王和真田的组合赢过了橘与千岁的组合。小仁王当时是挡不住「狂狮乱舞」的那招的,双打时的主攻手也是真田,小仁王自己只做布局和掠阵。这在小仁王看来,并不算是完美的「赢过」。只有单打,在单打上打赢对手,才能算是真正的胜利。 而橘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在狮子乐,在九州扬名,是因他和千岁组成了双打搭档。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才是「九州双雄」。而「九州双雄」,输给了立海大的两个人……甚至那两个人不是固定双打组合,相互之间并不算很默契,还是同龄人!那在他看来,他自然是输了,并且输得彻底,甚至比他自己单打输给了小仁王还要更加彻底。 千岁…… 他默念了千岁的名字,再看向小仁王的眼神变得深沉了一些。 小仁王玩笑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橘认真道:「我会让你明白,让masa先生明白,我的实力的!」 他是真心认为,小仁王带人来不动峰,是想要知道他现在的实力有没有退步,是不是真的值得被列入集训名单中。仔细想想,自己去年和立海大的比赛,只展现出了自己不成熟的一面,而之后自己甚至在练习赛里打伤了理应和自己荣辱与共互相扶持的双打搭档……据说masa桑也很擅长双打,那知道自己打伤双打搭档,又是什么想法呢? 千岁也从未说过masa桑帮他联繫医院时是什么态度,他也不敢开口问。 而来到东京,自己似乎也没做什么正经事。没有代表不动峰参加比赛,还带着新生打架。 去年立海大也发生了下克上事件,却是和平过渡的,立海大的一年生获得了正选位置,被打败的高年级学生也留在网球部辅佐他们。看过了立海大的经歷,masa先生会怎么想不动峰,怎么想带着新生打架的自己呢? 橘不想让masa先生失望,又确实觉得这一年来自己仿佛没有做过什么正经事。如果masa先生怀疑他……那也是应该的。 小仁王看出橘身上有些沉郁的气场。转念一想,他大致猜到了橘的想法,不由得啼笑皆非。也不知道叔叔知不知道橘居然这么崇拜他。 不过,既然橘对叔叔的「感情」如此「惊天动地」……那么,最适合对付橘的,不就是幻影这招了吗? 上一次双打时,自己只是简单模仿,都能让橘失控,那么这一次,橘会有怎样的表现呢?小仁王非常期待。 猜球的结果是小仁王发球。他握着球拍,在开始比赛的第一秒就直接进入幻影状态。 他的精神力还没办法完全模拟出外形「拟态」,没办法让对手和观战的人产生「幻觉」,但对象是自己叔叔的话,他的精神力能够与叔叔的精神力联通,很顺畅读到叔叔的比赛思路,也能提升更多的个人能力。 他记得去年橘的五维就已经很高了,一年的时间,他自己进步了那么多,橘肯定也不会原地踏步。 于是小仁王进入幻影状态后,直接利用提升的身体素质开始使用唿吸法,再按照叔叔的用法打出网球——这也是幻影时他才能做到的,因为叔叔用唿吸法时非常细緻,他凭藉自己的力量很难做到。 他还记得上次双打时纯靠真田来攻防,自己只能打辅助的过去,早就决定这一场一开始就要先声夺人。 不是看着我时只想着叔叔吗?我要你看着叔叔的时候只想着我! 他摆出发球姿势时橘的表情就变了变。有去年全国大赛时的经歷,他自觉已经知道了小仁王的目的,想让他情绪失控。 第321页 以为我还是过去的我吗? 然而他奔跑到网球落点试图击球时表情一变,网球擦过他的拍框,是网球的球速和力量都超出他的预料,以至于他分明严阵以待,却还是没能接到这一球。 可这球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发球! 这傢伙的实力……不,关东大赛时,这傢伙展现出这种实力了吗?! 场外,看着比赛的不动峰的新生们,此时的表情也都变了。 他们都有天赋,也都能看懂网球比赛,此时球场上,小仁王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们不由动容:怎么会那么强! 此时,神尾不由得侧头看了一眼表情严肃的橘杏。 他对橘杏有少年情窦初开的心动,平时总是有意无意会注意橘杏,但与此同时,他对橘也有着很深刻的崇拜。是橘前辈带领着他们,反抗了一直欺负他们的前辈们,让他们有了新的未来,也让他们从绝望的情绪中走出来。 他看着自己心动的女孩,因过去一段时间对橘杏的观察而了解橘杏的情绪,此时又将这情绪与橘前辈联繫起来。 一向有些粗心的神尾在此时格外敏锐:「小杏,那个对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哥哥,在去年的全国大赛,输给过仁王前辈。」 橘杏去年是来看了狮子乐和立海大的比赛的。 狮子乐中学也算是九州名校,她哥哥刚刚一年级就成为了正选,是「天之骄子」,但在家里,偶尔哥哥也会表现出在狮子乐的压力。 是新生所以也会获得前辈们的一些「压力」……但这在日本算是司空见惯,橘杏偶尔为哥哥感到不忿,却也听过哥哥说的,在狮子乐获得的机会,又觉得狮子乐还算是不错的学校了。 然后他们就遇见了,极为罕见的,由一年生统领网球部,高年级生毫无芥蒂辅助的立海大。 橘当时对立海大的评价很高。 他在家里说,不愧是masa先生带领的球队,没有国内前后辈的所谓陋习,也给有天赋的一年生提供了很多帮助;立海大今年成绩进步了很多,气势如虹,狮子乐内部有很大的压力,等等。 橘杏听得多了,对立海大的好感度居然还不低。她想,如果哥哥也能进入立海大,一定也能成为威名赫赫的选手! 然后哥哥和千岁哥哥就在和立海大的比赛中输掉了。 橘杏对网球是了解的,她自己也会打网球,也因哥哥经常在家里放那位masa先生的比赛录像而看过很多高级别的比赛,逐渐开阔了眼界。 她在场边观战,很清楚看出了立海大那对搭档的实力。那位真田前辈,实力真的很强,哥哥和千岁哥哥一对一绝不是他的对手。而那位仁王前辈,当时看似是拖后腿的那个,却直接把自己当作诱饵和工具,让哥哥和千岁哥哥不断犯错,判断失误。 网球比赛有输有赢,橘在成长过程中赢过很多次,也输过很多次。而那场双打比赛,在橘杏眼里,就是立海大找到了哥哥的弱点,并利用了哥哥的弱点……她看出真田的实力,却对小仁王更加在意。 因为狮子乐的双打模式都很相似,是爆发力更强的攻击手,和更有分析能力的「驯兽师」的组合。 于是在橘杏眼里,真田固然是很强的,但掌控比赛的大概率是小仁王。 她还在想,仁王前辈是怎么做到的呢?真田前辈比哥哥还要强,但仁王前辈看上去没有千岁哥哥厉害。可千岁哥哥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哥哥的,仁王前辈却可以「控制」真田前辈…… 橘很明显是因为自己对仁王的过度崇拜而被掌控了情绪,但在橘杏眼里,她哥哥就算在家里疯狂追星有些烦人,但肯定不会是因此而失控的人。在她的哥哥滤镜下,小仁王的实力也被她解读得更强了。毕竟,能打败哥哥的人,怎么可能弱呢! 此时她就简单将去年的那场双打描述了一下:「立海大的真田副部长非常强,但仁王前辈也很强。」 还和哥哥喜欢的那个masa先生长得那么像,哥哥肯定想在他面前表现得更好吧。橘杏想。 站在她身边的不动峰的新生们,倒没想到,橘杏和橘的思路会完全不同。他们被橘的描述带偏了思路,看着球场中的比赛,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是去年打输过的对手吗?橘部长那么强,居然也会输!」 「……可是那是立海大诶,是王者立海大!」 「是啊,去年立海大的战绩真的很可怕。」 不知何时站在他们附近不远处的切原听到了他们的议论,转过头来叉腰:「感受到我们立海大的厉害了吧!」 伊武:「……」 话痨难得说不出话来。 倒是神尾嘶了一声:「立海大确实很强,但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吧?你们两个都不是正选。」 「可恶!我可是立海大的未来王牌,很快就会成为正选的!」切原炸毛,捲髮变得更卷了。 他也是新生,却在刚才的比赛中打赢了伊武,其余新生也看见了他的实力。但是,这种说话的语气真的太讨人厌了吧? 「立海大的未来王牌……是确实被承认过的那种吗?」橘杏反击道。 切原:「!」 「看起来不是。」橘杏哼了一声,「等你成为正选再说这个话吧。」 切原也哼了一声,还故意哼得比橘杏更大声。他微微扬起下巴,指着球场:「仁王前辈已经完全压制住你们的部长了。等他打完比赛,我就会让他亲口承认,我是立海大的未来王牌!」 第322页 不动峰的新生们都是一惊。 他们转头看向场内,就发现,在他们讨论「过去的事」的时候,场上的局面已经进一步恶化了。 橘被小仁王完全压制住,仿佛毫无还手之力。 第179章 发挥失常 小仁王并不太满意现在的局势,哪怕他自己安全占到了上风。 他对橘的实力心里有数,因此一开场就直接用了幻影,并且进入唿吸法状态,打出了他在现在状态下能打出的最好的网球。 但是橘是怎么回应他的呢? 很明显橘依然认出了他的打法,也依然因为他「模仿」自己叔叔打球而情绪涌动,但橘没有打出「狂狮乱舞」,而是压住了自己的情绪变动,很稳重地打球。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可以认为是橘这一年来的长进。但实际上,橘的这种转变并不自然。 他并没有完全掌握「沉稳」的打球方式,情绪涌动时分明是强行控制自己的样子。于是,表现在球场上,就是橘每每自己打断自己的比赛节奏。 场边实力不如他的新生们都没看出来,但这破绽,在本来就很擅长节奏控制的小仁王眼里就太明显了。 他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于是直接从幻影状态和唿吸法状态里退出来。 橘发现了他的变化,却没说什么。而小仁王从爆发状态退出,比赛的局势也未曾改变。 橘的情绪似乎没办法完全稳定下来。甚至是相反的,变得更不稳定了。 这是因为,小仁王幻影成仁王后,他的打法就是完全的仁王的打法了。在橘的眼里,球场对面的就是masa……哪怕他的理智告诉他,球场对面的是小仁王,但看了太多仁王比赛录像的橘反而更容易被小仁王的精神力带入幻影的「假象」中。 他表现出的情绪不稳定,是在masa面前束手束脚,无法发挥自己全部实力因此既愧疚又想爆发的情绪。 但小仁王不再用幻影了,他变成了他自己,那么此时橘的情绪不稳定,反而才是小仁王以为的:看到了对手在模仿masa。 而之前,自己甚至还真的将对手当作了masa! 小仁王是这个世界的仁王,又是被仁王一手指导起来的。他们原本的身体条件,思维方式,就是很相似的。他进入幻影时几乎和仁王一模一样,而就算不用幻影,他的打法和一些选择也都带着仁王的影子。这并不是模仿,而是他的打法本身的性质。可这种一时像一时又有些陌生的感觉,在橘看来,才是「模仿」。 于是橘此时的心态,反而和去年全国大赛时的心态有些类似了。 他赛前当然下定决心,不再因小仁王的做法而失控。但他自认为直接将小仁王当作了仁王,对自己的怒火反而让他情绪控制能力下降了。 而与去年全国大赛不同的是,他打不出狂狮乱舞。 是他的心理本能逃避这一招,每次将要打出起手式就会想起那天满脸是血的千岁。 他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也在电话里和千岁有了沟通,也知道了千岁没事的事……但千岁现在还是没有回国不是吗?他内心未必没有担忧。他知道千岁不会瞒着自己,不会受了很重的伤却说没事,但万一呢?哪怕只有1%的可能…… 他的内心还是惶惶然的。他不能将自己的慌张说给任何人听。他不能让原本就在受苦的千岁再为他担心,他是伤害他的人,千岁能原谅他已经是万幸。他也不能让小杏知道自己内心的恐慌,因为那是他需要保护的妹妹。后辈们就更是如此了,这些后辈被欺负时是如此绝望,他带领他们反抗后在他们眼里就已经是领袖了,他必须在他们面前保持成熟。 那还能怎么办呢? 橘只能将自己的不安和慌乱压在心底。 而这些进一步封印了他的「狂狮乱舞」。 他未必没有觉得,如果自己能够控制这一招,自己就不会经歷过去几个月的事了。 而他就是无法控制这一招,那么他就不该用这一招。 这是不该存在的招数。 本来,橘是狂放的攻击型打法,藉由狂狮乱舞带来的极大攻击力,和这一招的不稳定性,让对手被打乱比赛节奏,措手不及甚至是被球打伤而因此心生畏惧,去获得比赛的主动权。 但现在,橘打不出狂狮乱舞,并且在刻意控制自己,让自己的打法变得更加「平稳」,让比赛节奏变得更和缓。 他的本意是从攻击型变成全场型,攻防守恆,但他又是攻击能力大于防守能力的选手,前几个月因为担心千岁,连网球训练都没怎么做。 以至于他现在其实并没有完美地转变打法,而是表现出了一种四不像的样子来。 他在每每要打出狂狮乱舞时,就由心理带动身体放缓比赛节奏,强行往防守反击的打法转变。 小仁王是很擅长节奏控制的。橘的这种强行控制节奏的打法理应让人难受,但小仁王就每每都能抓住机会得分。 可他并不为此而感到高兴。 「喂,你在做什么?」在交换球场时,他忍不住皱着眉对橘说道,「狂狮乱舞呢?你难道打算再也不用那一招了吗?」 橘看了他一眼。 小仁王睁大眼睛:「你真的打算再也不用那一招?」 「不用那一招不是更好吗?我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回球。」橘说,「我会让比赛全部在我的掌控之中。」 第323页 「在你的掌控之中?」小仁王的语气变得有些奇怪,「你真的这么想吗?」 橘平静地看过去。 小仁王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决心,他是真的不会在球场上打狂狮乱舞了。 可为什么?那一招威力那么大。平白放弃掉这一招……但也并不是因为控制住了自己,而只是很粗糙地不用这一招而已。 小仁王微眯起眼,有些生气。因为他觉得橘在小看他。球场上的橘可是变弱了,而就算变弱了不想在他面前打出狂狮乱舞。 小仁王生气时是不会表现出他的生气的。 他的表情没怎么变,甚至还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只是那笑并不真诚,导致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冷。 他没有再费口舌,只是再回到球场上时也不再用幻影了,而是用他本身的招数,和他对比赛节奏的敏锐度,抓准橘节奏不稳定的节点不断得分。 他的实力提升了很多,特别是基础能力,和网球的基本功。 橘打得束手束脚,小仁王又擅长布局,逐渐挤压了橘的选择空间。 于是在场外的人看来,就是橘被对手完全压制住了,没有还手之力,也没办法得分。 不动峰的新生们露出震撼的表情:「怎么会这样,橘部长他……」 橘杏也很焦急:「哥哥,为什么不打出那一招呢!」 她看出哥哥放弃了狂狮乱舞,不由得握紧拳头。但想到千岁哥哥,她又无法反对哥哥的选择。 至于比赛,橘杏现在还注意不到比赛,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哥哥身上。因为在她眼里,哥哥现在完全不像是以往那样,如同骄傲雄狮一样气势汹汹,反而束手束脚像是被剪了指甲拔了獠牙的病猫……振作起来啊,哥哥! 橘感觉到自己妹妹的想法了吗? 大致是有的。 因为,他虽然强自镇定回应了小仁王的质问,但他自己明白,自己打得很差。 他并没有表现出自己打法的转变,比赛的布局,比赛节奏的掌控也一塌煳涂。 他上次观赛时就看出小仁王进步了很多,但就算进步了那么多,他也理应能够与人打得有来有往才对,此时的局势却是一边倒。 于是他现在又不可避免沮丧起来:如果masa知道自己变成了这样……会很失望吗? 他看着小仁王,又恍惚间看到了masa,哪怕现在小仁王并没有在幻影。 他们真的,长得太像了。 小仁王很不喜欢橘的眼神。 他去年全国大赛就利用了橘对自己叔叔的格外崇拜,平时也确实幻影成叔叔来针对性对付对手,但他并不想让对手真的将自己当做叔叔。 他总和越前兄弟说,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就算被当做小欺诈师也没关系,有用就好。 但他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呢? 橘的眼神他很不喜欢。 但他又是无比冷静的。怒火併不会让他失控。他本身就是自控能力很强,并且时刻要求自己保持理智的人。于是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打法,而是在不进入幻影的前提下,贴近叔叔的打球方式,进一步让橘的情绪不稳定,让橘对比赛节奏的掌握度越来越低。 观赛的是两边的后辈,计分也是两边一起。 于是在切原兴奋喊出比分的时候,不动峰的新生们语气则带上了慌乱。 「6-0!」 「仁王前辈赢了!」 在上场之前,小仁王也没想到比分会如此一边倒。他设想的橘的实力并不弱。并且,他开头来不动峰时,说的「考核」其实是玩笑——叔叔只是想让他看看不动峰的新生有没有实力还行的,而不是要把橘从集训名单里摘掉。 但此时他却觉得,自己的「谎话」完全可以变成真话。 这样的橘……甚至没能反击的橘……真的还是原来的「九州双雄」吗? 第180章 不是雄狮 小仁王没有和橘多说。 橘到底适不适合进入集训名单,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他只是来帮叔叔一个忙,通过比赛去获得一些信息而已。也可以说是,橘的应对和在球场上的反应让他失望了。 橘的反应让他觉得橘似乎没把他当朋友,那么小仁王也不会主动去拉近关系——他只对感兴趣的人这么做,比如柳生,比如毛利,橘这种总是透过他看他叔叔的人,在小仁王眼里多少带上了「无可救药」的标籤。 他看了一眼橘的脸色,觉得自己也没有冷嘲热讽的必要。橘已经足够自责了。 他轻哂着走到场边,发现切原正和不动峰队伍里的那个女孩瞪着眼睛对视。 「你们是在玩什么眨眼就输了的游戏吗?」他说。 「才不是!」 「前辈,我才没有那么幼稚!」 两个人异口同声答道。 仁王就歪了歪头,侧头对切原道:「是吗?我看你眼睛睁得很大还不想眨眼的样子,眼睛都要红了。」 「我只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立海大的厉害!」切原大声说。 橘杏也忍不住道:「作为踢馆的人,你也太嚣张了吧?」 「踢馆难道还要讲究气度吗?」切原不可置信,「我们都来踢馆了诶!」 好像有点道理……跟在橘杏后面的不动峰新生们这么想。 橘就在小仁王身后不远处。打完比赛他就陷入了愧疚的情绪中,知道自己打得不好也知道自己的表现对小仁王来说不算尊重,因此见小仁王变了脸色也没说什么。他走到场边,见自家妹妹在和立海大的人对峙也有些无奈。 第324页 「小杏。」他唤道。 这就是让橘杏让一步的意思了。 此时的橘杏还是从九州离开没多久的橘杏,习惯的也是狮子乐的作风。在狮子乐时橘和千岁作为一年生数次忍让,狮子乐本身也是铁血的风格,橘杏见得多了,此时听懂了哥哥的潜台词,忍不住有些委屈地看了看哥哥。 然后她想,哥哥已经6-0打输了比赛……那么确实对方是可以挑衅的。 只有赢家才能获得尊严和地位。 但是不动峰……不动峰也是这样吗?她想要看她的哥哥,但小仁王打断了这对兄妹之间的眼神交流。 「踢馆就到此为止吧。」他侧头看了一眼表面平静其实有些慌张的橘,意味深长道,「你应该早知道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是。」 「你觉得你这场比赛打得怎么样?」 橘在小仁王面前变得气弱了。他皱起眉,却还维持着理智和思考:「如果只是为了考验我,那没必要带着后辈来踢馆。」 「我相信masa先生不是会做多余事情的人。」他认真道。 小仁王被噎了一下。 而橘又补充道:「你也不是会做多余事情的人。」 小仁王瞥了他一眼,觉得此时阴阳怪气,或者拐弯抹角,是没什么用的。 「今年的关东青年集训,是秋季地区赛选拔的前站,因此选拔人员需要更加严谨。」小仁王说,「虽然你获得了推荐名额,但我并不认可,我也会和教练说我的意见。」 「除了你以外,不动峰其他人也在考核范围之列。空余的名额只有两个,我自动认为你派上场的就是不动峰新生里最强的两个人了——你现在已经是不动峰的部长,应该也有这样的觉悟吧?你的决定就是队伍的决定。」小仁王说,「他们的表现如何,我不会做具体评价,我只会将比赛结果和过程告诉给教练。」 「当然,让我来评价,我会觉得,他们比你打得好。」 小仁王说完就走了。 他的气场在那几分钟压制住了所有人,连切原和玉川都屏住了唿吸。于是小仁王随口说了「走了」以后,切原和玉川就都自动跟在了他的身后,而橘也没有喊住他。 不动峰的人就这样看着立海大的人离开。 而后,神尾突然叫起来:「青年选拔?!我和深司也有可能入选吗?!」 「他刚才说,你们两个比哥哥表现得好……」橘杏皱起眉。 伊武则坦然道:「比分更漂亮吧。」 橘杏:「……」 那确实,橘可是一局都没拿下来。她也不能违心说自己哥哥打得好。 而橘的内心像是被重击了一样。 这时候伊武依然还是面无表情的,语气里却带着微妙:「我也打输了比赛,那么还有入选的可能吗?如果橘前辈你最终没有入选,而我入选了,那么我……」 橘直接打断了他:「就算我没有入选,你们也要去!」 「这可是能得到masa先生指导的机会,你们绝对不能错过!」他大声道。 伊武:「……」 怎么回事,可靠又强大的橘部长怎么好像在面对立海大的时候突然变了个人。 只有橘杏知道自己哥哥是个疯狂粉丝。她无奈地嘆了口气:「哥哥,你说了这样的话,但是……但是你自己呢?」 她已经猜到了橘的想法:「你是不是想放弃这个资格?」 「……他说得没错,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这场比赛也打得很差。」橘说。 橘杏瞪了他一眼:「我要告诉千岁哥哥!」 她这么说着转身跑了。 「小杏!」橘没能叫住自己的妹妹,转头又对上同样用不贊同目光看着自己的后辈们。他有些无奈地被不动峰的一年生们围住了。 离开的立海大的三个人也在讨论青训的事。 切原就很兴奋:「仁王前辈,打败了对手,我也能参加这个集训吗?」 「不可能的。」小仁王说。 「可是我赢了啊!」切原不满道。 「青训的参训人员,是从各个学校的正选中选拔。」小仁王瞥了切原一眼,「你又不是正选。」 「什么啊!」切原完全无法理解。 而小仁王耸了耸肩:「切原,你要知道,立海大是全国冠军。你选择加入立海大也有这个原因吧?既然是冠军,强队,自然竞争会更加激烈。」 「在立海大,就意味着更好地网球教育资源,更好的成长机会。」小仁王说,「那么作为交换,就是在立海大,更难出头,也更难成为正选。」 「你也和冰帝打过比赛了对吧?」他看着切原,「你和日吉君也算是势均力敌,但他是正选。相对应的,是我们能打赢冰帝。如果再让你选一次,你会来立海大,还是冰帝?」 切原毫不犹豫:「当然是立海大!」 他只会去最强的地方! 小仁王就说:「想要入选青训,先成为正选再说吧。」 「你今天的对手,伊武君,确实比你弱,但他没有机会打入关东大赛,没有机会接受一个退役职业选手的教导,也没有机会和更强的对手对决……」小仁王说,「但他是不动峰的正选,他就有入选的资格。」 切原有些懵,没有理顺这个逻辑。他还是觉得,他更强,为什么他不能入选呢?但他也听懂了仁王的意思。就是说,他在竞争更激烈的地方,接受了更多资源,得到了更多指导,那么获取同等集训资格就要接受更严苛的考核……是这个意思吧? 第325页 就和考试的时候,偏远地区会更容易入选一样。 立海大,不动峰……切原陷入苦恼中。 玉川在旁边欲言又止:切原君,仁王前辈应该只是想要鼓励你去获得正选资格,所谓的青选总教练也是他们的教练啊,参加青选的人还很多,或许还会被分到其他教练的组别,对比起来,明明是他们立海大内部的训练条件更好,教练会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在正选和预备役组这边。 他正想着要怎么和切原说,就对上小仁王的视线。 玉川:「……」 懂了,仁王前辈就是想看切原君被逻辑绕得一头雾水的样子。 他暗自嘆了口气。 小仁王将不动峰之行的过程简单讲给了仁王听,而仁王暗自连接了精神力,通过特殊方式知道了更多细节和小仁王的想法。 在他面前的小仁王:「……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没有哦。」仁王说。 「我感觉到了。」小仁王明示。 「哦,这就和两个人在我面前说悄悄话,而我听力好,直接就可以听见一样。」仁王面不改色,「我能够感知到是我能力足够强,你也不能非要让我『捂住耳朵』吧?」 小仁王:「……」 他的精神力足够敏锐了,知道仁王和自己精神力的联通程度。没有到全部敞开隐私的程度,直接踩在他的底线上。如此极端的做法让他非常难受。但他很难反击,就只能又在自己的帐上给仁王记了一笔。 回过头,他决定用另外的人解气。 他提前让玉川录下了他和橘比赛的录像,回来以后玉川将录像发给了他。小仁王转手就将录像发给了千岁。 他附言:「看看你的搭档,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彻底消失的九州双雄,真是让人失望啊。」 先是收到橘杏带着不安和歉意的电话,又是收到了小仁王的邮件,在国外治病的千岁捂住了自己还没完全好的眼睛。 桔平…… 第181章 集训规则 比起橘,仁王其实更欣赏千岁。那是个就算自己视力出现问题,单眼失明也能越过内心障碍,进入无我境界的人。 他并不意外小仁王得到的信息,但他也并没有将橘的名字删掉。 就算橘没有办法打出狂狮乱舞,他也确实达到了青训入选的底线。网协对橘怀有期望,他也不会在这时候唱反调。反正今年青训的规则和去年不太相同。 而参考了小仁王的「踢馆经歷」,仁王也给神尾和伊武发了邀请函,凑足了28个参训选手。 期末考试结束后再一周,七月的中上旬,就是青训。 今年的正选就没有成绩有问题的。幸村,真田和柳成绩都不差,真峪成绩也在水平线上,柳生还是年级第一。小仁王的成绩也进步了不少,但仁王还是要求他要考到年级第一,以至于小仁王抓着柳生疯狂吐槽。 「你说,他怎么连我的成绩都管啊?」 柳生推了推眼镜:「其实很高兴吧,仁王君。虽然本能会反感被管束,但是被期望的同时也能感受到爱意和期待。」 小仁王:「puri,你的说法好噁心啊。」 所有网球部正选成绩都不差,反而是预备役中的切原,英语成绩没有合格,并且离合格线还有不小的距离。 只要有不合格的科目就不能参加联赛,这是立海大的要求。这就意味着,如果切原在下次进入正选行列,他也没办法参加全国大赛,校规不允许。 「切原。」仁王直接在训练时喊了切原的名字,「成绩不合格没办法参加社团联赛。为了不浪费名额,下次正选选拔赛不会把你排到名单里了。」 「诶?!」切原不可置信,「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连参加正选选拔赛的资格都没有了。」小仁王毫不客气道,「还『未来王牌』,『加入青训』呢,我看你还是先补习英语再说吧。」 「未来王牌?」幸村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上次和你一起去不动峰的时候拿到的外号吗?」 「是自称。」小仁王纠正道,「我可没承认。」 切原气红了眼睛。 幸村其实也有些苦恼切原的成绩。切原确实是新生里最突出的一个,他看好他的成长,但成绩达不到标准就很有可能无法参赛。他思考了一下,决定先摸清楚切原的英语成绩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差,如果网球部内部安排补课能不能提升成绩。 于是在青训前的一周,幸村找了真田和柳一起给切原补课。 成果不算很突出,因此坐上大巴去东京集训时,幸村的眉眼里还有些忧愁。 他找到仁王:「教练,切原君的成绩要怎么办呢?」 仁王想了想:「他现在还没有太清晰的概念。」 「等到他真的在正选选拔赛名单上找不到自己的名字,知道如果成绩不合格就会失去比赛资格后,他会拼命想办法提升自己的成绩的。」仁王意味深长道,「幸村,你不能看上去比他还着急。」 幸村若有所思:「我明白了。而如果他没有展现出足够的渴望,也没有做出行动……那就说明,他其实也不那么想要成为正选,对吗?」 仁王点了点头。 今年青训的地点和去年相同,宿舍楼和食堂也是同样的配置。仁王一直聘请的助教团队也来了。 第326页 全国大赛结束后有一段时间助教团队替换了人员,毕竟带小孩不太符合他们的职业追求。仁王倒无所谓他们来的是资深分析师还是新人。他只把他们当做辅助用。现在的助教团队是两个资深分析师带团队里的新人,对仁王来说还更好指挥一些,他也给他们安排了工作。 这一次他到场的时候,其余选拔人员和教练都已经到了。 「抱歉,路上稍微有些堵车。」他说,「神奈川远了一些,我们人又很多。」 从车上下来的是立海大的正选全员和他带着的助教团队。 有了去年的成绩打底,在他们到场时,原本各自讨论的其余选手都安静下来了,仿佛被气场所震慑。习以为常的立海大正选们在下车后直接列队站在了最中间留给他们的位置上,助教团队则站在一边,带着笔记本电脑和一些仪器。 看到仁王,之前在和伴田教练交流的龙崎教练不再说话,倒是一直显得有些不合群的榊此时对着仁王点了点头。 他们提前开会讨论过集训的规则,一些需要用到的道具也提前准备好了,此时仁王就看了一眼场下列队的球员们:「你们之中,应该有不少人,去年也来参加过青年集训。」 「今年的规则有一些改动,毕竟总是做一样的事会让人觉得无聊。」他说着勾起唇,露出一个看上去好像是友善的,却又让人本能鸣起警钟的笑来。 「许多人应该知道,今年秋季会进行地区赛,到时候同样会召集地区代表队。赛程规定中,并不会在赛前进行太长时间的集训,那么为了培养默契,这次青训也算是地区赛的『预演』。因此,今年的青训,在培养个人能力的同时,也会进行一定的『团队训练』。」 「在场有28个人,刚好分成4支球队,而这里有4个教练。」仁王指了指球员,又指了指自己,「所以,选拔的第一步,是每个人按照自己的想法,登记自己想要的『团队位置』。」 「双打二,双打一,单打三,单打二,单打一。」仁王说,「如果选择一个位置的人太多,那么就进行内部选拔,保留前四名,其余报名的人必须转移到其他位置。」 「打个比方,如果有8个人都选择了单打三,那么将在8个人中间进行淘汰赛,只留下4个人,剩下4个人,去报名其他还有空位的位置。」仁王停顿了一下,「已经满4个名额的位置同样可以报名,会再进行淘汰赛,一直到所有位置都刚好4个名额。」 「对自己能力的判断,以及对自己体能的判断,也属于能力的一部分。」仁王歪了歪头,「毕竟,在初步组好4个队伍之后,会进行位置内的排位赛。」 「在每个位置都排在第一名的7个人,组成a队,排在第二名的7个人,组成b队,以此类推。」仁王伸出四根手指,「一共4支队伍。」 「很多人应该猜到了。没错,和去年一样,不同等级的待遇是不同的。a组拥有特权,d组需要加训。」 「我们四个教练并不会固定执教哪支队伍,而是轮流教导。」 「集训时间一共14天,今天第一天是分队分组,最后一天是选出选拔队以后和外部球队的对战。中间12天,每4天为一轮,进行三轮的排位对抗赛。」仁王说,「每一轮都是以队伍为单位,打团体赛,在组成队伍后内部的位置可以更换,在最初选择单打的人可以去打双打,选择双打的人也可以单打,一切看队伍内部的安排。在比赛中,输掉比赛的人和赢得比赛的人交换位置。从c组和d组的比赛开始,再由换位以后的c组对抗b组,由换位以后的b组对抗a组。」 「最后一轮结束以后的a组就是最后的代表队成员。」 「按照这个规则,如果有人今天分在d组,那么他体力够好,可以直接在第一轮的排位对抗赛就一路打到a组。」仁王说着又笑了笑,「但如果有这个能力,今天也大概率不会进入d组。」 「a组的特权,参考去年的集训,包括餐饮部分和洗浴部分都和去年一致。住宿部分,所有的a组成员可以自选宿舍,不限定几人间。如果喜欢两个人住,而被选择的舍友不在a组,那么那位舍友没有拒绝的权利。」仁王又细緻讲解了组别之间的不同权利,「但如果都是a组,那么需要友好协商。」 其实最初开会的时候,也讨论过由一个教练固定执教一支队伍。这个意见最初还是由榊教练提出来的。 但仁王的意思是,如果一个教练只执教一支队伍,那么集训又和各自的球队训练有什么不同呢? 既然是集训,自然是要博採众长。每个教练都有不同的教导方式,各有擅长之处。学生们也要接受不同教练的指导,才能开阔眼界。 事后,仁王则和榊教练说了他在会议上的未尽之言。 「虽然我们都认为自己是中间派,但伴田教练确实是温和派。」仁王说,「而龙崎教练,我听说她属于『无为而治』派。」 榊失笑:「难得刻薄啊,masa.」 「既然已经入选集训,那么这两周时间就不是拿来浪费的。」仁王耸了耸肩,「如果最终分在龙崎教练那组的学生,认为集训效果还不如在学校里自己练习,那么我作为总教练也会被弹劾吧。」 「谁能弹劾你?」 「被自由分组分在龙崎教练的,立海大的正选吧。」仁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些孩子还挺挑剔的。」 第327页 榊就摇头道:「不是你自己纵容出来的吗?」 虽然说是会议讨论,但最终拍板的规则和集训项目基本也都是仁王的想法。榊教练只觉得,masa做到这个地步居然都还不承认自己是严苛派,也难怪有「欺诈师」的称号。 但他和仁王很少有意见相悖的时候,想法也都很相似,自然他也就不会在会议上提出太多异议。 伴田教练只说自己年纪大了,听年轻人的。 龙崎教练则是有意见却不知道该怎么提。 至少仁王制定出来的规则,明面上是非常公平的。看过去有些残忍,但实力至上的同时也确实考虑到了团队精神,并且还给实力较弱的人多加了针对性训练。 第182章 位置选择 今年青选规则的变动,是因为今年集训的目的不同。就像仁王说的那样,今年的集训是在为秋季地区赛做准备。单打部分自然要选择最强的选手,需要注意的是双打部分。 去年的青训,对双打选手实际上是不太友好的。这一是因为去年入选青训的人中,只有山吹的王牌双打算是比较典型的双打选手,其余人都是以单打为主,二则是因为去年选了许多天赋出众的新生,那么集训的目的本身就是在短时间内利用好他们的天赋,提升他们的能力。 而仁王去年也没有忽视掉双打训练,专门让擅长教导双打的伴田教练做了双打专题训练,只是最后定名额时因为青训的规则而不利于双打选手。但去年青训的重点是青训本身,最后的对手名义上是德国来的职业选手预备役,但实力并不算强,赢得也很轻松。 今年青训最后选出来的代表队,假想敌当然是其他地区的代表队选手。而他们最终选出的选拔队对手,则定为了隔壁u17训练营的高中生选手。 今年没有世界赛,u17训练营光是训练也怪无聊的。 一军会被拉出去和其他国家的国家队打练习赛,二军们就闲多了。当然仁王其实看不上二军,所以他定的对手依然是一军选手。 至于到底是哪些选手……具体的名单还是提前几天才定的。 他和三船教练拉扯了一段时间,花了一些功夫才达成共识。 他觉得一军前十对国中生来说确实太强了,没什么对战的意义,但是一军后十,他觉得实力刚好。至于二军,不管是几号球场,都有点太弱了,不太看得上。 「我这里有几个小孩已经是一军的实力了。」仁王说。 三船教练豪爽点头:「我信你啊,但小鬼们大概不是很想和国中生过家家。」 「有实力的那几个,是对你感兴趣。」三船教练拍了拍自己的酒葫芦,「仁王,回国当了一年教练,还是得靠自己打练习赛来拉人,什么感受?」 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在和仁王熟了以后直接称唿仁王姓氏而不是喊masa. 仁王则挑了挑眉:「我?我不营业。」 在青训开始之前,黑部加入了仁王和三船的群聊频道,因为新一轮的后山败者组又要开始特殊训练了。 去年平等院被丢到了后山,而今年,德川被丢到了后山。 「实在不行就让三船教练从败者组选人去打比赛吧?」黑部教练提议道,「而且二军不弱的。去年的几个一军……回到后面的球场去帮别人做特训去了。您曾经看好的鬼君,种岛君,现在都不算是一军选手。」 种岛是不想坐飞机去国外打练习赛吧。 鬼又是因为什么? 被去年的no.1的一番「责任心」发言说到了心坎上,决定贡献自己的力量? 虽然去年让平等院来做学生们的对手,但如果是正式练习赛,仁王不会选择平等院。实力差距太大,并且打法也截然不同。鬼也同样。 青训里实力最强的几个国中生都是技术流,而鬼和平等院都是以身体条件为主,技术流为辅的爆发性攻击打法。不管是幸村,还是迹部,身体发育条件摆在这里。最适合他们的当然是技术流型的选手。 仁王的首选是德川和种岛。 但他听说,德川进了训练营以后依然和平等院起了冲突,现在德川也在败者组…… 「平等院打伤德川了吗?」仁王问三船,「德川的打法变了吗?」 「来败者组的人内心都有创伤,反正用来和国中生比赛绰绰有余。」三船教练明白仁王的意思,「不过,败者组很难组成完整的队伍。德川可以给你们用来做训练道具,但不适合作为最后的对战选手。练习赛的对手还是从训练营那边选吧。」 训练道具。 就是类似去年平等院的角色了。 仁王想了想:「你们一个让我从败者组里选人,一个让我去训练营里选人……感觉像是在踢皮球呢,不是在敷衍我吧?」 黑部连忙回復道:「当然不是!」 「你要求这么多,直接指名算了。」三船教练嘲笑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子,直接说你想要的对手。」 「我说了德川,你不是说不合适吗?」仁王稍微抬槓,也知道这所谓的不合适是因为练习地点不一样。 让败者组成员在还没回到训练营的时候和训练营里的人组队,确实是破坏了训练营的规则的。 仁王确实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在拉扯过后便也不打算打哑谜了,就点了几个名字:「越知,种岛,入江。」 第328页 「其他人你们看着选吧。」仁王说。 黑部沉思:「这三个人现在不在同一个球场……我想个办法让他们进入同一个代表队。」 「让秋庭也去吧。」三船教练说,「他去年输得那么惨,应该很想要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 黑部大惊:「他去年输了?输给国中生?」 仁王:「我倒是不介意,就是不知道,你们怕不怕他再一次被击败以后,自信心崩塌了。」 「不会的,秋庭不是那种人。」三船教练道。 最后的代表队名单定了下来,而中途作为训练道具的人选也不能马虎。 三船教练说,让德川一个人下山太显眼了,很容易被认为是特权,干脆他从败者组里也找人组成队伍,给你们国中生集训做一个「中间测评」。 「没几个看得过去的人,如果作为最终对手说不定要输。」他说,「高中生如果输给国中生就太蠢了。」 「……中间测评输掉有什么不一样?」黑部教练不解道。 三船:「哼,中间测评输掉,是那些人太弱,但如果作为最后的对手输掉,还带着『高中生代表队』的名头,那u17的含金量就下降了!」 败者组本身就是败者组,输了也没事,但三船教练自己还是u17的总教练,偶尔也会在意一下u17的声誉的。 当然,不管是最后对手,还是中间测评,那都是集训开始以后要在意的事了。 现在还是集训第一天,最重要的自然是分组和排位。 去年做好的排位道具不太用得上,仁王重新做了新的,这次是abcd的胸牌各7个,此时都放在了箱子里。 解答过疑问后,国中生们各自在助教面前登记想要的位置。 对他们来说,选择位置,不仅仅是要了解自己的擅长之处,更重要的其实是做出选择:是选择「擅长的」,还是「想要的」。 山吹那对第一双打,未必不想分开打双打,但他们如果想要争夺最后的出场位置,那自然是要登记为双打选手才最有竞争力。 而既能单打又能双打的选手,要做出选择,就更难一些了。但对他们来说,之后还有三轮排位赛,完全可以先报名为双打,再尝试在队伍内部去争取单打位置。毕竟,在场能打双打的人中,有固定双打搭档的人其实不多。 「我们去双打一。」小仁王对柳生说。 柳生推了推眼镜:「我还以为仁王君想去打单打。」 「我当然想。」小仁王笑着道,听不出说的真话还是假话,「但比吕士对我来说很重要哦,我怎么会抛弃你呢?」 「那么,仁王君就那么自信,我不会想要去打单打吗?」柳生说完表情变了变,大概是觉得这番话透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安。 小仁王果然瞥了他一眼:「puri,想要上场,还是双打一的概率最高吧。」 「而且之后的排位赛也还有打单打的机会。」小仁王摸了摸下巴,「就是到时候,如果我们分开打单打,我赢了你输了,那我们就不在一个组别了,那再组成双打的概率就下降了呢。」 「要试着和我一直不分开吗?」他笑着看向柳生。 柳生:「……先报名吧,仁王君。」 立海大的正选中,小仁王和柳生报名了双打一,丸井和真峪报名了双打二,真田和柳报名了单打三,毛利报名了单打二,幸村报名了单打一。 在报名之前,青学的干还试图找柳,但柳避开了他,而是先报名了单打。 他报名了单打,干就也跟着他报名了单打三,是打算如果没办法在场外叙话,干脆在比赛场内叙话了。 冰帝的正选中,迹部报名了单打一,忍足和慈郎报名了单打二,桦地和日吉报名了单打三。 山吹的松山和崎本自然报名了双打一,亚久津和千石则分别报名了单打二和单打三。 黑羽和天根思考了一下,报名了双打二,佐伯则找了不二,两个人商量了片刻,也报名了双打二。 大石原本也想报名双打,但干已经报名了单打,不二又和佐伯组队,其余组队双打的人似乎都选好了搭档,他就犹豫了许久报名了单打三。 橘自己报名了单打二,让伊武和神尾组成双打去报名了双打二。 城成湘南的梶本贵久和若人弘与其他人都不太熟,又在关东大赛上知道了在场其他人的实力。但他们也认为,自己的实力不弱,未必没有一拼之力,就分别报名了单打一和单打三。 这样一来,选择单打一的人是幸村,迹部,梶本。 选择单打二的人是毛利,忍足,慈郎,亚久津,橘。 选择单打三的人是真田,柳,干,桦地,日吉,千石,大石,若人。 选择双打一的人是小仁王与柳生,松山与崎本。 选择双打二的是丸井与真峪,黑羽与天根,不二与佐伯,伊武与神尾。 报名时大家只知道自己选择的位置,不会知道别人选择的位置,虽然会对其他人的选择进行猜测,但当下是不知道别人怎么选的。 但公布以后,看着报名的名单…… 「果然,大家都喜欢单打三啊。」许多人发出这样的感慨。 第183章 安排目的 根据报名情况,单打一和双打一名额缺员,单打二和单打三都需要进行名额选拔,双打二倒是刚好满人。 第329页 当然,就算是满额,位置内部也需要进行排位赛。 没满额的那几个位置需要等满额了再进行排位赛,因此报名单打一和双打一的几个人还能先看看热闹。 「并不是打满全场而是按照抢七的规则打七球对决。」小仁王带着柳生来到了单打三的场地旁边,「也对,像是单打三,选择这个位置的有八个人,如果要打满全场,那就是每个人都要打至少七场比赛了。如果输掉比赛,没能进入前四,那还要再打三场。」 「十场比赛,打到最后也没有质量可言了,体能撑不住。」幸村也来到了单打三的场边,「教练不会浪费掉今天,哪怕是需要先进行排位赛,下午也一定会进行一定量的练习。如果要让排位在上午就结束,那么七球对决是最合适的。」 选择单打一和双打一,暂时还没开始比赛的几个选手,都来到了单打三的场边。虽然双打二和单打二的比赛也算是有悬念,但单打三可谓是大混战。人的本性就是爱看热闹,大家当然想知道单打三的排位会是怎样的结果。 小仁王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部长,眨了眨眼。 他不是很想评价叔叔的教导风格,就稍微压低了声音:「部长,你也想看吧?参谋和那个戴眼镜的傢伙到底有什么爱恨情仇。」 幸村含笑回视:「为什么这么说?」 「哪怕隔着厚重的眼睛,那眼神也是含怒带怨的。」小仁王想起了最近自家姐姐很喜欢看的八点档电视剧,言语中不由得带出了一些热门词彙,「好像参谋是个负心汉一样。他们之间一定有刻骨铭心的故事!」 幸村:「……确实如此。」 他本来想让小仁王小声点,但仔细想想,就算当着柳的面,小仁王也敢说这番话。幸村在大部分时候都会尽量表现得沉稳的,他是部长,还是很年轻的部长,如果不够沉稳,便总怕自己压不住场面。 但有教练在的时候,幸村也会表露出自己爱看热闹的一面,也时不时尝试调侃教练,开网球部正选们的玩笑。 不过此时,他倒不完全是想看热闹。 在他心里,教练是不可能为了看热闹就给青学的那个戴眼镜的小子发邀请函的。他不清楚这位名为干的选手的实力,但既然是柳曾经的搭档,那也不会太弱。 柳的数据网球正在临界点上,或许这会是他破茧的机会。比起看热闹,幸村更希望柳能抓住机会。 他认为,教练也是这么想的。 仁王的目的,也确实是想早点让柳解决掉歷史遗留问题。他和干越长时间不见面,他们从前的情谊对他的影响就越深。 当然,柳的另一个问题,其实是他被三津谷影响得太深了。不管是仁王,还是幸村,都在想办法调整他的数据网球,但他们俩并不是完全的数据网球选手,而柳看似温和,本质也是个骄傲且自我的人,因此他并不会完全听从别人的意见,哪怕那是教练和部长。 网球场热闹起来,不同位置的选手按照助教的安排开始进行七球对决。 四个教练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根据安排好的比赛在不同球场之间走动,去观察他们感兴趣的比赛。 没经歷过这种场面的龙崎教练露出震撼的神色:「直接就开始进行比赛……可真是……」 她想说残忍,但这个词也并不太恰当,便改了说法:「球员会有很大的压力的。」 「他们得习惯这个。」仁王说,「习惯竞争。」 「比赛,选拔,胜负。」仁王偏过头,「想要成为职业选手,就必须让自己时刻都处于竞技状态。」 「这种召集优秀选手进行集训的方式,本身参与者就不是所谓的『运动爱好者』。」仁王说,「我要选出最优秀的选手,组成最优秀的队伍,也让他们拥有更多走向职业的可能。」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发现自己承担不了压力,或者发现自己并不想往职业方向发展,那么就放弃好了。」仁王说,「能让他们认清楚自己,也不错不是吗?」 比起比赛规则,反而是仁王的说法更加「残忍」。 但他自己是退役的职业选手,是前任世界冠军,那么他的说法便带上了很强烈的,职业赛场的残酷竞争的气息。 龙崎便想,这就是职业选手吗? 那么越前南次郎当年选择放弃……是因为厌倦了这种战争吗? 如果让越前南次郎知道龙崎教练是这么解读他的退役的,他大概也会目瞪口呆吧。 毕竟越前南次郎是个绝对的天赋选手和大赛选手,竞技只会让他兴奋而不会让他疲惫。他退役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无意义」的比赛上。而哪怕退役,他也在不断和强大的选手比赛,只是他选择了私下场合,避开了职业赛场中不可避免存在的商业和政治成分。 其实仁王知道龙崎教练是怎么想的。 他甚至知道龙崎教练擅长怎样的教学方式。 他对青学不了解,这都是越前南次郎亲自告诉他的。 越前南次郎还没回国,但今年国内已经遍布他的影子了——网协来委婉地询问仁王,这次集训能不能让龙崎教练加入,之后越前南次郎就直接给仁王打了电话,说了他的目的。 他就是要让龙崎教练,亲自感受一下仁王的「教学模式」,感受一下在这样模式下成长起来的人能有多强。 第330页 然后他再灌输自己的教学理念,利用剩下半年时间想办法培养一下青学的其他选手。 手冢已经被他亲自教导过多次了,也被他安排了「巧合」和越前龙马认识。下半年秋季地区赛之前,手冢会回国,参与集训的同时也给关东的选手一次冲击——这是仁王默认的,他也知道手冢现在的实力。 在制定集训计划的时候,越前南次郎频繁联络了仁王。 那时候仁王还和榊教练吐槽,说这傢伙为了自己的小孩也算是机关算尽,但就算这样也不愿意走到檯面上,实在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在用委婉的方式和你交锋。」榊教练说,「非要我来说这句话吗?」 「啊呀,如果我自己说,意思就不一样了。」仁王就笑道。 「并不直接和你在『教授学生』上对战,而是通过龙崎教练来达成间接交流的目的。」榊教练思考半晌,得出了结论,「masa,你和越前先生打过比赛了对吗?」 「推算出来的?」 「你赢了。」榊教练看着他,目光炯炯,「而越前先生并不想认输。你们的比赛,不止会在球场上,还会在带出来的学生身上……以及,你们的后辈身上。」 「但这本身是你有意促成的结果。」榊教练想起立海大那个长得和面前的仁王很像的孩子。 他表情不变,语气甚至也还是冷淡的:「能成为你们两个的战场,这一代的孩子会有很大的收穫。」 「你听起来像是也有了计划。」仁王好奇道。 「我自然不会让你们专美于前。」榊教练道,「虽然不是直系后辈,但以迹部的天赋,是可以在战争中找到自己的位置的。」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你和迹部君很像哦。」仁王笑道,「不过,我们这样讨论,是不是对伴田老师,和龙崎老师不太尊重?」 「越前先生对龙崎老师尊重就够了。而伴田老师,他未必没看出战场的本质。」榊教练说,「不然,他今年怎么会这么直接就接受了青训的教练位置呢?」 伴田教练年纪很大了,早两年就在考虑退休。 但去年成为青训教练后,在网协和关东地区反而变得活跃起来。 他的学生们也都觉得意外。 但仁王和榊教练都知道原因。 这是百年难遇的极好时机。而伴田教练也遇到了,一定想要培养成才的学生。 教练们的交锋并没有摆在檯面上,毕竟他们的竞争都要依靠他们的学生。 而此时,学生们也很快通过七球对决,决出了不同位置的排位。 和完整的一场比赛不同,七球对决容不下太多试探,需要在极短时间摸清楚对手的底线并且想办法赢得胜利。需要洞察力,布局能力和进攻能力。一味的防守容易落在下风,但防守反击反而是个不错的战术。 七球对决并不完全代表个体实力,却很能体现球员的「灵性」,也就是比赛阅读能力和随机应变能力。 单打二位置是最快出结果的。 毛利的实力遥遥领先。已经有觉悟,也多少被立海大王者气质感染的他,进攻时也表现出了凌厉的气质来,和最开始加入立海大时的懒散大相迳庭。 而亚久津依然对胜利无比渴求,从不在球场上敷衍,并本身擅长攻击。 慈郎和忍足都是天赋型选手,一个灵巧一个稳重,对比赛节奏的控制各有千秋。 反而是之前输给了小仁王,却还是加入集训的橘,难免受到那场踢馆比赛的影响。他表现得确实不像从前那个「九州双雄」,打得沉稳却失去了「特色」,因此居然排在了最后,必须换一个位置。 他沉默以后选择了单打一,于是单打一也开始进行内部循环赛。 双打二的比赛则更晚一些出结果。几组双打的实力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实力差距。丸井和真峪打了不少双打比赛,彼此之间已经有了默契;不二个人实力很强,他和佐伯有私交,但私下里没组过几次双打,默契上稍微输了一筹。黑羽和天根,伊武和神尾默契都不差,但个体实力还有进步的空间。总体来说几组双打的综合实力差距不大,因此哪怕是七球对决,也还是僵持了一段时间。 最后的结果,丸井和真峪拿到了头筹,并没有太认真的不二和佐伯拿到了第二,黑羽和天根第三,伊武和神尾第四。 第184章 旧的羁绊 单打一的比赛虽然更晚开始,但结束得比单打三的比赛还早。 幸村很强。他今年关东大赛没怎么出手,此时站在球场上才展现出他远超其他人的实力来。 国中网球第一人——许多人,包括网球周刊的记者,已经这么称唿他了。 七球对决,不需要考虑体能分配,那么直接展示出自己最强的杀招。幸村在上场前就做好了准备,他本就决心展示出自己立于立海王者之巅的实力,也想摘掉「神之子」的称号……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称号啊?难道有人会因为被说是某某存在的儿子而高兴吗? 橘的实力比起去年还有退步,梶本的实力还要更弱一些,单打一能和幸村争锋的也只有迹部。 迹部和幸村是老对手了,两个人对彼此都很熟悉,在一上场就直接用出自己的最强招数。 幸村的精神力招数已经被打磨得逐渐完善,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守都开发出了独特的运用精神力的方式,而迹部的精神力长于洞察,不擅长防御,于是幸村在和迹部对决时直接爆发出自己的精神力来,与自己的技巧相辅相成。 第331页 他对战橘和梶本都可以用最简单的基本功拿下比赛,只在和迹部对决时将自己的精神力全部爆发出来。 于是单打一的排位很快就定下了,是幸村,迹部,橘和梶本。 这时候单打三的排位才定下来。 真田和柳的内战打得还算激烈,在对手是真田时,柳的数据网球发挥出色,总能抓住真田很不舒服的位置,又总能打到真田的弱点上。 但立海大的其他人都只关心他和干。 他和干比赛时单打一的比赛还没开始,幸村,准备上场的真田,还没开始比赛的小仁王和柳生,以及没轮到比赛的丸井和真峪,都聚集在了球场边。 就连刚结束单打二其中一场的毛利都没有找地方休息,而是晃悠过来看柳和干的比赛。 「让我看看柳君的弱点?」他玩笑一样道,弓着背直接半趴在小仁王肩膀上。 他和柳的关系还没有太改善,因此还用了敬语。但私下里柳也说毛利前辈的脾气也太好了,他自己知道自己有时候是在迁怒,但毛利前辈居然也不生气,在他面前也没有前辈的威严。 球场中,知道自己队友在想什么的柳勉强保持面目平静。 他在开学前剪掉了头髮,不再是以前的妹妹头了,又在一年的时间里长高了不少,此时已经显示出少年挺拔的身形来,平静看向队友时自带气场。 但立海大的正选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预备役的几个倒是挺怕他的,真正的正选……反而只有被他说「脾气好」的毛利会乖乖听话。 干则没有注意到立海大正选的另类交锋。 他是县大赛结束后才成为正选的。青学没有打关东大赛,但在县大赛结束后,龙崎教练难得整理了网球部的正选,因此几个三年生退部,再举行正选选拔赛后,不少二年生成为了正选。 现在青学的正选阵容是大石,不二,菊丸,干,和四个从前存在感不强的三年生。一年生依然没有参加正选的资格,是因为龙崎教练虽然整理了网球部成员,但大体上的网球部规则没有更改。 以及,现在的青学网球部没有部长,副部长是大石。 所有人都知道,部长的位置是留给某个人的——二年生们都在等他,而现在的三年生正选们也未必不清楚那个人的实力。 干在进入青学后也没有忘记掉柳。或者说,柳的不告而别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柳在进入国中后,加入了立海大,很快与立海大的其他几个一年生一同扬名,一入学就成为正选,被誉为立海大的「三巨头」……网球周刊最初给出这个称号是因为他们一入学就成为正选,并且直接拿到网球部的大权,但柳并不是部长,也不是副部长,理论上是三个人中最不起眼的那个。 干却只在意他。 教授好像变得更强了,教授似乎更想打单打,教授在立海大就算打双打也没有固定搭档……是还记得我吧?他肯定不会忘了我吧? 干从前并不认为柳比他强很多,哪怕自己的数据网球是柳教的。但进入国中后,两个人的战绩差距却告诉他,他很弱,柳很强,从前的双打很有可能是他在拖后腿。 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干一直记得自己和柳分开了多少天。他每一天都在写日记,都在写自己对柳的感情,都在笔记本上分析柳的不同比赛和技术变化。 他不断研究柳,但柳在立海大的出场次数不算很多,出场的位置也多种多样。 我分析出来的数据有用吗?干在做着一切的同时,也在怀疑自己。而现在他拥有了印证的机会,他终于又见到了柳。 「好久不见了,教授,我们上一次见面,距今已经有……」 干准确报出了天数。 场外的立海大众人震惊:「好深的执念。」 「有点痴汉。」丸井评价道,「柳不会因为这个而感动吧?这是很吓人的行为啊。」 「不好说,数据网球本身也是需要仔细观察,搜集数据。」小仁王若有所思,「对柳来说,这种『关注』应该不算可怕吧?他自己应该也有记录细节的时候。」 然后场上的干开始长篇大论柳的各种习惯。 丸井睁大眼睛指着球场:「但也不是这种关注吧!这种是变态行为啊!」 「柳就算搜集数据也不会这样的。」幸村也说,「他有分寸。」 并且,他自己和教练一直告诉柳的,是需要筛选数据,利用数据,而不是被数据所欺骗。 柳原本确实是被干的「深情」震撼了,但场外立海大正选们的眼神太有存在感了。 总觉得在队友们面前动容,会被调侃许多年……而如果自己被影响,在球场上发挥失常,看着比赛的教练又会怎么想呢? 柳知道幸村和教练一直在关注自己的数据网球发展情况,只是他一直没有做出他们想要看到的转变。他当然有自己的坚持,但就算如此,也不能输掉不该输的比赛。 他转念又想到了毛利。 他之前对毛利前辈说了不少,对前辈来说有些过分的话,但毛利前辈并没有反击,只是承受下来了。而之前,毛利前辈输给小仁王时,他也借这个机会又一次劝说毛利前辈珍惜自己的天赋,毛利前辈也终于振作起来(在他眼里)。如果这时候,自己反而没有打起精神,表现不佳……那自己又有什么「教训」毛利前辈的立场呢? 第332页 柳原本对上干的脸是想要心软的。 但想到立海大,想到自己如果心软发挥失常的后果,又集中了精神。 干以为自己很了解柳。 他也确实分析出了柳的打球习惯,回球偏好。 但是,柳的基本功远超他的想像。 不,或者说,是柳的基础实力超出他的处理范围。速度,力量,技巧。有些时候,就算能够预测对手的击球,也是没办法回击的,这是硬实力的差距,并不会因为战术的选择而发生改变。 而柳在和干的对决中,突然察觉了幸村和教练始终想让他明白,但他却一直没有深刻理解的道理:数据有用,但数据只是辅助工具,硬实力之下,就算通过数据分析出了对手的行为习惯,本身实力不佳,也是没办法取胜的。 干不就是如此吗? 博士……你还太弱了! 当然,走下场后,柳才发现,自己的这场比赛,还是让许多人「看热闹」了。比赛结果没什么好说的,但干在比赛前和比赛时的长篇大论让观众们都兴致勃勃。 「你们以前是朋友吗?」 「哇,不告而别,又再次相遇!」 「曾经的最佳双打的执念!」 …… 柳:「……」 他没睁开眼,表情也还是平静的,但清秀的面容上仿佛抹上了一层黑雾,身上也平台多了一些让人胆寒的气质来。 远处,没有看到柳这副神情的龙崎教练感嘆道:「真是令人感动的羁绊啊。」 「但柳君比干君强太多了。」伴田教练中肯道,「现在再让他们双打,会是柳君在迁就干君。」 「不一定。」仁王说,「他们都是数据网球的选手,而且是同类的数据网球选手,那么双打的打法就可以用另外的模式。」 他指的是柳完全控制的模式。 伴田教练马上明白了仁王的想法。 当然,这种双打模式,对他这个教练来说有些「离经叛道」了,他擅长的是让两个天赋平平实力平平的选手,通过双打配合展现出超出个体实力的能力。而这种一个人控制另一个人的双打模式……在他看来更像是单打的衍生。 但masa好像一直展示的都是这种双打模式啊?伴田教练有些无奈地想,这大概就是个体实力强悍,又很了解双打战术变化的人会有的选择吧。 干的实力算是训练营参训选手的下位圈了。但他是数据网球选手,有充足的数据,在单打中的实力便也不会特别弱。而柳,不仅有数据,还有个人实力,在单打时便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控制力。 许多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似乎没想到他有这么强。 「你们在想什么啊,柳可是一年级一入学就成为正选的人啊。」丸井非常惊讶其他人居然会觉得柳不起眼,「他成为正选的时候,我和仁王都还在被三年级前辈们按在球场上摩擦呢。」 「说你自己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带上我啊。」小仁王不满道。 丸井非常诚恳:「因为当时关系很好,现在也都是正选的新生只有你了啊。」 没办法拿桑原举例,他还不是正选,也没加入集训嘛。 听出丸井潜台词的小仁王:「……puri.」 他身边的柳生推了推眼镜:「果然,仁王君很在意丸井君这个朋友呢。」 小仁王:「那你是在吃醋吗?亲爱的搭档?」 第185章 初日分组 单打三的排位赛,除了柳和干不为外人所知的久别重逢(在干抒情表达以后所有旁观的人都知道了)外,大石的表现也让人眼前一亮。 在青学内部,大石已经开始和菊丸进行双打训练了,伴田教练私下里也和他有联繫,教导了他一些双打知识,大石私下里也研究了不少双打技巧。他的单打技巧也因双打训练而有了一些变化,更偏重于后场,打防守反击和慢节奏控场流。 手冢离开青学以后,大石私下里承担了不轻的压力,私下里也不断练习网球技巧。大和后来一直在单独教导他,两个人都有一点将对手冢的情感承担在彼此身上的意思——这么说是有些奇怪,但两个人确实这么想。 现在的大石实力不差,只是在球场上不那么耀眼。 他和千石的七球对决有来有往,让打球偏向于技巧型的千石无法起到明显的进攻效果。对上日吉时就更明显了。日吉长于进攻,一矛一盾理应平衡,但日吉却陷入无法获得攻击效果,以至于节奏都被打乱的泥沼中。 观战的幸村说:「难怪去年教练特地将最后的入选名额给了大石。他今年变强了不少。」 「大石也是厚积薄发的类型。」柳也很贊成幸村的说法,「按照这个逻辑,今年训练营最后入选的不动峰的两个一年生,明年应该也会有很大的进步。我会多关注他们的表现的。」 小仁王非常无语:「你们是不是对教练过于解读了?」 「最终考核还是你做的,结果你这么说吗?」幸村笑道,「不想听我们夸教练?」 「我觉得你们对他滤镜太深了。」小仁王说。 幸村微笑着,转过头看着小仁王,揶揄道:「那换一种说法?教练一直对你寄予厚望,就说明仁王你肯定有着独特的天赋,一定会有很好的表现吧。」 小仁王:「……我去准备比赛了。走了,柳生,去热身。」 第333页 「热身早就做过了,七球对决之前再活动一下就行。」柳生根本不接小仁王的话茬,「单打三这边的比赛还没结束。不要害羞,仁王君,被人夸奖不好吗?」 小仁王:「……piyo~」 一遇到不想回话的问题就用口癖来掩饰吗?这一点教练其实和仁王君也很像呢。幸村想,不对,反了,应该说仁王君和教练也很像才对。只是教练会用很多转移话题的方式掩饰掉,而仁王君还会露出吃瘪的神态。 在单打一排位比赛结束后,单打三的比赛也结束了。 最终的排名是真田,柳,千石,大石,剩下的四个人要选择双打一的位置,并且当场组队。 刚好四个人里日吉和桦地是同校的选手,自然就组成了一组,剩下的干和若人组成了一组。 其他组的比赛都结束了,只剩下双打一的比赛。但小仁王看了一圈,觉得双打一的竞争还没有双打二来得激烈。 「你们的对手至少是正经组成双打组合的。」他对丸井说,「从单打三下来的那两组,之后就算进入具体的队伍,也会拆分到其他位置吧。」 「你说得对。」丸井点头道,「不过,我觉得,青学的不二君个人实力很强。他现在在b组……我不知道之后的排位赛是什么规则,是教练安排出场顺序,还是队伍里选出一位队长,由队长和队员明年自行决定出场顺序。但不管是哪一种,不二君都更适合去打单打。」 「佐伯也更适合单打。但今年六角还是让他打双打,真不知道六角的教练在想什么。」丸井说。 小仁王思考一下:「六角的教练应该是年纪很大的一个老爷子吧?六角的训练风格也和我们完全不同。应该是佐伯君自己比较想打双打。」 他和丸井对视,彼此都知道彼此的想法了。 他们虽然在立海大内部在打双打,但本质都有「练好单打能力就单飞去打单打」的想法,双打对他们来说只是跳板……甚至小仁王更明显,丸井还记挂着现在不是正选的桑原。 而佐伯身上有太明显的「虽然实力好但我就喜欢和别人一起打球」的感觉太重了,很潇洒,很自由,也很…… 「西部牛仔?」小仁王突然道。 丸井笑着推了他一下:「你是不是想说乡土风啊。」 「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小仁王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他们俩凑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柳生则在和柳请教七球对决对手的一些资料。他才加入网球部,对其他学校的选手都不了解,有时候听不懂队友们的梗,甚至接不上话。 同样选择了双打一,也确实是在场所有人中最趋向于专业的双打组合的,松山和崎本,看了一眼分开站着的小仁王和柳生,思考了一下刚才他们听到的一两句对话。 「所以,我们双打一,除了我们以外,真是一盘散沙啊。」松山道。 崎本点头:「不过,松山,一盘散沙是一回事,实力是另一回事。」 松山:「我知道,你不要说这么残忍的事实。」 他们关东大赛决赛时就打的双打一,当时的对手就是小仁王和柳生。当时他们没能成功进入同调,小仁王好像直接找到了他们自己都不太清楚的破绽,又在球场上说了一些让人听起来就想生气的话……虽然事后用理智来思考,那大概就是为了让他们失去理智而说的垃圾话,但当下他们也因那些话语而没有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而现在是七球对决,原本就没办法稳定进入同调的他们,是很难在七球内找到进入同调的节奏的。 还没上场就觉得自己要输,这种想法实在是太消极了。 但那可是立海大啊。 最后只剩下双打一,那么所有人就成为双打一比赛的观众。但双打一的排位也失去悬念了,毕竟关东大赛决赛,在场的选手也都在场,或是选手或是观众。小仁王和柳生当时是大比分胜出的。 「这样打完,a组其实相当于八分之七个立海大。」伴田教练说完看了一眼唯一被留在b组的柳,「柳君会因此而不开心吗?」 知道伴田教练意思的仁王玩笑道:「没关系,我会单独安慰他的。」 龙崎教练信以为真:「确实需要单独安慰。被其他队员丢下,应该会很难过吧。」 榊教练:「……」 应该不是同一种「安慰」,他看了一眼笑着的仁王,开始思考桦地和日吉组队的可能性。冰帝现在的双打确实很难安排,七球对决里这两个人的表现并不差,他认为自己原先对日吉的评价有些偏颇,或许日吉并不是绝对的单打选手,古武术也可以与其他人配合。 而伴田教练呵呵地笑了笑:「柳君需要安慰,干君也需要安慰呢。龙崎老师,这就是你的工作了。」 并没有真正加入其他三个教练加密通话的龙崎教练认真道:「我会的。」 最终的排位结果定下,a组是幸村,毛利,真田,小仁王,柳生,丸井和真峪。 b组是迹部,忍足,柳,松山,崎本,不二和佐伯。 c组是橘,亚久津,千石,日吉,桦地,黑羽和天根。 d组是梶本,慈郎,大石,干,若人,伊武和神尾。 并不完全代表个人实力,毕竟有些组别竞争激烈。但都是自己选择的位置,那么结果也需要自己承担。 第334页 结果出来以后仁王用轻快的语气对其他教练道:「所以我才说不可以固定一支队伍一个教练,不然和我在立海大给他们训练也没有区别。」 「不仅没有区别,反而还落下了一个人。」伴田教练道,「但masa你说得也没错,既然是集训,既然聚集了四个不同的教练,那么就应该让每个学生都接受不同教练的不同模式的教导。」 他看了一眼龙崎,用温和的语气说着自己的见解:「如果集训不能体现独特的教学模式,也不能让学生在短时间内有更多收穫,那么这些优秀的学生也不会愿意参加集训,而宁愿在学校自行练习。」 从前的关东青训就有这样的趋势。 但去年仁王作为总教练,提供给学生们的教学资源太多了。名声打出去,今年关东的学生们态度就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都很期待得到青训的邀请函。 教练们对分组有自己的见解,球员们也一样。 公布出结果后,其他学校的人看着a组名单,都有没有明说却存在于内心的压力:立海大,真的太强了。 但不同人的想法也是有微妙不同的,比如迹部就想,立海大确实很强,但冰帝也不是没有实力,只要努力训练,就有战胜立海大的机会。 他这次对忍足的表现还挺满意的:「不错,没有输给亚久津。」 「我在你眼里是只要上场就会输的形象吗?」忍足笑道。 迹部轻哼一声:「难道不是吗?」 忍足:「部长,请对你忠诚的部员温柔一些。我也是会伤心的。」 迹部嗤道:「你多赢几场我就不会这么想了。看来这段时间给你的特训还是很有效果的。再接再厉。」 第186章 高压训练 排位定下以后,仁王将定制好的胸牌发下去。他吸取了去年的经验,重新做了胸牌设计,a组的胸牌金灿灿亮闪闪,十分显眼,而d组的胸牌则是从头到尾都是灰色的,看上去黯淡无光。 不仅仅是颜色上的差别,还有设计上的差别和背后代表的「特权」——虽然不管在哪里都崇尚自由平等,但所有人都知道,在任何地方都有着等级之分,特别是竞技体育,原本就要争个高下。 七球对决花的时间不长,哪怕循环对战,也在上午就结束了。 球员们按照各自的权限去大巴上拿了行李,选定了自己的房间。 下午的时候,也照旧由仁王开始进行第一天的指导,也是基本功的指导。在场的球员们大多数去年已经来过了青训,因此基本功的教导也不会和去年一模一样。所有人都拿到了助教团队根据上午的比赛情况分析得到的分析报告,并且得到了一份几乎是踩在他们极限上的基本功训练单。 「今天下午先按照这份训练单来训练。」仁王说,「我会随时监督你们的练习情况,一旦动作变形,或者走神,或者敷衍,都不作数。之后的训练单会根据你们今天下午的训练情况来进行调整。」 「我会不断逼近你们的极限。所以如果今天下午的训练量已经让你们无法承受,我会及时喊停。但同样的,如果昨晚训练单里的训练,还有余力,那么我会单独增加训练量。」仁王看着在场的球员,有些意味深长道,「既然来了训练营,就不要怀着留有余地的想法。」 「许多没有得到训练机会的人迫切希望得到这个机会,所以,希望得到了机会的你们能够珍惜。」 仁王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他知道在场的球员里,有那么几个球员喜欢隐藏实力,比如不二,比如忍足,比如千石……可能「天才」都稍微有自己独有的骄傲和想法吧。 但他的实力,地位和声望能压得住他们。 那么在这个训练营里,他说了算。 所有的教练和助教都到场了。榊教练和伴田教练去年就见过仁王的教学方式,此时也很习惯。龙崎教练则又一次震惊于仁王给出的训练单上训练量的繁重程度。不过她也看到了助教团队在不断用数据的方式进行分析,知道训练量并不会影响到学生的身体。 并且,她也明白了,为什么立海大的人能够实力提升得这么快。 仁王走在学生中间。 其他三个教练就算理论知识再丰富,但本身的网球实力都没有很强,也不曾真正打过职业网球,因此有些姿势的纠正和小技巧只有仁王知道。 他会随时上手调整学生的挥拍姿势,告诉大家发力技巧和正确的发力方式,并且讲解一些唿吸方法。 a组的球员本身实力就更强,因此他们在开始训练前就领取了负重。 都是立海大的人,他们也都知道仁王的教学模式。 倒是其他学校的成员又震惊了一下:这么重的训练量,还要再往上加负重吗? 「我知道有些人会觉得枯燥,但是打基础就是夯实地基,这是没有办法取巧的。在基础之上能盖多高的楼,就取决于地基有多稳,多厚。」仁王说着说着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沉稳了。 他自己做球员时也不太喜欢基础训练,但当时有系统存在,不断进行极限训练,进行基础练习,能让他清楚地看到基础能力的积累,因此枯燥的感觉和成长的感觉相互抵消。当时系统里五维数值的上升让他特别兴奋,他甚至数次在训练模式下超出极限体力透支。 当然,他敢透支是因为系统还能帮他调理身体,现在这些球员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他也会限制他们的训练量。 第335页 也正是因为当初自己的经歷,仁王才会将五维体系直接引入自己的教学体系中来。 他希望自己的学生也能通过数值上的标准来评估自己的实力,并且体会到自己的进步。 发给学生的个人报告他自己检查过一次,以他的眼力再加上身上系统对球员的分析,基本做到了给所有球员精准建立模型。 说到底,网球训练是走不了捷径的,不管天赋高还是低,训练时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打磨基本功。那么,集训的特殊所在,就是仁王给球员们单独定制的个人报告,和他希望通过这两周训练来给学生们养成的习惯了。 铁血,高压。 这种训练模式当然有人能习惯有人不行,在当天晚上的食堂,一些去年没来的球员就发出了各种感慨。 「立海大……如果一直是这种训练模式,那也难怪会变得那么强了。」干忍不住道。 他握着筷子的手还有些颤抖,但还是强撑着在餐桌上找出笔,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进行记录,字迹十分不工整。 大石看过去,劝道:「晚上休息的时候再写吧?你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晚上我们还有特训。」干的眼镜反光,「训练完说不定更写不出来了。」 「不一定。」大石温和道,「以我对masa教练的了解,如果他下午採用了极限训练模式,那么晚上的特训应该是理论训练,不会再去球场。」 「去年训练就是这样的。」他补充道。 干看了一眼大石,发现大石手的颤抖程度就比他轻很多。 他沉默三秒,忍不住问道:「大石,去年masa教练也是这么训练的吗?」 「去年的第一天,masa教练花费了很多时间帮我们调整基础技巧和姿势。」大石说,「今年直接开始训练了。只有你们这些新加入训练营的球员需要调整姿势,所以就不再进行统一讲解了。」 「不二也是第一次参训,但他就没有被纠正姿势。」干显然有些在意这一点,「原来我从前练习的方式不对吗?」 不二没有发表自己对训练模式的意见,此时却道:「干,要巩固一下教练教导的姿势。他教的应该是最科学,也不会让身体受伤的方式。」 他自己本能就调整了姿势,也能察觉到打怎样的网球会让身体不舒服。而仁王下午教导时他很快明白仁王教导基本功的原则。如果队友们的姿势需要调整,那就说明原本的姿势会伤害身体,他不希望队友受伤。 至于训练模式,不二其实不太习惯,但他不希望自己做不到。并且,每次身体没到极限,心理却有「到此为止」的想法时,他就会想到手冢。 成为职业俱乐部青训营成员的手冢,应该变得很强了吧?手伤好了吗? 从前的青学有太多他看不惯的地方,但他也没有想要改变的想法。但现在青学网球部变了那么多,有了羁绊的朋友们也为此付出了那么多……不管是手冢,还是大石,都做到了他们能做的极限,那么他自己也要再投入一些吗? 不二还没有得到答案,但他觉得仁王的说法是对的,他得到了其他人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机会,那就不要浪费。 裕太就很想来青训,只是还没能成为正选。不二想到了自己的弟弟,眉眼也柔和起来。 除了青学的不二和干,城成湘南和不动峰也都是第一次来参加集训。 橘在基础训练时表现得很好。他本身的实力是很强的,只是自我封印以后发挥不出来。而以前狮子乐的训练量也不轻,他很习惯这种训练模式。倒是神尾和伊武,累得连筷子都拿不起来,脸色发青。 「你们确实有些缺乏训练了。」在训练营里仿佛变了一个人的橘道,「等会儿晚上的特训也要全力以赴。」 「晚上还有加训。」神尾如丧考妣,「我觉得我已经透支了。」 伊武点了点头,难得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橘却说:「不会的,masa教练说会根据每个人的不同制定刚好达到极限的训练单,那就不会透支。」 神尾和伊武:「……」 啊!为什么来到训练营以后,橘前辈就变了啊! 同样为了加训而烦恼的还有若人。 他和梶本在训练营里存在感不强,实力也算是垫底,此时他们也都在讨论晚上的加训。 「立海大,太恐怖了。」若人说,「怪不得他们那么强,如果一直都是这样训练的话……难怪会这么强啊!」 「其实,华村老师的要求也很高。」梶本要比若人镇定一些,只是苦笑,「不过,如果立海大是这样训练的话,我们想超过他们……」 「不可能的啦。」若人小声道,「实力已经有差距了,训练量还有差距,那实力差距只会越来越大的。他们真的太强了。」 梶本也点头。 同为神奈川的学校,他们本身对立海大就有别样的敬意,此时再经歷了可能是立海大日常的训练模式,更觉得立海大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了。 他们没有明说,但内心里都觉得,如果让他们日常这样训练,可能会发疯。 立海大的正选们坐在相邻的两张四人桌上。 小仁王耳朵动了动,嗤道:「puri,他们都在说我们的训练量很可怕哦。」 「我们平时也没有真的这么练习啦,他们误会了。」在他对面的丸井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还能口齿清晰地说话,「平时要上课,学习,练习时间就那么多。」 第336页 「也只有集训会这么练习的。三百六十五天这样训练确实会让人疯掉。」 小仁王一边挑选着餐盘里的菜,一边道:「你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今天消耗那么大,当然要多吃点!」丸井说着看了一眼小仁王的餐盘,惊讶道,「你怎么还挑着吃?吃饱了吗?那你剩下的菜我吃吧。」 小仁王马上点头:「好啊,给你。」 然后他的肩膀被按住了。 从旁边一侧走过来,同样在食堂吃饭的仁王,做出一副慈祥长辈的样子:「不可以哦,雅君。这是特地做过营养物质计算的食物,你必须全部吃掉。不要挑食。」 小仁王:「……其他人少吃点你也不管啊。」 「其他人和你不一样。」仁王说,「你必须都吃掉。」 「……哦,丸井,你也一样。」他看了一眼丸井的餐盘,「这些量就是营养餐的极限了,你等会不要再加了。吃撑对身体也不好。」 他说完就走了,因为其他人也不需要他操心这种饮食问题。 坐在旁边那桌的毛利,看到仁王走了,才对小仁王比了两个手势:「不可以挑食。」 又有你什么事啊!小仁王瞪了毛利一眼,看着餐盘嘆了口气。 第187章 严苛训练 晚上的加训确实是理论教学。 或者说,是对个人评估报告的一个更细緻的分析。 这种分析,对a组和b组来说是不太需要的。在立海大内部,仁王本来就会定期出具类似的报告,并且随时随地解答学生的疑问。冰帝那边则是迹部找了专业团队,榊教练本身的理论能力也很高,也会辅助进行正选的能力分析。 b组中还有其他学校的球员,但松山和崎本的个人能力确实很平庸,伴田教练教导他们的方式已经算是条件下的最优了,没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不二和佐伯则是本身的天赋足够,又并不以网球为理想,那么过于深入的分析对他们来说也不那么必要。 仁王对立海大正选们的要求,其实是自己能够定期给自己做评估报告并且进行自我分析和调整,所以他只会引导学生,教导他们分析方法。 现在对d组的「理论教学」,其实只是帮助他们分析。如果球员有心学习,或者决心深入研究,那么自然也会从仁王的教导中学到具体的研究模式。 不过在场的球员们大多数只是一边听一遍逐渐茫然。 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我在上什么讲座吗? 同样到场的榊教练听得津津有味,还就理论部分和仁王进行了讨论。 而d组的球员中,慈郎已经昏昏欲睡闭上了眼睛,其他人也听得很辛苦。大石还在坚持,并且看着自己的分析报告偶尔适度提出疑问。唯一精神抖擞的成员只有干,不断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训练营的第二天,算是正式开始集训。 仁王在早训前公布了教练组决定的每一组的队长:「是根据你们昨天的训练情况和表现决定的。当然,如果队员有疑问,也可以内部进行调整,但我希望被指定的队长能够安抚好自己的队员,这是我,是教练组对你们的期望。」 「之后的训练中,队长会负责队伍调度,制定出场名单。每一次排位赛结束,都会重新指定队长,进行人员更换。」 队长会承担更多责任,除此之外,还需要思考一个问题:在安排出场顺序时,该把自己安排在什么位置?是以队伍的利益为主,还是先保证自己能够晋级? 如果由教练组来指定每一组的出场名单,那大概率能保证每支队伍发挥出最强的力量,但那样就无法发挥出球员的主观能动性了。每个球员都有自己的喜好和信念,自然还是内部自行决定出场顺序更好。 从仁王的角度,只有最终入选a组才能成为代表队成员,那么每个人都应该想办法在最容易胜利的位置出场才行。但怎么可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呢?每支队伍的队长应该有所决断。 a组的队长是幸村,b组的队长是迹部,对他们来说制定出场名单并不难,并且两个人本身带队经验丰富,在关东地区也有不小的声望。 对迹部来说,唯一的难题大概就是要不要坚持在单打一出场。 c组的队长是橘,d组的队长是大石。 理论上选择队长应该参考原本球队的结构,比如本身是部长的更容易被指定为队长。c组里只有橘是不动峰的部长,「九州双雄」的名气也很大。仁王知道橘因为心理创伤发挥不出全部实力,但如果他能够表现出队长的风度来,也算是一种成长。 至于d组,虽然d组有梶本在,但梶本也是今年华村入主城成湘南以后才被指定成为的部长,在训练营里存在感也不强,目前为止也没有展现出太强的能力。反而是大石,虽然只是副部长,但青学部长空缺,大石昨天的表现又足够沉稳大气。教练组对大石的评价不低,便决定给他一个机会——又或者说,决定给他一个考验。 对大石来说,自己到底要打什么位置,要怎么分配球员的出场顺序,是一个难题。 但如果他有办法带领d组打赢c组,并让自己晋级,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他也会收穫很多。 这整个计划确实完全体现了仁王的教学风格:高压训练,不断夯实基础,但又给球员们足够的选择空间。 第337页 「在身体和心灵上都不断给学生们加压。」伴田教练评价道,「这确实是只适合有能力的学生的教学方式。」 个人能力不够强,或者心志不够坚定,那么很容易被压力压垮。 如果是山吹,伴田教练是绝不会採用这种训练方式的。但青训营聚集了关东所有杰出的选手,用这种训练方式反而很合适了。而且这也不是长期,只是短期集训。两周时间而已,这种程度的压力应该不会对学生造成太多的负面影响。 老爷子对两个年轻教练的「心狠」心里有数。他决定之后花一些精力去观察球员,如果真的有人承受不住,那么他这个「温和派」就可以进场进行一定的心理辅导的。 龙崎教练到此也终于明白了仁王的教学风格。 总教练是仁王,他有决定权。而看情况榊教练和伴田教练也是贊同这样训练模式的。 龙崎教练不由得有些迷茫:现在中学网球界已经严格成这样了吗?如果其他学校都是这种风格……那怪不得青学连关东大赛都进不去了。 她到底也是经过专业教练训练的,对各种训练模式和方法都心里有数。虽然并不适应仁王的教学模式,但事已至此,她也多少明白了越前南次郎的用意。 伴田教练私下里提醒她,让她在训练时间之外也多关注学生的成长。 「也可以稍微借鑑一下立海大和冰帝的模式。」伴田教练说,「有些学生不愿意承担压力,但也有学生,越是高压越是能成长。」 亚久津和千石都是这样的人。伴田教练正是因为想要培养亚久津和千石成才,才积极加入青训,也打算从仁王和榊那里学习一些经验。这不是他擅长的训练方法,但他却清楚,想让亚久津和千石更上一层楼,就需要给他们提供一些压力和资源。 训练营就这样走入正轨。 仁王制定了整体的大框架,而其余教练也设计了自己擅长的训练项目。 这些训练项目之前由教练组汇总后,由仁王和助教团队进行分析,安排进入了不同的天数,让学生们不至于因长期同类训练而枯燥,也不会因为太经常逼近透支而身心俱疲。 就比如,第一天进行过极限基础训练后,第二天就没有安排太多基础训练和体能训练,而是增加了队伍内部的分项对抗,专门进行某一项技巧的专项练习。 这一天球员们体能没有耗尽,那么d组的特训就增加了基础练习的部分。 当d组球员们在室内球场进行练习时,他们发现其他组别有的球员自行进行加训。特别是立海大,基本来球场进行加训了。 梶本震惊:「你们不是不需要加训吗?」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真田严肃道,「既然今天还有余力,就继续进行练习,不能浪费时间!」 太可怕了吧,这些人! 同样到场进行加训的迹部,看了一眼在场立海大的正选,暗自决定明天得把冰帝的人也全叫来。 但他不是很高兴,因为立海大全员都自觉进行加训了,而冰帝的人……只有他一个人。这些人,都不能自觉一点吗?真是太不华丽了! 这天立海大全员加训的事也被其他组别的其他学校的球员知道了。 他们私下里讨论着立海大的勤奋,在嘆服的同时也忍不住有了这样的想法:立海大已经这么强,却还是自行训练,那么他们和我们的实力差距会越来越大吧。真的能有队伍能打败立海大吗?又或者,该怎样努力,才能打败立海大呢? 来到青训营的都是最杰出的球员,那么他们天然不会那么容易服输。立海大的勤奋和强大,并不会让他们屈服,反而会激起他们反抗和成长的欲望。 而他们的追赶,又会反向刺激到立海大的球员。 训练营不知不觉蔓延着这种热火朝天的奋斗氛围,仁王非常满意。 而在这种氛围中,大家仿佛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实力在短期内有了不小的提升:原本基本功并不扎实的选手,在这种魔鬼训练中自然能够迅速感受到自己的进步,而本身就很强的选手,也因为过于充实的练习经歷有了「我在成长」的体验。 很快,几天的训练过后,来到了第一次排位对抗赛。 从d组和c组的比赛开始,橘和大石提前带着队员进行热身。 在教练组指定之后,队伍内部当然也经过讨论,但最终橘和大石都稳住了自己的队长位置,并且在之前几天的训练过程中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和气度。 他们走进场中,做最后的比赛准备,a组和b组的球员则在场外准备观看这场比赛。 「从个人实力来说,d组有机会。」幸村看了一眼两支球队的配置,「就看大石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我觉得大石可以。」和橘打过一场的小仁王说,「橘有弱点。」 第188章 初次换位 作为c组和d组的队长,橘和大石在刚被指定为队长时,并不能让所有队员都心服口服。 如果要对比两个人的带队难度,那橘的难度是更大的。 原因也很简单:大石虽然在d组,但他在单打三比赛时是第四名,被他打败的四个人中有两个人还因为组队成双打进入了c组。他在d组并不是因为实力不够强,而是规则所致。而d组的人中,干是他的队友,若人被他打败过,伊武和神尾是一年生,最终能挑战他领导权的只有慈郎和梶本。 第338页 慈郎并不在意谁是自己的队长,对大石也没什么意见。梶本则出于本身部长的身份挑战了大石。 以大石的性格,他其实并不介意谁当队长。但仁王说了「教练组对你心怀期望」这样的话,他便不想让教练失望了。 他很感谢仁王,不只是因为去年仁王给了他机会让他参加集训,更因为手冢得到了治疗的机会,得到了向上的阶梯。 队长的位置并不重要,但大石想,如果我平白就将队长的位置让给别人,那教练会失望吧? 于是他和梶本打了一场,赢下比赛后稳住了自己队长的位置,又在队内展现出了自己为队伍付出的决心,和提升实力的渴望。 「不想让教练失望」,当然包括实力进步和当好队长这两部分。 大石展现出的一切让龙崎教练颇为惊讶。她知道大石有天分,但她其实并不认为大石的天赋有多高。大和去年尽力培养大石时,她只是认为大和将自己对手冢的情感一部分转移给了大石。 但事实是,大石在变强,不仅仅是网球实力,还有心灵。 「大石君是很好的球员。」伴田教练对龙崎教练说,「他有实力,也有足够坚强的内心,足够坚定的意志。」 龙崎教练内心百味杂陈。她已经明白自己对青学网球部并不是那么了解,但学生绽放光彩时,她也很难说清楚自己的心情。是愧疚吗?还是难过呢?这和去年在手冢家与手冢爷爷对坐时产生的感觉很像,是让人手心出汗脸颊发红的感觉。 相较而言,橘的带队难度在于亚久津。他被指定为队长时,队伍里也只有日吉提出了异议,而在狮子乐待过,又带着新生在不动峰打过群架的橘很果断就通过比赛拿到了主动权。 他上场比赛后,原本没提出什么的亚久津反而有了兴趣,要上场和他比赛。亚久津的比赛风格橘太熟悉了,暴躁,攻击性强悍,比他从前在狮子乐时还要狂暴。橘很清楚这种打法的弱点,他仿佛听到了耳边千岁温和的絮语。 那场队伍内部的比赛非常激烈,橘最终是靠着对过去自己的了解打败了亚久津的。而亚久津并不服输,之后数次在练习结束后的时间里发起挑战。 「队长?我不是为了队长。」他冷冷道,「你打败过我一次,但不可能永远打败我!」 和橘的比赛,给亚久津的感觉是,他是可以赢的,他就差一点点。对胜利充满渴求的亚久津便为了胜利的可能再次发起挑战。 「不好意思,橘君。」千石私下里代替亚久津来和橘道歉,「亚久津他没有恶意。」 橘又一次幻视了自己和千岁。 心态的问题让第二次的比赛改变了结局,亚久津打赢了橘,气焰上涨。但这次是私下里比赛,只有橘,亚久津和千石三个人。队伍的队长依然是橘,亚久津在打赢了橘以后就对橘失去了兴趣,继续一门心思盯着真田。 而看完了这场比赛的千石,温和又平静地对橘说:「橘君,你透过亚久津和我在看谁呢?」 千石平日里是有些轻浮的。谁都知道他是山吹的天才,但他似乎并不那么在意胜负,也不在意部长,副部长的位置,参加比赛时也有其他学校的球员见过他在外面闲逛,搭讪。于是有些人难免会产生恨铁不成钢的想法,认为千石有天赋却不好好努力。 但事实上,千石隐藏在外表下的自尊心不比任何人来得弱。 他一眼看出橘的问题,也大致猜出橘的心结,却没有明说。 甚至亚久津一开始会挑战橘,也是千石撺掇的。他觉得橘的状态不太对,就让亚久津去试探了一下。 这场比赛结束后,一起离开的亚久津就瞪了一眼千石:「下次别让我做这种事。」 「不是打得很开心吗?」千石笑道,「橘也是不错的对手。」 「不要命令我!」亚久津对千石冷言冷语。 不过他们心里都心知肚明,下次千石想让亚久津做什么,亚久津估计还是会去做的,但「不要命令我」这句话也还是会说的。而千石也是真的在关心亚久津,在帮助亚久津提升实力。他们俩当然是很好的朋友,只是亚久津不承认,千石不会大张旗鼓宣传。 比如今天,知道亚久津心愿的千石,虽然觉得亚久津没什么打赢真田的可能,却还是准备想点办法让亚久津满足心愿。 真田君可是a组的人,那么首先要让亚久津进入b组,那么在和d组的比赛中就绝不能输。 只要亚久津赢了这一场,那么就算队伍打输了,他也还是能参加下一轮c组对战b组的比赛,因为c组会重组。 排位换位赛是必须打满五场的,就是因为胜负关系决定队伍重组人员这个原因。 和d组的人对决,以及橘君很明显的心结……千石于是在赛前找到了橘,说希望他和亚久津组成双打来打这场换位赛。 「c组里只有黑羽君和天根君是双打组合。日吉君和桦地君也是临时组成的组合,但我和亚久津组成搭档以后,会比他们更强的。」 橘当然相信。亚久津和千石组合,那不就是他很熟悉的类型吗? 狮子乐的传统双打组合方式,以及他自己与千岁……仿佛都能在亚久津和千石身上找到既视感。虽然上次千石对他说了那样的话,但橘一面清楚自己是在移情的同时,反而越发觉得亚久津和千石之间有独特的羁绊了。 第339页 他同意了千石的请求。 但直到赛前公布出场名单前,亚久津才知道这件事。 他瞪了一眼橘,马上明白这到底是谁搞出来的花样。 「你这傢伙到底打算做什么?!」他对千石说。 「在想办法让你和真田君比赛呀。亚久津,不要这么凶。」千石笑道。 「……嗤!」亚久津忍下脏话,瞪了一眼千石,「不要命令我!」 比起c组的风波,d组的出场名单制定就要简单一些。几天的训练已经让大石差不多摸清楚了队员的实力。个人实力排名前三是他自己,梶本和慈郎,青学的队友干单打实力弱一些,数据网球也更适合打双打,如果能配合上攻击性强一些的选手就更好了。而若人的个人实力不算太强,却能够模仿一些知名的职业选手,正好能和干配合。 他们虽然是在单打三排位赛失败以后才临时组成的双打,却在配合后发现彼此还挺合适。大石在询问他们意见后,又综合了整支球队的情况,也让他们进行双打,放在了双打二的位置。 神尾和伊武则变成了双打一。这两个不动峰的新生同样实力互补,并且相互很熟悉,已经是默契十足的状态了。拆出来打单打实力确实差了一些,两个人也清楚这一点,并且愿意继续打双打。 大石自己负责单打一,梶本是单打二,慈郎是单打三。 他猜测c组橘会是单打一,亚久津会是单打二。慈郎之前是输给亚久津的,他的打法被亚久津克制。而大石自己和千石打过七球对决,认为慈郎和千石打比赛或许会有胜利的机会。 各自的比赛名单会在比赛前告知给作为裁判的助教,之后不能再更改出场顺序。 观战的a组和b组当然也在讨论可能的出场顺序,不过他们都认为,d组的机会并不多,因为d组的平均实力确实是最弱的。 「大石和芥川有点可惜。」柳这么评价道,「不过他们在d组一直进行特训,从个人角度来说也不算是坏事。」 「因为他们没有进入a组的机会。」幸村这么说着,微笑看向柳,「倒是你,莲二,想办法进入a组吧。」 「幸村,不要太小看b组了。」柳平静道。 他们在场边闲聊,是因为d组和c组的双打二没有出乎他们意料。干与若人对战黑羽和天根。 这四个人的实力,按照仁王一直以来使用的数值标准来界定,干和若人的五维总值只有10,黑羽和天根反而更强一些,有11,但数据流在双打中有别样的效果,黑羽和天根也是个性很强的选手,那么在实力不够卓越时个性反而意味着弱点。 六角的实力并不弱,只是在关东地区存在感并不太强,也很少有六角出身的选手最后选择成为职业选手。网球对他们来说更像是爱好,而不是职业追求。 但在国中职业联赛这个级别里,六角也是关东四强的常客。 柳因为干的存在而更仔细地看了这场比赛,但他很快看出,干和若人赢不了黑羽和天根。 他很自然地道:「城成湘南的若人弘,虽然能够模仿一些职业选手,但模仿得也太拙劣了。」 小仁王:「参谋,你不会对你那位旧识还留有旧情吧?」 这是什么奇怪的话。柳瞥了小仁王一眼:「仁王,你要知道,教练也是职业选手。那位若人弘如果模仿了教练……」 「其他人就会对比仁王的模仿和他的模仿吧。」丸井道。 小仁王沉默了两秒:「你说得没错,那位若人弘的模仿太拙劣了。」 第189章 顺序安排 黑羽和天根打败了干与若人。 若人弘本来确实想模仿仁王,但仁王就在场边,而刚刚被华村挖出来的若人弘心态还没完全转变,还因从前在城成湘南被嘲讽的记忆而不那么大胆,最终只选择了桑普拉斯这位他最熟悉也练过最多次的选手来模仿。 也还好他没有模仿仁王,不然在场边的小仁王会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的。 仁王本人倒不会在意。或许还会拿这件事来刺激小仁王。 双打二结束后,双打一出场。c组的出赛选手让d组选手,和观赛的a组和b组选手都感到意外。 亚久津和千石?他们俩……也能打双打吗? 「不好说啊。」佐伯笑着道,「伴田教练可是知名的擅长培养双打选手的教练,连同调都能定向培养,谁知道亚久津和千石有没有接受过特殊的双打培养呢?」 对啊,这可是山吹的选手! 就像大家对六角的刻板印象是「淳朴」一样,对山吹的刻板印象大概就是「双打」了。 他们的对手是伊武和神尾,还是一年生,不太明白山吹和双打的联繫,只把他们的对手当作普通对手。反而是观战的人更在意:亚久津真的能打双打吗? 仁王也看了一眼亚久津和千石。 亚久津真的能打双打吗? 他侧头看着伴田教练:「伴田老师,难道是准备了秘密武器吗?」 伴田老师自己也很惊讶。他不露声色,只呵呵笑了两声:「说不定呢?亚久津和千石可都是很出色的选手。」 但结果是亚久津在球场上以单打的方式打双打,千石负责查缺补漏。 理论上这种双打的结果不会太好,但亚久津的个人实力远胜过他的对手,千石的控场能力又很强。 第340页 这种打法和橘印象里的狮子乐双打模式确实很像,并且亚久津其实是很信任千石的。 他们俩的个人实力都胜过对手太多了,哪怕没有用到什么双打技巧也还是赢了这场比赛。 比赛结束后,仁王用揶揄的语气对伴田教练道:「伴田老师一直都说双打的意义在于合作,但他们俩的打法也是典型的单打式打法嘛。」 伴田教练:「……」 双打一结束后是单打三。日吉对战梶本。比赛非常激烈。最终抢七局时,日吉凭藉自己古武术的突破打赢了梶本。梶本到底大赛经验不足,没料到日吉还能在球场上突破。 单打二是桦地对战慈郎,冰帝的内战。慈郎在看到桦地时脸色都变了,嘟嘟囔囔地抱怨。但他下手反而比平时更认真。这可是会把他从睡眠状态硬生生吵醒的大个子呀!如果打输了以后更不用睡了。 慈郎胜利后,最后上场的是大石,他的对手自然就是橘。两个队长对战,也算是势均力敌。 大石在赛场上严阵以待。九州双雄的名号让他对橘的实力有着预设,但上场以后他却发觉,橘给他的压力没有想像得那么大。 如果橘还是原本的强攻打法,那么他确实是大石苦手的那类选手。可橘现在在转变打法。他自己封印了自己的狂狮乱舞,又为了让自己变得沉稳而往控场全场型选手方向发展。大石本身偏向于后场控场类型的选手,对节奏的变化很敏锐,很轻易就发现了橘打法的违和之处。 有机会! 以大石的沉稳,他最开始自然会怀疑这是橘的诱饵。但有必要对他也用到诱饵吗? 大石做了分析。他并没有在每次察觉到问题时都加以利用,只是抓住了他认为破绽过于明显,就算是诱饵也能做出应对的时机。 他打赢了橘。这个结果让他本人都感到惊讶。 「橘君,你……」他看到橘的表情,突然沉默了下来。 橘有些痛苦,不仅痛苦于自己没有完全沉淀下来的打法,也痛苦于自己在仁王面前表现不佳。他的痛苦太明显,观战的仁王不由得想,自己是不是要找机会和橘谈心。 他以为橘会自己处理好的,又或者是千岁能够安抚下橘的。但仔细想想,千岁也只是十三岁的小孩,贸然受创,能够稳定自己的情绪,不迁怒橘已经足够成熟了。他越是退步橘越是愧疚,但他又绝对不会指责橘,并且还会想办法抚慰橘的情绪。能感觉到千岁的为难的橘,大概也因此而更加心痛吧。 而这种心情是不可以让别人知道的。 他选择在不动峰站出来时,他就是不动峰新生们的心灵寄託和领袖了。 仁王能看出橘的压力。 只是他遇到过太多面临着各种各样压力的学生。去年的狄堂和三枝同样在自尊和风度中挣扎过,手冢受伤时的迷茫仁王也看在眼里,但他们最终都走出来了。没走出来的,类似大和,则浪费了机会,沉寂下去。仁王不知道橘会是哪一种。 他本来可以不管,但橘看他的眼神又带着很明显的求助。 这小孩是我的粉丝吧,仁王想。就当做回应粉丝心情了。 按照团体赛来看,c组赢了d组,但单打二和单打一都是d组胜利,于是大石和慈郎进入c组,和橘与桦地交换位置。 那么,下一场和b组对战的c组名单,就变成了大石,慈郎,日吉,亚久津,千石,黑羽,天根。 「既然刚好两支队伍的队长对换了位置,那么c组的队长就换成大石吧。」仁王前一秒还在想安慰橘的事,后一秒就直接将c组的队长指定为大石。 心理疏导是一回事,训练营规则是另一回事。 大石显然没想到自己又会被直接指定为c组的队长,但仁王给了他十分钟时间制定出场名单,他也面色坚定地接下了。 「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和我说。」他诚恳对c组的其他人道,「等全部排位赛结束,我不一定还是队长,所以如果对我有意见,也可以在比赛后再提。」 「大石君都打败了我们的前任队长了,大胆指挥我们嘛。」千石笑道。 大石看了千石一眼,也没说第一天七球对决的事。他知道千石是在表达支持,便温和地笑了笑:「刚才的比赛消耗了不少体力,我大概没办法马上上场比赛。」 「我们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黑羽和天根道,「双打还是交给我们吧,双打二或者双打一都可以。」 「千石君还打算继续双打吗?」大石又问千石,「或者选择单打?」 千石第一场会选择双打,就是为了节省自己和亚久津的体力。他很清楚d组凑不出足够强的双打组合,而如果打单打会消耗更多。 但此时对手是b组,b组里可是有他们山吹现任的第一双打的。前辈们的实力他当然清楚。如果这场打双打,前辈们好运进入了同调……那他和亚久津很容易被抓住两个人配合的漏洞。 「我和亚久津这次更希望打单打。」他用了另一个理由,「如果是双打一,对手大概率是我们的前辈。他们太熟悉我们了,打起比赛来对我们不利。」 「很直接嘛。」慈郎忍不住看过去。 千石就耸了耸肩:「我觉得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会比较好?芥川君对出场顺序有什么想法?」 「我想进b组,这样就有和文太君比赛的机会了。」慈郎跃跃欲试,「我也想打单打。」 第341页 他们都看出b组双打实力更强,如果打双打不一定能晋级。 大石也清楚这一点,他就说:「我是可以打双打的,如果打单打也很难支持完整场比赛了。但我和各位都不算特别熟悉,如果要组合双打的话……」 几秒的沉默后,日吉说:「我可以。」 「上一场比赛,我的体能也消耗太多了。」他直白道,「再打单打很难发挥。既然前辈们都想要单打,那么我是可以双打的。」 他理智地分析后认为自己晋级的可能性很低。当然他也更想打单打,但队伍里其他人都是前辈,实力也都很强。第一天的七球对决他输给了千石和大石,慈郎则是他在冰帝的前辈,内部练习赛也打赢过他,那么以冰帝惯行的规则,应当先考虑前辈们的意见。 在c组讨论出场名单时,b组则在做准备。 他们的比赛名单是提前订好的,此时也没办法更改了。 迹部是b组的队长,他没有大石那么温和,在定出场名单时先考虑自己的意愿。 这是训练营的队伍,不是冰帝,因此他也会先考虑自己比赛的胜利,进入a组的优先级要大于带领队伍胜利的优先级——他当然是想要兼得的,也认为自己必须兼得,但制定名单时也会考虑自己能够进入a组的最好的位置。 他不打算和幸村死磕,因为进入a组后会获得更好的教导资源。 那么,单打二还是单打三? 不管是毛利还是真田,实力都很强,并且仔细算来整体实力差不多,只是擅长的打法不太一样。但a组也有可能更改出场顺序,毕竟立海大在联赛中的出场顺序从不固定。 他最终选择了单打三,并且让不二去打单打一。 「我?」不二有些惊讶。 「你应该隐藏了实力吧。」迹部不太看得惯隐藏实力这种行为,也想逼出不二的极限,「a组的单打一应该会是幸村,那是个很好的对手。」 这之间的逻辑是什么呢?不二在训练营认识幸村后,觉得自己和幸村相处得不错,但这并不代表他想和幸村比赛。 他微笑道:「迹部君,难道不是应该先考虑c组的单打一吗?」 「你难道会输给c组的人吗?」迹部反问。 去年青学和冰帝的比赛,不二只作为观众,那时候他就认识到迹部是个怎样骄傲的人了,此时也不意外迹部的说法。他最终没有拒绝迹部的安排。 这是和a组的比赛顺序,和c组又是另一个顺序了。和c组的比赛,迹部自己是单打一,不二是单打三。他认为让不二去打双打是战力浪费。 不二怎么想,他不是很在意。如果不二没有站在他面前直接说出心情,那他也没有体贴的必要,这就是迹部的想法。 山吹的第一双打没有拆开的必要,另一组双打倒是有些麻烦。忍足还是柳?一个安排和a组比赛,一个安排和c组比赛,轮流作为双打出战好了。 masa教练似乎想看到柳的改变……而迹部也想知道,作为三巨头,柳能够有怎样的表现。那么,柳的单打就放在和a组的比赛名单里。打输比赛?迹部怎么会想考虑输了这件事呢?他的安排都是以胜利为前提的。 这样一来,b组对战c组的名单,单打一是迹部,单打二是忍足,单打三是不二,双打是柳和佐伯,松山和崎本。 而c组的出场名单,单打一是千石,单打二是亚久津,单打三是慈郎,双打是大石和日吉,黑羽和天根。 第190章 暗流汹涌 比起和c组的比赛,迹部更在意和a组的比赛。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c组的选手,也不认为自己的队伍会输给c组。 比起松山和崎本,柳和佐伯是在训练营里才认识的,完完全全的临时组合。迹部对柳的实力有信心,在询问过柳后将两个人安排在双打一的位置。松山和崎本并不介意被安排在双打二。 「在双打二,打赢比赛的概率更高。」他们私下里谈论,「如果对上a组,双打二的对手就不是仁王君和柳生君了。」 他们输了两次,并且都是大比分输掉的,再对上小仁王和柳生,难免会有些沮丧。 这种心情柳其实看出来了。他非常贊同松山和崎本的观点。毕竟,从b组的角度,松山和崎本这种虽然个人实力不足但已经能进入同调的选手,确实与丸井和真峪对决会有更高的胜率。而从立海大的角度……这两个人不会打赢小仁王和柳生的。 比吕士和仁王真的很有默契,这个事实让柳一度心情复杂。他一边承认立海新组的这对双打搭档有着独特的默契,一边私下里给了柳生不少资料,并且督促柳生尽快变强。 「确实要变强。」柳生对他说,「仁王君如果进步太快,一定会想去打单打吧。我可是被他亲自邀请加入网球部的,如果最后因为实力不足而被丢下,那也太难堪了。」 柳真的很难理解柳生到底为什么在很清楚小仁王想法的前提下还对他们的双打这么有热情,但这或许就是他们能够打出双打默契的原因。 当然,柳更偏向柳生这个朋友,因此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从完全客观的角度,小仁王对柳生也是特殊的,就只是这种特殊和柳生的特殊不太一样,看上去显得「不平衡」罢了。 双打二的松山和崎本,对上了c组双打二出场的黑羽和天根。 第342页 黑羽和天根的个人实力比松山和崎本强一些,但强得有限。松山和崎本光看个人实力,五维总值也是有10的,毕竟是山吹的部长和副部长。能够进入同调就代表他们的实力在底线之上,并且精神力这一项属性达到了同调标准。 这一次对手是六角的后辈,松山和崎本心理压力不大,反而在球场上找到了状态。他们进入了同调,打赢了黑羽和天根。 之后,柳和佐伯的组合,也打赢了大石和日吉的组合。 大石和日吉的体能都还没完全恢復。两边都没什么默契,但柳的双打理论是胜过对手的。并且柳的数据网球中也有大石和日吉的数据。 佐伯知道柳是打数据网球的选手,在交流过后也将主动权给了柳。而柳在球场上展现出了掌控的姿态。这让观战的干感到陌生:几年不见,教授的双打打法已经改变了吗? 之后的单打三,是不二对战慈郎。 一开始不二没太认真,但慈郎一心想和丸井比赛,在语言和行动中也透露出了这种想法。这种不被对手看在眼里的感觉让不二的骄傲被激活了。他展现出了自己的网球技巧,在创造性上胜过了慈郎,赢下了比赛。 迹部原本就认为不二有所保留,但这么轻易就打败了慈郎,还是让他脸色一黑:怎么觉得忍足稍微认真了以后,慈郎反而变得松散了?他们冰帝就不能有个奋发向上的天才吗?实在太不华丽了! 单打二是忍足对战亚久津。 这是千石仔细思考过后给亚久津安排的位置。第一场和d组的比赛,算是找到了最能节省体力的出场位置。但他没办法再让亚久津陪他打一次双打,亚久津会拒绝的。 如果是单打,那么单打三可能会遇到不二。今年县大赛,山吹和青学打过比赛,当时不二也是单打三的位置,和不二是对手的是千石自己。那场比赛千石输掉了,并且他自己用了全部实力,因此他知道不二的强大。 不二这次集训选了双打位置?但迹部君是不会让不二打双打的。千石去年就参加了集训,已经很了解迹部的作风了。 如果是单打二,对手大概是忍足君,或者柳君吧。千石想,虽然这只是猜测,都是概率性的推算,但如果对手是忍足君或者柳君,对亚久津来说会比对手是不二更容易获胜。 如果这种想法被柳和忍足知道,那么他们肯定会找千石麻烦的。 但千石隐藏得很好,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而他提出让亚久津打单打二的提议也很合理。 在山吹,亚久津也经常在单打二的位置。 果然,单打二上场的亚久津遇到了七球对决时打过的对手,忍足。 不会输给同一个对手第二次。亚久津在发现自己的对手是忍足后,整个人直接燃烧起来了。他集中注意力,攻击性极强,让忍足不由得惊讶起来:我什么时候激怒过他吗? 亚久津原本就在运动上很有天赋,这一年来又参加了网球部的训练,也算是将自己的天赋变现了一部分。只是他的脾气还控制不好,因此有时候会自己失控,让节奏超出控制。 但对手是忍足,是打赢过他的人时,亚久津反而在兴奋中维持了同等强度的平静。他只想要赢,而这种求胜欲甚至感染到了忍足。 忍足的闭锁心扉会让人无法计算出他的球路和打法,可这一招对亚久津来说没什么用。 亚久津不会去推算忍足的打法,也不会在意所谓的布局。他的打法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他的技巧并不复杂,所有的攻击都是以他自身优越的身体条件为基础进行的。想要反击,就要正面去解决他的速度,力量,和攻击性。 迹部看着这场比赛,脸色变得更黑了。 之前还说忍足表现不错?可这样看,忍足又要输了啊! 迹部的洞察力非常出色,在他看出球场局势后,亚久津也果然整个将主动权扯到了自己这边,并以凌厉的攻势和几乎打疯了一样的狂犬式打法,撕开了忍足的防线。 迹部上场准备打单打一。他身上的低气压非常明显。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千石。 「啊恩?觉得能打赢本大爷吗?」迹部微扬起下巴。 千石笑着摇了摇头:「我应该很难打赢迹部君吧。不过,阿仁赢了哦。」 他在亚久津面前不会喊他「阿仁」,此时对着迹部却这么说了,还故意用了有些甜的语气,让音尾上扬。 迹部勐地意识到什么,微眯起眼睛看着千石,然后一哂:「啊恩,有这样的能力却不打算站出来做山吹的部长吗?」 「哎呀,山吹的规矩是第一双打是正副队长。我又不是双打选手。」千石摆了摆手道。 规矩?规矩是什么?在本大爷这里,本大爷说的话就是规矩! 迹部瞥了千石一眼,觉得千石未必会守规矩。他觉得千石在敷衍他。他心情变得更差了。 心情不好的迹部在球场上「大开杀戒」。 b组和c组的比赛打完,只有亚久津和忍足互换了位置,其他b组的人都赢了。 迹部在重新修改出场名单时意识到这一点,又忍不住瞪了一眼忍足。 亚久津和佐伯能组合成双打吗? 迹部当然不想更改自己的出场顺序,但他也明白亚久津根本不适合打双打。 不二同样意识到了这点,于是他说:「我和小虎双打吧。亚久津君和小虎不认识,如果要双打很容易出问题。还是让亚久津君打单打比较好。」 第343页 不二刚才已经展示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实力,迹部真的很想通过幸村知道不二的极限。 但不二直说自己想要和佐伯双打,又有亚久津这个不适合双打的人摆在面前,如果坚持他原本的安排,那不是太「不讲理」了吗? 柳看出了迹部的想法。 他也对不二的真正实力很感兴趣。芥川根本没有逼出不二的全部实力……这个青学的人,实力强得出人意料。到底他的极限在哪里呢? 「我和佐伯君刚才的合作还算愉快。」柳说完看了一眼佐伯,「对吧,佐伯君?」 佐伯眨了眨眼,心想,这算是不二和柳在为我吵架吗?太有意思了。 他当然也看出了队伍里的暗涌,但他并不在意。 「干脆让佐伯君自己选吧。」旁观的松山和崎本建议道,「不二君,柳君已经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也应该听听佐伯君的想法。」 「确实应该轮到我做选择了。」佐伯笑道。 他看了看不二,愉快地眨了眨眼。 然后他用有些欢快的语气道:「我和柳君的合作确实很愉快,也许我们还有继续加深默契的空间?」 他也想知道,不二的实力极限在哪里呢。不二很强,但具体强到什么程度呢? 猜出自己好友想法的不二有些无奈。 而迹部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定了,柳和佐伯再组一次双打。」 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的亚久津,这时候有些不耐烦地开口:「我的位置是什么?」 「单打二。」迹部说。 第191章 打乱顺序 b组安排好了出场人选,a组自然也有自己的安排。 和迹部猜想得一样,作为队长的幸村更改了球员们的出场顺序。 「总觉得这也算是我们立海的独特风格。」幸村笑着道,「球员们可以双打,也可以单打,不会拘泥于某个特定的出场顺序。」 固定的出场顺序会让人产生惰性,这是幸村的想法。他和仁王讨论过联赛时该怎样安排正选们的出场顺序,而仁王也没有要让立海大的成员们固定位置的意思。 「我不希望你们是纯粹的单打选手或者纯粹的双打选手。」仁王说,「费德勒都在参加国家队比赛时打过双打。只局限于某个固定位置,会限制选手的对敌思路。作为教练,我的教学思路自然是让你们往全能的,多元化发展的职业选手方向成长。」 幸村明白仁王的意思。 他自己的实力已经很强了,但过去和真田双打时的经歷也还是他的财富。双打时为了配合队友,需要打开视野,做多角度的对敌分析,这种能力在单打上同样很有用。 教练不干涉每一组内部的出场名单制定。幸村便决定,三次比赛的出场名单都要有不一样的地方。 这是集训,当然要利用好集训去锻鍊队友。 对照着b组的名单,幸村敲定了这次排位赛的出场顺序。 真峪和丸井并不算固定的双打搭档,只是目前正选中他们的个人实力在下位圈,组成双打有利于让他们找到在队伍里的位置。小仁王和柳生倒是认真在进行双打配合训练,但幸村心知肚明,教练对小仁王的安排肯定不止于双打……既要考虑队伍之后的发展,也要考虑球员们可能的发展方向,偏偏最擅长数据分析的柳不在。 得让柳升上来。 但柳上来了,又会有一个队友下去。 组别名额是七个人,真让人苦恼。 这时候的幸村,猜测柳会在b组和a组的换位赛中打单打。他自己,和教练的意图都表现得很明显,他认为以迹部的骄傲肯定会考虑到这一点——他没想到迹部确实考虑了这一点,但柳自己为了搜集数据主动选择打双打。 预设了柳会打单打,又推测出柳更有可能打单打二(幸村猜迹部不打单打一就会打单打三),幸村在名单里点兵点将,将柳生放在了单打二的位置。 柳生加入网球部以来进步很大,又和柳是朋友,如果和柳单打,应该能在比赛中得到不少收穫。他当然可以安排真峪前辈,或者丸井,但安排他们俩,意图就太明显了,对真峪前辈和丸井本人来说,和柳比赛,收穫也不太多。 既然柳生是单打二……那么单打三就安排仁王吧。幸村想。 直接拆开这对双打,以锻鍊他们的单打能力为目的。 b组的单打三可能是迹部,可能是忍足,也可能是柳,是不二。不管是谁,实力都不弱。这是个很适合锻鍊单打能力的位置。 既然已经拆开了一组双打,那另一组双打也拆掉好了。幸村这么想着,让真田去打单打一,自己和丸井打双打一,毛利和真峪打双打二。 真峪如果想要稳在立海大正选阵容里,那很难再挤进单打位置了。幸村私下里也和真峪聊过,知道真峪高中不一定会继续打网球。 幸村和狄堂与三枝都有联繫,双方也都和真峪谈过,大致知道真峪的压力与想法。如果不考虑真峪之后的个人发展,只考虑真峪「想要继续代表立海大打联赛」的意愿,那么继续学习双打技巧就是必要的了。 当然,幸村认为真峪未必没有野心,只是想将更好的机会让给后辈。这算是从前狄堂和三枝「榜样」所致,幸村清楚癥结所在,并不会说开。 而他自己和丸井双打,自然也是考虑到丸井。 第344页 他也好久没打双打了,但应该能在双打里给文太一点启发。能感受到丸井看着自己视线时的热情的幸村,决定自己亲自上场给丸井一次别开生面的双打教学。 这当然是很奇怪的出场顺序,但幸村定出场名单就是以锻鍊队友为目的。如果一直以碾压,以最强形态去对战b组,那么a组的人员变动概率是很低的,球员感受到的压力也会变低,集训的效果也会变差。 名单交上去时,仁王看着名单都沉默了几秒。 他和微笑着的幸村对视,挑眉问道:「认真的吗,幸村?」 「教练难道以为我在开玩笑吗?我会伤心的。」幸村轻声道。 你才不会伤心,仁王想。但他还是对幸村说:「我当然不会以为你在开玩笑。我知道,你有很大的野心。我只是担心队伍里其他人会对你有偏见。」 「大家都很支持我呢。」幸村加深了笑意。 连仁王都感到惊讶的出场名单,在比赛场上自然让观战的c组和d组,以及作为对手的b组都摸不着头脑。 毛利和真峪一起上场时,他们的对手就陷入了茫然。 这是以什么逻辑组成的组合? 毛利和真峪自然是知道出场顺序背后的深意的。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对手,是山吹的双打一。 「那就先试着让他们进入同调。」毛利说,「直接以单打实力火力全开,就赢得太轻易了。」 真峪:「……你说得对,但这话听起来……」 「是立海大的傲慢。」毛利笑道。 真峪颇为感慨:去年毛利来的时候还和立海大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也没什么归属感,但一年过去,毛利也被立海大的气息所感染,变得自带「傲慢」了。并不是说他从前就不骄傲。他从前也很有天才的自觉,但不管怎么想都和现在完全不同。 松山和崎本原本觉得自己在双打二会有获胜的机会,但事实证明,没有,对上立海大,他们根本没有赢的机会。 个人实力确实限制了他们的发展。精神力勉强达到了同调的底线,但并不是每一次双打都能同调,而其余素质又过于平庸了,确实双打技巧非常精湛,但对上个人实力出色的对手,就会直接被压制住。 在前几局,毛利和真峪在做双打配合,也给了他们攻击的机会,但当毛利和真峪找到了属于他们的节奏,发挥出他们的双打技巧后,个体实力的差距就让比赛的天平无尽倾斜了。 他们甚至无法在实力的压力下进入同调状态。等了半天没等到同调,毛利和真峪也没再等了,只自顾自以自己的节奏,用双打配合的方式拿下了比赛。 而双打一,幸村带着丸井上场时,场边的迹部都变了脸色。 幸村那傢伙在想什么? 上场的柳也变了脸色。 而幸村先发制人:「莲二,不是说比起双打,更希望通过单打锻鍊自己的能力吗?」 这是柳一直以来在立海大内部「逃避」双打给出的理由。 柳:「……我只是将机会让给了更需要这个机会的人。」 「原来如此,那真是让人惊讶啊。」幸村的笑容里带上了一点忧伤,「当了一年多的队友,我居然还不够了解你吗?」 你柳莲二是这么大公无私的人吗? 柳:「……总之,既然成为对手,那就好好打一场比赛吧。」 和幸村搭档的丸井非常兴奋。而幸村也利用自己的能力和双打技巧,给了丸井能够完全发挥所长的空间。 柳很快明白了幸村的意思,在球场上配合着利用自己的数据去攻击丸井的弱点,下手毫不留情。 和他搭档的佐伯都有些惊讶:「柳君?」 「直接针对丸井就行。」柳冷静道,「他的弱点很明显。我的部长大概是想要锻鍊丸井的能力,因此一直没有发挥出自己的力量来。等到他认真起来,我们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事实也就像是柳说的那样。 幸村在丸井意识到了自己的弱点,也找到了最适合的双打节奏后,就认真起来,接管了比赛,直接拿下了比赛的胜利。 幸村出现在双打一这件事,让迹部意识到,自己对a组的出场人员猜测会是完全错误的。 那么自己的对手会是谁?是熟悉的真田吗?应该不是。迹部在a组剩余的人员中定位着,将目光停留在某个长相很熟悉的银髮少年身上。 果然,等他走上对手,他的对手确实是小仁王。 原来如此,把本大爷当做「教学道具」和「踏脚石」吗?像是几个月前练习赛里的忍足那样。 迹部猜出了幸村的想法,但他并没有生气。毕竟去年集训他也想办法让忍足成为了幸村的对手,以期刺激忍足,只是效果不好。 「看来,幸村对你寄予厚望。」迹部对小仁王说。 他表情带着玩味,说完这句话后又瞥了一眼在场外的仁王:「又或者,是你们教练对你寄予厚望,而作为部长的幸村,想办法满足了教练的意愿?」 小仁王扯了扯自己还没留太长,被扎起来后只有短短一截的小辫子:「在你眼里,幸村是这样的人吗?」 「谁知道呢?」迹部道,「至少他很在意masa教练,也很尊敬masa教练。」 第192章 友情指导 迹部自认明白了幸村的意思。礼尚往来,他决定尽己所能给予小仁王足够的「教导」。 第345页 但他这个态度,在小仁王看来,就太傲慢了。 或许这确实不是足够势均力敌的比赛,也不在许多人的预料之中,但是「教导」我? 小仁王暗忖:几乎每个夜晚都在「教导」他的,可是站在场边那个仁王雅治。 小仁王并没有愤怒,又或者,他确实愤怒了,却不会因此而失去理智。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也知道迹部的实力。如果自己的对手和自己拥有这样的实力差距,那他自己看对手也会是「居高临下」的姿态,这无可厚非。 小仁王将心理活动都隐藏了起来。他站在网前,像是不想和迹部深聊幸村的事,也不想将自己内心的微妙想法和隐晦自傲表露出来。 迹部的洞察力很强,他自然看出小仁王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但他并不在意。谁又会真的在意实力不如自己的人的「不忿」呢? 猜球以后比赛开始,由迹部开始发球。 已经明白迹部想法的小仁王没有打算在比赛开局就贸然进攻。 上一次冰帝来立海大的练习赛,迹部的对手是幸村。但幸村实力太强,小仁王很难从那场练习赛中完全看清迹部的实力所在,只从幸村的应对和迹部的反击中察觉到,迹部的精神力大概算是迹部的弱点,而迹部的强项是技巧和体能。 但幸村的精神力很强,在他面前谁的精神力不算弱点呢?因此小仁王必须想要确认,迹部的精神力抗性强度到底在哪个水平上。 同时,迹部的洞察力和比赛布局能力,也是在一年多联赛中显示出来的,被公认的迹部的强项。这部分强项又具体到达了怎样的高度呢? 在场外看比赛和在场内亲身体会的感觉是不同的。愤怒不会让小仁王失去理智,他选择花费一两局的时间去试探,去摸清楚迹部的实力范围。 他对人实力的判断是十分敏锐的,之前去不动峰时,在场外就精准测算出橘,伊武和神尾的五维数值,但这是因为他本人的实力比他们强——橘的五维数值仔细分析是不比他弱的,只是自我封印了,那么他便能看出橘在球场上能发挥出的实力极限。 他从前也在场外测算过德川,龙雅的实力,误差不会很大。所以他现在对迹部的具体实力也有了基本的判断,只是这种判断在他看来还不够精准。 当然,所谓的「试探」本身要求他的实力超过水平线,否则迹部直接就打赢他了,输掉的比分也不能算「试探」。总得能顶得住迹部的功绩,能将比赛往后拖,能让迹部「不得不」发挥出一定的实力,才叫做「试探」。 迹部则同样不打算以雷霆般的攻势开场。 这一是因为,他自认这场比赛含有一定「礼尚往来」因素,幸村大概是想让自己给予小仁王一些「经验教训」,那么他就有必要将比赛打得更平稳一些,二嘛,则是因为,看过上次练习赛时小仁王的表现,他也很好奇小仁王的极限。 这样算结果也不错,虽然他的打算落空,但真田的实力只比他自己差一点点(迹部当然认为自己比真田强),也能逼出不二的极限,而自己又能通过这场比赛摸清小仁王的极限。 小仁王也算是立海大的「天才」了吧?没有天才之名,但是被「德高望重」的教练注视着,寄予厚望。 并不是以某种拥有名字的招数为发球的伊始,只是普通的发球,却充分发挥出了迹部本人的身体素质——小仁王在上场接球后就通过网球的形态来不断修正自己脑海里对迹部的模型认知。 力量,速度,精神力…… 小仁王自己的精神力能察觉到,那双现实中应该不存在却能感受到的,在球场上的「眼睛」,而那就是迹部精神力的表现形态。 在迹部的视野里,网球场应该是怎样的呢? 小仁王有些好奇了。但他大致能察觉到,迹部的「视野」并没有完全稳定下来,因此在迹部的感知里,他只是能「看」到某些对手的弱点,破绽,却不能让视觉真正因精神力的质变而发生改变。 等到迹部意识到自己的强项和精神形态所在,那么他大概就能针对性地开发自己的洞察力了吧? 小仁王做出了自己的推测,虽然这个推测和这场比赛没什么关系。 比起在球场上心知肚明正在相互试探的两个人,场外的观众反而更专注。 「那个傢伙,居然可以和冰帝的部长打得有来有往吗?」神尾震惊了,「他原来那么强啊!」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啊那傢伙都能打败橘前辈了实力当然很强啊我们橘前辈也能和冰帝的那个部长打得有来有回的。」伊武一口气说完,本来还想碎碎念,却突然停住了,「啊……局势变了。」 大概是小仁王的回应让迹部感到满意,冰帝的帝王表情变得兴奋起来:「啊恩,你真的比去年强了很多。不过,可别以为这就是本大爷的全部实力了!」 迹部开场用的实力,是他平时和忍足打练习赛时,能够稳定压制住忍足的实力。小仁王打败过忍足,那么实力底线就以忍足为衡量标准,这是迹部的想法。他原本以为小仁王就算打赢忍足,也没比忍足强太多。上次的练习赛小仁王打得也很辛苦不是吗?但小仁王的实力超出了他的预计。 他确认自己的判断没有失误,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三个月来,小仁王又进步了! 第346页 小仁王当然又进步了。他原本就还处在实力急速提升的时期,又兼修了剑道以磨鍊自己的唿吸法——练习剑道会消耗他的空闲时间,让他练习网球的时间减少,但唿吸法的能力提升又挖掘出了他的身体潜能,让他的身体素质进步速度加快,综合起来自然是利大于弊的。 在迹部意识到小仁王进步的同时,小仁王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试探有些过于谨慎。 如果提前注意到这一点,那么或许自己能藉助迹部的认知错误提前布局,获得比赛的主动权。稍微有些失算,他想。 但他并不因此而沮丧。对时机的浪费来源于对自我实力的错误判断,意识到这一点也是很大的收穫。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迹部在放慢比赛节奏……是以为我更擅长攻击型打法吗?确实,唿吸法现在对他来说更类似于爆发技。小仁王同样提升了自己的力量,却并没有如迹部预想那样提速。 如果提前消耗掉唿吸法这张底牌,或许自己会陷入体能上的劣势。他早知道迹部擅长持久战,便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还有其他牌可以打,没必要去赌自己的体能。 小仁王又与迹部拉锯了几球。 迹部放开了自己的实力限制,精准控制比赛节奏,这让小仁王打得有些难受。他本身也是擅长控制比赛节奏的控场型选手。哪怕迹部选择的比赛节奏同样在他的舒适区,他也依然有种被冒犯的不适感,更别提那双「眼睛」随时都游离在他击球时不可避免出现的破绽上(他的技术还没有到毫无破绽的程度),让敏锐的他陷入紧张状态。 要想办法将主动权拉回来。 不然就会被迹部牵着鼻子走了。 可如果不使用唿吸法,那么自己的五维和技术,距离迹部确实有一些差距……而这种情况,用那招反而更合适。 小仁王调整了自己的唿吸,控制起自己的精神力。 他进入了幻影状态。 实力的差距让他很难在迹部通过洞察力发现自己漏洞的同时找到迹部的破绽。迹部当然不是无懈可击的,可小仁王现在的能力还没办法捕捉到那些破绽。想要扭转这个局面,当然是想办法用精神力破解掉迹部的洞察招数,又或者扭转五维完全处于劣势的局面。 而这两种办法可以归纳出一种通用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同调。 与场外那个「仁王雅治」同调。 只要与叔叔的精神力共鸣,藉助叔叔的力量,他可以获得更高纬度的视角,找到因实力不足而无法利用的那些破绽。 这个招数可以说是技术招数,也可以说是精神力招数。因为小仁王能进入同调,就是利用自己与仁王过于同频的精神力振动频率,强行「借用」仁王的力量。 他不想沿用「幻影」这个招数名称,也正是因为他现在只是在借用仁王的力量。仁王展现在他面前的,「变换」成任意一个人的那种能力,他还达不到,那么在小仁王看来,他的招数就并不能称之为「幻影」。 还是太弱了,还是不够强…… 在进入精神同频状态,又一次感知到那独特的五维提升,视野变成分析模型的状态后,小仁王的内心浮现出了无尽的渴望,那是对实力的追求,和对更高层次网球技能的渴望。 第193章 他有机会 场外的仁王感受到了小仁王的精神力。 他放开了许可,任由小仁王通过精神力共鸣去获取他的一部分能力——就像之前每一次那样。 他当然能感受到,小仁王能够通过精神力技巧幻影成他自己,是得到他的许可的。 幻影这招的本质就是通过精神力来攫取别人的力量。 他幻影成别人时并不需要得到别人的许可,因为当时开发出这招时,他自己的精神力就已经很强了,他是「强行」借用的别人的精神力。那时候如果他的幻影对象比自己强,那他其实会在对方的本能防御下得不到太多的「外力助力」,就显得他的幻影「不够强」。如果他的幻影对象比自己弱,那么他就能直接获取对方的一切,甚至是精神力中记录下来的记忆碎片。 系统辅助他稳固住自己的精神力,因此这种精神力的传输是单向的,就显得他的幻影像魔法一样。 而小仁王还做不到这点。 对自身能力的判断和对幻影这招精髓的理解,会让小仁王精神力的一部分用于稳固自己的精神力本质,那么在使用「幻影」这一招时,为了让精神力通道不至于变成双向流动,而依然是单向稳固的传输通道,小仁王的大部分精神力是动用不了的。 这意味着,现在的小仁王,能幻影的对象很少。 能选择的幻影对象,幻影的真实性都还不够高,贸然用在球场上会显得像是「模仿」。 小仁王不会介意被别人说自己的打法是模仿打法,但他会介意招数效果不够强。 仁王一开始没有意识到小孩的想法,只认为小孩排斥幻影这招,是他太早在小孩面前展示过这招后,被这招「欺骗」的小孩本能警惕这一招。他当时也有些怀疑,想自己小时候应该不至于因噎废食,但小孩在他面前隐藏住了真实想法,他又难免因为这个世界的自己过于可爱而忽略一些细节。 当然,仁王还是知道了小仁王对幻影这招的真实分析和掌握情况。 第347页 小仁王是认为这招没用且没有必要,但并不是因为这招的形态,而是因为小仁王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还不达标。 半真半假,小孩在一年的时间里确实进步了很多。 既然小仁王已经分析,并且把握住了幻影的本质,那么仁王就不会在小仁王想要借用自己精神力去提升自己实力时把门锁上。他每一次都会打开门,去「许可」小仁王借用他自己的力量。而每当这个时候,他看着小仁王的眼神又会发生变化。 他在期待。他自己也没办法精准描述他到底在期待什么,但总之不是纯粹的实力,而是一种另外的东西。 榊教练发现了仁王的眼神变化。 masa这傢伙……偶尔真的会流露出有些恐怖的气息。榊教练的修养让他不会使用太粗俗的词彙,但他此时确实觉得仁王看着小仁王的表情有点,「变态」。 小仁王的变化很明显。 场内和场外都发觉了他实力的提升。 迹部的表情也有了变化。他感觉到,来自对面的压力越来越大。但这并不像是之前隐藏了实力,而像是……说起来很天方夜谭,但迹部的洞察力和本能感知让他认为,小仁王的实力变化,像是从什么地方「借用」了力量。 迹部的理智让他知道,这当然不会是「借用」。 那这种实力提升是什么呢? 几个来回后,迹部有了答案:是学习。 如果让其他人来给出结论,或许会说「模仿」,但迹部的洞察本能,和他的感知让他认为,对面的小仁王,并不是在模仿仁王。 他当然看出小仁王现在是masa的打法,在知道masa是立海大教练时他就将masa的职业比赛的录像带都拿到了手,看了许多遍。 本来他在英国,就认识masa,甚至现场看过masa的比赛,知道masa回国当教练以后又研究过masa的比赛录像,去年立海大夺冠以后他甚至再一次翻出masa的比赛录像进行细緻分析。 小仁王并不只是单纯「模仿」masa的打球模式。 在迹部的眼里,小仁王还学习了masa的比赛思维。 这就是masa的教导方式吗?如果其他人都不是这样的效果,那小仁王果然是特殊的那个。看这张脸倒是可以理解,不过小仁王已经学习到了这种程度,又或者说,「继承」到了这个深度…… 被称为「小欺诈师」,被认为是继承人,是附庸,甚至是「仿制品」,这都没关系吗? 迹部在交换球场时说:「啊恩,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吗?你打的真的是你自己的网球吗?」 言语攻击当然也是比赛的一部分,就和垃圾话是比赛的战术一样,迹部并不是真的觉得小仁王的做法有问题,他只是试图用这种方式找到小仁王心灵防线的缺口。 但他找错了方向。 小仁王瞥了他一眼,勾起唇笑了笑,心情看上去竟然还不错:「怎么了?觉得我的打法和谁很像吗?」 「如果你只能感知到这个地步,那么,你的洞察力也算不上华丽嘛。」 他知道迹部的口头禅,还特意用了专属词彙。 迹部和他对视。 看来这种说法没用,他想。 忍足的招数是闭锁心扉,意思是将自己的思维和意图全部锁起来,对手无法通过他的微表情,动作来判断出他的战术和下一步思路。 迹部在和忍足比赛时,确实也无法通过忍足的这些外部表现来看出忍足的意图,却能够凭藉自己对忍足的了解,和通过洞察力找到的忍足的弱点,去变相「逼迫」忍足做出他想要的应对。 但对手是小仁王时,小仁王其实没怎么做额外的隐藏,他能察觉到小仁王的优势和劣势,也能通过小仁王的反应去推测小仁王大致会有的战术——却没办法做出足够完美的布局。小仁王总能跳出他设好的陷阱,又或者是突然打断比赛节奏,做出一些看似「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前面几局,小仁王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将比赛拖入拉锯战的。 而现在的局势又发生了改变。 原本虽然在拉锯,但还算是明朗的局面产生了变化——硬实力更弱的小仁王仿佛突然变强了一样。 是隐藏了实力吗? 场外的人是这么想的。场内的迹部则比观战的大部分人领先两步:他看出小仁王打法变动在何处,并且试探过无法用心理战术后,决定解放自己的底牌。 他释放出自己的攻击力,并且将战场往前转移——原本他更像是不温不火在后场底线打拉锯战,此时却将位置转移到了中场,在兼顾攻防的同时增强了攻击性,并且集中注意力,加大精神力的输出。 当他控制自己精神力的洞察模式时,他可以选择自己的洞察力作用方向。 毫无疑问,他加大了对对手破绽的洞察,并且限定了条件,这让他能更好利用自己「看」到的对手的弱点。 小仁王毕竟不是真正拥有了仁王的实力,因此他在通过精神力「获取」到了仁王的一部分能力,并用幻影打法时,他也会因真实实力跟不上而留下一定的破绽。 迹部在之前没办法察觉,但他加大了精神力输出后,便能捕捉到这种微弱的,稍纵即逝的弱点了。 场边的仁王看了一眼迹部:精神力和洞察能力结合,已经能发挥到这种程度了吗? 在小仁王幻影成仁王后,迹部也完全认真起来,局势真正进入势均力敌阶段。 第348页 小仁王现在的五维,是速度3,力量3,体能3.5,精神力4,技术3.5,五维总值是17,当他通过精神力使用仁王的幻影时,精神力数值会增加到5,技术会增加到4,但是体能会降低到3,五维总值会增加到18,如果这时候他进入唿吸法状态,那么力量会增加到4,速度也会增加到4,五维总值会增加到20。 五维总值20是他这阶段稳定的完全爆发的状态,也是最强状态,但因消耗过大,维持不了多久。 迹部的五维则是速度3,力量3.5,体能4,精神力4,技术5,五维总值是19.5. 如果直接做数值对比,那么通常状态下的小仁王,除去速度和精神力以外,其他项目都处于劣势,而速度和精神力这两项也只是和迹部持平,代表着他在面对迹部时很难找到突破口。 这也是前几局他试探得艰难,在迹部有所保留的情况下也只能勉强拉扯的原因。 在小仁王进入幻影后,他的精神力就比迹部的精神力强了,技术上和迹部的差距也有所拉近,因此迹部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通过自己开发出来的洞察力招数找到仁王的破绽——他的技术比小仁王强,不通过精神力感知而是通过技术去分析同样能做到这一点,只是效果没有精神力辅助后得到的效果好。 此时的小仁王没有用唿吸法,只用了幻影。这个状态的他只能勉强抗衡爆发出全部实力的迹部——还是处于劣势,但不是没有一搏之力。 迹部也正是感觉到了危险,才在无法简单从心理上挖掘突破口后,爆发出自己纸面上的全部实力。 现在的比分还是小仁王落后,迹部也依然占据了微弱的优势,但…… 我有机会,小仁王想。 他要找到一个足够好的时机,在这个时机用出唿吸法,以爆发力找到突破口。 2-4 3-4 3-5 力量还有弱点,技术本身也还有不足,此时的比分是3-5,但是小仁王马上要拿到这一局,比分将要变成4-5. 这一球他必须拿下来,这是他这一局的赛点,他不想浪费时间再重新从迹部手中拿到赛点。 而幻影同样有着倍数消耗,再拖下去,他的体能也撑不住了。 就是现在了,小仁王想着,深深吸了一口气——能量通过唿吸道进入肺部,再转移到全身。三个月的时间,他的唿吸法已经不只是开学时只能打出零散几球的状态。他逐渐能在唿吸法状态中进行自我控制,挖掘出身体本身的能量。 他扔起网球,又勐地击打出去。 球场对面,正打算拿到这一球,让小仁王的这一赛点「消失」,重新进入局内拉锯的迹部,瞳孔微缩:力量变了,速度也变了! 本身速度和迹部持平的小仁王,在这一刻突然加速,卡在这一局之前几球稳定节奏的断点上。 「4-5!」 他成功拿下这一局。而他的爆发状态也在这一刻开始进入倒计时。 第194章 排位结束 来了。 在小仁王进入唿吸法的爆发状态时,迹部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他在练习赛时见过小仁王的「爆发」,因此也一直在等小仁王的爆发状态。而他预估的时间点,和小仁王最终选择的时间点也大差不差——再早一些,小仁王没办法在用完体能后撑到比赛结束,或许到一半就无法奔跑,再晚一些,进入他的第六局赛点局,那么就很难再力挽狂澜了。 如果刚才小仁王不进入爆发状态,那么迹部会将自己留着的一分余力也爆发出来,强行从小仁王手中抢走刚才那局的赛点,想办法利用持久战的模式,和自己这几局以来摸清的小仁王的弱点拿下那一局。 第一局是他的发球局,这意味着刚才那局(也就是第九局)同样是他的发球局,主动权其实在他手上。 他稍微等待了一会儿,仍由小仁王发挥着,破发到了最后一球,果然小仁王选择在这一局进入爆发状态,刚好马上就是小仁王的发球局,可以趁热打铁,利用好发球局的主动权继续进攻。 而这也意味着,小仁王的选择和做法,在他的计算之内。 迹部直接改变了打法。 他重新回到后场,控制住球的方向,在小仁王开始进攻时利用自己的技术让比赛重新进入持久战——并不是说比赛直接变成持久战的意思,而是他强行将比赛节奏拖慢,以持久战的意图和打法来继续打球。 很明显,他是打算将小仁王的爆发状态拖过去。 练习赛时忍足也是这个打算,但忍足的技术水平还不够高,没办法抵抗住小仁王的第一波攻势,主动权从未旁落。 而迹部抓住了小仁王爆发前后的不同:在刚才的状态里,小仁王的网球技巧时常有「神来之笔」。 迹部分明是能感觉到,自己的网球技巧更精湛的,却总是在能得分的地方被小仁王用十分有想像力和创意的方式将比分追回。 那些技巧非常细腻,但看得出来小仁王的「极限」。 而此时,进入唿吸法之后,小仁王的实力进一步上涨,但同时控制力反而下降了。 这一点是迹部在上次练习赛时就发现的。他不会将三个月前练习赛的小仁王和现在的小仁王划等号。他只是将三个月前的小仁王当作他的情报基底,再通过亲身经歷去描绘真正球场上的小仁王。 第349页 这傢伙是真的想赢……但本大爷是不会输的! 小仁王当然能察觉到比赛节奏的变化。 他本身也擅长这个。 只是迹部找到的弱点确实是存在的,在这个爆发性状态下,他的控制力确实受到了影响。 可恶……但是不能这样认输! 很艰难,但对战强大的对手,又有什么时候不会感到艰难呢?他和毛利比赛时,也只是找到了那么一个稍纵即逝的,唯一的机会。迹部比毛利敏锐,并且这个所谓的「机会」或许是迹部专门准备好等着他的「陷阱」,可就算是陷阱又如何呢?这确实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机会。 手握髮球权时确实会有更高的主动性,小仁王强行又一次提升自己的攻势,以更快的体能消耗为代价。 他想要赌一把,看他能不能通过攻势打破迹部的「拖延」。那不是防御,处在被动位想要强行拖住比赛节奏是很难的。 他也一度确实将比赛节奏牵扯到了自己这边。 比分变成5-5. 而后下一局,似乎稍微放松的迹部重新扯过了缰绳。 小仁王的过度爆发让他的体能消耗得很快,他咬牙撑着想要再重新稳住比赛节奏。而迹部这时候并没有选择爆发,而是更沉稳了。他本就擅长持久战,这场比赛他甚至没有打出他招牌的「破灭的圆舞曲」,因为一旦选择攻击反而容易让小仁王抓住反击的机会。 迹部想要华丽的胜利,但他认可了小仁王的实力,因此只选择胜利。 比分最终停在7-5,在最后两局里,小仁王被迫退出了唿吸法状态,之后体能撑不住,精神力消耗过多,连幻影也维持不住了。这时候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迹部手中了。 场边看着比赛的人此时也沉默下来。 小仁王的实力出乎他们想像——越是对战强大的对手,越是能凸显出本身的强大。 今年关东大赛迹部遇上的对手,有哪一个能打到这个比分?没有了,而小仁王甚至在立海大只是个双打选手! 仁王眼神瞥过,看出了不少观战人的想法,不由得一哂。 小仁王自己也感觉到了一些其他学校的球员对他的看法。他看了一眼已经走到网前,用毋庸置疑态度对他伸出手的迹部。 他拍了一下迹部的手,被迹部反手抓住了手腕,强行完成了一次握手礼。 「还算华丽。」迹部说,「以你的进步速度,大概再过不久就能够追上来了吧,本大爷非常期待。」 这可是「居高临下」的语气。 说什么「很期待」……把自己当做强者,把对方当做弱者,这种语气……小仁王啧了一声:「你确实应该期待,我不会输太多次的。」 他对胜负关系接受得很快。 迹部看着他,意识到小仁王本人对自己网球的前进方向心里有数。他原本认为,小仁王学习masa打法太过,会陷入困境,类似「走上别人走过的路」,「被别人的路限制」,但他面对面看着小仁王的眼睛,又不打算说了。 他感受到了,小仁王蓬勃的胜负欲,和坚定的自我。 想要赢,所以不管用什么打法都没关系。但正因此才会明白,打法只是手段。 难怪masa会毫无顾忌地将目光完全投注在他身上,这是个能够承受压力,也很清醒的人。 小仁王走出球场。他对迎面而来的柳生说:「比吕士,祝愿你不要在b组和我相遇。」 柳生:「啊,我当然会留在a组。」 「如果比吕士来了b组,那么我就和别人说,比吕士你对我一心一意,情根深种,一直追着我哪怕退组都心甘情愿哦。」小仁王用玩笑的语气道。 柳生:「……不需要用这种激将法。」 但这真的是激将法吗?总觉得,如果自己输了,仁王君真的会做这种事啊,柳生想。 单打二是亚久津和柳生。亚久津和忍足比赛时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是靠着疯狂的攻击才赢下的比赛。千石原本只打算让他想办法碰上真田,却没想到对手会是柳生……那这时候,千石就在场边想办法继续激起亚久津的胜负欲了。 亚久津更喜欢实力强大的对手,如果他在场上过于骄傲以至于在开场给了柳生机会,又受到体能影响打输比赛,不就容易一不小心输掉吗? 于是千石凑到亚久津身边想办法煽风点火,试图利用情绪能量来弥补亚久津体能上的不足。 走下场的迹部听到一两句,忍不住道:「啊恩,c组的人来做什么?」 「来关心一下亚久津。」千石笑道。 迹部自己在球场上,b组其他人没拦千石(柳和不二都想看热闹),所以亚久津走上球场时情绪已经酝酿到一定程度了。千石确实非常了解亚久津。 亚久津的天赋所在就是自己的身体,因此他本身体能恢復速度就不慢。 和柳生对比起来,他们的力量数值是一样的,但亚久津速度很快。几个球让亚久津意识到柳生也很强后,亚久津就又在球场上发疯了。 亚久津这样野性十足的攻击性打法,和被称为「绅士」的柳生太不一样了。 被气氛感染,柳生连带着想起了上一场小仁王的比赛,又想到自己想要变强的意志——他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热情被点燃,和亚久津打起对攻。 但这样对亚久津是有利的。比赛节奏加快,攻势加强,双方露出漏洞的概率就上涨了。亚久津凭藉自己的速度和非人的身体素质强行弥补这些漏洞,反而打乱了柳生的节奏。 第350页 但亚久津体能确实不足,因此后半场柳生也一直在追分。 亚久津同样明白自己体力不支。到了这个时候,他是绝不会接受自己因体力不支反而打输比赛这个结果了。他的攻击性打法攻击性变得更强了,网球甚至往柳生身体方向打,这出乎柳生意料。 这样打球是可以的吗? 是可以的,没有规则说不可以打暴力网球。 虽然场边看比赛的立海大成员脸色都有微妙变化,但在其他学校的人看来,这种变化太微弱了。 「为什么不阻止比赛?」不二忍不住道。 「让比吕士提前适应也不错。」柳却说,「到了全国大赛,会有很多这样打球的球员。现在亚久津体力不支,力量也减轻,那么这样打,虽然攻击性强,却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而柳生之前只是没有经歷过。当他知道世界上有人会这么打球,并且真切和这样的对手对战过后,他就会更自如应对这样的对手了。 对暴力网球的预估不足,柳生最后输掉了这场比赛。场边的橘盯着亚久津不放,脸色并不好看,千石也稍微皱起眉。倒是小仁王对着柳生张开手。 他还没说话,柳生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仁王君。」柳生推了推眼镜,「打输了比赛的我们,还是先復盘比赛并且进行反省吧。」 听到这句话的其他人:难道立海大打输了比赛还会有什么特殊惩罚?! 单打二结束后,只剩下最后的单打一,由真田对战不二。 这场比赛毫无疑问是真田的胜利,直接开启了风林火山的真田,从头到尾都没给不二可乘之机。原本以为这场比赛能逼出不二极限的迹部微微皱眉:真田的打法好像克制了不二……不二根本没有发挥出他应该有的水平啊! 怎么和慈郎打的时候用的招数都没再用了?这傢伙到底有没有好好认真比赛? 第195章 部长会谈 第一次换位赛顺利结束,abcd组别的人员都各有变动。对其他球员来说,最让人欣慰的,大概是a组不再是立海大一言堂了,迹部和亚久津进入了a组。 不管怎么想,就算是全国冠军,和其他队伍的差距,也不至于有那——么大吧? 大部分人理智其实知道他们和立海大的差距,但一直被压制心理压力就会特别大,这时候如果有人能站出来表示「不只有立海大人很强其他人也可以」,那他们至少能得到喘息的空间……虽然迹部和亚久津也不是什么普通选手。 「啊恩,本大爷的华丽无人能敌。」感觉到其他人想法的迹部对此不屑一顾,「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才是最愚蠢的行为。」 「你这算是话里有话吗?」幸村笑着问他。 是的,虽然迹部自己进入了a组,而立海大有两个人去了b组,但幸村情绪还不错,看上去还有些高兴。对比起来,迹部自己赢了,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这在他们两个人相对而坐时表现得特别明显。 这一整天的安排就是换位赛,有人连续打了三场(亚久津),再训练体能上会受不了。并且比完赛以后每个人也都需要一个个人空间去復盘比赛,分析比赛,身体也需要在高强度训练以后休息,所以下午就变成了自由活动时间。 其实比完赛就已经算是下午了,一群人吃过了迟来的午饭(或者说是下午茶),有一部分人就回去午休,一部分人则从助教那里拿了自己的比赛录像回去分析。 迹部和幸村打算除了自己的比赛以外还分析一下队员的比赛,拿了录像以后去找空着的房间,就在室内活动室相遇了。 对上眼神的瞬间就明白对方的目的,于是两支球队的队长干脆坐到一起,也算是可以互相给出一些意见,从别人的视角去分析更多问题。 刚才迹部看完了自己队伍其他人的比赛,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了。 他想,冰帝的其他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桦地和日吉倒是够拼了,这段时间也算是有了不少进步,但是慈郎和忍足,到底为什么不能更认真一些? 比较一下,立海大的正选每一个人,每一场都……不,也就是柳好像没有在好好比赛,但他第一场对手很弱,第二场直接对上幸村和丸井,也算是帮丸井好好查缺补漏了。 去年练习赛时,毛利仿佛态度也有些不够端正,但现在再看,毛利站在球场上的眼神已经和去年截然不同。 自己的对手也是,去年刚打全国大赛时,虽然也认真,但总有些「在球场上获得收穫就好胜负不重要」的洒脱感,便显得还给自己留了余地,但之前的练习赛,和这次与自己的比赛,那傢伙都全力以赴了。 进步真的很快,天赋也很出众,意志力非常漂亮。 迹部客观评估,认为以后再让小仁王和忍足比赛,说不定会赢得更容易……所以忍足那傢伙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大概猜到迹部想法的幸村莞尔:「你,每次嘴上说得难听,但本质没有逼迫他们吧。」 「太心软是不行的,迹部。」幸村温言说着可怕的话,「想要让人发生改变,就必须给人一个深刻的教训,并且不断给予压力,强迫他发生改变……怎么了,突然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迹部对幸村刮目相看:「虽然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温柔的人,但说出这种话,啊恩,『神之子』根本不适合你,你应该是暴君。」 第351页 听到「神之子」的幸村嘴角往下,笑容淡了一些,听到「暴君」则变得有些微妙:「我并不喜欢『神之子』这个称号,但『暴君』也……」 迹部转念一想,突然明白了什么,揶揄道:「这个称号,是你们私下里给你们教练的称号吧?而你,就算是教练,也不希望你和他联繫太深。真是傲慢啊,幸村。」 「换成是你,你不也会这么想吗?」幸村没有反驳,只是反问道。 迹部不置可否地颔首。 他说:「但相比较起来,立海大那个白髮小子,仁王雅治,不是这么想的。」 「仁王的立场和我,和我们都不一样。」幸村说,「其实有时候我也想更深入地了解仁王君的想法。有时候教练的安排连我都觉得有些过分……所以,我确实不喜欢『暴君』这个称号。」 「因为你认为和教练比起来,你还差得远吗?」迹部笑了笑,「啊,从这个角度倒也可以理解。但或许,你觉得过分的事,仁王并不那么认为。」 幸村不打算和迹部聊太多自家教练的教育问题:「说起来,你将不二安排在单打一,原本是打算让我和他比赛吗?」 「……你这傢伙居然会去打双打。」为了部员亲自下手,这种事迹部……嗯,迹部倒也不是不会做,只是他自己对双打十窍通了九窍,亲自上场只会误人子弟。 他没反驳幸村的话:「我觉得不二的实力不算差。手冢离开以后,青学总得有能扛鼎的人。大石的性格沉稳,实力却差了一些。如果不二可以……但那傢伙,完全不主动,也没有要承担责任的意识。」 迹部说着微微皱眉,是有些失望的意思。 他也一直记得手冢。去年手冢直接在赛场上打败了冰帝的前辈,那时候手冢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非常欣赏。如果只是这样,那迹部也不会太在意手冢,毕竟立海大这么大的目标摆在这里,幸村那么耀眼,手冢连部长也不是…… 但没多久手冢就因为霸凌受伤出国了。 断臂的维纳斯被称为美神,因为人类本能就会更惋惜于缺憾之美。迹部就不由得觉得,如果手冢没有受伤,以后是不是会变得更强?伤势会影响他的发展吗?离开青学以后他会变得更强吗? 不确定,以及永远不会实现的预设条件,让他始终记得手冢这个人。 他祖宅在英国,圣诞节回英国度假时在欧洲旅行了一圈,在滑雪时遇到了手冢。 和手冢的那次对话,让他发现他自己和手冢有不少网球以外的兴趣爱好,也发现了手冢并不是他想像的那种传统忍辱负重的日本人,更发现了手冢变强了很多,在国外得到了更多机会! 他重新把手冢放在心上,并且非常期待和手冢的对决。 而转过头来,他又发现了青学成绩的败落。 这让他有些惋惜,并且和手冢见面时发现的一些细节,让他意识到,手冢或许会回到青学。 什么啊,都出去了居然还要回头给人收拾烂摊子吗?哪怕明白这件事背后还有其他故事,迹部总是忍不住为手冢感到惋惜。集训这几天,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大石进步了很多,性格也很沉稳,是非常合格的副部长,干也求知若渴(就是对柳的执念有些不好看),倒是不二…… 不二的实力很强。 他得到的信息是,不二一年级就能和手冢打得难分难捨。 但那是私下里的比赛。 在前辈们面前,不二隐藏住了自己。 这种做法就很不符合迹部自己的美学。他看不惯手冢的「牺牲」,看不惯大石的「隐忍」,但认可他们的付出和意志。可是不二,既然有这个实力,又为什么不站出来呢? 这种想法稍微有些道德绑架,但迹部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并且一直以自己为中心去思考世界上的任何事。所以他会直白表现出自己对幸村的在意和不爽(太傲慢了),也会直白表现出自己对手冢选择的不满(太隐忍了)。 此时他试探出不二的实力底线,又觉得有这样实力的不二不站出来,非常不华丽。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幸村当然能从迹部的言语和行为举止中看出迹部的意思。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幸村说:「迹部,每个人的想法和意志都不一样。对你,对我,对我们这样拥有野心的人来说,掌握一支球队,带领一支球队,是满足个人理想的方式。但对另外的人来说,他们并不喜欢成为领袖,只想要更单纯的成长环境。」 比如毛利。 幸村知道,柳和真田都对毛利不满,但他自己对毛利是没什么额外的意见的。 他认为的,教练偶尔过于严苛的部分,也包括教练想办法对毛利的逼迫。他后来和教练聊过一次,教练就说,我认为毛利在浪费他的天分,我在强迫他训练和成长,而你给他唿吸的空间,这不是正好能够配合吗? 「我不会干涉你的想法,幸村。」那个男人的语气虽然是温和的,但听起来却有些凉薄的意味,「我也不会干涉柳,干涉真田的想法。但毛利不太一样。」 如果仁王自己世界的毛利,没有说过「如果当时没有浪费那么多时间就好了」这种话,那仁王也是不会做到这种程度的。像是幸村,真田,他自己,是绝不会因自己过去的选择而后悔的。但毛利不同,毛利比他们柔软一些……或许不止一些。 第352页 他能够推一把,那就去做,这是仁王的想法。 幸村并不知道仁王的真正想法,却也从仁王的话里摸到一些端倪。 「原来如此,毛利前辈是不同的吗?仁王君也是不同的。」幸村当时一边说一边感慨,「就这样直白地表示对毛利前辈和仁王君的另眼相待吗?我们会伤心的。」 「我想真田不会因此而伤心。」仁王笑道。 但幸村自己其实也并不会因此而伤心。他只是越和仁王相处,越明白教练冷淡的一面,和温柔的一面。如此矛盾,如此真实。 第196章 期中测评 训练就要有张有弛。仁王自己的训练安排比较严厉,榊教练的项目训练量也不低,换成伴田教练和龙崎教练则「温和」一些,刚好平衡。 训练营灵活安排四个教练带训,相互轮换,并且在练习赛之后组织球员们一起分析比赛,给出分析报告和改进意见,几天下来,大家都有了不少的收穫。 转眼训练营过去七天,算是一个小阶段结束。 而这天的训练项目是——期中检测。 提前一天仁王已经公布了训练项目了,只说这是和换位赛不同的练习赛自我测评,每个人都会有一次比赛的机会,对手是其他人。 「时间只有一个上午,不进行分析和復盘,由你们自行体会比赛收穫。下午继续进行基础练习。」仁王说,「你们可以当做是下一次换位赛开始前的一次自我检验。」 三次换位赛,第二次换位赛在所谓的期中测评的后两天。 「对手是其他人?从哪里找来28个对手?」球员们议论纷纷。 去年来参加过训练营的人有些猜测……但真的直接从高中生那里找28个人吗? 不,并没有28人,高中生的安排是一个人对4个国中生,所以只准备派出7个人,败者组还为了这7个人开了个临时选拔。 虽然三船教练觉得,除了仁王点名的人以外,其他人随机选取就行,但德川非常认真,认为必须挑选一下。 「不是哪个人都能拿到masa先生的教导机会的。」他说,「这必须是个奖赏。」 三船:「嗤,小子,我才是这里的教练!而且你们是去给人当苦力的!」 「但masa先生脾气很好,只要去了总会有收穫的。」德川说。 三船教练看着他,挑了挑眉,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 这小子刚来后山时状态可不太好。是受了伤又简单包扎以后才过来的,身体上的伤势不轻,但从给他的眼神能看出,他本人心理状态还不如身体状态。 三船询问了训练营的人,才知道是这小子刚来训练营时有些傲慢,表现出一种「归国人员比本地球员强」的模样来,被看不惯他这样子的平等院打败。 「他大概在球场上说了什么,平等院下了重手……但不会造成不可逆伤害。」黑部说,「最开始送他去医务室时他的状态还好,是后来他和平等院又聊了一次,整个人的状态才变差的。」 「你们那里不是装了监控吗?」三船教练嗤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平等院说了类似『你这样的人就算得到了被教导的机会也是浪费』这样的话吧。」黑部说,「他们俩都和masa打过『指导赛』,聊到了这个。」 「斋藤说,德川心理问题的诱因,是自以为在被指导过后有了很大进步的自己在国内依然输给了其他人。」黑部说完沉默了两秒,「去年德川来看过我们的比赛,当时平等院也有出场。当时平等院的对手,杜克今年也想办法来了国内,说要追随平等院……他们和德川私下里应该吵过。」 训练营现在的生态比较奇怪。 去年平等院打赢了世界赛,并且是和法国队的比赛中唯一胜利的选手,被他打败的对手还追来了国内(有一部分原因是平等院救了自己妹妹,一部分原因是知道救了妹妹的masa或许会来u17指导,还有一部分原因才是折服于平等院本身的风采)。 他本身以黑外套组的身份回到训练营后就打败了鬼,在世界赛又有很漂亮的成绩,自然在还没回到国内时就已经成了国家队中的「无冕之王」。 要知道,来看比赛的masa,还替他说话了呢! 当然,当时仁王是无差别骂了当时国家队中企图推卸责任的前辈,认为有实力的一年生已经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但三个一年生中,种岛并不是领袖型性格,性格跳脱,鬼则打输了比赛,于是,既打赢了比赛,又有意成为领袖的平等院自然而然脱颖而出了。 他也确实有种额外的霸气,在回到训练营后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到了今年,平等院已经拿到了no.1的位置。 今年没有世界赛,训练营只需要定期训练,而去年仁王在国家赛时骂了国家队和教练组以后,教练组就以仁王的话为理由更改了原本的一军二军选拔方案,不再有年龄限制,平等院直接凭实力拿到了no.1,也无人可以质疑。 德川就是在这时候加入u17的。 他看过了去年的国家赛,认为国家队里有实力强的人,但大部分人的实力也就那样,和他印象里的大差不差。 有过仁王的教导,又见过立海大的人的实力,德川进入训练营以后不算太高调。 他的傲慢是逐渐发酵的,最开始平等院也没打算教训他。 第353页 是他发现,德川和鬼不知不觉靠近,并且理念和他自己的理念有些冲突……想要践行自己的理念,那不就和挑战他的权威是一个道理吗? 一个队伍在定下领袖的位置以后,就只容许有一个声音了。鬼自己不出手,要撺掇新人出手吗?平等院看不过去新人被骗,他决定给新人一个教训,让新人快点退出。 他和德川在医务室里聊的也是这个。 所以他说,「在打败我之前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践行自己的理念」,「我才是国家队的队长」,「被masa先生教导以后也依然有这种天真的想法吗」,「你是真的去过立海大,感受过masa先生的理念吗」…… 他说了不少,并且他认为自己对德川已经足够客气了。 不然他凭什么说这么多? 德川因此变得消沉和迷茫,也是因为他回想自己在立海大的经歷,和陪着立海大训练,观赛时见过的一切……masa教练也是贊同平等院的想法的吗?不,masa教练也是贊同强者至上原则……等一下,自己在俱乐部同样习惯的也是这种法则吧? 他认为平等院说得没错。 也因此觉得痛苦。 他的想法和鬼的想法是能形成共鸣的,但去年比赛时见过的鬼的实力又确实是不如平等院……所以,作为一个正直的人,他确实应该打败平等院以后,再以自己的意志去建立队伍。 三船教练以为德川意志消沉,但其实只是德川在整理自己的想法。 平等院对他下手不重,在德川的想法里,这只算是平等院的警告。但平等院依然会用网球「教训」其他人……这种做法是错误的!每个人都应该得到追求网球进步的机会! 德川想再和masa教练聊一聊,他还有些迷茫之处。 在三船教练提到所谓的「期中测评」后,他迫不及待答应了。平等院应该也会和教练相见吧?如果听了我的倾诉,教练会和平等院说这些吗?不,不会,自己和平等院对教练而言远不如立海大来得重要……但他还是想知道教练的想法。 德川很重视这次机会,并且真的在败者组里进行了选拔。 三船教练反正是不会公开做这件事的,他的训练量也没减,只是给了德川选拔的权限。 而作为败者组里最强的那个人,德川也确实在败者组里颇有威信,并且,在知道目的地后,有几个败者组里的人还找到了德川,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更尊敬masa教练的人确实更适合入选这支特殊队伍!德川想。 于是这天,来到球场上的国中生们,见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队伍面前的德川算是立海大的熟人,古坚则算是冰帝的熟人,还有平善之和叶悠真这两个曾经和立海大的选手在全国大赛遇到过但没打上比赛的选手,以及其他几个或许在搜集资料时有见过的大概是其他全国大赛劲旅学校的高中生,仁王只见到两个眼熟的,是陆奥兄弟。 「古坚前辈都来了,那立海大那两个前辈呢?」忍足在队伍里有些好奇,「他们应该也会参加u17吧?」 去年参加训练营的人得到过关于u17训练营的介绍,也见过平等院。 仁王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这些是「败者组」的人。 狄堂和三枝在胜者组,不会参加败者组的活动。而最后的练习赛估计也轮不到他们参加。想找他们比赛什么时候不行呢?仁王还特地和黑部说了,最后的代表队,排除掉那些刚从国中毕业的「熟人」。 倒是败者组里来的这几个…… 德川走上来和教练组打招唿。 仁王顺口问了问他来的人情况。 德川毫不避讳:「二三年生是通过选拔选出来的,这几个一年生强烈要求要加入这次的比赛名单。」 按照实力选拔或许有些不太合格的意思,但是意愿强烈,德川自己的理念又是「以人为本」,所以带他们来了。 仁王不由失笑:说得这么直白? 还好这是期中检测。仁王确实认为古坚,平善之和叶悠真实力不足。如果只是比一场当然没什么,但高中组的所有人都要打四场。这些人才刚加入u17,适应了三场制的比赛吗?仁王不确定。而他熟悉的陆奥兄弟,擅长的范围是双打,让他们打单打指导赛不太对口。 他看了一眼人员名单,改变了原本的安排,和青选训练营里的国中生们说:「这次打乱分组,由我安排对战双方的成员。」 这必须按照实力来安排了。 他问了问德川大致的球员排序,才定下最后的出场名单。 「这是德川君,德川君的对手是,幸村,迹部,毛利,真田。」 是教练视角里训练营最强的四个人。 接着仁王一路安排了每个人的对手,并最终还是把陆奥兄弟放在一起考虑。 「安排双打场次,这是陆奥兄弟,对手是,松山和崎本,仁王和柳生,黑羽和天根,伊武和神尾。」 第197章 教学技能 虽然仁王对败者组的高中生看不太上眼,但国中的选手,下位圈的那些人实力也很弱。类似古坚打下位圈的选手,就算是车轮战也能毫不费力。 当然,这种比赛的技术含量是不会被仁王看在眼里的。他只关注德川那一组的比赛,以及陆奥兄弟那一组的比赛。 比起松山和崎本,陆奥兄弟的双打配合得毫无战术痕迹,非常丝滑,默契天成。他们唿吸间就能进入同调状态。他们的双打能力和实力是远胜过仁王点名的四组双打的。黑羽和天根,伊武和深司不仅默契不足,个人实力也不足,松山和崎本同样,但大概能通过比赛收穫一些双打上的领悟。 第354页 至于小仁王和柳生,个人实力和陆奥兄弟差不多,但双打默契差得太远了。既然这两个人又要提升个人能力又要提升双打能力,就很适合在这时候和陆奥兄弟比赛——仁王还安排了他们第一场上场,能够对决最强的陆奥兄弟。 伴田教练非常懂行地走到这一组的场边,给这组的双打选手们做解说和实时教导。以伴田教练的能力,做指导绰绰有余。 仁王自己则站在了德川这一组旁边,观察这段时间以来德川和这组其他球员的进步。 要仔细对比,会发现现在德川的实力,和他去年踢馆时的实力对比没有太明显的进步,因为他的五维各项都很平均,一直以来接受的也是系统性的精英教育,到了他这个实力层次原本就处在很难进步的阶段,或者说身体发育限制了实力的进步。 类似速度,力量,和耐力,能看出来是维持了一定强度的日常训练后拥有的匀速进步,不在高速发育期也没办法藉助身体发育有明显成长,但从成长线能看出德川并未懈怠。技术的进步也到了一定瓶颈,毕竟德川之前和俱乐部解约后,因接受了日本训练营的邀请没有再签约俱乐部,也就一直只维持最基本的练习。 倒是精神力这一项,能感觉到他从前的迷茫和弱点已经不在了,却又陷入了新的困扰中。 是过于敏感吗? 情感细腻过于敏感的人,在球场上往往能感知到更细腻的存在,打球时也能找到别人轻易感知不到的细节,但这样的人也更容易被影响,更容易动摇。 仁王自己就感受过太过情感和他人的意志倾泻而来后被压垮般的压抑。这种压力一旦迈过去就会进入全新的阶段,但也有不少人被压垮,或者陷入情感迷宫再也走不出来,被自己的执念所带累。 如果不考虑这些玄之又玄的因素,光看五维本身,那德川的实力是有充足进步的。 仁王瞥了一眼自己的系统界面,将五维数值换算成常用的数值标准。 德川的五维总数是21,速度4,力量4.5,耐力4.5,精神力4,技巧4,比起去年,耐力变强了,速度也在进阶边缘,精神力数值未变但是更加稳固,技巧也更成熟稳定。 而他的对手嘛…… 去年的幸村光看五维就比德川强了,现在则变得更强了。德川的二次发育青春期早已过去,幸村则正在发育期呢,实力本就在一日三变的阶段。 现在幸村的五维总数是22,速度4,力量4,耐力4,精神力5,技术5,也变成了五边形战士,不管哪一项都没有短板了。 他发现私下里仁王在教导小仁王学剑技,又知道幼驯染真田因从小练习剑道力量和耐力进步更快,因此也要求仁王在训练项目里加入了基础修行。 他没有学具体的剑道技巧——和真田一起长大,他当然知道和网球同步一起练习剑道,会拖累双方的学习速度,后续想要将剑道技巧融入网球又要多费一番功夫。 他和真田最开始认识时……说实话,实力差距还没有那么大的,都是四岁的小孩,打网球也没办法打得多好。但后来他就一路领先下去了。真田固然在两种运动中都有天赋,可时间有限,想要鱼与熊掌兼得是不可能的。 幸村的眼力很好,发现了小仁王练习的并不是纯粹的剑道。比起练习剑道技巧,更像是通过学习新的技能去锻鍊身体能力。幸村有些犹豫,不知道这种锻鍊方法会不会拖累他自己。 他就去询问仁王,他能不能在不学习剑道的前提下利用修行提升自己的能力。 而仁王在思考过后,又带着幸村做了尝试,最终教导幸村的,是更纯粹的唿吸法——纯粹的唿吸模式,而不用剑技来「带动」。这更难,但也更适合幸村,因为幸村的打法本身不是像握刀攻击一样凌厉,而是充满了许多人无法理解的「意识流」和被他自己总结升华的「技巧」。 所谓的唿吸法,本身就不是完全的剑术。 到了仁王这个阶段,他从水之唿吸开头,又开发出自己的溟之唿吸法,还学过日之唿吸,最终跟着大日的唿吸追溯过最早日之唿吸的力量,又去过各种不同的世界感受过各种力量体系……他早已归纳出纯粹的力量了,也能再拆分成各种不同的技巧。 他分析了幸村的需求,一开始打算教幸村火之神神乐舞,后来决定从唿吸和调动肌肉开始分别教导幸村,再合成火之神神乐舞,去感受大日唿吸。 但就算是把二者拆开,日之唿吸也不是谁都能感知到其中脉络的,幸村现在还只在最初级的阶段。 横向对比,从水之唿吸入手的小仁王进度就要快很多,并且加入了剑技的训练,剑技的攻击性也可以融入网球。 当然,这两种训练模式不能比较优劣,毕竟幸村和小仁王是不同的人,需求也是不同的。 幸村这边的路更短,却难走很多,而小仁王从水之唿吸和剑技入手,如果要再往日之唿吸的方向走,就要走很长的路了。 仁王只是在用更适合他们彼此的方式去教导他们。小仁王的精神力虽然进步快,但本身的强度比幸村差,他现在想要直接从日之唿吸开始也是做不到的,只会白费时间。 而立海大的其他人,仁王也没考虑到底要不要教导唿吸法。 真田这边有自己拥有的剑道体系,学野生的剑技学派只会让人陷入迷茫。 第355页 而其他人,如果天赋不足,是很难学会唿吸法的,估计要花三四年的时间才能入门。 小仁王能那么快是他亲自上手,又因为他们是同样的人,学习时小仁王会遇上什么难题,会有怎样的困难他一清二楚。 而幸村……说实话他预估不了幸村花多长时间才能进入正轨,但反正冥想,锻鍊唿吸和锻鍊肌肉控制能力总体来说都是很基础的练习,做了总不是坏事。 幸村的悟性实在是太出色了,对比起来就显得他的身体条件拖了后腿。仁王记得自己世界的幸村身材也没有长得太高大……反正站在真田和柳旁边还是最矮的那个(哪怕气场两米八)。锻鍊日之唿吸总归会利用自然能量强化身体。 仁王也不需要担心斑纹。杀鬼的那个世界,柱们会进入斑纹,是因为身体有了极限。当时他解决斑纹的办法就是让柱们想办法开念。而在这个世界,虽然世界法则不允许开念,可在球场上进入极限状态,就是会「发光」,而那就是精孔半开的状态。在那个状态里,身体天然会从自然汲取能量,弥补本身的能量损耗。 如果唿吸法会影响身体,那仁王从一开始就不会将这一招教给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 而现在,他的唿吸法学生暂时只有小仁王和幸村,至于以后会不会还有人,仁王还没做好决定。 而幸村的唿吸法学习还没进入正轨,身体却已经因为火之神神乐舞的锻鍊变好了不少。 让德川成为幸村的对手,想一想似乎是为难德川了。 后面还有另外三个对手,也都不比德川弱太多。 迹部的五维总值是19.5,毛利的五维总值则是20.5,速度稳在了4.5,力量也稳在了3.5,耐力4.5,精神力4,技术4,他的快速长高期告一段落,五维已经稳定下来,正在进入稳定期,之后的一两年会是他稳定进步的时间段。 迹部则是技术更强一些,速度要更慢,两个人打法完全不同。 真田的五维总值要更高一些,有20,速度4,力量4,耐力4,精神力4.5,技术3.5,他和迹部比赛时会因技术的差距而陷入劣势,让两个人的胜率五五开,因此他的弱点就是迹部,幸村这样技术精湛的选手。 而德川的技术则趋向于学院派和稳定流,还不至于给真田太大的压力。 这四个人不仅实力强悍,还都精力充沛,且充满胜利慾,绝不会在球场上走神,只会因激烈的比赛而愈发兴奋……仁王安排着比赛名单,都觉得比赛对德川来说太辛苦了。 可没办法,败者组其他人还做不了他们四个人的对手。 要知道,这四个人可以说是一进国中就站在国中网球界的顶端了。 当然,仁王是不会愧疚的。他一眼就看出德川有心事,也大致猜出了德川的心事所在。不过在他看来,思考这些对德川来说都还太早。 打几场痛苦的比赛吧。等德川意识到,强的不只是平等院,自己这段时间几乎是在原地踏步,原本只是勉强输掉的国中生现在输得更快了,而原本能打赢的国中生也赢不了以后…… 德川还能有这种心情吗? 仁王非常期待。 第198章 心理疏导 知道幸村实力的德川,自然选择将幸村放在对手的第一位——放在前面他还有胜利的可能,放在后面则完全赢不了了。 他和毛利打过,因此认为就算先和幸村打,再和毛利打也还有胜算。 但事情并不尽如人意。 幸村变得更强了,幸村的进步速度比他要快——这个事实对他造成了冲击。于是在一番激战过后,德川输给了幸村。 之后又陆续输给了迹部,真田和毛利。 这一组的出场顺序仁王没有指定,说让他们五个人自己商量。除去德川强烈希望幸村第一个出场以外,剩下三个人的出场顺序确实是国中这边自己定的:迹部不想在靠后的位置出场,认为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毛利则让真田先上场,认为自己最后一个上场刚好可以收尾。 「我没有迹部君的骄傲呢。」他玩笑一样道,「和你们都打过,那再来我面前,我是不可能输的。」 确实如此。 和迹部打的时候,迹部还给了德川一点恢復体力的休息时间,于是这场比赛变成了持久战,甚至打到抢七。迹部能赢确实是因为和幸村激战消耗了德川太多体力。而到了真田,德川的体能,力量和速度数值都骤然降低,等到他和毛利对决…… 「哇,德川说什么我们的名额要好好挑选,结果他自己输得最惨嘛。」在双打里发挥出色,凭藉兄弟间的默契和心灵感应无往不利的陆奥兄弟看着惨兮兮的德川,吐槽道。 其他组别也是自行指定出场顺序,并且出于高中生的骄傲,大家也都选择让国中生按照实力排序:不认得国中生的可以询问场边助教。 但其他组排在后面的几个人,比如梶本,比如干,比如若人……五维总数在12以下的成员有不少,这样的成员,对高中生来说,就算是体力不支也不会输。 古坚的五维总值也有18,算是达到了去年狄堂和三枝在全国大赛时达到的水平,其余几个高一熟人的五维数值也都在17和18之间,对战五维数值在12以下的选手是绰绰有余的。 旁观的高中生未必看不出来德川对手的棘手——开玩笑,不管是迹部,还是真田,还是毛利,从前也都打败过他们,甚至这次来的高中生里有一个高二的选手,是国三时被当时还在四天宝寺的一年级毛利给打败的。 第356页 但德川之前的态度太傲慢了,他们自己打不过德川,却很愿意看到德川被国中生打败。你的实力也没有强到能碾压所有人的程度,就不要在实力不足的前提下指手画脚了。一些人确实是这么想的。 德川自己还打算反抗平等院呢,那不满他的人也会想办法反抗他。 仁王当然将高中生的眉眼官司看得一清二楚。他打算之后德川如果还要问他问题,就用这个例子作为解答:你确实可以反抗平等院,在u17训练营践行自己的理念,但你需要找到更多朋友,更多帮手,而不是独自一个人战斗……你想要成为的是u17的领袖,那你知道u17其他成员是怎么想的吗? 只有能够压制一切的强者才能从始至终贯彻自己的理念。 如果实力没有达到这个层次,那就想办法团结其他人。 仁王做好了解答疑问的准备,但打完比赛,也输完了全部比赛的德川似乎失去了提问的兴致。他变得失魂落魄起来……该不会没有被平等院打击到意志崩溃,反而因为这次的「车轮战」而失去意志吧? 仁王稍微有些担心,关注了一下德川。 好在一会儿后德川恢復过来。 因为他的对手们,在球场上表现出来的对网球纯粹的喜欢,和对胜负永恆的追求都太明显了。包括上一次见到时还有些懒散的毛利,这次也认真了许多。 是啊,比起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最重要的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在球场上去争夺话语权……所以自己的疑问已经有答案了。 不管自己想做什么,都要变强才行。 德川匆匆离开了,离开前和幸村聊了聊。 「真是恶趣味呢,教练。」幸村后来找到仁王,「完全可以换一种安排比赛人员的方式吧。」 「强大的人当然要面对更强大的对手。」仁王说,「我可不想长篇大论和德川谈心。」 德川认可幸村以后和幸村一直有私下联繫,而幸村日常里也确实是温柔的,热爱艺术的少年。只是在网球上,只在网球上,他确实奉行的是胜利至上的,看起来残酷无情的理念。他永远只看着最高处,让自己燃烧的对网球的热情变成自己向上的薪柴。 所以,是的,德川不知道,幸村其实也认可平等院的理念。 只是在聊天中意识到德川看法的幸村没有很明确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幸村和平等院也打过比赛,他自认自己现在还打不过平等院,并且实力差距还有不小。那么,在这个前提下,他没有必要提出自己的意见,而是变强,再变强。 而这也是立海大的理念。 是幸村的,也是在仁王成为立海大教练后,潜移默化之下逐渐被大家所认可的理念。 仔细思考,这也算是一种循环吧。仁王最初会有这样的理念,也是在自己世界的幸村的「教导」下,又在各种各样残酷的异世界的薰陶下形成的。他最明白如果实力不足会遇到怎样残酷的现实。而现在,他将自己被打磨形成的,虽然严格,虽然残酷,但也不乏温情和自由的理念带回了立海大。 中间测评结束后,和高中生打过比赛的其他人也都对自己的实力有了大致的评估。 u17高中训练营每年只会给100人发训练营的邀请函,而这100人来自于全国各个地区。数额并不算平均,但关东地区每年入选u17的也就只有10—20人,入选率比国中的关东青选还要低。 这100个人在进入u17后会在一周内进行一次淘汰赛,由不同规则的1v1和规则筛选,选出大致50—60人留在训练营,其他人则被送到败者组所在的后山。 败者组每年能够回到训练营的人数不会超过12人,大概就是u17一个球场的人数。u17训练营一共16个球场,每个球场也就十来个人,等到败者组归来还会进行一次名额重订。 这样筛选下来,哪怕是16球场,理论上u17的最底层,实力也不会特别差。 以去年国中全国大赛的情况来看,能进入全国四强的正选实力底线大致是五维总数14,但能进入u17训练营球场的实力底线是五维总数16,败者组内有的实力强一些有的实力弱一些,但最强的那些肯定会被重新送回u17训练营,这也导致了训练营的实力底线基本是稳定的。 这次败者组来的成员,实力也都在底线附近,那么和他们对比,训练营的国中生们很大一部分实力确实不足了。 车轮战限制了高中生们的发挥,反而让国中生们有了更好的锻鍊机会,不会因为对手太强而输得无声无息。 德川……算是意外。 如果仁王不给他安排那四个人做对手,他和其他人打都能轻松打赢四场比赛。 但如果不安排他做对手,这四个最强的人和其他高中生打也不会输,甚至还没什么锻鍊机会,说不定还会让他们对高中生的实力有错误的判断。 这也算是给德川的特殊心理治疗吧,仁王想。 中间测评的比赛录像和报告作为训练的理论课程提交给了球员们,之后又经过了一天的巩固训练,就是又一轮的换位赛了。 这次换位赛依然是队伍内部自行决定出场名单。而在这次的比赛里,橘和日吉交换了位置回到了c组,千石和忍足组成双打打赢了松山和崎本进入b组,小仁王和柳生打赢了真峪和丸井重回a组。 最后一次换位赛会由教练指定名单,但肯定会参考前两次学生们的名单。 第357页 有些球员在教练眼中还没发挥出自己的实力,但如果他本人没有展现出想要向上的欲望,教练也不会太直白将机会摆在他面前——那对很迫切想要向上的球员也是一种不公平。 说到底,以大部分在场国中生的水平,还没到能谈天赋的程度。真正天赋好的球员早就在a组扎根了,需要争抢位置的本身实力和天赋也不算顶尖,那么也就没有过于偏心的必要。 其实a组大部分的名额是稳定的,就算是换位赛,考虑到擅长的位置,能更改的也很少。 比如,柳生如果单独拆出来打单打,那么b组能打败他的人是有的,只是他和小仁王是认真在组队双打,也展现出了强大的双打能力和天赋。伴田教练一边抱怨着他们「被masa你教坏了」一边又不断给他们教导双打技巧。 虽然他们还不会同调,但松山和崎本也无法稳定进入同调,训练营里其他双打组合同样不会同调,再对比个人实力,就显得他们出类拔萃了。 第199章 对面谈心 既要考虑学生们自己的意愿,又要以教练的视角去衡量学生的实力,仁王私下里也找了一些球员谈话。 比如橘。他将橘晾了一段时间,再去找橘聊曾经的意外,他对意外的看法,以及现在的情况。 「你知道自己在退步吗?」仁王问。 橘的脸色很平静:「对不起,masa先生。」 这个答案并不让仁王感到意外。小仁王从不动峰比赛回来时,他就知道,橘对自己的问题心知肚明。他不是逃避问题,他是明确知道问题所在,也试图直面问题,却还是处在ptsd的高发期。 而在千岁从国外归来,两个人进行过深入谈话之前,橘是没有办法走出来的。 他这个橘的「崇拜的人」也不行。 因为有些人就是最特殊的,是生命里最独特的羁绊。 仁王没有责备橘,也没有说一些听起来古板又不中听的话的意思。他只是同样用平静的语气问:「我不会追问你实力退步的原因,但我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封印『狂狮乱舞』也好,打法转型也好,你如果认为自己必须去做,并且能够做到,就不要迷茫地去做吧。」 「……教练不认为我这是懦弱的表现吗?」私下里总是情绪失控,但真正面对仁王时,橘表现出了惊人的成熟。 他和仁王去年见过的橘真的有了太多差别了。 因此,哪怕橘现在实力不稳定,退步,甚至沦落到无法展现出「九州双雄」的风采,仁王依然觉得他在成长:「你在做你认为正确的事不是吗?」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您,masa先生。」橘又一次将称唿换了回来,这代表他不太稳定的情绪。 但他还是强自在仁王面前表现得镇定。 于是仁王只说:「虽然我不评价你的选择,但既然你明白自己的实力退步,那应该也知道,只是这样的实力,在训练营里是得不到太多收穫的。」 「不,请千万不要这样说,您在训练营里教导了我很多。」橘却反驳道,「我已经找到了自己转变打法的方向,也知道自己该怎样努力,这全是您的功劳。想要转变打法总是需要时间的,而我从前的实力……所谓的『九州双雄』,是有千里加成的。单纯的我,无法稳定发挥,那是我自己的问题,和您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确实和我没关系。仁王想着,看着橘突然有些焦急想要争辩的样子又觉得有趣。 那分明只是客套话而已,谁都听得出来吧? 仁王笑了笑:「你心里有数就好。橘君,现在已经是不动峰的领袖了,要好好加油啊。」 这最后一句话由仁王说出来实在是有点太不符合他本身的性格和设定了,如果让小仁王听到一定会得到「真是虚伪的大人」的评价吧,但仁王想要和人谈心时绝对能保证一对一的私密环境。 橘之后是大石。 伴田教练和榊教练对大石的评价都不错,仁王便决定也找大石聊一聊。 他也看出龙崎教练在训练营开始时并不太在意大石,后来意识到大石的天赋后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帮助大石。 龙崎老师擅长的是激发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和调度能力,她这种风格说不定还挺适合大石的,仁王想。 这世界上有些人会天然反感被责任束缚(比如他自己),也有人会天然希望扛起责任,成为别人的依靠(比如几个一年级部长)。大石算是后者。 龙崎老师的教学风格对大石来说反而不会给他压力。而另外的技巧……他脑子很好,本身会自主学习,集训给他的知识量也够他消化一段时间,双打的内容伴田教练会给他开小灶。 仁王和大石聊了聊,发现大石现在的状态还不错。 他期待手冢回来,但是稍微有些没信心。 「但你自己也可以做青学的部长。」仁王说,「你已经做到了不是吗?」 名义上是副部长的大石已经在管理网球部了。 当然,他这样的性格对外太「谦逊」了,很容易让一些不服管的,和性格大条的后辈们「得寸进尺」,确实需要有人能够唱黑脸……不二不行,不二根本什么都不管。 是的,不二也是仁王的谈心对象。 但他和不二不熟。 去年不二没有成为正选,便没有进入集训。今年不二完成了训练,但看不出来他的「上进心」。 第358页 他在训练营里认识了其他学校的人,但也没有交太多朋友。和幸村在植物上有共同语言,但两个人似乎在网球的态度上聊不到一起去。 仁王能感觉到不二在观察周围的一切,也在观察教练组的四个教练。他还能看出不二对伴田教练的好感度最高,对龙崎教练的态度很微妙。 他自己和榊教练,不二大概是一种「尊敬但是不喜欢这种训练模式」的态度。 但仁王和不二聊过以后,就发现,如果不二在冰帝那样的规则里,他也会确保自己不会因输掉比赛而被提出正选名单的。 会根据所在环境的规则来决定自己的位置,敏锐又敏感,但态度很自在,对网球也没有太多执着……是天赋太好的原因吧。 这样的选手仁王见过得不多。 因为,想要走到职业赛场,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他当年在国内联赛没打两年就直接出国打职业了。不二这种态度只会在业余爱好者群体中出现。一旦进入职业世界,没有人不拼命。 「最后a组的对手是高中生代表队,实力会很强。」仁王问他,「你应该有实力进入a组。」 「出场顺序让队长安排就可以了。」不二说,「单打也好,双打也好,我没有特别的喜好。」 仁王不信不二听不出来自己的意思:如果不二有意向进入a组,自然会像前两场的千石那样想办法操作自己的出场顺序(千石还安排了亚久津的出场顺序)。 但人各有志,他已经问得那么明白了,不二也还是没有接话,那么就代表他不认为现在的a组有什么问题。 那他也不会专门给他安排一个「缺口」。 他是立海大的教练,又不是青学的教练。 忍足和千石也是仁王的聊天对象。 仁王和冰帝也比较熟了。虽然看上去忍足和不二都没有发挥自己完全的天赋,但两个人的类型还不太一样。最直白的总结,是不二的天赋比忍足强,实力也是,所以他确实不需要拼命就可以应付大部分的对手。而忍足,则并不是不在意,也不是不想拼,而是希望表面维持平静的样子并在背后「偷偷」努力。 他训练上是不会敷衍的,迹部要求他完成的加训他也都会做,但喜欢当着迹部的面吐槽。 他在球场上的发挥很多时候是「慢热」。 并不是他本心希望隐藏实力,而是他的本能让他无法完全让自己放开,去拼命。他缺乏安全感,需要一定的底牌和隐藏,那部分实力很难在球场上发挥出来。 这甚至不是像橘一样的心理创伤,而是从小到大的成长经歷让忍足形成的本能戒备,并不能通过简单的谈心去改变。 仁王聊过就知道,他是无法改变忍足的。能改变忍足的只有忍足自己,以及……迹部。 如果迹部下定决心要求忍足改变,忍足是会去做的。但迹部每次只是嘴上说一说,并没有真的要强迫忍足做他不想做的——这种「治疗」当然会触及忍足的心灵深处,也会让忍足本能不适,迹部看出来了,便不打算逼迫。 而千石的「隐藏实力」又是另外的一种风格了。 是和不二,和忍足都完全不同的理由。 他不想太露锋芒,因为他不希望已经被预计为下一任部长和副部长的朋友有太多心理负担。 亚久津虽然很强,但谁都知道亚久津不适合做领队。没有人会期待亚久津成为部长或者副部长,他们只将亚久津当做实力强劲的不稳定的王牌。 但千石不一样。 千石同样是受瞩目的,山吹的「天才」。一年级就成为部长,被关东乃至世界范围的其他前辈,同辈和教练看好,名声在外。擅长单打,实力强悍,性格又开朗大气——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是山吹的部长呢? 许多人是这么私下里议论过的。 山吹的规矩自然是第一双打是正副部长,可千石的实力不是胜过他们太多吗? 意识到自己成了被选出来培养成双打组合的南和东方的压力后,千石就收敛了很多,甚至会在外表现出「不靠谱」的样子,就是避免让更多人说出「为什么山吹部长不是千石」这样的话。 这种心态难免影响到他在球场上的发挥。 伴田教练同样意识到了千石的想法,也和千石有不少沟通。仁王和千石聊过就发现千石很清楚自己的状态有问题。 「masa教练居然也注意到了吗?」千石没有说自己的想法,只是露出有些懊恼的神色,「平时比赛不太需要我付出120%的努力……但用这样的态度对待集训,果然是有些浪费吧。」 「不,你表现得其实很好。」仁王看了看他,「千石君,比表现出来的要更细腻呢。」 「这算是夸奖吗?」千石开朗地笑道,「让教练你担心了。」 「那么,在最后的换位赛之前,有什么心愿想和我说吗?」仁王问。 千石是将自己的要求和伴田教练提过的,他非常信赖伴田教练。但仁王这么问,他便也将自己的想法更委婉地提了:「我自己的实力,距离a组还差了一些吧,虽然是山吹的学生,但并没有掌握太精湛的双打技巧,单打实力也不算顶尖。阿仁比我强很多呢。」 哦,这时候提亚久津吗?真是,非常聪明。 千石意识到亚久津的不稳定会让教练组思考要不要通过最后的换位赛将亚久津和b组实力强悍的选手们换位。不管是不二还是柳,根据千石的观察,都可能打赢亚久津。 第359页 但他希望亚久津能得到和高中生对战的机会。 亚久津是天然的战士。只要能遇上强大的对手,就会永远怀着不灭的热情去提升自己,去追求胜利。 千石希望亚久津能一直待在山吹网球部。 伴田老师的态度是怀柔,足够的对手是目标。只有真田君还不够,一个对手还是不够保险,需要更多,更强大的,在亚久津前进路上会出现的对手。 仁王看着千石,觉得有趣。千石对亚久津的这种思维方式,完全就是一个领袖对自己的队员做出安排的思维方式不是吗?却不愿意真正成为部长…… 但这并不代表着山吹的规则成为千石的桎梏。相反,这种限制反而会让千石更快速地成长。 第200章 最后名额 仁王谈心的最后一个对象是柳。 立海大其他人都没什么好操心的。类似真峪,自己的心理负担已经很重了,仁王不能太忽视他,但也不能太关注他,过度的关注反而会让他压力太大。而丸井比表面上成熟很多,弱点和改进方向也很明显,仁王没有必要专门找他谈话。 也可以说,是仁王一直很「敬业」地关注着立海大,每个成员的变化和可能的问题都瞭然于心,所以不太需要在集训这样的场合专门解决立海大成员的问题。 和柳的谈话并不算太严肃。 仁王记忆里国三见到干的柳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仔细分析大概是当时立海大的情况也给了柳很大的压力。是柳本身情绪和状态都不太稳定,见到干才会方寸大乱。而此时的柳面对的是竞争更激烈的立海大,和不需要操心的网球部,那么干对他的影响就不会比过他对网球的野心。 仁王有时候觉得,世界真的非常奇妙。 立海大的正选们仿佛都是野心家。 大多数成员野心所在是网球,是胜利,而哪怕是丸井和桑原这样,看上去有自己小确幸的成员,也有目标明确一定想要得到的东西。 就算有迷茫也不会转移视线,永远都拥有蓬勃且旺盛的欲望……组合起来的,在外人看来可怕又复杂的立海大。 柳当然也一样。 进入立海大的柳,野心自然是完善自己的数据网球,并且变强。 幸村和真田走在他前面,小仁王后来居上,立海大这样的生态,註定让本质骄傲的柳不会回头也不会停下。 仁王并不担心柳,而他找到柳,聊起集训目的和目标时,柳也给了他足够肯定的答覆。 现在b组的队长就是柳,所以他很自然地说:「我会给自己选择一个合适的出场顺序的。」 「不管是幸村,还是教练,我都有一份分析好的可能的a组的出场顺序。」柳说,「c组的队长是大石,那边的出场顺序会更好推测。」 「很可靠嘛。」仁王挑眉笑道,「但是柳,不要太大意了哦,千石君并不好对付呢。」 「我知道。」柳说。 聊到千石,是因为仁王知道柳只会想办法替换亚久津的名额。 他比柳生强,但他找不到可以一起搭档的人去和柳生与小仁王打。第一次换位赛结束后不二就对他有戒心了,而柳对不二也没什么特别的评价,并不想找不二搭档成双打……以他们对彼此的评价,就算组合成双打也不一定能打赢柳生和小仁王吧? 比吕士,和仁王君的默契真的越来越强了。 总是觉得朋友会被欺骗的柳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 排除掉双打,剩下的单打方案就是亚久津。幸村,迹部,真田……想要打赢的概率太低了。毛利前辈也一样。 今年毛利前辈不再快速长高以后整个人身体状态稳定下来了,打法也同样稳定下来了,这段时间以来实力进步了非常多……也可以说,是他将之前停滞住的实力进步补回来了。 亚久津本人不会考虑太多出场顺序的事,柳也可以找幸村「暗箱操作」,但千石肯定会想办法避免这个结果……这种前提下仁王会给学生出场顺序的自主权,而不是完全由教练组指定。 出场顺序不太理想的话,千石会想办法让亚久津愤怒起来赢下比赛。 可只是愤怒,就够了吗? 数据已经收集齐全了,不管千石做出怎样的计划,结果都不会改变。 这就是柳的信心。 而仁王看到柳久违的,平静面孔下骄傲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参谋……真的很久没看到这个髮型的参谋斗志昂扬又将傲慢隐藏在温和面孔下的样子了。 puri,他的同伴们过几年都会进入审美叛逆期,把自己的髮型弄得乱七八糟的,是仁王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样子。他还是觉得柳比较适合这种看上去温文尔雅的髮型,有一种伪装食草系的野兽的独特反差感。 仁王这么想着,将未来幸村的形象从脑海里删去。 聊过一圈,仁王又向四组的队长收了一份「出场顺序意向名单」,将意向名单带到教练组会上进行开会。 几个学生队长都很可靠,定下来的名单也是他们深思熟虑过的,教练组讨论了一下都没有太大意见。 唯一的争端,果然是在a组和b组之间——毕竟后面的组别不管赢了还是输了都没有最后比赛的名额。 伴田教练同样很想让亚久津拥有这个机会,而仁王当然也是站在柳这一边。 第360页 榊教练更看好亚久津,但龙崎教练因为干的原因投了柳一票。 不过,这种投票方式…… 「你们不是已经默认柳会赢了吗?」仁王笑道,「想办法让他们两个避开对决……伴田老师,对亚久津这么没信心吗?」 「老头子我是不会因为这种话改变想法的。」伴田教练呵呵笑道,「能更轻松拿到名额,为什么要选择危险又艰难的方式呢?」 向亚久津本人提问,答案肯定会不同,所以伴田教练和千石都没打算让亚久津本人介入这种幕后的出场顺序指定「战争」。 真的很有意思,仁王想。 「合适的对手是可遇不可求的。」仁王说,「完整的球队是八个名额……那么,就赌上替补位如何?」 「最开始的规则是只有七个人,不设置替补位吧?」龙崎教练疑惑道。 「没关系,让u17再找个人就行了。」仁王拖长了音,「高中生不是很多吗?」 「这也不算是违反规则。」仁王补充道,「整个青训的规则都是我指定的,这只算是增补条例而已。最后的替补争夺赛也算是额外的比赛,所有b组的人都可以争夺名额。」 如果是网协正式定下的规则当然不能这样,但这只是集训,大部分资源和对手都是仁王自己拉到的「贊助」,那具有绝对决定权的他当然可以对最后的规则进行微调——在不影响之前定下的规则的前提下。 榊教练思考了一会儿:「这个补充规则,不能提前告诉球员。」 「等最后再通知b组的人吗?」伴田教练眨了眨眼,「不错的主意。也算是多了一个机会。」 如果直接指定亚久津,那就不公平了。伴田教练也不会愿意接受这种不公平的「指定」。他确实希望亚久津获得这个机会,但规则就是规则。而如果是再进行替补选拔,那么他对亚久津有信心。 仁王点了点头:「打完最后的换位赛以后再公布还有替补名额,有意向挑战的人主动进行淘汰对战……不需要全部b组的人都参加,总有人对替补名额没想法,对吧?」 和a组的比赛会消耗体力,对自身实力的评估也会影响球员争夺名额的意向。替补就是替补,和正赛人员是区分开的,应该也会有人会认为,为了一个替补名额再上场比赛是不必要的。 榊教练很认可仁王的规则:他觉得不主动要求上场的人,再有天赋也不应该拿到出场名额。 规则定下,并且在换位赛当天公布给所有球员。同时公布的还有教练决定的最后的比赛名单。亚久津和柳直接在单打中对上,由柳获得了比赛的胜利。 亚久津的打法还是太直线了,但这不是他的问题,毕竟他的强项就是利用好自己的身体天赋,不这么打才叫做走弯路。 事后,亚久津犹豫着不想参加所谓的「替补」比赛,但千石还是说服了他。千石自己也参加了选拔,忍足也在迹部的死亡视线下报名了替补赛。丸井和真峪思考再三,虽然认为自己没什么希望,但还是选择了报名,这样一来,不二和佐伯也一起报名了——只有他们不报名就太显眼了。 所谓的替补赛就变成了体能的对决。 并不是七球对决的规则,而是不断进行一局制的比赛,体力不足的人打到一半就会失去战力。在这样高强度的车轮战中,亚久津凭藉他对胜利的渴望拿到了最后的替补名额。 青训最后代表队的名单,在换位赛后定了下来:幸村,迹部,真田,毛利,柳,小仁王,柳生,亚久津。 立海占据四分之三的名额,完全是碾压关东其他队伍的存在。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如果做不到这一步,立海也不会是全国冠军了。」橘对在集训里大开眼界的两个后辈说,「不要将眼界局限于关东,全国范围还有很多强大的选手。」 他原本想说关东地区往年的成绩远不如关西地区,但考虑到立海全国冠军的成绩,便没有这么说。 他的状态比小仁王去踢馆时稳定了许多。 来训练营之前他还接到了千岁的电话,得知自己和小仁王的录像被发给了千岁,他差点半夜打车去神奈川找人算帐……太可恶了,那个傢伙。 不过训练营里繁重的基础练习确实夯实了他的基础,让他找到了更好转变打法的关键点。 再加上关东其他学校的部长,球员,表现出来的斗志,和立海大整体近乎格格不入的野心,也让他明白,不能再沉寂下去了。 当然还有仁王。 masa先生注视着我,我不能太让他失望。本能和理智一直拉锯着,橘强迫自己成长。 最后一天,也是代表队和所谓的高中生代表队比赛的时间。 「好好看着吧,伊武,神尾。」他说,「这是以后不会再有的机会。」 明年u17又会开始准备当年的比赛,那么高中生就不会因为时间空闲来国中这里的地区集训「帮忙」了。 第201章 高中名单 国中定了最后的比赛人选,u17高中训练营里也在决定最后的出赛人员。 黑部将权限交给了预定要带队的平等院。 仁王虽然没点平等院的名字,但平等院是no.1,是领队,按照u17的规则,他拥有国家队成员的绝大部分决策权。规则是不能擅自改变的,因此黑部在和仁王商量后就找到了平等院。 第361页 正好国中组代表队多了一个人,平等院不介意上场「教导」一下国中的小孩,如果能换来masa先生指导的机会就更好了,哪怕只是言语上一两句指点。 平等院原本正在计划外出游学,希望通过大半年的时间开阔眼界,去挑战更多更强大的对手——今年没有世界盃比赛,u17的训练营内的训练强度也就那样,又没有足够强的对手能够刺激他进步,他便认为再留在国内是浪费时间。 但他还是决定等到关东青训结束以后再考虑游学的事。 「虽然masa先生是在教导国中生,但他很认真。」他对杜克说,「而那些国中生……有几个实力还不错。」 杜克露出惊讶的表情:「能被你说实力还不错吗?」 平等院就轻哼一声:「横向对比那个德川,不会比他弱的。」 平等院「教训」了德川,让人进了医务室还去了败者组的事,不少人都知道了。德川是海归引进人才,去年还围观了日本队和法国队的比赛,不少去年是一军今年还未从高中毕业的人提前关注了德川,结果德川这么轻易就输了…… 大家当然也不是在期待德川能打赢平等院,但海归就这实力?不少人其实有了这样的念头。 平等院不会在意大家对德川观念的改变。甚至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海归就这实力?就这实力也敢出头吗?鬼在想什么? 比起对德川不满,他的情绪更多是冲着鬼去的。实力不足但是有意志,不愿意屈服的后辈他还挺喜欢,只是不会在德川面前表现出来而已,如果德川能知耻而后勇,重新站在他面前试图打败他(就像去年从败者组回归就打败了鬼的他自己一样),他会很欣慰。 可鬼到底在做什么? 去年进入u17时还是高一生中的top,是能打败他的人,现在居然意志消沉吗?在玩什么办家家酒的「前辈游戏」吗?指导那些平庸的人有什么用呢?鬼只是高二的学生,是国家队的意愿,难道还要代替教练做教练做的事吗? 平等院知道鬼的打算,但他无法理解鬼的想法。 u17训练营和各大高中不一样,这里聚集着完整的助教团队和不同领域的教练团队,每个阶段高中生的训练方案都有教练在关注指导……抛去最简单的「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鬼的专业能力难道会比专业教练强吗? 再有机会吸收知识,快速进步的时间段,去给后辈做指导,这在平等院看来就是在浪费时间。 他当然也和鬼谈过,但两个观念不同的人不管怎么对话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而平等院本身也不是擅长利用交流来改变别人看法的人。 「随便他。」最后他对杜克说,「现在我是领队,他有什么想法,等他能打败我再说。」 很认可平等院观念的杜克点了点头。 对鬼不屑一顾,但选择去国中集训的代表队成员时,平等院还挺认真的。 「masa先生是个很厉害的人。」他用平静的语气说,「去年的指导让我有了很多领悟。就算是这次没有得到教导,也应该按照他的标准选好人才行。」 被他喊来的种岛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天哪,平等院,这居然是你会说的话。」 「你不是也在去年的世界盃上得到过masa先生的教导吗?」平等院说。 「确实如此……不过,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了。」种岛笑了笑。 他自然知道平等院没有许多人以为的那么冷酷无情和狂狷,面对值得尊敬的人时平等院的礼仪会无懈可击。他只是不太懂平等院为什么专门找他来说这种话。转念一想,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惊讶道:「你是想让我认真一点?」 「不要小看那些国中生。」去年和国中生打过车轮战的平等院说,「认真点对你没坏处。种岛,你既然不愿意坐飞机出国打练习赛,那么国内的比赛就不要错过。」 「啊,你这个打算出国游学的人,居然会认为和国内国中生比赛的机会『不可或缺』吗?」种岛挑了挑眉,「我开始期待了。」 种岛是仁王提前点的名,除了种岛以外,一开始就定下的人员还有越知,秋庭和入江。 去年世界盃代表队里的三个一年生,只点了种岛的名字……但他作为领队自己会去,那么要落下鬼吗?平等院有些漫不经心地想,连入江的名字都点了,去没选鬼,那就是masa先生没看中的意思,那么他自然要满足masa先生的需求。 越知是因为冰帝,秋庭……是因为去年的车轮战? 那么剩下四个人,也可以综合实力和学校来考虑。 当平等院想要体贴时,他也能表现得很体贴。比如此时,他提交给黑部的最后名单,就显得非常「完美」:领队是他自己,提前定好的名额是种岛,越知,秋庭和入江,剩余的人选是三津谷,大曲和杜克。 杜克是想要专门向masa先生表达感谢,主动提出要去帮忙打指导赛的。 剩下的两个人则是平等院的精挑细选。 平等院还记得去年的小鬼里好像有个小鬼是打数据网球的,而今年的高一生里也有一个打数据网球的,风格非常相似。平等院在路过球场时察觉到了熟悉感,定名单时便特意去翻了名单,把三津谷找了出来。 打过车轮战的平等院非常清楚国中生的情况。他提前向黑部拿到了国中生的集训名单,发现今年的集训名单和去年的集训名单有很大部分重叠。以他去年在车轮战时感受到的国中生的情况,那些小孩身体还在发育期,更不适合与更依靠身体的选手对战。masa先生大概也是因此才没有点鬼的名字。 第362页 大曲龙次是高二的学生,去年就差点进入一军,精神力是弱点但是技术很细腻。masa先生原本选定的人员中,入江和种岛在精神力和技术上都钻研颇深,越知则更擅长精神力,这几个人实力都不弱,那么就要选一个虽然技术不错,却有突破口的选手,让国中生们不至于毫无胜算。 大曲的总体实力颇强,却又没有强到超出规格的程度。平等院也听说了败者组德川去国中组,连输四场这件事……德川的实力他心里有数,自己对比他就知道不应该对国中生太轻敌。 队伍里还有他自己,还有杜克,但三津谷的实力差了一些,还有秋庭这个去年丢了大脸的人。 平等院当然不打算让高中生输给国中生那么定下的名额自然要选更强一些的选手。 训练营里还有立海大的两个高一新生,平等院没考虑他们。 自己学校的高中部,不是转个弯就能去了吗?练习赛什么时候打都可以吧。而那两个一年生实力还不足,带去比赛说不定要输。 有秋庭和三津谷两个「拖后腿」的人就够了,队伍的整体实力还是要保证的。 平等院定下的名单由黑部转交给了仁王,仁王看了一眼有些惊讶:「很费心嘛,不是你定的吧?」 「看出来了吗?」黑部应道,「是平等院君定的。」 「真是出人意料。」仁王便说,「他很细心。」 「应该说他很尊重您才对。」黑部苦笑。 仁王就安慰他:「被聪明的学生质疑是老师的宿命。」 黑部:「……哈哈,您居然因此安慰我吗?真是个温柔的人。」 仁王确实很惊喜。 他没想到会在名单里发现三津谷的名字。 他总觉得三津谷或许会在败者组,并且柳现在的发展,以及现在打的数据网球已经和三津谷最开始教导的不太相同了。但多给柳一点刺激也不是坏事。干,三津谷……曾经的羁绊和数据网球带来的亲密关系都摆在柳的面前,柳会怎么做呢? 仁王有平等院的联繫方式。 他直接问平等院:「为什么会选三津谷?」 「如果我没有记错,去年车轮战的成员里,有个小鬼的打法和三津谷很像。」平等院回道,「您应该有想要促成的对决。我这边的出场顺序,也可以由您来指定。」 真是太贴心了,平等院。这种礼貌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仁王挑了挑眉,猜出了平等院的目的。 他说:「我今年不打算下场比赛。」 「您误会了。」平等院说,「我不会做那么失礼的事的。或许您不知道,我有打算出国游学。我只是希望得到一些建议。」 游学吗?看来又走上了类似的轨迹。 那这次还会发生被雷噼以后心脏停跳这种事吗?仁王沉默了几秒:「我会给你建议的。平等院,国外可比国内要危险。」 第202章 白毛对决 关东青训的最后一天,仁王对所有参训的球员宣布了最后的比赛规则:「按照团体比赛的规则,但是打满五场,替补成员最后同样会进行替补赛。一局制,有抢七。」 并不是公开比赛,所以可以制定「打满五场甚至连替补赛也要打完」的规则,这是为了让最后的替补名额有效。 已经将亚久津定为替补名单,那就不要浪费这个名额。 但替补就是替补,在赛制上也要做出区别来,否则通过集训规则进入代表队的a组成员的特殊性就体现不出来了——等级制度确实过于残酷了,也非常不「民主公平」,但日本这个地方,也并不真正推崇「民主公平」,反而极度慕强,这种规则反而正合适。 没有进入代表队的其他选拔成员也可以观赛,但今年国中和高中的比赛就不对其余教练公开了——秋季要进行地区赛,关东这边可不想把自己的球员资料公布出去。 反正不管是集训内部资源,还是集训的对手,都是仁王靠自己的人脉拉来的,网协说服了仁王不公开,那就可以不公开了。 早饭后一个小时,高中生代表队来到了青训的集训地。 平等院来找仁王,拿到了仁王这边写好的对战名单。 他挑了挑眉:「我的对手还是去年那个小鬼吗?」 「你们都是各自队伍的主将。」仁王说。 仁王拥有指定高中生出场顺序的权力,这意味着他可以直接指定对战双方。他定下的出场顺序是这样的: 单打一,平等院对战幸村,单打二,入江对战迹部,单打三,越知对战毛利,双打一,三津谷和秋庭对战真田和柳,双打二,种岛和大曲对战小仁王和柳生,替补是杜克对战亚久津。 三津谷和柳必然是要作为对手的,但将他们放在单打的位置上又不太合适,数据网球在双打上的发挥本身也会更复杂,更适合柳进行突破。 其他出场顺序也有讲究,比如越知对战毛利,是因为仁王想要再推毛利一步。毛利现在颇为努力了,但他总觉得越知对毛利说不定有特殊作用,提前给他们牵线或许会有令人惊喜的结果。 种岛和大曲这一组双打也是同样的理由组起来的。仁王还是很感谢自己年幼时教导了自己许多的种岛前辈,但在这个世界,小仁王和种岛并未相识。如果能够生造羁绊……说不定会很有意思? 第363页 单打一和单打二,仁王则犹豫过。以擅长的技术方向来说,或许入江作为幸村的对手也很合适,但入江是个弱点太明显的选手了,大概不能给幸村足够的压力。平等院就不一样,平等院的实力还是胜过幸村太多,并且他去年也打败过幸村,那么这种依然存在的实力压制会给幸村更多刺激。 仁王原本以为高中那边会派几个实力一般的选手过来,没想到平等院最后选了三津谷,大曲和杜克。杜克的实力和擅长的球技对国中生来说超标了,国中代表队里也没有力量型选手。比起其他人,杜克更适合作为刺激亚久津继续钻研网球的刺激源。 仔细看这个比赛名单的话,国中组最有胜率的就是双打一。 如果真田和柳输掉这场比赛,就等回去以后受罚吧,仁王想。 其他组胜利的概率则不大……但就算输了也不错。去年最后和德国俱乐部的青年选手比赛,就没有什么锻鍊的效果。对这群自尊心很强的小鬼来说,打输比赛比打赢比赛要「刺激」多了。 名单给出去,仁王也就没有和平等院多聊了。 「比赛结束后再来找我吧。」他对平等院说。 平等院点了点头,回去公布比赛顺序了。 他已经稳稳掌控住了整个u17训练营,带队来的高中生们也不会反抗他的决定。就是入江有些惊奇:「我们这些人里,已经进入一军的人有一大半,结果对手是国中生吗?」 去年被仁王指导过的种岛笑了笑:「入江,这有什么好意外的,这可是masa先生领导的训练营啊。」 「masa先生吗?」 入江当然认识仁王,也听说过去年仁王在世界盃上指导了当时的国家队球员。鬼将仁王当时说过的话转述给入江了,入江也感嘆原来那个「欺诈师」在成为教练后居然那么「慈爱」……他觉得鬼今年突然对教导后辈感兴趣也受了仁王影响。 「我可不会留手。」种岛说,「能被masa先生看中的选手,一定有独到之处吧?」 平等院就在这时候回来了,公布了名单。 种岛眨了眨眼:「啊呀,我是双打二?」 难道是去年自己打双打的技术被认可了吗?但是masa先生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尝试和大曲组合搭档的呢? 种岛当然也会想,为什么masa先生不将自己放在单打的位置上,但他很快看到了自己的对手。 那个小鬼,那张脸…… masa先生一定是非常看重我,才让我打双打二的。种岛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对面那个白毛小鬼一定是masa先生很在意的人吧?自己被挑选为那个小鬼的对手……哈,他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小仁王并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最初的网球启蒙,是由对面那个黑皮肤的白毛前辈做的。 他的目光同样停留在种岛身上。 白色的头髮……果然很显黑啊。这么想的小仁王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发尾。他的银髮是染的,最近稍微有些掉色,从原本带蓝的银变成了带白金的白。他本来觉得这种颜色还不错,但看着种岛,就忍不住想,难道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比较黑吗? 要是我的头髮也和叔叔的头髮一样是天然的就好了。但那样一来,想要染其他颜色就不好上色了。小仁王想。 仁王没有进行实时指导的打算。他对高中生当然很熟悉,但没有必要将资料直接给国中的小孩,那样就失去了锻鍊的效果。 而开始比赛的种岛也很快展现出自己的「特别」来。 他外套只穿一半,看上去和总是披着外套打球的幸村有种同类的「潇洒」,但作为对手,看着这样的外套穿法,只会感觉自己被小看了。 小仁王是不会因此而生气的。他最好对手小看他,这样他才有可乘之机。 但种岛却十分认真。 他的反应速度很快,一边主导比赛一边肆意改变着网球上的旋转。 那种对球的掌控力让旁观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没打两球,小仁王就心下一沉:五维总数至少有25……很可能更高。再往上他就判断不准了,实在很难估出对面白毛的实力水平。 另一个戴着髮带头髮有点长的选手实力也并不弱,五维大概在23-24。 他和柳生的实力离对手差太多了。 但要放弃吗? 不,如果在比赛开始就选择放弃,那也太难看了。而且,自己在学习网球以来,得到的最深刻的教训,不就是要在球场上全力以赴吗? 哪怕明白对手很强,但不认真比赛,输掉以后还是会后悔的吧。 会想,哪怕多拿一分,也能让对手更在意自己一点。 「柳生,我不打算试探了。」第一局结束,小仁王直接对柳生说,「没有试探的必要了,那是在浪费时间。」 「……啊,对手很强。」柳生点了点头,「直接透支吗?」 「不管怎样,总要试试才行。」小仁王说,「现在就开始超负荷,打到一半就会透支了吧。但如果合理分配体力,我们一分都拿不到的。」 比起冷静分析的小仁王,看着他的柳生反而更不甘起来。 不管小仁王爆发与否,他自己也只是在辅助位上,根本没办法帮到小仁王太多,这种感觉让柳生忍不住握紧了球拍。 但他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第364页 内心多么愤怒,多么不甘,柳生都还是平静的样子。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仁王就笑了笑:「对上这样的对手,我们俩得一起透支着走下球场才行。不然会后悔的吧?」 柳生没有回应。 他只是又一次确认了小仁王的斗志。 小仁王说到做到。他直接进入了幻影和唿吸法叠加的状态,但就算如此,面对种岛和大曲也还是处于劣势。 他的爆发让种岛和大曲颇为惊讶。 「大曲,稍微玩一玩吧。」种岛笑着摇了摇手指。 大曲心领神会地退到一边,只警戒似乎帮不上忙的柳生,将舞台全部留给了种岛和爆发的小仁王。这种傲慢让柳生咬紧牙。 但种岛并没有在意柳生,只是看着小仁王,露出「感兴趣」的神态。 按照能量法则,小仁王从仁王那里借到越多力量,那么他维持爆发状态的时间就会越少。借用力量也是有极限的,这个极限取决于他本身的身体强度和精神力强度。集训让他的身体强度和精神力强度都有提升,因此他现在比之前换位赛打迹部时要稍微强一点点,没有到改变五维数值的程度。 他没有再想办法借更多力量,只是维持在一个自己能控制的稳定的程度。 就算赢不了,也要多拿几分。那个白毛的黑脸,表情真的太让人不爽了。 第203章 不屈意志 实力差距太大,就算爆发也没办法破防,小仁王和柳生在球场上被打得像是在「垂死挣扎」。但这种局面对小仁王来说并不算少见——仁王教导他的这一年半时间里,就很喜欢为他寻找他难以力敌的对手。 不断用实力强悍的对手去给他压力,却又维持着他的好胜心,不让他被压力压垮。 这种教导方式,如果换别人做,小仁王早就奋起反抗了,也只有仁王这么做,他才忍耐下来。为什么忍耐下来,也不是简单的野心,榜样,或者感情的说法,而是一种很微妙的,类似「我就是要比叔叔想像得强」的念头。 大概是两个人精神力过于同频,以至于可以直接连接,让小仁王感受到了他和仁王的微妙联繫吧。 他觉得自己和叔叔应该不只是简单的「远房亲戚」的关系,还有更深刻的,却很难说明白的联繫。这种关系他很想探究,又不想现在就得到答案。 要长大,要变强,要成为让叔叔看在眼里的人——到那时候,再去问,「你看着我的时候到底在看着谁」。 人输多了,最怕的其实是丢掉了心气。但只要仁王站在场边,小仁王就不会因为一时的失败而丢掉心气。 站在小仁王对面的种岛觉得,这个白毛小鬼真的很有意思,既冷静又不屈,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的前提下并不放弃,却不是靠一时的爆发力打球的,哪怕用的爆发性招数也还是在用脑子打球。 以后会变得很强的,但是现在……现在还是个幼崽呢! 他从小仁王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指那种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玩世不恭的气质。但对面的白毛小鬼还有一种很难说清的野性。 实力差距摆在这里,种岛比赛的时候还有心思想东想西。小仁王当然能感觉到对手不算太认真,但他也不至于有那种被怠慢的愤怒——实力不足,得到这样的待遇也是理所当然的。 反而是柳生更生气些。 只是发现了小仁王想法的柳生又忍不住想,仁王君到底经歷了怎样的魔鬼训练和教导,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又和他以为的仁王君不太一样了。他对仁王君原来还不算太了解…… 甚至连观战的仁王都有些诧异小仁王的表现了。 小仁王的训练计划是他一手安排,但练着练着,仁王也终于有了这种感觉:他是不是让小仁王面对了太多过于强大的对手了? 想起榊教练以及越前南次郎对他教导小仁王方式的「控诉」,仁王稍微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种岛和大曲没费多少工夫就打赢了小仁王和柳生。 之后是双打一,柳和真田对战三津谷和秋庭。 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三津谷。他这时候能和两周前的干感同身受了。就是……正想组织语言表达一下自己对三津谷的思念,就感觉到了球场外的视线:干的热烈目光隔着眼镜投射过来,还有立海大其他正选的目光…… 不,不能长篇大论。 更不能说得太煽情。 条件反射想起两周前在七球对决中,干的「我们有多久没见我多么想你我写了多少本数据」的柳,最终也只是内敛地说:「好久不见,三津谷前辈。」 他甚至不说「哥哥」了。 在这里喊人「哥哥」,观战的队友们一定会拿这件事调侃很久的。有些称唿只能私下里喊。 柳的数据网球是从三津谷那里学来的,因此两个人的起手打法很像。但加入立海大以来,柳的观念也潜移默化发生了改变。不只是对数据的运用,还有搜集数据的方式。 真田的实力很强,攻防都没什么漏洞,又愿意在双打中听他指挥。 柳作为指挥者,一边运用着数据,一边给真田提供更好的发挥空间。 他能感觉到,要凭对数据的精妙运用,三津谷是更强的。但是……但是,真田的硬实力又比秋庭和三津谷强。 第365页 秋庭是高二的球员,三津谷是高一的球员,是双打搭档,但秋庭并不愿意听从三津谷的安排。 三津谷运用数据,需要将秋庭也考虑进数据模型中,达到「暗中指挥」状态。这种状态看在柳眼里,让他若有所思。 很精彩,用起来难度挺大的,也限制了三津谷自己的发挥吧? 并不是说数据网球限制了三津谷的发挥,而是三津谷本身的实力让他没办法在全部投入数据分析时还发挥出百分百的战力,便显得发挥被限制了。 而他自己在运用数据网球时也时常会出现这个问题——被数据喧宾夺主,并不是利用数据,而是被「数据网球」这个打法所限制。 从另一个角度看数据网球,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柳恍然大悟。 他一直知道幸村和仁王想让他做出的改变,但他从前确实是固执的,这种固执源于他对数据网球的坚持。但渐渐的,「实力至上」的观念也浸润了他的身心。他不会放弃数据网球,但他确实要推动数据网球的改进了。 双打确实比单打适合他,柳想。 因为搭档的战力也属于数据网球战力的一部分,而双打的战术框架很适合数据分析这个能力的发挥。 这场比赛,一开始面对三津谷的柳有些束手束脚,靠真田的实力拖住比分。 后来意识到自己打法的问题,柳就让真田放开手脚对决,自己只利用数据做真田的辅助。他补上真田的漏洞,那么三津谷就算能算出真田的应对方式,面对的也是「圆满」的真田和柳的组合了。这并不代表他们两个人真的打出了完美的网球,意思是以三津谷的实力没办法找到他们打法中可利用的漏洞。 实力和数据的平衡,原来是这个意思。 柳没有让仁王失望。 他原本就是很聪明的人。「参谋」这个外号并不是白起的。当他意识到自己固执以后,他自然而然开始改变自己。 双打一是国中组的胜利。 「输了啊。」种岛摸了摸下巴,「不提三津谷,秋庭……居然在国中生面前露出这么难看的姿态吗?」 「他去年就输过了。」平等院嗤道,「看来一年以来,他的进步没有小鬼们快。」 这两个球员本身就是来这里的高中生代表队中的吊车尾,队伍里的其他人也并不意外这场比赛的失败。或者说,他们中的好几个人,都因仁王的存在,本能对国中生代表队伍有着更高的实力预期。 单打三是越知和毛利。 比赛前越知还专门去和榊教练打了招唿。他和榊教练的关系很好。 冰帝没有国中部和高中部交流的传统,但去年练习赛时冰帝当时的正选就见过专门来找仁王的越知了,后来难免会有一两次练习赛安排。 冰帝高中部的联赛成绩还不错,教练也还是榊教练。 迹部就偶尔和越知有一些在网球部管理上的交流。 走上球场的越知看了看毛利,认出了这是立海大的选手。 去年没见过?但是既然是立海大……自己就要认真一点了。冰帝和立海大的交流是很频繁的,越知对毛利很感兴趣。 仁王也对这场比赛很感兴趣。 他记忆里,一直懒懒散散,转学到立海大就一直在逃训,以至于实力不稳定的毛利,在升入高中后输给了越知,还是6-0这样的比分。 那时候的毛利是怎样的实力呢? 仁王不知道,他当时和毛利前辈没有那么熟。 但他能确定,现在的毛利,肯定是比那时候的毛利强的。 对毛利这种天赋出众的选手来说,花在训练上的每一滴汗水都不会白费。 这世界本身就是很不公平的。大部分职业选手都是从四五岁就开始学习网球,进行专业的网球训练,一路经过青训走到职业预备役,再慢慢进入职业世界。能在十多岁开始学习网球,还能追上那些四五岁就开始练习网球的人的天赋,是很可怕的。 但就算如此,仁王自己世界的毛利也努力得太迟了。他浪费了太多时间,所以后来他也只能在日本国内,打那不被国际承认的「职业联赛」。 这个世界的毛利呢? 他大概是还有机会的,哪怕机会渺茫。 他已经逐渐被立海大同化,站在球场上就会露出渴求胜利的表情,注意力会自然而然集中起来。仁王费了不少心思,但他总觉得,越知大概是不一样的吧,哪怕是现在的毛利,越知的存在也会再推毛利一把。 仁王会这么想,是因为他记忆里的越知和毛利关系太好了。 虽然他不太清楚这两个人是怎么有的羁绊,但或许有的人就是只要相见就能成为亲密的朋友呢? 毛利的精神力被动化作防御,但他的精神力强度不如越知,于是球场上的毛利,被越知的精神力攻击震慑。 可和越知遇到过的许多对手不一样,露出艰难表情的毛利没有放弃,而是不断尝试抵抗,每一球都比上一球要成功。 他发现了越知在运用自己的身体,在利用自己身高发挥自己技术上的优势。而他本能开始学习起这种技巧来。 这种表现让越知惊嘆。 第204章 另类缘分 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是非常奇妙的,就是有人能一见如故,也有人天然气场不合。越知和毛利大致是出于前者——至少在越知看来是属于前者。 第366页 他很看好毛利,毛利的表现,和展现出来的在球场中的模样都让他非常欣赏。 这让他在球场上下手更重了。 比起种岛,入江,鬼,平等院……同期加入u17训练营的越知仿佛不那么显眼(哪怕他的身高鹤立鸡群),一直到今年训练营重开,他直接进入一军,才让其他人发觉,原来去年加入训练营的新生还有一个那么强的人存在。 这多少和他的打法有关。 关东的打法一向比关西的打法收敛,越知又是沉默寡言的性格,站在球场上也不说垃圾话。他的震慑来源于他的精神力招数,而被仁王指导过后,他的精神力在攻击时更加犀利,防守时也更加稳定了。 他的技巧并不花哨,基本功扎实。身高腿长一定程度上妨碍了他的灵活性,非常清楚自己弱点的越知去年一整年都在针对性锻鍊自己。 现在就是他攫取自己成果的时候了。 越知看着对面的毛利,隐藏在长长刘海下的双眼流露出一丝笑意。 但他对面的毛利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加入立海大以来,毛利输过不少比赛——都是在立海内部。走出立海,不管是和从前的老东家打,还是和全国其他学校的选手打,他都能赢。因此,表面随和,在立海大也没什么脾气的毛利,实际上对自我评价颇高。 结果他对上了越知。 用通俗的话来说,越知的打法刚好克制他。 本来毛利的精神力就自动化作精神力防御,但他的精神力强度远不如越知,因此防御的效果就不太好——刚好达到他不至于像是越知的绝大多数对手那样直接失去理智的程度,又能感受到被精神力攻击,仿佛周身全是寒霜的难受。 毛利的身高让他面对国中生时有更大的攻击区域,能更快进行防守,但这一项对越知又不存在了。 如果是还没长高之前的打法,或许正好打在越知的七寸上,但现在就不同了。长高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毛利速度的发挥,那么越知利用自己的身高腿长,就可以有效通过节奏控制卡住毛利的攻防。 毛利:对面这个刘海长得不像话的傢伙真的好烦啊! 人与人不能感同身受,毛利可一点儿也不愉快。 而被外人,或者说被外校的人压制的感觉,激起了他在立海大一年多以来被培养起来的,独属于立海大的「意志」。不想输,一定要赢,想要获得胜利。 他露出了许多人没想到会出现在他脸上的神色:是不甘心,是双眼亮起不屈的瞳光。 刚打完一场比赛的柳有些怔忡:「毛利前辈居然……」 他身边的幸村笑了笑:「莲二,看,毛利前辈其实并没有你想得那么随和。他只是在意我们,喜欢我们,才一直表现得……按照你的说法,懒散?」 柳沉默了几秒,移开视线:「我本来就对毛利前辈有偏见。」 他可是一边当面指责毛利前辈,一边为自己的失礼而道歉的人呢。 毛利奋起直追,又被越知压制,之后在高压之下毛利不断调整自己的打法,有了肉眼可见的进步,甚至为了比赛胜利选择调整自己的关节。但看到这一幕的越知反而生气了: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 越知最后赢得了比赛。在握手时,他严肃地让毛利,不要在球场上伤害自己。 有些难过的毛利:「啊……啊?」 他看着对面的高个子,有些好笑:「你误会了,我没有伤害自己。」 他在越知的目视下,控制着自己的关节回到原位:「这是我的绝技哦。」 他有这个天赋,仁王就教了他一些关节技,也算是防止毛利在半懂不懂之下伤到自己。有相关知识,也能保护自己,那么这种技巧也就可以用了。 各自回到原位后,越知还若有所思。 入江看了一眼越知,又看了一眼对面国中生的队伍,笑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认真。」 越知没有回话。 入江也不觉得无趣,只是走上了球场:「国中生确实很有趣,不知道我的对手……」 「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里吧!」 一声响指打断了入江的自语。走上球场的迹部抬手将自己的外套丢开,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握着球拍,微抬起下巴看着对面虽然是前辈但是身高在他之下的入江。 而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桦地自然而然抱住了迹部丢过来的外套,一边木讷说「ushi」一边迅速抱着外套走到场外。 场外的其他人:「……」 「哇,这种风格。」种岛笑起来,「就该让君岛也来看看才对,虚心学习一下后辈的经验。」 「……君岛应该不是这种风格。」大曲无奈地看了种岛一眼,「大家都不喜欢好好穿外套……对了,这种风格如果你喜欢,你下次也可以试试,我不介意帮你接外套。」 种岛:「你真幽默啊,泡面头。」 入江身形小巧,又一副人畜无害的姿态。但既然是高中生,迹部就不会小看他。 只是打着打着,他还是有些疑惑:这就是高中生的实力吗? 理智上知道自己不应该轻敌,但是迹部还是不知不觉落入了入江的陷阱。入江演得十分逼真,将自己的技巧发挥出来三成,演出有着明显弱点的技术流选手该有的形象。迹部甚至一直占据上风。等到他中途发觉不对,入江已经将自己的技术发挥出来了。 第367页 在迹部看来是发挥出来了全部,其实是六成。 心情激盪之下,迹部的洞察力也失去了该有的水准,入江直接将比分追了回来,又进一步领先。 而等到迹部走出此时的震撼,入江又演了他一次,并且将实力又放出来一部分,达到了他实力的八成。 如果迹部这时候能抓住机会,入江不介意将自己最后的实力隐藏,给迹部一次胜利。但这么想的入江,对上了场外属于仁王的视线。 是masa先生。入江想。 他在来之前就知道,这次练习赛是代表高中生,和masa先生选出来的国中生比赛。有天赋的未来之星,一定很有意思吧?在来之前,入江就想好,如果自己的对手实力不错又有冲劲,那么自己可以通过演技来「鼓励」他。 但此时,对上仁王视线的入江,很明确感知到了仁王通过眼神传递给他的意思:想要留手?你试试看呢? 或许不只是眼神,而是精神力,或者其他的什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通过眼神就能读到对方的想法也太天方夜谭了,可入江就是感觉到了危机。 ……masa先生认为不应该留手吗? 可是迹部君这么骄傲,打输比赛会很难过吧,入江想。 在u17训练营里,被平等院,被鬼打输以后一蹶不振的人太多了。虽然入江理智知道这和那两个人的打法有关,但他还是觉得,有时候应该给别人机会。 他和鬼虽然都去到数字球场教导球员,勉强算是站在同一战线上对抗平等院,但两个人的教导风格截然不同,想法也不一样。入江算是「温和派」。 有些疑惑的入江回到球场上。 他对上了迹部燃烧着意志的双眼。 ……啊,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入江想,迹部君是如此骄傲,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最终留手「送」了他一次胜利……会被迹部君当作是小看他的表现吧。 如果他们从前就认识,或许不会有这样的误会。但他们今天第一次见面,这也是他们的第一场比赛。 所以不可以留手,不能让步。他不能让自己成为迹部的「耿耿于怀」。 入江明白了这个道理,放弃了假装自己体力不支的计划。他的体力确实不好,力量也不足,但这是以高中生三场制为标准。只是一场比赛,绝不会让他有疲惫感的。 而输给入江的迹部,马上意识到,之前对面这个小个子前辈,有过「让步」的打算。 ……可恶!这是瞧不起本大爷吗! 幸好最后那个小个子前辈还是不演了。他宁愿输给强大的对手,也不要拿到虚假的胜利! 意识到入江想要让步的迹部在赛后哼了一声,勉强做完握手就转身离开了。 还想和他聊天的入江:「……」 诶?生气了吗? 入江歪了歪头:生气的迹部君挺可爱的嘛。 单打二结束,高中赢了三场,国中只赢了双打一一场,比赛的大比分已经确定,高中代表队胜利。不过按照规则,比赛还需要进行下去。 幸村已经走上了球场。 他先走到场边,问仁王:「教练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今天没有实时教导的必要。」仁王说,「你和平等院君并不是相互陌生的对手。如果让我说的话……我会认为你有机会,但这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能不能利用好,要看你自己了。」 「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绝对无法打赢的对手的。」 第205章 精神交锋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无法打赢的对手。 仁王说得很好听,但对幸村来说,平等院绝不是个能够轻易对付的对手——与之相反,他和平等院比赛,胜率甚至不到一成。 但概率学就是这样,只要不是0,就代表有机会。 这个机会不仅仅在于幸村本人的意志,实力,也在于平等院。 平等院这次是打算打得更精细一点的。他今年心情不错,自己的实力有了进步,竞争对手也都退后一步,虽然他不理解鬼在想什么,但准备冒头的德川在他眼里毫无威胁,还有国外的强大选手专门跑来国内追随他…… 去年来训练营时的平等院正处在被鬼打败以后的狂躁期,又被三船教练的极限训练模式弄得压力大脾气暴躁。而现在嘛,u17训练营正式营地的生活条件可是很好的,整个训练营几乎是他的一言堂。这种前提下,平等院的脾气好了不少。 当然,凡事靠对比。 他主要也是对比了德川,觉得幸村这个去年才国中一年级的小鬼,不仅天赋好,实力强,意志坚定,还有着他认为强大网球选手必备的狠劲——他当然能看出来幸村骨子里的强硬,这正是他所欣赏的东西。 如果德川知道,平等院对幸村的评价上涨还多亏了他,大概会更难过吧。 不过在连输四场以后,重新回到败者组的德川正在专注提升自身实力的阶段,屏蔽了外界可能的舆论冲击。 幸村原本觉得平等院并不算最适合自己的对手,可他也记得去年输给平等院的感受,在见到平等院时就想再一次站上球场,去缩短两个人之间的实力差距。 而平等院,则打算打一次「指导赛」——他的风格的指导赛。 一半是欣赏幸村,一半是向仁王表示表示自己的诚意。 第368页 虽然仁王说了他今年不会亲自下场,可职业选手愿意开口给出一些语言建议,还是他游学世界的建议,这已经是非常大的帮助了。 平等院说要打指导赛,但当然不是给人餵招那种模式。他的打法还是大开大合的,其中又有细腻之处。 从整体的角度来看,可以归纳总结平等院的打法为力量型,但实际上平等院的精神力强度很高,同样开发出了独属于他的精神力招数,并且平等院已经能够进入异次元状态。 他看出幸村擅长精神力招数,并在开发自己的精神力体系。 「小鬼,睁大眼睛看着吧!」平等院这么说着,激活了自己的异次元。 没有海,但空气中仿佛凭空浮现出了海盗船,没有脸的「海盗」站在船头向前出剑。 幸村眨眼间仿佛看到了虚空中向前攻击的海盗,但将自己的精神力抵抗在前又明白那只是幻象,是平等院的精神力攻击性的体现。 他想起了仁王曾经举例过的,所谓的「异次元招数」。 「很多高中生,在开发精神力招数时,会从激发精神力强度,让精神力幻化出内心精神世界开始。」仁王说,「幻象为主也好,技巧为主也好,将本身的网球体系与精神力招数相结合,这都可以叫做异次元,所以这并不是一个固定的招式。」 「甚至这个招数比『无我境界』要自由。」仁王举了个例子,「比如,你见过的,越知君,他在运用精神力时无形无影,但是会直接震慑住对手,这种效果固定的模式也可以叫做『异次元』。而如果精神力招数以一个类似『领域』的形式出现,却还没办法完全覆盖整个球场,形成狭义定义上的『领域』,那么这种过渡性状态,也可以叫做『异次元』。」 迹部后来开发的「冰之世界」就算是异次元招数的一种展现形式。 「所以你不需要思考自己要不要开发异次元招数,怎么开发异次元招数。」仁王说,「也不需要刻意避开这种招数形式。每个人的异次元都是独特的,不会有一模一样的异次元招数。」 「也就是说,『异次元招数』,只是一种精神力招式的表现形态?」幸村想了想,「您上次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狭义的异次元招数,是将精神力固定为一种形态,在精神力强度不够的时候去放大精神力攻击的效果。」仁王说,「假如精神力固定为一定形态,那么它本身的攻击属性会被固定,这对增强精神力的攻击或者防守效果是有正面推进作用的。」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在精神力变强的过程中,在不能随心所欲控制精神力时,将精神力固定在一个模式中,能更快也更便捷地运用精神力,这种将精神力『特化』的模式,是狭义的异次元招数。这算是一种走捷径,有利有弊。但实际上,整个阶段的运用精神力的方式,都可以叫做『异次元招数』。」 仁王点了点头。 他并不是特别擅长解释,因为很多技巧和感想在他眼里属于「一看就懂」,况且他自己的逻辑就颇为跳跃。 幸村能直接听懂他的说法,真是太好了。 而幸村则想,怪不得他从前觉得「异次元招数」这个概念有些矛盾。 其实用通俗的方式来解说,就是将运用精神力理解为游戏中释放技能的能力,那么「异次元招数」就类似于将几个技能写成固定循环的「快捷键」,直接按照这个模式就可以固定一个精神力形态,这在短期内自然能增强攻击力,但实际上对挖掘自身的精神力能力,提升自己的精神力控制没有好处。 但就算如此,精神力水平和控制力到了这个程度,那么开发异次元招数也算是水到渠成,而既然开发了,不在球场上使用就有些浪费。 这种固定形态的精神力运用方式,在大部分比赛中是很好用的,如果用多了,或许会让球员产生惰性,并且这种固定模式在更强大的对手面前一旦被破解,就等于毫无秘密。而这就是许多选手在进入职业赛场后会逐渐放弃异次元招数的原因了——到了职业赛场,也没有对手能凭藉异次元招数就能轻易打败。 平等院的异次元是海盗。 当然,不可能只有「海盗突刺」一招。 他还开发出了很多海盗船队,海盗穿行,海盗斩击等等攻击方式,但总体而言,平等院的异次元显化形态是海盗和依託于海盗的各种表现形式。 仁王在中学时练习精神力,选择的异次元方向是海。但他没有固定异次元形态,而海本身是非常广泛的。甚至仁王的精神力形态可以从海往回推,是水,是水蒸气,总之不是一个完全固定的形态,因此他可以说是没有狭义的异次元形态,也可以说是异次元招数多变。 种岛的异次元招数则以佛经为基,根据佛经的本意来开发自己的精神力招数。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 眼下幸村看着对面的平等院,第一反应当然是让自己的精神力变成盾牌去抵挡剑击。但他又很快明白,自己的精神力强度,还没有到能根据对手的出招来随意变更自己的精神力形态的程度。 而如果不固定一个精神力形态,只是虚幻的精神力,那么很难抵挡平等院的精神力攻击。 要么想办法让自己的精神力强度在比赛中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并结合自己的技巧去抵挡平等院的攻击,要么决定一个精神力的显化方向,以「异次元」对「异次元」的形式,来抵抗平等院。 第369页 这对幸村来说不是一个很难的选择。 他决定压榨自己的精神力,集中注意力去将自己的精神力和网球技巧结合起来。 教练对异次元招数的定义,他不是听过许多次吗?哪怕那「异次元招数算是弯路」的说法并不是字面意思,但听过仁王这么说的幸村,自然不愿意走这被说出口的「弯路」。 他这时候又觉得,平等院实在是最适合自己的对手了。 其他高中生可没有用出所谓的异次元招数来——按照教练的定义,越知的精神力招数用法,不是典型的异次元,不算在内。 幸村的选择让平等院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幸村会在他的刺激下加快凝练异次元的速度,但幸村选择了另外的应对模式。 如此自信又如此骄傲吗? 但如果以技巧为主,这样应对反而更好! 这说明对手是对自己的网球之路心中有数的人! 平等院更欣赏幸村了。他当然是明白异次元招数的利弊的,但他不算是技术流选手,那么异次元招数这种固定精神力形态的方式更适合他本身擅长的力量型打法。 于是球场上的海盗越来越多了,海盗船也越来越多了。 压力让幸村额上出汗,但他表情中没有慌张也没有痛苦,而是依然坚定且自信。他的脸色发白,是精神力消耗所造成的,但他那双眼睛熠熠生辉。 哪怕他看上去比平等院要瘦弱,但仿佛不存在的焰火笼罩住了属于他的那边半场,虚幻地,却忠实地护住了他。 海盗没办法熄灭焰火。 第206章 出行建议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是海盗吗?为什么海盗会突然出现在球场上啊!」 「幸村能躲开吗?」 「等一下,如果被海盗刺中,幸村会受伤吗?」 「笨蛋,那一看就知道是精神力的效果啊!」 「精神力怎么可能会展现出那么生动可怕的形态啊!」 …… 场边,观战的国中生们绝大多数无法理解这场比赛。他们当然看得懂比分,但是……但是比分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场上凭空出现的东西又是什么?幸村又是怎么抵抗的? 他们根本看不明白,甚至不知不觉屏住了唿吸,弄得自己紧张得心跳加速。 能冷静一些的大概只有立海大的学生们了。 仁王来立海大第一天就给幸村解说了精神力,之后为了防止半知半解带来的「误导」,他在网球部内部理论课上经常讲解精神力相关的理论。 他不教导具体的精神力招数,反而讲了很多他理解的「精神力是什么」,「精神力是怎么来的」,「精神力是怎么作用的」……虽然大部分人听一次两次三次也还是云里雾里,但一年半以来他们对精神力也有了各自的理解。 他们也听过许多「异次元招数」的讲解。 这就是「异次元招数」吧? 通过言语无法生动形象感受到的东西,这场比赛倒是很清楚地展现出来了。异次元是什么,异次元的好处和坏处……哪怕大部分立海大的球员其实也还是无法摸清自己精神力的形态,但他们此时或多或少都有了关于开发异次元的想法。 当然,他们的表情也并不好看。 「……幸村居然被压制得这么……」 作为立海大的一员,他们看过太多幸村像魔神一样掌控球场的画面,反而无法适应现在的场面。 在内部练习赛里,仁王也会定期打指导赛,可教练怎么一样呢,教练是职业选手,而平等院只是「前辈」啊! 立海大的ob球员们都打不过幸村,升入高中部的狄堂和三枝有空来国中部交流时也还是无法打赢幸村,正选们概念里的幸村就是强大的代名词,却在面对平等院时如此辛苦。 这样的场景让他们痛苦,又让他们清醒。 是啊,在关东青训里,在面对关东的其他国中选手时,他们立海大确实是遥遥领先了。 可这就够了吗? 他们的目标难道只是战胜关东的这些「弱者」吗? 不,他们的目标是全国制霸,是冠军! 仁王看着他们的表情,知道这场比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立海大现在的实力太强了。国中没几个选手是他们的对手。而再稳重,这些小孩也都是国中生,还是真真正正的「中二期」。少年轻狂,不断赢下比赛难免会让人变得浮躁。 那么,强大的高中生就是恰当的对手了。 是高中生,年级领先,还是全国区域选拔出来的精英高中生。 理论上高中生能打败他们是很正常的,但是立海大球员们被养出来的高傲和心气又让他们在输掉比赛后并不会服气,也不会认可「他们年龄更大打了更多年网球」这种理由。 浮躁之气被打掉,重新沉静下来的立海大球员,会进入新的奋进期的。 这次和平等院打完比赛,幸村不再体力透支了,取而代之的是精神力透支。但哪怕透支,他也还是白着脸,挺直嵴背,忍着头痛和眩晕做完了赛后礼仪。这是意志,也是精神力的一种体现。 他走到场边,并没有露出沮丧的神色来。 反而是其他非立海大的国中生们,看上去非常难过:幸村怎么可以输呢? 这可是国中网球届的「不败神话」啊! 第370页 不败神话还是不败神话。这场比赛是练习赛,不对外公开,因此幸村公开场合的正式比赛战绩依然是全胜战绩。这个道理国中生们大概一时间是想不明白了。 最后的杜克和亚久津的比赛,在幸村和平等院的「玄幻赛场」的冲击下反而显得平淡起来。 杜克力量非常强,但并不是个技术粗糙的莽夫。与之相反,他的技术非常细腻,身体灵活又柔软。他全方位胜过亚久津,让一向利用自身身体天赋逞凶的亚久津一上场就陷入绝对的劣势。 这种先天压制给亚久津的冲击非常强。 他不认可「对手是高中生所以我比他弱是正常的」,在球场上发疯了想赢,又被同样很擅长「暴力网球」的杜克直接打败。 不管是走正道还是走奇道都毫无还手之力。 走下球场的亚久津脸都黑了。杜克原本还打算打个招唿,见亚久津转头就走也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 全部比赛结束,国中生们一个两个都有些魂不守舍,是没上场光看比赛也接受了太多信息量,需要时间消化。 高中生们大多数没用出全部实力,却也发觉他们的国中对手未来可期。 对对手感兴趣的,就各自去找小孩聊天,交换联繫方式去了。对对手不感兴趣的,则聚在一起打算享受难得的「假期」。 平等院同样离开了队伍。他直接去找了仁王。 仁王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平等院君既然打算游学,那么已经做好出行计划了吗?」 平等院没有详细的游学计划。 他甚至没给自己定固定的路线。 「如果收到哪个地方会举办商业赛,青年赛的消息,我会直接过去。」他说。 他给自己定的挑战目标,其实是那些曾经在世界赛上见过的青年职业选手,指理论上是职业选手,但还没有打职业正赛,而只是在职业青年赛上出道的选手。 真正的职业选手有着非常严格的赛事规划,也不会理会他这种没打职业没成年的亚裔。 并且,平等院所谓的「游学」也有一点提前搜集对手资料的意思。 他计划里德国是必去的,最好提前挑战一次博格。 还有尼古拉斯奇,去年美国队的青年职业选手,他也想去挑战。虽然这傢伙明年已经超龄不会参加u17,但作为去年参赛的u17世界赛中难得的青年职业选手,平等院希望通过他的实力来估算去年美国队的总体实力。 他现在是u17的领队,嘴上不说,却非常重视世界赛和队伍荣誉。 他想要带领国家队获得世界盃冠军。 这些他都没有对仁王说,只是简单讲了他的出行计划和目标。 仁王便从他的计划与目标中听出了平等院的决心。 世界盃吗?仁王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平等院君,你未来有成为职业选手的打算吗?」 「有。」平等院没有犹豫,「我会成为职业选手!」 仁王熟悉的那个平等院同样有闪耀世界的野望,却因伤无法进入职业世界。他面前的这个平等院,没有受足以毁灭他网球未来的背伤,自然野心勃勃。 仁王便点了点头:「如果目标是职业选手,那么游学的计划可以定得更细一些,目标也可以更具体一些。」 「你可以在德国留更长时间,欧洲那一块值得挑战的对手有不少。」 仁王简单讲了他了解的欧洲职业世界和欧洲各大俱乐部情况,给了一些建议。 然后他看着平等院:「不过,我有一个希望平等院君一定要接受的请求。」 平等院愣了愣,微微皱眉,严肃起来:「您说。」 仁王:「不管挑战什么对手,都请在室内正规场地进行比赛。」 平等院:「……?」 「平等院君,职业选手最重要的能力,其实是保护自己。」仁王说,「室外的,不规范的场地,会损伤球员的身体。哪怕只是球场上的灰尘更多一些,那么通过技巧去回球所消耗的肌肉能量就更多一些,甚至有可能损伤到身体关节。」 「如果在水里打球会容易滑倒,室外遇上下雨天也有被雷击的可能。」仁王说着想起自己听说过的「平等院被雷噼事迹」,觉得荒诞的同时语气中带上了更多的循循善诱,「职业选手的正式比赛只会在经过重重检查的正式场地里,哪怕为了积攒经验,也不要在野外比赛。」 「我知道三船教练用的就是利用野外来提升球员能力的训练方式。」仁王说,「但这种训练只能短期。你也知道,败者组一旦两次没能通过考核,就不会再留在败者组,而是真的被淘汰了。那是因为,人的身体不能接受更长时间的败者组训练了。」 「平等院君,你之前在败者组提升实力时同样消耗了身体能量。如果在游学时不注意身体,受了伤,造成不可逆伤害……那么,所谓的职业选手和未来,也就是空谈了。」 他说得语重心长,还带着感慨,让平等院不由觉得,他或许见过这样的人,甚至他曾经有朋友就有过这样的过去。 平等院沉默了一会儿:「我明白了,哪怕挑战对手,我也会尽量选择正式的俱乐部的。」 或者室外的街头网球场。 但被雷噼这个似乎真的会发生,拿着球拍站在空旷地带,想像一下和举着引雷针没什么两样。就算不被雷噼,滑倒摔伤也是很可能发生的。 第371页 自己游学是为了提升能力,搜集资料,如果自己受了伤无法进行比赛,那就本末倒置了。 见平等院将自己的建议听进去了,仁王就再将自己对美国,澳大利亚其他地区的选手的了解简单介绍给了平等院,也给了一些出行建议。 当然,在平等院离开时,他还是将自己的念力留了一些在平等院身上。 这样一来,就算平等院被雷噼了,也不至于躺进太平间吧? 第207章 箱根之行 平等院带着高中生们走了。 仁王给他的帮助,是一些在国际行走的「常识」和建议。 他喊回其他高中生时,入江和迹部已经约好了过几天一起去看巡演到东京的知名歌剧,三津谷和柳也交换了联繫方式和数据网球的笔记(干在旁边欲言又止),越知则执着地找毛利要了电话,毛利避到角落也没躲掉越知。 种岛和小仁王也约好了有空一起去海边。虽然小仁王对种岛心怀警惕,但是种岛试图将小仁王的水杯换成凉茶却被发现以后,两个人仿佛突然意识到对方的真正属性,迅速熟络起来。 种岛被平等院喊走时还故作浮夸地让小仁王不要忘了他。 见到这一幕的柳生:「……你在做什么,仁王君。」 小仁王歪了歪头:「在学习。」 高中生过于友善的表现让平等院陷入沉默。 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啊,欺负小孩吗? 完全没有柔软情怀的平等院对杜克说:「这些人是都被鬼带坏了,想玩什么教练游戏吗?」 杜克只笑,不说话。 他和平等院说好了,平等院游学的时候他会一起跟着,一是作为前任法国国家队的一员,他在欧洲有不少人脉,可以帮平等院联繫练习赛对象,二则是他也打算趁这个时间回家里休息,见一见自己的妹妹,也和从前法国队的朋友们交流交流。 仁王送走了高中生,对高中生和国中生的私下联繫乐见其成。 他们在赛场上针锋相对,但场下闲聊就能发现彼此性情相合。 比如他自己和种岛。刨除最开始他认识种岛前辈的开端,他和种岛前辈都喜欢整蛊,也都有不少整蛊心得,还都喜欢射击游戏和海……甚至种岛前辈很擅长冲浪。 而入江和迹部也很难在身边遇到如彼此那样热爱歌剧和古典戏曲的人了。 有点理解「牵红线」的乐趣了,仁王想。 最后这场练习赛,没有所谓的比赛復盘,而是由参加比赛的球员,和看了比赛的球员各自感悟。 在训练营吃了最后一顿饭,各个学校的学生又按照安排坐校车回校。 仁王这次在训练营没有自己下厨了。他连小仁王都不给开小灶了。 那小鬼吃了训练营食堂以后应该能体会到我做饭到底多好吃了吧?仁王想。 回到学校没休息两天,就是正选选拔赛。 这次正选选拔赛没有人员变动——本来应该会有的,但切原因期末考试不合格提前丢掉了参加正选选拔赛的资格,而这次的关东青训又确实提升了正选们的实力,以至于在学校训练的非正选们没一个能跟上正选的进步速度。 上一次柳生入选正选选拔赛还是仁王稍微在比赛名单安排上给了机会,这次仁王直接将名单打乱,柳生依然稳在了正选名单里。 他的这个表现,让真峪感受到了压力。 「这就是天赋吗?」真峪自语道,「一个两个,本来应该是正选垫底的后辈,没过多久就比我强了……真是残酷的现实啊。」 池岩:「……你好歹还能稳在正选名单里,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在决出新的正选名单后,理论上是最后的冲刺全国大赛的时间。 不过,既然正选名单没有变动,那么就不需要重新磨合球员了。而今年的关东青训,训练量比去年还要大,球员们承受的压力也胜过去年,仁王便觉得,在全国大赛前还是应该给球员们一个放松的机会。 要劳逸结合嘛。 「或者说是特殊的正选集训。」他对幸村说,「和去年一样,由你们自行安排。」 名头是「集训」,实际是「共同出游」。 幸村通过几天时间消化了自己和平等院比赛时的收穫,也在正选选拔赛中印证了自己的成果。两周关东青训确实会让人身心疲惫,为了不影响正选选拔赛,稍微放松也是必要的。 而更贴近自然,却又更轻量的训练模式,确实很适合这个阶段。 不能完全放松和休假,维持一定的训练量,但去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共同出游进行团建。 柳也很贊同:「我叔叔前两天还邀请我们过去。」 得到消息的丸井马上开始列零食清单,而小仁王则开始思考一些「饭后小游戏」。他记得去年玩了真心话大冒险……今年教练和他们变得更熟悉了,应该能玩更多游戏了吧? 这时候小仁王就有些可惜切原没法去集训了。 如果切原也去,那一定会很有意思吧! 切原确实也很羡慕正选们。 他眼睛都要红了:「可恶,下次我一定要成为正选!」 「那就好好学习。」柳检查了他们集训前给切原布置好的作业,有些欣慰地发现切原确实有在认真写作业,有完成他们给切原安排的功课,「立海大的规矩不会改变,如果你不合格就永远无法参加联赛。」 第372页 「想要成为立海大的王牌,就好好对待功课吧。」他给切原留下了新的阶段的学习计划。 切原苦着脸,却还是好好收起了学习计划。 他真的很讨厌英语,学英语时也非常痛苦,但他是真心喜欢网球,也是真的很懊恼自己因英语不合格而失去了成为正选的机会的。 发现正选们不在的时候切原有好好完成功课,幸村也很欣慰。 他顺势让玉川想办法帮一帮切原。 现在切原已经展示出了自己的决心,宁愿面对英语也要成为正选,那么玉川也要好好表现了。在网球上的进步速度不算快,但面对其他非正选时展现出了温和且擅长管理的一面。 但这还不够。 切原的实力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核心,那么,和核心相处的能力,就是玉川要摆在前辈们面前的「敲门砖」。 如果玉川能让切原友善相待,那么他会被当做下一任副部长来培养(如果下一年的一年生没有像幸村这样惊才绝艷的天才的话)。 如果玉川甚至能「控制」切原,让切原听他指挥,那么他甚至可以是下一任部长。 当然,幸村没有将话明说。这要看玉川自己的领悟力。 以立海大现在的成绩,他要挑选的下一任部长,必须是本身拥有野心,有能力的存在。 而不能「靠前辈安排」。 有了去年的箱根之行,今年幸村和柳做集训安排就更加从容了。直接参考去年的行程单和安排,训练单的设计也更游刃有余。 比起去年被赋予信任后格外投入的表现,今年的幸村和柳表现出的是一种领导者的气度。 没经歷过去年集训的柳生就非常新奇。 「有点像是专门给正选安排的郊游。」他说。 柳点了点头:「隐藏的目的,确实是郊游。毕竟地点是温泉山庄,也不是专门的训练场地,时间又是在关东青年集训和全国大赛之间……本来是为了磨合新的正选队伍,让大家加深了解的旅程。」 「你的话,这次集训的目的,就是和仁王君加深了解吧。」柳说,「虽然之前的关东青训也是合住,但训练量太大,疲惫的时候是很难有深入思考的时间的。」 「如果要成为默契的搭档,不仅仅是网球上,生活上也要相互了解才行。」 柳生听完他的话,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不希望你和仁王君双打吗?」柳表情不变,语气淡淡,「我只是认为,你投入的比他投入的要多。不过,我作为局外人,其实没有立场干涉你们的决定不是吗?而想要成为更强大的双打组合,有些事是一定要做的。」 柳生就微笑起来:「放心吧,莲二。」 有人在为自己的朋友苦恼,也有人在思考自身的修行。 比如真田就决定带着木刀去集训。 浪费掉教练的指导机会,他会觉得很可惜。 「但你大概会和仁王撞上吧。」幸村说,「你和仁王练的应该不是同一种剑道?」 「仁王学的是教练的剑技。」真田说,「但教练很强,所以哪怕并不是同道,也可以对我的剑道进行指点。」 幸村好奇道:「如果你和仁王在道场上对练,会有修行效果吗?」 真田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 「仁王还是初学者。」真田说。 但真田心里想的其实是,如果教练教导了他,那么他也会帮助仁王修行剑道的。他自己无法从和仁王的对练中得到什么收穫,但反过来仁王大概能学到不少东西。 小仁王可没想到真田还打算着给他打剑道「指导赛」。 他同样也带上了刀,但不是木刀,而是真刀,没开刃的那种。 他学的是唿吸法,是杀鬼的剑技,就算是被仁王改良过,在最初也最好拿着真刀修行。 只是,比起计划去箱根的修行,他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计划整蛊上。找机会在「集体游戏」里对叔叔下手吧?至少再「逼」叔叔吞一次柠檬,又或者想想其他的整蛊手段。 被暴君压迫的人,就该趁机站起来反抗! 他写着自己的计划书,搜集资料,又准备各种道具。 第208章 夜间活动 今年的箱根比去年更炎热一些。 考虑到前段时间集训的强度,今年箱根训练的训练量又降低了一些。幸村安排了更多的「理论训练」,也就是聚集在一起看录像带,进行比赛分析。 仁王没有布置「作业」,幸村也没有在集训里要求写几千字分析报告的爱好,那么所谓的理论训练,其实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看录像带,和电影之夜类似。 这时候,大家的「毒舌」本能会被激发出来。 「怎么能算毒舌?」幸村认为自己的评价十分客观,「我只是说出了我看到的问题。」 「确实,纸上谈兵总是比现场实时反应要更容易一些,通过第三方视角本来就应该找到更多的问题,这样在比赛场上才有更多余地。」柳也非常贊同幸村的说法。 仁王也会参与这种「电影之夜」,但他很少给出评价。 「有什么好说的呢?」他表示,「在我眼里破绽太多了,一个个讲过去喉咙都会哑的。」 幸村准备的录像大多是体育频道播放的赛事录像,和他去年认识的朋友录下来的其他地区联赛录像。 第373页 如果是职业比赛,球员们大多只能评价一下「今天xx状态不错打得挺好的」,「这个球失误了大概是注意力涣散了」。 有些球一开始看上去是失误,但是过一两局就会发现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是「诱饵」。 换成其他地区的联赛录像,那比赛就「浅显」得多了。以立海大球员的眼界能发现许多问题。 这两种录像交替着看,很能提升比赛阅读能力。 仁王能拿到更偏门的公开赛的录像,但他不常将录像拿出来。他认为幸村和柳准备的公开比赛的录像已经足够了。对于这个阶段的立海大正选来说,高规格的职业比赛是很难完全看懂的。体育频道选择的比赛大多具有代表性,分析起来也能有更多收穫。 而仁王自己准备的几场比赛录像,则都是战术特别独特的,或者出现了一些「意外」的。 比如,其中一场比赛的录像,就是在室外场地但是遇上下雨,两个职业选手在雨中做出了对应的战术布置。 以及,他们在雨中控制球的独特技巧,也很值得专门拿出来分析学习。 再比如,仁王也拿了他认为很值得观看的前两年的一场双打职业比赛的录像出来。这场比赛中两组搭档的配合都很流畅。没有特别复杂的战术,也不是靠着玄之又玄的所谓「心灵的默契」,而是更多使用了很经典的双打阵型变换和配合。 网球的每个阶段都会体现基本功的运用和战术的运用,职业选手用时,看上去和普通选手也没什么不同,但是放慢速度,或者放在整个战术背景下看,又能体现其中精妙。 集训时身体记住的技巧,再通过分析融入独属于自己的网球中——幸村自己是会动脑打球的人,因此会在箱根集训留出大量的时间用来分析比赛和看录像。立海大大部分球员也同样是动脑子打球的人,逐渐也从别人的比赛录像中有了自己的感悟,并举一反三运用到自己的网球中。 这种「脑力训练」不见得比体力训练来得轻松。 于是也有留出真正的休息时间,用来自由活动——登山,温泉,或者去附近的夜市闲逛。 十三四岁的少年精力旺盛,白天进行大量的体能训练,夜晚给了休息时间也还是有精力到处跑,甚至为了看星星去爬山。 这天晚上箱根下了雨,没办法出门去泡温泉和训练,民宿还临时停电了。 好像只能留在民宿里发呆。 「干脆玩游戏吧?」终于找到机会的小仁王说,「难得大家都聚在民宿里了嘛。」 他原本计划了许多游戏,但今年夜晚不再进行团建,幸村直接给了大家自由活动的时间……他自己都有想做的事想玩的东西,当然先把做好的计划书放到一边。 此时因为停电和下雨,晚上的自由活动时间取消,安全起见大家都待在民宿里,那么游戏时间就终于来了。 当然,因为没有电,能玩的游戏也变少了。 民宿的纸门被拉开,庭院里的光透进来,不亮,隔着雨帘反而显得昏暗。用电池的小夜灯放在房间的中央。 小仁王就说:「这个场合,很适合玩怪谈游戏吧?」 「啊,讲鬼故事吗?」丸井马上领悟了仁王的意思,「那种轮流讲鬼故事,然后吹灭蜡烛的游戏?」 柳生:「……不是没有蜡烛吗?」 「蜡烛肯定是有的。」柳说,「点火的蜡烛不方便,还有电子蜡烛。」 和小夜灯是一个意思,用电池的,做成蜡烛的样子,打开开关就会亮起来,还会像真正的蜡烛那样轻轻晃动。 柳生:「……」 幸村也觉得这个氛围很适合玩怪谈游戏。 他原本就觉得有些无聊,听到小仁王的提议后眼睛亮了起来。 仁王瞥了一眼小仁王,知道这是小仁王做好的计划。但是他不怕鬼。小仁王难道会以为他怕鬼吗?还是有其他的打算呢? 仁王主动站了起来:「那我去找店长拿道具吧。你们先讨论一下游戏规则?」 「我也去。」柳说,「我大概知道蜡烛在哪里。」 正选们跃跃欲试。 大家都很无聊,也不想发呆,更不想太早耗尽手机电量。聚在一起聊天也很不错,但是这种氛围……确实是怪谈游戏的氛围。 这甚至是七月,是夏天,是很适合试胆大会的时间。 「过两天天晴也可以组织一次真正的试胆大会。」小仁王提议道,「今天的怪谈游戏也可以当做热身。」 「试胆大会吗?很有意思。」幸村若有所思,「总是放你们出去自由活动,也会有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吧?」 「每天出去换不同的方向探店,都不会重复的。」丸井说,「但试胆大会确实很有意思。」 柳生:「……等一下,怎么突然就谈到试胆大会了?」 「因为感觉很多社团都有专门组织这个啊。」小仁王这时候倒不只是想着要整蛊,而是确实想玩试胆大会了,「我们班级去年海原祭都有考虑过组织试胆大会游戏……但是校外学生太多了,又是白天,感觉会没有意思。」 柳生想要阻止所谓「试胆大会」的发生,但他发现,连沉默的真田都对此有了兴趣。 所以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但确实非常想拒绝。 第374页 引导了两次都没成功,柳生又陷入了沉默。 他表情没体现他的排斥,又因为停电,只摆了小夜灯的房间限制了视觉,大家就都没发现他的排斥。 小仁王原本应该发现的,但他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仁王身上,集中在他的计划上,就忽略掉了柳生的不自在。 幸村倒是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可他见柳生没有很激烈反对,就以为柳生只是对这个游戏不感兴趣。 仁王和柳带着电子蜡烛回来了。 「还是用电子蜡烛比较好。」柳说,「普通蜡烛容易失火,有些危险。」 大家围坐一圈,面前各自摆了一根电子蜡烛。 最中央的小夜灯就被关掉了,房间的拉门也关上了,庭院被雨打得摇摇晃晃的枝叶的影子映在纸门上,像是张牙舞爪的鬼影一样,哪怕亮着电子蜡烛也已经有了恐怖的氛围。 仁王看了一眼看似平静的柳生,勾了勾唇:「那么从我开始吧?」 「我准备了背景音乐。」小仁王说,「稍等一下。」 「什么啊,你居然准备得这么充分。」丸井睁大了眼睛,「你早就想玩这个了吗?」 「夏天出来合宿,一定要玩这个吧。去年没有玩到有点可惜。」小仁王说,「好了。」 他提前下载了恐怖电影背景音乐合集,此时调整好音量,按下了手机的播放器按钮。 他注意力大半放在仁王身上,但放下手机时手臂和坐在旁边的柳生的手臂碰了碰。 puri,怎么感觉比吕士的手臂很凉?着凉了吗?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柳生,没有发现柳生脸色的变化,便又将注意力转了回来。 仁王听着背景音乐,压低了嗓音:「这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如果是山间的鬼故事,那么……当然是自己经歷过的故事最有真实性。并且,他也确实见过「鬼」。 「在大正时期,有流传很广的一个传说,夜里会有吃人的鬼。不能在夜里进山,否则会被鬼杀死。」 仁王讲的是猗窝座的故事。 作为人类的猗窝座,崇尚力量,想要保护弱者。他通过修行打败了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来到了道场,也在这个道场上遇到了自己爱恋的女孩。只是当他外出时,道场和爱人被另一个道场的人毒杀了。为了报復,他杀了许多人,最终迷失在鬼王给予他的力量中,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过去…… 老实说这不是个恐怖故事,算是挺经典老套的故事,还挺有「教育意义」的。 但仁王将鬼的设定讲得十分生动,将猗窝座杀人和悔恨,最后又在猎鬼人的努力下幡然悔悟的模样也十分生动。 听完故事的小孩们都有些惆怅。 仁王便做了结语:「所以说,有了目标就不能忘记初心。就算追求力量也不能迷失。」 「所以教练说的算是鬼故事吗?」幸村笑着道。 「故事里有鬼,怎么不算鬼故事呢?」仁王想,我说的可是真实的鬼故事,「而如果,你们在打网球,在训练,在追求胜利的过程中失去初心,迷失了自己……那确实是鬼故事不是吗?」 这台词也太「语重心长」了吧! 「真是个温柔的人呢,教练。」幸村笑道,「在讲鬼故事的时候还怕我们害怕,说了有教育意义的小故事呢。」 立海大其他人:这滤镜是不是有点开得太大了啊幸村! 第209章 怪谈游戏 仁王不讲鬼故事当然不是要当好人。 他只是做个铺垫,假装自己做个好人——作为教练,开场讲得太「可怕」就显得没有风度了。这里可都是他的学生,他是在场唯一的一个成年人。 他也可以选择鬼杀队里其他人的故事来讲,但他在鬼杀队做柱时,更多保持了一个第三方的旁观视角——他不想,也警惕着完全沉浸入那太悲伤,也太悲壮的故事中去。 鬼杀队的当主该是看出他的想法了。他本应该和鬼杀队的柱们格格不入的,只是当主从中协调,而其余柱们,他的师弟们,也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不会要求他与他们感同身受。 而那绵延千年的纠缠与宿命,以及太过于惨烈的,沾满鲜血的抗争史,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的。 杀鬼的故事没有恐怖,只有血腥。对手连半点可取之处都没有,那是个仁王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没有格调也最纯粹的「烂人」……这样的故事,确实只能截取其中一小部分,当做「教育故事」来用了。 其实仁王从前是不信「不忘初心」这种说法。 变强是个很纯粹的行为,想让自己变强,难道还要纠结什么「怎么变强」吗? 但做了一年多的教练,看着面前的小孩们,他确实也隐约明白所谓的「初心」到底有什么意义了。 他本来就是意志坚定,不容易动摇,也有着自己坚固的精神世界的人。他变强时也不曾被迷惑,不曾走错路,但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有感到疲惫的时候。 那或许「初心」就是「归处」吧。哪怕迷茫,哪怕疲惫,只要拥有初心,就不会委顿下去。休息只是休息,而不是放弃。 仁王的故事,让所谓的鬼故事之夜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幸村嘴上说仁王「温柔」,心里却觉得这大概也是教练的恶趣味。 但他可不打算让气氛继续往这个方向走。 第375页 这么好的氛围,又是停电又是雨夜,还围坐在昏暗的房间里……这种时候做睡衣夜谈会也太浪费了! 他想到了一个开头温馨,中间恐怖,并且越来越恐怖的故事。 幸村的声音是温和的。变声过后多了一些磁性,却还带着少年的清越。他用这种不紧不慢的,温和的,像是凉水一样的语调,讲了一个「夜间登山的人迷路借宿结果遇上一系列恐怖事件」的故事。 他实在是很会讲故事。 他讲的时候丸井数次发出小声惊唿。 真峪的神色似乎也变白了。 但脸色变得最白的当然是柳生。 仁王看得很清楚。他知道,丸井看上去受到了惊吓,但他其实根本不怕鬼,只是反应比较「生动」。切原不在,在场的人里唯一怕鬼的只有柳生……咦,等等,这算是小鬼坑了自己的搭档吗? 幸村完是真田。 真田不怕鬼,他讲的鬼故事也很俗套,是大家都听过的「十字路口的怪谈故事」。整个故事被他描述得非常无聊。柳生本来唿吸都变得急促了,但听了真田的故事反而逐渐冷静下来。 这并不是好事。 如果他直接晕过去,那他根本不用听后面的故事。但现在,他重新清醒,反而还要继续往下听故事了。 他为了逃避这个游戏,也觉得坐在教练身边比较有安全感,就坐了仁王身边另一侧。既然仁王开始讲故事,幸村接上,那么按顺序柳生就是讲故事的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也是按灭蜡烛的最后一个! ……我应该能坚持到最后吧?柳生推了推眼镜,手有些颤抖。 小仁王暂时没意识到柳生被他误伤了。 不,应该说是意识到了,却没太在意。 他怎么会想到柳生能这么怕鬼呢?柳生一直端着绅士的样子,他虽然看出柳生排斥鬼屋,排斥怪谈这类的东西,也会猜测柳生或许怕鬼,却绝不会想到他的搭档能这么怕鬼。他主要还是想看看他的叔叔会不会被吓到,也为此精心准备了一个鬼故事。 真田的鬼故事讲得不怎么好,柳却很能利用氛围。 柳讲完,轮到真峪时,真峪的语气已经有些发抖了。 他颤抖着声音,说着说着,这种声线还显得身临其境了,给他的鬼故事增添了不少光彩。听着的柳生吓得背后冒汗。但这个程度没让他晕倒——还是差了一点。 又轮到毛利。 毛利不怕鬼,但他并不太擅长讲故事,语气有些懒洋洋的,让大家听故事的情绪又重新平静了不少,这就又给了柳生喘息的时间……这种节奏对柳生太不利了。但仁王看着柳生,嘴角忍不住上扬:他觉得柳生并不会为此而庆幸。 丸井的鬼故事倒是讲得很不错,内容新奇,还会利用语气词来衬托恐怖气氛。 并且,在按灭了那么多蜡烛以后,越来越暗的珠光,和电子蜡烛那规律性公式化的晃动也让房间的气氛越来越诡异了——电子蜡烛不会被风吹得晃动,但本身就设计了一个定时定点摇晃的模式,有没有风都显得阴森。 终于轮到了小仁王。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都变得幽冷,故事还专门取材了温泉旅馆……完全贴合现在的场合。 仅剩下一丝理智的柳生,在那一刻突然断线了。 发现这一点的仁王毫不客气地轻笑了一声。 才讲了开头的小仁王:「……?」 气氛被打断了。但是小仁王还是倔强地讲完了他准备好的故事。 故事很好,很恐怖,如果不是仁王在开头突然笑了一声,那么或许会得到不少尖叫声。但是仁王的笑声太煞风景了,太突兀了,以至于小仁王后续讲着讲着情绪都上不来。 他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难以入戏。 好不容易讲完,他按灭了蜡烛,沉默着平復心情。 然后他没等到旁边搭档的故事。 小仁王:「……?」 「很好的故事。」仁王开口道,「不好意思,刚才不是想要笑你……而是有些意外。」 「柳生看起来很怕鬼故事呢。他似乎没办法讲故事了。不如游戏就到此为止吧?」听起来很体贴。 但如果是真的体贴,就不会一直等游戏到了这个阶段才喊停,也不会在发现柳生失去意识以后毫无表示反而还笑出声。 是的,在发现柳生一直没出声后,先是他旁边的小仁王,再是担心柳生的柳,都发现柳生直接失去了意识。 是坐着晕倒了。 「不愧是绅士啊,哪怕吓晕了也还是坐得端正吗?」小仁王心情复杂,「这么说我的故事还是挺恐怖的。」 「哈哈,被教练的故事弄得没信心了吗?你的故事讲得很好呢。」幸村笑道,「没想到柳生居然怕这个。」 真田皱了皱眉:「如果柳生怕这个,那之后的试胆大会就……」 「试胆大会可以继续嘛。」幸村说,「除了柳生,大家不都挺喜欢这类的游戏吗?弦一郎你也很期待吧。」 「柳生可以放弃游戏,或者……成为游戏的npc?」幸村用温柔的语气道,「他不是会逞强的人。」 柳:不,比吕士会逞强的概率超过了70%! 小仁王本来还打算等搭档讲完鬼故事,按灯瞬间爬起来跑到仁王身后吓仁王一跳,没想到他寄予厚望的搭档直接被吓晕了……今天的计划真的完全不顺。 第376页 但没吓到仁王,吓到柳生也是个收穫。 小仁王的手蠢蠢欲动。 他掏出手机,调整成自拍模式,将柳生当做自己的背景板,咔嚓拍了一张照片。 幸村说:「值得纪念的游戏之夜,大家一起合照吧?让柳生在最中间。」 柳:「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也看不出来他晕倒了啊,这就是张纪念照片。」仁王说。 说得也对。柳想。 主要是,他检查过了,发现柳生就是纯粹被吓晕了,身体没有问题。那他骨子里也喜欢看热闹的一面就浮了上来。 这么值得纪念的夜晚,确实应该留下一张照片。他想。 大多数成员都贊同了这个提议,因此大家迅速打开了蜡烛灯,又以柳生为中心排好了队形。 仁王自己没有拍照,给他们拍了照片。 又由柳找了开民宿的表叔借了相机,设置了定时拍照,让仁王也出现在了照片里。 闹腾了这么多时间,柳生还没醒。 等他悠悠转醒,电路已经被修好了,民宿房间的灯亮了起来。 发觉不太对的柳生甦醒的那一刻手脚冰凉:等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做出了什么反应……其他人呢? 其他人去洗漱或者泡澡去了。 柳还给他带了一份温泉蛋。 柳生有不好的预感:「莲二?为什么突然给我带宵夜?」 「时间不早了,感觉你应该会有点饿。」拍了合照看了热闹的柳思考了一会儿,没有告诉柳生他之前晕倒以后被大家当作合照道具拍了不少照片,只是将温泉蛋推到他面前,「浴室和室内温泉都有人,如果要洗漱,你还要再等一会儿。」 柳生:「……」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10章 试胆大会 整蛊目标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小仁王意识到,去年的柠檬大概是叔叔放了水,自己意志变得坚定承受能力变强以后叔叔曾经表露在他面前的弱点仿佛都不是弱点了,想让叔叔吃下不好吃的东西非常难,只在这方面进行整蛊好像也很没有格调…… 那就干脆换个目标吧。 比如他亲爱的搭档。 小仁王从前没想到柳生会这么怕鬼。 世界上有许多人怕鬼,小仁王自己也不见得在看恐怖电影时毫无反应,但柳生的恐惧已经牵涉到生理反应,这样一来,他反而不能用太激烈的方式去进行整蛊,否则柳生会有危险。 那么,试探安全线在哪里,也是一种很有趣的整蛊游戏呀。 小仁王给幸村提建议:「试胆大会要再考虑一下吗?比吕士那么怕鬼,我很担心他。」 幸村:「哦?真的是担心吗?」 柳生甦醒以后幸村问他要不要放弃试胆大会,但柳生以「其他人都很期待不要为了我让大家扫兴」为理由拒绝了。但既然他已经将自己的弱点展露在大家面前,那么他可以选择自己不参加试胆大会,或者成为试胆大会的npc。 于是小仁王此时前来,就多少有点「虚假的关怀」。 小仁王在幸村面前面不改色:「我当然是在关心我亲爱的搭档。」 「好吧,但是柳生已经不会直接参与试胆大会了。你觉得他适合成为裁判吗?」 裁判?那也太犯规了吧? 不过,如果真的是裁判,反而需要判断参与试胆大会的人的反应,并一定程度算是试胆大会的游戏的一部分……小仁王在听到「裁判」这个词后,脑海里已经闪过许多个剧本了。 「不错的岗位。」他说,「那么,我有一些关于试胆大会的玩法建议……」 试胆大会的玩法,就是在夏季的夜晚,进入森林,完成一定的任务。 网球部的试胆大会,自然要安排适合网球部的项目。 单纯只是进森林,那也太简单了。仁王就有大半夜将小仁王和幸村喊道山上去修行的习惯,虽然安排不同的地点,但光看这个行为,说是试胆大会也没错,因此负责试胆大会决策的幸村认为这次网球部试胆大会必须要做得独特。 小仁王给他提供的建议他很喜欢,并且直接接纳了。 他带着小仁王去找柳,做最后的方案总结。 ……这真是个熟悉的组合。 立海大流传在外的三巨头:幸村,真田,柳。 但立海大做出了去年海原祭的神级剧本的三个一年生是:幸村,柳,小仁王。 算是搞事三人组吧。 仁王一直是把箱根集训当做箱根集体度假活动的,这次也不例外。他不干涉网球部的安排,也没对小孩们的游戏提什么意见,为了让小孩好好玩,他连每天晚上的夜间训练时间都缩短了,给了小仁王晚上出去玩的时间。 所以他在倒数第二天的早上才知道当天晚上网球部的孩子们要玩试胆大会,那也是正常的。 并不是他完全不知道,而是他并没有参与学生们的计划制定。 所谓的试胆大会,每个人不同时间出发,在进入森林后,带着网球拍做完三项试炼,再回到出发点,就算是成功。 三项试炼分别是在森林中用网球打中提前画好标记的树干,在森林中打中移动的柳生拿着的球筐,以及用网球将提前放在几棵树上的「道具包」打下来再带出森林。 柳生作为游戏的npc,需要在第一项确认队友打中了树干,并且在第二项移动位置。 第377页 仁王看着这个很简单的企划,陷入沉默:柳生大概是能获得「装扮道具」的,他不仅是工作人员,也有扮鬼的权限。但是参加试胆大会的成员也可以提前进入森林扮鬼,为前一个人制造障碍——规则是前一个人结束试炼,柳生发出信号以后后一个人才开始重新开始第一试炼,但他可以提前进入森林。 这个规则看似对柳生很有利,但是一个人待在黑暗森林做工作人员,对柳生来说大概也不是简单的事。 而柳生又能安安稳稳做工作人员吗? 至少拿出来的企划案显得很「温和」,真田和丸井看完都觉得很不错。 倒是柳生本人,似乎从这个「照顾」意味很重的规则中察觉了不对劲。 仁王勾起唇笑了:「那么,我也会作为随机出现的npc出现在森林里的。」 「教练也会参与试胆大会吗?」幸村笑着问。 仁王点了点头:「来给你们增加难度。」 「诶?那教练要温柔一些哦。」幸村歪了歪头,「大家被吓坏的话,说不定会影响之后的比赛的。」 仁王在看到试胆大会企划后就明白了小仁王的打算。 他不会做太过分的事,因为他现在也把握不住柳生的怕鬼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如果突然生理性心脏出问题是会造成严重后果的。 但抓住「怕鬼」这一点简单整蛊倒是没问题,于是柳生是裁判,本身把握着主动权。 他认为柳生本能也有趁机吓人的意思,为了掩护自己在讲故事活动里独特的反应也好,为了表示自己并没有那么「脆弱」也好,大概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柳生骨子里也并不是非常安分绅士的人。 在柳生主动想要吓人的时候予以反击,适当还击…… 真是温柔的打算呢。 想必还会想办法激发出柳生本人的玩心吧,这样就可以在之后的双打中体验更多的「玩法」了。 仁王不打算干涉这两个人之间的「交锋」。 他的目标是小仁王。 猎人也要做好自己成为别人的猎物的打算吧?在知道自己也会参与的同时,小仁王肯定会更加警惕,那么他就可以更放开一些了。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都还是中学生的网球部成员们,或多或少都期待着试胆大会的到来。 吃过晚饭,简单休息过后,大家来到了在白天提前踩过点,做过安排的森林外。 道具是白天准备好的,民宿老闆,也就是柳的远房叔叔也帮了忙。 仁王先进了森林,并且和球员们说,自己是随机刷新的「惊喜」。 「或许会在你们执行任务时突然出现哦。」他说,「被吓到就大声尖叫吧。」 「才不会!」真田认真道,「不会松懈的!」 仁王笑了笑,走进了森林。 他没有用幻影。 平时特训的时候用幻影,那个小鬼大概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在吓人这方面能幻影的对象大概只有猎人世界的那几个变态,但那和「试胆大会」的氛围并不搭。比起幻影成其他人,不如用自己最原始的样貌,和用最典型的方式去吓人。 他提前换了一身和服,深蓝色的浴衣样式,还穿了木屐,但走路并不会留下脚印。 他在森林第一关里站了一会儿,转身正好对上穿过两棵树走到第一关位置的柳生。 戴着眼镜的中学生整个人僵直了一瞬。 仁王:「……」 仁王:「我还什么都没做?柳生君,只是这种程度,也还是坚持要进行试胆大会吗?」 柳生推了推眼镜,神色坚定:「当然。」 黑夜的森林本身有着独特的氛围,风吹过枝叶的倒影本身就像是鬼影。所谓试胆大会,光是这个氛围就会让人吓一跳了。在其中加上的网球的成分反而会削弱「鬼怪」的氛围。 仁王便打算补足这一部分。 他在幸村作为部长,第一个进入树林后,提醒了一下柳生:「柳生君,不要怕。」 柳生:「……?」 下一秒,他看到仁王纵身跳上了树,没有用手就直接站在了树枝上。 柳生:树枝真的不会断吗! 没有断,并且仁王还对柳生说:「我怕你先被吓到。幸村要来了。」 仁王本来没打算和柳生打招唿的,但柳生的反应太激烈了,如果他做了自己原本打算做的事,没吓到幸村反而让柳生被吓晕……那就得不偿失了。 幸村很过森林来到了预计的位置。 他拨开厚厚的枝叶,视野变得开阔的下一瞬间,一个人从树上倒吊下来。 幸村:「!」 柳生:「!!」 仁王用脚勾着树枝,倒着看着表情不变的幸村,睁大了眼睛。 幸村:「……唔,是教练啊,教练这样吊着的话,会挡住我的球路哦。」 「绕开我你应该做得到的吧?这是附加题。」仁王说,「利用旋转让球转弯,请。」 作为工作人员的柳生:「……」 所以到底怎么做到的啊!腿没有打弯吧,难道全靠脚背勾住全身吗!教练难道是修行者! 幸村,真田,柳,毛利…… 仁王并不是每次都会出现。 他很自然地表达着自己的偏爱——整蛊对象的那种偏爱。 而顺序终于到了小仁王的顺序。 第378页 一直好好做着工作人员的柳生沉默了一会儿,在看过仁王的「吓人方式」后有了新的想法。他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挂在树枝上,再自己站在树后,调整了自己的髮型。 而仁王没有在第一关卡做准备。 那是那对双打内部问题。 他直接来到了最后的第三关卡。 第211章 全国开赛 小仁王和柳生在前两个关卡「斗智斗勇」。 柳生自认没办法倒吊在树上,就用自己的外套做出树上挂了人的样子,在吸引小仁王注意力的时候突然从树后跳出来,为此还调整了自己的髮型,利用了自己会反光的眼镜。 然而小仁王在本能吓一跳以后,反应很快地伸出手指向柳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奥特曼』吗?你是佐菲还是泰罗?」 「够了,赛文的眼睛根本不是椭圆形的!」确实是特摄粉丝的柳生忍无可忍道。 他倒也不意外自己吓人不成功:很显然他对鬼的接受程度和小仁王对鬼的接受程度不同。 他选择先下手为强,是他明白,就算他不这么做,小仁王肯定也会找机会反过来吓他! 果然,到了第二关,分明要击球的小仁王却还是弄出了么蛾子,趁着侧向位移的时候勐地换了张脸。 柳生吓了一跳,整个人僵直住了。 小仁王最后是站在原地打完了剩下的几个球,又走到柳生旁边,戳了戳柳生的脸颊:真的又吓晕了啊,这个阈值是不是有点低啊…… 他等到柳生重新回过神才离开,走之前被柳生泄愤一样扯了一下还挺短的小辫子。 等小仁王到第三关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挺长的了。仁王等在那里,心知肚明小仁王为什么来迟。他想,这一次柳生应该也会陪着小仁王胡闹吧?不过他当初是为什么想和柳生一起玩互换身份的呢?想不起来了。特地为此打开自己的记忆迷宫,好像就少了这份朦胧的怀念感。那么不记得也没关系,只留着这份怀念的心情就很好。 他看着小仁王到来,整个人像一缕风一样「飞」上了树,直接踩在道具上。 这是一种另类的恐怖故事——小仁王一抬头,仁王握着刀踩在道具上,刀刃还在反光。 和鬼没什么关系,纯粹是武器和气势让小仁王瞳孔收缩,汗毛竖起,有种仁王会飞身下来用刀砍自己的感觉。 他扔起网球,决定不选仁王踩着的那个道具。 一个人只要打下来一个道具就行了。 他扔起网球,挥拍,击球—— 仁王脚尖一点,比他的球飞得还要快,又换了个道具包。小仁王的网球砸在道具包上,没能将道具包砸下来,只是让道具包晃了晃。 小仁王:「……你是真的不觉得自己会掉下来吗?」 「试试看吧,力量不够不是吗?」仁王歪了歪头,「我就站在这里。你的力量过关,我就掉下去了。道具包也会一起掉下去的。」 什么啊,结果又变成能力测试了吗?这个人是不是很无聊啊。 小仁王怀着玩游戏的心情进行的试胆大会,但仁王一露面,试胆大会就又变成夜间特训了。真叫人扫兴。 这或许就是成年人折腾未成年人的方式吧——真是讨厌的大人,pupina. 小仁王原本只是站在原地挥拍,此时不得不压低身体,叉开双腿,摆开借力的姿势。他利用后腿蹬地的力量,将力量从脚底一路送到手臂,再用力挥拍,击打出网球。 网球砸在道具包上,道具包晃了晃,站在上面的仁王也晃了晃。 ……还是不够吗? 小仁王深深吸了口气,明白了仁王的打算。 他让空气将肺部扩开,进入唿吸法状态,又在挥拍之前用力跳起,整个人像是挥刀一样用力挥拍,是直接极限爆发招数的状态。 这一次,网球用力砸在了道具包上, 仁王轻飘飘往后飞到另一棵树的树枝上,而这时候道具包才应声落下。 而仅仅一球,小仁王再落地时就轻喘了两声才恢復过来。 仁王在更高的位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体力还是不行。」 「……听起来让人不是很愉快。」小仁王说,「锻鍊体能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吧?」 「说明你还是没有摄入足够的营养,身体也还没有完全习惯摄取能量。」仁王说,「休假时间结束以后,借用全国大赛来让自己更加适应这种状态吧。只有不断将自己逼入极限,才能更快成长,不是吗?」 「真的很扫兴啊,在休假的时候说这种话。」小仁王抱怨道。 仁王勾起唇:「是吗?」 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小仁王明白了:「你是故意的。」 「就算是休假,你这几天也太放松了一些。」仁王说。 小仁王完全不会因这类「训话」而有负罪感,并且他明白,仁王的本意并不是教训他。叔叔大概就是想看他被训话时郁闷的表情吧,至于休假……既然是休假,当然要好好玩啊。 「这种话听起来很像是老古董,叔叔。」小仁王啧了一声。 是很讨人厌的话,好像只会对自己说,这算是特殊待遇吗? 和柳生斗智斗勇,再和仁王斗智斗勇,小仁王走出森林的时间比其他人长了不少。 丸井知道必有蹊跷,但他还是说:「这可是试胆大会,仁王,出来得这么慢,你的成绩垫底了。」 第379页 「唔,那就当作我是胆小鬼吧。」小仁王大方道,「反正柳生也很怕鬼,我们就一起做一对怕鬼的搭档吧。」 做完全部工作,走出森林的柳生:「……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高兴的,仁王君。」 在箱根的温泉度假民宿旁的森林完成了试胆大会,网球部的大家都认为这是非常美好的回忆。之后第二天上午做了最后的休整训练,收拾东西后,在午时坐上了约好的大巴,箱根的集训就正式结束了。 回到立海大做简单修整后,又过了两天,全国大赛的抽籤会按时到来。 今年的全国大赛举办地是关西,四天宝寺算是东道主。当然,拿到了关西大赛冠军的他们成绩非常稳定,倒是原本被淘汰的关西大赛晋级边缘的学校,因举办地而获得了一个争取进入全国大赛的机会。 附加赛在全国大赛抽籤会之前就结束了,以关西的竞争激烈程度,他们当然打败了其他参加竞争的地区,拿到了附加进入全国大赛的名额。 各地区的冠军都是种子球队,立海大当然不例外。 每年举办地在进行种子球队分组时都会考虑自己地区的情况,比如去年九州就将狮子乐和关东冠军立海大分在同一半区——他们看走了眼,立海大是雄狮而不是病猫,狮子乐直接在半决赛被淘汰。 今年关西吸取了教训,四天宝寺和立海大分别在上下半区,想要碰面必须是决赛。 四天宝寺被放在a组,立海大则直接被放在距离a组最远的h组。冰帝和立海大同在下半区,山吹和六角被分在了上半区。 九州双雄离开了狮子乐,于是今年的狮子乐在九州大赛上陷入苦战。他们艰难保住了冠军的席位,依然是九州地区的冠军。 他们会在第一轮撞上山吹。 值得注意的比赛,还有第二轮六角和四天宝寺的比赛——这个分组对六角不太友好,如果他们能对上北海道或者四国地区的球队,或许能进入全国八强。 不过比起牧之藤,他们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牧之藤去年是关西大赛的亚军,今年直接在关西大赛中掉出全国大赛的出线名额,依靠附加赛才拿到加入全国大赛的机会——两年前他们有平等院凤凰时在关西还压了四天宝寺一头,这么快就没落,实在令人惊讶。 当然,这个「没落」还不算完全没落,只是杂志这么写,而关西地区的氛围这么认为罢了。 他们会是立海大第一轮的对手,那么可以想见,今年全国大赛,牧之藤会直接在第一轮被淘汰。 「牧之藤。」在得知抽籤结果后,幸村的神色却有些微妙,「平等院前辈毕业后,牧之藤的成绩掉得这么快……真令人意外。」 他刚输给平等院没多久,此时就在全国大赛上遇见了平等院的母校。 但这在他看来并不算什么,并没有復仇的必要——復仇当然是要找平等院本人才行!现在的牧之藤已经算是弱者了。 幸村只是从牧之藤的现状中看到了立海大可能的未来。 他们这批,或者说和他同年的朋友们,实力和下一届的球员们差得太大了。 下一届球员中,目前只有切原的实力和天赋算是出色,其他球员还没能表现出什么来,让他注意到。 那么等他,等立海大这一年的正选们毕业后,立海大的实力会有怎样的变化呢? 重新回到原来那样,虽然能拿到关东大赛冠军,但是在全国大赛打不出稳定排名,偶尔打到决赛都算是成绩很好的情况吗? 这理论上不应该是他操心的事。 他现在是立海大的领袖,但总会毕业。 只是…… 无法掌控立海大的未来,那至少要掌握立海大的现在。 全国冠军,在他当部长,在他还是立海大网球部一员的时候,立海大必须是全国大赛的冠军! 幸村笑了笑,没人知道他在发现立海大第一轮的对手是牧之藤时有了必须拿到三连冠军的想法。这当然不是野望,在幸村看来这只是阶段性目标。 那么,走向目标的第一步——去打败牧之藤。 第212章 新的转变 幸村在抽籤会后的想法,被仁王看出来了。 少年人的喜怒哀乐在仁王眼里清楚明白,再掩饰也没什么用,毕竟仁王是在黑暗组织里做过高层的人,和穷凶极恶的罪犯、国家精选精英卧底共处一室,同台竞争。 他有些哭笑不得:这应该不是部长需要操心的事吧? 培养后辈,培养后续人才……这本来就应该是教练的工作才对。 他在教练的角度也确实没在下一届的学生中发现什么可造之才,倒是多少明白为什么从前玉川会被挑选出来……矮子里拔高个,也没办法。相比较而言冰帝今年的一年生就很不错。 当然,没有太好的天赋也没关系,以仁王给立海大安排的训练量,只要认真训练,不偷工减料,在非正选中坚持下来,再按部就班成为正选,最后三年级时的实力也不会比现在的真屿和池岩差。 天才少有,认真的人总会有的。 幸村没有找仁王谈心,仁王自然也不会去和幸村说「作为部长你不需要担心人才培养问题」。他只是例行调整了学校非正选球员的训练单。 「正选在进行全国大赛的时候,非正选也可以自行训练。」他说,「让切原和玉川试着管理非正选吧。」 第380页 「诶?教练已经决定了吗?」幸村有些惊讶,「现在的非正选中……」 「现在的非正选中,如果有不服管理的人,那么趁着正选都不在,现在是他们出头的最好时机。通过网球技术出头也好,通过其他方式出头也好,我也在期待有人能站出来。」仁王笑道,「但如果没有,那么最开始先主动的切原和玉川不就是最适合的人吗?」 主观能动性很重要。 仁王没有找幸村谈心,但幸村回过头来恍然:大概是自己的情绪被教练发现了。 在教练面前完全没有秘密呢……真的,真的很不甘心,但也有温暖和感动。 幸村和仁王无言地完成了一次教练和部长之间对网球部下一代的交流和安排,其余正选则按部就班准备全国大赛。 今年仁王直接将数据搜集,数据整理和数据分析的工作「分发」下去。助教团队在立海大也待了一年,大家参加过数次一起进行的分析会议,学会了很多技巧,此时正好用来应用在全国大赛上。 于是今年的赛前讨论会议,完全就由正选们自行进行了。 从第一轮的对手牧之藤开始,再到后续可能会遇上的球队。 柳直接按照抽籤结果进行了分析,选择了可能性最强的一组对手提前进行数据针对性分析,其余球队的资料也不会放过,避免出现「黑马」和「意外」。 牧之藤引发了幸村的愁绪,正因为牧之藤今年的正选拿不出亮眼的选手。 在发现自己第一轮的对手,是去年的冠军立海大时,牧之藤当然也做了一些挣扎——比如把他们的最强选手放在了单打三,企图「田忌赛马」。但很遗憾,牧之藤今年正选最强的实力大致只与真屿持平,立海大常打单打的几个人都比他强得多。 打赢牧之藤后,立海大又打败了其他地区的「强敌」。 和去年一样,一路都是3-0打赢对手,局内比分也非常悬殊,哪怕其他球队的部长和被安排在单打三的立海大选手(可能是柳,可能是真田,可能是毛利)对决也毫无还手之力…… 「立海大正选八个人都是其他学校部长级别的选手」,逐渐有了这样的流言。 「也不是每个学校的部长都足够强,这个传言实在是……」柳很受不了这种指向性不明确的说法,「至少制定一个具体的数据标准,比如五维数值在14以上?」 「不同学校部长的实力本来就不同,而且五维数据也只是参考。」幸村倒觉得这个说法还不错,显得立海凌驾于其他学校之上,属于另一个层次,「城成湘南的部长梶本君五维数值只有12,但迹部和白石五维数值已经到20了。就算以进入全国大赛为标准……山吹的部长可是松山,但最强的选手是亚久津。」 自己球队的比赛非常顺利,当然也需要注意之后几轮的对手。 幸村将正选们分成几组分别去看熟悉的学校的比赛。 在柳的分析报告里,最有可能成为立海大决赛对手的是四天宝寺,因此幸村自己和柳都准备去看四天宝寺这几轮的比赛。 毛利打完青训以后似乎和冰帝高中部的越知有了联繫,训练的态度都好了不少,他和真峪就被安排去看冰帝的比赛。 山吹和六角进入全国八强的概率不高,狮子乐今年的成绩不佳,名古屋星德学院正选队伍中出现了大量的外籍球员…… 这些球队就没必要始终跟踪调查,而是视情况将其余正选打散去看比赛。 小仁王要求和幸村他们一起。 「去年立海大的全国大赛,只输了我和白石的单打这一场吧?」他说,「虽然今年不一定有对战的机会……但我可是对这场比赛耿耿于怀呢。」 「因为这场比赛,仁王你在《网球周刊》上的评价都降低了。」幸村说。 小仁王:「puri,降低吗?」 从他的角度,其实是稍微压了压他的「风头」,但这不是坏事。幸村会认为是降低评价吗?或者只是在用这种说法来表态。 朋友们好像都认为教练对我的「压制」会让我难过呢。小仁王想,并不是这样的,成为「小欺诈师」也好,没有被称为「天才」也好……这都是他自己认可的,需要为了更快速提升实力,拿到更多资源的代价。 有付出才有收穫,这不是很公平吗? 这场比赛是四天宝寺对战山吹的比赛。第二轮四天宝寺打赢了六角,而山吹也打赢了失去了九州双雄的狮子乐。 和山吹的比赛很有参考性,因此真田和毛利也来到场边。 丸井和真峪则被要求去看冰帝的比赛了。冰帝这一轮会遇上拥有不少外籍球员的名古屋星德,据说那些外籍球员都是「交换生」,有些类似国内职业联赛邀请「外援」。 在网球这项运动中,人种优势确实颇为明显,特别是在身体素质与发育情况很能影响发挥的国中阶段。这场比赛决定了立海大下一轮的对手,立海大自然也需要搜集相关数据——不过和冰帝打过好几场了,和海外职业选手俱乐部的青年训练营选手也打过,不管谁赢,立海大都认为自己胜率更高。 原哲也见到观战的毛利,整个人都像是被点亮了一样。 他在赛前跑到场边:「喂,毛利。」 毛利去一反常态没有太在意他,反而有些走神一样,只是简单应了一声。 第381页 原哲也马上就生气了:「你是在无视我吗?」 毛利晃过神,对着原哲也笑了笑:「这么在意我吗?哲也君好像认为自己是我的宿命对手呢。」 「宿命对手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原哲也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一看就知道非常在意这种说法,「你用这种语气,难道是觉得我不是你的对手吗?」 「我可没说这种话。」毛利笑着摇头。 但他的表情却在说,「我就是这么想的」。 在立海大待了一年多,他确实「学坏」了。 原哲也无法回应,语塞以后被白石喊了回去。 而毛利则终于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即将到来的比赛上。 他之前在想越知。那场比赛打完后,那位冰帝的前部长主动来联繫他,甚至提出了一个颇为荒谬的提议。 双打……怎么有人在他还没升学的时候,就问他要不要尝试在进入u17训练营以后组队双打啊? 他这么强,为什么要打双打?他们的打法不都是单打打法吗?固然他自己在立海大经常和不同的人搭档双打,那只是为了配合立海大的出场顺序,而不是他本身更擅长双打啊。 毛利百思不得其解。 但场下的越知性格颇为温和,与场上那个眼神冷酷的刺客截然不同。并且毛利少有在越知身边感受到了从前年少时那种能依靠别人的感觉——越知非常高大,以他现在的身高,看越知还得仰起头,用仰视的视角。 他从前还是小个子时,也是这么看自己的前辈们的。 没办法拒绝越知,也无法理解越知的提议,还多少因为「冷酷的人在场下单独对我温柔」而感到快乐……毛利暂时无法做决定。 越知说,你好好打完全国大赛,打完之后的地区对抗赛,没必要这么早做决定。 但毛利总觉得,自己应该想得更清楚一些才行。 越知前辈,和自己在立海大搭档过的队友们都不一样。毛利这么想着,看了一眼小仁王,又看到和小仁王站在一起的柳生。 会成为他们这样特殊的搭档吗? 毛利觉得自己是期待的。 脑子里总想着越知的双打邀请,他原本放在原哲也身上的注意力就减轻了不少。他从前在意原哲也,是因为他们在四天宝寺时期就针锋相对,争夺的是四天宝寺王牌的位置,可现在他已经是立海大的选手了,在立海大也不在决策位上,甚至打法和从前四天宝寺时期南辕北辙,也有了新的羁绊和朋友…… 毛利倒不是故意要忘记原哲也的。 但他确实没有从前那么在意原哲也了。 甚至他在青选时还见到了平善之前辈,那时候他面对平前辈,心情已经非常平静了。 在运用自己从立海大的朋友们那里学来的「沟通技巧」成功气走原哲也后,毛利恍然:他已经走出来了,他不再因自己转学的原因而伤心,不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有那么怀念代表着无忧无虑时光的四天宝寺的过去了。 他拥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羁绊,新的目标,以及……全新的未来。 第213章 决赛来临 毛利不知不觉完成了心灵的蜕变。 在他看来,他走进了全新的世界,与过去的世界告别。 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告别的过去也依然美好,那就是如童话一样圆满的发展了。 而四天宝寺也确实很强,氛围依然温馨,还留在正选阵容的前辈们对后辈态度也十分宽容。 四天宝寺的双打二按照惯例是渡边教练挑选正选组成的组合,技术互补,并在球场上展现出了「搞笑大会」参与者的气质。 今年新成为正选的一个光头在双打中表现出了极强的力量,名为「波动球」的招数直接打散了山吹双打一的同调。 单打三则是原哲也对战千石。在关东青训中颇有些不显山不露水的千石,在对战原哲也时反而展现出了不俗的技术来,只是他大概在平时展现出了太多的懒散态度,以至于在面对被毛利激出真火的原哲也时从开头就落入了下风。 「有点可惜,千石。」观战的柳说。 他认为千石没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幸村则看出了千石的想法,并且不太贊同:「不想让朋友感到为难,因此隐藏自己的锋芒……如果那对被预定是下任部长和副部长的组合心气不足,那么千石的退让不会有好结果。」 「诶?千石是这么想的吗?」毛利有些困惑,「他难道不是单纯不想当部长吗?」 「不想当部长,也不想让朋友为难。」幸村看了看千石,「但他不是没有成算的人,骨子里很强硬……看他和亚久津的相处方式就知道了。等到他想通,他会发生改变的。」 「就像是现在的前辈一样。」幸村笑道。 毛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视线偏移:「我可不是不想当部长,而是一开始就没有成为部长的机会啊。」 「我来立海大的时候,幸村你就是部长了。」毛利说。 还很强。 还打败过他。 他在四天宝寺确实有点成为部长的野心,但是到了立海大……在幸村成为部长之后才加入网球部,那么哪怕是「前辈」也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了吧? 「你才是那个表面温柔骨子里强硬的人。」毛利想这么说的,但看了一眼幸村的表情,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第382页 四天宝寺打赢了山吹,在比赛中展现出来的实力被观战的立海大众人拿来分析。 白石和原哲也是去年就在正选阵容里的选手,新成为正选的石田是力量型选手,在双打中与去年也在打双打的香取配合(香取去年的搭档已经毕业了),双打二则是全新的阵容,都是今年的三年级,技巧上没有特殊的地方,但也没有太明显的短板,从实力来看扎实稳定。 这是队伍的稳定实力。 观战的幸村做完实力评估,心情反而放松了一些。 他发觉了,新出现在四天宝寺阵容里的正选实力平平——以全国为标准实力并不差,但和立海大比就远远不如了。 而按照这个标准,等他,等立海大这一批正选毕业,非正选按照现在的训练单不断练习成为正选,那么实力是会超过这个水平的。 14,或者15? 虽然用五维数据作为衡量实力的标准有些偏颇,但大概就是现在的真峪前辈这个水平。 普通人和有天赋的人在实力上会有很明显的代差,这是无法避免的。但就算天赋普通,在国三这一年也一定能通过训练达到「普通人也可以做到」的水平,这个水平按照立海大训练单来算,平均实力是比其他学校要强的。 教练当然会更关注有天赋的学生,但教练给普通成员的训练单也是有着非同一般价值的。幸村想。 部长和教练悄无声息完成了一次对网球部后期发展的检阅,正选们则在观战全国大赛中做好了准备。 在下一轮时他们又一次打败了冰帝。 两校的正选们都认为他们今年打过太多次比赛了。 「理论上下半年的练习赛是给三年生毕业后的『未来正选』做指导。」迹部找到幸村,「但我们冰帝今年没有三年生正选,立海大的三年生也只有一个人。」 「确实,如果还是我们这批人打练习赛,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幸村笑了笑,「更何况秋季地区赛我们还会在集训营里相遇吧,那么下半年的练习赛就取消如何?」 「啊恩,正该如此。」 两个部长飞快达成默契,相互之间都打算下半年找一些其他球队打练习赛,不要总是找熟人。 冰帝又一次止步八强,而进入半决赛的立海大打赢了今年关西大赛的第二名,拿到了决赛名额。 同一时间,上半区的比赛结果也出来了,进入决赛的果然是四天宝寺。 今年全国大赛的备战,仁王都不怎么发言,于是在决赛前的备战准备里,仁王也由正选们自行讨论。 包括出场顺序,他也只是提出他的意见,而不像是往常那样专断独行直接决定。 「让毛利前辈展示一下他的进步吧。」幸村说,「单打三如何?」 「如果单打三,我的对手会是白石吗?」毛利转头去看小仁王,「有人想要报仇吗?」 「puri,我没有这种执念。」在场下观赛时分明说了自己对去年的失败耿耿于怀的小仁王,在赛前会议却表现得洒脱,「我和比吕士一直在做双打训练不是吗?相互靠近,不断练习,却在全国大赛决赛分开,那也太可惜了。」 「确实,双打搭档可是很重要的。」毛利深以为然,「那么幸村你呢?单打三或许会是最后一场了。」 今年幸村在全国大赛的出场频率也很低,只在和牧之藤比赛时作为单打三出场过一次,直接让试图「田忌赛马」的牧之藤算计失败。 考虑到这是真峪前辈最后的比赛,他本打算给真峪前辈更多出场机会,但真峪前辈又单独找到他,说不希望因为自己让立海大的战绩受影响…… 他说:「去年仁王君在打输那场单打三比赛后遭受的舆论上的攻击,如果放在我身上,大概会让我崩溃吧。」 「前辈会这么说,就是不会因此而崩溃的意思。」幸村明白真峪的意思,「但是……如果前辈只想要留下更好的回忆,那么就按前辈的意思来吧。」 负责双打二,宁愿打不擅长的网球也不想让自己的实力影响立海大整体战绩。 真峪承认这就是他的极限了。 于是真峪在全国大赛基本固定在双打二的位置,偶尔打替补。 这场全国大赛决赛,他就说:「我可以打替补。柳君和丸井君搭档的效果更好一些。」 「双打一是仁王和柳生,我是双打二吗?」丸井歪了歪头,回视真峪,「但是前辈,你的实力比我强吧?替补应该是我才对。」 「你更适合双打。」真峪说。 幸村决定叫停他们两个人的争论。 争着上场就算了,争着替补是怎么回事呢?能理解两个人都希望队伍战绩变得更好的想法,但是作为部长,幸村其实更希望看到的是去年小仁王站出来说想要和白石比赛那样的场面……挑战强者不是坏事,逃避战斗才是。 「柳,你觉得呢?」他问柳。 明白真峪心结的柳看了一眼丸井:「我和丸井双打二。」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双打二是柳和丸井,双打一是仁王和柳生,单打三是毛利前辈,单打二真田。我是单打一。」幸村说完看向仁王,「教练的意见呢?」 「这样很好。」仁王说出了今天会议开始后的第一句话,「就这样登记出场顺序吧。」 晚上他和渡边通电话。 第383页 渡边形式上打探消息:「有专门为我们准备什么秘密武器吗?」 仁王不太客气道:「没有。」 「真让人伤心啊。」渡边嘆了口气,「我们可是非常重视这场比赛呢。」 当然不能说不重视这场比赛,毕竟是全国大赛决赛,决定了立海大是否能够卫冕,但是…… 「我可是对学生们充满信心,一定能赢。」仁王笑道,「所以没必要做特殊准备。只要正常发挥就足够了。」 「……真自信。」渡边啧了一声。 他其实能理解仁王的说法,但四天宝寺赛前备战压力那么大,打电话过来问立海大却得到完全相反的答案……真希望立海大骄兵必败,他想。 不想再听不中听的话,渡边就顺口问道:「我听哲也说,毛利君似乎遇到了一些事。」 这大概指的是毛利对原哲也态度的改变吧? 「不是坏事。」仁王说,「毛利已经找到了他的目标,进入了全新的阶段。」 「啊,原来如此。」渡边明白了,「怪不得哲也会是那样的反应……但这对毛利来说确实是好事。」 渡边做好了引导原哲也的打算,也为毛利感到高兴。 他又和仁王简单寒暄了几句,试图约仁王比赛后出来喝酒被仁王拒绝。 仁王对酒没有额外的兴趣,从前在酒厂上班都只喝可乐。 有些失望的渡边便吐槽说约榊出来榊也拒绝,仁王就开玩笑说那是因为你没办法和榊一起品酒,你们俩喝酒的品位截然相反。 和渡边的电话只是决赛之前的小插曲,第二天仁王和立海大一起来到了比赛场地。 场外,其他已经被淘汰的学校的正选们已经三三两两选好了位置,等待着今年全国大赛最后一场比赛的开场。 四天宝寺的球员也已经到场了。 立海大则在仁王的带领下例行踩点。 「真是嚣张啊,这就是去年冠军的气场吗?」今年才成为四天宝寺正选的忍足谦也看了一眼立海大的队伍,想起自家堂兄对立海大的描述。 他突然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第214章 第一双打 四天宝寺的双打二,是今年新成为正选的三年生。立海大的成员们看过他们和山吹的比赛,估算出他们个人实力大概和丸井等同,五维数值在13-14之间(集训后丸井的实力也有了很大的进步,比学期初要强不少),技术互补,颇有默契。 能看出他们本心里并不那么想和对方搭档,但站在场上时依然很认真对待双打比赛。 是完全从技术的角度组合出来的双打。 于是在比赛和配合时,会有言语上的争执。就是…… 「真的是在吵架吗?真的不是特地在说漫才吗?」交换球场时丸井对柳吐槽道。 柳的实力要强过场上的另外三个人,因此能保持游刃有余的姿态,一边应敌一边收集数据。他对丸井说:「是真的在吵架,只是用漫才的形式来吸引我们的注意。丸井,不要被影响了。」 「我当然知道。」丸井眨了眨眼。 场边的毛利并不知道柳的结论,但他对场内双打组合双人漫才的看法是这样的。 「四天宝寺每年都有搞笑大会,包括四月开头的迎新搞笑大赛,和五月开始一轮轮选拔,一直到九月份才正式结束的搞笑大会,甚至三月份还有专门给毕业生准备的搞笑比赛。在搞笑大会上拿到名次是很了不起的事。」他说,「可能是阿修给了他们任务,要求他们以双人组的形式去参加搞笑大会并拿到名次。这可是四天宝寺网球部独特的锻鍊双打能力的方法。」 他记得队伍里的双打组合都会被这样要求。 以前关系很不好的前辈,被组成搭档以后,渡边教练也给了他们这样的要求,他们敷衍了事后还被渡边教练惩罚了,其他网球部成员也认为他们敷衍对待搞笑大会是不对的。 「搞笑大会啊。」小仁王若有所思,「讲漫才确实也是一种培养默契的手段。」 「想要讲漫才讲得好是很难的。」柳生说着推了推眼镜,「他们两个还只是在生造笑点的水平。」 「因为想要更快地抛梗接梗,需要更多默契。」毛利歪了歪头,「阿修可不是在乱来。」 仁王同意这个说法。 「这是只有四天宝寺能用的训练方法。」他说,「只有四天宝寺有搞笑大会。如果我想在立海大使用这种办法,还得先做类似比赛的策划案,那样一来,会被当作不务正业吧?」 「教练想的话,大家一定会支持的。」幸村笑着说。 仁王瞥了他一眼,玩笑一样道:「真的吗?如果是《超级变变变》那样的比赛,也会支持吗?」 「当然啊。」幸村面不改色道。 也就是柳现在正好在赛场上,不然他大概会拿出笔记本记资料了:教练有极大概率喜欢《超级变变变》这个节目。 柳搜集了足够多的资料,在比赛中半开始发力,一面指挥丸井在前场攻击对手的薄弱之处,一面自己掌控全局。 在他发力以后,比赛的主动权完全偏移。 立海大拿下了双打二的胜利。 双打一,双方的出场选手,立海大这边是小仁王和柳生,四天宝寺则是石田银和香取凛太郎。 小仁王和柳生在今年全国大赛上大多以双打身份出战,被认为是立海大的固定双打组合。打到这个程度,已经有人认为他们是「全国第一双打」了。 第384页 而石田银和香取凛太郎的组合在全国大赛上也经常出现。香取去年就是四天宝寺的双打选手,在全国大赛还和小石川有过组合。他和石田搭档时负责在前场引导比赛节奏。 和许多前场型选手不同,因石田的「波动球」是绝对的攻击招数,香取在前场就不再负责双打中的攻击,而是负责节奏调度和防守。 在前场打防守反击,在打法上有点反直觉,但他打得还不错,因此《网球周刊》对他的评价颇高。 这样两组选手的比赛,对观赛的其他学校选手,和同样来到现场的高中u17训练营的教练来说,比上一场双打要值得观看。 上一场立海大的表现不错,四天宝寺的实力则不足了一些,没能激发出立海大选手的全部实力。 在对战立海大时,四天宝寺从来在开场就严阵以待。 香取对立海大的实力心里有数。 他在赛前就让石田做好准备,比赛一开场,只是用两球稍稍热身,石田就直接在后场用起波动球。 两条腿蹬着地面,全身的力量集中在球拍上,打出的力量型攻击球—— 「第32式波动球!」 理论上波动球有108式,但石田银没办法在一场比赛中从第1式打到第108式。每场比赛他能稳定地打出3球波动球,第4球时就有些不稳定,极限是打出5球……如果只打出三球,那么他可以在这三球中打出他的第108式,还不会影响后续的比赛。 开场就打波动球实在是有些冒险,但如果不这么做或许很难有胜利的机会,因此石田银在前辈的安排下打出了波动球,并且开场就是32式。 小仁王没有打算放弃这个球。 既然对手开局就用绝技来试探,那么他当然也要尝试去接下这个球,以评估「波动球」这一招的真实效果。 他同样双腿踩地,极短时间内直接用精神力联通了幻影,加强自己对唿吸法这一招的理解和感知后,深深吸一口气,将力量通过唿吸传送到全身。 他双手握拍,接住了这一球。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暂停一样,网球在小仁王的掌控下精准落在球拍的中心,并且是正手抽击的姿势,非常有利于发力。 小仁王一只腿靠后一些,在前面的那条腿弓起,大腿和小腿一起发力,力量从角度通过腰部肌肉传送到手臂上。 延绵不绝的唿吸让小仁王的力量后继有力,于是网球和球拍僵持起来,造成了仿佛时停的效果。 而后网球上的旋转不断消磨着球拍上的力量,旋转带来的不规则跳动影响着握拍者的发力状态。 小仁王只觉得短短的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手臂肌肉就隐约抽痛起来。 但距离极限还差得远。 只是力量击球而已,对手的力量值比真田强一些,却没有强太多,哪怕加上招数加成,他也不应该无法回击! 叔叔幻影成的真田打过的招数,比这「波动球」要狂暴多了! 小仁王进一步压低身体,并且双手不断调整着姿势和发力,利用幻影状态下格外敏锐的感知和对手臂肌肉的精准掌控,让网球随着球拍一起降低而不至于脱离球拍飞出去。 他下压了拍面,让拍面从竖直状态慢慢变成斜向下压的状态。 然后他用力唿气,将原本绵长唿出的气流一下子唿出来,并藉助唿气时的力量一面蹬地一面踩地,跷跷板一样利用槓桿原理增加了自己的力量。 网球终于被他击飞出去,并被他强行控住。 被击飞的网球几乎要擦网,却还是没有因擦网而违规,而是顺利飞过了球网。 力量增加了球速,网球重重砸在地上。 就在前场的香取很轻易来到了球的落点,接到了这击回得艰难因此位置并不刁钻的球,但反弹的球粗一接触到他的拍面,就让他脸色大变。 原本单手回球的香取很快双手握拍,却还是控制不住,让网球将球拍顶得上扬,而后啪的一声,是网球斜向上飞出拍框发出的声音。而后,斜向上的力让球拍失衡,手腕不受控后压,导致的疼痛让香取条件反射卸了力,球拍就因此脱手。 球拍啪嗒砸在地上,没接到的网球落地回滚,后场的石田移动速度太慢来不及救场…… 「40-0!」 小仁王在回击了这个球后就迅速从唿吸法和幻影状态中退出来。这场比赛不需要他持续性爆发,而一球一球地打也能让对手摸不到他的极限。 他的手臂肌肉也因为过度发力而微微抽痛,但还在能控制的范围内。 他忍住了肌肉的酸痛,对着球场对面的两个人笑了笑:「什么啊,这就是波动球吗?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怎么会……对手就这样回击了波动球吗?还是正面回击! 没想到这个结果的石田脸色马上就变了,香取的神色也变得凝重。 其余在观众席上观战的其他学校的球员也因此议论纷纷。 特别是那些被波动球打得找不着北的人,不由得惊嘆起小仁王的力量来。 「他看上去那么瘦,原来力量那么强吗?」 「可是资料显示立海大的仁王君并不是以力量为强项的选手!」 …… 议论,惊嘆,赞誉。 和这些都不同,立海大的正选们大多注意到了小仁王的手臂。 第385页 「还是有点勉强了。」柳说,「不过仁王很擅长心理战术,对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打这一球了。」 「对手也没办法连续打这个球。」幸村则给出了他的判断,「等对手可以打的时候,仁王也恢復过来了。」 「波动球……看似攻击性很强,但局限性太明显了。」幸村说,「之后再打波动球,仁王也可以选择另外的回击方式,不一定要正面反击。他已经摸清楚了波动球的底细。」 第215章 镭射光束 小仁王确实已经摸清了波动球的底细。 波动球的精髓在于球上的旋转,旋转的不同会导致球的力量方向不同,继而产生不同的效果。但这种旋转导致的发力方向不同,大概不是石田能够完全精准控制的,因此球在击出后会在小范围内产生不规则震动。 本身的力量,加上旋转……但旋转上的技巧并不特别精细。 这种程度的旋转,小仁王是完全能在回球的瞬间进行分析并且分解的,所以他才能直接将刚才那一球波动球回击。 但石田的力量确实很强。 按照数值测算,大概有5了,就算自己进入唿吸法和幻影状态,用极限去贴近也还是差了一些。 我是不是应该做一些力量训练?但教练没有这么安排,大概是认为力量训练会妨碍我的肌肉灵活性和柔韧性。小仁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并没有执着于提升力量。 他很明白自己的长处与短处所在,并为此初步建立了独属于他的一套力量体系,这意味着他没必要因力量的不足而贸然改变自己。 况且,他已经发现了石田的弱点。 速度太慢了。 香取没有太明显的弱点,但他必须迁就石田。这就是双打最有意思的地方。 仁王对着身后打了个手势。 发球的柳生推了推眼镜,加快了发球的球速。 拿下第一局也是发球局,第二局小仁王则在对手发球后直接在前场将球截下,逼迫对手和他打网前截击战。 比网前攻击,香取弱他一筹。小仁王和丸井关系很好,私下里也探讨过网前技巧,他也学了丸井的那几招截击。当然,那是丸井的打球风格,不适合他,因此他汲取其中属于网前的攻击技巧,融入进他自己的打法中。 发现在网前占不到便宜,再发球时石田就调整了发球的落点和球落地时的切角,让网球反弹的弧度变高,没办法在前场截下,必须后场选手打长球。 但交换球场时,柳生和小仁王已经快速确定了战术。 提升比赛节奏,打快节奏攻防。 「石田的移动速度太慢了,他又在后场。」小仁王对柳生说,「我会先尝试在拉高比赛节奏的同时打网前攻防,但对手应该会想办法将比赛重点放在后场……比吕士,你在练习的是快速抽击球吧?」 是「镭射光束」,柳生在练习的招数。 已经开发得差不多了,因此他还特意取了名,只是还没在小仁王面前展示过。 但小仁王当然能发现柳生私下里的努力。 他甚至已经知道了这一招的名字,只是在等柳生亲口告诉他。 而柳生也很镇定。他对小仁王点了点头:「啊,确实如此。」 「把握住机会啊,比吕士。」小仁王笑道,「最后一场全国决赛,『全国第一双打』的奠基战,展示出一点让全国震惊的东西吧?」 「我当然会。」柳生说,「仁王君,就请期待吧。」 眼下的情况和小仁王预想得一模一样。 石田试图控制局面,但实际上节奏的掌控权还在小仁王手里。他最擅长的就是控制球场的节奏变换了。 快节奏意味着就算打后场长球,击球的球速也很高——柳生发觉了石田回球角度的刁钻,但那又如何呢?他的手臂力量并不弱,场内练习高尔夫还让他手臂的控制力极强,在面对石田的击球时他按照加入网球部后学到的分解球上旋转的方式,迅速控制了球上的旋转,再用力击打网球。 为了维持比赛节奏,他没有在球上做太多处理,而是只凭藉力量打出这一球,让球的落点更靠近中场。 石田速度更慢,香取接了这一球。 而后柳生对着来球,摆出了一个有些怪异的姿势。 网球在通过球拍击出后先是化作黄光,直直打在地面上,之后才是砰的,网球落地的声音。 「镭射光束。」在打完这一球后,柳生忍不住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和真田总在球场上一边打球一边喊出网球招数时的模样不同,像是只是在冷静介绍自己的招数。 但小仁王明白,这就是柳生忍不住自己的激动,想要将招数展示给其他人的样子。 而这一招…… 镭射光束。 「你应该不是在模仿『动感光波』吧?」小仁王低声问。 柳生的额角不可控跳出青筋来:「仁王君,请不要将蜡笔小新里的招数当真……这个灵感来源于英雄特摄剧!」 柳生的速度并不算快,在往常甚至算是他的弱点,然而作为他对手的石田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反而让柳生的速度也变成了优势所在。 这对柳生来说还挺新奇的。 这一招名为「镭射光束」的抽击十分令人惊艷——球速很快,并且是普适性最强的正手抽击,以柳生打出的样子可以看出在球场各个位置都可以使用。 第386页 而很快,柳生又一次打出了「镭射光束」,证明了这一招的完善。 它的攻击性似乎没有波动球强,但显然打出一球对柳生来说没有负担。他可以一直打这一招,而不是像石田那样,只能限制击打波动球。 小仁王之前只见过柳生开发这一招的模样。柳生要瞒着他,他便也装作自己不懂得柳生开发出了这一招。 此时开过玩笑,他又很快敏锐计算出最适合柳生发挥的比赛节奏。 既然说好了这场比赛让柳生发挥,那么他就干脆将比赛节奏稳定在了一个最适合柳生打出「镭射光束」的速度,并且看住了前场的香取。 他的实力稳稳压制住香取,并且一直用小碎步跟随香取左右位移。 一旦香取试图接管比赛,小仁王就接过了比赛的攻击,将香取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这种盯防让香取喘不过气来。 而被放出来的石田,只要不打波动球,就完全让柳生来对付。 柳生的打法让石田很难受,并且这种击球让他很难找到打出波动球的机会。 小仁王原本还以为石田可以通过发球打出波动球,那样一来对手的发球局就需要额外警惕。但事实证明他高估了石田,石田做不到用发球来打波动球。 也对,发球是凭空在球上加上旋转和力量,开发发球招数对技术的要求很高。 石田的波动球是显然利用了对手回球上本身拥有的旋转的,所以每一招的波动球,旋转都并不稳定,这种不稳定也是波动球的特质所在。 没办法借力打力,反向利用旋转,那波动球也打不出来了。 局势到这个程度已经可以说是一边倒了。 四天宝寺完全陷入颓势,找不到反击的机会,甚至观战的人都替他们感到窒息。 「这就是第一双打吗?」 「全国第一双打,应该没有疑问了……到目前为止,仁王君和柳生君搭档的胜率是百分百!」 …… 比起观战的其他学校的球员,立海大正选们对小仁王和柳生的发挥的评价则更客观一些。 「胜率百分百。」柳说,「正式比赛确实是胜率百分百没错。」 「他们确实也没有输过吧?」幸村笑道,「哪怕是私下里的比赛。」 「内部的练习赛都会做特殊安排,没有记录的价值。」柳说着,眼睛看着柳生,语气带着一点欣慰,「比吕士这场比赛发挥得不错。」 小仁王给柳生留了更多的展示机会,他们都看出来了。 「只有完全掌控了比赛,才能做出这种选择。」幸村说,「不过,他们的个人实力远超过对手,能有这样的表现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做不到,那就是发挥失常,该受惩罚了。 「好严格啊,幸村。」毛利看着球场,心情有些微妙,「仁王在球场上很高兴嘛。」 哪怕发挥得更好的是柳生。 不过,从前他和后辈搭档,也很愿意给后辈展示机会的,也会保护后辈的弱点。 这大概就是双打的美妙之处吧。 毛利想到了向他发来双打邀请的越知。如果和那个人双打……他比自己更强,那么他会保护我的弱点吗?我好像也没有明显的弱点……他们会怎么配合呢? 毛利最初是通过双打找到了更多网球的乐趣,因此难免对双打怀有某种特殊的情结。 在立海大正选讨论的过程中,第一双打不知不觉进入尾声。 小仁王和柳生的胜利没有波澜,到后来石田的体能被过度消耗了,甚至没打出第三球波动球——第二球还是被小仁王回击了。 这种对比赛游刃有余的掌控度,让许多观战的人都看出,好像没太发挥的小仁王,网球实力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爆发状态已经是一军末尾的程度了。」黑部说。 「要能够维持三场的爆发状态,才算是真正的一军末尾水平吧。」斋藤则笑道,「但那个孩子现在才国中二年级。如果对比他去年的实力……等他进入高中,他绝对是国家队上位圈的实力。」 「毕竟是masa的……『继承人』。」黑部嘆道。 新闻报导和花边新闻大概是怀着恶意这样描写的,但仁王从来没有反驳,甚至一直在以对待「继承人」的态度在对待小仁王,于是网协内也逐渐有了共识,小仁王就是仁王在倾心培养的孩子。 「不用等到高中。」三船啧了一声,「u17的新的条例不是已经在讨论中了吗?甚至通过了第一轮的投票。按照这个趋势,明年u17会引入国中生,并且更改新的比赛规则。」 这几年随着世界和平和科技发展,孩子们的发育情况越来越好了,u17就认为应该将国中生也纳入选拔范围。 也算是给天赋强的孩子一个更早进入职业世界的机会。 第216章 新的冠军 单打三的比赛,是由立海大的毛利,对战四天宝寺的忍足谦也。 名单打在屏幕上时,原哲也用手肘勾住了忍足谦也的脖子:「小子,你要小心了,毛利那傢伙可是很强的。」 渡边也笑着道:「是啊,那可是曾经的,我们四天宝寺的『天才』。」 「在加入立海大以后,他进步速度变得更快了,打法也和四天宝寺时完全不同。」可靠的教练看向忍足谦也,「去感受这场比赛吧,谦也,不需要有太多胜负上的负担。」 第387页 什么啊,不需要有太多胜负上的负担,这种说法不是默认他会输了吗?! 忍足谦也内心涌上一股不满来。 原哲也看着忍足谦也的表情,看出了他的想法:「有动力了吗?生气吗?就怀着这种心情去比赛吧!」 忍足谦也便以为这是教练和前辈为了调动他的积极性而用的激将法。 等到他走上场,白石才有些无奈地道:「前辈,就算怀着这种心情,谦也能赢的概率也很低吧。」 他原本是希望自己来打单打三的,但赛前会议上谦也强烈要求自己在单打三出赛,而原前辈也支持了谦也。 平善之前辈也参与了赛前会议。 白石想起当时平前辈说的话。 「不管对手是谁,谦也都很难赢。如果以队伍的胜率来考虑,确实不应该将谦也放在单打三的位置。」平善之说,「但如果去考虑胜率,双打的出场顺序都应该换掉才对。白石,你已经是部长了,主将就待在主将的位置上。」 「单打三可能是真田君,也可能是毛利,如果是哲也,他会想和毛利比赛。但这场比赛应该给谦也机会,因为哲也之后就要毕业了,以他和毛利的关系,他也可以随时找毛利比赛,不拘于全国大赛。」 「谦也今年二年级。如果他能在这场比赛中有所收穫,那么明年,他会成为四天宝寺的『支柱』……这个说法不太适合我们,但就是这个意思。」 「就像是去年一样,白石。去年你赢了那场单打,你感受过了部长应该承担的责任,于是今年你的成长就超过了许多人的预期——包括我,包括教练。而我们对谦也的期望也基于此。」 「就算你打了单打三,打赢了比赛,下一场单打二还是会安排谦也上场,那么他依然要承担决定学校胜负这个责任,他可能的对手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白石承认平善之前辈的话是对的。就算自己打赢了单打三,到单打二,谦也依然要上场——当然也可以让团体赛胜负这个责任压在原前辈身上,可让白石自己想,他也认为让谦也上场会更好。 谦也如果成长,那么明年的四天宝寺会更加强大。 这是原前辈已经不需要的「锻鍊」。 忍足谦也走上了球场。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部长和自己的前辈有这种考量,只是有些不服地看着球场对面的红髮前辈。 毛利微微低头看他:「忍足……你认识冰帝的忍足侑士吗?」 「……那傢伙是我的堂哥。」忍足谦也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认为自己和侑士是「敌人」。 在侑士离开关西前,他和他比赛总是输多赢少。 毛利并不在意忍足谦也和忍足侑士的关系。他只是认识忍足侑士,所以随口问了问。见忍足谦也生了气,他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 谦也是他离开四天宝寺前就加入四天宝寺的成员,但当时的谦也只是非正选,还是新生。那一年新生的所有光芒都在白石身上,因此毛利实际上并不记得忍足谦也了。 考虑到谦也算是「母校」的成员,他也没说什么垃圾话。 却不知,自己只是随意问了问忍足侑士,对忍足谦也的效果就已经是垃圾话攻击的效果了。 这场由毛利不自知的垃圾话开启的比赛,从开头就是一边倒的局势。 忍足谦也自豪的速度比不上毛利。 长高后的毛利速度受到了一定限制,但依然比忍足谦也要快。这是他天生的天赋。 而其他能力,包括力量,技术,精神力,毛利都远远胜过谦也。 改变了打法的毛利掌控着比赛节奏,让谦也疲于应对。 光是构成了他全部打法的速度输给了对手,这件事就让谦也心烦意乱了。他在球场上乱了阵脚,有些疯狂地想要提速,却因此失控,被毛利抓住了弱点不断进攻。 6-0. 仅仅十几分钟的时间,是全国大赛的决赛,却打出了这样一边倒的比赛。 裁判哨声吹响,最后结果落定时,忍足谦也整个人都蒙了。 他气息不稳,消耗了过多体力,看着毛利几乎精神崩溃。 他强撑着和毛利握手完。 毛利见他脸色不好,还有些关心地问:「忍足君,没事吧?」 「……当然没事。」忍足谦也嘴唇动了动,语气里带着鼻音。 但他是强撑着走出球场才流下眼泪的。 白石关心地看着他,但他避开了白石的视线,也避开了其他队友的视线。 「我……我要冷静一会儿。」他说着,加快了脚步,最后几乎是小跑着进了球员通道。 「……等会儿还要进行颁奖仪式。」白石没能喊住他。 原哲也摇了摇头:「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闭幕式和颁奖仪式还要准备时间。」 白石还是担心谦也,原哲也就说平前辈已经跟上去了。 白石这才发现,原本在场边的平善之已经消失。 如果是平前辈,那应该能劝回谦也吧。白石这么想。他也有些情绪低落,但他是部长,在其他成员面前是不能表现得情绪失控的。 于是他露出安慰的神色来:「大家振作一点,只是这一次输了,下一次我们会赢的。」 白石在安慰四天宝寺的其他人。 立海大则在庆祝这次比赛的胜利。 第388页 大家的情绪比去年稳定了不少,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让他们认为,这次全国大赛的冠军只会是他们。 「而且我们今年达成了去年没达成的成就。」丸井比了比,「全胜!」 没有丢掉任何一场比赛,不管对手是谁,大比分都是3:0胜利。 他是正选里最兴奋的那个了,去年夺冠时他还不是正选。 他说完才意识到什么,去看小仁王。 小仁王脸色没怎么变。 他一直都接受去年只有他自己输了比赛的事实。 白石的性格很好,他后来也和白石有不少交流,叔叔还幻影成白石给自己当做练习赛对手。于是小仁王并没有对那场比赛耿耿于怀——他表现得自己对那场比赛印象深刻,但他其实没有那么在意那场比赛。 欺诈师总是会说谎的,不是吗? 他听完丸井的话,只是侧过头,对着柳生笑了笑:「是啊,今年是全胜的战绩。比吕士,我们现在是全国第一双打了。」 隐藏在话里的,似乎也有「和你一起我就能取得胜利」的意思。 柳生心情十分微妙。 他理智明白,这是小仁王为了安抚他,为了继续获得双打中的绝对掌控权而说的「甜言蜜语」。 已经练成「镭射光束」的自己,确实在计划着打败小仁王,获得在双打中的话语权。这并不是需要隐藏的事,但在这时候利用比赛的胜利也太……太过分了。 柳生这么想着,却忍不住抬手推了推眼镜,唇角也开始上提。 第一双打之间萦绕着有些古怪的氛围,丸井和真峪也开始进行纯粹的庆祝。 毛利去四天宝寺那边和过去的朋友们打招唿,真田和柳在讨论今天三场比赛大家的表现。 而仁王回过头,笑着问幸村:「没有出场机会,失望吗?」 「当然不。」幸村也笑着回视仁王,「我们赢了,教练,这是立海大的第二个全国大赛冠军。」 「你的目标应该不止如此。」仁王说。 幸村点了点头:「啊,我想要立海大三连冠。」 「我做部长的时候,立海大只能是冠军。」 真是霸气的说法啊。 仁王看着自己系统的任务列表。 属于立海大第三年的所有任务都还是进行中状态,没有成功也没有失败。但他认为自己已经做了足够多的准备,属于立海大的意外是不会到来的。 很快,网协的准备工作就做好了。 球网被摘下去,原本属于球场的地方搭了一个临时的演讲台。 被立海大提前送到网协的大型奖盃放在台上,由又一次获得冠军的立海大重新获得。 半人高的奖盃一向是作为道具在学校之间流传的,小的奖牌,奖状和锦旗才会印上专门的年份送给获胜的学校。 正选们去年已经确认过奖盃并不是纯金,重量很轻,不需要大家一起用力才能抬起。于是这次颁奖,大家就决定由幸村一个人举起奖盃。 立海大被称为「神之子」的部长站在最前方,举起了大大的奖盃。 其他成员们站在幸村身后,是他们部长的后盾,也是立海大重要的组成部分。 记者照下了正选们和教练的合照。 这是属于立海大的王朝的第二年,这张照片也会被刊印在《网球周刊》这一年的全国大赛特别报导上。 以及,记录在属于立海大网球部的歷史中。 第217章 极限练习 今年的冠军对立海大来说没有第一年那么激动。 他们做了许多努力,那么冠军就是给予他们的理所当然的嘉奖。 做完网球周刊的例行採访,立海大众人回到了神奈川。 聚餐是必须的,聚餐之外,大家又计划起了下半年的训练。 新开办的地区赛必须考虑在内。 「地区赛到底是什么呢?」 在具体细则还没出来前,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疑问。 和已经有了几十年歷史,逐渐成为运动员心目中风向标的全国大赛不同,地区赛是全新的东西。 而这时候,九月份开学之前,全国大赛结束之后,属于u17世界盃的决议正式确定了。 u17将拓展参赛者的年龄范围,将年龄下限由15岁降低到12岁,附加年龄限制是国中,也就是七年级以上。 这意味着u17训练营需要增加对国中生的选拔。 但国中生的身体发育情况,和联赛安排情况与高中生完全不同,贸贸然发起邀请是不行的。并且这项决议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只是参赛国心里有数。条例正式公布需要等到明年,也就是升降赛结束,正式确定明年u17参赛队伍以后。 在正式公布之前,所有条件都可能发生改变。 如果提前将国中生选入训练营,后来又说没有参赛机会让他们回去,那就太难看了。 地区赛原本就是打算配合u17选拔的,网协便和u17训练组开了几次会,正式定下了地区赛的规则。 这些规则在九月,第二学期开学之前正式公布。 所谓的地区赛,在十月份进行。 以地区为单位,地区的划分方式和各地区选拔赛相同,也就是一共八个地区。 每个地区综合地区内学校的球员,自行进行选拔,选出全地区的代表队,进行地区性质的对抗赛。 第389页 对抗赛规则是淘汰赛,只进行三轮。 最后获得冠军的地区,明年将会增加一个进入全国大赛的名额。 当然,地区本身还有其他奖励,比如网球基础教育经费,和地区网球发展的一些投资机会等等。但这些都是属于决策层面上的奖励,因以地区为单位进行比赛,奖励也不会分到学校层面。 全国大赛名额就是给予学校,以及学生的那份奖励。 对私立学校来说,多样化的教学资源和教学成果是打开学校名声,提高办学成绩的办法,而拿到各种体育联赛的好成绩,拿到文艺比赛的好成绩,就是体现他们多样化教学成果的方式。 网球这项运动,在全国范围内成绩不错的学校都是私立学校——立海大也是神奈川知名私立学校,包括立海大学也是私立大学。 私立学校打开知名度以后,就会有更多有天赋的学生入学。 切原就是因前一年立海大拿到了冠军才会选择立海大的,他也是今年立海大新生中天赋最好的那个。 不过仁王倒没有期待立海大明年的新生会有什么有天赋的新生:他自己世界的立海大也是连续两年冠军,第三年入学的新生里天赋最好的也只是浦山椎太……什么越前龙马,什么远山金太郎,那都是不可能入学立海大的人。 其实仁王也期待过越前龙马入学立海大,但他和越前南次郎实在是理念不合。 人家老爹有着独有的教育理念,自然不可能把小孩送到被他严密掌控着的立海大中。 谈到越前龙马…… 仁王在夜晚特训中问小仁王:「你和越前家的两个小鬼还在联络吗?」 「怎么,连我的朋友圈都开始关心了吗?」小仁王坐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抬头看仁王。 夜间特训进入了新的阶段,仁王暂时不再幻影成别人去和小仁王打指导赛,而是按照小仁王白天的运动量在夜晚给小仁王做极限训练。 这也是小仁王自己要求的。 他说:「总觉得我的体能和力量是很明显的弱项……应该有办法能加快提升速度吧。」 办法当然是有的。 「你能坚持下来吗?」仁王这样问。 他从前快速提升体能和力量,是通过系统的训练模块。系统让他不至于身体受伤,而训练模块是限时的,在训练模式启动时,锻鍊效果会翻倍。 他拥有系统,能够随时看到自己的进步。这就像是现实游戏一样,数值刺激会让人肾上腺素无限飙升。 那时候他哪怕练到跪在运动场上吐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他认识的那个毛利前辈,在看过他的训练后还来问过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心理上有负担……还劝过他要注意身体。 真田也是因他的疯狂练习才对他是「我不认可你的行事作风但我认可你的意志」这样的态度的。 而那段日子,哪怕仁王自己回想,都会有一定的应激反应。他确实是全靠一口气撑过来的,以至于后来在狭雾山练习唿吸法,又或者在危险的世界直面腥风血雨和生死,都没有那纯粹的,在运动场上拼命的感觉让人刻骨铭心。 他当然不会让小仁王经歷这种练习。 和意志无关,纯粹是没有系统的小仁王需要考虑身体的承受极限。 但他依然问小仁王这个问题。 「你能够承受下来吗?」 如果可以,他会卡着极限来给小仁王安排训练——那依然是会练到眼前发黑,脱水,干呕想吐的程度。 小仁王说:「我可以。」 小仁王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又不是笨蛋,我知道要做极限训练有多累。」 仁王于是点了点头:「我会安排的。」 小仁王是在青训结束后就向仁王提出了这个要求,但仁王一直等到全国大赛结束才正式将训练方案整理出来。他不止重新分析了小仁王的身体数据,让小仁王去做了更细緻的体检,以运动学角度做了相应的分析,还用自己的念力感受了小仁王的身体肌肉,以确保自己的方案不会出问题。 能承受的力量极限,以及必须喊停的身体状态。 训练单并不是固定的,而是每天都在变化的,仁王需要把控的是「阈值」。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小仁王和仁王的夜间训练比以往累得多。 大概是去年在海原祭上演了一场大戏,集成了天时地利人和,网球部的大家(主要是负责搞事的幸村,柳和小仁王这三个人)认为这次海原祭很难超越上次海原祭了。 地区赛,和他们从仁王这里听到的小道消息(仁王提前将u17可能会召集高中生的信息告诉他们)让他们重新有了紧迫感:对国中生来说他们确实很强,但高中生的实力……青训的那场比赛已经将结果摆在他们面前了。 网球部的大家今年没太花时间准备海原祭,反而在完成仁王训练单的同时各自也在想办法提升自己的能力。 仁王私下里被不同的学生请求帮助,他也一一保密并且提供了帮助。 小仁王自然也感受到了网球部氛围的改变。 光是柳生练成了镭射光束,却还是一副「我要努力开发新的招式打败仁王君」的样子,就让他有压力了。 虽然比吕士的实力距离我还有很远……但我怎么可能让他追上?我绝对不能让他追上。 第390页 面前有太多需要追上的目标,而身后还有想要追上自己的,亲密的友人和对手。 小仁王就是一直想着这些,才一天又一天地咬牙撑过自己要求的体能训练的。 他在要求时大致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开始做极限训练,也还是难免为之感到痛苦。于是他本能地,条件反射地,对仁王的态度变得糟糕起来。 也可以说是他在大致摸清仁王的底线以后,认为在仁王这里他可以更放肆一些,去宣洩。 仁王也确实纵容了他。 「不是在干涉你的朋友圈。」他说,「龙马那孩子可是天才,可不要哪天被他给追上了。还有龙雅,你应该不想再被龙雅耍得团团转了吧?」 ……如果这种说话方式算是纵容的话。 小仁王啧了一声,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狠狠瞪了一眼仁王。 他唿吸道火辣辣的,哪怕休息了几分钟也还是手脚发软,但他还是在仁王的催促下站起来。 身体肌肉仿佛不受控制一样,在发抖,在替他抗拒,而他强硬地要求自己的身体动起来。 去强行控制失控的肌肉,那种感觉让他的情绪逐渐滑向崩溃边缘。 但今晚的练习还只进行了一半。 之后他或许会练习到窒息——气息不足以支撑全部的力量训练,哪怕喊叫出声眼前发黑也还是不行,但那必须在那个状态下继续完成训练。 他会累到生理泪水盈满眼眶,而那时候委屈的心情会不可抑制地涌上来。 是真的濒临情绪崩溃,在每天晚上练习的最后他都会想大喊,说「我不要做了」。 但那句话到底还是没有喊出口。 而仁王也会在他真的晕倒之前停止训练。 他每天都觉得自己会吐血,但再干呕反胃也还是吐不出来。 最后站不起来全身都不受控痉挛的他会被叔叔拎起来放在凳子上,像案板上的寿司原料一样被搓洗按摩,然后丢到一个理疗仪里面,在酸痛的按摩过后又被叔叔重新搓洗,再由叔叔亲自从头顶按到脚底,替他放松,舒缓筋膜和肌肉。 他会带着酸痛,在一个多小时的放松后勉强站起来,被送回家,再躺在床上,一闭眼就失去意识。 但第二天他甦醒后,身体仿佛又恢復了活力,只留下很少的一点运动过度的疲惫感——这种疲惫感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到极限了,于是现在他每天的感受都是差不多的。 他应该确实有体能提升,而且他的身体也还能坚持。 而他每每在认为自己要精神崩溃时,都会对上叔叔那双和他自己很像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平静,不带什么情绪,像是看透了他。 如果放弃,会被叔叔说,「果然你还是坚持不了」吧。 绝对,绝对不可以听到那句话。 而他又真的到极限了吗? 如果他还能想这个问题,就说明他还没到极限。 他还没有真的崩溃,还能控制住自己没在练习时对叔叔破口大骂(最多一边练习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那他就必须坚持下去。 小仁王就怀着这种执念,每次在夜间训练之前都感到犹豫,却还是从来没有迟到也没有放弃。 而仁王看着他,每天都在想,他会哭吗? 如果小鬼在他面前嚎啕大哭,他要怎么办呢? 但小仁王一直没有哭,训练也将继续进行下去。 第218章 地区集训 训练原本就是很辛苦的。 不只是小仁王,其他人也在为了提升实力而努力着。 正选们自动加课,非正选们则被这样努力的正选们感染——在看到别人奋斗时,不管心里怎么想,都会有紧迫感的。 小仁王在针对性提升自己的体能和力量,其他人则用自己的办法在开发招数,比如柳生在继续完善镭射光束,幸村也进一步开发自己的精神力,真田的「风林火山」逐渐完善后继续根据孙子兵法开发后续招数。 九月开学的时候,关东地区的网协就对外公布了这次秋季地区赛的集训名单。 以上次青训选拔为基础,选择出预代表球队(就是青训当时的选拔队),作为一队参与集训,另外选出八个人作为二队,作为一队的陪练和替补参与集训。 集训时间并不长,只有一周,这是考虑到暑假已经进行过地区集训和全国大赛,新的赛事不能太影响学校的课业安排。 也有假期没安排集训的地区,他们选拔人员通常是直接从入围全国大赛的学校里选拔。 上次青训选出的选拔队成员,是幸村,迹部,真田,毛利,柳,亚久津,小仁王,柳生。 二队成员正式公布之前,仁王和网协通了好几个电话,也和当时关东青训的其他三个教练在线上进行了讨论。 本来这不是很难做的决定,但仁王接到了外国打来的电话。 他对电话那头说:「越前前辈,您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 「虽然嘴上喊前辈,但你心里是不是在骂我?」越前南次郎道,「你应该早就预料到我会这么做才对。」 「预料到,和你真的这么做是两回事。」仁王啧了一声。 越前南次郎提前打电话回网协,说手冢会在新学期復学。 也就是说,理论上手冢是符合这次地区赛人员选拔的资格的。 第391页 但他没有参加青训。 网协的意思是,这件事由仁王做决定。 青训总教练是仁王,这次地区赛的总教练也会是仁王,集训的训练项目也都是仁王说了算。 仁王想,我都快要变成保姆了。 这种为期一周的集训,实际上没有太多效果。一周时间能做什么?除去基础训练以外,就是不断安排练习赛了。 从练习赛对手的角度,让手冢加入进来不是坏事——选拔队里能做立海大上位圈选手对手的人可不多。 真田和毛利总不能天天轮着和迹部打比赛。 但这么答应越前南次郎是不行的。 这是违反规则的。 于是仁王对越前南次郎说:「你让手冢回国加入集训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你把龙雅也叫回来。」 「龙雅可不是青学的学生。」越前南次郎说。 「我缺一个助教。」仁王啧了一声,「总不能再把高中生叫来给国中生做训练……龙雅也还是国中生吧?」 「九年级。」按照国外学籍来算,比小仁王要高一级,确实还在国中范围内。 越前南次郎思考了一下。 他其实是想带龙马回国观摩一下比赛的,如果龙马带回国,那就不能叫龙雅了。 但青少年最近越来越叛逆了,看起来对回国也有排斥心理。 而且青少年这个年纪,不会对只能观摩不能下场的活动感兴趣。他也不可能让关东地区的选拔成员给青少年当练习赛对手。 越前南次郎问仁王:「你今年还打算带着你家小鬼出国度假吗?」 仁王说:「会的。」 「那好,我让龙雅一起回国。」越前南次郎便说,「你在美国多留两天。」 两个成年人就这样迅速地达成了私下交易:手冢以选手身份加入集训,越前龙雅以助教身份加入集训,之后修学旅行的时候仁王会带着小仁王去环游世界,在美国多待几天,让小仁王和龙马多打几场(仁王自己也想找越前南次郎打几场比赛)。 手冢自然是以二队的名义加入的,但集训的最后肯定会再进行一次人员选拔。 助教也不可能只有龙雅一个人,但再去找u17训练营确实有些猖狂了,毕竟这是地区赛事,其他地区的人也都盯着关东地区这边。大家当然都知道仁王人脉广地位高……可日本就是一个集体主义盛行的地方,仁王做得太出格了也会被人诟病。 不能直接拉u17的选手,喊本来就是关东毕业的选手倒是可以。 比如越知,比如狄堂和三枝。 u17在学期开学以后的九月和十月是没有开启集训的(高中的九月和十月有秋季个人赛,是以个人单位报名参赛并不断淘汰的比赛)。助教也不需要时时刻刻待在集训地,来帮忙也不会影响他们准备自己的个人赛。 九月中旬,网协公布了最后地区赛的集训名单。 一队成员就是上次青训的选拔成员,二队成员则是手冢,不二,千石,忍足,丸井,真峪和佐伯。 除去手冢以外,就是当时青训最终的b组成员。 教练们商量以后认为没必要凑满八个人,反正会邀请助教,在训练营也不会以队伍为单位进行团体赛——那样就一直是一队对战二队,没什么锻鍊的意义。 名单公布后,手冢的名字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真田就盯着这个名字看了不短的时间。 对助教的邀请也很快敲定了,除了越前龙雅以外,u17的高中生那边邀请了越知,狄堂,三枝和古坚。 狄堂和三枝是不会拒绝仁王的要求的,越知则认为自己应该多和毛利交流。古坚是主动参与的,他原本就很专注想要提升自己的网球能力,在找到榊教练时还很直接地说,他名义上是教练,实际上是向后辈们学习的……能说出这种话,实在是非常厉害。 这次集训算起来只有十五个学生参加,但教练组还是重新聚齐了。 仁王本身就是主教练,立海大的正选们还全员入选。榊教练,龙崎教练和伴田教练则是各有两三个入选的学生。 有地区赛集训和比赛,网球部正选们就无心准备海原祭了。 于是这一年的海原祭,立海大网球部只是中规中矩做了准备,不管是社团活动还是展示都选择了最不耗费精力的项目。 「我本来想连续三年排舞台剧的,但总觉得很难超过去年的演出了。」幸村用抱怨的语气对仁王道,「教练在无论哪个领域,都给我们树立了标杆呢。」 「你可以用同样的方式,讲你自己的故事。」仁王说,「那也很好不是吗?」 「等到哪一天你超过我,那么演绎的你的故事,就自然而然超过我的故事了。」 仁王对许多人说过「你要超过我」,「我期待你站在我的对面」这种话。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会待多久,但他认为他至少会等到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学生真正站在职业舞台上。 他想在职业舞台上和他们打过一场,于是连盛大的復出都做好了计划。 那会是非常,非常伟大的演出的。 当然,说出口的话不代表是真话,仁王并不真的认为这些学生能超过自己。 他的自傲并不会表露在外,但骨子里的傲慢不会输给任何人。 「总有一天你们在球场上会超过我」,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站在球场上吧,我或许会成为你们的梦魇,那么一旦跨过就会迎来新生」。 第392页 很快到了集训当天。 一直用来做青训场地的体育学院也已经开学,因此这次集训更换了地点。为了确保集训成果「保密」(不能让其他地区的选手先摸清关东地区的情报),直接将网协附属的培训基地用来给这次地区赛集训使用了。 各地网协原本就会有内部的培训基地,用来做各种测试,场地虽然不大,但设施都很新。 参加集训的球员们都因青训而变得熟悉,陆续到达后也各自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聊天。 青学到的时候,已经到达的其他学校的人都不由得看过去。 他们对手冢属于闻名已久,但没怎么见过面。 千石就好奇地看着手冢。 但他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在了不二身上:感觉不二,和青训时不同了。 原来如此,是因为手冢吗? 有了大发现,千石眨了眨眼,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变化和嘆息:出国归来后的手冢实力未知,但大概率不会弱,而不二也认真了许多,那么以不二在青训展现出来的实力……想要进入地区代表队变得更难了呢。 冰帝到得比青学更迟一些。忍足跟在迹部身后,榊教练则带着作为助教的越知和古坚去了另一个方向。 迹部一眼就看到了手冢,直接越过其他人去和手冢打招唿:「啊恩,你应该不会让本大爷失望吧?」 理论上是有些实力的问候方式,但手冢平静的反应反而削弱了迹部表现出来的敌意:「好久不见,迹部。」 最后到达的是立海大。 一起乘车到达集训地,但仁王也和榊教练一样,让幸村带着正选们先去场地内集合,自己则带着狄堂和三枝去与其他教练集合。 越前龙雅提前到了,是网协接待的,网协那边也和越前南次郎有交流。 不过,仁王认为自己得先和龙雅谈一谈才行。 第219章 手冢归来 越前龙雅没有等在办公室。 他来网协打了个招唿以后就消失了,网协的人急着找他却找不到他,见到仁王时还一脸焦急。 「交给我就好。」仁王安慰工作人员,「本来就是我发的邀请。」 「仁王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网协的人直接一个一百二十度大鞠躬。 狄堂和三枝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交代过相关事项了,古坚和越知有榊教练出面。仁王简单和其他教练确认了这次集训的安排,并约定等会儿在训练场碰面,才走出办公室。 他在训练基地住宿区旁的树下找到了正啃橘子的越前龙雅。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他说。 越前龙雅站起来:「老头子说得可不是这样。他说是你让我来日本的。」 「哦,确实是我提的。」仁王笑道,「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听话……还是说,越前前辈用了其他办法,才让你同意来日本?」 「那是我和老头子的交易。」越前龙雅没有和仁王谈这个的意思,只是两口将橘子吃完后看向仁王,「你是总教练的话,这个集训应该会有趣吧?」 「那个手冢国光我也见过了,老头子带他来找过我。」越前龙雅自顾自说,「他的实力还可以,但没有超过我的预期……而且性格一点儿也不可爱。龙马居然会喜欢这种人,到底为什么呢?」 他似乎是真实在疑惑,却并不真的想要一个答案:「老头子说,你让我来日本,是因为找不到适合的陪练对象。」 「这应该是你认为集训的球员里,有和我实力相当的选手的意思吧?」他歪了歪头,「虽然是同龄人,但我可不认为,谁都能做我的对手。」 「如果和那个白毛小子打,那作为交换,你也得和我打才行。他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仁王无所谓越前龙雅提意见。 他确实不想再亲自下场打指导赛了,但为了小仁王,再打指导赛也没关系,反正他也经常幻影成其他人,亲自下场给小仁王打指导赛。 和越前龙雅实力相近的选手当然是有的。 去年的越前龙雅实力就比同期的德川更强了。 他是个真正的天才,实力进步远不是在u17实力有些停滞的德川能比的。 比起德川,q·p甚至博格,越前龙雅才是那个最贴近职业世界和职业领域的人。 但他的强大又不是那种欧美常见的类型。他从越前南次郎那里学的网球,打法上也有很鲜明的「越前」的印记。 而他的身体条件,如身高体重这些硬性的身体素质,又和与他同龄的这些国中生们类似。这意味着他打出来的网球,对国中生来说更有参考意义。 「你不会失望的。」仁王作出承诺。 仁王和越前龙雅一起去到训练场。 其他人也已经到了。参训的球员们站成一排,教练和助教们站在另外的地方。 仁王来了以后公布了集训的规则:「一天基础训练一天练习赛,三轮过后第七天直接进行球员选拔。」 「为了更好掌握你们的身体状态,今天上午半天会进行简单的对抗赛,下午再进行基础练习。」 「明天的练习赛结束后每个人要对自己的比赛进行復盘,并且在第三天训练开始之前上交一份分析报告,一千字以上。」 对抗赛是必须的。 青训之后经歷了全国大赛。比赛的高压会让许多人产生技术上的突破,至少在意志上会发生改变。 第393页 并且,手冢临时加入,也让许多人有疑问吧。 手冢在关东地区都快成为传说级人物了。 他被霸凌以后出国治疗却被职业俱乐部看好的故事都流传了许多个版本了,这也是仁王对外成为一个「心地善良的教练」的开端。 仁王还知道,真田依然对手冢耿耿于怀。 他直接点了真田和手冢的名字。 「真田,手冢君。」他说,「来打一场练习赛吧。」 「没有抢七,六局结束。」他说,「我不会安排所有人在对抗赛中上场,没有那个必要。立海大的正选的实力我都一清二楚,我会适当安排他们和其他学校的选手对抗,藉助他们的实力进行实力定位……所以,柳,你和千石,同样是没有抢七的练习赛。」 忍足的真正实力没有太多摸底的必要。想要摸他的底,得先让他有必须全力以赴的意识才行。 迹部的实力大致能用真田的实力做定位,这两个人私下里一直没断了来往,一段时间都会进行一次练习赛,并且很奇妙地一直维持在胜率五五开。 回想起自己的那个世界,迹部的实力飞跃期,是在冰帝莫名滑铁卢,连全国大赛都没进以后……自认为自己的责任最大的迹部,被责任激发出了更多的潜力,又在压力之下遇到了越前龙马这个天赋型选手,并参加了u17集训。 部长和副部长所负担的责任和压力确实完全不同,那之后迹部和真田就逐渐拉开实力差距了。 后来去打职业的迹部成绩一直不错。他本身也有条件让自己接受最好的辅助,也捨得花钱请好教练。 仁王看了一眼迹部,发现迹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真田和手冢的比赛上。 还需要进行实力摸底的人是不二。 但不二的比赛,要等到手冢和真田比赛结束后再进行。 于是仁王只安排了这两场比赛,让在场的其他球员自由选择进行比赛观看。 更吸引人的自然是手冢和真田的比赛。 真田在赛场上兴奋起来,谈起他和手冢的过去,那场在jr大赛场外发生过的比拼,以及……「我一定会击败你」! 仁王也在看这场比赛。 现在的真田已经将「难知如阴」和「动如雷霆」开发了大半了,招数不够完善,但在球场上能勉强使用。 这比仁王记忆里的真田提前了半年,他认为这是他的教导导致了真田实力的进步。 而球场上的真田也果然使用了这还不够完善的两招。 比起已经成体系的「风林火山」,「难知如阴」和「动如雷霆」暂时还只是独立的招式,但杀伤力很强。 他打出这两招时,迹部的表情都发生了改变,表情大概是「你这傢伙居然用出了本大爷都不知道的招式」,进一步解读大概是「你居然不在本大爷面前用这两招而是先对手冢用了」。 面对攻击性极强的真田,手冢一直保持着平静的模样。 他在被真田用「难知如阴」和「动如雷霆」得分后,很快察觉了这两招并不完善。 他找到了这两招不稳定的地方,用自己对旋转的控制加以破坏。 「手冢领域」。 这是他在国一时就用过并且出了名的招数,此时似乎进入了新的阶段。 「手冢领域」本身就是利用急剧旋转迫使对手不管怎么打,球上的旋转都会让球再飞回来的技巧,球上带着的旋转本身拥有着难以被破坏的特性。 剧烈的旋转在手冢的控制下破坏了真田招数里勉强维持的平衡。 这像是「手冢领域」和「难知如阴」,「手冢领域」和「动如雷霆」的抵消,但一招对付两招,便显得真田落在了下风。 而后,手冢进一步加剧了旋转。 他重新打出了「手冢领域」,甚至是……「手冢魅影」。 仁王注意力放在手冢的手臂上。 两次「手冢魅影」中手冢手臂肌肉的变化让仁王明白,只要手冢控制好频率,不在一场比赛中一直打这一招,那么「手冢魅影」是不会对手冢的手臂造成太大负担的。 康復训练和治疗已经让手冢的手伤痊癒了,而德国的网球练习更注重开发球员本身的身体力量,手冢在德国学到的不是什么复杂的网球技巧,而是基本功,和对全身肌肉的锻鍊。 但他的打法并没有变得那么「德国」,因为他只是青训营的选手,并且被越前南次郎找到后带了大半年。 越前南次郎打起网球来,风格独特。他的网球,「灵感」大于「技巧」,随心所欲又个性十足。 越前南次郎的教导和德国俱乐部的教导双线进行。这两种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教导没有让手冢陷入混乱,这已经足以说明手冢的天赋了。 他此时将他这一年来经歷过的锻鍊成果展示了出来——将「难知如阴」和「动如雷霆」完全破解,并且逐渐拿到了比赛的主动权。 没有手伤的手冢果然很可怕。 仁王并不意外这个局面,他在集训第一天就点手冢和真田的名字,就是为了让真田在集训里加倍努力。 而手冢也需要一个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 他的名气很大,但成绩却没多少。 让他和真田比赛,是最能展示他实力的方式了。真田可是立海大的副部长。 仁王这种做法,稍微有些残忍了。但他知道,真田是不会因为这场比赛而沮丧的,他只会更加努力。 第394页 而且…… 直接在球场上用还没开发完的招数,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 如果只用「风林火山」,更沉稳地比赛,真田不是没有赢的机会。但他在见到手冢时就被情绪掌控,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仁王认为这场比赛会让真田得到足够的教训的。 第220章 摸底测试 真田输给手冢后,看着手冢的眼神带着火热和执念。 他的表情让场边观战的幸村笑容变冷了。 旁观的仁王觉得很有意思:毫无疑问真田和幸村是信任彼此的,并且将对方当作很重要的人,但两个人的理念,行事作风,和价值评价都太不一样了。他们似乎总是能伤到彼此。 不过,幼驯染就意味着,至今为止的大部分时光都和对方一起度过,那么就算争吵,相互伤害,也没办法割捨对方。 真田和手冢的比赛非常精彩,相比起来柳和千石的比赛就更和缓一些。 走下场的柳若有所思:他认为千石在更改自己的打法,只是还未曾真正实践。他的意图让他比赛节奏发生了改变,这也影响到了他的发挥。 在没能真正发生变化之前,他无法作出评价。 柳去看仁王和伴田教练的表情,从两位教练的表情中推测出,千石的变化在两位教练的预料之中。 那么这大概是好的变化吧。 这一轮比赛结束,仁王又点了不二的名字,对手是迹部。 只有这一场比赛,人为营造出了「重视」的氛围。 「手冢君,不二君很在意你呢。」在赛前,仁王找到了手冢,「既然来参加集训,还是更认真一点比较好。」 这都不能算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或许在不二看来有额外的意思,但在手冢眼里,仁王就是个非常关心学生的,会愿意为了学生的未来而付出很多的教练。 德国俱乐部,以及越前南次郎……能得到这样的资源,都和仁王有关。 他有着自己的网球理想,因此非常感谢帮助了他的仁王。 不二吗? 手冢大概知道不二的问题。 他在不二上场前说:「不二,我听说真田和迹部的比赛胜率是一样的。」 「我已经打败了真田。现在你的对手是迹部。」 「我离开之前,欠了你一场比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比赛的机会,但在真正比赛之前,通过这种间接的方式进行比赛,比赛结果也是可以作为真正结果的参考的。」 不二微微睁开眼睛:「手冢。」 他当然听懂了手冢的要求。 这是他认为手冢不会提出的要求,但手冢这么说了。 从德国归来的手冢变了很多,至少在他眼里变得和从前格外不同了。霸气也好,野心也好,甚至为人处世的态度都变得更加果断和直接了。 从前会为了青学网球部而一直忍耐的手冢,似乎找到了新的目标,找到了更重要的人和更重要的羁绊。 他……他有些不甘心。 他走上球场时神色确实和青训时截然不同,发现这一点的迹部露出兴奋的神色来。 迹部做了他惯常要做的胜利call,本来只有忍足一个人捧哏的,但丸井觉得有趣,就拉着小仁王一起跟上了,接着千石和佐伯也觉得很有意思,一起跟着欢唿。 竟然也营造出了热闹的氛围。 原本神色凝重的不二见到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 但真正打起比赛,迹部就变得和平时完全不同了。 仿佛能掌控一切的气场,洞察每一个弱点的眼神,以及绝不会留手,以最理智状态去对待比赛的态度。 他甚至很直接地在球场上大声道:「不二,你有打算认真起来吗?本大爷并不在意自己的对手是否使出全力,不过,如果因为没能全力以赴而被本大爷比赛,那本大爷是不会接受『我只是没有认真,等我认真了就一定会赢』这种说法的!」 什么啊,这种话……这种话,是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迹部当然是故意激怒不二的。 他看出不二骨子里的傲慢。 如果用攻击手冢的方式,不二或许会认真得更快,但那就有些缺德了。迹部还是很认可手冢的实力的。他选择了攻击不二本人。 观战的其他人甚至并不觉得这种话算是很过分的垃圾话。 这不就是很普通的垃圾话吗? 就连手冢都不认为这番话很过分:他在德国听过的骂人的话有很多,大多数围绕着他的身高长相。很直白地进行人种歧视是可以提告的,手冢一开始没有这个习惯,但他发现如果他保持沉默,那么别人会越来越过分,才逐渐开始掌握在外国与人相处的技巧和距离。 青学,今年连关东大赛都没进的青学,内部的竞争氛围确实太弱了。 不二并不习惯高强度且高竞争的生存环境。他也不喜欢和人竞争。 仁王知道他的性格。 这并不是错误的:不二以纯粹喜欢的心情在打网球,更重视在打网球过程中收穫的情感能量,那些友情,欢欣。他没将网球作为职业规划,那么他打网球时的心态自然和大部分立海大的选手,和作为他对手的迹部不同。 但仁王认为,不二必须要清楚一个事实:他想要追逐的手冢是意志明确要成为职业选手的,以后会加入青学,很大可能会得到不二喜爱的越前龙马也必然会成为职业选手。现在和他一起参加集训的许多人,以后都会成为职业选手,或者至少此刻想要以职业选手为目标进行努力。 第395页 如果他在看到这些以后依然不改变自己的志向,那么教练们也会尊重他的意愿。 教练只是教练,不会强迫学生努力。 但如果他那么选了,就必须要接受可能的结果:现在靠着天赋在打球的他,以后会距离这些现在的朋友们越来越远。 他不能在我行我素的同时要求别人等他。 没有人有义务停留在原地等待。 仁王对不二没有太多期待。他知道不二本质也是意志坚定的人,他不会走上和迹部,和幸村,和手冢一样的路。 但他依然会给不二许多次机会,让不二体验这种疯狂的集训。 而至少在国中阶段,哪怕不二怀着和其他人不同的心情在打球,以他的天赋,他也完全可以参与自己朋友们参与的任何大赛。 此时,面对迹部的不二,处在了肉眼可见的劣势中。 大赛经验匮乏让他在自己打法无法建功后本能陷入不知道该怎么打球的窘境中。 但他在调整。 他很聪明,抗压能力也很强,他在试图找到迹部的空隙,而迹部却并不打算给他更多挣扎的空间。 然后不二打出了很令人惊艷的回球技。 飞燕还巢。 精妙的旋转,让网球贴在地面上滑行的技巧。 迹部的眼睛亮了。 他原本就气势汹汹,此时更是展现出一副发觉了自己想要的猎物的狩猎者的神态。 这只是回球技,想要破解就要提前接球……但又不能提前太多,否则算作违规。因球路限制,回球的方位和打法也受到了限制。 这种回球技巧如果用在发球上,或许会有更好的效果。 迹部这么想着,手上在同步调整自己打出的球上的旋转。 能打出这一球,不二也利用了迹部打出球上的旋转,而迹部找到的破解这一招的办法之一,就是在自己打出击球时就提前改变球上的旋转——无旋球,或者和刚才发现的不二打出的球上的旋转完全相反的球。 打疯了的迹部兴致上头,打出了他标志性的「破灭的圆舞曲」。 但这一招直接就被破了,不二打出了「棕熊落网」。 提前看好网球的落点,并且利用吊高球来破解扣杀……这是完完全全的,迹部的「破灭的圆舞曲」的克星! 或者说,是高度在标准以上的,扣杀技的克星! 迹部的招数被破解了,但他并不沮丧,也并不因此而情绪失控。他只是很自然地放弃了在这一场比赛中继续打出「破灭的圆舞曲」,放弃了扣杀。 这和许多人理解里的迹部的选择完全不同。 但迹部就是这样一个人——在球场上时,他更看重结果,所以他会做任何有利于胜利的选择。 一直到比赛的最后,不二都没真正找到反击的机会。 他在追比分,但迹部的领先优势一直维持到最后。 和手冢与真田的比赛相比,这场比赛也过于一边倒了。 而不二此时想起了比赛前手冢的话。 ……迹部和真田比赛时胜负概率是一样的吗?50对50?可是,自己输给了迹部,而手冢打赢了真田。 自己的实力,和手冢的实力已经有这么大的差距了吗? 还没比赛,但不二不自觉有了这种想法。他看向手冢,目光有些复杂。 摸底赛打到这里就结束了,上午剩余的时间,仁王安排球员进行一些基础能力的测试:力量测试,侧向位移和纵向位移速度的测试,原地跳跃摸高,等等。 在地区赛的集训里,球员的实力是有保障的,仁王就没必要从挥拍姿势开始教学了。 而他前段时间一直给小仁王做极限训练,也积累了许多经验,这让他此时安排训练单更大胆了一些。 他提前安排好了理疗仪器和理疗师,在上午流程结束,放球员们去吃饭之前,定下了下午集合的时间和地点。 「做好练到吐的准备。」仁王说,「我会保证你们的训练不会真的伤害到你们的身体,但越靠近极限,每个人的身体反应都会不同。」 「如果撑不住,那只说明你的意志力远比不上你的身体能力。」 第221章 突飞勐进 地区赛集训的第一天,经歷过青训又被选拔出来的球员们都很适应。 仁王晚上把小仁王叫出来特训时,一连路过的三个训练场里都有人——迹部和真田在健身房加练力量和耐力,手冢在室内网球场对着发球机不断练习接发球,千石拉着亚久津在另一侧相互餵球。 立海大其他人聚集在另一个球场里,各自做着他们熟悉的练习,柳则在两个球场来回跑,辅助训练也搜集资料。 仁王在门口喊小仁王,正和柳生做配合训练的小仁王回过头。 「走了。」仁王毫不避讳地对他招了招手。 幸村就开玩笑说:「教练现在已经不隐瞒自己对仁王君的特殊了呢。」 「现在隐瞒也没有用了吧。」仁王说,「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最初小仁王还没成为正选的时候,他和小仁王都默契地选择了隐藏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现在他们的关系甚至上过舞台剧,被称为「领域外的父子」。 开玩笑恶作剧的时候,小仁王是真的会喊仁王「爸爸」的,这时候反而是仁王自己心情比较微妙:他知道两个人是异世界同位体,所以总有种自己占了异世界父亲的便宜的感觉。 第396页 「猜猜教练最喜欢谁」的游戏玩了大半年,在答案显而易见时就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主要是小仁王的实力已经跻身立海大正选上位圈,进步速度和情绪稳定能力都令人侧目。 当然,网球部的正选们都不知道,最近小仁王被仁王练得每天都在心里破口大骂,并且每天晚上都有数次破防得眼泪盈眶,只是没真的哭出来而已。 但今晚没有极限训练。 「没办法,在集训场地的时候,我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教练。」仁王玩笑一样道,「也得关注其他加训的球员。」 虽然他在训练开始之前对参加集训的学生说,如果承受不了训练强度就说明意志比不上身体,但到底是学生大于教练的情况,哪怕是助教也无法准确判断学生的身体状态……能精准掌控的只有拥有念力的仁王。 于是安排下去的训练单确实是有余地的。 不然也不会晚上那么多球员自行加训——这时候助教和其他教练足以在学生出现问题时喊停,但仁王也需要分出一分心神加以关注。 小仁王扯了扯自己的小辫子:「说得这么好听……根本就是找了其他人来训练我吧?」 他猜到了。 仁王便说:「做了一个月极限训练,也可以通过比赛去验证了。」 我都好久没和越前龙雅见过了,哪里能通过比赛来确认自己的实力? 小仁王侧头看向仁王,拖长了音:「叔叔,龙雅君应该变得更强了才对。哪怕是去年的他,以我现在的实力还是远远不如……他可不是会接受专门跑来日本一趟给小孩子做集训的人。」 这时候他很自然用「小孩子」指代了自己,哪怕他和龙雅是同岁,并且他的年龄甚至比龙雅大了十几天。 他很清楚龙雅似乎把他和龙马看作同辈人了。 无所谓,各论各的,小仁王把龙马当弟弟看,但他也不是不能喊龙雅「哥」。 「你会和他比赛吧。可能他也进入了瓶颈期?」小仁王猜测道,「就算越前大叔实力很强,可总和大叔比赛也会没意思的。」 他能一直和仁王打比赛,是因为仁王总是用幻影。在他主观感知里,他的对手是不同的人。 仁王看了一眼身边的白毛小鬼。 说是白毛小鬼,其实小仁王一年多以来也长高了不少,刚做完不久的体测结果显示,他现在净身高已经有一米七了。 一米七的身高,和一年营养餐逐渐养起来的肌肉,以及定期训练铸就的筋骨——小仁王的身板也只比他单薄了一点,站在他身边时并不会有从前那么明显的体型差了。 他突然笑起来,像是兄长,又或者是朋友那样,抬手搂了一下小仁王的肩膀,又放开:「想看我和龙雅君的比赛吗?你开口要求,我肯定会答应的。」 「……干什么总说这种肉麻的话。」小仁王浑身都抖了一下,「就算要打,也是在我和他的比赛结束以后吧?」 小仁王很了解仁王。 提前等在场地里的越前龙雅,等来了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两个白毛。 随着时间的增长,这两个人长得更像了啊……越前龙雅忍不住想,自己和龙马站在一起时也会有这种视觉冲击感吗? 「你们迟到了。」他说。 仁王进门时反手关上了室内网球场的门。 他的精神力足以笼罩整个训练基地,因此旁边球场发生什么他也能感觉到。但他此时并不是很想让其他人看到今晚的比赛。 他示意小仁王上场:「让他做了热身才来的。」 其实是做了一小会儿训练才过来的小仁王没有纠正仁王的说法,而是站在了越前龙雅面前。 他和龙雅的身高差距也缩小了。 和网球部其他人对比,他的长高幅度好像没有那么大,但在一段时间没见他的人眼里,他好像突然就长大了。 神态也是,身高也是,身材和给人的感觉也是。 越前龙雅看着小仁王,在感慨对方成长的同时,也忍不住想,自己看着龙马的话,会有这种感觉吗? 小龙马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长高啊? 他这时候又有了很奇妙的感觉:在他的感觉里,小仁王和龙马是一辈人,但显然,如果小仁王和龙马站在一起,小仁王是大人,龙马还是小孩。 这个概念让他自然而然更正了对小仁王的印象。 他并不是会被刻板印象影响发挥的人,在意识到小仁王成长以后,他很快意识到,如果外表和给人的感觉都有了这么大的成长,那么网球实力肯定也一样。 他没再说什么,毕竟他和小仁王一直有线上联络。 在网络上什么奇怪的玩笑都可以互相开,站在球场上反而更愿意展示出成熟的样子来。 小仁王确实已经活动开了。白天的训练没有让他太累,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高强度的运动。晚上和柳生的双打配合训练正好起到了热身的作用。 他击球时发觉,自己对球场的感知,和对球拍,对网球的掌控能力,手感,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网球部内部当然也是有练习赛的,但很少会打满全场,大多是限制一个条件进行专项练习。 他私下里也会和柳生打练习赛,但都各有保留。 此刻,小仁王在面对越前龙雅时火力全开。他马上感觉到了手感上的不同。 第397页 他自己的实力确确实实进步了,这样直观的感觉让他的情绪一下子高昂起来。 在情绪高昂的同时,他天然控制情绪的能力又让他维持了一分冷静。他对自我的控制能力反而上升了,精神力从脑子,从心脏,总之是从身体内部某个或许不存在的器官涌出来,蔓延到全身——他的精神力强度也提升了许多。 这是当然的,那种用意志去忍耐极限训练的感觉,就是精神力的锤鍊。 小仁王的情绪感染了他的对手和场边的仁王。 他们甚至感觉小仁王在球场上是在飞,那种天然流露出来的自由和欣喜感染力十足。越前龙雅挑了挑眉,想这难道是什么新的精神力攻击吗?非常新颖。 如果学会控制这种情绪能量,再结合精神力,那么小仁王就其实把握住了「天衣无缝的极限」的精髓了。不过仁王没教过他「无我境界」,小仁王也没想过要走「无我境界」这条路。 而此刻,仁王看着这样的小仁王,在确信这个世界的自己,和自身一样,是会因自己的成长而得到慰藉的人后,稍微放松下来。 他面上从未表现出来的,是他确实有担心过,担心之前一个月的极限联繫会让小仁王对网球产生负面心态,担心小仁王会承受不住。 抛掉无谓的担忧,仁王又开始根据小仁王的表现去评估他现在的实力。 还没进入更进一步的爆发状态,只是很平常地在打球,但力量按照五维标准已经到了4……不,还不够稳定,但超过3.5了,将唿吸控制得更好一些可以稳在4这个级别。 力量增强了以后,对应的爆发力也会增加,而仁王也在同步锻鍊小仁王的肌肉弹性,因此小仁王的冲刺能力和位移速度也有了提升,折合进速度里,速度的数字也到了4的程度了。 体能在比赛结束前不好评估,不过以他训练时的迹象状态去预估,同样到了4。 精神力涨到4.5,技术没有太多提升还是3.5,那么之后在小仁王身体产生惰性,肌肉开始习惯性疲惫后,就要改成技术特训了。有些技巧他可以教给小仁王了。 综合起来,小仁王现在的五维总值已经达到20. 让现在的他去和学期初的毛利打比赛,他就不需要费尽心思去博一个胜利的可能,而是正常地比赛,按照战术去找到爆发的时机,就自然而然能赢了。 小仁王的这个实力让仁王很快想到了真田。 真田的实力在全国大赛以后也有进步,开发了「难知如阴」和「动如雷霆」,在技术上有突破,但小仁王现在和真田比赛……以他经常幻影成真田的经歷来看,太了解真田的小仁王是大概率会赢的。 手冢,再加上小仁王,如果这样的话,真田会受到强烈的刺激吧? 仁王又想起自己的过去。 他自己也是在国二的时候打赢真田的。那之前他耿耿于怀于jr大赛上自己的失败,将真田视作自己一定要打败的对手。 小仁王和这个世界的真田的关系,比他和真田的关系要好不少,但或许是命运呢?几乎在同一个时间节点,小仁王也到了实力反超的时期。 而实力到这个程度,仁王能做的事就有很多了。 曾经因小仁王实力不足而暂时搁置的安排都可以进入企划状态,包括下半年带小仁王去国外「旅行」时能挑选的对手范畴都有所扩大。 当然,小仁王平常水平的实力,在龙雅面前还是稍显不足。 去年的龙雅五维总值就已经达到了22,今年他的实力又进步了许多,像是不存在什么所谓的进步瓶颈期一样。 速度,力量,精神力,技巧,全方位胜过小仁王……体能这部分一场比赛体现不出来,但能在世界流浪,打各种条件不利的商业赛的龙雅,已经就爱给你自己锻鍊成了真正的狩猎者。 小仁王也很快意识到这一点。 他开始进入深度唿吸状态,并沟通了场边仁王的精神力。 第222章 何谓自由 「哦,果然还是宝宝嘛。」龙雅低声道。 他认为小仁王在模仿仁王,便又自然而然联想到打法和老爹一模一样的龙马。不过,小不点儿其实很不喜欢别人说他和南次郎相似,也在一直努力着想要打出自己的网球……虽然没有明说,但小不点儿的表情和做法都表明了他的态度。 小仁王又不一样了。龙雅没发现小仁王有什么不情愿,他很自然地就选择了最有利于他的方式。 但两个球以后,他的神色又有了改变:原来不是模仿。 是这样啊,另类的精神力招数吗? 不去管可能造成的误解,也不曾因这种招数有心理负担,对面那个小鬼出人意料是个意志坚定又有自己想法的人嘛。 先是幻影,接着是唿吸法。 仁王就在场边,距离很近,因此幻影能直接承接精神力,在将精神力数值提升到5的同时,让技巧也提升到4(提升的幅度比之前更少,毕竟数值越高提升数值的难度就越大),体能有所下降,但只是幻影的话,现在小仁王的体力能够打满一整场。 唿吸法会提高体能的利用率,将因幻影而下降的体能涨回来(这当然不是简单的加减关系,只是从表面看是这种效果),其次会提升力量和速度。 这两招结合起来用,确实会全方位提升五维,让整个人的实力无死角上涨。 第398页 到这个程度,进入爆发状态的小仁王的实力,和去年的越前龙雅基本持平了。 龙雅感觉到了一点点压力,又感受到了很难详细描述的趣味:曾经见过的很稚嫩的对手在很短时间里成长到了能让他直视的程度。 啊,这次来日本真是来对了,老头子应该也没想到这小子会成长得这么快吧。 这么一想,masa的教学水平真的很不错啊,以这小子的年龄和学网球的时间来算,简直可以被称为奇蹟了。 仁王和越前南次郎当然是在较劲的。他们本身的实力已经分出胜负了,现在的越前南次郎不可能在球场上打败仁王。但他们在教导后辈的方面还可以分个胜负,而这个胜负就要看小仁王和龙马……其实仁王把龙雅也算在内了,但龙雅自己当然不认为自己是两个大人「争胜」的道具。 并且他还非常直接地给仁王投了一票。 他还对南次郎不让他见龙马耿耿于怀呢。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格地不让他们见面,是龙雅自己有些别扭:曾经那么依赖过自己的弟弟,在许久不见面以后面对自己时表情变得陌生了,又进入了青春叛逆期,面对自己这个哥哥时摆出一副冷淡的样子来。 他可可爱爱的,会撒娇,会哭着喊哥哥的弟弟已经不见了。 对面的小鬼一定经常对masa撒娇吧。龙雅有些羡慕,哪怕他非常明白,小仁王其实并不是乖巧可爱的性格。 既然对面的小鬼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那么,他也不能太敷衍了! 龙雅认真起来。 他和同龄选手之间最大的差距是他的阅歷。长期在海外流浪,打商业比赛,认识各种各样的选手……这让他几乎遇到过任何球场上能遇到的情况,也积累了无数经验。这些经验经由他本人的天赋和分析能力,融合成他的比赛阅读和分析能力。 不管对面是什么回球,他能直接找到最合适的办法。 垃圾话或者精神力攻击也几乎不起作用。 而他从未落下基本功的练习,于是一招一式也被频繁的比赛锤鍊至稳定又精炼的状态。 观赛的仁王也摸清楚了龙雅现在的实力。 身体被锻鍊到刚刚好的程度,速度5,力量5,体能看龙雅到目前为止的消耗大概也在5的程度,精神力5,技术6……真是可怕啊。 仁王想,很明显越前南次郎主要在培养龙马,龙雅被他半放养,但龙雅的实力进步速度可比在南次郎身边的龙马要快得多。 还是和身体发育有关吧,龙马那孩子现在一米五了没有?身高决定了最健康和最协调的体重,而体重决定力量承受极限和体能……一切都是息息相关的。 龙雅认真起来后,小仁王打得就很辛苦了。 但他很镇定,清楚自己的劣势所在因此不断试图反击。 这之中展现出来的东西让仁王很欣慰。 这是无法复制的:正常情况下,被这种高压教导的结果是心态失衡崩溃或者干脆走向另外的极端。但仁王和小仁王关系太特殊了。 仁王对小仁王的凝视有时候会让旁观者觉得恐怖,但小仁王本人反而能感受到那目光中很特殊的部分。 他喊他「叔叔」,他知道外界总把自己当做传承者,但他明白不是这样的。 仁王看他的眼神,并不是真的在看一个「继承人」的眼神。 而是在看另一个自己。 于是认输,服软,都是不可以的。但要反抗好像又没有必要。 小仁王打完了这场比赛时神情若有所悟。 他也和越前龙马保持联络,也见过那个看上去邋遢的大叔和自己叔叔的比赛。这三个姓越前的人打法在表面上没有太相似,但打球时的内核是十分接近的。 这和用幻影时的,几近复制的感觉又完全不同。 比赛打完他有些疲惫,但体能的消耗还没有到极限。这时候他就知道,一个月的特训确实很有效了。 仁王观察了一下小仁王,认为他没有到需要拎起来揉搓的程度。于是他让小仁王自行拉伸,又去问龙雅:「你的体能还足够吗?」 「对手是你的话,够用了。」龙雅洒然笑道,「反正就算体能充沛也打不过你不是吗?」 「对了,masa,就算我没办法百分百发挥,你也不能在球场上敷衍我。」他挥了挥自己的球拍,「网球可是不会说谎的。如果今天晚上的比赛没有足够的收穫,那我之后也会缠着你的。」 如果越前龙雅真的会缠着谁,那真是一幅很有趣的画面。 仁王下了场,场边拉伸的小仁王一边拉伸一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在球场上消耗了太多精神力,让他此刻精神很难集中。但「看叔叔和别人打比赛」这个念头又给了他足够的刺激。 这是和立海大内部练习赛完全不同的。 因为他很清楚仁王的神态所代表的意义:在走上球场以后,仁王就真的将越前龙雅当作自己的对手了。 什么啊,面对我,面对立海大其他人,甚至面对幸村,都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小仁王嘴角下撇,有些不高兴。 而场内,仁王和越前龙雅已经开始了比赛。 自行计分,按照国外常见的街头对决的规则,龙雅先行攻击,而仁王没有防守也没有用指导赛的方式去打指导球,而是直接回击。 第399页 说是「更认真一些」,但仁王还是将自己的实力卡在了一个临界点上。 如果将自己的五维固定在和龙雅一定的数值,再去打比赛,那就是最典型的指导赛的打法。他在立海大打指导赛大多是用何种方式,固定自己的实力,限制自己用的招数,针对性地对抗站在他对面的他的学生。 而此时,他没有限制自己使用的招数。 他用的他真正的打法,又和他在自己世界十连冠的打法不太相同。在经歷了没有认真打球的长久的十几年时间,又来到这个和自己的初心过于贴近的世界,仁王在心灵,或者说在精神力上有了许多领悟。 他在不断拷问自我,在探究内心。 一切经歷都会反映在他的网球上。 他的其他技巧,不管是剑技,枪法,格斗,甚至是分析能力,观察能力,全都与他本身相融合。 是最独特的仁王雅治。 他练习网球基本功只为了维持最基本的手感,在保持手感之外,他经歷他所经歷的,去看他想看的,并不急于将这些经歷转变为他的球技,而是让这些都沉淀下来。 他的球风变得更自由也更洒脱了。 不拘泥于某种形制,不管是什么对手在和他打过以后都无法准确归纳出,什么是仁王雅治的网球。 啊,完全不同啊。越前龙雅想。 他原本以为,小仁王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前提下,去用更好发挥自己实力的方式(也就是打masa常打的网球)打球的。 但他现在发觉,他对两个人的解读都有误。 小仁王的那一招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招数。 而masa……masa也和他上一次在商业赛上遇到过的masa完全不同了。 太难以捉摸,太自由,又太有个性了。 是他想要成为,也正在努力成为的那种样子。 「真是……太好了!」越前龙雅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神色。他想,这次来日本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他之前在和小仁王比赛时有这样的想法,此时又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 而两次产生想法的感觉,并不完全一样。 他为小仁王的进步动容,也被仁王的打法吸引。 第223章 露台谈心 越前龙雅和两个仁王君的比赛,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没有第四个观众。 仁王和越前龙雅的比赛结束得很快。就像越前龙雅自己说的那样,「就算体力充沛全力以赴也没办法打赢你」。被要求认真,也真的展现出了压倒性实力的仁王很快就打败了龙雅。 但胜负并不重要。 因为这两场比赛,本来就是在赛前就能够预期到胜负的比赛。 龙雅在赛后揉乱了自己的头髮,有些不满道:「你还是在打指导赛。」 「我认为不算。」仁王说,「想要让我完全全力以赴,以你的实力是不行的。」 「不能让我兴奋,却要求我认真,这也太不合理了。」仁王挑了挑眉,「很失礼的。」 「……你这句话也挺失礼的,所以扯平了?」龙雅眨了眨眼,故作无辜。 他们走出球场,没有寒暄而是直接告别。 龙雅对着小仁王比了手机联络的手势,仁王对此视若无睹。他只把小仁王又送回了立海大晚上特训所在的球场。 「这么快就结束了吗?」幸村笑着看过来,「以教练的风格,是特训的话,至少要两个小时起步才对。」 「今晚的内容结束了。」仁王说,「但他的特训还没结束。」 「继续做双打配合训练。」他对小仁王说。 在集训时是没法做极限训练的,但仁王也有其他安排。 当然不可能每天晚上都让小仁王和越前龙雅打比赛。龙雅也会觉得无聊的。 「我看大家都很积极训练的样子。」仁王思考了一下今天晚上见到的自行加训的人,「干脆晚上也由教练来做一定的安排吧。」 「半自助模式,愿意自己训练体能和技巧的就自行训练,有意向打练习赛的在白天将意愿告知给教练,晚上我们就做相应的安排。」 「比如,某人如果不好意思直接去找作为助教的高中生前辈打比赛,或者做配合训练,那么教练这边可以『代替』某人去和高中生沟通。」 这个话的指代意味有些明显呢? 被立海大网球部几个聪明人隐晦观察的毛利:「……」 他强制镇定,装作不知道仁王是在说他:「是个不错的主意,但真的有人会这么不好意思吗?」 「说不定呢?」仁王笑道,「性格腼腆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更晚一些的时候,几个教练一起将加训喊停。 他们检查了每个球场和训练室,检查了浴室和训练中心,再去查寝,确保球员们都在宿舍里准备休息。 充足的休息也是保证体力的必要方式。集训只有一周,这一周当然得让球员们不熬夜——他们训练了一天,被赶回去时还有些不情愿,但洗漱过后躺在床上自然而然就会昏昏欲睡的。 但教练们的夜生活才刚开始。 伴田教练年纪大了,只说「不参与你们年轻人的夜生活」就去休息了。 龙崎教练和其他教练没什么共同话题,便也去休息了。 仁王和榊教练,以及立海大和冰帝被他们拉过来做助教的四个高中生们,就聚集在了宿舍楼顶层的露台上。 第400页 「这种地方居然还有露台。」狄堂左看右看,「也太奢侈了吧?」 「毕竟是网协自留的训练场。」仁王在下一层的起居室里找到了冰箱里的酒,但他没拿,只是拿了可乐,果汁和牛奶,「如果是网协工作人员做『团建』使用,他们当然有晚上夜聊的需求。」 起居室也是一样的作用。 基地里的会议室也比青训那个体育学院的会议室好用,投影设施是比较新的款式。 越知一直是最沉默的那个。 他不说话,但在仁王从冰箱里拿饮料时很自然就站在仁王侧边,伸手过来帮忙拿。 三枝在旁边看了一会,犹豫了一下,似乎也想过来帮忙。 狄堂喊住了他:「这里就六个人,两个人拿饮料就够了。」 三枝瞪他:那是教练! 狄堂回视:可是教练不在意这些,教练对学生的态度是完全的欧美派。 他指的是,把学生当朋友。唯一的特例就是对小仁王,那是因为小仁王是他的「晚辈」。 榊教练已经在露台上把摺叠的桌子展开,古坚也默不作声地将摺叠椅子摆好。三枝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和狄堂什么都不做显得很没礼貌。 而这时狄堂已经很自然从旁边拿起了抹布,简单清理了一下被打开的摺叠椅和摺叠桌子。 三枝:所以你阻止我帮忙,自己却很自然地动手了吗! 他也左看右看,最后去旁边的零食柜拿了两盘子零食回来。 几个人坐下来,也没分主位客位,很随意地围坐着。 抬头就能看到天空,打开饮料吹着夜风。 倒是看不到星星。东京的光污染让人在深夜里抬头看天,都能看到夜空之下的一层红纱,天空便是灰红色,灰黄色,或者其他被霓虹灯印出的颜色,而不是纯粹的黑。 两个教练都有外国经歷,平日里严肃,私下相处却还算随和——如果榊教练这种依然西装革履面无表情的样子算是随和的话。 但越知和古坚都足够了解他,并不怕他。 当然,越知和古坚也是颇为沉默寡言的性格。 这像是在这个露台上的「冰帝特色」一样。 与之相对的「立海大特色」就要活泼许多了。 狄堂非常自然地找了一罐牛奶,打开以后用开玩笑的口吻对仁王说:「教练说好了要常来看我们,但还是总在国中那边嘛。」 「真是太明显了,我和三枝不是教练偏爱的对象。」 仁王开了一罐可乐,有些好笑地看他:「怎么,猜我最偏爱谁的游戏还没结束吗?你们应该早就得到答案了才对。」 「确实如此,前三都已经是固定的人选了。」狄堂耸了耸肩,「但我还以为,我们至少能排到第四第五?现在看,干脆是倒数呢。」 「那还是比真峪要好一些的。」仁王很直接道。 真峪不在场,但他的情况狄堂和三枝都知道。在集训时,他们也趁休息时间找过真峪。 这并不是需要顾左右而言他的话题。正是因为真峪不在场,反而能够讲出自己的想法。 「没办法的。」三枝就说,「当教练你的学生,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我和狄堂也经歷了很痛苦的一段时间。」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我有很痛苦过。」狄堂推了他一下。 三枝皱了皱眉,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冷笑道:「对,是我说的。」 听到这个话题,越知决定不参与。 但古坚就没有「不要参与别人学校的讨论」这种概念了。 他说:「能成为masa先生的学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但确实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一样。」 他是有感而发,毕竟冰帝有过小松伬这样的部长。 仁王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失笑:「直接这么说没问题吗?爱德华可还在这儿呢。」 既然已经营造了这种自由交流的氛围,那么就不要用太多敬语了,仁王是这么想的。 榊教练也很配合他。 他闻言看了一眼仁王,又看了一眼古坚:「成为你的学生确实是很幸运的事。哪怕我的理论再全面,我也没办法亲自下场去和学生打指导赛。」 「这都是教练对我们的溺爱。」狄堂震声道。 仁王就点头:「是啊。你们也知道这是溺爱吗?我稍微有点感动了。」 几个人吹着夜风随意聊着,话题不只是网球和集训,也有平时的生活。 比如仁王就玩笑一样对越知说:「哪怕看中了毛利君,我也不会让他升高中时转去冰帝的。」 「立海大更适合他。」越知说,「您只要不反对就好,我会努力让他愿意成为我的搭档的。」 「哇哦,真是振聋发聩的发言啊。」狄堂感嘆道。 三枝也点头:「是啊。狄堂,你和我组成双打时可一点仪式感也没有。」 「那时因为我知道我们心心相印。」狄堂说。 三枝:「……能讲出这种话,真不愧是你啊,狄堂。」 话茬打开,古坚就也吐露了自己在u17后山遇到三船教练时感觉到的冲击性。 他非常感谢三船教练。 「以我的天赋,很难在u17训练营出头,在网球上也越来越难进步。」他说,「但我不想放弃,而三船教练的训练只要能坚持下去,我就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第401页 他是这种想法,就无怪他会说「能成为教练你的学生是很幸运的事」了。 之后几个学生还对自己遇到的困境进行了倾诉,两个大人也从自己的角度提供了建议。 他们没有聊太久。第二天依然要工作。哪怕是助教,这些高中生也不能太懈怠的。他们自己也有需要完成的训练单。 甚至狄堂和三枝的训练单也是仁王做的。他又不是真的完全不管高中部。 「教练。」散场前狄堂对仁王说,「您应该知道吧?不是真的在抱怨您太久没来高中部。今年高中部的成绩也还过得去呢。」 他们拿到高中部的掌控权以后大力整顿了高中部,让许多年没拿到关东大赛名次的立海大今年拿到了关东大赛亚军——冠军是冰帝,越知的实力确实更为出众。 「绝对不会让毛利去冰帝的。」他絮絮叨叨地说,「我可就等着明年毛利升入高中,再将那些ob成员训得更安分一些,然后在关东大赛决赛一雪前耻。」 「你们能做到的。」仁王说,「我一直很信任你们的实力。」 虽然现在的狄堂和三枝,更出名的是他们组成双打以后的默契,但…… 「最开始一直是有沖向顶峰的野心的,我一直记得。」仁王两只手各拍了一下狄堂和三枝的肩膀,「不是正走在通往顶峰的路上吗?」 第224章 夜训之二 助教的存在感,在集训的第二天开始凸显。 越知被叫出来展示精神力的用法——能够进入集训的球员多多少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量了,自然也就有了开发精神力的基础。 狄堂和三枝是作为双打「模范」出现的,他们也确实将同调用得很熟练了。 就是立海大的人私下里吐槽,说前辈们明明去年才开始练习双打的。 伴田教练倒是很欣慰。他拥有丰富的教导双打的经验,将狄堂和三枝作为案例的同时,也在教导狄堂和三枝更学院派也更适用的双打技巧。 「双打这个项目,并不是一些人所以为的捷径。」伴田教练说,「对手不够强,竞争压力小……不是这样的。如果个人实力不足,相互之间又没有默契,那么双打会更加鲜明地暴露出选手的缺点。」 古坚的实力大概是助教里最弱的,甚至不如第一梯队的国中生,但他对网球的态度,和站在网球上时无比专注的神色,是参与集训的国中生们的「态度教育」。 参加集训的国中生中有太多天赋派了,被称为天才的几位选手,比如不二,比如忍足,比如千石,比如毛利,对待网球时的态度都不算是百分百认真。 还有越前龙雅。 这是国中生们完全不认识的「助教」,是「助教」团队中唯一的陌生面孔。 仁王没有公布龙雅的年龄,默认大家将龙雅认作高中生。 「许多人可能觉得龙雅君有些眼熟。」他说,「是的,没错,龙雅君是越前南次郎前辈的亲属。」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看过去年立海大的舞台剧的。 此时他们见到龙雅,想起当时舞台剧的几个人便倒吸一口凉气。 越前龙雅……等一下? 龙雅自己也看过舞台剧。但他当然不会在这时候想起舞台剧,而是认为其他人的惊讶源于「越前南次郎居然有隐瞒至今的亲属」和「他和越前南次郎会不会是父子关系」。 他喊越前南次郎「老爹」,但越前南次郎并不是他父亲。 将令人伤心的事略过,越前龙雅见大家的神色有些恍惚,便说:「看起来大家都认识老爹呢,那么这么多年没有回国,他还是很有名啊。」 「毕竟是越前前辈。」仁王说。 越前龙雅:虽然但是,你说这句话反而格外不合适呢,打败了老爹的masa桑。 越前龙雅实力非常强。 前一天的比赛是私密的,是满足了龙雅要求的比赛,而第二天在其他人面前的比赛,是仁王按照自己心意进行的比赛——他说他和龙雅做示范,在大家的惊讶之下走上场,然后将实力控制在五维和龙雅相同,甚至每个数值都一模一样的程度。 龙雅并不喜欢这种「指导赛」,但他颇为敬业。长期打商业赛的结果就是,他非常擅长满足甲方提出的任何要求,并且他是接受「打假赛」这种条件的,只要报酬足够。 他意识到仁王想做什么以后,也尽力配合了。 理论上实力相同,但通过节奏的控制和基本功的精准掌控,完美地拉扯比赛的主导权——这是仁王通过指导赛展示给其他学生的。 展示结束以后,球员们被安排了不同的训练。 仁王教导幸村时就说:「龙雅君其实是你的同龄人呢。幸村,如果找高年级的球员和你比赛,那哪怕打输了,我也会有这种感觉,『等你到这个年龄,你不可能输』,那么尝试一下和同龄人对决吧。」 「要说完全的同龄人也不算,你还是比他小了两个多月的。」 但两个多月就算是同年了,幸村的眼神瞬间发生了改变。 他其实是网球部里真实年龄最小的那个,但他是部长,是同级生里的top 1,所以他理所当然认为自己一直会是top 1,也应该是top 1. 越前龙雅在和仁王比赛时没有用无我境界,因为这一招对仁王没用。 他去年和仁王对决时就发觉了,仁王对无我境界了解得一清二楚,自己在无我境界状态下做出的所有选择和举动都比仁王提前预料到。 第402页 让仁王来解说,那就是能量外溢后,球员在挥拍之前能量就有了相应的流动方向,于是他自然能够精准预测。 这种封印了自己绝强招数的打法也对龙雅造成了极强的刺激。 此时他的对手是幸村。他在试探过后用出了无我境界。 真田也会无我境界。 这被越前南次郎「发明」,或者说被他总结成一个完整体系的招数,在日本网球界很有名。许多人都会尝试去进入无我境界,而一些极限状态下的表现本身也能够被归纳入无我境界的范围中。 幸村自己是明白无我境界的原理的,但他并不会在比赛中使用无我境界。 他的精神力很强,从一开始就能够利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掌控自己的身体,于是他可以自由控制自己是否要进入无我境界状态。 他私下里尝试过,但认为这种打法对他来说没有意义,就很快抛弃了这一招。 真田的表现似乎也印证了他的想法。学会了无我境界的真田也很少使用这一招,因为这一招和风林火山这个体系并不完全相容。 但眼前这个对手,推翻了一半他对无我境界的认知。 并不是僵硬的,需要消耗大量体力的打法,也不是没有选择漫无目的地用所有见过的其他人的招数。 越前龙雅的无我境界是自由的,能量随意在四肢流动,一会儿协助他打出双倍力量的网球,一会儿被他加成在分析能力中。 他已经将「三种极限」融合在一起了,没有什么才华横溢或者千锤百鍊的区别。 这场比赛也是在私密场地里进行的。同样是夜晚特训,仁王单独喊来了幸村。幸村还开玩笑说教练是不是打算轮流进行专属的夜间特训。 于是也只有仁王看到了这场越前龙雅和幸村的比赛——虽然严格来说并不算是一场完整的比赛,也没有计分。 打完这场比赛后,幸村若有所思:无我境界是这样的招数吗? 是啊,能量本身,力量本身,是不应该受到限制的。 自己认为无我境界是弊大于利的招数,是不是有些受到日本网球界一直流传的三大体系的思维限制呢? 当然,他没有打算捡起无我境界。对上龙雅,他反而更确定了一点:这一招并不适合他。 这是更适合身体强度和精神力量齐头并进,但身体强度要大于精神力量的选手的。 没有足够的精神力,是无法控制能量流动的。而没有足够的身体强度,那么就无法达到能量外溢的极限——也就是无法打开精孔。 幸村自己是精神力更强的类型,无我境界所依仗的本能和直觉系打法也不是他擅长的类型。 幸村找到仁王聊自己的感悟。 仁王说:「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好了。无我境界也只是普通的网球招数而已。」 幸村嘆了口气:「我非常清楚我自己的网球是什么,不过如果无我境界是这样的招数,那么这一招也并不适合弦一郎。」 「你要去和他说吗?」仁王好奇地问。 「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会听的吧。」幸村有些埋怨道。 「但不听从别人的话,拥有自己的思考和自己的想法,其实是好事。」他又说。 「但你还是希望真田能听你的『建议』?」仁王就笑,「标准变了哦,幸村。」 「没办法,因为弦一郎一直跟随我嘛。」幸村说,「不过……手冢也会无我境界对吧?所谓的三大极限,他应该已经都达到了。」 「有手冢作为例子在前,弦一郎绝不会那么轻易放弃无我境界的。」 「让他多做尝试,自己去碰壁也不是坏事。」幸村下了结论,「只有亲身感受才能带来格外深刻的教训呢。」 「有些可怕的发言,幸村。」仁王说。 他挑了挑眉:「比起在意真田,原来更在意手冢啊。」 「明明教练你知道,不是这样的。」幸村无奈道。 他当然不在意手冢,他在意的是真田过于在意手冢这件事。 比赛结束后的对话龙雅没有多听,他保持了一定距离,在幸村离开后才来找仁王。 「你们刚才聊到手冢?」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似乎是因为没有摸到橘子而嘴角下撇,「那个小子表面上那么无聊。」 「不过,他还是太『标准』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应该也不是老头子会喜欢的类型。倒是确实很适合做小不点的引路人。」龙雅这么评价道。 他先聊了手冢,才谈到幸村:「刚才那是你实力最好的学生了吧?」 「真神奇啊,在国内居然还有这样的选手。」他的眼神里多了些兴致勃勃,「难怪老爹一直想让小不点回来了。和国外相比,国内的对手更适合他。」 一直没有发育的龙马,和外国对手们比赛时,大多数情况下在身体条件上都处于劣势,于是他更多利用自己的网球技巧在打比赛。他的对手们大多是年轻的,以利用身体为主的对手。 那种对手的打法和国内这些国中生的打法完全不同,相比小不点回国以后会感受到,对手技术精湛的压力吧。 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仁王看着他,眨了眨眼。 他像是变魔术一样,手腕一转,手从身前伸到身后,再往前时手里已经拿了一个橘子。 第403页 他将橘子递给越前龙雅:「今天晚上辛苦你了,这是报酬。」 「哇哦,masa桑,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龙雅接过橘子时眼前一亮。 他对着仁王竖起大拇指:「您真是一个非常好的教练。」 「因为一个橘子就开始对我用敬语了吗?」仁王失笑。 第225章 个人想法 地区集训是短期集训,因此仁王也没有安排太过复杂的练习。 基础训练从来就不允许取巧,练习赛的对练安排则考虑到了每个球员的实力层次和打球风格。 这样的集训其实对二队成员是有利的。如佐伯,千石这样距离第一梯队还有一定距离的选手,在参加集训以后能更好看清自己和第一梯队的成员的实力差距。之后他们要如何安排自己的网球之路,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至少千石在网球上是有野心的。 他似乎去问过伴田教练问题,而后伴田教练带着他来找仁王。 「拳击?」仁王看着千石,「想要提升爆发力和体能吗?但是,如果短时间通过拳击提升爆发力,增强力量,那么你现在的强项必然会消失。」 「速度和灵活程度都会受到影响,而且肌肉增长以后手上的细腻度也会发生变化,一些你现在能打出来的精细的控制可能就打不出来了。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吗?」 拳击和其他运动的差别就在这里了。 这是个极力追求将全身力量在一瞬间爆发的运动。它当然也有技巧,但那种爆发的技巧,和瞬时控制的技巧,与网球关系不大。 练习拳击就必然会面临一个问题,就是影响本身在网球上的手感。 通过增肌去增加力量,并不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仁王每天不厌其烦给小仁王按摩,不断调整练习项目,也是怕影响他本身在网球上的手感。而小仁王也确实是这个时期进行极限训练效果最好,因为…… 说得直白一些,现在的小仁王的技巧还没有那么细腻,稍微受到影响也很容易就可以调整。 千石本身是擅长技巧的选手。 他的天赋所在也是灵活和技巧。 仁王明白他想变强的心,但还是觉得去练习拳击太草率了。 仁王看向伴田教练,果然发现伴田教练也不太贊同。但他似乎是没能说服千石——千石是个内里比外表要强硬许多的人。 仁王思考了一会儿:「老实说,你想要增强力量和体能,去练习拳击不如去练习格斗,但那又太容易受伤了。」 「千石君,考虑一下更稳妥的方式吧。下半年没有任何比赛,将特训的时间拉长到半年,也方便你在身体产生变化以后调整打法。」他说,「你想过,如果你通过拳击,在短时间,比如半个月内就增强了力量,那你在球场上要怎么打球吗?」 「你的速度会和现在完全不同,身体的发力方式都会发生改变。如果你无法同步进行打法的调整,那么你的实力反而会退步。」 「而如果你并不急着改变,而是为了明年的联赛在做准备,那你更没必要採用这种,有些『竭泽而渔』的方式了。半年时间足够让你规划出更符合网球标准的体能和力量双重增强的训练单。」 「既然你都考虑从零开始学习拳击了,那么这份投入的精力和金钱也足够你去请一个网球助教专门给你进行训练规划。」仁王说着,看了一眼伴田教练,「说起来,会想这么做,是不信任伴田老师吗?」 千石的脸色突然就变了:「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急着说完这句话,又看到两个教练的表情,忍不住嘴角下撇:「老师们,这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问题。」 「你提出的训练方案也让我很难办,所以一比一,算是平手吧。」伴田教练摇了摇头,「而且,如果你真的不信任我,我也可以想办法拜託masa来给你做特殊训练单……立海大的成果摆在这里了。」 「……教练!」千石的脸色更加糟糕了。 仁王现在确实是很有经验的状态。 他给小仁王做了一整套的体能特训训练单,几乎每天的训练模式都会调整,争取让小仁王心理上不会感觉枯燥——不过说实话那种强度的训练,心理上的压力本来就是很大的,仁王可还一直在期待看着小仁王哭呢。 「要怎么规划自己的网球之路,要看千石君你自己。」仁王说,「我和伴田教练能给的只是建议。如果你确定了想要通过拳击来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那么也没问题。半年时间也完全足够的,让你根据变化后的身体情况去调整自己的打法,去做适应性训练和针对性的身体开发。」 「或许瑜伽也不错。通过拳击练习了体能和力量,再通过瑜伽或者体操锻鍊柔韧性和柔软度。」仁王看向千石,「我和伴田老师只是希望,你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是三分钟热度,也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充足的想法和准备。」 你是哪一种呢,千石? 仁王一直是循循善诱的语气,也不说重话,但千石的心情莫名沉重起来。 他本来就是爱玩爱闹的性格。他的强硬隐藏在很深的地方,在外表现则有些轻浮,喜欢搭讪,喜欢玩笑,会在比赛时试图认识更多朋友,喜欢聚会也喜欢和朋友聊天。 他会为了自己认为重要的人(既南和东方)隐藏自己,不想让应该会成为部长和副部长的朋友为难。 第404页 但也会在输掉了比赛后觉得不甘心,觉得自己的「隐藏」好像浪费了时间,影响到了自己实力的进步。 他表面上的松弛之下是很稳定的骄傲。他为自己的能力而骄傲。 他也不会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所以他在发现自己输掉很痛苦以后便试图发生改变。 他分析了自己的能力,认为自己的力量和体能拖了后腿,便打算针对性地提升自己的体能和力量。 ……是啊,教练们的说法都是对的。 自己真的认真想过,如果自己的身体发生了超出想像以外的变化,自己要怎么办吗? 千石当然是想过,如果自己通过短期的拳击集训加强了自己的体能和力量后,身体会发生改变:肌肉强度发生变化,体型也是,平衡被打破会註定影响到自己其他方向的发挥。 他和仁王提到的想法是类似的:距离国三还有时间,所以他还能调整。 但他此时面对两个教练温和的眼神,他又觉得自己规划得还不够仔细,想得还不够深了。 而如果拳击真的影响到自己网球上的手感……通俗一点说就是球感,那自己最珍贵也最本质的打法,不是就要被迫发生变化了吗? 千石若有所思地走了,走之前还有些委屈地看了看伴田教练,似乎是真的被伴田教练的话吓到了。 他走了以后仁王失笑:「啊,居然表现得这么促狭,真不像你啊,伴田老师。」 「对千石,当然要下点勐药,他和亚久津完全不同。」伴田教练说。 伴田教练花了很多心思在亚久津身上。面对亚久津,他是完全慈祥的,温柔的。亚久津就是能感受到伴田教练无私的期盼和爱意,才不知不觉完全被伴田教练指挥着往前走了。 千石则是个很有想法,意志也很坚定的人。 想要说服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容易,一味温和是没有效果的。 仁王在立海大还没遇到过「无法说服」这种情况。他陷入沉思:这是因为自己在立海大的态度表现得很强硬的原因吗?就算是切原那小鬼也不会和他对着干呢。 伴田教练看出了仁王的想法,笑道:「我很享受学生们和我分享想法的过程哦,就算他们顶嘴也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嘛。」 仁王思考了一下自己在立海大是怎么当教练的。 「我也在努力和他们当朋友。」他耸了耸肩,「但是没办法,我也有我很明确的想法,如果不被贊同,我会很难过的。」 「masa你确实是这种类型。」伴田教练瞭然地点头,「虽然是这么说,但学生如果有自己的想法,你也会很高兴吧,会尽力满足他的需求。」 「我们四个人里,对学生最严格的大概是榊了。」 榊教练有他明确的想法和规则,不容许学生挑战他的权威。 就算是迹部也不行。 区别大概是迹部提出的意见,榊教练更大概率会採纳,而其他球员,他也会听他们的倾诉,但大部分想法在他眼里属于「狡辩」和「藉口」。 千石勇于对教练发表他的想法,但佐伯就更习惯六角的自由散漫的风格。 他完全没有要往职业发展的意思,集训里也没有同校的朋友。 「大家都很厉害。」他私下里对不二说,「明年我应该就无法参加这个集训了吧。」 「倒是不二你,不想输给手冢,就稍微打起精神吧。」 他们俩确实是合得来的,在对待网球的态度上。 而幸村和不二,属于在对待网球的态度上截然不同,但在生活习惯和爱好上很合得来的类型。 而不二和手冢……就真的属于不二强求,可两个人其实在哪方面都没有共同话题。 这次集训大石没有来,不二和手冢私底下其实有过不少次争吵。 不二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此时他听到佐伯的话,就更难过了:「小虎,你已经打算放弃了吗?」 「放弃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和老爹也说过了哦,我高中也不会再打网球了。」佐伯说。 不二闻言露出了有些迷茫的神态。而后许久,他才很轻,却很坚定地说:「但我还想要试一试。」 他自己的职业规划里也没有网球,但是,但是他还是想试一试,试一试在这个年纪,在还在青学的时候,去追上手冢。 但这是因为他把手冢看得很重吗?好像也不是。他看着手冢,朦胧中看的是当初留在原地的自己。 第226章 选拔规则 集训时间过得很快。助教们被安排有针对性地和球员们进行练习赛,二队成员也被适噹噹作一队成员的陪练。 一队,二队,只是集训开始时的分类方式。 很快到了集训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一队或许会洗牌。这是在发现手冢也加入集训后许多人的认知。 而不二在集训中展现出来的实力,也和上次青训时不同。 「虽然由教练指定,或者採用其他办法,好像都能选出最后的代表队成员,但果然,最没有争议的办法,还是排位赛。」仁王在集训的倒数第二天,开完练习赛分析会以后,对在场的球员们说。 「高中生们应该很熟悉这种方式吧。纯粹凭藉个人实力去获得排位,最后的出场顺序则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你们许多人应该已经知道了那个小道消息,就是明年u17训练营也会面向国中生,召集球员进行集训……有人不知道吗?那现在听我说就行。」仁王解释了一下,「正式的文件要等到开年,世界盃升降赛结束后,大概是三月份吧。赛程的安排或许还要再延迟两个月。」 第405页 「也就是说,如果国中生被要求参加u17世界盃,那么规则细则和具体的规定,很大概率要到七月份才会对外公布。那时候正好是国中的全国大赛准备期,u17集训营会等到全国大赛后,视全国大赛大家的表现来决定入选的选手。」 「那时候就很难发生,球队没有进入全国大赛,球员却被选入集训的事了。u17是面向全国召集人选,并且不会选择太多国中生,只会优中择优。连全国大赛都没办法打进,那么也没有那么优秀,三船教练肯定会这么想的。」 「哦,三船教练就是u17训练营的总教练,也是u17青年国家队的总教练。」仁王肆无忌惮地谈论着三船教练可能的想法。 他觉得这不算是他在「诽谤」,因为三船教练的态度从来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他的教学方式其实不太符合教育心理学,因此他在训练营虽然名义上是总教练,但只负责败者组,正式的训练营还是以黑部,斋藤和拓植这三个学院派和科学派为主。 「你们这次集训的助教们,大概会很了解u17的作风吧。」仁王竖起手指,「分为一军,二军,一军是排名前十的球员,二军是排名十一到二十的球员,完全凭藉个人实力来进行排序,规则内可以进行挑战和换位赛。在一军和二军之后,是十六个球场,同样按照实力由第一球场至第十六球场排序,每个球场只有八至十名球员。」 「不适应规则的人在第一天就会被淘汰,不接受这种激烈的竞争的球员也会很快在两周内被淘汰,一轮一轮淘汰下来,剩下来的就是u17集训营,之后不断精进实力,就能进入一军。」 「越知君现在就是一军的成员哦。」仁王指了指助教里最显眼的高个子,「明年如果确认了要从国中生中选拔成员加入国家队,那么你们面临的也是同样的规则。」 「现在先适应也没什么问题。」 「可能对双打选手不太公平吧,不过本身集训的选人方式对纯粹的双打选手就并不公平了。而且,你们中的大多数人大概还不知道世界盃青年赛的规则。」 「在世界盃的小组赛里,每支球队不能让同一个球员上场三次。也就是说,一个球员最多上场两次。」仁王具体解释了这个规则背后的意义,「世界盃每个小组有四支队伍,採取组内循环赛制。也就是说每支球队要和小组内除自己以外的另外三支球队各打一场比赛。」 「最后的排名是计算组内胜负关系,如果胜负关系打平就会计算团体赛内部每场个人赛和双打赛的小比分。」 「有的队伍只能凑出几个很强的选手,那么这几个很强的选手没办法连续上场。这个规则实际上暴露了每支球队的实力下限。也算是限制了这种情况——只凑出一队很强的选手,就一路打到很高的排名。」 「世界盃国家队是十四个名额,也算是给每个成员更多的发挥机会。」 「如果国中加入世界盃,并且同样是十四个名额的话,那么国家队就相当于二十八个名额了。那么,世界盃很可能採取这样的规则——小组赛每个球员都只能上场一次。」 「而既然让国中生和高中生一起比赛,说不定还会限制每次上场的国中生和高中生的具体人数呢。再加上『小组赛没上场的球员必定要在淘汰赛上场』这种感觉上很没必要的规则……现在谁都不知道组委会会怎么安排,我只是按照组委会之前制定的规则的风格去猜测可能的规则。」 「而在这种情况下,绑定双打对球员本身是很不利的。为了避免球队的个人实力被拉低,选拔国家队的标准必定是个人实力。而双打,光是小组赛就六场双打,比起专门准备双打选手,不如选择那些实力强并且会一定双打技巧的单打选手。」 「如果只会双打,单打实力堪忧,那么在u17集训里也是很难拿到机会的。」 仁王说的当然是在排位中会因为实力不足而被筛掉的双打选手。 如果本身实力很强,凭藉个人实力就能够进入排位,那么或许能通过双打进入更高的位置,这才是在u17能吃得开的「双打选手」。 u17的规则让国中生们大吃一惊。 哪怕是立海大和冰帝的选手,都没想到u17训练营原来是这种规则。 太……达尔文主义了。 适者生存不过于此。 这看起来是很不利于学生心理健康的选拔模式。 类似佐伯这样在六角打球的,听到这种规则就忍不住摇头。 千石也倒吸一口凉气,表情却有点跃跃欲试。 不二则微微皱眉,笑容变淡了一些。 真田闻言是点了点头,看上去很贊成这种规则的样子。迹部也同样。手冢则表露出一副无动于衷的姿态。 这些球员们的性格都在反应中表露无遗了。 仁王又去看小仁王,发现小仁王似乎还挺期待这种集训的。 他的抗压能力已经升华了,这种规则在他看来或许还没有仁王对待他严格。 算是稍微解释了集训最后一天通过排位来选择最后代表成员的「背后逻辑」,仁王又说:「原本的一队自动获得排位,由教练组直接给出排位顺序,二队成员同样由教练组安排去和一队成员对决。」 「一队成员内部如果想要更换排位,那么私下里比赛就行了。教练组不会干涉这个。当然,如果在正式排位之前因私下进行比赛而影响到状态,也需要自己负责。」 第406页 「但二队成员也拥有选择对手的权利,如果不满意教练组的安排,或者有更想比赛的对手,就在今天晚上八点之前告知给我。」 「现在直接公布排位和比赛安排。」 「一队的成员,排位顺序,从前到后,是幸村,真田,迹部,毛利,亚久津,仁王,柳,柳生。」 仁王伸手到桌子底下摸了摸,找出了几个牌子,又挑选好具体的数字,交给原本的一队成员。 是去年青训定做的号码牌。 只用过一次,仁王一直觉得有些可惜,这次干脆拿出来二次利用了。 「排位赛的话……手冢对战幸村。」 他说完补充道:「鑑于第一天手冢君已经打败过真田,不管这场比赛输赢,手冢君都会进入最后的选拔队。入选名额往后顺延。」 「不二君的对手是仁王。」 「忍足对战亚久津。」 「千石对战柳生。」 「真峪对战毛利。」 「丸井对战真田。」 「佐伯对战迹部。」 安排对战的目的是不同的。比如手冢和幸村,就只是四个教练都想知道这两个人现在的实力对比——幸村由仁王教导,大家也都知道手冢背后有德国俱乐部和越前南次郎的影子。 这样的对决,不只是球员的比赛,大概也是背后的人的比赛吧。 不二,忍足和千石,其实是教练组选择了实力相近的对手。如果他们能赢,就说明他们突破了自我,那么原本在一军里的人自然就是懈怠了。 这几个「天才」多多少少都有些态度问题,如果输了那就是态度还不够端正。他们的实力还没有一骑绝尘,那么就算理论上属于代表队实力,也会因挑战赛失败而失去进入选拔队的机会。 剩下的三场比赛,则是教练组想看看那三个人的极限。 从实力来看,这三个人几乎是没有进入选拔队的可能了。那么让他们面对相对强一些的对手,或许会在压力下有所突破。 这样的比赛目的就不是让他们入选了,而是让他们在比赛中有所收穫。 教练安排比赛名单自然不是随便安排的,于是到了晚上八点,仁王也没收到学生们的「建议」。 真田看上去想和手冢再打一场,被幸村压住了。迹部原本也想提的,见到这一幕反而打算看看幸村和手冢的比赛。 第227章 仁王幻影 第二天排位赛正式开始之前,所有人都被要求佩戴好自己的号码牌。 于是仁王发现,真田和迹部互换了号码牌。 以他的精神力对整个集训基地的掌控度,他是有听到昨晚这两人的对话的:这两个人重新计算了数次他们练习赛,私下里比赛和正式比赛的胜负关系,最后算出迹部高了一个胜场,所以两个人约定交换号码牌。 仁王在会议上说「一队成员私下里可以想办法更换排位教练不干涉」的时候是以为会有人私下里比赛,但迹部和真田这种…… 嗯,怎么不算是私下里比赛呢? 一队的号码牌顺序不影响挑战赛结果,除非柳生和人互换了排位——手冢一定会进入一队,就代表着在一队排名最后的柳生几乎板上钉钉被淘汰。 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实力。现在一队里的人他一个也赢不了,所以就算不甘心也没有办法。 比赛是从低排位开始的,最后一场是幸村和手冢的比赛。 那么第一场就是柳生和千石的比赛。 这在教练组眼中其实是势均力敌的比赛:千石或许有隐藏的实力没有发挥出来,但柳生在立海大的高压训练下也必然会有进步。 千石和柳生,总得有一个人表现出自己的决心。 决心这个词其实是有些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站在球场上总不能对不起手里的球拍和比赛的自己。但野心,欲望,或者渴求胜利的心,混合在一起,大概就算是争胜的决心了。而这又可以归纳为意志力,和执行力。 小仁王试图鼓励柳生:「起码要保住你现在的排名。」 虽然用「如果你输了就没办法和我搭档」来「激励」效果会更好,但不管赢不赢的柳生好像都没办法进入选拔队……但是他作为拿到排位却不能进选拔队的唯一一个选手,也算是十分特殊了。至少比在二队的丸井和真峪要强吧? 柳生推了推眼镜:「不需要勉强,仁王君。」 这场比赛僵持了一段时间,两方都表现出了超出预期的「决心」。 柳生不想输,他原本就是比外表要热烈的人,加入网球部以后就拥有着蓬勃的野心和胜负欲。要知道他可是立海大的年级第一,天然就有极强的竞争意愿。 千石也不想输。他都想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弥补自己的短板去练习拳击了,还是短期速成的形式。虽然在两个教练的劝说下他决定再做考虑,但他还是尽可能地多练习了,也找亚久津打了很多次练习赛。 习惯了亚久津的攻击性以后,千石的打法中渐渐多了防守反击的战术,正好克制柳生的攻击性招数。 但柳生的镭射光束球速非常快,是目前国中生抽击技中的速度第一。他凭藉这一招多次得分。 镭射光束的弱点就是对来球的角度和落点位置有要求。这是个很标准的抽击技,因此回球的回弹角度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最好在中场和中场偏向后场的位置,如果是前场会面临加速距离不够因此最后的球速也不达标的局面。 第407页 比赛在拉锯中逐渐向千石倾斜。是挑战赛所以不是练习赛规则,最后比赛打到抢七。 抢七时千石的体力理论上是处于劣势的,但他顶着一口气,看上去脸色苍白要倒下了却还是坚持了下来。而他的技术细腻度也一直保持着。 他赢下比赛的下一秒直接倒在了地上,柳生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心情复杂。 是吗,自己缺的是这种就算没有形象也要咬紧牙关的觉悟吗。虽然是自问,但柳生已经有了答案。 这场比赛结束后是小仁王和不二的比赛。 仁王确实是故意安排的这场比赛。 他在想,小仁王会在这场比赛中用幻影吗? 具体的幻影技巧,小仁王一年前就学会了。但一年来,不管是正式比赛还是非正式比赛,他似乎都只是用幻影联通过自己的精神力,于是在别人眼里就只是他的打法格外贴近自己,而自己是他的教导者,这就成为了理所当然的。 可幻影其实是更灵活的招数。 对不同的对手,挑选不同的幻影对象,也是幻影的精髓之一。 现在小仁王的实力其实是超过现在的不二的,但仁王想看一看,小仁王会不会有其他的破题思路。 小仁王当然也知道不二的大致实力。 不二和迹部的比赛,他也在场边观赛。迹部的实力他是很清楚的,通过迹部进行对比,他甚至连不二的五维都可以算出来。这种实力估测他已经很熟练了。 速度有3,力量有2,耐力有3……精神力大致在3的程度,技术有5,五维总和是16. 力量算是弱点。 但他精通各种卸力技巧,因此在和迹部的比赛中,迹部理论上处在优势的力量反而被不二利用了。 不二是个思维很灵活,想法也很有想像力的人,他的招数也同样具有想像力。 这样的对手,凭藉硬实力当然也可以打,但或许会遭遇难以想像的反抗……但不二有一个很明显的弱点。 手冢。 这也是在集训时就展现出来的。从集训第一天开始,不二对手冢的态度就和对其他人的态度完全不同。 他在面对手冢时表情都会不一样,在手冢在场时他甚至本能会表现得更专注一些,像是想要证明什么。 小仁王没有去猜不二的具体想法。执着于手冢的人有很多,在上次集训时变得关系不错的大石也很在意手冢,真田他也很在意手冢,严格来讲迹部其实也很在意手冢……幸村也可以说是在意手冢(虽然幸村的在意和其他人的在意类型不同)。 他只需要知道,不二很在意手冢这个事实就够了。 仁王在期待小仁王另外的破题方法。 而同样是仁王雅治的小仁王,当然也意识到,幻影的另外的作用可以在这场比赛中体现。 甚至,这次集训中,手冢也和许多人打过练习赛,从第一天的真田开始,他的对手都并不弱。他在众人面前展现了他的实力和特殊的新招数,这些都会成为小仁王的素材。 小仁王在赛前和柳生对视。他看出柳生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他说些什么,便保持了沉默。 他和柳生擦肩而过时看上去不像是「全国第一双打」……虽然他们事实上地就是全国第一双打。 「不安慰一下柳生君吗?」不二问。 和他做例行赛前问候的小仁王摸了摸自己的发尾:「安慰吗?不,不需要安慰。对我们来说,彼此的安慰反而是毒药呢。」 是假话,当然会有需要安慰的时候,但不是现在。 而仅从这句对话,小仁王就能感觉到,自己和不二是完全两种人了。 他和柳生时常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就像是刚才擦肩而过的默契,是不需要明言就存在的东西。偶尔他和柳生也会想,这种表面看上去截然不同,但实际上思维和思路很一致的关系,算不算孽缘。对他们来说亲近本身是存在的,但对外当然要表现得更加针锋相对一些。 是友人,也是对手。 这种关系大概是不需要和别人解释的。 而不二在分析「双打组合」的时候,会本能认为两人就应该亲密无间相互支撑吗?这种想法也没错,只是不适合他和柳生。 那么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招说不定会有更有意思的效果。 小仁王这么想着,第一次用了除仁王以外的幻影。 手冢就站在场边,他强行达成两个人精神沟通的难度并不大。而这些天来他已经将手冢的打法看在眼里,以他现在的能力,完全能在短时间将其中的技巧融会贯通。 一些特殊技巧的背后原理他当然也研究过,就像是他也研究过不二的飞燕还巢具体是怎么利用旋转的一样。 手冢领域同样是利用旋转的招数,手冢魅影也是。 技巧不能达到的部分,他可以藉助唿吸法增强的力量和速度,去「强行」达成技巧不能达到的那部分。 小仁王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手冢。 是真的变化,所有人视线范围里的小仁王都变成了手冢。 真田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往球场看一眼又往场边看一眼。 幸村也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色:这是完全隐藏的招数,他从前没见小仁王用过。 精神力招数吗?和从前模仿教练的技巧有点像?幸村不太确定,他决定再看看。 第408页 面对这一招,不二给出了极其强烈的反应。就连场边的手冢本人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有些诧异地推了推眼镜,表现出一副「这一招很有意思」的样子。 而不二,不二整个人僵住了,之后他睁开了眼睛。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中流露出的是冰冷和震怒。 他被激怒了,只是一瞬间。 而幻影背后的小仁王,像是突然发现了幻影这招的乐趣一样。他在幻影之下吐了吐舌头,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继续去贴近手冢,一边扔起网球。 这一局是他的发球局。 而他通过精神连结中感受到的手冢领域的技巧,和从前研究过的,手冢魅影和飞燕还巢的技巧,领悟出了手冢还没在比赛中用过的一招。 他扔起网球,挥舞球拍的同时还保持了幻影的形态,就连手冢本人都不能说场内的手冢不像自己。 而后网球飞出去,飞过球网,再擦着地面不再弹起。 「零式发球。」是场外的手冢说出了这个名字。 他双手环胸,表情重新变得镇定,像是并不意外出现这招一样。 迹部侧头看他:「你的招数?」 手冢沉默了几秒:「现在是仁王君在用不是吗?」 第228章 众人反应 幻影手冢和幻影仁王的感觉完全不同。 小仁王还没见过手冢火力全开底牌尽出,但他问过龙雅,手冢的实力到底在哪个层次。 当时龙雅是这么说的。 「第一天那个真田弦一郎也是你们学校的人吧?首先,手冢肯定比他强。」 这是废话,小仁王用眼神吐槽。 龙雅则不断抛接着手里的橘子:「其次,他的实力不可能比得上我。」 「不要这个表情,这不就已经初步划定了一个实力范围了吗?」龙雅就笑,「你应该能通过比赛感觉出来手冢的大致实力吧。他在德国锻鍊得最多的其实是他的基本功,在这一块德国那边的俱乐部水平确实没话说。」 「老头子嘛,教了他一些无我境界上的理念。」龙雅偏过头,「他原本也是会无我境界的,但现在日本流行的无我境界的打法其实和老头子的版本有差别。」 「因为越前叔叔的打法太强调天赋也太意象化了吧。」小仁王说。 「你看,你不是懂吗?」龙雅打了个响指,「就这样去比赛就可以了。和那傢伙打,你有赢的机会。」 龙雅说完思考了一下:「以我的理解,你们的胜率应该是五五开才对。」 如果是要和手冢比赛,小仁王才不会问得那么细。问题是他不是要和手冢比赛,他是……要「变成」手冢。 但龙雅都说了「你们五五开」这样的话,小仁王就能通过这句话解答自己的一些疑问了。 能在比赛中看出来的,手冢的速度,力量和耐力,和无法通过比赛感知到手冢极限的技巧和精神力。 如果是五五开,那至少在龙雅眼中他们的综合实力是相似的……不,龙雅的语气是他「可以」让比赛变成五五开,那或许手冢的实力和他极限状态基本持平。 他在场边观赛时感受过的手冢的速度有4,力量有4,体力有4,很均衡也很稳定,而手冢能开发出魅影,对旋转的研究就很深——小仁王是见到了这一招以后可以触类旁通,但让他自己开发这样的招数还是差了一些,毕竟他正式学习网球也才不到两年。 技术是5的话,精神力4或者4.5,应该不会到5,如果到5,那么手冢的五维总和就是22了,和他极限状态持平,龙雅应该就不会说「五五开」这个词了。 小仁王是按照这个数值标准去推算手冢的五维的,他也是按照他理解的手冢的五维和手冢的打法来幻影的。 精神力的联通让他对手冢多了一份了解,而这时候他才发现手冢的精神力比他想得要高一些。这实在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在幻影手冢时他仿佛都察觉到内心隐约躁动的地方平静下来。 ……如果手冢的精神力有5,那么原来龙雅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吗?小仁王心情有些微妙。 其实是他打过太多实力强的对手以后对自我的实力评价过于客观了。在龙雅眼里,小仁王的成长性可比手冢要强——看看他变成现在的实力花了多少时间吧。 而且龙雅是知道的,仁王对小仁王到底有多看重。 有一个实力强悍的职业选手为他铺路,在后面托举,再倾心教导,本身还拥有着天赋和足够的心智……这不就是走到巅峰应该有的条件都有了吗? 小仁王暗自思考:速度,力量和耐力这三项他和手冢数值相同,不存在「实力差距」,精神力在和手冢精神联通以后他可以「拿」一部分手冢的精神力过来用,这也是幻影的特色之一,那么精神力也能涨到5,唯一的差距就只有技术了。 技术这一块,他通过「幻影」学到了许多手冢招数里的技巧和手冢会用的对敌方式,这自然也会提升他本身的技术数值。 并且话又说回来了,他自己的数值,和幻影以后手冢的数值,都远远超过了不二的五维,但不二能感觉到他和手冢的不同吗? 真的很有意思,看不二的表情。 不二在小仁王幻影成手冢以后就完全愤怒起来。 「幻影」这个词还是小仁王在交换球场时突然变回自己以后说的。 第409页 他现在理解了真田在球场上大喊招数的心情了。面对完全反常的对手,就很有好好介绍一番自己招数的欲望。 他说:「这招叫做『幻影』,是完全投影……很有意思的招数吧?」 说「复制」这个词有些不对劲,因为他打手冢招数时处理方式还是和手冢本人有差别的,只是用精神力掩盖掉了。而且「复制」完全不能概括这一招的精髓。 这可是能提升五维的招数。 那么「投影」是更适合的说法。 这招本身就叫「幻影」不是吗? 是叔叔在他面前用过,并且说过名字的招数,他学会其中技巧以后也没有另外取名的想法。并且,他还很自然地说:「全名是『仁王幻影』哦。」 反正叔叔也是「仁王」嘛。 「别太得意了,你只是个赝品而已!」不二说。 小仁王就偏过头:「只是因为我告诉你这是我的招数,你才会这么说的吧。说是『赝品』……打败我再说这种话如何?」 不二当然想打赢。 他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求胜欲。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和对胜利的欲望,然而打出的大力击球直接被回击,小仁王甚至直接模拟了「千锤百鍊的极致」,双倍奉还以后不二连球拍都握不住直接落地。 不只是「千锤百鍊的极致」,还有「才华横溢的极致」。 利用精神力和对比赛的阅读能力,再加上本身的诱导去做到「预言」效果,这一招与其说是无我境界,不如说是生命能量和精神力融合起来的力量代替了脑力去进行分析。 小仁王很聪明,分析能力也很强,他本身的能力就可以做到类似「才华横溢」的事情,再利用无我境界中利用的能量,直接就进入了这个状态。 当然,他打出的只是表面上的这个效果。 实际上他用的「无我境界」也和日本网球界推崇的三大极限不同。 仁王在和越前南次郎打过以后就向他讲解过无我境界的本质,那种让身体超出极限,能量外溢却无法突破身体极限的感觉,他在练习唿吸法时也能逐渐感觉到了。 但这两招本质并不相同。 而事实上,所有开发出来的招数,本质都是要超越极限,或者与极限持平,去利用隐藏在身体深处的力量。 所以网球招数就是殊途同归的。 到这里为止,小仁王展示出了太多手冢没在其他人面前展示过的招数了。 迹部每看到一次都会看向真正的手冢。 而手冢也很坦然地点头,表示他确实会这一招。 这两个人的默契暂且不提,其他看出手冢意思的人都惊讶极了:等一下,小仁王打的真的是手冢的招数? 旁观的人确实很难看出两个人打法上的差距。他们也没看过几场手冢的比赛。 真田大概是最沉迷的一个,他的表情已经变成了「真的完全一样怎么可能」了。 仁王瞥了一眼真田,想起了自己世界真田对反应的反应……真田似乎认为幻影无所不能,且真的完全百分百復刻,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迹部则是看着看着,表情变得兴致勃勃。 他的兴致是对着小仁王的。 不管小仁王这一招到底是什么原理,小仁王确实学会了手冢的这些招数,而他也看出来了,小仁王表现出来的实力,比第一天手冢表现出来的实力还要强……啊,是能让他产生非常大压力的实力啊! 已经进步到这个地步了吗?半年前在练习赛上和忍足打还不能有压倒性优势的小仁王,现在的实力,以表现来看,已经超过真田了。 忍足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的表情也变了。 他平时确实是不太在意比赛的胜负的。或者说冰帝除了迹部和日吉以外的其他人都没有那么在意胜负。慈郎,岳人和宍户从前就是冰帝国小网球部的人,加入网球部以后除去对网球本身的爱,支持他们的确实是「要追随迹部」的念头。 国一时看过的迹部对前辈们的挑战在他们心里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 而忍足是确确实实的,对迹部的憧憬超过了对网球本身的爱意——至少他自己是这么以为的。 如果不是见到了那次比赛,忍足或许不会加入冰帝网球部。他对于自己天才的名头,或者在网球部里的发展,都没有太多的想法,他只是想留在网球部,看着迹部一直走下去而已。只要看着迹部的背影,他仿佛就能获得更多的勇气。 但是,但是,曾经实力不如自己的人,在短时间内赶上了自己,打败了自己,继而狠狠将自己甩在身后…… 这对于谁来说都太有冲击性了。 真田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原本只是在意小仁王的幻影,此时却徒然意识到小仁王在场内的表现代表着什么。 他很自然地将小仁王的实力和手冢的实力画了等号,于是他想,仁王已经比我要强了吗?!我真是太松懈了! 第229章 完美比分 比赛局势太过于一边倒了。 场面上看是不二在和手冢打比赛,于是许多人本能都在想,原来手冢这么强……等一下! 在场上的是仁王啊!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大家都看着小仁王用了那招「幻影」,「变」成了手冢,但他们在场边看着比赛,本能地,不知不觉就真的将场上的小仁王看作是手冢。 第410页 或许只有场上的不二固执地认为小仁王的幻影是「赝品」了。 手冢本人倒是很认可,迹部则觉得这一招很有意思。他除了更新了对小仁王实力的评估以外,还在想,这一招如果用在双打上是不是有很大用处?比如小仁王幻影成了那边立海高中双打组的其中一个人,是不是能和另一个人达成同调状态? 迹部做了合理猜测,并认为小仁王的这一招完全可以做到无障碍和任何人达成同调。 同调归根到底也是精神力招数啊。 就算没有默契也可以靠精神力强硬将两个人连接在一起。如果现在小仁王的精神力强度还不够,那么当他进一步成长,他总有一天会成长到随便什么时候,随便和谁都能同调的程度——现在就真的做不到吗?已经是手冢的实力等级了,那么除去部长级以外的其他人他都可以强制同调了吧? 迹部看穿了这一招的真相,幸村也是。 他隐晦地瞥了一眼柳生,发现柳生还没反应过来这招意味着什么。 或许场上的小仁王也只是模煳的认知,但是……幸村又看了一眼仁王。 教练一定是知道的。 仁王倒不知道幸村已经将他往更深的方向思考了。主要是,他也不是在这个关头才教导小仁王幻影的,而是很早以前就将幻影这招的技巧告诉给小仁王了。是小仁王自己没领悟到幻影的真正精髓,当然也是实力不足的时候幻影这一招局限性也很强。 现在的局势他很满意。 正常打比赛,小仁王也不会输,但是用幻影打,那就是实力和心理双重冲击了。 这样的比赛能让你改变吗,不二君? 其实总想着改变别人也是个傲慢的想法,仁王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本质上并不符合什么教育心理学。包括「想要激发别人更大的潜力」,「想要见到的学生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这都是很傲慢的想法。 就像是亚久津,亚久津在网球上很有天赋,但在格斗上,在柔道上,在空手道上,都很有天赋。 也只有一个伴田教练循循善诱,不断劝说,才让当初练了更久空手道的亚久津逐渐偏向了网球,现在几乎将空闲时间全都投入到网球上去了,也不知不觉有了「以后可以成为职业选手」这样的想法。 这难道不算是伴田教练的傲慢和私心吗?当然也算的。 见到在网球上有天赋的人自然会感到可惜,希望他能在网球上有更好的发展。 仁王的想法反而没有伴田教练那么无私。他拥有更广大的人脉,也拥有更强的实力和在职业圈的地位,所以他见到有天赋的学生,会投入一定的资源,并给出几次机会。 而如果学生不愿意走这条路,他是不会坚持的。 对毛利也是,对小仁王也是。只是立海大的这些孩子们对网球的执念都很深,并不需要他做过多引导就自己想清楚了自己在网球上该走怎样的路。 而在仁王眼里,不二也是属于想得很清楚的人。 所以他也只是试一试:拥有这样的天赋,受到了这样重的心理冲击,还是不改变原来的想法,那就这样吧。以不二的天赋,他明年也会被召选进入青训,而以越前南次郎的布局,明年青学会进入全国大赛,那么不二也几乎百分百会被选入u17集训。 但他就不会对不二有更多要求了。 机会也好,训练时的关注也好,和他可以给的一些在职业赛场上能用到的资源也好。 毕竟如果球员本人没有这个心,仁王给出去的东西都只是负担而已,不是帮助。 对不二的安排只是这场比赛背后的一小部分考虑,更多的当然还是对小仁王的安排。 不二拥有太过明显的弱点了,这会让小仁王本能意识到自己可以通过心灵上的漏洞进行攻击。而小仁王也确实这么做了。 幻影成手冢,在交换球场时变回本人继续刺激对手,利用对手不稳定的心虚进行攻击,加深对手的愤怒…… 到这里为止,小仁王的表现都让仁王很满意。 但还不够。 还有什么呢? 仁王在等。 他也等到了,不二爆发的机会。 以不二的天赋,他当然会在遇到这种情况,在心灵震动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实力突破。 三大回击技在面对手冢时没有太大作用,原本的打法在小仁王版本的无我境界之下也被完全看穿了。不二索性更多靠着自己灵敏的知觉比赛,抛弃掉养成的击球习惯,让身体引领着他去打球,再去聆听球场,聆听环境的唿吸。 他居然也做到了——这原本就是他的天赋所在。 果然不二压一压就能变强,但这种事做多了会被讨厌吧,仁王想。 他开始关注小仁王。 小仁王并没有被不二的爆发打乱阵脚。 到不二爆发为止,比分是4-0,第五局进行中,依然是小仁王的发球局。 他的一次发球没有直接得分,而是被打回来了。 小仁王意识到不二的实力发生了变化。他没有犹豫,直接从幻影里退了出来。 幻影这招在他看来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在维持幻影时,不管实力到底发挥到了什么水平,打法总是会受到限制的——除了他幻影成仁王的时候。 不二的实力发生了改变,那他是在哪一方面突破了呢?就算是力量,也可能因为身体激素和情绪激盪而突然增加,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这种情况下如果坚持幻影,和幻影对象的打法,会陷入一个困境中——哪怕通过幻影学会了,也几乎一模一样,但那到底不是小仁王自己最顺手的打法。 第411页 不要拘泥于某一招。 也不要在比赛的任何时候掉以轻心。 这是小仁王打网球一年多以来,和仁王打过那么多次指导赛,见过那么多个仁王的幻影对象,又在仁王的安排下输过那么多次后有的领悟。 他变回他自己,直接进入唿吸法的状态。 在唿吸法状态下,他对于周围环境的敏锐度也上升了。 于是他意识到不二在利用环境,在利用现场存在的微风,在感知网球场上游离的精神力……t他居然能感知到精神力招数运行时无法完全精准控制以至于游离在外很快就会消散的那部分精神力! 因为本能感知到了,所以能根据游离精神力的变化去推测出小仁王招数的动向,继而抵御小仁王幻影成手冢以后打出的无我境界…… 真是个神奇的人。 但没有用的,只是这种程度,我也可以做到! 小仁王沉沉地唿吸着。 随着氧气的吸入,能量也随之流入身体,继而融入身体的每个细胞中。 于是血液的流动,皮肤表层能感觉到的一切变化,都清晰地被他感知到了。 「勉强算你破解了『幻影』这一招好了。」小仁王说,「不过这只是我的招数之一,不是很重要的招数……要稍微认真一点对你了。」 这句话可真是火上浇油。 不二一清二楚:他根本就没有破解「幻影」,他对小仁王幻影出来的手冢无计可施,这让他联想到他面对真正手冢时可能会有的情况,于是他一面对小仁王愤怒一面对自己愤怒。 当他提升了自己的实力,在球场上突破,想要藉此找到小仁王幻影中的破绽时,小仁王自己放弃了幻影这招。 又说了这种话。 这难道不是在说,「手冢一点儿也不好用」,「手冢也没有我本人厉害」吗?! 这是不二理解的小仁王的潜台词,而他解读得不错,小仁王就是这个意思。 而看着不二反应的小仁王忍不住想,聪明人就是有趣,这种寓意很深的「垃圾话」在许多人听起来根本就不算垃圾话,而是没头没尾的发言。他说「垃圾话」时偶尔会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奈感,但面对不二就不会这样。 不二完美地感知到了他想要传达的信息,甚至还自行添油加醋了。 小仁王勾起唇笑了出来。 他的笑容在不二眼里很可恶,但他很快也发现,小仁王的实力确实是变得更强了。 唿吸法提升的是小仁王的身体基础数字和爆发力。在这一刻,小仁王不再用手冢的技术流打法,而是开始用大开大合的打法。这种打法反而更加克制不二——因为现在的不二,力量和耐力都太弱了,没办法通过技巧去完全弥补上基础素质的弱势。 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 就算是中途得分也会很快被重新抓到漏洞,对手肆无忌惮改变着打法,仿佛没有自己的坚持一样。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game won by 仁王雅治,6-0!」 第230章 样品真品 不二和小仁王的比赛结果让许多人都感到惊讶。 认为小仁王会赢的人当然是更多的,但他们没想到局面会这样一边倒。 立海大……原来这么强吗? 其实他们概念里立海大就很强了,只是从前小仁王在立海大的实力排序并不是那么靠前,而不二的天才之名又在关东这边颇为响亮。但仔细想想,作为天才的不二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战绩,青学的成绩也很惨澹,而小仁王已经是「全国第一双打」了。 而后他们又反应过来,不是他们对立海的实力有错估,而是他们对小仁王本人的实力有错估。 哪怕是「全国第一双打」,许多人也会因为双打的定位而认为小仁王在队内实力处在下位圈,最多在中位圈。 上面还有「三巨头」不是吗?毛利也是远近闻名的天才。 可他们发现,不对,不是这样的。从胜负关系来看,小仁王的实力并不比能打败真田的手冢本人弱……刚才被幻影的手冢很自然承认了小仁王的实力。 他说:「不是不二说的那样。仁王君用出来的招数效果没有问题……我能做到的极限,他或许也能做到。」 他的表情是平静中带着好奇,像是很想和小仁王打一场一样。 那么小仁王现在的实力到底在立海能排第几位呢? ……比真田强的话,难道是第二名? 等一下,毛利和真田到底谁更强啊? 如果他们知道学期开头小仁王就打败过毛利(虽然那时候他其实没有毛利强),那他们就很自然将小仁王排在亚军的位置了。不过他们不知道这点,于是围绕着立海大的实力进行了热烈的讨论。 小仁王平静走下场,像是不知道其他人对他实力的揣测一样。但他知道,自家总是恶趣味的叔叔一定会很快解答这个疑问的——在下次正选选拔赛上。 地区赛结束后,真屿前辈为代表的三年生退部,又一次正选选拔赛就开始了。之后他还有已经预订好的出国行程安排……自家叔叔成为教练以后,他对游玩的兴趣都降低了,总觉得「环游世界」约等于「去世界各地学习」……不行,以后他总要尝试离家出走,自己出去流浪! 赛后小仁王都没有找不二打招唿。 第412页 他看出不二表面镇定实则失魂落魄,便给了不二调整的空间。 但这种反应在其他人看来是十足的傲慢了:在比赛时口出狂言,用堪称「玩弄」的方式打赢了不二,然后就像是失去兴趣一样将人丢在一边。 龙崎教练看着都抿了抿唇。 手冢则什么都没说。 他并不是会温温柔柔安慰别人的性格,并且在他看来输掉了比赛确实是需要一个能自我思考自我沉淀的空间。在德国打输了比赛不会有任何安慰只会有惩罚,而跟着越前南次郎时,每次他打赢龙马,南次郎也只会大声指出龙马的问题并且表示「你还差得远」。手冢在出国以后见到的一切都颠覆了他在青学学到的,于是他也不断思考。他没有去和不二搭话,只是看了一眼不二,用眼神表示了安抚,就继续目光看向球场内。 这便显得一直在转头看他的不二有些……可怜了。背景都被染上了忧郁的色调。 之后的几场挑战赛,积累程度和精彩程度都远不及这场不二和小仁王的比赛。 毛利和真峪的比赛打得轻松又写意,那种灵动又轻松的感觉非常特别;真田则是另一个极端,上场就热烈如火,哪怕对手是丸井也毫不留情,风林火山轮流上阵;迹部打佐伯就更是毫无难度了,「破灭的圆舞曲」打了几次,让迹部的表演欲得到了充分满足。 只有忍足,大概是受到了小仁王和不二这场比赛的刺激,在和亚久津的比赛中表现出了自己「闭锁心扉」这招的精髓。 他让亚久津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球场上,不断调动亚久津,将比赛节奏控在手里,拿下了比赛的胜利。 迹部对此评价:「还算华丽。」 他认为忍足就是该这样打球,但通常忍足不会在比赛开始时就火力全开……有时候不是忍足不想而是忍足做不到。忍足需要预热的时间。 这次的预热时间是在场外观赛时见到的小仁王的表现,那让他在上场时就热血沸腾了。 其他比赛都结束了,只剩下最后也最令人瞩目的一场。 幸村和手冢的比赛。 要问旁观的人,谁的胜率更高,那所有人都会说幸村的。幸村在国内留下的战绩太传奇了。正式比赛未丢一分。而他出场的次数其实并不多,因为很多时候立海大不需要他上场就能赢下比赛。而他又稳稳站在立海大的顶端,被立海大那些实力强脾气大的正选们簇拥,尊重……于是大家都认为幸村很强。 幸村也确实很强。在场的人都见过几个月前幸村和平等院的那场比赛。 平等院的实力简直超过了他们的认知,让他们发出「人类原来还可以这么打球」的感嘆,可幸村站在平等院对面也没有认输,并且打出了不错的比赛。 当时幸村打出的招数许多人都看不懂。 不二和手冢描述过那场比赛,在幸村和手冢的比赛安排出来后。 所以理论上,手冢得到的情报是更多的。 但前面几场挑战赛打完,情报占优的反而变成了幸村。 小仁王的「幻影」将手冢隐藏的招数都打了出来。不管是零式发球还是无我境界的三个极限,甚至是手冢在和真田那场比赛没有打过几次的手冢魅影,小仁王刚才都打了。 幸村不会完全将小仁王的幻影和手冢画等号,但手冢本人认为招数效果是一样的,那么他就可以根据招数效果去反向推算手冢的具体实力和打法。 而无我境界,他之前已经在和越前龙雅的练习赛中感受过了,更写意也更有想像力的无我境界了。 和越前龙雅的无我境界相比,手冢的无我境界和三大极限,还是在框架内发挥,对幸村来说不难应对。 观战的人对此十分期待,比赛的两个人其实没有太大的硝烟气。他们本人并没有特别的联繫。 两年前的jr大赛让真田牢记手冢的场外对决。那次比赛幸村也在场,所以他无法理解真田为什么会因此对手冢耿耿于怀。他和手冢的对决半途因意外而暂停,两个人都没进入状态,因此在他看来那场比赛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而这两年他在立海大,成为部长,遇到了很好的教练,接受了辛苦的训练,也去见过了高中u17国家队,国外的国家队,职业俱乐部选手以及各俱乐部的青训营……他眼前的世界是明亮又宽广的,于是他更不理解只对一个人执着的真田了。 「会让你觉得困扰吗?」他对手冢说,「真田那傢伙有时候不太礼貌。」 手冢摇了摇头:「真田君,和真田爷爷很像。」 啊,是啊,这傢伙和真田家好像还属于世交? 幸村其实是知道自己在不满什么的。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幼驯染目光却被别人吸引,这让他本能里的掌控欲受到了挑战。 我很强,所以要注视着我。他偶尔会有这种傲慢的想法,特别是在球场上时。 生活里他是个温柔的人,但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宽容,又笑脸相待的那种温柔,而是更喜欢绘画,花草,浪漫的事,和人反而有距离感的那种温柔。对他来说,能被他看在眼里的人并不多,那么在他眼里是重要的人的真田,却更在意别人……不可以哦。他想。 但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法,他不会为此而愤怒,或者不会纠结于此。 他面对着手冢,就只将手冢当作一个普通的对手,一个必须要打败的对手。 第413页 幸村还披着外套。他这次没有将外套脱掉。他认为手冢还不至于需要他脱掉外套。 而手冢也平静地面对幸村。他的神态,像是其他人对他的执着和追逐都不会影响到他一样。 拿到发球权的是手冢。 尽管零式已经被小仁王打了出来,手冢本人对这个招数也没有额外的情绪。他将这一招处理得很干净。但不管是姿势还是给人的感觉…… 打输了比赛所以站得离真田很远,却拉着小仁王的丸井戳了戳小仁王的肩膀:「真的和你打得一样。」 小仁王说:「那当然。『幻影』是不会有破绽的。」 「那你也可以幻影成我吗?」丸井问。 小仁王就说:「可以是可以,但是有什么必要吗?幻影出来反而会变弱吧。」 丸井:「……」 他扯了一下小仁王的小辫子。 球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 幸村的招数并不是那种大开大合,气焰深厚的招数,反而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感。精神力辅助着精准又扎实的基本功,每一球都没有任何力量浪费。而手冢的招数也带着冷淡感,精准又工整。 他们俩赛事的激烈,许多观战的人看不懂,看不分明,看不出来。 那是精神力的激烈交锋,和基本功处理与赛场阅读上的素质较量。 于是看着看着,如佐伯,真屿和丸井这样的球员,反而注意到和比赛无关的另一个事实:小仁王刚才的幻影真的,真的和现在的手冢一模一样啊?! 他们越看越觉得刚才的「手冢」也是这样打球的。 这一招刚才就是这么打的,不二完全无法回球,但幸村轻描淡写就回击了。 「手冢」刚才也是这么回应的,还有这一招也是,那一招也是…… 小仁王接受了许多隐晦打量的目光。 「puri.」他陷入沉思:他的本意应该是「玩弄」不二才对,怎么感觉现在自己反而变成了谈资? 但他不排斥这种感觉。欺诈师的盛大表演,欺骗了所有人的,像是大型魔术一样的演出,不是很有意思吗? 第231章 五感无我 球场上,看似镇定的手冢其实已经陷入了幸村的招数中。 起初只是对球场的感知出现了混淆——他的基本功锤鍊得非常扎实了,因此稍微的眩晕和眼前场景的位移就十分清楚。 但认知到招数效果的存在是一回事,不受影响是另一回事。视觉上的影响拖慢了他的反应速度,而后他逐渐发现自己握拍的手的知觉也出现了误差,之后是听觉,嗅觉,以及一切感知。 逐渐地,在时间推移之下,他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个纯黑的混沌当中。 他无法准确感知到球的方向,也不知道球的落点。他对世界的感知都已经蒙昧了,手里好像握着球拍又好像没有。 但手冢没有慌张。 他平静地调动起了自己的精神力,无我境界的光芒最开始只是存在于只有他看得到的黑暗空间中,而后开始和幸村的精神力对抗。 三大极限没有用,普通的无我境界也没有用,只有不断调动自己内心的力量,去用情感唤起天衣无缝的极限,才能看到黑暗世界中的光。 这种对决对观战的大部分人来说都太超纲了。 毕竟不管是幸村的精神攻击还是手冢的反击,他们都看不见。 只有手冢用出天衣无缝时,大家才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等一下,什么时候幸村已经领先这么多了?! 能感知到精神力,和能调动精神力是两回事,而能调动精神力与能利用精神力开发招数又是两回事。 而像幸村这样的招数,就算是能用精神力开发招数的人,一时间都很难想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招数。 从效果来讲,这招叫做「灭五感」。 这是仁王记忆里,幸村在生病了以后才开发出来的招数,但这里的幸村……哦,他明白了。 仁王看着幸村的精神力流动,明白了这一招与他更熟悉的「灭五感」的不同。 与其说是完全让五感消失,沉入深渊,不如说是让所有淡化,让人处在真实和幻想的交界之处。于是这一招给人的感觉就不再是绝望而黑暗的,而是梦幻又虚无的。 并且,幸村的这一招其实也融合了他从前让视觉出现误差的网球招数。 从视觉开头,逐渐再利用运动学知识,让肌肉产生暂时麻痹,再利用精神力去「说服」对手,让对手的本能产生误判,认为身体「没有感觉」。 这些幻觉一层又一层的。 手冢通过天衣无缝打破了一层幻觉,但他的面前依然还有,在恢復五感的同时感知到的世界和真正的世界已经有了错位,于是观战的人就能看到,用了天衣无缝的手冢居然打出了两次出界球。 再下一局更是直接双发失误了。 但就算如此,手冢还是没有表情。 他不因感觉到的一切而慌张,也不因自己的失误沮丧。 他在再次发球时深唿吸了一次,闭眼又睁开,然后又一次增加了天衣无缝的强度,而后运用起肌肉的本能,强迫自己弱化自己的视觉——他看到却假装没看到,将精神力全部集中在了调整身体原本的感知上。 麻痹已经褪去,利用网球旋转达成的肌肉麻痹在被他察觉后就很难继续维持了,以手冢对旋转的掌控力,他很快恢復了肌肉的弹性和感知。 第414页 而后手冢让精神力和自己的唿吸共鸣,只专注于自己的身体而忽视眼前看到的球场,耳边听到的击球声。 用玄幻一点的词彙来说,他现在在「内视」。 幸村也在观察手冢的反应。 这是他新开发出来的招数,还没对其他人用过。 他原本也不打算对手冢用这招的,毕竟实验性的招数需要一个更稳定的对手。 不过小仁王刚才的幻影将手冢展现得淋漓尽致了。他得到了许多手冢的情报,那么索性运用这招的特殊性,一边确认情报的真实性,一边测试招数的强度。 招数的表现和他想的一样:以精神力为主,网球技巧攻击为辅,那么在面对「无我境界」这种能量招数后是会被沖开的。 他评估了一下刚才手冢察觉到不对,和最终脱离那个状态的时间和强度,认为普通的无我境界无法打破他给对手制造的「壳」。 一定要到天衣无缝的程度才可以。 但目前国中阶段,能做到天衣无缝的只有手冢吧。 真田还不行。 真田的风林火山体系,与无我境界体系是两条路,这两条路并不相辅相成,因此真田只很偶尔会用无我境界。 如果转换到风林火山这种强度,那么真田的用法和对风林火山的掌控,也还不足以让他打破桎梏。 至少把雷和阴练熟……再完全融入体系,才有可能。 幸村很自然地用真田的实力做了判断,然后眼神暗了暗:弦一郎那个傢伙,自己的实力还没完全巩固,就一直盯着手冢,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壳」被打破之后,手冢也很快察觉到其余感知中设下的陷阱。 看来手冢本身的精神力强度并不低。 并且,手冢的基本功确实很扎实,身体记忆非常充分。 幸村又忍不住做了对比,觉得立海大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基本功和手冢比都还有不足。特别是真田,融入剑道以后,真田情绪一旦不稳定,基本功也会连带不稳定。想要完美将剑道和网球融合在一起,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倒是小仁王的基本功稳定程度比真田强…… 教练虽然总吐槽德国俱乐部的教学模式僵化,但教练本人也很注重教导基本功呢。幸村想。 但他觉得,手冢本人最大的优点,不是基本功,也不是他那个虽然被称为手冢领域,但其实在职业赛场上还算常见的招数。 而是稳定的情绪。 不管是突然发现自己看不见,还是发现自己五感消失,再是发现自己感知错位,手冢就没有慌张过。 他一直能保持冷静,那么就能在合适的时候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做法。 幸村原本又想要对比真田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在不满真田总是关注手冢的,但这样对比不反而证明了真田确实应该关注手冢吗? 而他内心深处的想法是什么呢? 是,明明一起长大的是我们,而我又更强,你也输给了我这么多次,你为什么不注视着我呢? 他并不是多么和善的人,对朋友,对在意的人都有他自己标准的「挑选门槛」。而走到门槛内的人反而会被他格外在意。 他对网球部投入了非常多的感情,网球部的其他人也回应了他。 反而是他认为应该和自己关系最亲近的真田,总是将目光放到其他人身上。 但说真田不在意自己,也并不是的。他在网球部的时候,也能察觉到真田对自己的追随。 算了,这种复杂的情绪好像也没有分析的必要。 只要自己打赢了手冢,那么真田最后还是会追逐自己的。如果真田还是盯着手冢,那就证明真田已经自认自己打不过他,只能先追逐他的手下败将了。 幸村拒绝内耗,决定将所有责任都推出去:反正都是真田和手冢的错! 幸村能这么游刃有余地胡思乱想,是因为手冢将感知都沉入身体,自然就放弃了用智力去分析球场形势。将所有一切都交给身体本能,和大脑精神力对周围形势的游离式预读,让天衣无缝和才华横溢结合在一起。 这是对精神力的极大消耗,也没有完全发挥出手冢本人的实力。 因此到现在为止,幸村肩膀上的外套都还披着。 他和手冢在五维上的差距其实没有那么大,从速度,力量,和耐力分析是一样的,但他的技术和精神力都比手冢数值高一些,这就让他在开局就给手冢布下了陷阱。 而手冢被迫消耗了大量精神力和体力,再在球场上就只能处在下风了。 不过,像是和不二与小仁王的比赛出现了相似,或者说是镜像的事,在比分变成4-0的时候,手冢终于打破了幸村布下的所有「壳」。 他身上的无我境界的光芒,在这一刻整个亮了起来。 原本只在周身的,像是普通无我境界一样的光芒,铺在了整个球场上,是三大极限完全展开并且完全重叠的用法。 幸村的表情变了变:这不是之前手冢用的无我境界,而是逐渐贴近……不,已经成功了,变成了他见过的,越前龙雅那种,具备个人气质和用法的无我境界的样子。 到了这一步,无我境界就不只是一个很模式化的体系了。 而是属于球员自己的定制化「无我境界」。 第415页 场边的越前龙雅这一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家老爹会很看好这个手冢国光了。 无我境界在国内网球界流行了这么多年,能做到这一步的凤毛麟角……或者说就是没有。能掌握这个体系的只有在国外开发出这一招的越前南次郎本人。 而据南次郎的说法,做到龙雅,以及现在手冢这个地步,才算是对无我境界入门。 第232章 胜负理念 手冢的爆发有些迟了,但他的反击比不二有力得多。 他很清楚在无我境界进入这个姿态后,他的体能和精神力都会进入过度消耗状态。但他没有控制自己的意思,因为这时候不反击就没有反击的机会了。 他开始发起了凌厉的进攻。 幸村在发现手冢状态改变后,与手冢打了几个来回。 这一局是手冢的发球局,原本就很适合让手冢反击。 而在手冢又一次做发球准备的时候,幸村摘掉了自己的外套。 这时候如果还用一部分精神力专门用来固定外套,有点浪费,也容易因轻敌而犯不该犯的错。但如果被手冢用球打下来那就太难看了。 幸村主动丢出了外套,动作非常潇洒。 场边的迹部对此十分赞赏:「动作还算华丽嘛。」 刚才看了全套迹部「call」(在打佐伯的时候,忍足满头大汗还大声应和了)和扔外套(忍足代替桦地上来接了)的手冢,又看了现在风格完全不同的扔外套:幸村的扔法是在回完球准备回到接球位的时候走到教练椅旁边,单手往旁边一丢。 他还是面无表情,却忍不住抬手推了推眼镜:国内的网球部部长现在都是这种风格吗? 仁王觉得这样的幸村可爱极了。 而有忍足表现在前,他相信柳和丸井都很愿意给幸村接外套的。 但幸村大概是不想和迹部一样吧,他要有自己的扔外套的特殊动作。 这样想就更可爱了。 幸村脱掉了外套,同时也脱掉了他的封印——某种意义上的。 毕竟穿着外套多少是会限制比赛动作的。 不过脱外套这个动作没怎么刺激到对面的手冢,反而刺激到了观战的不二——这确实是很明显的心理攻击,只是手冢本人不以为意,而不二在为手冢难过而已。 他确实是个共情力很强,也很柔软的人。朋友被挑衅,或者在球场上被小看,他都会为此而愤怒。 手冢反而是极度理智的。这时候的手冢反而有些可惜幸村没有继续穿着外套比赛。刚才两球他还在适应自己的状态,虽然和幸村看似激烈的你来我往,但最后还是因手感的误差而没有得分。如果幸村一直穿着外套,那么他就可以针对外套进行攻击了。 手冢的体能和精神力在前四局被幸村的「灭五感」(并不真的叫这一招,幸村并没有公布这招的名字)消耗了不少,此时又继续透支,凭藉无我境界强硬将身体素质提升回来。 幸村从龙雅那里了解过无我境界,此时并不大意。 他和平等院打过两次,见过了平等院那种先声夺人的打法后,便开发出了自己特殊的利用气势的方式。 手冢在利用才华横溢去推测出球的终点,但幸村同样拥有极致的分析能力,于是才华横溢推测出的终点不断改变。 双倍奉还也没有用,那归根到底就是利用旋转和借力打力的技巧。 局势仿佛是势均力敌的,但是网球来回跳动,比分却没有变。 一球就可以打几十上百个来回,但最后得分的还是幸村。 而随着时间推移,手冢能撑的回合越来越少了。 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都是平静的,和网球场的局面对比就更鲜明了。他们冷静分析每一个球,去提升哪怕0.1%的自己能够得分的概率。 这是真真正正的职业思维。 这两个人,已经有了自己的职业理想,也清楚地在往自己的目标前进,因此他们对自己的要求都是格外严苛的。 这个思维观战的人有的能理解有的不能。 比如丸井就表情多变,时刻在被幸村牵扯着情绪。 比如不二的神态也带着揪心,看着幸村的表情也发生了改变。 还比如迹部……哦,这个不一样。迹部的神态变化是他带入了自己,在想「如果是本大爷」他会怎么发挥。他虽然有打职业的想法,但也很清楚家里对他的安排,于是此时的他还没真正下定决心。 时间逐渐流逝。 幸村的招式从始至终都很干净。他的唿吸完全和他的动作唿应,在手冢气息变得粗重的时候还能保持微微喘气的姿态。在和手冢这样足够强的对手对决时,他突然摸到了仁王教导的,那种像是跳舞一样随着身体动作而进行的唿吸的脉络——好像有能量随着天上照耀的太阳一路进入身体,但又好像是错觉。 当手冢身上代表无我境界的光芒消失时,这场比赛就正式进入终局了。 其他人很难界定这场比赛算不算正式比赛——它没有一个很正式的背景,却确实算是选拔赛。 但不管算不算正式比赛…… 「game won by 幸村精市,6-0!」 幸村的传奇都还在延续。 比赛结束,选拔队定下,训练营原地解散。所有人各自回学校,而选拔队的成员则在下个周末准备参加正式的地区赛。 第416页 只有三轮,因此两个周末就可以打完,第一个周末算是淘汰赛,第二个周末直接打最后的决赛。 从赛程来看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或许教练到场的都会比球员多。 不同学校的球员由不同学校的教练带回,佐伯则交给和六角关系很好的青学的教练龙崎。 在回去的路上,各校都有着一些对话,比如迹部就对忍足说,这次集训表现得不错。 而不二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和手冢思维上的差距。他是在难过,但难过于自己做的决定最后还是会和手冢背道而驰……因为他是从来没打算过以后成为职业选手的。 「手冢。」他问,「你明年还会回青学吗?」 他不希望青学成为手冢成长道路上的桎梏,但他也不希望手冢忘掉过去在青学的日子……应该也是有珍贵的回忆的吧?他们也是确实作为朋友在网球部里相处过的吧? 不二希望自己在网球部的朋友们都能感受到社团活动的快乐,但他也知道手冢离开就是因为霸凌,所以哪怕问出这句话他也犹豫了很长时间。 裕太也不愿意待在青学网球部,而是转学了,那么手冢的回来,是出于本意的吗? 手冢看了一眼不二,大致猜到不二的想法。他不是粗枝大叶的人,相反是很细腻的,于是他说:「我会回到青学。」 「国三一年,去尝试一下拿到全国冠军吧。这也是我国一入学时的理想。」 拿到全国冠军。 这确实是他国一时的理想。 当然,那件事发生以后他也是想过退部的。他当下觉得这和他的理想并不冲突,因为他可以去其他学校拿冠军。但后来见到大和前辈,他也因这种想法而有过愧疚。 现在这些情绪都只是过去了,是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我当时确实有些幼稚」的感觉。只是他见到了不二对他的在意,见到了大石看到他时惊喜的表情,他也和越前南次郎先生达成了协议,所以他一定会回到青学。 而他自己也有一定要做的事。 他还是想试试看的,如果青学都是志同道合的朋友,那么全国大赛是不是还是遥不可及。 不过,他冷淡外表下其实是有些郁闷的。 他发现包括教练和不二都很自然接受了他输给幸村的事。不二甚至在担心他会不会因此而难过……不是因为输掉比赛,而是因为幸村在比赛里表现得「小看」了他? 果然啊,原来如此。 青学想要争全国冠军的第一步,是改变现在的思维。 打球要有目的性,训练也要有目的性,想要争胜必不可少就是对胜利的渴望。 得在龙马来青学之前,先改变青学网球部才行。手冢想。或许是因为青学输太多了,那么重新开启正选选拔赛,赢过几次练习赛,再整顿青学的纪律。 既然如此,自己在地区赛上的比赛都得打得更有攻击性了。 气势。手冢想到了幸村的气势。 他其实没有真正带过队伍,不过他和博格的关系很不错,也私下里答应了博格如果世界盃规则改变,他会加入德国队的要求。他原本不打算答应的,但是越前南次郎先生说,青年世界盃主要是为了挑选各国优秀选手,如果他有意愿国内网协不会阻拦。 越前南次郎先生甚至说,他会成为另一个国家的教练,会想办法成为「小鬼头最大的对手」。 他又想到迹部,和迹部的带队方式。 不管是幸村,迹部还是博格,在自己的队伍里都拥有着极高的威严和说一不二的权威。 而目前来看,这三个人的带队成果都很不错。 能够作为对比的反向案例大概是大和前辈吧。手冢对大和前辈有感情,但对比起来还是承认大和前辈作为部长……并没有被真的尊重。 尊重他的只有被温柔对待的后辈,他的同辈都并不服他。 这样是不行的。 如果手冢一直在青学,他大概会被青学的环境温水煮青蛙,逐渐承认「支柱」的说法,接受这种沉默又沉重的付出,但手冢提前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也看到了其他用另外方式带队的人得到的好结果。 而大和的结果又太惨烈了,是用「惨烈」这个词也绝不夸张的结果。 他又想到,自己和仁王对话时,那个现在已经在国内变成「传奇教练」的,非常值得敬重的前辈说的话:「你不要觉得自私是不好的词。」 「强者的自私只会被尊崇。」他说,「越前南次郎最后决赛前退赛,不也被夸为『传奇』了吗?如果普通球员这么干,会被骂到狗血淋头的。可到现在为止日本都没有出过第二个越前南次郎。」 「我不算是日本本土选手,虽然是日本人但从来没在日本网球界待过。」仁王说,「评论家也不怎么把我和越前前辈对比……但如果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打败过越前前辈,那么这些年来大家对他传奇的赞誉就会反弹了,他十几年前退赛的决定也会被翻出来骂的。」 「社团活动和职业运动不同。在职业世界,胜负就是最直白的风向标,也不会有第二个衡量对错的标准。你赢了,你没有违规,那么你就是最正确的。如果你要成为职业选手,那么你现在就可以提前适应这种思维了。」 「职业赛场和球迷都是结果论者。过程,付出的努力,大部分时候是不会被看到的。所以你也不要太在意这个。对媒体,对球迷说『我很努力』是没有用的。」 第417页 这是完全不同于手冢在青学接收到的理念。 但他在德国学到的也是类似的理念。 而现在到了他吸收各种各样的理念和思维,并贯彻到自己的带队实践中的时候了。 第233章 玉川优点 仁王倒不知道手冢将他讲过的话一遍遍思考。 他的大部分同类理论都是在情景之下有感而发,真要仔细分析其实有很多硬伤。比如实力这一点,像西索这样的人够强了,也确实有人对他满怀期待,但他怎么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领袖的。 所谓实力,领导力,其实并不在一条跑道上。 要如何带队这种事具有很强烈的个人风格,仁王自己没有真的带过队伍……或者说他并不想真的成为某些人的领袖。 他只会对自己负责,只做自己想要做的事。而他说过的煽动性的话语,和听起来很为别人着想的话,归因到最后都是为了自己。 地区赛的正式举办地点定在东京。作为新型赛事的第一年,放在首都也有足够的设施,也更好招聘足够的工作人员。当然也会花更多经费,但网球这项运动本来就颇为昂贵。 关东地区的代表赛的前两轮赢得毫无难度。 进入选拔赛的八个人:幸村,手冢,迹部,真田,毛利,小仁王,忍足,柳。 这几个人组成的球队强得可怕。 立海大本来就是今年全国大赛的冠军,又占据了关东地区代表队的其中五席。来看比赛的u17教练们又一次确认了立海大的强大,以及……仁王的带队能力。 他们自然会将立海大的成绩和关东的成绩的一部分当作仁王的教导成果。 如果明年u17增加规则,新增国中生,那么就邀请仁王成为u17代表队的教练。 这是提前就在口头上有过约定的事。 谁都知道仁王不会一直留在国内做教练,而从仁王这两年的教学经歷,大家也都看出仁王只是为了教导特殊的孩子才留在国内的。 小仁王摆在这里,仁王对立海大国中部的青睐也摆在这里。 所以网协之前不是不想让仁王尝试做u17的教练,而是一开口就被仁王堵了回来。 但小仁王会被选入u17训练营的话,仁王就会答应成为u17的教练。 这也是没有明说,但是心照不宣的事。 最后的地区决赛理所当然又是关东对战关西。 实际上,之前的十几年里,在中学联赛中,一直是关西学校的成绩更好,也一直是关西选拔出的国家队选手和职业选手更多。 从现在已经是职业选手的渡边,到留下了近十年难得的战绩记录的平等院,都是关西的选手。 只是这两年出了一个立海大。 而刷新了平等院留下的纪录,已经留下了传奇般战绩的,是立海大的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 「如果关西和九州的人合在一起,还算是和我们有一战之力。」幸村说,「只是单独关西,那其实也只有四天宝寺的选手看得过去。」 而四天宝寺也是他们的手下败将呢。 仁王认可幸村的评价。 他也并不觉得幸村这话说得有多狂妄。 关东地区拿到了地区赛冠军,于是明年的关东地区获得了第五个加入全国大赛的名额。为此直接从这次表现得最差的四国地区那里删掉了一个名额。 原本用来给主办地地区和其余地区争夺的最后一个名额还是保留,这种「额外名额争夺赛」的规则能够激发出更多选手的积极性。 而下一年全国大赛的举办地是东京。 这意味着,关东地区很可能创下歷史纪录——有六所学校进入全国大赛。 到那时候,关东地区就是板上钉钉的第一地区了。比关西地区这种因约定俗成而被大家默认的第一地区还更有说服力。 地区对抗赛结束后,各个学校则开始进行正选选拔赛。立海大原本的正选选拔赛是在修学旅行之后,但今年修学旅行推迟,再加上地区赛后真峪有种「完成目标」的解脱感,便和其他人商量着提前退部,提前开启正选选拔赛,也给一直没能参加正式比赛,也错过了很多机会的预备役里的现在的一年生二年生们更多机会。 今年没有u17世界赛,毛利这边和越知也开始密切接触了,似乎开始进行双打尝试。仁王思考了一下之后的日程安排,便同意了两个三年生正选的请求——非正选的意见不重要,他们什么时候退部都不影响网球部。 商定了一个时间,立海大今年的最后一次正选选拔赛正式开始了。 原本的三年生全部退部。 立海大这一年的正选中,三年生只有真峪和毛利。真峪已经确定高中要去专业性学校读书了,他以后打算做医生。 「你们应该很多人都会打职业吧?但是职业选手很容易受伤。」真峪说,「我打算往运动损伤和康復这类的方向深造,说不定有一天会有治疗你们的机会……这应该不算是诅咒吧?」 他小小开了个玩笑。 当然不是诅咒,而是祝福。 是「希望你们一切顺利不要受伤」的意思。 毛利已经拿到了直升进入高中部的机会,狄堂和三枝提前来找过毛利。他们和毛利没有太深的交情,但毛利也记得一开始加入立海大时两位前辈颇为友善的态度。 第418页 他已经知道职业网球是怎样残酷的世界了,也想清楚了自己对网球的感情。既然决定要在网球上继续发展,那么他对网球的态度自然而然就发生了变化。 「立海大只能拿到关东大赛亚军,这听起来可太好笑了。」他说,「果然还是要我升学加入网球部才能挽救这个结果吧?」 「你想清楚,你的对手可是那个越知。」狄堂对他比手势,「你们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你应该不会故意输给他吧?」 「谁会做那种事啊!」毛利高声道。 他难得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听起来有点恼羞成怒的感觉。 三枝沉默:毛利都没反应过来吗?现在的战绩是越知已经打败过毛利了,如果毛利要拒绝这个说法,那他就必须绞尽脑汁拼尽全力打赢越知。 打输了倒也不会有谁说什么,但就不知道毛利自己的细腻心思会不会在意了。 三年生退部,但他们还是看完了这次的正选选拔赛。 在他们预料中成为正选的是切原,稍微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玉川和桑原打了一场还算激烈的比赛。 仁王有意将他们分在同一组的。 很显然现在的正选已经因多次集训,和非正选拉开了不小的实力差距了。哪怕是理论上实力最末位的丸井,和其他学校的正选比起来也处在上位圈。 而非正选能够脱颖而出的,最可能就是之前被选拔为预备役的那三个人。 切原确实突出,这几个月也很认真在补习成绩。上一次期中考成绩过了合格线。 除了切原,玉川和桑原都有很明显的问题。 桑原的打法完全是双打式打法,只有防守和防守反击,只擅长后场。谁都知道他的目标是和丸井搭档,和他现在的打法和丸井也非常适配。 玉川则算是全面发展,因努力而身体素质有了不错的进步,但天赋不够好,在技术上还颇为粗糙,打法也还只会固定的几个套路。 仁王是偏向桑原的,但如果将桑原和其他正选放在一起,桑原也很难赢,甚至会因为比分过于悬殊而让非正选怀疑他的实力。 那么不如让桑原和玉川正面竞争。 如果桑原这时候都打不过玉川,那么仁王也不会为了给丸井组搭档而让桑原加入正选。会打双打的人可不少。 桑原显然也意识到了仁王的打算,也得到了丸井的提前鼓励。 他在这场比赛将自己的防守能力展现得淋漓尽致,玉川根本没有办法打破他的防御。只是桑原攻击手段还太少,因此比赛还拉锯了一段时间,比赛也拖得久了一些。 桑原最后还是打败了玉川,但玉川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 今年正选多次参与集训,这时候大家都发现,在非正选中,玉川格外有人缘。 大家隐约有些依赖玉川:玉川会维持秩序,会在大家面前讲解仁王留下的训练计划,会给切原和其他成员打圆场,会记得所有部员的喜好和在网球部表现过的特殊的习惯…… 幸村这时候对玉川刮目相看了。 他是很在乎网球部,还说过「将网球部的大家当做情人」这种话的部长。 他也对网球部的一切动向了如指掌,包括球员的想法,喜好。在他面前网球部没有秘密。 幸村一直认为,如果想要做好网球部的部长,那么对网球部的球员就必须有足够的了解。他选择在了解后针对球员的弱点让球员心服口服,而玉川则是润物细无声地关怀大家……虽然风格不同,但玉川的做法也得到了其余成员的认可,那就是好办法。 「最开始教练选择玉川时我还有些不理解。果然还是教练的眼光比较好。」他说。 仁王:「……」 不,这是你选的,我其实不知道玉川到底哪里突出。 而且在我的概念里老好人不是什么褒义词。 仁王看了一眼玉川,又对幸村说:「玉川的实力进步得还不够快。」 「确实,教练对网球实力的要求很高呢。」幸村就笑,「和仁王比,网球部大部分人都进步得不够快吧?」 「大部分人。那么特例呢?」仁王好奇地问道。 「我啊。」幸村很自然地指了指自己。 仁王莞尔:「总之,如果玉川和切原的实力差距太大,那么他是没办法坐稳部长的位置的。除非切原自己让步。但我不觉得切原是会主动让步的性格。」 部长和副部长一字之差,千差万别。 「如果一年级新生能够再来一个天赋强的选手 就好了。」幸村也有些忧愁,「就算不如我,不如仁王,至少是弦一郎那个级别?」 「……你和真田还在吵架?」仁王看他,「而且,你之前说过的吧?觉得切原和真田很像……」 幸村语塞。 第234章 国外行程 今年的仁王没有安排网球部的修学旅行。 「也要让你们有机会和其他同学一起出游。」仁王说,「到了三年级,如果要参加u17集训,那你们就根本不可能参加修学旅行了。」 立海大作为私立校,每年都有安排修学旅行,和一些公立校的修学旅行其实是不太一样的模式。比起修学旅行,更像是年度郊游。 但去年仁王单独申请了网球部正选的「特殊路线」,而明年u17训练营十月份就会召集国中生集训……作为教练自然是知道u17世界盃的规则改变基本板上钉钉,不会有意外。 第419页 如果以「提升网球实力」和「提升眼界」为理由,正选们其实是愿意继续跟着仁王出去的。 但仁王觉得没必要这样。 一周的游学又能感知到什么呢?去年好歹有世界盃,能在短时间内看到世界各国选手的表现,今年没有世界盃,就算出游也就是重复去年的俱乐部试训流程,而这些,有意向成为职业选手的人,在u17世界盃结束后自然会得到一些俱乐部的邀请,那时候会做同样的事的。 而中学时期的记忆也就这三年了。 就算以后,高中,大学,或许还是会有和同学一起玩的机会,但那和现在的修学旅行不是同样的意义了。 网球部也只是社团活动嘛,学生们更多时间是和班上的同学们一起度过的,除去网球部成员以外,他们还有其他社团的,在同一个班级会一起打闹的朋友。 小仁王私下里吐槽仁王:「他就是深谙牧羊人的精髓。」 「绳子松一会儿,紧一会儿,让大家觉得有喘息的空间,就不觉得被鞭策很难过了。」 听到这番发言的柳生沉默了几秒:「仁王君,你把自己比作动物吗?」 「人类本来就是动物嘛。」 「能得到教练的教导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柳生又说。 「我也知道。」小仁王捏了捏自己的小辫子,「所以我才说这个话啊。」 这段时间小仁王和柳生的关系其实有些微妙。表面上两个人还是原来的样子,会做默契训练,会在写作业时连麦,课余时间会一起行动等等。 小仁王和柳生还计划了双打的另类打法,没有在其他人面前展示过。 但小仁王在地区赛集训上展现出来的实力,和小仁王入选了代表队柳生却落选的结果,也确实让这两个人之间多了一些什么。 两个人都清楚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什么,却都没打算说开。 从小仁王的视角,他认为有些话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而且他是绝对不会等什么人的,也不会停留在双打里……或者说,在邀请柳生的时候,和柳生的双打就是他的跳板,这件事他在一开始就摆在柳生面前了。 而从柳生的角度,柳生确实是知道这段双打关系是限时的。而他也很清楚两个人的职业规划:小仁王会在教练的影响下自愿走向职业道路(柳生知道小仁王会自愿的,并且不是被迫的自愿,很明显教练非常了解小仁王,而小仁王一面抱怨一面其实很享受教练的「凝视」),而他自己会在享受过燃烧热情的网球社团生活后,继续准备自己的医学留学之路。 他们的双打就像他们规划好的未来一样,有着限定赏味期,註定无法并行。 不过,怀着这样的心情,和理智知道的未来继续相处的话,反而会珍惜和对方相处的时间了。 并且……能遇到仁王君这样的人,真的很奇妙。柳生想。 他们组成双打时各有目的,在组成双打后也隐隐较劲,到了这个地步却承认对方是自己难得且不会淡忘的朋友。 而仁王看着他们,也想到了自己和柳生。 他和柳生真正组双打的时间比小仁王和这个世界的柳生还要短。 可友情是始终存在的。 这次的修学旅行,网球部的人各自选了自己感兴趣的路线。小仁王终于去看了奈良的鹿,幸村则约真田一起去参加了这次规划的国外路线,去看了兵马俑。 仁王在修学旅行之前给正选们都做了一次体检,其实是在做二次确认且用自己的念力保证一下学生们的安全。 幸村的身体一直很健康。 仁王当初教导他日之唿吸,大致也受到了影响——日之唿吸是所有病症的克星。 修习日之唿吸,并且真正能修成的人,是不会患病的。他们唯一的问题就是过度燃烧生命力。但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限制精孔开启,于是就算修成了日之唿吸,身体里的能量也不会通过自然开启的精孔全部流失掉。 这是个没办法产生斑纹,因此唿吸法威力也受到限制,但同时修习剑技和唿吸法就不会有任何后遗症的世界。 连仁王都没办法在觉醒念能力的前提下长期开启精孔,在这个世界他的念力都只能断断续续地用,便足以说明世界法则对身体能量的封锁有多坚固了。 这是好事。 等正选们修学旅行回来,仁王发现幸村和真田之间的气氛和缓了不少。 看起来像是和好了。 具体怎么和好的他就没兴趣知道了。做老师的不能过于窥视学生的隐私——直系亲属不算,异世界同位体也不算。 给了小仁王两天喘息时间,仁王之后就带着小仁王出国了。 他提前约好了人,先找小仁王去见了正在国外游学的平等院。 平等院在游学的开头还记着仁王的建议,更多在文明社会生存,但他很快发现在野外求生和在更恶劣的条件下比赛能更快提升实力,便放飞起来了。 仁王带着小仁王来时,他正好和阿玛迪斯约了一场室外比赛。 仁王当然没有阻止这场比赛,而是带着小仁王过去了。 两个人看了一场在风雨雷电交错环境下打得浑天地暗的比赛——仁王是没打算让小仁王和平等院打练习赛的,还不是时候,小仁王还得再成长才行。但间接教育可以做。 第420页 场面确实太震撼了,在伞下的小仁王觉得眼前风雨飘摇的,并不是网球在受到环境的限制,而是网球掀起了风暴。 而后在比赛还没结束,并且正处在白热化阶段的某一刻,闪电落了下来。 仁王的念力和精神力已经悄无声息地动了起来,稍微护了护平等院。但直接接触电力很危险,因此他用来防护的念力和精神力放出去就被他断掉了和自身的联繫,因此也只是在最初挡了一下。 平等院瞬间倒在了地上,他对面的阿玛迪斯直接变了脸色。 仁王这时候举着伞走近了平等院:「雅君,打急救电话。」 他穿着绝缘的鞋子,凑近看了看平等院的状态,又打电话给自己认识的医生,在医生的远程指导下简单做了急救(其实也做不了什么,因为现在平等院身上都带电)。 但他能够隔一段时间就放出念力。 念力的本质就是生命力,生命力不断刺激之下平等院自然不会像原本那样心脏停跳。 但坏处就是,平等院也会一直清醒着感受着被雷噼的痛苦。 仁王觉得这是他应得的。 都提醒过了,不要在下雨的时候在室外打球。 救护车很快来了。救护车位置有限,仁王就让小仁王跟上去了,自己则开车带阿玛迪斯随行——其实阿玛迪斯可以不用跟来,这件事他没有责任,甚至他也同样面临着被雷噼的危险,只能说是运气好没被噼到。 但阿玛迪斯也认出了观战的人是仁王,发现仁王认识平等院且颇为在意平等院,就主动跟上来了。 平等院送去了急救室,还是个国中生的小仁王已经能很流利用英文和医护沟通了——两个人都带口音,但不妨碍交流。 遇上听不懂的词彙,小仁王还直接打了柳生的电话,由柳生远程解答。 「仁王君,这里是半夜。」柳生接了电话,用冷淡的语气吐槽,「你怎么就确定我会知道这些词彙呢?」 「你不是打算出国学医吗?那肯定要知道的。」小仁王理所当然道。 柳生:「……真想骂你啊,仁王君。」 等平等院从急救室出来,送进病房时,仁王一边缴费一边记下帐单,一边还把一个视频发到了属于立海大正选的聊天室里——可能孩子们还有一个聊天室,但这个聊天室他这个教练确实是在的。 「安全提示:雨天不要在野外打球。」 大晚上的,除了柳生也没人会看这个视频。 倒是柳生这才知道为什么小仁王会突然问他医学词彙。他原本以为小仁王见义勇为(一开始还以为是小仁王或者教练生病,但很快从小仁王的语气里推翻了自己的猜测),没想到居然是……平等院?! 等一下,这种在露天打球结果被雷噼的事真的会发生吗?! 都这样了居然还活着?! 这人的生命力也太顽强了吧?! 柳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从床头柜拿了眼镜戴上,然后又看了一遍视频,才又重新把眼镜摘下来。 他躺在床上,突然睡不着了。 被雷噼以后到底是怎么活着的?难道平等院就是那个极度幸运的人? 平等院……凤凰……平等院前辈不会真的有凤凰血统吧? 第235章 需要安慰 这个视频第二天被立海大的其他正选们看到了。 「教练希望我们注意安全,不要在下雨天在室外打球。」小仁王发着註解,「真的很难亲眼见到这种场面。」 幸村看完了视频,猜测小仁王大概在亲眼见到这一幕以后有些吓到了。 他肯定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但目睹这样的场面怎么可能不被吓到呢? 「平等院前辈没事吧?」他问。 「送去急救了,没有生命危险。」小仁王说,「目前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我听不太懂。」 柳生半夜被小仁王喊起来,睡也睡不安稳,索性也起床了,这时候看到小仁王在群里的发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跨国电话过去。 「puri,想安慰我吗?」 「直说被吓到就好了,仁王君。」柳生说,「如果教练在处理平等院君的事,来不及及时安慰你,那由我来安慰你也没关系。」 「……我才不需要安慰。」 「好的。」柳生应道,「但我确信你需要安慰。」 小仁王在电话那头嘀咕了两句什么,口音奇怪并且听不出具体意思,大概是在抱怨。一会儿后,他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对柳生说:「平等院前辈和一个叫阿玛迪斯的……对,就是视频里那个外国人在打比赛。」 「叔叔说他早就告诉过平等院前辈,下雨天不要在室外打球,说不定会被雷噼。」 「但是这种事原来真的会发生啊。」 「自然真的,真的令人敬畏。」 「雷打下来的那一刻视野只剩下白色,天地都变得安静了,然后刺眼到仿佛失去所有视觉,又是让整个世界都震动的雷声……柳生,你的镭射光束还有得改进呢。」 柳生听着小仁王的话,没有打断,直到小仁王说完才说:「等你从国外回来,我的镭射光束会升级的。」 「仁王君应该也有想法了吧?关于新的招数。」 仁王和平等院的医生聊过,出来就见小仁王正在讲电话,表情都变得柔和了。 第421页 在和朋友聊天吧。仁王本来有些担心他的,但看情况又好像没有安慰人的必要。他索性先去找了阿玛迪斯,简单安抚了一下阿玛迪斯。 再回来时,他发现小仁王已经打完电话了。他走过去:「走吧。」 「不用在医院陪着吗?」小仁王问。 「叫了护工。」仁王说,「他比我们有用。」 毕竟他们俩都不懂医学,也不太会照顾人。 而要说起照顾人,照顾身边小孩的心情也是很重要的呀。 虽然觉得小仁王好像不太需要安慰,但仁王还是带着人去了商场,去了大型的玩具超市。 小仁王无语:「你在把我当作小孩子哄吗?」 「那你更愿意听我安慰你吗?」仁王侧头看他,「雅君,见到那样的场景会心慌吗?就算从此以后怕打雷我也不会笑你的。平等院君也不会有事……」 「够了。」小仁王捂了捂自己的耳朵。 仁王故意换了格外柔和的语气说话,听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般人安慰别人还会去吃美食,但仁王了解自己,不管吃什么都没有太大兴趣,并且去哪儿吃饭都可能踩雷。就算自己做饭能够完全符合自己的喜好……puri,他给小仁王做饭小仁王不也不爱吃吗?仁王选择性忽略了虽然自己在给小仁王做饭但做的是营养餐的事实。 做了大人就会有一些大人的邪恶想法,比如给小孩安排餐饮时总会考虑到「健康」。仁王甚至是知道这个想法是邪恶的前提下继续这么做的。但今天他带小仁王去了快餐店,没有限制小仁王的饮食。 嘴上说着「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待」的小仁王还是变得快乐起来了。 已经定下的行程不会改变,因此之后仁王只在离开之前带着小仁王去看了平等院。平等院没什么问题。仁王自己世界的平等院都心脏停跳好几个小时被送去停尸间了,甦醒以后也还是能剧烈运动……后遗症多少是有的,但比不上背伤。现在的平等院身体健康,又及时急救,本身家庭条件也不差,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什么事也不会有的。 并且,他在面对仁王时难得表现出了乖巧的姿态,还很快就道歉了。 「对我道歉没有用的,平等院君。」仁王说,「你是真的认为这个行为很危险,以后不会再做了吗?要对自己负责,我只是一个和你的人生没有太多交集的陌生人而已,是短时间的老师而不是长久陪伴的长辈。」 有些人如果听到这样的话反而会更加愧疚吧,有些类似「我对你失望所以不会再管你」的说法。 但仁王说的是他认为的实话。 而平等院也并不会误会。 「我道歉是因为让您担心了。花费了您的时间,也耽误了您的行程。」他说,「我也是真心想要道歉的。在可以避免危险的情况下做危险的事是对自己的身体和未来不负责任。」 仁王看出他是真的在反思这次的事。 仁王就把自己拍了相关视频的事也和平等院说了,为他成为教育素材而道歉。 「没关系的。」平等院说,「如果不是事情真的发生,没人会相信吧。如果让后辈们引以为戒也是好事。」 他又为仁王及时急救而道谢。 这也算是日本人必备的客套礼仪吧,哪怕仁王这样特立独行的人也很习惯这一套了。 离开瑞士,仁王就带着小仁王去找越前南次郎了。 越前南次郎之前一年时常在美国和欧洲两边跑,最近则稳定在了美国。越前龙马则发现老爹不在家的时候拥有更多自由,正在和越前南次郎发生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家庭战争。 这时候仁王带着小仁王到了。 再打一次比赛,龙马输得更惨了。 越前南次郎就藉此「教育」越前龙马:「将心思花在其他事上是会变弱的。」 龙马私下里去找小仁王了。他是不会控诉的,只会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小仁王马上理解了龙马的意思,觉得很好笑:「家庭战争想要赢就要心狠才行。你又不愿意对你爸爸说狠话。」 「……老头子对我还是挺好的。」龙马目光游移。 叛逆是因为察觉了父亲的控制欲,但龙马本质是个挺懂礼貌也被父母用爱抚养长大的小孩。 「你呢,就没有想要反抗的时候吗?」龙马问小仁王。 「我在积攒力量。」小仁王说,「不够强的时候是没办法理直气壮反抗的。」 「这是什么原理?」龙马诧异。 「不是原理,是要将叔叔的所有技能都学到手再推翻他。」小仁王用玩笑的语气道,「而且,到目前为止,不管我排斥与否……他都是为了我好,这是确定的事实。」 如果长辈用「我都是为了你好」来作为一些行为的註解,那么那些行为多少是对长辈有利的。而在两位仁王君这边,仁王从来不说这样的话,小仁王却明白,「这确实是为了我好」。 龙马还没真的见识过小仁王的幻影,因此不太明白小仁王说这番话所代表的意义。 不过他们俩是以完全不同的方式教导成长,本身的性格和成长环境又有着天壤之别,当然会有完全不同的想法和理念。 两个人又一次并排站着看完了仁王和越前南次郎私下里的一场比赛。 南次郎的年龄越来越大,但实力居然又有了上涨。 第422页 但对仁王来说都没有用。仁王的实力也还在进步。到他这个级别,他的身体素质不会下降,会稳定在一个恆定的水准,那么实力就基本不会下降了——除非仁王心理崩溃。但仁王的情绪稳定,心理状态良好,在这个世界生存就等于修心,因此他的实力进步还挺快,只是没有人能逼出他的极限而已。 他也不会因此而寂寞,毕竟系统能够准确测量他的实力数值。 在他眼中,他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实力上涨。 而和系统相比,和更上层次,更危险世界的人相比,他的实力永远有进步空间——这个星球没有,那就去另外的星球,或者跳出这个宇宙。 世界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盒子,跳出一个还有一个,仁王接受这个事实。 和仁王打完以后,南次郎就说:「总觉得你眼中的世界是另一个世界。真想去看看啊。」 「这是能感觉出来的吗?前辈不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找藉口吧?」仁王说。 「你小子说话越来越刻薄了。」越前南次郎笑骂道,「我的感觉是不会错的,有些球没有体验过是打不出来的。」 这种说法让仁王想到了什么。 他走到场边拿出自己的手机:「就算这么说,前辈,要教育小孩还是得注意方法。」 「嗯?」 「那种贴近自然,感悟自然的方式确实对有天赋的孩子很有用,但是……」仁王点开了他拍摄的平等院被雷噼的视频,「但也会遇到危险。」 「前辈应该有想过带着龙马君爬山,在瀑布底下锻鍊身体平衡和力量吧。」毕竟每一个日本小孩的童年都看过很多漫画,而漫画里多多少少都描述了「修行」的画面,「要注意安全。」 有些发愣的越前南次郎:真有人在大雨天里打球被雷噼啊?! 第236章 新的学年 从国外回来后,立海大网球部又恢復了原本的训练日程。 在真正升入国三的这段时间里,仁王格外注意幸村。不过一直到时间推移,过完新年,新学期真的来临,幸村也还是健健康康的。仁王本人不知不觉松了口气,内心深处也有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某个结被解开了。 在拥有系统以后仁王一直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子。 但这样的自己却没办法在幸村生病的时候找到更好的办法帮他。 仁王也不是什么非常乐于助人的人,但他总会觉得,自己应该是能做点什么的。从前还不够强大,也不够成熟的自己不能帮到幸村太多,但现在不同了,他做到了。 他的注意力放了一部分在幸村身上,但也还注意着小仁王。 他发现了小仁王正和柳生计划着双打新玩法——可能灵感来源于假期在箱根玩过的鬼故事游戏,也可能来源于小仁王逐渐变得熟练起来的幻影。 小仁王对幻影的用法和仁王是完全不同的。他更多将幻影当作一个工具和技巧看待,在打网球时会先考虑自己本身拥有的技巧和能力。或者说他用幻影一是看中幻影的心理压迫,二是利用幻影能够短时间提升五维的效果。在仁王的压迫下,小仁王不会在球场上有太多玩闹之心,所以为了达成所谓的「效果」而特意幻影成特殊的人这种事,在那个人实力不强的前提下小仁王是不会做的。小仁王不会选择比自己弱的人幻影。 而仁王,仁王的幻影已经开发成了念能力,效果叠加之下他可以通过幻影阅读别人的记忆,经歷,获得别人拥有的一切技能,这是小仁王无法通过纯粹的幻影做到的。 小仁王打球时的主体一直是自己。 仁王很乐意看到小仁王和自己的不同。 他在春假里又给小仁王做了一次极限训练,一直持续到国三正式开学。 整个国三估计不会再做这种训练了,频繁的比赛很适合用来作为身体素质急速提升后的锤鍊,而在比赛期继续让身体状态变得不稳定就很容易影响球员的发挥甚至影响球员的身体健康。 小仁王的身高也在这段时间长到了一米七六,按照骨龄发育情况之后的一年还会稳定增高,到高中入学前大概能长到一米七八或者一米七九。 按照科学的骨龄发育情况进行分析,这小鬼停止发育以后估计还会比我矮一两公分。仁王有些深沉地想,是不是「仁王雅治」註定没办法长到一米九?但成年前肯定能长到一米八的。 立海大连续拿了两年冠军,新一年的入部招新格外顺利。 哪怕同在神奈川的城成湘南不断试图挖角,大部分人也还是愿意去立海大。 不过城成湘南的华村教练,在这一年来也有了不小的教导成果。除去本身城成湘南的球员变动以外,她还参加了网协的青年教练培训计划,和国内的网球教练培训,考了营养师和运动学康復师等的一系列证件,挂在学校官网上非常壮观。 原本关东学校的教练中,拥有专业证件最多的是榊教练,但现在华村教练反超了。 日本的国情是更尊崇德高望重的老教练,伴田教练和六角中的老教练其实都没有专业资格证书,但在业界的认可程度很高,本人的责任心和教学成果也很出色。这都是岁月积累出来的成果。 华村教练作为年轻教练,想要得到这样的成果,至少需要将几批球员培养到能参加职业联赛并打出成绩,那就要耗费十几年时间。在那之前,她会被认为年轻,不够稳重,缺乏经验等等。 第423页 可年轻人是不想做出成绩吗?也要有机会让她做才能出成绩。于是屡屡碰壁的她选择了展现自己实力的另外的方法。 这些证件证明了华村教练的专业能力和理论能力,以及她想要做好教练的心。 「比较起来,我们确实有些懒散了。」仁王说。 榊教练沉默两秒:「我们?你应该不需要这些证件来证明你的专业能力。」 「我在教练这条路上还有得学呢。不过,我应该最多也就再当不到两年的教练了。」仁王说,「我还是更适应职业球手的身份,把那小鬼带进职业世界,我的教练之路就走到头了。倒是你,爱德华,可别被年轻人比下去了。」 榊教练:「……我会把这番话转达给渡边的。masa,我也是兼职。」 是了,榊教练的本职工作是音乐老师。 不,或者说音乐老师也是兼职,因为榊教练本身有自己的产业。 神奈川的形式很稳定,哪怕华村教练非常积极,但城成湘南的实力和立海大的实力有鸿沟。 青学的情况倒是发生了改变——所以仁王在思考着要不今年的练习赛找青学吧,不要再找冰帝了。 他决定先看看东京都大赛的情况。 今年的东京都大赛很热闹。冰帝,青学,不动峰,山吹——千岁在开学前加入了四天宝寺,在那之前他回国时和橘有过一次面对面的对话,那之后橘的状态好了很多。 虽然东京都大赛的前五名都可以参加关东大赛,但谁知道抽籤会抽成什么样呢?以冰帝和山吹的情况,组委会不会让他们提前碰面,但不动峰和青学去年都没进入关东大赛,分组是没有「种子优惠」的。 山吹和不动峰如果在第一轮撞到一起,那对两个学校来说都有点难办。 当然,在都大赛,县大赛开赛前,先要进行的当然是正选选拔赛。 仁王问小仁王:「你是要和真田打,还是要和幸村打?」 小仁王:「……不能有别的选择吗?我就不能和桑原,和赤也,和文太打吗?」 「还是让你和真田一组好了。」仁王自顾自得出答案,「被认可实力是网球部里第二名的话,会获得更多期待吧。」 「……听人话啊,叔叔。」 但小仁王也没有拒绝仁王的安排。他也知道仁王这么安排的意义。 在立海大,更强的实力就意味着要承担更多责任。并不是说要多做多少事,杂务和训练单这类的安排仁王都做完了。而是说,需要在比赛中承担更多期待,承担胜负的责任,以及在关键时候拥有更多的决策权重。 是要成为站在前面的人,而不是追随着别人,被带领的人。 其实小仁王一直记得国一时,打败了狄堂前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最前方面对所有人宣誓的幸村。 要做到这种程度,需要的不只是实力而已。 他不会做这种事,也没想过自己会变成那种人。但好在叔叔似乎对自己也没有这样的期望。 但实力变强以后,他似乎也要承担一部分类似的期待了。他能做到吗?如果拥有足够的决心,他提出要挑战幸村,也是可以的。但是…… 「如果要挑战幸村,果然还是两个人都成为职业选手的时期才合适吧。」小仁王自语道,「那样就是纯粹的竞技上的对手。如果在立海大,挑战幸村从来不代表着纯粹的实力上的挑战啊。」 就连真田都没有正式对幸村发起挑战——练习赛的性质不算。 切原倒是确实挑战幸村了,可切原也确实是目标明确想要成为下一任部长的人。 小仁王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有什么心理负担,但他确实认为,幸村是再好不过的网球部部长了。做不到的,没有人,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得比幸村更好。 而要挑战幸村,那就不只是实力上要更强,在意志和觉悟上也要超过才行。 对手换成真田就没有这种心理负担了。 毕竟真田作为副部长,主要管束网球部的纪律,而这一点小仁王认为自己也能做到——不是说他现在就觉得自己会赢,并且觉得自己赢了以后就会成为副部长的意思。 他只是觉得,在立海大,比赛的胜负不只是代表着纯粹的实力上的胜负,还代表着实力背后所存在的定位和责任。 而部长和副部长都是特殊的。 仁王都没想到小仁王会想得那么深。毕竟他当初只想着提升实力和打败真田,后来会逐渐承担队伍的责任,那也是幸村认为他可以以后将诸多事务交给他,而他也逐渐发现自己能做到,才慢慢成长成熟的。 现在幸村没有生病,立海大结构稳固分工明确,他当然想不到小仁王会因此而联想到其他地方。 他只是在确认小仁王和真田分在同一组后,很快敲定了其他人的分组:目前的八个正选变动的可能性不大,玉川的实力和桑原在伯仲之间但是加入正选以后暂时没有他的位置因此还是放在预备役里打磨一二为好,桑原和柳生分在同一组,玉川和丸井和幸村分在同一组,柳和切原分在一组,还有今年的新生里有个实力不错的叫做浦山椎太……也放在幸村那组好了。 目睹仁王分组的小仁王确认了他心里想着的事:部长所代表的意义是格外不同的。 带领队伍,成为所有人的旗帜,以及培养后辈,选定下一代,成为后辈的精神领袖……这可不是凭藉一般的觉悟就能做好的。 第424页 第237章 特殊安排 如果小仁王的想法被人知道,大概会有许多人认同他的看法吧,比如今年网球部招了太像猴子很难管教的天才的四天宝寺部长白石,以及进入青学后努力了小半年终于将网球部整顿清楚,顺利迎来越前龙马入学的手冢。 他和龙马没有明说,但从前就心照不宣以后会成为队友。 希望龙马对青学网球部有个好印象。手冢是这么想的。 不过也有不认同他想法的人,比如仁王。 领袖必须要承担更多责任,必须带领其他人,必须让出自己的利益给集体……这是日本流行的集体理念和领袖理念,但仁王一直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从以前开始他就认为一段关系如果不能双赢那就不是健康的,所以必须要让强者委屈自己才能走下去的团队也必然是不健康的。 但从前他多少算是被幸村关照的一员,说这样的话仿佛很冷漠很不识好歹。并且他自己并没有承担过那样的责任,并没有成为领袖,因此发表自己的见解也更像是纸上谈兵,没有说服力。 现在则不同。 如果将立海大网球部当作团体来看待,他作为教练也是团队的一员。他对团队付出,但他也从团队中得到他想要的,这是他认为健康的关系。 但这时候他又有了新的想法:或许从前幸村也能从团队其他人对他的依赖中得到什么,网球部的部长能得到的,被追随,被信赖和信任的感觉,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精神养分。 所以只需要把握住度就行了,付出和收穫,只有获得情感的本人能够给出是否值得的判断,旁观者说得都不算数。 而这种体会需要去体验才会懂。 仁王便希望小仁王能够再往前走一些,再往上走一些,走到去能承担责任,承担其他人期待的位置。 网球部的正选选拔赛分组公布出去,紧接着就是比赛。 比起其他组的对决,真田和小仁王的对决自然更引人注目。 哪怕几个月前的秋季地区赛,小仁王已经展示出了足够的实力,理论上比真田强,但他们没有真正打过较为正式的比赛,那么所有间接对决的胜负都是不够有说服力的。 而现在是真正下定论的时候了。 这场比赛开始时,其他正好没有轮到比赛的正选都聚集在了场地边,有比赛的正选也特意要求比赛迟一些再进行,又或者和同一组的其他非正选比赛交换了顺序。 「这是很重要的比赛,说不定会改变我们立海大的副部长呢。」他们义正词严。 仁王无语:「别闹了,副部长就是真田,不会改变位置的。」 「除非雅君和真田君提前在比赛上加上赌注。」 真田似乎把队友们的玩笑话和仁王的说法当了真,严肃着脸对小仁王说:「那么,将胜负当做赌注吧,如果你赢了,副部长的位置就……」 他的话被小仁王打断了。 完全猜到他会说什么的小仁王微微睁大眼睛:「真田,你把副部长的位置当成什么了!」 小仁王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这是带领网球部,带领队伍的责任,而不是可以被摆在赌桌上,成为赌注的东西!」 「比赛的胜负只是比赛胜负本身。」他说,「你和幸村会成为副部长和部长,是因为你们当年拥有实力的同时有心想要建设网球部,成为网球部的力量……所以你现在已经忘记了当初的决心了吗?真是太松懈了!」 真田被他镇住了。 他握紧了球拍,抿了抿唇:「……啊,你说得对,我太松懈了。」 「我不该那么说的!副部长这个位置不是能成为赌注的东西。」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但只有强者可以成为这支队伍的领头人,所以如果我输了,那么我也不会再做副部长了!原本属于我的职责我不会推让,也不会敷衍,但打输了比赛我就不配成为副部长了!」 这确实也是真田的逻辑。 小仁王想,算了,好歹没有真的把副部长位置当作赌注。 真田不做副部长就不做副部长,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做副部长的。 听到这番对话的其他正选:「……」 「仁王在煳弄真田吧。」丸井看透了真相,「他只是不想当副部长而已。」 「你觉得呢,幸村?」柳侧头问道。 幸村背着手,难得露出严肃的神色:「仁王说的话没错。副部长不应该被当做筹码,当做赌注。」 「我还以为,如果真田输了,你会希望仁王成为副部长。」 「不,他自己拒绝的话,我不会做这样的要求。」幸村摇头道,「部长,副部长,是确实需要更多责任心,更多付出的位置。只有主动想要去承担,才有意义。就比如,莲二,你为网球部做了很多事,做网球部的财务,管理经费,管理器材,那么你要当副部长吗?你实际上是承担了很大一部分原本会分给副部长的工作。」 副部长吗? 其实所谓的公务也没有特别确切的角色划分。因为他更擅长,所以他做了一部分部长和副部长会做的工作,比如经费管理,器材管理,申请新的仪器,参与社团联开会等等。 但做事,和真正承担责任又是两回事。 他做这些是想要为网球部做贡献,也是他力所能及范围内能做到的。 第425页 而部长和副部长其实相当于网球部对外的旗帜。对于立海大这个冠军球队来说,也代表着立海大对外的形象和标籤。 要问他愿意做副部长吗? ……他不会回答「愿意」的。 对他来说胜率永远是数值,是可以计算的。而他站在球场上的胜率再高也很难达到百分百。有这个前提,他的自信也就有极限,他没办法像幸村那样站在所有人面前,一个人就相当于千军万马。 「你看,你也拒绝成为副部长。」幸村神色有些冷,「你和仁王反而都懂得副部长这个职位的意义,是真田没弄明白这个位置代表什么。」 这倒也不是。 国一成为副部长的真田,和现在的真田,并没有太大改变,也是真正愿意承担立海大的胜负,愿意带领球队的。 只是这种决心又和他信奉的实力原则冲突了,所以他会认为,如果打输了比赛,自己就失去成为副部长的资格。 但在幸村眼里,这似乎又是真田的错了……等一下,这两个人不是已经和好了吗?难道又吵架了? 柳探究地看着幸村。 然后他恍然:「等一下,我们为什么现在就开始讨论这个?大家已经默认真田会输了吗?」 其他正选:「……」 「啊,那主要是仁王进步速度一直很快啊。他几个月前的实力就那么强了,教练还一直在给他特训不是吗……」丸井小声道,「我对仁王充满信心,他会变得很强的!」 柳生也点头:「完全不信输给仁王君啊。不过,对仁王君来说,我是比真田君更重要的对手吧。」 柳:「这到底有什么好比的。柳生,你不如考虑换个搭档。」 听着这些对话,并且雄心壮志在想着如果自己打赢了前辈,自己是不是也能成为副部长,甚至部长的切原:「等等?什么叫做几个月前的实力就很强了?仁王前辈会比真田副部长更强吗?」 仁王听着正选们的讨论,愈发无奈起来。 他示意场内充当裁判的非正选吹哨。 而幸村这时候走到他旁边:「教练。我有一个请求。」 仁王侧头看他。 「既然弦一郎已经说了那种话,那么,如果这次他真的输了,副部长的位置就暂时空缺吧。」幸村轻描淡写说,「我知道仁王君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也确实不打算走这条路。他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他。但真田已经说了那样的话,那他就同样不适合再做副部长了。」 仁王是亲口说了「真田还是副部长」的人。 甚至在他的概念里,真田就该是副部长。 所以他听着幸村的发言,真切感到了惊讶:「你……是认真的?」 「当然。」幸村说,「如果切原这次表现得足够出色,那么让他暂时做代理副部长也不错。如果切原的表现不达标,那么立海大就暂时不需要副部长了。」 仁王神色微妙。 他思考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你是部长,你说了算。」 「您是教练啊。」幸村笑道。 仁王也笑起来:「但教练和部长的意义不同。我是教导你们,引导你们的人,而立海大队伍本身属于你们。」 场内的真田和小仁王并不知道场外发生的这番对话。 小仁王拿到了比赛的发球权。 他亲眼见过真田对手冢的在意,又因为赛前真田的发言而受到了惊吓(很轻微的),便决定稍微报復一下真田。 他直接进入了幻影状态,幻影对象选择了手冢。 而后他抬手,打出了一个零式发球。 站在他对面的真田眼前一亮,神色瞬间兴奋起来:「就是这样,手冢!」 「这次我不会输给你的!」 听到这句话的幸村:「……」 第238章 全新招数 这次手冢没有在球场外,但比起反应能力,真田的反应力或许比不二还夸张。 用幻影面对不二,是一种,很切实能感受到自己的幻影给对方带来了心理上的压迫的感觉:不二在意手冢,并且很明确知道对手不是手冢,客观上却无法找到那么多「破绽」,精神力也在潜移默化告诉他对手是手冢……这种认知和理智之间的差别会让他格外痛苦。 但真田不同。 真田分明是亲眼看着小仁王用这招,也大致知道这是模仿性,或者带着扮演类别的招数,却根本不在意,直接将小仁王当作手冢来看待了。 他的兴奋和快乐都因此而来。 这反而让小仁王用「幻影」理论上能做到的心理战效果被削弱了。 但小仁王早就预料到了真田会有的反应。他太清楚真田是怎样的人了,也很明白幻影这一招会被真田怎样解读。 在真田这里,他需要的原本就不是幻影带来的心理压力,而是…… 而是真田直接将他当作手冢看待,但他并不是真的手冢的事实。 是啊,他可以完全復刻手冢,百分百扮演,也可以—— 用手冢的躯壳打自己的网球! 真田并不是会仔细分析数据的选手。他更偏向于直觉型——哪怕他的招数「风林火山」听上去很有战术性。 幸村并不只对仁王说过「切原和真田有点像」这句话。在切原数次挑战三年级前辈时,幸村就在正选们面前调侃过,说「你和以前的弦一郎几乎一模一样」。 第426页 真田本人也认可这样的话。 而当时的切原是怎样的呢? 一根筋,有些莽撞但是单纯,打法还不够多变因此很容易就被抓住打球的脉络,被柳,仁王,幸村这样很擅长数据收集和解读分析的人一眼看透。 真田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 而他本身也确实是用身体超过用脑子打球的人。 他的「风林火山」与其说是战术分析,不如说是他直接将自己的剑道融入网球,以剑道对所谓战法的理解,去驱动网球招数的融合。 几个月前那一次小仁王表演的幻影,太过于逼真了。 以小仁王对真田的了解,真田肯定会记得…… 「这确实是我的招数,但现在是仁王君先打出来了。」 小仁王那时候和手冢连接着精神力,他当然知道手冢的反应。 手冢做出了这样的反应,那真田会怎么想呢? 真田会直接认为小仁王幻影时,他就会成为「手冢」本人! 真田在面对手冢时情绪是会有些失控的,但同时也会因情绪失控而有不错的发挥。小仁王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他很快摸清了真田在以手冢为对手时形成的「条件反射」,并直接利用这点强行制造出了真田的破绽——破绽并不存在,只是他打出了真田认为他不会打的网球而已。 但真田反而没有愤怒于小仁王的球。 他的反应是……「难道我对手冢的理解是错的吗?」 场边的幸村听到这句话(幸村的精神力也格外关注这场比赛因此通过精神力去听了场内的更多动静)都沉默了。 观战的仁王笑了起来:这同样很符合他对真田的了解,但他自己世界里真田没说过这样的话。因为他用幻影的方式和小仁王用幻影的方式完全不同,也因为……他读国三的时候,他已经打败过真田很多次,用各种方式。 而且这场比赛肯定会留下「后遗症」的。 小仁王不会幻影比他弱的人,也不会将幻影当做完全的復刻手段,这意味着,如果他幻影的对象比他强,他可以利用幻影的特性获得更强的实力,而如果选择了理论上比他弱的幻影对象,他会维持自身五维数值更强的项目,只汲取幻影对象的一部分「营养」。 在几个月前,他和他见到的手冢的实力是相仿的。或者说,那时候他不使用幻影,不用唿吸法,那他的实力确实没有手冢强。 但他现在的纯粹的五维数值已经和那时候的手冢一样了,而他的精神力强度也有了更大的提升,所以现在的小仁王,幻影的本身就不是纯粹的手冢。 他在打手冢的网球,打零式发球,打手冢魅影,但他用的自己的战术。 而真田此刻认为对手和他以为的打法不同是他自己对手冢的误读,那么当他又一次和手冢比赛会有怎样的表现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幸村脸色变了。 他实在是很难理解真田的脑迴路。 但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幻影」这个招数名字取得真的很好。 不只是招数的用法像是幻影,招数本身也是幻影。 小仁王在比赛后期变回了他自己。 这是因为很清楚真田脑迴路的他,知道如果他用手冢的幻影打到最后真田会有这样的想法:真田会认为自己输给了小仁王,但同时也会认为自己输给了手冢。 这可不是他的目的。 他才不想管真田和手冢的纠葛呢。 他在半途变回他自己,扎实地打球,发挥了自己提升过的五维的实力。 仁王从始至终没有教导他太多「技巧」,而是一次次,一年年地让他不断训练基本功。在基本功扎实的前提下,他能通过幻影直接学会许多人的招数,那么他自己的招数呢? 他和白石打过比赛。 他输掉的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比赛就是和白石的比赛。 白石又有什么特别的招数吗? 没有的。 白石就是扎扎实实的打法,「最土的打法」,理论上最基础的反击。 那样打在小仁王看来确实很高效,但又太无趣了。 而他不断锻鍊基本功以后,反而开发出了一些很有想像力的招数——依託于基本功。 他很喜欢星空,很喜欢神秘的东西,很喜欢一望无际的宇宙,喜欢一眼看不到边界,仿佛永远存在秘密的海…… 所以他打一些看起来很荒谬的招数。 「流星抽击!」 他的基本功能让他分析出网球的受力方向,旋转方向,于是他的想像力让他打出的球在落地后以直角的方式反弹而起。 这同样是利用自己基本功的一种方式——只有足够稳定的基础,才能通过力的分析,对球场和网球的掌控,打出这种充满想像力的招数。 他还在开发自己的招数。 比如「宇宙系列」。 他这么对叔叔说的时候,叔叔的表情有些微妙。 而小仁王从仁王的反应中意识到了什么:他并不排斥叔叔的教导,并且确实学习了叔叔的很多招数,包括那种特殊的唿吸方式,修行方式,幻影,精神力形态和运用方式…… 但他在开发这些招数时,走出了和叔叔完全不一样的路。 「game won by 仁王雅治,6-0!」 正常情况下他和真田的比赛是不至于打出这种比分的。 第427页 但网球比赛不能纯粹以实力论。 如果单纯从数值上就能看出胜负,那去年的正选选拔赛他是没办法打赢毛利前辈的。 所以,与其说真田完全输给了他,不如说真田输给了自己记忆里的手冢,和他对手冢过度的执念。 而真田自己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小仁王这么想着,看到了幸村的脸色。 部长大概能让真田意识到这一点吧? ……也许,可能,大概。piyo~ 真田打输了比赛,还是大比分打输了比赛,所以在事后仁王告诉他,他不会再是副部长时,他欣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他还很认真问新的副部长是不是小仁王。 「不,雅君没有要当副部长的意愿。他说如果不是自愿承担责任反而会耽误球队。我觉得他说得对。」仁王说。 他看到了真田不贊同的表情,就笑着摇头:「每个人的想法和意愿都不同。」 「他只是纯粹地想要打赢比赛。如果在打赢比赛的同时还要绑定一个『成为副部长』的责任,那也是一种道德绑架不是吗?」 「真田,你要知道,副部长的意义是不同的。」 「与其说你是因为输掉了比赛才不再是副部长,不如说……」 「你将『副部长』的位置摆在筹码的位置上,那一刻你就不再是合格的副部长了。」突然出现的幸村说道。 「真田,当初我挑战狄堂前辈时从来没有将部长位置当做筹码,是我决心要承担起网球部的一切,带领网球部走向冠军,并且和狄堂前辈许诺后,我才成为部长的。而如果我表现得不够好,那我也不会一定要待在部长的位置上。」 「我以为你当时跟随我,是明白我的想法的。」他看向真田的眼神平静中带着一点失望,「你居然将部长,副部长这样的位置,和胜负绑定在一起吗?」 并不是「我赢下比赛所以我是部长」,而是「我想成为部长所以赢下比赛」。 真田当然是明白的。 所以还没等幸村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的表情变了,而后很认真地面对幸村,非常直接主动地道了歉。 但幸村并不因此而高兴。 他的脸色反而变得更糟糕了。 第239章 又吵架了 其实真田确实是明白幸村的意思的。 他当时也确实是在追随着幸村,和幸村抱有同样想法的。 这次他会说那种话,只是他认为小仁王也会有承担责任,成为领袖的心而已。他不理解的不是幸村,是小仁王。 但幸村当然不会这么想。 幸村很了解小仁王,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小仁王是怎样的人,并且他也很明白小仁王和真田关系并不算好,所以他并不认为真田会不知道小仁王怎么想。 而在真田道歉后,他明白他对真田想法误读了。 真让他更生气了:你和你的队友,相处两年,你对他毫无了解,却在这个前提下对他的招数有着盲目解读?! 不管是前半还是后半,幸村都不接受。 前半部分,真田对小仁王的绝对误解,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理解里自己和真田持续了十几年的友情:他和真田一起长大,他一直认为自己很了解真田,真田也理应很了解自己。但这段时间以来真田的表现就让他觉得,他和真田真的有那么互相了解吗?会不会自己曾经理解里的那些心心相印都是假的? 而后半,则依託于前半:你既然对小仁王有着绝对误解,那你凭什么那么相信他幻影?还是说,你对手冢的在意已经让你的双眼都被蒙蔽? 幸村和真田又一次陷入了冷战……可能真田不觉得这是冷战,但其他人都发现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 小仁王沉思:这应该和我无关吧? 仁王作为成熟的大人,是知道幸村和真田到底有什么矛盾的。不过这种小别扭在他眼里也很可爱,因为分明两个人还是将彼此认作重要的朋友,生气的缘由也是「他和我想法不一样」,「我们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心有灵犀」……这难道不可爱吗?朋友之间哪能百分百心有灵犀呢?他和小仁王这种异世界同位体都做不到呢。 到三年级,仁王给予网球部的自主性更强了。 他看出来,柳虽然没有打职业的想法,但对分析类学科很有兴趣。他选择数据网球,便是因为他对数据本身有天赋又有研究的想法,于是和数据相关的各种学科他都投入了不少精力。 目前柳参与学校未来访谈的第一志愿还是会计学科,其次是运动健康类学科,着重于营养分析和运动学……因为国内没有专业的教练类别的分析学科。 丸井也对营养类学科很感兴趣,但更偏向于食物本身,而不是营养物质分析。 其实在国中这样的年纪就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清晰的想法和规划,那就是非常了不起的人了。这个世界上90%以上的人都是浑浑噩噩随波逐流,一年又一年按部就班地跟随学校的课程学习,再在命运转折点来临时懵懵懂懂地走上一条未来未知的路。 正选选拔赛结束,之后紧接着就是县大赛。 而在立海大按部就班打着毫无难度的神奈川县大赛时,东京的都大赛果然如仁王所想……或者说,如大部分关注国中网球联赛的人所想,风起云涌。 第428页 起先是一个传言。 「越前南次郎的儿子今年入学青春学院」。 有一部分人不相信这个传言,另一部分人则认为这个传言是真的:越前南次郎这两年和国内的联繫变多了,网协的人也都知道去年地区赛集训时,越前南次郎的亲属之一来了国内做助教,也知道青学的网球部内部变化有越前南次郎插手。 这位网球界的传奇,和这两年回国做教练的masa先生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繫。 乐观的人当然觉得这是前后辈之间的友好交流。 也有了解越前南次郎的人知道真相:这两个人或许是在另外的领域比赛。 他们见过了越前龙雅,但也见到了小仁王的飞速成长,因此都很期待。 但这时龙马回国了。 于是这些了解越前南次郎的人不由得陷入沉默:等一下,南次郎,你是打算用小儿子来和masa比吗?……这不是一个水平的吧? 越前龙马就是在这些人的暗自关注下加入青学网球部的。 此时的青学网球部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如果说,某个平行世界时间线里,还被困在「青学的支柱」和「日式奉献精神」里的手冢,会隐瞒自己的伤势,在三年级才正式接下网球部的担子,想要以自己的端正品格去感染整个网球部,做到问心无愧的话……在德国待过的手冢手段就要干脆利落得多。 博格是怎么带队的,幸村和迹部是怎么带队的,他都看在眼里。 大和前辈的带队成果已经摆在眼前了。他尊重大和前辈,却认为大和前辈的带队方式是错误的。 而他自身因「霸凌事件」从国外归来,拥有了极大的声望,这也是可以利用的。 手冢的实力很强。而被闹大后的霸凌事件也让他本身在网球部内有不可磨灭的威严和声望。他在地区赛上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又在回到青学网球部以后短时间内将网球部内所有球员都「摸底」了一遍,并且清查了现存在网球部内部员的所有事迹(干贡献了大量的资料)。 一部分球员被退部,之后手冢直接将他从德国俱乐部学到的训练单借用了过来。 和他同级的球员都支持他——当年被欺负的一年生其实很希望手冢能够站出来代表他们抵抗前辈的。他们自己做不到,却期待有人能做到。手冢在某种意义上满足了他们的期待。把霸凌事件暴露出来,前辈们被要求退部甚至退学,而手冢甚至因此受伤……这些学生现在升入国二又即将成为国三的大前辈,有他们的支持,手冢很快就掌握了整个青学网球部。 之后手冢自行联繫了关东的其他学校,利用自己回到日本后,在地区赛集训里交到的朋友,和山吹,和冰帝都打了两次练习赛。 再之后就是他隔两周就带着正选去和关东区域内的其他学校打练习赛,将那些看不起青学的球队们都打闭嘴。 等到越前龙马入学时,青学网球部的纪律已经被整顿得很干净了。 「手冢前辈,真的有点可怕。但是……但是很让人嚮往。」当天青学正选们各自有招新任务和社团联任务,网球部内没有正选在,负责引导新生的桃城,对加入网球部的猫眼小孩说,「你们这批新生真的赶上时候了。我一年级的时候,根本没有参加正选选拔赛的机会,但是今年手冢前辈直接定下了规矩,全部新生都拥有参加正选选拔赛的权力。」 「哦。」越前龙马眨了眨眼睛,想起手冢,「做得不错嘛。」 龙马在青学的最初一段时间是过得挺开心的。 网球部的纪律被整顿了,加入网球部以后的训练也很正规。虽然龙崎教练态度有些古怪但既然是老爹的老师他也会保持基本的尊重,手冢那傢伙在老爹面前乖顺结果回来以后还挺霸道的,非常有意思……越前龙马这时候觉得回国也是不错的决定了。 第一天来接他的桃城实力也不错,他开始理解桃城说的「你今年就能参加正选选拔赛运气很好」的意思了,桃城确实因原本的规矩浪费了一年时间。 被浪费一年时间的也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其他人。 那些人看着手冢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救世主和领袖一样。 越前龙马顺利通过正选选拔赛成为正选,也逐渐融入了青学网球部。 前辈都是不错的人,包括手冢在他面前态度也颇为温和——他当然知道这里面有老爹的原因,但他的实力在青学也很突出,这种凭藉自己的实力拿到核心地位的感觉非常棒。 他们顺利打赢了东京都大赛的第一轮,展现出了完全不同于去年的实力和面貌。 他和桃城还尝试了「不一样的双打」,得到了前辈们善意的调侃。 而这时候,一个练习赛邀请电话打到了青学网球部这边。 「练习赛?」这天训练时发现气氛不对的龙马抬头问道,「对手是很棘手的对象吗?你们都是这样的反应……」 「那可是立海大啊!」菊丸大声道,「是全国冠军!据说每个正选都是手冢级别的实力……」 手冢级别的实力?直接将手冢当作标准吗?等一下,立海大……仁王雅治那个傢伙好像就在立海大啊? 「并不是单独我们和立海大。」这时候,来到球场上的大石开始解释具体的练习赛事项,「立海大每年和冰帝都会进行练习赛,但今年他们希望和我们进行联合的练习赛。」 第429页 「三校对决?」 「冰帝和我们都是东京赛区的球队,如果提前摸清对方的底细并不利于球队发挥,因此立海大那边提出了很新的练习赛规则。」手冢说,「不进行单打练习赛,全部比赛以双打的模式进行,但双打组合必须由两支球队的球员组成。可自由组队,自由挑战,一直到没有人愿意上场为止。」 第240章 新练习赛 和冰帝与青学一起进行练习赛。 这是仁王的想法。 他原本还在考虑,到底是选冰帝还是选青学,但后来又想,为什么不能既要又要呢? 冰帝是个过于熟悉的对手,打起来有种倦怠感。青学倒是很新颖的对手了,仁王也想掂量一下越前龙马现在的实力,但以整支球队来看青学现在又还太弱。 干脆两支球队一起来好了,又有新鲜感,又不至于没有足够强的对手。 但直接说一打二有点太嚣张了。 要制造出可以一打二又不让另外两支球队觉得是在一打二的局面。 仁王先找的是榊教练。 榊教练其实明白仁王提出这个提议的原因:立海大太强了,所以就算是练习赛对手也想要更强的人。 仁王想要挑选出的是两支球队更强的那一半人。 他没什么想法,也没有意见。这个规则对冰帝来说也有好处。 和青学,仁王就直接联繫的手冢了。 龙崎教练现在在网球部的话语权还不如手冢——当然手冢还是很尊重龙崎教练的,只是训练单也是他和干一起做的,练习赛也是他出面去联繫的,对外这部分他拥有很高的权限了。 手冢很清楚立海大的实力。 如果单纯让青学做立海大的练习赛对手,他不会同意。因为立海大太强了。 但他也多少知道一些越前南次郎和仁王的「交流沟通」,本身也非常感激仁王希望尽可能实现仁王的心愿,于是他在得知仁王的想法后询问了一些细节,就答应了这次的练习赛安排。 协调了三校的时间和场地,这次练习赛在冰帝进行。球场足够大,在东京偏向中心的位置,从青学过去很近,立海大过去也不算远。 本来今年也就是轮到立海大去冰帝打练习赛的。 而比起已经相互之间非常熟悉的立海大和冰帝,青学的人在赛前都有些激动。 「那可是立海大啊!还有冰帝。」桃城大声和龙马科普,「立海大是连续两年的全国冠军,甚至去年的地区赛,整个关东的代表队超过一半都是立海大的球员。立海大的网球部部长是公认的中学网球第一人!」 「中学网球第一人吗?」龙马重复道。 桃城应了一声,偷偷看了一眼旁边,刻意压低了声音,「据说手冢部长和他打过一场,6-0输了。」 龙马眼神瞬间变了:「比分是6-0?」 「幸村精市,是个在正式比赛没有丢过一分的人。」干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被称为『神之子』,中学网球第一人,活着的传奇。」 「他和手冢的那场比赛,不二在场。」干推了推眼镜,「那次地区赛选拔集训,不二也输给了立海大的仁王,也是6-0的比分……总之,立海大非常强。」 越前龙马眨了眨眼。 「不二前辈,输给了谁?」 他原本想要打听幸村的,觉得手冢前辈怎么可能打出那么离谱的比分,那个男人居然还能输得那么惨,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好像有点熟悉的名字。 仁王……哪个仁王? 「仁王雅治。」干重复了一遍。 然后他看向龙马,眼镜叮了一声:「说起来,龙马君,你……」 你应该是越前南次郎前辈的孩子吧,那么你知不知道越前南次郎和masa教练之间的关系呢?知不知道立海大两年前曾经排练过一个舞台剧呢? 没有录像带,干也没有参加那次海原祭,因此只有道听途说的情报。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和舞台剧,和越前南次郎和masa先生有关的流言,最后还是没有开口:怪不礼貌的,越前龙马也没有大咧咧在网球部里公布「越前南次郎就是我父亲」,大家是都猜出来了没错,但向龙马打听南次郎也很不礼貌。 干最终把这些问话都咽了回去,只是看着龙马,探究道:「龙马君,你的反应,看起来像是认识仁王君。」 「嘁,那傢伙。」龙马压了压帽檐。 但是那傢伙居然能够打赢不二前辈,还是6-0吗? 在部内练习赛中和不二打过一次,虽然因为下雨没有打完但很可能会输的龙马回想起那个白头髮的人,心情变得微妙起来。 青学和冰帝的人不算熟。 类似大石这样连续参加了两年青选集训的,自然和冰帝参加集训的人很熟悉了,不二和手冢也因为去年的关东地区集训和迹部,忍□□换了联繫方式,干则是因去年的青选和冰帝的人认识。 但青学今年才成为正选的二年生,和作为一年生的越前龙马,是没来过,也不熟悉冰帝的。 迹部亲自来接青学的人,很张扬地打招唿。 他们跟着迹部来到网球场,其他球员站在台阶上等着青学的人,并且在正式见礼时拱卫着迹部。 这种情景让龙马的脑子突然冒出来一个词:猴子山大王。 于是他看迹部的眼神就像是看金色猴子一样。 第430页 迹部的注意力则还放在手冢身上。 他也听说了,青学今年新成为正选的一年生,很可能是青学的王牌,是越前南次郎的孩子……但那又如何呢? 小仁王第一年打全国大赛时也很弱。 当时国内也直接将他宣传为「masa的继承人」,但一直到几个月前,他才真正展现出足够强的实力和足够有威慑力的姿态。 也才真正被迹部看在眼里。 于是在迹部看来,现在的龙马再有天赋,都还是个孩子。 那小鬼甚至没能成为青学的部长。听说他不是个低调的性格,那么如果他足够强,肯定会打败手冢成为青学部长的,就像是本大爷一样。 迹部推己及人,认为如果龙马足够强,他绝对会和自己,和幸村一样发起部内革命。 既然青学的部内革命没有发生,那就说明青学最值得注意的还是手冢。 两校认识的人相互帮助不认识的正选们介绍了一下,又在球场中找了地方做准备活动。 「立海大的人还没来吗?好大的排场啊。」菊丸小声抱怨。 不二微笑道:「也没办法,他们从神奈川过来,路程很远的。」 「……也是。还得上学呢。」菊丸说。 他很在意立海大,因为…… 「全国第一双打。」菊丸看了一眼带着正选们介绍了一圈冰帝的人,和冰帝的正选好像关系都很厚的大石,莫名有种自己搭档被抢走的感觉,「大石,大石,我们这次可以挑战他们吗?」 「按照规则,不同学校的人才能组成同一个组合。」大石小声道,「这个规则很特殊。我们没办法和他们比赛。」 不管熟悉与否,成为搭档就要暴露出一定的自己的实力。但对手也是陌生的选手,那么暴露实力的程度就是可控的。 而这种比赛方式,归根结底就是,一定程度上限制一下个人实力特别强的那几个人,再避免情报完全被很快就要成为对手的球队全部摸透。 可能会进行的u17集训,一定会进行的关东大赛结束后的青年集训和九月份会进行的地区赛集训,才是仁王提出这种规则的练习赛被同意的原因。 这些球员现在是对手,但也会成为队友。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仁王有点想看热闹。 单纯和冰帝打,或者单纯和青学打,都看不到的热闹,在三校集合在一起时会出现的吧。 仁王带着立海大的球员到的时候,榊教练也从教学楼过来了。他出现了以后,原本还和青学正选们闹腾在一起的冰帝的正选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大石和同伴们介绍:「那是榊教练,冰帝的教练,很严格。」 「大石真的什么都懂。」菊丸用星星眼看他。 「因为我运气很好嘛。」大石温柔地笑着,「教练们从一年级开始就给了我很多机会。」 「不是运气好。」听到这句话的仁王一边走近一边说,「是大石君你有这样的天赋和能力。我们不会随便给球员机会的。大石君,不要妄自菲薄。」 大石瞬间脸红了。 而仁王的话也让青学的正选们露出了感嘆的表情。 桃城和海堂神色都有些惊嘆,像是没想到仁王这样盛名在外的教练原来这么温柔。 越前龙马的表情更微妙了。 他准确在队伍里找到了某个白毛「同龄人」(他一直觉得小仁王是同龄人),用眼神说:你叔叔在国内当教练是这个风格?! 在美国的仁王可不是这个风格。 他和越前南次郎说话时又刻薄又张扬。 龙马一直觉得仁王是个能压制自己老爹的人,但他并不喜欢仁王,因为他总觉得仁王在欺负自己老爹,而且仁王带来的小鬼也不和自己同一战线。 结果在国内…… 大人原来这么虚伪的吗?! 接收到龙马信号的小仁王捏了捏自己的辫子。 他在仁王对三所学校的正选们解释了这次的规则(很简单就是没有规则自由组队自由挑战,只能选择双打并且搭档不是同校球员)后,熘熘达达到了龙马旁边:「小龙马,要组队吗?」 第241章 部长对决 小仁王一过来,不二就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他的概念里小仁王属于「坏人」的分类,因此在听到小仁王邀请龙马时,他就有了应激反应。 「越前,你认识仁王君吗?」他温柔笑着道。 「算是认识。」龙马不打算掩饰自己和小仁王的交情,应了一声后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小仁王,「喂,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双打水平吧。就算这样也打算和我一起双打吗?」 他上一轮和桃城组队双打,打法令人大跌眼镜。 小仁王却说:「你不会打没关系,我会打就行。我有特殊的双打技巧,不需要搭档会双打。」 不二皱起眉:「仁王君……」 「不要用看坏人的表情看着我。」小仁王对着不二挑了挑眉,「我和龙马君认识好多年了哦。」 龙马则意识到什么。他没有反驳小仁王的话。他看了一眼小仁王:「这么自信。我想和手冢部长比赛,你可别拖后腿。」 「谁拖谁后腿还不一定呢,小龙马,我可是『第一双打』。」小仁王看了一眼越前龙马,故意道,「而且对手是手冢的话,我有特殊优势哦。不信的话,不如问问你的不二前辈?」 第431页 龙马:「……不要叫我小龙马。」 还有就是这傢伙是不是就逮着不二前辈作弄啊? 龙马多少是知道小仁王的恶劣性格的。不过在他眼里,小仁王勉强也算他同一阵线的人。他刚加入青学还没有很长时间,现在比交情,当然是认识两年多的小仁王要比不二更亲近一些……而且他其实不算是很「温柔守礼」的性格,在美国也经常和朋友玩闹。 挑衅前辈这种事,他加入青学以后也做了不少了,所以他更喜欢和反应强烈又不记仇还热情的桃城和菊丸一起玩,和不二就有隔了一层的距离感。 觉得小仁王和不二的关系很有意思,觉得小仁王说的「特殊优势」也很有意思。龙马抬起头,不避讳地问:「不二前辈,真的吗?」 不二的笑容不变,看不出任何勉强:「特殊优势吗?我可不认为那是特殊优势。不过,如果你和越前要挑战手冢的话,我会期待的。」 他期待的是手冢打败小仁王。 这边小仁王熘达着去找龙马组队了,他身后的柳生推了推眼镜,表情平静。 旁边慈郎已经抓住了丸井,一边抱着丸井的胳膊一边开心道:「既然是不同学校组队,那么文太君和我一起双打吧。」 他旁边的桑原知道规则却还是急得冒汗。 柳生不想表现出太在意自己搭档的样子。他和小仁王的新战术需要有足够有分量的对手,而这次练习赛反而很适合用来挑选他们的猎物……但他还是在看到小仁王毫不留恋转身就走时心情不太好。 但他什么都没说,也没表现出任何异常来,只是平静地打量着其他人:他参加过集训,也认识一些选手,不过这时候要找谁搭档比较好呢? 在外人眼里,他是后场选手,但实际上他前后场都能打。 小仁王倒是直接找了搭档,但搭档是越前君的话,有越前君上次地区赛的双打战绩打底,不管怎么打大家都会觉得有道理的,但他如果找一个后场搭档很容易暴露出自己在前场的底细——他的前场技巧确实比后场技巧差一些,就算打前场也要找个节奏慢一些的选手。 最好是继续打后场,不要暴露出自己的底细。 那么,向日君? ……好像不是很适配,他不太喜欢快节奏打法。 那么那边那个很跳脱的,说要挑战自己和仁王君的青学的大石君的搭档也不太合适了。 柳生不断思考着。 柳走了过来。他和干做了简单的交流。干想要找他搭档,但柳不太愿意。但他帮柳生找了个不错的搭档。 「青学的那个名为海堂的二年生。」柳对柳生说,「他是耐力型选手,和博士在部内做过双打训练,是打前场的。招数是弯折球……你的镭射光束是直线球,但可以试着吸收弯折球的技巧。」 「那要我们的对手会逼出他的招数才行。」柳生沉默几秒,又用微妙的眼神看着柳,「你喊干君博士?」 「我一直这么叫。」柳神色平静。 柳生:所以干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就是因为你这种风格啊,藕断丝连又若即若离,不愧是你。 十几岁的孩子,面对亦敌亦友的不同球队的球员们,大多有着好奇和不服气。如果以队伍进行比赛,那么作为全国冠军的立海大毫无疑问会是靶子,但现在的规则是「必须不同队伍的球员组成双打搭档进行对决」,那么和强大的球员组成搭档去挑战自己早就想要打赢的对手,就是令人心动的选择了。 真田和迹部对了眼神,明显想要和手冢比赛。 而幸村则平静思考了一会儿后,突然走向手冢:「手冢君。」 「幸村君。」手冢看向幸村,眼神里没有意外。 「要组成双打搭档吗?」幸村问。 他面带微笑,语气柔和,但手冢听出了这句话里的火药味。 他看了看幸村,问道:「幸村君和真田君有矛盾吗?」 「……真田和你说了什么吗?」幸村的笑容淡了一些。 手冢则摇了摇头:「我和真田君私下里没有联络。但我知道他和迹部都想和我比赛。」 所以幸村不是想和迹部打,就是想和真田打。手冢本能觉得幸村想和真田打,而且不是私下里练习赛的打法。这对他来说没有坏处,所以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在说完自己的理解后点了点头:「我没有意见,只是我对双打技巧了解得不算太多。」 「没关系,我相信你会打得比迹部好的。」幸村说。 教练组留给球员们相互组队的时间并不长,但球员们还是很快就伸出了试探的触角并且找到了自己的临时搭档。 小仁王和龙马组队以后正想直接去挑战手冢,但他发现手冢的搭档是幸村时就缓了脚步。龙马往前走了一步,发现邀请自己的人没上来。他还没说什么,就被小仁王勾住了肩膀:「puri,小龙马,我的部长和你的部长组队了。真是可怕。」 「日本国中网球第一人?」龙马重复了一遍来时听说的头衔,「那不是很有意思吗?还是说你怕了?」 「我不怕。不过,我们可以先看好戏。」小仁王按了按龙马的帽子,「冰帝的部长和真田过去了。」 「那应该是你们副部长吧。这也算是部长对决了吧?」龙马眼神里染上了战意。 而小仁王唔了一声:「部长战役吗?其实不太算……」 第432页 而场内,马上发起了挑战的迹部,也提到了「部长战役」,虽然他后面还跟了一句「真田只是副部长,他们这边吃亏了一些」。 幸村温柔微笑:「不,你错了,不是部长战役。真田已经不是副部长了。」 迹部眼神一凝:「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都没发生。」幸村淡淡道,「他只是打输了一场比赛,并且那场比赛他的对手不是我。既然已经不是立海大排名第二的球员,那么他自然也就不会是副部长了。」 选副部长怎么可能只看实力啊! 迹部可不认为从前立海大的副部长也是看实力的。国一的时候,当时立海大退下来的部长理论上是比真田强的,只是前辈们有意让出权柄,而真田有意负担起责任而已。 幸村这时的说法无法说服迹部。 但他意识到,幸村和真田之间必然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挑了挑眉,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啊恩?看来这场比赛本大爷会如愿了。」 真田也对手冢执着,迹部在和真田组队时还发生了小小的争吵,为手冢会成为他们之间谁的对手。他们默认了虽然是双打,但会以单打的比赛打这场比赛——至于对手想不想,他们认为对手不会拒绝这种打法。 现在看来,幸村肯定会对真田发起攻击,那么他自然就可以将手冢这个对手「收入囊中」了。 迹部是这么想的,真田也是这么想的。 他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发现幸村生气了,还是因为自己生气的。 ……为什么?真田皱起眉,有些没想通。但这件事确实很重要,所以……就暂且让手冢成为迹部这次的对手吧,他下次还有和手冢比赛的机会的! 只是他们两个人都没想到,看似生气的幸村,和好像会直接变成单打的对决,并不如他们想像的那样发生。 手冢和幸村很认真在赛前商量起了双打战术,并且在比赛一开始就完成了一次绝妙的配合。 他们在打双打,正儿八经的双打,并且在开局就发现了真田和迹部毫无默契,且想把双打打成单打的事实。 手冢和幸村对视。 于是幸村发现,他和手冢居然能通过眼神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比起理应和自己心心相印的幼驯染,反而是这个被幼驯染追逐的目标的所思所想,和他算是同路人。 真是太有意思了。 第242章 不是猫咪 大家都沉默地看着场内的比赛。 小仁王一只手还按在龙马的肩膀上。他多少知道小孩不排斥被压肩膀但是不喜欢被人按脑袋,因此刚才压了压帽檐以后就转移了位置。龙马因身高的原因自小也习惯了被比自己高的朋友「压制」,此时也只是嘟囔几声小小抱怨了一下。 「你还想挑战你的手冢部长吗?」小仁王弓着背,凑近了龙马,小声道。 龙马看着场内的比赛,眼神熠熠生辉。 他听了小仁王的话,却没有马上回復,而是继续看着球场内的双打。 理论上并不熟,甚至应该是有嫌隙的两个部长,配合起来却很干净利落——用这个词形容双打实在是很奇怪,但两个人的基本功都太漂亮了,理论知识也太扎实了,所以哪怕是双打,还是临时组合,也看不出什么空隙。 他们选择了一个对两个人来说都算合适的节奏,因打过单打比赛所以知道对方的长处。两个人的力量,速度甚至体能的五维数值都是一样的,幸村精神力和技巧更强,他便负责调控比赛节奏,并且用精神力来给球场打底,手冢则控制着旋转,让球的球路一直处在两个人的回球舒适区间中。 相比较而言,他们的对手就是很明显的「不搭」。 没有双打的感觉,在抢着接球,甚至有攻击冲突的时候。 「手冢部长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龙马看着看着,突然道,「你的部长还要更强。诶,你说这种话,是你怕了你的部长吗?」 什么叫怕? 小仁王眉头跳了跳。 「我是怕我们部长给你带来心理阴影。」他用笑音道,「小龙马,你对立海大的力量一无所知。」 「那就让我看看啊。」龙马微抬起头,帽檐下的猫眼流露出挑衅的神色来。 小仁王看着这样的眼神,几乎想要轻佻地吹口哨。 他们很快达成共识:规则没有不能重复挑战,看情况幸村和手冢很快就能赢下比赛,也没消耗太多体能,他们应该去抢第二场。 他们站得很近,相互之间谈笑的样子太自然了,青学的人不由得往他们的方向看:小不点为什么会和立海大的那个仁王那么熟啊,不会是被欺诈师骗了吧? 「是因为masa先生吧。」干推着眼镜,非常想探究龙马和小仁王的关系。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越前南次郎和masa又有什么交情呢?实在是太让人好奇了。 除了小仁王和龙马的交情,冰帝和青学的人还在讨论刚才赛前部长们说的事:真田不再是立海大的副部长了。 输给了别人?因为不是第二名所以就不再是副部长了吗? 冰帝的人还挺理解这个思路,而且冰帝也没有副部长。青学的人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其实他们一直觉得真田态度傲慢又冷淡,面对手冢时还有些疯,但是就这样就不是副部长,这竞争也太激烈了。 第433页 「这就是立海大。」不二这么说着,视线一直往小仁王和龙马的方向飘。 不只是因为两个人表露出来的亲密,还因为…… 「打败真田的,就是仁王吧。」他说。 他自己输给过小仁王。手冢事后和他聊过,也承认如果自己和小仁王比赛,胜负难料。 不二当然不认为手冢会输给小仁王,但手冢既然说了那种话,就说明小仁王是有真材实料的。手冢给真田的评价可完全不同。 场内,幸村和手冢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 这是练习赛,理论上不算是正式比赛,还是双打,但幸村好似依然会在练习赛延续自己的战绩一样,迹部和真田一分都没有拿到。 当然,在场边的教练们看来,这样的比分是理所当然的。 榊教练难得皱起眉,对得意门生的表现不太满意。 他明白迹部的高傲,但是既然是双打规则,对手又是幸村和手冢,他怎么能这么直接就将比赛理解为半场单打呢? 迹部和真田是很熟的,相互之间打过不少练习赛,两个人不可能不了解彼此,但此时他们的配合几乎是没有配合! 不,真田好歹还做了一点双打配合,并且他发现了幸村在生气,收敛了自己的狂气。反而是迹部……完全没有想要配合的意识! 仁王在旁边说:「并不让人意外。在制定这样的规则时,我就知道迹部君会这么做了。」 榊教练其实也知道迹部会怎么做,但仁王站在旁边,两个人几周前还聊到「合格的教练」,再看看场内幸村和手冢的配合,想想小仁王的双打技巧进步和单打能力的进步……榊教练也是个很高傲的人,他难得有了「我应该和迹部聊聊」的想法。 其实,如果迹部和真田的对手不是幸村和手冢,而是另一对和他们实力相仿的搭档,他们会为了取得胜利而相互配合,逐渐加深对双打的理解和对彼此的了解。 但他们的对手是幸村和手冢,所以他们会输得很快,不会有「心态转变」的时间。 不到二十分钟比赛就结束了,幸村和手冢看上去只是轻喘。 甚至幸村的外套还披着。 手冢毫无所觉,迹部则盯着幸村的外套,觉得这外套实在是很碍眼。 他对手冢的执念更倾向于「曾经打败了前辈和我互换胜利的人没成为部长反而因为事故出国」的惋惜,是一直没能和手冢比赛所以才惦记,而他对幸村的执念反而更深一些,因为他输给过幸村很多次,其中有好几次幸村的外套都不会掉下来。 而他们作为部长,相互之间镜像的成分也太多了一些:都是一年生部长,都是打败了作为部长的前辈以后上位的,都开了球队的先河,都被其他部员认为是最好的领袖,以及,都喜欢用外套来做「仪式」。 迹部喜欢在赛前做冰帝call,扔外套,幸村则坚持披着外套打球。 这种相似性和两个人的高傲让他们相互看不顺眼又相互欣赏。 迹部看看幸村,又看看手冢:「如果是单打,本大爷才不会输!」 幸村微笑:「你还是多了解一些双打知识吧。地区赛的时候教练不是讲解过u17的规则吗?你要是一点儿双打技巧都不会,小心下半年打世界盃上不了场。如果世界盃和教练说的规则一样,是二十八个人组成国家队,那必然会有人轮不上的。」 迹部眉头一挑。 他还没来得及和幸村打机锋,真田就走了过来。 他很直接看着幸村:「幸村,你在生气吗?」 幸村的笑容淡了淡。 哪怕是很少有好奇心的手冢都看了过来,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求知慾。 迹部就更是毫不掩饰他看热闹的表情了。 幸村意识到另外两个部长的想法。他见真田似乎气沉丹田,想要说什么。能说什么呢?无非是那些,问他到底为什么生气,对今天双打比赛却直接想打单打而道歉,认为自己太松懈,之类的。 他现在不想听真田说这些话。 「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他摆了摆手,「练习赛还没结束。」 他看了一眼迹部:「是部长就不要妨碍部员的比赛了。」 迹部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手冢推了推眼镜,也打算转身离开。他猜测幸村或许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和真田聊一聊。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动,龙马就推门走进了球场:「挑战赛继续吗?手冢部长,你接下来的对手是我。」 「是我们。」小仁王在后面改了一下说辞,「双打比赛,小龙马,双打比赛。」 幸村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他看着走进来的小仁王,有些诧异:「仁王?」 作为亲自写了剧本,亲自排练过某个舞台剧的人,他在见到龙马的一瞬间脑子里就闪过许多额外的剧情。他还见过了越前龙雅,于是离谱剧情里还增加了很流行的真假少爷之类的元素。 越前龙雅身上有很明显的流浪者气息,带着风尘,但越前龙马则更像是被好好教导长大的精緻的猫咪,就连挑衅都颇为有礼,像是小猫咪在伸爪子。 这两个人之间真的没有故事吗? 幸村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而意识到自己妨碍了其他队员挑战的真田沉默着走了出去。他表情中还带着一点疑惑:所以幸村到底为什么生气? 第434页 场边的仁王看了真田一眼,颇为惊奇地想,真田居然没意识到幸村生气很久了吗?怪不得自己世界的幸村和真田后来冷战了很长时间,两个人别别扭扭的,不会是也发生了类似的争执和矛盾吧。 他没打算去给两个人牵线,毕竟他完全站在幸村这一边。 还是面前的比赛更重要。 他也没想到小仁王会去邀请龙马双打,毕竟龙马的双打技巧实在是……应该说龙马完全不了解双打。 但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小仁王学会了他的很多能力,包括他在立海大没有仔细教导也并不推崇的那类双打模式。 而他们的对手,是真真正正的临时搭档。 很难赢,但或许会有令人惊喜的发挥。这么想的仁王,默默指挥系统将比赛录下来。 第243章 一次同调 幸村在赛前和手冢商量战术——这么说会显得有点奇怪,但他对待这场比赛比上一场比赛要更慎重一些。 手冢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打败真田君的就是仁王君吗?」 「半年前就已经打赢了不是吗?」幸村笑道,「幻影真的是很有意思的招数。」 手冢承认了。他点头:「确实很有意思。」 他认可幻影这个招数,也承认在幻影状态下小仁王能将他「扮演」得栩栩如生。既然连他还没用出过的招数都能「窥探」,那么这一招就不可能简单。 而他对自己的能力也有自信:他当时能打败真田。 那么同类替换,当时的小仁王就已经比真田强了。 而几个月过去,masa先生对小仁王的教导又那么严厉,实力差距应该会更明显才对。 「比分差距很大吗?」他问幸村。 幸村就笑:「6-0呢。」 「不过比分也不能完全代表实力,对吧?」他说。 手冢看了一眼幸村,知道幸村说的是他们上次打过的那场比赛。理论上以他和幸村的实力对比,他「应该」能在幸村手下拿到分数,但结果却同样是6-0. 手冢知道幸村这也是在隐晦地嘲讽,不过他不以为意:「能发挥出来的才算是实力。如果比分是6-0,那就说明拿不到分数的那方实力不济。」 他很坦然接受这个结果。 幸村看着手冢的双眼,心下感嘆。他其实明白真田为什么会追逐手冢,并且也承认以真田的性格,手冢就是他会「喜欢」的那类性格:干净,纯粹,坦然,直白,像不弯折的青松。 他不再谈真田,只问:「越前君……和去年地区集训时的那个越前君,有什么联繫吗?」 手冢沉吟几秒:「打法上像又不像。你应该知道,龙马君和越前南次郎先生的关系。」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幸村笑了笑,「越前君没有掌握什么双打技巧。」 「但是,仁王君的幻影能够规避这个弱点。」手冢当然看明白了幻影的可能的用法。当时在场边的迹部,幸村,手冢都明白幻影这招的棘手之处。 幸村和手冢在做准备,小仁王和龙马也在做准备。 他们知道对手很强,但正是因为对手足够强,才会让他们热血沸腾。 「你说你有双打的特殊技巧?」龙马问小仁王。 小仁王这一刻摆出了非常真诚的表情:「龙马君,我需要用到我的精神力技巧,到时候你不要太戒备就行。你知道『同调』吗?我觉得我们能『同调』试试看。」 「同调?」龙马露出疑惑的表情。 「是双打的特殊技巧,如果不明白可以打完比赛再问你的前辈们,他们会懂的。」小仁王避重就轻,「同调能够通过精神力达成,算是一种走捷径的方式,只要你信任我就行。」 「双打本来就要相互信任吧?」也算是有了双打经验的龙马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帽子,「你确定我们不需要制定什么暗号吗?」 小仁王打量了一下龙马。 他一脸真诚地点头:「不需要,只需要你放开你的精神力领域。」 越前龙马当然知道什么是精神力。 他是越前南次郎的孩子,越前南次郎从小就用无我境界来「教导」龙马。血亲之间精神力本来就拥有相似的频率,而越前南次郎的无我境界则是融合了精神力和生命能量的高级技巧,在和龙马对决时,或者只是普通的教导,都可以潜移默化改变龙马的精神力。 这就有点类似开念的过程了。 有的人开念(指大部分流星街的人)是在极端危险和刺激之下被强行开念的,也有的人是通过缓慢的时间一点一点修行继而开念的。 龙马凝聚精神力的过程就趋向于后者。 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都类似后者,是在长时间的积累和教导之下,慢慢领悟什么是「精神力」,再一点一点通过网球场上的激烈比赛去感知自己的精神力的。 龙马的优势在于有越前南次郎「领路」,他能够更快找到窥探精神力的路径。 两方对战术的讨论并没有花太长时间。他们重视自己的对手,但也不会忽视一个事实:两边都是临时搭档。 赛前礼仪时,龙马毫不客气地对手冢发起了挑战。 小仁王倒是保持了一个颇为谦逊的态度。 但幸村根本不信小仁王是真的谦逊。 「应该让教练安排一次我们的练习赛的。」他对小仁王说,「已经打败了真田,下一步就是我了吧?」 第435页 他用的调侃的语气,小仁王的眼皮却跳了跳。 「puri.」小仁王借用口癖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后,才飞快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假笑,「部长,我可是双打选手。要和我打练习赛的话,网球部内谁能做你的搭档呢,真田吗?」 幸村眨了眨眼。 他和真田确实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双打搭档,但现在他想到「和真田搭档」就很难压下心中的不满。 比赛终于开始了。 大家对比赛的期待,是在于越前龙马这个应该很有天赋的新面孔——在场的冰帝和立海大的球员大多猜到了越前龙马的身份,毕竟他们都看过立海大网球部在海原祭上演的舞台剧。 当时大家觉得是在暗示仁王和小仁王的关系,但现在一看说不定是取材于真实素材呢? 拿到发球权的是小仁王和龙马。 龙马还有些好奇小仁王到底要怎么打双打。他明白自己双打思维的不足,却又想要挑战手冢……如果将双打当做单打来打,就太难看了。上一场比赛不就是这样吗?龙马可不想自己和那个黑脸大叔,和猴子山大王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应该值得信任的吧,背后那个傢伙。 小仁王在和龙马搭档时很自然站在了后场。 他现在是全能型选手,每个位置的技巧都锤鍊得稳固,没有明显短板和弱点。此时他看着对面的幸村和手冢,表情冷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下一秒,他直接进入了幻影状态。 他选择了幻影对象——越前龙雅。 兄弟之间确实是心心相印的。 小仁王控制了自己的精神力。他和龙雅打过许多次,也旁敲侧击过龙马对龙雅的印象——此时的龙马当然还记得自己有过一个哥哥,但他也记得自己为了挽留哥哥又哭又闹却还是没有成功的过去,因此在提到龙雅时总是表情别扭,转移话题。 他没有让龙马看到幻影后的「龙雅」,而是让「龙雅」的形象在自己身上一闪而过。 而后,他藉助那一瞬间的同步率,和龙马达成了同调。 如果精神力足够强,他可以只凭藉自己本身就强行将龙马拽入同调状态,但他的精神力还没有那么强,并且他知道龙马还不太能控制自己的精神力,所以龙马的精神力会本能去反抗同调的过程。 幻影成龙雅就不一样了。 嘴上说不喜欢哥哥,行动表现得不理会哥哥,那又怎样呢? 精神力暴露出了龙马真实的内心:他其实很喜欢也很想念哥哥,只是从来不说。 所以他的精神力很快就接纳了小仁王幻影过后的精神力,两个人在第一球就进入了同调状态。 球场对面,手冢的表情都变了,幸村的笑容也淡了淡。 他们当然猜到了幻影能这么用,但是,这么快就进入了同调?这说明幻影这招的上限比他们想得还要高,也说明——小仁王和龙马之间的羁绊超出他们的预料! 场外的人也同样惊讶。 「那是同调?!」菊丸几乎要从原地蹦起来。 他又是委屈又是惊讶地抓住了身边大石的手臂:「大石!小不点和立海大的那个傢伙居然同调了!」 桃城不知道什么是同调,大石就一边安抚菊丸一边和其他不知道什么是同调的队友解释这一招:「这是双打的特殊招数,代表着两个人心神相通……」 桃城瞳孔地震:「心神相通?!越前和立海大的那个傢伙吗?!」 听了一会儿的,站在旁边不远处的柳生侧过头:「桃城君?我应该没有记错你的名字,还有菊丸君。」 「用『立海大的那个傢伙』来描述仁王君,是否有些不礼貌?」柳生说完又看向预计会成为自己练习赛搭档的海堂,「海堂君没有说出这种无礼的词彙真是太好了。」 海堂:「……嘶……」 「这不是什么特别的招数。」柳生用冷淡的语气道,「只是同调而已。」 是啊,只是同调而已,如果柳生这么说,就说明他和小仁王也可以同调。青学的人意识到了柳生的潜台词。 但比起这一招,让他们更难接受的其实是这一招透露出来的信息。 「所以小不点和仁王什么时候那么熟了啊。」悻悻地改了称唿的菊丸,头上隐形的猫耳朵仿佛都要折起来了,「他们提前认识吗?」 桃城也很生气:「什么啊,和我打双打的时候还用什么『哼哈战术』,结果和立海大的……仁王前辈搭档,居然直接进入同调!」 「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一直没说话的海堂这时候冷冷转头:「所以你意识到了吗?是你在拖后腿啊。」 「可恶的蝮蛇!你给我闭嘴啊!」桃城暴起。 他和海堂掐起来的时候,场内的小仁王已经利用幻影的特殊用法和龙马进入了同调。进入同调后他甚至能唤起龙马身体里对无我境界的本能记忆——这时候的龙马还不会无我境界,但他的身体很熟悉无我境界的能量流动,而小仁王幻影的龙雅将无我境界用得很熟。 但小仁王没有让龙马进入无我境界的状态。 他只是藉由同调的连接,让龙马获得了一个更好发挥进攻能力的空间,并且自己也和龙马一起进行攻击——防守是没有意义的,对手是两位部长,那么他们必须先声夺人抢下一点进攻空间。 第436页 第244章 网球之心 小仁王一直觉得,叔叔对待幸村的态度有些奇怪。 他其实并不认为叔叔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注视着有天赋的孩子」。 如果只注视着有天赋的孩子,那么叔叔会更喜欢越前兄弟一点。小仁王很清楚越前兄弟的天赋。越前龙雅自不必说,面前的越前龙马,如果不是受限于身体发育,绝不会只有现在的实力。 如果将越前南次郎考虑进去,或许是因为叔叔不喜欢「有了教导者」的孩子。那么德川呢?平等院呢? 那两个前辈的天赋应该也是很出色的,但叔叔仿佛只对某个特殊年龄段的小孩感兴趣。 是立海大,是这一批立海大的正选,以及和立海大这一批正选发展出了亦敌亦友关系的其他学校的一些学生们。 小仁王并不把叔叔说的「只为了一个重要的人回国」当真。 什么啊,叔叔怎么可能是捨己为人的人呢?他回国,成为教练,就是有着自己的目的的。也不只是为了教导自己。教导自己只是目的中所占比例很大的一部分,但还有其他目的。 不是吃醋,也不是争宠,是小仁王真切感受到了,叔叔对待幸村的特殊。 和手冢不同。小仁王能感觉到,叔叔当时「救了」手冢,「给了」手冢「一个机会」,是带着「顺手」和「力所能及范围内帮忙并给看热闹」的目的的,和带着自己去看平等院在比赛中被雷噼是一个目的。 但叔叔对待幸村要更小心。 是担心幸村的身体健康的那种小心。 这种担心,小仁王只在自己和幸村身上发现过。 考虑到自己和叔叔的亲缘关系,幸村才是特殊的那个。 不过小仁王倒不会因此而吃醋。他在一年级见到越众而出宣誓的幸村时,就知道幸村是个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人。是特殊的领袖,是他不想成为也不会成为的那种人。 对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可以选择不同的对待方式。 比如对真田的敬而远之。 而小仁王对幸村本人也可以说是「敬而远之」的。他敬重这个部长,但不会和这个部长成为纯粹的朋友,他面对他时总会带着面对部长的最基本的尊重。 但叔叔呢? 叔叔有时候看着幸村,像看着珍贵的,很难养活的花。 这可真奇妙啊。 他可绝不会把幸村当成花的,小仁王想。所以能力所带来的视觉差距在这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了。小仁王从来不觉得自己在顺着仁王的路往下走。他确实从仁王那里学到了很多,仿佛连网球招数都是仁王的復刻,但他每时每刻都能体会到两个人的不同。是视角,和心态所带来的。那么他们打出来的球就註定不一样。 但小龙马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小龙马一直认为自己打的是那个越前家老头的网球,越前家老头的朋友们也这么认为,但其实不是的,小龙马就是小龙马,再像也不是越前南次郎。就像是越前龙雅的打球风格明明和越前南次郎那么相似,但从没有人认为越前龙雅是越前南次郎的「復刻」一样。 大家都在欺负还没想通的,茫然中的小孩啊。 和越前龙马连接着精神力的小仁王觉得很奇妙。 他不是第一次进入同调状态。 他和柳生在练习时也试过同调了。 他们的特殊战术不需要进入同调,但进入同调后再练习特殊战术能加强战术的效果,所以他们私下里尝试过。他和柳生的精神力很搭,因他的精神力强很多所以主导同调的也是他,但无论如何他和柳生做的都是正经的双打训练,所以同调哪怕是他主导,也是像双打一样的「双向奔赴」。 可现在的同调,就确实是他单方面连接着龙马,窥探龙马的球路,去主动配合併且,利用精神力进行一定的暗示。 他需要控制自己的精神力,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阅读出龙马的打球倾向和风格。 好在他和龙马很熟,本来就知道龙马的很多网球技巧和熟悉的打球方式。 他无法控制龙马,所以这时候他控制着同调,却不算是完全掌控着比赛的主导权,反而只能通过引导的方式让龙马的攻击节奏和自己的节奏稳定在一个可以配合的频率上。 ……这小鬼真的完全不会双打啊,小仁王想。 但他看着对面的幸村和手冢,又有些小小的得意:这样对比两边半场,他和龙马的双打和同调,看上去就比幸村和手冢要默契许多了。 幸村和手冢在相互配合,也在做战术搭配,两个人的打法也颇为合拍,却总有种「同床异梦」的感觉。 幸村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的精神力也很强,还很敏锐,所以他甚至感知到了对面的小仁王通过同调传递过来的挑衅。 仁王这傢伙……幸村想,变强以后胆子变大了不少啊,仁王。 作为网球部的部长,幸村很清楚小仁王的本性:爱玩爱闹,性格恶劣,喜欢整蛊。 从前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因为教练的期待过于沉重,在提升实力的阶段小仁王的本性被沉默和汗水掩盖起来。 是因为这样,真田才误解了小仁王吗? 幸村自上次正选选拔赛后也想过这个问题。 他依然觉得,对小仁王毫无了解的真田,很不称职。 第437页 但此时他又觉得,真田以为的小仁王,其实也是小仁王性格的一部分。只是真田无法接受的,小仁王性格里的更大那部分,才更像是小仁王的本质。 他看着对面两个对手仿佛在展示羽毛一样开屏的打法,勾了勾唇,心情反而变好起来。 那个姓越前的小孩没有进入无我境界的状态,但进攻时的感觉和越前龙雅也有些相似,和旁边的手冢打法也有一脉相承之处。 「你也接受过越前南次郎先生的教导?」幸村在交换球场时问手冢。 手冢喝水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看着幸村,没有回答,只是很轻地点了点头。 于是幸村侧头笑了笑:「真有意思。那么,你是越前南次郎先生教导出来的学生,越前君也是,而我和仁王是教练的学生……他们和他们的教导者有着血缘关系,我们没有。」 「真是有意思的对决啊。」 手冢想了想,发现幸村说得没错。 不过也不算是完全的镜像。 「我不算是越前南次郎先生的学生。」手冢平静道,「他确实教导过我,但我还没办法成为他的学生。」 「masa先生很在意你。」手冢又说,「和上一场另类的部长战役类似,现在赛场中的四个人里,用『学生战役』来作为同类项规则的话,我现在的位置,就是上一场真田的位置了。」 幸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而后莞尔:「你比我想得要有意思嘛。」 说了类似自嘲的话的手冢没有解释。 他只是感觉到了幸村对他微妙的态度,也大致知道那微妙态度中敌意的由来。现在他们是搭档,但他们的精神力距离亲密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们没办法同调,也好似无法进入能力共鸣的状态……虽然这样也能打,但既然是双打比赛,那手冢也希望自己在双打上也有足够有水准的发挥。 任何一场比赛都不能大意。 既然如此,如果能通过简单的言语就打消幸村对自己的敌意也不错。 幸村很聪明,他察觉到了手冢说这番话的目的。 而手冢的坦然和直接也让他不由得感嘆起来:这真的,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网球上的同路人。 他对手冢的敌意消失了。 因为手冢确实是全心对待网球的,目标直视前方的人。而幸村明白这种对网球的热情和野望。他在手冢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 ……果然,需要教训的只有真田一个人。幸村想。 他又看向对面在交换球场的间隙和龙马打闹的小仁王。 连仁王君这样爱玩爱闹的人,在网球场上都会改变自己的态度呢。他这么想着,摸了摸自己的外套。 小仁王和龙马虽然进入了同调状态,但他们的双打并没有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但见到了同调的幸村和手冢,都用自己的办法向对方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于是再上场时,他们都尝试调整了自己的精神力,去更贴近对方。 他们身上隐约有精神力的连接通道,是能力共鸣的前兆。 没有真正进入能力共鸣,因为他们的精神力波动频率并不那么合适,但两个人的精神力强度都很高,又都专注对待这场双打比赛,于是这份真挚让他们愈发默契起来。 场边旁观的真田莫名有些不快,却不知缘由。 而作为他们对手的小仁王和龙马也不见失落:他们都不认为自己会赢,只是嘴上也不会承认说上场之前就觉得自己会输。 「果然,双打还是不太适合我。」龙马说,「比单打输得更快。」 「是吗?承认拖后腿的是你了吗?」小仁王用玩笑的语气道。 龙马抬头看了看他:「嘁,或许我在双打上确实毫无帮助,但你本身也比你的部长弱很多啊。」 「……puri,或许吧,不过我总会赢的。」 「哼,你说得对。我也总会赢的!」 第245章 交叉对决 比赛结束后,幸村和手冢,与小仁王和越前有一次短暂的交流。 「部长还是犹豫了吧,所以没有进入能力共鸣状态。」小仁王给了幸村一个揶揄的眼神,「不过,只有前奏也不错了,我受宠若惊呢。」 如果是正式比赛,幸村和手冢肯定能进入能力共鸣状态的。他们浅尝辄止的缘由之一,就是这只是练习赛。但如果龙马和小仁王没有展示出足够强的实力,他们连进入能力共鸣的倾向都不会有——上一场他们和真田与迹部,不就只用了最基础的双打技巧吗? 小仁王这么说,既是调侃,又是自夸。 但这种自夸的说法太隐晦了,龙马没太听懂。他身为一个美国人,觉得小仁王的说法有些古怪,却说不上来哪里古怪,于是他忽略了小仁王对幸村的挑衅,抬头对手冢说:「部长,还mada mada dane.」 ……还差得远的到底是谁啊,这样说好像没有一点攻击性啊。小仁王捏了捏自己的小辫子,觉得刚才气势一下子变弱了。 幸村反而笑了。 他看了一眼小仁王,又低头看了看龙马,表情是「这孩子还蛮可爱的」。 小仁王的挑衅「中道崩阻」,这件事让幸村颇为愉悦。就像是小仁王逐渐展露出自己喜欢恶作剧的一面一样,幸村其实也很喜欢看热闹。 他只是微笑,也不说其他话,看上去又温柔又有气度。越前龙马一时间被他迷惑了,只挑衅看着手冢。 第438页 而手冢推了推眼镜:「越前,做得不错。同调……这可是双打中很特殊的招数。」 同调确实是双打中很特殊的招数,以他和幸村的精神强度以及两个人的精神力适配程度,是很难进入同调的。因为他们都不想自己被对方「支配」,又实在很难进入心心相□□神相通的阶段。能力共鸣则是另一个领域。只要有足够的精神力技巧,加上足够的技术适配度,就可以进入能力共鸣。但他们还是在比赛中隐藏住了大部分的自己,因此也没有真正进入能力共鸣。 这大致是他和幸村关系的体现了。可以相互欣赏,却不会走近。不过君子之交是可以的,他们已经通过两场双打找到了最适合他们的相处方式与相处距离。 想要挑战手冢和幸村的人当然还有,但他们都认为连续两场比赛已经消耗了他们不少体力——或许没有,但在场的少年人无意乘人之危。 体贴的大石喊了自己这次的搭档宍户上场(宍户没能参加连续两年的青年集训,他们是忍足介绍认识的),丸井思考了一下拉着慈郎上了场。 丸井认为自己和慈郎专注于前场技巧,那么对战大石和宍户或许能找到自己的技巧漏洞:这两个人都颇为擅长后场截击,并且在节奏上没有短板,快节奏和慢节奏都能掌控。 慈郎只要能和丸井比赛就很高兴了,丸井则考虑了许多。 他其实是个对自己的技术心里有数,并且很有目的性的选手。 许多校外的人以为,立海大的网球部训练量非常繁重。他们参考的是几次仁王作为教练指导的集训,在那几次集训里,集训的训练量非常大,且拥有专业设施和专业助教辅助,是兼具理论和实际的毕竟极限的训练量。 但实际上,立海大网球部的内部训练量其实没有「苛刻」。 非正选的训练量不会比其他学校的多太多,只是更有目的性,也更成体系,会定期更换,充分锻鍊到身体的每个部位,不至于让球员觉得太枯燥。 对于非正选来说,他们是有选择权的。每日的加训,和周末的加训他们都可以不参加,并且是默认不参加的。想要参加反而还要额外打报告。 而正选的训练单也不是千篇一律的。 每个人的训练单都不同,是考虑了每个人的个人情况和志向所制定的训练单。 小仁王的训练量是最多的一个,因为仁王在夜晚亲自看护,用念力亲自关注小仁王的身体状态,是真正的极限训练。而其他人的训练量则会考虑到身体的安全阈值和自己私下里训练不可控的那部分:比如真田还有在练习剑道,所以他的练习量其实在正选中只是中流,柳,柳生,幸村还有小仁王的练习量都比他多。 仁王甚至还拿了真田的剑道修行计划来针对性给真田提供训练辅助。 正选中,真田,幸村和小仁王是几乎确定要走上职业道路的,他们的训练单就和其他人不同。而丸井则很确定自己以后不会成为职业选手,他的训练项目就更偏向于技巧训练。 这也意味着他的体能一直到现在都还算是弱点——至少在立海大正选中算是弱点。 丸井也很清楚自己的弱点,不过他和慈郎站在一起时,他又很明白,和慈郎比他的体能又要优越很多了。 可这种优势和其他人比算是优势吗? 他从慈郎的话,和对冰帝的了解中明白宍户最近似乎受了什么刺激,体能增长了不少,便选了宍户做自己的对手。 而宍户的搭档正好是非常擅长后场截击的大石,这又是意外之喜了。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尝试和大石搭档。不过慈郎的速度太快了,被慈郎拉着手撒娇时他也有顶不住的感觉……真的很像自己家里嗷嗷待哺的两个又讨厌又可爱的弟弟啊,慈郎。 这场比赛结束后,上场的是干和柳对战切原和日吉。 柳最后还是在干的围追堵截下心软了。不过他认为自己和干搭档不会有太大的收穫,便决定尽己所能给自己的队友提供帮助。 小仁王自己找到了心仪的搭档,而柳也对越前龙马不熟悉。他见仁王的表情带着兴味,就知道仁王期待这两个人的表现,便决定将小仁王和龙马的搭档作为自己搜集数据的素材。 其他人的话,幸村的搭档只可能是手冢和迹部,看完比赛后柳认为幸村和手冢的搭档适配度是要高于幸村和迹部的搭档适配度的——我们部长从来都不会做错误的决定,他想。 他为柳生找到了能给柳生带来帮助的搭档:海棠。 以直线球技巧来看,冰帝的凤的发球或许也能给柳生带来启发。但柳和忍足聊了聊,又和向日,和宍户聊了聊以后,得出「凤的发球还不够稳定」的结论,便选择了海堂。 而后他又给切原和日吉签了线。 这两个人在国小时就是对手,又在去年打过一次练习赛。两个人对胜利的渴望和对网球部领导权的渴望都是类似的。切原在柳眼里还是有些不成熟,相比而言日吉就要更成熟稳重一些。两个人都是单打型选手,又不是不能打双打。 柳决定自己亲自上场给两个后辈「上一课」。 主要教导对象当然是切原,但他还挺欣赏日吉,认为日吉是个严肃认真且有上进心的人。 如果切原以后会是立海大部长,那么日吉很显然就是冰帝的下一任部长,他们两个加强联繫不会是坏事。 第439页 干是无所谓对手是谁的,只要他能和柳再一次搭档。 于是柳毫不客气将人拉过来当作教导后辈的工具人和教材。 一轮轮的比赛不断进行下去。 同龄的球员们对彼此有着好奇也有着求生欲。由三校的部长开场,再由三年级的前辈们引领,这场另类的双打练习赛便不断进行下去,便逐渐激烈起来。 有意思的是,火药味反而并不很重。 因为搭档是理论上的对手,对手反而是理论上的队友。 所以不会亮出真正的底牌,相互试探的对象反而可能是自己的搭档,和自己对手的搭档。 看过几轮比赛,琢磨着就算小仁王体能消耗,现在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的柳生,终于准备上场了。 他提前和海堂知会过:「海堂君,你是否想要和桃城君比赛呢?我也有想要比赛的对手。公平起见,我们可以上场两次,中间间隔一定的休息时间。」 海堂看了他一眼,沉默一会儿后同意了他的提议。 于是此时,认为已经到了该上场时候的柳生,走上了球场。 他看向站在场边的小仁王的龙马:「仁王君,请。」 「我还认为你会更早一些发起挑战。」小仁王应道,「认为我的体能消耗了很多吗?看来你有点小看我。」 「不,我当然不是小看你。我只是估计了一下部长的实力。」柳生说。 「国中第一双打」,现在要成为对手。 小龙马听到了场边前辈们和不认识的其他学校的人对小仁王和柳生的评价。 他想起来的路上干的说法,抬起头看了一眼小仁王:「国中全国第一双打……和你搭档比赛的感觉怎么样?」 「小龙马,你对双打的判断有些误差哦。」小仁王低声笑道,「我和比吕士可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 「诶?」 「你不是已经体验过了吗?同调。」小仁王说,「哪怕我们都可以进入同调状态呢。」 「什么叫做『哪怕我们』,我们关系应该还不错吧?」龙马眨了眨眼,「不过那个状态确实很有意思。喂,如果再用一次,你的搭档会生气吗?」 「……puri,试试看如何?」 他们旁若无人地讨论着,而他们的对手沉默看着这一幕。 海堂身上的气势改变了,他长长地「嘶」了一声。 而柳生看似毫无反应。 但小仁王看过去,看向柳生,又对着柳生歪头笑了笑。 那一刻,观战的人仿佛都感觉到场内骤降的气氛。 「他们不是第一双打吗?怎么看过去剑拔弩张的?」菊丸有些茫然。 大石却变得严肃起来:「英二,仔细看。仁王君和柳生君,哪怕现在是对手,但也会展现出只属于他们的默契的。」 第246章 三人一边 如果知道,旁观的人评价他们,「就算是对手也有别样的默契」,小仁王和柳生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大概是不会有什么特殊反应吧,毕竟他们自己心知肚明,他们将对方当作亲密友人的同时也确实将对方当作一定要战胜的对手。 并不是「敌人」这种太过片面的说法,而是复杂的,想要赢过对方,却想要延续双打羁绊的感情。 不过这场比赛大概不适合作为他们「对决」的战场。 小仁王还是第一次遇到就算同调也没办法战力升华的搭档——他的意思是,他和龙马的不适配程度有点高。 场下的龙马确实很可爱,两个人也很聊得来,但站上了球场,对双打毫无了解的龙马想要配合双打战术也是做不到的。小仁王只能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引导,于是同调理论上能增长的战力则都被用来弥补打法上可能存在的漏洞了。 但这也是一个好机会,一个更好地锻鍊自己的双打能力,甚至是单打能力的机会。 只有精准摸清楚搭档的技术,才能找到更好地配合搭档的方式。小仁王思考过后得出结论:如果他自己的精神力够强,他完全可以用控制而不是引导的方式去打双打,而如果他的技术更精湛,战术更熟练,他也能在龙马做出任何应对的同时找到能够完美配合的方案。 让两个人哪怕进入同调却还是展露出普通双打的配合水准的原因,只是他自己还不够强而已。 他当然可以将理由归咎于不会双打的龙马,但在和龙马搭档之前,他难道不就已经知道龙马对双打一窍不通吗? 「哼哈战术」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既然在组队前就已经接受,那么在组队后才说「都怪你不会双打」这种话就太没品了。 小仁王决心用和龙马搭档这种方式去锻鍊自己的技术和双打能力。他和柳生对视的同时也明白了柳生的目的:柳生的搭档身上肯定也有柳生想要学习的东西。 是什么呢? 青学的二年生,海堂君…… 「发挥你作用的时候到了。」他小声对龙马说,「你的海堂前辈的情报?」 「原来如此,立海大眼里根本没有海堂前辈啊。」越前龙马在这方面倒是很敏锐。他用挑衅的语气说了这句话,又抬起头看其他三个人的反应。 其他三个人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小仁王和柳生确实没把海堂看在眼里,而海堂也明白这一点。他当然愤怒,也因此生气,但……但他以前都不是正选,立海大不把他放在眼里不是很正常吗?他内心的愤怒是因被小看,所以他打算将愤怒化作变强的动力。 第440页 只要在这场比赛表现出足够的实力,就能够被看到了吧! 龙马也看出了海堂的想法。 他眨了眨眼,觉得日本国内的生态真的很有意思:哪怕被隐藏也存在的等级制度,因实力而自然形成的「尊重」……这种尊重在美国当然也存在,但不会这么明显,并且所有人都在想着「以下克上」。 但纯粹的实力又无法直接得到「尊重」,还需要更多的,可能有用又可能没用的东西:资歷,年龄,更温和的性格,以及交际网之类。 这傢伙倒是在哪里都能如鱼得水。他看了一眼小仁王,又念了一遍「mada mada dane」。 龙马在做生态观察,也在好奇地感受「同调」这个技巧。 控制者是小仁王,而以龙马的精神力强度,他不会觉得太难受,也没有太大的消耗。这也是小仁王想要达成的目的:他不希望龙马太快窥探到「同调」这一招的本质。 赛前问候没有什么火药味,龙马的垃圾话也没达成太大的效果——对小仁王和柳生来说,他们彼此才是最容易抓住对方痛点的人。 这一次的对手没有上一次的对手强,但小仁王还是第一时间用了幻影,让自己和龙马进入了同调状态。 他希望通过练习赛来锻鍊自己的技巧。 柳生理智知道小仁王用幻影和用同调的理由和自己没有直接关联,但他还是在见到这一幕时被「安抚」了。或者说心情因此而变得高昂。 这种情绪的变化被小仁王看在眼里。 他也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而海堂仿佛独立于球场上另外三个人的领域之外。 他和柳生不熟,上场前也只是简单依照双打基础战术分配过双打任务,和龙马也还没有培养出太深的感情,只知道龙马是网球部新来的有天赋实力强的后辈(和桃城很熟)。他最忌惮的自然是小仁王,但他只是听干介绍而没有亲眼见过小仁王幻影成手冢的场面,对小仁王同调的原理也一窍不通。 他看着对面很自然又进入同调的小仁王和龙马,在心里默默震撼了一下。而后他认真起来。 而龙马很快感觉到一点:海堂前辈是很认真在打这场比赛,但作为自己搭档的小仁王仿佛只是在做技能训练。 ……诶?我为什么能感觉到那傢伙的想法? 被带着打了一场双打,却还是很懵懂的越前龙马,在第二次被带入同调状态后,终于从精神力那头感知到了小仁王传来的信息了。 他突然明白了「同调」的意义:是直接通过精神力交流,沟通,共享情报,甚至是精神力转移。 而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尝试去指挥自己的精神力,不过失败了。他现在还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精神力。 龙马的动作让小仁王一时间有些无措,不过他很快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出,按下了龙马的精神力。这让他在应对柳生和海堂的攻击时显得有些艰难,但他没有丢分。 场外看到这一幕的仁王勾了勾唇:就算想要做单方面同调,也要考虑搭档的变化,这下小仁王应该对这一招有了更深刻的体会了吧? 而看穿这一招真相的几个部长也陷入沉默中:理论上「同调」应该不是这样的招数,但如果一个人能够达成两个人的控制和流转,那么同调这一招…… 他们发现了小仁王在控制同调过程中不断锤鍊自己精神力的过程,也发现了小仁王掌握双打局面时表现出来的对比赛的阅读能力,以及在发生「意外」时小仁王的稳重和平静。 「他真的进步很快。」迹部突然开口道。 听到这句话的忍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其实真的很好奇小仁王不断前进不断训练的动力。类似迹部,他可以看出迹部本身的野心,也认为迹部就是个像太阳一样不断燃烧的人。但小仁王在他眼里有捉摸不透的一面,像是追求自由却又心甘情愿完成繁重的训练单,像是不会妥协却又很听masa先生的话,好像没那么喜欢网球却又在那么早就定下了自己的目标。 但让小仁王来说,「没那么喜欢网球」的前提就是错误的。 他很喜欢,很喜欢网球。只是他不会表现得太明显而已。 场内,海堂已经用出了蛇球。 他的个人实力和对手相比还有一定距离,因此从一开始就很有压力。 比赛的前几局几乎是柳生在抗住小仁王的攻击:小仁王不算太认真,他隐藏了许多底牌,用「同调」是为了锻鍊自己的精神力。 小仁王这边主要是龙马在攻击,而此时的龙马单打实力正好和柳生相仿。 在龙马意识到「同调」存在,试图自己控制自己的精神力时,柳生抓住了机会反击。但小仁王太熟悉柳生了。他挡住柳生的所有攻击,将「防守」做得有条不紊。 海堂只觉得自己被密不透风的网包围了,找不到进攻的空隙,对手好像只是在防守又好像控制了全部局势。 不,我不能就这样打完这场比赛! 他找到了一个机会打出了蛇球。这是世界顶尖级美国球手皮特·桑普拉斯和瑞士选手玛蒂娜·辛吉斯擅长的击球法,网球绕出弧线。 这一招打出时,小仁王就明白为什么柳生要找海堂做搭档了。 镭射光束需要进一步进化。 他在保持着「同调」的同时和柳生对视,意识到柳生的注意力分了一半在海堂身上,于是他默契地接过了一部分进攻。 第441页 「龙马君,既然意识到在双打,那么就稍微打一些双打应该打的网球如何?」他对龙马说。 感觉自己好像闯祸了的龙马确认自己还没办法控制精神力,便点了点头:「配合你的精神力引导对吧?」 龙马开始真正学习双打技巧,也饶有兴致地感知小仁王和自己的精神力。他认为自己或许能通过这场双打比赛找到控制自己精神力的办法。而小仁王一面引导龙马的精神力,一面引导海堂的进攻。 柳生这时候仿佛从球场中隐去了,进攻的主力变成了海堂。 海堂感受到了其他三个人的目光,他意识到这时候他终于被「看到」了,于是他愈发激动起来。 而场外,看着这一幕的柳停下了笔:希望柳生能够吸收到他需要的营养。 而幸村则在想另一个问题:小仁王这样是不是相当于在双打比赛里做了三人「同调」。他在配合龙马的同时,也在配合柳生呢。 第247章 练习復盘 柳生在小仁王打法变动的瞬间就明白了小仁王的意思。 那一刻他的心情变得复杂:分明把彼此当做对手,但仁王君在发现我想从海堂君的蛇球里学习额外技巧时,反而想办法刻意给海堂君餵球吗? 柳生的理智里有两种思维方式。一是仁王君太嚣张也太傲慢了,在双打比赛里肆意操纵比赛,对认真比赛的海堂君有些不公平;二则是仁王君一直注意着我,还试图帮助我,这是对我有好处的,也是好意。 两种思维一直在打架,而柳生则一直保持平静的,绅士的姿态。 看出这一点的当然不只有柳生,像是幸村,迹部和手冢也都看出了小仁王的打法转变。 但他们的视角反而要纯粹许多:小仁王有这个实力,他自然怎么做都可以。 仁王的思维则和他们都不一样。他看着小仁王,觉得这孩子仿佛在不知不觉之间成长到了能让人觉得可靠的样子。 残酷也好,对海堂不公平也好,小仁王自然而然拥有了对队友有利……至少对搭档有利的思维。 仁王知道,如果处在同一处境的,是立海大的其他人,小仁王也会这么做的。 所以哪怕并不是副部长,也排斥成为副部长,但在小仁王打败真田以后,条件反射就开始学习用更像队伍领导者的思维方式去思考了呢。 这场比赛的最后,海堂的蛇球角度越来越刁钻。他甚至尝试了几次让球绕过裁判椅,但都失败了。当然,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接近成功,所以大家都知道,练习赛之后海堂再练习一段时间,就能开发出蛇球的新阶段。 柳生就想,我已经藉助双打的帮助学习了蛇球的一些技巧,那如果我开发新的镭射光束的速度还不如海堂君……太难看了,我甚至得到了仁王君的帮助。 他在赛后和海堂交换了联繫方式,但并不打算再次上场比赛。 海堂的体能消耗了太多了。 这时候龙马的体能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小仁王的状态倒是还好。他虽然是消耗更大的那个,但魔鬼训练让他本身的体能和精神力储备充分。 不过幸村和手冢没有再上场,那小仁王也不打算再上场了,就算龙马想他也打算耍赖:他才不想太显眼。 一轮又一轮的双打,挑选搭档和挑选对手也体现出了球员本人的思路……如果是前辈们促成的组合,则很明显寄託了前辈对后辈的期望。 日吉和切原就在柳的「暗示」下去挑战了迹部和真田。 第一局输掉的这对组合,再上场时仿佛达成了什么协议,打起来比第一场默契许多。不过他们的配合还是很僵硬,像是强行制定了一个节奏。 在旁边听了一句的幸村这时候用温和的语气对身边的手冢说:「他们居然曾经在剧院见过呢?弦一郎居然一个人去看舞剧了。」 手冢:…… 手冢:是我的错觉吗?这句话的潜台词难道是「看表演为什么不邀请我」吗? 对待两个未来可期的二年生,不管是迹部还是真田都很认真。他们发挥出了自己的全部实力,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指导赛。 这场比赛让龙马的视线转移到了迹部和真田身上。 「他们两个还挺强的嘛。不过比起部长……我的部长和你的部长,还是mada mada dane.」 小仁王点头:「部长当然是最强的。」 大概是大部分球员都没太钻研双打,练习赛规则变成双打比赛以后每场比赛的时间都不很长,又没有抢七,因此天黑之前每个学校的每个人都轮到了上场,也都打过了比赛。 大家也因这次练习赛加深了联繫。 不少球员和其他学校的新认识的朋友交换了联繫方式,约定之后再联络。 练习赛的復盘是第二天进行的。在第二天的休息时间里,仁王站在正选训练用的球场上,对着训练间隙的正选们说:「用这个时间简短点评一下你们昨天的练习赛吧。」 「我相信所有人都有收穫。」仁王看了看在场的正选们,「对搭档的选择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其次才是选择对手。」 「幸村就做得很好。最适合作为你的搭档的只有迹部和手冢,如果选择其他人,那就是考虑另外的目的了。」仁王问幸村,「幸村,你的感受呢?」 「我吗?」幸村做出思考的表情,一会儿后莞尔,「我觉得手冢君是不错的搭档。但是对手的话,迹部和真田打得太糟糕了。」 第442页 「让迹部和真田,与仁王和越前君比赛,应该也是仁王他们会赢吧。」幸村说。 小仁王抬起头,哇哦了一声:「对我评价这么高吗?」 「那倒不是。」幸村摇头,「只是真田打得太糟了。」 小仁王当然知道自己和龙马的配合不算好,但他接话就是为了给幸村捧哏。他大概猜到幸村打算做什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继续接话:「我和小龙马在技术上不太搭配。不过小龙马很有潜力,我和他打了两次双打以后稍微摸了摸底……而且,和小龙马那样不会打双打的人搭档,反而很有收穫呢。」 「至少我让一个毫无双打配合思路的人配合我打起了正统双打不是吗?」他笑道。 幸村也微笑:「是啊,从这个角度,仁王你做了很了不起的事呢。比较起来,真田,你是会打双打的。我们作为双打搭档打过不少比赛……如果几年过去你已经忘了双打该怎么打,那也太让人失望了。」 他看向真田。 真田此时已经意识到幸村在生气了。不过他不知道幸村其实生气了很久,还以为是自己和迹部的表现让幸村很生气。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和迹部的配合很糟,闻言便点头,诚恳认错:「和你打的那一场我和迹部为了较劲让场面变得很糟糕……迹部完全不懂得配合!」 「在选择搭档之前,你应该就知道搭档的性格了。」小仁王说风凉话,「既然选择搭档也是练习赛考核的一部分,那么『搭档表现太糟』就也算是自己的错啊。」 「小龙马也完全不会双打,但第二场的时候,我通过『同调』让他学会了一些双打技巧。」小仁王看向真田,「你和迹部的第二场也算是开始配合了吧?用曲调来定节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真田:「……你说得对,将责任推卸给别人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对不起!」 他又一次对着幸村道歉了。 小仁王听到这里就决定闭嘴了。 虽然是幸村先拿他和真田做对比的,但自己的添油加醋也够多了。再多容易引火烧身。 真田的反应在幸村预料之内。他没有和真田深入谈天的打算。如果他剖析自己内心后得到的是真田茫然的眼神,和他不想要的承诺,那他会更生气的。而以他对真田的了解,这种事很可能发生。 到目前为止,他都只是打算藉由表面发生的那些事来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而已。 就这样吧,也算是出了气了。他这么想着,又说了真田两句,之后将话题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小仁王自夸过了,此时就顺势接过引话的工作:「我的收穫集中在『同调』这一招,和比吕士的一些战术还有二次开发的余地。比吕士的话,应该找到开发镭射光束的新的灵感了吧?」 「是这样没错,也多亏了莲二。」柳生道。 讲到柳,仁王便说了思考过后认为还是要和柳说的话:「柳,你这次练习赛帮柳生找到了搭档,也给切原安排了搭档。这些安排都是理论上对他们来说的最优解。」 「既然你知道什么才是最优解,那么你就应该知道,和干搭档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说得很直接,「我知道你和干感情很深,练习赛也只是一个很小的机会,但就算如此,直接浪费掉一个机会也还是很可惜。」 「你的进步速度不够快,你自己应该知道的。」 由仁王说这样的话,就有些指责的意思了。仁王也可以私下里找柳聊的。当面说这样的话或许会打击到柳替队友考虑的心思,但仁王思考过后还是认为这是必须说的话,也最好在这个场合。 他需要让柳重新思考这件事,并且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柳不会是奉献型性格,但他在面对干时总是很容易心软……又或许是心硬了那么一次,便总是有些愧疚。 可那没有必要。 「要是在毕业前你就被切原打败,那切原或许会很高兴吧。」仁王说,「但我会有些难过。」 听到这句话的切原有些茫然:「啊?为什么?能打败柳前辈,我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也是看着柳从进入学校的小孩成长到现在这样的啊。」仁王就笑道,「虽然被后辈打败是前辈的宿命,但柳从前也是很锋芒毕露的人呢。」 在加入立海大时和幸村真田一起「下克上」,又当着前辈们和教练的面拒绝继续打双打,说「更倾向于自我发展」…… 那时候的柳好像不知不觉消失了一样。 切原不明白仁王的意思。 但三年生中的大多数都明白了。 丸井就深以为然:「柳这两年确实温柔了很多。」 小仁王也记得从前的柳不止直言拒绝双打,还会探究自己和叔叔的夜间集训,还当着毛利前辈的面说「我对你不满」这样的话。 柳自然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他在听到仁王说「我会难过」时就愣住了,此时抿了抿唇:「……我知道了,教练。」 逐渐成长以后认清了自己未来的理想,因此渐渐决定要将更多精力投入到网球部本身上。他对网球当然还有野心,却不得不承认,和队友们相比,自己的进步速度确实变慢了。 第248章 幻影亮相 旁观者是很容易发现柳对干的态度改变的。 仁王也觉得奇怪,但他回忆自己的世界,他又恍然发现,柳一直是很温柔的人。对干,和后来对切原,柳都付出了很多。他尊重柳的选择,但作为教练他当然也得指出柳的状态异常。 第443页 当众讲这样的话算是很严重的「指责」了。仁王其实没有说太难听的话,但只是当着其他的人面说就带着警告的意味。 认为自己的警告已经足够,仁王就继续点评了其他人的表现。比如丸井对自己能力的测试,就做得很好。 「你要是能够下定决心好好做体能训练就行了。」他说。 丸井点头:「教练觉得我可以增加负重的重量吗?」 「你的技巧需要更多灵巧性。负重不要加了,但体能训练需要增加。」 桑原这次的搭档是青学的河村,也是柳给他牵的线。柳在帮队友找搭档这件事上确实做得很好,给队友选的搭档也很出色——所以这算是为他人奉献的精神吗? 河村的力量型招数还算亮眼,却比不过四天宝寺的石田的波动球。 「桑原,你的力量不够。如果你下定决心要守护丸井,那就要再将防守技巧精炼一下。」仁王说。 他也知道桑原的「职业理想」,也不在其他方面做要求了。 这次练习赛和往年的练习赛不太一样,但和其他学校的球员搭档反而体现出了球员本身的一些问题。立海大又重新调整了训练单,并有条不紊继续练习。 很快就是县大赛的决赛。 县大赛决赛的对手当然是城成湘南。 城成湘南的实力和立海大是没办法比的。 这一年来华村教练在神奈川,在东京也不断挖人,也从其他私立学校里找到了不少苗子,但她尝试对立海大出手后也没有结果,立海大的非正选也毫无转学的意思。 「您可是职业选手,作为教练也成就斐然。」华村教练在赛前带着队伍来和仁王打招唿,「有学生来向您告状吗?我不是奇怪的,只是有些迫切想要做出成绩而已。」 她在仁王面前显得很谦逊。 「您当然不是奇怪的人,千万不要这么说。」仁王同样用了敬语以表礼貌,「从您这里得知学生们对我的喜爱,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 华村离开以后,小仁王在背后「puri」一声:「好虚伪啊,教练。」 「在该用敬语的场合就用敬语,如果这个都还要我来教你,你就不是喊我教练了。」仁王说。 小仁王就应道:「那要喊你什么,父亲吗?」 大概是两次极限训练的原因,在春假的极限训练结束后,小仁王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叛逆之力了。他被仁王折腾得每天晚上都会红了眼睛,于是叛逆期加上很难压抑下来的情绪就让他经常在仁王面前显得「带刺」。 仁王也知道小仁王在某种意义上到了极限,一直很包容他。 此时他听到这句话也只是笑了笑,觉得这小鬼哪怕心里有气想要做个叛逆小鬼的时候也还是拐弯抹角的,这算是什么,叛逆和乖巧的叠合态吗? 「我不介意你喊我父亲。」他在其他正选们震惊的眼神中柔声道,「还有,雅君,如果你要喊我父亲,今天这场比赛最好就直接喊。我可是特意给你挑了对手的。」 小仁王:「……」 叔叔是不是以为这样说话很温柔啊!这人阴阳怪气的等级已经满级了啊! 小仁王知道所谓的「特意挑的对手」是谁。 那位在去年青训时展示过模仿职业选手的若人弘。 但他也很明白叔叔会这么安排的理由:叔叔想再看看,现在的他如果用幻影,并且幻影成叔叔,大致能发挥出几成实力。 虽然对手大概不会太强,但在对手也选择「模仿」的时候用出幻影这招,作为他这一招在公众面前的初次亮相,会打消许多观者对「幻影」的质疑——他们会自然地对比这一招和若人弘的模仿,并得出这是更高层次招数的结论。 如果在面对强敌时用这招,他当然能发挥出更强的实力,但那时候,只见到幻影的媒体和看不出这招精髓的其他人,大概会把幻影这招当作普通的模仿招数吧。 这个时候反而很在意他的名声了呢?明明一年级的时候刻意「打压」他的也是叔叔。 小仁王当然能明白其中的差别,但这不妨碍他耍小脾气。 其实网球部里没几个人察觉小仁王在和仁王较劲。这对理论上的叔侄说话方式都有点拐弯抹角,就算是吵架也像是关系亲近者在聊天。比如刚才的对话,在切原和丸井听起来就很像美式家庭里像朋友一样相处的叔侄关系。 当然小仁王也可以在这场比赛不用幻影,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仁王也不会阻止他。 他给小仁王他认为好的安排,但他并不会认为小孩一定要按着他的安排走。 这都是自己的选择。 很快县大赛开始了,双打二是桑原和丸井,双打一则换成了切原和柳。仁王定名单时用玩笑的口吻说既然柳这么看好切原,不如亲自带着切原打一打双打,也算是教学了。这次他是私下里对柳说的,于是柳便知道这大概也算是惩罚之一……或者不是惩罚,而是让他展示自己的决心和态度。 这两场比赛都赢得很快。 虽然仁王做了这样的安排,但对柳和切原来说,他们的对手实力太弱了,于是就算不好好打双打也能拿下比赛。 当然,柳还是正儿八经地带着切原打了双打战术。 他知道教练的意思,但他也认为自己的做法不需要完全地更改——他确实很看好切原,也会继续教导切原的。 第444页 他会向教练证明,也需要向教练证明的,其实是他不会再对干心软,也不会因此而输掉不该输的比赛,也会更认真训练,花费更多精力在自己的实力提升上。 打完两场双打以后就是单打三了。 城成湘南的出场顺序是固定的,所以仁王能够精准安排适当的对手。 于是,当若人弘上场时,他看到了自己这次的对手。 「仁王君?」他说,「真意外。」 「意外吗?」小仁王挑了挑眉,「就算是『国中第一双打』也没必要一直打双打。总是和同一个人搭档也是会腻的。」 若人弘:「……啊,这样说的话,柳生君会生气吗?」 「对他来说也是一样的。」小仁王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我们立海大就是很注重多样化发展,不会局限于同样的出场顺序。」 若人弘点了点头。 他在面对立海大选手时并不如对其他选手那么嚣张,因为去年和部长梶本一起参加的集训让他清楚地感受到了立海大正选们的实力。 太强大了,强大到几乎成了他的心理阴影。 那时候的小仁王已经很强了,但「双打选手」的前提还是让若人稍微放松了一些。他也没有直接和小仁王打过比赛,此时便还能和小仁王自如谈笑。 如果让他面对幸村,他大概会脸色苍白流下冷汗吧。 小仁王一眼看出若人的想法。 他一哂:又是一个因双打而对自己放松警惕的人。 这样想,他也大概明白叔叔的意思了。 今年他大概会打不少单打比赛,因为叔叔认为他已经到了可以尝试往更高方向走的时候了。以世界盃为台阶,藉助世界盃在世界面前亮相,而后直接去打青年职业赛。 仁王和小仁王聊过大致的安排,在这件事上小仁王没有什么额外的意见。 能够早一点走上职业世界……他也是愿意的。 简单打过招唿,因为对手太拘谨也没什么说垃圾话的意思。双打二时猜球的结果是立海大先发球,于是轮到单打三就依然是立海大先发球。 小仁王没有开局就用幻影。 他保留了一定的实力,开局只是普通的旋转发球。 不过以他现在的基础能力,他打出的网球,不管是球速还是旋转技巧都让人很难招架了。 至少若人弘就直接感受到了压力:追不到球,也找不到回球的办法。 几乎是飞快地丢掉了第一局,第二局的开头,若人弘就摆开了架势。 他扔起了头顶的帽子,藉由有些浮夸的仪式平静了自己的内心,让自己更冷静:「变身!」 他选择了桑普拉斯。 这是他用得最熟练的一个选手。 如果对战其他对手,他还会在「变身」前说一说垃圾话。但立海大带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他面对小仁王时气势都弱了许多,而刚才他还在小仁王的发球局前毫无还手之力……这种前提下,还有什么垃圾话可说呢? 若人弘的「变身」只是普通的变身。 他像是变了形貌,但还是他自己。 而小仁王试探着接了两个球,认可若人弘的「模仿」……但只是打法。这实力没有根本性改变的招数,段位也太低了。 他原本不打算用幻影的,这时候却确实被若人弘的「模仿」和场外观众们(城成湘南的啦啦队)的尖叫声激起了好胜心。 「桑普拉斯吗?看看我,网球不是这么打的。」他说。 第249章 发现疑点 小仁王用「幻影」时没有太多的表演特效——这是和若人弘对比的。 若人弘在「变身」时会扔出自己反戴的帽子,像做「代表月亮消灭你」一样摆出姿势并且大喊变身,但小仁王的「幻影」是直接运用起精神力去突破身体极限,引发精神共鸣,所以只是一瞬间,仁王的虚影就覆盖了小仁王。 对象当然是仁王,这才能和桑普拉斯对比不是吗?都是退役了的前职业选手,世界冠军。 这也算是达成了叔叔的目的吧……仁王雅治总是对的,叔叔总是对的。只想前半句心情倒是还行,毕竟他也是「仁王雅治」,但只想后半句就有种被叔叔「运筹帷幄」的烦闷。 烦闷归烦闷,小仁王是理智大于情感的人。他自然明白叔叔给他设计的幻影的出场式是最有利于他的方式,此时又见到若人弘的「变身」……他的dna开始震动,几乎是本能就决定了要用「幻影」,那么故意在这时候不用幻影反而变成闹脾气的表现了。 他可以叛逆,但不想表现得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小仁王的「幻影」用出来时,观战的其他人都发出惊唿。特别是媒体。 小仁王上一次用这招是在内部练习赛,再上一次也是第一次用这招是在不对外公开的地区赛集训,《网球周刊》的人虽然数次将小仁王描述为「小欺诈师」,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是真真正正地变成了仁王吗? 还是他产生了错觉? 井上带着新人记者纱织,愣着看着这一幕。 「但是照片里确实是仁王君呢!」纱织连忙拍下几张照片。 井上则对网球更了解一些,便有了一些猜测:「所以是精神力诱导吗?但在场的这么多人都被精神力诱导了,这是多么庞大的精神力啊。」 第445页 「精神力是什么?」纱织茫然道。 井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就是让网球招数更加惊人的一种东西。」 若人弘也很惊讶。 他其实研究过仁王的职业赛录像。 知道立海大的教练就是那个「欺诈师」,那他怎么可能不去看呢?只是仁王的招数和打法对他来说太难理解了。 桑普拉斯是很有名的开发了不少经典招数,但也精于基础的球员。他的经歷大部分用来研究桑普拉斯,「变身」成其他职业选手也总有漏洞。 而仁王,他当然也能「变身」,却无法模拟仁王比赛时的思路……他在看比赛时就经常猜错仁王的选择。 职业选手都是以基础打法为主,技巧性招数为辅的打法,所有他学习的职业选手都一样,所以有时候模仿不同选手,需要改变的只是利用基础打法的方式。 但正因此他才无法「变身」成仁王,因为他总是猜错仁王的击球选择。 那么,对面的仁王君,能够弄清楚masa先生的击球思路吗? 这一刻,若人弘本人的网球追求稍微胜过了他在看到「幻影」这招的震撼。 而这种反应也被小仁王看在眼里。 什么啊,原来不只是一个用傲慢掩饰不安的普通选手啊,这种眼神不是很漂亮吗?他想,能在用了「幻影」后看到这样的眼神,也还不错。 再一次连接仁王的精神力时,小仁王从仁王那头获得了更多信息。 仁王的「闸门」一直对他是打开的。 那些仁王曾经经歷过的比赛,和仁王的网球招数,都没有隐藏。 但小仁王从前无法阅读太多信息。他只能看到最接近他自己的,仁王和网球部的同学们打指导赛的那些经歷。更多的他看不清,也看不懂,精神力也不支持他看更多。 但此时,他的精神力强度稍微达标了,于是他开始看到更远一些的,仁王打职业时期的经歷。 ……但是和他知道的,仁王的职业经歷不太相同? 有那么多夺冠的画面吗?是一闪而过的画面,所以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仁王的「理想」? 如果是理想,那么叔叔就是因此才回国当教练的吗? 这个思路有些古怪,却不是不能理解。 但也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是真正存在的画面。 虽然和媒体报导的不同,和小仁王了解的仁王的职业经歷也不同,但小仁王莫名觉得那些画面就是真实的。 如果叔叔的实力只是像媒体说的那样,只是像他了解的那样,拿到过法网和温网的冠军,他打越前南次郎时会是那种轻松的表情吗?应该不是吧。 所以曾经看到过的那些疑点和画面此时又出现在眼前了。 小仁王记住了这些画面。 他没有现在就探究的意思。这是比赛。在比赛场上不能走神,这是他被养成的习惯。 他飞快从那些画面中提取自己需要的信息,屏蔽掉那些会干扰自己判断的东西。 击球时会有的选择,还有处理网球的方式……啊,最基础的抽击球原来还可以这么打,原来可以卡这种节奏,这样的跳步能够让击球的速度快八分之一拍,比赛节奏就会这样过渡…… 小仁王豁然开朗。 这和仁王直接「灌输」不同,是小仁王通过自己的能力看到,并且在看到后自行领悟的技能和用法,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如果仁王直接说「你在这时候应该这样打球」,那就是不行的,是纯粹的填鸭。这种不需要思考能力的教导方式教不出真正会思考的天才学生。 其实仁王的精神力闸门一直在这里,也一直打开着,只要小仁王用幻影,他就能阅读到仁王的那些比赛记忆。 于是在小仁王的知识储备达标以后,他就能从同一个招数和同一场比赛中学到更多东西。 小仁王想,原来如此。我以为叔叔是想看看我的「幻影」能復现到什么程度,但原来叔叔只是提示我,「幻影」成别人的最大效果或许是借用别人的招数和精神力,但「幻影」成叔叔,对他来说最大的用处是学习,不只是学习招数,还有独特的比赛视角和处理网球的方式。 这些他从前其实也都懂得,只是从前他能看懂的太少,能看到的画面也太少,因此学的也只是仁王和其他球员打指导赛时暴露出来的,其他球员的弱点。 就像是去年同一时间他和毛利前辈打的比赛一样。 他看到的是仁王和毛利打指导赛时,体现出来的毛利的弱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仁王和其他职业选手打球,他能看懂的那部分里,很精妙的处理比赛节奏的技巧。 真是输了啊。 还想少用「幻影」这招的。 但现在这招变成潘多拉魔盒了,只要打开就会有新的惊喜。而他喜欢这种是根据自己能力而决定收穫的惊喜。 小仁王幻影的仁王从一开始就压制住了若人弘模仿的桑普拉斯。 如果说之前若人弘在县大赛表演的变身,让大家都非常惊喜,并且认为他的模仿很酷炫的话,那么小仁王的幻影就让他被打回原形了。 实力的落差太过明显。 「桑普拉斯」在「masa」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凭此就认为真正的桑普拉斯完全打不过masa,对谦逊的日本人来说就太过头了。他们自然认为是若人弘的实力太差,是若人弘的模仿太拙劣。 第446页 对不起啦,小仁王毫无愧疚之心地想。他看了一眼开始慌张的若人弘,感受着精神力那边传来的力量。 他看到的那些画面在告诉他,如果仁王和真正的桑普拉斯打比赛,同样也会是碾压局。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真是值得探究啊,piyo~ 原本小仁王的实力就比若人弘强很多,他用了「幻影」之后,若人弘更是像直接撞上高墙一样怎么也找不到反击的机会了。 6-0的比分,十三分钟就结束的比赛。 切原双手握拳:「是新的纪录!」 「最快结束比赛的记录吗?」柳说,「这和每个人的打法有关,记录这个没什么意义。」 「但至少说明仁王前辈很强啊。」切原眼神里流露出了浓浓的战意,「我也要破纪录!」 立海大干脆利落结束了县大赛的决赛,而小仁王在县大赛上的表现也小范围地引起了讨论——立海大强得太理所当然了,打赢城成湘南没什么好讨论的,引起讨论的是「幻影」这一招。 《网球周刊》当然也想要给这一招安排了版面。 不过对立海大的採访,不能只聚焦于一场比赛。 「纱织,我和立海大的部长预约过时间了。正式的採访会放在下一周的周三,你跟着我一起去立海大进行採访。」井上对新人纱织说,「要提前准备採访稿,围绕着立海大的训练和规则部分,当然还有立海大今年的目标。明天之前给我一版草稿,我会进行审核。」 「直接和部长预约吗?他们不是有教练吗?」纱织有些好奇,「之前採访青学,好像是联繫龙崎教练吧?」 「最开始是联繫龙崎教练,后面也是由手冢君做决定的。」井上说,「而且,立海大的教练可是masa先生啊。直接和他对接的话……有点不太礼貌吧。」 井上说完解释道:「我们主编还一直想要masa先生的专访呢,但还没成功。都第三年了。也不知道masa先生还会在国内待几年。」 「诶?不是已经退役了吗?」纱织茫然。 井上看着她,嘆了口气:「纱织,既然做了网球的专业记者,就要多了解专业知识啊。很明显masa没有任何状态问题,也没有受伤。国内外网球职业界有共识,他只是需要一点『休息时间』,还会再復出的。」 第250章 记者採访 《网球周刊》成功和立海大网球部预约了採访。 这也是惯例了。 获得全国冠军后有全国冠军专访,在县大赛,以及关东大赛夺冠后也有专门的访谈和报导。 不过全国大赛结束后的报导是由《网球周刊》国中联赛总部的记者撰写的,话题并不会局限于学校本身,而是以全国为舞台去写立海大的球员,这又和东京分部的视角不一样了。东京分部更关注立海大本身,并且会写立海大网球部建设之类的内容。 两者合在一起看,就是既报导了立海大的管理优势,器材优势,还报导了球员本身。 不过对年轻的球员来说,这种不算太专业的,又总喜欢搞个新闻的记者是不太讨人喜欢的。 井上的性格算是不错了,但他也确实不是专业网球出身,哪怕做了十几年网球记者也有提出傻瓜问题的时候,而中二时期的少年是很难忍耐这种「蠢人」的。但井上好歹性格不错,这次井上还要带一个新人来? 「希望那个新人的专业能力好一些。」切原皱眉道。 柳看着他:「你也没接待过记者,为什么对记者这么大的敌意?」 「柳前辈和真田前辈都去接待了啊,网球部的训练也受到了影响不是吗?」切原说,「而且我看过了那些报导,根本没有好好写前辈们!」 「比如最开始还把仁王前辈描述成实力不足的人!还说他是『小欺诈师』,都是什么人啊,没有一点眼光!」 闻言,柳的脸色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写那个报导的不是这个记者。还有,当时的仁王实力确实没有现在这样。他现在的评价已经是『进步飞速的天才选手』了。」 一年级的时候,大概是小仁王和教练的博弈时期吧。 柳认为那一年教练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小仁王更加服从他的指令,能更虚心学习。但这种类似「服从训练」的做法好像也不太符合教练对其他人的安排……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他认为自己的猜测有70%以上的概率,可如果这么想的话,小仁王和教练现在的关系又要怎么解释呢? 而现在小仁王还经常顶嘴……是终于被压迫到受不了了吗? 去年的时候,他们这些目睹了小仁王压力的人还在劝说小仁王放松一些,也在帮助小仁王更快扬名,但现在看来,他们似乎都做了多余的事。 这对叔侄之间的博弈有只有他们才能理解的部分,不管是节奏还是做法都让别人摸不着头脑。 难道这就是血缘的魅力? 那么以此类推,青学的那个越前龙马……越前南次郎好像也回国了,他会不会给青学提供帮助呢? 柳自然地从仁王和小仁王的关系联想到了青学的越前龙马,继而认为今年青学会是比冰帝更麻烦的对手。 想完,柳又看了一眼切原,补充道:「放心,真田不会离开,你的训练也不会受到影响。这次接待记者,是幸村和仁王一起去。」 第447页 切原睁大了眼睛:「诶?!」 虽然真田不再是副部长,但纪律管理的工作还是真田在做。他那张脸和气势就很适合这个工作,网球部内部也没有做工作调整。 因此切原虽然改了称谓,却还没有「真田已经不是副部长」的真实感受。 直到现在。 「仁王前辈去接待啊。」他突然不生气了,而是露出了怜悯的神色,「那希望记者们过得愉快吧。」 柳:「……」 柳:「仁王在需要的时候还是很懂分寸的。你如果不想被他整蛊,就不要每次都自己凑上去。」 「但是仁王前辈很强啊,和他比赛很有意思。而且虽然被吓到或者被恶作剧很烦,但仁王前辈人还不错啦。」切原说。 柳:你真是活该被整蛊啊。 过了两天,《网球周刊》的记者来到立海大。 在门口等着接人的就是小仁王了。 在打完决赛当天,接到了记者联繫的幸村,思考了一会儿后,找到了小仁王,让他和自己一起做记者接待。 「我吗?」小仁王有些惊讶。 他原本想要问为什么的,但看着幸村的眼神又觉得没必要问了。 这种太蠢的问题问出来就很明显是他自己在扮蠢,容易暴露。并且他在幸村面前也确实不想再隐藏太多锋芒了。 小仁王也说不清自己这种想法有多少别人暗示的意思。 最开始打赢真田时他确实没有太多想法的。 不想做副部长也是真心话。 但他是意识到副部长的职责才不想做副部长的,事后又见真田依然负责管理纪律,就自然而然有了「我也要做点什么」的想法。 并不是变得成熟,有些事他原本就可以做只是不去做。 幸村似乎发现了这一点,也在慢慢挖掘他这方面的能力。他的叔叔也给了他更多自主权。 而他已经知道叔叔给自己的职业规划,那么他本人就天然有了傲气,也对自己应该怎么做有了预期。甚至在练习赛上,那几个学校的部长也都知道了自己打赢真田的事了。 如果还隐藏在正选队伍中,假装自己只是个普通正选,那些部长们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个不愿意承担责任的人呢? 小仁王不喜欢这类事情,却不愿意自己被那几个部长那样看待。 幸村,迹部,手冢……都是很特殊的人。 如果让仁王来说,小仁王现在的心态,大概就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其实也可以成为和幸村,迹部,手冢同一层次的人吧。 他的实力已经达标了,只是视角还没有及时转变。 而视角转变会连带着带来气势的改变,也是能一定程度上影响实力发挥的。 仁王会推他一把,幸村也愿意推他一把。 而在国内多经歷一些,以后去国外也会有更多经验……小仁王没有他在不同世界执行任务,去面对不同陌生人的经歷,那么他可以在国内给小仁王制造更严峻的竞争环境。 井上见到小仁王时也有些惊讶。 「仁王君。」他带着纱织和小仁王打招唿,「我们是今天预约好的周刊记者。」 「部长已经准备好了,採访地点会定在室内网球场中,按照正选的顺序进行个人採访。对器材和规则的介绍由我来负责。」小仁王说。 井上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仁王君现在是立海大的副部长吗?」 纱织也睁大眼睛:大新闻!立海大更换了副部长吗? 小仁王顿了顿:「不,现在立海大没有副部长。」 诶?那是怎么回事呢? 有些话是不能自己说的,于是第一个接受採访的幸村直接解释了这件事:「立海大拥有很严格的规章制度,比如打输了比赛就要受到惩罚。惩罚并不统一,对体力不足的选手会惩罚他多做一次体能训练,技巧不足的选手则是技巧加训,是充分利用球员在打输比赛后的想要争胜的心态去增加训练量。」 「同时,输掉了不该输的比赛的人也会受到另外的惩罚。」幸村笑着道,「我听说冰帝在县大赛差点输给不动峰?宍户在输给橘以后被剔除出了正选阵容?立海大倒没有这么武断的规则,但有些比赛确实是不能输的。」 「打个比方吗?是的,立海大的县大赛是全胜的,不过真田在内部正选选拔赛里输给了仁王。」 「所以现在的立海大没有副部长。」 「我很期待仁王成为新的副部长,不过他自己认为自己的实力还有所不足。」 个人採访是单独进行的,因此小仁王在被提问问题时还有些惊讶。他问了井上幸村是怎么说的,才一边惊讶一边表现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来:「puri,部长是这么说的吗?是的,我觉得我的实力还有提升的余地。」 「真田做了两年的副部长,他也为网球部做了许多事。如果我只是打赢了一次比赛就替代掉他的副部长名额,那对他来说也太不公平了。所以我也在尽力为网球部的管理尽我一份责任。」他表现得足够沉稳,「而且,我和教练的关系不是广为人知吗?」 「其实很多时候,和教练的关系会给我带来极大的压力。如果我表现得不够出色,那么会有很多人对教练议论纷纷吧,比如『回国就为了教导亲属却没有一个好的成果』。」 第448页 「所以现在这样还不够,至少我觉得还不够。」 一个积极向上又沉稳可靠的形象就这样树立了。 还显得立海大规矩严明,竞争激烈却又不失温情。 至少纱织就完全被迷惑了:「立海大虽然很严格,但是正选们感情都很不错的样子嘛!」 「是啊,masa先生可是公认的慷慨又温柔的教练,在他的教导下,立海大自然实力强大又富有感情。」井上说。 而走出採访区域的小仁王脸色瞬间变了。 他现在有些骑虎难下的意思了,在当下不能不接下幸村递过来的台阶,但这样说的话好像又把自己架起来了啊?真的不是幸村和叔叔一起给我下套吗? 他走到场边,而正在那里给球员做指导,分明在场却直接拒绝了记者採访的仁王看过来,笑道:「说得很好听嘛。雅君原来这么在意我,真让人感动。」 「果然你能听到啊。」小仁王无语,「这么直接表明自己在偷听真的好吗?」 「我又没有靠近。如果你们的对话能让我听到,那就是在暗示可以听不是吗?」仁王说。 小仁王哽住了。 但他没有反驳,而是看向了仁王。 他还没有问仁王关于他在幻影里看到的画面的意思。他希望用自己的能力去寻找线索。不过仁王这么强大的精神力……自己看见的,是不是仁王想要让自己看见的呢?他到底想让自己知道什么? 第251章 东京局势 对两个仁王来说,开诚布公地谈永远不是第一选择。 去猜测,去试探,去藉由自己的能力获取足够的信息——这是游戏也是对抗。 而在这个过程中,时间也逐渐过去。 神奈川的县大赛结束,东京的都大赛也在同期结束。 和许多人预想的一样,今年的青学成绩出人意料地出色:新加入青学,仿佛两年前的幸村和迹部一样的一年生越前龙马,从国外归来展现出极强实力和魄力的手冢,突然变得亮眼被称为天才的不二…… 在某些阶段,天赋确实代表大部分实力。至少不二裕太心情复杂地认清了这个事实。 因青学的实力强,东京的都大赛便也显得激烈了许多。 不动峰和冰帝在第二轮遇到。冰帝没有派全部正选上场,而是忍足,向日,宍户和迹部带队(迹部会参与每一场比赛,其余正选轮换),忍足和向日赢了双打一,非正选和宍户输了双打二,但单打二出场的泷在抢七打败了深司,于是最后迹部得以上场…… 差一点冰帝就会输给不动峰,这样的结果在东京地区引起了轩然大波。正好这场比赛就在三校联合练习赛的那一周,青学众人还去看比赛了,迹部的脸色便显得非常难看。 到场的榊教练直接拿掉了宍户的正选名额,哪怕现在还不是正选选拔赛。 泷则直接替换了宍户的正选位置。 这场冰帝的热闹算是让其他学校的球员们看得快乐,不过后面几轮冰帝就不再派非正选上场了,而是全员正选出场,对比赛严阵以待,所以后来冰帝一路打到了决赛。 青学这边则是遇上了圣鲁道夫,不二在见到观月让弟弟练习的招数以后非常生气。 在得知招数是观月教导的之后,他睁开眼睛用自己的全部实力狠狠打败了观月。 手冢很满意他的气势:「如果你每一场比赛都这么打,那么会进步得更快的。」 不二有些无奈:「每场都这么打吗?在球场上发泄情绪也没问题吗?」 「你不是控制住了吗?」手冢平静道,「被激怒以后用球技教训对方,这没什么。」 越前也觉得生气以后的不二前辈更强大。 当然,队友的夸赞并没有让不二感到高兴。他还是很担心自己的弟弟,但他去找自己的弟弟谈话以后又大吵了一架,连带着他继续迁怒了观月。 而不二裕太在小范围内被称为「左撇子杀手」,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其实并不是不喜欢哥哥,而是很讨厌哥哥将注意力全放在手冢身上……也很讨厌自己一直被称为「天才不二的弟弟」。 手冢则和不二说:「不在青学也没什么不好的。从前青学网球部的情况,也会给裕太很大的压力。」 不仅仅有前辈们过于严苛的「规矩」,还因哥哥的存在而被特别关注…… 不二自己是天才,也很会交际,就算是一年级时也本能选择了韬光养晦,是前辈们眼中乖巧的后辈,因此他并没有亲自体验过青学真正被霸凌过的后辈是怎样的。 反而桃城,海堂能理解裕太。 手冢从前也不能,但现在可以了。他和桃城,和海堂都有过深入交流,也在国外接受了一些比较叛逆的思想。 不二还是想说服裕太回到青学,不过裕太拒绝了。 他还和不二说,他知道那一招会伤害自己的身体,但练习那一招是他自愿的。 「和观月前辈没有关系。」 不二的笑容都淡了。 打赢圣鲁道夫以后,青学又在半决赛遇到了山吹。越前龙马被亚久津狠狠教训了一顿,差点在球场上受伤。被小仁王精神力引导过的他,在球场上被逼到绝境后爆发出了无我境界,藉此一口气打赢了亚久津。 而后千石也输给了不二。 山吹的两场双打也输了一场,只有双打一赢了。南和东方是今年山吹培养出来的招牌双打。他们的实力在水准线以上,个人实力也不算弱。只是还不能进入同调。这就让已经进入过同调的龙马对他们的评价不算很高。 第449页 「我和仁王那傢伙都可以同调啊。」 听到这句话的南和东方简直要窒息。 伴田教练摇头:「masa的双打方式和我的教学方式不同。南,东方,你们就不要想这种方法了。」 「要个人实力足够强的人才能用那种方式进入同调。」 被教练用并不委婉的说法说「你们的实力不足」还是给南和东方带来了不小打击。 千石的部分,则是他做了部分转型,也确实进行了一些力量训练。他的打法转变,技术也需要继续精进,原本的一些技巧无法再用了,新的招数还在开发中。 手冢看出了千石的潜力,认为下次见千石或许就会脱胎换骨。 之后就是东京都大赛的决赛了。 冰帝和青学的直接碰撞。 他们打过练习赛,对彼此的实力有了初步了解,因此这场比赛打得非常激烈。 双打二的忍足和向日打赢了双打二的干和海堂。忍足的「闭锁心扉」连干都无法看透,仿佛数据网球失效一样。向日的实力虽然弱了一些,但忍足则抓住了海堂蛇球的弱点,限制住了海堂的击球位置,继而限制住了蛇球。 当忍足决定控场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能力确实无愧于冰帝天才之名。 不过榊教练私下里和迹部说,让他给向日重新安排搭档。 「继续让忍足打双打有点浪费。」他说,「如果能遇到立海大,再制造他和仁王比赛的机会吧。」 再让忍足被小仁王狠狠打败一次吗?迹部明白了榊教练的意思。他也希望忍足能在世界赛之前再提升实力,否则世界赛如果冰帝的球员里只有他自己入选(迹部认为他自己肯定会入选),也太难看了一些。 他也知道忍足有些在意小仁王,如果再被打败一次,并且实力差距更大(他认为以仁王的教导成果这件事很大概率会发生),那么忍足会花费更多精力去精进自己的实力吧。 双打一的泷和凤的搭档则输给了大石和菊丸。 泷是临时被提上正选的,实力比起宍户其实还有些不足,只是在球场上特别拼。他的打法和凤还算适配,只是凤在见到他狼狈样子时还是慌张起来,高速发球的稳定性就受到影响了。 大石和菊丸则展示出了黄金搭档的实力。赛后菊丸还表示他和大石一定要挑战立海大的第一双打,成为新的全国第一双打。 「如果仁王君不再打双打而是去打单打,那你们也算是不战而胜了。」泷说。 神奈川的县大赛提前一天结束,其他人都知道了小仁王在县大赛上的表现。 菊丸闻言露出「还可以这样」的表情,脸色都变差了,大石只好温声安慰他。 凤输掉比赛非常自责,但迹部冷静地安抚了他。 比起去年,凤的进步不小,心态问题是很难在短时间内解决的,迹部认为这部分其实可以让宍户带一带他……如果宍户已经下定决心的话。 他和榊教练商量好了要演一场戏,就看宍户能不能达到他们定下的标准了。 单打三是桦地对战河村。 学习了卸力技巧的桦地对上学会了波动球的河村,进行了力量大战。 桦地也可以学习对手的招数。但他的模仿有些局限性,就是他只能学习当场作为他对手的球员的招数,因为他能做到这个的本质是「映照」,是心思纯粹所以直接当场复制,而不是真正的学习吸收。 所以在河村打出波动球以后,桦地也同样用波动球应对。 而打波动球,就算有卸力技巧也没用了——因为河村不会用巧劲,所以桦地没办法将自己的卸力技巧和波动球完美结合。 这场比赛最后以平局告终,两个人的手臂都受了点伤后两个教练达成了共识,叫停了比赛,让两个学生先去医院。 单打二是芥川慈郎对战不二。 慈郎天才般的前场技巧在遇到不二时还是落在了下风。这天场内有风,满足了白鲸的击球条件,于是不二打出了让人惊艷的白鲸。 冰帝输了两场胜了一场,于是单打一的比赛就有不得不赢的意思了——只有赢了,他们才有通过替补赛来获得胜利的可能。 迹部和手冢的这场比赛打了很久。 从一开始手冢的绝对上风,到迹部在劣势时突然领悟了新的招数,打出了「唐怀瑟发球」(从零式发球和飞燕还巢里得到的灵感)。 他擅长持久战,因此利用自己的体能压制了比赛节奏,而手冢也顺了他的意,始终表现得很稳定。 迹部非常狼狈。 和手冢比起来显得非常狼狈。 但他到最后也没有放弃。 只是没有手伤,还经歷了越前南次郎和国外俱乐部双重训练的手冢确实是很强的。他的这种强大被幸村克制大半,因此在对战幸村时表现不出来,但在对战迹部和真田时就显得游刃有余了。 最终还是青学获得了决赛的胜利。 被安排在替补的越前龙马没有出场,但他看着手冢的眼神越来越亮了。 不管是猴子山大王,还是其他前辈都没有用,果然是手冢前辈最强。 这么想的越前龙马,突然有了个想法:如果让仁王那傢伙上场,和手冢前辈比赛,会是什么结果呢? 第252章 抽籤会上 龙马的猜测要到之后才能实现了。至少东京都大赛是不会有立海大和青学的对战机会的——他们都不在同一个区。 第450页 但关东大赛就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只要青学打入关东决赛。 立海大,蝉联关东大赛十五连胜的关东豪强,绝对的王者。 每个人都知道,关东大赛最后的大魔王和守关boss就是立海大。 而在关东大赛开始之前,先要进行的是各校的正选选拔赛。立海大的正选阵容没有变动,冰帝那边准备好了剧本的迹部则和榊教练一起演了「严酷教练靠谱部长」的一场剧,让宍户重新回到了正选阵容里。 这看起来对泷不太公平,不过纯看实力,宍户要比泷强不少。以泷的实力进入正选确实有些勉强。既然两个都是三年生,就不需要考虑潜力或者机会的问题了,以实力为评判标准。 东京都大赛的冠军是青学,亚军是冰帝,山吹和银华分列第三第四……这大概就是分组的残酷了,谁都没想到银华居然能正常晋级。 不动峰和圣鲁道夫为了关东大赛的最后一个名额打了第五名争夺赛,最后赢的是不动峰。 东京的参赛学校比神奈川更多,而其他地区的预选赛也在同一时间结束。 在各校新的正选选拔赛结束后,关东大赛的抽籤会如期来临。 这次抽籤会幸村也是带着小仁王去的。 「其实带柳来也是一样的。」小仁王嘴上拒绝,但行动上还是跟着来了,「他更适合来参加抽籤会吧?」 「你是说收集数据吗?其实没什么收集数据的必要。值得注意的都是那些老面孔。而抽籤主要看运气。」幸村说,「我们立海大是神奈川县大赛冠军,是种子球队,所以甚至不需要抽籤,直接定下了一号签位。」 「来抽籤会就是看看别人的抽籤结果的。」 幸村将关东大赛抽籤的潜规则告知给小仁王:「不只是四个地区的县大赛冠军不需要参与抽籤,直接定下各分区的签位,各地区的第二名的位置也是有范围限定的。比如第二名绝不会在第一轮就遇上其他地区的第一名,避免有实力的学校提前相遇。」 「各校按照顺序抽籤,地区第一名不需要抽籤,第二名抽籤结束后重新更换抽籤的内容?」小仁王问。 幸村点头:「会在休息时间补充抽籤球。」 这很合理,也很没意思。 大概看出小仁王平静脸色下的失望,幸村失笑道:「打起精神来,你今天还算是重要人物呢。」 「比起抽籤,更重要的是我出现在这个场合对吧?」小仁王对此心知肚明,「我可不是副部长。」 是啊,坚持不做副部长,但是这段时间以来陆续交给你的工作也都做了嘛。幸村的眼神里写着这句话。 而小仁王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避开了幸村的视线。 小仁王的出现确实引起了小范围的讨论。 一起参与练习赛的青学和冰帝已经知道了立海大的内部变动,但其他学校都还不知道——《网球周刊》的採访要下周才出刊。 他们看着出现在幸村身边的小仁王,纷纷猜测是不是真田突发意外。 比如为了送孕妇去医院结果经歷车祸扭到了手之类的——这是前段时间大石的经歷,好在不是在比赛期间,并且手冢直接给大石介绍了他自己的医生,又只是普通扭伤。 又或者是出行路程中全队都发生了车祸——不动峰在第五名争夺赛之前差一点就全队发生车祸,是橘在出发前为了接一个电话没能上他们提前预订好的计程车,拦了后面一辆,所以他们目睹了前一辆计程车和其他车子相撞。 那一刻大概是庆幸自己躲过了一次灾难吧。 在抽籤会就没有最后到达了,因为抽籤地点在东京,怕中途堵车,幸村和小仁王到得不算迟。不动峰到得更早,见到小仁王来了以后橘就走过来:「你上次电话里说的是真的吗?」 他眉眼有些凝重。 是的,让橘错过计程车的就是小仁王的电话。 他打电话过来强行要求橘等一会儿再上车,因为他掐算了天机认为橘如果上他们预定好的车会遇上大问题。 橘本来不打算理他的,但是小仁王说这是他叔叔告诉他的。 那不就是masa先生吗? 橘其实依然觉得所谓「掐指一算」是天方夜谭,但是粉丝的自我修养让他确实停下了脚步。 而事实告诉他,这所谓掐算居然是真的。 而小仁王看着橘的表情,惊讶地发现橘居然当真了。 他沉吟一秒,问橘:「你现在是怎么看待教练的?」 「一个高尚,伟大,什么都知道的人。」橘毫不犹豫道。 也就是不动峰只有他一个人来参加抽籤会(因为不动峰没有副部长),不然他的那些崇拜他的后辈们估计会惊讶于橘此时几乎丢掉理智的表情吧。 同样知道这件事的幸村莞尔。 其实小仁王也怀疑过。他打那个电话只是为了整蛊,但整蛊是来源于给他特训的仁王那几天聊到在四天宝寺的千岁,和千岁的「驯搭档心得」。 中途有「不管什么经验只要遇上masa先生您就失去效果」,「只要聊到您他就什么都会信」。 仁王那时候的神态带了一点挑衅,至少小仁王觉得自己接收到了挑衅的讯息。 于是小仁王做了一个整蛊计划。他和橘一直在联繫,也知道橘的习惯,如果橘预订计程车那一定会提前,所以就算错过了预定的那一辆也不会错过比赛。 第451页 他还用了「掐算」这种一听就很无厘头的说法。 ……可橘真的信了。 那时候小仁王还只是震惊于橘居然这时候还对自己叔叔有那么重的滤镜,然后他就知道了橘真的差一点车祸的消息。 啊? 那时候他真的是这个反应。 他又想到自己在幻影中看到的画面了。 他总觉得叔叔是在用这种方式给他透题。 如果他不快点找到答案并且找叔叔「私聊」,那么叔叔会给出越来越多的直白提示吧,那样自己就输了。 ……可是这种类似预言的效果又是什么提示呢? 多打了很多比赛,记忆里的经歷和真实的经歷完全不同,难道是内外世界?但这又怎么解释叔叔知道橘可能会发生意外的事呢,是超能力? 小仁王觉得自己在接近真相了,如果自己变得更强,能读到更多信息的话。 和小仁王不同,幸村则是完全把这件事当做巧合了。他听到过小仁王的吐槽。 不过小仁王吐槽也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和叔叔的私密交锋,他直觉这之间的真相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 小仁王不想和叔叔的资深粉丝交流了,就随便和橘聊了两句。 等橘走了,小仁王才意识到其他学校的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 ……等一下,这难道以为真田出了意外所以自己才来吗? 幸村陷入沉思:「虽然第一年的时候是教练在刻意压制你的名声,但后面的经歷有些是巧合吧。」 「因为我表现出来的性格,和『领袖』太不一样了啊。」小仁王倒是知道其他人会想偏的原因,「但我才不会做到你,迹部和手冢那种程度呢。」 之后到来的迹部敏锐地发现了气氛不对。 他意识到其他人的误解以后冷笑一声,干脆地走上来和立海大的人打招唿,并且通过和幸村的对话聊到了「仁王打赢了真田所以算是代理副部长」这类的话。 小仁王:「……餵。」 迹部抬了抬下巴:「不用谢。」 「别自说自话了啊,你这傢伙。」小仁王冷下脸,「谁想道谢。」 见到他这种表情,迹部反而满意地笑了。他很自如地道:「啊恩,我是对幸村说的,又不是对你说的。」 幸村又笑了,这次是因为看到了小仁王的热闹。 有意思的是,手冢来了以后也过来打了招唿。 不过他话少一些,也不那么拐弯抹角。但在见到小仁王后也打了招唿,无疑坐实了「小仁王打赢真田所以立海大换了副部长」这件事。 其实前半句和后半句没有必然的逻辑关系,但手冢没说,幸村也没说,小仁王也不好自己出来解释,不然显得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知道这就是幸村想要达成的目的,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打过一轮招唿,抽籤会才正式开始。 立海大在一号签,其余的三支种子球队分别是青学,六角和东京北部联赛冠军。东京北部包括茨城,琦玉,栎木和群马,这四个地区因经济发展和原本的地区工业发展原因,网球推广远不如东京都,神奈川和千叶,于是在最初组联赛的时候就划在了一个区,这几年从联赛出来的球队也很难拿到全国大赛的晋级名次。 不少球队都在祈祷自己能抽到东京北部联赛作为种子球队的那个区,比如银华。 然而在各个地区赛第二名抽籤结束,其余球队按照顺序上前抽籤时,银华的代表抽出了他们的结果:2号。 他们的对手是…… 「立海大?!」银华的部长脸色瞬间白了。 第253章 关东八强 立海大第一轮的对手是银华,青学第一轮的对手是关东北部联赛的第三名,冰帝分在立海大这个区,会在八强赛和立海大相遇……不是什么很好的位置。 主要是地区第二名会避开同地区第一名,也不会在第一轮就遇到其他地区的第一名,但再多优惠也不会有了,不然抽籤也太像排排坐分果果了。 小仁王看着抽籤结果,轻轻拍了拍掌:「迹部的抽籤运气还是这么好。」 在集训时见过迹部抽籤的幸村:「这也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吧。」 他们两个默契地微笑,觉出一些一起看热闹的趣味来。要说担心冰帝也不会。今年关东大赛进入全国大赛的名额有六个,除去四强以外,剩下的两个名额肯定会从剩下的所有学校里选择,进行復活赛,冰帝不可能赢不了復活赛。 他们直接预设冰帝会在八强赛上输给他们就是了。 而台上的迹部丝毫不知道台下有人在调侃他。他欣然接受这个结果。 山吹幸运地分在了六角那个区,他们的实力和六角相比相差无几,最后或许能挤掉六角进入四强,这个抽籤结果还算不错。 大家私下议论如果是千石来抽籤可能结果会更好——幸运千石嘛,这是千石的绰号。 抽出这个签的南听到议论声有点无语。 不动峰则直接抽籤在了关东北部联赛的那个区。以他们的实力不意外可以直接打赢那一组的种子选手,拿到四强的席位。那之后他们会和青学对打。 抽籤结束,几个熟悉学校的球员又简单打过招唿便各自回到学校。 这之后就是关东大赛的第一轮。 第452页 几个有名的学校都成功出线。 立海大的第一轮甚至没有比赛,银华直接全员弃权了。 而第二轮,他们迎来了往年总是在决赛遇到的对手——冰帝。 和冰帝的出场顺序是仁王排的。在比赛前榊教练难得联繫了仁王,两个教练有了一次赛前的深入沟通。 他们都知道赢得比赛的人会去争夺冠军的位置,而输掉比赛的人只能通过復活赛出线。 仁王觉得立海大不可能输,榊教练也认可这个结论。 他理智知道冰帝很难赢,所以他需要达成利益最大化。 「让仁王君打单打。」他对仁王说。 「这种要求吗?雅君如果一直打单打,那么他和柳生不和的结论就会很快传遍全国的。」仁王说。 他知道小仁王和柳生还定了特别计划。 让两个感情不错的小孩不得不分开有点残忍。 榊教练听出了仁王话语中的意思,冷淡道:「你分明已经在给仁王君铺路了。至于双打,只要联赛过程中打过那么一两次不就够了吗?」 「冰帝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双打选手。」榊教练毫不客气地评价自己的队伍,「你可以和山吹比赛的时候让仁王君打双打,或者和青学打的时候。」 「你认为山吹会赢?」仁王玩味道。 「伴田教练虽然也七十多岁了,但比老教练还是年轻许多,两个人的工作量是不一样的。而有亚久津在,有千石在,这届山吹的正选氛围和六角是不一样的。」榊教练说,「六角大概率会是我们復活赛的对手。」 榊教练居然已经在为復活赛布局了。 在这一点上仁王还是蛮佩服他的。 他是不会觉得立海大有可能输就提前布局输掉以后的,他只会想尽办法逼迫球员们在短时间内进步,或者激发球员们的情绪积极性,让他们拿下胜利。 「你想让忍足和雅君打,我知道。」仁王在电话这头弯了弯眉眼,「但是忍足的实力进步实在不如人意呢,我可能更希望雅君和更强的对手对决。」 他当然不会这么轻易让榊教练达成目的。 而榊教练也很明白仁王的性格。 「全国大赛前联合集训如何?」他说,「在关东青选开启前或者开启后,你来决定,费用我出。」 「地点?」仁王问。 「轻井泽。」榊教练说。 仁王想起关东决赛前的那次大暴雨。 他思考片刻,给出一个答案:「如果关东决赛因为天气原因推迟,那么联合集训直接定在关东决赛前的那周。」 「你是认为今年的暴雨季会影响到比赛吗?确实,最近的气象情况不是很好,天气台也预告可能会有颱风。」榊教练同意了,「这对我们来说没有坏处。没问题。」 仁王和榊教练讨论了双方的出场顺序。 所以在比赛开始前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出场顺序了。 这件事仁王也没瞒着幸村。 「你就当做是另类的练习赛。」仁王对幸村说,「但会比练习赛激烈。」 「教练对我们很有信心啊。」幸村说。 他认为这种提前定下出场顺序的行为只代表了仁王对正选们的信任。而恰好他也是对自己很自信,对队伍很自信的人,便弯了弯眉眼接受了这份出场名单。 宍户已经回到正选位置,他和凤组成了双打二。 双打一是日吉和岳人,同样是实验性组合。 这两对组合都没搭档太久,安排出来都有点临时组合的意思。冰帝这批正选一直以来都缺少足够强的双打组合,不管怎么搭配看上去都像是临时搭档,迹部也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了。 这也是仁王思考以后觉得确实可以把小仁王放出来的原因——他和柳生的演出也确实需要一个更有分量的对手。 于是小仁王被安排在单打三的位置,直接对战忍足。 至于立海大的两组双打,双打二是柳和柳生,双打一是丸井和桑原。 柳生已经从这段时间立海大的出场顺序中明白了什么。但他和小仁王大概是聊过了,两个人的关系没什么变化——他们原本也不属于那种黏黏煳煳你侬我侬的搭档。 柳和柳生的关系很好,并且以柳的数据网球打法和对双打技巧的熟练程度,他和谁搭档都能打,前后场技巧都很熟练。 而凤对上柳,没两球就直接被掐中了高速发球的弱点。 柳甚至直接判断出了凤能够安全发球的范围,指点着柳生站在了一个微妙的位置上,在那之后凤就一直双发失误。 就算在宍户的鼓舞下调整过来,柳又在两球之内重新找到了新的限制范围。 这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给凤的压力很大。 如果能扛过去,凤会迎来一次快速进步。这是两个教练提前预想好的结果。而如果做不到……那么凤的培养顺序自然会下降。 目前冰帝的下一任部长无疑是日吉,但副部长还没定呢。桦地,凤,两个人的实力没有很大的差距。桦地更强,但性格实在不适合做副部长。凤有潜力,但还未兑现,性格也过于温和了。 实在不行就不指定副部长了。 现在的冰帝和立海大也都没有副部长。 而比赛中的凤一度陷入绝望,却还是在宍户的怒吼下清醒过来。剪掉了头髮后的宍户意志格外坚定,在球场上非常拼,短截击和高速移动的能力进步了很多。再让他和橘打,他不会被橘打出6-0的比分了。 第453页 橘本身的实力在离开狮子乐以后就有退部,一直到现在都还封印他的招牌招数,这种前提下被打了个6-0是榊教练很难接受的。 宍户也是一年级就成为正选的人,榊教练和迹部对他都有期望。 不过有柳在,就算凤打起精神,他的发球的弱点一时间也没办法弥补,而柳生的镭射光束速度也比他们想像得要快。 甚至中途镭射光束居然弯折了一下。 「闪电本来就会拐弯。」柳生礼貌地解释。 追了球却差点被砸到脚踝的宍户:「……」 双打二又被打了个6-0,宍户的心理阴影都要出来了。不过这次榊教练和迹部都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慢跑舒缓肌肉酸痛。 额外的惩罚就是凤的额外训练了,宍户这边榊教练只让他帮助凤特训。 而双打一,丸井在前场将岳人打得眼冒金星。 两个人的前场技巧差距太大了,又都算是同一类型的选手——广义意义上的同一类型。 这种实力差距让冰帝一开始就落在下风。 不过日吉的攻击性很强,而桑原的个人实力还是弱了一些,这让丸井承担了更多的球场责任。 最终还是立海大的胜利,只是比分没有那么好看。 两场双打结束后,轮到了单打三。 仁王认为这是他们和冰帝的最后一场比赛。他也是这么和小仁王说的。 「直接将比赛结束掉吧。」他看着面前和自己越来越像的少年,「第一场双打是6-0,这场最好也6-0,有始有终嘛。」 「已经开始要求比分了吗。真是严格啊,教练。」小仁王说。 语气带着调侃,听起来不是真的觉得要求严格的意思。 而仁王认为,这番话忍足是听到了的。 甚至可以说,他就是故意说给忍足听的。 于是小仁王在应完话后低声道:「故意给我增加难度吗,教练?」 「如果只是一般难度,对你来说就太简单了。」仁王笑了笑,「我始终认为你可以做得更好。」 第254章 发现弱点 仁王确实是在给小仁王增加难度。 他要求小仁王找到忍足的「弱点」。 「『闭锁心扉』这个招数连干的数据网球都无法看透。」仁王说,「但是柳的数据网球可以。你应该也不想自己的幻影输给柳的数据网球吧?」 「……幻影明明是你教我的招数。」小仁王无语,「你就是想让我再用幻影吧?」 「在能从我这里多学一点东西的时候就多学一点。」仁王说,「迟早有一天你无法再通过幻影从我这里学到额外的技巧,也无法利用精神力的传输提升实力。在那之前尽快吸收营养不是很好吗?」 他总是有道理,小仁王想。 这个讨人厌的大人总是有办法让自己按照他的想法做事。 有时候他本能想要和叔叔对着干,但理智又让他知道叔叔的安排会通向最佳的结果。 也不知道叔叔把我卖了什么价钱。他在心里腹诽。 和忍足打,还要求用幻影,这不就是在给忍足打指导赛吗? 不过打破「闭锁心扉」这一招也确实很有意思就是了。他和忍足打过比赛,去年的练习赛为了打赢忍足也费了一些功夫,是凭藉爆发力和周旋打赢的忍足。那时候他看不透忍足,忍足看不透他,两个人比拼的是耐心。 真想看看忍足那张扑克脸上露出其他表情是什么样子——叔叔确实很了解他,就算指派任务,也让他不会本能排斥。 小仁王生了一会儿闷气,为自己被仁王「掌控」。 但他本来就接受自己羽翼未丰的结果,也想通过幻影更多连结仁王的精神领域,去获取仁王的秘密,因此最终也答应了仁王的要求。 这是一场另类的指导赛,知道这件事的自然不可能只有小仁王。 忍足本人也知道。 这让忍足稍微有些自尊心受挫——去年还能势均力敌的对手,现在已经要给自己打指导赛了,还是教练,或者部长共同决定的。 真的是我太懒散了吗?他有些茫然。 春假回到关西和谦也比赛时,他还是能大比分胜出。他在冰帝的进步速度和其他人比应该也不算慢才对。但只要和立海大那群人,特别是和小仁王比,就远远不如了。 这傢伙,一开始还并不觉得,现在看真是个天才啊。忍足看着小仁王,忍不住想。 既然是指导赛,小仁王便认为应该从一开始就摆出架势来。 所以他在赛前礼仪的时间就表现出攻击性,说了不少垃圾话:「又是我们对决。我们打过不少次了吧?怎么觉得和你比赛赢得越来越容易了呢?」 这是事实。 攻击性也确实很强。 忍足保持微笑:「仁王君的进步确实很快,让人佩服。」 「不生气吗?」小仁王挑了挑眉。 「我不至于因为既定的事实生气。」忍足镇定道,「但我也会尽力不输得太快的。」 他的眼神分明是「输赢还未可知」。 没有多聊,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忍足的「闭锁心扉」确实让他看上去「深不可测」,大多数人连他打球的倾向也看不出来。被称为「天才」的他也会许多招数,青学不二的三种回击技忍足看过以后没多久也学会了,本身网球部内其他成员的招数他也学会了。 第454页 不进入无我境界,他就能打出无我境界的效果,甚至在面对不同对手时会选择不同的打法,让人摸不到头绪。 但要说忍足很强吗? 小仁王并不这么觉得。 在网球上,总体实力最终有一大半要落到基础能力上的。击球的力量,奔跑的速度,基本功的扎实程度,体能……这些合在一起比网球技巧要重要。 小仁王前两年都不会什么技巧,还在「初学者」的范围,就已经可以凭藉基本功打败许多人了。 他刚学习网球没多久就遇到了仁王,而仁王的教导让他一点儿坏习惯也没有,击球的姿势和接球的方法都十分标准。 有些时候招数太花哨也没有用,基本能力不够,又能用出招数的多少效果来呢? 以小仁王现在的五维数值,他大可以什么招数都不用,就硬生生凭藉基本功打败忍足。 但那就不符合「指导赛」的要求了。基本功的锤鍊,除非是仁王用的极限训练法,否则进步速度不会太快的。 而对忍足来说,限制他实力成长的最大的因素其实是心态:他太慢热了,刚进入比赛状态时会显得不那么「拔尖」,将他逼到极致让他发挥出天赋和才能时往往就是比赛最危急的时候了。 所以他遇上势均力敌和比他弱的选手时会赢,但遇上比他强一些和强很多的选手就很难「逆势而上」。 但如果比赛结果在赛前就可以根据五维数值或者个人能力提前知道而不会有意外,那这个人的发展性不就太弱了吗? 小仁王被要求「找出忍足的弱点」。 他想,忍足的弱点是什么呢? 既然开发出「闭锁心扉」这样的招数,说明忍足本身心防很强,不愿意,很排斥被人看透。 而忍足又没有扮演成其他样子,而是直截了当选择了「扑克脸」,证明忍足本人的性格并不浮夸,虽然不愿意表露出自己的真心但或许本身是个心软的人,也期盼温暖。 他虽然慢热,却不是完全没有热情,自尊心也并不弱,这意味着忍足在看清楚许多事的同时也并没有完全「接受现实」,也有热血的一面,只是需要引子去激发。 这样的人似乎需要一个热情的对手。 小仁王在根据自己体会到的忍足的精神力中传达过来的信息进行分析。 他从忍足那里得到的信息很少,几乎没有,仿佛忍足是个没有情绪波动的人。 这说明他的精神力对战忍足的精神力,还没有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如果通过精神力去磨掉忍足的精神力防御,那就花费太多时间了。 如果幻影成忍足呢? 幻影成忍足,通过精神力的共鸣去获取忍足的情绪,窥探忍足内心的弱点,再幻影忍足的弱点…… 流程很严谨,也不会出错,但感觉这不是教练需要的答案。 小仁王认为仁王希望他做到直接通过分析和判断,找出忍足的弱点,而不是通过间接的方式。 而教练的言语里,说什么「在能学到东西的时候多用幻影学习」。 这句话里有潜台词吧,比如「不要幻影成比自己弱的对手」之类的。 其实仁王没有这个意思,但小仁王向来是这么用幻影的,所以他自然认为仁王的话里有这个潜台词。 仁王也并不会认为先幻影忍足,再通过幻影中的信息更换幻影对象有什么不好。这才是最严谨也不会出错的方式。只是少年人拒绝「稳妥」,而更希望「一击必杀」。 小仁王通过一局时间结束了对忍足的观察。 不需要花更多时间,因为他和忍足也算是熟人,一局时间足够他进行分析了,只要和从前的忍足进行对比就行。 而小仁王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通过基本功直接拿下了第一局,只是普通的技巧就完成了破发。而后他在第二局的开头直接用了自己的幻影,对象选择了迹部。 这是他在关东大赛上第一次用这招,而这时候《网球周刊》的报导已经出来了,在县大赛上引起了议论的招数也算是正式展示在关东众人面前。 而现在,在观战人的眼中,小仁王自己变成了迹部。 是整个人都成为了迹部。 他甚至毫不客气地在开场前先打了个响指,引导了「迹部call」,在他对面的忍足都愣住了,来观战的冰帝其他人甚至忍不住开口配合了他。 场边的迹部本人挑了挑眉:「啊恩,还挺像的。」 「但那可不是我。」迹部说。 如果忍足认错,之后回来就要狠狠惩罚!他想。 忍足不会认错。 他可是亲眼看见小仁王动用精神力用幻影的。 但这一招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哪怕亲眼看见,理智也明白,但本能和精神力会引导他认为对象就是迹部。 他的反应变慢了一些,是意识和本能产生了冲突导致的。 在闭锁心扉时他是绝对理智的,但他的身体又因为对面是迹部而产生了一定的应激反应:他很快变得激动起来,原本关上的心门仿佛开了一条缝。 小仁王想,果然,部长对谁都是特殊的。 不二一看到手冢表情就不一样了。 忍足对迹部的感情果然也和对其他人的感情不同。 说起来下次要不要试试在真田面前幻影成幸村……不,幻影成幸村还是难度太大了一些,幸村的精神力强度高了一些,而他自己和幸村的精神力适配度又没那么高,如果幻影做不到逼真那不如不用。 第455页 「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里吧!」小仁王大声道。 他在幻影成迹部时自然而然感觉到了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霸气,于是就算做从前在场外觉得很羞耻的仪式也觉得理所当然起来。 而他利用忍足心态不稳,引导着忍足打出吊高球,并在之后打出了迹部最招牌的扣杀技,「破灭的圆舞曲」。 他还打出了迹部在县大赛才开发的新招,唐怀瑟发球。 不管是表现还是招数,只要是迹部用出来过的招数他都打出来了,并且他表现出来的洞察力也很可怕,忍足稍微因心态不稳产生的失误都被他抓住了。 但忍足变了表情:不是变得凝重,而是变得兴奋。 他看着小仁王的表情有些挣扎,冷静中逐渐染上了热烈。 他一直被迹部吸引。 而此时他也不受控被小仁王幻影成的迹部所吸引。 怎么会呢?迹部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应该只有一个才对,他明明知道对面是仁王……这么想着,忍足的手还是不受控产生了轻微颤抖。 他打出了jack knife,力量比开局大了一些。 他开始失控了。 第255章 坚定情感 小仁王感受着幻影模拟出来的迹部的实力。 他一面打比赛,一面分析迹部的五维数据和技巧技能。 这也是幻影的便利之处——他通过精神力去获取对方的信息,免去了搜集数据的工作。 柳一直以为他只有前期做好准备工作,知道选手的数据才能幻影对方。但不是的,只要小仁王能够运用自己的精神力去「窃取」对方精神力里的信息,他就可以用幻影。 要做到这一点需要的是足够的精神力强度和精神力的控制能力,强度足够便可以强行接通精神力,如果想要幻影的对象精神力强度颇高,那就要让自己的精神力频率和形态调整到和对方一模一样的程度,模煳对方精神力的感知。 所以有些人他是确实幻影不出来的,比如那些世界知名职业选手。 但这一招在面对和自己差不多实力的,以及比自己稍微强一些的,和虽然比自己强但精神力运用并不是技巧型的选手时很有效。 而他发现,在幻影成迹部以后,他很快引起了忍足的心态波动,并且打破了忍足的「闭锁心扉」。 属于真正的忍足侑士的打法和执念也一併展示出来了。 他看迹部的眼神,和看其他人的眼神完全不同。 等一下。小仁王深沉地想:那按照这个逻辑,清楚知道自己不是迹部的忍足,是不是时候看自己的眼神也会变得不对了啊? 小仁王是知道青学的不二为什么会那么排斥自己的。 能像真田这样毫不排斥幻影还真的认为幻影是百分百复制的人可不多。 立海大内部的观念不太一样,小仁王也知道。 但和不二不同,他从前和忍足也勉强算是朋友,如果忍足因为这件事对他改变态度,他大概也会……不,他才不会难过,无法认清他本质的人才不是他的朋友呢。 小仁王还有心思对比自己的实力,评估迹部的实力,思考幻影结束后忍足的想法,在他对面的忍足则想不了太多了。 忍足在面对迹部时确实会本能认真起来。 他最开始加入网球部就是因为迹部。 国一时打败前辈,说要成为冰帝的王的迹部实在太耀眼了。 而这么耀眼的人,在成为部长后,又有十足温柔的一面。 迹部一方面严格要求自己,有着明确的自我追求。但迹部把自己当做冰帝的王和领袖的同时又不会真的要求冰帝的其他人多做什么。 仿佛让冰帝进入全国大赛,拿到名次,都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一样。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忍足无数次想。 他每次看迹部都像是直视太阳一样,不戴上眼镜就做不到,或许会落泪。 而现在,他的理智很明白对面是小仁王,不是迹部。但他也感受到了每次在面对迹部时才能感受到的压力,以及那种澎湃的心情。 他并不因此难堪,反而觉得新奇。 有些时候,他不是不想认真,而是他的本能就是慢热的,曾经的经歷让他心防厚重,他需要时间去给自己升温。但如果小仁王能有办法加速他的升温过程,他当然也愿意更快展示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他也是想赢的啊! 而且,能展现出这种模样来……仁王君一定也感受到了吧,属于迹部的那种想要承担一切,乐于承担一切的气魄。 这是精神力招数,他看懂了。 正是因为看懂,他才明白名为幻影的这一招有多可怕。 能够控制这一招,自如使用这一招的小仁王,必定拥有无比坚定的自我。 那是精神力的洗刷,是不断让别人的精神印记笼罩自己,又短时间受到洗礼的招数啊。不管是情绪能量,还是网球上的打法,都很容易在这种情况下陷入混乱。 但小仁王没有。 他很有条理,在变成迹部后自然按照迹部的打法在进行比赛。 他一定也能藉助这个机会分析迹部本身的实力和打法吧?这也是这一招在球场外的用法。 仁王雅治。 忍足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两年前他没想到小仁王会成长到这样的地步,但他此时看着小仁王,心里想的却是,不管是媒体还是冰帝内部,对小仁王的实力预估都还是太低了。他们小看了他。 第456页 正因为他自己的招数是「闭锁心扉」,他才明白这种通过精神力去感知别人的精神力和情感能量的招数有多可怕。 如果情绪不够敏感,是没办法短时间就感知到别人的力量的。但如果情绪敏感,却还能在维持自我的同时控制这样的招数,那这个人本身就是又细腻又强大了——这不就是masa先生的写照吗? 所以小仁王也确实不愧是masa先生的继承人。 忍足一边思考一面反击。 他在面对小仁王的幻影时用出了许多他为迹部准备的招数。 但大部分都没有用。 而他也逐渐全身心都投入进了比赛,眼睛只注视着网球,心中只想要赢,想要在迹部面前燃烧自己,不想让迹部失望——他当然是知道迹部对他的期望的,他绝对不想让迹部失望,因此时常因为自己的表现与迹部的期待之中的误差而感到难过。 这些难过也都隐藏在他的扑克脸中,他不想表露出来。 小仁王一直将幻影用到最后一局,而最后一局他收回幻影,用自己的流星抽击结束了比赛。 那又是和幻影完全不同的打法了。 赛后礼仪阶段,忍足好奇地问小仁王:「在幻影后会感觉疲惫吗?大量阅读信息并且承担情绪会感觉很累吧。」 「情绪?」小仁王挑了挑眉。 「精神力能够传达人的情感和意志,你的幻影能够接收这些信息。」忍足说,「不过幻影对象是我们部长的话,很难有疲惫感吧,感觉我们部长是个绝对不会累的人。」 小仁王以为忍足会指责他的,结果没有,并且还关心他。 他有些新奇地看了一眼忍足:「你这算是在吐槽你们部长吗?」 「我在说实话啊。」忍足推了推眼镜,满头是汗却露出笑来,「我们部长就是个热情得像永不熄灭的太阳的人啊。如果你在幻影成我们部长后并不感觉疲惫,那就说明你的内心本身也热情得像是永恆燃烧的火焰……外表看不出来呢,仁王君。」 小仁王:「不准备对比分发表一些看法吗?」 「打输比赛确实很难过。不过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忍足歪了歪头,「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人,更倾向于悲观主义,就算面对胜率很高的比赛也会考虑到『万一』输掉比赛会有的场面……也算是避免自己因意外结果而受伤的预先准备措施。」 「你其实应该在幻影成迹部之前先幻影成我,那么你会知道我的意思的。不那么做是想要展示自己的能力吧?就这一点来说,你本身的性格和我们部长也有相似的地方呢。」 小仁王走下场。 他表情看不出来高兴。 因为他认为,虽然他打出了6-0的比分,但他赛后应对忍足时落了下风。 他在口舌上落了下风! 而且他的对话肯定会被坐在教练椅上的某个无良大人听到的! 果然,当小仁王路过教练椅,准备拿毛巾和水杯再下场时,他就对上仁王揶揄的视线。 小仁王:「……piyo~」 立海大打赢冰帝后就是四强赛,他们的对手是山吹。隔壁半区青学顺利晋级,也果然遇上了晋级关东四强的不动峰。 而这一场,仁王重新让小仁王回到了双打位置上。 有意思的是,赛前伴田教练也打电话来了。 他也是希望仁王把小仁王安排在固定位置的,选的就是双打一。 「全国第一双打。我曾经是擅长教导双打的教练,只是这两年成果不佳。果然还是老了。」伴田教练说。 仁王摇了摇头:「千石和亚久津可是很出色的选手。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他和伴田教练就没谈什么条件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得做个尊老爱幼的人。 不过交换条件还是提了:「让亚久津打单打三如何?不要太限制亚久津了。」 「如果完全放松,亚久津会打出类似暴力网球的招数的。」伴田教练说,「关东这边比较排斥这种打法。」 「怎么会呢?我们可是立海大,是全国冠军。」仁王说,「亚久津打的也不是暴力网球。您不要太担心了。」 「我相信你心里有数的。就是有些可惜,千石可是很希望能在你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的。」 伴田教练这样的说法,是认为就算山吹安排了出场顺序,和立海大的比赛也很可能是3-0的比分,轮不到单打二的选手出场。 不过仁王却说:「这次不一定。千石会有上场机会的。」 伴田教练:「……单打三不是真田君?」 「真田和亚久津想要比赛,他们自己私下联繫就好了啊。」仁王笑道,「立海大也是有需要培养的后辈选手的。」 是的,在训练一年后,切原的基本功在仁王眼里终于算是勉强过关了。 而切原不稳定的情绪和容易暴走的精神力也不能完全不宣洩。只有先学会爆发,才能学会控制,因此仁王给切原安排了专属对手。 亚久津仁。 一年级时的亚久津也很不稳定,还是新手。 二年级时的亚久津同样情绪不稳定,打法爆裂,却已经认可了网球部,认可了伴田教练,安心下来参加各种网球集训。 而三年级的亚久津,仁王认为基本成熟了。 现在的切原想要应对亚久津还有些难,但仁王想让切原看看。切原已经出现了精神力暴走以后就会打暴力网球的状态了,仁王之前没有阻止他,见过这一招的幸村和真田也没有。但毫无控制的爆发也容易伤身,仁王需要让已经成熟的亚久津来给切原做个「示范」。 第457页 第256章 是否寂寞 切原在成为正选的那次正选选拔赛中,展现出了他的「恶魔状态」。 这是在正选选拔赛中面对柳时被激发出来的。 他在立海大训练了一段时间以后,原本不稳定的基本功逐渐扎实,被安排了繁重的训练量也没有反抗,技巧纯熟以后打法也更加多变了。但他每次情绪不稳定时眼睛就会变红,精神力也会不稳定,这反而会打乱他的比赛节奏。 柳看了几次比赛后认为切原需要控制这个状态。 但这个状态切原甚至还没办法掌控开关,于是柳去询问了仁王。 仁王和他说:「先爆发再控制。」 仁王重新调整了训练单,并自己擅长测试切原精神力不稳定时的峰值。在峰值顶端,精神力的激烈变换和因此造成的心跳加速血压升高会让切原的攻击力增长,但也一定程度上会对切原的身体造成负荷,因此仁王反而没有给切原安排什么比赛,甚至在那段时间降低了切原练习赛的频率。 他加大了切原的体能训练和力量训练。 「需要锻鍊的是你的耐性和身体素质。」他对切原说,「否则你打球打一半就累得爬不起来了。」 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力,他还喊来幸村给切原比赛,果然比赛到一半切原就倒在了地上。 幸村提前知道仁王的目的,控制了自己的招式,让感知麻痹的效果降低。所以切原是被刻意消耗了体能并且手感受到了幸村招数的影响的,但他看不懂幸村的招数,自然满怀打击,认为自己的体能已经差到无法打完一场比赛的程度…… 和弱者打当然可以,但遇上强者就不行了吗? 他埋头接受了仁王的训练单。 「教练为什么不直接和切原说,这样安排是为了稳定他的身体呢?」柳问。 一直关注着切原,并且一直参与切原训练单制定的柳,很清楚仁王为什么要这样安排训练:因为想要让切原控制自己的爆发状态,为此需要先激发爆发状态,让爆发状态对切原来说更「明显」。但激发爆发状态会给切原的身体带来负担。 仁王可以不用解释,但他还是解释了:「因为切原很难听懂。」 「你要和他解释生理学原理吗?莲二,这是你会很快吸收的知识点,不是切原能吸收的知识点。」仁王说,「对原理和规则一清二楚并梳理清楚能给你安全感,但对切原来说,他没有『知其然』的欲望。」 「所以只需要告诉他,你还不够强,这样做可以让你变强就行了。」仁王看着柳,「还是说你要从生物开始给他补习?柳生好像不太愿意给他补习了,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帮一帮柳生。」 柳:「……补习是另一回事。」 很关爱切原的柳其实也不喜欢给切原补习。 但他明白仁王的意思了。 教练看穿了切原的态度,于是纵容了切原。 从结果来看,教练归纳的逻辑线也没有任何问题。如果要和切原解释,什么是精神力,精神力为什么会引发身体内部情况的改变,血压为什么会上升,身体强度为什么不足……那要讲好多内容,需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柳自己很快能捋清楚逻辑,但他想了想,如果要对切原解释,那确实是难题。 见柳露出思考的表情,仁王又补充道:「确实是应该和切原解释清楚。但是莲二,我可不是会详细解释这之中原理的那种教练。如果不能马上明白,那我也不会多做解释。」 「我只喜欢有灵性又聪明的学生呢。」他说。 到立海大第三年,他已经不再维持最开始的「完美教练」的面具了,逐渐放肆地展示自己任性自我的一面。 但到这个地步,他的学生对他的感官和要求也与最开始不同了。 听到这句话的柳反而直接释然:「确实不能浪费教练的时间。」 「我明白了,我不应该问教练这个问题的。」他说,「教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职责,原本探究原理就应该是球员自己的工作。学生不可以只是一味接受,要思考,要学习……我会帮助切原逐渐明白这些道理的。」 他认为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了,离开前还和仁王道歉。 仁王:…… 总而言之,在一年级下半学期的正选选拔赛上展示出恶魔状态后,仁王就藉由进入正选这个「藉口」给切原增加了不少训练量。 到了现在,切原的身体状态能够承受一整局比赛的「恶魔状态」了。 不过以切原的精神力强度,他不可能一整场比赛都进入「恶魔状态」。 而「恶魔状态」和亚久津的打法有相似之处:看上去像是暴力网球但其实不是。 真正的暴力网球是很残酷的:攻击目标是对手的身体,在球场上一定会让人受伤。 亚久津的打法是有些擦边。他普普通通打球的时候会打得比较兇狠,但不会真的打到人。当他兴奋起来后他反而更能控制球的落点,这时候他会间歇性「恐吓」对手,但如果对手不受迷惑其实不会被攻击到。 切原的「恶魔状态」则是会推着切原往更暴力的方向打。但立海大从未教导过他打人的技巧,所有训练技巧都是训练他基本功的,所以他凭本能打球时就是会控制球的落点,打出标准击球。这种打法与精神力角力之后的「恶魔状态」会让他打出这样的球:不可控的旋转,概率性打到人。 第458页 曾经的亚久津也有这个阶段。 切原现在进入「恶魔状态」还会失去理智,但他原本就是本能型选手。让他和亚久津对决,他的身体会有收穫的。 到了国三,仁王的教导方式确实也有了改变。 其一是将更多自主权还给了学生:在之前的两年里他更换了许多次训练单,也会在更换的时候和球员们解释为什么要更换,原理是什么。他教导了学生许多运动学知识,还让助教团队随时解答学生的问题。像是幸村,柳这样本身就很愿意汲取这方面知识的球员早就藉助这个机会学习了很多。 真正想要打职业的球员自然本身就要了解这方面知识。在没有打出成绩之前,不管是训练还是安排比赛都需要球员自己操心,俱乐部的公共教练没有那么专业,档期也很难约。当然打出了成绩,或者本身家庭条件好,那也是可以一开始就直接聘用一个教练团队专门服务的。 其二是仁王开始给球员们做未来商谈了:到这个阶段,要不要打职业,以后要走上什么路,学生们大多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以后会成为职业选手,或者想要成为职业选手的人,和确认了只会在学生时代认真参与社团活动以后不考虑打职业的人的训练单和规划肯定是不一样的。 其三就是他越来越少亲自下场去打练习赛了。他给学生们安排更多和其他球队球员的练习赛,而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压制自己的实力打练习赛。 敏锐的人,比如一直被他带着特训的小仁王,就发现了仁王的实力其实有在变强。 幸村还思考过,教练的实力变化是因为最开始就隐藏了实力,还是不打职业回来当教练反而让教练有了新的突破。 小仁王反而很清楚,仁王就是有了新的突破。 他的精神力能感受到仁王精神力的变化,他也见过仁王和越前南次郎的比赛。 这个男人真的会被打败吗?他有时候会这么想。但梦醒来见到仁王的脸,他也依然会有雄心壮志:他一定会狠狠打败这个男人的! 这就纯粹是觉得这张脸和表情太可恨了。 完全没管他和仁王基本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事实。 和山吹的比赛,过程也和两边教练预料得相同。 小仁王和柳生在这场比赛表演了他们的战术,还在表演的同时进入了同调。但他们的对手并不了解他们,实力也和他们差得很远,所以除了拿到6-0的比分,看到其他人震撼的表情外没有额外的收穫。 「这只是排练。」早就知道会这样的小仁王说,「我也得先测试一下这一招的可用性。」 「其实如果对手是你们不熟悉的人,那么这招就只有趣味性作用吧。」仁王说,「又或者可以让你们的对手对你们的实力预估出错。」 确实实用性效果是后者,但被仁王用这种语序说出来就显得他们用这招只是贪玩一样。 小仁王看了看仁王。 他现在看仁王不用怎么抬头了,已经逐渐接近平视的视角(除非离得太近)。他歪了歪头:「当然还有别的作用,比如展示我和比吕士的感情,以及加深我们之间的联繫和相互了解。搭档之间感情加深也是双打很重要的一部分呢。」 他的表情是「你这种人肯定不会懂」。 仁王失笑:「啊,说得没错。」 而小仁王的潜台词其实也没错。 他……确实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大概是因为系统的存在,他是很在意自己的同伴的,但也从一开始就将自己和世界上其他人区分为两个类别了。 恃才傲物,自以为天才,怎么说都好。也因此,就算和许多人打过双打,但他从未和任何一个人真正交心。 甚至他和真田在另一个世界合作完成任务,十几年的时间,他也依然认为他和真田不算「朋友」。 仁王是不会觉得自己寂寞的。 只是此时他看着小仁王提到柳生时柔软的神色,心中莫名的地方也感觉酸涩:其实他曾经可以拥有,只是他自己拒绝了。如果再来一次他依然会拒绝的。在那个年纪他眼里只会注视着力量。 第257章 赛前特训 打赢山吹后,关东大赛只剩下最后一场决赛。 和亚久津的这场比赛让切原受了一些伤:他在进入恶魔状态后控制不住自己,而被攻击的亚久津又是绝不吃亏的性格。 两个教练提前聊过这件事,只要球员没有受到不可恢復的伤害他们都没有喊停。 伴田教练是想知道亚久津的控制力,仁王则是想看看现阶段切原的极限实力。 事实证明,两年的「牵绳」训练已经让伴田教练摸准了亚久津的脉络了。他和千石一起,让山吹网球部成为了亚久津不可割捨的羁绊——网球部内一个名为坛太一的,很崇拜亚久津很相信亚久津还很有天分的后辈也是让亚久津无法割捨网球部的因素之一。 有了羁绊就会有弱点。就像是他的妈妈只要喊他名字,他就只是嘴上说着「不要命令我」却乖乖听话一样。 亚久津是一个只能顺毛摸,有着叛逆心态却并不是个坏人的小孩。 他甚至成绩很好,运动天分和智商都很高,所以很多时候他是看清了周围的一切所以认为世界太过愚昧。而他的队友们,教练们,用善意和努力感染了他。 第459页 他在县大赛上遇到的越前也是让他更加喜欢网球,更加重视网球的因素之一。那场比赛打了很久,龙马差点输了,因为认真练习两年网球的亚久津非常强。最终龙马是进入了无我境界的姿态一口气打赢了比赛,比分差距非常小,也可以算是亚久津的「失误」。 而和切原比赛时,亚久津除了面上还显得兇狠以外,已经是很专业的网球手的姿态了。 哪怕被切原攻击他也没有失控,反击的程度控制在了「你来我往」的程度上,而这是仁王和立海大的前辈们都接受的:先攻击的是切原,既然选择开启了暴力网球的门锁,那么被反击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并不真的打算让切原打暴力网球。 他们要让切原爆发出力量,再亲自感受到暴力网球的优与劣,再让切原去控制自己的状态并做出选择。 这场比赛切原打输了。这也是立海大在关东大赛输掉的第一场比赛(也是唯一一场,双打二上场的真田6-0打败了对手),切原大受打击。 用了恶魔状态却无法胜利,对手不但不怕血腥反而在被网球打到后更加兴奋也更有攻击性——他确实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 这时候柳就作为他的「心理医生」出现,以便引导他感受恶魔状态一面引导他选择自己的打法。 仁王预计在决赛让柳和切原打双打。 不过这个计划没定,他很快改变了主意。 因为关东地区突发暴雨,比赛推迟了一周。 在原本预计比赛的当天,雨下得很大,组委会等到下午也还没等到雨势停。而他们没有借到室内场地,只好公布比赛推迟。 决赛的对手是青学,在那天下午立海大和青学相遇了。 幸村带着小仁王去组委会临时小组开会,遇上了手冢和大石。 他们回来时见到了起了争执的切原和龙马,但下了暴雨,两边的前辈就只是把人带回去了。 小仁王还单独和龙马发了私信,说切原这个人看上去很不友好其实是个傻白甜,不要欺负他。 龙马:?你看看你在说什么,先挑衅的可是那个傢伙。 小仁王:没办法,因为我天天在学校里恶作剧的对象都是他呢。 龙马:哦,是他只有你可以欺负的意思吗?mada mada dane. 小仁王:所以你难道是在吃醋我只为他说话吗? 龙马:不,我觉得你在切原那边也会说我的好话。口蜜腹剑的傢伙。 他们两人在通信软体上又聊了一会儿。等待下雨太无聊了,但开过会以后原本组委会就说如果情况还不见好就会通知推迟比赛,果然小半个小时后广播就播放了。 立海大的人回到车子上。真田中途离开了一会儿,半个小时才回来。 「出了什么事?」仁王问。 真田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没人知道这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事,但小仁王收到了龙马发来的信息,让他告知一下知道的真田的情报。 小仁王:我不会透露情报的哦。 他看了一眼晚归的真田,问龙马:你是不是和真田打了一场? 他没有得到回覆,但他知道了答案,于是他又发信息:你知道吗?真田不是副部长就是因为我打赢了他。 龙马一会儿后才回覆:上次练习赛的时候就知道了。喂,你这是在炫耀吗? 小仁王:我和你比赛你也一直赢不了我呢。 龙马:……你等着。 达成逗弄龙马的成就,小仁王心满意足收起手机。 隔日榊教练就联繫了仁王。上一次和冰帝比赛之前,榊教练用负担集训费用作为交换,原本是打算在假期时进行的,但仁王说如果因为暴雨推迟比赛就在决赛之前进行。 当时天气预报只是疑似暴雨,但榊教练也提前做了准备。 他收到比赛推迟消息以后就很快做好了安排,并联繫了仁王。 「我们也会去。」榊教练说,「青学很大概率也会进行集训。大家都在轻井泽。」 「你知道?」 「斋藤说大和请假了,龙崎教练也在联繫轻井泽的民宿。」榊教练,「当然,你们和冰帝的球员一起住迹部别院。虽然都在轻井泽,但我们和青学不一定能碰面。」 仁王上网搜索了一下:「应该是很大概率能碰面吧。现在能订到的一周的民宿也只有x区的民宿了,那附近不是私人园林吗?我没猜错的话,迹部家的别院就在那里吧。」 当然还有其他更靠近市区的民宿,但是昂贵。 青学集训可能不会选择昂贵的市区民宿。 而私人园林旁边的那家民宿虽然破了一点,但还算干净,也没出过什么问题,里面还有两个网球场,最适合作为集训使用。 仁王想了想说:「或者问问山吹的人要不要一起来。」 「连山吹的人一起吗?也对,你和山吹的半决赛看上去也专门调整过出场顺序。」榊教练思考一会儿,「但因为伴田老师是前辈所以没有提条件吗?我难道要连山吹的条件一起付?」 「当做关东青训的预演也不错。真到了关东青训的时候,大多数球员也都出自这几所学校了。」仁王说,「对其他学校的球员来说确实有些不公平。」 榊教练却觉得没什么:「我们国家本来就不存在公平。」 第460页 他同意了,一是因为集训参与人变多不是坏事,冰帝现在最缺的就是双打组合,而伴田教练最擅长教导双打,临时突击一下可以提升目前定下的两组双打的实力。他和仁王都不是正统双打教练,真要教导双打会把学生们带上不归路的——在榊教练看来小仁王打双打的方式就不正统。 二则是别院是迹部的,迹部也很愿意和更多人一起集训。他自己的实力提升需要找更强大的对手,那么他的目标就是幸村,真田,小仁王,亚久津。多一个学校多几种选择。而冰帝其他人如果和立海大的正选一起训练……实力差距有点大,容易被打击。但山吹的球员来就正好了。 于是仁王又打电话去联繫了伴田教练,定下了集合时间和集训安排。 周一一大早,教练们先去学校给学生们办完了请假手续才出发,到东京和冰帝的人汇合以后在由迹部安排了专车一路来到轻井泽。 专车上了山,迹部就和仁王介绍:「整座山都是迹部家的地盘,如果教练需要也可以利用山来进行特训。」 「是个好主意。」仁王说,「我会考虑,但不会安排太繁重的训练。」 「之后要进行决赛,我们也要打排位赛。」迹部颔首,「教练的想法是……」 「安排各种各样的练习赛吧。在比赛中激活你们的状态。」仁王说,「这么短的时间,就算高强度进行基础训练也很难提升基础实力。这些部分是需要日积月累不断练习来实现的。不过,通过各种方式调动你们的积极性,并且通过比赛来短时间提升你们的比赛阅读能力和应变能力还是可以做到的。」 「自然而然就变成总教练的样子了嘛,masa.」伴田教练笑着说。 「说好了是关东青训的预演,我也有想要测试的训练方法。」仁王也笑道,「而且,这些学生已经跟我一起做过许多次集训了,如果不拿出新的花样来,总觉得这些孩子们会失望呢。」 听到这番话的球员们:什么?完全不会啊! 此时三所学校的学生们还不知道,青学也即将来到轻井泽。 他们比这三所学校的学生到得晚一些,因为组织学生集训的事项由龙崎教练和手冢一起进行,还需要租用民宿,事务比直接用迹部别院的三所学校多,也就花了更多时间。 而据说从u17训练营请假了的大和也来到了轻井泽。他提前和龙崎教练联繫,约定好了见面时间。 第258章 迹部别墅 来到别墅的第一天,迹部给了所有人一点小小的震撼。 他那哪怕在深山里都富丽堂皇的别墅,和别墅后面看上去无比专业的一个大型网球场馆(里面有四个网球场),以及一个室内体育馆,让人见到的当下很难将这个场地和「私人宅院」联繫在一起。 「啊恩,这里都是本大爷的。」迹部说,「训练可以在球场上训练,每天的饮食都会有专人负责,是自助餐的形式,也接受点餐。你们有特别想吃的可以直接说,世界各地的知名美食都可以做。」 冰帝的人习惯了他的作风,看上去都很镇定。 立海大的人中大部分的球员很镇定,丸井在听到「美食」时甚至眼前一亮,问道:「甜品也可以随便点吗?」 迹部点头。 然后仁王说:「不可以,你们的饮食我会进行控制的。迹部君这里应该有足够多的工作人员,我会嘱咐他们盯着你们的。」 「所以不可以吃多,也不可以挑食。」他说。 丸井的嘴角一下子撇了下来,用撒娇一样的语气道:「什么啊,教练好严格。」 「毕竟这是集训,不是度假。」仁王说。 后知后觉的切原睁大了眼睛,啊了一声:「这种地方还不算度假吗?太豪华了吧!」 这是迹部很喜欢的反应,他嘴角勾了勾,露出自豪的表情。 山吹的大家也很震撼,不过他们看立海大和冰帝的人好像都很沉稳所以都尽量控制住自己,听到切原的话才放松下来,各自发出感嘆声。 伴田教练则笑眯眯地说:「masa君说得没错,这是集训不是度假。所以就算条件很好也要控制住自己,我也会给你们定好饮食的量的。榊也有高级营养师的资格证吧?老头子我没有考这种东西,这几天还要麻烦你们两个年轻人帮忙了。」 于是兴奋的球员们都忍不住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只有亚久津还是十分冷漠。 他冷哼道:「不要命令我。」 千石就摸着自己的下巴:「所以阿仁,你是不想吃好吃的,还是就要吃好吃的不听教练的话呢?」 亚久津瞪了千石一眼:「不要,命令,我!」 千石就笑。 所有人坐车到别墅时正好是中午的时间,迹部家的别墅早就准备好了午饭,于是简单做了介绍的迹部带着大家一起进了别墅,又去了大得吓人的餐厅。 接着是很长的,像是欧洲庄园那样的,甚至能坐下三支球队人的长形桌。 看着这样的桌子,所有人又陷入了沉默。 一会儿后,小仁王问:「迹部,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邀请朋友来吃饭,你坐在这边,你会让你的朋友坐在那边吗?」 他指了指长圆桌的这头和那头:「如果会的话上菜要怎么上呢?」 迹部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他:「本大爷为什么要这么安排。而且圆桌最前面的位置是主人位,我坐不太礼貌。就算是我父亲来一般也不会选择那个位置,只有我爷爷会坐。」 第461页 「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有这种家族礼仪。」幸村眨了眨眼。 迹部颔首:「如果平时完全不注意礼仪,那么在参加正式宴会的时候很容易带出那些不太好的习惯来。」 「所以你也像是那种电视剧或者电影一样,从小上礼仪课吗?」丸井也好奇地问道。 迹部点头:「还有骑马,击剑这类的课程。本大爷就知道你们会好奇这个。」 他有些骄傲地说,看上去被问过类似的问题许多次了。忍足忍不住吐槽:「是啊,迹部就是个从小上很多听上去就很辛苦的课程却不觉得辛苦的人。」 小仁王马上接话:「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儿童三岁半的现实版吧。」 「……我十四岁了。」迹部侧过头。 小仁王就说:「真没幽默感啊,这时候你应该承认自己三岁半就会背莎士比亚诗集会编程会通读经济学原理才对。」 「啊恩,本大爷三岁半的时候确实会背莎士比亚诗集。」迹部挑了挑眉。 冰帝和立海大的人太熟了,相互之间聊过开了玩笑就随便在桌子两边间隔着坐下来。山吹的人一开始和他们不熟,一边吃饭一边聊,很快也熟起来了。 几个教练坐在靠上的位置,仁王还特地把小仁王按在了自己旁边。 他很自然地用夹子从桌子上夹了一大团沙拉蔬菜放进了小仁王的盘子里:「营养均衡。」 小仁王瞳孔地震:「你自己都不吃的东西!」 「我有摄入综合果汁,但是你不喝果汁,你觉得酸。」仁王说。 小仁王;「那我也不吃草,你不要再给我夹了我又不是兔子。」 当然最后他还是被仁王按着脖子把半盘子的草都吃了下去,吃完以后他再吃烤肉和鸡蛋都是痛不欲生的表情。 坐在他旁边的丸井:「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仁王。看你吃饭的样子我食慾都下降了。」 看着他盘子里食物的小仁王:「你这不是吃很多吗,这也算食慾下降?」 挑食的当然不止小仁王一个,大家都不爱吃沙拉。主要是迹部今天中午准备的完全是分餐西式自助,很像是连锁酒店里的自助风格,主要蔬菜就是各种切丝沙拉菜和水果。 其他见到了小仁王被强制塞草的人都心有余悸:他们也觉得沙拉是草,非常难吃。 舟车劳顿,吃完午饭以后迹部给他们分配了房间,让大家午休。 别墅的房间有很多,但来的球员也有很多。教练们都是一个人住,球员们则全部被安排三个人住一间,包括迹部自己。 于是教练们顺便增加了分房间的规则:「那就不同学校的人住同一个房间吧,增进一下大家的感情。」 刚好在场三所学校嘛。 这种时候经常是部长们住在一间,但南觉得自己和幸村迹部一起住的话压力太大了。他推了推千石:「你和迹部,幸村一起住吗?」 千石大概理解了南的想法,但他思考了一下:「别担心,南,我觉得幸村和迹部不想一起住的。」 果然,迹部最后找了真田一个房间:他宁愿和真田住一个房间! 小仁王和忍足不知不觉就凑到了一起。 小仁王对忍足吐槽:「迹部认真的吗?真田每天早上四点起来晨练。」 「啊,四点吗?这也太……不过迹部的睡眠质量很好,应该不会被吵醒吧。」忍足说着说着声音低下来,「其实我有点好奇蹟部会不会有起床气。」 「应该不会有吧。」丸井也凑了过来,「如果他有起床气,之前的青选集训一定会传开的。那时候大家不都一起住。」 「但是青训房间更换频率很高啊,而且大家白天都很累,晚上都睡得不省人事。」忍足就说,「第一天还有心情夜聊的,到后面都是沾床就失去意识。」 「不过这次的住宿有些不一样吧。虽然是三个人一起住,但是原本客房里难道会放三张床吗?应该三个人睡同一张床……」 「喂,你们几个。」迹部勐地回头,「这有什么好讨论的,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结果打开客房的门,里面确实放了三张床。 迹部得意道:「本大爷准备充分,决定要用这里进行集训以后,昨天已经全部对房间进行了更新。」 一阵沉默后,大家感慨:「啊,真厉害啊。」 小仁王的舍友是忍足和千石。 大致在网球部里处在同一个实力阶位的人会住在一起,除非关系特别好:比如丸井就第一时间被慈郎抱住了手臂。 幸村想了想找了凤一起住,凤有些惊讶又有些激动。 日吉则很自然和切原住在了一起,他们关系本来就不错,虽然每次见面就会吵起来……但这也是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吧。 立海大和冰帝的球员本来就很熟,很快就都找到了一起住的「搭档」,然后再搭配上主动或者被动的山吹球员,没花多少时间就定下了分组。 大家一致认为,迹部,真田和亚久津一起住的这间是「死亡房间」。 而忍足,小仁王和千石一起住的房间也颇为危险。 柳主动找了南一起住,算是搜集数据的一部分,柳生则主动邀请了东方。 大家各自分好组后,教练们定下了下午集合的时间就让大家回房休息了。教练们也没有很急着工作,也各自回了房间。 第462页 天气越来越热,下午训练开始的时间并不早,安排的训练量也不大,基础训练后又根据球员的实力安排了几场练习赛,就算是结束了第一天的练习。 不过在下午练习结束后,仁王很直接地说晚上大家愿意的话可以在球场里进行特训,还定下了第二天早起的时间,预告第二天的晨练会从绕山晨跑开始。 而在三所学校进行训练的同时,青学的车也到达了轻井泽的民宿。 他们的第一项工作是清理民宿的房间和网球场。 「今天的雨已经停了。」干看着天色,「之后如果不下雨或者下小雨的话,集训的时间就比较充裕了。」 第259章 山中偶遇 第二天一大早,在预定的晨训时间之前,仁王已经带着小仁王和幸村到达了山顶。 晚上的特训自不必说,晨训之前也有需要做特殊训练的地方。 他将小仁王和幸村隔开,各自做早上的修行:「感受着身体里流动的能量,让能量去引导身体……」 幸村正对着朝阳升起的方向。仁王要求他对着日出跳火之神神乐舞,一直到太阳完全升起。 小仁王则是背向朝阳,面对山间清泉的源头,用木剑进行水之唿吸的剑技修行。 需要额外注意的技巧仁王早就在从前的无数次教导中强调过了。幸村和小仁王都算是已经摸到了唿吸法的脉络,只是没办法在球场上很自然转换自己的状态,但在单独使用这两项技能的时候还是能顺利进入唿吸法的。 仁王挺满意他们的进度的:他自己在国中时也花了很长时间才让唿吸法和自己的球技完全结合。这两个人的唿吸法修行才入门,无法完全接入网球是很正常的。但唿吸法会很自然提高他们的体能,提高他们的运动能力,能拔高他们在球场上的实力上限。 这样的修行持续时间并不会很长:因为现在的小仁王和幸村也没办法维持太久的唿吸法。 好处是在进入唿吸法时消耗大恢復得也快,不会影响他们之后的训练。 从山上下来,稍微休息一会儿,仁王就又带着其他三所学校的球员一起上山晨跑了。 榊教练和伴田教练都没参加。他们一个时刻谨记绅士礼仪,西装封印在身上,一个年纪大了膝盖不太受得了爬山。仁王拒绝了让他们乘车跟随。 「我跑着带,你们乘车带。」他说,「甚至不是骑车,这落差也太大了。」 为什么不是骑车呢?因为榊教练和伴田教练都拒绝了自行车:榊教练是认为这个行为不符合他的风度,伴田教练是踩不动。 仁王跑山是游刃有余的。 他在队伍最前方,跑步的脚步声趋近于无,仿佛脚尖轻轻拂过落叶,让跟着他的球员们完全无法踩着他的脚步走。但他速度控制得很好,维持在大家的身体被唤醒却又不会特别疲惫的程度,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加快速度,并且避开太高的坡度,而是绕着更远的山路跑,避免膝盖受损。 「唿吸,注意唿吸。」他一边跑一边还能游刃有余指导,「吸气,唿气,吸气,唿吸,根据自己的步伐调整唿吸,将空气吸进肺里。山里的空气很好呢,大家难得远离城市,也唿吸一下新鲜空气嘛。洗涤一下身体。」 正常来讲教练是不会带晨跑的。 但仁王就这样跑在队伍前面,还时不时转过身面对球员们倒着跑,还控速。 跑在队伍中间的千石问:「你们教练每天都带你们晨跑吗?」 小仁王看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立海大付不起这个价钱。」 千石:「……你说得也对。」 「不过教练天天给我做特训呢。」小仁王说,「还给我单独做饭。」 自从毛利毕业以后,仁王的爱心便当就只给小仁王做了。虽然小仁王依旧挑食,但坚持吃便当确实也有这方面原因。仁王的「特殊关注」让小仁王有种很难描述的满足。 他对立海大其他人是不会将这种满足表露出来的,毕竟仁王也是他们的教练,而自己的这种特殊待遇很像是某种优待,小仁王只想让自己的实力能够对等这样的优待。 但对外校的人就不一样了。 可以随意炫耀。 千石:「……哇,单独做饭。」 他想像了一下,抖了抖肩膀:「我想像不出来伴田老师做饭的样子。那么大年纪还是不要做饭好了。」 绕过一个大弯,一直在挑不那么难走的小路的仁王带着一群人走上了迹部本人都不知道可以走的路。这时候跑在前面的几个人听到了影影绰绰的脚步声。 一开始他们以为是身后的球员。 但声音逐渐变大,他们才意识到声音不是在身后,而是在身前。 ……等一下,难道是什么野生动物?! 几个人都有些迟疑,但他们抬头看仁王,又发现仁王毫无反应。 幸村去看迹部,迹部摇了摇头。 是幸村问迹部这山里是不是存在野兽,迹部摇头的意思。 既然迹部家在这里建度假别墅,那肯定是提前清理过的。整个山区都是「私人园林」,迹部家当然不会犯安全性错误。 而这时候仁王又一次转身。 他面向了身前,突然开口:「手冢君,早上好。」 手冢是在仁王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出现在其他人面前的。 第463页 很显然他也在晨跑,穿着运动服额头带着薄汗,手里还拎着水壶。从他的角度也看不见晨跑的队伍,但这边是这么多人一起,听脚步声就能听出是在集体跑步了,因此手冢只是对着仁王稍稍躬身,停下来做了简单的礼仪:「masa先生。」 他看了一眼仁王身后的其他人:冰帝,立海大,山吹…… 这些球队聚集在一起集训吗? 他很快联想到青学的集训,意识到什么:「masa先生,您和其他人在附近集训吗?」 「我们在那个方向。」仁王指了指,「青学是在那边吧。如果愿意,也可以一起来参加训练。」 「如果有需要,我会提前和您说的。」手冢说完又行了个礼,「就不打扰您了。」 对话很短暂,因此这边的球员并没有停止跑步。 两边交错而过时,手冢还和几个认识的球员打了招唿。 真田很明显想说什么,跑在他旁边的柳就用手肘怼了他一下。 「青学也在附近集训啊。」千石说着看向亚久津。 亚久津的表情也变了,但他的热情并不是对着手冢的。 千石就和小仁王说:「上次阿仁和青学的一年级新生打过比赛以后,就对那个新生念念不忘。」 「真是很厉害的新生,能打赢阿仁,还能进入无我境界。」 「小龙马啊,他已经可以进入无我境界了吗?」小仁王歪了歪头,「那小鬼进步很快嘛。」 「仁王君认识越前君?」千石就问。 小仁王点了点头:「算是熟人。」 而幸村和迹部则在讨论另外的事。 「虽然本大爷提前预想到青学会在附近集训。」迹部说,「但手冢大概不会和我们一起集训的。青学的其他人实力和我们差距太大了。」 真要说的话,除了手冢,不二和越前,青学剩下的正选中也就大石的实力不错,其他人的实力就又弱了不止一个等级。 山吹这边个人实力强的也只有亚久津和千石,但山吹精于双打,他们拥有着完整的培养双打组合的体系,这是迹部很看重的。 而青学…… 「我记得决赛是你输了。」幸村用古怪的眼神看向迹部,「怎么,输了还说这种话?」 迹部哽了一下:「本大爷只是实话实说。」 幸村就微笑:「如果只为了自己,手冢当然不会提出一起集训这样的要求。不过,他很看重越前君。为了锻鍊越前君,他会联繫我们的。先联繫我们,再联繫教练。」 事情被幸村说中了。 或者说,在上次和手冢搭档的过程中,虽然两个人不算是完全进入能力共鸣状态,但幸村也通过双打稍微摸到了手冢的思维逻辑。 而他又早就从仁王这里知道,手冢在国外接受了越前南次郎的教导,也知道越前南次郎和自己教练有种「相互对比自己教导结果」的喜好,那他就认为,手冢对越前的爱护会超过普通的对有天赋后辈的爱护。 果然,当天晚上,手冢就打电话找了幸村和迹部。 分别。 不过幸村和迹部第二天也就从对方口中知道了这件事。 「他也拜託你和越前君打练习赛了吧?」幸村微笑,「看来我猜对了。」 迹部的脸色要更难看一些。他哼了一声:「手冢那个傢伙……」 「这可不是你想像的那种捨己为人。」幸村说,「比起捨己为人,更偏向于资源置换。」 迹部闻言思考了一会儿,明白了:「原来如此。」 「现在我们算是他的人脉,但和越前君比赛过以后,根据越前君的态度,手冢那边拥有的越前南次郎的人脉也可以成为我们的人脉。」迹部的商人血脉很快让他明白了一些,「这才说得过去。」 「你同意了他的要求?」迹部问幸村。 幸村点了点头:「我也对越前君很感兴趣。而且,比起拿到越前南次郎的人脉,我更感兴趣的是手冢本人。」 「迹部,你应该明白吧。」幸村笑道。 迹部当然明白。 他和幸村对视后啧了一声:「本大爷还以为真田的态度能够迷惑你呢。果然行不通。」 听到真田的名字时幸村的笑容淡了一点。 「现在就看教练安排什么时间了。」幸村转移了话题,「反正只是练习赛,和我们比赛的话时间大概要错开,但是只有我们比赛会太显眼,最后应该会安排成四校混战吧。」 第260章 心理安抚 仁王也接到了手冢的电话。 他们几天后就要打决赛,在这个时候提出练习赛的要求并不礼貌,因此手冢并没有要求打全队练习赛,只是说他之后带着越前一个人过来比赛,作为交换条件他也可以和这里队伍里的其他人打练习赛——这件事如果被真田知道,真田肯定会同意的。 仁王也同意了,不过他说比赛的地点需要换一换。 「就不要让大家碰面了,在决赛前打练习赛确实不是什么好主意。」仁王说,「大和联繫你了对吗?你大概也想让大和与越前见一面。那么,干脆将比赛地点定在山下吧,山下的俱乐部。」 也是迹部开的,不算远。这几天需要用到健身器材的时候也会下山在俱乐部里训练,要打比赛的话仁王提前安排好训练项目就行,让其他人待在山上,选几个人下山。 第464页 「至于你,和冰帝球员的练习赛你自己和迹部谈。立海这边的比赛等关东决赛结束以后再说吧。」仁王说,「我会联繫你的。」 规划好路线的话,青学其他人是不会遇到这边联合集训的三所学校的球员的。手冢大概也是没预料到这边的晨跑路线,遇到过一次以后第二天就没有再碰面了。 如果立海大不在场,青学大概能和冰帝进行更深入的练习赛吧。 不过仁王先截住了冰帝和山吹——立海大正选的实力其实有分层,实力强的几个人和实力排在后面的几个人的实力差距也不小。仁王要考虑全队,就得替他们都找合适的对手。 当然,仁王答应手冢的要求,也有另外的原因:他和越前南次郎心照不宣的一些对决,在只关乎越前龙马身上他会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手冢似乎也很清楚其中的「秘密」,因此打电话来以后只要求了龙马的练习赛。 仁王想了想,发现手冢,迹部和幸村这三个人真的很聪明,也很成熟。明明在他眼里还是孩子,但已经能够将事情考虑得很周全了。 手冢先感谢了仁王,才有些犹豫地道:「您知道大和前辈联繫我了?」 「我知道。大和的事有点复杂。」仁王说,「你和他见面以后就懂了。」 大和的事是三枝和仁王说的。 仁王平时大多数待在国中部,但高中部他也有在管。今年立海大又一次进入了关东大赛决赛,高中部的关东大赛也推迟了,对手就是冰帝。 但高中没有联合集训的必要,因为狄堂和三枝前一年已经入选u17,所以他可以跟着训练营集训,训练营常开,周末有针对训练营球员的训练指导。而毛利,他将要进行比赛的对手早就盯着他了。毛利已经快要被说服了。不管这次单打是输是赢,他大概都会成为越知在u17里的搭档。 仁王去高中部时好几次遇上越知。 高中颇为顺利,仁王也关注着狄堂和三枝的进步,看着他们越来越有默契,在发现自己的单打能力并不算格外出众后果断选择联合起来,靠着双打和通道在u17里获取位置,拿到一军的号码牌…… 但他没料到三枝会为了大和打电话过来。 也不算是「为了大和」。三枝并不是为了请求帮助的,只是心情实在很复杂所以忍不住找了信任的大人倾诉心事。 他对仁王说:「大和在这次一军排位挑战赛里又一次受了伤……不,不算是受伤。他的伤一直没有好,每次比赛都会带来持续性伤害,于是身体越来越差。」 「这次他在比赛中爆发出自己的实力,身体却承受不住负荷。医生检查过后说他的伤不会好了。不会影响日常生活但是以后不可能再做运动员了,很多球也再也打不出来了。」 「我实在不懂。」三枝说,「他有那么多机会去集中精力治好自己的伤。」 三枝实在是想不明白大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和大和很早以前就认识了。」三枝说,「不算幼驯染,当然不是,狄堂你闭嘴。是国小在jr大赛上认识的,当时我打输了比赛,所以在加入立海大以后我就很关注大和到底去了哪个学校。」 「我们国一时都没有成为正选,国二的时候,我和狄堂在相互竞争之下都成为正选,那时候大和也成了正选。所以在关东大赛和青学遇见时,我很期待和大和再次对决。」 「前辈们满足了我的心愿,想办法把我排到了大和可能会出赛的场次。我们手里有青学的基本资料,以大和的实力完全可以打单打三的,所以我当时也被排在了单打三。」 「但是大和去打了双打,还和一个明显和他并不搭配的前辈一起。」 「我们立海大的前辈组合打败了他们。大和的搭档实力不济……我这么说不太礼貌,但是当时大和几乎是在一对二,输得一塌煳涂。甚至那时候大和是为了救球才扭伤了手的。」 「我当时就很失望,但大和扭伤了,我也担心他。可我没想到后来他的伤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他到底在青学做什么啊!」 「每次见面都说下次身体好了再和我进行约定好的比赛。那傢伙根本没办法和我再打比赛了不是吗?」 仁王听到狄堂在旁边吐槽:「你早就可以打赢他了。」 「本来就是,那次国二的时候我就是可以光明正大打败他啊。结果他跑去打双打了。」三枝侧过头对狄堂说完又让狄堂闭嘴别再闹腾,才重新回到和仁王的电话「心理谘询」里,「之前教练你送手冢君去国外治疗的时候,我也和大和说了那件事。」 「他到最后也还是没有找教练你。我后来去问过,大和说不好意思……所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自己的身体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真是想不明白了,感觉他和我在jr大赛上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了。什么青学的支柱,靠着一个人支撑,其他人都趴在上面吸血的球队才不是真正的球队。真正的球队应该像我们立海大这样,有人做引导者,有人付出,有人牺牲,但所有付出都会有回报。」 三枝没有明说的是,最开始他陪着狄堂一起辞去副部长职位时,他其实想到了大和。 他隐约知道大和在青学经歷过的,所谓的前辈们的要求,和很早就给予他的「支柱理论」。 第465页 如果有天赋的后辈有心想要承担责任,那么不能让他们在承担责任的同时还不获取相应的权力。权力和责任必须是相对应的。 三枝并没有要向仁王寻求帮助的意思,他的「心理谘询」就是讲完了他对大和的不理解。 他最后说:「我和大和以后估计也不再是朋友了。我们无法相互理解……或者说,我已经没办法再忍受他看上去很辛苦,但拒绝别人帮助的样子了。那看上去显得我像个……」 「舔狗。」狄堂在旁边说。 三枝大怒:「闭嘴!」 但三枝心里的愁绪也被狄堂的打岔给吹散了。他最后嘆了口气:「反正手冢君肯定不会受到大和君的影响了。他已经出过国了……国外的世界和国内完全不同。」 「其实我明白,大和的消极应对也有一开始就不打算打职业的原因。以后不会再往这方向发展,所以就算留下后遗症好像也没关系。但这实在是太愚蠢了,直接断掉了自己的某一种可能。那么万一以后产生遗憾,或者心血来潮,那也不再有可能了。」 「但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再进入一军了,也不可能成为代表队成员参加世界盃比赛,也就不会走上世界舞台。那么,他的理念在国内依然是自恰的。」三枝最后复杂地说,「或许这也算是一种自我成全吧。」 仁王听完了三枝的故事。 他知道三枝并不需要他安慰,因为三枝嘴上说着不理解,但其实已经完全想明白了大和的选择,也明白了自己和大和的不同。 所以他说的,「和大和不是朋友」也是认真的。 不过听完故事以后,他就认为,手冢或许过一段时间也会找他来进行「心理谘询」。 果然,大和还是联繫了手冢:他几个月前没有和手冢见面,因为去年下半年,在手冢回来参加地区赛集训的时候,u17也正在召集新一批新生进行封闭训练,大和在被召选的范围内。 等他完成封闭训练从训练营出来,已经是往常比赛年中开赛的年初了。那时候手冢正在整顿青学网球部。大和应该是旁观了一阵子手冢的举动,也在调整自己的心态。 而后是春假,再之后就是越前龙马回国,南次郎亲自插手了青学的许多事务(虽然都是通过龙崎教练来达成的),青学日新月异,大和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或者他也发现现在的青学和他概念里的完全不同了。 在u17的爆发吗? 在仁王看来,所谓的爆发,大概是大和终于发现,青学原来是可以走上另外的道路的,只要有足够的魄力,只要转换思维。 他的固有思维被打破了,手冢和越前南次郎共同构筑的新的青学生态太陌生又太充满希望了。 那时候大和应该是迷茫的。 而这份迷茫让他点燃了自己内心最后的热情,而之后,被拖延了太久的身体也在热情被点燃后将他完全拖入谷底。 仁王的支线任务列表里,帮助大和那一项已经显示了失败,就在三枝打电话过来的那天。 仁王的支线列表有很多任务,让他救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人,给的能量值也不高,仁王通常只做力所能及和不花费功夫的任务。他也不会上赶着去救人。他又不是真的救世主。 但他能通过任务列表知道,大和的伤确实没救了。 那么,他会和手冢说什么呢?仁王也有些好奇。但他想,手冢大概也是需要一些「心理辅导」的吧? 给越前的练习赛,加上心理辅导,合併起来,大概能多要几份报酬。 手冢实在是个很合适的对手,仁王已经看出了幸村对手冢的基本好感。幸村现在表现得冷淡是因为真田的过度热情,但过了这个阶段,变得更加成熟的幸村会想通的,至少仁王认识的那个幸村和手冢的关系就不错。 还有真田,真田确实很想和手冢比赛,仁王有时候看着也会有「满足真田也没关系」的想法。 而从左撇子的角度,手冢也很适合做小仁王的对手,而现在小仁王的实力基本和手冢持平,是他们最适合做对手的阶段。 还有切原,玉川,甚至是今年新生中颇为有天赋的浦山椎太…… 仁王心里列了一个长长的名单。而挂掉电话的手冢摸了摸鼻子:有点想打喷嚏,难道是着凉了? 第261章 跨校指导 迹部和越前,以及幸村和越前的两场练习赛,只有参与练习赛的几个人知道。前一天下午大和上了山,被不认识大和的后辈们误以为是坏人,但后来到来的三年生们告知后辈们这就是已经毕业的青学的部长。 手冢的目光定位在了大和被石膏包裹的身体上。 不只是吊在脖子上的手臂,绷带甚至绑住了后背。手冢知道大和前辈背部甚至腰部都有伤,如果都需要裹住纱布,那么伤的程度…… 他默不作声带着越前和大和前辈聊了几句。 原本大和准备说些自己带队的感悟的,但这两年来他也多少意识到自己的选择或许助长了青学原本恶劣的环境,这让他感觉苦闷:一种世界观和理念的崩塌,总结起来完全可以这么说。 所以他看着现在的手冢,看着显得陌生却完全从原本青学环境中走出来,只是手冢的手冢,将自己原本准备说的「支柱」理论咽了回去。 事实证明,「支柱」和领袖本人无关。手冢离开了青学一年多,但他的同级生们依然敬佩他,后辈们在意识到他的实力以后也自然而然向他靠拢,将他当做支柱。 第466页 所以,是他想错了。并不是「支柱」的位置需要人,而是足够强大的人自然而然会成为其他人心中的「支柱」。 于是大和的到来在龙马看来就有些古怪:这个人就很古怪,这个人说的话也很古怪。 而意识到大和前辈改变的手冢心情也很复杂。 他将自己的领悟放在自己心里,因为原本就不理解其中变化的越前本来就没有必要知道。或者说,对越前来说,那种太过于日式的自我牺牲精神原本就是他不懂的东西。 「大和前辈因为受伤失去了很多机会。」他最后也只是这么说,「所以,越前,要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因为你也是受了伤才去国外治疗的嘛。但是只要有心治疗,也可能遇到别的机会不是吗?」 越前的意思是,如果手冢不出国,他也不会被德国俱乐部的人看中,不会遇到家里的老头子。 但其中因果关系是错的。他在出国前就被注意到了,但最本质的原因其实是仁王帮了他。手冢很明白这一点,因此他其实一直希望仁王能对他提出一点要求,但好像立海大只有真田想和他比赛。 第二天手冢就借着送大和前辈下山的理由带着越前下了山,其他人心知肚明越前在网球部的特殊,并没有发现手冢带越前离开其实有其他目的。 而迹部和幸村这边就更简单了,仁王直接喊走了他们,让伴田老师和榊教练主要教导剩下的球员们双打技巧,让他们练习双打。 「这两位我有其他安排。」仁王说,「算是特别训练吧。」 仁王向来的教导方式都是根据实力安排不同的训练,三所学校的大部分球员都很明白仁王的风格。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入选过青训的。没入选青训那只说明实力还要更差一些,当然不认为自己应该和迹部,幸村这种水平的球员做同样的训练。 仁王好几次想,自己这种教导方式放在国外可能会被举报「歧视」吧。 但在日本大家都欣然接受了。 这种分层教育,等级区分,等等。 「表现得这么神秘,其实只是和那个小鬼比赛吧。」迹部有些遗憾,「应该让其他人也来看一看的。场边没有观众实在是太单调了。」 「在你家俱乐部比赛,你可以选择半公开场地,俱乐部办卡的会员们给你欢唿。」仁王说。 幸村则是笑着摇头:「教练对手冢很好嘛,居然答应了他这种要求。我们和青学可是过两天就要打决赛了。」 「手冢吗?并不是手冢特殊,而是龙马君很特殊。」仁王则颇为直接地对幸村说,「理论上龙马君的教导对比对象是雅君,这是我和越前前辈的『赌约』的一部分。不过现在的龙马君实力比起雅君来还差得太多了。」 「是竞争,就要有点竞争的样子。」仁王歪了歪头,「如果雅君能够再进步得快一些,追上龙雅君,那么我的鞭策对象就会换人了。」 「进步得更快吗?果然,教练的要求很高。」幸村想了想小仁王的进步速度,不由得道,「仁王和越前龙马关系还不错呢。」 「我带他去美国的时候,他的交际对象就是龙马君。」仁王说,「我还是觉得我的教导理念是对的,不过我和越前前辈的比赛并不是意气之争。雅君可以做到的。」 迹部想了想:「如果幸村你打败了越前,之后仁王也打败了越前,那么就代表masa教练的教导成果完全胜过了越前南次郎吧。」 幸村也是这么理解的。 他笑着对仁王说:「虽然教练你是打算提升越前君的实力,让仁王成长的道路上能多一个强敌,但我可不会打传统的指导赛。」 他大致猜到了迹部的想法,在交流中也暗示过,因此此时直接将自己的打算告知给了仁王。 仁王看着他,挑了挑眉:「我可不是会规定怎么打练习赛的那种死板的人。幸村,做你想做的,不要考虑我的想法。」 他会带迹部和幸村下来,那当然是问过了这两个人,知道这两个人本来就已经答应了手冢的。 在路上迹部思考了一会儿,确实无法割捨掉自己想要观众的想法。 于是他来到场地中安排了一个半公开场地:是只有会员可以进入的室内场地,在几个公共球场的最里面。 手冢带着越前到的时候,迹部和幸村已经热好身了。 越前这才知道手冢带他来是干什么的。 「你上次在场外输给了真田。」手冢当然知道这件事,「那么,在决赛前最后藉助比赛来提升实力吧。他们都是很强的对手。」 和手冢打到抢七局,最后输给了手冢的迹部,以及……据说6-0打败了手冢的幸村。 越前对幸村更感兴趣。 他想,猴子山大王都是手冢部长的手下败将了,那他直接盯着手冢部长不就好了吗? 迹部一眼看出越前的想法。 他怒极反笑:「喂,小鬼,你难道还看不上本大爷不成?」 说是这么说,迹部和越前的这场比赛最后打成了6-6平。 作为裁判的仁王提前说好了不打抢七(因为两边都还要回去继续集训),而迹部并没有完全用出自己的实力:在集训时他隐约构建出了一种特殊的「领域」,在找不同对手帮他磨这种领域,但是和越前比赛时他完全没有用出这招,甚至连唐怀瑟也没有用,只用了「破灭的圆舞曲」和他本人的基本功。 第467页 看完比赛手冢看向迹部欲言又止。 迹部:「啊恩,不用感谢本大爷。」 迹部少爷日行一善。 旁边的幸村听笑了:「你自己恶趣味,怎么还让人感谢你?」 「怎么,难道本大爷不够有耐心吗?」迹部就应道,「而且,那小鬼现在不是跃跃欲试吗?本大爷可是好好保存了他的体力呢。」 越前确实还有体力。 他的体能状况其实比同龄人要好很多,毕竟接受过长期的训练。限制他实力的是他的身高体重(这代表着他的肌肉量),但他的身高体重也让他身体比其他人更轻盈,消耗体能的速度更慢。 「如果本大爷不这么打,那么你等会儿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了。」迹部意有所指地对幸村说,「别以为本大爷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幸村就笑得更灿烂了。 越前休息了一会儿,状态则还保持在竞技状态中。 幸村则根本没有热身。 他一边对越前说「我不需要热身」,一边将外套从套着变成披着的状态。 迹部挑了挑眉,露出「真是装模作样」的表情。但其实特地选择了这个场地的迹部,之前在比赛前和围过来的熟人会员们要求了「迹部call」。这就是他家的俱乐部,还开在他家度假别墅下,来这里的人不是本身就和他认识,就是知道他是这家俱乐部的老闆。 对,俱乐部老闆是迹部本人。因为网球俱乐部这个领域,就是迹部喜欢上网球,决心钻研网球以后,迹部家才开始介入的。 幸村和越前的比赛就是另外的风格了。 越前从头到尾都没能打下幸村的外套。 他直接陷入了幸村的「领域」中,五感消失以后整张脸白得吓人,失神的瞳孔流露出慌乱的神色。但后半段他进入了无我境界的状态,整个人失去意识。那种状态他不可控,反而从幸村的「领域」中出来了。 幸村也没用新开发和正在研究的招数,但光是这个独特的「领域」就让越前无法招架。就算进入无我境界,他的五维数值距离幸村也太远了,披着外套的幸村举重若轻就打败了他。 比分是6-0. 迹部看着走下场的幸村,哼了一声:「本大爷就知道。」 「现在问题来了,那孩子会不会对你的实力有错误判断?」幸村笑着道。 迹部则说:「如果他判断错误,那就说明他的水平也就那样了。行了,手冢,我们走了。在关东大赛就进入过无我境界,现在还不能控制这一招,也难怪你要找我们来刺激他了。」 和迹部打的时候,迹部循序渐进完全摸清了越前的底细。 是迹部在控制自己表现出来的实力,精准控分。 而在幸村这里,幸村则是直接展示了压制性的实力,让越前直接失控了。 双管齐下,越前能直接摸清自己的极限并且迫切希望控制无我境界。 离开之前手冢又一次道谢。他和迹部约好了自己与日吉的比赛时间。幸村则问他打算让越前打哪个位置。 他很直白:「我想让真田和他再打一场。」 第262章 决赛安排 为期五天的简单集训,在学生们看来确实带有一定的度假因素。在原本需要上课的时间来迹部的别墅进行集训,训练时间并没有很长,还和其他学校的球员们交流网球技巧。 青学也在附近集训,立海大的球员们在遇到手冢后就知道了这一点。但一直到集训结束,青学的其他人都没有出现。 除去真正参与练习赛的幸村和安排了练习赛的仁王以外,也只有小仁王发现青学和立海大并不是毫无交集。 因为龙马在通信软体上询问他幸村的信息了。 那小鬼之前就知道幸村是国中网球第一人,却没有表现出太高的兴致,这时候却转变了态度,谁都能发现不对劲。 「你居然会让幸村去和龙马打比赛?」小仁王在晨练时惊讶地问仁王。 夜里的特训在集训时是会遇到其他人的,但晨练前的特殊训练就只有他和幸村了,这是最适合「质问」的场合。 仁王没有答话,反而是幸村说:「是我自己答应的。」 「越前君确实是个很有天赋的小孩。」幸村说,「仁王,可别输给他啊。」 小仁王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他不太高兴道:「部长难道以为我会输吗?我可从没输给过他。」 幸村就笑:「不,我不这么认为,所以我才这么说。因为如果仁王你会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是你轻敌以后将胜利相让。」 啊,所以是激将法,小仁王想。真是狡猾的部长。 幸村的说法太有误导性了,小仁王一度以为自己在关东大赛决赛会被安排去打单打。 但他猜错了。 集训结束后第二天就是关东决赛,在决赛前公布的比赛名单里,小仁王和柳生依然是立海大的第一双打。 「雅君,我还是会考虑你的想法的。」仁王对小仁王说,「想在关东大赛做一次盛大的双打演出,我当然明白你的想法。」 小仁王的第一反应当然不是感动。 他意识到了仁王的打算。 「所以全国大赛我更多打单打。」 不是疑问句。 他早就知道仁王的打算,会说这句话也只是做二次确认。而他看仁王的神情就明白他的猜测是对的。 第468页 这也是他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事:刚进入正选位置的他在网球部正选中处在实力下位圈,他必须找到一个搭档稳定住自己的出场位置,但现在他的实力已经在上位圈了。 双打是跳板。 但人的感情是不可控的。他和柳生在心知肚明双打不会长久的前提下也还是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成为了互相支持互相较劲的朋友。 不过就算不打双打,朋友也还是朋友。因此小仁王也没有多余的悲伤。他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计划起了自己的以后:不只是全国大赛,还有以后的世界赛,和更远的职业生涯。 离职业选手越近,他就越兴奋。曾经下定决心才有的职业选手的目标,在痛苦的训练中不曾改变。他对网球的喜爱反而越来越多了。 关东大赛的决赛前,仁王和越前南次郎有了一次通话。 「你打算在关东大赛结束后让龙马回美国打一轮青年赛?」仁王问他。 「七月中有关东青训,我知道。我不会让龙马错过的。这可是你做总教练以后打造出来的训练营。国内的教练们对这个训练营成果都很是推崇呢。」越前南次郎说,「他不会出国太久的,我只是需要他打一轮从前打过的比赛来判断他这几个月来的进步。」 「如果进步不如预期呢?」 「那么在全国大赛开始之前,我就要带着他去做特别训练了。」这么说的越前南次郎沉默了几秒后,突然说,「我本来计划带他去深山里训练,但你上次给我看的视频确实吓到我了。安全这部分……确实得好好考虑。」 仁王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越前南次郎说的是平等院被雷噼的视频。 那个视频确实起到了很好的警告和安全教育作用。 但是龙马的失忆好像不是因为什么自然灾害。如果越前南次郎依然会带着龙马进山特训,只是避开一些恶劣天气而不改变地理位置,那么龙马还是会有失忆的可能。 到时候会怎样呢? 仁王想,他也不会非要阻止越前南次郎的特训,甚至青学如果想要等龙马回来,用特殊办法重新唤醒龙马的记忆,他也不会阻拦。 比赛可以先打。 但打完比赛他是一定会和组委会商议的:他记忆里这一年的全国大赛他们胜利了,依然是冠军。但也不能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青学其实违规了。在点名时龙马没来,那么龙马就失去了上场比赛的资格。 仁王当然相信自己带出来的立海大同样会赢。 但任务列表里的任务也告诉他,世界上还是会有立海大会输的可能性的。 那么违规这一点就当做保底吧,如果青学真的违规的话。 和青学的决赛,仁王没有提前与青学的人商议出场名单——除了单打三这场,幸村已经提前和手冢商议好各自的派出人员,让真田和越前直接对决。 双打二是丸井和桑原,双打一是小仁王和柳生,是立海大最「典型」的出场顺序。 单打三是真田,单打二是切原,单打一是幸村。 得知这个出场顺序的切原小声抱怨:「单打二不就没有出场的机会了吗?」 「不能太傲慢哦。」幸村笑着说,「比赛结束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但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切原嘀咕道,「只有我输过一次比赛啊。」 他非常难过,却接受这个事实。 在前几天的轻井泽集训里,切原非常刻苦。 他和日吉卷得厉害,让两支队伍的部长都非常满意。连带着山吹的南和东方都有了很大的紧迫感。不过后来千石提醒了南和东方,说山吹的机制非常特殊,下一任部长和副部长已经定下来了并且依然是双打组合,培养方式和立海大,冰帝完全不同。 到目前为止,切原一直都很想证明自己。 他从入学时就认为自己是立海大的王牌,但入学以来的经歷稍微打击了他的自信心,而和前辈们对比他的实力仿佛一直没有进步一样,又或者他已经发现了,就算他在进步,但进步的速度也不如前辈们…… 不管是幸村,小仁王还是真田,在努力上绝不会输,天赋也很好。切原入学以来就希望打败他们,却发现自己和前辈们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柳发现了他的心态改变,还想办法安慰他。 切原自己也是不记仇的性格,因此短暂的沮丧后还是打起精神来了。 幸村原本也是想要给切原机会的,但他去和越前打过练习赛以后,手冢这边原本就有练习赛额度,那么他也可以在事后找手冢,让手冢来给切原打指导赛。 至于正式比赛,他想要促成真田和越前的对决也是有理由的。 他很了解自己的幼驯染。 在以压倒性优势打赢越前后,再和越前比赛,真田在一开始是会轻敌的。 但亲自感受过越前天赋,还狠狠打败过越前的幸村很清楚越前的进步。 如果还是以原本的印象去和越前比赛,或许会栽跟头也说不定。 这是对真田的测试。幸村还在生真田的气。他原本就是很记仇的人。 但真田是完全不知道幸村还在生气的。在真田看来,自己认真道歉后幸村应该已经消气了——而且他到现在也不完全明白为什么幸村会生气。 仁王看了这么久的幸村和真田的纠葛,也还是没看腻。 第469页 在他眼里这种青春期小孩的别扭和争吵,都带着只属于这个年龄的青涩和酸甜。哪怕在吵架也还是在意对方。就算磨合以后发现对方与自己在某些事上註定无法理解也承认对方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这种少年人的羁绊在他眼里非常珍贵。他看着看着就会想起自己的立海大,想起自己的队友。 对网球的感情,和在立海大经歷过的一切都是他维繫自身本我和原本世界的锚点。但他去了太多世界,又离开了原本世界太长时间,锚点仿佛也开始松动了。而平行世界里见过的这些巩固了锚点。 决赛当天天气很好。 双方确认了出场名单后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双打二的丸井和桑原在比赛一开始就摘下了负重:仁王的风格是只要上了球场就尽量展现出真正的实力。 隐藏实力结果翻车只会成为笑柄。 桑原的防御能力并不弱。他在其他技巧上有些缺乏,但在配合丸井和保护丸井上没有任何漏洞。而丸井和网球部其他正选对比是有体能弱点,但和青学比这又不算弱点了。 高强度训练了一年多时间,丸井的体能也没有那么差。 他的前场技巧无愧于「天才」之名,控制着比赛节奏让对手无暇应对。而他和桑原又很有默契,或者说桑原无条件在配合他。 他和桑原很快打赢了对手。 而后是双打一的比赛。 小仁王和柳生对上大石和菊丸。 第263章 互换身份 菊丸想挑战「全国第一双打」很久了。 他和大石拿到了「黄金搭档」这个称号,在关东地区也有了不小的名气。今年山吹的第一双打也被他们打败了,南和东方和他们的前辈们水平差不多,个人实力不算出众也还没有进入同调,输给青学后,山吹双打强校的名望也就顺带成就了大石和菊丸。 立海大是所有学校心目中的大魔王。他们都希望能打赢立海大拿到冠军。 于是小仁王和柳生这对「全国第一双打」就是菊丸心目中一定要赢过的对象——大石也想赢,但决心没有菊丸那么强,并且他和小仁王关系还不错,也知道小仁王的实力定位。 「如果关东大赛没有打赢,那么仁王君在全国大赛时大概不会再打双打了吧。」大石说。 菊丸睁大眼睛:「诶?为什么?他们不是第一双打吗?」 「仁王君的目标是职业选手啊,他一定会在全国大赛时展示足够多的单打实力的。」大石说。 「诶?!」 菊丸没考虑职业选手这回事。他的职业目标是成为偶像。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他的梦想就是成为偶像艺人,还试着投过杰尼斯的简歷。 他对梦想是职业选手的小仁王肃然起敬:「职业选手喵?那就和手冢部长一样了吧。」 「仁王君的实力很强。他已经打败了真田君。」大石想了想,「但现在大家对他的实力都还有错估。」 「确实,就算提前知道了他已经打赢了真田,但他『第一双打』的标籤还是更容易让他和双打选手联繫起来……什么啊,怎么双打选手就让人有一种实力不够强的感觉呢。」菊丸说着说着又有些生气了,「明明双打是那么好的事。」 「大石,能和你打双打真的很好。」 大石看着挥着手的菊丸,很温柔地笑起来:「啊,和英二你一起打双打非常幸福呢。」 这对黄金搭档一直是这个氛围:相互信任,「浓情蜜意」。 另一边的「第一双打」就要冷静得多了。 小仁王和柳生都不会聊他们的双打规划。但他们有一定要在这场比赛做完的「表演」。 他们离开了一段时间,在双打二时以热身的名义。回来以后他们还是他们,他们又不是他们了。 仁王看了一眼变换模样的两个人。 更换了装潢,用了化妆技巧和一些小道具,假髮是提前准备好的,没有用幻影是因为精神力的波动会引起能运用精神力的人的注意。在球场上还好,在球场下用精神力就太明显了。 小仁王和柳生有一些小巧思。 比如用真发做成的,一眼就能看出价格不菲的假髮,和外套的穿着方式,袜子的穿着方式等等。 他们的脸型其实很像,眼睛颜色不一样但柳生今天本来就需要戴隐形眼镜。小仁王戴的平光镜,镜框和柳生的眼镜是同样的款式。 柳生要更白一些,小仁王为了均匀肤色在手臂上还抹了一层防水粉底。 他们今天都穿了长裤。 互换身份,这是只有对了解他们的人用出来才有杀伤力的招数,比起对敌的作用,更多是自娱自乐和表现两人默契的作用。 大石和菊丸当然没有发现两个人身份的改变。 他们很自然在前场打了招唿,柳生还压着嗓音调侃了两句菊丸,是完全的小仁王的风格。 仁王看着看着不由得勾起唇角。 他看出来了:虽然菊丸跃跃欲试,但在球场上的小仁王和柳生实际上在球场上更在意的是对方,因为这场比赛对他们来说彼此更重要,至少要比他们的对手重要。 这么轻敌吗? 不,或许也不算轻敌。 他们在赛前就对自己的对手有所预估,并且小仁王还从大石的态度中推测出对面的两个人对他们研究了很长时间。在练习赛时的表现完全可以误导对手,而他们藉由当时的印象可以打出更符合「刻板印象」的网球。 第470页 他们表演的观众不只是他们的对手,还有观战的其他球员。 甚至包括自己的队友。 立海大的其他正选们发现了他们在做什么吗? 仁王观察了一下其他正选,得出了答案:目前为止还没有。 虽然有些刻意,但大家都知道了全国大赛时小仁王会被安排去打单打的事,因此对于这场比赛中小仁王和柳生有些异常的郑重态度都很理解。 如果小仁王用了幻影,那么幸村第一时间就会发现。但小仁王选择了更纯粹的变装。 这让他和柳生能做同样的事,能交流同样的技巧,也避免了精神力的波动引起的破绽。 而披上了小仁王的皮的柳生似乎也将自己骨子里的恶劣性格展示了出来:他站在菊丸对面,用言语影响菊丸的情绪,并且藉此打乱菊丸的比赛节奏。 球场后的小仁王则打出了镭射光束。 他会这一招。 对他来说,只要幻影时用过一次,他就能学会别人的招数了。是完全掌握。因为通过幻影的精神力连结,这一招的注意点和技巧都能瞭然于心。 幻影原本就是基本功和精神力强度到了一定级别才能练出来的招数。 但镭射光束这招有些不同。 赛场之外,小仁王没有幻影过柳生。 他和柳生互换身份,而他通过最基本的观察,通过一年多以来和柳生的相处,以及两个人为了培养默契进行的连麦写作业等活动去了解柳生,扮演柳生。 这是只属于柳生的特殊:不通过幻影,而通过由表及里的途径去触摸柳生的内心。 这是小仁王无言的剖白,而柳生懂。 所以他在和小仁王敲定好互换身份这个玩法后,亲自将镭射光束这一招的要点告诉了小仁王。 「我没有办法学会仁王君的『幻影』。」柳生冷静道,「但既然是我们的双打,那么只要我们直接进入同调就没有用『幻影』的必要。」 「同调的部分,可以利用双方精神力共鸣。但仁王君一定要用镭射光束才行。」 不仅仅是最基础的版本,连后来融合了蛇球的版本,柳生都教给了小仁王。 以小仁王现在的实力和网球技巧力,他在学会镭射光束后很快就找到了镭射光束的改进点和改进空间:比如弯折球这个部分,可以将镭射光束进一步与闪电的定义融合,打出折球而不是曲线球。 他也将自己的发现分享给了柳生。 当然,折球的技巧对柳生来说有点难。 小仁王不会贸然开发镭射光束的。意思是,他不会在球场上打出超过柳生现在能力范围之外的镭射光束。这也是他对「互换身份」这个玩法的尊重,和对柳生的尊重。 这场比赛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场表演赛。 听起来对菊丸和大石不太公平。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和柳生更强,所以他们能用这种态度对待比赛。 表演赛不意味着不认真。相反,小仁王和柳生都很认真在维持自己的人设。 小仁王打出了许多个镭射光束。他是这场比赛的主攻手。于是一时之间,柳生在球场上显得低调起来。 菊丸一开始还很在意柳生:赛前他和大石还在聊小仁王的职业规划,他自然会在意自己面前这个理论上实力很强的「仁王君」。 但立海大的主攻手是柳生吗?为什么?因为这次双打的特殊,还是因为……立海大在小看他们! 菊丸加快了速度。 他试图突破柳生的盯防。 但柳生的位移速度很快。他在网前利用自己的前壁力量打出高速截击。旋转和力量相结合的击球的力量超出菊丸的预计。落地后还没完全站稳的菊丸的重心因超出预料的网球力度而被破坏。菊丸脚下一错,踉跄了一下,球没有接好,人也差点摔倒了。 他瞪了一眼柳生。 而这个球让场边的幸村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是的,在攻击和防守重心在小仁王身上时,观战的人和球场上的人都没发现不对。小仁王能够完美扮演柳生,哪怕他没有幻影过柳生。他的网球核心就有「幻影」这一招,那么就算不用幻影,他学习别人的招数,观察别人的特点的能力也很强。 但柳生其实是做不到小仁王能做到的一些技巧的。 他在网前打出的高速截击技巧和小仁王用过的技巧不太一样。 实力比他们差的人,比如菊丸是看不出来的。但幸村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而当幸村发现这一招的不对劲后,球场上柳生的唿吸状态就让幸村发现了真相。 立海大网球部部长微笑起来:啊,原来这对双打在玩这个啊。 这种玩法在队内会更有意思吧?网球部的其他正选仿佛还没发现他们在做什么。对手是青学的人也不错,这种错位产生的实力预估也能让青学的对手措手不及,只是效果不如立海大队内的这些正选们作为对手的效果好。 第二个发现的会是谁呢?幸村猜测了一下,得出了答案,是柳。 果然,又打了两个球后,柳很轻地皱了皱眉,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困惑的东西一样。 再之后其他人都没有异常反应了。他们根本没看出球场上的不对劲。 一直到比赛结束。 6-0的比分,走到网前的大石对着柳生伸手,感慨道:「柳生君,没想到你原来这么强。」 第471页 是因为以后很可能不再有这个组合,所以柳生才尽力展现自己吗?仁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在这场比赛中格外低调吗?大石是这么猜测的。 然而握住了他的手的「柳生」,下一秒反手摘掉了自己的假髮:「puri,完全没发现啊,鸡蛋头。」 正握着「仁王」手的菊丸愣住。 他看着面前的人也摘下了假髮,不由得睁大眼睛:「诶,诶?!」 第264章 是否生气 菊丸一直到场下还一头雾水。 他挂在大石身上,嘀嘀咕咕:「所以到底为什么啊,就为了欺骗我们的感情吗?难道我们被他们欺骗了以后他们会有心灵上的快乐?真是太恶劣了!」 大石思考了一下,大概明白了小仁王的想法:「他们只是想要做这个表演吧,在众人面前展示他们的默契什么的。」 「大石你不要把他们往好了想!他们就是在耍我们啊!你脾气也太好了吧!」菊丸嘟起嘴,「讨厌讨厌讨厌,被骗了喵~!」 大石没什么生气的感觉,他还对比了小仁王和柳生的扮演结果。 「我们实力还是差了一点。」他非常真诚,「仁王君和柳生君都没有进入同调状态。」 他们在赛前以为自己能逼出对手的同调的。 菊丸噤声了。 他用力拍了大石一下:「有些话就不要说了啦!」 双打一结束,接下来就是单打三。 唯一一场「暗箱操作」的比赛。 真田对此一无所知,得到暗示的越前龙马兴致盎然。 现在的越前龙马确实有一些傲慢在,他会在对战实力不强的选手时打不起精神来。但在面对立海大时,他的这个毛病是表现不出来的。因为他遇到的对手都很强,他必须打起精神发挥全部实力才行。 被幸村打出6-0并且感受过五感消失的感觉后,龙马再站在球场上会忍不住战慄:他从前也想过自己是不是没有那么喜欢网球,但真的体会过无法感知的感觉后,才明白他是很喜欢网球的。 他不能没有网球。 于是站上球场时,他看着对面的真田,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一周前的下雨天,他在雨中输给真田的感受。 打输了比赛时的痛感会一直残留在他的血液里。 他永远记得曾经打赢过他的对手。他的本能让他的意志纠缠着这些对手,直到反过来将他们打败。 「喂,可别以为现在的我还是一周前的我。」他对真田说。 真田冷着脸没有说话。 而仁王从教练椅上站起来,对着幸村招了招手:「这场比赛你坐这里如何?」 「教练打算让我来指导吗?」幸村有些意外。 仁王就意味深长道:「不一定是指导,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幸村挑了挑眉,微笑着走了过去:「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他们这不算是在打哑谜。很清楚真田性格的幸村大致猜到了真田会在比赛中轻敌,但如果他坐在这边,用失望的眼神盯着他,真田还会这么做吗? 幸村想,最后一次,他最后测试一次真田心目中自己的地位。 这种像是小学生一样的,「我的好朋友心目中最重要的必须是我」的想法让幸村有些不好意思,但教练这么说了以后他又觉得,我这样的想法其实很正常,我就应该这么想。 而且,其实比起测试真田心目中我的地位,我测试的其实是真田对网球的认真程度啊。幸村想。 他很清楚越前龙马这类选手的可怕之处:随时随地在进步,随时随地在学习。他自己也是这种类型的选手。 但如果,在一周前还能以6-0的比分打败对手,一周后却陷入苦战甚至是失败,那就说明站在球场上的时候做了错误的选择,做了错误的决定。绝不可能是真的实力突然被超过了这么多。 他希望真田不要这样。 他的理智告诉他真田不是这种人。 但在迁怒状态,他本能就想像了如果真田这么做会怎么样:然后他就会惩罚他。他的脑子里有各种各样的惩罚办法。比如罚跑圈,增加训练量,还有真田曾经在网球部里提过但是被教练直接拒绝的「铁拳制裁」。 真田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 他面对越前时高傲的脸色收敛了一些。 「喂,你应该看我,为什么看旁边?」越前不满道。 于是赛前的问候不了了之。真田不说垃圾话,越前认为真田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没有必要说垃圾话。 得先让对手正视自己才行! 轮到第一局发球的是立海大。 真田就算认为自己不会输,也不可能保留实力。他直接用了「风林火山」中属于「风」的发球技巧,网球球速快到越前看不到。 挥拍看不到,网球也看不到,是「看不到的发球」。 这和越前之前预演过的比赛过程不一样:在下雨天的时候不适合打「风林火山」,因此真田其实只是展现了他的基本功。 越前龙马马上握紧了网球拍。 他在失去五感以后稍微学会了用玄之又玄的感知来寻找网球。或者说,他终于被逼迫着感受到了自己的精神力并且学会了控制它。 这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因为越前龙马的发育速度比较慢,所以他的精神力强度一开始也比同龄人要少一些。他能感觉到精神力,已经是他格外敏锐后的成果了——当然,一直和越前南次郎对打,被压迫,回日本以后又时不时来一次阶梯式挑战,也是他比前辈们(除了手冢和不二以外的全部前辈们)都快一步掌控自己精神力的理由。 第472页 不只是精神力,在和两个球队的队长打完练习赛以后,他回到青学的训练基地,仿佛突然醍醐灌顶一样明白了无我境界的控制办法。 但无我境界太消耗体力了,他不会第一时间使用。 于是他现在只是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去感知真田那头打过来的网球。 是这里吗?……不,是这里! 他快速跑过去,但还是慢了一步。 没关系,下次再跑快一点就可以了! 越前龙马不会沮丧。他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在意识到自己的速度还不够快以后愈发兴致盎然。 这种兴奋的情绪也感染到了真田。 所谓的「风林火山」是一整套的打球办法和体系,其中又分为速攻打法和持久战打法。持久战打法以「林」和「山」为主,打防守反击拖慢比赛节奏,「风」和「火」则相反。 只有在应对强敌时才需要拖延。 对战越前龙马,真田一开始就选择的是「风」和「火」。 他便顺理成章用出了「侵略如火」,一球一球地不断进攻。 比赛的最开始,做好准备甚至说了垃圾话的越前龙马全面处在劣势状态。 他还是没办法得分,仿佛在真田的攻击下连反击的机会都找不到,像被强风吹得左右乱晃的芦苇草。 但幸村发现了,属于越前龙马的精神力已经逐渐被他控制住了。 一点一点地,先是包裹住自己,再像是刺一样往前试图攻击。 当然不是越前龙马真的把精神力化作刺的意思,这只是一个比喻。 而真田还没发现。 真田的精神力招数开发进度差强人意。没有用错词语,是真田自己还挺满意的意思。幸村和真田则是完全不同的标准。 在发现越前开始用精神力构筑自己的精神防线后,幸村就在意起了真田的反应。 真田是什么反应呢?没有反应。 真田的精神力还没办法关注到那么细腻的东西。只有摆在明面上的精神力招数,比如越知前辈的刺客打法,比如迹部已经开始开发的半完成型的整个领域,才会被真田察觉。 而越前现在的招数只是个半成品,因此真田没有察觉,或者说是没有在意。 半成品招数怎么会对人造成威胁呢? 但事实证明,可以的。 越前在这时候进入了无我境界状态。 他进入无我境界以后真田眼神一变。 观战的幸村就明白真田这时候才是真正打起了精神:这不意味着真田就完全认真了,他或许会等越前将无我境界完全展示一遍,他也正好确认越前进入了无我境界的到底哪一个状态。 真田之前一直将比分打到4-0,是绝对领先。 而当越前开始反击时,比分就逐渐追上了。 1-4,2-4……到3-4的时候,幸村在交换球场时开了口。 「真田。」他不再喊「弦一郎」,而是一字一句咬着音节喊真田的姓氏,「玩够了没有?那只是最普通的无我境界,你应该不至于连这种等级的无我境界都应对不了吧。」 他用死亡视线看着真田。 其余正选原本还在议论着比赛,但感受到幸村身上的低气压以后突然噤声。 真田同样条件反射挺直了嵴背:他的背原本就很直,骨头也很硬,但面对幸村轻淡的语气,他还是打了个寒战。 「我知道了。」真田说。 幸村却说:「不,你不知道。那么,也让我检验一下你的无我境界级别吧。如果不想在越前君面前展示你的完全体『风林火山阴雷』,那么你的无我境界呢?你学会无我境界也有将近三年的时间。几乎三年时间都没有使用无我境界……可别用起来连那个小鬼的效果都达不到。」 幸村真的,真的很了解真田。 要再次强调这个事实。 因为听到了这番话的真田表情瞬间就变了。 他认真地对着幸村点头:「我明白了,我会证明我并没有荒废无我境界的!」 他说完犹豫了一下,问道:「幸村,你……是不是在生气?」 第265章 拿到冠军 仁王在场边笑出声来。 旁边的正选听不到幸村和真田的对话,只能看到真田说了什么后幸村的脸色黑了下来。而这时候教练突然像被逗笑了一样…… 丸井凑到仁王旁边:「教练教练,你是听到了部长他们在说什么吗?」 「听到了吧。」小仁王也凑到另一边,「教练听力一直很好。」 「所以他们到底在聊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幸村这种表情。」丸井说。 小仁王就反驳他:「不是第一次吧?幸村生气的情况还挺多的。」 小仁王实力提升以后性子活泼了很多。或者说他本来就不是很沉稳的人,只是一年级时压力太大所以显得沉默寡言,让当时的前辈们和幸村都有些「心疼」……但现在他们都认识到小仁王是心态稳定且自我意识很强烈的,实力变强以后自己就能上天的性格了。 最近小仁王承担了不少原本副部长会承担的工作,和幸村的相处时间也变多了,经常有事没事就试着伸出试探的触角,也会有让幸村哭笑不得的时候。 当然两个人都喜欢看热闹,而小仁王甚至会自己创造热闹,所以他们这段时间关系变好了不少。 第473页 小仁王也近距离旁观了幸村和真田的「纠纷」,因此他此时评价道:「估计真田是说了类似『幸村你是不是在生气』这种话吧,他之前没意识到幸村生气,以及以为幸村已经消气就挺神奇的了。」 仁王闻言侧过头:「很了解真田,也很理解幸村嘛。」 「所以真田是真的说了这样的话吗?」丸井睁大眼睛。 仁王点了点头:「和雅君说得一样,几乎没有一个词的差别。」 小仁王就吐了吐舌头。 他其实知道一部分幸村生气的原因,并且他自己也算是助长幸村生气的催化剂之一。不是实力,或者至少不只是实力,还包括其他的部分。教练刚才说的「很了解部员」也是理由之一。小仁王的生存经验让他天然会观察周围的一切,而他的招数就表明了他其实很会看人,所以他很了解网球部的朋友们。 「了解」是幸村衡量是否称职的标准之一,至少对副部长的标准是这样的。 小仁王没想当副部长,但他所做的一切和表现出来的特质有很大一部分是符合幸村的预期的。 他当然知道自己玩世不恭的态度是大大的减分项,但他很直白对幸村说「我不会做副部长」又是加分项了。幸村其实并不会用看副部长的标准去看待他,但他更贴近副部长标准的那部分反而会成为幸村对真田的苛求。 幸村会觉得,「仁王都做得到,你为什么不行」。 自己成为两个人赌气的原因,小仁王也挺无奈的。 但这不妨碍他看热闹。 这可是幸村和真田的热闹啊! 不过只有小仁王觉得自己在看幸村的热闹。 在仁王的角度,虽然他笑出声来,但他还是以一种关爱的心态去看待幸村和真田的。 他觉得真田实在是过于愚钝了,但又很符合他对真田的认知。而他看着幸村生气的样子,有些心疼还有些好笑。 而网球部的其他人,如丸井,只是在担心两个人吵架会不会影响到网球部,幸村会不会因此而难过。 柳则在研究幸村生气以后真田会有怎样的反应。 其他人对这两个人吵架没有太明确的认知:网球部里会有意见不同很正常。 切原感慨的时候,柳还拿自己举例:「我以前还和前辈吵架过。」 「诶?柳前辈你吗?!」一直觉得柳温柔可靠的切原注意力直接被转移了,「柳前辈和前辈吵架?那一定是那个前辈的错吧!」 柳:「……」 柳:「不,现在想想其实是我的问题。是我看事情太片面了,也没有在意前辈的心情。」 因为现在的毛利已经完全改变了。 柳就说:「教练真的是很好的教练,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球员,也不会对球员不耐烦。明明做到了这种程度却还是总说自己不算合格,只是随心所欲地做教练……其实我也有考虑过以后做教练,或者从事类似教师的行业。对比起来,我和教练还是差太多了。」 柳生猜到柳说的是柳和毛利前辈的纠纷。 但柳生没有亲眼见过柳和毛利前辈吵架,只是听朋友们提到过,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那时候的柳都还是个国一的学生。 「你那时候才一年级吧。」他说,「一年级就把自己和教练对比吗?」 「你现在也不应该把自己和教练对比啊。」柳生直白道,「角度不同,做法当然不同。」 但他也认可柳的话:教练对每个球员都是同样耐心的态度,就算非正选不愿意认真训练教练也不会轻视他们,甚至认可一些非正选在网球部只是想要获得社团学分,并包容他们。 但教练对仁王君就很严格啊,柳生想。 真想知道一年级时教练是怎么在其他正选面前说出自己和仁王君关系的。 仁王君那时候压力会很大吗? 这是柳生所不知道的过去,小仁王也绝不会和他说。他和小仁王的双打关系不会维持太久,但柳生反而想知道更多关于小仁王的事了。 他察觉到教练投注于小仁王身上的视线,感慨于在这样的视线下依然能茁壮成长的小仁王身上的蓬勃的生命力。 而他内心永远燃烧的火焰让他越来越不甘心。 他想,他和仁王君是全国第一双打,也会一直是的。 他希望小仁王以后不会有更亲密的搭档了,而他也会在能力范围变得更强,至少不要做拖后腿的那个。最开始组成搭档时他在双打中就是辅助的角色,变强了以后才能做得更多,但随着小仁王变强,他似乎又退回了辅助的位置。 这样下去,他和小仁王的双打组合也会不稳定的。可因两个人实力差距变大而自动解体的组合,又和「被拆开」的组合不同。他认为自己和小仁王的实力差距还没有那么大……他还可以再追上去的。 柳生看着场内的真田。 他想,真田君,你一直注视着其他地方,看着手冢君,看着越前君……那你会不会意识到有一天仿佛一直在眼前的幸村部长也会有走远的时候呢? 柳生的细腻心思其他人都不知道。 这被他掩盖在冷静的面容之下。 而球场上的真田没有得到幸村确切的答案,只得到了幸村一个微笑。 大概明白了什么的真田走上球场,整个人气势都不一样了。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冷静了许多,是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幸村身上的缘故。但被幸村注视着的这个事实又让他的心情往另外的角度激盪了。 第474页 他进入了无我境界的状态。 这是他难得进入无我境界,并且是可控状态。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现在没有想手冢。他只是将剩下的注意力都投入无我境界本身中,很自然地利用精神力去压制属于龙马的精神力。 他能做到龙马做不到的:他见过的立海大正选的其他招数太多了。 而进入无我境界后,他本能使用的是幸村常用的一些招数。 他对此很熟悉,能将幸村常用的一些技巧融入自己的网球中,在无我境界的能量中被组合。 他甚至很自然领悟了千锤百鍊的极限,在精准控制自己的力量后,用技巧将龙马用无我境界打过来的球都双倍奉还了。 龙马还开发了龙捲风扣杀,但对真田来说毫无作用。 情绪稍微冷凝下来的真田以更冷静的态度去面对比赛。 他的心思已经变成了:绝对不可以输。 所以想要看看龙马怎样发挥的想法被压下去了。意识到幸村生气的他只想快点打完这场比赛,再去好好问问幸村为什么生气。 ……或许,幸村其实一直没消气?可是为什么呢? 龙马追分的趋势被遏制住了。 真田集中注意力之后,仅凭藉无我境界的控制力就远胜过龙马。 而无我境界之间的碰撞,全靠本身的技巧和精神力强度。这两者真田都比龙马更强。 真田的精神力意象已经成型了,在他的无我境界中甚至能看到隐约的,像是黑龙的东西。只要再磨一磨,再运用特殊的技巧,真田就能开发出属于他的异次元招数了。 在场外,悄无声息来观战的越前南次郎看着球场中对峙着的两个人。 他当然看出了真田的无我境界和自己的区别。 甚至那已经不能算是无我境界了,是四不像,是无我境界,异次元招数,和某种他只在仁王那里见过的技巧(其实是剑道唿吸技巧)的招数的综合。 仁王没有教导真田唿吸法,那和真田从小练习的剑道技巧不太兼容,但以仁王的剑技造诣,他稍微调整了真田的发力姿势和唿吸方法。这让真田的剑道能力,和剑道与网球的相融程度都提升了。 6-4,这是最后的比赛得分。 真田一度让龙马追到评分,幸村才会是那样的反应。而真田意识到幸村在生气后,他很快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和状态。 而单打三赢下比赛的立海大已经拿到了关东大赛的冠军。 第266章 学期结束 幸村从场边站了起来。 他还披着立海大的正选外套,微笑着对着场内鼓掌。真田原本应该很在意被自己打败却进步很大的越前龙马的,但他此时的注意力都在幸村身上,于是也只严肃对着越前龙马点了点头。 越前:「……mada mada dane!」 我也是你们y的一环吗?真是太过分了! 而后他眼睛余光瞥到了某个穿着宽松和服的大叔。 越前龙马:自己的比赛还被老头子看在眼里还没打赢,更生气了! 仁王猜真田这次会执拗地想要和幸村来一次真心谈话了。但幸村不一定想谈。这个年纪的中学生,总是会有一种「我们关系都这么好了你凭什么还不了解我」的想法,特别是幸村这样自己很了解其他人,已经做到了「己所欲」的人。他很了解真田,所以他才会希望真田同样了解他。 希望他们能在青训之前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没有解决,在青训里被其他学校的球员们发现他们的矛盾也很有意思……但这不大可能发生。幸村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把这件事摆在檯面上给其他学校的人知道的。 「家丑不可外扬」,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颁奖典礼在半个小时以后进行,在决赛之前的前一天,第三名和第四名的排位赛已经打完了。之后要进行剩余学校的復活赛,需要决出第五名和第六名,这个比赛要在进行第一名颁奖以后进行。 这些就和立海大无关了。 拿到了关东大赛的冠军,仁王按照惯例带着球员们去聚餐。 立海大之后的安排是顺利通过期末考试,除去切原以外其他人的成绩并不差,只有切原有些危险。但没有毕业班的前辈们还要帮后辈补习的道理,因此仁王给切原的任务就是让切原自己找网球部的同级生交流学习经验。 「不要麻烦前辈们。」仁王对切原说,「成为部长,除了实力以外,还需要和部员们的沟通能力,和领导力。给你的第一个预备任务,让部员们帮你补习成绩。」 这话细究起来有道理也没道理。 但部长确实需要做到纵观全局。 两年以来,玉川的优点已经体现出来了。网球部的其他成员们很认可玉川,认为他脾气好,将所有人都记在心上。但仁王不满意玉川的网球水平。 如果没办法让所有人都满意,那至少让玉川全心全意帮助你。仁王是这样想的。 但他没有直接和切原说。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就要和切原好好聊一聊了。 这时候就要问清楚切原的目标。 切原是打算成为职业选手吗?还是非常想当立海大的部长呢? 以仁王对切原的理解,切原一加入网球部就是冲着成为网球部的部长去的。但他或许很懵懂,并不太明白成为网球部的部长要做到什么地步。幸村做了足够多的言传身教,但切原真的理解吗? 第475页 和切原沟通的事,仁王交给了幸村。 有时候大人是很难理解小孩子在想什么的。他现在连同位体的具体想法也不是很明白了,但这或许是他将同位体当作小孩子逗了太久的代价。 对切原的态度也是类似的。他看切原的目光,就是看可爱小孩子,或者可爱小动物的目光。他似乎无法真的与切原感同身受……他和切原差不多同龄的时候,想法也和切原完全不同吧。 那么让幸村来做决定就好了。 本身定下下一任部长,培养下一任部长,也是幸村认为的部长应该有的责任。 ……希望这个任务能稍微转移一下幸村的注意力吧。 一开始觉得幸村和真田吵架很有意思,但拖了这么长时间两个人还没解决,仁王也有点担心了。 除去期末考试,仁王主要在准备的还有青训。 这是他在国内当教练的最后一年,他已经开始联繫经纪人准备復出,等到这批球员们打完世界赛,他也就不会再做教练了。 这意味着,这是他最后一次做青训的主教练。 想想也挺有纪念意义的不是吗? 是收官之作。 下半年的u17集训他也会加入训练营,但会和国中生一起进入u17,也会是带队主教练,但u17会有很多辅助教练。 相比起来,青训,只是国中,且只是关东地区的国中生的集训,对他来说的意义就格外不同了。 面对的球员更少,一路被他带着参加了三年青训的学生们,理论上都可以算是他的「弟子」了。 「已经决定是最后一次了吗?」榊教练从仁王的决定中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你最开始说的,为了重要的人回国,原来是真的。」 「你难道一直以为我说的是假话吗?」仁王笑道。 「毕竟是欺诈师。」榊说,「欺诈师说的话,媒体都会先怀疑。」 「真让人伤心啊。」 「那么我道歉。」榊教练平静道,「不过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因『欺诈师』这个称号而对你有先入为主的印象。」 「仔细想想,或许『欺诈师』这个称号本身也是国外媒体对亚裔的一种轻视称谓。你其实是个很真诚的人。」榊教练说。 仁王比了个「哇哦」的口型。 当然他没把这个语气词真的说出口。 听到榊教练发言的他稍微有些愧疚:其实他真的是个玩心很重的人,在网球赛上被他欺骗而感到痛苦的人有很多,「欺诈师」是非常写实的称号。 但仔细想想,他在国内当教练时做过了太多好人好事了。其中有一些是任务列表的指引,对他来说力所能及所以随手做了也就做了,以至于他在国内网球圈子里逐渐成为了可靠又心软的,慷慨的教练形象。 仁王沉默了几秒,而榊从这几秒沉默中窥见了什么。 他又说:「不是认为『欺诈师』名不副实的意思。」 「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吗?」仁王调侃道,「我可不是那么高尚的人。」 「高尚是别人说而不是自己说的。正因为你不觉得自己高尚,你才是个高尚的人。」榊说。 仁王当然知道,榊教练这么说也带着日式的礼貌,但这可是榊教练啊。 不管是榊教练还是伴田教练,都是他曾经很尊重的教练。现在他同样成了教练,并且成为了被大多数教练尊敬的对象。 真让人感慨。 越前南次郎也打电话过来了。 他说:「回国以后才发现你当教练真的是很认真。」 「那是因为你完全不认真吧。」仁王对越前南次郎倒是很不客气,「就算只想教导龙马君,也用的是逗弄的态度。怪不得你儿子一直和你吵架呢。」 「哈哈,就算做到你那种程度,青少年的态度也不会改变的。他和雅治君不一样。」越前南次郎说完啧了一声,「你和那个小鬼的名字一模一样,说话的时候真有些别扭。」 「所以他们都喊我『masa』.」仁王说。 「你觉得我不懂日语吗?『masa』这个称唿不就是名字的简称吗?听起来也太亲昵了,我们应该不是那么亲近的关系。」越前南次郎嘁了一声。 「那就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前辈。你应该是有什么想嘱咐我,才打电话过来的吧。」 越前南次郎应了一声:「对他严格一点。关东青年集训,是你当主教练没错吧。」 仁王调侃:「我记得前辈你并不认可我的执教理念。」 「什么?没有这回事。」越前南次郎发出了牙痛的声音,「你的教学成果摆在这里,我为什么会不认可?只是青少年的性格和你带着的学生不一样。现在他被你的学生们打败了,面前有着无数大山想要翻越,那么你的训练方式对他来说就是有效的。但之前在美国的时候,你的训练方法在他这里就行不通。他不会听话。」 「孩子不听话都是被惯的。」仁王意有所指,「前辈你看起来对他很没办法嘛。」 「说了很可怕的话啊,仁王。」越前南次郎换了个称谓,「但你确实比我有办法。你家小鬼也是很有性格的人,但全盘接受了你指导。」 「真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因为雅君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而他很了解自己。 越前南次郎很爱越前龙马,但他们到底还是两个人,父子之间隔着时代的隔阂,视角的隔阂,实际上是无法理解彼此的。 第476页 而越前南次郎的名声也一直压在龙马身上。 小仁王同样有着压力,但在仁王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前,其实是不存在「masa」这个拿到世界冠军的职业选手的。他在乡下自然成长着,感受到压力时是已经开始学习网球,意识到自己对网球喜爱的时期。 和越前龙马那种从小在阴影下长大的情况不同。 并且,或许越前南次郎还没有发觉,但仁王对小仁王的期待更加殷切。 他迫切希望小仁王成长,成为职业选手,成为自己的对手,超越自己……这种情感太浓烈了。 在立海大的前两年,球员们还会玩笑一样猜测教练的偏爱,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仁王最浓厚的期待都倾注在小仁王身上。 第267章 青训对手 今年关东青训的邀请标准和往年一样。 作为冠军的立海大正选全员受到邀请,之后是第二名的青学,邀请对象有手冢,不二,越前,大石,菊丸。第三名是山吹,邀请对象有亚久津,千石,和第一双打南和东方。第四名是六角,邀请对象有佐伯,葵,黑羽,天根。 冰帝和不动峰在后续进行的復活赛里拿到了进入全国大赛的名额,被分列为第五名和第六名。冰帝被邀请的对象有迹部,忍足,日吉,宍户,不动峰被邀请的对象有橘,神尾,伊武。 除去能参加全国大赛的学校必定会有一定的邀请名额之外,剩下的邀请人员则来自关东地区其他学校。这时候就不要求一定要打入关东大赛。只是,球员表现必须出色到能被教练组看到。 这部分的人选有观月,不二裕太,梶本,若人弘。 一共三十二个人。 这次青训的教练一共有四个人,是仁王,榊,伴田和华村。 原本的邀请对象是龙崎教练,但龙崎教练身体出现不适,中途如果要换人很麻烦,而仁王和榊都挺认可华村的努力的。华村进入教练组,更像是来教练组里学习的,她自己也在得到消息后非常积极主动。 对球员的邀请也大致参考了几个教练的个人喜好。 比如榊教练就更看重态度。宍户的单打实力在队内和慈郎还差一些,但宍户剪掉头髮以后表现出来的态度让榊教练认可,他便将宍户加入了集训名单。 至于慈郎……慈郎的嗜睡有点生理性原因,本身也因为有一定天赋所以少了一点拼劲。 榊教练很清楚自己的球员们中有不少是真的将网球当做爱好的。冰帝学院的学生家庭条件摆在这里。他在制定苛刻的球队规则以后,这些规则就会自动筛选球员了。而在这种环境中没有展现出自己的迫切的,榊教练也不会勉强。 至于伴田教练,他对大石的喜爱一如既往,菊丸是作为大石的搭档被邀请的。 观月的入选则有华村教练的私心。 她在挖人的时候遇到过观月。作为学校球员,自行组建网球部并且说服不少人转学去圣鲁道夫,这在华村教练看来是很了不起的事。 她自己加入城成湘南后为了组建球队也做了不少努力,就算如此也很难从强校手中挖到好苗子。 圣鲁道夫没能进入关东大赛,但观月的成绩华村教练很认可。 而不二裕太是仁王选出来刺激不二的工具。 他当然知道不二裕太本身很反感被当作不二的弟弟,但现在他的实力不足,那么他在仁王眼里的意义就是作为不二的弟弟。 其实裕太想要变强的心情是很强烈的,但他的实力和天赋确实差了一些。仁王想做的,只是利用裕太的变强的心态,让不二也认识到努力的重要性。 仁王在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尊重球员本身的意愿的,但不二是能够做到却并不认真。 他意识到,这种表现每时每刻都在刺激自己的弟弟了吗? 如果不二没有被刺激到,裕太被刺激到也很好。裕太的实力要说弱也不算,只是还没能找到只属于自己的打法。这种情况参加集训反而是可以快速进步的。 仁王为了青训做了不少准备。这期间美国一个商业球队还联繫了网协。似乎是从两年前德国俱乐部的动向里发现了青训,来和网协沟通交流赛并试图让这个交流赛变成公开赛事,还打上「日美交流」的头衔。 网协很想答应,但还是来徵求了仁王的意见。 「商业俱乐部?」仁王挑了挑眉,「想要打公开赛,我可以联繫正式的职业俱乐部,倒也不至于荤腥不忌。」 「这个俱乐部在美国的名气可并不太好。」 仁王知道网协问到自己这边,也是试图让他动用自己人脉的意思。但这是他在日本当教练的收官之作,他也就包容了网协的小心思。 仁王拿着商业球队那边递过来的资料,极尽刻薄:「这几个人连青年赛都没有参加过,倒是在美国打了几场商业赛……这对双胞胎因为人设和脸还挺火的。」 「这个傢伙,好像是西部牛仔设定?但两年前在街头网球场还是个完全的素人呢,网球水平也就那样吧。」 「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只有一个凯宾。」 「那是越前前辈手下败将的儿子。」 「这个俱乐部大概是收到了风声,知道越前龙马回国才联繫的网协吧。不过,龙马君不一定能通过审核。如果最后选拔队成员里没有龙马君,他们会发起舆论战争议的吧。」仁王凉凉道,「那时候网协能够应对吗?我可不给你们站台。」 第477页 网协的工作人员一直擦汗:「主要是他们很主动……而且收入也会给我们分成。」 这可是美国的球队!还给日本分成呢! 仁王瞥了网协的工作人员一眼。 网协的工作人员就马上转了口风:「当然还是以您的意愿为主。」 仁王主要是嫌弃这支球队实力太差。 他打电话问了越前南次郎,意思是你记得你有个手下败将,将你记得一清二楚还让他儿子来找你儿子比赛吗? 「啊?」越前南次郎很茫然,「谁啊?」 「那傢伙为了和龙马君比赛还特地签约了一个商业俱乐部,让那个商业俱乐部和网协联繫,准备和这次青训的选拔队打公开赛。」仁王说,「前辈,发挥你的美国人脉吧。你也不想让龙马君成为舞台上的演员,还是别人编写剧本里的反派演员吧?」 越前南次郎在美国人脉还是很广的。 他很快查到了仁王说的到底是谁。 「网协不会打算答应这支球队的邀请吧?」越前南次郎也很嫌弃这支球队的实力,「凯宾……想和龙马比赛,我直接邀请他来我们家不就好了。」 他显得很不理解某位「宿敌」的心理阴影:「我又没有拉黑他电话号码,是他自己不联繫我的。」 网协想让仁王出面,但仁王可不打算自己出面。 就算是有「收官之作」这个理由,也不能做怨种。 他拉上越前南次郎一起,找了美国的俱乐部。 「世界盃新规则在即,你们应该也想摸一摸中学生的底吧。」是以这个为理由去联繫的美国负责世界盃青年队的俱乐部的,「虽然有很多青年赛可以测试实力,但那和世界盃不一样。」 越前南次郎和这个俱乐部负责世界盃青年赛的主教练关系很不错。 青年队最近也确实在进行世界盃代表队国中生的选拔。 在越前南次郎来联繫时,主教练还坦诚他们也考虑过凯宾。 「龙马也是美国人,他不准备来参加美国队选拔吗?」主教练说,「你上周不是让他回国参赛了吗?」 「到底代表哪支球队比赛,我还没做好决定。」越前南次郎倒是很坦诚,「国内可有masa在,我觉得他教学能力比你强。」 「masa啊。」主教练心情也很复杂,「新闻夸了很多次他的教学能力,但那是真的吗?日本国内把他当做第一教练来看待,这种新闻看上去太像假的了。」 越前南次郎想了想。 「也可以这么理解。」他真诚道,「国内没有实力比他强的教练,也没有人脉比他广的教练。至于专业能力,到了他这个级别,他所知道的网球知识肯定比大部分教练要强了。」 「说得也是。」主教练嘆了口气,「我也想让国家队的几个孩子和masa见一见,听说博格和他打过比赛以后实力进步了许多。」 「这一年来博格在欧洲联赛那边的成绩确实很好。」 「masa难道是做慈善的吗?回国还承接指导赛任务?」美国队主教练百思不得其解,「南次郎,你要帮我和masa牵线吗?」 最终南次郎和美国队的主教练商议,将近期选拔中有入选希望的中学生们组成一支球队去日本交流。 不选择实力特别强的几个,那几个在接受专业训练,算是美国队的「秘密武器」。 但实力差了一些的球员直接就被淘汰了,也不用考虑要不要入选国家队。 国家队的名额有十四个人,美国队现在也还在选拔期,选出其中教练认为可以入选又有些犹豫的球员,通过和日本的交流比赛来确认名额也不错。 为了提高球员们的积极性,主教练直接和这些球员说了,会将这次交流赛成绩作为国家队入队考核的成绩参考。 而带队的是莱因哈特。 美国队的高中生主将,已经成为职业选手开始征战职业青年赛的选手。 「我听说masa在准备回归。」主教练说,「如果莱因哈特能从masa那边学到什么就好了。」 「masa现在不打指导赛。」越前南次郎眉头跳了跳,「我可没办法帮你牵线。」 「不用,看莱因哈特自己的能力,他会看着办的。」主教练倒是很洒脱。 并且他看了一眼南次郎:「你会这么说……不会是已经输给masa了吧?」 「……为什么这么想?」 「我觉得被你打败过的人都会一直记得你啊,还很容易答应你的各种要求。」主教练坦诚道,「从你的态度中可以得知,masa不怎么吃你那套。说明你输给他了吧。」 「不过本来也是,他可是拿到了四大满贯的冠军。你没打最后一场,退赛了。」 只是当年越前南次郎一路连胜,最后退赛带来的舆论风波太轰动了,而仁王实际上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打过职业比赛,世界法则让这个世界的人接受了「冠军」这个设定,但本能反应则还有些失真。 所以分明仁王是设定里的「冠军选手」,大家也只是刻板记忆了「冠军」这个结果,没有太多比赛时造成轰动的印象。 第268章 全新规则 仁王和南次郎的努力成果斐然。 在事前教练组会议上,仁王就公布了这次关东青选选拔组的比赛对象:半公开赛,对手是美国u17国家队预备国中组成员,所以双方u17的教练组和部分高中生u17国家代表队成员会进行观看,但不对媒体和外界公众公开。 第478页 「已经在为u17做准备了吗?」伴田教练感慨道。 榊教练则说:「你应该已经签署了u17教练协议才对。不过,就算如此,斋藤他们也应该来道谢。」 「需要那么正式吗?」 「他们为了联繫一军的海外练习赛对手花了不少工夫。」榊教练倒是不太客气地揭短,「但最后甚至利用了平等院君这大半年来在海外流浪游学时的人脉,才找到足够多的练习赛对象。」 「练习赛对手有一半是商业球队,去海外比赛的行程也大多只在东亚这边打转。」 「倒是你,一出手就是美国的u17代表队。」 仁王倒觉得没什么,毕竟他和越前南次郎拥有的人脉确实与众不同。 「这次也不是我开口。」他摆出无辜的表情,「亲爱的越前前辈虽然没能现场参与青训工作,但还是对我们的工作表示热烈支持。」 「……南次郎?」伴田教练诧异道,「这次是他联繫的队伍吗?」 他突然理解了一切:「你们的竞争已经激烈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过连这种事都拿来竞争,真是很有活力啊。」老爷子感慨道,「我还以为他已经变得懒散了,结果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直没说话的华村听着这些对话,一边推眼镜一边疯狂腹诽:什么啊,两个退役职业选手的比赛居然还有拼人脉的部分吗?太强了吧这让她这种普通科班出身的教练怎么竞争呢! 青训的基本赛制一直是仁王的一言堂。 一是因为他提供了青训所需要的绝大部分资源,包括助教团队,训练单制定和一些比较先进的运动学知识,和最后的对手选择。二则是因为他很擅长说服别人。 榊教练和他的理念很相似,一直是严苛派的支持者。 伴田教练虽然是温和派,却是个温厚的老人,很能包容年轻人的锋芒,并且专注于传授双打知识,并引导学生们喜欢网球。 新来的华村教练资歷尚浅,在参与事前会议时一直是学习的态度,也很认可仁王和榊教练的教学理念。 伴田教练忍不住感慨:「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很严格啊。那么这次老头子我果然也是扮演安抚学生的那个角色。」 「您也确实是长辈。」仁王半开玩笑道,「有些心事学生们可不一定会和我们说」 但面对看起来温和的伴田老爷爷,学生们就比较容易开口了。 老爷子可是连亚久津都驯服了。 这次青训的规则自然又有所改变。 仁王决定引入u17的基本规则。 这也算是一次国中生参与u17训练营的预演。世界盃增加国中生代表队已成定局,但u17训练营不可能招收太多的国中生,大部分国中生也根本不可能跟上u17训练营的严苛模式。 仁王打算让关东这些实力和天赋都还算不错的学生们先行体验一下u17的风格。 于是在青训开营当天,例行在体育学院集合的学生们,又一次分别列队聆听仁王公布的训练营规则。 「这次规则会稍微有些复杂,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想清楚,好好思考这次的规则。」仁王说。 「一会儿后先要进行的是一对一七球对决,对手自选,不能重复,先到先得。」仁王说,「胜利的球员被分为胜者组,输掉比赛的球员自然是败者组。」 「这次训练营,胜者组和败者组所接受的待遇和训练完全不同。」 「胜者组就住在我身后这栋宿舍里。你们很多人应该很熟悉这栋宿舍楼了。败者组这次没有住宿的资格,全部去山里面露营,帐篷和野外必备的一些工具教练组已经准备好了。」 「在山里没有很明确的集合时间,训练时间。随时可能被喊起来拉练。」 「我们有医生会一直关注大家的训练过程,如果出现紧急情况会随时喊停。但如果不是医生判断必须停止,那么训练就会一直进行下去。」 「同时,胜者组分为两支球队,败者组分为两支球队,球队的组建由你们自行决定,队长人选也自行选择。」 「等到训练结束的倒数第二天,败者组两支球队进行内部对决,只有胜利的一支球队可以挑战胜者组的球队。被选择的胜者组球队不能拒绝挑战。这两支球队中的胜利者,和剩下的那支胜者组球队进行『换位赛』。」 「虽然是团体战,但最后这场比赛不以团体论胜负。打赢的个人进入这次的青训选拔队。」 「也就是说,如果你今天选错了对手,打输了等会儿马上要进行的七球对决,那么你先要经歷十天艰苦的野外求生训练,再内部淘汰掉一半的球员,组成一支球队,去挑战胜者组中的一半球员,全员换位进入胜者组以后,才进行最后的选拔队之战。」 「这时候,如果你是双打选手,那么你只要打败另外那支队伍里和你同样位置的双打选手,你就进入了选拔队。」 「但如果你今天在七球对决里赢了,那么你可以利用体育学院里的专业器材进行训练,每日饮食很丰盛,宿舍和洗浴设施也任意使用。胜者组没有内部竞争,如果没有被败者组打出来的那支球队选中,那么直接就可以进入最后一轮换位赛。」 「对胜者组来说,很可能只需要打赢一场比赛就进入选拔队。但对败者组来说,必须要打赢三场比赛才能进入选拔队。」 第479页 「所以马上要进行的七球对决非常重要,希望大家对自己的实力有最基本的判断,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对手。当然,要双方同意才能组成七球对决的组合,一方不同意是不行的。」 「从我的角度,我希望你们选择的对手都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当然,最有利的选择其实是找一个实力远不如自己的人做对手。这两种选择没有优劣,都是符合规则的选择。」仁王看着球员们,「利用规则是一种能力,看清自己也是一种能力。」 「这两种能力同样重要。」 规则显然是不太公平的。 但u17的选拔也从来没有公平过,仁王希望国中球员们提前适应这一点。 如果想要成为职业选手,那必须从现在开始就明白这个道理:这个世界不存在绝对公平,而职业网球更不可能公平。 仁王故意将「找一个远不如自己的人做七球对决的对手」摆在檯面上来说,也是这个理由。 会有球员因为教练明说而不好意思这么做的。 也有人本就有这样的打算,就算教练讲得这样明白,他也不改变心意。 这两种人在仁王眼里同样没有优劣之分。 能够时刻认清楚自己的能力并且做出最有利于自己选择的人,其实是很了不起的人。 但这个年纪的球员,大多存在着极强的自尊心吧? 并且,意志坚定并利用每一次比赛磨砺自己的人也很了不起。 所以仁王的说法并不是暗喻。他难得说了真话:在他的想法里,这两类人没有哪一类更好。 仁王这次没有引入排位,是因为分了胜者组败者组以后,只有两周的训练时间再去渲染排位有点太仓促了。 而败者组和胜者组的这种区分方式,比纯粹的排位还要更残忍。 在仁王解答完球员疑问后,七球对决紧接着就开始了。 真田这次没有去找手冢。一直到今天都没能和幸村好好聊过的他目的明确找到了幸村,幸村自然同意了他的「对战请求」。 而不二找到了手冢。他认为自己和手冢迟来的比赛,现在不打,以后就越来越难有进行的机会了。 迹部本来也想找手冢的,但他见到不二的表情就意识到不二正处在选择的十字路口,便决定有风度地给不二这个机会。回过头他想找真田,就发现真田和幸村仿佛也在…… 等一下,你们都在吵架吗?你们到底有什么细腻的争吵不能私下里解决,还要在球场上解决? 迹部不太能理解。 他思考几秒,果断把日吉喊了出来。 柳生则很主动找到了小仁王。 丸井和桑原也组成了一组对手。 这在大石和菊丸看来太不可思议了:立海大的正选怎么都这么快决定成为彼此的对手?他们不是双打组合吗? 菊丸拒绝和大石比赛。 他找了宍户做自己的对手,宍户同意了。 葵则想要找越前比赛,但已经打败过葵(虽然比赛打了很长时间)的越前只想和自己还没打赢的对手比赛。只是他回过神来发现,几支球队的队长已经找到了各自的对手,真田和小仁王也有了自己的对手……怎么回事啊?这是要打比赛而不是打双打吧? 他因自己的标准拒绝了葵以后又拒绝了亚久津,还拒绝了不二裕太。 最后是切原找到了他:他们还没打过,而越前记得在关东大赛决赛前,下雨天和真田比赛前,自己和切原的小小争执。 第269章 七球进行 七球对决的节奏很快。 三十二个球员自行分好组后,比赛很快在教练组和助教团队的组织下开始了。 先组好队的人站上球场,同时间进行的比赛有四场——一共四个室外球场,全部运用上了。 于是,迹部,手冢,幸村,真田,这几个很受瞩目的选手几乎同一时间开始比赛。剩余一边排队一边等待的球员们不由得发出感慨:「眼睛都要看不过来了。」 比较起来,自然是幸村和真田的比赛有最多人关注。 立海大是今年的关东大赛冠军,而幸村是立海大的部长。在关东区域,幸村就是球员的最顶端。 而真田…… 「其实我在决赛看比赛的时候,总觉得幸村……不是,是真田和幸村闹矛盾了。」观月一边绕着自己的刘海一边说,「我的感觉不会错的,他们之间的气氛和其他人不同!」 「哦。」不二裕太应道。 他有些敷衍,还有些心虚,虽然被观月拉着站在幸村和真田这场比赛的场边,但眼睛注视着旁边手冢和不二的比赛。 而观月,被不二迁怒,也知道自己被不二迁怒,因此数次经歷主动打招唿被无视的观月,有些刻意道:「裕太,我知道你认为你哥哥很厉害,但对手是手冢的话,他不可能赢的。」 「前辈说什么呢,我哥哥……」不二裕太话语突然止住了,是手冢抬手就是零式发球,直接拿到了一分。 七球对决是交替发球,不二虽然会飞燕还巢,但他的发球技巧不算特别出众。当他打出高速发球,手冢立刻运用自己的旋转技巧。 不二没办法在手冢击回球后马上打出三大回击技,因为球上带着的旋转超出了他的处理范围。 而反过来,当他做出旋转处理,试图让球的旋转能够回归三大回击技能够覆盖的范围后,提前预测到他做法的手冢直接利用了他的旋转,再往上叠加旋转。 第480页 不二接到了这个球。但他表情直接变了。 而球飞过球网以后,球路越发古怪起来,直接飞到了界外。 手冢魅影。 凭藉自己的手臂去硬生生加上旋转,便会给手臂带来极大负担的招数。 不二裕太看着手冢这两招,头晕目眩。 他在加入圣鲁道夫以后也是将手冢当做假想敌的,「左撇子杀手」就是他决心的体现。而这个称号也让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实力进步确实可以威胁到手冢了。 但现在看呢? 天才的哥哥在手冢面前也毫无还手之力。 不二裕太此时突然泄了气。 而发现他表情变化的观月这时候反而不说奚落的话了,而是招唿裕太侧头看幸村和真田这边:「幸村君和真田君的比赛没有运用太刁钻的技巧,而是直接用基本功对决,你仔细看。」 他一边说着,表情也不由自主变得凝重起来:「只是最基本的击球,幸村君也完全压制住了真田君。」 这就是全国第一国中生的实力吗? 幸村在正式比赛中打下了未丢一分的奇蹟般的战绩,但作为立海大绝对的主将,升入国二以后幸村基本只在单打一出场了。而立海大的比赛通常在单打三就结束了。 许多人其实没有看过幸村的比赛。 他们的印象里,幸村很强,幸村是全国第一,但幸村到底强在哪里呢?「神之子」代表着什么特殊招数吗?他们不知道。 练习赛里,冰帝和青学的人倒是见识过幸村的精神力招数了。 但那似乎是他的实验性招数,而不是他的常用打法。 幸村的网球到底是怎样的呢?这些将他当做目标的国中生们好像都不知道。 而现在,这场七球对决,大致让他们有了一个明确感知了。他们当然还是说不出来幸村的网球到底是怎样的,但是肉眼可见的震撼占据了他们的内心。 和这两场比赛比起来,迹部和日吉的七球对决就太有指导赛气质了。 日吉试图挣扎,但迹部稳稳压制住他,并且将自己的实力控制在刚好强过一线的程度。 而在面对日吉时,迹部展现的属于部长的沉稳姿态,也和他平日里在球场上张扬做迹部call表演时不太一样……嗯,不完全一样。 相比起这三场比赛,另一场同时进行的比赛仿佛就无人在意了。 梶本和若人站在球场上。更在意别人目光的若人弘忍不住道:「感觉根本没人在在意我们啊。」 「你再不集中精神就已经要输了。」梶本说,「而且不是没人在意,华村教练不是正在看着我们吗?」 若人弘侧过头,就看到美丽的华村老师对他微笑。 于是有些丧气的若人弘重新振作起来:「就算为了华村老师!」 见到这一幕的伴田教练侧头对仁王和榊教练说:「华村在针对学生心理这方面上做得很好。」 「她很在意自己的学生,这是判断一个教练是否是好教练的最基本的因素之一。」榊教练说,「除去专业能力以外,只有将学生放在心上,分析学生的心理需求和弱点,再因材施教,才能让学生有足够多的收穫。」 华村教练在业内的风评不算好。 作为年轻的女老师,她表现得太有野心了。 她去许多学校挖人,对球员表达自己的教学理念,以及积极接受採访。 城成湘南也是私立学校,需要打造自己的名气,因此学校也很配合华村教练的宣传计划。 但在许多国内的老资格教练眼里,这样的华村教练属于「异类」。 但在这里的另外三个教练,特别是仁王和榊教练,其实很看好华村教练。 野心不是坏事,表现自己也不是。如果华村教练还恪守所谓的日式礼仪,那么在日本这个阶级分明的社会,她根本没办法出头。 一个人,最有野心,最有行动力,也最有精力的年岁,也就这几年了。 年轻的时候不去争取,那就太浪费时间了。 而实际上,仁王来到日本三年,在当教练时,其实改变了不少业内的风气。 因为他是冠军,他的人脉无人能及,他能拿到许多人不能拿到的资源,因此网协自然而然偏向他,那么他的喜好自然而然也就成为网协的一些形式标准。 仁王喜欢什么呢? 他喜欢自由,叛逆,喜欢实力说话,喜欢不教条的东西。 而他的出格程度又从不会触碰到许多人内心的界限。 他擅长在限制范围内肆意舞蹈,擅长在可控范围内失控。 而他的这个作风,也确实让现在的国中网球界很与众不同。 回到七球对决。 手冢很快打赢了不二,幸村也很快打赢了真田。迹部和日吉的比赛反而更慢结束,因为比较起来,虽然只是七球对决,但迹部的指导颇为认真。 在打完这一轮七球对决后,不二直接找到手冢。他们一起离开了,似乎是想找到安静的地方进行一次严肃谈话。 真田也想这么做,但幸村拒绝了。 幸村回到场边,说他要看立海大其他人的比赛。 准备上场的立海大双打组:「……」 第二轮上场的七球对决组合都是双打组合。 虽然菊丸拒绝和大石比赛,但南和东方倒是很自然就选择了对方作为对手。同样选择作为搭档的对方作为比赛对手的还有六角的黑羽和天根。他们算是颇为固定的双打组合,但各自单打能力也不弱,比较起来实力是比南和东方的个人实力要强的。 第481页 南和东方,以及黑羽与天根,这两对双打组合很奇妙。 他们的实力相仿:比较双打能力,南和东方的双打技巧与默契要更好一些;比较个人能力,黑羽和天根的个人实力又要更强一些。 山吹和六角也算是关东豪强了,每年都能进入全国大赛,连带着队内的第一双打也颇受瞩目。 伴田教练就很在意这两对组合的七球对决结果。 至于立海大的两组双打,他是这么说的:「立海大的风格是masa你的风格,和老头子我不太适配呢。」 「那种独特的双打技巧,我没办法指导。」伴田教练很真诚地道。 他说的是小仁王和柳生的同调。 丸井和桑原无法进入同调。 桑原一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精神力。 本身他的精神力强度就是这一批正选里最弱的那个了,单打实力也是。他的网球技巧绝大多数都是为了配合丸井练习的。 但丸井并不会因此心软。丸井是个很有个人规划和想法的人。 他知道桑原为什么想要跟自己打双打,但他也不会因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改变自己对未来的规划。 「我会打赢杰克的。」他对小仁王说,「虽然不打算打职业,但世界盃是个不错的机会。本天才可不打算错过这个机会。」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是立海大的天才了。」小仁王沉吟道,「立海大的红髮天才,这个形容词说出来,第一反应还是毛利前辈呢。」 「……哼,你自己没能拿到天才的称号,所以感到遗憾吗?」丸井试图用语言进行攻击。 而小仁王摸着自己的小辫子:「puri,我为什么要遗憾这个?天才是什么很罕见的称号吗?被我打败的天才,已经有青学的天才不二,和冰帝的天才忍足了。山吹的天才千石也不是我的对手。当然那,你,所谓的立海大的天才,也打不过我不是吗?」 损友之间的交流就是毫不客气。 分明之后的对手是其他人,但小仁王和丸井还是在上场比赛之前进行了激烈的语言交锋。 柳生在一旁听着,没什么反应。而桑原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似乎没有在意小仁王和丸井的发言。 直到走上球场,站在球网两侧,桑原才认真对丸井道:「文太,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天才!」 丸井:「……」 第270章 七球结果 「桑原应该换种方式来吸引文太的注意。」小仁王说。 他其实想说「舔狗是没有前途的」,但这话太难听了。丸井也不是不在意桑原,丸井其实给了桑原许多机会,也等了桑原许多次了。丸井是表面温柔实际上比看上去要强硬且有主意的人,桑原已经是很特殊的那个了。 但小仁王已经知道了丸井的决心。他和丸井关系很好,自然知道丸井的决定。 丸井打算去寻找新的双打搭档了,也在尝试新的可能性。经过训练以后丸井的体能不算太差(在立海大内部当然是下位圈但和其他学校的选手比就不是了),再精进防守技巧的话他也可以尝试去打单打。 在他对面的柳生说:「哪怕要开始比赛也还是看着丸井君吗?」 小仁王就笑着回过头:「puri,故意要说这么哀怨的话吗?」 「是真话也说不定。」柳生就说,「仁王君也把我想得太坚强了。」 「因为比吕士一直表现得很平静啊。」小仁王就挑了挑眉,「像桑原那样潸然欲泣的表情,你也露出来看看如何?」 算是言语交锋吧,但这也是他们表达对对方不舍和感情的一种方式。 以他们两人而言,说「不捨得和对方的双打」是不可能的。 如果换成别人,柳生会说的。他是个很坦诚并且骨子里热烈又热情的人。但小仁王不一样。如果是小仁王,他绝对不会说的。 这种特殊大概在于,柳生的所有叛逆和不符合「常理」的那部分,都会对着小仁王表现。 是小仁王激发出他内心的恶魔,这大概是个不错的说法。 立海大的这两组双打一边上场准备比赛,一边居然还有些「含情脉脉」。 这让旁观的山吹和六角组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不知为何有点噁心。 而场外,菊丸也很在意这四组的对决。他发现了桑原对丸井的真情,便咬牙想丸井也太冷漠了,然后他又看到了小仁王和柳生的眉目交锋,这让他忍不住感动。 「你说,仁王君和柳生君是不是其实还是想继续打双打的呢?」他问大石。 大石沉默了两秒,有些迟疑地说:「英二,这个嘛……」 要怎么和自己纯洁的搭档说,小仁王到底有多坏心眼呢? 大石和小仁王的关系其实很不错,私下里都有联繫,平时也会聊天,但他其实也很清楚小仁王的一些恶劣心思和顽劣本性。 「如果是双打的话,他们会选择对方的。」大石最后这么说。 虽然是亲密的搭档,但站上球场后就是对手。 在七球对决中,丸井毫不留情发挥了自己的实力。桑原本来就有些技术短板,在球场上就全面被压制了。 幸村看着看着有些可惜:「去年不是有传言吗?立海大正选的平均实力是部长级。」 当时的真峪前辈确实实力很均衡。 但桑原就有些明显偏科了。 第482页 知道幸村想说什么的柳:「以实力数值来看,桑原的实力和上一轮的梶本君的实力差别也不太大,所以依然是队长级。」 幸村想了想,凭记忆回忆了梶本的表现。 然后他歪了歪头:「梶本的话,只是没办法打破桑原的攻击。他们如果要单打比赛,会将比赛拖进持久战吧。如果连这个级别的部长都算进去的话,那确实也是全员部长级了。」 小仁王和柳生的七球对决则还挺激烈。 他们赛前商量好了打法,小仁王就没有在七球对决里用唿吸法和幻影。 柳生用了他开发出来的全部镭射光束,小仁王也用自己学会的镭射光束回应了。 变成了五维数值,基础能力和对比赛局势判断力的对决。 看到这一幕的仁王皱了皱眉。 伴田教练看过去,笑道:「雅治君和他的搭档关系很好啊。」 教练们虽然喊仁王「masa」,但知道仁王的姓氏,因此大多数教练也不会喊小仁王「仁王」……两个人连名字也一样,但仁王常喊的「雅君」其实按照发音就是「masa君」,这听起来又称唿重复了,还更亲昵,因此教练们大多喊小仁王为「雅治」。 榊教练会直接称唿姓氏。他没有什么不自在的。 就算对手是很亲密的搭档,也没有留手的必要。仁王是这么想的。 但他没有在其他教练面前指责小仁王的意思,因为局势虽然显得激烈,但小仁王也没有要输的迹象。 他虽然留手了,但并没有轻敌。 仁王又看了一会儿,语气淡淡道:「双打搭档当然要有足够的感情。他们不会因为之后各自的计划渐行渐远就很好。」 「只要两个人坚持,就算走在不同的路上,也依然会是朋友的。」伴田教练说。 他带出了许许多多的双打组合,有些现在还是职业选手并且依然在打双打,有些则各自奔向自己的前路,这之中也有一部分一直是朋友。 伴田教练培养的双打搭档很多是从国一就根据他们的打法和技术特点挑选组合出来的,有一些一开始性格不合,是慢慢磨合成为的搭档。 但后来这样的搭档反而更多成为了一辈子的朋友。 于是在伴田教练眼里,好像在吵架,又好像很不相同的柳生和小仁王,其实很在意彼此。 而这段双打的经歷也会是两个人回忆里很璀璨的画面的。 仁王没有接话。 他停顿了一下,说:「伴田老师不关心一下南君和东方君的比赛吗?」 伴田教练:「哦,这没什么好关心的。南是部长,他当然比东方强。」 部长和副部长的差距可是很大的。 小仁王最后打败了柳生。他可以封印招数当他不会小看柳生。七球对决的从始至终他都怀着柳生可能存有秘密武器的心态,最后柳生也确实爆发了,但小仁王没有被骗,也没有大意。 一轮一轮的比赛进行下去,四个球场一次能过完八个人,因此一共四轮就打完了全部的七球对决。 比如第三轮里,切原对上了越前。直接用出了恶魔状态的切原让越前的膝盖擦伤了,但在青学的其他人还没做出更多反应之前,越前就直接进入了无我境界状态,打赢了切原。 最后是已经打完了比赛并且回来的手冢将越前带去了医务室简单处理膝盖上的擦伤。 而不二则睁开眼睛盯着切原看了一会儿,但被柳挡住了视线。 柳自己选了橘做对手,因为他想知道橘现在的实力到底是什么程度。 九州双雄实力退步是肯定的了,但是退步以后呢?去年实力退步了,但打法转型肯定也有进步的部分,这之中的差别需要自己亲自上场才能把握。 以去年橘的实力作为标准,大家对橘的实力预估都不太高的,但不动峰和冰帝的那场比赛,橘又打得很好。 宍户在橘面前不应该被打出6-0的,但偏偏就是这个比分。 这场比赛柳的目的是搜集数据,因此一直是引导姿态。而橘,知道千岁回国加入四天宝寺并且成为正选以后心理负担小了很多的橘,状态非常好。 他知道自己正在仁王面前打球,又知道自己去年青训表现情况不佳,这次的注意力便格外集中。 他没有用狂狮乱舞,但切原的招数稍微给了他一点启发,他打出的球同样狂暴却在他控制范围内,这也是他打伤千岁以后无数次思考自己狂狮乱舞核心技巧后的成果。 他打赢了柳,而柳认为自己获得了数据。 不够走下场时的柳对上幸村和仁王的视线时还是脚步顿了顿:教练和部长的眼神杀伤力都好强。 宍户的实力其实不弱,他和菊丸的比赛就很快打赢了菊丸。 而后大石也打赢了佐伯。 佐伯一年级时颇受瞩目,那时候也是有名的一年级正选之一。当时在全国大赛结束后,《网球周刊》做了一个一年级正选的选题,当时对佐伯的评价不低,实力评估和小仁王是一个级别的。只是现在,当时被评价为比他实力弱一个层次的宍户和向日都找到了自己的网球道路,反而是佐伯,没有打出什么很有辨识度的网球来。 但这也和六角本身的气质有关。 六角内部的竞争氛围不强,网球部的社团活动也有很多趣味性内容。佐伯只把网球当做爱好。而他的天赋也没有强到会被认为是浪费天赋的程度。 第483页 葵对上了不二裕太,又打赢了不二裕太;观月则找了千石做对手,最后也输给了千石;亚久津和忍足又打了一次,七球对决的规则不太适合忍足发挥因此亚久津赢了;神尾和伊武选了对方做对手后伊武又一次打赢了神尾。 胜者组和败者组也就这样定了下来。 胜者组的成员有:幸村,迹部,手冢,梶本,小仁王,丸井,南,天根,越前,橘,宍户,大石,葵,千石,亚久津,伊武。 败者组的成员有:真田,日吉,不二,若人,柳生,桑原,东方,黑羽,切原,柳,菊丸,佐伯,裕太,观月,忍足,神尾。 整体平均实力上,胜者组也确实更强一些。败者组中的有些人会进入败者组是选错了对手,但也有些人不管选谁做对手仿佛都会进入败者组。 第271章 败者训练 这次胜者组拥有的待遇非常不错。 直接筛掉了一半的人,胜者组只有十六个人,而宿舍楼有那么多房间,因此住宿都安排了双人间,非常想一个人住的也可以向教练申请,教练会帮助安排房间。 饮食部分,是请了不错的营养师团队。 越前南次郎在知道仁王以前带队时甚至亲自下手做饭时吓了一跳。他还有些怀疑:这真的算是奖励吗? 倒是越前龙雅对仁王的手艺大肆夸赞,并且对仁王说非常怀念初遇时的那两天。 那两天他不仅吃到了仁王亲手做的饭,还和小仁王一起打了电动游戏,在房子里过了一个充满家庭气息的夜晚。 龙雅是在聊天时会不经意对这小仁王感慨「你叔叔真的很爱你」的那个人。这种话小仁王不太爱听,所以他后来和龙马聊得更多了。 当然也和他一直没打过龙雅有关。今年小仁王的小目标就是打赢龙雅。但目前他还不太有把握,因此他在青训里盯准了几个他认为实力比他高一线但还需要确认的对手,比如迹部,比如手冢。 真田不算,真田他已经打赢了,并且他认为再打还是他赢。 理论上迹部和真田实力差不多,但小仁王知道迹部开发出了新的领域。他想试试看迹部的那个领域。 胜者组的优待当然不只有饮食和住宿。更重要的其实是洗浴条件。 体育学院今年的浴室做过了修整,还多修建了几个小型浴池。原本所有人都要一起泡澡的,或者选择淋浴,但现在也可以单独泡澡了。 当然,就算可以单独泡澡,和家里的条件也还是差远了。毕竟是集体宿舍的洗浴间。 但要和败者组比嘛…… 在七球对决结束以后,败者组被宣布了具体的「生存条件」。 他们被没收了所有行李,但每人领到了一个野外求生必备的背包,里面是一些生存用品和急救用品,包括手电筒,创可贴,止血喷雾,防止中暑的药丸等等。除了背包以外还有睡袋,帐篷是四个人合住的,由带领他们的助教拿着,到了地点会教导他们支帐篷。 这看起来像是露营,但条件绝对不会有露营好的。 比如说他们「营地」的附近只有两个临时卫生间和临时淋浴间,需要排队使用,而条件嘛,就是大型车站和大型演出会配的那种。 贵重物品肯定是不能带走的,行李里的所有东西都不能带,但为了安全起见给他们配备了通讯手錶,可以打电话也可以定位的那种,也算是大手笔投入了。 丸井看着桑原被发到的手錶,左看右看给出评价:「我弟弟有一个。」 「小学生们都是用的这个嘛。」他给出结论。 桑原哦了一声:「那现在的小学生过得还挺好的,我们小学的时候没有这种东西。」 小仁王也和柳生站在一起。 他也好奇地看柳生被发到的背包,思考了一下:「你们有换洗衣服吗?」 正好仁王说到他们等会儿就会换上统一的运动服,穿一套发一套,自己看情况换着穿,清洗也是自己负责。 「胜者组也会有统一运动服,这和往年一样。不过胜者组和败者组的服装不太一样。」 服装还没发,小仁王的关注点还在「看情况换着穿」上。 「那你们还要想办法自己洗衣服啊。」他说,「应该也会有人懒得洗衣服所以一直穿着脏衣服吧。」 柳生:「……」 柳生:「也就十几天,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对绅士来说确实有些超纲了。 而等到服装被发下来以后,小仁王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柳生的衣服,哇了一声。 其实没有很明显的「胜者」和「败者」字样,那样太明显了,有点人格侮辱的意思,也没有设计感,学员们不见得喜欢。 但胜者组的队服是红白相间的颜色,大面积的白色,配合上红色的条纹和有设计感的标志。他们的衣服每天会定期送到洗衣房去清洗,因此教练在通知他们自己在领子或者袖口上写上,或者缝上自己的名字,至少想个办法做标记。 而败者组的衣服是迷彩色。 世界各国的军队训练服都是这个色,因为伪装性强,且耐脏。 拿到这个衣服,「苦练」的感觉就来了。 打完四轮七球对决时间并不算晚,胜者组的球员被要求带着行李去选自己的房间,并通知了他们午餐的时间和下午训练开始的时间。 第484页 其他教练和助教都会带着败者组去找「露营地」。 「从训练项目上来看是公平的。」仁王说,「四个教练会轮流负责两边的训练,不会说有哪个教练只负责胜者组或者只负责败者组。只是两边的训练类型会不太一样。」 而在胜者组已经可以休息的时候,败者组才刚刚找到山里的露营地。 这就是第一年平等院突然出现,和当时的国中生们进行比赛的平台。 是一块不小的空地,比较平整,隔着斜坡往下就是溪边,毗邻水源。 这次不会有高中生过来,因为高中生组正在进行最后的一军定位赛,这批败者组能回去的都回去了,不能回去的则是确认被淘汰。下一批败者组需要等到九月份,一军开始进行海外远征以后,才会重启。 助教团队们教授了方法,败者组的球员们自己动手搭起了帐篷。 而后从训练地送来了属于败者组的午饭:营养均衡,分量足够,就只是很典型营养餐。 胜者组吃的其实也是营养餐,但经过更精心的烹调,也有种类可以筛选,和败者组的标准套餐不太一样。 而败者组虽然也被通知了有午休时间,但仁王也提醒他们:「你们最好趁着现在的休息时间检查一下自己的物品,再摸一摸附近的地形。」 为了安全考虑,虽然露营地条件看上去不太好,但该有的生活用品其实都有了,因此败者组的球员们也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下午的训练都是基础训练。 胜者组在训练营里自然是在标准球场,用着发球机和其他器材,完成给他们量身定制的基础练习。 而败者组这边则是充分利用地形,比如在土坡练习体能,比如在土地上进行伏地挺身。 三船教练在知道仁王计划时还给他推荐了更深山里的悬崖,但仁王拒绝了攀岩:没有防护用品做攀岩也太危险了,而且要锻鍊的是网球能力,学攀岩好像不太搭边。 好像除了简陋一些,训练上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败者组的球员们这么想着。 他们训练结束,又吃了一顿没滋没味的营养餐,各自准备排队洗澡洗漱,又找地方清洗衣服。也有觉得没关系,就算有汗水,晾干了就行的球员,但被其他球员「说服」了,也还是三三两两来到小溪边来取水。 他们没有通讯工具,带来的作业也没法做了,没有游戏机也没有手机。 只是年轻人还是很有活力的,围在露营地的提灯前各自聊了一会儿天,才在守在这里的助教们的提醒下回到自己的帐篷,早早进入睡袋。 露营地也因此安静下来。 凌晨三点,不怎么需要睡眠的仁王出现在了露营地里。 他提前告知过守夜的助教,因此守夜的助教打着哈欠和他打了招唿。 而仁王对着助教点了点头。 他吹响了哨声。 刺耳的尖哨声在营地里响起,而后是敲打锣鼓的声音。然后仁王播放了手里喇叭提前录好的录音:「所有败者组的球员集合,进行夜间临时拉练。倒计时五分钟,五分钟之内换好衣服列队。」 ……怎么还拉练啊?! 被惊醒的球员们吓了一跳。 就连平时总会四点起床练剑道的真田,提前一小时起床也还是黑了脸。 但他们还是速度很快收拾好了自己,握着球拍站在了空地上。 仁王没打算让他们深夜长跑。这会给心脏带来负担,容易猝死。所以他将大家喊起来后,先简单做了二十分钟的热身。 然后他说:「明天……应该说是今天。今天白天的训练项目是前场技巧训练,在进行技巧指导和一定项目训练后会进行半场比赛,输掉的球员会安排加训。」 「但考虑到有些球员更擅长双打,平日里在双打中并不怎么需要负责前场攻防,大家的网球基础和擅长的技术都不一样,因此现在进行预先选拔。」 「以最基础的网球击球基本功作为标准,每个人对准这个位置击打十个球。」仁王指了指被光源照得明亮的土地上,「我们准备好了带着彩色粉末的网球,落在地上会留下印子。最后测量打完十个球后在地上留下的球印的总面积。」 「面积由小至大的前三名拥有豁免权,就算输掉白天的半场比赛也不需要接受惩罚。」 这个项目考验的当然是球员对网球的控制力,必须将网球控制在同一落点才行。但夜晚的视野不够明亮,这里又是凹凸不平的土路,对网球上粉末情况的判断和对旋转的技巧选择也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但这都是球员需要自行领悟的部分了。 第272章 暗自观察 败者组在野外求生的时候,胜者组在体育学院里过着很「普通」的学校宿舍日常生活。 败者组在夜里被拉起来拉练的时候,胜者组在宿舍里睡得正香。 而胜者组早晨起来时,当然也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同学,朋友,经歷了什么。 不,或许不是完全没有人知道。 仁王没有通知小仁王晨训。他给小仁王和幸村的说法都是,青训本身白天会有高强度训练,因此早晨的训练自行按照身体情况斟酌进行。 以唿吸法和神乐舞的进度来看,他们都已经初窥门径。仁王如果要指导他们也是为了防止他们中途出错,但大部分情况下,不是有外界影响,他们已经很能摸到脉络了。 第485页 难的不是平时的练习,而是将这两个技巧,和唿吸的运用方式,能量的爆发方式带进球场中。 仁王既然说了「自行斟酌」,小仁王自然就会去关注幸村。 他知道仁王并不是会给网球部的每个球员都进行特训的。会拥有特训「特权」的只有几个已经做下决定要打职业,并且本身的实力过线的成员。比如幸村,比如真田(真田的教导还比幸村少很多)。 以前还有毛利,但毛利升入高中部以后仁王似乎就将毛利的训练託付给了冰帝的那个长刘海前辈,只定期去关心一下毛利的进度。 不知道毛利前辈会不会有些难过。 小仁王心里是知道毛利前辈很喜欢被关心的。 他看上去懒散,看上去脾气很好,但其实是很害怕寂寞的。 那时候仁王专门给他们准备饭盒,毛利也有故意在他面前展示过,但私底下也有拐弯抹角来问他会不会因为一起准备饭盒这件事就讨厌他。 被打败也没关系,反而关心两个人的关系……小仁王也是那时候才发现毛利有多害怕寂寞的。 而仁王对毛利也一直有一种其他人不能比的耐心。 至少在小仁王看来,仁王对毛利的态度要比对他自己的态度温和多了。 和幸村聊天时,幸村也说教练对毛利前辈格外有耐心。 而在这种耐心和关心下,毛利也逐渐走出了刚来立海时的忧郁情绪,变得活泼起来。 现在毛利前辈毕业了,仁王好像就送人离开了一样,真的没关系吗? 不知道越知和毛利突飞勐进关系的小仁王稍微担心了一下毛利。 而眼下,仁王说了自行斟酌,那么小仁王自然就会去注意幸村。 亲爱的部长要特训吗? 小仁王惦记着这件事,早上居然早早醒来了。 他和丸井一个房间,推开门出现就看到幸村准备出门。 小仁王:「……」 幸村很自然对他招手。 还没洗漱只是出门看一看的小仁王拜託幸村稍微等等,用三分钟快速洗漱换了衣服以后跟着幸村一起出了门,带上就放在网球袋里的没开刃的木刀。 他们都知道自己练习的技巧的异曲同工和区别。 仁王甚至很自然解释过了。 他们现在在练习的再往前追溯是同样的东西,是被称为「日之唿吸」的独特唿吸法。 「但这种能力的门槛太高了,很少有人能够直接学习日之唿吸就成功的。」仁王说,「『日之唿吸』,听起来也是一种唿吸方法,但其实不是,是一种调动身体能力的特殊办法,最初开发出这种啊的人拥有特殊的眼睛,能够看到通透的世界,能够感知到自己身体的筋骨和血液,能够看到自然能量的流动和身体内部能量的流动。」 「做不到这一点的人是没办法直接练习日之唿吸的。」 其实可以,但日之唿吸的目的是杀鬼,所以在这个世界註定会有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方,是加大日之唿吸训练门槛的存在。 「而且『日之唿吸』的属性是大日,明亮且热烈。」仁王又说,「每个人适合的不同,能从自然里得到的感悟也不同,你们俩的打法,从我教导的方式练习会更好一些。等登堂入室以后可以反推回『日之唿吸』。那是很特殊的能力,我用语言很难描述明白,不过进入那个状态,你也可以进入通透世界,能用双眼,或者说是感知,『看』到一切。」 如果这么总结,说不定迹部很适合「日之唿吸」。 但其实不是的。 迹部是永远在燃烧的太阳,他的心态和仁王理解里的继国缘一的心态堪称南辕北辙。 而人其实很难理解神子的想法的,仁王也不行。 在他的角度,最适合练习「日之唿吸」的其实就是幸村。 但就和他说的一样,没有通透世界打底,幸村很难直接就明白「日之唿吸」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已经有火之神神乐舞给他打样了,这种让「日之唿吸」脱离「杀鬼」这个核心概念的「改造」很完美,很适合这个世界的幸村。 幸村最近也隐约感觉到火之神神乐舞的特殊地方了。 他最开始练习的时候真的一头雾水,只是靠着对仁王的信任,和确实调整了唿吸方式以后体能会进步得更快的很细微的体感而坚持下去的。 但现在,对着太阳跳起神乐舞,他确实感受到了天空中从太阳那里传递过来的能量。 以及,他在家里练习神乐舞的时候,来家里做客的和神道方面有关的亲戚大加赞赏了他的神乐舞,说这是很标准的祭舞。 教练到底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个技巧呢?难道也做过大神社的祭主吗? 正因为感知到了火之神神乐舞的奥秘,幸村便从没有哪一天是不训练的。 仁王说了「自行斟酌」,他则完全没有考虑「不练」这个选项。 并且他很自然地觉得小仁王也要练。 两个人结伴离开了体育学院,因为第一年集训进过山,之后也还有训练,便很自然去了他们去过的比较熟悉的地点。 然后远远就看到了营地。 「诶?败者组他们在这里扎营吗?那我们是不是换个位置比较好。」小仁王问。 那边确实有小溪,很适合小仁王练剑技,但小仁王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练习的过程。 第486页 幸村也是这么想的。但他粗粗一看,微微眯眼:「他们好像已经起来了。」 「现在就开始训练了吗?比我们的训练开始时间早了那么多?!」 真田四点起床练剑是有理由的。以修行时间和睡眠时间来看,这个时间点起床确实能保证充裕的剑道练习时间,也不会太缺少睡眠。 幸村和小仁王实在没办法起那么早,因此他们的修行时间是跟着之前在关东大赛决赛前的三校集训的,大概四点半起床。 仁王来败者组喊人起床是凌晨三点。 集合和热身时间大概花费了半个小时,助教们也趁这个时间准备了道具。 之后进行击球考核。 每个人十个球,花不了太多时间。 当然,在测试开始后,大家就发现了在土路以及光源不够充分的情况下让网球落在同一落点的难度了。像真田这样的球员,只要击球手上就有手感,就算闭着眼睛打网球都不会偏得太多,但败者组也有不少球员基本功很不扎实,他们就需要一定的瞄准时间(最后结果也不是很好)。 仁王所指定的是一个肉眼看上去基本平整的区域,但土路的平整程度仔细观察总还是凹凸不平的。带着面粉的网球砸到地面上,如果正好碰上小斜坡或者有一个高度落差,那么网球不会干脆回弹而回顺着坡或者台阶往下滚一段路程,那么粘在地上的面粉就变多了。 对旋转的控制也和土路有关。如果这种考验在标准场地进行,那么让面粉痕迹最小的打法就是无旋球,砸落以后马上回弹,因为网球表面是带着细小绒毛的,带着面粉旋转以后,旋转带来的不稳定抖动和转速会让面粉非得更远一些。但这是土路,无旋球在土路很容易直接被土路上的走势带走。地面不可能完全平整,一定的旋转可以将球控制在固定范围内——要旋转,又不能旋转太多,这就是难点。 能完美做到考核要求的人是没有的。毕竟天色不太好,照明不算清晰的情况下有些细节肉眼看不太清楚,选择击球落点时也有运气的因素。 第一个球是定调了。运气好的能够选中很平整的一小块土地,运气不好就只能通过后续的击球来调整,甚至网球落地也会给地形带来很细微的变化。这种变化相对于全部地形来说当然是微乎其微,可相对于网球本身就又不算「微小」了。 平均下来,一个人打十个球大概的平均时间是三分钟。技术好的人,反而打得越来越慢。基本功不好的人有几个尝试过以后发现手感不对就索性半放弃了。败者组十六个人,大半个小时就测试结束了。 所以幸村和小仁王过来时,这里的拉练是结束的状态。 仁王也告知了败者组,上午正式训练开始的时间是八点。 但在刚才测试里表现不佳的球员被他留下来做挥拍特训了,一千次,做完才能回去休息(反正都已经热身活动开了,干脆训练完再回去补觉)。 哪怕得到了「可以回去补觉」的指令,一部分球员也因为这个测试而兴奋得睡不着了。 他们自己起来一起跟着做一千次挥拍训练。 也有类似真田这样的球员,本身就有早起的习惯,等测试结束也到了他们平时的起床时间了,自然就继续进行训练。 只有很少一部分确实比较累,也考核过关的球员回到了帐篷里进行补觉。 等幸村和小仁王过来,远远看到的,就是几个人参差不齐(没有排队)地站在河边挥拍的场景,还有助教站在旁边。 并且他们还看到了仁王,在和几个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小仁王和幸村站住了。 他们没有往河边走,而是从后面绕过去,没有靠得太近,看到了助教们在整理的器材,刚刚进行过测试的场地。 以及绕路时听到的,隐隐约约的河边那边几个球员的聊天声。 「……大晚上拉练?特殊考核?」小仁王震惊,「以前说睡眠不足容易猝死的也是他吧?」 幸村想了想:「他们晚上应该睡得比我们早很多,所以教练才会做夜间拉练。」 「也对。」小仁王也回过神来,「他们没有手机,没有电子产品,吃完晚饭如果晚上没有特训那就无事可做了。森林里光线不好,晚上不一定会安排特训。」 「本身晚上特训也都是自由进行的啊。自愿原则嘛。」幸村说着摸了摸下巴,「我们往那边走吧,不要让败者组发现我们。」 「puri.」小仁王心领神会,「不让他们发现我们,这样可以暗地里观察他们的训练情况和分组情况吗?」 「不管怎么分组,我和你难道还会输吗?」幸村回头看他,「我是绝不会输的,仁王,你也最好怀着这种心态。」 「……我知道了。」小仁王摸了摸鼻子,「既然不是打探情报,那为什么要隐藏行踪?」 「我不打算让他们看我们热闹。况且,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看到柳生,桑原他们的训练状态不是吗?」 「还有切原和柳。我总觉得莲二会输给橘,是因为他看到了切原打输比赛,有点担心切原想过来看着他。」幸村说。 第273章 理论课程 小仁王和幸村还是很擅长隐蔽的。他们都很聪明,很会观察环境,精神力都很突出,感知能力很好,又都练习了唿吸法。 第487页 但瞒过谁都不可能瞒过仁王。 仁王在他们接近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但他没有说穿。 他一边和助教商定好今天的训练项目,约定好等一会儿华村教练会过来负责败者组白天的训练,一边用精神力感知两个小孩绕路并且观察整个败者组营地的过程。 也不是我偷看的,是你们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他想。 他也不打算说穿。两个小孩一看就是来特训的。这么积极的行为应该得到褒奖。 于是仁王安排好训练事务,也没有看小仁王和幸村的方向,而是又检查了一遍营地里的设备和安全保障,药品储备等等,又去河边看了被惩罚挥拍的人和自主加训的人,让他们注意自己的身体和体力,才转身离开。 败者组有专门设计的训练。 不管是夜间的拉练,特殊考核,还是白天的半场攻防竞赛,都是为了强化他们的基本功。因此,在这些项目中间,他们也会被安排非常基础的基本功练习。比如大量的挥拍训练,脚步训练和体能训练。 从总体来看,败者组的平均实力是比胜者组弱不少的。 球员们选择对手时很少选择和自己实力有落差的选手,但选手们的自行认知和现实情况也还是有不少差别,七球对决时很多场比赛的比分差距都不小。 像是切原,若人,菊丸,裕太,神尾等的球员,在仁王看来都属于基本功十分不扎实的类型。柳生的实力虽然不错,但他也属于有天赋进步飞快的那种类型,手臂上的基本功已经逐渐补上了,脚步和掌控局势这方面还有欠缺。 而像不二,佐伯这样好像天赋也很好的,在仁王眼里则多少有点仗着天赋在打球,甚至是浪费天赋的意思了。忍足大概也可以分在这一类里。 在仁王眼里,败者组也没有多少人算是基本功过关的就是了。在他看来真田都还差一些,反而柳的基本功很不错,但柳自己愿意来败者组,仁王也没有办法。 他和幸村都和柳谈话过了,而柳也展现出了自己的意愿和想法,那么他们不会强迫柳做柳不愿意做的事。 综合考量,败者组适合的就是加强基本功的练习,一切看似艰难的花样竞赛和考核都是增强趣味性,毕竟纯粹的基础训练是很枯燥的。 败者组有特别设计的训练,那么胜者组当然也不会被敷衍。 但胜者组的教学方式稍微有些不同。 在败者组,教练组会直接安排很机械的,让身体记忆的训练方式,比如直接挥拍一千次,两千次,直接进行长跑,折返跑练习等等。 但在胜者组,教练组安排了比较特殊的训练项目。 或者不算是训练项目,而是教学项目。 是理论课。 夹杂在训练过程中,教练们会适度讲解一些网球理论,和运动学原理。以及下午训练结束,晚饭开始之前会专门让胜者组球员聚集到会议室,先简单復盘一天的训练情况,给每个人发放一份简单的训练综合评价报告,并对今日的训练项目进行一些理论上的教学和讲解。 胜者组还有比较特殊的作业,就是每天需要交一份心得报告。 没有字数要求,只写自己的体会,画画也可以,也没有格式要求。 「我要看到的是你们对自己学习内容的总结,而不是形式上的作业。」仁王是这么解释的,「如果没有思路就干脆交白卷,也比抄什么模板或者绞尽脑汁写废话要好。」 说是这么说,应该也不会有人交白卷的。 仁王是确实可以接受白卷,但做学生的怎么会真的交白卷呢? 这次集训的教练都很擅长理论。专业证件用沓来算的榊和华村就不说了,仁王自己也为了做一个教练研究了许多理论,伴田教练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也是远近闻名的战术理论大家。 在这日总结会之前仁王很自然做了解释:「我希望你们学会用脑子打球而不是只靠身体。这只是一个尝试教会你们如何锻鍊自己的身体,如何认知自己,如何提升自己实力的尝试。」 「如果觉得很辛苦也可以找我们说。这并不是强制性的作业。」仁王又一次强调。 目之所及,几个学校的部长都很认可这样的训练方式,并且在教练组开始讲解时非常认真。 当然也有在理论课程时显得很茫然的人。 但在场的球员里不愿意思考的还是少数,大多数人就算听得辛苦也还是认真听了,并且尝试按照几个教练分享的思路进行模仿分析。 仁王还给大家分发了他自己列印出来的资料:「这是榊教练这两年写的相关学术论文,给你们分享一下,也可以做个参考。」 不知道自己论文被列印出来的榊教练:「……」 从败者组回归,还坚持参与了会议的华村教练眼睛都亮了,也拿了一份榊教练的论文:「这可是要好好拜读的好东西呢。」 理论课不拖堂,几个教练为此还专门设计过教案。 解散以后正好就是晚饭时间,同样夜晚特训不做强制,以自愿为主,室外场地会锁掉,只开启室内球场(为了安全起见)。 幸村拿着一叠论文走出来时就忍不住感慨:「这种方式真的很适合柳。」 但柳去了败者组。 从幸村的角度,他当然很希望好好培养切原。毕竟玉川的实力进步速度偏慢了,二年级学生里实力最强的就是切原了。其他球员的实力也稳步前进,和玉川差不多。 第488页 这些球员长到三年级,或许会是宍户,会是黑羽,会是南和东方……总之是幸村认为实力是正选级别,不算特别差,但也没什么亮眼地方的球员。 再往下的一年级新生,今年只有一个浦山椎太天赋还不错,但也比不上切原。 他们已经是三年生了。 柳也很在意网球部。 如果柳本身做好决定不会尝试往职业方向发展,那么将重心转移到网球部的内部事务,和培养下一任部长上是很合理的。 真田现在不是副部长了,而原本真田就很少做属于副部长的网球部事务管理和训练设计的工作。这些一开始就是由柳负责的。 幸村认为培养下一任部长和下一批正选是自己的责任,柳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幸村很理解柳,也理解柳的选择。 但他依然会觉得可惜:这次的训练模式很适合柳,或许柳有趁着这个机会更进一步的机会。 小仁王看出了幸村的想法。 他却是另外的思路。 「部长。」他说,「没必要担心柳。你和柳不是一直以来都在跟着学校里帮忙的助教老师们学习吗?分析模型也学了,理论书籍也看了不少。教练在这个集训里做的理论教学安排,相比起立海大内部来说也是初级阶段吧。」 「柳自己还是打数据网球的,他的笔记本也带上了,以他的能力在败者组也可以进行数据分析和资料整合。」 「不要太担心他,不要太担心我们。」 他指的是柳,「我们」指的却是立海大的其他正选了。 这也是小仁王开始帮忙以后发现的问题。 幸村非常在意网球部的其他人,非常关心大家,所以所有人学习或者生活上的细节幸村也会尽力去了解,去关心,去在意。 而幸村又是个好强的人。 他要求自己在这方面也要做到最好。 应该也是有压力的吧?只是幸村不愿意表现出来。 小仁王本来是不会干涉别人选择的类型。并不是独善其身,而是他个人很在意自由,很在意自我。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任何选择和行为被别人过度关心,所以他也会尊重其他人的自我选择。 但幸村还是有些不同的。 因为他知道,在意其他人的幸村,本质也希望自己被在意。 这就和他自己希望有独立相处空间,便不希望有人过于靠近一样。 人怎样对待别人,就会希望自己被怎样对待。 面对不熟悉的人,小仁王自然是以自己为主。他自己开心就行,为什么要关心别人呢?但幸村不一样。 所以他说:「参谋会自己看着办的。而且我们不都在这里听课,也拿到了教练发下来的论文。如果有和你们之前从助教那里学到的不一样的地方,事后再告知参谋也行。」 幸村有些意外小仁王会这么说。 这是很容易引起误会的话,听起来像是让幸村不要关心柳一样。 但幸村不会误会。 他知道这是小仁王在关心他。 并且也不代表小仁王不关心柳。 他于是暂时将对柳的担心放在一边,决定将论文资料整理一下:「我晚上先花时间把论文看完。今天教练们在理论课上讲的内容,很基础但是是基石,也很值得复习并且重新思考一遍。」 他甚至没有想过要在这方面指挥小仁王,只是自顾自做了决定:他听完课会自己整理出一份提纲和理论体系,事后也可以和柳,和真田他们一起研究。 第274章 集训内容 青训全程有十四天(包括最开始的集合日和最后的比赛日)。第一日分组和最后的选拔赛去掉,能完全用来训练的时间是十一天。 前两次青训,仁王都会给青训安排不同的阶段,每个阶段都会安排一次比赛,这次也不例外。 败者组被安排的那种专项考核不算比赛,那只是趣味训练的一部分。这种趣味训练,在胜者组要更少一些。要对比的话,败者组的条件更恶劣,但胜者组的训练更「枯燥」。 会有这样的对比,一定程度上是教练们相信胜者组的球员们拥有更明确的目标,对自己的实力和对训练本身更加心里有数,所以他们安排的是更科学的训练,也更专业。 总体而言,不管是败者组还是胜者组,青训都会分为三个阶段。 每个阶段,组内都会进行一定的训练项目调整。 已经分了胜者组和败者组,就没有再分排名了。但不同的训练项目和训练量倒是很明确地显示出了球员的不同等级,这种等级不那么明确,却也很可观。越是了解网球喜爱网球的人,越是能明白其中差距所在。 胜者组的第一个阶段比赛是很纯粹的体能竞赛。 竞赛项目也很像是基础体测,只是项目比较多:从短跑开始,先测试爆发力项目,再测试耐力项目,还有测试握力,拉力,卧推力等的内容。 这些项目在他们第一天训练时也简单测试过,再测试一次是因为第一阶段的训练以纯粹的基础训练为主(这部分胜者组败者组都一样,只是胜者组后续部分会更加注重技巧而败者组会一直注重基础训练),教练组用这种数据的方式更直观给球员展示不同基础项目带来的基础能力上的改变。 每个人的体测报告都不同,每个人的身体条件也不同,因此每个人在类似训练单训练数天后得到的变化也不同。 第489页 败者组的第一个阶段比赛也是和体能有关,但项目要更简单,没有那么繁复,以体能训练为主。 败者组的整个训练进程都会注重于基础训练,而不同的体能将会决定之后教练组给球员安排的训练量。 到了第二个阶段,胜者组就开始给球员们分组。 相似技术类型的球员会被分为一类。 比如橘和亚久津就被分为一类。 橘在转变打法后其实更偏向于全场型,甚至比赛发挥时打法和大石有相似之处,但他最开始属于九州双雄的打法还没有完全消失,而且那也是他的天赋所在。 仁王并不想很独断地要求橘去做什么。他知道,以橘对他的敬意,他要求那么橘就会去做。但不应该是这样的,橘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他要做到的是引导。他不满意橘现在的打法没错,但他不能强行让橘将打法改回来。他将橘与亚久津分在一组,这样一来橘或许能从亚久津的打法中得到一些启发。 宍户也被分在这组。 在胜者组中,给丸井分组是比较难的。 看似他和南还有天根都是双打选手,但南是偏向后场的选手,而天根只是打双打比较多,实质上单打技巧也很不错,还会一种很独特的单打打法。 好在仁王了解丸井。丸井是有补充自己后场技巧的打算的。他在青训里有很明确的意愿:弥补自己技术上的弱势,往全场型和单打型发展,那么就可以不将他当做双打选手考虑,不考虑他的强项而是考虑他想补足的部分。 按照这种模式分类,丸井,千石,葵和伊武是一组。 另外两组中的一组是大石,南,天根,梶本。 另一组是幸村,迹部,手冢,小仁王和越前。 人员不是平局分配。也没办法平均分配。球员如果不属于哪个类别,那也不能强行将他分进某个类型的分组里。 这样分组以后,同一个组的球员很自然就有了更多的交流。 不过每天都有一起上的理论课,又杜绝了球员们因为不同组别而产生的隔阂,或者说小团体——但话又说回来了,教练组也没有安排组别间的对决,练习赛也只在组内安排,那么组和组之间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小团体。毕竟隔阂和抱团都是因为竞争才出现的。 胜者组的大部分球员都很成熟。和他们的年龄相比,他们的思维具有很强的逻辑,并且想法和认知也非常清晰。 他们很清楚,最后分组时,同一组的球员有一半不会是自己的队友。毕竟以团体赛来说,一支队伍只有同一个类型的选手是很局限的。 对他们来说,分组最难的问题反而是最开头:决定谁是队伍的队长。 只要决定了队长,之后以队长为中心,绕着队长组队,或者由队长邀请成员组成队伍就行了。 当然,胜者组里的立海大球员们很自然地觉得幸村会是队长。 毕竟真田和柳都不在胜者组,在胜者组的小仁王很明显表现出了自己不想带队的想法。 他还在私下里和丸井打赌:「你说,两个队长到底是哪两个?」 「幸村以外,迹部和手冢二选一咯。」丸井想了想,「这有很大的悬念吗?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差别。」 教练组说不干涉组队过程,就真的不干涉组队过程。 理论上球员们到了最后一天再决定队伍也来得及,但一直都当领袖的几个球员都很有组队的自觉,从集训的前两天就开始各自观察其他球员。 并且他们内部也打算先分个胜负。 小仁王正好和幸村,迹部,手冢同一个组。 这个组的氛围很有意思。 幸村,迹部和手冢虽然性格各异,但都是很可靠的队长,也确实当了很久的队长。他们现在都是三年生了,已经是国中生中的前辈,也都不是冲动的人。 从集训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很快吸收了教练组的理论经验。 仁王本来以为,整理论文的只有幸村一个。 他第二天看到迹部和手冢,见迹部和手冢也去找了各自学校里的其他人,并且拿出自己的笔记,才知道他们俩也整理了论文。 ……这是什么,部长的自我修养吗? 太可怕了吧这群人。 但这组里有三个领袖还不算,还有个越前龙马。 小仁王原本以为自己和龙马会有共同话题的。他们在对抗各自家里的「老头子」上确实也很有共同话题。但分组没多久他就发现,越前的状态不太对。 越前更在意幸村和手冢,有种忽视迹部的意思。 迹部的脾气比看起来要好很多。 他看上去骄傲又凌厉,但此时对越前有些明显的区别对待却没说什么,反而表现出若有所思的模样来。 小仁王看出来了,越前对待这三个人态度上的区别。 越前和迹部打过平手(那是迹部放水后的练习赛),所以他觉得迹部在他眼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而他被手冢和幸村狠狠打败过,所以他想要雪耻。 他前段时间回了美国三周,打了一次青年赛并接受了越前南次郎的短期训练,自认自己的实力进步了很多。 但教练组安排的训练都是模块化的,没有安排练习赛,所以越前一直找不到机会。他私下里想挑战幸村和手冢,两个人都拒绝了。 第490页 幸村甚至拉着小仁王打练习赛也不打算理会越前。 而手冢一直觉得越前态度不对,并不打算满足越前的心愿。 小仁王自己也属于打败过越前的人,但或许是他们家老头子的关系,也或许是他们之间一直以来的朋友关系,越前对他的态度处于对待幸村和手冢和迹部的中间态:不忽视,却也没有要挑战的意思。 但小仁王还是觉得自己和越前不是同伴。 这不就绝了吗,一组就五个人还分成「三派」。 我好孤独啊,小仁王想。 分组是在第一阶段结束,也就是训练开始的三天后。分组后的第三天,也是整个集训开始后的第八天,几个部长决定先定下彼此之间的胜负。 他们很默契地在夜里来到了室内网球场。 室内网球场里有几个人在自己做夜间加训。比如丸井,他在立海大待习惯了,比较适应集训的繁重训练量,晚上也会找时间琢磨后场的攻防。他找大石询问相应的技巧,大石也很友好地帮助他,两个人就正在室内网球场里对练。 比如千石。千石去年打算去打拳击,被仁王和伴田教练拉住了。仁王给出了建议,伴田老师则帮助联繫了自己曾经的学生,现在在国内打职业的球员,给千石做了一段时间的调整训练,并逐步安排千石增加力量训练。 现在的千石打法没有颠覆性的改变,但身材和体脂率确实有了很大的变化,比赛节奏也更稳重了。 他在转变节奏时不打算丢掉自己原本灵动的技巧,因此转型得有些艰难。好在他有天赋,也愿意投入时间,夜间也在特训。而他来了,他就很顺手拉来了亚久津一起。亚久津脸上满满的不情愿,但还是站在千石对面给他餵球,陪他对练。 还有宍户,他剪掉头髮以后就非常刻苦了,自然晚上也会给自己加训。 其他人则在宿舍休息。 他们见到幸村这一组时也不觉得意外。前几天的夜晚,幸村,迹部,手冢和小仁王也都会来加训。 他们组只有越前不加训,这也是手冢觉得越前态度有问题的原因之一。 今天越前也没有来。 但其他人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找地方开始自己的加训,而是走到了球场里,还一起合作着拉起了球网。 于是其他人练习的动作慢了下来:他们是打算打练习赛?等一下,这几个人要打练习赛?! 第275章 两两对决 小仁王其实也眼馋迹部和手冢很久了。 但他和越前表现出来的态度不同。 被仁王训练了两年多以来的惯性,让他对待任何训练都很认真投入,并且每次练习都会尽量贴近自己的极限。这种训练方式让几个部长都对他有着颇高的评价。 他嘴上说着不想和幸村打练习赛,但幸村每次把他拉走他也没有很明确拒绝。 而幸村其实也明白小仁王想和迹部,想和手冢打比赛。 但他认为,还不是时候。 小仁王的进步速度很快。现在打,不如在集训末尾的时候再打。以「组队」的名义去邀请两个人打比赛,就会比普通请求练习赛更正式。 或者说得直接一点:幸村打算先拿下一个队伍的队长名额,再邀请小仁王组队,然后迹部和手冢(他觉得那两个人很适合作为一队)成为他们的对手,并藉由组队确认队员的名义让小仁王去和迹部,和手冢比赛。 到时候他会帮助小仁王达成心愿。 又或者,小仁王能更主动地站出来表达自己的意愿。他也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而此时是他要达成自己心愿的阶段:成为一个队伍的队长。 「按顺序比赛?」他说,「我不介意连打两场。」 迹部挑了挑眉:「啊恩,本大爷也可以连打两场。」 三个人按车轮顺序,总有人要连续打比赛的,这两个人其实争的是这个名额。 虽然小仁王不理解这有什么好争的。 手冢就没有说话啊。小仁王这么想着,看了一眼手冢。 他发现手冢确实没打算说同样的话,并且维持冷静自持的姿态,一副「你们争我就看着」的样子。 小仁王思考了一会儿,也走到手冢旁边。 手冢很显然不是在看热闹,但小仁王是。 小仁王便营造出了自己和手冢都在看热闹的氛围:不然他觉得自己在这个组里真是孤单。 手冢瞥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幸村和迹部争执了两句(听起来不像是争吵而是在相互理论),小仁王便趁此深处试探的触角:「那不如让我来加入吧?」 幸村和迹部一起看向小仁王。 几秒后,幸村露出颇为满意的表情。 迹部也挑了挑眉,露出「有点意思」的表情。 四个人要两两分配那就容易多了。 他们只需要决出两个胜者,因此比赛的方式是各自打完一场以后,两边的胜者和两边的败者再各打一场。 最后连胜两场的自动成为其中一名队长。 另一名队长,是由一胜一负的两个球员中决出。这场比赛可以今晚就打,也可以第二天再打,看两个人的选择。 第一轮幸村的对手是迹部,小仁王的对手是手冢。 而上场前,幸村和小仁王说:「你最好是真心也想争队长的位置。」 第491页 「部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小仁王有些无奈。 幸村就说:「但我希望你是这个意思。有着明确的目标和渴望上场后的表现,和只是纯粹想要比赛时的表现是不一样的。我希望你能赢。如果你没有很明确的渴望,那么我也可以给你一个。」 「如果成为队长不是你的渴望,那么我的期望呢?又或者,教练的期望呢?教练肯定也希望你能赢的。」 幸村真的很有自信,也很……霸道。 小仁王嘴角往下撇了撇。 他不是很高兴,却又没办法不认真对待幸村的发言。他思考了一会儿后说:「我会尽量打赢,也会全力以赴,但只是因为我想赢而已。部长,我还是不想给比赛赋予其他意义。」 幸村点了点头:「这也很好。仁王,只要你拥有足够坚定的意志,就足够了。」 他们四个人商量着对话的时候,其他人的注意力也不由得集中在他们身上。 而等待过后,他们四个人分成两组准备练习赛。 于是其他特训的人不由得停下来,并且聚集在了场地旁边。 千石看着两边场地,小声问丸井:「丸井君,以你对幸村君和仁王君的了解……」 「仁王肯定不是想做队长。」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几个人是打算凭藉胜负来争夺主动权,但丸井还是很果断地发言,「估计是被幸村引导上去的吧。」 「引导。」千石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大石有些无奈:「想要上场比赛,肯定也是仁王君自己的意愿吧?」 「比赛肯定是他自己的意愿。如果他不想打,就算是幸村也没办法强行拉他上场的。」丸井说着耸了耸肩,「但幸村一直觉得仁王还能做更多,所以幸村肯定会要求仁王也去争夺队长的资格的。」 「只是仁王确实志不在此。」丸井说着说着摸了摸下巴,「可恶,真羡慕啊,幸村对仁王很关注也很看好嘛。」 「但他们看上去也没有矛盾。」千石仔细观察了以后又说。 丸井就摇了摇头:「我们立海大不会有人和幸村吵架的……不,也不能这么说。」 丸井突然想起了真田,于是改口道:「幸村不是专断独行的部长,他很尊重我们。他和仁王不会吵架。」 「而且,不管仁王的想法如何,他确实想要比赛,并且也确实上场了不是吗?那么幸村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一半了。他们两个人很能求同存异的。」丸井说。 比赛很快开始了。 赛前和幸村的小小争执没有影响小仁王的心情。 在经受过仁王的魔鬼训练后,小仁王的情绪和意志其实很稳定。 他在上场后就将什么目的什么队长都抛到一边了。抛开其他因素,他在赛场上是很纯粹的。而不管是手冢和迹部,本身都能激发出他无比的战意。 特别是手冢。 在最开始选择手冢做幻影对象时,他只是发现了不二对手冢的在意,于是决定选择「不二特攻」。这是他恶趣味的表现,在那场比赛里他也确实很恶劣。 但事后,不二的反应还是让他有些不豫。 怎么呢?幻影这招有什么问题吗?他打出来的球有什么问题吗?世界法则里没有不允许打别人招数这一条啊,而且手冢领域本身也不是手冢的原创招数吧。 当然,他和不二本身关系就不怎么样,所以小仁王也不会将不二的敌视放在心上。 但真田在正选选拔赛时那种表现就让他很不高兴了。 真田可是他的队友啊! 国一时,仁王一开始就总喜欢幻影成真田和他打练习赛。最开始没发现幻影这一招的他还觉得真田是个好人,会在夜晚专门来给不认识的非正选打指导赛,后来才知道所有的真田都是仁王。 而通过仁王幻影的真田,他也很快摸清楚了真田本人的打法,继而通过仅有的几次双打摸清楚了真田的性格。 以相处来看,真田不是小仁王会喜欢的那种朋友,但小仁王也承认真田的正直,固执,和……和有些时候的一些笨拙。 所以他不讨厌真田,只是觉得他和真田很难交心而已。 但就算如此,他也还是把真田当作朋友的。他还因为仁王总是幻影真田的行为而对真田有种很微妙的情绪。 但这些都在上次正选选拔赛时被推翻了。 怎么能真的将他的幻影当作手冢呢? 不,如果是真的将他的幻影当作手冢,那也还说明他幻影的真实,说明幻影这招的奇妙。可真田的反应,分明是将他当作工具人来看待,在明知道他是谁的前提下还觉得他在幻影时就是手冢。 这说给别人听,别人都会觉得小仁王很别扭,说话还有语病。 但经歷过那场比赛的小仁王确实有些生气。 但和他的生气比起来,更生气的显然是幸村。 小仁王也是那之后和幸村关系变好了很多的。当然不只是因为他的实力上升,因为他承担了一部分副部长的责任,而是他和幸村共有的怒气让他和幸村发现,他们两个人有观念相似的地方。 真田花了很长时间才发现幸村在生气,这一度成为网球部里的笑谈。 但网球部里,除了幸村和仁王以外的其他人,都没发现小仁王其实也在生气。 主要是他和真田本来就不算关系好,因此就算他对真田态度冷淡其他人也不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第492页 这一切当然和手冢无关,但说回头,这也都是因为他最开始选择幻影成手冢,才衍生出来的发展。 手冢当然很无辜,但小仁王因此产生对手冢的敌意也很正常,对吧? 此时他看着手冢,脑子里开始回忆从前幻影成手冢时打过的手冢的招牌招数。 这是他的优势所在了:他完全清楚手冢的打法,甚至能模拟手冢的真实思路。 当然,手冢在这半年来有不少进步,所以小仁王不会完全将当时的手冢与现在的手冢相提并论。 他和手冢猜球,获得了第一局的发球权。 没有思考太久,小仁王选择了幻影,对象选择了手冢。他并不是希望用手冢打败手冢,而是通过精神力相连这个过程去获取现在手冢的打法和思路。 他明白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对手,手冢很快就能勘破他幻影的原理。但那又如何呢? 于是球场两边出现了两个手冢,其中之一直接打出了零式发球。 第276章 对战手冢 必须要强调的是,幻影是和无我境界完全不同的招数。 因此表面上的「复制」,其实和无我境界是使出别人招数的方法是不一样的,打出来的球也和看上去的「原版」是不一样的。 无我境界是能量超出限度以后身体和精神力相互拔河继而迸发出强大力量的招数。在初级阶段,能够打出见到过所有招数的无我境界,打出那些招数的原理其实是精神力潜意识记住了自己看过的招数的打法并打出来。 这个「潜意识」比较微妙。 能够进入无我境界的选手精神力强度都不会低,必定超过一个界限,因此只要是自身能力能够掌控的见过的招数都能够打出来。 但这些招数多少有些「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意思,是身体的本能和精神力中烙印的潜意识共同作用下的结果,在选手清醒时是打不出来的。 而幻影不一样。 幻影的原理是通过精神力的共鸣,直接「窥见」对方的招数(这部分的流程和能力共鸣有些类似),在藉由精神力沟通强行提升自己的能力,打出原本自己打不出的球。 这种时候打出的招数,或许看上去和「幻影对象」的招数一样,但原理很可能截然不同,并且这些招数在没有进入幻影时也能打出来(如果所需要的五维实力底线没有超出他原本的五维数值的话)。 所以小仁王的零式发球,和手冢的零式发球并不太一样。 从观看的人的角度是一样的,但从打出这个球的人的角度是不一样的。 而在手冢的角度,他只能通过这一招的效果承认这个零式发球无可挑剔。 不管是技术,力度,还是处理球的方式,都干脆利落。 这也不出乎他的意料:在他从未展示过手冢魅影时就打出了这一招的小仁王,所使用的「幻影」的原理,他大致是明白的。而他自己也在和幸村的双打中浅浅尝试了能力共鸣。 小仁王的精神力十分细腻多变。和能力共鸣不同的是,精神力连结的开口似乎只对小仁王敞开。但这是不可能的。精神连结永远是双向的。只是通过共振方式连接起来的精神力,控制振动的开关掌握在小仁王手上。自己的精神力被轻微改变了振动频率,所以此时反而他对自己精神力的控制下降了。 这种在精神力上十分具有个人特色的招数让手冢有些头疼。 立海大的对手都很棘手。 幸村能让人五感消失的那招,手冢研究过,只能用天衣无缝的极限才能破除,那意味着短时间内体能和精神力的高速消耗。 而小仁王的「幻影」,最直观的一点就是自己的招数和相应的反应都暴露在小仁王面前了。他不太清楚小仁王还能从自己的精神力里看到什么东西,但情报的损失不可避免。 仁王看到的比手冢以为的更多。 手冢的想像力没有那么丰富。又或者是,进入过能力共鸣的经歷反而限制了他的想像力。 在他的理解里,小仁王能从他的精神力里读到招数的打法,窥见他打算使用的比赛战术。但实际上,小仁王还能感知到他现在在球场上打球的心情,窥见他记忆里让他本人情绪激动的事件和当时的情绪与觉悟。 与其说是看到了「记忆」,不如说是看到了「情绪」。 他的幻影没办法像仁王那样,因念能力存在而读到非常明确的画面。他目前只在幻影成仁王时看到过一些记忆碎片。他和手冢的精神力契合度还没到这个程度。 但这已经够用了。 小仁王幻影成手冢,不是真的打算用手冢打败手冢——这也有点太别扭了。 他需要通过幻影去获取手冢的战术,手冢现在的具体实力,情报,以及……能通过精神连接传过来的,属于手冢的比赛情绪。 这能让他精准感知到手冢打算攻击或者防守的时机。 于是在观战的寥寥几个观众眼里,球场上的两个手冢,其中之一仿佛被对方直接限制住了。 攻击会被挡回去,试图防守反击也还是失败。 他们都知道比赛开始前两个人的站位,因此能分辨出处于下风的那个手冢才是真正的手冢。 千石震撼:「所以幻影这招不是模仿对吧?这招……好玄妙的招数啊。」 第493页 他已经理解了一部分这招的精妙之处。 而大石有些沉默:他要说什么?他看着手冢陷入苦战,只想给手冢加油。 比起观战的其他人,在旁边球场进行对决的幸村和迹部,偶尔的一瞥反而更快察觉到了这边小仁王和手冢比赛的特别之处。 他们比赛节奏不同,因此两边结束一局的时间也不同,这就导致了他们交换球场时旁边的比赛正在进行中。 迹部就对幸村说:「仁王那傢伙居然没有得到『立海大的天才』这种称号吗?」 幸村就说:「教练不太喜欢『天才』这种说法。」 迹部是看出了小仁王在最基础能力上的飞速进步。他当然也知道小仁王在关东大赛上的战绩,但不够强的对手没办法体现出小仁王实力进步的幅度,而双打和单打的打法也不太相同。 此时两个手冢在旁边球场,就能很直观看出,小仁王的速度,力量已经不输给手冢了。 这种身体素质上的进步是走不了捷径的,必须是一滴汗水一滴汗水积累而成。 甚至迹部自己今年和去年的实力进步幅度都没有现在的小仁王和去年的小仁王的实力进步幅度来得大。 人类的身体是有极限的。要做到这种进步幅度,小仁王的训练强度有多大就可见一斑了。 幸村对于这点有一种宣之于口的骄傲。 他微笑着点头:「是,这就是我们立海大。」 手冢不会一直被压制,也不会坐以待毙。 他的精神力强度也不低,因此在意识到幻影的棘手之后,开始强行改变自己精神力的频率。 小仁王和他争夺精神力的掌控权。 精神力的对峙对于观战的人来说是无声的。他们只看得到结果:在小仁王领先了两句,让比分变成3-1后,手冢开始反击,比分变成3-2,而后小仁王突然撤掉了幻影。 情报的搜集已经够了,维持幻影不会再有足够多的益处。继续和手冢争夺精神力的掌控权,反而会拖慢比赛节奏。而小仁王并不想打持久战。 而当小仁王撤掉幻影,对观战的人来说,眼前的比赛才像是正式的比赛。 而后,他们都发现,小仁王的实力比他们以为的都要强,甚至强很多。 力量和速度在仁王的魔鬼训练下被提升后,小仁王对网球的掌控力也上升了。许多时候技术的提升也受限于身体条件。 对战小仁王的手冢没有用手冢魅影,也没有用手冢领域。 零式发球是发球,这种不弹起的发球技巧能够快速得分。而和零式发球对比,要消耗更多肌力,甚至会造成手臂负担的手冢魅影,对旋转的要求太高了。对手甚至也会这一招。 与其消耗大量的肌力,冒着手臂受伤的风险去强行赋予网球过量的旋转,打出手冢魅影,不如选择最简洁的比赛方式:凭藉基本功,和最典型的打法去比赛。 这拼的是硬实力。 打法典型,简洁,也就没有漏洞。 这并不意味着手冢放弃技巧性网球。这反而更能体现手冢的网球技术。 这时候小仁王便感觉到手冢给他带来的压力了。 他现在的五维数值,在不进入幻影状态时是速度5,力量5,耐力5,精神力6,技巧4,唯一算得上短板的就是技巧。 毕竟他接触网球满打满算还不满三年。 就算是填鸭,他也没办法三年就走完其他人十年走完的路,毕竟和他对比的对手也不是庸才,而同样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而手冢的五维,总数上和小仁王其实是一样的,具体分配,是速度5,力量5,耐力5,精神力5和技巧5. 在手冢改变打法后,小仁王迅速发现了这种打法对自己的不利之处。 不能让对手牵着鼻子走,不要陷入对手的比赛节奏中。 这种认知已经成为小仁王的本能,于是他调动着自己的身体肌肉,调整着身体状态,改变了唿吸方式。 这时候的他在球场上运用唿吸法,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从前他只能将唿吸法当做爆发技来用,打出一个球,或者两个球,就没办法再维持那种高爆发的能量迅速运转和循环的模式。 但现在,他进入唿吸法以后,身体自然而然适应了唿吸给予的能量。 这些能量提升了他的基础五维。 这就是小仁王的应对方式:想要提升技术,最简单的办法是幻影成仁王,但他并不希望自己打球时的选择只剩下幻影,也不希望在一场比赛中只使用幻影。那么,他还有一种可选的应对方式,就是让自己不是优势的因素成为优势。 唿吸法能够提升他的爆发力,提升他的力量,速度和体能。 他或许没办法在技巧上压制住现在的手冢,但他可以选择以力破巧,凭藉身体素质去压制手冢。 第277章 优势在我 和手冢打比赛时居然用「以力破巧」的方法,多少让旁观看出这一点的人感到诧异。 但小仁王这么做也算是「没得选」的一种结果。 在他刚拿起网球拍,开始学习网球时,手冢已经是jr大赛的冠军了。他当然有叔叔教导,可手冢也被德国俱乐部看中参加过青训营,也受过越前南次郎教导。 世界上有名的不有名的职业选手,90%都是从四五岁就开始专业训练的。能在十几岁才拿起网球拍,最终成为职业选手还能打下名堂的堪称凤毛麟角。 第494页 小仁王是有这个天赋的,但要得到这样的结果,他要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 天赋给他的加成让他在短时间内就精进了自己的技术,但要再往上走也还需要时间。他用三年时间追上别人十年的训练成果,已经很厉害很刻苦了。而他的对手天赋并不比他差。所以他追了三年,也还是不能压过现在的他的对手。 但同龄人的身体发育情况是差不多的,至少他和手冢的身体状况是差不多的。 身高,体重,肌肉量……于是在这种外表因素下,他的身体素质和基本能力,才体现出他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训练成果。 于是,在他和手冢的对决中,表现出来的他的战术,就成了「以力破巧」。 而意识到这一点代表着什么的,在旁边球场的幸村,因此兴致高昂起来。 他对面的迹部在交换球场时忍不住道:「幸村精市,你看着本大爷的时候居然在走神?」 幸村微笑:「没办法,就算没有百分百认真也能够打赢你。」 迹部被挑衅到了,冷笑出声不再说话。 这不算是垃圾话,并且迹部也很清楚幸村并不是不认真。幸村没有像是和其他人比赛一样披着外套,而是在比赛开场就自穿着短袖。但他的实力确实距离幸村也还有一定距离,所以幸村能够抽出一部分精力去关注旁边的比赛。 这能怪谁呢? 只能怪自己还不够强! 迹部内心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是无可浇灭的求胜欲。 迹部用出了他打磨了一段时间的特殊领域。 而在这边的比赛进入激战阶段时,小仁王和手冢的比赛已经陷入白热化阶段了。 他们各有长处,因此比赛本身算是势均力敌。 但小仁王是不想输的。 他在面对特定对手时会流露出更胜于平日的求胜欲。而对战手冢时,他求胜欲的由来,当然和幻影无关。 能被他用手冢幻影打败的对手又怎么是会被他放在心上的对手呢? 但越前龙雅曾经说过,「你和手冢有一拼之力」。 是这么说的吧?大概是认为他和手冢比赛胜负率甚至可以五五开的说法。那还是去年的事了。而现在,现在的他比起去年的他,变强了那么多,那他和手冢的胜负率肯定也会改变吧? 是,手冢也会变强,他们在同步成长,但小仁王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进步速度远胜过其他人了。 他拿起球拍以来都在不断奔跑着,不断超过别人,而他不会认为手冢是他旅途中的意外。 所以他不会想输。 他非常想赢。 如果连去年被越前龙雅评价为「胜负五五开」的手冢都打不赢,那下次和龙雅见面,估计那傢伙就直接拿出橘子逗人了。 他们可是同龄人,可到目前为止龙雅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弟弟。 那傢伙把他和龙马当作同辈人! 小仁王已经打败过龙马很多次了,和龙马这边的相处方式确实像是朋友,但那是属于美式朋友,有年龄差距,龙马在日本也会喊他「前辈」的朋友。 可不是他真的和龙马是一辈人的意思。 小仁王的基本功被打磨得很好。 他在球场上所展示的,确确实实就是他努力和付出胜过别人百倍十倍后的成果了。在之前的许多个夜晚,他也有累到想要流泪的时候。 在仁王面前他没有哭过,甚至每天夜里特训都坚持着自己回家。但也有在魔鬼训练结束后甚至站不起来被仁王送回家的时刻。 而他也会间歇性地在躺在自己床上准备休息的时候因情绪崩溃哭过。 这种情绪波动,才十几岁的少年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但小仁王也不确定,自己的这种偶然的崩溃,仁王到底懂不懂。 那个和自己有着同样名字,同一张脸的大人,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样。 他越是相处越是有这样的感觉。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和叔叔的联繫是比想像中要更深的。仿佛超越了血缘关系。 那又是什么关系呢? 他在哭过后,平復下情绪,再进入梦乡,也会做梦。 比如梦到自己在赛场上大杀四方的样子。 醒来时有时候会记得梦中的情景,有时候不记得。 记得的那些会逐渐被淡忘,但他又有一种违和感,像是他梦到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叔叔一样。 所以,是他想要成为叔叔那样的人吗? 还是他本能已经认为叔叔强大到不可战胜了? 不,他绝不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会成长,会变强,会站在职业的球场上。他知道叔叔打算復出,所以他一定要成为叔叔职业赛场上的对手。 这是他支撑到现在,承受着和身体崩溃只有一线之差的可怕训练量的精神寄託之一了。 另一部分的精神寄託当然是他对网球的喜爱。 他真的非常喜欢网球。 他是不会为了不喜欢的事付出自己的精力和时间的。 小仁王专注着应对着每一个球。 他没有出错。他的每个球都非常精准地落在他需要的落点上。他打球的节奏也从未有一丝拖沓,不管是变奏还是稳定的节奏,都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让对面的手冢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小仁王打出的网球一开始让他摸不着头脑:和幻影出来的自己相比,属于仁王雅治这个人的网球底色太丰富又太神秘了。 第495页 这似乎是冲突的词彙,但手冢所感受到的就是这样的。 能不断改变比赛的节奏,不管是前场技巧还是后场技巧都无可挑剔。基本功非常完美,每个击球都是他理解里的「最佳击球方式」。没有用什么很特殊的招数,仿佛只是在用网球基础教科书上那些很基础的回球案例在打球。 手冢突然想到了博格。 博格和小仁王打球的方式完全不同,但在此刻,他从小仁王身上感受到了有些类似的压迫力。 是对手绝对冷静,在用毫无破绽的方式打球的那种压迫力。 手冢也很冷静,但他逐渐调整着自己的精神力。他一开始以为这种压迫感是基于精神力而开发出来的招数,但随后他发现不是的。小仁王确实在运用精神力,但小仁王的精神力如流水一样随着唿吸不断流动着,并没有很明确地用作进攻或者防守。 但他整个人变得更加协调了,哪怕比赛节奏变动飞快,他的网球变招也不曾有任何滞涩感。 手冢开始尝试改变网球上的旋转。 他的基本功也很好,在运用球技的基础上试图利用更精妙的旋转技巧去打破僵局。 他也在进入无我境界的状态。 本身的力量落在下风,那么就利用千锤百鍊的极致,去运用技巧对抗小仁王的力量。 才华横溢倒是直接失效了,在精神力处于劣势的前提下,小仁王的精神力还一直流动着,他根本没办法窥探到更多信息。 但这也在手冢意料之中。 既然在幻影状态下,两个人的精神力通道近乎单向,那就意味着只要小仁王不愿意,那么手冢绝无可能通过精神力招数,或者能力共鸣去达成两个人的精神连结。 小仁王的精神门户对着他是上锁的。而他的能力无法开锁。 比赛焦灼着,比分交替上涨。 球场边观战的观众们近乎喘不过气来。 丸井和小仁王关系很好,看着看着就握紧拳头。而他的特训对象大石当然是支持手冢的。 当他们意识到这两个人是势均力敌时,两个人就不知不觉分开了一点站了。 和两个人都不算很熟的千石还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侧过头想要和亚久津分享这个发现,就发现亚久津的目光完全凝聚在球场上:他被球场上的两场对决所吸引了。 于是千石欣慰起来:亚久津终于毫不避讳地展示自己对网球的投入和执着,而这是他,以及伴田教练一直以来都想要达到的目的。 手冢是在比分进入6-5的时候进入天衣无缝状态的。 小仁王已经领先了。 但下一局,也就是第十二局,是手冢的发球局。 他们的比赛当然是会分胜负的,如果打成6-6就会进入抢七。手冢明白,如果进入抢七,胜利的天平会逐渐往小仁王的方向倾斜。因为他已经发现了小仁王体能消耗的速度慢得惊人。 但他当然不会提前放弃。 而相应地,发现他进入天衣无缝状态的小仁王眼神也变了变:他知道手冢的打算,但他同样不打算让比赛拖入抢七。 如果这场打赢了,那么他之后还要打两场比赛。 和幸村的比赛大概率会输,那么他不会在和幸村的比赛中过度消耗体力。但再下一场他还是有赢的希望的。他不希望这场比赛的胜负影响到第三场比赛的胜负。 这说起来有点好高骛远的感觉了,可小仁王就是觉得自己能赢。 他就是能赢。 虽然这场打完,如果迹部和手冢的比赛,手冢赢了,他也不用打就能成为另一队的队长……但拜託,他上场比赛不是为了当队长,而是为了比赛的。到那时候他也会揪着迹部要求要比赛的,否则他为什么要下场加入三个部长的纠纷呢? 第278章 二轮对决 小仁王在见到天衣无缝的瞬间感受到了很奇妙的熟悉感。 他在美国见过仁王和越前南次郎的比赛,不止一次。而越前南次郎在比赛时会从头到尾都用天衣无缝来对决。天衣无缝对越前南次郎来说是基础招数。 当然,就算如此,只是旁观,小仁王仿佛也不应该对天衣无缝很熟悉的。 但奈何越前龙雅也会天衣无缝。 还有就是,小仁王幻影过许多次仁王,而仁王那里,对战会天衣无缝的对手的经验太充足了。 手冢还是没能将比赛拖入抢七。 小仁王顶着一口气,抓住手冢天衣无缝中还不够圆融的精神力和周围能量的交流的破绽,一举拿下比赛。 他用唿吸法,打出网球,打破手冢的天衣无缝时,他的眼前仿佛闪过一道刀光。 那是仁王让他练了很多次,还让他尝试着握着木刀斩水时练习的招式。 在这之前,这一招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有些难的挥刀。他不明白这一招名字的由来,也还感知不到这一招背后的水之唿吸的剑技的精髓。 但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 如果仁王在场,那么他大概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小仁王开窍了。他的水之唿吸终于登堂入室。 这大概相当于小仁王已经能做到将鳞泷老师下山考核中准备的巨石斩开了。 他已经达到了可以去参加藤袭山考核的标准。 无独有偶,在另一个球场的幸村也有所突破。 第496页 幸村是一直压制着迹部的,于是迹部用出了「冰之世界」。以幸村的精神力,他见到了迹部构筑的冰之世界(精神力不足的话是看不到迹部眼里的冰之世界,也就不清楚迹部招数的可怕)。 幸村有许多招数可以用。 但他在见到冰之世界后,就突然察觉,这一招可以用来打磨他的火之神神乐舞。 其实幸村到目前为止也不特别明白火之神神乐舞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此时见到迹部的冰之世界,就是有他可以将火之神神乐舞的方式融入网球,去尝试打破冰之世界的感觉。 他也确实做到了。 而在打出网球,却仿佛放出了烈阳,融化了冰之世界的那一刻,他仿佛看穿了眼前的一切。 这种感觉只出现了一瞬间。一瞬间之后幸村从那个状态中脱离出来,发现自己格外疲惫。 是只有一瞬,精神力和体力就被过速消耗了。 这可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好在,冰之世界被整个打破的迹部的精神状态比他还差一点。这可是刚开发出来的招数,用第一次就直接被破了啊! 哪怕是迹部,在此时也有些郁气。 输掉比赛的迹部强行冷静下来。 他看着幸村的眼神却很复杂:有着任何,佩服,也有着不服输,和不甘。 不过他们的比赛结束得更早。 于是两个人走出球场以后,隔了几乎半个球场的距离,在场边看完了小仁王和手冢的比赛。 等小仁王走下场时,他一眼就看出幸村和迹部的状态都不太好。 幸村的状态不好像是消耗过度,迹部的状态不好就不仅是消耗过度还一副精神被打击的样子。 ……不是,部长又进化了吗?连迹部和他比赛都能这种表情?难道开发出了什么很厉害的招数? ……应该不会在对战我的时候用吧? 小仁王的状态倒还好。他只是进入了唿吸法状态,而唿吸法本身是能加速能量循环的,反而会增加体能,加快体力恢復速度。 幸村的消耗不是因为神乐舞而是因为那一瞬进入了通透世界,过多他还无法理解的信息量让他受到了冲击,体能和精神力的消耗也都是因为那一刻的超负荷。 这轮比赛打完后四个人体力都消耗了不少,因此决定休息一会儿再开始第二轮。 这时候他们在比赛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其实在对决时室内球场就来了不少人,此时人越来越多。 龙马原本没有来参加特训,得到消息也赶来了球场,正好看上比赛的末尾。他则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来,一会儿看看小仁王,一会儿又看看手冢。并且他还注意到了迹部的比赛,想猴子山大王好像变强了一些。 宍户则从丸井那里打听这几个人比赛的缘由。 知道这是为了争夺胜者组队长位置时他有些奇怪:「真的假的,仁王自愿上场的?」 「这还能不自愿?」丸井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他可不是以前的他了。你们真是的,他都打赢真田了,现在还打赢手冢了,难道还不能正视这一点吗?」 其实丸井自己也有些不真实感,毕竟国一时他和小仁王一起训练,小仁王那时候真的是初学者,许多网球招式那时候还是丸井教他的。 但现在小仁王已经变得这么强了。 而丸井这时候又想起一年级时教练做出的安排。 那时候,一直到这场比赛之前,他都觉得,让小仁王失去「天才」这样的头衔,对小仁王来说有些不公平。但他现在又觉得教练做得非常对了。因为「天才」是束缚。这个词彙不能概括小仁王练习时的痛苦和付出的汗水,却会把他的努力都归纳到「天才」之下。 一旦被认为是「天才」,那么表现出来的优越性都会被「天才」所掩盖。 现在的小仁王不是「天才」。 他此刻获得的所有惊嘆和钦佩,都是只属于他本身,属于他付出的努力的。 胜者组的球员都到得差不多了,于是事情的原委也被众人所知。 三位部长确实是大家认可的强者,而此刻小仁王打败了手冢,那么大家自然而然就会把他的地位抬高到和三个部长同样的位置。 他打赢了,所以他可以成为领袖。 不过这样看的话…… 「越前君。」葵凑到龙马身边,「你和他们四个人是同一个训练小组的吧,你没有参加这个……」 龙马:「……mada mada dane.」 大石是个好人。 他听到这句话,怕场内的四个人被误会排挤后辈,便说:「他们一开始是来特训的,是临时决定要进行比赛,规则也是临时定的。那时候越前没来。」 龙马:「……」 虽然没什么解释的必要,但其他人确实因为这个说法理解了越前没在球场里参与比赛的原因。 越前龙马也从来不参与特训,因此龙马不加训在许多人看来很正常。如果不二在这里大概还会想龙马是不是被孤立了,但不二现在在败者组,而大石是清楚小仁王为人的,不会这么想。 至于参与不参与比赛的…… 龙马打不赢手冢,那么大概率也打不赢小仁王。既然结果不会改变,那么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没有太大差别。 休息了十几分钟,下一轮的比赛继续开始。 第497页 小仁王对战幸村,手冢对战迹部。 比较起来自然是手冢对战迹部的比赛更有悬念。 主要是,在大家自己还在想,立海大是不是会在这时候又发生什么「部长易位」的乐子事时,小仁王自己说:「部长稍微温柔一点,我还打算留点底牌打下一场呢。」 「对战我还想要留底牌吗?太傲慢了吧,仁王。」幸村说。 小仁王就摆出双手合十的求饶姿势:「我不是那个意思。」 幸村板着脸,一会儿后才莞尔:「我知道。」 其实幸村现在自己也透支得很厉害。通透世界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入的,一旦进入身体条件又达不到必然会带来生理上的透支。十几分钟时间也不够幸村休息。 当然,比较起来被直接打破冰之世界的迹部状态更差一些。 和这两个人比起来,只是普通打了一场以体能和技巧对决为主的小仁王和手冢,状态要好得多。 小仁王上了球场就感觉到幸村状态不对了。 于是他原本有些不稳定的心静下来。 他对幸村是有点滤镜的。 一年级时见过的幸村宣誓的场面一直存在于他的记忆里。 作为部长,幸村非常了解网球部的每个人,这也意味着幸村花费了非常多心思在网球部里。这份投入和爱意没有人会否认。 而那时候,还只是初学者的自己,输得很惨的自己,看到球场上同为一年生却狠狠打败前辈们的幸村时的冲击感,一直让小仁王记忆犹新。 不过那时候的他其实也不理解幸村到底比自己强了多少。 是慢慢才懂得的。 但这种滤镜只是滤镜,和压迫感无关。小仁王和太多强敌对战过了。如果说最能给他「永远战胜不了」的感觉的人存在,那也会是仁王。 那个和他长着几乎同一张脸的男人才是像永不可跨越的山峰一样存在着。 可小仁王连那个男人都不曾惧怕过。 所以,「温柔一点」,或者「手下留情」这样的说法,确实也只是一个「我会尽量留底牌对战下一场比赛」的提前预告,而和求饶无关。 在发现幸村状态不佳时,小仁王自然而然又浮现出了想赢的想法。 站在球场上的球手,当然每场比赛都是想赢的嘛。 第279章 队长人选 小仁王状态的变化,幸村马上就感受到了。 他高兴起来。 小仁王在赛前说出那句话时幸村是有些不满的。不过他对小仁王的性格心里有数,又知道小仁王在球场上不至于太过于松懈,便也没说什么。 可他当然愿意看到小仁王像现在这样露出兴奋的,想要赢的,充满战意的表情。这才是他认为应该在球场上存在的样子。 这会让幸村的情绪也兴奋起来。 状态不好? 对他来说,状态好与不好绝不是决定网球胜负的决定性因素。他学习了那么多年网球,那么坚定自己对网球的爱意,从不松懈地不断钻研不断练习,就是为了不管遇上什么都能在网球场上有着极佳的发挥。 他想要赢。 竞技体育谁不想赢? 胜利原本就是竞技的必备因素,是竞技时不可或缺的情感体验。 于是小仁王就明白,部长还是部长。 部长状态不好也还是很强。 小仁王和幸村的五维数值中,速度,力量和体能都是差不多的。以他们现在的年龄,身体素质和身高体重,到达这个程度的速度,力量和体能基本算是到达一个瓶颈了,再想变强就要另闢蹊径,或者长高变得更加强壮。 但是幸村的强项原本就是技术和精神力。 他的技术比手冢还要强,以数值来衡量是5.5的程度,精神力则是6,擅长攻击和布置领域。 小仁王的精神力以流动性为主,和幸村的精神力强度数值差不多,用法却不同。 这场比赛几乎是上场比赛的延续。小仁王没办法和幸村比技巧。一旦在同一个节奏太长时间,他就会被幸村用精准的网球处理办法给抢走比赛的主动权,所以他只能不断变换比赛节奏,去强行打断比赛。 想要以力破巧,但是失败了。 他会唿吸法,幸村也会。 他在比赛中找到了进入水之唿吸的诀窍,幸村也初入神乐舞的门径,找到了进入日之唿吸的诀窍。 他现在进不了通透世界,也不能进入通透世界,这种状态反而刚好。 小仁王是没打算在和幸村的比赛里透支的,所以他打着打着,在处于劣势时也十分冷静。 他当然没有放弃。 在比赛里放弃是绝不可能的。他自己不会接受自己放弃,对面的部长如果发觉他有产生放弃心里的苗头事后也会狠狠算帐的。 不过在比赛落后时他也很冷静。 说些不太恰当的话,他很习惯比赛落后了,他真的遇到过太多太多比他强的对手了。而他的心态也因一次一次与强敌的对决,和在仁王手下痛苦的魔鬼训练中被锻鍊得强大。 幸村一路领先到最后。 不过他和小仁王比赛的比分差距并没有很大。 当然,他和迹部,和小仁王比赛的比分都不是6-0,这就显得去年和手冢那一场有些令人意外了,因为显然的,隔壁球场的手冢正压着迹部在打。 第498页 但这也和打法,和技术特点,和擅长的招式和状态有关。 和手冢比赛时,幸村单方面获得了情报上的优势。于是比赛的情势就比明面上的实力差距要来得一边倒。 还是幸村和小仁王的比赛先结束的。 这轮结束,两个人的状态都变得糟糕了。 而隔壁球场,手冢和迹部的比赛也正在最关键的时候。 迹部被打破冰之世界,在和手冢比赛时这招就用不出来了。他需要用精神力来修復冰之世界,可被打破冰之世界本身就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力,他现在也没办法修復冰之世界。 只是哪怕处于绝境,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输比赛,迹部的身上也没有颓唐。 他的双眼依然燃着熊熊火焰。 倒是小仁王看着看着,发现了迹部打不出冰之世界的事。 他的兴致一下子下降了:他想和迹部比赛就是为了他的冰之世界。 这时候幸村走过来:「你看,就算你等会儿要和迹部比赛,他也打不出什么来。」 「部长。」小仁王有些无奈侧头,「就算那么说了,我也没有留手哦。」 「底牌呢?也没有用吧。」 「底牌是要在关键时刻,对着对手使用的。」小仁王说,「我们不是队友吗?」 这种说法让幸村哦了一声,语气有些微妙。算是安抚了幸村的情绪,但也和幸村的本能概念冲突了。 小仁王发现了这一点,便又说:「而且,如果我能轻易打赢迹部,我肯定也不会用底牌的。」 这是在强调底牌和迹部无关。 也就是迹部此时在球场上听不到他们对话了,否则大少爷肯定会冷下脸并且冷笑说「你在说什么蠢话」。 他们的对话结束,球场上手冢和迹部的比赛也结束了。 手冢同样将优势保持到最后。 如果他们是完全体力充沛的状态,他们俩的比赛不至于有这么明显的实力差,比分和球赛的局势也会更焦灼一些。 但迹部是不会怪规则的。 他们都不会。 这原本就是他们比赛之前就定好的规则,那么因此而带来的状态上的落差自然也属于必须接受的部分。 迹部向着手冢伸手:「本大爷认可你的实力了。」 手冢:「……」 他被迫举起手,沉思:你的认可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这句话他没说。说了大概会让在场一些人觉得「手冢人设崩了」吧。 这场打完后四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 因为按照规则,两个队长人选已经定了。 小仁王和手冢没必要再打一场。他们的比赛同样有着很清晰的胜负,并不是势均力敌到「只要那个球在巧合之下得分结果就会改变」。当然就算是那种比赛,他们也没必要再打第二场。比赛就是这样,定下规则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都要接受。 小仁王没想到自己目的没有完全达到,却必须接受「队长」这样的职责,有些不高兴。 他此时体力消耗了很多,状态不好,因此脸色冷下来就格外明显。 也是他不愿意掩饰。 他在想,如果另外三个人,这三个责任心过甚的部长发现了他的表现,会不会想点其他办法? 答案是不会。 打赢比赛就成为队长,那么没打赢就服输。 这又不是学校的网球部部长,是集训里的临时队长,那么自然要按照规则来做。 「其实我们定规则的时候也没有问其他人怎么想。」小仁王于是又想曲线救国,「或许其他人不愿意呢?」 「大家不都来了吗?直接问问他们就好了。」幸村斩钉截铁道。 还没等小仁王想点其他说辞,迹部就直接冷哼着转身走到其他人面前去,言简意赅将他们的商量结果告诉了胜者组的其他人,并且张扬道:「直接说吧,有没有什么意见?」 「如果有呢?」千石试探道。 迹部下巴一抬:「上场比赛。」 「现在?你们可都没体力了。」千石继续试探。 迹部就说:「那又如何?赢了就换你当队长。能不能服众那也是队长的事。」 千石便沉默了。 以实力而言,看过了这两轮比赛的人都是认可球场上四个人的实力的。 他们也都看了小仁王打赢手冢比赛的末尾,在那时小仁王展现出来的气势格外慑人。 千石想了想,对着迹部表示认可。 他本来就不打算站出来挑衅这四个人,毕竟他也没打算当队长。 亚久津也没打算当队长,但他想和四个人比赛。只是他也看见了四个人的状态,决定之后再找机会进行挑战。他当然不会去和「残兵」对战! 青学,冰帝和立海大的人自然是认可他们部长的决定的,而这边山吹没有意见,六角也没有意见。他们都很明白自己没可能成为队长。 而不动峰这里,伊武的性格和神尾不太一样,对这种争锋也不感兴趣。橘这里,他和小仁王总是吵架,但要说起来他其实是很认可小仁王的。既因为小仁王和仁王的关系,也因为去年小仁王去不动峰打的那场比赛。 梶本自然也没有意见。神奈川的学校对立海大的敬畏比其他学校要大得多呢。 越前龙马同样对队长和现在是残兵的四个人不感兴趣,他也只想着和状态好的强敌比赛。 第499页 于是问了一圈,没有人有意见,这件事就直接定下来了。 迹部便又提议,干脆趁着人都在,直接定下来分组。 小仁王眼见木已成舟,环视了周围三三两两站着的胜者组的人。 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他环视时眼神灼灼,不少选手都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仿佛被野兽盯着,又仿佛天然因眼神的压迫而弱了一筹。 小仁王看完一圈,思考了一下:「部长,如果我们分别称为两队的队长,那么光看带队的人,败者组都更容易挑我做对手吧?」 「要给我点有威慑力的人才行。比如——」他直接指了就在旁边的迹部和手冢。 幸村被逗笑了(大概也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还有这种说法?你问问他们两个人呢?我是无所谓。」 手冢大概知道两位立海大的选手的意思,但他只是点头。 而迹部则哼笑:「好啊,为什么不好。跟你一组就跟你一组。」 第280章 两边分组 分组主要还是以自愿为原则。 虽然刚才是迹部在问大家要不现在就当场定下分组,但其他人答应以后还是要小仁王自己来「拉票」,就像是他撒娇一样要求幸村将选迹部和手冢的主动权先给他一样。 当然,这也是迹部和手冢更愿意和小仁王一组。这两个也未尝没有要平衡实力的意思。确实可以一组一个,可一组一个好像也不太能平衡实力。 同样地,为了防止被别人说排挤,几个人基本也默认了龙马是幸村那组的。 龙马被询问的时候也没有反对这个提议。 他思考了一下,虽然这四个人都是他想要比赛的对手(他也看到了迹部的冰之世界稍微有了兴趣),但幸村的实力强得他不太有谱,按照实力排序果然是先打迹部再打手冢然后打小仁王,最后才到幸村。 他加入了幸村这一组。 然后小仁王也成功邀请了大石。他和大石关系不错,这里还有手冢。比较起来大石真的很喜欢和手冢一起当队友。 小仁王原本也打算邀请丸井的,不过他先试探了一下自己的这位老朋友:「你要去帮队长还是来帮我?」 「虽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我肯定还是帮部长啊。」丸井理直气壮。 小仁王:「puri,我就知道。」 然后他就拉来了千石和亚久津。 或者说亚久津是千石拉来的。 其实真要定人还是很好定的,除了最强的几个,其他人的实力差距也都没有太大,平均分配一下就差不多了。基本还是以人际交往的远近程度在分队的。 并且大家其实也都觉得,以队长人选来看,小仁王这队铁定得被败者组挑战。 但和他关系还不错的几个人还是和他一组了,比如千石,比如橘。 橘一来,伊武也就跟着来了,这样小仁王这队的成员就齐了。 幸村那队的人选则是幸村自己,越前,丸井,梶本,宍户,南,天根,葵。 简单分完以后幸村和小仁王盘算了一下,觉得两组成员的实力不太均衡。 虽然小仁王说「我是凭自己的人脉组队的」,但他也有些心虚,于是又和幸村商量要不要对换组员。 迹部挑了挑眉:「啊恩,有什么必要吗?决定了就是决定了。」 幸村也是这么想的。 他明白小仁王思考的逻辑,但他觉得小仁王没有想到关键点上。 「你不要以为看上去你那组平均实力比较高,对方就不会挑战你。」他说,「想想看败者组的队长最有可能是谁?迹部和手冢都在你这组,他会挑谁不是显而易见吗?」 小仁王吐槽:「明明你还在和他吵架,现在还是很相信他的嘛。」 他们聊的当然是真田。七球对决的时候幸村就还没理真田,一看就是两个人之间还没说开……真田或许是很想的,但幸村不打算现在就和他谈心。 幸村于是微笑着比了个闭嘴的手势,小仁王就捂着自己的嘴耸了耸肩。 回头他对迹部说:「我怎么觉得你很想待在我这组一样。我们关系这么好吗?受宠若惊哟,迹部少爷。」 迹部皱起眉:「什么奇怪的称唿。」 迹部之所以要留在小仁王这组,是有原因的。 他和小仁王说,想和小仁王组队双打。 小仁王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位冰帝的部长几次双打练习赛表现得可都有点……不可说。 但迹部说,他想尝试一下,让小仁王用幻影和他搭档,幻影成手冢,真田,幸村,还有其他人。 小仁王半开玩笑和他争吵,说你难道把我当替身吗? 迹部很认真反驳了,说怎么可能,只是本大爷想要尝试一下最适配双打的类型。我并不是想和手冢本人搭档,只是想知道你的打法在双打上是不是有特殊的用法。 小仁王就知道,迹部已经知道幻影的另类用法了:通过幻影进入同调。 要尝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迹部也确实撇开了手冢本人反而来邀请他。 其实小仁王也不太介意被当成替身。和迹部的双打会很有意思的。并且和迹部搭档却滑铁卢的已经有真田了……如果真田真的是败者组出来带队的队长,那么他成功和迹部组队无异于直接怼真田脸上:你看,你做不到的事我做到了。 第500页 虽然只是在双打上,但小仁王知道真田的性格。真田会在意的。 所有分组结束以后仁王才姗姗来迟。 但小仁王一看到他就知道,这傢伙一直知道这个室内球场里发生了什么。否则怎么会将时间卡得那么好呢?这边分组刚结束,教练就带着登记的本子直接过来登记队伍了。 有了队伍,平时训练却还是以原本的分组为主,只是在每天的训练和理论课时会以队伍为单位进行一些趣味小比拼,不算是正式比赛。 而小仁王打赢手冢的消息,第二天也被教练组知道了。 华村露出惊讶的表情,榊教练和伴田教练却很淡定。 「三年,也差不多到了厚积薄发的时间了。」伴田教练说完又笑,「对许多人来说,三年远远不够积累。可既然是你亲自教导,那么三年就已经够了。」 是很像奇蹟的教导方式,能做到这一步,这些教练也都知道仁王投注在小仁王身上的注意力和用心。 而小仁王也很「争气」……用这种有些老派的形容词显得小仁王像是仁王理想的寄託一样。 但又怎么能说这种说法不对呢? 小仁王自己就一直觉得,自己确实算是仁王理想的寄託。 但他喜欢网球,也确实想要变强,所以默许了仁王将他当做作品来打磨。 胜者组的分组定下了,败者组的分组也在几天后定下了。 比起胜者组,败者组的分组更曲折一些。 在败者组开始训练的开始,实力很强又很有管理意识的真田就隐隐成为败者组内的领袖之一。败者组的大多数球员也服他。但他的风格和败者组中另外的几个人又实在南辕北辙,因此两派……可以算是两派吧,两派人发生了几次不算严重的冲突和争吵。 最终的分组也没有经歷比赛,而确实几乎以人脉,或者说想要组队的人的人缘有关。 真田成为其中一队的队长,另一队的队长则是不二。 不二确实是败者组里实力排名前茅的。以他的性格,本来不会成为队长的。但他真的不太习惯真田的风格,而他的弟弟,他的朋友也都支持他,逐渐就变成了他是另一队的队长了。 而意识到手冢本人的想法,意识到青学最近的变化,并且同样意识到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和自己与手冢之间横亘的是什么的不二这次没有推拒,而是接受了队长的位置。 他们各自拉人组队。 立海大的其他人当然支持真田。 真田这组的人选是真田,柳,切原,柳生,桑原,观月,日吉,忍足。 不二这组的人选是不二,裕太,若人,东方,黑羽,佐伯,菊丸,神尾。 忍足其实一开始不想选真田的,他也不太适应真田的风格。但他看着真田的组队人选,再看看不二的组队人选,陷入沉思:这不二这队真的有胜算吗? 再懒散忍足也是冰帝的人,并且也很习惯「弱肉强食」的法则,冰帝也有类似的规矩。 并且他知道,自己落入败者组已经很让迹部生气了,如果自己还没能成功从败者组突围回来,迹部肯定会对他失望的。 迹部不会真的说什么重话,给他什么惩罚,是忍足心里受不了。 他在和小仁王打过后欣然接受迹部在自己心中的特殊位置。 不管以个人实力还是以队伍实力来看,不二那组的胜算都太低了。忍足本身是冷静派,权衡利弊后还是加入了真田这组。 而分组后局势也确实如他预料的一样。 最后的突围是以正式比赛的形式进行,而不是像训练全程一样是以不同的项目进行。 而对比起不二的那一队,真田这一队实力要强太多了。 比赛没什么悬念,真田带着队伍成功获得了最后拿到选拔队资格的机会。 而不二虽然失败,但他和他的队员可以看完最后的两场比赛和最后的选拔赛和美国队的比赛。 到这边不二心里有失落。可他也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和决定。 他就是完全把网球当□□好的人,哪怕会不想遗憾也是想和朋友们好好体验网球的快乐。他不会为了勉强自己去做些什么。 当然,在他带着队伍回来围观真田那一组和胜者组中其他一队的比赛时,他发现带队的是幸村和小仁王。 ……等一下,小仁王? 「因为部长输了啊。」过来打招唿的越前很直接说,「以实力来决定队长。仁王打赢了手冢部长。」 「不过不二前辈,不用难过,手冢部长也打赢了迹部前辈呢。」在心里叫迹部猴子山大王,说出口越前还是喊他前辈。 小仁王?小仁王不一样,小仁王是friend。 听到这个消息,不二不由得愣住了。 第281章 对弈博弈 不二什么心情就和之后的比赛无关了。 没打赢败者组内部赛的他也没有挑战胜者组的机会,在此时只能做一个看客。 于是他也自然只能看着真田带着败者组出来的队伍去对战胜者组的队伍。 而真田就如幸村所想的那样,在见到两队分组以后非常果断选择了小仁王这一组。他没有对小仁王成为队长这件事表示惊讶,只是说:「你打赢他们了啊,果然。」 「用这种瞭然的语气,真田,真傲慢啊。」迹部说。 第501页 真田就很认真道:「我们的胜负是五五开,那么他能打败我,就能打败你。」 「而他有幻影这一招,能打赢手冢也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这时候真田的脑子又很好用了。 但他的目光停留在手冢身上的时间还是比停留在其他人身上的时间多一些。 这让小仁王有些不解。 他思考一会儿,问幸村:「你知道真田的想法吗?」 幸村微笑反问:「你不知道?」 「puri.」小仁王吐了吐舌头。 是在撩虎鬚没错。小仁王当然知道真田是怎么想的:因为是jr大赛后打的比赛,或许成了真田的执念,而耿耿于怀这么久的结果一定要亲手改变才行。 或许也有一个理由,是自己和幸村都是他的队友。队友和对手又是不一样的概念。 从逻辑上是有很多解释路径的,只是幸村心知肚明的时候还是在生真田的气。 而没有这份感情的小仁王只觉得有意思,挺好笑的。他并不会因真田比重视自己更重视手冢这种事而生气。 话题转回比赛。 小仁王成为队长也有七八天了。虽然他自己一直不认为自己算是个很有威严的队长,从前也没有做领袖的经验,但他做得很好。 他很快就掌握了队伍里所有人的性格(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队伍里的人和他都挺熟),拥有应对不同队员的交流方式。 连亚久津他都能用潜移默化的方式「指挥」,弄得千石有些酸熘熘。 他不是那种会强硬要求队员做什么的队长。 而是会以商量的语气,提出一些切实可行想法和建议的队长。 而他在做决定,给出方案时,仿佛就已经计算过不同方案的可行性和可能的结果,在给出方案时言语言简意赅又具有极强的说服力。 迹部后来单独找到幸村说,我明白你为什么总想推着仁王出来做点什么了。 幸村却说,他能做到这样我也有些意外,毕竟他确实不愿意让自己太显眼。 而转头幸村则找仁王抱怨,说教练,你压制仁王压制得太过了,让仁王都没有机会发掘他的这个优点。或许他不是不喜欢,只是被教练您打磨掉了积极性呢? 仁王:…… 有朝一日居然被幸村用温柔的语气指责了。 仁王自己当然是知道自己的,他知道小仁王主观意愿上确实不愿意太显眼,做领袖。这要解释的话,其实是一个很现实的理由:如果小仁王(也是在说他自己)要做队长,他是没办法真的将责任抛掉的。以他的掌控欲会希望能够掌控一切,去安排其他人。 以小仁王(主语同样可以同步替换为他自己)的能力,他是可以做很多安排,替自己的队员想到很多甚至队员自己都想不到的细节的。但他本人又是一个很讨厌被指挥,被安排的人。于是这种情不自禁想要安排别人的「责任心」,和掌控欲,就和他骨子里对自由与放肆的追求冲突了。 但这个和幸村解释大概很难解释清楚吧,因为幸村和小仁王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两种人。 仁王就说:「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孩子有这样的潜质。」 他顿了顿,又说:「但是幸村,你也明白,我对他的期望是不一样的。所以,如果他真的能做到,并且有意向想要做,那么就站在我面前说服我。我不会不给他机会。而他如果没有打破压力的魄力,那么不做也挺好的。」 这其实有点pua的意思,是说小仁王如果真的要做就应该反抗他这个教练的「安排」。 幸村听在耳里就情不自禁想到了未来某一天一定会发生的冲突:教练和小仁王肯定会有一次很激烈的争吵的。或者说,在小仁王足够强以后,他一定会反抗教练的。 但这好像不是别人能够介入的? 只考虑教练和球员的关系,倒是可以说几句话。可幸村也明白,教练是小仁王的叔叔,是亲人,小仁王是教练「」的「接班人」,那么有些事外人就不能说了。 幸村和仁王的小争执小仁王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他亲爱的部长居然会为了他「顶嘴」。 导致在比赛当天,仁王看着小仁王,心情还挺复杂的:这小子不知不觉有了很多真心朋友嘛。 溺爱这小子的人会不会太多了啊。 殊不知自己看着小仁王的目光也柔和得惊人。 这场由小仁王带领的队伍,和真田带领的队伍的比赛,出场顺序都是由两队的队长自行决定的。 考虑到之后赢的组还要和幸村带领的队伍继续比赛,因此比赛不需要打满,只要打赢三局就结束比赛——有些练习赛是会要求团体赛五场必须打满的,这次不是这样的规则。 「最好是前三场就结束掉比赛。」小仁王捏着自己的小辫子说道。 「说了很可怕的话啊。」千石笑起来。 「以我们的阵容又不是做不到。」小仁王说着,先指了指自己,「我和迹部打双打一。」 「……啊?你打双打?」千石睁大眼睛,「我还以为你会打单打三。」 如果要三场结束比赛,自然是要将最强战力集中在前三局。那么理论上最强的人就是打单打三。 这个思路非常经典,只是小仁王说:「那你让谁打双打?迹部和手冢吗?」 第502页 「也不是不可以啊。」千石说。 而迹部此时轻哼一声:「是我主动想和仁王双打的。和手冢打有什么意思。」 和小仁王打双打就包含了手冢,还可以尝试其他人,这种「买卖」迹部算得很清楚,不会算错的。 手冢:「……」 他主动说:「我单打三?」 小仁王点头:「双打二,千石和亚久津,这个顺序。」 千石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安排打双打,但他也没有拒绝,只是嘆了口气:「真是图穷匕见的出场顺序啊。」 他明白小仁王的思路:自己和亚久津之前也打过双打,配合度还可以,又是山吹出来的,打双打不会出什么错。亚久津练过空手道,而自己也转变了打法,两个人的体能都不错。 首先要以三局打赢比赛为目的来安排出场顺序,那么强者先上场,更弱一些的则排在后面,这就意味着伊武不会被安排出场。 大石实力不差,也是双打选手,但队伍里没有和他特别合适的选手,橘的话,封印了狂狮乱舞以后实力不够稳定。 当然,其实小仁王认为,封印了狂狮乱舞的橘这场比赛不会再打不好了,叔叔就在场外看呢。 但他知道对面有切原。 如果切原恰好被安排上场,和橘对战,很可能让橘产生应激反应,不仅不和切原「对轰」,还可能因反应失误受伤。 这对切原,对橘都不是好事。 还不如让亚久津上,再对着打「暴力网球」。 当然切原也有可能被安排去打单打,那就直接对上手冢了,也很有「教育意义」。 小仁王这边几乎是一言堂一样决定了出场顺序,而他这队的其他人也欣然接受了他的安排,这多少也体现了他的带队能力。 另一边,真田组的出场顺序则几乎是柳决定的:柳的话说出来总是很有说服力,而队伍里立海大成员过多,大家也很信任柳。 柳也猜到了胜者组的出场思路。 真田对柳说,想和手冢比赛。 柳就说:「手冢很有可能被安排在单打三……但单打三也有可能是迹部或者仁王。不管是谁,对你来说都是想要的对手吧。」 真田点头。 「我认为更大概率是手冢和迹部二选一,因为要保证前三场就打赢比赛,那么仁王很可能选择去打双打。以他的实力,不管和谁搭档打双打,胜率都非常高。」柳说,「而且能和他搭档的人……很多。」 他说着还看了柳生一眼。 柳生抬手推了推眼镜。 柳思考片刻:「赤也,我们一起双打,双打二。」 「诶?!」切原睁大眼睛。 柳其实犹豫过。他知道现在的情况他是一定要打双打了,而且最好赢下这场双打比赛。他考虑过的搭档有切原,柳生和观月。其中观月是因为同样擅长数据分析。 不过在败者组的训练中,他多少知道观月的实力。在柳看来观月的个人实力还是差了一些。而他自己更适合与切原搭档,柳生和他关系很好,是很亲近的朋友,上了球场技术却不算适配。 切原更能发挥出他数据的优势……并且切原能听指挥。 「柳生,忍足。」柳又念了两个名字,「你们俩双打一。」 这么安排的柳,其实并没有完全赌三局。他认为自己会赢,真田也很有可能赢,但如果双打一直接撞上小仁王胜率就比较低。所以他又对日吉说:「日吉君,做好准备单打二出场。」 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挑了。 他连和观月搭档都嫌人家实力差一些,那么观月去打单打…… 但柳也盘算了对面的阵容,觉得对面如果赌三局,那么单打二和单打一的选手也不会很强。万一撞上伊武呢?日吉要打伊武还是很好打的。单打一毕竟是主将位,应该还是会放更强一些的选手吧?那么伊武很可能就是单打二。 第282章 是异次元 柳发现自己和切原的对手,是千石和亚久津时,稍稍感到棘手。 切原倒是很兴奋。 上次和山吹的比赛,切原狠狠输给了亚久津。他也是不服输的性格,自认自那之后实力进步了不少,身边又有一直很信任的柳在。 「前辈,我们一定要打赢那个傢伙!」他指着亚久津说。 他这样当面挑衅,亚久津却没什么反应。 大概就是掀了掀眼皮,丢出「小鬼」两个字这种反应吧。 对自己的手下败将,亚久津向来是没什么尊重的。 如果放在往常,他大概还会兇狠地吓一下切原。可此时他和千石搭档,这让他有些心烦。他并不喜欢双打,但千石确实算他难得的朋友。可他只是直不是傻,他当然也知道,要想在双打里做好配合,他得「听」千石的。 千石居然要命令我吗?大概就是这种不爽的心情吧。 千石倒是笑眯眯的。 去年青训的时候亚久津和千石就打过双打了,那时候还是千石主动劝说亚久津和自己搭档的,也是为了将亚久津推到更高的组别里去。 那之后他转变打法,也尝试性地和亚久津一起接受了伴田教练的双打教育。 伴田教练无愧于国内目前最好的培训双打选手的教练,哪怕对着亚久津也能将一些双打技巧和战术掰碎了餵进去。不然亚久津也不会有这种「如果打双打我需要听千石的」想法。 第503页 千石偶尔也会思考,自己国一的时候明明还很忌惮亚久津,很怕亚久津伤害到了网球部的其他人,怎么现在会和亚久津变得关系这么好。 说起来是什么时候发现亚久津嘴硬心软来着? 要追溯过去也不能在赛场上追溯。 千石看了一眼对面的对手,对亚久津说:「别太小看那个小鬼了。柳在场,他们的双打会超出你的预料也说不定。」 亚久津就冷下眼神来:「你在小看我?」 千石笑着摇头:「不是在小看你。不过,柳是数据网球选手。他很熟悉咱们的打法。而以个人实力来说,他的实力也很强。」 「你也知道,我们的双打默契就这个程度。如果被柳抓住破绽不断攻击,会落入下风也是有可能的吧?」 其实亚久津在网球场上是始终全力以赴的,可这不妨碍千石先给他打预防针,并且提前让他警惕起来。 千石确实非常忌惮柳。 并且他认为,切原这样单纯却有攻击性的选手,和柳一起双打说不定能发挥出比他单打更强的实力。 要问为什么? 显然……对方双打的模式是和他和亚久津有些类似的模式。 只是柳能够完全掌控切原,所以能将切原当作攻击性武器来使用,也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但他可控制不了亚久津。 当然,要是柳知道千石的想法,他大概会沉默几秒,解释自己从不会把切原当作武器吧。 顺便再和千石说「你妄自菲薄」了。 小仁王在发现对面出场的是柳和切原的时候也觉得有些棘手。不过他知道亚久津最近技术有突破,而柳…… 柳上次还和幸村说他心里有数呢,结果开始钻研「带孩子」。 幸村走到小仁王身边。 他看了一眼小仁王的表情,莞尔:「开始用队长的思维来思考了吗?感觉如何?」 「puri,别开玩笑了。」小仁王有些苦恼,「部长,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就像是,你明明有能力,我却从来不劝你一定要去做什么一样,我也尊重柳的想法。」幸村说。 小仁王沉默三秒,侧头:「真的吗?你明明有在强求啊,否则我现在在做什么。」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也没有完全反对吗?真的很不情愿吗?不见得吧。」幸村悠然道。 小仁王便不说话了。 场内,切原在柳的控制下进入了深度的恶魔状态。这个时间持续不会太长,持续太长,切原的精神力会进一步失控,到时候会过度透支,需要很长的恢復时间。 然而亚久津的眼神也变了。 他的身后出现了很难看清的虚影,而后千石似乎做了什么,亚久津微微合眼—— 他进入了异次元状态。 以亚久津现在的实力,想要凭自己的能力进入异次元还是有些难。但他在练习中几次出现了进入异次元状态的前兆,而他的天赋又让他迅速记住了那种感觉。 他在练习时被千石发现了,千石察觉到了亚久津精神力里酝酿的力量。 他自己在转变打法后,精神力的用法也和之前不同了。因状态的改变,他精神力的频率也发生过变化,他也因此感知到了精神力变化时的一些感受,继而学会了控制精神力。 他目前没有开发自己精神力招数的思路,却在意识到亚久津进入开发招数瓶颈后,去询问了伴田教练,自己能不能帮到亚久津。 伴田教练就说,这种双打技巧不是我的领域。 他带着千石找到了仁王。 如果问其他人,答案会是不行。 但问仁王,答案只会是肯定的。 「很多种办法,但你能做到吗?」他问千石。 而千石露出的表情让仁王有些意外:「我一定会做到的。」 那么坚定,甚至不太符合千石对外的定位和他给人的一贯影响。 要说今年千石在比赛里的表现,也确实变了很多,不再那么轻浮,气质都沉淀了下来。虽然看上去他还是温和,且有些懒散的,但眼神确实和之前不同了。 这是仁王很欣赏的改变。 他欣赏千石的变化,便决定帮助千石。 千石提出的要求是「帮助」亚久津。 以仁王自己精神力的掌控力,他知道亚久津开发异次元招数的进度,也知道该如何将亚久津推进异次元状态中。 但对千石来说,难的就是如何做到。 他带着千石进一步加深了对自身精神力的感知。 他问千石:「你想快点帮助亚久津吗?」 千石意识到仁王话里有话:「是不同的办法吗?」 「如果要让你弄清楚用精神力帮助亚久津的原理,会花更多时间。」仁王说,「你的精神力强度和细腻程度都还不够。」 「但如果只是想尽快让亚久津进入那个特殊状态,那么我可以教导你一种固定使用精神力的方式,你只要弄清楚在什么时间用它就行了。当然,这个办法的缺点,是亚久津一旦进入特殊状态,你的精神力就没用了,并且你的消耗也是存在的。」 「而如果亚久津自己推进了一部分进度,那么这个办法可能会失效。」 毕竟人的精神力的频率不可能像是机器一样以固定频率在变动,一旦招数开发进度加深,本身精神力的频率和属性也会发生一定变化,那么现在千石记下的钥匙就没用了。 第504页 千石想了想:「没关系。」 「以阿仁的实力,他本身也很快就能摸到进入特殊状态的门吧?我只是想再缩短一点时间。哪怕只有一两次机会也够用了。」 千石都没和亚久津说。 他原本打算是趁着亚久津特训的时候找到机会帮亚久津一把的,但此时他正和亚久津双打,这是更好的机会。 他从仁王那里学到的办法还有些粗糙,是有失败的可能的。 可千石觉得,他自己也算是大赛型选手吧。 到了这个当口,他反而突然领悟了一些仁王教导他时说出的技巧,和解释给他听的一些原理。于是他调动起了自己的精神力。 亚久津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力失控了一瞬。 而后仿佛是本能,他重新抓住了自己的精神力,并且在精神力的冲击下直接进入了异次元状态。 而那一刻,异次元告诉了他,他该怎么继续打球。 在亚久津背后出现虚影时,柳的心就沉下去。 他确实搜集了足够的亚久津和千石的资料,其中一部分还正好是亚久津在和切原对决时搜集到的,再让切原去应对亚久津,他相信切原会赢。 可亚久津新开发的招数出乎他的意料。 精神力涌动着,极强的压迫力倒卷过来。 亚久津变强了那么多吗? 不,刚才的感觉……是千石! 同调,或者能力共鸣。柳的数据里,千石和亚久津是有概率进入这种特殊状态的。他们毕竟是山吹的学生。但他们俩进入的并不是那两个很有名的双打状态,而是新的东西。 是数据没有涵盖的部分。 而这才是让柳感到不妙的地方:他自己的网球是基于数据的,没有数据他的网球就少了最本质的灵魂和支撑。可此时,亚久津展示出来的实力是数据之外的部分。他没办法分析,那么他的实力就没办法百分百得到发挥。 还有切原,切原已经是失控的恶魔状态了。 如果他没办法将切原放在最恰当的地方,那么切原的恶魔状态也会失去效果。 场边,看到这一幕的幸村微微收敛了笑意。 但他很快又吐出一口气:「到这一步,柳应该会有其他想法了吧。」 「puri,比起真田,你真的给了柳很多次机会啊。」小仁王吐槽,「好双标啊,部长。」 幸村:「……」 第283章 正面碰撞 如果没有异次元,柳认为自己的胜率超过70%。但千石宁愿自己后半程没有发挥,精神力透支也要帮亚久津一把,这当然是超出他数据的事。 是的,柳发现了千石做的事。 他的精神力也是很敏锐的。 但已经放出来的野兽没有办法控制,因为他自己牵着的野兽还未长成,还是幼兽,面对已经长成的大野兽只能左支右拙躲避攻击而很难反击。 切原还需要成长。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柳突然又有不甘。 他一直知道教练,幸村和其他人对自己的期待。进步速度不如其他人也是事实,从国一时的三巨头到现在,幸村和真田的实力差距与自己越来越远了,小仁王也比他强了很多。 他一直在培养切原,希望切原超过自己,也希望自己的好朋友柳生能在变强以后得偿所愿。 但现在他承认,自己不愿意接受意料之外的失败。 这和七球对决输给亚久津不同。那时候的自己本身是怀着搜集数据的想法在打球,对比赛的胜负也有预估。 可这次他觉得他会赢的,却遇上了意外。 可以将千石当作突破口吗? 柳试探着指挥着切原攻击千石。 但亚久津进入异次元状态后几乎以一敌二。他的异次元,或者说精神力领域,笼罩了球场。当然是有空隙的,但是出现以后很快又会被变化所掩盖,切原没办法抓住机会。 有些柳发现的漏洞,还没等他指挥切原就消失了。 并且,千石只是精神力透支。他的体力,技巧还很好。而他近期转变的打法本身也是以技术为主,打慢节奏持久战,靠的体能和肌肉力量。 这场比赛,在切原没办法继续维持恶魔状态后就宣告了结束。 亚久津一直坚持异次元到比赛结尾:不是他自己开启的状态,他现在也没办法自如控制它关掉。不过比赛结束后,从竞技状态脱离出来,精神力的活跃程度自然而然下降,他就脱离了异次元。 然后他回过头,抬手就想动手打人。 千石条件反射伸手挡脸:「可以打我但是不能打脸!我这么帅的脸呢。」 周围观战的人也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试图组织仿佛要开始现实暴力的亚久津。 不过亚久津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咬牙,捏紧拳头,是看着的人都能感知到的骨指节咯吱作响。 但那一拳终究还是没有挥出去。 而后亚久津收回手,转身没和自己的对手握手就离开了球场。 千石则留在原地,用有些抱歉的语气说:「不好意思,阿仁的脾气就是这样。」 亚久津身上的杀气更重了,显然是听到了千石的话。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什么。 切原对此中暗涌懵懵懂懂,柳则轻咳一声:「真的没关系吗?」 「放心。」千石温和的语气中透露出他超强的控制力,「阿仁其实脾气很好的。」 第505页 ……也只有你能说出这种话了。 输掉了这场比赛,柳只为切原感到可惜。虽然在队伍里排实力排序,切原也确实进不了前八,但自己的计划失败也是事实。 但等到下一场双方上场的人出现在球场上,柳才发现,他是完全的失算了。 是这次的数据分析从头到尾都出错了。 因为,胜者组出战的是迹部和小仁王。 说笑吧,迹部来打双打?!是都没见过他和真田的双打配合吗?队长是小仁王……难道小仁王还有挑战高难度的兴趣爱好?那难怪会觉得和柳生搭档有些无趣了。 小仁王:我倒也没说过觉得和柳生搭档很无聊,你这个单方密友不要自我脑补。 发现自己的对手是迹部和小仁王时,柳生和忍足的脸色也变得很微妙。 他们之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遇上对面比较强的对手会陷入苦战。但两个人都觉得,以他们对双打技巧的掌控,和本身的实力,只要不是遇到特定的那几个人,要打赢还是可以的。 可现在…… 「我居然在双打里和迹部对决,真是疯了。」忍足吐槽道。 然后他推了推眼镜,看着柳生,眼神发生了变化:「但是,柳生君。我亲爱的迹部部长非常不擅长双打。我们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创造奇蹟。」 柳生没说话。 他很想打赢小仁王。 也能理解忍足的说法。 但他也很了解小仁王。 所以他知道,如果搭档是小仁王,迹部在双打中的定位会很清晰。因为……因为小仁王就是个几乎能和所有人打双打的人。 这才是他永远不服,永远有不安全感的原因。 但这个话没办法和忍足解释,因为和小仁王的招数有关。 小仁王在这场比赛中会用到这个招数吗?柳生不确定。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迹部投射过来的热情的目光。 迹部非常非常兴奋。 对手是忍足,他已经想好了等会儿要在比赛中怎么狠狠「炮制」忍足了。 国一时他就因看不惯忍足的态度特意找幸村去「教训」忍足,可惜收效甚微。国二时他发现用小仁王刺激忍足还挺有用。但小仁王实力进步太快,迹部又很了解忍足,他认为这个刺激效果随着小仁王变强会越来越差。 可关东大赛上,小仁王幻影成了他,那时候忍足的反应让他有些意外。 于是迹部就明白,他找了那么多人,想了那么多办法,其实是走了弯路。 最有效的刺激源是他自己。 但忍足在队内比赛遇上他时也不是这样的反应啊? 一直觉得忍足的反应有些矛盾的迹部,在此刻突然懂了忍足的想法。 现在的忍足看自己的目光格外热烈。 是因为有了「迹部不擅长打双打」的概念,所以本能推断出这场比赛自己是有胜算的,所以难得在比赛开始前就燃起来了吗? 啊,真有意思啊。得满足这傢伙才行。 迹部侧头和小仁王商量:「我们赛前商量好的对策推迟一些。」 「嗯?」小仁王心领神会,「先给点甜头?」 「他现在状态很好。」迹部坦然道,「但如果我们马上开始那个战术,他此刻的气焰会被浇灭一半。」 「给他一点甜头。」迹部贊同了小仁王的说法,「让他现在的状态稳定下来。」 「其实想要让他认真一点,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每次上场之前,你都单独给他说些加油的话。」小仁王玩笑道,「类似『打输比赛在本大爷心里你的地位就下降了』之类的。」 迹部知道小仁王在调侃自己和忍足。 他也没有不好意思,而是嗤了一声:「这种招数用一次两次还差不多,总是用也是会失效的。」 完全不觉得羞耻。 小仁王也是难得遇到迹部这样的人。 他耸了耸肩:「好吧,你说得对。」 「不过这样一对比,比吕士对我的执着远远比不上忍足对你嘛。稍微有点羡慕了。」小仁王说。 迹部就挑了挑眉:「真的吗?」 比赛开始前的问候,对比起双方「热烈」的眼神,就显得温情了。 柳生和小仁王很自然地握了手,没有额外的对话。 倒是迹部对忍足说:「让本大爷看看你的进步。」 忍足则笑而不语。 如果不是旁观的人都知道这四个人,这两组对手之间的交集,可能还会以为是什么不那么熟的礼貌对手在相互问候呢。 上一场双打二的第一局的发球权归属于胜者组,那么这场比赛第一局的发球权自然轮换到了败者组这边。 柳生在发现忍足的变化后也将最开头的攻击机会给了忍足。 他们都是全场型选手,打双打时也都能掌控前后场,前后场互换站位对他们来说不会造成影响。 而忍足也需要利用开局的攻击来固定住自己的兴奋状态。 他抬手的发球很犀利,网球的旋转和角度都很刁钻,是有些类似唐怀瑟发球,却没有那么夸张的打法——网球飞过球网后低空飞掠,没有到擦着地面的程度,却也不好回击。 迹部自动认为这是忍足对自己的挑衅。 他嘴上说着「最开始节奏放缓给他们一点机会」,在见到这个球后却直接迎上去,球拍斜切,精准地避开了地面却又成功利用拍框带起了网球,并利用网球上原本就有的旋转,让网球在球拍中迴旋数圈,「爬行」到拍面的中段,才发力回击。 第506页 忍足也并不意外这一球被回击。 或者在他概念里,这一球就应该是被打回来的。 而随着这球回击,他的兴致愈发高昂。他小碎步移动到网球落点,直接就着球上原本的旋转,抬手就是飞燕还巢——这是不二的回击技,但他也会打。 严格来说,他的三大回击技和不二的三大回击技是有差别的,起手式和一些细微的技巧是完全不同的,效果也只是类似而不完全一致。 而迹部打出那个球时,就已经预料到球上的旋转会被二次利用。 所以他提前上了网。 在网球飞过球网,即将落地之前,迹部勐地勾起手腕。 吊高球。 在网前的柳生高高跃起,面对来球条件反射打出一个扣杀。 而迹部顺势张开双臂——棕熊落网。 这一招,迹部也会。 第284章 特殊用法 迹部的气场确实很强大。 因此第一局基本就是忍足在奋力攻击,而迹部举重若轻回击。 用举重若轻来形容一点儿也不夸张。看比赛的人和场内的人都能感受到迹部的态度,那是一种很自然的傲慢,和带着「你就这种程度」的审视。 柳生生理不适了。 他看向自己这次比赛的搭档:忍足的眼睛越来越亮。他没有办法隐藏自己的心思了,似乎也不想隐藏。闭锁心扉到底是用了没有效果还是根本就没用柳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临时搭档此时的样子很不值钱。 ……什么啊!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柳生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去看在后场只做辅助的小仁王,发现小仁王此时也看着迹部。 柳生的心情更差了。 其实迹部虽然表现得像是觉得忍足打得太差的样子,但他心情很不错。他认为忍足今天打得不错,节奏是对的,也放开了。 「那是因为你在他对面啊。」小仁王吐槽。 迹部欣然接受了这种解释,并且思考:「你说,我让他每场比赛都假装我在对面,这个想法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你可以和忍足提。」小仁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 第一局虽然是忍足在发球,但迹部每一球都准确回击了。他选择了不同的招数,哪怕没有用冰之世界也准确找到了忍足的弱点。 他太熟悉忍足了。 柳生也想着帮忙的,但和迹部打的时候忍足确实是兴奋的,甚至有些过于兴奋了。 他和柳生的配合也只是基于两个人基本的战术素养和在败者组训练十几天以后培养起来的一点默契……其实相当于没有,所以配合纯靠两个人的双打基础素养,这也就意味着忍足不断在加速,提升比赛节奏时,柳生很难将节奏重新压下来。 像是比赛一整个失控一样,他想把节奏拉回来也拉不住。 这种失控看在迹部眼里,是忍足兴奋的表现。 但看在小仁王眼里就不一样了。 他也发现了柳生试图降速但是失败。 于是他在交换球场的时候对柳生笑了笑,拖长了音:「只是这个程度吗?比吕士,多日不见,实力好像也没有变强很多嘛。」 柳生:「……仁王君,我会让你见到我的进步的。」 很客套。迹部评价。 「你们不是双打搭档吗?一直是这种对话方式?」他挑眉问。 而小仁王已经通过近距离地旁观迹部比赛,充分熟悉了迹部的精神力。他一边提醒迹部等会儿要进行同调尝试,一边说:「不觉得很礼貌吗?他可是绅士。」 「我怎么觉得是阴阳怪气。」迹部说。 「所以是绅士。」小仁王重复了一遍。 很懂英国冷笑话的迹部笑了一下,觉得小仁王和柳生都有点幽默。 第二局,小仁王在踏上球场的瞬间用了幻影。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幻影成了手冢。 观战的手冢大约猜到一点小仁王和迹部的战术。但他感受着投注在他身上的,属于其他观战者的视线,难得有些郁闷:小仁王看起来很喜欢幻影成他,而他的对手也确实总是会有很激烈的反应……为什么?他怎么记得他在国内就没待多久,之前一直在国外治疗手臂? 青学的球员就算了,立海大和冰帝又是为什么? 这种想法如果让柳生知道,柳生大概会嗤之以鼻:谁在意你了。 他陡然涌出的怒火,是因为小仁王幻影成手冢这件事本身:换言之,他也觉得迹部是故意要求小仁王这么做的。 你的部长把我搭档当做替身吗!他瞪了一眼忍足。 足够敏锐也足够有想像力的忍足感受着身后灼热的视线,原本升温到一定程度的脑子迅速降温,恢復了理智。他倒吸一口凉气,思考了一下自己理解的迹部,发现自己居然无法用逻辑和推理去给迹部解释:他觉得迹部就是这种人啊! 迹部和小仁王一眼看出对面两个人的想法。 他们俩对视,明明隔着一层精神力和幻影,却默契地察觉出一点恶趣味来。 场外的幸村同样。 他看穿了迹部的想法,微哂以后又觉得柳生和忍足的反应很有意思。 幻影成手冢以后用零式发球就很方便了。 小仁王自己也可以打这个发球,但幻影成手冢以后再打就能给人更强烈的精神刺激。 第507页 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一招,用出这种招数不至于有太大消耗。当然手臂和关节的磨损是不可能消除的,但他本身的肌肉强度足够支撑起这样的消耗。 高技巧性的招数其实都是这样。比如波动球,好像多打两个球就会把自己的手臂打废掉一样,那其实是本身的身体素质不够好,肌肉量和强度都不够。四天宝寺的石田能打的波动球数量就比青学的河村和在不动峰的石田弟弟要多得多。 以小仁王被仁王用魔鬼训练磨出来的身体强度和素质,以及他练习唿吸法以后不知不觉被自然能量滋养的身体,他的手臂连续打三场零式发球也不会出问题——打五场就有点玄了,好在青年赛不可能打五场,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继续打磨自己的身体。 这也是这个世界的优点:唿吸法原本是利用自然能量的招数,理论上同样是损耗身体的,但这个世界的法则不允许开精孔,也就不允许本身身体能量的流失。原本会随着自然能量循环而被带离身体的身体能量留在身体里,那么自然能量也会有一小部分停留在身体中不断强化身体。 仁王当年解决自己鬼杀队同僚们开斑纹问题的方式就是给他们开精孔,就因为在那个世界他们的身体的精孔会自然因为唿吸法的练习而打开,而后生命能量不断流失。开精孔以后人就能够控制生命能量循环了,也能通过修行去强化自己的念能力,反哺生命能量和灵魂能量。 这种属于星球间差异的秘闻只有仁王知道。 小仁王不太懂,但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也对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心里有数。 他毫不顾忌地打着零式发球,反而是观战的手冢很轻地皱了皱眉。 此时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边的不二轻声道:「你在担心仁王君吗?」 「零式发球会伤到手臂。」手冢坦诚道,「我自己是没办法一整局毫无限制地使用这一招的。」 「……手冢。」 「这一点,仁王君一定知道。」手冢平静地说,「或许他有解决的办法。他的实力比我强。」 不二沉默一会儿,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便难得面无表情地说:「他不可能比你打得还好的,这是你的招数。」 「任何事都是有发生的可能性的,在这个世界上。」手冢说,「仁王君很强。」 忍足和柳生都没办法回击零式发球。 这一招对目前的他们来说就是超限的招数。 小仁王和迹部毫无波澜拿下了这一局。 2-0. 等到了第三局,生气的柳生打出了发球版本的镭射光束。 这是他近期的特训成果之一。他之前也发现镭射光束这一招限制太大了,只能在固定的位置接球,打出的球也只能在某个范围内。这是因为他之前打出的镭射光束都是抽击球,还都是正手抽击。 他练了一段时间,将镭射光束范围扩大到反手抽击,并在半年前的练习赛上吸收了海堂的蛇球的营养,继续开发自己的招数。 但又很快,他发现,就算开拓了镭射光束的形态,本质还是抽击也让这一招有很强的局限性。 柳生尝试着将这一招往其他招式上推演。 最先开发出来的其实是网前截击版本:网前的攻防都是速攻,将原本就很高的速度进一步提升不算太难的事。 将这一招推演到发球上是他前两天才成功的。 发球最大的难点就是没办法利用球上原本就有的旋转和速度。球飞过来时的速度看似是反向而难以利用的,但其实在原本球上施加适当旋转就可以直接改变球的飞行方向,再往上叠加旋转的力量能让球进一步加速。 但发球只能靠自己。 用自己的力量,在球上叠加更多也更复杂的旋转,去达到同样的效果。 现在他成功了,他也在面对自己认为很重要的对手时用出了这一招。 「镭射光束。」柳生在打完这一球后忍不住说出了这招的名字,中气十足。 配合上打出这一招时很难改掉的起手式…… 观战的人忍不住想,这一招真是太有既视感了。 「真的是特摄迷啊,比吕士。」小仁王小声嘀咕了一句,脚下踩着小碎步很快来到了球的落点附近。 他对柳生的镭射光束太熟了。 而发球区域本身也是受到规则限制的。 通过发球方式打出来的镭射光束速度也还没达到这一招的通常状态。 是还没完善的招数。 但他已经在面对我时使用了。 小仁王意识到了柳生的想法。于是他矮身,降低自己的重心后,用类似拔刀挥刀的姿势回击了这一球。 「流星抽击。」他一本正经回应道。 忍足吐槽:「你这都不是抽击的手势啊!而且你突然变回去又变成手冢很吓人的!」 「这招只是叫做『流星抽击。』」突然散掉幻影,用自己的招数回击这一招的小仁王,在打完这个球后又幻影成了手冢。 他看了一眼忍足:「这是让你们加深一下我是仁王而不是手冢的印象。」 「那你就变回来再说这番话啊。而且我们一直都知道你是仁王,你变成手冢只是因为幻影这个招数。」忍足语气还是不紧不慢的,声调很低,吐糟得精准,「但这种用法,迹部他提前知道吗?」 第508页 「puri.这是惊喜。」小仁王说。 第285章 自主同调 迹部没什么额外反应。 虽然他赛前和小仁王商量好了大体的打法,但他也很清楚真到了球场上小仁王想做什么他也阻止不了。 计划?对他们俩来说计划只是一个基本框架,框架内自由发挥。 如果他更强,他当然会和小仁王「讲道理」。 但现在是小仁王更强。 那么小仁王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这种突然从幻影中出来又回去的打法还挺有惊悚电影的意思的,虽然不算华丽但也有独特的韵味。 迹部就说:「你表现得那么冷漠,其实很在意柳生啊。」 「他毕竟是我精挑细选的搭档。」小仁王耸了耸肩说。 小仁王回击了几次柳生的镭射光束髮球版本,一半是用自己的「流星抽击」,一半是直接用了手冢的打法打出了零式削球。 迹部也将舞台让给了他。 这让两个人的双打看上去还是像各自作战。 如果只是这么比赛,那么迹部最开始提议的双打就失去意义了。 于是下一个发球局,迹部没有选择唐怀瑟发球,而是选择了普通的高速发球。他等忍足回击,然后和小仁王,或者说和小仁王幻影出来的手冢进行双打配合。 如果以双打技巧来评价,那两个人的配合真的很初级。 初级到了拿到一分,完成了几次配合的小仁王在第二球的时候,忍不住加大了自己的精神力输出,接过了节奏的掌控权。 总觉得打出这样的双打,他「第一双打」的名望都要破碎了。 迹部没和他争。 研究过手冢的迹部在双打配合上的反应还算是基本合格的,而小仁王对迹部的双打能力有最坏的预估,因此这一局也打完了,只是看上去要比前几局要焦灼一些。 比分变成4-0. 第五局,交换球场时小仁王和迹部说:「换个方式吧。我差不多弄清楚要怎么和你同调了,只要你再放开一点精神力。迹部,你想试试在双打中用冰之世界吗?你一直在控制吧。」 「同调吗?果然你有办法直接进入同调。」迹部点了点头,「可以。」 「不过,迹部。」小仁王沟通完以后忍不住吐槽,「你真是,精神力的频率和其他人都不搭啊。我幻影成手冢的时候,精神力频率也和你的频率差得有点多,说明你也没办法和手冢能力共鸣……如果要同调就足够充沛的情感力量和控制精神力的能力了。」 「可能真田会和你更搭一些。」 「本大爷可不想再和真田打双打了。」迹部拒绝这个提议。 他不满于小仁王的判断:「什么叫做和其他人都不搭,你这不都打算和我进行同调了吗?」 「这完全是我的能力,和你无关啊。」小仁王眨了眨眼,露出无辜的表情。 迹部:「……哼。」 小仁王退出了幻影。 但这不意味着他不打算继续用幻影了。 要和迹部进入同调的第一步其实是幻影成迹部,不过这个流程就不会像真正幻影成其他人比赛一样展露于人前了——他是怎样强制同调的呢?这种技巧总不能直白地摆在其他人面前,那就没有神秘感了不是吗? 像幸村,迹部这样的人,在看到他用幻影后,马上就能猜想到幻影的另外用法。但也有更多的人不明白幻影和同调之间的联繫。 小仁王没有将自己的招数拆解开来给别人看的爱好。 如果不是迹部说他想试试,他本人是没有和迹部组队双打的想法的,毕竟太有挑战性了。 但也正因具有挑战性,他才打赢了迹部的这个请求。在那之前他也只展示过和柳生的同调,而他和柳生是第一双打,会同调仿佛就成了天经地义的事。 所以同调代表着什么呢? 这一招结束以后,许多人内心里的概念大概会被颠覆吧。 而这也是小仁王想要做的。 他就算做双打选手也要做最特殊的那个。 从前他没有那么多野心,仿佛只是匆忙地向前跑。但幸村说得对。他其实可以做,也不是没有想法和欲望。随着他变强,站到越来越高的地方,他的野心也一步步被点燃了。 小仁王幻影迹部的这一步是在交换球场的过程中做完的。 幻影并不是只能用在球场上。而在交换球场的场下时段,他做了什么对手通常是不会在意的。就连迹部也需要时间补充水分和擦汗,小仁王也拿了水瓶一边喝水一边调整自己的精神力。 隐藏虚影比不隐藏虚影难一些,但他现在也能做到了,更精准的精神力控制。 于是在交换球场的短暂休憩时间里,小仁王已经摸清了迹部的精神力频率。 他甚至摸到了冰之世界的门道。 不过这场比赛他不打算用冰之世界。他还没打过冰之世界呢。先以对手的视角去面对冰之世界是小仁王的打算。 虽然他现在已经通过主视角看过了冰之世界,已经知道了冰之世界的一点问题和破绽……那又如何呢?体验感比较重要。 第五局,又轮到小仁王发球。 而这一次他站上罚球线,下一刻代表着同调的光芒亮起来。 观战的人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第509页 以至于球场周围那口气仿佛吸得很长很深一样,像是聚众吃薄荷糖。 伴田教练有些无奈地去看仁王:「masa,你的招数真的把同调的难度降得太低了。」 「同调的难度是一样的,只是将难度倾斜给了其中一方而已。但双打本身很难做到实力的完全平衡,那么实力更强的那一方本来就要承担更多的攻防责任。」仁王说,「我就算公开了原理,不也许多人做不到吗?」 仁王确实是公开过原理的。 同调的原理,怎样进入同调等等。 很原理,真要说的话没什么实践价值。 因为就算是强行将精神力调整到同频,更容易进入的其实是能力共鸣状态而不是同调。同调确实有一点心神相通的需求。 小仁王和仁王能达成强制同调,底层逻辑是运用幻影直接沟通搭档的精神力,达到物理层面的相连后再进行精神力的共振。 没有幻影是无法强行同调的。 如果在自己的世界,仁王说不定还会说一句,世界上只有一个仁王雅治,他太独特。 但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仁王雅治呢。 所以仁王说:「伴田老师,不用太担心双打的发展和其他人对同调这招的看法。对绝大多数,或者说除了那小子和我以外的其他人来说,同调都只有一种进入方式。」 他在立海大网球部教了那么久呢,都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当年狄堂和三枝不也想要尝试强制同调吗?还是两个人相互配合,但最后还是失败了,是通过唤醒内心深处对对方的情感,和通过最基础的默契训练,双打配合训练,之后才藉助感情的共鸣而进入同调的。 仁王又说:「不是同调的难度变低了,是雅君足够强。」 华村教练笑着说:「哇哦。难得听到masa教练说这种话。」 「他对仁王君非常满意。」榊教练说,「只是很少表现出来。」 「没有吧?masa应该表现得挺明显的。」伴田教练说。 华村教练就深以为然:「对学生的教育还是要以鼓励为主,要让他们相信你是非常在意他们,看好他们。很多学生训练了很久都没有收穫的时候内心是很难过的,是需要教练的充分肯定的。」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榊教练夸了一句:「你的教育心理学修得很好。」 说完以后,他又说:「但仁王君应该没经歷过训练了很久都没有收穫这种事吧。」 仁王挑了挑眉:「这要看你对『很久』的定义了。」 「当然,在我看来这是应该的。」仁王说,「还只是网球初级阶段呢。我对他的期望是成为职业选手,那么他现在的实力就还不够。在初级阶段都能碰到瓶颈,那么他想要成为职业选手就要再付出百倍的努力了。甚至付出努力也无法达到目标。」 「职业选手啊。」华村教练嘆了口气,「真是要求严格。」 场上,作为对手的忍足和柳生的反应也很激烈。 这次换成忍足去观察柳生了。 他想,我家部长应该是第一次和仁王组队吧?这就进入同调了? 柳生的表情很难看,是哪怕冷着脸戴着眼镜也能看出的难看。 他当然知道小仁王的能力,但小仁王就这样和迹部进入同调,他难以避免产生了一种背叛感。 但这是你早就预料到的不是吗?在你发现你的实力很难追上仁王君以后。柳生对自己这么说。 同调以后小仁王和迹部的配合更加丝滑了。这就相当于他们脑内开了共享地图,于是沟通接球人,沟通打球方式都不需要用语言或者手势,直接通过精神力交流,这就节省了很多时间。 他们默契地将比赛节奏拉快,很快忍足和柳生就追不上他们了。 在比赛里错拍,代表着无法接到球,每次反应速度都慢不止一拍。 而迹部和小仁王就这样打完了第五局和第六局。 6-0的比分,观战的人都不意外。 第286章 选拔名额 单打三是真田对战手冢。 真田明白这是败者组最后的机会,因此整个人上场的时候都有些悲壮。这不是坏事。因为他每每遇到手冢都会过度兴奋,以至于比赛节奏受到影响。此时的心情反而让他打得更稳一些。 这场比赛很激烈,非常激烈。 用形容词来形容,「天崩地裂」都不算夸张。 真田不仅用了「风林火山雷阴」,还打出了半成品的弯折球。 相比起来手冢的打法就要简洁多了。他只在看到真田的弯折球之后想办法打了手冢魅影,其余时刻只是打着很「基础」的网球。 但相互之间的气场碰撞是势均力敌的。 手冢上场前不二拉住他,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什么。 其实手冢明白不二想说什么,但他也没有给出回应。 没有人是永远不会输的。手冢只会保证自己的比赛每一场都全力以赴。 比赛打到抢七。打多了「动如雷霆」的真田膝盖变得红肿,为了对抗真田招数而用了不少次手冢魅影的手冢的手臂也发红。 但两个人都咬牙坚持住了。 到这一步,反而是不二开始担心手冢的手臂了。 手冢自己对自己的手臂是心里有数的。一场比赛不会让他的手臂完全超负荷。而疼痛,他习惯了疼痛。或者说,在疼痛中復健,或者咬牙坚持,才是他在德国最习惯的事。 第510页 而真田则靠着一股狠劲,咬牙坚持着。他从小练习剑道,并不会因一时的疼痛而产生迴避心态。 两个人分明受了伤,比赛节奏却进一步提升了。 最终还是手冢赢下了比赛。 被小仁王打败以后,他表面上若无其事,内心其实不断復盘了他自己的打法,和他目前的优缺点。 之前在场边看着小仁王幻影成的自己时,他也通过第三方视角去审视自己的打法。 他发现真田对自己的执念。而只要他在比赛中不断突破,那么将自己调查得一清二楚的真田反而会受困于固有印象。否则他必然会被太过于了解自己的真田拖入苦战。 这种破局方式要求他在比赛中突破,不断进步。 手冢明白这一点,也这么去做了,并不动摇。 他也并不会执着于一定要在当下突破,他只是告诉自己,在球场中不断进步他就会赢。 这种心态其实是幸村一直希望真田拥有的心态,但出现在了手冢身上。观赛时发现真田还是输了的幸村轻轻地嘆了口气。如果真田赢了,那么他对手冢的执念就会消失。但现在,显而易见的,真田对手冢的执念还会继续下去。 小仁王看了一眼表情不是很好的幸村。 这场比赛打完,只剩下最后的选拔赛。 选拔赛就是胜者组的内战了。 小仁王点了点自己的「兵马」。千石的消耗已经恢復过来了。比赛当下只是过度消耗了精神力,现在精神力也不在最佳状态,但不影响他比赛。他本身不是以精神力招数为主的选手。 亚久津可以打,但没办法再进入一次异次元状态。同样是精神力消耗了大半。 手冢的消耗就大了,比赛刚打完需要更长休息时间。 仔细研究的话,幸村那一组比较强的其实只有幸村本人和越前。 小仁王不太想和幸村打,但他很自然先将自己放在单打一的位置上。 队长的意义就是这个时候上场吧,小仁王想。他当然知道如果自己去对上幸村胜率也不高,但这种时候他理所当然要去做队伍的主将。 小仁王正思考着其他位置要怎么安排,亚久津开口道:「我不打双打。」 小仁王看过去,千石在亚久津背后摊手耸肩。 明白了,没谈好。但看上去两个人也吵不起来……比较起来幸村和真田真是闹别扭太久了,不知道集训结束后能不能「和好」。 「我倒是无所谓,和其他人搭档也行。」千石说。 亚久津听完重重地哼了一声。 千石只是微笑。 小仁王算了一圈,如果亚久津单打,迹部也单打(小仁王认为自己不双打的话没人能和迹部搭档),那剩下的人就得安排去双打了。 小仁王就去看手冢。 旁边的迹部就说:「啊恩,你让本大爷和手冢一起双打也是可以的。」 在这时候开口也算是体贴的一种方式吧,如果不去听这句话到底说了什么的话。小仁王捏着自己的小辫子:「不如问问手冢的想法?」 「我都可以。」手冢说。 小仁王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真的?那真的让你和迹部一起打双打?」 「你刚才不是说,你幻影出来的手冢和我不搭吗?那就试试看真正的手冢和我搭不搭吧。」迹部说。 其实按照逻辑来讲,他自己站出来说要打双打是更有利于小仁王排出场顺序的。但这话听起来就不那么友善,像是在挑衅一样。 这组其他人看着迹部,神色都有些微妙。 但迹部无所谓。迹部只看小仁王和手冢。 而小仁王和手冢都明白迹部的意思。他们都认为小仁王这次应当要去打单打了,去和最强的对手对决。既然是内部对决后选出来的队长,那么就要展示出作为主将的实力和魄力来。 一场双打就够了,胜者组的内部战,小仁王得好好打一场单打。 而亚久津先提了他自己要打单打。 剩下只有一个单打位置。 从不同角度分析,不管这个位置安排迹部还是安排手冢都是合理且恰当的。他们实力很强。但迹部又觉得手冢现在消耗太过了,再打比赛,那几招对手肘消耗很大的招数不能再用了。可如果手冢遇上越前,或者遇上实力不错的对手,那他还是会在必要的时候用的。 不如和本大爷双打,让本大爷来掌控比赛啊。 迹部是这么想的。 他和小仁王的双打和他自己预料的不一样,完全是小仁王在掌控主动权。同调了以后,不知道是精神力的原因,还是本身是小仁王单方面同调的原因,他不知不觉就按照小仁王用精神力传递过来的「指令」来行事了。 于是他想,双打技巧我也都学了,同调也体验过了,本大爷绝不是其他人以为的不懂双打的人。 手冢大致猜到了迹部主动提出一起双打是想要看护一下他的手臂。 用让别人误会的方式去关心别人是迹部的「喜好」。 当然这种方式也有他的傲慢在,比如他理所当然认为只有他和手冢定下位置,剩下的人才能定。 但迹部的性格和向来的作风让其他人都接受了他这种傲慢。 接受,但不一定认可。 比如伊武就幽幽看着迹部。 不过他没说话,他只是看橘。 第511页 橘则看着小仁王。 小仁王在做最后的安排:「那你们上双打一吧,双打二,千石和大石,如何?」 如果橘要打双打,小仁王的想法就是自己上场幻影成千岁……啊,这么做或许会直接在赛场上被橘打吧?会吗?橘会动手吗?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种设想,只是不适合现在。 小仁王知道橘的心结,也知道橘和千岁的过去,甚至和当年的九州双雄打过。 他当然也可以安排橘和伊武双打,那么现在的橘也会打得很好,他是不动峰的橘部长嘛。小仁王现在已经理解了队长,部长的特殊含义了。 但对比起来,伊武的实力还是弱了一些。 要打赢对手,就要做最合适的安排。 最终定下的出场顺序就是,双打二千石和大石,双打一迹部和手冢,单打三橘,单打二亚久津,单打一小仁王,替补是伊武。 在定下替补前也是确认过的,因为按照规则,被安排成替补就相当于失去选拔资格了。 伊武很坦然:「我接受。我确实实力还不够强。」 他很难得说了短句,但停顿一下又忍不住碎碎念起来:「反正就算是我在另外那组也很难打赢其他人吧不我不能这么想我还是很强的其实我在那一组会有更多出场机会但我果然还是更想跟着橘前辈……」 橘:「……好了,我知道了,伊武,差不多了。」 比赛前仁王重新解释了一次选拔赛的规则,以单场的胜负来算,因此五场都要打完。 「最后的替补名额由教练组选择两名选手进行对决,赢的人成为选拔队成员。」 「选择标准是基于你们在训练营里的表现而定。」仁王说,「败者组不代表完全失去机会。」 但这话说出来,大家也都知道可能被选中的人是谁。比如打了一场很激烈比赛实力肉眼可见非常强的真田,比如胜者组中或许会表现得很好但是打输了比赛的其他人。这是给这些选手的机会。 相较于小仁王这组,幸村决定出场顺序要容易一些。 他自己肯定是单打一,越前安排在单打二,葵安排在单打三,南在他看来只会打双打又没有搭档在,打替补,丸井和宍户是双打一,梶本和天根是双打二。 双打二根本就是临时组队,两个人都不怎么熟。 天根低声道:「如果不是我们的一年级小部长对双打一窍不通,我一定会去争单打的位置的。」 和幸村和越前也争不过,单打三又是自己部长,天根也是很遗憾的。 梶本幽幽看了他一眼:「我也想打单打三。」 他们虽然不怎么熟,但也算是在胜者组一起训练过,相互之间对实力有了解了。于是天根就直接道:「是吗?但你没有我家小部长强啊。」 梶本:「……」 是了,这就是原因。集训的规则,和幸村带队的规则都让球员们意识到,实力可以成为判断许多事的标准。 梶本露出苦笑:「不用说得那么直白吧?」 第287章 相互对战 千石和大石对战梶本和天根,双方实力的差距还是有的。看单打实力的话,千石是四个人里最强的,其次是大石,然后才是天根和梶本。 是的,大石实力并不弱。 他如果实力弱,就不会一年级就被挑选出来成为正选了。 他只是脾气一直很好,性格很稳重,没有少年轻狂的那种锋芒,因此一直被人小看。并且他在青学一直打的都是双打,就本能被大家以为是双打选手了。 双打选手的标籤在身上太久,是会被人误读实力的。 但大石本人不太在意别人有没有小看自己。他没有打职业的意思,未来的职业规划是成为医生,高中都打算去读专门的医科附属高中了。他现在打网球的目标是不让自己的国中网球生涯感到遗憾。 怀着这样想法的大石很认真打好每一场比赛。 他和千石在双打上是能搭配的,双方都很擅长配合别人。 在和亚久津双打时,千石扮演的是控场的角色。而在和大石搭档时,千石很自然又回归了进攻手的角色。 他这次用了他从前常用的打法,但和他以前还是完全不同,节奏更稳一些。 而从这场比赛就可以看出,千石确实转变了打法,但并没有丢掉他本来的技术色彩。 伴田教练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千石和大石的表现他都很满意。 这场比赛是千石和大石的胜利,没有什么波澜。而下一场,当迹部和手冢一起出现在球场上时,场内外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什么啊?!迹部为什么又打双打?! 忍足疯狂推眼镜:「这一定是迹部自愿的,难道他突然对双打感兴趣了吗?真难办啊,冰帝内能和他配合的人……」 「你自己不行吗?」柳生突然道。 忍足的表情变了变,最终苦笑:「我倒是想,但不行呢。」 确实试过了,冰帝内部能和迹部搭档的其实只有桦地……如果那种一个人比赛一个人观望的打法算是双打的话。 如果他和迹部双打,他确实是可以主动配合迹部,但迹部也会自己大包大揽比赛。归根结底就是自己还没有强到迹部认为需要自己主动配合。 忍足这么想着,难免有些不甘。 第512页 柳生此时倒是恢復过来了。他虽然有些烦小仁王和迹部同调,但反正他和小仁王才是第一个同调的,后面小仁王再和其他人同调那也都是后面的事了。相比起来,忍足甚至和迹部双打都做不到。 幸福还是需要对比。 观战的人还在议论纷纷。 要和他们比赛的对手则又是另外的反应了。 宍户就很激动:「是迹部!哈,他居然来打双打?那我要狠狠打败他!」 迹部景吾懂什么双打啊! 他脸上写着这句话。 丸井则打量着手冢的手肘:「手冢已经受伤了,可以对着弱点打。」 「我比较想直面迹部。」宍户诚实道,「这可是难得和迹部在双打上正面碰撞的机会。」 他倒是不觉得丸井提出的直接打手冢的弱点是不好的提议,他只是觉得这不是决定队伍存亡的团体赛,只是选拔赛,那么他想要和更想比赛的人对决。当然因为丸井是自己的搭档,所以他需要先和丸井商量。 和丸井挺熟的宍户就说:「你想想,如果幸村在你的对面……」 「我懂了。确实,不管搭档是谁,想打的对手都只有一个啊!」丸井共情了,「那我帮你。你一定要狠狠打赢迹部啊!」 理由也是一样的。 如果是团体赛,那丸井肯定会更执着于打赢比赛,就一定会利用手冢的弱点。 但现在这是选拔战,决定的是和美国队对战的名额。 其实在场比赛的大部分人,特别是立海大和冰帝的球员,对「和美国预备队对战」的热情并不算高。他们本能觉得更值得全力以赴的对手还是胜者组内熟悉的这些人。 外国人? 一年级时德国队送来的那些外国人不是都很弱吗? 美国队青年预备队……那也只是预备队啊。 我们去选国家队肯定能选上的。立海大的正选大多有这样的自信。 眼前的比赛比之后和美国队的比赛重要,那么与其为了胜利而选择不喜欢的打法,不如选择想要对战的对手打一场不会后悔的比赛。 丸井和宍户打听八卦:「我听说你重新回到正选阵容还是迹部求情呢。」 「嘁。」宍户表情变差了一些,「确实是迹部求情……但我还是想要狠狠打败他!」 理解了,这种情感。丸井瞭然地点头。 比赛开始以后,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围攻的手冢,突然发现对面的对手只将矛头对准了迹部。 观战的日吉还在为宍户加油。 柳生看了一会儿,对忍足说:「你要不要也喊两声?表明一下立场。」 「不然就不合群了吗?柳生君,你错了,我们冰帝的风格就是不合群。」忍足推了推眼镜。 柳生便一针见血:「你只是不想给宍户加油,想给迹部加油吧。」 当然,到了比赛中半,迹部兴奋起来打响指时,原本给宍户加油的日吉还是和忍足一起默契地喊起了迹部call,站在他旁边的其他败者组的人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日吉,你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迹部的体力和精神力都没怎么消耗,上场时是以饱满的状态上场的。 他自觉手冢状态不佳,一上场就直接包办了比赛。 手冢原本确实打算帮忙,但跑了两个来回发现迹部没打算让他协助,就打算一打二。 手冢:「……」 刚才小仁王和迹部是怎么双打的? 手冢思考了一下,觉得没法復刻。 他和幸村双打时配合得默契,是因为双方都有相互配合的想法。此时迹部就想要一个人作战,那么手冢能做的就很少了。 但手冢也没有抱怨,他只是观察着局势,分析着自己能做的,分析着对手的漏洞,分析着迹部回击时可能出现的防守盲区。 他自己移动配合,也能在迹部去接球时封锁反向的防守盲区。 丸井本来想要利用迹部的大包大揽,但被手冢击回了攻击的网球。 于是他有些遗憾地发现,他和宍户的实力还是弱了一些。如果他们更强,就可以让想要一个人作战的迹部左支右拙。 但总不能真的让迹部一个人作战。 丸井精通双打技巧。 他将一部分进攻机会分给宍户,轮到自己时就定准迹部的防守盲区,用跳跃的节奏和极快的网前攻击能力得分。 迹部也有几次被调动了脚步,来不及回来防守。 但手冢补位得很快,而意识到丸井做法的手冢还在回球时加上旋转,让丸井很难再控制着网球打出铁柱倒这样的招数。 迹部也发现了手冢的主动配合。 他便想起最开始要打双打的目的,也稍微发挥了主观能动性,配合了一下手冢。 当然,他主动配合了以后局面还变糟了一些,让宍户和丸井抓住了得分机会。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手冢叫住了迹部:「迹部。」 他说:「你就按照之前的方法打就行,我配合你。」 迹部:「……」 手冢又说:「仁王君说得没错,我们不那么合适。」 迹部嘴角动了动:「哼,本大爷知道了。」 不管他们合适不合适,他们的双打配合也没有出太大乱子。手冢很快控制住了局面,而迹部在面对手冢时还挺好说话的——至少比面对真田时要好说话。 第513页 两个人的个人实力很强,不怎么需要双打技巧也打赢了丸井和宍户。 丸井则在赛后和宍户说:「我们其实稍微有点撞型,打双打不那么合适。」 「啊。」宍户点了点头,「都更偏向于前场,只在前场攻击,刚才就被迹部和手冢抓住了后场的漏洞。」 「看来还是要靠自己。想要遇上后场技术靠谱的搭档可不容易。」丸井说。 宍户额角跳出青筋:「你这傢伙,是在讽刺我吗?」 丸井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可爱的笑:「没有哦。」 单打三是葵对战亚久津。 葵的实力不弱,体能很强,技术特点很鲜明。但他毕竟是一年生,大赛经验不足。相比起来,亚久津一直被以为是天赋型选手,可两年过去了,他也被要求着做了许多基础训练,也安稳待在山吹网球部,打了许多次联赛和全国大赛。 没办法进入异次元的亚久津回归了他最原始有些暴躁的打法。 葵很灵活,每一个亚久津擦着他身体而过的绕身球都被他回击了。他一边喊着「哎呀好危险」一边用开朗的脸对着亚久津。 这让亚久津感到厌烦,仿佛看到了某个总是一脸开朗又叽叽喳喳在自己身边的人(说的是千石)。 他不断攻击,不断加快比赛节奏。 就像是兇狠的野兽。 一番激战以后亚久津打赢了葵。 到此为止,以团体来看,胜者组的内战其实是小仁王这组的胜利了。当然,他们两组的队员实力本来就不那么平均。 比赛还要继续。单打二,是越前龙马,对战橘桔平。 第288章 唇枪舌战 龙马和橘的比赛从头到尾都有点不温不火的。 「他没有很认真。」小仁王说,「小龙马好像看不上橘啊。哇,九州双雄的名气已经完全失去效果了呢。」 语气还挺阴阳怪气的,让站得近的几个人不由侧目。 伊武的扑克脸都快维持不住了。 「他本来就不认识什么九州双雄吧。」迹部嗤道。 他看了一会儿,又说:「橘倒是很认真,就是失去了锐气,对手又是越前,也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矛盾。逻辑其实是这样的:橘在认真比赛,但越前对他来说有点太像后辈,太像小孩子了,在不动峰带孩子久了,橘对越前又有些前辈对后辈的态度,比赛时就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 但小仁王不是这么理解的。 「他发挥出了全部实力。」他说,「剩下那部分你以为他没发挥的,只是他发挥不出来而已。」 他想,叔叔在旁边看,橘难道还会不认真吗?橘根本就非常认真了。只是他属于狮子乐的那部分过去和连带着的一些技巧都被他自己封印了,他主观排斥打开封印,这部分当然会影响到他的整体实力。 橘桔平就是适合疯狂狮子型打法。他改变打法以后整个人的气质变了,技术和实力反而不稳定起来。要说整体实力,确实是要比一年级更强的。但让现在的橘桔平和一年级的橘桔平比赛,赢的会是一年级的橘桔平。 伊武心想,这到底是在贬低橘前辈还是在惋惜橘前辈?好像是在说橘前辈实力发挥不出来,但是橘前辈明明很强了……去年这傢伙来不动峰的时候就是同样的说法了,所以九州的橘前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他没有当面反驳,是橘提前告诉他,小仁王在赛场边评价他比赛时的话不会好听。 「不要和他吵。」是提前给后辈打过预防针的,可靠的橘桔平,「我们的关系比较复杂。」 伊武从去年就知道小仁王和橘的关系很复杂了。毕竟立海大的人直接来不动峰踢馆,又是做指导又是单独给一个集训名额。两个人聊天时总是带上一些不动峰其他人很难听懂的话,连橘杏的态度都很复杂。 此时伊武用橘上场比赛前的嘱咐来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面色还是很平静的,只是看了好几眼小仁王。 如果神尾在这里,那肯定当场就和人吵起来了。伊武想,我可不能被认为和神尾一样鲁莽。 比赛场上的局势是偏向于越前龙马的。 去过一趟美国以后,越前龙马的实力比关东大赛时更强了。但手冢看着比赛,脸色逐渐变得更加严肃,甚至还微微蹙眉。 迹部看他一眼,嗤道:「怎么了,这个表情?」 「越前的态度不对。」手冢很直接道,「他这样对橘不尊重。」 「能赢就行。」小仁王说,「他这样也确实能赢。」 手冢还是摇了摇头:「这样是不对的。」 迹部的态度介于小仁王和手冢之间。他明白手冢为什么会露出一副不满的样子来,也明白小仁王的立场。他沉思以后,说:「越前是确定了自己能赢才这么打的吧。」 「他只是对橘君不感兴趣。」手冢这时候说出了让伊武惊讶的话,「你看,他比赛的过程中还在看我们这个方向。」 迹部挑了挑眉:这么直白?也对,手冢一向是这么直白。 他哼了一声:「我是无所谓,这证明他很在意我不是吗?倒是手冢你,不喜欢你自己的后辈一直追随着你吗?」 「他应该认真对待每一个对手。」手冢说,「这样比赛是不对的。」 说完他又看向小仁王:「仁王君,虽然你嘴上说着打赢了比赛就好,但你,和立海大,对敌的理念,也是要认真对待每一个对手的。」 第514页 「关东决赛的时候,幸村不是对真田君很生气吗?」 真是难得听手冢说这么多话。 而且「幸村」……他什么时候和幸村关系变好了啊,喊真田都还是「真田君」呢。 小仁王也不知道该说真田什么好,说真心错付吗? 他耸了耸肩:「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但所谓的认真对待每一个对手,也会根据不同对手的情况来做具体讨论。比如说上一场,我和迹部双打,那真的算是认真比赛吗?也有实验招数和『玩弄』对手的意思吧。」 虽然是因为对手很熟所以玩心起来故意那么做的。 但他和不二打的时候,特地用幻影,那也确实是故意的。不二肯定能感受到,所以一直到现在不二对他敌意都很明显。 「幸村也确实在关东大赛时对真田生气了,那是因为他认为真田不应该给越前让出太多机会。这可以解释为幸村认为真田太放松了,也可以解释为幸村很看好越前的潜力和实力。」 虽然幸村显而易见是因为前者对真田生气(甚至有一部分怒气属于借题发挥),但小仁王对手冢说时将后半部分放在后面,起到了言语上的强调意思,也算是一种语言春秋笔法的技巧了。 手冢此刻就不自觉认为幸村是看好越前的潜力和实力,才不希望真田在比赛中太放松。 「小龙马现在才一年级。」小仁王说,「和他讲大道理,或者告诫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也会打击小孩的积极性吧。他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吗?也在变强。」 「我一年级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呢。等吃到苦头,他自己会明白的。」小仁王说。 实际上一年级时,当小仁王出现类似的情况时,仁王是马上重拳出击,直接让小仁王直面压力。他当时面对白石的情况只能说类似但不同。后来连续小半年仁王带着小仁王出国去打各种比小仁王强很多的对手,让小仁王一直输才是更类似的情况。 小仁王一直在私下里说仁王是「暴君」。 他也和越前龙马感嘆过你家大叔更温柔。 但双方都不能对彼此的经歷感同身受。 此刻小仁王是确实对龙马共情了的。因为他发现,不仅越前南次郎是控制狂,手冢居然也是。 哇,你们这些部长。幸村也很控制狂呢,手冢原来也,难不成迹部还是部长中较为清丽脱俗的存在? 小仁王想起忍足的情况,看了一眼迹部。 迹部挑眉:「怎么,你的眼神怎么在说本大爷坏话。」 「你的错觉。」小仁王说,「我在夸你。」 手冢听完小仁王的话沉默了一会儿。 「等他吃了苦头就会明白。」千石突然开口道,「真是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呢。」 小仁王微笑:「感同身受了吗?」 「说得没错。」千石耸了耸肩,「并且,我也是有过那样的经歷才会明白你们在聊什么的。如果在我没经歷过,嗯,所谓的『苦头』之前,听到类似的话,只会觉得对我说那些话的人很烦吧。」 他在打圆场,也在说自己的感受。 但其实聊天的几个人是不会吵起来的。 不提手冢本来就不会和人吵架,小仁王也是很擅长插科打诨的人。他讲话擅长循循善诱,而不是直接给出一个既定结论用气场去逼迫他人。迹部是气场逼人的风格,但这次迹部中立。 等这几个人聊完一轮,终于憋不住的伊武才幽幽道:「没什么好聊的。橘部长确实要输了。」 「真是可恶的一年生啊,因为天赋好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这样比赛对橘部长也太不尊重了橘部长是多好的一个人他会不会因为越前的态度而难过我一定要好好安慰橘部长……」 小仁王:「puri.」 比起输给越前,橘可能更失落的是在叔叔面前没有更好的表现吧。小仁王看过去,果然看到橘有些失落地看了仁王一眼。 越是想要证明自己打法转变得完美越是有些束手束脚。小仁王原本以为橘不会陷入这种有些尴尬的境地的,但果然……还是因为千岁不在场吗? 小仁王的恶趣味又动了。 他真的很想幻影成千岁和橘打一次看看。 然后他走上球场。 轮到他和幸村的比赛了。 以团体赛的规则来定的发球权,因此在赛前礼仪部分并不需要重新猜球,而是直接按照顺序,轮到小仁王发球。 但赛前礼仪还是按照惯例要做的。 小仁王就对幸村说:「真是不想和你打。」 「你每次都这么说,我是会伤心的。」幸村笑道。 小仁王眨了眨眼:「真田也是这么想的吧,因为输给你太多次了,所以哪怕一直有着『要打败幸村』的想法,和你比赛的积极性也不如和手冢比赛的积极性。」 幸村的笑容淡了一些。 他想,小仁王确实很擅长捉人痛处。 但他又想,小仁王现在在球场上就说这样的话,确实也变了很多。变得大胆了很多。一年级时他还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是因为实力变强,所以逐渐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性吧。 他本来就知道小仁王性格里恶劣的部分,此时直面这样的小仁王,一边有些生气一面又觉得好笑。 「真的不想和我比赛吗?」他说,「会那个的只有我们吧。教练也只教导了我们。你应该也有想过,为什么自己不是唯一的时候吧。」 第515页 说的是唿吸法。 但用「那个」来指代,听起来奇奇怪怪的,像有什么小秘密一样。 「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小仁王捏了捏自己的小辫子。 但他确实没有那么不想和幸村比赛,因为迹部之前和他说过,冰之世界被打破后的感觉,所以他确实想要体验一下幸村全力以赴进入唿吸法状态后的攻击力。 第289章 开局碰撞 小仁王是很清楚自己的改变的。 或许幸村会认为,是因为他变强了,所以逐渐展露出自己的本性。但让小仁王来说,不只是这样。他从前也没有特别收敛过,只是比起很张扬地整蛊,他确实更喜欢在细緻观察以后再给出决定性的一击。 他的网球风格也受到了个人性格的影响。从前他是更喜欢铺垫以后再根据情况发挥出自己的实力的,需要有一个试探期。 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夜晚特训的过程中,仁王还说过,你这种打法真的很像我。 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小仁王其实想改自己的打法的,但他又想,没必要为了「不像」某个人而特意改掉自己擅长的打法,那反而是一种对自己的不负责。 而现在的改变,除去本身实力变强以外,大概还要归因到幻影。 不是幻影成其他人,而是幻影成仁王以后,他在某一刻突然能看到的某些画面,给了他太多信息。 他第一次看到的画面是很多闪过的,类似职业球赛的画面,和很像是国内比赛的,更古老的过去。很难解释为什么能从幻影里看到那么多仁王举起奖盃的画面。还有那些将千奇百怪的外国人打倒的画面。 仁王说,你需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后来又联通过一次幻影,这次他看到的不再是画面而是几段很短的片段。他能够自己带入,于是他看到的就是「自己」在球场上举重若轻打败对手的情景。 那一刻他能感受到的力量太强大了,心态也有着太明显的居高临下的心态。 从幻影中清醒过来后他感到后怕,那似乎不是现在的他应该去看的东西。所以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幻影成仁王。 他有过很多猜测,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但那些画面对他的影响,不只是在幻影中读到不属于自己的「过去」或者「记忆」(也有可能是幻想)。 他在球场上时会体味那时候的感觉,于是看待比赛和看待局势的视角也有了微妙的改变。 这可以说是比赛阅读能力的一次进化。小仁王好像只记得了一些破碎的画面,但实际上他在精神力中读到的绝不只是那些片段和画面,还有一些本能让他忘记,却留在精神力里的痕迹。 这些痕迹在潜移默化改变着他对自己网球的判断,改变着他的眼界,也改变着他对网球的掌控力。 比如此时,走到底线准备发球的小仁王,并不打算用开场两局去做试探。 他很自然将上一次和幸村比赛过后的感受导入身体中,数据分析和对局势的认知自然而然展开。 如果还要花时间去试探,那么从一开始就会落在下风吧?等于是浪费了两局的时间和机会。他这么想着,手指搓了搓网球的球面,调整了网球面上绒毛的方向,才将网球扔起。 这是一个看似普通的高速发球,但球速,旋转的精准程度,以及网球的落点都无可挑剔。 场边的仁王看着这个球,唇角不由得勾起。 他当年逐渐调整自己的打法,将剑技完全融入网球以后,也是花了一点时间才真正找到所谓基本功的平衡的。很多球看上去很简单,但时机,角度,很细微的差距就会造成完全不同的结果。 小仁王现在打出这个球,也不全是靠自己的分析,也有本能。 这个本能是通过幻影学到的。 仁王最开始并没有一定要教导小仁王幻影。他只是利用不同的练习赛对手去吸引小仁王的注意,让小仁王自己意识到自己的对手不是不同的人而是仁王,继而发现幻影这一招。 小仁王也排斥过幻影。但在发现幻影这一招的用处以后,他也自然而然就领悟了幻影。 仁王不需要讲解。 仿佛「仁王雅治」天然就知道幻影是怎样的招数,要怎样进入幻影,要怎么利用自己的精神力。 那么通过幻影去提升自己的能力,就是「仁王雅治」应该获得的回报。 包括从其他人身上「师夷长技以制夷」。 也包括现在这样,通过另一个世界的更成熟的自己的幻影,来学习更多的技能和经验。 当小仁王的身体极限被打开,身体的承受能力允许,那么他通过精神力,从仁王那里学到的技巧就会越来越多。他的上升通道永远是打开的,因为供给他学习的样本没有极限。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走上和仁王一样的路。他们一直是不一样的。现在的小仁王的网球就和仁王的网球并不相同了。 小仁王知道自己对球的精准掌控能力不如幸村,精巧的技巧也不如幸村,所以他也不选择用很复杂的打法。他调动自己的身体,控制比赛的节奏,用最「稳重」的打法给这场比赛奠定了一个基调。 力量,速度,这种基于身体素质而有极限的能力,小仁王和幸村是持平的。 他们的身高体重相仿,体脂率也相仿,于是体现出来的力量和速度自然也相仿——其实在场三年级球员中,实力强的那几个球员,比如迹部,比如手冢,比如真田,在力量和速度上是不怎么能拉开差距的。 第516页 他们几个都没有天赋异禀到身高能长到两米以上,也都是标准体重,体重差距两三千克在网球场上是不太能体现力量差距的。 修行唿吸法理论上能提升身体极限,但不管是小仁王还是幸村,他们的修行进度都还没到能反馈到身体素质上的程度——都只是刚参加鬼杀队入队考核的水平,距离柱的水平还远着呢。 幸村也很清楚这一点。 他和小仁王一起做晨间的特训,很清楚小仁王的身体素质。 小仁王想做什么,幸村同样很清楚。如果将比赛维持在这个节奏,那等于是按照小仁王擅长的在打了。他还没有「体贴」到这种程度。 于是幸村在几个来回后很直接开始争夺比赛的主导权。 他在来球的旋转上不断叠加,并且开始调动自己的精神力。 幸村的精神力并不是直接攻击的类型,而是构造一个独特精神领域的类型。小仁王的精神力强度足以抵抗幸村的精神力,但将精神力用来抵御幸村的精神力,对网球技巧的应对就相形见绌了。 这是自己的短板,小仁王心里有数。 他不打算拖延。 明知道自己弱点在哪里,还任由对手继续攻击下去,不也是一种浪费吗?小仁王果断地调整起自己的唿吸。 如果以整体的眼光看待一场比赛,那么将底牌放出的时机很大概率会是在比赛的后半,让对手措手不及并且来不及应对。 不过这场比赛是特殊的。 他们对彼此都很熟悉,相互练习赛打过不止一次了,连练习特殊状态都是一起练习的。确实也会有彼此不知道的底牌,但熟悉的部分只需要很短时间就可以确定了,那么也没必要再拖下去。 于是在第一局,发球局还没结束,理论上的试探阶段,小仁王直接进入了唿吸法状态。 他的精神力化作如水流一样的存在,辅助着他的网球。 幸村第一球是硬接的。 他想知道以非特殊状态对抗特殊状态是否行得通——毕竟除了小仁王,他也没办法和其他人试这个。 但果然没办法,真正唿吸法加成下打出的招数,攻击力是完全不同的。 是自身精神力和自然能量融会贯通,于是获取了胜过本身拥有的能量的一种打法。 世界上不存在无法回击的招数和无法打破的领域,所以理论上幸村是可以通过技巧去回击小仁王的唿吸法的。但这个「理论上」,需要幸村比现在的自己更强才行。 现在的情况是,小仁王在身体素质,基础素养上已经追上了他,精神力强度也足以抵御他的侵袭,只是在网球技巧上还有所不足,因此选择进入唿吸法状态进一步强化自己的身体素质,强化力量,速度的时候,单凭技巧的优势去破解这一招就行不通了。 幸村同样需要增幅自己。他可以选择无我境界,也可以选择同样进入唿吸法状态。 调整自己唿吸,进入唿吸法状态时,幸村想,他应该会在深入解析这个状态后开发属于自己的增幅技。 虽然看起来,他的增幅技和小仁王的增幅技不同,但都是仁王教导,也被说是「理论上同源」。 幸村更喜欢独一无二。 球场上,水之唿吸和日之唿吸开始正面碰撞了。场边的仁王集中注意力。 不同属性的唿吸法本身是没有高低的。 虽然理论上日之唿吸才是所有唿吸法的源头,但真正的日之唿吸只有继国缘一能用出,后来所有人学的日之唿吸,包括此时幸村的日之唿吸,都是通过火之神神乐舞「溯源」的日之唿吸,和最初始的日之唿吸不完全一致了。 既然招数本身没有高低之分,那么碰撞之后留下来的还是本身能力的区别。 而两个人的唿吸法其实都是寄托在网球招数之上的。 那么真实情况是什么呢? 增幅状态以后,技术上的落差依然存在。这说明两个人在唿吸法上的修行代差并不存在,于是回应在网球上原本的落差就无法得到弥补。 第290章 独特的路 比赛场上的小仁王觉得自己打得很艰难——是一种不管掏出什么招数,作为对手的幸村都能完整接下来,多打一张牌对手也多出一张牌的感觉。 但观战的人其实没有这么直观的感受。他们只是为这直接在第一局就爆发的激战而惊嘆,甚至不知不觉屏住唿吸,连眼睛都不想眨。 一个人的强大是需要同样强大的对手来衬托的。 就比如,从前幸村也威名赫赫,正式比赛未丢一分的记录神乎其技。但直到他直接用6-0的比分打败手冢,大家才更直观明白幸村到底有多强。 毕竟人的本能就是对比和拉踩。 小仁王也不是一夜之间变强的。他的实力也是一步一步练出来的。但他在众人面前打败的选手实力各不相同,便会给人他突然变强的错觉。 现在他在球场上和幸村你来我往。大家都能看出幸村局势占优,但不妨碍大家对小仁王的实力重新做评估。 因为大部分选手甚至看不懂球场上的两个人的对决。 迹部和手冢站在一起,另一边是从败者组那边过来的真田。 此时迹部看着场内,双眸微微眯起,是进入了洞察状态:「就是这个。」 他说:「那天晚上,打破我冰之世界的招数,就是这个。」 第517页 其实幸村是通过通透世界在瞬间解构了整个冰之世界的,不过在迹部看来整个唿吸法属于完整的招数,所以他理解里幸村现在还在「铺垫」状态。 这个理解也没错,因为以幸村现在的身体状况和精神力强度,他也只能进入一瞬间的通透世界。 或者说,体验过通透世界的幸村本人并不会愿意在任何情况下都选择进入通透世界。那个状态给他的感觉是和他本人的网球并不完全融合,因此他在尝试调整这个状态与招数的融入情况,并且会慎重选择进入状态的时机。 手冢点了点头:「那看来你的冰之世界还有未完善的地方。」 手冢的理解是基于迹部的话给出的线索的。 球场上,小仁王虽然落在下风,但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他也在得分,只是幸村得分的概率更高。但那天晚上,被打破冰之世界以后,迹部在幸村面前可以说是任人予取予求的状态了。 在手冢眼里,小仁王现在的打法没有明显破绽,不存在能够「一击毙命」的节点。 反推回去,迹部的冰之世界会瞬间崩塌,那就是这一招有硬伤了。 迹部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冰之世界的问题。他也是这么理解的(虽然事实和他们理解的不太相同),便只一哂,没有反驳。 他轻哼一声:「你面对仁王这招的感觉如何?」 手冢就说:「不用实验性招数去面对,而是按照正常比赛的节奏去应对的话,这招更像是全面提升个体能力的一种增幅性招数……但我觉得不止如此。」 「仁王君在面对我的时候还有没用出来的底牌吧。」他平静道。 迹部就啧了一声:「你倒是很豁达。」 倒也没有,但手冢在个人实力和赛场发挥这方面向来很豁达。虽然好些选手专注着想和他比赛,也好多人总是念叨他的名字,但他本人是没有执念,没有很想比赛的对手的。 所以他在赛场上也不会受到情绪影响,遇到任何事都能冷静思考并分析。 他们聊天时并没有把这两招联繫起来。打球的两个人知道这都是唿吸法,但观战的人能看到的意向是完全不同的。 小仁王的精神力如流水,挥拍如挥刀。 幸村的动作则带着煌煌压迫感,莫名有一种神道的感觉。 另一边的真田则看比赛入了神。球场上的幸村让他感到陌生。他记忆里幸村的打球方式不是这样的。但让他去概括他印象里的幸村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好像也找不到很准确的形容词。 于是他没来由有些气闷:幸村的招数有了全新的改变,但他不知道。 从前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以前幸村开发出了新的招数,都会找他比赛的。他见证了幸村实力的每一次改变。 但现在不是这样了。 是因为自己不够强了吗?立海大里有了更强的人。 场外观众的想法,场内的两个人是不得而知的。 他们在第一局就进入了唿吸法的状态。一旦进入,直接正面碰撞,那就不能贸然解开这个状态了。 好在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唿吸法并不是一个消耗型的状态。 唿吸法入门以后,身体肌肉是会自动适应唿吸的,身体的代谢也会因唿吸本身加快。身体的能力确实提升了,但这不是短时间、一次性的,而是整个身体与外界的能量循环都加快了。 体能消耗加快,但恢復速度也加快了。 总体是平衡的。 他们完全可以维持这个状态一整局。 而对于仁王来说,他发现了一件他有所预料,但真正发生还是让他有些惋惜的事。 他教导了幸村火之神神乐舞,这个能力也确实帮助幸村快速提升了实力,但这一招没有那么适合幸村。 原因也很简单。 仁王自己练习了几十年的唿吸法。他从水之唿吸入门,开发出了溟之唿吸,最后又学习了火之神神乐舞,反推回日之唿吸,整个唿吸法的原理确实一清二楚。不管是唿吸法还是剑技,他都完全融入了自己的网球中。 所以唿吸法与网球的结合是完全适合「仁王雅治」的。 这是完全体的,成体系的打法,没有弯路可走。甚至小仁王学习以后还可以从仁王的宽敞大道上再开出更深的道路,也不会有任何妨碍。 而对于幸村来说,这确实只是增幅技。它能提升幸村的身体素质,打开幸村身体内可能存在的枷锁,给幸村更多的可能性。但从招数本身来说,它并没有那么适合幸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本来作为教练,教导学生,就只能给予学生点拨。 小仁王特殊的地方就在于他也是「仁王雅治」。 幸村才是教学的正常情况。 这也是仁王根本没考虑将唿吸法教给别人的原因。天赋不够的人根本理解不了唿吸法,其余像是迹部,手冢这样天赋足够的选手,也不是立海大的球员,没办法高强度高频率地进行唿吸法练习。 从长远来看,幸村学习这一招绝对有利于他的发展。 但短时间来看,这招更有利于小仁王实力的提升。 球场上的幸村自己也很明白这一点。 仁王看出幸村已经在根据唿吸法本身来研究自己的招数了。 虽然仁王眼里这算是惋惜的地方,但实际上两个人表现出来的将唿吸法引入网球后的表现也没有高下之分。毕竟都处在唿吸法的初级阶段,都才入门,没什么好比较的。 第518页 仁王只是看到了一段时间以内的未来:小仁王可以顺顺利利直接练下去,幸村则需要花费精力去自行调整唿吸法和网球的融合。 比赛打到一半,幸村进入了通透世界。 这次进入通透世界就和上一次不同。 他控制了精神力的消耗,也摒弃掉了他认为可以不看的那些多余的信息。 他打出的网球像打破世界壁障的子弹,那一瞬间所有人仿佛都有世界暂停的错觉。 小仁王的精神力也确实在那一刻受了重创。 他脸色煞白,之后精神力又像是水流一样重新构建成了完整的精神领域。 幸村暗自点头:比迹部表现得好多了。 也不是他想拉踩,但是自己的队员比迹部表现得好,这还是很值得自豪的吧。幸村笑了笑。 网球就是一来一回你来我往的攻防战,包括技巧,招数,精神力都是此消彼长。 这一球之后小仁王原本能和幸村抗衡的精神力一下子处于劣势,连带着将他原本就处于劣势的技巧能力也凸显出来了。 比赛的后半程小仁王便转向了防守反击的打法。 他当然不打算放弃,因此强行将节奏压慢把比赛拖下去。 但幸村也不怕他拖节奏。 而哪怕到了这一步,两个人还是谁都没有出错。 小仁王一直很沉稳。他不打自己没有把握的球。有些看上去特立独行的球也都是在他掌控范围内的。面对幸村这样的对手他是不会冒险的。 这是有些反直觉的做法。许多人概念里,欺诈师的打法就应该充满天马行空和想像力。 但这就是小仁王的网球。 是的,他在这场比赛里从头到尾都在做他自己。但这也不是他有意选择这么做的。对他来说,不管是幻影,还是同调,或者是其他招数,都是为了对敌而存在的网球招数之一。他会视情况而选择招数使用。 在面对幸村时那些招数没有意义,因此他只用了最基础的网球基本功和唿吸法。 这也是为了不犯错。 而这样打球的他,也让许多观战的人都感到陌生。 幻影这招的存在感太强了,许多人在见过这招后,在想到小仁王时一併都会联想到幻影这一招。 但这次比赛不同。 这次比赛,让大家刷新了对小仁王的认知。 以及,让大家直观感受到了两个人的强大。 小仁王很强,但幸村不愧是国中网球第一人。 第291章 立威方式 这场比赛结束以后八分之七的代表队成员就定了下来,只剩下最后的替补名额。 按照规则,教练组的四个教练都可以进行提名。 仁王没有避嫌的意思。主要也是没有必要。他下巴微抬,点了点场内还在喘气的人:「打得挺好的吧?」 「masa很高兴的样子。」伴田教练笑着说,「真是令人惊讶的实力啊。」 「我确实挺高兴的,但不只是因为他的实力。」仁王说。 榊教练深以为然:「仁王君的态度也很好。相比而言,虽然越前君是赢了比赛才进入代表队的,但他在集训里的态度有些不足。」 「实力和态度缺一不可是吗?」华村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真是严格啊,榊老师。在我看来,有越前君的实力,他只要不在球场上随便打球就行了。」 「只要保证对网球的基本尊重吗?那孩子虽然只对打败他的人感兴趣,但本能对网球是很在意的。只是还没太想通而已。」仁王说,「我看手冢君也很在意这一点。比起我们这些和他有代沟的大人,或许让手冢君去做点什么会更好。」 「言传身教。」伴田教练很贊同,「榊,你是不是想过用点其他手段?」 「masa不是都定了规则吗?我没有更改规则的意思。」榊教练面不改色,「至于其他,只是想想。」 如果完全是推举选拔队名额,榊教练会放弃越前的。 不过仁王在集训开始前就直接制定了整个集训的选拔规则。 而且从这个方向上看…… 「爱德华。」仁王说,「那孩子比你以为的要聪明。我制定了规则,在这个规则下明明有实力也有态度,却拿不到名额的选手不也有吗?实力,态度,运气,聪慧,以及决心。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确实如此。 但在榊教练看来,越前能够这么顺利进入选拔队,本身也是不够积极因而随波逐流的体现了。 因为越前在七球对决的时候就没抢到他最想比赛的那几个球员作为他的对手。如果抢到了,他未必会在胜者组。而在胜者组里他也没有参与最激烈的队长竞争,继而后续分队也处于被动,最后在出战时也处在被安排的位置上。 他现在确实进入了选拔队,但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让榊教练不满的态度,也是因为他一整个集训都没和他想比赛的对手打上球。 而没进入选拔队的那些,不二,真田,小仁王,倒是都和自己心心念念的对手有过激烈的比赛了。 当然,讨论这个也没意思。榊教练只是对越前有额外的期待,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他看了一眼球场,问仁王:「你觉得仁王君现在再和其他人比赛,还有体力吗?」 仁王挑了挑眉:「你打算提名谁?」 第519页 「真田。」榊说。 「真田君的表现确实也很不错。」华村教练点头,「但现在让仁王君和真田君比赛,不太公平吧?」 「直接定仁王君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内定的。」伴田教练说。 但榊教练只看着仁王。 仁王就说:「你想看看他的极限?真田的话,可以啊。」 如果对手是迹部,难度就要大一些。对手是真田或者手冢,就还行。这和对手的实力没有太大关系,这三个人在仁王眼里实力都差不多。但对小仁王来说,迹部是最陌生的对手,真田和手冢是非常熟悉的对手。 「真田还没办法逼出他的极限。换成迹部,或者越前,才是最难的。」仁王说。 但迹部和越前已经是选拔队成员了。 榊教练就点了点头:「那就当做是给仁王君的『立威仪式』。」 说是这么说,但宣布最后的替补名额将从小仁王和真田中定,让两个人再加赛一场的时候,大部分球员都觉得这是在为难小仁王。 「他才刚打完比赛!」大石睁大眼睛,「真的没关系吗?」 幸村看了一眼仁王,又去看小仁王和真田,然后皱了皱眉。 真田听到这个消息,看上去很想站出来说点什么。 但仁王直接问小仁王:「你还能打吗?」 不问这个问题,小仁王自己是不太想打的。而且他很熟悉真田,他知道真田会主动站出来放弃这个看上去「不公平」的比赛。 但仁王这么直白地问了……可恶啊,根本不能在老傢伙面前说做不到。 「打咯。」小仁王将汗湿的流汗捋到耳后。 他的唿吸在这么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居然已经平稳下来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我没问题。」 然后他侧头,直接堵掉了真田的话:「也不需要额外休息时间了。真田,就这么开始吧。」 他把半句话咽了回去,是「已经让棋好几步了可别这样了还赢不了」。 考虑到确实有翻车的可能,被他自己咽回去了。而且真田毕竟算是队友,说话太刻薄也不利于队伍团结。而且真田也不是完整状态,真田的膝盖还带伤,真要比,两个人都算是残血,也没那么不公平。 然后小仁王想,他现在居然能从队伍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了。 小仁王是经歷过魔鬼训练的。 唿吸法也加快了他体能的恢復速度。 此时他站上球场,看到真田的表情,就知道这傢伙还在纠结公平与否的问题。 用言语去激他可以让真田爆发出自己的全部实力,也可以让真田强行控住自己的一半体能达到面上的「公平」,这两种做法对小仁王来说都没什么难度。 但此时的小仁王心情不是很好。 他冷着脸,什么都没选,也没再说什么垃圾话。 他在仁王宣布比赛开始后直接进入唿吸法状态。 身体肌肉已经开始酸痛了,唿吸法的快速消耗和快速恢復当然是会给身体肌肉带来一定负担的。上一场比赛他用了大半场的唿吸法,这场比赛他也只能将唿吸法当做爆发技巧来用了。 但在开局直接定干坤就是她现在想做的事。 大部分观战的人都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余力。 「立威」,确实像是榊教练所说的,达到了这样的效果。 小仁王很明确知道自己最好的对战方法是凭藉爆发力在最开始就将真田压制住。 他很清楚真田的招数。真田是完全藏不住的人,立海大的正选们大多都知道真田开发招数的进度,知道真田最近的状态如何。 而真田先前和手冢打了一场也不是毫无消耗。 利用真田此时不算稳定的情绪,和自身对真田招数的理解,小仁王直接先发制人。 他也明白教练组,或者说仁王让他打这场比赛的意思。 不喜欢,心情不好,但既然接受了这场比赛就不要浪费这个机会。理智让小仁王愈发冷静,而怒火反而像是冰冷的火焰,越是燃烧让他越清醒。 他打着打着,观战的人都逐渐鸦雀无声了。 他们上一场惊讶于小仁王和幸村有来有回的激战,但两个人的实力一定程度上超出了在场一部分球员的认知,因此他们只觉得两个人很强,但具体有多强也很难有直观对比。 而小仁王整场比赛也算是被幸村压制着。 现在他打完了一整场比赛,再回过头来直接压着真田在打,这种鲜明的实力对比,愈发显得他实力强悍了。 多少也衬託了幸村的实力强大。 小仁王最后打赢了这场比赛。他到最后也没展示出体力不支的样子来,只是能从他的表情和汗水中感觉到他并不是看上去那么游刃有余的。 但他对面的真田则完全被他控制住了比赛节奏,打出来的招数仿佛都被预估,「风林火山雷阴」也被一招招破解。 真田的膝盖还有伤在,刚才比完赛用镇定喷雾做过简单处理。这场比赛他原本还想用「雷」提速,直接被小仁王将这招逼回去了。 这场比赛十几分钟就结束了,小仁王最后将比赛节奏拉到膝盖带伤的真田跟不上的程度,攻击像是狂风暴雨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唿吸法在中半坚持不下去,然后小仁王接了许多被他自己称为「流星抽击」的招数。 第520页 网球也确实像是不断坠落的流星一样砸在地面上。 这场打完,选拔队成员就完全定下了。八个人,分别是幸村,越前,亚久津,手冢,迹部,千石,大石,小仁王。 第二日就是最后的比赛,没能被选中参赛的球员第二天可以来观赛。 比赛算是内部比赛,和前几届的青训一样不对外公开。 教练组在重新确认了选拔队名额以后宣布了解散。今晚回归的败者组可以从剩下的空宿舍里面找空余的床位,和原本的胜者组一起住也没关系,这一晚不再有胜者组和败者组的区分了。 倒是选拔队的成员晚餐会有额外的加餐。 当然,这对小仁王来说没什么意义。 他打完比赛还冷着一张脸。一直有些担心他的丸井这时候过来,问他要不要去医务室。 「真田才是要去医务室吧。」小仁王说,「他膝盖都肿着。我无所谓啊。」 丸井就眨了眨眼,感嘆:「……哇,我还没见过你这个表情呢。」 「你晚上不会和教练吵架吧?」 小仁王瞥他一眼:「如果吵架了呢?」 「那我就去看个热闹啊。」丸井说。 说是这么说,表情却写着「去劝架」。 也都知道小仁王晚上会特训,虽然在集训期所谓的特训也都是他和其他成员一起做,而不是单独特训。 但今晚还是不一样的吧? 不止丸井这么想,立海大的其他正选也这么想。 小仁王得到了丸井,柳生,柳的安慰和安抚。等到幸村将真田送去医务室又回来找他时,小仁王哭笑不得:「puri,你们在想什么,我难道会和教练打架吗?」 第292章 另一个我 朋友们都这么想了,小仁王便在晚饭的时候思考要不要干脆遂人所愿。 他tension不太高,面对美食也没什么热情。 丸井凑过来问他是不是体力消耗过度了以后没胃口。 小仁王抬头:「没有透支,体力很好。你想吃可以给你吃,我无所谓。」 丸井就毫不客气从小仁王的盘子里叉走了一个小蛋糕。 但其他的他没动。 「这是教练给你搭配的营养餐吧。」他说,「虽然教练现在坐在那里,但是如果我拿走了你的吃的,他会不会再送来一份。」 小仁王:「……」 小仁王:「你是不是真的想看我和他打架?」 「会打架吗?」丸井眨了眨眼,「感觉你们会吵架,确实想听……好吧,是想关心你。但你们今晚真的会谈心吗?」 小仁王怏怏地将一团草(是蔬菜沙拉)塞进自己嘴里:「随便吧,现在不聊以后也得聊。难道拖到幸村和真田那种程度吗?我又不想让你们看热闹。」 「你真是高看我们了。」丸井诚恳说,「那可是教练。」 是啊,那可是教练。 但那又如何呢? 晚上没有特训安排。都已经是集训的最后一个晚上了,大家忙着和败者组回来的朋友们夜聊,忙着休息,忙着讨论明天可能会有的比赛,也忙着讨论今天的比赛。 小仁王从走廊上路过时也听到过好几次自己的名字。 他和丸井一个房间,下午的时候柳生和桑原也搬了进来。仁王从浴室回来,丸井就笑嘻嘻问他,一路回来有没有听到别人夸他。 小仁王知道晚饭和现在丸井都在试图安抚他的情绪,用特别的方式。 丸井一直是看上去活泼其实很会照顾人的。 但小仁王现在确实有些烦躁,是有点不想被关照的心情。 而柳生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上楼前要换一身衣服吗?」 小仁王洗完澡回来穿的是睡衣。 此时走廊外面已经吵起来了,大概是哪个房间开始打枕头大战。但没有形成规模战争。 和败者组的朋友有很多话想说的有不少,走廊外的热闹便没有蔓延开来。 而柳生见小仁王没回话,抬头推了推眼镜:「还是说你打算穿着睡衣去?我觉得最好不要,不方便活动。」 「收敛一下吧,你。」小仁王没好气道。 然后他真的换了一身运动服,准备出门去楼上敲仁王的门。 柳生就一脸「你看我说什么」的表情。 丸井看看他,又看看小仁王,有些无奈歪了歪头。 不过他们都误会了一些事。 所有人都误会了一些事。 小仁王其实不是在为下午的加赛而生气。 仁王住在四楼,宿舍楼的最顶层。教练组四个人都住在四楼,各自选了不同房间。仁王起得迟睡得晚,因此房间就离走廊最近。他经常半夜出去给败者组拉练。 也正因为他的房间就在楼梯旁边,四楼比底下几层安静许多。 今晚住在四楼的其他球员都跑下楼和许久不见的败者组朋友们一起玩了。 小仁王上楼时在打枕头大战的人都给他让了路,这让他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但他们让了路也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像是完全不在乎这个热闹。 小仁王想,是不是老傢伙在败者组成为了不少人的心理阴影。 门在小仁王抬手之前就打开了。 小仁王猜大概是仁王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这种「恭候驾临」的感觉让他的脸色好了一些。虽然他自己觉得自己摆脸色也有点像是在闹脾气。 第521页 再强调一次,他当然不是在为了下午的比赛而生气。 他很清楚自己的体力极限在哪里。他知道仁王也很清楚自己的体力极限在哪里。 和真田多打一场比赛不是问题,这比起「确认状态和实力」,更像是「给一个立威的机会」,小仁王自己知道。 甚至这场比赛不会是仁王的提议。 小仁王猜是榊教练提议的,也有可能是华村教练。 而这两位教练这么提议也是善意,是认为自己能做到。 所以小仁王生气只是因为仁王这种有些「矫揉造作」的表现。 或者更确切一些,他也从仁王的反应和与幸村的比赛中发现了一点:他在学习仁王,学得太深入,以至于仿佛可以一直顺着仁王给他准备的路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很远的以后。 目的地是什么呢? 他目前为止还看不到。 也看不到路障和其他的妨碍。 这毫无疑问是一条康庄大道,但小仁王却有一种自己被控制着只有唯一选项的感觉。 而这个事实,和从幻影里看到的画面,以及察觉到的从幻影中学会的那些东西,让小仁王有了一些荒谬的猜测。 这才是他心情不好的根源。 他进门后反手关上了门,思考了一会儿后甚至反锁了门。 仁王挑了挑眉:「不会有人在这时候进来的。」 「万一呢?」小仁王说,「我可不想我和你的谈话被别人听到。」 「诶,他们好像都觉得我会找你吵架,甚至打架。」小仁王说完微抬起头,没几秒又觉得这个视角不太爽快,于是往前走几步推着仁王,把人按着坐在架子床的下铺上。 没有铺床垫,木架子上还带着灰。 仁王坐下前从旁边书桌的椅背上把挂在上面的外套扯下来垫在了木架子上。 小仁王就顺手将椅子拉过来,反着坐在带靠背的木椅子上。 他将下巴靠在椅背上,看着仁王:「我觉得我们打的网球应该不完全一样。」 「相似度很高吧,但肯定有不同的地方。」他说,「但就算是这样,我们的网球也太相似了。」 「越前家的大叔也是这么教孩子的,龙雅和龙马的网球,和越前家大叔的相似度也很高,所以我以前也没有额外在意这一点。」他看着仁王,「但是幻影……你一开始用幻影来对付我,就想到现在的场景了吗?」 「是故意的没错吧。」 「你先说说自己发现了什么?」仁王好整以暇挑了挑眉,「套话是没用的。」 「谁在套话了。」小仁王翻了个白眼,「餵……其实你根本不是我的直系亲属吧?」 「远房叔叔什么的……」他抿了抿唇,「最开始在知道你名字也是『仁王雅治』的时候,我就应该有所猜测才对。」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他一直是喊仁王叔叔的,此时也做了「叔叔」的口型,「你就是我,对吧?」 「某个和这个世界不是同一个时间线的,可能是平行宇宙可能是镜像世界的『仁王雅治』。」小仁王说完垂下眼,表情愈发不高兴起来,「但不是未来世界。」 「你都不知道原理就这么猜吗?雅君,相信科学。」 「那就是科学能够解释类似的理论。」小仁王嘁了一声,「不然要用其他来解释那么多巧合吗?不只是同样的名字,同样的脸,还有太过于相似的精神力。」 「你教给我的唿吸法的招数未免也太适合我了。正常教导招数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对吧,就像是幸村练习唿吸法后,唿吸法也没办法马上完美地融入他的网球。」 「还有幻影。」 「虽然幻影这招就是通过精神力的传递和承袭来获取别人的招数和能力,但是……」 最开始他的精神力强度还不够,因此通过幻影成仁王学习一些技巧时他并没有发现不对。 「但我幻影成你以后,得到的信息也太多了。」 这不是仁王完全开放精神力开口能够解释的。 那些看到的画面和片段,也只有用「仁王就是另一个他」来解释才能解释得通。 这很玄幻,小仁王也知道。所以他怀疑了好几个小时。心情不好,脸色很差,还被同伴们以为他打算来找仁王吵架。但其实不是的。 许许多多的证据,还有很明确的直觉。 身体和感知都是这么告诉他的。 小仁王在有了这个猜测后也犹豫过,想这到底有没有必要找仁王谈谈。但最终他还是来了,因为他真的有想不通的地方。 是从前将仁王当作自己的老师,当作自己的叔叔能想通,但发现仁王就是另一个自己以后反而想不通的地方。 他又重复了一次一开始的话:「我们的网球,是完全不同的,对吧。」 仁王便说:「当然。」 「你在打的是你的网球。就算你将我的所有网球技巧都学会,你打的也是你的网球。」仁王说完顿了顿,「当然,如果你想要将我的所有网球技巧都学会,那大概还要再花十几年时间吧。我永远有经验上的领先。」 「这也反向证明了我们的网球是截然不同的。」仁王说,「雅君,你会因为在这个问题上感到困扰而放慢变强的脚步吗?」 「……puri,我才不会那么傻。」小仁王吐出一口气,「那就将你的招数都学会,然后再进步,再开发新的东西,那就完全超过你了对吧。」 第522页 「想做到是很难的。」 「但一定要做到。」小仁王就说,「『小欺诈师』,谁想要这个称号?我才不想。」 第293章 态度变化 其实仁王没有正面认可小仁王的猜测。 但这对小仁王来说就是默认了。 毕竟这种天方夜谭的猜测他说出口,仁王听了,没露出「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只是顺着往下说。这种反应就已经是一种答案了。 虽然理论上作为「欺诈师」,仁王是个撒谎不眨眼的人。但小仁王还是能判断仁王到底有没有撒谎,也能判断仁王的反应代表着什么的。 所以他现在有些惆怅。 「我理解你的想法了。」他说,「我以前觉得你管太多了,但你看我是不是有一种,『居然有一个世界的我这么弱小』的感觉?」 「话说回来,你在读书的时候真的是年级第一啊。」 「那你到底拿了多少个大满贯奖盃?」 仁王来了精神:「你要和我比吗?」 小仁王迟疑:「我先了解一下。」 仁王就笑:「这么没自信吗?」 「那你还是别说了。」小仁王就眨了眨眼,「等我精神力到了一定程度,也能看见的吧。」 小仁王上楼时有着满腔情绪,想要质问仁王,想要说很多东西,但看到仁王的脸以后他又迅速改变了主意。或者说,在看到仁王的脸时,他的情绪就很快消失了。想说的话也很快消失了。 那是一张他时常在镜子里看到的脸,太过于相似了。 而从前那些以亲属身份很难理解的,带入自己的思维反而很好懂了。 所以这件事,这场应该要很严肃的谈话,也就这样过去了,不尴不尬的,好像说清楚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因为没有聊太深的必要。 也没有问未来的必要。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猜到,仁王不是他的未来,是另一个世界,拥有特殊力量的「仁王雅治」。 天知道这个仁王雅治怎么会练习剑道,又怎么会将剑道融入网球中。 所以,就算是他以后能从幻影里看到更多的故事,那也没什么参考作用。 甚至他的心情反而变得轻松了。 因为长久以来一直压制着他的,切实存在的血缘关系消失了。那么他,和仁王,现在维繫着他们的反而是最纯粹的期待。另一个自己?这反而不代表什么。 要解释得更直白一点的话,是这样的:小仁王在日本长大,是个纯粹的日本人,所以他就算离经叛道实际上也只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因此身为「叔叔」的仁王对他的所有教导,期望,以及一层一层压下来的所谓的对继承人的培养,确实会给他带来压力。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他之前接受的所有教导的来源,变成了对另一个自己的不满。 那仁王的教导就是应该的呀。继承人这个说法也不存在了。 他为自己和仁王过分相似的打法困扰,但他变强这一点反而是最不需要去考虑的了。让「自己」变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所以小仁王只说,他要学会所有仁王的技巧,变得比仁王更强。 这是属于「仁王雅治」的傲骨。是每一个仁王雅治在知道所谓事实的真相以后都会有的反应。 所以属于这部分,很世俗部分的压力消失,另一部分的压力取而代之:如果他没有办法变强,变得足够强,变得像仁王这么强,是不是就说明……他这个「仁王雅治」的分量不够重? 假设世界上有一百个不同的世界,世界上有一百个不同的「仁王雅治」,他难道会在这场属于「仁王雅治」的竞赛中落入下风吗? 所以比起未来,小仁王担心的只有这个。 就算都是「仁王雅治」,他也想做最强,最独特的那个。 「话说回来,你的队友,也是幸村,真田他们吧。」小仁王一下一下地晃着木质的靠背椅,是觉得正经事聊完以后可以聊点其他的了,「你和真田矛盾很深啊?」 「看出来了?」仁王随意道。 小仁王无语:「你就没想要掩饰吧。」 「还有双打。」小仁王眨眼,「感觉你看我和比吕士时也有点奇怪……」 「以人长大就要喜怒不形于色的规则来看,你和你世界的比吕士关系很微妙啊。」小仁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仁王同样没给正面回应,只说:「喜怒不形于色?」 「puri,你好像也没掩饰过自己的情绪。也对,如果人连自己的情绪反应也要压抑,那生活也太没意思了。」但得到这个答案的小仁王没来由还有点失落。 于是更成熟的那个仁王就又笑了笑:「你要说我和比吕士关系微妙,也可以。理由你应该也很容易推测出来吧,因为我国三的时候,比你现在更强。」 「我从一开始就比你更强,所以从一开始在立海大的位置就不一样。」 「雅君,我也是一年级就成为正选的人。所以那天看到你在一年级的正选选拔赛上被打得惨兮兮的,心情真是很微妙呢。」 反向将军了。 小仁王语塞。 所有控诉和可以用来做话题的东西都被仁王的这句话给「灭杀」了。 小仁王聊不下去了。他从椅子上跳起来,嘴角下撇:「我回去了。」 第523页 「早点睡吧。」仁王说,「别挑食。」 「你自己也挑食,有什么立场讲我啊。」小仁王嘀咕道。 仁王就说:「万一你长得没我高,那我也会觉得很稀奇的。你难道指望我会有养孩子成果不如自己成长成果的难过吗?我只会觉得是你自己不好好长。」 身份暴露以后,反而是这傢伙先不摆出「长辈」的样子了。 真是身段灵活。 太「仁王雅治」了。 这就是自己会做的事,动机和行为习惯小仁王完全能理解。所以他反而找不到足够好的反击点。 小仁王气鼓鼓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柳生和丸井都等着他。 丸井见他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很稀奇:「你不会真的和教练打起来了吧?」 柳生却说:「一看就知道没打起来,甚至没吵起来。又被教练煳弄了吧。」 「不是煳弄。」小仁王在面对朋友的时候脾气还挺好,被挤兑反而笑了笑,「谁会被他煳弄啊。」 他笑完爬上了自己的床,然后说:「只是突然觉得,我还不够强。」 「还得更强一些才行。」 成长到这个地步,小仁王也有过「我很厉害」的想法,也有「我的进步速度比其他人都快」的自豪感。 但现在那些都淡去了。 进步速度快又如何呢?他和仁王的实力差距还是太大了。 而仁王现在已经成为了他一定要打败的对手,他人生路上必须迈过的障碍。 他的野心和求胜欲熊熊燃烧起来。 丸井和柳生都察觉出了他说出这句话时语气的认真。 那和他之前想要变强时的决心并不完全一样。 而桑原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心情不好的话,要不要喝点热牛奶?」 小仁王:「……你给文太吃吧。」 「等一下,我在你眼里到底什么形象啊。」丸井叫道。 这天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一些变化不会这么快被人感知到。比如仁王和小仁王之间关系的转变。至少在集训里他们还是教练和学生的关系,因是联合集训反而不像是立海大内部训练那样有着很明显的亲密感。 白天美国队的人来了。 越前南次郎没有亲自露面,是美国队的助教带着一队国中生过来的。 其中有一个金髮的小孩一直盯着日本队看,看到越前龙马时露出很明显的敌意。 越前龙马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有些一头雾水。 「那是凯宾。」仁王走过来说,「是你父亲手下败将的儿子。」 如果凯宾是跟着商业球队来,那么他会去挑战日本其他学校,会在新闻发布会上对越前龙马发出挑战。 但现在这些事都没发生,因为凯宾是跟着国家队的助教来的。 国家队的带队纪律比商业球队严格许多。 凯宾不被允许离队,否则就会直接失去比赛的资格。 凯宾没有闹出乱子,网球周刊的记者就没有被惊动。这是内部比赛,网球周刊没有观赛资格,凯宾的敌意就只被对战双方窥见。 越前龙马莫名其妙:「他爸输给了我爸,所以他讨厌我?」 小仁王凑过来:「你理解一下,有的大叔就是会一直嘀嘀咕咕自己输给了某个人,然后把自己的理想灌输给自己的儿子呢。」 「我们没有这种心得体会,因为我们家里的老傢伙都很强。」 他这句话放得很轻,只有他和越前龙马听到,因为他一般也不在外面喊仁王老头子。 但仁王怎么会听不到呢? 仁王当然能听到。 他瞥了一眼小仁王的发旋,假装没听到小仁王的话,对越前龙马说:「你要和他解决一下这个世代恩怨吗?我和那边的助教可以商量出场顺序,他大概会要求让你成为他的对手。」 越前龙马没有兴趣。 没有凯宾闹出来的大乱子,现在的凯宾在他眼里就是莫名其妙瞪着他的小孩。 但越前龙马还没来得及拒绝。 凯宾直接大声道:「喂,越前龙马,我是为了你来的!敢不敢和我来一场比赛!」 第294章 教练的心 挑衅到这个份上,以龙马的自尊心,他很自然就打算接受挑战了。 他想和凯宾比赛,因为凯宾看着他的眼神格外专注。 龙马本质是个颇为心软的小孩,虽然对凯宾本人不怎么感兴趣,但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他也想着还是满足凯宾的心愿比较好——这样的凯宾让他想起从前看着父亲满怀不甘的自己。 手冢则看着龙马。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 他只是在仁王定下出场名单,确定了让龙马去和凯宾比赛后,单独找到了龙马,和龙马聊了些他想要和龙马说,却没来得及在昨晚上说的话。 「越前,你其实没有完全投入进整个集训吧。」 「这很浪费。masa先生是一个很好的教练。他给我们提供的机会和资源是无价之宝。」 「我知道你一直看着我,看着幸村……但不管对手是谁,只要站上球场,就不应该辜负手里的球拍。」 手冢本人其实从自己的经歷中得到的经验是,前辈提供的经验未必是后辈所需要的。 他从前很尊敬大和前辈,很相信大和前辈,但出国走了一遭以后又切实地明白了大和前辈理论的错误。他后来也和大和前辈聊过,大和前辈甚至对他道歉。 第524页 或许他现在对越前说的,不是越前所需要的,也不是正确的。 但这是他此刻的感悟,是他认为他需要对越前说出口的话,那么他就会说。 他是真的差一点失去过网球的人,因此能明白每一场网球比赛,每一次握拍机会的可贵。但他希望越前永远不要经歷他经歷过的这些,能够更自由更自在地在网球场上奔跑。 他大概明白自己是越前南次郎给越前龙马准备好的「教材」,那么他也会以自己的方式去让「教材」生效。 光用言语来表达,很难有足够的效果。 主要是越前并没有因为在集训里的态度而失去比赛的机会。 这意味着他本身通过了集训中的规则,是集训规则的胜利者。 越前是对手冢的话不以为然的。 但是,他确实是个好孩子。因此他眨了眨眼,应道:「我当然会认真对待每一场比赛。」 手冢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没有明白。 要怎样才能让越前更重视这个问题呢? 一向骄傲的小孩在受到打击之前是不会明白的吧。但越前的实力摆在这里,他的实力能让他不受打击,那么他的态度似乎就是被允许的。 手冢只是对他有更高的期望。 但这个期望似乎也只是满足他自己的愿望,对越前不公平。 手冢思考着这些问题。 他结束对话,回到队伍里的时候,幸村看了他一眼:「很温柔嘛。其实遇到这种问题直接重拳出击就好了。」 手冢:「……」 听到这句话的迹部嗤道:「重拳出击?想你对真田那样吗?你们到底聊开没有。」 「和你无关。」幸村说。 迹部就啧了一声:「本大爷是在关心你。」 「你不如关心一下冰帝。」幸村温柔道,「参加这么多次集训,冰帝好像也没几个很有野心的球员嘛。迹部,你对你的部员真是太温柔了。」 「这就是本大爷的风格。」迹部心知肚明但不打算改,「本大爷又不是你,或者手冢那种保姆风格。他们对自己负责。本大爷也只对自己负责。」 迹部和幸村聊着聊着反而争执起来了,手冢的问题被丢在一边。 手冢又陷入沉默:冰帝的风格已经很严格了,在幸村看来叫「太温柔」吗?那立海大的规则是不是也严苛过头了。不过…… masa先生给了立海大的球员们太多希望了,于是再苛刻的规则似乎也都是可以接受的,因此挺过去,就能获得真正的收穫。 想到这里,手冢又看向小仁王。 一夜过去,小仁王身上好像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用比较玄乎的说法,就是小仁王身上真的有「强者」的气势了,是实力到了一定程度,心态也越过门槛以后自然而然展现出的气度。 他从前不是没有,只是没有那么明显,像是明珠表面还被一层砂石掩盖着。 现在那层砂石完全消失了,于是明珠就透露出明亮温润的光。 手冢既然都知道自己是越前南次郎给越前龙马准备的「教具」,自然也知道一些仁王和越前南次郎的「比赛」。 他想,目前来看,仁王君已经遥遥领先了。 但龙马知道这是竞赛吗? 手冢又看向龙马。 他发现龙马没太注意小仁王,目前的注意力还是被凯宾所吸引,因为凯宾一直在看着龙马。 小仁王凑到龙马身边去和龙马聊天,大概是开了玩笑,被小仁王嘀咕着抱怨了两句。 他看上去将小仁王当做朋友,而不是一定要打败的对手。 ……但这种关系好像也很不错。 仁王和美国队商量以后定下了出赛名单。 其实选拔队的成员和观战的成员都不太在意这场比赛,他们很自然将美国预备队成员的实力与第一年德国俱乐部的成员对应。两年前他们赢得太轻易了,便也不觉得美国队的对手有多难对付。 美国队也不太看得上日本队——这就是美国人的傲慢了。 他们都认识越前南次郎,也都认识仁王,因此美国队成员的注意力就只放在越前龙马和小仁王身上。 双方都看不上对方。 很快,美国队就为自己对对手的轻视付出了代价。 不仅仅是小仁王强得超出了他们的想像,日本队还有太多强大的选手了。 手冢昨天打了太多次手冢魅影,今天手臂还没完全好,便又被仁王安排了和迹部一起双打。 迹部正在对双打很有兴趣的阶段,还找小仁王了解了一下他和手冢如果要同调该怎么做,被小仁王怼回去了。 他们俩这次的配合比昨天好许多,是迹部知道了手冢比赛的节奏因此按照昨天感知过的节奏进行配合。 手冢也和迹部打过比赛,本身对迹部的节奏更加适应了。 他们俩本身实力强悍,又加上了基础的配合,而他们的对手也是临时搭档,自然很快就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双打一是安排的大石和千石出场。 算是给他们俩的一个机会。 大石高中不打算继续打职业,但他确实是所有选手里比较万金油的双打后场型选手,以他的实力参加u17集训也很有可能拿到集训名额,本身训练的态度又很认真,仁王自然会给他这个机会。 第525页 但实际上安排他们双打,主要是希望千石能够获得更多收穫。 千石转变打法后的实力进步让教练组颇为惊喜,而他能学会刺激亚久津异次元的那招,就意味着他的精神力潜力还有待开发。 伴田教练私下里和其他教练说,他到底更擅长教导双打选手,千石和亚久津在他手中有些浪费天赋。 不过他的这个话被另外三个教练反驳了。 华村教练夸张地说,您这样推心推腹地教导学生,还认为自己做得不够好吗? 榊教练则说,让他们两个有天赋的球员能够不浪费天赋,认真进行基础训练,这已经是很厉害的教导方法了。 基础才是最重要的。 仁王也说伴田教练担心太多了。 他说,伴田老师你可能认为按照山吹的规则将部长和副部长给南和东方对亚久津和千石来说不公平。但山吹一直是这个规则,只为了他们更改规则才是一种不公平。而你对他们的教导是完全正确的,不断压实基础,激发他们对网球的喜爱。 「人只会对自己喜欢的事投入精力。」仁王说,「亚久津最开始对网球毫不在意,现在不也执着于网球了吗?这才是最正确的教导方法。」 他还拉踩了越前南次郎:「越前前辈教孩子,都差点让孩子逆反了呢。」 「让龙马君跑去打了两年篮球,才把人重新『哄回来』打网球。」仁王说。 其他教练认为这番话大概有水分。 怎么能说「哄回来」呢? 实在很难想像越前南次郎「哄」孩子是什么样子。 而且…… 「龙马君打篮球吗?那应该确实很喜欢篮球吧。」华村教练小声道。 毕竟看身材真的不合适——篮球是很看重身高体重这种基础素质的运动。 这场比赛倒是打得很激烈。 教练们都很喜欢千石和大石,他们性格稳重又不失个性,对网球也都很认真。不过他们的实力在关东集训也只能算是中上,有天赋又没有那么有天赋,是有些尴尬的程度。 两个人也只是临时组合,算不上多有默契,便被美国队的选手压制住了——美国队来的预备队好歹也是全美选出来的国家队预备成员,要说实力其实是比两年前德国俱乐部来的青训营选手要强许多的。 毕竟是全美选拔,而不只是一个俱乐部。 大石和千石经过一番激战,被压制以后又突破了自身,但最后还是体力不支输掉了比赛。 再之后就是单打三了,被安排好的越前龙马和凯宾终于站上了球场两侧。 第295章 箱根之行 龙马和凯宾的比赛算得上曲折。 一开始站上球场的龙马没怎么把凯宾放在心上。 手冢说他态度有问题,榊教练说他不满意越前龙马的态度,这当然都是有原因的。在面对自己不感兴趣的对手时龙马是真的会在球场上走神——这未必是出于他的本心,而是他的情绪能量没有达到临界点,因此注意力没有完全集中而已。 凯宾的实力还不够激活他对强者的警戒心,于是一开始龙马打得并不好。 他和凯宾看上去是势均力敌的,但实际上他在球场上犯了许多错误,是他可以不用犯的错误。 手冢看着比赛,眉头都皱起来了。 凯宾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原本就情绪敏感,还格外在意龙马,在发现龙马的「走神」后认为这是龙马轻蔑的表现,在球场上近乎发疯。 龙马一度被他压制住,便因自己不想输而认真起来。 他认真起来后就发现了凯宾节奏的问题:在球场上情绪失控是大忌。 集中注意力的龙马很自然通过凯宾的招数改进了自己的招数,在不进入无我境界的前提下就打败了凯宾:所以他一开始没把凯宾放在眼里也是有理由的,比起被他看在眼里的那些对手,凯宾确实太弱了。 比赛结束后凯宾有些失魂落魄,但这时候骄傲的龙马反而主动去找凯宾打招唿了。 两个人不知说了什么,凯宾脸上的愤怒表情也淡去了。 单打二的比赛,仁王让小仁王上场。 虽然名义上小仁王是替补进入球队的,但大家都知道他很强。于是安排出场顺序时也就不会真的将他当做替补看待了。 而美国队的人其实也想知道小仁王的实力。 美国队教练当时据理力争就是希望让小仁王在单打二出场——也可以要求单打一,但万一在单打一之前就打赢了呢? 是的,在比赛开始之前美国队当然觉得自己会赢。 他们倒是没想到,到了单打二,确实是赛点,但是是他们要输了的赛点。 小仁王前一天才被仁王刺激过,上场以后身上的气场格外凛冽。 他的目光和之前已经不同了,因意志有了变化,整个人身上的感觉也和之前有所不同。 用很通俗的说法,大概是「成熟了」,「成长了」。 网球技巧当然是不会一夜之间就又进步的,但他和幸村打过一场激烈的比赛,对唿吸法的应用和对比赛的阅读能力也有了提升。 他上场以后就完全掌控住了局面。 没有用什么特殊招数,幻影和唿吸法都没有用,只是凭藉他的稳定的基本功和对节奏的掌控能力就打赢了比赛,几乎将对手当作提线木偶一样控制着。 第526页 于是赛后美国队的教练来找仁王,说「你的孩子打法和你不太一样。他的绰号是『小欺诈师』……这个绰号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 美国人就是这样,说话有种看不懂气氛的直接。 仁王闻言却点了点头。 他也没反驳「孩子」这种说法,而是说:「那些记者就那样,总是想要搞出大新闻。他当然不会是『小欺诈师』。他不是我的复制品,不是我的继承人,是我寄予厚望的会成为我对手的存在。」 「对手。你真的打算復出了?不过masa,你年纪也不小了,可别復出以后阴沟里翻船。」美国队的教练用揶揄的口气道。 说是教练,其实是美国队总教练的助手,类似国内u17教练组中黑部的存在。有资歷有成绩,但性格不受欢迎。 仁王也没生气。 他只勾起唇:「那就用比赛成绩说话。我知道有很多人让你来探口风。我都无所谓,有什么挑战都接下了。」 他要復出,当然要提前联繫俱乐部,参加比赛的报名事项也需要准备,经纪人老早在帮忙跑手续了。 以他曾经拿到的成绩,多少要在关头开个记者发布会,但仁王对这个没有兴趣。 经纪人为此多了不少工作,打电话过来想要抱怨但总被仁王拿话题转移开,只好发邮件给仁王写长信抱怨。 那些邮件仁王全部未读。 不管怎么抱怨,经纪人反正是兢兢业业在帮他打理相关事务了。 仁王自己需要应付的也就是听到了风声于是亲自过来试探的,在这个世界的职业圈里多少有点话语权的人。 仁王认识其中80%的同位体,但不认识他们的本人,重新相处也算是有点新鲜感。 所以他对面前这个稍微有点印象,以后成为了美国队戴维斯杯教练的人态度还很温和。以至于这个故意说些挑衅的话来试探仁王的美国队教练一时间有些怀疑:masa脾气这么好的吗?不应该吧? 比赛是打完了,但基本全输了所以好像也没有起到选拔作用。 美国队的教练也不在日本队球员面前宣布选拔结果。 他们给球员们留了一些交流时间,之后美国队就带队走了。青训也在这之后宣布正式结束。 青训结束后,回到各自学校的球队大多为了之后的全国大赛开始重新进行正选选拔赛。 立海大也不例外。 他们正选选拔赛的赛程安排得还比较紧凑,因为按照惯例,在选出新的正选以后,会进行一次队内的集训,或者说集体度假。 这按照惯例会去箱根进行的集训,行程其实是一起游戏,一起泡温泉,运动量比较低,比起集训更像是团建。 去过的正选都很期待。 小仁王还和柳生开玩笑,说不如大家再来一次试胆大会。 柳生:「恕我拒绝。仁王君,算盘太明显了。」 「但如果队内投票,是会通过的。」小仁王说,「柳生,你承认吧,大家都知道你怕鬼,但都想看你怕鬼的样子。」 柳生:「……真不礼貌啊。」 这次正选选拔赛同样没有名额变动。 所谓的「人才断层」事实已经摆在立海大三年正选面前了。 幸村和仁王聊过这个事,这时候也不再焦虑了。 仁王当时和幸村说:「我当然很理解你对立海大网球部的感情,但是幸村,你毕业以后,网球部就又是新的网球部了。就算成绩退步,那也该说是我这个教练做得不够好,和你这个已经毕业的部长没有关系。」 幸村理智上是知道这个道理,但情感上,他对网球部付出太多了。 而且他对仁王的说法也有些不能接受:「教练做了很多。」 「但你不是都猜到了吗?我打算在你们毕业的时候离职。」仁王说,「所以到那时候如果立海大网球部成绩退步,或许会是另外的说法吧。新教练……不,应该说是原本的教练大概会承受不少舆论压力。」 「三上老师本来也不怎么管我们。」幸村小声道。 「其实,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也很正常。」他又说,「教练给我们安排的训练量从一开始就和非正选不同。哪怕有正选预备役,挑选出来的球员也很难完全和我们同样的训练量。那么一年,两年,三年,量变变成质变,实力的差距就越来越大了。」 「也别这么说,你们的天赋本来也比他们好很多。」仁王说,「幸村,对网球这项运动来说,天赋很重要。」 「没有我,你们也会做得很好。」 于是对话最后又变成论述仁王这个教练「是否合格」了。 仁王总是表现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他其实是有压力的。他很清楚自己世界的立海大也是三连冠的成绩,所以如果自己带队成绩反而变糟,那就是浪费了自己这些队友们同位体的天赋了。 但现在看来,成果还是很好的,所以他也能自豪地表示自己是个很好的教练了。 而他的学生们从始至终都是这么想的:能遇上仁王这样的教练真的很幸运。 不过最后幸村也承认了,就算建立了很成体系的培养方式,有着一整套的训练单,培养出来的网球选手的实力也不会稳定。 因为他是很认可自己的天赋的。 也不是谁跟着训练单练一练就会有我这么强啊。他想,表情温柔中带着一点傲慢。 第527页 正选名单确定以后,柳就直接联繫了在箱根的叔叔。 而这次去箱根的集训的训练单是幸村,小仁王和柳一起做的。 小仁王这次很自然就参与了集训的策划工作,也没像之前那样总是先表示抗拒再接过工作了。幸村就笑着调侃说他终于想通了。 小仁王捏着自己的小辫子:「puri.」 留在神奈川的非正选的训练由玉川管理。这半年来玉川虽然在网球上进步速度不算太快,但管理能力确实很强。 幸村又点了浦山协助玉川,也算是基本定下了下一任要被重点培养的正选预备役了。 箱根的团建没有什么特殊的项目,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增进大家的感情以及放松一下精神。青训的集训运动量还是太大了,人是不能一直处在紧张状态的,适当的放松有利于之后的全国大赛。 立海大的正选们维持着一定的训练量,在箱根享受属于他们的团建活动。 然后在某一天见到了突然出现在他们团建地点的迹部。 第296章 千里奔赴 迹部来得很突然。 那天早上大家起得不算早,晨练也被推迟了。以往为了躲避日晒,晨练时间定得很早,但团建期间大家住在山间,空气好又是「度假」,就自然而然推迟了起床时间。 他们上山简单跑了晨跑,准备回到民宿吃早餐时,见到了站在民宿大门口的迹部。 「啊恩?这么晚才上山晨练?」他泰然自若地说着,仿佛和立海大的人是队友一样。 「你来做什么。」幸村冷淡地说。 迹部是来找人打比赛的。 当然,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合理的要求,但迹部想要,迹部就来了。 他没穿队服,穿着很不符合他对外形象的连帽卫衣,还面不改色对立海大的人说东京下了雨没想到箱根天气这么好。 仁王就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早饭。 迹部对仁王的态度要收敛许多。他表达了自己的来意,说想要找立海大的成员比赛。 「你要自行取得他们的同意。」仁王说,「我不干涉。」 迹部的来意,幸村和小仁王都知道。 幸村自己是对迹部没什么兴趣的,显然迹部也对幸村没什么兴趣。所以幸村去看小仁王。 大概在眼神里传递了「你想和他打吗想的话就让这傢伙留下来」的意思吧,小仁王眨了眨眼开口道:「迹部君想要和谁打呢?真田吗?」 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会出现在这个时刻的真田皱了皱眉。 而迹部和小仁王对视,只是眼神的交换就明白小仁王已经知道他的来意了。 他们当然会有一场比赛,但不是现在。 小仁王想要迹部先和真田打一场,因为他猜测迹部的冰之世界还没突破,需要一个刺激。他不想和没有完全完善的冰之世界对决。 迹部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 直接用还没开发好的招数和小仁王打,也浪费了比赛的机会。 他还想体验一下小仁王的爆发技呢。 那大概要完整的冰之世界才能逼出来。 所以迹部点了点头:「没错。真田,你意下如何?」 立海大的规则原本是训练时期不和来源未知的外校球员比赛。 但现在不是正经训练时间,而是团建。作为教练的仁王也说了可以自行决定是否进行比赛。 真田条件反射看了一眼幸村。 他们在团建之前聊过一次,真田问幸村是不是不满他总盯着手冢——他意识到了。 幸村说,我不会干涉你把谁当做对手,但我不希望你的执念影响到网球部。不过其实也无所谓,毕竟真田,你现在也不是副部长了。 真田闻言感到了失落。 他这时大概明白幸村到底为什么生气了——他以为他明白了。 是实力。 自己的实力进步和在球场上的表现没有达到幸村的预期。他又想起幸村的新招数,他完全没见过的新招数,意识到自己的幼驯染的实力进步比自己想像得还要快。幸村变得很强,自己与幸村的实力差距仿佛又增加了。 而他现在看着面前的迹部,脑子里闪过幸村平静的眼神,胸口有一口气堵着。 他点了点头:「那就比赛吧。」 要比赛就不吃早饭了。 或者说,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除了真田以外的其他人去吃饭,让真田在这里和迹部比赛。反正迹部是吃过了才来等人的。 如果不是怕不太礼貌,其他人都想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比赛了。 小仁王真的这么做了。 他将早餐的鸡蛋两口吞进去,像吃药一样,然后拿了面包和牛奶就站在球场外。 迹部和真田从国一开始,实力很稳定:指他们的比赛胜负关系很稳定,通常一个人赢一场下一次就会输,保持胜率五五开。 真田有仁王教导,更早开发出了风林火山体系和弯折球,迹部也聘请了更专业的网球教练团队,更早开发出了冰之世界。 迹部现在的冰之世界不能说不完善。 它已经是一个完整的招数了,在他的眼里,每一次冰锥落下都代表着对手的一个漏洞。 但对特定的对手来说,冰之世界又确实还不够完善。幸村能直接打破他的冰之世界,他在对战手冢时眼里也没有冰锥只有风雪。 第528页 这意味着他看到的还不够多。 他的洞察力还不够深入。 冰之世界还有完善的余地。 和迹部对战的真田要比和手冢对战的真田冷静多了:真田此时确实也发现了在面对手冢时自己的状态不够稳定,幸村因为自己的不稳定发挥而生气也是应当的。 他很熟悉迹部的打法。 迹部也很直接开了冰之世界。他利用冰之世界找出了真田的「难知如阴」和「动如雷霆」的漏洞,甚至在真田打出弯折球的第一时间就击回了这一招,打破了这一招。 冰之世界就是这类刚开发出来还未完全完善的招数的克星。 真田感受到了压力。但他也意识到迹部的招数所针对的正好是他招数的弱点,因此他即时在更改自己网球招数的弱点。 而迹部也利用冰之世界里越来越少的冰锥来锤鍊自己的洞察力和精神力。 他的精神力进一步渗透,他所看到的便逐渐不仅是普通的冰雪世界,还有…… 完全的透视,包括肌肉线条和骨骼动向也能看到。或者说不是看到,因为人类的眼睛不可能变成x光,他其实是「感知」到。 他的精神力将一切印成图像投影在他的脑海中。 这场比赛算得上是势均力敌。 但最终还是迹部打赢了比赛。 他彻底完善了冰之世界,将其升级为了迹部领域——他是这么说的。 真田的问题就在于还未完全稳定的弯折球,和现在还独立于风林火山体系的「难知如阴」和「动如雷霆」。这两招现在是孤立的招数,并未完全融入本身的风林火山体系中。 仁王印象里自己世界的真田也在这一关上卡了一段时间,一直到世界赛期间在解决这个问题。 但这次大概会提前解决了。 这段时间真田输了太多次了。 幸村,迹部,小仁王,手冢…… 每一场比赛看似都很激烈,但最终的比分对真田来说都很不好看。 真田也是自尊心很强的人。他本身就意识到自己的幸村之间的问题,此时也真切发现了自己在实力上落后,那以他的自尊心必然会提高训练强度,集中注意力开发招数提升实力。 小仁王在场边一边看着比赛一边吃早餐。 他的眼神也随着迹部的招数完善而越来越亮:真是很有意思的招数。 迹部在和真田打完后很快又向小仁王发起了挑战,小仁王也同意了。 但他们的比赛没有马上进行。 小仁王刚吃了东西,迹部也需要休息时间。 变成车轮战就没有什么特训效果了。 小仁王会等到迹部体力完全恢復。 至于精神力,精神力倒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完全恢復。但小仁王感觉,迹部的精神力在对战真田时也没有消耗太多,是维持冰之世界的基本消耗。 迹部还能再用冰之世界,这就够了。 哦,不对,现在已经是迹部领域了。这听起来比冰之世界难听很多啊,带有太明显的迹部的个人特色了。 小仁王是这么想的,但他没说。 毕竟不吐槽别人对自己招数的取名是一种礼貌。 迹部和真田比赛的后半程,其他立海大的正选也吃完了早餐来到场边。 于是幸村就看到了真田输给迹部。 打完比赛后真田就被幸村「拎」走了,小仁王想,这大概就是幸村和真田真正来一场严肃谈话的时候了。 之前的简单对话中幸村也没有完全将自己的心情讲出来,因为那时候的真田估计还没有太深刻的感受。 而失败,对立海大的成员来说,打输比赛其实不算什么。 他们是尊崇胜利的,但仁王在网球部里从来不制定什么打输比赛就要受到惩罚的规则。仁王只是一直对球员们说,要对得起自己,站上了球场就不要打让自己后悔的比赛。 如果能在比赛中有收穫,那么就算打输了比赛也没关系。 有错的只是输掉不该输的比赛。 在幸村眼里,真田就是输了太多他不该输的比赛了。而此时真田正好在输掉比赛的痛苦和愤怒中,那么有些话他才会听到心里去。 小仁王想去听真田和幸村的对话。 但偷听不是什么好习惯。也很容易被幸村和真田发现。 他就去看仁王,想就算这傢伙站得这么远,但大概能听到幸村和真田的对话吧。晚上去找人打探消息吗? 他已经知道了仁王的身份,最近减少了叫他叔叔的频率,在心里想仁王时经常直接备註「老傢伙」。 没有备註老头是因为仁王从年龄来看还是青年,和越前家的老一辈不太一样——越前南次郎的年纪那才是确实算老……老叔吧,说老头好像也太埋汰了。 幸村和真田没有在小仁王准备和迹部开始比赛之前回来。 小仁王有些可惜:他想看看真田和幸村是什么表情。 但一站上球场,他的注意力就自然而然集中起来了。他对胜利的渴望和在球场上的野心燃烧着。 对面的迹部看着他:「真是不错的眼神。」 第297章 态度改变 小仁王和迹部站上球场。 他们在赛前阶段有了小小的争执。 迹部就是为了小仁王的招数来的。他想知道,能和幸村那一招正面对敌的到底是怎样的招数——如果那天晚上他的精神力没有消耗过大,那么那天他和小仁王就会有一场比赛。 第529页 但那时候没打也是好事,第二天小仁王和幸村的比赛给了他更多的信息,让他明白,在自己的领域未完全完善之前找小仁王比赛没有太大的价值。 但现在他的领域进一步完善了。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借用小仁王的招数,进一步打磨自己的领域——被打破也好,或者能抵挡住也好,都能有收穫。 但唿吸法也算是小仁王的底牌之一——他还没完全弄明白这一招的状态,如果不是应对幸村也不会在比赛场上用出。 和仁王对话后,他用这一招的意愿就更低了。 比起其他招数,这才是仁王手把手将他领上的道路,从头到尾都是仁王教导他的。他像是蹒跚学步一样,在唿吸法上完全遵循着仁王的道路走着。 要完全说这不是自己的招数而是仁王的招数也不对,只要是他打出来的自然就是自己的招数。 但要说这招数和自己有很明确的关系吗? 好像也没有。 他还没办法弄懂这招的具体原理。 和幸村打过以后,他和幸村没有深入对话,但两个人多少有点心有灵犀的意思了:在和其他人比赛的时候真不想用这招。 他们都不能掌控这个招数,于是对他们来说脱胎于唿吸法的招数就只能作为「应急素材」而存在。 迹部是个直接的人。他在赛前直接对小仁王说明了来意。 然后小仁王说:「puri,先等你能逼我到那种程度再说吧。」 直接拒绝好像也不太好? 他确实不想用。而且……他想看迹部的冰之世界,也是想藉此摸清迹部的精神力,将其当作养分融入精神力招数中的意思。幻影,或者别的什么,但不是唿吸法。 小仁王难得这么直接。 而迹部的表情就变了。 言语上的交锋都没有意义,最后还是球技说话。于是迹部说:「很有自信。那就在球场上见真章吧。」 赛前的争执都不影响两个人在赛场上的表现。 迹部看上去显得情绪化,喜欢一些很华丽的仪式,在球场上也有释放自己热情的时候,但他其实是个很冷静的人,会权衡对手和自己的优势弱点——冰之世界这个招数就是他在球场上最根本打法的体现。 他不会因球场外的事影响场内的表现。 小仁王也知道这一点。 这人能在两个人双打之前光明正大和他商量幻影的用法,脑迴路确实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所以小仁王和别人都不一定会说那样的话,但和迹部,他就会说,想看我的招数就将招数逼出来再说。 ……好吧,他以前不说这样的话,但实力越来越强以后好像对着挺多人都说了类似的话了。 他赛前的垃圾话和挑衅从以前的委婉风格变得逐渐大胆起来。 发球权是属于迹部的。 和应对真田时不同,对战小仁王时迹部直接在开场就用了唐怀瑟发球。 要逼出小仁王招数,那么就要在一开始就拿到比分上的优势。只有自己处于上风,那么小仁王才会为了赢逐渐出牌。 唐怀瑟对迹部来说并不是很好打的球。 手冢打零式发球会消耗手肘。 迹部打唐怀瑟则会消耗腰部。 要让网球落地以后不回弹而是直接在场地上滑行,所需要的旋转强度是很大的。网球在空中几个来回后自然会因为空气阻力和飞行出现受力不均,在回球时可以利用这一点不断增加网球上的旋转,但在发球时,网球上的旋转只能全靠打出网球那一刻球拍给球赋予——手指可以搓球,飞跃球网时旋转也会增加,但都很微弱。 而增加球上的旋转,一是要利用好拍面,让球的绒毛和拍面充分接触,二要确认好击球角度,让球在飞出去时也能利用短暂的飞行距离不断增速,三则是要通过击球时的力量了。 力量和旋转相结合以后,原本带着的力量会反作用于网球,让球在空中不断旋转。这也是力量和旋转之间的动能可以相互转化的原理:用力击打网球可以在球上增加旋转,而高速旋转的球能够增强球本身的力量。 手冢的零式发球是用手臂击球的角度,和击球瞬间的力量来达成效果,因此造成负担的是手肘——这也是因为手冢击球时主要发力位置在手肘,如果用其他位置代偿,那么疼痛的就会是肩膀或者手腕。 而迹部的唐怀瑟,利用的是身体后仰,大臂迴旋以后的回弹力。 大臂只是跟着身体的摆动在发力,只需要注意发力的位置和时机,手臂本身是不会有负担的。但是下腰,利用腰腹上弹的冲击力去击球,就需要强大的核心力量。 这个技巧本质利用的是腹部核心,但多打几个以后,本身腹部核心力量不足就容易用腰部代偿。 一开始打当然不会用到腰,只是这一球对身体回弹的速度和力度都有要求,那么多打几个以后为了达到击球的标准,迹部确实需要腰部力量辅助。 迹部在练出这一招以后增强了腰腹核心肌肉的锻鍊,但他也没办法一整场比赛都打唐怀瑟。 此时迹部需要让唐怀瑟直接打开局面。 但世界上不存在完全无法回击的球。 网球的规则在这里,发球时网球必定要落地,必定要在某个区域内落地,还不能擦网,那么只要抓住机会,符合规则的发出来的球就一定能被回击。 第530页 迹部会打唐怀瑟,这是显而易见的。小仁王看出了迹部的打算,自然在判断出网球落点后迅速位移,通过小碎步来到球的落点,直接回击。 他的移动速度很快,又精准判断出了球的落点,以至于迹部摆出有些夸张的唐怀瑟姿势打出网球,网球就直接被小仁王回击了。 迹部也没有因此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在球场上是很冷静的,情绪永远是向上的。 在击球时也有考虑过网球会被回击,迹部在见到网球回击后没有发愣,而是同样判断出网球的落点。 他也不等下去了,在那一刻直接用出了冰之世界,或者说是迹部领域。 在他的感知里,对面的小仁王击球时有种特殊的韵律,一举一动节奏感很飘忽,明明应该是很流畅的节奏,但又反覆下一个球就能够直接改变击球节奏而不需要缓冲。 还有动作。 在进入迹部领域以后,迹部才发现,小仁王击球时身体的肌肉动向是很流畅的。 举拍时的发力姿势,击球时全身肌肉都被调动,接球时力量会顺着脚步和摆手的方式卸力。很自然而然地表现了他扎实的基本功。 如果现在冰之世界还是原来的状态,那么他看小仁王也会是没有冰锥的状态吧。 迹部猜测。 他并未沮丧,反而因此兴致昂扬起来:这意味着他的迹部领域还有完善余地。 现在没办法看到小仁王的那一招吗?那等到他利用小仁王的招数和实力压力不断进化自己的迹部领域,他总会看到小仁王的那个招数的! 两个人的比赛很激烈。 但这个激烈,观赛的人并不能完全看到。 迹部领域是一个很玄妙的招数。迹部眼里,在他对面的球场是完全的另外的形态,每一寸空间都被解析,仿佛眼睛变成了x光片机,但在观战的人眼里,迹部还是迹部,小仁王也还是小仁王,他们是不会和迹部同步视野的。 而迹部领域这一招,是发现弱点,精准针对弱点的招数,它体现在外也就是网球的基本功。 而小仁王在比赛里没有使用幻影,没有用其他招数,连一整个系列的「流星抽击」也没有用。 他同样在以很基础的基本功和迹部对打。 真田观赛时差一点说「为什么不用幻影」了。不,他已经说了,只是声音不算大,只有他身边的幸村和耳聪目明的仁王听到了。 仁王的笑容都因此淡了一点。 和真田谈过的幸村已经和自己和解了。 他此时看了一眼真田,说:「真田,你真的明白仁王的网球是什么样的吗?幻影只是他所有招数中微不足道的部分,是针对某些人,或者为了达成某个目的才会使用的招数。」 真田说:「如果幻影成教练,仁王的实力会有很明确的提升吧。」 「但仁王是仁王,教练是教练。」幸村说,「仁王会想要打自己的网球的。利用幻影学习网球技巧是一回事,在球场上总是用幻影是另一回事。」 小仁王不排斥,但也不喜欢用幻影。幸村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而在迹部眼里,他每时每刻都在解析小仁王的举动。 有时候他发现了突破口,但在他击球之前那个突破口就消失了。 并且他发现了迹部领域中有无法解析的存在——那是属于小仁王的精神力。 第298章 另类对话 精神力这个东西真的挺玄妙的,没办法精准控制自己精神力的人永远没办法开发出很有想像力的精神力招数,而能够精准控制自己精神力的人,能开发出自己的招数也全凭想像力——总而言之就是靠想像力来构筑世界的一种招数。 但精神力本身的积攒很复杂。它不仅包括精神力本身,还涵盖了球员的意志力,对环境的感知力等等。 当然不仅仅是天赋。 每个人的脑容量其实差距不大,正常人的精神力起点也不会有太大差距。所以一般的选手的精神力起点其实是类似的。特别有天赋的选手的精神力也不会太离谱,这就像是人类的智商低谷和高峰都有极限一样。 当然,经歷过的事,对周围环境的敏感程度,都会影响到精神力的强度。这是不完全由先天性条件决定的维度,就像是在不同世界经歷过各种各样事情的仁王精神力就是会比其他人强。 小仁王的精神力强度很可观。这除去他本身就很擅长观察和共情以外,也有仁王到来以后一直给他压力的原因。 抗压能力当然也是精神力的一部分。 网球场上的意志力同样。 迹部没办法看穿小仁王,因为本质迹部的精神力强度没有小仁王高。 小仁王现在的短板,还在于他接触网球的时间太短了,因此在技术的全面性和细腻性上和从小练习网球的天才们有一定的差距,但随着他在私下训练时幻影成仁王不断学习,这个差距也在缩短。 是的,他在练习的时候是会幻影成仁王的。 和真田理解的不一样,小仁王把幻影成仁王当做是教学手段,而不是对敌手段——是的,他在面对足够强大的对手时确实会幻影成仁王,就和他也会在遇上比他强很多的对手时会用唿吸法拼一把一样,但在掌控范围内的比赛,他会选择靠自己去打。 幻影成别人,和幻影成仁王,都有一部分能力是小仁王没办法完全掌控的。那部分就是五维提升的部分。 第531页 通过特殊招数去提升的五维本身有些虚浮。这种能力可以被当作底牌,但小仁王很清醒,他知道这本质是自身实力不够以后的冒险牌。 应对迹部的冰之世界,或者叫做迹部领域,也是小仁王进一步打磨自己精神力的方式。 再细緻一些,再强大一些。 水流也能成为深渊大海,能够掀起巨浪。 迹部领域逐渐失效了。 或者说,自从迹部发现自己的迹部领域里出现了小仁王的精神力开始,他能感知到,「看」到的东西就越来越少了。 这和被幸村直接打破领域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了。 像是被渗透一样。 一开始只是一滴水,或者只是一缕水蒸气,随便什么,迹部也没有将小仁王的精神力看做是水,是小仁王自己将水当做自己精神力的意向。 但冰之世界本来就布满了风雪,那么这个世界里出现了不属于迹部的水汽也不会被发觉。 之后渐渐地,就有无法掌控的区域了。 像是冰雪世界里出现了另一个「国王」,拥有了一部分这个世界的掌控权一样。 这是招数的问题吗? 迹部一边调整着迹部领域,一边思考。最后他发现这不是招数的问题,是精神力的问题。 他的精神力强度不如小仁王。 所以小仁王这招表面上和幸村不一样,但实际上也是正面碰撞以后直接将招数给「撕裂」了——好的一点是迹部的精神力没有消耗太多,这让他在收回迹部领域后状态还行,能够继续和小仁王进行球技上的对决。 是双方互为练习工具人的比赛,所以在迹部收回迹部领域后,小仁王也安稳地用自己的基本功和技巧和迹部对决。 这对他来说相当于以短击长,但他就需要一个对手让他磨鍊自己的技术。 迹部也随了他的意。 等到了比赛的最后两局,小仁王才重新用了精神力。这就是为了决定最后的胜负了。用对手来磨鍊自己是一回事,输掉练习赛是另一回事。 小仁王现在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强者的自觉:他不会输掉自认为不应该输的比赛。 变得更执着于胜负了,这是仁王一直以来想要培养的,他也做到了。 场边看着比赛的幸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微笑着,心里却想,教练真不愧是教练。 他知道以小仁王的性格,很容易在球场上为了玩耍而错过胜负的机会。但事实上他见到的小仁王从来没有犯过这种错误,因为作为教练的仁王从一开始就用各种办法让小仁王对「在球场上不争胜」产生了心理阴影。 这算好事吗? 其实应该不算的。 但幸村想,小仁王自己很清楚仁王的目的,仁王也将自己的目的直接摆在明面上,那这就不算一种强迫了。那么就也可以算是好事。 打完练习赛迹部就走了,没打算留下来和立海大的其他人一起吃个午饭。 他就是为了比赛来的,所以横跨多个城市一大早来这里,又在打完比赛后直接离开。 丸井不由得感慨道:「迹部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 人能为了达成目的如此果断,目标明确,那一直走下去,这个人就一定能成功。这不算是什么武断的判断。至少丸井是这么认为的。 迹部的到来只是立海大团建过程中的小涟漪。 他来这里打了两场比赛,最终也只影响到了真田一个人。 真田这次是痛定思痛了。他后来又专门找幸村聊过,还找小仁王聊过。 事后才从幸村口中听到真田说的话的小仁王不是很想理真田。 他对真田的感觉有些复杂:一开始仁王就一直幻影成真田,而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幻影,便对「每天晚上都专门跑来和非正选打练习赛」的真田有水准以上的好感,认为真田是个负责任的好人。 他当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真田合不来,两个人的性格南辕北辙,但这不妨碍他给真田发好人卡。 后来他还和真田双打过,双打时真田也很配合——至少比迹部要配合得多。 两个人的双打甚至不能说不默契,结果也很好。 但正是因为双打过,小仁王才更清楚地明白自己和真田是不会走到相似的道路上的。两个人看世界的视角太不相同了,为人处世和性格也完全不同,那么註定相互之间重视的就不会是同一个方面,在同一件事上也总是会有争执。 但那时候小仁王还是觉得自己和真田是朋友的。 后来他也开始用幻影以后,他渐渐就觉得,自己和真田是真的合不来了。 好在他还是认为真田是好人,并且他也知道真田和幸村吵架很久了——虽然从立海大旁观者的视角,所谓的吵架更像是幸村单方面发起的冷战,真田整个人都节奏掉帧,没和幸村在一个节奏水平线上。 也正因为两个人熟又不熟的关系,小仁王很直白地对真田说,他们对网球的看法和理念完全不同。 「所以你没必要来问我,我给你的答案不会是你需要的答案。」他说。 真田想了想,点头:「你说得对。」 仁王知道小仁王和真田的谈话后来找小仁王。 他没什么表示,但小仁王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和真田会吵架?」 第532页 「为什么这么说?」仁王露出完美假笑。 小仁王就露出瞭然的表情:「果然,是你和你世界的真田关系很差吧。」 因为知道这一点,也见过仁王对真田微妙的态度,小仁王对真田的好感值才一直在水平线以上……这种因果关系他不对仁王说,仁王也知道。 年少的仁王在尝试着以下克上。 他在试图寻找能够刺激到仁王的因素,真田也确实是其中之一。 如果只是立海大的经歷,又或者只是最初输给真田的经歷,那么仁王对真田的态度也不会太特殊,或许会和现在小仁王和真田的关系类似,充其量更差一些。 但他和真田在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待了十几年。 算是相依为命吗? 当然不是,仁王习惯了在不同的世界穿梭。 所以比起相依为命,反而是在陌生的世界里反而更无法与对方心意相通的关系。 他们甚至是表面对立的身份,哪怕彼此信任,相互之间的关系也因对立身份而变得更加复杂了。 仁王不会将自己与真田的关系剖析给小仁王。 但他明白,小仁王看出了他的态度,才会对真田格外「和善」。 小仁王对真田的宽容是因为他希望用这一点来刺激仁王。 是年轻人逐渐将刀剑对准自己了,仁王感受到了这一点。 他看着小仁王:「现在就想要挑战我吗?实力还远远不够。」 「我当然知道。」小仁王说,「但事在人为。我们有过那样对话以后,我也该做出改变了吧。如果行动上没有改变……你会反过来刺激我,对吧?」 「这么笃定?」 「仁王教练,虽然许多人认为你是个温柔和善的教练,但事实绝不是如此。」小仁王露出一个带着挑衅的表情,「都说你是暴君了。」 第299章 全国初日 全国大赛前的空闲时间里,也不止立海大在团建,其他各个学校也在为了这次全国大赛在努力。比如越前又被南次郎拎去美国了,见缝插针去打短期的青年赛,还和凯宾约着一起练习;迹部自己跑来找立海大的人,冰帝其他人也在学校进行特训。 立海大的日常训练倒算不上紧张。 他们当然也有自己的目标,那就是三连冠。 但到目前为止的所有比赛和目前的情况让大家都心里有数:三连冠的难度不大。 该自信的时候还是要自信的,全队多少都保持着松弛的心态。 反而是仁王有些在意这次全国大赛:毕竟任务栏上这项任务还没完成,而未完成的任务在那里就有发生意外的可能。 虽然他到现在都没想通到底是什么学校能打赢这一年的立海大。 当然,仁王的情绪,别人是感知不到的。成熟的成年人不一定喜怒不形于色,但确实很擅长掩饰自己。小仁王多少能感受到仁王的郑重,但他以为这是仁王对自己的关注以及,对最后一年执教生涯的在意——大家多少都心里有数,仁王之后不会再留在立海大做教练了。 復出这件事开始摆在檯面上了。 话题回到全国大赛,毕竟对仁王来说打职业没什么难度。 他在自己的世界退役就是因为拿了太多冠军觉得打职业太没挑战了。这话还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就真成了世界公敌了。 在这个世界想要真的打一次职业,那也没打什么好主意。他就是想亲身上阵给自己带着的学生们来一次震撼教育。 毕竟当年大家都是一批成为职业选手的,他也不是一开始就站在巅峰,也有奋斗期。 人偶尔还是会想要「欺负小孩」,仁王想要以完全成熟的姿态和异世界朋友们的同素异形体打职业比赛,也给这个世界的自己留下最深刻的印记。 小鬼,想要打败我吗?做不到的。但我希望你能做到。 这或许会是他留给小仁王的最后一句话。 又陷入更长远的想像里去了。虽然仁王认为自己永远十七岁,但他也得承认自己的年龄其实比外表看上去要大。 托系统的福,他的年龄不太重要,也没有意义,但经歷过的年岁不会消失,所以他也难免有时候会受到影响:他会回忆过去,回想当年,也会有一些青年人才会有的感慨,和恶趣味。 而他来到这个世界,一直期待着,等待着的,酝酿的果实,好好呵护着成长着,也到了要摘取的时候了,所以他难免有些兴奋。 不过在摘取成果前还有一定要保证不会出错的全国大赛,还有之后或许会成为小仁王实力近期最后推力的世界盃比赛。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做,仁王不会急躁。 立海大是关东大赛的冠军,作为种子选手,在全国大赛的安排里抽到了第一轮的轮空。 是因为去年多了秋季赛以后全国大赛的名额有了调整,那些网球推广不算很好的地区的名额有所减少,关东地区则多了一个名额——总之一番操作下来原本刚好的球队名额空了一个,立海大便拿到了唯一轮空的名额。 而他们下一轮的对手会是比嘉中——干掉了狮子乐中学,今年第一次进入全国大赛的学校。 按照情报来说,网球部甚至是这一任部长,木手亲自建立起来的。他们拥有的就是一同建立网球部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和作为摆设毫无作用反而只会骂人的教练。 第533页 仁王清楚这些。 他有情报,并且他认识比嘉中球员的同素异形体。 但既然第一轮轮空,立海大就有时间去看比嘉中的比赛。 对能打败狮子乐的球队,立海大的成员们也都有些好奇。主要是他们和橘的关系还行。或者说橘看着仁王的眼神太明显了,立海大的成员都知道橘是他们教练的「粉丝」。 从现实上说,狮子乐自从毕业了一批原本的球员,又走了理论上会是他们新生代支柱的橘和千岁以后,就没落下来了。 这对球队来说不是罕见事,每一年的天赋型球员都很重要。橘和千岁是一年级就成为正选的绝对核心,两个人出走就意味着连着三年狮子乐拿不出能够作为门面的王牌选手了。 但正常来说,以狮子乐的实力,进入全国大赛,拿个三十二强或者十六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比嘉中来势汹汹。 柳做纸面分析。 他说,对比狮子乐的实力,比嘉中不出意外能够有全国八强的实力。 「但他们遇到了我们啊。」丸井看着柳,「那不是註定第二轮就要被淘汰吗?」 很有自信,也很符合立海大的画风。 「还是要注意一下的。」幸村则秉持着作为队长基本的清醒,「是完全陌生的队伍,连他们的打法风格都不知道。」 比嘉中第一场的对手是六角。 六角的实力,立海大的球员们都很清楚。他们便可以根据立海大的球员实力去判断比嘉中的实力。 因此一路走去比赛场地的过程中,立海大球员的心情都还算轻松。 他们很习惯参加全国大赛了,除了桑原和切原以外的其他人去年就是正选。 桑原有些紧张,但看丸井的神态又放松下来。只有切原看一切都很稀奇,只是被前辈们围着不太敢放肆。 像个小动物一样,被柳带了挺久也还是没怎么成熟。或者说柳还是溺爱了一点。 等立海大的人来到场边时,比嘉中和六角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六角作为关东传统强校,实力并不算差。他们和山吹的差别大概在于氛围更欢乐一些。 从球员本身的天赋来讲,六角的球员都各有独特之处。不过六角的地理位置和整体氛围决定了在六角读书的学生和加入网球部的这些球员实质上很少将职业选手当作未来的理想,网球也更像是他们强身健体和学校生活的一个小插曲。 以佐伯的天赋和他一年级时的表现,如果他足够拼命,等他到了三年级,他是有机会成为像忍足,不二这样在球队里排在第二,第三位的选手的,但事实是当年和他被排在一起的千石现在在球场上能轻易打败他了。 虽然他也参加了关东青训,但毫无存在感。 而六角现在的一年级部长葵的天赋也不差,能和越前龙马打那么激烈的一场球。 可还是那句话,六角的氛围就是这样,葵也没有打算以后打职业。 他们是真正的「快乐网球」,因此关东青训这种和他们平时理念完全不同的集训对他们的网球实力增长也没有太大帮助。 和六角比起来,比嘉的野心就是摆在檯面上了。 双打二,比嘉对六角的压制很明显。 他们的打法有着很鲜明的九州特色,甚至比原本的狮子乐更加激进。 这显然在六角球员的解决范围之外了。 其实双方的实力是有差距的。比嘉中不一定要用这种打法,他们用普通的打法就能打赢六角中。但那就没有震慑的意义了,所以他们在用网球「打人」。 这是符合规则的吗?或许不符合国际规则,但符合日本国内国中联赛的规则。 暴力网球在国中联赛中是被允许的。 于是六角在一旁观战的其他人也召集起来,还和旁边比嘉中的其他人怒目而视,差一点在场外动手。 但不能动手,动手就会被禁赛!佐伯提醒着其他人这一点。 仁王看过去,意识到比嘉中的球员就是在故意激怒六角的球员。 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个画面。 他还记得后来在世界盃集训里木手和丸井关系变得不错,但最后还是被丸井这个看上去温柔可爱实际上果断又有手腕的「红髮天才」给反利用了,之后还一心念着丸井想要和丸井做朋友。 比嘉中的球员们还在全国大赛结束后划船回去,经费很少,来参加世界盃时也很寒酸。 仁王记忆里的比嘉中就是这种形象了,没想到最初在全国大赛亮相时比嘉中是这样的。 他感觉到了对面教练的恶意以及恶意的方向,悄无声息移动了自己的位置。 比赛到了这个地步,教练通常情况下就会出来干涉了。 老教练已经是退休的年纪了,但作为教练还是很称职的,此时也打算和比嘉中的教练进行沟通。但比嘉中的教练才不想和人沟通。 他想要成为教练吗?当然不,他是木手请来凑数的,对网球充满恶意。他连比嘉中本身的球员都以恶意相待。 「教训他!」他对木手说。 木手拿起了球拍。 在木手击球前,所有人都想不到他会这么做。毕竟球员攻击教练?这个世界上有发生过这种事吗? 因此在他打出球后,其他人才意识到他打算做什么。 第534页 六角的球员们惊叫起来。 他们看着网球以极快的速度飞向老教练。就在球场上的球员甚至已经在往教练椅的方向跑了,是打算放弃比赛违反规则都要拦下这一球。 他们当然来不及,但条件反射让他们这么做。 然后这一球落在了仁王手里。 就是突然出现在那个位置,仿佛只是普通伸手,就直接抓住了在空中高速飞行旋转的网球。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了轻而易举握住了网球的仁王身上。 幸村表情变了变:「教练!」 高速旋转的网球攻击力可是很强的。 但这时候大家才意识到,在仁王手里网球仿佛没有冲击力一样。握住网球以后就强行截停了网球的仁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包括完全无损的手和手心里停下来的网球。 「攻击教练不是什么好行为。」他对木手说完后又转头看向了比嘉中的教练,「当然,我知道是你在命令他。这位不知名教练,或许需要重新学习一下一个教练的礼仪和职业素养?」 第300章 场外对话 仁王说这番话时也不带太多攻击性。 所以理论上,那位看面相就很兇狠的教练是不会理会突然插手的仁王的。 但实际上,仁王虽然语气温和,声音也不大,但整个人的气场有点摄人——他把他原来当日内瓦时用的杀气拿出来了,整个球场都仿佛吹了寒流。 其实理论上他作为立海大的教练也不能进入正在比赛的球场中,不过他站在这里裁判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在场外抽出球拍再用网球来回击,时间是完全够了。但仁王已经过了什么事都用网球回击的年龄……意思是他觉得自己走进球场用手抓球比在场外用网球击球更符合他现在教练的身份一点。 和木手对球,听起来有些奇怪。 他站在场外,站在六角老教练旁边,但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整个球场都安静了下来,不只是旁边原本在跳脚的教练,还有差一点扑出球场的六角球员和裁判。 「不继续吗?比赛还没结束。」仁王说。 于是比赛重新开始了。 就是情绪仿佛被仁王的话浇灭,连带着比嘉中之后的动作都收敛了很多。 仁王看出比嘉中的那个教练是想开口说些不入流的话的,不过他作为日内瓦的气场还是很强大,当年在组织行动组里做事也没人敢在他面前多说几句。以这位不知名教练的功力,大概在面对他时还是会惧怕的吧。 仁王这时候品出一些当年琴酒玩猫捉老鼠游戏的乐趣了。 他对那位教练说:「我是立海大的教练。」 只自我介绍了这一句,希望这位教练能听懂他的潜台词:下一场大概率就是他们的对决,那时候这位教练是否还打算让比嘉中的球员对他动手呢?仁王还是挺期待的。 仁王站在场外,比嘉稍微收敛了他们暴力网球的底色——只是稍微。 六角的人还是被打得很惨,好几次球员被打飞出去摔倒在地上。 但这种打法,不仅是观战的立海大,在球场上的六角其实也很习惯了——关西地区,九州地区,许多球队的球风都是这样的,六角也每年都能打入全国大赛,六角的正选也大多对全国大赛会遇到的局面心里有数。 两场双打都输给了比嘉中,单打三葵上场时,作为一年生而积攒了极大怒气槽的葵对上了比嘉中里最老练的木手。 当木手用网球打伤葵时,打完了自己比赛路过的青学看到了这一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菊丸几乎跳起来,「为什么……」 然后他们发现了六角其他球员身上也有伤。 也在看比赛的不是参加比赛的球员而是路过的人(大概是哪个学校的经理,也是来打探新晋入全国大赛的比嘉中的情报的)听到菊丸这句话,还侧过头说:「这还算好的,刚才比嘉中的人还想攻击六角中的教练,被立海大的教练拦下了。」 「比嘉中的风格比以前的狮子乐还狂野啊。」这位路人感嘆道,「不过他们下一轮对上立海大,是没有希望了。」 他们这才看到围在场地外的立海大的正选。 他们走过去时,菊丸还在和大石抱怨,说比嘉中的人打球也太过分了。 小仁王听到声音回过头,见大石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就接话道:「太过分吗?菊丸,你果然是第一次来全国大赛。」 「全国大赛里会有很多这么打球的学校的。你们也最好做点心理准备。」小仁王还看向手冢,「带队的部长君也是第一次来全国大赛吧?趁这个机会还是逛一圈,打探一下之后的对手。」 「对了,你还欠我一场比赛,你之后有时间吗?」 这是指的当初关东大赛决赛前为了给越前打指导赛欠下的比赛,理论上是许诺给仁王的,但小仁王来要手冢也不觉得意外。 他还欠了幸村的份,于是他点了点头,看向幸村:「幸村君有需求吗?」 「我先开口的,却先问部长吗?这就是部长间的惺惺相惜吗?」小仁王开玩笑道。 幸村就笑着说:「已经这么直接地说这种话了吗?当初还说不要做副部长呢,仁王,你看起来也想下克上了啊。」 「说什么下克上,我年龄比你大。」小仁王说。 第535页 算是将菊丸,桃城那几个人对暴力网球的议论,用调侃的方式转移掉了。 虽然小仁王只是想帮大石解围。他和大石关系挺好的。 手冢和幸村先约定了时间。他和小仁王虽然拿了比赛做话头,但双方都明白彼此不会在短期内再进行一次比赛,因为对小仁王来说没有用。再打比赛反而变成小仁王去帮助手冢突破了,但这是手冢欠小仁王的比赛,主被动关系不能转变。 幸村是替切原约了和手冢的练习赛时间,就在一会儿。 「等这场比赛看完。」他对手冢说,「比嘉中有点意思。」 他说着,有些揶揄地看了一眼听了他们对话以后觉得没意思,又在小声讨论比嘉中打法,并逐渐义愤填膺的青学其他正选:「仁王说得没错,全国大赛里是类似打法的学校还有很多。手冢,你最好提前调查一下。」 干接过话头:「我有相关的资料。」 「只是纸上资料,和亲自接触相应打法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们在关东大赛见过的,亚久津君的打法,都不算是暴力网球了,和全国大赛那些用暴力网球的学校相比只是小儿科。」幸村说,「这方面的事宜,我建议你们去问一下橘。」 「你们应该和他很熟吧?」幸村温和道,「他以前就是打暴力网球的。」 青学到底是在场边把六角和比嘉中的比赛看完了。 葵很有天赋,却也没办法打赢木手,实力差距摆在这里。木手下手很直接,甚至打法可以算是「阴损」,六角中的其他人在比赛的过程中也很生气。 但他们的情绪波动和青学又有微妙的不同,是知道会有人这样打球,但同伴遇到以后还是很生气。 比完赛以后六角带着队友们去找赛事组准备好的医务人员,佐伯简单和不二说了两句,意思是立海大的人说得没错。 「今年六角的成绩算是最差的一次吧。」佐伯想了想,「不,以往也有过刚进入全国大赛就被淘汰的时候。」 「总之,不二,你们要小心。我知道你们想拿到冠军,但遇上下手太狠的人,就还是……」 其实两组双打都很有经验,会避开对手的一些过度的攻击,也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适当错过一些球。 只是葵是第一次打全国大赛,又很生气,在球场上就没顾上这一点。 青学离开以后,先是一阵沉默,而后菊丸说:「总觉得立海大的人,说话的口吻好傲慢啊。」 确实是的,不管是提醒青学的人暴力网球的事,还是对这种打法有种熟视无睹的冷漠。 不二对着他摇了摇头:「大概因为他们可以轻易解决吧。」 「不过,说橘以前也是打暴力网球的,是怎么回事?」菊丸诧异道,「我以为不动峰的暴力事件完全是那些霸凌人的前辈们和不动峰的教练的问题啊?」 手冢说:「这件事比较复杂。菊丸,你不要在橘面前说这个。」 他知道一些内情,因为同期和橘的事情传开的事他自己被霸凌的事,他有些好奇和自己一起被讨论的人,就打探了一下消息。是不太符合通俗意义上其他人理解的手冢国光的作风。但手冢回国以后一直觉得自己的队友和那些莫名其妙惦记自己的人对自己的印象都有太明显的偏差。 他只是对干说:「干,打探消息的事就拜託你了。暴力网球的事没必要去问橘,也别将今天这番话和橘说。」 「他已经完全改变了打法,从前的事是他的心结。」手冢强调了一次,「不要去问。」 菊丸眨了眨眼:「知道啦。」 另一头,立海大的人也在讨论今天的事。 他们打算简单休息以后带着切原去和手冢打约好的指导赛,在那之前其他人还很好奇手冢到底是什么时候欠了幸村和小仁王比赛的。 真田想说些什么,被幸村看了一眼以后就闭嘴了。 而小仁王只说:「因为我们付出了自己的劳动。」 「可以理解为我和幸村去帮青学打过指导赛,所以作为交换,青学的部长,手冢,也要给我们打指导赛。」小仁王说着看向切原,「要懂得珍惜啊,未来王牌。」 「什么叫做未来王牌,我现在就是王牌啊!」切原不忿道。 然后他思考了一会儿,又很感谢地说:「我肯定会珍惜机会,打败手冢!」 「很有活力。」幸村笑着道。 倒是丸井思考了一会儿,小声对桑原吐槽:「说什么打过指导赛,仁王那傢伙和手冢的交换条件绝不是这个。逻辑不通顺啊。他给别人打指导赛,然后手冢再来和他打指导赛?他都比手冢强了啊。」 「所以可能是比较久以前吧。」桑原提出一个可能,「现在仁王比他强,以前不是。」 这也确实有可能。 丸井啧了一声:「那傢伙进步真是快啊。」 第301章 欠下人情 切原在集训期其实开发出了新的招数。还是专门对付左撇子的招数。 他人在败者组,败者组的训练风格还挺适合他的,他在集训时也提升了自己的基础能力。 不过也有后遗症。 就是败者组的组长是真田。 虽然切原一直是柳在关注着,但真田的气场和行为模式很有存在感。切原连带着很在意真田。 他的新招数便成了专门对付左撇子的招数了。不止如此,还针对动态视力。 第536页 「是专门开发用来打手冢和仁王前辈的!」他说。 小仁王听到了,有些纳闷:「手冢还排在我前面吗?逻辑是什么?」 「看来是我和你比赛的还不够多。诶,明明你刚加入网球部的时候,先遇到的是我。你认识手冢吗?手冢也不认识你吧,结果还只惦记着他。」他随口跑马车。 切原大惊失色:「我就是随口一说,比较顺口而已啊。刚才还忘了喊手冢前辈。」 「你甚至喊他前辈。」小仁王说。 切原:「我也喊你前辈啊!」 小仁王还蛮喜欢逗切原的,小小开个玩笑以后也不和切原较真了,怕切原真的着急,说着说着自己生自己的气。 他大概看出来切原开发这个招数和真田有关,是受到了真田执念手冢的影响。 但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因为小仁王也是左撇子,所以柳和幸村发现了以后都没有纠正的意思。而切原本人对手冢没什么概念,一想到左撇子也还是会想到小仁王。 他开发的新招数不仅针对左撇子还针对动态视力——这个特点明显更针对小仁王。 小仁王有着优秀的动态视力。 手冢不能说他动态视力不好。实力强的网球选手动态视力都不差。但手冢近视。 通常人们谈到动态视力,是不会想到手冢的。但网球选手动态视力排行榜里会有小仁王的名字。 不过先面对切原这招的还得是手冢。 切原开发出这招以后在败者组的比赛中展示过。但后来他和亚久津比赛时直接被柳引导着进入了恶魔状态,而亚久津直接用异次元杀死了比赛,以至于这招还不够完善,也没有展示在其他人面前。 去箱根团建的时候幸村仔细看过了切原的这招,又和小仁王讨论了几次。 小仁王说,反正手冢还欠立海大人情,让手冢先和切原打一场吧。 「先和我打有点太残忍了。」小仁王说。 幸村就看他:「你可以温柔一点打。」 小仁王难得诚实:「最近没有隐藏实力的心情。」 幸村当然看出来小仁王近期格外锋芒毕露。或者说,自从他和自己打过一场,又在打完比赛后被教练要求着和真田打后,小仁王眉眼带着的情绪都变了。 他从前确实有些刻意隐藏自身的意思,像是将全部的自己展示出来就没有神秘感了一样。但实际上幸村一直觉得,以小仁王的潜力和进步速度,他永远能让自己拥有底牌的。不把自己逼一把怎么知道极限,对吧? 而现在小仁王有这种气质了。 是一种很难用具体言语来形容的「意气」,但让他更鲜活也更熠熠生辉。 而这样的小仁王,用有些雀跃的语气说:「上了球场就收不住手了,到时候说不定会把那小子打哭。这个工作让手冢做吧,现在是他欠我们人情,他会掌握好分寸的。」 真的很有意思。 他最开始知道教练有这样一个亲属在网球部时,是真的想过,小仁王会不会被仁王给予的压力压垮的。 那真的是很沉重的期待。 其他人或许只看到了期待本身,但幸村从一开始就看到了这份期待的厚重。 许多被幸村狠狠打败过的对手都会因为输了一场比赛而失去对网球的希望,甚至再也拿不了网球拍。而小仁王从很早开始就被仁王带着打了太多比赛,常常输得一塌煳涂。 幸村都知道。 所以他当时想,能让教练用这种办法教导的人,一定不会是泛泛之辈吧。 他对小仁王最初的判断就是基于此的。 仁王给了他很大的冲击力。当时长到十二岁的幸村也是第一次遇到像仁王这样,集合了残忍与仁慈,稳重与剑走偏锋,温柔又冷漠的教练。 他在对立海大其他人时手段都很温和,至少在幸村看来是完全的循循善诱,还有点幼教的风范——这部分专指对待毛利的时候。 但对小仁王,仁王从一开始就很严格。 会被压垮吗? 还是从一开始教练就知道小仁王能承受呢? 幸村大概是从一开始就对小仁王有着很高期待的人了。他在小仁王还不是正选时就笃定小仁王能走到现在这步,所以他见到小仁王一点一点从沉默寡言变得开朗起来,变得狡猾,然后打败真田,打败手冢,最后成为现在的样子,也很欣慰。 然后他不乏恶趣味地想,虽然教练总说仁王是他的远房侄子,但两个人的相似程度真的很吓人。 真的没可能是当年的教练留下了风流债,有了仁王,然后留给国内的亲戚替养吗? 那种相似不仅仅是外貌的相似,而是血缘,灵魂的相似,是完全同根溯源的相似。用继承人都不足以描述这两个人的相似。叫幸村来说,这两个人更像是不同年龄的同一个人。 幸村没有将自己对小仁王的判断和想像说给小仁王听。 但小仁王确实是能感受到,从一开始幸村就对他有着很充足的期待和信任。 这种信任和期待也是他前进到现在的动力之一,毕竟一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当初幸村在打赢前辈以后站在所有人面前的演讲。 那天他打输了比赛,输得很惨,可作为同龄人,同级生的幸村打赢了部长,被任命为新的部长,发表了要带领立海大走上全新道路的讲话。 第537页 他许诺自己会带着大家走到巅峰。 他也做到了。 就是他总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幸村明明和他同龄,他自己还比幸村大几个月,幸村看自己却总带着长辈的眼神。什么意思呢?大家好歹是同级生呢。 所以他刚才又一次感觉到幸村古怪眼神后就用年龄调侃了幸村。 当然,和手冢的对话是他和幸村提前商量好的。之后也定下了让手冢和切原打练习赛的时间和地点。 下午的时候,他们带着切原去了预定好的俱乐部。 立海大正选没有全员上门,但是幸村,小仁王和柳都到了。真田也想来,被幸村用微笑挡回去了。仁王没去,说你们自己带队就好了。 「已经很独立了,应该不需要我到场吧。」仁王说。 手冢则只带了越前上门。 原本当初就是为了给越前打指导赛才欠下的比赛,既然越前也算是当事人就正好带上。 越前还有些不高兴:「我都打赢过切原了,你还要和他比赛吗?」 他想找手冢比赛,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成功,之前还因为青训比赛时的态度被手冢训了一顿。手冢也不骂人,只是和他讲道理。越前不太想听,却承认手冢的话是有道理的。 小仁王听到了这番话,从立海大这边离队,走过去一把拉过越前:「他是为了你啊。」 手冢轻轻瞥了小仁王一眼,也没说是,没说不是,沉默着去做准备活动了。 小仁王一直觉得手冢是个还挺有意思的人,表面沉默,内心也很沉默,不是那种会不说话但是很多心理活动的人,表里如一,但有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的幽默。 此时手冢的表现就是这样:他不会自己对越前说,却猜到了小仁王会怎么说,也不阻止小仁王添油加醋。 越前不太懂:「什么?」 「关东大赛决赛前和我们部长打了练习赛对吧?」小仁王说,「那是要还的。」 越前沉默了几秒:「那么,和猴子山大王也是?」 「是啊,不过迹部那边早就还过了吧。」小仁王说。 越前哦了一声,看着场内,一会儿后才说:「mada mada dane!」 口头禅有时候是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习惯性说出来的,不太有目的性,现在的越前就是这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干脆说了自己的口头禅。 然后他抖掉小仁王架在他肩膀上的手:「那我觉得猴子山大王没太认真。部长不会亏了吧?」 他是现在回想才发觉迹部当时放了水的。 那时候他还觉得自己和迹部打成6-6平手,已经变得很强了。 但青训看过迹部比赛后他又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小仁王看了越前一眼,嘲笑道:「突然发现自己是被别人操心的小鬼了吗?」 「你好像也没有立场说我吧。」越前啧了一声,「你家老头也为了你欠下不少人情吧?masa,『欺诈师』开始打指导赛也就是回日本这两年的事。」 这是事实。 小仁王点头:「叔叔还不是老头。」 「他还很年轻的。」他还是喊仁王叔叔,但因为知道仁王就是自己,所以立场稍微有了改变,「而且他就是愿意为了我打指导赛。」 越前:「……」 第302章 特殊计划 切原的招数在对付左撇子上确实有一定效果。 在面对手冢时,因视力的落差,切原预计出现的散花效果没有那么明显,但跳动的网球也确实带来了视觉上的眩晕。 只是手冢很快就通过球路的计算和技巧的掌握找到了真实的球影。 而回击这一球之后,切原的新招就自然而然地被破了。 这是切原开发这招时最本质的问题:它只是一个孤立的招数,和切原原本的打法和体系没有任何关系。 切原的网球是有体系的。他的恶魔状态就是。虽然看起来恶魔状态是将理智都餵给本能,让身体操控,让精神力操控的一种疯狂打法,但身体的本能反而能打出最融洽的招数来。用精神力的本质去驱动,通过攻击来隐藏还有些粗糙的网球技巧,是这样的一种网球体系——问题就在于切原控制不了自己的恶魔状态。 而在理智状态下,切原的打法就没有很特殊的地方。 立海大的正选们,或者说幸村和柳,一直没有纠正切原的恶魔状态,反而在催化恶魔状态,其实就是想让切原通过恶魔状态学会一些别的东西。 暴力网球不是什么好的打法,他们只是想让切原尽量在恶魔状态中找到只属于自己的网球灵魂,继而在清醒状态中也能抓住灵魂之火。 但目前来看,切原还懵懵懂懂。 他的恶魔状态和普通状态没办法联繫起来,相互都是孤立的。新开发的招数也是孤立的,并且只有固定角度和范围能够打出这一招。 还是没想明白,但还有时间。幸村是这么想的。因为幸村一直觉得,有些事只有自己懂了才有意义。 比起来柳要更着急一些。 大概是见过幸村和小仁王的天赋,所以柳才更希望切原能够早一点成熟。他自己不打算打职业,因此在精进网球技术上有种点到为止的分寸感,但他知道切原是想要打职业的,于是他对比了网球部里也想打职业的其他同级生…… 第538页 该怎么让切原更快进入下个阶段呢?柳想,如果以切原的脑子无法思考清楚,那么利用强大对手去让切原用身体记住,是可以的吗? 柳晚一些的时候因为自己无法想通的,关于切原的教育问题去找仁王了。 仁王有时候也觉得很有意思:柳在刚加入立海大时和现在完全不同。一年级时的柳还有点冷面傲慢的气息,说着我就是为了单打而来的,拒绝了许多双打的安排,一心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 但三年级的柳已经柔软许多了。个子变高了,头髮剪短了,是网球部里参谋,为了网球部的各种事务付出了许多心血。 柳也在升级自己的数据网球,但大概是看了太多队友们的表现,他又很清楚明白自己就算超越极限也很难变得比队友更强——这大概也属于数据网球的后遗症吧,所有都是数据建模可以算出来的,所以他算出幸村现在的强大,算出小仁王实力进步的惊人速度,又难免将其与自己的数据做对比。 当然不是不自信,柳没什么不自信的,他对自己的数据网球很有自信。 但此时他反而觉得,自己的数据网球作为双打配合的一方,反而能发挥出更好的作用了。 有一种转了一圈还在原地的感觉,所以他看着每次见面还都会透过厚重的镜片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干也有了别样的感觉。 他看切原时隐约想到了过去的自己。 其实他和切原没什么共同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从没打算放弃过数据网球,也很清楚数据网球的优劣。但他看着目的明确的,分明还对网球道路有些懵懂却不缺乏勇气的切原,就有了很奇妙的感觉:我想帮他,尽己所能。 小仁王偶尔开玩笑说柳,你干脆直接让切原喊你爸爸好了,真爱他啊。 柳只平静让小仁王说话文雅一点。 但柳在心里承认小仁王的话的:他有时候对切原确实有爸爸对孩子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但这也没什么。毕竟同龄男孩子的乐趣也就是给朋友当爸爸。 柳和仁王探讨了切原的教育问题。仁王耐心地听完了柳的烦恼。柳说,不知道要怎么让切原将恶魔状态的「灵魂」抓出来,也不知道怎样让切原尽快成熟。 「如果让他面对很强大的对手,经受打击,你会担心吗?」仁王问。 柳想了想:「不。我相信切原。」 「那就试试看吧。」仁王沉吟片刻,「你觉得木手怎么样?」 比嘉中的手段很脏,这是他们今天就在比赛中看到的事实。木手显然不止会网球,他的动作有武道的痕迹,大概率是练习了空手道或者跆拳道之类的「武术」。 「我们今天那样的表现,比嘉中不会服气的。」仁王说,「他们当然不敢对我动手,就算对我动手也伤不到我,那么会有概率,他们会在球场上动手。」 「你今天也看过木手的比赛了,你觉得如何?」他问柳。 柳在仁王面前思考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会选择木手当然也是有理由的。木手是比嘉中的部长,在柳的资料里是一手建立网球部的人,为了打网球还特意拉来了现在这个教练,受了很多苦——他为了网球如此殚精竭虑,就不会做真的会伤到他网球道路的事。 而这样喜欢网球的人,不可能不认识教练。教练今天又对比嘉中的教练说了那样的话,类似一个下马威了。 或许木手,或许比嘉中的球员会在球场上做出应对,但他们不会下死手,因为他们付不起代价。 柳在计算概率。 他认为木手就算动手也会对切原留手的概率很高。 而木手很强。 所以他同意了这个计划。 晚一些的时候,仁王叫来了幸村和小仁王,将柳找过来的事告诉给了立海大的部长和现在的事实性副部长听——虽然小仁王坚持自己不是副部长。 「木手很可能是单打三。」仁王说,「柳说,他会负责对方出场顺序的概率分析,等会儿他会去找你们的。所以具体的出场顺序,你们定就好。」 「真是计划周全。」小仁王感嘆道,「教练,你现在越来越消极怠工了。」 「你们不是都做得很好吗?」仁王说,「我是在充分尊重你们的主观能动性。」 本身比赛前一天就会进行阵容分析和出场顺序安排,去年时这部分会议就是正选们自行主持了,只有第一年的时候是仁王带着他们做的。 于是这天晚上,柳带着他收集好的数据开始了他的演讲。 他重新补充了关于比嘉中的情报,通过橘去联繫了狮子乐中学的选手,通过狮子乐中学的叙述角度补充了比嘉中的很多资料。 他没有将自己的目的摆在会议上说,但他和幸村对视时就知道,仁王已经将这个打算告诉给网球部的部长了。 幸村没有反对,那么就说明这个计划可以进行下去。 实际上柳还想,是不是需要用更激进的方式去刺激切原,比如前两场双打都输掉,让切原以为自己是立海大最后的希望。 但这个计划后来又被他放弃了。 立海大走到这一步留下了太多记录了,他也见过小仁王在国一时输掉和白石的比赛后,隐于人后的沮丧。 网球周刊也描述过许多次「立海大拿到全国大赛的第一年输掉的唯一一场比赛」。 第539页 立海大的威名摆在这里,今年是立海大争夺三连冠的关键时期。 真的要让立海大在事实上的第一轮就输掉比赛吗?还是一连输掉两场比赛? 柳确实很关心切原,但将切原和立海大的声望摆在天平两端,好像又没办法判定切原胜利了。 所以他将这个想法搁置,只是将推理出的比嘉中可能派出的双打选手摆在白板上。 他只说:「单打三让切原上如何?」 切原睁大眼睛:「诶,我吗?」 幸村微笑道:「没自信吗?」 「不,我当然会赢,我可是立海大的王牌!让我上场吧!」切原马上说。 这小子一直到现在都带着一股劲,是永远不惧怕危险,要往前沖的,可以用莽撞来形容的冲劲,但这种冲劲吸引了柳的关注。 这场比赛的出场顺序,最重要的就是单打三。 而双打,柳也已经有了想法:既然不打算让双打输掉刺激切原,那么不如将刺激的对象换成木手。 显然,今年就打入了全国大赛的比嘉中有着很大的野心,木手对胜利的渴求也必然是最强的。 那么就让前两场双打给予比嘉中沉重一击吧,让比嘉中明白什么才是立海大。 那么站在悬崖边上的就变成了木手。 自己变成了全队希望以后,木手会怎么选呢?想必会给切原一个很大的「教训」吧。但这样一来木手失控的可能性就升高了。要冒这个风险吗? 柳看着切原,想不能总将切原放在温室里。 再将切原放在温室里,他是不可能成长到大家期望他成长到的程度的。 所以他说:「仁王,再打一次双打如何?」 明白他的打算的小仁王耸了耸肩:「没问题。我和比吕士也还是全国第一双打呢。」 第303章 对比嘉中 和比嘉中比赛当天,双方的气场看上去都很强硬。 比嘉中已经通过前一场比赛证明了他们自己。在球场上攻击教练这件事让他们得了警告,没有受到处分是因为老教练没有追究,而仁王同样没说什么。 他甚至对网协的人笑了笑,说还挺期待比嘉中的人会不会攻击他的。 网协的工作人员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只说masa先生别开这种玩笑。 不过到了现场,仁王就发现,木手还是很成熟的。比嘉中今天根本没有教练到场。不过木手额角看上去有些擦伤。 是为了今天这场比赛提前「安抚」好了自己的教练吗? 亲自组建了网球队,为了参加联赛去找一个和网球无关的老师当教练,因为如果没有教练就没有参加联赛的资格,最后还直接冲进了全国大赛……木手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 如果要对比,那么对比关东这边的圣鲁道夫和城成湘南好了。 观月也是亲自拉人组建网球部,但圣鲁道夫的成绩并不算好。城成湘南甚至是教练亲自去挖人,也只是稳定打入关东大赛,拿不到进入全国大赛的名额。 九州地区参加全国大赛的名额比东京要少,还都是打暴力网球的球队,木手带着比嘉中的其他人走到今天这步,耗费的心血不容置疑。 所以木手看着立海大球员的眼神里带着狠劲,是一种无论如何都要试试看,都要获得胜利的眼神。 幸村对上木手的视线,意识到了木手此时已经站在悬崖边上。 让切原去对上这样的木手真的好吗? 但决定已经做了,幸村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他又想,如果切原连这样的木手都抵挡不了,没办法在比赛中突破,那或许他真的没办法扛起立海大的重责。 是沉重的期望,终于降临到了切原身上。 不过要走到这一步还需要铺垫。 比如前两场双打。 为了达到目的,柳安排自己和真田打双打二。 虽然一直只是没有明确职务的「参谋」,但在制定出场名单时柳的话语权很重,他提议自己和真田打双打,幸村很贊同,小仁王也觉得是个好主意,于是真田本人反而没什么话语权了。 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的真田:「……?」 「不愿意和我打双打吗?」柳看过去,很真诚。 真田便拒绝不了了:「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俩双打的话,能给对手一个教训的。」柳又说,「要在全国大赛的开场表现出属于我们立海大的风范才行。」 真田想了想,没错,第一轮轮空,他们第一个对手就是比嘉中,而第一场比赛就是双打二。 他就又露出坚毅的表情来:「不要松懈!」 于是比嘉中的球员在见到双打二上场的真田和柳时,变了神色。 立海大的正选阵容对其他学校来说不是秘密。 已经拿过两次全国冠军的立海大,今年对所有其他学校的球员来说都是「大魔王」。每一所学校的人都希冀着打败立海大。 而真田和柳都是一年级就成为正选的人,三巨头之二。 说起来本来今年全国大赛的规则是要更改的,把原本两场双打打完再打单打的顺序换成单打三,双打二,单打二这样的顺序。 但去年已经新增了秋季赛,今年秋季还会正式进行u17的国中球员选拔,以至于网协将更改规则的事搁置了,颇有种还有其他更重要的比赛的意思——也可能是工作人员不够因此方案没写完。 第540页 之后公布的是规则的更改从明年的联赛开始,这样也不至于地区联赛和全国大赛没用同一套规则,显得很不正规。 既然规则没有改,那么就还是先打两场双打。 这个情况和仁王记忆里自己打过的联赛好像不太一样,这让他对任务列表上的任务完成情况又多了一些信心:他本来就不会没信心,只是立海大和三连冠对他来说很重要,以至于到了他这个地步居然也有些患得患失。 他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但其实不是。 比嘉中的双打二是不知火和新垣,他们在发现自己的对手是真田和柳时表情就变了。 而真田和柳也没有辜负他们,和围观群众的期待——来看这场比赛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想看看今年立海大的实力如何。 很干脆利落的6-0。不知火和新垣今天状态不佳,看上去好像生病了一样,但在场上,表现出来的却是他们生病与否对比赛结果都毫无影响。 轮到双打二,小仁王和柳生走上了球场。 在赛前礼仪之前,柳生吐槽道:「总觉得我们这样,像是一个很波澜壮阔的结局之后,以为已经画下了句号,结果又开始很平静地书写日常番外了。」 「puri,你真的把我们关东大赛的最后一场比赛当作句号吗?」小仁王就笑,「我以为你还是很愿意当我搭档的。」 「是仁王君你一副不会再打双打的样子。」柳生幽幽道。 「结果仁王君在集训还跑去和迹部君双打。」他继续说着,还故意用了一点咏嘆调和舞台腔,「真是让人伤心。」 「哇哦。」小仁王忍不住看向柳生,「哇哦。」 「怎么了?」柳生的语气重新变得平静。 小仁王便诚恳道:「感觉像是重新认识你了一次。」 「没有吧,你应该很清楚我是怎样的人才对。」柳生推了推眼镜。 柳生确实一直是很直接的人,比如直面自己对网球的喜爱,所以退出高尔夫球社加入网球部,又比如被小仁王的邀请所吸引就直接过来,迅速逼自己提升实力也只是为了和小仁王搭档。 他当然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和网球理想,但和小仁王一起双打原本就是他加入网球部的目的之一。他也从不避讳这一点。 而这份执念当然也是双向的。 柳生是小仁王最重要的一个搭档。 他的技巧和招数让他能短时间适应和别人双打,他可以随意更换搭档,但真正和他做完了完整默契训练,为了能打好双打一起讨论战术,一起行动一起连麦写作业的只有柳生一个。 所以能在全国大赛上打一场双打比赛,他们都很高兴。 他们的对手是平古场和知念。 小仁王和柳生没打算在这场比赛中更换身份,没意义,他们的对手并不了解他们,那么就算被他们的更换身份玩法欺骗也证明不了什么。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他们打算这场双打比赛好好表现一下独属于他们的默契——不是通过单方面同调而体现出来的双打上的契合,而是真正的双打战术的更换和相互配合。 而因为他们的心情都还不错,在赛前问候时他们也没说什么垃圾话。 「会让你们感受全国第一双打的实力和默契的。」小仁王说。 这大概就是他们的垃圾话了。 但能从小仁王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也很罕见,柳生还因此瞥了小仁王一眼。 倒是完全不了解他们的平古场和知念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场边的丸井嘀咕:「仁王很兴奋嘛。」 「因为他和柳生双打吧?」桑原说。 丸井就笑着道:「杰克,因为没有上场比赛感到沮丧了吗?」 丸井是这场比赛的单打二。 是很可能要上场的,路过切原没打过木手的话。 立海大正选们对木手的实力有所预估,所以他们预想的其实不是切原的胜利,而是切原需要有效反击。 而丸井也是主动要求单打二的位置的:他确实在策划着名让自己变得更独立,也在练习后场招数和防守招数,也有打算寻找新的双打搭档(在u17集训里,立海大的人都知道u17会有集训)。 桑原也知道了丸井的打算,最近心情都有些低落。但他不将自己的心情和丸井说,只是默默将全国大赛当做他和丸井最后的双打机会。 第一轮立海大轮空,第二轮丸井又是单打,他和文太的双打机会就这样少了两次,桑原实在是有些难过。 丸井也知道他难过,但他没有说安慰的话,而是玩笑着道:「他们也没多少次双打机会了,所以每次都很珍惜呢。」 这像是在说小仁王和柳生,也像是在说他自己和桑原。 场外朋友的哀伤,场内的小仁王和柳生是感觉不到的。 他们上手是普通的发球,但以基本功便能体现出他们的实力了。几个球以后他们也对他们对手的实力有所预估。 小仁王现在判断能力越来越强了。第一局还没结束他就通过几个球测算出了对手的五维数据:平古场要更强一些,知念稍弱,但没有到拖后腿的程度。 知念有很明显的技术短板,但他在双打中也是很明显的辅助角色。 作为主攻手的平古场没有很明显的短板,力量大概达到了3,速度很快达到了4,还有一种额外的步伐能够进一步加快他的速度,体能还难以判断,精神力有3,达到了普通水平,技巧大概是4,算起来确实比不少进入全国大赛的学校的正选球员都要强了。 第541页 第304章 一个台阶 从个人实力来讲,小仁王和柳生是全面强于平古场和知念的。 柳生的实力比平古场高一线:他速度要比平古场慢,但是力量和技术都比平古场强。 这场双打小仁王打得很沉稳,意思是他主动配合柳生,和柳生打着很经典的双打配合和战术,交替攻击交替防守交替换位,用最基础也最常见的澳大利亚阵型。 他的实力优势很明显,如果他要接管比赛那么短时间内他就能拿下这场双打比赛,但他没有这么做。 那样打就变成一比二了,失去了双打的意义。 但小仁王也没有在隐藏实力。这怎么能叫做隐藏实力呢?他展现自己的基本功,没有收力也没有不用那些「流星抽击」。他配合着柳生的速度调整节奏,还和柳生一起打镭射光束。 柳生打着比赛,心情有些复杂。 小仁王在交替换位时对着他微笑,是很纯粹的快乐。但他知道这是小仁王在对他说,不要难过,你还是我最重要的搭档。 ……能让仁王君这样比赛,是我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所以得到了安慰吗? 柳生不想这样,他不想让自己影响到小仁王。 但他不否认自己此时心情很好。 他们俩一边打双打,一边仿佛还在进行无声的交流一样。他们的对手就没有闲情逸緻了。也没办法观察他们之间的交流。 被压着打。就算用出缩地法也没有用,小仁王的步伐同样精妙。 他没有完全进入唿吸法状态,但他此时的发力方式确实和没有练习过唿吸法的人不同,身体比其他人轻盈很多,因此位移的时候速度也很快,平古场的缩地法在他面前就和普通的小碎步没有任何区别。 想要打暴力网球也没用,小仁王和柳生都有丰富的知识和足够的网球技术,能直接将理论上是打人的球直接击回。 主要是用来打人的球速度和旋转不够,那么这边的小仁王和柳生直接调整接球姿势和位置就能将球回击了——实力不够连暴力网球都没法打,这就是网球世界的真理。 在面对这样的对手时真的很容易陷入沮丧的情绪。 这就是国中第一双打吗? 他们甚至连对手的同调都逼不出来。 最后6-0结束比赛时平古场有些沮丧地说到这个。 小仁王眨了眨眼:「同调?那不是什么很高级的技巧。」 「我和比吕士不需要用同调来证明我们之间的感情和心心相印。」他说。 平古场:「……啊?」 我好像也没提到感情啊,谁想知道你们是不是心心相印啊,都第一双打了还貌合神离也说不过去吧。而且说同调不是高级技巧是不是过于凡尔赛了,听起来好像被骂了一样。 柳生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小仁王,又看了一眼表情微妙的平古场,礼貌地伸出手和对手握手。 两场双打都是高比分胜利,甚至毫无还手之力,木手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黑了。 他看着立海大,心里盘算着什么,表情很不愉快。 甲斐看着他,嘟囔道:「好了,别这个表情了。永四郎,我们和立海大比赛,胜率本来就很低的。」 「闭嘴,别说这种话。」木手说,「你忘了我们的梦想吗?」 「那倒是没有忘……」甲斐沉默了一会儿后看向木手。 他看出了木手眉眼间的狠劲,想了想劝道:「立海大的教练可是masa.」 「我又不会对他们的教练动手。」木手说。 「但是你对他们的球员动手,说不定会……」 「被禁赛吗?但我明年就升入高中了。就算国中联赛禁赛也没关系。而且比嘉中高中部也没有网球部,我们想要打比赛,第一年也肯定没办法的。」木手说着,表情更加凝重,「我花了两年时间才完全将比嘉中网球部的架子打起来,只走到这里我真的不甘心。」 甲斐想,那我就甘心吗? 我也是不甘心的。 「好吧好吧,你说得对。」他嘀咕道,「你小心一点,不要做过头。」 他们自觉是在低声讨论,声音很小,就算是争执也只有比嘉中的几个正选知道。 但其实坐在教练椅上的仁王也听到了。 他在发现今天旁边位置没人的时候就有些失落,毕竟他是真的想看看比嘉中今天还敢不敢对他动手的。 木手比他以为的要冷静。 但或许这样冷静的人,现在处在一个情绪和形势都很危急的双重悬崖上。 会有在球场上失控的可能的,哪怕此时木手还在和甲斐说自己有分寸。 仁王想了想。 他叫来了准备上场的切原。 看过了两场前辈们双打比赛的切原此时已经进入了竞技状态,很兴奋,认为自己也能以6-0结束比赛。 柳在嘱咐他精神力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就直接进入恶魔状态,他也应了。 这时候仁王喊他,他就小跑着过去:「教练。」 仁王其实没什么要教导他的,对切原这样的球员来说给出很复杂的理论教学没有意义,他靠身体打球。他只是拍了拍切原的肩膀,藉助这个动作将自己的念力放到切原身上。虽然世界法则不允许,但以他的实力,短时间内这点念力还是能保护切原的。 他都能救被雷击中的平等院,木手的暴力网球再怎么打也不可能比天灾更强的。 第542页 被教练拍肩膀的切原露出激动的表情。 「好好打。」仁王说,「我相信你能赢。」 被前辈和教练轮番鼓励的切原走上了球场。 他自豪又骄傲,对着木手说:「本大爷,切原赤也,立海大的现任王牌,不会输给你的!」 木手平静地看着他,一会儿后推了推眼镜,勾起一抹笑:「切原君吗?要小心了。」 木手很清楚自己的实力。 他也知道很多立海大的情报。 如果对上幸村……能打出可怕战绩的幸村到底有多强他很难想像,因为幸村很少能轮到上场。但他在赛前就知道自己大概率不会对上幸村了。 如果对手是其他学校,他会安排自己打单打一的。但对手是立海大,他才安排自己打单打三——他在赛前也未必没有预料到两场双打都会输的结果,所以单打三他必须自己上场拿下比赛。 切原这个对手是他预计的对手里比较好对付的一个。 立海大唯一一个二年级正选。 和立海大的三年生们相比实力有很明显的差距。 今年成为正选以后打过的比赛也展示出了很明显的弱点。 而且木手知道,切原的打法也比较「激烈」。 那不就巧了吗? 如果是暴力网球对暴力网球,那么他下手狠一点也没关系吧。 比赛就这样开始了。切原认真挑衅,木手表面平静实则已有算计。 木手开局打得不算激烈。 他在等。 切原的恶魔状态不是秘密,他在关东大赛用过两次。以立海大受瞩目的程度,切原会有这种状态的情报老早就被其他进入全国大赛的学校搜集分析了。木手就是在等这个。 已经被前辈们和教练鼓励的切原的情绪一开始就比较激动。 他还没办法很自如控制自己的精神力,通常就是用心情和状态去带动自己的精神力的。 他现在的这个状态正好有利于他进入恶魔状态。 进入恶魔状态后的切原眼睛变红了。他打出了不规则发球,目标是木手的膝盖。 而木手的眼镜闪过一道寒光。 他没有第一时间躲开,而是在球回弹后几乎已经要砸到膝盖,事实性证明切原这一球杀伤力时才用起了缩地法。 整个比嘉中只有他能够用全方向的缩地法。 他挪开了位置,网球从他双腿之间砸过去,没有真的砸到他的膝盖。 而在这一球之后,他露出一个有些阴冷的表情:「切原君,既然你先动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场边的甲斐嘶了一声:「好阴啊,还真没见过木手这种表情。」 「他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了,所以试图后发制人。」平古场就说,「类似你先动手了那么我动手也不怪我……这种意思吧。」 「哈哈,我们都是练武术的,难道不懂这就是个藉口吗?立海大会信吗?」甲斐觉得很无语。 平古场就耸了耸肩:「信不信是一回事,给台阶是另一回事。」 场内的木手不知道自己的队友们议论自己。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台阶已经给了,那么之后动手就不用太顾忌了。 于是切原打出第二个不规则发球时,木手不再躲开,而是直接压低身体,用沖绳武术和网球融合的技巧,像是挥拳一样将球拍挥出。 他的动作有残影,但不是他本身的移动速度快而是他的缩地法用得太熟练了。 而他的技术能够让他破解不规则发球导致的网球上不稳定的旋转,他没有消解这些旋转,而是尽量缩短球拍接触网球的时间,在本身就不规则的旋转上再叠上一层旋转。 网球回弹以后同样以不规则的形式往切原的方向砸去,力量和爆发力让这一球直接砸中了切原的侧腰,避无可避。 第305章 恶魔状态 疼痛没有让切原从恶魔状态脱离出来,反而激化了切原的恶魔状态。 攻击别人的人会被攻击,切原一直以来接受的都是这样的理念。 立海大当然不会贸贸然就要求他打暴力网球。 实际上立海大的三年生们,和作为教练的仁王,从来没有强硬要求切原去选择什么打法。他们给切原提供科学的训练单,按着切原练习基本功,让切原从刚加入网球部时的套路式打法逐渐变成现在这样可以凭藉直觉去解析球场的程度。 包括恶魔状态,仁王也是将其理论讲解给切原听的。 「恶魔状态是你的精神力引动身体以后的一种状态。你无法控制,是因为你还没办法完全掌控你的精神力。你的精神力属性不太可控,攻击性也很强,本身不属于容易控制的类型。」 「虽然是情绪计划以后进入的恶魔状态,但能进入这种状态也代表你本身潜意识的选择。切原,你会认为暴力能解决问题,对吗?」 最开始也是用这种提问来试图触及切原的内心的。 不过与其说是切原认为暴力能解决问题,不如说切原沉迷游戏因此在进入本能状态后也希望能像是格斗游戏一样通过提升攻击力,攻击对手的要害来赢得比赛。 所以后来仁王也给切原讲解过暴力网球的优点和缺点。 他讲得很客观,但稍微高屋建瓴了一些。主要是他一直和幸村和小仁王都是用这种办法沟通的,教他们唿吸法这种高难度技巧也同样说得很玄乎,但这两位学生都很快就懂了,以至于仁王和切原沟通时虽然知道切原的理解力,却还是讲得有些过于理论了。 第543页 切原没太听懂。 仁王想,难道自己因材施教的好名声就要败在切原这里了吗? 他选择将同样的理论再给幸村和柳讲一遍,让幸村和柳转述给切原。 最后基本是柳在给切原讲打法了。包括恶魔状态的优势,劣势,可能会有的后遗症,对身体的伤害,以及如果能通过恶魔状态进一步掌握精神力对实力的提升。 柳同样没有在讲解中加入自己的想法,而是客观地将一切都解释给切原听。 是切原自己选择了深化恶魔状态。 「如果通过基础训练,不使用恶魔状态去提升自己的实力,那么我的实力进步速度会更快。」切原弄懂了这一点,「我不要这样。而且我是天才啊,我可以迅速掌握恶魔状态,掌控恶魔状态的!」 当然,为了让切原进入恶魔状态时的后遗症减轻,他的训练单也单独调整过。 比如他的基础训练量其实是很重的,因为只有他的身体素质提升,基础素质提升,他的身体才能承受得住进入恶魔状态时的躁动的精神力。 又比如,虽然他还没办法完全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但那种玄之又玄的精神力训练他也是做的,每天还定时冥想(效果不好说),这样才能让他在脱离恶魔状态后不至于因精神力透支而头疼晕眩。 学会无我境界以后他的精神力状态稳定了很多,也算是找到了直接进入恶魔状态的方式。 这时候他在恶魔状态中其实是有理智的。 比如现在。 柳为了让他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顺着恶魔状态的路走下去,一直有告诉他,打暴力网球的危险之处,也给他看在暴力网球中受伤继而不得不放弃网球的球员的比赛录像。 切原此时被网球砸中时感觉到了疼痛。 这是他理解的恶魔状态的代价之一。 他的眼睛更红了一些。他没有退出恶魔状态而是藉由疼痛让自己的情绪更加放开。他能感觉到自己精神力进一步失控。他纵容着精神力的失控,只保留最基本的理智。 像是被这次攻击激活了一样,他的攻击力变得更强了。 而木手也随之改变。 用暴力网球对打的比赛,对观赛的人来说是十足的考验。 场面很激烈,当然认真打的比赛没有不激烈的,可暴力网球的激烈就意味着摔倒,伤痕,鲜血。 切原放纵自己。他的攻击性也是很强的,网球冲着木手过去。 但木手练习过沖绳武术。 他精通如何卸力,躲避攻击,反击等等技巧。 练习武术不可能不受伤,木手甚至很习惯受伤。他受伤时甚至不会露出吃痛的表情,而是很平静地,像是没有被网球砸到一样。 就算被网球砸到,他也避开了最痛和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地方。 而木手的技术其实是比切原强的。 所以在切原逐渐展示自己恶魔状态时,木手也逐渐放开了自己:台阶给得够多了,到这个地步,就算他动手狠一些,也有足够的藉口了! 大爆炸,饭匙倩,大饭匙倩,海盗的号角。 这些招数木手都会。 说不好是木手先有思路和队友们一起开发出来的,还是他的队友们开发出来以后木手学会的。总之就是比嘉中其他人的招数木手都会。 他控制节奏的能力很强,又能全方位使用缩地法。 他利用移动速度的变化来控制比赛节奏,并且让自己的攻击变得飘忽。 他打暴力网球时并不是许多暴力网球选手一样狂暴,而带着一种很难形容的平静。 他自称是「刺客」,「杀手」。 他的风格也确实如此:攻击时他的表情不会有什么改变,还是很平静的,而他出手很快,仿佛没有前摇,但打出的球攻击性很强,像是直接刺出的刀,直冲要害。 切原又一次飞了出去。 这一球直接砸中了他的肚子。 但观战的立海大的其他人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而其他来看比赛的人(大多是经理,立海大前两场结束得太快,他们的比赛进度比其他学校的比赛进度都快,其他学校的正选也都还在比赛)则纷纷倒吸凉气,一直侧头想看立海大球员的反应。 但不只是立海大的球员,就连坐在教练椅上的仁王都没有反应。 他们默认了木手的攻击。 仁王其实一直注意着切原的状态。 切原有在受伤,但表面看上去其实并不严重。木手的打法是以技巧为主。他的力量不算强项,反而网球技巧很好,对旋转的控制和对球本身的掌控都很精准,再加上缩地法的移动速度和木手的绰号,他走的就是速度流攻击风格,讲究的是速攻和一击即中。 他选择攻击的都是会让切原很疼的部位。效果很好,甚至经常被打中了以后切原会陷入僵直状态,会发出痛唿甚至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但很少流血,因为攻击位置的关系,切原就算摔倒也是原地摔倒,擦伤看上去不重。 所以场面上,切原有时候表现得很痛苦,但他身上的伤却并不明显,网球擦伤留下的血也很少。 反过来切原的打球方式让木手显得有些狼狈,被切原打中一次就一定会流血,所以光看外表木手反而更严重一些。 但实际呢?实际上切原受的伤自然是比木手重的。木手全是皮肉伤,他练习武术能忍痛,这些伤对他来说没什么。 第544页 但仁王确信这样打下去,切原不会受到不可逆伤害。 他就只是会很痛。 而痛觉只会激化切原的精神力异变。 切原的眼睛越来越红了。说不好是痛的,还是精神力越来越躁动导致的。 意志力原本就会反馈到精神力中去。不断忍痛,不断留在球场上坚持打下去的切原,每一次发出痛唿时精神力就会有很明显的波动,而这些波动不断改变着他本身。 在某一刻,比分落后的刺激,和被球打中的痛苦让切原的精神力波动越过了那条线。 他的眼睛全红了,是进入了完全失控的状态,精神力甚至让他的头髮有了变白的假象。 观战的立海大其他正选的表情在这一刻才发生了改变。 如丸井,桑原这样一边心疼切原一边又觉得切原终于做到了。 类似柳,幸村,小仁王这样明□□神力和切原招数本质的人则在欣慰中又有一些担忧:这个状态切原不能维持太久,因为他的身体和精神力都负荷不了。 这也算是恶魔状态吧?或许是进阶版本的恶魔状态。 但在这个状态下,切原能打赢木手吗? 至少在这一刻,他们俩的实力差距变小了。 而意识到切原变强的木手,抬手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寒光。 他依然是冷静的,哪怕看到恶鬼一样的切原,他也先用自己的球技去试探了切原现在的状态。他很快意识到,切原的身体能力确实变强了,攻击性也变强了,但理智下降,对球的掌控力其实下降了。 切原没有办法理智分析。 于是木手很快选择将比赛节奏放慢,并且减少了暴力网球的攻击力。 他开始打看上去很正式的技巧网球——并且用技巧将切原耍得团团转。 切原的攻击力很强,但是攻击不到他,因为缩地法能避开近在咫尺的攻击,而以木手对比赛的阅读能力和分析能力,现在的切原在他眼里近乎是透明的。 力量很强,但用技巧带动旋转可以直接让切原打出的大力网球出界。 想要攻击我吗?目标太明确就意味着球的落点和攻击方式已经提前被窥探。 木手很冷静。 他迅速掌握了切原现在的情报,并利用切原现在的状态的弱点拿下了比赛。 而切原在哨声响起后从恶魔状态退出来。 他很疲惫,精神力的消耗没有到透支的程度,但二阶的恶魔状态确实超出了他此时的身体负荷。他还在想自己突破了原本的自己,却发现自己输掉了比赛。 于是他肉眼可见沮丧起来。 第306章 天才文太 比赛结束后的第一时间,仁王就站起来将切原扶了起来。 他确认了切原的精神状态,然后将切原交给柳:「我提前预约好了计程车,送切原去医院吧。」 柳和柳生一起离开,他们俩送切原去医院检查身体。而仁王重新回到球场。他没有对一直注意着他的比嘉中其他人说什么,而是示意继续比赛。 单打二是丸井和甲斐。 走上球场的甲斐就忍不住对丸井说:「……你会对我打击报復吗?」 「啊?」丸井一头雾水。 然后他看着甲斐,无语道:「你们和其他学校比赛时会担心其他学校打击报復吗?」 「那毕竟你们是立海大嘛。」甲斐笑道,「赛后就算打群架我们也不怕,不过其他学校也不会找我们打群架。」 「因为会被禁赛?」 「因为我们练武术啊。」甲斐就说,「禁赛是一回事,冒着禁赛的风险还打不过又是另一回事啦。」 「你还挺有意思的。」丸井忍不住道,「你是打算给你的部长唱白脸吗?」 「也不是。」甲斐诚恳道,「你们的反应和我们想得不太一样。木手是不会说的,但我觉得还是问清楚一些比较好。」 他是在木手的邀请下才加入网球部的,虽然喜欢网球,但对网球的执念并没有木手那么深。 既然都动手了还担心有什么意思吗?甲斐这么想。赛前他是劝木手悠着点的那个人,赛后他看到木手动了手以后板着脸的样子又忍不住过来帮木手说话。 丸井倒是很理解甲斐的这种情绪。 「我们的比赛也很重要。」他说,「先别管你的部长了。你应该不弱吧?」 「丸井君。」甲斐就笑,「很期待你的单打。」 他们果然很熟悉立海大的资料,知道丸井大部分时候都打双打。 双打选手来打单打是很难确切做实力评估的。大部分时候,来打单打的双打选手都会被小看。但丸井的情况不太一样。他是立海大的选手。小看谁都不会小看立海大的选手,至少甲斐不会。 他在球场上的姿态比上一场的木手轻松得多,虽然理论上这场比赛打输了比嘉中就淘汰了,但他其实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他也喜欢网球,但没有对网球有过度的执念。他希望能在网球部帮木手实现心愿,但打输了比赛他也不会太自责。 他身上有一种松弛感,这种松弛感让作为他对手的丸井感到警惕。 丸井想,如果自己的对手是木手,他有的是办法利用木手的执念和紧张找机会反击。哪怕木手看上去硬实力比自己要强。木手的弱点太明显了。 第545页 但面前的对手……是叫甲斐吧,这种松弛感才最难对付。 不过丸井上手就发现,甲斐的实力没有他想像得那么强。 或者换个角度,应该说,他的实力比自己以为的要强——在立海大里他的单打实力仿佛不起眼,是垫底,但这是立海大。 丸井最大的弱点是力量。 这和他的身材和打法有关。 他并不是无法将力量练起来,而是他是灵活型的打法,要求身法灵活,轻巧,在前场像精灵一样翩跹。这种打法就要求他在技巧上有着独特的造诣,要求他有特别的打法灵感。这也让他的肌肉量受到了限制。 如果他贸然在短时间内练习自己的肌肉,那么他的打法就必然会发生改变。 就像千石一样。练习了肌肉的千石,从前的一些灵巧型招数就打不出从前的感觉了。 所以从网球理论上来说,最让丸井感到棘手的对手,是力量型选手。 而他的对手甲斐不是力量型选手。 丸井和对手打了个来回,有些惊讶地发现对手甲斐的力量属性和自己差不多。这意味着自己的弱点在对手面前不是弱点。 他们的速度相差无几,甲斐也会缩地法但只能前后移动而不能左右移动,但丸井擅长前场招数,格外擅长对网前和中场的左右调动,那么甲斐的缩地法就几乎被封印了。 精神力和技巧,丸井都有优势。 于是打着打着,丸井发现自己占了上风。 他原本就是个自信的人。他在明确知道自己弱点的同时依然相信自己是个天才,因此他上手时也不曾畏惧。他此时发现自己能够全方位压制住对手,那么他就更加放开打球了。 甲斐也能得分,丸井的防守技术还是弱了一些,是意识上还有差距。 但两个人比着得分,那丸井的得分效率远比甲斐要高。 他打出来的球让甲斐一愣一愣的:还能这么打吗?这符合常理吗?原来……原来网球还能这样! 「好帅啊,文太!」突然场边有个人喊道。 立海大的人侧头看去,才发现是已经结束比赛的冰帝刚好匆匆赶来。 慈郎难得精神,跳到场边大声给丸井加油。丸井也比出一个出拳的手势,和慈郎打了招唿,又回到球场。 他对甲斐说:「你打球比你队友规矩很多嘛。不打算攻击我吗?」 「打不到吧。」甲斐瘪了瘪嘴,「你在挑衅我对吗?但你太灵活了,我如果执着于攻击你,反而会更进一步失去比赛节奏的掌控权。」 丸井原本做好了自己会陷入苦战甚至失败的准备,但这场单打二他打得比想像的要顺畅。 他赢下了这场比赛,比分是6-4,不算特别漂亮,但这是只属于他的胜利。 他走下场,仁王很轻地鼓了鼓掌:「做得很好,文太。」 幸村也说:「果然是天才呢,文太。」 丸井就露出灿烂的笑:「我就说我是天才嘛。」 「主要是现在立海大的红髮天才也只剩下你了。」小仁王小声蛐蛐。 丸井就哈一声跳到他背上。 幸村还是没能出场。他很有气度带着网球部其他人去和比嘉中的人打招唿。比嘉中的教练没来,仁王就没有过去,而是去场外和榊教练打招唿。 下一轮将是立海大和冰帝的比赛。 「我们之间也打过太多次比赛了。」他说。 榊教练点了点头:「是相互之间很熟悉的对手,但不要掉以轻心,masa,我们会给你们惊喜的。」 「我会期待的。」仁王说。 他们在成绩确认单上签字后就又去了医院。仁王提前预约了医生,所以切原不止检查了外科还去做了更多检查,确认了没有内伤后才被带去处理外伤,做消毒包扎。 晚上开会的时候柳就说:「下一轮赤也暂时替补。」 全国大赛是隔一天一轮的赛程,切原替补一轮相当于有三天的休息时间。 切原不太甘心,但柳又说:「夏天伤口容易感染,你流了很多血,疮口也做了角度处理。还是休息一轮再比赛,免得伤口恶化。你也要用这几天时间仔细思考今天的收穫。」 切原没办法反驳柳,只能答应。 定下了替补,其他人就都要安排上场比赛了。 丸井和桑原回归双打二,双打一是柳和柳生,单打三是真田,单打二是小仁王,单打一是幸村。 算是比较典型的出场顺序。 「和冰帝比赛没必要太执着于出场顺序。反正和他们打过太多次了,不管怎么排顺序,在情报上都没有额外的优势。」柳说。 几天前冰帝的部长迹部还特意找去箱根和他们比赛呢。 他们和冰帝真的太熟了。 和冰帝比赛的这天天气不太好,天气预报会出现暴雨。在比赛刚开始的时候算是阴天,只是有风。比赛场地在室外,风也是影响比赛的因素之一了。 冰帝的双打二是日吉和向日。 他们对上丸井和桑原。 双方都很平静,发言都类似「又是你们啊」,「这次不会输」。 「但是你们真的组成双打了啊。」丸井看着对手,想了想对向日说,「向日,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拖累了日吉呢?人家可是冰帝未来的希望啊!」 「喂,你这话也说得太难听了吧。」向日跳了起来。 第546页 「你前一个搭档是忍足,感觉也挺耽误他的。冰帝的天才到了第三年名声越来越差了,还不如我。」丸井在垃圾话方面显然很有天赋,说的话让向日整个人都要怒髮冲冠了,「日吉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部长了吧?但他现在在陪你双打诶。」 向日:「什么啊!你自己不也是打双打吗,难道还看不起双打吗?」 「我上一场单打了啊,还是单打二。赢了呢。」丸井说。 向日:「桑原!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桑原:「啊?我要说……文太打得很好?」 向日几乎要气晕过去。 还是日吉沉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前辈,不要生气,我愿意和你双打的。」 「双打也是一种修行。」他沉稳道,「能够配合前辈一起双打,是我的荣幸。」 这句话说完向日就不那么生气了,只是嘀嘀咕咕着走去了发球的位置。丸井和桑原也回到了发球的位置,并且丸井感嘆说:「真厉害啊,日吉。」 「冰帝有他作为下一任部长,真是未来可期。」 「赤也也很好。」桑原反驳道。 丸井就笑:「是啊,赤也也很好。」 第307章 冰帝之战 和日吉,向日的比赛,重点也确实在日吉身上。 向日是弱点太明显的选手。他不是不努力,而是本身的身体条件和天赋所限让他的技术和实力极限就在这里了。他在冰帝里其实属于努力的上位圈,实力的下位圈。他的打法和技术限制让他走到这步基本也就到极限了。 丸井几乎全面压制向日。 如果日吉没办法弥补向日的弱点,并且接管比赛的节奏控制和攻击防守,那么比赛就会毫无悬念。 所以日吉说的,双打也很好,也不算假话。 他确实能靠和向日组双打进一步锻鍊自己的能力。 桑原的个人实力比日吉要稍弱一些,但他确实是很适配丸井的。桑原和日吉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了。桑原没有提升个人能力的需求,他的所有网球能力都是为了弥补丸井的弱点而存在的,这是他出于个人意志而做出的选择。 所以丸井的强悍也在这里了:他很清楚知道桑原对他的感情,也知道桑原的选择,但在他发现自己没办法继续和桑原双打,因为和桑原搭档会影响自己实力提升时,他也不会因感情上的担忧而拖延下去。 他承认和桑原的友情,但不会因此耽误自己的发展。 看似多情实则冷静,这就是丸井了。 双打二结束后是双打一。 凤和宍户已经是冰帝的双打一了。他们之间的默契度已经不比其他学校的双打一来得差了,相互的技术特点也是互补的。到三年级才组成双打也算是一种阴差阳错,前一年的凤实力差了一些,虽然进入正选但比不上日吉,基本还是在打替补。而那时候宍户也还心高气傲的。 现在的宍户更踏实,更明白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也更愿意帮助凤发挥自己的长处。 他们甚至已经摸到了同调的边缘。 「但同调不算什么。」柳生说,「只是很普通的双打技巧。」 柳看他:「你知道你现在说话的语气很像仁王君吗?」 柳生推了推眼镜:「我们本来就是搭档。」 柳:「……啧。」 作为朋友,柳从前是一直担心柳生的,他觉得柳生被小仁王当成了备胎。当然他现在不这么想了,他确认自己的朋友柳生和小仁王确实算是双向奔赴,而柳生也没有他以为的那么辛苦。 但他的心情还是很微妙。 大概就和立海大其他人看见他和干叙旧时的微妙心情差不多吧。 这场比赛,宍户和凤在比赛中走进了双打的同调状态。 不过他们的个人实力还是比柳和柳生的个人实力差一些,而柳生又很熟悉同调的本质。 柳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手精神力的流动脉络,而柳生又用技巧来破解对手同调的影响。 同调无法引起实力的质变,最多让两个人精神力相连继而相互协作,因此柳和柳生在实力占优情况下打败了进入同调状态的凤和宍户。 于是赛后柳生很直白对宍户和凤说:「同调只是双打的普通技巧。凤君,宍户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宍户:「……」 真烦人啊,想说「你自己试试看」,但柳生确实会同调,所以他确实有这个立场说这种话。 单打三是忍足和真田的比赛。 忍足作为冰帝的天才,还缺少一场让人铭记的比赛。他的实力好像很不错,但他好像没赢过几次,所以许多人聊到他的名字时都会说,是忍足啊,那个天才,但天才的招数是什么,特点是什么呢?又说不出来。 自从和小仁王打过以后,忍足的状态变了不少。 他在集训时也展示出了足够强的进取心。 但和真田比赛,他的胜算依然很低。 闭锁心扉在面对真田这样的选手是没什么用的,因为真田本来也不会在赛场上猜测他的想法。真田打球是自我的,拥有完整的网球体系,打自己的网球而不管对手怎么想。 忍足和真田的比赛还算激烈。忍足没在开场就放弃,而是用了很多办法试图去赢过真田。 他难得显得狼狈,表情也很严肃。 第547页 但真田不想再输任何一场比赛了。 他用出了更成熟的雷和阴,打赢了这场比赛。 三场比赛胜利,立海大晋级下一轮,这时候才开始变天。网协宣布还没结束比赛的学校比赛暂时暂停,等待暴雨过去后再重新开始。而冰帝和立海大的球员则站在球场旁边的雨棚里躲雨。他们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但暂时没办法休整离开。 于是在雨里他们凑在一起聊天对话。 聊之后秋季赛的安排,聊升学以后之后的球员会有怎样的未来,也聊在秋季赛后一定会进行的u17世界盃训练营招选。 榊教练也和仁王讨论这件事。 他问仁王考虑过国中部的选拔标准没有。 「网协不是打算好了吗?以秋季赛的成绩为参考。」仁王说。 榊就说:「我不认为你会认同这个方案。秋季赛是以地区为主,而地区选拔又有太多主观性。如果只考虑秋季赛,很容易错过一些球员。」 「但如果只考虑全国大赛,同样会错过一些弱队的天才球员。」仁王说,「选拔也没有什么错过不错过的。失去这个机会只代表没有缘分。」 「如果完全以个人实力进行选拔,国中这里也没有高中部的那种个人赛。不过高中个人赛是淘汰赛,名次也和赛程有关,抽籤遇到不好对付的对手就会获得不好的名次。」仁王说。 榊教练就看着他:「毛利君今年秋季赛大概能拿到个人赛冠军吧。现任的u17一军默认不参赛。」 「他很强啊。」仁王就笑,「其实实力到了他这个程度,或者到迹部君,到幸村这种部长级的程度,不管怎样都会入选u17训练营的。如果实力弱一筹,那么入选与否都和实力无关了,因为他们没有太多最终入选选拔组的机会,就算去u17也只是多了一个学习的窗口。」 「但u17的训练量是很大的,除去我以外还有其他教练。爱德华你应该和黑部他们也挺熟的吧,知道他们安排训练的风格。还有三船教练。三船教练会比我更严格。」 「如果没有足够的觉悟,没有对网球足够的喜爱,那说不定只是参加集训就会失去对网球的信心。我也需要考虑到这个。」 榊教练就听明白了:「你听上去像是想给球员发双向选择的训练邀请。」 「说什么话,我主持的集训一直是双向选择的。就算是青训,不想来也可以拒绝。」仁王说着摇了摇头,「我倒希望他们真的按照自己的心愿选择要不要参加集训。」 「来参加集训却心不在焉的,不发挥出全部实力的,看在教练眼里不是相当于浪费教学资源吗?」仁王伸出手在榊教练眼前摆了摆,「你也这么想过吧,上个月的时候。」 榊教练:「……你说什么都有道理。」 「那我说什么确实都很有道理。」 没什么营养的对话。对u17的名额确定也不可能通过简单的对话来决定。虽然仁王作为后加入u17,主要负责国中组甄选但最后会成为u17带队人的教练,在这届u17里拥有极高话语权,但也不代表u17是他的一言堂。 他决定不了太多事情,也无意做太多超出自己责权范围外的事。 我又不是那么有责任心的人,仁王想。 确实是暴雨,下了几十分钟以后就逐渐变小。雨势小了以后冰帝和立海大的球员就各自分开。 大概是天气的变动影响到了其他学校的比赛,这日回到酒店以后没多久,仁王收到了组委会的通知,是半决赛场地变成了室内场地。 组委会只租了一个场地,半决赛的比赛错开时间进行,也就是有一队的半决赛时间会推迟一天,打完半决赛就要直接打决赛。 公平起见,比赛时间以抽籤为准。 立海大先结束了比赛,仁王又去了一趟组委会去进行抽籤,定下他们比赛的时间就是原本的半决赛时间。 后一天进行的是青学和名古屋星德的比赛。 不过据说和名古屋星德的比赛,越前会缺席。南次郎在今天的比赛结束后就带走了越前,说要给越前做最后的特训——这件事是南次郎和仁王说的,大概意思是最后的决赛相当于他们之间赌约的一阶段结束。 仁王想,你就这么确定青学不会输给名古屋星德? 但他嘴上没提。他只是提醒南次郎:「就三五天的时间,也没办法达成什么质变……但你注意你家小鬼的身体健康。」 「雷雨季节,进山容易发生意外。可别也被雷噼了。」 电话那头的越前南次郎难免想到自己看到的视频。他沉默了两秒:「放心,我不打算带小鬼进山。」 也是他的小孩,他当然也会担心小孩的安危。没有那个视频就算了,在山里集训确实能在短时间提升个人实力,但在正规的场地里也可以通过专业的训练项目和极重的训练量做到同样的效果。 第308章 对自己狠 隔日要进行的是和四天宝寺的半决赛。 仁王挂了和越前南次郎的电话,就接到了来自渡边的电话。 渡边修语带幽怨:「masa,这么久没见我们已经生疏了吗?你居然都不打算打电话和我交流一下感情吗?」 仁王诧异:「我们还有感情吗?」 「啊,所以我们之间的所有感情都是通过毛利君来维繫的是吗?他一毕业你就忘了我了,我知道了。」渡边啧了一声。 第548页 仁王就笑:「我只是觉得没有提前商量出场顺序的必要……还是说你打电话给我是想促成谁和谁的比赛?」 渡边唔了一声:「今年立海大多了一个打暴力网球的小鬼?」 「你说切原?」仁王挑了挑眉,「你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要暗号,不要暗号。」渡边说了两遍,「你打算让他单打还是双打?我让千岁去和他比赛。」 原来如此。 「他对橘可真是煞费苦心。」仁王说,「他的眼睛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视力略有下降,但不影响日常生活,打法稍微变了一些,但和眼睛没关系,是他自己心性和精神力的改变导致的。」渡边说,「千岁说他状态很好,但他的朋友一直不这么觉得,所以他想下点勐药。」 仁王点了点头:「那就双打吧。给人更大的刺激。」 也更可控一些。 除了对切原的安排以外,渡边打电话过来确实就是闲聊了。他找仁王八卦了一下今年青学的事,还有前两年立海大排的那个舞台剧越前南次郎到底知不知道。 「我是拿了授权的。」仁王说,「不然我肯定编一个关联性更弱的名字。」 而不是直接取名「越后」。 这不是直接指明了原形是「越前」吗? 渡边就感嘆:「那时候你和越前前辈就有联繫了啊。」 「其实今年我们四天宝寺出现了一个天才一年生,我还在想,如果能和青学对决,和越前龙马君对上会是怎样的结果。你们立海大一年级招生情况还行吗?」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仁王说。 渡边就笑道:「啊,果然你已经不打算继续当教练了。」 仁王没有公开这件事。 当然和国际职业网球有关系的人大概能打听到他经纪人的动向,继而推测出他打算復出,但国内这边他也还打算做u17的主教练,因此大部分深耕国内的教练和球员其实没想过仁王要退这件事。 虽然他们最开始也不能理解仁王为什么要回国当教练。 渡边不太一样,他有个正在打职业的亲属,还是难得能在国际职业球场上站稳脚跟的亲属。 他听说了仁王打算復出的事,也有些感慨:「以后要在电视上看你了。」 「你给我打电话我也不至于不接。」仁王说,「在你的理解里,我是什么很冷酷无情的人吗?」 切原的外伤休息过后基本结痂了,不影响后续的比赛。当然,和千岁的比赛也不会让他伤势加重,因为原本的九州双雄里,橘才是那个负责打人的。 仁王叫来柳,让他下一场带着切原打双打一。 「他的恶魔状态新阶段大概率还无法完全控制,你想办法在他失控的时候拉他一把。」 和切原自己比起来,柳说不定会更熟悉切原的精神力。 柳点了点头,想了想问仁王:「我们的对手难道会有千岁君吗?」 「你猜到了?」仁王挑眉问他。 柳沉稳道:「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对战四天宝寺的话,安排切原去打单打也能锻鍊他,安排他和我双打也很符合思维逻辑。」 两种都有可能,都说得通,但「拉他一把」这个说法有些奇怪,所以柳就试探着问了问仁王。 「没什么好隐瞒的。」仁王说,「千岁打算给橘做一次心灵按摩,以自己为代价。」 柳听完沉默了两秒:「我知道了,我会控制好切原的。」 对同样打暴力网球的对手当然是毫无顾忌,但对战千岁……千岁在内部对练时伤在橘手上,哪怕这样也还是记挂着橘的发展。这种搭档情让曾经和自己多年搭档不告而别的柳都感到动容。 他又想到橘因此有了心理阴影打不出暴力网球继而连实力都下降的事实。 ……这两个人真是。 这种情感是外人没立场也没办法评价的,柳在听到以后也希望千岁能得偿所愿。 当然,是不以球队的胜负为代价。他只负责看好切原,让切原不要失控。切原失控反而会影响比赛,所以这和让他控制切原也不冲突。 而且柳大概明白,千岁并不需要完全「安全」的切原。 千岁反而需要让自己受伤,让自己直面伤害,继而让橘失控。 而说是让他控制切原,但大概只是一个保险措施吧,千岁自己也会注意自己的身体的。已经在比赛中受过伤的人,更明白该如何在比赛里保护自己。 但已经在比赛中受到了那样重的伤,还能重回赛场,还能利用这种方式去刺激对此有了心理阴影的前搭档……柳想,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人,千岁。 千岁只将自己的计划说给渡边听,而渡边也帮他联繫了仁王。 仁王也只告知了柳具体的细节。 毕竟四天宝寺也是个老对手了。 除去千岁和切原的对决以外,在赛前的准备会议上,小仁王说他想打单打三。 这是和两年前很类似的场面。 「以我们现在的情况,白石大概率会主动要求打单打三吧,因为如果两场双打都输了的话,单打三就是最后一场能够力挽狂澜的比赛了。」小仁王说。 他和白石日常也有联繫,大概能知道白石的想法:「虽然理论上部长应该在主将的位置,打单打一,但四天宝寺已经有了很有天赋的一年生,所以他们大概率会将那个一年生安排在单打一。」 第549页 是想让一年生有一个和幸村比赛的机会,让一年生得到「中学第一人」的毒打,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白石也会让比赛尽可能打到单打一的。 当然,四天宝寺是豪强,他们不会一上来就考虑「和对手比赛输掉两场双打」,所以白石也有可能打单打二。 只是小仁王拿着双方球员的资料仔细对比思考以后,还是觉得白石更有可能打单打三。 他就在会议里这么说了。 和一年级时不同,他这一次很直白说:「我想和白石比赛。也该到一雪前耻的时候了吧。」 「你当然会赢。」这么说的是幸村。 立海大现在的出场顺序会议,仁王很少干涉了。除非是特意安排。这次的出场顺序,仁王也只指定了让柳带着切原打双打一,还是提前和柳说好的。在会议上就是柳自己提出这个提议了。 双打二依然是丸井和桑原。 最后的全国大赛,不管是半决赛还是决赛,他们都会在双打二的位置。 丸井也和桑原聊过这件事了。 丸井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很清醒的认知,知道自己实力不弱,但还没有强到能抗立海大的单打责任的程度。而他也很珍惜和桑原的双打机会。 双打一是提前定好的柳和切原,切原懵懂着,听柳说「不知道你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恶魔状态第二阶段,我在旁边稍微控制」也只是信服地点头。 单打三是小仁王。 单打二是真田。 单打一是幸村。 时间很快就来到比赛当天。因比赛时间错开,第二天要进行比赛的半决赛的另外两支球队也来到场地外看比赛。还有一些已经淘汰但决定看完比赛再回学校的球队,都成了这场比赛的观众。 不动峰也是其一。 不动峰今年也打入了全国大赛,但在第二轮被淘汰了。他们之中拿得出手的选手其实只有橘本人,神尾和伊武还属于「未来可期」的类型,刚好达到进入全国大赛的选手实力平均值。 虽然曾经和学校闹了矛盾,但打入全国大赛这个成绩还是让不动峰管理层颇为满意,因此也给了他们足够的经费,让他们能看完之后的比赛——比较起来想看比赛只能自己打工的比嘉中就显得很惨了。 橘来到场边时心情很复杂。 他还是很崇拜立海大的教练masa,和小仁王关系也很好,但他最重要的前任搭档千岁,现在在四天宝寺,是立海大的对手。 这是他绝不会错过的比赛。 但……但千岁昨天特意对他说,希望他来看比赛,又是因为什么呢? 难道千岁以为他不会来吗?他这一年在千岁面前表现得太冷漠了吗? 橘难免胡思乱想。 他很清楚以千岁的性格不会贸贸然说这样的话。他不知道千岁的安排,因此他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行为让千岁伤心了。 橘杏和他一起来的,此时看着自己的哥哥,有些小心翼翼:「哥哥,你没事吧?」 她知道自家哥哥对千岁的心结,也从不曾(或者说不敢)在和千岁有关的事上发表任何看法。她当然偏向她哥哥,但她知道哥哥对千岁有着不可能释怀的愧疚。 这是难解的结。 不动峰其他人问小杏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她也不将这件事告诉给不动峰的其他人。因为这是橘和千岁的纠葛,只能橘自己说。 而橘回过神来,感受到了自家妹妹和后辈们担忧的眼神。 他摇了摇头,在心里嘆了口气,面上却维持着沉稳:「没事。看比赛吧。」 「立海大和四天宝寺都是全国豪强,关注他们的比赛。」他说着,又去看石田,「石田,你哥哥是在四天宝寺吗?」 「诶?对的!」石田点头,「我的波动球就是哥哥教我的!」 第309章 一场双打 四天宝寺的双打二是小春和一氏裕次。 今年四天宝寺的比赛,他们一直都是作为双打组合参赛的,有时是双打二有时是双打一,算是四天宝寺唯一一组固定搭档。柳拿着他们的资料给立海大成员们分析的时候说不排除他们会同调的可能性,被丸井吐槽怎么感觉现在随便来一组双打都会同调。 多少算是用玩笑话说出真心话了。 非要尝试更多可能性,要练习防守能力和后场技巧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和桑原迟迟无法进入同调。 他们在立海大网球部,作为教练的仁王从一年级时就很详细地给他们分解了同调的原理,当时没怎么组过双打的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在极短时间就根据教练的技巧和理论进入了同调,成为受人瞩目的双打新星,现在也凭藉这一点在高中联赛和u17立足(毕竟比单打能力狄堂和三枝还是弱了一些)。 丸井当时想,自己在二年级,三年级的时候,也能和自己的搭档进入同调吧? 结果不行。 他也不是嫌弃桑原实力差。桑原的实力也就是放在立海大是吊车尾,放在其他学校可就是骨干选手,甚至可以成为擦边进入全国大赛的学校的王牌选手了。 他也知道桑原的实力和擅长的方向,选择桑原做搭档和两个人的感情无关,是他知道桑原的打法最适合自己,他们在双打技巧上最为适配。 但这个适配到了现在也已经不足够了。只凭藉技巧上的互补没办法再进一步。要想进入同调,他和桑原的精神力都不足够——将责任都丢给桑原是不行的,如果他的精神力足够强他也能强行带动桑原进入同调,但就是他的精神力没那么强,而桑原的精神力更弱,所以他们进不了同调,技术突破也进入瓶颈。 第550页 于是想要突破就只能换个搭档,换个打法。 他开始观察其他学校的「王牌双打」。 双打跨过一定程度,相互之间的羁绊都很独特。四天宝寺的这组双打,面上有着被迫组在一起讲漫才的幽默感,一些对话和表现是故意搞笑的那种浮夸。但刨除他们的表象,他们本身拥有的能力是很独特的。 小春很擅长数据收集和数据处理,是和柳完全不同的风格,是潜移默化地收集数据和沉默地使用数据。 裕次则擅长模仿,模仿技术,打法甚至另一个人的动作习惯和声音。 丸井看到了这个资料,但裕次的模仿是放在像是漫才一样的剧场里的,冲击感不算很强,因为给人很强烈的演戏的感觉。 不过擅长数据和擅长模仿这两个特徵加起来容易让丸井想到柳和小仁王,所以他在上场时就保持了足够的警惕。 然后他就发现,把立海大的平均实力当作标准来评价的话,大部分其他学校的实力都没过立海大的实力平均线。小春确实擅长数据,计算能力也很强,但给人的压迫感远比不上柳,那种被计算得一清二楚的感觉也似有若无。裕次的模仿嘛…… 「你们不如换一个演法。」丸井忍不住在交换球场时说,「你看过我们学校柳生和仁王的比赛吗?」 「啊,交换身份的那一场看过了。」小春积极给丸井比心,被丸井无视,心里便觉得有些难办,他们演同性恋是为了给对手心理冲击,但他们这场的对手完全无视了他们的演技。不,也不是无视,那个光头甚至露出感动的表情……然后就看一眼自己的搭档更用心了。这难办啊,小春想。 「文太君喜欢那种类型的剧目吗?我们可以专门为你们排演剧目哦,现场编写剧本,是特殊待遇~」 「不是哦,我只是觉得你们的深情太表面了。」丸井微笑道,「我和杰克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羁绊,相比起来,你们真的深爱彼此吗?」 「我也可以现在就告白,说我很爱杰克。我觉得我的话比你们的话更真心呢。」丸井说,「仁王和柳生的感情也比你们深吧?」 故意的,垃圾话,但也是真心话,丸井很擅长这个。 他看上去温和有礼,实际还挺促狭的。小仁王和他相处时,经常被挤兑的反而是小仁王。 在演出上狠狠打击了对手,发现对手适当更换了演法。丸井想,四天宝寺的这组双打,不管是否有深刻的羁绊,心智和情绪倒是很稳定。 但实力不足就是实力不足,他这一刻愈发明白了这一点。 明明对手的打法和擅长的方向,和柳与小仁王是有相似之处的,但给人的压迫感和冲击性差太多了。他和柳,和小仁王打过很多队内赛,此时面对四天宝寺的对手便非常游刃有余。 对手能够快速分析数据又如何呢?他的峰值实力是比对手要强的。 而只要他能在一场比赛里持续性进步,那么对手的数据就会不断失效——这看起来是很难做到的事,但在立海大,又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双打二以丸井和桑原胜利为比赛的结果。 丸井自认自己实力平平,但他在这次全国大赛上每一场都有很惊艷的表现。 他也确实如他所想的,每场都有进步。是他内心做了决定以后,在球场上疯狂汲取信息,吸收营养,不断成长。 而桑原只是注视着他,都仿佛获得了足够的信心和力量。丸井可以往前走,他会一直追着,不让丸井真的将自己抛弃,这就是桑原的信念了。 回到休息区的小春对白石感嘆:「真的很强啊,立海大。我们的表演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因为小春你和裕次还没有完全消弭掉心结吧。」白石笑着道,「但是你们已经打得很好了。」 比分并没有那么悬殊,只是从头到尾立海大都是领先的。这样的局面不管怎么看都不能算「打得很好」,但白石还是温和地安抚了自己的队友。 双打一是两位教练提前商定好的比赛。 千岁和财前一起走上球场,他们的对手是柳和切原。 场边的橘打起精神:千岁的对手居然是切原?! 他之前以为千岁的对手是小仁王的。他承认小仁王的实力,也认可小仁王的沉稳,但现在千岁的对手换成了切原……也有柳,但切原的网球是暴力网球啊! 橘的表情瞬间变了。 他表情的突变被千岁看在眼里。 自从受伤以后仿佛发生了质变的千岁侧头看了一眼自己选定的对手。然后他对着柳点了点头。 曾经是九州双雄之一的千岁,在加入四天宝寺以后打法也有了很明显的改变。他在四天宝寺更多打单打,也领悟了才华横溢的极限。他原本在双打中就是控场型,转换成单打,在技术上难度也不如橘来得大。 他的搭档财前光,是四天宝寺未来的部长,去年就是四天宝寺的希望了。 虽然今年的四天宝寺又来了一个天赋卓绝的一年生,但财前性格稳重,不管怎么看都是更适合成为部长的那个。白石甚至想过提前将部长位置给财前,就像是曾经的前辈们提前将部长的位置给他一样。 但财前拒绝了。 「我的人生理念和部长你不一样。所以我会拒绝提前接任这样的提议。」财前说,「还没到时候。」 第551页 他们俩在网球部内做过双打训练,相互之间的技术也有相似之处。千岁和财前都是以技术和精神力为主的选手。他们不是互补型,而是相似型的选手。 但赛前千岁和财前说了他的目的。 「不要命了吗,千岁前辈。」财前低声吐槽。 但他还是答应了千岁的请求:在这场比赛里,千岁主要应对切原,如果对手将切原放出来当做主攻手,打暴力网球,就让千岁负责防御和反击,财前做辅助。 但财前答应千岁请求的同时也说了这样的话:「如果我认为前辈的情况很危险,那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千岁便忍不住微笑。 虽然他加入四天宝寺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比起狮子乐,他真的很喜欢四天宝寺。 这是个给了他很温暖感觉的集体,在加入四天宝寺的很短时间里他就有了自己已经成为其中一员的感觉。 不知道桔平在不动峰是什么感觉?好像不动峰全是后辈。担负那么多后辈,成为扛起所有人前进的旗帜的感觉是很疲惫的吧。所以,桔平,不要再纠结不应该纠结的事了。千岁这么想着,看了一眼给了他极大安全感的部长白石,又一次微笑起来。 在场的四个人里,大概只有切原完全不知道这场比赛的额外意义了。 他意气风发地说:「感受我立海大王牌的实力吧!」 千岁看着他,觉得很有意思。他侧过头对财前说:「立海大的二年级王牌,未来会是你的对手呢。」 财前:「……」 财前:「别说这种话,不是前辈你给自己挑的对手吗?」 比赛就在这有些古怪的气氛下开始了。在柳的精神力引导下,切原的精神力很顺畅地进入了亢奋状态,继而在比赛第一局就进入了恶魔状态第一阶段。 第310章 才华横溢 虽然大家都说切原打的是暴力网球,但严格来讲,他的恶魔状态只是攻击力比较强。处在恶魔状态中的切原没办法百分百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但精神力强度又超过了某种限度,因此精神力影响到打出的网球,让网球呈现出一种失控的态势,继而在切原潜意识的击打下有极大概率打中对手—— 所以切原其实是控制不了自己恶魔状态时打出的球的。 他可以控制大致的方向,但球具体是什么效果他控制不了。 并且在恶魔状态下他的力量和速度得到了增强,但体能和本身的理智则同等下降。 他的五维总值在恶魔状态下确实是提升的,整体状态也是,但确实是要有一个能控制他的搭档和他一起打双打,才最能发挥出他的实力,否则他的打法遇上一个无惧暴力网球又直切弱点的选手(比如迹部这类),对付恶魔状态的他会比对付普通状态的他更容易。 也因此,在球场对面的千岁,感觉到了某种熟悉感。 很像不是吗? 当年的狮子乐。 感觉到熟悉的也不只有千岁,还有在观众席上的橘。最开始是担心千岁受伤,但看着看着,橘也从切原和柳的打法中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那些狮子乐的过去。 并不是什么好回忆。 狮子乐的前辈们大多没能撑到高中就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告别了网球。 橘自己也在内部训练赛中打伤了千岁。 如果没有masa先生提供帮助,千岁的伤或许会让他永久性视力下降——橘知道千岁总是和他说没事的,我现在没事,你不要用没发生的事来责怪自己,但橘后来也和医生打听了千岁当时的情况,也一遍遍反刍当时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会打伤千岁呢?明明在狮子乐过得并不快乐,是一年级王牌也是承受了前辈们冷嘲热讽的后辈,但最终自己仿佛也还是变成了刚加入网球部成为正选时认为自己绝不会成为的人。 千里曾经失望过吗? 受伤的时候会失望吗? 看到现在的自己,千里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下一秒,他心脏几乎停跳。是切原进入了恶魔状态第二阶段,不稳定的球冲着千岁的脸去。 「千里!」橘不受控地站了起来。 但在场上的千岁还有余韵侧头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在网球几乎要打到脸之前侧头躲过了这个球。 他身上亮起白光,是进入了才华横溢的极限。而在躲过这个球后,他开口道:「三球。」 在他身后的财前将这球打了回去,切原再回击,到第三球的时候千岁压下身体挥拍击回了这个球,而网球砸在切原和柳之间。 四天宝寺得分。 距离千岁开口确实是三球。 「是才华横溢的极限!」认出这一招的人惊唿,「能够预测未来的招数!」 说是预测未来就有些过分了,其实是精神力纵观全局以后进行场景模拟,预测出最有可能得分的结果:如果对手的回击方式和他预测的不一样,那么结果也会随之发生改变。 但如果预测的人是切原,那么准确率确实是很高的。 千岁开口做预测其实也是赌了一把。他赌柳不会动。而柳确实为了观察这一招没有马上出手。 所谓的才华横溢的极限其实并不适合在双打中使用,除非在用才华横溢的同时也和自己的搭档进入同调状态,并且对手也处于同调状态。千岁现在的能力是没办法做四个人的未来预测的,因此他也没有一直开口预测,而是偶尔突然开口。 第552页 当他开口时,他说出的球数往往很少,这是因为他只在他有极大把握的时候开口,而这时候都是他的目标只对准切原,并且他认为柳不会协助的时候。 然后,他在每一次网球要打到自己之前进行预测性的躲避。 这是他用才华横溢的原因了。 这一招并不适合在双打中用,但千岁用这招并不完全为了比赛。 财前在交换球场时吐槽:「前辈连我也计算进去了吗?」 「没办法,比起其他人,你的打法确实更好预测,而且也会主动配合我。」千岁弯了弯眉眼,「小光酱是个尊重前辈的好人呢。」 「……你在这时候给我发好人卡并不会让我高兴啊,前辈。」财前嘆了口气。 在柳还没出手的时候,千岁应对切原是很游刃有余的。 他的实力明显更强,并且他也很清楚暴力网球选手的优劣之处。他似乎在极短时间就弄清楚了切原恶魔状态的攻击脉络,之后每每像是能预测一样躲过切原的攻击。 然后柳开始掌控切原了。 从柳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影响,去指挥切原以后,千岁就要狼狈许多。 要比对切原的了解,千岁当然比不过柳。 这时候财前则顶住了一部分切原的攻击。 他也不怕暴力网球,就算网球冲着脸砸过来他也会冷静分析并且想办法进行回击。柳根据切原的实力去衡量财前的实力,发现财前的实力和进入恶魔状态之前的切原的实力相仿——他们确实是对手,现在的,以后的。 不过现在的切原是恶魔状态,而恶魔状态的切原就是会更强。 而柳抚平了恶魔状态下切原最不可控的那一部分,用自己的能力和精神力去将切原的实力规范在最有利于胜利的方位里。 他和自己和解了:他确实擅长也适合双打。 他的个人实力在立海大得到了充足的进步,再往上一步需要能力升华,也需要更多决心。柳是认真思考过的,但他确定自己没有打职业的野心,网球本身以外还有和网球相关的其他事情值得他在意和投入。也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他才对当初的不告而别有了微弱的愧疚之心。 当然,幸村和仁王交替找柳谈过,看上去柳也没有国一成为三巨头时那么显眼,但要以为柳的实力不足,那就太小看他了。 说是国中数据网球第一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千岁进入才华横溢的极限以后的实力和柳的实力基本持平。才华横溢的极限本身也算是搜集数据利用数据的一种模式,只是更依赖于精神本能对周围数据的运用。而柳则是靠本身的数据搜集和分析能力做到推算未来。 场面一时间僵持起来。 突破口是切原,当然是切原。 他攻击千岁是没有用的,千岁比他强,又精通暴力网球风险规避技巧。 但最开始柳是知道千岁的目的的,因此随了千岁的意让切原将目标对准千岁,也借千岁的能力去挖掘恶魔状态中的弱点。 此时柳明白了切原恶魔状态的弱点,也逐渐用自己的精神力控制住了切原。 于是他毫不客气将目标对准了财前。 财前压力剧增。 「……什么啊,结果最后拖后腿的是我吗?」他嘆了口气,说出这句话时语气还是平静的。 这时候就是千岁试图辅助他了。 然而千岁被柳直接截住,数据网球对上才华横溢也绝不落下风。 「真是可怕。」千岁忍不住道。 他很清楚柳的能力:不仅控制住了切原恶魔状态失控的那部分,还完全将切原的攻击力发挥出来。 或者换一个说法:柳已经看透了财前,因此「指挥」着切原直击财前的弱点。 这时候千岁也顾不上刺激橘了。他还是很爱护财前这个小后辈的。并且他自己切身体会过被网球砸伤以后可能失去网球的感觉,他不希望才华横溢的后辈也经歷这个。 要护住队友就没办法百分百发挥自己的实力了,才华横溢也几乎失去效果,不过当作无我境界本身来用还是可以的。 只是局势也无可挽回了,一路落后下去,很难再找到回击的机会。 这就是柳的风格。 一旦布下天罗地网,对手将找不到喘息的时机,也没办法再逆势而上。优势会雪球滚雪球不断积累,胜负也在布下网络的那一刻定了下来。 最后比分是6-4,分差不高,但胜负本身没有悬念。 千岁有微微的遗憾,但看上去并不算难过。 柳看了他一眼,感嘆道:「你已经进入了另一个阶段,是吗?」 「你说得像是我成佛了一样。不至于。」千岁笑道,「我没有那么……捨己为人。」 他说着,视线看向观众席上的橘:「做到这一步也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桔平因为我而改变了自己,实力退步,再也无法走到原本能走到的位置,那我也会有心理负担的。」 「那只证明他自己想不开。并不是每个朋友都能做到你这种程度的。」柳说。 他想到自己的不告而别。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他也只是很微弱的愧疚,前两年见到干时他是没什么感觉的。相比起来千岁对自己的前搭档负责过分了——他在立海大没见过这种类型的人。 千岁就耸了耸肩:「让自己问心无愧不好吗?而我做到这种地步,如果桔平还是选择一条道走到黑,那也和我无关了。」 第553页 「你这句话倒说得没错。」柳说。 第311章 对战白石 千岁在打完比赛以后去观众席上找橘了。 他们都知道这场比赛没办法真的解决掉橘的问题,橘的心里就是会有空洞,但千岁已经做到这个地步,橘就算演也会演出自己恢復正常的样子来。 而千岁又是怎么想的呢?是对谁都不会说出口的真心话:他做到了这个地步,那么橘千万不要再在他面前表现出愧疚的样子来了。 千岁认为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他真的将橘当做很重要的人,是曾经的搭档也或许能成为一辈子的朋友,那么朋友要一直用愧疚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份友谊也不会走多远的。 他既温柔又有种佛性的冷淡,他不想看到橘表现出一副「为了你我做了什么」的样子来。 那也算是一种道德绑架吧?分明他才是什么都没做错却受到了伤害的那个。 所以不要再那么看着我,也不要做出所谓的补偿,没有用,没有意义,回到原来的样子去。 仁王是能读懂千岁的。他的情绪敏感性和共情能力已经是顶级了。但这样的千岁才是真实的千岁:真正温柔的人不会做出这种有些疯狂的决定,让同样打暴力网球的人站在对面去刺激曾经因为暴力网球而伤到自己的前搭档;真正温和毫无稜角的人也不可能练成才华横溢,没有那股劲和意气,本身是学不会无我境界的。 小仁王也能读懂千岁。 他想,这次以后,橘那傢伙应该能变成更能看的样子了吧。 朋友都做到这个地步了。 他不太关心千岁和橘的进展,但他心里有了模煳的判断:如果要进行比赛,千岁会比橘更难缠。 但面前马上要对战的对手更重要。 毕竟,白石是他第一年参加全国大赛时,给了他深刻失败的对手。 走上球场时小仁王的眼神已经发生了改变,是让仁王不由得翘了翘嘴角的眼神。作为他对手的白石隔着球场望见了小仁王的眼神,面色不由得严肃起来。 渡边和他说:「白石,仁王君今年变得很不一样了。」 「我知道。」白石说,「我都听说了。但仁王君本来就是很有天赋的选手,他能成长到这个地步也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好官方的说法啊。」渡边笑道,「不如说,他是masa从头到尾投入了许多精力培养的人,那么他肯定就不会是泛泛之辈。」 「这种说法对仁王君不太公平。」白石冷静道,「像是把仁王君的成长都归功于masa先生一样。但其实不是的,他的实力是他自己靠汗水一点一滴练出来的。」 「教练当然很重要,但立海大也不只有他一个学生,不只是他,还有其他正选,还有其他进不了正选的普通球员。如果将仁王君的实力归功于masa教练,那么那些进不了正选的普通球员也会有额外的压力吧。」 「真不愧是你啊,白石。」渡边笑嘆道,「只是说了一些媒体主流的观点而已。但既然你是这么想的,我就不担心你了。」 「你的对手很强,白石。」渡边又强调了一次。 我的对手很强。白石这么想着,不禁莞尔。 他选择在单打三时,一方面是想如果比赛能进入单打一,那么和幸村的比赛机会他希望留给小金,一方面他也觉得四天宝寺的双打选手对比立海大的双打选手处于劣势,如果单打三不能安排足够强的人上场,四天宝寺就直接止步四强了。 但对手是小仁王这件事他也确实提前预想过。 因为四天宝寺很难安排其他人打单打三。 千岁要打双打一,这件事是渡边和白石一起同意的,渡边教练还帮忙联繫了仁王。 那么立海大的第一双打,也是全国第一双打,大概就不会在这场比赛打双打了。 关东大赛也有风声传小仁王和柳生不再是没有缝隙的双打搭档。四天宝寺对立海大还挺熟,知道立海大也不算是完全固定搭档,知道那种传言有水分。但国一比赛时仁王对小仁王的关注,以及小仁王的成长轨迹註定了小仁王变强以后会去打单打,那么从结果而言,这对全国第一双打确实不会有太多搭档的机会了。 而考虑到自己一年级和小仁王的那场比赛,白石想自己的对手很大概率会是小仁王。 自己要上单打三好像也不是很难推测出来的事。 白石走到网前。 他和小仁王交换过联繫方式,偶尔也会线上聊天,不过两个人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差别太大,所以联络的频率并不高。 白石感觉不出来小仁王对自己是否有敌意,但站在他面前的小仁王看上去是没有心结的。 他能直接将国一时那场比赛当作话头和玩笑,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战意:「白石君,终于又是我们的比赛了。」 「两年前的比赛可让我记忆犹新呢。」小仁王说。 语气挺平缓的,听起来不像是记仇的样子。 白石思考了一会儿,微笑道:「仁王君倒是让我压力很大呢。」 小仁王就看他手上的绷带:「不打算解开吗?」 「现在……暂时还不行。」白石苦笑,「就算马上要解开也适应不了啊。」 「那我会将这个当作是白石君的傲慢哦。」小仁王歪了歪头,捏着自己的小辫子,「准备好承受我的怒气了吗?」 第554页 但你看上去也不像是生气了啊。 白石想,一会儿像是稳重的人,一会儿又变得跳脱,仁王君真是个难以捉摸的人。 比赛就这样开始了。要说赛前问候,好像也没说什么垃圾话,至少两个人的语气不像是在争吵。但白石和小仁王又都知道他们俩对话中所带着的试探和火药味。 这场比赛小仁王没打算用幻影。 首先,他现在幻影最熟练的两个对象是仁王和手冢。手冢对白石而言没有特殊含义,而他自己的整体实力也已经比手冢强了,所以没有幻影成手冢的必要。 至于仁王嘛……对战白石的时候,他格外不想幻影成仁王。 他就想以绝对的自己去面对白石,去打一场确实在回应两年前比赛的比赛。 小仁王是记仇的。 白石这一点倒是看错了。 仁王雅治的记仇是一脉相承的,不管是哪个世界的仁王雅治都很记仇。 如果不是最初仁王在小仁王打输比赛后高强度幻影成白石给小仁王陪练,小仁王此时对白石的态度也不会这么温和:他虽然说着垃圾话,但眼神确实不带执念,于是白石便很难判断小仁王说的话真实与否。 小仁王做好了决定,就先从发球开始掌控比赛的局面。 白石也是左撇子。他左手上戴着重金属环,用绷带掩盖着。负重让他左手的力量和技巧以一种超越其他人的速度进步着,但这种进步是被封印的。还带着金属环的白石是发挥不出来的。 小仁王用两个来回就试探出白石现在的五维。 他认为五维这个体系真的很好用,至少很适合给对手做最简单的实力评估,并且因为指标量化还很有参考价值。 白石的打法叫做完美圣经,意思是在他的网球体系中,如果有哪一项五维数值比其他项高,那么他就会想办法把其他项提升到同样的高度。 他的精神力有一部分就是为了维持这个体系而存在的,在打完美圣经体系时,白石超出平均值的能力也会分配给其他项。 往深层次分析,人不可能完全五维均衡,因此白石的精神力数值其实不低,但他展现出来的精神力数值只会是和其他项目一样,因为超出平均线的精神力数值会协助着其余五维中的长项去弥补短板——如果其他五维项目确实是均衡的,那么精神力就会均分到其他四项上。 于是此时站在小仁王对面的白石展现出来的五维,均值是4,每一项都是4,总值是20. 仁王不关心白石是真的每一项都是4,还是用长项去弥补了短项。 他自己的五维最低点都超过了4(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技术也还在进步),就相当于此时他的实力全方位超过了白石。 小仁王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心情十分雀跃。 他打出一个花里胡哨的流星抽击,网球砸地以后直接飞天,许久才落下来。 白石手臂上戴着负重,多少会影响到白石的攻速。 但小仁王没打算提高比赛速度。 那有一点取巧的意味。意识到自己实力全方位超过对手的小仁王想用最沉稳也最没有争议的方式去打败白石。 他将比赛节奏控制在稳定的程度,一边打一边观察着白石的完美圣经。 从基本功角度来看,白石的基本功是完美的。没有一次出错,每一次都很标准。但这种完美又和他自己,和幸村,和仁王的不同。 小仁王想起仁王的网球,每一个球,哪怕是很普通的球,都仿佛带着独属于仁王的气质,是独一无二的韵味。 幸村有些球打出来也能让人感觉到威慑力,更多的风格则在于幸村比赛时会选择不同的基础回球,这些选择汇聚起来便是幸村独特的自我风格。 小仁王现在也只是这种程度。他的基本功很扎实了,只是没有开发出太多花里胡哨的运用网球旋转的技巧。持续的基础训练让他在稳定打球时也带着属于他自己的风格。 但白石没有风格。 白石的网球仿佛就是教科书里的标准网球。 你可以说他的网球是标准,是完美,但是是属于白石独有的网球吗?考虑到全日本的国中生也只有白石一个人能打出这样的网球,那么说白石的风格就是标准网球也未尝不可。 第312章 估计错误 一些球员在和白石比赛时会打得很难受。 在网球比赛中有一些固定公式,比如发球时一定要将球发到某个区域,比如网球比赛的实质就是想尽办法将别人打过半场的球击回,并让对手无法回击自己打出去的球,还比如,针对对手的弱点,发挥自己的长处。 但是白石没有弱点。 他有长处,但是没有弱点。 这仿佛和他完美圣经的理念相悖了,毕竟完美圣经要求五维均衡。但实际上白石打的网球并不平庸,也并不普通。他的五维均衡本身就是他的打法,并且为了维持五维均衡,他的精神力足够强大啊,对比赛节奏的控制力也足够强大。 而白石的没有弱点,大概是迹部站在他对面用迹部领域也找不到冰锥的程度吧。 就算小仁王的实力强于他,小仁王也找不到白石的弱点。 对战白石,只能选择硬碰硬——不管选择哪一个区域,都要正面撞上去,并且造成实质性攻击。 小仁王很快意识到这一点。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不就是白石的网球吗?如果白石不是这样棘手,两年前他也不会输给白石。 第555页 小仁王是只要能找到缝隙就能抓住裂缝直击痛点的人,如果对手有明显的弱点,那么就算对手理论上的实力强于他,他也有办法获得胜利。他去年在正选选拔赛上打赢毛利前辈就是利用了毛利前辈的心理状态和技术弱点。 但找不到对手的弱点,比赛就不能打了吗?怎么可能。 小仁王舔了舔唇,露出一个类似凶兽狩猎的表情。 他将白石当作自己的猎物。 白石打过来的网球力度十足,但他的力量更强,所以他稳重地用自己的力量压过去,用自己的技巧去改变打过来的网球上的旋转,让原本平直又标准的网球在飞出他的球拍后变得奇异和跳跃。 他将那些仿佛独立于平稳节奏之外,像是数据分析里的奇点的球统称为「流星抽击」。 它没有规律,白石找不到规律,小仁王自己也说不清规律。 他天然有着直觉,在心情到达一定程度,或者精神力的活跃程度过线以后突然改变球拍的运行方式,继而改变球路。 而他的节奏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是音痴的原因吗?总之他的节奏感一直很奇怪。 但小仁王自己觉得并不是音痴的原因。虽然他是音痴,但他也是能打很平稳的,从头到尾都很「标准」的比赛的。 他可以改变,也可以不改变,这是他的选择和自由。 而既然他能打出标准网球,就意味着他的节奏感没有任何问题——本来的事,跳跃的节奏才是独属于他仁王雅治的球风。 小仁王就这样,在节奏稳定时以自己的实力控制住比赛的主动权,再藉助跳跃的节奏让白石措手不及。 他不这么打,就平稳地结束比赛也是能赢的。 但仁王雅治有独特的风格。 事实上,这场球也是切实让其他人感受到,什么是仁王雅治的网球的一场比赛。 许多人是说不出小仁王的网球风格的。他们见过小仁王的很多招数,比如幻影,比如同调。在用幻影时,小仁王的打法就是幻影对象的打法,所以有一些人认为小仁王是模仿系的网球手。而另一些人更关注同调,他们便认为小仁王是天才双打选手。 但实际上,仁王雅治就是仁王雅治,没有什么词彙能够定义他,限制他。 他可以打模仿网球,也可以变换自己的全部,在同一场比赛里不断切换网球打法,也切换幻影对象;他也可以在双打比赛中和队友,甚至是对手强制同调,展现出自己对双打的统治性;他还有唿吸法,还有只和幸村比赛时展现过的特殊状态,以及他只在幻影成仁王时会打出的,和他自己的体系无缝相容却更玄妙的打法。 单一的风格只代表片面的仁王雅治。 举例说明的那些打法也并不能概括全部的仁王雅治。 因为他还在学习,还在成长。 他的打法包容性十足,已经有了很明显的个人特色,但他的打法涵盖许多内容,边界也是不清晰的,就像是什么吞噬着边界,吞噬着别的什么的怪物,在不断成长,扩大,继而成为无法用言语形容,见到只能给出惊讶反应的完整世界。 是「仁王王国」。 白石在比赛的中途数次抚摸了自己的绷带。 他这时候明白为什么比赛前小仁王问他,为什么不解绷带了。 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小仁王——在明确得到小仁王的一些比赛结果,比分和胜负关系的前提下。 以至于他此时带着负重和绷带和小仁王比赛,仿佛在小看小仁王一样。 白石不由得苦笑:他可没有这个意思,他让自己打单打三,可是怀着保住四天宝寺一场胜利的想法的。 看来还是太傲慢了。或许立海大的单打三换成其他人结果会更好……不,按照他收到的情报来看,其他人也不好对付。比小仁王更强的幸村就不说了,真田就很好打吗?不见得吧。 比赛结束后的白石有些沮丧。 但他很快收拾了心情,带着妥当的笑容祝贺小仁王胜利和立海大胜利。 立海大已经赢过了三场,确认晋级了,之后的比赛就没有必要进行了。 小仁王看了一眼白石:「很难过就不要勉强自己笑了哦。」 「仁王君,此刻由你来说出这样的话,听起来也和挑衅一样了。」白石说完顿了顿,看着小仁王,「我懂了,仁王君是故意的。」 「puri.」小仁王不置可否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越来越长的小辫子,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将小辫子剪短一点。 他对着白石眨了眨眼:「我知道你想让你们的一年生和幸村比赛。实不相瞒,幸村其实对你们的一年生也挺感兴趣的。比赛已经结束,但是正式比赛之外,也可以进行比赛的。」 「……真的假的?」白石挑了挑眉。 「那你就说,你和你们球队的一年生,想不想打?」 白石点头:「当然。」 「那就勇敢一点。主动的鸟才有虫子吃。」小仁王说。 白石其实知道小仁王的恶趣味。但这件事他自己有计较,本来就打算,就算比赛在单打一之前就结束,也要请求幸村和小金打一次。他也有幸村的联繫方式,两个人虽然不很熟但算是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所以社交媒体发一些植物照片时也能根据植物习性聊几句。比赛前他找幸村探过口风,幸村不像是很排斥的样子。 第556页 他回到队伍里,强压下自己内心的沮丧,对上小金亮晶晶的眼睛。 「白石!你居然会输给那个……那个白头髮的傢伙!他好强!我也想和他比赛!」小金说。 白石就微笑:「和仁王君比,作为部长的幸村君要更强。」 他没有说第二句话,但小金自然而然被带入了他的节奏里:「那我要和更强的人打!白石白石,幸村……幸村君本来就是我的对手吧?」 「如果我们四天宝寺能打到单打一的话,确实是的。但现在我们都输了。」白石摊了摊手,「所以小金,你要怎么办呢?」 小金茫然了一会儿,犹豫了很短的时间就重新坚定了眼神。 他从四天宝寺的休息区跳出去,站到球场上,大声道:「喂,立海大的朋友们!」 「还有幸村精市……幸村精市前辈!虽然比赛无法进行到单打一,但我很想和你比赛,不如我们来一次规则之外的练习赛吧!」小金说。 原本要爬下裁判椅的裁判顿住了。 在教练椅上的仁王靠着椅背,好整以暇瞥了一眼四天宝寺的方向,发现渡边修跷着腿咬着牙籤,面对小金露出鼓励的神色。 看来是教练和其他球员默许的。 他又看向球场上的远山金太郎。 没什么陌生感,毕竟这傢伙就算打了职业也还是这样,像活泼的野猴子,在职业赛场上跳脱活跃了好几年。 仁王便想,当年的小金也和幸村比赛了吗?好像有好像没有,他的记忆力很好,但有些记忆也确实会混淆,或者说和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混合起来。 他又侧头看休息区的幸村。 幸村正整理自己披在肩上的外套,闻言看了一眼小金,又瞥了一眼小仁王,微笑着说:「你刚才和白石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当然是垃圾话。」小仁王说。 幸村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他看了一眼小金,内心对这个据说四天宝寺最强天才的人也很有兴趣。最强天才,比毛利前辈还强吗? 他走上球场,看向裁判:「您好,这不违反规则吧?」 裁判说:「正式比赛已经结束,球场可供你们使用。但最多半个小时,等组委会收拾好以后就要锁场了。」 「足够了。」幸村平静道。 他看向对面的小金,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些,伸出手对着小金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么……远山,君,对吗?是你发起的挑战,就由你开始吧。」 第313章 意外情况 被称为天赋惊人的远山金太郎,练习网球的时间还不满一年。 是真正的初学者,却也正因此才体现出他天赋的可贵。 他的基本功当然是粗糙的,但他的网球天马行空,并且总能打出别人意想不到的招数来。而他对网球招数,球场局势有着天然的感应,是直觉系的选手,在球场上往往不需要思考凭藉本能对球进行处理就能打出让人吓一跳的网球来。 比如此时,他在打出一个发球时能掌握的高速发球后,面对幸村类似餵球一样的回球,他直接打出了像是龙捲风大爆炸一样的招数。 他给这个招数起了一个很长,很漫画的名字。太长了幸村没记,听过就忘,反正这球看上去声势浩大,对他来说要回击也很容易。 轻描淡写地,视对手的大阵仗于无误,还披着外套的幸村很轻巧一抬手,这个仿佛裹挟着风的网球就停在了他的球拍中央,而后他抬手击回,网球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再咚地一声,先听到声音才看到网球落地。 小金睁大了眼睛。 之后小金还做了几次尝试,然而他逐渐感觉到不对劲,仿佛世界被隔开,知觉蒙上一层纱,对手幸村在他眼里变得格外高大……不,这是错觉吧?还是真实的感受呢? 小金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他眼神茫然,仿佛无法聚焦。 而网球落在了他的脚下。 「到此为止吧。」幸村说,「确实是很有天赋的选手,但天赋变现还需要时间。」 「远山君,想要和我来一场正式比赛,就把握住各种大赛的机会,光明正大站在我对面吧。」幸村已经意识到了小金这样的选手不太守规则,因此在这时直接利用精神力的冲击给小金暗示,「练习赛也没什么意思,现在的我也没有发挥出足够的实力。」 「请光明正大站在我面前吧,远山君。」他又说了一次「光明正大」这个词。 幸村回身走回场外,和立海大其他选手站在一起。小仁王开玩笑说,他是不是预见到了如果他不说「光明正大」,小金就会一直在各个场合试图挑衅他打练习赛的未来。 「做过这样的事的人有不少吧。」幸村就说,「其实我不讨厌别人挑战我,有上进心是好事……但太频繁是不行的。」 「有的人还一直说不想和我比赛呢?那我也会想,他是不是讨厌我。」幸村微笑道,「你觉得呢,仁王?」 小仁王确实很多次表示过不想和幸村比赛。 他闻言眼神飘了一瞬:「puri.」 小金等到立海大的球员们都列队准备离开以后才回过神来的。白石没有叫他,他知道如果中了精神力招数贸贸然打断很有可能留下心理阴影。 小金回过神以后的第一反应也是回头看白石,然后才是往幸村的方向追了两步。 第557页 而后幸村在精神力印记里给他留下的信息被他记起:在正式比赛里再挑战幸村。 他很敏锐,当然能察觉到幸村温和态度里真正的意思:你的实力还不够,等练到足够程度再来找我。 ……好强啊,真的好强啊。 小金想起幸村刚才给他的感觉,和从始至终飞扬的外套。 他双手握拳,勐地抬起头:「可恶,我下次一定会赢的!」 「要等着我啊,幸村!」他大喊道。 幸村没有回头,但他的唇角翘了翘。 晚上的时候他和白石私聊,说你们的一年级新生挺可爱的。 白石则很认真回应道:「他会有很光明的未来。」 「那你呢,白石?」 「我啊,虽然接受了阿修的礼物,但我的未来职业规划是医生呢。」白石说,「我很喜欢网球,但也很喜欢草药。会专门去学药学也说不定。」 「医学和药学可是完全不同的学科。」幸村说。 「未来还未定呢。不是马上就要u17集训了吗?或许这段经歷也会改变我的想法。」 幸村结束和白石的对话,想立海大的同伴们,比起其他学校的同伴们,最大的区别,大概是在这时就决心成为职业选手的人最多。 但仔细想想,除掉自己,小仁王的未来职业规划大概是教练出现以后半是被迫定下的吧?他知道小仁王肯定是出于自愿,但以小仁王的性格,教练出现以后,教练展现面貌在他面前,又教导他,引领他,那么以小仁王的傲气,他也不会走上其他的路了。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引导。 真田在教练出现在网球部之前其实也没有决定好要打职业。 当然,幸村很了解真田,他知道真田如果做下决定,那大概率和教练无关,只是出于自己的意志。但教练的存在提高了真田网球的上限,给了真田更多的可能,大概也推动真田更快做出这样的决定。 幸村想起真田讲过的,虽然被规划了要继承家里道场的未来,却还是更喜欢网球的话。 现在来看,真田应该已经坚定自己的内心了。 而切原,切原加入立海大之前就已经想好要打职业网球了。 他也是个一根筋的孩子,和今天见到的远山有点像,是直觉系,一旦定下目标不会轻易改变,就算遇到挫折也会想办法硬闯过去。 是很可爱的孩子。 幸村丝毫不觉得自己年龄上只比切原大两个多月,却喊切原孩子有什么不对。 算了算,网球部八个正选,有一半都已经决定要打职业了。也难怪立海大的训练单比其他学校的繁重许多,练习起来会让许多不了解立海大的外校人望而却步。 但幸村又想,对他们这四个已经决定要打职业的人来说,他们真的很幸运,遇到了仁王教练。 他们提前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接受了更专业的训练和更科学的运动学理论和网球理念,也知道了许多以他们的身份理应不知道的事。 而他们的教练明明是拿过四大满贯奖牌的冠军选手,却愿意为了培养他们和其他职业选手,外国俱乐部交换人情,交换打练习赛和指导赛。 这是时间和机会的差别。 而有些人就是缺了一些机会。 幸村的这种感受,在隔天更加强烈了。 隔天是四强赛的另外两所学校的比赛,由青学对战名古屋星德。 名古屋星德从教练到球员都是外援,或者说是交换生。网协规定交换生可以代表学校参加比赛,于是名古屋星德就钻了这个空子。 这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从规则来讲名古屋星德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这是人家学校愿意花钱。 要说对这个学校原本的球员不公平……那也不会。是实力本来就比不过交换生,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在幸村眼里,这些交换生的实力确实超过了平均线,可要说有多强也没有。 但他们的打法太野了。 柳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问仁王:「教练,职业赛也没有限制暴力网球吗?」 「从来没有限制暴力网球的规则。」仁王说,「但成人职业赛很少有人这么打,因为不会赢。」 实力超过一定限度,暴力网球的打法只会拖后腿而不会建功。而且暴力网球这种打法有点伤人伤己的意思,成熟的职业球员都很会保养自己的身体,他们不会选择这种会伤害自身的打法。 但青年赛不一样。 「青年赛里,选择这种打法的人有不少。」仁王说,「不过你们将这种打法归纳为暴力网球,外国人可不这么想。」 「首先一点,他们对『暴力』的判断标准就和我们不一样。你要知道,不管是白人,还是黑人,或者印第安裔,他们对攻击是很敏锐的,反应速度也很出色,抗打击能力也很强。这种打法对他们来说就是普通打法。」 「还有就是,其他球类运动对于暴力的判断也很暧昧。橄榄球比赛就不用说,本身的规则就要求肉身碰撞,篮球和足球比赛现场见血的情况也不少。」仁王停顿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学生们,「你们现在也可以做好准备了,u17世界盃里,用这种打法的其他国家的代表队成员不会少。」 「这在国际网球标准里只是打法的一种,和其他打法没有优劣之分。」 但这不太符合日本的观念。作为名古屋星德的对手,青学的啦啦队们和几个脾气比较直接的球员们都很生气。 第558页 双打还只是打法粗糙,但单打三,越前对战藏兔座的时候,藏兔座打出的网球目的明确。 但比起义愤填膺的前辈们,越前龙马本人倒是很镇定。 他被球打到了额头,额角还流下血丝,网球再打过来时他也还是不躲,而是冲上去试图化解这个球上的旋转。 哪怕摔倒也不怕,越前龙马的眼神里是兴奋,是跃跃欲试。 而后他很快进入无我境界的状态,提高了比赛节奏,压制住了藏兔座。 到这里,这两所学校比赛的胜负已经分明了。青学会赢。 「那么我们明天比赛的对手就是青学了。」柳说。 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越前龙马飞扑着打出了最后一个球。 比分是6-4,他赢下了比赛,不过他看上去情况有些糟糕,身上摔得脏兮兮的,脸上也有擦伤,还有血迹。 哨声落下,裁判宣布他的胜利后,他摇摇晃晃走到网前。 然后在和藏兔座握手,并用英语简单寒暄(其实是挑衅)后,他踉跄了一下,晕倒在了球场上。 「越前?!」他的前辈们惊慌地跑入了球场。 场边待命的医务人员走进了场内,其他人差点和名古屋星德的其他正选打起来,然后被手冢制止。之后越前龙马被送上了救护车,仁王眼见瞥到了某个眼熟的大叔出现在了现场,一闪身跟着上了救护车。 第314章 正面质问 决赛的赛前讨论没什么争议。 柳去和柳生商量,决赛到底和谁一起上双打,被柳生吐槽说「你当时那么嫌弃仁王君,现在面对我也是一副见异思迁的样子呢」。 柳一时语塞。 不过柳生说完这句话又推了推眼镜,建议柳还是和切原一起双打。 「上一场为了千岁君的请求,并没有让切原君发挥得太彻底不是吗?」柳生说,「秋季赛和u17选拔很快就要来了,在此之前要让切原君对恶魔状态有更深入的理解才行。」 「我也是他的前辈,我也很希望他能发挥得更好。」柳生说,「不过前一句话也不完全是玩笑话。」 柳当然明白柳生的意思。 他嘆了口气:「你真的很喜欢仁王君。」 「不然我又为什么要从高尔夫球部出来和仁王君搭档呢?柳,你应该明白的,双打搭档并不是随便找一个人一起双打就能够冠上的头衔。仁王君或许能和许多人双打,但我才是他的固定搭档。」柳生说。 柳想,柳生大概想说这番话很久了。 自己的态度大概让他在自己和搭档之间为难了。 ……不,柳生真的不是故意的吗?这位看似绅士的朋友骨子里也挺恶趣味的。 柳无法确定。 但柳也明白,自己在某些方面总是将态度表现得太直白,因此也会不经意伤到许多人,比如从前的毛利前辈,现在想想毛利前辈的脾气真的很好,换成其他人,特别是青学,或者冰帝曾经和后辈们闹过的前辈,那立海大网球部就会处在火药味中,很难安宁了。 但柳生和小仁王这一对双打搭档大概是不一样的吧。柳不信他们两个私下里没有拿自己的态度当作话头调侃过。 他们讨论出场顺序时没有提到「这是最后一场全国大赛作为三年生的柳生不再有参赛机会」这件事,一是因为之后还有秋季赛和u17选拔,并不是之后就没有大赛了,二是因为这番话只要说出口就一定会被传出去,那么切原就会有心理负担,而柳生和柳都不想那样。 他们都足够聪慧,也都明白对方的潜台词和意思。 柳生也不愿意被人当作愿意为了后辈而放弃机会的前辈。被这样认为的人有柳一个就行了。他在其他时候是不会让切原的。 「我们俩就算组队双打也只是临时组合。」他对柳说,「你和切原更合适。」 柳:「……你还有点双打搭档原教旨主义吗?」 「你这句话都不通顺。」柳生摇头,「而且我并不执着于和仁王君搭档。」 「我没有说后半句,是你自己说的。」柳吐槽。 在赛前讨论前做了决定,那么在赛前讨论会上柳就提出了双打二继续由他和切原出场。 他给出的理由是,「我觉得干会打双打二,我和他应该要有个了断」。 上一场他和切原是双打一,但那是和四天宝寺商量过后定的出场顺序。正常来讲,固定双打搭档确实是有些特殊的,丸井和桑原在双打上的优先级是高于柳和其他人组的组合的。 柳生说得其实没错,他和柳也是临时组合。柳和切原也是临时组合。 这时他们重新回到双打二的位置,柳还给出了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 丸井吹了个泡泡:「参谋,你终于打算和青学的那个刺猬头做了断了吗?每次见面他看你的眼神都有点意思。」 「如果不是我了解你,我真会把你当成负心汉呢。」丸井笑道。 柳无视了丸井的调侃:「你和桑原要小心,青学的大石和菊丸也已经在正式比赛中进入过同调状态了。」 丸井就小声嘟囔:「又是同调。」 桑原看了一眼丸井,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丸井没有转头,却像是明白桑原在想什么一样:「杰克,不要露出愧疚的表情,我们两个进入不了同调是我们两个共同的问题。能力不足嘛,没什么好难过的。变强就好了。」 第559页 能直接说出「实力不足」,足以说明丸井的内心强大。 许多人是不会承认自己的不足的。 双打名单好定,单打名单也很好定。 真田这时候也不忙着想和手冢比赛了,实在是青训时输给过手冢,他感觉到的实力差距切实存在,又在之后被幸村拎出去聊了两次。 现在的真田比从前沉淀了许多,气势都少了许多毛躁。 他当然还是想和手冢比赛的,但没有那么急着站出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立海大的三连冠在他心目中很重要,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接受幸村和柳认为的最恰当的出场顺序。 幸村则在思考后给出一个并不冒险的出场顺序:按照个人实力从弱往强排。 他作为主将守在单打一,小仁王打单打二,真田打单打三。 而在球员们自行决定出场顺序时,仁王思考着最后决赛的可能结果,又去联繫越前南次郎。 「你家小鬼没事吧?」他问。 越前南次郎说:「不会错过最后的比赛的。」 「你避开了正面答案,所以果然还是出事了吧。」仁王敏锐意识到越前南次郎口中的漏洞。 而越前南次郎沉默几秒后,说:「没有外伤,身体也没有受到影响,检查过后都没有住院,我不认为这算是出了问题。」 哦?真的是这样吗? 等隔了一天,来到决赛当天时,仁王一眼就发现了青学列队阵容中的不对劲。 不管怎么说,在队伍最后的戴帽子的人,都不可能是越前龙马吧。 气场差太多了,身材也不一样,身高也不同,到底是为什么会认为这样能瞒过在场的所有人啊? 仁王没打算让球员们出面。 这是教练应该主动出面去解决问题的时刻了。 他走到青学的队伍前,问龙崎教练:「龙崎教练是打算去点名了吗?距离最后的名额确定时间只有不到十分钟时间了,你们到得很晚嘛。不过,我发现你们队伍里的人不太对。你们确定,要让这个孩子上场比赛吗?他应该不在你们的正选名单中才对。」 穿着正选队服站在人群背后的堀尾直冒冷汗。 龙崎教练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显得有些勉强:「masa教练……」 「龙崎教练,我希望你知道全国大赛的规则。」仁王说,「只有提交的正选名单里的人能够参加正式比赛,除非出具病歷证明球员出了意外并且提供替补名单,那么之后被替补的球员也不能再参赛了。」 「我记得青学在决赛前没有更新过球员名单。」仁王下巴抬了抬,指向队伍的最后,「但那个小子应该不是越前龙马君吧。」 「不管是顶替名额,还是在规定时间内没有点名,都是违反规则的。」仁王说,「顶替名额意味着伪造比赛名单,比赛结果会作废。在规定时间内没有点名,代表着没来的球员要进行的比赛以弃权记。」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他悠然对着面前面露紧张甚至是敌意神色的青学球员,以及旁边有意无意注意着这边甚至走近了来听对话的其他球队的球员的面说,「或许越前君来不及来到现场,或者因为上一场比赛的伤势需要迟一些来,你们希望保留住他的比赛名额。」 「但是,龙崎教练。」他不打算对学生开炮,因此矛头依然对准龙崎教练,「你也开过不止一次网协的会议,也签署了全国大赛的诚信承诺书和相关协议,你应该明白违反规则的后果吧?」 龙崎教练面露难色:「……masa教练,如果是您开口的话……」 让一个年纪比自己大许多的教练反过来说敬语,在日本这个社会也算是一种倒反天罡了。不过仁王的社会地位显而易见更高。 他看着龙崎教练,冷静道:「你打算道德绑架吗?」 「立海大是冠军球队,更强大,所以应该能包容我们的这种违规吧……是这样想的吗?」 「龙崎教练,我很理解孩子们想要比赛,想要胜利的心情。但是你是很有经验的教练,也不止一次参与过全国大赛,你确定将目前的具体情况和后果和孩子们说清楚了吗?」 「我可以包容。立海大也可以。但不能以这种形式。」仁王说,「网协也不是不能事急从权,如果作为对手的我们愿意等待的话。但我不记得你联繫过我,也不记得你向我解释过。如果我没有发现那孩子的不对劲,你们打算做完了全部违规事件再来倒逼我们不得不接受吗?」 「如果不接受,到那时候会说我们不近人情吗?」 龙崎教练脸色更难看了。 周围的人也迫于仁王的气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哪怕青学的球员面上的不忿越来越浓,他们也说不出话。 最平静的大概是手冢了,看他脸色就像是他提前想到了会有这一出一样:他刚才其实制止过桃城的让堀尾代替越前的提议,他很清楚仁王的厉害之处,这种行为就像是踩着立海大往上立威一样。但龙崎教练同意了。 然后现在,龙崎教练就被堵在路中间,真正骑虎难下。 手冢的视线转移到仁王脸上,又转移到仁王身后的立海大其他球员的脸上。他想,在立海大打网球一定很幸福吧。 第315章 处理办法 其实手冢明白仁王的意思。 第560页 仁王已经心软了,所以他说的话里才有「你们没有提前联繫我」这种说法。这种程度的潜台词甚至都不算含蓄了,对一个对手球队的教练来说算是足够直白了。 但手冢想,龙崎教练大概是听不明白的。 是思维方式意识不到这方面,也有其他因素。手冢是个尊敬教练友爱长者的好人,所以他不会将自己的理解深想下去,但他知道龙崎教练在仁王面前总有想要逃避的心思。 这里面有我的原因吗?他当然会这么想。 虽然越前南次郎也这么评价过,并且不太客气说了「龙崎还没意识到masa那小子不是省油的灯」和「我可打不过masa,但龙崎估计不这么想吧」。 手冢感受着身边队友的不满,向前迈了一步。 仁王看他一眼:「需要你出面吗?你回国做部长是为了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的吗?」 手冢平静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无奈:「masa先生,不是这样的。我是他们的部长,有些事由我作为代表也是可以的吗?」 「其他事可以,但这件事不行。」仁王说,「我明白你想要承担责任,以球队领袖的身份做决策的心。但是手冢,你已经经歷过一次了,为了队友赌上自己的未来,值得吗?」 这好像还没到要赌上未来的程度吧,手冢想。 手冢看了仁王一眼,明白仁王这是在危言耸听。大概有警告自己的队友的意思吧,但自己的队友们真的能想到这方面吗? 难道不会认为仁王在威胁他们吗? 话又说回来,立海大网球部难道还进行厚黑教育吗? 仁王没有等到手冢和青学其他队员的反应。因为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逼手冢表态的。也不是为了逼想尽办法想要胜利的其他球员的反应的。欺负未成年人没什么意思。 但不管青学的球员是怎么想的,最后总要报给教练。最终的签字报名是由教练带队,作为教练的龙崎必须到场,就连当初比嘉中的教练也是签完字才由木手说尽好话又被训了好久才送走了(也正因此打完那场比赛后幸村和木手专门交换了联繫方式有了一些交流)。 「龙崎教练。」仁王说,「你要让这些还没成年的孩子亲自出面吗?作为教练的你才是最终拍板做决定的人吧。所以不管提出这个提议的人是谁,答应让这个小孩代替越前龙马签字的也是你。」 「……你现在不是已经把话说尽了吗?」龙崎面露难色。 仁王露出「真难和你交流」的表情:「是啊,但是你也说了,只要我同意,那么网协未必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龙崎教练,我只是要求你说清楚这件事,并且真诚地表达自己的诉求而已。」 「我可以接受你们找人代替签字,假装越前龙马已经到场。但难道这件事不应该提前告诉我,得到我的许可和同意以后再做吗?如果你们真的签字成功了,那么比赛中途越前龙马迟迟未到,那我又能做什么呢?等你们去找人吗?」 「我提出的要求很过分吗?龙崎教练,我怎么觉得现在是你在无理取闹。」 其实眼前看出「越前龙马」不是越前龙马的未必只有仁王一个人。和青学比赛过的其他学校的球员就认不出来吗?只是因为对手是立海大,所以他们不太想戳破这件事罢了。立海大走到这步就是与全世界敌对的大魔王。 但在比赛时发现这件事之后不得不接受,和赛前先戳破再去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是两个概念。 所以仁王非要在点名前戳破这件事。 他必须先坐实青学的违规,然后才能展示自己的「仁慈」。 不然不变成了做好事还被人埋怨吗?如果不体谅还要被说不遵守公平?逻辑关系是不是完全错了啊。这就是道德绑架。 仁王没打算退。 他让打算说话的手冢闭嘴,只看着龙崎教练。 僵持了一段时间,龙崎教练才低着头勉强解释了目前的情况:越前龙马在医院检查以后身体上没问题,却莫名失去了记忆,于是越前南次郎在确认过越前龙马身体没事后带着龙马去做恢復训练了,刚才打电话来说记忆还没有恢復。 仁王点了点头,转头给越前南次郎打了电话。 越前南次郎很快就接了仁王的电话,听了仁王言简意赅对目前情况的概括后在电话那头轻嘲道:「我说龙崎说她能解决,原来是这种解决方式啊。」 「你也没立场这么说话吧。」仁王就怼他,「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为了青学,还是为了什么?」越前南次郎此时却显得有些冷漠了,「她认为龙马能给青学带来胜利,青学的其他人也这么想。」 仁王就奇道:「你把小鬼带回青学接受训练时难道不会预见现在的情况吗?」 原本的青学实力确实有些弱了。 手冢的实力强,对青学也有责任心,他对越前龙马的态度是越前南次郎想要的那种态度:一直往前跑,意志坚定,成为龙马偶尔动摇时站在视野里的标杆。 而从国外回来的手冢其实没和龙马提过什么「青学的支柱」,因为他很清楚龙马没多久就又要出国。 还是那次大和回来,几个人聊天时,龙马才听大和聊到「青学的支柱」,还是为了给手冢道歉。 那次时候龙马还对手冢吐槽,说原来你以前也会有那样的想法啊,支柱的说法不是很浮夸吗? 第561页 那时正好是青训时期,龙马被手冢看出来态度轻慢,他就索性将话说得重一些,说能被认为支柱是因为他是如定海神针一样的人,这是其他人对他的期盼而不是负担,他也不会将这个当做负担。相反,这是他前进的动力,他会成为能够作为支柱的人。 「越前,你找到让你打网球,不断变强的,最坚定的那个目标了吗?不是想要打败我,或者打败迹部这种目标,而是让你在极度痛苦中也能坚定信念的目标。」 手冢就是越前南次郎找来让龙马找到目标的人,为此他又让龙马回到他很熟悉的青学,希望龙马也能得到青少年时期最宝贵的羁绊。 他做了选择,就要承担一定的后遗症:比如从国外回来的龙马实力很强,所以他自然而然会被认为是青学的救世主,是青学下一代的希望。 而青学的正选球员里,怀着「打完国三最后一年就不再打网球」的人太多了。 完全坚定要成为职业选手的也只有手冢一个,两个被认为是下一任部长竞争人选的二年生,在国一时也因青学当时的气氛毫无出头的机会。 那些前辈们对龙马的期待确实让龙马沉淀下来,在国内取得了远超过国外时期的进步。 但后遗症是,前辈们本能认为龙马能打赢很重要的比赛,能承担青学的胜负。 就比如,龙马失忆之后,在无法出现在比赛点名现场时,他们的反应并不是自己打赢对手赢下比赛,而是「等龙马恢復记忆再争取机会」。 「小不点一定能赢的!」 这种话说出口当然显得他们很信任龙马。 但反过来,作为前辈的三年生们应该说出这样的话吗?难道不应该说「我去赢下比赛,这样小不点就没有出场的机会了」吗? 这时候好像不适合夸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心里有数。 但指责孩子是没有意义的。小孩子做了错的选择,在小孩子本身不是坏人的前提下只代表着作为师长的人引导出错——是的,仁王还是觉得这件事责任最大的是龙崎。 他对越前南次郎说:「你回国后为什么不干脆明牌去青学当顾问?现在这样的情况,就算我家小鬼打赢了你家小鬼,我也没有赢的快感了。」 越前南次郎:「……说什么呢。」 「打赢龙马算什么本事。」他说。 仁王就笑:「puri,你这时候承认了吗?龙雅也是你的孩子。」 「我什么时候不承认龙雅是我的孩子了?而且,龙雅和你家小鬼才是同岁吧。甚至是同一个月出生的,年龄差距还不到二十天。」越前南次郎说,「还有,你的口癖是怎么回事,和你家孩子一模一样?」 「说明我们感情好。」仁王不打算再兜圈子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你家小鬼回来?」 「我不可能接受青学现在的处理方式。」他说,「直接让网协推迟比赛。要等就一起等,干脆将等待摆在檯面上。」 「申请比赛推迟申请书必须由你来提交,意思是,这场比赛能够顺利进行是由于立海大愿意给青学一个机会是吗?」越前南次郎嘆道,「你真是一点亏也不肯吃。」 仁王就奇道:「谁会愿意吃亏,你吗?我怎么记得你也是从不吃亏的人。」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越前南次郎看着网球场中的龙马,嘆道,「我们马上回去,离得不远。二十分钟以后我们就会到的。」 越前南次郎是打算让龙马不恢復记忆就不打这场比赛的,但仁王问到面上,青学的球员们又那样等着,他也只能改变主意了。 不过他又想,如果不是仁王这时候打电话来,等到后面青学已经开始拖延时间,其他青学的正选们再演一出悲情戏……那最后恢復记忆时明白自己是个什么人的龙马一定又会将自己当做坏人了。 并且,那时候一定会有人一直来找龙马的,龙马最后还是得回去。 所以现在这样也不错。 第316章 比赛持续 仁王卡在青学签字的时间节点之前打了网协工作人员的电话,做好了最后的协调。 「电话记得录音。」他说,「这就是事后的证据了。我可不想我们明明是为了帮别人,还被人说是我们违反规则。」 违反规则的到底是谁呢?这又是阴阳了一句。 仁王少有表现得这么「刻薄」的时候,在许多人眼里他真的是慷慨又温柔的教练,于是他难得表现出严苛又尖利的一面时,大家自然而然都觉得他没有错,是把他逼到这个地步的人的错。 虽然龙崎教练资歷很高年龄也大了,低声下气恳求仁王好像也很可怜,但最初违反规则的确实是他们不是吗? 而仁王做完了比赛时间延迟申请以后,看到了青学正选们。 这些孩子们还没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们很自然将立海大当作敌人,也就对仁王展示出敌意。 而仁王说:「你们大概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关东大赛时也发生过吧,但那个学校没有计较。」仁王偏过头,「日本是很在意规矩的学校,作为青学的学生你们应该更清楚这一点才对。因为原本的前后辈制度吃苦的时候,你们的心情如何呢?类比起来,你们现在做的,和当时欺负你们的前辈所做的也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如果想要表现出光明正大的样子,那就将一切都做到无可挑剔。如果你们认为这种违反规则的处理方式是对的,那就不要表现出一副『我们是正义一方』的样子来。」 第562页 「喜欢你们的人会包容你们。」仁王说,「但我们现在是敌人,我没打算包容你们。」 仁王说完就转身回到立海大的休息区了。他让双打二出场的柳先带着切原准备热身,告知了越前南次郎说的越前龙马会来的时间。 幸村说:「教练很帅气啊。不过,说着不打算包容他们,但教练还是包容了不是吗?不然可以直接进行比赛的。」 「那样就真的会被很多人以为是在仗势欺人了。虽然我们没错,是真的在遵守规则。」仁王笑了笑。 他说完看着一脸复杂的真田,对真田说:「我知道你或许认为在比赛场上让双方都发挥出最强实力才叫做公平,但是真田,如果那种公平和规则冲突,那么维持公平就是违反规则。」 「你要怎么选呢?是规则还是公平?」 仁王已经选了。 他只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那个。 而真田呢? 现在这个年纪的真田大概会被仁王的说法绕进去吧。因为仁王的逻辑完整清晰,思路分明,整个人又站在正确和大义的立场上。他纠正了对手的错误,要求「坦诚」和「公开」,最后也选择了包容。 那些一开始被他气场所摄的其他人,现在回过神来,相互讨论都觉得仁王最后还是心软了。 也托仁王在中学网球界一直以来的形象的福吧,他在不少人眼里都是「心软的神」了,此时选择包容和理解也只是佐证了这一点而已。 龙马是二十分钟以后被越前南次郎带过来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越前南次郎也不打算藏了。他也不好在其他学生面前怼龙崎,但更不可能去说仁王的是非(因为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小鬼非要参加这场决赛)。 他确实已经脱离国内的环境太久了,但主要是他当年在青学时也一直是单打独斗。 青学的团体赛成绩好过吗?没有吧。 他在青学时也只是靠着自己的个人实力想办法出国打职业了。青学的其他队友他其实也没看在眼里。他的朋友都是他为了打职业认识的其他学校的,当时实力强的选手和当时的网协工作人员。 固有概念让越前南次郎没有将团体赛太放在心上。 他当然只关心龙马个人的比赛。 点过名以后他想,让龙马看看前辈们的比赛大概会有感受吧。这些小孩对自家小鬼确实很热情。 结果双打二是干和海堂对战柳和切原。 在见证了千岁和橘的纠葛后,对双打搭档的情谊有了额外感悟的柳,完全没有留手的打算,也不像是前几次那样多少保留了一些,让干能从他的打法中学到点什么。 要知道干的数据网球是从他这里学来的,柳现在看干能看到干打法中的所有漏洞,因为那都是他经歷过的,走过的路。 他直接激发了切原的恶魔状态,并让切原整个人在身体负荷的极限时间内进入了恶魔状态的第二阶段。 他没让切原留手,而是让切原随意发挥。 于是对面的干和海堂不知不觉变得鲜血淋漓起来。 青学的人自然义愤填膺,但干咬牙没喊结束,他要求教练不要暂停比赛。 海堂也每一次都从地上站了起来。 但没有用。实力不足就是实力不足,怀着要死在球场上的决心,在硬实力远远不如对手的前提下也是打不赢比赛的。 干这一刻才明白之前几次柳到底放了多少水。 教授……你是已经完全放下了吗?这一刻他想问柳,但柳却没有与他对上视线。他们的眼神错开了。 这场比赛不仅让青学的正选们沉默了,还让龙马被吓到了。 「这……这就是网球比赛吗?」他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越前南次郎看着这样的龙马不由得皱起眉:他这时候都恨不得将龙马丢进球场去感受一下什么是网球比赛了。 虽然龙马是失忆了,但刚才他让龙马在球场上做过基础测试。 身体条件是不会改变的,基本素质也都还在,条件反射之下这小鬼是能够凭藉本能打球的。所以身体处于危机,或许能想起怎么打网球。 不过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这毕竟是亲儿子,越前南次郎也不想他真的受伤。 双打一的比赛是丸井和桑原对战菊丸和大石的比赛。 菊丸一面生气,一面担心已经被送去医生那里的干和海堂,一面还一直转头看龙马。 这种表现让越前南次郎都哭笑不得起来。 这时候迹部走到了越前南次郎身边。 他说:「越前先生。只看比赛,很难刺激龙马君的。」 「让他去旁边球场吧,算作热身。」他说,「和我这样已经打过许多次比赛的人打一场,或许会想起来。」 他提前和榊教练说过。 榊教练的意思是,如果他在仁王的位置上,他肯定会先坐实龙马缺席弃权,后面想要比赛那就打非正式比赛好了,没必要拿全国大赛的决赛开玩笑。 迹部也是这么想的。 「masa先生是很心软的教练。」他这么说,「既然比赛还有继续下去的可能,那让越前那小鬼以初学者的姿态站上球场也太难看了。幸村可不会给人打指导赛。让我去帮一帮越前吧。」 宍户在旁边吐槽:「倒也不一定能打到单打一。」 第563页 那就更证明了青学最开始的选择是错了,真是太不华丽了。迹部这么想。但他没说,他只是瞥了一眼宍户:「等会儿会有颁奖仪式,大家都不会那么快走。在全国大赛散场前帮越前找回记忆也算是日行一善。」 他们的部长是个嘴硬心软,一副反派模样却总是在做好事的人。宍户已经习惯了迹部的作风了。 他比了个请的手势:「你带头的话,应该还会有其他人去的。」 果然,观赛队伍里的亚久津,见迹部带着越前去了旁边的球场,便也过去了。 「我骨头都痒了。」他扭着胳膊,「立海大那个捲毛小鬼进步很快嘛。」 他看切原的比赛看得有些兴奋,倒不是觉得龙马很特殊所以想帮龙马,主要是自己想比赛了。 隔壁球场和这边球场就隔了一道矮墙,甚至还在同一个室内球场内。越前南次郎出面请求,网协就开放了。所以隔壁发生了什么,这边进行决赛的队伍也都能听到声音。 仁王见真田有些犹豫,就说:「想去就去吧。」 「但你得打完单打三。」仁王说,「你最好不要为了去和越前比赛输掉单打三。」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太松懈了!」真田整个人震了一下,生起气来,转头看向球场时眼神格外专注。 场上在打双打一的丸井和桑原落入劣势。 对手直接在比赛开场就进入同调,而看个人实力,桑原的个人实力要比大石稍弱一些。丸井倒是更强,但同调弥补了菊丸很多弱点。 丸井和桑原的个人实力相加是大于菊丸和大石的,但菊丸和大石能够通过相连的精神力相互支撑,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实力来,而丸井和桑原的个人实力是独立的,他们的配合也就止步于双打战术配合,最多算是国中双打战术配合的顶点。 比分交替上涨着,但这种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同调的意义就显示无遗。 这会被许多人认为是进入双打真谛的技巧,还是有其道理的。仁王和小仁王总说「同调不算什么」,确实有炫耀和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他们和谁都能进入同调,所以才这么说。 丸井就并不那么觉得。 他咬着牙,第一次埋怨自己学习防守和后场技巧的速度不够快。如果我能够像仁王那样快速成长就好了……可恶! 最终比分是6-4,大石和菊丸获得了比赛的胜利。 打赢比赛的瞬间菊丸也几乎要跪在地上。他全身心都投入进了这场比赛。但他很高兴。 他说:「大石!我们赢了!」 「啊,英二,干得好。」大石说。 没有打赢小仁王和柳生,所以菊丸也不能说自己已经是第一双打了。但这确实是全国大赛第一双打的比赛,所以他和大石也成了许多人眼里很优秀的双打组合,是青学的「黄金搭档」。 双打一结束后就是单打三,由不二对战真田。 第317章 特殊想法 青学制定出场顺序时,越前单打一的位置是先定下来的。手冢提出来,说让越前打单打一,也是会明白越前南次郎的想法,希望如果时机恰当,就刚好用这最后的决赛推越前一步。 而且他觉得越前的散漫态度问题还没完全解决,这或许需要一个全队人众志成城要达成某个目标时共同的渴望去将越前推到那一步:当然,越前突然失忆以后手冢就没想过这个了,他觉得越前平安就好。他这时候反而能理解自己受伤时自己队友们的心情了。 青学的双打位置和单打位置也颇为固定。 为了最大可能追求胜利,实力最强的三个人自然要安排在单打上。 手冢原本是想自己打单打三的,但他思考了一下立海大可能的出场顺序:今年全国大赛,立海大的出场顺序并不太多变,大致也是遵循着类似的规则在制定出场顺序。 那么,单打三这个位置,立海大会安排真田还是安排小仁王? 如果只考虑手冢自己的心情,他会更倾向于打单打三,那么立海大很可能让更想和自己比赛的真田(手冢其实也很困惑为什么真田这么执着于自己)打单打三,那么小仁王就是单打二。 如果小仁王是单打二……那么不二…… 手冢看向自己的老朋友。 不二对小仁王有敌意。 手冢不清楚敌意的来源,但他第一次很清楚感受到不二对小仁王的敌意,就是去年秋季赛时。小仁王在那时幻影成了自己,而不二对着幻影成自己的小仁王反应激烈。 手冢大致明白不二的思路,但他不觉得幻影这一招有什么不好。 他也理解不二对自己的在意,但作为对手,利用这种在意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不二也没有要求小仁王不这么做,他只是很厌恶小仁王这种做法。这种厌恶强烈到让手冢难得有些好奇,好奇在不二心目中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在面对不二时,面对青学其他人时偶尔会有负担感,来自这些人将自己想得太好太高尚了。 或许是大石和他们说了什么?但大石面对他时反而是很平常的,最多带了一点当时没能阻止他受伤的愧疚,是人之常情。 而手冢明白,自己出国又回来以后,和其他球员以为的,「支柱」手冢国光已经不一样了。 他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更深入思考了支柱理论和自己在青学经歷过的一切。他不怨恨也不抱怨,是因为他认为那并不全是别人的责任。以更健康的角度,他当时可以不忍,可以请求别人的帮助。 第564页 如果他真的对大和前辈,或者对龙崎教练开口,他们也是会出手帮忙的。他不能指望别人先看到他的委屈,来替他解决麻烦。 当然,手冢也知道,如果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别人听,别人也会说,这种事你都能认为自己有责任,你也太善良了吧。 那样的「善良」大概不全是褒义词了。 但手冢觉得,并不是善良。他只是认为自己在那时选择了一条并不算好的路,那么因此得到的后果也算是自己选择出错连带而来的后果。 也是因此,手冢偶尔会觉得,青学其他正选们看他的眼神让他有负担。这当然也是牵扯他在青学,让他对青学产生正面感情的情感羁绊。但手冢也得承认,相比起来他更喜欢和龙马相处。 龙马是唯一一个游离于这种传承氛围之外的人,哪怕被认为是未来的希望,但本质也像是紫微星一样,闪烁着和别人不一样的光。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性格,他很清楚龙马会更喜欢菊丸,更喜欢桃城,而不是他这个过于严肃的前辈。 这就是人际交往的妙处了。 而不二,不二看他的眼神时常让他困惑。并不是他真的不知道不二在纠结什么,而是他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好让不二纠结的。 要打球就为自己打球,没有谁欠谁的,也没有谁应当要留在原地。 但他明白,自己的这位朋友是个心思敏感的人。 而小仁王多少有些恶劣,手冢能感觉出来。小仁王是不断在刺激不二的,是在明白不二对自己的厌恶后故意加深让不二厌恶的这一面,让不二每次在面对小仁王时都产生激烈的情绪反应。 如果让不二和小仁王对决,又会是这种情况吧。 节奏完全被小仁王掌控,因实力的差距太大所以不二会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还是不要让不二和小仁王打了。 手冢想。 但他对不二是这么说的。 「不二,单打三很重要。你好像正处在迷茫之中,青训时的状态也不太对。要试着打单打三吗?压力或许会让你更快作出决定。如果我们两场双打都输掉,那么单打三就是最后的防线了,只有你打赢了比赛,打单打二的我才能上场。」 手冢并不常说长篇大论,所以不二也没意识到手冢第一句和最后一句主体已经不太一样了,一开始还是提议他打单打三,到最后已经默认他打单打三,手冢自己打单打二了。 他看着手冢,从手冢的双眼中看到了真诚的期待,于是他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好。」 这就是最终由不二打单打三的理由了。而他的对手,如手冢预测的,是真田。 真田是个不错的对手,手冢想。 如果让真田知道手冢的这个评价,真田会更生气吧,毕竟这不是真田想从手冢这里得到的评价。真田只想打赢手冢,证明自己的成长。 但真田刚刚被仁王说过那样的话,那么他便不在意自己的对手到底是谁了。 是不二也好,是手冢也好,决不能让教练认为,自己在面对不那么心仪的对手时会松懈! 在球场上,一定要尊重对手也尊重自己! 比赛就这样开始了。 在面对真田时,不二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情。真田是他最难以应对的一类人,是不管说什么玩笑话都会当真的人。幸村和小仁王将这当做是和真田开玩笑的关键点,经常利用这一点「逗弄」真田,但不二和真田不熟,又是全国大赛决算,自然不会做多余的事。 并且,不二也属于在赛前因仁王的行为而有些生气和难过的人。 他也知道青学选择让堀尾代替越前签到是违规,他见到龙崎教练狼狈的样子时也不由得想起前两年自己对龙崎教练没有管手冢受伤的事时内心的埋怨,但他想,如果再让他做一次选择,他依然会同意桃城的那个提议,因为如果能不被人发现,那就是最省力也最占便宜的方法。 仁王说得没有错,他们心怀侥倖。 如果这时候自己的对手是小仁王,自己会被小仁王藉由这一点继续嘲讽吗?不二这么想过,然后他有些遗憾地发现自己的对手是真田。 他们赛前握手后没有说话,各自走回位置直接比赛。 不二是有天赋的。不管哪个学校的哪个教练,只要见过不二比赛的,都给出过这样的评价。 他的打法很有灵性,对精神力,对周围环境的利用是天生的,没有那种规模式的匠气,而是只属于不二周助的独特风格。 但他的弱点也很明显,基本功不稳定。 或者说,是他对自己不够狠,训练量不够重,所以他的体能没有足够的积累,力量也不够强大。 速度这一项后天很难训练,是天生素质。不过不二的速度就是平均水准以上的水平。他本来也不是灵巧型打法,比赛节奏是偏向于和缓的。 他的网球像风一样,轻盈却不算快,飘忽却有着稳定的核心。 天赋在应对大多数对手时都很有用,但不包括立海大。 立海大聚集了许许多多有天赋的选手,而这些有天赋的选手付出了比别人多得多的汗水。 将两个人的实力量化来看,不二的速度,力量和体能都只有3,是如果打到持久战都会体力不支的体能状态。而真田的速度有4,力量有5,体能也有5,和不二相比有压倒性优势。 第565页 不二的强项是精神力和技术。但不二强在精神力的运用而不是精神力的强度。他在球场上的意志力和执念也影响了他体现在外的精神力强度,因此他的精神力只有4,技术有5,五维总值加起来是18. 而真田的精神力有5,技术有5.5,同样都高于不二。他的五维总值是24.5,和迹部的五维总值是一样的。 他们俩从国一开始实力就一直处于此消彼长的状态,同时期的五维总值都是一样的,比赛也各有胜负。 迹部上次在箱根开发出了自己的迹部领域,而真田其实在和幸村聊过以后,风林火山领域也有了进步,开发的新招数也有了进展。 他确实很想和手冢比赛,但他不会有某个招数一定要留给手冢的想法:从前是有的,但经歷过这次和幸村的长时间冷战,和这段时间一直输掉比赛的体会,他的想法也发生了改变。 要赢下每一场能赢的球,只留最无法把控的新招作为底牌,给自己留突破和进步的空间,其余招数都可以用出来,这样也逼迫自己不断进步。 所以此时的真田也没有留手。他直接就打出了黑色弯折球,用这招来配合阴雷使用,将自己的新招融入风林火山体系。 「不二,只凭这样的你,是不可能战胜我的!」 打到兴奋的时候,真田就会变得话很多。 他大喊着招数名字,还说着很狂妄的台词,整个人像是大黑天魔王一样。他背后隐约出现了挥刀人的身影。 第318章 新的野望 不二在赛场上感受到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当然是想赢的。他想起手冢说的,你是我之前的最后一道防线,就更想赢了。但面对真田他找不到反击的机会。就算是用三种回击技也会被打回,开发出来的新招,第四种和第五种回击技也没有用出。 他在比赛中将三种回击技升级了,但依然没有用。 他仿佛是被真田笼罩在自己领域里的弱小的人,找不到突围的方向,打出去的攻击都消失在真田严密的防守中。 这就是训练的意义了。 如果一个人只要拥有天赋就可以完全不练习,打败一个又一个的选手,那么竞技体育就失去意义了。 毛利也很天才,但他心态不稳定的时候在立海大也一次次打输比赛。 小金的天赋更是万中无一,但他基本功不足,能力不足,就总有打不赢的人。 在日本中学联赛这个级别,如果你认为你自己输给别人的地方在于别人的天赋,那只证明你还不够努力——说得直白一些,如果立海大那些非正选,那些让幸村都无奈好像没有出众天赋的国二国三学生,如果有哪一个能够像小仁王那样撑过几个月的高强度魔鬼训练,那么他们也能变得很强。 不过,如果认为努力也是一种天赋的话,那么将输给别人认为天赋不足也是可以的。 而在正选这个级别中,天赋的差距没有那么大,或者说天赋的差距体现出来没有那么大。 或许不二的天赋确实比真田好一些,但他的努力程度远不如真田,意志也是。 那么他在想赢的时候就只能无能为力,因为他的身体,他的意志,他的精神力都不足以支撑他去获取胜利。 认真起来的真田让观战的人想起了他的绰号——皇帝。 在此刻,他在球场上确实像是皇帝一样,统治了比赛。 甚至打完这场比赛时,不二脸色发白一身是汗,但真田一副还有余力的样子。两个人的体能差距确实太大了。 「青学的天才吗?」真田在赛后说,「每个学校的天才似乎在得到天才的绰号后都会迷失在这个称唿里,青学是,冰帝也是。」 他倒是不太客气地说了这样的话。 冰帝那边迹部不在,其他人都揶揄地看向忍足。 这时候他们不太有同仇敌忾的心情,因为大家都知道迹部对忍足有多恨铁不成钢。而真田,真田说这样的话不是很正常吗?他就是这种人啊。和真田吵架没意思的,要吵也要迹部回来以后再吵。 不二忍了忍,回道:「那立海大的天才呢?」 「一样的,毛利前辈也一样。」真田说。 听到这句话的渡边啧了一声:「毛利应该算是我们四天宝寺的天才吧?」 「等一下,真田是不是把文太给忘了!文太才是立海大的天才啊!」慢了一步回过神来的慈郎跳了起来。 丸井听到这句话,捂着额头:「别说了,比赛都输了还天才呢。」 当然他不贊同真田的话,只是目前为止只有他和桑原打输了比赛,所以被真田怼到脸上也没办法理直气壮反驳。 这就是立海大的作风,偶尔确实会让人觉得很严苛,很不近人情。 单打三结束,单打二准备开始。 这确实是最后的防线了,如果想让龙马上场比赛,去获取最后的胜利,那么这场比赛手冢就要赢。而青学的人原本就不认为手冢会输,哪怕他们看到手冢的对手是小仁王。 「啊,刚好上次青训也没看到手冢部长和那傢伙的比赛。」桃城咬牙道,「我听你们说青训的事,实在是无法理解啊!」 他没被挑选进入青训,青学没几个人进入青选。 手冢走上球场。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镇定。 小仁王就问:「怎么,你也打算用尽全力赢下这场比赛后,让龙马那小子去争取青学最后的希望吗?」 第566页 「不。」手冢摇头,「将希望完全放在越前身上是不对的。」 一个球队的胜负不应该放在一个一年生身上,还是个目前有状况,还在失忆状态的一年生。 「但我会尽力让他获得和幸村比赛的机会。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手冢又说。 幸村和龙马打过练习赛,但练习赛和正式比赛又不一样。并且手冢很清楚,和上次练习赛相比,幸村又变强了。只要龙马回想起来,再和幸村比赛一次,又会有新的收穫。 说到变强,仁王也变强了啊。手冢想。 他看着球场对面的小仁王,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坐在教练椅上的仁王。 从脸,从气质,从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来看,小仁王和仁王都太像了。 但到了这一步,认为小仁王是仁王「继承者」的人越来越少了。 因为仁王看上去不太需要继承者,他还是很强,整个人的状态堪称蒸蒸日上……这个形容词不太恰当,但还有哪个形容词能形容仁王给人的感觉呢?不灭的太阳吗?但仁王的光芒不是太阳那种热烈的光,而是柔和却让人难以忘记的,所以要比喻实在太难了。 手冢和小仁王的比赛开始了。 和上次不同,小仁王没有选择用零式发球。 这一招确实很好用,但这次比赛,在众目睽睽之下,小仁王没打算用任何与手冢沾边的招数——虽然他认为幻影这一招很有意思,幻影对象也应该很多变,但手冢是个太有特色的选手,他不想让幻影这招和手冢关联性太强。 并且,此时的小仁王状态已经稳定到握着球拍能打出只属于他自己的网球的程度了。 他当然也有用幻影,幻影本身是他网球的一部分。 但别人无法发觉他用了幻影,因为他间断用着幻影,去藉由幻影获取属于仁王的阅读比赛的能力,和对赛场的规划预知能力。 他不用幻影学习具体的招数,而是用幻影学习仁王的网球思路。 这带来的效果就是,小仁王看上去胜券在握。 他仿佛走一步望十步,手冢的每一次变招都在他的预想之中——这一步他自己也能做到一部分,因为幻影过太多次手冢的他很了解手冢的网球,不过以他现在的网球技术积累和知识存储,他反而会因为这种熟悉而陷入误区,幻影成仁王就会避免这个问题。 观战的千岁忍不住道:「怎么做到的?仁王没有用无我境界吧?」 「他不会打无我境界的。」橘说,「仁王应该能进入无我境界的状态,但他不会在正式比赛中用。」 「为什么?」千岁看橘。 「因为masa先生和越前先生也是对手!」橘斩钉截铁道。 千岁:「……」 啊,这傢伙三年了也还是在面对masa先生时会失去理智啊。 小仁王没有用太多花哨的招式。在这场比赛中,他表现得比上一场对战白石时要沉稳。 在他打赢白石后,他的实力评估在媒体和其他选手口中已经上了一个阶位。这时候立海大的副部长已经不是真田的事才真正传出去,被其他学校的人知道。 现在的立海大没有副部长。 但小仁王好像不知不觉就承担了极大一部分属于副部长的工作和责任。 当然,你要去当面问小仁王,小仁王还是会说他不要做副部长的。比起最初的怕麻烦,他现在的心情更类似于:副?这个字也太难听了。 他也不像之前那样不想和幸村比赛了。 他的目标开始锁定了幸村。 但要他经常挑战幸村,他也不会这么做。他会很关注幸村的一举一动,去判断幸村现在的实力,评估幸村的招数和精神力发展,继而将之与自己做对比。 他经常会模拟自己与幸村的比赛,然后他去和仁王打高压下的被指导赛。 他在知道仁王就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以后,已经开始转变思维,完全毫无负担地接受仁王的帮助了。他现在也不会想回报,因为他原本就不用给回报。 他能够不断变强,变成这个世界的最强,才是仁王想要达到的目标不是吗? 仁王雅治能有这样的野心,真让人意外啊。他两年前刚学习网球时绝对想不到自己最终能成长到现在这样,更想不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会有那样的野望。 但谁又说得准呢?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于是小仁王开始相信,他自己就是奇蹟。 所以他什么都做得到。 怀着这种稳定的自信心,小仁王握着球拍,稳住比赛节奏,像是看穿整个世界一样将手冢剖析。 他的硬实力已经比手冢强了,身体素质和手冢几乎持平,但他还留有利用唿吸法爆发的余地。他没有用唿吸法,而是凭藉幻影得来的视角和认知上的优势每每抢占了先机,于是手冢打着比赛就觉得自己变得被动。 是比赛节奏已经完全落入小仁王之手了。 这是太明显的实力压制。 也是太明显的胜负趋向。 青学其他人的表情逐渐变了,变得惊讶,继而变得愤怒,最后变得担心,和不信。 「手冢部长!」 这些声音都没有影响手冢本人。手冢看着球场对面的小仁王,并不因比分落后和被压制而动摇。 第319章 额外比赛 在隔壁球场,和真的来帮忙找记忆的真田对决的越前,有些不安地看向了旁边球场。 第567页 其实他们看不到具体的场景,毕竟隔着足够厚的围墙和特意加高的一层双边高台阶(可以坐在上面观赛的那种)。但那边球场的声音会传过来,不是击球的声音而是观战的观众们发出的声音,这反而更让人揪心。 迹部侧头看了一眼台阶,又看表情很不安的越前,实在是觉得不顺眼:这小鬼从来都是天上地下我最大的嚣张样子,现在居然露出懦弱和害怕的表情,也太难看了。 「看起来那边的比赛很快就要结束了。」他说,「越前,你就没有想起来一点吗?」 刚才他和亚久津都打过一轮了,真田结束比赛后也过来了,但到目前为止越前还是没有想起记忆的迹象。 而越前只是侧头,有些发懵地看着旁边的台阶:「……我好像……」 他记忆里有的是很模煳的,两个人在沙滩边打球的影子。 但那不是自己。他确信,那不是自己。 这头的仁王挑了挑眉,感觉到了游离的越前的精神力。那小鬼在干什么啊。他用眼神盯着越前南次郎看,而就在场边观望局势的越前南次郎也回看他一眼。 精神力强悍的人就算隔着距离也可以用精神力「打招唿」,但在此之前越前龙马的精神力应该还不能被他很精准控制,也不能扩大到领域大小。 现在有因祸得福的迹象,是吗? 但场内的越前本人还是懵懂的。 而这边的比赛则快要结束了。 小仁王在面对手冢时格外沉稳。他不骄不躁,也不像和白石比赛时那样不自控地变换比赛节奏。 手冢对他而言就是个普通对手,或许还因为幻影了太多次而有着很诡异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让他在比赛中能更好地预知对方的反应,也能限制住对方的行动。 他用仁王的比赛视角去看比赛,再用自己的能力去解决比赛中出现的问题。 他找到了应对手冢的,目前他能做到的最简洁的路。 于是在观战的人眼中,小仁王没有用什么招数,没有幻影,没有唿吸法,甚至没有「流星抽击」,就稳稳地将比赛优势维持到了最后。 小仁王如果知道观战的人是怎么想的,估计会嘲笑他们眼光不行吧。 他用了幻影,只是别人都不知道。 或者说,大部分人对幻影这招的理解是完全错误的。 那不是什么模仿招数,也不是什么用来表演的招数,而是真正能沟通别人精神力的,很危险的招数。 「game won by 仁王雅治,6-4!」 从比分来看,小仁王领先得好像不会很多,但实际是他从头到尾都领先着比分。而他的打法让观战的人不由得陷入绝望中。 青学的其他正选到最后都鸦雀无声了。 他们觉得手冢能够反击的,但事实是,小仁王的招数缠住了手冢,那种沉稳又简洁的打法让手冢找不到明显破绽。 手冢好像也没能发挥出全部实力,但并不是他不想发挥,而是他确实被看透了。 「很可怕啊,仁王的眼光。」千岁忍不住道,「是完全将手冢看穿了。」 这场比赛结束,青学和立海大的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立海大打赢了三场,大比分是3-1. 裁判已经吹哨,并且宣读了比分:「game won by 立海大学附属中学,3-1!今年全国大赛的冠军,是立海大!」 具体的颁奖典礼需要清理球场以后重新搭台,大概要大半小时时间。 不过裁判还没从裁判椅上下去,旁边球场还在找记忆的越前就被其他人拉着过来了。 「果然,比赛已经结束了。」迹部说着侧过头看向真田,「你是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学校会胜利,才这么光明正大过来的吗?」 「当然,我的队友会赢。」真田说。 他不觉得幸村会输给任何人,他对立海大最终胜利的结果没有任何怀疑。 手冢对自己输了比赛这件事没什么特殊反应,对青学输了比赛也只是些微遗憾。 他多少有一点将青学当作自己青春时代最值得的回忆,但他在青学受过的苦也是真实的,哪怕是他也没办法说自己毫不在意。 只是他因此而经歷了许多,也见过了许多,再让他回到刚加入青学,雄心壮志想要成为青学的最强者,带领青学获得全国大赛胜利的心情,也回不去了。 他从不说自己是青学的「支柱」。 因为从他出国开始,手冢就明白,自己或许会是青学的「支柱」,但不是大和前辈,以及许多人认为的那种「支柱」。 当然,这只是手冢自己这么想,如果问青学其他人,他们肯定会很激烈反驳这一点的。 在他们眼里手冢就是最好的领袖。 就像是如果问立海大的人,他们也会说幸村是最好的领袖。 去问冰帝的人,冰帝的成员也会说迹部是最好的领袖。 每个球队的队长都为自己的球队付出了许多。他们的印记深深地留在了这支球队中,也被他们的队友和伙伴记得。 而现在,手冢见到越前,很自然将自己的那一点惆怅丢开。 他侧头看向幸村:「我记得上一场半决赛的时候,你最后接受了四天宝寺的远山君的挑战。」 「你也要来这一出吗?」幸村笑着站起来,「你觉得越前能打赢我?」 第568页 「不,但我希望你能和他打一场比赛。」手冢说。 幸村指了指脸色茫然的越前:「哪怕他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 手冢微微蹙眉,又转头看向越前。他问:「那么,越前,你怎么想呢?要上场吗?」 「我……就算上场比赛,也不影响球队的胜负是吗?」越前问。 这是他失忆之前绝不会说的话。 手冢便点了点头:「不会影响,我们已经输了。」 「让球队输掉的人是我,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这么说的手冢本人确实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场边听着的青学的其他正选都倒吸一口凉气。 但最后越前和幸村还是站在了球场两边。 幸村有些啼笑皆非:对远山的时候,以及现在,他都有一种在欺负小孩子的感觉。 远山还很有小孩的活力,面前的越前嘛……以前自信的样子有些让人想要教训他,但那很有活力,幸村看着也觉得好,现在这满脸不安的样子反而比较难看。 他不喜欢这样的越前。 「那就,试着让你在比赛里想起来吧。」他摸着球拍的拍柄,「其他人都试过了吗?那么,大概只差我了吧。」 「我也和你打过比赛,你应该是不记得了。」他说。 小仁王在场边吐槽:「怎么只剩他一个?我也和越前打过,还打过很多次。」 「你和越前很熟吧。」丸井说,「但教练真的把你和越前当做对手吗?」 「你听说了那个流传很远的谣言了。」小仁王说,「那都是假的。」 「但我觉得不一定。」丸井摸了摸下巴,「说教练和越前先生达成了协议,要进行比赛,对比双方培养出来的学生和后辈……只是和你比的不一定是越前龙马。」 「那还能是谁?」 「上次那个秋季赛的。」丸井皱了皱鼻子,「越前龙雅?」 「你比越前龙马大了两岁,但和越前龙雅是同岁吧。而且前两年你一直压力很大的样子,只有今年稍微放松了一些,但还是很有要变强的紧迫感。」丸井说,「如果和越前龙雅比,你在青训打得那么好却还是觉得自己不够强,就能说得通了。」 但我还想要变强,觉得自己不够强,可不是因为越前龙雅。 龙雅才没那么重要。 越前兄弟都没那么重要。 越前一家绑在一起都没那么重要。 理由只有一个啊。 小仁王看向仁王。 现在这傢伙不能说是「大一号的自己」了。他们越长越像,身高也逐步接近。理论上他还喊他「叔叔」,但他明白这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所以不是「大一号的自己」,而是「一定要超过的自己」。 他看向丸井:「你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八卦,没问题吗?」 「因为你的反应告诉我,这些八卦都是假的。」丸井说完嘆了口气,「果然,教练是不会做这种和人斗气的行为的。」 「和越前南次郎先生比谁带出来的小孩更强,这种事听起来也太抽象了。」 小仁王:「……puri.」 很遗憾,这件事其实是真的,世界上就是有这么抽象的事。而且那两个大人不仅比小孩,自己也在比,只是胜负关系非常清晰而已。但看起来越前南次郎也还没有完全屈服,每次见面还是会和仁王比赛。 那样的比赛会很好看,哪怕看不懂也无法转移视线。小仁王是这么认为的,他想,同样看到比赛的越前龙马应该也会一直记得那一幕吧……啊,那小鬼现在失忆了。 不过他其实没有猜错,越前龙马脑海里剩余的影子确实是自家老头子和仁王在沙滩边比赛的场景。 那是不需要看懂也会印在记忆力的冲击力,是纯粹的网球的美与震慑力。 只要他握住球拍,他的本能就会让他回想起这一幕。只是失忆的越前龙马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谁,毕竟进入无我境界深入状态的越前南次郎和失忆后说是他老爹的老头子一点儿也不一样。 自从知道仁王就是另一个自己以后,小仁王回想起立海大正选们对仁王的「盲目信任」和「尊重」,心情也十分复杂。 当然哪怕他知道仁王的身份,他自己偶尔也会这么想。 仁王太强大了,表现在面前的样子像是无所不能一样。没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第320章 不想认输 幸村照例披着外套上场。 他看上去很温柔,但越前就是有些怕他。只是越前打着打着也觉得,对手披着外套,这个状态实在太不像话了。 如果是没有失忆的他,他会一心只想打下幸村的外套。但此时的越前一面有些慌乱,一面有些沮丧。他想:我的实力应该确实很差吧,现在的我难道真的能打下对方的外套吗? 但他又有些不忿,还有些委屈:幸村在赛前看上去太温柔了,但比赛起来完全不是个温柔的人。 是的,幸村当然不温柔。 他披着外套,打出的球像是飞出的手术刀一样,将越前漏洞百出的应对全部切割开了。越前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刀尖指着,像是被逼到悬崖尽头。 他的唿吸逐渐急促起来,眼前的视野逐渐变得模煳,渐渐地,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握拍,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某一刻,他的世界整个陷入了黑暗。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在球场上打球,但他也看不到球场,分辨不清楚方向。 第569页 他陷入了幸村的精神力招数里。 这一招幸村在比赛里并不算常用,因为这一招需要一些招式上的铺垫。对精神力差他太多的选手,他可以更多靠精神力来封闭对手的五感,但如果对手的精神力强一些,他就需要用技巧让人在身体上产生麻痹,产生视觉上的错位,进一步将人引入五感封闭的状态。 他对战越前的上一次,他就是用技巧诱导了越前,才将人拉入封闭五感的世界里的。 但现在,他基本没费什么工夫就让越前五感消失了。 是现在的越前空有精神力却完全发挥不出来。 精神力这个东西,就算是防御也需要一些硬性的要求的:越前自己无法控制,甚至产生了「我就是这么弱」的想法,那么他的防御力就自然而然被削弱了。 如果一个人完全无法运用自己的精神力,但他时刻有着「我无坚不摧」的想法,他的精神防御能力也不会弱的——这是属于精神力的属性。 对手弱到让幸村觉得无趣。 他想,如果越前无法从封闭五感的世界里挣扎出来,那这场练习赛也没什么意义了。 不过,越前的精神力强度还是在的。当他被封锁在五感封闭的世界中,他游离在外,不受他控制的精神力也自主自觉地想要拯救自己的主人了。 而这时候,越前的本能也在告诉他:他是会打网球的,他甚至很喜欢网球。 他感觉不到网球时他内心的感受是不安吗?还是痛苦呢? 这些情感是来源于他目前的状态,还是无法打网球这件事呢? 越前用无我境界冲破了五感封闭的世界。他进入了天衣无缝的状态。幸村没兴趣知道越前在五感封闭世界里具体的心路歷程,但他看到越前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在光芒里对上越前的双眼,知道越前已经想起来了。 原来如此,通过进入天衣无缝那一瞬间的精神力冲击吗? 如果不是失忆状态,只是正常进入无我境界,越前是没办法自己冲破封闭五感的。这也算是一种因祸得福吧。当然他自己不是这么想的。 他回想起之前自己懦弱的表现就有些生气,怒火让他的眼睛更加明亮了。 幸村这时候才露出有点意思的表情:「不错,现在稍微能看了。」 「可别小看我啊!」越前说。 他倒是想说他的口头禅,但现在比赛的局势完全偏向于幸村,他这时候说口头禅就像是妄自尊大的人了,所以他没有说,只是咬牙感受着天衣无缝对自己的改变。 但这时候的越前的状态,是天衣无缝在驾驭他,而不是他在驾驭天衣无缝。 他其实无法控制这个状态,只是让自己顺着这个状态,靠本能在打球。而他从会走路开始就受到越前南次郎教导的教导成果也通过本能发挥出来,通过属于越前南次郎开发的天衣无缝的极限这一招展示出来。 他此时不仅仅是越前龙马,也事实性地变成了「越前南次郎的继承人」。 但越前本人是不清楚这一点的。 他只是拼尽全力在打球。 幸村很快发现了这一点。球队里有仁王和小仁王这一组很明显的对比案例,才显得面前的越前龙马太像越前南次郎了——那个谣言也不止丸井知道,立海大其他人都知道,他们都默默去搜索过越前南次郎的比赛录像。 越前南次郎确实很有名,但隔了一些年代,他们看比赛其实不会找越前南次郎的录像来看,只知道这是位成绩很好实力很强的前辈。 十几年前的录像带还很难找呢。 他们找越前南次郎录像的时候小仁王还问过原因,后来给过他们几个私下里比赛的录像,就是教练和越前南次郎的比赛录像,哪怕是录像带都能传递那种震撼感。 也正因为他们看过了教练和越前南次郎的几次比赛录像,他们才更相信小仁王口中的那个「谣言」……不,小仁王说话也半真半假的,所以那应该不是谣言而是真的吧? 这两个大人是真的在进行另类比拼。 但仁王的对手应该不会是越前龙马,幸村想。 对面的小鬼还做不了仁王的对手。 进入天衣无缝的越前龙马也只是让幸村稍微认真了一些。他甚至还没脱下外套,而是说着「有本事你就自己把我的外套打下来吧」。 他的外套稍微做了一些固定,不那么容易掉,但真要剧烈运动并且进入完全的竞技状态,外套也不可能一直在肩膀上不掉下来。 所以幸村的话的潜台词,是你还没让我完全认真起来。 越前咬着牙。 但要让越前更强一些,他自己也无法控制。他就是顺着无我境界的状态,努力让自己跟着无我境界和本能去行动。 天衣无缝的关键点就在于提升本能,利用周围的一切元素。越前龙马不理解这一招,所以他只做到了前半部分,遵从本能。后半部分,他同样是凭藉本能和直觉在做,效果不算太好。 但观战的越前南次郎基本满意了:小鬼回日本满打满算才四个月时间,这就变强了这么多,还能进入天衣无缝的极限。 要知道在美国,越前龙马可连进入无我境界的迹象也没有。不然越前南次郎也不用非得让人回国。 最终,直到越前龙马从天衣无缝的状态中退出来,他也没能打掉幸村的外套。 第570页 这也不是正式比赛。 他无法再维持无我境界状态,身上白光消失后,幸村就喊停了。 「既然你已经透支。」他说,「那也没有继续比赛下去的必要了。反正你已经回想起一切了,不是吗?」 越前龙马沉默。 他当然想继续下去,但这确实不是正式比赛。 而让人讨厌的老爹也在场外对他招手。 他实在太好奇自己刚才进入的状态是什么了,他很想控制这个状态,而以现在这个体能透支,精神力也透支的状态实在没办法对抗幸村—— 他眉目间还带着倔强地,对幸村说:「我不会一直输给你的!」 「我期待着。」幸村挑眉笑道。 越前龙马走出场时,还没等青学的其他前辈们问候他,四天宝寺的远山金太郎就一下子跳到了越前面前:「越前,你是叫越前对吧!你好强,也是一年生,我们来一场比赛吧!」 「小金。」白石有些伤脑筋,「越前君还有自己的事。」 他想说「而且他体力也透支了」,但这个好像说服不了小金啊…… 好在这时候手冢走了过来。手冢这样看表情就很严肃的人是小金最苦手应对的类型。他被手冢用言简意赅且官方的语气拒绝后就悻悻回到了四天宝寺的队伍里。 青学最终还是止步决赛,只拿到了亚军。 而越前被前辈们围着。 菊丸和桃城一言一语说着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赛前他们打算让堀尾替他签到结果被仁王怼了,最后仁王直接联繫的越前南次郎,申请比赛推迟的事。 越前点了点头:「前辈们难道不想自己赢下比赛吗?」 「我当然对我自己很有自信,但现在看来,我想要打赢立海大的部长,难度还是很高的。」 「因为觉得越前你一定能赢嘛!」桃城勾住越前的脖子,哈哈笑了两声,「而且我这场比赛是替补,想上场也上不了……倒是蝮蛇那个傢伙,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太难看了!」 桃城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越前了解他,知道他是担心海堂的伤。 或许桃城真的宁愿是自己上场比赛。 菊丸则眨了眨眼:「我赢了哦。」 那么输掉比赛的,是…… 不二看了一眼菊丸,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真田君真的很强。」 越前不由得想,如果不二输给了小仁王,那么他现在应该没办法这么淡定。 还有手冢部长。 手冢部长输给了那个傢伙……越前不由得看向立海大的区域。那里立海大的正选们也都聚在一起聊天,等待着场地内的工作人员做场地整理。 而这时候仔细看,越前才发现,这时候的小仁王和当年第一次见面时的小仁王完全不同了。 并不是长相有了什么翻天覆地的改变,而是给人的感觉,或者说气场,变得完全不同了。 小仁王自信了很多,也霸道了很多。第一次见面时小仁王不是这样子的。但自己好像没有太大改变。 所以还是输了吗?落后了这么多…… 越前后知后觉不甘心起来。然后他又看向自己穿着和服吊儿郎当的老爹。 还有机会,还有时间。他想,他不会就这么认输的。因为他老爹也还没有认输。 第321章 是三连冠 「本届全国大赛的冠军,是立海大附属中学!请立海大附属中学上台领奖!」 在工作人员的声音中,幸村带着正选们列着队走上了刚搭好不久的台子。台子上放着的大奖盃还是他们在全国大赛开始之前交回来的,幸村为此心满意足:至少在他当部长,他在立海大附属中学国中部期间,这个奖盃一直存放在网球部的社办里。 小的奖盃和奖状和锦旗是每年都有的,并且发放给学校和个人,这是不会回收的,只有这个大奖盃会每年回收。 立海大连续获得了三年冠军。 而站在台上领奖的正选们有一半甚至在他们国一时就已经作为正选代表队伍领奖了。 所以站在讲台上的立海大成员们,除了切原以外都不太激动,很沉稳,看上去像是认为胜利和冠军都理所当然一样——很傲慢,其他队伍的球员评价。 切原也很自信,但很快乐。他盯着自己手里的奖盃,又盯着被幸村扶着放在地上的大奖盃,看上去很想抱那个大奖盃。 于是合照前幸村就喊切原:「赤也,你来中间吧。」 他让切原抱起奖盃:「你抱着奖盃站在中间。」 「诶?我吗?」切原眉飞色舞起来,却还有些犹疑,「这么大,我一个人拿得起来吗?」 其他人都笑而不语。 等切原抱起来,就愣住了:等一下,这个比他想像得要轻啊。 还没回过身来,摄影师就开始喊一二三。其他人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只有切原看上去还有些呆。 这张照片就这样定格了。洗出来以后仔细看看,最中间抱着奖盃的切原笑得灿烂,还有些呆愣,一副纯真快乐的样子,倒衬托得照片本身所代表的青春格外美好。 颁奖仪式结束后,只在角落里和球员们合照的仁王拿起了话筒。 果然又是宣布网球界的新变故。 「去年秋天进行的地区赛实验还算成功,今年秋季地区赛还会如期进行,各地市的选拔由各地市的网协和教练们共同决定。不同地区的选拔条件会不同,同学们有意见也可以打地区网协的工作电话。」仁王说,「此外,有一件事要提前宣布。」 第571页 「可能有些人已经知道,但有些人还不知道。」他说,「世界u17联赛,简称u17世界盃,从今年开始会向国中生发起球员选拔。」 「简单介绍这个比赛:两年举办一次,一年进行入围国家的球队的排名赛,一年进行排名争夺赛。排名争夺赛是由前一年排名靠后的几个球队和其他没有入围排名赛的国家球队进行的名额争夺赛。」仁王说,「这个规则戴维斯杯也有,我就不详细解释了。」 「总之,我们日本队这几年一直在排名赛安全区,不需要进行排名争夺赛。」 「明年年初会进行新一轮的排名赛,秋季会进行新一轮的国家队代表成员选拔。既然是u17,要求就是在十八周岁以下的球员。」仁王说,「原本的年龄下限是十四周岁,并且就读于高中,现在条件放宽,年龄下限下降到十二周岁,并且小学以上教育背景就可以参加比赛。」 「这是去年刚通过的规则,为了实行这个规则,明年初将进行的排名赛会採取全新的选拔模式,要求每个国家的代表队成员增加代表队成员名额,原本的名额保留,新增同样数量的年轻球员。」 「通俗一点说,就是原本国家队代表成员由十四名高中生,和十四名国中生组成。你们……不止你们,而是全国的国中生中选拔出的十四名代表队成员,会代表国家站在u17世界盃的舞台上。」 「我会建议有意向走职业方向的球员去争取这个机会,因为许多俱乐部和职业经理人会关注u17世界盃,这个比赛中也会有已经和职业俱乐部签约,开始打职业青年赛的职业选手出现。」 「世界盃代表队成员的选拔由u17训练营负责,被选择的国中生会参加u17训练营的集训,和高中生们一起训练,并最终确认十四名选拔成员的名额。」 「这次秋季赛的结果会作为u17训练营对国中生的选拔参考。」仁王说,「国中生参加集训的时间并不会很长,因为高中生的训练强度和训练量远大于我所了解的大多数学校的国中生们的训练量,长期和他们一起训练,你们会受到运动损伤。」 「具体来说,今年秋季赛会在九月底开始,十月中旬结束后马上对被选择进入u17训练营的球员发邀请函。被选中的球员在十一月初正式进入u17训练营,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集训,在此期间进行封闭式管理,u17训练营官方会和被选中的球员所在的学校进行相应的沟通。期间或许会有两三轮淘汰,最后的选拔名额会在十二月初定下。」 「选拔队名额会再留在训练营进行半个月的巩固训练,然后准备出国进行比赛。国外也会有一段适应性训练时间。正式的u17世界盃一月初开赛,这一届的比赛地为澳大利亚,所以各位不用担心,南半球到时候正是夏天,天气对各位发挥的影响不会很大。」 「我说了整个的时间线,那么你们应该已经明白了,没错,如果决定要争取u17国家队的代表队名额,你们下半年的时间基本会被网球占据。不管是秋季赛还是封闭式训练营,都要求全天候长时间进行网球训练。」 「没有相应的决心,并且决定高中要走其他路的球员仔细思考一下自己是否能够付出对应的代价。」 「准备训练营是肯定会影响你们准备升学考试的。」 仁王向来不会对所有球员提出同样的要求,就像是立海大网球部里那些只是为了混学分的学生,他也不会强行要求他们高强度训练。 现在也是一样的。 他提前和学生们说了,如果要参加u17选拔要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以及可能付出的代价,让学生提前想清楚要不要为此付出努力。 实力不足的人如果要争取选拔名额,就要加倍努力。 应该也有天赋足够但是不打算参加u17世界盃选拔的球员吧,仁王想。他记得当年的橘和千岁就拒绝了邀请,四天宝寺里也有其他拒绝邀请的人。 不过现在嘛…… 看了一眼站在一起,好像说开了又好像还是有一点距离的橘和千岁,仁王想,这个世界的橘和千岁未必会拒绝这个机会了。 他的世界的千岁的视力是完全无法挽救了,就算有心也没办法再走那条路。那么橘也会跟着放弃。 但这个世界的千岁,视力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确实有些不稳定,用眼过度眼压也会过高,但视力也只是和普通近视的球员一个水平,甚至状态好的时候还是原来的样子。 千岁还有机会,还可以拼。 那么橘就会跟着千岁一起。 他不会让千岁认为他还在意这件事,而这就是千岁故意要和切原打一场比赛以后想要的结果。他或许想要的其实是橘真正的释怀,但他已经意识到橘不可能完全释怀,那么表面的也可以。 仁王宣布完了u17的选拔消息以后就下去了。 之后网协的负责国中联赛的负责人上台进行了一番鼓励性讲话,鼓励大家继续学习网球,继续练习网球,并且争取参加u17世界盃的机会。 比赛结束,按例大家要去进行聚餐。 而迹部这时候走过来:「要一起聚餐吗?」 「也一起讨论一下秋季赛和u17选拔的事。」他指了指旁边的青学,和立海大,还有来参加全国大赛闭幕式的还算熟悉的其他学校(比如山吹,六角),「你们有相熟的朋友也可以一起叫来,我请。」 第572页 「也算是庆祝你们获得冠军了。」他说。 幸村闻言挑了挑眉:「这么大方?」 「本大爷什么时候小气过?」迹部轻哼道,「他们都想吃烤肉,你们呢?我记得你应该不喜欢吃烤肉吧。本大爷干脆选一家高级餐厅好了。」 「在高级餐厅吃烤肉,你可真奢侈啊。」幸村无语,「这么多人的话,干脆自助餐算了,想吃什么都可以选。」 「也行。我让人去包场。」迹部说。 幸村就看仁王。 仁王点头:「你们想去就去吧,爱德华应该也想找我。」 幸村想了想,答应了迹部的要求,并且叫来了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这两天到处蹭住,甚至打算自己划船回学校的比嘉中。 木手格外感动:「幸村君,非常感谢!」 虽然比赛的时候木手显得很阴险,但私下里木手还是有很明显的沖绳人性格的:爽朗,会开玩笑,并且有种搞笑的夸张感。 现在木手,或者说比嘉中所有正选的心目中立海大的正选们全都是好人了。 不仅带他们一起玩,原谅他们的阴险打法,还和他们交朋友! 回沖绳一定要给他们寄礼物! 第322章 烤肉大会 聚集了立海大,冰帝,青学,四天宝寺,六角,山吹,不动峰,比嘉中七所学校的自助烤肉大会! 「这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在大家欢聚一堂的场合,让我们感谢此次大会的贊助商,迹部景吾先生!」握着话筒的小春一句话可以带上无数个波浪,并且用最高昂的语调去介绍了迹部,还比了个请的手势。 站在后面的裕次握着塑料鼓掌玩具疯狂抖动手腕,于是鼓掌玩具啪嗒啪嗒地疯狂响了起来,制造出了非常嘈杂的噪音。 迹部到底没有订到自助餐厅。倒不是他的超能力做不到,而是作为全国大赛会场的体育场确实有些偏。比赛结束已经很晚了,仪式做完都过了中午饭点了。要是直接跨了中午时间点,比赛打到下午倒还好,立海大的比赛结束得快,上午就结束了,反而显得这个时间点很尴尬。 走远了吃饭,大家就都饿扁了。不走远,就只能在附近选能容纳得下几十个人的餐厅。 最后还是选了家自助烧烤店,刚好也没有其他客人了,每个球队八个人占据两个四人桌,再把店里剩的所有肉和菜都包圆。 除去各式肉以外还有面包,鱼,蔬菜和烤饼,甚至还有寿司,不是什么很正宗的烤肉店。 但反正都自助了,调料反正是齐的,食材也还算新鲜,手艺好还是能做得花团锦簇的。 迹部还提前打了电话,让空运来了一些很好的食材。厨师提前有准备一些甜点和烘焙,也都带上了。至于菜品,只有迹部提前给自己点的那部分,现做是来不及的。 「正好,感觉如果没有这些,迹部你今天就得饿肚子了。」作为队友的岳人不太客气道,「你真的会烤肉吗?」 「啊恩,别太小看本大爷啊!让本大爷给你展示一下!」 谈话前还是先吃饭。 到了这个点大家也都饿了,好吃的放在面前,中学生们都在长身体的时候,都觉得还是吃饭要紧。 教练也来了不少,仁王,榊,渡边三个人刚好坐了一桌,伴田教练和龙崎教练坐了另外一桌。 不动峰的教练和他们有些隔阂,毕竟是被橘亲自揍过的,也会帮他们走社团流程但实际上已经在考虑跳槽了,这次就没有来。六角的老教练则是年纪太大了,今天也没有来现场而是在酒店休息,球员们也没想这个点还把老爷子喊来——老爷子要午睡的呀。 至于比嘉中的教练,那是已经完全和比嘉中的球员闹翻了。幸村和木手分享了一些和学校负责人沟通的经验,让他想办法换个教练。 龙崎教练本来是不想来的,白天发生的事让她很尴尬。但伴田教练还是喊她来了。他说逃避是没有用的,你如果不来尴尬的就成了你的球员了。 教练们都坐在角落,一面看着闹起来的球员一面聊着之后秋季赛和u17选拔赛的事。 仁王对榊和对渡边态度都挺好的,他和他们聊天一向是和朋友聊天的口吻——这一点也多亏榊,毕竟榊比他和渡边大了很多,按照日本的礼仪是该用敬语的,只是榊一开始说了可以叫他「爱德华」,那就是默认可以用国外礼仪,直接平辈相交了。 他也发现了龙崎教练的不自在。 他很直接道:「我一向是对事不对人,龙崎老师。」 「而且,就算我们的教学理念不合也没关系,我当教练的时间不会太长。」仁王说,「带完u17我就会辞职了。所以不用担心,以后我们应该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这听起来不像是要和解反而有点威胁的意思,渡边便打圆场。 「你能当三年教练已经足够吓人了。」渡边说,「网协他们都以为一年你就该走了。」 「一年能带出什么来?」仁王哂道。 「是啊,在发现仁王君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要当满三年的教练了。」渡边说,「但也有另一种可能不是吗?以你的人脉,让仁王君和国外俱乐部签约,直接去打球也是可以的吧。」 「但是立海大很好啊。换一个学校,我可能确实会那么做吧。」 「好不客气的说法啊。」渡边指了指仁王。 第573页 仁王就笑:「立海大的成绩是他们的成绩,三连冠,这些孩子们都很厉害的。」 「但肯定也有你教导的功劳吧?」 「或许有吧,但不会有很多人以为的那么大。」仁王说。 他是认真的,因为在他自己的世界,他们没有教练也依然拿到了三连冠,最多就是更辛苦一些。但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了:立海大的球员们不会受到伤害,一直顺顺利利走到最后。 「你真的很喜欢立海大啊。」渡边感慨道。 「他们也是我带的唯一一届学生了。我当然很喜欢他们。」仁王就说。 教练们在角落的纠纷,学生们都没发现。 一是因为教练们确实坐在最外围,一开始就说不想妨碍他们玩。二是因为他们真的很饿,而和朋友,还是这么多朋友一起吃饭,很难不闹起来。既要玩闹又要吃饭,就很难关心周围了。 话筒是店家提供的,以为这么多学生是来团建,还给了个卡拉ok机器。 这个机器被放在一边,目前只有话筒拿出来用了。 最开始小春做了简单的引入以后就回去吃烤肉了,之后就是有心想要用话筒说话的人偶尔拿起话筒说两句。 比如切原冲上来说:「前辈们我好爱你们。」 「我也好爱立海大!」 被日吉吐槽:「都是前辈们反而衬托得你像个小孩了,成熟点吧切原君,明年就是我们的战争了。」 还有比嘉中的不知火被怂恿着上去大喊:「木手,我们是为了你才加入网球部的!」 木手本人:「……啊?」 虽然确实是他一个一个将以前练沖绳武术的朋友拉入网球部的没错,但直接听到这种话还是让他不自在起来了。 六角的人很擅长烤肉,还跑到立海大这边来教幸村怎么烤鱼更好吃,顺便帮忙烤了一些海鲜;知道小仁王总是被盯着吃饭的丸井玩笑一样说不要挑食啊雅治,往小仁王碗里放了自己烤好确认会很好吃的烤肉,丸井自己的碗里放着桑原给他烤的烤肉;冰帝这边,迹部开始详细介绍他带来的空运牛肉有什么不同,纹理肌理餵养方式等等,桃城一口气吃掉一叠说确实很好吃但什么,原来那么贵?!这难道就是金子的味道?! 虽然在比赛时针锋相对,彼此怒目而视,不过吃起来聊起来就又成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了——反正在场这么多人还找不到能聊得来的吗? 吃到中半,大家起闹着还开始了以学校为单位的大胃王比赛。 每个球队只派出一个选手,看谁吃得最多。 还有在讨论酱汁和盐哪个更适合烤肉的,场面一片混乱。 大胃王比赛最后也没有结果。比嘉中的田仁志很有优势,但小金也出人意料地能吃,再加上比到后面同一个学校的选手都在想办法四处捣乱…… 吃到尾声的时候迹部拿起话筒,说说好了要给立海大你们庆祝的,那本大爷就祝你们拿到今年的全国冠军吧。 「但是明年的全国冠军一定是我们冰帝的!」 「是我们的才对!」 「是我们!」 …… 大家都不服输。 而幸村闻言只点了点头:「但是迹部,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那时候已经毕业了,就算冰帝拿到了冠军,那也是日吉君的功劳。」 「日吉君确实成熟可靠,未来可期呢。」他说。 日吉:「……虽然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幸村前辈,你这么说不是出于好意吧,对吧!」 切原:「唔唔唔,幸村部长不夸我吗!明明明年的冠军也会是我们立海大!我会带领立海大获得胜利的!」 幸村莞尔。 他没有反驳这句话,算是坐实了切原「明年会带领立海大获得胜利」这个说法,就像是迹部也没有反驳幸村的「是日吉的功劳」的说法。 他们都已经定下了下一任部长的人选,并且在这个场合给出了足够明显的暗示。 大家都差不多吃饱了的时候,才各自散开讨论u17的事。 丸井去找小春说你们的小品很有意思,小春就吐槽说你和你的搭档看上去对我们的小品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是我们演得太差了。」他故作哀怨道,「果然,裕次不爱我,所以我们的感情看上去太过于虚假了。」 裕次还没跟上小春的戏,丸井就点头:「确实呢。感情这个东西,眼神里是看得出来的。比如说,杰克就很爱我!」 小春:「……」 等一下,突然不想表演了呢,这是在拉踩吧,在拉踩吧! 「如果能在u17训练营相遇,要试试看和我一起双打吗?」丸井问小春。 他觉得小春的数据网球很有意思,和柳的数据网球完全不同。 小春双手托腮:「哇哦!文太君向我发出邀请了吗?我当然很愿意!不过现在也说不准能不能被邀请呢。」 「那也先盖个戳嘛。」丸井露出灿烂的笑,「我们就说好了哦。」 「真是让人心动的男人啊。」小春吐出一个爱心,「那么就,约定~」 此时的小春没想到,丸井在之后还找其他人发出了双打邀约。其他被邀请的也都被丸井的真诚打动,答应了他。 目睹一切的桑原:呜呜呜 同样目睹一切的小仁王:「小心翻车,文太。」 第574页 「放心。关东熟悉的学校,我有说我还打算和其他人也做双打的新尝试。不熟的学校嘛,小春酱就算发现了也会因为很有意思帮我的,最多陪他一起演戏嘛。至于木手,他不会发现的。」丸井自信地说。 第323章 全新剧本 暑假最后仅剩的几天,网球部没有额外的安排了。事实上大部分正选要做的反而不是休息而是补作业。假期又是集训又是联赛,好多人没办法按照原本的日程安排表去做完假期作业。 九月份是立海大的海原祭。 在烤肉大会那天,和其他学校球员交际的立海大正选们各自都发出去了一些海原祭的邀请——他们三年级了,其中不少人也在学生会任职,便能提前拿到海原祭的邀请函甚至是直接参与海原祭的活动策划。 「你们第一年的舞台剧真的很让人震撼。」忍足问,「今年会有全新的剧本吗?」 「敬请期待哦。」幸村微笑着说。 海原祭是立海大的重要校园活动,哪怕之后要进行秋季赛和u17选拔,幸村也不打算敷衍海原祭的准备。 「而且,这是教练和我们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海原祭了。」幸村说,「教练要离职了对吧?」 「你们也要毕业了。」仁王说。 「是啊,我们也不会全都升学到高中部去,如果能在打完u17以后获得好机会,那就千万不要浪费。」幸村说着说着还有些惆怅起来,「哪怕提前想过会有这样的未来,但临到关头又有些难过。」 「这么感性吗?」仁王有些奇怪。 幸村就笑:「在教练眼里,我是不是一个完美又理智的队长?」 「确实完美又理智,不过你也很在意网球部的大家,所以与其说是理智不如说是感性。并不是用完全理性的视角去分析队友,继而了解队友,而是用心去靠近大家,关心大家,继而了解网球部的每个细节。」 幸村眨了眨眼:「教练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么在我这里,对教练的评价也是一样的。」 「虽然总是说自己很严格,会筛选教学,但教练也很关心我们,投入了很多精力和感情。」幸村说完又笑了笑,「但教练应该不会难过吧,看着我们奔向更好的未来这一点,教练反而会高兴才对。」 仁王不置可否:「立海大是你们的青春,但不可以是你们的枷锁。」 「那也没有到这个地步。我们只是中学生而已哦,会为了毕业,离别而难过,才是正常的嘛。」 虽然用着第一人称代词,但仿佛又站在第三视角说话了,这是属于幸村特有的氛围。 「想编写一个能让教练和我们一起上台的剧本,像是第一年那样。不过好像没有合适的故事脚本。教练有什么想法吗?」于是在抒情过后,幸村图穷匕见了。 仁王莞尔:「直接问我啊,那我给出去的剧本,只会是我当主角呢。」 「完全没问题啊。」幸村说,「应该是很有意思的剧本吧。」 在幸村找来之前,仁王是没有参加海原祭表演的想法的。 他还记得自己国三的时候,立海大海原祭表演的是辛德瑞拉,自己还上场演了仙女……蘑菇仙女吧,也没好好做道具,反正主角是赤也,衣服突然裂了不得不改小以后还让越前龙马上场代演了,男主角王子选的是真田,还抱着越前留下了那一届海原祭的「人生照片」。 但这一次,既然幸村想要换剧本,那应该就没有辛德瑞拉的改编了。 会遗憾吗?对仁王来说演什么都可以。 幸村想要让他一起上台表演的心意也是很珍贵的。仁王不打算辜负这样的心意。 他对这些孩子向来是纵容的——本质上,除了对他自己,对其他人他很难真的将这些人当作自己的队友看待,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己的朋友们,队友们也都是成年人了,这些学生在他眼里反而更像是朋友的孩子,是小辈。 而他也没有想要弥补的遗憾,他的世界的立海也没有。 现在他的任务列表里的任务基本做完了,包括「让立海大获得三连冠」和「让幸村不再生病」,其他没做的基本是事关他不太熟的人于是错过了最好的介入时期。但反正都是支线任务。 并且事实上,就算他没有完成系统任务,他也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只是他想要留在这个世界,把自己想做的事做完而已。 包括看着孩子们成长。 包括教导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变得更强。 也包括现在,和这些孩子们一起在海原祭上表演。 仁王给出去的剧本充满着「突发奇想」的味道:在某一天,突然醒来的仁王雅治,发现自己的人生被另一个人占据了,自己的朋友,家人都将另一个人当做自己,而没有人能看到真正的他…… 「没办法,如果我要当主角,雅君肯定得一起上。」仁王说。 小仁王突然得知噩耗,拿过仁王简单打了个大纲的剧本翻了翻,对这剧本的简略和开放性表示:「……他是不是又打算等我来补充剧本?」 「应该是给你选择权吧。」柳说,「要让你上场一起表演,所以让你演你满意的剧情。」 小仁王:「……但假设,我一开始不打算上台表演?」 「那教练也可以说,如果你不上场,他就不上场了。」幸村说,「就像是国一时那样。」 第575页 「怎么每次都让我和他同归于尽啊。」小仁王嘀咕道。 两个仁王的夜间特训还在继续。 所以这天晚上小仁王就又一次在练到躺倒在地以后,和仁王聊海原祭的舞台剧。 「你是想要坦白吗?」他说,「享受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一半真相,但大家都以为是在演戏的快乐?」 「你可以将细节补充得更真一些,也可以做一点艺术处理。」仁王说,「你看,你已经快和我一样高了,我们确实很像,对吧?」 「……在说什么啊。」小仁王嘀咕着。 他翻了个身,正面趴在地上蛄蛹了一下,撑着身体站起来,准备进行下一轮练习。 弓着背的时候显得很疲惫。 不过他在仁王面前也没什么形象。极限训练时,每次结束训练都站不起来,还不是只能像面条一样任由人揉搓。 「餵。」他看向仁王,「你是可以控制自己离开的是吗?」 「这应该不是我能拥有的能力吧。所以我们也只是『像』而已,我不会变成你。」他说,「或许你是拥有时空穿梭者能力的我。」 「那你离开以后呢?大家应该不会忘了你,但会合理化你的离开,是吗?就像是,仔细想想,我通过同调看到的你的过去,和我印象里这个世界你的职业经歷,完全不一样。」小仁王抿了抿唇,「那么,离开后还可能再见吗?」 「可以啊,所以不会是失踪,不会是死亡,会是更合理的未来和结局。」仁王说,「你是在撒娇吗,雅君?这么捨不得我啊。」 小仁王:「……别太傲慢了,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有过这段对话以后,小仁王花了一天上课时间将剧本补全了。 他将补全的剧本分享给幸村和柳,三人小组重新出动:给幸村是为了让幸村看看剧本里的艺术处理够不够,给柳是让柳看一下剧本有没有逻辑问题。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只要他们三个定了剧本,那么网球部就没有人能反驳这个剧本了。 部长,隐形副部长,和网球部经费掌管者。 新的剧本是这样的:某一天,两个仁王发现他们互换了世界。世界a的仁王刚经歷过一次比赛失败,正在和自己的搭档吵架,来到世界b以后发现这场比赛还没进行,和队友也还没吵架,便决心改变原本的结果。他的发愤图强被人以为是被搭档伤了心,由此产生了和队友之间的一系列情感上的「真情告白」;世界b的仁王还停留在和搭档感情很好的阶段,出门以后直接和世界a冷战的搭档像是什么没发生一样相处,连带着也发生了一系列和队友们的情感交集…… 柳:「……」 柳:「……老实说,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比吕士是重要演员啊。」幸村就笑,「这是你专门为他准备的剧本吗?」 「证明一下我们感情很好啊,不是有传言说我们在吵架吗?」小仁王说。 而且他记得仁王和他那个世界的柳生,与自己和自己的柳生关系不一样吧,和队友们的关系应该也不一样? 虽然他知道这肯定刺激不到那个可恶的人,但还是想试试看。整蛊就是要全方位尝试。 幸村看完剧本觉得剧本很好,很有教育意义,也很能表现出立海大正选之间的丰富感情,还能让队友们自由发挥:这算是真人剧了,名字和背景都和现实一样。 「那么,大家也可以借着表演的机会说一些真心话。会有人不好意思当面说,但如果假装是在演戏就说得出口了。」幸村笑着说,目光看着小仁王。 而小仁王耸了耸肩:「puri,或许呢,谁又说那不是在演戏?」 「但真正在意的人会明白,那是倾诉者的真心的。」幸村说。 而柳被这句话说服了。 他想,幸村想让教练和他们一起上场表演,教练则打算让自己隐藏在小仁王背后,而小仁王呢?写这个剧本,算是表白他对柳生的感情吗?那也不错,他一直担心柳生在这段搭档关系里有很大的压力,被别人不看好,最终又被抛弃…… 但或许,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和他以为的不同。 小仁王也和当年的他不一样。 ……不,我当时也不算是抛弃博士吧。 柳这么想。 但小仁王最终也是去打单打,也是因为实力变强了以后想有更好的发展……吧? 所以柳生会因为这个剧本而高兴吗? ……干会因为类似的心情而受伤吗? 第324章 排练进程 剧本在内部会议上得到了不少好评。 「也不算是仁王主角。」丸井说,「他是串起其他角色的主要人物,但每个人也都有很重要的表演部分……不,与其说是表演,不如说就是剖白内心的好机会吧?」 「将一个可能留有遗憾的结果展现在我们面前,再由我们去讲出真心话来。是一个很好的,对国中三年生活的记录和告别呢。」丸井一边说一边鼓掌,「大家都能真心告白就好了,不留遗憾。就算是嘴上说只是表演也没关系。」 「说得太直白就没意思了,文太。」小仁王歪了歪头。 丸井就笑:「不说得直白一点,有人会误解吧?那就错过这个很好的机会和舞台了。」 他说完喊了切原:「赤也,几个月后我们都要退部,离开网球部了,作为新一任部长,你应该也有想要对我们说的话吧?有想要说的,可以藉由剧本表演出来哦。剧本里有很大一部分剧情是需要我们自行填充的。」 第576页 「诶?!」切原睁大眼睛,仿佛才明白这次演出的意义。 于是在排练的那几天,大家都能看到切原拿着纸笔冥思苦想:大概是在想要怎样将真心话融入剧本中吧。 他说:「前辈们也都毕业了,我也要表现得成熟一些,让前辈们能放心才行。」 其实,虽然一直玩笑一样说,切原莽撞,像小孩,但实际上,作为唯一的二年生,活在正选里的切原其实是有乖巧又成熟的一面的。 三年生们是能看出来有时候切原的无措,被前辈们包围时强忍着也要保证平静的模样可爱又可怜。 仔细想想,切原从加入网球部开始就为了成为王牌而努力,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的目标和意志。 「看他那么认真,我们是不是应该也认真对待。」丸井对小仁王说。 「最开始也是你在会议上『大放厥词』把人唬住了吧。」小仁王瞥他一眼,「你本来是想要藉此机会安抚桑原的?」 「就像是你本来是想要藉此机会安抚柳生一样啊。我们都有额外的打算,但队内的搭档很重要嘛。」丸井眨了眨眼,「但其他人也很重要。」 「特别是对你来说吧?」 「教练不打算继续做教练的话,你以后估计也不会再升学进入立海大高中部了。」丸井说,「幸村应该也不会?立海大网球部以后就是另外的网球部了。我和杰克好歹还会在高中相遇,但以后要遇到你们很难了吧……啊,这样想的话,对你,对幸村,也要好好思考说辞才行。」 「也打算对我告白吗?我可受宠若惊。」小仁王笑道,「那么多人都被你发了双打邀约呢,怎么样,我们在u17的时候要不要也试试?」 「这就算了。和你双打没有一点体验感。」丸井嘟囔,「不过,你和我也能同调吗?」 「可以试试。或者我幻影成桑原,让桑原和你同调试试。」 「那也是你和我同调,因为真实的桑原做不到。」丸井小声道。 这次舞台剧排练的次数不多,排练的也都只是主要情节走向,具体的台词,幸村直说了,大家想要保密可以保密,在台上自由发挥也没问题。 「当然,到那时候,就是台上扮演的『你』在说台词了,如果说错,或者说了后来后悔的话,也会被许多人看到,被认为是你的真情告白的。所以,多少也要好好准备吧?」 幸村这么说完以后侧头看到了真田的眼神,隐约觉得不妙。 真田不会在舞台上说些不得了的话吧。 他试图套话,但真田难得守口如瓶:或者说,真田的固执让他保守住了「秘密」。 他真诚对幸村说:「是只想那天告诉你的话。我的真心话。」 幸村:「……好吧。」 他大概猜到真田会说些什么,但具体的词语和想像中在舞台上说出那样话的真田在他的想像里又有些模煳,所以到底会发生什么他也无法完全预料。 但这种期待的感觉不是很好吗? 期待,以及紧张。 那么,用这种表演的形式去说或许在现实生活中鼓起勇气也不会说的话,也是一件好事。 事情越来越大了。等仁王发现的时候,所谓的舞台剧已经变成了「告白大会」,对网球部内部的轰动程度和重要程度不亚于那个电视台拍摄的,中学生上天台大喊真心话的节目。 仁王:「……」 虽然一开始小仁王猜测的不全是正确的,但给出那样的剧本主线确实也是仁王想知道队员们会不会将他和小仁王的关系做更深层次的解读。 不过事情变成这样,也有小仁王在背后引导的功劳吧? 表面上说「你是不是故意想看大家的反应」,背地里反而去掩饰这件事了。 小鬼的想法很有意思嘛。 「我还以为他不想叫我叔叔了。」仁王自语道。 如果让小仁王来自白,那么他大概会说,叔叔也好,爸爸也好,老师也好,教练也好,都可以,这些称唿和身份他都能接受。就算本质上仁王是另一个自己,但现在小仁王也确实处在一个向人学习的位置上,那么他求知若渴。 地位的转变只会和实力的转变挂钩。 而小仁王其实也不只想借这个机会对队友们说些真心话。 他也想对仁王说真心话。 仁王总有一天会走的,哪怕说还会回来,但那必然会是漫长的告别。小仁王有时候也分不清自己对仁王的情感到底掺杂了什么,感激肯定是有的,真情实感的讨厌也有过,发现是另一个自己时的心情很复杂,太相似的自己会让他忌惮又想要远离,因为註定会被看透。 但总体而言他又很感谢仁王的出现。 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吧,虽然可恶的大人一定知道。 但知道和自己亲口说又不一样。 小仁王想,如果没有仁王,或许他很难打破现在的自己肯定能打破的极限。仁王让他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和更远的未来。 十几岁的少年终究是热忱的。 小仁王热烈爱着网球,于是也热烈爱着仁王。 这两件事他都想让仁王知道。 他发现了,仁王对网球的喜爱更偏向于本能和习惯,或许也有动摇的时候,再用理智去让自己抓住能让灵魂平静的锚点。回到立海大是仁王自己的意愿,教导立海大的成员们或许就是仁王的锚点。 第577页 那小仁王也希望自己能成为仁王的锚点。 他也是仁王雅治。 那这就算是一种自我安慰,一种「自救」。 仁王没想过这个世界才十四岁的小仁王已经开始考虑这种事了。他知道自己对小仁王开放精神力,开放幻影权限会让小仁王「看」到许多自己经歷过的事,但精神力强度摆在这里,小仁王能看到的也只是他在原本世界里的那些过去。 那些过去不是很美好吗? 是很美好的吧,仁王自己的记忆已经给那些回忆打上了足够漂亮的滤镜。 所以仁王没想过,自己一部分迷茫,和在自由的旅途中总会有的寂寞,会被小仁王发现。 小仁王偶然发现这一点时还有些雀跃。 仁王也发现了这段时间小仁王心情很好。他便有些感慨:少年人果然很在意朋友情谊。 看得他也想在回到自己世界以后和立海大的朋友们聚会了。 ……不,不是大家聚在一起看他的传记电影那种聚会。 考虑到这次剧本的特殊性,立海大上报社团联的时候没有申请更大的那个表演场地。不过立海大网球部今年又拿到了冠军,还是三连冠,所以社团联还是将他们的表演场地安排在了最大的礼堂和最好的时间段。 幸村就顺势又发了不少邀请函出去,带礼堂中心座位的那种。 仁王也邀请了越前南次郎。他是直接去了越前家在日本的住宅的,找越前南次郎打球恢復手感,顺便邀请越前南次郎来海原祭。 「上一次演你们家的故事,结果你们没有到场,只看了录像。这次演的是我们的故事,礼尚往来,欢迎观看。」他说。 越前龙马茫然:「什么我们家的故事?」 「啊,你没和龙马君说吗?」仁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储存已久的录像。 龙马看着这个舞台表演,逐渐陷入迷茫。 他看了很久,在一些情节里还反覆拉进度条,表情也很多变。 看完以后他勐地抬起头,看向自家老爹:「……这个演出,我回国之前很多人都看过吗?」 「哈哈,你打球认识的人里很多人都看过吧。」越前南次郎的态度带着点事不关己,「不过他们那时候也不认识你啊。」 怪不得自己参加中学联赛的时候,有时候遇到的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这些人原来是早就知道自己和老爹的关系啊! 真是…… 「mada mada dane!」他忍不住说。 越前南次郎点头:「比立海大的舞台剧,你们青学确实是还差得远。」 越前龙马:「……」 第325章 海原祭上 海原祭的当天天气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立海大暗自找人算过,总之每年的海原祭的天气都不差——话又说回来,神奈川的夏末初秋本就秋高气爽,天都蓝得很有艺术感,这种天气也确实很适合做校园活动。 立海大这次邀请了很多人。 上次一起参加烤肉大会的几所学校的正选们都在邀请之列,还有从前就认识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们。 不过比嘉中虽然收到了邀请,但确实没有办法解决往返费用问题。 木手私下里找幸村道歉,幸村有些惊讶。 「这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木手君,在这种条件下还想尽办法打入了全国大赛,你要为你和与你一起战斗的队友们骄傲才行。」幸村说。 木手又一次感动了。 开学以后比嘉中给立海大寄来了他们的礼物:来自沖绳的一些特产食品,凉茶,和苦瓜。 特产食品就不说了,丸井照单全收,他觉得都挺好吃的。凉茶被柳拿走了,他说研究一下具体成分,感觉确实很有效果。 苦瓜……苦瓜由仁王做主给网球部正选平分了。 他还将苦瓜拿来做了特色菜,按照米其林餐厅菜谱做的。但吃了他三年便当的小仁王还是绿了脸色。 仁王惊奇:「你的挑食难道不是全方位的吗?苦瓜和你讨厌的其他吃的有什么很明显的区别吗?」 小仁王看他:「你试试?」 仁王打开自己的便当:「我有啊。」 他一口吞掉同样的菜。 小仁王:「……你倒是嚼啊,唿吸啊!」 「能直接吞掉还不伤到喉咙和食道也是我特有的能力。」仁王说,「我饮食上营养摄入均衡。」 小仁王:「文太还说看我吃饭很痛苦,看你吃饭才是真的痛苦吧!我以后不会真的变成你那样吧!明明很会做菜啊。」 「但也可能就是因为很会做菜,明白菜是怎么做出来的,所以才对食物进一步失去兴趣吧。」他又嘟囔道,「也能理解。」 苦瓜的存在让立海大众人对比嘉中的印象十分深刻。 连带着真田想要在海原祭上做滷豆腐和传统日式和食这件事都被认可了:试吃过的网球部其他人给出了不错的评价,认为就是咸了点,其他没什么问题。 「反正比苦瓜汁要好吧。」他们说,「诶,还没吃完,还放在社办的那些苦瓜拿来榨汁吧?给海原祭的朋友们喝。也算是向大家展示一下来自比嘉中的热情。」 社团展示包括社团演出和社团活动展示。社团演出就是舞台剧,社团活动展示就是网球部固定摊位。一年级的时候网球部是趣味网球挑战,当时还有德川参加。二年级的活动是比较简单的网球基础技巧科普。今年大家决定做一次网球特色主题店,虽然摊位布置了各种各样的网球元素,但本质就是主题餐厅,卖饮料点心各种吃的。 第578页 这也是因为快要毕业了,柳发现,自己为网球部成员们准备的零食有一些没吃完快要过期了,一些留在社办应急的食材也没有用完,再加上大家吃了苦瓜以后都有了一些食品创作欲,以及确实有很大一堆苦瓜没有消耗完……仁王是平分了,但大家不想把苦瓜带回家啊! 幸村还煞有介事将苦瓜相关产品堆在一起拍了个照,发给木手说「也展示一下你们的热情招待」。 木手:「!真是太棒了!」 你们真是好人!真是可以想到木手现在的心情。幸村想着,都觉得有些不忍心起来。 于是,在海原祭当天的好天气之下,立海大正选们分成不同的小组,各自接待发出邀请以后亲自来了立海大的客人们。 小仁王的任务就是接青学的人,他被认为和龙马很熟……也确实和龙马很熟。 当年仁王「叔侄」在海原祭上演出了「越后家族的故事」,越前前段时间才知道这件事,在网球部里询问才发现大石前辈和手冢前辈居然看过那次演出! 他最近在私人通讯里对小仁王的态度都带刺。 知道事情始末的小仁王只觉得有意思。 「欢迎来到立海大。」他说完固定的欢迎用语,和手冢走完官方流程后,一把勾过越前龙马的肩膀,「puri,还在纠结?是你家老爹给出的授权。」 「就是因为这个,才更让人难以接受啊。」越前翻了个白眼。 桃城非常焦急:「越前最近在打哑谜的究竟是什么啊!好像只有部长和副部长知道,还和越前有关……真的好想知道!」 菊丸也很好奇,大石在这件事上对他守口如瓶,他有点难受。 其实手冢看的也不是现场。当年立海大只给大石发了邀请,真正看到现场演出的只有大石。手冢是在国外从越前龙雅那里看到的录像。 是的,没错,手冢也认识越前龙雅。龙雅虽然不和龙马见面,但对自家弟弟身边接触的人还是很挑剔的,也很清楚自家老爹的培养计划。他亲自去和手冢见了面,还有了沟通。 他虽然觉得手冢有些无趣,却也承认了手冢的实力和天赋,算是承认了手冢这个「陪练」,为了展示自己的友善也和手冢维持了不错的关系。 在龙雅这里,那个表演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东西。他家老爹,越前南次郎也能泰然自若和仁王聊舞台剧,并且承认了「给出授权」,那龙雅自然会将这个视频当作分享出去的有趣的事:和自家弟弟有一点点关系,演员却是两个仁王。 「回国以后,认识龙马的人应该会很多吧?」也有这个目的,龙雅特意嘱咐道,「但我希望让龙马知道,他是很独特的,他并不是老爹的复制品和纯粹的继承者。」 「他就是他自己。」 手冢在越前龙马加入青学后,在让龙马发掘出自己更深层次的网球天赋,察觉自己对网球更纯粹的喜爱上也做了不少努力。 舞台剧的事,他没觉得需要瞒着龙马,只是一开始没有说的必要。 现在他面对龙马控诉的视线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索性不解释。 小仁王和龙马打完哑谜(龙马不打算让不知道这件事的前辈们看到录像,所以主动打哑谜),带着青学的人走向网球部的方向:「我们的演出在一个小时后开始,这一个小时你们可以先去我们网球部的摊位上逛一逛,或者去其他摊位上参观也行。」 「演出等会儿会在这里进行。」他指了指在最显眼位置的礼堂,「上午十点到十一点,预计是四十五分钟的演出时间,多余的十五分钟是进场退场和预留的准备时间。」 「你要演出,不需要换衣服吗?」菊丸好奇道。 「对啊,你是主角吧。」知道内情的龙马抬头,「不需要提前准备吗?」 「演出的准备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小仁王说,「我把你们带到网球部的摊位上去就要离开了,想和你们简单介绍一下海原祭的情况和具体分布。」 在带着青学的人去网球场时遇上了同样路线的其他人,于是刚在全国大赛上相互告别的其他学校的人又在立海大相遇了。 隐隐约约也有火药味出现。 这时候切原从社办里跑出来,有些慌张的样子:「糟糕了!」 「怎么了,赤也?」小仁王拦住他。 「仁王前辈!」切原睁大眼睛,「我忘了带我提前准备好的道具!是我专门准备好,要在舞台上……」 给你们惊喜的。 糟糕了!暴露了! 后半句话没有说完,切原的脸上已经写了这句话。 小仁王莞尔:「什么道具啊,简单的话可以现场制作的。」 「不是那种道具……不是舞台装饰道具或者什么。」切原支支吾吾地。 小仁王猜到了他的想法,就告诉了他柳的位置:「你去问问莲二,他应该有办法帮你。」 参谋无所不能。 最后青学的大家聚集在了立海大的饮食摊位前。 真田在去准备演出之前执意要为认识的朋友们亲手做一份自己准备的菜单上的「美食」。 但不同学校的朋友们,每个人先被分到了一杯苦瓜甘蔗马蹄甜汤。 配料是丸井友情提供的。他说:「直接给大家喝苦瓜水还是太超过了,不能让大家以为比嘉中是坏人。木手他人多好啊。」 第579页 马蹄清清爽爽,甘蔗甜滋滋,搭配上清凉解毒的苦瓜—— 「……好奇妙的味道。」桃城愣愣地开口,「好像熟悉又好像不熟悉。」 「真是伟大的饮料。」干的镜片闪了一下,「不仅功效很强口味也很不错,看起来可以学习一下……」 「你不要什么都学啊!干汁已经够奇怪的了!」菊丸大喊。 但苦瓜甘蔗马蹄甜汤确实是能喝的甜汤,并且因为浓度比较淡加了很多冰,严格来说并不算难喝,比如白石就觉得这个味道挺好的,有熟悉的药汤凉茶的感觉。 然后真田端上了他做的滷豆腐和关东煮。 汤是他自己调的,滷汁也是他在家里熬好的,豆腐也是他买了黄豆在自己家磨的。 吃到这个小吃的大家都有点感动。 「和这个比,苦瓜汤好像都不那么苦了。」不二诚恳道,「这个汤,是苦瓜汤没错吧。」 第326章 真情演出 一个小时后,受到邀请的各校正选们,以及仁王发出了邀请的各个学校的教练们,分别走进了礼堂,挑选了喜欢的空位,等待着立海大的演出。 节目宣传单摆放在礼堂门口用来迎宾的桌子上,只要是观看表演的人都可以拿,于是人手一份节目宣传单。 不过宣传单上对网球部节目的标註非常简单。 「友情,亲情,羁绊,伙伴,沖向梦想中无法忘记的人和情感」…… 「也太抽象了。」向日评价道,「写得好正经啊。」 「感觉会是个不错的故事。」忍足倒是兴致勃勃,「国一时的故事虽然轰动但是太狗血了。」 「我比较喜欢国一时的那个故事。」宍户双手抱胸,「千万不要表演一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情节。太尴尬了。」 在众人的讨论声中,幕布升起来。 旁白这次找了玉川来做,因为幸村这次也得上台——他要求仁王上台演出,那仁王就说,作为教练的自己演出,那么作为部长的幸村也要以身作则。 幸村其实有点担心真田在舞台上过于较真,但仁王那么说了,幸村也很难找到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去反驳。 虽然他很希望小仁王依然能像一年级时那样以一己之力和仁王「同归于尽」,但事实是两个仁王仿佛达成了「协议」,很和谐友爱,并且要求正选们都一起上台。 切原也很期待幸村上台,丸井也很期待,他们都有想对幸村说的话。 对上他们亮晶晶的眼睛,幸村也不由得心软了起来。 舞台剧开始了。 旁白开始说:某一个平平无奇的星期二,仁王雅治从家里的床上起来,发现日历上的时间有些不对劲…… 「等一下,真名演出?!」场下的朋友们震惊。 故事的主要大纲剧情和仁王最开始写的剧情梗概是差不多的。 主要的剧情聚焦点其实是在小仁王这边。小仁王的角色是仁王a,是还没和柳生吵架世界里的仁王,发现这个世界的队伍经歷了自己还没经歷过的一切,试图復盘以后对着自己的搭档和队友们表达自己的内心,在这个过程中因为他和柳生关系微妙,柳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继而是丸井…… 总的来说还是一个挺「童话」的故事的。 小仁王的抗议在于:「我想要演的话你们根本不会发现我的不对劲吧?」 「让大家以为你是个柔软又可爱的人不是挺好的吗?」丸井就说,「而且,别小看我和柳生啊,为什么发现不了呢?我们也很在意你啊。」 同样很难招架直球的小仁王:「……行吧。」 演出的初期,显得有些稚嫩的小仁王,和场下被他整蛊过/在赛场上狠狠作弄和打败过的对手心目中的模样截然不同,因此场下的对手们的心情都很微妙。 不过大家渐渐也被剧情感染了。 立海大的人也会有这样的情感吗?迷茫,争执,想要胜利,执念…… 但日常相处时立海大的成员们是很好的人,也是很好的朋友,只是在球场上他们太强大又太骄傲了,仿佛永远不会有脆弱的时候。 但原来不是的。 再强大的人也是会脆弱的。 表面完美的关系之后也可能是别人看不到的争吵,矛盾和许许多多的妥协。 小仁王将最初自己和柳生相遇时的场景搬上了舞台。 虽然是舞台演出,也是柳生自己认可过的,但在灯光下,重现的,背光走过来的,说着「要成为我的搭档吗」的小仁王,还是会让他动容。 「你是我唯一一个主动邀请的搭档呢。」小仁王说,「不过说见面第一眼就觉得我们有缘分就有点过头了,其实是有些警惕的吧,比吕士。你能感觉得到,我们在某些方面实在是太像了。」 「但本质又很不同。」柳生接话道,「所以相互吸引又相互排斥。不过仁王君,我不会否认的,加入网球部是因为我很喜欢网球,也因为我想要成为你的搭档。」 还有丸井同样重现了自己和桑原相遇的故事。 是更小的时候,被霸凌的黑皮肤男孩,和个子很娇小交际能力却满点,轻而易举说服了校园霸凌的其他人的红髮「天使」。 「但不是我救了你,杰克。你是一个很温柔,很会包容的人。」丸井说,「你帮了我很多。」 第580页 丸井知道,对桑原,他最需要表达的是,在他眼中桑原给自己提供的「帮助」。 他和桑原的关系,和小仁王与柳生的关系不同。 小仁王和柳生是在螺旋式相向和背向行走的。他们实质上有着不同的目标和不同的理想,却又想要和对方维持着水准线以上的友谊,于是有点「我非要强求」的味道,是先要对方和自己维持很特殊的搭档关系。 而丸井和桑原,是两个人一直在相互靠近,并且桑原始终想要成为最互补丸井的那个人。 如果说,「杰克,你也要找到新的人生目标」,那对现在的桑原来说有点残忍。 丸井深知这一点。 立海大的两组双打都在舞台上表达了自己的内心,真诚又主动地向对方靠近。 真田和幸村则是另外的情节了。 幸村将前段时间的冷战化用到了舞台剧里,但真田依然没看出来那算是冷战和争吵。这样一来属于他们的情节在观众看来就有种效果十足的错位感。 但就算如此,真田还是对幸村说了很认真的剖白。 「我不希望你误会,但我非常在意立海大,非常在意网球,也非常在意你。」真田说,「我会成为绝对的强者,为此在路途中会打败一个又一个的敌人。但幸村,我同样想打败你,却并不把你当做敌人,而将你当做我永远的知己。」 他想表达的大概是这样的意思:他对手冢的执念来源于那一次胜负,那么只要他打败过手冢他就不会再在意手冢了。而幸村不同,他将幸村当作朋友,所以打输了那么多次也不会认输,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也会维持和幸村的联繫。 幸村想,他还是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 不过他又有些无奈地想,自己和真田大概就是这样,在某些事上无法同频了。 仁王的出场在节目后半段。 前半段,网球部正选们各自表达自己的内心,切原还出来给所有前辈们「表白」,说自己加入网球部以来得到了前辈们的很多教导和照顾,自己会成为能够承担责任的网球部的王牌。 中途夹杂了「虽然幸村部长怎样怎样,但是……」,「虽然丸井前辈怎样怎样,但是……」,「虽然仁王前辈怎样怎样,但是……」,有种在表白但是也不经意间嘲讽了一下有时候确实是在逗小孩的前辈们的幽默感。 后半段,镜头转到另一个世界,理论上什么都还没发生的世界。 其他成员当然还是上场了,小仁王则换成了仁王。 仁王穿着立海大队服走上舞台时有些恍惚。他许久没有穿这身衣服了,再穿上确实有种说不出的怀念。 台下的人惊讶于,穿上队服的仁王看上去没有以往的成熟感,好像和真正的十四岁的小仁王没有太大的差别。 他想要表现出少年感时脸上也能浮现出那种只属于青春期小孩的稚嫩,让场下的越前南次郎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傢伙难道不是在装嫩吗?!」 「masa确实年纪不大吧。」伴田教练眨了眨眼,「他有三十岁吗?」 「……他三年前二十九,现在肯定超过三十了啊。」渡边嘶了一声,「但看上去确实很年轻。因为不留鬍子吗?」 「呵呵,渡边,你也可以打扮一下自己。」伴田教练就笑着说,「你看榊每天都很精神,看上去也和你一样年轻。」 榊教练比仁王大了十几岁,但一起喝酒时也看不出来。 渡边嘶了一声,受到暴击。怎么就一样年轻了?!但仔细看看,榊教练也确实看不出年龄……难道自己真的要常刮鬍子再穿得正经一点……?但是天天西装也太累了吧!活动不开啊! 仁王扮演的仁王b是经歷了和队友的冷淡,又重新回到队友和睦时间线的仁王。 于是仁王在台上感受到的,就是自己的学生们热情地包围了自己,勾肩搭背并且说一些很热情的台词……明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仁王也配合了。他会想起自己的过去,有些怀念。 而网球部的正选们也藉此表达了对教练的感谢。 尾声是两个仁王在理论上的「内心世界」碰面。 这是有些类似独角戏的表演,小仁王就在这个场合里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所以我知道,表面上冷淡地,认为许多事都不重要的你,其实将朋友们看得很重。」 「所以不要担心,大家都很爱你。」 谢幕的时候小仁王抱住了仁王,说「我也很爱你」。 仁王眨了眨眼:「puri.」 「你忍这个口癖是不是很辛苦啊。」小仁王忍不住吐槽,「我好像没怎么听你用这个口癖,还以为成熟的成年人能够更圆滑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他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吗?口癖有时候是为了掩饰情绪,有时候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喜怒无常」和「古怪」。 而仁王不用口癖。他仿佛时时刻刻都是个什么都能解决的成年人,遇上什么事都不会慌张,总能找到最体面的应对方式。 但现在成年人也有不体面的时候。 仁王知道小仁王是怎么想的。 他便说:「不是圆滑,也不是体面。只是什么都见过了,所以没什么好惊讶的,也没什么不能放在面具背后的。」 「但是,雅君,如果人活在世界上无法任性,那就太没意思了。所以想说口癖的时候我也会说。以我们的关系,就算都用同样的口癖,那大家也不会有什么额外的想法的。」 第581页 「或许会认为是我在学你?所以考虑到这个才忍住了嘛,你。」小仁王便笑道。 第327章 特殊节目 海原祭的特殊表演结束后,底下看着表演的其他队伍的球员们心情都有些复杂:球场上的演出节目并不是什么很曲折离奇的故事,但对他们来说冲击力十足。 这就是立海大吗?立海大也有这种真挚的情感吗?立海大也会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情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白」吗? 不是出于本意,但立海大的成员们的形象,随着他们对外强硬的态度和冷傲的展现,变得越来越失真了。和他们有来往的学校都算是知道他们也是友善中学生的人了,却偶尔还是会误解立海大球员们。而那些被他们淘汰,打不了全国大赛,甚至是其他县区根本没见过他们的球员们,就一直认为立海大的人都是恶魔了。 恶魔有什么真情?恶魔肯定没有。 在他们眼里,立海大的规则是淘汰制,打输一场比赛就没办法再做正选,会被淘汰(事实上立海大从来没有这个规则,而真的淘汰过正选的学校反而是冰帝),也会受到严厉的惩罚,那么内部球员一定因为严苛的规则而相互敌视吧。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少,以讹传讹之下立海大更是成为了社达法则执行地。网球周刊中也很少提到球员感情:接受採访的时候立海大正选们都不会和记者说自己对队友的情感,而只是说自己想要变强,自己的欲望以及立海大内部严密的规则和繁重的训练量。 都有着明确目标和坚强意志的人虽然也知道自己球队的训练有些辛苦,但他们是真的认为将这些规则摆出去是吸引人的:能够通过努力就获得向上的机会,变强的同时还能开眼界,还能与其他网球选手交流,这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世界上的许多人,是没有那种进取心的。 而对没有进取心的人来说,立海大的环境确实就是地狱。 甚至立海大的一部分非正选本身也是这么觉得的。 其实现在在台上的立海大成员们很爱立海大,也很爱一起上场比赛,一起经歷过许多事的大家。立海大也并不真的信奉社达理论,他们相信情感,重视羁绊。 下台以后仁王也还是穿着网球部的队服。 「限定一日特殊成员吗?」幸村玩笑道,「那教练要参与网球部的摊位活动吗?」 「限定一日活动的话。」仁王思考了一会儿,「要来玩限定一日挑战吗?」 「只是今天,我保证不会留手。」仁王说。 小仁王从他背后窜出来:「你只是想欺负小孩了吧!」 「这时候会承认自己是小孩子吗?」仁王说。 两个仁王,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张脸摆在一起,给人的冲击性真的很强,而现在两个仁王还穿着同样的衣服…… 「真有点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的意思了。」幸村低声道,「那么仁王,你以后要比教练强才可以哦。」 「这又是什么逻辑?」小仁王嘀咕了两声,才说,「我当然会比叔叔强。」 仁王在网球部室内体育场开「限定挑战特殊关卡」,越前南次郎跑来调侃说「你居然喜欢这个,果然还是会和朋友玩扮家家酒的年纪」。 仁王说:「那确实是挺有意思的不是吗?你也喜欢在家里逗龙马吧。你只是懒得和其他人打球,但在我眼里,立海大的成员们,学生们都很可爱,也很重要。」 事实证明,立海大的正选们对这个活动确实很感兴趣,其他学校的正选们对这个活动更感兴趣。 仁王这一年来和学生打指导赛的概率渐渐降低了。他一开始和学生打指导赛是为了引导学生学会更好地纵观全局和阅读比赛的方式,去指引学生发现自己的弱点。这一批正选他带了很长时间,到三年级时正选名单稳定,那么在仁王看来他也没有打指导赛的必要了。 站在仁王对面是很有压力的。 立海大的正选们比较有发言权。 但那种能快速发现自己问题,以及对面的对手带来极强压迫感的感觉是很独特的。 「很久不经歷也会想念。」丸井说,「但仁王你应该没有这个困扰吧。」 小仁王:「诶?但他和我打指导赛又不是这种风格。」 比起立海大的正选们,有心想打职业的其他学校的正选对这个机会更感兴趣:这里直接特指迹部和手冢好了。 不想打职业的球员就算能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不会有很迫切想要获得这个机会的心情。 当然,迹部和手冢也已经和其他退役的职业选手打过比赛了。迹部自己私下里找过不少陪练的教练,手冢则在德国待了不短的时间。但越是如此他们对仁王就越是好奇。 还有类似桃城和宍户这样,虽然不打算打职业但本身很有好胜心的球员,也对这个挑战项目很感兴趣。 「总要知道一下自己和职业选手的差距吧。」桃城用力拍了拍越前龙马的肩膀,「就算看比赛录像也和亲自体验完全不同。」 「实际上,如果桃城你有被选入去年的关东青训,就知道仁王教练在联合集训的时候会给予球员很多帮助,也会给球员提供很多机会。秋季赛也是一样。」大石温和道,「不只是他自己,他还会青睐其他国家职业俱乐部的球员,青年预备球员。」 第582页 「嘶。」海堂听着有些心动。 于是大部分其他球队受邀的正选们也都聚集在了室内网球场——他们不一定想要上场比赛,但对在场外观赛都很感兴趣。 迹部是很主动的那个。他直接上场,问仁王:「规则呢?一场制?」 「一场吧。就算所有人打过一轮我也不会体力不支。只是七球,对你们来说收穫不大吧。」 七球对决更适合用于教练或者俱乐部对参训的球员做短时间实力评估,并不能代表球员的真实实力。 有些球员擅长的是全场布局,在比赛当下网球技巧平平无奇,纵观全局才会发现他对比赛的设计和打算,这样的球员在七球对决中很吃亏。 相反,爆发力型的选手在七球对决中往往会有很好的表现。 迹部也很了解其中差别。他当然更愿意打全场。 「希望您不要把和我的比赛当做热身。」他说。 不过迹部上手打了两球以后也有些恍惚:往日仁王带队也是穿着运动服的,和西装革履的榊教练完全不同,但仁王穿的运动服的款式也和真正的球队队服不同,更利落也更有成年人的味道。此时仁王穿上立海大的队服…… 「真的好像啊。」丸井感慨道。 越前龙马这时候晃到了小仁王面前。他故意道:「很像哦,你和你叔叔。你的朋友也这么认为吧。」 丸井多少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不合时宜。他去看小仁王的表情。 小仁王微低下头看向龙马,失笑:「那你这算是羡慕吗?不用羡慕,你和大叔也很像啊。」 越前南次郎噗哧一声笑了。 龙马:「喂,被说像也没关系吗?」 「如果在意这个,我应该从一开始就不会留这个髮型吧,染色也会换个颜色。」他说着看着龙马睁大的眼睛,不由道,「你难道以为我本来就是白髮吗?我又不是少年白,这个颜色是染的。」 「而且我一年级的时候是短髮。」小仁王说完指了指场内,「留点头髮扎起来还是挺帅的吧。」 「……mada mada dane!」龙马压了压帽檐,觉得聊不下去了,转身离开。 等越前龙马走了以后,丸井才说:「你的话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但其实还是会在意的吧。」 小仁王却摇了摇头:「以前会。」 「所以你和教练什么时候聊过了吗?」丸井看他,「有一段时间我觉得你们一定会有争吵……但是,是青训那时候吗?感觉你们之间的氛围改变了。」 「那时候你不是还觉得我会上楼和教练打架。」小仁王嗤道,「我又不是不懂分寸的人。」 「在这件事上,就是希望你不要懂分寸啊。那样会轻松一些吧。」丸井说。 对丸井来说,教练很好,是立海大正选们憧憬又尊敬的人,但是小仁王是他的朋友,那么小仁王因教练而获得的压力和痛苦也被他看在眼里。 丸井知道以小仁王的性格,是将压力化作动力的类型,但作为朋友旁观的时候,他也会觉得小仁王实在太辛苦了,希望小仁王能够更自由更肆意一些。 在仁王用高压方式给小仁王压力时他也会替小仁王委屈——虽然他自己知道这毫无必要。 当然,他这些情绪都只放在心里。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干涉。并且他理智也知道,小仁王已经是个足够恣意的人了,也没谁能真的让他受委屈。 他和小仁王聊天时会毫不客气开玩笑,有时候也会说些听起来有些过分的话,但他并不担心小仁王会误会,小仁王也确实不会。 就像是小仁王总是一副要下克上反抗教练的模样,但实质也会在舞台上藉助机会大声说「感谢」和「爱」。 在此之前,丸井认为他感受到的一些仁王和小仁王之间的暗涌是真实存在的,两个人或许真的有站在对立面的时候。 但现在他发现,事情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变化。 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 非常在意朋友的丸井看着场内,穿着立海大队服的教练正将迹部按在球场上摩擦。看着看着丸井说:「仁王,你现在是不是很快乐。」 「puri?」 「看上去就像是你把迹部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样。」 小仁王就说:「说什么呢,我上场未必不能达成同样的效果。」 第328章 特殊的人 小仁王说是那么说,但比较懂网球的人都知道,仁王的打法和小仁王打法最大的差距,也是最无法掩饰的差距,在于两个人真实实力支撑下对球场的阅读方式不同。 仁王懂得太多了。他看迹部也是一眼看透,因此他解决迹部时用的方法足够举重若轻。这是哪怕他打出的球再基础也会给人「深奥」和「好难懂」的理由。并不是打出的球技看不懂,而是做出这种击球选择时的思路很难懂。 原来还能这样回球?!居然可以这样?! 是会给人这种冲击感的打法。 小仁王决赛打手冢时幻影成仁王就是为了获得类似的思路,所以他在那场决赛里打出的许多球让旁观的青学的人看不懂。那时候的手冢其实已经意识到小仁王在用一种特殊的招数,但此时他才断定了当时小仁王用的是什么:是幻影,是许多人以为小仁王在决赛里没有用的「标志性招数」。 所以幻影其实可以不改变外形,手冢这样断定。 第583页 那么幻影和无我境界就也有相似的地方了,在效果上。原理自然是完全不同的。 这意味着许多招数的开发思路不同,但为了达到球场上很具体的效果,也会展现出类似的招式来。 就像是才华横溢的极限,那种「预知」,如果拥有足够的赛场分析力和技巧,能直接靠自己的能力做到。 出了国,见到了越前南次郎以后,手冢才知道,所谓的「三大极限」其实只是进入真正无我境界的门槛,根本不代表什么。国内认为的「无我境界」根本就只是刚刚见到无我境界的门,连推都没有推开,只有达到三大极限,真正能够凭自主意志打开「天衣无缝」,才算是推开了「无我境界」的门。 球场中的迹部已经落败了。 十分钟时间。 仁王说了不会留手就是不会留手,所以他只要上手击球就能直接得分,迹部的发球局也能直接破发。 迹部看上去心情还行,哪怕比赛场面有些难看也并不因此而沮丧,依然是战意勃勃的模样。 他和手冢交替上场时和手冢交流了一下自己比赛的感受,手冢点了点头。 而手冢在走上球场,开始比赛的当下直接进入了天衣无缝的极限。 手冢是很少见的那种,能将别人的招数打出自己风格,并且完全融入自己网球体系的那种选手。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手冢领域。这一招在职业赛场上也有其他人用,但被手冢用出来时有种很明确的被手冢完全解构以后吸收入自己网球体系的感觉。 整个无我境界体系在手冢目前能够结构的能力范围之外,但手冢用出来的无我境界还是和其他人的无我境界不太一样。 场边的幸村马上就发现了手冢的「天衣无缝」不同于越前的「天衣无缝」的地方。 越前龙马在打天衣无缝时,是有种被「天衣无缝」引领着打球的感觉的。龙马是在失忆状态下,被天衣无缝带着打球,并逐渐恢復记忆,他打出了球,恢復了和这一球相关的记忆,再打出下一球,于是整个过程有种很明显的「不受控」,是身体在带着他打球。 但手冢这边,手冢是很明确能控制「天衣无缝」的。 手冢身上的光也会忽明忽暗,代表着他在控制自己精神力的输出。他对「天衣无缝」有着自己的理解,并不会完全让自己的行动受「天衣无缝」裹挟,而是去分析「天衣无缝」带来的信息量,用精神力去引导「天衣无缝」。 这就显得他的「天衣无缝」威力仿佛还不如越前龙马。 但这样想是错的,因为越前龙马的「天衣无缝」实际上浪费了许多的精神力和体力。他能够表现出色还多亏他的身体本能和天赋。他从小被越前南次郎带着看了太多比赛,也亲自上场打了太多比赛,因此身体和精神力自主去进行控制也能进行本能的信息解读,做出有利的判断。 可想要更进一步,非得完全控制住这一招才行。 手冢现在就走在这个路上。 手冢和迹部是完全不同的竞技风格。虽然对仁王来说打起来手感都差不多,但他击球时还是尽量让在他对面的对手能感觉到他对敌时选择招式的风格差异——说是不留手,但还是隐隐约约在打指导赛。 只是这种指导赛的「指导」风格很不直接,很隐晦,需要在他对面的对手本身实力不错,又足够聪明,对网球和对比赛也有自己独特的理解,才能学到东西。 所以小仁王自己上场的时候,还在场边讨论前两场比赛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球场内。 小仁王看完了前两场比赛,对丸井说,他们都不知道教练最大的弱点。 那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他说完这句话就上场了,和手冢没什么交流,只是算作打招唿一样彼此点了点头。 他走上场站在仁王对面时,观战的人都有一种看镜像的感觉。然后仁王笑了笑:「请给我一点惊喜吧,雅君。」 在比赛开始之前,观战的人多少都有一些心理准备:和小仁王的比赛,是和其他人的比赛不同的。 仁王从刚回国当教练开始就没有掩饰过这一点:他留在国内是为了小仁王。 事实上,当初他掉落在这个世界时,如果不是看到在球场上太过于稚嫩的这个世界的自己,那么他很快就可以催促拉斐尔修好系统直接回去,而不是在这个世界停留这么长时间。 而仁王是不会用「忍辱负重」的办法与人相处的人。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对小仁王说:我留在国内是为了你。 不管是立海大的其他人也好,还是仁王本人,其实都承认,他对小仁王格外苛刻。立海大的正选们都很尊重他,但哪怕是幸村也是站在小仁王那边的:他们会绕着弯子让小仁王放松一些,会隐晦地劝他不要给小仁王太大压力。 真有意思,仁王也没想过,自己和立海大的成员们可以发展出这种程度的友谊来。倒不是说,他和自己的队友们相处不好。他自己的立海大队友们和他也一直维持着友谊,彼此也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伙伴甚至是知己。但小仁王就有种被大家纵容,甚至是……「宠爱」?用这个形容词会让仁王觉得有意思。 就像青训那时候,小仁王冷下脸来,他的队友们哪怕都觉得,他会和他吵架,甚至动手,但也没想过拦一下……正常来讲都知道学生对教练动手是不好的吧?但「家庭矛盾」就可以。 第584页 但仁王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小仁王和队友感情好,是很好的事。 小仁王也确实因为他给予的压力在不断变强,也是好事。 仁王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一直知道自己想要证明什么——证明自己哪怕没有系统也能成为强者,成为最强者。 所以小仁王是他执念的证明。 他自认为没有将执念全部倾倒在小仁王身上,但或许小仁王还是感觉到了,他看他目光中带着的额外的期待。 小仁王没有系统,他的存在只代表一个严格的教练,一个打过职业比赛的,拥有一定人脉的引路人,是老师也是长辈。 而这样的人,许多职业选手都会有,这并不独特。 那么,小仁王能在职业赛场中走到哪一步呢? 但仁王现在想,他大概没有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么想知道答案了。因为小仁王已经向他展示了一个可能性,而这个可能性对他来说已经足够有说服力了。 所以仁王雅治是可以做到的,去变强,去成为强者,不让任何事情成为自己的束缚。 仁王在开始比赛后放出了自己的全部气势。 球场中的氛围都不同了,观战的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唿吸。这种压迫感即使是场外观众都能感受到,就在场内的小仁王也马上变了脸色。 但小仁王顶住了。 精神力仿佛像是风暴一样不断打过去,小仁王则在风暴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平衡。 他摸索着察觉到了仁王的精神力攻击频率,在仁王击球时像是海绵一样不断吸收着营养,在比赛中学习,在比赛中成长。 他在比赛中进入了唿吸法的状态。 而后他盯着仁王,看着仁王也进入了唿吸法状态。 而仁王直接用出了「溟之唿吸」。 这和他教导小仁王的「水之唿吸」不同,是完全属于他的唿吸法,也因此剑技,网球招数,精神力都融为了一体。 是领域又不是领域,总之是完全超出观战的高中生概念认知的东西。 越前南次郎的脸色都凝重起来:这种招数对着未成年人用吗? 以仁王的精神力强度,他的精神力招数是可以直接摧毁掉对手的。他对小仁王也并没有留手的意思。但小仁王反应很快地改变了自己的精神力频率,于是小仁王的精神力像是水滴融入大海一样,汇入了仁王的精神力里。 那一瞬间小仁王头晕目眩。他读到了太多信息,而幻影这一招让他稳住了最真实的自己。 他清醒过来,挥出球拍的时候身体自然而然调整好了状态,原本需要刻意维持的唿吸法仿佛在这一刻变成了本能。 他看到了大海,也看到了海底深处的混沌和旋涡。 他实际上没有看出仁王打的是怎样的网球,在他的精神世界里那已经不是纯粹的网球招数了,但他还是抓住了那一抹灵光。 于是仿佛海浪倒卷,原本融入了仁王精神力里的小仁王的精神力又从海面浮了出来。 他击回了这一球,也是他回击的唯一一个球——也是这次特殊挑战赛以来唯一一个成功回击了仁王的球。 第329章 秋季选拔 在海原祭进行的特殊挑战赛,大概也算是仁王难得在其他学校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他当然很有声望,是拿过冠军的职业选手,是既心软又严厉的教练,但许多球员其实并不了解他的球技大概是什么水平——超出他们理解范围嘛。 现在,仁王的球技依然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但仁王在球场上控制一切的气势和举重若轻的态度,会让他们在走上球场时忍不住回想球场上仁王的样子。 一个印记。 或者可以算是精神力的冲击。 仁王的本意当然不是如此,但他的精神力太强了,自然会给观赛的国中生们留下强烈的精神冲击。 不过看他比赛的人大多是立海大正选们邀请来的其他学校的正选,也没有会因为精神冲击就动摇的人。不然只是看个比赛回头就决定放弃网球,那就出大乐子了。 海原祭在九月初,结束后很快就是秋季赛。 秋季赛比赛期很短。 各地区分别用不同的选拔方式和集训方式,仁王想了想干脆这次不使用内部推荐,而是开了个人淘汰赛。 有意向参加秋季赛的球员自行提交报名表。 计算机软体给球员分组排出场顺序还是很快的,仁王直接租了网协的场地,从早到晚淘汰赛打两天。 个人实力排名前二十的自动进入秋季赛集训。 「简单直接,也免得有的球员实力足够却不想来集训,来了以后也不好好练习。」他说。 没有特别指代谁,就只是:「教练指定确实不太公平,那么就以最公平的方式来开启选拔吧。」 虽然说是这么说,仁王还是以网协的名义给几所关东大赛能入圈的学校发了通知,意思是:虽然我让学生自由报名,但你们最好不要整个学校都没有人报名。 榊教练就说他:「你已经完全玩转国内网协这一套法则了。」 「后半句话?」 榊教练就说:「没有后半句。你以为我会说,这时候离开会很可惜?这套规则没什么好推崇的,很古老也很没意思,你能玩转只说明你的实力,不说明其他。不被陷在这套体系里才是好事。」 第585页 他面无表情说了这么长一串本质是在夸人的话时还挺有戏剧效果的。 仁王还在和u17教练组沟通。 今年秋季赛完全是为了u17教练组服务的,所以哪怕每个地区的选拔规则和集训规则都各不相同,但各个地区的负责教练也还是会一起和u17教练组开会。 这时候仁王的立场就会转变,因为他预计会是u17的带队教练——跟着国中生一起进入训练营,接手一段时间高中生的训练以后和黑部他们共同主持新一军的选拔。 三船教练不参加这种会议,只说让仁王做决定就好。 他是教练里资歷最深的那个,一直负责败者组但实际上是u17原本的带队教练,在他的带领下,所谓的败者组往往能直接从后山逆袭,将黑部他们用学院派方法教导的胜者组打败,再拿下领队的位置——典型案例就是平等院,以及平等院的上一任no.1,虽然会推卸责任,但当年也是从败者组出去的。 三船教练私下里和仁王说:「我还挺期待,你只教导他们一个月,能不能压制住我的教导成果。」 「要比一比吗?」仁王就笑着说。 三船教练没有拒绝:「不将平等院计算在内。如果这一批败者组都胜不过你带的胜者组,那我就过两年再考虑去当戴维斯杯总教练的事。」 三船教练已经被邀请过两次去做戴维斯杯总教练了,但黑部他们还不算能完全独当一面,一直在挽留三船教练。 让仁王做总教练也有让仁王带一带黑部他们的意思。 仁王也要走了,就没拒绝网协这种听起来有些荒谬的要求:其实他觉得黑部和斋藤的教导方式没什么问题,就是不够凶。十几岁的高中生天不怕地不怕的,不镇住他们没有用。 不过凶不凶的,这也看先天条件。 三船教练摆出去就比黑部他们吓人,还确实什么都做过,又有成绩又有资歷,比黑部能压得住人。 黑部是典型的学院派教练,以前也做过某个大学的教练,带的大学球队,后来被调来u17当教练,缺的是一个「成绩」。他需要带出过打出好成绩的职业选手才更能服众。 至于拓植和斋藤,斋藤其实是心理专家,来u17做教练算是兼职,拓植则是体能教练,擅长的是国外专门配备的助教组做的,规划体能训练这种工作。 不客气地说,仁王自己做选手的时候也不怕黑部教练他们,对三船教练……也没有到怕的程度,但确实会更相信三船教练一些。由此可见教练最重要的还是教学成果。 而作为教练的仁王,立海大就是他的教学成果。 立海大的正选是全员报名了秋季赛。因为实际上没有「正选才能报名」的规则,而是只要愿意就可以报名,所以仁王让玉川和浦山也去报名了。 浦山的优势在于对网球的热情和一点灵性,但他也是初学者——这一点让幸村很头疼,怎么加入立海大的人中天赋还行的仔细一看都是初学者呢? 他私下里对小仁王说:「不太期待浦山三年级能到你这个程度,但应该能比玉川强吧?」 「你为什么不和柳生比?」 「他加入网球部的时候也不是初学者,对网球技巧了解还是在水平线上的,只是没有系统性训练网球而已。」 幸村有些惆怅:「什么时候立海大能拥有远山那样的天才?」 「那四天宝寺的天才也跑来立海大过,这就是运气守恆吧。」小仁王说。 幸村觉得他是在说风凉话,但小仁王就笑着说部长,我确实没办法在这种事上和你共情啊。你和真田聊,我们二合一才算是副部长。 是他负责副部长意识形态的那一块吗?幸村无语。 海原祭表演以后,正选里这些都很聪明的朋友就有意无意在用他和真田的对话,和两个人之前的冷战调侃他了。 外面都以为在立海大里幸村是暴君……怎么说呢?仁王还被说是暴君呢,该开玩笑的时候胆子大的人照样开玩笑。 大家在球场上会敬畏幸村的实力,球场下也会和幸村以朋友的方式相处。 其实玉川现在的实力还可以,综合来看和桑原差不多,那么等他正式升入三年级,实力便也不算弱了。他的优势是,被前辈们一直以「你的实力不足」的目光看待还是能保持温和的态度,关心着网球部的其他人,也学会了和切原的正确沟通方式。 幸村私下里也找玉川聊过了。 他说得很直白,说如果要谈做部长的技巧,你比切原擅长,但立海大最重要的是实力。或许切原在与其他部员交流时会出现问题,那我希望你能帮助切原解决这些问题。辅助部长是副部长的责任。 玉川和网球部非正选们的关系真的很好。 正选们有太多活动了,不管是集训还是日常训练都和非正选是隔开的,玉川则有些像是两者之间的桥樑。 他本人肯定没有这个意思,但幸村想,如果去网球部内部匿名调查,对下一任部长进行投票,或许玉川会赢。 但立海大又不是什么民主的地方。 玉川本人也确实没有要做下一任部长的意思:不是没有野心,而是幸村这个部长做得太典型了,调性定得太高了,实力威慑十足,对内又温柔且掌控力很强,有幸村在前,很难想像下一任部长要做成什么样才能服众。 第586页 玉川自认为是心思细腻的人,他能和大家都相处很好也是因心思细腻,这也意味着如果有人议论他做得不好的地方他会想尽办法去改,但部长不能这样。 切原君更适合当立海大的部长,玉川是这么想的。 他和幸村私下里已经开始进行一部分事务交接了,毕竟有些东西不能交给切原。 但他也还是没有落下网球训练。 他按照仁王的意思报名参加了秋季赛的选拔,也拿到了不错的名次——但没能进入前二十。 浦山也没有,但浦山和山吹的坛交上了朋友。 淘汰赛流程进行得很快,一天会连续不断地打比赛,不断晋级的话一天就会打三轮,也算是一种体能上的筛选。因此两天之后,进入秋季赛的选拔名单就出来了。 按照实力排名入选:幸村,小仁王,手冢,迹部,真田,越前,亚久津,橘,不二,柳,切原,忍足,丸井,柳生,慈郎,千石,大石,日吉,宍户,海堂。 立海大正选里没入选的只有桑原。只凭单打实力的话,桑原的短板确实太明显了——他的力量和精神力都不算强,所有技巧都是后场防守技巧,哪怕体能很强也在单打比赛里发挥不出来。 冰帝入选的人则不算少。虽然看上去冰帝的高端战力只有迹部一个人,但实力在平均线上的选手并不少,只是同样都有比较明显的弱点,因此在竞技上容易吃亏。 青学这边,海堂也是最后才确定的名额。他体力好,因此决定最后名额的对战中胜过了其他对手。这也意味着青学下一任部长的角逐分出了胜负——从手冢的反应来看,部长会是海堂那个,副部长是桃城。 至于越前…… 在全国大赛之前,青学的其他人其实是以为越前会留在青学的。 但全国大赛以后,他们也很明白了,越前不会再留在青学的,打完这一年的所有比赛,越前又会出国了。 这算是把青学当做踏板吗? 但如果越前没有回国,青学甚至拿不到现在的成绩。 第330章 秋季集训 秋季赛给国中生的感觉,大概是节奏快。 选拔时间很短,集训时间很短,比赛的时间也很短。但集训的内容并不会因为时间减少而减少,比赛的激烈程度也并不会降低。 不过国中生们也已经有了一个固有概念:仁王主持的集训,就是会比较辛苦。 「那是他们还没体会过u17.」仁王说,「等他们见到三船教练就知道我有多温柔了。」 「不至于吧。」伴田笑道,「三船和你不是同一个类型的。要说具体的训练量,你的比较重。因为更科学嘛。」 更科学所以可以安排下更多内容。三船教练的训练冲击性太强,安排得太满很伤身所以必须注意好度,大概是这种区别。 还有就是,人在大自然集训的时候很容易因为自然因素而注意不到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比如攀岩时只注视着终点,在到达之前就会挺住一口气。而仁王的训练模式充分利用了器械和辅助工具,但人健身的时候就总是会跟着数数「一二三四」,注意到数字反而会觉得训练辛苦了。 也算是一种人之常情。 这次秋季赛集训,仁王没有再找「助教」了。 职业选手,青年选手或者高中生,都没有,只有被召集参加集训的二十人。 「这次集训的重点是突破你们自己的极限,所以不需要和其他人比,和你们自己比。」仁王说完将二十个人参加秋季选拔赛的战绩和相互之间的比分发给了球员们——他列印了二十份,每个人一份,附赠详细的赛事分析报告。 「集训一共七天,五天训练时间,最后两天会再进行一次循环淘汰赛。双向淘汰赛制。意思是,二十个人两两对决以后,第一轮胜利的直接进入下一轮,而输掉的十个人再重新抽籤两两对决,连续输掉两场的人算作淘汰。」 「第二轮的十五个人同样重新抽籤,轮空的人自动计负,赢的七个人进入下一轮,输的七个人和轮空的人再重新抽籤,赢的四个人和前面七个人一起进入下一轮。」 「再循环以上流程。走到第三轮,淘汰掉连续输了两场的球员以后,正好是八个人。这八个人就是最后秋季赛的参赛球员。」 这个规则也避免了抽籤抽到实力太强的人——要是连续两次都遇到实力远强于平均水准的选手,那说明你的运气确实太差了,而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轮空计负算是比较新颖的规则,一般人的概念里轮空都是直接晋升。 但仁王不太认可这种程度的幸运,于是在他的规则里轮空算是直接打输了一场,不是什么好签。 「前五天的集训分别是不同的主题,对应你们的五维。」仁王说,「你们每个人的五维实力评估是根据你们的体测结果和淘汰赛的结果计算出来的,到最后淘汰赛时会重新计算五维结果。」 「当然,这种计算方式比较粗糙,所以也可能出现一种结果,就是如果最后淘汰赛发挥不好,会显得集训结束以后反而实力退步了,五维数值下降。」仁王说,「五维只是实力的参考,我们也不至于张榜公布大家的五维数据……但比赛结束以后每个人也会拿到自己的新的一份实例分析报告,那么如果实力退步,也会有最基本的羞耻心吧。」 第587页 到u17训练营,在胜者组就会更重于很纯粹枯燥的基础训练和器械训练,败者组的项目倒是够有趣味性了,但压力却很大,仁王也算是提前给国中生们一个适应期了。 这次集训他给学生们安排的训练时间节点很细。 几点到几点去健身房进行器械训练,卧推多少,跑步机用什么速度跑几分钟,等等。 最难熬的大概是速度训练和体能训练。 速度训练要不断进行冲刺练习,纵向冲刺和左右冲刺,几次过后身体都会变得沉重——然后由助教辅助球员进行拉伸,讲解一些提速的小技巧,再重复进行练习。 练习到最后大家的腿都很难抬起来了,但还是要坚持拉伸。 体能训练则着重锻鍊了心肺能力,变速跑是主要项目,之后将匀速慢跑当做修復。在这个训练项目里,调整气息是很重要的。 对一部分力量比较弱的选手来说,力量训练也很辛苦。 是比较典型的健身房内的力量负重训练,一直有助教辅助避免受伤,加重量和数量的时候每个人的表情都是狰狞的。 前三天都没能拿到球拍,第四天才开始回归握拍训练。 不过精神力没有很固定的训练项目,因为意志力也属于锻鍊精神力的方式。刚好前三天身体负荷太强,第四天的精神力锻鍊就做一些理论分析和讲解一些技巧。也算是另类的心理辅导吧。 讲解的技巧刚好可以运用到第五天的技巧训练中去。 对很经典的打法的一些误区的强调,和基础打法中需要额外注意的部分。 仁王没有讲解什么很高端的技术。每个人开发出来的技术,和技巧偏向都是不一样的,因此他在做理论教学时往往只从最基础的部分进行讲解:旋转球,正手抽击,反手抽击,截击,削球…… 将球的回球方式分作大类,进行类型划分的同时讲解划分类型的原因和方法,讲解球上旋转对球的影响和击球时不同姿势对球的影响,等等。 这部分榊教练也说得深入浅出。他也属于理论派,并且是已经付诸实际的理论派。 华村教练这次也参与了秋季赛的集训。虽然选拔球员中没有她的学生,但仁王教导学生的方式还是让她双眼放光。她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她就是来学习的。 龙崎教练则没有参与这次秋季集训。 仁王和她在教学理念上的矛盾已经摆在明面上了。让网协选他们当然选仁王——资歷,成绩和地位,无非如此。 越前南次郎没有支持龙崎教练的意思,那么龙崎教练就自然被排除在了秋季赛的执教名额之外。 不过青学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龙崎教练在关东大赛结束后身体就不太好,管理网球部也确实力不从心:她在球员们进行青训的时候住院了一段时间,是心脏问题。 青学在决赛时对立海大的一部分敌意也来源于此:他们真的很怕龙崎教练被仁王的咄咄逼人弄到送去医院。 但仁王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呢? 他有念力,完全有办法让龙崎教练不得不听完他那段自己事后想像确实有些「矫揉造作」的控诉。 立海大的球员们是比较适应这种集训强度的。 表现得最自然的就是小仁王了。 这种训练和他接受过的极限训练比只是毛毛雨。 二十个人还是太多了,仁王为了安全考虑并不会在团体集训时让训练量完全贴近球员的极限,都会给学生们一点进步空间和喘息余地。 小仁王的游刃有余非常显眼。 他的训练量其实很重。训练量是根据实力,也就是五维数据来定的。那么基础数值本来就很高的几个人的训练量就都很重。幸村,小仁王,手冢,迹部,真田这五个人身高体重差距都不算很大,在基础实力上的差距也不会很大。他们的基础实力都算是他们这个年纪,这个身体条件能达到的实力极限了。 可和同样训练量的其他人比,小仁王还能晨练和夜晚加训,训练时表情也比其他人更轻松一些。 当然,大家都理解,小仁王表面表现得轻松实际上也很累,汗水和脸色变化能体现出来。但还有力气装作若无其事也是一种能力。要知道旁边的迹部都维持不住他的「贵族风范」了。 于是小仁王露出一点口风:「这才是毛毛雨。」 「我经歷过的极限训练可比这个辛苦多了。」他说。 谁的实力都不是空中楼阁啊。 「我又不是天赋很好的那种人,想要变强不是就得用汗水填补天赋的空缺吗?」 听完这句话,其余人大多陷入语塞状态。 等……等一下,你这叫「不是天赋很好的那种人」吗? 「被明确说天赋很好的又不是我啊。」小仁王笑着道。 他在影射谁呢?手冢当下就听懂了,但不露声色。被影射的当事人也听懂了。幸村和迹部则都挑了挑眉,没说穿但也觉得小仁王这种讽刺方式很有意思。 幸村私下里问小仁王:「我能理解不二对你的敌意来源,但是,仁王,最开始是你先去招惹不二的吧?」 「我还以为你会和他聊得来。」幸村说。 他知道不二也喜欢看热闹。 但小仁王摇了摇头:「幸村,你和不二理论上也很合得来吧,但你和他好像也只停留在表面交流上?」 第588页 会交流植物,交流看热闹的经验,会一起温柔笑着做事……但好像没办法触及对方的内心,是很表面的那种关系好。 因为两个人对人对事的理念和性格底色太不一样了。 幸村就笑:「那至少能保证表面的友善。你……难道是在为教练而鸣不平吗?」 「类似『教练都对你那么好了你却一点不领情』……的那种?」他开玩笑道。 小仁王眼角跳了跳:「教练需要我鸣不平吗?」 「几次集训里,教练确实给了不二很多机会,只是不二都拒绝了。」幸村说,「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你对不二有那么深的敌意了。」 「为什么不能是八字不合呢?也许我天然就看他不顺眼。」小仁王说。 幸村就笑:「那我更愿意相信我刚才说的那个原因。不过,或许不是鸣不平,而是『那种人你居然给了他那么多机会』……仁王,你是在吃醋吧。」 第331章 秋季赛毕 虽然幸村玩笑一样和小仁王说「你在吃醋」,但他其实并不认为小仁王需要对不二吃醋:对他自己,对毛利前辈吃醋就算了,仁王做教练的时候对不二的态度可实在算不上友善。 与其说是看中不如说是针对,只要和不二相处过就知道不二的性格和职业规划与球场追求,那么逼迫他努力和以天赋之名说失望实在算不上友善。 当然其他人不会这么认为,因为在日本这个地域,教练的看重是很善意的表现,但仁王对不二的看重和倾斜也并不明显。刨除立海大的人,他对其他学校有天赋的球员也很好,帮助手冢和千岁解决治疗问题,还会开导千石,开导橘。不二甚至不能在他的关注排位上排到前列。 那么真正的理由呢? 幸村问过了,小仁王不肯说。 是宁愿被以为「吃醋」也不愿意说的理由,那么幸村也不会再追问了。 不过,就算是他追问,小仁王也很难说出理由。 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仁王对不二的审视吗?不,不是的。他前两年总有些和仁王对着干的心思,仁王喜欢的那些人他反而会持保留态度,仁王用审视目光注视着的,比如橘,比如大石,他和他们的关系反而都不错。 是因为他认为不二在浪费天赋吗?那倒是看低他了。他不会对别人的态度给出什么评价。扪心自问,如果他对数学很感兴趣,那么有人一直追着他让他以后学数学,他只会觉得这个人不可理喻。所以,原本就没有「有天赋就不要辜负天赋」这种说法。他是最崇尚自由的人,认为人就应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二的态度原本应该和他相同的。 所以如果用理智来分析,不二确实是会和他谈得来的类型。 但事实是他们俩相看相厌:不算小仁王故意奚落不二的部分,在去年秋季赛用出幻影之前,不二对他的态度也是隐隐带着排斥的。 有种彼此都能感觉到的本能排斥,是双向的。 所以小仁王在发现这次集训不二的态度比之前都要认真时,提高了警惕。 他太清楚有天赋的选手进步起来有多快了:小龙马的进步速度惊人,四天宝寺的远山前段时间总跑来神奈川和幸村比赛,每次比赛都有新的进步,还有远在国外的越前龙雅…… 小仁王当然对自己的天赋也有自信。 但他的理智又让他知道,差距是存在的,哪怕只是一张纸厚度那么大的差距,那也是差距。 可这差距是可以弥补的,用汗水,用努力,用意志。 他有走到巅峰的心,他有不断变强逼迫自己的意志,那么他不管面对谁都有赢的机会。 小仁王想,这个道理两年前的他大概是不懂的。仁王花了两年时间,不止锤鍊了他的球技,还教会了他这个道理:通过言传身教,也通过幻影中能用精神力看到的那些画面,那些被仁王一个个甩在身后的对手。 与其说是仁王的意志告诉他这个道理,不如说是精神力中看到的画面告诉小仁王:有一个世界的仁王雅治能做到,且已经走到了巅峰。 既然都是仁王雅治,那他为什么不可以?他一定可以。 训练的主观能动性就在这里了。 最开始的小仁王也是有觉得训练很苦的时候的——其实他现在也觉得训练很辛苦,但他能忍下去,也能从辛苦中觉出甜来,但那时候是不行的。 只是实力,变强的实力,不断被抛下的对手,成了让他的苦变成甜的那份蜜饯。 小仁王于是承认他自己也是个慕强的人,是个看着前方想要成为强者的人。这和他原本的自由理论并不冲突,因为他也是以自己的意志想要成为强者的,而他又认为只有最强者才具有绝对的自由。 小仁王的练习态度当然也被别人看在眼里。 许多人对实力虽然有很深刻的认知,但在国中这个阶段,确实会有不少因天赋而不怎么需要训练就很强的选手。 对这样的人,大部分人都只能羡慕或者惆怅地说一句,他是天才吧。 但小仁王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同。 他们没有近距离见过小仁王是怎么训练时,当然也会说他是天才,他是那个masa的「继承人」,是「小欺诈师」……然后呢?然后说他的幻影这个招数很讨巧吗? 但现在他们真切看到他疯狂训练的样子了。 第589页 许多人青训时没有接到邀请,或者在败者组,没有见过胜者组小仁王训练的样子。但青训的训练量其实也比这次的秋季集训轻一些。 他们在那时对小仁王的训练方式没有很明确的认知——知道小仁王是怎么训练的立海大的其他正选大多对小仁王都有种微妙的态度。那么多人都认为仁王对小仁王太「严苛」呢。 现在这么想的人越来越多了。 而那些不了解小仁王的人,也默默地改变了对小仁王的态度。 包括不二。 不二是很难想像自己像小仁王那样训练的。他的意志能够支撑他那样训练,但他的身体不行。小仁王的训练强度不只是他此时能够咬牙魔鬼训练,而是他的身体已经在长年累月这样的训练模式下锻鍊得足够坚韧,因此在强度和数量上都很吓人。 这仿佛是什么青春励志片中能够作为宣传人物出现的体现:只要努力,什么都能做到。 那么,我目前为止获得的遗憾,是因为我不够努力吗?不二忍不住这么想。 有这样想法的人有不少,但真的能跟上小仁王训练量的人也只有和他身体素质在同一个层次上的几个人了。 不过他们虽然能跟,却不会跟,因为到他们这个层次,自然有属于自己的练习节奏。 小仁王压榨身体,是因为他在开发技巧和学习阅读比赛方面能够直连仁王的精神力,没有理解阻碍,其他人可不行。 实际上小仁王也思考过自己直接从仁王那里学算不算「拔苗助长」。 不过,仁王不是他叔叔,而是他自己不是吗? 虽然是学习,但也并不是自己灌输给他答案,而是将场景放在他面前,他思考出来的结果如果和仁王的选择有不同,那么精神力里的情绪也会告知他选择不同的原因。 是循循善诱的,只属于他的学习方式。 五天的集训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时间不长,要说让所有人都有很大进步是不可能的,但大家多多少少都有收穫。 而后就按照仁王宣布的规则开始进行名额选拔。 这种淘汰赛制,其实是尽可能地将单打能力强的人筛选出来了。于是最终入选的八个人是:幸村,小仁王,手冢,迹部,真田,越前,不二,柳。 亚久津落选是运气实在不好,连续抽到真田和手冢。但他自己是满意这个抽籤结果的,他一直还是想打败真田,只是每次遇到真田都会打输比赛,也因此更想和真田比赛了。 这种执念有点镜像真田对手冢的执念了。不过亚久津的执念没有那么直接,他只是在真的和真田比赛时会更兴奋而已,并不会特别追求和真田站在球场的两端。 柳则难得爆发了自己全部的实力。他这次还抽籤遇到了切原,但没有像上次青训时那样将名额让给切原。 秋季赛是地区赛,柳觉得地区赛和其他地区选手交战的机会也不是什么太好的机会,另外就是他每次都放水,就显得他好像实力退步,心气缺乏了一样。但他还是想赢的。哪怕不打算打职业,也还是有在网球上更进一步的心。 关东的这八个人摆出去打地区赛,那不管怎么打都能打赢了,其他地区没有人能打赢他们的。 像九州地区,其实就是狮子乐和比嘉中的集合体,比嘉中出单打选手,狮子乐出双打选手,还真被狮子乐弄出了一个低配版本的「九州双雄」,只是实力比一年级时的橘和千岁都差一些。 关东地区则以四天宝寺为主,远山在比赛上遇上了越前。 他原本就对越前很感兴趣,在正式比赛和人打过一场以后就一直跟着越前,和他做朋友,要和他比赛了。这个类型是越前以前没遇到过的。越前也是不太受得了直球的性格,遇上远山不由得心软,每次说人烦也还是接受了远山的要求。 关东地区直接在秋季赛上夺冠,关西地区是第二名,之后则是九州地区。 木手在这次地区赛上同样有不错的表现。他的暴力网球和狮子乐的暴力网球是完全不同的风格,撞上入选关西赛区代表队的名古屋星德的藏兔座,一时间还差点被藏兔座打伤了。 当然,他实力胜过藏兔座太多了,只是一时大意。他找到藏兔座的球技盲点后就直攻那里,狠狠反击。 长发的外国人被打伤也不退缩,也不指责木手的打法,只是带着鲜血一次次站起来。 他们打暴力网球打得很热闹,弄得场面很血腥,但到了决赛,名古屋星德的暴力网球也发挥不出来了。藏兔座受了伤没办法出赛,其他比他实力差的人想要更狂暴却直接被压制。柳的数据网球直接看透了对手的一切,对手被他耍得团团转。 这就是暴力网球的局限,仁王藉此当作案例和代表队的球员们说。 秋季赛结束后,仁王去网协开了两次会,又和黑部他们做过几次沟通,之后u17训练营对国中生发出了参训邀请,接受邀请的学生按要求回电以后,网协统一向学生所属的学校发出集训通知文件,再统一办理请假手续。 u17训练营,要开始了。 第332章 高中生们 u17训练营入营当天,仁王和立海大的其他人没有一起前往训练营。 仁王提前去了u17训练营。他当然要为国中生们的到来和第一轮筛选做一些准备。他也提前将这件事告诉给学生们了。 第590页 立海大的正选们在知道仁王要提前几天去训练营进行准备,而这几天的训练由他们自行进行时还佯作抱怨了一会儿,但仁王真的离开以后,他们又两眼放光。 解放了啊! 是学生,不管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都喜欢假期。仁王离开并不等价于假期,但意味着他们有了更多的自由。 「一定要提前做一些准备!」丸井非常兴奋,「教练不跟我们一起的话,我就可以带两个放零食的行李箱了。」 教练在的话他也不会管你啊,听到丸井话的小仁王腹诽。 切原则说:「当然是游戏机啊游戏机!教练不在,就不会检查我们的行李了!」 教练好像也没检查过我们的行李啊,那傢伙对这些事才不感兴趣。小仁王继续腹诽。 不过他腹诽归腹诽,自己也有些兴奋,是类似于教练不在就没有人管的兴奋。哪怕他很清楚仁王其实也不太管网球以外的事。 但是,怎么说呢?只要是学生,上课的时候都会担心老师突然从教室的窗外露头盯着他们上课吧?不管有没有做坏事,会因此而提心弔胆的心是一样的。 小仁王一方面觉得仁王不在,出发准备没那么刺激了,一方面又觉得更自由地出发准备也不错。 真田则有些担心:「单独只有我们去那个训练营吗?司机已经提前联繫好了吗?」 「教练已经提前和司机说好了,出发和到达的地点,以及出发时间都确认过了。」柳说,「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也会在出发前再确认一次的。」 仁王在离开的时候就知道网球部的正选们可能会有的心理。 他也挺期待这些学生会不会搞点乐子出来的。不是很有意思吗? 他提前几天来了u17训练营,正好赶上一军准备出发去打海外练习赛。 平等院在国外游学很长时间了,回来以后和仁王发过邮件,倒没有见过面。仁王也许久没见他了,此时见到,既有些惊讶又有些怀念:平等院看上去比离开前落魄了许多,苍老了许多,鬍子和髮型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但这又是他当年最熟悉的平等院的样子。 现在的一军中有不少人是认识仁王的。 上一次世界赛时仁王在场边指导时的所作所为让许多人都记住了他,当时在队伍内的一年生对他的印象都很深。鬼和平等院最终走向了不同的方向,但他们都一直记得仁王说过的话。 但最大胆的还是种岛。 大概是当年从仁王那里得到的帮助让他意识到仁王对他的态度友善,他见到仁王时毫不客套地上来打招唿喊「教练」,又说「我们要称唿masa教练吗?还是很长的那一串姓氏呢?」 「那是外文名字,我姓仁王。」仁王说。 「诶?我可听说国中那边一直称唿您为masa教练呢。」 「听起来比较亲切。」仁王说,「这个称唿会更有亲和力一些,但如果喊不习惯,叫仁王教练也可以。」 「您这个态度就已经平易近人得吓人了。」种岛笑着道。 仁王就看他一眼,摇了摇头:「你不打算跟着一起打练习赛?因为恐高?飞机恐惧症?」 「都有吧,生理性的。」种岛耸了耸肩,「正式比赛就算了,吃点药也不是不能上飞机,不过只是练习赛的话,好像没必要做到那种程度。」 「确实如此,这次的练习赛对手也没有特别有意思的。」仁王这时候就不太客气起来,「黑部让你去二号球场……也行,暂时待在二号球场也不错。」 「您如果有其他打算,我也可以换场地的。」种岛讨巧道。 仁王就说:「没关系。鬼守在五号球场,入江守在三号球场,你的位置嘛,后面需要变动我会再找你的。」 「教练很熟悉我们嘛,真叫人受宠若惊。」种岛笑道。 「我会是今年的领队,那么了解可能成为选拔队成员的选手,是我的分内之事。」仁王这时候又摆出官方的面貌来。 种岛离开时还很难概括仁王,他说不出和他对话了很长时间的仁王到底算是什么类型的教练:他当然知道在国中执教时仁王的风评,但又和他见到的仁王不太一样。 好有神秘感的人,有意思。种岛想。 等种岛离开,已经进入一军的狄堂和三枝才来打招唿。 他们打败了陆奥兄弟,以双打的方式拿到了一军的席位,只是排名不太高。 单凭个人实力,狄堂的个人实力要比陆奥兄弟都强一些,三枝则稍弱半筹,折算起来均值可以算等值。当然,陆奥兄弟的默契让他们在双打上有额外的发挥。 狄堂和三枝其实可以分别以单打的方式去打一军赛,但那样一来三枝比较危险,而狄堂又希望自己和三枝一起进入一军。所以这一年的时间他们基本在打磨双打,在想办法加深彼此的羁绊。最后他们也成功了。 「这也是我们最后的可能打世界赛的机会了吧。我们的年龄不太好,没办法获得两次打全国赛的机会。啊,如果是按照改规则的现在,那可能是三次了。」狄堂这么说。 三枝就说:「能拿到三次机会的,也只有幸村或者毛利这样的人吧。我们就算国中进入训练营,就能拿到打世界赛的机会吗?」 「会的。」狄堂却很笃定,「别太不自信啊,三枝。我们三年级的实力很弱吗?不会啊,一样是一线实力。再加上这次,至少也能打两次世界赛吧。」 第591页 「说什么呢,现在排名也只是在15,16,在选拔圈外。」 「那就再努力一下,只差一点而已。」狄堂说。 进入高中以后,狄堂和三枝的性格差异更加明显了。他们确实是互补的,搭配起来从技巧到性格上都很合适。 连仁王一时之间都无法介入他们的对话。 毛利也被他们拉过来了,听到这番话时有些不好意思。但一会儿后他发现两个前辈只是在拿他当话题,又有些郁闷。 他索性先和仁王攀谈起来:「我现在是no.8.……原本有些勉强,但月光桑和我一起双打,打到了这个排位。前辈之前是no.4的,为了和我一起双打降到了no.7.」 这件事让毛利有些耿耿于怀。 天才如他很感到挫败,特别是在网球上。有些比赛他输了是没有什么额外情绪的,因为他会有「我如果拼一点努力一点不会输」的感觉。但这场比赛不一样,排位赛时他真的很想努力再往前一位,至少让前辈的排位不要动。但他和打不过大曲前辈,他和越知前辈组合起来也打不过鬼和大曲前辈的组合…… 后来鬼前辈自动放弃一军位置,将排位让给了加治前辈,但他和大曲前辈的双打也并不弱。 这些高中生仿佛怎么换搭档都可以打得很好,让只有和越知配合才能超常发挥的毛利难得感到了挫败。 但越知是这么说的。 「你今年才一年级,我们能打赢远野和君岛已经很好了,他们组合了很久。」 他绝口不提君岛和远野早有矛盾并且总想拆伙的事实。 反正比赛的时候确实是打败了他们才拿到排位的,越知想。 那场比赛打得有些激烈,远野上头以后就总想打伤毛利,越知则条件反射护着毛利。君岛找到其中癥结还想利用,却没想到意识到前辈一直在保护自己的毛利爆发了沉睡后的额外状态。 沉睡的毛利是没办法进行交涉和沟通的,这时候的毛利打出了最本真的网球,将受过的教导和本身的天赋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越知是无法交流的,他主观上完全配合毛利。 君岛的交涉失败,远野的攻击也全被更强的越知给打回,毛利和越知就这样打败了君岛和远野。 虽然毛利对自己的成绩并不满意,但他确实是一军前十里唯一的一年生,因此不仅仅越知,种岛,入江,鬼和平等院其实都对他另眼相看。 包括大曲。 仿佛钉在no.6位置上的大曲有着二刀流打法,不管和谁双打都能配合得很好。他也很看好毛利,认为自己和毛利搭档也能打得很好。 而越知暗地里给过大曲许多次死亡视线。 仁王看着毛利,感受到了毛利脱胎换骨的改变。 他刚刚见证了毛利获得了秋季个人赛的冠军。一军的成军在此之前,或者说得更准确一些,是同时的。一整学年u17训练营进行过三次败者组淘汰,之后再组合成新的一军,这个过程中高中联赛也在同步进行。 毛利在高中联赛中输给了冰帝,但在联赛上被越知狠狠打败的同时又在假期的u17训练营里和越知一起做配合训练,之后两个人一边磨合,一边打一军换位赛,接着他在拿到no.8位置的同时打完了秋季个人赛拿到了冠军。 这个过程仿佛很漫长,但也只有五个月时间。五月份的关东大赛,八月份的全国大赛,以及九月份的秋季个人赛。 刚刚毕业进入高中部的毛利还有些稚气,被等待他许久的狄堂直接冠以「立海大的王牌」称号。 而这个「王牌」已经没有国中时的迷茫,懒散了。他的眼神锐利起来,虽然笑着的时候还是很温柔,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但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真正的强者的气势。 「做得很好嘛。」仁王笑着说。 毛利:「……是吗?不会让教练你,让月光桑失望就好了。」 第333章 败者选拔 仁王在和u17的教练组开会。 斋藤说:「刚进入u17的新生,我们惯常会採用威慑和心理战术双重方案,在最开始不告诉他们缘由的情况下让他们挑选自己的『搭档』进行登记,误导他们要进行双打与双打之间的比赛,在登记后才公布是要进行『搭档』对决,淘汰掉其中一个,只留下一个,给球员们带来极强的心理冲击。」 「在这种心理冲击下能够克服障碍打败『搭档』的人就会留在胜者组,剩下的送去败者组进行第一轮的败者组选拔。」 「对国中生用这套的话,效果会更好一些吧。国中生们应该更在意羁绊和友情。」斋藤说,「不少高中生在加入训练营的时候就已经有很明确的职业偏好了,选择『搭档』也是从功利的角度进行挑选的,对这些人用这套就很难造成强大的心理冲击。」 听完斋藤的这一套,仁王给出了犀利评价:「难怪每次组出来的一军,队伍之间的感情都不太好,前辈和后辈之间火药味很强就算了,相互之间仿佛也没多少队友情,no.1都条件反射推卸责任。」 斋藤干笑。 黑部知道这是那次世界赛的表现给了仁王不太好的印象。 但仁王说的也确实是国家队现在面临的问题。 「您说得很对。」他说,「我们现在的领队是平等院,他的性格强硬,带队模式也比较铁血……现在一军队伍之中的氛围更险恶了。从队伍战意的角度,这样的队伍能发挥出不错的实力,但总觉得遇上强敌,这样的队伍会出现问题。」 第592页 「其实以前的平等院君不是这样的,去过后山回来以后就……」黑部嘆了口气,「三船教练说他不负责队伍精神建设,这是心理教练的活儿。」 黑部说完就去看斋藤。 多少算是罪魁祸首的斋藤有些心虚:他其实后续会做心理辅导的,但这一套下来以后学生们其实不太信他了。有些打击他作为心理专家的自信心了。或许他真的需要重新进修一下,换个办法? 他问仁王:「您认为这个分组方法不太好吗?」 「不,其实我挺喜欢这个办法的。但这次可能达不到效果。」仁王「诚实」道,「分败者组胜者组这种玩法我在集训时用过了,也给他们排位过,专门的双打比赛也做过。虽然不是在同一时期,但这时候用你的办法,可能会被一些球员看穿吧。就算不被看穿,最后公开时的心理冲击也会减弱。」 斋藤:「……呜啊,怎么感觉您借用了我的创意?」 「确实是。」仁王说。 虽然他学的是他自己世界里u17教练们的创意。 「因为很有意思啊。」他说,「我在最开始用了贬低的方式来评价你们的训练方式和选拔方式……都不打算反驳我吗?其实这种做法未必不好。自信一些吧,从教练来看,你们还算是我的前辈呢。」 说不好仁王是不是在使用他的驭人技巧,但斋藤,黑部和拓植确实因为仁王这一番发言而被他折服了。 这也有仁王本身实力很强教导成果很好的原因:强者的低头才有价值。 「我带了三年的关东青年集训,用了许多不同的训练模式。」仁王说,「想要给这些学生们足够的心理冲击的话,要集思广益才行了。以及,二选一的话,合格率还是有点太高了。」 这不是个简单的工作。 特别是斋藤很快知道了仁王甚至告诉了国中生们u17的一些运行规则时。 他陷入低沉状态:「那其实学生们什么都知道了啊,这样要怎么进行心理冲击呢?二选一不行的话……您第一轮打算淘汰多少人?」 黑部想了想,说:「就是什么都知道,却还不得不这么做,这样反而能造成更大的心理冲击吧?」 斋藤眼睛一亮。然后他看向黑部:「……你还挺有天赋的啊,黑部。」 被召集入选u17训练营的国中生们还不知道自己要遭遇什么。 他们在既定的时间被不同的大巴车送入了东京郊区的山脉里。车子被要求只开到半山腰,于是后半部分的路需要他们自己走上去——这算是给他们稍微熟悉周围场地和环境的缓冲时间。 当然,现在的国中生们还不知道教练们的用意。 他们带着行李上山,然后遇到了十六号球场正好离队的两个高中生。 潜意识认为自己更强的高中生们决心给这些国中生们一个下马威,也给自己找点乐子——在十六号球场实在有太大的压力了,放弃又捨不得,但能进入代表队的机会微乎其微,他们也积攒了不少压力。 他们便在半路上一个很久没清扫积了不少灰的球场上摆了「挑战工具」——易拉罐,网球,很像夜市挑战小摊。 「不通过我们的考验就不能过去!」他们说。 然后他们就遭到了国中生们的实力打击。 精准完成他们的要求这都算是小儿科了,还没遇到过完成不了的,这对网球的掌控度让他们睁大眼睛。还有把铁丝网打出一个洞的,直接打塌掉铁丝网的,在球场上进一步搭出香槟塔的……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在监控里看到这一幕的斋藤差点摔掉手里的咖啡杯。 他自语道:「果然不是一般人啊……但这应该不是被masa先生教出来的吧?」 仁王在u17训练营和大家做自我介绍时都说了可以喊自己为「仁王教练」,但不少人已经习惯了「masa」这个称唿。也有像是平等院这样很直白说「那个叫仁王的孩子也在训练营,如果喊您仁王教练,我会忍不住对他有更高的要求,这也是您的目的的话,我会更换称谓的」的人,仁王都给出了正面回应。 压力,又是压力。 仁王一直在持之以恆给小仁王压力,因为小仁王永远能扛住。 小仁王对自己还没进入训练营就先有了许多挑剔的「考官」这件事毫不知情——当然,他能猜到自己在u17不会太平,某个和自己同名同姓或许还是同一个灵魂的傢伙绝不会让自己太平,但那又如何呢?他已经足够强了,如果还不行,那就变得更强一些。 打赢那些找麻烦的傢伙就行了。 他见过平等院的比赛,知道自己和平等院的实力差距,但他也看过其他u17代表队成员的比赛,看过那场让仁王说了很多风凉话的世界赛,所以……又有多少人能够「教训」他呢? 国中生们在u17训练营聚齐了。 他们在指引下来到了很大的空球场中。这就是十六号球场。今日教练组通知十六号球场训练取消,球员自由训练,球场空置,也通知了今天会有新人入营,因此大家心知肚明拥有最多球场的十六号球场要用作球员选拔场地。 训练营从一编号到十六,但不意味着训练营只有十六个球场,每个编号球场都拥有不止一个球场。有些拗口,意思是一个编号球场意味着一个训练区域,这个区域内会有数个球场,前十个编号球场的球场数都是三个,供球场内的8—10人使用,十一到十五号球场有四个球场,十六号球场有五个球场,因为在更大数字球场的球员人数更多一些。 第593页 高中生们都没走远,虽然空出了场地但用不太善意的目光看着国中生们。 其他球场的高中生也来了。 也有几个脾气暴躁的高中生先向国中生说出了难听的话,国中生们自然不会忍让,予以反击,于是逐渐有了争吵和矛盾,几乎要发展成群架—— 「住手!」是被誉为「守门人」的鬼。 拥有足够威望的鬼,带着入江走到了队伍最前方。他看向国中生们:「网球选手的问题,就在网球场上解决吧。让我掂量一下你们的实力,小鬼们。」 他上场时,更沉稳的几个部长都没有动,也没打算接受挑战。 反而是几个性格冲动又受不了气的人先站了出来。最后比赛的机会被桃城抢到了,他走上场,然后被鬼打得重伤。 真正的重伤。流血,爬不起来,无法回击,作为对手的鬼甚至拿着一张只有两根线交错成十字的球拍—— 太重的下马威了。 手冢中途试图叫停比赛,但桃城强烈要求继续。他硬生生打完了这场比赛,哪怕最后站不起来。 而鬼看着他,给出了认可的评价。 这场比赛惨烈到让其他高中生们都闭了嘴,但国中生们的情绪反而更加激动了。 这时候突然有直升飞机的声音,以及飞机上的广播,说之后将丢下网球,十六号球场的高中生和国中生们共同争夺网球,没拿到球的直接淘汰。 因和高中生们发生的矛盾,国中生们将全部的网球都抢到手了。十六号球场的高中生们没有一个拿到网球的。 几乎又要爆发一场群架,这时候教练组出现了。 斋藤和黑部在高中生中还是有威信的。他们喊来了训练营的助教们,带离了没拿到球的高中生。而拿到球的国中生,还需要进行二次选拔。 仁王是这时候出现的:「就像是你们见到的那样,打输比赛的会失去进入训练营的机会。当然,你们中的一些人应该听我说过,不是绝对的淘汰,是败者组。」 「应该也有一部分人在青训里经歷过败者组和胜者组的分组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是类似的法则。完全不同的训练模式和选拔标准。」仁王说,「在集训期间我会在胜者组执教,败者组有另外负责的教练,以及其余高中生们,你们是竞争对手。最后有多少人能回来呢?我不知道,但据说上一次败者组回归的考核,没有人通过。」 「所以,将二次选拔理解为直接淘汰,也是可以的。」仁王看了一眼国中球员们,「现在宣布选拔规则。」 第334章 互为对手 不只是国中生,就连旁观的高中生们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仁王是第一个直接在进入训练营的当下直接将胜者组和败者组摆在檯面上说的教练。 原本前几号球场的高中生们还等着看热闹:每年新入营的人被耍,以为要亲密合作结果是要相互捅刀,最后忍痛动手淘汰掉「最亲密的人」这种戏码,让一批又一批的前辈们看了不少热闹。 大概是自己淋雨也要将别人的伞撕碎的想法,这个在u17运行许久的机制居然没有传出来过,经歷过这种「考验」的球员们都对后辈们守口如瓶。 而国中生们的反应也让他们惊讶:这些国中生们似乎对「胜者组」和「败者组」这种说法很熟悉。 ……什么啊,谁先剧透过了吗?这不是丧失了入营选拔的最大乐趣吗?! 他们来回看着拿着话筒准备宣布比赛规则的仁王和场下的国中生们。 国中生们脸色都很凝重,因为他们知道,仁王是个很严厉的教练。摆明了说只代表这场选拔会比他们想像中的更加残酷。 果然,仁王开口时就直接讲出了选拔的重点:「很抱歉的是,这次选拔分组不打算遵循你们的个人意志,而是由教练组统一决定。我们会参考你们国中时期的比赛,国中时期负责你们的教练对你们的评价,和其余的一些场外因素来综合考虑,指定对抗的对手。」 「参考的场外因素,是网协的工作人员,各校的教练,以及没有入选u17的其他註册参加中学网球联赛的选手们,包括你们所属球队的非正选和未入选u17训练营的其他正选球员。」 「先公布一下场外因素吧。我们前段时间发放了匿名问卷,定向发送给『场外因素』包括的全部成员,目前回收了有效问卷,其余不符合填写规则的问卷和忽视了问卷连结算作交白卷的问卷作废。最后合算出来的,『你所期待相互搭档的组合』和『你所期待相互对抗的选手』的排名前五如下。」 很大的条幅,被黑部贴在小二层用来公布事项的露台外,字印得很大,还是专门去外面找gg公司设计排版过的。 「期待相互搭档的组合排名前五:」 「第一名,真田弦一郎,手冢国光。(理由:真田君好像对手冢君很执着的样子,消息都传到我们这边来了,是想和手冢君搭档吗?如果是比赛好像打过不止一次了,但没见过他们搭档的样子,有些好奇。)」 「第二名,橘桔平,千岁千里。(理由:九州双雄很久没有重组过了,有些想看他们现在重组会是什么样子。)」 「第三名,幸村精市,手冢国光。(好像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很难想像他们双打的样子,但听说集训的时候他们双打过,真的假的?)」 第594页 「第四名,仁王雅治,柳生比吕士。(是全国第一双打吧?今年全国大赛没怎么见到他们组队,想看他们车轮战打其他队伍。是第一双打总要证明一下吧。)」 「第五名,仁王雅治,不二周助。(好像两个人关系很不好,所以想看他们俩双打。)」 「期待相互对抗的组合:」 「第一名:幸村精市,手冢国光。(部长和部长的对决在全国决赛上居然没有上演,非常可惜,也听说集训打过一次……所以你们都在地区内部玩这么大吗?)」 「第二名:仁王雅治,柳生比吕士。(是第一双打吧,但想看反目成仇。)」 「第三名:远山金太郎,越前龙马。(到底谁是今年最强的一年生呢?要是要决出胜负比较好。)」 「第四名:柳莲二,千岁千里。(数据网球和预知未来哪个会比较精准呢?在双打里没看明白,单打会有更准确的答案吧。)」 「第五名:大石秀一郎,菊丸英二。(想要成为第一双打的黄金搭档?那么按照惯例,想看反目成仇。)」 「虽然只显示了前五排名,但参与填写问卷的人其实提供了很多有用的信息,没有被提到的球员或许也有人投票,这部分就不予以展示了。」 「以及,对入选训练营的各位,在入营之前也填写过相关的生活习惯问卷,同样问卷内容也有『想要比赛的对手』和『如果双打那么想要尝试的双打搭档』这两项,这些答案也会综合考虑。」 「所以,虽然是教练组指定,但我们的指定还是很民主的。参考了你们的个人意愿,和你们的实力。」 「比赛按一局制的规则进行,没有抢七,但限时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胜负未定的,不管比分相差有多悬殊都全部算负,直接进入败者组。」仁王说。 有些球员擅长持久战,或许会将比赛时间拖得太长,那不太适合选拔,也说明这个球员缺乏一锤定音的能力。这样的球员不是不适合胜者组,但丢去后山或许会有更好的收穫。 入选青训的国中生一共五十人。立海大,青学,冰帝,四天宝寺这全国四强都对全体正选发出了邀请,是正选全员入选。 其中青学的正选名额其实不止八个,中途有过因伤退出和替补选入的情况,但仁王考虑了球员的个人意志和球员的未来职业规划,最终也还是只发了八个邀请函。 河村没有入选,他未来要成为寿司店老闆,本身打波动球后伤势也时好时坏。 将机会让给更喜欢网球的人,仁王是这么说的。当然他很清楚这种说法会引起青学球员们的愤怒,不如直接说河村实力不足。但要比队内,干的实力反而更不稳定,输给过河村也掉过正选,如果只以实力来挑选球员,干才更应该落选。但事实是干甚至在二年级时被邀请参加了青训。 只能说实力在那个等级的球员有很多,如果全部入选人员就爆炸了,挑选入选的标准就不能只以实力论,毕竟那点实力差不代表什么。 四天宝寺这边原本财前是要拒绝掉邀请的,但仁王打电话给渡边说全国前四的其他正选们都接受了邀请,你真的要让财前成为其中最独特的那个吗? 他当时在全国冠军颁奖典礼上还说「尊重球员的个人意愿」,事后却做出「威胁」其他球队教练的事来,渡边便忍不住吐槽他。 仁王说:「将这些明年会成为部长的二年级聚集在一起不是很有意思吗?财前他真的不想和这些同龄人竞争,交流吗?渡边,劝一劝,你是教练。」 「……你可真会指挥人。」渡边说。 总而言之,在背后操作下,财前确实答应了训练营的邀请。 除去这四支球队外,其他球队入选的球员就比较少了。 比嘉中入选了木手,甲斐,平古场,知念,田仁智,山吹入选了千石,亚久津,南和东方,不动峰入选了橘,伊武,神尾,六角入选了黑羽,天根,圣鲁道夫入选了观月,不二裕太,名古屋星德入选了藏兔座,牧之藤入选了门协。 大体上还是从打入全国大赛的学校里选拔的球员。 也参考了球员在比赛时表现出的拼劲。比如六角那里,佐伯就落选了。他对网球的专注性已经不那么高了,在球场也不再表现出执着的样子来,很难想像他一年级时已经成为正选并且在那时候被认为是未来之星,因为三年级的他存在感越来越低了。 他参与了几次青训,最后也都没有冒头,没有特别好的表现,那么在和老教练交流过后,仁王这次索性没给他发邀请函。 这些球员仁王都很熟悉,球员五维总值最低也有13,均值大概在16-17,算是国中生中的精英球员了。 最后的国家队要选十四个人,那么最初入选的人数就不会太少,至少三选一的比例才有竞争性。 而这些入选的球员,也有和其他人都不熟的情况,那么直接按照实力来安排对手就好了。只有那些羁绊深厚的人,才需要仁王「特殊照顾」。 「下面公布对战名单:迹部对战手冢,真田对战幸村,不二对战仁王,远山对战越前,橘对战千岁,大石对战菊丸,南对战东方,黑羽对战天根,日吉对战切原,柳对战干,忍足侑士对战忍足谦也,丸井对战芥川,桃城对战海堂,柳生对战桦地,木手对战亚久津,白石对战千石,凤对战宍户,甲斐对战平古场,知念对战田仁智,金色对战财前,桑原对战向日,伊武对战神尾,不二裕太对战一氏,藏兔座对战门协,观月对战石田。」 第595页 这份对战名单里有些有着很明确的目的,比如看似感情深厚的双打搭档全成了对手。在明知道只能留下一个的前提下,他们会怎么选呢?这种心理冲击并不会因为知道败者组还有机会而减少,因为败者组会经歷什么,参加过青训的多少都想得到,那是和胜者组完全不同的待遇和训练方法——或许会更可怕。 还有明确暗箱操作过的,就是立海大内部的对战。仁王是没打算让幸村和小仁王去败者组的,他会在训练营给他们俩开小灶。 实际上能留在胜者组的立海大成员他都会开小灶,但其他人就需要通过一层考验才行。 切原如果输给日吉,那也不要提小灶了,先送给三船教练磨鍊一番吧。柳如果输给干那只说明他需要治疗一下脑子,三船教练的魔鬼训练更适合这样的柳。桑原和向日如果搭档或许会有不错的效果,但就算是作为对手,仁王也想看看桑原的决心。柳生和小仁王是搭档,那么他在遇到同样能学习对手技能的桦地,是否会有足够出色的表现,是仁王的考核重点。至于丸井,他也需要证明自己,慈郎很崇拜他,仁王希望丸井不会辜负这份崇拜。 第335章 首轮选拔 「真是用心险恶。」小仁王说。 丸井问:「怎么了?」 「对手是不二的话,不管怎样都不能输了。」小仁王说。 丸井:「……照你这个说法,如果你的对手是柳生,你会故意输掉?」 「那多不尊重比吕士啊。不过,既然是二十分钟没结束比赛就计负,那我可以选择拖节奏的打法。打到最后是5-0那也是输了,对吧。」 丸井想了想,有些明白小仁王的思路了:「你想去败者组看看?」 「平等院前辈不就是从败者组出去的吗?我后来在国外也见过他。虽然那次比赛最终他被雷噼了……puri,但是他实力进步很明显。教练的教导方式我已经很了解了,遇上瓶颈期想要见识新的教练也是人之常情吧?」小仁王说。 丸井失笑。 他唔了一声,点头道:「人之常情,人之常情,但很明显教练也很了解你。他给你选了个你无法拒绝的对手。」 「……那也没到那个程度。」 看不惯不二和将不二当作眼中钉是两码事,小仁王还没有那么小心眼。小仁王得承认自己针对不二是出于自己顽劣的玩心……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友善的人,而不二每次面对他的反应都很有趣。 恶作剧时对象如果没什么反应,那恶作剧也没什么意思。反之,如果恶作剧或者整蛊时对象永远反应激烈,那么不管玩多少次同样的把戏都很有意思——就像是小仁王一直很喜欢和丸井玩假口香糖道具一样,丸井每次都会被骗到。 「总之,教练很了解你。」丸井说,「也很了解我们。」 「没能和桑原分到一组,和其他双打组合形成了鲜明对比呢。」小仁王吐槽。 丸井就回击:「你和柳生不也一样?」 仿佛双打组合被分在一起就证明了教练认可的「情比金坚」。 十六号球场一共五个球场,同时进行比赛,二十分钟结束一轮,那么不到两个小时就能结束全部的比赛。 小仁王被分在第一轮。 那他就更不可能隐藏实力了:他还得打得更漂亮些才行。 不二走上球场时似乎并不意外。他对小仁王说:「不管是为了刺激我,还是为了满足你,masa教练都具备将我们安排在一起的动机。」 小仁王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满。 他说:「教练当然会有自己的私心,但他在教导你,给予你相应的训练资源上,一直很积极……所以你还会认为他这么做是为了满足我吗?」 不二就笑了笑:「这并不冲突不是吗?教练不可能喜欢我胜过你。」 「所以我真的很讨厌你。」小仁王说。 不二点头道:「这倒是你的真心话,我能听得出来。我也大概明白你为什么讨厌我了。」 「我从前对网球的态度确实有些轻慢。」他在小仁王面前承认,「但我依然认为生命中有更多比网球重要的事,会放在网球前面。只是现在我有一定想要追上的人,所以想要逼迫自己试一试。」 他在更努力,更拼命上用的描述语居然是「逼迫自己」。 「让我想想,仁王君。你在最初接受masa教练教导时又真的是心甘情愿的吗?应该也有逼迫的成分吧,只是你最终接受了。但在我眼里,你对网球的态度也不见得足够认真。会将网球场当做表演的场所,在网球场上卖弄自己的技巧……是这样没错吧。」 虽然知道是赛前的垃圾话,但小仁王确实因此而生气:「不二,别小看幻影这一招了。」 「我会在和你比赛时那样用幻影,是因为你只值得我那么用而已。」 「而从这个角度来看,你对网球的态度,也远没有到能指责我的程度。」 在赛前的对话完全激化了两个人之间的矛盾,火药味瞬间就变得明显了。 旁边球场正在进行叙旧对话和橘和千岁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倒是另一边的幸村和真田对小仁王和不二的对话不怎么感兴趣:真田的注意力全在幸村身上,而幸村并不认为小仁王会输。 负责这个球场的裁判催促两个人开始比赛,于是小仁王将球拍竖在地上进行猜球仪式。 第596页 他拿到了发球权。 于是他站在底线上。 他握着网球和球拍,怒火依然存在但头脑十分清晰。 他从前数次和不二的比赛,都会在比赛中用幻影,幻影对象当然是手冢。但这次比赛他不打算这么做。 不二的垃圾话是想让他再一次用幻影,幻影成手冢,再用自己预想过许多次的方法打破幻影吗? 小仁王懒得猜测不二的打算。 他意识到不二在激怒他,但他不打算在这场比赛中用幻影,哪怕生气,他对这场比赛也早有规划。 他看着不二,深吸一口气。 带着怒火开始比赛反而让他整个人的状态仿佛被激活一样,心跳比平时快一些因此身体升温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于是进入唿吸法也比平时要容易一些。 他心态很稳,思维也是平静的,因此在进入唿吸法状态中也不曾急切。 他的视野里有风,风的波动化作水流一样的符号,在他眼里和自己放出去的精神力融为一体。 于是他打出了第一个球,将风当做立面的海浪,让网球乘着海浪砸在对手的球场上。 水之唿吸。 这一次他打出这招时,隐隐有种将这一招尽情掌握的气势了。 他掌控着自己的精神力,精神力又裹挟着风,这些风在空气中像是水,而小仁王通过唿吸法去感知这无形的「水」。 不仅如此,小仁王的精神力也像是海浪一样,一波一波地冲着不二压过去。 这都是无形的压力,以至于原本微笑着的不二逐渐收起了笑意。 还没打两球,不二的额角就带上了汗。 进入唿吸法后,小仁王打出的球,球速和力度都远超不二的想像。这些球看上去是特殊的招式,但具体看细节又反覆和基础招数有着相同的技巧。小仁王没有喊出招数的名称,他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唿吸着,唿吸时的动作有些明显,让一些看过青训时他和幸村比赛的人判断出这大概是那时他打过的招数。 而小仁王没有说出招式名称,并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因为这就是简单地在打基础招式时运用上了唿吸法。 他融合得很好,身体、唿吸、精神力十分融洽。 他要喊什么呢?喊「认真一球」,「认真又一球」和「认真再一球」吗? 第一局发球局以绝对的优势直接拿下了。 不二跟不上小仁王打出的球,就算回击了最初的发球,也会被之后不断加重加快的击球给打败——他从追得上到渐渐追不上,最后伸出的球拍直接被球带倒。 球上的力量让他抓不住球拍,球拍便脱手而出。 啪嗒。 球拍掉在地上时不二的脸色空前难看。 下一局,轮到不二发球时,他毫不犹豫拿出了由飞燕还巢衍生出的发球技。 球擦着地面过,但比起飞燕还巢,距离地面的高度要更高一些,这就给球拍留了足够的活动余地。 当然,就算是飞燕还巢,小仁王也能精准控制住自己的球拍和力道。 这一招中的旋转技巧小仁王有刻意研究过,想要反向消解,做出针对性应对并不难。 引以为傲的发球技甚至没能建功,直接就被小仁王回击了。不二咬了咬牙,脸色愈发凝重。 但他也在不断进行尝试。 去利用风,去打出改进过的回击技,去使用新开发出的第四和第五回击技…… 回击技的重点在于回击。不二确实处在劣势中,他不得不应对小仁王的攻击,反而让他的回击技有用武之地了。 但这也是小仁王的目的。他稍微放缓了节奏,打着球,调整着击球位置和招数,引导着不二一一打出自己的回球技,然后—— 一个个完全反击! 不二逐渐觉得喘不过气来。 这并不是错觉。他的精神力完全被小仁王精神力所代表的海浪沖刷。 而后在某一刻,小仁王看到了来球的角度,抬手。 他停顿了很短的时间,像是酝酿了一个击球姿势,而后他再挥拍时球拍和手臂都快到让旁观的人看不见,像是刚才的蓄势已经替他蓄力。 他核心收紧,身体起跳的同时旋转自己的身体,再利用旋转的惯性将手臂挥出去,唿吸随之调整,将空气吸入肺部。 砰。 网球先在观战所有人视网膜上留下一道很深的黄白色的光,声音后发而至。 种种砸在地上的网球直接将场地砸出了一个坑,标准球场下的泥土都溅了出来。网球在坑的中间旋转,一会儿后才停下来,而这时坑洞的边缘已经积累了一小层土和砂石。仔细一看,还能看出坑洞周围那圈的土和砂石的数量几乎是一致的,像是在地上画了一个圆环。 「陨星抽击!」小仁王说。 ……陨星?听起来和之前的流星抽击是一个系列的…… 等一下,这个招数确实也很像流星…… 其实是在幻影中看到了溟之唿吸第一式却觉得自己没办法完全贴合那个招式去开发招数的小仁王,凭本能打出了这个特点和技术侧重点相似,给人的视觉刺激却有些不同的招数。 那么他当然不会叫这招「旋涡」。 也不会冠以什么什么唿吸的名。 按照他自己的喜好来取名的话,果然还是流星抽击吧。它不像流星吗?比声音还快,砸在地上还砸出了坑,这或许更像是陨石,但陨石很难听,那么还是叫流星好了。 第597页 这就是小仁王取名的心路歷程。 而他在打出这个球后,看着不二:「你是第一次见到这一招的人,这是我对你的重视。」 第336章 胜者成员 二十分钟时间其实很短。 在宣布这个规则的时候,教练组,以及仁王,其实都预想到,真正能留在胜者组的不会有几个人。当时斋藤还感嘆,说masa教练你说二分之一的晋级率太高了,你这样不要弄得最后只有10%的晋级率,那也太严格了。 「要尽快提升他们的实力,当然是将他们送去败者组给三船教练教一教。我和他们太熟了,有时候就算用高压方式也很难激起他们的奋斗之心。」仁王说,「而且训练营的优渥条件给实力不足的人享受,也太浪费了一些。」 「国中生和高中生不一样,他们只会接受短期集训。许多国中生来训练营是有些犹豫的,因为他们面临升入高中的局面,或许有人虽然来了训练营但高中也不一定会继续打网球。他们原本就在犹豫之下来到训练营,如果不下勐药,那其实是浪费他们的时间。」 「高中生有三年时间可以浪费,国中生可没有。」仁王说,「至少也要让他们的平均实力不差高中生的一军平均实力太远吧,真到了世界赛上,高中生和国中生可是不分年龄组,在同一个球场上竞技的。如果国中生拿出去一定会输给高中生,那让国中生加入u17就没有意义了。」 直接将败者组点出来也有这个原因。如果告诉国中生们最后的结果是淘汰,一些人应该是真的想要回去的吧。国中生们反而没有高中生那么强烈的选拔执念,因为他们中的许多人确实没有想好自己的未来,也没有经歷过u17,没有迫切想要加入国家队的心愿。 仁王当然可以在胜者组也做待遇的阶梯分层,但事实上,已经在训练营胜者组的高中生,不管在几号球场都享受同样的待遇,而特级厨师,食材,浴场,图书馆等等设施就摆在这里,如果高中生都可以使用而国中生不行,那在本就注重前后辈关系和年龄差的日本,只会变本加厉造成高中生对国中生的霸凌。 仁王到底只是一个人。他知道训练营有监控,也知道自己的精神力能看到训练营的每一个角落,但他还要花时间去阻止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发生的霸凌吗?在这种霸凌可以通过自己的训练项目安排前提下避免的情况下,他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所以胜者组的待遇他会完完全全给国中生,高中生有的国中生都有。 但选拔出来的国中生必须足够出众,出众到让本质慕强的日本人会忽略切实存在的前后辈关系和年龄差距——就像是当年的幸村,迹部一样。 教练组们其实已经关注国中生们一段时间了,但他们还是对二十分钟考核到底能通过多少人持疑惑姿态。 倒是不知道教练组讨论的高中生,确实因为二十分钟规则而倒吸一口凉气了。 不会到最后没人能留下来吧?不,能够二十分钟打败对手……那实力应该多悬殊呢? 眼前的比赛告诉了他们答案。 不二的实力并不弱,但在场上他的实力完全体现不出来。小仁王全面压制住了他,像是玩弄一样肆意在球场上调动他,再压迫性地不断得分。 打球的力度,速度,和对网球局势的掌控力是能看出来的。 虽然在他们眼里小仁王比不二强得多,但小仁王的实力强大也是客观的。 他们很自然地根据小仁王的表现去预估他的五维数值:这怎么看起来已经是一号球场的实力了?比刚才被鬼打得满地乱爬的小鬼强多了啊! 不只是小仁王这个球场,隔壁幸村和真田的比赛也同样展示出了幸村举重若轻的强大。 真田的实力在球场上倒是展示出来了,他是很典型的稳定型选手,打球时力量很重打法很「古典」,而幸村的打法则是霸道与轻灵并重。 力量型选手往往在球场上更有冲击力,可这样的选手,打出的看上去气势汹汹的球,被很简单回击,击出这个球的人似乎还没有用力——这种冲击感反而更强烈了。 不要二十分钟,这两场比赛都在十五分钟就结束了。 神奈川县大赛的最快结束比赛纪录是十二分钟,是切原故意去刷新的,原本应该是小仁王打若人弘的那场。到关东大赛,最快结束比赛记录则是三年前幸村和内轮中学部长的比赛记录,十二分钟多,不到十三分钟,那次以后那位内轮中学的部长直接退出了网球部,也不再打网球了。这才是幸村「神之子」和「恶魔」称号最初的由来。 后来也有人喊他「魔王」。 这两场结束得快,另外三场则在僵持中。 手冢打已经有了迹部领域的迹部,打得很艰难。但他还稳得住,基础技能比起青训时又有了微弱的提升。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很有德国出身职业选手的味道。他也确实还在和德国的职业俱乐部联络,那边的青训营已经给他发通知了。他在加入训练营之前和仁王聊过,仁王让他先来,等那边要定名单了再出国。 「你的存在也是别人的刺激源。」仁王很坦然地道。 是提前谈好的协议,手冢本就会参加德国队的青年代表队选拔,但他还是决定踩着集合时限出国。在国内会有更大的收穫,也会给自己的……朋友们更大的帮助,他是这么想的。 第598页 而他们隔壁,同为一年生的越前和远山也打得很僵持。 两个人在某一刻几乎是同时进入了天衣无缝的状态,这让看着他们的高中生惊唿:这可是天衣无缝! 鬼的目光也不由得聚集在了他们身上。 比起其他个人风格更明显的三年生们,他显然更青睐活泼又有灵气,还进入了天衣无缝,打法和自己有共同之处的越前和远山。 而且,他喜欢小孩。 入江也看出了鬼对远山和越前的喜爱。但这批国中生,他更喜欢迹部和小仁王。他们俩的风格让入江觉出了同路人的气息:有点表演型人格,在球场上愿意做得夸张。 真田也会很夸张喊出自己的招数,但他那不是表演而是真心在表达自己内心的热情,和入江喜欢的不一样。在入江眼里,迹部和小仁王都有种外热内冷的意思,不管表现得多浮夸内心都十分冷静。 比起这四个球场,橘和千岁的这个球场关注的人就少许多。 主要是橘表现得实在不在状态。 千岁让他对着自己打狂狮乱舞,橘意志上想随千岁的心愿,但要打球时手都在抖。 千岁在他对面就已经激发了他的ptsd,这是他暂时还没跨越的心理障碍。 但千岁没有再迁就他。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时候继续迁就橘,橘的心理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 千岁展现出了自己全部的实力。不管是受伤以后才领悟的才华横溢的极限,还是本来就很擅长的控场型打法,他都展示出来了。而他对橘的了解到现在还适用。在他眼里,改变了打法的橘还是橘,那些小动作和细微的表情足够他看穿他了。 二十分钟结束,最终分出胜负的有三个球场。 而这三个球场,无独有偶都是6-0的比分。 「进入胜者组的有,幸村精市,仁王雅治,千岁千里。」仁王公布了最终结果,「真田弦一郎,不二周助,迹部景吾,手冢国光,越前龙马,远山金太郎,橘桔平,败者组。」 败者组的名字都是响噹噹的,让还没上场的其他国中生们倒吸一口凉气。 但这样安排场次也有用:没人认为迹部,手冢,真田这种实力的人会回不到胜者组。他们一直是许多人的精神领袖。于是这样的结果让一部分国中生们反而镇定下来。就算去败者组也没有事,有带领他们的人,有标杆存在。 比赛一轮一轮进行下去。 几组双打里,在二十分钟内分出了胜负的并不少。倒不是因为他们实力差距有多大,而是有几个人对自己的搭档完全无法下手,以至于能下手的那方直接打出了压倒性结果:大石打赢了菊丸,宍户打赢了凤。 打完以后菊丸直接和大石冷战了,他凶了大石一顿但是拒绝听大石说话。凤则是另外的风格,他对宍户道歉,为自己没有展现出应该展示出的实力。 「对不起,宍户前辈。」他真诚道。 宍户无话可说:「……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喂,跟着迹部那傢伙好好练习吧。」 有迹部和手冢在,大石和宍户也不太担心自己的搭档。 而被分到败者组的两个部长也很自然开始安慰自己的部员。 高中生们看着又一次倒吸凉气:尊重一下败者组好不好! 其他的对战,柳也很快打赢了干(他预想自己如果没能在二十分钟内结束比赛,自己会被教练和幸村共同冷眼相待),白石也很快打赢了千石(全国大赛后白石在地区赛集训中就试着摘下了自己的负重)。同样在二十分钟内获得胜利的还有忍足侑士和藏兔座。 丸井这边,他想的话是可以拼着在二十分钟内打赢的,他完全掌握慈郎的心态,但他思考了之前和小仁王的对话,认为和桑原一起去败者组也不错,败者组应该是刺激性的集训,会很辛苦但是能够快速进步……他想变得更强,因此反而拖了比赛节奏。 柳生也是这么做的。他也有办法快速打赢桦地,但他拖了拖节奏,让自己和桦地一起去了败者组。 他们控制节奏的做法在仁王眼里很明显,他也贊同他们的判断。 剩下的人就是纯粹实力相差不够大,没办法在二十分钟内结束比赛了。海堂要打是可以的,桃城已经没办法再比赛了,但海堂宁愿弃权也不愿意和这样的桃城比赛,两个人争相弃权。 考虑到桃城的伤势,仁王让医疗组先接手了桃城。但去败者组还是要去的。 五轮过去以后,选拔结果出来了,最终的胜者组成员只有:幸村,小仁王,千岁,大石,宍户,柳,白石,忍足,藏兔座,其他人全去了败者组。 这样算胜者组也有九个人,入选概率有算起来还不到20%。 显而易见胜者组并不是国中生中的最强十人,高中生们看比赛的过程中也发现了新来的教练分组十分刁钻,有几个实力强的被故意分在一组一起淘汰…… 这是为了什么呢? 看着看着他们也明白了:是为了让在败者组的国中生们也能找到主心骨。 那么不管在胜者组还是在败者组,国中生们都不会失去希望也会努力奋发了。 新来的教练还挺温柔的?他们纷纷被仁王所迷惑,几乎忘了让胜者选拔淘汰率急剧升高的罪魁祸首是谁。 第337章 直接挑战 国中生们的行李本来就在门口。他们没有被分配房间,先被要求做入营测试,此时被分入败者组的便直接拎着自己的行李走人,门口则是两辆大巴车。 第599页 仁王在他们和同伴们简单告别的时候根据他们的比赛结果把他们的实力分析报告都列印出来了,再发给他们。 大家都知道他们不会就这样离开,但他们想要回来需要跨越更艰难的关卡。 大巴车送走了败者组,留下的胜者组也觉得很惆怅。 但他们的惆怅时间没有持续太久。 「才一个多小时。」仁王说,「今天的时间还很长。」 「刚才那么多高中生可都在看我们比赛呢。高中生今天没有训练项目吗?」小仁王说。 他说到了重点。 「啊,每天当然都有预定的训练单,但只要在今天之内完成就行,并不一定要求哪个时间段在做什么训练项目。」仁王看着留在胜者组的九个国中生,「我不打算今天给你们安排固定训练单,但你们今天得定下分好的球场。以及,为了决定球场序号,有一件最好尽快去做的事。」 「刚才打赢桃城的人,你们都看到了吧。」仁王看了一眼小仁王,又去看幸村,「那是高中生中的『守门人』。」 「好傲慢的说法。」幸村笑道。 「以他的实力,说是『守门人』也未尝不可。」仁王说,「刚才的二十分钟比赛,对你们来说应该和热身差不多吧?」 小仁王和幸村当然点头。 仁王又去看胜者组的另外七个人。他的目光划过实力也很强的白石,千岁,又去看赢下来多少有对手因素但至少证明心态很稳定的大石和宍户。忍足的实力很难评价,绝对不弱,只是对上高中生说不好有多少胜算。至于藏兔座,属于未来之星,到目前为止还是太青涩了一些。 还有柳。 柳的实力有些波动,需要足够的数据和资料。 「你们现在处于劣势。」仁王说,「我是客观给出的评价。这里的高中生……起码有上百人。他们都是你们的前辈。不管从前在低年级时有没有经歷过必须对前辈『尊敬』的相关经歷,面对那么多前辈总归是不太愉快的吧。」 「这种事我有经验。」幸村柔声道,「做点什么就好了,让所谓的前辈……明白,年龄是毫无意义的。」 「我就是这个意思。」仁王说,「所以提前来和你们打个招唿。我知道你们不是会主动挑衅别人的性格,但现在我需要你们表现得张扬一点。」 「我们,应该是指我和仁王吧。」幸村意有所指。 仁王点头:「我不建议其他人也这么做,除非挑选好适合的对手。不过,对高中生来说,有明确特殊地位的,一是鬼君,二就是鬼君旁边的入江君。他们分别是三号球场和五号球场的领袖,但实际上是一军的人,只是没去参加一军的海外友谊赛。」 鬼的实力,大家都见识过了。 桃城的伤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能不能对付柳,在场的人都心里有数。 幸村思考了一下,很快就得出结论:「鬼前辈更强一点,对吧。」 「确实如此。」仁王说。 鬼和入江在体型上的差别太大了。以入江的身高和身形,如果他的实力比鬼还要强,那么他的技术水平就必须超限。幸村问这个问题只是在确认这一点。而仁王给了他答案。 得到答案的幸村很自然侧过头:「那么仁王,我去挑战鬼前辈。入江前辈就交给你了。」 「这是部长的气魄吗?」小仁王啧了一声,「好吧。」 现在,国中生自然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留在胜者组的都是聪明人,大家都默认了现在的情况。其余七个人没有自信能打赢鬼,但他们对幸村都有着盲目的自信: 这是国中网球第一人,而作为金牌教练的仁王也开了口,那么,是能赢的吧? 这时候仁王说:「幸村,你应该还记得平等院。」 「国一时来青训『协助训练』的平等院,就是刚刚输给了一年级的鬼,被迫进入败者组经受考验。」仁王说,「但是,现在平等院才是no.1.」 他没有说自己对鬼现在实力的判断,只是告诉了幸村一些「事实」。 而这已经足够幸村分析出一些细节了。 于是,在高中生们逐渐离开,准备进行自己的训练,又或者准备商量着对留下来的胜者组的寥寥数个国中生做出试探的时候—— 「那边的,鬼前辈。」幸村开口道,「刚才,是你说,为了测试我们的实力,打伤了桃城君的吧。」 虽然在场还有一个青学的副部长,理论上轮不到幸村说话,但幸村长久以来作为领袖养成的凛然正气还是让他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格外动人:「不管怎么说,贸然打伤别人实在是很没有礼貌。」 「……你现在是打算替他讨回公道吗?」鬼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幸村。 幸村微笑:「一个出手的理由罢了。后辈想要挑战前辈总要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其实我无所谓理由,但有一个理由,才能让前辈你不得不接受我的挑战,我是这样理解的。」 「或者,我没有任何理由,就现在,就在这里要挑战前辈你,前辈你又会寻找怎样的理由拒绝我呢?」 刚才为什么不站出来,已经做完测试现在该是训练时间……等等。当然很多理由。 鬼也确实没有接受挑战的意思,前提是幸村没有直接说出这番话。 将要离开的高中生们渐渐停下了脚步,他们打算今晚熬夜补训练也要看完全部的热闹——或者不是热闹,而是他们今后训练营里的变化。 第600页 鬼站上了球场。 幸村没有选16号球场最中间的那个球场,而是选了靠左的球场。 而在鬼走上球场时,小仁王也走到饶有兴致往那边看的入江身边。 「那么前辈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会接受我的挑战呢?」他问。 入江眨了眨眼,奇道:「你应该不是会主动站出来挑战别人的性格。还是说,我通过你上一场比赛做出来的性格侧写是错误的?」 「这么短的时间就要判断一个人吗?」小仁王用口型说「好傲慢」,「挑战鬼前辈的是我的部长。他建议我来挑战前辈。」 「你也绝不是很乖巧的性格。」入江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你这样的表现,反而让我好奇起来了。」 「想要藉助比赛来确定球场编号对吧?我刚才看到仁王教练找你们谈话了。这么自信地让你们站出来,那就说明你的实力不止刚才球场上的表现。我也期待起来了。」入江说,「一局制,你喜欢这边的球场对吧?」 他指了指十六号球场的靠右的球场,和幸村与鬼比赛的球场正好隔中间球场对称。 幸村和鬼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鬼依然拿着他只有两根线的球拍。 幸村没有对此说些什么,但他的内心很在意这个:他很久没遇到这种居高临下的「小看」了。当然,他知道鬼是为了修行,为了让网球只会在最适合的点被击出。但限制网球永远在「sweet point」击出有许多种手段,用只留下两根线的方式无异于封印了大部分的旋转球技巧。 或许鬼本身擅长的就不是旋转球,不然用这样的球拍打球太折损实力了。 幸村从这个球拍,和刚才鬼与桃城的比赛,推测出了鬼擅长的打法:力量型,用力量来给球提速,打出高杀伤力的进攻型选手。 之所以是进攻,是因为可以通过进攻去掌控节奏,变相控制对手打出的球。 两根拍线其实也很难应对对手打出的高技巧性旋转球,可鬼的实力足够强,可以强逼对手——桃城方才在鬼的对面就完全打不出他在全国半决赛时打出过的颇为灵性的球,而回归了最死板也理论上最不利的力量型打法,和鬼对攻,继而受伤。 如果是防守型打法,鬼就必须先等到对手攻击再打防守反击了。很显然鬼不是这样的性格,他的球拍也不适合这样的打法。 幸村则没打算硬碰硬。 他已经明白,这场比赛最关键的反而是开局争夺主动权的时刻。 所以他在赛前就脱下了外套——外套在和真田比赛时都一直披在身上。 鬼将发球局让给了他,当做「对国中生的礼仪」。 幸村没有拒绝。 他的傲慢隐藏在温柔的笑容下,在场除了立海大的人以外没人看出他此时已是怒火中烧的状态。倒是柳看着这样的幸村,翻开笔记本的手都有些颤抖:真是久违了,这种表情。 「那我就开始了。」说出这句话的幸村,同一时间展开了自己的精神力。 他的精神强度已经足够高,高到能够展开领域。理论上他此时已经能够开发完整的异次元招数了,但仁王曾经和立海大的正选们解释过什么是异次元招数,于是幸村决定不开发异次元招数,而将精神力用更纯粹的方式去辅助自己比赛。 他的一部分精神力很自然去和鬼放出来用作威慑的精神力抗衡,另一部分则协调地遍布他的身体,去提升他的身体素质,提高他基础能力的上限。 而后他搓了搓手里的网球,挥拍的同时精神力也裹了上去—— 网球击出的同时也出现了数个虚影,一部分是因击球时的技巧导致的网球在空中不规则跃动,一部分则是精神力利用了网球跃动的影子和时间差扩大出来的视觉效果。 鬼皱起眉:这么花里胡哨的打法? 但其实,这是幸村用以试探鬼的打法。 两根球拍能够解决的旋转球必定有极限,这取决于鬼本身掌握的技巧的极限。他已经通过和桃城的比赛明白了鬼的力量和速度,那么解决旋转的效率就是当下最好尽快摸清的「数据」了。 第338章 分解试探 幸村的实力超出鬼的预料。 这和上一个刺猬头的小鬼不一样,不是能够轻易掌控打败的对手。在第一球,鬼就意识到这一点。 他是不知道幸村「国中第一人」的称号的,进入高中后鬼就不怎么关注国中生了。或者说,他从来也没关注过国中生,包括他自己还是国中生的时候。 他从前也不打国中联赛,是被黑部从很不出名的山区学校里挖出来的,空闲时间比起去看网球比赛,鬼更喜欢去照顾福利院的孩子们。 他对网球的喜爱和对网球的天赋源于天生,在u17训练营里提升自己并做「守门人」源于朴素的责任心——他确实将第一年那位no.1说过的话记在心里,认为当时日本队的失败是自己的责任。 还有平等院。 当时打伤平等院,一是因为刚出山区的鬼很不适应平等院当时的高傲风格(当时的平等院就是公认的「国中第一人」,刚升上高中依然是牧之藤的王牌,自然高傲),二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网球实力和下手强度不太能把握得住度。 当然,后续他在黑部的安排下加入冈山奥高中,那也是关西的学校,作风强悍,u17内部打暴力网球的人不少,也没人说过他当时打伤平等院不对,因此他的球风便从始至终强悍。 第601页 只是再后来,他见到被平等院打伤的德川,才突然明白自己不应该继续那么打球。 他又意识到想让u17代表队有更好的成绩,应该培养更多的人,于是逐渐往编号球场去,去想办法帮助u17的其他人,成为了「地狱守门人」。 这就让鬼的行为显得有些矛盾——他自己打起球来并不温和,破坏力十足,但他又认为平等院带领队伍的方式是错误的,同时也认为他应该引导u17训练营的其他人变得更强,而他引导的方式则是以自己的实力作为「考验」,并在考核过程中并不会留手。 很奇怪对吧? 以他的成长经歷来看,反而一点儿也不奇怪。 鬼觉得幸村的发球花里胡哨,但他有着能够一口气接十个球的技巧,对时间空间的判断也很精准。他的动态视力不弱,理论上很难判断出打过来的球哪些是虚影哪些是真实,但他选择每一个都击回——他对自己的球拍心里有数,在回击时还控制好了击球的位置。 不过,因他心知肚明这些球中有不少是虚影,因此他回击时的力量也不能用实,不然反而会因为没有预想的另一边相对的力而无法收拍,导致没办法将所有球都击回。 这就是打真球和打虚影球的区别了。 幸村也确实在靠这种技巧来限制鬼的力量发挥。 很聪明,鬼意识到他的对手是个很聪明的人。 但如果只是这种聪明,那还不够! 鬼的眼神中透露出凶光来。他对待幸村这样的选手会更苛刻——很明显的,他喜欢的是小金那样直率又带着一点天真,包括打网球的方式也有些粗糙地「璞玉」,而幸村在他面前表现得太成熟也太高傲了。 但他的喜欢对幸村来说毫无价值,因此意识到鬼的情绪的幸村只是挑了挑眉。 他想,刚才鬼前辈好像也挺喜欢桃城的,但不妨碍他把桃城打成「重伤」,现在……被前辈讨厌,那又怎样?只要打败前辈,他就可以去成为高中生的领袖! 他不愿意装乖,进入立海大开始他就是走在最前面,站在最顶端的那个,只有别人对他低头。 鬼在调整自己击球的姿势。 他没办法将力用实,幸村用技巧试探的同时尝试封印了他一部分力量,于是鬼集中了注意力,根据调整发力位置来增强自己动作的弹性。 但没打两球幸村就打算变招了。 他不能推测出鬼的实力极限,因为哪怕是用着只有两根线的球拍,极限般用将每个球都击回一次的方式回球的鬼,打出的球也让接球的他有一瞬凝滞:是力量通过球拍传导,必须再往下卸力至地面,因此不得不停顿的时间。 力量很强,挥拍的速度和奔跑的速度也很极限。一局制的比赛也没什么好谈体能的,他不会採用拖持久战的打法。所採取的技术很简洁,但并不简单,光是精确调整挥拍时发力的姿势,从原本就很快的挥拍速度中进一步抢出时间的做法,就是他从前没见过的:不管怎么说,国中生处理他这种发球的方式通常是去辨认虚影和真实,并只尝试应对可能是真实的那个球,而不会用回一个球的时间一次性回十几个球。 再这样下去会被拖入鬼的节奏,幸村非常明白。 在仁王的教导下,立海大的正选们多少都习惯了通过预估五维来对对手的实力做最初的判断。 鬼的实力不太好预估,但幸村很明确地将一年级的平等院做对照组,大致明白鬼的实力层级所在。 如果鬼拿着的是正常的球拍,那么他这次很难有胜算。可是,鬼拿着只有两根线的球拍。 开什么玩笑,他花了两年时间不可能追不上一个平等院(以当时的平等院的实力来对比的话),那么此时的他就不可能打不过拿着只有两根拍线球拍的鬼。既然你自己限制实力,那就不要怪我选择在这里将你踩进地里了! 幸村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至少他自以为自己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但实际上他的怒火更加旺盛了。是很清醒在生气,也可以说正因怒火中烧而愈发清醒。 他的精神力中的压迫力愈发强了起来,以至于隔壁才刚准备开始的小仁王和入江都侧过脸:他们的精神力都很敏锐,因此能感觉到幸村精神力的变化。 对小仁王来说,他也从未见到幸村这副样子。 在立海大里,幸村总是温和的,而对外,幸村还没遇到过需要他全力以赴到这种程度的对手。 入江看着小仁王的表情,提议道:「我们的比赛延迟一些再开始吧。」 「那是你的部长,对吧?我也很好奇,你的部长能做到什么地步。」他温和道,「真是了不起啊,你们这些孩子。」 他比小仁王矮不少,还是娃娃脸,有着羊毛卷和浅色头髮,说这样的话给小仁王很重的违和感。但小仁王怎么会落于下风呢?他在演戏上是绝不肯示弱的。于是他装作乖巧的样子,捏着自己的小辫子弓着背,眨着眼道:「前辈真是善解人意。我们部长,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人。」 幸村则已经想好了整场比赛的具体打法。 他在赛前就知道自己不能将比赛拖入持久战,因为光看鬼的那身肌肉和方才和桃城比赛时的表现,就知道鬼的体能肯定比自己强。一局制对自己有利,而一局内的每一小局都要做好打法规划。这对他来说也是久违了,他确实很久没遇到需要他仔细规划比赛到这个地步的对手。 第602页 他在第一个发球局的第三球就改变了发球的方式,不再用过多的旋转,而是让打法变得精炼起来。 他已经明白自己制造的球的幻影数量不会超过鬼的处理极限,那么没必要为了试探这方面的极限让自己也受限。 他的第三个发球是很简洁的侧旋发球,网球利用拍面和适当的旋转精准砸在规则允许区域的边角处,回弹的时候干脆利落折出一个对回击者来说有些别扭的反角。 这个球给鬼的观感和之前的两个球完全不同。 如果用比喻的方式,那么前两个发球像是用植物奶油装潢得精緻漂亮,却只是样子货,让人觉得烦躁的奶油蛋糕,而这个球则像是做手术的手术刀一样精准利落。 这样打球对幸村来说负担更小一些,他能够将更多精力投入进回应鬼的回击中。 鬼的体格和练出来的肌肉忠实发挥着作用,哪怕他拿着只有两根线的球拍,幸村回击时也必须用许多卸力方式。他计算着鬼的五维数值,有6……不,哪怕是用这个球拍也不止6,大概有7,因为纯粹是自身力量而无法用球拍和旋转去加力而使得球的发力格外纯粹,这样的发力结构后卸力也更容易一些。 幸村的视野中每个球的力量导向都变成了力的分解图,他的本能和他积累的网球知识让他足够从容选取卸力后回击的方式,并且都是很精简的回球。 他的肌肉基本适应了回击,力量差让他利用精神力的叠加和技巧弥补了。 幸村推测鬼的技术数值也很高,只是球拍限制了他可以选取的技巧,因此鬼现在发挥出来的技巧只有5,确实是很适合作为「考核人」的存在。 精神力没有被很精细地运用,而是简单铺在球场上,足够防御任何精神力攻击,但只是配合着击球进行简单的精神力冲击辅助。而幸村催动着自己的精神力,催动到极致,感觉到鬼的精神力总体强度和自己差不多,但能运用的部分不如自己。这是终于能感觉到的球场上属于己方的优势了。 还有速度。鬼的移动速度和他精壮的体格相比已经足够快了,更快的其实是他的挥拍速度。他的肌肉结实却并不死板,柔韧性很强,但鬼的比赛节奏并不算快,因此有一部分极限速度也发挥不出来——是刚才在回击多个虚影的发球时表现过的速度,但在幸村选取了自己更好发挥的比赛节奏并且尝试引导时,鬼也没有试图提速,因此幸村只是将鬼的极限速度标识在意识中,作为比赛提示。 但或许鬼也在试探自己的实力,幸村想。他和鬼你来我往,第一个发球局并不算特别顺利,但最终还是拿下了。而幸村喘了口气,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鬼在他的发球局没有改变他的节奏,那么反过来,鬼的发球局呢? 第339章 是你不配 鬼对幸村的评价,在一局之内就有了数次改变。 最初幸村挑衅时他就发现了幸村的高傲,那时候他还认为幸村有些不自量力;而后幸村的最初两个发球让他认为幸村的打法是他认为有些浮躁的类型,但技术水平确实不错,在国中生中是绝对的佼佼者。 他对国中生的耐心比对高中生要足一些,因此会给对手一些机会。但在他决心反击时,幸村直接在第三球换了打法。 而第一局的后两个发球,给他的观感和前两个发球完全不同。 精确,像是刀,锋锐。是洗去浮躁的攻击力,连带着慢了一个八分拍的比赛节奏也变得明显起来。 鬼看着幸村明亮的眼睛,意识到自己对幸村的评价出了错。他心中烦躁的感觉也褪去了。面对有天赋的后辈时,他的耐性总是更足一些的。 鬼打出了他的发球:几乎没有旋转,直拍发球。 幸村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接球时左手稍微搭在球拍上,以防球的力量超出他的预想。 球确实比第一局回球时要重一些,但还没在他处理范围之外。但哪怕回击了这个球,幸村已经提前意识到了不妙之处:他需要花费不少的精力去处理鬼加在网球上的力量,而鬼的球速并不慢,这意味着他会需要追赶,继而很可能在某一刻处理速度比不上鬼的击球速度。 他已经知道鬼的极限处理速度在何处了,他的精神力也做了许多赛事预想。 而他不会让自己在遇到那样境况后才匆忙去想解决办法,那不是他的风格。 他悄无声息调整自己的唿吸方式,改变自己的脚步。 正好是午时,太阳很大,精神力承接了阳光,他意识里属于更冰冷数据流的部分淡去,而是去构建更热烈的,更专注的场面。虚影消散了,意识变得纯黑,再在纯黑的环境中构造出意识的太阳。 幸村的身体变得轻灵起来。 他提气时将气吸得很深,核心收紧以后让力量传导至全身的各个角落。 他在青训后和小仁王有过简短的对话,大致表达过不太想在比赛中用唿吸法的想法,那时候小仁王持有一样的观点。但之后小仁王也还是在和教练的练习赛,以及刚才那场和不二的比赛中用了唿吸法。他运用唿吸法时对唿吸法的掌握更足了,那本来就很适配他的打法,现在小仁王用起来举手投足中也有了「这就是我的招数」的感觉。 而幸村呢?幸村当然不会任由这看似深奥的招数只被自己表面掌握。 第603页 他去询问了仁王关于这一招背后的故事,而仁王和他说了很长的一个故事。 大正年间,关于鬼,关于天才,关于一对兄弟。 仁王不仅展示了自己理解中的日之唿吸,还照葫芦画瓢展示了月之唿吸:当然,都是用刀。然后他又跳了一遍神乐舞,和纯粹的日之唿吸剑技已经有了不同。 这是在教导幸村日之唿吸时不能提前展示给幸村的,那时候幸村还不知道日之唿吸是什么。只有到幸村大致掌握了这一招,大致能将神乐舞运用在网球上,仁王才能将这背后的故事展示给幸村看。而幸村自己也懂,也明白该在怎样的时刻去获取更多教导。 将学会的招式完全封印并不是幸村的风格,哪怕这个招数目前为止还不完全属于他——不完全,但部分属于他,这就够了。 所以当初他和小仁王一起说着和以后还是不要在没有完全掌握唿吸法时在比赛时用这招,但两个人都不算完全守诺。 虽然是平局了,但如果再走到一起聊到这个话题,大概两个人都能说出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吧。 比如「它已经被我改造成我的风格了」。 幸村现在用唿吸法,就剥离了他认为不属于他,且目前的他无法掌控的部分。 唿吸的方法是客观的,这是可以利用的。在他练习神乐舞,继而从唿吸中感觉到太阳的能量以后,他也逐渐分析那样的感觉和力量,再用自己领悟的方式去使用。 将肺部完全打开,吸气,唿气,利用很特殊的唿吸方法榨取身体潜力,提升速度和力量,再用精神力去弥补耗费的多余体力和精力,去让身体与自然沟通。 还有太阳。 分解出属于太阳的能量,用精神力引导着灌注进球拍里。 不要进入所谓的「通透世界」状态,那是透支。 而他能通过自己的知识储备去分析,通过自己的精神力去预知,他本来就能够用自身的能力去看自己能看到的,并且掌控在自己手中的部分。那些多余的,看了也没有用反而会变成干扰信息的东西,不要成为他的负担。 要速战速决。 但幸村这么想的时候,节奏还是很稳的。 他进入唿吸法状态,是为了更游刃有余应对鬼超出他太多的力量。当他用唿吸法提升自己的力量和速度时,他的精神力和体能消耗自然会加速,但他的精神力足够他打完一整场比赛,体能也是,所以他并不需要着急。 所谓的速战速决,不过是与持久战对应罢了。他意识到鬼稍微提高了八分音符那么短节拍的节奏,便干脆又将节奏往上提了八分拍。 再快一些。 那么,为了精准将球落在两根拍线中间,鬼需要消耗的体能和专注度也需要指数级上升。 幸村的提速确实超出鬼的预料。 鬼在第一局时也在预估幸村的实力,因此他在第二局时用他预估的刚好能压幸村一线的打法——他遇到过太多骄傲的对手了,这种仿佛永远被人压一头的感觉最能让人发疯。最开始的平等院就是这样,先用这种方式压一头,再用狂暴的方法去攻击。 但幸村的实力在瞬间突然蜕变了。 是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更加犀利起来。但并不像他方才想的刀,而是多了一点神圣的味道。 是烈日,是洁白的,在最热的时候能带来灼伤的那种烈日。 于是,形势反而倒转了,变成了幸村压了鬼一线。 鬼发球使用的技巧是不会变的,或者说,拿着那种球拍的他,击球时只能改变球拍与球相触时的角度,和那一刻的发力方式,而不能改变球的打法:他是可以让球在一根线上游动,那就违背了他用这种球拍的初衷,他必须让每个球都在那个点被打出去,这是他自己选择的修行方式。 而此刻,这种修行方式束缚住了他的手脚。 他遇到了幸村,而幸村的网球理念比他以为的还要高屋建瓴一些,在上场之前就看出鬼用这种球拍打球的极限。 于是幸村试探出鬼的速度极限,力量极限,再打开自己的极限,提升自己的实力,去限制鬼的发挥。 于是观战的人惊讶地发现,强悍的鬼,兇狠的鬼,不管打出怎样的球,都能被对手用凌厉的方式回击。 幸村倒也没办法保持他在国中比赛时常见的游刃有余姿态了,他打出的球也难得不再是看上去轻盈的模样。 他卸力,回击,为了限制鬼也在不断用自己的技巧去给网球加压,于是一些旋转球也被他放弃,而是採用了类似「以牙还牙」的技巧。 但他打出的球还是他独特的风格,是每一球都仿佛落在棋局里,目光注视着这一球,也注视着之后的许多球,是并没有进入「才华横溢的极限」也能做到的精神力上的「预知」和「预读」。 鬼像是撕咬着束缚他的锁链的野兽。 而幸村反而像是驯兽师了,强行控制住像是野兽的对手。 他好像在被撕咬,好像每一次都险些受伤,但最后也还是成功拉住了锁链,让野兽只能在原地嘶吼着咆哮。 「……game won by 幸村精市,7-5!」 比赛进入属于自己的第七局,这也是幸村预料中的。他知道自己在面对鬼时并没有实力上的优势,于是他打到第七局时也算是在用精神力和体能硬撑。如果比赛不是一局制,那么这样透支自己的打法会影响后续的赛事吧,但比赛是一局制,所以没有关系。 第604页 而他发现了,在他用透支的方式,眼神里带着无与伦比的执念和骄傲打出网球时,应该还能爆发的鬼放弃了。 他用有些欣慰的目光看着幸村。 啊,你在欣慰什么?将自己当做什么教导者吗?你的眼神,言语在说我傲慢,但傲慢的到底是谁呢?幸村的怒火在这一刻熊熊燎原。 他挥舞着球拍,那一刻烈日的能量仿佛灌注进了他的球拍里,于是连网球都带上日光的灼热。 比分定下后幸村苍白着脸大口喘气,但他并不狼狈。 他嵴背挺得笔直,在几秒内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唿吸,并且很自然维持着风度去网前和鬼打招唿。 但他打断了鬼要出口的评价和教导。 他说:「鬼前辈好像帮了德川前辈很多忙呢。」 「我和德川前辈一直有联络,他对鬼前辈你非常感谢。」他微笑起来,「但是,鬼前辈似乎只喜欢帮助特定的类型呢?要做合格的教导者,至少要学会最基本的,有教无类吧。不过前辈也只是前辈而已,别把自己放得太高了。教练可不是谁都能做的,教导者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你不配,他在这么说。 鬼愣了一下,气极而笑。 而更一些,在场边,没和鬼和入江站在一起,看上去很高傲的德川愣了一下。 他看向幸村,因为太熟悉而有些无奈,但内心却难得贊同了幸村。 如果鬼前辈想教导幸村,是行不通的吧。他想,幸村可是masa先生看好的学生,是被带去国外专门做试训的人。鬼前辈……确实还没有说教的资格。 第340章 轮到入江 入江心满意足看完了鬼和幸村的比赛。 他和鬼关系不错,但不代表他和鬼有着完全一致的想法。对于鬼这种将大部分精力放在教导其他人,反而让自己实力停滞不前的做法,他其实也是不置可否的。他跟着鬼是因为鬼的理念更贴近他自己的理念,以及他的身体条件限制确实不太能跟上平等院的魔鬼训练,倒不代表他也愿意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教导其他人——有这个时间他会去剧场看剧,发展自己其他兴趣爱好,以及想办法钻研技巧,提升自己在一军里的排名。 幸村犀利的讽刺让他会心一笑:他大致猜到了这一幕,从他知道仁王会成为u17的教练开始。他比鬼更关注国中联赛,知道立海大拿到的成绩,以及,那位masa教练加入立海大以后对立海大产生的影响。 有那样的教练,幸村,以及立海大的其他人,对鬼确实可以算得上「越俎代庖」的做法会有的想法可见一斑。 入江没有要为谁说话的意思,他只是觉得现在的场面很有意思。 包括生气的鬼,和被提到名字却露出轻微的「说得没错」表情的德川。 他心满意足感嘆道:「真是太有意思了。仁王君,你也这么觉得吧。」 小仁王也看完了整场比赛。他意识到幸村对唿吸法的掌控度又上了不止一个台阶,这让他稍微有了危机感——很明显这一招更适合他,但幸村直接捨弃了不适合他的部分,只选取了更基础也更有用的部分,这种决断力实在令人钦佩。 他「puri」了一声,用意义不明的口癖避掉正面回应:「也该到我们比赛了,前辈。」 「说起来,我的球场号在鬼前面。」入江笑道,「鬼拿着那样的球拍守在五号球场,我的球拍可是正常的。」 「是吗?但我们讨论的时候,认为鬼前辈更强呢。」小仁王笑道,「更强的部长承担更重的攻坚任务。前辈,虽然这么说不太礼貌,但你被当作软柿子了。」 「哦?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入江微笑着说,「是不是软柿子,你先试试再说吧。」 入江刚才在看小仁王比赛时就对小仁王很感兴趣。 那种,在球场上将自己的情绪放大,将垃圾话当做网球场攻击招式的一部分,会抓住对手心理上的漏洞不断攻击的打法,和他自己的风格有微妙的相似。 迹部的华丽和表演欲是外放的,归到打法上,迹部的打法反而很「正派」,但小仁王不是。私怨也好,相互看不惯也好,对不二来说,和小仁王在赛前的争吵是他抒发情感表达内心的过程,在做完后他甚至会因小仁王的反击而感到郁闷。小仁王却不同。被讽刺,被稍微刺中痛点,都没关系,那也是可以利用的部分。言语是,行为是,不会因此而冲动,反而会将之当作攻击的手段—— 入江看出来了,小仁王也是会有情绪的,但他在球场上会更愿意将刺痛自己的情绪再当做武器刺出去,会故意利用这些心理因素,扩大对手的心理漏洞。 这是更常处在劣势的人会擅长的打法。 入江自己,因一直以来身体条件上的劣势,在更早的时候会用这种方式来「操控」对手,去发挥自己的技巧。 但小仁王的实力看上去在国中生中是绝对的佼佼者,比如在此刻他会被看作代表,挑战高中生。而小仁王身体条件和在比赛中表现出来的灵性与情绪稳定都是不可多得的。他是绝对的璞玉,并且是已经开始绽放光华的璞玉。 那他又是为什么对这种刺痛心理的打法格外熟练呢?是本身对心理,情感,有兴趣且愿意钻研,还是别的原因? 入江看了一眼一直在观赛的,和小仁王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新来的教练。 第605页 他想要得到答案,因为他认为小仁王可以更骄傲一些。 入江和小仁王的对话声音不大。他们与对方对话时都温声细语,旁观的人意想不到他们在说隐喻很多并且十分刺人的垃圾话——也是因为他们的表情都很镇定,于是对话看上去就像是赛前例行的寒暄。 鬼和幸村的比赛出人意料,以至于入江和小仁王要准备开始比赛时,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了。 连鬼都……那么入江……? 高中生发扬风度,第一局的发球局归属国中生。 小仁王没有拒绝。 他在赛前已经对入江擅长的领域有所猜测:实在是外表条件暴露了很多信息,入江的身高身形和肌肉线条不管怎么看都不会是力量型选手。 当然,小仁王不会在赛前就直接下判断,他只是将这个推测当做预定模型,并且大胆地以预定模型为试探目标来进行战术设计。 其实,如果入江是格外擅长精神力和技巧的选手,那么这场比赛对小仁王来说非常不利,因为他最弱势的就是技巧。但是,这也是许多人概念里的刻板印象了,小仁王的技巧没有那么差,而实际上,他也知道该如何应对技巧为主的选手——去限制对手能使用的技巧,利用自己的强项。 所以网球赛事和其他体育赛事没什么不同的地方就在此了。不同素质就是拼成木桶的木板,桶里能装多少水取决于最短的那条木板有多长。所以小仁王开局也是试探,试探的是入江的力量。 是开局直接进入了幻影状态,虽然入江看不出来,只能感觉到精神力的波动。 有些时候小仁王也会思考,应该不那么常使用幻影,要将幻影中感觉到的东西完全消化再进行下一次「学习」。但他又是冷静的人,每一场他认为必须打赢的比赛,他都还是会在权衡过后选择最稳妥的方式——比如,仁王让他来和入江比赛,那么这场比赛就绝不能输,那么不能因为自己的轻敌或者因为没能完全掌握幻影中学到的那些东西而让胜率下降。 因为差距太明显了。 他用自己的知识储备去思考,和他进入幻影状态,用高屋建瓴的视野去看对手,二者比起来的差距太明显了。 在进入幻影的当下会逐渐发觉自己之前思维的片面,在那一刻心情会有些压抑,但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之后会获得越来越多球场上的信息——光是这样,小仁王也能感觉到自己在变得越来越强,不只是身体上的能力,还有对比赛的阅读能力和理解能力。 但差距依然存在着,仿佛差距从未缩小过,那么偶尔会因此而沮丧也是值得原谅的。 小仁王不去将这种心情告诉给别人。他这几个月来表现得很自信,进步速度也不曾放缓,于是这种有些复杂却咬着牙要和仁王较劲的心情,大概也只有仁王能察觉到了。 但仁王同步察觉到的,还有小仁王在强自冷静后变得成熟的心态,这是一个「长大」的过程,于是仁王不做干涉。 此时的小仁王,在第一球就进入幻影后,搓了搓网球,打出了他的第一个球。 没有额外加强球速,但利用旋转加重了球上的力道。 上一场二十分钟的比赛确实相当于热身,现在的小仁王身体都活动开了。他利用肌肉的爆发力和身体的协调能力打出这个球,让高速发球砸在理论上很好回击的中间位置——他需要入江打回这个球,并根据入江的回击来做出后续的战术布置,因此这个球看上去很「友好」。 入江显然意识到了小仁王的打算。 他依然带着微笑,回球时手腕自然抖动起来。 球上的力量被手腕带动至手臂,再通过腰腹核心的传导一路传递至腿部,是非常轻巧的一次卸力。 球上的力量和旋转都在这个看上去很「简单」的动作之下被卸掉,网球在入江的球拍中间几乎没有停滞。 而后入江手臂顺势一环,从下往上打出了一个半截击。 网球在空中最高点的位置停了一下,下落后速度突然翻倍。 小仁王却并不慌张。他脚步跳跃着,同样轻巧地跟上了这个球。而后单脚起跳,非常典型的jack knife打法,是单手抽击。 力量比发球时更重了三分。 入江这一次依然选择了卸力。他的动作和刚才有微妙的不同,抖动的幅度变大了,与此同时脚步往后撤了一步,让腰腹扭动的幅度也变大了一些。 小仁王能看出他两次卸力用的技巧的重点差异。他通过这部分差异大致推算出了入江可能的力量极限——如果他没算错,入江的力量难道只有2吗?但用这种卸力方式能够解决的力量极限应该能够到7,如果要纯粹用力量型打法去打击入江大概也是行不通的。 小仁王迅速算出了这一切。他拇指在拍柄上点了点,控制着自己球拍倾斜的角度,学着入江第一球的卸力方式卸掉了回球上的力量后,打出了一个力道很轻的削球。 削球越过球网后急速下坠,入江跑了两步却没有去接这个球。 小仁王挑了挑眉:他不认为入江会赶不上这个球,他在搞什么? 第341章 演技比拼 很快,小仁王就知道入江在搞什么了。 说是隐藏实力又有点古怪。观战的其他人好像没有额外反应,但小仁王就是觉得对手有些浮夸:他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也就是有些可以接的球没有去接。 第606页 小仁王原本严阵以待,但好几个球都像是打到了棉花里一样。 得分是得分了,但比赛节奏因为这古怪的断点而被打断,以至于下一个球再打出去时效果弱了几分。 如果这就是入江的目的,那么确实是有用的。这种打断节奏的方式,不够敏锐的人发现不了,反而会被入江所欺骗,不知不觉自乱阵脚。那么在某一刻,入江突然发挥出全部实力的话—— 比赛会瞬间翻盘。 弄清楚入江的算计后,小仁王又为了确认入江的极限提升了自己的攻击节奏。 他的观察力很强,能通过入江奔跑时肌肉的伸缩情况确定入江确实没有到达极限。或许是入江习惯了保存一份底牌的打法,就像他自己,但小仁王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从来不胆小,总是大胆假设,大胆试探。 扮猪吃老虎这种打法很容易翻船,由此可见入江实际上也是喜欢刺激的人。 小仁王转念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幻影成仁王时是无痕无迹的,上一场和不二比赛时已经展示过唿吸法的基本状态,因此无法在和入江比赛时隐藏这一招,包括一些「流星抽击」和那招「陨星」。 但「陨星」说到底不是固定招数,而是由唿吸法带动基础网球技巧打出的攻击,不管是上限还是招式都有变更的余地。 所以,展示自己的实力,同时保留自己的实力。 像是两个演员在球场上对戏。 小仁王是这么想的。 入江演得很好,很逼真,如果他没有进入幻影状态,那么他或许会忽略掉许多细节。但仁王的幻影带给他太全面的视野了,于是那些细节都无处遁形。 不过,就算忽略掉细节,他最终也是能发现入江的不对劲的。 因为节奏的断点太明显了,而小仁王并不是会因「和前辈比赛获得优势」这种事而得意忘形的人。 所以他理所当然会察觉到,虽然占据上风,但在得分以后情绪和节奏的提升不如预期。 这很有意思。 小仁王开始反思自己之前在球场上展示过的表演。 他当然也做过各种表演,对实力不如自己的人。虽然他面对强敌时谨慎,但那其实是被仁王训出来的连带反应,真要说的话,正处在青春期的他当然有各种毛病:张扬,自傲,偶尔轻敌,在球场上也会想玩闹。 仁王的教导成果,是让他面对强敌时收起一些玩心,并激活求胜欲。 不过,入江好像没有那么浓重的求胜欲。 小仁王一开始以为自己的感知是错的,但比赛打到中半,他发现没有错。 入江更期待的,是在演出反转那一刻对手会有的反应,而不是……而不是现在的比分落后和之后可能的比分倒转。 很奇怪的一个人。毕竟小仁王在立海大,还没遇到过不想赢,或者说不那么想赢的人。 而入江还没有发现,小仁王已经看透了他的底细。 他表演过类似的把戏很多次,每次都能从对手身上得到想要的反应,因此他也期待自己觉得有趣的国中生在球场上露出震惊的神态。 不过,作为对手的国中生实力确实很硬。 入江虽然是在伪装,但心里也有数:反转以后想要赢会很难。 现在的小孩是吃什么长大的? 他看得出来,自己用出一些比较冷僻的技巧时,作为对手的国中生应付得有些辛苦:只是有些辛苦,不是不能应对。 比如,网球绕过球网,做出类似螺旋的形状。 作为对手的国中生眼力很好,速度也很快。他纯粹凭藉速度追上这个球,而不是通过对球路的分析去预测球的球路。而后,国中生凭藉力量硬截下这个球,控住以后利用球被打断后发生的改变去解决球上的旋转——这部分国中生做得很沉稳,基本的技术水平很不错,至少比他认识里的许多代号球场里的高中生都做得好。 如果放出自己的全部实力,要怎样压制对手呢? 利用那一瞬间的心理冲击去改变比赛节奏吗? 但入江本能觉得,那样的效果或许不会很好。 但入江还是在期待反转的那一刻。 而那一刻,在比分变成5-1的时候到来了。 入江很沉得住气,小仁王也是。 哪怕他只差最后一局就能获得胜利,他也让自己表现出了更兴奋的样子,但他的内心还是冷静的。 他想,应该不能再脱了。再往下拖时间,那只代表……对手太小看他了! 这一局还是他的发球局,但应对他的发球的入江,速度和技巧都上了两个层次。 接球的那一刻小仁王将自己精神力全部放出。他控制着精神力,感知着入江的力量:他之前预估的入江的力量没错,真的只有2,是绝对的技术型选手。但太纯粹的技术型选手反而很好对付,因为短板太明显了。 小仁王目光灼灼。 他勾起唇,在入江突然提速的时候也同步提速。 他已经进入唿吸法状态,但没打出很标志性的网球因此在观战的人眼里看不出他状态的不同——唿吸法说到底就是一种唿吸的方法,练起来很难,但总结起来也就是吸气,唿气,吸气,唿气,其他人充其量觉得小仁王唿吸很流畅,体能很好罢了。 第607页 入江的反转没有获得应有的效果。 他当然没看到小仁王惊讶的表情。 在他爆发的那一刻小仁王也同步爆发了。 于是露出惊讶表情的反而变成了入江。 「前辈,演实力不足演得太浮夸了。」小仁王说。 他没有评价入江的球技,而是评价入江的演技:「太明显了,在比赛节奏中断拍。哪怕我是音痴都感觉到了。」 这时候说自己是「音痴」,杀伤力反而更强。 入江的脸沉下来。 他没有回话,眼镜反光后收起了看似温和友善的笑容。而小仁王让精神力变作水,环绕着自己的球拍。 他甚至收起了幻影——这一刻他不需要用仁王的视角去分析了。所有分析都结束了,而最后定音的决战他要自己做决定。 技巧,技巧。 小仁王的手腕没有那么柔软,做不到握着球拍的同时还将手腕扭曲成有些奇怪的形状,也没办法像毛利那样控制自己手腕脱臼去做到别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势——但他可以更快一些,多前进一步,于是他的手腕不需要那么弯曲也可以打出同样的曲线球,不需要控制球拍去给球加上过多的旋转而是利用自己的肌肉去用力量推进可以替代的部分。 他也没有丸井那样天马行空在网前打截击球的想像力,但他打出的球像刀一样直接落地,那么在球场上就一样得分——话又说回来,丸井开发的招数他看一眼也能学会,所以想像力不想像力的好似也只体现在所谓的「天赋」和「技巧评分」上。 年纪小的时候,会更推崇华丽的,盛大的,甚至可以说是花哨的打法。 《网球周刊》对国中网球选手的评价,会更青睐那些有着标志性招数,能够集合成个性体的选手,所以他们赞赏不二利用风的方式,赞赏小金野兽一样的天赋力,夸赞幸村极强的掌控力和精神力用法,也夸赞直接继承了整个越前南次郎体系所以能很快就打出无我境界的人。 仁王从前的打法也是很漂亮的。 他自己在国中时是知名「欺诈师」,确实将幻影用得花里胡哨,还格外喜欢在球场上一边挑衅人一边做各种花活。 真要对比的话,小仁王的打法比他朴素很多。因为教导他时,仁王已经「返璞归真」,将所有招数融为一体,再融进看似简单实际妙用无穷的基础招式中。他那么强大,光芒万丈,于是小仁王不自主向他靠拢。 「小欺诈师」不是一个很尊重人的称号,而在获得这个称号时,小仁王实际上并没有用出什么欺诈性打法,他只是因为像仁王而得到了这个称号。 此时他在球场上用的打法才更像「欺诈师」。 入江激化了他骨子里更顽劣的那一面,而他也终于认为自己的实力可以玩些花活了——但这时候,观战的人开始认为他不应该叫「小欺诈师」,那掩盖了小仁王本身的光辉。 魔术师。 妖狐。 或者其他什么称号。 而小仁王正面压过了「理论上很强的技巧型」选手,于是这一刻他的评价里也不再有「技术还有些不足有些粗糙」。 在网球场上,最有说服力的是胜利,没有其他。 而他从前的对手不够分量,此刻够了。入江阴沉的表情,许多人许久没有见过了。 更别提比分—— 「game won by 仁王雅治,6-1!」 「前辈装太久了。」小仁王说,「很小看我,也对自己很自信嘛,只给自己留了一局时间。但是,我的力量比看上去要强很多吧?」 第342章 入营初日 很难让人相信,两场直接把「守门人」打掉的比赛,只是为了表达一下国中生尊敬前辈的心。 「没办法。」小仁王居然笑得有些腼腆,「一些生活经验,不展示自己的实力就容易被困扰……虽然喊前辈,但有些事我们并不想做,这种心情,前辈们应该能理解的吧?」 大和就在队伍里。 他甚至在三号球场。 他听着幸村接了小仁王的话,说他一年级时就是直接打败前辈拿到部长的事。 「我们足够强,所以别想指挥我们。」他说得更直白,「人多不代表什么,能在球场上打赢我再说其他话吧。」 他想到了手冢。 国中一年级时的手冢。 他刚才看到手冢了。谢天谢地,手冢变得很强……虽然还是没能留在胜者组。但从三船教练的教学成果来看,去败者组也不错。 其他国中生算是被代表了。不过这届国中生进入训练营才半天就干成了不少事,也打了不少让人大开眼界的比赛,因此哪怕他们最后定球场被分开也不会被小看——至于会不会被欺负,那就和幸村说的一样,「在球场上说话」。 最后幸村被分到一号球场。他和德川关系好,德川直接来和他打招唿——哪怕刚才幸村还借着这件事「骂」了鬼。 小仁王被放在二号球场。在更远地方看比赛的种岛总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哦呀,感觉……」他捂着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笑,「真有意思,入江压不住啊。得狠狠嘲笑他才行。」 「但是丢给我吗?」 当然,他看小仁王是很顺眼的,没来由的。 其他球员各自被分在不同球场,但都在前十号球场。国中生代表直接打赢了「守门员」,于是那么多高中生也没办法再对球场分配提出什么质疑了。 第608页 仁王没把他们放在一起。实力确实不一样,放在一起没意义。而且胜者组的训练方式本来就要改。 高中生们看完了热闹回去训练。 胜者组的国中生这时候则去挑选自己的宿舍——他们人少,原本u17是预留了二十五个人的房间,结果进入胜者组的就九个人,那么现在站在这里的胜者组的人就可以从七个房间(四人间)中选择自己喜欢的住所。 「虽然你们可以选择一个人住,但考虑一下,有些人还是会回来的。」仁王说,「当然你也可以认为你是在为你的伙伴留房间。室友的选择我不干涉。」 等国中生们选好房间,就到了午餐时间了。 大批高中生上午没有训练,他们必须下午将上午的训练量补回来,因此都有了晚上加训的觉悟。深秋的天气已经不算热了,也有高中生选择中午多练一会儿再来餐厅。 餐厅算是一个社交场所。 自助餐式的餐厅,各国菜式都有,营养丰富物资充足。为了防止浪费,必须装多少吃多少,也有防止浪费的规则——剩太多会有额外惩罚,是球场降序并且取消球场换位的资格。 餐厅里有圆桌,两人位四人位,也可以拼起来更多人坐在一起,但愿意自己吃饭也不会觉得侷促。日本一人食文化很盛行,哪怕是活力四射的中学生,只愿意一个人吃饭也没有关系,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但当然也有人喜欢在这个场合交朋友。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同。 国中生们胆子也不小,哪怕刚来训练营第一天也没有那种「一定要集合在一起吃饭」的想法,而是各自整理好行李就自行去餐厅了。 小仁王当然是自己吃饭的。 如果丸井在胜者组,那么他和丸井会凑在一起,这样方便他有时候拿了看起来还不错,吃起来却不喜欢的食物时可以找人解决。丸井不在,小仁王就谨慎多了。 这个是香肠吗?看起来是烤的,拿一个尝尝好了。蛋糕就不要了,一定很甜。蔬菜沙拉真想无视,但肯定会被某人发现,那就象徵性夹一点。水果不吃,不要鸡胸肉要鸡腿肉,海鲜不吃,烤鱼不吃,牛排拿一小块,不要杂粮饭糰不要面包,夹点面好了…… 「这么挑食啊。」小仁王身侧冒出来一个人,有着银色头髮和黑皮肤,笑起来有些轻浮,「不试试看训练营的牛奶布丁吗?是招牌菜哦,今天你们来才做的吧,平时很难见到。」 小仁王看了一眼身侧的人,很自然应道:「不要,不吃甜食。」 「诶~」个子更高一些的高中生嘘了一声。 小仁王想,你管我挑不挑食。 但最后两个人很自然坐了一个双人座。 银髮黑皮肤的前辈非常自来熟,一边和他坐在一起一边开口自我介绍,说叫种岛修二。其实他们只是见过面甚至打过比赛,但很正式自我介绍是没有的。 「勉强算是二号球场的领头人吧。」他说,「所以,小孩,要来上交一点保护费吗?」 他用玩笑的口吻说的。 小仁王抬了抬眼:「puri,光明正大搞霸凌吗?」 「我和入江关系很好哦。」种岛面不改色说瞎话,「你把他欺负得那么惨,那么我也是有復仇的立场的吧。」 「啊,连復仇这种事都要别人做,入江前辈的形象变得更不堪了呢。这么想,将他的立场推到这种境地的前辈你,说和他关系很好,完全没有说服力啊。」 就这样没什么营养地聊着,看似在攻击彼此但都没过心。 小仁王艰难吃沙拉的时候种岛看着对面小孩的「吃播」觉得非常有趣。他笑起来,突然伸手:「黑白配!」 小仁王没配合他,挑眉看他,眼神带着无语。 种岛也不尴尬,而是将四根手指收了起来:「那换一个游戏。看——这边!」 小仁王这次配合了一下。他稍微低头,而种岛的手指也同时往下。 「输了哦。」种岛说。 小仁王嗤道:「我不管往哪个方向转头,你都能跟上吧。」 「这种一定会赢的游戏有意思吗?」 「很有意思啊。」种岛说。 小仁王无端想起了自己一直放在外套口袋里,间歇性拿出来给丸井玩的道具口香糖。 哪怕被骗过几十次,因为很喜欢嚼口香糖所以下一次小仁王拿出那个道具时丸井还是会伸手——他总是觉得,虽然大概率是假的,但万一是真的呢? 自己骗丸井时的心情,和面前黑皮前辈玩这种游戏的心情大概是类似的吧。 小仁王突然就知道为什么前辈这么热情了——或许有试探的原因,但国中生还有其他人呀,只找他一定是因为他自己很有意思,很特别吧。……也可能是当时第一次见面自己还太弱了,前辈没有兴趣。啧。 等吃完这顿饭,小仁王拿了一瓶玻璃瓶装的甜牛奶一边走一边喝时,他和种岛已经能并排走着聊游戏了。 有预感,但没有一开始就聊整蛊和整蛊经验。小仁王已经知道种岛是高中三年级的球员,比自己大了三岁,那么多出来的三年整蛊经验或许会让自己在这个领域上落在下风,小仁王拒绝这种「落后」。 他和种岛聊起电子游戏和射击。 他们偶然发现对方都喜欢射击,游乐园中的打气球,套圈,飞镖游戏,以及真人cs,都喜欢。 第609页 种岛这回是真的有些眉飞色舞起来:「下次组局的时候一起玩啊?真人cs人不够就太扫兴了,一起玩的人实力不够也很扫兴。以你的体力和速度应该能让我玩得很尽兴吧。」 「听起来像什么骄奢淫逸的大坏蛋啊,前辈。」小仁王说,「让你玩得尽兴?」 「因为我很厉害啊。要试试看吗?」 「训练营可没有真人cs.」 「另类的网球项目也是可以的。」种岛笑道,「仁王教练应该会更改我们的训练方式吧,那么或许真的能玩到这种特别的游戏呢。」 「这话可不能告诉教练。」小仁王说,「『玩』?这个形容会让他生气的。」 「教练有那么不讲道理吗?」 「puri,他可是个恶劣又不讲道理的男人啊。」 种岛是一个人住——暂时一个人住。大曲去了海外,他没有其他室友(他之前和其他人住结果被赶出来到单独的房间了),此时就邀请小仁王:「小鬼,我们很合得来啊,要一起住吗?」 「……和前辈你一起住的话,感觉会半夜被前辈你撞鬼吵醒吧。」小仁王说,「我拒绝。前辈一定会做点什么的。」 「真是太遗憾了,我可是个好人。」 说着自己是个好人的种岛,在下午的训练里很自然将小仁王介绍给了其他人。 由他来代做自我介绍,多少代表了额外的含义。 小仁王便发现,种岛有句话说得没错,他确实算是二号球场的领头人。 二号球场的其他人敬畏种岛。 国中生们今天拿到了简略版本的训练单。他们得到的信息就是今天的训练单是暂时的。高中生都在做基础练习和体能练习,国中生下午的课程同样也是这两个部分。 拓植作为监督在各个球场内徘徊。 当然,虽然是暂时的训练单,但国中生的训练量和同球场的高中生相同。刚好大部分高中生都错过了上午的练习,那么要加训就干脆一起加训。 小仁王在应对这种量的基础训练上显得很从容。 其他二号球场的人还在观察他。 他打赢入江的方式就不会让高中生看轻他的体能,而他此时完成这种训练又如此轻易,高中生们自然又高看他一眼。 训练不可避免持续到夜晚。 当然,这个程度的训练量不需要小仁王加训太久。他本来就压缩了自己的休息时间,哪怕如此每一个动作也完成得很完美。 他在晚上八点前结束了自己的训练,只比种岛慢了不到十分钟时间。 而在他走出球场时,仁王已经等在了球场门口。 他对小仁王说:「我们去一号球场,叫上幸村。晚上有事让你们做。」 第343章 挑战传承 幸村完成训练的时间比小仁王更长一些。 一号球场的氛围也和二号球场不同。相同点大概是作为国中生的幸村和作为国中生的小仁王都如鱼得水,并且和理论上的球场领头人关系很好吧。当然,种岛带队风格自然和德川带队风格是天差地别的。所以二号球场练习时也会开开玩笑,或者被很有精力显得游刃有余的种岛突然整蛊。 小仁王学到了不少经验。 他还没见识过种岛的网球,但认为自己在整蛊上还有进步的空间。 幸村见到小仁王就发现小仁王心情很不错了。 他问:「过得这么开心,二号球场的前辈们很友善?」 「是啊。」小仁王应道,「非常有意思的前辈。」 不是群体代词而是个体代词,那就是一个人。能代表二号球场的人。幸村这么想着,脑子里过了一遍刚才见到的二号球场的高中生,逐渐有了定论。 关心就到此为止了,干涉太多部员的交际是会讨人厌的。幸村「搜集」到了足够信息,记在心里以后,跟着仁王和小仁王一起走。 「教练想带我们去特训吗?」他问。 仁王说:「不算特训,但确实需要花费一点时间。但不用担心,胜者组在训练营是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的,夜里餐厅也有人值班,饿了可以点宵夜吃。」 「听起来晚上会熬到很晚。」幸村说。 仁王又说:「我尽量不影响你们的休息,让你们拥有充足的睡眠。但这不取决于我,取决于其他人,和你们。」 仁王打算带他们去做他自己做过的事——爬后山。 当然,他自己进入u17时是硬生生翻山越岭过去的,但带着幸村和小仁王,他就没打算这么做了。他带着幸村和小仁王去了训练营门口,然后从门口路边的树后拉出来一辆三轮车:「这是我们晚上的交通工具,凑合一下吧。」 三轮车的后斗上放了两个塑料小板凳,幸村和小仁王各坐了一个。 小仁王双手都扒着旁边的车斗边不放。 他对幸村说:「幸村,不要这么坐,侧一点,抓紧。」 「啊?」 「会掉下去的,你这么坐的话。」 只有小仁王坐过仁王开的车。副驾驶座,跑车,特殊引擎。非常刺激。 不过换成三轮车,又是山路……他可不觉得某人会收敛自己开车时的作风。 果然,仁王说了一句「坐稳」当做提醒后,就站起来,踩着踏板开始骑三轮车。 要说骑三轮车的仁王很帅……也算吧,毕竟三轮车的前半部分和自行车差不多,而帅气的人骑自行车会帅气加倍。但如果看全景的话…… 第610页 在山路上唿啸而过的三轮车,和几乎飞起来的车斗上其实已经从凳子上被颠下来半蹲着全靠自己的核心和腿部力量以及手上的力量维持住位置的两个国中生……这个场面,比起帅气,反而用诙谐来形容更恰当。 仁王算着身后两个国中生的力量,适度放慢速度让他们有喘息时间。 他想,这也算是热身吧。虽然他们今天已经打过两场比赛,经歷过高强度训练,理论上完全不需要热身,本来就没剩多少体力了。 车子在山坳的地方停了下来。 再往里就真的没有山路了,就算是三轮车也没办法行驶。 白天送败者组的大巴车也是停在这里的,现在大巴车已经开走了,空地背阴,月光照不进来,阴森极了。 好在小仁王和幸村都不怕黑。 仁王打了手电,怕出意外。他调整了手电的频率,等两个小孩喘匀气,才说:「跟上我。」 「教练带我们来看败者组的训练环境吗?」幸村心领神会,「他们原来在这个地方……离胜者组也不算远。」 「如果抄近路,是可以从那边翻过去的。」仁王比了一下。 当然不会太远。 败者组的物资是需要定期去「取」的,三船自然得三两天就安排人去拿物资。一组最多四个人,拿一次也不够败者组的人用几天。 「取」物资的时间都是在晚上,那么败者组的集训地和胜者组的集训地也就差三四个小时的路程——毕竟往返时间不能超过八个小时。 走得快,敢多翻山脉,跳山谷,趟小溪抄近路的话,只要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胜者组。 走直线更快,但直线有一个悬崖,回来的时候可以攀岩,去的时候是绝不能跳的,没有安全绳。 仁王此时就在带着幸村和小仁王攀岩。 他说:「你们最好跟着我,完全復刻我脚踩的位置。现在是夜里,没有安全绳……虽然悬崖不算太高,下面也都是落叶,但掉下去肯定会受重伤的。」 说是这么说,他的精神力已经裹住了两个小孩。 仁王先爬上了悬崖顶。 他看到了就在不远处小屋前喝酒的三船教练,他也相信三船教练看到了他,但他没打招唿,而是回头蹲下来,去拉在后面的小孩的手。 幸村和小仁王都被他拉上来,确认没受伤也没消耗太多体力后,他顺便问他们:「刚才让你们在攀岩的时候用唿吸法,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小仁王说:「想直接跳上去,感觉做得到。」 「我看你是想上天。」仁王吐槽,「跳起来只会掉下去。」 「所以我没有跳。」小仁王指了指仁王,「你说话好不文雅。」 「都怪谁?」 幸村在旁边听着,不由得想,教练和小仁王对话时的氛围完全不一样了。从前是教导态度,和从上至下的态度更重的,现在更平等了,交流起来也更自在……是完全说开了,现在在尝试以朋友的方式相处吗? 很大概率是青训那时候发生的对话。 当时小仁王一定去找教练好好谈过了吧。 教练也改变了态度……果然教练是个很好的人。 幸村想完,和侧过头的仁王对上视线。他思考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感觉:「确实身体会更轻,全身都在用力的话手也不会因为握着岩石而感到疼痛。身体大部分位置悬空反而更能感觉到肌肉的发力方式……原来如此,唿吸法还有这种作用吗?」 「你应该早就明白了才对。」 「不,这次以后才发现,我从唿吸法里剔除掉的东西太多了。」幸村笑道,「它也不只是一个完全的基础性技能,对吧?」 启发完两个学生,仁王带着两个学生走去小木屋。 三船教练这时候站起来,抹了抹嘴,把酒葫芦重新挂好。 他说:「你们来得太早了。」 「我不打算影响他们休息。」仁王指了指身后的幸村和小仁王,「他们可是赢了才留在胜者组的,结果还要熬夜,迁就败者组的训练时间,那就本末倒置了。」 「你都有道理。」三船教练嗤道,「但他们睡下可没多久。」 「应该大部分人根本没睡吧。」仁王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几点。」 「我原本是打算三点喊他们起来。」三船教练说,「给他们留了七个小时睡眠时间。晚上的训练六点就结束了。」 所以吃饭以后还有一个多小时洗漱时间。 三船教练的安排看似很苦,但也不会真的伤害到球员身体,确实有些透支但本身底子好是完全没问题的。 仁王自己还是国中生时就观察过败者组训练,自然知道这一点。 他对三船教练微笑:「三船前辈当然考虑周全。」 「……你这话说的。」三船轻哼一声,「别喊我前辈了,瘆得慌。我喊你前辈差不多。」 仁王从善如流改口:「那么三船教练,我带他们来的目的,你应该知道。」 三船教练看了一眼幸村和小仁王,问:「只是他们两个?」 「双打规则。」仁王说,「一轮三球。」 「不错的限制条件。但我再向你确认一次,真的只有他们两个?败者组除去你送过来的四十一个国中生,还剩下五十个高中生……十六号球场的那些高中生直接淘汰了没有过来,这五十个人是之前几批剩下的。」 第611页 「那就是九十几个人。」仁王想了想,「如果每一组一球,没什么车轮战的意义。一球能做什么呢?试探都不够。」 他侧头看向幸村和小仁王:「怎么样,你们能做到吗?组一组双打,在这个场地上,车轮战对战其他败者组的人。他们每一组有三个球的进攻机会,只要让他们得分,你们就算输了。」 「输了会怎么样?」幸村问。 「你们不会怎么样。」仁王笑道,「胜者组就是胜者组。但他们能多一次重新回到胜者组的机会。挑战机会。」 「只是挑战机会吗?」小仁王皱起眉,「听起来不怎么样。」 「小鬼,你想错了。」三船教练嗤道,「来到败者组的人,每个人都有三次挑战机会,通过则可以回到胜者组。但有的人已经失败了两次了。」 「多一次机会可不是什么不怎么样的条件。」三船教练说,「是『希望』。」 「他们会疯了一样想赢的。对你们来说,输了也不用付出代价。不过,仁王带你们来,你们应该不会想输。」三船说。 第344章 车轮战起 幸村和小仁王在商量要如何配合。 「场地不平。」小仁王说,「这是可以利用的。还有夜晚这个环境。这里没有标准球场的高探照灯,只有……puri,那边点起来的灯功率很低的样子,这是杂货店淘来的旧货吧。看上去只有两盏灯,不够照明。不过,幸村,你应该能感觉到吧,不是用眼睛,而是用精神力。」 「我们都做得到,这确实是我们的优势。」幸村认可了小仁王的想法,「不需要太复杂的配合,以防守反击为主,打对方的弱点。」 「要长时间进入唿吸法状态,不然体能的循环会出问题。这大概是教练带我们来的目的之一。」小仁王又说,「打到后面不是技巧问题,而是意志问题。」 「体能,精神力。」幸村点了点头,「还有双打。双打对我们来说也有利。」 小仁王就问:「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不,同调会加大精神力的消耗,而对我们来说,不进入同调也能够默契配合,对吧?」幸村说。 小仁王就笑:「部长,我们可没打过双打。」 「但想像过吧,仁王。」幸村温和道,「我相信你。」 「……真是犯规。」小仁王嘀咕道。 他们商量战术的时候,三船教练已经把败者组的人都叫起来了。 高中生们早已习惯,见怪不怪各自三三两两来到了崖顶平台,动作迅速并且已经失去了活力。 国中生白天才经歷了攀岩,与高中生在土地上打球对战,被三船教练辱骂,埋掉自己的旧队服被要求做高强度训练,好不容易休息还得和山洞斗争,只能在溪里洗漱睡在睡袋里。他们被喊着集合时确实都没睡,都有些焦虑,不知道的未来让他们有些睡不着。 而且也太早了,平时的生物钟也不是这时候睡的。 有些之前在青训败者组的大概有点经验,和其他人说:「凌晨会被喊醒训练的,一定。」 「凌晨是多早?」迹部问,「四点,五点?」 「三点吧,我猜。」柳生说,「四点对真田来说就不叫凌晨了。有晨练习惯的应该不止真田吧,日吉君是不是也练习武术?」 日吉:「……啊,但我没有凌晨训练的习惯。」 他们还在夜聊,各自交流对训练营看法的时候就被三船教练喊起来了。 「你们今天的功课还没结束呢!」他大声道。 等国中生都来了,三船教练才开始公布规则。 不过国中生在见到幸村和小仁王时就惊讶了。 等他们听完规则,就更惊讶了:等一下,车轮战?!这是在小看他们吗?! 仁王这时候稍微解释了一下:「作为今天进入胜者组的国中生,幸村和仁王打赢了作为『守门人』的高中生。既然如此,我觉得可以给他们一个更艰巨的考验。」 「当然,对他们来说考验只是纯粹的考验,他们不会因为考验失败而受到惩罚。不过,你们倒是能因为他们的失败获得『奖励』。所以是对立关系,明白吗?」 「守门人?」高中生惊讶道,「谁啊,鬼吗?」 「对,鬼。」仁王说,「鬼和入江。」 高中生们原本就纳闷为什么会有这种听起来好像很划算的「挑战」,此时听到「鬼和入江」就此起彼伏吸起冷气:「……国中生?不如说是小怪物吧。」 他们小声议论着。 这种对幸村和小仁王实力的讨论让国中生有些新奇:因为参照物真的很强。 被鬼狠狠打败,简单处理了伤口却还是坚持来了后山的桃城惊讶地睁大眼睛:「居然打败了那个前辈……」 「是啊,你输得很惨。」海堂嘶声道。 桃城还想和他吵架,手冢回头看了桃城一眼,桃城就噤声了。 小仁王还是第一次听仁王喊他「仁王」,一开始完全没有实感,还以为在叫别人,因此看上去像是在走神。幸村倒是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微笑道:「鬼前辈确实很强,不过打败他,和入江前辈,算是很值得惊讶的事吗?我去年就打败过德川前辈了。德川前辈不还是一号球场的前辈吗?」 仁王闻言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幸村:怎么说呢?从之前对鬼的垃圾话,到现在直接将德川当作垃圾话的一部分,很难确定幸村对德川到底什么想法。他们关系应该是不错的吧,但好像……理念很不一样所以幸村对德川也有一点怨念?因为关系好所以反而能用这个开玩笑并且有怨念,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第612页 ……但是幸村进入u17以后攻击性变得很强啊? 显然,不适应的不只是仁王。 听到这番话的小仁王一下子醒了,用有些微妙的眼神看了一眼幸村,幸村回以温柔的微笑。 高中生不认识他,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这小孩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其实还挺有脾气的,打赢德川……很厉害啊,但是鬼比德川更强嘛。 这么想,去年打赢德川,今年打赢鬼,成长轨迹很稳定啊。 国中生的反应就大一些了。 手冢没见过幸村这样,但他概念里幸村就不是个真正温柔友善的人。他和幸村双打时就感觉到了,幸村傲慢强硬的一面,便也适应良好。反而是迹部露出有些古怪的表情,转头去看真田:「他平时也和你这么说话吗?」 「……我?」 「是啊,他和你关系最好吧。我听说你和幸村冷战好几个月你才发现你们在冷战。那段时期幸村对你有这么刻薄吗?应该没有吧,不然你也不至于发现不了。」迹部说。 真田很认真回道:「刻薄吗?幸村说的是真话。」 迹部:「……」 「可以了,我知道了。」迹部无语,「难怪你们会吵架。」 真田:「我们已经和好了,说开了。」 不,我觉得不是真的说开。就你这个表现肯定不能理解幸村为什么生气,不过……和本大爷无关。迹部想。 只有三球,自由组合,那么自然要选熟人进行搭档。 不熟的人三球都不够培养一点默契度的。 但在场的人也不是全都能找到熟人。 高中生想让国中生先上场,因为他们觉得在场边观察两个国中生的打法会更有利,而且国中生,体能应该是弱点吧?那么越到后面反而越有优势。 他们白天在崖顶的比赛也算是占据上风,知道国中生都不适应这个场地,此时自然以白天的胜利为筹码让国中生先上场。 三船教练也觉得他们说得对:「那就你们先上吧。别浪费机会。」 这种说法真是伤人啊,但比起三船教练说得更难听的话,又仿佛还好了。 国中生中的双打搭档就先上场了。 南和东方默契十足,但实力欠佳。他们还不能完全适应土地,让他们先上场也有试探小仁王和幸村对场地的掌握能力的意思。 不仅是土地,还光线不足,那这两个人真的能掌控球场吗? 答案是肯定的。 他们可以。 小仁王的精神力捕捉到了打过来的球。没什么技术含量,力度和速度都很好解决,并且看起来是控制不住球的反弹方向所以打得很保守。 如果都是这种球,那打车轮战不是轻轻松松? 小仁王深吸一口气,并不因为这一球太好回击而松懈精神。 他调整唿吸,感受着力量逐渐充盈在手臂里。 他挥舞球拍,正好藉助回击球的机会调整脚步,让唿吸获得的力量在身体内部循环。 啪! 网球直接砸在南和东方中间,球速很快,甚至像是黑夜里的闪电。 「镭射光束吗?」有几个国中生忍不住看向柳生。 柳生皱起眉。他摇头:「不,这不是镭射光束,是完全不同的技巧。」 他看上去有些不满:「仁王君有他自己的打法和风格。怎么,他就一定要打别人的招数吗?」 很快南和东方就被淘汰了,然后是还带伤的桃城和海堂,伊武和深司,黑羽和天根……总之,上场的国中生看上去都不是幸村和小仁王的对手,也确实「不是一合之敌」。 都没有来回拖拉的机会,说三球就直接三球被淘汰了。 轮到千石和亚久津时才有点意思:千石直接选择激发出亚久津的异次元,而亚久津在异次元之下精准进行了攻击。 在这样的场地里,如果技巧控制力不足,那么让精神力去引导比赛是很好的选择。 幸村在心里赞扬了千石的判断力。 然后他也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有些惊讶地发现小仁王的精神力如水一样融进了自己的精神力里。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精神力,在辅助着搭建世界,没有完全融化,还是分明的,却配合得很好。 原来如此,那么,小仁王其实不用幻影,也可以做到和一些精神力强度足够的人进入同调吧? 幸村的唿吸法的频率不知不觉和小仁王的频率达成了共鸣。 不过,他们的唿吸法也没有融在一起,水和日光是融不在一起的,只是很和谐地相互配合而已。 而后宛如烈日海浪的意向打散了亚久津的异次元。 第345章 耀眼光源 对战实力不足的对手,和对战强大对手的感觉完全不同。 还没学会利用土地的那几个国中生,打起来是很容易的。不需要耗费多余的力气,只要稍微利用技巧做个障眼法,将球打在两个人不容易回击的位置就行了,和挥拍练习相比都不会多太多运动量,但对上足够强的对手,那就要集中注意力。 迹部选择和真田一起上场。 他和真田双打过,也算是费尽心思磨合了。和手冢,他也搭档过,还搭档过小仁王幻影的手冢。综合来看和真田算是最有默契——和小仁王那不叫有默契,叫主动权转移。他对网球技术有自己的想法,对自己双打能和怎样的人搭配也心里有数——迹部知道,自己和真田还算是能配合,和手冢嘛……三球估计是不够找到配合的节奏的。 第613页 他们上场时小仁王和幸村就交换了眼神。 根据对手来更换战术是明智的表现。 迹部很直截了当直接进入迹部领域,而在这种土地场地上,迹部领域能找到的破绽远比标准球场来得多。 而幸村和小仁王没有强行弥补这些漏洞。反正哪里容易出问题他们其实都懂,他们对自己的技术覆盖面和掌控力了如指掌。 对手的默契度是突破口,比起迹部真田是突破口。 这是不需要交流就能确定的东西。 迹部领域能看到破绽?那确实是破绽,可那也可以是诱饵。 双方的气场都完全不同了。比起刚上场的迹部和真田,幸村和小仁王的变化更加明显。 「完全,被当作软柿子了啊。」千石舔了舔自己的牙齿,一边笑一边说。 他旁边的亚久津瞪着眼睛有些生气。 南和东方反而很坦然:「也很正常吧,实力强的人只看得上实力强的人……千石,或许你当部长对学校会更好一些。」 「这时候说这种话吗?」千石忍不住道,「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当部长。」 「……抱歉。」南说。 迹部认为自己和真田还算是能配合,不过他们上次双打勉强找到的双打节奏是桑巴节奏。只有在这个节奏里他们不需要额外的磨合,但这个节奏偏快,在这个场地里打起来有点难。 真田站在前场的位置,抬手打网前截击。小仁王脚步轻快,截住了真田的球。他意识到如果在网前打截击战,网球根本不需要落地,那么就没办法利用上场地因素了。但光线因素摆在这里,小仁王也不先调整比赛节奏,而是继续打下去,并很快占据了上风。 他原本就比真田更加轻盈,唿吸法加持之下速度和力度又更上一层楼,是看上去很轻巧在打球却逐渐打出让真田不由得需要调整握拍姿势,用身体卸力的网球——截击的速度也因此变慢了。 迹部啧了一声,喊了一声真田。 真田放慢速度以后也随着比赛节奏的速度往后退,将网前截击往后场抽击过渡。这也是小仁王的目的,因此他又将节奏往下压了压,并且将攻击权让渡给了原本就在后场的幸村——以截击为开始,中途逐渐变成抽击,再变成花样繁多的后场技巧对决,这就利用上了土地。 迹部在赛前就猜到他看到的破绽可能会是诱饵,但第一球被幸村和小仁王得分后他才发现,还没到考虑是不是诱饵的程度。 饵料看上去很美味,但他和真田甚至没办法吞下去。 小仁王的实力越来越强了,幸村的实力也仿佛望不到边。 他们一直在进步,进步速度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而且…… 「他们俩很适合双打啊。」自己打不好双打的迹部眼力却很好,「喂,真田,你以前真的和幸村是双打搭档吗?他和仁王看上去更像是配合很久的搭档。」 真田:「……太松懈了!」 大概是被迹部的话刺激了,再开球时真田激动了许多。 他意识到自己普通的打法很难打开突破口,于是开始用弯折球,也就是「黑龙波」。 这一招确实很适合现在使用,原本就会带着黑色的阴影,在夜里显得更加隐蔽,球路也更难捕捉。 不能用眼睛来看。 小仁王和幸村见过这一招,因此明白:这一招要用精神力去捕捉。 三球车轮战的打法其实对幸村和对小仁王都是有限制的。 对幸村来说,只有三球,「灭五感」的前摇无法覆盖,除非变成拉锯战否则没办法打出「灭五感」这招,但打出拉锯战反而会变成不利的局面。于是「灭五感」变成了一个「兜底」的招数。 而对小仁王来说,三球也不好说网球布局了,就是要用速攻和奇诡的方式快速得分。 但这不完全是劣势,因为不需要幻影成仁王,他只是他自己。而小仁王实际上是很擅长找到剑走偏锋的得分角度的——找到破绽就直接攻击而不需要布局,这种打球方式反而让他觉得酣畅。 幸村和小仁王都是用脑子打球的人。 他们兼具身体本能和头脑,因此车轮战中被不同对手不断攻击继而不断想办法回击,会让他们丰富自己的资料库。 会有负担,也会很辛苦,有时候身体先于脑子行动也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需要额外去想办法弥补失误,但…… 也很快乐。 小仁王和幸村配合着回击了真田的「黑龙波」。 他们感觉到了相互之间的默契,于是相视一笑的时候都感觉到了久违的很纯粹的快乐。 这不是正式比赛,但并不是没有打输比赛的压力。对他们来说,本身的骄傲就让他们绝不想输。于是他们的快乐有一部分也是由压力来的:这么多选手,同僚或者前辈,一个个败在他们面前,成为他们的手下败将,这种短时间堆积的刺激,和高强度比赛带来的酣畅,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而所谓压力只来源于他们本身的骄傲。他们不会因为输掉比赛连累到队友,也不会因为输掉比赛获得惩罚,所以胜利和失败都是很纯粹的,那么打球时的紧张和赢球时的快乐也变得更加纯粹了。 迹部和真田输掉以后,对手变成小金和越前。 两个一年生在他们面前一起进入天衣无缝的极限,而情绪高涨的幸村和小仁王不由得都有感觉: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其实随时都可以进入天衣无缝的极限。 第614页 那么要这么做吗? 不,那才不是他们的网球。 幸村和小仁王进入了同调状态。 是可控的同调状态,在需要的时候进入,控制着自己精神力的频率和输出,所以在不需要的时候能随时退出来。好像同调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不上锁的房间,想进去就进去了,不想进去就不进去。 于是没有亮光,精神力频率加大时,比起进入同调,旁观者看上去更像是用了什么看不出痕迹的精神力招数。 所以天衣无缝又如何呢? 没有用。 是在逐渐变强的,仿佛和国中生的对决是在热身了。 幸村和小仁王的体能消耗得很厉害,但唿吸法之下他们的体能恢復得也很快,于是能量循环之间,仿佛压榨身体极限的感觉让他们更加兴奋起来。 轮到高中生的时候,更加适应自己状态的两个人默契地提升了比赛节奏。 高中生的实力大部分还不如国中生。他们之前能比过国中生的,是在败者组待久了对场地的习惯。而这个优势对小仁王和幸村来说是不存在的。打了那么多轮,他们对场地的每一寸都了如指掌了。 甚至精神力能够精准知道,这一球能打落多少砂石,大概改变了地形的哪些部分。 而这,比一些纯靠经验,愚钝记忆的高中生要高明许多。 仿佛变成了黑夜里狩猎的野兽。 精神力也化作威慑力,在夜里遮挡住原本就不够清晰的灯光。 高中生们一开始还怀着看热闹的心态,但逐渐变了表情。等到他们上场以后,神色一个个都慌张起来。 这时候反而是国中生神色变了。 「……真是大出风头啊,这两个傢伙。」迹部忍不住道。 本来白天的时候他,真田,龙马等几个实力强的选手就已经打赢了高中生了,只是以群体而言国中生输得更多。但要说高中生比国中生强?不,并不会,已经适应场地的前提下还会输掉小部分比赛,就说明高中生的实力也就这样。 「能让幸村和仁王输的只有他们自己。」迹部说,「但他们看上去不会输。」 脸色苍白,大量出汗,大口喘气……那又如何呢? 只要体力没有透支就没有任何问题。 看上去很辛苦,但那两双眼睛太亮了,速度和力度也没有改变。哪怕光线昏暗,但那两个人仿佛天然就聚焦了光源,或者他们俩本身就是光源,在发光,在闪耀。 一直到车轮战最后,幸村和小仁王都没有表现出很明显的体力透支迹象。他们确实有些辛苦,但也都还能坚持。 或许是意志力影响了身体,又或许是身体本身的极限还没有到,不管是哪一种,那两个人都还能再赢下去。 迹部看着幸村和小仁王,不甘心极了。他想,在舞台中央耀眼的人不应该只有那两个人。败者组,败者组……他迹部景吾,绝不一直做败者! 这么想的人当然不只有迹部。 国中生们大多是这么想的。 但他们看着球场中的幸村和小仁王,也不由得屏住唿吸,想真是太耀眼了。 是榜样吗?能做到这个程度…… 最后一组球员确认落败。 三船教练一哂:「什么啊,连车轮战都打不过别人,看来你们这一次的胜者挑战也不可能成功了。」 他讲完以后暴喝道:「一群垃圾!还不快点去慢跑!绕山往返!别休息了,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这么弱吧!」 第346章 高中夜话 打完车轮战也花了两个多小时,这对本来就打了高强度比赛并且练习了一整天的幸村和小仁王来说确实是很沉重的负担。 一结束比赛,他们就几乎动不了了,确实是在强撑着用意志力进行比赛。 不过都已经撑到这种程度,那么强行站着并且表现出「很轻松」的样子也是展示实力的一部分——意思是两个人还继续撑着不想表现出他们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仁王见其他败者组的人都被打发去大晚上跑山了,才走到幸村和小仁王身边。 他问:「还走得了吗?」 小仁王用眼睛瞪他,意思是你明知故问,非要我们答话吗? 幸村则镇定道:「当然可以。」 「好啦,别逞强了。还得下山呢。」仁王笑道,「不然我一边一个把你们扛下去吧。」 「……不要!」小仁王用力摇头。 仁王当然知道他们不会愿意,但看小孩急了的样子很有趣。当然,他也知道,只有小仁王在他面前会展示这样的自己,幸村就还端着,观察着他和小仁王的相处方式。 最后仁王站在中间,扶了他们一把。 其他人看不见的念力在幸村和小仁王背后託了一下,两个人还以为是仁王借力扶着他们,有些惊讶仁王的力量那么强那么稳。 没有选来时的路,而是从小路下山的。悬崖是没办法下山的,这个状态下小仁王和幸村也没办法再攀岩了。小路有些陡峭,但是是土坡,下去的时候幸村和小仁王也走得很慢,但有仁王扶着也稳稳走到了山下。 重新坐上三轮车时两个人都恢復了一些体力。 坐在小凳子上还想现在没那么多力气会不会被甩出车外,但仁王这下骑得慢了很多。 回到胜者组训练营也很晚了。仁王不太放心,还是将两个小孩送去了宿舍楼,又用精神力「感知」他们洗漱并安全回到房间。 第615页 车轮战会有怎样的收穫,仁王自己才是最清楚的那个。 他当年靠车轮战进入了通透世界状态,也将剑技融会贯通。他现在教导幸村和小仁王的,是他已经改过的能和网球和球场融合的唿吸法招数,而不是原始的剑技,但这种原本用来杀伤的招数本来就是要在极端的高压下才最容易和身体骨髓联合。 现在那两个人能更深刻明白唿吸法的意义了。 至于常中状态……他自己已经习惯了常中状态,但对幸村和小仁王来说,因为他原本教导的就是简化版本的唿吸法,所以进入常中也要更难一些。 没有真正杀过鬼,见过真正的剑技,是很难理解真正的唿吸法的。 但仁王也不希望他们去理解那个。他们要学会的只是唿吸法能够循环体能,能更好利用身体能量的部分。 当然小仁王学了一些剑技,可那和真正的杀鬼剑技又有天壤之别,只是辅助他理解唿吸法的「工具」,就和幸村练习神乐舞一样。 是渠道和枢纽。 带着幸村和小仁王去败者组打车轮战,仁王就错过了胜者组的高中生茶会——茶会自然不会邀请仁王,但如果他在训练营,以他的精神力自然知道高中生们都聊了什么。 是入江心情不太好,吹了萨克斯,被嫌弃难听的其他人拉下来,索性就在一个房间聚集在一起聊今天来训练营的高中生。 当然入江下来以后其他人也说了并不是真的觉得入江的萨克斯难听。 「一起下来聊天嘛。」他们说,「心情不好聊一聊就开心了。」 入江:有没有可能,你们说难听我会更不开心? 鬼和入江虽然输掉了比赛,但也并不是随便哪个高中生都能调侃他们的,于是输出主力自然是种岛。他和入江关系好,所以可以直接调侃。 让入江有些郁闷的是德川看上去还挺贊同种岛的发言的。 「你和幸村君很熟?」鬼问。 德川点头:「我当年回国,进入训练营之前专门去过立海大。」 「……专门去立海大?」 「可能你们不知道,但是当时国外的职业网球界有很多关于masa先生的传闻。」德川说,「回国当教练以后,masa先生开始接受指导赛,也会为了培养立海大的学生互换条件。大家都觉得很值得,但就算如此masa教练也不可能来者不拒,大部分邀请也还是被回绝了。我……我当时没有签俱乐部,但是很想要这个机会,就直接来了日本,去了立海大。」 「正好赶上立海大的学园祭,有些不太礼貌地直接去踢馆了。」德川说,「但masa先生还是给了我这个机会。」 「他和你打指导赛,你和立海大的其他正选打指导赛?」入江问。 德川摇了摇头:「他和我确实是指导赛,但我和立海大的其他正选……不算吧?」 有些迟疑的德川说:「那时候我就输给过幸村了啊。」 虽然是车轮战,但输了就是输了,德川从以前到现在都是骄傲的。后来他单独输给过幸村,但那一年的车轮战失败,在德川看来已经就是输了。没什么好辩驳的。 入江这时候表情才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他显然没想到德川会这么说,忍不住看了一眼鬼。 鬼沉默以后,问德川:「所以后来你和他们一起看了我们的世界赛?」 德川闻言点了点头,并感嘆道:「masa先生真的是个很好很温柔的教练。其实……本来他们来国外,是我要照顾他们的。但最终的结果是masa先生将我一起带上去参加了一些活动。世界赛也是,虽然我也可以做观众,但没有masa先生带领,我不可能进入内场。」 「当时仁王教练也直接指导了我们啊。」种岛笑着说。 他看了一眼神色莫名的入江,意有所指道:「入江,你那时候不是一军所以没经歷过吧,仁王教练确实很厉害,眼力非凡,一针见血。我和平等院都得到了他的帮助。」 「至于鬼……鬼的收穫也不少吧?」种岛问。 鬼点了点头。 「所以,仁王……哦,还是小孩的那个仁王,想也知道不会是省油的灯。」种岛说,「你从前没……不对啊,你那时候应该也参与了和国中生集训代表队的比赛。」 确实去了,入江当时的对手是迹部。当时入江也是演了迹部,并且还装作体力不支,但他意识到迹部的骄傲后放弃了自己的演技计划,却还是被迹部……被迹部讨厌了吧? 他和迹部没有交换联繫方式,后来也没再见过,今天再次见到迹部就发现迹部变强了很多。 而小仁王,当时的小仁王实力还不如迹部,又是双打,入江当然没有注意到——不,他不可能完全没有注意到,只是那时候的小仁王也只是仁王的附属品,是因为他和仁王长相太过相似才被记住的,因此印象很浅。 入江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了。 既然知道小仁王和仁王那么相似,就应该明白小仁王是被仁王一手教导,那么他就不应该掉以轻心。 看出了入江在想什么,种岛挑了挑眉:他觉得小仁王不会喜欢自己被强调为「被亲密教导」,而将小仁王现在的实力完全归功于仁王也很不公平。有厉害教练的人很多,但每个人的成长进度都不一样。仁王教了整个立海大,但小仁王也是其中进步速度最快的那一个。 第616页 「鬼,小奏,我给你们一个忠告。」种岛笑着道,「别把国中生当成高中生。先不说他们现在还是中二期,会很骄傲……最大的问题其实是,有许多高中生已经被u17的训练模式磨掉了稜角,但他们才刚进入训练营,还是被挑选出来的绝对的佼佼者,所以他们锋芒毕露。」 「他们会有自己的训练理念,绝不会全盘接受你,你们的那一套。」 「你们最好也别向他们『传教』。仁王教练看他们看得很紧,也不会愿意你们这么做的。」种岛说,「比较起来,不如自己抓住机会。就像德川说的那样,仁王教练是很温柔大方的教练,抓住机会提升自己才是正事。」 「你从前可是no.1啊,鬼。」种岛说,「现在都被我超过了。」 入江说:「故意换称唿就是为了说教吗?好傲慢啊,你。」 种岛就笑。 高中生们和国中生早有交集,只是有交集的只是其中的个体,其中大部分还都在国外。 留在国内的,就连此时在为国中生说话的种岛也是见到人才想起来曾经的经歷的。他在小仁王上场比赛之前未必重视小仁王,但小仁王打败入江后他对小仁王就有了浓厚的兴趣。 种岛和入江的关系很有意思。他们关系很不错,但经常相互抬槓,调侃对方。 两个人一起开玩笑,整蛊其他人的时候是非常有默契的,但是相互吐槽也毫不留情。 当然,就算是朋友,调侃也有度。种岛此时见入江和鬼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就耸了耸肩:「好啦,时间也不早了,我得休息了。」 「说真的,你们把我专门丢到一个宿舍让我一个人住,这种行为很像霸凌诶。」他玩笑道。 入江就说:「你不是和大曲一个房间吗?是大曲现在在国外……要说霸凌,不如说你一个人霸凌我们吧。」 「别在我们面前聊这个,真吓人。」在三号球场的中河内外道忍不住道。 而大和从一开始就在走神,此时也没回过神来。入江看自己同球场的两个朋友一副不想介入一军吵架的样子,又气又好笑。 他又想拿出自己的萨克斯了。 但这次按住他的手的是德川。 德川轻咳一声:「入江前辈,算了吧,很晚了。」 他一向没表情,此时也表现得冷淡,但微微垂眸看着入江时眼神里还是有真诚和迫切的。入江很难得听他喊「前辈」,不由得看了一眼鬼,发现鬼也盯着萨克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入江:你们这群人,一点儿都不欣赏我的艺术! 他有些愤愤地收起萨克斯:「算了,回宿舍,睡觉。」 第347章 夜晚挑战 其他国中生们并不知道前一天晚上幸村和小仁王去做了一件大事。 不过他们能猜到仁王叫走他们是为了特训。 晚上特训,早上还再加训吗? 在清晨分别遇到晨跑的幸村和小仁王时,同样在晨跑的宍户倒吸一口凉气:真是可怕,立海大的傢伙们! 他恨不得跑回宿舍楼去敲忍足的房门,让忍足快点起来。 别人都在努力,你还在睡觉! 不过仔细想想慈郎的实力和天赋,他又觉得实力和努力原本就不是正比关系。确实很不公平,但这就是竞技体育。所以他这种没什么天赋只有努力的人只能拼尽全力想办法和有天赋的人跑在同一条路上。 像忍足和慈郎这样,有天赋却不那么努力的人,正是他自己这种没什么天赋只能努力的人的对手。 否则他自己的努力又能改变什么呢? 这么想不太尊重自己的两位队友,但宍户又想,他只是通过对比说出事实而已。立海大的幸村和小仁王难道不是努力得让人汗颜吗?如果全世界都是这种既有天赋又愿意努力的人……那所谓的阶层不就完全被封死了,未来也都固定,世界会失去希望的。 所以作为队友的忍足和慈郎这样的人必须存在,非常合理。 宍户不由得想像败者组的日子。比起胜者组,败者组一定会很辛苦,但在败者组可以快速进步吧。 所以他们冰帝的部长,冰之帝王,迹部景吾,回来以后一定也能证道的。 宍户并不是将期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性格,但迹部是特殊的。 所以他也期待着迹部的归来,期待迹部的表现。 晨训的部分属于球员自行决定是否要加训,预计早餐结束后才是各自球场的训练时间。 仁王没有改太多训练模式。u17训练营的训练模式原本也没有太大更改空间。 需要注意的是,虽然u17训练营器材完善,但工作人员并不算多,没办法达成仁王带领青训时四个教练,一整个助教团队,只对着二十几个学生教学的情况。 一个球场都有十几二十个球员,一共十六个球场,教练依然只有四个人,其中斋藤还不算是专业教练,只负责心理疏导和提供一些心理方面的支援。 所以太像精英小班私教的教学模式是行不通的。 不过仁王提前做过准备,也提前来了u17训练营,花了几天时间摸了摸训练营里高中生的底。 以他的眼力去更新训练单难度也不算大,只是数量多因此工作量不少。 于是这天早餐结束去各自球场训练时,每个人都在球场门口发现了自己的新训练单。 第617页 仁王作为总教练需要到场。十六号球场虽然编号在最后,但其实球场在最中央,大型「活动」基本在十六号球场进行(因为场地最大),那个平台也是专门给教练发言用的。 仁王不太喜欢,但还是象徵性地站上去拿着话筒:「根据你们目前的身体状况和技术状况更新了你们的训练量,大概会贴近你们的极限。理论上是不可能完不成的,完不成说明态度有问题。」 「不过,和之前一样,没有那么多工作人员能够帮你们计数,和监督训练完成情况,所以能不能完整做完整个训练单看你们自己。」 「你们自己决定要不要努力,要不要再拼一把。」 「我直说了,在我这里,你们的努力情况不会影响你们后续获得球场换位赛的资格,也不会影响你们挑战一军的资格。我只看实力。」 「球场换位赛的规则同样更改,增加单人挑战机会,每个球场每天可以推举一个球员参加球场换位赛,这个球员默认和上一个序号球场的球员进行换位赛单打,接受挑战的球员可由发起挑战的球员从球场中任选,被选择的球员无权拒绝。」 「原本每周进行的整个球场的团体换位赛时间不变,团体换位赛顺序依然由教练指定。」 公布完规则,仁王就让大家自行安排训练了。 小仁王站在种岛旁边。 他想了想,问种岛:「其实二号球场和一号球场的换位赛并不会发生,对吧?」 「为什么这么想?」 「你和德川前辈应该都是一军。」小仁王说,「但是,一号球场和二号球场的其他前辈……存在感并没有三号球场和五号球场的前辈们高。」 「所谓的『守门人』,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吧。虽然已经在一号球场和二号球场,但距离一军很远。」 种岛笑了笑:「只来了一天就发现了吗?很聪明嘛,小仁王。但你这番话对我说就算了,可不要让别的……『前辈』,听到。」 「我当然知道。」小仁王说。 他不太适应被称唿为「小仁王」,这还是第一次,因此皱了皱眉。 但他很快发现种岛的习惯是在大部分人的称谓前都加个「小」,他称唿幸村是「小幸村」,称唿球场里的其他人也会加一个「小」字,称唿德川前辈倒是直接称唿「德川」。在私人场合种岛会喊入江「奏多」,人多的时候就乱喊,「入江」也有「小奏」也有,随他喜欢。但不喊鬼「小鬼」。 非常自由散漫的一个人。小仁王想。 然后他对种岛说:「前辈没把我放在眼里吗?」 「这个指控我可不能接受。」种岛笑道,「入江小瞧了你,之后就输给了你。我不会小看你的。」 但你也没把我当成完全平等的对手。 小仁王没再问了,他大概明白了种岛的意思。 他当然不会不在意,但现在也不是直接挑战的最好时机。 既然种岛是一军……那么总会有一军挑战赛吧?按照这个训练营的规则,国家队名额确定前肯定有最直接的比赛机会的。 到那时候,再「捅刀」好了。 打赢对手当然也要选择合适的场合,和合适的机会。 胜者组的生活条件很好。 这是指足够好的饮食,供应充沛的热水,和不错的住宿条件。 公用的洗衣房里洗衣机数量不少,洗衣服也不怎么需要排队,还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帮忙操作洗衣机。 而训练条件上,室外场地每天都会清理保养,发球机之类的特殊器械也很充足,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使用。健身房的器械也都每天维护。 这也是仁王希望小仁王和幸村留在胜者组的理由。 他们俩在稳定的训练量下也能不断进步,因为他们目前都还有未曾完全消化的招数和底蕴在。 第一天去败者组的车轮战增强了他们的底蕴,而之后他们在胜者组里稳扎稳打进行训练,效果会比在败者组执行那些过于刺激的项目更好。 立海大其他人倒确实更适合去败者组,因为他们还可以再逼自己一把。 胜者组的其他成员,仁王不好直接下结论,说在哪边更好,总归不管在胜者组还是在败者组都是能进步的。 当然,像是藏兔座这样在国外也接触过精英教育的网球选手,在胜者组会更自如一些。 而忍足和宍户在胜者组也不会不适应。榊教练就很擅长使用各种运动器械来布置训练,作为他的学生,整个冰帝的正选都多少了解一些运动学原理和理论分析,能够自行在使用器械时调整自己。 大石或许会更适合败者组一些,但在胜者组也不会没有收穫。 而柳…… 仁王认为,柳不管在败者组还是在胜者组,都不是他收穫最大的时候。要等到一军归来,特定的人就位……才行。 看起来打数据网球的柳应该是理性又冷静的人,但实际上他有感性的一面,也会被自身的感性所影响。 当然也会有比较大方胆大的球员,单独来向仁王提问,仁王也会回答。 他既然此刻是他们的教练,那就会做好自己的工作。 除此之外,他没有明确公布,但每天夜晚,他会在十六号球场,提前做好准备工作,并且进行自己的网球训练。 发球机开到底,进行看似普通的接发球练习时网球也像是砸落在地的闪电,总之是看似普通的训练却声势浩大。 第618页 他在等待,而小仁王认为他没什么好等的。 小仁王在旁边看完仁王的「热身」后就走到了仁王对面。 他知道仁王的意思,他也不想浪费自己任何一个夜晚的训练机会,所以他直截了当站在了仁王对面。 「你不明说,其他人不敢的。」他对仁王道,「直接由我来开场吧。」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在等你呢?」仁王笑道,「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别说这种话了,听着让人生气。」小仁王说,「拿点真本事出来。」 他们进行了一番有暗示意思,听起来却没那么隐晦的对话。足够聪明的人已经明白了这个对话的意思。 而球场中,仁王和小仁王已经各自做好了起手式。 没有猜球,小仁王自己开始准备发球,似乎是习以为常的球权指定。 而站在仁王对面的小仁王也第一时间进入了幻影状态:他在仁王面前幻影成仁王,去真正对比他幻影的仁王和真实仁王的区别。 第348章 特殊指导 其实立海大的正选们大多知道小仁王每天夜里都会和仁王特训。 一年级时柳就发现了,但出于隐私考虑,他也没有跟得太近,也不知道小仁王和仁王到底在做什么特训。后来他大概知道特训从未停止过,也见到了小仁王实力的飞速进步。但到底是怎么特训的呢?数据网球的践行者,立海大网球部的参谋,当然是好奇的。 他此时站在幸村旁边,迅速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感觉现在能看到一些教练和仁王的特训方式了。」 「或许是训练营特供版本呢?」幸村突然笑起来,「集训的时候,夜晚的教练变成大家的教练了,不再是仁王单独的教练。对仁王来说……会有点吃亏?」 「青训的时候仁王是自己练的,训练量应该比平时要更轻一些。教练会很关注仁王的身体情况,卡在仁王身体能承受的极限,那种训练方式对意志力的锻鍊很有效果。」柳说,「不过仁王的性格让他不会在大家面前失控,所以,其实有点好奇,把仁王逼到极限会是什么样子。」 「看着我说这番话吗?我们的比赛你也见过吧。和我比赛,仁王也会有所保留的。不是说不发挥出全部实力的意思,而是对敌人的那一面不会在我面前展现。或许目前为止只有教练见过吧。」 「你说得像是……」 「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幸村笑着瞥了柳一眼,「我们不是都默认了吗?仁王对教练肯定会有怨怼,抱怨……这类负面情绪的。」 「这和他理智上很感谢教练,很尊重教练也不冲突。」 要严肃讨论这个问题,感觉可以写一篇探讨东亚亲属,父子,师生关系的论文了。幸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因为立海大的其他人和仁王只有很纯粹的师生关系,所以他们会好奇小仁王的想法,也会认为小仁王压力太大。 但真实情况是什么呢?小仁王不是会倾诉自己心情的人,旁观者才会更加好奇。 而场中的小仁王在用幻影去进一步感受两个人思维上的差距。 这说起来有些复杂,因为仔细探讨,是思维的双线程: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打球,并且利用幻影去模拟仁王会有的思维,去提前想好对手可能应对的方式,做好预估以后再看仁王到底会怎么反击——不能提前行动因为一旦误读反而会反应不及,但一定程度的准备是可以做的。 脑力被运用到极致,精神力则被用于「预读」……虽然这算是一种用精神力去「预知球赛」的方式,但和所谓的「才华横溢的极限」,和幸村的精神力预知不同的地方在于,小仁王实际上没有根据仁王的球风去分析可能的打法,而是分析他打出的球不同反击方式的概率会有多少。 数据的处理变得更加复杂。 但这也是有前提条件的:仁王的打法已经无限逼近返璞归真后的最本质网球的打法,以他的实力,选择「最容易得分的回球方式」就意味着在宏观角度就该那样打球,并且仁王在小仁王开始用幻影后就意识到小仁王打算做什么,因此刻意隐藏了大部分很明显的个人特徵,用更「客观」的方式去打球。 所以严格来讲,这并不是一种对敌方式,而只是一种特训方法。 仁王在真实的球场上并不会参照法则去打球,但他在尽可能教导小仁王阅读比赛的方式,因此会用更客观更居高临下的思维,而小仁王也正是要学习这种思维,并通过这种思维去汲取更多球场上分析赛事的知识。 旁观者们看着他们两个的比赛,看着看着有些茫然。 这算是指导赛吗? 如果是指导赛的话…… 「是只能对着聪明人用的教学方式吧。」种岛如此评价道,「并不是直接将招数灌输给学生,也不是通过指出弱点的方式去教导学生。自己的弱点需要学生在对敌中自行寻找,之后要开发怎样的招数也需要学生自行思考。」 「仁王教练应该不是对谁都用这种方式。」他说,「这种方法,对一些悟性不够的球员来说没有用。」 入江也很贊同:「不只是悟性的问题,也和打球的球风有关。」 「对啊,这种方法对你来说是有用的,但是对鬼来说,效果就很微弱了吧。」种岛调侃道,「鬼可是身体流打法。」 第619页 「并没有『身体流』这种说法,而且鬼也是……也是会学网球基础理论的。」入江反驳以后又觉得没意思,「当然他确实更多靠身体和直觉打球。」 而网球理论,与其说是脑子进行分析,不如说是记住以后用身体融会贯通,再重新化作身体直觉,而不是通过脑子思考以后再由脑子驱动身体。 「有些好奇了。」种岛就说,「我们上场的话,仁王教练会用怎样的方法来打指导赛呢?」 「他会接受任意一个人的挑战吗?还没有说具体的规则。」入江说。 种岛笑了笑:「这么担心吗?我倒是觉得他会同意的。」 「很自信?」 「感觉仁王教练还蛮喜欢我的。这种事是能感觉到的啊。如果你感觉不到,说明他对你……啊,没有特别的青睐吧。」种岛侧头,对着入江摇了摇手指,「我一年级的时候就觉得仁王教练蛮喜欢我了。」 「这种事也要讲证据的吧?」 「当年世界赛时,对三个一年生的指导,仁王教练对我最温和啊。」种岛说,「对平等院要求最高,对鬼……好像没有说太多。」 「但话说回来,鬼这种质疑做『守门人』,甚至还会和黑部教练他们争论的选手,对教练来讲也算是一种刺头吧。鬼有自己的理念,教练也会有。而仁王教练,看立海大就知道,他是追求胜利的那一派。鬼浪费自我提升的时间去和其他人玩过家家,他应该是会不满的。」 对于高三的这些学生来说,他们很期待今年的世界赛能拿到好成绩。 赛制改革,加入国中生,那么国中生的实力越强就对队伍的实力越有利。 除此之外,他们对自己的未来也早就有了足够的规划,那么拥有一个更加专业的教练同样能激发出他们对提升自身实力的渴望。 哪怕种岛这样看上去玩世不恭的人,在发现仁王会给学生们打指导赛后,也会先考虑「如果我上的话」会是怎样的情况。 也正因此,他们也会思考仁王的教学方式是否适合他们。 尊敬教练的同时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观察教练,去思考教练的教学模式,这是排行靠前的高中生们显得很成熟的地方。 仁王和小仁王的指导赛结束了。 打满了一整场,时间花了一个小时,是很审慎的指导赛。 因指导赛上用的都是很基础的招数,于是不少u17的球员一直在场外观看比赛,也在同步进行思考。 而打完这场比赛的小仁王也若有所思。 他夜里的特训时间还没结束,所以他会继续找地方去消化晚上的成果。 而后仁王看了一眼时间,略微抬高了声音:「现在是晚上八点半。以后每天晚上七点到十一点,我都会在这个球场,愿意和我比赛的可以来。」 「单打也可以,双打也可以。」仁王说,「当然,双打是我一对二。」 「如果有额外的要求也可以提前说。」 「真是平易近人啊。」入江感嘆道。 而种岛已经拎着球拍跑上场了。他外套只穿了一半,熘熘达达地看上去依然显得吊儿郎当的。 还没合上笔记本的柳就侧头看幸村:「幸村,你不打算去吗?」 「我还有没有思考完的东西。」幸村说,「现在上场没办法效果最大化。浪费机会是很奢侈的行为。」 「你还打算继续看下去吗?我建议你一直看下去,不管有没有打算上场,都把所有教练的指导赛看完。这对你来说也是修行了。而我的修行有只能我自己独自完成的部分。」幸村说完转身离开,也去找了单独的球场。 而仁王对战种岛时换了种方式。 他对种岛确实很有耐心,因为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并不是直系前辈也没有很直接关系的种岛前辈给过他很多帮助。教他技巧,打指导赛,给他找练习赛对手,帮他梳理网球道路,担心他的成长还专门找他聊天…… 甚至他们的性格很搭,爱好也很相似,玩角色扮演时互相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成年以后很难再回到最初的关系了,但来到这个世界,可以尝试另一种关系——相反的教导关系。 专门去找人指导就太刻意了,很容易让种岛感到戒备。这种因为成为了训练营教练,因为参与了队伍的指导而提供指导的关系就刚刚好。 仁王于是将比赛节奏维持在了种岛最舒适的比赛节奏中,调整自己的技巧让种岛去破解不同样式的技巧,去实现对旋转的「消解」。再用精神力去解构种岛的精神力,去引导种岛释放更多自己的本我。 第349章 败者归来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月。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胜者组进行了四次球场换位赛和数次个人换位赛。 一号球场和二号球场的位置特殊,并没有全体出场的整场换位赛。小仁王倒是可以尝试去挑战个人换位赛,种岛也问过他要不要去,小仁王拒绝了。 「我更喜欢前辈你啊。」小仁王说,「德川前辈和我的风格不搭。」 种岛就笑:「我也很喜欢你。哎呀,说这种话是不会让我将你排除在『玩笑』名单之外的。」 「那种事,各凭本事就好。」小仁王带着挑衅意味地挑了挑眉。 胜者组的训练很稳定,隔几天仁王会微调球员的训练单。并不会每个球员都调整训练单,而是根据球员各自的身体情况。 第620页 比如大和的情况已经恶化到没办法再留在训练营的程度了。不过他私下里说想要再见一次手冢,仁王就将他的训练量减到了最低。 柳和忍足都各自参加了一次单人的球场换位赛,宍户也进行了申请,但输给了同一球场的高中生前辈。 藏兔座的球场次序也升了。一开始其他高中生都不知道他才国中一年级,是后来发现他喊谁都喊「前辈」,才有些迟疑地问了他的年级。 虽然是外国人,但藏兔座的日式礼仪学得很不错,还因为是外国人显得格外关注这部分。当他说自己是国中一年级时,听到的人都震惊了。 「你长得那么高!」 是的,藏兔座的身高已经有186了,是站在大多数高中生旁边都很「巍峨」的高度。然而这样的人,不只是后辈,还是年纪很小的后辈…… 「你知道吗?」入江难得心情复杂地和种岛说,「当你站在球场对面,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欺负小孩时,突然发现这个『小孩』人高马大,完全不像小孩。」 「并且反过来,你站在他对面比较像小孩。」种岛耸了耸肩,「说起来我是没有这方面困扰的。」 种岛比藏兔座更高。 入江闻言沉默两秒:「我真是疯了才会找你来聊这个问题。」 种岛笑了两声:「你找鬼,找德川也没有用啊。」 是的,这就是现实了。u17当然还有其他矮个子的高中生,但入江骨子里也是很傲的。他找人聊天也还是会找一军的几个人聊……本质来讲,他和鬼那种对代号球场球员都挺友善的人不太一样。 入江的郁闷被种岛反过来调侃,藏兔座倒是在高中生中出了名了。 他在训练营里的待遇还不错,因为他是完全的外国人。 虽然他很认真地说自己已经入了日本国籍,但是这种事成年前都不稳定的,而藏兔座是完全的外国血统,还是英国人。白人,英国血统,又亲日。往往会很在意前后辈关系的高中生们在他面前还挺友善的。他们愿意表现出自己「可以和后辈交朋友」的一面。 忍足吐槽:「真的很现实啊,这些人。但他们以为藏兔座看不穿吗?那孩子聪明着呢。」 「有一件事很遗憾。」柳看了一眼忍足,「按理来说英国人也很擅长冷幽默和吐槽的。但藏兔座很少说话。」 「那是因为他日语不太好,说英语大部分人都听不懂吧。」忍足无语,「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想看我们一起吐槽当做娱乐活动吗?告诉你,柳,不可能的。」 总而言之,在胜者组内的国中生们都生活得挺愉快的。 他们飞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并以别样的热情在训练营里锤鍊自身,连带着都感染了已经有些疲惫或者麻木的其他高中生。 u17确实因为国中生的到来注入了新的活力。 虽然在仁王这样的成年人看来,国中生高中生都是小孩子,但在高中生眼里,国中生那种向上的蓬勃生命力非常耀眼。 胜者组的一个月过得规律又舒适。虽然训练很辛苦,但各色生活体验都很不错。食堂的自助餐饮也做得很好,食材都很新鲜。就连仁王和小仁王这样的挑食的人,每次也都能找到一些自己想吃的东西。 当然,要说好吃,仁王做得更好吃。 但做菜反而会影响食慾,所以仁王轻易不做菜。 而作为挑食症患者的小仁王,能尝到的好吃也是有极限的。再好吃的东西也不会让他着迷,所以吃仁王做的饭,和吃食堂做的饭也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这番话如果对着丸井说,估计就是另外的答案了。 小仁王会被自己的朋友抓着肩膀吐槽味觉出现问题吧。 说到丸井,丸井在败者组里过得还挺辛苦的。 就生活条件来讲……败者组没有什么生活质量可言。当然,如果本身的生活理念是贴近自然,修行自身,那么在败者组还能颇为自得其乐地活着,但如果本身喜欢美食热爱干净,在败者组就会辛苦许多了。 柳生是就算训练到很晚,只有很短休息时间也一定要去溪边洗澡洗衣服的那个。 丸井是吃完分配的食物还会跑到附近的山里去找点能吃的那个。 大家一开始以为真田会很习惯那样的生存环境,但事实是真田也越过越暴躁了。 他和迹部几乎每天都要吵一架。 反而是手冢看上去颇为「自得其乐」。 当然,最令人惊讶的,其实是迹部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十分冷静,并且没有额外的要求。他和其他人过着一样的生活,同样哪怕是很晚也要将自己打理得干净。但柳生偶尔会显得焦虑,迹部却一直很平静。 国中生一开始不太能适应这样的生活。 高中生和他们不住在一起,住在山的另一头的树屋里。 真要比较,山洞会比树屋更适合休息,深秋也能避风挡雨。木屋就行不通了。 艰苦的生活环境反而让国中生们都憋了一口气。 看似是大少爷(也确实是大少爷)的迹部能沉住气,实力强的几个人都毫无动摇,那么其余国中生哪怕焦躁,也在看到同龄人的成熟后让自己稳重起来。 一个月后的这天,三船教练又一次半夜将大家都喊了起来。 但这次不是特训,而是回归胜者组的机会。 第621页 直接将国中生和高中生划为了两方,一方防守一方进攻。能够冲破高中生的封锁,国中生就算挑战成功,那么就不要回头,一直跑,跑到胜者组为止。 如果沖不破,那么拦住他们的高中生也可以马上调转头,回去胜者组。 这是一个你死我活的挑战。 高中生人数更多一些,但国中生显而易见要更强。 那次幸村和小仁王回去以后,意识到了什么的迹部就拉着真田和手冢讨论过。他们三个人会在训练之余单独跑到木屋之前去挑战高中生,而以他们的实力每每都能将高中生狠狠打败。 败者组没有比他们强的高中生。 所以事实上,败者组里高中生的气焰早就被国中生们熄灭了。 到一个月后的现在,大部分的国中生早就没有了对高中生的「基础恐惧」,能够自信大胆面对高中生并且挑战他们,打败他们。他们也都适应了恶劣的场地,学会了更细腻处理环境的办法,学会了更细緻分析自己的网球,也多少开发出了自己的新招。 而现在就是他们情绪到达顶点的时候。 国中生夜里醒来,在三船教练的安排下准备出发。 他们的气焰融合在一起,几乎照亮昏暗的天色。 他们冲破了高中生的封锁——理所当然地,所有人都早有预想,哪怕是高中生都不觉得他们能赢。 而后他们继续往前跑,一直跑,在晨光熹微的时候出现在了u17训练营的大门口。 大门口的监控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像是在打招唿一样。 刚进训练营的大门他们就撞上了仁王。 「欢迎回来。」仁王偏过头,「作为欢迎仪式,穿着黑外套回归的你们,拥有特殊的权限。」 「今天,只限今天,想挑战谁都可以。赢了就代替他留在编号球场。」仁王说。 「那输了的人呢?」真田问。 「往下退一号球场。」仁王说,「所以完全不需要有负罪感。」 「本来也没有那种东西。」迹部说。 仁王笑了笑:「那你们随意。想休息一会儿也行,半夜醒来,身体没办法完全发挥全部实力吧。」 「我不会干涉你们的选择,也不会给你们指定对手。」仁王说完看了看黑外套组的人,对手冢道,「有一件事确实要告诉你。大和在三号球场等你。另外……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他没说是什么时候,手冢知道。 手冢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找大和前辈的。」 而不二却从「到时候」里听出一些其他意思来。 他面朝手冢,想问但最后也还是没有开口。 仁王转身离开了。他的精神力则还笼罩着整个训练营,所以事实上这些黑外套组的国中生们选择做什么他也一清二楚。 比如手冢直接就去三号球场等人了,不二跟着他。 又比如菊丸和凤准确去公告栏,准备先打探一下他们的「搭档」在几号球场。 第350章 手冢打算 不二跟在手冢身边。他看了看手冢,没有说话。 小仁王和幸村去败者组打车轮战的那天,不二和手冢是组成了组合进行挑战的。那三球……是的,虽然只有三球,但在不二心目中是很特殊的一场比赛。 手冢在后场控场,他在前场打球。夜里没有风,他尝试用了三种回击技,但土地回弹导致的旋转改变让网球的旋转不那么可控,因此三种回击技回归了原始部分,而只是原始的三种回击技在对手面前毫无作用。 手冢用了手冢魅影,试图直接让球出界,但幸村和小仁王都具备改变手冢魅影上叠加的旋转的能力。 他们对手冢的打法很熟悉:小仁王很熟悉手冢的技巧,而幸村很熟悉手冢双打时的思路。 两个人默契地将不二放置在一边,只应对手冢。 不二那时候的心情如何呢? 非常复杂。他也试图帮忙,但在那个层次的比赛中,他感觉自己像个摆件一样,没什么实质性作用。 而在那三球的配合中,不二很清楚地感受到了手冢现在的实力。 一年级时他看着手冢离开的背影,想手冢到底欠他一场比赛。 那么手冢会回来的吧?他会回来的。他当时是那么想的,哪怕他又觉得,受到了伤害的手冢完全有理由离开以后不再回来。 他对手冢有着属于自己的想像,而到现在为止手冢都满足了他的期待:强大,寡言但可靠,品德高尚,责任心强。 所以他既不安又满足。 他很确定,一年级时的手冢,和自己的实力差距是没有现在这么大的。他当然认为自己可以赢,才会惦记和手冢要打一场一对一对决。但回来以后,手冢越来越强,越来越远,留在他视网膜里的似乎只剩下背影了。 那么,手冢会离开吗? 全国大赛已经打完了,他其实也没有理由要求手冢留下来……不,就算没有全国大赛,手冢也没有「义务」要留下来,只是大家都理所当然认为手冢一直会在。 在越前假期去美国后,大家仿佛也能接受越前回美国不参加全国大赛的事,但同样的事也可能发生在手冢身上不是吗?可其他人都不曾想过,手冢也可能是会走的。 那么现在,u17训练营,手冢也没有一定要留下来的理由。 第622页 如果他要走,肯定是外国的俱乐部邀请他吧。那是多好的机会,变得更强,成为更帅气的人,站在更大的舞台上,向……也向仿佛一座大山一样的仁王教练挑战。 仁王的存在,让不二对职业选手的想像具象化了。 手冢以后也会变成一样帅气的人吧。不二想。 他对网球没有那种狂热的追求,但是喜欢网球的同伴在球场上发光的样子真的很耀眼,他也很喜欢和朋友们一起奋斗的过程。所以手冢离开他会觉得遗憾。 想让手冢留下来,但那是无礼的。 那么我可以追上去吗?我要那么做吗?好像又没有那么迫切的心情。 不二就这样一路跟着手冢找去了三号球场。 入江很清楚u17的规则,知道大和在等一个会从败者组回来的人后告诉他大致会回归的时间。大和这两天每天都很早起床。他也没有很重的训练量,大部分时候只是在看着队友们打球,自己只是挥拍维持一下手感。这天他看到了相携而来的手冢和不二。和两年前太像的场面让他恍惚了一瞬。 而手冢和不二则愣了一下。 他们一开始没认出来这是大和前辈。 是球场里只有这一个人,并且表情看上去就是认识他们的人,还是那种热泪盈眶很感动的那种…… 啊,只可能是大和前辈了吧? 但是这个头髮,这个造型…… 「前辈去染髮了吗?」不二好奇道。 原本想要酝酿一点煽情话语的大和愣了一下,笑道:「啊,想要更换一下自己的形象。原本的样子太老气了吧。」 也有一个原因是他不会再打网球了,也转去了艺术科……以后考大学会往艺术方向发展,连带着就改了改自己的形象,去融入新班级。 全新的大和让三个人之间的悲伤氛围淡了一些。 不二也没有再陷入自己的思考中了,大和也被打断了情绪。 倒是手冢,一直能感受到身边的氛围,但他自己无法融入:他理智里可以分析这些情感并且加以理解,但让他拥有同样的情感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前辈应该有话想对我说吧。」他说。 「手冢你……应该已经接到了德国俱乐部的邀请吧?」大和问。 手冢点了点头。 「那么,为什么你现在……」大和有些犹豫。 手冢却明白了大和的意思。 他说:「前辈,不用担心,我不是因为曾经的约定才回来,并且一直留下来的。我和德国俱乐部提前签好了协议,我会在最终定名单之前回去参加最后的选拔,如果能成功进入德国u17代表队,那么俱乐部也会给我一份新的合约。目前我和俱乐部没有直接关系,我只能算是他们青训营的选手之一。」 「……原来如此。」大和吐出一口气。 他看上去像松了口气,但手冢看了他一会儿后说:「前辈是想和我打一场比赛吧,那么,现在就把这场比赛打完,如何?」 「诶?我原本确实是打算和你打一场比赛,不过,这和我的误会有关,其实这场比赛……」 「那么,由我来请求前辈和我进行比赛如何?」手冢指了指自己的外套,「特殊规则。」 大和苦笑:「你应该好好利用自己的黑外套,和我比赛是浪费。」 「球场代号本身和一军选拔无关吧。」手冢说,「就算有关,我也不会加入日本u17代表队,所以前辈你的担心是没有意义的。」 大和无奈:「啊,你这样说的话……」 他们走上了球场时大和有些恍惚。 他其实从来没有过站在这个位置去看手冢。 两年前,他国中三年级,手冢国中一年级时,作为新生崭露头角的手冢只和网球部其他球员比赛过。大概是听说了冰帝和立海大的事,手冢甚至从来不提「前辈我们要不要打一场比赛」。 作为旁观者,手冢一直是稳重又有灵性的球员。 他当然看出手冢技术的精湛,便一门心思将手冢当作未来青学的支柱。 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 他强行集中注意力,而对面见他回过神来的手冢打出了发球。 手冢看出大和身体状况不佳,但对前辈留手是一种不尊重,所以他发挥出了自己的实力,没有刻意收敛。 手冢领域,零式发球,甚至是手冢魅影。 手冢比赛已经有了属于他自己的风格了,这些招数也染上了完全属于他个人的色彩。他对自己手臂情况心里有数,并不会长时间使用零式和手冢魅影,而是将之当作节奏稳定的攻防中用来得分的招数。 当然,大和的实力远没有到他需要用这两招的程度,因此手冢打出这两招的目的其实是「展示」。 而既然是「展示」,他当然不会孤立地使用这两招,那太显摆了,因此手冢也是完成了布局,在前后回球的酝酿下才打出了这两招。 他对战大和时心情很平和,两球就发现了大和的弱点,并在之后加以利用。 他知道大和身上有伤,但他也不会刻意避开这些伤势——如果是从前,在他出国前,他会这么做的,并认为这是一种「体贴」,但在国外的经歷改变了他。 如果让德国回来后的手冢再去面临当时的局面,那手冢是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他也不会做出「为了让前辈们面子上过得去而用右手打球」这种事。 第623页 但这种类比没有意义,所以他也不会原谅那两个前辈——原谅也是一种对帮助自己的人的不尊重,对自己的不尊重。 这是一场结果没有悬念的比赛。 甚至没有其他观众,在其他人注意到这个场地的比赛之前,比赛就结束了。 大和最后几乎无法挥拍。他的手没办法抬起来,只能在身侧,因此打不了扣杀,也打不了一些下旋球和抽击。 不二在一旁默默计分,为大和的表现而惊讶。 他的注意力前半部分一直放在手冢身上,后面则转移到了大和身上。 比赛结束后手冢去网前和大和前辈握手:「前辈,我很强,我的伤势没有留下后遗症,所以前辈不要再因此而愧疚了。」 「啊,被你发现了啊,我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当初我的处理方式确实不对,所以道歉还是要道歉的。」大和嘆道,「手冢,飞到更远的地方去吧,不要再被什么限制住了。你本来就不应该被什么限制住。」 手冢点了点头。 他也不问大和具体受了什么伤,伤势如何,只松开手,然后目视大和转身离开。 等大和走了,背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不二才勐地转过头去看手冢。 「你要去德国了吗?」他有些艰难道。 手冢点头:「你应该早就猜到了。」 「……啊,但我……」我真的很难说出大和前辈那样的祝福。 那一瞬间不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说:「既然黑外套可以挑战任何人,那么,我也可以挑战你吧,手冢。」 「我们之间还有一场比赛没有打。如果这次不打,以后应该没有再打比赛的机会了。所以,就现在,和我比赛吧,手冢。」他说。 手冢看着他,停顿了很短的时间,就点了点头。 他看上去情绪依然没有波动:「那就现在。」 第351章 黑外套组 手冢和不二比赛的时候,其他黑外套组的球员有路过的,看到场内比赛的两个人还很纳闷。 「他们想比赛,在学校里比就好了,干嘛要在u17比?」丸井和桑原吐槽,「大好机会应该留给其他人。」 桑原则没听丸井的抱怨,只是思考了一会儿,试探地问:「文太已经找到自己想比赛的对手了吗?」 「啊,我和奇天烈商量好了,他去挑选对手。」丸井说。 桑原:「……啊。」 他勉强维持住了表情。 而丸井回过头:「杰克也交到新朋友了吧?你和石田,和桃城可以试着搭档一下。」 车轮战的时候,丸井是找了小春一起双打的。他们在烤肉大赛上说好了,要在u17尝试打双打,但白天训练的时候两个人加深了对彼此的了解,认为双方或许能搭配但并不是那么合适。 三球车轮战是个很好的机会,对战实力强的对手,用压力来测试彼此的默契。 上场前丸井还和小春说:「你应该有我们部长和仁王的资料吧?」 「有倒是有,但立海大的部长君和神奇的仁王君,是意外性很高的球员呢。」小春扭了两下,「他们的资料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吗?两天不见就必须更新了。」 「你说得对。」丸井点头,「而且,他们的球风也很难判断……是风格很明确,但又很难具体描述的风格。」 丸井对自己的实力心里有数。 他论单打能力比小春还强一点,和小春搭档就是想体验一下不同类型的数据网球。 而小春的数据分析方式确实和柳不同。 上场之前小春就提议了几个可以用来重点攻击的方位,丸井来指定自己比较顺手的比赛节奏。 在土地上打「铁柱倒」和在标准球场上打「铁柱倒」没有太大区别,通过球网缓冲以后,网球的旋转变得更加可控,而在网前招数的精巧上,丸井确实是同期的top. 但通过球网缓冲意味着对小仁王来说反应时间足够。 用挑高的手法加上旋转,让网球的球路在中途弯折,绕过在前网的丸井直接攻击后场的小春。 双打的精髓就是攻击对手默契漏洞,和攻击对手中更弱的那个。 幸村和小仁王在这一点上默契很足,不用言语交流就能相互配合。 比较起来丸井和小春的配合就差强人意了——不算差,只是和幸村和小仁王对比起来远远不足。 车轮战的三球结束得很快,下场以后丸井还嘆了口气:「根本没有逼出他们的真正实力。」 「文太君看上去有些难过哦。」小春说。 「啊,有一点吧。」丸井说,「一年级时还需要我照顾的朋友,现在已经变得那么强,多少会有一点失落吧。」 「不过……」他侧头笑了笑,「那也是他努力得到的成果。我也很为他高兴。」 「真是耀眼啊,文太君。」小春捧脸,「能和文太君你做朋友一定很有意思吧。」 「小春现在不就是我的朋友了吗?」丸井哈哈笑了两声,勾住小春的肩膀,「我有很多朋友,也很愿意交朋友。」 热情的人能很快成为朋友,表面冷淡的人交起朋友来也不难。 确认小春和自己不太搭以后,丸井又非常坦然地去找自己的其他新搭档。 在后山「老鹰捉小鸡」(是真的老鹰)游戏中,丸井和木手在逃窜时跑了同一个方向,相互合作着保护了自己身上的气球并打跑了老鹰。 第624页 那时丸井就问木手,要不要试着打一次双打。 「以你的单打实力,想要在u17出头有些难吧?要尝试双打吗?另闢蹊径说不定会有好结果。」丸井说。 对木手这样的人,要用利益和「好结果」这种说法去说服。 丸井的交际法则依然生效中。他和木手又沟通过几次,木手同意了他的提议后两个人目的明确以搭档为结果相互交流了自己的想法,现在只差对手和实验了。 黑外套组归来是个很好的时机。 如果结果不好,那么后续的一军选拔赛他们可以拆伙。 而黑外套组可以自行选择自己的对手。 丸井将选择对手的机会让给了木手。 木手是个表面精明实际单纯(在丸井眼里单纯)的人,和他相处要将明面上的主动权让给他,并且在最开始就将目的和事情讲清楚。 而木手研究了一下编号球场。 他有着最朴实的慕强心态,于是先去研究了一号球场,有些惊讶地发现一号球场的某些人实力并不算强……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幸村早上起来去球场进行训练时就发现,丸井和木手正搭档着打赢了一号球场的一组高中生。 场边的慈郎大声喊着文太该轮到我了吧你再陪我打一场,旁观的一号球场的高中生就大怒说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了。 群魔乱舞。 幸村:「……挺有趣的。」 小仁王来得更早,一号球场和二号球场本来就靠在一起。 发现一号球场都不算强以后,一号球场的其他高中生都遭了殃了。他们会避开幸村和德川,那么避开以后一号球场也还有八个人。 剩下的人见一号球场都满了,「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二号球场。 小仁王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了:「没人挑战我吗?」 「那当然是选其他更有性价比的人。」柳生说。 他看着小仁王,挑眉道:「或者,仁王君和我一起双打?」 「puri?」 「黑外套组什么都可以做,那么我也可以要求你和我一起搭档,和其他人比赛吧。」柳生推了推眼镜,「我研究了一下教练说的规则,没有说这样做不行。」 没说不行就是可以。 小仁王笑起来。 「哇哦。」他笑着给了柳生一个拥抱,「欢迎你回来啊,比吕士。那就来吧。」 所以等幸村来的时候,小仁王也在球场里。 哪怕是幸村,也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在小仁王和柳生还没组队时,其余黑外套组来选挑战人时,小仁王会暗地里推荐他们挑战种岛。但非常遗憾,没有一个人听从了他的意见。而等到他自己上场……他当然也避开了种岛。 这是性价比的问题。能更快,更帅气地赢,为什么要在现在追求高难度呢? 追求高难度也得是更正式的比赛,比如一军挑战赛什么的。 其实二号球场的人在看到小仁王时就不想打了,这一个月来他们当然很清楚小仁王的实力。 不过,黑外套组的挑战不能拒绝,所以只要是黑外套组发起挑战就…… 啊啊啊,这个规则是个bug啊!之前怎么没人发现呢? 种岛觉得稀奇:「真是搭档情深啊。我还以为小仁王君是单打选手。」 「羡慕吗?」入江问他,「大曲对你应该没有这么情深义重吧。」 「啊,小奏,你这样说真的太让人伤心了。」种岛伸了个懒腰,「但很明显他们的实力有差距,所以……」 「也可能会变成越知和毛利那样。」入江说,「为了组双打自行往下降排位。」 「那是因为毛利也很强,天赋很出色。」种岛说,「就算掉也在前十。如果毛利进不了前十,越知才不会陪着他。」 「真的不会吗?」入江歪头,推了推眼镜,「我认为他们情深义重的指数很高呢。」 这件事没办法用种岛常用的玩法,因为已经是事实了,没法打赌。 很快,一号球场和二号球场都被黑外套组占据了,原本的球员只剩下幸村,小仁王,德川和种岛。 之后就轮到三号球场——一个球场也就八到十个人,而从败者组回来的黑外套组一共四十一个人呢。 到了三号球场,手冢和不二的比赛已经打完了。 入江回来后就没看到大和,但他看到了不二看着手冢时悲伤的表情,以及那一滴从眼睛滑落的眼泪。 他有些惊讶:真的好美啊,太戏剧的画面了。 这个画面击中了他。它太像是入江一直追求的,有戏剧性又有美感的剧目了。当然,他也知道这时候去问前因后果很讨人嫌,所以他暗中观察着其他国中生的对话。 不二的落泪只是很短时间,见人来他就侧过头很快处理好了情绪,而还在回味一号球场和二号球场比赛的黑外套组都没注意到他落泪了,只是见他情绪不好,有些诧异。 「你应该不会输吧?」岳人说。 不二微笑:「不……我没有和前辈们比赛,只是和手冢打了一场。」 「诶?!为什么要和手冢打啊,你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吗?想比赛有的是机会。」岳人说。 他和丸井的第一反应是一样的。 而不二忍住了苦笑:是啊,同在一支队伍时他们有那么多的机会去打那一场他认为一定要进行的,手冢欠他的比赛。 第625页 他说:「手冢之后要出国了,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 「出国?!」 还没走的手冢点了点头。他也关注着不二,见不二情绪调整过来后才说:「我收到了德国俱乐部的邀请,过两天就走了。」 第352章 回归初日 黑外套组归来以后,黑外套组的球员基本占据了前几号球场。 他们可以挑选对手。不过对这个年纪的选手来说,他们并不想挑选弱者对战,而想和强者对决——他们的第一选择都是一号球场,之后失败了才往后推去选择其他对手。 桃城还直接去找了鬼。他之前在和鬼的比赛中受了伤,在后山养得很辛苦,但也因此得到了心灵上的锤鍊——这么说会显得很古怪,但在后山确实能得到心灵上的锤鍊,原理有些类似苦修或者下乡吃苦。 黑外套组没有挑战场数限制,都可以打。 柳生和小仁王组队打了两场双打后,自己还去打了单打。 他和小仁王的组队成绩也算数,所以他就在二号球场中。他自己又去找了他认为对他而言算是「挑战」的其他前辈打单打,去打磨「镭射光束」的更多变招。 黑外套组的挑战时间是二十四小时,但大部分人还是在午休之前结束了挑战,毕竟大半夜就起来,没睡觉还是会影响运动状态的。 而训练营球员手上一直都带着手环,胜者组败者组都有。为了安全考虑,训练营是监测着球员的血压,心跳之类的基本状况的。特别是败者组,按照三船教练那种练法,一旦出事是真的会危及生命安全,因此虽然是后山,但隔了不远的地方随时准备着医疗用直升飞机。 状态不佳的几个球员,仁王中午在食堂提醒他们下午不要剧烈运动了,和他们做了解释,建议他们饭后先去医务室开一点药,好好休息。 当天是不会给黑外套组安排训练的,第二天的训练单会一起调整。 下午只剩下状态好实力强的几个球员还坚持跟着编号球场的其他人一起做练习了。 比如真田,他的体能真的很不错。他在败者组伤到了眼皮,眼睛还包扎了,视线受到限制,但打法和球风完全不受影响。 还有迹部。迹部和真田都打到了一号球场去。他们还问了小仁王为什么不升到一号球场,小仁王说他比较喜欢二号球场的前辈。 「果然,那几个球场的领头前辈,就是一军吧。」迹部说。 「很敏锐啊。」小仁王笑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迹部轻哼,「鬼前辈那种实力,不可能只是区区五号球场。」 迹部也是以自己的实力为标准的:他打一号球场的某几个高中生也打得很顺手,一点儿不觉得艰难。 白石也选择了二号球场。 他玩笑一样说:「感觉一号球场的氛围很奇怪呢,而且在二号球场的话,可以和仁王君你好好交流。」 「puri?」 「摘掉负重以后,我的实力也和从前完全不同了。」白石笑着说,「但今天的状态不算很好,希望能在一个更好的状态下挑战你。」 小仁王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和我比赛也用不到『挑战』这个词吧。」 潜台词是「你这样说我都不好意思记仇了」。 白石就爽朗地笑:「啊,因为我也很在意你当时说的话啊,没有在全国大赛之前就摘掉负重,用不完全的实力面对你,既是不尊重,输了以后还有很强烈的不甘呢。」 小仁王其实很不会应付这种「直球」类型,所以他又吐出一个口癖以后跑开了。 白石则眨了眨眼。 幸村从一旁走过来:「我说得没错吧?」 「啊,你真的很了解你的球员啊。」白石感嘆道。 幸村就笑:「你难道不了解四天宝寺的球员吗?这就是部长的意义所在啊。」 黑外套组的归来像是流入u17训练营里的活水。晚上仁王又在球场进行自己的「限时挑战活动」时就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热情和活力。 再重申一次,虽然国中生高中生在他眼里都是小孩,但是……但是国中生的热情真的很能感染人。 高中生的热情是和国中生的热情完全不同的类型。留在训练营里的几个一军会非常专注,也显得成熟,但剩余的高中生们,仿佛认识到自己没办法进入国家队一样,大部分都死气沉沉的。 「那么,在我出国前,最后一次。」手冢在知道这个活动以后就直接来到了球场,并且「抢」到了第一个挑战名额,「masa先生,请多多指教。」 在黑外套组没回来之前,高中生们挑战仁王的热情其实已经下降了。 毕竟不管怎么打都赢不了。 一军那几个人是来得最多的,隔两三天就会来一次。鬼和他外表的冷酷不同,每次来都很礼貌。德川一开始有些犹豫,但很快想起自己专门去立海大找仁王的事,又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当初的勇气,就还是坚持站在了仁王对面。 入江来的次数少一些。他和仁王打过的第一轮,仁王就发现了,入江不是不想在网球上继续精进,也不是没有野心,而是他的身体情况对他的限制太大了。前两年他或许还想着自己有机会长高,但到了高中三年级,身高还是没有明显变化,他就有些沮丧。 身高和骨架摆在这里,他又一直是技术流打法,那么他的体能和力量就一直受到限制。不是不能改变,而是和千石改变打法一样,入江想要锤鍊力量就必然会影响他的肌肉韧性和灵活性,无异于全盘推翻他原本的打法。如果只是简单练习……那力量也没办法提升。 第626页 他目前在自己所处的领域里走得很远了,但这条路有些狭窄。 而入江仔细思考过,自己对网球的喜爱到底有多少。他会全力以赴参与u17选拔,会想要让国家队拿到冠军,但自己要打职业吗?好像没有那么迫切的心愿。 他的未来大概会去进入剧院,他很喜欢当一个舞台剧演员。 人的想法是会影响到身体和精神力的,比如在国中就决心打职业的几个球员,进步速度和精神力强度,以及韧性都比那些摇摆不定的,或者干脆就决定以后不打网球的人来得强。 所以入江的技术水平很高,技术细腻程度可以说是国家队里的顶级,真要单论网球技术,他甚至比种岛还更往前走一步……但他的弱点太明显了。 和入江打的时候,仁王没必要专门针对他的弱点。 因为谁都知道入江的弱点。 仁王在技术上去雕琢入江,让入江拥有更多前进方向的思考。而这部分是需要更长的消化时间的。因此入江来找他的频率也会更低一些。 到了那个级别,本身每一次进步的难度就很大了。 总之,高中生来一次需要消化的时间就越长,以至于仁王每天在中央球场,除了小仁王雷打不动会跑来打一场「指导赛」以外,其他人来的频率都越来越低了。 但大家都还挺爱看仁王和小仁王的指导赛的。 主要是很有观赏性:两个人太像了,在球场上的招式选择和应对方式上也很像,那种细微的差别还没到可以说「流派不一样」的程度,但大家都看得出来小仁王在试图从仁王的「传承」中走出来,去挖掘更深层次的自己,因此旁观的人也能从这个过程中得到鼓舞。 大家也发现了,仁王和每个人打比赛用的方法都不同。 比如他和幸村比赛时就会更多提升自己的精神威压。那种打法,精神力不敏感的人会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 但他和小仁王比赛时主要以技巧和基础为主。那对基础打法的应用时常令人眼前一亮。还有对节奏的掌控。 这是看上去很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很难的打法,但至少看上去不会让人有「看不懂」和「云里雾里」的感觉。 这天来了新人。 高中生们自己没有那么强的动力去和仁王比赛,倒很愿意看别人的比赛。 于是手冢上场时,大家就都看着他。 国中生们大多知道手冢打算离开的事,也格外关注这场比赛。 他们大部分人都看过了在立海大海原祭时的挑战赛,但在败者组一个月时间,中间还有一个秋季赛,手冢的实力不可能没有变化。 小仁王也很认真在看这场比赛。 他近期没有幻影过手冢,便也想知道手冢和从前的他相比有怎样的变化。 变得更犀利了。 用比较简洁的语言去形容,那就是「犀利」这个词。 手冢的打法变得更加简练,对招数的选择也更倾向于更简单,更基础的招数。他的比赛节奏比之前快一些,力量和速度也有了提升。 比起从前,他对「高难度技巧」的追求没有那么高了。这当然不是说他的技巧下降了,反而他的技巧还有所进步,因此处理一些球时手感变得更加细腻了。 仁王感受到一些久违的感受,是他更熟悉的那个在职业赛场上奔波的手冢国光。 现在的手冢已经有了那个手冢的感觉,只是还稚嫩。 这让仁王兴致勃勃。 他的眼睛亮了一些,也更认真了一些。 如果让他的经纪人看到这一幕,经纪人大概会夸张地大喊「masa你回国居然是为了欺负小孩」吧。但仁王确实很愉快。 他不断提速,不断发挥出自己技巧上的细腻柔和,去给手冢加压,看手冢的反应,然后—— 砰的一下,全部爆发出来,用精神力和招数全面压制手冢。 第353章 一军归来 手冢,迹部,真田,白石…… 几乎像是上次海原祭上网球部特别活动的翻版。 但仁王这次更认真一些,所以站在他对面的国中生们输得就更惨一些。 观战的人也从这几场指导赛里看出自己可以学习的部分。还有战术,那些被仁王用起来很简单的战术,也有人试着在球场上实践过,却总觉得隔了一层。应该是还有更关键的东西,那还需要进一步思考和领悟。 三个多小时的车轮对战对仁王来说运动量和热身差不多。人们从没见过仁王疲惫的样子,每天晚上的车轮挑战,仁王都只是微微出汗。 如果一军他们回来,能让仁王有其他反应吗? 到这时候,大家就忍不住期待一军,或者更确切一些,期待平等院了。 平等院在训练营里的风评说不上好,大家会抱怨他的冷酷,但同时大家也都承认他的实力。是top 1,是领袖。 他们见过的平等院实在是很强,强到让许多人绝望的程度,所以他们也会期待看到平等院去挑战仁王的场面——他们不会知道平等院早和仁王打过了。 归根结底是,仁王确实一直在用指导赛的法则和球员们打球。 所以,比分一直是压倒性的,但球员们分不清仁王的极限在哪里。他仿佛永远只是风轻云淡地挥拍,很简单地赢下比赛,没有动容,也不曾感到为难。 第627页 到底什么程度才能把他逼一下?平等院做得到吗? 正在回国飞机上的平等院并不知道,在u17的训练营里,还有许多人期待着他归来。 是的,一军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他们凌晨飞机落地,之后直接坐大巴车回训练营。按照教练组的意思,应该一回去就有人迎接。不过正式的一军挑战赛肯定不会马上进行,会给他们倒时差的时间,让他们调整状态。 这次回国多了一个人。 平等院瞥了一眼坐在最后位置上的戴着兜帽的人。 是在澳门比赛时出现的,在对方阵营的强者。 但回国时跟着他们来了。 助教的说法是已经有人提前打过招唿了,他之后也会参与他们的一军挑战赛。 ……这是会成为他们队员的意思吗?如果是应该不是这个说法,「参与一军挑战赛」……算了,就算这傢伙只是作为鲶鱼出现,用处也不小了。 越前龙雅。 这小子是为了训练营里另外那个姓越前的小鬼来的吧。 平等院出国游学,但对u17训练营发生了什么还是一清二楚的。他当然知道规则改变以后u17国家队需要徵召国中生,于是连带着去了解了国中生的全国大赛。 他曾经是牧之藤的传奇,现在也在牧之藤读高中,回国中了解一下情况,教练和后辈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是他就将这两年国中发生的故事听了七七八八。 最波澜壮阔,也在故事中心的当然是立海大。是仁王教练和他带着的学生们。然后是围绕着立海大的其他学校,好像关系很好的冰帝和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的青学。 「青学?」平等院听到了陌生的学校,「我在国中的时候,青学好像……」 「他们今年才打入全国大赛的。」牧之藤的门协对青学和立海大的纠纷如数家珍,将决赛时仁王和青学龙崎教练的争执说了一遍。 而平等院听到了其中的重点。 「哦,越前南次郎?」 「越前龙马是越前南次郎的儿子?那么这个越前龙马,应该也会参加选拔了。」 「我听说越前南次郎和masa教练有什么另类的竞赛,要比赛带继承人。」门协说。 平等院就奇道:「那个越前龙马,有仁王雅治那个小子强?」 「没有啊。仁王君今年变得好强。」门协说,「越前君吧,实力很出色了,但他只是一年生而已。」 用「只是一年生」这个说法,就说明实力相差不止一个等级。 他和种岛,和杜克聊天时也偶尔会说毛利「只是个一年生」,那是他们认为毛利走到现在这步已经很不错了,但他们还是有些惋惜越知的选择。 而在毛利之前的高三的球员们,实力层次是不断上涨的。现在的毛利想要再往前进位几乎不可能。 所以,如果大家对越前龙马的评价是「只是一年生」,那他和立海大的那个白毛小鬼的实力差距就并不会小。 「就算如此,还觉得masa教练和越前南次郎之间有竞赛?」平等院问。 门协就挠了挠头:「关于这个,据说是越前南次郎还有一个孩子,和仁王君是同龄人……听说在关东地区集训的时候出现过,但我是没见过了。」 同龄人。 在澳门见到越前龙雅时,平等院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同龄人出现了。 越前龙雅的实力惊人。他是以高中生的身份出现的,平等院一开始有些困惑。他叫来工作人员问了问,工作人员则是问了澳门方的工作人员,才知道越前龙雅按年级来说确实是高中生,但年龄要小一些。 「世界赛的参赛资格是看具体的年龄,但分高中组和国中组是按学籍来算的嘛。」工作人员说,「从前也有十三岁就进入高中的球员能够参加u17世界赛。」 是这样没错。 所以越前龙雅确实是那个传说中的「同龄人」。 等一下,如果说越前龙雅才是仁王家小鬼的对手,那么一年没见,那个在国外还跟在仁王教练身边的白毛小鬼,现在已经是这个实力了吗? 平等院没来由有些期待。 他对越前龙雅没有额外的期望。工作人员的说法让他意识到越前龙雅的来意:他不是来加入日本队的,只是来确认自己弟弟的情况的,或者说是为了刺激自己弟弟变得更强而来的。 如果越前南次郎要和仁王教练成为对手,那么越前南次郎和他的两个「继承人」都不会加入日本队。 平等院看似野蛮残酷,但实际上心思还是细腻的。他家庭条件也很不错,对潜台词和弯弯绕绕也有着培养出的敏锐性。所以他现在就猜到了,越前龙雅不会成为日本代表队成员的事实。 但他尊重越前龙雅的实力。 「就暂时由你保管吧。希望你能一直保管到最后。」 他说的是代表no.4的徽章。 那几个一军球员不出国打练习赛,他们的位置是由训练营教练安排了人填补的。也不是随便找的人,算是按实力往下递补,只是对他们来说确实是拿到了以他们的实力拿不到的排位号。 这些人也很清楚,或许回到训练营,就没办法保留代表现在排位的徽章,因此很珍惜在国外的比赛。 但拿着no.4的雾谷被狠狠打败了。 雾谷当时咬牙不肯认输,为了追球还伤到了自己,回国都拄着拐杖,是一定会错过之后的一军挑战赛了。 第628页 但以他的实力本来也进不了一军,那么在和越前龙雅的比赛中拼一把,也算是他为了自己的机会而奋力一搏。 平等院是不会做安慰人这种事的。 他见雾谷状态还可以,没有额外消沉,就不管了。随队的助教倒是在一边开导雾谷。 而其他人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在飞机上也没怎么睡,此时都在打着哈欠。 他们有的人一上大巴就闭上了眼睛,有的人则在讨论回去以后会发生的比赛。 「入江肯定会来找你的。」伊达男儿对秋庭红叶说,「你走之前还故意惹他干什么?」 「我这可是no.20,他来找我不嫌排名太低吗?」 「反正也不是正式的一军挑战赛,他可以先拿了no.20再往上打啊。」伊达男儿觉得秋庭红叶实在有点傻。 秋庭红叶哦了一声:「那就让他来啊!」 他毫不客气道。 伊达男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加治风多也有些焦虑。 「鬼会来找我吧。」他说,「他明明可以去打杜克。不是,他难道对5这个数字情有独钟吗?」 「你担心这个,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的伤。」君岛温和地提醒他,「上次在比赛时你的伤势就復发了吧,不做处理的话,你也撑不到一军挑战赛的。」 「对啊,本来以你的实力,留在前十没有问题。」大曲也觉得有些可惜,「如果和鬼对决的话……」 「鬼肯定会下手很重。」加治风多哼了一声,「整天说老大野蛮,他自己的球风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只是比较喜欢德川君嘛。」君岛说。 加治风多就又瞥了一眼君岛:「你现在在我们面前这么说,面对鬼又是另一种说法了吧?」 「这是必备的交涉技巧。」君岛微笑,「我也是很真诚的。」 「……你这样,去训练营骗刚进入训练营还不了解你的国中生吧。应该能多骗几个。」加治风多无语道。 君岛看出加治有些焦虑,便也不说什么,只温言附和其他人的对话。 毛利则已经睡熟了,靠在越知的肩膀上。 狄堂在后排看着这样的毛利,不由得对三枝使眼色,还拿出手机给毛利拍照。 三枝冷淡地看了一眼狄堂,侧了一点身打算靠着车窗闭眼休息。 然后他被狄堂拦了一下。 「你也可以靠我啊。」狄堂用气声道。 三枝:「……噁心死了,你消停一点吧。」 但他最后睡得迷迷煳煳的时候还是靠在了狄堂肩膀上。狄堂和他头对头,也闭上眼睡着了。 大巴从机场一路开往郊外的山,再进山顺着车道一路往上。到训练营门口的时候正好是早上八点,晨训开始之前。 门口的摄像头对准了他们,又上下移动着表示欢迎。 原哲也窜到摄像头之前:「我们回来啦。」 终于醒了的毛利揉着自己的眼睛:「哲也,就没必要在这时候表现四天宝寺的喜剧天赋了。」 第354章 欢迎仪式 u17教练组早知道一军归来的时间。 原本后山败者组回归的时间会和一军归来的时间一致,但仁王去联繫了三船教练,提前了败者组回归的时间。 他认为应该给败者组回归的球员一点调整状态的时间,这样一来,当一军归来时—— 「给他们的欢迎仪式可以更热烈一些。」仁王说。 「你要安排回来的国中生去挑战一军吗?他们不弱的。」斋藤说。 「前十另算,在后十位的一军里有很多熟人啊。」仁王说,「熟人和熟人对决,赢的会是谁呢?」 这就是三津谷一进门就见到守在门边的柳的理由了。 柳对着三津谷微微鞠躬:「亚玖斗哥哥,许久不见了。」 「是莲二啊。」三津谷推了推眼镜,「我今天的比赛安排,是……」 「是和我比赛。」柳说,「亚玖斗哥哥可以去前面的公告栏确认一下。」 三津谷走后,杜克侧头对平等院说:「好像训练营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啊。」 「早有预料。」平等院说着,看着十六号球场,也就是最大也最中央球场的方向,「那么,自由行动吧,大家去公告栏看看教练组给我们准备的礼物,再自行找球场去接收礼物。」 「应该没人下了飞机以后腿软打不了球吧?如果有就提前说。身体不好,教练们不会强迫大家比赛的。」 「老大你这样说讽刺意味好重啊。」加治风多啧了一声,皱了皱眉,「我有预感,有人在等我了。」 「你是真的可以先去一趟医务室。」大曲看他一眼,「鬼又不会空等你,你还怕他说你迟到吗?大家都这么熟了。」 「你还是先去找种岛叙旧吧。那傢伙在训练营估计要乐不思蜀了。」加治风多嗤了一声。 在高中生们一边移动一边聊天时,越前龙雅已经在队伍里消失了。 平等院瞥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往前走。 当然,为一军回归准备的欢迎仪式,是没有平等院的部分的。黑部说德川很希望和平等院比赛,但仁王想了想没有将德川写进名单里。 「他们私下里约比赛不计入成绩。」仁王说,「如果有非常想挑战的人,就私下里去约战吧。」 第629页 「我不太希望德川在一军挑战赛之前受伤,但要求平等院留手是很没道理的。这种要求对德川来说也是一种侮辱。」仁王看着自己定下的挑战名单,「所以聪明的人会注意到这一句的。」 在比赛名单最后一行,写着「对一军的私下挑战不计入一军挑战赛结果中,请大家谨慎行动」。 表面上是在说不鼓励大家私下里挑战一军,实际上的意思是就算挑战了也没有惩罚。 果然,德川一大早看到安排表没有自己名字时难掩失望,但他很快注意到了最后那行字。 他思考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鬼和入江知道德川在想什么,但他们认为这是德川一定要解决的。如果不和平等院打一场,卡在这里的德川也上不去下不来,在死胡同里打转了。所以这一场球非打不可。 「我去找加治。」鬼说着也走了。 入江则思考了一会儿:「那我还是先去堵秋庭好了。更上面的排位……等挑战赛后再说。」 看来一军的球员们确实很了解他们的这两个队友。 种岛没有要挑战的人,打算去看热闹。 他还很有「义气」地叫上了小仁王:「要不要一起去看热闹?」 「前辈,我有比赛啊。」小仁王指了指安排表上的名字,「你是不是根本忽视了我在名单上这件事?」 「啊呀,草草扫了一眼。」种岛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我看看你要打什么……双打啊?」 「那你很快就能结束吧。」他说,「我先去看你的热闹也行。」 小仁王:「……」 站在一边的柳生感嘆:「遇到对手了呢,仁王君。」 是的,这次小仁王和柳生被排了双打,对手是狄堂和三枝。小仁王猜仁王的意思是给狄堂和三枝一点双打上的压力。 一军挑战赛时他肯定是要打单打的,那么在事前打一场双打也很符合仁王对他一贯以来的期待和安排。 小仁王现在越来越能理解仁王的意思了。 理解,不代表认同。他觉得大人果然已经变成无趣的大人了。 教练组没有安排一军前十的挑战名单。幸村有一场单打,是挑战no.11的不破铁人。此外,其余一军后十位也都被安排了挑战赛,各自是不同的人。 比如伊达男儿和伴力也安排了藏兔座和切原,袴田伊藏安排了小金,平善之和原哲也安排了千石和亚久津。 给秋庭红叶安排的对手是迹部。 安排表下有一栏写着「如果一军后十位的编号徽章已经置换,那么安排表对手为徽章拥有者」。 以及一个额外规则:「黑外套组拥有一次挑战一军球员的自由挑战权,一军球员不能拒绝」。 意思是黑外套组可以先去挑战一军,如果赢了,那么安排表上有名字的挑战者的新对手就换成了打赢比赛的黑外套组。 另外拥有挑战权的是原本就是一军最后留下来的那几个人。 比如种岛,入江,鬼。 种岛的no.2的位置没有人填补,毕竟太靠前了,其余位置出国比赛时是其他人「上位」了的,鬼和入江自然有将排位拿回来的心。 而在看到规则时,迹部陷入思考:「本大爷也是黑外套组。那么我也可以选一军的其中一人进行挑战。」 「先去打秋庭前辈比较好。」忍足摸着自己的下巴,「秋庭前辈……啊,我们一年级的时候是不是……」 「对,那时候那个前辈就叫秋庭红叶。」迹部点着自己的眉间,「看来这场比赛没什么难度。」 「可以做个保险。就算输了也能保住no.20.」忍足说。 迹部瞥了他一眼:「本大爷不需要什么保险,这种想法真是太不华丽了。」 「而且,问题其实是,一军后十位全部被安排了挑战赛,甚至其中许多也是黑外套组的成员,那么大家是要『抢单』吗?如果对手要靠抢,实在太不华丽了。」 忍足诚恳道:「我觉得大部分人想不到这个。」 迹部则嫌弃地看了一眼忍足:「你怎么不是黑外套组。」 「……我一开始赢了啊,赢了也有错吗。」忍足吐槽。 这时,突然在旁边出现的宍户幽幽道:「我为什么不是黑外套组。」 忍足:「……亮,你是在拆我台吗?」 宍户嗤道:「我有什么好拆你的台的。我是真心在感慨。这么多好对手,我却没办法挑战。」 「让长太郎去啊。」忍足说。 果然跟在宍户身后的凤疯狂摆手:「我不行的。」 「算了。」宍户双手放在口袋里,「走了,长太郎,我们去看看切原那傢伙怎么打球吧。他和藏兔座居然能组双打?这简直是乱来。」 「是,宍户前辈。」 宍户和凤走了,迹部也思索着离开了。他认为一军后十如果去拼黑外套组挑战的先后顺序,就太乱了,不如先把自己的比赛打完,反正秋庭应该很好打—— 然后他就在球场中看到了入江。 他到的时候入江和秋庭还没开始比赛。 而入江见迹部来,就想起了安排表。 他问:「那么,迹部君,你要先来吗?」 「……啊,变得有意思起来了。」迹部的眼神变了,「不过,前辈,你先比吧。」 他目光炯炯:「我之后再和前辈你打就行了。」 第630页 「真是有自信啊。」入江莞尔。 在u17各个球场,比赛先后开始了。 柳和三津谷的比赛是最先开始的。一看到安排表,柳就直接等在门口了。他二年级时已经和三津谷见过一次,也比过一次了,那之后也和三津谷交换了联繫方式,但再和三津谷比赛,他也还是兴致盎然。 三津谷觉得很有意思:「你应该已经超越了我的数据网球。」 「用超越这个说法不够准确。」柳说,「我和亚玖斗哥哥你的数据网球走到了不同的路上,所以是没办法直接对比的。」 「虽然打法不能对比,但胜负是客观的,而和其他人比赛都不如和打数据网球的人比赛来得直观。」柳对三津谷时说话要坦诚许多,「说一些傲慢的话吧,在国中生中,没有人在数据网球上的造诣比我还高。所以和其他人比赛都没有额外的收穫。」 「亚玖斗哥哥,我期待这场比赛很久了。」 他们没有找很中心的球场,而是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球场对决。 三津谷总是一副温柔带笑的样子,但他在球场上,给人的感觉其实是很冰冷的。他完全利用了数据,并且会用数据计算出不同的导向结果。他的计算能力很强,因此将数据像电子棋局一样利用。 柳的数据网球,则确实和三津谷走在完全不同的路上。 要用本身的实力去支撑数据的使用,这是柳在立海大被潜移默化的法则。因此柳的数据计算是以自己为中心的。他当然也会去计算,对手有多大概率以这种方式回球,但他会在自身击球时就做出对应的引导:以这种方式回球自己再得分的概率会更高,而从这个方位去打会提升对手这样回球的概率。 如果做比较,那么三津谷的数据流是从自身出发,往外发散,再构造成数据网络,计算力很高,数据量很可怕。 而柳的数据流则是从周围往内,最后收束到他自身,是类似纺锤形的内收结构。是数据网球,却也带着很分明的属于柳的个人风格。 第355章 特殊技法 综合来看,柳在立海大的三年仿佛逐渐变得不起眼,但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作为参谋的柳,在立海大的影响力是非立海大的人感觉不到的。不提本身对立海大网球部的管理,和他作为前辈,对下一任部长切原的影响力,只提网球本身的话,他的实力是进步了许多的。 柳在还没想清楚数据网球到底是什么的前提下就决定了自己一定要走数据网球的道路,因此加入立海大,从双打转入单打的过程中也是有过迷茫和焦躁的。 在数据网球上,没有人能够帮他,能想通的只有他自己。 所以从一开始拒绝双打,一心想要在单打上发展,到后来不拒绝双打,开始操心立海大的管理事务,开始不再像一年级时那么锋芒毕露…… 柳的改变仿佛是潜移默化中进行的,但如果将现在的他与一年级时的他作比较,又仿佛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也不是没有人直接当着他的面说过,「你的实力好像退步了」。 立海大在国三时几乎成了全民公敌,大家都不希望立海大拿到第三次全国大赛冠军,每支球队都试图打赢立海大。 那么立海大的球员在外看比赛搜集数据时,自然也会被人挑衅到脸上。 这句话到底是哪个学校的谁说的呢?柳想不起来了。是不需要他记住的球队和人……大概是叫车轮还是轮下的学校的球员吧,大放厥词结果直接被淘汰在全国大赛第一轮。 但他的论据,柳是仔细思考过的。 因为一年级时自己作为三巨头之一参与了立海大的「起义事件」,一年级就成为正选,而现在他的实力却不再是立海大前三,所以被说是实力退步吗? 但那时候他的实力也不是队内前三。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也比他强。而一年级打全国大赛的时候,小仁王也成为正选了。所以真正在打全国大赛的时候,小仁王也是一年级正选。 只是,「三巨头」的称号确实喊得很响,因此国三时对柳现在的「低调」表现出不解的也不只是故意挑衅的那个没被他记住名字的人,还有一些其他人。 而柳认为,这种评价实力的判断不以同一坐标轴为计算标准(不和他自己比),而是去与其他人对比,是很没道理的。他的实力与一年级的他对比自然是进步的,而他的进步速度实际上也并没有在下降。他三年级与二年级相比变强的程度,也要大于二年级与一年级时的实力对比。这就够了。 二年级他见过三津谷一面,在那时和三津谷也聊过,那之后也陆续和三津谷有联繫。 他现在的数据网球才是完全成型了,是绝对属于「柳莲二」的数据网球,那怎么能说是退步呢? 还是在意这种评价的吧。柳想。所以在被安排来和三津谷比赛时他也松了口气。 和亚玖斗哥哥对决,对话,每次都能有别样的收穫。 他这么想着,难得在球场上表现出绝对的兇悍来。 他在打数据网球时通常是显得冷静的。像是机制化的ai,人工智慧,不断计算,绝对冷静。但柳莲二本人实际上不是理智型的人,反而是很感性敏感的性格。所以他偶尔也会在打数据网球时显露出绝对控制欲的一面,那是他偶尔的恶趣味。 第631页 但此时的他与任何时候的他都不同。 因为三津谷对他来说是最特殊的对手——这是教导他数据网球的人,永远温柔的邻家哥哥,仿佛一直走在他前面却实际上已经被他超过的人。 但每一次和三津谷的比赛都很有意义。 三津谷忍不住抱怨:「莲二,你在和我比赛的时候格外兴奋呢?是在享受压制我的过程吗?」 「亚玖斗哥哥。」柳说,「在数据网球的打法上面,我们都各自有自己的立场和意见不是吗?而打法本身不分优劣,那么我此时的领先,只说明我的实力是超过你的。」 「在炫耀自己的实力吗?」 「不是炫耀,是确定。」柳说,「因为亚玖斗哥哥一直很包容我,才这么做的。」 在许多人面前柳其实是温柔可靠的性格,但在三津谷面前,他可以不是。 他在三津谷面前可以一直是从前那个有些看不懂眼色的,执着的小孩。 三津谷在出国打练习赛后,运算量变得更加恐怖了。但他的打法也註定他的比赛节奏不能拉得太快。柳却没有这个限制。 在意识到三津谷的运算量有多恐怖之后,柳反向利用自己的能力,通过自身的实力去计算最有利于自己的路线,并将三津谷的适宜节奏加入运算,最后根据运算结果去提升比赛节奏。 环境变量无限靠近柳,于是三津谷的运算参数也不得不发生改变。 一年前的柳就能打赢三津谷——当然,那时候是双打,柳自己的搭档真田比当时三津谷的搭档秋庭要「有用」许多。 但对数据网球的选手来说,双打搭档也可以是运算的道具,那么双打的胜利也是自身能力的胜利。 利用搭档的能力,针对对手的能力,这就是数据网球最本质的出发点。 柳提前懂了这一点,因此三津谷那时候说,「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而现在三津谷说,「你已经完全拥有自己的数据网球体系了。莲二,你并不需要和我比赛。」 「不,亚玖斗哥哥,我是需要的。」柳说,「我也需要用一场比赛来巩固自己的信心。」 「啊,说得真直白啊。我也是会伤心的。」三津谷笑着摇头,「不过,莲二,我其实很高兴。」 「你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已经超过了我。」他说,「不过,对数据网球的理论,我依然认为我的想法才是对的。」 「但实力才是试金石不是吗?理论也需要实力和实践作为支撑。」柳说,「因为亚玖斗哥哥没有我强,所以我的数据网球才是现在最正统的数据网球。」 「真是好厉害的理论啊,莲二。你的打法,和你的理念,是完全吻合的。但你说服不了我。我也有我自己的理念。」三津谷说。 这边柳和三津谷在打完挑战赛后还继续交流数据网球的理论和自己对数据网球的理解,那边迹部和入江的比赛正准备开始。 入江和秋庭先打了一场。迹部先看完了入江和秋庭的比赛。 他听说入江输给了小仁王,因此以审视的态度去观察入江现在的实力。但秋庭完全没办法逼出入江的全部实力,因此这场比赛的参考价值不大。 他还记得去年自己和入江的比赛,前半场入江也在示弱,后来还试图隐藏实力,最后却一举加快比赛节奏打败了他。 迹部相信,如果当时入江继续隐藏实力下去,他是可以赢的——以自己不愿意的方式。 那么入江和小仁王的比赛呢? 迹部注意到了入江看小仁王的眼神。 他的insight告诉他:入江这次没打算输,却还是输了。 前辈今年实力进步幅度不算大,我有机会。迹部想。 他对自己去年输给入江的结果是不满的。他认为自己有机会赢,只是确实因为前半场入江的「演戏」而缓慢失去了一部分比赛的主动权。 在赛场上被骗到这件事让他一度很生自己的气,因此这次迹部走上场时表情有些冷。 入江微笑:「这么严肃吗,迹部君?」 「啊恩,本大爷不打算再被你骗了。」迹部说,「我可不能被仁王那傢伙超过太远。」 提到「仁王」时入江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看上去那场比赛确实伤入江很深。 其实入江对胜负没有太过强烈的执念,但和小仁王的那场比赛不太一样,那是在所有高中生的注视之下打的,而那之前他和鬼都被介绍为「守门人」,他们被认为是代表高中生在比赛。 入江绝没有想过要留手,演技的节奏也经过精心设计,至少要比去年和迹部比的时候要演得走心许多。 但被小仁王看穿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入江是真的有些惊讶。 而后他的比赛节奏被小仁王强行掌控,因自己在演戏而没办法突然脱离情景去抢回比赛节奏,一步慢步步慢,最后完全丧失了主动权。 入江当然不想再输一次。 他看向迹部:特别是,对去年已经赢过,甚至是能够自由控制自己胜负的对手,他就更不想输了。 和迹部的比赛,入江没有用惯有的演技。 他在迹部面前已经表演过一次了。和国中生比赛的「马前失蹄」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演技没有理想中那么精湛,而迹部的精神力给他的感觉很冰凉,让他有危机感。 第632页 不用演技,那么就用纯粹的技巧式打法。 将这一个月来,他在和仁王的指导赛中更进一步的技巧全部用出来—— 「前辈,你的漏洞,也太明显了。」迹部说。 在他的眼里,属于入江周围的精神领域,有着太明显的「弱点」。冰锥指向性很强。 而入江莞尔:「是吗?那么,你要试试看利用我的弱点吗?」 第356章 胜负关系 迹部和入江的比赛打得激烈。 要比技巧,迹部是不如入江的。但入江的弱点过于明显了,而迹部的五维很均衡。力量,速度,这些身体素质上的优势不那么容易通过技巧来拉平,因为迹部的技巧同样不弱,甚至比起力量和速度还算强项。 被打败的秋庭原本打算走了,见这两人打得激烈反而走了回来,一边看比赛一面忍不住在一军的群聊里做实时反馈,内容类似这样: 「惊!入江和一个国中生比赛,我觉得入江要输了!」 「他之前就输给过国中生吧,我是这么听说的。」三津谷回得很快。 「你的比赛打完了?」加治问。 三津谷就回他:「你不是也打完了吗?加治,需要我去医务室看你吗?」 加治:「……」 秋庭非常不满,几乎将手机屏幕按出火花:「你们不要无视我!入江要输了!」 「他弱点那么明显,会输很让人惊讶吗?秋庭,别太小看国中生了。」加治回道,「那是那个masa先生教导了三年的人。国中和高中的区别本来就没有那么大。」 「虽然但是。」种岛在群里说,「小奏也没有那么容易输。秋庭,你不就是输给他,才有心思在这里发信息的吗?还有,迹部的话,不是masa先生的学生。」 「稀奇,你居然替入江说话。」加治说。 君岛在群里打圆场:「好了,好了,加治,你受伤严重吗?我也去医务室找你好了,需要我给你带点吃的吗?心情会变好。」 「……你是不是在讽刺我脾气暴躁。」 …… 群里的话题很快被带到了其他方向去,比如今天参与比赛的一军后十名到底有多少人能赢。秋庭发现群里没有人理自己了,好像其他人也不关心入江的胜负,便愤愤抬头。 没有裁判,但是所有球场都有监控,所以最后的胜负是能够倒查的,只是当下比分只有比赛中的两人知道。 秋庭很久没见过入江这种纯技术流打法,一时间看进去后不由得流下冷汗:如果刚才入江用这种打法对付自己,自己会非常狼狈。 但现在作为对手的国中生显得游刃有余:是了,这小子甚至两年前就打败过他了! 迹部的意志力一直是国中生中的顶尖。他在后山有针对性锤鍊自己的技巧,将自己学习的击剑甚至马术技巧融入进网球技术中。那并不容易,不过所谓的后山飞鹰特别游戏给了他灵感。攀岩,或者在鹰的追击中逃跑,这种训练模式理论上不提升网球能力,但这些活动对身体本身的锻鍊和对反应力的锻鍊可以运用到网球中,那么马术和击剑也是同理。 真田告诉他,仁王在立海大教学时也会教导其他能力。 集训晨练时他会指导真田剑道。 以及,小仁王的训练项目中也一直有剑道的项目。 「但我没和仁王交流过剑道技巧。」真田说,「教练的意思是,我们是完全不同的流派,不是生死厮杀也不打算真的打架,只是比划交流是没有实际意义的。」 「仁王练习剑道也不是为了剑道本身,而是为了网球。」真田很坦然,「我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再学习剑道,再将剑道技巧往回融合进网球技巧中。」 「你问过仁王吗?」迹部对此也很有兴趣。 真田则耿直道:「我问过,仁王说这是教练的特殊技巧。」 迹部:「……你这傢伙,这种话都信吗?太不华丽了。」 「为什么不信呢?仁王在和幸村比赛时,用来和幸村对抗的那一招就有剑道的影子。但不是剑道本身,而是剑道修行给人带来的锐气和……精神力招数?总之是偏向于冥想境界,修行之类的,很难用言语描述的东西。如果是那种东西的话,确实通过剑道去修行,再反哺网球是更简练的方式。」 「但我不贊同这种训练方法。练习剑道只为了网球,这是对剑道的不尊重。」真田说。 迹部嗤道:「那是因为你对剑道也有追求。仁王那傢伙,如果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网球而练习剑道,那么他的理念本来就和你不一样。」 「……这也是我不太能理解的地方。」真田嘆道,「如果为了网球而练习剑道,还能在短时间内得到剑道上的修行境界,那么仁王在剑道上真的很有天赋。」 「你觉得他在浪费天赋?真田,你还没有到能说这种话的时候,太傲慢了。」迹部说。 说是这么说,和真田的交流也确实让迹部有了额外的收穫。 他没有真田那种「心结」,不管是马术还是击剑对他来说都属于家庭教育的一部分,和个人喜好的一部分。它们曾经是独立于网球的,但如果能有一部分能剥离出来融入网球中,那也很好,他不会有「这对不起马术和击剑本身」的想法。 马术是讲究耐力和爆发力的运动,击剑亦然。 第633页 迹部原本擅长持久战,擅长布局,以及,在布局时间里察觉弱点再予以雷霆一击——马术和击剑强化了他类似捕猎的那一面。 于是站在他对面的入江才是感受最深刻的那个:某些时刻,他察觉到了嵴背发凉的,被当作猎物的悚然感。 这种感觉对入江来说并不陌生。从学习网球开始,他的弱点就一直很明显,于是无数人将他当作猎物。 也是因此入江逐渐有了假扮猎物再反向狩猎的,玩弄对手的想法。 自那以后,他很久没有被人当作猎物来看待了。他的实力也变得越来越强。 上次他用同样的办法狩猎,却被自己视为猎物的后辈直接打败。此时他换了狩猎办法,却再一次被当做猎物……啊呀,好像被当作软柿子了呢?入江弯了弯眉眼,笑得温和。 而观战的秋庭看到这个表情后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当然,既然连秋庭都看得出来入江不妙,并且在比赛开始没多久就试图在一军群里大肆宣扬这个消息,那就说明,比赛激烈归激烈,局势还是很鲜明的。 这是因为入江的战术选择还是出现了偏差。 在去后山前,迹部的五维数值总数就有24.5了,五维基本是均衡的。从后山归来的迹部,爆发力和耐力都有突破,力量有了5,耐力则升到5.5,其余数值也都是5,五维总值升到了25.5. 而入江的力量只有2(他在扮猪吃老虎时会表现得自己的力量只有1),速度和技巧是6,精神力有7,耐力则只有4(在扮猪吃老虎时往往会表现出自己体力不支,但入江是能以均衡状态打满三场的),因此五维总值有25. 如果只看总值是迹部领先,但0.5的数值差距在球场上基本体现不出来。 入江的技巧和精神力确实是优势,但迹部的技巧储备并不少,本身技巧实力也很强。入江在技巧上的突破还不足够,他和迹部的技术不存在质的差距。 迹部可以用爆发力抹平自己速度上的劣势,也可以利用自己力量上的优势缩小自己和入江在技巧上的差距。 他的迹部领域是打法很明确的招数,这也体现了他精神力的属性。在开局就见识到迹部领域的入江,自然感受到了迹部精神力的强大,因此他选择用技巧主攻,用精神力辅助。 但实际上,迹部的精神力防守能力是不足的。迹部精神力的强大都堆在了洞察力上,并且攻大于防。 但他的迹部领域中展示出的冰雪世界太完整了,入江一时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可这也不能怪入江。 入江的精神力也不是攻击型的。他的精神力是和他原本的演技与表演性打法相辅相成的。这次比赛入江不做演出,而是打算利用自己在提升的技巧,那么这相当于他一开始就选择封印了自己的一部分精神力,那么陷入劣势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结果了。 中途入江发觉了自己的战术选择失误。 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迹部正在最冷静的状态。他的注意力无比集中,洞察能力被发挥到极致。此时的入江就算重拾演技,用精神力辅助攻击,也失去了效果。 迹部赢下了这场比赛。 入江心情很微妙。但他看着迹部,也为迹部而高兴:去年时他确实想过就那么隐藏实力让迹部赢一次的,因为他当时就为迹部的意志力和求胜心所感染。 迹部看出了入江的想法,反而有些不虞:输了比赛还这么傲慢吗?这些前辈最让人讨厌的就是这一点了。 他们和对方对视,还没来得及做些交流,就听到旁边秋庭忍不住惊嘆出声。 「还真的输了啊。」秋庭说。 入江侧过头,挑了挑眉:「秋庭,你应该没立场说这句话吧。」 「我也输了,我知道啊。」秋庭说,「但看到你也输了我就高兴了。」 入江:「……」 「看来我们还需要进一步交流。」他微笑着推了推眼镜,礼貌地和迹部告别,「那么迹部君,我就先行一步了。」 第357章 双打关系 入江和迹部激战的时候,小仁王和柳生也和许久未见的两位前辈碰面了。 说是许久没见也有些偏颇,立海大国中部和高中部距离不算很远,国中也有直接去高中找ob成员比赛这一项训练内容。作为高中部的部长,狄堂和幸村的交流依然很频繁。国中组也定期会被带着去和高中组交流——虽然和他们比赛的都是ob成员,并且狄堂也算是「借用」了这些后辈让整个高中部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现在的狄堂,和仁王刚来到这个世界,让出了自己部长位置,实际上也没当几个月部长的狄堂,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掌控力,自信,以及理念自洽以后很自然从内到外流露出的从容。 而作为后辈,小仁王很明确感受到了这一点——比起中途加入网球部的柳生,小仁王是见过最初幸村和狄堂,真田和三枝,这四个人之间有些尴尬的相处的。 「前辈变得很不一样啊。」小仁王调侃道,「完全成为惺惺相惜的王牌搭档了。」 「啊呀,这话由你这个『国中第一双打』成员讲出来,很有说服力呢。」狄堂笑道,「不过,我和三枝的惺惺相惜,会比你和柳生更亲密吗?」 小仁王有些狡猾道:「感情是不能对比的,要真诚啊,前辈。」 第634页 「但球技可以对比。」他比了个请的手势,「前辈们应该不会不敢接受挑战吧?」 「你真的活泼了很多啊。」狄堂感慨道,「人的性格还是会受到实力影响,对吧。」 「前辈不也是一样吗?阳光了很多。」小仁王反击道,「成为部长和成不了部长,还是不一样,对吧。」 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挺伤人了,但作为赛前的垃圾话,尺度好像又还好。 而他们的搭档不说话,只是听着他们用这种不带脏字的语言相互攻击。 柳生加入网球部时,狄堂和三枝已经升入高中部了。高中部和国中部确实有相互交流,也有共同训练的项目,但到底不是频繁来往。高中的联赛规则和u17让高中部的训练日程安排也和国中部很不一样,因此狄堂和三枝对柳生的了解不多。 柳生也并不熟悉狄堂和三枝。他只从小仁王的反应看出,这两位曾经做过部长和副部长的前辈应该很受认可——至少小仁王对他们的亲近程度是远胜过小仁王和同级的非正选们的,而两位前辈对小仁王的态度也很亲近。 这事让狄堂来给缘由,是能解释的:小仁王曾经被同级的非正选们找过麻烦。 这件事当时直接被幸村和狄堂一起出面处理了,而当时非正选的前辈们也都帮了小仁王。那几个出手的同级生最后被逐出了网球部。 小仁王身心都没受到什么伤害,当时的正选们和前辈们都站在他这一边,但同级的球员们和小仁王确实也因为这件事有距离感。 只是后来小仁王很快就进入了正选,实力进步飞速。 柳生加入网球部时,小仁王和非正选们的距离感没有要拉近的意思,但当时丸井也成了正选,而小仁王和丸井的关系很好,和当时还不是正选的桑原关系也不错,从人际交往来看小仁王和同龄的非正选们也没有敌视的意思,只是相互不来往而已。 柳生很明白小仁王骨子里冷漠和顽劣的一面,也知道小仁王的骄傲,自然不认为小仁王不愿意和其余非正选交流有问题。 他只是没想过小仁王会经歷过那样的事。 也因此他此时觉得稀奇:狄堂和三枝应该很明白他和小仁王来挑战想要达成的目的,但两位前辈就算听到了小仁王有些刺耳的发言也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对小仁王还挺包容的。 包容后辈的狄堂轻易将「部长」这个理论上能成为心结的事摆在檯面上:「部长当然不一样。再怎么说,也是带领网球部的人。仁王,我听说你在国中部已经是副部长了?你自己难道没有相应的心得体会吗?」 「我可不是副部长。」小仁王拖长了音,「立海大国中部现在没有副部长,piyo~」 垃圾话说到温情的程度,那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义了。要寒暄什么时候都行,他们有充足的叙旧时间。于是小仁王和狄堂默契地到此为止。 他们站在球场两边,简单定了发球权。 没有猜球。 「都是同校的直系前后辈了。」狄堂说,「展现一下前辈的风度,你们选好了。」 「先攻或者后攻?」他问。 小仁王说:「我们先发球。」 「真自信啊。」狄堂嘀咕道。 在拥有决定权的前提下,对先攻或后攻的选择,是大致能体现选择一方的心态的。狄堂知道小仁王并不是冲动的性格,反而谋定而后动,在打一些比赛时会认真试探对手。对小仁王来说,后攻是比先攻更受青睐的选择。但此时他选择先攻。这代表什么? 「真自信啊。」他又重复了一遍,「反而让我有压力了。」 「说的什么话。」三枝这时看他一眼,「你太紧张了。」 三枝发现了,狄堂在紧张。 他不由得莞尔:「你刚才在仁王面前把架子端得那么高,结果其实这么紧张啊?」 「不该紧张吗?」狄堂反问,「他们很强。」 「是啊,是很强。我们看过他们的比赛。」三枝反问,「那又如何呢?输给后辈的是第一次了吗?狄堂,你害怕这个吗?」 「……是不该怕,但不可能不怕。」狄堂吐出一口气,「我只是觉得,在比赛开始之前,就去想可能会失败的结果……」 「那也有我陪着你。」三枝说。 狄堂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是啊,有你陪着我。上次也是一样的。」 「我们的羁绊这么深呢。提前想到失败真是太不应该了。」狄堂说,「双打和单打,是完全不一样的,对吧。」 「感情,羁绊,战术,以及信任。」三枝说,「狄堂,我一直在你身边。」 「这是我们的优势。这会是他们的劣势。」三枝说,「你知道我的意思,对吧。」 「啊。」狄堂应道,「实力。是啊,实力是双刃剑。」 在单打上,实力不可能是双刃剑。但在双打上,实力可以是。狄堂和三枝没有说穿,但他们都明白了,在面对这场比赛时,他们将要抓住的对手的突破口:实力。 或者说,是实力差距。 小仁王的实力变强得太快了。 而双打中,实力的天平完全倾斜向一个人并不是好事。 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狄堂和三枝知道,小仁王和柳生不可能不知道。 「我大概会成为突破口。」柳生对小仁王说,「将我当做诱饵吗?」 第635页 「不。」小仁王说,「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不会将你当作突破口。」 「他会将我们当做突破口。」仁王比了个高低的手势,「他们很了解我们。」 「原来如此。」柳生恍然,「所以这次换位赛,不是对前辈们的考验,是对我们……不,是对仁王君你的考验啊。」 「puri,要将主动权全部交给我吗?」 「是双打的话,没关系。」柳生说,「仁王君,在单打上我是不会认输的,但双打不一样。做你的辅助,帮助你,这就是我一开始加入网球部的初衷。」 「……真是令人震撼的发言。」 「我当然有我的野心和追求,但由我亲口说这样的话,对仁王君你的冲击性是非同一般的吧?」柳生微笑起来,是不太符合现在情景的笑。 他们之间当然因为两个人的双打,和彼此之间有些复杂的情感关系而忽近忽远过,但只有一件事是两个人都未曾动摇过的,那就是最初想要组成双打时两个人的心情是一致的,想要和对方并肩作战的心也是一致的。 「我最开始和仁王君你搭档时,也是将主动权完全交出去的不是吗?双打就是合作,而当一方能力不足时,拼尽全力的合作也和奉献没有两样。所以,仁王君,尽力去利用我吧。」柳生说,「但不要以『用圆满的结果作为结束』这样的心情。我们的双打,会有结束的那一天吗?」 「当然不会。」小仁王也笑起来,「如果辜负了比吕士,那么柳一定会找我麻烦的。」 柳生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眼神里的意思大概是「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说到柳」。 而在进行完对话后,两个人很自然分开,走向前后场。 是澳大利亚阵型,并且发球之前,小仁王的精神力很自然涌动起来。 同调。 他们不需要任何前奏,只是精神力延展开,相互靠近,而后碰撞的同时就直接进入了同调状态。 见到这一幕的狄堂和三枝也严肃起来。 他们同样也默契地开始调整自己的唿吸和阵型,调整自己的精神力。 场边,真的来看比赛的种岛,在见到这一幕时终于打起精神:「总算聊完了吗?赛前也聊太久了。」 「毕竟是直系前后辈嘛。」被他拉着的大曲,看着面前同时进入同调状态的两组双打,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但这场比赛会很值得观看也说不定。」 「是吗?」种岛反而是更懒散的那个,「只是同调而已。」 「我们可没办法进入同调。」大曲提醒种岛。 种岛沉默两秒:「这难道不是龙次你的问题吗?」 早就知道种岛会怎么说的大曲面不改色:「说到底我们也不是固定双打,只是在进行双打比赛时会更偏向于与对方合作。种岛,作为no.2,还是深耕单打吧,那才是你的领域。」 「因为龙次也有很多预备搭档吗?但只要我是最强的那个,那么龙次还是会选择我的。」种岛笑着说。 而在他们聊天时,小仁王扔起了手里的网球。 第358章 传承期待 小仁王的双打战术储备是很丰富的。 定期在和仁王的指导赛过程中进入幻影状态,所学到的自然不只是单打知识,而是一整个仁王拥有的比赛思维和知识储备。 一些比赛记忆,一些对敌经验,和一些高屋建瓴的视野。 仁王也打过很多双打,更换过很多个双打搭档。所以小仁王能从那些比赛经歷中学到双打的战术思维。 更妙的是,小仁王看到的,仁王的记忆里,仁王和另一个世界的柳生所打双打的战术,并不适合他和他自己的柳生,所以他完全能将知识和战术融会贯通后,去思索,去布局只属于他和他的柳生的双打战术。 这反而比单打更容易:单打的他和仁王是有很相似的部分的,但他和柳生的双打是完全不同于仁王和仁王的柳生的。 他如果和其他人打双打,那么或许也会借鑑仁王和其他人双打的经验,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也因为他现在的实力已经到了这个水平。 但和柳生成为搭档时的他还实力不足,他和柳生是真正通过言语交流,通过默契培养去体会对方的想法,去贴近对方的。 狄堂原本以为,在双打配合和战术上,自己和三枝会占上风。 但他很快发现,不对,小仁王看穿了自己和三枝的配合,在很短的时间内。 是凭经验吗?还是小仁王的网球比赛阅读能力和知识储备已经到了很高的水平? 在比赛场上没时间去思考这些了。狄堂感觉到了艰难,他反而愈发集中了注意力。他也和三枝进入了同调,因此两个人的精神力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纠缠着,进行着亲密的沟通。他们明白对方的想法,共享着思维,去抗衡对面的攻击。 小仁王和柳生也进入了同调,但主导比赛的是小仁王。 于是没有「讨论对敌方案」这个过程,小仁王自己做了决定。 他用精神力将信息传递给柳生,而柳生按照精神力的方案去配合小仁王。 这就是他们赛前所说的了。 而迄今为止,他们双打时用过的大部分也是这种模式。也只有刚升入国三的那两个月,打县大赛和关东大赛的那两个月,他们用到了另外的战术,互换了身份,真正做了「势均力敌」的配合。 第636页 小仁王私下里问过柳生。 柳生就说,我听说你国一的时候和真田双打,也是完全的辅助位。 「我现在和真田双打,也会主动去配合真田的。让真田来配合我有点难。」小仁王说。 「难吗?仁王君只是觉得有些浪费时间,而你甚至不愿意将这个时间浪费在真田身上。」柳生则摇头道,「因为本能已经认为自己和真田君没办法通过精神力和言语进行深度交流,才会索性主动配合吧。」 「从这个角度来说,仁王君其实很在意我,不是吗?」 「……这种话让别人来说比较好。」 「我说才是最真诚的。」柳生说完看了一眼小仁王,推着眼镜微笑,「而且,仁王君,就是由我来说这样的话,你才会露出这种表情啊。」 但当然不会不在意的,柳生也有自己的野心。他们只是都觉得这段双打搭档情谊很重要,所以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在双打时让彼此不留遗憾。 球场上两组双打的情谊,都通过每一个回合的网球攻防展示出来了。 观战的种岛原本带着轻松的心态,看着看着也感慨起来。 他对大曲说:「狄堂和三枝有些可惜。」 「是啊,他们如果再大一岁,或者再小一岁,会有更好的发展机会的。」 世界盃是两年一次,而狄堂和三枝只有二年级这一年拥有打世界赛的机会。如果他大一岁,或者小一岁,那么以他们的实力是可以经歷两次世界赛的。未必会入选去一军,但经歷过一军选拔赛,去亲眼看看世界赛,那也是极好的机会。 「现在的国中生们,才是拥有了最好的机会。」种岛啧了一声,「国中一年级,就能参加世界盃……」 「如果国中一年级就拥有了打世界盃的实力,那他本身就是个天才。」大曲想了想,说。 种岛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比赛的天平从一开始就向小仁王和柳生倾斜。 国中时,狄堂的实力和真田,毛利基本持平。但毛利在进入高中后,进步速度变快了不少。他的天赋原本就很惊人,身体发育稳定下来以后,打法也彻底发生了转变,再在训练营里接受了高压练习,将整个人的状态都稳定了下来。现在的毛利已经是高中部的最强者了。狄堂比他稍弱一些,弱不了太多。 那如果和真田比呢?现在的狄堂和现在的真田比,可以说是胜负难料的。 狄堂的五维数值会比真田的五维总值低一些,但狄堂在球场上思路清晰,打法也更加成熟,同时他还很了解真田。他是有办法让真田的状态变得不稳定,并藉此想办法去得分的。只是他的整体实力客观上比真田稍弱一些。 三枝的实力又比狄堂更弱一些。狄堂的五维总值大概有24,三枝的五维总值则只有22,比排位上一名的袴田伊藏的五维等同。三枝的力量一直是弱势,擅长球场分析和防守反击。袴田伊藏是他苦手的类型,因此打单打时陷入苦战没能升排位。 狄堂是为了和他组双打自动掉排位的,不然狄堂以单打实力,排名大概能到第十一。 他对三枝说,反正进不了前十,排名在十一还是在十六差别也不大。 现在的no.10是远野,no.9是君岛,他们俩也是双打搭档。狄堂和三枝是单打和双打都打不赢他们。 而从这场比赛的角度进行分析,双打战术和默契上,小仁王和柳生已经占据了优势。 狄堂和三枝试图将柳生当作突破口,认为小仁王和柳生之间的实力落差会成为他们双打中存在的问题,但事实是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小仁王用战术思维解决了这个问题。 而小仁王的整体实力是强于狄堂和三枝的。 现在的小仁王也没什么短板了。小仁王和种岛,和入江这种选手比赛时,技巧会是劣势,但和狄堂比,小仁王的技巧又能占据优势了。 柳生确实是四个人里实力最弱的那个。 他是四个人里唯一一个五维总值没有超过20的。速度是他的弱点,柳生的速度只有2,但力量在锻鍊之下有3.5,耐力也是3.5,精神力4.5,技巧5,总值加起来是18.5. 自身移动速度不算快的柳生却擅长打高速球。他的镭射光束拥有直线和曲线两种打法,已经升级到了能覆盖全球场,没有死角的程度。 而小仁王同样很熟悉镭射光束这一招。他甚至利用柳生在速度上的这个特点去运用战术。 他本来就擅长控制比赛节奏,能肆无忌惮直接变奏,柳生的这种打法特点被他利用以后,反而从弱点变成了攻击利器。 从双打组合的角度,小仁王和柳生应该是和狄堂与三枝势均力敌的。 但在u17训练营和仁王高频利用幻影打指导赛后,小仁王的战术思维有了长远的进步。 这种进步,和五维数值的身高,和明面上实力大增不同,是隐于暗中的成长。它不如身体素质的进步那么显眼,但在球场上,小仁王游刃有余和掌控力度就展露无遗了。 场边的种岛也看出了小仁王对球场的掌控力。 「……真是可怕的国中生啊。」他说。 大曲深以为然:「他明年就能打败你了吧。」 「明年?」种岛挑了挑眉,「虽然我认为你这种说法很不尊重我,不过……仁王教练对他的期望肯定不只是明年才打败我。」 第637页 「世界盃是非常好的机会。」种岛说。 和平等院一样,种岛也察觉到了仁王作为教练的想法。他很期待小仁王的表现。 拥有了掌控力的小仁王,在球场上已经养成了强者心态了。曾经仁王让他频繁面对强敌,养成了他在球场上全力以赴的习惯,而后在他开始变强以后,小仁王又想办法让他从输多赢少变成赢多输少,逐渐让他积累自信,又通过网球部内的实力变动和一些办法积累起他的「霸气」…… 不算太科学,甚至在旁观者看来很辛苦很霸道,但仁王实在是了解小仁王,了解「自己」。 以至于狄堂发现,自己已经很高估小仁王了,但还不够。 他知道国中部的变动,但他依然在面对小仁王时有了陌生感。 这小子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吗? 而到了这个地步,这小子也没有那种高傲的感觉,和柳生的关系也维持得很好。狄堂能感觉到小仁王对柳生的珍惜。 真是……真是太理想的关系了。 狄堂于是欣慰起来。 他知道自己没有欣慰的立场,但看到这样的小仁王,狄堂也忍不住想起最初仁王加入网球部时的场面。完全陌生的教练,虽然是新手但给人压迫感很强的头衔,和让他茫然的立海大的内部变动。 狄堂很感谢仁王教练。 他知道,自己心态上的成长,和下定决心继续在网球上前进,都多亏了仁王教练的开导。 那真的是个很随和很温柔的人。 所以他也希望仁王教练能得偿所愿。 而现在,已经成长了很多的小仁王站在他面前。他感受到了三年前的小仁王和现在的小仁王的差距,他明确看到了小仁王的成长。 那是教练所期待的吗? 应该是吧,教练是那么在意小仁王。 于是比赛结束后,他一边将一军的徽章递给小仁王,一边问:「仁王,我有生之年应该能见到职业赛场上你和教练对峙的场面吧?」 「可别教练都第二次退役,退休了,你还没能打败教练啊。」 「……puri.」 第359章 私下挑战 这天上午打的几场比赛,最终都以训练营里的人胜利为结果。 一军后十的选手才刚回国就被挑战丢失了自己的徽章,因此他们中午在食堂相聚,见到彼此干干净净的衣领时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你们也输了啊。」袴田伊藏看了一眼狄堂和三枝,「还以为你们能赢呢。」 「哈哈,新的总教练是我们的教练呢,他肯定会给我们最严格的考验的。」狄堂说,「倒是你,也输了啊,输给谁了?」 袴田伊藏:「……」 输给了一个只有国中一年级的小鬼,这话太难说出口了! 比赛当下他可欣赏那个小孩了,但打完以后冷静下来,羞耻心就占据了他的内心。现在他面对任何「你输给谁了」的疑问都难以张口。 伴力也和伊达男儿也输给了藏兔座和切原,不过此时他们还不知道藏兔座也是国中一年级的小孩,只知道对手是两个国中生。 国中生打完以后也送去了医务室,受了点伤,因此欣赏他们的伴力也和伊达男儿还去看了他们,有些担心他们的伤会影响之后的一军挑战赛。 不破铁人也输了,还输得特别惨,惨到他进入食堂时脸色都是黑的,和其他输掉比赛的前一军表情不同。 狄堂和三枝都看到了,他的对手是幸村。 两个人心知肚明那会是怎样的比赛。 不破铁人平时性格也很傲,他们都不太看得惯,因此也不打算过去说些什么。这有什么要说的呢,说几年前我们就感受过被幸村打败的感觉所以和你感同身受?那还是不至于的。 输掉比赛让这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沉闷。 一军前十也发现了这些人都打输了比赛。看挑战名单就知道和他们打的都是国中生,但是国中生反而赢了吗? 「今年世界盃说不定会有很好的成绩。」杜克对平等院说。 种岛看过了一圈比赛,还拉着大曲和小仁王交际了一番,又去围观了入江教训秋庭的游戏,此时心满意足来凑新的热闹。 他调侃杜克:「加入我们日本队以后很有归属感了嘛。」 杜克笑呵呵地:「世界盃,人员流动很正常。老大想要获得世界冠军,我也想帮他。新来的国中生们实力很强,这很好啊。」 他私下里还问过,如果他单独去找仁王表达感谢是否合适。 当初他妹妹是平等院和仁王一起救下来的。 平等院说是仁王救的,自己没帮上忙,但杜克认为平等院有那个心且已经进行了行动,那就是帮上忙了。他固然是敬佩平等院,折服于平等院的气度的,但那么果断就从法国退队来日本追随平等院自然也有平等院救过妹妹的缘故。 平等院在训练营晃了一圈,已经知道仁王的每日活动了。 他对杜克说,如果想表达感谢,可以晚上去找仁王玩一玩。 「……诶?但那是指导赛吧。」杜克说,「能和masa先生那样的人打指导赛……」 平等院看出了杜克的想法,他大概是认为如果去了,就变成嘴上表达感谢实际上还在承情了。 他说:「你现在是日本队的成员,他是日本队教练,他本来就该教导你。」 第638页 而且某个已退役的前职业选手,被认为温柔负责的教练,到底在指导赛中能获得多少乐趣呢?平等院大概是在场所有人中,除去小仁王以外,最知道仁王恶趣味的人了。 ……毕竟他已经听说自己被雷噼的视频在不断流传了。 是自己给出去的权限,但就这样被作为安全网球教材也还是让他心情复杂。 「那么,老大,你不打算去吗?」杜克就问。 平等院沉默了两秒:「会有人想来挑战我的。」 所有人都知道,德川和平等院总会有一场比赛。 或许是在一军挑战赛之前。 因为德川也是一军成员,却还没有拿到徽章。 no.4现在是越前龙雅,而越前龙雅会愿意将自己的徽章给别人吗?肯定是不愿意的。而以平等院的眼光来看,德川没有越前龙雅强。 那傢伙再不打起精神来,他对他都没有兴趣了。平等院想。 他曾经也是期待德川的,但德川的成长曲线实在不尽如人意。 一军们在餐厅汇合,各自讨论今天的比赛。国中生们也各自完成上午的训练。 立海大的人训练结束后先去了医务室一趟。 上午切原和藏兔座虽然打赢了比赛,但受了点伤。收到消息的前辈们自然第一时间去关心了,得知不会留下后遗症才松了口气。只是皮肉伤,类似于摔倒擦伤,没伤到筋骨。 「但这样也参加不了一军挑战赛吧?」切原非常难过,「其实只是皮肉伤,再上场也……」 「赤也!」柳用警告的目光看着切原。 切原就不说话了。 藏兔座左边看看切原,右边看看围着切原的一群立海大前辈们,忍不住感嘆道:「感情真好啊。」 他和立海大的人也聊起来,日语不好有时候说话费劲,切原就毫不顾忌地开玩笑。 藏兔座不会误会切原的想法,也能接受自己的口音被开玩笑。但柳生听着觉得不太舒服,就用英文和藏兔座沟通了,还说要给切原补习英语。 「我也可以教你日语。」他对藏兔座说。 藏兔座眨了眨眼。 离开时丸井问了切原和藏兔座想吃什么,说给他们带饭。 切原点了菜,藏兔座一开始是说都可以,丸井就说吃美食能让人心情变好,当然要自己点,说不要不好意思。藏兔座就也说了自己喜欢的菜。 他等立海大的前辈们都走了,才对切原说:「你的前辈们对你很好。」 「那当然。」切原嘴角都翘起来了,翘得老高。 倒是离开以后,小仁王和柳生说,藏兔座可能说的是真心话。 「他是英国人吧。」小仁王说,「我记得英国没什么好吃的。」 「这么说不礼貌。」柳生说。 「我就对你说啊。」小仁王吐了吐舌头,「我当然知道当着他的面说不礼貌。就算我也不爱吃和食,但对我说日本菜没什么好吃的我也会生气的。」 柳生:「知道就好。」 丸井在身后看着他们:「你们上午打完双打以后变亲近了好多啊。怎么,是突然发现对彼此感情深厚了吗?」 「puri,我和比吕士一直感情深厚。我们一直是立海大,是国中第一双打。」小仁王就说。 下午的训练按部就班进行。 一军继续倒时差,高中生和国中生们则按照训练单进行练习。 不过训练营的氛围热闹中带着一点紧张,是大家都想到了一军挑战赛即将来临,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又害怕自己的实力不足拿不到这个机会。 晚上仁王照旧在中央球场进行指导赛挑战。 其余高中生都期待一军的到来,且格外期待平等院。 但平等院并未出场。 「德川刚才过去了。」他们小声议论着,「去了二号球场那边……平等院被他堵在路上了。」 「今天晚上就打吗?!那我们要过去吗?」 「过去看看吧,那可是平等院和德川啊!」 就在平等院和德川比赛的隔壁的隔壁,被树和围栏遮挡的颇为偏僻的球场(不是编号球场)里,越前龙雅也堵住了越前龙马。 高个子的越前看着用茫然目光看着自己的弟弟,几乎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咬紧牙关喊人小不点。 「你认识我?」越前龙马歪头。 越前龙雅:「……」 啊啊啊老爹到底在搞什么啊! 他喊住龙马:「你不认得我的话,就打一场吧。或许打过比赛你就会想起来了。」 他们选的场地比较偏僻,是越前龙雅故意的。而训练营里的其他人也都更在意在隔壁的隔壁球场的德川和平等院。 在德川拦住平等院时,就有训练营的球员围上来了。 而等到他们一同走进球场,准备开始比赛,训练营里的其他人也都唿朋唤友去看比赛了。 小仁王倒还沉得住气。 他照旧和仁王打完了一次指导赛才准备过去。 仁王叫住他:「龙雅也在那附近。」 「……puri,越前兄弟的对决,我可不想介入。」这么说着的小仁王,却决定去观察一下龙雅现在的实力到底如何。 不过他过去那边时,哪场比赛都没看到。 越前龙雅刚逗了越前龙马几句,隔壁平等院就开始用网球攻击德川了。 第639页 德川试图说出自己的主张,但他的实力差平等院太远,于是逐渐被平等院打得跪在地上,甚至吐血。 越前龙马这两天在一号球场和德川相处得不错,此时不由自主被转移了注意力。 而德川捂着自己的胃。 他被狠狠砸中了肚子,那一刻几乎失去唿吸。 而他抬起头,看向平等院时,头髮凌乱还留着鬍子的三年生用冷漠的目光看着他:「德川,或许你说得都有道理,但是打不赢比赛,又有什么用呢?」 「你在训练营就只训练到这种程度吗?这一年来你有在变强吗?」 第360章 失忆弟弟 德川和平等院的比赛,不少人去看了。 鬼和入江也密切关注着这场比赛。 种岛倒是没去,而是见其他人今天都很关心那边球场,去中心球场找仁王打指导赛。 仁王就问他:「不去看平等院和德川的比赛吗?」 「已经预知到结果的比赛,看或者不看都没有区别。」种岛说,「如果看到了让人心痛的场面,还要去安慰……但更关心德川的人是其他人而不是我,就算安慰也不能与人感同身受。普通苍白的安慰的话语对德川来说也是没有意义的吧。不如不要去看。」 「而且今天明明是一军归来的日子,教练却被冷落了哦。」种岛对仁王笑,「表达一下我们对教练的尊敬之心。」 「那让我看看你这些天进步了多少吧。」仁王说,「感谢你放弃了安慰德川,来安慰我?」 他句尾是上扬的语气,类似一个问号,但由他语气说出口又有一点嘲讽的意思。种岛觉得很有意思:虽然普通概念里仁王教练一直很温柔,但种岛总觉得仁王有很尖锐的一面会时不时冒头,比如现在。 他不怕仁王,也不会真的将仁王看做高高在上的人,在保持尊重的同时也能和仁王很自如交流,因此听到这样的语气也不会心慌,而是很自然笑着丢开了自己的外套:「那我也要认真一点发挥,不能让教练你以为我这些天原地踏步。」 他已经发现仁王对他的额外友善,也好奇过但想到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和仁王格外投缘。毕竟小仁王的性格和喜好也和他很像,他也觉得自己和小仁王能成为不错的朋友,那么教导小仁王这么长时间的仁王遇到自己会更喜欢,也很符合逻辑吧? 而且大家都是白髮嘛。可能仁王和小仁王的头髮会更偏向银蓝一点……反正都是染的,也不是真发。 其实种岛和小仁王甚至聊过,得知两个人出身于同一个小岛,但目前两个人都没有回岛探亲的打算,之前的人生也没有交集,又知道仁王是从小在国外长大回国探亲也是直接去了神奈川,就没联想到这件事上。 殊不知仁王和他变熟的契机还就是在那个小岛上。 曾经拥有系统的他参与了姐姐学校的网球社活动,因此认识了种岛。这个世界的小仁王是到了神奈川才开始学习网球,所以没有遇到过种岛。 但他们还是在u17遇见了,因为网球。 缘分实在是很奇妙。好像他们总会因为网球而认识,继而因相似的喜好和相合的性格成为不错的朋友。但他们的关系或许没办法像仁王和种岛那样密切了,就像是仁王和他的世界的柳生,也不会像这个世界的小仁王和柳生一样亲密。 还有一个很不一样的地方,是这个世界的小仁王提前认识了越前龙雅。所以他此时正在去找越前兄弟的路上。 路上路过了平等院和德川的比赛现场,场面有些血腥,场边看着的人也各自露出痛苦的神色来。小仁王稍微驻足一会儿。他在国外见过几次平等院毫不掩饰的凶性,此时只意外于德川的抵抗力和实力——怎么感觉德川的实力没怎么进步? u17训练营这样的地方,都不能进步的话,德川在做什么? 他听了一会儿德川的自白,大致明白德川是在内视自己的内心,并重建自己的网球理念。 小仁王是更早些时候就很明白自己在为什么而打球,自己会怎样打球的人。他不曾为这个而动摇过,哪怕不断在幻影中被属于仁王的理念所沖刷也没有改变他自己的想法。他们只是相似却绝不会相同。所以在意识到德川重塑过,甚至在刚刚重建了自己的网球理念后,他就对德川失去了兴趣。 所以,从前的德川的网球,是没有灵魂的吗?那有些可惜,当初没能趁着机会打败德川。 打赢现在的德川,好像胜之不武了。 小仁王是这么想的。 他顺着越前兄弟溢出的精神力继续往旁边走,找到了属于越前兄弟的球场。 但球场中的情景和他想像得不一样。 没有很温情的兄弟叙话,也没有看上去像是在逗人实际上也有教导之心的交流……而是有些冰冷和尴尬? 发生了什么? 小仁王站在一侧看了一会儿,发现越前龙雅看着越前龙马的眼神里带着一点怒气,而越前龙马看着越前龙雅……像看一个陌生人。 和自己长得很像的陌生人。 等一下,龙马那小鬼在全国大赛的时候是失忆过的。虽然后续在球场上找回了记忆,也都认出了当时球场上和场边的对手和队友,但当时医生检查时是说暂时性的失忆需要接触到相关事件才会逐渐回想起记忆来,可能会花一点时间。 第640页 大家都认为龙马通过网球找回了记忆,但万一没有呢? 假如龙马找回的只是和当下见到的人相关的记忆,而只忘了越前龙雅,那现在越前龙雅的怒气就能解释了。 那怒气其实不是对着龙马的,而是对着另外的人的。 于是比赛打起来也不是那个意思了。龙雅似乎也失去了逗弄龙马的兴致,也没太发挥自己的实力。而龙马一开始看他的眼神是看陌生人的,后续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动摇,但最后也没有喊出「哥哥」。 「完全不记得我吗?」赛后龙雅稍稍顶腮,笑着说了这句话。 龙马压了压帽檐,先说了一句「mada mada dane」,才说「好像有点印象,是以前一起玩过的哥哥。但我们应该很久没见了吧。」 听上去语气还是陌生的。 而这个「哥哥」也不是「尼桑」这种发音,而是带着敬语的,类似称唿邻居家兄长的词彙。 小仁王想,这估计在龙雅耳里听来还不如直接喊「bro」,是完全的客套语气了。 龙马打完这场比赛就离开了。他应该意识到龙雅认识他,但他不认识龙雅,见到小仁王过来反而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态。 龙雅看着小仁王的眼神就变了。 「你来找他挑战吗?」龙马问小仁王。 小仁王唔了一声:「不是今天,或许是过两天的一军挑战赛吧。」 「诶?你现在就做好决定了?」龙马有些好奇。 小仁王则说:「puri,这是别人替我选好的对手呢。」 「哦,你家老头子也是控制狂。」龙马说。 小仁王就笑着压了压他的帽檐:「什么啊,你敢当着他的面喊他『老头子』吗?」 「那不礼貌。」龙马挣扎了一下,挣开了小仁王的手。他嘁了一声:「你私下里也喊我爸『老头子』吧。」 「说起来,我也没听过你喊他『爸爸』啊。」小仁王开玩笑道,「你小时候会喊他『daddy』吗?」 「你会吗?」龙马反击。 小仁王就说:「他本来也不是我父亲啊。我最多喊他叔叔,uncle.」 龙马就睁大了眼睛,像是才反应过来仁王和小仁王的关系和自己与老爹的关系不一样一样。 小仁王就确认,龙马确实还没完全恢復记忆,一些平时不常用的记忆现在变成了他的认知盲区。 感受到了身后越来越冷凝的眼神,小仁王面不改色送走了龙马,才回过头对上龙雅审视的视线。 他完全无惧龙雅的眼神,笑着问道:「怎么样,被亲爱的弟弟忘掉了呢。」 龙雅啧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橘子,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但他也不对小仁王发火,也不问之后的一军挑战赛是怎么回事,而是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听说了小鬼头失忆了,但老爹不是没带他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吗?」 他也看过了平等院的雷击小视频,知道龙马短暂的集训没有去危险的山里而是就在俱乐部里,用专业仪器进行训练。 小仁王就说:「你感受一下隔壁比赛的动静。」 「暴力网球,没什么稀奇的。」 「龙马他在半决赛的时候被打晕过。」小仁王说完想了想,又纠正了自己的说法,「不是被打晕的,只是对手的手法比较粗暴,但整体而言他没受什么伤,也赢下了比赛。但赛后晕倒了,被送到医院被诊断为暂时性失忆。大概是为了追球摔倒时撞到了脑袋。」 「他在生理上没有后遗症。」小仁王对越前龙雅强调,「越前大叔带他去做过很专业的检查了。他的脑子里也没有淤血之类的东西,是完全健康的。」 「但他不认得我了。」龙雅说。 「只是还没想起来。」小仁王就说,「当时他以完全失去记忆的状态参加了决赛,最后在比赛过程中本能用出了天衣无缝的极限,在那之后好像就恢復了记忆。」 「医生说接触熟悉的东西和熟悉的人与事会让他恢復记忆,他也确实在球场上想起了自己的对手和队友,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大家都没发现他还失忆着。」小仁王说完有些好奇地看向龙雅,「你和他到底多久没见了?」 「他和你打完了一场比赛,却完全没有想起你。」 龙雅沉默了一会儿。 他和龙马很久没打过一场比赛了。或者,他和龙马,真的打过一场完整的比赛吗?不算是很小时候的玩闹的话…… 龙雅将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他拍了拍手,也没有和小仁王寒暄的兴致了:「我去找老爹聊聊。」 小仁王也不拉着他聊天。他看着龙雅的背影,想如果龙雅因龙马而心神不定,那么这次的一军挑战赛,自己的胜率还在往上升。 第361章 一军挑战 龙雅和南次郎到底聊了什么,没有其他人知道。 倒是一军挑战赛的规则很快就定了。 时间就定在两天后,给了刚回国的一军一点调整状态的时间,类似雾谷这样的选手也能稍微恢復一下状态。 德川因挑战平等院受伤被送到医务室,也紧急做了检查,这两天也刚好够他休息一下。 平等院确实下手很重,但没照着要害砸,总体而言还是以比赛和得分为主。德川受了伤吐了血,但没有受到不可逆伤害,休息两天也又能上场了。 第641页 龙马刚和一个好像认识又好像没见过的「从前的邻家哥哥」打完比赛,还在思考自己和龙雅的关系,走两步就见到这两天挺照顾自己的德川吐着血捂着肚子倒下去,一时间注意力都被德川和平等院吸引了。 他不认可平等院的发言,天然站在德川这边,因为担心德川在赛后也用网球挑战了平等院。 不过,平等院看着他的脸就知道他是越前家的人,看他的身高就知道他才国中一年级。平等院没有欺负小孩的爱好,又知道越前龙马肯定有人教导轮不到他来「指导小孩进步」,就直接无视了越前龙马。 「你还不够格。」他说,「小孩子去玩过家家游戏去吧。」 等龙雅和南次郎聊完回来,就发现龙马在医务室陪着德川。 他看上去已经完全忘了有一个「邻家哥哥」了。 越前龙雅:「……」 给医务室里的切原送东西因此路过的小仁王看到站在医务室门口脸色沉重的越前龙雅,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发现这边房间里原来是德川。 puri,入江前辈和鬼前辈都在里面,还有……龙马?等一下,小龙马凑什么热闹? 小仁王又回头看了看龙雅,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他无心掺和,反而还想吹口哨。但他忍住了,而是送完东西离开了医务室才吹出那声口哨。 后山黑外套组归来以后,回来的国中生们加入了原本国中生们的房间。训练营给国中生留了足够的房间,是十五个四人间,因此大部分人还是要和其他人一起住,只有生活习惯和其他人真的合不来的才能申请两三个人一起住,想要住单人间几乎是不可能的。 小仁王原本是一个人住的,他直接在门口贴了「仁王王国」的标籤,又在自己的姓名签上玩了点花活。 但空出来的姓名签的位置他也留着,就看谁愿意进入他的「仁王王国」了。 柳生回来以后搬过来和他一起住,之后丸井又拉着桑原一起来了。 虽然丸井在训练营没打算和桑原一起双打,但在生活和训练中还是和桑原一起的。他端水能力锻鍊得炉火纯青,旁观的小仁王都嘆为观止。 而小仁王和柳生这段时间正在「热恋期」,明知道两个人以后双打的机会非常少但依然不吝于向对方表达自己的心情。 迹部在知道这四人间的配置后不太客气地调侃说,这是「立海大的不稳定双打房间」。 幸村则回应说「你们冰帝的双打比我们还不稳定」。 总而言之,小仁王是代表同宿舍的人去给切原送东西的。丸井给切原留了甜点,柳生给切原留了英文作业,桑原则给切原准备了夜晚入睡可能需要的眼罩和耳塞,他就一起送过去了。 回来以后他和朋友们说了自己见到的平等院和德川的比赛。 「说起来,教练不会安排你去打平等院前辈吧?」丸井问。 小仁王解开自己的辫子:「怎么可能。」 「仁王君的对手是越前君吧。跟着一军回来,神出鬼没的那个越前君。」柳生说,「去年一起参加过秋季集训,实力很强。」 「那个越前龙雅?」丸井也想起来了。 他感嘆道:「对仁王你来说是高难度啊。不过,你和他,就是教练和越前南次郎的参赛作品了吧。」 「你用『参赛作品』这个词来形容我,听起来不太舒服。」小仁王说。 丸井就马上道了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他在包里找了找,摸出一袋巧克力:「给你赔罪?」 「……倒也不必。晚上不吃东西了。」小仁王说。 他敛下眉眼,整理了自己的头髮以后突然笑道:「虽然是高难度,但我已经找到了通往胜利的道路了。」 「仁王君当然会赢。」柳生平静道。 桑原:呜呜呜我也想说文太一定会赢但是什么场合说比较好呢?柳生这么说真的挺帅的,有点羡慕他和仁王了。 第二天就公布了一军挑战赛的规则,时间是在后一天,规则是拥有前十一军排名的选手按照顺序(从大到小)自行上场,可自选单打或者双打模式,接受二军的挑战。 所有二军(指在训练营里的其他人)都有挑战一军的资格,包括一军后十位的选手也能挑战一军前十。 作为挑战者出现的人最终只有一组能够成为一军前十齣战的人的对手,筛选标准以训练营存档的五维数据为标准,如果有其他人不服那么先进行挑战者之间的对决,挑战者对决一局制,而正式的一军挑战赛是三局制。 这个规则解释下来是这样的:比如作为一军no.9和no.10的君岛和远野上场接受挑战,是双打模式,那么只有一组选手能成为他们的挑战者。决定挑战者资格的是实力,愿意出场的选手中,教练组自动选定训练营训练过程中记录过的五维数据最高的那一组选手。如果其余决定挑战却认为自己比挑战者更强的选手,可以在此时挑战选定的挑战者。 五维数据当然不是足够客观的评判标准,但它看上去足够公平,且数值化因此足够直观。 挑战一军的人需要考虑,自己是否能打赢明面上五维数据比自己高的对手。 如果赢了,却是惨胜,那么状态和体能还能和一军再打一场三局制的正式比赛吗? 第642页 如果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肯定的,那当然可以先进行资格挑战。 这样的规则对现在的一军是更有利的。但本来挑战旧王者的挑战者就应该接受更多考验。而如果在这样看似不公平,看似挑战性极强的前提下还能赢,那么挑战者拿到的徽章就拥有足够高的价值。 当然也不排除这种情况,那就是挑战者提前都有了心理准备,认为自己很难打赢现有的一军。 那么所谓的资格挑战赛也是他们展示自己实力的一种方式:无法打赢一军,但可以打赢获得了挑战资格的其余二军。 这样的结果也不错。 规则公布以后,大家都对规则背后的含义有所思量。 而一些选手也得到了教练的暗示:比如仁王就明确告诉小仁王,让他去挑战越前龙雅。 「我觉得龙马可能会出面。」小仁王说。 「那你可以先打败龙马。」仁王说。 小仁王:「……又增加难度了是吗?」 「是难度,也是突破口,这应该不需要由我来进行提示。」仁王说,「这是最好的机会,雅君。你以后会变得更强,但这是最好的打赢越前龙雅的时机。越前龙雅不是传统的职业选手,你没什么机会在打职业以后遇到他。而那时候,你就算赢了,一个职业选手打赢非职业选手,又是值得夸赞的事吗?」 「还有一点,是以后打赢了,也不证明是你赢了,对吧?」小仁王回应道。 仁王挑了挑眉:「我没把你当成打赌的筹码。」 「我知道。但你还是想赢。」小仁王嘁了一声,「欺诈师的近义词不就是口是心非吗?叔叔,有人说你傲娇吗?」 「没大没小。」仁王敲了一下小仁王的头。 小仁王毫不客气用拳头砸了一下仁王的侧腰:「你才是不要入戏过深,真把自己当成我的叔叔。」 小仁王的对手已经定了,其他人则在规则出来以后就各自挑选自己适合的对手。 比如丸井和木手就已经私下里决定了自己的对手。 然后他遇上了仿佛是偶然找上他的君岛。 谈话后,目送君岛离开的丸井眨了眨眼,突然感嘆道:「好厉害的人啊。」 「真想我以后也能做到这种程度呢。感觉就算脚踏五条船也不会翻车。不过那就是道德问题了。」他自语道。 而后他敛下眉眼,再抬起头时又是往日那样活泼灿烂的模样了。 不只是丸井和木手,其他人当然各自有所思量。比如迹部就也盯准了自己的对手。他第一选择是小仁王,但得到了「教练给我指定了对手所以这次不行」的答案。然后他思考了片刻,回过头去找不二。 不二自己是没有挑战一军的意思的。但迹部找来并坦率说出自己心情时,他也没有拒绝。 大概是因为这个说法吧。 「如果手冢在,我当然会找他。但他已经出国了。仁王也有自己的计划。」 所以退而求其次,才是我吗?不二很难描述那一刻自己微妙的心情,但他原本想要拒绝的想法确实淡去了。他睁开眼睛,看向迹部。 而迹部对不二抬了抬下巴:「怎么样,要接受本大爷的邀请吗?」 「……好。」不二说。 第362章 所谓交涉 第二天的一军挑战赛在中央球场进行。 训练场的球员占据了球场外的观赛席,以及中央球场另外四个球场的部分。所谓的中央球场,其实就是十六号球场,一共五个球场,正中央的球场用来比赛,旁边两个球场也站满了人。 不过教练组来了以后,就将球场清空了。 「仔细想想吧,球场中间又没有间隔。」斋藤教练说,「那边的人打比赛会在意你们是观众吗?小心受伤。」 「教练是担心我们被平等院他们打出来的球砸晕吗?那也很值得啊。」有一个高中生说,「那我也算是和德川得到了同样的待遇了,被平等院砸晕。」 斋藤教练:「……」 感觉自己这个心理教练确实没尽职责,训练营里的球员心理状态很不好的样子。 连一军的人听到这句话都愣住了。 「哇,居然还有人是这么想的吗?」种岛一边穿外套一边从二号球场走到一军那边去,还调侃平等院,「是你的疯狂崇拜者吧。」 平等院:「……你玩够了吗?」 「应该比你们出国有意思。打国际友谊赛不如留在训练营。」种岛说。 平等院不置可否。 这句话对种岛是成立的。 不只是飞机恐惧症,训练营里仁王会来当总教练也是一军的人都知道的。虽然他们回来以后才知道仁王在训练营里自己连续做了一个月的自主指导赛工具人。 走之前没想过仁王会这样高强度和人打指导赛,但既然仁王做了总教练,便总会有他打指导赛的机会,也能接触世界顶级的球技。但平等院认为,对大多数一军而言,去打国际友谊赛会更有意义。 因为大部分的一军还够不到仁王的1%实力。 所以打指导赛又如何呢?看不到仁王的底,只是势均力敌一样打指导赛,不如去世界上接触各种类型的选手,去体验真实的胜负。 平等院自己和仁王也保持着联繫。他认为,如果看在「累计安全教育视频」的份上,他去找仁王打指导赛仁王不会拒绝。但平等院还是先做完了全世界的游学,和对世界不同选手的挑战。 第643页 和仁王的比赛有太多要消化的东西了,而消化的养分需要另外的对手来巩固。 这也和他的打法有关。 种岛就特殊在他是偏向技术流的全能型选手,并且实力已经过了某个水平线,能够窥探到什么是职业级。他在仁王那里的收穫会比其他人更多。平等院还认为,留在训练营里的入江或许也会有不错的收穫。但鬼的收穫就会更少了。 种岛回到一军,德川却还是二军。他依然盯着平等院。 平等院知道一军挑战赛德川还会上场,大概还会有压箱底的招数?但前两天打成那样,还能在两天以内进化吗?能做到,平等院就会给德川足够的尊重,否则他只会下手更重。 一军到齐,挑战赛就开始了。 从排位靠后的开始比赛,no.10的远野和no.9的君岛就走上了球场。 是双打。 于是丸井和木手也走出了队伍。 他们是挑战者,提前选好了挑战对手就是远野和君岛。一军球员的资料在前一天就流传在训练营里了,不是正式公布但是一军十个人通常怎么比赛,最擅长什么已经被所有人知道。高中生们本来就很熟悉一起训练的一军们,他们并不对国中生隐瞒消息,而国中生们也大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人多的地方消息总是传得很快。 丸井就不太清楚,是自己和木手先决定了要将君岛和远野当作对手,还是君岛提前找到了可能会成为他对手的人,先进行交涉,提前「决定」自己的对手是谁。 总之,最后的结果是,走出场地想要挑战君岛和远野的只有他和木手。 其余高中生是很清楚远野的打法的,愿意上场去面对远野的并不多。有一两组犹豫要不要上场的,见国中生先走出队伍,也就止步了——在赛前打一场挑战赛浪费体力,降低了打赢一军的概率,万一被认为是国中生更强那就更失去了「尊严」,没有必要。 丸井和木手尝试搭档有一段时间了。 他们的技术确实是互补的。 但要组成颇为固定的搭档? 桑原因此而焦虑过,柳生却说:「不用担心,桑原君,丸井君和木手君只是逢场做戏而已。」 「这个词用在这里合适吗?」小仁王吐槽。 柳生就推眼镜:「你找一个更合适的词?」 「puri.」小仁王找不出来。 他们俩看似默契十足的对话加重了桑原的焦虑,但桑原不说,桑原只是有些沮丧。看出了他沮丧的柳生和小仁王思考了一下要怎么安慰桑原,但因为实力不足和不得不拆伙这件事…… 「桑原君。」柳生「自揭伤疤」,「努力变强就好了。你要相信,凭感情,你是丸井君一定会选的那个人。」 「如果提前放弃也没有机会了。」 小仁王觉得用这种说法不太恰当,于是他从另一个角度去安慰桑原:「杰克,你放心,文太肯定不会对木手真心实意的。」 「我在私下里看到他在练习防守技巧哦,与其说是找一个临时搭档,不如说他在和木手搭档的过程中在学习木手的一些处理比赛的方式,他只是把木手当成工具人而已。」 桑原很感动,但他说:「仁王,柳生,你们还是不要说了。我知道文太的想法……我不是因此而沮丧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帮不了他,很难过。」 「我确实要变强了,但我也不会嫉妒木手的。」 立海大的人大多看穿了丸井的想法,是因为丸井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想法。他实在是很擅长交际的人,因此立海大的人都能看出,在人际交往上,他是带领和木手关系的那个人。 但双打?丸井没有想要在双打中依靠木手,而成熟且相互信任的双打搭档是不可能不依靠彼此的。 球场上的情况也展示出了这一点。 丸井在前场,但是他打出了自己新开发出的在前场能兼顾后场防守的技巧——梦幻城堡。 是一种特殊的防守打法,利用前场的攻击去引导对手的攻击,再用自己力所能及的防守能力去回击对手的攻击。 而木手呢? 木手在上场以后没多久就被远野打伤了。远野的打法格外狂野,是直接冲着人去的。而被打伤又重新站起来以后,木手就不再在球场上「努力」了。他仿佛成了球场上的摆设。 「木手在干什么?!」观战的甲斐有些焦虑。他觉得他认识的木手不是这样的。 平古场则看看木手,看看丸井,又去看立海大的人站在一起的那个方向。 他小声说:「我们等会儿不会被立海大他们找麻烦吧?」 「应该不会吧?」甲斐也压低了声音,「如果打群架我们应该不会输吧。田仁智战斗力很强的。」 「可是他们人比较多。而且我们理亏吧?」平古场说。 甲斐听完陷入沉默。 场上的丸井似乎对一个人对敌,一对二还要遭受远野的攻击的场面早有预料。至少他看上去没有太多被背叛的痛苦。 木手一边掩饰自己的心虚一边解释自己行为的时候他也只是哦了一声。 「没关系哦,我理解的。」他说,「不要愧疚,奇天烈君。」 虽然还是用了暱称,但最后又加上敬语。 木手的表情都因此而变了。 观战的立海大的其他人嘆为观止。 第644页 切原是完全没看出丸井在计划什么的。他因木手的背叛义愤填膺。真田也皱起眉,很不愉快的样子。其他人则是看出了丸井另有计划。 但比起在期待丸井表现的其他人,桑原是知道丸井有计划,也还是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当然,期待丸井表现的人,在发现远野的暴力网球不是一般的暴力网球后,也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医生一直等在场边,如果伤得太重教练也会及时喊停。理智知道丸井不会因为一场比赛而受到太重的伤害,但看着丸井一次次摔倒,擦伤流血,立海大的人还是屏住了唿吸。 还没到吗?还不准备出手吗? 某一刻,一直攻击的远野突然捂着膝盖止住了去接球的脚步。 是丸井一直调整自己攻击的角度,最后终于引动了远野的旧伤。 而这次远野怒极再进行攻击时,丸井直接让木手成为自己的盾牌。 「已经有了干掉一个人的机会了,你还打算袖手旁观吗?没必要吧,应该没人会想输的。」丸井对木手说。 木手沉默了两秒后,参与进了比赛。 他成了正面应对远野的那个,直面疯了一样的远野,反而伤得比之前的丸井更重了。但他似乎对丸井有些愧疚,受了伤也不说什么,而是站起来继续比赛。 而丸井则在攻击时继续调整自己的攻击角度。 君岛打出来的球仿佛在给他餵球一样,能得分但是被回击的球角度都格外巧。 于是在打到第二场时,远野捂着自己的膝盖倒了下去,再也没站起来。 比赛就这样结束了,算是虎头蛇尾,但一个人是不能打双打的。君岛摘下了自己的徽章,也摘下了远野的徽章。 观战的人还云里雾里的,丸井却问他:「为了换搭档,用这种方式,值得吗?」 「不断掉自己的后路,或许会后悔呢。」君岛微笑,「我只是在提醒远野君,他并不是像他自己想的那样无坚不摧。」 这是个狠人,丸井想。 自己是绝对做不到他这样的。因为他绝不希望桑原受伤。 这么想的丸井对上木手的眼神。 「你……」木手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提前和君岛前辈有交流吗?」 「是啊,你不也是一样吗?」丸井笑着道,「奇天烈,我们彼此彼此,扯平了。」 第363章 记仇之人 丸井不知道木手和君岛用什么为筹码进行交涉。 他和君岛的交涉筹码很简单。君岛说,远野膝盖有伤,让他想办法通过技巧去引动远野的旧伤。君岛自己会打引导球,让丸井能更快让远野旧伤復发。 「我会想办法让远野放松警惕。」君岛说,「等他旧伤復发无法站起来,那么比赛就自动是你们的胜利了。赢下比赛,你们就会是一军。」 丸井很了解自己的教练,知道仁王不会完全以比赛的胜负结果去制定最后的一军名单,再说一军十四个人,一军前十则是十个人,肯定有论外机会。 但尝试一下又如何呢?君岛表现得很真诚,而他提出的条件和做法都有可行性。 所谓的「让远野放松警惕」,大概是从木手那边入手吧,或者比赛时让他们陷入困境。 丸井很清楚,君岛和远野理论上是比他和木手强的。 而丸井接受了这个交涉,因为他认为在高压之下,自己的梦幻堡垒会有升华的机会,自己也能因进入绝境而找到实力突破的契机。 那么,君岛又是以什么理由去和木手交涉的呢?丸井思考了一下,想大概也是一军排位吧。 木手并不是一个很有城府的人——这种说法大概会让许多人咋舌,但在丸井眼里木手确实很好懂。木手有着很直白的野心,和有时候会让人反感的摆在明面上的算计。他喜欢网球,想要变得更强,想要获得更高的位置,而这都可以是君岛的筹码。 学到了。丸井想。 同一个筹码,去和两个人交谈,在分化对方的同时还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丸井在赛前就想清楚了这些,因此他在赛场上也适当地演了一下。效果很好,木手在赛后明明受了伤还是对他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哎,奇天烈,想要成就大事,脸皮得厚一点才行啊。丸井眨了眨眼,对着木手却做出大度又友善的样子来:「没关系,我们不是赢了吗?我也在比赛里进步了。」 木手和丸井伤得不算重,他们在赛后一起去了医务室。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立海大的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 「看来木手完全被文太折服了啊。」小仁王说,「新的『朋友』。」 新的追随者,他本来是想这么说的,但桑原就在身边,这么说有点伤人,他就换了词。 听懂他说法的人都沉默了。 只有切原还在愤愤不平:「什么啊,比嘉中的那个人居然在球场上背叛丸井前辈!」 「所以你双打的时候不可以这么做,要和队友好好沟通。」柳说。 切原就点头:「我和藏兔座相处得很好啊。不过,双打这种事……我还是更喜欢单打。」 曾经也说过这种话的柳:「嗯,你确实更适合单打,但有些技巧在双打比赛中能更快领悟,所以也不能完全放弃学习双打。」 「我知道的,柳前辈。」 第645页 之后上场的是一军的top 8和top 7,是毛利和越知。 各自是冰帝和立海大的前辈,也和冰帝和立海大的国中生们有颇为频繁的交流。 因此迹部走出比赛阵营时,观战的人和他预计的对手都不感到意外。 甚至前一天,迹部是直接在训练营的健身房找到了越知的。 他说:「本大爷明天打算挑战你。」 越知冷着脸点头:「好。」 这是冰帝前任部长和现任部长的交流风格(中间被迹部打掉的那个部长不算在内)。 迹部从台阶最上方往下走,做足了他要上场的排场。而后不二从队伍里走出来。 这回是大家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了。 小仁王的表情也有些微妙,大概是「我拒绝了你以后你居然选了他吗」这种感觉。 看出了他想法的幸村调侃道:「你要这么想,在手冢和你之后,迹部才选择了不二。」 「这说明在迹部眼里,不二可以代替我和手冢?」小仁王道。 幸村:「唔,你要这么想也可以。所以你知道迹部用心险恶了吧。」 「……虽然我是有点生气,但是部长你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煳弄啊。」小仁王无奈道。 幸村就微笑:「你看起来和迹部很有共同话题的样子。但事实证明,他和你不会站在同一战线上,对吧。」 小仁王不回復了。 他趁毛利往立海大方向看的时候给毛利比了几个手势。 毛利:「……哈。」 「怎么了?」越知关心地看过去。 「小鬼让我下手重一点。」毛利有些惊奇,「我们的对手有什么问题吗?」 「他讨厌迹部吗?」越知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这个。 而毛利歪了歪头:「不像。他和迹部关系应该还行。我知道了,他讨厌不二。」 小仁王幻影成手冢和不二比赛时,毛利也在场外的。他去年国三,也参加了秋季赛集训。 而对于这件事,毛利给出了他的评价:「好记仇啊,小鬼。明明当初是他先去招惹别人的。」 越知就看着他,徵求他的意见。 而毛利虽然那么说了,却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但小鬼难得有想要要求我的事,果然还是要满足他的心愿才行。月光桑,我们打得认真一点吧。反正你和迹部也很熟了,平时也打练习赛,就没有必要再隐藏实力给他打指导赛了吧。」 越知点了点头。 然后他说:「你以前好像不喊仁王君『小鬼』。」 「我现在是高中生了,也长高了,他就是小鬼。」毛利说。 其实毛利在意识到小仁王很记仇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自己当初为了争夺教练的注意力,还让教练给自己做便当,是不是让小仁王记恨好久了。 现在的他再回想起国中时的自己,其实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他意识到自己这些后辈们包容了自己很多。 他那时候有些忧郁的,没到真的产生了心理问题的程度,但在边缘徘徊,所以他格外渴求别人的关注的同时又最好别人都不要关注他,让他一个人待着。很矛盾。 在升入高中,和月光桑搭档以后突然振奋起来,开始认真练习,在后辈们眼里是会让他们伤心的吧。毛利想。 但并不是月光桑比立海大的所有人都重要,也不是教练付出得还不够,是他自己的问题。 是他当时还没有从忧郁中走出来,所以一切都受到情绪控制。 而正是因为立海大的各位,以及教练,给予了他足够的关心和照顾,他才逐渐从那种情绪中走出来,找到了最开始对网球充满热情,对世界充满热情的自己。 所以被埋怨也好,毛利也希望能够将自己的进步展现出来。 告诉给后辈们:他不再那么幼稚了,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前辈了。 比赛开始后,迹部和不二直接陷入了绝境。 被要求「不要留手」的越知,一开始就用精神力刺客的招数刺破了迹部的精神力领域。 迹部的洞察力很强,精神力很敏锐,但这反而让他受到了精神力刺客的额外伤害——越知的招数属性就是这样,精神力感知越敏锐,受到的伤害越大。 在那之后,迹部接连双发失误,接球时也很难做出足够敏锐的反应,不二只能扛起整场比赛。 而后不二直接对上了毛利。 什么叫做立海大的天才呢?此时的不二深刻感受到了这一点。 在四天宝寺时是四天宝寺的天才,在立海大时是立海大的天才,到了u17也是u17的天才——毛利寿三郎的天赋是客观的,而他又被仁王强行压着不断进行基础练习,在发育期也好好锤鍊了筋骨,因此当毛利支棱起来以后,他的身体状况和心理状况都已经被调整到了最佳的程度。 速度,力量,体能,这些基础数值,毛利都完全超越了不二。而技术和精神力本来就属于毛利的强项。 毛利和不二遇到的对手都不同。 他同时拥有着极强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又拥有着天马行空般的想像力,这意味着毛利脑海里设想过的招数,只要他愿意他都能打出来,并不受到任何客观条件限制。 毛利打得很认真,毫不留情地趁着越知封印了迹部的机会对着不二勐烈攻击。 第646页 而不二甚至没有还手之力——他的实力确实差毛利太远了。 三种回击技够吗?不够。 再开发出来的回击技也失去了效果。 就算运用心眼,也还是有被看穿的感觉。分明看不见越知的眼睛,但转头时不二依然有被刺穿的悚然感。 旁观的一军们都有些惊讶。 「很兇啊,他们俩。」入江感嘆道。 「那是越知的直系后辈。」种岛指了指到现在没回过神来的迹部。 「如果是直系后辈的话,可以理解。」入江松了口气,「不过今天毛利也格外凶啊?」 「……可能有什么私怨吧。毛利可是一年级,他去年还在和这些小鬼们一起比赛呢。」种岛就说,「不二是青学的人,我听说今年立海大和青学在国中联赛的决赛上吵了一架。」 「吵了一架?」入江又疑惑起来,「立海大那样的阵容,和青学比还是强很多的吧。他们能因为什么吵架?黑哨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种岛伸了个懒腰,「咱们学校的国中部都没打到全国八强,想问八卦都不好问。不过我们老大应该知道吧。」 平等院瞥了一眼种岛,没有回话。 第364章 真田进步 这场双打比赛,第一局是越知和毛利的胜利,比分是6-0,而第二场比赛,不二拼尽全力将比分追回,迹部也及时醒来,好不容易扳回一局,还是在抢七里勉强赢下的,比分是7-6,第三局就又重新被抢回了场面。 不,也不算抢回。而是第二局拼尽全力的迹部和不二,到了第三局纷纷体力不支。而第二局引导他们用出底牌的越知和毛利体能还很充沛,第三局有一次爆发了实力,甚至越知的精神力又一次爆发,让迹部脸色发白。 越知不留情面,迹部差一点被网球砸到,在场边的桦地毫不犹豫就进场救球。 按照规则,桦地属于违规,不仅这场比赛直接算作越知和毛利的胜利,桦地还会失去训练营选拔资格。 不过仁王询问了双方意见,最终保留了桦地的资格,比赛也照常进行下去。因为继续打下去,迹部和不二也无力翻盘,最终还是越知和毛利的胜利——能光明正大地赢,那么不利用规则也无妨。 其实仁王自己是很擅长利用规则的人,但这个年龄的国中生,高中生,对规则之外的「公平」很在意,会去追求所谓的「光明正大」,而仁王愿意成全他们。 输掉这场比赛并不会折损迹部的骄傲,反而是不二看上去打击还更大一些。 他从前是不太在意比赛的胜负的,手冢离开以后他对比赛的胜负开始在意起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迹部说,「输了下次赢回来就行。」 如果是很重要的比赛呢?有些比赛是不能输的吧。不二想。 而迹部则转头看向桦地,有些恨铁不成钢:「本大爷自己能应付!你不是知道训练营的规则吗?!这次是教练给了你机会,按照规则你是会失去训练营资格的!」 桦地面无表情不回答。 「到底有没有在听啊。」迹部继续训他,「本大爷能控制自己的比赛,不需要你来救我。」 桦地认真看他:「ushi.」 迹部:「……你最好真的有听进去。」 谁都知道迹部是在担心桦地真的因此失去机会,而不是真心想要训斥桦地,只是他板着脸训话时真的很兇,以至于忍足和岳人都忍不住在旁边想要劝他。 桦地本人倒是八风不动,完全没有误会迹部的样子。看迹部冷哼着说完话,还很自然给他递水和外套。 接下来是no.6,大曲的比赛。 大曲单打和双打都擅长。他和种岛搭档比较多,但和其他人也能搭档。 这次他本来打算和种岛一起上场的,被种岛拒绝了。种岛的意思是,反正上次我们一军挑战赛也不是一起上场的,排名也不在一起,就不要向国中生们展示「搭档情深」了,也没有意义。 「我觉得你拒绝我另有原因。」大曲说。 种岛很直白点头:「是啊。我觉得我一个人上场会更有意思。」 「我变强了,有些新招数,你还没见过。这要配合需要利用一整局的时间重新磨合。」种岛说,「用一军挑战赛来磨合,有种『蔑视对手』的意思了,不太尊重人。」 「也显不出你的技术优势,对吧。」大曲明白了,「行,那我就自己上场了。」 他上场了以后,真田上场挑战他,亚久津也上场挑战他。 以五维数值而言,真田获得了挑战大曲的机会。但亚久津要挑战真田。 亚久津输给过真田很多次了,这次也说不好他到底是冲着大曲去的还是冲着真田去的。 千石有些无奈地对幸村摊了摊手:「抱歉,但是我劝不了阿仁,他还是想和真田比一场。」 幸村说:「这不需要道歉。」 「而且千石,你应该也没有劝吧。」幸村笑道,「亚久津会这么想,会这么做,你应该早就知道,如果你愿意劝,便会让亚久津选择其他挑战对手。」 啊呀,被看穿了,千石想。 但他看了看幸村的表情,试探道:「所以你生气了吗?」 「我没有生气,这是符合规则的挑战。」幸村说,「而且真田完全具备先打败亚久津,再打败前辈的实力。如果他做不到,是他太松懈了。」 第647页 好傲慢的说法。 不过千石其实明白幸村的意思。他也在败者组,知道败者组中真田展示出了怎样的实力。他知道亚久津凭实力比不过真田,但他不会劝亚久津放弃挑战机会。 亚久津一直很想赢,千石知道,那么他就会去帮亚久津提升实力,找机会挑战真田。 学会异次元以后亚久津的打法比起从前更加狂野了。而真田选择以攻对攻。 他提前做了热身,但和亚久津的比赛仿佛唤醒了他内心的野兽。他打败亚久津时展现出了掌控全场的霸气。而后他维持了这种霸气继续挑战大曲。 而后,他和大曲的比赛势均力敌到观战的人都忍不住投入到了激烈的比赛中去。 真田在训练营里的五维数值总值是26,这是他黑外套组回来以后按照他的战绩和比赛记录测算出来的。长时间高强度的修行缓慢提升着他的身体素质,在败者组中他的耐力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速度和力量还是5,耐力则变成了5.5,精神力也是5.5,技巧则是5. 速度和力量数值不变不代表他的速度和力量原地不动,只是他现在的身高体重之下能做到的提升本来就是很细微的,是潜移默化的。他的速度其实变快了,力量也变大了,只是还没到质变的程度,因此数值没有直接提升,但他的耐力和精神力确实因为后山训练而增加了,技术也细腻了一些。 他的招数被打磨得更加圆满,对比赛节奏的控制也更加稳定,哪怕情绪高昂也能控制住自己,网球打法和剑道上的修行基本融为一体了。因此他的风林火山和黑龙波都有着很显着的进步。 大曲在训练营里的五维记录也是26,这个数值是通过他在海外的多场练习赛成绩合算后得到的结果。 不过大曲的五维数值的最强项是耐力。他曾经以成年男子竞技的规则和一个国外的选手打满五场,并且一直到最后都保持着完整战斗力,也曾经连续上场单打和双打,一口气打了六局比赛。根据他的练习赛战绩和他在训练营的长跑成绩,他的耐力数值有7. 大曲的速度和力量也只有5,在球场上打两个球就能看出来他的速度和力量和真田相差无几,不要说拉不开差距了,干脆就是处在同一水准线上。 大曲是二刀流。他更换双手进行比赛时,左手右手的战力都很强并且打法和展示出来的技巧截然不同,这让真田稍微措手不及。但用风林火山阴雷招数分区周旋,再用黑龙波进行攻击的真田也很快发现,大曲的精神力是弱点。 以精神力去进行正面压制和攻击,能利用精神力的冲击力让大曲的反应速度变慢。 大曲的五维数值反而显示出了大曲的优势和劣势:他确实是更擅长双打的选手,也很适合双打,甚至更换搭档也不会影响大曲在双打中的发挥。在单打中,他耐力的优势很难发挥出来,而一旦进入攻防战,他的精神力弱点就会被对手抓住。 真田先和亚久津打了一场,他已经消耗了一些体力,再上场和大曲比赛,体能自然处在劣势。 但他的耐力原本就比不过大曲,那么体能的劣势也只是让真田更明白自己应该选择怎样的打法:不能陷入持久战,必须打攻坚战。 幸村的判断没有出错。 他说真田可以赢,真田也在上场后很明确地认为自己可以,应该赢。 他想要赢的意志也体现在了他的耐力和精神力上。而他的精神力属性原本就是偏向于攻击的,在意识到大曲的精神力弱点后就抓住弱点不放。 大曲的技巧优势不够,真田无视了大曲的二刀流,以攻代守。 他也在丢分,但丢了分以后他再用攻击去得分,那么只要他得分比对手多,他就能赢下比赛。 大曲在中途意识到真田的意志,试图将比赛拖入持久战,但失败了。他控制不住情绪高昂又保持冷静的真田,只觉得对手的气场强悍,意志坚定,无法动摇。 4-6,6-5,7-6,真田的第三场也赢得很艰难。比赛真的被大曲拖入了抢七。而知道自己不能让抢七无限制延续下去的真田咬牙爆发出他的战斗力和攻击力,凭藉爆发力拿下了比赛。 打完后他的状态比大曲看上去要疲惫许多,大曲看上去没有耗费太多体力,真田却十分狼狈。 但赢的是真田,那就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狼狈。 「真是兇狠的男人啊……」大曲自语道。 他将徽章丢给了真田,回过头看种岛时毫不意外种岛对他做了两个鬼脸。 那傢伙……明明一起双打就绝不会输的。分别打单打的话,那傢伙也会遇上强敌吧。这群国中生可真厉害啊。大曲这么想着,有些期待看到种岛在场上苦战的场面了。 第365章 宿命对决 no.5的鬼的对手是小金。小金在比赛中进入了天衣无缝的状态,鬼也见猎心喜同样进入了天衣无缝的状态。 这场比赛的胜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鬼会输给国中一年级的小鬼,那平等院都要站起来给他鼓掌,顺便再和教练提议,国家队直接将鬼从名单里删掉。 小金输得很惨,但小鬼眼神还是亮的,就算是打输了比赛也不曾表现出沮丧,依然战意浓厚。 鬼很喜欢看到这样活力四射又天赋卓绝的小孩。他甚至露出了一个笑,只是长相和气势摆在这里,笑完小金抖了一下,走下场和白石抱怨说作为对手的大叔好瘆人。 第648页 鬼:「……」 入江毫不客气地笑他:「就算很喜欢人家小孩,也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鬼无奈道:「我没有吓人的意思……算了。」 no.4,越前龙雅摘掉了兜帽,走下了台阶。 他和一军其他人不站在一起,一副不熟的样子。 他走出来以后,那张脸让已经见过越前龙马的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青学的人也都去看龙马。但龙马压了压帽檐,什么都没说。 作为挑战者走出来的是小仁王。 二军们都知道龙雅在澳门将雾谷打到崩溃的事迹了。在训练营的人大多见过每天夜里仁王和小仁王的对练,对小仁王的实力心里有数。此时见小仁王走出来挑战龙雅,心里都有各式各样的猜测。 没有人走出来挑战小仁王,或者说作为日本人的惯性思维让他们大多隐晦或者不隐晦地看了一眼在教练席上的仁王,又各自和熟悉的人议论这场比赛背后是不是有其他意义。 高中生们不知道仁王和越前南次郎的「交流」,但他们认为仁王不会随便给小仁王选对手。 越前龙雅挑了挑眉。等了一会儿以后,他发现没有其他人走出来了。于是他看了一眼龙马。龙马这时候略微抬头,对上龙雅视线后又移开了。他脚步不动,完全没有要走出来的意思。 龙雅咬了咬牙。 「别看了,你亲爱的弟弟现在不认识你。」小仁王已经走进了球场。 龙雅多少也猜到自己的对手会是小仁王。或者说他就是为此而回国的。越前南次郎喊他回国的时候也说过他的打算了,就是让他去训练营和小仁王打一场,再看看龙马的状态能不能进入国家队。 龙雅是有些期待的,因为他知道南次郎已经在接触西班牙了。西班牙有意聘请越前南次郎作为国家队教练,只是具体细节还没有谈好。 他确认如果龙马状态不错,南次郎是会让龙马也加入西班牙队的。 那么自己就会有和弟弟并肩作战的机会了。 但现在…… 他又看了一眼龙马。 「先把和我的这场比赛打完吧。」小仁王倒没有要生气的样子,「然后我帮你介绍一下?」 他勾了勾唇:「我和小龙马还挺熟的。」 「……你真是挺会说垃圾话的。」龙雅评价,「那是我弟弟。」 潜台词是「需要你来介绍吗」。 小仁王就耸了耸肩:「目前的情况不就是这样吗?龙马看上去更信任我而不是你,哪怕你们俩共用一张脸。」 「不过比起我和叔叔,你和龙马也没有那么像吧。」小仁王说,「虽然会让人迟疑『说不定会是兄弟』,但并没有到能打包票的程度。」 赛前的问候到此为止了。 龙雅也知道小仁王是故意说这些话的。但他确实会因此而受到影响,因为他很在意龙马。 而赛前的垃圾话和问候也是比赛的一部分,因此龙雅一哂,将球拍竖在地上:「猜球吧。」 三局制的比赛,真到赛场上以后龙雅的注意力还是集中了。 小仁王原本以为赛前的垃圾话会转移龙雅的注意力,但他发现,裁判吹哨后,龙雅的眼神已经发生了改变。 看来是没办法用这么简单的办法就影响龙雅的心态,他有些可惜地想。 猜球结果是小仁王拿到了发球权。 他看了一眼龙雅,扔起网球后干脆利落开了球。 这一球打得很干净,没有额外追求球的落点刁钻,球路诡异,而是以一个看起来很「正」的角度和路线将球击打了出去。 龙雅却没有露出轻松的表情。 同样左手拿拍的高中生两步来到球的落点,用自己的习惯接球后,感知到了球上传递过来的力量和球上的旋转——他微微蹙眉,回击时神态变得凝重起来。 是一球就感受到了小仁王的进步。 力量,速度,技巧,这些素质在这看似简单的一球中有着充分体现。 小仁王打得很稳重,而这也体现出了小仁王在网球视野上的进步和心态上的改变。 龙雅当然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小仁王面带警惕和紧张的样子。说是同龄人,但一直到现在龙雅依然把小仁王当成「弟弟」(哪怕他的年龄其实还小了十九天)。那时候的小仁王技术水平还很稚嫩。 他是后来才知道小仁王才学网球没两年的。以时间线来看小仁王的进步速度已经足够惊人了。但道今天他才明白,自己对小仁王的判断还是出了错。 他和小仁王也有一年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去年秋天日本的集训里,那时候的小仁王……和现在比实力也是天差地别。 真的有人能在一年内成长到这个地步吗? 不只是技术上的进步,更令人心惊的其实是小仁王在击球时体现出来的,他在战术上的能力和阅读比赛的独特视角。 举例来讲,就是小仁王选择的发球。 没有用什么很花哨的发球招数,而是看似很基础的侧旋发球。球路很干净,网球的落点也没有选择很刁钻的底线或者角落——这些地方确实更容易得分,但稍有不慎也很容易发球失误。 这看似是保守的选择,但龙雅回击招数以后,他就发现小仁王踩着碎步极快就来到了网球的落点,像是提前预知到他会用这种方式回击网球。 第649页 而后小仁王抬手回球时,是很舒适的角度:他发球时打出的球路很直,这种球路不管谁来回击,都会偏向于回击直线球路。球上原本的旋转并不算多,没到需要额外将旋转消掉的程度,而直接藉助球上本身的旋转去回球,那么球路反向击回后,球的落点也会偏向于球场中间区域。 这时候擅长力量的球员很可以直接打出jack knife,或者类似的抽击技。 小仁王打的也是抽击球,但没有额外使用jack knife的技巧,而是单手持拍,继续维持球上的旋转并加以同向旋转的同时,在球拍的sweet point接触弯曲的一瞬间以爆发力推进网球。 很标准的单手抽击。 因正手抽击的特性,网球的球路往右侧偏了一些,但总体还在球场的中区。 那么对龙雅来说,到达球的落点依然不需要太多时间,小碎步跳跃两下就能到达球的落点。 越是这样的球,身体的本能反应反而会在击球时占据上风。因为球路很舒服,也不是什么需要技术性破解的招数,打法看上去更像是堂堂正正的风格,那么身体和思路自然就会以很「正统」的方式去指挥回球。 龙雅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他的回球也依然是正手抽击。 因为破解这种「正统」打法弊大于利:需要打破此刻舒适的比赛节奏,先行打出自己的招数,提前爆发,那么在主动性上讲,其实就已经落后一步了。 小仁王从前不是用这种方式开局的。 第一次见面时,很明显知道自己弱于龙雅的小仁王,开局就用一些刁钻的技巧。 去年的比赛,小仁王试图抢分时也直接打乱比赛节奏,由乱局中抢分。 但此时小仁王开局选择的节奏不紧不慢,打法也很「标准」。理论上面对这样的发球,龙雅会有很多种选择,但他反而被限制住,打出的球无形中就变成了「最佳路线」,那么原本的多样选择就变得可控了。 这是完全比赛思维上的改变。 先行出招相当于承认自己主动权上处于劣势,龙雅没有这个打算。他继续按照这个节奏往下打,也通过拉锯和对手的得分对小仁王现在的能力进行简单的评估。 身体素质比去年好很多,这似乎不是普通的训练能够做到的,高强度练习的话,身体上会留下暗伤吗?是masa亲自操控的话,应该是不会的。 很会利用力量本身,在锻鍊得宜的同时对比赛的操控力也强了许多。 还有网球技术。没有选择开发多样的网球招数而是选择了强化基础招数吗?不,这小子肯定也有天马行空的网球招数,只是还没到要用的时候。 反应速度很快,思路很清晰,处理球也处理得很聪明,在分析能力上确实有了质的进步。 球局的处理已经有了职业级水平了。 这小子……龙雅面色随着小仁王拿下自己的第一个发球局而沉静下来。他想,事情变得棘手了。 第366章 激烈对攻 比赛场中两个人心知肚明的暗涌,对观赛的人来说是很难看清的。不管是打法还是用的招数都很基础,比赛节奏也趋于平缓,因此在观赛的大部分人看来这都是一场看似势均力敌的比赛,在试探期,只有实力到了一定程度的选手能看出一招一式对攻之间暗含的锋锐。 但比赛节奏不可能一直这么平缓下去。 小仁王最初选择这种打法,也有试图先行逼越前龙雅变招的意思。 不过越前龙雅很沉稳,哪怕心系越前龙马,在球场上的每一刻也会将注意力完全放在网球和对手身上。 要试着幻影成龙马吗?小仁王当然动过这个念头。不过现在的龙马的实力和他本身的实力是有差距的,幻影成龙马有种隐藏实力降低发挥标准的感觉。他当然可以用龙马的打法发挥更强的实力,但那就失去「幻影」的意义了。 如果幻影对象不能以假乱真,而是只有一层皮,那这一招不就真成了纯粹的模仿了吗?小仁王还有用幻影的计划,只是幻影对象不是龙马,而现在也还不是动用幻影的时机。 小仁王赛前计划过几个战术,但他最后上了场还是决定先这么打下去——顺着身体的本能,顺着这段时间和仁王打指导赛领悟的新的阅读比赛的视角,去用当下最「简单」的方式打球。 于是他的反应速度就变得很快了。 这种打球方式,放在初学者,或者积累不够的人身上,当然有种过于随意的感觉。 但小仁王的积累足够,他的身体和本能已经汲取了无数的经验,那么他做出选择的当下,脑海里本来就会连带着出现之后可能的处理球的方式和对手的可能的手段。 不是基于精神力的预测,而是基于纯粹战术分析的预测。 这种打法和他从前在越前龙雅面前展示的打法完全不同。 小仁王期待过越前龙雅因此自乱阵脚,但是越前龙雅没有。两个人在这种状态下一边打球一边拉锯时,精神力其实在蓄势,并尝试着攻击和防御。 既然基础能力上拉不开差距,那就总有人要先变招。 小仁王的精神力被调动起来。 他调整着自己的唿吸,同时也暗自做好了变奏的准备。 当下的比赛节奏在他控制之中,因此他主动变招时主动权也依然在他手上。龙雅也是因此不愿意先行变招的。在节奏掌控权属于小仁王的前提下,龙雅的变招只会让形式变得更糟糕。 第650页 而小仁王也不打算过分拖延。 三局制,理论上他是有足够的时间的。但如果藉由龙雅对他实力的预估,用拖延的方式浪费掉一局或者大半局比赛……从战术的角度来说,如果那样做胜率更高,小仁王是不会因「好像赢得不够彻底」而选择不去做的。但他分析出来,认为拖延时间并不会增加胜率,反而会浪费掉一些可能的机会,那么小仁王就不会那么做了。 在进入唿吸法的下一刻,比赛节奏毫无徵兆地有了一个顿点。 小仁王用球拍控制住网球,让网球短暂停留在球拍中。拍线和网球相互摩擦消解旋转的同时,小仁王调整了球拍的偏向,也在移动自己的手臂和手腕。 动作的调整行云流水,顺着网球本身的旋转因此网球一直黏在球网中,绕着sweet point转了一圈以后网球又回到中心点上,这一刻小仁王也正好将气完全吸入肺中。能量随着氧气完全进入身体,再顺着细胞的运行传送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停顿的那一刻是稍微屏息的时刻,而后唿吸法带来的力量循环开始了—— 唿气,力量勐地通过手臂和手指传送到球拍中的网球上,身体肌肉协调运动着,重心降低的同时身体略微前倾,于是球拍随着身体动作的改变勐地挥舞出去。 是个抽击球,还是不起跳的正手平角抽击,但网球飞出去时甚至带起了周围的空气,裹出类似旋风空气波的东西来。 强度和速度都和之前的抽击球截然不同。 观战的人突然有些别扭:这一球打出去之后应该有些什么的吧?球场上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打之前的准备动作倒是做到位了但是打完了呢?是不是该喊点什么? 但他们很快就明白小仁王为什么不喊招数名称了。 因为,调整好状态,突然将比赛节奏拉快的小仁王,之后的每一球也是用同样的标准打出来的。仿佛打球像是打出炮弹,眼神变得锐利的同时精神力也随着网球攻击和防守,像是浪潮涌动一样。 这不是特定的某个招数,而是在某个状态下的「普通击球」,所以没有必要喊招数,太浮夸。 越前龙雅最初两球没有适应小仁王的节奏和力度,丢了分之后意识到小仁王已经将比赛节奏拉快了。 去年的小仁王同样擅长变奏,但强行改变比赛节奏的能力还没有现在这么举重若轻。 越前龙雅感受到了压力。 他挑眉,没多犹豫就直接进入了无我境界的状态。 普通状态下的他,力量和速度都会被进入唿吸法状态的小仁王压制,在发现这一点以后越前龙雅利用无我境界来提升他自己的能力。 越前龙雅的无我境界和越前龙马的无我境界是不一样的。 很简单的区别:越前龙雅的无我境界是完全可控并融于他自身的网球体系的。 如果将无我境界这个体系做仔细解读,那么这个体系的最初创始者越前南次郎使用的自然是最初也最直接和自然联通的无我境界。越前南次郎利用这一招去调动身体本身很难控制的能量,去汲取自然能量并融合精神力,让身体和自然融为一体。 但这一招在被其他人接受且使用以后,就发展成了带有个人个性的无我境界。 比如,鬼在上一场比赛中也进入过无我境界的状态,并且还进入了天衣无缝的状态。但鬼并不能进入才华横溢的极限。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以便切入天衣无缝的状态,但他的无我境界更像是将精神力和他个人能力联通起来的渠道,不管是无我境界还是天衣无缝,他本人打网球的方式和打法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他也不会在这种状态下使用别人的招数。 小金也在上一场进入过天衣无缝的状态,是直接跳过了无我境界直接进入天衣无缝,这意味着小金同样只是藉助天衣无缝,激活自己天赋中极强的感知力,利用本能去利用天衣无缝增幅后的精神力。 这两个人的无我境界和越前南次郎的无我境界完全不同。 而越前龙马曾经进入过的无我境界,会让他能打出见过的所有招数,并根据当下的情况本能用出来。这是他在无我境界下激活了精神力中刻下的,眼睛看过的所有别人招数的烙印,再通过精神力的联通直接将烙印实现。再没进入无我境界时,越前龙马是打不了大部分别人的招数的。 而越前龙马的天衣无缝,只有在他激活对网球的执念后才能进入。和小金的天衣无缝有些类似的是,龙马现在也还不能完全掌控这个状态,必须先行调动情绪和精神力,因此在这种状态下提升的是专注力和对精神力的掌控力。 对越前龙马来说,他还没办法完全精准掌控精神力,那么无我境界也算是帮助他调动精神力的招数。 越前龙雅的无我境界则已经趋近于一个完整的网球体系了。 他很早就能够进入无我境界,与此同时在不断进入无我境界的状态中逐渐感受到了在那个状态下精神能量和自然能量的交互,以及自身身体里本来存在的某种力量的流动。 越前龙雅才是真正窥见越前南次郎当初开发无我境界这一招的目的,以及这一招本质的人。而他利用无我境界的方式又和越前南次郎截然不同。 越前龙雅进入无我境界状态后,空气中的能量流动流速都加快了。他的精神力也同样涌动起来。 第651页 小仁王在唿吸法时同样调动自然能量,于是他能感觉到,龙雅在和他争夺这一片区域的能量的掌控权。 仿佛只在球场上起了风,又仿佛是精神力和能量涌动着让风突然出现了。 砰! 连网球击打在地面的动静都变得不同了。 球拍击打网球的声音好似很沉重,但网球飞出去时看似轻快却又总带着巨大的重量,像流星也像陨石,攻击性很强。 球场中的对决仿佛从温和的互相试探直接变成了对攻。 比赛节奏也越拉越快。 观战的人不由得在这种情况下屏住了唿吸。 「……好像有好几个球。」切原小声道。 他原本盯着网球看,但没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目眩,是本身很快的球速和旋转加成让网球在空中自然震动着,在切原看来就有无数球影叠加在一起。 这种震动在小仁王和越前龙雅眼里都不算是什么单独的招数,而只是网球击打以后自然形成的虚影。 每一球落地后都会留下不大不小的坑。 标准球场没一会儿就变得坑坑洼洼起来。 裁判喊分的声音都变弱了,双方比分交替上升的同时更让人在意的反而是随着对局愈发激烈而涌动在球场上的独特氛围。 能量的迴旋甚至让只在球场上的风发出呜呜的声音。 空中时不时闪烁出虚影,又让观战的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实际上不是的,那是能量浓度过高,网球划过空气时冲击力太大造成的扭曲。 越前龙雅利用无我境界展示自己的技术,而小仁王没有选择去一一破解那些招数。他作为先攻者原本就拥有主动权,因此他只是以攻代守,不断打出自己的攻击。 「game won by 仁王雅治,6-4!」 第一局结束时比分差距没有拉得太大,但这一局也没有拉锯太长时间。是双方都放弃了去迎合对方的节奏,只以自己顺手的方式不断进行攻击,去得分。 第367章 幻影对象 小仁王拿下第一局时,越前龙雅吐出一口气,在短暂的局间休息时间用调侃的语气道:「完全和从前不一样了啊。」 「可千万别说『长大了』这种话。」小仁王说,「我们是同龄人。」 「如果我先拿到第一分,那我会那么说的,但我现在不会那么说,因为拿到第一分的是你。」越前龙雅笑了笑,哪怕只有短暂的休息时间也还是从包里掏出一个橘子,掰开一半,往小仁王面前递了递,「吃吗?」 「不吃,酸。」小仁王说。 龙雅就啧了一声:「那真遗憾。」 比赛三局制,第二局时开局的发球权轮转到了越前龙雅手上。 这一局会比第一局更难打,小仁王知道。他在第一局一直处在优势地位,便是因为最开始越前龙雅对他的实力预估不足的前提下,他通过发球局开场的优势一直将主动权握到最后。而现在,已经知道他的实力的越前龙雅,握有发球优势时一定不会像第一局开场那样随意了。 可还是那句话,小仁王不打算浪费掉大半局甚至是一局的时间。 所以他一定会在一开场就先声夺人——这场他和龙雅的比赛,他确实是想打得更漂亮的。 第二局果然比第一局更艰难。 越前龙雅也是攻击型选手。他的攻击特点很特别,擅长快攻,却又不是力道极强的那种强攻,而是带着灵巧气息,节奏比较飘忽的快攻——和小仁王可以说是类似的类型。 他在开局就进入无我境界状态。 而越前龙雅的无我境界状态是很多变的。他完全将自己的精神力融入了无我境界中,三种极限并不会死板地使用而是肆意将无我境界的能量揉搓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不仅维持基础的分析预测能力,还能将无我境界能量调控到四肢并增幅进任何攻击中。 小仁王和他打对攻。 无我境界增强力量,小仁王在唿吸法状态中也增强了力量。两个人初始的□□力量是相近的,拉不开差距因此击球时对攻的力量也是相近的。 击球的速度也一样。 实际上他们的反应速度也都很快,因融入了一部分本能,另一部分用于理智思考比赛局势,所以在反应速度极快的同时也展现出了对球场的基本掌控力,而不是像纯粹的本能型选手(比如小金)那样谁都不知道他打完一球以后下一球要怎么打,可能会天降好球也可能在一个好球后直接大失误。 小仁王和越前龙雅都没有失误。 他们分析彼此的打法,在找到进攻空隙时毫不犹豫直接发起攻击,如果被回击也有足够的解决反击的能力。 小仁王不断分析着越前龙雅的攻击。 他在考虑要不要现在就进入幻影状态。因为如果将三局作为布局来考虑,第二局是可以稍微隐藏底牌的——但这约等于提前送掉这一局的胜负了,小仁王想到这里又有些不舒服。 很难赢吗?很难,因为这次主动权在越前龙雅手中,追赶和反击的一方变成了他自己。 但赢不了吗?不,不会的。 有机会! 犹豫的时间很短,小仁王很快做了决定。他的眼神原本就凌厉,此时更是透露出一股狠劲来。 越前龙雅也感受到了小仁王蓄势待发的精神力。 第652页 他在第一局则是确实隐藏了底牌的。小仁王的进步让他感到惊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他确实需要通过循序渐进的加压和对敌去摸小仁王的底——而小仁王的表现超出了他的预估,于是他一路都没能夺回主动权,直接就输掉了第一局。 但第二局?想要就这样赢我吗?想太多了! 变动来自小仁王。 他早就想好了要在比赛中用幻影,毕竟到目前为止幻影是他网球道路上很重要的一个招数。有时候他也想,大概哪一天开始他就不会再用这一招了吧,但至少目前他还有需要这一招的地方。 实际上他甚至已经预见到了自己不会再用那一招的时间点,或许是和叔叔真的站在职业赛场两端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就是对手了。他并不是觉得不能从对手身上学习,而是,作为对手,他的叔叔不会再像是精神领域没有上锁一样直接对他打开门了,而联通的精神力也会将他自己的想法暴露无遗。 小仁王动用起精神力时越前龙雅就这样看着他。 越前龙雅见过去年秋季赛小仁王打不二的那场比赛。 他也知道幻影这一招。 所以他看向小仁王,眼神里带着询问和瞭然,意思是,「你要幻影成小龙马吗?」 但如果幻影成小鬼,我是不会在赛场上有太激烈反应的。越前龙雅想,我很清楚这一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而现在的小鬼实力太差了,如果你真的要幻影成他,那以实力来类比,相当于自行压制自己的实力,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正因如此,哪怕给了小仁王一个戏嚯的眼神,越前龙雅其实并不觉得自己会在球场对面见到一个「越前龙马」。 那么会是谁呢?特地为他选择的对手。 越前龙雅是不太关心两个大人的「竞争」的。但他并不介意自己和小仁王也被当成竞争的一部分。 他当然见过越前南次郎和仁王的比赛,也见过那个在他眼里一向意气风发的老头子因为输掉比赛而难得发脾气的样子。不过老头子从来不是完美的,他也见过当初因监护权问题而抱着他一直道歉的越前南次郎,便从来不把越前南次郎当成无所不能的神。 那么仁王呢? 小仁王会把仁王当成无所不能的神吗? 在那么近的距离,哪怕见到仁王在球场上如神祇一样的表现,也不会那么想吧。 那么,在见过那样的比赛以后,见证自己的师长,亲人,网球路上的引路人,赢得那么漂亮时,对自己的预定对手,小仁王会是怎样的想法呢? 会想要赢得同样漂亮吗? 越前龙雅最开始以为被当作对手的是小仁王和自己弟弟,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弟弟的进步速度不可能比得过小仁王。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最终才会是小仁王的对手。 啊呀,这也算是见证小对手成长了吧。越前龙雅当时是这么想的。他只是没料到对手成熟得那么快。 而小仁王今天的表现从未让他有遗憾感,类似「太快成长所以有缺憾」的感觉更是没有出现过。 他是真切感受到了强敌站在球场对面的压力,而小仁王的打法成熟,气场也沉淀下来,是完全拥有了叱咤风云的气度。 既然如此,被作为提前安排好的对手,应该也有提前准备好的招数吧。 他很期待那样的招数,也很期待必然会存在的,只为他准备的「幻影」对象。 思维仿佛很繁杂,但思考也只是一瞬的时间。越前龙雅目光凝聚在小仁王身上,而小仁王也在同步调动自己的精神力。精神力的运动速度也是很快的,小仁王进入幻影状态也只是一瞬的时间。 是在比赛节奏中途有了断点——和上一局突然改变的两个人的竞技状态类似。 而后球场对面的人出现在了越前龙雅的眼前。 墨绿色头髮,一向潇洒的人在那一刻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老爹? 小仁王幻影成了越前南次郎。 这是场内场外都没有人想过的场面(除了仁王),因为大多数人虽然听过越前南次郎的大名却根本没见过越前南次郎。 而小仁王幻影的越前南次郎,还不是越前龙马的队友们见过面的那个穿着和服的邋遢大叔,而是更年轻的,更像是越前南次郎还在役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这甚至是越前龙雅都没见过的越前南次郎,因此他才愣了一下。 小仁王是从仁王的精神世界里见到这样的越前南次郎的。 而仁王是在和越前南次郎比赛时,通过精神力的「交流」看到的越前南次郎的成长经歷的。 和小仁王不同,仁王在使用幻影时,哪怕没有真的幻影成对方,也会因精神力招数和念能力招数重合之下的前置状态而直接读到对手的记忆碎片。 越前南次郎的无我境界本质也可以算是一种念能力,因此仁王在用出幻影这一招以后读到的关于越前南次郎的经歷就很完整。 这意味着,哪怕是第一次对敌,仁王也能从精神力招数中直接读到越前南次郎在网球上的成长经歷了,在情报上领先了不止一步,因此后续他和越前南次郎比赛时永远占据主动姿态,将越前南次郎完全压制,便也不只是本身的技术优势,还有他第一时刻就将越前南次郎读懂看穿的原因。 小仁王在幻影成仁王时能看到一些画面,大部分和仁王有关,少部分是他不认识的脸,而这些脸中,和越前兄弟很像但联想到周围环境又有着特殊年代感的人,实在是太卓越又太特别。 第653页 小仁王没费多少工夫就猜出这是越前南次郎。 于是他忍不住去研究最初的越前南次郎开发无我境界的样子。 他看到的关于越前南次郎的状态当然是不完整的,但其中包含了仁王对越前南次郎的招式分析和认知。 小仁王用自己的方式理解了这些认知。 他幻影成了更年轻姿态的越前南次郎,知道自己无法完全驾驭完全态的无我境界。 但对精神力和生命能量的理解,以及通过唿吸法对自身肌肉状态的掌控,已经达标了。 小仁王便这样顶着水灵灵的越前南次郎的脸:「来吧,这可是时代的对决!」 「哇哦,真有意思。」越前龙雅说。 第368章 一次胜利 幻影成越前南次郎反而不是心理战术了。 从前在不二面前幻影手冢,在真田面前幻影手冢,那都是很明显的,因为那两个人就是对手冢有执念。但如果要用同样的战术,小仁王选择的幻影对象应该是越前龙马,而不是越前南次郎。 对已经是个大叔的越前南次郎,越前龙雅会尊重,也会想超越,那么,对看上去青春年少的越前南次郎呢?仿佛正在巅峰期,或者还没到巅峰期的越前南次郎……越前龙雅就只剩下汹涌的战意了。 这好像是个反向激发越前龙雅实力的战术。 但小仁王是希望,藉由与越前龙雅的碰撞进一步分析越前龙雅的无我境界,再用针对性的招数去破解无我境界。 他在成为越前南次郎时很自然也进入了无我境界的状态,是他见过的,仁王解构过的无我境界,因此乍看之下他的无我境界比越前龙雅的无我境界更加澎湃,且杀气蓬勃。 于是网球招数的背后还有精神力的对攻,以及对两边无我境界对峙时,通过原理一致的招数而短暂达成的能力共鸣。 是的,能力共鸣,虽然小仁王和越前龙雅是对手,但他们确实进入了能力共鸣的状态。 这多少也在小仁王的算计中,但他没想到越前龙雅和「越前南次郎」在比赛节奏和精神力波段上会这么搭。他们看上去并不算太像,至少越前龙雅流浪了那么几年,打过不少商业赛和青年公开赛,从来没被认为是「武士接班人」。 当然他和越前南次郎有亲属关系,长得也很像,但球迷们并不觉得他们的打法有继承关系,只认为他们打法有一定相似度但完全不同。 可事实是,在幻影成越前南次郎,并且去那样肆意又狂放打球后,小仁王自己凭藉自己对精神力的控制和对幻影的控制,和越前龙雅进入了能力共鸣状态。 越前龙雅甚至也为此吹了个口哨。 并且他没有选择强行退出这个状态,而是任由能力共鸣的桥樑继续联通。 能力共鸣时双方的招数是共享的,也能通过精神力去「看」到对方的打法和战术烙印。小仁王对越前龙雅的打法更了解了,也「看」到了越前龙雅的战术思路。反过来,他被越前龙雅看到的其实不是他自己,而是「越前南次郎」。 这之中的优势在哪里很难说明白,因为一般的球员也不会因为打其他人的打法而发挥出更强实力的。 「幻影」本来就是个很特别的招数。 这个招数原本就是很特别的,是只属于仁王雅治的欺诈师招数,思路很奇妙,是其他人绝看不穿也想不到的玩法。而从这招成为仁王的念能力开始,它就又有了更新的奇妙的能力。 小仁王最初练的是他理解的幻影,和仁王用的幻影也不太相同,而在u17高强度通过幻影和仁王打指导赛的过程中,他也不经意间体验了念力在半开精孔里环绕的感觉——这其实和无我境界有着类似的原理,只是提现方式和招式的用法完全不同罢了。 现在小仁王的幻影也变得奇妙了。 他能从幻影中读取到更多信息,也能更敏锐感受到能量流动。 能力共鸣理论上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进入的状态。 小仁王认为他和越前龙雅能进入能力共鸣,是因为越前南次郎和越前龙雅两个人的适配,但其实不止如此。所谓的幻影,由「影子」的逼真和内核的独特组成。小仁王用出来的无我境界,是用了越前南次郎打法的无我境界,内里的精神力确实他自己的精神力,于是以幻影这一招为依託,混杂了念力的精神力就这样渗透进入了对手的无我境界里。 小仁王没有意识这一点。他对自己的实力已经有足够的自信和认知了,但还无法摸到仁王的底细,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仁王会那么希望他学习「幻影」——在其他技巧上,仁王会很小心不让小仁王顺着自己的路走,很怕小仁王完全被自己所「覆盖」,只有幻影这一招,他展现出这一招的精髓和有趣,希望小仁王也对这一招感兴趣。 而越前龙雅意识到了。 他意识到了小仁王的精神力中有着独特的东西,意识到小仁王的独特天赋。 真有意思啊。 他面对着越前南次郎,甚至是他想像中老爹年轻时会有的意气风发的模样。 但他又很清楚,对面的不是老爹,而是小仁王,是某个曾经很弱,却飞速成长到能给他压力地步的,真正的对手。 如果一直打下去,小仁王会赢的。 越前南次郎原本就是顺风会越打越顺,逆风也很容易发疯的选手。小仁王幻影成他,也染上了一些疯狂和潇洒的气息。 第654页 但比分落后的越前龙雅,在交换球场时对小仁王说:「差不多了吧?」 「puri?」 「再继续用这一招,或许会被人认为,打赢我的是老爹,是我的心魔,是我不想被说和老爹有关系的执念,而不是你。」越前龙雅说。 「……这算是垃圾话吗?」 「看你如何理解。也可以理解成垃圾话,毕竟我对你这招确实很没辙。这招也确实很好用。」越前龙雅笑着转了转球拍,「但是,上一场那样打,会更开心吧?」 「如果是想说,『用自己的网球比赛』,那幻影这招也是我的网球。」小仁王说,「但狭义地讲,上一局的我也不是纯粹的我。」 虽然最后没有给出答案,但再走上球场时小仁王确实没再用幻影了。 越前龙雅就又忍不住笑了笑。 虽然撤掉了幻影,但小仁王没有断掉能力共鸣。这时他便是靠着自己调控精神力的能力去维持能力共鸣了。而他还在尝试单方面断掉越前龙雅对他的「窥视」。 这很难,但配合唿吸法并不是做不到。 他虽然也辅助练习了剑技,但那只是为了帮助他理解唿吸法的本质的,仁王教导他剑技的时候也没指望让小仁王也成为独步天下的剑客。 于是小仁王的唿吸法更偏向于纯粹的唿吸术,是利用唿吸的方法去增强身体能量,协调全身。 他已经能长时间进入唿吸法状态,在这个状态中,他能够通过自己的精神力去反向影响周围的一部分能量。 就像是人工掀起了浪。 浪潮退下去,再卷上来。 作为对手的两个人在球场上奔跑。越前龙雅的精神力全面爆发时,无我境界的光芒明亮到刺眼。而收回了幻影的小仁王没有在发光,但他整个人与越前龙雅相比并不显得褪色,而是精神奕奕地,一拍一拍,控制着球的落点,控制着球的旋转,协调自己的精神力,去预读越前龙雅无我境界中的波动空隙。 发球局得分,被追分,赛点,ad,赛点ad,拿下发球局。 试图破发,赛点,ad,赛点,ad…… 网球比赛想要快速胜利,重要的是连续得分。就算局中比分领先,拿下了三球,被回击也会掉赛点,回到需要再连续的两分才能赢下一局的状态。 观战的人在看到小仁王幻影成越前南次郎时只觉得这场比赛真玄幻啊。 但当小仁王重新回到他自己的姿态,比赛越发激烈,而小仁王本人仿佛面无表情却打得越来越狠,杀气越来越重时,他们也都忍不住屏住了唿吸。 一球,两球,三球…… 球场还算是标准球场吗? 砸成坑的球场要怎么修復呢? 有时候想一些无厘头的东西是在走神,但有时候想这些是为了隐藏因比赛中过于焦灼的气氛和过于重的压迫感而喘不上气的状况,也是为了缓解只是观赛就忍不住满头大汗的焦急。 「仁王不会输的。」幸村说。 他突然说了这句话,让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的真田都忍不住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幸村看上去还是很镇定的。他在分析小仁王的打法,神态中也带着对小仁王能赢下比赛的期待和自信,但柳看了他一眼以后突然说:「原来你这么紧张啊,幸村。」 「不只是我们,教练也很紧张。」柳生这时候说,「我还没见过教练这样的表情。」 仁王站在更高的位置。作为一军挑战赛的主持者,他和其余u17的教练组一同在观赛的平台上看这场比赛。 理论上他应该很相信小仁王能赢,但他此时专注的神态就像是自己在经歷一场大战一样。 是不止期待他赢,还期待他能在比赛中取得收穫,还期待他在球场上能够蜕变……如此贪心。 而小仁王此时侧过头看了仁王一眼。 视线交错只有一瞬,没有停留,而小仁王再次挥舞起球拍。 直到最后一球落在越前龙雅身后,落地的网球带起一些尘灰。 「game won by 仁王雅治,7-5!」 没有进入真正的抢七局,所以这甚至不算是拉锯战。而总比分2-0,没有进入第三局,这是一次很漂亮的胜利。 第369章 付出生命 这场比赛大家的观赛体验都很好。两个人的打法都很有观赏性,又是以进攻为主在进行比赛,还都是靠脑子打球的人,因此每一次击球和布局仿佛都能给人带来不一样的感受。 再加上,代表一军出战的越前龙雅对大家来说都算是陌生人,是新加入的「外协」,所以看比赛的所有二军,国中生,和一军的其他人和他都没有利益关系,那么这场比赛对他们来说就是很纯粹的一场比赛。 他们或许会更支持国中生一点,但国中生在刚进入训练营时狠狠打败了入江,也算是给了高中生下马威,便也没有那么支持。 只做纯粹观众的比赛是最好看的。 而最后也是国中生赢了,那么也能有一点「同仇敌忾」的心理快乐。 大概只有立海大的其他正选们最紧张这场比赛,但他们又相信仁王的安排,认为仁王会在这个时候让小仁王去挑战越前龙雅,那小仁王就一定能赢。 小仁王自己能感受到这种队友对教练的信任。 甚至他自己都是这么想的:叔叔这时候就让自己去挑战龙雅,就说明在叔叔眼里,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能赢了吧,那么如果输了,会看到叔叔失望的目光吗?他不想那样。 第655页 这场比赛对他的消耗不算大,对龙雅也是,没有逼到体能耗尽的程度,但也是竭尽全力了。 小仁王打完以后其实进入了若有所思的状态。虽然是幻影状态下进入的无我境界,但在那种状态中感受到的属于越前南次郎的比赛情绪和想法让他有了新的感悟。那是和他,也和叔叔完全不同的人,对球的处理和分析也完全不同。 果然还是得幻影成其他人。就算幻影成叔叔能学到很多东西,但总是幻影成一个人也容易进入固有思维中。小仁王走到网前去和越前龙雅握手。 越前龙雅将徽章丢给他:「真该让老爹去和你家大满贯冠军学习一下怎么教学了。」 小仁王回过神来,开玩笑道:「学什么,学怎么教孩子吗?」 龙雅一本正经点头:「是啊。我就算了,自由成长,但小龙马被他养成这样,我真该找他吵一架。」 小仁王:「……你真分裂啊,一打完眼睛里就又只能看到小龙马了是吗?」 「他是我弟弟嘛,就像是大满贯冠军眼里也只看得见你啊。」龙雅就笑道,「我和老爹加起来对小龙马的关注,估计都没有他对你的关注多。不过也多亏这样,你的抗压能力也变得很强了。」 他们之间的火药味不很重。 哪怕刚才打得很激烈,把球场都破坏了一些,也还是能一起走出球场甚至聊两句。 小仁王就问越前龙雅到底来训练营干什么的。 「真的只是为了龙马?你看上去也不像是想要进国家队。」他说。 越前龙雅就说他当然是为了龙马才回来的。 「龙马的失忆,我肯定会想办法解决的。小鬼居然忘了哥哥的存在,真是不可原谅。」用笑着的表情说着「不可原谅」,语气却还是温柔的。 小仁王知道,龙雅就是拿龙马没办法。 原来就没办法了,现在只会更没办法。因为原来的龙雅还会用逗弟弟的想法去和弟弟相处,去期待弟弟的进步……现在就只剩下执念了。 更爱的人要先投降。龙马现在都不记得龙雅了,那么他的一切反应都会让龙雅心痛。 小仁王不太关心越前家的么蛾子。他自己的阶段性目标完成了,那么马不停蹄就要赶往下一个目标:在世界盃上大放光彩,往职业方向发展。 要再跑得快一点,要再变强,要尽快成为足够强的职业选手——因为他不想真的在叔叔老了以后才和叔叔站在球网两端。 不想在自己完全长大,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已经老了以后才打赢比赛。 那不是真正的胜利。 第四位的挑战赛结束后是第三位,出战的一军是杜克。 他是肉眼可见的力量型选手,上场想要挑战他的是三号球场的都忍。国中生这边的石田犹豫了一会儿也表示想要进行挑战。都忍的五维总值是20,石田的五维总值则只有16,最终是都忍上场比赛。 当然,他们的实力距离杜克都差太远了。曾经法国队的王牌,在力量强大的同时又不缺灵敏,核心能力很强,跳跃能力也很强,这种身体条件上的优势是不可多得的。 他轻易打败了都忍,保持住了no.3的排名。 到了no.2,上场的就是种岛了。 种岛原本还挺期待小仁王挑战自己的,但很快就知道了小仁王早有定好的对手的事。但后来幸村找到了他。他在知道幸村有意挑战他后迅速抛弃了问他要不要打双打的大曲。 种岛和幸村的交集不算多。 幸村是打败了鬼的国中生,直接被分入了一号球场,而一号球场和二号球场是靠在一起的,训练是能看到对方。 在这一个月的练习过程中,种岛也感受到了幸村表面温柔骨子里霸气。他尝试过整蛊幸村,还和小仁王一起合作,但失败的次数多,也能看出幸村对其他国中生有一种震慑作用。 他私下里问小仁王,幸村是不是那种掌控欲很强的部长。 小仁王说是。 「网球部里应该很多人怕他吧。」种岛就说。 小仁王:「puri,大概?但我可没有怕他的意思。」 「这倒是看出来了。」种岛就笑。 虽然有意整蛊,但种岛确实和幸村不算熟,于是在幸村找到他来商讨第二天的挑战的时候,种岛是有些惊讶的。 「我还以为你会去挑战平等院。」他说。 他当然看出了幸村的野心。 幸村确实是想挑战平等院的,不过,看出他野心的也不止他一个人。他在得知德川受伤去医务室以后去看过德川,德川就对他说:「我会在一军挑战赛上再挑战一次平等院。」 「前辈甚至不加一句『这是最后一次』来劝我吗?」幸村笑道,「前辈那么说的话,我或许会考虑到前辈迫切的心情,改变自己的心意。」 他们都知道,幸村早就准备好了挑战no.1,成为真正的国家队no.1. 而德川说:「因为这不是最后一次,我不想骗你。」 他知道幸村现在的心情不太好,否则不会一口一个「前辈」。 「按照规则,你大概会被认为更有资格挑战平等院。」德川就说,「但我不会放弃的,所以如果你也选择了挑战平等院,那么我们之间也会有一次挑战赛。」 「这听起来像是威胁?」幸村歪了歪头。 第656页 「不是的。」德川郑重地摇头,「我不打算改变我的想法,所以提前和你说。希望你能考虑好,先和我打一场的体能消耗,不要因此在和平等院比赛时发挥失误。」 这是德川的想法:他不会放弃挑战平等院,但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关系让幸村和平等院的比赛产生实力上的「不平衡」,所以他提前告诉幸村这一点。 他还知道幸村是很可能打败自己的,但他也并不会因此在挑战幸村时放松自己,也会全力以赴并且拼尽全力想赢。 「就算在球场上付出生命也没关系,这就是我的理念。」德川说。 幸村便嘆了口气。 他和德川关系确实不错,但此刻真实感受到了他和德川之间的代沟。 真是无法理解啊,他微怒着想。 但这些话他是不会对种岛说的。 他在一军回来后直接去找了毛利,从毛利那里知道了一军选手们的技术特点和大致的实力等级,最终他决定挑战种岛。 「要挑战平等院前辈,得选一个更好的时间。」他对种岛说,「我的状态最好,他的状态也最好。」 他是有些无奈的。 通常情况下他绝不会让自己被「威胁」,也不会改变自己的理念。 但这次,德川对他说,「哪怕死在球场上也没关系,我要用生命打完这场比赛」时,他确实真切感觉到了无奈。 而如果要和这样的德川争执,去争夺一个名额…… 平等院前辈也没那么珍贵吧,幸村想。 他后来又去看过德川一次,那次听到了德川又对龙马说了一次这样的话。大概是越前龙马也想挑战平等院吧。 小孩被德川看似平静实则发疯的语气和表情吓到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了「mada mada dane.」 这样一来幸村就更不想掺和进这过于病态的爱恨情仇里去了。 而且我应该是站在平等院前辈这边的。幸村想。只谈带队理念,他其实更认可平等院的理念。 他去找了种岛,种岛答应了他的挑战。 那么到了现在,幸村站出来挑战种岛时,种岛就显得很高兴。 他对平等院说:「国中的no.1呢,比德川还强。平等院,在他眼里,我比你更值得挑战。」 平等院:「……」 别以为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呵,你先赢了再说吧。」今天一直很沉默的平等院难得发表了他的意见。 第370章 胜利之星 幸村和种岛的比赛同样观赏性十足。 从教练组根据他们训练和日常训练赛所测定的五维总值来看,两个人的五维总值都是28:幸村是无短板型的全能选手,速度,力量,体能和技术都是5.5,精神力是6;种岛也算全能型,甚至擅长的打法也和幸村类似,他的速度,力量,体能都是5,技术有6,精神力则是7. 幸村的五维这边,在准备u17集训和秋季集训的这几个月里,他是着重练习了体能的,也进行了适当增肌,因此提升了速度,力量和体能。他认为,在u17里与高中生对战,国中生最大的弱点其实就是身体强度和发育时间与高中生的差距。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虽然数值上有差距,但幸村发挥出来的精神力和技术,与种岛相比并没有很明显的差距。他抗压能力很强,对精神力的掌控也很惊人,再适当利用唿吸法,也能进一步提升身体的反应速度和力量,以及汲取自然中的能力去提升精神力。 所以,场面变得有些古怪起来:看上去幸村是更瘦弱的那个,身高也比种岛矮,因肤色原因肌肉线条也没有种岛那么清晰,但他在球场上一球一球进攻时,杀伤力和力道都很强。 于是每一球都是他训练量的证明,是他不仅控制饮食调整作息做最枯燥的体能训练的证明。 种岛对幸村的实力早有预估,不过他的风格就是不管和谁打,都有跳脱的一面,因此哪怕是对战幸村,他也先穿着一半外套上场,还试图在前场对攻时和幸村玩黑白配。 幸村也披着外套。 他原本想脱的,见种岛穿着一半外套,自己便也披着外套上场了。 而在种岛想要玩黑白配的时候,他很干脆地无视了种岛。 等幸村打出的球给了种岛足够的压力,种岛也就没心情玩游戏了。 他在球场上用出了「无」,进入了自己的异次元状态。 幸村没有异次元,但他精神力的攻击力很强。异次元的出现反而给了他一个很清晰的攻击目标:异次元所代表的精神世界可以分析的东西太多了,种岛的异次元出来以后,幸村的知识储备就让他察觉到了种岛精神力中的弱点。 而这也拉近了他和种岛精神力强度上的差距。 第一局时两个人的外套都还在身上。比赛虽然激烈但也漂亮,是一种观战的人看着会屏住唿吸,但一看两个人身上的外套就明白两个人都留有余地的比赛。 幸村最后差一点打下了种岛的外套。 虽然他打下外套失败了,但比赛赢了下来。 于是到了第二局,上场前种岛主动脱掉了自己的外套。 他笑着对幸村说:「这下该我去尝试打下你的外套了。」 幸村挑了挑眉,按着自己肩膀的手顿了顿。 他在看到种岛脱外套以后也打算脱自己的外套的,听到种岛这句话还思考了一下,这是为了让自己继续披着外套以至于无法发挥出完全的实力,还是一种「不好意思开局我稍微轻慢了一点」的另类道歉的委婉说法。 第657页 当然,他还是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并且语气温柔道:「既然前辈都脱掉了,那我也得公平一点,脱掉才行。」 要说外套的存在对他们实力有多少影响,其实是没有的。 真要说也就是披着外套这种行为在心理上会给人一种放松感,所以这么做的时候总会隐藏一部分底牌,确实算是「没有完全发挥」。外套本身是不会限制他们实力的,稍微用精神力固定就行,以他们的精神力强度,维持外套的存在非常容易。 既然脱掉了外套,第二局自然比第一局更激烈。 不过,「本来打算挑战top 1结果因为有人在发疯而自己不想和疯子计较被迫换目标」这种事还是让幸村心里憋了一把火。他本质是温柔的,也希望德川能够得偿所愿,但本能里和德川理念的矛盾又让他觉得德川的想法实在不可理喻。这矛盾相互对沖以后,就让他在第二局和种岛的比赛里打得很兇。 「哇。」种岛在应对之余忍不住道,「你今天心情不好?」 「前辈在说什么呢。」幸村微笑,「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我发挥得还不够好。」 这时候幸村又想起种岛和小仁王合作整蛊的事了。 他当然不会怪小仁王,那是他的队友,那么要怪谁呢? 怪种岛把人带坏了好了。 在网球部内部他是绝不会这么想的,小仁王在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里也是很刺头的一个。但放在外面,和高中生一起,怪谁还需要多想吗? 肯定是高中生的错。 想起突然消失在路边的水瓶,在餐盘里突然出现在烤鱼上的青椒和黑椒酱(幸村喜欢在烤鱼上撒盐),幸村就忍不住对着种岛发出凌厉的攻击视线。 他打球大开大合,分明身材和种岛相比算是纤细却显露出一种凌驾于对手之上的力量感,该轻灵的时候又能极快地控制核心调整自己的体态,是完全掌控自己身体并且每一寸肌肉都仔细利用的打法。 种岛最近有技术上的提升,不过和幸村打的时候,他这种还未完全稳定下来的新招数和新突破反而成了弱点,因为还未完善所以被幸村直接找到漏洞继而勐攻。 面对幸村时是不能失误的。 种岛很少能在和人打球时感受到这种压力。这和对战平等院时又不一样,面对平等院时是被平等院魄人的气场和攻击力极强的进攻给压制,但幸村的进攻性和技巧性是结合在一起的,比起纯粹的压迫感更多的是一种眼花缭乱的无力感。 在需要简单打法的时候能打出最简洁的球,在想打得更漂亮时也能用出很复杂的技巧。 一切为了胜利。 幸村对胜利的迫切追求是能感受到的。 他对网球的掌控欲,对胜利的追求,都在每一个击球和眼神里表露无遗了。 种岛打着打着也忍不住因极具感染力的渴望动容。 第二局依然是幸村的胜利。 他打出了大比分2:0,这让观战的高中生们都陷入了沉默。 虽然,虽然,这小子之前就能打败鬼,但是连种岛也……现在的国中生都是这种水平了吗? 很多时候一个群体的最高水平很容易被认为是整个群体的平均水平,就比如幸村打赢种岛以后许多高中生都有了「是不是我们这些人还不如比我们小了两三岁的国中生强」以及「现在的小孩真可怕啊我们还有打球的希望了吗怪不得今年要让国中生上场,高中生的实力都不如国中生,这些小孩不去更大的舞台上绽放光彩也太可惜了」。 平等院也盯着幸村。 他们在空中对视。 而后平等院很轻地挑了挑眉,大概是用眼神问了「为什么不挑战我」的意思。 于是等到德川走上场时,平等院很明显表露出了失望。 「你的实力还不如幸村吧。」平等院很冷淡地道,「我不认为他不想挑战我。那么,要为了自己的私慾抢走年龄更小的后辈的机会,这就是你的理念吗?」 德川被问住了。 他原本是想阐述自己的网球理念的,但按照平等院这个说法……好像也没错……但是…… 德川一时语塞。 见他哑口无言的样子,平等院忍不住嗤道:「你看,你就这样。连我这种程度的话都无法反驳,那么你的理念不就完全是空中楼阁。」 「一年的时间也够了吧,这一年来你的实力进步了多少呢?至少那些小鬼,我从前也都认得,一年,两年,他们实力进步飞快。德川,在年龄小的时候以下克上去抢夺机会,在年龄大的时候成为道标让年轻人能变得更强,这难道不是更好的理念吗?」 平等院难得说那么多话。 他打伤德川以后鬼来找过他,他和鬼吵了一架。 当年他从败者组回到训练营,发现鬼的心气散了一半,好像还在追求自己的实力进步又好像开始关注其他人的成长。他觉得鬼无法理喻——什么梯度建设队伍培养的,轮得到你吗?教练组是用来做什么的? 如果网球教练组做得不好倒还算了,但实际上黑部,斋藤和拓植组成的教练组是真的挺关心网球选手的,训练营的设施仪器也都很不错,后勤支持也不缺,真要说网球专业水平,虽然这几个教练本身网球水平不算高,但确实是科班出身。斋藤这个心理医生都去读了运动心理学。 第658页 于是前一天,他听着鬼的质问,忍不住冷笑说,如果你真的支持德川,那这一年来在训练营一直和你们关系不错的德川,实力怎么一点儿没进步? 完全没进步还是说重了,正常体能训练的进步是有的,只是心气和理念重塑,因此打法上显得很挣扎,整体实力确实可以说是原地踏步。 和刚来训练营时意气风发的海归相比,德川现在的气质沉静许多。他现在的性格对比赛是更有利的,只是平等院想不明白怎么花这么长时间只做了这一件事。 鬼被平等院说得语塞,就像是现在的德川一样。 平等院此时就觉得很无趣。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啊……游学归来一点长进也没有。 他这么想着,冷笑着对德川说:「如果你还没想清楚,那就打完这场比赛吧。」 「我听说,你哪怕死在球场上都想打败我?」 「那就来试试。我倒是无所谓,将你打死在球场上也没问题。」这么说着的平等院,丢下外套挥舞起球拍。 第371章 挑战结束 平等院比赛一直挺凶的。 但他也会区分自己的对手,比如当年他和幸村打的时候,实际就很收敛,又比如他在国外和国外选手打的时候,就会更多锤鍊自己的技术。但和德川打的时候,他有一种真的想将德川打死在球场上的气魄。 是在生气的,气曾经那样意气风发的德川实力几乎原地踏步,也气鬼明明能变强最后却拽着德川停在原地。 当初他被鬼打败,卧薪尝胆吃了很多苦重新「爬」回训练营,復仇以后就没再见过第一次比赛时鬼那真的像是从地狱爬上来一样的打球的样子了。 怎么,决定金盆洗手了?可你打球的方式还改得了吗?无我境界和你根本就不合拍,就算进入天衣无缝的状态,你发挥出来的实力也不到50%。 真令人失望。 平等院说不清自己失望的到底是谁。 他只觉得高中生队伍里太多人有自己的私心了,相比起来种岛这样吊儿郎当的反而显得纯粹。 而和国中生相比就更不用说,把十几岁的小孩衬得像是初升的太阳一样生机勃勃……当然,他们本来就是初升的太阳。 就过去两天,德川的实力也不会有什么质的改变,不过白天光线强的情况下,德川的标准打法确实更能发挥一些。 球场上还留着坑坑洼洼的痕迹,但这不妨碍德川精准控制球的落点。 当然他直接就落在了下风,只能勉强抵挡平等院的攻击。于是再又一次差一点被打中以后,德川调整了自己的精神力,用了异次元以后打出了黑洞。 他的异次元被他维持在未成形的状态,所有精神力都集中在招式中。 黑洞这一招的效果很显着,他在比赛中第一次在平等院手下得分。 而平等院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嘲讽道:「这种招数?看来你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职业寿命。」 是对精神力的大消耗,同时极限利用了身体肌肉和关节,多打几个一定会造成磨损,继而导致伤病。 太典型的招数了。 而这种理论上是被当作底牌使用的招数,此时被德川打出了第二次:如果他继续打下去,那他还没走下球场就会先自行倒下的。 非要打比方,可以和手冢魅影相互对比。 手冢魅影对手肘的损耗也是超出安全线的。它需要过多的同向旋转,必须运用身体肌肉和关节角度去让球转起来,所以哪怕是手冢本人也不会在一局里打太多个手冢魅影,这是用来翻盘的独立招数。 而黑洞也是类似的兴致。它独立于体系之外,能直接得分,杀伤力很强,但没办法融入网球体系也不能长时间打。 德川是纯粹为了得分才打出这一招的。 他自知被看穿,也只说:「我说过了,我宁愿死在球场上也想打败你。」 「呵,天真。」平等院冷下脸来,「只是这种招数,根本不够!」 他也用了自己的异次元。 平等院的异次元是海盗,船,浪和海盗船上的海盗都是他自由控制的,因此能根据意向去改编打法和比赛节奏。 异次元拿出来,德川也没办法用黑洞来硬抢分了——这暗地里其实有平等院看不下去德川继续打黑洞的意思,只是德川不会信平等院的好意,只认为平等院是被他激怒了。 黑洞用不了,德川便也放出了自己的异次元。 是阿修罗道。 不过很明显,德川的阿修罗道的理解还趋于表面,因此没有很符合「道」的场景出现,只是一些名为阿修罗道的异次元招式。 于是没过多久,这些代表阿修罗道的「恶魔」也被海盗给杀穿了。 毫无还手之力。 或许从站上球场开始,德川就想到了这一点,他只是不甘心而已。 平等院最后每一球都砸在德川身上。但他也不算故意,他确实在得分,只是故意用了暴力网球的打法。 场边许多人都看不下去,不过不管是鬼还是入江,此时都没有说什么,而只是喊了德川的名字。 倒是越前龙马看不下去了,试图帮忙。 然而龙马被龙雅拦住了。 「你不要帮倒忙。」龙雅说,「你想帮的那个人,需要的就是这样的蜕变。」 第659页 「可是,真的会死的!」龙马难得露出有些慌张的神色。 这时候平等院一球砸在地上,反弹的力道太大直接砸碎了场边的一小堵墙。观战的人譁然。 最后是仁王拿起话筒。 「收敛一下,平等院。」他说,「虽然损害球场不会要求你们球员赔偿,但是砸坏了墙,砸坏了楼是需要修补的,你也不希望训练营这么多球员之后几天没有场地可以训练吧。」 是夸张了一点,但这其实是用「领队」的责任去提醒平等院。 「你是no.1,是队长,考虑一下你身后的人。」仁王说。 这其实有点说教的意思。但在这个场合,最好是能说些能压制住人的说教意味重的话。 因为仁王是总教练,他必须能压制住平等院。 平等院也理解这一点。 如果是黑部或者斋藤,他或许会忽视。但是仁王的话,他还是应声收敛了自己的打法。但这对德川来说无异于告诉他,你在别人眼里已经是完全失败了。 比赛的比分毫无疑问是2:0,平等院看上去像是打了个热身赛。 德川则又一次被送去了医务室。 幸村还在思考这个状态平等院是不是能再打一场(但他自己的状态不够好,这时候挑战算准备不充分,不好发挥),龙马就已经跳上球场了。 龙雅没拦住,脸色瞬间变了。 平等院原本打算走出球场,此时止住了脚步。 「喂,你这傢伙。」龙马说,「将队友打成这样,不需要道歉吗?」 平等院:「你又是以什么立场和我说这番话的呢?」 他们之间没有进行正式的比赛。平等院打出了一球,擦着龙马的脸颊而过,球上带着的杀气让龙马瞳孔睁大,仿佛被野兽咬在喉咙口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屏住了唿吸。 直到平等院都走了,龙马才发现自己已经手脚发麻。 这时候龙雅走上球场拉走了龙马。 「想要比赛,不如和我打一场。」龙雅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意思,「你还没有想起我吧。我们曾经有过那样的过去,你却不记得我了,真让人伤心。」 「我听说打一场能让你想起来。那么,过来吧。你想不起我,就别想从球场上·走·了。」龙雅最后的一个词一字一顿,充分表明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一军挑战赛就这样结束了,大家在原地回味了一会儿最后的剧情,都觉得跌宕起伏很有意思。 大部分高中生没想过挑战一军,确实已经失去了心气。更何况本来一军出征之前就是打过一军挑战赛的,出征名额也是当时通过比赛定下来的,也就两个月,出去比赛的一军还和全世界的其他球员打过比赛,他们自然觉得自己就算上场也赢不了。 但此时他们算了算,发现上场挑战一军的基本是国中生(只有一场是高中生),脸上也不太好看起来。 「算了吧,我们上次去挑战一军们,结果是什么呢?他们那么强……」 「但是这些国中生也太可怕了。」 「他们人很少嘛,是从全国的国中生里选拔出来的。」 「说什么呢,我们也是从国中升上来的,我们当时有那么强吗?」 「哈哈,我们现在都没他们那么强吧……」 …… 高中生的议论当然也被国中生们听到了。 但大部分的国中生并不与有荣焉,因为真正上场比赛的也就那几个人,而那几个人的实力一直很强。 国中生这两三年频繁集训。 原本不同学校的球员对彼此是不太熟悉的,几次集训后也都对彼此的实力差距心里有数了。 是大家都强吗? 不,是强的只是第一梯队的那几个人。 本来就强的人不断变强,一直充实自己,又刚好遇上了世界盃规则更改,获得了更早走上世界舞台的机会。 以后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吧。 手冢已经出国了,那么同样第一梯队的几个人,这次世界赛后,应该也各自有自己的打算了。 他们很明显是冲着职业选手的目标前进的,也在不断朝着目标奋斗。 那么他们自己呢?获得了这样的机会,再努力一下能够闪耀在世界舞台吗? 仁王的发言打断了高中生的议论和国中生的沉默。 他拿起话筒:「这次一军挑战赛圆满结束。」 「一军代表队的名额将在明天上午公布,参考标准为今天的挑战赛和之前一个月的集训记录。这次挑战赛拿到前十徽章的人确定会在出征代表队名单上,其余名额则会综合考虑。」 「在明天公布代表队名单后,u17训练营将暂时解散,代表队成员的出国比赛手续将会由国家队统一办理,出国机票和住宿也由国家队统一安排。」 「我们将提前两周去往澳大利亚,进行场地的适应性训练。」 第372章 医务室外 名单公布的前一天晚上,也是一军挑战赛结束后的那天晚上,宿舍楼一直很热闹——打完一军挑战赛就没有训练安排了,因为第二天公布完名单就会陆续安排球员离开训练营,因此大家都各自收拾自己的个人物品。 被龙雅拉走的龙马最后还是想起了龙雅是自己的哥哥。 他第一反应就是睁大眼睛,有些倔强地说出那句「mada mada dane」. 第660页 而龙雅却知道,小鬼还是很想自己的。 「居然忘了我!」他用力揉乱了龙马的头髮,「真是太可恶了。」 「什么啊,先走的是谁?」龙马挣开龙雅的手,「我还以为你都不准备回家了。」 他说完又看着龙雅,哼了一声:「这么久没见,居然输给了仁王,你在外面到底在做什么啊。」 「仁王那小子很强的。」龙雅说,「不过,龙马,我一开始以为老爹是想让你成为他的对手,结果却成了我的对手。」 「……哼,那老头。」龙马抬手想压帽檐。 龙雅按住了,笑起来:「哦,你也知道对吧,一开始也把他当作对手的。没关系,小龙马,振作起来,你这么有天赋,会追上去的。」 「不要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啊,离家出走十几年的哥哥。」龙马瞪了龙雅一眼。 他们俩之间的气氛还有些别扭,是龙雅故意做出温和的样子(但他并不是这样的人)收敛了自己顽劣的一面,也是龙马真的很想龙雅但想起自己小时候的苦恼和后来的难过就很难真的原谅龙雅。 你到底为什么要走,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龙马不懂。他总觉得龙雅和老头子有些额外的「协商」,这让他格外不快。 时间的隔阂到底是存在的,但龙雅执意要拉近这个差距,想起了这个哥哥的龙马便也没有强硬拒绝。 他们俩一起去了医务室,是龙马还惦记着对自己很不错的德川。 龙雅对德川的理念不感冒,但龙马想去,他就跟着去了。 两个人去医务室的时候,入江和鬼也在。 德川在阐述自己的「仁义」理念,大体意思是在球场上打球也要讲究「仁义」。鬼看上去挺贊同德川的说法的,入江看上去倒是很冷静,他问德川对「仁义」的定义是什么:如果是规则,那么平等院和鬼的打法实际上没有违反规则,如果是不能打人……但实际上平等院也就今天这场有些可疑,从来和其他人打球也不会为了打人而打球。 「球风彪悍是一回事,暴力网球本来就是一种流派。」入江说,「如果你要完全拒绝这整个流派,不是说说就好的,你除了需要自己做到,还需要用绝对实力让对手认可,最后你得退役以后进入协会,成为能够制定规则的人,去真正更改规则。」 「德川,你在想好自己理念,想要践行自己理念时,是已经想好了一切,还是只想到了平等院?」 入江很少和德川说这样的话。 鬼都忍不住侧目。 在门外听着的龙雅挑了挑眉:很成熟的发言。 入江其实知道,鬼对德川的关注,只是他认为平等院打德川打得太惨了,倒未必是真的认可德川的理念。真要认可,鬼也不会那么打加治了,之前鬼和国中生的比赛下手也不轻。 鬼是很典型的,只在意亲近的人,会对亲近的人和不亲近的人有两种标准的人。 如果要说鬼的理念,那大概和儒家的「亲亲相隐」有点类似,他认为朋友和家人应该团结起来相互帮助,所以他会去帮助自己看好的球员,会想办法将自己的经验教给德川。 而他自己呢?他自己其实说不上什么理念,因为入江打网球,坚持到现在,只是因为喜欢网球,并且还能打而已。 他对未来职业的规划并不是成为网球选手,因此也不打算苛求自己。他不会不满足于身体条件的限制。他认为现在的自己很好,是最好的自己。 他跟着鬼,是觉得鬼很有意思,而他不太喜欢平等院的风格。 但他教导德川的部分很少,更多是处在观察者的位置上。 在三号球场,他也不算完全的守门人。他和三号球场的其他人关系都不错,而三号球场的人……其实水平并不差,真要打一军挑战赛是能拿到十几位的排号的,只是不想出国比赛所以没有去打上一次的一军挑战赛。 入江认为,在自己,鬼和德川三个人里,自己是最复杂的,鬼和德川反而都很简单。 所以他有时候会想,这两个人也未免太单细胞了,真的没问题吗? 现在好像就面临问题了。 他觉得鬼没办法发表足够理智的看法,而这样下去德川会被带进沟里。 所谓的理念不是说说就够的。 他说完那番话后德川也愣住了。 而见到德川的表情,入江温和,甚至还带着微笑,语气却有些冷淡道:「德川,如果你什么都没想好,就暂时不要用到『理念』这么重的词。」 「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打下去,变强。竞技体育的世界里,没有成绩,是没有话语权的。」入江说,「而当下最重要的是世界盃团体赛。你既然这次挑战失败了,就不要去挑战平等院no.1的权威。他是队长,队长承担最大的责任,这次比赛大家是一支队伍。」 他说完又去看鬼,对着鬼皱眉的表情道:「鬼,两年前我还不是国家队成员,只是作为观众自费去法国看了世界盃的比赛。作为队员的你,有更深刻的感受才对。」 「你,平等院,还有当时no.1的前辈,因双方没有达成一致所以最终没有发挥出来的全部实力和并不算融洽的队伍氛围……你应该还没有忘。」 「今年甚至多了国中代表队。」入江歪了歪头,「虽然国中的孩子们彼此竞争很激烈,但一直是良性竞争。我看他们相互之间关系也很不错,也会相互维护相互认可。如果他们能够团结,拧成一根绳,那么作为对比,比他们更年长,是前辈的我们,难道要内讧吗?」 第661页 一阵沉默以后,德川说:「其实也内讧不起来的吧。入江前辈,鬼前辈……除了我以外,一军的其他人并没有不认可平等院。」 「那倒不至于。」入江挑了挑眉,「大家不见得完全对平等院心服口服,只是觉得他队长做得还不错。还有,也不单有你一个,至少鬼是确实看不惯平等院的。」 鬼闻言沉默了几秒:「我觉得你是在骂我。」 「我是啊。」入江难得直白道,「我觉得你教导德川没什么不好,但将太多奇怪的想法灌输给他,对他没好处。一年级时你比平等院强,你完全可以自己去争取no.1的名额。现在你不打算去挑战平等院,也被他打败,拿不到no.1,却将自己的期望放在德川身上,你想过这会给他压力吗?」 德川连忙道:「我其实也……」 「我知道你本人很想打败平等院,但这和鬼将希望放在你身上是不对的这件事不冲突。」入江说,「我之前认为这样叠加的压力或许会帮助你在球场上有更好的发挥,但事实好像不是这样。」 「德川,你是真的想要践行『仁义』这个理念,还是只是想打败平等院以后让他承认『仁义』这个理念,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你最好在我们出国前想明白。」入江说,「你的实力不至于调出国家队名单,但我不想你在世界盃正式比赛上还是这样的表现。」 入江说完对着德川和鬼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唿,之后就转身离开。 他出门才见到站在门口的越前兄弟,忍不住挑了挑眉。 龙雅比了个嘘的手势。 三个人一起离开了医务室的门。 龙马是不想走的,但他还没长高,和龙雅比还是个小不点,就被龙雅拉着走了。 这样子实在很可爱,让入江原本有些紧绷的表情都放松下来。 三个人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处,龙雅才主动开口道:「那个人……叫德川和也对吗?他伤得重吗?」 「不会影响到世界盃比赛,不会留下后遗症。」入江说,「这一点上平等院是有分寸的。」 「打中内脏的话……我看他在球场上有吐血。」龙马忍不住道。 入江看了一眼龙马,想现在还能见到比自己还矮的孩子,这种机会需要珍惜。他忍住了抬手摸头的冲动,温和道:「确实有一些内伤,但照过片了,不是内出血。所以不会留下后遗症。」 「训练营的检查设施和医生都是高标准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入江说,「你应该也经歷过后山的特殊训练,那种训练场地是很危险的,为了保证球员的基本健康,我们都会有足够的医疗设备和医生。你自己手上也戴着手环吧,这也是安全保障之一。」 龙马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走廊,原本想要再去医务室,又觉得如果再遇到那种氛围有些尴尬……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发表自己对「仁义」这个理念的看法。 好深奥啊,他想。 龙雅见到龙马有些茫然的表情,便对入江摆了摆手:「那我们先走了。」 他还从口袋里拿了一个橘子出来给了入江。 入江送走这对兄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挑眉。 而后,原本越前兄弟聊天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另一个脚步声响起。入江站在原地没动,一会儿后看到了向着自己方向走来的平等院。 「来看德川?」他问。 平等院瞥了他一眼:「种岛在宿舍找你。」 第373章 不会迷茫 仁王找到医务室的时候,平等院,鬼也已经离开了。 仁王是去医务室拿球员的检查报告的。不只是德川,包括今天去过医务室的丸井,木手,在比赛中稍微受了点伤的都忍,和赛前就受了伤的加治和雾谷,所有球员的检查报告单他都决定仔细研究一遍。 以实力而言,雾谷和加治基本不可能进入国家队了,但这不代表训练营会对他们的伤病视若无睹。 后续的治疗方案和发展建议,教练组会根据他们的身体检查报告去制定的。 丸井和木手都是皮肉伤,注意不要感染就不会有问题,这几天的训练需要暂缓——但去澳大利亚之前本来就需要给球员稍微做放松训练,否则弦一直绷着会出问题。 加治和雾谷则是原本就有伤,伤上加伤,要完全康復需要完整的康復计划。他们都是高三的学生了,之前的成绩也算是不错,各自也是自己学校的主力球员,也凭藉运动员的身份拿到了申请大学的优惠条件,之后大概会暂时放下网球去准备最后的入学考试。 伤势最严重的其实是德川。 仁王找到德川时德川正好躺在医务室的床上。他的所有检查都做完了,片子也拍了,理论上都在训练基地也没必要一直躺在医务室里,去宿舍也是一样的。但他在鬼和平等院离开时并没有走,而是看着窗外的月光。 刚才平等院来时鬼也在。 他们俩当着他的面吵起来了。 平等院看上去并不太在意他,而是更在意鬼的「沉寂」。 「我想不明白。」他说,「一年级时你能狠狠打败我,现在就这样认输了吗?」 「如果你真的认输,我还高看你一眼。自己不出头,让后辈出头又算什么呢?」 德川这时候像是被重击了一样,因为他知道平等院口中的「后辈」是自己。 第662页 鬼有些愕然。他认为这不是平等院会说的话。 平时平等院确实不会说这样的话,他这时也是故意的。要做解释,那就是作为no.1,他看上去脾气暴躁,但也确实会做领队应该做的事。所以他在球场上对德川出了重手,也会在比完赛以后来医务室确认德川的伤势。 他刚才也是问过了德川的情况,从医生那里得到了准话的。 德川的伤不会影响到后续的比赛,但需要更长的康復时间,以及—— 「黑洞到底是谁教你的招数?」平等院看向德川,「还是说,你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技术灵感……却无法驾驭就打出来了?」 「是入江吧。但是他可以控制这一招。」平等院说,「以入江的力量和速度,打出的『黑洞』会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更倾向于速度型,吞噬的不是时间而更偏向于球路,你在他的技巧上加以理解并融入了自己的精神力……但没有完全掌控这一招就用出来,你真的考虑过你的未来吗?」 入江自己觉得自己没怎么教导德川。 他是在德川面前打过「黑洞」。而德川从他的招数里开发出新的「黑洞」,入江是后来才知道的。 既然已经练出来了,还有那么严重的后遗症,入江就花了一些时间帮德川调整了整个技术,不然他是不参与鬼对德川的「教育」的。 他和德川打球风格完全不同,因此适合他自己的「黑洞」和德川的「黑洞」已经是截然不同的招数了。入江因此也不觉得这招算是他教给德川的。他只是认为,「黑洞」这一招不应该在比赛中频繁使用……除非德川的技术水平更进一步。 「如果不在意职业生命……甚至是生命。」平等院说,「将和我的比赛看得太重,这并不会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我的目标是成为职业选手。而你本来是国外回来的青年俱乐部选手。」平等院嗤道,「就为了一场比赛倒在日本,浪费掉十来年的外国精英训练成果,德川,如果你的气量只到这里为止,那么你应该知道,我永远不会对你正眼相看。」 这大概是平等院说得最直白的一次了。 德川有些愣神,鬼却和平等院吵了起来。 那时候德川处在一个很混乱的状态里,所以他并没有听清平等院和鬼吵了什么。 他只知道平等院大部分时间语调很平静,很冷淡,但也有一两句因情绪起伏而抬高声音,鬼则大多数处于情绪失控的状态。 后来鬼和平等院都走了,德川就一直发呆到现在。 他没有在思考,因为他脑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是盯着月光。好像是思维一下子停止了,又好像是接受了太多信息量所以脑子自动停摆。 仁王走进医务室时看了他一眼,当下就发现了他状态不对。 但他先去里面找医生拿了报告,将报告全部录入进系统里。系统能做得类似于计算机分析,不过好处是系统不是真正的电脑,不需要他手动输入,只需要他用意念「输入」就行。 其实系统能量早就够了,拉斐尔催了好几次让他回去,他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很有意思所以一直留下来了,拉斐尔拿他没办法,索性在此期间给系统加了好几个测试功能,让他在这个和真实世界很像又很和平的世界里试一试。 能够很快判断出伤势对球员的伤害和后续影响就是系统开发出来的新功能之一。 这些结论之后仁王还需要在现实的电脑里復现一遍,拿到教练组会议上做讨论,最后再告诉给球员。 距离预计的开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仁王走出里间,看了一眼德川,还是停了下来。 「在想什么?」他问,「如果需要心理辅导,我就叫斋藤教练过来。」 「masa先生。」德川沉默了许久才说,「我到目前为止,是不是浪费了很多时间。」 「浪费时间这个议题是主观的。」仁王说,「你从国外回来,加入了u17训练营,重新适应国内的规则,本来就需要花时间。」 「但是我并没有进步。」 「那你自己有收穫吗?」仁王问他,「不是有自己在球场上的理念了吗?哪怕理念并不完善,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想法,这就是收穫。再退一步说,这些都不算,认识一军里的队友们,认识鬼,认识入江,这都不算收穫吗?」 「虽然你看上去和刚来日本时很不一样,但你现在多了很多朋友,这也是收穫。」 「我好像确实没有想清楚自己的理念是什么,我只是……对平等院有执念。」德川说,「但我没办法打败平等院。」 「平等院高一时也输给过鬼,他那时可不会想『我没办法打败鬼』。」仁王说,「德川,竞技体育,成绩说话。你可以说自己很痛苦,很累,好像找不到方向,但不要说『没办法赢』,哪怕你的对手是世界冠军,是第一名,也不要这么说。」 「没有人是绝对不败的。」 「可能今天很多人对你谈了看法。」仁王说,「你都可以听,但也可以都不听。德川,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也都已经预设了立场,包括我,因为我是教练,所以我与你对话时天然就站在引导的角度。但实际上,只有你自己清楚你是怎么想的。」 「所以,有没有在浪费时间,自己的理念有没有意义,这些问题的答案,别人说出口的都不算,只有你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你可以参考别人的意见。」仁王说完看了看德川,「当然,如果你需要找人聊天,我还是建议你去和斋藤教练聊一聊。」 第663页 「他是更专业的心理教练。心理谘询其实很有效果的。」 仁王从医务室离开,路上遇到想要找他特训的小仁王。 夜间的特训一直没有取消,仁王干脆和小仁王约了更晚的时间。 「要去和教练组开会啊,提前告诉我国家队名单?」小仁王说。 「今天有上场比赛的都会入选国家队的。」仁王说,「是否上场比赛,是否有勇气去挑战更强的选手……这本来也是判断球员气量的一种方式。」 「当然国家队一共十四个名额,那么剩下的四个名额和替补名额我就不和你说了。」仁王说完看了看小仁王,「开会不会太久,你可以先去热身,我会很快结束。」 「puri.」小仁王点了点头,「你刚才是去医务室了吧。所以……鬼和平等院在医务室打起来了?」 「你听谁说的?」仁王挑了挑眉。 「刚刚传过来的消息啊,说他们在医务室大吵一架甚至动了手,然后两个人被警告后停下来,现在就在球场那边比赛呢。选拔都结束了,晚上还有比赛,大家就都去看热闹了。毕竟你不在嘛,但晚上还是有不少人去中央球场等你的。」仁王说,「刚才龙马那小鬼就很担心,他们俩在医务室打架以后会牵连到德川前辈。」 仁王点了点头。 他准备走,又停下脚步,问小仁王:「雅君,对你来说,有什么球场上的理念吗?」 「puri,你是被德川前辈拉住分享心事了吗?」小仁王古怪地看了一眼仁王,「放心,我不会钻牛角尖的。」 他说:「理念什么的,我还没到谈这个的时候。」 「没有成绩,没有人会听你说什么理念,什么想法。竞技体育,成绩最重要,所以要赢啊。」小仁王说,「等我在世界盃拿到成绩,在职业赛场上拿到成绩,拿到大满贯成绩,被许多人瞩目的时候,才是可以考虑理念的时候。」 第374章 澳大利亚 第二天公布了国家队名单。 高中的领队依然是平等院,他是no.1,no.2种岛,no.3杜克,no.4鬼,no.5大曲,no.6入江,no.7越知,no.8毛利,no.9德川,no.10君岛,no.11远野,no.12伊达,no.13狄堂,no.14三枝. 越前龙雅不进入国家队。他只是临时来参加了一次一军挑战赛。 但这件事一军的那些人多少都有猜测,因此在听到名单的时候大家也没有意外。 至于排名,排名和之前的不太一样,自有调整。比如入江,如果按照他的五维,他的排名不会那么高,不过他在队内双打单打能力都行,和大曲和鬼双打的话能配合得很好,那么他的排位也会因此而上涨。 原本平等院是打算让德川拿no.4,但这两天两场比赛让他认为德川还没有拿到no.4的能力。当然,虽然他是领队,但排位还是教练组说了算,所以平等院也不知道教练组会怎么排序。 他只知道,自己那样打赢了德川,德川的发挥不佳,德川的排位就不会太高。 他前一夜和鬼也打了一场,狠狠打败了鬼,心里仅存的一点对一年级经歷过的比赛的在意也消失了。 鬼也发现了平等院的「释然」,心情非常复杂。 当然,虽然给了排位,但组成国家队以后一军的排位没有那么重要,最多当做排兵布阵的参考。真正要排上场名单还是会综合考虑的。 国中生的领队是幸村,no.1也是幸村,no.2小仁王,no.3迹部,no.4真田,no.5白石,no.6小金,no.7丸井,no.8木手,no.9不二,no.10亚久津,no.11柳,no.12切原,no.13忍足,no.14龙马。 关于越前龙马的名额,仁王昨天和越前南次郎打过电话了。 「就让他在国家队里吧。」越前南次郎说。 仁王挑了挑眉:「你上次好像不是这么打算的。」 「最近出了一些事。」越前南次郎轻描淡写道。 「让龙雅回国,突然改口……不只是出了一点事吧。」仁王说,「你在全国大赛时应该还不是这么打算的。因为龙马的失忆……还是别的原因?」 「我的身体原因。」越前南次郎倒是对仁王很坦诚,「至少在世界盃完全结束之前,我还有想要做的事。但我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我耗费太多精力,所以龙马还是拜託给你了。我听说了,你带的小鬼已经打赢了龙雅,那么我们在这方面的竞争已经结束了。」 「我会给龙马准备好对手的,你只要按照你的方式敦促他进行基础练习就可以了。」 这种说法听上去不太妙。 仁王沉默了一会儿:「你生病了?不打算马上做手术,打算熬到世界盃结束?」 「很明显吧。」越前南次郎笑了两声,「别告诉龙马,也别告诉龙雅。」 「你瞒得住吗?龙雅是被你安排着带回去自己组队的吧。」仁王说。 南次郎就说:「是啊,我现在也不能耗费太多精力去弹压队内,而以我退役多年留下来的名声,想要短时间压制住球员并不容易。我毕竟不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教练。」 「已经定了吗?美国队?」仁王问。 越前南次郎唔了一声:「和美国队的条件没谈妥,大概是西班牙队吧,过两天签合同。」 「也是强队。」仁王说。 「他们的排名比美国队还高一些,只是更改规则以后西班牙队的国中生储备不够,需要找到一个能帮他们调整阵容的人。」越前南次郎吐出一口气,「但我要拿到你在日本队那样的主动权是不可能的。」 第664页 「你本来也不是为了掌控西班牙国家队才去的,不是吗?」仁王就说,「你只需要具有排兵布阵的决定权就可以了。」 「一部分决定权吧,完全的决定权也是不可能的。不过事情已经到这地步了,太纠结也没用。」越前南次郎嘆了口气。 挂了电话以后仁王才将越前龙马的名字写到名单上。 他有些想知道越前南次郎到底生了什么病,不过任务名单上没有这一条——任务名单只在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出现,后续不会更新,所以那时候这个世界的世界法则估计没有窥见这个时间点越前南次郎会生病。 法则和世界发展原本就是不固定的,不然他「做任务」就没有意义了。 仁王犹豫了一些,决定用自己在这个世界发展的人脉去打听一下。 既然越前南次郎都告诉他了,那就代表着无意隐瞒。他只需要瞒着龙雅和龙马就行。 公布完正式比赛的名单,还有替补名单。 「按照世界盃规则,替补名额高中和国中各三人。」仁王说,「替补名额如果使用完是不能再增补的,因此替补人选也会跟着正式队员一起前往澳大利亚适应场地,跟赛集训。」 高中的替补名额是袴田伊藏,不破铁人和三津谷亚玖斗,国中的替补名额是千石,千岁和日吉。 替补名额也需要考虑双打和单打双方面的能力。 其实以千岁的实力,他完全可以成为正式选手,但他对选拔并不算特别积极。仁王后来找他聊过,确认他没有退出选拔的意思,才将他放在替补名单里的。至于橘,在仁王的判断力,橘的硬实力是有的,但心态还不够稳定。这种场合,反正是替补成员,不如让更年轻的选手去世界赛舞台上看看世界。 名单公布后,训练营正式解散。大巴车有序在训练营门口列队,球员们按照目的地上车,一辆坐满了才下一辆。 之后是短暂的休息时间,各自处理学校的请假工作。教练组则帮所有人都买好了机票,定好了住宿的酒店。 带队的总教练是仁王,三船教练就说他今年不出国跟赛了。 「教练组人太多也不是好事。」他说,「如果我去澳大利亚,肯定也会忍不住和masa那傢伙有冲突的,倒是你们,虚心学习就行。」 这也不是临时决定的,而是仁王在接受训练营邀请后就在商讨的事,所有教练组和工作人员的变动名单实际上是在国家队名单定下之前就决定好的。 很快,国家队成员就在安排下乘坐飞机到了澳大利亚——种岛例外,他有飞机恐惧症,提前几天出发,坐船转线去的澳大利亚。 有一个助教是跟着种岛一起坐船的。种岛也是个高中生,教练组不可能让他单独行动。 日本队在世界赛正式开赛前一周就到达了澳大利亚。 这时候澳大利亚的网球氛围已经很浓重了。 本来这个时间点就是澳网开始之前,几乎无缝衔接澳网正式比赛,场地也是借用的澳网的场地,因此有一些世界排名不算低的职业球员已经到澳网进行适应性训练了。 连带着球迷也有许多提前来的,既是为了看之后的澳网,也对澳网之前的u17世界盃有点兴趣,想看看青年苗子中能不能出现具有冲击性的选手。 仁王在澳大利亚露面后很快就得到了当地网球媒体的注意。 他们很快打听出仁王是作为青年队随队教练来到澳大利亚的。 但他们更关心仁王的復出计划。 关于这一点,仁王也早有准备了。 他给媒体透露了消息:不会从澳网开始復出(他的积分完全清零了直接开始打澳网也来不及),而是从之后的公开赛资格赛开始打起,准备参加法网和温网。 于是媒体自然也想找到仁王,企图得到他復出的第一手资讯。 不过,仁王躲人是专业的。他甚至能带着国家队的几十个人一起消失在媒体的视野里。 「太奢侈了。」种岛忍不住感嘆道。 他虽然更早出发,却比其他人还晚半天到,到达住宿地点时就忍不住发出感慨。 其实这个住宿条件不算太好,但比上一次,也就是两年前要住得好一些。一是因为澳大利亚的物价和酒店房价本来也没有法国高,二是因为哪怕是作为教练,也有贊助商联繫了仁王,协调着拿到了一些……不知道算不算贊助的东西。 球员一共三十四人,定了十二间三人间,工作人员和教练组则是两人标间。 酒店标准是按照四星级的标准来的,包餐厅,餐标很不错。酒店内就有游泳池和健身房,都可以随意使用,楼下就有网球场。 但仁王没有让球员们在楼下的公共网球场集训,而是找了一家不算远的网球俱乐部,直接包了一个月:比赛期是十五天,集训期是七天,中间还有两天的开幕式和热身赛,连头连尾本来就有二十几天了,干脆就定一个月。 这部分经费国内网协出了一部分,贊助商出了一部分,仁王倒是没有自掏腰包。 能让贊助商掏钱也是他的能力。 既然是直接包下了网球俱乐部,那就不会有别人在了,俱乐部里的设施和球场都可以供给国家队的人使用,也难怪种岛会说一声奢侈。 第375章 热身赛起 国家队的训练是半封闭式的。 第665页 意思是,仁王带着国家队球员进行一定量的俱乐部内部封闭训练,也会带国家队成员去即将比赛的场地进行适应性训练。 后面那部分难免会遇到其他国家队的球员。 能拿到提前进场资格的球队并不多,仁王确实靠了一点自己的人脉,主要是世界盃整个比赛的商业化程度颇高,那么仁王这种本身具有极大商业价值的人就很能说得上话。 越前南次郎没有出现,不过仁王已经利用自己的人脉得到了情报了:是脑动脉瘤。 目前越前南次郎正在保守治疗,也正在调整身体的环境和状态。他的检查结果不算差,或者说长期使用无我境界这一招本身就让他的生命力维持在很旺盛的状态,肿瘤也不是恶性的,手术的成功率不算特别低。 他和越前南次郎还不是能够互看体检病歷的关系,查到这一步就可以了。 和年龄比他小又确实是学生的孩子们不同,越前南次郎是个成熟的有自己想法的人,仁王不会冒昧地去「帮」他做什么,会尊重越前南次郎的决定。 为了调整球员们的状态,仁王又改过了适应性训练的训练单。 训练量并不很大,主要还是为了维持竞技状态。这个当口因为训练过度而受伤就得不偿失了。 空余的时间,他带着队员们看比赛录像,如果去场地训练的过程中遇到了现役职业选手,也会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让球员们旁观一下职业选手的训练——这部分职业选手本来就是公开训练,路过的其他球员和路人都会留下来看,一整个国家队也不算显眼。 转眼就到了开幕式当天。 开幕式展望了一下世界盃的理念和目标,再由世界盃的主办方和贊助方进行了一番比较正式的演讲。 之后是现场抽籤。 抽籤顺序是按照上一届世界盃的排位来的,除去八个种子球队(也就是上一届的前八名)自动进入八个小组以外,其余国家代表队按照去年的排名进行抽籤。 「你们两个谁去?」仁王问平等院和幸村。 平等院低头看了一眼幸村:「你去。」 「前辈不打算去吗?」幸村问。 平等院就说:「我经歷过了。」 「而且他的手气可不太好。」种岛凑过来调侃道,「不然怎么会第一年刚进入训练营就直接抽到和鬼比赛,把自己送去败者组呢。」 平等院哼了一声,也没办法,只是瞥了一眼种岛。 他看上去兇狠,但平时对队员的管束不算严格。因他性格和处世风格摆在这里,实力也摆在这里,国家队其他人也不会不服他,因此他平时的冷淡都有一种很霸道的「控制感」。 幸村也有这种「控制感」,但和平等院不太一样,毕竟幸村看上去温柔又俊美。但他就是能让整个国家队的人都听他的。 他也不推拒,在轮到日本队的时候上台抽籤。 日本队抽籤在b组,这组的种子球队是瑞士队,上一届的第二名。 对世界盃来说,每一届的前四名基本是同样的球队,因此也被称为big 4,分别是德国,瑞士,法国,西班牙,但据说这一届西班牙队的建队出了一些问题,而美国有了天降紫薇星,因此才有一些美国队今年会取代西班牙队进入前四的传闻。 总之最后的结果是越前南次郎成为西班牙队的教练,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队伍又有怎样的变化,就不是外人能知道的了。 这不算是个坏结果,抽到big 4那一队都一样,小组赛的意义是出线,而b组其他队伍的排名都不算特别高——本身日本去年的排名只在23,选择权是很小的。 小组抽籤完是开幕表演赛的队伍抽籤。 这次是平等院去了。 他抽中了表演赛名额,对手是去年的no.1,德国,时间就在第二天。 抽籤抽中的时候,来观看开幕式的观众们给出了非常热情的反馈。 平等院本人面色很平淡,只是拿着抽中的签走下了台。 种岛就说:「果然啊,平等院的签运一直如此。」 幸村眨了眨眼:「那这并不算是坏运气。每次都能获得和强敌对抗的机会,这不是好运气吗?」 平等院闻言瞥了幸村一眼,难得笑了:「这么想才对。」 晚一些的时候,日本队开始就第二天的开幕表演赛进行安排和部署。 国中组和高中组都拉到了酒店的会议室开会。 「开幕赛的出场顺序不计入小组赛的『限制名额』条件中,不过我们也不能在开幕表演赛里露出全部底牌,同样的,也不要为了比赛让你们自己受伤。」仁王对球员说,「这只是表演赛。」 「如果我们能出线,一路打到最后,或许会再遇到一次德国,那时候我们这次的对战经验就有用了。」 「表演赛的规则和正式比赛也不一样,一场制,一共三场双打,所以一共只需要六个人,三个高中生三个国中生。」 提前说好了这次表演赛的组队逻辑和要求,并又仔细解说了一遍世界盃的比赛规则后,仁王才开始安排名单。 「有人想要主动出战吗?」他问道。 出于某种原因,迹部,真田都举起了手。 仁王又等了一会儿:「还有其他人吗?」 这次不二也举起了手。 高中这边主动申请出战的有杜克和德川,平等院没有举手。杜克的意思是,他之前对德国队的经验不一定能套用到现在,因此想亲自去确认一下德国队的实力变化。 第666页 他从前是法国队的选手,说这话有种要用自己的实力作为衡量标准的意思,也有一种想要带着国中生打一打比赛的意思。 开幕赛对他这种力量型选手来说是最没压力的,也没有太多受伤的风险,他自己也能很精准控制住比赛中要用到的强度。 仁王将主动申请出战的球员都列进了名单里。 「开幕赛的规则是擅长双打,并且都是高中生和国中生配合,那么现在还缺一个高中生。」仁王看了看现在的名单,「杜克和不二,第一场双打,德川和迹部,第二场双打,真田和……大曲,你上吧。」 仁王点了名,见大曲点头才又继续往下说:「之后的小组赛的规则,是这样的:小组赛依然是一局制的比赛,并且按照国内团体赛的规则,两场双打三场单打,加上一个替补,先拿到三分的队伍取胜。最终按照小组内的胜负关系和拿到的大比分来计算出线名额。到了淘汰赛阶段,同样也是两场双打和三场单打的团体赛规则,但每一场就都是三局制了,对体能的要求比较高。」 「同时,小组赛中,每场比赛的出场人员名单不能有所重复,并且每场比赛至少有一名国中生上场,不限单打双打。考虑到人员安排和默契度,以及国中生和高中生也需要进一步熟悉彼此,我们队伍这边大概率会组成国中生和高中生各一的组合,也有可能让两个国中生上场。战术上为了隐藏实力,也为了淘汰赛阶段的排兵布阵,在小组赛里,会更多让国中生上场。」 「之前也在训练中打乱分组过,也提前做过双打配合训练,我这么说只是让你们有一个心理准备。具体的上场名单,不会让你们和完全没有配合过的人上场比赛的,那是对比赛的不尊重,也是对你们的不尊重。」 「世界盃的赛程是这样的:小组赛打完一场休息一天再打第二场,隔一天一场比赛,因此下一场的比赛名单会在这一场结束后的那天晚上公布,会给你们一天的准备时间。比如第一场小组赛的名单,会在明天打完热身赛后的晚上公布。」 「不过,明天打热身赛的球员,在第一场就上场的概率并不高。排名单会考虑你们的体能消耗,我希望大家都能理解。」 在立海大时,仁王早就将出场名单的制定权交给学生们了,但在国家队,指定名单的权力他还是握在手上的。 一是不放心,二也是为了保证队伍的总体实力,每场出场的球员实力要基本均衡。 虽然说是开会,但教练组将自己的决定讲完以后,剩下的也就是国家队球员们进行一些简单问答了。没什么问题以后就散会。 而被安排了热身赛的六个人则各自找到了自己的搭档进行适应训练。 他们没有太多时间,第二天就是热身赛。 国中生的三个人都明白,自己举手想要出场是为了谁。但真的能对上手冢的只有一个,因此他们对视以后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都希望自己是幸运能遇上手冢的那一个。 而第二天,他们也看到了杀气腾腾的德国队。 除去其他人,手冢只去了德国队不到一个月,整个人的气场就已经不一样了。 怎么会变得那么快呢? 不二又有些悲伤起来。 而后,他的悲伤被真田打断了。真田看着德国队,耿直道:「两年前,那个人和那个人来找过教练。」 「两个人?」迹部侧头看过去,又拿着公开的球员资料仔细看了看,「q·p和博格?一个被称为德国网球精英教育的集大成者,一个是今年最受瞩目的青年职业选手之一,『不败的博格』……他们两年前就来找过教练了啊。」 「是指导赛。」真田说完顿了顿,「很强。」 「他们当然很强。」迹部说,「不过这是热身赛,这两个人上场的概率并不高。反而是手冢……」 是的,反而是手冢会有更大的概率上场,因为手冢不是德国人,并且是新加入球队的球员。 做过部长或是副部长的两个人很清楚这一点,因此他们很快凑在一起讨论起了真田印象里的博格和q·p,并很快小声争执起来。 不二愣了一会儿才加入对话,而后要上场的高中生们也加入了对话。 这种讨论削弱了不二心中的悲伤感,于是等时间到了,他上场发现自己的对手不是手冢时,他这次没有再表现出失落了。 我也该让你看看我的成长了,不二想着,到底还是在比赛开始前看了手冢一眼。 对上了手冢如水般平静的眼眸。 第376章 追逐的人 这大概是不二难得拼尽全力的一场比赛。 他在比赛时常常表现出很飘逸的态度,看上去潇洒自由,但实际上没有用出全力——这也是因为他的对手大部分不需要他用出全力就会输给他。 真正让不二认真起来的人很少。 当然,拥有实力的人本来是可以决定自己是否在球场上用出全力的。不二的问题其实是青学的问题:青学前两年根本没有打到全国大赛。一年级时不二还不是正选,在「韬光养晦」,二年级不二成为正选的那一年青学连关东大赛都没进。 这当然可以说是外界条件限制了不二天赋的发挥。不够强大的对手让不二没有很迫切需要提升实力的心情,和朋友们在网球部里一起打球的日子也挺快乐的,他没有一定要做什么的欲望。一直到三年级手冢回来,事情才发生了改变。 第667页 所以,如果不二此时还是「我没必要做什么」的想法,他就不会对手冢那么执着了。 到今天,意识到手冢回归和越前加入网球部以后,青学网球部天差地别的氛围和实力变化的不二,其实明白自己二年级,甚至一年级时错过了什么。 他和手冢,大石一起是有机会的,像冰帝那样,像立海大那样,以一年级生的身份去重建整个网球部的秩序。 但他们三个人都选择了忍让。 比起确实往前走了一步,只是愿意在前辈面前忍让的手冢和大石,一年级的他是真的将自己隐藏起来了。所以现在的他想起手冢经歷的事,想起大石这三年来承受的压力和指责,也开始想,如果自己最开始就咬紧牙关和朋友们站在一起,如果最开始自己就兑现了自己的天赋……一切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是因为当时没有往前走,所以现在连手冢的背影都看不到了吗? 还是因为他一直表现出安于站在手冢身后的样子,才不会被看到,註定被甩开? 不二很难说清自己到底在追逐手冢什么。他本来也没打算打职业网球,但在u17集训地和手冢打完那场迟来的比赛后,他确实有了迟来的悔恨。 他想追,他在发现手冢已经远远将他抛在身后时才真正想要追上去。 而他从当下开始奋起往前追时,才感觉到这两年他到底错过了多少机会,浪费了多少时间。 但天才的不公平之处就在于,哪怕浪费了时间,再往前追也还是比普通人快。 而这场比赛就体现了这一点。 德国队上场的是俾斯麦和塞弗里德。塞弗里德是国中生,今年进入德国队的新面孔,技术不算差,也不算突出。 欧洲这边网球培训体系都类似,按照基本功一年一年训上来。按照以往的训练模式,运动员是一直到了高中才会有技术飞跃的。因此世界盃规则更改,加选国中生入队其实是一种隐性的逼迫目前排名实力洗牌的意思(big4占据世界盃顶端太久了,世界盃逐渐变成死水对u17比赛无益)。目前排名前几的队伍里的国中生的实力都不算成熟。 俾斯麦的实力倒是不错,算是德国队排位中间的选手,但他的对位对手是杜克。 曾经的法国大爆炸之王,排在法国队前三的存在。 见到杜克的时候俾斯麦就用德语骂了一句脏话。 而曾经的爆炸王反而笑眯眯的,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样子。 俾斯麦和塞弗里德的配合不错。看上去德国队的策略是提前将高中生和国中生进行搭配。他们的高中生单打名额和双打名额已经确定了,俾斯麦之后的出场大概率会一直和塞弗里德搭配出现。 仁王通过两个人的配合战术就看出这一点,因为这种双打配合不是临时组合能实现的,两个人的双打暗号和战术安排已经很有固定双打组合的样子了——但也很制式,是训练时间还不足够,因此教条式配合为主的一种打法。 这种打法不容易暴露出很明显的漏洞。 但对战杜克这种能够直接打破僵局的选手,这种打法就完全处于劣势了。 场上的局面就是这样:杜克用自己的力量引动对手的破绽,而不二见缝插针进行攻击。 看出了不二的攻击欲望和展示欲望,杜克没有太发挥自己的实力。他对俾斯麦的实力心里有数,也没用太多属于他自己的招数,力量大概只开了70%就足以控制住整场比赛的节奏,替不二压阵。 而不二就在杜克的压阵下展示出了自己新开发出的回击技。 他打得很好,开发出的招数也显示出了他的天赋:不是足够天才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的奇思妙想的。 当然,他的缺点就在于根基不稳。 想要打好基础,需要高强度,长时间的基础训练。 不二的身体素质在进入u17之前不算太好,力量和速度都没有开发到身体极限,肌肉的韧性也不够,耐力便显得不足。在u17他认真训练了,但这部分是不会通过短时间的练习有长远进步的。比如真田,幸村以及小仁王,身体水平堆到当前身高体重的迹象,那是通过三年不停歇的基础训练去练成的。 手冢和迹部其实也是一样的,他们的身体素质是两三年不停的高强度基础训练打磨出来的。 不二在身体素质上的缺乏,带来的结果就是他打出的招数很飘逸,却有些虚浮。 对手发现了这一点。 但没办法利用这一点进行反击。 因为杜克就是基本功极强,本身还是力量型的选手。爆发力很强,力量也很强,控制住比赛节奏后稳稳将局势摁住了。 从这个角度分析,杜克和不二虽然没有什么很精妙的配合,但两个人的技术特点是互补的。 而不二在几次被杜克救场后也明白了自己打法上的缺陷,在对局中就不断调整自己的打法。 他天赋真的很好,让看比赛的队友和教练组都发出感慨。 黑部就说:「不二君有这种天赋,现在应该不只是这种程度的实力而已。」 仁王就说:「他以前就很有天赋,但从前集训里他很少出头。」 「现在是有想要追逐的对象,才振作起来吧。」仁王看了一眼手冢,真心实意道,「就算再喜欢打网球,训练起来也是很枯燥的,甚至进行基础训练体能训练时是很痛苦的。如果没有一个一定要超越的目标,一个标杆,那么要坚持下来很难。」 第668页 给自己找个目标这种事是竞技体育的宿命,就算有人天生爱某项运动,当真的感觉辛苦的时候也需要一个心理支撑。 最开始让他坚持打网球的心理目标真的是真田……后来就变成了自己。他拥有系统,所以决不允许自己平庸,大概是这种心理。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一开始也发现了这个世界的自己对网球确实喜欢,但没有很明确的目标,所以他让自己成为那个目标。 我这么像你,又这么强,一直控制着你,那么你一定想要追上来,推翻我吧。 仁王知道自己脑有反骨。他用这种方式逼迫这个世界的自己不断往前跑,不放松不放弃。 从这个角度去思考,手冢的存在其实很微妙。 虽然没到那种程度,但真田和迹部,一定程度上是有对手冢的「追逐」的。但他们俩本身也很强,与其说是追逐手冢,不如说是无法忍受输给手冢的自己,所以他们追逐的是更强大更骄傲的自己,要打碎的是不够强大的自己。 幸村也是这样。幸村是无法容忍自己原地踏步的。他永远在追逐更高更强的自己,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往回看。 但不二不一样。不二没有那种傲慢,也没有那种执念,所以一直到现在,直到他真的感受到了不甘心,真正将手冢当作自己追逐对象时,才有了质的改变。 而眼神里终于有了火花的不二,和杜克一起打赢了这场比赛。比分是7-5,从杜克发挥的实力来看,他和不二如果搭档配合,之后的比赛还会有更多发挥空间。 仁王将这一对组合记了下来。 第二场双打是德川和迹部。 德川和迹部之前没什么交流。迹部和入江倒是关系不错。他们第一次对敌时就有些惺惺相惜,但那时候两个人也没有交换联繫方式。进入训练营,又打过一次换位赛后,入江发现迹部是训练营里难得有品位的人。 他偶然和迹部遇见,聊到歌剧,两个人居然能聊得津津有味。 这真是惊喜! 入江忍受自己这些脑袋空空的队友们很久了:大部分高中体育运动员都有种直来直往的美,在他吹萨克斯时如果这些人心情好就会敷衍地鼓掌然后问他能不能吹流行音乐,听腻了就总是说吹得难听试图拉他回去一起做游戏和聊天…… 都没有品位! 入江和迹部的关系在短时间内迅速升温了,通过聊音乐,歌剧和表演。因为和入江关系不错,连带着迹部也和德川有了交流。 不过德川只在意平等院。后辈的话,他更喜欢龙马这种能让他有兄长成就感的类型,所以他和迹部是很表面的「认识」关系。 大家实力都不错,技术也很全面,应该打起比赛来会很好配合吧? 看过了刚才杜克和不二双打的德川想。 他前夜和迹部交流战术,觉得迹部在双打上的技术储备很充分,约定好的战术也有可行性。 德川完全没注意过迹部的双打战绩……也对,迹部来了训练营之后很快就去败者组了,德川也没机会见到。 而看到迹部上场,混在队伍里的忍足忍不住推了推眼镜:「该让德川前辈感受一下我们部长在双打上的特殊造诣了。」 丸井:「你听起来在幸灾乐祸啊,忍足。」 「没有的事。」忍足纯良道,「我只是发自肺腑地认可我们部长的双打理念。」 第377章 热身赛毕 迹部的对手是手冢。 更正,是迹部和德川的对手,是手冢和q·p. 这让刚走下球场的不二眼神中带着一点失望,而迹部的眼神里也迸发出了绝佳的战意。 但这对他双打来说其实不算好事:他越是想在球场上打赢手冢,配合双打就越容易出问题。 迹部的双打技术其实是有进步的。 他打过了这么多次双打,也知道这次世界盃对国中生来说上双打的概率高于单打(因为双打规定必须有一个国中生),也研究过双打理论。他在双打上的知识储备不是假的,赛前和德川讨论时也确实综合考虑了两个人的打法和战术。 不过有些人天生就擅长双打,有些人则天生相反。 就比如,仁王自己站上球场时天然就知道该怎么配合搭档,怎么将双打主导权握在手上让搭档配合自己,不仅仅是精神力属性很适合双打,连身体本能都知道该怎么双打。 而迹部大概是另一种类型:他就算理智想要去配合自己的搭档,他的双打配合也会显得有些僵硬。 这是因为迹部本身的打法是很典型的单打打法。 好在他有迹部领域。 在意识到自己如果太教条地去打双打反而会有反效果以后,迹部直接开了迹部领域。他既找到对手的漏洞,也找到自己搭档的漏洞。按照双打理论,在自己攻击时去攻击对手的漏洞,又在能力范围内弥补自己搭档的漏洞……这样调整过后,迹部和德川的配合也算过得去了。 忍足对迹部刮目相看:「很厉害啊,迹部。」 「真的假的?」丸井侧头看他,「你是真的在夸他?」 「我们部长的双打水平进步到如此程度,难道不值得欣慰吗?」忍足推了推眼镜。 他看起来是真心在夸奖,但语气和口音显得像是在嘲讽一样。丸井仔细观察了他一会儿,才确认他确实不是在嘲讽是在说真心话。 第669页 球场中,日本队的局势其实不太妙。 迹部和德川从头到尾都处在劣势状态,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德川的实力远比不上q·p,迹部想要握住主动权去攻击也被手冢击回。 在德国队里的手冢看上去更加冷漠了。他对着迹部说着代表蔑视的话,气场凛冽,和q·p站在一起时能和q·p默契配合——或者说手冢在国外休养的一年多时间里,本来也接受了德国俱乐部的标准网球训练,而q·p更是精英网球教育的集大成者,两者之间没有隔阂。 这看上去显得迹部的「追逐」有些一厢情愿,但不是这样的,挑战双打本身算是迹部的突破,而他这次比上一次强,这就是他的进步。 他看着手冢,知道自己落在下风但并不气馁。 反而是德川受到的冲击更强烈一些。他很明确感觉到自己和q·p之间的实力差距变大了。他当然认识q·p,德国和法国并不算远,他们从前并不是没有打过比赛。 自己真的浪费了很多时间,这一刻德川很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场比赛最后的得分是6-1,迹部开着迹部领域,德川用上了黑洞,勉强拿下了一局。而后q·p直接调整了打法,用出了更多实力,场面便继续一边倒起来。 比赛结束后迹部很狼狈,但他的眼睛依然很亮。 德川的精神力也受到了迹部精神力的感染。他看着身边的迹部,本想着要安慰一下后辈,就见迹部直接侧过头,用炯炯的目光看着自己:「啊恩,本大爷下次一定会赢的!」 真的好耀眼。 和后辈比起来,自己仿佛才是准备不足的那个。 德川抿了抿唇,应了一声嗯。 第三场双打是大曲和真田对战。 博格走上场时大家都有些惊讶。有人认为博格不会在热身赛就上场的。虽然他确实是德国队的「王牌」,也是德国队目前加入青年职业选手队伍,最被看好成为真正职业选手的那个。 而博格忽略了观众们的惊讶。 他没有走到日本队这边的区域来,却隔着一段距离对仁王简单行了个礼。 仁王摸了摸下巴。 他叫过来真田:「你一年级时看过博格和我的练习赛,还记得吧?」 真田点了点头。 他那时候还和博格打过比赛,当然是惨败。但那时候的记忆依然留在身体里。 而仁王确认过这点后,看着真田:「那就不要让他太小看你。两年过去了,你得让他惊讶你的进步才行。」 没有额外动员的必要了,对真田这就够了。 本身想起惨败的回忆就会让真田斗志昂扬。 一旁的大曲也听到了仁王和真田的对话。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真田,想果然是masa教练带着的学生,两年前就见过博格了?!他现在是一军选手,两年前却不是,只听过种岛聊天时聊过博格的强大,看过一些比赛录像,博格的真正实力是没有亲身体会过的。 「我来配合你。」他主动对真田说,「我是二刀流,你按照你擅长的节奏打就行了。」 他们打过那一次一军挑战赛,相互之间对彼此的技术特点还算熟悉,昨天也尝试着临时配合了。真田虽然是攻防都很擅长的全能型选手,但比起防守还是大曲更有心得。作为难得的二刀流,大曲经常被自己的朋友们拉着一起双打,也很擅长辅助和控场。 一军挑战赛上赢的是真田,因此昨天两个人商量战术配合时本来就打算以真田为主。此时大曲再提出来,是完全让真田放开手脚进攻的意思。 博格的搭档是弗兰肯斯坦纳,也是个熟人,是一年级时青训最后的对手之一。 比起博格,真田对弗兰肯斯坦纳的记忆不深。但他很明白,这两个人相比起来,弗兰肯肯定是那个「弱点」。 试探过后,真田找回了对弗兰肯的技术记忆。 和两年前相比,弗兰肯斯坦纳的技术更成熟了,但打法完全没变,还是「机器人」形式的打法,锐气不足稳定有余。为了配合他,博格也没有露出太兇悍的一面。 而真田则直接爆发出自己极强的攻击力。 他打出风林火山,打出弯折球,没太隐藏实力因为他相信如果博格开始进攻,那么在压力之下他自己会继续进步。 底牌不是用来藏的。 底牌是需要逼的。 真田和大曲的实力相仿,虽然上次在一军挑战赛分了胜负但两个人的实力差距并不算大。博格很快发现对面两个人并不算弱——和自己比起来自然是远远不如,但弗兰肯斯坦纳就抵挡不了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反击,而是让弗兰肯斯坦纳在对手的「围攻」之下坚持了几局。 能够辅助的地方他辅助了,但需要弗兰肯斯坦纳自己抵挡的地方他也没有帮忙。 于是比分神奇地在激烈对战过后变成了3-0.居然是日本队领先。 眼看着弗兰肯斯坦纳逐渐打乱了节奏,表情变得慌乱,原本的机器人打法几乎要维持不下去,博格才嘆了口气。 「好了,弗兰肯斯坦纳,冷静下来。」他说,「到我们回击的时候了。」 博格开始发力以后,真田和大曲就都感受到了压力。 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实力。博格是真正摸到了职业级的边,打出的球分明是基本击球,力度,速度和准确度却和场上的另外三个人是完全不同的等级。 第670页 在博格开始发力以后,真田和大曲改变打法,合作着试图防守,并且想办法抵抗博格的攻击,但收效甚微。 主要还是弗兰肯斯坦纳没有那么弱。如果他足够弱,那么博格一打二,对真田和大曲还是会有些辛苦的。 但弗兰肯斯坦纳见博格出手,直接就冷静下来了。 他对博格的信心比对自己的信心还重,很快将自己定位在辅助的角色上。 最终这场比赛的得分是3-6,博格带着弗兰肯斯坦纳连得六分。 让真田觉得有些郁闷的是博格看上去没用上什么特殊的招数,就像是……就像是他和大曲前辈还不需要博格认真一样。 但对比两年前的比赛,他又觉得自己逼出了博格更多的实力。是当年的他甚至不知道博格的实力在什么程度,但现在的他能摸到一点边际了,能看到博格更多的「东西」。 这代表他和博格的距离在拉近。 博格也意识到这一点。于是赛后他对着真田点了点头,罕见说了一句「你进步了不少」。 「但比起国光。」他说,「还差了一些。」 这大概对比的是同年来到德国进行康復训练的手冢,也对比的是现在的手冢。 真田闻言睁大了眼睛:「太松懈了!」 他看了一眼手冢,因看过刚才的比赛所以知道如果自己上场还是手冢赢面比较大。 同样听到了博格说法的仁王,在真田走下场后看着真田的神色:他要确定真田此时的执念只对着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又绕到手冢身上去。 看起来幸村之前「教育」真田的结果不错,此时的真田眉眼间的不服确实只对着自己的实力。他的注意力不再只放在手冢身上。 那就没问题了。 至于博格……博格没有那么强,仁王想。他看了一眼平等院,知道日本队完全有胜算。 第378章 对战希腊 小组赛第一场的对手是希腊。 仁王在热身赛结束后的晚上就又一次召集全体球员开会。 他将提前整理好的希腊队的球员实力分析报告发下去。他在立海大许久不负责情报搜集和分析了,但在国家队里这些当然都要由教练组去做。 当然,国家队有专门的助教团队去搜集各个球队的比赛录像和球员的选拔经歷,再汇总到教练组这里。 但这不代表仁王的工作量小了。 教练组中,斋藤是心理教练,拓植是体能教练,本质对网球的了解都不够深,是没办法做球员实力分析的,只能是仁王带着黑部,从海量的录像中找到重点,分析球员的基础特性,做最基本的实力评估。 其实仁王自己做速度还会更快一点,但他得带着黑部。他只做一年总教练,之后的教练组应当是黑部领头。 虽然在此之前日本队的总教练一直是三船,但三船教练培养黑部的意思也很明确,逐渐给黑部加压加担子。仁王也能看出网协的思路。他既然接了这份工作,就不吝于再教导黑部一些别的。 所以这段时间,仁王一直过着白天带着球员们训练,晚上带着黑部给所有球队进行简单拉片和实力分析的日子。 不可能等到抽籤以后再做这个工作,那时候就来不及了。 抽籤结果确认以后,晚上仁王又带着黑部将小组内的球队资料重新找出来,就着第一次做完的简略版本材料去进行更深层次的分析。 希腊队是他们的第一个对手,第一场总要有个好结果才能给后续打下好基础,因此前夜仁王带着黑部又拉了一次片,将分析做得更细了一些。 黑部连续熬夜半个多月,脸上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 他偶尔下午的时候还会和斋藤,拓植替换值班,回酒店休息,对仁王这种全天带训练,自己还做基础训练,晚上还给一部分球员(特指小仁王,以及幸村,种岛这种会主动找他的球员)做特训,做完特训还带他分析资料的行为嘆服不止。 不用睡觉的吗?! 事实是仁王确实不那么需要睡眠。 他做着精力充沛的总教练,因这是自己教练生涯的收尾显得格外认真:「你们手里的资料就是后天我们的对手,希腊队的资料。」 「小组赛的规则我就不重复了。规则意味着我们哪怕明知道他们的球员资料,也很难针对他们进行排兵布阵,因为国家队成员有二十八人,但最终上场的只有八个人,计算起来小组赛一共要出场二十四人,包括替补。」仁王说,「但这一点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样的,他们也无法猜测我们的排兵布阵。」 「从整支队伍的气质和擅长的打法出发进行分析吧。big4球队中,每支球队都有已经在参加职业比赛的青年职业选手。对外宣传他们都是职业选手,但实际上他们都还没有开始打正式的成人职业比赛,也就是没有开始打具有积分的公开比赛,而是在青年赛和一些资格赛试水。」 「希腊队上一届排名第十,队伍中没有职业选手。不过,希腊队的名单里,他们今年带队的队长名为宙斯,是个高一的学生,被认为是很有希望在下一届以职业选手身份出战世界盃的选手。」 「后天的比赛,他有很大概率会出场比赛。」仁王看了一眼面前的球员,「就像我们想要拿到开门红一样,希腊队也希望。由队长和新星带领球队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第671页 「但他们不会将所有足够强的球员都放在第一场,因为以他们的排位,他们不可能放弃和瑞士的比赛。那么,上一届中,虽然只是高中一年级但已经入选代表队的这几个人,有一部分会在和我们的比赛中出场,一部分会留给其他队伍。」 「从先声夺人的角度,这两个人。」仁王用ppt展示着希腊队的球员资料,在某两个人的头像上画了个圈,「阿波罗,和俄里翁,都很可能上场。」 其实仁王还记得希腊队的全部上场顺序,但这个世界又不一定会復刻当时的经歷,所以他只是将当时遇到的对手做了更细緻的分析,却没有漏掉希腊队的其他球员。 以及在猜测出场名单时,他会按照自己经歷过的比赛来进行排兵布阵——这有赌的意思,所以他不会安排太「针对」的名单,会在尽量安排克制对手的名单的前提下也考虑到万一对手换人的情况。 「这两个选手的打法比较,重。」仁王用了个有些古怪的形容词后,比了个割喉的手势,「这种『重』,下手很重。」 「他们曾经在选拔赛中展示过这种打法,精神力意境是切断对手的喉咙,网球也同时会伤到对手。」仁王点了点他们的年龄,「他们在选拔赛中就打过几次双打,看上去像是固定组合,所以哪怕只是两个国中生,也很可能直接在第一场就出战。」 「他们也需要用这对队伍里最强的国中生组合来衡量一下我们球队中国中生的分量。」 「今年新增的规则,大家其实都看出来了,对国中生有规则性倾斜,保证了国中生的出场资格,这样一来就让新增的国中生代表成员变得很重要了,不同队伍之间的实力对比也会因不同球队选拔出来的国中生实力而洗牌。」 「所以,假如将这对组合放在双打一的位置。」仁王点了点,「那么我们这边的出场名单,我打算选择远野和切原。」 被点名的两个人都勐地抬头,有些惊讶的样子。 能看出来他们都没太认真听仁王刚才的发言,因为对数据和资料分析苦手。 但对手的打法他们听进去了,于是远野勐地露出兴奋的表情:「割喉?我的处刑法在等着他们呢!」 切原也跟着用力点头:「我也绝不会输!」 「双打一如果是全国中生组合,那么双打二大概率会进行高中生和国中生的搭配。同样为了试探对手的实力,会选择队伍中实力中等的选手。这一圈,这几个人都很有可能被选中。」仁王说,「我希望第一场双打我们能毫无疑问地拿下来,所以,越知。」 他点了名:「忍足。」 「都是冰帝的球员,双打上的默契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仁王说完看向越知,「我知道你更想和毛利一起打球,但你和毛利的组合隐藏到淘汰赛会更有利。小组赛阶段,我会更多安排高中生和国中生一起组合。这一圈的选手实力中等且比较均衡,精神力不够突出,你在上场以后尽快用精神力攻击压制住对手。」 越知虽然排名只有no.7,但那是他为了和毛利一起双打掉的,光凭单打实力,他是no.4,上头只有平等院,种岛和杜克,和鬼大概五五开的程度。 虽然鬼为了修行在用只有两根线的球拍,技巧也确实因此而细腻了一些,但和毛利双打的越知本身的综合能力,控场能力和对比赛的阅读能力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现在两个人再打起来,越知的胜算会更高一些——心中有想要守护的人和事物的人总会比意志有迷茫之处的人更坚定。 忍足知道仁王的说法是将他当作辅助者,是有些故意在激起他的斗志。 但越知前辈确实很强啊,我是后辈的话,只要…… 这么想着的忍足,突然抖了一下。 越知的目光透过长刘海投过来。 忍足感知到那个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移开后似乎和迹部对上,便意识到自己真正的部长也会想办法让自己「振作」起来了。 他不由得苦笑:我现在打网球很认真了,没有懈怠啊,我到底给迹部留下了什么印象啊? 「单打三。」仁王继续会议,「这个位置很重要。」 「对希腊球队的排兵布阵的预估,是他们在前两局排上的人,第一场双打是中等实力,第二场双打会选择国中生中综合实力最强的两个人。但他们也会考虑到国中生和高中生的实力差,以及……万一前两场对我们实力预估失误,输掉的可能。」 仁王说:「如果小组赛在某一场全输了,就算另外的对战打赢,那也很大概率无法出线。所以我认为,他们会让宙斯直接在第三局出场。」 「种岛。」仁王说,「你打单打三。」 「一定要赢。」他直接给出要求,「这是任务。」 「ok,没问题。」种岛应道,「还不是职业选手,只是接近职业选手,这种程度,我可不会输。」 如果这种程度就输了,那么他们之后要怎么去打有职业选手的big 4球队呢?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桿秤,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种岛上一届就是国家队成员,看上去嬉皮笑脸的,其实骨子里也有一口气,不愿意一轮游,要小组赛出线去打淘汰赛,要获得更高的排名。 「单打三是种岛,单打二是入江,单打一是杜克。不设替补,但如果上场前球员因意外无法出赛,可以申请替换球员。」 第672页 指定完出场名单,看着其他也想出场的人,仁王想了想,解释了一下小组赛安排出场的逻辑:「小组赛,我不打算让平等院出场。第一场对希腊的比赛,我不希望比赛打输,因此在单打阵容上做了保底安排。但后续的小组赛,我也会根据希腊队的表现来调整出场名单……高排名的高中生现在这一场出赛,那么后续就不会再上场了。而如果我们小组赛的第一场打赢,后续安排出场顺序也会有更多空间。」 第379章 精神刺客 在对战希腊队出赛名单上的球员,第二天在训练时自主加训,忍足找了越知提前商量战术,切原也去找了远野。 远野很兇,但见切原睁着圆熘熘眼睛的样子也觉得欺负小孩很没趣。 他没有要和切原配合的意思,说了「你跟着我打就行」这样的话,切原闻言也生起气来,说「我的实力也不弱,你不要小看我」。 两个人直接在球场上打起比赛。 仁王没有阻止他们,只要求他们不要在比赛前受伤。 「比赛开始前才提交最后的名单。」他淡淡道,「打伤了就换人。」 于是远野和切原打得又奔放又收敛。奔放之余两个人打着打着还是打出了暴力招数,收敛是指发现了招数失控以后稍微控制了自己让比赛节奏缓下来。 打完一场他们倒是知道为什么教练要安排他们一起了。远野是队伍里知名的暴力网球打法的选手,而切原的打法其实算是擦边,并不是绝对的暴力网球,却有比较特殊的爆发状态。 远野试了几次,认为以自己的打法和精神力是控制不了切原的这个状态的。 和失控的搭档要怎么配合? 远野没想配合。他反而兴奋极了:「那我和你一起攻击就好了啊,让对手知道我们的厉害,哈哈!」 旁观的君岛看了一眼远野还有些肿的膝盖。 远野的膝盖有旧伤也有积液,他这次坚持来比赛,看过他体检报告的仁王也把他放到了名单里。如果不受到严重的攻击,这个膝盖再坚持几场比赛也没什么问题。但远野的打法註定会让他的膝盖一次次受损,所以这场打完以后远野还有以后吗? 君岛没去问远野。 他和远野上次一军选拔赛后算是闹翻了。 要算单打实力,他比远野强一些,指综合能力,攻击能力还是远野更强的。他和远野算是典型的「驯兽师和野兽」类型的组合,只是他控制不住远野。 是不是因为控制不住才要换搭档,君岛也说不清楚。他不讨厌远野,其实和远野关系还算不错,但就算这段时间得到的只是远野的冷眼,他也不后悔当时和国中生们交涉。 我只是提前引爆了远野的问题。他想。 他又看了一会儿远野和切原的「打闹」,转身离开了。 更远一点的地方,入江和种岛看着这一幕。 种岛发出啧啧的声音。 入江冷静评价:「其实君岛有点后悔。」 「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种岛说,「等他意识到了,他会自己对远野道歉的。远野肯定也会原谅他。」 「也是,以君岛的交际能力,也不需要我们担心他。」入江说。 种岛就摸了摸下巴:「我也不是在担心他。」 「你是自己准备比赛准备得有些紧张所以换换心情,我知道。」入江莞尔,「压力很大?」 「被当作主将和王牌使用,多少会有点压力吧。不过,就算名字取得很大,什么宙斯,众神之王……也就那样了。」种岛说,「我们今年的目标可是世界盃冠军,我的目标也是职业级别。连一个还不是职业选手的宙斯都打不过,那我们谈何拿到冠军。」 是啊,冠军。许多人都觉得种岛吊儿郎当的,好像不太重视练习,但他其实很在意比赛也很在意胜利。 而入江知道种岛没有表面那么玩世不恭。 两年前就是国家队成员的三个一年生,没有一个能迈过上一届成绩的坎——太难看了,小组赛没有出线,甚至只赢了一场所以排在小组第三。被打败的那两场输得很惨,最终排名在23名……差一点就落入要打升降赛的程度。 走到顶尖位置的运动员,天赋,努力,心气缺一不可。没有必胜的信心和一定要追求胜利的执拗是走不到这个程度的。 日本青年国家队当然算不上什么,再往上还有真正的成年国家队,国内职业队,世界职业队和真正的atp顶尖选手,可青年国家队的前几名,确实也是这个国家排名前几的高中生了,他们也站在了世界大赛的舞台上,他们也拥有闪耀世界的心。 很快到了比赛当天,日本队通过提前安排好的运动员大巴车进入比赛场地。 属于澳网的场地在进行青年赛时也有不少观众,一些提前来到澳大利亚的网球迷们不吝于多买一张门票去看看可能的未来之星。当然,观众们更期待的自然是希腊,而不是日本队。两者的排名摆在这里了。 不过许多观众在见到带队的仁王时才意识到什么。 「等一下,那是masa吗?他是日本队的教练?!」 于是议论纷纷后,一些不怎么关注新闻的球迷,和了解仁王去向的球迷,开始讨论作为教练的仁王能力到底如何。 但不管怎么说,这可是大满贯冠军啊…… 第673页 「怎么会有大满贯教不好学生呢?」普通人中不少人是这么想的——完全忽略了当今排行前列的网球选手的教练基本也没拿过什么很好的成绩。 而仁王,他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加深一下普通人这方面的刻板印象。 他就是会打球,也会教人打球。 和希腊队的教练不熟,从前没接触过也不是一个圈子里的,虽然他现在也是教练,但是凭藉大满贯奖盃可以表现得高傲一些。仁王没有主动去打招唿,而是等希腊队的教练过来打招唿。 这在日本人看来或许是不礼貌,但这在白人为主的国家是更受认可的交际法则:你应该高傲的时候不高傲就会被人看扁。 而仁王摆出来的姿态多少也鼓舞了球员们。 热身赛不算,正式的小组赛确实让日本队的球员们都有些紧张。 毛利就小声和越知说:「人真多啊。」 越知在他后背安抚地拍了拍。 不上场的人看上去比要上场的人更紧张。而上场的人,基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看上去反而还自如一些。 主要是仁王第一场安排的球员,都是本身心里有数且自信心很足的球员。 越知和忍足上场时,对手的球员名单也公布了。日本队的大家看着出现在电子屏上的另外两个名字,纷纷感嘆出声。 「教练猜得好准。」丸井和小仁王咬耳朵。 小仁王:「puri.」 才不是猜的吧,那傢伙是不是直接把自己经歷过的对手当做「预设对手」来写ppt了啊。小仁王腹诽着,面上却说:「他可是总教练,这应该是基本职责吧。」 听到这句话的黑部唬了一下:什么东西?!做教练现在还要会猜题吗?立海大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话,仁王得有多神机妙算啊。 锤鍊多年,越知的精神力的杀伤力已经很强了。 对手是预计中会出现的对手,技术分析已经在脑海里了,那么直接用出针对性招数就行。 越知对着忍足打了个手势,见忍足直接用了闭锁心扉并且精神力全力防御后,将目标对准对手,开局就是高速发球加上精神力攻击。 越知的高速发球球速最快能超过220,是日本队中数一数二的发球。 世界纪录网球球速最快是246,越知的这个球速足以技惊四座。 而在对手想办法抵抗高速发球时,越知的精神力「暗杀」已经开始了。 说是「暗杀」,是形容越知精神力的隐蔽性的。他精神力的攻击速度也很快,并且格外尖利。 昨天训练一开始,越知是打算让忍足直接躲在一边以免受到自己精神力攻击的余波的。忍足却说,他可以试一试,他认为自己能抵抗一定程度的攻击。 越知当时很明显有些怀疑:你的部长都抵抗不了啊? 「我和部长精神力属性有些不一样。」莫名读懂越知眼神的忍足说,「我的精神力最擅长的就是防御。」 应该说,「闭锁心扉」这一招本身带有很浓厚的自我封闭意思,封闭的不只是战术和意图,当然也有精神力。 这招的本质其实是隐藏起精神力的动向,让精神力在攻击和防守中随意转换,但将精神力强度全部集中在防御上时,忍足也能做到很夸张的程度。 越知试了试,确认了忍足的防御力。 而后他开口道:「你的实力比我想得要强。」 真是暴击。忍足想,自己到底在前后两任部长这里留下了怎样的印象啊? 而现在,忍足将闭锁心扉强度开到最大。他的精神力全部用来防御越知攻击的余波,站位则是辅助站位。 越知的高速发球直接拿下了第一局,而第二局对手的发球局便开始失常了。没有直接双发失误都是对手精神力抗性足够强,而这时候忍足出现在对手最不适的位置,反击以后又给越知留出了足够的进攻空间。 他在冰帝里更常打双打,是因为技术全面而被安排在双打的位置,也因此很熟悉双打配合的办法,此时配合起越知也得心应手。 而越知有了忍足的辅助,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进攻中。 他每一球都带着自己的精神力「针刺」,对手的精神力防御终于洞开,而后双发失误。 第380章 一场完胜 越知带着忍足拿下了这场比赛。6-2的比分,压倒性的胜利。 忍足在这场发挥得不错。他在越知身边并不是个拖后腿的后辈,也不是个可以被忽视的搭档。他在越知的精神力余波下做到了他能做的,也尽力配合了。这稍微改变了越知,以及其他人对忍足的实力评估。 忍足是很敏锐的。 他闭锁心扉是让别人看不穿自己,他却能看穿别人。因此他意识到别人的想法,在无奈的同时也有隐藏得很深的,被激发出来的不甘。 什么啊,我难道在很多人眼里实力不够强吗?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冰帝的天才啊。 他对上迹部的视线。 骄傲的冰帝帝王对他颔首。 接下来上场的是远野和切原。 君岛认为远野很难撑过第二场比赛,而远野本人才是最清楚的那一个。他表面依然不可一世,看上去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站上球场就对着球场对面的人露出杀气,但他很明白自己用这样的打法,必然会因为膝盖的伤无法上场第二次。 第674页 但他没打算改变打法。 更何况……这小鬼傻兮兮的,如果他不替他挡一挡,说不定会被对手打伤。 远野内心已经做了决定,如果对手下手太重,那么他作为前辈一定会顶在前头。 想是这么想,当远野和切原见到自己的对手时,也还是对视以后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真的猜得太准了。 这意味着对手教练的排兵布阵思路,完全被他们的教练看透了! 这让两个人都有了信心。 本身教练组的胜利就会给球员更多的信心,这意味着己方的针对性布置是有用的,而他们是教练认为能够打赢对手,能针对性对付对手的人,那么他们就是更强,就是能赢! 不管是远野还是切原,都是性格直率的人。他们有了那样的想法,本身的气势就更上一层楼了。 而希腊队的排兵布阵也引起了其余来看比赛的球队的议论:派两个国中生上场吗?完全陌生的球员,这样安排出场顺序会不会太大胆…… 「希腊的教练应该很在意masa.」是同一个小组但是比赛在第二天的瑞士队和澳大利亚队都默契地来到了这个场地。 他们不在一起,但两边的教练都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并且,两边教练都看出了两边球员的反应。 「希腊的队员看上去不太了解日本队。」澳大利亚的教练看出了问题所在,「他们好像毫不在意自己的对手是谁。而日本队的球员,在看清对手是谁后精神有上涨的趋势……应该是masa猜中了希腊队的排兵布阵。」 瑞士队的教练也做出了类似的判断,但他的理由不太一样:「像masa那个级别的职业选手,既然认真做了三年教练就不可能敷衍。他既然是职业选手中的佼佼者,自然也会按照职业选手搜集资料的习惯去搜集对手的资料。两年前他就来看过u17的比赛,想必这两年来也一直关注世界盃参赛的球队吧。」 「阿玛迪斯,你应该已经被masa研究透了。」他半开玩笑道。 阿玛迪斯是瑞士队的最强者,职业选手。他闻言只看了一眼教练,应了一声,又说:「masa先生是个不错的人。」 「我记得你上次说你见过他。」 「没来得及请求他的教导,不过,我有他的电话。」说出了类似炫耀的话的阿玛迪斯说,「我之前遇到疑问的时候鼓起勇气打电话给masa了,他很友善地帮我解答了疑问。」 「你胆子真大啊。」瑞士队的教练惊讶道,「我记得你们只是一面之缘。」 其实不算,因为阿玛迪斯看出masa那次是觉得他受到了无妄之灾的。给出联繫方式大概也是默认可以求教的意思。阿玛迪斯不太确认,但他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他从战乱国家走出来,凭藉自己的天赋获得了能够移民的机会,一步步走到现在,本来就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性格。 不过哪怕是这样的性格,阿玛迪斯想起上次和masa相识的场面也还是觉得有些荒谬。不是什么精英俱乐部,也不是什么挑衅的场面,而是作为教练的masa来看学生的比赛(阿玛迪斯认为仁王是平等院的教练),结果看到自己学生在雷雨比赛中被雷噼中,作为对手的他慌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目睹masa做完一整套急救操作再打急救电话。 他看了一眼日本队队伍里的平等院,想那傢伙被雷噼了居然还能活着,活得很好……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身体好。是个值得在意的傢伙。 场中,日本队和希腊队的双打一正在激战。 切原算初生牛犊不怕虎,对比起来远野都显得稳重了。自知自己是前辈,虽然无法控制切原,但远野也还是在对手开始发威以后稳了稳比赛上的节奏,稍微拖延了一下切原进入红眼状态的时间。 如果比赛节奏一下子被拉得太高,切原进入恶魔状态太早,那么对手反而可以利用节奏上的错位反击切原的攻击。 对手说的英语,远野听懂了一半,说什么他们家族是什么处刑人家族…… 见鬼了,他才是打处刑法的人不是吗?! 名字取得和神的名字一样,说出来的话又像是什么义大利家族的人说的话……拜託,你们是希腊队,还有什么处刑人家族,开什么鬼玩笑啊! 远野咬着牙,真如自己比赛前想的那样自己挡住了攻击。 切原那一瞬愣住了,他睁大眼睛,原本要马上进入恶魔状态的,又被远野如恶鬼一样的样貌和兇狠的瞪眼给逼回去了:「你给我好好打,小子!」 已经被打伤的远野再进攻时反而更兇狠了。 他虽然凶,但压制着比赛节奏,几个来回后见切原终于压不住进入了恶魔状态,才稍微喘了口气,将进攻的机会给了状态正好的切原。 场边的君岛看着这一幕,心情很微妙:他和远野搭档时,远野可远不会考虑他的心情,怎么换了个后辈,远野就这么体贴?他还记得自己膝盖的伤吗? 远野当然记得。 他就是知道,自己就算收着打也很难有下一场,才决定至少这场做个成熟的球手的。 虽然和君岛闹翻了,但他事后确实想过,为什么君岛会那么做。 想换个搭档吧。其他理由都没有这个理由来得充分。 远野不内耗。他知道自己和君岛搭档时,最基本的搭档感情是有的,也算是朋友。但他很难理解君岛这种好像已经无法忍受了却还是对他若无其事,转头在球场上背刺他的行为。既然无法接受,那就不要接受,那之后他就再没有理会过君岛了。 第675页 但还是会想,是不是自己在双打时太忽视自己的搭档,太肆意妄为,才会让自己的搭档走到无法忍受自己的地步。 要改吗?呵,对君岛有什么好改的,反正都闹翻了。 但对后辈……自己是前辈,自然要成熟一点。 远野挺喜欢切原的。性格单纯,打法也和自己的打法节奏很合得来。他在切原面前感受到很强烈的属于前辈的成就感。 切原进入恶魔状态后不断攻击,远野集中精力进行协同攻击,如果对手将球打过来,远野就将能挡的都挡住了。他流出的血进一步刺激了切原。 这场比赛最终打得颇为惨烈。6-4,远野和切原打赢比赛时,远野直接跌坐在了球场上。他又一次站不起来,捂着膝盖面色狰狞。切原退出恶魔状态,跑过去扶起远野。而远野在站直的瞬间就挥手拒绝了切原的搀扶。 「我没事!别把我当成什么不能自理的废物。」他说。 当然,他下场以后就直接被队医围起来做紧急处理了,之后也送去了赛事组的医务室。 两场双打都打输了,但希腊队的氛围并不算特别紧张,因为单打三上场的是宙斯,他们认为宙斯不会输,因为宙斯能看穿所有球路。 他的这个技术特点在资料里写得很清楚,在选手中也颇为有名。他被当作希腊队的未来之星,自然希腊国家队也会为他的职业道路铺路,一些标志性招数就不会隐瞒而是会宣扬出去。 种岛反而是有些紧张的那个。但他不表现出来。 他在上场前看了一眼仁王。而仁王看了一眼他的手心:「用这种方式吗?」 「这不是最简单,也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方式吗?」种岛笑道,「能用简单的手段解决的,就不要用复杂手段。」 他走上场,手心里放着瓶盖,打着自己也不知道落点的球,在隐藏了自己的异次元和招牌招数的前提下就自己打破了宙斯的「预测」和「看破」。 无法自控只是种岛利用手心瓶盖去让网球方向随机化,那也意味着种岛本人也要耗费更多精神在球上,以便随时找到回击的球路。于是种岛的速度,反应力和对球场的阅读能力,在这场比赛中展露无遗了。 7-5,他打赢宙斯时宙斯的表情都维持不下去。 这时候种岛才展开手心:「残念。虽然是很简单的招数,但想要控制好也并不简单,对吧。」 宙斯:「……原来如此。」 「这不是什么简单的招数,这反而是很难掌控的招数。」宙斯深深吸了口气,看向种岛。 而看台上的澳大利亚和瑞士队也看着现在的比分。 他们大致猜到日本队会赢(因为他们都相信仁王的能力),却没想到日本队会这么轻易就以3:0的大比分直接打赢了希腊。 这会让日本队后续有更多安排出场顺序的余地。而希腊队则直接站在了悬崖上。 第381章 背后军师 这天晚上,日本队又一次召开了赛前会议。 基于前一场在猜测希腊队的出场顺序时几乎等同于「预言」的成功率,这次哪怕已经上场过的球员知道自己没有再上场的机会,也还是很期待仁王的「预言」。 于是仁王带着教练组走进会议室时,感受到了大家期待的目光。 他脚步忍不住顿了顿,精神力自动捕捉大家的情绪后有些哭笑不得:不是预言而是平行世界经歷迁移,这种话当然是不会说给别人听的,大概只有…… 仁王和小仁王对上视线,感受到了小仁王眼神里的无语。 他笑了笑,走上会议室的最前面。 「第二场对战澳大利亚,澳大利亚的排名是第18,算是b组除了我们队以外排名最低的队伍。」仁王看了一眼下面的球员,「当然排名不代表实力,比如我们就打败了希腊队。」 「和希腊队的对战比分很漂亮,那么和澳大利亚的这场我会为了提升国中生的实力上限,以及预估国中生的实力等级,让国中生上场。」仁王照旧将澳大利亚的球员资料发下去。 迹部看着其中一张照片陷入沉默。 从小在英国长大的迹部,这次在澳大利亚遇到了从前英国的好友。英国的好友是英国队的球员。两个人不在一组,也不算完全的敌人,因此两天前迹部遇上自己的朋友时就在路边和他闲聊,结果被路过的狂徒踢下海。 这种狂徒居然也是网球选手?! 迹部捏着照片。 他原本没打算和这种人计较,类似于狗可以咬人,但人最好不要去咬狗的心态。他还安抚了同样被丢下海非常生气的朋友。 但现在他不那么想了。 因为这种事去「报復」显得很不华丽,但在球场上教训对方,让对方吃到苦头就没关系。 迹部抬头看向仁王,很直接地举手:「教练,我想申请这场比赛出场。」 「理由?」 「这个傢伙。」毫不介意地举起拿到的资料,迹部指着照片上的jj·高尔吉亚,「上次见面可是非常不礼貌。」 「惹到你了?」忍足好奇地问。 迹部就冷笑:「他把本大爷和本大爷的朋友摔下海了。」 忍足:「……你和人打架了?」 「本大爷会做在大街上和人打架这种不华丽的事吗?」迹部恼怒道。「是他遛狗,又藉助狗的兇狠趁本大爷不备,把本大爷摔下海的。」 第676页 场面应该更难看一些,忍足想。 而其他人也忍不住想像那个场面。但想像不出来。迹部根本不是会当街打架的人。 但都将这个经歷说出口了,他们也认为迹部不是会撒谎的人,那这就算是极大的屈辱了。而受到了此等屈辱,想要在球场上赢回来,也是人之常情。 仁王便点了点头:「jj·高尔吉亚是澳大利亚的王牌,暴力倾向严重。他理论上是澳大利亚最强的那个选手,但曾经的实力没有那么强。他还有一个弟弟,因身体原因落选国家队,高尔吉亚似乎也因此恨上了国家队的教练,以及其他队友……之后他的实力突飞勐进,打法也更加暴力。」 「诺亚·高尔吉亚,现在不在澳大利亚国家队,但曾经是澳大利亚的天才。他两年前就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战术天赋,当时已经有风声说世界盃要改革让国中生入选,因此才国中一年级的他在上一届世界盃过后就被召集进入国家队的集训,甚至当时jj也是因为诺亚才进入的集训。」 「不过,几个月前,他因为一场意外双目失明,于是被逐出了集训……这个词用得有些严重,但正好是最后一次澳大利亚国家队选拔,双目失明的诺亚自然落选了。」仁王说,「jj正是在那之后越发和国家队的其他成员不合的。」 「我会提到诺亚,是因为作为东道主,他就算没有入选国家队,此刻也在这个城市,也可以跟随着队伍一同在场外参与世界盃比赛。而他哪怕没有参加过世界级赛事,却依然出名的原因就是他的战术思路,和在比赛前对数据的搜集能力。」 「上一场我们对战希腊队的比赛,澳大利亚和瑞士都在场边观看了。他们大概会猜出我们也在分析其他队伍的资料,那么相对应地,他们也会想办法进行针对性布置。我们打赢希腊队,就是在他们面前表示出我们的野心和能力,在此之后,他们不会再小看我们了。」 迹部明白了仁王话里的潜台词:「这位诺亚·高尔吉亚,会参与澳大利亚的战术布置?」 「只要jj·高尔吉亚是澳大利亚的最强者,并且在国家队一天,他就会参与战术布置。」仁王点了点澳大利亚的队长,「他们的队长约翰在实力上属于稳重型,性格也偏向包容沉稳,会为了队伍的利益而退让和妥协。」 换成平等院,像高尔吉亚这种的刺头,会直接被狠狠教训,而诺亚只能是主动展示出自己的价值以后,主动提供一些帮助,而不是反过来,由国家队去向诺亚请求帮助。 这本末倒置了。 而换成幸村……那或许高尔吉亚不知不觉就被幸村折服,诺亚也同样,兄弟俩根本不会和幸村起冲突就自然而然被幸村指挥了。 澳大利亚队伍会变成这样,甚至矛盾还摆在明面上,就说明作为队长的约翰魄力和实力都不足。 「比赛名单会提前一天提交到赛事组,提交名单的时间是一致的,因此在安排出场名单时会有各自教练组的博弈。不过,在名单提交以后,剩下的大半天时间,也可以留给将要出场的球员去进行针对性的战术布置。」仁王说,「澳大利亚的出赛名单很好猜。」 「他们应该不会去想打败瑞士,因此jj·高尔吉亚只会用来对付我们或者希腊队。而我们已经打败了希腊,他们必定不愿意让我们获得太高的积分,那么jj·高尔吉亚作为最强者一定会在这场比赛中出场,并且在单打三这个关键位置。」 「同样,因为jj·高尔吉亚会在和我们的对战中出场,那么为了制衡以及一定程度的控制,作为队长的约翰也会在这场比赛中出战。」 「约翰的实力在澳大利亚中不算突出,不过按照资料,他擅长扣杀和削球,与这位,库里斯·侯普曼有着相似的技术特点。他们分别算是澳大利亚的队长和副队长,也是比较固定的双打组合,在上一届世界盃中就作为双打组合出战过。」 「为了先声夺人,这一对组合应该会在双打二出战。」 「他们三个人都是高中生,按照规则一定要有国中生出场,那么比起让国中生打单打,澳大利亚会有更大概率安排国中生双打。不管是国中生和高中生组合,还是两个国中生的组合,都有可能在双打一这个位置出现。」 「因为我们已经打赢了希腊队,还是完胜,所以澳大利亚会更重视我们,为了赢,会将更有概率胜利的组合放在这里。」仁王指了指其中两个国中生,「这两个人,米鲁克和马克,都擅长高速发球,很适合打双打配合快攻,趁对手不备拿下比赛,很适合预赛这种一局制的比赛。」 虽然仁王报对手出场顺序时有参考过去的记忆,但他也是确实按照对手的资料和心理去进行分析的。已知结果再去进行过程分析,就会窥见更多对手的战术思维。 「剩下的两场单打,澳大利亚会派出剩余的高中生选手中比较强的选手,也就是这两个人。」 「预赛出场规则是每场比赛一定要有国中生也一定要有高中生,而我这场比赛打算只让一个高中生带队。」仁王说,「鬼,你打单打一。」 「剩下的位置都让国中生出战。」仁王说完看向了迹部,「高尔吉亚据我猜测会在单打三,迹部君,你的想法呢?」 「本大爷的想法当然是和他正面对决!」迹部说。 当然也可以选择在战术上通过击败所谓的在背后的战术师诺亚来达到目的,但作为教练的仁王将澳大利亚的整个出赛思路都点出以后,迹部就觉得这种前提下去击败战术师实在是胜之不武——都已经被教练完全看透了。 第677页 「那么,迹部,单打三。」仁王思考了片刻,「单打二,白石。」 「双打二,真田,幸村。」仁王顿了顿,「双打一,不二,丸井。」 其实他自己在打澳大利亚的时候和迹部搞了点事情,也算是在世界盃中值得纪念的回忆。但这个世界,在他做出对澳大利亚的情报分析后,仁王就看出迹部的想法发生了改变,而这个世界的自己应该也没有和迹部「玩耍」的心思了。 没有人的目标是所谓的在澳大利亚背后的诺亚,大家在听过仁王讲述的故事后都更愿意去应对真正的属于国家队的人。 而考虑到比赛的意义,仁王不打算安排小仁王和不二的双打。反正出场顺序也都变了,也该给丸井一个在压力下提升的机会。 至于双打二,双打二的意义反而不是磨鍊技术了,而是让幸村和真田这两个单方面冷战过的,曾经的幼驯染能在比赛中和好。 也许对他们俩来说也没有和好与否的说法,但仁王作为旁观者,还是希望两个人都能解除掉现在确实存在着,只是隐藏得很深的,对彼此的心结。 能遇上一个和自己走在同一条路上的同行者,又是一起长大的幼驯染,这是多难能可贵的事啊。 第382章 何为朋友 和澳大利亚比赛的这天,同组的希腊队和瑞士队同样早早来到了场边。他们的第二场小组赛在明天。 前一天仁王也带着国家队的球员看了澳大利亚队和瑞士队的比赛,但要说仔细研究,其实没有太多仔细研究的价值,因为上一场出赛的人又不可能在这一场出赛。仁王带国家队球员们要看的是教练组安排出场顺序时的战术思路,队伍整体的氛围,和队伍大致的平均实力——不会有哪一支球队只将最强的选手放在某场中,多少都会均衡一下。 澳大利亚整体的氛围有些微妙。 jj·高尔吉亚与其他人格格不入。他在前一天的比赛没有上场,甚至半途离开了。他离开以后澳大利亚的氛围看上去反而更融洽了一些。 这印证了仁王前一天在会议里讲过的话,因此看比赛时日本队的球员们都很放松。 在澳大利亚和瑞士的比赛结束后,今天这场澳大利亚和日本队的小组赛的出场顺序提交至组委会,不过这时候是不知道对方的出场顺序的,正式的出场顺序会在第二天比赛开始前经过二次确认,于比赛进行时公布。 这算是世界盃比赛中颇为商业化和趣味性的规则。正常世界赛事都会提前公布球员名单。 当然,网球这项运动本来就是商业化很成功的运动,那么青年世界盃为了吸引更多贊助商,提升商业价值,自然也会有一些和其他比赛不一样的,看上去很不正式但实际上都是为了增加比赛「难度」和「激烈程度」的规则。 小组赛阶段和淘汰赛阶段不同赛制也是这类规则。 日本队看上去比第一场小组赛时要更从容。 除去仁王在第一场对战希腊时太过「运筹帷幄」以外,这场比赛的开局人选也很能给人安全感。 那可是幸村啊。 幸村和真田走上球场。 而他们的对手果然是约翰和库里斯。 对澳大利亚的球员来说,诺亚是仔细给大家分析过日本队的球员的。但他们没猜到幸村会作为双打选手出战。他在资料里就是「日本队的国中第一人」。 日本队的一军排位当然没有暴露在外,作为日本队选手的国中生们也没有对外比赛,所以诺亚甚至去找了这一年国中生的高中联赛的录像来看。 许多学校是没有录像的,但立海大的录像不少学校都会专门找人录,这也让立海的这些球员资料比其他学校的球员资料更加完整。 哪怕如此,诺亚也没法说出「资料足够齐全」这样的话。 只相隔了一个月的三场比赛里,每个立海大的球员都有着大幅度的实力进步。 而上一场能拿到录像的正式比赛已经是三个月前了。谁知道现在这些人的实力进步到什么程度呢? 也只能拿着他们的打法来进行分析。 约翰是认可诺亚的能力的,否则他不会为了纵容jj而听从诺亚的安排。作为澳大利亚的队长,他在心性上确实无可挑剔。或许在许多人看来他魄力不足实力不足,但这样的他确实适合现在的澳大利亚。 他看着在资料里被标註为「国中第一人」的幸村,以及在资料里同样属于重点人物的真田……或许,这两个人是为了实验新组合才上场的?资料里两个人的打法截然不同,看起来不像是能搭配双打的样子。 很快,幸村和真田就让对手意识到,他们的猜测是错误的。 不需要太多交流,原本身体里留存的习惯,在两个人站成双打阵型时自然而然被唤醒了。 那些心底有的隔阂和别扭确实也在不知不觉精神力的共鸣中淡去了。并不是「能力共鸣」,而是两个人的精神力很自然地配合着,维持在下一秒就能进入同调但两个人控制在只是在配合而没有进入同调的状态。 要解释,那就是幸村不打算这时候就进入同调状态,而真田明白幸村是怎么想的所以配合了。 「真有默契。」小仁王说。 迹部则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什么啊,真田居然能和人这么双打吗?」 第678页 「……他和你双打的时候,也是在主动配合你吧。」小仁王忍不住吐槽,「迹部,你感受一下作为搭档的另一个人迫切的心情吧。」 「哦,你和本大爷双打的时候也很迫切吗?」迹部马上抓住了小仁王话语中的「漏洞」。 小仁王哽了一下,微眯起眼:「是啊,我当然很迫切。我也难得遇上一个很难配合的人,这在我的双打经歷中无异于滑铁卢。」 「这说明本大爷是特别的。」迹部说。 小仁王:「……puri.」 而球场上,并不知道队友们议论的两个人,心情都有些微妙。 这一年来,幸村有过不少心理波动。他其实是个看上去温柔,骨子里却有高傲一面的人,与此同时又心思细腻,喜欢艺术所以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自身也会在一些细节上敏感又在意。 真田是他的幼驯染,是一直追赶着他的人,所以一旦真田将目光更多摆在别人身上,或者着眼于他认为「没什么用」的事上,他本能会感到不悦。 但他对真田的了解又让他明白,真田不是不在意他,而是真的没察觉,也没明白他在纠结些什么。 是性格差异,幸村明白。 但哪怕他很清楚两个人的不同,他也希望真田能够按照他的设想行动。 这大概就是这一年来他和真田别扭过,争吵过,冷战过最终又和好的原因吧。真田哪怕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而生气,最后也因最坦率地想要变强,想要继续朝着目标前进这样的理由走回了他希望他走的路线。 但还是变得不一样了。 幸村想起他和真田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是他主动问真田要不要一起双打的,当时才四岁的真田有着婴儿肥,哪怕被前辈欺负了也眉目带着不服,直愣愣地反驳前辈。 而幸村说,既然我们是同龄人,都不满前辈们的「压迫」,那就合作打败前辈吧,有足够的实力才能有足够的话语权。 那是四岁的幸村就懂得的事。 而真田大概是同龄人中唯一一个不接受约定俗成的前后辈压迫关系的人。 后来幸村才发现,真田本人对这类礼仪其实是认可的,但他更认可丛林法则,所以是实力优先,其后才是礼仪和阶级。 那时候幸村就明白自己和真田本质上的不同了。 但整个国小他和真田的利益都是一致的。甚至国中的前两年也是如此。 所以矛盾一直到今年才爆发。 幸村一边回想着过去的事一边打着球。他完全掌控着比赛。和真田的双打也向来是他掌控主动权,真田会按照他的节奏肆意攻击。他们的打法已经磨合成很适配的样子了,不需要额外配合就能在两个人都舒服的节奏里进攻和防守。 对手的实力也不弱,扣杀和削球都很犀利,因此也在得分。 于是幸村在比赛中途调整了自己的精神力。 他和真田进入同调。 理论上同调是双打双方心神相通的招数,但进入同调后,幸村完全想明白了他和真田的同与不同。他和真田都很喜欢网球,也都希望自己变强,但两个人对世界的认知是不一样的。 那又如何呢?他们认识了这么久,註定一直是朋友。 而幸村的这种想法,也通过精神力让真田知道了。 真田很感动: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不那么讨喜,大概经常会惹幸村生气,但果然,幸村还是很在意他,把他当朋友的!他们以后还会一起打网球! 感受到真田的喜悦,幸村勾了勾唇,想傻子。 算了,就这样吧。他眉目间带上了更多杀气,看向对手,而真田配合着进入了纯粹的攻击状态,打出了动如雷霆和黑龙波。 比分停留在6-3,是没进入同调状态时还被对手拿了几分,进入同调状态后就摧枯拉朽一般结束了比赛。 这样的表现让澳大利亚除了jj以外的其他人都变了表情。 丸井和不二上场时就对不二说:「我们的部长太强了,表现得也太出色了,弄得我现在有点压力。」 「珠玉在前,如果表现得太差,会连日本队的名声都一併带累吧。」丸井笑着说。 不二沉默一秒后说:「丸井君也在意这个吗?」 「唔,没办法不在意的吧,我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朋友们受累啊。」丸井笑着凑近了一些,「我们说好了,该怎么打,你应该没忘吧?」 「当然。」不二点了点头,有些无奈道,「不用特意提醒我。」 「因为你很讨厌仁王嘛。」丸井说,「但仁王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觉得在双打前就说清楚这件事是一种坦白。至少在成为搭档以后要对彼此坦诚。」 「我们以后估计没有第二次搭档的机会了,但只有一次我也不打算因为双方有隔阂而让自己后悔。而且我觉得你对整个立海大的人都有一点偏见。没关系的,你完全拥有讨厌一个人,讨厌一群人的权利,但我想要赢哦,所以,就算讨厌我,也请全力以赴。」丸井说着,露出了非常有亲和力的表情。 第383章 又是完胜 丸井是个很难让人讨厌的人。 他真诚,坦率,温和,会考虑别人的想法,也很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他尊重不同人的不同理念,在坚持自我的同时也会夸奖别人,会从别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第679页 不二确实是怀着偏见在和丸井交流的,但他和丸井聊过十几分钟以后就不知不觉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一般很会和人交流,会照顾人的人,会被称为「中央空调」。但丸井给人的感觉不是这样的。他在照顾别人的同时,又能给人一种很明确的,他有他自己的坚持和傲骨的感觉,温和的外表下是很纯粹又很坚固的自我。 「只看单打实力,你比较强。」他很自然对不二说,「不过双打和单打的打法还是不一样的吧。」 「不二君以前打双打是前场为主还是后场为主呢?」他问不二,「虽然我更擅长前场攻击,但在双打战术的理解上,我对后场防守的理解也不会差,也练出了相应的技术了。」 虽然说着很礼貌的话,但本质又没有掩饰从前根本不关注他比赛的事实。 不二想,像丸井这样的人真的很奇妙。 不了解丸井的时候,光看外表,他还以为丸井会和菊丸,向日是差不多的性格,毕竟在双打中的定位有些相似。 但结果丸井是这样的人吗?其实是控场型的性格啊……那么,丸井和桑原组合的时候,控制比赛的其实是丸井。原来如此。 这场丸井和不二的双打,在开场时落在下风。 米鲁克和马克擅长高速发球。他们两人的发球球速都超过了200,偶尔几球的球速甚至能逼近210,这已经是很了不得的球速了。 今年世界盃到目前为止最快球速的保持者是越知,他在第一场比赛就直接打出了220球速的发球,至今无人超越。几个职业球员的招牌招数并不是高速发球而是其他回球技,因此到目前为止220的纪录还没有人打破,而按照往年的纪录来看,这个纪录很可能一直维持到最后。 面对速攻,丸井将自己的速度也提到最快。 但他是轻灵型的打法,面对高速发球,力量有些不足,在回击发球时经常会控球失败。 不二的速度则慢了一些,追不到球。 但不二很快就适应了。他又一次利用了风,并且迅速察觉出对手发球的基本习惯,在对手挥拍时就做好动脚的准备,提前冲刺继而能够接到球,并利用细腻的旋转技巧去化解球上的力量。 丸井则是另一种解决办法:他利用起跳,身体的重量和冲刺的惯性去对抗球上的力量。 丸井的核心力量很强,在空中也能掌控身体的姿势。 不过用这种方式回球对他的体能消耗太大了。 交换球场时丸井和不二说,他们不能让对手掌握主动权了,要自己主动进攻。 从技术上来看,丸井和不二的技术是适配的。他们俩都是技巧型选手,而且都是有天赋有想像力的技巧型选手。不二擅长利用风,而丸井擅长利用球场环境,他们对旋转和技巧都有自己的小巧思和专有招数。 决定转守为攻,关键自然在于自己的发球局。 在发球中加重技巧比重,引导对手只能打出某一类回球并且藉此逐步掌握比赛的主动权,丸井和不二就这样逐渐追回比分。 比赛打得很激烈。 对不二来说,这场比赛的迫切程度自然是比不过和德国队的比赛的。 但丸井的状态感染了他。 不二在赛前对丸井说的,「我很想赢」,是没有很直观感受的。 其实青学队友们也有很想赢的时候,不管是菊丸,还是桃城,海堂,都有为了获得胜利不惜让自己受伤,咬牙也要坚持站在场上的时候。但不二作为双打出战时,他的实力往往能让他不用特别拼命就拿下比赛。而他和搭档多次的队友河村打的基本是双打二,没有太多关键赛点的压力。 作为单打时想赢,和作为双打时想赢,最大的不同,是搭档。 搭档的情绪是能相互带动的。 于是不二很清楚感受到,丸井咬牙也要拼下一分,汗如雨下喘气不停也不曾慢下脚步。 有些球,不二判断可以保存体力不去接的,但丸井就算知道自己接不下来也会拼命去尝试。 交换球场时丸井说:「啊,不尝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万一就可以呢?」 「别看我这样,离我体能极限还远得很。一局的话,自然要拼到底。走下球场时快要站不起来,体能透□□才叫毫无遗憾嘛。」 是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不二自己就是能在比赛中不断进步的人,而此时他也感觉到丸井的进步。 丸井一直坚持自己灵巧型打法,主攻位置也一直在前场。他不断在用前场的截击攻击,但也会尝试去防守对手的球。 防守力量型回球和速度型回球时,对身体肌肉的运用,和灵巧攻击时对身体肌肉的运用是不同的。但在两者中来回切换的丸井身体毫无僵硬的迹象,而是顺滑地不断改变着比赛节奏和打法。 这场比赛最后打到了抢七。 不二也被丸井的拼劲所感染了——在球场上自己的搭档像要跑断腿一样打球,那无论谁都会被感染。而不二原本就是敏感的人。 到了抢七以后,丸井所说的「我的体能不止如此而已」才体现出来。 他从比赛中途看上去就很疲惫了,但动作并不变形,对核心的控制也没有变弱,到了抢七也依然如此。 对手这时候反而打不出高速发球了。 高速发球需要爆发力和力量,当他们体能消耗了大半,发球的质量自然会降低。 第680页 这时候,技术流的丸井和不二就占据了上风。 最终比分是7:6,丸井在走下场时才摆着手说差点腿软直接坐在地上。 不二扶了他,丸井就笑着说谢谢哦。 不二心情复杂:世界上真的有人能讨厌丸井吗?应该不会吧。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太真诚又太耀眼了。 看到这一幕的入江侧头看了一眼君岛:「感觉那孩子高中以后会变成你。」 远野在一旁重重地嗤了一声:「那孩子明显比君岛桑要真诚多了。」 这个「君岛桑」的称唿可够阴阳怪气的。 远野的伤势还在诊断中,如果确认他无法再上场,那么到了淘汰赛的时候会更换替补。君岛也知道这一点。他瞥了一眼远野,也不反驳,而是笑着摇了摇头:「丸井君确实很会交朋友。他是个真诚的人。」 被顺着话说了,远野也不见喜色,反而将脸转到另一边。 两场单打都打赢了比赛,单打三上场的迹部便怀着必胜的心态走上球场了。 其他人都赢了,本大爷还能输?!他看着jj·高尔吉亚,抬起下巴:「本大爷会教导你这个无礼的傢伙,什么叫做礼貌!」 其实上一次jj·高尔吉亚和诺亚提到自己遛狗途中遇到了两个其他队伍的人的时候,就被弟弟追问出这两个人的形貌,继而知道自己和谁敌对了。 诺亚也猜测jj这场的对手会是迹部,因为他认为迹部很可能主动要求去和jj比赛。而jj的出场顺序并不难猜。 jj觉得无所谓,他怎么会输给一个国中生呢? 但上场以后他就意识到,对手很强。 迹部在u17中经歷了许多次洗礼。他的迹部领域已经全部完善,打法也有了新的提升。热身赛输给手冢的经歷也让他的心态稳定下来,重新回到向上追求奋进的心态。 迹部打赢过很多人,也输给过不少人。他看上去很骄傲,但实际上并不会因为比赛的失败而气馁,也不会因胜利过度自傲。 他在比赛开局就进入了领域状态,直接切入了jj的弱点,给了jj迎头痛击。 jj虽然在队内有暴力倾向,和自己队友们也相处不好,但他打的其实不是暴力网球,而是很正统的偏向攻击的全能型选手。 他是澳大利亚的最强者,因此在意识到迹部的实力后,认真起来也给了迹部很大的压力。 可这压力对迹部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迹部发挥出了自己的全部实力。他场上张狂,内心却冷静。反而是jj因迹部的华丽风格弄得有些烦躁起来。 不过,jj想起了诺亚提前的提醒,在快要被拉开比分的时候清醒过来,重新开始追分。 这一场比赛也是拉锯战,比分也打到了抢七。 而迹部的体力很好。比赛进行到抢七反而对他有利。 并且,打着打着,迹部还想,这就算是澳大利亚的最强者的话,怪不得澳大利亚的排名只有18,jj表现出来的实力可远不如上一场的宙斯。 这种想法如果让jj知道,jj一定会大怒的,毕竟日本队的排名只有23,甚至迹部还是个国中生。 迹部最终拿下了比赛,比分同样是7-6,这意味着日本队又一次以3-0的大比分赢下了小组赛。 不管最后和瑞士队的比赛结果如何,这样的比分都意味着日本队能够小组出线了。 第384章 安排瑞士 提前锁定出线名额,意味着最后日本队和瑞士队的比赛会比较从容。 这不代表日本队不想赢。日本队当然想赢。但他们想赢并不是非要在小组赛里争位次,因为u17青年赛,小组出线的排名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 许多拥有小组赛的比赛的规矩,通常是在小组赛结束后的淘汰赛阶段,由a组的第一名对战b组的第二名,b组的第二名对战a组的第一名,这样交叉对决下去。如果是这种规则,那小组的第一名和第二名就是有实质意义的。 但世界盃不是。 最初的所谓的种子选手只在小组赛有意义,等到了淘汰赛阶段,十六支球队会重新抽籤,比赛顺序也会重新被打乱——这也是一种世界盃的趣味性,但这就减弱了小组赛内部排位的意义。 当然,说是抽籤顺序重新被打乱,但看big4稳固十几年就可知所谓的抽籤也不那么随机。至少这四支球队只要进入淘汰赛阶段,就会平均分在不同的抽籤位上,保证他们在四强赛之前不会遇到对方。 这种程度的「不公平」在观众们和球迷们眼里是被允许的,因为在他们看来这种程度的「不公平」反而是一种「公平」。 仁王做瑞士队的分析也做得更细一点。 不管怎么说,日本队都有可能再一次和瑞士队「相遇」,那么这次比赛的结果和赛前的各种准备都格外重要。 仁王记得自己世界里对战瑞士的对战表。 从初赛名单来看,当时的三船教练,对瑞士其实是半放弃的状态——他安排的也是针对性球员,但目的也是为了磨鍊球员而不是为了寻求胜利。 如果不是亚久津在对阵阿玛迪斯的时候屡次突破,那么对瑞士的那场比赛,日本队在场面上是输得非常难看的。 但亚久津哪怕爆发,实力距离阿玛迪斯也太远了。哪怕是屡次突破,比分也……几乎被零封。 阿玛迪斯是去年能和平等院激烈对决的人。现在的平等院大概能打赢阿玛迪斯了,但在小组赛就让平等院上场太过浪费。 第681页 仁王一直到晚上开会之前还在思考这次的战术布置。 不过,当他站上会议室的演讲台,他就又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了。 「我知道你们都认为我能够『预言』对手的出场顺序,但是不要太迷信。」仁王开口先定调,「不是我要自谦的意思,而是如果你们用这种心态走上球场比赛,容易懈怠。」 「上一场安排了大量国中生,这一场会适当增加高中生上场的比重。」仁王说,「还是从对手可能派出的阵容进行分析。」 「上一场和澳大利亚的比赛中,瑞士队并没有派出他们的一线,也就是实力最强的几个选手出场。他们上场了不少国中生,并且同样以3-0的大比分赢下了比赛。」仁王说,「明天他们将和希腊队进行第二轮比赛。希腊队在和我们的比赛中没有派太强的选手出战,我猜他们会将最强的那几个人都留给瑞士队。」 「但瑞士队应该不会底牌尽出。最强的选手总会留一个,或者两个给我们。」仁王说,「阿玛迪斯,瑞士队内知名的职业选手,和博格同为去年成为职业选手的青年新星。」 「他的职业经歷比较传奇,如果有兴趣你们可以翻一下手头的资料。因为他的经歷,他的打法要比博格更『偏科』一些,攻击性很强。他是现任瑞士队的队长……和平等院也认识。我猜他会选择和我们的比赛出场。」 「如果他决定在和我们的比赛中出场,那么瑞士队的思路大概是这样的:让他打单打三,并且在双打中也尽量安排实力足够的选手,三场就结束比赛。」仁王说,「考虑到我们和希腊队的比赛比分,瑞士队或许会安排更多强手来应对我们,而不是希腊队。」 「瑞士队内单打实力比较强的有这四个人,阿玛迪斯如果对付我们,那么排名第二的这位选手应该就会被分派去对付希腊。单打排名第三和第四的选手不会全部排在和我们的单打里,会有人去打希腊队。希腊队在应对我们时排出的出场顺序比较草率,这一点瑞士队肯定也知道。」 「所谓田忌赛马,我们被希腊队当成下等马对付。他们留存了队内的上等马要应对瑞士。瑞士会应战,但他们应该不认为希腊队是他们的对手。」仁王用玩笑的语气道,「如果希腊队没见到阿玛迪斯出场,他们会觉得被小看了吧。」 「双打上,这位艾伯特·费德勒,和兰迪·普谷,是上一届就代表瑞士队出战过的双打组合,完全的力量型选手。他们很大概率会是和我们对战时的双打一。」仁王翻过一页ppt,「双打二,另一组之前在欧洲这边颇为出名的双打选手应该会作为对战希腊的选手出赛。和我们的话……这一对组合。」 「亨利·诺贝尔三世,和彼得·兰比尔,在上次瑞士的对外公开展示比赛中,获得了队内双打比赛的胜利,于是被称为是国内第一的双打组合。」仁王点了点两个人,「亨利是国三生,彼得是高三生,他们去年因为世界盃新规而相识,尝试搭档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所谓的『第一双打』稍微有点水分。」 「他们大概率会被安排在第二双打中。」 「大概的人员分析就是这样。所以这次我们的出场名单……双打二,狄堂,三枝。」仁王点了自己熟悉的两个人的名字,「如果我说,我给你们的任务就是去试探一下所谓的『全国第一双打』的深浅,并不指望你们能打赢比赛,会稍微被激将法激怒吗?」 「提前说是激将法吗?好狡猾啊,教练。」狄堂怪叫道,「您不管说什么我们都不会生气的。」 「立海大的卡密sama.」伊达开玩笑道,「教练,你还不是训练营教练的时候,在狄堂和三枝口中就经常出现了。」 「原来你们还替我宣传过。」仁王挑了挑眉,「那就努力试试吧。」 在自己世界里,在这局比赛中出场的是大曲和木手。狄堂和三枝自然是要比木手强的,个人实力却比不上大曲。当然,他们俩的双打默契度和能力是要比大曲和木手强的。如果能有实力突破,不管是单打还是双打上的,只要有突破,他们俩就有胜利的机会。 仁王也很想知道,这两个在自己世界里早早不再打网球,升入高中以后就远离网球世界的前辈,在不断坚持下去以后能打到什么程度。 曾经有遗憾的人不再遗憾,而曾经放弃的人坚持下去……仁王在见到这些差别的时候能感受到自己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给出的帮助。 这是很纯粹的,基于网球而实现的「价值」,能带给仁王一些很难描述的心灵上的力量。 「双打一,越前,远山。」仁王说,「对手很可能是纯粹的力量型选手,注意不要和他们硬碰硬。」 「我和他一起双打吗?太好了!」小金看上去没听仁王的嘱咐,只觉得能和龙马一起打球是件很快乐的事。 而龙马撇了撇嘴,想起自己在青学时的双打经歷。又是双打啊…… 「越前,我们一定能好好配合的吧!」难得讲对他名字的小金勐地将头凑到他眼前。 越前后仰了一下,避过了突然接近的小金。他压了压帽檐:「mada mada dane.」 仁王倒不担心这两个小孩。越前之前是没学过双打技巧才会和桃城打成那样,本质以越前的网球天赋,只要他学了双打技巧,他在球场上就会有本能发挥。 第682页 而他和小金的双打本来也不需要很复杂的双打配合。他们只需要共同进入无我境界就好了,这个特殊状态会帮助他们进入和特殊的双打状态中。 与其找队内罕见的力量型选手搭档去和对手硬碰硬,不如另闢蹊径。小金和越前个子小,不是力量型打法,很灵活,走技巧路线,这就是一种思路。 「单打三,仁王。」 最近这段时间,每次喊小仁王的时候,仁王都有一种很强烈的既视感,像是穿越了时空看见了当时那个还年少的自己。他知道小仁王已经成长起来了,但他又觉得小仁王成长得还不够。 我世界盃的时候已经能打败平等院前辈了,你小子什么时候能正面和平等院对决? 那就试一下吧,看看距离还有多少,看看能不能再逼这个小子一把。 于是仁王将阿玛迪斯留给小仁王做对手。 这是稍微有些私心的安排,因此仁王叫完小仁王以后顿了顿。 他和小仁王隔着长桌对视,之后他也不说这样安排的理由了,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结束了对单打三的安排。 「单打二,德川,单打一,毛利。」 如果比赛一直打到最后一场,那么毛利会是最后的防线。再往前就是德川。总之和瑞士队的比赛,哪一场输了都是正常的。所有人的胜率都低于50%,但只要胜率高于0就是有希望赢。 仁王期待着这些球员们的突破。 第385章 双打突破 狄堂和三枝第二天上场比赛时,仁王在脑海里找到了当初在自己世界里,大曲和木手与对手对战的回忆。 他需要根据两个世界发生的不同事情做一些对狄堂和三枝的实力评估,以及未来规划。他对这两位理论上的前辈,实际上的学生,是很关注的。在他们升入高中以后,仁王其实经常去高中部观摩训练了。 重新变成部长,并且自己主导过一次以一年级身份去下克上的行动后,狄堂整个人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他在国中部时其实是有些内敛的,是个温和开朗的前辈,会尽量帮助幸村,但身上也会笼罩着很难形容的迷茫和灰暗。但当他自行跨过心理障碍,并且戳破让他在意的屏障后,他在短时间内有了很明显的成长。 三枝在这部分反而表现得不如狄堂明显。因为他最初接受挑战是因为狄堂,会同样放弃副部长的职位也是因为狄堂,最终跟着狄堂一起挑战高中的前辈们,主要目的也是「陪伴」。 有种「一步慢步步慢」的意思。国二时他们还是竞争对手,但因为后来不同的经歷和所处的不同位置,实力逐渐拉开以后,三枝也在升入高中之前认可了自己辅助的位置,于是在升入高中后也逐渐将自己定位为狄堂的副手。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俩的双打才越发坚不可摧。 双打搭档当然可以是对手,可以相互较劲,但如果只有竞争意识,是没办法在比赛中好好配合的。 三枝因不服输的心,和想要和狄堂一起合作的心在提升自己的实力。而狄堂也在一次次的双打,一次次同调,和在网球部一次次一起合作着去「驯服」那些被打败的前辈,那些曾经傲慢又有特权的ob成员中意识到,三枝是自己最亲近的伙伴和最可靠的帮手。 他们的对手,所谓的瑞士队「第一双打」,在战术上确实有独到之处。 但狄堂和三枝在赛前就商量好了战术,此时上场后毫不客气直接将矛头先对准了对面组合中的国中生。 这并不是出于最简单的直觉。在情报和一般人的常识中,高中生和国中生组合,更有可能是软柿子的自然是国中生。但日本队不是这样,狄堂和三枝又见过幸村这样的天才人物。他们在一开始就很认真研究了对手的情报,确认过亨利确实是两个人中更弱的那个,才定下这个计划。 亨利是贵族家族的人,性格冷淡又疏离,是看上去就知道自尊心很强的人。狄堂和三枝已经熟练调动自己的精神力,因此在比赛开始后直接就进入了同调状态,并且将攻击矛头直接对准了亨利。 亨利意识到对手将他当做突破口,这让他很不高兴。 但他是骄傲却并不傲慢的人,哪怕不高兴也明白,自己和兰比尔相比,确实是更弱的那个。 「放松一点,亨利。」兰比尔很敏锐意识到亨利的情绪变化,用自己的方式安抚着亨利。 兰比尔是性格活泼的人,很会社交,在队内和所有人关系都很好,也因此在短时间内就赢得了心防很重的亨利的信任。他的实力也很强,上一届也入选了国家队的替补名单,但去年在进行国内赛事时受了点伤,伤势反覆,便在这个周期的世界盃里率先决定尝试双打。 对兰比尔来说,和亨利搭档,减轻了他自身负担,因此他对亨利一直很好,也很珍惜两个人的双打。 这种情感自然能被敏锐的亨利察觉到。 他们的双打也因此一直很和谐,甚至还在上次队内赛里打败了没有用出压箱底招数也不想打伤人所以收了力的艾伯特和兰迪。 此时对手瞄准了亨利在打,兰比尔自然试图用自己的技巧去引开攻击。 而这样一来,比赛节奏就被狄堂和三枝先牵在手里了。 能不能一直掌控到最后,那就要看狄堂和三枝在球场上的发挥了。 第683页 亨利其实不弱,狄堂和三枝是抢了先机,二打一才让亨利显露出明显的破绽。当兰比尔进行辅助,并开始引导赛事时,狄堂和三枝就感受到了压力。 而场边的仁王看着局势的改变,对比自己世界里的比赛,不断进行分析。 在自己的世界里,大曲和木手是以3-6的比分输掉的。木手和大曲不算特别默契,并且木手试图在球场上进行攻击却失败了。 和亨利与兰比尔比赛,用半吊子的暴力网球是没有用的。 在仁王这里,虽然大曲个人实力更强一些,但综合两队双打的能力,狄堂和三枝的综合能力是更强的。理由之一是双打中实力更弱的那个人往往决定组合的下线,而木手的单打实力比三枝要弱不少,他的暴力网球(不够心狠版本)在世界赛舞台上不太行得通。理由之二是同调。作为双打经典技能,同调其实是能大幅度提升球员的实力的。 狄堂和三枝是纯粹的技术流。三枝分析数据,进行防守反击,守住狄堂的后方,而狄堂将大部分精力和实力都放在攻击上,将后背全部託付给了三枝。 他们的同调进入了很深的阶段,是真的会在同调中用精神力沟通自己对球场的理解,对比赛的阅读成果和相关的战术。 同调让他们俩综合实力上升了,于是他们在兰比尔发威以后顶住了兰比尔的进攻。 比赛进入拉锯战阶段时,他们发觉了兰比尔运动状态中不流畅的地方。他们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学了很多,而仁王原本就是会在训练中教导很多理论能力的人。狄堂和三枝私下聊天时说,如果他们能将教练教他们的和默许他们从助教团队那里学的东西都吸收,那么他们直接就可以去申请运动健康理论学位。 要利用对手的伤吗? 没什么不能利用的! 带着旧伤上球场就意味着带着一个不定时炸弹。日本队也有这样的选手,和希腊比赛的时候对手也没体谅过远野膝盖的伤。因为对手有伤就刻意避开这反而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狄堂和三枝这次改换了目标。 兰比尔很快意识到对手的目标变成了自己。亨利又一次不高兴起来。对手的打法在他看来是乘人之危,而且对准自己搭档的旧伤攻击,同样是一种对他的忽视,因为相比起来兰比尔更强更有威胁。 「亨利。」兰比尔熟练安抚亨利的情绪。 但比赛的主动权在这之后,确实被日本队逐步地一点一点拿到手里了。 狄堂和三枝都很专注。比赛一局定胜负,因此他们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比赛中。 最后比赛进入抢七,到了这个地步,兰比尔的旧伤真的在球场上爆发了。他一边忍痛一边打球,已经在抢七所以不想放弃,而亨利自然想要帮他,但反而让两个人双打的重心出了问题。 最终日本队拿下了这场比赛。 狄堂和三枝打完这一场才收起同调。精神力几乎透支和体能的过度消耗让他们在比赛结束的瞬间表现出过度的疲惫。但他们还是在赛后礼仪结束后走到场边。 「赢了。」狄堂对仁王说,「应该没让教练失望吧?」 「符合你自己的心理预期吗?」仁王问。 「当然啊。每一场比赛,我们都是想赢的。」狄堂说,「虽然输给了那两个小鬼,但那不代表我们的实力极限就到那里。」 「啊,是在和我说,你们上一次其实没用全部实力吗?」仁王失笑,「应该对雅君说才对。」 「和教练你说也是一样的。」狄堂眨了眨眼,「教练一定也会转告给仁王的。」 「这对仁王也是一种刺激吧,阿玛迪斯可是个很强大的对手。」狄堂说。 其实小仁王已经听见了。世界盃的教练坐在场外而不是场内,场内教练椅只放水和毛巾,球员在交换球场时可以自行修整。当然在时限范围内时可以小跑到场边问带队教练问题的,但那样有些太显眼了,也很容易因为交换球场时间超时而违规。大部分人不会这么做。 狄堂和三枝是下了场才找到仁王的,而球员的休息区就在背后,隔了不到五米的距离,小仁王当然能听到。 他拉住了自己的小辫子,嘁了一声。 双打一上场的是越前和小金。他们俩在赛前就热热闹闹的。多是小金在说,越前偶尔应一声当做回应。小金也不觉得无聊,依然活力四射。 仁王赛前给他们的建议是,可以在比赛中直接进入无我境界状态。 「如果能直接进入天衣无缝的极限就更好。」他说,「那样也不需要担心什么战术配合,天衣无缝会告诉你们该怎么做。」 当然,真要说起来,小金进入天衣无缝的极限,是比越前更顺畅的。越前需要一些精神力的调动才能让自己进入天衣无缝的极限,小金却不用。 前一天两个人尝试搭配时,越前就发现了这一点。小金先进入了天衣无缝,他几乎是被带着才更快进入了天衣无缝的状态。 他当下就有了很强烈的危机感。于是在今天比赛中,和小金对视后的越前提前做好了准备。 而这一次,两个人是同时进入的天衣无缝的极限。完全不知道越前想法的小金只是很雀跃地将目光对准了对手。 越前则感受着两个人进入天衣无缝后精神力的交融,有种很微妙的感觉:这算不算一种另类的同调?应该也算吧? 第684页 而他们的对手,原本见到自己的对手是两个矮个子小孩时还很诧异,但见到两个小孩的状态后很快意识到,并不是对手放弃了这场比赛。 而是对手另闢蹊径选择了对抗他们的不同方式。 第386章 阿玛迪斯 越前和小金的实力不弱。 不过,他们现在的年龄和发育程度,是限制他们实力提升的最大外因。他们当然很有天赋,但年龄和经验让他们总会有思虑不周的地方。因天马行空的思维而打出的球往往能给人带来惊喜,但不成体系,一旦应对更成熟的,年龄更长且经验丰富的选手时便容易吃亏,以及容易被弄清行动时的思维逻辑,以至于被「预测」。 但最大的弱点还是身体。 一米七的人打出的球和一米五的人打出的球的极限速度和距离就是不一样的。 职业男子网球的最佳身高是一米八五到一米九五。个子矮意味着腿长不足,在追球的时候极限速度比不过腿长的球员,也意味着臂展或许比不上身高更高的球员,打出的球的速度和角度就受到限制。 而越前和小金,现在都只有一米五出头。 他们的对手是高三生,人高马大,白人,身材结实,身高都超过一米九。 他们都练过格斗,本身的身体肌肉线条和天赋所在就是力量型,也在打网球以后不断往这方向的极限去发展。 当力量足够强的时候,球速也会连带着提升。 小金和龙马在进入天衣无缝状态后相互之间是有共鸣的,但他们经过天衣无缝的加成,依然没办法完全弥补身体上的劣势。 他们靠自己的灵感去得分,能打出让旁观者眼前一亮的球,却不能维持住优势。 而他们的对手比看上去要沉稳,稳扎稳打,被得分也不慌乱,而是一球一球不断提升自己的力量。 最终越前和小金还是输掉了比赛——他们最后被打掉了天衣无缝。 比分是3-6,仁王还是满意的。这个比分比自己记忆里让杜克和石田合作打出来的比分高了。 杜克的个人实力其实不会比瑞士队的两个人弱,但石田的个人实力……确实有些弱了。所谓的波动球也只在国内排得上号。日本人的体格和特性摆在这里,90%的日本选手都是技术流(类似鬼和平等院这样其实也不是力量型选手,而是偏向力量的技巧型)。那场比赛比分是1-6,可以算是杜克作为大爆炸王的滑铁卢了,和一对二也没什么区别。 输掉比赛的小金有些不开心。 他絮絮叨叨说着下次一定会赢,弄得本来也很不甘的越前都收敛了情绪。越前压了压帽檐:「mada mada dane!」 有时候口头禅是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用的,比如现在。 准备上场的小仁王和越前擦肩而过。 他看了一眼说出了口头禅的越前,舌尖抵在上颚,也想说口头禅了。但他只是看向了仁王,然后又将视线转回场内。 没有额外的沟通,该说的,该寻求的帮助,该表达的决心,前一天都做过了。哪怕是世界赛,仁王也没有中断过对他的夜间特训。 而且他其实不是对阿玛迪斯毫无了解。 那场……那场让平等院被雷击的比赛,他也在场边,所以阿玛迪斯的球风他也一清二楚。 走上球场后,小仁王原本以为阿玛迪斯不会将自己看在眼里。但走到网前做赛前礼仪时,他发现阿玛迪斯的眼神还挺郑重。 是因为自己的脸吗? 因为和仁王的相像,总会被用另外的评价体系去评价,这种事仁王经歷了很多了。因此他也不将阿玛迪斯的反应放在心上。 不管对手会因为仁王高看或者小看自己,真的到了球场上,是什么水平打两个球就知道了。 一局制的比赛对小仁王是有利的。 对阿玛迪斯这样已经是职业选手的人来说,青年赛三局制,一部分仿职业巡迴赛的青年赛已经是五局制,接轨正式的职业比赛,他们的体能是很充沛的。 而变成一局制,他们惯常用的打法就需要调整了。不管是对比赛节奏的考量,还是使用招数的频率,都会和他们平时比赛不一样。那么在陌生的节奏里,他们的表现会比在职业赛场上更逊色——这是属于真正打职业的选手的通病,并且只在小组赛成立。到了淘汰赛,世界盃就是三局制了。 小仁王的体能并不差,但一局制意味着他可以直接将所有的精神力和招数都投入到一局里,不需要考虑隐藏招数或者节奏控制。而日本国中联赛一直是一局制,作为国中生,他们只在u17接触过三场制的比赛,对手还是队内的高中生前辈,那么真要打三局制,其实所有国中生的节奏控制和体能分配都是有一些问题的,需要在比赛中进行调整。 对阿玛迪斯实力有着足够的了解,小仁王同样是进入比赛时就进入唿吸法状态。 他现在已经可以长时间维持唿吸法了,但没到进入常中的程度。 常中的要求是无时无刻都在唿吸法状态,这种状态不只是本身的能力,其实还有心境等因素,算作修行进入了另一个层次。小仁王学剑技也只是为了辅助唿吸法,也没真的接触过杀鬼,学的也是仁王融入网球以后的唿吸法,自然没有进入常中状态。 但他对唿吸法的应用在网球上已经足够了。 第685页 仁王改过的唿吸法无比契合于他自己,自然也无比契合现在的小仁王。 唿吸法提升了小仁王的力量和速度,这拉近了他在这两方面和阿玛迪斯的差距。 阿玛迪斯的五维数值,只要上手就能大致估算,总数已经超过了30——也可以说,目前在世界盃里确定是职业选手的那几个高中生,五维都超过了30,这大概是一个比较模煳的职业选手入门水平线。 而是职业选手就意味着阿玛迪斯没有短板:他的五维每一项都超过了6,力量,速度和技巧刚好达到6,体能和精神力达到6.5,五维总值是31. 而小仁王的五维,在没进入唿吸法状态时,总值是27,速度,力量,技巧是5,精神力和体能是6. no.2的名次是没有一点水分的。 并且现在的小仁王进入唿吸法状态后,精神力的数值并不会下降。这一招他已经能实现基本的能量循环,消耗的精神力能通过自然能量的交换补充回来。当然使用时间太长,到后来精神力和体能都会加倍消耗。但一局的时间是绰绰有余的。 而在进入唿吸法状态后,他的速度,力量随之上升,五维总值能够提升到29. 只有技巧这一项,哪怕每天和仁王夜训,也还是因为学习网球的总时间太短而没办法短时间内快速提升。 不过纵向对比,小仁王学习网球三年,五维数值提升到29这个程度,放在资料分析里也是会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存在。 阿玛迪斯现在就感受到了小仁王的实力。 对攻的时候,力量和速度是势均力敌的。年龄更小的小仁王直接迎上了他的攻击,并且眼神很坚定。小仁王也确实回击了他打出的球,也将回球处理得很干净。 这小鬼有点意思。阿玛迪斯愈发认真起来。 他知道这是一局制的比赛,因此也不继续酝酿,而是在意识到小仁王实力后,用起了自己的精神力招数。 阿玛迪斯是塞尔维亚人,出身于科索沃地区,从小在战乱中长大。南斯拉夫解体时他还没出生,对过去的联盟没有实感,只听过父母的感嘆。但他的幼年生活又确实因为联盟解体和后来的独立战争而支离破碎。他在看过网球比赛,发掘出自己的网球天赋以后就被母亲带着留在了欧洲,以难民身份辗转了好几个国家,最后才因网球天赋和网球成绩成为瑞士俱乐部的选手,最后进入瑞士国家队。 这些经歷和他的人种让他的身体素质从一开始就领先于同龄人,包括精神力,他的精神力很小的时候就很充裕,自身精神坚韧善于坚持的同时,也很早就开发出具有攻击性的精神力招数。 这招他取名为「黑暗」。 在「黑暗」里有他隐约记得的战火和后来辗转流浪的孤独和痛苦,但他并不会沉溺于「黑暗」中,甚至在「黑暗」这招里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黑暗」这一招让整个球场上的氛围都改变了。没有实质的风,但网球场上仿佛不断吹着阴冷的风,而这个风形成风暴,像刀一样在球场上逡巡着。 小仁王的精神力感受到了对方精神力的改变。 像是激起了本能的反应,他的精神力引导着他打出了由唿吸法和剑技为灵感开发出来的招数。 而这一次,精神力仿佛化作了刀剑,在打出球的同时也用出了精神力剑技。 于是黑暗被划破了。 阿玛迪斯和小仁王同时眼前一黑。 这傢伙一开场就出大招啊?小仁王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让自己重新恢復过来,他的精神力消耗程度超出了预料,几乎维持不住唿吸法,还是深吸了数次,才让氧气和能量重新在身体里建立循环。 好在被打破了状态的不只有小仁王,阿玛迪斯也是一样的。 完全没想到对手会直接击破「黑暗」这招的阿玛迪斯久违感受到了精神力匮乏的感觉。 第387章 所谓优势 让仁王来评价,他会说,阿玛迪斯选错了打法。 阿玛迪斯的精神力强度是很高的,这种精神力强度用在赛场做加成和辅助,应用在网球技巧上,才是最正确的打法。一局制的比赛,体能的差距体现不出来,但技巧的差距运用到极致是很明显的。 小仁王的技巧不能算他完全的弱点。是不是弱点,要看和谁比。 和日本国中组的那些人比,他已经一个一个把人都超过去了。不管是手冢,真田还是白石,曾经赢过他的人他都正面击败过了。他和幸村的技巧差距也没有那么大。幸村十二岁时已经比大部分国中生都要强了,那时候他就已经是国中第一人了,小仁王一路追上去追到只剩一线之差,除去技巧越往后越难提升以外,和天赋的一线之差也有关系。 但他和幸村天赋上的差距没有那么大,至少没有大到追不上的程度。所以有仁王这个最适合他,也能给他量身定制训练方案的「教练」在,他一路追也快要追上了。 面对阿玛迪斯又不一样了。阿玛迪斯是已经成为职业选手的高三学生,现在在打青年赛是积分不够,打完一轮青年赛拿到足够的积分,进入公开赛阶段,那就可以正式开始打atp积分赛了。 职业选手是一道坎,进入这个坎,见到的是和门外人完全不同的世界。 但他也能理解阿玛迪斯的选择。 像阿玛迪斯这样的选手,在职业赛场上打多了比赛,对自己的实力,和对同龄人,或者对年龄更小的人的平均实力和基本情况都有着基于大数据的基本认知了。 第686页 他当然不会认为小仁王能够一招就刺破自己的精神力招数。他大概认为,比起用技术去压制住小仁王,不如用自己最擅长的,也最有冲击力的方式先抢到足够的优势,在掌握着主动权的情况下去进行比赛。 却没想到反过来被小仁王直接破解了精神力战术。 阿玛迪斯的「黑暗」这招,原理其实和幸村的「灭五感」有异曲同工之处。区别在于,幸村的「灭五感」结合了他本人的技巧,精神力是通过技巧去影响对手的身体状态后才逐渐扩散,将对手限制在领域中的。而阿玛迪斯的「黑暗」是直接精神力压制。 没有生病过的幸村的「灭五感」中没带有什么绝望,痛苦的情绪,他构造出来的世界是纯粹的平静世界,精神力所做的是压制住对手的五感。 而阿玛迪斯的「黑暗」里放置的是他走出来却忘不掉的那个充满着战乱,鲜血,人世间最客观最残酷的惨案的世界。 结果这反而激发了小仁王唿吸法中剑技的本能。 剑技最初的作用就是杀鬼,是用光明保护别人,点亮一方世界。 小仁王也练剑技。他的剑技没有入道,但一些理念,技巧也被仁王慢慢教导着和唿吸法融为一体。原本练习剑技是为了辅助理解唿吸法,方才被「黑暗」这招的意向和其中的血腥味激活出剑技和唿吸法中本能的反抗能力,才直接刺破了「黑暗」。 当然消耗很大,但回过神来,小仁王也进入了很玄妙的状态。 他若有所思,似乎从刚才的那一瞬间学会了什么。很难用言语描述,是身体和精神力能记住的东西。所以他调整好自己的唿吸,重新进入唿吸法循环状态时,他的状态反而比之前更好了。 这让阿玛迪斯很惊讶。 他对小仁王的实力评估也出现了误差——人在遇到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时会变得谨慎,于是之后阿玛迪斯的打法反而谨慎起来。 场边的仁王看到这里,吐出一口气:小仁王胜利的概率在上升。 到了这一步,仁王的情感就又不一样了。 开场前他知道小仁王的实力距离阿玛迪斯有差距,差距还不小。职业线标准在这里,跨过去和跨不过去就是两个世界。仁王希望小仁王在这个世界盃赛期内跨过去,那么之后小仁王可以无缝衔接准备进入俱乐部做最后的冲刺训练然后去打职业赛。但如果跨不过去,小仁王也还有时间去磨。 但现在的情况是,阿玛迪斯两次判断失误,将主动权让给了小仁王。 或许阿玛迪斯迟疑的时间不会太久,一局,两局,也会反应过来了,但这一两局也增加了小仁王胜利的可能性。 这时候仁王就开始期待了:可以赢吗?不是没有可能的。如果对手再一次失误,或者小仁王在球场上再突破,再拼命。 小仁王倒是不知道场下仁王的复杂心情。 他此时进入了玄妙状态,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球场上,并且反应速度很快。有时候他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打球,但是长期以来进入同调以后学到的属于仁王事业的对球的处理办法,积累着让他有着无数对网球赛的理解经验。于是他本能打出的球便也是此时以他的能力能打出的最好的球。 他意识到阿玛迪斯因为精神力招数的瞬间破解而变得谨慎起来,这便是他进攻的机会,于是他的身体也自然而然延续了之前唿吸法和剑技联动攻击的思维。 他的精神力像水,但水幕别后又反覆有刀光,随着击球剑技也融进了网球中。 这是很特别的打法。 小仁王今天第一次进入这样的状态,也是第一次打出这样的球。 场边看着这样比赛的丸井忍不住吐出一口气:「搞什么啊,他又进步了。」 「丸井君不是说,仁王君是你很重要的朋友吗?」不二就说。 他语气很平和,但话语的意思确实有点阴阳怪气的。 丸井假装没听出来,只笑道:「一年级的时候,那傢伙还是个完全的初学者呢,随随便便就能够输掉比赛。这样想,我也是看着他从基础挥拍开始学起的人了。一开始还是我教他一些回球技巧的。但现在他已经将我遥遥甩在背后了。」 「很辛苦啊。」丸井侧头看了不二一眼,「因为见过他到底是怎么学习,怎么训练的,所以连羡慕嫉妒的话都说不出来。如果我也能努力到那种程度,或许也会变得更强吧,但是身体本能和心理本能排斥着,在去做之前先打了退堂鼓。」 「虽然我被称为立海大的天才,但仁王才是那个一直不被认为是天才,但其实很有天赋的人。」丸井说,「他对除了我以外的被称为『天才』的人都挺有敌意的。也对,如果实力和天赋都没到他的程度,却有『天才』之名,那也太名不副实了吧。」 不二陷入沉默。 这对上一场的临时搭档在这番对话以后很快站得离彼此越来越远,看上去像是以后绝不会再组队的样子了。 远野看到这一幕,突然嗤道:「小鬼,这算是你交朋友的滑铁卢吗?」 「我并不是遇到谁都要交朋友的人啊。」丸井眨了眨眼,「前辈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生你气做什么,你把我当敌人,自然会想尽办法打败我。」远野说,「你小子是个不错的人,完全没有要背叛朋友的意思嘛。」 第687页 「……」丸井难得哽住了。 他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既然是朋友,当然要好好对待。」 这个「好好对待」也可以指代君岛用远野的伤来做交涉吧,就看怎么理解了。有些心虚的丸井这么想。 场内的小仁王还不知道他的朋友已经将他定位为「更有天赋的天才」。 他知道自己正进入一个不会维持太久的玄妙状态,思维速度很快的同时身体也能自主动起来,分明在激烈比赛但身体无比轻松。 他利用这个状态不断加大精神力的输出。 他抓住自己发现的每一个阿玛迪斯的技术漏洞,在进行攻击时也会考虑到战术上的布置,并不会打出孤立的攻击技而是更多用基础技巧来打分,以便每一球和上一球都没有技术上的落差和节奏上的顿点。 他擅长变奏,便也同样擅长将顺畅的节奏维持下去。 阿玛迪斯是在中半,比分甚至被领先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的。 他重新集中注意力,攻击也变得凌厉大胆起来。当他决心抢下进攻节奏后,小仁王也确实很难再引领让他自己舒服的节奏了。 阿玛迪斯意识到自己在技巧上的优势,不过他现在精神力强度不足,有种无法发挥到极致的憋闷感。 并且他发现,自己进攻以后,找出来的小仁王的「弱点」,那些回球上的失误,小仁王不会犯第二次。 比分逐渐被阿玛迪斯追回,并且反超。 而在这个过程中小仁王并不急躁。他没有因为想要重新拿下主动权而乱了阵脚,而是跟上了阿玛迪斯的节奏以后,调整了自己的攻防平衡。 比分一直无法拉开,阿玛迪斯便打出了他招牌的另一个招数——鲸。 这同样是很强大的攻击技,採取的意向是大海中的鲸,恢復了一些的精神力也随着这招攻击过来。 而这时,已经从玄妙状态中退出去的小仁王,看着视野里的鲸鱼,想起的是仁王的精神力。 鲸鱼,是生活在海里的,对吧? 第388章 硬拼取胜 小仁王在开始这场比赛之前是没打算用幻影的。 主要是没必要。 和阿玛迪斯对决的话,还能幻影成谁呢?就算幻影成仁王,也只是利用仁王的视野和思维,而这些在这段时间的高强度夜间特训中已经成为他的能力了,或许不如仁王的深刻,但他现在拥有的就是他自己的实力能够覆盖的。 但现在,当他看到精神力视野中属于阿玛迪斯的「鲸」时,他直接进入了幻影状态。 不是利用仁王的视野和思维,而是去承接更多精神力以及……构造一个属于海的精神力世界。 小仁王自己的精神力意向也是海,但和仁王的海不太一样。 他的精神力属性在最开始和仁王是很相似的,但将近三年的时间,他的精神力也逐渐有了自己的色彩。总结起来他的精神力依然有水的属性,多变,柔软,能变成惊涛骇浪也可以春风拂面,但他的精神力意向比起海,更像是纯粹的水。 或许也受到了唿吸法的影响。仁王教给他的是水之唿吸而不是更贴近于仁王自己本质的溟之唿吸,他当时也认为,如果小仁王完全按照他自己的痕迹成长,那就完全失去了超过他,且走上自己的路的可能性了。 他给小仁王的,是类似自己成长路线中获得的机会,而不是所有属于他本人的「烙印」。 因此小仁王的精神力在大多数时候更贴近水本身,少数时候更像是连着沙滩的浅海,而不像仁王那样是仿佛海面下有深渊的,几乎是纯黑色的深海。 用水去应对「鲸」也是可以的,只是要花更长时间。 而从刚才打破阿玛迪斯精神力时,小仁王就意识到,对手对自己的各种错估才是他这次比赛中能获得的机会。 幻影成仁王后,他的精神力属性逐渐改变。 他没有学过溟之唿吸,但唿吸法和精神力融在一起时,从仁王那里得到的信息中就自然有仿佛能看到深海的意境。 于是小仁王回球,而他的精神力如同被黑暗包围的,波涛汹涌的深海,一个翻滚的巨浪,倒卷着将阿玛迪斯的鲸鱼全吞下去。 仁王现在就在场边,因此幻影这一招能利用的仁王的精神力倒影更多一些。 原本仁王就一直对他开着「阀门」,他和仁王的精神力又有着足够的共鸣,小仁王甚至可以「借」一些仁王的精神力过来。这不是作弊,这就是「幻影」这招的能力,对其他人也能做到这样的效果,只是「借」到的精神力少到不起作用而已。 于是,像之前那招「黑暗」用出来却直接被刺破一样的场景出现了。 这是技巧辅助精神力的招数,但阿玛迪斯的精神力完全被「吞」掉了,以至于招数中的平衡被破坏。网球上原本带着的技巧对小仁王来说是很难对付的,但精神力撤掉以后,得到了仁王精神力和「理论知识」加成的他能够回击这一招了。 他按照精神力的指引单腿后撤,手腕和手肘联动着,让球拍稍微上扬,接过球以后再利用手臂带动球拍转动。他的重心因为单腿后撤而压低,手臂摆臂时弧度很明显。他将球击回,让网球砸在前半场的边角上。 「30-15!」 是对手的发球局,因此这一招也是在对手握有主动权的前提下被打出来的。但仁王回击了这个球,这意味着他拥有了破发的可能性。 第688页 而阿玛迪斯,精神力被「吞」掉的阿玛迪斯状态又有了一定程度的下降。 他今天的精神力水平完全发挥不出来。 在计划之外被刺破的「黑暗」让他精神力在比赛一开场就有超出控制的消耗,之后「鲸」中鲸鱼的消失则自己让他的精神力受到重创。 这小鬼怎么回事?! 原本在职业赛场上,阿玛迪斯的强项之一是有精神力的。他的意志力坚韧,并且经歷过战乱和流浪,比那些养尊处优经受着标准精英体系教育的球员要坚定许多,精神力强度也比那些选手要高很多。一向只有他用精神力去压制别人的份。 结果今天却在一个国中生身上踢到了铁板。 这当然有阴差阳错的原因,但阿玛迪斯的失误其实有迹可循的。 小仁王上场前认为阿玛迪斯对他有种令人意外的在意和谨慎。这份谨慎来源于仁王。也正是这份谨慎让阿玛迪斯不断做出错误的判断。因为在他眼里小仁王是仁王的「继承人」,但实际上小仁王打的完全不是仁王的网球。 幻影是招数,不是打法。 一次性破掉「鲸」以后,小仁王索性维持着幻影继续打球了。 他自己的精神力也有很大的消耗,而且如果退出幻影,那么他的精神力其实会和阿玛迪斯的精神力相互抵消。「鲸」是被吞掉了的,需要一定时间去「消化」,而「消化」需要他维持现在的精神力状态,既然如此,他只能继续幻影成仁王。 而这时候,他意识到之前做出的一些对球的处理不算是最佳选择,但有的处理得很好——那些在他进入玄妙状态中打出的球是无可挑剔的,因为那就是他现在能力所及能打出来的最好的球。 小仁王的脑子在急速转动着。 幻影成仁王就有这方面的消耗——集中力和意志力的消耗。 他索性将幻影的功率开到最大,和阿玛迪斯激烈对打起来。 精神力连续两次有大消耗的阿玛迪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恢復自己的精神力,于是原本实力均衡没有短板的他就有了明显弱点。 小仁王不和阿玛迪斯去对攻技巧。 他一直维持着黑海的姿态,海面下时隐时现的水龙捲中仿佛还有鲸鱼的哀鸣。 而小仁王带着这样的意向,用网球配合着精神力进行攻击。 他一分一分地追上去,又重新让比分领先。 要一口气就这样赢下来是不可能的。阿玛迪斯恢復以后又开始追分,两个人缠缠绵绵将比赛带进抢七中。 而到了抢七,有着唿吸法续航能力的小仁王忍着长时间消耗精神力和集中力的剧痛,同时用幻影强行维持住自己的高集中力状态。直观来讲,效果像是兴奋剂。 这也是一种过度消耗,如果这时候他退出幻影一定会体能和精神力双向透支。 但如果能赢,为什么要去想局末的透支呢?这是一局制的比赛,而不是三局,这就是对小仁王最有利的状况。 这种状态类似提前透支,但如果不提前透支,小仁王也顶不住阿玛迪斯。 到了抢七的阿玛迪斯,一旦精神力恢復一些,就会直接用在招数里。他们没在前七球里分出胜负,那么之后就必须连得两分才能获得胜利。这种情况也不允许阿玛迪斯积攒精神力。他也必须每一球都发挥出自己当下的全部实力,否则他没办法得分。 但小仁王并不「允许」他甩开比分。 只要被得分,下一球自己的发球局就一定会将分数追回来。 交替发球意味着交替掌控主导权,而他们俩在自己主导的球中绞尽脑汁将主导权握在手里,没办法靠发球得分也要靠主动权去引导球局最终得分。 7-8 11-12 19-20 …… 比分交替上涨着。 这还没到他们的体能极限,却大概到了他们的精神力极限了。 小仁王已经觉得脑袋剧痛了。哪怕什么都不做后脑勺都像是有一根筋吊在那里一样抽痛。他控制不住想要精神涣散又强迫自己集中精力。他不断深唿吸,维持在唿吸法的状态有利于他集中。 而他的对手也没好到哪里去。 就体能来说,阿玛迪斯的状态要好很多。但他的精神力每次撞上小仁王的深海都会被吞掉。 好像不管用什么精神力招数都会失败一样。 对手这样的精神力强度是有可能的吗? 整场比赛都没办法正常使用精神力辅助,也打乱了阿玛迪斯的比赛节奏。到了抢七时阿玛迪斯的打法也没有恢復到他平日里的状态,打球的节奏也乱起来了。 而小仁王抓住了这个机会。 比分来到57-58,小仁王领先一分。 而这次他深唿吸着,打出了当下他能打出的最准确的侧旋发球——不是绝技,但完全在他掌控范围之内。 现在要比的其实是谁不失误了。 小仁王稳扎稳打。他这时候展露出长时间训练以后被一锤一锤打实的基本功,拿到了最关键的一分。 「game won by 仁王雅治,7-6!」 裁判吹哨后,从幻影状态中出来的小仁王几乎当场跪下。 他脸色霎时间变白了,好像刚才都是顶着一口气比赛的。阿玛迪斯面色比他好许多,只是输掉比赛让他的脸色格外难看。 第689页 然后他看了一眼场边的仁王,走到网前后展露出了对其他对手不会有的耐心。 他等小仁王很慢地,踉跄地蹭到了前场,才伸手有些郑重地和小仁王握手。 「不错的表现。」他说。 「赢的是我。」小仁王说,「好像你不应该用这种语气来评价我。」 日本人在国际赛场上通常还是会表现得谦逊的,但这在西方国家行不通,反而像小仁王这样直白地表达不满能让他们尊重。 听到这番话的阿玛迪斯愣了一下,郑重点头。 「抱歉。」他很直接地道,「你应该很快就会站在职业赛场上了吧。下次,我会让你知道职业比赛不是这么打的。」 「三局制,我知道。」小仁王挑了挑眉,「但我的优势是年龄,和时间。」 「我比你小三岁呢,三年后我可绝不会只有你现在这样的实力。」 第389章 小组第一 阿玛迪斯输在这里是瑞士队没料到的事。 在休息区的库拉拉加·塔斯塔看着阿玛迪斯,阴阳怪气道:「对付一个国中生也能打输?这就是职业选手吗?」 他是瑞士队实力第二的选手,瑞士本地人,在队内训练时和阿玛迪斯的胜负可以五五开,打法稍微有点克阿玛迪斯。不过他有比较明显的短板,因此没有职业俱乐部和他签约,他自己也没有自费去打职业赛的条件——网球这项运动就是很花钱,没有商业贊助和俱乐部贊助,想要自己打出来要有极高的投入,库拉垃加的家庭条件还没有这么好。 也正因为没能成为职业选手,他在国家队队长的竞争中落选。阿玛迪斯在职业赛中表现不错,对外也有名望,名字说出去有不少关注青年赛的人知道,相比起来库拉垃加就默默无闻了。 分明在队内和阿玛迪斯势均力敌,待遇却差了这么多,库拉垃加便一直有些敌视阿玛迪斯。 上一场库拉垃加在和希腊队的比赛中狠狠打败了希腊队的单打三,让瑞士队依然以3-0的大比分打赢了希腊。 他此时面对打输了比赛的阿玛迪斯,自然会开口嘲讽。 阿玛迪斯对这种摆在明面上又无关痛痒的敌意向来採取无视态度。 国家队二十八个人,要指望二十八个人都相亲相爱毫无矛盾是不可能的。阿玛迪斯的经歷和人种摆在这里,想要服众只能靠自己的球技。而瑞士队大部分人其实就是典型的心直口快没什么脑子的白人体育生,在阿玛迪斯眼里还挺好「对付」的。 他看了一眼库拉垃加:「我建议你不要把他当作普通国中生。」 「虽然我知道在大多数人眼里,亚洲人都长得差不多。但你真的不认为他和masa先生长得一模一样吗?」阿玛迪斯说,「那就是新闻里的『masa继承人』。」 「别到头来他比你还先成为职业选手。」阿玛迪斯说,「那你就不只喊我前辈,也得喊他前辈了。」 当然职业圈没什么前辈不前辈的说法,阿玛迪斯故意膈应库拉垃加的。 而库拉垃加梗住,想要顶回去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日本队区域的仁王和刚刚下场的小仁王。 这时候瑞士队的主教练才来打圆场。他是所有国家队中年龄最大的教练,也很难介入血气方刚的中学生们的争执中,通常採取的措施就是让他们吵完再最后收拾场面。 「好了,库拉垃加,你少说两句。」他说,「已经结束的比赛就不要再讨论了。下一场该上场的是……」 之后上场的瑞士队的球员名为所罗门,沉默又性格内敛。 他和德川的比赛同样激烈。 他算是瑞士队内排名第三的选手。前头阿玛迪斯实力已经是职业级,库拉垃加的总实力逼近职业级,而他的实力就距离职业级远一些了,总的来说五维总值也有27,实力均衡。 他的打法很标准,不会在球场上攻击人,而是靠自己对球场的预测和基本技巧来打球。 名为所罗门的选手仿佛也有所罗门的功能一样,在「预言」这招上有额外的造诣。 德川逼不得已打了许多个黑洞,去逃出「预言」的禁锢。 黑洞这一招伤人更伤己。德川得分的同时自身的负担也越来越大了。这就变成了这样的情况:虽然他的对手没有攻击他,但他还是不断在受伤。 最终还是瑞士队的所罗门获得了胜利。 德川是真的很想赢。并且他意识到,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对手需要他践行所谓的「仁义」……他遇上的大多数对手或许都像所罗门一样,是个遵守规则的,只钻研技术的对手。 这场结束后比分变成两胜两败,最终决定比赛胜负的关键点成了单打一。 有意思的是,从队伍内部排序来看,不管是日本队还是瑞士队都採取了同样的法则,那就是三场单打,将明面上最强的放在了单打三的位置。 而单打一,毛利的实力其实比德川更强,但瑞士队的单打一则要比所罗门更弱。 他们没考虑过单打三会输。 他们排出场顺序时预想的就是三场就结束比赛。 最多留下的一场单打的容错率,应在所罗门身上。 所以瑞士队的单打一,按照单打排位,大概实力在队内第七。瑞士队将实力中等的选手大多放在了和澳大利亚比赛的阵容中,实力排第四和第六的选手就在那场出场的,而实力排第五的选手对战的是希腊队。和日本队,他们已经安排了最强的阵容了,那也是看过日本队和希腊队比赛后做出的决定——将更强的选手留给日本队而不是希腊队。 第690页 毛利在赛前就听过仁王的分析。 但他还是有些紧张。 这可是赛点,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但是,但是……教练在看,不可以输啊。毛利想。 他在进入u17,开始进行排位战,并且经歷过越知为了和他双打自行掉排名以后,完全明白了在国中时自己的态度是有问题的。或者说,是和当时立海大其他正选的氛围格格不入的。 明明自己是前辈,但当时是作为后辈的其他人包容了他。 是很幸福的,所以现在他不能再像原来那样了。也不能再一直一直辜负教练的期待了。 看过小仁王和德川的比赛后,毛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之前上场前和越知一起去做了热身,上场时状态正佳。 严阵以待的毛利上场后意识到对手没有自己想像得那么强。而后他记起仁王开分析会时发下来的资料。那份资料他很仔细研究过了,于是他此时花了一点时间验证了资料上的情报,很快进入「沉睡」状态。 所谓的「沉睡」状态,是放松心神发挥出身体的全部优势的一种状态,并不意味着他真的在睡觉。当然,表现出在球场上睡觉的样子以刺激对手也是一种心理战。 瑞士的单打一同样压力很大。他就没想过自己会出场。在紧绷状态下见到「睡着」的毛利,他有一瞬心态失衡:对手这是在小看我吗?! 毛利抓住了这个空隙。 他用精神力「看」见了对手的心理漏洞。 和越知搭档以后,毛利的精神力强度有了长足进步。他原本精神力涨幅一直很慢的理由,是他经歷过家庭变故以后内心过于敏感。立海大和网球部「安抚」了他,他在立海大的那两年里重新将有些空缺的自己填补了起来,于是升入高中以后他才会顺利转变。于是他也在进入高中后数值飞升,在一年内进步神速。 原本他在立海大国中部时,他在队内输给过幸村,输给过真田,也输给过小仁王……那时候的小仁王实力还没有现在这么恐怖,而毛利却因为发育和心态问题一直发挥不出来,仿佛显得四天宝寺的天才在立海大沉寂了一样。 一直到最后毕业前毛利才稍微稳定下来展露出锋芒。 而到了高中,毛利进步飞速。 他在几个月前的秋季赛也拿到了个人赛冠军,身体发育稳定后也加重了自己的训练量。 时不时来高中部「巡视」的仁王同样一直在给高中部的球员们更换训练单,不管是狄堂,三枝还是毛利,训练进度和进步速度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后来毛利参加了u17集训,又被越知带着练。 现在的毛利去和真田打,是毛利胜率更高。 真田的五维总值是26,毛利的五维总值是27,速度和精神力是6,力量,体能,技术都是5,和越知搭档就是走速攻流,以精神力攻击为主。 原本毛利还有些小自得的,觉得这下他应该不会输给自己后辈了吧。 结果回头一看小仁王变强的速度比他还快。 但毛利转念一想,又觉得小仁王进步比他快是正常的。当时小仁王的实力从纸面上看不如自己,却已经能利用各种因素在比赛中想尽办法求胜了。那傢伙实在聪明,求胜欲又强,对自己还狠。毛利是看着小仁王变强的,还想过这样的小仁王是不是承受了过大的压力。现在看来,或许是当时的自己太多愁善感,承受能力也弱了一些吧。小仁王看上去比他坚韧,一步步就这么走过来了。 那傢伙连阿玛迪斯都能打赢。 看小仁王和阿玛迪斯比赛时,毛利想起了自己和小仁王的那次正选选拔赛。 有相似的地方,比如从纸面实力分析,小仁王都是更弱,胜率更低的那一方。 而小仁王也都不认为纸面的分析可以给比赛结果盖棺定论,上了球场以后费尽心思,去拼命,去算计,最终赢得了比赛。 竞技体育就应该这样吧?就应该「偏要勉强」。 所以毛利上场前就想,他也一定要展现出作为前辈的样子来。对手再强也要想尽办法去赢。 而对手如果不那么强…… 那么胜利就只能被他握在手里了! 沉睡中的毛利,伴随着精神力融入球技中,气势也愈发凛然起来。他抓住对手的漏洞不断迫近,压迫着对手露出更多破绽,犯更多错误,并利用机会不断得分。 「game won by 毛利寿三郎,6-3!」 最终毛利取得了比赛的胜利。 而这个结果出现以后,观众们哪怕因为仁王对日本队有了额外的期待,也不由得陷入了另类的沉默:big4的排位被动摇了,这个小组里,获得了三场胜利,并且和希腊,和澳大利亚都是3-0胜利的日本队已经锁定了小组第一。 第390章 淘汰赛起 b组小组赛的结果提前出炉了。big4球队的其他三支球队中的德国队和法国队之前都没关注b组的比赛,特别是德国队,热身赛他们将日本队打了个2-1,感觉日本队的实力也就那样,并不值得在意,结果作为上届第二名的瑞士队在小组赛直接就打输了? 甚至阿玛迪斯还上场了? 正式的小组赛和热身赛不同,德国队不由得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被日本队演了。 而法国队就很茫然了。德国队中的几个人还和日本队有一些渊源,也了解一些日本队的基本资料,法国队才是对日本队近乎全无了解。 第691页 「你说,我们去找杜克暗度陈仓,可行吗?」巴尔特故作深沉地问加缪。 作为队长的加缪沉默了两秒:「他不会说的啊。他去日本队,不就因为日本队的人救了他妹妹吗?那可是救命之恩。」 「至少我们不是对日本队全无了解。」莫洛眨了眨眼,「比如我们就挺了解杜克的。」 说是这么说,对杜克了解……有什么意义吗?日本队很大概率不会让杜克和他们比赛,这样一来就相当于他们对日本队毫无了解了。 而在这之前,虽然知道日本队的教练是仁王,但他们也没想过上届排名23的日本队居然能打赢瑞士。 而且,那个阿玛迪斯,输给了一个国中生。 媒体会将那个打赢了阿玛迪斯的国中生冠上「欺诈师继承者」的名头,再将通稿重心点放在更多人关注的仁王身上,但在打世界盃的人可不会这么想。阿玛迪斯是个强敌,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赢的。而他们甚至没找人去录像。 加缪皱起眉,思考了一会儿,抬头问道:「你们觉得,德国队,或者西班牙队,会找人录下日本队和瑞士队的比赛吗?」 西班牙队确实录了。 越前南次郎就在西班牙队做教练。他甚至不放心别人,叫了越前龙雅亲自录像。 日本队的小组赛,龙雅都去录像了。特别是打澳大利亚的那一场,龙马和同样矮小的同龄人一起双打的那一场,龙雅单独復刻了一遍放在手机里时常欣赏。 在瑞士队输给日本队的当下,龙雅就给越前南次郎打了电话。 「这算是什么新闻吗?」越前南次郎说,「masa那个傢伙,本来就是想做的事就费尽心思一定要做到的性格。」 越前龙雅深以为然。 日本队越强他越满意,这意味着自家弟弟也会有更好的机会。他期待着最后能在决赛上和自家弟弟相遇。不过这要看抽籤结果了。 隔了一天德国队和法国队都找来了越前南次郎这里。他们觉得,虽然西班牙队和日本队八竿子打不着,可越前南次郎也是日本人,或许会关注日本队的比赛。 越前南次郎确实有日本队的录像。 「但我为什么要给你们?」他说,「这可不是随便就能拿出来送人的东西。交换条件还是有的吧。」 于是当天晚上,big4中除了瑞士队的其他三支球队的主教练,以及被越前南次郎喊来的仁王,出现在了比赛场馆的一间小会议室里。 整个场馆在比赛期间都是二十四小时运转的,虽然晚上没有比赛但为了维持场地的状态,夜里也有人值班,随时调整志愿者,以及进行场地保养,因此在小会议室往外看,场馆各处也都点着灯。 开会的四个教练表情都不算太严肃。 越前南次郎开门见山,直接对仁王说:「他们想要你们和瑞士队比赛的录像。」 仁王挑了挑眉:「问我吗?场馆有监控,可以直接从组委会调的吧。」 「监控时间和直拍视角怎么一样。」越前南次郎说着用大拇指指着自己,「我拍了。」 「那你要和他们换什么?」仁王就问越前南次郎。 「看看你想要什么啊,我怎么会瞒着你做买卖。」越前南次郎笑嘻嘻道。 他们之间一唱一和的,让法国队和德国队的教练面面相觑。 「你想说你想要什么吧。」仁王看向越前南次郎,「我听一听。你的愿望应该也和我们有关吧?」 「啊,分组的事。」越前南次郎耸了耸肩,「就和你们提前锁定小组第一一样,今天这轮比赛打完,我们三支队伍也锁定小组第一了。按照往届规则,是big4自行决定一下抽籤位,分在不同的组别,但既然瑞士队已经输掉了,自然没有他的位置了。」 「小组赛晋级十六支球队,分上下半区,1号,5号,9号,13号位是用来给big4排位的号位。」 「其他不管,我希望日本队和西班牙队分别在上下半区。」越前南次郎耸了耸肩,「我觉得我们能在决赛相遇。」 「在提前给我拉仇恨啊。」仁王笑道,「这个要求你确实得先对他们提。」 录像这件事,听起来很严重但其实不是。就像是仁王说的那样,这种正规赛事的场馆都有监控,以其他队伍和组委会的关系,去调一下赛事录像不是难事。仁王自己也能拿得到其他半区其他球队的录像。当然他也和越前南次郎一样找助教团队和来澳大利亚的替补团队去录影了。其他球队没这个习惯,想要越前南次郎的录像也只是想要多角度分析而已。这不是具有唯一性的宝贵资料。 再加上,分了半区以后,真正能用到这个录像带的充其量只有两支球队,总有一支球队用不上。说是用录像带来交换条件,不如说今天的会议就是为了商定比赛分区的。 在决定比赛分区的前提下用录像带来做彩头罢了。 仁王看了一眼德国队和法国队的教练,思考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我也用类似的条件吧。」 「我们和德国队一个半区。」他侧头看着越前南次郎,「分上下半区,那让法国队和你们一个半区。」 这是在越前南次郎的要求下细化了条件,但合在一起看也可以算是两支球队合在一起给德国队和法国队提条件。 其实按实力来说应该要选法国队的,但仁王想了想,发现自己队伍里的人显然更想要德国队当对手。 第692页 如果越前南次郎下定决心,就算对手是德国队也会干碎,他一定会让自己带领的队伍站在决赛的舞台上等着仁王的到来。所以如果德国队在另一个半区,日本队和德国队大概率碰不上了。 那就只能让德国队和日本队一个半区了。这样就可以满足两方人的愿望。仁王早就和越前南次郎有了约定,但他也希望自己队伍里的球员们能满足心愿。 仁王和越前南次郎对彼此某些性格特质的判断是一样的,认为对方都是能为了目标不择手段也要强求的人。 法国队教练眉头跳了跳:德国队更强,仁王这个要求出乎他的意料。 德国队的教练无所谓:「我可以接受。」 他觉得他们是第一名,和谁一起都行。他们也确实蝉联了许久的第一名。所以他对是否能拿到录像带也持有保守态度,认为有不错没有也可以,而日本队和西班牙队教练提出的条件也让他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的,用这种不痛不痒的条件来换录像带很划算。 而越前南次郎呢? 他也无所谓。 他是西班牙队的教练,但和西班牙队也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他只是希望最终能在决赛上和日本队相遇而已。而且德国队确实更强,能和法国队打对他来说更有利。 他猜测是日本队有太多小孩还记挂着热身赛的事,又或者本身和德国队的人有着所谓的「羁绊」,所以仁王才选择德国队的。对他们这种曾经在职业网坛走到巅峰的人来说,世界赛在他们眼里都是过家家,不管是德国队还是法国队,实力也差不太多,德国队连续的no.1在他们眼里没有光环。 所以越前南次郎毫无心理障碍就接受了仁王在他条件上的「附加条件」。并且他依然认为最终能和自己在决赛上相遇的是日本队。 三支队伍都接受了,法国队的教练犹豫了一下,认为事已至此自己接受不接受没有区别:德国队和日本队都默认两个人在一个半区了,那自己不就只能和西班牙队一个半区了吗?同一个结果,多一个比赛录像总比没有比赛录像好。虽然看起来他们也用不上日本队的录像了。他此刻还是认为德国队会赢的。如果法国队打赢了西班牙队,那最终的对手一定会是德国队,他是这么想的。 四个教练说定,干脆就在这里将号签定了下来。 写着四个固定数字的号签团成团放在小会议室的桌子上。 看在仁王网坛地位的份上,几个教练都示意让他先来。 毕竟大满贯在身,是有光环的。 仁王毫不客气:在国外的生存法则就是不客气,太客气了别人只会小看你。 他从桌上的号签里挑了一个,打开,刚好是1号。 「不错的数字。」他说。 日本队是1号,那么德国队自动就是5号了。西班牙队和法国队分别抽到了9号和13号,其余球队的签位则会在第二天召集其余队伍教练进行抽籤后决定。 第391章 打葡萄牙 隔了一天,所有小组赛正式结束,每个小组的前两名确认晋升淘汰赛。 外界观众们还在讨论,今年big4的固定签位还是big4吗,还是由小组赛胜利的日本队来代替。以「竞体」的形式规律来看,很可能big4还是big4,但这只是青年世界盃,好像没必要因此而引来舆论风波,再加上日本队的主教练还是那个男人…… 这些人聊得热火朝天的。他们不知道四支球队的教练已经定下籤位了。 瑞士队的琴教练在结果出来之后就明白这一点,他都提前和组员们说,今年他们不会有「照顾签」了。 「但我的手气不会差。」他说,「而且,我们的实力真的像其他人想得那样吗?难道今年我们不是为了夺冠才来的吗?」 他轻而易举激活了因输掉比赛而有些颓丧的球队的氛围。 事后,其余球队的教练参与了淘汰赛抽籤。从已经定下的四个签位里,他们知道了big4易位。这时候不少教练都去看琴。 琴是目前所有国家队教练中年纪最长的人,久经风浪,执教瑞士队以来也遇到不少事。也是他拍板让阿玛迪斯加入瑞士队,最后成为队长的。年龄大不代表迂腐,琴就是很能跟上时代风浪,调整心态的人。他面不改色应对其余教练的试探,并且不表露出任何负面情绪。 最终抽籤结果出来,瑞士队被分在下半区,在决赛之前是不可能和日本队相遇了。 不过,日本队的半区里有德国队……当时到底是怎么执行签位的呢?琴其实非常好奇。他知道西班牙的教练是越前南次郎,而据说越前南次郎和仁王交情不错。他们俩如果站在一边,完全可以让两支球队分在一个半区的吧,现在这个阵容,难道是仁王还打算带着日本队「復仇」德国队? 如果是其他队伍,琴只会觉得这是痴心妄想。 但仁王不一样。 他作为创造歷史的亚裔大满贯得主,一直到退役三年都还有人因为他的「復出」传闻而疯狂,是个做运动员很传奇,当教练看起来也很传奇的人。 仁王也在事后拿到了签位表。 他挑了挑眉:到这里为止,日本队经歷的已经和他记忆里完全不一样了。 没有「预言」,之后的赛事分析准确率就不会有小组赛那么高了。但正好,不然好像他真的像神仙一样。他可不是,他还是人。预测率高和预测率百分百是两个概念。 第693页 日本队第一轮的对手是葡萄牙,上届的第17名,是g组的小组第二,这组的小组第一是英国队。 晋级以后的对手会是美国队。他们第一轮的对手是比利时。美国和比利时对战,会输的概率微乎其微。美国队是上届的第5名,算是强敌。不过美国队和越前南次郎接触了一段时间,越前南次郎那里大概有更详细的美国队情报——那种不公开的。 打完八强赛,进入四强以后对手就是德国队了。 正常来讲,作为上一届,以及之前很多届的冠军,德国队不大可能会无法进入半决赛。他们前两轮的对手都不算强。 这样看,日本队的签位确实不怎么样。他自己决定了半决赛的对手是德国队,但在八强赛就撞上美国……签不是抽的,不能算他运气不好吧?仁王想,这应该算美国队运气不好。 仁王没觉得日本队会输。他自己打世界盃的时候,也是一路打赢了法国,德国和西班牙的。法国和美国比也说不好谁更强一些,总之都没有德国强,而德国队他们也啃下来了。 现在的国家队,比他自己待过的国家队还要更强一些。而他已经提前想好了大致的出场顺序。 到了淘汰赛就没有一个人只能出场一次的规则了。 仁王不会安排太多次人员重复,这一是因为淘汰赛开始每个人要打满三场,如果比赛太激烈一天时间不够球员恢復状态,也没办法连续上场比赛,二是因为球队二十八个人,如果只让那几个人上场,那有些人就真的相当于「到此一游」了。 将热身赛也算上的话,到目前为止,日本队中还有人没上场过。 而这几个人,仁王是一定会将他们排在淘汰赛的出场名单中的。 目前没上场过的有平等院,君岛,伊达,木手,亚久津,柳。入江,鬼和白石被排进过名单里,但没打过比赛。 这个名单里的人,如平等院,仁王打算让他和德国队比赛的时候上场。他和博格也算是有「旧」。仁王记忆里,自己世界的平等院哪怕带着伤也还是打赢了博格,让自己短暂的网球生涯得到了圆满。现在的平等院没有伤,或许意志上少了那么一点拼命也要打的血性,但技术和能力上反而比自己世界的平等院要更强。 如果能跨过博格这个坎,平等院会更强的。现在的平等院已经有职业水平了。游学过程中也不是没有俱乐部来联繫他,只是他还没有同意。 想到这里,仁王也觉得有意思:自己世界受了伤的平等院反而能和被自己打伤的德川有那么一点共鸣,因为他也认为有些比赛「就算死在球场上也要打赢」。但这是本身没有网球职业未来以后被逼出来的「血性」。 但这个世界的平等院,更健康,实力更强,更傲慢,情绪却更加稳定。他和德川之间的距离更远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比仁王自己世界里的两位前辈的感情要更冷淡。 所以人和人的关系确实会因为另外的事而发生变化。 比起之前排进过名单但没上场过的球员,自然是连名单都没进过的球员要先行考虑。 抽籤结果出来以后,仁王照旧在会议室开资料分析会。 他将葡萄牙的资料分析了一遍,划定了葡萄牙最强的几个人:「这是淘汰赛,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我们以会赢比赛为前提去进行比赛安排,但对于大多数球队来说,输了就没有后续比赛的可能了,因此会直接安排最强的选手出场。」 「我们是打赢瑞士队晋级的,葡萄牙队不可能小看我们,所以他们会派出最强的人的。」仁王说,「但是,刚才的分析你们也听过了,我们没必要为了一个葡萄牙球队就暴露出全部底牌。」 「先考虑小组赛没上场的球员吧。」 仁王这么说着,安排出了对战葡萄牙的比赛名单:双打二是君岛和伊达,双打一是木手和柳,单打三是亚久津,单打二是袴田,单打一是平等院。 袴田是替补远野进入国家队的。远野上次比赛结束后膝盖确实无法再支撑后续的比赛了。他还是随队,但名额已经空了出来,仁王拿着他的医院检查报告提交了换人申请。 既然是替补进入,也没打过比赛,仁王就顺势将他安排进了比赛名单里。 这场对战葡萄牙的比赛,日本队同样3-0胜出了。按照去年的排名去计算球队的总体战绩,总的来讲是可以的。葡萄牙的实力和他们小组赛第一场打过的希腊队差不多。正因如此,君岛才难得撕掉了自己温文尔雅的面具,哪怕苦战也一定要赢下比赛。 打完这场以后君岛和伊达说了两句,转头却拿着球拍去和远野道歉了。伊达跟过来看热闹,在远野说「怎么你不是想换搭档的时候」夸张地指了指自己,说君岛才不会想和我搭档,他一直记着你。 远野别别扭扭的。 而这时候君岛将自己的心路歷程都剖析了出来。他从丸井与人的对话中得到了经验,意识到有时候应对自己真正重要的人时一定要坦诚,并且表现出「特殊性」。 而远野也没过那道坎。他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时候君岛和他说,我在不满你之前在双打中的行为但我採取了错误的方式,我很在意你。远野便释怀了。 他们两个和好的时候柳和木手在比赛。 柳提前和木手沟通过。立海大的人都觉得木手是个表面精明实际还挺单纯的人。木手的「心眼」在柳面前不太够看。他在双打时很习惯做「驯兽师」的角色,赛前和木手对谈时也轻易引导了对话,继而拿到了比赛的主导权。 第694页 这场双打反而比上一场两个高中生组合的双打打得更顺利一些。作为立海大的三巨头,柳在外的锋芒仿佛已经被替代了,但事实是柳不知不觉也将自己的五维提升到了总值22的水平。木手的五维总值和比他稍弱一些,是21,但没有特别明显的短板,在柳的掌控下也能适当发挥出自己「暴力网球」的特色。 缩地法在双打中很好用,柳一直这么觉得。他认为木手用自己招数的方式太「直接」了。 拥有着全套对手资料的柳,控制着木手这个主攻手,在球场上发挥出了指挥家一样的艺术来。他展现出来的数据网球打法引起了许多其他队伍里同样打数据网球的人的注意——没在同一时间段比赛的其余淘汰赛队伍会派人去不同的场馆看其余球队的比赛,自然有人来看日本队的比赛。 单打三的亚久津对上了葡萄牙队的主将。这场比赛亚久津拼到了极限,也开发出了在世界赛时另一个世界的亚久津开发出的「第六识」。他的对手实力远比不上阿玛迪斯,所以这一次亚久津的「第六识」甚至因为比赛拉锯而开发得更深入了。 他的实力也比仁王世界里同期的亚久津更强。这个亚久津从国一开始就被摁在网球部内,也受到伴田教练的关注,也跟着仁王一路参加关东集训,天赋开发深了许多。他的五维总值也有24了,一直追着真田(当然真田还是更强的,真田的五维总值有26),在比赛中爆发后顺利打赢了葡萄牙的主将。 第392章 对战美国 淘汰赛的赛程依然是隔一天一场。 打赢葡萄牙以后日本队晋级八强,之后的八强战对手果然是美国队。仁王提前找越前南次郎沟通过。越前南次郎一开始还开玩笑说你是不是也要拿点什么来换资料,仁王就说:「替你隐瞒你脑瘤的事还不够吗?你家两个小孩还什么也不知道吧。」 越前南次郎直接沉默了。 他啧了一声,吐槽仁王「不择手段」,却也很爽快地松口将美国队的更详细资料给了仁王。 「莱因哈特的实力和阿玛迪斯差不多。」他说,「不过这两个人比赛大概莱因哈特会赢吧,因为他是不会犯同样错误的人。这个设定对你来说是不是还挺熟悉的?」 日本国家队,或者说立海大里,幸村,小仁王都有类似的标籤。 幸村是自己对自己要求高,小仁王是仁王从一开始就给他立了很高的标准。 至于其他人,天赋强又足够聪明的大多能表现出类似的特质来。 仁王拿了美国队的资料,又做了深入分析,在打完葡萄牙的这天晚上就照旧开了分析会。他给出的资料比葡萄牙的资料要详细很多。 「毕竟是美国队。」他说,「更强,所以有更多资料。」 半真半假的说法。 在安排出场顺序上,前一场考虑过了之前没出场的人,这一场就也该考虑虽然排进过出场名单,但因为3-0胜利而没能上场的人。 「双打二,入江,白石。」 仁王是思考过才排出这个出场顺序的。以白石打球的特徵,他很大概率和谁搭档都能有不错的效果。但实际上「完美圣经」是均衡五维的招数,这意味着提升白石某一方面的能力,能够全面提升他的能力。而对白石来说,提升技术和精神力是更有性价比的。入江能在这上面引导他一下。 美国队的选手中,技巧型居多,身体素质也不差。他们今年做好了冲击冠军的准备,在球员配置和赛前准备方面都做得很充分。日本队在这场的出场顺序也需要更仔细斟酌。 仁王其实考虑过要不要让种岛和白石搭档。前两天白石似乎陷入了一些瓶颈,是实力开发上的也是心态上的,种岛还过去开导了一下。能让种岛有教导欲的球员可不多。 但让种岛在和美国队的比赛中上双打……有些浪费了。 最后仁王还是决定让入江和白石拼一把。白石去拼更好的可能性,入江是拼一个足够圆满的结局。身体条件限制下入江走到这一步就算极限了吗?仁王不这么觉得,他希望入江自己也不要这么觉得。现在的入江身上那副「我好好打完比赛就算功德圆满」的气质太重了,他和鬼都是。好像没打完世界赛就要退休一样。 想到这里仁王又想到自己世界里最后的决赛决定战,种岛和白石组合居然能输给大曲和小金的组合。 这样看他们俩或许也不太适合双打吧,毕竟种岛的个人实力是胜过大曲不少的。而白石就算会被小金「后来居上」,也不至于就直接输到拉平种岛和大曲的实力差的程度。 当然那场决赛名额决定战出了不少乐子,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再看一次:比如鬼和平等院的组合输给了越知和毛利的组合。从个人实力来算,平等院绝不至于沦落到输成3-6的程度。要去追究原因,一是可以说和博格的比赛让他伤势重到不可挽回的程度,二是他和鬼真的没什么默契,在双打上只能相互拖后腿。 仁王将放飞的思绪收回来。 他会想到鬼和平等院与毛利和越知的比赛,就是在定双打一名额思考要不要让毛利再上场一次。 现在才高一的毛利下一届还有再打世界盃的机会。不管毛利在之后两年里会不会签约职业俱乐部,成为职业选手,他都可以参加世界盃。 而那时候,毛利完全可以去争高中生领队的名额。 第695页 一年级的毛利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那么多打几场比赛对他来说没坏处。 他现在已经有要强求胜利的心态了,那么每场比赛对他来说都是一次试炼。 单打还是双打? 仁王想到了上一场毛利和瑞士队的单打比赛。 现在的毛利和越知确实很有默契很强,但仁王想要培养的是毛利的强者心态和责任意识。 仁王选择单打。 那么双打一的人选就要另做考虑了。 而双打二,仁王的评价是不那么稳定:有赢得机会但输的可能性更大。那么双打一就要安排更稳定的人选。 基于此,仁王也放弃了狄堂和三枝:他们确实也很有默契,但对战美国队让他们上就有些危险了。 「双打一,大曲,小金。」 最后定的是这对战力出人意料出色的搭档。当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适合组双打的,之前也并不认识。 「单打三,越前。」 「单打二,毛利。」 「单打一,幸村。」 既然越前南次郎评价莱因哈特的实力和阿玛迪斯差不多,又说了莱因哈特的打法特点,那么为了提高胜率能选的也只有排名靠前的那几个人了。 小仁王拼一拼打赢了阿玛迪斯,如果真的轮到幸村上场,幸村也能做到的吧。 仁王是这么考虑的。 第二日,被安排了出场名单的几个人都各自在做赛前准备。而下半区的淘汰赛也在这日进行。仁王让跟组的替补去拍摄下半区的比赛,自己则去看了德国队的比赛。 他确认了德国队的状态和自己世界里的德国队没什么区别后,又转去了西班牙队的比赛区域。 在下半区的赛场中逛了一圈,仁王对下半区的实力水平都心里有数了。 他和黑部讲解着自己在短暂看比赛过程中得到的信息,一面说一面已经分析了德国队和西班牙队的资料。 隔天,日本队和美国队的比赛按时开始。 双打二上场的入江和白石,对手是美国队的杜杜·欧邦度和与他配对的一个国中生。 杜杜·欧邦度跳跃能力很强,跟腱很「有天赋」。这种身体条件上的天赋是大部分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他也因跳跃能力而被称为「鸟人」,开发出了基于跳跃能力的不少招数。 他的个人实力比入江和白石都要强,这是一上手比赛就能感受到的。 不过他的搭档就比入江和白石弱了。 带着「拖油瓶」比赛的杜杜很快明白对手的技术特点。他心知自己的搭档是弱点,便也选择了他认为的对手的弱点攻击——他选择了入江。 白石的打法非常全面也非常平均,而入江的弱点则非常明显。 这时候入江给白石展示的,是在弱点鲜明存在时如何利用自己的技巧和精神力去弥补弱点。 但杜杜的身体素质很好,攻击直击痛点。 美国队拿下了第一局。 第二局时白石认为自己完全有能力做更多,扛下比赛也扛下杜杜对入江的攻击。他认为是自己的攻击力弱了一些,否则在交换弱点的前提下上一局不应该输的。 他意识到自己被对手的气势压制了。 其实在对战希腊队时他也有类似的感受。当时单打三安排的是种岛,但在场边的他看了一眼宙斯,那一瞬间精神力近乎崩溃。 或许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前几天种岛才会找到他,提醒他注意调整心态,也教导他一些在大赛上正常发挥的技巧。和澳大利亚的对战表中他打单打二,他当时想过如果自己又遇上类似的情况该怎么办,但最终他没有上场,迹部直接结束了比赛。 他后来思考过,认为自己似乎只擅长打「优等生」的网球。 上一局也是一样的,明明提前准备好了,在应对对手的攻击时还是忍不住束手束脚。分明自己的完美圣经应该是毫无弱点的。 但是明明,明明……是自己更强啊! 白石能感觉到的,如果自己完全发挥自己的实力,他应该能帮入江前辈解围,让入江前辈能发挥出自己技巧上的优势。 但他没有做到。 痛定思痛的白石咬紧牙关重塑自己的完美圣经。他也成功将完美圣经升级了,利用蜕变的精神力让原本五维都只有5临时提升到五维全是7的程度。这不意味着他的五维总值变成了35了,他的五维总值极限依然是25,只是他随时调整自己的五维状态,将用不到的五维「能量」提供给用得到的部分,随时转移,造成五维每一项都是7的效果。 于是这一局,白石和入江拿下了比赛。 让五维升级的招数对白石来说是极大的消耗。他到第三局中半就没办法再那样调整自己的五维了。而入江的体能也因前两局被针对而消耗过大。 原本体能就是入江的劣势,此时应对身体素质惊人的「鸟人」,就更疲于应对了。 入江此时是有些恨的,恨自己没办法在球场上更强一些。他表现出了难得的狼狈,笑容也维持不下去,也开始疯狂追求,去拿可能拿到的每一分。 但他和白石状态的下降被对手抓住了。 打到第三局依然体能充沛的「鸟人」加大了攻击频率,最终拿下了这一局。 第393章 赛中成长 双打二的比赛结果在仁王的预料之中。 第696页 白石露出愧疚的神色,而入江带着有些惆怅的表情去安慰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在拖你后腿。」 「前辈,如果我能……」 「如果我的短板不要那么明显,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入江嘆了口气,「以前是怀着可能身体情况会改变的侥倖心理,后来是不想因为转变打法而全盘重塑自己的网球风格,拖拖拉拉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想要再进步也很难,永远有明显的弱点……」 「你现在的打法就很好。」他真心实意说,「决定一个人极限的永远是最短的那块木板,而你的打法意味着没有弱点。」 事情当然不是这么极端,只是入江此时确实有些心灰意冷了。 于是白石又转过头去安慰入江,也顾不上自己伤心了。 双打一上场的是大曲和小金。 仁王提前和大曲说过小金的特点。小金这种天赋还没完全兑现的年轻人,往往被称作神经刀:发挥好的时候能打出令人惊艷的网球,却也容易被抓住破绽。 这一组双打,严格来讲和白石与入江的双打有些镜像的意思:这次更像是「短板」的是小金。 仁王就顺势将白石和入江叫过来,让他们观察双打一的比赛。 「白石,战术选择上,你可以观察一下大曲的打法。」仁王说,「只靠一两天的时间让你们磨合双打其实是挺为难的事,哪怕技术互补也很难做到。但大曲算是能和不同类型的人打双打的人。你的招数理论上也可以做到同样的结果。」 有些潜台词直接说出口会不太好听,于是仁王去观察白石的神色。 他意识到白石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在意识到入江被当作弱点的时候,他的第一选择不应该是去「帮忙」去抵挡,而是藉机控制住比赛节奏。 白石的实力是能够做到的,他开发出七星圣经以后实力就比入江要强了。 不过四天宝寺的风格和立海大南辕北辙,因此白石没有这种强烈的主观能动性也很正常。 入江同样听出了仁王的潜台词。他看了一眼场内看似在辅助实则稳稳控制住比赛主动权的大曲,意识到他和白石确实在一开始就选错了战术。 而这场比赛,会让白石收穫很多。 场内,双打一的比赛进行得很顺利。大曲和小金的对手是美国队的两个国中生,实力乏善可陈。大曲的控场都看上去像是辅助了,小金更是场面上像接管了比赛一样。 6-3,6-2,两场大比分直接拿下比赛后,小金走下场时还有些失落:「对手很好对付嘛。」 「不要太骄傲啊,小金。」白石这时候已经振作起来,听到小金的话后马上板起脸,手搭在手腕上。 虽然他手上已经没有负重也没有绷带了,但被「骗」久了的小金甚至相信白石的手已经修行到了毒素侵入手臂的程度,见到白石摆出这个姿势就缩了缩脖子:「好啦,我知道了。」 之后上场的单打三是越前,他的对手是奇柯·巴连廷。 这是个很神奇的选手,运气很好,参加比赛时和对手的比分一直是6-4,只以这个比分获得胜利。 当然这种传说中有夸大的部分,比如练习赛肯定不算在内,比如一些非正规的赛事如果不是这个比分就会被忽略,只能说他的比赛极大部分确实是以这个比分结束的,一开始或许确实因为运气,后来也主动控分了。 他从前和龙马见过面,也在一些青年赛上遇到过,当时的龙马还是小学生,两个人不是同一个组别的。 但分列不同组别冠军的时候一同站上过领奖台,因此也算是面熟。 但奇柯和龙雅关系很好。 龙马站上场,奇柯就眼前一亮:这孩子肯定和越前龙雅有关系!啊,难道是越前南次郎的那个儿子? 越前南次郎之前和美国队拉扯过一段时间,国家队的人也和越前南次郎,越前龙雅有一些交流。奇柯和龙雅原本就因为商业赛,州内的青年赛相识,有不错的交情,深入交流以后便成了不错的朋友。 此时他看着龙马,很开朗地问:「hello,小孩,你是龙雅的弟弟吧?」 龙马还没打招唿。他闻言顿了顿,压了压帽檐:「……我是越前龙马。」 他不回答「弟弟」这个问题。他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復,恢復的那部分里关于龙雅的内容是很小时候离开他的龙雅,在家里「欺负」他的龙雅。龙马想起了自己为龙雅流过的眼泪。他没有其他记忆了,因此提起龙雅就还有些别扭。 对战奇柯对龙马来说有些艰难,但没有上一场比赛那么难。 奇柯的身高对于高中生来说算是矮小,也是技术流选手。这类选手属于龙马的「好逑区」,最能激发他的斗志且打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越前南次郎会那么看好龙马是有理由的。 有些天赋确实是从小就会展现。 越前龙马的网球天赋属于顶级。 小金的天赋在于野性和悟性,龙马的天赋则在于球场上的即时学习能力,抗压能力和悟性。 这场单打三,第一局时越前龙马以4-6的比分输给了奇柯。而后他知道了奇柯的「外号」,知道了他总是以「6-4」打赢别人的战绩。 「运气」? 聪明人才不会相信奇柯打出这样的比分是因为运气。 这只能是因为实力,控分,对球场的掌控力。 第697页 于是越前龙马内心求胜的火燃烧起来了。 竞技体育最不能少的就是求胜欲。顶级运动员都具备极强的内驱力,让他盯着最上头的目标,盯着比自己强的对手,不断追逐,不断变强,去打败一个又一个敌人。 越前龙马进入无我境界的状态,再进入天衣无缝,他的精神力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有了更具体的形态,是往异次元的方向转变。 在无我境界基础上进入异次元,体能和精神力会有极大的消耗,但战力也有质的飞跃。 于是这一局,变成了他打赢了奇柯,并且比分是6-4. 等到第三局,场面就愈发焦灼起来了。 越前龙马的体能逐渐见底,但他并不想输,因此咬牙握紧球拍,哪怕无法维持异次元和无我境界也不断打下去。而奇柯的体能也在之前两局的拉锯战中被消耗。他上一场一开始也试图控分,后来意识到龙马的实力,再想要转变打法已经来不及了。他原本控制好了体能消耗,但第二局为了不输也打乱了他自己的安排,以至于第三局都显得侷促起来。 第三局打到抢七。 最后的交锋中,越前龙马几乎全凭本能在比赛。 他的对手也一样。 但这一次,哪怕是「幸运的奇柯」也没有用了,运气站在龙马这边。最后的机会球,网球在球网上摇晃过后,落在了奇柯的半区,龙马拿到了这关键的一分,也拿下了抢七局。 而这一球落地,龙马就倒在了地上。 裁判宣布比分并且允许教练进场后,仁王和队医一起去检查了倒在地上的龙马,确认龙马只是体能透支,没有其他问题,就让队医将龙马扶起来。 他给小孩餵了一点盐糖水,又让人在休息区的最后躺着休息,队医也一直陪着。 不二有些担心,也过去陪着了。仁王则坐回了休息区的教练席位。 单打二出场的是毛利。 他的对手是美国队的副队长,被称为「网球医生」的阿兰·霍普金斯。 仁王对这个人的印象,是自己世界里的这个傢伙,当初在和瑞士队的比赛中,明明只差最后一局就赢了,却选择弃权。他的对手被他打出旧伤,原本也要弃权的,却被阿兰抢了先,理由是想让主将出场比赛。 这件事逻辑太说不通了。虽然后来出场的莱因哈特打赢了阿玛迪斯,但在两个人理论上实力相仿,作为职业选手的战绩也大差不差的前提下搞这一出,实在是让人怀疑美国队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部矛盾。 当然后来仁王知道,没什么内部矛盾,纯粹是霍普金斯的思路比较奇怪。 也正因为那傢伙的思维太奇怪了,他弃权就为了让莱因哈特上场的故事短时间内传遍了世界盃场馆,以至于留在场馆内继续进行比赛的八强球队都知道了这件事。 美国队后来输给了西班牙队,越前龙雅大比分打赢莱因哈特,也未尝没有这场比赛的影响。毕竟莱因哈特和阿玛迪斯打满了三局,前两局都是打到了抢七才分胜负,是最后一局解决了自己所有「弱点」的莱因哈特一鼓作气拿下了比赛。 但他的打法,依然存在的可以利用的弱点,和战术思维,都在这全力以赴的比赛中暴露无遗了。 以至于后来越前龙雅几乎对他「了如指掌」。 而他原本是可以不上场比赛的,霍普金斯离胜利只差一步。只要霍普金斯拿下比赛,莱因哈特完全可以将自己全部资料保密到最后,那之后龙雅应对他时也会更艰难一些。 至于现在,这个世界的霍普金斯想必是没有做这种事的机会了。 因为日本队已经2-1领先,如果霍普金斯弃权,无异于将胜利拱手相让。所以毛利会经歷苦战,这个世界的霍普金斯不会弃权。 毛利也意识到自己的这场比赛算是队伍的赛点。 什么啊,上一次就是自己决胜局,这次也是吗?压力好大啊。 他这么想着,在仁王的目光下却不由得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来。 第394章 打球目的 毛利这场比赛打得很辛苦。 霍普金斯的实力很强,美国队的no.2,踩在职业线边缘的成绩。他也是已经能够参加职业比赛的实力,但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真正签约俱乐部成为职业选手。或许是在等待时机,也或许是等待在世界盃表现更出色以后获得更好俱乐部的青睐。 当霍普金斯展露出他的实力以后,仁王开始怀疑自己世界里传闻的真实性了。 美国队真的没有内乱吗?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一定要让莱因哈特上场比赛,是想要藉助对手让莱因哈特的技巧打磨得更加完美。他们的假想敌应该是德国队,而莱因哈特的实力和博格比还是差了一些。 那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了。这个世界的霍普金斯绝不会放弃这场比赛——放弃相当于将胜利拱手让给日本队,日本队会直接晋级,莱因哈特都没有上场的机会。 所以这个霍普金斯打得很认真。 被誉为「网球医生」的人打法也如医生一样,打出的球像是切割下的手术刀,冰冷却精准。他有些德国气质,打出的球的球风和之前几局里的美国人不太相似。基本功很标准,观察力很强。 毛利没有太明显的技术短板。他就算长高了,打法也偏向于灵动,核心很稳定并且刻意锻鍊过四肢的协调能力,因此哪怕超过了一米九也很轻盈。 第698页 他的速度很快,打法也是偏向于灵动轻灵的打法,前场的技巧熟练度要超过后场,在打球时更偏向于在中场控场,找机会去网前打小球,而不是推到后场打对角拉锯。 在发现这一点以后,霍普金斯每一球都很精准地切向后场。 霍普金斯的长球打得也很精准。他打出的球,球速很快,并没有太多累赘的旋转而是直切他找准的位置。 毛利接了几球,持续在丢分,因为他发现霍普金斯打出的球都卡在他后退到后场打起来会很别扭的位置。不管是发力还是击球的位点。如果他后移自己的站位,霍普金斯的球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真是烦人的打法。毛利想。 有一球他差一点就能接到了,腰拉长了往后仰,本能意识到还差一些,毛利就索性咬着牙。他强行将手往前伸,拍框接触到网球的瞬间再强行将手往后拉。 和网球与拍框碰撞声同时响起的是他腕关节脱臼后发出的嘎啦声,但毛利没什么痛的感觉。他维持着脱臼的状态硬将这球打了回去。看到这一幕的霍普金斯都愣了一下。 然后他就看到毛利回完这个球调整了自己的位置,左手往右手脱臼的手腕上摁了一下,就把骨头又推回原位了。 见到这一幕的场内场外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其实怎么会不痛呢?是痛的。但毛利从快速发育期时突然发现,或许是发育太快,又或许是天赋异禀,他能够控制骨头脱臼与否。 仁王一直控制着不让他用这招,还刻意去医院检查过让他平时也不要玩闹得忘形。但毛利也记得,所谓的「乱来」意味着有着一根线,不越过那根线,偶尔做一做当然可以。 就比如现在。 他在这个时间点打出这样的一个球,能够震慑对手吗? 至少他止住了持续的丢分。 很快毛利发现,霍普金斯或许想要试探他这算不算一个独立的招数,又打出了很精准的一个球——他再往前一些可以接到。 但这次毛利没有选择脱臼,而是脚尖一点强行跳起来,在空中调整自己的重心和姿势,在回完这个球后再用手撑地,迅速卸力后摔在地上打了个滚才重新爬起来。 是狼狈的,但能回击的球他自然会尽力去回击。 当然,不管是脱臼还是起跳后在半空中回球,都不是能频繁使用的招数。在空中维持平衡太考验起跳那一下的判断力了,如果打过来的球和预想的不同,那只会在空中就失去平衡,无法回击网球不说,自己也会直接摔在地上。 但毛利至少用这两招止住了颓势。 他开始试图追分,试图拉扯比赛的主动权,也让自己陷入「沉睡」状态。 霍普金斯意识到毛利的天赋。但他的评价是:还太「嫩」了。经验不足,实力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或许是未来之星,但不是现在。 这一局打到抢七,最后还是霍普金斯拿下了胜利。 第二局时,毛利的发挥比第一局还好。霍普金斯意识到毛利在球场上不断进步,于是霍普金斯调整了自己的回球,稍微保留了体力。他将原本预计要使用的底牌藏了起来。 但他没有让毛利太轻松。 他依然像用手术刀做手术一样,利用击球切割球场。毛利数次判断出错,而霍普金斯的回球太过于精准。毛利当然知道霍普金斯在消耗自己的体力,但他必须选择最有可能得分的回球方式。 这一局赢的是毛利,以及同样进入了抢七局。 第三局上场之前,毛利皱起眉,不由得看向了场边的仁王。 仁王对他摇头。 这算是在请求许可:要不要拼一把自己的脱臼能力,和另类的消耗身体的能力。 而仁王稍微用了精神力,表现出自己很明确的态度:不要忽略自己的身体,不能做不被允许的事。 毛利的这个招数和德川的黑洞还并不相同。黑洞损伤德川运动寿命甚至寿命的原因,是这一招超出了德川控制,德川只能用自己的精神力甚至生命能量去填补,强行打出这招。可毛利的自动脱臼是纯粹的身体技巧,损伤的只有身体。 可运动员最重要的其实就是身体。 一点小伤最后能酿成很严重的问题。毛利只是能控制自己脱臼,不代表脱臼对他来说不是受伤。只是一次脱臼回球,他的关节软组织就会有轻微挫伤,多打两球手腕,或者手肘位置就直接肿起来了。 不能用「万一」来形容,到了那个地步一定会变成习惯性损伤,那么以后毛利的职业之路就会变得坎坷了。 仁王从来都严禁他这样打球。从以前开始一直如此。 他怕毛利不听话才用自己的精神力「暗示」了一下。 而毛利呢?如果仁王不「暗示」,他也是会考虑自己的身体的。他不太会硬顶着非要自主脱臼。一是因为这一招只能用来应急,其实也不算能够定鼎的绝技,二是因为,他很怕仁王因此而生气。 想要赢,不想让仁王失望,但如果仁王会因为自己的受伤而难过,那么自己的胜利也不那么令人高兴了。 此时的毛利,认真训练认真比赛,还不完全是为了自己。 他怀着一种很微妙的「弥补」的心态,希望自己现在的表现能够不让教练失望,不让后辈失望,也不让……特意退排名就为了和自己组双打的越知失望。 第699页 要说职业理想,毛利现在还想不到这个。他的心思细腻敏感,从前也确实没考虑过要做职业选手,目前打网球有点为了重要的人打网球而不是为了自己打网球的意思。 仁王能察觉这一点。但他依然用了精神力暗示。他不想出任何意外。 毛利的体能比霍普金斯想得要好不少。哪怕前两场都进入了抢七,第三局的毛利依然没有表现出体能透支的迹象。霍普金斯甚至能感觉到,到了第三局,他和毛利的实力差距在缩短。 到了这个地步,霍普金斯也开始拼了。 「网球医生」打出的球愈发犀利,配合着精神力,甚至有种直接攻击的意思了。 不过霍普金斯的精神力攻击对毛利没用——这个精神力攻击比起越知的「暗刺」要弱许多,和越知搭档的毛利习惯了这种精神力攻击强度。 越知的精神力攻击已经强到攻击余波会对自己的搭档造成影响,比如小组赛时忍足就需要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抵挡才能在越知攻击时进行辅助。毛利和越知搭档时间渐长以后,他的身体和精神力本身发展出了对精神力攻击和威压的适应性。 霍普金斯的底牌没有起到想像中的效果,便再也维持不住他的风度了。 这局比赛依然进入了抢七,是最后霍普金斯的平均水平到底比毛利强一些,于是到了最后的抢七,毛利体能终于有些支撑不住的时候,霍普金斯维持着操控球的精准度,一气拿下比赛。他这时候认为自己是判断失误了,第二局不应该稍微放松的。第二局放松相当于给了毛利更多学习和成长的机会。 输掉比赛以后毛利有些不甘心。 他的气场难得失落,走出球场时还看了一眼仁王。 仁王没打算去安慰他。毛利这场打得很好,没什么需要额外復盘的。至于安慰……安慰应该有别人会主动去做吧? 而早就做好热身,此时准备上场的幸村,在和毛利擦肩而过时说:「放心吧,毛利前辈。」 「我会赢下比赛。」他说,「不要露出这么失落的表情。前辈已经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了。」 第395章 暗中较劲 走上球场的幸村不觉得自己会输。 是啊,他知道莱因哈特是职业选手,知道莱因哈特的纸面实力比他强,知道自己还差最后一道线没有跨过去,莱因哈特理论上会是很难对付的对手。 但是资料上怎么说的呢? 「莱因哈特和阿玛迪斯实力相仿。」 既然小仁王已经打赢了阿玛迪斯,那他就绝不会输给莱因哈特。 当然是有竞争心理的。从一开始就有——虽然那时候小仁王的实力还远不如现在。 会有竞争心理,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仁王的存在。当时小仁王还是一个初学者,能看出来天赋,能看出来是块璞玉。但世界上有天赋的人很多,幸村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也都可以说是天才。而其中已经从璞玉开始崭露风采的也有不少,不管是真田,手冢还是迹部,都是那时候就已经开始闪耀的存在。 小仁王就特殊在,他是被仁王选中的人。 继承者,很重要的人。前者是媒体和许多人给出的定义,后者是仁王亲口说出的话。 最开始仁王和小仁王不承认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光看脸也能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联繫。有那样相似的面容,期待小仁王会成长成仁王的样子大概是所有世俗人都会有的想法。柳和真田都对幸村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幸村自己不是那么想的。他对小仁王的期待也和那种世俗的想法无关。 幸村最开始关注小仁王却是很单纯是怕小仁王因为和仁王那没有公开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关系而遭受什么校园暴力——确实也有人那么做了,网球部也妥善处理了。 他一开始就不把小仁王当作什么「继承者」,但他也很快就意识到仁王非常,非常在意小仁王。不是继承者,是想要将自己所会的一切都倾囊相授的,「教导者」。 教练是大满贯得主。教练没有表面上那么温柔。教练是认真要将小仁王教出来的。 幸村读出了仁王温和面容下隐隐的执拗。所谓温柔可靠大方的教练,骨子里也有只对一个人格外偏执的一面。 这种过于沉重的期待是掩盖在密切的关怀和事无巨细的教导之下的。 而小仁王扛住了,沉默地接受了,并不被这份沉重给压垮。那时候幸村就知道,小仁王一定会成长起来,一定会成为强者,也一定……会成为他很重要,甚至可能是最重要的对手。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小仁王成长得比其他人想像得都要快。 仿佛三年就走完了别人十年的时间,沉默着接受了一切超出负荷的训练安排,偶尔抱怨疲惫但眼里的光从来没有暗下去。 这种天赋反而比更外显的天赋重要。 能够在球场上拼命,认真对待每一场比赛,以及努力训练,本身就是一种天赋。 这个世界上拥有天赋的人有很多,顶级的天赋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但并不是所有人的天赋都可以被兑现的。真要算起来,手冢,真田,迹部,不二,也都很有天赋,甚至他们的天赋也分不出上下,可他们的实力可以。 而这种在几乎同一层面天赋前提下拉开的实力差距,所体现的,就是努力上的天赋差距。 第700页 有些人是不愿意努力,有些人是没办法努力。前者可能是职业目标不同,可能是人生定位不同,也可能只是忍受不了努力训练的辛苦;后者则可能是注意力和意志力本身没办法长时间集中,又或者身体肌肉条件不适合长时间练习,或者因各种原因受了伤没办法长时间练习。 决定实力的因素有那么多,天赋细分下来也有很多项。 而小仁王很明显,在悟性和努力上的天赋是顶尖。 立海大的正选们其实都知道小仁王夜里会再做特训。柳从国一开始就去「搜集」过资料,后来因为礼貌没有细看,但到了各个集训时期,仁王给小仁王做特训也没有再避开别人的视线了。 但那种看了都让人牙酸的训练量,和每次训练完小仁王狼狈的样子,都会让人觉得:我可以吗?我不行吧。 丸井私下里就很直白对小仁王说,虽然知道你变得很强,进步很快,但完全没办法嫉妒你呢,因为知道你是怎么训练的,而我做不到。 幸村也知道,真田其实不太看得惯小仁王的性格,特别是小仁王变强以后,明明有实力却坚持不做副部长,平时还愈发张扬喜欢整蛊——但真田自始至终没有表达过自己的不满,因为他输掉了比赛所以他认为自己没有质疑小仁王的资格,也因为他目睹小仁王的训练过程,认为足够努力的人应该获得甜美的果实。 只要见过小仁王的训练,所有人都会认为仁王是个严苛的教练。 立海大内部那么尊敬仁王,但偶尔也会对仁王表露出一些担心小仁王的态度。 而那种一步一步往前跑,快速超过其他人,继而愈发神采飞扬的样子,逐渐形成漂亮的影子,逐渐汇聚成了现在的小仁王。 在u17集训时幸村已经感觉到了,背后具有侵略性的目光,和即将赶上的脚步。 我不要在这时候就被追上,我可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 我从前也想过小仁王会成为我的对手,只是没想到这个时间来得那么快,身后的人已经逐渐逼近了。 但我不会因此改变我的心态,也不会转移我的目标。我依然直视前方,只想去摘取最顶端的王冠。 幸村想,小仁王都打败了阿玛迪斯了,那么明面上和阿玛迪斯势均力敌的莱因哈特……也绝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幸村就是带着这样的气势走上球场的。 莱因哈特原本想要说些场面话,但见到幸村的眼神就说不出话来了。 气氛一触即发,干脆不要寒暄。 很简单做完了赛前的问候礼仪,用英文问候后就各自分开站位。 开启赛局的幸村没有准备留手,而是在比赛开始后就运用起了自己的精神力。他在这场比赛中精神力主要用来推断球局发展,去「预测」去分析,而不是用来构建精神力幻境。 提前拿到的资料让他确信莱因哈特是技术流的选手,同时精神力强度很高。 在莱因哈特面前用精神力招数有些故意舞花架子的感觉,幸村不想在这方面露怯。他自己的精神力也不弱,将精神力用在预测上能够更极限地发挥出自己的网球技巧。 莱因哈特不会犯第二次错,幸村也同样有这个能力。 不断分析莱因哈特也让幸村不断补全自己的战术体系。他当然还有不足之处,在职业选手莱因哈特眼里也有尚算稚嫩的回球选择,但每次他都能意识到莱因哈特击球的目的,下次会避开被针对的「弱点」。 他也直接进入了唿吸法的状态。 不,是更偏向于神乐舞的唿吸技巧。 幸村的唿吸法和剑技无关,仁王教导的是神乐舞,幸村从唿吸中学会的是榨取身体能量,更好利用每一块肌肉和利用唿吸协调全身的能力,以及通过动作辅助能够从太阳里汲取到更多力量的能力。 精神力和自然能量相结合,在白天能发挥出更好的实力。 今天的天气很好,幸村想。 阳光洒在幸村身上,让幸村看上去像披着光制成的披风的神子。这位清秀英俊的神子在球场上挥拍,动作像是在跳舞,像是在给神祈福。但他的眼神很坚定,气场也并不像是要给神献舞,而是,利用这个仪式将神拉下来,再弒神,成神。 幸村的发挥和网球技巧都和莱因哈特想像的不同。 他没有太多幸村的资料,自然在应对幸村时犯了不少错误。哪怕他不再犯第二次,第一次的错误也已经造成了相当的后果。 于是幸村第一局赢得还算快。6-4,比分看上去甚至有着不小的实力差。 等到了第二局,场面就焦灼起来了。 不管是幸村还是莱因哈特都在调整自己的网球体系,他们在打磨自己,在完善自己。严格分析他们的网球风格,是有相似之处的。幸村花了很多时间将身体条件打磨到职业级别,于是他和莱因哈特在这方面没有差距,他也就可以更游刃有余去与莱因哈特拼精神力,拼技巧。 幸村的唿吸法也能够提升他的续航能力,力量和速度,幸村也利用这个去弥补他和莱因哈特在技巧和精神力上的差距。与此同时幸村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技术在精进——很玄妙的一种感觉,因为本身网球技巧水平是很难量化评价的。幸村只是感觉自己被困扰的一些问题迎刃而解了,应对球场局势也更加得心应手了。 第701页 第二局比赛进入了抢七。幸村的体力也很好,但他并不打算将比赛拖到第三局。 小仁王也两局就打赢阿玛迪斯了啊。 幸村想,自己这场比赛实在是有很多想要达成的「目的」,因为是在和别人比较,并且他不管在哪一项都不想输。 于是进入抢七后的幸村,进入了通透世界。 是他后来练习时进入过,又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练习和调整的「通透世界」——他选择只看和网球,和对手相关的部分,而不是分析目之所及的一切。 于是莱因哈特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他完全看穿了他的对手。 幸村7-6拿下莱因哈特时,观战的美国人都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场内。 幸村打出来和他外表不太相符的霸气,在霸道的同时也能精细控制网球。这样的人,这样的人……甚至还只是个国中生吗? 「那种状态,似乎是和那个和masa长得一样的孩子同一个体系的招数。」美国队的教练说,「真是不得了,masa那傢伙做教练也能有这样的成绩吗?」 第396章 私心安排 仁王作为教练的含金量,随着日本队的成绩越来越好而逐步上升。 日本队打赢了美国队,并且打赢莱因哈特的是国中生。在小组赛里打赢阿玛迪斯的也是国中生。阿玛迪斯和莱因哈特都是今年颇受瞩目的新人职业选手,都是高三年级,他们都被国三的学生打败了。 这不仅仅代表着那两个国中生实力强,还代表着潜力和天赋。年纪越小实力越强就越受瞩目。 已经有很多俱乐部的球探在跃跃欲试了。 而日本队则开始准备半决赛。 对手是德国队,显而易见。而这场和德国队的比赛,准备时间绝不止有一天——日本队里不止一个人早就将德国队当做对手了。 仁王又给日本队的球员做了一次德国队的实力分析,这次聚焦于在世界赛上德国队的人展现出的,和原本资料里有落差的部分。 「德国队并不会小看我们,因此他们也会将队伍明面上的强者派出来和我们对战。」仁王说,「目前来说,德国队拥有最多的职业选手。不只是博格,还有这一对双打搭档,也是职业选手。」 「丹克马尔·施奈德,贝尔蒂·巴里萨维奇·波尔克。」仁王念出了两个人的全名,没有详细介绍两个人的个人特色,「他们俩没有受到博格那么多的瞩目,因为严格来讲,他们并不是独立的职业选手。」 「他们确实在打职业赛,但是是以固定双打组合的身份,打双打职业赛。」仁王说,「我一直和大家说的,是双打和单打一样重要,但是……四大满贯的比赛里,单打比双打要更受瞩目,商业价值也不同,这份不同也延续到了青年赛阶段。以及,大部分人概念里,单打确实会更重要一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四大满贯的赛事奖金,单打能是双打的四倍以上。除了奖金以外,品牌方给予单打选手和双打选手的关注也是不同的,单打选手和双打选手能拿到的代言也不是一个级别的。网球是很成熟的商业赛事。这种成熟的商业赛事,自然奖金和代言能决定比赛的重要程度。 「这位贝尔蒂……或许参加过关东青年集训的人会更熟悉一些。」仁王说,「他是博格的弟弟,两年前作为德国青年代表队来参与过交流。」 「当然,现在的贝尔蒂已经不是两年前的贝尔蒂了。就像是现在的你们也不是两年前的你们一样。所以当时的回忆只能当做参考。」仁王说,「贝尔蒂某种程度上算天才,他已经大学毕业了。所谓的u17按照规则是十八岁以下都可以参赛,所以他不算国中生也不算高中生,但依然可以代表德国参赛。」 实际上u17的规则,在这一届以前就是15-18周岁的人可以参加,这一届则放宽年龄标准到12岁,又在参赛范围内分为了两个组别,为15-18周岁和12-15周岁。只是日本这边上学标准卡得还挺严的,正好两边分组可以划成高中组和国中组。 毕竟世界赛的比赛时间是一月初,按这个时间节点来算,国小六年级的学生都没满12周岁(按照四月一日来算入学年龄),也就不存在再往下一级扩展人员名额。 同样的,按照这个时间点来划分,实际上在一月和三月出生的某些已经升入大学的新生理论上也可以参加u17。 但这个年纪如果能打出来,那么这位选手高二时也能进入代表队了。如果还想再代表国家队打一次,也是可以申请在训练营里继续训练的。 只是这么做的学生很少。比起再打一届,这些学生通常的经歷是,在高二代表出战后没有得到太多瞩目,就专注于申请国内大学的网球特长生,准备代表大学出战大□□动会和国内的联赛了。 「光看贝尔蒂的读书履歷就知道他很聪明。」仁王说完看了一眼在座的几个打数据网球的人,「他的打法也着重于数据分析。但他打的并不是纯粹的数据网球。除去数据搜集和分析以外,他很擅长应对意外情况,做即时分析。」 这一点是大多数打数据网球的人做不到的。 比如观月和干,实际上都有一个问题,就是一旦对手的数据超出了他们的控制,他们就会「发挥失常」。他们会被自己的数据误导。 柳以前也有这个问题,但现在不再有了。 第702页 现在的柳打的数据网球更着重于自身。按照三津谷的说法是「莲二的数据网球」,「非典型数据网球」。 「而施耐德,是全能型。」仁王说,「擅长力量打法,并且拥有比较特殊的招数,『巨大化』。」 「利用精神力构造出一个巨人模样的自己,继而掌控球场。贝尔蒂的数据是他的辅助,而他的全面也让贝尔蒂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分析能力。总之,这两个人的技术相辅相成,也在职业双打场中经过了打磨。」仁王将这两个人重点标註起来,「他们会是双打二。」 为什么会是双打二呢? 说到这个,仁王也有些无语:「半决赛和决赛不再是从前的比赛顺序,而是一场单打一场双打的比赛顺序。之前的比赛都是两场双打以后接三场单打,但从半决赛开始,比赛开场是单打三,之后是双打二,再单打二,双打一,单打一,这个顺序。」 「单打和双打的排兵布阵方式自然也会因规则的改变而改变。德国队大概率会想在前三场打赢我们,因此这对今年舆论上的『第一双打』,会在双打二的位置。」 规则更改是提前定好的,过了教练组会议,仁王也参与了投票。 但他当时是投否定票的。 只是票数偏向于肯定票,所以最后还是通过了这条规则。 这不妨碍仁王觉得,在半决赛开始更改比赛顺序非常「业余」。不过想想看,小组赛是双向淘汰制,小组赛结束后又变成淘汰赛还重新抽籤,那么半决赛和决赛又改比赛顺序,好像也很符合世界盃的「气质」。 「施耐德比较难对付,虽然说是全能型,但他的招数特徵很明显,也擅长力量型打法。所以,杜克,柳。」仁王说,「我准备安排你们打双打二。」 杜克没有签约俱乐部,但他已经是可以冲击职业选手的实力了。 他如果不是为了追随平等院来了日本队,现在也会是属于法国队的职业选手。 既然对手两个人都是职业选手,那么好歹也要安排一个能够抵挡的人上场比赛。 而让柳上场,也有仁王的私心在。既然都打数据网球,并且都不是打最典型的数据网球,那么,这场比赛对柳来说肯定也能有额外的收穫吧。 「单打三,德国队大概会派q·p上场。所谓的德国精英网球教育集大成者。」仁王说着顿了顿,「他没什么额外的特色可以说的,一切都很标准,确实集整个德国网球培养体系于一体。」 如果德川没有经歷过心灵上的变故,那么在法国接受过精英教育并且稳步进步的德川其实是适合在这场比赛中上场的。 但德川上次比赛时多次使用黑洞留下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治好。 而他的状态……仁王想,他的状态还不够稳定。 其实德川绝不只有现在的实力。他这两年在u17接受的训练也是实打实的。他不曾偷懒,那么身体就应该会回馈他。他现在只是打不出来而已。因为心理原因没办法发挥出那部分本来就有的实力。而发挥不出来的实力就等于没有。仁王感受到德川的心理防线在重建,那么在完全建好之前他也不打算扰乱德川的进度。 「仁王,单打三。」 仁王决定满足一下自己的私心。 让小仁王尽量在世界盃上场,也会尽量给他安排适合的对手。 总归小仁王在打赢了阿玛迪斯以后,在队伍里的实力定位都完全不同了。那么让小仁王去对战还不是职业选手的q·p,大家都颇有信心。 实际上q·p这种没有明显弱点的选手并不好对付。这也是仁王给小仁王选的,能给小仁王压力的对手。 「单打二,德国队很大概率会派手冢上场。」仁王说,「手冢大家也很熟悉了,没什么好分析的。他在热身赛,小组赛里都有不错的表现,很明显被博格看好。他现在和博格同一个俱乐部,以博格在德国队的地位,他会给手冢更多机会的。」 和手冢对战的机会要给谁呢? 迹部打过了,不二……不二和手冢那么熟了,想打自己私下里打吧。在安排出场顺序时,会按照球员特点来安排,但仁王当然也会有私心。 所以他说:「真田,你上单打二。」 现在的真田对手冢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但他一直没打赢手冢,自然还是对手冢耿耿于怀。只是他和幸村谈过,对手冢的执着不会越过某条警戒线。他被点名后肃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看上去就知道他很期待这场比赛。 「双打一,德国队会派国中生上场的。不可能只让手冢一个国中生上场,这不符合德国队的出赛理念。从热身赛的情况来看,很可能就是塞弗里德和俾斯麦。已经打赢过一次了,他们大概的实力如何,你们也心里有数。」仁王说着,「那么双打一,种岛和切原。」 「利用这场比赛准备一下。」他对种岛说,「你的实力在小组赛里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他知道种岛没有太强烈的打职业赛的意愿(因为飞机恐惧症),但实力摆在这里,没能展现实力继而不被球探看好,就显得很可惜。 「单打一,德国队只会是博格上场。」仁王说,「那么,我们的单打一自然是平等院。」 「博格被称为本届最强大的职业选手。没有之一。」仁王侧头看向平等院,「正式比赛未尝一败……有信心吗,平等院?」 第703页 「当然。」平等院说,「我期待已久了。」 第397章 解开心结 隔了一天就是和德国队的比赛。 这场比赛,下半区的西班牙队和法国队也来了。他们的比赛日在第二天,今日有充分的时间观战。 法国队自然认为德国队的胜率更高,但作为西班牙队的教练,越前南次郎一开始就和梅达诺雷说:「注意日本队吧,他们应该是你们决赛的对手。」 梅达诺雷就是西班牙队的职业选手了。 西班牙队拥有职业实力的还有弗里奥·罗曼和马尔斯·德·科隆,前者是原本的西班牙队队长,在补强了梅达诺雷后将队长位置让给了梅达诺雷,后者是个异装癖,实力强但在队内比较低调。他们还没签俱乐部,因各种原因不算职业选手,但实力已经越过了职业选手的那条线。 同样拥有这个实力的还有中途加入的越前龙雅。 在选拔队定名额的最后才加入西班牙队的越前龙雅被一些国家队成员认为是越前南次郎的「附赠品」。不过他这些年在各国流浪也颇为有名,实力是绝对越过国家队选拔线的,因此西班牙队其他人也并不敌视越前龙雅。 这样算起来,今年的西班牙队一共有四名实力过线的选手。他们的目标就是冠军。作为他们的假想敌,德国队拥有三名职业选手,其中两名是双打职业选手,但q·p也可以算是到职业线的选手,因此纸面实力是可以算4比4的。西班牙队觉得自己胜算更高,因为双打选手实力不如单打。但这会儿教练说赢的会是日本队…… 「日本队没有职业选手吧?」有些莽撞的罗德里格说。 越前南次郎瞥了他一眼:「没有职业选手,只是因为在日本他们没有太多进入职业圈的渠道。当然,masa有人脉,但他用自己的人脉去捧人也太冤大头了。日本队不是实力不足,而是他们选择直接利用世界盃来吸引球探。」 外国少年对亚裔天然歧视,但不管是面前通过博弈成为他们教练的越前南次郎,还是日本队作为教练的仁王,在职业赛中的战绩都颇为传奇。 所以越前南次郎的话,西班牙队的人都听进去了。 半决赛採用新规则,单打三先开始比赛。果然德国队上场的是q·p,而日本队…… 看到小仁王时越前龙雅小声吹了口哨,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那种。然后他非常熟练架起摄像机,像是他之前几场一直做的那样。 小仁王现在已经很从容了。 打败阿玛迪斯后,他的气质和气场也有了很微妙的变化。 胜利会让人自信。霸气,魄力,这种很难量化的东西其实就是通过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去铸就从里到外的自信,最终养出来的。 小仁王走到今天,也吃过许多苦头,输过很多比赛。但这一年来仁王精心挑选了很多对手,他每一次在苦战中战胜对手都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气焰在逐节升高,一直到现在。 q·p算是熟人。 小仁王国一的时候也和q·p打过比赛。那时候他完全打不过q·p,但他也将q·p的网球打法和一系列战术选择记住了。那可以作为这场比赛的参考。因为q·p的成长轨迹就是很有规律的,所以从他从前的打法是可以推导他现在的打法的。 q·p当然也记得小仁王。 两年前的小仁王实力不足,但现在的小仁王已经可以打赢阿玛迪斯了。德国队拿到了日本队和瑞士比赛的录像,那场小仁王和阿玛迪斯的比赛他们翻来覆去看过许多遍。 是有巧合在,阿玛迪斯从一开始就选择失误了。 但小仁王的实力摆在这里。他已经很强了。 q·p的综合实力比阿玛迪斯还要弱一些。他的五维总值刚好30,每一项五维数值都是6,非常平均。和白石的平均不同,白石的平均是招数上拉平每一项的差距,但本质白石的五维是可以分出更擅长的因素的。而q·p的培养就是按照无短板模式进行的,所以他的五维是实打实的数值相同。 这样的q·p却并不是机器人打法。他的打法很精准,学习的是许多代网球职业选手归纳下来的一些「最佳选择」,并不是按照套路去练而是仔细分析那些打法背后的逻辑,并拆分成最基础的应敌法则。 他的基本功很稳,根本找不到所谓的漏洞和落点。于是小仁王上手以后就知道,为什么仁王会让自己在这场比赛上场了。 q·p对他来说是比阿玛迪斯还棘手的对手。 幸好q·p的综合实力还没有到阿玛迪斯的程度,这意味着小仁王能去拼,去和q·p硬碰硬。 小仁王进入唿吸法状态,将自己的力量和速度往上提升。他的技巧在世界赛的一场场比赛中不断突破,打赢阿玛迪斯以后也终于超过了6,所以他在这个状态下的五维总值也是30。 当然,三局制,要维持整三局的唿吸法对他来说是有难度的,但意志坚定注意力集中就能做到,只要那口气顶住。 或许这也是仁王想要让他在这场比赛中上场的原因。 和q·p的比赛没有捷径可走,宏观上的战术也没有用。分析对手的打法,分析对手每一个球的思路,再用最适当的方法去防守和反攻——这是对付q·p的唯一方法。 而这时候,体现出的,是德国精英网球教育体系,和仁王特色的网球教育体系的区别了。 第704页 很明显的,小仁王打出的球在节奏选择上非常灵活,哪怕q·p没有明显漏洞也能找到对q·p来说回球最不适的角度。在打出一个球时小仁王已经想好后续的应对,但他不会被自己的「预测」所拖累,会随着q·p的选择不同而改变自己的分析结果。 场边的贝尔蒂看着看着就严肃起来:「日本队的那个傢伙,分析能力太强了。」 「比你还强吗?」他的搭档好奇地问。 贝尔蒂点头。 小仁王的即时分析非常灵活,完全不刻板。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分析不是通过大量理论技巧去堆出来的,而是通过他和仁王的大量练习赛,和幻影精神连结,去强行让身体和思维适应大量的招数和大量的战术法则,去建立的一种「条件反射」。 小仁王能够理解的那部分,他打出来的就带有他自己的风格,和仁王的打法会很不一样。而他无法理解的那部分,小仁王会带入自己的具体实力特化使用,有时候发挥不出仁王在精神力教给他的效果,但小仁王也都心里有数。 小仁王在球场上即时分析,q·p也一样。 他原本就像是被输入了高级ai指令和机器学习法则的智能,自然随着比赛的进行不断调整对战小仁王的节奏和招数。这种招数不是那种能被喊出一个特定名字的,很典型的招数,而是削球的角度,旋转的转速,和打长球时落点的调整等。这些基础性招数的调整往往能改变整个战局。但小仁王很快就能适应他的改变,并且同样不断调整这些基础技巧去回应q·p. 仁王看着这样的比赛,想起自己世界里和q·p比赛的是鬼,并且输掉了这一局。 鬼的总体实力并不比q·p弱,但他在球场上的应变能力和随着比赛进步的能力要稍逊一筹。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鬼是有很明显强项和弱项的选手。而对q·p来说,维持自己的五□□定,意味着他可以直击对手的弱点。 比较起来,小仁王对q·p来说也是个很棘手的对手。 或许q·p也想不到,小仁王也属于没有明面上弱点的选手——小仁王在用唿吸法以后,五维也很稳定了。他们现在纸面实力甚至是一样的,学习能力也都很强,甚至都很注重基本功。 如果白石能够将自己的七星五□□定维持三局,那么他也是很适合对付q·p的,不过白石现在的精神力和体能没办法让他三局都维持这一招。 仁王看着场内的比赛,也藉由这场比赛去观察小仁王。 他有些欣慰:因为小仁王确实成长到了他认为小仁王应该能达到的水平。 横向对比自己呢?锐气要弱一些吧,杀气也是。但那些是通过真实的杀戮来完成的。光看网球基本功的话,小仁王的基本功比那时候的自己还要扎实一些,技巧和阅读比赛的能力也更强。他每一天每一天的高强度教学,将自己已经领悟和融会贯通的技巧全都教给了小仁王。而那些都是他花费时间自己整合而成的。他拥有系统提升自己的能力,但系统并不是教练,他在网球成长上也需要自己摸索。他在成长过程中也走过弯路,而这些弯路他帮助小仁王排除了。 现在的小仁王,去和自己世界里受了伤的平等院对打,也有获胜的机会的。 这说明什么呢? 仁王想,大概说明,系统这类好像属于外星科技的东西,也是能通过人力的努力去赶上的。没有系统,仁王雅治也是天才,也能成为强者,也有攀爬至顶峰的可能性。 第398章 二比二平 小仁王和q·p的比赛打满了三局。 第一局时小仁王和q·p相互拆解招数。q·p的无漏洞让小仁王花了一些时间去试探攻击重点,比赛节奏也选择比较稳定的节奏,因此在最后的赛点局丢掉了最后一分,以5-7结束比赛。 但后两局小仁王越打越得心应手,对q·p打法的掌控和自身的网球视野融合在一起,q·p没有弱点他就制造弱点,比起去预测q·p的行动,更像是利用自己的球技去挤压q·p的行动空间,继而让q·p只能打出小仁王让他打出的球——这种「逼迫」也有q·p的打法标准得像教科书一样的原因。 让一追二,后两局的比分是7-5和6-4,这意味着越打到后面小仁王的优势越大。 比赛的每一局在场面上看都很激烈,但没有太多精神力的强烈碰撞。在这场比赛中,小仁王和q·p的精神力都融入他们的网球招数里,去增强网球招数的稳定性,速度以及攻击性,而不是打出以精神力为主的招数。 这就让两个人在打完以后看上去还挺体面的,不管是体能还是精神力好像都没有到极限。 但实际上两个人消耗的是集中力和注意力。 比分落定以后小仁王不可控地走神了:人类能够完全集中精力的时间也就只有那么长,网球比赛的节奏控制也有控制精神放松和收紧精神的意思,而他和q·p打到最后有点强行让自己集中注意力而不放松的意思了,打完以后不可控有种空虚感和轻微头痛。 他去和q·p握手。 对别人一向很傲慢的q·p在比赛开始前对他就一副很礼貌的模样,此时也不改变态度。但他也不太说话,只是用表情和动作表示自己的礼貌。 小仁王也没有和q·p拉近关系聊天的意思,同样和q·p做完标准握手礼就回到自己的区域。 他路过仁王的座位,停了停,看向仁王。 第705页 仁王看他的眼神在这场比赛结束后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那带着笑意的视线让小仁王一时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觉得肉麻。 ……在搞什么。小仁王一头雾水。 生怕下一秒仁王就用柔和到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喊「雅君」,再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小仁王甩着小辫子回到了队伍里,像是夹着大尾巴跑走的小狐狸。他缩进丸井旁边时丸井还很诧异:「你打赢了怎么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我看教练很满意,很想夸你啊。」 「就是不想听他夸我啊。」小仁王说,「肉麻死了。」 丸井:「……你是不是在炫耀。」 正要上场的柳越过丸井和小仁王,听到这句话后停下脚步,侧头道:「炫耀的概率是32.8%,不好意思的概率是79.3%。」 「……你这个根本没有理论依据的数据是随口说的吧。」小仁王虚着眼睛道。 柳面色平静:「你在怀疑我的数据吗?」 气氛一时间仿佛剑拔弩张起来。 有些不明所以地切原左看看,右看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杜克就一巴掌拍在了柳的肩膀上:「不要和队友吵架哦。」 这是什么超绝对小学生说话的语气啊! 对峙的气氛被打破了。 柳耸了耸肩:「不是在吵架。」 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也可以算是一种独特的友谊的表达。小仁王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被当作小学生以后提不起劲来。他对柳说:「赢了以后让教练夸你。我可不想他夸我。」 而十几分钟后,柳想,仁王是不是给我下了诅咒,还是说提前开香槟确实不可取,玄学上的影响也应该计算入比赛数据概率中。 柳和杜克,与对手陷入了苦战。 一开始是杜克和施耐德,柳和贝尔蒂分别的「战争」。 而后是两组双打一边配合一边各自对自己的对手勐攻。 会变成这样的局面,是杜克和施耐德的个人实力,胜过他们搭档太多了。 从五维上讲,杜克和施耐德的五维确实超过了职业线,而柳和贝尔蒂因为数据网球打法能和他们配合,并且配合得不错,但两个人的个人实力距离职业线还挺远的。 实力的差距意味着球场上的绝对弱点。 好的一点是,所谓的绝对弱点也是相对的,双方都有就等于双方都没有,相互抵消。 坏的一点是,相互抵消时柳发现自己被抵消得更多。 这也和他们的搭档方式有关。 柳是很擅长双打的,但他自身实力在双打上的发挥有一个比较隐蔽的前提条件,就是他得是掌控者。 柳的打法和实力发挥到炉火纯青的时候,就是他和干,和切原搭档的时候。驯兽师,木偶师,掌控者,总之柳擅长这样的角色,并且他也会因自己的数据能够掌控全局而获得满足感。 但和杜克一起双打时,主导比赛的显然是杜克。 柳必须跟随杜克去调整自己的打法。 他能做到,但这种做法也影响了他自己实力的发挥。 德国队的不同在于,贝尔蒂和施耐德组队了更长时间。他们为了打双打职业赛而做过特别训练,贝尔蒂本身就是作为辅助者而存在着的。 所以虽然都是数据网球打法,柳的数据网球还是从自己出发,做辅助也得多绕一个圈;贝尔蒂则完全围绕着施耐德建立数据体系。 意识到这一点时,柳也明白仁王这场比赛安排自己和杜克配合的用意了。 这是他运用数据网球打法时缺失的那部分。不,用「缺失」这个说法太过了一些。他的数据网球是完整的,但他使用数据网球的方式发生了改变,连带着自身的网球体系也发生了变化。 打法上的差异让杜克和柳在第一局处在下风。5-7,他们输掉了第一局。 但第二局,柳很快调整过来。他也收集到了足够的数据,找到了贝尔蒂的弱点。而在配合上,杜克是很愿意配合国中生的。如果柳没办法做完全的辅助,杜克就将一部分主动权让给了柳。而拥有一定量指挥权的柳也逐渐发挥出了他的数据网球的优势。 于是第二局,杜克和柳以6-3获得了胜利。 而第三局,施耐德变成了「巨人」。 这是赛前就从资料里看到的施耐德的招数,但真正见识到才明白所谓的「巨人」到底有多恐怖。 是真切看到了巨大的人影,如果有巨物恐惧症甚至会影响本身的行动。 柳和杜克都没有巨物恐惧症,但他们的活动空间被挤压了。 贝尔蒂几乎不在球场发挥实际作用,只将自己对数据的分析和对球局的掌控通过同调告诉给巨大化的施耐德——是的,他们甚至能同调。 而无法同调的柳和杜克则在巨大的施耐德的攻击下逐渐失去活动空间。 1-6,赢的是德国队。日本队差一点就找到反击的机会,但已经丢了太多分,局势直接倾斜。 走下球场时柳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不喜欢输。而杜克温和地安慰他,并且将输掉比赛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是我的问题。」柳说。 如果他更强一点,能够更早发现巨大化的施耐德和贝尔蒂之间的空隙……或者他更早意识到,第二局时施耐德和贝尔蒂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才「逐渐松手」…… 第706页 在没见到巨大化时,柳其实明白第三局才是最后的决胜局。 但巨大化的真实战力还是超出了他的控制。 哪怕他没有大部分数据网球选手会有的问题,不因巨大化的超出数据范围而影响发挥。 输掉了双打二,比分变成一比一,真田上场时就想,这是我该打败手冢的时候了。 他前两次输给手冢都是因为见到手冢过于兴奋影响发挥,于是这次真田保持着基本的冷静,是最好的稍微放松稍微兴奋但并未失控的状态。 但手冢的进步超出他的预期。 来到德国就马上被博格直接「拴在裤腰带上」亲自一对一带着的手冢,短短的一个月备赛期里进步了很多。他原本从后山下来就有着长足的进步,那些在后山的领悟没有能马上消化的也都在德国繁重枯燥的基础训练里被捶打得扎实了。 真田直接在第一局输给了手冢。 第二局时真田整个人都被黑色的精神力笼罩,是只想要胜利以至于差一点被精神力影响的模样。但这样的真田杀伤力反而很强,因此打赢了手冢。 然而第三局,在第二局直接透支的真田状态下降,而手冢则表现出「第二局我是在体力分配隐藏实力」的模样,干脆利落拿下了。 1-2的大比分,真田输掉了单打二。而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看着手冢的眼神又逐渐带上执着之色。 手冢倒是很淡定:这么看他的人有很多。 已经输掉两场,日本队走入悬崖,种岛带着切原入场时切原就有些紧张。 倒是种岛一副自若的样子。 「放轻松,我们不会输的。」他说。 果然,种岛牢牢掌控着局面。他提前和杜克交流过,大概知道他们的对手实力如何。第一局时种岛给了切原足够的发挥机会,以至于比分是5-7,他们输掉了第一局。 但这是可控的,主动的让一追二。第二局和第三局种岛发挥出了自己的实力,也利用切原精神疲惫的状态直接控制住了切原的恶魔状态,直下两局拿下比赛。 现在大比分变成2-2了,只剩下单打一的比赛,也是最后的决胜局。 平等院这时候扔下外套走入球场。 他看着博格,他认为的这次世界盃他最大的对手:「来吧,所谓的全胜战绩,也该到此为止了。」 第399章 赛前竞争 平等院和博格的这场比赛打得很激烈。 博格的体能很可怕,据说可以长跑三百公里不出汗唿吸不乱。 博格拥有两招标志性招数,一是旋涡的洗礼,能用强旋转球将对手球拍的拍线摧毁,连带着将球拍也卷飞;二是螺旋的洗礼,利用精神力威压让对手直接断线,陷入自己的「意志循环」中,意识里重复自己丢分的画面,仿佛时间不断回溯,继而意识和现实脱节,不断丢分。 博格的这两招是他技术和精神力开发至极限的体现。 但平等院对此嗤之以鼻。 极限?谁承认的? 长跑三百公里这种事他也能做到,爬山涉水魔鬼训练铸就的体魄在球场上不会输给其他人;技术和精神力,如果已经用「极限」来形容,那就说明博格已经在瓶颈期。所谓的极限,很难对付吗? 平等院用自己的招数去不断破解博格的「旋涡的洗礼」:旋转太强但只要抓住网球和球拍接触瞬间球拍的施力方向,就能够让拍线存活,继而利用拍线和拍框,以及球拍挥舞的角度去破解,或者「借用」球上的旋转,只改变球的行进方向,去反击,去得分。 「螺旋的洗礼」最初也确实让平等院受到震慑。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处在自己的意识循环中。 他清醒过来发现比分落后,于是用自己的精神力硬顶了博格的精神威压。 第一局时平等院因「螺旋的洗礼」丢了太多分,最终以5-7落败,但第二局他就勘破了「螺旋的洗礼」的本质。他的精神力像是倒卷的海浪不断冲破博格的漩涡,两个人的精神力都化作漩涡在碰撞,于是理论上无形的东西也连带着影响了现实,两个人对战时就凭空出现了不受控的风。 拉响反击号角的平等院第二局反过来以7-5取胜,而第三局博格拿出了新招。 是单方面的能力共鸣。 由他发起,映射某些人的网球招数和能力,在这场比赛中「汲取」更多力量:精神力和能量在球场上捲起了狂风,是他单方面能力共鸣后从别人那里得到的东西。 日本队这边观战的人皱起眉:这看起来,旋风里的意向,和精神力给人的感觉,像是手冢啊? 当然博格没有打手冢那几招标志性招数,但他确实是在教导手冢的过程中达成了和手冢的能力共鸣,并且是他单向开通道的。 手冢对此也没说什么:他体验过类似的感觉,他在国内和幸村就差一点在双打时进入能力共鸣,那时候幸村应该也想单向开启这一招,但他和幸村当时的实力差距没有他和博格这么大,他能抵抗,于是双方都无法单向进入能力共鸣的情况下,两个人便只对这招「浅尝辄止」,保护住了自己最核心的招数。 博格和他的实力差距要更大一些,而且现在是博格的单打。 如果是博格和手冢一起双打,手冢也会抵抗一下所谓的单项能力共鸣的。但既然现在不是他的比赛,那么单向能力共鸣就随意了——比较起来所谓的信息丢失是比不过幻影的。 第707页 想到这里,手冢忍不住看了一眼小仁王。 注意到手冢视线的小仁王:「?」 怎么看我,不看不二,真田,迹部啊。 博格进入单项能力共鸣后,平等院又落入了下风。然后平等院咬紧牙关拼命开足马力,再追分追上去。两个人这场打到抢七,平等院追球追到摔倒,让自己狼狈极了。但看比分,他确实一路追上去了,并且和博格纠缠着。 博格大概是太久没有经歷这种被死缠的比赛了。 他的精神力逐渐被平等院仿佛燃烧起来的意志压下去。 在这种前提下,什么体能,什么技巧,反而都不是决定性因素了。平等院燃烧的意志足以弥补他们之间实力的差距,而后仿佛燃尽自己一样,平等院拿下了这场比赛。 比分定下时观众们有一瞬的鸦雀无声。 而后议论声逐渐响起,有的观众大声喝倒彩,也有人大声给日本队和仁王加油。 平等院几乎在分数出来后就跪倒在地。 而看着比赛的人中,受到最大震撼的反而是德川。 这就是……这就是他想要在和平等院的比赛中展示出来的东西!是他想要表现出来的,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展示自己的决心。结果,平等院反而表现得更淋漓尽致吗?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这两年来到底在纠结什么?! 平等院却没注意到德川内心的震动。 他好一会儿才喘过一口气,站起来去和博格握手。 博格深深看着他:「会有再对战的机会的。你这样的实力,如果不打职业,就太可惜了。」 「那也是有些职业俱乐部有眼无珠。」平等院说,「我可不会对杂鱼低头。」 博格理解地点了点头。 「你和我们俱乐部并不合适。不过,合适你风格的同等级俱乐部有不少,他们会给你递橄榄枝的。」博格说,「而我,也该重新开始了。」 或许是「通往胜利的哲学家」这种外号,和「未尝一败」的战绩迷惑了他吧。 他可以打得更好也更稳的。 但赛后马赛克是最没意义的,输了就是输了,不管是轻敌还是没能发挥出全部实力,那也是输了,博格不想给自己找藉口。 他只是板着脸走到场边,对目瞪口呆的其他队友鞠躬道歉。 和德国队的比赛结果出来后,舆论的后续影响一直在发酵。一夜之间,黑部,斋藤和拓植都接了不少俱乐部打来的谘询电话。倒是没什么人找仁王。俱乐部都觉得,就算要找仁王也得最后关头,仁王这个级别前期的调研和扯皮不该他做。 仁王也乐得清闲。 他这天晚上开完了世界盃预计的最后一个分析会议,将西班牙队的分析给做完了。 「没有法国队的分析。」他说,「西班牙队不会输的。」 「也可以这么理解,这是我和越前南次郎的赌约。」他看着球员们,「你们很多人应该听过类似的传言吧。我和南次郎前辈的赌约没有那么简单。」 「但赢的只会是我,我一直这么坚信着。」他说,「我和南次郎前辈的比赛,可从来没输过了呢。就算比的是带学生,我也没打算输。我也相信,你们会给我带来胜利。」 说完以后,他也没有安排出场顺序,而是说:「最后一场决赛,就不制定名额了,来竞争上岗吧。」 「每个人选择一个位置,一个位置最后只决出一个胜者。」仁王直接将出场位置空出来,「自愿原则。报名替补也是可以的,万一替补也轮到上场的机会呢?」 通过比赛来决定出场顺序这种事,给人的感觉很熟悉。 至少来自关东的国中生们都觉得很亲切:教练集训时就很喜欢这样干嘛。 高中生们也觉得挺亲切的:教练组以前也喜欢这么玩。 仁王给了学生们一点思考时间,也是他们组队的时间。如果要报名双打,自然要提前确定好搭档。 这时候越知和毛利就自然而然凑在一起了:越知已经是高三了,这也是越知的最后一场可能上场的世界赛。他为了和毛利组队付出了很多也放弃了很多,毛利自然知道。他们早就想作为双打上场比赛了,但之前仁王都没这么安排,以至于毛利和越知都有些焦虑。现在有了机会,他们自然会凑在一起。 大曲和小金也凑在一起了。是他们上次打完比赛发现彼此还挺合适的。 小金本来想去竞争单打,但大曲想找人双打,找了一圈最终还是「忽悠」了这个和他很适配的小孩。 小仁王也思考过自己要竞争单打还是双打。但他知道,龙马和龙雅的比赛很大概率会在正式比赛上演,家里的控制狂老头和对面的控制狂老头在这种事上总是一拍即合,既然如此,能竞争的单打位置就少了(他觉得仁王一定会暗箱操作)。而且自己打了两场单打了,在决赛打双打也不错。 他左看看,右看看,想如果要和人双打,和谁搭档比较好。 幸村这时候走过来:「要试着一起双打吗?」 「我吗?」小仁王挑了挑眉,「部长不打算去单打?」 「德川前辈看完白天那场平等院前辈和博格的比赛后状态变得不一样了。」幸村说,「我和莱因哈特打过了,没有太强烈的要去竞争单打一的意愿。」 「部长平时可不这么好人。」小仁王说。 第708页 幸村就微笑:「我在你心中不是好人吗?」 当然,会谈到德川只是幸村的有感而发,单打位置那么多,幸村不选择单打完全是另外的原因。 是他和莱因哈特比赛时,意识到的,自己和小仁王的竞争。 世界赛打完,如果他和小仁王都去打职业,那么以后就会是对手了。 能做队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而集训时他们尝试过的,真要双打,他们那么合适。 「一定能上场比赛的双打,果然还是双打二。」幸村说。 小仁王这时候也不追问幸村要双打的理由了,只默认幸村的邀约:「puri,那就双打二。」 第400章 决定首轮 国家队高中十四人,国中十四人,一共二十八个人,要争夺决赛的七人名额(替补不算在竞争名额内,最终由决定赛表现和个人意愿综合指定,因为替补不在正式名单里,而是万一单打一没能决胜负再启用替补名额),那么每个名额后面都会有四个人。 四选一,不管是单打还是双打。 这意味着一轮打不完决定赛,要两轮。 仁王在开完会以后自己公布了选拔规则:「今晚打一轮,明天打一轮。明天那一轮在晨练的时间点,打完大家一起去看半决赛。」 法国和西班牙的半决赛还是不能错过的,因此必须在那之前把决定赛打完。好在运动员起得都很早,本来正式比赛开始前也有给球员准备热身时间,因此按照晨练时间点起床直接开始比赛,一局制,按照时间来算是来得及的。 晚上打一轮也算是照顾白天出场过的选手——距离最后一场单打结束也没几个小时,和博格打完的平等院现在还没完全恢復过来。打一局,以他的实力选个位置还是能掌控比赛的。 不过,以平等院的性格,他也只会选一个位置吧。大家都这么想。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仁王就规定了报名时间,之后登记了各自的报名名额。 看到小仁王和幸村一起来时他挑了挑眉。 幸村说他们选双打二。 小仁王捏着自己的辫子,登记完位置后还和仁王说:「等会儿还做吗?」 说的是特训。 仁王就说:「你的身体情况呢?」 「我主观上觉得没问题。」小仁王说,「客观上,那是教练你的工作了。」 「真理直气壮啊。」仁王嘆道。 小仁王就吐了吐舌头:「你也做不了太久这份工作了不是吗?现在在倒计时当中,那么在倒计时内,该做的就要做啊。」 完全不是对长辈说话的语气呢。 但本来他们就不是真正的亲属关系。 仁王莞尔:「行,我的工作。」 幸村在旁边若有所思:随着小仁王变强,他和教练的关系也在改变呢。这种感觉,与其说是小仁王在要求什么,不如说是小仁王在调整自己心态的同时,最后在仁王面前假扮「小孩」。 「已经将教练当做目标了吗?」他在走出排队登记的队伍后问小仁王。 小仁王就眨了眨眼:「啊,倒数第二个目标吧。终极目标当然是网坛goat,往下就是打败老傢伙。」 「比起将比赛奖牌当做里程碑,更偏向于将具体的人当做里程碑吗?」 「也不冲突。」小仁王就说,「目标是阶段性的,但是奖牌是固定的。饭要一口一口吃,每一块奖牌前的每一个淘汰赛对手,都是阶段性目标嘛。」 「部长你也是我的阶段性目标哦。」他说。 幸村就笑:「我知道。你应该也会是我的阶段性目标。」 「puri,这么相信我啊?」 「相信你,也相信教练。」幸村就说,「所以为了成为对手的未来,双打得好好打才行。」 中间的逻辑好像跳过了好几环,但小仁王明白了幸村的意思。 不过他不喜欢煽情。 他说:「就算那样,也可以调剂一下参加双打职业赛嘛,又不冲突。以我们的实力来讲,拿双打的四大满贯应该更容易。」 「你真的会在还没达成单打目标的时候去打双打吗?会被当作双打选手哦。」幸村说完又觉得这种「代价」对小仁王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不过,是你的话,如果想打双打,就真的会去打吧,也不会管别人怎么评价。」 「部长会在意别人的想法吗?」 「我从前以为我不会在意,但是,仔细思考的话,有一部分被我认为是重要的人的意见,我会在意的。」幸村说,「我比我想得还要感性。」 这也是,小仁王就没想过幸村会因为「以后会是对手」而主动找他双打。 但这份柔软和感性也是幸村有魅力的一面。 很快,决出出场顺序的名额全部登记完毕。报名单打三的有忍足,迹部,入江,不破。报名双打二的有小仁王和幸村,大曲和小金,木手和丸井,柳和白石,报名单打二的有切原,亚久津,不二和越前龙马,报名双打一的有伊达和君岛,狄堂和三枝,毛利和越知,以及平等院和鬼,报名单打一的有德川,真田,种岛和杜克。 名单公布以后在场的各位都陷入了沉默。 不是,有的人为什么……?啊? 所有人都去看平等院。 德川的眼神里更是带上了一些不可置信。 第709页 平等院自己倒是很平静。 他当然知道,德川在看完自己的比赛以后好似有了新的突破,也打破了自己内心的桎梏。或许德川还想着今天的决定赛打败自己……但凭什么? 他知道自己状态不好,而打败博格以后他的消耗也没办法在两天之内恢復。是的,平等院甚至感知到了自己的体能和精神力透支情况没办法让自己在两天内恢復完美状态,而为了追求他现在身上也有一些擦伤,无关痛痒但不在意也很容易发展成更严重的伤势。 他对自己的职业有规划,也不想让没办法完美发挥实力的自己在决赛上占据主将位置——打不出风采就是失职。 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想报名单打一。 许多人都以为他是个鲁莽的暴君,但平等院自己曾经也是带着牧之藤夺冠的,三年前的「第一人」和「最好的部长」。 在平等院毕业后牧之藤的成绩堪称一落千丈。 他确实被改变了,被鬼和u17和更加宽阔的世界改变了。但他没有许多人以为的那么暴躁,也足够冷静,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去获得「特权」。 他和鬼对上视线时意识到鬼似乎发现了他的想法,并且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这傢伙在愧疚什么啊。 那一瞬间平等院无语又有着难言的恶意。他主动问鬼要不要一起双打,而鬼同意了。这就是现在,他和鬼在双打一阵容里的理由。 能不能打好?大概率是不能的。平等院已经做好输的心理准备了。他不会为了这场名额决定的双打让自己的状态恶化,也没有太配合鬼的意思。但以他和鬼的单打实力,如果对手不拿出足够的实力和意志,也是无法打败他们的。 而连毫无默契也不想合作的他们都不能打败,那就不要去决赛上丢人现眼了。 「好好做守门人吧。」他对鬼说,「做了那么久守门人,在决赛决定赛上也不要懈怠。」 鬼则将平等院的话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你居然也能接受自己成为踏脚石……」 这是什么逻辑?平等院想,他果然和鬼不和,且理念完全不通。 他也懒得解释,懒得剖析自己的心情,只是顺着鬼的话往下说:「哼,你了解我吗?别做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鬼便自然而然将平等院的话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他想,或许他一直误会了平等院。会那样对待德川……可能只是平等院比较讨厌德川? 再看德川单方面看着平等院而平等院将人无视的样子,鬼的心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此时大家都看平等院,平等院就面色平静道:「别这样看我们。我和鬼不会太默契,不过,如果连我们这种1+1<2的组合都打赢不了,那也别想站上决赛的舞台了。」 一部分人明白,这是平等院评估自己的状态后做出的决定。 另一部分人则同样将这番话理解成了和鬼类似的意思。他们露出惊讶的神色:原来平等院也这么有奉献精神。 奉献精神不是没有,平等院作为队长其实做过许多背后的工作,也给过其他人教导。光是杜克的补强就可以算是他这个队长的战绩,还是非常好的「带队战绩」。但他意识到其他人此刻才有「我好像误解了平等院」的想法后,只想忍住自己的白眼。 这些蠢材,他想。 好在他觉得不错的几个小鬼都没露出那种表情,从这个角度看日本队还是有未来的。 除去这一组以外,其他人的选择也不算离谱了。于是大家很快就来到了酒店内部的网球场。 五场比赛分成两轮进行(球场不太够),但一个多小时以后第一轮比赛也全部结束了。是选拔赛,因此大家也都明白最终的目的,没有让比赛往持久战的方向发展。 单打三的竞争中,入江打赢了不破,迹部打赢了忍足。 双打二的竞争中,白石和柳打赢了木手和丸井,幸村和小仁王打赢了大曲和小金。 单打二的竞争中,不二打赢了切原,越前打赢了亚久津。 双打一的竞争中,平等院和鬼打赢了狄堂和三枝,越知和毛利打赢了君岛和伊达。 单打一的竞争中,德川打赢了真田,种岛打赢了杜克。 这些比赛有的结束得很快,有的拉锯了一段时间。 知道幸村和小仁王报名双打二所以犹豫了一下,最终报名了双打一的狄堂和三枝没想到转头自己遇上了平等院和鬼。以他们的实力,就算进入同调,提升默契,也不可能跨越那么大的实力差距。但这场比赛让他们有不少收穫。平等院打完以后对他们的评价也不算差。 而种岛报名单打一,是想起仁王对他说的话。类似之后的比赛要在单打上多展示自己什么的。他报名单打一时还在想,如果自己报名单打一,或许能趁平等院状态不佳打赢平等院,那也算是no.2的逆反了,结果平等院去打双打了,他得打杜克。 以排位来说,他是no.2,杜克是no.3,如果自己输了,不就坐实了没有好好训练吗? 不想在教练面前显得轻浮。种岛想,到底为什么只和教练相处过这么短时间,自己却像孔雀开屏一样只想在教练面前展示自己啊。 第401章 决赛名单 第二天一大早,日本队就又聚集在了酒店的网球场里,简单做了热身以后开始了他们最后的决定赛。 第710页 原本决赛名额还有额外规定,是七个人里最多只能有四个高中生或者四个国中生,意思是高中生和国中生的比例得是3:4或者4:3,这条规则昨天开会的时候仁王也顺带讲过,但报名的时候没有额外强调——很打击大家的主观能动性,并且提前安排好国中生高中生的出战位,限制性就太强了。 现在也不需要额外强调了,因为按照对战表来看,作为双打二和单打二的两组对战选手已经全是国中生了,那么最后代表出战的不管是谁都已经符合出战标准。 如果不符合,那大概还要费一些心力吧。仁王想,我果然运气很好。 既然名额已经符合标准,那么比赛就按照顺序进行,同样是分为两批,一批单打一批双打。 双打先开始比赛,于是幸村和小仁王,就和白石和柳站在球场对面。 另一场是平等院和鬼,对战越知和毛利。 国中生和高中生看看左边,看看右边,觉得比赛都很有意思但是…… 「比较想看那边的比赛。」切原指了指高中生组,「反正部长和仁王前辈不可能输嘛。」 「你说得那么笃定,柳知道了会生气吧。」丸井说。 切原啊了一声,侧头:「那丸井前辈你觉得呢?」 「……唔,我其实也觉得幸村和仁王不会输。」丸井耸了耸肩。 这是有现实依据的:训练营后山那会儿,小仁王和幸村甚至打的是车轮战,还是把当时山上的其他国中生都「干掉」了。 当然,最后国中生和高中生都站在了两个球场靠近中间的位置,两边的比赛都可以照顾到。 人也不多,不至于站不下。 幸村和小仁王听到一两句场边人的议论。 幸村不由莞尔:「看来大家的想法都很一致嘛。」 柳就说:「大家当然会认为你们的胜率更高。」 「你的数据怎么说?」小仁王故意道。 柳知道小仁王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他还是平静地说了自己算出来的胜率:「23.6%,但数据也可以被改变。」 「puri,居然是你说『数据可以被改变』。」小仁王咋舌。 「因为,你们,我,以及白石君,理论上都是无法用数据来计算的人。」柳说,「在白石君练成七星圣经之前,我也不会预料到他能做到这种程度。而你和幸村,我更是从来没有算准过。」 在立海大就是得经歷这种心灵上的折磨。 柳对数据网球十分有自信,也相信自己的数据,但这和他认为有些人是在数据之外的人不冲突。柳已经完成了自洽,而这就是他对比起其他数据网球打法的球员更高明的地方。 白石在一旁听着这样的对话,恍惚有种自己被立海大包围的错觉。 虽然柳君是自己的搭档……也是个非常有修养的好人,但突然很有压力呢。 白石和柳能组在一起,是柳主动找白石,一边聊着对「驯兽」(切原和小金)的心得,一边坦诚地告诉白石自己想了解一下白石七星圣经的打法。白石欣赏坦诚的人,也认为如果柳能从数据上分析出什么对自己的技术是有利的。他本身的技巧就是最基本的技巧,没什么额外的「招数」怕被看透,就接受了柳的组队请求。 从比赛战绩来看,他和柳的组合效果并不差。 他们都能配合对方,并且数据分析之下他的完美圣经能发挥得更淋漓尽致。 不过对上幸村和小仁王就不一样了。 实力和默契度都存在明显的落差,就算数据能起到一点作用,最后还是得用七星圣经去拼一个可能性——但幸村和小仁王也毫无短板,甚至两个人的精神力能组合起来进入同调状态,将他的精神力推回去,让他一度都没办法用出七星圣经。 说是毫无还手之力也可以。 白石心情很复杂。 他想,国一的时候他是想不到会有这一天的。那时候自己还能打败的人,现在已经超过自己,并且逐渐将自己甩开了。而国一时就超过自己的人,依然在自己前方,越走越远。 这边的比赛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另一边的比赛倒是激烈得出乎许多人的想像。 到了现在,许多人才恍然——越知原来这么强。 是的,越知很强。他之前的排位在no.4,打法算是被杜克克制,但综合实力,从纸面数据来看,和杜克是差不多的。他的长处就是精神力,通过精神力攻击再辅助技巧,但身高让他的速度和体能受限,力量有但发挥起来有些别扭。 毛利作为他的搭档,正好能和他互补,不仅能够辅助进行精神攻击,还擅长快攻。 超过一米九的毛利做其他人的前场多多少少会妨碍视野,但对越知来说,这个身高的前场刚好。 而和毛利搭档以后,越知的速度也有了提升。或者说,他从毛利身上学到了一些调动自己身体肌肉的能力。毛利就是有这样的天赋,三年长高四十公分也能协调好身体的每个肌肉,重心和核心的改变没有造成他打法的颠覆性改变。他的打法确实变得全面,但他依然擅长前场速攻,也依然能提起核心让自己打出在空中跳跃的灵动的网球。 于是,越知用个人实力去和鬼抗衡,而毛利对上实力大减状态依然没恢復的平等院。 对战得有些辛苦,但上一场输掉以后格外不甘的毛利,在和越知搭档时迸发出的意志上的光辉让平等院颇为欣赏。 第711页 他甚至在交换球场时和鬼说:「你的眼光明显不如越知。」 鬼:「?」 「不仅进步速度变慢,排位比不过越知,连看后辈的眼光也不如越知。」平等院自动将越知的排位修订为no.4(越知也确实在单人挑战赛里打败过鬼),并且将毛利和德川进行对比,「意志更出色,天赋也很强,还具有更明显的个性。毛利还只是一年级,但他不会输给德川。」 鬼无言以对:「所以呢?带后辈这种事看眼缘的吧。而且……毛利是立海大的球员。」 「你是说仁王教练?」平等院啧了一声,「仁王教练确实教出了有天赋的球员。但这样对比,更显得你不适合做教练了。鬼,我建议你以后还是不要□□动教育。真的不合适。」 他们因为这个在场边有了小小的争吵,并且从头到尾都没怎么配合。 当然,个人实力摆在这里,越知和鬼的实力相差不大,但毛利和平等院之间确实是有实力差距的。所以他们的比赛也打得很激烈。不过没有进入抢七。甚至比分来看,越知和毛利领先了很多。 他们最终以6-3结束的比赛。到后来越知和毛利一起压制鬼的时候,平等院选择袖手旁观而不是用自己的异次元去顶。 问就说「精神力还没回復异次元用不出来」,越知去和平等院交流时平等院则说「内部比赛没必要你死我活,保留足够的体力和精力去应对决赛吧」。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要和鬼在决赛打双打吧?」他对越知说,「好好打,越知。你有这个实力,存在感却比鬼弱多了。」 越知:「……知道了,你是真的讨厌鬼。」 平等院嗤了一声:「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双打名额定好以后,三场单打的比赛也是同时开始的。迹部经歷了世界盃的洗礼,这次干脆利落打赢了入江。 和上一场比赛时间相隔甚至不到一个月。入江想,这就是被后浪打在沙滩上的感觉吗? 他确实感觉到了自己的瓶颈,也感觉到了后辈灼灼的光芒。仔细对比,他和迹部打过三场比赛,一开始他就算用演技也能打赢迹部,后来他用了演技就打不赢,用出真正的实力才能打赢迹部,现在则是不管怎么打都打不赢了。好像也没有硬拼的意义,因为比较起来,哪怕是这场比赛,迹部也还在进步。 他在迹部身上看到了未来。 这边迹部打赢了入江,那边种岛也打赢了德川。德川确实进步了很多,也打破了他给自己设下的心理桎梏,但种岛难得严肃,一副「我一定要上场比赛」的样子。 他确实因仁王的特训而有了进步,这种进步他在世界赛中还没展示过,稍微透露出一些皮毛就打赢了德川。而他在赛前和德川说过:「内部比赛,你要用黑洞这种招数吗?」 德川没有回应,只是确实没在比赛中用了。当然,就算他用了黑洞,也没办法赢过种岛。因为种岛已经将自己的招数进化了,就算是黑洞也能直接被他「溶解」成无旋球。 任何有旋转的球,都可以被他「溶解」。 单打争夺战中,打得最激烈的就是单打二了。不二和越前队内打过许多次比赛,这次也你来我往竞争着出赛名单。当然,越前打赢过许多次,这次也依然赢了。他隐约明白在决赛出场是他的使命,而他不打算退却。 第402章 决赛前夜 打完名额决定赛,日本队一行人乘车去了场馆,正好赶上西班牙和法国的半决赛。 果然西班牙队打赢了法国,并且看上去颇为从容。失去杜克的法国队确实失去了一员勐将,虽然打到了四强的位置,但只有加缪算是超规格选手,其他选手的实力距离加缪有一段距离。 其他四强队伍,实力超职业级的都有三四人,哪怕是日本队也是如此。再往下还有拼一拼能进入职业级的天赋选手。对比来看,法国队加缪往下就没有职业级的了,都是距离职业级有一线,甚至距离颇远的选手。 从硬实力来看,法国队甚至还不如瑞士队。但瑞士队八强战先撞上了西班牙而不是法国,继而输掉了八强战。 从这个角度来看,瑞士队今年的签运实在说不上好。 当然,竞技体育的世界,说运气相当于说实力。如果瑞士队足够强,他们一样能打到决赛——就像是直接将前十几届的冠军德国队干掉的日本队一样。 今年公认赛程最魔鬼的可是日本队。现在的日本队已经连着打败了上届的no.1和no.2了,实力相当有含金量。 决赛前日本队和西班牙队的赔率是日本队更高。打赢德国队以后大家都觉得日本队更有可能赢。 当然,如果教练不是仁王,那么日本队的赔率会显着下降。那些观赛的观众们相信的是仁王和仁王的奖盃,而不是日本队的球员们——哪怕他们打赢了德国。 就比如,仁王自己的那个世界,哪怕打赢了德国,决赛前日本队和西班牙的赔率也是一比九。 当然,那时候和瑞士队的比赛没赢,日本队小组第二出线,平等院又在对战博格时打得堪称惨烈,于是众人都看出到了决赛日本队拿不出最佳阵容,和现在这个连续打败瑞士和德国,看上去还留有余地的日本队完全不同。 但赔率能拉这么高,也有小组赛和淘汰赛,仁王作为教练过于准确的对手预测率的原因。 第712页 欺诈师作为球员实力无可挑剔,作为教练能力也被认可了。 「但这不是你们懈怠的理由。」仁王在赛前做动员,「在别人都以为你们会赢的时候输掉比赛,到时候舆论会变成什么样子,想像一下就知道了。」 其实仁王对这些小孩都挺放心的。他不认为到了这个关头,小孩们还会懈怠。 入选决赛名单的这些人,一个两个都对胜利有着足够的企图心。 名单拉过来一小半都是部长,不仅有胜负心还有责任心。 决赛前夜,球员们各自在为第二天的比赛做准备。迹部在路上遇到了西班牙队的人,毛利也和落选决赛的柳和真田在酒店里表决心。 「之前对网球不够认真是我的问题,但现在应该还来得及。」毛利这么说。 从前正面对毛利表露过不满的柳却说:「前辈倒也没到那个程度。只是立海大对认真与否的标准比较高而已。」 「居然是柳你这么说。」毛利倒吸一口凉气,「不得了。」 「我只是和青学的不二君,和四天宝寺的白石君都有过更深入的交流。」柳说,「当然,前辈你来了立海大,就得遵循立海大的规则,所以不够认真也是正确的自我认知。」 「……好犀利啊,柳。」 「所以决赛要好好打啊,前辈。」柳就微笑道,「也算是代表立海大出战。」 「在你们心里,代表立海大出战的是幸村和仁王吧。」毛利挺有自知之明的,「部长和……可以篡位却没篡位的副部长?」 一直没说话的真田冷哼一声:「前辈代表的也是立海大,还代表着打败平等院前辈,获得出赛名额的人。」 「啊,这才是足够有威慑力的理由啊。」毛利就说,「打赢了平等院前辈和鬼前辈才拿到的名额,如果输掉,会被平等院前辈杀死吧。」 「不至于,德川前辈不也好好的吗?」 「……他那样难道不算死了两年了吗?」在立海大就见过德川的毛利小声给出评价。 柳微微睁开眼睛看向毛利:「前辈升入高中以后也犀利很多啊。」 「我也是立海大的人啊。」毛利就笑道。 这边在酒店夜谈,那边小仁王和幸村一起去找仁王特训去了。 小仁王的特训是一直没停的,幸村是只要主动去找仁王,仁王就不会拒绝。不过幸村很清楚,仁王的打法和他自己的打法完全不同,因此只在必要的时候去找仁王解答疑问。小仁王这样高频找一个人教导的模式不适合他。 越前南次郎教越前龙马,仁王教小仁王,这种高频且确实一脉相承,并且「灌顶」也不用担心被教导者自己的道路被倾覆的模式确实是很难得的。 这天晚上的特训内容是双打。 小仁王和幸村已经能同调了,能力共鸣也能控制,但两个人在球场上还是会因为节奏不完全相融而有需要争夺主导权的时刻。通过同调可以迅速完成主导权变更的协商,也可以提前商定,但球场上变化万千,即时反应能力更加重要,仁王今晚就主要帮他们协调精神力之间的沟通和桥樑的搭建。 「你们现在在场上也可以说是第一双打了。」仁王调侃道,「分别打败了莱因哈特和阿玛迪斯的组合。」 「但那两个人本来也不会一起组双打。」小仁王说。 「名声都是吹出去的。」仁王就说,「利用自己的声望去达到目的,也是赛前准备的一环。」 「就比如说,迹部明天的对手吗?」幸村想了想,「什么『被囚禁的贵公子』,『和手冢并称第一国中生』,明明世界赛才加入国家队,但名声很响。」 决赛的名单是在西班牙队和法国队比赛结束后就提交的,并且因为是决赛,所以在网上八点就直接公布在比赛官网上了,现在两边球队都知道对方的出赛名单了。 「『和手冢并称第一国中生』这种称号是什么意思?」小仁王挑了挑眉。 「是俾斯麦说的,他是德国队的人,所以他说的话之前很多人重视。」幸村微笑着道,「当然,他在热身赛和半决赛输给我们两次,哪怕名义上是德国队副队长,他说的话可信度也下降了。」 「而且我们还打赢了职业选手。」小仁王耸了耸肩,「原来如此。可没人在我面前说什么『第一国中生』。」 「『国中』的限定多没意思啊。」幸村说,「我们俩要争的是世界赛第一人。」 「……puri.」小仁王吞下了「这就有些过了」这句话,想想自己和幸村的战绩也觉得争一下第一人未尝不可。 「但主将是种岛前辈。」他说。 幸村却说:「战争可不止在世界赛里。没有正面对上,出场顺序不同……这些可以当做理由的东西,在我们都正式进入职业世界以后就不存在了。在还打青年赛的阶段,只要遇到,分出胜负,那么就可以回溯到这一届世界盃里。到了成年就是另一个评判标准了。」 这番对话,只有在场的三个人知道。 仁王看着「口出狂言」的两个小孩,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可以和欣慰和慈祥联想到一起的表情。小仁王瞥到不由得抖了一下:太违和了,这种神情出现在叔叔脸上。 和幸村相比,小仁王对职业的规划和对目标的设定要更古怪一些。 他想要尽快去打成人赛。 第713页 尽快和作为教练的仁王站在球场两边。 因为仔细算算…… 叔叔今年也三十二了吧。小仁王想,网球选手的巅峰期还有几年呢?叔叔这个年龄还算是他的巅峰期吗?不管怎样,三十五前半都还算是体能充沛的年纪,自己最好在叔叔这个年龄段打败叔叔,如果再往后拖…… 他还喊仁王叔叔,是惯性。毕竟,「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超过四十岁还能打败正在体能巅峰期的二十三,二十四岁的自己」……不,这种可能性给人的打击也太大了。 为了决赛,这天的特训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仁王将幸村和小仁王赶回房间让他们早点休息,又一路去找其他在名单上的球员,要求他们回到房间调整好状态保证睡眠。 他看出迹部有些压力,但没有出言安慰,因为他知道迹部自己能调整过来的。 并且,对迹部这种人来说,适当的,甚至过量的压力和期待,才能激发出他更多力量。 第二天,日本队和西班牙队正式比赛之前,两队球员都到球场上做简单热身,熟悉球场。 仁王这时候也走到西班牙队的区域。 这是他世界赛以来第一次主动去和其他队的教练交流。之前的比赛,都是其他队的教练主动来找他打招唿。 「这就是日本人的前后辈制度吗?」 「但是越前南次郎战绩不如masa啊。」 「日本人的前后辈制度应该只看年龄吧。」 …… 越前南次郎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能听到这样的评价。他又气又好笑,对着过来的仁王说:「真是不想听你喊我『前辈』。」 「但我一直是个很懂礼仪的人。」仁王说,「前辈就是前辈。」 「……你这时候说『前辈』,就和嘲讽一样了。」越前南次郎说。 仁王就笑,也不反驳,因为确实有这个意思。 他走到越前南次郎身边,用精神力稍微探了一下越前南次郎的身体。 他有些惊讶:「你的状态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吗?」 「啊,和你们比赛也需要耗点心力。放心,打完比赛我就会去治疗的。」越前南次郎说,「多谢你保密了。」 「不客气。」仁王则悄无声息将念力弄了一点到南次郎身体里去——他判断南次郎的状态很可能在比赛进行一半时晕倒,或者吐血,总之不是好徵兆,所以他提前压了一下病灶。 想要赛后再治疗,再暴露,仁王决定满足南次郎的这个心愿。 而且……在比赛中见到尊敬的长辈倒下去,对那两个孩子来说,也太残忍了。 第403章 不断进步 越前南次郎不知道念力的奥秘。他只觉得自己精神确实好了一些了,认为这场比赛自己能熬下来。 他其实採用了保守治疗法,但他的状态比他预想得要差一些。 日本队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而为了在西班牙队坐稳主教练的位置,他也需要拿出一点真东西来。这些多少都影响了他的状态。但他认为自己不算太逞强,也不会因为迟了这一两天就死掉——他当然是确认过自己脑子里的肿瘤的情况才敢这么玩的。 仁王表露了自己的友好后走回去,也不做赛前训话,而是关注着球员们的热身情况。 很快比赛开始了,迹部走上球场。 他看上去有些紧张,大概源于随着他上场逐渐响起的冰帝call。冰帝的其他正选们自费来观赛,都买了前排票,还带了几个愿意看比赛的虽然不是正选却是迹部粉丝的非正选,一起喊迹部的名字。 能在世界赛舞台上听到冰帝call,可真是不得了。 忍足都差一点忍不住跑到场边跟着一起喊了,是左右看看发现没人和他一起喊才忍住了。 但压力不止源于此——迹部认为,自己在世界赛上的表现还不够出色,也不够有说服力。 此时的迹部已经决定继续打职业了,这和他从前对父亲承诺的不同。虽然迹部知道,只要自己认真列出理由,并且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和意志,父亲依然会让步,可是……如果在世界盃打不出一个亮眼的成绩,那么所谓的「言而无信」和「让步」,只是基于父亲对自己儿子的纵容吧。迹部完全接受不了这个。 他希望父亲认可他职业规划的理由,是「如果景吾不这么做是在浪费天赋和机会」。 所以他争取到了最后决赛上场的机会。 决定赛的最后,输掉比赛的入江前辈露出了期待又释然的表情,说出了类似「未来是你们的」话。迹部虽然高傲,但从来是个修养很好的人。他打败了入江前辈拿到了名额,就希望代表队伍拿下这场胜利。 这些都是压力。而这些压力无疑也会成为他的动力。这就是迹部不断成长不断进化的源动力。 他的对手,罗密欧·费尔南德斯,则在赛前礼仪时直接报出了迹部的数据。 姓名,身高,体重,和擅长的打法等。 「我非常了解你,从各个渠道找到了你的资料。」他说,「你看上去很重视这场比赛啊,那很好。」 名为罗密欧,长相也很符合典型作品里「罗密欧」长相的人,是迹部的同龄人。所谓「和手冢一起并列第一国中生」的评价在传,但认可度不高,毕竟比起手冢,日本队里另外还有两个国中生打出了更可怕的战绩。但手冢今年代表德国队出战的成绩也很好,也是备受期待的青年选手。 第714页 于是大部分人认为,罗密欧与他们并列了。 迹部对这样的评价嗤之以鼻。但他对这场比赛很重视,连带着就显得对罗密欧也重视起来。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迹部一开场就用了领域,而罗密欧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一样,一边应对领域,一边说着能让人烦躁的垃圾话:比如预测迹部会不会用「破灭的圆舞曲」,比如直接点出迹部会在领域里看到的所谓的「弱点」。 是心理战。 罗密欧的网球很有特点。他被认为擅长从心理上找到问题,利用心理压迫去引发对手的情绪,继而让对手状态不稳定。他的心理战当然不只是言语「挑拨」,还有后续的一些招数。言语是最初试探的一种方式。 除此之外,罗密欧体力也很好。 他用在拉锯中用调侃的语气问迹部,「是不是打算打擅长的持久战」。 「我可是有无限体力的。」他甚至在球场上展示了一下,是摆出了一个瑜伽下犬式的姿势,之后再站起来状态就完全不同了,「长期练习瑜伽带来的特殊状态。用持久战来对付我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当然,迹部看出来,场外日本队的其他人也能看出来,所谓的「无限体力」当然不可能是体力无极限,而是藉助瑜伽的姿势,利用唿吸和精神力与自然能量的融合,去获取一定的体能和能量——唿吸法的超强恢復能力也是类似的原理。 迹部也有自己的唿吸方式,能够加快体能恢復,控制心肺,否则他也不能算是擅长持久战。罗密欧充其量只能说是身体状态和唿吸的方法更好一些。 但他说这番话的时机卡得非常巧妙,是迹部被说准了用出的招数,真的将罗密欧的话听在耳里的时候。 当然,king的气量不至于因言语就受到影响。 罗密欧有些可惜,却并不觉得意外。他认为自己需要在第一局就快速拿下比赛,这样才能在对手的心里烙印足够的阴影,因此他直接用出了他被归类为「心理招数」的特殊状态:具象化。 是先用言语勾勒出对手心目中的心理压力,再将所谓的心理压力具象化后投射在现场,用精神力构造出一个特殊的领域来。 对手的言语,神态,和足够的资料,是这招的必须准备。 西班牙队确实有太详细的日本队的资料了。南次郎从一开始就将日本队当作最后的敌人来看待。 于是迹部发现,面前突然出现了五个影子。 所谓的,他内心的阴影的具象化—— 但是开什么玩笑,自己会将他们当作自己的阴影吗? 当真田第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迹部第一反应是怀疑对方。他想,什么莫名其妙的心理阴影具象化,本大爷才不会把真田当做心理阴影! ……但他很快意识到,能成为他心理阴影,或者说心理压力来源的,当然不是现在的真田。 是未来的真田。 是未来可能进步速度高于自己,压过自己的真田。 他和真田一直以来你来我往,高频对决,且胜率基本维持五五开。但立海大的人都有一种很迫切变强的意志力,同样因为仁王的存在拥有着极好的资源和训练安排。迹部一直认为,自己给自己安排的专业网球团队才是更适合自己发展的方式,而在u17训练营时自己的表现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现在他发现,他似乎确实一直记挂着真田。 迹部是骄傲的,他不避讳承认这个:他不希望真田某一天进步速度超过自己,他希望自己比真田更快变强并且有一天压过真田。 所以,就是你是我的阴影吗?哈,那就打败他,让你不再是我的阴影好了! 很快认清自己的迹部逼迫自己不断进步,去打败理论上的「未来的真田」。 真田之后,是白石。 白石之后,是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之后……是小仁王和幸村。 到白石时迹部就发现,这所谓的「未来的白石」也不可能是真实白石会有的发展,而是罗密欧用自己精神力去推演的结果,所以会有误差,比如七星的本质没办法圆融使用,以至于在某些方面确实进步了的「白石」,用七星圣经的时机和效果还没有现在的白石好。 到了越前龙马也一样:具象化用的「天衣无缝」和真正的「天衣无缝」有壁。罗密欧自己不会,也不练无我境界体系。他这个「天衣无缝」还是参考了越前龙雅后得来的,也得到了南次郎本人的一点教导,才模拟出大致的效果。 而到了小仁王和幸村,就完全没办法模拟出唿吸法的效果了。 他似乎只把唿吸法当作和自己的瑜伽唿吸法,迹部的iap唿吸法一样的东西,但其实不是的。 迹部见过,集训时一大早仁王带着幸村和小仁王去晨练。 他们唿吸时真的与自然融为一体。那是修行。 ……但这一点,西班牙人应该无法理解吧。 于是哪怕是「未来的小仁王」,「未来的幸村」,最终模拟出来的效果还不如幸村和小仁王本人。罗密欧自己应该也知道这一点,因为具象化的意向还没到莱因哈特和阿玛迪斯的强度,而那两个人本人是真的打败了莱因哈特和阿玛迪斯的。 于是为了弥补自己具象化的漏洞,最后在打散了五个虚影后出现的,是迹部自己的脸。 第715页 要打败理论上的,「未来的迹部」。 这次的推演效果不错,而迹部打着打着眼睛反而亮起来:就是如此,自己还存在的漏洞,以及这种直面压力的感觉—— 失算了,罗密欧中途意识到这一点。他一直认为自己掌控着局面,之前迹部的神态也确实是这么体现的,但现在球场上的迹部,以及随着迹部不断攻击自己的虚影而积累出来的气势和精神力,证明了——他找到的迹部的心理阴影和弱点,根本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7-5,这剧是迹部拿下了。 而第一局的失败,意味着罗密欧正常比赛的布局已经失败。 第二局他频繁使用瑜伽唿吸法,恢復体力的同时也试图继续勾出迹部的心理压力,但这时的迹部已经从容起来。并且,他认为自己的唿吸法很适合自己,所以他用iap唿吸法调整状态后,一球一球将罗密欧的体能也拖到了极限。 这一局是7-6,在抢七两个人开始了拉锯战,但比赛并不算进入持久战,因为到了抢七时,迹部的每一球都比上一球打得更重也更好。 「超进化」,像是每一球都比上一球都更进一步一样。 这是他长期训练结果厚积薄发,又真的打破了心理桎梏后出现的「努力的馈赠」。 第404章 对面相似 大概是在最后的拉锯战里建立了非同寻常的友谊,又大概是双方都在最终的拉锯中不断进化,展现了自己的意志时也感受到了对手的意志,赛后罗密欧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将高中的留学地点改到日本。 不过…… 在场边大声喊着冰帝call的冰帝其他人,对着迹部说:「去吧,去实现迹部家与网球,以及和你母亲的约定!」 「去欧洲建立自己的王国!」 「在哪里打网球都可以的!」 …… 冰帝的人当然知道,迹部从前决定高中回英国就不打网球了,也知道在赛前迹部母亲到来后,迹部表露出想要继续打网球的意愿。 是有预感这会是最后一次冰帝call,才自费来了澳大利亚做了一场令人印象深刻的仪式,也想在迹部面前表达他们的支持:大部分冰帝的球员,甚至包括正选,都觉得迹部作为冰帝的王者无可挑剔,而拖了后腿让迹部没办法走上更高位置的其实是冰帝其他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决定一支球队实力的,是球队里的每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很强是没有用的。看看不动峰吧,橘也是全国级别的强者,但不动峰的团队战绩在全国区域并不算抢眼。 但迹部自己是将冰帝当作自己的领土,当作自己的责任的。 他听到队友们直白的发言,忍不住笑了笑。 然后他抬眼,对罗密欧说:「真巧啊,罗密费尔,明年我也会在英国。」 「那就……在英国再见吧!」罗密欧的眼神变了变。 走出球场后罗密欧给梅达诺雷道歉。他原本就是因为梅达诺雷回归才同步回归国家队的,是想要支持梅达诺雷,最后却没有做到,这让他有些愧疚。 不过梅达诺雷认为这只是在试错,并且,失败的初战,也让西班牙队的气氛更加激昂了,这并不是坏事。 作为领队的越前南次郎状态并不算好,但还足够清醒。 他抬眼看了看双打二的名单,自语道:「这下有些难办了……」 虽然这就是他的目的,但看局势,很有可能整支球队的胜负就放在自己的两个孩子身上。 仁王不可能让小仁王输在这里的。而且那两个人组队双打,塞达和马尔斯……很难应对。 「拜託你了,马尔斯。」他对即将上场的马尔斯说。 马尔斯·迪·考隆,西班牙队高三的球员,也是西班牙队的资深球员,在欧洲这批青年队员中有着很好的品德,因此经营出了不错的人脉。他长相雌雄难辨,经常也喜欢扮作女性,但谈吐和为人处世却并不让人觉得不适,反而会觉得他做女性装扮时很可爱。 他和澳大利亚队的主将约翰·菲茨杰拉德为旧识,和梅达诺雷关系也不错,擅长观察因此也看出了罗德里格对越前龙雅的不满,在队内为了球队的团结和共同意志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因此其他球员都颇为认可他。 这也是南次郎会让他和塞达组队的原因。 刚满十二周岁没多久,卡着合格年龄通过选拔进入西班牙国家队的塞达,总是戴着面具,之前还穿着更古怪的装扮,显得自闭又孤独——但他其实有着自己独特的世界,并不是真的和外界封闭,因此在和马尔斯组队时还会喊马尔斯「姐姐」。 在假装乖巧小狗这堂课上,塞达拿到了不错的分数:当然,马尔斯已经看穿,只是在配合他而已。 幸村和小仁王在另一边半场,也听到了这声「姐姐」。 他们对视以后,幸村对着小仁王挑了挑眉。 小仁王:「puri.」 前一天晚上,他们拿着马尔斯和塞达的资料在讨论今天比赛的战术。名单公布以后作为对手资料就变成明牌,这意味着赛前准备可以更加充分。 马尔斯的资料要比塞达丰富很多。他上一届就已经是西班牙队的国家队成员了,也参加了一些欧洲的青年赛事,在青年选手圈子里颇为出名。 被称为「美丽的狙击手」的马尔斯,拥有被称为「定位发球」的招数,击出以后网球像是会瞬移一样直接出现在他选定的地点,而后如果被接到,接球的人会陷入手臂麻痹——是利用击球,让接球的人手臂连带着球拍都陷入震动状态,需要非常精准的控球和微米级别的对力量的掌控。 第716页 「光从这一招来看,像是你那招的前调。」小仁王就说,「灭五感的前摇也是从手臂麻痹开始吧,当然你採取的技巧和招式完全不同。」 「招数重点不一样。我需要的是麻痹,而他的重点是『狙击』。」幸村说。 小仁王应了一声,翻着资料又抬头突然笑道:「不过,马尔斯更出名的,是他喜欢穿女装这件事吧。被认为是彩虹战士呢,在青少年层面很有人气。」 「部长你长得这么好看,也有小时候被认成女孩子的传闻,现在招数也有相似的地方……」 小仁王说着说着噤声了,因为幸村露出一个非常温柔灿烂美好的微笑。 「小时候被认成女孩子,这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消息?」 看脸就知道了吧,而且立海大内部,在你不在的时候,大家也偶尔会小声蛐蛐啊,你未必不知道吧。小仁王在心里吐槽。 但他不会这么说的,这样说等于将炮火都揽在自己身上了。他也不想暴露能和自己一起恶作剧,吐槽的朋友。于是他说:「真田有一次聊天的时候,说你们两家大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父母把你当成女孩子了。」 确实有这件事,真田也确实是无意的。 但这时候拿出来说,时机就非常巧妙了。 幸村当然知道小仁王在避重就轻,这件事的责任怎么都不该算在真田头上,但这不妨碍他迁怒真田。 毕竟真田上一场和德国的比赛输给手冢了不是吗?纠结了三年,还是没能打赢,果然还需要进一步锻鍊啊,真田弦一郎。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幸村就说:「想要完全杜绝手臂和球拍的震动,需要更上一层楼的力量压制,或者是技巧对击。」 「都进入唿吸法状态的话,以我们对肌肉的掌控能力,所谓的震动状态持续不了五秒。」小仁王说,「并且会随着唿气,或者吸气的过程,效果逐渐减弱。」 「你选择不去应对吗?」幸村挑眉道。 「交替接球也不错。」小仁王就说,「直接藉助对手的击球找到节奏,在开场就进入同调,交替接球后压迫对手的击球空间,限制他击球的范围和角度,这样一来所谓的麻痹空间也会越来越小的。」 「或者,部长你可以趁此机会回击同类的麻痹,将人拖入被灭五感的状态?」 「可以尝试。」幸村想了想说,「这确实是最简单的应对方式。并且,以唿吸法的兴致,肌肉提适应以后,所谓的震动状态到了第二局应该就会失效了。」 因为肌肉已经适应,会自动随着唿吸抖落卸力,所以所谓的「麻痹领域」也会逐渐缩小继而消失。 提前商量好了对敌方式,此时,在见到马尔斯果然开场就用了定位发球后,幸村和小仁王没有打暗号也没有做出什么交流动作,只是默契地用着他们的精神力,在调整唿吸的同时,利用唿吸中隐隐共鸣的部分,连结起了他们的精神力。 同调。 不需要前摇,直接进入同调状态。 而后,交替回球。 「理论上时间应该不够才对,就算是二刀流的选手也一定会受到麻痹的影响。」西班牙队这边,发现对手在交替回球的当下,还不以为意的人,意识到所谓的麻痹好像没有起到足够的效果时,不由得皱起眉,「直接卸力了吗?」 「他们可是能打赢职业选手的国中生。」梅达诺雷说着,目标盯着小仁王和幸村回球时的动作。 「肌肉抖动的频率很微小,随着唿吸在击球时也控制自己的肌肉。」他说,「没有五秒,定位发球的效果在最开始就被削弱了!」 「好像不止如此。」罗密欧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马尔斯……马尔斯的动作变形了。」 是的,定位发球,和定位回球,用着这样招数的马尔斯一定对自己的手臂动作和肌肉控制有着无与伦比的掌控力。但在某一刻,他回球时,网球和球拍接触的时间过长了,出现了很明显的,能被看到的停顿。 「姐姐……招数为什么失效了?」塞达低语道。 而马尔斯则皱起眉,不再维持他微笑的,游刃有余的姿态。 而后这个球从他球拍飞出后,划出了并不够圆融的轨迹——网球直接出界了。 「30-30!」 定位发球仿佛只起效了两球。不,连两球都不到,第一球就已经开始回球,第二球就你来我往拉锯了几个回合才得分的,到了现在,干脆直接反击拉平比分了。 并且,刚才突然失去知觉的手……虽然只是瞬间,但太致命了。 是巧合吗? 马尔斯看着对面,心沉下去:不可能是巧合。「灭五感」这个招数,也是在资料里的! 第405章 实力为重 被破发了。 马尔斯的脸色已经变了。 如果说对手是靠着忍耐力,熬过手臂麻痹,硬生生挺过定位发球,那么马尔斯还能找到合适的应对方法,而不是此时这样,露出有些笑不出来的表情。但对手直接展示出了削弱他定位发球的能力,并且在一局之内自己利用他的招数打出了自己的招数。 这是完美的「反制」。 「真糟糕啊……」马尔斯自语道。 是再坏不过的局势了。 但局势还可以更坏一些。 第二局,日本队的发球局,发球的是小仁王。 第717页 小仁王的视线,从马尔斯身上转移到了塞达身上。他舔了舔唇,决定先印证一下资料里说的,塞达的「特殊性」。 他还在唿吸法的状态中,扔球时网球飞得很高,而后小仁王跳起来,在空中舒展自己的姿势。 通常来讲,他在发球时不会使用太消耗自身的技巧。比起用叫得上名字的招数,他更倾向于用普通的侧旋球作为发球的起手式。但这次不同,他在击球时精神力化作利剑,是他在和阿玛迪斯比赛那场,用出来过的,将剑技和网球融合在一起的招数。 「15-0!」 他落地,微眯着眼,开口道:「流星……发球。」 场边的丸井无语道:「又是流星?他真的很喜欢流星这个意象啊。但他打出来的招数已经有太多『流星』了吧。」 「不错了,至少这次是流星发球而不是流星抽击。」柳说,「上次他打了一个截击球,却还是说那招叫『流星抽击』。」 「明明可以取一个更正式的名字。」真田认真道,「这一球的意向是剑道意境吧,内中含有修行境界。」 「剑道吗?」柳好奇道,「如果仁王和你比剑道,谁能赢?」 真田沉默两秒后说:「我们不是一个流派,光看网球场上体现出来的对『道』的感悟,是……他更胜一筹。不过……我不认为,我努力修行这么多年的剑道,会输给仁王!」 而场内,又一次打出这一球的小仁王,等到了塞达的应对——是直接做出反应,像是直觉系一样直接用旋转球回击了这个球。 只凭藉本能吗? 小仁王处理了这个回击球,是非常冷静干脆的应对。像是球场的节奏直接戛然而止一样,让观赛的人都感到难受。 而后再打出发球时,小仁王抬手尝试了零式发球。 这就没有应对的余地了。 于是下一个球,小仁王用了真田的「其疾如风」的发球版本,也就是看不见的挥拍。 这一次塞达又回击了。 小仁王就这样一球一球试探出了塞达的底线。 本能的回击吗?那如果本身实力有落差,本能的反应速度再快也没有用。 「2-0!」 日本队就这样领先了,看起来游刃有余。 而这样的局势也并不出人意料。来观战的美国队,德国队,都是同样的观点。 「从单打三日本队胜利开始,主导权就完全偏向于日本队了。」博格说,「目前那两个人都还在以自己的个人实力试探对手,但他们已经进入了同调状态,这意味着,以双打来说,他们的实力展现还不到一半。」 场内的马尔斯和塞达更清楚自己的境况。 戴着口罩的塞达抬头看着对面,而后在新一局发球局,开球之前,突然开口:「阿拉梅侬,阿拉梅依玛……」 「阿拉梅侬……」 是阿拉梅诺玛的催眠战术。 阿拉梅诺玛是今年世界盃通过升降赛打上来的新面孔。这是宗教国家,非常神秘,似乎也真的拥有特殊力量,在比赛时经常能催眠对手,或者用心理战术打败对手。 不过,催眠,又或者是心理战术,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总能抵挡。 这时,在看台上的希腊队球员,突然说了塞达过去的故事:曾经是希腊队青年集训营的选手,非常乖巧专注,因为有着绝佳的天赋而被高年级球员嫉妒。高年级球员杀死了塞达的松鼠,塞达便用「残酷」的手段(和高年级球员用网球击打石子去击打松鼠直至松鼠死亡的手段一样)将高年级球员全部打翻在地……之后便因此被驱逐出了集训。 「虽然这么说有些马后炮,但是……」宙斯说,「如果今年他能代表希腊队出战,或许希腊队的成绩能更好一些。」 希腊队今年打得很差,不仅小组没出线,还是小组第四名。如果不是希腊队上一届的排名还不错,明年的希腊队就得沦落到去打升降赛才能保留名额的程度了。 但球场上的塞达可不知道希腊队还有人在惋惜他。 离开训练营的塞达就绝不会回头了。希腊队也被他打上了「不是好人」的标籤。 他打算在发球前先催眠对手,却发现……观众们确实有不少被催眠了,但是作为对手的两个人…… 「为什么……没有用?」他露出纯然迷茫的神色。 「这个强度的话,对我们的精神力来说,还太弱了哦。」幸村微笑着说出了残忍的话,「只有这种程度吗?会让人失望的。」 于是局势一边倒起来。 「3-0!」 「4-0!」 「5-0!」 眼看着就是日本队的局赛点,马尔斯嘆了口气,对塞达说:「好像要穷途末路了啊。」 「……是啊,姐姐。」塞达说着,身上的气息涌动起来。 而后,塞达进入了特殊状态——奥林巴斯彩虹之光。 说得那么浮夸,其实就是类似无我境界,用精神力将自身的精孔强行轰开,让身体里的能量与外界融合,获取更多力量的同时,世界法则在不断关闭精孔的过程。 身体里的生命能量越多,能够交换的自然能量越多,自身获得的力量和增幅就越大,与此同时光芒就会越亮。 和无我境界的不同之处,在于利用能量的方式不同。 进入这种状态后不同人有不同的打球模式,只有完全和越前南次郎的处理方式在一条路上的,才叫无我境界,才叫天衣无缝。 第718页 但往前追溯,这些提升能量的招式,本质做法都是一样的,都得先将精孔打开才行。 小仁王吹了个口哨。 「puri,爆发了啊。」他说,「但这又是什么了不起的招数吗?」 他身上迅速闪过越前南次郎的影子后,同样进入了无我境界的状态,还直接进入了天衣无缝的状态中。 他用天衣无缝的状态直接击回了塞达的球,之后又从这个状态中退出来,用普通状态回击了塞达的球。 「最基本的实力没有提升的话,就算是爆发状态,也没法造成本质性的实力提升吧。」他说,「小鬼,以为自己能够力挽狂澜吗?」 「15-0!」 「30-0!」 …… 原本这一局就是日本队的发球局。塞达的爆发没有发挥想像中的作用,眼见得就要进入赛点中的赛点,马尔斯也终于发威了。 「真正的狙击。」他说,「完全捕捉——」 马尔斯眼神变化的时候,场边的仁王小声「哦」了一声。 他觉得很有意思。 狙击这件事……他自己算是不错的狙击手,但他见到过更优越的,真正的天才狙击手。不需要观察员,脑子直接就能处理风速,空气湿度等数据,只要开枪就能自动校准。 而马尔斯的这招,确实利用了真实狙击要锻鍊的那些能力。 当然,是稚嫩的,像是那些只在训练场和模拟枪后面打过的新人狙击手,但马尔斯也并不真的需要狙击,他的子弹是网球。 所以他的网球能集中最狭窄的,属于肌肉震颤的那个点。 「十秒僵直吗?」仁王往后靠了靠,「不错的招数,但还是太稚嫩了。」 狙击最重要的是精准度。 所以需要足够的速度,才能瞄准那一瞬间找到的空隙。 这一招的弱点,已经在第一局破发的时候,被小仁王和幸村完全破解了。 并不是用同调,和肌肉活动去削弱这一招。那都是被动抵抗的方式。 面对马尔斯的回球,幸村提气时,身体很轻易飘到了另一个角度,直接避过了「狙击」后,像是舞蹈一样球拍莫名就重新回到球的后面,再回击—— 是在击球时发现的「肌肉麻痹点」直接消失,对手的身影像是出现虚影一样变换着。 是本身,所谓的「肌肉麻痹点」,就已经被幸村看穿了。 通透世界能看穿一切,包括自己,包括对手。 「所以说,网球的本质,其实很简单啊。」场边的仁王低语道,「复杂的招数,又或者是能够激发身体潜质的能量状态,都是额外的『锦上添花』的东西。最重要的,是本身作为基底的实力。」 「将球打过球网,让对手无法回击。」 「打回所有对手打过来的球。」 「仅此而已。」 他看向对面西班牙的区域,越前南次郎盘坐在教练椅上,脸色严肃。 仁王则在和越前南次郎对上视线时笑起来。 「你会输。」他用口型说。 确实,费了心思教导西班牙队的球员,也从各种经歷特殊的苗子中做了选拔,给了他们机会……但是,越前南次郎,你成为西班牙的教练也没有多久,就算提前做准备提前布局,也不是以真正的教练身份。 教练不是那么简单的工作。 教学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比起真正被你精心教导的越前兄弟,西班牙队的其他人,所能享受到的教学也只是浮于表面而已。短时间的教导或许能提升西班牙队的实力,但做不到铸就一支队伍的铁血核心。 我可是真正投入教练工作,亲身上阵做陪练了三年时间呢。 第406章 场内变故 塞达和马尔斯最终还是输掉了这场比赛。 幸村和小仁王现在的实力都踩在职业边界了,而同调能提升他们双打的配合,并且能让他们的技术互补且相辅相成。他们确实是很适合组双打的,哪怕不进入同调也都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于是同调中的他们反而能利用唿吸法中能达成共鸣的部分,做到一定程度的领域重叠和共鸣。 精神力组合起来的意境不断压过去,成熟的技巧和节奏控制能力引领着整场比赛。 马尔斯和塞达已经用出了压箱底的招数了,甚至尝试在球场上突破,但是没有用。 小仁王确实很熟悉越前南次郎的「能量爆发技巧」。 他幻影过南次郎一次,对越前南次郎,和他教导的,让龙马也在高压下爆发的模式都一清二楚了,这些被越前南次郎临时教导过的学生也只学到皮毛,用出这一招时直接被小仁王用更强硬的方式顶回去。 两场都是6-0,从比分来看就体现出了双方实力上的悬殊。 赢下比赛的幸村和小仁王看上去没有很兴奋,而是表现出了足够的从容。他们的气度,和从身上流露出的朝气和霸气,无疑正在向世界宣布——有天赋的新人选手,已经来了。 单打二是日本队的赛点。 越前龙马对战越前龙雅。 这是越前家的内战,也是越前南次郎布局已久,坚持至今的比赛。 他对这场比赛的胜负没什么要求,因为他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打假赛。所以谁赢都可以,因为不管谁赢,双方都能获得极大的收穫。 反而龙雅希望龙马能赢。但这不代表他会放水。他绝不会放水。他希望龙马能够突破,能够堂堂打败自己,走向更远的未来。但如果龙马现在的实力还不足够,那他也会继续做一个「守门」的哥哥。 第719页 所以与其说这是比赛,不如说这是一场考核。 一场龙雅对龙马的考核。 这场比赛打得很激烈。龙马这一年确实进步了很多。他跨过了从前的心理障碍,找到了打网球的意义,找到了自己对网球的热情,也遇到了许许多多想要打败的人,也打败了许多曾站在他面前的对手。 他用出天衣无缝,和同样进入天衣无缝的状态的龙雅对打时,连观众席上的欧洲人都有些恍惚。 「真的不是复制人吗?」 「太像了吧。」 「不管是谁,对越前来说都是后继有人了吧……这难道就是东亚人的执念吗?!」 「……好像不能这么解读,但作为父亲,两个儿子有这样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人羡慕了。」 …… 观众席上的人聊着聊着,又想起上一场比赛。 「masa的继承人……也和他很像啊。」 「但那不是儿子吧。报导说是远房亲戚。」 「真的不是吗?长得比越前家还像啊!」 「但是按年龄倒算,除非masa十七岁就生孩子……」 「也不是不可以吧。在欧洲一些地区和美国一些地区是合法的吧。」 「日本人……允许吗?」 「masa不是一直在国外长大吗?他也没有替日本队比赛过啊。」 …… 人类很爱看传承,但更爱八卦。于是大家原本在聊越前家的传承,聊着聊着就又八卦到两个仁王的关系上去了。 仁王能听到,他觉得很有意思:他不认为自己会有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后代,但养育平行世界的自己这件事也让他有精神上的满足感。因为太了解了所以不会无聊也不会误会,还有一种弥补过去遗憾的快乐……欺诈师嘴上说永不后悔永不遗憾,但人总是会有「如果当时」的想法的。仁王不会承认,但他明白,自己内心的一些缺口确实在这个世界被小仁王填满了。 场内比赛的两个人则不知道观众怎么讨论他们。 他们只专注于比赛本身。 第一局是龙雅获胜,第二局龙马则又一次突破,在抢七里打败了龙雅。等到第三局,龙雅也兴奋起来。 所谓的不会放水,只意味着龙雅不会敷衍对待龙马,但他在开局确实是有「逗弄」,「观察」和「评判」这样的情绪的,他将自己认作是实力更强的那个,也不会在开场就用全部的实力。 但到了第三局,龙雅也拼起来了。 他的目光只有龙马,脑子里也只想获得胜利。 在球场上全力以赴全神贯注是对对手的最大尊重,正因为他真正将龙马当作了自己的对手,才会露出那样兴奋的,狩猎一样的神色。 像兄长时的龙雅,让龙马觉得虚伪:你自己要走的,现在来做好哥哥吗?这副想要打指导球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龙马就是要打破龙雅在他眼里的「虚伪的面容」,而他也成功做到了。 第三局的,有些狼狈,变得更加狂野的龙雅,才是龙马更想看到的龙雅的样子。 我会打败你! 龙马也咬牙迎了上去。 比赛进行到最后的拉锯战阶段,龙马看上去体能几近透支,但还是能从身体里榨取力量。龙雅确实全力以赴了,但也更加游刃有余,体能还有剩余,此时便逐渐握住了主动权。 而龙马像是缺了油的高级引擎,用力点火时能够喷射出令人惊讶的动力,但很快又因为油不足而熄火。 这反而稍微打乱了龙雅的节奏,让龙雅丢了不少分。 但这种打乱节奏的方式反而暴露了龙马的实力不足。于是最后一局,龙雅逐渐握住了胜利的钥匙。他在场上不断激龙马,试图让龙马再突破一些,打败自己,但最终龙马还是输掉了。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的下一秒,龙马就露出不甘的神色,且在球场上自己失去意识。 他倒下去。 龙雅原本想说什么的,大惊失色之下只顾跨过球网去抱自己的弟弟了。 越前南次郎也很担心。他站起来,似乎是因为太急了而出现了眩晕,下一秒他也晕倒在场边。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比赛暂停,仁王代表日本队同意了组委会的建议。赛事组准备的医生迅速进场,分别去处理龙马和南次郎,并且附带的急救机器直接推上来。 龙雅显然没想到南次郎也会晕倒。 他扶起只是短暂失去意识,很快就在医生的急救下醒来的龙马,走到晕倒的南次郎旁边。 仁王赛前给南次郎的念力理论上是够的,但南次郎自己也是开了精孔的人,虽然每时每刻都因为世界法则而被强制关闭精孔,但这种对抗法则开关精孔继而进入无我境界的能力原本就是他最招牌的网球招数,因此对沖之下属于南次郎的念力也和仁王留在他体内的念力相互对抗。 再加上比赛中的情绪波动刺激了南次郎,才让南次郎一见到龙马晕倒,就自己忍不住情绪失控也晕了过去。 他总是看上去吊儿郎当的,还很喜欢逗龙马,但他其实非常非常爱龙马,也非常重视对龙马的网球教育。 控制狂不是说说而已。 而他的两个孩子,其实也很爱他。 龙马和龙雅都焦急地看着医生急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时候仁王走到场边。他对医生说:「越前前辈之前检查出来了脑瘤,或许需要直接将他送到医院去。」 第720页 「什么样的脑瘤?!」随队的医生震惊了。 仁王就说:「我也只是知道这件事,具体情况前辈没有告诉我。不过,他的私人医生就在场外,或许可以让他进来?」 最后的结果是用担架将南次郎送上场边随时待命的救护车,私人医生跟了上去。 龙马和龙雅也准备跟上去,走之前龙雅欲言又止看向仁王。 仁王就说:「他想要瞒着你们的。」 「我知道。」龙雅说,「如果在赛前知道这件事,我大概……」 大概会放弃这场比赛吧。他知道这场比赛对老爹的刺激有多大。如果刚才比赛中…… 龙马大概看穿了龙雅的想法,睁大眼睛:「你难道在想,刚才应该放水吗?老爹肯定也会看出来的,到时候气晕他的就变成你了。」 puri,南次郎前辈应该不是被气晕了。 仁王这么想着,看着两兄弟一边眉眼带着焦急一边斗嘴。 越前家的人上了救护车走了。场地里还因为这变故而处在混乱中。 仁王则和裁判商量了一会儿,又去了西班牙那边。 他不认识这个世界的梅达诺雷,但梅达诺雷哪怕经歷了教练直接晕倒事件也还是很镇定。 他说:「我认为比赛可以继续。本身教练在比赛过程中也不进行即时指导,如果要更换时间,就相当于挑战规则吧。组委会应该也不希望这么做。」 「没问题吗,梅达诺雷?」仁王问。 梅达诺雷行了个骑士礼:「当然,masa先生。这是日本队和西班牙队的比赛,而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于是比赛重新开始,双方的双打一走上球场。 由毛利和越知,对战西班牙队的西鲁巴·赛罗·边博利和弗里奥·罗曼。 第407章 最后一场 西鲁巴和弗里奥都是高三的学生,算是西班牙队里的老牌选手。大家概念里的big 4,大多队里会有一两个超过职业级别的选手,和一对超过职业级别的双打搭档,这样才能确保整支队伍的稳定发挥。西班牙也不例外。而西鲁巴和弗里奥就是西班牙队里的这对职业双打。 相比起来,单打三的罗密欧是跟着梅达诺雷加入西班牙队的,双打二的马尔斯是南次郎从业余职业俱乐部里挖掘出来的,塞达虽然天赋很好但年龄还小,这三个人体现的是越前南次郎的带队能力,能发挥到这种程度,其实西班牙队的贊助商,球队其余助教和教练组以及梅达诺雷,都还算满意。 而西鲁巴和弗里奥,代表的是西班牙队成体系的培养球员能力。 他们上场时就很稳重,不受到教练被送去医院的影响。 越前南次郎的教导开阔了他们的视野,稍微提高了他们的上限,但总体而言他们的实力很稳定,一直以来都是按照体系培养的,实力也逐年稳步上升,到了高三正好处在最好的阶段。 他们单人去世界上很难签约俱乐部,也不算职业选手,但两个人组合在一起就是绝对的职业组合了,也在一些青年双打比赛中有过不错的成绩。 德国队那对职业双打搭档,实际在职业赛中打出的成绩更好一些,但在仁王看来,稳定还要看西班牙队的这一对。要说理由,也很简单:他们年龄相当,实力相当,是相辅相成型的搭档。 德国队那一对搭档里,小博格更多是作为辅助的角色,个体实力在明面上是拖后腿的那个。而且,或许是因为哥哥就是博格,因此小博格在面对个体实力和打法和博格有些类似的对手时会因过于忌惮和紧张而发挥失常。 双打中,一旦失去了平衡,由一方掌控局势,那么实际上就无法发挥出这对双打的全部实力了。 仁王自己经常在双打中扮演掌控局势的角色,但他也得承认,那样说到底不算双打,而是单打的变种,和真正的双打完全不同。 能和人心神相通,相互搭配,那样的双打……是很罕见的。 如果遇上那样的双打搭档,得好好珍惜才行。 这么想着的仁王,看着越知和毛利之间流露出的默契和情感,忍不住勾了勾唇。 毛利在刚被越知看中时实力是弱于越知很多的。在毛利国三时,被越知拉去打练习赛,甚至能打出6-0的比分来。 但高中联赛时,在关东大赛上相遇,毛利和越知的比分就不再那么悬殊了。 关东决赛那一场,毛利和越知在单打三相遇,毛利拼了一把,总比分是1-2,三局比分分别是4-6,7-5,6-7,差一点就翻盘打赢了越知。这有越知不太擅长持久战,身体消耗太大所以越打到后面速度和体能越受影响的原因,也有毛利在认清自己以后迅速成长蜕变的原因。 当然这场关东决赛最后是立海大胜利,因为单打三完了以后还有狄堂和三枝,他们在高中联赛打单打还是能打赢冰帝的其他人的。倒是立海大的两场双打因为排兵布阵只能让ob成员上场,对冰帝苦战之后还是输了,让狄堂和三枝十分无语。 这之后狄堂彻底控制了高中部,让网球部只剩下一个声音,原本风声很大的ob成员也没有了气焰,立海大高中部还在商议要不要减少ob成员的特招——看上去直升的球员实力更强啊。 不过立海大的网球部教练委婉提醒了立海大的校董们:直升的球员更强是因为仁王当了三年的网球部教练还基本待在国中,但是合约只签了三年并且仁王显而易见就是为了培养自己的「继承人」来的,后面的球员能不能再出这么多好苗子就未可知了。 第721页 这位教练的潜台词是:我没这个能力啊老闆们。 这些博弈就不是学校的学生,以及现在在打世界赛的球员们知道的了。仁王倒是知道,但他和立海大的校董们早有默契。 谁也没指望他真的能一直留下来当教练,那不现实。 并且,他在最初留在立海大当教练想要实现的,其实已经都实现了。 不只是小仁王,还有前辈们,和熟悉却陌生的立海大的朋友们。 仁王看着毛利:现在的毛利已经比仁王记忆里自己世界的高三的毛利要更强一些了,天才就是这样,只要不浪费时间总能急速变强——那么从前浪费了一些时间以至于后来想要弥补回来又力不从心的遗憾想必不会发生了。 现在的毛利已经猜到了职业的边了,越知也是一样的。 以越知的身体条件和家庭背景,以后不会选择成为职业选手。但毛利可以有更广阔的选择权。他可以选择打职业,也可以选择不打职业,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受到选择上的限制。这就很好。 场内,毛利和越知已经走上了球场。 他们是打败了平等院和鬼才获得双打一的名额的,因此双方都很珍惜,看着对手的眼神都和平时不同。 而到了场上,他们也展示出实力强悍又游刃有余的姿态来。 他们的对手,从个体实力来看,是比不过鬼和平等院的。 鬼的网球风格很明显,有明显的弱点,但总体实力并不弱。平等院更是已经超过了职业级。西班牙队的这组双打个体实力比鬼稍弱一筹,但两个人在球场上直接进入同调状态,并且配合得非常好。 这给了越知和毛利很大的压力。 只有真正明白什么是双打的人,才会懂,一对搭档进入深度配合状态会提升多少实力。 越知和毛利的技巧是互补的,而两个人的实力差距也越来越小了。这让他们能更深刻地领悟到对手的配合。 而天才,就是随时随地能从对手身上学习,随时随地能突破能变强的人。 毛利的眼神逐渐变得空茫起来。 他和越知也进入了同调状态,而他的意志通过精神力传递给了越知:我明白了,月光桑,原来还能这样配合! 同调深入到最深的阶段,能够完全互通搭档的想法,能够利用同调的连结相互转移彼此的精神力,沟通彼此的招数,招式共用精神力共用甚至五维可以随意转移。 西班牙队的双打搭档就展示了精神力共用和精神力转移,毛利和越知也很快学会了这一点。 他们无比信任彼此,共享着对方的视野的同时也分享着自己对网球的感悟,近乎无私地帮助着对方。 这是很难得的。 哪怕是职业双打选手也做不到这一点,或者说,越是职业选手越是做不到这一点,因为职业的双打会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组队,拆队,彼此是搭档但很可能之后就会成为对手,那么有些东西就绝不会分享。 而这种心神相通也让越知和毛利的战斗力更上一层。 场边,看着比赛的种岛突然睁大眼睛:「等一下,这样一来,我不是没得出场了吗?」 本来说最后一场决赛的单打一,让他发挥出他练习许久的能力的,但这样看,越知和毛利根本不会输啊? 入江在他旁边,推了推眼镜:「至少证明你比德川强。」 「……这是需要证明的事吗?我不是一直比他强吗?」种岛无语。 入江就微笑道:「那么,要试试继续打下去吗?因为还没向世界展示出自己的强大,还有遗憾,所以继续打下去如何?」 「你自己不打算打职业,却来劝我吗?」 「因为你看上去很想追随masa教练的样子。想让他对你另眼相看,是有这种想法吧。我很了解你哦,修二。」入江微笑道,「而且你和我不同,身体条件很好,也有天赋,虽然爱玩闹但也从来没有不认真训练过……走到这一步,可以成为职业选手,为什么不试试呢?」 「小奏多,你应该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种岛摸了摸下巴,「是谁来让你当说客了吗?」 「是你尊敬的白月光教练。」入江歪头,「虽然你总是说自己和教练关系很好,但其实没那么熟吧,所以教练会觉得,如果他亲自来找你谈话像是在训话一样,所以拜託了我来问问你的想法。」 「啊呀,这么说,还真有点嫉妒你了。教练是真的很在意也很喜欢你呢,你的感受也没有错。」 「哪怕不喜欢坐飞机,也还是可以乘船去世界各地的吧,要试试看吗?」入江笑着看种岛。 而种岛眨了眨眼,唔了一声。 场内,越知和毛利逐渐掌控了主动权。第一局以6-2的比分拿下,第二局的比分眼看着就要朝着6-0去了,对手被他们压制着,应该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而种岛想,自己真的想打完这场世界赛就不再打网球了吗? 自己在世界赛上的存在感也太低了吧! 还有……还有好多招数,没有用出来,距离自己的极限还远着呢。 「那好吧。」种岛说,「网球还是很有意思啊,小奏多。」 第408章 世界冠军 日本队获得了世界盃的冠军。 比赛哨声响起,比分落定的那一剎那,毛利跳起来,回头抱住了越知:「月光桑,我们做到了!」 第722页 「嗯。」越知沉稳地应了一声,拍了拍毛利的背。 而无需上场的两个单打一,则隔着球网对视了。 梅达诺雷曾经因为重病而销声匿迹过,病好后又重回职业赛场,许多人好奇他从前的天赋和实力还在不在,还能不能担起天才的名号,但现在也无法印证这一点了。 「喂,那边的长头髮。」种岛则在最后列队行礼时对梅达诺雷道,「职业比赛,你会参加的吧?」 「嗯。」梅达诺雷若有所思看着种岛。 而种岛用一口有些古怪的,语序混乱的英文表达着自己的意思:「那我们还会成为对手的。以后总会有迟来的对决。」 「是这样吗?」梅达诺雷思考了一下,用自己的西班牙语言和英文听力调换了半天语序才大概明白种岛的意思,「那我会期待的。」 世界冠军的颁奖仪式是在第二天,还有闭幕式,闭幕式上会公布下一届世界盃的比赛地点和这一届因排名下降要进入明年升降赛的球队名单。 但只有败者会关注这些。 观众们更关心的是胜者,是德国队蝉联的神话被打破,是日本队成为新一届的冠军。 颁奖是颁给国家队全部球员的。世界盃尽量给了每个入选国家队的球员展示机会,利用小组赛的规则让国家队球员都尽量获得上场名额,一直关注着世界盃的各个球探也因此能找到他们感兴趣的球员。 自然有俱乐部向幸村发来邀请。 幸村也去询问了仁王的意见,仁王则从经纪人那里拿了一份各个俱乐部的详细资料。 「自己的未来,要自己决定哦。」他说。 幸村自然更满意这种「指点」,但他还是玩笑道:「是吗?那教练也是这么和仁王说的吗?」 「小傢伙不一样。」仁王说。 「教练真是坦诚啊。」幸村就忍不住笑着摇头,「但仁王真的会安心接受教练的安排吗?」 「你可能误会了。」仁王就说,「我不会完全替他决定未来的路线,也不会帮他决定最后签约的俱乐部。向他抛来橄榄枝的俱乐部,和他可以去争取的俱乐部,我都会让经纪人找到足够的资料,像这样。」 他敲了敲给幸村的一沓资料:「我会告诉他我的建议和想法,但他同样需要自己决定。」 「那这份资料,还有谁有呢?」幸村歪了歪头,「对教练来说,我是特殊的吧?」 啊,这个问题,该回答真话还是假话好呢? 仁王同样歪了歪头:「你当然是特殊的,幸村。」 后来幸村还是知道了,只要决定打职业的学生们,甚至包括平等院,种岛和毛利都得到了俱乐部的资料,只是根据各人情况不同有一些删减和增项。 这也在幸村的预料之中,他便只是笑着摇头,想对教练来说,或许每个人都是特殊的。 最特殊的呢?这好像不需要对比,只会有一个答案。 而拿到世界盃冠军,也宣布着仁王的教练生涯圆满结束了。 他介绍了自己的经纪人给小仁王认识,也向小仁王推荐了一些信誉不错的经纪人:他自己的经纪人是他合作以后认为很适合自己的,但不一定适合小仁王。 果然小仁王选择了另一个经纪人,仁王也帮忙牵了线又把关了签约事项,同时也让自己的经纪人多关注一下小仁王。 而后他回国处理辞职的事,也将u17教练组的事项移交。 有心做职业选手的人,在世界盃之后,得到了足够多资料(仁王给出的资料并不是网络上随便就能搜索到的,大部分是内部资料),多少也对自己未来的道路有了一点规划。 所谓认知差异,和选择上的优势,说到底都是信息上的优势。仁王给了他们最后的教导,学生们自然足够聪慧,都好好利用起来了。 而后小仁王也各自和俱乐部接触,试训,谈话,最后签约。 他被培养到现在已经足够耀眼了。不过成为职业选手还是得从青年赛打起,也要逐渐适应职业网球的商业化和规则。这些仁王自己也经歷过。哪怕是他自己,打青年赛也打了两年,十六岁才正式踏足成人职业世界。 眼看着这个世界自己熟悉的朋友们都选择打职业去了,仁王心里也有些怪异起来:最初他以为自己的系统是什么「网球之神培养系统」,后来以为是什么「网球运动推广系统」,如果按照那时候的逻辑去思考,现在自己在这个世界做的事才更符合那时候的想法吧。 学生们都逐渐找到了「归宿」,仁王自己也开始策划自己的復出了。 他原本就没打算从澳网復出,因此时间一直很充裕。 虽然在做世界盃教练,但他的经纪人也一直在帮他做事,因此之后他很快宣布復出,并以个人身份参加了公开赛的资格挑战赛。 他当然自己获得了资格挑战赛的冠军,拿到资格后又拿到了atp500的公开赛冠军,之后再马不停蹄拿到一场atp1000的公开赛冠军,接着在参加法网资格赛之前和提前在谈的俱乐部签约。 仁王没打算在这个世界藏拙。 或者说,他就没打算在网球比赛上藏拙。 退役三年后,以「三十二」的「高龄」重新復出,之前的成就又是作为教练带队拿到世界盃青年赛冠军……仁王当然因为他的身份和血统有着许多人气,但同时也有着许多争议。 第723页 而能够压下争议的只有成绩。 从法网开始,重临法网的仁王对这片红色的土地有着微妙的爱意。 他自己拿到第一个大满贯也是法网,这个世界上理论拿到的第一个大满贯也是法网……但实际上他没在这个世界打过职业比赛,所以他潜意识里也选择了法网作为他復出参加的第一个大满贯比赛。 而他从站在球场上开始,就让许多认为他退役是因为伤病,认为他復出成绩一定不会好只是在消耗人气,只是为了继续签商业代言的「球迷」大跌眼镜:他打得很好,打得太好了。 越前南次郎在疗养院里看着电视。 两个儿子在几个月前的世界赛上,跟上救护车还因为老爹的晕倒而头脑空白。 他们到了医院才知道,父亲更早之前就检查出自己脑子里有不好的东西了,该做的检查该做的调养也都做了,不手术是因为本来就处在调理身体的时期,也要确认先将脑子里的东西限制住才能开始手术。 「为什么只瞒着我们?!」他们当然很生气。 但越前南次郎那时候没办法答覆他们。 而本质并不属于大和抚子类型的轮子,自然也不会说什么「都是为了你们好」这样的话。 「我怎么知道老头子怎么想的。」她说,「好好照顾他,等他醒来了,让他自己解释给你们听吧。」 当时两个越前都决定,不能原谅老爹,为此原本还有些矛盾和心结的兄弟俩还达成了同盟,关系变得融洽了许多。 不过照顾老爹的那段时间,目睹越前南次郎的辛苦和脆弱,两个孩子又不忍心了。 后来,越前南次郎经歷几次手术和化疗以后,暂时住在疗养院。 他的状况没有那么差,不过他还不打算卧床休息,还有继续打网球的心,因此不断在做理疗和「復健」。两个越前也震惊于老爹对网球的爱,自身对网球也有了进一步思考。 此时,兄弟俩联袂而来,带着家里准备的便当来看越前南次郎。 「诶,都做吧。正好比赛要结束了。」 「法网决赛?」越前龙雅说,「我和小鬼在家里看了半场。看起来masa不可能输。」 「哇,你们居然为了给我送饭放弃了看masa的比赛直播吗?我好感动。」越前南次郎有些浮夸地说。 而龙马悄无声息举了举手机,连接着手机的还有一人挂了一只的蓝牙耳机。 「没有放弃。」龙雅接着说,「一直在看呢。」 而比赛也进行到了最后关头。 比分很悬殊,前两局都是6-0,第三局眼看着比分也已经到5-0了,马上就是赛点。 仁王认为不管在哪个世界打球都要有仪式感,因此他稍微费了点心思,没有给对手任何还手的机会。刚刚打职业比赛的时候他也这么做过,还拿到了很传奇的纪录,在四大满贯比赛里也未曾丢分什么的。哪怕后来这些记录,在他连续十年拿到四大满贯奖牌,在自己的世界「孤独不败」后已经不算什么了,但仁王自己还是觉得很有意义的。 而他的对手此时已经面如死灰了。 随着最后击球的落地,对手依然没办法还击,比分落在6-0. 越前南次郎看到裁判宣布比分,吹响哨声,以及观众们震撼的表情,震耳欲聋的欢唿(哪怕电视转播都仿佛能让地面震动)后,吐出一口气:「真想……」 真想和他在球场上再打一次啊,如果是职业赛场就更好了。 不过,自己已经失去争锋的机会了吧? 第409章 戴维斯杯 五年后。 新一轮的戴维斯杯即将开启,日本队按照惯例徵召职业选手参加国家队。 当然,并不是所有职业选手都会愿意回国打戴维斯杯,因为每年四大满贯的赛程都很紧张,而网球这项运动商业化程度太高,教练组和训练费用大多需要球员自己支付,如果本身实力不足以得到贊助商的支持又想要坚持打职业的话,将全部精力放在最有权威性的大满贯比赛里才是大多数职业选手的选择。 戴维斯杯每年都要打一轮,虽然算是网球界的世界盃,但频繁的赛事还是让大多数网球选手有些疲惫,因此很少有连续参加戴维斯杯国家队的选手,大多数国家的戴维斯杯代表选手也会经常更换,并且不一定是本国职业选手中的顶尖选手。 并且,戴维斯杯代表队里年轻选手居多。年轻代表着体能和精力充沛。到了二十代后半,人类的身体状态会自然进入巅峰后的下滑阶段,三十岁之后更是状态断崖式下滑,这个年龄的选手很难再在频繁跨过参加atp积分赛的同时还参加国家队集训并且打戴维斯杯了。 日本队在戴维斯杯上的成绩一向不错。 这源于日本本身在网球这项运动上的底蕴——从越前南次郎开始,虽然没有再出过一个足够震惊世界的顶尖职业选手,但一轮轮投身于职业世界并且能拿到不错名次的职业选手并不少。 仁王不算。仁王在这个世界一直是日裔。认真说他当然也是日本人,但在仁王眼里他属于外星籍,是外星人。 此日本不是彼日本,他当然没有代表这里的日本队参加比赛的意思。 他自己还是青年选手的时候倒是打过戴维斯杯,不过开始频繁拿大满贯奖盃以后也很少再直接参加戴维斯杯了。 第724页 他倒是推荐小仁王去参加戴维斯杯的国家队集训。 倒不是基于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些东西其他人会讲给小仁王听的。仁王的理由更直接一些:「团队赛和个人赛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你在成为职业选手以后也有感触吧,现在打网球的感觉和在立海大打网球时的感觉不同。」 「在俱乐部训练,和在教练团队的指导下训练,和国家队选拔和集训也是完全不同的。」仁王说,「总得都经歷,才会更快一点成长。」 「小鬼,我等你很久了。」他说。 小仁王啧了一声:「真不想被你喊小鬼……但是,算了。」 以前还是「雅君」呢,后来就越来越随意了。但有什么办法呢?职业世界成绩才是最明确的勋章。小仁王看着仁王,想起仁王的战绩就有些无奈。 所以今年,小仁王确实继续参加了戴维斯杯的选拔。 国家队的主教练早两年换成了三船教练。小仁王自己是没去过u17后山的,当年打完世界盃以后签约职业俱乐部,后来实力的进步一直不曾停歇。他在高中时还在打青年赛,因此也确实回去参加过青年世界盃,但那时就是作为日本队的职业选手而出战了,只在比赛之前参加青年队选拔而不参加漫长的u17集训,自然也就没有接触后山特别训练的机会。 幸村也没去过后山,他和小仁王的经歷类似。 倒是真田和迹部一直对三船教练有种古怪的敬意。 而小仁王和幸村,直到国家队主教练换成三船教练,并且三船教练敢于给各个在打职业比赛的职业选手发实名邀请,并且开启前所未有的国家队选拔和集训策略后,才明白,为什么迹部和真田对三船教练会是那样的态度。 戴维斯杯国家队名额只有五个人,隔一段时间要打一场团体赛,因此职业选手们会根据自己今年的职业目标和赛程安排,以及同期其他人的打算,综合来决定是否参加今年的戴维斯杯集训。 小仁王十七岁的时候参加过一次,十八岁时没有参加,今年他十九岁,考虑到之后的赛程和教练的建议,回国参加了国家队的集训。 「主要还是今年手冢又因为受伤去休养了。」他和幸村说,「他连今年的法网,温网都一併放弃了,美网都不一定能参加。」 「受伤这件事无法避免。倒是我们至今没有经歷过太严重的伤病,实在很值得庆幸。」幸村说。 他和幸村今年都参加了国家队选拔。同期里迹部和手冢都不在。手冢虽然青年世界盃时代表德国队出战,但国籍没有变更,打戴维斯杯时自然是代表日本队出战的。而迹部还没有参加过戴维斯杯选拔,他参加职业赛的频率也不算高,因此atp排名也不高——打比赛之余他当然还是要学习金融管理,参加家族企业管理。 真田也是因为类似的理由还没参加过国家队选拔的。在练习网球之余,真田不能放下剑道的修炼,家里对他的要求也要完成,因此打职业比赛和练习之余他还要准备国家考试,家里对他的要求是退役以后继续进入警界工作。 至于种岛,毛利,这两个小仁王还算熟悉的前辈,今年也没来参加戴维斯杯的选拔。 种岛会挑选比赛的场地,只参加能够坐船到达地点的比赛,也会因为行程而影响到比赛安排。毛利则也属于易伤体质,到职业赛阶段习惯性脱臼的身体也有好几次让他不得不退赛养伤。不过越知现在是他的职业经纪人,毛利打比赛一直打得挺开心的。 相较而言,在打职业的球员里,可能还是后辈们更有进取心吧。 比如曾经只是一年级却已经天赋卓绝的龙马和小金。他们两位在职业赛上也你来我往,竞争激烈。不仅atp排名经常一上一下,还很有缘分,总是在职业赛中抽籤碰到彼此。 目前为止两个人还没有明显的胜负,被开玩笑说世界上每个人总会有自己的五五开羁绊,只是有的人遇到了有的人还没遇到。 不过,今年参加戴维斯杯职业选拔的熟人还是有的。 小仁王和幸村就在选拔赛名单里看到了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的名字。 在选拔赛中胜利毫无难度,小仁王就找到幸村咬耳朵:「如果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都通过了选拔赛,那么今年岂不是国家队立海大分队。」 「狄堂前辈和三枝前辈今年换到国内联赛成绩最好的那个俱乐部里了吧。」幸村说,「他们俱乐部今年参加国家队选拔的也只有他们,其他人在备战国内赛。」 「要是切原今年有参加选拔,那就真的是立海大的三代了。」小仁王说着,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些担忧来,「但切原之前在比赛中受伤后带伤比赛……希望不会留下后遗症。」 「伤病不可控制。虽然我一直很希望切原能够更好地掌控,安排自己的身体。但他的打法就是那样,不拼命,不消耗,也就不是他了。」幸村也嘆了口气,「目前来看他没有退掉之后两个月的所有比赛,他也给我看了他的检查报告,应该问题不大。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puri,他居然会给你看他的体检报告。」小仁王吐槽,「未免也太信任你了吧。」 「如果你不是每次见面都还是要整蛊,他也会很信任你的。」幸村就笑道,「比起我,他明显和你更亲近啊。」 第725页 「这就是家长和朋友的区别吧。」小仁王就说。 不整蛊是不可能的。 幸村也知道小仁王的潜台词。他也不打算劝说小仁王。这就是小仁王和切原的相处方式。真让小仁王不整蛊,最不适应的应该还是切原本人。 不过,提到家长…… 幸村的表情变了变:「今年澳网的冠军又是教练。」 小仁王也沉默下来,然后露出很明显的嘴角下撇的表情来:「是啊。他刚復出的两年是不打美网和澳网的,只参加法网和温网,后来有人说他打不了硬地,他就开始四大满贯都参加了,并且……都拿到了冠军。」 也太牲口了。小仁王想。 妖孽一样。 成绩惊人成这个样子,他自己什么时候能「下克上」啊? 看到他的表情,幸村就笑着说:「你现在把他当家长,还是当朋友,或者是当敌人?」 「那部长你呢?」小仁王反问道。 他很少喊幸村「部长」,打职业以后这更像是他用来调侃幸村的一个称谓。但此时这个称谓自然不是调侃的意思。 幸村就说:「是教练,也是对手。」 他说完看小仁王的神色,一会儿后恍然,又笑着摇头:「我还担心你会有些失落,但原来你干劲十足啊。」 「当然,想要打败他这个目标是不会改变的,这和他拿到了什么成绩没有关系。」小仁王说,「他越强,我只会越想打败他。」 小仁王的眉眼带着坚定,这让幸村有些放心的同时又战意汹涌起来:「这一点,我也是一样的。」 是吗?但应该不太一样吧。小仁王想。 仁王越强,他反而自信心会越强。因为这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如果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能做到,那么自己也能做到。小仁王绝不会认为自己会比不过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第410章 初次法网 小仁王和幸村在戴维斯杯国家队选拔时戏言「可能今年国家队会变成立海大分队」,等选拔结束后这个戏言也算是成真了80%:狄堂和三枝确实赢得了选拔赛,拿到了国家队名额,最后的那个名额则是渡边。 渡边是四天宝寺教练渡边修的亲戚,因此选拔结果一出来以后渡边修就打电话给了仁王——当年做教练的时候仁王也是诚心和榊教练,渡边教练结交的,后来也偶尔联繫,算得上是这个世界里的朋友。 仁王则有些意外:「你堂弟这两年atp成绩不是不错吗?我以为他会专注打职业赛。」 不过他自己打戴维斯杯的那两年好像和这位「渡边前辈」也是队友来着,还打过双打。 渡边修就说:「你都包揽冠军了,其他人在你的光芒下黯淡无光。」 调侃了一下仁王的成绩,渡边修才说:「其实是前些年健一都在打磨自己的实力,一直没有参加国内的国家队选拔。之前国家队出问题时健一就想回国了,和三船教练也有联繫,但那时候他状态不太好,身上也有伤,就延迟到今年才回来参加选拔。」 「但今年的名单也太可怕了。他一个四天宝寺毕业的球员被立海大包围了。」渡边吐槽道。 仁王算了算,觉得自己世界的渡边健一好像没有在前两年受伤。不过这个世界的职业选手和自己世界的职业选手也不完全相同,并且自己的横空出世肯定也改变了这个世界职业圈的格局。 打戴维斯杯的那两年,仁王自己还在打磨网球技术,没有拿到冠军,和现在已经站在网球之巅的技术自然是天差地别。 而仁王也没有藏拙的想法。 故意输掉比赛这种事他是绝不会做的。能赢的比赛为什么不赢呢?他在自己的世界可是将所有能赢的比赛都赢下来了,成为网球职业界的阴影。后来也不是有谁能打败他才退役的,也不是因为舆论或者什么压力才退役的,纯粹只是觉得一直赢下去没那么有意思了。 不过,仁王在这个世界付出的前两年确实只选择打法网和温网,大部分公开赛也不参加,只保证差不多的积分。 他更喜欢红土和草地,这种场地给人的障碍让他觉得更有挑战性。 但有人说他不擅长硬地场,这就让他不太高兴了。所以仁王就又参加了澳网和美网。 他到现在也还是只参加几个atp1000积分赛,500的积分赛只挑几个举办地在大城市的参加,但就算如此,因为一直在赢一直在赢,这两年也都拿到了atp积分榜的第一了,也是atp选拔赛的冠军——不过单独积分系列的排名赛含金量比不过四大满贯和奥运会,属于锦上添花。 如果拿到积分第一却拿不到当年的四大满贯中的任意一个,那只会被嘲讽而不会被夸奖。 总之,职业局势的不同肯定让这个世界的职业圈和仁王熟悉的职业圈不同。 熟悉或者陌生的人让仁王觉得有意思起来了。 同时他也在等着一些人成长。 就比如,五年过去了,他之前带出来的那批学生也都跨过了青年赛的阶段,开始打成人赛,但打成人赛的前两年也都只在积分赛徘徊,还没办法进入四大满贯的第一轮。 而仁王希望能在四大满贯的比赛中和他们相遇,继而打败他们。 成为他们职业世界的最初也是最大的阴影——不是很有意思吗? 戴维斯杯的集训,就在国家队选拔结果定下以后开始了。除去预计的国家队成员,还有作为陪练和替补存在的二队会一起参与集训。 第726页 一共十个人,训练项目和当年后山的训练有些类似,不过更温和而不是更困难——因为已经是国家队成员了,如果在训练中受伤就太可惜了,所以从前后山用的一些训练方法被网协禁止了。 比如用鹰用猎犬追人,比如悬崖攀岩什么的。 但是越野跑,利用自然环境训练是可以的。 小仁王和幸村都是今年第一次参加国家队集训,狄堂和三枝之前倒是参加过选拔但只入选了二队。而渡边其实很熟悉三船教练的训练方式,但他的年龄比小仁王和幸村都大了很多,熟悉的是更年轻脾气更狂暴的三船教练。 总之,所有人都对国家队正式队伍的集训方式很陌生。 但三船教练能一步步改行以后走到国家队教练,就说明他在训练上确实有独到的见解。 仁王自己在自己世界的三船教练手下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他也希望自己的学生们能够博採众长,获得更多成长。 而小仁王和幸村也确实像他希望的那样,通过不同的训练模式激活了身体更多潜力。 他们都不曾受过大伤,到目前为止身体没出过什么问题,被一些网球迷们评价为「身体抗造」和「运气好」。 这是因为仁王在他们身上都留了一定量的念力,能一定程度一定时间减轻运动损伤。 完全没有是不可能的。仁王自己的系统修復功能是独一无二的。这个功能让他在年少时能够通过比较极端的方式去获得更强大的实力,到了现在的实力等级也还是很有用。 念力自然不是万能的。这充其量是一种温和的「保养」,还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消失。比如手冢在命运线里会手肘受伤,那么有了念力他依然会受伤,只是不那么严重了,千岁的眼睛也一样。因此幸村和小仁王到目前为止没受过大伤,也确实是「运气好」,是他们命运线里没有受伤的成分。 仁王认识的那个幸村,除去国中时的大病,后来打职业的时候也没受过很严重的伤。 仁王自己更是不会受伤。 这个世界的幸村和小仁王,在伤病上也确实有这份运气。唿吸法也拉高了他们身体的极限,让他们能承受更多力量。 这样的他们,在集训中提升了实力,又通过戴维斯杯团体赛,和积分赛,选拔赛打磨,逐渐变得越来越强。 法网的时候,仁王在第一轮名单中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他自己是不需要打外卡赛和选拔赛的,以他的积分排名直接就进入了法网第一轮。而以他的实力理论上也不需要在意对手是谁。 但他每年都会注意对手名单,因为他一直期待着。 「终于到时候了吗?」他低语道。 然后他想了想,觉得有点意思:「大部分人都是更擅长硬地,但是我,以及我认识的几个朋友,好像都是先从法网打出名堂的。」 他自己也是先拿的法网冠军,幸村和真田也是法网的成绩比其他四大满贯的成绩好。 法网的节奏更慢,更适合技术全面的选手,大部分情况下在法网能打出好成绩的其他场地会发挥不佳,反之亦然——仁王自己当然是打破了这个壁垒,不管在什么场地都很能打,但大部分职业选手还是遵循着基本规律的。 不过,虽然在法网第一轮见到了幸村和小仁王的名字,但仁王看到了抽籤表,自己和他们两在第一轮没办法相遇。 如果要相遇,至少得是八强赛了。 比较起来,如果能通过前两轮,那他们俩反而会先在三十二强的比赛上相遇。 那么最多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个人。 仁王想了想,决定买票。 他提前预订了三十二强那场比赛的票,然后拍照发给了小仁王。 「我提前买了第一排的票。如果你们没打到这一轮,我就再高价卖出去。」 「你明明可以不买票走球员通道看比赛的吧。」小仁王回道。 「那就不能给你压力了。」仁王说,「虽然我很愿意多给你几年时间,不过,雅君,还记得你当年的雄心壮志吗?我现在都三十七岁了,你们再打不上来,我都要四十了。」 虽然年龄对自己来说没意义,但仁王还是很熟练用年龄来给小仁王压力。 而小仁王也确实因仁王的说法而变了脸色。 到底哪里像三十七岁的人啊? 可是按照资料来算就是这个年龄了。 是啊,这两年这傢伙越发被认为是传奇的原因,不也有年龄的因素吗?所谓越老越妖,到这个年龄大部分人的成绩都是退步,但仁王的成绩是绝对的进步。 从前他在世界上的名声也只是「拿到过大满贯可能只是昙花一现的难得的亚裔」,现在则是「可能拥有神秘力量的绝对强者」。 小仁王并不知道在仁王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所谓的退役前的经歷是不存在的,是设定出来的背景,他只是震撼于仁王復出后获得的成绩。 可以做到吗? 再晚一年,每晚一年,理论上仁王的实力都是在退步的吧。 那等到自己再年长几岁,再去打败仁王,还有意义吗? 被仁王刺激到的小仁王在初次大满贯比赛上的表现非常令人惊艷。 他成功打赢了前两轮的选手,在第三轮遇上了同样发挥出色的幸村。 第727页 第411章 日本德比 「几年前我就知道,会有和你成为对手的一天。不过这一天现在才到来,也足够令人意外了。」幸村说。 他和小仁王在法网第三轮相遇了——如果从资格赛开始算,那就是法网的第六轮。以他们的成绩,要从资格赛第一轮开始打起的。 小仁王闻言歪了歪头:「puri,几年前的话,部长还说了最后是队友这样的话吧。但我们后来还是在国家队也成为队友了,上个月还又组了双打。比起我们现在才遇见这种事,这个才更有意思吧。」 世界盃的时候,幸村有些感伤地说以后就是对手很难再做队友了,也是以这个为理由和小仁王组成双打的。 那时候小仁王都被感染出一些感伤来。 但后来他才发现,才不是那么回事。不说职业赛也可以组队双打,商业赛也可以,戴维斯杯也可以,甚至如果他们通过了奥运会积分要求,那么在奥运会也可以组队双打——虽然只有戴维斯杯是团队赛,其他比赛要成为队友只能组成双打,但那也是队友啊。 比较起来全球职业选手有那么多人,每年有新人加入也有旧人退役,顶尖的比赛也就那几个,他和幸村签约的俱乐部不属于同一个国家,参与的地区赛事自然不同,那么现在才相遇从概率学上来说并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 幸村听了小仁王的话后忍不住笑着摇头:「不太一样。不过这就是我们思维上的区别吧。」 按照现在流行的性格分析来讲,幸村是情感更细腻的人。 小仁王实际上对人的情绪很敏感,但大概是太敏感又太聪明了,所以他通常会选择用第三方视角「看」别人的情绪,继而抽离属于自己的部分。时刻保持冷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长久下来便显得「心硬如铁」了。 当然,亲近的朋友会知道小仁王内心里的柔软和温和。 比较起来,仁王才是表面上温和内里更冷漠的那个。幸村自己虽然会调侃一样说「教练是温柔大方的教练」,但他知道教练有着很明显的情感偏向性和很果断的处世风格,并且在很多时候都显得冷漠。 小仁王再长大一些会更像教练吗?幸村也很想知道。他觉得很有趣,这两个人都不认为他们是继承者和被继承者的关系,但两个人的核心和实质真的太像了。 寒暄的话说得差不多了。他们很早就调整好了心态,也确实早就做好了成为对手的准备:或者说,从还在立海大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总会有这样一场比赛的。 幸村是小仁王的阶段性目标,而幸村知道这个。 小仁王走到场边的时候看了一眼观众席。 他在第一排见到了仁王,非常显眼的位置。出现在那里的仁王几乎别人围着拍照,但仁王本人倒是完全忽视了周围的手机和相机的样子,只自顾自拿着相机,对着球场,一副想要将这场比赛记录下来的模样。 比赛的录像大概会永流传吧,至少立海大的群组里会发,原来的朋友们也会人手一份。 想起平等院从前的「雷雨天安全打球警示」被发给那么多人看过,小仁王就能想像自己和幸村比赛的录像到底会流传得多广。 要好好打啊,他想。 这当然不是小仁王下定决心的真实理由,只是他用来放松精神调整状态的方法。他当然会好好比赛,原因是为了自己,为了喜欢网球的心,也为了幸村。他到现在为止也还记得国一时,还是初学者的自己,在人群里见到幸村越众而出说要带领立海大称霸全国的那一幕,所以幸村是不一样的,不管从对手还是队友来说,都是不一样的。 比赛在裁判吹哨以后正式开始。 红土场是很特殊的一种场地。红土柔软,网球在落地后会被土地「吃」掉一部分旋转和力度,导致法网的比赛节奏一直是三种场地里最慢的,而人在红土上奔跑也会因为土地的柔软和黏腻而消耗更多的体力。 红土场是考验综合素质的场地,网前技巧在红土场会大打折扣,发球上网这样的技巧更是在几十年的时间里被证实无法在红土场通行。在后场纵观全局,控制比赛节奏,控制网球的旋转和落点,综合技巧和体能,是红土场的比赛法则。 法网的男子单打更是五局制的比赛,红土场和五局制的叠加意味着体能和意志力的双重考验。 比赛开始在上午,气温还不算太高,阳光也不算太烈。小仁王和幸村都进行过简单的热身,保证自己的状态,但他们开局也没有选择太激烈的方式,而是逐步试探,用温和的侧旋球来开局。 法网比赛打四个小时以上是常态,如果打满五场才分胜负,比赛时间甚至可以是六个小时以上。 这种比赛时间和越前龙马曾经和葵打的那种打了一整天的比赛不太一样,每一球都是心神,注意力和体能的极度消耗,精神力枯竭以后注意力不可避免会涣散,那么状态就会一落千丈,因此身体能量到达极限以后还是会分胜负的,拖不到七个小时——到了最后的决赛阶段甚至会出现两个人在球场上走着回球的场面,因为跑不起来了。 小仁王则是提前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他一直关注着幸村的比赛,哪怕和幸村没在同样的地区赛和青年选拔赛上碰面也关注着幸村的战绩。 而今年他和幸村还同在国家队集训营。集训的时候自然会打练习赛。不过练习赛和正式比赛是两回事,双方都不会动用底牌,也不会动真格。 第728页 但这足够让小仁王判断出幸村的实力了。 可以赢,有机会,持久战。这是小仁王的判断。 定好了战术就不会动摇,于是小仁王在开局就将原本就很缓慢的节奏进一步往下压。 他实在是很擅长突然变动比赛节奏,也很擅长将节奏牢牢稳住。 幸村则在小仁王开始拉底线长球,并且控制网球的球速和旋转后,就明白了小仁王的打算。但他没有提升比赛节奏的意思——在红土场提升比赛节奏实在是事倍功半。 他们都已经进入了常中状态,因此在比赛场上很自然调整唿吸,在红土场奔跑时便有很明显的核心稳定的轻盈感,像是在球场上跳跃飞翔一样。 仁王听到后排的观众说,球场上的人看上去像是精灵,不由得笑起来。 让仁王仔细分析小仁王现在的实力,他会说,现在的小仁王并不比同年龄的自己弱。同年龄的自己,甚至在网球技术上是更生涩的。他还在打磨,还在融合,还在开创属于自己的网球之道。 但那时候的自己已经走过了很多个不同的世界,见识过了不同的场面和不同世界的风采,在心境上要胜过现在的小仁王许多了。 那是他用再高压的训练方式都磨不出来的东西,因为没有身临其境是无法锻鍊出同等的心态。 并且那时候的自己经歷了鬼王之战,反应速度和攻伐气场都要胜过现在的小仁王许多。 小仁王现在的网球之道并不能说是完全成熟了。应该这样解释:仁王将自己后来打磨,歷练后的完整又圆融的网球之道教给了小仁王。这足够适合小仁王,因此小仁王汲取吸收得很快。但属于仁王的底蕴太深了,小仁王要将之完全变成自己的东西,要花更长时间。但综合来看,小仁王现在单纯在网球技术上的实力,是胜过同期的仁王的。 但成绩却不如。 这和小仁王本人反而没什么关系,和仁王的关系要更大一些。 仁王在这个世界「復出」,之后征战这个世界的职业圈,像是突然加入了浅水的鲶鱼,无往不利,于是他的压力加速了这个世界职业网球圈的竞争,在职业圈磨砺的职业选手也被逼出更强的实力来。 就像是更强的立海大会磨鍊出更强大的冰帝和青学一样,这个世界的迹部,手冢,越前等人都比仁王记忆里同期的他们更强。 而在仁王的「鼓励」下,这个世界的网球职业比赛也在五年内不断蜕变,不断变强,以至于幸村和小仁王在这种竞争激烈的环境下被俱乐部建议延缓进入成人赛的步调(因为前两年打职业赛的博格和梅达诺雷几乎直接被打「废」,并且连续两年在资格赛「一轮游」)。 甚至青年赛也因成人赛的压力变得竞争更激烈了。这部分就不只是仁王给予职业圈的压力了,也有小仁王这批选手进入青年赛以后给对手的压力。 但按照进入职业圈的阶段来看,从去年美网开始进入职业赛的小仁王,今年第一次打法网就能够进入第三轮,和同样第一次打法网的幸村进行一次小型的「日本德比」…… 不比自己差呢,仁王想。 但只是这个程度,想要跨越时空的鸿沟,是不够的。他们之间甚至隔着不止十七年,还有更多,更长的岁月。 第412章 激烈对决 场内,比赛的节奏在逐渐变得激烈。 小仁王和幸村认为他们是在试探,但或许是他们太熟悉彼此,他们的「试探」和许多人理解里的「试探」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是突然从有些和缓的节奏中跳出来,以雷霆一样的节奏去进行一次攻击,又在被回击后直接将比赛拉回原来的节奏,一种让观战的人有些不舒服的「试探」方式。 他们对彼此的唿吸法很了解,而基于自己的唿吸法,对对方的唿吸法也有一定程度的推演。比如小仁王见过幸村的通透世界,但都是作为队友或者观众,作为对手时面对通透世界是怎样的感觉呢?小仁王希望摸底,但幸村不会轻易开启通透世界。 他将小仁王用来试探的攻击,用技巧回击。这种回击方式对他的体能和身体肌肉也有消耗,但小仁王只是像「刺客」一样突然攻击,这就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而幸村也会试探,试探小仁王技巧的掌控力。 小仁王的基础扎实,对不同招式都能找到最简单的应对方式。幸村曾想过,小仁王这种打法其实也算是「完美圣经」,但小仁王打的网球当然和白石完全不同,或许处理球的方式都用的基本功的招式,但本身击球的选择,和节奏的控制都带有战术的意思,是完全成体系的招数,而不是孤立的招式。 幸村是很贊同这种打法的。他自己也没有开发什么很孤立的招数。「灭五感」也是融合在整个网球体系里的。对攻时他也是用基础球技来应对,而不是开发那种能喊出声并且名字很霸道还很长的招数。 这种网球体系的构建在最初会显得技巧单薄,这也是国中时小仁王那两年好像技巧是最弱一项一样——这当然也有他当时练习网球时短的原因,但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小仁王在构建整个网球体系,那么在网球体系还没完美搭建时自然会显得捡漏。 而现在,整个体系模型已经完整了,3d的模块都由一根根线条组成,线条密密麻麻复杂又立体,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只搭建了骨架。 第729页 但幸村又觉得,自己好像是目睹着小仁王一步步搭建模型的,因此他也不意外小仁王的底蕴。 而在这种体系的构建下,「灭五感」最初的肌肉麻痹以及一些技巧性的引导就失去了效果。 小仁王对肌肉的控制能力极强,他很清楚要怎样接球能够避免让肌肉陷入麻痹状态,卸力和用其他部位的肌肉辅助发力的技巧融入了他的本能。 而无法用这些技巧前奏引导,就算用精神力去构造领域也落于下乘了。 或者说,他们两个人的精神强度相当,因此幸村没办法用自己的精神力领域去「镇压」小仁王,那么「灭五感」这一招自然就无法成型。 但更早的时候,还没正式打职业,在立海大打练习赛的时候,对小仁王时,「灭五感」这招就没有太大的效果了。 因为小仁王很坚定。 汹涌的负面情绪,完全黑暗的环境,以及五感消失,都不会让小仁王动摇。 甚至小仁王能循着黑暗世界中构造领域的精神力去摸到领域的突破口,因此那时候「灭五感」在小仁王身上就没什么效果了。 现在完全失效也不出幸村所料。 失效的也不只是幸村的招数。 小仁王没有太多有名字的网球招式,只是偶尔会打出带着剑技意蕴的「流星抽击」,不过那不是固定的招式,而是属于唿吸法体系的攻击。前两年小仁王在青年赛里常用的反而是另一种技巧——利用精神力的特性强行和对手同调,继而获取对手的招数和比赛战术。 这一招对幸村也是没有用的。 他和幸村在双打时能够直接进入同调状态,但小仁王的精神力强度并不够他强行勾动幸村的精神力,所以单方面同调是行不通的。换句话说,如果他们真的在单打比赛中进入了同调状态,那么战术思维和精神力互通也会自然而然进行下去,没办法由小仁王掌控。 不过,这两招都是他们摆在明面上的,更早一些就会的招数了。当然不是他们的底牌。 以及一些他们现在已经不怎么用的招数,则不在试探范围内。比如小仁王的幻影。职业赛场当然存在「宿敌」和「心魔」,但小仁王现在的比赛等级所接触到的「宿敌」都没有太大意义。意图在职业赛场上打下天地的青年职业选手会有很多在意的对手,胸中永远热烈,这种不唯一的「宿敌」对小仁王来说没有利用价值。 「幻影」成仁王就更不可能了。他打世界赛时就只把幻影成仁王这件事当成一种学习球技的方式了。但签约职业以后他逐渐不再幻影成仁王,而是不断消化之前在幻影中见过的画面,得到的知识,再锤鍊自身。 他终究要走的是他自己的路,被仁王影响太多不是好事。 而他们也通过第一局的时间,确认了自己招数在对方身上的效果,以及对方的基础技巧和素质的进步。 比分交替上涨后不痛不痒地以7-5结束。观众们眼里竞争激烈,但实际上两个人都没有动真格。 这才是第一局。 当然,输掉第一局对小仁王来说也是一个刺激。他侧头又看了一眼仁王,在第二局开场先行发起了攻击。 他让自己的精神力染上更多剑技的意蕴,再融入唿吸和一招一式里。 仁王当年将剑技融入网球的过程中,是将水之唿吸和自己的溟之唿吸每个型都开发出了对应的招数的,但后来他又将这些招数一个个弃用了,属于招数的意蕴打散完全融入整体的网球体系中。 他教导小仁王时,也思考过,小仁王需不需要这个过程。 最后他还是将他最后整合过的唿吸法的思维和剑技中的意蕴教给了小仁王。 小仁王也练剑技,但剑技的型对他来说就是纯粹的剑技招式,而不带有真正鬼杀队将精气神全部灌入一招中的战斗思维,因此他也没有自行将这些他用起来很生涩,也不带有真正杀气的招式融入网球中。 小仁王的唿吸法在打网球时从来时作为更本质的提升身体能力和精神力能力的媒介来使用的。 于是在小仁王手上,所谓的利用唿吸法打网球,重心完全落在网球上,唿吸法只是辅助。那么,在他逐渐将剑技也练熟以后,剑技融入的水的意境也更纯粹作为招式的助推力而存在。他直接剥离了招式中可利用的意境,融入了网球中。 于是剑技融入的网球算是打法而不再是招数。 此时小仁王就进入了唿吸法的更专注的状态,让网球和精神力融入剑技的意蕴,而后再以基础网球去打出剑技的杀伤力。 精神力像是海浪,海浪中又带着成体系的剑技招式,混合着网球一併飞过球网。 于是幸村也升起了自己的精神力领域。 他同样在常中状态,此时唿吸法中也带上了大日的意蕴,日光不断蒸发涌过来的水。 矛和盾,用这种比喻来对招幸村和小仁王的对局也是毫无问题的。 日之唿吸理论上是更强大的唿吸法,是属于那个年代最强者为了杀鬼而开创出来的技巧。但小仁王修习水之唿吸又太过贴合了,他与水,与水之唿吸的适配程度很高,于是小仁王在水之唿吸上的修炼得很深入。 仁王也想过,是不是正因为没有上过战场,没有真的染过杀伐,小仁王才越发与水之唿吸有共鸣。 第730页 是更纯粹的水,也拥有更纯粹的变化。 就连用水去构造海的意境,小仁王的意境也和仁王不同:仁王是深海和汹涌的海浪狂风,小仁王则是更剔透的浅海,可以起风暴也可以风平浪静。 这一局小仁王迫切想要拿下胜利。 他并不因此而急躁,但是攻势就像是海浪一样源源不断打过去,浪潮汹涌仿佛永不平息。 于是太阳无法将海蒸发,甚至蒸发的水也会在空中重聚,化作雨又回到海里。 延绵不绝的,仿佛让人喘不过气的攻击。 是将节奏提升到在红土场有些危险的程度,不再局限于底线而是调动脚步到中场。 没有上网,但在中场对攻节奏自然就拉快了。而中场的快速左右移动再对角拉球和直角抽击交替进行,在自身不断位移的同时也调动对手的脚步,意图让对手疲于奔命。 这一局的比分同样是7-5,只是赢的是小仁王。 一比一平了。 简短休息过后是第三局,也是理论上五局制比赛里最激烈的一局。 不管是三场直接就出胜负(这时候第三局正好是赛点局),还是打四局,五局,第三局都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能获得第三局的胜利,就获得了之后比赛的主动权。 于是在第三局比赛开始时,幸村和小仁王的对攻强度默契地又上了一个档次。 他们这下是完全认真了。 第413章 幻影未来 小仁王和幸村都知道第三局是很关键的一局。 他们对局势都有足够的判断,第三局时体能和状态都在最巅峰时期,该试探的也都试探了,于是他们都默契地在第三局抛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底牌。 刚开局幸村就完全展开了自己的领域。 所谓的领域,其实是精神力和网球体系完全融合的一种说法。 打个比方的话,迹部的迹部领域是冰之世界的升级,能更深入「看」到对手的破绽,而利用精神力和眼力找到破绽后去攻击破绽的打法,和冰之世界这个招数,合在一起才称为迹部领域。 幸村的领域核心则是通透世界。 他在第一次进入通透世界就发现,这一招消耗太大了。以纯粹的网球比赛来说,幸村并不需要「看穿」那么多东西。所以他后来很少进入通透世界的状态。这几年,随着他修习日之唿吸的程度逐渐加深,他也更能领悟到日之唿吸里的大日能量,也对通透世界掌握得更深。 他开始逐步控制自己进入通透世界的程度,并不需要看到所有的一切,而是只看穿和网球有关的一切。球场内的,对手的。 他让自己精神领域里的日光变得很耀眼,掩盖住那些他不需要的部分,剩余的部分也被光线照耀得毫无隐藏余地。 这种「看透」,是看透本质,虽然对精神力的消耗还是很大,也需要额外集中注意力,但维持一两局时间不成问题。 拿出这种大消耗招数,是因为,通过前两局比赛,幸村已经意识到,自己在五维基础素质上是没办法压过小仁王的,甚至隐约被压制。 如果从学习网球的时间来算,小仁王这样的状态,便是「跑得够快所以越过了时间」。虽然客观来说,年纪小的时候也学不了太多技巧,所谓的幼儿网球大多是打基础,但综合统计来看,世界有名的网球名宿也大多是从小就开始练习,四五岁就开始打基础,像小仁王这样十二岁才入门网球的属实罕见。 这当然有仁王的功劳,因为仁王站得足够高,视野足够广,所以他的教导从一开始就让小仁王能够更快夯实基础,并且缩减了小仁王可能的走弯路的时间。 但更大的原因自然是小仁王本人的努力和天赋。所谓的「越过时间」,也可以是其他人十年的训练量被他用三年,甚至两年做完了。 汗水是不会骗人的。 此时他从幸村身上感受到了被看穿的不适。精神力视野里耀眼的日光仿佛能遮挡他的视线。这就是幸村领域的作用了:在看穿对手的同时隐藏自己。 于是他的精神力领域里也延伸出了更多剑技。 刀光剑影仿佛斩断了光线,也斩断了冥冥中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巨大的浪花打过去,水流又变成水帘。 大部分球员的精神力的交锋对观众来说看得并不分明,除去自己也能掌握精神力招数的职业选手以外,观众眼里的比赛其实是只有网球招数应对本身的。但精神力强度高的选手不一样,他们的精神力浓度已经实质化了。 就像是越前南次郎用无我境界时,观众们都能从他身上看到光一样,此时球场边的观众也都看到了耀眼的大日和源源不断的水流。 这仿佛不搭边的两种意向在球场两边对攻着,水想将太阳的火全部浇灭,而太阳想将水全部蒸干。 这是观众的理解。 他们纷纷发出惊唿,再各自给自己支持的选手加油。 但实际上,两个人的精神力对决不是那么简单直接的。每一次攻防中也有精神力的攻防,在维持领域意向的同时精神力本身还在进行招式的增幅。 唿吸时吞吐着空气和能量,精神力也随之发生变化。 而小仁王在这个过程中,愈发如鱼得水起来。 他一直在消化从前通过幻影,从仁王那里得到的信息。有些细节在从前是理解不了的,只是囫囵记下,之后会随着年龄增加网球技术升华而逐渐理解。 第731页 此时和幸村的对决就是这样。 他仿佛觉得自己在精神力幻影的过程中见过这样的场面,仿佛幸村的所有进步和可能採用的战术都已经印在脑海里了。 但自己见过的并不是这场比赛,和「自己」比赛的也并不是对面的幸村。他们并不完全一样,就和自己和仁王不完全一样是一个道理。 可从那些信息里得到的理念,和战术思维,是通用的。 因为不管哪个世界的幸村精市,都是幸村精市。明悟这一点以后,从幻影记忆里得到的信息也可以用在这场比赛里。 甚至更强大的幸村精市,另一个世界的幸村精市选择的进步方向,都可以利用。 这一刻小仁王突然有了些恶趣味。 不,并不是纯粹的恶趣味,也可以说是一种战术选择。他很久不在比赛中用幻影了,但此时他突然用了幻影。 水流在空中迴旋以后突然消失,而后升起的是另一轮大日。 幻影里的那个幸村的精神力领域其实不是太阳,但这时候当然是藉由那个幸村的发展来代换自己这个世界幸村可能会有的发展。如果自己现在展示出来的幻影的「领域」不是太阳,那不就明显说明了自己的「幻影」是虚假的吗?小仁王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并且,他其实是先幻影出对面的幸村,再根据自己记忆里那个幻影里幸村的未来方向去推演这个世界的幸村可能会有的未来。 当年打世界赛时,西班牙队的罗密欧都曾经在迹部面前展示过「未来的幸村」呢,虽然那个「未来的幸村」虚假到迹部都一样看穿,并且评价「或许本大爷真的将他们当做强敌但你的心魔意向真的很假」。小仁王想,我的幻影才不是那么低级的招数。 于是在幸村,以及观众们眼里,场上出现了两个幸村。 这是怎么回事?!小仁王在正式职业比赛中还没用过幻影,他上一次用幻影还是在青年赛里,对手还是那几个熟人之一——说到底,幻影这招,如果没办法幻影出让对手产生心魔的对象,那么就没有足够的震撼力了。 幸村也愣了一下。 然后他微笑起来:「用幻影来对付我吗?但我可不会认为,我会打不赢我自己。」 那就来试试看吧,小仁王想。 内心深处,他隐约将这场幸村和他幻影出来的,所谓的未来幸村的比赛,当作了自己和仁王的预演。他总是说自己想要打败仁王,想要下克上,但他对仁王的感觉很微妙:他自然是绝对不想输给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但年龄的差距和事实上的教导又让他无法不感激仁王。 或许见到幸村的应对,他会从中提炼出更纯粹的情感,那么,他和仁王的比赛,也会变得更纯粹吧。 这么想的小仁王,在这一刻忽略了一个事实:幸村很清楚幻影是怎样的招数,所以他严阵以待并且跃跃欲试的同时,也根本没将对面的人真的当作所谓的「未来的自己」。 知道幻影的奥妙所以幸村明白这会事苦战,并且打败了对手自己就真的有新的突破,也是真的战胜了此刻甚至未来的自己,但对手的真实是小仁王而不是「自己」。 幸村并不会纠结于这些概念,他看得很清楚,并且分得很开。 而小仁王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从幸村的眼神和幸村的应对里意识到幸村的想法。 puri,不愧是部长啊。小仁王这么想着,将幻影中的信息更多融入自己的幻影中。精神领域的不同也会体现在招式上,因此小仁王幻影出的形象是有违和感的。大部分观众看不出这种违和感。 仁王则因此而莞尔:小仁王的幻影确实能让他幻影到另一个世界巅峰期的幸村,但那个世界巅峰期的幸村的招式自然和他的异次元,精神力领域是融为一体的,这是小仁王无法自行融会贯通后改为大日意向的部分,因为小仁王现在的实力还没有到巅峰幸村的水平。 但现在的幸村,也和仁王记忆里的巅峰幸村差得很远。 所以小仁王的思路是没问题的。 就是……你这样不是也给了对手一个在赛场中快速进步的机会吗? 是故意这么做的,对吧。仁王很清楚小仁王的想法。傲慢于就算幸村在球场上变得更强自己也能赢,因为这样打会更快乐也更符合此刻内心的倾向性所以这么选了。 这没什么不好,这甚至证明小仁王和他真的很像,他们都是「仁王雅治」,于是有些本质是无法改变的。 球场中,幸村在应对幻影中的「幸村」时处在劣势。 虽然小仁王的精神力意向和他幻影出来的幸村打出的招数并不完全适配,但幻影这一招确实能够让他直接「获得」巅峰期的另一个世界的幸村的所有招数。而那些招数,是现在的幸村还没掌握,并且无法抵挡的。 于是这一局,小仁王一直领先。 不过,到这一局的后半部分,幸村逐渐开始反击,也逐渐在往前追,只是一开始的分差拉得足够高,小仁王还是拿下了这一局的胜利。 有意思的是,比分依然是7-5. 如果下一局再用这一招,会直接被幸村抓住最关键的破绽的。小仁王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他此刻也从幸村的状态中获得了他想要的,于是他在第四局直接撤掉了幻影。 而幸村则因第三局延续下来的,要超越自己,超越极限的气焰,在第四局打出了绝好的发挥。 第732页 他获得了第四局的胜利。 于是比赛进入第五局,也是最后的决胜局。 第414章 终于胜利 比赛进入第五局,对幸村和小仁王来说,就无法将战局完全掌握在手里了。 但这也是很有意思的。不管是体能,还是对方可能有的突破,自己的突破,都很可能在第五局中有万千变化。他们俩都是掌控欲很强的人,最好对手的一切变化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可遇上对方,这又是绝不可能成立的。 比赛打到现在已经超过四个小时了。 除去第一局的时间短一些以外,另外三局的拉锯时间都超过一个小时,这对幸村和小仁王来说也都是一个考验。 并不是说他们的体能无法支撑这么长时间的运动状态,而是完全爆发的,高强度竞技状态本身是维持不了太长时间的。随着比赛时间越长,注意力会自然而然随着体能和精神力的消耗而无法高强度集中,继而身体状态也随之下滑。 比赛不只是比技巧,也要比在不同状态下球员的发挥。 第五局的比赛很激烈。 小仁王从幻影中退了出来。他当时已经意识到自己达成了自己许久以来都想做到,却嘴上说不想做也做不到的事:在幸村面前幻影成幸村。 当他的精神力强度不如幸村时他自然做不到,当他和幸村关系还不够好,又或者他对幸村的情感还是憧憬尊敬大于其他时也是做不到的。是他本身有了「我足够强」和「我可以」这样的想法后,他才能做到这个。 当然,幸村不知道小仁王还将幻影成自己这件事赋予了额外的意义。他虽然知道小仁王说过「不会幻影成幸村」这样的话,但听听也就算了,小仁王说话永远半真半假的,假话的概率大于真话的概率。 小仁王还说过「最后一次用幻影」,那之后还不是依然在用。 到了第五局,两个人的对决就充满了不确定因素了。因为彼此能拿出手的底牌也都亮出来了,无法奈何对方,因此最后要拼的是底蕴和可能性。 于是到了第五局,两个人的打法反而显得稳重起来。 每一球都很扎实,网球落在球场上,从旋转开始都展示出两人的基本功。而在稳定回球的同时,也在找进攻的可能性,找对方的弱点。 幸村也不再用通透世界了。 更早一些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通透世界对小仁王来说没有用。因为仁王也会通透世界,而他在将唿吸法简化的过程中,实际上也将一部分打开通透世界的钥匙教给了小仁王。因此,小仁王在幻影中学会的,原本就有一部分通透世界,分析对手时也带着「看透」视角。 幸村自行打开通透世界,再逐渐打磨关上自己不需要的视角,只看那些需要的部分,是漫长的过程,但这个过程中幸村对这个招数理解更深,也更自如掌控。小仁王的通透世界则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学会的能力,多少有些「不求甚解」的意思,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也逐渐窥见一些底层逻辑。 这是两个完全相反的过程,无法对比出优劣。正常来讲,自行开发掌握的招数自然会有更深的掌控力,但小仁王和仁王的相似性和近乎相同的逻辑又让小仁王哪怕「不求甚解」也能通过不算长的时间明白仁王教导招数下的细节。 这也属于「好教练好老师」的优势。 于是幸村和小仁王在「看穿」对手上是相互抵消的。他们原本对对方就很了解,在招式下又对对方进行了更深层次的分析。 一球,又一球。 两个人想要赢的心愿都很迫切,却因对手的特殊性而不显得急躁。这对他们来说也是最好的状态。而后两个人都不断在球场上进行突破,是肉眼可见的进步,连观众都发现两个人打得越来越沉稳也越来越灵动。 这是怎样的天赋,和怎样的少年意气啊。 这一局比赛打到了抢七,小仁王和幸村都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哪怕到了抢七局,每一球的质量也没有降低。 而随着抢七局的比分上涨,两个人看上去也越发狼狈起来。但两双眼睛都很明亮,甚至随着时间和比赛持续而愈发明亮。 比分到32-31,小仁王领先的时候,又一次手握赛点的小仁王,在打出发球后往前跑到中场。他依然维持着足够快的移动速度,左手持拍面对打来的回球突然拉出一个吊高球。 这是一个有些危险的选择,看上去像是在赌幸村会不会扣杀。 幸村还有扣杀的力气吗? 有。 幸村找好角度跳起来。他的跳跃高度还是很可观,像是飞起来一样,像是捕杀猎物的鹰。 而小仁王则盯着落下的网球,紧握住球拍后以肩关节为轴,大臂勐地从下往上抡,拍心正好和球的落点接触,球路仿佛垂直落在球拍上。 网球以一个很高的弧度往幸村的后场落,是用高角度的截击来应对这个扣杀。 如果以幸村体能巅峰的情况作对比,这个扣杀的力度显然是比不上体能和状态的巅峰期时打出的扣杀的力度的,但角度依然精准。而小仁王回击的动作很简洁,但实际也让手臂抡了更多弧度以借用惯性力来回击这个扣杀。 这意味着两个人的状态都在下滑,但两个人都很清楚自己的状态,并且依然精准控制自己的身体和一切。 第733页 观众都以为这球可能会出界了,但幸村还是迅速后退往后场的地方跑:这一球不会出界! 网球近乎垂直地落在后场底线上。压线球,球印更大部分落在界内,没有出界。 而已经赶到落点的幸村拉长球时也不得不让身体扭转更多角度,手臂往后,同样借用惯性,才能让这一球能够划出直线飞向后场。 但小仁王没有后退。 他冒险地上网了。 他自己在网前就截住了这一球,之后一个很轻的网前截击。 网球落在红土场地上后,仿佛被红土吸掉了仅有的力量,回弹的角度趋向于零,就像是网球没有弹起一样,直接停在了地上。 后退到后场的幸村没来得及接这一球。 「33-31!」 「game won by 仁王雅治,7-6!」 比分落定了,五局制,三场两胜,小仁王获得了胜利。 听到裁判公布的比分时,小仁王也有些怔忡: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球场上。刚才为了得分做出的选择看上去很简单,打出的球仿佛也只是最普通的基本招式,截击,抽击或者扣杀,都是很基础的套路。甚至利用抢七局时对手的状态去调动对手以抓准破绽,这也是经典的战术和打法。 但网球比赛本身就是这样。 只有还在国中时期,所谓的比赛会以一个带着很响亮名字的招数获得胜利。 因为球员还不够成熟,所以足够有杀伤力的网球就能够不断得分。 而到了职业时期,球员们身上已经没有明显破绽了,所谓的短板和业余球员相比也遥遥领先,那么网球比赛就在比谁先犯错,以及谁能更好的理解球赛,用最基础最简洁的方式去赢得胜利。 小仁王醒了神。 他走到网前去和幸村握手。 幸村面上并没有太多沮丧的神色。 他确实有些失落,但和小仁王对上视线时他又很自然露出微笑:「啊,差了一点。」 「不过,这样的比分差,可不能说服我。」幸村说,「下一次,赢得就会是我了。」 「像是巧合一样,对吗?但我还会进步,并且还会进步得比你快的,所以下一次赢得还会是我。」小仁王说。 幸村感嘆道:「居然能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我应该不是没有胜负心的设定吧?」小仁王歪了歪头。 幸村就说:「但对你来说,表露出外露的野心,也很罕见。是下定决心了吧,仁王。」 「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了。」 幸村不置可否。毕竟两个仁王之间的交流和交锋都很微妙。他作为旁观者觉得很有意思,但他也认为有一部分是其他人,除了两个仁王以外的人都无法介入的。 「既然打赢我了,就好好往下打。」幸村说,「可别随随便便就输掉了。」 「我当然会。我的目标,可是进入决赛,和某人打一场比赛。」 这不是暗语,对幸村来说,他当然知道「某人」是谁。 他闻言挑了挑眉:「只是打一场比赛,而不是打赢吗?」 「那我刚才说的你下定决心,其实也只下定了一半。仁王,比赛前就没有必胜的决心,那在比赛时时没办法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实力的。」 「说是这么说,但……打败他这种事……」 小仁王没有往下说。 他只是觉得,能打赢仁王的概率非常低。 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改变心意,但随着仁王拿到的奖盃越来越多,随着他自己进入职业世界,他也越来越明确感知到两个人的实力差距。 或许这就是知道的越多越容易退让吧。小仁王想,这是不对的,在球场上提前有这样的心态确实很影响发挥。 「你说的对。」他突然改口道,「我的目标,是在决赛打败他。」 第415章 终于相遇 小仁王打赢幸村以后进入了法网的第四轮,接着打入第五轮,最后他在八强赛时和仁王相遇了。 这场比赛的反响要比小仁王和幸村打「日本德比」的时候大得多,关注度很高。 实际上,关注仁王的人,早就在小仁王打青年赛的时候就一直注意小仁王了。 仁王成了这五年来职业圈的大山没错,但他的年龄摆在这里,观众们看他如看奇蹟的同时,也条件反射将小仁王当作仁王的继承者。再加上当年仁王确实是为了教导小仁王而退役三年回去当教练的——大部分人都是这么以为的,这就成了主流的「看法」。 这样一来,这不就是传承之战吗? 到底是新狼王能够打败旧狼王,还是旧狼王守住王位? 非常,非常有意思的比赛。 不过球迷们关注的同时并不觉得这是一场有争议的比赛,赛前□□的赔率也非常直白:仁王的赔率非常低,甚至不到1,小仁王的赔率几乎是20. 99%的人不认为小仁王会赢。 「还太年轻了。」大部分人都这么觉得,「他才第一年打职业赛呢。」 「世界上是有第一次打职业赛就直接能拿到四大满贯的选手,可他的对手是masa啊。」 「是啊,他的对手可是masa。」 …… 仁王用五年时间给了这个世界的人一个震撼的赛果,他的成绩,战绩和每次球场上游刃有余的表现,都成就了他现在的口碑。 第734页 追竞技体育的粉丝们大多喜欢胜利。 除去个人选手的死忠粉以外,大部分看比赛的纯粹球迷或者对这项运动有兴趣的普通球迷,都只为胜者欢唿。 而这两年来,仁王的成绩已经强悍到让知道网球这项运动的人都记住了他的名字。 不只是「仁王雅治」这个日本名,还有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给自己取的又长又难记的「假名」。 于是也有观众这样说:「仁王的对手,那个小孩,也是仁王。虽然不太了解日本语拼写,但他们俩的名字好像是一模一样的。」 「啊,这就是真正的传承啊。东方似乎有用自己给孩子铺路的传统?」 「放心,那绝不会是仁王会做的事。masa只会打得更认真,让小鬼留下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他就是那种人!」 仁王知道球迷们是怎么议论他的。 他的精神力能够支撑他获取过量的信息。从前他自己意志或者能力无法支撑的时候他会迴避获取这些信息,但现在他足够强大了,不只是身体也有内心,所以他也会为了锻鍊自己的念力,精神力,意志力而一直维持足够范围的感知。 他觉得很有意思:他确实是「那种人」,不会给小孩放水,不会制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场面,只会用全力给小孩狠狠教训,让小孩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小仁王现在也不算小孩了。 他已经成年,那就是个成年人了。 那他就更没有爱护的必要了。 仁王和小仁王的这场八强赛,票非常好卖,很快就售罄了。立海大的曾经的正选们有时间的都打算来看这场比赛,纷纷用了自己的手速抢票。连幸村也买了。 「部长!你明明可以走球员通道的吧。」切原茫然,「你买票,那我要买票还是去球员通道啊?」 「真田会去球员通道,你可以跟着他。小心迷路。」幸村提醒了一句,「我嘛,我和仁王的比赛,教练可是特地买了第一排的vip区域来看呢,我当然要礼尚往来。」 看到群里发言的丸井倒吸一口凉气:礼尚往来!果然不愧是幸村啊。 上一次幸村和小仁王的比赛,立海大的大家其实也很想看,但考虑到亲疏关系,如果去了现场肯定会为难到底该为谁加油,而不管谁赢谁输都是很揪心的结果,因此大家都决定只看直播,不去现场。 真田倒是没看直播,但也没赶上看现场。他当天也有比赛,没办法来这边看比赛。 最后幸村输掉了那场比赛,真田也没打赢他的对手(他的对手是一个老牌职业选手)。 这个结果,立海大其他人是有些遗憾的:起码如果幸村和小仁王不那么早相遇,那么幸村会有更好的成绩。 现在小仁王和仁王的比赛,立海大的人倒是有着很鲜明的立场。 他们当然是支持小仁王啦。 「虽然很尊重教练,但果然还是希望仁王君能赢啊。」柳生在群里说。 柳也附议:「没错。毕竟我们也都看过了当年教练教导仁王的方式,根本就是养『叛逆者』的方法。」 「确实很辛苦,但对比一下,会觉得,仁王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叛逆,对吧。」丸井说。 柳生就说:「因为教练也是真心在教导仁王君,仁王君也很感激教练。仁王君是个很温柔的人。」 「……柳生,不要这么久了还有滤镜。」柳用了个无语的表情,「这么多年了还这样。」 柳生就不再回復了。 总而言之,立海大的一群人一起抢了票,因为人太多也没办法所有人都坐在一起,手速原因最后丸井,桑原,柳生买到了坐在一起的票,真田,柳和切原则坐在另一边。 幸村自己也买了vip,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礼尚往来。 来看这场比赛的也不止立海大的人。 手冢,迹部,越前龙马……这些现在还在打职业的熟人们都买了这场比赛的球票。 他们也没有选择球员通道,而是亲自抢票。因为走球员通道,作为工作人员进场,能看到的视野是受限的。 就是理所当然只会买vip的迹部,买完票到了比赛当天才发现自己座位旁边坐着幸村。 「啊恩,真有缘啊。」迹部挑眉道。 幸村也有些意外,想了想才意识到他们遇见也是必然。他微笑道:「确实有缘。」 仁王和小仁王走出球场时,自然也注意到了热情的观众席们。 他们视力都很好,意识到这次比赛的观众很热情,票很好卖以外,也都看到了熟悉的朋友们。 「看起来他们都是来给你加油的。」仁王对小仁王说,「众望所归啊,雅君。」 「又从『小鬼』变成『雅君』了吗?」小仁王揉了揉自己耳朵,「是啊,你已经是老头子了,大家都更想要『希望』。」 「是吗?但如果没办法踩着前辈的尸骨上位,没办法正面打败我,那你也就不算是『希望』。」仁王看着小仁王。 「当然,我要越过的是认真比赛的你。别想,也绝对,不要放水了,叔叔。」 小仁王又喊出了很久没用过的称谓,仁王不由笑了笑。 虽然将称唿改为「雅君」,但他确实觉得这样的小仁王很可爱,还是个小鬼。 还有很高的成长空间。 第735页 那就让我再好好教一次吧。仁王想。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按照五局制的比赛战术,第一局通常都是强度最低的一局。 试探,热身,等。红土场的热身不会强度太高,因为红土场太消耗体能,一部分身体激活本身就会放在比赛的第一局里。这种特殊场地,进入竞技状态和平时的训练状态,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也需要用一点时间来适应。 仁王不需要这个「试探」的过程,也不需要这种类型的热身。 但这是因为他有系统。他相当于不老不死,就算受伤也能在系统功能的支持下迅速復原。 他不打算在第一局将比赛节奏拉太快。他会给小仁王调整状态的时间,不至于因热身或者状态没调整过来发挥不佳。 第一局的发球局是仁王的,仁王也没有选择高速发球。 红土本来也不适合高速发球。场地会吞掉网球的力量。 仁王扔起网球,没有起跳而是用稍微略高于头部的角度,横斜着,用类似抽击的技巧打出了这个发球。 这个球的球速不算快,于是小仁王很快追上了球,再抽击回击。 虽然发球看似普通,但仁王打出的发球其实是限制了对手的行动轨迹和击球选择的。小仁王也能看出来这一点,他也对仁王太熟悉了,练习赛不说,用幻影进行训练时得到的那些信息,只要稍微研究就能加深对仁王的了解。 「真是棘手……」小仁王想。 他意识到,如果无法用绝对的力量或者足够刁钻的技巧,去破解掉仁王已经布下的「预测」(不是真的预测而是让对手只能按照『预测』行动),那比赛节奏就会一直握在仁王手里了。想要回击,得变得更强才行。 要直接打破对手的限制吗? 但打破限制,就能够占据上风了吗? 仁王得不到确切的答案。他在比赛中,也有了很多想法,但最终都没有实施。 因为小仁王想要破解掉仁王的封锁,或者说限制,是很难的。 他不断感受着仁王通过网球进行的「行动压迫」,和自身移动空间的缩小。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存在对仁王来说可有可无——不是说他这个人,而是这场比赛。仿佛换一个发球机器,这次比赛也能有类似的作用。 第416章 网坛评价 没有办法。 想要打破限制好像真的做不到。 小仁王在连着输掉两局后难免有些沮丧。 他理智甚至能分析出原因:不提自己和仁王本身打法上的相似性和一脉相承,自己就是仁王完全教出来的,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在球场上怎么想,以仁王的能力一样就能看出来了。 幻影这招就能够感知到对手的情绪和思维,而这招甚至也是仁王教给他的。 但感性上,这么多年了,每一次面对仁王都输掉比赛,到了正式比赛还这样,小仁王也难免有些失落。 他在第三局开始之前的短暂休息时间里,坐在休息椅子上,用毛巾盖住自己的脸,一边喘气一边放空自己的脑子。 如果情绪持续失落,那么身体也会受到心情影响吧。小仁王这么想着,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但最终他还是强行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了。 至少要打完这一场,打完这一局。 怎么可能提前放弃呢?那太难看了。如果这就放弃了,那他一直以来的目标和决心又算什么呢? 再走上球场的时候,小仁王的神色依然是冷静的,双眼里也依然燃烧着求胜的光。 仁王对此颇为满意。 第三局的小仁王看上去状态比前两局还要松弛一些。前两局他发挥得很好了,也打出了自己的网球,但过于想要胜利,和仁王给他的压力,都让他的身体和心神有些紧绷。在唿吸法状态下,这种紧绷不会影响到他整体实力,但状态松弛下来后,小仁王的每一球都比上一球要有进步,隐隐也有要突破的迹象。 在球场中突破,在高压中成长,这就是仁王想要看到的。 仁王最满意的,是小仁王没有自乱阵脚。 分明打法好似被牢牢「框住」了,不管怎么打都仿佛被看透,但小仁王没有要打超出控制网球的意思,也没有用一些办法打出超出自己控制的网球。 举个例子,就是当年种岛在世界赛时,将瓶盖放在手心,去破解宙斯的「预测」。 这不意味着当时种岛的选择是错的。种岛只是选择了最简单的破解对手招式的方式。而对小仁王来说,仁王强过他太多,就算打出失控的网球也不会有机会,反而会进一步处在劣势中。 第三局小仁王也毫无悬念输掉了。 甚至比赛场面上都四平八稳的,观众们都能看出小仁王从头到尾都没有机会。 但他们也都给小仁王鼓掌:打完这场比赛的小仁王看上去情绪稳定,在比赛中也有突破,也不曾放弃,这对年轻选手来说是很好的表现了。 比完赛以后仁王拉着小仁王一起离开球场的。 立海大的人说好了要一起聚会,为教练庆祝胜利。当然他们赛前在群里都给小仁王加油。仁王不在那个群里。球员群怎么会让教练进。 仁王没看到群聊,但他不看到也知道立海大的正选们肯定是支持小仁王的。 十九岁的小仁王已经基本长开了,骨架还不是完全的成人姿态,增肌也还在进行中,总体来讲比他现在的身板要薄一些,身高也还差三四厘米。还能长。他们看上去也更像了,是别人惊讶「还能更像一点吗」的程度。 第736页 仁王这些年也还在坚持不懈监督小仁王的饮食。 但现在的体型差也还能让仁王勾住小仁王的肩膀。 小仁王驼背,仁王就故意挺直了一些嵴背,制造出更明显的身高差来。 他说:「感觉和练习赛不一样?」 「正式比赛,本来就和练习赛不一样。」小仁王皱着眉,「都是汗,别靠这么近。」 「生气了?」仁王也不说说教的话,他从小仁王在球场上的选择和表现已经感受到了小仁王的成熟,于是他只说,「放松些,其他人想要输给我都没机会呢。」 这也是实话,小仁王今年排名打到八强,对第一次打四大满贯比赛的年轻选手来说是极好的成绩了,完全可以被大肆报导并当做「怪物新人」来评价的程度。 仁王自己第一次打四大满贯也是止步八强。 立海大的赛后聚会在场馆附近的家庭餐厅里,运动员们的餐饮还是来源于各自的营养师。他们也需要面临不定期的兴奋剂检查,在饮食上也格外注意。再加上网球比赛一场下来对体能的消耗和对肌肉的消耗都很大,因此除理疗以外也有需要通过饮食来调节的部分。 仁王和小仁王赛后简单理疗过才去聚会的,简单吃了饭又聊了一阵子,各自分别后又去做了更细緻的理疗。 之后等待下一轮的空闲时间,仁王和小仁王还都有很多採访邀约。 仁王推掉了大部分的採访,也接了一两家比较有名的媒体的採访。 他在採访中给了小仁王很高的评价。 「我当然期待他打败我。」他说,「从我上一次退役,回国见到他开始,我就期待着这一天。」 「对他来说是不小的压力吧,以前也困扰过,我这样的做法,和这些发言,会不会压垮他。不过,雅君是很厉害的人,一直以来都顶住了压力,不断成长到这个地步。」 「继承人也好,接班人也好,都不是特别恰当的说法。我只是希望他变得强大而已。人都会有这种想法吧,和自己相似的后辈也要变得优秀,是这种期待的心情。」 「因为我们的日文名字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如果由我来说,他是最独特的『仁王雅治』,好像就变味了。但我想表达的就是最纯粹的那个意思,他是最独特的仁王雅治,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他也会继续成长,变成足够可靠的擎天大树。」 小仁王也推掉了不少採访,同样选择了本身对亚裔态度不错且和自己经纪人有不错交情的媒体。 比赛本身没什么好说的,一些技术性的採访不会在这种简单採访里出现,而「没能打败老将」这种疑问在仁王的成绩面前是不会问出的问题。难道有人会问一个刚进入职业世界的新人,你没能打败行业goat是什么心情吗? 虽然媒体不问,小仁王却自己说:「我还是希望能打败他的。」 「当然会有这样的期待。之前也有过一些……报导,讲述masa以前是怎么训练我的吧。有一些报导角度很奇怪,也过度解读了,但被masa关注着,给予期待,自然我也会有压力。」 「很庆幸这些压力对我来说也是动力,并且那些压力积累着让我越来越想打败他。」 「现在还不行。但我希望我能更快变强,尽快……尽快做到。如果等到他四十岁,四十五岁……等到对运动员来说『老态龙钟』的年纪,才赢过他,那就失去意义了不是吗?」 「对比赛结果早有预料。虽然说想要打败他,但我当然对我们的实力差距心里有数。如果我说我认为我的胜率更高,这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表现吧。」 「但我不会因为这场比赛就失去斗志。我的意志不会改变。」 「换个角度,有个这样强大的人,长辈,教导者,一直走在我的面前,成为我追逐的目标,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仁王和小仁王的採访出得很快,而世界球迷们对双方的羁绊评价都很正面。 他们俩的照片摆在一起就有足够多的冲击力。 而也是看了小仁王的採访,许多球迷才恍然:masa……今年似乎已经三十七岁了? 等一下,三十七岁!完全看不出来啊! 而后,随着仁王又看似很轻松地拿下了红土场的冠军,获得了他復出以后的第六个法网奖盃,世界观众都沉默了:有没有可能是仁王计算年龄时候出了点差错,这真的是三十七岁的人能做到的吗?或许基因变异?看脸也看不出仁王的年龄啊! 法网结束后是温网。温网小仁王的表现就要弱于法网了,他对草地打法并不算熟悉,并且法网高强度比赛也影响了紧随其后的温网的发挥,倒是迹部和手冢在温网有不错的成绩。 迹部被另一个职业选手在第三轮打败,手冢则在第三轮遇到了仁王。 仁王打手冢也赢得很轻松。 他和自己带过的这些学生比赛时都会带出一点指导赛的味道来,要比和其他选手比赛时温和许多。虽然嘴上说着要成为学生们的心理阴影,但和小仁王,和手冢的比赛,他都控制好了比赛节奏。比分当然都是6-0,但给人的感觉就要更和风细雨一些。 观众们也能看出来。 而小仁王这边,在戴维斯杯的比赛则非常顺利。他和幸村在法网对决,但回到国家队又是队友了。 美网打完以后,小仁王和幸村都适当放弃了一些下半年的选拔赛,和国家队的队友们进行了集训。 第737页 虽然小仁王和幸村在职业网球中都还算是新人,但经歷过四大满贯比赛的他们,在国家队内部训练里已经逐渐超过渡边健一了。渡边健一的体能已经过了巅峰期,靠成熟的技巧撑着,但他的四大满贯歷史战绩已经和小仁王和幸村持平了(美网的时候幸村也进了八强),于是国家队的单打一登记为小仁王,单打二登记为幸村,单打三才是渡边。 狄堂和三枝原本更擅长双打,但戴维斯杯的规则里,不存在只打双打的选手,而考虑到单打能力,三枝就要弱一些了,所以他在去年的比赛中基本作为替补出赛,这也让后期,小仁王和幸村不只是队友,还上了几次双打。 而后到了十一月,戴维斯杯进入了最后的决赛。 第417章 最后时限 这年的戴维斯杯决赛,日本队和法国队打了一场很激烈的比赛。重新回到法国继续打职业网球的杜克今年也入选了法国国家队,其余国家队成员则是生面孔,是更有名的职业选手,于是曾经是他们前辈的,作为力量型选手稳重又风格鲜明的杜克前辈,在法国队甚至只作为替补存在。 于是日本队在这年输掉了戴维斯杯决赛,只拿到了亚军。 用「只」这个形容词其实不太恰当,因为日本之前的戴维斯杯也只是稳在八强。上次将教练更换为三船教练,就是因为那一年之前的两年成绩不佳,日本队掉出八强去打了升降赛,升降赛甚至差点失败。换成三船教练后成绩又稳在八强了,还有稳步提升的趋势,但直接拿到亚军对网协来说已经是十足的惊喜了。 要知道,日本队没拿过戴维斯杯的冠军。 戴维斯杯歷史上冠军最多的是美国,其次是澳大利亚,之后是英国和法国(并列),上次英国拿到了冠军,今年法国人自然是卯足了劲要追上去的。和英国缠缠绵绵是法国的宿命。 但会说「我们成绩已经很好了」的是观众。 打比赛的人,虽然对媒体都能保持自己的风度和冷静,但私下里自然想要胜利。 在输掉比赛的赛后休息室里,狄堂难得抱着三枝哭,说是不是他拖累了其他人。 三枝是替补,没能上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狄堂。 最后还是幸村安慰的狄堂。 事后这件事被立海大的后辈们拿来做善意的调侃,意思是「原来狄堂前辈也有这一面」。狄堂则在面对幸村时,不管怎样都会强行让自己表现出足够的可靠来,于是也不哭了,还反过来安慰幸村,还理智地做了自我反省…… 「前辈,我才是队长啊。」幸村说。 「但我是前辈啊。」狄堂说。 旁观一切的渡边大为震惊:「真的很难理解你们立海大……按这个逻辑,我才是最前的前辈吧。」 事情从渡边健一口中传到渡边修耳中,又从渡边修口中传到仁王耳中。 仁王虽然没在学生们的群里,也没加入这个世界日本的戴维斯杯,却像是身临其境一样,想像到了当时休息室里堪称混乱的场面。 但这次失败——其他人不认为是失败,但这些队员们认为是失败的事后,幸村,小仁王,狄堂和三枝都成熟了很多。 他们原本就很成熟了,但这次比赛依然让他们有了肉眼可见的成长。 柳评价这种成长为:「因为队伍里太多立海大的人了,所以不知不觉,不管是幸村还是狄堂前辈,都有了很明确的队伍荣誉感。」 「而且当年我们立海大,从来没输过啊。」 是的,从来没输过的立海大,哪怕是参加世界赛都赢了,所以走到戴维斯杯决赛也认为自己不会输的。 这又和打个人的职业比赛输掉,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了。 之后两年,仁王认识的小孩们都成长得很快。 小仁王和幸村之后两年没有参加戴维斯杯选拔,这批选手商量好了轮换,之后两年是平等院,种岛,毛利,手冢,迹部,真田,小金,越前等人轮流回国参加戴维斯杯的选拔。他们的成绩也不差,每年也都能打到四强以上。 在此期间,小仁王则不断稳定自己的成绩。 在成绩稳定的同时,他的网球风格也逐渐沉淀下来,并且在此基础上继续进步。 当然,他不是仁王,没有系统,因此也有因为身体受伤而不得不放慢脚步的时候。这时候仁王嘴上不说什么,但会定期跑来盯着小仁王治疗,理疗,小仁王身体不完全康復他就压着小仁王不让小仁王「乱来」。 小仁王好几次都说了「我成年了别再这么管着我」,但没办法,打不赢仁王他就依然没有话语权。 当然,主要是这种事……体现的是仁王对他的关心和爱护。小仁王是敏感的人,会感受爱也会表达爱,因此他嘴上反抗,但实际上并不会真的反抗仁王的这种「爱的表现」。 而仁王也注意着分寸。 他有时候开玩笑说:「我们总有告别的一天,我看你看得太紧……到时候难受的会是我自己。」 「雅君的话,会为突如其来的自由而高兴吗?」 「那当然会啊。」小仁王说。 但仁王和小仁王都知道,这是谎言。 他们当然聊过告别的话题。 小仁王通常不是很直白的人。他擅长说谜语,擅长整蛊,擅长用拐弯抹角的话语将人带偏,擅长谎言。但他不擅长坦白。 第738页 如果是对其他人,他当然有办法用自己的谎言,用自己的表演去「骗」出别人的实话。 但仁王不一样。 仁王是修炼得完美无缺的,更成熟的他。 所以要怎样引出仁王的实话呢?只能真心换真心吧,用自己的坦白和坦诚去换仁王的坦白和坦诚。 但小仁王思考过后,才发现,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在仁王面前,他自己应该是被看透的那个角色。从认识仁王开始,仁王对他都有一种掌控欲和控制欲。可事实上仔细思考,仁王对他说过很多实话,并且从一开始就很坦诚。 不管是网球上,还是自己的身份上。 连「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这种身份都毫无掩饰,在他稍微试探过后就直接承认了。 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明白对另一个自己用「骗」的手法只会造成隔阂,也是因为……因为面对的是自己,所以情愿坦诚。 「你应该不会一直留在这个世界吧。」小仁王在某次赛后和仁王说。 这是一次公开赛的决赛,小仁王和仁王在决赛相遇。不过这只是公开赛,虽然atp积分不低,比赛本身的含金量却比不上四大满贯,因此小仁王不太在意这种「决赛相遇」。 而仁王也只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四大满贯名额才来参加公开赛的。 他和小仁王一起去理疗,又在理疗后一起离开。在路上被小仁王询问这个问题时,他唔了一声:「是啊,我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我就知道。你看上去已经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了。」小仁王说,「也对,这个世界对你来说毫无挑战性吧。」 随着他实力增加,他在幻影时能看到的仁王的相关画面就越来越多了。所以他已经知道仁王拥有去许多不同世界的能力,也知道仁王在他原本的世界里拿到连续十年的冠军——不,用这种说法完全不能体现仁王的水平,应该说仁王统治了那个世界的网球界十年才对。 是传奇,又不只是传奇。 拥有这样实力和穿梭世界能力的仁王,只会是个时空旅行者,是个自由的冒险家,他不会在一个世界停留太久。 但为什么会留在这个世界这么久,甚至安心待在立海大当教练呢? 似乎因为曾经有过遗憾吗?但仁王记忆里的立海大好像也是一直赢,一直赢,没有输过。 小仁王并不是那么想知道答案,因为他本能里其实是知道答案的。 「真是太冤枉我了。」仁王说,「有你在的世界,怎么会无趣。」 puri,他就知道仁王会这么说。 用自己的立场来思考,也会给出一样的答案吧。因为一个十分相似的世界,和自己十分相似却又确实有不同的另一个自己。如果自己是仁王这个立场,那自己也会对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很感兴趣的。 小仁王歪头哂道:「说是这么说……但原来你也会有遗憾。」 「你想证明什么呢?你自己在和我同一个年龄的时候,比我还强吧。」 「那可不是遗憾。」仁王就说,「我只是在证明一种可能性。我不会有遗憾,但看到所谓的可能性真的存在,我也会很高兴。」 这时候又变成哑谜了。 当然,对两个仁王来说,这种程度就叫做坦诚,因为他们明白对方的意思。 小仁王最后没有和仁王聊太多哲学上的话题。他觉得自己和仁王不是能谈心的关系。他们的思维方式确实太像了,所谓的谈心……从一开始就站在一个立场上的话,该想不明白的依然会想不明白,坚持的观点倒是会更加坚持。 「还会留多久呢?给我一个最后时限吧。」小仁王说。 仁王笑道:「想在我离开之前打败我吗?唯独这一点是不可能的。」 「世界上没有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小仁王就说,「而且你分明也很期待这件事发生。」 「期待,和这件事真的会发生,又是两回事了。」仁王说。 他最后给出了一个答案:「十二年。」 「虽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不过,在这个世界再待下去也没有必要了。那就十二年吧。」仁王伸出手指,「网球选手第一个理论上的巅峰期是二十三岁,这样算的话,雅君,在理论上的身体第一个巅峰期来试着打败我吧。做不到,那后面就更不会有机会了。」 「因为你会有巅峰期,有低谷,会变老,但我不会。」仁王说,「我只会一直往上攀登。」 第418章 传奇结尾 不会变老,这种说法几乎是明确地说「我是妖怪」了。 小仁王思考着这种哲学问题。 不是妖怪,也可能是精怪,但不会是神,因为「仁王雅治」骨子里不信神。 小仁王后来好几次仔细思考过仁王的说法。然后他又从仁王在幻影中的记忆碎片中意识到,仁王确实不会变老,不会受伤。 有那么几瞬间他想过,不断在不同世界穿梭,是世界旅者的仁王是不是会寂寞。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不会的,因为他在发现仁王可以去各个世界旅行时,他只有兴奋和羡慕的心情:他喜欢冒险,喜欢旅行,甚至享受孤独。仁王也是「仁王雅治」,所有「仁王雅治」的内核都是很相似的。 于是小仁王又想,说什么和我在同一个世界就不会无聊……其实还是会无聊的吧。 第739页 那种说法像是把我当做乐子一样,更让人想下克上了。 但下克上这个说法是不是不恰当?仁王现在到底几岁? 这些都是没有太大意义的东西,小仁王训练得辛苦的时候会拿出来思考,想像,用来度过自己感到痛苦的那些时间。他将仁王当作他的目标,因为有了一个具体时限所以显得紧迫。 他的其他朋友们将他对自己的催促理解成另外的意思:因为以仁王的公式年龄来看,仁王确实越来越年长了。 还能再打几年呢? 如果不能实现在「职业赛场上打赢对方」,那以后等到退役,再去打,就算打赢了也没意义了。 「但本大爷实在找不到masa先生退役的理由。」迹部认为其他人都在杞人忧天,「他还在拿冠军。」 「或许等到哪一天,他拿不到冠军了,就会马上退役?急流勇退比一直走下坡路要好吧。」小金是怎么想的。 平等院闻言嗤道:「这是只有你们小鬼会有的想法。真正热爱自己从事的运动的运动员,只要有可能,还能打,还能跑,就会想尽办法留在网球场上的。」 「唔……」小金眨了眨眼。 他本来想用「越前南次郎就是这样」来反驳平等院,但越前南次郎被诊断出脑瘤以后,从前他急流勇退的所有说法和媒体对他的想像都换了另外一个方向。哪怕越前南次郎自己数次对记者反驳说当时的自己非常健康,脑瘤就是这两年才突然出现的,也没有用,现在媒体都认为越前南次郎是为了活着才退役的了。 仁王为此还嘲笑过越前南次郎,意思是「谁让你原来表现得不够竞技体育,不够有奥林匹克精神,现在被背刺也是一种报应」。 毕竟人们都更喜欢浪漫的,悲壮的,美丽的故事。 到仁王提前和小仁王说过的,「要走」的这一年,新年前仁王就在採访中和媒体说,第二年的比赛打完就退役了。 「真的要退役了。」仁王说,「年龄都四开头了,再打下去也有些力不从心。」 媒体:你看看你的奖盃再说力不从心? 「其实卡在四十整会比较有仪式感吧,但那样有点无趣,不够独特。」仁王又说,「我还是喜欢特别一点的数字。」 媒体很难理解仁王的意思。 只有小仁王知道,所谓的年龄数字其实没有特殊含义,特殊的是「十二年」。 他们在那次对话之后又有过几次还算深入的谈话,小仁王看到的画面越来越多,也会询问那些他感兴趣的世界。小仁王去不了,仁王不介意讲故事。 「因为你很特别,所以我在这个世界的年限也得超过上一个世界吧。」仁王说,「上一个世界真的挺辛苦的。」 「因为和真田一起吗?你是因为单独和真田在那个世界待了十二年才讨厌真田吗?」小仁王确实挺好奇的。 他能感觉到仁王对真田的古怪态度,这个态度在最开始甚至稍微迁怒了这个世界的真田——当然后来仁王很快意识到了这点并且调整过来了,而这个世界的真田从头到尾也都没感觉到。 仁王这时候对着小仁王就不端着一副教练的姿态了,变得自在许多,他说:「更早以前就是了。和真田一起在上一个世界,是让我对他改观。我以前更讨厌他的。」 「非典型讨厌?」 「你可能无法理解,但是真田是第一个在网球上打败我的人。」仁王说,「很特殊。」 小仁王仔细想,仔细想,想不清最开始打败自己的是谁。因为刚加入立海大时作为初学者的自己每一天都在输球。 「因为我有去打jr大赛,你没有吧。」仁王又说。 小仁王又想像了一下:「因为在大赛上输掉所以记忆犹新?但我对白石也没有那么深刻的执念啊。」 「那对我有吗?」仁王就笑问道。 小仁王就说:「对你有执念,但不是因为输给你啊。」 是因为被你教导,和输给你,这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两个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仁王说,「和我有着非常相似,却在关键节点完全不同的你,最终成长成了和我完全不同的样子。非常奇妙。」 「只是我们概念里的完全不同吧,在其他人眼里应该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这不是更奇妙了吗?」 私下里仁王和小仁王的关系有了很大的进展,不妨碍他们在公众面前的关系一如既往。 毕竟这种细腻又有些扭曲的关系是西方人无法理解的。 国内的话,媒体和公众也被他们原本的教练和学生的关系束缚着,哪怕是朋友也依然认为仁王是他的「亲长」。 于是这种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理解和知晓的关系,也给了他们另类的刺激。 当然,在球场上,他们的关系确实一如既往。 不只是他们,其他人也一样。 仁王没打算放水,他依然在创造奇蹟,也在这个世界将「传奇」这个词彙染上更多属于自己的色调。 小仁王的同期们和曾经的朋友对手们也都逐渐成长,到了职业选手理论上的第一个巅峰期。 于是他们在各大赛事遇见仁王的机会就更多了。 然而每一次,每一次,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不管怎么成长,不管怎么变强,在仁王面前,他们仿佛还是从前稚嫩的样子,甚至感官上能体会到的实力差距都没有缩小的迹象。 第740页 太令人绝望了。 但他们都不是会认命,会认输的人。 所以他们还是一次次向仁王发起冲击。 预计要退役的这一年,仁王从澳网开始,就在决赛上遇到自己的各个学生。 澳网决赛遇到的是平等院,法网则又一次遇到小仁王,温网是幸村,美网则遇上了越前。 除去越前龙马以外,其他人都可以算是他的学生。 当然,这四个人得到的也都是三个6-0的赛果。 虽然在赛前显得有些焦虑,但在比赛中表现得足够出色的小仁王,输掉了所谓的「最后一次机会」时,也没有太过失落。 「提前想过了。」小仁王说,「如果我打赢了,可能还会怀疑是不是你突然有了『自我奉献』的想法,心血来潮。」 「这么没有自信吗?」 「和自信无关。」小仁王说,「不过,既然你说,你不会变老,不会退步,那其实还有机会的。」 「只是时限从你的状态变成了我的状态。」小仁王笑道,「在我状态下滑,受伤,到无法握住球拍之前,我都有打败你的可能性,对吧。」 「真是令人悲伤的说法啊。」 「不会哦。」小仁王说,「不如说,在你离开之前让你感到悲伤,那就是我的胜利了。」 打完美网后,仁王和越前南次郎也有了一次对话。越前南次郎比仁王年长许多,又生过大病,到了这一年是无法再负担高强度的网球比赛了,他也很久没有再亲身上阵指导龙马了。 「总觉得你会突然消失,变成很自由的人。不过,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完全的自由吗?」他感嘆了一句后,对仁王说,「如果当年让龙马跟着你,说不定也会是不错的结果。」 「前辈可不像是会后悔的人。」仁王说。 「我没有后悔啊,由我自己来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但是,生病这种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越前南次郎耸了耸肩,「而且,我也稍微有些好奇,另一个可能性吧。」 意识到仁王退役后或许会「消失」的也不只是越前南次郎。 说到底,虽然一直在许多人的认知中,是伟大的职业球员,是负责又温和的教练,但仁王这个人的神秘感就很强,仔细感受又会给人很强烈的距离感。 所以许多人都认为,如果又一次退役,仁王会「消失」,「消失」在许多人的视野中,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所以,还会回来吗?应该还有见面的机会吧。」小仁王问。 仁王耸了耸肩:「想见你的时候,我会来的。」 「雅君,不要表现得像个离不开鸡妈妈的幼崽。」仁王玩笑道。 但最终退役仪式并没有办得很大。很难界定仁王的退役:说是巅峰期退役,但仁王的年龄是绝对的运动员老年期;说是因状态退役,除了年龄数字以外仁王的成绩和状态完全不是不得不退役的样子。 所以要怎么评价仁王呢? 大概就是「神秘的欺诈师」吧,说退役也像是在骗人一样,但又是真的消失在职业赛场上了。 可继承他……不,不应该说继承,应该说被他教导过的其他职业选手,又像是绚烂的花草一样,在职业赛场上展现出自己的风采来。 一鲸落万物生,可以这么比喻吗?似乎是不太恰当的。 但多彩的职业世界,多彩的职业选手,又带着鲜明的仁王的印记。 这大概也是传奇的表现形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