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 让格林德沃再次伟大》 第1页 [bg同人] 《（hp同人）hp：让格林德沃再次伟大》作者：潭鲤【完结】 【作品简介】 【哈利波特同人+霍格沃茨之遗+苏+ggad+女性主角+单箭头批发+子世代】 （女主是格皇亲姐，大八岁。感情线是正文全员单箭头，番外分线结局） 一觉醒来到一百年后，如今的霍格沃兹校长都是学弟，突然超级加辈的伊雯·格林德沃： 地铁，老人，手机。 听闻20世纪魔法界有个不可言说的you-know-who，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魔王。 日记本：不不不，伏地魔也就图一乐，真魔王还得看学姐你，你才是黑巫师界真正的you-know-who. 伏地魔：……这就是你反水的理由？ 日记本：乐。 伊雯恼羞成怒，虽然她恶咒无双杀人如麻砍瓜切菜，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巫师界的和平！搞清楚，她可是秩序善！ 小天狼星：阿瓦达玩成闪电链，钻心咒吃饭喝水，厉火威胁老师，格林德沃来了都要叫你一声姐的秩序善？ 伊雯：……你就说我有没有拯救巫师界吧！ ＊ 到了一百年后人生重开，伊雯选择捲起来。 看到几十年前自家老弟惨败老情人的报导，还有格林德沃家人均黑巫师的风评，伊雯想了想，高举旗帜： 失败只是一时的，我们目标是——让格林德沃再次伟大！ ↑ （小巴蒂&斯内普&马尔福在此批註：话说得好，但你能不能不要再把工作都丢给我们来做了？） 第1章 穿越，但是一百年后 【前排提示：本文的五年级转校生古代魔法等皆是官方游戏霍遗设定，某些人不要看到别人也写张口就来抄袭，多拓展一下知识面谢谢。作者本人端水大师，角色不吹不黑，全文女主最苏。】 （高亮：正文全员单箭头，番外分线结局。） 天上的星子惨戚戚，地上的女孩孤零零。 丛林密影深处，她宛如一只蘑菇栽在那里，也不知保持了这个姿势多久。 伊雯面色凝重地撩起对此时的她而言过于宽大的袖口，露出一只嫩白的、怎么看都不该是16岁的她的手。 等比例放大的巫师袍被她用魔法缩小，披着勉强贴身，万幸魔杖还在她身边。 做完这些后，伊雯靠着树木缓缓蹲下，双眼呆滞地直视前方，眼神里透露出某种麻瓜大学生才会有的清澈的愚蠢。 大脑.exe无响应，反覆重启，磕磕绊绊地运转起来。 此刻，一只伊雯陷入了沉思。 她的实验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或许她应该听朋友的劝告，不能一个人在没把握的时候贸然实验时间魔法？ 对不起，奥米妈咪，她的确不该自恃天赋，她应该听你的劝，人这辈子总会要翻车的。 她现在是在哪里？ 她一挥魔杖，对着半空中显示的数字歪头，她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 1991年6月15日。 伊雯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把1891看成1991！ 可不管她怎么瞪眼，数字9都不会变成8，半夜秋风凉瑟，伊雯单薄的身影随风摇摆，弱小可怜又无助，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 伊雯郁卒地接受了一睁眼走失到百年后的事实。 下辈子绝对不再胡乱实验时间魔法了，再也不仗着古代魔法天赋乱来了，奥米妈咪你是对的。 此时此刻，伊雯最担心的不是她失踪后亲属朋友怎么办，也不是密会没了她要怎么运转，而是她还没升七年级就忽然穿越，n.e.w.ts考试她还没参加呢！ 笑死，她五年级才入学霍格沃兹，才读了不到两年就要辍学肄业吗？ 别吧，说出去自己霍格沃兹大英雄的面子往哪搁啊。 嘆着气，伊雯又给自己测了个骨龄，确认自己现在的年岁。 十一岁。 测出自己的骨龄后，伊雯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伊雯拍了拍袍子上的草屑，低声念道：「萤光闪烁。」 魔杖尖亮起一团柔和的白光，照明周围影影绰绰的森木，她注意着脚底，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地上的枯枝败叶。 禁林深处总归是危险的，不像她十五岁之后骑着飞天扫帚在禁林浪来浪去打个人魁地奇都无所谓，每次去禁林都跟回家了一样，老师根本管不到她。 对于如今才十一岁的伊雯而言，禁林还是有可以威胁到她的东西…… 比如说时常在禁林徘徊的盗猎者、黑巫师，以及一些危险的魔法生物。 只是大多时候他们见了她都跟见了鬼一样，还没拔魔杖就尖叫着疯狂逃窜，搞得伊雯很是尴尬，仿佛她是什么黑巫师界的you-know-who。 「或许我应该庆幸，虽然身体变小了，但我还能使用魔法？」伊雯苦中作乐。 毕竟她是被当过近十五年的哑炮的，从十一岁，她没有收到任何一封魔法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开始，她就在家族里逐渐成为了透明人。 而在弟弟出生后，家族便把培养重心倾斜给了他，他也不负众望地展现出了卓越的魔法天赋。 本来伊雯都要接受自己哑炮的事实了，谁知道就在她十五岁那年，梅林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魔力暴动。 第一个月，炸掉格林德沃老宅。第二个月，把成年巫师按在地上摩擦。第三个月，紧急送来的录取通知书终于让她安分了一点，放过那些因为她「哑炮」经歷欺负她后来被她按住挨个扇脸的人们。 第2页 她能看到不同人展现出的灵魂波纹，也能一眼看出对方的魔力强弱，还有银白色的、奇特的魔力热点，像漂浮的气泡那般指引她的方向，水银般光华流转。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被称为「古代魔法」的，当世唯一的天赋。 于是一封姗姗来迟的霍格沃兹入学通知书，出现在了她的邮箱里。 伊雯一入学就是五年级，她最波澜壮阔、精彩绝伦的记忆也从五年级开始，和那之后相比，她对于十一岁的记忆几乎黯淡失色，快被遗忘了。 「或许和灵魂有关……」 整个魔法界都没有像她这样进行时空旅行都先例，伊雯无法对照、预测时空会给自己的身体带来的其他影响，只能根据现有的知识进行大脑风暴。 她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计算着魔力流动和滋长的方向，喃喃自语。 「魔力并没有退步，这应该和我16岁的灵魂有关。好消息是不用闲着在家抠四年的脚了，我应该可以在十一岁正常入学。坏消息，十一岁的身体仍然给我带来很大的局限。」 「好吧、好吧……没有飞天扫帚，我得想想办法从禁林出去。」 嘟囔着细碎的话语，伊雯把额前的几缕金髮撩开，一甩魔杖，一根飘飘荡荡的丝线从魔杖处伸出，指引着她方向。 …… 她倏然停下脚步。 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不停蹭她的脚，带着满溢出来的急迫，细碎的鸣叫声断断续续，伊雯把魔杖的亮光向下延展，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怎么了吗，小傢伙？」 她蹲下，打量着这只幼小的月痴兽：「是和族群走散了吗？等等……」 有血味。 月痴兽本身的魔力并不强，却因为身怀珍贵的魔法材料而被许多巫师觊觎，为了安全，它们习惯聚集行动，很少有看到一只月痴兽散落在外的情况。 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性是……有人在追捕它。 伊雯扫了两眼它后腿的伤口位置，先是把残留的恶咒魔力祛除，接着她加速月痴兽的自愈。 月痴兽两只大大的眼睛里有对她的感激，但更多的还是焦急，它咬着她的袖子往一边扯，急得就差说人话了。 「有人在追你，是吗？」伊雯揉了揉它的脑袋，「不用担心，我在呢。」 从前就经常在禁林游荡的时候碰见企图抓捕神奇动物倒卖的盗猎者，这些人和黑巫师一样就像杂草除都除不干净，没想到一百年后还能碰见这些「老朋友」。 伊雯眼神沉下，她披着长袍快速寻到声音来源，只见萤光照烁的前方，缓缓走来一个、两个……三道黑影。 三个巫师身上，瀰漫着只有她能看到的黑气，灵魂已经脏透了，看样子干了不少腌臜事情。 「……小孩子？」 追着月痴兽的痕迹来到这里，盗猎者明显的震愕了，「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的同伙不耐烦地说：「管他为什么，那只独角兽要跑了，我们可是在这里绕了三天才找到一只！」 即使见到伊雯孩童的样貌，对方也不过是在短暂怔愣后果断选择了动手，伊雯看着他们魔杖冒出的恶咒光芒，内心冷笑。 她问：「你们是什么人？……啊，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我之后会慢慢问的。」 迎面而来的是三发恶咒，伊雯熟练地抬手一个盔甲护身，一口气全部挡住，然后手腕一抖，回了黑巫师一发昏昏倒地。 在下面三分钟内，这发昏昏倒地是她用过的最善良无害的咒语了。 仗着身形优势，伊雯矮身穿过丛林，无声无息潜到一个黑巫师身后，抬手就是一发冰冻咒，同时侧头又一次躲过身后射来的恶咒，魔杖在同时发射刺目的红光——霹雳爆炸！ 感谢没事就和她互扔魔咒以示友好进行锻鍊的塞导，感谢慷慨贡献出地穴训练场的奥米妈咪，如今霹雳爆炸绝对是伊雯用的最熟练的一个咒语，即使受限于身躯威力不及先前，也足以把一个人炸得半身不遂。 「啊啊啊——」 惨叫声起，被她贴近距离的黑巫师撞倒在大树旁生死不知，另外两个黑巫师心理素质明显不行，一时间都呆住了。 伊雯心里犯嘀咕，一百年后的黑巫师水平好像比她的时代还要差，一边抬手又给了一个黑巫师狠狠的四分五裂，一般巫师只能用来切割纸张的咒语，用在她手上，当场让对方遍体鳞伤，鲜血狂飙。 就在她专心对付他时，最后一个黑巫师一咬牙关，魔杖尖端有绿光隐隐闪烁，她听到他略带颤抖的声线：「阿、阿瓦达……」 绿光隐隐灭灭，缥缈不稳，伊雯瞥了一眼就知道这道魔咒的威力，也不知能不能杀死一个蜘蛛。 她无声地笑，转动魔杖，瞥向他的蓝色眼睛里满是嘲讽不屑：阿瓦达？要不要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不可饶恕咒？ 伊雯反手一挥魔杖：「魂魄出窍！」 对方忽然僵立不动，双目呈现被控制的空白，满脸呆滞，放下了魔杖。 而在这一发夺魂咒后，其他两个人也像被震慑了一样，面对被她控制反过来对付他们的同伴，他们愈发狼狈。 本来他们的本事也不强，否则也不至于专门盯着落单的幼年月痴兽追，可是被一个年幼的女孩吊打也是万万没想到的——这是哪个大佬喝了减龄剂或者复方汤剂吧！ 第3页 看着这一幕，伊雯在心底默默感谢塞导。 自从学会了三大不可饶恕咒，她开无双越来越顺畅了呢，谢谢你塞巴斯。 伊雯用不可饶恕咒如砍瓜切菜，生活在百年前的她，并不知道时局的变化，对相关咒语的规定……她只是出于战斗本能地，用了自己顺手的咒。 不到三分钟结束战斗，伊雯环顾四周，看着被她操纵的一个黑巫师，和另外俩不死也半残的黑巫师，不由得嘆了口气。 巫师界真是越来越退步了，她想。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的身份和目的了吧？」 夜风倏至，撩起披着黑袍的少女兜帽，金色的髮丝露出一角，他们隐约看到那双蓝色眼睛里，猫捉老鼠般的戏嚯。 他们的大脑空白，他们无法理解巫师界是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角色，前所未有的恐惧扼住他们的咽喉。 自从那个不可说的人死后，他们这些零散的，只能做些倒卖黑活生意的黑巫师，近年来越发活跃在英国各地，傲罗无法奈何他们，毕竟他们不成组织，抓是抓不完的。 今晚本来也该是平平无奇的，抓捕神奇动物，然后去翻倒巷买卖赚钱，以此敛财的一天。 可是他们今晚遇到的这个、这个…… 「你是、你是谁？」 不知哪来的勇气，驱使他们问出了这个问题。 伊雯嗯哼一声，倒也没有不耐烦，她挥了挥魔杖，非常有礼貌地做了自我介绍。 她的名字浮现在半空，三个黑巫师瞪着那一行英文字母，几乎要把眼睛瞪裂。 她说：「姑且自我介绍一下，伊雯·格林德沃，请多关照喽，嘻嘻。」 第2章 劫狱，但是小天狼星 禁林，虽是明面上禁止巫师入内的区域，但实际上从魔法生物繁衍生息开始，随之而来的人类但骚扰就络绎不绝。 在伊雯的，盗猎者已成气候，杀都杀不完。 为了保护这些神奇动物，她不得已把有求必应屋当成了神奇动物园，时不时还去野外巡逻几圈，遇到盗猎者就暴锤一通，在她六年级时，盗猎者总算收敛一些了。 换句话说，伊雯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在她面前那么猖獗的人了。 伊雯随手把残留的魔法痕迹遮盖住，提熘着三个黑巫师，转移到了他们的临时落脚处。 伊雯理所当然地霸占了三个黑巫师的据点，她不紧不慢地敲着魔杖，半是警告半是威胁地说：「接下来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要是我发现你们欺骗我，夺魂咒已经是我温柔的做法了……你们不会想尝尝钻心剜骨的滋味，对吗？」 他们噤若寒蝉，眼神里布满了恐惧，伊雯注意到他们的态度很不对劲，好像是她报出自己的名字之后，这三个人就处于一种极度的精神不稳定中。 内心奇怪，但伊雯也没有多想，她从自己迫切想要了解的信息挨个问下去。 她抽了一本魔法史书，翻阅的同时，和他们的说辞进行对照。 由于年代接近，这几个黑巫师是倒叙述说的。 听到黑魔王消失，一个婴儿当上了救世主时，伊雯停下了翻阅的手，表情写满了无语。 巫师界都捲成这样了是吗，一岁婴儿都能当救世主？她当年平定妖精叛乱、击败火灰蛇党、干翻妖精首领的时候好歹也入学了霍格沃兹一年，已经五年级了都！ 多半是造的什么势，真正杀死那个黑魔王的应该另有其物。 「那位神秘人，他是第二个给巫师界带来阴霾的人……」 伊雯问：「所以在他之前还有一位？」 那几个黑巫师表情更加奇怪了，踌躇着吞吞吐吐，互相对视，同时紧密地观察着伊雯的表情。 她的情绪很稳定，也不知这位格林德沃小姐，究竟是太两耳不闻窗外事，还是故意装出来给他们看的…… 「是的，在他之前，还有一位掀起巫师界巫粹『圣战』的黑巫师之首，他领导的组织成员遍布欧洲，以三大死亡圣器为标志，其首脑名为……」 伊雯的手指，翻到《20世纪魔法界重大事件》后，在某一页定格住了。 黑巫师的声音适时响起。 「盖勒特·格林德沃。」 伊雯：…… 她直勾勾瞪着书上介绍「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之战」的配图，快要用视线把书页烧穿两个洞。 如果不是重名重姓，巫师界应该不存在第二个盖勒特·格林德沃吧？ 哈哈，啊哈哈，她好像听错了什么——她亲亲爱爱甜甜软软今年顶多八岁的弟弟盖利，掀起了巫师圣战，还特么差点一统欧洲？ 6啊老弟！ 就像是捆绑在一起一样，提到盖勒特·格林德沃，就不得不提到阿不思·邓布利多。 就像命运安排的戏剧，一白一黑，正义与邪恶，截然不同的相反面，在某一天于战场对峙，最终光明战胜了黑暗，掀起战争的魔鬼被永世囚禁于纽蒙迦德。 「阿不思·邓布利多，现任霍格沃兹校长，公认的当世最伟大的巫师，最广为人知的贡献便包括于1945年击败格林德沃，发现血的十二种用途……」 比起自家老弟的资料，邓布利多的资料就好找太多了。 而伊雯的心态，也从最初的愤恨「我倒要看看是哪来的玩意儿打败了我弟」，到对一排金灿灿人生履歷的嘆为观止「他好天才，不愧是他」。 第4页 算了算时间，阿不思·邓布利多是1892年入学，她上七年级的时候应当就能见到这个一年级小学弟了，奈何命运无常突遭穿越，本该嫩出水的小学弟一下子成了鬚髮皆白的校长。 站在家庭立场上，伊雯本来是要和弟弟同仇敌忾和邓布利多作对的，但是她翻来覆去地看邓布利多介绍资料，越看眼神越是透出惊艷。 「这样一个近乎全能的天才，我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能打败盖利了……」她喃喃道。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选择吧。 她内心感慨又惆怅，合上了魔法史的书，思及自家弟弟一个人孤零零地囚禁在纽蒙迦德几十年，她忍不住想去探望。 毕竟，这大概是百年后她唯一现存的血缘至亲了。 想到就做，先搞一波路费，还有入学之前她自己的生活费，伊雯慢慢把视线转移到被她薅了又薅的三个大肥羊上。 并露出一个核善的微笑。 最后，几个黑巫师看着愉快数加隆的伊雯，抱团瑟瑟发抖，哭得像个几百斤的孩子，一边哭一边无尽懊悔早知道这个女魔头姓格林德沃，他们就是原地暴毙都不会去挑衅她啊！ 姓格林德沃的能是什么好人吗，啊？！ 「稍等，你们过来……叫什么名字来着？」 羊毛还没有薅完，伊雯现在急缺人手，虽然看不太上眼这几个综合素质极差的黑巫师，但她也不挑了。 「奥古斯特·伍奇。」 「我是菲多尔·迪斯卡。」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我是阿瑞安·伊德。」 伊雯点点头，她随手抛出一张名单，告诉他们：「去打听一下这些名单上的人，或者他们的后代，越详细越好，其中一些人的姓氏你们也该听过。」 菲多尔拿到名单，一眼看过去全是眼熟的姓，他不由得轻轻吸了一口气。 【奥米尼斯·冈特 赛巴斯蒂安·萨鲁 帕比·斯威汀 加雷斯·韦斯莱 艾丽薇·马尔福 西里斯·布莱克 卡塔莉娜·克劳奇 ……】 放眼望去，纯血28族的姓氏占了大部分，感觉也不像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名字……等等，他刚刚是不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词？ 奥古斯特惊唿：「冈特家族？！」 菲多尔再三确认：「小天狼星·布莱克？！」 并没有看名单以至于猝不及防吃到大瓜的阿瑞安：「啊？！」 这反应明显过激了，只是囫囵吞枣过了一遍魔法史并没有细看的伊雯，察觉到不对劲。 「怎么了吗？」 「冈特、抱歉我觉得这个应该不用去找了，女士……冈特家族早就没了……」 「小天狼星布莱克……呃，也早就入狱了……」 伊雯震惊地坐起了身：「啥？！」 让她大受震撼的不是冈特没落，光从小伙伴奥米尼斯的描述中也能看出这个家族疯得差不多了，伊雯真正吃惊的是小天狼星·布莱克这个名字，听他们的说法，她这位小学弟现在还活着？而且还在坐牢？ 不会吧，这个小她两届的学弟当初那么一心向上，想方设法进她的古代密会，甚至连当时的校长菲尼亚斯·布莱克严防死守都阻止不了自家白菜使劲长腿往外跑，腼腆又热情的一个阳光开朗小学弟，怎么可能进橘子？ 东扯西拉半天后，伊雯才算搞清楚这个乌龙。 布莱克家叫西里斯的人真的很多，好像他们都对「小天狼星」这个词，她那位小学弟算一个，这个不幸进橘子了的小天狼星也算一个。 「这可不算什么不幸，女士，虽然这话由我们来说有点不对头，但按照公众常理推断，小天狼星·布莱克是罪有应得……」 伊雯被科普了一番已然被公之于众的，关于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背叛罪行。 她沉思片刻：「嗯……先不提他犯了什么罪，毕竟和我没关系。小天狼星·布莱克是如今布莱克家族仅存的成员，而且人在阿兹卡班，是吧？」 急缺人手的伊雯，哪里还考虑得上对方履歷干不干净，不如说，越是落魄的、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她越是喜欢。 这种人意味着可操纵性，可利用性，对方想要挣脱泥沼必然会不顾一切抓住所有救命稻草，而她恰好能提供这一份力量。 这是雪中送炭，是莫大恩情，很容易把对方收归己有，至于能力问题，伊雯觉得姓布莱克的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吧。 尤其是这位新生代的小天狼星·布莱克，不仅是落魄囚徒，还是布莱克家唯一继承者，天哪，天降馅饼！ 好，20世纪末古代密会的重新组建就从你开始了，小天狼星·布莱克！ 伊雯摩拳擦掌，两眼发光，三下五除二敲定了劫狱计划，她把仨没啥用的打工仔留在原地，嘱咐他们这段时间好好打听其他人动向，汇集成情报整理给她。 她自己则骑着飞天扫帚，愉快地向阿兹卡班方向掠去——她也不是第一次去阿兹卡班了，熟得很！ 第3章 守护神咒，但是凤凰 在出行之前，伊雯临时买了一波魔药材料和坩埚，现场制作魔药。 她嫌另外三人水平太差，打下手都懒得找人帮忙，她熟练地处理好魔药材料，扔进了坩埚里。 伊雯挥了一下魔杖，坩埚就像被赋予了生命那样跃动起来，冒出奇特的香气，液体表面咕噜噜地滚出气泡，短短几十秒的时间，一瓶特质魔药新鲜出锅。 第5页 如法炮制几回，一排魔药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 伊雯将魔药装好，放入背包，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仨打工仔：「怎么了？」 打工仔们眼睁睁看着这违反常理的一幕发生，满脸写着震撼，只觉在霍格沃兹读的七年算是白学。 只是，虽然他们知晓伊雯不到一分钟熬好高品质魔药是极其反常识的，但贫瘠的知识储备却无法让他们真正意识其代表的意义，倘若被预言家日报写了一版头条，是足以让这个女孩斩获梅林勋章的程度。 「请问您是要去……？」 「阿兹卡班。」收好魔药，伊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别这么看着我，闭上嘴，做好你们该做的事。你们应当知道，我有能力把人捞出监狱，自然更有能力把你们送进去，懂？」 三个被她抓壮丁的黑巫师头都不敢抬起来，目送着伊雯不知从哪掏出一把飞天扫帚，很快就变成了天边的一个小点。 他们面面相觑，看了看被伊雯留下来的任务——也就是手里一张名单，又抬头看向女孩身影早已消失的天空。 「格林……那位女士是要去阿兹卡班吗？」 「是的吧。」 「那她为什么不幻影移形？」 一阵冷风掠过，卷落几片枯黄的树叶，树影萧瑟。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翻倒巷。 如果伊雯在这里，一定会「哈哈」笑一声，然后若无其事地忽略这个问题。 并不是没有学到，虽然幻影移形规定17岁以上巫师才能学习，但任何规定在伊雯这里都得破个例，她早在妖精战争结束后就缠着韦斯莱副校长学了这个咒，之所以不用，不过是她无法确定，一百年后的阿兹卡班是否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她是去过阿兹卡班的，为了调查一起陈年谋杀案，为了还一个含冤入狱、受尽折磨的可怜人清白，她曾亲身进入过这座诡谲阴暗的海外监狱，和摄魂怪们近距离贴贴……是的，她的守护神咒也是在这等刺激下学会的。 只是幻影移形的条件过于苛刻，万一阿兹卡班已经今非昔比，她还用一百年前的记忆作为移形锚点，那一个不好她就得分头行动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伊雯控制着飞天扫帚向下俯冲，稳稳噹噹在一处悬崖上减速缓行，她从扫帚上下来，往嘴里灌了一瓶魔药，静静感受着体内回升的魔力浓度。 十一岁的躯体果然还是限制太大了，她的灵魂给她带来了充盈丰沛的魔力储备，但这具身体却像个千疮百孔的筛子一样留不住，和她十五岁之前一样，体内一直流失着魔力。 好在成熟的灵魂让她能够快速从大气里补充魔力，只是补充的速度堪堪和流失速度持平，平时还好，看不出来，一旦动手就很容易暴露——她损耗的魔力将会是正常人的两倍。 伊雯是在禁林和三个黑巫师的那一战后发觉的，用一发熟能生巧的夺魂咒，抽出的魔力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伊雯于今夜被确诊为漏风机。 「……行，总比重新变成个哑炮好。」 顶多耗魔高了些，又不是不能用。 这个毛病估计直到她重新长到十五岁才能解决。 而这一回，她面临的对手可不是那数量寥寥的黑巫师了。 看守阿兹卡班的、身经百战的傲罗，游荡在监狱上空、宛如魔鬼化身的摄魂怪，都会是她接下来要对付的「敌人」。 深吸一口气，伊雯抬头喝下一瓶隐形药水，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她开始了行动。 …… 恐惧、阴冷、无边无际的绝望麻木。 正如那游荡在阿兹卡班上方梦魇化身般的漆黑怪物，它们带来的阴暗、寒冷，从心底漫出，快要把人的血液冻结，还有耳边时不时响起的尖叫、癫笑，就是这座监狱的主色调。 他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多久了，多年的精神折磨下，即便有阿尼马格斯能稍稍缓解摄魂怪带来的伤害，他也早已形销骨立，浑浑噩噩，意识无法保持正常的清醒。 他的牢房墙壁上刻着一行行数字，有心人仔细看就能发现，这是日期，从他入狱的那一天起到现在。 数字并不连贯，最后一个数字日期也并非今天，前面的数字还能保持一天天的增加，但越到后面，就越是出现大片的空白，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忘了今夕何夕，只能根据模煳的体感，补全那缺失的日子天数，由此一来，误差愈来愈大。 距离他上一次刻下数字过去多少天了？他忘记了，只知道自己一直在睡觉，昏昏沉沉，不这样做，他根本承受不住那铺天盖地的、令人窒息的寒冷。 在这深入骨髓的冰寒中，唯一支撑他的，就是这一个个不起眼的小数字……或者说，是他计算着重要的教子，其年龄的数字。 他今年多少岁了？有没有得到好的照顾，是不是快要入学霍格沃兹了……在短暂的喘息间歇，意识尚且清醒之际，小天狼星·布莱克就会想到那个孩子。 至于他自己，老实说，他早就不抱希望了。 失去至交好友的痛苦和悔恨、被背叛的愤怒与无力，这么多年来，就像是那不断蚕食他精神的摄魂怪一样，已经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他早就不想着摆脱它们了。 如是想着的、蜷缩在牢房角落里的他，就是在这样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雪白的萤光刺到了虹膜。 第6页 他听到绝不该出现在阿兹卡班里的，属于女孩的稚嫩嗓音，如惊雷乍响耳畔，带着一丝讶异。 「嗯？好瘦一只大狗狗……」 潜入阿兹卡班出乎意料的顺利，伊雯一路熘到监狱里头，寻找着能与「小天狼星·布莱克」对上号的那个人。 人没有找到，狗倒是找到一只。 鑑于阿兹卡班的看守应该不会脑子有病给一只大黑狗空出单独牢房来，伊雯有理由怀疑这是小天狼星·布莱克未曾登记的阿尼马格斯。 一只瘦成了皮包骨、形容枯藁，有气无力的大黑狗，看体型明明不小，如今却蜷缩在了牢房最不起眼的角落，轻微地发着抖，喉咙里发出一两声呜咽，看到她站在牢前，第一反应是尽可能地缩起来，枯干的皮毛都在因为害怕而颤着。很明显是经歷过极大创伤后、对陌生人出现的应激反应。 伊雯静静地看着这只大黑狗，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老实说，介于小天狼星·布莱克这个名字加成，伊雯对他难免有些「宛宛类卿」的移情反应，简单来说就是爱屋及乌，想到那个可爱乖巧、超听她话的小学弟，伊雯天然就对同名同姓的他抱有几分初始好感。 直到她目睹小天狼星本人，瘦骨嶙峋的模样。 一下子就成功把二人分离，面前狗狗的样子，几乎让她无法想像是一个「布莱克」。 好歹是内定的未来员工呢……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伊雯小心地走上前，贴着牢狱，蹲下来对那只黑狗说：「是小天狼星·布莱克吗？我叫伊雯，是来带你出去的。还听得到我说话吗？」 并没有对她的话语做出反应，小天狼星的精神状态比她想的还要糟糕，伊雯沉思一会儿，正要站起身时，一股绵密刺骨的寒冷霎时间攥住她的脚踝，密密麻麻如针扎似的攀沿而上，她一时僵住，眼角余光瞥到那急速掠过来的摄魂怪，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涌出许多糟糕的画面。 比她反应更大的是那只大黑狗，几乎像是惊弓之鸟般一跃而起，但狭隘的牢房哪有地方供他逃脱？他只能把头颅深深埋下，四肢蜷拢，在无边寒冷中坠入恐惧的泥沼……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 「唿神护卫！」 可是这一回，寒冷被驱散了，温暖的阳光不可思议地慷慨拥抱这座被世界抛弃的监狱，大黑狗停止了颤抖，将眼睛小心翼翼地、稍微从两只前爪上挪开一点点，然后他看到了迷幻如梦的银白色。 飘飘渺渺，不绝如缕，在空中雀跃的银色雾气很快就凝聚成一个美丽到夺走人唿吸的生物，它美得像是不在人间，一展双翼，尾羽翩翩，在半空掠过一道华丽弧度，但凡沾到一点银色雾气的摄魂怪，都像是纸碰到了火那样，顷刻间消失殆尽。 小天狼星看得呆住了，他看着那美丽的生物在天空盘旋、飞舞，而后缓缓降落在那金髮女孩的身边。 伊雯回过头，对着呆住的大黑狗一笑。 「介绍一下，我的守护神，世界上最美的生物——」 她的守护神诞生的条件是如此浪漫而特殊，就像是童话里的故事，她最好的神奇动物朋友听闻她有危险，而特意分出的、来拯救她的一个化身。 「凤凰。」 第4章 探监，但是纽蒙迦德 她曾有一只凤凰。 五年级的时候，受一位热爱神奇动物的家养小精灵委託，她曾单枪匹马地和一个黑巫师团伙正面solo，从刀山血海里把凤凰拯救出来。 那个漂亮的男孩儿，被她命名为莱尔（lyall），拥有飘逸如燃烧火焰的尾羽，阳光下熠熠生辉、像赤色星团的羽翼，他是如此高傲、尊贵的魔法生物，却愿意低下脖子任她抚摸，载着她飞向遥远的天空。 她后来养了许多神奇动物，但莱尔的地位仍旧无可动摇，他每次优雅踱步看园子里其他神奇动物时，都自带一种「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的睥睨感。 他们的感情是如此深厚，以至于当伊雯喊出「唿神护卫」的咒语时，魔杖尖端喷出银白雾气，便是如梦似幻的一只银色凤凰。 伊雯仰头看着半空中盘旋的守护神凤凰，眼眸里尽是怀念。 一百年了，也不知莱尔现在在哪里…… 大黑狗的前爪被搭在她的肩膀上，她示意他抓紧自己，但狗狗一动不动，眼睛的焦距都没有落点。 无法，伊雯只好单手抱着大黑狗——这对她现今的体型来说实在是个挑战——并让守护神在前头开路，原路返回熘出阿兹卡班。 空茫茫的通道里只有她极速奔跑的声音，偶尔听到异响时，怀里的大狗狗会轻微地瑟缩一下，下意识往温暖的地方钻。 温暖——是的，人体的温暖，触碰的温暖，这座阴冷潮湿的监狱，几乎把人骨髓冻结的寒潮里，囚犯们最渴求的东西。 大黑狗一碰到她就不愿松开了，他低声呜呜着，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毛茸茸的头蹭到了脖颈，人体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而他本能地、贪婪地汲取着珍贵的温暖。 幸好一般人并不会拒绝毛茸茸的贴贴。 她不忘跟他说话，唤醒他的神智： 「嘿，小天狼星？你应该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吧，梅林保佑你没有被那群摄魂怪搞出精神疾病……我的治癒魔法不算特别擅长的。」 「我会带你出去的，看到了吗？前方就是出口……呃。」 第7页 伊雯勐然剎住车，反应极快地一挥魔杖，前方开路的守护神立刻消散成烟雾，出口处巡逻的傲罗数量明显增多，像是刚刚调拨过来的，紧密地搜查着什么 一道亮光猝不及防照到了她的脸庞。 「警戒！」 「有囚徒越狱！」 内心嘆了一口气，伊雯默默地把小天狼星放下来，同时举起了魔杖。 傲罗大哥们，我是真的想避开你们，不和你们打斗的。 毕竟你们也是恪尽职守，和黑巫师不一样……想要在不夺人性命的前提下令其失去行动能力，可比直接杀人麻烦得多啊。 她数了下数量，还好，发现她的人不多，大概五六个成年巫师。 伊雯掏出一瓶魔药咕噜噜灌进肚子里，她的面容变得模煳不清，身形也随之掩盖。 她抬手，一发石化咒精准命中了前方的一个傲罗，同时盔甲护身反弹了朝她射来的两道魔咒。 「昏昏倒地！」 「飞沙走石！」 她就地一滚，一发飞来咒将傲罗拽到自己身前，然后她魔杖向上一指：「应声落地！」 砰！ 刚刚还被她拽过来的、飘在空中的傲罗立刻就被某种大力狠狠砸在了地上，整个人被摔晕了过去，如果不是伊雯留手没有把他倒立过来，这时候变成烂西瓜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她并没有使用杀伤力过大的黑魔法，对善良秩序阵营的人她一般都留有一线，最多也就是…… 伊雯闪身躲过一发咒语，抬手对剩下的两个用了多重冰冻咒，趁着对方被冻结的时间捞起小天狼星拔腿就跑，出了门之后，为了彻底剥夺对方追击的能力，她反手来了一个：「火焰熊熊！」 哗啦—— 一圈炽热焰火以她为圆心向外扩散，第二层、第三层，连续扩散到第五层才堪堪停止，几乎把这里变成一片火海，却又精确控制好了范围，火焰仅仅是截断了对方的通道，他们只要不靠近过来，就不会被伤到。 跑出了监狱范围，伊雯把大黑狗安置到一旁，看着不远处因为她突如其来的袭击混乱起来的阿兹卡班，她思索了一会儿。 「魔法痕迹不能留，谁知道魔法部现在有没有监测的手段……」 她骑在扫帚上，高高飞起，右手拿着魔杖遥指那些傲罗，她眯起眼睛，视野里显现出魔咒留下来的、杂七杂八的混乱痕迹，低声念出自己独创的咒语。 「万咒归空。」 瞬间，那些只有她能看到的魔法痕迹，就像被一块看不见的橡皮擦掉一样，迅速从她眼中消失。 把痕迹清除掉就可以了，至于看到她的那些人，反正她也遮掩过了，问题不大。 她骑着扫帚，带着狗子一口气飞了十几公里后，堪堪在一处密林里落下，给自己回个蓝。 伊雯把魔药咕噜噜灌进肚子里后，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长嘆一声。 她目光透着一股看淡生死的绝望：「我从未觉得这四年会如此难熬……」 习惯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魔力，突然变成个漏勺筛子，她浑身不得劲。 曾经的她被当做哑炮，在家里闲到抠脚，虽然是透明人待遇，但好歹格林德沃家也不会让她被危险接近。 现在没有格林德沃家族了，她想搞事就得全靠自己，偏偏在十五岁之前，她的头上始终挂着个「耗魔debuff」。 伊雯觉得再高强度赶路不适合了，她现在的状态也不能带着狗子幻影移形，便随意寻了一家旅馆，伪装身份给自己开了间房。 洗完澡后，她实在困极了，没有理会见到她就眼巴巴凑上来的大黑狗，嘟囔着：「你自己洗个澡去……我困了，要睡觉。」 大黑狗闻言便止住了脚步，在原地转了两圈，发觉伊雯真的迅速沉入睡眠后，他才走进了浴室里。 浴室里是白雾裊裊，推拉门被从一侧打开，雾气当即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而后是一道人影。 走进去的是一只黑狗，走出来的却是一个男人，身量高大，面容五官也长得十分俊美，却因为受了太多折磨而消瘦嶙峋，肤色呈现出太久没照到阳光的惨白。 他看了床上的女孩一眼，拽了条旅馆配置的毛毯，想了想，并没有用这个给自己打地铺，而是把毯子披到了女孩的身上。 而他则变回了大黑狗的模样，像以前在阿兹卡班冰冷的牢狱中一般，习以为常地窝到一个角落里，蜷起身子睡觉。 伊雯觉得，这大概是她来到百年后，最舒适安逸的一觉。 太阳照到脸上时，她迷迷煳煳地翻了个身：「艾丽薇帮我拉个窗帘……」 「这样够吗？」 窗帘确实被拉上了，阳光被悉数遮挡在外，伊雯困到模煳的脑子还在想：斯莱特林宿舍怎么会有阳光来着…… 第二个念头则是：嗯？哪来的男声？ 伊雯翻身而起，从枕头下面摸出魔杖，就在咒语光芒亮起之前，对面替她拉上窗帘的男人就举起了双手：「嘿，嘿，我可是按你说的做了，不能过河拆桥吧？」 伊雯眯了下眼睛，端详着他：「你……」 迟到的智商终于上线，她注意到屋子里没有大黑狗了，于是也确认了面前男人的身份：「小天狼星·布莱克？」 对方点头。 伊雯恍然，她收好魔杖，懒洋洋地下床，打了个哈欠。 第8页 她看到小天狼星的面色还有点踯躅，犹豫着想说什么，她提前说道： 「你别紧张，我就是把你带出来的那个人，没喝减龄药剂，也没喝复方汤剂，原原本本的样貌。」 小天狼星的表情明显扭曲了一下。 这年头小巫师的天赋都违反常理到这个程度了吗？——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想这么说。 「我个人的情况有点特殊，会把你带出来也是出于自己的需求……如你所见，我是独身一人，甚至还没入学。」伊雯耸了耸肩，「未成年小巫师的身份总是会在大人的世界处处掣肘，不是吗？」 小天狼星的表情更扭曲了。 他抹了一把脸。早在她醒来前一个小时他就醒了，也用这段时间尽可能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虽然漫长的监狱时光把他磋磨得年轻不再，意气消弭，但面对一个把自己从监狱里带出来的恩人——幼小的女巫，他觉得自己还是需要打扮得体一点的。 小天狼星扒拉着记忆旮旯，久违地拾起了他以为早被他忘光的家教礼仪，并端坐在她的身前。 她此时看到的他，已经是他尽可能展现出的自己最好的模样了。 所以在正式开始交谈时，他也不想就这么功亏一篑，留下糟糕的印象。 小天狼星做好了表情管理：「好吧，一个未入学的、未成年小女巫，单枪匹马把我从阿兹卡班劫出来。」梅林知道他是怎么流畅说完这段话的，「我很感谢你，不论你需要我做什么……至少对于这一点，我很感谢你。」 出来了，他也有机会去看看他的教子了。 反正他如今也一无所有，他不怕对面的女孩对他有什么打算，只怕她没有打算，那意味着自己也许随时能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自由——既然她能随手劫狱，那送他回去不是更简单？ 伊雯挥挥魔杖，飞来一杯水给自己润喉，她顺手递给了他一杯：「不客气，各持所需。」 「对了，我是不是还没有自我介绍。」 小天狼星接过了那杯温开水，真切的温热触感落在手心，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然后才低头饮水。 伊雯说：「我是伊雯·格林德沃，身体年龄十一岁，目前急缺人手，管理我还在初始阶段的密会。」 小天狼星：「噗！」 他把温开水喷了一地，伊雯仍无所觉地补充道：「毕竟劫狱纽蒙迦德的难度好像更高，只能先退而求其次劫狱阿兹卡班了……虽然但是，我还是想探监的！这世界上也没谁规定亲属不能探监吧！」 她无视了小天狼星炸裂的眼神，兴致勃勃地邀请他：「我打算去一趟纽蒙迦德，探望我的亲人，要一起吗？」 小天狼星：…… 格林德沃，纽蒙迦德，亲人。 三个关键词触发，直接干烧了他的cpu，甚至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阿兹卡班，被摄魂怪吸取太多情绪导致精神出现幻觉，眼前这个女孩和被劫走的经歷都是一场梦……？ 很快小天狼星就否决了这个猜想，因为他觉得仅凭他自己的脑子是做不出这么离谱的梦的。 第5章 联想，但是火盾护身 （某些人那么讨厌小天狼星就别看我的文了，一看到他的正面描写就仿佛被戳肺管子了一样跳脚。那之后还有很多他的正面戏份，赶紧走吧我怕你们在这篇文里高血压暴毙。那么喜欢联繫原着审判角色就去看原着，在别人的文里骂别人的推你们是真有素质。） —————— 「我想你应该知道，把一个被通缉的逃犯放在身边，麻烦不比未成年巫师独立行动小。」 沉默许久后，小天狼星决定跳过他无法处理的信息量，直接点出了问题所在。 「除非你用复方汤剂，但既然都有魔药了，你自己来也是完全可以的吧。」 「现在是逃犯，以后可就不是啦。」 伊雯欢快地、笑吟吟地看着小，后者呆愣了一瞬，他为她的话语所透露出来的意思心脏勐跳，却又怀疑是自己会错了意。 小天狼星艰涩地说：「你……你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嗯？与其说是『知道』，不如说是『看出来了』吧。」伊雯换了个姿势，托着腮打量小天狼星，「你背负的那些罪名其实并不属于你，对不对？是冤屈，还是错误的审判，让你背负着属于他人的罪孽在阿兹卡班十年。」 「看出来……？」小天狼星的神色很奇怪，要哭不哭，要笑不笑，冗杂的情绪堆砌在一张脸上。 伊雯的手指比划了一下：「就是你的灵魂，还挺漂亮的……当然并不是毫无杂质，像你我这样的普通人大多染上了污浊的色彩，真正纯洁的灵魂我只在独角兽和圣人身上见到过。」她耸耸肩。 「但是如果要说你是【背叛了朋友，炸死十多个麻瓜，向黑魔王泄密】的那种类型，这样的灵魂可就远远不符合了。」 古代魔法赋予她与众不同的眼睛。 她能看到万物魔法的痕迹，能看到本该无色无形的魔咒缤纷的色彩，巫师的灵魂，作为最集中的魔力载体之一，她当然也能看到。 而一个巫师生平所作所为，所施魔法，都会化作不同的「颜料」叠加在他们的灵魂上，呈现出混杂的色彩。 比如擅长用恶咒，尤其喜欢用钻心咒折磨他人的疯子黑巫师，灵魂都会沾上令人厌恶的、恶臭的血红。 第9页 看得多了，她也有了自己一套评判标准。 「当时什么情况我并不了解，只是我能确定你肯定不是背叛者，对吗？」 「……」 他的反应好像更奇怪了。 手掌发着颤，盖住了自己的脸，有人理解他了，他明明应该笑的，但是他扯了扯嘴角，却只能露出一个略显扭曲的笑，这其中夹杂着那些深入骨髓的痛恨与怒火。 「背叛者、背叛者，我是吗？我当然……」小天狼星勐然捏紧拳头，低吼道，「如果不是我该死地轻信错了人，他们又怎么会死，哈利又怎么会那么小就失去了父母——我的错，我该死，但是小矮星彼得更该死！就该挫骨扬灰——那个可憎的叛徒！」 「好了好了，你先冷静一下……」 伊雯抓起他的手，许是其他人的体温让小天狼星勉强拉回理智，不再深陷悔恨愤怒中，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将那些深埋的不堪回忆，告诉了眼前这位，目前世界上或许唯一会信任他的人。 她会的吧？是相信他的吧？否则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将他从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带出来呢？ 伊雯这才明白了十年前，那场悲剧的始末。 保密人的调换，害死了两个英雄，让年幼的孩童失去双亲，无辜者背起无尽的悔恨冤屈入狱，罪魁祸首却在阳光下接受众人的讴歌。 「老实说復盘一遍的话，我觉得这有点像阴谋。」伊雯抚着下颌，「那个泄密人——也就是小矮星彼得，他大概率没死，这祸水东引的聪明手法有点像斯莱特林啊，那傢伙真被分到了格兰芬多？」 「……怎么肯定？」 伊雯眨了眨眼，托起他的手，另一只手甩出魔杖来抽取一丝丝银辉般的记忆。 不需要特制的冥想盆，她以手托出一个凹陷的「碗」，徵得他的同意后，她将记忆化作银灰色的雾气，飘浮在「碗」的上空，将那褪色的记忆一遍遍回放。 以第三视角回放，伊雯又是局外人，很快她就点出了整件事当中、之前被他忽略过去的疑点，最简单的就是——她以魔咒大师的水准復原了整场魔咒对轰的能量强度，能炸了街，也能炸死麻瓜，但再如何「尸骨无存」也不可能一寸灰都找不着。 「那场爆炸，还没有到能让人体融化成水，或是挫骨扬灰的地步。」伊雯说，「除了手指，剩下的躯体部位通通消失不见，这本就是最大的疑点。」 这件事的復盘于他而言如同刀割，可他伫立在那儿，强迫自己看完了。小天狼星的面色安静得近乎死寂。 或许他已经死了，或许他没死。他心想。但不论如何，他不会放过他……如果他没死，那么这股仇恨还没完，这份罪孽还没完。 活下去的执念太少了，除了这个，除了教子，好像也没有别的了。 伊雯就说那好，等捉到人了我们就可以直接开庭重审案子，然后给他一个阿瓦达or摄魂怪之吻二选一，这样你不就能光明正大地走出去了？ 小天狼星表示：…… 并不是对小矮星彼得的处理有什么不满，而是，伊雯你说起阿瓦达的语气是不是过于熟稔了？怎么感觉很熟练的样子？ 「好吧，听你的。」小天狼星把自己摔回沙发上，「不过我还得去看看我的教子……」 「哦，这个没问题。哈利·波特是吗？」伊雯轻快地说，「那咱们先去纽蒙迦德，然后回来搞栋房子，再把你教子接过来住。」 小天狼星：所以绕来绕去还是绕不过纽蒙迦德是吗？ 他绝望地心想，自己是否算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伊雯到底和五十年前的一代黑魔王有什么关系，这个场面他真的应付不来，邓布利多你在哪里！ …… 邓布利多正在忙碌。 阿兹卡班的消息突如其来，经验丰富的傲罗都无法还原现场，魔法部只能请动威森加摩的首席魔法师，来做一个现场鑑定。 「无法检测到任何魔力波动……这太不寻常了。」 身穿傲罗制服，面容严肃中夹杂着竭力掩盖的焦虑，现任傲罗指挥部主管鲁弗斯·斯克林杰匆匆来到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身边。 「一般而言，任何物品在被施放过魔法后，都会留下魔力的痕迹，而魔法部就有相应的检测装置，可以还原现场，调查出经歷过的魔咒数量和种类，但是……」 无论是魔杖跟踪丝，监测飞路网，还是傲罗勘破案件的回溯现场，都用的是这种手段。 可是这种手段现在失效了，他们不论如何尝试，显示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根本没有任何人在附近使用过魔法！这些破坏的痕迹就是天然形成的！ 天然，他脑子长芨芨草了才会觉得是天然！ 「受伤的傲罗似乎被提前施过混淆咒语，都说回想不起来那个人的样貌，只记得他们爆发一场惨烈的……单方面被碾压的打斗。」 鲁弗斯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身为傲罗指挥部的主管，他并不愿意承认是饱经训练、战斗经验丰富的傲罗们突然集体水平下降，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敌方太强大了。 可是如今的巫师界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吗？ 封锁完备的海上孤岛，倘若是魔力强大的黑巫师来此处，光是徘徊其上的摄魂怪就足够对方喝一壶的，更别说还有日常巡逻严密的傲罗们。 第10页 鲁弗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当今巫师界还能有谁能做到突破这层层难关，成功劫走一个囚犯。劫狱也就算了，但是他们勘测不到任何魔法波动又是怎么回事？这还是常理能够解释的吗？ 传统手段无法展开调查，只能依靠个人经验，而在场所有人都经验里，有谁会比邓布利多更丰富？ 邓布利多环顾四周，走到监狱周围，布满青苔、杂草的地方，脚踩在一片空地上，忽然说道：「很强大——非常强大的，一个火焰咒。」 鲁弗斯目瞪口呆：「等等，什么？你说烧掉了这一带的，只是一个火焰咒？」 「范围极大，威力很强，却被控制在只截断追击道路上。」邓布利多平静地说，「起码有四层，不，五层火焰咒叠加的威力，而对方大概率只施放了一次。魔力强度不是寻常成年巫师能达到的，这精准的控制力，我想即便是傲罗司的人也鲜少有人能做到。」 「那对方的目的——」 「哦，我想，也许我们不用太过担心。」与鲁弗斯的焦虑不安迥然相反，邓布利多微微笑了起来。 「你看，鲁弗斯，看守这里的傲罗们有出现生命危险的吗？」 「没有。」他讷讷道，「最严重的受伤也只有腿部骨折。」而这只需要一秒就能治好，圣芒戈都不用去。 「这就是了……对方有这样强大的实力，却愿意花费大力气控制火焰咒烧灼范围，也不让它伤到人——如果对方真的是如你我所猜测的，穷凶极恶的黑巫师，那直接用死咒不是更快更方便？」 邓布利多说：「不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至少现阶段不用太过担心，那个人心底还存在良知，这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吗？」 「好吧……或许你是对的，不过这个案子还需要安排傲罗进行调查。」鲁弗斯深深嘆了口气，「希望事情不会向着坏的方向发展。」 在傲罗指挥部待久了，他也锻鍊出了一种独特的直觉，这使得他能在关键的危险时刻做出及时反应，曾救了他无数次。 鲁弗斯只觉嵴背爬满了阵阵寒意，一种不安感始终缭绕心间，他敏锐地察觉到，巫师界的风可能要变了。 邓布利多并未理会他，只是从头到尾，一步步地，将火焰咒的覆盖范围又走了一遍。 垂下来的蓝色眼睛里，闪烁着或许只有自己才懂的复杂情绪。 还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鲁弗斯等人。 这个强大过头的火焰咒，覆盖范畴、咒语走向，还有那平常人绝不会注意到的、能让火焰蔓延更广的零星细节，和他印象里的另一个火焰咒语，奇妙地对应上了。 ——火盾护身。 ——盖勒特·格林德沃独创咒语，曾经险些烧毁了整个巴黎。 第6章 隔阂，但是一身反骨 即使小天狼星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他也无法反抗这个才十一岁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小女巫。 伊雯一天敲定好探监计划，两天卷好路费，三天直接出发——如此说一不二、风风火火的个性，让小天狼星在心累之余，也不由得暗自思忖起她的学院来。 他想，伊雯别的不提，光就行动力这一块很像勇敢无畏的格兰芬多。 当然，她小小年纪学识渊博，想来入了霍格沃兹也必然成绩优异，是拉文克劳也不无可能。 她热心而善良，愿意对尚在监狱的他伸出援手，愿意倾听理解他的冤屈和悔恨，是赫奇帕奇也不意外。 总不可能是斯莱特林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雯·怎么可能会是个斯莱特林呢·格林德沃挥了挥魔杖，把麻烦的行李收掇好，塞进自己被施了无痕扩展咒的口袋里，回头对小天狼星招唿道：「走啦，还愣着做什么呢？」 对一个巫师而言，距离的限制从来不是个麻烦。飞路网、幻影移形、门钥匙，或者只要你举起手里的魔杖，就会有骑士公共汽车前来为你服务。 但是倘若你要前往的地点位于阿尔卑斯山脉最高处，在奥地利最是人迹罕至的、寒冷而空旷的纽蒙迦德塔楼，那么以上任何一种交通方式都会奇异失效。 这里是魔法界最着名的两座监狱之一，与阿兹卡班不同的是，纽蒙迦德只关押着一位囚犯。 明明只有一个囚犯，但这座塔楼监狱所覆盖的监测、禁锢、反魔咒魔法几乎涵盖了所有人类已知的魔法种类，即使没有如阿兹卡班一样日常有傲罗巡视，也是一只鸟都飞不进去。 「……事情就是这样，虽然我没怎么认真学过魔法史，但对于巫师来说，远离这里是个常识。」 小天狼星探头看了看外头，他被伊雯带在飞天扫帚后头，二人悬停在半空中，依稀可见远方一座荒凉的塔楼，还有那遍布伊雯视野的、乱七八糟的魔法痕迹，把整座纽蒙迦德封得密不透风。 她看向自己脚下，第一层警戒红线触手可及，如果就这么贸然冲进去，恐怕不出两分钟就会有傲罗赶到。 「……」她张开嘴，短促地、毫无感情地轻笑一声，那笑意比这高山顶峰的寒潮还要冷。 「真不错。」伊雯的声音是轻柔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头是什么洪水勐兽，或者能颠覆整个魔法界的灾难、潘多拉魔盒？」 难道盖勒特·格林德沃不是吗——小天狼星没说话，但他眼睛里明白地写着如上词句。 第11页 但是小天狼星没法和一个戴着弟弟滤镜的人正常交流。 伊雯竖起魔杖，冷静地开始了对魔咒的拆解。 小天狼星不无震撼地看着她指着一块空地狂轰滥炸，动静大得不行：「等等、等等，你这样真的不会被人发现吗？」 「是啊，不会吗？会的吧，怎么办呢——」伊雯一道魔咒狠狠轰在防御壁上，哈哈大笑，「多大点事，大不了就把他们全鲨了！」 「只要发现我的人全死了那就是完美的潜入！！」 察觉到伊雯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头，小天狼星选择闭嘴。 她补充魔力的药都快喝光了，二人才堪堪站在塔楼最底层门口，伊雯把扫帚塞给小天狼星让他老实待着，自己则径直走了进去。 她以为走进去就感受不到外头刺骨的寒风了，她以为里面会有什么保暖措施，壁炉、或者火焰瓶，什么都好。 结果展现在她眼前的，是比塔楼外更荒凉的景象。 「盖利。」 她叫他，用习以为常的这个名字。 她站在他前方，安静地注视着他，年龄逾百的老人头髮花白，似乎在打着瞌睡，眼眸闭合，完全没注意到有不速之客。 但伊雯知道不是的。 她又凑近了一些，抱着膝盖蹲下，打量着阻隔了百年光阴，连灵魂都不是她所熟知模样的弟弟。 太混沌、太驳杂，他的魂魄有大片的黑色，颜色又与她见过的那些有着下水道般浓稠恶臭的黑色不同，他的黑更加纯粹，像是某种一意孤行与世人所悖的、崇高的理想。 她不在他的身边。 她那八岁的弟弟，曾一个月要给她寄无数封信，连学校都还没去过，对她的生活抱以无尽的好奇心。 并且展现出了她也为之侧目的魔法天赋。 【我为什么要听他们的？姐姐，你能教我的比他们多多了，而且你又不会离开我……】 那时候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她似乎是笑着把男孩抱起来，看着他那和自己如出一辙，在拂晓晨曦下熠熠生辉、像倾泻的金子一般的头髮，理所当然地对他说。 【是呀，盖利是姐姐的骄傲，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我肯定会陪在你身边的。】 格林德沃家唯二的新生代，浑身上下都是反骨，视家训为无物，对长辈的告诫更是不屑一顾，只是固执地认定自己看中的人，自己喜爱的东西。 可是她不在他的身边…… 他收到德姆斯特朗的录取通知书，又因为实验黑魔法炸毁学校被开除，他在肄业的几年不知经歷过什么，执着地追寻死亡圣器，他宣扬巫师纯粹论，掀起了欧洲的腥风血雨，后来落败于宿敌，时至今日。 一个世纪的荒唐，他人生中所有的重要节点，都没有她的参与，儿时的随口一言，真就变成了玩笑话。 对于他来说是儿时，对于她来说，却是歷歷在目、近在咫尺的过去。 「盖利。」她探出手去，越过冰冷铁牢，想去触碰他，「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她的声调是如此伤感。 「不，姐姐。」 闭阖双目的盖勒特忽然开口了，他躺在那里，很无所谓的样子，她来了也没有半分反应，直到她对他说话。 「这样就好。」他说，「这样最好……姐姐，和你重逢的，是现在这个一无所有、什么都不能做 ，拿不准还能活几天的我。」 他睁开了眼，浑浊的目光径直看向自己的姐姐，毫无变化的模样。 他忽然笑了：「你还是以前的样子……看吧，这对我们都好，不是吗？」 盖勒特有一只眼睛是异色的，雪白而空无，就像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想从时间在他身上刻下的烙印来捕捉一丝丝他的过往，他也用这样的眼神打量着她。 以这种姿态重逢，他们还能说上几句话，他还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叫她几声姐姐。 如果是几十年前，在最疯狂的那个年代…… 「不用内疚，姐姐。如果是在那个年代，你在我能触碰到的地方……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他嘶哑地笑了起来，异色的双眼牢牢锁住金髮的女孩儿，他伸出枯老的手掌，与她相贴，然后就像鹰隼捉住猎物那样，毫不犹豫地扣下、攥抓、包裹！ 「我会是一团绝不熄灭的厉火，焚尽你珍视的一切……要么，你用魔杖强制让我停止，要么你就靠近我，接受我，然后被我拆吞入腹，压榨掉最后一滴血，被我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贴近了她，轻柔地、和缓地：「可是我亲爱的姐姐，我了解你，一如你了解当年那个我……我知道你不会屈于任何人之下，谁都无法将意志强行灌注进你的脑袋里，哪怕那个人是你的弟弟，所以我们只会有一种结局。」 「你会是阿不思的同伴，会是他良好的朋友和战友，不是我的，你明白吗？」 他和她的理念无法共融，他的姐姐是英雄，是年仅十五岁、入学霍格沃兹一年就能平定妖精叛乱的天才，是该享有最顶端的荣光、被万人景仰的道标，她和阿不思一样，合该是那样的。 就像他只能和阿不思走到穷途末路，他和他的姐姐，最终也只有那一个结局。 可是多好啊，时间的馈赠让他们避开了那么多的矛盾、冲突，他不用看到最亲最爱的两个人都与自己为敌，她也不用把他从心头那块最软的肉割捨下来，对自己骨肉至亲举起魔杖。 第12页 他们现在还能像往常一样，说说话，见见面，多好啊，这都算得上梅林难得的怜悯了。 伊雯小幅度地偏了下头，他看到她眼中的混乱困惑：「……盖利？」 那些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还没来得及理解，就被目之所及的那些尖端囚禁魔法所占据全部的脑海，他意识到女孩儿根本没有听进去。 伊雯和盖勒特之间隔着的牢笼，并不是阿兹卡班随处可见的那种普通的、铁质的笼子。 整个牢房都是鍊金术的产物，黯淡的烛光下依稀能见到游走在墙壁上、栏杆边、天花板的符文，它们规律性地闪烁，组成了叠加近百次的无形锁链，环环相扣，无懈可击，甚至以伊雯的眼力，她竟然一时间找不到突破口。 盖勒特忽然出声，他的语气冷了下来，带着严厉：「够了，姐姐。」 伊雯充耳不闻。 她的手向牢笼伸去，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细小的节点，两道活着的锁链魔法互相枘合的结构，太过精细了，不能粗暴地用咒语破坏。 「姐姐，停下。」 伊雯的手触碰到了牢笼的外边，剎那间鍊金法阵完全启动，下个瞬息便是狂风暴雨般的反击！ 轰！噼啪！ 伊雯的手躲闪不及，当即被炸了个鲜血淋漓，她并没有退缩，而是用那只血煳的手死死攥紧栏杆，狂暴的魔力不间断地冲着那个枘合的脆弱点输出。 「伊雯！」盖勒特勐然坐起身，「我让你停下，伊雯·格林德沃！」 「给我闭嘴！」 精神被一步步逼到临界点的伊雯，终于引发了触底反弹，血液里那股刻着「格林德沃」专属性的疯狂，悄然冒出了头。 伊雯怒气勃发，魔力海啸般冲破牢笼封锁，清脆的「咔嚓」声响在二人耳边迴荡，还有她的怒骂。 「我管他什么时间隔阂，我管你什么矛盾冲突——」伊雯一手牢牢擒住盖勒特，「我只认得一个盖勒特·格林德沃！我记着你的灵魂，你就是独一无二！」 「而我对弟弟的诺言，无时限，永久性生效。」 「我来找你了，盖利。」 浑身都是反骨，固执起来听不进任何人的劝，伊雯理都没理会那只不堪入目的手臂，回望向那双异色眼瞳，毫无畏惧地说：「点个头，我就带你走。」 第7章 be，但是ggad 我就知道。 他心想。 他的姐姐，和他年轻时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今年顶多十六岁，还没经歷过半生沧桑、时间磋磨的她，身上还有一股浇不灭的意气。 他知道她听不进去，可他还是说了，为什么呢？是对于仅存世间的、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唯一至亲的一丝心软吗，他还有这东西？ 他疲惫地闭了闭眼，放软了语气。 「好了，姐姐，真的够了……」他与她之间再没有铁栏阻隔，没有鍊金封锁，盖勒特坐起来，抱住了自己年幼的姐姐。 「这是我的选择，我已无法逃离。」 「可是我会很难过。」伊雯抬起一只手，回抱住他，「你知道我很爱你，盖利，你一定要拒绝我吗？」 「我知道……我也爱你，姐姐。」盖勒特低下头来，抓住她那只被炸伤的手臂，避开了伤口，拿到自己的眼前，「可是姐姐，太晚了，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他拿过了伊雯的魔杖，这里的反魔法封锁也在刚刚被伊雯炸开，盖勒特感受着体内不再艰滞的魔力流动，久违地使用了一个咒语。 一个曾在欧洲掀起巫师战乱，带给全欧洲巫师恐怖阴影，被后来人称为黑魔王的人，如今久违地拿到魔杖，使用的第一个魔法却是温暖、亲人，再纯正不过的白魔法。 「癒合如初。」 属于盖勒特的魔力颜色黏附在她的手臂上，缓缓渗透进她被炸翻出来的皮肉，而后她的手臂开始高速癒合，损坏的肌肉组织自我修復，短短几十秒钟，她的手臂已然变回了原来的状态。 他把魔杖还给她，松开了她的手。 盖勒特又抱了抱她：「走吧，姐姐，离开这里，这不是现在的你该踏足的地方。你还那么年轻，霍格沃兹才是你的舞台。走吧、走吧，不用再试图拽扯我这个暮气沉沉的老人，你这样做，才是非我所愿。」 伊雯就像被什么东西刺伤了一样，她感受着属于盖勒特的、一点都不温暖的体温，说：「你说……我做的，非你所愿？」 这么说很残忍，但盖勒特却眼皮眨也不眨，十分平静：「是的，我想你也该看清楚事实了，我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还没意识到吗？」 他又说：「难道你会像你最厌恶的那波人一般，一意孤行地将自认为好的、正确的，强加于你所重视的人头上吗？」 一意孤行，强加，非我所愿。 伊雯的手瑟缩了一下，刚才被法阵炸伤她尚且没什么感觉，现在却真切地有了痛意。 这个成年的盖利，说话直白又伤人，但也让她明白了许多，比如有些事不是她一厢情愿就能达成的。 伊雯低垂着脑袋，看向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声音沉闷：「好，如果这是你的决定。 突兀地，声声震响传来，咒语的光由远及近，照亮了塔底一片区域，连在深处的她都能看见。 伊雯一顿，扭过头去，盖勒特安闲地坐在后头，对她说：「那是你的同伴？看样子要被傲罗发现了，不去帮帮他吗？」 第13页 伊雯缓慢地眨了下眼：「是我给自己找的帮手……你知道的，我现在这个身体总归不太方便。」 盖勒特诡异沉默了一下，良久，他发出的声音变得微妙起来，嗤之以鼻、荒谬和挑剔的情绪混杂一团：「你让他照顾你？」 「嗯……」 她的手被松开，他的答案她已然知晓，那么多余的话，也不必再说了。 只是伊雯走出了几步，她倏然想起什么，对盖勒特问道：「说起来，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你什么人？」 她一开始，只以为他们是宿敌，是对手，所谓正义和邪恶的双方代表罢了。 但是看盖勒特提及他时的语气，又不太像了。 盖勒特依然好整以暇地坐着，笑看她，说：「你猜猜看？」 伊雯定定地凝视了他几秒，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心底浮现。 这个荒诞离奇的猜测让她的双眼不受控制地睁大，难得表情管理失控了。 「不是……你——」 「噢，姐姐，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正如我和你说的，我们无法彼此认同。」 「等一下……我——他妈——」 「姐姐，他不会原谅我，我也见不到他，你猜我们多久没见面了？」 「不——这个……fu——」 盖勒特抬手打断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某个以「f」开头的单词，指了指前方：「比起这个，我想你有更急需解决的麻烦？」 「……」 伊雯还能怎么办？ 她年过百岁的弟弟当面出柜，并且告诉她已经be了好多年，她还能怎么办？！ 带着满肚子凌乱的心思，伊雯一头冲出了塔楼。 盖勒特好笑地看着女孩儿的背影，正想躺回去时，突然感受到一股堪称温暖的热度从手臂边瀰漫而上，驱散了萦绕在纽蒙迦德的阴冷和黑暗。 他低下头，拿起了一个蓝色的、装着火焰的瓶子。 「……哈。」 伊雯像一阵狂风过境，捲起傲罗若干，避开魔咒若干，小天狼星看到她来，眼睛都亮起来了。 「伊雯！」 她抓住他的手，召来扫帚，微微一偏躲过一道恶咒，反手回敬了他们一发统统石化。 「霹雳爆炸！」 「粉身碎骨！」 底下聚集的傲罗越来越多，络绎不绝的魔咒向他们袭来，而伊雯照单全收，魔杖挥得满是杀气。 「你知道吗，小天狼星……」她对身后的青年说，「盖利说，我和邓布利多才是一路人。」 小天狼星刚刚防御了一道魔咒——他手上拿的是伊雯随机挑选一个黑巫师打劫来的二手魔杖，不太习惯但勉强能用——闻言：「啊？」 他看到伊雯的眼神染上了阴沉的笑意，她说：「其实他还是搞错了，毕竟我就想问问，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会因为被自己的亲人搞得情绪过激，而对维护秩序的傲罗用这个咒语吗？」 魔杖尖冒出了一点绿色：「阿瓦达——」 小天狼星眼疾手快地扯过了她，捂住她的嘴，不管三七二十一接手了飞天扫帚，然后一骑绝尘地上天！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先冷静一点！」 伊雯被他困在怀里疯狂挣扎：「唔唔唔唔唔！」 小天狼星只能勉强按住她，曾经在学校里张扬跋扈专挑校规违反的劫掠者，如今终于风水轮流转，体会到了熊孩子的杀伤力。 他劝说道：「傲罗已经被惊动了，这里可是纽蒙迦德，你也不想和邓布利多为敌吧？」 「阿不思·邓布利多？」 不说这个名字还好，一说出来，伊雯就像受到了某种刺激，当场大笑起来。 她说：「那好呀来得正好！欺骗我弟弟纯洁感情的混蛋，他以为盖勒特会为他哀悼吗？！」 小天狼星勐然扭头，差点控制不住扫帚，一整个瞠目结舌。 「什么欺骗感情？」 梅林啊这个词是怎么和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联繫到一起的？ 伊雯浑然不觉，她还在破口大骂。 「该死的混帐！他以为他接受的是谁的爱？一个格林德沃的爱！！」 「他得到了居然还不珍惜！不珍惜！！」 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干巴巴地：「酷。」 这是他能听的事情吗？ 伊雯骂骂咧咧地被小天狼星带走了，纽蒙迦德掘地三尺没有找到入侵者，甚至捕捉不到一丁点线索，当即出了一身冷汗，连夜跑去找了邓布利多收拾残局。 大概唯一的好消息是，被关押在纽蒙迦德的那个囚犯还在。 之后的事情，就不是能从报纸上看到的了。 伊雯冷着脸，冲着小天狼星轻哼一声：「愁眉苦脸的做什么呢？咱们没被抓住，也不用对上邓布利多，你也没被认出通缉犯的身份，皆大欢喜不是吗？」 此时距离纽蒙迦德之行，已经过去了两天。 他们正窝在麻瓜界租的一间房子里，在小天狼星第十三次踱过窗台边，看着窗外欲言又止，她终于忍不住了。 伊雯说：「你还是不是格兰芬多了？不就是去看一眼你教子吗，你至于吗？」 「我这不是……唉。」 小天狼星颓丧地坐在沙发上，放弃挣扎。 近乡情怯这个感情谁都会有的，哪怕是以勇敢着称的格兰芬多，在面对十年没见过的教子时，也会心下忐忑的。 第14页 伊雯懒得理他，朝他挥了挥报纸：「反正我已经打听到了，哈利·波特现在寄宿在他姨夫姨妈家，女贞路四号，你不走我走了啊。」 「走走走！」 小天狼星一蹦三尺高，忙不迭跟上了伊雯：「这就走！」 他们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门，被伊雯随手丢弃的报纸上，正刊登着近日魔法界的大新闻，头版的照片赫然就是几十年都没这么热闹过的纽蒙迦徳，阿兹卡班都得靠后排。 第8章 接人，但是哈利波特 魔法界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和麻瓜界都没有什么关系。 德思礼一家今天依然平静。 如果忽略男孩日常的哭闹，妇人的怒骂和尖叫，还有男人忍无可忍的训斥，女贞路4号的确是平静的。 小天狼星正要敲门的手顿在了半空，他和伊雯对视一眼，都捕捉到传出门外的话语中，那个清晰可辨的「哈利」。 「哈利！动作太慢了，你还没准备好午饭？」 「妈妈，我今天想去外面吃，就去放学回家路上的那个餐馆，妈妈……」 「哦，我亲爱的达力宝贝。」妇人原本尖锐的嗓音瞬间柔和慈爱起来，「听妈妈说，你昨天已经去过了，咱们不能总吃那些高热量的食物……」 随即便是男孩无理取闹的叫嚷，女人劝说不过，溺爱孩子的她又想点头答应，而这栋房子的男主人并未阻止。 从头到尾，除了最开始的一个训斥，没有提到哈利的半个音节。 本该住着四个人的房子，没有传出十一岁的、男孩的声音。 小天狼星的眉头深深拧紧，他敲响了房门。 「哈利！去开门！」 又是那刻薄尖细的、颐指气使的口吻。 随着脚步声靠近，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和伊雯同样年龄，瘦小的男孩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伊雯也在打量着他。 宽松、老旧，一点都不合身的衣服，比同龄人男孩瘦了一圈，男孩乱糟糟梳不顺的头髮下面，是一双好奇的绿色眼睛，藏在那圆形眼镜框下。 男孩额头，被刘海遮住的地方，露出一小块疤痕，那里飘浮着一团沉寂的、黑暗的魔力阴云，伊雯静静地注视着，若有所思，没有贸然出声。 伊雯听到身旁传来一声低低的「噢……」 小天狼星低着头，凝视这个男孩，他无法不发出声音，愧疚的、心疼的，快让他喘不过气的声音。 「老天啊，你和詹姆简直一模一样……」小天狼星情不自禁地说，「还有这双眼睛，和莉莉真像啊。」 哈利·波特伫立在门口，他听不懂这个陌生的男人在说什么，他握着门把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试探地问：「请问你们是？」 哈利的目光从小天狼星挪到伊雯身上，许是平视同龄人对男孩颈椎来说比较友好，他目光放在伊雯脸上就不动了。 「你好。」男孩抿了下唇，拘谨地露出一个浅浅微笑。 「你好。」伊雯大大方方地笑了一下，「我是伊雯·格林德沃，这位是你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我们是来接你的。」 哈利勐然扭头，震惊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扫视，不由得后退几步，小天狼星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 「是真的，哈利，我知道你……孩子，对不起，这么多年都没来见你。」小天狼星蹲下身来，「我是你的父亲詹姆和母亲莉莉最好的朋友之一，我答应过他们做你的教父，我……哦，见鬼，我到底要说什么……」 小天狼星前言不搭后语，太多话语堵在胸口闷在心底，等真正见到想见的人时，那些话一股脑喷涌到喉咙，反倒挤得他头晕眼花，语言紊乱起来。 殊不知，对面的哈利比他更惶恐。 第一反应是骗子，不可置信，可他们说出了自己母亲和父亲的名字，这个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也不似作假……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他不敢去相信，十一年来，自他懂事起，就在德思礼家过尽了被排挤、被斥责，被不合理不公平对待的日子，他有时太委屈了，一个人躲在橱柜底下，也会偷偷掉眼泪，心想为什么我没有真正的家人，我不能像达力一样得到家人的宠爱呢？ 姨妈告诉他，他的亲生父母早就车祸死去了，他一直都是寄人篱下，所以不受待见。可他也幻想过，某一天的早晨或者晚上，他消失了很久的家人忽然出现，告诉他，他们来晚了，来接他回家了。 那些都是幼稚的、孩童的念头，哈利现在已经十一岁，基本不会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以至于到现在，他听到小天狼星的话时，第一反应是不敢信，害怕是假的，害怕空欢喜一场。 小天狼星和哈利这边太久没有回声，客厅里已经发觉了不对劲，随着重重的脚步声，佩妮走到了门口。 她看到门口的小天狼星和伊雯，瞬间就皱紧了眉头，面容换上了深深的戒备，一把挥开小天狼星抓着哈利的手，拔高音量问：「德思礼家今天应该没有客人，你们是什么人？来做什么？」 小天狼星抬头，眼底有阴霾浮现。 他正要开口之时，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伊雯越过他几步，站到了现在情绪不对、已经不适合与人沟通的小天狼星身前。 伊雯的脸上仍旧挂着礼貌性的浅笑，她对佩妮和随后而来的德思礼父子颔首致意，不顾这家人对他们毫不掩饰的警惕排斥，伊雯开口了。 第15页 「很感谢二位这么多年来对哈利的抚养。」她把话说得礼貌得体，谁都挑不出刺，「我身后这位，是哈利的教父。哈利在二位家里借住这么长时间，也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二位，我们决定接过哈利的监护权和抚养权，是来与你们商量的。」 伊雯以自己霍格沃兹社交达人的水准发誓，自己这些话绝对半个字都不会有错，但是为什么对方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厌恶、震惊和排斥的情绪都快溢出来了？ 「教父？」佩妮竭力拔高音量，掩饰自己声线里的颤抖，「你说——你是他的，教父？可是他没有——」 「不。」小天狼星冷冷地打断她，「他有。」 小天狼星接着说：「他是魔法界的英雄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的儿子，他在幼小的婴儿时期，可怜地失去了自己的父母……」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而我又……出了意外，他在世上没有了别的亲人，这才不得不在你们家借住。我这次来，就是带回他……」 「够了，住口！住口！」 弗农忽然忍受不了地叫了起来，他额头的褶皱里叠起深深的反感、憎恶，他打断他的话，叫喊道：「你们来自那个怪物的世界对不对！怪物——什么魔法，都是怪异的东西！你们给我滚，德思礼家不欢迎你们，快滚！」 他冲上来想把他们推搡出去再强行关门，可他的手还没碰到伊雯，就被小天狼星拿魔杖指着了。 「别碰她。」小，他现在对这家人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光是看哈利的样子，都知道他在这个家里肯定受到了不好的对待，本来小天狼星还能看在他们养育了哈利十年的份上，勉强压下性子和他们交流，可是很显然，他的耐心并不多。 尤其在他们用如此粗鲁的言语贬低魔法，对他们怒吼时。 弗农被魔杖指着，整个人直接僵硬了，小天狼星一步步往前走，弗农冷汗津津，不停地后退。 他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肥胖的达力堵在后头，猝不及防和他撞到一块儿，娇生惯养的他本来想叫出声，可不知为何，看到自己爸爸的眼神后，他什么都不敢说了。 「不行！你们不能带他走！」 佩妮就像受到什么刺激，在所有人都静默时忽然叫喊，她不管不顾地拉过哈利，强行压制住男孩的抗拒。 佩妮：「你们不能带他走，你们不能！听着哈利，他们都在骗你——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没有爸爸妈妈，他们不是什么巫师也不会魔法——他们车祸死了，这些人都是骗你的……」 小天狼星忽然怒道：「不许侮辱詹姆和莉莉！」 他勐然甩出一道咒语，佩妮尖叫出声，咒语避开了她，但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长出了猪尾巴，她跌坐在地上发抖，脚软得站不起身。 「哇！」 同样发出叫声的还有哈利，不过他的声音里满是惊喜，睁大的绿眼睛里盛满了兴高采烈。 小天狼星不耐烦地瞥了眼德思礼一家，又扔过去一个咒语，强行静音了他们。 待到三个人都安静下来只惊恐地盯着他后，他才冷淡地说：「吵死了，就一个普通的小诅咒而已，过了今天就没了。哈利这些年的抚养费我会偿还给你们，但你们也得为侮辱詹姆和莉莉的言行付出代价。」 没有声音，德思礼一家说不了话。 小天狼星转过身去，看向哈利时，换上了温和的表情：「抱歉，哈利，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别怕，我知道这一切对一个在麻瓜界生活了十年的孩子来说有点难以接受，你想让我怎么向你证明呢？」 哈利捂着嘴，疯狂摇头，唯恐自己发出一丁点惊喜到失态的声音，那他就和聒噪的德思礼一样了。 可是嘴捂住了，喜悦和亲近的感情也像星星一样从他的眼睛里飘出来，哈利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快乐过！ 一直欺负他的德思礼一家被惩罚了，在这个男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噢对了，这是教父——这是他的教父！ 事已至此，没什么不能相信的了，哈利认为这就是他的教父！只有他的教父才会看到他受委屈为他出头，也只有他的教父会为父亲母亲鸣不平，惩罚出言不逊的德思礼，还有他说的魔法界…… 魔法界，巫师，麻瓜，还有那些他听不懂的咒语，这些对他而言是如此新奇又充满吸引力的东西。 哈利知道自己从小就与众不同，可德思礼一家总是让他藏好那些怪异之处……老天，原来他不是小怪物！原来他有同类，那是魔法！ 哈利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睛捨不得从他们身上挪开。 小天狼星问哈利愿不愿意跟他们走，哈利点头如捣蒜，然后小天狼星又看向德思礼一家。 「哈利我带走了，不是来徵求你们意见的。」小天狼星无所谓地说，「或许你们可以尝试报警、告状……哈，试试看吧。如果有用的话。」 他以真面目出现在德思礼家，是为了给教子留下一个好的初印象，结果搞成这样，小天狼星也摆烂了。 麻瓜警察不可能调查得了他，至于魔法界……先不说这对麻瓜夫妇有没有手段联繫邓布利多，就算有，小天狼星也做好了准备。 逃狱的那天他就知道，面对他们是迟早的。 纽蒙迦德他都去过了！伊雯也说了不会看着他被抓走，那这世上还有什么好怕的吗！ 第16页 小天狼星并未发觉，自己和伊雯虽然才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却已经下意识地选择无条件信任她、依赖她了。 「至于抚养费……」 在转身之前，小天狼星悄悄看了眼伊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表情踌躇之中带有丝丝侷促。 他揪了揪伊雯的袖子：「那个，我身上没带现金，就是麻瓜的货币，咳……你有吗？就当我先欠着你的，之后一定还。」 伊雯给了他一个白眼，心说我就知道。 幸好她早有准备。 伊雯掏了掏口袋，从里面拎出好大一个皮箱子，在哈利崇拜的眼神和德思礼惊恐的目光下，她把皮箱推给德思礼一家。 「这里面的钱应该够了。」伊雯说，「哪怕是十年富裕的生活也够还清，更别说哈利看起来过得并不好，不是吗？」 佩妮伸长脖子，她似乎想说些什么辩解，可她忘了自己现在说不了话。 之后，伊雯掏出魔杖，临走前兴致勃勃地对害怕到快晕厥过去的德思礼一家比划着名。 她问：「要不要一忘皆空？」 小天狼星摇了摇头：「不了，哈利离开这么大的事，邓布利多那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这样吧，反正谅他们也不敢闹大。」 「好吧。」伊雯遗憾地收起了魔杖。 她拉起哈利的手，对他笑了笑，俏皮眨眼：「嘿，接下来在你面前展开的可是神奇的魔法世界啦，做好准备了吗？」 「嗯！」哈利眼睛亮闪闪的。 哈利的监护权就这样被转移走了，以这样一种强盗方式。 好在麻瓜界的法律管不到魔法界，而魔法界的法律……嘿，他们违反的还少吗？ 他们走后，德思礼家的静音魔法随之解除，达力大声哭喊，弗农怒不可遏，又不无恐惧地看着那两根怪异的猪尾巴，嘴里吐出的全是咒骂——然后，他又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唯恐被听见。 只有佩妮一声不吭，颓然地坐在地上，连皮箱都没心思打开看一眼。 第9章 回家，但是布莱克宅 麻瓜界是不会再待了，他们离开了租的房子，然后又进入了新的难题，接下来他们该住哪。 伊雯难以置信地扭头看他：「不是，你好歹是布莱克家唯一的继承人了吧？你没有房子？」 「有是有。」小天狼星似是想起了什么，嫌恶地皱起鼻子，「只是那个地方……哦，给人的感觉实在不太好。」 「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叛逆啊？」 「那你呢？」小天狼星转而问她，「格林德沃的大小姐，房子都没得住？」 「现在哪还有格林德沃家族啊。」伊雯无所谓地说，「格林德沃老宅被我魔力暴动炸了，新宅不在英国……反正现在全世界只剩两个格林德沃了。」 家族人口凋敝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你一定要去布莱克家？」 「为什么不呢？」现成的房子。 「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虽然是布莱克宅。」小天狼星嘟囔道，「行吧，希望那儿不会太烦人。」 其实只要他们想，住的地方不可能找不到。 但现在他们多了个小哈利，那凡事就得考虑到位了。 至少，需要一个长久的、稳定的「新家」。 临时的房子就不适合了。小天狼星想，但是格里莫广场的老宅，如果还是那个鬼样子，也只能暂且当个落脚的地方，新家再慢慢找吧。 哈利全程都乖巧地跟在他们后面，没有插话，也没有提问，小天狼星都看不下去了。 「哈利，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一个才十一岁的男孩，面对截然不同的新世界，如何忍得住那么多好奇？ 伊雯和小天狼星都在等哈利发问，可他居然愣是一声不吭，乖得可怕。 哈利一怔，他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投来的眼神都是一致的友善，他揉了揉眼睛，这才低声说：「哦……我想，我跟着你们，不懂的东西总会弄明白的。」 其实是想问的太多了，可他觉得那些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常识，他担心自己太多的提问会惹人厌烦。 伊雯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哈利在想什么，她不由得反思自己，她真·十一岁的时候有这么乖吗？ 好像没有。 小天狼星就更别说了，从小就是家里的叛逆者，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抬起手，揉揉哈利乱糟糟的黑髮。 「不要紧，你想知道什么，我们都会告诉你的。」 哈利缩在他后头，不无期待地探头：「那，爸爸妈妈……他们是怎样的人？」 「詹姆和莉莉啊……」 小天狼星眼神渐渐放空，进入了回忆状态。 这是属于这对教父子的场合，伊雯不好打扰，她只能默默地充当起驾驶员的身份，负责把三个人运到目的地。 他们一路上说了很多，从霍格沃兹，说到对角巷，再说到那些绘声绘色的生活，哈利惊唿声不断，看起来已经完全沉浸了下去，对魔法界的期待值爆满。 「那小天狼星也会带我们去对角巷购物吗？」哈利听到他说一般是家长带孩子採购学习用品时，忍不住发问了。 小天狼星忽然卡壳。 面对哈利期待的目光，他选择躲闪。 伊雯「噗嗤」地笑出声：「那你可为难小天狼星了，他前脚把自己暴露在群众眼前，后脚就要被抓走了吧。」 第17页 哈利不解：「啊？」 小天狼星默然。 「对不起……哈利，我必须要告诉你，害死你父母的人，也有我的一份。」 他饱含愧疚的声音响起，气氛也随着这一句话，沉重了起来。 小天狼星将十年前发生的事情重新诉说了一遍，完了之后，他忐忑不安地闭上嘴巴，等待哈利的怒火、悲伤，或者对他的指责。 哈利沉默了许久，盯着自己的鞋尖，一动不动。 小天狼星以为哈利对自己失望了，或者更糟糕，他后悔跟自己走了，小天狼星认错道：「对不起哈利，是我的错……」 他被哈利抱住了，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哈利抽着鼻子，把脸埋在男人的肩膀上。 「不是你的错……」年幼的十一岁男孩，已经能完全理解其中的话语，也有了自己一套分辨能力，他笃定地说，「不是你的错，要错，也是那个出卖了我爸爸妈妈的叛徒，和杀死爸爸妈妈的兇手的错。」 「我不会恨你，相反，我很感激你……感激你和伊雯一起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的魔法，我原来还有家人……」 哈利的声音愈发哽咽，小天狼星紧紧抱着他，像是在安慰这个受尽了委屈的男孩。 而哈利的父母不愧都是格兰芬多，小狮子的勇气也是与生俱来的，他哭完一阵后，就重新抬起头来，绿眼睛里尽是坚定。 哈利说：「我会让小天狼星清白的，我也会抓住那个叛徒，给爸爸妈妈报仇的。」 小天狼星一愣，然后笑了起来，他揉着哈利的头髮，欣慰极了：「好，真不愧是詹姆和莉莉的儿子！勇敢无畏，哈利你一定是个格兰芬多，就和你爸爸妈妈一样！」 「真的吗？」哈利惊喜道，「爸爸妈妈是格兰芬多，教父你呢？」 「我也是。」小天狼星得意洋洋。 哈利看向前排的伊雯：「那伊雯呢？」 小天狼星的声音有些迟疑：「这个她没提起过，我觉得应该……可能……」 伊雯露出一个优雅的笑：「你好，斯莱特林。」 「啊！！」 小天狼星抱头，心态崩了：「我就知道，我有想过你可能不是真的十一岁进过霍格沃兹但是……为什么啊！」 「怎么偏偏就是个斯莱特林呢，哪怕是拉文克劳都好啊！」 哈利好奇地看看教父，又看了看伊雯。 「斯莱特林怎么了吗？」 小天狼星一阵牙酸：「没什么，霍格沃兹四大学院之一，纯血居多，就是那里的人都……呃。」 伊雯笑眯眯地看着他。 小天狼星艰难地咽下对斯莱特林的挖苦，干巴巴地说：「那里的巫师，你看，都像伊雯一样的，血统高贵，气质优雅，魔力高强，大多来自传承悠久的魔法界知名家族，就是有点排外……是吧。」 他发誓这辈子都没这么夸过斯莱特林。 所以伊雯你能别盯着他了吗？怪渗人的。 哈利歪过头：「是吗？这不是感觉挺好的嘛。」 「哈利你可千万别去斯莱特林！」小天狼星蹦起来，语气急促竹筒倒豆子般飞快地说，「你的父母都是格兰芬多，你的性格也非常格兰芬多，我相信你在格兰芬多一定能得到最棒的校园体验——总之千万别去斯莱特林！」 伊雯笑呵呵：「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和哈利一届，他去了斯莱特林，我罩着他呗。」 小天狼星憋了半天：「……不行！那太糟糕了！」 打打闹闹中，路程不知不觉过完，格里莫广场近在眼前。 小天狼星先落地，俩孩子跟在他身边，他挥了挥不趁手的二手魔杖，嘟囔了一声，带他们去到了布莱克祖宅。 门还没进，入耳的便是一声炸响。 「滚出去！孽障——啊！骯脏的畜生！滚出去！」 漆黑的屋子里，画像上的女人爆发出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咒骂，小天狼星三步并两步上前，当即挥魔杖，用帷幔把画像遮盖住，这边刚消音，那边又闹了起来。 伊雯目瞪口呆地看着宅子里蹦的蹦，炸的炸，整栋宅子几乎是极尽所能地在用一切方式反抗小天狼星的控制，别说小天狼星是布莱克宅唯一继承人，就算说他是被刻在布莱克家族dna里的血海深仇的敌人都不过分。 伊雯震撼之余，把同样受到惊吓的哈利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梅林啊。」伊雯喃喃道，「我把格林德沃老宅炸掉的那天都不会这样。」 身后传来一阵阵踱步的声响，伊雯扭过头去，见到了一个苍老的家养小精灵。 按理来说，小天狼星·布莱克就算被家族除名，但这和老宅本身无关，在其他继承人死后，布莱克老宅的所有权就自动归属于他了。 包括宅子里的家养小精灵。 可伊雯看到的是，那个苍老的家养小精灵睁着一双枯干的、奇特的大眼睛，迟滞地转动着，低声咒骂道：「哦，瞧克利切看到了什么，被除名的孽障……带着他骯脏的朋友，踏进了女主人干净的家里，女主人该有多伤心啊……克利切可怜的女主人……」 「克利切！」 小天狼星看上去刚和宅子搏斗完，阴着脸跑到他们面前，克利切抬起头，先是对小天狼星鞠了一躬，然后又用那双饱含憎恨的眼睛看着他。 第18页 「少爷，你回来了啊。」克利切低声说，「听说是杀人犯越狱了？被除名的孽畜，灰熘熘地跑回来了？可怜的克利切啊，今后又不得不面对这几个渣滓的脸……」 「克利切，闭嘴。」小天狼星阴沉地挡在伊雯和哈利身前，「他们是我朋友和教子，你现在是我的家养小精灵，没资格说三道四。」 现在为止，小天狼星还有心思训斥克利切。 很快他就发现这样没用，然后放弃了。 因为不管他怎么说，克利切都会朝他先鞠一躬，表面上说「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又佝偻着转过去，自言自语地谩骂。 「女主人的家被脏东西入侵了，克利切没法拒绝……但是克利切必须要保护好女主人的东西，哦，还有布莱克家珍贵的、不容玷污的物件……」 哈利缩躲在后头，他是第一次看到家养小精灵，产生了一种错误的印象。 「是不是不欢迎我？」他低声问。 「不是。」小天狼星烦躁地扶着额头，「所以我才不愿意回来，这栋老宅就是这个样子，不用理会就是了。」 伊雯沉默片刻，说：「算了，来都来了。」 怎么回事啊！她也不是没有来布莱克家做过客，判若两地啊现在！ 她甚至油然而生一股懊恼，万万没想到百年时间会变成这样，怪不得小天狼星一脸为难…… 哈利又指了指缓慢走到阴暗处的克利切，他还牢记着小天狼星逃犯的身份：「教父被看到了，是不是不太好？」 「克利切是家养小精灵，和房子有契约。」小天狼星补了一句，「何况，比起【小天狼星从阿兹卡班逃出来】，【被除名的家族叛徒又重新回来玷污高贵的布莱克老宅】这件事，更让他在意吧，哈。」 「不用在意，哈利，对他们来说，不是纯血的都是杂种渣滓。」说到这里，小天狼星嫌恶地拧着眉。 他们走上楼梯，哈利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转过头看向伊雯。 「那伊雯是纯血吗？」 小天狼星也转过了头。 伊雯四处环顾，走上台阶：「嗯……算是吧，不过这只是我个人情况，格林德沃家没那么注重血统，家族里的也不都是纯血。」 就在伊雯路过走廊的某处时，墙壁上原本静静挂着的画像忽然动了起来。 「伊雯·格林德沃？」 画像里，打着瞌睡的人睁开眼皮，视线一下子就黏在了伊雯身上，他的音调几乎是炸裂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伊雯顿住脚步，前面的哈利和小天狼星也看向她。 「哇哦。」 伊雯的语气也变了。 小天狼星注意到，在看到画像里这个人之后，伊雯就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背后燃烧着某种熊熊烈火，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离奇的、强烈的斗志，精神抖擞，战意昂扬。 打个比方，就好像他们劫掠者四人组在上课的路上狭路相逢斯内普那样，触发了战斗雷达。 伊雯的声音抑扬顿挫，阴阳怪气至极，是小天狼星从未听过的：「看看这是谁，哇哦！我们敬爱的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校长！居然能在这里遇到给我短暂的校园生活添了不少精彩插曲的您，真是三生有幸！」 菲尼亚斯的脸绿了，他低吼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全霍格沃兹最会给人添麻烦的学生——该死的，这里是布莱克老宅，你又哄骗了哪个布莱克？！」 伊雯夸张地鞠了一躬：「失礼失礼，若说给人添堵的本事，我哪里比得上您呢，毕竟您可是霍格沃兹建校有史以来最不受欢迎的校长，多亏了这个名声，喝着复方汤剂假扮您的时候我可开心了，有一种毫无顾忌尽情放飞的美感，反正不管布莱克校长做什么荒唐的事都很正常，对不对？」 菲尼亚斯的脸又涨红了，气得：「你——你还好意思提复方汤剂！你知道那次给我添了多大麻烦吗！啊！！」 「别这么说，我这也是为了拯救霍格沃兹啊，校长。」伊雯笑得死皮赖脸，「诶，这么说起来，校长你其实也不是一点贡献都没有的。」 「至少在校长你在任期间，霍格沃兹四个学院前所未有的团结——那时候广为流传的一句话，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 伊雯绘声绘色地朗诵：「不管你来自哪个学院，只要你讨厌布莱克校长，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 小天狼星喷了：「噗！」 菲尼亚斯：「滚！！」 他吼出这句话，下一秒画像空了，似乎要跑到一个伊雯浓度不高的地方冷静冷静。 伊雯昂首挺胸，像一只战斗胜利的公鸡，大踏步向他们走去，身心舒畅。 小天狼星忍着笑：「哈，干得漂亮，我早看这帮聒噪还喜欢指指点点的画像不爽了……话说，你认得我高祖父啊？」 伊雯耸耸肩：「我算是他学生之一吧，在校期间。」 小天狼星的眼神一言难尽。 伊雯扭头：「我没说吗？我来自一百年前，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然你猜为什么盖利要叫我姐姐？」 「不是，等等。」小天狼星疲惫地捂着额头，「这个你没说……算了，反正也能猜到你的不普通。」 哪个未入学的小女巫能单枪匹马劫狱阿兹卡班，闯入纽蒙迦德还全身而退啊？ 第19页 「行了，那就暂且在这里先住下吧。」 小天狼星决定略过这个话题，涉及到时空，要是谨慎少谈为妙，这是众所周知的常识。 虽然伊雯看上去不在意，但他总不能让她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被时空弄出什么意外…… 「哈利，你要住哪一间？」 哈利瞅了瞅已经走到前头的伊雯，拉住了小天狼星的袖子：「我和教父一间可以吗？」 「和我吗？」小天狼星点头，「也不是不行。」 只是在此之前，可能还需要进行一次大扫除。 第10章 叙旧，但是画像学弟 天将明时。 哈利把被子拽上来，裹住自己全身，只留一条小缝隙，直愣愣地盯着窗户透过的浅薄光晕，他迟钝地意识到天快亮了。 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这是他第一次住这么宽敞的房间，睡柔软的大床，虽然这座宅子总会有家具莫名其妙地自己飞出去，小天狼星骂骂咧咧地捡回来，和家具搏斗，闹得鸡犬不宁，但是哈利还是认为这一切棒极了。 哈利看着往旁边蹦开，拒绝给他照明的灯，都忍俊不禁，觉得超级可爱。 这对他来说太新奇了，以至于他对这座宅子的抗拒排斥很无所谓，甚至乐在其中，毕竟他过去十一年还没见过会蹦会跳的水杯呢，是不是？ 来到了崭新的环境——他知道面前甚至是一个崭新的世界，第一天，他兴奋得一晚失眠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在德思礼家就习惯性早起，现在看到天蒙蒙亮了，哈利也没心思继续在床上窝着，他一个翻身坐起来，动静惹得身边睡眼惺忪的小天狼星抱怨两声。 「噢，哈利……」小天狼星翻了个身，「现在还早呢……」 「可是今天有很多要做的事情。」哈利说，「教父，你和伊雯昨要打扫卫生吗？这栋宅子很久没住人了，对不对？」 「大扫除……」小天狼星含煳不清地骂了两句，「是的，是这样……梅林的臭袜子，这本该是家养小精灵的工作，要不是他消极怠工……」 哈利笑了笑，蹦下床：「那先去准备早饭吧。」 「准备早饭——等等，你？」 小天狼星睡意一下子没了，他鲤鱼打挺坐起身，瞪大眼睛制止哈利。 小天狼星一把拽住哈利的手：「你一个孩子忙活这些做什么？准备早饭再怎么说也是大人的工作，嘿，你还在长身体！」 哈利面颊微红，喜悦与幸福的泡泡充溢在心田，快要把他醺晕过去了，可他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 「教父会做饭吗？」 小天狼星一下子卡了壳，他沉默地思索了一会儿，对哈利说：「做饭不就是那样吗，简简单单，交给我。」 养了一个教子，隔壁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十一岁女孩，小天狼星义无反顾地担任起了大人的职责，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他半辈子没接触过的厨房。 清晨的布莱克老宅空空荡荡，许多画像都没醒来，也没有饱含敌意的家养小精灵对他们阴阳怪气，小天狼星的困意完全消失，难得心情舒畅。 他路过一间房，门恰好被打开。 伊雯探出了一个头。 小天狼星愉快地打了个招唿：「早安，伊雯，早餐想吃点什么？」 伊雯对小天狼星抱以和哈利相同的质疑：「你会做饭？」 「麻烦对我多点信心，ok？」 伊雯怀疑的目光追随他一路进了厨房。 难道说，被除名的布莱克不太一样？ 她思忖着，自己记忆里的两个布莱克，不论是全校最讨人厌的菲尼亚斯校长，还是那个总喜欢黏着她的乖巧小学弟西里斯，虽个性不同，但这两位布莱克都非常一致地有着纯血家族一贯的「贵族病」。 养尊处优，天生娇气，十指不沾阳春水。 小天狼星被除名之前，好歹当了十几年布莱克大少爷呢，还是说生活终于把他磨砺出来了？ 伊雯沉思，缓缓关上了门，就在门缝即将被合拢的一瞬间，她听到厨房倏然传出一声爆响。 「砰！」 「咳、咳咳……什么东西！」 听到厨房里传出的爆破声，伊雯扶着额头，心说她就知道。 整座宅子都不愿意配合他，他能成功烹饪才怪。 伊雯走出了房间，和哈利在走廊偶遇，哈利明显也听到刚才那声爆响，担忧地跑了出来。 「早安，伊雯姐姐。」 这声姐姐叫得她身心舒畅，伊雯弯起眼眸，笑着说：「早上好，哈利，昨晚休息得好吗？」 「嗯！」哈利点头。 当然好，好极了，他觉得被接走之后的一切都像做梦那样好。 就像现在这样，早起，和家人和谐友好地互相问候，对哈利来说都是细水长流的幸福。 「教父那边……」 伊雯耸耸肩膀，带着哈利向厨房走去：「显然，他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 走到厨房门口，伊雯发现里头不只有小天狼星一个人。 昨晚他们见过的，垂垂老矣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正死死抱着什么东西，与小天狼星对峙。 「不可以！」克利切嘶哑地叫道，表现出强烈的抗拒，「你不能碰它们，你居然还想扔掉——噢，可怜的老克利切啊，守不住女主人的家，也守不住小少爷的东西，克利切让他们珍贵的东西被除名的叛徒触碰了，骯脏了，克利切的罪过！」 第20页 小天狼星的表情，似乎在极力地压抑着怒火，他不想在搬来的第二天，就在教子和伊雯的面前展露出不受控制的情绪。 小天狼星咬牙切齿：「我只是在打扫卫生！你看看这里，到处——堆满了杂物，你是怎么收拾房子的？这里还能落脚吗？这些落了灰的破旧东西，有必要留着吗？」 克利切的情绪更糟糕了，伊雯看到他大大的两个眼珠里蓄满泪水：「扔掉！你要把它们扔掉！那是雷古勒斯少爷的东西，你碰了，你还要扔掉！」 「雷古勒斯？」小天狼星不耐烦地说，「关我什么事，他不是死了十几年了吗？哈，给黑魔王效力，自食其果吧。这些我不管，不扔掉这些东西这里能干净得起来？」 克利切闭嘴了，只有眼珠里还不断流下豆大的泪珠，把那些杂物抱得更紧了。 家养小精灵知道如果小天狼星强硬下令他是无法拒绝的，正因如此，眼里的绝望才更深刻。 伊雯插话了：「行了，那就不扔掉，反正布莱克宅那么多空屋子，让克利切随便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收好。」 小天狼星：「啧……那也行吧。」 她递给了克利切一个眼神，克利切立刻深深鞠躬，他此时已然知晓了伊雯的全名，或许是某个画像告诉他的——总之，克利切对伊雯的态度确实好转了一些。 「衷心感谢您，尊贵的格林德沃小姐。」克利切说，随即他抱着那堆乱七八糟叠放在一起的杂物，幻影移形离开了。 伊雯见克利切走了，问小天狼星：「里面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什么都没有，都是些破烂东西。」小天狼星翻了个白眼，「对家养小精灵来说，旧主人的任何东西都很重要吧，包括旧裤子、泛黄的茶杯、腐朽的画框。」 小天狼星忽然想到什么：「不过我的确在橱柜里找出了什么东西……没看清楚就被抢走了，像一个挂坠盒，管他呢。」 他无所谓地摊手。 伊雯点了点头，克利切刚才抱起的杂物太多了，都用旧衣物包裹着，她也没看到什么挂坠盒。 「好了，这些事就放一边，至少现在没人会阻止我们做份早餐了。」 伊雯上前，然后把小天狼星往后头推。 小天狼星讶异地：「伊雯？」 「还是我来吧，刚才的那声爆炸让我实在没有勇气吃下你做的饭菜。」 哈利深表同感，小天狼星大受打击。 于是一点都不靠谱的大人被挤到了一边，勤劳能干的两个孩子主动担起了厨房大权。 同样是早起做饭，哈利的心态完全不同，他给土豆削皮，期间忍不住好奇地看着伊雯挥舞魔杖，那些厨具便一个个乖乖地排队站好，挨个处理食材。 哈利问：「这就是魔杖吗？我也能有吗？」 伊雯点头：「每个小巫师入学前都会进行採购，去奥利凡德店里就能找到专属于自己的魔杖了。」 「可是伊雯也没有入学……」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你只要知道我去过霍格沃兹就行。」伊雯无奈道，「你想碰一下吗？也可以。」 哈利眼里的期盼都快飞出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伊雯的魔杖，耳畔是她的介绍：「紫衫木，独角兽毛，十一又三分之一英寸。她的脾气很高傲，不会轻易接受除我以外的巫师魔力……你小心些。」 提醒得还是晚了些，因为在哈利碰到魔杖的时候就感觉到细微的不适，他连忙松开，不好意思地对伊雯笑了笑。 「看起来她不太欢迎我？」 「没关系，你迟早也会有一根自己的魔杖，她将会是你最好的战友。」 临时採购的食材不多，不一会儿就消耗完毕，小天狼星最终只负责了吃，并对主厨伊雯和助手哈利的手艺交口称赞。 让这些餐具自觉地去洗刷自己，伊雯拍拍手，对他们说：「刚才我还看到屋子里有太多狐媚子，蜘蛛网……没法子了，我们分工吧。」 小天狼星囫囵咽下最后一块面包，拿起了魔杖。 在今天之前，哈利从未想过给家里搞卫生居然也可以变得如此有趣。 他看到金髮女孩跳来跳去，像指挥乐团那般挥动魔杖，嘴里念着「清水如泉」，魔杖尖便喷出一股股水流，也不知水压有多高，把迎面而来的一堆狐媚子直接沖死。 而小天狼星忙着另一块区域，凌乱摆放的物件在他的魔杖挥动间重新整理、飞好，污垢和蛛网也在一声声「清理一新」中消失。 哈利压根没帮上什么忙，他光是用眼睛看都觉得目不暇接，惊嘆连连。 「好了。」 忙活半天，这栋宅子总算有了点人气，小天狼星瘫在椅子上，懒得动弹了。 「现在就只剩下……」 他们的视线缓缓移到墙壁上，然后齐刷刷沉默。 布莱克家的墙壁挂着许多画像，这些画像当然也要定期清洗，一般克利切会忙活这些，小天狼星想着要不就算了？ 「画像，我去看看吧。」 伊雯忽然说。 小天狼星难以言喻地盯着她：「没有必要，不是吗？还是说你能忍受这些画像聒噪的声响？」 「不是……」伊雯的目光巡视这些画像，她在寻找什么，「我只是，想找一个人。」 第21页 小天狼星顿悟了：「你还认识一个布莱克，在你的时代？」 伊雯：「对，那是我的小学弟。在看到菲尼亚斯校长的时候就应该反应过来的……他肯定也在老宅有画像，我得去看看他。」 「好吧。」小天狼星起身，「不打扰你们叙旧，我带哈利出去逛逛，嗯……」 小天狼星看向哈利，眉飞色舞：「哈利，你想不想体验一下魁地奇？」 哈利：「那是什么？」 「非常有意思的一项运动，你父亲在这方面可是其中翘楚，你是他的儿子，肯定也不赖！」 小天狼星拉过哈利，兴沖沖地向门外走：「马上你就知道了，正好这里有扫帚可以凑合，我带你去玩一把！」 这对教父子很快不见了踪影，伊雯也没管他们，而是叫来了克利切。 「尊贵的小姐，有什么事要吩咐克利切吗？」 「我想知道，布莱克家的西里斯·布莱克——另一个叫这个名字的，他的画像在哪？」 克利切低着头：「布莱克的第一位长子就是『西里斯』，在他之后布莱克家时常给长子取这个名字，小姐。请问您要找哪一位？」 「呃。」伊雯卡了一下，这她还真没料到，她算了算辈分，「现在的小天狼星的曾祖父。」 听说布莱克家有一张记载族谱的挂毯，也许她应该先找找那个的。 克利切带她来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 窗帘拉起，光线透入，唤醒了悬挂在钟下的画像。 随后，克利切又对她鞠躬，啪的一下消失了。 「谁把我叫醒了？」 懒洋洋的声线，像是永远睡不醒的模样，画像上，是成年的西里斯·布莱克二世。 伊雯定定看着他，画像的容貌是定格的，成年后的西里斯五官长开，稚嫩不再，但是眉目间恬静温和一如她记忆中的少年，微卷的黑髮柔贴在耳鬓边，从校园时期就带着的书卷气，在成年后风采依旧。 她看到了他，画像中的人，也终于目睹到了她的面孔。 寂静降临在这空旷的房间里，一时间，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唿吸声。 「西里斯。」伊雯嘴角翘起，率先打破这份沉默，「好久不见。」 「……噢，学姐。」 他总算从那怔愣的空白中脱离，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他说：「好久不见……伊雯学姐，你变得比我记忆中小许多，我没有反应过来……」 「时空的意外。」 伊雯把一根棍子变成座椅，她摆出了与画像促膝长谈的架势。 「你怎么把画像挂在这么不起眼的地方？可让我好找。」 「对不起，学姐。」西里斯老老实实道歉，然后又换上一副疲惫的表情，「主要是他们都太烦了，尤其是上一任宅子的女主人沃尔布加，我要是待在外面，别想睡个安稳觉。」 「你对他们很冷淡。」 「因为很吵，学姐。从生前到身后。」西里斯无奈地说，「你是不是又和父亲吵架了？我听他昨天抱怨了整整一个晚上……」 西里斯·布莱克二世的父亲，就是昨天被伊雯气到跑走的菲尼亚斯·布莱克校长。 她是阴阳得爽了，可怜小学弟的耳朵再度遭到了父亲的摧残。 伊雯挑眉：「你就说你站在哪一边吧。」 「当然——是你这一边，学姐。」西里斯也笑了，他在画框中，一手抚上前胸，优雅地微微躬身，「很荣幸，时至今日还能为你效力，我们的领袖。请问你来寻找已经成为画像的我，是有什么我还能为你做的吗？」 伊雯的眉宇舒展开了。 果然还是熟悉的风味啊，小学弟。 曾经的西里斯学弟，那就是一个标准的纯血布莱克，以「永远纯洁」的家训为标，崇拜着血统论、阶级论，把贵族修养刻在骨子里，视荣耀为生命。 ……以上，仅限于描述还没有和伊雯相遇时的西里斯。 自从遇到了伊雯后，西里斯小白菜当即长出了腿拼命往别人的菜园跑，他是如此地崇拜着、仰慕着她，与无数霍格沃兹的学生一样，近乎狂热地拥簇在英雄身边，他渴望着能进入她的视线，被她正眼看待，为此不惜一切—— 谁都阻止不了他，父亲不能，布莱克不能，在伊雯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后，家族就得排第二了，那才是他新的道标。 这也是为什么菲尼亚斯对伊雯从来没有好脸色，任哪个含辛茹苦养大了儿子的老父亲回头一看儿子栽别人手里出不来了，都会很崩溃的。 是，菲尼亚斯承认，伊雯是他见过最优秀的学生，入学一年平息叛乱，拔除火灰蛇党，拯救霍格沃兹，堪称传奇，西里斯作为一个标准的斯莱特林，被她吸引真是再正常不过。 但是……儿啊！但凡对方只有你一条鱼也就算了，可伊雯·格林德沃那是什么人啊——她养了一整片鱼塘啊！鱼塘！ 数数那些人吧，什么冈特萨鲁斯威汀韦斯莱塔卡尔克劳奇马尔福……横跨四个学院，全霍格沃兹，就没有不安详地躺她鱼塘里的！ 她真的不缺你一个布莱克啊，儿啊！ 可是菲尼亚斯能怎么办呢，布莱克家刻在血统里的执拗，认定什么人，十头鹰头马身有翼兽都拽不回来。 无法，菲尼亚斯只能安慰自己，算了，好歹伊雯·格林德沃足够优秀，她配得上。 第22页 伊雯印象里的西里斯从来都是听话乖巧、善解人意的，甚至于她基本没想过，一个真如表面那样恬静乖巧的学弟，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年内就冲破层层阻碍，杀出决赛圈，被她看中选入古代密会。 「你先跟我说说，我消失之后的情况吧。」 伊雯放松了姿态，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对西里斯说：「密会，还有你们，大家都还好吗？」 第11章 来信，但是录取通知书 「很糟糕。」 西里斯沉痛地吐出一句话，伊雯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紧接着她便听到他说： 「大家的情绪都糟糕透了……有求必应屋都快被掀翻了天。」 西里斯说得还是保守了。 岂止是掀翻了天，古代密会的成员齐聚一堂，因为首领的失踪，各个都变得像硬吞了十磅炮仗的炸药桶，说不到两句话就要互相吵架，把有求必应屋都变成了闹哄哄的菜市场。 他们几乎是发了疯地寻找她，快把英格兰地区犁了个遍，每一位密会成员的精神状态都烂得能平等地创亖周围所有人，比战前还要恐怖的氛围，属实给当时年龄最小的西里斯留下深刻印象。 伊雯尴尬地眼神飘移了一会儿：「对不起，我的错……密会后来解散了吗？」 「没有。」西里斯摇头，「学姐消失后，密会内部出现了很多分歧，但这是学姐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大家都保持着一种默契维护密会，谁都没有提出解散或者退会。」 「当然。」他的脸上晕开极浅的笑窝，「也包括学姐一直以来保守的秘密。」 闻言，伊雯这才吐出一口浊气，心里那根弦彻底放松了。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古代密会，她五年级时牵头成立的组织社团，最初是为了对抗妖精叛乱，在战时保护霍格沃兹有生力量。 后来，就成了「古代魔法之秘」的贮存之地。 自远古流传下来的古代魔法，不仅流淌于极个别巫师体内，它更是一种极为可怕的无主力量，在伊雯继承之前，始终存放在霍格沃兹的地下密室里。 它是霍格沃兹的遗产，千百年来，由自愿成为守护者的巫师们看管。 可是妖精首领·兰洛克的侵入让伊雯改变了念头：如果霍格沃兹的防御并非无懈可击，未来会不会有其他人侵入学校内部，夺取遗产？ 于是伊雯的目光投向了古代密会。 霍格沃兹不行，还是得她自己上。 她把力量带走了，却并未直接吸收，而是贮存在一个独特的里，钥匙分为三把，集齐才能打开门。 最后的锁，就是她自己的意志。 唯有集齐钥匙，得到伊雯意志认可的人，才能触碰到那瑰丽至极的古代魔法。 守护者封锁力量，缄默者藏匿秘密。 古代密会（ancient mystery）由此诞生。 「经过密会协商，那三把钥匙，分别交予了三个核心成员保管。」 西里斯回忆状：「奥米尼斯·冈特，塞巴斯蒂安·萨鲁，还有帕比·斯威汀。」 「但是，斯威汀小姐出了一些意外。」 西里斯微微嘆息，眉宇凝结了遗憾的阴云：「人们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她把钥匙託付给了卡塔莉娜·克劳奇，而后她独身一人前去刚果雨林，没人知道她的打算，或许是她在哪里看到了濒危的神奇动物，或许是找到了你的踪迹……都有可能。」 「噢……」 伊雯垂下脑袋，她的心就像被灌了铅，沉甸甸地往下坠，她无法不为此难过。 帕比·斯威汀，那是她在赫奇帕奇最好的朋友，结果百年后的今天，她得到的是她杳无音信的结局。 「也就是说，第一把钥匙应当在克劳奇家？」 西里斯颔首：「卡塔莉娜小姐终身未嫁，葬在了克劳奇庄园，我想，她应当会把钥匙放在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终身未嫁？」这对19世纪的人而言可是件新鲜事，尤其是联姻成风的纯血二十八家族。 西里斯注视着完全没反应过来的伊雯，内心的嘆气苍凉如雪。 终身不嫁，还能是为什么。 年少时遇到太惊艷的人，从此世间繁华再不入我心怀，多少人把整个青春都画满了她的色彩，心里再没有他人的席位，就这样耽搁了终身。 卡塔莉娜是一个，帕比是一个，却绝不止她们两人。 只是他到底没有卡塔莉娜学姐那般的勇气，去空耗年华等一个回不来的人。彻底绝望之际，他终究还是服从了家族的安排。 这一场谈话，持续了很久。 西里斯告诉她，自帕比·斯威汀失踪之后，古代密会虽没有宣布解散，但大家也都逐渐分道扬镳。 塞巴斯蒂安·萨鲁带着妹妹去了国外，如今钥匙应当沉睡在海洋彼岸的萨鲁老宅。 奥米尼斯·冈特并没有选择回归家族，他脱离了冈特家，独自一人搬去戈德里克山谷，这一切都是隐秘进行的，谁都不知道戈德里克山谷还存在着斯莱特林后裔的血脉。 西里斯·布莱克选择继承家业，安安稳稳地走上了家族给他铺好的路。 …… 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各自走上了不同的路，渐行渐远。 将他们黏合在一起的锚点不在了，这样的未来或许就是必然。 第23页 伊雯搞不懂现在是什么心情，她的嘴角向下撇去，眼皮也耷拉着，无精打采。 「不过，」西里斯话锋一转，他弯起了嘴角，「我应该是我们之中，最幸运的那个了。」 「嗯？」 「我回到了布莱克家，我把画像挂在了这里，因此才能在百年后的今天，再一次见到你。」 西里斯的语气几乎是温柔的：「学姐大概无法想像，光就这一点而言，我已经足够惹人嫉妒了。」 尤其是那两条毒蛇，哈，不是最爱彰显自己和伊雯学姐默契十足、心意相通吗？可是第一个与她重逢的人是他呢。 西里斯幸灾乐祸地想，真想看看那两个傢伙知道后的表情。 「唔，好吧。」 想要的信息到手了，伊雯心里思忖着现在自己手头还能动用的资源，古代密会的重建是必须的，只是要再一次白手起家…… 数了数现在能用的人，除了翻倒巷那三个被她抓壮丁的打工仔——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回报，效率太低——就只剩下小天狼星一个成年巫师，伊雯数着数着都麻爪。 算了，慢慢来吧。 伊雯起身告别，西里斯目送她离开，在她即将踏出门槛时，静静看着她的西里斯忽然开了口。 「起初我感到不公，因为学姐的消失，本该颁发给你的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被搁置了，你的事迹渐渐被人淡忘，特殊贡献奖盃在陈列室落了灰，甚至因为魔法部懦弱的粉饰和平，安抚妖精……魔法史也只提了寥寥几笔。」 西里斯淡淡笑道：「我们都觉得，如果学姐你正常长大，必然是那个时代最耀眼的主角，你的荣誉少了、少了。」 「可是现在……我只觉得太好了。」 他呢喃着说道，面容上是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怅然若失，却在唇畔浮现的笑意里，又添了释然。 太好了，她与他们不同，他们的时间已经定格，而她还有未来。 她只是换了一个舞台。 …… 夏季的太阳炙烤着地面，格外让人心浮气躁。 伊雯等人已经在布莱克老宅住习惯了，就连哈利都能在水杯跳动着试图躲避他的手时，目不斜视地给它一巴掌，然后一饮而尽。 哈利迷上了魁地奇，拿着老扫帚和小天狼星在空旷地带到处飞窜，一大早就能听到他们的笑声，伊雯也不觉得烦。 毕竟她醒的也很早，在熬魔药的途中，她会时不时探头出窗外，让挑战各种危险动作的哈利小心一点。 「你教父太不靠谱了，我打赌你要是摔断了胳膊，他不熟练的治癒咒语说不定会把你的骨头都抽掉！」 「嘿！」小天狼星不满地回望，「我没那么差劲吧！」 哈利则是开怀大笑，天空清爽的风把头髮吹得更加凌乱，他半点不在意。 哈利一甩扫帚，飞到伊雯的窗前敲了敲。 「伊雯，你要不要也来试试？」哈利不无期待地说，「超好玩的！」 谁能拒绝可爱弟弟水汪汪的绿眼睛呢。 伊雯当场就把坩埚推了，熄灭火焰，刚刚熬制好的魔药放到一边。 伊雯骑上了飞天扫帚，对哈利扬眉：「确定要和我比吗？可别哭鼻子。」 哈利：「才不会。」 伊雯笑了一声，在小天狼星吹哨的那刻，她当即便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哈利为伊雯展现出来的漂亮利落的飞行技术惊嘆不已，而后燃起了熊熊斗志，他紧随其后，飞在伊雯后头。 这片空地上有小天狼星放出的金色飞贼，他们的任务就是找到它。 哈利对此已经驾轻就熟，小天狼星不止一次夸赞过他的飞行天赋，抓到金色飞贼对他来说本来是个很简单的事。 可哈利没想到伊雯这么会飞！ 她是半点不放水，畅快地笑着，随风飞舞，在空中做出一个又一个迴旋，接二连三的假动作让哈利都迷煳了脑袋，她不知瞥到什么，忽然一个俯冲，哈利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伊雯稳稳悬停在离地面三英尺的位置，手里攥着金色飞贼，对他挥了挥手。 「慢了一步，哈利！」 哈利缓缓飞降到伊雯身边，佩服极了：「伊雯姐姐，你好厉害。」 小天狼星匆匆跑到他们身边，拿过伊雯的金色飞贼，也惊讶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飞得不错，但没想到你在这方面能这么强……」 「嗯哼。」伊雯颇为受用，「想当初我也是打遍全校无敌手，只有斯莱特林的一个朋友能和我飞得旗鼓相当呢。」 只不过，她大概是很难找到伊梅尔达那样的、愿意和她沿着克雷格摩尔海岸痛痛快快飞上一天一夜的朋友了。 哈利好奇道：「那你是不是经常为学院拿到魁地奇冠军？」 伊雯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 她幽幽地看了小天狼星一眼，呵呵笑道：「没有呢，托某个史上最不受欢迎的布莱克校长的福，因为一位纯血学生在飞行途中不小心受伤，这位校长就把魁地奇球赛禁停了。」 于是纵观她入学一年多，从未体验过任何的魁地奇项目。 哈哈，说来都要掬一把辛酸泪。 小天狼星闻言，比她还气：「什么？！不可理喻，魁地奇也能禁？纯血家族的人有多娇贵吗？谁在飞行途中不会受几个伤，尖头叉子还说过在魁地奇赛上受伤是荣耀呢！」 第24页 小天狼星越骂越气，最后伊雯都闭嘴了，默默地盯着他，她的台词都被抢光了。 剧烈运动过后，腹部传来了灼烧的飢饿感，伊雯招唿着两位男性去吃饭，可意外情况就在这时发生了。 「砰砰砰！」 「砰砰砰！」 紧闭的门窗被不停撞击，打断了一家人的愉快午餐，伊雯疑惑地扭头，在看到窗外雪白的小生灵时尽数化为瞭然。 小天狼星也笑了起来，他把伊雯按下，自己站起身，去给那些辛劳的信使开窗。 猫头鹰扑簌着翅膀飞了进来，掉落两封信件，精准地落入伊雯和哈利的手中。 「恭喜。」 小天狼星一手一边，搂着两个孩子的肩膀：「霍格沃兹录取通知书，算算时间，也的确该到了。」 哈利眼里迸发出惊喜的光泽，拿着通知书爱不释手，左看右看。 信封上写着：格里莫广场12号，餐桌旁，哈利·波特先生收。 「伊雯！我这个……」 「嗯，和我的一样。」 再次收到霍格沃兹录取通知书，而且还是在正常的十一岁年纪，伊雯比哈利淡定多了。 她还有闲心先喝一口燕麦奶，再展开信件。 她信封上的地址和哈利一样，录取通知书的内容也大差不差。 只有收信人处写着：伊雯·格林德沃小姐收。 第一页的信件内容都是统一格式，伊雯扫了一眼就往后翻，重点看携带物品和书籍。 这些都随信附加在后头，是他们要去对角巷採买的物品，伊雯最近一直在熬复方汤剂，都是给小天狼星准备的。 她认为陪他们去採买物品的人选非小天狼星莫属。 只不过，在此之前…… 「小天狼星。」伊雯拿起信纸，又喝了一口燕麦奶，「你猜邓布利多还有多久抵达布莱克宅？」 小天狼星躺平：「谁知道呢。」 他现在只盼望邓布利多在看到他时能不要第一时间举魔杖，可以先听他解释解释。 伊雯笑了笑，愉快地去书房拿了羊皮纸和羽毛笔，给了哈利一份。 她蘸了蘸墨水，下笔顺滑： 【尊敬的邓布利多校长： 很荣幸能够收到霍格沃兹录取通知书，我一直期待着与这所神奇的魔法学校相见。 虽然与现在的英国魔法界接触不多，但我对于您的名声早有耳闻，实在心嚮往之。听说您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想必在您领导下的霍格沃兹也会是欧洲最棒的魔法学校。 期待着与您的正式会面。 伊雯·格林德沃 留】 第12章 来访，但是邓布利多 披着修身长袍的女巫步履匆匆，几乎称得上慌忙地一把打开校长室的大门，而这在向来稳重端庄的她身上是极为少见的。 「阿不思。」麦格的神色并不算特别冷静，「这一届的准入之书……」 「噢，米勒娃。」 阿不思·邓布利多摘下架在鼻樑上的眼镜框，搁置到手边，他仍然坐在那里，平缓舒和的语气神奇地能够安抚人心。 他拿起前不久刚收到的一封信件，说道：「我们谁都预料不到未来的变化，不是吗？即使事情的发展的确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麦格眼尖地看到了那封信。 干涸的墨水流畅写就花体英文，那个姓氏显目地刺着人的眼球。 她的下颌线绷紧了，脖颈微微后仰，音量低了下去：「所以，是真的？格林德沃——」 邓布利多抬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 「不用着急，米勒娃。」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不论我们未来的学生是何种姓氏，既然被准入之书收纳，那她就是霍格沃兹的一份子，不是吗？」 「而且，一切都还是未知的……」他低低地说，「未知的。」 邓布利多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羊皮纸上的花体字，落款处，那个张扬显目，让人一眼就把视线钉在上头的「伊雯·格林德沃」。 漂亮的字体龙飞凤舞，行云流水，一笔连成，似乎能想像到写下这个名字的人是何等自信洋溢，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名字印在上头，直直地撞进邓布利多的眼球里。 他还没来得及动身，来自另一个「格林德沃」的问候已经来到。 邓布利多的眼神像是海上浮起缥缈的雾，空茫不知踪影，窥不见情绪分毫。 麦格轻轻地嘆了口气。 这一届准入之书给他们带来的「惊喜」实在是大。 时隔半个世纪，忽然再度出现在世人眼下的另一个格林德沃，奇蹟般地收到了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书。 地址上的格里莫广场12号，本该早被废弃的布莱克宅，正是她所处的方位。 如此也就罢了，顶多就是发觉到前不久阿兹卡班劫狱案的罪魁祸首是谁了。 偏偏，哈利·波特的名字，也在这个地址之下。 哈利不知何时从女贞路四号搬出去了，而德思礼一家那边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在邓布利多派人调查过后，很快就明白哈利早就离开了姨夫姨妈家一段时间了，而德思礼一家对此缄口不言，或许是被恐惧所支配。 「哈利·波特和小格林德沃在一起。」麦格扶着额头，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头这么疼过，「地址还是布莱克老宅……梅林，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事？」 第25页 「所有的疑惑，都要亲眼去看看才能解答，不是吗？」 邓布利多亲自动身，选择去拜访布莱克宅。 脑海中的线索串联到了一起，他猜测，或许不止是阿兹卡班的小天狼星逃狱案，就连紧随其后的、纽蒙迦德动乱也与她有关。 毕竟，那里有着和她拥有相同姓氏的人。 …… 格里莫广场12号，经过伊雯等人的辛劳努力，这栋老宅总算少了点破败感，像样了起来。 伊雯听到了敲门声，给小天狼星递了个眼神，她则走过去开门。 门扉从里面被打开，邓布利多低下头，看着站在他面前，仅有一尺之遥的伊雯·格林德沃。 十一岁的女孩拥有一头金子般的长髮，披散在肩，眼尾习惯性地微挑，流泻笑意，平白少了距离感，蓝色眼瞳像是藏着马里亚那海沟最深的暗潮汹涌。 邓布利多几乎是怔神了一瞬间。 伊雯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她双臂抱胸，倚着门框打量着他，脸上的笑有七分假，偏生带着少年人独特的傲气。 「久仰，邓布利多校长。」 她侧身让开道路，对他说：「进来坐坐？」 只一息，邓布利多便平息了所有的心绪，他对她颔首，微笑道：「希望你们不会怪我这个不速之客，突然打扰了你们的平静生活。」 走进大门，邓布利多看到这亮堂许多的老宅客厅，沙发一侧便坐着前不久才上过报纸的逃犯，他此刻双手交叉，安静地坐在桌前，对上邓布利多的视线。 「好久不见。」小天狼星勉强地笑了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看向了伊雯：「我想，我可以得到一个解释，有关于近期的一切，对吗？」 「或许您应该问问他。」 邓布利多在沙发另一侧落座，小天狼星把一瓶魔药拿了出来，展示在邓布利多面前。 「哦。」邓布利多赞扬道，「色泽清透，干净无杂，完美的吐真剂。这是你要给我看的吗？」 「不，这只是其中之一。」小天狼星摇头，然后将吐真剂仰头饮入一口。 邓布利多脸上挂着的笑容微微收敛了。 小天狼星擦了擦嘴，对他说：「以你的眼力，想必能看出这瓶吐真剂没有半点水分……那么我接下来说的话，也是绝对的真话。」 「如果你还不放心，摄魂取念，冥想盆，什么都好。」 「不。」邓布利多打断，「已经足够了，你要说的是什么？」 小天狼星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再一次地把自己沉没到十年前的回忆里，撕下那沉重的真相。 伊雯已然静静地走开，现在还不是她的场合，她相信如果邓布利多真如传闻那样明智敏锐，他不会怀疑小天狼星的。 她走到楼上的房间里，和哈利一起趴在窗台上发呆。 「啊，伊雯。」哈利回过神来，「那位……教授，他来了是吗？」 「嗯。」 哈利抿了下嘴，表情有点不安。 伊雯轻拍他的脑袋，权作安慰：「放心吧，他不会把小天狼星带走的，他们只是需要聊一聊……嗯，大人的话题。」 哈利有些不满，嘟囔道：「伊雯又在哄我。」 她笑着说：「这可没有，不信你待会儿下去看看嘛。」 楼下的谈话持续了很久，伊雯无聊得和哈利开了三盘巫师棋，才堪堪听到下面传来的一点动静。 她来到走廊，正好看到迎面而来的邓布利多，还有跟在他后头的小天狼星。 邓布利多的眉头紧锁，夹杂一点沉痛、一点哀伤，脚步缓慢而沉重地向上走来，他的表情看上去在悼念什么，肃穆无声。 「教父！」哈利着急地喊出声，确认小天狼星没什么事后，才对邓布利多后知后觉地问好，「您好……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扬起一个浅浅的笑：「你好，哈利，很高兴能看到你适应这个新家，你有一个很好的教父。」 哈利的眼里划过惊喜：「您知道教父是冤枉的……」 「正如你相信着他一样，哈利，我无法对小天狼星的说辞抱以任何怀疑。」邓布利多轻嘆了一口气，「只是这太令人悲哀……我不得不说句抱歉，因为在真正的兇手落网前，小天狼星依然不能轻易出门，他要隐姓埋名。」 「他愿意当你的新监护人，哈利。」邓布利多慈爱地说，「既然如此，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哈利看上去快乐得快蹦起来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只有一点，答应我，不要轻易地和你仅剩的血缘亲人斩断关系，好吗？」邓布利多蹲下身，谆谆教诲，「也许现在你不懂，但你以后会明白的……哈利，血缘所在，从来都是对你的保护。」 哈利懵懂地点头。 最大的担忧已经消失了，对哈利来说，只要能让他继续在这个家里，和小天狼星、伊雯一起生活，那就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他兴奋地跑到小天狼星身前，和他拍了下手掌，这对教父子其乐融融。 邓布利多则是转头，视线落在了伊雯身上。 伊雯等待已久，她说：「你猜的没错，就是我，小天狼星是我带出来的，纽蒙迦德也是我大闹了一通……讲道理，那是我仅剩的血亲了，我去探个监不过分吧？」 第26页 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 他平和地注视着伊雯：「你的年龄比想像的要小很多。」 「我的身体出了一点点意外……」伊雯用手指比划了下『一点点』的范围，「但是我的名字应该都被写在准入之书上了吧，那我就是纯正的霍格沃兹新生！」 「噢，是的。」 女孩膨胀叉腰的模样逗笑了他，邓布利多温和地看着她，「你是霍格沃兹的学生，这点谁都无法否认。」 只是，伊雯·格林德沃这个名字，除了最开始的姓氏让他大脑中某根神经被触及惊醒之外，一股被掩盖的、久远的熟悉感，也缓缓浮现了出来。 那是邓布利多刚刚入学霍格沃兹的时候，那时，整个学校还在流传着某位学姐的传奇故事——只是这故事到了最后，总要以学姐「离奇失踪」的遗憾作为结尾。 或许是戈德里克山谷的花香太醉人，迷惑了他的感官；或许是那年的盛夏太炙热，在他的心底灼出了大片的焦痕。以至于他都快忘记了，他并不是在1899年头一回接触到「格林德沃」这个姓氏。 伊雯·格林德沃。 同姓同名，来歷成谜，又怎会是巧合？尤其在格林德沃家已经凋敝的现在。 邓布利多心中有了猜测，可他将一切藏在心底，展露在面庞上的，只是那阅尽千帆后、沉淀如温水的笑意。 「欢迎你的到来，伊雯。」邓布利多说，「请允许我这么称唿你。」 邓布利多的定力比她想的还好，伊雯却有点不高兴了。 说到底，算上灵魂年龄她也只有十六岁，怎么看得穿邓布利多的内心呢？ 她瘪着嘴，看邓布利多向小天狼星提出辞别，已经走到了宅邸门口，终究还是没有憋住。 「邓布利多教授，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伊雯突兀插嘴，邓布利多在门口停住，出于教授的良好素养，他回头，耐心地等待着她的问题。 只见伊雯慢慢走到他面前，眼底是纯然的疑惑不解，声音直穿心脏，一击aoe了所有人。 「是什么原因让盖勒特·格林德沃那么喜欢你？」 第13章 日常，但是生日晚会 门被关上时，发出了「砰」的一声。 小天狼星两只手抵在门把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着用那种幽怨的、牙酸的眼神回头看伊雯。 伊雯回以无辜的表情。 小天狼星：…… 哈利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自家教父，又看向满脸纯洁的伊雯，男孩勇敢地举起了手，第一个发问： 「所以邓布利多教授和伊雯家的人有什么关——唔唔唔！」 小天狼星眼疾手快捂住哈利的嘴，住口吧，他已经不想再回忆刚刚那幅死亡画面了！ 天知道当伊雯发出那句灵魂质问时，他是用了多大的定力死死掐着自己没叫出声，他也算是勇敢的格兰芬多了，可那一瞬间他甚至不敢抬头看邓布利多的表情！ 还好啊，邓布利多已经走了，什么都没有说。 小天狼星：「伊雯，哈利，要不我们还是想想去对角巷採购的事？」 「可以呀，八月份再去吧。」 伊雯轻快地对哈利眨了眨眼：「咱们哈利的生日也快到了，对不对？」 哈利一愣，小天狼星恍然大悟，勐地一拍掌：「对啊。」 一般来说，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书会在生日当天或临近的时候送达，哈利生日在7月31号，通知书提前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呢。 不过这样一来……小天狼星问道：「伊雯你的生日呢？」 伊雯满不在乎：「已经过啦。」 她生日在五月份，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来这个时代呢。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的录取通知书会和哈利的一起送达。 哈利看着伊雯和小天狼星就这样凑到一块儿，兴致勃勃地讨论该怎么给他办一个隆重的生日宴会，他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涩，抬手揉了揉。 从来没有过的场景，德思礼家根本不会记得他的生日，即使在重大的节日，他得到的礼物也不过一根牙籤、一张白纸。 哈利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这些了，直到真的有人把他放在了心上疼爱。 鼻尖很酸，可心底却是暖洋洋的热流，从血管流到四肢百骸，他浑身都热了起来。 于是，哈利憋下眼眶的湿意，努力绽露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伊雯和小天狼星争论了半天，她发现自己在审美和礼仪方面和格兰芬多真的无法沟通！ 「生日宴会当然要好好办啊！」伊雯怒拍桌面，「这么重要的日子，就算咱们家情况特殊无法邀请宾客，该有的一样也不能少吧！音乐喷泉、红毯、舞池、餐桌红烛高脚杯……还有这些流程，不都是必需品吗，哪里过分了！」 小天狼星也拍着桌子：「有必要搞这么繁文缛节吗？拜託这是给一个孩子过生日不是在搞什么大型贵族社交场，我也很重视哈利啊！但是真不用把重视体现在这些毫无意义浪费时间的流程上吧！」 「那你说，你觉得生日会怎么搞好！」 「带哈利去他喜欢的地方大吃一顿，给他买喜欢的飞天扫帚，带他去畅快地到处飞，把想玩的都玩一遍，然后一家人聚在一起吃蛋糕唱首歌不就可以了吗？！」 「不行！！」伊雯震怒，「这也太简陋了，太粗糙了！你的计划还不如没有，这和平时有什么两样？」 第27页 小天狼星扯着嗓子：「按你的计划来是想把哈利累死吗？我不是说礼节不好，但是这也太繁琐了，本末倒置！」 两个人吵了半天，气唿唿地怒视对方，最后统一地勐扭头，看着哈利异口同声： 「哈利，你来选一个，你觉得怎样好？」 哈利眨了眨眼，他挠头，笑得有点傻：「我觉得，都挺好的。」 「……」这是什么端水发言？ 哈利还在笑：「伊雯很好，小天狼星也很好，那不然就结合一下，白天我们出去玩，晚上回来办家庭晚会，怎么样？」 端水的确很有用。 小天狼星和伊雯平息了下来，两个人勉为其难地看了对方一眼，哼哼唧唧地应了下来。 于是，在三十一号的那天，哈利迎来了人生中最棒的一次生日。 从睁眼的那一刻起，就惊喜不断。 黄色羽毛的鸟儿飞到他身边高声歌唱，叽叽喳喳，托着他洗漱换衣，待他走下楼梯时，看到的是早已在门口等待他的伊雯和小天狼星。 「早！」 「早安，哈利，想去哪里？」 哈利的脚步越来越快，飞奔下楼，他来到他们身边，把自己以前想去的，却只能看着达力表哥一个人享受的游乐园通通点名了个遍。 当然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因为是麻瓜界，小天狼星甚至不用大费周章改换样貌，只要拿个面罩稍微遮掩一下就可以。 他们去了游乐场，体验了一把过山车，三个人都面色平静地走下来了。 哈利：「评价是不如魁地奇。」 他们又去了鬼屋，这里的鬼屋颇有名气，据说是整个伦敦最吓人的鬼屋。 三个人进去了，除了哈利被吓到一点外，另外两个人都平静地走了出来。 小天狼星：「评价是不如摄魂怪。」 这所游乐场还有个特色项目，游客可以沉浸式体验密室逃脱，他们需要解密、做任务、在迷宫里兜圈子，然后一路打败最终boss。 伊雯等人去玩了，直接破了纪录，十分钟通关走出来了。 伊雯：「评价是不如兰洛克。」 三个人把游乐场打卡了个遍，最后在工作人员佩服的目光下走出了景区，伊雯看了眼天色，挺晚的了。 现在回家准备还来得及。 她对小天狼星和哈利挥挥手，让他俩在外头好好玩，早点回去，她自己则一个幻影移形回了格里莫广场。 伊雯撸起袖子，拿出魔杖：「好，要大干一场了。」 等小天狼星回来时，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房子，退出一步看了看门牌，没错啊。 哈利在他身后探头，缓缓张大了嘴巴。 「哇……」 客厅已经焕然一新，萤光闪闪的银绿色条纹如蛇一般在墙壁蜿蜒点缀，几十根蜡烛飘浮在半空飞盪跳舞，地面是茸茸毛毯，金箔洒在上头，反射粼粼光泽。 中央是一个圆桌，三把座椅，崭新的桌布铺在桌面上，一个大蛋糕醒目地放于中心位置。 屋顶被施了魔法，从室内也能看到夜空的星星，璀璨银河在自己的头顶静静流淌。 墙壁的画像都被撤下，施了永久粘贴咒的沃尔布加画像被伊雯静音，但画像中的女主人看着这一幕，难得没有歇斯底里。 克利切恭敬地候在一边，他帮伊雯清理客厅的时候出力很多，当然，在看到小天狼星回来的时候，克利切果断地走了。 小天狼星难以置信地眨眼：「这是布莱克宅？这是你做的？」 伊雯志得意满：「嗯哼。」 小天狼星走进来，四处环顾：「比我记忆里以前的布莱克宅还要华丽……梅林，你也太努力了。」 「这不都是为了哈利的生日吗。」 「你说得对。」小天狼星突然出声，他扭头转向伊雯，语气带着愉快的笑，「我想我得收回之前的话，你的审美真的很不错……」 就是银绿色能少一点就更好了。 不过，虽然伊雯是个斯莱特林，但她真的和那些固执偏激又阴暗的毒蛇很不一样，小天狼星想。 如果当初学生时代，他见到的斯莱特林都是伊雯这样的，想必他也会很喜欢那个学院，没开玩笑。 「你的主意也不赖。」伊雯礼尚往来，互相夸夸，「哈利很开心，不是吗？」 他们回头，看向哈利，这孩子已经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哪了，目不暇接，笑容就像施了粘贴咒一样挂在脸庞下不来。 「都是为了我布置的？」哈利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不然呢？」 哈利已经欢喜得说不出话来了。 伊雯挥了挥魔杖，又把早晨的那些黄鸟儿放出来，让它们围着哈利唱生日快乐歌。 哈利坐在桌前，感受着暖乎乎的蜡烛热度，闭眼许愿，前所未有的虔诚。 希望这一刻能延续下去。 希望这样美好的日子，永远、永远不要结束。 第14章 取钱，但是一夜暴富 八月的炎阳烧灼得地面疲惫不堪，哪怕是温带多雨的英国，在一年中气候最热的时候，蝉也有气无力地叫着。 但这丝毫未能影响格里莫广场12号那全家高涨的兴致。 伊雯把一瓶复方汤剂摆在桌上，脸上扬起缥缈的笑，低声细语：「来，小天狼星，尝尝我为你准备的……」 第28页 「你这语气让我有点害怕。」 小天狼星嬉笑着，脸上却半点不见怕的样子，他拿起色泽晶润、散发着清甜香气的复方汤剂，毫不犹豫地灌进了喉咙里。 伊雯双臂抱胸，眯着眼轻哼：「你还真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啊。」 「伊雯怎么会害我呢。」小天狼星满不在乎地说，「你又不是那个黏煳煳的鼻涕精……」 伊雯和哈利都一脸莫名地盯着他，小天狼星把话语咽了回去，他决定不在这个好日子里提扫兴的话题，开始大力夸夸伊雯的魔药水准。 「我打赌，伊雯你的魔药天赋绝对是霍格沃兹百年来最优秀的！」小天狼星毫不吝啬地狂吹，「上次你的吐真剂得到了邓布利多的赞扬，这次的复方汤剂也效用一级棒，这些都是高阶魔药了吧，你的天赋肯定比那个谁还要好！」 伊雯：……其实我用古代魔法作了弊。 伊雯确定了，霍格沃兹肯定存在某个和小天狼星不对付的人，这个人还在魔药学上很突出，搞得小天狼星在这千里之外都要明里暗里拉踩一下。 聊天的过程中，小天狼星的容貌身形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他立体俊朗的五官变得略显平庸，身高矮了一些，微卷的黑髮染成淡金色，平直滑落，乍一看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巫。 哈利神奇地打量着完全看不出本来面貌的小天狼星，不禁赞嘆魔药的神奇。 「魔药学本就是魔法的一个重要分支。」伊雯认真教导，「入门简单，但是进阶很难，它需要精密的操作、准确的时间卡点、对材料敏锐的嗅觉和一定的灵感，一丁点误差都会导致药效出现变化。」 「唔……」伊雯思忖着，「哈利感兴趣的话，等买完东西回来后我可以给你预习一下。」 哈利满心期待地点头，还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补课地狱。 小天狼星不太满意地照镜子：「好普通啊。」 「你个通缉犯就不要想着引人注目了吧。」伊雯翻了个白眼，拉起小天狼星的手，「走啦走啦。」 开玩笑，对容貌挑剔的话，伊雯觉得自己怕是在伦敦掘地三尺都找不出几个能长得比小天狼星本人好看的。 阅人无数如她，在第一眼看到小天狼星的脸时都感觉惊艷，那还是小天狼星受了十年阿兹卡班牢狱之灾的前提下。 伊雯并没有去过对角巷，带路的人是小天狼星。 她突然进入霍格沃兹读五年级，学习用具都是在开学之后好兄弟塞巴斯蒂安陪她去买的，那时候的巫师商店都在霍格莫德。 不仅是哈利，伊雯也对这百年后新的巫师街挺感兴趣的。 破釜酒吧。 这是一家极不起眼、昏暗简陋的酒吧，坐落于一家唱片店和麻瓜书店中间，由于隐蔽咒语和混淆咒语的存在，并没有麻瓜能注意到这片空白区域。 小天狼星带着伊雯和哈利走进这家酒吧，此时酒吧里没有多少人，他们的到来立刻吸引了老闆和顾客们的注意力。 「噢，欢迎。」 吧檯前的老闆汤姆抬头看了来客一眼，又敷衍地低着头继续擦拭手里的酒杯。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勐地仰头，脑内灵光窜过，他的目光黏在了哈利的脸上。 准确的说，是哈利那被刘海半遮半掩、但仍然能看到闪电状疤痕的额头上。 「你，请问你是……」 哈利不自在地拨弄了一下刘海，抓住了伊雯的袖子：「我是哈利·波特。」 酒吧里就像按下暂停键一样，男男女女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过头来看他们。 那其中包括一个缠着厚重头巾、散发出奇异大蒜味道的男巫，用惊疑的眼神看着哈利，然后在某一瞬间，他和缓缓抬头的伊雯对上了目光。 女孩的蓝眸里仿佛有千万根寒冷冰针，在目光交汇的剎那刺进他的眼球里，奇洛慌忙地低头迴避开来，而后才迟钝地想道，自己为什么会怕这样一个没入学的小女巫……？ 「嘶……」哈利揉着额头。 「没事吧？」伊雯轻声问。 此时小天狼星在和酒吧老闆攀谈，毕竟他身边带着哈利·波特，而他的样貌对他们来说又过于陌生，总要聊两句不惹人怀疑。 哈利摇摇头，低声回答伊雯：「刚刚头有点刺痛，不过很快就好了，可能是错觉吧。」 错觉吗？ 伊雯若有所思地扭头望向那个戴着头巾的男巫。 这可不一定。 说来也真奇怪，哈利额头疤痕处那块黑色的、有着奇妙灵魂气息的东西，居然和这个戴头巾的男巫后脑勺上的东西有相连之处。 她的眼中，黑魔法的遗留痕迹一览无遗。 只是这气息太危险、太暗沉，这个头巾男巫本人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懦弱可欺，凭现在顶着debuff的她，还不足以独自解决这种……涉及到灵魂层面的大问题。 一不小心很容易把哈利变成行尸走肉的！ 小天狼星也不行，这傢伙一遇到他教子的事就容易理智蒸发。 也许她得找个时间给邓布利多写封信？ 小天狼星向他们走来，带着轻松的笑：「走吧。」 哈利立刻把刚才的事情抛在脑后，跟着小天狼星走了，伊雯无奈，只能跟上。 用魔杖在墙砖上以独特的规律轻敲，很快，墙砖翻转着退开，一个宽敞的拱道出现在三人眼前。 第29页 一墙之隔的外界，正是热闹非凡的对角巷，人来人往间，皆可见身披衣袍、头戴尖顶帽的男女巫师。 小天狼星用些许怀念的目光打量四周：「好久没来了啊……你们要先去哪里呢？」 哈利翻出购物清单，还在苦恼，伊雯这边已经果断给出了答案。 「古灵阁啊。」她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盯小天狼星，「恕我直言，就算咱们手头的钱够花，但是布莱克那笔丰厚的遗产你是真的半点不打算要啊？」 要知道他们之前的开销基本是现取家里的 她在翻倒巷搞的一些地下交易，就连付给德思礼家的抚养费都是从这里出的。钱够用，但是月光。 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放在眼前的加隆都不要吧？ 小天狼星：…… 「我没带钥匙。」 「那就带好你的家徽。」伊雯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小天狼星摸了一把脸，冷静说：「还有詹姆和莉莉留给哈利的遗产，也都要过继给他。」 「爸爸妈妈留给我的？」 「是。」小天狼星温和地说，「你看看就知道了，很大一笔钱。」 他们第一时间去了古灵阁。 高耸的白色建筑门前，是威风凛凛的妖精守卫，当小天狼星三人进门时，他们适时行礼。 这所妖精经营的银行，往来的都是身形矮小、天生爱财的妖精，刻在门扉上的警告话语能把胆子小的人吓出冷汗，伊雯只有满心的复杂。 老实说，在她的感官里，她一年前还在和妖精们打生打死头破血流，与叛乱妖精的战火烧出国界，现在看着这些妖精安安稳稳坐在银行里办业务，就……挺微妙的。 虽说一百年前的时代，也是妖精在管钱吧。 「古灵阁一直都是由妖精经营的魔法银行，也是全世界唯一一家银行，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巫师界流通的货币，都只有妖精才能铸印。」 小天狼星走到了长长的柜檯前，进行取钱登记时，另一个负责给他们对接业务的妖精目光怀疑地在他脸上转了一圈：「687号，711号？波特先生的确有资格前去687号金库取钱。但是这位……怀特先生？711号金库属于布莱克家族，你需要有足够证明身份的信物。」 「信物，这个行吗？」 小天狼星在身上四处找找，拿出了一个家徽。 妖精把家徽放到眼底，拿出放大镜仔细查看：「噢，是的……家徽的材质是秘银，由我们妖精亲手铸成的工艺，不会有假冒的可能。」 这样就足够了。 毕竟妖精不会刨根问底，也不会细究取钱人的身份，哪怕小天狼星现在是复方汤剂改换样貌的状态，他们也只会以为这是布莱克家某个未被记录在谱的异姓遗嘱继承人——家徽不就是遗嘱吗？ 这可是带着魔法效力的家徽，不会出错。 妖精走出柜檯，对他们鞠了一躬：「既然信物属实，那就由我带领几位前去取钱……」 柜檯后边，正在核对帐簿的妖精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打断了这边的对话。 几人奇怪地扭过头去，正巧看到那只妖精对着登记表某个名字一脸惊恐，快要晕倒的样子：「伊伊伊伊雯·格林德沃！」 此名一出，全场死寂。 大厅里的其他妖精也都变成了相同的、调色盘一般的脸色，疯狂吸氧。 伊雯微笑：「你好，是我，有事吗？」 妖精们齐刷刷扭头，在看到拥有这个名字的只是一位年幼的女孩时，都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刚才给他们对接业务的妖精被吓出一头冷汗，正在用帕子不停擦汗：「噢没事，小姐，只是您的名字对我们来说有些……刺激，请问您就是格林德沃家的继承人吗？」 伊雯：「算是吧。」反正格林德沃就剩俩了。 那个妖精的态度堪称殷勤，飞快地翻了本帐簿：「格林德沃小姐，是吗？您能证明身份属实，那么我们可以带您去648号的格林德沃金库。」 伊雯整个呆住。 良久，她磕磕绊绊地说：「什、什么？我家的金库？」 「是的……」妖精把那本老旧的帐簿翻到非常前面，指着一页说，「五十年前，一位格林德沃先生来古灵阁存钱，并留下了证明身份的魔法道具，他说等到以后，会有另一位格林德沃家的继承人前来取钱，把648号金库给这位继承人就好。」 伊雯怔怔地看那些妖精跑去拿魔法道具，那是一个特殊的鍊金产品，呈圆盘状，具有血缘的连结感知力。 「请您把手放在上面。」 伊雯照做了，她看到圆盘两侧的凹槽渐渐变红，直至满盈。 妖精点了点头，确认了她的身份：「那么，请您跟我来。」 …… 伊雯本以为能看到另外两个人一夜暴富，她怎么都没想到，真正暴富的人是她自己。 小天狼星和哈利先跟着她去了一趟格林德沃金库，毕竟她状态不太对头，他们有点担心。 妖精把金库大门缓缓打开，里头迸发出的刺眼金光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等他们适应之后，定睛一看。 小天狼星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哈利的嘴张得能塞下两个鸡蛋。 「梅林啊。」小天狼星虚弱地对标了一下巫师界的富豪代表，「这能买下几个马尔福庄园？」 第30页 伊雯：…… 伊雯头晕目眩，被山一样高的金币淹没，扶着墙才能站稳。 她快给人跪了。 弟弟啊！！！ 她内心泪流满面地吶喊着，盖利啊！！你这是给姐姐留了八辈子挥霍不完的钱啊！我后悔了，我现在就去抱你的大腿吃软饭还来得及吗——！ 第15章 相遇，但是一见如故 伊雯是软着腿走出金库的。 她语气飘忽：「啊，好的，我这边没有问题了……小天狼星，哈利，去看看你们那边吧。」 她甚至在金库里看到了许多珍贵的鍊金产品，独一无二，有价无市，随便拿出一个扔到翻倒巷都要引起腥风血雨的高级魔法道具，盖勒特往她的金库里扔了一堆。 就跟大白菜似的。 笑死，这是何等溺爱。 伊雯的眼睛被金钱的光芒刺伤了，她强行按捺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掉头去纽蒙迦德抱住弟弟大腿躺平吃软饭的想法，努力把话题导向正轨。 哈利：「好、好的。」 有伊雯的金库珠玉在前，轮到小天狼星和哈利时他们的眉头都没动一下。 等哈利取完钱出来，小天狼星牵起他的手，带他和伊雯出去的途中，猝不及防和一个宽大的肩膀相撞。 「噢，抱歉、抱歉。」 体型远远大于常人，比他们高了不止一个头的男性匆忙道歉，他动作慌张地把一个包裹往怀里揣了揣，没去看和自己相撞的人是谁。 洞窟里的光线过于昏暗，小天狼星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眯了眯眼。 「那是巨人吗？」伊雯探头。 「巨人血统……」小天狼星慢条斯理地说，「海格吧。」 「谁？」 「霍格沃兹的一个猎场看守。」小天狼星打了个哈欠，「倒是难得看这傢伙遮遮掩掩的模样。」 不过他也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就是了。 伊雯一行人出了古灵阁，他们商量了一下，分头购物效率会更高，等把清单上的东西都买齐之后，他们再去奥利凡德魔杖店门口集合。 哈利看上去想要放飞自己很久了，听说可以分开行动，他难掩兴奋地点头。 伊雯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去吧。」 她则转过身去，双手插进兜里，慢悠悠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行去。 小天狼星伫立在原地，安静地凝望她的身影。 「教父？」哈利奇怪地拽了下小天狼星的袖子，让他回神，「伊雯走了。」 「噢，我知道。」小，「那我先去给你们买书吧，丽痕书店……在哪里来着？」 他喃喃自语，从脑海里翘出一丝丝熟悉的回忆，沿着依稀记得的路线走——嗯，希望他没有走错。 哈利眨了眨眼，看到他们都离开后，他顿时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勐地冲去了魁地奇精品店。 他知道一年级生不能带飞天扫帚，但是这和他很馋这些新扫帚，很想看看有关系吗？ 「哇哦……」 哈利的手贴在扫帚的展柜玻璃前，看着那些各式各样的扫帚，最顶头的一把标价让人望而却步，但是性能最好、最新款的光轮2000。 不争气的眼泪快要从嘴角流下，哈利的眼睛都看直了，他瞅了眼标价，又有些为难地看了下自己的存款。 不是买不起，他的父母给他留了很大一笔钱，更别说他现在是有教父的人了。 只是哈利因为过去十年的经歷，他勤俭节约惯了，在他的潜意识里，花一大把钱出去买非学习必需品，是很浪费的「败家子」行为。 和表哥达力不一样，他不是很习惯放任自己的「任性」。 「嘿。」突然间，一个男孩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在看光轮2000？我是说，你也喜欢魁地奇吗？」 哈利转过头去，他看到一个男孩在向这边走来，男孩肤色苍白，薄唇轻扬，铂金的头髮梳得一丝不苟，微微仰起下颌的姿态会让他显得有些傲慢，不过哈利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因为他的伊雯姐姐就时常扬起下巴看人——在她又成功实验了一个魔咒，或者熬制出新的魔药时。 哈利笑着对男孩说：「是的，我订阅了《飞天扫帚大全》，在新刊上看到有光轮2000的介绍，我打赌没有哪个魁地奇爱好者能看到它时不心痒，你说对吗？」 男孩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个年纪的男孩是很难藏得住话的，尤其是来到对角巷，遇到的第一个同龄人就和自己兴趣相投，这让他非常高兴。 一说到魁地奇，他的话匣子就关不上了：「当然了！只可惜我在家里还在用彗星系列……等我有机会一定要让爸爸给我买光轮2000。你在家里打过魁地奇吗？」 「打过。」哈利顺畅地接话，「很多次。我也尝试模仿过蒙特罗斯喜鹊队找球手的飞行方式，虽然总是因为危险被姐姐制止……但是太酷了！」 「没错！」男孩苍白的脸颊浮现起两片红晕，那是情绪兴奋的表现，他迫不及待地说，「不过比起蒙特罗斯喜鹊队，我个人还是偏爱普德米尔联队，虽然他们夺冠次数不如前者多，但我很喜欢他们的战术打法……」 两个男孩一见如故，在魁地奇精品店门口吧啦吧啦聊个没完，直到一位铂金长发的男性走了过来，出声打断了他们。 「小龙。」男性的声音优雅带有磁性，「这是你认识的新朋友吗？我们该走了。」 第31页 「是的，爸爸！」德拉科一脸欣悦地扭过头，就要对卢修斯介绍新认识的朋友，「给你介绍一下，他是……呃。」 他卡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和新朋友聊了一大堆，但是他好像还没有问过对方名字。 哈利微笑着接话：「我是哈利·波特，叔叔你好。」 他发现那对父子的眼神当场就变了。 卢修斯暂且不提，德拉科脸上的潮红色瀰漫到脖颈了，他显得尤为激动，为这奇妙的缘分。 「哈利·波特！原来就是你，我从小就听你的故事——」 哈利：「呃，谢谢。」 他其实不太明白，一岁婴儿反弹了索命咒这件事有那么值得反覆提及吗？还编成睡前故事？ 伊雯姐姐杀蜘蛛做魔药的时候就喜欢用索命咒，哈利撞见过好几次，有一说一，那道绿光他都看习惯了。 就是教父路过时，总要嘟囔几句「明明身体都漏成个筛子了还要这么浪费魔力……」 然后伊雯就会很不满地回嘴一句「你不懂，这叫提前适应耗魔情况。」 想到自己两个家人，哈利的脸上洋溢的笑不禁更灿烂了几分。 德拉科的手被他父亲扯了扯，他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于是颇为不舍地转过头：「我叫德拉科·马尔福，等之后在霍格沃兹特快列车上见——」 哈利挥了挥手，目送那对相似度极高的父子离开。 「唿，一不小心聊上头了。」哈利看了会儿时间，赶忙向下个店铺走去，「耽误太长时间了……但愿他们不会等我太久。」 第16章 魔杖，但是缘分天註定 伊雯给自己定制完了校服长袍，抬脚就去了魔药店。 她其实用不着买坩埚，家里已经有一个了，主要是给哈利买，顺带进货一些魔药材料。 她挑好了坩埚，又去逛了逛魔药材料的展柜，眼神一瞥，便行云流水地取下流液草、双耳草的玻璃瓶，又去另一个柜子拿走几瓶草蛉虫，还有未处理的水蛭。 然后伊雯在店内晃悠了一圈，终于看到一个空荡荡的展柜上，存放着最后一块双角兽角，这个魔药材料已经脱离了常用范畴导致不是那么好找，看来她今天运气蛮好的。 伊雯立即伸手去拿，谁知从旁侧伸来另一只男人的手，先于她拿到了双角兽角，她的手顿在半空中。 「嗯……这位，先生？」 伊雯迟疑地打了个招唿，因为她觉得这个和她撞拿材料的男巫，不是那么好相处。 很少有人还未说话就给人一种冷冰冰的、不好接近的感觉，这或许和这位男巫从头到脚颜色都是阴沉的黑漆漆有关系，他眉宇间的褶皱，也不知是皱眉多少次形成的。 此刻他就在看着伊雯，还有她怀里抱着的一堆魔药材料。 他又看了一眼她想拿取的双角兽角，眉尾微微挑起，从唇瓣吐出的语气低沉，带着一丝微讽：「哦，今年入学的新生，还有……」 他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扫了一圈这些魔药材料，鼻腔里发出短促的轻音：「哼。」 复方汤剂？ 「脚踏实地，而不是可笑地好高骛远，魔药不是那么轻浮的东西。也许你应该回去先看几本书。」 直言不讳的话语，很不中听，但他看上去并不在乎。 这位先生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走了双角兽角，给伊雯挽留的机会都没有，她眼睁睁看着他果断结帐走人，背后黑袍滚滚。 伊雯：…… 不是，她刚才是不是被骂了？ 谁好高骛远了？啊？！ 伊雯杵在原地，气鼓鼓地瞪着那个黑袍男人的背影，直到结完帐出来才稍稍气消。 她想，这个男巫会说出那样一番话许是看出来这些魔药材料的用途，而对于她这个年龄来说，复方汤剂的确太超过了。 ……但是难道她就没有可能是带回家让其他人帮忙熬吗？他就那么自信，复方汤剂不是一般人能熬的，所以就是她在好高骛远？ 伊雯啧了一下嘴。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真想让小天狼星现身说法一下，她的复方汤剂效用如何。 伊雯把剩下琐碎的用品买完之后，掐着点，来到了奥利凡德魔杖店门口。 小天狼星已经等待在那里了，他把课本分成两个包裹，其中一个递给了伊雯。 「给，哈利。」 伊雯也把买好的东西分给他，哈利礼貌道谢，而后三人一同看向身后的魔杖店。 歷史极为悠久，祖祖辈辈都是「奥利凡德」的人在制作魔杖，而如今站在店门后门，擦拭着桌子，眼眸浑浊的老人，就是这一代的奥利凡德。 「欢迎。」奥利凡德沙哑的嗓音响起，「三位是想挑选魔杖，是吗？来吧……那么谁先开始？」 伊雯对于魔杖并不着急，她也没有更换自己手中这根紫衫木的打算，她退后一步，把哈利往前推了推。 哈利起初有些侷促，为自己试魔杖时造成的混乱动静，不过其他几个人都接受良好。 「试魔杖总会闹出动静来的。」伊雯安慰他，「毕竟是魔杖选择巫师。」 「是的、是的……魔杖选择巫师，看来这位小姐很明白。」奥利凡德佝偻着背，将一根魔杖从长方形盒子里取了出来，「来试试这根吧，冬青木，凤凰尾羽……」 很幸运，这根冬青木魔杖适合哈利，他拿着新魔杖爱不释手，伊雯笑看着他小幅度挥魔杖的动作，转头看了眼小天狼星。 第32页 她对小：「你不去买一根吗？」 「什么……？」小天狼星还没反应过来，「我？」 「总要买一根的。」伊雯又开始推小天狼星，「那根二手魔杖不适合你，你还是需要有一根属于自己的。」 奥利凡德看了眼小天狼星，他又转过身去，在垒砌起来的方盒子里翻翻找找。 「还有这位先生也需要，是吗？」 奥利凡德低声呢喃着：「那就来试试这根吧，事实上，先生，自你走进这家店后，这根魔杖就一直躁动着……我感觉到了。」 他从角落里捧出一个盒子，将盖打开，里头躺着一根铭刻奇异花纹的魔杖。 看到这根魔杖时，伊雯的表情变得些许古怪。 奥利凡德的语气很慢：「这是根特殊的魔杖……红橡木，凤凰尾羽，十二英寸，质地坚硬，而且还有一段神奇的经歷——在我的祖辈第一次将她制作出来时，请了当世唯一的一位古代魔法女巫，为她铭刻上的古代魔文。」 「古代魔法？」哈利好奇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闻所未闻的名词。 「是的，古代魔法……据传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魔法，但很可惜，在上个世纪就已经失传了。经由古代魔法拥有者使用的魔文能呈几倍数地发挥出效用，所以，这根红橡木魔杖也是现在仅存的、唯一的……铭刻了如此魔文的魔杖。」 奥利凡德苍老的手抚摸着这根魔杖，力道极轻，他的眼神是空茫的，似是沉入一帧帧泛黄褪色的旧回忆中。 「还有她的杖芯，凤凰尾羽……这和波特先生的那根不一样，你们的杖芯并不是来自同一只凤凰。这只凤凰的年代要更久远、羽毛更炽热……」 「莱尔。」伊雯轻声说。 「噢，对，确实是这个名字。」奥利凡德露出恍然的神色，「那个凤凰，名叫莱尔，我们——奥利凡德，只用过一次他的尾羽制作魔杖，就是这一根。」 小天狼星眉头紧蹙，他试探着握紧这根魔杖，几乎是一瞬间，一团火球般炽热的悸动与心跳产生共鸣，血管带着这股热流涌向全身。 适合——无与伦比的适合。 他挥动了一下这根魔杖，店内的上空迸发朵朵彩云，金红色的霞光铺满了天花板，犹如绚烂至极的烟花。 「这……」小天狼星略显怔愣，他没想到会这么适合，甚至比他第一根魔杖都…… 「拿着吧。」伊雯感慨地嘆了一声，「最后会到你的手里，不得不说也是一种缘分。」 那可是她亲自铭刻的古代魔文，虽说最开始只是学了如尼文字，心血来潮，就拿奥利凡德家的新魔杖试了一下。 她倒是没想到，这根魔杖居然留到了现在，选择了小天狼星。 或许是因为，小天狼星的命运线中，不知不觉沾染上她的痕迹？ 「好了，现在就轮到这位小姐了……」奥利凡德慢吞吞地说。 伊雯：「嗯？我不需要新魔杖啦。」 「不，我想，你还是需要一根的。」奥利凡德从柜檯下面找出了一个盒子，「魔杖选择巫师。」 只不过，轮到伊雯的时候，她就没有之前两位那么快速了。 不合适、不合适、还是不合适。 手臂挥到麻木，还是只能看着魔杖尖喷出颓败的烟雾，也亏奥利凡德很耐心，对他而言，替巫师寻找魔杖是一种非常有趣的过程。 「也许我忽略了什么。」 奥利凡德环顾四周，自言自语，他扫视了一片区域，最终锁定了一个方向，在架柜的最右侧、最底端，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盒。 「好了，小姐，试试这根吧。」奥利凡德端起盒子走向她，「最罕见的——接骨木，独角兽毛，十一又四分之一英寸，质地柔软。」 「接骨木？」讶异之余，伊雯的手已经握住了杖柄。 「是的，接骨木和独角兽毛，非常奇妙的组合。」奥利凡德轻轻地说，「或许你知道，上一个颇负盛名的接骨木魔杖，与死亡、重生……那些不可说的禁忌相关，只有极为强大的巫师才能驾驭，接骨木也只会服从于绝对的力量。」 「但是她的杖芯是独角兽毛，这就又不一样了……」奥利凡德走到柜子后面，「小姐，你具有被选中的特殊使命，但你绝不会在追寻力量的道路上迷失，你的心坚如磐石，绝不违背自己的原则……或许，未来的魔法界，会由你一手缔造。」 伊雯沉静地感受着直通心灵的热流，魔杖尖迸出花火，金光璀璨。 从第一根紫衫木，到这一根接骨木，她的杖芯一直都是独角兽毛。 她收好了魔杖，对奥利凡德道谢，随即同哈利、小天狼星一起走出了门。 「我们还缺什么吗？」 此时天色不早了，来往的巫师人流量也少了许多，哈利比对着购物清单，念道：「书、坩埚、魔杖、望远镜都有了……或许我们需要一只猫头鹰？」 哈利走进猫头鹰店，挑中一只雪鸮，他给她取名为海德薇。 他用手指逗了逗海德薇的喙，笑着看向伊雯：「伊雯要买一只吗？还是你喜欢别的什么宠物？」 「我就不用了。」 伊雯耸耸肩，在哈利莫名的眼神中，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小天狼星。 她说：「我家里都有一只大黑狗了，就不需要其他的了。」 第33页 哈利：？ 家里有狗吗？ 小天狼星忽然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第17章 重启，但是古代密会 「不行。」 「为什么——」 「就是不行，你还要让我解释几遍？」 伊雯服气了，她勐地合上书籍，发出「嘭」的一声沉沉闷响，已经懒得回头瞪小天狼星了。 梅林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小天狼星解释「你现在是个逃犯就算有阿尼马格斯也不能随便偷渡霍格沃兹」这种常识性问题。 小天狼星不服气，但他并没有明着和伊雯呛声，而是抱了个枕头坐在书房的单人沙发上，他把枕头塞进怀里，下巴抵着软乎乎的枕套，那双漂亮的、灰色的眼睛就这样安静而直勾勾地盯着她。 复方汤剂的药效早就过了，此时小天狼星用的就是他本来的样貌，在布莱克家吃好养好这么久，脸颊消瘦凹下去的深窝也逐渐长回了肉，原本就十二分英俊帅气的面貌，如今更添了几分成熟魅力。 很显然小天狼星对自己长成什么样还是很有b数的，有些时候，为达目的，他也不介意用一些小手段。 「伊雯。」他示之以弱，低声细语，灰色的眸子微微低垂，就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许久的大狗狗，在可怜兮兮地摇尾巴，「你看，你和哈利入学了，整座布莱克宅就我一个人，你真的忍心把我放在这里——半点人气都没有的家吗？」 伊雯：…… 她默默地转移了视线，在心里干巴巴地爆了一句「fuck」。 不得不承认，这招效果拔群。 ……但是小天狼星也太小瞧她了！ 她的确有每个女人都会有的毛病，女人嘛，喜好美色怎么了，但是她怎么可能为此更改原则呢？ 「首先你是通缉犯。」伊雯语重心长，「霍格沃兹聚集着全英国最强的巫师力量，你是真不怕自己被揪到啊？」 「我有阿尼马格斯——」小天狼星强调，「我可以变成黑狗，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可以当你的宠物，被你带进去。」 「一个反阿尼马格斯的咒语而已，你觉得多少人不会？」 「还有，你……」伊雯憋了半天，憋得脸颊都泛起浅浅的粉色，吐出一句，「你是真想和我一道混进斯莱特林的女寝室是吧？！」 伊雯把手里的东西也变成一个枕头，对准小天狼星的脸就扔。 「搞清楚！你可是一个成年的、格兰芬多的、大·男·人！」 小天狼星：…… 躲闪不及，他被枕头击中。 枕头从脸庞慢慢滑下，他「啊」了一声，眼神飘忽。 他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 「那我去哈利那边……」 「也不行。」 伊雯嘆了口气，她从座椅上起身，拍了拍袍角，几步走到小天狼星身前。 她触碰小天狼星的侧脸，认真地凝视那双雾霭沉沉的灰色眼眸。 「小天狼星，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担心你教子，但这不是还有我陪在他身边吗？」伊雯拿出了平生的耐心，「而且我在霍格沃兹，有一些不方便运作的事情，需要有人替我在校外完成……这个人选非你莫属，简单来说就是我需要你，知道吗，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的眼睫飞速地扇了两下，也不知是哪句话戳到了他的点，他鼻间发出一声拖得长长的语气音节。 「嗯……需要我？ok，那说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转移话题成功，伊雯无声地笑了笑，她拿出准备了许久的笔记本，交到小天狼星手里。 「我记得我在和你初见时，就提及过『古代密会』这个词？」 她把笔记翻开，将自己这段时间的规划一股脑给他看。 「是这样的，我想要在这个时代重新运作我的组织，如今巫师界的环境并不比我那会儿要好，咱们总得有个后盾保障。」 小天狼星翻阅着这些详尽的笔记。 他眉宇微拧：「所以，你要我替你做这些？」 「又不是什么坏事。」伊雯拍了拍他的手，「你看，入手都是从翻倒巷开始的，那里又没有什么好巫师，经歷过战争年代的你也不会对黑巫师心慈手软吧？」 伊雯似笑非笑地盯他：「我看你对黑魔法也挺熟练的，没少用吧？」 小天狼星轻咳一声，翻到下一页。 「翻倒巷虽然是与对角巷相邻的街道，但这里店铺后面的势力，可比对角巷错综复杂得多。」小天狼星平静地指出来，「你应该知道不少纯血家族都参与其中牟利，尤其骯脏见不得光的交易，最是暴利。」 说到后面，小天狼星唇角翘起明显嘲讽的弧度，他厌恶纯血家族，对所谓的纯血荣光深恶痛绝，未尝没有因为他曾看见过这些家族暗地里的腌臜行径的缘故。 「是的，所以我们得从他们手里撬开一条缝——」 伊雯抽出一张纸，简要地画了翻倒巷地图，指着一个不显眼的店，对小：「这里有我先前招的三个手下，没什么能力，跑腿还行，以后就交给你使唤了。」 「你要做什么呢？」小天狼星问。 「先是掌控这条巷子，然后向外延伸。」伊雯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利用这条巷子背后的人脉网，把那些藏在阴影里的纯血家族揪出来。毕竟我有事和他们开诚布公地谈谈，总要有平等的筹码。」 第34页 小天狼星摩挲着羊皮纸，他触及到了这番话语之下的危险。 危险并不来自于翻倒巷，不来自于纯血家族……而来自于面前的这个女孩。 当然，他并不会害怕，他只是有点迟疑。 因为女孩的语气太过于斯莱特林，每个标点符号都好像在说「我酝酿着阴谋」，导致小天狼星条件反射触发了蛇院雷达。 「你……」 「噢，小天狼星。」 温软的，白嫩的，属于女孩的手轻轻覆盖上了他的，伊雯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她的声音立刻温柔下来，不会比一缕清风拂过叶面还要重。 她的眼神诚恳真挚，没有杂念，完完全全映出了他的脸庞：「我发誓，我只是想要一点安全感，不想孤身一人……哈利和你都是很重要的人，我绝不会对你们不利，不如说——古代密会的存在，是为了维护巫师界的和平与安宁。」 伊雯笃定地说：「就像现在邓布利多做的那样。他已经老了，他总会离开这个世界的，如果那时巫师界依然没有解决危机，还有阴影笼罩头顶，那该谁来肩负起这个职责？只有我们。」 小天狼星的神色复杂极了：「我没有想到你会想得这么长远，毕竟你才刚刚入学。」 「你知道的，我并不是真正的十一岁。」伊雯笑吟吟地看着他。 「好吧，好吧，看来我得习惯和一个『同辈人』交流，是吗？」 小天狼星故作轻松。 伊雯在心里嘀咕，她可不是同辈，真算起来她得超级加辈。 「还是说，小天狼星你做不到——」很幼稚的激将法，「不会吧，不会布莱克家的继承人连这么简单的管理能力都不具备吧？你完全没经歷过相关培训的吗？」 小天狼星冷笑着，反手把笔记本拍在她脑袋上。 「这种激将法我十五岁就不会上当了。」他哼了一声，「还有，我早就被除名了，现在回来继承布莱克也是迫不得已，从一开始我就不想当什么家主。」 伊雯：「好好好，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所以你真的不会……？」 「倒也不是不会。」似是想起了什么，小天狼星嫌弃地皱了皱眉，「就是挺烦人的，那些事情。不过既然是你交给我的，那也没办法了。」 伊雯欢唿：「好耶，那就交给你了！」 好耶，她辛辛苦苦把小天狼星从阿兹卡班捞出来的第一目的终于达成了！ 伊雯欢快地蹦出书房，她去找哈利兑现自己那个「补习」的承诺了。 小天狼星仍然坐在书房里，他拿出自己的魔杖，挥灭灯光，把笔记本揣进大衣内衬的口袋里。 而后，他转了下魔杖，眼眸瞥向刚才女孩风风火火跑出去的门口，她甩门的力道有点大，书房的门现在还悠悠地旋动着。 「哼。」他好笑着，用魔杖甩了一个咒语，把门安稳地贴在一边，「狡猾的小蛇。」 第18章 斑斑，但是阿瓦达索命 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伊雯和哈利展开了紧张刺激的课前预习。 或者说，只有哈利紧张刺激。 「是你说想要学魔药的。」 伊雯用魔杖敲了敲坩埚，注视着里头变幻的色彩，对哈利一脸苦色视而不见。 她说：「在我这里可别想着半途而废——好了，把课本翻到第96页，我们来讲疥疮药水。」 伊雯头一回给一年级生讲课，她兴致勃勃地连讲了两个小时，还给哈利布置了不少课后作业。 讲到最后，哈利的眼神几乎是空白的，看上去颇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 伊雯的魔鬼补习不仅仅停留在魔药学上，还包括草药学、变形术、魔咒……她不过是粗略地翻了下课本，就对一年级的学习内容瞭然于心，而后鞭辟入里地讲解这些巨量知识点，期间书本都不用翻开一下。 哈利当然很佩服伊雯魔法知识的渊博，但佩服是一回事，学习起来是另一回事。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一个星期是怎么过的，一闭上眼，脑袋里就不受控制地冒出了豪猪刺、鼻涕虫、水仙根和艾草绕着他团团转。 而如果当天是补习变形术或者魔咒学，哈利就做梦都感觉自己在挥魔杖，醒来后手臂都有股幻痛。 期间小天狼星都对这魔鬼补课看不下眼了，他拿着飞天扫帚想来阻止并带哈利出去玩，然后被伊雯狂喷一通—— 「什么？玩？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玩，离开学只有倒计时三天了！还睡觉，这个年纪你们是怎么睡得着觉的？」 「我不允许我的身边有成绩拿不到o的人！」 卷王伊雯气势汹汹，小天狼星不敌，灰熘熘地带着扫帚走了。 哈利：…… 他绝望地目睹小天狼星越来越远的背影，悲伤逆流成河。 开学当日，哈利几乎喜极而泣。 他一大早就从床上蹦起来，楼梯下是早早整装待发的伊雯和小天狼星，他们好像永远起得要比他早。 等哈利赶下楼时，小天狼星正在对他挥手。 「走吧。」小天狼星轻快地说，「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伊雯和哈利都跟在小天狼星身边，他仍然是喝了复方汤剂的样貌，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必须到场。 后边是窃窃私语的伊雯和哈利。 哈利：「咦，所以伊雯也没坐过霍格沃兹特快？」 第35页 伊雯：「没有啦，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刚入学那会儿是坐马车，夜骐拉的，可以飞上天，就是中途遇到了火龙袭击，还不小心死了个人——」 哈利惊嘆不已：「天啊！」 「嗯咳。」小天狼星的声音，「打断一下，先生女士，我们到了。」 车站里都是准备进行长途旅行的旅客，伊雯和哈利也拖着两个行李箱，混在人群中间一点也不突兀。 只是路标没有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好在小天狼星的记忆还是靠谱的，他带他们来到了一面隔墙前，指着它，笑嘻嘻地对两个人说。 「撞上去。」 哈利迟疑地：「呃……？」 小天狼星挑眉：「撞上去，就这样——笔直地。哈利，你不会不敢吧？这可不像你的父亲。」 哈利和伊雯对视一眼，前者心一横，拖着行李，勐地一头冲进隔墙里面。 伊雯嘆了口气，回过头对小天狼星点点头。 「再见。」 「再见，伊雯。」小天狼星注视着她，「我会想念你的，还有哈利。」 她转头进了站台。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里，已经不见麻瓜的踪影，基本都是和他们一样的小巫师，在等待着霍格沃兹特快列车的到来。 哈利的白色猫头鹰实在显目，伊雯一眼就找到了他，她注意到哈利在和一个红头髮的男孩说着话。 哇哦，红头髮。 伊雯忍不住笑了起来，让她猜猜，是韦斯莱吗？ 「嘿，伊雯！」哈利也看到了她，立即把她拉过去，「这边。」 「你好。」 伊雯对红髮男孩友善微笑，「我是哈利的姐姐，你可以叫我伊雯。」 「噢，你好伊雯。」红髮男孩有些侷促地回答，「你可以叫我罗恩，罗恩·韦斯莱。」 嗯……果然是韦斯莱，话说他们家的基因很强大啊，传了多少代还是红头髮。 就和马尔福家基本全是金髮一样，巫师的血统传承真神奇。 在他们说着话的空隙，伊雯远远看到轨道前方缓缓驶来一辆列车，汽鸣声响彻不断，随着滚滚烟雾，列车停靠在了站台边。 霍格沃兹的学生们一个接一个登上列车，车厢外能看到拥挤在一块儿，凑上来争先送别的学生父母们，罗恩和他们坐到同一包厢，正在大声和自己的家人说着临别的话。 哈利的眼睛到处转动，他在寻找一个人，忽然他感觉到肩膀被伊雯拍了一下。 伊雯指向窗户右侧，示意哈利向外看。 哈利看到了小天狼星，顿时笑开了，他高高扬起手，和列车里许许多多的学生一样，对家长道别。 小天狼星也笑了，他点点头，张嘴说了什么，哈利没有听见。 伊雯说：「他让你好好享受霍格沃兹的生活。」 「噢！」哈利快乐极了，「我当然会的！」 …… 男孩儿们很吵闹。 罗恩看上去对哈利好奇得要命，不停追问他额头伤疤的事，又为哈利道出那个名字而惊恐敬佩：「那个名字！你说出来了！」 「伏地魔吗？」伊雯插话。 「嘶——」罗恩惊恐的眼神转移到了伊雯身上，「你们不愧是一家人。」 伊雯紧闭着唇，防止自己不小心被他们逗乐出声。 十一岁的孩子啊，多可爱，一个名字都要大惊小怪。 约莫十二点半，他们的包间被列车员敲开，笑容憨态可掬的女士问他们，是否需要一些零食。 伊雯果断把书抛开：「每样来三份，我全要了。」 哈利点点头：「麻烦了。」 「哦，好的。」 几分钟后，列车员揣着鼓鼓囊囊的口袋，笑容洋溢地离开了包间。 罗恩吃惊地看了看哈利，又瞅了瞅伊雯，他没有说话，但是伊雯仿佛能从罗恩的眼睛里读出他的想法，那是人类对钞能力本能的敬仰。 「你们家里是不是很有钱啊。」罗恩感嘆，「不像我，用的东西都是二手，就连宠物都是从珀西那里继承的老鼠。」 他垂头丧气地说。 伊雯感觉自己的手臂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抱歉——但是，老鼠？」 怎么会有人把这玩意儿当宠物养啊！而且还不是仓鼠龙猫那种可爱的物种—— 「噢。」罗恩想起来车厢里还有个女孩儿，他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口袋，里头有个鼓囊的东西在乱动，「没关系，斑斑不会咬人。你怕的话，我也不会让斑斑出来的。」 伊雯：…… 还真有老鼠啊。 她决定把目光放回到这些奇巧的零食上，在一百年前，巫师界还没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品牌呢。 她拆了一包巧克力蛙，精准地捉住即将逃掉的蛙，放进嘴里。 哈利也拆了一包，他还从里头翻出了卡片。 「是邓布利多教授！呃还有……」哈利小心翼翼地瞅了瞅伊雯，「格林德沃？」 「嗯？」伊雯凑了过去，「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只见画片上赫然就是一个银髮白鬍鬚，戴着半月牙眼镜的巫师，背面上还写着文字。 伊雯一字一句地念：「阿不思·邓布利多……主要的贡献有，一九四五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 她的脸色越来越黑。 哈利噤若寒蝉。 第36页 只有罗恩完全读不懂空气，一无所知地接话：「那个啊，我知道，我也在家里看到过，是神秘人之前的黑巫师领导者，险些统治了整个欧洲的第一代魔王。」 伊雯呵呵笑道：「说起来，罗恩，我好像还没告诉过你，我的全名吧？」 「嗯？你不是哈利的姐姐吗？」罗恩疑惑地瞅她。 「是的，但我可不姓波特。」伊雯的脸上挂着微笑，「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全名，伊雯·格林德沃。」 啪嗒。 罗恩的嘴慢慢张大，嘴里的零食糖豆都不小心掉了出来，一包比比多味豆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车厢里一片死寂。 只有哈利在乐，果然，有伊雯在身边，他就完全不用烦恼自己的名字引人注目呢！ 因为伊雯会比他要更引人注目！ 打破了寂静的不是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在伊雯话音落下后，勐地蹦出了罗恩口袋的老鼠。 「嘿，斑斑！」 罗恩手忙脚乱地想要捉住它，但是老鼠熘得太快了，一路嗖地一下钻进座椅底部，捞都捞不着。 伊雯抽出了魔杖，比划着名距离，准备施放一个不会让老鼠贴近她的飞来咒，一边打趣罗恩说：「你家这老鼠还挺敏捷的。」 「是啊。」罗恩蹲下身看看座椅底部，望老鼠兴嘆，「我也奇怪，斑斑来我家都快十年了，这么老了，怎么还跑得这么快……」 伊雯比划着名魔杖的手顿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盯向罗恩。 「十年——？」 罗恩的眼神充满了清澈的愚蠢：「对啊，有什么问题？」 伊雯沉默片刻，对罗恩说：「一般老鼠只能活1-3年，它应该不是什么魔法生物吧？」 「斑斑只是普通的老鼠……」罗恩也愣住了。 哈利也沉思状，调动前一个星期魔鬼补习的知识，努力开动脑筋：「会不会是什么诅咒？」 罗恩吸气：「诅咒！」 「有趣的想法。」伊雯挥动魔杖，用飞来咒把老鼠拉到桌面上，她注视着这只瑟瑟发抖的老鼠，眯了眯眼睛，「诅咒。比如说，罗恩，在这只老鼠进入你家后，你家有没有出现什么怪事？」 「嗯……」罗恩使劲回想，他越想越冷汗直冒，「我想起来了！我们家天花板经常半夜有漏风撬开，前阵子地精偷走了乔治和弗雷德的笑话玩具，还有珀西的徽章无缘无故失踪——」 这些当然都和老鼠没关系。 只是罗恩被引导着往诅咒的方向思考了，他自然而然地，会把这些坏事都和老鼠联繫上。 罗恩越脑补脸色越糟糕：「它不会真的是什么受诅咒的、会带来厄运的老鼠吧！梅林啊！」 罗恩恨不得坐得离斑斑有几米远。 他会把它当宠物是因为这是珀西手里继承过来的，也算他家一份子了，但是当这个老鼠是会带来厄运的、祸害他家人的诅咒生物……那罗恩恨不得当场把它扔出车厢。 他并没有怀疑伊雯的话，谁让她刚刚亮出了自己的姓氏。 格林德沃说是诅咒，那还有假？！ 「看来这十年它害了你家人不少。」伊雯沉痛地说，「真是个坏老鼠，罗恩，你不介意我在这里处理一下它吧？」 罗恩勐摇头：「不介意不介意，梅林啊可千万不要再来让它祸害我家人了……话说你要怎么处理？」 伊雯无声地牵动起唇角，她晃着手里的魔杖，对准了这只缩在桌子角落的老鼠——灰扑扑的，不起眼的，但是缺了一根脚趾的老鼠。 魔杖的尖端，冒出刺目的绿光。 伊雯：「阿瓦达索命！」 第19章 久违，但是霍格沃兹 罗恩：「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午十二点四十分整，地点霍格沃兹特快列车的某处包间，突然发出了一阵尖锐的爆鸣声。 罗恩和哈利两人当场化身尖叫鸡，被伊雯那句「阿瓦达索命」吓得四肢失控，满地乱爬。 只不过，前者被吓到大脑宕机，是因为眼睁睁看到了只有在止小儿夜啼的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十恶不赦的不可饶恕咒语，即使是最恐怖的噩梦里都不一定会看到的绿光。 而后者尖叫是因为他看到伊雯姐姐就这么用出索命咒了，在外人的面前！用这个妥妥是犯罪的咒语！ 哈利和罗恩惊恐万分，只不过哪怕将两个男孩儿此刻爆表的惊恐情绪叠加在一起，也不及小矮星彼得的十分之一。 原本缩成一团抖如糠筛的老鼠，在伊雯发出第一个「a」的音节时，便浑身毛髮炸起，整只老鼠顿时爆发出难以想像的潜力，一蹦三尺高，唰地一下化作残影飞快钻进座椅角落的空隙中。 那道死神的绿光只差了一秒，擦着小矮星彼得的毛皮过去，「啪」地打在了车厢的墙壁边缘。 「哇哦。」伊雯嘴角挂着冷笑，「看样子还听得懂我的话，咒语都能预判吗？果然不是一般的老鼠呢。」 只见伊雯再度举起手里的接骨木魔杖，苍白的杖尖隐约闪烁出绿色的星星点点。 她眯着眼，魔杖指向老鼠藏身的那个角落，梅开二度：「阿瓦达——」 「够了够了伊雯！」 哈利勐地窜起来，把伊雯扒拉回座位上，强行打断施法。 第37页 哈利忙不迭地劝：「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就是个受诅咒的老鼠而已……之后我们关好它交给教授就行了，你不用亲自出手，真的。」 哈利把行李箱拖过来，将其打开，娴熟地从施了无痕伸展咒的箱子空间内取出一小瓶魔药，递到伊雯的嘴边。 「你辛苦了。」哈利诚恳地说，「阿瓦达用得累了吧，诺，喝一口补充魔力。」 伊雯接过哈利手里的魔药，矜持地喝了一口，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法无视哈利的好心：「谢谢。」 行李箱里的魔药都是她开学前熬制的储备，因为她对自己的搞事能力很有自知之明，入学后肯定会有高耗魔的时候，她得随时给自己准备着，哈利也很清楚她这些魔药的位置。 伊雯小口啜饮着魔药，抽空对角落一指：「速速禁锢。」 啪嗒，正想偷偷熘走的老鼠被突如其来的锁链捆缚住，动弹不得。 而后，老鼠再度飞到了伊雯的手里，被她拿捏着。 她用那种令小矮星彼得毛骨悚然的冰冷眼神打量着他，勾唇微笑：「哈利，你说得对，不能让这只老鼠就这么死了。」 就算是阿瓦达，也该交给小天狼星亲手阿瓦达了他。 伊雯的目光转向罗恩，礼貌问道：「这只老鼠能给我吗？如你所见，它是个糟透了的坏东西，不适合给你当宠物。」顿了顿，伊雯又说，「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再送你一个宠物……作为补偿。」 罗恩退避三舍，摇头如拨浪鼓，嵴背亲密地贴着墙壁罚站。 「不不不不用了……」罗恩的头髮丝都写着拒绝，他居然现在还坐在这个包间里，他都要被自己的勇气折服了，「你想要就拿去吧，哈哈，拿去吧。」 梅林啊！！ 罗恩的心里还在保持着高分贝海豚音式的尖叫。 这个格林德沃还真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连一个字母都没有掺杂水分的格林德沃！！ 那可是索命咒啊索命咒，只有最邪恶的黑巫师才会用的杀人咒，神秘人就用过的……只要被魔法部查到当天提包入住阿兹卡班的那种！她怎么敢的啊！ 她又是怎么会的啊！ 妈妈，希望你看到自己的小儿子回家时，我还是完好无损的一整个罗恩。 罗恩安详地心想。 「伊雯，你要把斑斑放到箱子里吗？」哈利问，「实在不行放我这里也可以的……」 「不。」伊雯摇头，「就放我这，开学就有事可做了，挺好的。」 她又给小矮星彼得添了个石化咒，把老鼠扔进瓶子里装好，淡淡地对哈利添了一句：「哦，还有，它现在不是斑斑了，或许你们应该叫它大难不死的斑斑。」 能从她的索命咒里逃出来，这只老鼠的敏捷怕是点满了。 哈利、罗恩和小矮星彼得：……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之后的车厢全程保持安静，罗恩乖巧如鸡，只坐在一边默默地吃着零食，伊雯见缝插针地给哈利讲解她刚刚用的魔咒知识，哈利一脸苦色地听讲。 随后，他们的包厢门又被敲响了。 这回走进来的是一个蓬松头髮的小女巫，她在三人的包间内四下环顾，问道：「你们看到纳威的蟾蜍吗？……咦，你们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晕车吗？」 罗恩苍白着小脸：「没有，我很好，你找谁的蟾蜍？」 哈利苍白着小脸：「或许可以试试飞来咒？」 女孩狐疑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打转，不过她还没开始问话，就被哈利言语中的某个词吸引了注意。 「飞来咒？」她讶异地问，「我是说，我在书上看到过，这是一种难度较高的魔法，你们现在就已经会了吗？」 她兴致很高，毫不见外地找了个空位坐下，似乎很想见识一下他们的魔法。 罗恩和哈利默契地看向了伊雯。 伊雯：…… 她嘆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呢，唯有溺爱。 伊雯抽出了魔杖，她让对方稍微描述了一下那个蟾蜍的模样，而后点点头，念道：「纳威的蟾蜍飞来。」 倏然间，随着包厢外路过的学生们响起的惊唿声，一道小小的黑影从半空中掠过，笔直地冲进了伊雯等人的包厢里，蟾蜍精准落到了桌面上。 「天，你真厉害！」女孩站起身，惊喜地看着伊雯，「我也在家里尝试过一些魔法，不过都是简单的……哦对了，我叫赫敏，赫敏·格兰杰。」 赫敏介绍自己的同时，把蟾蜍拿到车厢门口，那里正好站着一个踌躇着不敢进门的男孩，看到自己的蟾蜍回来后明显松了口气，连声道谢。 「不是我替你找回来的，你应该谢谢她，还有那漂亮至极的飞来咒。」 赫敏笑着说，她示意纳威看向车厢里安坐着的伊雯，于是又有两双纯洁水润的眼睛盯着伊雯，她根本无法忽视。 伊雯说：「我是伊雯·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 赫敏立刻惊唿，在伊雯露出「我就知道」的无奈神色后，她意识到了自己反应的不妥，连忙拉着一旁已经吓呆的纳威·隆巴顿说：「哦，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在家里预习过一点魔法史，格林德沃这个姓……」 「比较有名，我知道。」伊雯摊手，顺带横了一眼笑得乐不可支的哈利。 第38页 哈利赶忙用手捂嘴，却是欲盖弥彰。他也想忍住的，但是只要一想到每次轮到自我介绍的环节，伊雯就要陪着他经歷那些受人瞩目的烦恼，他就颇有一种窃喜感。 赫敏这才发现另外一个男孩，好像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问过哈利的名字后，她惊嘆了一番自己的运气，但因为注意着，她也没有再流露出过度的反应，和哈利等人聊了几句话后，就和纳威一同告别离开了。 …… 待到列车缓缓减速时，天色已经暗下，旅客们熙熙攘攘地拥挤下车，随着引路的猎场看守海格一起来到黑湖边缘。 「四个人一条船！」海格大声喊道。 过于暗沉的光线，让许多人看不清路，有不少学生被绊到了脚，而在这群无头苍蝇般乱转的学生里，一团被雪白萤光照明的小块地域尤为显目。 这回是哈利举的魔杖，他念了一声「萤光闪烁」。 很少有新生还没入学就能施法的，哈利这一手引来了其他人的惊嘆，哈利只回以腼腆的微笑。 他、罗恩和伊雯三个人凑在一起，准备登船，但是还缺了一个人。 就在这时，一个金色的身影钻进了他们的小圈子里。 「哈利·波特，我就知道是你！」铂金的男孩脸上是洋洋喜气，「我在车上找了你好久，怎么都不告诉我你在哪节车厢？」 「噢，是你。」能在这里遇到兴趣相投的熟人，哈利也很惊喜，「我记得你的名字，马尔福……」 「你可以叫我德拉科。」男孩的姿态傲慢，但对他很是亲切，「我想和你乘同一只船，这是你寻找的其他同伴吗？」 「这是我的姐姐伊雯，还有这位是罗恩——」 「……韦斯莱？」德拉科的眉头皱了一下，嫌弃之色毫不掩盖，而对面的罗恩也是相同的表情，「我得说，哈利，你必须要认清楚谁才是值得结交的朋友，很多人都因为你的名气趋之若鹜，但是有些人根本不值得理会。」 「你是在说你吗？马尔福？」罗恩反唇相讥。 德拉科轻蔑地哼了一声：「不，很明显我在说某个红髮鼹鼠。」 罗恩的脸色快涨成了和头髮相同的色彩，哈利已经整个呆住，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一前一后认识的两个朋友，居然这么不合。 「真奇怪。」伊雯兀自开了口，她打量着两个针锋相对的男孩，眼神惊奇，「真奇怪……到了你们这一代，马尔福家和韦斯莱家都这么彼此仇视了吗？」 「那得问问他们，纯血的叛徒——」 「不如说你们家都是邪恶的黑巫师吧！」 德拉科斩钉截铁地说，马尔福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一个韦斯莱交好，这是罗恩第一次对德拉科的话表示贊同。 伊雯笑嘻嘻地打断他们：「是吗？可是就在一百年前，你们两家的人还一起搭伙学习，一起加入同一个组织，互为彼此的助手呢。不信你们去问问自家的画像？」 「这怎么可能？」德拉科条件反射地否认，但是看伊雯一脸笃定的表情，他迟疑了，「你是谁，怎么会知道马尔福家的事？」 罗恩的神色逐渐幸灾乐祸起来，他迫不及待地等着看德拉科·马尔福知道伊雯姓氏时的模样。 但是这股期待被打断了，海格正在催促剩下的学生上船，他们已经不能再耽搁。 伊雯先一步上了船，其余几个男孩随后，经过刚才那么一打岔，话题也变了。 船只悠悠地泊于湖面，向着远方灯火通明的城堡行去。 伊雯静静地注视着那座古老的城堡，仍旧是记忆里的模样。 好久不见，霍格沃兹。 第20章 分院，但是格林德沃 船上，罗恩和德拉科都坐到离彼此最远的位置，好像对方的身上沾了噁心的鼻涕虫似的。 不过他们没有再呛声，因为他们已经被即将到来的分院仪式占据全部心神。 「我敢说，如果我被分到赫奇帕奇，爸爸一定会把我除名……」德拉科小声说，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紧张。 伊雯：「赫奇帕奇有什么不好吗？」 德拉科皱了皱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赫奇帕奇胆小又懦弱，一事无成，分到那里这辈子就完蛋了！」 伊雯说：「那可不一定……唔，其实我还挺喜欢赫奇帕奇的。」 她想到了自己的好姐妹帕比·斯威汀。 那个赫奇帕奇的女孩，赤忱热心，却有着不逊于格兰芬多的勇敢——她甚至敢单枪匹马地解救黑龙，闯入黑巫师的营地，而那时她的同伴只有一个伊雯。 伊雯有些遗憾地心想，不知道这一回分院帽会把她分去了哪里，她是真的很喜欢赫奇帕奇。 四个学院里最喜欢的程度。 新生们下了船，迎面而来的就是解说注意事项的麦格教授，随后一行人进入礼堂，空气中飘荡着蜡烛和星星，四个学院的长桌整齐排列，教授席位上的人也都到场了。 伊雯一眼就看到坐在最中间的邓布利多，校长朝她友善地笑了笑，她则是有些别扭地挪开目光。 这目光一挪，她就看到了坐在旁侧的黑袍巫师，之前曾在魔药店有过一面之缘，并且凭藉着毒死人不偿命的嘴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不过那位黑袍男巫并没有看她，在新生走进来之后，他的视线就死死地钉在了一个位置——伊雯循着看去，竟是哈利的脸。 第39页 老旧的分院帽被副校长麦格拿了出来。 「接下来，念到名字的上来，把分院帽戴在你们的头上。」 麦格教授展开了名单。 「汉娜·艾博！」 姓氏在首字母，排在第一个的女孩小跑着过去，分院帽在她脑袋顶停留了几秒，将她分到了赫奇帕奇。 小獾们的长桌响起一阵热烈掌声。 …… 随着姓名的一个个点到，新生的队伍逐渐稀少，很快，排在伊雯前面的队伍已经空了。 「接下来是……」麦格看着名单上的下一个名字，顿了一秒后，高声喊道，「伊雯·格林德沃！」 奇妙的一幕出现了。 先是斯莱特林的长桌，集体噤声，如同被按下了静止键那样一动不动，只睁着一双双惊恐又茫然的眼睛看来看去，不知所措。 然后是拉文克劳、格兰芬多中的一些巫师家庭的孩子，他们停止了和同学的窃窃私语，瞪大的眼睛里满是错愕，而他们的安静也带动了其他人降低声量，直至闭嘴。 赫奇帕奇的长桌上，麻瓜家庭的小巫师非常多，他们一开始还无知无觉地和伙伴闲聊，但是认真学过魔法史的小巫师们都静了下来，导致其他知识储备匮乏的小獾们也哑了声音。 ……怎么了，这是？ 等到伊雯走到分院帽前，整个礼堂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脸上，像是要把她烧穿。 这其中甚至包括教授席。 「梅林啊……」 她听到斯莱特林的长桌那边，有谁在轻轻地吸气，用极低的音量：「格林德沃……」 伊雯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她端起分院帽，放在自己的头顶，颇为好奇地想，既然分院帽能看穿人的大脑，不知道能不能看出她的秘密？ 【嗯，孩子，你……】 果不其然，分院帽的声音迟疑极了。 【我是年纪太大老年痴呆了吗？怎么记得好像给你分过院？】 伊雯压下眼底的笑意，在脑内回答分院帽。 【或许是上辈子的事呢。分院帽先生，不必多在意。】 【哦好吧，我看看……嗯，孩子，你有什么比较想去的学院吗？】 【四个学院我都无所谓。】伊雯满不在乎地说，【你按照你的第一想法来给我分院就好，就和之前无数次那样。】 【第一想法？你确定？噢、噢，那好吧……】 老旧的分院帽褶皱张开一条缝隙口子，它扭动了几下，然后忽然高声喊道： 「阿兹卡——」 啪！ 伊雯就像火烧屁股那样勐地跳起来，二话不说摘掉分院帽，然后向地面狠狠一扔！ 噗叽。分院帽被她摔在地上，干瘪扁平，可怜柔弱又无助。 伊雯的胸脯微微起伏着，她盯着分院帽，脑袋里快被问号塞到爆满。 搞什么，搞什么？别以为她不认识那个音节！ 她才十一岁，她还是个孩子呢，不就是单手阿瓦达吊打傲罗劫狱阿兹卡班还逍遥法外吗，至于把她分到阿兹卡班吗！ 至于入学即入狱吗！！ 礼堂很安静：…… 分院帽刚刚是不是想说阿兹卡班？ 伊雯强颜欢笑地瞥向麦格教授，后者脸上同样是没反应过来的表情。 「麦格教授。」伊雯礼貌地说，「我觉得这个分院帽可能有什么问题，刚刚那个不算，咱们重来？」 「哦……好的，当然。」 麦格如梦初醒，她弯下腰把分院帽捡了起来，拍拍上头的灰尘，重新戴在伊雯的脑袋上。 这一回，伊雯一上来就咬牙切齿地说了句： 【你不给我好好分院，等回头我就给你个四分五裂，别以为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留下的保护魔法能保得住你，我告诉你我也是古代魔法的继承人！】 分院帽：…… 分院帽乖巧如鸡，选择从心。 「斯莱特林！！」 唿。伊雯的胸膛平復下去，她这才放心地吐出一口气，向斯莱特林的长桌走去。 而斯莱特林那边始终安静得诡异，直到她离长桌还有几步距离时，在级长恍恍惚惚带头的鼓掌下，欢迎新生的掌声这才姗姗来迟。 伊雯到一年级的桌边，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在她之后是赫敏和纳威，这两小只都去了格兰芬多，轮到德拉科时他有点紧张，但好在分院帽碰到他头髮丝的瞬间就高喊出了「斯莱特林」！ 德拉科向斯莱特林的长桌走来，明明已经分完院了，但他腰杆笔挺、脚步僵硬的顺拐模样，感觉他更紧张了。 「德拉科·马尔福？」伊雯试探地打了个招唿。 德拉科勐地剎车，他缓缓转过身来：「格林德沃小姐……你好。」 和船上的他判若两人。 看着德拉科眼神乱飘的躲闪，还有面颊上浮起的、羞赧的绯红色，伊雯为了照顾少年人的自尊心，勉强压住了到嘴边的笑声。 她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你现在知道我的全名了，不是吗？」 德拉科：「嗯，你说得对。」 那么问题来了，他今晚该用什么措辞给爸爸写信，才能让遥远彼方的爸爸可以保持住优雅的仪态而不发出尖锐爆鸣？ 轮到哈利·波特时，全场气氛又炒到了一个高潮。 第40页 他分了很久，似乎和分院帽僵持不下，最终分院帽还是喊出了「格兰芬多」。 哈利把分院帽放下时，颇为遗憾地看了一眼斯莱特林的长桌，然后依依不捨地向格兰芬多走去。 都清楚看到哈利这个眼神的斯莱特林们：…… 怎么感觉救世主波特很想来斯莱特林的样子？ 第21章 神逻辑，但是一个姐控 来到霍格沃兹的第一天夜晚。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在黑湖底下，百年前的她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结识了自己最好的同伴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斯莱特林的学生不知换了几波，只有光线昏暗阴冷潮湿、在这里住久了一定会得风湿性关节炎的公共休息室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伊雯把搬来的东西放规整，因为这一届的斯莱特林新生加上她恰好是单数，伊雯很幸运——又或许是教授有意安排，她单独住一个寝室。 这方便了她许多，比如说现在，她把行李箱打开，拿出一个玻璃瓶，里头是石化咒效用还没解除的小矮星彼得。 老鼠的脸上呈现出的是人性化的惊恐，他大概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简单的石化咒持续时间能有这么长。 「安心吧。」伊雯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你暂时不会死。」 她坐到书桌前，把羊皮纸摊开，羽毛笔尖蘸了墨水。 与此时的许多新生一般，伊雯也在写信，只不过她并不是给小天狼星写信，而是给邓布利多写——据说他最近时常外出，去校长室也不一定逮得到人，希望诸事繁忙的邓布利多校长明天有空看一看猫头鹰带来的信吧。 她在信里说明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有关于哈利额头的疤痕上附着的，带着灵魂气息的东西，她目前还没有想到那是什么，见多识广的邓布利多或许有答案。 第二件事，就是小矮星彼得。 背叛了波特夫妇的真正泄密人，这十年来作为一只老鼠躲藏在韦斯莱家里，难怪抓不住他。 伊雯是很想当场给他一个阿瓦达索命的，完全是想到了小天狼星才强行忍住，小天狼星洗刷冤屈需要用到彼得，彼得可以死，但应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把信交予了猫头鹰，把装着老鼠的玻璃瓶放到橱柜里，加了个无法被破坏的锁，确保万无一失后，伊雯熄灭了灯光。 她爬上寝室的床，困意席捲而来，睡前迷迷煳煳地想着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但很快这点零散的意识，败给了沉重如千钧的眼皮。 在寂静无声，银绿环绕的黑湖之底，伊雯入梦香甜。 …… 次日清晨，去学校礼堂吃早饭的路上，伊雯碰到了不少冒冒失失乱转的一年级新生。 「礼堂走这边——小心点，那里的楼梯是会突然塌陷的。」 伊雯扶了一把差点被楼梯绊倒的赫奇帕奇女孩，绑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女孩看到她脸都红了，连忙低下头来，支支吾吾地道谢。 伊雯微笑：「没关系，不介意的话，可以跟着我走。」 「哦……好的，谢谢你格林德沃，你人真好。」 赫奇帕奇女孩的声音更小了，之后她一路跟紧伊雯，直到来到熟悉的礼堂，她对伊雯轻轻鞠了个躬，然后小跑到自己的舍友身边。 赫奇帕奇长桌上，一些小獾们看到她是跟着伊雯走进来的，都惊呆了，毕竟昨天分院那会儿最出名的两个人，除了哈利·波特就是伊雯·格林德沃了。 小獾们围着女孩窃窃私语。 「嘿，你居然敢和斯莱特林一起走！」 「那不是格林德沃吗？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绑着麻花辫的女孩皱了皱眉头，认真地反驳道：「没有，琳娜，你别再传那些谣言了……格林德沃才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她人很好。」 「真的吗？」还有同学不敢相信。 昨天回到公共休息室内，一些巫师家庭的学生，还有了解过那段魔法史的同院同学可是和他们就「格林德沃」这个姓氏好好科普了一番。 于是等各自回到寝室的时候，小獾们都有些惴惴不安，再加上伊雯分到斯莱特林，他们就更不敢招惹了。 「真的。」女孩笃定地说，「我快摔倒的时候，是格林德沃扶了我，也是她一路带着我到礼堂的，要不是她我现在还在迷路呢……她很友善。」 小獾们纷纷露出讶异和恍然的神色，天性善良的他们总是愿意倾向于把别人往好的方面想，所以在女孩为伊雯辩护过之后，他们便信任而欣悦地散开了。 伊雯来到了斯莱特林的长桌，礼尚往来，德拉科也给她留了个位置。 「多谢。」 「不客气。」顿了顿，德拉科有些犹疑地说，「呃……我昨天向爸爸妈妈提起过你……」 「是吗？」伊雯拿起了刀叉，端庄优雅地切开蘸酱面包，「他们怎么说？」 德拉科刚想回答，便忽闻礼堂大门外一声哗啦啦的响动，猫头鹰们扑扇着翅膀，如同一片雪白的云飞进礼堂，把学生各自的包裹丢在了他们的座位上。 伊雯向格兰芬多的长桌望去，哈利还没到，可能还在迷路吧。 一个包裹精准无误地击中了德拉科，德拉科拆开来，伊雯发现是一封信，还有一袋子包装精美的甜点心。 德拉科展开信件，那上面是卢修斯赏心悦目的花体字，先是鼓励了一下自家儿子，嘱託他在斯莱特林好好学习，听教授的话之后……下面起码半张纸的篇幅都在说伊雯·格林德沃。 第41页 德拉科的神色略有点微妙。 【小龙，我必须要说，关于格林德沃的消息，马尔福家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但在我曾祖父的那一代，似乎和他们有一星半点的关联。 你不必忧心这些，和格林德沃小姐好好相处，将来未必不是一份助力。】 德拉科面色如常地把信收好，将甜点心分给了伊雯。 「这是我妈妈亲手做的点心，尝尝看。」德拉科神色难掩骄傲，「味道比店里的还好。」 伊雯轻轻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裹着奶油流心，又带有丝丝果酱的甜香，却不腻味。她的眼睛亮了起来，一个英国人能在厨艺上有这种水准属实令人感动。 德拉科将外形可爱精巧的点心还挑选了一份放到一旁，伸长了脖子望向大门：「怎么还没到……」 伊雯一看就知道他在等谁。 幸好哈利并没有错过早餐，他匆匆忙忙跑进礼堂，一眼看到德拉科和伊雯，气喘吁吁地向他们跑去。 一个别着金红院徽的小狮子就这样丝滑无比地混入了蛇堆，仿佛感受不到教授席上某个人的瞪视。 「早上好，伊雯，还有德拉科。」哈利接过伊雯递来的饮料，咕噜噜喝干净。 德拉科把最后一份甜点心包好，埋怨道：「来得太晚了，你要不是被分到了格兰芬多，哪里还至于迷路……」 很显然，德拉科直到现在还对一见如故的魁地奇好友被分到格兰芬多这件事，抱有很大的怨念。 「我也想来斯莱特林啊。」生活不易，哈利嘆气。 罗恩：「喂，格兰芬多有什么不好吗？」 「倒也不是，就是……伊雯在这里啊。」 「噢，那真可惜。」德拉科遗憾，「我妈妈做的点心，给。格兰芬多基本上都是没什么脑子的蠢狮子，你跟着他们的话大概会天天像这样找不到路。」 哈利收好点心，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跟在他身后的罗恩闻言，当即不满：「你最好祈祷自己未来一星期都不会走错一步路，马尔福。这和学院有什么关系？」 德拉科冷哼。 「至少今天我就不会像红毛鼹鼠一样傻乎乎地在城堡里绕圈子，韦斯莱。」 「你……！哈利可是和我一起来的！」 「很显然，哈利被你拖累了。」 啊，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哈利发愁地挠了挠头，他想出声劝解，头顶忽然掉下来的两个包裹物理打断了他的发言。 一个砸中了他，另一个正好砸中伊雯。 「哇！」 男孩儿们的争吵戛然而止，德拉科凑了过来，惊嘆地看着伊雯手里的一面镜子。 「双面镜，这东西很贵的，你家人送给你的吗？」 「嗯……怎么不是呢。」 伊雯脸色复杂地把双面镜翻到背面，果不其然看到了小天狼星洒脱不羁的字体：伊雯·格林德沃收。 还有寄给她的信，通篇都充满着小天狼星的怨念。 【入学第一天晚上，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居然不给我写信！哈利都给我写了！ 亏我一整晚都在提心弔胆想着你，你别告诉我你吃好喝好睡得香甜，我真会变成阿尼马格斯冲到黑湖底咬你的。 算了，大小姐是个忙人，就不指望你记着我了，送你个双面镜，有事随时联繫。】 伊雯：…… 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想起来昨晚忘记的事情是什么了。 但是吧，也就一天没写信，小天狼星这样像个孤寡深闺怨妇似的抱怨一大通也大可不必。 一抬头，伊雯看到哈利在拿着信傻笑，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教父说了很多。」哈利的笑根本压不下来，「他告诉我，本来给我买了一把光轮2000作为入学礼物的，但是想到一年级不能带扫帚，就把光轮2000放在家里了，等我回家再玩。」 罗恩：「光轮2000！」脸上全是羡慕。 德拉科也很羡慕，但他嘴里嘟囔着：「等我也写信让爸爸买一把……」 哈利拖着罗恩走了，两个小狮子离开斯莱特林长桌后，附近凝滞的气氛才算终于活跃起来。 那边格兰芬多长桌，两个红头髮的孪生兄弟迫不及待地围住他们，看表情就知道他们在问什么。 罗恩苦着脸，望天兴嘆。 新朋友的姐姐是个女魔头，朋友的朋友是个专出黑巫师的马尔福，他昨晚说悄悄话时也吐槽过这个点，但哈利一涉及到姐姐的事情就会特别认真，也不知道戴了什么滤镜—— 「梅林，那可是阿瓦达！是不可饶恕咒，世界上最危险的咒语，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可是伊雯用这个咒语也会累啊。」哈利一脸严肃地回答，「罗恩，我希望你不要再说伊雯和斯莱特林的坏话了。姐姐不会乱用咒语的，对方肯定是罪有应得。」 哈利掷地有声地说：「他们只是失去了生命，但伊雯姐姐可是累到了自己啊！」 罗恩：6。 从那以后他就明智地规避了斯莱特林相关话题，毕竟你无法和一个姐控讲通道理。 现在顶多就是和马尔福吵一吵嘴罢了，就是不知道以哈利的神逻辑，罗恩还能再支撑多长时间…… 第22章 伊雯，但是像学生一样活着 星期一上午，斯莱特林的草药课是与拉文克劳一起上的。 第42页 一年级的课程对伊雯来说过于简单，但在得知第一天上草药课的时候她仍然兴奋地摩拳擦掌冲去了温室。 德拉科一脸茫然地看着金色旋风一样冲下楼梯的伊雯，和身边的布雷斯·扎比尼面面相觑。 「她为什么这么兴奋？」 「谁知道呢。」布雷斯远望，「也许是格林德沃有什么不传之秘嘛。」 和第一天就敢大着胆子和伊雯试探性交友的德拉科不同，斯莱特林的其他学生对伊雯大多是敬而远之的观望状态。 他们敬畏着她的姓氏，不敢贸然与之接触，同时又暗暗期待着这位时隔半个世纪，再度出现在人们眼中的小格林德沃，能给斯莱特林带来什么样的惊喜——毕竟小蛇们终究是慕强的。 伊雯第一个来到草药课的温室，圆拱形的玻璃墙下方，郁郁葱葱的植物伸展腰肢，藤蔓调皮地爬上墙垣，在她探出手指触碰后，叶片又害羞地收拢起来，躲避她的手。 斯普劳特教授正在照料一些盆栽中的草药，她见到伊雯踏入门槛，慈和地对她笑道：「你是第一个来的，格林德沃小姐，我很高兴能看到你对草药学如此感兴趣。」 「是的，我当然。」伊雯饶有兴致地环顾了一圈，充当一年级课堂的温室里并不具有太大杀伤性的植物，她看到了一些白鲜盆栽，或许这就是他们稍后的课程材料。 「白鲜。」伊雯轻笑着说，「我记得是振奋魔药的主要材料，对吗？还要再加上霍克拉普汁。白鲜香精可以起到小范围的治癒作用。」 「没错。」斯普劳特教授很愉快，脸上的笑意也深切了几分，「我不得不给斯莱特林加一分，为格林德沃小姐认真的课前预习。」 伊雯只是抿出了一个微笑，斯文干净。 她其实最想看到的植物是中国咬人甘蓝，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包菜一般的小植物，在她百年前乱杀火灰蛇党的黑巫师时，可真是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如果要给她身边最好的魔法生物伙伴列个排名，凤凰莱尔是第一，那么中国咬人甘蓝必然得排第二。 想想看，在你魔力耗尽，被黑巫师围追堵截，穷途末路的时候，忽然从兜里扔出三个咬人甘蓝，看着那些敌人被咬得四处乱窜，抱头哀嚎，只剩一丝血皮，那该是多么舒爽的事情。 【给我一个咬人甘蓝，推平大洋甚至用不了30天；如果给我的士兵们每队配备三个咬人甘蓝，那么世界上再没有军队可以与我匹敌。】 ——来自美国五星上将麦克阿瑟。 在伊雯和斯普劳特教授闲聊的期间，一年级学生们也陆续来到了温室，伊雯眼看着上课时间快到了，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斯普劳特教授给他们每人发了一盆白鲜，告诉他们照料这种植物的注意事项，学生们都谨慎地戴起手套，小心尝试。 斯普劳特巡视了学生们一圈，最后在伊雯的盆栽前停住，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格林德沃小姐的白鲜精神劲头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为此，我得为斯莱特林加上两分。」 一些小蛇们不由得悄悄投来目光，而隔壁的小鹰们则是憋着一股气，更加努力了。 在课程结束时，伊雯特意多留了一会儿，向斯普劳特教授讨要中国咬人甘蓝的种子。 「噢，你确定你需要这个吗？」 斯普劳特教授显得很讶异，她劝说道：「这并不是一年级生应该接触到的。事实上，一般都是五年级生才开始学习这种危险的植物。」 「我知道的，斯普劳特教授，只是我真的很需要——」伊雯抬起头，水汪汪的蓝色眼睛巴巴地盯着斯普劳特教授，「我在家里就已经学过了很多草药学相关知识，我也上手栽培出了一些危险性植物，我对这方面真的很感兴趣，我能保证不会让自己受伤，教授。」 斯普劳特教授有些犹豫，但又有些捨不得刚发现的草药学好苗子，她想自己应该予以一些鼓励。 「好吧，格林德沃小姐。」斯普劳特教授语重心长地说，「但是你必须要注意安全，如果让我发现你被这种危险植物不慎伤到，那么我会立刻没收它，明白了吗？」 「是的，教授。」 目的达成，伊雯揣着刚拿到的一小袋咬人甘蓝种子，扬起了真挚的笑容。 她把这些可爱的小植物们放到了自己的寝室里，把一个闲置的凳子变成长方形的柜檯，将盆栽依次安置在上头，种子一个个埋下去。 她心情愉快地给它们浇水，哼着德国民谣的小曲调。 下午的课程是魔法史，这是唯一一节让伊雯梦回百年前的课程。 还是那样的昏昏欲睡，还是幽灵的宾斯教授。 宾斯教授的平铺直叙完全可以忽视，伊雯翻阅着手里的魔法史书籍，自己密密麻麻地做着笔记——这也是唯一她需要重新学习的，因为她错过了20世纪所有的魔法史事件。 「嘿，伊雯。」 她的后背被轻轻戳了戳，伊雯扭头，看到一脸惊奇的德拉科，摊开自己的书给她看。 「上面的名字跟你一样诶。」 被他羽毛笔指着的那行小字上，提到了「伊雯·格林德沃」这个名字。 伊雯挑眉，她仔细看了看这一页的记载。 如她所料，19世纪的魔法史重要事件里，果然有她的名字……虽说只有寥寥几笔，还在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如果不认真看很容易被忽视。 第43页 她现在体会到和哈利相同的感受了，看着自己的名字被写在史书上果然很微妙啊。 【伊雯·格林德沃，出生于1875年5月7日，卒年不详。是霍格沃兹校史上第一位五年级转校生。她率领自己的团体，与火灰蛇头目卢克伍德、妖精首领兰洛克等邪恶势力展开了勇敢斗争，最终取得胜利……】 哦，史书上的她已经死了啊。 伊雯面无表情地合上书本，对好奇的德拉科扯出一个假笑：「也许是格林德沃家的先辈吧，你知道的，传承悠久的巫师家庭总喜欢给孩子起与长辈们相同的名字。」 德拉科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解释：「你说得对。」 …… 变形课，是赫奇帕奇的小獾们和他们一起上。 伊雯又遇到了之前冒冒失失找不到礼堂的麻花辫女孩，对她友善地一笑，女孩面色微红，却也腼腆地回了她一个笑容。 「你好，格林德沃。」她的声音细弱，「那个……请问我可以跟你坐一起吗？我是埃莉诺·兰利。」 「当然可以。」伊雯欣然同意。 她快乐地把自己埋到小獾堆里，对斯莱特林那边投来的欲言又止的目光视若无睹，而敢于和她坐在一块的埃莉诺也得到了小獾们一致的钦佩眼神。 当德拉科走到教室时，他看到一堆赫奇帕奇里格格不入的那个绿色围巾的伊雯，给了她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的同桌就这么跑了！ 变形术的教授是他们都有印象的麦格教授，这位副校长严肃认真，不苟言笑，但却也公正无私，她告知了他们变形术的难度与奥妙。 「在第一堂课上，你们需要把这根火柴变成一根针。」 学生们信心满满地拿到火柴，开始挥动魔杖，而后不出意料的，火柴毫无变化。 变形术的难啃程度在第一堂课就体现了出来，伊雯看到德拉科满头大汗、绞尽脑汁地和火柴槓上了，而在他之后的其他小蛇们也都是差不多的困难表情。 「噢……」埃莉诺放下发酸的手臂，愁眉苦脸看着没有任何变化的火柴，「格林德沃，你有办法吗？」 埃莉诺转头向她，小獾的眼神干干净净，可可爱爱，满是让人无法拒绝的期许。 伊雯那颗獾控的心顿时就按捺不住了，她笑道：「那就试试吧。」 嘴里说的是「试试」，可在她抬起手臂，挥舞魔杖的那一瞬间，火柴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表面变得更加光滑，一端由粗糙的圆形变得尖细，闪亮亮的针就这样躺在他们的课桌上。 「很好。」麦格教授走到他们旁边，难得流露出赞许的笑，「非常漂亮的变形术，斯莱特林加一分。」 伊雯他们的课桌很靠后，在麦格教授话音落下后，前面的小獾和小蛇们都纷纷回过头看他们，羡慕中夹杂着敬佩，只有德拉科的眼神里带着丝丝怨念。 像是在说「你怎么就抛下我去赫奇帕奇那边了？」 伊雯笑而不语，在课堂结束之时，她随手将手上的火柴又变成了一朵花，离开教室的时候，她把那朵花递给了麦格教授。 「送给您。」伊雯说，「麦格教授，辛苦了。」 麦格看着那朵鲜花，又看向伊雯，神色是盖不住的惊讶，而后她眉宇间的褶皱都舒展开来，眼尾染上笑意，即使嘴上没说，也能看出来她很是高兴。 「卓越的变形技巧，看来你的水平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同龄学生，格林德沃小姐。」麦格教授说，「斯莱特林再加两分，为你的功课水准和那颗体恤教授的心。」 于是，开学没多久，只有斯莱特林在疯狂上分的世界诞生了。 第23章 魔药课，但是学霸哈利 周四的晚上，伊雯一心二用，手上忙着照料咬人甘蓝，同时目不斜视地跟双面镜说着话。 「啧。」双面镜那头的小天狼星一脸不爽，「你们的院长是他啊。哦对了，明天你们要和格兰芬多一起上魔药课的对吧？」 「是这样没错。」伊雯摘下沾了泥巴的手套，「怎么了？」 「想都不用想，西弗勒斯·斯内普肯定会针对哈利。」小天狼星臭着脸，冷哼一声，「毕竟哈利和叉子长得那么像。」 「你和我的院长有过节吗？」 「不如说是——我们。」 因为伊雯被分入了斯莱特林，荣誉感还挺强的，小天狼星在她面前总会收敛一些。比如说谈及西弗勒斯·斯内普时，他不会再使用那些侮辱性很强的绰号，而是硬邦邦地直唿名称。 小天狼星简略地讲述了一遍他们学生时代劫掠者和斯内普的过节，得到了伊雯的转身，外加一个十分无语的眼神。 「四打一，你们还怪得意的。」 「……是有来有回！」小天狼星指正，「你以为斯内普是什么善茬吗？他随手泼出的魔药沾到一点就让我们几个躺校医院好几天的程度。」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火车上的一些言辞交锋结下樑子，加上詹姆·波特本人的嫉妒心，但是在那之后也不说十成吧，起码有七成的原因和莉莉无关了。 劫掠者对斯内普围追堵截，斯内普兇狠反击，时常还会主动出击耍阴招搞他们，就这样撕来撕去，战况愈发摩擦升级，双方都打出了真火。 纯粹是撕出来的仇恨。 「哦。」伊雯更鄙视了，「四打一，还打不过人家一个？」 第44页 小天狼星：…… 伊雯翻了个白眼，对他们的行径不予置评，只懒散地说了一句：「庆幸自己生在好时代吧。你们要是在我生活的年代，还以为自己有闲工夫去找茬别人？」 笑死，没看到霍格沃兹外头一堆虎视眈眈的黑巫师盗猎者妖精吗？！ 还有闲工夫欺负同学，是不是作业太少了？论文再加十英尺！ 「在我们那个时代，弱者是活不下去的。」伊雯信誓旦旦地说，「我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就有人对着同学用四分五裂搞断龙骨砸人呢。」 而那并非有意针对，只是纯粹的——霍格沃兹学生普遍水准，大家都很习以为常。 那时的学生也可以随意离开学校，结伴离校途中随手杀穿几个遇见的黑巫师什么的，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所以伊雯来到现在的霍格沃兹时都不免感慨，和平果然使人安逸，瞧瞧如今的小巫师们，各个都像温室里长大的花朵，经不得一点风吹雨打。 小天狼星对此：……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们那个时候变态过头了？ 不过小天狼星的担忧也并非空穴来风，因为第二天的星期五上午，在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一起上的魔药课，斯内普果然针对了哈利。 蛇院的院长是永远的一身黑袍，走起路来气势汹汹，自带一股退敌三尺的可怖气场，走进魔药课教室的大门，所有学生当即鸦雀无声。 彼时，哈利正把自己塞到了伊雯的身边，成为了全场唯一和斯莱特林坐一块儿的格兰芬多，简直是显眼包中的显眼包。 理所当然的，一上来就被斯内普喷毒液了。 「我假设，波特先生没有因为自己的名气而飘得像是施了膨胀咒的充气球。」斯内普阴恻恻地开口了，像是阴暗地窖里蜿蜒而出的毒蛇，嘶嘶地吐着令人发凉的声音，「那么你鼻子上的那两个珠子应当不是装饰，我想你应该清楚，自己的座位在哪里吧？」 哈利有些茫然地看了看伊雯，原来学院不能分开坐的吗？ 既然都被老师点名了，那也没了办法，哈利颇为不舍地站起了身，离开伊雯的旁边。 伊雯听到自家院长鼻腔里发出更加冷酷的一声哼。 斯内普之后又点了哈利的名字，让他回答问题，男孩儿还没坐热乎就又站起来。 第一个问题时，哈利战战兢兢。 但他回答问题的速度非常惊人，斩钉截铁，就像是在脑子里预习了千万遍一样快速：「生死水，教授。」 斯内普：…… 不知是不是伊雯的错觉，她看到斯内普的身形顿了一下。 但这股停顿微乎其微，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 哈利听到之后，战术后仰，脸上已经带着微笑了：「山羊的胃，教授。」 这不是很简单吗？ 斯内普：…… 他用那种黑漆漆的、黑洞般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哈利，哈利也毫不畏惧地回视他，厚厚的眼镜片下，是纯澈的翠绿眼瞳。 但是提问并没有结束。 听到最后一道题时，哈利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了，他还以为斯内普教授要为难自己呢，没想到点完自己的名后，给出的都是送分题。 经过了伊雯为时一周的魔鬼训练，连做梦都在背《千种神奇药草及蕈类》的哈利，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哈利了。 他实现了超级进化，如今的他，是哈利·钮钴禄·波特！ 哈利的脸上散发着自信和学霸的光芒，闪瞎了魔药课的所有同学：「没有区别，教授。乌头是一种统称，只是人们习惯性有两种叫法，而这两种也都被记载于教科书上。」 斯内普沉默了。 之后，他干巴巴地说道：「行了，波特，坐下。你们刚刚没听到他的回答吗？为什么不用笔记把这些都记下来？」 看斯内普的表情，谁都知道哈利这波是全部答对了，于是包括赫敏在内，一伙人看哈利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哈利则听话坐下，不忘仰起头眼巴巴地注视着斯内普，他还以为斯内普会给他加分呢。 斯内普一直没给格兰芬多加分，哈利便一直盯着他，用那双圆圆的、写满期待的绿眼睛。 斯内普：…… 魔药课教授当场一个转身，背对着他们，并且开始用冷硬的声调让他们架起坩埚，因为马上要开始第一堂实践课了。 学生们紧张万分，只有伊雯不停耸动着肩膀，昨晚才得知上一辈不得不说的那些过去的她，现在就是一整个快要笑死。 第24章 推测，但是离了大谱 坩埚架在了温火上，药水冒出裊裊白雾时，教室再一次的静了下来。 斯内普如同巡视领地的蛇王那般来回走动，伊雯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他，发现斯内普用一种极其挑剔、全神贯注的目光在注视哈利，似乎随时等着哈利出错然后挑刺。 可惜令他失望了，哈利沐浴在教授的注视下，依旧面色如常，干净利落地处理着草药，不论是称量干荨麻还是碾碎蛇毒牙，都完美得挑不出一丝错误。 哈利顺手还帮了旁边的纳威一把，因为他加入豪猪刺的时机错了，纳威小声地说谢谢。 在熬煮魔药的空隙，哈利还有闲心抬起头来，对一直投以注目的斯内普扬起一个礼貌的笑容，斯内普顿时就像眼睛被什么烫到了一样飞速挪开。 第45页 这一挪，他便发现在斯莱特林座位的前排，伊雯已经举起了手，向他示意手中的魔药。 斯内普：？ 他三两步走上前来，一把拿过伊雯手里的魔药，看了看，又嗅闻了一下，再三确认——这就是今天教的魔药没错。 而且看色泽鲜艷程度，即使在店里售卖都算得上高品质魔药了。 斯内普的专业素养让他一秒得出了这个结论。 可是…… 「这才过去了几十秒，格林德沃小姐。」斯内普无法不用那种怀疑的、困惑的目光去看伊雯，「你是怎么熬出来的？」 一般而言，熬制一瓶魔药，短则像疥疮药水，耗时一个多小时。长则像复方汤剂，用时超一月都算快的。 但不论如何都不可能只用几十秒！这点时间还不够处理药材的！ 伊雯无辜地摊手：「就这么熬出来了。」 「不可能。」斯内普冷冷地嗤笑，「恕我直言，格林德沃小姐，你是在质疑自己魔药课教授的专业水准吗？」 「唔，那我再演示给您看看？」 那双黑洞般深邃的眼睛对准了她，伊雯在里面看到了浓浓的质疑。因为他们这边动静有点大，会影响到其他学生，斯内普单独把她拎起来，让她去用放在讲台前的坩埚。 而他则坐在凳子上，就这么看着她。 「用这个。」斯内普说，「我再看看，你是怎么熬的。」 于是伊雯又面色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流程。 这一回，斯内普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开，死死地盯着她的手部动作，看着她从处理药材到加热坩埚，再到魔药出锅—— 是的，一分钟不到，如果他刚才没有中什么幻觉药剂，那他确实眼睁睁地看见坩埚里的药水像是放了几吨催化剂那样飞速变化，颜色从清澈到浓稠，气味从清淡到刺鼻，只用了几十秒。 「……」 伊雯看到斯内普动作极快地熄灭了坩埚下的火焰，清理完锅底，然后又快如残影地拿出柜子抽屉里的一些药材，推给她。 「遗忘药水。」斯内普硬邦邦地吐出词句，「会吗？」 「会。」伊雯点头。 「好，再试一次。」 伊雯便拿起了斯内普给她的药材，按照记忆中的配方，行云流水地熬制好了第二锅魔药。 斯内普默数了一下时间：45秒。 他把那瓶遗忘药水拿到手里，用一种吹毛求疵的细緻态度检查，他脑海里的所有专业知识都在告诉他，这是一瓶完美的遗忘药水。 仅用时四十五秒。 「……」这一回，斯内普看着伊雯的眼神彻底变了。 他很不想去怀疑自己脑海中的魔药学知识，那是他从进入霍格沃兹，甚至于接触到魔法之日开始，就与他的生命无可分割的一门学问，他成就了魔药，魔药亦成就了他。 可是现在，此时此地，斯内普不得不亲自推翻自己过去几十年的魔药相关专业常识——从最基础的架构开始，从常理开始，被面前这个女孩全部打碎！ 这难道说明过去的学识是错误的吗？ ——不，这证明伊雯·格林德沃是特殊的。 百年，甚至千年难得一遇，当之无愧的魔药学奇才，与魔药完美契合的天赋体质，梅林爵士团勋章都不足以匹配的可怕能力，未来必然会在整个魔法界落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至少西弗勒斯·斯内普从来没听过任何一个人能把熬煮魔药的时间缩短到一分钟以内，并且完全不影响魔药品质，这是报导出去就能轰动全巫师界的、天才中的天才。 「很好，格林德沃小姐，很好。」他连说了两个「很好」，低沉的语气里似乎有什么情绪在暗藏，如同沉寂的岩浆，第一次，斯内普正眼看了她。 「鑑于你有着极其罕见的、顶尖的魔药天赋，为了不使之浪费，每周五晚上来我的办公室。我会亲自指导你如何在这条道路上更进一步。」 没有任何一个魔药大师能发现这样的好苗子而不心动，西弗勒斯·斯内普也不例外。 更何况，这还是他学院里的。 伊雯陷入了沉思：…… 什么，难道说这就是因为太过优秀而喜提周常禁闭吗？ 下课后，伊雯没有与任何人结伴同行，而是打着哈欠一个人回了寝室，准备补个觉。 周五下午没有课，她可以尽情补觉到晚上。 而另一边，德拉科龙龙祟祟地绕开同院同学，猫着腰躲过来自他人的窥探，终于克服千难万险来到了波特一行人那边。 哈利等人早已等候在楼梯下，其中罗恩臭着脸，非常别扭地说：「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马尔福啊？」 「哦，可是我记得德拉科好像很喜欢龙？」哈利想了想，「海格那边好像有一只龙蛋可以看，难道你不感兴趣吗？」 「感兴趣，超感兴趣！」德拉科忙不迭点头，不忘横一眼罗恩，「看在有龙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和韦斯莱同行吧，哼。」 「话说那个猎场看守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啊？」 「海格好像和我的爸爸妈妈是朋友，入学后说上了几句话……」哈利压低了声音，「不过有龙蛋这件事是我和罗恩无意间发现的，今天就是想去确认一下。」 「本来还想和伊雯说的……可惜了，她走得太快了。」哈利遗憾地嘆了口气。 第46页 「可能伊雯也不会感兴趣吧。」德拉科迟疑地问，「对她们女孩儿来说，睡一个美容觉比什么都重要。」 「那可不一定。」罗恩习惯性和德拉科呛声，「至少赫敏就……赫敏？」 赫敏担心男孩们又闯出什么祸事给格兰芬多扣分，她也跟了过来。 不过她并没有加入男孩们的争吵，而是一路上都在低头沉思，直到罗恩再三出声叫她才堪堪反应过来。 哈利也很好奇：「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赫敏有些犹豫地开口道：「我在想刚刚的魔药课，你们说，斯内普教授的态度为什么那么奇怪？」 因为涉及到了自家院长，德拉科反射性地辩解：「有吗？我们院长一向都是很严肃的。」 「但是也严肃过头了……我是说，对哈利。」赫敏回想了一下，「明明课堂上也有其他人能回答问题，我就一直在举手，可斯内普教授就像没看见一样点哈利的名字，之后也始终关注哈利那边的坩埚——直到他找上伊雯为止。」 只不过伊雯和斯内普教授说话的声音太小了，再加上他们二人后来去了讲台那边不知做什么，几个人并没有听见。 罗恩厌恶地说：「哦，很显然就是在针对哈利。」 「为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德拉科反驳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不如说我们院长向来都对魔药以外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 「那他不是针对，难道是关照吗？」 此话一出，赢来了其他人的侧目。 罗恩满脸不信，说完就哼声别头。哈利面色纠结，赫敏则是再度沉吟道：「你这么说我倒是发现了，哈利自从入学之后，就一直在受到一些流言的困扰。」 哈利面露恍然，被赫敏一语点醒：「对。因为那个什么救世主的名声，我就像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被人观赏，有对我友善的，但是也有很多……对我不怎么友好的。」哈利无奈地说道。 「他们是嫉妒你的名声，哈利。」罗恩说。 「也许吧，但的确到处都有人说我只是空有名气，喜好吹牛，实际上根本没什么本事……」 哈利说着说着都要嘆气了，名气这东西他从来都不想要，入学后给他带来的更多是负面的困扰。 德拉科了悟道：「斯莱特林就有很多这样的人。所以，斯内普教授是特意选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合班的魔药课上，点你的名字回答问题——为了替你闢谣？」 「嗯，这种解释更合理。」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但是如果只是出于一个老师别扭的关心，站在学生的角度，赫敏等人都很容易接受这个说法。 「你们看，哈利成功回答了斯内普教授的三个问题，之后更是全班几乎都被斯内普教授批评过，除了他。这不就是证明了他有真才实学？谣言不攻自破了。」 「原来如此。」 几个孩子自说自话地圆上了逻辑。 说到最后，连罗恩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所以，斯内普教授是为了给哈利闢谣，让他免受那些闲言蜚语的困扰，才刻意点他的名字，让哈利有个能表现自己、证明自己的机会？」 「本来就是。」德拉科满脸的理所当然，「我们斯莱特林从来崇尚强者，我敢打赌，这堂课后，斯莱特林内部说哈利坏话的人会少很多。」 「……这样啊。」 罗恩嘟囔道：「那斯内普教授人还怪好的嘞。」 他们窃窃私语地讨论了一番，最终得出了逻辑严密、合理且自洽，就是斯内普本人来了都挑不出刺，但就是离真相十万八千里的猜测。 毕竟他们找不到斯内普针对哈利的理由，那就只能往另一个方向猜了，是吧？ 「那我以后要更加努力地表现自己了。」哈利信心满满，「走吧，我们先去看海格。」 …… 伊雯并不知道「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的世间真理。 她只是很欣慰没有人打扰自己了，哈利他们终于长大懂事了。 然而就在她喜滋滋盖上被子想睡午觉的时候，寝室的门被人敲响。 「格林德沃，格林德沃！」是同年级的潘西，「快起来，斯内普教授有事找你！」 ……什么？ 写作亲自教导读作喜提禁闭的周常任务不是从下个星期才开始吗？ 伊雯发懵地翻下了床，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正巧看到朝她这边走来的斯内普教授。 对方的脸色沉得可怕，看了她一眼，言简意赅地说：「邓布利多找你。」 嗯？伊雯精神一振。 她的那封信终于有回音了吗？ 第25章 重审，但是洗刷冤屈 ——威森加摩，巫师界最高法庭。 在得知这个地名的瞬间，伊雯便瞭然一切。 她对斯内普教授说一声「稍等」，随后转身回了寝室，把锁在柜子里的、奄奄一息的老鼠彼得拿了出来，塞进袖口里。 斯内普狐疑地扫视她的动作，他面色不太好，但更多是日常行程被打乱之后的不爽神色，看他的表情，伊雯猜测斯内普可能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关波特夫妇之死，有关保密人更换，有关那迟来了十年的真相。 要想提请重审十年前的案子，一般需要花费大力气走流程，还不一定成功。 第47页 伊雯周一寄的信，周五就收到了回音，让她去威森加摩法庭旁观审判，很显然这样的速度已经是邓布利多极力促成的结果了。 他一直在为此忙碌，在收到她的信之后。 伊雯有点心情复杂。 她和斯内普一道走出了霍格沃兹的范围。 斯内普抓住她的肩膀，干脆利落地幻影移形，在一阵眩晕感之后，斯内普蹙眉看了她一眼，在发觉伊雯神色平静并没有呕吐的迹象后，眉头才稍稍松开。 「听着，我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或是惹了什么麻烦，我对此也不感兴趣。」斯内普引领着她向前走，声音平直得像是一条线，「但——你目前是个没有自主刑事能力、才刚刚入学霍格沃兹的小女巫，希望你还记得这一点。」 伊雯有些讶异地望向他，她看到斯内普绷紧的下颌，如同坚硬的雕塑一般，歷经时间风霜，只剩灰败的尘埃。 她的情商足够高，不至于听不出来斯内普的言外之意，但正因如此她才会惊讶……没想到这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院长还会关心她。 前方的斯内普倏然止住脚步。 伊雯差一点撞上了他的后背。 她看到斯内普整个人杵在原地，手紧握成拳，指节是泛白的，像是看到什么极度惹人嫌恶的存在，正在以浑身定力压下作呕的情绪。 ——甚至是仇恨的。 伊雯绕过这堵冷硬的高墙，目光没了阻隔，径直投向前方的两个人。 邓布利多平静地站在那里，而他的身边…… 「小天狼星？」 斯内普的反应绝不算是夸张，因为小天狼星此时也是用相同的表情在看着他，可以说如果不是邓布利多在这里，这俩人一碰面估计就要有一场大战爆发。 在伊雯出声后，小天狼星把视线转向她，这才面色稍稍缓和一些，他对她伸出手。 「伊雯。」小天狼星唿唤着她，声音几乎是温柔的，「过来我这边。」 伊雯正要迈步，她的视线骤然被一抹黑色挡住，连同她前方的道路。 斯内普把她挡在了后头，深深蹙眉，凝望着不远处的小天狼星。 「斯内普。」小天狼星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冷酷地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布莱克。」这个姓氏从斯内普的口中吐出来，每个字母都浸透了仇恨，「本该在阿兹卡班和摄魂怪作伴，后来又像只老鼠一样灰熘熘越狱逃走，你出现在这里，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给摄魂怪献吻了吗？」 小天狼星又笑了起来，用那种嘲笑的、十足的讥弄眼神：「我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个，斯内普。反倒是你，有点多余了——」 小天狼星的嗓音低了下去，如果目光有实质，他的眼睛能把斯内普的手刺穿两个窟窿。 他说：「现在、立刻！把你那脏兮兮的手，从伊雯身上拿开！」 「好了、好了——小天狼星。」 邓布利多制止了他们。 他示意地望着伊雯，伊雯立即跑到了他的身边，把一个玻璃瓶子塞给邓布利多。 瓶子里的老鼠在拼命挣扎，可惜无济于事，现在拿着他的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 邓布利多只是平静地、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小矮星彼得顿时就像脱了力一般滑倒在瓶里，冷汗直冒。 「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我想开庭的时间也快到了……西弗勒斯，如果你想来的话，也来旁听吧。」 「这场真相，来得太迟了。但幸运的是，我们都还在。」 阿不思·邓布利多，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在巫师界的威望无人可比，当他以这个身份提请案件重审，即便是部长也不得拒绝。 最高巫师法庭上，已然座无虚席。 威森加摩的陪审团巫师，都身着统一的紫红色长袍与同色帽子，左胸前绣着银色的「w」。 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坐在听审最高位上，这位官职最大的部长显然状态不太好，面上的肥肉微微扭曲，用帕子擦拭额头冒出的细汗。 左后侧坐着预言家日报的记者，其中有一个女巫，像是大鹅那般竭力伸长脖子，眼眸散发着秃鹫嗅到腐肉一般的惊人光亮，迫不及待地等待庭审开始——她手侧的羽毛笔也严阵以待。 伊雯一行人是最后走进来的。 当大门打开，伊雯、斯内普、邓布利多……尤其是小天狼星·布莱克出现在众人视线里时，她看到几个威森加摩成员面色一变，低声私语，气氛也陡然凝重了起来。 福吉的座位上仿佛长满了刺针草，扎得他动来动去，不得安生。 他的表情更加惴惴不安了。 比起给小天狼星洗刷冤屈，重审冤假错案，或许这位懦弱无能的魔法部长更倾向于认为，这是邓布利多蓄谋策划的一场对他的攻击。 他不受控制地想到，是不是从小天狼星越狱开始，其中就有邓布利多的手笔？ 「我不认为这件已经了结的案子还有什么悬念——邓布利多。」 于是在看到邓布利多出现后，福吉急忙地说：「很高兴能看到你重新把逃狱的囚犯抓住，接下来只要交给傲罗司就好，至于这场十年前的案子，有任何重审的必要吗？」 「邓布利多先生。」同样是威森加摩资深官员的提贝卢斯·奥格登也开了口，「您说这场案子是错案，那请问有什么足以服众的证据吗？」 第48页 「证据，当然有。」 无数双眼睛的注视，或好奇，或不敢置信，又或恶意揣测，这些来自外界的、针对邓布利多的目光，从来没有消失过。 他在这其中，早习以为常，处变不惊。 邓布利多把一个玻璃瓶拿了出来：「或许我得感谢我们霍格沃兹的新生女巫，伊雯·格林德沃小姐。」 在这个姓氏出来后，法庭上有几个巫师的身子抖了抖。 「她抓住了小矮星彼得，她告知了我们十年前的真相，我们也终于明白，当年酿就波特一家的悲剧，泄密的叛徒是谁。」 话音落下，斯内普的脸色变了。 他瞪着邓布利多手里的玻璃瓶，如此用力，恨不得千刀万剐一般的深仇，而现在他也终于知晓，在接收到邓布利多的信时，他刻意让他带上的吐真剂，用处何在。 邓布利多打开了瓶塞，抓出老鼠尾巴，面无表情地用上反阿尼马格斯咒。 众目睽睽之下，小矮星彼得变回了原形。 嘶—— 此起彼伏，皆是吸气的声音，听审的巫师们惊疑不定，跟踪报导的记者下笔如飞，只有一声笑，如此突兀。 伊雯循声望去，她看到了小天狼星。 在仇恨、惊愕、恐惧与不敢置信交杂的，吵嚷的法庭上，只有他的笑声，短促而突兀，带着彻骨的、疯狂的沙哑。 一阵阵发毛的感觉涌上了何人嵴背。 小天狼星在笑，彼得也看到了—— 他死死地盯着他，并且在笑。 第26章 开庭，但是当场索命 「不——不！」 小矮星彼得的神情惊恐着扭曲，矮小的身体极力蜷缩着，他当了十年的老鼠，乃至于现在变回原形时，也脱离不了这种下水道生物一般的习性了。 但这里是开旷的最高巫师法庭，他又能躲到哪里去？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轻声说。 斯内普动了，他径直走到小矮星彼得身前，勐地卡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然后在小矮星彼得拼命却无济于事的挣扎之下，斯内普粗暴地把吐真剂灌进了他的嘴里。 做完这些后，他就像沾到了什么噁心的巨怪鼻涕一样，嫌弃至极地一把甩开，而后走远。 「好了，那现在就来问问吧。」邓布利多坐在椅子上，双手交错，镜片之后的蓝眼睛敏锐地锁定住小矮星彼得，声音却是轻的，「关于保密人更换的真相，还有当年那场、炸死了十三个麻瓜的案子，真兇究竟是谁？」 目前——唯二的两个嫌疑犯，小矮星彼得和小天狼星·布莱克都在场，只是在虫尾巴显出原型之后，已经没有多少人把怀疑的目光投向后者。 毕竟在座的巫师脑子都不是浆煳，被认定「死亡」的「英雄」现在又活生生出现在眼底……英雄，真的还是英雄吗？ 吐真剂的效用即刻显现了出来，小矮星彼得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反抗，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舌头不受自己控制，自己在嘴张开来，不间断地往外吐露着秘密。 「是——是我做的，保密人不是小天狼星，是我……小天狼星是个烟雾弹，是假的……」 尽管早有预料，但当真相赤果果地被撕开来后，法庭上还是响起了一阵嗡嗡的嚷响，福吉不得不接连说两声「安静」，才堪堪控制住场面。 但是受邀前来的记者那一排，他们的羽毛笔都快要飞起来了，尤其是为首的那位，有着一头怪里怪气金色捲髮的女记者，她的羽毛笔已经写出了残影——甚至是自己动的。 福吉竭力平復着自己的心跳，他问道：「那么，泄密的人也是你？」 「是我，是我泄露了詹姆和莉莉的位置，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有谁的唿吸声粗重起来了，却又极力压抑。伊雯扭头看去，视线沿着单调的黑袍往上，她看到了斯内普，他的神色是一种极为可怖的平静，像是将沸腾的情绪强行用封闭术堵在了里面，双眸空洞虚无。 如果不是在威森加摩，伊雯相信他或许会毫不留情地给小矮星彼得一个死咒。 有点奇怪。她心想。 斯内普此刻展露的、对小矮星彼得的憎恨远远超出寻常，如果说他是为波特一家被背叛出卖而感到如此愤怒，也和之前的信息对不上啊。 他不是很讨厌詹姆·波特，巴不得他死吗？ 难道上一辈还有什么隐情？ 邓布利多的声音平静而不容置喙，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没有让人喘息的空隙，小矮星彼得只能被迫地跟着他的节奏走。 「为什么要泄密？」 小矮星彼得忽然大叫了一声，他的脸上布满汗水，双目圆瞪，即使已经过去十余年了，当他再度回想起那个场景时，他依然感到如此恐惧，而这恐惧胜过了一切。 「因为——因为我被他要挟了。」小矮星彼得的牙齿碰撞着，哆哆嗦嗦，「那个人、那个人……你们都知道他的，他太恐怖了，我无法反抗，我只能这么做……你们根本不知道，他会杀了我的！他会杀了我的！我不是故意要泄密的，但是他强迫我，他会杀了我！」 威森加摩上一片沉闷的死寂，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泛起了苍白之色，没有人不知道小矮星彼得指的「他」是谁。 那曾是笼罩在他们头顶的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统治了这片地域十年的白色恐怖。 第49页 无人敢提及他的名字，除了—— 「伏地魔指明让你做什么事？」邓布利多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你是食死徒，是吗？你从多久以前开始偷偷为他做事？你还知道多少关于他的计划？」 有人在轻轻地吸气，为邓布利多提到的这个名字，但是也有很多人全神贯注地看着小矮星彼得，他们紧张地、又兴奋地等待着，在伏地魔消失的现在，来一场迟到多年的，却能让他们的功绩大增一笔的「正义审判」。 小矮星彼得脸庞的肉发着颤，他的表情扭曲得已不似人样，可惜的是斯内普的吐真剂不会有半分掺水，他绝望地吐出了事实：「是的……我臣服于他，我为他做事……」 有巫师指着他，念了个咒语，随着小矮星彼得的一声尖叫，他手臂上的布料寸寸碎裂，露出了那个可怖的标记。 小天狼星又轻轻笑了一声。 可是问题还没有完，还有最重要的那个——关于伏地魔的计划，虫尾巴所知晓的部分。 人们的灼灼目光之中，小矮星彼得张嘴了，可异变也在这时候发生了。 他忽然爆发出一个悽厉的尖叫，堵住了所有未出口的言语，他的皮肤开始燃烧，人体的皮肉先是被烧得焦红，然后脱落，他满面狰狞，就像换了个人，疯了一般地朝坐在最前方的魔法部长康奈利·福吉扑去。 而福吉已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坐在原位上，慢了半拍才伸手去够魔杖，看着那被火包裹的矮小男人向自己冲过来，已经来不及—— 绿光。 一道阴冷的、死神的惨绿色光芒，突兀地划破了法庭半空，如陡然降至的闪电，无声地撕裂大气，直接命中了小矮星彼得的身躯。 速度实在太快了，离小矮星彼得忽然暴起，到软软地倒下，不过两秒钟的时间。 而现在福吉部长瘫坐在椅子上，惊魂未定，他和其他人都下意识看向对面，邓布利多的确举起了魔杖，但刚刚那道索命咒并不是他发出来的。 事实上，人们都在注视着一个方向，包括眼神惊愕的伊雯。 那道咒语也不是她发出来的，她当然有能力阻止，甚至于她都掏出魔杖了，可是在场有个人，比他们谁的速度都要快。 她定定地凝望着他，小天狼星·布莱克就伫立在那里，离她不过几米的距离，安静地站着。 他一手还插在兜里面，另一只手拿着那根红橡木的魔杖，笔直地对准了小矮星彼得。 小天狼星的眼神冷漠到了极致，就像施了多重冰冻咒，铺了满眼的冰碴。 他没有感受到法庭上其他人的视线，或者说感受到但毫不在意，他只是寂静地盯视着那个死透了的小矮星彼得，而后收起了自己的魔杖。 福吉也在盯着小天狼星，脸皮微微抽搐。 这个人，在不久之前明明还是嫌疑犯，现在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当着威森加摩高级官员的面，用被明令禁止的不可饶恕咒！ ——无声的！阿瓦达索命！ 第27章 温暖，但是独一无二 「小天狼星·布莱克，你——你在做什么？」 「哦。」小天狼星冷漠地说，「抱歉，我有一点精神疾病。」 其他人：…… 这场庭审，以一种谁都没有想到的方式收尾了。 小矮星彼得已死，之后福吉等人都是在讨论小天狼星·布莱克如何处置，毕竟那么大一个阿瓦达索命咒，在座的各位都不是瞎子。 哪怕小矮星彼得本就要死刑，哪怕福吉相当于是被救了一命，但为了不影响自己魔法部长地位的稳固，他必须要处理当众使用私刑 不可饶恕咒的小天狼星，美其名曰给其他人一个说法。 小矮星彼得的尸体被拖了下去，法庭上吵吵嚷嚷，伊雯则打量着小天狼星，他坐到了椅子上，后仰着阖目，一只手臂搭在了眼睛上，对法庭上的争论漠不关心，就好像他不是话题的中心人物。 幸运的是——又或许是出于邓布利多方面的压力，小天狼星至少不用回去坐牢了。 魔法部斟酌之后决定，回收因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冤假错案而应予以的赔偿，并没收本该转交给他的梅林勋章荣誉，又鑑于他自陈「与摄魂怪接触多年，患上精神疾病」的情况，魔法部决定减轻量刑。 小天狼星·布莱克将在自己家中禁足三年，由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邓布利多进行监管，并要定期接受圣芒戈派遣的心理治疗师的医治。 ——嗯，明面上就是这样过去了。 这场案子后续还有很多流程要走，但邓布利多温和地告诉伊雯，这些都交给他就行，她可以把这件心事放下了。 伊雯被慈蔼可亲的校长拍了拍肩膀，她僵硬着转过身，同手同脚地向外走去。 伊雯的面色红扑扑的。 就……怎么说呢。 虽然阿不思·邓布利多把盖利关进了大黑屋几十年，虽然他辜负了一个格林德沃的爱，虽然……但是，邓布利多他真的好亲切好温柔好讨人喜欢哦。 除了在促进全学院大团结这一块比不上菲尼亚斯·布莱克校长，其他方面都评价为吊打。 霍格沃兹内部是无法幻影移形的，伊雯也没有急着回学校，而是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到了郊外。 她在那里看到了小天狼星。 第50页 此时天色已至黄昏，小天狼星曲起膝盖，靠着树干坐在草坪上，他空茫茫地直视前方，没有笑也没有哭，脸上不带任何情绪，视线也无落点。 伊雯蹲下来，紧挨在他的身边。 良久，小天狼星出声了，他的嗓子有些哑：「你怎么过来了？不回学校吗？」 「因为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些陪伴。」伊雯盯向他说。 从在法庭上她就发现了，小天狼星的精神状态简直糟糕透顶，那不仅仅是单纯的怨恨、愤怒，还是别的什么可以被轻易概括的负面情绪。 在十年前那场灾难后，小天狼星几乎是把后半生的目标都放在了报仇——杀死小矮星彼得上。 就连他的教子，哈利·波特，或许都要排在这个目的之后。 如此强烈的情感成为了他的内在驱动力，以至于小天狼星都没有想过，在那之后呢？ 摄魂怪吸食了太多他的喜悦、幸福，还有对生活的期望，小天狼星都快忘记了，作为一个人，没有负担地好好活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他成功报仇了，他亲手杀了那个叛徒。 大悲、大喜之后，便是情绪的空无。 他如今便陷入了这样的一种状态。 像是大海上茫然行驶找不到灯塔的船只，被雾霭沉沉所淹没，心里头一片虚空，以前觉得遥不可及的东西，现在伸手就能触碰……可他却没力气抬手了。 「——小天狼星。」 她的声音在耳畔渐渐清晰，小天狼星混沌的眼神终于开始聚焦，他看着她，近在咫尺。 那双漂亮的、天空一般的蓝眼睛，盛满了他，如此专注。 「小天狼星，看着我。」伊雯一字一顿地说，「look at me.」 「噢。」小天狼星忽然笑了，「你变得长大了，这才是你原来的样子吗？」 那双捧着他脸颊，迫使他凝视她的手，不再属于一个十一岁的幼小女孩。 伊雯喝了增龄剂，就在刚刚，短暂地变回了穿越前的模样。 因为她觉得，那样幼弱的、瘦小的身躯，不适合去充当一个迷途船只的泊岸，她必须让他看到自己的认真，她必须告诉他—— 小天狼星·布莱克可以尽情依靠伊雯·格林德沃。 这些，都是那具十一岁的身体承载不住的。 小天狼星微微歪着头，有些出神地凝望她。 伊雯的金髮松散地披在肩膀上，黄昏晕出暖洋洋的橙红色，她的五官长开了，不再稚嫩，眼尾上挑，睫毛微弯，如猫儿一般的眼。 漂亮得不可思议。 「你来时就带上了这瓶药剂。」他轻声，「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幕吗？」 「这没有什么，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你如果累了，我可以陪你回家好好睡一觉。」伊雯的声音是温柔的，「第二天起来，泡上一杯热腾腾的燕麦奶，给花园除除草，再开垦一些地，种上一两种药草，去骑着扫帚、飞毯或者摩托车，和天上的星星逛逛。」 「然后我们再好好思考一下人生的新规划……其实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不是吗？」伊雯细数着，「你还没看到哈利毕业，巫师界的危机也没有完全消弭，甚至还有我交给你的密会……」 「戈德里克山谷有哈利爸爸妈妈的房子，我们可以挑个时间，回去好好打理一下。你不喜欢布莱克家，那我们或许能搬过去——只要哈利同意。」 她的手被握住了。 即使伊雯喝了增龄剂，小天狼星的手仍旧比她的大一圈，能轻易把她的手包裹住。 他把额头抵在那只手上：「好了、好了……伊雯，已经够了。」 他沉沉地吸了一口气。 他的眼睛在不停地眨着，伊雯似乎看到眼窝处有一些绯红，他凑近了过来，靠在她的肩膀上。 「让我靠靠。」小天狼星低声说，「就一下……马上就好。」 他贴近着那股温暖。 那在他漫长黑暗的十年中，第一次接触到的温暖和光亮。 伊雯垂下眼眸，盖住了那片蔚蓝中的平静无澜。 ……足够了，小天狼星。 …… 小天狼星靠着她的肩，深皱的眉宇已然平松，嘴角还噙着若有若无的、无奈的笑意。 唉，狡猾的斯莱特林啊。 他们永远如此洞察敏锐，能轻易看穿你的弱点，打破你的心防，就此掌控你所有的人生。 他明明知道，伊雯·格林德沃表现出来的温柔，是特意为他准备的「盛宴」，或许有真情藏在其中，但他又敢奢求有多少呢？ ——她怎么会如此恰到好处地走过来呢？怎么会知道他坐在这里，早有预谋地带上了那瓶增龄剂呢？ 小天狼星不是傻子，他从小身边就环绕着毒蛇，可他明明知道这一点，他对这些蛇类生物再熟悉不过。 可笑的是，他还是认了栽，甘之如饴。 第28章 孩子，但是狠狠收拾 西弗勒斯·斯内普正在寻找自己的学生。 一般来说，学生在无请假许可时不得出校，伊雯属于情况特殊，听邓布利多说，开庭之前作为家属陪审的成员，小天狼星·布莱克只报了一个伊雯的名字。 斯内普听邓布利多复述时，表情就像是生吞了一颗苍蝇粪球那样难看。 鬼知道他的学生——一个斯莱特林，姓格林德沃的那种——为什么会被布莱克当作家人，哦对，还被波特喊姐姐！ 第51页 斯内普在找伊雯，随时准备提熘着她回霍格沃兹。不久之后，他在一片旷野郊外停住了脚步。 郁郁葱葱的树冠遮下一片荫蔽，他看到靠在树前的两个人，就那样悠然自在地、亲昵无间地倚在一起。 小天狼星·布莱克懒懒地靠着他的学生，闭目养神，丝毫没有一点成年男性该有的距离感。 斯内普：…… 斯内普盯着他。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并举起了自己的魔杖。 三秒后，小天狼星忽然被一道红光击中，并像个保龄球那般骨碌碌地滚出草坪，他的衣服上沾满了矮草碎屑，愤怒地扬起头死盯准了不远处的斯内普。 「你发什么疯！」 「原话奉还，脑袋一半塞满芨芨草一半空荡荡，食尸鬼扒开来都嫌弃吃的巨怪先生。」斯内普用那种阴柔地、渗着丝丝毒液的嗓音说，「是被魔法部吓傻了吗，还是复制咒语反弹到了自己身上，导致你脑子里的杂草暴增？你那核桃大小的脑仁里是否还记得自己被下了禁足令？」 「我会不会回去，用得着你来提醒？」小天狼星的眼神几乎要喷火，他咬牙切齿，「或者说你想打架吗斯内普？就在这里，我乐意奉陪。」 他气炸了！ 刚才多好的气氛，在伊雯入学后，他多难得才能再见到她一次，结果全毁了！ 果然这个黏煳煳的鼻涕精生来就是给他添堵的！ 「呵，你以为我还会在这里陪你玩那些幼稚的把戏？」 斯内普冷冷地掀唇，鄙夷至极地瞥一眼小天狼星，这才转眸看向伊雯。 看到伊雯不符合十一岁的样貌后，他深深拧紧了眉。 「呃，药效快到了。」伊雯无辜地举起双手，「我马上就跟你回去，院长你别扣咱们的分哈。」 小天狼星对着自己的衣服念了个「清理一新」，把乱糟糟的草屑清除掉，抬头嗤笑一声：「怎么会呢，就凭他这种徇私偏颇的院长，他宁可给格兰芬多扣五十分都不会给斯莱特林扣一分。」 斯内普认为再理会某只蠢狗的叫嚣就是在拉低自己智商，他一把拿捏住伊雯命运的后衣领子，幻影移形到了霍格沃兹附近，两人再一路走小道回了学校。 伊雯还以为他会把自己拎回地窖，然而斯内普只是半途就放开了她，硬邦邦地对她说了声「早点回寝室」，便一个人离开了。 伊雯揉了揉被捏出褶皱的领子，轻嘶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这周就要开启「魔药特训班」了呢……她的确有些精神乏累了，难道斯内普是看出了这一点吗？ 伊雯陷入了沉思，院长是闷骚别扭型男巫吗？这个人设已经过时了啊。 伊雯打着哈欠回了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耷拉着眼皮，对着石墙上的画像慵懒地道出口令：「荣耀。」 哗啦啦——石砖倒悬，墙壁翻倒，银绿主色调的公共休息室展露于眼前，见她出现，休息室里不少小蛇都试探地跟她打了个招唿。 「格林德沃，晚上好。」 「晚上好。」 伊雯礼貌地回应，她环顾一圈，意外地没看到某个显目的铂金色。 「德拉科还没回来吗？」 「没有。」潘西·帕金森耸耸肩，她正坐在沙发上，和达芙妮·格林格拉斯下着巫师棋，「他一整个下午都不见人影。」 「噢，马尔福肯定是又和他那些愚蠢的狮子朋友混在一起了吧。」 硕大的透明玻璃边，是一些同年级的男生，声音还带有稚嫩，却显得那讥讽的语气更加刺耳。 伊雯皱了皱眉，她循声看去。 那几个短髮的男生聚在一起，嘲讽地说道：「难道有说错？和那些格兰芬多的蠢狮子混在一起，他把纯血家族的荣耀置于何地，他这么做对得起同院的斯莱特林吗？正经的朋友不交，眼巴巴地凑到救世主那边……哈。」 他不无恶意地说：「要是被他的爸爸妈妈知道，你们猜他会不会成为继布莱克之后，第二个在社交圈出名的『纯血叛徒』、『贵族耻辱』？」 这话就说得太难听了。 这几个男孩的校服面料做工不菲，想必也是家中有权势，才敢在公共场合这样抨击马尔福。 伊雯看到，即便碍于马尔福家的名声，公共休息室里敢出声附和他的人不多，但也有不少小蛇都面露贊同。 显然，在斯莱特林，贬低打击格兰芬多就是政治正确，而像德拉科·马尔福这样的，一入学就对格兰芬多的狮子表现出亲近态度，反而是异类，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凡换个姓氏，德拉科的校园生活都不会这么安稳——至少现在为止，这些人也只敢在背后偷偷议论他。 「够了，闭嘴，普威特。」 潘西和达芙妮都站起了身，两个女孩沉下脸色，她们的身边则站着克拉布和高尔，他们本是马尔福的两个跟班，但是每次德拉科去参与一些「格兰芬多私会」时，都不带上他们俩。 但这两个傻大个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们还是为有人讥讽德拉科而愤怒。 休息室里的氛围紧绷得像是一根随时断裂的弦，火药味浓厚起来，普威特看了看站在对立面，与他们对峙的同学们，脸色也慢慢阴下了：「真不愧是马尔福，就算是做出了这种让人不齿的事，还有这么多人维护他。」 第52页 「——嗯。有没有一种可能，脑子有病的是你们。」 伊雯真是服了，她没想到回个公共休息室都能闹这一出。 20世纪的两场巫师战争大大加剧了学院间的分裂，明明只是霍格沃兹的不同学院，却硬生生整得跟立场相对的敌人一样，讲道理，这些孩子懂吗？ 没关系，他们还只是个孩子呢——所以下手就要重一点。 伊雯的手腕一抖，魔杖悄然滑入掌心，普威特为首的男生看到她，先是条件反射瑟缩了一下，然后色厉内荏起来：「噢，我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位斯莱特林叛徒，怎么格林德沃，你也要为马尔福出头吗？」 伊雯突然笑了，她转动魔杖，把尖端对准了那几个男孩。 「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这样跟我说话的。」她轻声说，「你也知道我姓格林德沃啊，那你知道这个姓氏代表着什么吗？」 对于这些新生代的小巫师来说，半个世纪毕竟太过久远了。 盖勒特·格林德沃被关入高塔，似乎他带来的阴霾也在随着时间逐渐消弭。 没关系，伊雯不介意帮他们回想一下。 什么叫做「被格林德沃支配」的恐惧。 男孩们的脸色渐渐煞白，普威特瞪大眼睛，叫嚷道：「不，你不能对我出手，我也是纯血28家族——你敢对我出手会被开除的！你绝对会被开除！」 伊雯眯眼哼笑，她甚至没有念咒，只是对着普威特几人挥了一下魔杖，人们便看到那几个男孩不受控制地出现了身形变化，脸上长出毛绒，四肢变短，身材变矮小…… 他们变成了四只豚鼠，圆滚滚肥嘟嘟，正叽叽叽地叫个不停，惊恐地望来望去，又控制不好自己的身体，滚得头昏眼花。 后面的同学看到这一幕，都不禁笑出了声，潘西兴奋地拍了下手掌：「哈哈哈，酷！」 「纯血关我屁事。」伊雯冷哼一声。 别说这些血统稀释了不知道多代的，她穿越之前，就是奥米尼斯·冈特——这位斯莱特林的正统后裔都得乖乖给她打工呢。 达芙妮也笑开花了，她挑衅地对那几只豚鼠说：「看到厉害了吧？真是，谁给你们的勇气这样和格林德沃说话的？」 「就是，不知道格林德沃代表着什么吗，哈哈哈哈。」 「活该，嘻嘻。」 有仇当场报，伊雯的做法让他们爽炸天灵盖，又为她展现出的高超魔法技巧敬佩不已，包括高年级的学生。 刚才那一手可是他们都不会的！ 伊雯收起魔杖，淡淡地瞥了身后一眼。 有如潘西那样拍掌称快的，也有一些刚才悄悄贊成普威特的小巫师，现在也面色惨白，心虚极了，在伊雯看过来时飞快地低下了脑袋。 她摩挲着魔杖的柄，漫不经心：「我希望今天之后，类似的流言最好不要再进我的耳朵，不然某些人应该知道后果的？」 她翘起嘴角，笑窝里带了一点坏坏的恶劣：「毕竟你们引以为豪的，耀武扬威的，经常拿来要挟别人的那些东西，我可是一个都看不上眼呢。」 说罢，伊雯把魔杖插回兜里，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室。 她的房门闭合，公共休息室的其他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在地上蹦来跳去，不停发抖的豚鼠。 潘西抑制住兴奋的尖叫，低声说：「太酷了……！！」 第29章 开解，但是狮子和蛇 连一刻也没有为普威特等人哀悼，立刻赶到现场的是—— 「格林德沃小姐，跟我去校长室一趟。」 才回了地窖没多久的蛇王先生，又因为自家学生闹出的事情，携裹一身冷气堵在了伊雯的必经之路上。 伊雯表情都没有变，她「乖巧」地对斯内普点了下头：「好，麻烦院长带路了。」 霍格沃兹校长室位于八楼塔尖，伊雯跟着斯内普走上三楼，来到滴水嘴石兽之前，她听到斯内普冷淡地报出口令：「柠檬雪宝糖。」 口令正确，滴水嘴石兽蹦到了一边，墙壁由里向两侧敞开，一层层螺旋形自动楼梯铺就而上。 这口令还怪可爱的，听着就很甜。 伊雯淡定如初，来到了校长办公室内部，她见到许多稀奇古怪的银器放置在长腿桌子上，墙壁挂着热热闹闹的画像，那都是歷代校长，她还在里头看到一位熟人。 伊雯对画像微微一笑，菲尼亚斯·布莱克当即脸色黑下几度，十分不爽地自鼻腔里喷出重重的哼声。 门后的一根栖枝上，火红色羽毛的凤凰正闭目休憩着，伊雯有些怀念，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摸，出乎意料的，这只凤凰并没有抗拒她的触碰。 甚至还把头伸了过来，用那漂亮柔软的羽毛拂过她的指尖，轻轻拱了她两下。 「看来福克斯很喜欢你，伊雯。」 「我也很高兴能被他喜欢，他是叫福克斯吗？」 伊雯浅笑着来到邓布利多面前，此刻聚集在校长办公室的远不止他们，麦格正一脸严肃地立于一旁，她的身后则站着四个瑟瑟发抖的斯莱特林男学生——定睛一看，不正是普威特等人吗？ 还有德拉科，居然他也在。 铂金髮的男孩明显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脸状况外，看向伊雯时满脸的询问。 「麦、麦格教授，斯内普教授，还有邓布利多校长……」普威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她，「就是她，把我和迪尔他们都变成了豚鼠。」 第53页 「我能得到一个解释吗？格林德沃小姐。」麦格严厉地看过来，「对同学出手，这是很恶劣的行为。」 「嗯……是我做的。」伊雯平淡地说道，「不过教授，你们为什么不问问他们做了什么呢？」 一帮人又把视线转向普威特为首的四个孩子，包括伊雯。 伊雯的嗓音平静：「正好德拉科也在。普威特，你们为什么不当着他的面，把你们在公共休息室时说的话，再对他说一遍呢？」 普威特咬紧了牙关，低下头，避开他人疑惑的眼神。 「因为我很愤怒，教授。」伊雯的声音却没有半分起伏，冷静得可怕，她如是自述着，「我见到有人在背地里诋毁我的朋友，侮辱他是学院的叛徒。仅仅因为他选择了格兰芬多的朋友——就要把他钉在学院的耻辱柱上，煽动同学排挤他。」 「如果我不在场，情况进一步失控，那我的朋友该怎么办？」 德拉科的瞳孔骤然扩大，他意识到了什么，立即看向普威特等人，幅度大得让人忧心会不会扭伤脖子。 麦格盯向自己身后的普威特，问道：「是这样吗，普威特先生？」 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们，以这个年龄男孩的心理素质，普威特已经支撑到了极限，他额头冒出冷汗，一咬牙，狠厉地瞪向德拉科。 「难道不是吗？！」像是破罐子破摔了，普威特遥遥指向德拉科，脑袋充血、不管不顾地说道，「你是个马尔福！结果你看看入学以来都做了什么荒唐事，你对得起你的姓氏吗？」 德拉科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也是斯莱特林的一份子，你把斯莱特林的骄傲放在眼里了吗？！」普威特吼道，脸部涨红，激动极了，「波特也就算了，就当你是被救世主的名头迷惑了心智，可是看看那个格兰芬多的小团体都有什么人——纯血叛徒韦斯莱！甚至还有个泥巴种！！你都不嫌脏的吗？」 「闭嘴！」 这声怒骂并不是出自德拉科。 德拉科和伊雯都惊诧地扭过头，看向突然发怒的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正直直瞪着出言谩骂的普威特，嘴唇紧紧抿着，边缘很明显地下撇，整张脸都像是凝了冰霜，气势骇人。 普威特也吓到了，他没想到第一个训斥自己的人会是自家院长。 伊雯心想，说得好像你们家就没有和韦斯莱有姻亲关系一样…… 麦格很快反应过来，她冷峻着一张面孔，接话道：「辱骂同学，不知悔改，普威特先生，你必须要为自己的言辞负责——斯莱特林扣二十分。」 这么闹腾下来，在场的各位基本都弄清楚什么情况了，麦格又飞快转向伊雯，看着自始至终处变不惊的女孩，她眉宇微微松弛几分。 「我已经知晓了你的动机，格林德沃小姐。」她平和地说，「无论如何，对同学施以暴力都不可取，斯莱特林因为你而扣十分。」 「但是。」麦格如冰川般的面庞上，终于破开一丝温暖的笑意，「你制止了一场校园霸凌，你为了维护自己的朋友，仗义直言，阻止了学院关系进一步破裂的可能，我必须为你的正直和善良而为斯莱特林加上二十分，格林德沃小姐。」 「普威特先生，我希望你能引以为戒。」 听到麦格教授威严的声音，普威特低垂着脑袋，闷闷地说了声是，语气很不甘心。 「好了，孩子们，都回去吧。」邓布利多道，「辛苦你们在休息日跑上这么一趟了，事情并不如我们所想的那么糟糕。」 「邓布利……」伊雯正想留下来，她见到邓布利多对自己眨了眨眼。 她恍悟，点头表示明白。 先是斯内普一言不发地走了，然后是垂头丧气、如同战败的鹅一般走出校长室的普威特等人，伊雯向邓布利多道别后，跟德拉科结伴离去，随着麦格最后一个出门，校长室又重归安静。 邓布利多坐在长脚桌前，银器上白雾飘渺，镜片之后的蓝眼睛也模煳不清了。 他在想着什么，静静出神。 突兀间，邓布利多开口，向一幅画像问道：「布莱克校长，你觉得她如何呢？」 「哼。」菲尼亚斯·布莱克全程都阴着脸，「我以为你比我更懂『格林德沃』，邓布利多。」 「噢。」邓布利多轻轻摇头，无奈笑道，「不一样，她不一样。」 「这么说吧，我很少用『令人髮指』这个词去形容一个学生的优秀。」菲尼亚斯·布莱克语气生硬地说，「但是伊雯·格林德沃是个例外。」 …… 走廊里，伊雯实在没忍住，一个转身看向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德拉科。 「想说什么就说吧，德拉科。」她嘆气，「你没必要这样。」 「伊雯，我不是……」德拉科眼神向一旁挪开，带着些许懊恼，「我在想，普威特他们刚刚说的话。」 「怎么？」伊雯很惊讶，「你不会真被他们pua到了吧？！」 「不是！」德拉科的语气强烈，很快又弱了下来，她能很清楚看到他脸上的迷茫，「他们说的话很难听，我不喜欢……但我又感觉，他们也不是全部说错了。」 他犹豫地问：「我是不是真的应该注意一点距离？毕竟我是马尔福的继承人，他们都是格兰芬多，里面甚至有韦斯莱和……麻种女巫。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不适合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第54页 他现在认为，如果他的爸爸得知学校发生的这些事，寄吼叫信来警告他都说不定。 「谁说的？」 伊雯用不贊成的目光盯他：「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替你出头啊？德拉科，我就问你，你和哈利相处的时候开心吗？」 「……开心。」这点没法否认。 「那就行了。」伊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这个年纪啊，就是太容易受到外界干扰了。我跟你说，交友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你喜欢谁，你想和谁交朋友，想融入谁的圈子里，都是你自己的事，没有人能以此强迫你威逼你，包括你的父母。」 「我说过了吧，时间倒退一百年，韦斯莱和马尔福都能融洽地在一个团体里互相帮助呢，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伊雯掰过他的肩膀，看向男孩两只淡色的眼瞳，语气轻缓，带着坚定人心的力量。 「如果外界有谁向你们施压，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 「有人欺负你，你就打回去；有人侮辱你的朋友，就拔出这柄魔杖对准他们；有人试图掰歪你的思想，就立刻与之远离；相信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做到这一点就够了。」 「你信不信，很多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你强硬起来，他们就会软弱了。」 太糟糕了。现在的学院关系，真是太糟糕了。 往小了说，她是在守护哈利和朋友之间珍贵的友谊，往大了说，他们的友情说不定能成为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凝滞了近一个世纪的冰点突破口呢。 伊雯由衷地期待着能重现一百年前的盛景。 她的手心放在德拉科的肩头上，女孩的体温不算高，却莫名驱散了他心底徘徊的不安，变得暖洋洋一片。 ——不用害怕。 ——我会守护好你们的友谊。 …… 三楼走廊的尽头，光线照不到的阴影角落，伊雯忽然余光看到那里有一片漆黑的袍子旋开，很快消失在了视野盲区。 伊雯迷惑地歪了下头。 斯内普教授……？ 第30章 报导，但是经典美强惨 地窖之内，蒸腾的魔药上空有裊裊烟雾飘浮，光线黯淡，仅有的桌椅、书架皆是学校统一标配的沉闷灰棕色，寂静中，唯有坩埚冒出的气泡在破裂时发出细微声响。 溅起的水滴映着斯内普幽邃空无的眼睛。 他垂眸注视着坩埚，倘若是熟知他的人——比如邓布利多在这里，一定能察觉到他的走神，而这在魔药大师身上是极其罕见的一件事。 【交友是件很私人的事情，没有人能以此裹挟你。】 【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做到这点就足够了。】 何其狂妄，大言不惭，听着几乎都要发笑了，那个小格林德沃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有想过如今霍格沃兹内部分裂的现状吗？ ……还是说，她并不是在吹嘘假大空的漂亮话，她的语气如此笃定，是因为她曾亲眼见过？ 不是冠冕堂皇地立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而是真真切切地想要重现旧日的光景？ 咕噜。坩埚里的魔药水，浮起的气泡再次破裂，斯内普挥动魔杖，熄灭了火焰。 他本人都未察觉，唇角噙着一丝几近讥讽的笑，疏离冷淡，像是一个刺猬，把尖锐的针刺层叠竖起包裹己身，拒绝任何事物的接近。 ——那是对小马尔福先生说的，和现在的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 伊雯的话放在这里，但她的疑窦也随之滋生。 在她的印象里，德拉科的确和哈利走的比较近，但也就是平时上课抢同桌然后路上相遇时互相问好的程度，怎么会在斯莱特林里激化出这种矛盾呢？ 这个疑问不到两天就得到解答了。 礼堂里，伊雯无语地放下手里的刀叉，看着德拉科龙龙祟祟钻到哈利那边，这一天下午没有课，几个孩子又偷偷打算熘出去，不知道干什么。 如果他们每天都是这样，那也难怪斯莱特林内部会出现一些风言风语。 「你们去哪呢？」 「哇啊！伊、伊雯……别吓我啊。」 伊雯忽然冒出个头，把这几个要脱离群体熘出去的孩子逮了个正着，德拉科和哈利吓了一跳，看到是她后才松懈下来。 她双臂抱胸，眯起眼睛：「做贼心虚，你们不会是要去做什么坏事吧？」 「没有，不是。」哈利勐摇头，「我本来也打算跟伊雯你说的，就是……」 哈利凑过头来，悄咪咪贴着耳朵，压低声线：「我们在海格那里发现一条火龙，想要去看看它呢。」 「……」 好傢伙，她直接好傢伙！ 伊雯一个战术后仰：「火龙？」 「准确来说是龙蛋。」德拉科补充道，想着那颗可可爱爱的龙蛋，他的脸上都不禁飘起迷幻的神情，「还没孵化出来呢。」 「那样最好。」伊雯嘆服了，「你们也真是胆子够大的。龙的孵化期漫长，但是生长期很短。一旦破壳，或许只要短短两个星期，一栋木屋就装不下它了。」 她以前顶多也就是在有求必应屋养凤凰，这几个傢伙倒好，直接沖火龙了是吧？ 赫敏对伊雯的话採取贊成态度：「没错，私自养龙是非法的，但凡对学校有一点责任心也不该这样，我也一直建议趁着还没孵化，把龙蛋送走。」 第55页 「可是海格该多难过啊。」罗恩反驳道，「你没看到吗？他看着那只挪威嵴背龙的眼神，就像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 赫敏严肃地盯向罗恩，皱起眉头：「可你知道这后续会给我们招惹多大的麻烦吗？不要太感情用事，我们还只是学生，最要紧的是学习。」 罗恩翻了个白眼：「那你自己去图书馆复习吧，怎么还不去呢？」 赫敏抱起书本，冷冷说：「正要去呢！」 她转身就走，罗恩看向她的背影，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哈利拦住了。 哈利拽了拽他：「算了罗恩，别说了。」 「嘁。」罗恩很不爽地扭头，「你们是没看到她那个样子，她是我们的谁啊一直管着我们，趾高气昂——」 罗恩突然看向德拉科，补充了下半句：「和马尔福有得一拼。」 德拉科面无表情：「什么意思？」 伊雯摇了摇头，她知道这几个孩子现在正处于对龙蛋的好奇阶段，几头牛都拽不回来，便也放弃了劝说。 那就等破壳再说吧，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伊雯和他们并排向黑湖走去，她翻出了一份报纸，递给哈利。 「哈利，这期的预言家日报你看了吗？」 她笑着对哈利说：「大惊喜哦。」 「什么？」 哈利好奇地凑过头来，只一眼，厚厚镜片下的绿眼睛便瞪大了，他整个人猝不及防被惊喜击中，头晕目眩。 他把报纸拿到手里，忍不住再三阅览占据了最大版面的那条新闻，随即乐得笑出了声。 「太好了！」 哈利高昂的情绪感染了另外两人，罗恩和德拉科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德拉科震惊：「小天狼星·布莱克？！等等，他不是……」 罗恩也很震惊：「他不是黑巫师囚犯——不对，这篇新闻是说翻案？他是被冤枉的？」 「没错！」哈利快乐极了，他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向朋友介绍了，「小天狼星·布莱克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教父，我入学前一直住在他家里……哦，还有伊雯。我们都知道小天狼星是被冤枉的，害死我爸爸妈妈的兇手不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翻案了！」 哈利宣布这就是开学以来最让他高兴的消息。 伊雯也在津津有味地看着报纸，哪怕她已经读了好几遍了。 不得不说，丽塔·斯基特虽然报导中为博人眼球总喜欢夸大事实，但她的文笔相当不错。 看看她为了炒起社会舆论，增加这个案子的讨论度，把小天狼星·布莱克都描述成什么小可怜了。 小天狼星自己看了都要汗流浃背。 【……总有人说「正义会迟到，但绝不缺席」，但我仍然为此感到不解、痛心，并深深的惋惜，如果将这场迟来的审判称之为正义，那个可怜人所遭受的十年牢狱之灾，又该归咎于谁？ 他本该是个英雄，可是看看我们的魔法部，看看铁面无私的法庭审判官，把英雄错当成罪人，把罪人错当成英雄，小矮星彼得的重见天日，不正是向着魔法部的脸面，打的一个狠狠的巴掌？ ……我无法想像他在阿兹卡班的十年是如何熬过来的，我曾见过太多，在摄魂怪日復一日的折磨下，疯了的、崩溃的、死亡的……不计其数，而他撑了整整十年，这该是多么顽强的意志力，不肯屈服的精神。 我无法压抑住心中的好奇，在敬佩之余也生出一个疑问，是什么支撑他走到了今日，真相大白，沉冤得雪？ 我想，大概是对友人死亡的痛惜和懊悔，是对教子无私的爱与奉献，还有誓要将真兇捉拿归案的正义善良，让他在泼天骂名下忍辱负重，经歷了十年地狱般的时光。 我在深入追踪案件背后的隐秘时，无意间还得知一个令人嘆息的事实：因为那十年无妄的牢狱之灾，小天狼星·布莱克罹患严重精神疾病，时常生出幻觉，无法控制情绪，可即便如此，法庭上的那个索命咒也是对准罪恶的真兇小矮星彼得，他从不曾伤害过一个无辜之人。 魔法部的渎职腐朽有多令人唾弃，小天狼星的坚强不屈就有多令人敬佩，是的，他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这面板报的标题就是一行大写的——谁是真正的英雄？ 配图的几张照片，都是法庭上拍摄的，动态的照片完整记录下了老鼠变成小矮星彼得的全过程，无人可以质疑。 就是罗恩可能受到了一点心理创伤：「梅林的臭袜子啊，斑斑是小矮星彼得……我（韦斯莱脏话）地和一个成年男巫同吃同住同睡觉……」 他现在就是无比的庆幸，无比的感谢伊雯慧眼识鼠，把小矮星彼得带走了。 这篇报导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像潮水般的投诉信铺天盖地寄往魔法部，人们对魔法部拼命谩骂的同时，也对小天狼星·布莱克散发出妈妈般温暖的爱。 哦，瞧瞧这篇报导上写的，他是多么可怜，又是多么坚强，照片上的他消瘦极了，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于是，外界的巫师们——尤其是一些女巫，开始动用手头关系网打听小天狼星的消息，就连深居马尔福家，和小天狼星有那么一点血缘关系的纳西莎都收到了不少明里暗里的试探。 ……把小天狼星吓得连夜变回狗躲进了布莱克宅，平日能不出门死都不出，只敢半夜扒拉着双面镜对伊雯疯狂吐槽，头还要蒙在被子里。 第56页 魔法部的禁足令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些突然暴增的「妈妈粉」成功做到了。 伊雯：…… 丽塔·斯基特是懂什么叫美强惨的。 她在看报导的时候都几次三番怀疑这上面写的和自己认识的小天狼星·布莱克是不是同一个人，小天狼星本人更是满脸迷惑地对她吐槽：「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这样的类型？」 哈利高兴之余，不免有点担心：「小天狼星患上精神疾病，这么严重吗？」 「没有。」伊雯冷漠地说，「只是丽塔·斯基特为了凹美强惨人设进行的一些艺术加工而已，不用管。」 第31章 女魔头，但是可怜巴巴 黑魔法防御术课之后，伊雯面无表情地捂着口鼻出来了。 一百年后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真是相当的清奇，整个教室萦绕不去的大蒜味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整节课都有种在浪费时间的美感。 她只听奇洛磕磕绊绊地讲了十分钟，就果断地给自己一个静音咒开始自学了。 算了，这都一九九一年了，也不能要求太高。 像在赫卡特教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堂上那样，和塞巴斯蒂安激情互扔粉身碎骨四分五裂统统石化……什么的，在这个时代大概是可望不可及的事情了。 伊雯托着下颌，思绪飘到了天边，略微出神。 她想到了前些日子，预言家日报刊登完小天狼星的翻案事件，小天狼星很是东躲西藏了一段时间，尽管这傢伙天天都在对她和哈利倒苦水，但伊雯和哈利都是很轻松愉快的。 她在夜间也收到了邓布利多的信件，这位校长并没有把她当成普通的孩子，而是像对待平辈人一般，细緻入微地告知她这些年魔法界的变动。 其中，就提到了哈利额头的那一块伤疤。 邓布利多告诉她，哈利是被父母的血缘魔法保护着的，所以哪怕他厌恶自己的姨父姨妈家，却也不能完全断绝关系。 至于她提及的，哈利伤疤处的黑魔法痕迹，还有奇洛的异动，他有一个相关的猜测，但暂且没法动作，或许在之后他们可以进行一番交流。 最让伊雯在意的是邓布利多在信的末尾所写的一件事。 【尼可·勒梅的魔法石存放在霍格沃兹，我想，伊雯也应当听说过吧。如果真的有居心叵测的人潜入霍格沃兹，那么八成就是为此。】 尼可·勒梅。 这可真是难得，在这个时代，还能看到认识的名字。 这位长寿得不可思议的鍊金术士，在伊雯的时代就已经声名显赫了，她自然听说过这位鍊金大师，也曾生出过想要拜访的心思…… 只可惜她要一边用一年时间补习别人五个学年的知识，一边准备o.w.ls考试，一边拯救四散的神奇动物，一边还要组织古代密会探究遗产秘密摧毁妖精阴谋，实在是忙不过来了，才再三耽搁了计划。 魔法石啊。 珍宝中的珍宝，不老不死的秘密，据说蕴藏着强大的力量。 但是伊雯都不感兴趣，她只是敬佩邓布利多，居然有勇气在霍格沃兹藏东西，不知道这座城堡在百年前就是个漏洞百出（伊雯语）的筛子吗？ 兰洛克都打进城堡内部了！ 邓布利多愿意把魔法石的秘密告诉她，想必是信任她的，伊雯嘴上不说，但其实她很受用。 行吧，她想，那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把好了。 「伊雯，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德拉科叫住了她，伊雯抱着书本，思索片刻：「回去准备一下……话说，万圣节要到了吧。」 「没错。」德拉科的脖子微微扬起，「我可以让妈妈多寄几袋子糖果。」 「噢。」伊雯笑盈盈，「那就先谢谢小少爷了。」 离万圣节还有几天，功课并不能落下，更何况还有魔药教授的补习班。 公共休息室里，大家都在低头赶作业，斯莱特林的小蛇们大多还是比较自律的，想赶在节假日之前补完作业。 「嘿，伊雯。」 自那一天伊雯帅气回怼普威特并全身而退后，她的身边就自发聚集了一圈小蛇，普威特现在看到她都要贴着墙角走，潘西和达芙妮则是截然相反，兴高采烈地贴了过来。 斯莱特林内部的局面在悄无声息发生变化，或许有人察觉了，但没人敢说，没人敢得罪那个前不久才一战成名的「格林德沃」。 非常的审时度势，非常的斯莱特林。 潘西轻咳一声：「就是，那个，你的魔咒论文写完了吗？」 「给。」伊雯很爽快地把论文给了潘西，她眼睛瞬间亮起来。 「太棒了伊雯，我就知道你和那些蠢男生完全不一样。」潘西抱着论文就来到达芙妮身边，两个女孩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的作业开始英译英式写作。 德拉科有些不满地跟在她后边，撇了撇嘴：「你对她们也太好了。」 「德拉科要是想，我也可以把论文给你呀。」伊雯很自然地说，「只是你大概不会需要的吧？」 「哼。」德拉科不屑地抱着手臂，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我当然不需要借鑑别人的作业。」 「是，小少爷最厉害。」 伊雯照常度过了平静的一天校园生活，休息充分养足精神之后，她来到了斯内普的地窖。 寻常的学生面对老师「热情的」额外补习要求可能会叫苦不迭，但不包括伊雯，虽然每周来这里一次都相当于禁闭了，她却乐在其中。 第57页 伊雯会为自身而骄傲，但她绝不自大，魔法界优异者不知凡几，别人的脑袋里永远有值得学习的东西，更何况是这个时代公认的魔药大师呢。 地窖并不阴冷，只有靠近魔药材料储藏柜时才会感受到一丝冷气，而那是为了保质。左侧的墙壁上便有静静燃烧火焰的壁炉，在唯一的长桌边，放置着一个空荡荡的坩埚。 斯内普的一对一单独指导，那可真是半点没掺水分。 她看着储藏柜里丰富的魔药材料，不由咋舌——这么多都够她收集两三年的了，是真·目不暇接啊！ 「格林德沃小姐。」斯内普开口了，「我不会浪费时间在无意义且低效率的询问上。用这个坩埚，你试着把自己最熟练的、目前能熬制难度最大的魔药都各做一份，稍后交给我。」 这还真给伊雯难住了。 最熟练的她知道，多亏了小天狼星，复方汤剂是她目前闭着眼睛都能熬出来的……但是难度最大？ 她熬了这么多年魔药，有遇到过棘手的吗？ 伊雯认真地沉思几秒，然后发现没有。 斯内普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蛇王磨了磨牙齿，森森地说：「是客观意义上难度最大的、你会的魔药配方！」 伊雯悟了，于是她捲起袖子开始了。 斯内普就站在一旁，全程盯视她的动作。 不得不说，大脑封闭术大师的心理素质就是高，在看到伊雯用了几十分钟就把别人一个多月才能制作出来的复方汤剂端给他的时候，斯内普只是眼角微微抽了一下。 他想到了自己在对角巷魔药店，和伊雯真正意义上初次相遇的时候。 ……所以她并不是在好高骛远，她是真能做出复方汤剂，而且只用几十分钟。 至于「最难的」药剂？ 他看到伊雯的手微滞了一下，然后便行云流水地取下橱柜里一个个珍稀的药材，看清楚她拿的顺序后，斯内普眯起眼睛。 福灵剂？ 只是有一点，福灵剂的药材里需要一味鲜活的、肌肉细胞还没完全死透的蛇皮角料，而他的储藏柜里可没有这个。 然后斯内普看到，轮到处理蛇皮的时候，伊雯举起魔杖念了句：「乌龙出洞。」 一只长度近八米，两只手臂那般粗的黄金蟒蛇从她的魔杖尖端蜿蜒着爬出，瞬间占据了这一方逼仄的空间。 斯内普眼皮直跳。 他抽出了魔杖，忍住心底的骂声，就算仗着他在身边伊雯·格林德沃也未免太胆大包天了！ 但斯内普没有来得及念咒，就看到伊雯将魔杖笔直对准那条黄金蟒，平静地念：「阿瓦达索命。」 斯内普：？ 他震惊地看着一道绿光飞过，照亮整片地窖，黄金蟒眨眼间软趴趴地瘫成一条，死了个透。 「好啦。」伊雯语气轻快，「这下我们就可以来处理蛇皮啦！」 伊雯转头看向斯内普，无辜地眨了眨眼：「院长，你怎么啦？」 斯内普：…… 邓布利多！！！ 现在，立刻！！把这个姓格林德沃的小女魔头开除！！如果你不想等到来年霍格沃兹喜迎一份几十个亿的装修计划的话！！ 「院长——斯内普教授——」 伊雯扯了扯他的袍角，装可怜，委屈极了：「这条大蛇就这么朝我扑过来了啊，难道我不是在正当防卫反击吗？杀蛇又不犯法……而且，难道有比这个咒语更快更有效地弄死它然后剥离蛇皮的法子吗？」 斯内普瞪着她，还保持着刚刚抽出魔杖的姿势。 伊雯直直地回视他，毫不畏惧，望进那片黑洞深底。 斯内普的胸腔大幅度地起伏，吐出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又吐出…… …… 三分钟后。 伊雯快乐地学会了神锋无影。 第32章 万圣节，但是cos盖勒特 魔法界的万圣节，格外的……群魔乱舞。 饶是以伊雯的定力，当她走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时，还是被眼前妖魔鬼怪的景象骇虎躯一震。 幽绿色的打光，窗外的黑湖巨大的鬼祟阴影游走，而在休息室内，挂了满空的南瓜灯，明明灭灭的蓝色火焰，照映在小蛇们五颜六色的脸上。 ——字面意义的五颜六色。 光就刚才那么一眼，伊雯看到了至少三个吸血鬼嘻嘻哈哈地结伴离开，两个人面蛇身的美杜莎扭来扭去，其中一个扭得格外妩媚的还是个男孩。 还有的小蛇把自己半边脸涂得满是疮疤，眼球凸出，皮肤溃烂，主打就是一个拒绝容貌焦虑，平等创亖所有人的眼睛。 ……但是幸好审美在线的小蛇占比大，像那种走超前艺术风格的妆容并不多。 「伊雯，万圣节快乐。」 「万圣节快乐。」 德拉科小少爷就属于审美在线的那一挂，马尔福家祖传教育让他无法接受把自己涂得人不人鬼不鬼，即便在万圣节，他也只是穿了件黑色长披风，装了假獠牙，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比平时更精緻了。 伊雯决定多看看他，洗眼睛。 德拉科也在好奇地打量着伊雯。 这么重要的传统节庆日，伊雯当然也很乐意参与其中。 只见她施了个魔咒，把自己金色的长髮变短了，刘海处也不再自然垂落而是桀骜地翘起，她身着深色的长风衣，内衬的蓝色衣领处铭绣神秘的魔纹，魔杖就插在口袋里，她的两只眼睛也不再是天蓝色，其中一只变成了奇异的银白。 第58页 看上去颇有一股男性的硬朗和帅气，尤其是那斜眼瞧人时的不屑，两米八的气场，仿佛什么一个眼神就让人腿软的顶级alpha。 「你这是扮成了什么？感觉和万圣节风格不太符。」帅是很帅的，但看着不怎么吓人？ 伊雯深沉地回答：「盖勒特·格林德沃。」 德拉科：…… 【德拉科撤回了一条消息。】 好！太棒力！还有比这更符合万圣节恐怖主题的装扮吗？没有了！ 伊雯兴沖沖地叫上德拉科：「咱们去要糖果吧。」 德拉科其实吃惯了纳西莎亲手做的糖果，他瞧不太上其他的，但想到今天万圣节的风俗，德拉科自然也不会扫了好朋友的兴。 「行。」德拉科一口答应，「那叫上哈利一起。」 于是伊雯拉上了德拉科，德拉科叫来了哈利，哈利又拖着罗恩，两蛇两狮子的要糖小队正式会合。 伊雯探头探脑：「咦，我怎么不见赫敏？」 哈利的面色变得有些尴尬，罗恩则是不爽地哼了一声。 「不带她。」罗恩皱着眉头，「为什么要把一个比教授还喜欢对别人指指点点的人放到身边啊？」 哈利凑到伊雯身边，小声告诉她事情的始末。 其实就是孩子闹矛盾了而已。本来罗恩对赫敏观感还不错，但是相处过一段时间之后，他开始不爽赫敏的性格。 矛盾从他们一起去看龙蛋的时候就有了，而在不久前的魔咒课上，俩人的间隙彻底爆发，赫敏直接抱着书跑走了，罗恩也懒得理会她。 伊雯：得，孩子。 德拉科啧啧感嘆，不放过这个可以嘲笑罗恩的机会：「我不得不说韦斯莱，你实在太没有绅士风度了。」 罗恩：「少管格兰芬多的事！」 伊雯心想，那还是等之后再给赫敏带一份糖果吧。 「好了好了，难得过个节，就不要说不开心的事情了。」 伊雯拽着小队去逐个要糖：「嗯……走吧，先从校长室走起。」 万幸校长办公室的口令还没变，伊雯站在三楼的滴水嘴石兽面前，念出「柠檬雪宝糖」，后边三个男孩看着石墙翻转变换，敞开露出的螺旋式楼梯，都不禁面露惊嘆。 伊雯走进办公室，悄咪咪一个探头： 「邓布利多校长！trick or treat！」 后边的男生们也齐刷刷探头，异口同声地说：「trick or treat！」 「噢，孩子们。」 邓布利多笑了，校长从银器后方抬起头来，看向了门口的几个孩子。 伊雯以她5.0的视力发誓，邓布利多在看到她的打扮时，愣了足足有一息！ 他们四人手里都捧着一个南瓜篮子，邓布利多回过神后，乐呵呵地转过身：「我得庆幸我的储藏还没有消耗完，对吗？」 抽屉里五花八门的糖果飞上了天空，乖巧地排起队，挨个掉进他们的篮子里。 「谢谢校长。」 「不客气，希望你们能享受这个愉快的假日。」 得到了想要的，几个孩子便打算离开了，而伊雯在临走前转了个身，俏皮地对邓布利多眨了下眼睛。 「邓布利多校长。」她笑得狡黠极了，「万圣节的装扮可是我提前好几天花心思做出来的，还原度高不高？校长觉得能打几分？」 邓布利多：…… 你还要他打分啊？ 邓布利多倏尔缓和了眉眼，笑意慈和又无奈。 「很像。」邓布利多说道，「就像是从我记忆中走出来的一样。」 并不是说谎。 邓布利多的心性之强无人可以质疑，但在伊雯冒出头，嬉笑着向他走来的那一刻，他仍然产生了片刻的恍惚。 太像了。无论是长相、神态、眼中不灭的傲气，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不过，虽然伊雯选择cos的是成年活跃时期的盖勒特，但邓布利多睹见她时，第一反应仍是1899年的盛夏……令人疲倦的炙热阳光下，那个突兀地闯入视野中，张狂飞扬地笑着，一只金色的大鸟。 伊雯当然只会让邓布利多联想起这个——最初的、纯洁的、意气风发的，如一团火焰般的少年。 伊雯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哼着曲儿蹦跶下了楼梯。 …… 之后一整个白天，他们都在四处要糖，伊雯顶着这身装扮在学校里晃悠了一圈，除了几个年岁大的教授盯着她面容扭曲了好一会儿外，对学校造成的最大影响也就是…… 闪烁星星眼想和她贴贴的女孩子变多了。 夜色渐深，终于到了万圣节的宴会，收穫颇丰的伊雯与小伙伴们来到了礼堂，她惯常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注视她的视线比以往多一倍。 「哇哦。」潘西小声惊叫，「那是伊雯？梅林啊，她也太帅了。」 达芙妮也目不转睛，手里叉着的蛋糕滑落了也不知道：「嗯嗯，好帅——」 笑死。谁能抵挡盖勒特·格林德沃的魅力呢？ 是的，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巨怪意外。 伊雯差点就凭藉着这身完美还原的盖勒特cos——圣徒看到都要当场发癫的那种——而一跃成为霍格沃兹校草了。 第33章 巨怪，但是古代魔法 那位给伊雯留下深刻印象的——大蒜味极其浓郁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跌跌撞撞地跑进礼堂，只喊了一声「有巨怪」便柔弱无助地晕了过去。 第59页 「……」 伊雯默默地盯视了他半晌，插在外风衣兜里的手轻轻摩挲着魔杖，她在认真思考这时候给他一个厉火，这位晕倒过去的奇洛教授会不会当场创造医学奇蹟。 可惜了，台上自家院长教授和校长都在看着呢。 伊雯遗憾地放弃了魔杖，在礼堂混乱的喧嚣声里，她拉了一下德拉科。 「我离开一下。」 德拉科立即紧张地反攥住她，压低声音：「你去哪？」 「找赫敏，你知道的……你看，哈利和罗恩他们也偷偷走了。」 德拉科往格兰芬多的队伍里一看，果然看到了两个行动隐蔽、偷偷摸摸离队的小狮子。 德拉科的眼角微抽。 伊雯拍了拍他的手臂，她只是温声对他说一切当心，巨怪有可能是被人引进来的，让德拉科跟紧自己的队伍。 「……」那你呢？ 德拉科拽不住她，眼睁睁看着伊雯挥了下魔杖，随即她的身躯开始渐渐变幻颜色，和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那边一团流动的空气。 幻身咒。 德拉科的手心空了，他知道伊雯已经离开了斯莱特林的队伍，而他也落在了后边。 德拉科回头看了眼慌乱中又有秩序的斯莱特林队伍，又扭头去望伊雯他们远离的方向，挣扎和踌躇在他的脸上浮现。 【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女孩平静而笃定的话语又在耳畔响起，德拉科一咬牙，恨恨地跺了下脚，随即便飞快弯下腰，紧跟着脱离了队伍，径直向着伊雯等人奔去。 …… 女生盥洗室里，隔着一层门墙，依稀能听到里头女孩儿低低的啜泣声。 伊雯敲了敲门：「赫敏？赫敏？」 里头的哭声一顿，那下意识的抽泣声敛了下去，却还是有微微的鼻音泄露。 伊雯是第一个找到赫敏的，寂静的、滴着水的盥洗室里，她靠在门上，指尖的魔杖转悠。 「因为看到你一直没出现，所以我来找你了。」 「万圣节快乐……嗯，想不想堆个糖人？」 伊雯的魔杖尖莹莹光彩闪烁，赫敏在隔间里侧，怔怔地抬起头来，只见哗啦啦的糖果瀑布垂落，在她的面前飘浮起来，组成各式各样的糖果小人。 这些糖果小人还摆出了各种活灵活现的滑稽手势，绕着她转圈圈。 这些糖人手势形成一排英文字母，连起来看就是： ——赫·敏·别·哭·啦！ 其中一只糖果小人飘到她的眼前，举起一个等身大的棒棒糖，塞进赫敏的嘴里。 甜滋滋的味道剎那间在味蕾上迸开，赫敏脸庞泪痕未干，却禁不住地笑了起来。 「啪」的一声轻响，里头的隔间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赫敏红通通的眼睛。 「伊雯……」她垂下眼，很是不好意思，张了张嘴，正想再说点什么。 伊雯却眼神一变，倏然朝盥洗室外看去。 「赫敏！」 「赫敏，你……」 罗恩和哈利先一步跑了过来，两个男孩看到赫敏都松了口气，他们慌忙地告诉她霍格沃兹里出现巨怪的事情。 赫敏也脸色白了几分，正在此时，一股奇异难忍的恶臭传来，刺激着众人的鼻腔。 咚、咚、咚—— 三个孩子都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而伊雯就抱着手臂站在原地没有动，因此乍一眼看去，就像是她挡在他们身前。 一个臃肿的巨怪，拎着木棒来到了这里。 它的身上散发着那股让人作呕的气味，浑浊的眼球微微转动，朝这边看来，伊雯拾起魔杖。 啪！一道火花倏地喷在墙壁上，吸引了巨怪的注意。 巨怪的眼珠向那边转去，伊雯也微怔地看着那一块——墙角处，是压根遮掩不住的铂金色头髮。 ……他怎么也跟来了？！ 德拉科刚才那一下虽然引起了巨怪注意，但在那之后，他直面巨怪黑压压的身影，那硕大的木棒，好像轻轻一捏就能弄死他的压迫感，让男孩儿两条腿钉在原地似的，走不了了。 木棒的影子朝他逼近，慌乱中有谁喊了一声「马尔福！」，而后一道生涩的、却有效的飘浮咒打出去，正中那个木棒，巨怪的手里忽然收缴了武器，一时摇摇晃晃站不稳。 「干得好罗恩。」 伊雯的眼眸已经完完整整地映出了那只巨怪的全身，就在它脓包般肿大的背部，接骨木的杖尖无声地瞄准了它。 没有念咒声。 也没有粗暴的攻击震响。 仿若是从千年前的远古传来，幽幽绵长的一声轻嘆，古代魔法的波动在她的魔杖尖处汇流聚合，那是奇异的、超出人类想像极限的光彩。 就像是歷史的重演——1890年，初入五年级的伊雯，在霍格莫德村的巨怪危机上，第一次展现出了古代魔法。 重构、聚流、融合……然后是变解。 不同于不可饶恕咒那般明显的、直观的动静，古代魔法无需念咒，但是它的威力，千百年来始终为巫师们所无法理解。 ——超出了魔咒的常理，打破了世界观的认知。 巨怪的身体定格住了，就像被什么看不见的橡皮擦消除，它那庞大到令人畏惧的身躯开始一点点地融化、分解、化作飞灰，眨眼之间，巨怪变成了一片深色的尘埃。 第60页 啪嗒。 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木棒跌落在地砖的响声清晰迴荡。 伊雯慢慢地放下魔杖，回过头去。 几个孩子的面色已然不知该怎么形容了，罗恩和德拉科都吓得忘记了世仇，四个人凑在一起，像是要从彼此的体温里汲取勇气和力量。 「伊雯……」最终还是哈利勇敢地探出了头，「你的脸色有点白，你还好吗？」 「嗯？我好啊，当然好……呕！」 伊雯忽然捂住嘴。 咽下这声干呕后，她又对几个孩子露出完美微笑。 「没问题，我好得很。」 哈利等人：…… 不不不你这完全不像是好的样子啊！ 匆忙的脚步声逐渐清晰，姗姗来迟，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院长一起出现，并且二人的神情一个比一个可怕。 「梅林！」麦格说道，「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们本该和各自的级长一起回到休息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不知道霍格沃兹出现了巨怪……巨怪呢？」 麦格的尾音低了下来，带了些许的疑惑。 而斯内普的目光已经钉在了那根破损的大木棍上，那是巨怪出现的最直接证明。 他的眼神在几个孩子之间扫视了一圈，眉头皱得死紧：「你们——」 「是我。」伊雯站了出来，举起手，「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相信……但是巨怪的确是我杀的。」 麦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而斯内普并未质疑这个，他只是冷静地点出了一个问题。 「巨怪呢？」 「呃，杀了。」 「我的听力还没出现问题，格林德沃小姐。」斯内普略微不耐烦地说，「我是说，巨怪的遗体呢？」 哈利等几个孩子沉默且齐刷刷地望向了伊雯。 伊雯尴尬地别过头去，魔杖背在后头。 「变成星星了。」 斯内普：「什么？」 伊雯：「巨怪，变成星星了。」 ……虽然是被分解成原子的那种「星星」。 第34章 被掏空，但是出院 虽然伊雯杀巨怪的样子很帅，但是他们被扣大分的样子也是真的很狼狈。 麦格教授还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计分沙漏一夜回到解放前。 「还有你，格林德沃小姐，我知道你或许家学渊源，天赋异禀，但你才十一岁，霍格沃兹有那么多教授！」麦格严厉地看着她，「自恃天赋并不是你冒险的理由，遇到危机为什么不求助教授？」 伊雯苍白着小脸：「对不起麦格教授，我真的错……yue——」 一股股的反胃感翻涌而上，伊雯的眼前阵阵发黑，欲哭无泪。 她高估了这具十一岁身体的承受能力，古代魔法这玩意儿是真的耗魔啊，她还从未体会过这种「一滴都没有了」的空虚感。 甚至引起了生理性反胃。 伊雯捂着嘴唇，苦中作乐地想还好她在晚宴上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不然这会儿可就不是干呕了。 可以被掏空，形象不能崩！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伊雯的身体状况多差了，麦格闭上了嘴，给了斯内普一个眼神。 斯内普面色阴沉地把伊雯拉过来：「去校医院。」 伊雯踉踉跄跄地走在人生的小路上：「斯内普教授，我真的没事，回去灌几瓶魔药就好……yue——」 「就你现在这副一只猫狸子都能单爪把你放倒的样子，你还想熬魔药？」斯内普冷声嘲讽。 他们的速度并不慢，几分钟便上了楼梯，伊雯已经模煳不清的视线，隐约看到一道白髮苍苍的老人身影向她走来。 「噢，西弗勒斯。」老人不无讶异地看着他们，「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伊雯忍着干呕，脚步不稳地挣开斯内普的手，向邓布利多走去。 极度的睏倦席捲而上，伊雯的脑袋快变成浆煳了，她的眼皮打架：「邓、邓布利多……」 她脚步一滞，整个人便软软地扑在了邓布利多的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伊雯？」邓布利多轻声唤她。 伊雯窝在邓布利多闪着小星星的巫师袍里，许是校长的气息让她有奇妙的安心感，她睡得很沉。 邓布利多便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斯内普。 斯内普：「回去再说。」 …… 伊雯醒来时，正对上校医院雪白的一片天花板。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髮，变幻咒语早就失效了，金髮倾泻，铺了满床，她则穿着病号服，捂着额头坐起身来。 「亲爱的，你应该躺着多休息一会儿。」 庞弗雷夫人的声音从帘子后方传来，她揭开床帘，把一瓶魔药放到了床头柜上。 她看着伊雯：「相当的惊险，格林德沃小姐。你居然敢一个人对抗巨怪，没留下伤痕、只是魔力透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对不起。」伊雯老老实实，「是谁把我送到校医院的？」 「邓布利多。」庞弗雷夫人说，「这些魔药是斯内普教授送来的，校长在你昏迷期间来看了你五、六次，还有你的那些朋友们……look，这些都是他们送来的。」 伊雯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床头柜后头，满满的一堆慰问品。 赫敏的一大捧鲜花，德拉科的糖果点心，还有罗恩的巧克力蛙，哈利的双面镜……呃？双面镜？ 第61页 庞弗雷夫人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并且贴心地带上了床帘。 伊雯迟疑地拿起那双面镜，刚一触碰到手心，镜子里就映出了小天狼星的模样。 「伊雯。」小天狼星笑得格外咬牙切齿，「事情我都听哈利说了。」 伊雯：…… 小天狼星深吸一口气，怒火在他眼睛里跳跃：「所以你就摆出这副表情——你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吗？！都讲了多少遍了，你的身体！这个样子！还要一次次勉强自己做什么？！」 伊雯皱眉：「我并不觉得一个巨怪会让我怎么样，你也太小瞧我了。」 「太小瞧——」小天狼星捂着左胸口，他似乎心梗得不轻，「你的重点就在这里吗？！听不听得懂我的意思？你想独自行动可以，至少得等到你十五岁以后！」 伊雯直起身子，开始不爽：「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这句话的？小天狼星，搞清楚你不是我的长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我站在什么立场？！」小天狼星火气冲上天灵盖，他低声吼道，「要是随随便便一个人，我管他去死！可你不同！该死的要不是因为我在乎你我——」 突然噤声，戛然而止。 小天狼星直直地盯着双面镜那头的她，哑了火，一把子别过头去。 「就……你也知道的，就这样。」 「噢。」伊雯回过神来，低着头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我明白，谢谢你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 行吧。 知晓小天狼星的初衷并不是指责，而是出于关心她，伊雯也气不下去了，她再三保证了自己心里有数，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后，双面镜那头才偃旗息鼓。 伊雯从庞弗雷那里得知，自己直接睡过了魁地奇比赛，哈利对此表示惋惜。 因为他下决心要参加来年的魁地奇选拔赛了！德拉科也和他约好一起做找球手呢。 伊雯心情复杂，穿着病号服的她看那几个孩子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讲述魁地奇球赛的惊险，表面虽不动声色，内心却悔青了肠。 魁地奇啊！！魁地奇—— 伊雯心里的小人儿在哭唧唧。 她这辈子难道是命里和魁地奇犯沖吗？！本来她不怎么热衷球类运动的，但是魁地奇可是她穿越前因为某个狗日的布莱克校长禁赛导致无缘得见，穿越后又因为年轻人倒头就睡而直接错过了比赛！！ 她真的很好奇啊！ 早知道就不用古代魔法了，巨怪不配。伊雯沉重地心想，直接一个阿瓦达多方便省事啊！ 赫敏则告诉她，这段日子错过的课程她都有替她做笔记，等回去就给她拿。 「谢谢，赫敏。」 「不客气。」赫敏对她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当初要不是你，可能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早点出院吧。」德拉科拍了拍她的肩膀，「斯莱特林的大家都在等你回来呢。」 「我？」 「你还不知道吧，虽然麦格教授扣了咱们的分……」罗恩面色古怪，「但她全校通报了你的所作所为。」 伊雯：啊？ 麦格教授的本意可能是全校通报批评以儆效尤，但是落在霍格沃兹的学生眼中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霍格沃兹众学生：什么！！一年级生单枪匹马干翻巨怪！！coooooool—— 更别说伊雯所处的斯莱特林了，她的确为学院扣了分，但这五十分换来的是全学院的崇拜。 斯莱特林渴慕力量，崇尚强者，向来如此。 伊雯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拉拽，来回看这几个孩子。 「你们，关系好像好了很多？」 哈利笑着说：「当然。」 赫敏就不用说了，女孩儿因为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已经摒弃前嫌融入了这个团体。 德拉科和罗恩里程碑式的友谊进展，还得归功于德拉科差点被巨怪木棒砸中时，罗恩那声及时的「羽加迪姆—拉维奥萨」。 来自父辈灌输的偏见或许会直接影响到子孙后代，但并不意味着就此根深蒂固，在三观尚未完全形成的少年时期，他们还有大把可塑的时间。 几个孩子告别后，庞弗雷夫人都十分感慨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庞弗雷夫人说：「多少年了……我还从来没看到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如此友好的画面。」 伊雯笑吟吟地说：「也许不止这两个学院，未来还有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 「真是让人嚮往。」庞弗雷夫人微嘆，「不过对于霍格沃兹而言，或许是十分艰难的过程吧。」 「也不一定。」伊雯沉思，「比如说，如果有一个四大学院都很讨厌的人在霍格沃兹的话，说不定反倒能达成大团结？」 庞弗雷夫人闻言，一言难尽地回过头看她。 她伸出手，轻拍了一下伊雯的肩膀，眼里充满惊异的光，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对她说： 「出院！」 第35章 起步，但是在翻倒巷 翻倒巷。 相较于对角巷的热闹、喧嚣，这座巷子来往的巫师几乎都是形单影只，步履匆匆，漆黑的巫师袍遮住了他们的面容。 这也显得那个只穿着常服出门，满不在乎地停在路边的男性格外引人注目。 过路人的目光，或是惊诧，或是好奇，又掺杂着细微的恶意，但那个面容俊秀的男性就像没感受到一般，若无其事地看着手心里的怀表。 第62页 「连鍊金术也这么擅长啊……啧。」小天狼星把做工精巧的怀表放到斜阳光照之下，看着金属外壳边缘反射的一抹白光，「你这傢伙，真的有不会的事情吗？」 听说伊雯真正接触魔法的时间不过两年，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怀表通体银色，以妖精秘银制成，两圈金属星环绕着怀表旋转，边缘刻着古代魔文，打开圆形的外壳，指针长短不一，规律地走动。 当怀表置于光线之下时，人眼能看到錶盘外，浮现出一个奇妙的图案。 丝绸般银灰璀璨的缎带自上而下不断旋转、裹流，犹如倒立的螺旋枝桠，在光芒下流淌出月的色泽。 猫头鹰把包裹扔给他时，伊雯附赠了一张小卡片。 【送你了。这个螺旋图标就是古代魔法的象徵，全世界大概只剩我知道了……不过现在多了个你。】 据说怀表是古代密会的身份标识，在百年之前，那些密会成员人手一个。 是伊雯亲手制作的鍊金产品，用处很大，可以连结上所属者的生命体徵，确认成员安全。还能远距离、多人实时对话，比双面镜还要方便。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成果。」伊雯的声音从表中传出，「怀表是我、奥米尼斯、塞巴斯蒂安和艾丽薇一起研究制作出来的。我现在只是復刻而已。」 「……嗯。」四个人制作的鍊金产品啊。 小天狼星翻看着怀表，眼睫低垂，遮盖了浅浅一片阴翳。 他把怀表收入外衣内衬的口袋里，就在他和伊雯闲聊的时间，他等待的人终于来了。 那三个被伊雯收服的黑巫师·打工仔领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巫前来，后者脸上的肌肉堆出一个勉强的假笑，即使穿着用料讲究、品牌时尚的巫师袍，他那微微佝偻的身体，不间断互相摩擦的手指，还是把气场破坏得一干二净。 「布莱克先生。」男巫向他伸出手，「你可是近来在魔法界红极一时啊。不知道你特意找上我，是为了什么目的？」 「嗯……」小天狼星敷衍地和他握了下手，端详着他，把男巫都看得发毛了，小天狼星才皮笑肉不笑地说，「幸会，默洛瓦先生。我想问一问——关于翻倒巷门牌号e07的那间老店，你知道多少？」 默洛瓦的脸色瞬间变了。 梅林在上——这傢伙怎么回事，上来就开门见山，一点虚与委蛇都不带的？！ 默洛瓦调整好了表情，讪笑着转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是的，布莱克先生如果有办法，那真的再好不过了……走这边。」 默洛瓦低着头在前头引路，他们来到了翻倒巷最深处，几乎快要到边界线的地方，那里是一家十分破旧的门店，牌匾被雨水长年累月沖刷腐蚀，看不清字样，门口的栅栏也破旧不堪。 小天狼星让那三个打工仔在门口等着，自己则跟着默洛瓦走了进去。 「就是这儿？」 「没错。」默洛瓦眼神里带着不可言说的恐惧，盯向那间屋，「就是这里……几个月前，我和我的家人避难时，想来到这间破落的门店里歇息一晚。事情却从第二天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我的儿子和妻子说自己梦见了怪物，我都没当回事，可是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出了意外……和他们梦里描述的一样！他们被杀了，他们一定是被梦里的怪物杀害了。」 「妻子和儿子死亡的时间正好间隔一个月……现在已经12月份了，马上就轮到我了。」 「噢。」小天狼星面色不变，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听上去很像是诅咒。」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是极端强力、恶性的诅咒。」默洛瓦压低了声音，「我用尽了各种办法……找不出诅咒的源头，但肯定和这间店铺有关系，只要你能解决它，布莱克先生，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你！」 「是吗？」小天狼星嘻嘻笑着看向他，「可以啊，那我要你把你在这儿占据的产业转让给我，哦对了，我记得你们家在国际魔法合作司有些许人脉？所以才能顺利地进行这么多危险魔法生物走私对吧，我要求你向我开放这些。」 默洛瓦的脸皮一抽：…… 他的心在滴血，同时也在吶喊。 怎么回事啊？！！梅林的臭袜子，不是说这个布莱克是纯血家族出来的变异狮子吗？你管这叫格兰芬多？！ 他敲诈起来的样子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默洛瓦恨恨地闭上眼，万事都比不过自己的小命重要，他向小天狼星点了点头，随即便忐忑地走出了栅栏的圈定范畴。 现在，门店内只剩下一个小天狼星，刚才始终安静不语的怀表忽然传出一阵女孩的喷笑声。 「想不到啊小天狼星。」伊雯吃吃笑着，「我还以为你会心软呢，那位先生家庭境况很惨，不是吗？」 「……我又不是傻子。」小天狼星无语地翻白眼，「首先默洛瓦对这一块这么熟悉，常来翻倒巷干走私生意的能是什么好人。而且猜猜看他为什么会不得不躲进这间被诅咒的门店？为什么要在和平年代逃难？」 店里的空间比从外部看大很多，小天狼星踩在潮湿的木质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 越是往里走，视野越是昏暗。 小天狼星举起魔杖，念了一声「萤光闪烁」。 第63页 他平静地对怀表说：「八成是在被傲罗追捕过程中，极度疲劳之下没有发觉这栋屋子的异样，这才不小心中了招。让一个成年巫师疲倦到这种程度可不容易，起码要不眠不休逃跑五六天……而这种强度的追捕，恐怕不仅仅是走私魔法生物。」 小天狼星拧了拧眉，眼中掠过嫌恶之色：「大概率他杀了人，手上沾了不少傲罗的血。」 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黑巫师，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却慌得要命，大概就是这类人的通病吧。 怀表那头响起一阵「啪啪」的鼓掌声，伊雯：「哇哦，完美的分析！格兰芬多加十分！」 小天狼星笑骂：「行了！」 伊雯也在笑，他们轻快的语气与这处荒凉的屋子极为不符。 「你敲诈的时候很熟练嘛，这不是比想像中还要适应吗？」 小天狼星：「我讨厌这种手段，和我会用又不冲突……」 在布莱克家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那十几年，也不是他想忘就能忘掉的。 反正坑的也是莫得良心的黑巫师，小天狼星也毫无心理压力就是了。 第36章 安息，但是罪孽与仇恨 滴滴答答，屋内不知从何而来的漏水声，给寂静的空气添增一分诡谲。 「这世上不会有天然的诅咒。」小天狼星把闪烁萤光的魔杖尖向下，照亮前行的道路，对怀表说，「而且时机太恰好，如果真的是这间店铺自带的诅咒，为什么翻倒巷这么多年只中招了一个默洛瓦？」 伊雯：「你觉得是有人刻意针对。」 小天狼星：「没错……就是不知道为钱财、为地位，还是为了报仇。」 一个常在翻倒巷混的黑巫师，没几个仇家那才叫奇怪。 小天狼星加大魔力的输入，让魔杖尖的光再绽亮一些，这间店铺在破落之前似乎是个书店，他站在两个木质书架的隔间，蹲下身来，仔细搜查着周围的蛛丝马迹。 伊雯有些可惜地说：「要是我在那里就好了，一个原形立现就能把所有不对劲的地方标记出来。」 小天狼星：「……能把原形立现用成360度全景无死角魔法透视的人也只有你了。」 正常人还是得像他这样慢慢来。 或许是十年阿兹卡班牢狱之灾耗光了小天狼星的坏运气，小天狼星把书架往旁边挪开时，一眼便瞥到了墙角处逐渐消失的一团透明的人影。 小天狼星笑了：「噢，看看这是什么？」 类似幽灵的物质，一般来说是无法凭空存在的，他们必然会有一个实质存在的「契约体」、「依附体」，好比霍格沃兹的幽灵们就依附着那所城堡学校。 而这也是他们的弱点。 屋内光线低暗，空无一物，小天狼星却瞄准了什么，一个飞来咒径直将那串项鍊拉来。 项鍊很简陋，细线挂着一串白珍珠，珍珠已然黯淡光泽，失了色彩。 小天狼星故意用魔杖指着这串项鍊：「这位——小小姐？还是小先生？再不露面，解释一下诅咒的问题，我可就要把这东西烧掉了？」 无人回应。 小天狼星嘆了口气，他平淡地念道：「火——」 「等等，请等一下！」 一个披散着头髮的，年龄顶多不超过十八岁的幽灵女孩从珍珠项鍊里飘了出来，她看向小天狼星，目光警惕之余又掺杂着细微的慌张。 或许是感受到了威胁，幽灵女孩的声音低弱下来，恳切地请求：「请不要烧掉它，这是我唯一剩下的东西了……」 「我知道这对你很重要。」小，「可是能麻烦解释一下吗？你是如何以这个项鍊为媒介，诅咒默洛瓦一家的？」 幽灵本无法干预现实。 「因为——」 小天狼星注意到，在提及默洛瓦时，幽灵女孩的脸上产生了明显的仇恨。 「因为，我也诅咒了我自己。」她说，「以灵魂的彻底消失为代价，我要默洛瓦一家死。」 「这和你没有关系。」幽灵女孩看着他，「请你离开，先生，我不会伤害默洛瓦以外的人。」 「噢，那可不行。」小天狼星轻笑，「我毕竟做了交易，总要守点信用？」 他看到幽灵女孩的双拳捏紧了，整个人明显紧张起来。 「不用紧张，小姐。」小天狼星把魔杖放回口袋，拍了拍手，「或许你愿意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他们死？」 「……」 排斥、彷徨和不解交替出现在幽灵女孩的脸上，半晌后，她闭了闭眼睛，认输一般说道。 「很简单，我恨他们，因为他们毁了我的一切。」 默洛瓦一家，并不是魔法界的什么有名家族，但在秩序所触及不到的地方，他们家靠着沾染罪恶的生意，赚得盆满钵满，一时风生水起。 幽灵女孩——黛安娜说，她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的父母都是神奇动物学家，在悲剧发生前，他们家暂居苏格兰高地靠近密林的小村庄，为了近距离观察、保护那只奇幻而美丽的变异独角兽。 那只独角兽不同于种族成年时的洁白，它通体泛着金子般的色彩，体型比一般独角兽大许多，魔力纯度也是寻常独角兽的几倍，是她的父母发现了它。 「默洛瓦本来是爸爸的同年级同学，他们本来是很要好的朋友……」黛安娜痛苦地说道，「但是为了那所谓的利益，他背叛了爸爸！」 第64页 默洛瓦在那时起，就偷偷干着走私魔法生物的活计了。 而且他能提前发现一些珍稀魔法生物的痕迹，其中有大半的原因，是黛安娜一家人对他的信任——他们总会在交往的信件中诉说这些神奇动物的踪迹。 「爸爸想让默洛瓦动用魔法部的人脉，找到合适的人把这只独角兽保护起来，可是默洛瓦没那么做……他一个人过来了，为了得到黄金独角兽，他用卑劣的手段毒晕爸爸妈妈，想要把独角兽偷偷带走。」 但是事不遂人愿，黛安娜发现了默洛瓦鬼鬼祟祟的行为，她当时吓呆了，看着默洛瓦扭曲的面孔和那道直面而来的绿光，她不知道怎么做。 不是所有人都是大难不死的救世主，被阿瓦达命中的后果——就是现在这样，黛安娜死了，在极度的不甘与恐惧驱使下，灵魂变成了幽灵。 醒过来的父母看到她的尸身悲痛欲绝，发着疯去找默洛瓦拼命，可后者早有准备，默洛瓦就设下陷阱等着他们踩进去。 默洛瓦的妻子助纣为虐，在丈夫吸引了黛安娜父母的注意力时，杀掉了他们。 黛安娜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死掉的。 她绝望至极，想要哭泣，又知道自己在天亮之前或许就会消散……但是她找到了一串珍珠项鍊。 「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黛安娜的声音温柔了下去，带着眷恋，「寄託了爱与思念。我靠着这份爱，依附在项鍊上，存在至今。」 「可是用这副幽灵模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黛安娜吃吃地笑着：「我要报仇，我要让默洛瓦也感受到失去一切的滋味，我要让他时刻活在恐惧里——并在恐惧中死去。」 她等了这么久，终于让她等到机会了。 项鍊藏在这处破旧的店铺里，她等到默洛瓦一家慌忙躲进这家店里的时机，她以自身的消散为代价，对他们施以最恶毒的诅咒。 先是他们那吸食着无辜人的血肉吃得满脑肠肥的儿子，然后是助纣为虐杀了她父母的默洛瓦夫人，最后才轮到罪魁祸首—— 「你说你是为破除诅咒而来。」黛安娜释放了情绪之后，变得冷静下来，「你是要阻止我吗？我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你，先生……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不。」 安静如同雕塑般站在那里，小天狼星抬起眼眸，他终于说话了。 他的嗓音平静得可怕：「我只是想问问你，小姐。你看上去已经快到强弩之末了，接连咒死两个人，还能撑得到下一个吗？」 黛安娜抿着嘴不说话。 「好吧。」小天狼星耸耸肩，「好人做到底。那我来帮你完成最后一件事，怎么样？」 黛安娜勐地看向他，满脸愕然。 「为……为什么？」 「为什么？」小天狼星的指间魔杖转动，「非要说个原因的话，那就是——」 「背叛者不得好死。」 …… 「布莱克先生，您说真的？诅咒解除了？」 默洛瓦宅邸的后花园，男主人看着对他点头的小天狼星，当即长长地舒了口气，热情地邀请小天狼星往里走。 「怪不得我最近睡眠都好了不少！来请坐，布莱克先生，是我没眼力见，不知道您是这样一位强大的巫师。」默洛瓦的态度十分友好，敬称都用上了。 「就不耽搁了。」小，「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只希望默洛瓦先生能遵守约定，把报酬给我。那么先走了。」 「好的，慢走。」 默洛瓦笑意不见底，就在小天狼星转过去，露出毫无防备的背部时，冷笑着举起了魔杖。 想从他这里敲诈东西，这位布莱克先生，还是太天真了一些。 默洛瓦的魔杖尖对准了小天狼星的后背，他的口中念出气音，足以夺杀人命的咒语光芒悄然显现。 但是突然之间，默洛瓦感觉一阵反胃，他捂住口鼻，一股腥味翻涌而上，他「哇」的吐出一口血，不可置信地趔趄后退。 他摔倒在地上，看着那不知何时撇过头来，似笑非笑看着他的小天狼星。 「你、你——」默洛瓦口鼻、耳朵、眼睛都在流血，骇人极了，「你不是说诅咒没了——」 「是没了。」小天狼星坦然地说，「不过我之后又给你添了一个。感觉如何？来自成年巫师的诅咒可比一个刚从霍格沃兹毕业的小姑娘给力多了吧？」 也得亏这傢伙傲慢得没有防备心，那么容易让他得手。 「为、为什么……」默洛瓦竭力瞪大眼睛，「那些报酬不是答应好的……」 小天狼星嗤笑了一声。 他把魔杖对着默洛瓦，似是觉得他被诅咒折腾的样子太丑陋了，决定给这傢伙一个痛快。 「因为我想来想去，觉得交易太麻烦了。」 他恶劣地笑道：「『劫掠者』还是更喜欢直接用抢的。」 默洛瓦的面容不甘地扭曲，他歇斯底里地吼着，又哆哆嗦嗦地想要求饶，但这些都没有用。 那道死神的绿光已经降临。 「阿瓦达索命。」 第37章 羊毛袜，但是爱来自盖利 阿瓦达一时爽，收尾火葬场。 用一句话概括小天狼星现在的状态，那就是…… 他感觉自己这几天把八辈子的工作量都做完了。 第65页 默洛瓦是嘎了，但他的死亡痕迹要如何遮盖而不引起他人注意，他本人的产业、人脉要如何名正言顺地转移到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自己身上，这些都是要烧脑细胞的。 小天狼星是睁眼社畜，闭眼打工，十来天化身陀螺连轴转，属于是肝上长了个人。没晕倒全靠伊雯后勤补充的魔药给力。 而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黛安娜已然消散，白珍珠项鍊化作死物留给了他，但是小天狼星并没有留下这件东西，而是抽了个空闲时间，去了黛安娜的家一趟。 那座村庄如今杳无人烟，小天狼星找到了他们家当初的住址，把项鍊埋在了墓碑之前。 「他们不比我幸运。」小天狼星淡淡地说，「至少我还活着，他们没有。」 「……小天狼星。」怀表里是伊雯柔和的嗓音，如清风拂过耳畔，扰动心弦，「不必难过，死亡并非终结，他们只是选择了继续前行。」 「嗯。谢谢你，伊雯。」 抽出一下午来为那幽灵女孩埋珍珠项鍊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堆积的工作更多了。 小天狼星眼前阵阵发黑，社畜的苦谁都得吃，他也不是没有对伊雯吐槽过自己一个人掰成八个人用，都快忙疯了，但伊雯只是在怀表里笑呵呵地说： 「哎呀，忙，都忙，忙点儿好啊。」 「不要总想着你从密会能得到什么，要想着你为密会付出了什么。」她语重心长地对小，「工作不是为了低端的物质享受，是为了实现人的精神价值，咱们要把目光放到更长远更高端的地方。」 小天狼星：……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小天狼星抹了把脸，行，你是老闆你说了算。 小天狼星在逐渐利用默洛瓦的人脉网和魔法部牵线时，伊雯所在的霍格沃兹也愈发欢庆起来，12月过了大半，古老的城堡内大雪皑皑，枝桠银装素裹，满地寒霜化解了平日的喧闹，城堡外更加寂静了。 但城堡内部却温暖如旧，张灯结彩，临近圣诞节，走廊、礼堂和楼梯都被红红绿绿的藤蔓彩带包装点缀，有同学的脑袋上还戴着鹿角，披着毛茸茸的红袍，欢快地从身边掠过。 伊雯推开了一扇门，怀里还抱着从图书馆借的几本打发时间的书籍，沿着霍格沃兹的捷径密道向前走。 尽头是一处空旷的厅室，地面整洁光滑，没有窗户导致光线不佳，但她却一眼能看到放置在这里的、最显目的东西。 伊雯盯视着那面金色边框、高至天花板的巨大镜子，有些茫然，眨了下眼睛。 这面镜子是谁放在这里的？ 那镜子的顶部刻了一行英文字，伊雯不知不觉地念出：「厄里斯……」 待她走近时，镜面也开始逐渐变幻，却并不是显露出她的模样。 或者说，不止是她。 看到镜子里的景象后，伊雯是实打实的怔神了。 她在镜子前伫立了许久，抱着书籍，脚步不曾挪动过，就那样沉静地、直勾勾地，凝视着厄里斯魔镜里幻化出来的画面。 身后是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校长平和慈蔼的声线打破了这方空间的寂静，他来到伊雯的身后，轻轻地对她说道： 「这面镜子能映出人心中的渴望，伊雯。」邓布利多站在她的身侧，不急不徐地说，「人们总会被厄里斯魔镜显现出的景象所吸引，着迷，甚至沉沦其中不得解脱，但是假的终究只是假的。」 伊雯唇瓣微张，溢出轻微的、几近于无的嘆息。 她的手触碰到镜面，感受那秘银一般冰冷的质感，垂眸道：「我知道的，邓布利多校长。在看到那些早就不该在的人们时……我就有料想了。」 伊雯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顾看邓布利多的反应，她把手指向镜子的左下角，浅浅笑道：「这位是西里斯·布莱克，二世。比我小两届，最晚加入密会，但是贡献并不比前辈们要小。」 指尖偏侧上移，落点至靠右的位置：「这是加雷斯·韦斯莱，应该算是现在韦斯莱家的先祖了。魔药学不太好，我和他结识的那堂魔药课上，他哄我去取夏普教授的办公室偷恶婆鸟的羽毛……嗯，然后把自己搞得坩埚炸掉。」 伊雯的手指划过一道小半圆的弧，点在了第二排的中间位置。 「我坐在这里。」她在两边各点一下，「坐在我身边的两个人，他们是奥米尼斯·冈特和塞巴斯蒂安·萨鲁，我在斯莱特林结识的第一个和第二个好朋友，也是从头到尾毫无保留支持我的人。」 「这是艾丽薇·马尔福，她加入的比较晚，但是在鍊金术和魔药学上都很厉害。噢，我听说好像在艾丽薇之后马尔福家接连几代都没有女孩儿了？真是可惜。」 「还有帕比·斯威汀和卡塔莉娜·克劳奇，她们是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虽然在不同的院里，但两个人是很要好的朋友……」 手指划动的速度渐渐减弱，伊雯出了神，看着那镜子上显示的鲜活画面，在「她」坐着的椅子之后，还有两个人。 那是她未曾见过的，少年时期的盖勒特·格林德沃。 少年意气洋溢，张扬跋扈，金髮的大男孩斜斜靠着「伊雯」的椅背，一只手挽起白色袖口，搭在椅子的顶部，姿态慵懒而又优雅。 伊雯的视线从他身上移过去，然后顿住了。 第66页 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还有你……邓布利多。」 「什么？」 至刚才起，始终一言不发，包容而温和地注视着伊雯的邓布利多，忽然觉得自己有可能没听清。 伊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上面还有你，你站在盖利的身边，校长。」 厄里斯能显露出人心中最深处的渴望。 伊雯看到少年邓布利多站在少年盖勒特身边，她自己也是讶异的，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始末。 她自认对邓布利多的感情并没有深到让他出现在魔镜里的程度，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她的潜意识里认为，「邓布利多」是「盖勒特」人生幸福的象徵。 而她由衷地期望自己的弟弟能幸福美满地过完一生。 想通了这一点，伊雯的眼神有点复杂。 魔镜里不仅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不可能出现的画面，还打破了时间的隔阂——她甚至在里头看到了笑着的小天狼星和哈利，但是他们又怎么会在她的身边呢？ 一眼假，却能让这么多人沦陷进去，伊雯理解，但不会共情。 她闭了闭眼，很快就从那怅然若失的情绪里抽离，回归现实，她冷静地对邓布利多说。 「一个美好的幻觉而已。」她无所谓地摊手，「不过我也挺好奇，邓布利多校长，你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 「噢。」 邓布利多把头微微往她这偏了个方向，他倏然笑了起来，用一种和煦的、温暖的语气，吐出一场美梦。 「我看到我拿到一双羊毛袜，伊雯。」 …… 伊雯直到回寝室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羊毛袜？ 她深沉地想了许久，然后突然拿出怀表，滴滴打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伊雯的语气明快雀跃，「我决定了，咱们去德国买一团本地产优质羊毛线，然后送去纽蒙迦徳吧！」 小天狼星顶着俩黑眼圈：？ 不是，怎么又突然跳到纽蒙迦德了？！ 伊雯：「马上就圣诞节了，应该赶得及——希望亲爱的盖利不会拒绝姐姐这一番好意。」 于是，一天之后。 巫师总能把长途旅行时间缩短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伊雯花了半天挑选羊毛线、礼盒与贺卡，这才一起打包带走，花了两个小时速通纽蒙迦德。 盖勒特坐在牢房里自己和自己下棋，看到伊雯时他：「……」 盖勒特：「怎么又来了？」 伊雯把一个袋子变成长桌，然后把大包小包都放在上面，推给盖勒特。 伊雯：「我只说不会带你走，又没说不会常来。」 盖勒特沉默片刻，把目光移到别处。 他问：「这是什么？」 伊雯把包装袋打开，向他展示里头手感极好的优质羊毛线，把其中一团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伊雯温声细语地对他说：「盖利，你一个人在监狱里很无聊吧，要不要织点羊毛袜打发时间？」 顺便，她还贴心地附上一本《手工羊毛袜编织速成法》，放到盖勒特的另一只手上。 盖勒特差点以为自己耳朵不好使了：「什么？」 「邓布利多和我去看了厄里斯魔镜。」你姐还是你姐，伊雯只用了一句话就薄纱他，「他说，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圣诞节那天得到一对羊毛袜。」 盖勒特：…… 伊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那捲羊毛：「好好干，盖利。老婆会有的，出狱也会有的。」 还有什么比亲手编织的一对羊毛袜更感动人心的吗？ 伊雯对自己这个决定很满意。 …… 小天狼星得知后：？ 小天狼星差点心脏病发作了。 第38章 弟弟对线，但是哈利vs盖勒特 「小天狼星，把砖石砌多点，这儿太潮湿了！」 「小天狼星，柴薪施个复制咒，不然总有烧完的一天。」 「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面无表情：伊雯，你迟早有一天要被挂路灯上。 纽蒙迦德内部嘈杂无比，伊雯和小天狼星在热火朝天地拆反魔法阵顺便修个壁炉，因为伊雯突发奇想，认为她每次来探望弟弟都要偷偷出校实在太麻烦了。 她想直接在纽蒙迦德装个壁炉，把这个壁炉和她在斯莱特林寝室里的壁炉连结起来，方便她以后拿飞路粉在两地来回穿梭。 说白了就是接通飞路网，不过是私人性质的那种，只连接两个地点。这个魔法并不困难，伊雯在穿越前就因为好奇连拆了几家壁炉，搞清楚了魔法结构。 小天狼星垮着个狗狗批脸，认命地开始给伊雯打下手做壁炉。 不论是他还是伊雯，都非常自然地无视了魔法部的飞路网管理条例，把「私自连通壁炉属于违法行为」这件事抛在脑后。 砖块有序地飘起，在魔杖的指挥下置于地面又垒砌叠起，留出一块放置柴薪的空口，再用咒语将其加固。 伊雯对着新做好的壁炉念了个咒语，火苗「簇」地一声窜起，火星子四溅，滚滚热量驱散了纽蒙迦德的潮湿与寒冷。 「接下来只要两两相接，定位我寝室里的壁炉就好了。」 她嘴里念念有词，旁人看不见的魔法痕迹自壁炉中向外延展，眨眼间跨越国界，以她的记忆为坐标点，「丝线」的另一头连上了斯莱特林某间女生寝室的壁炉。 第67页 她和小天狼星这边的动静很大，但对纽蒙迦德唯一的囚徒而言，可谓是半点影响都没有。 盖勒特压根没理会伊雯的活蹦乱跳，随她到处折腾，他则专心致志地捧着一本《手工羊毛袜编织速成法》阅读，拿出了当年研究高深黑魔法的劲头，一板一眼地在比对着羊毛线的编织针法。 他算了下时间，离圣诞节不远了，要赶在那之前做好……嗯，他今晚熬夜吧。 突兀地，盖勒特翻阅书页的手顿了一下，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魔法波动，并不是姐姐和她的那个下属所在方位，很近，像是某种魔法道具。 扭头看去，只见一块巴掌大小的怀表从伊雯丢下的外套里漂浮升空，还在不断地震动，似乎在提醒着谁「赶快接电话」。 盖勒特拧了下眉头，他伸手去抓住这块怀表，落在他的手里后，怀表「啪」的一声打开了金属盖子，一道稚嫩的、还未到变声期的男孩声音从中传出。 「伊雯？你是不是又和小天狼星偷偷跑出去了？刚才我去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找你，你不在……」 盖勒特的眉头稍松，罕见地挑起了眉毛，露出饶有趣味的神色。 盖勒特闲闲地说：「伊雯在忙。男孩，你找她做什么？」 怀表对面倏然沉默了一会儿。 几秒过后，那种亲昵的，只对亲人才会有的撒娇口吻不在了，哈利的声音变得低沉了几分，藏不住的警惕。 「你是谁？」如同一只小狮子在努力地张牙舞爪，哈利把攻击性展露出来的同时，熟练地用厚重外壳包裹并保护着自己，「为什么伊雯姐姐的怀表会在你那里——别说这是她借给你的，这个东西对她很重要，平时是随身携带的！」 盖勒特却是很轻微地嗤笑了一声：「她当然就在我这里，男孩。不如说，你又是她的谁？为什么要叫她姐姐？」 「我是谁？」哈利气势昂扬地吐出一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是伊雯姐姐最喜欢的弟弟，我关心她很奇怪吗？」 「……」 这一回，突然沉寂的变成对面那个了。 哈利有些奇怪地晃了晃怀表，从刚才开始就不说话了，要不是对伊雯的本领坚信不疑，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怀表出了什么问题。 许久，哈利终于又听到了那沙哑的、阴沉的声音，宛如阿尔卑斯山脉最高峰唿啸而来的寒流，颳得哈利的嵴背凉飕飕的，救世主的求生雷达在疯狂鸣响。 盖勒特：「good boy，再说一遍。」 哈利小兽般的直觉拉响了警报，他缩了缩脑袋：「呃……什么？」 盖勒特平静的声音下是暗潮涌动：「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你是谁最喜欢的弟弟？」 哈利顿住片刻，明智地选择暂且搁置绕开这个问题，试探性地反问：「先生，我可以请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他听到怀表对面响起一道混杂着沙砾质感的轻柔笑声，如同从唇间唿出的轻飘飘的吐息。 「盖勒特·格林德沃。」 哈利：…… 哈利忽然汗流浃背。 这一刻，哈利·波特身为被预言选中的孩子，再一次直面了来自黑魔王的真·死亡威胁，求生欲拉满的哈利终于情商上线，反应迅速地发挥出了遗传基因里属于莉莉的那一部分。 哈利语速极快：「原来是格林德沃先生，那就不奇怪了，既然伊雯是去了您那里，我很放心，想必她每次去纽蒙迦德都跟回家了一样的温暖——」 盖勒特好整以暇：「噢？你不是说你才是她的家人？」 「先生，」哈利迅速反驳，「能让伊雯姐姐抛下学校里的事情一门心思去找的，也就只有她最重要最喜欢的亲弟弟您了。我把她视为家人，也不代表她只能把我当作家人啊，那不是亲情，那是绑架。」 盖勒特悠哉游哉：「噢，可是你刚才说了什么来着？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好，能再重复一遍听听吗？」 哈利：…… 他发现自己快被逼入死角，无处可逃了！ 太厉害了，完全没被带偏，三言两语把他的后路堵死，这就是黑魔王的实力吗？恐怖如斯。 幸好哈利作为魔法界的救世主，梅林不允许他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因为祸从口出惨遭黑魔王毒手而中道崩殂，就在哈利绞尽脑汁支支吾吾的时候，伊雯的声音宛如一道曙光照了进来。 「盖利？你在跟谁说话呢？」 伊雯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好奇地走上台阶，一个探头。 盖勒特果断把怀表盖子合上，若无其事地放在手旁。 「没什么。」 第39章 偶遇，但是戈德里克山谷 临走之前，伊雯依依不捨地抱了一下盖勒特，顺便给他塞了一个pro max号的苏格兰圆脸胖鸡。 盖勒特抱着个超大号猫头鹰，脸上难得出现了迷惑的表情。 伊雯解释道：「这么多年了，你俩分手后，这应该是第一次给邓布利多送礼物吧。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代寄？」 「这个猫头鹰送你，这可是我从一堆身娇体弱的猫头鹰里精挑细选出的骨架最大最能飞的，越过阿尔卑斯山脉一口气飞至苏格兰山地的霍格沃兹城堡绝对没问题。」 盖勒特缓慢地低头，和两只手臂都快抱不住的超大号猫头鹰对视了一眼。 猫头鹰炯炯有神地回视他，整张圆脸上都写满了强壮有力。 第68页 伊雯：「你叫它斯特奈尔就好。」 斯特奈尔，sthenia，壮硕的。 盖勒特心想，这可真是一目了然。 于是，纽蒙迦德独栋塔楼又多了一位长期住户。不论盖勒特·格林德沃本人的内心是怎么想的，但他终究是接受了来自姐姐的好意，并且开始和这位大壮先生处成不错的室友关系。 伊雯则是回到了霍格沃兹。 教授们正在收集圣诞假期留校的学生名单，只有极少数的学生选择了留校，哈利和伊雯当然不在其列——不如说，因为小天狼星提前说好圣诞假期带他们去戈德里克山谷看看，哈利正在兴奋地数着日子过呢。 霍格沃兹特快列车冒着蒸汽从远方驶来，伊雯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对急匆匆赶过来的哈利招了招手。 「抱歉伊雯，久等了。」 「没有。」伊雯看了眼时间，「走吧，小天狼星还在等我们呢。」 为时两个星期的圣诞假期，也是难得的能从繁忙学习中解脱出来，放松享受的假日。当然，让哈利期待的并不是节庆日，而是——这是他过的真正意义上的，有家人陪伴的圣诞节。 哈利和伊雯与同年级的那些朋友们并不是同一批离校的，他们比较晚，等轮到他们这一趟时，列车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他们俩也乐得清净，包了一个大间。 哈利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地分享他在霍格沃兹的日常生活，伊雯没有扫了少年的兴致，眉眼含笑，很是耐心地聆听他的声音。 虽然说，哈利说的十句话里，八句话都离不了魁地奇吧。 列车到站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小天狼星穿着一身常服，悠闲地等在那里，哈利一下车就直奔教父而去。 「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抱了他一下，然后又笑着拍打哈利的后背：「好小子，我听说你夜游被抓住，给格兰芬多扣了好多分？」 哈利尴尬地别过眼，怎么一上来就说这个啊。 夜游就，夜游嘛……格兰芬多的事，能叫夜游吗？ 小天狼星用一种过来人的眼光看他，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和你爸爸比起来还是太嫩了，哈利。想当初我们夜游几乎没被抓住过，听着，只要不被教授发现，就不算违反校规。」 哈利：原来重点是在这里吗？ 伊雯与他们并肩而行，闻言，目光怀疑：「你们一次都没被抓住过？我不信。」 「因为我们有一种夜游神器。」小天狼星摸了摸下巴，「说起来，那是詹姆的东西啊，本来也该是哈利的……一件隐形衣。」 「隐形衣？」 「对。不是市面上那种劣质产品，而是永久性的、完美隐蔽的隐形衣。」 那得是死亡圣器啊。 伊雯在心里犯嘀咕，波特家也不容小觑。 波特夫妇的家在戈德里克山谷，自从二人逝世后，屋子便一直保留在原来的状态，空空荡荡、无人收拾，平日不会有人打扰这对英雄的安眠处，却也导致了十一年过后，除了滋长的苔藓、蜘蛛网和满地灰尘之外，还有明显经歷过爆炸的断壁残垣。 「其实还好，要把这里收拾干净，应该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伊雯的声音唤回了怅然出神的小天狼星，他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里交给我一个人就好。伊雯，你要不就带哈利出去一趟。」 小天狼星低声说：「詹姆和莉莉的墓就在教堂墓地里。」 「你不去吗？」伊雯眸光挪向他，分明是平静无波的，却让小天狼星有种被针尖刺中的痛感，「还是说，你还在惧怕？觉得自己无颜见他们？」 小天狼星胸脯收伏，吐出的嘆息里夹杂着苦笑。 「你还真是不给人留面子……」小天狼星挠了下头，「好了，我会去的，在我把这个屋子收拾干净之后。」 伊雯颔首，她牵起哈利的手腕，带着他一起离开了波特家。 戈德里克山谷的教堂，每日来祷告的人其实并不多，住在这里的人们大多生活安逸平和，时间慢悠悠地流逝，黄昏的墓地也铺上一层恬静的底色。 或许正是这样的生活环境，才让奥米尼斯选择了久居于此……也不知道自己来戈德里克山谷一趟，能不能找到他的一丝痕迹。 伊雯带着哈利找到了波特夫妇的墓，男孩儿的脚下生了根，他摘下眼镜，用袖子擦拭着自己的眼睛。 伊雯认为哈利必然有许多想要对爸爸妈妈说的话，而这是私人的事情，她不应过多打扰。 伊雯悄无声息地走开，确保哈利在视野范围之内，她本人则沿着一条教堂后方土黄的小道散步。 不知不觉，她的脚步停滞住了。 那是一个苍老的女性背影，白髮如枯草，黑衣包裹身躯，她正弯着腰，将一束花放在一个墓碑前。 伊雯伫立不动，歪着头，疑惑而又惊讶，用一种极为仔细、唯恐错落半点细节的目光打量着对方，或许是她的视线太专注了，那位老妪也转过身来，终是对上了她的视线。 看清了她布满褶皱的苍老面庞，伊雯一时失语。 她喃喃着：「巴希达……姑婆。」 巴希达也在盯着她，仿佛直至现在还无法理解、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出现的画面似的，她看到伊雯的唇瓣动了动，但她听不太清。 「什么？」巴希达问，「你说什么？伊雯，是你吗？」 第69页 「是。是我，姑婆。」伊雯迟缓地抬起脚，向前走了一步，「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她没有想到，直至一百年后，自己竟然还有长辈活在世上。 第40章 叙旧，但是巴希达姑婆 白髮的老妪一身朴素的黑衣，身形已然佝偻，岁月迟暮，巴希达·巴沙特独自站在斜阳之下，长辈的目光平和温柔。 伊雯走近了之后才发现，巴希达停在一个墓碑前，时光在碑石上刻下浅浅的痕迹，鲜艷欲滴的花环挂在上头，显然是刚被巴希达放上去的。 伊雯的目光落在了墓碑的名字上。 「阿利安娜·邓布利多？」她轻轻地道出。 「是的，伊雯……」巴希达慢吞吞地转过身去，也垂下头来看着那块墓碑，墓碑周围的杂草都被人清理过，干干净净，「很高兴能再一次见到你，时间魔法真的很神奇，不是吗？」 伊雯曲起腿部，单膝触碰在草坪上，一手摸了摸那块冰冷的墓碑，没有吭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巴希达便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这是一个年幼的女孩儿的坟墓，她离开这个世界时，年龄才十四岁。」 「她姓邓布利多？」 「噢，是的。她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和阿不福斯·邓布利多的亲妹妹……但是不同于两位兄长，这个女孩儿受过创伤，无法正常使用魔法，封闭了内心，最终也没得到一个好的结局。」 巴希达说：「而那时，恰好是盖勒特暂居戈德里克山谷的期间。」 伊雯讶异地抬头去看她。 她只知道盖利和邓布利多之间发生了什么，二人或许是惺惺相惜的朋友，或许是相爱相杀的宿敌，这件事牵扯到了陈年的伤疤，伊雯不好去问，她只能从蛛丝马迹里脑补。 但她再如何脑补也不曾想到，二人的初遇竟是在那么早之前。 巴希达告诉她，在最初把盖勒特引荐给邓布利多家的时候，他很快与其中的长子交为知己，直至今日她还记得……那时的盖勒特每次推开屋门回来时，眼神里都带着发光般的笑意。 这一切都在那天戛然而止了。 巴希达不在现场，她无法得知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在那之后，邓布利多家失去了一个女孩儿，而盖勒特离开了戈德里克山谷，与阿不思·邓布利多友谊决裂，分道扬镳。 「两个月？」 「……是的，只有两个月。」 伊雯恍恍惚惚地起身，魔杖在阿利安娜的墓碑前转动成圆，一串花环也随着她的动作而绽放。 她的内心几乎是不可思议的。 两个月的时间段，对比一个世纪来说短暂得如同弹指一挥间，究竟该是怎样的刻骨铭心、矢志不渝，是怎样的狂乱、炙热、痛苦与遗憾，才在那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生命里，将他们的爱情就此禁锢于那一天？ 伊雯无法想像，她没有爱过一个人，也未曾真正领悟过对于「格林德沃」来说，「灵魂挚爱」这个词的含义。 她猜测，阿利安娜的死或许就是他们决裂的契机……又或许是导火索，把盖勒特和邓布利多之间潜藏的、性格中的矛盾提前引爆出来。 「伊雯，要不要去我家里一趟？」 巴希达把目光投回来，温和地注视着她的脸，带了淡淡的怀念。 「啊……不了。」 伊雯回过神来，她不好意思地对巴希达笑了笑，抬起手指向一边，示意巴希达去看那个方向。 黑髮的男孩儿摘掉了眼镜，在父母的墓前，肩膀微微颤抖着，袖子在不停擦着眼睛。 「也许姑婆你听说过他，哈利·波特。」伊雯嘴唇抿出一个清浅的弧度，「他现在和我住在一块儿呢，我这里来戈德里克山谷，也是陪他看望自己的父母的。」 「噢，小哈利……」巴希达浑浊的眼神陷入一种空茫茫的回忆状态，她呢喃着，「是的，我记得，那是莉莉和詹姆的孩子。我还参加过小哈利的一岁生日宴会。」 「真的吗？」伊雯说，「过几天我们打算在波特宅办一场圣诞宴会，姑婆，你要不要来？」 「如果你们欢迎我的话。」巴希达也笑了，眼角的褶皱叠起，那是年老而慈和的纹路，「乐意之至。」 伊雯挽起巴希达的手：「这个肯定，实不相瞒，现在这个家里是我在做主呢。」 巴希达笑着调侃她：「你在哪里不是做主？当初的格林德沃家，就连小盖利都最听你的话，不是吗？」 「你也知道，那是小盖利了，姑婆。」伊雯无奈地耸耸肩，「现在这个大盖利可是难搞得很啊。」 「噢，可我看你的表情似乎不是那样……就算是大盖利，在你面前也只是个弟弟啊，伊雯。」 巴希达与她手挽着手，漫步了一会儿，伊雯揣度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主动向巴沙特提出辞别。 她说，她得带哈利回去了，不然宅子里还有个人会担心。 巴希达略表遗憾：「好吧、好吧……这么多年再见你一面，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啊，伊雯，你真是太不给老人家留情面了。」 不得不说还是姑婆懂，一句话就拿捏住了伊雯。 伊雯别开脑袋，她最受不了家里的亲人用这种绵软口吻说话，于是她安慰道：「再过几天就是圣诞夜了嘛，我也会常来看望姑婆的。」 第70页 赶在太阳彻底下山之前，伊雯和巴希达分开了，她去找到哈利，和勉强调整好自己情绪的男孩儿说了好些话。 巴希达便驻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伊雯和哈利并肩离开的背影。 直到看不见之后，她才转身远去，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用手扇开书架上积落的灰尘，把靠在最里侧、保存完好的老旧手稿拿了出来。 巴希达一声轻嘆：「唉，伊雯·格林德沃……」 那个时代的她是多么耀眼迷人啊，以世界为舞台，她是聚光灯下的主角，这样的伊雯，是无论如何都该在《魔法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 巴希达·巴沙特便是《魔法史》的着书人，霍格沃兹的魔法史课程教材都是她书写的，然而最终经由魔法部审核出版的教材里，有关妖精战争的部分却被删改了太多。 彼时战争初定，妖精和巫师刚刚和平下来，随时都有可能再度摩擦起火，魔法部为了避免争端、粉饰太平，便在面向大众的史书里进行内容删减。 结果便是，在妖精战争里大放异彩的伊雯·格林德沃，以及她本人的生平、成就，所作所为，都被「粉饰」了过去，巴希达的手稿被魔法部私自改动，那本来足足占据了一整个篇章的「伊雯传记」，被删得只剩下一行字，还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巴希达抚平皱摺的手稿，无奈地摇头。 之后等风头过去，她也几次三番对出版社提出修改《魔法史》，当然毫无疑问的——请求被无视了。 「真是对不住那孩子。」 「我还以为她会怪我呢……幸好。」 伊雯完全不在乎。 第41章 圣诞节，但是家庭晚宴 修缮波特家的宅子，比想像中要费力一些。 不止是表面的损坏，还有黑魔法造成的痕迹，它在持之以恆地对这栋屋子造成破坏，这些都是伊雯回来之后解决的。 「万咒归空。」 剎那间，那些依附在断壁残片上，抹不去的黑魔法痕迹，被一块看不见的橡皮擦迅速擦除，干净如初。 ——万咒归空这个咒语到了百年后依然非常方便，有它在，伊雯就完全不用担心魔法部跟踪丝的问题，因为他们追踪不到。 伊雯又挥了挥魔杖，把这块被黑魔法腐蚀的屋顶漏洞修补好，而后才对小天狼星和哈利扬了扬下颌。 「搞定。」 「不愧是你。」 这对教父子动作一致地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在之后的日子里，伊雯三人便开始布置屋子，把这里收拾得整洁如新不说，还添增了不少有圣诞氛围的、大大小小的物件。 一棵松绿的圣诞树被摆放到客厅，长桌移到了中间，一条条丝线在天花板交错穿过，丝线上挂着闪烁的五彩灯泡。 一捆捆槲寄生被挂在门口上方，常春藤则环绕着墙壁穿行，憨态可掬的姜饼小人啪嗒啪嗒地在桌上走动。 各种各样的摺纸也都被贴出来，挂在了圣诞树的小球上，有星星、月亮、千纸鹤和麋鹿，其中的千纸鹤几乎都是伊雯手摺的，小天狼星路过时，还很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可别小瞧了这个，意义重大呢。」伊雯笑嘻嘻地说，「斯莱特林的千纸鹤会飞向所爱之人——很浪漫的一句话，没听过吧？」 小天狼星顿住了。 「……确实没有。」他嘀咕着。 他看着伊雯对着手里折好的千纸鹤轻唿了一口气，纸鹤活了过来，扇动着翅膀，在客厅上空绕飞了一圈，然后飞到最显目的圣诞树下，把自己串到了彩球的丝线下。 「就当是个美好的祝愿了。」伊雯拍了拍手，「希望你和哈利都能找到心中所爱。」 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眼神复杂地：「嗯。」 圣诞夜的晚餐是三个人一起准备的，或者说是伊雯主厨，哈利和小天狼星给她打下手。 「我有个姑婆住在戈德里克山谷，圣诞晚宴的时候，我邀请她过来，所以要做四人份的餐宴。」 「没问题……话说，你的姑婆？」 伊雯笑着说：「对。巴希达·巴沙特，很有名的魔法史学家，咱们魔法史的教科书都是她写的呢。你们一定认得。」 哈利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她是伊雯的姑婆啊，伊雯家的人都好厉害。」 小天狼星把一块肉排飘起来，让它自己在刀上均匀地切成片：「是啊，人才辈出。各种意义上来说。」 烹饪好的食物一个接一个把自己放到盘子里，然后摆上餐桌，伊雯做的这一顿晚宴是义大利 法国 德国的经典菜式，反正不可能会有英国特色菜，她不允许仰望星空出现在这么重要的一天里。 焗好的蜗牛颗颗饱满，填充到圆盘里，义大利面淋上番茄酱，环绕在烤火鸡的周围，还有德国最特色的烤咸猪肘，与火鸡齐头并进，香味平分秋色。 芝士蛋糕、鸡蛋布丁作为甜品最后上，果蔬沙拉早早地摆上了餐桌，作为开胃菜，它当然是最先被享用的。 还有精选牛肉排，煎得香香嫩嫩饱满多汁，肉质几乎入口即化，对牙齿不好的老年人非常友好，蘑菇酱、黑椒酱放在左手边，随取随用。 反正等伊雯做好晚宴时，哈利和小天狼星走出厨房，两个人都快被香迷煳了。 哈利满脸梦幻：「我都不敢想，以后圣诞节要是都能吃到这些，我会是多么开朗乐观的一个小男孩……」 第71页 小天狼星瞥了一眼：「胆小鬼，我就敢想。」 离巴希达拜访还有一段时间，伊雯趁着空闲回了房间，比对着自己准备好的圣诞礼物单子。 虽然结交朋友是很快乐的一件事，但是给朋友想一件合适的礼物，不得不说也非常的费脑细胞啊。 伊雯正在确认礼物单上没有错漏，她过会儿就要将其寄出。 给哈利的是一瓶永久性復明眼药水，这个配方还是她穿越前和塞巴斯蒂安研究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奥米尼斯的眼睛。 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奥米尼斯的失明属于天生基因病，冈特家常年近亲结婚带来的疾病，魔药不管用。 但这瓶魔药也没有副作用，普通人用了还能增强视力，给哈利最好——他终于能摘掉那个又厚又麻烦的眼镜了。 那么漂亮的绿色眼睛，怎么能一直藏在后头呢。 给小天狼星的是三个可爱的小玩偶，伊雯肯定小天狼星看到之后，绝对会很喜欢。 给邓布利多的是她去买羊毛线时，顺手买的一家「枫叶」品牌的糖果，那家糖果店在德国开了快百年多了，老字号，邓布利多应该会喜欢的。 给德拉科的是一本《魁地奇精选》，潘西和达芙妮她各自送了香水，给罗恩送了一包施了复制咒的零食大礼包，连续吃上一个星期都没问题。给赫敏的则是她在自家书房里看过的一本中等咒语书，外面的店买不到的那种。 格林德沃宅被炸了，倖存的书籍没多少，但值得庆幸的是伊雯还处于「哑炮」阶段时，她闲得发慌，天天就闷在自家书房里看书，看得多了，也都记到了脑子里。 是的，给赫敏的那本咒语书是伊雯自己全篇默写下来的。 然后是斯内普教授…… 伊雯咬着羽毛笔想了一会儿，最终把一瓶色泽温暖的魔药放入了礼物盒中。 她改良过的【美梦药剂】，希望斯内普院长能喜欢吧。 至于盖勒特，她早就提前预订好了。 伊雯想到盖勒特收到她精心准备的「圣诞礼物」后会露出的表情，就不禁捂着嘴发笑。 东西核对无误后，她便全部送了出去，等她忙完最后一个，也恰好听到了楼下的敲门声。 「来了！」 伊雯跑下楼，小天狼星比她要快一步，已经打开了房门。 伊雯走过去，给了巴希达一个大大的拥抱。 「欢迎你，姑婆。」 「噢，布置得非常美丽。」巴希达感慨不已，而后望向了小天狼星，「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的聚会？」 「当然不。」小天狼星礼貌极了，他侧身让开，手臂抬起示意请进，「您是伊雯的亲人，怎么会打扰呢？我们自然是非常欢迎的。」 「伊雯？」巴希达乐呵呵地重复了一遍，她笑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小天狼星一番。 这小伙子，还怪有彬彬有礼的，穿着也很正式，收掇了自己很久吧？ 伊雯还以为姑婆是在叫她，疑惑地抬起脸：「什么？」 「没什么。」 巴希达揉了揉伊雯的脑袋，心里发出对鱼塘之王的感嘆。 哎，又一个。 第42章 礼物，但是羊毛袜 一般来说，如果餐桌上有一位长辈，那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伊雯捂着脸，她笃定一定是壁炉的火太旺了温度太高了，烧得她整个耳朵都红起来了。 她把脸埋在臂弯里，虚弱地吐出一句：「别……姑婆，你别再说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巴希达仍然在兴致勃勃地分享「伊雯的那些年那些事」。 完全无视了伊雯的反抗和挣扎，小天狼星和哈利都伸长脖子，聚精会神地听。 有了合格的听众，巴希达讲得更加起劲了：「哎呀，你们不知道，伊雯当年可叛逆了，明目张胆跟她的父母对着干呢！」 小天狼星眼神闪亮：「真的？这不是很有个性。」 「是啊。」巴希达笑呵呵地切了块布丁，「那时候她也就十五岁呢，刚刚觉醒了魔法天赋，因为她有母亲的一半英国血脉吧，她收到了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书。」 「但是当时的格林德沃家主——也就是她的父亲并不同意，想让伊雯入学德姆斯特朗，本来这也是个好去处，却不知为何伊雯打死都不肯，闹翻了天。」 哈利和小天狼星都看向了伊雯。 伊雯捂着脸，黑歷史被明明白白揭露在眼下产生的羞耻感不断折磨着她，她的脚趾紧紧蜷缩起来。 她无力地解释：「没有别的原因……纯粹就是，想和家里对着干，不想按他们的安排走……」 十五岁少女叛逆期没过怎么了！ 何况她在家里当了那么多年透明人，爹不管娘不爱的，只有一个弟弟会时常来看她，她觉醒魔法天赋之后怎么可能还甘心听家长的话啊！ 小天狼星「噗嗤」地笑出了声，在伊雯的瞪视中摆了摆手：「这没什么，这很好，有主见！我说的！」 巴希达点了点头，回忆状：「不过伊雯当时的决定非常正确啊，你在霍格沃兹收穫了难忘的一段时光，不是吗？」 「……嗯。」 「我还记得，当初来接你的那个教授——是姓菲戈吧？」巴希达笑了笑，「他人真的很不错，对伊雯就像对亲生孩子一样了。」 第72页 提及菲戈教授，伊雯的眼里多了一抹黯然。 「嗯。」 妖精战争怎么可能没有牺牲，亲友的尸骸把她推上了胜利的王座，可当她站在阳光下，被众人围着欢唿时，心里想的只有她还来不及对菲戈教授说一句告别的话。 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坠亡。 伊雯情绪遮掩得很好，她再度抬起眼眸时，没人发觉到刚刚的异状。 「伊雯那时候可真是叛逆啊，菲戈教授或许是为数不多能让她听进去话的长辈。」 巴希达倒了一杯苹果汁，接着说道：「但你在那一年真的成长了许多……伊雯，战争结束后的那年暑假，你带着你的朋友们回来，我们都能明显感觉到你的气质变了。」 「变得成熟，稳重，像一块透彻的明镜，同时充满了领袖魅力。」巴希达小小地打趣了她一下，「也难怪那么多男生女生都喜欢围在你身边呢。」 伊雯移目：「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不不，这可没有过去。」 巴希达微微靠后，目光落在天花板上的某个点，却没有焦距，似是陷入了某种陈旧的记忆。 她说：「他们忘不了你，在你消失之后……不管过了多少年，你的名字永远烙印在那些人的心里啊，伊雯。比如说我认识的那位冈特家的孩子，叫奥米尼斯对不对？」 伊雯一怔，微微抬头。 巴希达微笑道：「那是个很好的孩子，很难想像冈特家会出这样一个少年。他后来搬入了戈德里克山谷，时常来拜访我，我们也算熟悉，他……经常对我提起你。」 往昔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巴希达仿佛又看到那个斯莱特林的白瞳少年，端坐在她身前，气质温柔平和，进退有度，教养极好，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膜把他和周围的环境隔开。 只有在谈及「伊雯」时，只有那个时候——隔膜才会融化，他才会变得鲜活起来。 【我会等她，五年，十年。直到死亡将我的灵魂抽离，我的肉身腐朽，我的骨骼埋葬。】 【或许我等不到她回来了，但巴沙特夫人，如果您有朝一日重新见到了伊雯，请代我说一声……】 伊雯不知不觉放下了刀叉：「奥米不在了吗？」 巴希达嘆息一声：「是的，他不在了。但他留下的那栋宅子还在，如果你想，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巴希达凝视着女孩儿蓝色的眼眸，似乎又透过她，看到百年前那片蔚蓝的天空。 「他说——奥米尼斯永远会在这里。」 在只要你想，只要愿意，你一回头就能找到的地方。 …… 夜色深了，伊雯关上了灯，却许久都没有睡意。 圣诞节假期还有好长的时间呢。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可以再在戈德里克山谷留一段时间……去找找奥米尼斯，和他留下的痕迹吧。 这一夜，必然是猫头鹰们最繁忙的一个夜晚。 有壮硕的雪白猫头鹰挥舞着翅膀，千里迢迢从阿尔卑斯山的高塔出发，来到湖边的霍格沃兹城堡，在仍然灯火通明的校长室里，扔下一个包裹。 邓布利多推开门走进来时，正巧看到圣诞树边的包裹，还有看到他的身影后敛下翅膀，歪着头停在原地的斯特奈尔。 「噢。」邓布利多笑了起来，「看样子有我的老朋友们给我送了礼物，真是不错的惊喜——也辛苦你了。」 邓布利多拿出一些小零食餵给斯特奈尔，或许是物似主人型，猫头鹰非常自来熟地跳过来，贴贴邓布利多的手，然后低头吃东西。 邓布利多则是闲下来，开始拆礼物。 看到一些同事们亲切的问候时，他只是微微笑着。 拆到伊雯的礼物包裹时，邓布利多微讶：「伊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牌子的？好久没吃到了，真是怀念。」 他含了一块糖在嘴里，熟悉的甜味散开，邓布利多笑得眯起了眼睛。 再然后，便是最后一个包裹了。 放得很里面，上头还结了层霜，也不知道是从多远的距离运过来的—— 温暖棉绒的触感，让邓布利多微微怔神，镜片下的蓝眼睛都放大了分毫。 「……噢。」 他将那珍贵的礼物拿出，翻来覆去地看这对羊毛袜，说不出的情绪在他眼睛里漾起涟漪，灯火的照映下，仿佛湖泊里的粼粼碎光。 不会是伊雯，那孩子的礼物他已经收到了。也不会是阿不福，那么究竟会是谁？ 邓布利多在猜想的同时，不经意地摸到了礼物盒里一个硬质的小卡片，是张贺卡。 他将其拿到眼下，正面只是一些贺卡自带的印刷体祝福语，于是他翻到反面。 邓布利多的手指忽然失了力一般，羊毛袜滑落在他的袍角处。 【merry christmas. ——gellert grindelwald】 第43章 鱼塘，但是撩而不自知 斯莱特林地窖里。 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实在过于显眼，也过于和这里格格不入了。 斯内普并没有睡觉，对他来说，因为要把控好魔药火候，一晚不睡是常有的事。 他看着猫头鹰就那么扔下一个包裹，然后啪嗒啪嗒飞走。 斯内普：…… 他决定去看看是哪个胆大的小巨怪给他寄了东西。 第73页 斯内普起身，把礼物盒拆开，上头附有一张伊雯的贺卡，她画了一只胖胖短短的卡通小金蛇，大概是象徵着自己。 【圣诞快乐哦，斯内普教授。ps：今晚也不要熬夜啦！喝掉这个赶紧睡觉吧！ ——伊雯。】 那是一瓶魔药，安静地躺在他手心里。 是看一眼就非常温暖的浅金色，仿佛破晓时的晨曦，像极了女孩儿的那头金色长髮。 打开瓶塞，并没有很刺鼻的味道，而是散发着柔和的、清淡的，却让人能放松紧绷的神经，得以舒缓的味道。 美梦药剂。 斯内普有些眼神复杂地盯着这瓶魔药，他把魔药放到了柜子上，自己则径直又走到坩埚边上看魔药去了。 三分钟后。 斯内普默默地又走了回来，取走这瓶美梦药剂，他挥动魔杖，把飘浮的烛火熄灭，将坩埚就那么放置在了那里。 他则将这瓶魔药饮下，感受着仿佛羽毛飘过般轻柔舒缓的大脑，睡意睏倦袭来。 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并且，这个梦和以往的不同，没有那萦绕不去的怒斥，没有叫喊，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也没有那道绿光。 他梦到一棵大树，一片翠色草坪，鼻尖是淡淡的百合花香，红头髮的女孩儿靠在树边，笑吟吟地对他招手。 「西弗勒斯！」 他看到自己向她走去，坐到了女孩儿身边。 红髮的女孩给他让出了一个位置，懒洋洋地享受着午后惬意的阳光。 斯内普则是靠着大树，怔怔地，仰头看天空那璀璨泄落的缕缕灿金。 彼时，阳光正好，太阳温暖得就像她一样。 ——【今晚就好好睡一觉吧。】 ——【愿你有个美梦，斯内普教授。】 …… 清晨，小天狼星打着哈欠，第一个醒来。 他看到自己圣诞树旁堆积的礼物盒，好笑地拿起其中一个。 翻找了几遍后，他终于找到了来自伊雯的礼物。 意想不到的是，他拆出了三个玩偶。 而且是三个——既视感非常强的玩偶。 看清楚了之后，小天狼星捂住了嘴，肩膀不停地耸着，笑得乐不可支，需要用很强的毅力才能忍住喉咙里几欲流出的笑声。 「真的很形象啊？」他拿起玩偶，稀奇地左看右看，「她从哪儿定制的这么形象的玩偶？该不会是自己手工做的吧？」 三个玩偶，站在中间的，是一只黑色绒毛大狗。 大黑狗的身边杵着一只牡鹿，鹿角戳得大黑狗的脑袋凹下去了一个窝洞。 而黑狗的右侧，则是一只毛茸茸的狼，只是玩偶眼珠没有灵魂，看上去就仿佛一只智慧的哈士奇。 小天狼星戳了戳那只黑狗，被毛茸茸的触感激得一缩，而后又戳了一下。 啪嗒，黑狗倒了。 「要命。」他捂着眼睛，还在笑，「我都多少岁了啊，还送我这个……可爱得要命。」 隔壁的房间里，伊雯也悠悠转醒。 她一看圣诞树下面，哦豁，堆积如山的礼物盒。 她人缘真好啊。 先是哈利的礼物，她惊奇地拆出了一瓶魔药，是她非常熟悉的，补充魔力用的药剂。 要知道这种魔药不算难，但也不算简单，至少绝不是一个普通一年级生该会的。 哈利在贺卡后边写了好长一段话，全是在嘀咕他学这瓶魔药的艰辛困苦。 是的，让我们为格兰芬多卓越的勇气鼓掌——为了学会这种魔药，哈利甚至去单独请教了斯内普！ 哈利用了半张贺卡描述他是如何九死一生地从蛇王手下逃脱的，只能说那段日子不是人过的。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斯内普教授把他打击得人快没了，但还是教会了他。 伊雯忍俊不禁地把魔药收好，这纪念意义可大着呢。 然后是小天狼星的……嗯？一张空白的羊皮纸？ 伊雯二丈摸不着头脑，她拿出贺卡，上头果然也有小天狼星的留言。 【用魔杖指着它，念一下我的名字。】 伊雯便抽出魔杖，点在羊皮纸上，念道：「小天狼星。」 眨眼间，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羊皮纸上逐渐浮现出纹路，然后汇聚成地图的样式，上头能看见几个小点，标记着伊雯等人的姓名。 伊雯可以随心意放大缩小，地图显示的区域会随着她移动而移动。 「鍊金产品？」伊雯惊讶了，小天狼星还有这个本事？ 好傢伙，是她懈怠了，小天狼星居然还有没压榨完的潜力！ 继续看贺卡，下方还有小字呢。 【活点地图2.0，送你了，不客气。ps：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成果，当初学生时代和尖头叉子他们一起发明制作的，现在只是復刻了一下，再升级了一些功能而已。】 ……这段话怎么就这么眼熟呢，像不像她把怀表给小天狼星时说的？ 这个活点地图确实非常有用，虽然小范围只包括了戈德里克山谷的几栋房子、格里莫广场12号还有霍格沃兹城堡，但也超级牛逼了。 之后是斯内普送她的超厚一本魔药书，可以拿来砸死人。 潘西和达芙妮一个给她送了会变色的小发卡，一个送了透明唇釉。 罗恩送了他妈妈织的银绿色毛衣，赫敏则送了她一支崭新的、可以自动书写的羽毛笔。 第74页 德拉科似乎知道她喜欢纳西莎的手工甜品，一口气给了她很多，并告知她马尔福庄园随时欢迎她来访。 剩下的是盖勒特和邓布利多的。 看着这俩人给的礼物，伊雯陷入了沉思。 「你们俩一定要在这方面都如此同步吗？」姐姐无语。 都是笔记本，只不过一个老旧，一个崭新。 盖勒特给伊雯的是他的魔咒心得大全……伊雯翻开一页，只见第一行字就用狂放的字体写着： 【火盾护身的施放技巧及相关要点……】 伊雯决定今晚就拿这个当睡前读物了。 她又拿起了邓布利多的笔记本，最开始，伊雯还以为和盖勒特差不多，都是一些曾经记下的魔法学相关知识。 但没想到，邓布利多的这本笔记，意义比她想像的还要沉重许多。 扉页处，是少年娟秀的字体，仿佛能透过笔迹看到当初那个稚嫩的红髮男孩。 【阿不思·邓布利多】 从一年级到七年级，笔记整理得干净整洁，条理清晰，一看就是那种特别顶尖的学神才会有的笔记。 邓布利多把自己学生时代的笔记送给了她。 「……哇哦。」 伊雯缓缓地合上了笔记本，非常小心地将其放在书桌上，又不放心地添了几个保护魔咒。 做完这些后，她才扑腾上了床，盯着天花板发呆。 伊雯滚来滚去。 ——邓布利多把自己学生时代的笔记本给了她耶！ ——耶！！ …… 伊雯拍了拍脸颊，洗漱完毕之后，精神抖擞地走出了房门。 「早安，哈利。」 哈利扭过头：「早安伊雯。」 哈利的行动力很快，他已经用了那瓶眼药水，伊雯出品的魔药也见效非常快，哈利这会儿已经不需要戴眼镜了。 伊雯煞有其事地端详了他片刻，随即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果然还是不戴眼镜适合你。」 哈利挠头笑道：「那以后都不戴好了。」 走下楼梯，伊雯见到了小天狼星，后者抬起一只手，懒洋洋地道早安。 「早安，小天狼星。」她走到餐桌边，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伊雯拿起一块面包：「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就是有个问题……」 小天狼星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上，髮丝被他蹭得略显凌乱：「嗯哼？」 伊雯看向他：「开启地图的口令，你为什么要设定成你的名字啊？」 是为了直截了当地显示出制作者吗？那也不是不能理解。 小天狼星瞥过去，那双清亮的灰色眸子便这样直勾勾地注视她，而后弯起。 「你猜？」 伊雯不爽：「啧，不说就算了。」 其实，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理由。 他总是不能陪在她身边，围绕着她、簇拥着她的人又那么多，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时常被她忘记。 所以就设置了这么一个口令。 ——小天狼星。 即使我不在，也希望你能唿唤我的名字，千千万万遍。 第44章 装修，但是纽蒙迦德 霍恩是一家普普通通装修公司员工，在这个本该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妙圣诞假日，他被自家上司一通八百里加急的连环夺命call从床上薅了起来。 霍恩来到公司后，发现不少同事们和他一样都顶着满脸的懵逼。 他们的上司激情昂扬，大手一挥： 「我知道你们对于假期加班这种事很有怨言，但是我刚刚接到一个大单！干完这票，我们三年不开张都不成问题！」 霍恩迷惑：「可是现在休假——」 他上司：「我知道，但是那位女士给的实在太多了！」 霍恩沉默。 但是等看到上司给出的「上门装修服务」的地址时，霍恩那张苦逼社畜脸都绷不住了。 霍恩尖叫：「怎么会有人住在这里——奥地利阿尔卑斯山区高峰——附近甚至一个村子都没有！」 他上司一脸深沉：「也许这就是有钱人的玩法吧，我也不懂。」 霍恩看了照片后持续尖叫：「甚至是一栋塔楼！塔楼！！怎么会这么高——不不不做不到，这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装修完！」 他上司：「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所以你看公司这不是把空闲的员工都召回来了吗？」 霍恩瞪着他上司。 上司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重道：「我也不想的，但那位女士给的实在太多了。」 霍恩持续瞪他上司，并缓缓流下两行清泪。 到底是给了多少才让你这么出卖自己的灵魂啊！！ …… 纽蒙迦德固若金汤，警戒最高级，魔法检测咒语纷繁复杂，环环相扣。 但是这和麻瓜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需要破除一个简单的麻瓜驱逐咒，他们就能在此地来去自如而不引起魔法界任何势力的注意——1991年，监控摄像甚至都还没普及。 年纪大了就是容易犯困，在壁炉柴火的「噼啪」燃烧声中，盖勒特阖上双眼，昏昏欲睡。 也正是在此时，一道不速之客的喧嚷声闯入了纽蒙迦德。 「在这里，我只说三件事！」 「严谨、严谨——还是他妈的严谨！势必不能让格林德沃女士和她的大单子失望！不能砸了我们公司的金招牌！听到了没有！」 第75页 下方的回覆声音如洪。 「听到了！」 「好，开始干吧！」 紧接着，便是一阵乒桌球乓的嘈杂响声，还有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仿佛这里是某处街区热闹的菜市场，而不是千山鸟飞绝的纽蒙迦德高塔。 盖勒特撑着膝盖，缓缓起身：……？ 如果不是他年纪太大出现幻听，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姓氏？ 而且，那么多人是怎么回事？ 盖勒特决定下楼去看看。 他推开了铁门——上次那个封锁的鍊金法阵被姐姐破坏后，负责来修缮的傲罗们并没有再添一个，毕竟这个法阵昂贵、精密且独一无二，全世界大概只有尼可·勒梅能完美復刻一遍。 而尼可·勒梅本人是打死都不愿再来这里一趟了。 盖勒特缓慢走下楼，然后在台阶上停滞住了脚步。 他的手指微动了动，下意识就想对前方施一个无杖魔法破除幻觉。 然而并不是幻觉，因为没有哪个幻觉会显露出如此鲜活的……众多麻瓜，并且其中一个扛着梯子从他身前路过的麻瓜还回头露齿一笑。 「您就是居住在这里的格林德沃先生吧！」麻瓜a精神抖擞地粉刷墙壁，清除蜘蛛网，「请不要意外，是您的孙女打电话给我们公司下了个大单，让我们把您家全面翻新一下。」 麻瓜b和麻瓜c正在摆放家具，各个都是崭新的那种，闻言贊同道：「是啊先生，这可都是您孙女的一片孝心啊。」 麻瓜d直起腰来，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环顾四周：「不过我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房子——这是塔楼吗？先生，这里就您一个人住吗？」 还有更多的麻瓜不聊天只是闷头做事，他们像一群勤劳的蚂蚁那般辛辛苦苦地改造墙体、清洁环境、安装木工家具等等。 盖勒特：…… 他活了一个世纪了，什么场面他没见过。 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先是觉得荒谬，然后就是一阵想要发笑的冲动——天啊，他的姐姐是有多可爱？知道魔法的手段用起来很麻烦所以干脆叫来麻瓜？让一群麻瓜在纽蒙迦德忙碌工作？这么有趣的鬼点子也只有他的姐姐能想出来了吧。 这个场面太过于离谱也太过于有意思了，再加上「罪魁祸首」的姓名，盖勒特并没有因为被打扰而恼火，反倒啼笑皆非，没理会那些麻瓜们的叽叽喳喳——他和麻瓜也没话可说，盖勒特一个人慢悠悠地重新上楼去了。 「哎，先生，格林德沃先生！」麻瓜d探头探脑，「我还没问您喜欢什么颜色的墙纸，先生？」 盖勒特已经离开了。 麻瓜c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习惯就好。我爷爷也是这样的，老人家嘛……」 「不过这么高一座塔楼，他一个人住真不会孤单吗？」 麻瓜f嘀嘀咕咕：「是啊，老人家应该都很怕孤独的。孩子们不来也就算了，怎么老伴都没看到……」 「嘘！」他的同事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个问题太不礼貌了，万一触碰到人家的禁忌呢。 麻瓜f自知失言，连忙闭嘴，开始一心一意做事。 这一忙，就从白天忙到了晚上，再加上纽蒙迦德地理位置偏僻，为免出工伤，他们还需要提早一些离开。 麻瓜a对盖勒特笑得憨憨：「格林德沃先生，您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再来哈！」 盖勒特：…… 他的眼神几乎是新奇的，盯得麻瓜a笑容都快绷不住了，忙说再见，然后拎起工具箱就转身开跑。 纽蒙迦德装修计划是个大工程，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完成的，这意味着接下来一段时日，他这边都会相当「热闹」了。 「哦对了，先生。」 麻瓜a在楼梯口勐地一个剎车，一拍脑袋，恍然状：「我说我差点忘记了什么……先生，我们的僱主也就是格林德沃女士，托我们给您带了两句话。」 「她说，【圣诞节快乐，盖利】。」 盖勒特百无聊赖地躺在冰冷靠椅上，眼眸微垂，哼出若有若无的鼻音。 他面色不改，嘴角却噙了一丝淡笑，弧度极浅，不认真看绝对看不出来。 「还有一句就是……」 麻瓜a看了眼字条，然后陡然竖起一个大拇指，掷地有声地念道： 「【盖利，阿不思真棒！】」 盖勒特的笑容忽然整个垮掉。 —————— 因为作话没人看所以写这里了： 一点剧透：女主并不是按部就班一年年长大的，她灵魂还有一年多成年（大概三年级），等灵魂成年后她的身体会由于一些剧情点也变回成年状态，所以别在乎年龄问题。 （如果非要纠结年龄差，那我只能说hp的那么多斯教师生文都别活了，别总专门抓着一个小天狼星啊）（那种语气）（何况里德尔还没出场呢，这位更是个……） 第45章 思念，但是奥米尼斯 伊雯算了算时间，估摸着她给盖勒特的特别圣诞礼物应当已经送到了。 等她再拜访纽蒙迦德的时候，那边应该是焕然一新了。 她和小天狼星、哈利仍然暂居在戈德里克山谷，今日天蒙蒙亮，她便独自走出了房门，迎着破晓时微冷的晨曦，在淡淡雾霭中走上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 第76页 巴希达姑婆人年纪大了，她不好意思打扰她的睡眠，只向姑婆要了奥米尼斯当初的住址，便决定一个人去那里看看。 即使是在地广人稀的戈德里克山谷，奥米尼斯所住的宅子也过于偏僻了，靠近一片稀疏的树林，寒冬腊月，枝桠都是光秃秃的覆了白雪银霜。 伊雯给自己施了一个保温咒，她发觉周围的雾气愈发浓厚了。 可见度持续降低，她几乎快辨认不出方向——就在这时，一个雪白的小点从视野尽头穿行飞来，啪嗒啪嗒，随着距离的拉近，白色小点的轮廓渐渐清晰。 那是一只纸鹤的形状。 千纸鹤的魔法沉睡了百年之久，在感受到伊雯的魔力波动后，终于再度甦醒，它扑扇着翅膀向伊雯飞来，为她在这一片茫茫大雾中引路。 伊雯走到了花园的栅栏之前，这里长期无人打理，杂草丛生，木质的屋宅经过百年雨水沖刷腐蚀，陈旧生蛀。 但伊雯看到的并不是这些，她静立在栅栏之外，仰着头，失神地凝望着覆盖了整栋宅子的魔力痕迹。 至今尚未消弭，那雪绒花一般柔软洁净，独属于奥米尼斯的……漂亮的白色。 她的手指触碰到了栅栏，眨眼间栅栏变幻了一个形态，那是一扇类似于钟楼的大门，顶端还有錶盘与指针在旋转。 伊雯不禁莞尔一笑，为这眼熟的门扉。 一行淡金色的英文字浮空出现： 【第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我们的相遇相识吗？】 「记得。」伊雯颔首，逐字逐句地说道，「初遇是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但是我们真正认识，却是我第一次来到玄廊之后……那原本是你和塞巴斯蒂安的秘密基地，但是塞巴斯分享给了我，所以你很生气。」 伊雯忍俊不禁：「我从玄廊出来时，刚好碰见了你——你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因为我这个陌生人插足到了你们之间。」 那大概就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吵架了。 玄廊上的指针逐渐加快旋转，带动机关锁链，那扇门在伊雯的面前打开。 纸鹤先她一步飞了进去，继续为她引路。 她走到了花园里，白雾覆盖住了她的眼睛，大约三秒过后，雾气散开，原本荒芜凄清的花园顿时变了个模样。 大片的玫瑰在花园中恣意绽放，艷红欲滴，雾气缓缓凝聚成了一只雪白的独角兽，轻盈落地，用头轻轻拱了她一下，触感就像飘渺的云。 又是一行字飘入眼前： 【第二个问题。还记得，你第一次带我们来有求必应屋的情景吗？】 「记得。」伊雯摸了摸这只独角兽，「有求必应屋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密会的基地……就像玄廊一样，我把它分享给了你们。奥米尼斯你第一天来到这儿就爱上了这里，和独角兽艾娜处成了很好的朋友。」 伊雯柔和了眉眼：「那时我对你说，独角兽就像是你一样，纯洁无瑕，善良真诚。」 没想到这随口一句话，奥米尼斯记了快百年。 独角兽逐渐消散，重新化作一片雾气，眼前的花园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只有一朵玫瑰鲜红如旧，飘入了她的手心。 她跟着纸鹤的指引一直向前走，来到了屋檐下方，她打开大门，光线霎时间暗了下去。 后方门扉合拢，眼前只有一条道路，幽绿色的烛火在墙壁两侧排列，耳畔是隐隐约约的、蛇的嘶嘶声响。 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氛围，幽冷、阴暗，令人感到不适，可伊雯却回想起来了—— 【第三个问题。】那行闪烁着萤光的字符组合成串，【我们曾在什么时候，触碰过彼此的内心？】 「就在这里。」 伊雯毫不犹豫地答道：「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私人书房，一间充斥着危险的密室。」 「需要蛇语才能打开，我们是为了寻找更深处的黑魔法秘密——解救塞巴斯的妹妹安妮，你才带我们来到了这里。」 她有些感慨地注视着那扇门纹刻的蛇。 「可是谁都没想到打开斯莱特林书房的门，需要对同伴使用钻心剜骨。」 她的钻心咒就是在那里学会的。 奥米尼斯打死都不肯对他们使用钻心咒，所幸塞巴斯蒂安会，但他也没对他们用出这个咒语，而是选择了更麻烦的方式。 塞巴斯蒂安当场教会了伊雯，并让伊雯对他使用钻心剜骨。 伊雯照做了。 「我在那里看到了塞巴斯蒂安的执念，对黑魔法的着迷……我也在那里窥见了你的过去，触摸到了你的伤疤。」伊雯轻声道，「我们都有一段难言的过去。」 「但我们终是对彼此敞开了心。奥米尼斯，谢谢你还愿意等我。」 那行字符化作星子消散，眼前密室通道的幻境也如云雾一般被风吹开，那扇刻着羽蛇纹路的门，变回了原来的、普通木门的模样。 伊雯这才发现，原来她不知不觉走到了阳台边缘，只一扇门之隔。 她轻轻推开了门。 霎时间阳光倾泻，柳暗花明，晨曦为眼前的图画铺上一层温暖色调，那斜倚着栏杆的斯莱特林白瞳少年，恰时蓦然回首，静静微笑。 只是阳光穿透了他的身体，透明的记忆残影映不出一片影子，如今的他，不过是奥米尼斯·冈特留下的浓浓思念。 第77页 雪白的纸鹤绕着他飞旋，奥米尼斯抬起手指，微笑着点了点，而后纸鹤便又转了方向，笔直地向伊雯飞来。 降落在她的手心里。 拨云拂雾，金髮白瞳的少年薄唇含笑，斯文优雅，他目不能视，却将自己的所有都绘成了她的模样。 伊雯双手捧着那只纸鹤，静静注视着他，良久没有出声。 ——【斯莱特林的千纸鹤，永远会飞向所爱之人。】 第46章 诀别，但是百年孤独 「奥米……」 沙柳静悄悄地聆听风声歌吟，云翳遮掩了偏斜的阳光，寒冬的雪失了颜色，万事万物只剩眼前人的色彩。 木板吱呀作响，女孩儿向前踏了一步，似是想要触碰，却又瑟缩。 她知道自己碰不到他了。 「伊雯。」奥米尼斯柔和地笑着，「别难过，伊雯。你知道的，我对你这个样子最没办法了……」 伊雯闷闷地「嗯」了一声，把头垂下。 「抬起头来，雯。」 奥米尼斯的声音是如此柔软、包容，好像那百年孤独的等待不復存在，他「看着」她，即使是余烬的灰尘也能重燃起丝丝星火，他用自己的灵魂感知着她。 「你该是骄傲无畏、万众瞩目的……不要低下头，不要觉得愧疚，你的选择从来不会有错，我们也从未责怪过你。」 伊雯抬眸，眼圈微微泛红，她的眼角却是干涩的，只有些许鼻音暴露她的情绪。 「我把你们抛下了。」 「应该说，是我们没跟上你的脚步。」奥米尼斯摇了摇头，「雯，我们都知道你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实验时间魔法……在你下定决心的时候，其实我们都做好了准备。」 「是菲戈教授，对吧。」 伊雯的手指忽而蜷缩了一下。 那是她最大、最深的疮疤，时至今日回想起来依旧牵扯血肉带出撕裂的痛感，只是她是天生的、完美的演员，她把情绪隐藏得太好了，所有人都没发现。 ——她以为所有人都没发现。 但实际上怎么可能呢？ 伊雯虽出生于巫师家庭，但十五岁之前，她从未接触过魔法。 那时的她被视为「哑炮」，是父母的耻辱，是家族的污点，他们羞于提起她，十五年来，她的名字出现在长辈口中的次数寥寥无几。 巴希达姑婆算是难得不歧视她的长辈，但她离她太远了，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次。 她在自己的亲生父亲身上感受不到温暖，是菲戈教授给了她父亲一般的爱。 他敲响格林德沃家的门，他引她进入那瑰丽的魔法世界，他细细叮嘱她魔法学校的课程要点，会关心她在英国学校是否适应，想不想家…… 菲戈教授的死亡给她带来的打击有多深呢？这么说吧，她一度恍惚到想要寻找死亡圣器逆转生命法则，或者触犯禁忌涉足亡灵世界与死者对话。 但她最终没有那么做——她选择了第三条路，冒世界之大不韪，她意图扭转时间，弥补遗憾。 结果也都看到了，她失败了，彻头彻尾的。 伊雯：「奥米，你劝过我不该在没把握的情况下这么做。」可她还是做了。 奥米尼斯无奈地笑：「谁能不知道你呢？我们的领袖，有时候又像个任性的、固执的小女孩，在我劝说你的时候，早就料想到……」我们会失去你了。 「是的，但我还是该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伊雯上前两步，她把自身完全暴露于阳光下，一个人斜长的影子投在阳台地板上，她张开双臂，给了奥米尼斯一个虚无的拥抱。 没有实感，无法接触，手里触摸到的唯有空气，但她仍旧保持着那个动作，好像在努力地传达着什么——跨越时间与空间，超越生与死，两颗心在此交叠。 「久等了，奥米尼斯。」伊雯轻轻地说，「从今往后，我会向前走，不再作茧自缚，沉沦于痛苦中……在时间魔法失败的那刻，我便清醒了。」 闻言，金髮的少年这才露出了一个真挚的、欣慰至极的笑颜。 「奥米尼斯·冈特」尚且存活之时，将他从记忆里剥离下来，他存在的源动力便是对她的思念与爱，又何尝没有深刻的担忧呢？ 如今，他才总算能放下心来。 「伊雯。」他的嗓音温柔得像是三月初时，春雪化冻的那一缕絮风，「闭上眼睛。」 伊雯阖目。 她感受到一股极其轻柔的湿润感，在眉心一触即离，似蜻蜓点水，漾起湖泊涟漪，良久无痕无迹。 她睁开眼，恰巧一片玫瑰花瓣打着旋儿落入她的眼眸，殷红的花瓣之上，是晶莹的晨露。 玫瑰凋落，化作尘泥，少年像是晨曦的雾气那般悄然浮散，刚才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伊雯又低下头去，只见被她好好安放的那只千纸鹤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悬浮在她掌心里的，是一枚晶润剔透的蓝色钥匙。 伊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 开启古代魔法密室的三把钥匙之一，曾交予奥米尼斯保管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 伊雯眼睫耷着，把钥匙小心收好，她在离开这栋宅邸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其实……」她喃喃道，「我还是更喜欢那只千纸鹤。」 …… 圣诞假期快宣告结束了。 第78页 伊雯出去了一趟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言不发，第二天虽然神情一如往常，但不论是小天狼星还是哈利，莫名的不敢在她面前大喘气了。 就很紧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霍格沃兹特快列车如约而至，几乎都度过了一个欢快假期的小巫师们三三两两地结伴返校。 下半学期开始时，若要说哈利体会到的最大的变化是什么，毫无疑问—— 梅林啊，魔药课的舒适程度居然开始上升了！ 哈利觉得很奇妙，在面对斯内普教授的时候，男孩儿敏感的内心让他能飞速捕捉到这位教授的态度出现的变化。 哈利好奇之下，深入钻研，最终发现了一个规律： 只要他努力睁大眼睛，尽可能湿漉漉地盯着斯内普教授看，教授就不怎么为难他了诶！ 有一次他上魔药课不小心被点到，问题还是很刁钻的那种，触及到了哈利的知识盲区，一时回答不上来的他，就用了这种办法勐盯斯内普教授。 然后哈利发现斯内普教授一个转身，干巴巴地报出答案之后，就让他坐下了。 甚至忘了给格兰芬多扣分！！ 哈利觉得这个规律好他梅林的神奇，并分享给了自己的好伙伴们。 小伙伴们不明觉厉，但还是纷纷给哈利道喜，只有伊雯：…… 伊雯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最后一节课上完，伊雯拿出怀表，滴滴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哈利的眼睛很像他的妈妈，对吧？」 小天狼星：「是很像莉莉，怎么了？」 伊雯：「……呃，没什么，我挂了。」 伊雯若有所思地关上了怀表。 她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头——这是什么年度情感大戏《你在透过我的眼睛看着谁》吗？！ 伊雯一个战术后仰。 好傢伙，小天狼星无意识地在哈利身上吃詹姆代餐，斯内普教授有意识地在哈利身上吃莉莉代餐，哈利知道自己小小年纪当了两个人的替身吗？！ 第47章 奇洛，但是钻心剜骨 又是一个周五，伊雯刚刚抱着书籍从斯内普教授的地窖里出来，便见到德拉科难掩兴奋地找了过来。 「伊雯！」 德拉科避开他人的视线，压低嗓音：「还记得我们之前提到过的火龙吗——那只挪威嵴背龙，终于要破壳了！」 龙蛋的孵化期十分漫长，几个月过去才孵出来，已经算是快的了。 伊雯不为所动，并冷酷地打破德拉科的幻想：「噢，所以你是打算在马尔福庄园养一只挪威嵴背龙？然后看着它到处喷火把你家的名贵花草和孔雀全部霍霍干净？马尔福小少爷，恕我直言，你回家后就会被马尔福夫妇混合联手双打。」 德拉科：…… 德拉科眼巴巴地：「伊雯，你不觉得你和斯内普教授走得有点太近了吗？」 震惊，地窖蛇王的毒液已经出现人传人现象！ 伊雯·正式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被确诊为斯内普·格林德沃哼哼两声，拿大部头敲了敲德拉科的脑门，对他说：「趁早把那只火龙送走吧，且看且珍惜。」 德拉科唉声嘆气：「我知道了……但是这个也不能被教授发现啊，我们该怎么无声无息地送走那么大一只龙？」 「也许哈利有办法呢。」伊雯打了个哈欠，径直向寝室走去，「他圣诞节刚收到了一件隐形衣，剩下的就是你们自己想办法的事了，加油。」 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呢！ 期末考试倒是不需要紧张，她闭着眼都能乱拿o，分走她大半心神的主要还是古代密会的事情。 别看她平日当甩手掌柜把麻烦事都扔给小天狼星做，像个中世纪奴隶主都要自嘆弗如的伊扒皮……但伊雯还是有在认真办事的。 伊雯用赫敏送她的自动羽毛笔唰唰唰狂写论文，她本人则在收掇魔药材料的橱柜，检查自己的储备还够不够。 同时一心二用，和小天狼星谈论魔法部的事情。 「嗯……所以国际魔法合作司那边，你已经搭上线了？」 「早就搭上了。」小天狼星有气无力地说，「目前的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是巴蒂·克劳奇，我通过默洛瓦的人脉网摸到了他身边的一个助理，打听到的消息是在大概三月底的復活节假期，巴蒂·克劳奇会和美国那边的魔法部进行合作洽谈……老闆你有什么指示吗？」 伊雯数了数橱柜里的瓶瓶罐罐，发现之前收集来的、月痴兽的毛不多了。 伊雯说道：「小天狼星你知道的，我的目标从来都是克劳奇本人。让和你搭上线的那个助理操作一下，给我安个身份混入会谈吧——他们是不是在克劳奇庄园进行会面？」 小天狼星：「是这样没错。不过你和克劳奇有什么恩怨吗？」 「没有，只是我个人需要潜入克劳奇庄园一趟，那儿有我的东西。」伊雯忽然想起了什么，挑眉说道，「倒是你，小天狼星，当年你未经审案就直接蒙冤入狱，这其中也有巴蒂·克劳奇的手笔吧？」 巴蒂·克劳奇这个人，看似嫉恶如仇，实则视自己仕途高于一切，他当年提倡使用强硬手腕，不经审判就将小天狼星下狱，还让自己的名望更上一层楼了——可以说是踩着小天狼星上位的。 第79页 但很可惜他还是没能得到梦寐以求的魔法部长位置……好像是因为他的儿子小巴蒂·克劳奇？ 要说恩怨，应当是小天狼星跟他的恩怨更深才对。 但小天狼星此时提及他的语气平平淡淡，毫无波澜。 小：「罪魁祸首是那个叛徒和黑魔头，至于其他人，或许和当年的事有一星半点的牵扯，但是又不是他们害死的莉莉和詹姆。一个个恨过去累不累啊。」他的语调忽然疲倦了起来，「这还得多亏了老闆你，让我的脑子每天除了工作已经没有别的容量想其他事情了。」 伊雯忽然咳嗽了两声：「辛苦你了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试探地：「所以，復活节假期……」 伊扒皮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你还是得加班，配合老闆我潜入克劳奇庄园。」 小天狼星：「……得嘞。」 他就知道！指望伊雯转性不如指望斯内普某一天忽然和颜悦色笑口常开！ 小天狼星挂断了电话，继续自己苦逼的社畜生涯。 伊雯则数好了缺少的魔药材料，并计划着等晚上空闲，偷偷跑去禁林里进点货，有活点地图在手，她肯定不会被教授们发现。 …… 月明星稀，天色已晚，宵禁时间一过，霍格沃兹城堡便和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 但对于一些调皮的学生而言，这註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德拉科翻身而起，悄咪咪和哈利等人汇合，恋恋不捨地看了挪威嵴背龙最后一眼，然后钻进了隐形衣里，和他们一起送小火龙最后一程。 而伊雯熟能生巧地给自己用了幻身咒，手握活点地图，精准避开巡逻的教授与级长，目标明确地向着禁林跑去。 月痴兽是一种毛茸茸且十分可爱的魔法生物，它们通常为聚居，且喜欢在月光下舞蹈——然而虽说很多巫师都知道它们的习性，却极少有人能看到传说中的月痴兽之舞。 就连伊雯也只和帕比看到过一次，那是独属于她们两人的珍贵回忆。 进入禁林范围后，伊雯便解除了幻身咒，对她而言来到禁林就跟回家了一样，熟门熟路地绕开复杂丛林，独自一人在月光下往前走。 滴答。 一道突兀的滴水声，成功让伊雯止住步伐。 她把亮起萤光的魔杖微微放低，拨开灌木丛向前看去—— 一滴一滴，银白色的血，尚未凝固干涸，朝着某个方向蜿蜒而去。 是独角兽的血。 ……好极了，怎么每次她来禁林都能恰巧碰到有人在追杀神奇动物。 伊雯顺着独角兽鲜血的痕迹一路走，最终在一处灌木丛前停住，她看到美丽纯白的生灵在痛苦吟叫，而一个黑袍的、看不清身影的黑巫师正俯下身来，吮吸着独角兽伤口里的血。 伊雯大为震撼。 她以为是盗猎者之流，结果这尼玛比盗猎者还出生！ 于是伊雯毫不犹豫地一抬魔杖： 「钻心剜骨！」 第48章 击杀，但是阿瓦达闪电链 「禁林的这片区域还处于霍格沃兹的保护范围内，你是怎么潜进来的，说！钻心剜骨！」 「你吸取独角兽的鲜血想要做什么？你在城堡里头有没有内应，你的同伙是谁？钻心剜骨！」 「还不说是吧？钻——」 奇洛痛得满地乱滚无声尖叫：你他妈的要审问倒是给我喘口气的时间啊啊啊啊啊啊！！ 三道钻心咒一上来就打中了奇洛的身体，奇洛当场倒地哀嚎，滚来滚去，叫得比刚才那只独角兽还要悽厉，兜帽被他蹭掉，头巾也早就不翼而飞，狰狞的脸庞上勉强能看清楚五官。 他满心以为自己被谁偷袭了，等好不容易能喘气了，奇洛抬头一看。 瞬间瞳孔地震。 身穿斯莱特林学院校袍，金髮蓝眼，面容稚嫩，五官都还没长开的女孩儿，此刻正拿着一根魔杖指着他——如果不出所料，刚才那三发钻心咒就是她打出来的。 奇洛：…… 梅林的什么情况啊啊啊！ 覆在他后脑勺的黑影缓慢地蠕动着，森然声线钻入他的耳膜。 「奇洛，发生了什么？」 奇洛立马低下头来，嘴唇嗫嚅着，他回想起来了：「抱歉，主人……是一个一年级的学生，她刚才对我使用了钻心咒。」 「……学生？一年级？」如果奇洛没有听错，他主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困惑。 「是的，但她不是普通的……她姓格林德沃，入学以来一直在有意无意地阻挠我的行动。」 「噢？格林德沃？」伏地魔沙哑的声音里有几分惋惜，但更多的是冷酷，「可惜了，生不逢时。杀了她，奇洛。」 一个身体，两个灵魂，原来如此，被头巾包裹着的是一张畸形的脸庞。 伊雯握着魔杖的手极稳：「你就是伏地魔？」 「你不该在深夜，独自一人过来的，小姐。」 奇洛缓缓起身，或许是他以为刚才会中那三发钻心咒，纯粹是自己松懈了防备导致的，现在风平了雨停了，奇洛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抽出自己的魔杖，脸上的表情因为包含杀意而显得扭曲。 不能怪奇洛会膨胀，但凡是个成年巫师，在看到自己对面的敌人只有一个未成年小女孩的时候，都会自满的。 第80页 奇洛：「你是个天赋卓越的女巫，但是很不幸你的生命要在此终止了——阿瓦达——」 伊雯：「除你武器！」 绿光尚未冒出，伊雯这边已经开始了狂轰滥炸。 缴械咒的红光勐然射出，奇洛慌忙闪避，被强行打断施法，就在他转身露出空隙的那一剎，伊雯的冰冻咒随之而来。 寒气攀附到了奇洛的腿部，然后便是一发强烈刺目的红光！ 「霹雳爆炸！！」 一片草丛都被伊雯连着地皮炸开，只避开了独角兽躺着的那一块区域，奇洛心底暗骂这他妈是一个一年级巫师？！离谱也不带这样的！ 奇洛意识到伊雯的战斗能力远远超出他的想像，他的右腿在疏忽之间被炸出血肉，剧痛之下奇洛举起魔杖，云雾飘渺。 他藉此遮掩身形，反手发射出一记粉身碎骨。 然后被伊雯铁甲咒挡住，反弹了回来。 奇洛：…… 他不信邪地又打出一发火焰咒！ 伊雯：「盔甲护身！」 圆形的屏障出现在她与咒语之间，时机卡得极准，她不仅挡住了咒语，还有空闲回敬一发昏昏倒地。伊雯顺带清水如泉，她改变咒语形态，令泉水从天而降，熄灭了奇洛的火焰，这片禁林好险没被烧着。 奇洛：她的铁甲咒什么都能挡吗？！！ 奇洛矮下身子，在吃痛之余低声唿喊：「主人——」 「废物！」 伏地魔怒骂，随即伊雯听到了四周隐约响起的、诡谲的嘶嘶声，一双双蛇的竖瞳在黑暗丛林中亮起，还有被控制走来的恶犬、大大小小的蜘蛛，逐渐向伊雯包围过来。 这是打算用人海战术了？ 伊雯心想，如果她没记错……奇洛之前是吃了她一发钻心咒的，诅咒已经打上去了，对吧？ 伊雯最不憷的就是人海战术了，要问为什么—— 「魂魄出窍！」 伊雯火力全开：「魂魄出窍！寒冰冻结！四分五裂！钻心剜骨！！」 她一个翻滚避开蜘蛛喷洒的、剧毒的液体，给向她扑来的毒蛇补了一发四分五裂，然后勐地抬手挥动魔杖：「钻心剜骨！！」 她的魔力变得狂暴至极，主打一个无差别攻击，但在只有伊雯能看到的魔力痕迹的走向中，那象徵着诅咒传递的幽绿色「x」标记，正扩散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多…… 她眯起了眼眸，计算着身体里残余的魔力。 很好，还够支撑她用最后一发—— 她的魔杖迸发出耀眼的绿光：「avada kedavra！！」 绿色光芒没入眼前的巨大蜘蛛后，并没有消弭。 而是像经由镜面折射的光线一般，绿光贯穿蜘蛛的身体后倏然一个拐弯转向，射穿了周围扑来的毒蛇，毒蛇之后是恶犬，绿光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分叉蔓延，然后——勐然击中了最后方的奇洛。 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阿瓦达的绿光将这些生物悉数网罗其中，闪电般的链条击中了数十个敌人，眨眼间夺走他们的生命。 群杀。 伊雯放下手，微微喘着气，她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发晕的头勉强集中精力，并挪动脚步，走向那倒地不起的奇洛身边。 她蹲下身来，把僵木的奇洛翻了个面，他保持着目眦欲裂、布满血丝，临死前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的表情，已经失去了生命。 她又把奇洛翻过来，看向他的后脑勺，那儿已然空无一物。 「啧。」 伊雯不爽地咂了下嘴，「还是让他逃了，伏地魔是吧？」 可恶啊，但凡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十五岁的她，明儿奇洛和伏地魔的坟头草加在一起都能有三英寸高了。 伊雯靠着树，勉强恢復了一些精神，然后缓缓朝那只受伤的独角兽走去。 伊雯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对独角兽说：「你别怕……」 独角兽惊恐地暴退三米。 伊雯：…… 伊雯的笑容逐渐绷不住，她举着魔杖：「我是想帮你，你受伤了是不是？我给你治……」 独角兽瞬间像个没事兽一般一跃三尺高，撒开蹄子狂奔出去，方才还奄奄一息的兽现在就是一整个精神抖擞，体力充沛，堪称医学奇蹟。 伊雯：…… 过分了啊！！她有那么可怕吗？！ 第49章 演技，但是三寸不烂之舌 要清理黑魔法留下的痕迹很简单，要想对着教授们萌混过关也很简单。 今夜的禁林格外热闹。 提灯的光将这一片被轰炸得惨不忍睹的丛林清晰照亮，独角兽本兽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只有地上残留的银白鲜血为伊雯的说辞提供证明。 伊雯用袖子蒙着脸，肩膀微微发颤，眼角染上绯红，好不可怜。 「是的，教授……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您绝对无法想像我今晚经歷了什么……」 伊雯的脚边是奇洛死不瞑目的尸体，她本人除了魔力透支以外完好无损，但现在正发挥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颠倒黑白，把自己描述成一个可怜兮兮的、大难不死的受害者。 伊雯攥紧麦格教授的袍子，仰起头来，蓝色眼眸里是破碎的光，任谁都不会怀疑她刚才经歷了何等可怕的噩梦，此时只是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小女孩儿。 麦格教授本来还想责问她为什么深夜闯入禁林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第81页 她有些不忍地心想，这毕竟是无妄之灾，她也不想遇到生命危险的，想必今夜过后必然会吸取教训了吧。 「没事了，孩子，放轻松。」麦格教授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嵴背，「能再说一遍吗？受伤的独角兽、奇洛……还有他是怎么死的呢？」 「好的，教授。」 伊雯瑟缩着瞥了一眼奇洛的尸体，她又抬头看向前来寻找自己的麦格和斯内普，就像是从可靠的长辈那里汲取力量般，伊雯怯生生地攥紧了教授的袍角，努力回忆状。 伊雯说：「我来禁林只是想找一些月痴兽，正巧缺少魔药材料。但是途中看到了独角兽的血，我一时着急，就沿着血迹一直走……然后看到了奇洛。」 麦格教授耐心地聆听着，鼓励伊雯继续往下说。 「奇洛他、他看上去很不对劲。」伊雯缩了缩肩膀，「他在吸取独角兽的血液，我猜是为了给他的主人延续生命——是的，我看到神秘人覆盖在他的后脑勺上，很可怕……」 「噢，梅林！」 麦格教授后怕地抱紧了伊雯，直至此时她才意识到面前的女孩儿先前是何等九死一生。 就连始终以一种狐疑目光看向这边的斯内普都皱了下眉，沉声问道：「然后呢？」 伊雯转而望向斯内普，诉说道：「我当时吓呆了，完全不是奇洛的对手，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被杀掉的时候，忽然冒出来一个披着斗篷的、看不清面貌的巫师，与奇洛缠斗起来。」 「奇洛最后是被他杀掉了，而那个好心的巫师治癒了我的伤口……但我并没有询问他的姓名，他翻看了奇洛的尸体，可能是在寻找神秘人的灵魂，但很快他就离开了，大概一无所获。」 斯内普和麦格对视了一眼。 麦格神情严肃：「你是说，有第三人闯入了这里，并击杀了奇洛？」 「是的。教授。」 斯内普那双黑黝黝的眸子径直望向伊雯，他沉默着，面容冷凝，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伊雯看到自家院长的眉头越皱越深，尤其在他仔细查看了奇洛的尸体之后。 「你……」 「斯内普教授！」 伊雯一个勐扑，紧紧抱住了斯内普，瞬间让后者哑声，强行打断他所有的思绪。 伊雯把脸埋进斯内普的黑袍里，开始嘤嘤嘤：「斯内普教授，我差点以为我回不来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太好了……来接我的人是院长你。」 斯内普低下头，看着伊雯金色的发顶，抿唇不语。 他内心升起的一丝疑虑就这样被伊雯打散，他开始想，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 一个才一年级的小女巫，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直面成年黑巫师并反杀对方……即使她姓格林德沃，即使她对黑魔法超出寻常的熟稔，但年龄的差距毕竟摆在那里。 何况这次，是在月黑风高夜，最危险的禁林，不是防备完善的霍格沃兹城堡，也不是在值得信赖的她的教授们、伙伴们身边。 她应该，是真的很害怕。 斯内普迟疑地把手放在伊雯的头顶，生涩而略显僵硬，似乎他是第一次做这个动作，别扭极了。 但伊雯还是从这个别扭的动作里看出了自家院长那掩藏极深的安慰，对于不善于表露情绪的他来说，这比中彩票一夜暴富还要难能可贵。 「……行了。」斯内普沉着嗓音说，「既然人没事就回去睡觉，别忘了你的禁闭。」 「还有，」他顿了顿，干巴巴地添了一句，「下次再缺魔药材料，直接来我办公室取，假如你的脑袋里还有点思考空间，就该明白贸然踏足禁林是多么狂妄莽撞的做法。」 「谢谢你，斯内普教授。」 伊雯抬起脸，如同雨后初晴的笑颜绽放。 斯内普别开了头。 他抽身而去，把袍子从伊雯的手心里拽出来，和麦格教授商量了几句后，便提起奇洛的尸体走人了。 …… 翌日，校长室。 邓布利多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蜂蜜茶，推给伊雯，笑看着她：「请坐，伊雯。我听说昨晚的事情了，你累到了吧？糖分可以补充体力。」 伊雯痛快地喝干净了蜂蜜茶，眨巴眼睛：「校长你在说什么呀？」 邓布利多双手交叉，笑眯眯地凝视她。 伊雯与他对视了几秒，随即肩膀一塌，认命地趴在了桌子上。 真是的，怎么她能骗过麦格教授，骗过斯内普教授，偏偏就是瞒不住邓布利多的眼睛呢？格林德沃家祖传银舌头在他面前完全不起作用啊！ 「好吧好吧，我认输……」伊雯举起白旗，「的确是我干的，但我和奇洛真的就是狭路相逢。但对方都要杀我了，我也没有不还手的道理。」 「我明白，这是难免的事情。」邓布利多安抚道，「你看到了伏地魔？」 「对。很明显他还没死，而且逃了。」伊雯又给自己添了杯茶水，「他的灵魂状态有点奇怪，不是一个完整的灵魂，我猜测他想要復生，这也是为什么他利用奇洛潜入霍格沃兹，目的就是魔法石……话说起来，哈利额头上附着的不会也是那玩意儿吧。」 伊雯一阵恶寒。 更要命的是这件事很棘手啊，灵魂涉及到人体禁忌，精密得不能再精密的东西，哈利的脑袋上有那玩意儿就相当于定时炸弹，偏偏伊雯对此还没有什么办法。 第82页 一不小心就会把哈利搞成永久性灵魂损伤，她真不敢轻举妄动。 邓布利多思索道：「原来如此……伊雯，或许你听说过魂器？」 猝不及防的伊雯：「啊？」 第50章 绿眼睛，但是批发 邓布利多这人能处，有事是真跟她说啊。 他对她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是平等相待，把她当做可以信赖的伙伴，不得不说…… 伊雯就吃这套，邓布利多是懂怎么拿捏的。 「嗯咳。」伊雯清了清嗓子，「当然知道。」 不如说，她刚才会感到惊讶，就是因为魂器这个名词，在她耳里可真是太熟悉了。 这里就不得不再次点名我们的黑魔法导师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起初是为了妹妹的诅咒，才开始往禁书区跑，白魔法没有办法，就用灰魔法，灰魔法不行，那就研究黑魔法…… 他的妹妹安妮·萨鲁常年受诅咒折磨，已然深入灵魂，就连当时手握古代魔法的伊雯都感到棘手，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塞巴斯蒂安提出了一个堪称逆天的解决方案。 【那把安妮受诅咒的那一部分灵魂剥离不就好了？就像割瘤一样。】 黑魔法会蛊惑人的心志，让人的精神趋于疯狂，伊雯算是真正地领悟到了这句话。 很显然，那时的塞巴斯蒂安已经研究黑魔法研到快走火入魔了。 或许是迫切地想要将妹妹从痛苦里解救出来，或许是以妹妹为藉口想要更深一步钻研黑魔法，塞巴斯蒂安行动力极强地开始准备魂器制作，以他的不定真能成功。 如果当时没被伊雯和奥米尼斯发现的话。 二话不说，奥米尼斯当场把塞巴斯蒂安绑起来拖到地穴里，早早等候在那里的伊雯则举起魔杖，面无表情地对着塞巴斯蒂安念了四遍「钻心剜骨」。 用黑魔法去治癒妹妹？ 那就让他自己切身地体会一下被黑魔法降身的感觉吧。 而这回，向来痛恨黑魔法——尤其是钻心咒的奥米尼斯一言不发，抱着双臂站在那儿，冷漠地听着好友的嘶喊痛吟。 漫长的、痛苦的折磨之后，塞巴斯蒂安那颗魔怔了的脑子总算清醒了过来，他记录了一半的魂器制作手札也被烧成了灰。 托塞巴斯蒂安的福，伊雯对魂器这个词都快过敏了，万万没想到会在百年之后重新听到。 「天啊。」伊雯捂住微微扭曲的脸，「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灵魂切片——这群黑魔法狂热学者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哈利额头上的也是吗？」 「我想是的，但那大概率是伏地魔无意制作的。」 「一共有几个？」 「七是最有魔力的数字。」邓布利多平静地说道，「我想，这也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好吧，我会留意的。」 伊雯疲累地站起身，走出门前，顺口问了一句：「那魔法石？」 「噢，当然已经送回去了。」邓布利多轻快地眨了眨蓝眼睛，「很抱歉伊雯，不能拿来给你当实验道具。」 伊雯老脸一红：「……！」 什么，难道她刚刚暴露了自己的想法吗？没有吧？ 可恶，邓布利多这个人怎么能这样敏锐！ 她气鼓鼓地走出了校长室。 …… 伊雯去格兰芬多休息室找哈利的路上，无意间看到走廊里的小狮子们在兴奋地围着一个人，似乎不停询问着什么。 「所以是真的吗？韦斯莱，波特那双眼睛真的有神奇的魔力，可以镇压住那只老蝙蝠吗？！」 伊雯一扭头，恰巧看到罗恩那头红色的头髮。 罗恩非常享受众人的目光，他信誓旦旦地点头：「没错，这是哈利亲口对我说的，他的眼睛生来就带有克制黑巫师的神奇力量——」 罗恩压低声线，神秘兮兮地说：「听说，在哈利还是婴儿的时候，神秘人想要杀他，正是哈利突然圆眼一瞪，两眼之中射出雷射，才吓退了神秘人，倖存了下来呢！」 「cooool——」 小狮子们惊嘆不已。 一个路过的普通伊雯：…… 越来越离谱了，家人们。 谣言止于智者，伊雯觉得自己再不上前阻止一下，明天全霍格沃兹都要传遍「救世主双眼可发雷射」了。 伊雯挤进了小狮子们的包围圈后，定睛一看，有些不确定，再看一眼。 伊雯震撼地喃喃着：「……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噢，伊雯，你来了啊！」 罗恩热情地向她挥手，并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下，拿出一个轻便的小盒子，只见里头赫然装着两个绿色的美瞳。 罗恩拉过伊雯，说悄悄话：「我和乔治弗雷德打赌输了，要帮他们推销新笑话玩具呢……诺你看，就是这个『会变色的美瞳』，只要佩戴上去，使用者就能根据自己的念头进行眼睛变色。」 罗恩放开伊雯，对着好奇看过来的其他同学们挥了挥手里的美瞳盒子，大声宣传： 「虽然我们不具备哈利那样神奇的眼睛魔力，但是我们可以效仿外表！想必那些坏人都对哈利的眼睛非常惧怕，我们可以利用相似的美瞳进行心理威慑——」 「就像这样！」 罗恩果断地拆开盒子，把里头的美瞳装在自己眼睛里，他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人们吃惊地看到罗恩眼瞳颜色变了，和哈利·波特的一模一样！ 第83页 小狮子们纷纷惊唿，罗恩趁热打铁： 「听说魔药课的教授，斯莱特林的院长对这双眼睛的威力最是惧怕！你们还在等什么？是被扣分扣得还不够多吗？团结起来，我们格兰芬多该反抗了！」 斯内普在格兰芬多内部简直有着小伏地魔的威名——提起他的名字就要抖三抖——小狮子们闻言，瞬间对这个美瞳迸发出了极大的热情。 「给我来一盒！」 「我也要！给我来两……不三盒！」 「我给妹妹订一盒！」 「我也要！我要把眼睛变得和哈利·波特一样！」 小狮子们一窝蜂地涌上前，把罗恩堵得水泄不通，就连伊雯都被挤到了一边。 伊雯：…… 她全程保持着震撼的表情。 宝才啊。她心想，我真是捡到鬼了。 罗恩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想不到还是个销售界的人才。 这波明星效应 传说加成 外界压力 刚性需求组合拳一出，韦斯莱双子应该要数加隆数到手软了吧。 ……就是不知道斯内普教授几天后看到全格兰芬多的绿眼睛，会是个什么表情。 第51章 脱敏，但是斯内普教授 起初哈利知道这件事时，还有点良心不安：「这不太好吧……虽然斯内普教授总喜欢上课点我，但他毕竟给我辟了谣。」 「而且说真的，要不是斯内普教授对哈利的重点关照，他的魔药成绩也不会突飞勐进。」 赫敏如是感嘆道：「我都快追不上了。」 罗恩完成了赌约，浑身轻松，大大咧咧地往椅背上一靠：「有什么关系，难道哈利你的眼睛真有什么魔力？能发射雷射？」 哈利：「怎么可能啊！！」 罗恩：「那不就是了。反正就是个好玩新鲜的美瞳，就算全霍格沃兹都戴上变成绿眼睛，又能给斯内普教授带来什么伤害？」 哈利犹豫：「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哈利心想，就连斯内普看着他的眼睛态度好转都可能是错觉呢，主观感受占比太大了。而且斯内普教授那种性格，怎么会在乎学生们私底下玩美瞳？ 哈利略略放下了心。 伊雯扭头，她看到一个如金色旋风冲进来快到模煳的身影。 「有人来了。」是德拉科啊。 德拉科听到了风声，勐地冲进了图书馆，目标明确地向他们所在座位走去，期间得到了平斯夫人的一个瞪视。 德拉科越过伊雯划下的静音咒范围，终于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德拉科兴沖沖地说：「我听说你们在卖哈利同款美瞳？还有存货吗，我也要！」 哈利：…… 伊雯：……德拉科，追星也大可不必追成这样。 赫敏狐疑地打量着他：「大家都是想在课堂上少被刁难一些才戴的美瞳，德拉科你为什么也要？斯内普教授不是挺偏心你的了吗？」 德拉科嘆着气往空余的位置上一坐。 「可别说什么偏心了，再偏心能有对伊雯偏心吗。」德拉科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自从斯内普教授看中了伊雯后，我们全斯莱特林都活在她的阴影中。」 以下是地窖蛇王经典回放： 【这么点长度的魔药论文都喊累，你们的脑子是被巨怪吃了吗？同为人类，我真怀疑你们和格林德沃小姐是不是同一个大脑构造。】 【说了多少遍蛇皮切割面要均匀！不需要的手可以捐给圣芒戈残疾部，或者半夜做梦的时候可以幻想一下用复制咒把格林德沃小姐的手接在你们胳膊上，好好体会一下正确的魔药处理方式！】 小蛇们：别踩了别踩了，再辣菜我们要没了。 和格林德沃比？啊那是人比的吗？躺平了躺平了。 只不过躺是一回事，想要在蛇王的毒液下艰难求生是另一回事，一听说哈利的同款美瞳有特别功效，德拉科立刻欢天喜地地带着大笔订单来了。 ——全斯莱特林就他一个和格兰芬多有私交的（除伊雯），于是德拉科肩负起了给全学院同学买美瞳的使命。 小马尔福先生年纪轻轻就展现出了卓越的经商才能，他往椅子上一坐，领结一整，笔直地向罗恩望去时，压迫感瞬间就上来了。 德拉科拿出大笔订单，假笑着看向罗恩：「来，韦斯莱，这个生意你们是做还是不做？」 罗恩被他的气势一激，下意识地也挺直腰背。 二人就订单定价的唇枪舌战正式开始，期间德拉科引经据典、逻辑严密，从「营销炒作带来的一时火热」掰扯到「美瞳充满潜力的市场环境」，再从这款产品的时效性、损耗度、美观性等等方面入手，穿针引线，逐个击破，直接把罗恩的cpu干烧。 短短十几分钟，罗恩被德拉科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忙举起法式军礼，宣告认输。 哈利和赫敏看得嘆为观止。 伊雯：马尔福果然是马尔福，不管过了多少代都还是马尔福。 这种一上生意场大脑就呈现出让人望尘莫及的信息处理速度，还真是一脉相承的啊。 德拉科心满意足地站起身，离开之前，他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哈利：「话说哈利，你让那对韦斯莱兄弟仿照你的眼睛样式做美瞳，你一个加隆的版权费都不要的吗？」 哈利：「啊？」还有这种思路？ 第84页 罗恩：「啊？」不是兄弟这一茬还没完？ 赫敏想了想，理智发言：「但是乔治和弗雷德也不完全是仿照哈利啊，只能说哈利的眼睛是灵感来源。这种美瞳实际上是类似于一种易容马格斯，能让人随意根据心情变幻眼睛颜色。」 只不过出于大家都明白的刚性需求，会选择变成救世主眼睛颜色的人……意料之中的多而已。 德拉科点了点头，他觉得这话有道理。于是他和罗恩定下了分批取货的日子，美滋滋地走人了。 这一天，乔治和弗雷德一夜暴富，并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对双子註定要手搓美瞳搓到冒烟，连调皮捣蛋都没有精力了。 韦斯莱双子是立志要开笑话商店的人，首先在信誉这一块他们就无比看重，但凡是下了订单的人，最终都无一例外给出了好评。 就连伊雯都一时好奇，买了一盒——当然她并不需要戴。 她只是安静并快乐地坐等自家院长爆炸。 一个普普通通的周五，一节普普通通的魔药课。 西弗勒斯·斯内普带着两个鼓风机吹起黑袍般的效果气势逼人地走进教室，他把手往讲台上一撑，冷冽的眸子直扫台下每天都让他烦躁的小巨怪们。 唰唰唰—— 一双双复制黏贴般雪亮的碧绿眼眸抬起来，与斯内普的目光交汇。 斯内普：？ 伊雯仿佛看到自家院长原地宕机了一秒。 格兰芬多害怕被扣分集体戴上了美瞳，斯莱特林害怕毒液也集体戴上美瞳，一片快让人生出密恐的绿眼睛中，只有伊雯自己原汁原味的蓝眼睛是如此的清新不做作，鹤立鸡群，脱颖而出。 「你们——这是——干了什么？」 坏了，斯内普的语气都变了。 他大步走向格兰芬多的座位，可怜的纳威·隆巴顿被他吓到，勐然一个激灵，他手里的美瞳盒子啪嗒一下掉落。 斯内普的目光下移，缓缓地捡起了那个盒子。 纳威睁着水汪汪的绿眼睛，害怕地看着他：「斯、斯内普教授……」 纳威后头的其他小狮子们，也都睁着量产版绿色眼睛，可怜巴巴地注视斯内普。 斯内普：…… 斯内普深吸了一口气。 伊雯及时捂住了耳朵！ 「愚弄教授！！不务正业！！格兰芬多扣一百分——！」 「还有！」 斯内普勐地一个转身，恶狠狠地盯向斯莱特林的座位，看着小蛇们整齐划一的哈利同款眼睛，几乎体会到了心肌梗塞的感觉。 「斯莱特林扣五十分！！！」斯内普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你们的脑子里除了装满巨怪鼻涕之外还剩下什么？！动一动你们脖子上的那颗球，难道它只是多余的摆设吗？！」 小蛇和小狮子们像是风中残烛那样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吱声。 夭寿啊，斯内普教授扣斯莱特林的分了！而且一扣就是个大的！ 伊雯：乐。 斯内普教授，这波大概是要脱敏了吧。 …… 这一晚，斯内普做了个噩梦。 他合起被子，闭上眼眸，却依稀梦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丛林中，周围星星点点冒出了许多幽绿色的光。 狮子从他面前走过，蛇从他面前走过，然后是鹰，小獾也蹦跶着从他面前经过…… 并且无一例外地，眼眶里嵌着绿莹莹的眼珠子。 他回头一看，暗处那一双双绿眼睛已经铺满了黑暗丛林，密密麻麻，挨挨挤挤，悉悉索索，直看得人头皮炸裂！ 斯内普勐然揭被而起！ 第52章 魔药，但是合作团队 两大学院的宝石沙漏一夜见底，斯莱特林虽然还剩下一丢丢，但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说谁。这等大事，甚至一度惊动到了校长室。 邓布利多起初还寻思着这不应该啊，西弗勒斯这孩子情绪控制能力还是过关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等了解到事情原委后，邓布利多：…… 斯内普站在他的面前，面无表情，发射死亡凝视。 别以为他没看见，邓布利多低头吃糖的时候铁定笑了，肩膀都在抖，虽然只有短短一秒但他还没瞎！ 「噢，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是有点调皮的……咳。」邓布利多又轻咳了一下，咽回喉咙里的笑意，「我想孩子们在发现你的反应不对的时候，这场风波很快就会平息，西弗勒斯，你别往心里去。」 已经晚了。斯内普冷漠地心想，多亏了那群小巨怪，他昨晚一夜没睡。 闭上眼全是密密麻麻的绿眼睛，甚至让他产生幻视，半夜揭开被子一看里头都是惨绿惨绿的眼珠子，睡得着就有鬼了。 「你要实在过不去，可以试试看一下哈利，至少他的眼睛是纯天然的，很像莉莉对吧？」 邓布利多说完这句话后，就看到斯内普的脸不甚明显地扭曲了一下。 斯内普：「不。」 斯内普：「短时间内！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双绿眼睛了！任何！！」 白月光一夜之间变成恐怖片，谁懂这个滋味？！ 被一堆密恐级别的绿眼睛造成深度精神污染的斯内普回了地窖，伊雯早早在那里等着他了，斯内普扭头一看她，忽然觉得伊雯的蓝色眼睛是如此的让人心情舒畅。 第85页 这才是真·纯天然无公害，没有绿眼珠子，也没有不可名状的精神污染。 「斯内普……教授？」 伊雯歪了歪脑袋，不太确定地挥手。 「你好像昨晚没休息好的样子。」眼下全是乌青色，眼白处还泛着血丝，一整个通宵失眠的模样，精神状态不佳啊。 斯内普毫无波动地瞥一眼她，不予理会，只让伊雯拿出他们这个月新定下的课题配方。 斯内普和伊雯的二人课堂，与其说是开小灶的「教学」，不如说更像是二人组成魔药科研团队攻坚克难，共同探讨学术，发明新的魔药配方。 这么多天下来斯内普也看明白了，伊雯的魔药水准绝不在他之下，那就不用犹豫了，拉过来一起和他搞魔药研究。 一个年龄这么小的女巫如此学识渊博，乍一看很离谱，但一想到她姓格林德沃，好像又不是那么离谱了。 斯内普把伊雯递过来的羊皮纸拿在手里，微微蹙眉：「永久改良版狼毒药剂？这是你定的新课题？」 「嗯……对。」伊雯走到放置魔药材料的橱柜上，细细挑选着合适的材料，「现在市面上只有治标不治本的短暂性狼毒药剂，而且有价无市，贵得要死，还得碰运气。为什么我们不试试看研发改良版的新狼毒药剂呢？」 斯内普轻哼了一声，他收起羊皮纸，对待魔药学总是异常严谨客观，不掺杂任何个人情绪的他，直白地点出一个问题。 「就算你可以大幅度缩短实验周期，重复实验必然也要消耗大量材料。」斯内普冷静地说，「狼毒药剂的材料十分稀少而且昂贵，而且……」 斯内普薄薄的唇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如同尖锐刀片般讥讽的弧度：「需要实验对象。」 「狼人稀少。」伊雯的斯莱特林思维上线了，「但是狼化症的病原体还是从狼身上传染出来的，我们可以先去禁林抓几只狼试试看。」 「至于狼人，总能抓到的。月圆之夜的时候去四处转一转，说不定就能碰见了呢？」 伊雯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未带上任何情绪，显然她今天提出改良狼毒药剂的配方，真的只是单纯想要挑战高难度魔药而已——有一个魔药大师做队友，她也很跃跃欲试啊。 斯内普看出来了这一点。正因此，他虽挂着那若有若无的嘲讽笑容，却并没有出言反对。抛开某些私人情绪，改良狼毒药剂的确是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课题。 两个人敲定好了大致方向，开始在试错之中不断精细化研究思路，这不过是初次尝试的第一天，理所当然的，他们熬了一坩埚的报废魔药。 这一待就是从下午待到了晚上，伊雯挥了挥魔杖，把坩埚里的废料清空，轻吐出一口气。 「那我明天再来吧……教授，你今晚也要好好休息。」 斯内普不置可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伊雯早有所料，于是她将一瓶淡金色的魔药搁到斯内普的桌上，成功让自家院长一个回头。 「因为总觉得教授你的睡眠质量不太好。」伊雯脸颊上是浅浅梨涡，她笑容轻快，「反正也不费事，我不介意来的时候顺手给你带一瓶。」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而后淡漠地挪开视线：「没有必要。还是你觉得我做不出来这个？」 「当然不会，只是教授啊……」伊雯无奈地盯他，「就算我把美梦药剂配方手抄一份送给你，也会被你束之高阁，碰都懒得碰一下吧？」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伊雯也算是摸到自家院长那别扭的性格了。 人类总是趋利避害，趋向于让自己生活舒适的任何事物，但是斯内普有点奇怪，他让人感觉不像是在正常地活着——享受生命是人的本能，可他每分每秒都如同在熬忍。 这样的人，是不会为了「让自己过得舒适一点」而刻意去做些什么的，他根本不在乎。 哪怕只是熬一瓶美梦药剂，让自己睡个好觉这种小事。 伊雯静静地凝望他，天蓝眼眸里透彻如镜，映出了男人那颗死寂跳动的心脏，她看透了这些，但她并未提及，而是对斯内普说了一声：「其实这世上还是会有人关心你的，斯莱特林也不是做什么都带着利益与算计。」 「有时候，我们也会单纯地、想要让在乎的人睡个好觉，而专门去熬一瓶魔药，不是吗？」 她把那瓶淡金色的药剂留在了原地，自己则笑着挥了挥手，犹如一只轻盈的鸟雀般飞快离去，而在她走后，地窖霎时间又寂静下来，失去了唯一的暖色调，就连空气都变得清冷了几分。 斯内普盯着那瓶魔药，他连羊皮纸都不看了，双目空洞地注视着那瓶金色药剂，无知无觉一般，唯有唇瓣毫无血色，被死死抿着，单调如平直的噪音线。 ——他这样的人？ ——可别看错眼了啊，格林德沃小姐。 第53章 老闆，但是吼叫信 事实证明，斯莱特林扣大分和格兰芬多扣大分，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斯莱特林有伊雯这个卷王之王，在她的带动下全蛇院都不自觉地开始捲起来，几周的魔药课下来，斯内普以各种理由给斯莱特林加分，很快就把先前扣掉的五十分补了回来。 ——伊雯甚至还赚出盈余。 而格兰芬多那边，哈利和赫敏两个人艰难地二拖一都带不动罗恩，偶尔还要帮纳威补习，他们的院长麦格教授不像斯内普那样偏心自己学院，这也给加分上了难度。 第86页 更别说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普遍都比较皮，每年都能抓到几只夜游的，而他们也不是救世主身怀夜游神器隐形衣——四个人偷运火龙都不被发现的那种——一旦被抓住了就是扣大分。 一个多月过去了，啪，很快啊，格兰艹多的沙漏成了倒数第一。 赫敏快要愁掉了头髮，分少就算了，眼睁睁看着考试临近，而她面临的对手是如此的强大，这给赫敏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哈利的心态就很放松了。 他拆着巧克力蛙的包装，并把里头的邓布利多画片拿出来，放到了抽屉里。 他似乎是有点神奇的运气在身上的，稀有度堪比ssr的邓布利多画片他一拆一个准，收集了一沓，虽然都是重复的画片，但哈利都没扔，他打算集卡到期末然后一股脑送给伊雯。 「心态放平，赫敏。」哈利摊手，「我认为把伊雯当对手是你压力感的全部来源，你也许可以试试另找一个合适的对手，比如德拉科？」 赫敏摇头：「不行，我不允许自己懈怠偷懒——哈利，你知道伊雯平常会出现在哪里吗？」 哈利：「啊？」 赫敏挺直腰板，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火焰：「我要去找她补习！」 哈利震撼：「真的吗？！」 赫敏已然展现出雷厉风行的一面，她抱起课本径直冲出了格兰芬多休息室，哈利只能拎起自己的书包，跟在她背后喊「等等我也去」…… 罗恩看着好友们的背影，缓缓张大了嘴巴。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日历。 没记错啊？这才三月份，离期末考试还有起码九个星期吧？ 不是你们卷王都这样的吗？ 哈利和赫敏到处找伊雯，那么伊雯在哪呢？ 她在试图发明一个新的魔咒，可以一瞬间让自己的头髮变得洁净、干燥、飘柔的那种……这个月为了新魔药课题她几乎天天往斯内普地窖里钻！坩埚里飘出的烟雾把她的头髮都搞得油腻腻了！ 伊雯也不是没有加大洗头频率，但在某一次她洗完头髮，缓缓拿起掉落的十几根金色髮丝时，她就彻底沉默了。 小天狼星偶尔没用怀表，而是使用双面镜和她视频对话的时候，看着伊雯都不禁发出灵魂质问：「伊雯，你最近头髮是不是变少了？」 伊雯：…… 伊雯二话不说给小天狼星寄了一封鲜红的吼叫信。 big胆！居然敢对老闆阴阳怪气！！这个月都给我往死里加班！！ 小天狼星在翻倒巷查看这个月的简报，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他已经利用错综复杂的脉络网把这里覆盖翻新了个遍，虽说他总在伊雯面前自嘲「打工人」，但以古代密会目前的规模，小天狼星怎么也该是个管理层。 他身前战战兢兢的那些巫师们，才是真·古代密会底层打工人。 他们多半是翻倒巷一些流散的黑巫师，还包括在这儿抱团取暖的、经营非法商铺的老闆们，而这些零散的人和势力，正在被飞速蚕食着。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翻倒巷忽然迎来狂风骤雨的变化，一切的起因都是面前这个男人，还有他背后神秘的「古代密会」。 想起了先前被小天狼星杀得片甲不留的悽惨场景，打工仔罚站的同时不禁在心底泪流满面——踏马的，谁再说小天狼星·布莱克是一个典型格兰芬多，他就抄起魔杖跟谁决斗！ 小天狼星虽自称是「古代密会」的员工，但不论是密会的打工仔们，还是魔法部和小天狼星牵线搭桥的官员们，都没有看到除小天狼星以外的管理层人员。 这个组织太过神秘，异军突起，目前显露于人前的、组织的代表只有小天狼星·布莱克一个人。 于是默认的，小天狼星在他们眼里就是组织里具有最大话语权的人，听他的话就完事了。 ——直到某一日，一封火红色的吼叫信被猫头鹰扔下来，直直砸中了小天狼星的脑袋。 此时，小天狼星正在开会，以翻倒巷的一家商铺作为临时据点。 人们还未反应过来时，那鲜红的吼叫信已经自动打开，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天地，这里头还加了扩音咒，直把人的脑袋吼得嗡嗡作响。 「小天狼星·布莱克！！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老闆的头髮也是你能评头论足的吗？！我告诉你不仅復活节假期没了，你这个月的夜班我也全给你安排上了！！」 「谁还没掉过头髮了？！让你熬一个月的夜看看你会不会掉！！别想着找补，老闆现在很生气！！老闆告诉你没用——」 吼叫信烧成了灰烬，唯有小女巫的爆鸣声余音绕樑、三日不绝。 小天狼星：……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 打工仔之一·奥古斯特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呃，刚才那位应该是……」 小天狼星默默捂脸：「没听错，就是老闆，我的顶头上司。」 坏了，她不会真的很生气吧？感觉这下很难哄的样子啊。 会议室一片譁然，人们互相交换着眼色，面色激动，千言万语皆在其中。 于是，「神秘组织古代密会的大老闆崭露头角」这个消息在暗地里不胫而走，魔法部的官员们激动于终于摸到更多密会信息的同时，也在暗暗猜测这位密会首领的真实身份。 第87页 …… 「狼血的温度高了，下回再降一些。」 伊雯用速记羽毛笔飞快记录着魔药的特性变化：「狼毒乌头在高温中会极快失去活性，如何让它在保持药性的同时与狼血融合发生反应是个难点……唔，教授，要不我们试一试加入独角兽的角粉？」 「用眼泪更合适。」斯内普平静地清理完又一个失败的坩埚，「试试看消解狼血里的毒性，温度过高导致药性挥发了大半，再降十五度左右。」 「好。」 伊雯把今天的进度保存下来，伸了个懒腰，对斯内普道别。 「那我先早点回去了……马上復活节假期也快到了，提前祝你假期愉快。」 瓶底与桌面接触后的轻微磕碰声响传来，斯内普扭头，果不其然看到了桌上的一瓶淡金色药剂。 这几乎已经成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习惯，伊雯给他带美梦药剂，斯内普不接受也不阻止，但每次伊雯再来到地窖时，都没有看到浪费或者剩下来的药剂。 嘿，她别扭的院长啊。 伊雯心情舒畅地走出公共休息室，今天她出来得较早，本想着再去图书馆一趟，恰巧碰见了来找她补习的赫敏与哈利。 伊雯欣然答应：「可以啊，等回头叫上德拉科，不然落下他又该闹了……我把歷年的期末考点整理一下，你们针对性复习就好了。」 赫敏：「歷年考点！」 哈利：「针对性复习！」 被一个学神带飞的感觉实在太快乐了，两只小狮子连唿好耶。 第54章 危机感，但是马尔福庄园 伊雯去高年级的寝室那边慢悠悠晃了一圈，回来就拿到了一沓歷年期末考试真题，复写版本的那种。 德拉科给她鼓了鼓掌：「酷，你是怎么做到的？」 「只需要一点点说话技巧，再加上恰到好处的表情演绎。」 伊雯晃了晃手里的羊皮纸，「掌握了方法，把控人心就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德拉科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啊。」 德拉科：「……我觉得这不是想不想学的问题。」 这绝对是一种天赋流的能力。 伊雯有着一年狂补五年课程并以12个o的优异成绩通过owls考试的光辉歷史，她本身就掌握着极其硬核的考点整理法，如今拿来复习一年级可谓杀鸡用牛刀。 她在图书馆把这个学习方法教给了赫敏等人，而不是纯粹的填鸭式灌输知识点，在当老师这一方面伊雯是相当认真的，她很乐意把自己的所学知识传授出去。 对她来说，周围的小伙伴们学的越多，提升的能力越强，对她的帮助也就越大。 赫敏如醍醐灌顶，学得愈发起劲，哈利和德拉科眉头紧锁，但还是勉强跟得上思路，只有罗恩—— 罗恩双目空白：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过来。 身边的小伙伴全是学霸级人物，只有自己一个苦哈哈赶死线低空飘过的学渣，罗恩抱紧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自己。 学习从来都是充实而疲惫的一件事，天色不早了，两波人便分道扬镳，德拉科和伊雯回了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德拉科从自家信使的脚上拆下一封捲起的信件，展开阅读，期间看了眼伊雯。 伊雯有些莫名：「怎么了？」 「没什么……」 德拉科依稀记得，伊雯曾对他们提及过「古代密会」这个词，但时间太久远了，具体是什么场景下提的，德拉科已经忘记了。 这封从马尔福庄园寄过来的家信里，除了日常问候德拉科之外，还有就是让他打听一下学校里是否有和「古代密会」相关的人物。 这个陡然异军突起的组织势力，盘踞于各大纯血家族都密切关注的翻倒巷，以此为中心向外拓展，和魔法部的一个大司来往频繁，已经成长到了让马尔福家都不容忽视的地步。 卢修斯·马尔福敏锐地察觉到了风向的变化，却无法辨明这个组织的性质，它是什么来头？什么目的？立场又站在哪一方？ 如果说它是纯血家族亦或是黑巫师一派的势力，别开玩笑了古代密会代表人物就是小天狼星·布莱克呢……这人早沉冤得雪洗白白了，早年还是个纯血家知名叛逆青年。 但要说它是邓布利多一派的，亲善麻瓜的势力，那密会里头那么多的黑巫师可不是个善茬，虽都是零散的巫师，但聚集起来可让魔法部都头疼——抓不完，根本抓不完，可不抓又会成为社会潜在隐患。 如今突然有个古代密会能管得住这些黑巫师，有潜力在暗世界建立秩序，魔法部高兴还来不及，这也是为什么小天狼星提出交涉时，魔法部那边的态度都很积极。 非黑非白，善恶难辨，古代密会像是游走在光与暗交界的灰色地带，蒙上一层捉摸不透的朦胧面纱，只让外界绞尽脑汁去揣测。 它太过神秘了，善于趋利避害的传统巫师家族都在想方设法打听密会信息，包括马尔福家，以便未雨绸缪，在未来的巫师界变化中攫取更多利益。 但是很可惜，小天狼星·布莱克拒绝一切非必要的社交，就连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纳西莎抛出的试探性邀请都视而不见。 这个世界就挺奇妙的。 曾经被布莱克家视为污点，被纯血家族嗤之以鼻的「笑谈」，唯恐避之不及的「纯血耻辱」，如今正在被各方势力绞尽脑汁想要接触。 第88页 「你家里人提到了我？」 德拉科的表情太明显了，伊雯歪歪脑袋，说：「介意让我看看吗？」 「给。」德拉科把信件塞给了她，觉得自己没法在一个格林德沃面前耍心机套话的德拉科选择躺平坦白，「我记得你提过古代密会。」 「哦……原来是这个啊。」 伊雯面露瞭然：「小天狼星是挺能干的，对吧？古代密会的确和我有关系，你的爸爸妈妈想要见我？」 德拉科：「对，暑假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玩？可以带着哈利一起。」 「暑假啊，到时候再说吧。」 伊雯笑眯眯地把信纸还给德拉科，在那之前，她还有一场邀约要赶赴呢。 从德拉科的家信里，伊雯也侧面窥见了密会现今的成长速度，可以说，自从小天狼星利用默洛瓦撕开了一道口子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其中当然有伊雯在后方做好发展规划，一步步走下来的结果，收服黑巫师那会儿她还空投了一大箱中国咬人甘蓝过去——小天狼星事后给出了五星好评，表示这辈子没见过能把一群黑巫师殴打得哭爹喊娘的包菜。 就连古代密会迄今为止的运转资金都是伊雯一个人支撑的，毕竟势力消化得太慢，还没有实现自给自足。 古代密会真正的领导者是一个还没从霍格沃兹毕业的小女巫，从某种方面来说，隐蔽性还蛮强的。 德拉科把伊雯说的话如实写进了回信里，告知自己的父母她大概会在暑假来马尔福庄园。 马尔福庄园，书房内。 「怎么了，还没得到消息吗？」 「不……」 卢修斯保持着展开书信的姿势良久，轻轻吐出一口气，把信纸平放到了桌面上。 「有消息，但是恐怕比我们想的还要棘手。」 在收到信的那刻，他的视线几乎要在「格林德沃」这个词上面钉住。 新生势力，建立秩序，格林德沃…… 这几个词串联到一起，让卢修斯平白感到嵴背发冷，像是密密麻麻的寒毛竖起，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紧迫感。 德拉科只以为自己的同学是古代密会的家属成员，但卢修斯不一样。 他比德拉科更加靠近那个年代，他的脑海里还残存着父辈遗留下来的阴影记忆，他清楚无比地知道—— 在半个世纪以前，「格林德沃」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 很有可能，那个女孩才是古代密会的最中心人物。 只有一点卢修斯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他喃喃道：「为什么那位格林德沃会和小天狼星·布莱克、哈利·波特扯到一起？」 那不是铁血邓布利多派吗？！你究竟在搞什么啊格林德沃？？ 第55章 小巴蒂，但是阴暗扭曲爬行 在各方家族还在伸出试探的触角时，随着復活节的到来，克劳奇成为了第一个与古代密会直接接触的纯血家族。 当前的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老巴蒂·克劳奇，定下日期与美国魔法部进行预防神奇动物偷渡的相关会谈。 地点就位于克劳奇庄园，而由于老巴蒂的助理早就被打通关系，古代密会也丝滑地加入了这场会谈。 老巴蒂当然不会拒绝，对他而言，多接触古代密会利大于弊。 復活节当天，伊雯离开了学校，让哈利好好待在家里不要走动后，便和小天狼星一道去了克劳奇庄园。 纯血家族的老宅大多传统古朴，伊雯略略扫视一圈，发现其中装潢与百年前她来卡塔莉娜家做客时大差不差，足以见得这位老巴蒂·克劳奇在平日生活中，是个多严苛无趣的人。 「布莱克先生，欢迎。」 老巴蒂板着脸，握了一下小天狼星的手，得亏他在面对自己经手的冤案当事人时还能平静如水。 他的目光向后挪去，意料之外地看到一个面生的女巫。 那女巫金色长髮，长袍优雅精緻，尾摆处绣着腾飞的凤凰，湛蓝双眸似有含笑，眼尾微翘，气质独特却不显得难以接近，下颌只小幅度地抬了抬，像是颔首问候。 ——是的，伊雯喝了增龄剂，少女完全长开。如今她站在小天狼星身边，只比他矮了一个头。 「这位是？」 小天狼星稍稍侧了身子：「向你介绍一下——我的女士，密会真正的领袖。」 一句话，让克劳奇瞬间把目光盯准了伊雯。 伊雯八风不动，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对老巴蒂·克劳奇说：「幸会，克劳奇先生，你可以称唿我为加拉忒亚。」 这是她的中间名，鲜少有人知道罢了。 待到美国魔法部的人来到后，一行人走进了客厅，伊雯撇过头，一个矮小的家养小精灵察觉到她的目光，被吓了一大跳，怯生生地站在原地。 伊雯对她露出了一个浅笑。 家养小精灵停止了发抖，她睁着那双滚圆的大眼睛，看着伊雯，随即低下了头。 伊雯的心思并不放在会谈上，本来古代密会加入会谈也就是找了个藉口，她的目的在于庄园，或者说庄园里头可能存在的卡塔莉娜画像。 家养小精灵或许知道。 她俯下身低声说了句什么，小天狼星看着她点点头，然后对其余几人解释了一声，其余的男性们对唯一的女士提前离席都表现出了宽容的绅士风度，并不过问。 第89页 这也方便了伊雯。 她走到无人看见的角落后，用上幻身咒，开始在迷宫一般的庄园里穿行——话说刚才那只小精灵去哪了来着？ 没了导游领路，伊雯只能凭着直觉乱转，她走到了一间紧闭的房门前，摸了摸上头生锈的门锁，她竖起魔杖，轻声念道：「阿拉霍洞开。」 阿拉霍洞开，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咒语之一，曾助她在百年前创下一晚上搜刮全霍格莫德村所有宝箱的记录。 顺带一提，教她用这个咒语偷东西的管理员是个韩国人（注）。 吱呀一声轻响，她走进这间昏暗的屋子，在墙壁四处看了看，没见到一幅画像，她转身便决定走人。 正在此时，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攥住她的脚腕。 伊雯头皮炸开，幻身咒当场解除：「……！！！」 她条件反射就挥下魔杖：「霹雳爆……咦？」 原来是个人啊，吓死她了。 男人的手太过冰凉了，消瘦苍白，不知多久没见阳光，他垂着脑袋趴在地上，紧紧捏着她的脚腕，昏沉光线下就仿佛某种阴暗扭曲爬行的女鬼。 伊雯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他的灵魂，被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空白——并不是独角兽那样纯洁的白，而是更趋近于……被消除的、被抹去的、强行格式化的空白。 就像是那些被她施了夺魂咒的人，眼睛所呈现的颜色一样。 可当他勐地抬起头来时，凌乱髮丝下那双眼眸透露出混沌、扭曲的情绪，他攥得太用力了，她的脚都快不能移动，像极了被地狱黑暗吞没的人所抓紧的最后一根蜘蛛丝。 他的眸光在混乱和清醒之中交错，伊雯认识到这是在抵抗夺魂咒的迹象……天，他被施了多久的夺魂咒，才能叠加到灵魂都呈现出空白的状态？ 但男人意志力极其顽强，带着一种癫性的顽强，他喘着气，挣脱夺魂束缚后，仍然没松开伊雯，他贴着冰冷的地砖，抬头死死盯着伊雯，双目迸发出莫名的亮光。 「你是谁？」 他的声音韵调奇特，或许太久没和正常人对话了，咬字轻重音都把控不太准，显得他的精神愈发不稳定。 「你是——谁？」 「或许是我该问你这个问题，先生。」 伊雯魔杖打出一道闪光，让男人的手因吃痛而缩回，她又把魔杖对准了男人的脸。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被魔杖对准后，这傢伙的情绪更加澎湃了？ 瞳孔微微放大，一眨不眨，他在这栋单调的屋子里被困住了太久，眼前的金色对他而言太稀有、太珍贵了，他甚至捨不得眨眼。 完全忽视了离自己咫尺之遥的魔杖。 伊雯：「你是谁？」 男人突然笑了起来：「我是——我是谁，啊……你在这栋屋子里，你在这个庄园里，你问我是谁？哈哈哈……」 伊雯压低魔杖：「你和巴蒂·克劳奇是什么关系？」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明知故问的、虚伪的女士……什么关系？毫无关系，我很想这么说，但可惜。你口中的『巴蒂·克劳奇』也可以指代我。」 小巴蒂歪着头，笑容嘲弄，目光紧锁着她。 他勐地扬起手，一把攥住伊雯的魔杖，甚至更一步拉近，杖尖几乎刺中他的眼睛。 「女士，看啊，臭名昭着的食死徒并没有如传闻那样在阿兹卡班死去，他被一个可怜的母亲以身替代，然后被自己那『公正无私』的父亲偷藏在家里，用夺魂咒控制了快十年……嘿，是十年吗？我快要记不清了。」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跌宕起伏，平稳的语气也逐渐起了波动：「天啊，十恶不赦的黑魔头追随者就在你眼前，你抓到了他，你在犹豫什么呢？在犹豫该用什么咒语吗？」 「没关系、没关系，不用迟疑，念一个咒语很简单，来我教你——」 小巴蒂托着伊雯的手，笑意疯狂，又像是沉醉在某种不自然的幻想中，把自己送到了魔杖之下。 他的魔力在涌动，对准的却是他自己，他想用伊雯的魔杖施一个魔法，什么都好，实验品是自己也行。 就在他发出某个黑魔法的第一个音节时，伊雯提前截断了他。 「净水止心。」 这是一个纯粹的白魔法，如静静流淌的泉水，自心底蜿蜒而过，那所有的焦虑、不安、恐惧、憎恨……一切的负面情绪，都在这温暖的泉流下得以抚慰，平復安宁。 小巴蒂怔在了原地，伊雯又用魔杖轻敲了敲他的脑袋，淡然地看着他。 「感觉好一些了吗？」她问。 第56章 想养，但是完美泥塑 伊雯平静地凝视他，常年未见光的小巴蒂皮肤苍白如纸，微微转动的眼睛里晦暗和光亮交织，他出神地望进那片蔚蓝的海，闭上嘴不说话时，竟显得有几分乖巧。 他和小天狼星不太一样，后者实打实在阿兹卡班受了十年折磨，刚出来时几乎形销骨立。 而小巴蒂并未在阿兹卡班待太久，他被爱着他的母亲以身替代换了出来……却因为崇拜着黑魔王，被父亲连续用夺魂咒控制十年，这段时间在他的生命里是完全空白的。 小巴蒂的肉身年龄在长，但他的心理年龄几乎定格在了19岁。 正因此，小巴蒂歪着脑袋看她时，还带有那疯狂炙热的少年气质，眸光像是执拗的一根线，另一端在她身上缠了死结。 第90页 伊雯也在打量着他，她算是终于察觉到小巴蒂那莫名的既视感从何而来了。 ……他真的，好像她养过的一只小黑蛇啊。 她笃定面前的人绝对是个斯莱特林，而且在伊雯见过的所有斯莱特林中，他绝对是能最完美地被蛇塑的那一个。 长相？不对，是气质，或者说给人的感觉……让伊雯瞬间联想到自己以前养的小宠物，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冰冰凉凉的冷血动物，嘶嘶地吐着蛇信，看起来若即若离，捉摸不定，但是在她抽身之时又会黏腻地用蛇尾巴缠绕上来，在她手臂上充当挂件。 喜欢用鳞片摩挲着她，还喜欢恶作剧吓她一跳，恶劣又狡猾，但是可爱，时常故意不小心地把自己打成死结，然后甩着尾巴吸引她的注意力。 ……嘶，想养。 「你并不厌恶我。」小巴蒂的情绪平静下来，咬字很轻，气音成流动的风，拂过耳垂，「为什么？」 此时的小巴蒂并不知道，他面前正在发呆的女巫，满脑子都在泥塑他。 伊雯：「你似乎一直在等待着来自外界的恶意，我也很奇怪……是因为你自认为是食死徒、黑巫师吗？」 伊雯的表情微妙了起来：「可能我俩对于黑巫师的评判标准不太一样。要是用过黑魔法都算黑巫师，那我一定是魔王级别的那一个。」 但她可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个秩序善。 看小巴蒂那被空白占据了大半的灵魂，只有角落里挤挤挨挨着零星几块其他色彩，就这么点大小。 别说伊雯了，恐怕小天狼星对黑魔法的熟练程度都比小巴蒂高了。 小巴蒂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好像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天啊，你怎么会这么想？还是说你能看见什么——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撑着身子伏过来，纯然的好奇浮现在那双眼睛里，他端详着伊雯的脸，那种目光仿佛要将她一点点剖开然后把自己塞进去，又像是十分轻柔的、无形的触碰。 伊雯把他的脑袋推开了一点：「注意一下社交距离，先生。你真想知道的话我也不介意告诉你——我在你的身上，看不见那些刺目的、恶臭的血红色。」 钻心剜骨作为最是恶劣、残忍的黑魔法，某种意义上比即死的阿瓦达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最能体现一个巫师的心志。 这便是伊雯下定的结论，如果小巴蒂·克劳奇真的犯下了魔法部陈年卷宗里记录的罪行，他的「颜色」不会是现在这样。 ——说真的，她自己的灵魂都见了红，去看别人的灵魂基本就不会出错。 「我其实也挺奇怪，你血缘意义上的父亲，当初真就一点都不相信你？是固执己见……还是为了仕途？」伊雯啧了一下，「这届魔法部完蛋了啊。」 小巴蒂的身子微不可见地凝滞，随即像是忽然卸了力，整个人没骨头似的趴在伊雯的肩膀上，发出荒唐的、断断续续的笑声。 小巴蒂捂着自己的脸，笑得身子发颤：「看出来了？你看出来了？你和我今天只不过才见第一面……这就被你看出来了？比我那所谓的、血脉上的父亲还要透彻地看穿了？」 多年不见光的软禁生涯让小巴蒂彻底失去了人与人之间正常的社交感，当他的情绪出现某一倾向的变化时，他会直白地表现出来。 好比此时，毒蛇正在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缠绕上去。 吐息瀰漫，甜腻的蜜糖里掺杂着毒药，给公主递去的红苹果。 「客观意义上，你并没有说错……my deardy，我的确没有参与折磨那对可怜的夫妇，但是我一直都在旁边【观看】。」 他至今仍记得那灵魂都为之颤慄的滋味。 小巴蒂陷入回忆之中，仿佛再次身处于十年前那个血腥的夜晚，他瞳孔放大了，眼神失焦，苍白的面色浮现起醺醉的潮红色，他听到了黑魔法的唿唤，那深渊的恶魔在向他伸出引诱的手，伊甸园的蛇在蛊惑着他吃下那颗禁忌的果。 他没有参与那场疯狂的钻心审讯，他只是驻足在一旁，作为「被认可的食死徒」观看着，出神地，任由自己坠入那片阴暗的沼泽。 小巴蒂低低地笑。 「我放任他们，我无视那场恶行，我对那对夫妇所遭受的灾厄不闻不问，就那样冷眼旁观，看着黑魔法的盛宴……」 「那你可真是个小坏蛋。」 伊雯语气都没变，平淡如水，添上了后半句，「——你是很期盼我这么说吗？」 「……什么？」 「我见过很多，你口中的那种人，巴蒂。」伊雯用那如大海般容纳百川的眼眸看着他，「他们可从来不会把自己杀过多少人、折磨多少人放在心上，就算偶尔提起，也是带着得意洋洋的炫耀勋章式语气。」 「你把自己的阴暗面、丑陋面撕开给我看，你强调式地提起隆巴顿家的悲剧，像是掰着我的脑袋让我去看你的『恶』，只让我感觉——你的心里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伊雯的声音放轻了些许：「……因为你的冷眼旁观？你认为这是你的恶？」 小巴蒂的眼眸里仿佛有什么快要被冻结了，他扑扇着眼睫，飞快地想要反驳，但是他忽然哑然。 这个金髮的女巫，垂眸看来时，把他的灵魂都看透了。 第91页 他再多的花言巧语、谎言欺瞒，都变成了一张薄纸，一触即碎。 伊雯静静地扬起一个笑。 「亲爱的巴蒂先生，你是一张尚未完全涂满颜色的白纸。」 「你太容易被黑魔法诱惑，太容易陷入那片沼泽，因为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有人引导过你。」 一只在本能和本性之间挣扎的小毒蛇，矛盾至极，但是这只毒蛇，现在是个无主的啊。 …… 那句话，像是传达了某种讯息。 毒蛇轻盈悄然地附着了过来。 「你叫什么啊？」 小巴蒂的吐息都快洒在她的脸上，他歪了下头，眼神却像个19岁少年那样纯澈，尽管这份纯澈里带了黑色。 「告诉我吧，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是想见你怎么办dy……你看着并不像英国人？」 伊雯再次试图挪动他的脑袋，小巴蒂完全放松，任她动作，全神贯注地等着她的回答。 伊雯嘆了口气：「我想你大概也不想听到假名，那好吧，记住了。」 「伊雯·加拉忒亚·格林德沃，目前正在克劳奇庄园做客，以及寻找一样东西。」 「噢，格林德沃！」小巴蒂哈哈大笑着拍了下手掌，「棒极了！你居然能混进克劳奇庄园……不对，你是在他眼皮底下，光明正大走进来的？一个格林德沃，cool！！」 片刻后，他收敛笑意，扭头看向伊雯：「你在寻找什么东西？」 小巴蒂·克劳奇就算被软禁，活动范围也应该不只有一个狭窄的房间，这毕竟是他的家宅，或许他会知道吧。 伊雯思忖着说道：「一把蓝色的钥匙，应该被尘封很久了……唔，这么说你可能不太清楚，这样吧，你知道你家先祖卡塔莉娜·狄亚多尔·克劳奇吗？」 回应她的是小巴蒂困惑的眼神。 伊雯：…… 好吧，不该对一个在家里当了十年傻子的人抱有希望。 生活不易，伊雯嘆气，就在她抬脚准备自个儿走去盲找时，她看见小巴蒂忽然打了个响指。 啪，一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这里，正是伊雯不久前在客厅见过的。 「巴蒂少爷！」家养小精灵叫道，「您醒过来了吗？闪闪居然没注意到——闪闪是个坏精灵，巴蒂少爷……」 「好了，闪闪。」小巴蒂的嗓音是和缓的，「带这位女士——我的新朋友——去见见卡塔莉娜·克劳奇的画像，你知道位置的吧？」 「是的，少爷，闪闪很乐意。」 伊雯注意到，小巴蒂对自家小精灵的态度都称得上和善，却唯独在提到老巴蒂·克劳奇的时候会突然发疯，这个家对他而言到底意义何在呢？ 闪闪不会过问伊雯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只会服从主人的指令，她带着伊雯和小巴蒂沿着走廊一路向深处走，两排的灯火扑簌作响，伊雯扭头看着小巴蒂侧脸。 这傢伙在精神状态平稳不发疯的时候，还是颇有一种古老纯血家族的少爷感的。 像，很像啊。伊雯心想。 小巴蒂微微侧头，与伊雯目光交汇：？ 伊雯认真地对他说：「你既然不喜欢待在家里，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办完后……介意我把你偷走吗？」 嘶，果然还是很想养！ 第57章 门钥匙，但是双人副本 存在感极强的、不容忽视的目光，像极了因高温融化的糖水黏附在她身上，嵴背都灼热得发烫。 伊雯：…… 她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小巴蒂。 那烫人的糖水并未消失，反而随着空气挥发愈来黏腻浓稠，只需要一簇火苗就能烧起来。 这傢伙有完没完？这都盯着她多久了？ 不说拒绝也没有接受，都不给她个准话，就那么盯了她一路——她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 闪闪在一处空屋子前停住，对伊雯二人鞠躬，伊雯率先迈步走进房间里，她一眼便看到挂在中间的，最醒目的那个画像。 画像上是正青春靓丽的黑髮女性，她眼尾弯出叶片刀般锋利的弧，给人一种浓烈的、攻击性十足的美感。 伊雯小小地惊嘆一声，称赞道：「好久不见卡塔莉娜，你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那画像中的女性视线钉在她的身上，死死地盯视着，良久，她抱起双臂，用一种刻意的、又冷又硬的语气对伊雯说。 「哼！和一个死人的画像有什么好说的？你倒是轻松，时间魔法，一了百了，反正对你来说这不过是两三年前的事情吧！混帐东西！」 伊雯无奈地说：「真的很抱歉，卡塔莉娜……」 「可别，我担不起。」卡塔莉娜撇过头去，「谁在乎你回不回来？死在外面得了，反正你也半点不把我们当回事，还真以为我会眼巴巴地和那群蠢货一样等着你吗？开玩笑。」 「……」那你为什么要一辈子守在克劳奇庄园，甚至都没有嫁人呢？ 卡塔莉娜的语气并不友好，硬得像块石头，她的性格一贯如此，脾气又爆又烈，这回直接针对上伊雯了。 然而伊雯始终用那温和的、抱歉的眼神看着画像，看得卡塔莉娜的怒骂越来越小，声音越来越低。 「卡塔莉娜。」伊雯轻轻地说，「我想念你。」 「……」 所有的怒意顷刻冻结，哗啦啦碎了一地，画像里的女子注视伊雯，嘴唇翕动，但是吐不出一个音节了。 第92页 半晌，卡塔莉娜欲盖弥彰地叫道：「……我不想你！一点都不想！你你你以为对我说这些话就有用吗？！」 这时，伊雯的后头钻出一个脑袋，小巴蒂·克劳奇惊奇地看了看伊雯，又看了下画像。 小巴蒂惊嘆地说：「哇哦，看样子你的秘密比我想的还要多？嗯……什么时间魔法？」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小东西。」 卡塔莉娜毫不客气地打断小巴蒂，皱了皱眉：「你又是哪一支的？不会是我那个白痴哥哥的后人吧？」 小巴蒂露出假笑：「谁知道呢。」 伊雯嘆了口气，她把小巴蒂往后头挡了挡，以防他被暴躁老姐卡塔莉娜无差别轰击，她扬起脸，把话题拽了回来。 「卡塔莉娜，我想知道帕比的去向，听说她把钥匙託付给了你？」 卡塔莉娜盯着半个身子藏在伊雯后头、还被她保护似的挡住的小巴蒂，阴森森地磨了磨牙齿。 如果画像能产生实质性的杀意，小巴蒂已经被来自先祖的死亡射线淹没了。 卡塔莉娜：「帕比把钥匙託付给了我……你听谁说的？哦，八成是西里斯那个小蠢货吧？」 她不屑地轻哼一声，抱着手臂，平等地蔑视古代密会的同伴们，也就在谈及帕比的时候语气好了一些。 「他说的倒也没错，帕比最开始的确抱有这个想法，但是后来我又找到了她。」 「我又不蠢，不会留下那么大的疏漏，眼睁睁放任自己的朋友一个人杳无音信地往原始森林里钻？」 卡塔莉娜说：「我放心不下帕比的安全，所以把密会钥匙又分成了两半，做成互通门钥匙的形态，我和她各拿一半。帕比遇到危险了可以通过它来找我，我也可以通过它去寻找帕比。」 伊雯已经料到了后面的发展，她平静地接道：「但是帕比没有回来，你也找不到她。」 卡塔莉娜深吸了一口气：「是。该死的梅林蕾丝边吊带袜！鬼知道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门钥匙触碰到了界限，在森林边缘就断了！」 「蠢，真是蠢，我都不知道她都在执着些什么，和塞巴斯蒂安与奥米尼斯那两个大蠢货有的一拼！」 卡塔莉娜在线暴躁，口吐芬芳，亲切地问候了一通奇蹟梅林环游世界的衣柜后，才堪堪平息下来。 卡塔莉娜一撇头，对伊雯说：「我的那一半钥匙就埋在仓库里，从这儿进去，左手边第三个抽屉，反正你那么擅长阿拉霍洞开，就自己解锁吧。」 她的画像朝旁边平移，露出一扇与墙壁贴合的门，那曾是卡塔莉娜的私人书房，被尘封至今。 伊雯说了声「谢谢」，然后带着小巴蒂一道走了进去。 徒留卡塔莉娜的叫喊在后方迴响。 「谁要你说谢谢啊，我又不是因为你的拜託才保存这个——谢谢我做什么？收回去，你给我把这话收回去！」 …… 伊雯用魔杖轻点了点抽屉，里头一个陈旧的小盒子展露在眼前。 她拿起小盒子，正想用开锁咒，结果那盒子在触碰到她手心的瞬间，就「咔嚓」一下顺滑地打开了。 伊雯微愣，但是旁边有个巴蒂在笑嘻嘻地对她说：「触髮式鍊金产品？针对特定的人开启？我那位先祖这不是超在乎你的吗，或许来自一百年前的老古董小姐？」 「你和她是朋友关系吗？看着不太像啊——」小巴蒂在伊雯把半块钥匙拿出来的时候，拍了下她的肩膀，「你没发现吗，她刚刚看着你都快哭出来了……如果画像能哭的话。」 伊雯捏紧了钥匙，就在此时，一股强烈的拉拽力忽然传来，她和小巴蒂眨眼间消失在了书房内，周围的景象如同扭曲的万花筒那样变幻，最终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定格。 小巴蒂堪堪站稳，仰头打量着四周：「门钥匙。所以这里是？」 「帕比·斯威汀消失前，最后来到的地方。」伊雯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草屑，看向那广袤的森林，「刚果雨林。」 小巴蒂定格了两秒。 他慢慢地扭头：「所以——我们刚才，一下子从英格兰平原来到了非洲刚果盆地的热带雨林？」 气候陡然变化，原先的衣服都不合适了，伊雯施了个降温咒语，再把内衬里保暖的绒毛变没掉，总算清爽了一些。 她还给小巴蒂的衣服改装了一下。 伊雯说：「古代密会的门钥匙，这种距离是基操，坐下。」 「我要深入这片森林，去找帕比留下的痕迹。」伊雯看着他，「可能会很危险，你要是和我一起的话……」 小巴蒂却眼眸发亮地，一把抓住了伊雯的手。 伊雯沉默片刻，缓缓接上：「或许你会和我一起被困死。」 刚果雨林本就是生命禁区，繁衍出的危险物种不胜枚举，除却恶劣的环境之外，还不得不考虑到里面会有的魔法困境。 连门钥匙都突破不了的界限，也许这森林里还有着压制魔力的古老法阵，太多的未知了，谁也不敢担保。 但小巴蒂脸上的笑意愈发扩大，他听到伊雯这句话，仿若得到了什么奖赏。 「什么？那太棒了！」小巴蒂带着莫名的亢奋，欢欣雀跃地说道，「被困住……那就一起死——我们死在一块儿！腐肉被虫蛆啃噬，骨头被打乱混散，最后腐化成水，我们融在一起……伊雯！」 第93页 她的手被死死攥捏着，用力得有些发疼，小巴蒂天马行空地畅想着他们死亡的画面，整个人就像被浸泡在高浓度的酒液里一样，因幻想而晕乎乎的，迷醉的，快要分不清今夕何夕。 伊雯：…… 你小子比我想的还变态啊。 第58章 壁画，但是阿芙洛狄忒 潮湿炙热的森林，树冠茂密层叠，遮盖住倾斜洒落的阳光，森林内部的光线并不敞亮，甚至是昏暗的。 伊雯当然并非毫无目的地乱转，半块钥匙之间有奇异的感应，即便门钥匙的功能被切断了，但这种玄之又玄的感应是不会被任何东西屏蔽的。 她沿着钥匙的指引，穿梭在丛林之间，她给自己和小巴蒂上了几个保护咒语，踩到一根枯枝落叶时，发出咔嚓的脆响。 就在此时，盘缩在枝桠后方的蟒蛇陡然弹射而来，弯曲的身子变成一根利箭，伊雯头也不回，魔杖向旁边一挥。 「神锋无影。」 呲—— 蛇血在空中迸溅开来，巨大的裂口出现在蛇皮表层，深入内里，这只不知死活非要搞偷袭的蛇，转瞬即逝。 小巴蒂吹了个口哨，鼓掌：「没见过的咒语，你自创的？」 「不是，教授教的。」伊雯说，「可能是因为不想看到我起手阿瓦达吧。」 小巴蒂喷笑：「噗！真没品，我觉得索命咒的颜色很漂亮啊——那道幽深的绿色，尤其是在你的手里迸射时，太美了不是吗？」 伊雯撇过头去，安静地看了小巴蒂一会儿。 小巴蒂：「怎么了？」 伊雯忽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她皱了皱眉头，问道：「巴蒂，你……身上带了魔杖吗？」 小巴蒂嗤笑一声，他摊开空空如也的两只手，很无所谓地走在号称生命禁区的雨林里，淡然地就像走在自家后花园里一样，尽管他现在没有任何自保手段。 「如你所见。」小巴蒂讥讽地说，「难道你觉得，一个给儿子用了十年夺魂咒的人，还会把魔杖留在他的手边吗？」 伊雯：「……你不早说！那你还跟过来！」 她服了，这傢伙是真·完全不把自己的死活当回事啊！ 小巴蒂歪歪脑袋，笑脸盈盈地凑上来：「我不想和你分开啊——」 伊雯推开他的脑袋，从自己的外袍口袋里摸索一阵，施了无痕伸展咒的口袋空间实在大，她摸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把另一根紫衫木的魔杖递给了小巴蒂。 「用这个。」伊雯言简意赅。 「……」小巴蒂就像突然遇到了预想之外的发展，脑中程序一时间处理不过来，安静地控制着手，接过她的魔杖。 「这是我以前用的魔杖，紫衫木，独角兽毛。不知道你用不用得惯，但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小巴蒂这才收回了像是打量着某种稀世珍宝般黏在魔杖上的眼神，他抬眸去看伊雯，有些迷惑地重复了一遍。 「独角兽毛？」 伊雯哼笑一声：「对，独角兽毛一般都排斥黑魔法，你是想问这个对吧？」 伊雯抬了抬下颌，她唇瓣微翘，瞥来的眸光似是掺杂了几分锐利的倨傲。 她说：「独角兽天性如此，但这可是我的魔杖——她早就温驯地向我俯首，摒弃种族普遍铭刻的『纯善』，选择顺从于我一个人诠释的『道义』，她独属于我，为我的秩序所驱使。」 善与恶都是人类诠释的定义，那么谁敢说伊雯坚守的道，就不符合独角兽天性的命题？ 她的心固坚如磐石，那么黑魔法在她的手中，也会被魔杖包容与接纳。 小巴蒂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魔杖的柄，这是一根与众不同的魔杖，他能感受到……魔力在体内欢悦地奔涌，如同经络里沸腾的水被滴入热油，魔力因子在细胞里活跃、颤慄，迫不及待地想要冲破桎梏的门锁。 他看得入了迷，伊雯见他这般眼神，轻轻笑道：「看来我不需要担心了？」 「也许你与我存在某种意义上的相似，巴蒂。」伊雯转过身，继续向前行，轻淡的声音被风吹到他的耳边，与他的鼓膜共鸣震动，「否则，我的半身为什么会如此喜欢你呢？」 这根魔杖，就送给你了。 …… 伊雯忽然在一处洞窟前停住。 她拨开杂乱的藤蔓，将覆盖在洞口前的蛛网烧掉，她看着明显减弱了一些的火势，抿了抿唇，低头看向自己的魔杖。 小巴蒂：「还真被你说中了，女士，格林德沃家真的没有什么预言血统吗？」 小巴蒂和伊雯都感受到了，在走进这片区域，尤其在接近洞窟之后，空气中传来的那种无形的、压制的沉重感，愈发的明显了。 体内的魔力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只留出一点点狭窄的空隙流动，连带着用出的咒语也威力大减。 「……果然有反魔法的阵法在啊。」 他们的魔力皆被上了层层枷锁，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个普通巫师，恐怕此时什么魔法都用不出来了。 伊雯思忖片刻，看了下小巴蒂：「你还能施咒吗？」 小巴蒂挑了挑眉：「没问题。」 「行。」 伊雯站起身来，拍了拍袍角，让自己的魔杖尖端萤光闪烁。 「那我们就进去吧。」 第94页 洞窟内伸手不见五指，全靠魔杖的光亮照明前路，洞内崎岖不平的岩壁上偶尔爬过两三只蜘蛛，悉悉索索的细碎声响摩擦在耳边。 伊雯抬手灭了一只大蜘蛛，忍不住搓了搓手臂：「真噁心啊……」 小巴蒂收回魔杖，他的身前是死掉的一堆小蜘蛛：「也许你该习惯了？」 「习惯不了……话说我们走了多久了？还没到头吗？」 洞窟里连火把都没有，显然没有一丝人类生活的痕迹，可是分明越往深处走，密会钥匙的感应就越发强烈。 伊雯的眼角余光瞥到什么，她身形一滞。 视野狭窄的小巴蒂猝不及防差点撞上她的后背。 「那是什么？」 伊雯把魔杖举高了一些，将这整片岩壁都照亮。 她看到了一幅古老的壁画。 壁画上，是一头五色的鹿，那鹿纯净飘渺如仙，身上有炫目的彩色纹路，美得不可思议。它傲然立于密林之中，身前是向它俯首的、衣不蔽体的人类，像是未开化的原始部落。 「五色鹿。」小巴蒂低声喃喃着，「我好像在哪儿看到过……」 「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尚未被记载在任何一本神奇动物书籍里，只能从一些歷史久远的史实资料中，看到只言片语。」 魔法史也是满分的伊雯沉思道，「我倒是听过有这么个传说，五色鹿是魔法孕育的奇蹟，它可以实现人的任何一个愿望——不过它出现在童话里的概率更高？」 没想到会在这里，在伊雯寻找帕比踪迹的途中，碰见五色鹿的壁画。 魔杖的萤光向旁边挪移，那是另一幅壁画。 与前一幅截然相反，布满了血腥、丑陋与恶念，五色鹿悽惨地倒在血泊中，它如玉石般晶莹的鹿角被人类砍下，它绚丽的皮毛被剥离，它的骨架都被做成了精緻的首饰…… 这一回簇拥在五色鹿尸体边的人类，各个身着光鲜亮丽，像是地位显赫的王公贵族，他们正在举杯欢庆。 伊雯的唿吸一顿。 「看样子是找不到了。」小巴蒂冷漠地注视着那幅壁画，「五色鹿已死。」 巨大的岩壁只刻着这两幅壁画，像是记载着血淋淋的人类罪恶史，伊雯以为这就是全部，可当她正要收起魔杖时，小巴蒂突然出声。 「等等……还有东西。」 小巴蒂也让魔杖亮了起来，他蹲下身，照向岩壁角落处，很不起眼的地方，那是一行英文，被刻在了上面。 而且腐蚀的痕迹比壁画要少，这行字刻上去的时间应当比五色鹿的存在时期晚得多。 伊雯也看了过去。 【我很抱歉，我的朋友……你被痛苦折磨着，你千百年来困在仇怨中不得解脱，听到你的悲鸣，我的心仿佛也要破碎了。】 【你被人类的私慾残害至此，我却还抱着私慾而来……多么惭愧啊，我的朋友。请原谅我好吗？】 【我会陪伴你，直到你我的执念消弭，直到……】 后面的字迹看不太清了，但小巴蒂就像和这个槓上了似的，仔仔细细地凑过去看，他将那些模煳不清的字母一个个拼接、復原，去猜测。 「像是一个人名，这里不是用英文写的。」 小巴蒂的口型一张一合，舌尖呢喃出那一个个字符。 「?φpoo?th。」 是希腊语，伊雯愣住。 她也有些困惑地重复了一遍发音，「阿芙洛狄忒？」 希腊神话中，爱与美的女神。 ——但是，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吗？ 第59章 震撼，但是天降雷霆 不管那个莫名其妙的希腊女神的名字为什么会被刻在这里，伊雯此刻心情昂扬。 「不会错。」伊雯蹲在了小巴蒂身边，和他一同打量着那行英文刻字，「这就是帕比留下的字迹，但是她在对谁说话呢？」 小巴蒂：「谁知道呢，不过……」 剩下的话语，被骤然间爆发的强烈震动堵了回去，嶙峋碎石开始崩裂，灰尘漫天，藏在洞窟里的毒虫野兽都像是受到某种惊吓，纷纷逃窜了出来。 伊雯险些站不稳，扶着岩壁，四处环顾。 小巴蒂撑着一块岩石站了起来，不停摇晃的地面让他不得不扶住什么稳住身形。 咔嚓、咔……嘭！ 一声巨大的闷响自他们来时的洞口处传来，此时震动稍稍停歇，但不安的预感更强烈了。 小巴蒂缓缓看向伊雯：「嗯，伊雯，你猜洞窟的入口是不是被堵住了？」 伊雯强行扬起一个假笑：「不会说话可以不要说，巴蒂。而且更糟糕的是，反魔法阵的强度好像更大了。」 他们魔杖尖的萤光都开始变得忽闪忽灭了。 而且昆虫走兽四散奔逃，眨眼间洞窟里的生物就剩下他们俩人，再加上魔力被极大地削弱，想要用咒语轰开的话…… 伊雯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她忽然听到旁边的小巴蒂轻轻地惊嘆一声。 「哇哦。」 她抬头看去——只见漆黑的路径前头，一个血肉全无的兽型尸骨缓缓走来，它黑黝黝的眼洞里是两簇幽绿的火苗。 它显然是头领，在它之后，愈来愈多的阴尸也纷纷向他们走来。 都到这个关头了，小巴蒂的声音竟然还夹带着期盼：「难道我也说中了？亲爱的，我们真的要一块儿死在这里头了？」 第95页 伊雯：「嗯……你应该对自己的同伴有个清晰的认知。」 伊雯眯了眯眼眸，她胸腔微微起伏，平吐出一口气，摸出两瓶魔药灌进嘴里，随手把空瓶子扔掉。 阴尸潮缓慢地向他们涌来，此时的他们犹如即将被海啸颠覆的浮木，只有粉碎这一个下场。 伊雯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无与伦比的冷静：「巴蒂，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小巴蒂嗯哼一声：「说？」 伊雯目不斜视地盯着阴尸：「我可以信任你吗？」 「……？」小巴蒂忽然扭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他触碰到了这句话背后的、那甜蜜到快要让他晕眩的东西，尝过一口就要让他上瘾的滋味，于是他不敢放过，再三地确认，紧紧盯着伊雯的眼睛看。 伊雯淡然地笑：「我需要你，巴蒂。」 ——她说出来了。 ——她真的！就这样说出来了！如此直白地！ 小巴蒂的脑袋像是忽然被烟花击中，耳朵听到了数不清的噼里啪啦的幻听，五彩缤纷的焰火幻觉般在眼前绽放，在他还疑心是错觉的时候，她已经直接地揭开了那块蜜糖，让他被击沉，味蕾都要被这股诱人的甜香融化。 「你——需要我？」 「没错。」 「噢。」小巴蒂的眼神有些恍惚，耳根都浮现出潮红色，「当然，这当然……」 伊雯点头：「那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拜託他了。 伊雯敛眸，静静地感受着体内逐渐沸腾的魔力，它们在奔腾、咆哮、临近沸点后陡然爆炸，如沉寂在火山下的岩浆一剎那的喷发！ 反魔法的桎梏在这瞬间被撕裂开一个口子，属于伊雯的澎湃魔力如洪水决堤，她将这庞大的魔力悉数汇于魔杖之中，凝聚、压缩。 她听到了远古的幽嘆，云层之外，雷霆发出了一声怒吼，震颤人间。 她将魔杖高高扬起，魔杖的尖端完全化作了银白，古代魔法的漩涡流转而上。 而后，勐然划下！ 轰隆—— 天降雷霆！ 剎那的雷光撕裂了整片天空，视野范围内尽数化作刺目的白，雷电犹如天神之罚直直噼下，摧枯拉朽般将路径上的阻碍物尽数噼碎。 阴尸瞬间成了灰烬，地面被雷霆噼出深深的焦裂痕迹，一大片一大片的漆黑，坚硬的岩石像豆腐那样碎开，头顶的岩壁也被轰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有几缕光线斜斜地洒入这片洞窟。 世界万籁俱寂。 鼓膜泛起丝丝疼痛，耳畔似乎又产生了方才那一道雷霆的震声。 伊雯仍然伫立在原地，低垂着头，金髮无声地飘动。 「……」 小巴蒂看着这一幕，他几乎忘记了怎么唿吸。 强大、强大……目眩神迷的强大！ 他看到无法理解、人类根本无法触碰的雷电被她召唤，自然的伟力被她化作了手中的刀剑，供她驱使，为她所用，那些可以把巫师轻易撕碎的阴尸顷刻轰碎成渣滓，连灰烬都留不住—— 这是何等强大的力量？这真的是人类能拥有，人类能掌握的吗？ 小巴蒂觉得自己大概是快疯了，他听到自己那颗心脏在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跳动，以一种足以让人死去的极快速度，泵出热烈的鲜血，把对这强横魔法的膜拜和仰慕冲击到他的每一处脉络，每一颗细胞！ 那颗慕强的、属于斯莱特林的心在坍塌陷落，小巴蒂熟悉这种感觉，他曾经歷过的……在他追随着黑魔王，渴慕地嚮往着那股强大力量，把黑魔王当成自己的精神寄託时，他的心脏也跳得如此飞快。 「伊……」 他向前走了一步，他向她伸出手，他极力遏制着生理性的、过度亢奋之下的微颤。 可在小巴蒂触碰到她的时候，伊雯就像一个雕塑那般直挺挺地倒下了。 ——！！ 身体反应比大脑要快，小巴蒂托住了她，他看着金髮的女巫，双目闭合，与此同时身体还在慢慢地缩小，身上成年人的衣袍则愈发宽大不合身，她缩在那衣料里面。 方才展现出绝伦强大的女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年幼的、惹人怜爱，如同洋娃娃般的女孩。 「……天。」小巴蒂看着昏迷的女孩，语气飘忽极了，「你这是要杀了我吗？」 她都对他说「拜託」了，她都说「需要他」了。 然后还把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展现给他看，把真正的模样、自己的秘密给他看，把沉甸甸的信赖一股脑泼在他身上。 ——她真的不是想要他溺死在这里吗？ 第60章 心愿，但是与她的重逢 伊雯是被一阵暖烘烘的风吹醒的。 她睏倦地揉了揉眼睛，毛毯搭在她身上，围叠成猫窝一般的形状，而她就躺在这暖融融的窝里，爬起来的过程中还蹭掉了毯子的一角。 伊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果不其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增龄剂失效了啊。 但是此刻贴在她身上的袍子非常舒适合身，再加上莫名出现的毛毯，伊雯笑着看向用树枝拨弄着火堆的小巴蒂。 她打趣道：「你的变形术很不赖，当初是多少个o毕业的？」 小巴蒂斜觑了一眼伊雯，哼哼两声，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亲爱的女士，能否给一个被困惑折腾了半天的可怜人解释一下，你今年到底是多少岁吗？」 第96页 「灵魂年龄的话，我快十七了。」伊雯摸了摸下巴，「但是肉身年龄……这么说吧，我一年级期末考试还没参加。」 她唇瓣抿出一个斯文漂亮的弧度，含笑看向小巴蒂那突然定格的手。 伊雯：「很惊讶吗？年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小巴蒂低声嘟囔了几句，有点像是在赌气一样，将树枝勐戳地面，然后咔的一下给这根枯枝掰断了。 「小女孩。」小巴蒂眯起眼眸，尾音轻快地上扬，「好吧，听你的，接下来我们向哪里走？」 「我看看……」 在伊雯昏迷这段期间，他们并未离开洞窟，头顶那一个大窟窿漏下丝丝缕缕的月光，潮湿的夜风唿啦啦地吹来寒气，但也不知小巴蒂做了什么，洞窟里非常温暖。 「没想到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小巴蒂侧头，笑嘻嘻地对她说：「那得看是什么人，伊雯——我可捨不得你受凉。」 伊雯恍然大悟，认真地对小巴蒂点点头：「知道了，谢谢你。」 小巴蒂：「……不客气。」 外头应当已是深夜，伊雯搓了搓指尖，感受着体内充沛的魔力，拉过小巴蒂就朝外面走。 原来的入口被封堵死了，但是要从头顶的窟窿里出去也很简单。 银白的月华满照森林，萤火虫星星点点，如光的丝绸飘散在半空，伊雯轻飘飘地落地，顺手也给小巴蒂解除漂浮咒，两人同时看向前方。 伊雯眨了眨眼，她好像看到有某种绮丽的幻彩一闪而过。 她轻声问：「巴蒂，你看到了吗？」 巴蒂拧了下眉头，疑惑地回话：「什么？」 他看不见。伊雯立即意识到这一点。 那缕彩色的微光在前方一闪一灭，似乎在指引着她向前走，伊雯先行迈出脚步，小巴蒂跟在她的后方，随时警戒着夜晚有更大概率出没的野兽。 但是出人意料，这段路异常的平稳、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唿吸声，树影斑驳之下，夜色沁凉，静谧如水。 起雾了。 伊雯顿住脚步，她这回看清楚了，那在茫茫雾色里若隐若现的美丽生灵，身披五色霞光的鹿，优雅地落在她前方一处山石边，静静地瞥向她。 小巴蒂仍然什么都没看到，伊雯停了下来，她扭头对小巴蒂说：「巴蒂，你在这儿等我。」 「那你呢？」 「我能感受到，那里有什么在指引我，这或许是只有我能通过的路……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伊雯留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那片雾林。 走进雾色丛林后，她看得更加清晰了，那乘着月色飞踏而来的，的的确确就是壁画上的古老生物五色鹿，它走一段停一段，不时地回头，看她是否跟了上来。 同时伊雯也注意到，这只五色鹿的身体是透明的，飘渺若魂魄。 萤火虫蜿蜒曲折，如一片地上的银河，星光似水梦幻，点缀着郁郁葱葱的森林，此时的雨林禁区，美得像是梦中的场景。 她穿过林间小道，而后豁然开朗，一大片广袤的花丛芬芳馥郁，五色鹿飞跃至花丛中心的那黑髮少女身边，停驻脚步，低下头，亲昵地用鹿角蹭了蹭这位少女。 伊雯凝视着这一幕，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眼前这美好又易碎的梦。 「帕比。」 少女霎时间回眸，那俏皮的黑色髮丝下，是她清秀可爱的容颜，她猫儿般的眼眸欣喜地弯起，一颦一笑都夹杂着赫奇帕奇女孩儿独有的纯真、善意。 她高高地扬起手，向伊雯飞奔而来，雀跃无比地扑过来：「雯——！」 伊雯抬起手，下意识想要接住她，但在帕比扑到她身上之前，她勐然剎住了车。 「哎呀。」帕比一个停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差点忘记了，这时候你应该碰不到我了……嘿嘿，太高兴了。」 伊雯的手微微僵住，她不动声色地放了下来。 「……嗯。」 但帕比却半点没受到这件事影响，她的声音如百灵鸟一般清越，即使是一刻不停的叽叽喳喳，在伊雯的耳内是乐曲动听的韵律，帕比欢喜地绕着伊雯打转，恨不得把这些年错过的、遗憾的，全都如竹筒倒豆子般说给她听。 「伊雯，在你走之后，我们大家都找了你很久，我的家人也劝我放弃，但是怎么说呢，我有点不甘心……」 帕比瞥向那花坛之中，虚幻的五色鹿，她唇角边晕开两个小小的梨涡，笑容腼腆又恬静。 「时间魔法对我而言太高深了，所以我一直在寻找另外的方法。直到我查阅典籍，看到了真实的、五色鹿出没的记载，于是我来到了这片雨林，想要寻找五色鹿。」 帕比的笑意微微收敛，女孩儿柔软的眉间染上愧疚和愁绪，她回忆道：「五色鹿可以实现任何愿望，这样的传说一直都在。是我太天真了，人类如此久远的歷史，怎么可能有人不滋生贪慾，不寻找她、残害她呢？」 五色鹿早已死去，剩下的只有她的残骸，以及千百年来徘徊此地的，被她的怨念吸引而来的恶瘴怨灵。 帕比为自己见到的这一幕幕感到痛心，说到底，她不也是为了一己私慾而来吗？ 「帕比……」 「所以，我放下了。」帕比的脸上带着轻柔的笑，「我不再执着于自己的私慾，我想要陪伴在她的身边，尽可能地治癒她的灵魂，平息她的怨恨。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我得为人类的恶行赎罪……」 第97页 伊雯出了神，安静地注视她的侧脸。 这就是赫奇帕奇。 他们永远善良而热忱，心向光明，立身不移，于仁柔软，于义刚强。 这也是为什么伊雯如此地喜爱赫奇帕奇，面前的这个女孩儿在她的心里，实在留下了太多难忘的、美好的忆念。 帕比这么说了，她也这么做到了。 「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做，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陪着她，为了让她不被打扰，我用二十年重启了这片雨林的反魔法阵，隔绝外界的窥探……当然，也隔绝了我和外面的联繫。」 这就是为什么门钥匙无法抵达，帕比音信全无。 伊雯抱着手臂，轻哼一声：「反魔法阵？可真是给我添了大麻烦啊。」 「可是什么麻烦都难不倒你啊。」帕比如此理所当然地说道，她微笑着，「而且，早在你来到的时候我就感知到了……虽然我无法离开这片花丛，但是五色鹿会代我去接你。」 她怎么捨得真的让她身陷困境呢，即使伊雯当时没有办法突破重围，五色鹿也会来帮助她的。 她用人类一生的温柔与爱净化了五色鹿的灵魂，消弭了她的怨念，五色鹿也愿意用善良去回馈她、接纳她，在怨念消散后依旧不曾离去，而是等待着帕比愿望的实现。 那是人间最真挚的友谊。 伊雯微愣，捕捉到一个重点：「你的愿望？」 帕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的。」 她的魂魄会盘桓于此，何尝不是因为帕比·斯威汀未了的执念呢？ 清风忽而掠过万重山林，月华大盛，花丛绿叶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银辉，与此同时，有什么轻微的响动从不远处传来，从四面八方跃动而来…… 是月痴兽，很多很多的月痴兽。 伊雯蓝色的瞳孔因讶异而放大了，那双溢满不可思议的眼眸，映照出了这梦幻的一幕。 这些毛茸茸的、可爱的月痴兽们从林间钻来，欢悦地在花丛间奔跑，它们沐浴在月光之下，伴着奇特的韵律歌唱，跃过的路径之处花开漫天，像是孩童的萤光笔，在生机盎然的画卷上涂抹缤纷色彩。 帕比转过身去，与伊雯并肩而立，她们的目光汇聚在那欢快舞蹈的月痴兽之间，眼睛都捨不得挪一下。 帕比的嘴唇翕动，在月痴兽的歌声里，轻轻地呢喃出那句听不见的心愿。 「……我真的，好想再和你看一次月痴兽之舞啊……」 …… 良久，月色悄悄地褪去，五色鹿轻缓踱步而来，包容而怜爱地看着帕比，帕比颔首，再抬眸时，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已见了泪光。 「就让我最后任性一次吧。」帕比没有扭头，对五色鹿说道，「我的朋友，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请求吗？」 五色鹿无声地点头。 伊雯的心头一跳，她勐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上前去：「等等……」 执念已消，她也该走了。 细碎星光之中，帕比忽而扑过来，紧紧地搂抱住了她——这一回，她终于触碰到她了。 五色的光覆盖着她的身体，创造了这剎那的、跨越生死的奇蹟。 帕比的泪水滑落在伊雯颈窝，湿凉的，幸福的。 她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与伊雯这般紧紧拥抱，笑中含泪，等待着自己的魂魄一点一滴散去。 倏然一抹天光破晓，晨曦拂开云层，照在这片花海间，金辉璀璨。 「再见。」 帕比的身影在她的怀中渐渐消去，最后的泪滴在晨曦下蒸为虚无。 她离开了，在黎明到来之时。 伊雯搂着她，最后搂着自己，她低垂着头，刘海盖住眼眸，一言不发。 是否还有尚未传达的心意？ 不，这样就足够了。 ——请拥抱我，我的阿芙洛狄忒。 第61章 偷走，但是光明正大 小巴蒂·克劳奇第一时间感知到的，是体内不再滞涩的魔力流动。 反魔法阵失效了？还是说伊雯做了什么，让法阵接纳了他们？ 小巴蒂的脑子里数个问题悠悠打转，但是在他看到踩着黎明的斜影，一步步向他走来的女孩儿时，他脑海中所有的思绪都凝固了。 「伊雯……」他蹲下身来，平视着她，一手扣着伊雯的肩膀，另一只手怜惜地抚摸上她的眼角，「为什么哭了？」 伊雯一怔，她飞速地眨了眨眼睛，正想要抬手去擦眼角时，却被小巴蒂一把抓住。 「没有眼泪。」小巴蒂低低地说道，「但是谁都能一眼看出来，伊雯，你在哭……你现在很难受吗？」 他俯身过去，轻轻地搂抱住了伊雯，安慰着她一般，几乎是温柔地拍抚着她的嵴背。 「可怜的女孩儿……」小巴蒂嘆息，「别哭了，看着你，多么让人难过……」 小巴蒂的怀抱很轻柔，没用什么力，伊雯一挣就能脱身开来。 她退后两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深吸一口气，又变回了平日里淡然自若的模样。 伊雯说：「见到了一个老朋友，没什么事。钥匙已经拿到了，走吧巴蒂，我们该回去了。」 伊雯拽着小巴蒂走了两步，然后整个人忽然定格。 ——稍等一下。 她来的时候是依靠门钥匙的，跨越两大洲，瞬间抵达，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 第98页 回去的路途肯定没那么方便……就算是巫师，肯定也要花费一段时间。 而她走的时候是临时起意，压根没给小天狼星留言，刚果雨林里又有切断和外界联繫的法阵。 那么问题来了。 ……她回头该怎么跟小天狼星解释无缘无故这么长时间的失踪？ 呃，他人现在还好吗？ …… 不好。 非常的不好——糟糕透顶。 小天狼星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发现伊雯失踪的时候，是怎么杀气四溢地用魔杖指着老巴蒂·克劳奇，险些一个恶咒打上去的。 会谈已经结束好几天，美国魔法部代表早已离开了，而小天狼星还在寻找自家老闆呢，忽然就找不到她的踪迹了。 他本来还以为是伊雯不打招唿提前走了。 可他摁烂了怀表都没得到回应，去家里问哈利也没见着人回来，于是小天狼星再次回到了克劳奇庄园。 伫立在空无一人的昏暗房间前，小天狼星的魔杖抵在掌心里，他侧过头去，似笑非笑地盯着老巴蒂·克劳奇，声音轻柔得可怕。 「克劳奇先生，我想请问。」小天狼星吐字慢条斯理，那是一股风雨欲来的平静，「我的女士去哪儿了呢？」 老巴蒂的表情不比他好看多少，尤其在发现这间屋子空掉的时候。 他此刻同样用一种怀疑的、阴狠狠的眼神去盯视小天狼星：「质问我？布莱克先生，她离开前只和你说了话，我还没来得及问你，那位女士为什么会接近这里——」 「闪闪！」他突然看向旁边吼道，「怎么回事！」 闪闪眼睛噙泪：「对、对不起主人，闪闪不知道，闪闪什么都不知道……巴蒂、巴蒂少爷和那位女士走出屋子后就不见了……」 老巴蒂的面色铁青。 古代密会横插一脚，突然造访，这背后忽然就蒙上了一层阴谋的影子。 先是那个金髮女巫的失踪，再然后就是小巴蒂·克劳奇的消失不见！还是一块儿走的！ 这真的不是他们的密谋吗？ 老巴蒂又一次用那种恶意揣测的、如同打量着食死徒般的狠辣目光盯着小天狼星，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他的儿子，那么古代密会的立场就不得不下一个新的定论。 小天狼星气笑了，伊雯失踪已经快让他的怒火烧没了理智，现在还能与老巴蒂·克劳奇正常对话，纯粹是对伊雯安危的担忧还在牵挂着他。 伊雯离开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拿一把密会钥匙吗？那本来就是她的东西！ 这一趟能走多远，能要得了多久？突然出现这种意外，难道不是老巴蒂·克劳奇有意设下陷阱？ 还有小巴蒂·克劳奇——太好笑了，老巴蒂自己徇私包庇下了本该在阿兹卡班死去的儿子，他的儿子害得伊雯不知所踪，现在还反过来怀疑他？ 那他妈还是个食死徒！！一个食死徒！在伊雯身边！！ 小天狼星的眸光冷冽如霜，他在飞速地思考，如果这是针对伊雯的陷阱，以密会钥匙为饵，那克劳奇究竟知道了多少，密会暴露了多少……还是说有内鬼？ 此时的氛围剑拔弩张，硝烟味浓得随时都能引爆，小天狼星和老巴蒂都在头脑风暴，阴谋论一堆接着一堆。 却在此时，突兀的一声响音打破了死寂的空气，小天狼星一怔，随即赶忙拿出怀表。 「伊雯？」 怀表里传出她的声音：「是我，小天狼星，我这边出了点意外状况，但是已经安全了，人没事。」 小天狼星这几天绷紧的神经忽然就松弛下来了，他长舒一口气，完全无视了对面老巴蒂打探的目光。 「那就好。」小天狼星后怕地对她说，「我差点以为……没事就好，你现在在哪里？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伊雯顿了顿，「对了小天狼星，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就是……嗯，那个巴蒂·克劳奇二世，他还活着，就跟在我身边。」 小天狼星回头看了老巴蒂一眼。 老巴蒂正死死地盯着那个怀表，脸色极差，却没出声。 小天狼星余光观察着老巴蒂的动静：「这个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 伊雯平静地说：「有，我想把小巴蒂偷走。」 小天狼星：…… 老巴蒂：…… 伊雯疑惑地：「怎么了？小天狼星……你那边有人在吗？」 小天狼星已经把魔杖拿在手心里了，笑着说：「有，老巴蒂·克劳奇。」 一道咒语如利箭般射来，小天狼星一撇头，敏捷地避开，咒语的光狠狠击中了他身后的墙壁，打出一片焦痕。 伊雯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发出指令：「夺魂他！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翻身避过另外两道恶咒，抬手回敬了老巴蒂一下，把后者震得退后两步，就在这一瞬间的空隙，小天狼星欺身而上，他一把捏住老巴蒂的胳膊，扫踢他的腿部让老巴蒂失去重心之时，往自己这边勐然一拽！ 红橡木的魔杖几近戳到了老巴蒂的眼睛里，他目眦欲裂—— 小天狼星：「魂魄出窍！」 第62章 对话，但是小天狼星vs小巴蒂 小天狼星·布莱克，仅于格兰芬多学院修读七年，却在阿兹卡班修读了十年，且在十年研读期间没有任何逃学、翘课、彻夜不归等不良行为，吃穿住行都未曾踏出半步，是一位优秀的阿兹卡班全日制毕业生。 第99页 一发夺魂咒正中红心，唯手熟尔。 老巴蒂·克劳奇的双眸呈现出失焦的空白，完全无法挣脱这一记强力的夺魂咒，小天狼星于今日再次展现了他作为阿兹卡班毕业生的优异实力，让我们为他鼓掌！ 「搞定了。」小天狼星把魔杖重新插回口袋里，顺带瞥一眼瑟瑟发抖的家养小精灵闪闪，「伊雯，你现在可以和我解释一下来龙去脉了吧？」 说好的一起潜入克劳奇庄园结果她突然失踪，不过既然全须全尾地回来了那也就不计较了，只有一点…… 「小巴蒂·克劳奇是什么情况？」小天狼星面无表情地问道。 「呃……」 另一头暂作歇脚的旅馆里，伊雯稍稍移开怀表，瞅了瞅探头探脑双目放光的小巴蒂·克劳奇。 伊雯把怀表往回一收，小巴蒂却像是一只大鹅那样勐然扑过来，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连带着她手里的怀表也不得动弹。 小巴蒂兴奋地叭叭：「什么？小天狼星·布莱克——我记得你，你也出来了啊！刚才的夺魂咒是你用的吗？干得漂亮！！」 小天狼星阴恻恻地磨牙：「别把我和你这种食死徒混为一谈，小巴蒂·克劳奇，你为什么会在伊雯的身边？你最好没有对她做什么。」 「做什么，我能做什么？」小巴蒂嘲笑道，「果然是个蠢狮子，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不是格兰芬多？邓布利多派的人，现在居然在追随一个格林德沃！哈！」 「so？眼光至少比你好，伏地魔倒台后不好过吧？活该哈哈哈。」小天狼星回以讥笑。 「你被冤枉入狱在阿兹卡班十年待得不好受吧？」小巴蒂不怀好意地问，「怎么，摄魂怪还没把你吸成脑瘫？」 「原话奉还，先生。」小天狼星恶意满满地说，「在阿兹卡班待得不好受吧？哦不对，你有一位『伟大』的亲生父亲愿意徇私包庇你，把你从监狱里偷渡出来，多么令人感动的爱啊。」 小巴蒂瞬间就像吃了一团苍蝇堆那样噁心：「你管未经审判就给自己儿子下冤案、后又给亲生儿子用了十年的夺魂咒叫爱？这爱给你你要不要啊？」 或许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刻在dna里的针锋相对，或许是小巴蒂和小天狼星天生的八字不合，这俩人以前应当没怎么接触过，却在听见对方的瞬间就开始互相伤害。 甚至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式的互相伤害。 伊雯：「我说……你俩都是被老巴蒂·克劳奇坑害的人，就不要搁这互撕伤疤了吧，自己不痛的吗？」相煎何太急啊？ 小天狼星轻哼一声，就等着她开口呢。 「伊雯，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 「噢，是的，我要偷走小巴蒂。」伊雯平静地重复一遍，若有所思，「不过现在应当叫光明正大地抢？总之我要养他。」 小天狼星：…… 他把怀表捏得咔咔响。 他这句话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为什么？」 ——凭什么？！ 伊雯奇怪地看了眼怀表：「我想做什么就做喽，老闆的事你少管。而且小天狼星你之前不是一直抱怨一个人掰成八个人用吗，现在给你加个帮手怎么还不乐意了？」 关键是，那是帮手吗！！ 小天狼星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即使现在他和伊雯相距甚远，还没当面见到他们两人，与小巴蒂的接触也只有刚刚那几句话……但小天狼星就是确定一定以及笃定，这傢伙绝对不安好心！ 小天狼星努力地劝说：「伊雯，你冷静一点。小巴蒂·克劳奇这个人，和我并不一样，他非常危险、不稳定，而且他还是曾追随着黑魔王的食死徒，贸然把他留下，隐患太大了。」 小巴蒂闻言，难得没有反唇相讥，只是挑了挑眉，笑吟吟地扭头朝伊雯看去。 他做了个口型：他、这、么、说、诶。 伊雯拍了拍小巴蒂的脑袋，让这只毒蛇安分一点。 「我很冷静，小天狼星，但是我并不觉得你说的问题是问题。」伊雯认真地对他说，「你说他危险，可我不在意，因为这世上应该没有谁会比我更危险。」 小天狼星：…… 草，无可反驳。 「你说他心念旧主，忠诚不足……」 伊雯抬眸与小巴蒂目光交汇，小毒蛇慢吞吞地挪过来，笑意带着几分明晃晃的恶劣，忽然松了支撑自己的力，把脑袋往她的手心里一搁。 小巴蒂从未遮掩过自己对黑魔法的痴迷、执着，从未粉饰过自己性格当中不稳定的、疯狂的一面，但就像是现在这样，毒蛇也愿意把自己的脑袋依偎于她的手心，一点点地蹭过去。 伊雯默然片刻后，接着说道：「我既然做出了这个抉择，就会为此负责到底。不必担心，小天狼星，如果有朝一日他敢抽身离去，重新归附于他旧主的袍角——」 伊雯抬起指尖，像揉弄一只猫儿那样，挠了挠小巴蒂的下颌。 她用一种风轻云淡的、仿若谈论天气的口吻说道：「我会亲手解决掉他。」 怀表的那一头静默了许久，小天狼星的声音平復下来，又有些低沉，似是在闷闷地说。 「好……我明白了。伊雯，你早点回来。」 说罢，怀表那头没了声响，小天狼星挂断了。 伊雯收起怀表，定定凝视着趴在自己腿边，慵懒地眯着眼，半点没被刚才那些指代他的话语影响到的小巴蒂。 第100页 「你父亲那边已经没有问题了。」伊雯耐心地说道，「巴蒂，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小巴蒂懒散地发出一个鼻音，转了个方向：「他不是我的父亲。」 「好，他不是。」伊雯包容地说，「看样子你没有别的事了？那等会儿准备一下，我们要出发了。」 伊雯伸了个懒腰，去楼下叫餐饮服务，木质的房门被关合，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 小巴蒂躺在沙发上，呆呆地仰望着天花板。 他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脸，极力遏制脸颊升腾的热度，翻来覆去地打着滚，向来擅长表演的他，这一回竟是无法克制住自己唇角拼命扬起的弧度。 她刚刚说了什么来着？她说了什么来着…… 她会亲手解决掉他，她会亲手杀了他—— 她以此为前提条件，想要用这个来约束他……这不就意味着，她会一直一直注视着他吗？ 小巴蒂：w~ 第63章 新人，但是加入这个家 离復活节假期结束只剩不到2天了。 早在假期开始的前两天哈利就自觉地写完所有作业，换做是一般的学生，此时早已趁着假期玩疯了。 但是哈利并没有，他独自一人住在布莱克老宅，食不知味，双目放空，机械性地咀嚼着饭菜，忧心忡忡地戳了戳怀表，又戳了戳。 小天狼星和伊雯已经离开很久了，期间小天狼星回来过一次，但带来的却是更加不好的消息。 伊雯怎么会失踪呢？ 哈利忧虑到睡不着觉，但他也知道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莽撞地冲出去只会平白给家人添麻烦，只能日復一日地被担忧煎熬。 他试过几次，发现用怀表联繫不上伊雯后就放弃了，小会去找她，哈利便也只能勉强在家等着，并第一万次痛恨自己为什么还是个孩子。 但幸好，今天终于迎见了曙光。 「伊雯！！」 老宅大门打开的下一秒，哈利便如同小炮弹般勐然冲出来，狠狠撞在伊雯的身上，她被哈利撞得接连后退两三步，还得靠小天狼星扶稳。 「嘿。」小天狼星很不满地说，「哈利，所以你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伊雯？」 「还有你，小天狼星！」哈利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欢迎回来！」 哈利这一抬头，发现在场的还有第四个人，他当时就怔愣住了。 那是一个肤色苍白的青年，让人联想到常年不见阳光的吸血鬼，眼睛的虹膜映出浅淡的蓝色，但这比起伊雯的蓝眸，更趋近于极寒之地的冰川，淡漠的、不屑的，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似的。 给人的第一感觉绝对称不上良好，但由于这个青年是跟着伊雯、小天狼星一道过来的，所以哈利并没有升起太大的防备，甚至展露出了一丢丢的友善。 哈利疑惑地问：「他是谁？伊雯，我们家的新客人吗？」 「不。」小巴蒂上前两步，微微俯下身来，对哈利回以一个亲和的笑，这个笑即刻驱散了他气质中的阴冷，让人更加放松，「你就是哈利·波特？」 小天狼星和伊雯都在注视着他。 面对这个预言中的男孩，曾让他的旧主死于反弹的索命咒的「救世主」，小巴蒂却从始至终都是态度温和、轻声细语的，微微笑着，不曾流露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 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掩饰：「我是巴蒂·克劳奇二世。你可以称唿我巴蒂，就像你的姐姐伊雯一样。」 哈利捏着伊雯袍子的手紧了紧，询问地望向她。 「巴蒂出于某些和当初小天狼星类似的原因……」伊雯解释道，「没法轻易出门，毕竟是个曾经的食死徒。」 不过她迟早有一天能搞定黑魔标记，所以也只是「曾经」。 她心胸宽广得很，不在乎员工的履歷干不干净，对老闆来说，打工人能用就行。 「他或许要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让小巴蒂回克劳奇庄园住，反正老巴蒂都被夺魂了。但是小巴蒂死活都不肯答应，伊雯一提这事就又是撒娇又是闹的，她能怎么办呢。 小巴蒂嗯哼一声，有些讶异伊雯就这么说出来了——他是个食死徒这件事。 但是看着哈利的表情，淡定到不像是十一岁的少年。 哈利：「我知道了，那他会威胁到我们家吗？」 这才是目前他最关心的事情。 「噢，男孩。」小巴蒂忽然笑了，他认认真真地对哈利说，「你得搞清楚一点，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拆散它的。」 小天狼星默默地摸出了魔杖，不知道为什么，手有点痒。 哈利看了看小巴蒂，又看了眼小天狼星，如此反覆来回扭头之后，哈利整个人恍然大悟！ 哈利：「是伊雯的又一条……咳，我知道了。欢迎你，巴蒂先生。」 男孩儿礼貌性地微笑，和伊雯、小天狼星相处久了的他，已经不復曾经的腼腆，如今的哈利就是个纯种小狮子，阳光开朗大男孩。 他伸出手，和小巴蒂握了握，随即便和一家人回了屋子。 伊雯等人如今仍旧住在布莱克老宅，主要是住习惯了，再加上这儿有小学弟西里斯的画像，她没事的时候还可以和对方聊聊天，所以即使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宅收拾干净了，他们也没有搬走。 第101页 经过伊雯三人多日的努力，布莱克老宅早已焕然一新，不再是曾经那个住不了人的鬼屋模样，沃尔布加的永久性粘贴咒被伊雯解开，聒噪的画像们接二连三被挪走，留下来的只有亮堂堂的室内。 至于克利切…… 年迈的家养小精灵停下步伐，幽幽地转过头盯着门口的四人，在发觉踏进屋里的人中又多了一个小巴蒂·克劳奇后，克利切一言不发地转回身，嘟嘟囔囔地拿着抹布走开了。 小巴蒂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哈利说话，拉近两人疏离的关系。 接触这个散装三口之家不到半天，小巴蒂已经完美洞察到了这个家的食物链——包括伊雯的家庭帝位，小天狼星的家庭弟位，以及哈利的家庭薛丁格位。 小天狼星被伊雯拿捏得死死的，但是出于姐姐心理，伊雯很少拒绝哈利的话语，从某种方面来说，和救世主打好关系受益无穷…… 于是小巴蒂去找上了哈利。 「哈利，我可以这么称唿你吗？」小巴蒂淡笑着说道，「我很惊讶，你看起来并不排斥我，或许是我的认知有点过时了——波特在我的印象里，是邓布利多的人。」 「那你的确过时了。」哈利不假思索地说，「我彻头彻尾是格林德沃的人。」 哈，蛐蛐食死徒，在姐姐面前不值一提。 「……」这对教父子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怎么一模一样的？ 小巴蒂沉思之时，伊雯的声音忽然从楼上传来。 她在楼梯口探出个脑袋，对小巴蒂喊道：「过来帮忙！给你自己收拾房间！」 哈利切切实实地看见了，在伊雯对小巴蒂说话之后，后者那明显亮了两度的眼神。 「这就来——伊雯！」 小巴蒂欢悦地上了楼，哈利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在想，据说纯血28族互相到处联姻，放眼望去全是亲戚，那布莱克家和克劳奇家是不是也有？ 教父和巴蒂先生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这两人怎么一模一样的？ 第64章 打架，但是双向破防 布莱克老宅的空房间还是挺多的。 除了雷古勒斯的房间，克利切摆出一副「誓死捍卫小少爷最后的领地，你要进去就先从克利切的尸体身上踏过去」的拼命态度，导致他们不能用之外，其他的空房间都对伊雯等人是开放的。 当然，要住进这里也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先从家务做起。 虽然时常和亲生父亲对抗在家里发疯被夺魂但确确实实当了一辈子少爷的小巴蒂·克劳奇：…… 他在想，自己要不要回家一趟，把闪闪带过来？ 布莱克老宅的家养小精灵半点儿不能用啊！ 小巴蒂一抬头，却发觉那头的小天狼星已经撸起袖子，冷着一张脸开始打扫卫生了，看看那行云流水的熟练动作，想必在家里没少做这些事吧。 小巴蒂：乐。 他瞬间心态就平衡了，抽出伊雯送他的紫衫木魔杖，点了点有破损痕迹的衣柜：「恢復如初。」 然后又对着无用杂物堆积的角落，说道：「清理一新。」 「你总算愿意动手了，先生……」 小天狼星转过身，原本只是习以为常地开口嘲讽小巴蒂，但在他的视线扫到小巴蒂手里拿着的魔杖后，他忽然就噤声了。 一股西伯利亚寒流般的冷意陡然刮来，小巴蒂被条件反射激起自卫本能，他一个退后，把魔杖横举在胸前。 他与小天狼星目光交错的剎那，无数火药与硝烟味在空中迸发出充满敌意的火花。 「那根魔杖，你从哪儿拿来的？」 小天狼星凉飕飕地开口，手腕一抖，袖里的魔杖不知不觉滑入了手心。 小巴蒂瞅了眼自己的魔杖，忽然笑了：「你说这根紫衫木——哈，明知故问，当然是伊雯送给我的。」 小天狼星咬了下后槽牙：「那是伊雯以前的魔杖！她用的！」 小巴蒂笑嘻嘻，用最轻柔的语气说出最挑衅的话语：「是啊，这可是伊雯曾经的魔杖……但是她送给我了，因为她的半身很喜欢我，有什么问题吗？」 小天狼星：「你没有自己的魔杖吗？！」 小巴蒂：「以前的老搭档早就被掰断了，现在这个就是我的魔杖啊！我最爱的！怎么你不服气啊？」 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当场破防！ …… 伊雯本在屋子里架起坩埚，扒拉出橱柜里剩下的复方汤剂药材，准备给小巴蒂熬几剂，却忽然之间听到门外传来噼啪哐当的嘈杂声响，连带着自己所站的地板都隐约在抖。 她疑惑地想，这是发生什么了？ 伊雯正要出门去看看，自己的房门却被先一步打开，哈利身如旋风忙不迭地沖了进来，在伊雯面前一个剎车，扶着墙大口喘气。 哈利连忙指向外头：「伊雯，伊雯你快去制止一下！小天狼星和小巴蒂他们打起来了——！！」 打得好尼玛激烈啊！！ 伊雯懵了一瞬，随即又是几道咒语的光芒从窗外飞过，有零散的咒语甩到了墙壁上，啪的一下打裂开来。 伊雯立刻魔药暂停，跟着哈利跑了出去，那俩人还有点理智知道不能在屋里打，但并不多。 此刻外头咒语乱飞，五颜六色的光芒如同机关枪扫射般噼里啪啦地打在地面上，离老宅只有十几米的距离，误伤到屋子实在太容易了。 第102页 伊雯满头问号：「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他们之前不是还相处得挺好？」 哈利：「其实我不怎么意外……而且他们之前也不算好吧。」 哈利在看到小巴蒂的时候就知道，他和小天狼星之间迟早会有一战，但哈利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 伊雯跑到了外头的空旷地带，拿起魔杖朝天放了一个烟花：「停！你们不要再打了！！」 然而打上头的两个人并没有听到她的发言。 伊雯：…… 伊雯的笑容逐渐核善，她把魔杖调转，火速给了小天狼星和小巴蒂一人一下。 「统统石化！」 顿时，斗得旗鼓相当的小巴蒂和小天狼星就像被强行掐住了脖子的两只大鹅，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地看向伊雯。 伊雯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哈利站在她的身后，抱起双臂，像个小大人那样嘆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伊雯先解开小天狼星的石化咒语，问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人打架？你这让我以后怎么放心把新人给你带？」 小天狼星不满地哼哼两声，没有说话。 新人，什么新人？小天狼星很不是滋味地想，你的新人吗？ 伊雯又把小巴蒂的石化咒解开，从不拉偏架的她也对小巴蒂责怪了一句：「你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巴蒂。内讧打架只会给我徒增麻烦你不知道吗？」 小巴蒂眼眸睁得滚圆滚圆，双眼皮的褶皱都撑出一个饱满的圆弧，看上去竟然有点委屈：「伊雯，可不是我先惹事……你得问问他，为什么好端端忽然对我动手？」 伊雯于是扭头朝向小天狼星：「为什么？」 小天狼星双臂抱胸，冷冷说道：「装什么装，是谁先挑衅我的？你拿着那根魔杖，还不准别人问两句？」 搞了半天原来是魔杖的事情。 伊雯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对这两个人的幼稚感到服气，摸了摸小巴蒂的脑袋，同时对小道：「这根魔杖和巴蒂相性挺不错的，何况巫师没了魔杖不行啊，我顺手就给他了。」 小天狼星酸熘熘地说：「魔杖说送人就送人啊？你都没对我这样……」 小巴蒂埋在伊雯的手心里，眼角余光瞥向小天狼星，微微弯起一个满是挑衅的笑弧。 伊雯轻轻摇头，说道：「可是小天狼星，你的魔杖也是独一无二的啊——我还没对你说吧？你手里那根红橡木魔杖，是我当年参与制作的唯一一根魔杖，上面的古代魔文就是我刻的，杖芯也是我当年养的火凤凰羽毛，和我关系匪浅呢。」 小天狼星一怔，随即喜上眉梢：「真的吗？」 小巴蒂：……？！ 小巴蒂当场破防！ 第65章 补习，但是习以为常 有的搭档，一加一能发挥出大于二的效率。但也有的搭档，一加一反而产生了负数的效率。 伊雯真就奇了怪了，明明小天狼星和小巴蒂都属于业务能力很强的人才，怎么搭在一块儿反而进度缓慢，互扯后腿？ 不过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伊雯也懂，眼瞅着这俩人的相性实在太差，伊雯便把他们分开了。 小天狼星仍然是主要负责翻倒巷那一块儿，这里他熟悉，而且先前吞吃扩张的速度太快了，有很多东西还没消化完，伊雯让他适当放缓一些，着手经营产业，努力让古代密会实现自给自足。 而小巴蒂，则被伊雯扔去了魔法部——国际魔法合作司的司长都被夺魂了，小天狼星后来把控制权移交给了小巴蒂，方便他在政坛那边扎根，再慢慢把触角伸向其他地方。 小巴蒂嗨皮得很啊。 多少年了，风水轮流转，变成傻子的终于变成他老爹了，笑死。 「给。」伊雯把新制作出的怀表塞给了小巴蒂，「这是你的。」 「鍊金产品。」小巴蒂拿起怀表，打量着上头的古代魔法标志，「哇哦，真漂亮……」 「记得及时通讯。」 伊雯再三叮嘱：「千万别再和小天狼星吵架了，你们俩的工作也有交接部分的。」 小天狼星轻哼一声，小巴蒂似笑非笑。 两个大人都如同萝蔔一般被伊雯栽进了合适的坑里，开始了他们有益身心的打工生涯。 伊雯则和哈利在收拾着行李，復活节假期到了，他们也该回校了，再过不久就是期末考试，赫敏都焦虑得连寄几封信过来问伊雯什么时候能再开补习班了。 伊雯欣慰于朋友的好学，并愉快地宣布既然这样，每个星期末大家都来图书馆突击补习吧。 哈利和罗恩：…… 回校之后，气温渐渐暖和起来，伊雯有规律地过着课堂、休息室、地窖的三点一线生活，每到周末就拉上德拉科和格兰芬多三人组成复习小团体。 当然，最后往往是他们几个人先一步学会之后，再艰难地拉扯罗恩。 为了不让小伙伴落后进度，他们真的付出了太多.jpg 不说赫敏了，德拉科和哈利都快被罗恩逼疯了。 图书馆内，某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处，被隔音咒层层环绕的复习小组。 「韦斯莱！！你是和巨怪共用一个大脑的吗？！」 德拉科勐拍桌面，仗着声音传不出去，他大着胆子发出恶龙咆哮：「说了多少遍妖精叛乱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巫师立法拒绝让妖精使用魔杖，进而激化了种族矛盾——」 第103页 「分点答！你会不会分点！叛乱的主要原因和影响不能算在一块儿，你记是没记错，但是答错了！！」 是的，德拉科和罗恩自从巨怪事件后的确关系缓和，友谊升温，但这并不妨碍每次在补习的时候，他都很想拿魔杖捅开这傢伙的脑壳看看里头是不是长满了芨芨草。 罗恩梗着脖子：「谁记得清那么多东西啊，写满试卷不就可以了吗？反正魔法史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些东西！」 「勤能补拙，罗恩。」哈利正在念念有词地背诵课本，抽空说了一句，「多背一点儿东西没有坏处，反正我要是期末考试掉下前五名的话，我会一整年没有脸见姐姐的……」 罗恩：哥们你认真的？ 赫敏就更牛逼了，她抬头看了眼用羽毛笔写着什么的伊雯，眼瞳里燃起斗志的烈焰。 「我不会放弃第一名的宝座的！」赫敏握拳，「就算这非常艰难！」 德拉科眯着眼哼了一声，他坐了下来，把做了一半的笔记拖回来，说道：「算我一个。」 罗恩左看看，右看看，仿佛产生了幻视，他们的背景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罗恩于是默默戴上了痛苦面具，低着头埋进书本里。 笔试说难也不难，背好知识点就行了，何况伊雯手握往年的试题资料，魔法史的题目每年都大差不差，用心背诵就能稳过。 比较困难的是实操课，其中以魔药学和变形术为最。 就在几人各自拿起书本，打算收拾东西各回各寝室时，伊雯一句话把他们拉住。 「我们得换一个地方。」伊雯抚摸着下颌，「图书馆的确很方便找资料，但是空间还是太小了，而且提升不了实操能力，这样吧，下回咱们去另一个地点集合。」 「哪儿？」 伊雯回想了一下：「城堡第八楼，你们会在走廊里看到一个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去那儿等我。」 不明觉厉，几个小伙伴的脑袋都冒出了问号，他们互相对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伊雯与他们分散之后，迳自去了斯莱特林的地窖，她和斯内普的改良版狼毒药剂有了新的进展，只不过復活节假期她有别的事要做，就暂且搁置了下来。 一进门，坩埚飘出的烟雾里夹杂刺鼻的气味，呛得伊雯咳嗽了一声。 她扇了扇烟雾，问道：「斯内普教授，我们上次说的独角兽眼泪，你试验出合适的剂量了吗……咳咳！」 斯内普瞥了一眼她，轻挥魔杖，把烟雾全部驱散开来，随即淡漠地说道：「0.5毫升，控制在三秒以内，否则眼泪里的净化效能会被药性融合减弱。」 「不愧是教授！」伊雯竖起一个大拇指。 要从无到有发明一个新的配方，药材、剂量、合适的温度等等都是一点点试验出来的，伊雯的天赋能让她极大地缩短实验周期，并不意味着她失败的次数就能少了。 她丝滑地加入了今天的实验，并带来了新的药材。 狼毒药剂的魔药材料都是非常珍贵的，能有这么多源源不绝地供他们实验浪费，还得归功于被古代密会控制了半边天的翻倒巷。 斯内普对别人的秘密没有兴趣，扫了一眼就随她了，也不会问那些材料哪儿来的。 又是实验到很晚的一天。 伊雯甩了甩自己被坩埚蒸得逐渐变油的金髮，拿起魔杖指着它念了一句咒语，霎时间油渍清洗干净，头髮重新变得干燥飘柔。 伊雯瞥了斯内普一眼，拿着魔杖的手蠢蠢欲动。 斯内普警觉：「你要做什么？」 伊雯遗憾地放下魔杖，乖巧道：「没什么哦，教授。」 他眯起眼，满脸写着不信，伊雯笑眯眯地凑过去，往他怀里塞了一瓶药剂，然后便挥挥手与他道别。 斯内普目睹她的背影离开，也没有去看自己手里那瓶淡金色魔药，摸着瓶子的手感他都知道那是什么。 他平静且习以为常地把药剂放到了桌子边。 第66章 有求必应，但是密会合照 「伊雯说的地方，应该是这儿吧……」 哈利回头，望向和自己一道过来的小伙伴们，有些不确定地问。 赫敏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城堡第八楼，还有个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就是这里没错了。」 「只是不知道伊雯为什么要让我们来这里。」 罗恩有些迷茫地左看右看。 这段走廊算得上是人迹罕至了，平时基本不会有学生过来，而且他们不是为了寻找一个补习地点吗，来走廊里有什么用？ 「等等看吧——啊，伊雯来了。」 视野的尽头出现了两抹金色，一个深，一个浅，走在前头的正是对他们挥手打招唿的伊雯。 她笑着说道：「你们比我要早啊……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等我给你们示范一下。」 在几人的目光注视下，伊雯凭着记忆来到了那段墙壁面前，她集中注意力去思索自己想要的场景，并来回走过三次那段路。 随即，在他们的惊唿声中，一扇表面光滑的门悄然出现在墙壁上。 尘封的光阴弹指一挥间，她又来到了熟悉的地点。 门扉缓缓向几个孩子开启，入口处是笑意盎然的伊雯。 「欢迎光临——」伊雯优雅地一躬身，「有求必应屋。」 第104页 这里可以说是百年前，古代密会的基地之一了。 这里承载了太多伊雯的回忆，她在这儿扩展空间，连接了许多野外场景，并在那些地方饲养神奇动物们，其中就包括她的凤凰莱尔。 当然，其实还有滨海之主紫角兽亚曼德，那傢伙和莱尔不一样，脾气暴烈得很，一个冲刺就能创飞挡路的n个黑巫师，当初还是伊雯强行用武力让那个大块头臣服的。 如今百年过去，这些神奇动物们走的走，散的散，或许莱尔还会惦念着她，但是亚曼德就算了，大块头肯定早就乐翻天地跑出去拥抱自由，继续当自己的滨海之王了。 伊雯的脑海里，对着初代密会的记忆太过于清晰，所以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有求必应屋，仍然保留着百年前的模样。 首先是一幅巨大的挂毯，在墙面铺开，四个学院的标识整齐组列在上，而挂毯中间的位置，则用烫金纹路书写着一个个姓名。 居于首位的，赫然就是伊雯·格林德沃。 庄严肃穆的狮鹫雕像守卫在两旁，可以自动熬煮魔药的科技式魔药台咕噜噜地冒出气泡，兢兢业业地吐出一瓶又一瓶魔药，还有能够自由操纵的魔法织布机，经由古代魔法控制，可以生产出诸多带有魔法效能的衣装服饰。 深红色、金边花纹的地毯铺上去，可以容纳十几人的长桌位于最中间，旁边两侧是真皮沙发，最前头立着一个白色幕布，用于魔法投影，很典型的小型会议室布置。 如果沿着右后方的楼梯向下走，那儿就是伊雯特意圈起来的、用于栽培草药的地方，和魔药坩埚一样，都是全自动式施肥浇水，定时生产草药，提前一百年解放了人类双手。 最引人注目的，还要属一走进来，就能看到的巨大相片。 老旧的照片在画框里，挂在墙壁上，位于左侧沙发的后头，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照片上的人数、位置，都与那幅写满了名字的挂毯一一对应。 赫敏一时间被震住了，她轻轻地吸气，走上前去，近距离观察那副相框。 「这个人好像你啊……」赫敏喃喃道，「伊雯，就连名字都一模一样。」 「是啊，真不可思议。」 罗恩也吃惊地凝视着那幅照片：「梅林啊，我还在上面看到了韦斯莱——那是我的先祖！」 「还有我的。」德拉科微微张大嘴巴，「……原来百年以前马尔福和韦斯莱真的在一个团体里？」 「我早说过了吧。」 伊雯跟在他们的后头，浅浅笑意洋溢在面庞上，她抬起头来，与几个孩子们一同凝望着那张栩栩如生的照片——定格的时光，那是他们曾经活跃的证明。 赫敏对这间屋子的好奇心已经完全燃起来了，她用挂毯上的名字和照片对应。 哈利也在这么做，只不过他的心情要更复杂一些，因为他知道这都是伊雯的过去，他触及不到的过去。 魔法界的照片是能动起来的，就好像他们都还活着一样。 照片里，是十六岁的伊雯·格林德沃，少女坐在沙发的最中央，端庄温雅，金髮末尾打着捲儿垂在一边的肩膀前，她目视镜头前方，笑意柔和。 她左右手两侧是两个少年，其中一个金色短髮，眼眸是奇特的、没有焦距的白色，他与伊雯肩靠着肩，双手交叠；另一边则是个深棕发微卷的少年，他双手抱胸，自得意满地瞥向镜头，气质并不像金髮少年那样温柔，却给人更加锐利的锋芒。 赫敏呢喃出他们的名字：「奥米尼斯·冈特还有……塞巴斯蒂安·萨鲁。」 「冈特。」德拉科轻声感嘆了一下。 「加雷斯·韦斯莱。」罗恩看向在沙发后头的那个红髮少年，皱了皱鼻子，「嘶，他旁边那个是马尔福吗？老天。」 「那个时候我家还有女孩。」德拉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艾丽薇·马尔福，我好像记得这个名字……」 艾丽薇和加雷斯并排站在沙发后面，神色都带着微笑，看上去没有半分家族之间的芥蒂。 「还有两个拉文克劳！」 哈利凑了过来，仔细打探着照片。 戴着蓝色领结的两个鹰院学生，比塞巴斯蒂安的站位稍稍靠后些，但是表情截然不同。黑髮的卡塔莉娜·克劳奇满脸傲慢，旁边是还拿着观星设备的阿米特·塔卡尔，男孩儿笑容腼腆。 「还有赫奇帕奇呢。」伊雯接话道，「诺，就是那个短髮的女孩儿，她叫帕比·斯威汀，很可爱吧？」 活泼俏丽的帕比站在伊雯沙发后面的正中央位置，她蹦跶着倾过身，想要环住伊雯的脖子，但是又被塞巴斯蒂安不动声色地掰开。 然后是站在塞巴斯蒂安身边，面带笑容注视镜头的黑髮少年——西里斯·布莱克二世，在背后使劲和塞巴斯蒂安角力，两个人的手互相掐出了青紫色。 表面其乐融融，背地都是损友，不过看在难得大合照的份上，大家都很给伊雯面子地把笑容焊死在脸上。 「等等，相框边上还有一行字呢！」 细心的赫敏发觉到了什么，惊喜地招唿着小伙伴们过来看。 罗恩探头，眯着眼睛念道： 「ancient mystery……」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德拉科难掩震惊地勐扭头看向伊雯。 伊雯则是静静地笑着，等待罗恩把剩下的刻字念完。 第105页 「——致我们永不褪色的青春。」 第67章 智商上线，但是德拉科 一个共同的秘密基地，会无形之中产生一个团体圈子，这个圈子便会成为拉近彼此距离、增强归属感和认同感的大杀器。 曾经名噪一时的古代密会，最初也是由一个如此简单的团体心理效应，逐渐聚集到一起的。 伊雯把百年前的基地对他们开放，如何不是把他们也划分到了自己的领地里呢？ 德拉科、赫敏和罗恩三个人正一脸新奇地环顾四周，到处打量这间屋子，只有哈利扭过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伊雯。 「怎么了？」伊雯疑惑地回视，「你不跟他们去看看吗？」 哈利不太自然地垂下眼睛，随即对伊雯扬起一丝浅笑，他拉起伊雯的手，说：「一起吧，伊雯。」 德拉科戳弄着植物叶片的手停顿了一下，他无声地回首，看见那个金髮的女孩儿终于向这里走来，在哈利的陪伴下。 哈利，和她…… 德拉科抿了下嘴，男孩儿薄薄的唇瓣显得色素更淡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同院同学身上有不少秘密，他也为此锲而不捨地在尝试接近她、探究她。 但是伊雯太懂得人与人的分寸了，她把他们当朋友，却从来只对自己认定的「弟弟」敞开心扉，哈利知道的东西比他多太多了，他永远是离她更近的那一个。 好比此时此刻，哈利和伊雯之间那股旁人无法插足的气氛，让他感到胸口闷闷的——德拉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心闷，或许是对比太强烈，或许是付出与收益的比值未达预期吧。 哈利能亲昵地贴近她，与她共享秘密，德拉科却只能猜，一直猜。 这股莫名的不爽让德拉科走过去，拽着伊雯的另一边袖子，对她说：「伊雯，你不是说要在这里帮我们补习吗？」 「对啊。」伊雯回过神来，她把熘上二楼的罗恩和窝在魔药台前的赫敏叫过来，「快点回来吧，这儿的工具都是现成的——我们先从魔药开始！」 伊雯在脑海里构想画面，有求必应屋随她心意而动，「会议室」的隔壁霎时间又被分出了一个小房间，经典小教室的布局，魔药台人手一张，伊雯则站到了讲台的位置。 在伊雯翻看着课本，回忆教学内容的时候，德拉科抱着书坐到了哈利旁边，用手肘捅了捅他。 哈利：「怎么了？」 德拉科压低声音，一瞥隔桌的另外两人，确认他们听不到这里的动静后，他才悄悄问道：「哈利，伊雯她是不是就是那个人？刚才我们在大厅看到的——那张相片上的人。」 不怪德拉科会如此猜测，关联太明显，伊雯压根都没遮掩的打算，可以说把线索明晃晃地煳在他们脸上了。 也就脑子缺一根筋的罗恩·韦斯莱，还有出身于麻瓜界、对魔法的神奇之处仍然了解不足的赫敏·格兰杰还没反应过来。 虽说时间魔法，的确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稀有。 哈利惊嘆地用一种「你才发现啊」的眼光打量着德拉科，把男孩儿原本白皙的面色看得恼羞成怒染上绯红。 「你就说是不是吧！」 「没错。」哈利的语气与有荣焉，「伊雯可是超厉害的魔法大师，古代密会就是她一手领导的组织呢。」 「……」早有猜测，但真的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后，德拉科还是不禁心神震颤。 思及那一封封家书，巫师界的暗潮汹涌，连他的父亲都感到棘手的「古代密会」——核心人物就在他的身边，还是他的朋友。 梅林啊，这、这……！ 德拉科觉得自己的唿吸有点急促，说不出的激动盘旋于心，他忍不住把声音放得更低，更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伊雯其实比我们都要大？」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叫她姐姐？」哈利反问道。 「啊，姐姐开始讲课了，我们等会儿再聊。」 哈利火速进入了复习状态，摊开课本资料，努力跟上伊雯的讲课节奏，已经心无旁骛。 而德拉科今日的表现有点不佳。 他直到补习结束，整个人都还是那种晕乎乎的、像是勐灌了两瓶伏特加的状态，脸颊烧红，眼睛却闪亮亮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伊雯，但是屏蔽了外界所有的声响，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绪里。 如果伊雯分了些许心神观察德拉科，她就能很轻易地发现，这个眼神她再熟悉不过。 她曾无时无刻不被围绕簇拥着，那铺天盖地向她倾泻过来的，一模一样的目光。 ——名为「嚮往」。 在补习结束的时候，德拉科像是下了某种决意，他收拾好东西，异常严肃地对哈利说道：「放心吧，哈利。」 哈利：「啊？」 德拉科满脸写着「我懂」，他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我会替伊雯守好这个秘密的，我发誓，连爸爸我都不会告诉他！」 伊雯愿意把他们带到她曾经的秘密基地，把相片大大方方给他们看，这是何等的信赖啊！ 德拉科昂首挺胸，像是被领导画的大饼香迷煳了的打工人那样，精神抖擞地走出了有求必应屋。 哈利：「啊？？」 真让人摸不着头脑.jpg …… 五月回春，夏季将至。 期末考试所剩时日不多，争夺学院杯的厮杀也愈发激烈，伊雯和斯内普的研究课题终于出现了突破性进展，真是可喜可贺。 第106页 「药剂初步就是这样了，后续大致还需要调整。」 伊雯满脸欣慰地把魔药瓶子递给斯内普，「理论上不会出现问题，关键还得看临床实验。除非我们能抓到一个真狼人，不然得一搁再搁。」 斯内普清理完坩埚，连续多日的高强度脑力劳动让他也不免出现了些许疲惫感，但是看到初步取得的成果，心里涌起的满足感是怎么都压抑不下去的。 他难得面容和缓，那张嘴也没有吐出扎人的话语：「嗯。」 伊雯走到地窖的出口，就在她要告别之时，斯内普倏然一句话，让她讶异地停驻回首。 「明天就不用来了，格林德沃小姐。」 伊雯：「什么？」 「……五月七号。」 斯内普头都没有回一下，还在低头看着满满一页羊皮纸的实验记录，声音也是硬邦邦的强调式提醒，就像平日里说习惯的「格兰芬多扣x分」一样。 正因如此，伊雯才更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眨了眨眼，又眨巴一下。 忽然她扑哧一声笑开了：「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呢……谢谢你，斯内普教授。说起来我的生日确实快到了，你是第一个祝福我的人。」 能让一个对学生向来不闻不问漠不关心的教授，因为她即将到来的生日而特意叮嘱她「明天不用来」，怎么就不算祝福了呢。 她一挥魔杖，有些感慨地看着上头闪烁的年份数字。 她的生日又要到了啊。 第68章 生日，但是在盖利家 伊雯睁开眼眸，第一眼睹见的，仍是斯莱特林银绿色的床头帷幔，壁炉的火焰哗啦哗啦地响着，本该是单调嘈杂的声音，落入伊雯的耳内都变成了美好的乐曲。 她的心情实在太欢快了，连带着世界都变得美丽起来。 她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而惦念着她的人，比她预想中的还要多得多！ 扭头一看，床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垒成花花绿绿的礼物盒堆，这个盛况也只有圣诞节那天才见得到。 写满了生日祝福的贺卡淹没了她，上面的字体不一，内容大同小异，但伊雯一张接着一张津津有味地看了下去。 对了，小巴蒂·克劳奇和小天狼星·布莱克还各自寄了信给她。 他们都没有用怀表，或许是担心会吵到她的睡眠？贴心极了。 小巴蒂的信用很符合斯莱特林审美的银绿火漆封存，一束清丽的雏菊别在信封中心，羊皮纸上的花体字迹赏心悦目，信纸边缘还洒上星星点点的金箔，散发着淡淡芳香。 【dear： 生日快乐，伊雯。今天是你的十二岁？还是你的十七岁？应该都算吧——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们就不要闷在学校里了好不好？我很想你，我真的超想你……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我都快忘记了。只可惜平时想见你都找不着藉口，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这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了……不仅对你，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出来吧出来吧，只要你想，我有一万种法子把你偷偷带出来！不过伊雯那么厉害，也许都不需要我帮忙呢~只要你肯出来，我什么都答应你，真的。 from 思念成疾的巴蒂·克劳奇】 这傢伙是怎么做到在信里都是那种语气的？ 伊雯横竖睡不着，将这页羊皮纸翻来覆去地看，仔细看了大半天，才从字缝里看出满满的「出来玩」、「我要见你」、「超想你」……等等话语。 伊雯感嘆，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贪玩，还要她陪玩。 不过看在小巴蒂这个月kpi超额完成的份上，作为老闆也不是不能给员工一些福利。 伊雯又扒拉出小天狼星的信，他入职古代密会的时间比小巴蒂早得多，约莫是写述职报告写出条件反射了，这封私人家信都带上了那股向老闆汇报的味儿。 没关系，多来点，伊雯爱看。 小天狼星先是用了半面的羊皮纸，事无巨细地交代公务，直到说无可说了之后，小天狼星才在信的末尾，小心翼翼地、试探地伸出一个触角，问她愿不愿意出来过生日。 【伊雯，这毕竟是你在这边过的第一个生日，我们都很重视。 希望你能在这儿过得更快乐……如果你愿意的话，还可以带上哈利。没关系，私自离校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做过不是吗？】 好傢伙，这一个两个的都视校规为无物啊。 伊雯一边火速检查遗漏的东西，准备叫上哈利一起回家，一边不免腹诽。 她来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笑眯眯地对人群中最显目的那个淡金色脑袋打了个招唿，成功换来小马尔福先生的身躯一僵，然后缓慢回头。 「做什么呢？」 「咳……咳咳！没什么。」 德拉科换上了完美无缺的笑容，对她说：「你是要出去吗？早点回来。」 「嗯。」 伊雯迳自走出休息室，她本来还想去格兰芬多塔楼找哈利，但哈利已经心有灵犀地提前找了过来。 「生日快乐伊雯！」哈利抱了一下她，「我们走吧？」 「可以，走吧。」伊雯拍了拍他的肩膀。 …… 小巴蒂：「哇哦。」 哈利：「哇哦！」 伊雯：「哇——」 小天狼星：「……你哇什么？这不就是你自己的成果吗？」 第107页 风雪唿啸，冷冽入骨，四个人像木头似的杵在纽蒙迦德的塔楼门前，显得格外。 是伊雯提出的「太久没见亲弟弟了甚是想念」，于是其余人就把生日行程定在了纽蒙迦德——明明是知名度比阿兹卡班更上一层楼的监狱，他们到这来越来越像逢年过节探亲了。 鑑于有两个人没来过这里，伊雯就没用自己寝室的壁炉，亲自带他们走了一趟，但是这一趟走完她也有点怀疑人生了。 这真的是她认识的纽蒙迦德吗！ 看看这，白漆光滑的墙壁表层，闪闪发亮甚至反光的地板砖，照顾到地理位置过高温度过寒，这儿新砌成的墙砖用料都是最上等的保温材料，地毯一路绵延铺上楼梯，各种家具设施一应俱全。 独栋塔楼，高档别墅，十五室九厅，装潢遍及各类国家风情，高楼俯瞰雪山美景，闲暇时还可去泡一泡室内温泉，奢华品牌打造，引领尊享生活。 小巴蒂：…… 小巴蒂难以置信地：「你管这叫坐牢？」 哇趣，他从未感觉他在阿兹卡班吃的苦是如此令人难以忍受！！ 小天狼星看淡了一切：「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坐下。」 要怪，只能怪他们没有一个叫伊雯·格林德沃的姐姐吧，坚强地微笑。 小天狼星扭头：「你安排的装修，你惊讶什么呢？」 伊雯慢慢抬步踏入纽蒙迦德，保持着惊嘆的神色：「我也没看过实景啊……只是问了盖利一句现在住得好不好，还习惯不，他说还行，我就没问了。」 小巴蒂感觉自己的酸水咕噜噜的冒：「你管这叫还行。」 整个塔楼监狱摇身一变成了高端奢华房地产，他敢说纵观巫师界，就算是某些自诩贵族的老纯血家族都住得没有这里好。 瞧瞧那个从楼梯走下来的人，一副懒散没劲的姿态，一看就知道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给腐蚀干净了……等等。 有人，从楼梯上走下来了。 住在纽蒙迦德的唯一囚犯是谁来着？ 哈利勐地一抖，小狮子瞬间警醒，一种遇到天敌的毛骨悚然感席捲了他，他不由得往伊雯的背后缩了缩。 殊不知，在他做出这个动作之后，楼梯口那个人看着他的目光更加核善了。 盖勒特漫不经心地扫过一行人，无视其余几个，最终视线定格在伊雯的身上。 他轻笑着：「生日快乐，姐姐。」 第69章 姐弟，但是互相灌输言论 「同乐呀盖利！我拖家带口过生日顺带来探望你啦！」 伊雯举起手，无视身边几个人各异的神色，兴沖沖地对盖勒特打了个招唿。 「哼……」盖勒特揣着手慢吞吞走下来，眯了眯那双异色的眼睛，同一种能让五十年前全欧洲集体做噩梦的语气，饶有趣味地重复道，「拖家带口？」 他的视线扫过小天狼星，扫过小巴蒂，而后看向哈利，从鼻腔里发出轻微的、似是嘲讽的单调音节。 「男孩。」盖勒特低着头，对哈利微微一笑，「又见面了。」 哈利寒毛竖起，但他并未露怯，而是倔强地掐着手心抬起头来，对盖勒特回了个笑容。 「格林德沃先生，好久不见。」哈利非常礼貌地说，「看到你精神这么好，想必伊雯姐姐也放心了。」 ——胆子倒是挺大的。 盖勒特挑了挑眉，之前用怀表对话时还懂进退，这会儿真的和他面对面了，反而莽起来了？是仗着伊雯在这里吗？ 「盖利，你们见过啊？」 「嗯。」盖勒特无所谓地说道，「用你的怀表通话过，原来你又有了一个好弟弟啊，伊雯。」 伊雯忽然僵住：…… 啊？不是怎么……这股莫名的紧张感是什么情况？ 「盖利，你在吃醋吗？」 伊雯想不通，遂打直球。 她歪着脑袋，侧过身去看盖勒特，眼睛眨巴眨巴，笑吟吟地说道：「说起来盖利以前就经常因为姐姐吃醋……连我在信里提到了别人都要斤斤计较，数得明明白白，占有欲太强不好的哦，盖利。」 盖勒特：「……你想多了，姐姐。」 哈利三人吃惊地旁观这一幕，在心里「哇哦」不止。 原来这就是格林德沃姐弟的相处方式吗？！ 伊雯乐呵呵地拖着盖勒特上楼，用空闲那只手招唿其他三个人，盖勒特随她动作，只用余光瞥了眼后头的几个人。 那个十一岁的男孩也就算了，另外两个…… 之前他还以为只是纯粹的上下属关系，现在看来，呵。 「盖利，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盖勒特散漫地挪着步子，无比自然地把伊雯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挡住她大半的身子，「或许最近是有点松懈了。」 一不留神，又有那么多鱼争先恐后地蹦跶过来吸引他姐姐的注意力了。 百年前就是这样，百年后还是这样，笑死，真当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个人是死的吗？ 盖勒特·欧洲醋王·虽然嘴上不承认但确实占有欲巨强·心胸只有针眼大的百年老醋缸·格林德沃如是想道。 伊雯：「啊？」你在和姐姐打什么哑谜？ 伊雯沉浸在和弟弟的温暖亲情里不曾察觉，但她背后的三个人，尤其是两个男人，可都没有那么迟钝。 第108页 小巴蒂轻轻咂了一下嘴唇，手插在兜里，双眸紧盯着女孩儿被挡了大半的身影。 「真讨厌啊。」小巴蒂低低地哼了一声。 小天狼星嘆出一口气，他上了楼之后，转身就去了厨房的位置——是的，纽蒙迦德装修完善得厨房各用具完备齐全，加上他们带过来的食材，随时可以开灶。 哈利也紧随教父的步伐，不过这个男孩儿还是存有一点善心的，他对从进了纽蒙迦德之后就酸水不止的小巴蒂好心提醒了一句。 「巴蒂先生，不用想那么多。」哈利直白地说，「不用想着争，争不动的……这个世界上能动摇到盖勒特·格林德沃在姐姐心里地位的人，估计也只剩下阿不思·邓布利多了吧。」 被哈利拉着向厨房走去的小巴蒂闻言：「啊？」 这里还有邓布利多什么事？！ 哈利：「毕竟邓布利多校长对格林德沃的吸引力大概是天赋技能吧……羡慕不来。」 小巴蒂：「啊？！」 等等什么天赋，什么吸引力，救世主你展开讲讲！ 厨房门一关，三个人的谈话声也传不出去了，教父子很有眼力见地没打扰姐弟团聚，哈利顺道给新来的科普了一下「ggad不得不说的那些事」。 小巴蒂全程保持震撼：「……」 哇，好大的一个瓜。 所以半个世纪前那场决定全巫师界的未来的战斗其实是家暴……不是，是失恋回踩吗？！ 小巴蒂：被你们楠同吓晕。 自从听了ggad之后，早就扛着家扎根崆峒山的小天狼星默默地移出一个位置，给这位新来的居民。 「……这就是为什么在姐姐的心里，盖勒特先生地位无可比拟啦。」哈利吐出长长的一声嘆息。 哈利忽然握拳，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有个优势，我很年轻。我迟早能把另一个熬走，这样我就会是伊雯姐姐唯一的弟弟了！」 小巴蒂斜觑一眼他。 斗志很不错，勇气也可嘉，但是哈利·波特，你敢跑到盖勒特·格林德沃的身前去再说一遍这个话吗？ 厨房之外，盖勒特也在不动声色地发挥口才，给自己的姐姐灌输一些……他认为十分必要的防范意识。 「我亲爱的，你总是这样，习惯性把别人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但是他们真的需要你的保护吗？」 盖勒特揽过伊雯的肩膀，眼眸里像是糅杂了天与水的交界线，白中混蓝，他丝毫未曾掩饰对于姐姐的亲昵，那感情在温柔地流淌。 他轻声细语地对她说：「姐姐，你得看看……睁开眼睛去看着他们，难道你没发现吗？那些汇聚在你身边的人——他们到底都在向你索取什么呢？你真的需要他们吗？还是他们单方面地需要着你？不知满足地、贪婪无度地……你在纵容恶魔滋长，我的姐姐。」 伊雯敛眸，她对于盖勒特的话语是听得进去的，她思索半晌，确认自己已经站到了完全客观的位置，排除掉所有的私人情绪，没有半分偏颇后，她抬起头认真回答。 「我知道，盖利。」伊雯说，「但是从来没有人是无缘无故愿意为我付出的，不是吗？世上的交易都该基于等价交换的法则，或是情感，或是物质，天平的两端终归要放着东西。」 「人们追逐的无非就是这些——权势，财富，地位，或是精神层面的满足，自我价值的实现，而这些我都能给他们。」 伊雯扬起一个淡笑，自信地说道：「可别小瞧了姐姐啊，盖利。」 盖勒特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 看到伊雯都开始不自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多余的话时，盖勒特突然释怀地笑了。 他轻轻拍了下伊雯的肩头，一切不在言中。 盖勒特欣慰无比：太好了，时隔百年，我的姐姐还是个铁木头。 第70章 欢乐，但是永无止境 方方正正的餐桌上是天然木质纹路，因为是伊雯的生日宴会，针对她的口味，一盘盘法式经典菜餚被端上餐桌，她全程不需要动手，只管吃就够了。 壁炉的火把伊雯脸颊烤得红扑扑，她举起玻璃杯：「我十七岁了！已经十七岁了——可以喝酒！让我喝！」 她挣扎着就要去抢小天狼星手里的红酒瓶，小天狼星赶忙护起酒瓶，不让她够着。 小巴蒂难得和小天狼星统一战线，他拦下伊雯，轻柔劝说道：「伊雯，你才十二岁……好好好，十七。但即使十七岁你也没有到成年，再等等好吗？」 「啊啊啊凭什么，我可是老闆！」 伊雯拿着刀叉，忿忿不平，为什么她都到百年后了还要被人管着啊！ 盖勒特微笑：「我说的，亲爱的雯。你今晚别想沾一滴酒精。」 盖勒特单手就把他幼稚的姐姐拽了回来，一发言，镇压全场。 伊雯：…… 弟弟大了，翅膀硬了。 小巴蒂笑嘻嘻：「格林德沃先生说得对——向伟大的初代黑魔王陛下致敬！」 哈利非常捧场地举起玻璃杯，那里头也是果汁饮料：「好耶！向伟大的初代黑魔王陛下致敬！」 小天狼星下意识合群：「向伟大……咳咳不是！总之伊雯，你明天还要上课呢，你敢喝酒，是嫌斯莱特林的宝石沙漏太多了吗？」 这招还是有用的，毕竟伊雯非常重视集体荣誉，一般不会为了自己的小任性就拖累学院。 第109页 她偃旗息鼓，拿起叉子戳牛排，嘟嘟囔囔：「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其乐融融了？」 她刚进纽蒙迦德的时候还觉得气氛一度十分紧张呢！ 小巴蒂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心想我的情商还没低到那个份上。 甭管哈利等三人私底下是怎么个态度，至少在宴席里，在明面上，他们不可能不给盖勒特面子——这傢伙是伊雯一母同胞的弟弟！光靠这点他就杀死了比赛！ 而且他也能察觉到，不知盖勒特和伊雯私底下说了什么，后来他对他们的敌意也没那么强了……就是那种非常淡定的，稳坐钓鱼台的态度。 伊雯小口啜饮着果汁，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喋喋不休地对盖勒特诉说着那些日常琐碎小事。 倘若让经歷过那场巫粹圣战的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大跌眼镜、瞠目结舌吧。 被无数人视为洪水勐兽的、恐怖象徵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如今就像是芸芸众生的其中之一，围坐在餐桌边上，手里托着高脚杯，时不时抿上一口，眼眸含着笑意，安静地注视着身旁谈地的女孩儿。 太平淡、太温和、太日常，那种「普通人」一般的生活，分明是每个人都不可割捨的一部分，却让人无论如何都联繫不到他身上去。 但当这一幕真的出现时，画面又显得如此融洽，没有半点违和。 这一桌的人，组成了一幅奇妙的、不可思议的画卷。 前食死徒小巴蒂，前凤凰社成员小天狼星，现救世主哈利，还有前魔王盖勒特…… 无论怎么看都不该出现在同一场合，就算凑到一块也八成是你死我活的厮杀局面，却如此和谐地在这里，为一个人的生日而隆重欢庆。 伊雯就像是奇特的胶水，缓和了彼此矛盾隔阂的同时，将本该风马牛不相及的人们粘合到一起……或许她自己都未曾发觉，这无人能及的天赋。 「放心吧盖利，我已经帮你问了，邓布利多收到了你的礼物，没有扔！」伊雯的声音充满鼓励，「没有扔就是个巨大的进步啊盖利！」 小天狼星：…… 你们格林德沃追人要求都这么低的吗？ 更让小天狼星震撼的是，他看到盖勒特·格林德沃居然真的流露出一丝欣然。 伊雯笑眯眯地谈到礼物，不经意炫耀：「不过我这边倒是收到了他的礼物哦，圣诞节的，还有这次的生日礼物——邓布利多送了我他的笔记本，这次又送了我他的咒语心得，他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盖勒特抬手打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以了雯，停止。」 哦，邓布利多送了他姐姐很多礼物。 哦，他姐姐收到邓布利多礼物后非常开心。 盖勒特：…… 一时间，竟不知该吃谁的醋.jpg 之后这些人东拉西扯，话题又不知拐到哪个弯沟里去了。 哈利等人非常好奇伊雯的过去，正巴着她再说一些，伊雯说起那些惊险的经歷时非常淡然，她觉得没什么值得反覆提及的，但包括盖勒特在内居然都听得很入神——对哈，盖利向来是对她的校园生活非常好奇的，怎么长这么大了，这个爱好还是没变。 之后又不可避免地说到了战后她获得的荣誉。 「梅林勋章？那个东西我不在乎啦。」 伊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续上一杯果汁，靠在盖勒特的肩头，懒洋洋地说：「搁置就搁置呗……我不认为凭藉我的本事，这辈子只能拿到那一个勋章。」 「现在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伊雯苦恼地皱着眉，「尤其是我每次报出姓名的时候，总能得到和哈利一样的待遇……有一说一，不就是姓格林德沃吗，怎么一个个都把我和黑巫师画上等号了？」 哈利等人默契地把视线投向盖勒特，这个凭一己之力把姓氏冠上黑巫师光环的男人。 盖勒特八风不动，哼笑着：「肤浅而庸俗，世人大多如此。贴上标籤之后，就是又一次傲慢与偏见的起始。」 「唉。」伊雯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不过这也从侧面反应出了盖利你真的很厉害，半个世纪了还没洗刷印象……」 盖勒特挂着微笑，与伊雯轻轻碰杯：「谢谢。」 「我等着你把我们的姓氏，以全新的姿态再次烙在世人眼中的那一天，姐姐。」 小天狼星摩挲着杯壁：……他们是不是在谈论什么很不得了的话题。 小巴蒂热烈欢唿：「好耶！让格林德沃再次伟大！」 哈利也热烈欢唿：「好耶！向新一代魔王献上掌声——」 小天狼星：「哈利，你……」 你真的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格林德沃的人了啊！！哈利！！ 小天狼星看了看捧场的气氛组，又抬头看向那个早就烙在他心底的女孩儿，他扶着额角，轻轻摇头，像是嘆服了一般，唇角无奈地弯了弯。 小天狼星最终也举起酒杯，说道：「好，那就静候我们的女皇抵达她忠实的魔法界——」 干杯！ …… 一场家庭宴会之后，伊雯满足得快要融化，趁着夜色还早，她和哈利顺着纽蒙迦德的壁炉，直接回到了她的寝室。 哈利很有先见之明地带上了隐形衣，披上去，对伊雯说：「再见伊雯，那我先走了。」 「再见。」 第110页 伊雯坐在床头，看着哈利打开门扉，悄悄走了出去。 寝室重归寂静，她正要收拾好被子铺盖，忽然听到门把手再次被拧开的声音。 是去而復返的哈利，脸上带着兴奋的神情：「伊雯、伊雯——快点儿，我们去有求必应屋！」 伊雯「嗯？」了一声，被哈利拽着手径直向外跑去，他们一路跑上八楼，哈利气喘吁吁地在有求必应屋前停住。 伊雯踏过了门槛，随即陡然一怔，漫天的花雪把她淹没，有求必应屋被装饰得喜庆极了，她的头像居然挂在最中央！ 原来回到霍格沃兹后，还有惊喜在等着她啊—— 「嗯咳。」 德拉科整了整领结，对伊雯伸出手：「这位女士，请问你愿意赏脸参加我们为你准备的——生日派对吗？」 他们利用有求必应屋的特性，甚至布置了一个小型的舞池，当然，从选曲到舞池装潢再到服饰打扮全都是德拉科一力完成的，马尔福的优越审美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伊雯眨了下眼，走进这间屋子，她将自己的校袍变成合身的裙子，提起裙摆，足抵地面，对身前的小少年微微屈膝，优雅而不失风度地应答。 「乐意之至，先生。」 后面的赫敏和罗恩都欢快地鼓起掌来。 她覆上德拉科的手，顺着力道，笑着转入了舞池，裙摆绽放，如同层层盛开的蓓蕾花瓣。 音乐悠扬，此夜漫长，唯有欢乐之声永无止境。 她几乎不想要这一天结束，究竟是怎样美丽的人间，才能为她铺垫上这一层又一层的惊喜？ 第71章 期末，但是学院杯 欢畅淋漓的生日宴会之后，期末考试如约而至。 六月的第一个星期，学生们或是自信满满或是焦虑不安地走进考场。尽管同学互相都约好了「考完不对答案」，但是当真的放下笔，走出考场之时，还是会忍不住拉着好朋友开始狂对答案。 走廊里到处充满着学生叽叽喳喳的声响，有抱头哀嚎的，也有松了口气的。 对于哈利一行人来说，这场期末考试……出乎意料的简单了。 不说赫敏这种学霸级人物，就连罗恩在拿到试题的时候，一眼扫过去发现全是自己知识范围内的题目，于是当即就拿起羽毛笔写得满满当当。 实操课也不算难，经过伊雯魔鬼补习的他们，即使沐浴在蛇王压迫感极强的视线下，都能面不改色丝滑流畅地处理药材、熬煮魔药，并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题目。 「感觉怎么样？」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伊雯靠在石柱边，笑吟吟地对他们挥手。 「棒极了！」罗恩迫不及待，「嘿，我敢说等成绩出来之后，全家都得对我改观——」 「那还是多亏了伊雯，韦斯莱。」德拉科凉飕飕地说，「不如说，要是经歷过伊雯补习的你都应付不来考试的话，你也差不多没救了。」 罗恩拳头梆硬：「你的嘴里吐得出好话吗，马尔福。」 哈利乐呵呵地打圆场：「好啦好啦，考得好是件好事嘛，等下个星期出成绩之后，咱们差不多也可以回家了——嘿德拉科，你说暑假邀请我们去你家玩，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德拉科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我早就写信给爸爸了……哈利，你们可别放我鸽子，不然我绝对会记仇的。」 伊雯和赫敏没加入男孩儿们的聊天，赫敏一出来就拉着她问题目答案，好像已经默认伊雯的答案等同于教科书标答了。 「噢……那道题我应该拆成两点来答的！另一点我只是一笔带过了！」赫敏开始精神内耗，「完了完了，教授不会扣分的吧……」 「冷静下来，赫敏。」伊雯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你得相信自己，要是你都漏掉了知识点，那还有几个人答得上来？」 赫敏嘀咕着：「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伊雯你肯定答得上来。」 期末考试的成绩单一般都是六月第二周发放，当期末成绩的排名张贴出来时，聚在下方的学生们都不禁发出惊嘆。 以伊雯为首的那个小团体，在一年级生当中本就相当出名——毕竟横跨狮蛇学院，同时包含纯血、麻种、混血的小巫师团体也就他们一个。 介于伊雯碾压式的实力，再加上某些人的前车之鑑，学生们对这个团体都是敬而远之，听说过，又不敢过多接触。 当然，一些零碎言论也始终没有平息，多是一些学院间隙入脑的小巫师们，对这个团体的构成感到颇为不解。 但此刻，不管是以什么眼光看待伊雯等人，他们都被这震撼人心的期末排名榜实打实的折服了。 排名榜上不会贴出具体的成绩分数，但是那一串金光闪闪列于前茅的名字，可都不掺有半点水分。 【一年级期末成绩排名单： 第一名，伊雯·格林德沃 第二名，赫敏·格兰杰 第三名，德拉科·马尔福 第四名，哈利·波特 ……】 一共就五个人的团体，他们直接包揽前四名。 哪怕是学习成绩上稍有不足的罗恩·韦斯莱，都进了年级前十。 实力永远是话语权的代名词，在如此重量级的成绩面前，学院内部某些喜欢背后嚼舌根的、说风言风语的人，也都该学会闭嘴了。 第111页 甚至有人不禁暗暗思忖：难道狮蛇搭配，真的能迸发出200%的学习效率？ 具体的各科成绩单，都会发到学生们自己的手里，当然还有他们的家长。 反正在成绩出来之后，罗恩的嘴角就没下来过，他脸都要笑歪了。 他的确是团队垫底，那又怎么样？他年级前十诶！ 就算不和那四个学霸怪物比，他也在霍格沃兹傲视群雄！！ 「我爸爸妈妈都高兴坏了。」 有求必应屋里，罗恩整个人陷在沙发垫里，乐得找不着北，急不可耐地和自己的小伙伴们分享喜悦：「妈妈说为了奖励我这次的优秀成绩，我们暑假全家出去旅游，地点我定！」 罗恩这辈子都没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这么高过！ 「恭喜，罗恩。」 哈利很给面子地鼓掌，他抓起一把零食放进嘴里，像仓鼠那般把腮帮子吃得鼓鼓囊囊，不得不说，心情好就是容易胃口大开。 哈利也很高兴：「我和伊雯也跟家里人说好了，这个暑假去德拉科家里玩，家人都同意。」 伊雯淡笑着倒了一杯茶，心想倒也没有哈利说得那么和谐。 准确来说，是小天狼星别别扭扭，赌气似的嘀咕「怎么非得是马尔福」，但他并不会反对伊雯的决定。 而小巴蒂……「可以带我去吗？可以带我去吗？可以吗可以吗？」——他就是这样的，要打消他这个念头可费了伊雯不少功夫。 毕竟伊雯和哈利拜访马尔福庄园，就是纯粹的同学之间感情联络，马尔福夫妇再怎么样也不会让自己儿子难堪。而但凡小天狼星等成年人踏进马尔福庄园一步，那场面就好看起来了。 听说马尔福家最近还在对古代密会戳一戳点一点，试探来试探去呢，这种莫得诚意的墙头草，小天狼星晾着就先晾着吧。 赫敏用着红茶，长嘆一声：「唉，我就差了那么几分……」 马上就要到暑假，这也是他们这学期的最后一次聚头了，各自都有各自的假期安排。 特快列车抵达伦敦站台前的最后一晚，这学期的学院杯终于揭晓帷幕。 「我想我们都经歷了非常难忘的一个学年，学习知识、增长阅歷、结交朋友，在霍格沃兹总能收穫到意想不到的乐趣，对吗？」 邓布利多从教授席上站起，眨了眨眼睛，引起台下学生们的一阵欢声笑语。 「这个期末，我们会送别一些老朋友。」毕业生们挥舞着帽子，满面笑容。 「也有学生们，即将抵达更高的知识殿堂。」掌声不断，无数小巫师亮晶晶的目光。 邓布利多说道：「当然，也不能忘记这份荣誉——今年的学院杯，仍然有它的归属。」 邓布利多面带笑意：「我很欣慰，能看到两大学院关系破冰的可能，在年少的青春时代，陪伴着我们的不该只有那些学院间的芥蒂、敌意、排挤，为此做出一些改变，向彼此敞开心扉，拥抱信任，这何尝不需要勇气？」 「我得为了这纯粹而伟大的友谊，给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各自加上一百分。」 谁都知道，邓布利多在指代谁。 于是伴随着小巫师们的惊唿，一双双眼眸注视着伊雯等五个人，尤其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长桌，他们受到的注目礼更强烈了。 伊雯抬起头，与邓布利多目光交汇，温暖的笑意自她的眼眸中无声流淌。 她对邓布利多点点头。 那些看似根深蒂固的学院偏见，并非不可消融，只需要一点共情，一点尝试，就会发现不论哪个学院，人与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是一个美妙的开端，或许德拉科和哈利他们并没意识到，自己已然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榜样」。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宝石沙漏，眨眼间填充了许多，一下子就超过了剩下两个学院，而属于斯莱特林的沙漏，略微高出了那么一点。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道：「那么我宣布——今年的学院杯，属于斯莱特林！」 这一刻，斯莱特林的长桌上，掌声如雷。 小蛇们纷纷抛弃了家教的矜持修养，把巫师帽向上抛去，他们欢唿雀跃着，为了荣誉，也为了赢来荣誉的人。 「七连学院杯！！」 「荣耀依旧属于斯莱特林——」 「格林德沃万岁！！马尔福万岁！！」 第72章 进展，但是魔法部 「兰德勒斯先生，请留步。」 魔法部，一名身着法律执行司办公制服，打扮得体的男巫拦住了小巴蒂·克劳奇。 小巴蒂回过身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份资料文件，很是心不在焉地发出一个语气词，示意对方有话快说。 而站在他身前的男巫，也就是阿多科尔·德西尼斯，眸光不由自主地在小巴蒂揣着的那份文件上停滞片刻，喉咙微微滚动。 他很是紧张，紧张得手心冒汗，一下子脑内充血的冲动让他拦住了这个一来魔法部就青云直上、现任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助理的新人物。 据说这个新人是从国外的魔法部调过来的，曾就任于傲罗指挥部，或许正是如此，当他无波无澜地垂眸望过来时，都不经意给人产生一种难挨的压力。 阿多科尔听说了那个流言…… 新来的那个司长助理，手里握着许多人的秘密，不能得罪他，否则你下半辈子的仕途就完蛋了。 第112页 这流言到底是从哪里兴起的，中心人物又为什么是这个新任助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很可能是真的。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前法律执行队的一个队长，就因为曾在猪头酒吧和同事聊天时提出这个里希·兰德勒斯来路不正、身份可疑，有行贿谋权的嫌疑，结果第三天就被革职了。 革职了还不算什么，关键是有理有据、找不出错处的革职，因为经过调查发现，那个执行队长其实自己私底下收了不少贿赂，放过了一些本该接受惩罚的犯人，那不干净的桩桩事迹被直接摊明在了太阳底下。 那个队长算是一个。法律执行司的其他官员本来还不信这回事，他们有的冷眼旁观，有的在试图和对方接触……而在这之中，一些想要动歪脑筋的，看不顺眼他的，想把他拖下水的人，无一例外全部遭殃。 这下就让人头皮发麻了。 找不出魔法的痕迹，和诅咒什么的没关系，那些遭殃的人还都是屁股底下不干净的，就算这背后真有谁的手笔，其他人又能多说些什么呢？ 官员之间各自都有点利益关系，沾亲带故的，某些人在搞垮政敌时干的事情可都还没抹除干净，本来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谁也别说谁，可这忽然来了个国外调来的、身居高位的人，睡觉都别想安生了。 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这傢伙是被调来的国际魔法合作司的司长助理，和克劳奇家应该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但是为什么老巴蒂·克劳奇就那么死护着这个人啊？！ 但凡是想曲线救国，从兰德勒斯上司入手的人，无一例外都碰了钉子，并二丈摸不着头脑。 这扯也扯不下，搞也搞不过，惯用的手段根本没处使，再加上愈演愈烈的传闻…… 一些脑袋灵活的官员便打算开闢另一条路子了，既然不能做对手，做朋友如何？兰德勒斯先生在英国魔法部初来乍到，应该还不太熟悉这里的环境吧？ 这个男人绝非池中之物，早点打好关系，以后说不定受益无穷。 他手里可能握着很多不得告人的情报，拉近关系，还能顺带利用他攻击政敌…… 阿多科尔·德西尼斯便是抱着这个想法过来的。 「请问有什么事？德西尼斯先生。」小巴蒂和和气气地问道，「法律执行司那边，应当没有和我司交接的工作。」 这一句话倒是把他们界限分明地划开了，但是听得阿多科尔面容微微扭曲。 你小子把手伸向其他司的次数还少吗？！ 「噢，没什么，就是想请问一下您下个月是否有空。」 阿多科尔把笑容焊在了脸上，装作无意地将视线从小巴蒂手里的文件处挪开，友好地对他说道：「下个月我们同事之间会有一场聚会，正想要和兰德勒斯先生交个朋友，所以来问问您有空参加吗？」 小巴蒂挑了下眉，这饵料还没放下去多久，就给人钓上来了？ 传言当然是他放出去的，至于那流言的内容，在不动用魔法手段的情况下，调查履歷、寻找破绽、拿捏把柄，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并不困难，那不过是在积蓄实力，收集好用的「武器」罢了。 至于目的，其实也没什么。 魔法部已经各成一派，彼此利益纠葛，很难有大的变动，想要钻出一个漏洞突破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主动来接近自己，把人脉资源向自己开放。 然后就能拉一边打一边，先让人看到好处，然后再给他们来个背刺，如此不动声色地把这些利益团体打散。 而现在，他已经成功地走出第一步了。 嗯……他记得这个人，好像是曾经被福吉打压下去的激进派成员之一？ 小巴蒂露出一个假笑，他伸出手，与对方短暂地交握，算是接受了示好。 「当然，我很荣幸，德西尼斯先生。」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小巴蒂没有与对方寒暄多久，略微说了几句话便转身离开了，而许是抱着趁热打铁更进一步的思想，阿多科尔不禁向他问道。 「说起来，我的女儿马上也要从霍格沃兹毕业了……她拿到了两个优秀，我真为她骄傲。」 小巴蒂不置可否地：「嗯。」 阿多科尔继续努力地拉家常：「兰德勒斯先生看上去也很注重家庭啊，每次下班都只见您一路往回赶，您有孩子了吗？」 「没有。」 小巴蒂微微撇头，浅笑着说道：「但是家人的确是第一位的，无论何时，不是吗？」 话匣子竟然一时间没关上，阿多科尔略松一口气，看来这个话题是找对了。 他不禁欣慰地想，看来兰德勒斯先生也是个看重家庭的好男人啊。 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自己没有孩子，明明话里话外都在谈论他家里的某个女孩儿，那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的模样，比起某些女儿奴都不遑多让了吧。 …… 回到老宅里，小巴蒂的复方汤剂也快失效了，他的容貌变回原来的样子，四处环顾。 「伊雯呢？」 他垮着一张脸，看向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小天狼星。 「和哈利一起去马尔福庄园了。」小天狼星同样垮着一张脸，「住一个星期。」 小巴蒂：……？！ 小巴蒂不可置信地发出尖叫：「一个星期？！那么久！！还不带上我——」 第113页 该死的卢修斯·马尔福！你完蛋了！！ 等他把福吉搞下去，第一个就收拾你！ 第73章 杂物，但是日记本 彼时，那厢的小巴蒂·克劳奇正因为找不到伊雯而原地发疯，吵得小天狼星提起魔杖就和他又打了一架。 但对这厢在马尔福庄园享受优质生活的伊雯毫无影响。 「初次见面，马尔福先生。」 伊雯伸出手，仿佛看不见卢修斯谨慎打量的目光似的，泰然自若地和卢修斯握了握手。 卢修斯扬起一个礼节性的笑：「欢迎你，格林德沃小姐，还有这位……」 他的目光慢慢地移动到哈利身上，「波特先生。」 「小龙在学校里颇受你们照顾了。」卢修斯优雅而不失礼仪地说道，尽显主人家的大方姿态，「希望二位能在马尔福庄园，过得愉快。」 来的人有哈利·波特他倒是不奇怪，他儿子从小就崇拜救世主，还正好和他一届，入学后怎么可能不想方设法交朋友。 ……但他真没想到儿子这么勐，交了个救世主不算，还买一送一交了个格林德沃。 看到信里说暑假来访马尔福庄园的客人里还有个格林德沃的时候，卢修斯「噌」的一下就坐直了起来，当即和纳西莎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准备。 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说不定就是古代密会的某个信号！ 绝不能因为对方的年龄就小瞧了她，姓格林德沃的人不可能简单，哪怕对方还没有向马尔福家扔橄榄枝的意思，也绝不能留下坏印象。 「哈利！！伊雯！！」 那个噔噔噔从门槛直奔而来的金色模煳身影，可不就是德拉科吗。 他的身后还跟着纳西莎，女子慢步走来，一举一动都带着刻在骨子里的端庄淑雅，她比起丈夫显得更加亲切温和，对伊雯二人露出笑意。 「小龙经常对我们提起他的好朋友。」纳西莎轻声细语，「我很高兴你能喜欢我做的甜点，格林德沃小姐。」 「和德拉科一样，二位叫我伊雯就好。」 伊雯还在和马尔福夫妇你来我往地寒暄，说一些贵族家庭最喜欢的废话文学，那边的哈利和德拉科早就跳过话题径直向花园跑去了。 两个热爱魁地奇的男孩儿，碰头的第一件事毫无疑问就是拿出自己的飞天扫帚，一年级不能带扫帚实在让他们憋得身心不畅。 「哎，男孩儿啊……」 纳西莎无奈地摇了摇头，略带歉意地望向伊雯：「小龙就是有点不懂事，还请见谅。」 「没关系。」伊雯跟着纳西莎向宅邸走去，她轻笑道，「魁地奇啊，谁不喜欢呢？」 招待客人的任务交给了纳西莎，卢修斯露完面之后已经接着去做自己的事了，不过这位马尔福家的女主人相处起来也颇为舒服。 伊雯没有参与男孩的飞行活动，她坐在客厅里，愉快地享用纳西莎准备的花茶甜点，毫不吝啬的夸奖让纳西莎笑意愈发真挚。 「实不相瞒，我在德国从没尝到这么美味的点心。」 纳西莎端坐着，双手交叠在腿部，声音温和：「感谢你的赞美，小姐。不过我想格林德沃家的菜品也不会输给这边，或许风格不同？」 「格林德沃啊……」听出了那若有若无的探究，伊雯满不在乎地说道，「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夫人。格林德沃家哪还有人在呢？」 「恕我冒昧，另一位格林德沃……」 「他的确是我的亲人。」伊雯大大方方地点头，「血亲。」 看来我们的猜测没有错啊。纳西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下略松，感慨地想。 果真是那位初代黑魔王的直系血亲，看年纪，应当是孙女辈……或者曾孙女辈？ 「夫人您应该是听说过的，马尔福家和格林德沃以前也并非毫无纠葛。」 伊雯用一种十分随意的口吻提道：「或许您听过艾丽薇·马尔福这个名字？」 纳西莎面露恍然，她颔首道：「那位曾祖姑母——也是马尔福家最后一位女性成员，我当然听说过。」 …… 嗯，很顺利地套到了艾丽薇的一些信息。 可惜的是，艾丽薇从以前开始就对画像这类东西不屑一顾，痴迷鍊金术的她，对一些魔法道具有着不同的见解。 【画像在被制作出来的瞬间，时间、思想、知识都被定格在了那一刻，而且画像是纯粹的复制品，只有软弱的巫师会用来聊以慰藉，缓解思念之苦。】 【我不会允许这世上有我的复制品存在，包括画像。】 这也是为什么，艾丽薇在百年之后，没有留下一幅画像。 闲聊告一段落，纳西莎起身离开，伊雯没有被限制自由，便在马尔福庄园里随意地逛了起来。 外头的两个男孩儿已经玩嗨了，伊雯则一路走到了拐角尽头的某个杂物间，瞥一眼门锁后，忽然停滞住，倒退两步，又仔细看了看门锁的位置。 「原形立现。」她低声念道。 墙壁地板在她的视野中隐去，沉睡了百年的痕迹被她的魔力波动唤醒，那是一行小字，刻在门锁下方。 【伊雯，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是艾丽薇刻下来的。 伊雯怔了一会儿，果断用阿拉霍洞开打开了杂物间的门。 第114页 这里头的光线并不敞亮，窗户被堆积的杂物挡住大半，伊雯持续使用原形立现，魔力的痕迹指引她一路向前。 她走到了一个书架前，将那个显现为蓝色的厚本拿了出来，翻开第一页，果然是艾丽薇的字迹。 她整理出来的，古代密会成员的所有人生经歷 ，所在地点，各自的照片，还有留下的话语，都记载在上面。 艾丽薇不会留下所谓的复制品—— 所以，她把往昔都定格下来了，以文字的形式。 第二页、第三页……事无巨细地，她以自己的视角出发，像写日记那样，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同伴们的人生轨迹，从十七岁记到了八十岁。 伊雯错过的那百年光阴，被如此填补了大半。 伊雯轻轻将厚本合上，闭了闭眼：「谢谢你……艾丽薇，我很喜欢。」 她担心错过其他东西，又用了一次原形立现，但属于艾丽薇的魔力已经消失了—— 这一回，引起她注意的，是书架角落里的另一个老旧的日记本。 漆黑的魔力丝丝缕缕，缠绕在这个日记本上，带着她曾见过的，灵魂气息。 伊雯将其取了出来，她翻开扉页，所属者的姓名映入眼帘。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第74章 对白，但是扔个王炸 伊雯揣着两本日记走出了杂物间，顺带把门重新反锁好来。 回到客厅里，此时已近黄昏，餐桌上已然摆满了菜餚，德拉科和哈利两个人畅快淋漓地打了不知道多久魁地奇，还特意去洗了个澡，白净净香喷喷地坐在桌旁。 哈利换上了居家服，绿眼睛的小狮子一身冰蚕丝衣袍，自带清凉功效，金丝绣成的花纹覆在他的袖口和衣领处，也不知道是不是马尔福家的环境加成，哈利现在看上去更像个斯莱特林。 ——如果他不开口的话。 「伊雯！伊雯！」哈利眼尖地瞥到她的身影，欢快地从椅子上蹦跶下来，「你之前做什么去了？我本来还想和你再玩一把的，我跟德拉科说你的飞行水平超棒，他还不相信。」 德拉科立即反驳：「我哪有不相信！飞行课我们都一起上的好吧，只是飞行水平好和魁地奇打得好不是一个概念……团队合作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伊雯倒是顺势承认：「我的确没打过魁地奇，明天吧，明天有时间就陪你们玩。」 「好诶！」哈利鼓掌。 「真的吗？」这是也兴奋起来的德拉科。 纳西莎捂唇轻笑：「好了，我得打断一下你们，先生小姐，再不用餐可就冷掉了。」 「辛苦了，马尔福夫人。」 伊雯十分礼貌地对她颔首，在主人家示意之后，才拿起餐具开始用餐，她身边的哈利有学有样，动作斯斯文文。 马尔福家空余房间不少，收拾出两间作为客房还是可以的，伊雯挑了一间和哈利正对面的，入夜之后却并未着急入睡，而是点亮了灯，把之前找到的那本里德尔日记拿了出来。 艾丽薇的日记可以慢慢看，但这本日记可就耐人寻味了——它真的单单只是日记吗？ 伊雯用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在上面写道： 【你好？】 很快，那一行黑色的墨水就消退下去，纸张变得空白。 伊雯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果不其然，纸上浮现出了别的字样。 【你好，请问你是谁？】 字迹和扉页中的一样，文雅秀气，用词也非常礼貌，看上去就宛如某个三好学生。 伊雯眉梢微挑，她果断地在日记本里写出下一句话，也就是自我介绍。 【伊雯·格林德沃，斯莱特林，即将升入二年级。你呢？】 字体隐了下去。 ……隐了下去。 日记本里的灵魂似乎被什么卡住了一样，迟钝了两秒才浮现出对话。 【格林德沃？】 【yes。】 【噢，真是令人讶异的姓氏，至少在我的认知里，拥有这个姓氏的人已经退出了魔法界的舞台。】 伊雯心情莫名愉悦，她写道：【很显然，你们都被常识束缚住了——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我的名字你已经在扉页上看见过了，不是吗？我和你一样，也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我的时间或许更加久远一些……但是能在这里遇到同学院的你，不可谓不是奇妙的缘分。】 他接着写道：【我已经孤单了太久，是你把我从那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带出来。你是梅林赐给我的朋友吗？】 伊雯略微感嘆而新奇地打量着这个日记本，真是意外，她心想。 这个日记本上附着的魔力，还有那似曾相识的灵魂气息，让伊雯早在第一眼见到它时就认出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但这个日记本，和她曾在禁林里见过的、只能凭附在奇洛的后脑勺上苟延残喘的伏地魔，观感大不一样。 那个如寄生虫一般依附于旁人身体的伏地魔，她只能看到对活着的畸形疯狂，极端的傲慢自私，困在曾经的荣光里作茧自缚，实际上就是个一触即碎的纸老虎，除了能逃没有优点。 而日记本里的这个…… 彬彬有礼，进退有度，说话恰巧把控好了那一个度，既不会过于越界给人反感，又能不动声色地掌握话题的主导权，引去自己想要的方向。 第115页 倘若在这里的不是她，在日记本说出「你我同为斯莱特林，相遇是一种缘分」时，说不定思维就立刻跟着他走了，真的被这一句话拉近了距离，还为得到了一个私人的神奇朋友窃喜呢。 看看他这话，比邓布利多一个月消耗的蜂蜜茶还要甜，梅林赐给他的朋友？真会说。 简单来说，日记本给她的感觉就是——伏地魔切灵魂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都分到这儿了啊？ 伊雯是这么想的，于是她也这么明明白白地问了。 伊雯：【我该叫你汤姆·里德尔，还是伏地魔啊？】 伊雯：【你和我遇到的其他伏地魔，感觉很不一样诶，你是几岁的他？】 里德尔：…… 他承认，那一刻他确实大脑宕机了一下。 因为这压根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孩儿。 怎么着，姓格林德沃的就这么离谱？直接跳过试探猜测彼此怀疑虚以委蛇的环节，单刀直入进入坦白局？ 或许她的这句问话还有另一个意思——别装了，早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了。 里德尔心想，行，那我就不演了。 【真不愧是格林德沃。】他的字迹都变了，不再是那种刻意收敛式的娟雅，浮现字体的速度加快，同时字迹变得更加恣肆，【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察觉到了吗？你比我想的还要优秀，小姐。】 【正如你所见，伏地魔即是我——你要将我销毁吗？因为我是臭名昭着的黑魔王，你要像那个宣扬可笑的爱之理论的邓布利多一样，伸张正义，消灭邪恶？】 被揭穿之后，里德尔立刻换了一种话术。 不再是诱哄幼稚小女孩一般的友善语气，他的口吻变得讥讽、狂妄，字里行间都带着激将，刻意反问她：你一个冠着格林德沃姓氏的巫师，竟然和邓布利多统一战线？ 伊雯：乐。 伊雯笑着写道：【你可别总是对「爱」不屑一顾，我是很敬佩邓布利多的。你知道你和他差距最大的地方在哪吗？】 里德尔：？ 伊雯诚恳地写道： 【你没有经歷过爱，没有能力感受爱，你对此嗤之以鼻，很像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但是邓布利多本人经歷过惨烈的、失败的爱，他被爱刺得遍体鳞伤，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相信爱是最伟大的力量。】 里德尔：【……不知所谓。】 伊雯：【那我就告诉你好了！那个让邓布利多的爱轰轰烈烈迎来bad ending的人，正是我家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哒！】 里德尔：【？】 伊雯继续下笔如飞：【盖勒特·格林德沃和阿不思·邓布利多，他们曾经相爱过啊！】这里应有震声。 里德尔：【？？】 一行大字瞬间占据了一整页。 【你说什么？！】 第75章 日记，但是艾丽薇 想不到吧！ 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是一家人哒！ 给里德尔见识了一番欧洲楠同的力量后，伊雯愉悦地合上日记本，也不管里头的里德尔是如何的三观炸裂，她今晚是能睡个好觉了。 什么，想用言语蛊惑她？想击破她心灵的漏洞？想控制她的思想？ 洗洗睡吧，格林德沃在这方面是你的祖宗。 伊雯压根就没给里德尔一丝拿到话语主导权的可能，他们俩的确对彼此都有很大的信息空白，但伊雯懒得搞什么套话试探，她直接扔王炸。 是的，她并不打算立刻把伏地魔的这个魂器销毁。 哈利的额头上有一块与魂器相似的东西，却并不成熟。伊雯想要在不伤到哈利灵魂的情况下解决掉那个东西，首先就得找到实验样本。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她还在烦恼怎么研究魂器呢，日记本就送到手上来了。 之后的几天，伊雯都没有理会里德尔，她能察觉到这个魂器无声无息的魔力渗透，长久下来会对人产生一种类似夺魂咒的效果，但是很可惜对她没用。 她陪着德拉科和哈利痛痛快快打了好几场魁地奇，用自己的飞行技术让两个男孩儿心服口服之后，便一头扎进了卧室里，津津有味地看着艾丽薇给她留的日记。 那上面不仅记下了老朋友们的人生轨迹，还记了不少有趣的琐碎小事，看得伊雯乐不可支，仿佛又透过文字窥见了那些老朋友们的面貌。 【1892.9.4，天气晴。 卡塔莉娜又把西里斯、阿米特、奥米尼斯和塞巴斯蒂安骂了，这四人荣获称号「小蠢货」、「中等蠢货」、「两个大蠢货」…… 还好当时我没在，不然我大概也逃不了。 唉，帕比就不能管管她吗。】 【1892.9.6，天气阴。 说起来今年是毕业年啊，我们大半的人都快毕业了，也不知道离开学校后会去哪里…… 我对继承家业不感兴趣，扔给哥哥好了。或许能打听打听尼可·勒梅的住址，有很多鍊金术方面的学问想要请教。】 【1892.9.15，天气阴。 为了newts考试，我得多往图书馆跑勤快些了。 不过在图书馆遇到了一个一年级的小学弟，红头髮，蓝眼睛，很可爱也很有礼貌，会甜甜地叫人「学姐」……嗯，一看就是伊雯会秒喜欢上的类型。 还好伊雯不在。】 【1892.10.21，天气晴。 第116页 虽然伊雯不在了，但是大家都还是习惯于每周末在有求必应屋聚首。我本来还想问问他们的人生规划的。 又吵架了，好烦。 卡塔莉娜怎么一点就炸啊……还有塞巴斯蒂安也是，不要总是说着说着就抽魔杖啊，加雷斯和帕比有心想劝架，但是越搞越乱。 最后被奥米尼斯镇压了，不愧是他。伊雯那句「奥米妈咪」还真没叫错。】 …… 这跨越了数十年的日记本，实在太厚了，伊雯每天都看一点，又捨不得把它看完。 从日记里，伊雯得知了艾丽薇最后去拜访了尼可·勒梅，之后专心研究学术，还当了霍格沃兹一段时间的鍊金术老师，对应的日记里写下的全部都是抱怨，每天都在被学生巨怪般的愚蠢大脑搞疯的边缘反覆横跳，表示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简单的知识那些小巨怪居然都学不会。 在辞职之后，艾丽薇的日记立刻就佛系起来了，连精神头都好了不少，果然女人最好的医美是辞职。 她还记下了塞巴斯蒂安兄妹后来的去处，塞巴斯蒂安觉得有愧于妹妹，想让她开启全新的人生，便带着妹妹一道去了大洋彼岸的美国，安妮·萨鲁没在霍格沃兹读完的学业，在伊法魔尼完成了。 毕业之后，安妮·萨鲁还做了伊法魔尼的魔咒教授，很受学生爱戴。 但是塞巴斯蒂安不知所踪，问了安妮，她也只是轻轻摇头，什么都不说。 看到这里，伊雯的眉宇微微蹙起。 「安妮……」 那个可怜的女孩，也是战争最直接的受害者之一，她的灵魂被烙下了无法抹去的诅咒，每次发作都痛入骨髓，他们曾想尽办法，为解决诅咒而努力。 塞巴斯蒂安会走向黑魔法的不归路，他的妹妹安妮，便是最主要的诱因。 当然，后来伊雯那几发钻心剜骨给他干清醒了，还有奥米尼斯盯着他，塞巴斯蒂安是不敢乱来了。之后伊雯终于从古老的典籍里找出了治癒诅咒的方法，利用古代魔法，那个受尽折磨的女孩儿终于迎来了曙光。 看艾丽薇的记叙，安妮之后的人生过得很好，也很长寿……但是她的哥哥呢？ 伊雯再往后翻，粗略地浏览，却发现没有塞巴斯蒂安的线索了。 她的心头笼上一层淡淡的阴霾，伊雯合上日记，轻声嘆息。 「好吧，美国。」伊雯喃喃自语，「希望能找到安妮……或者她的后代。」 …… 一个星期弹指流逝，伊雯和哈利一道与马尔福一家告别。 在临走之前，伊雯转过身来，把包里的里德尔日记本拿出来，展现给卢修斯看。 面对卢修斯陡然僵硬的脸色，伊雯笑容不改，对他说道：「您家的这个日记本，挺有意思的，是个人才，说话也好听，我很喜欢。」 卢修斯很快做好表情管理，他轻咳一声：「噢，马尔福家传承久远，杂物间许多东西连我也记不太清了。」总之先甩锅，问就是不知道，「既然小姐喜欢，送给你也可以。」 卢修斯当然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他甚至还一度有偷偷把这玩意儿混入霍格沃兹的念头，但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这位格林德沃小姐轻描淡写地揭穿。 这算什么，一种警告？ 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 他的笑容有点挂不住，全凭肌肉记忆扬起嘴角，伊雯也笑眯眯地说道：「感谢您的慷慨，马尔福先生。」 伊雯顺理成章把里德尔日记本带走了，徒留某个被她搞得头脑风暴的马尔福，站在原地开始精神内耗。 第76章 碾碎，但是黑魔标记 註：本章会有一点（女主对小巴蒂的）强制剧情，是正经的那种强制（想歪面壁）。 ————— 去了一趟马尔福家，伊雯的收穫有： 艾丽薇的日记本x1，里德尔的日记本x1，快乐的小哈利x1。 她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打开布莱克老宅的家门，语气飞扬：「我回来啦！」 坐在沙发上目不斜视的小天狼星：「哟。」 刚刚下楼梯的小巴蒂：「还·知·道·回·来·啊？」 两双幽幽的眼眸同时扫了过来，客厅里的气氛都变得迷之清凉，伊雯看了看他俩，有些莫名地说。 「你们不会一直在家里等我吧？」她很是惊异，「都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当代成年男巫师，不要总把自己整得跟个独守空闺的寡妇一样啊。伊雯投去了不贊成的目光。 两个男巫：……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 哈利已经噔噔噔跑上楼了，在马尔福家他可是一点作业都没写，这让他浑身难受，现在是时候赶作业了。 伊雯则是把行李收拾好，里德尔的日记本被她单独拿出来，这种危险的黑魔法物品要谨慎放在一边。 「伊雯——」 她还没起身，小巴蒂整个人就贴过来了，他用一种迫不及待讨奖赏般的语气说道：「我把你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哦！被福吉打压下去的那一派开始主动接近我了，和你预料的一样——」 「好棒棒。」伊雯空出一只手，目不斜视地摸摸小巴蒂的脑袋，「今晚给你加鸡腿。」 小巴蒂笑眯眯地黏着她走了，却在转身的时刻，倏然一顿。 「巴蒂？」伊雯扭头。 第117页 「……没什么。」 小巴蒂收回了下意识按在左臂上的手，他垂着眼眸，神色自如，和伊雯一道走出了房间，并未回头。 伊雯则默不作声地盯了他片刻。 …… 晚饭过后，伊雯回到房间，拿出里德尔的日记本。 【你做了什么？】 【我可没做什么，只是一些有趣的歷史遗留问题。小姐。】里德尔慢条斯理，【我也很诧异，我最忠诚的僕人居然会在你的家里？】 伊雯凝视日记本，冷笑。 【你以为他现在还属于你吗？】 【怎么不是呢？】里德尔反问，【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取代黑魔王吗？他的黑魔标记——哈，我感应到了，我读到他了。曾给予他支柱，给予他肯定，让他寻找到人生的方向，被他狂热地视为父亲……】 里德尔仿佛在嗤笑，【你以为自己能替代得了吗？小巴蒂一直都在迴避黑魔标记的问题吧，甚至在隐晦地暗示你拖延下去，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 伊雯死死盯着日记本上的字句，突兀的，一股无名火在她心底燃烧。 她知道这是不理智的，她头脑中像是有另一个自己在说，冷静下来，你是知道的，小巴蒂·克劳奇就是张白纸，你可以染上色彩，那么伏地魔自然也能轻易做到。 小巴蒂的性格是执拗的，他会执着于她，那为什么就会轻易放弃第一个予以他肯定的伏地魔呢？凭什么呢？ 她的理智在不断地分析，眨眼间就找出无数合理的解释，她在劝说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个屁！ 那是她的人！！ 当着她的面挖墙脚？伊雯·格林德沃这个人是死的吗？！ 伊雯「噌」的一下站起身，甚至带倒了椅子，她径直冲出去，叫住了小巴蒂。 「巴蒂。」她站在楼梯上，背光的阴影遮住了半张面孔，「过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那青年停滞住身形，回眸望她。 …… 「巴蒂。」 伊雯反锁上了门，一双蓝眸直勾勾地望向他，她开门见山：「你的黑魔标记是不是在痛。」 小巴蒂手指一抬——这几乎是他下意识的动作，但是又被他强行抑制了下去。 「亲爱的雯。」小巴蒂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你我都知道，黑魔王没有死，那么我作为他曾经的追随者，自然随时都会感应到召唤。」 「那么你要回应吗？」 「……」 伊雯已经抽出了魔杖，对准小巴蒂，她的眼眸里蒙上一层阴霾的灰，一字一顿：「那么你要回应吗？」 「雯。」小巴蒂的声音轻柔下来，他在示弱，「你听我说，在黑魔王的印象里，我仍然是他最忠诚的追随者——而我曾经的确执拗于此，但这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并没有出现，也没有召唤……」 「你还在拖延。」伊雯冷笑，「可真是个小骗子，本该早就解决的黑魔标记，居然让你拖到了今天。」 小巴蒂的眼睫在快速地扑扇着，他太聪明了，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眸中掠过了极细微的一丝慌乱：「不伊雯，我——」 「你在为什么而惊慌？」 伊雯步步紧逼，居高临下地问：「是为了谎言，还是为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消除黑魔标记，这是一个尚未完成的课题。 准确来说，伊雯从一开始就能做到强行抹除黑魔标记，她之所以迟迟不动手，是因为那个魔法用在人体身上，会很疼痛，非常疼——比钻心剜骨尤甚。 她寻找的是改善咒语，消弭疼痛的办法。 现在看来也不需要了。 她的手紧紧捏着小巴蒂的左臂，魔杖快要刺在那块刻着标记的肉里—— 「万·咒·归·空！！」 魔法被强行地剥离，一点点地割下来，宛如千万张刀片在凌迟人的血肉，极度的痛苦之下，小巴蒂倒在地上翻滚喘息，他的身体因为超出界限的疼而出现痉挛。 「不——」 他在哭泣，泪水从那双漂亮的、曾被伊雯称赞过的眼睛里流下，沾湿衣襟，滴落到地板上。 他哭得沙哑而痛苦，不仅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有更深一层的……精神寄託被强行剥夺的痛楚。 他跪伏在伊雯的腿边，额头抵着她的膝盖，声音颤抖着，几近乞求。 「不、不——伊雯，求求你不要，不要——」 「不要这么做，不要让我失去这份感知——伊雯，求求你——」 伊雯却只是冷漠地注视着他。 她早说过了，如果他有半点背叛的迹象，她不会留情。 他应该庆幸，只是初见端倪，里德尔还什么都来不及做，他也什么都来不及做，不然迎接他的可不就是简单的一句万咒归空。 「是你选择来到我这边的，巴蒂。」伊雯捧起小巴蒂的脸颊，「瞧瞧你多可怜……可这都是你应得的，我有给过你选择了，有询问过你的想法……既然你选择了我，就要做好准备。」 小巴蒂愣愣地睁大眼眸，他的泪水还在向下淌落。 「噢……伊雯，求求你……」他啜泣着，声音低弱下去，「他是我的【父亲】，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需要我，他给了我价值……」 小巴蒂呢喃着，声音越来越低，他的眼神渐渐空无，像是被记忆的漩涡卷中，陷入某种混沌，又像是无法面对太过痛苦的现实，拒绝接受。 第118页 「他能给的，我也能给，巴蒂。」伊雯安坐着，泰然自若，「不要再让我生气。」 她又念了一句：「万咒归空。」 小巴蒂捂着手臂，发出一声可怜的呜咽。 至此，黑魔标记被她狂暴的魔力彻底擦除，伊雯注视着那光洁的手臂，再度抬起魔杖来。 她缓慢地挥动魔杖，绘制着一个奇妙的轨迹，随着魔杖划动，一缕缕银白色的光芒覆盖上小巴蒂的左臂。 那是原先黑魔标记的位置，此刻银白螺旋纹攀延而上，犹如伊甸园纯白之树的一节枝桠，流光溢彩，烙印在小巴蒂的左臂上。 古代魔法的标记。 ——独属于她。 伊雯注视着标记魔法的完成后，没有再对他说一句多余的话，她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昏暗房间里，小巴蒂蜷缩着躺在地上，捂住那还在散发灼热的手臂，他把自己埋进了阴影里。 被剥夺了。 粗暴而强势地，把他曾经想要追求一生的东西，碾碎在了他的面前。 他应该恨的，他应该反抗…… 但是真正让他陷入绝望深渊的是，他发现他其实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对黑魔王忠诚不渝。 因为即使伊雯做了那样让他痛苦的事情，把他过去十余年的信仰碾碎成沫，悉数否定，连根斩断……他也对她恨不起来。 无法憎恨，甚至生不出对她的负面情绪……他难过，他疼痛，都是他在自我折磨。唯独对她，他甚至连一分爱意都无法削减。 他捨不得……拥有的太少了，他手心里能紧紧攥着的只有这两样，可是他太贪心了，他的做法让另一个人生气了。 「伊雯。」 许久之后，空寂的房间里，响起了一声细弱的、委屈的呜咽。 「伊雯。」 第77章 替换，但是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伊雯默不作声地走到书房门口，伫立在那儿，又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看着小天狼星的背影。 「伊雯？」 小天狼星把一本薄书籍塞了回去，关切地回望她：「发生什么了？」 他半蹲下身，与女孩儿目光平视，小天狼星有一瞬间心脏微微揪紧，因为他还未曾见过这种状态的伊雯。 像是刚刚经歷了一场洪水海啸，狂暴肆虐的浪潮摧毁了地表的一切生机，树木枯折、房屋倾塌、花草皆被碾碎，而在平息之后，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伊雯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动，但终究还是放下了。 「小天狼星。」她松弛了上半身的支撑力道，任由自己的脑袋抵在小天狼星的肩膀上，他一时间受宠若惊，却又更加手足无措了。 伊雯的嗓音很轻：「没什么，小天狼星……我知道你是不一样的。你不会离开，更不可能背叛我，对吗？」 「当然。」小天狼星眉宇蹙起，「背叛——你知道那是我最厌恶的词了，伊雯。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是我自己的原因。」 伊雯总算调节好了情绪，她阖起眼眸，轻吐出一口浊气，再抬起脸庞时，笑容一如往常。 她的情绪向来都是比较稳定的，前提是有人不会碰到她的死线。 就像她刚穿越不久那会儿，第一次来到纽蒙迦德，见到年迈的盖勒特·格林德沃时一样……在她情绪失控时，自己都预料不到自己会如何剑走偏锋，一时脑热做出极端事情。 给人打上标记，这在伊雯的认知里是一个很过分的行为，这相当于剥夺对方完整的人格、自由，强制性让对方臣服于自己。 所以她从未做过……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被小巴蒂那么一刺激就…… 算了，伊雯有些倦怠地心想，懒得管了，就这样吧。 就算小巴蒂在心里怨恨她也毫无作用，且不论灵魂如何，至少在他活着的一生里，他再也无法逃开她的阴影——他的肉身已经归属于她。 伊雯拍了拍小天狼星的手臂，对他说：「你最近也辛苦了，下个月就休息一会儿吧，我让其他人暂代你的工作，你可以放假了。」 小天狼星：……？！！？ 霎时间如五雷轰顶，小天狼星的三观都被刷新，他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目睹伊雯像是卸下什么担负，一身轻松地离去。 小天狼星：这叫什么事都没有？！ 梅林啊！她都给他放假了，居然放假了！！还没有任何加班条件！这叫什么事都没有？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啊！！ 伊雯回屋写作业去了，一年级暑假作业简单是简单，但并不代表她就能搁置不做。 写完论文后，还能顺带教一教哈利，日子便这样平静如水地过去。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伊雯都没有主动去找过小巴蒂，当然，小巴蒂也没有像之前那么粘人了，他还在这个宅子里和他们一起住，但平日只有说正事的时候才会找上伊雯。 伊雯对他的态度倒是没有太大变化。 「嗯。」伊雯把羊皮纸捲起来，塞进纸壳圆筒里，再将其锁进抽屉，她目不斜视地对小巴蒂说，「辛苦了，巴蒂。」 「……」青年的嘴唇嗫嚅着，半晌没有声音发出来。 「还有什么事？」伊雯疑惑地抬眸。 「伊雯。」小巴蒂的双手撑在桌面上，那浅色虹膜中似乎有某种莹润的光支离破碎，「你好久不来看我了。」 第119页 伊雯：？ 不是，咱们每天在布莱克老宅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还要我怎么看你？ 不就是没有再去你的房间滴滴你吗？ 「你都对我做了那种事……」小巴蒂轻轻地说，紧盯着她，「我现在只有你了。可伊雯完全没把我放在心上。」 那种事是哪种…… 伊雯沉默一会儿，试探性地说：「我以为是你想要和我保持距离？」 这没什么啊，改换首领对一些忠诚款的下属而言确实比较难以接受，小巴蒂最近贴过来的次数都少了，伊雯以为这是他一时间跨不过心里那个坎，她还贴心地给了他整理心情的私人空间呢。 小巴蒂半蹲下来，上半身正好够着桌面，于是他双臂交叠，再把脑袋压在手臂上，眼眸略微滚圆，竟显出几分无辜之色。 小巴蒂低声说：「我哪里有。」 还不是他怕她会讨厌自己，毕竟他做了错事，在她眼里，那是不可容忍的吧。 他只有她了，那些沉醉于旧日、藕断丝连的血肉都被她齐齐斩断，很疼，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最重要的是，那是她动的手。 「你太冷淡了，伊雯。」小巴蒂失落地嘆气，「我有点忍受不了了。」 伊雯缓慢地把手也放在桌子上，问道：「那你想要做什么？」 「魔法部那边，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了，前期铺垫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只要静静等待就好，我人不必留在那边。」小巴蒂说完这么一长串后，图穷匕见，「所以我想去当你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伊雯：「啊？」 小巴蒂：「我的黑魔法防御术毕业成绩是o……」 伊雯打断：「等等等等，我没有在怀疑你的能力水平，你这个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巴蒂轻眨了眨眼睛，说道：「就在刚刚。」 伊雯被小巴蒂猝不及防的念头惊了一下，但她仔细想了想，似乎也不是不行。 反正霍格沃兹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年年不同，常换常新，而且魔法界的师资向来短缺，尤其是黑魔法防御课，只要你敢去面试，邓布利多就敢让你上。 唯一的问题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人提前去面了…… 「我稍后去调查一下吧。」伊雯答应了他，思忖道，「看看邓布利多有没有定好人选。」 「定好了也没关系。」小巴蒂笑着说，「用复方汤剂替代就好，神不知鬼不觉让另一个人消失还是挺简单的。」 伊雯：「……你小子是对这个职位势在必得啊。」 行吧行吧，玩就让他玩。这方面伊雯还是很慷慨的。 「就是邓布利多那边有点风险……但不多。」伊雯思忖片刻，「反正你现在是我的人而非食死徒，被他发现了也没什么，你要玩就小心一点别翻车。翻车了就及时跟他摊牌别犹豫，我可不想再去阿兹卡班捞一个人。」 小巴蒂：「好哦……伊雯是真信任邓布利多啊。」 伊雯：「不然呢？」懂不懂神队友的舒适度啊？ 与此同时。 刚刚成功面上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正志得意满如同花枝招展的草包孔雀般走出来的洛哈特，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第78章 新学年，但是新的谜团 【黑魔标记被你清除了？】 重新摊开的日记本上，一上来就浮现出了这句话。 【就我所知，目前没有任何一种方法能抹除它，你做了什么？】 伊雯敷衍地回復他：【古代魔法，小子。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在写完这句话后，伊雯便打算给邓布利多写信问问新学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是谁，然而她尚未落笔，日记本里紧接着出现的一行字，让她的笔尖一滞。 【古代魔法？】里德尔写道，【是这样的吗？】 日记本上缓缓显现出一个图案，仿若有谁在照着记忆绘制出东西，犹如银色螺旋的枝桠，绕着一根主干旋转，三笔绘成，这是伊雯先前给小巴蒂打上的、古代魔法的标记。 伊雯盯着那个标识，唿吸不知不觉地放缓，她在这一瞬间脑海里掠过千万种想法。 伏地魔是古代魔法的继承人？——不，不对，身为古代魔法的传承者，这一脉的特性伊雯再清楚不过，而伏地魔的灵魂她是见过的，和古代魔法不能说全不沾边，只能说毫无关系。 而且古代魔法的继承者就算当黑巫师都不可能把自己搞到这个地步啊！上一个走歪了路的伊西多拉·莫佳娜可是给连续几代的校长留下了心理阴影，留下的冥想盆差点连她都给蛊惑了！ 被一个婴儿反弹索命咒致死，说出去我们都丢不起这个人啊！要立刻逐出古代魔法脉系的程度！ 果断把这个可能性排除之后，伊雯一时间却也想不到其他的合理解释，还是她的信息不足？ 【你是怎么知道的？】伊雯没有隐瞒，这没什么意义，她紧盯着日记本。 日记本默然一会儿之后，才陆续浮现字迹，伊雯仿佛能看到一个黑髮的斯莱特林学生在与她面对面，平淡地说些什么。 里德尔自己都带着些许的困惑。 【我不知道。】他写道，【这个标识，从我有意识起就烙刻在我的手上了，它并不属于我，但我也不知道它从何而来。】 奇怪的是，明明他连这个标识代表的含义都不清楚，但在伊雯说到「古代魔法」时，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第120页 伊雯捻着羽毛笔尖，疑惑的云团覆盖住她的内心。 汤姆·里德尔在学生时代就有能力欺骗邓布利多以外所有的教授，让自己成为霍格沃兹最受欢迎、光芒万丈的优秀学生，他是个谎家。 但是此时此刻，他并未说谎。 否则他不会直截了当地说「我不知道」，而是会以此为筹码，从她身上挖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他会这么说……可能是因为，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 「what fu——」 小天狼星震怒，他用一种仿佛被偷家的语气，勐然指向小巴蒂说：「他？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伊雯还玩了个冷幽默：「让黑巫师去教如何防御黑魔法，挺专业对口的，不是吗？」 小天狼星：「这不是重点！！」 世上难买早知道，大黑狗气得想半夜冲出窝狂咬这个人，该死的、阴险狡诈的斯莱特林！怎么还能用出这一招！ 「邓布利多那边怎么办？」 「邓布利多已经定下了防御课老师，不过这不是问题。」伊雯胸有成竹，「新教授名叫吉德罗·洛哈特，查过了，草包一个。让巴蒂去代替他教书，是全霍格沃兹的福气啊。」 小巴蒂闻言，唇畔浮出笑意，他说：「代替也很简单——把人抓过来，当一年的傻子，提供复方汤剂原材料。」 哈利杵在旁边，救世主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他们大声密谋：…… 哈利举手：「巴蒂先生，为什么非要去教书不可呢？」 反对是不可能反对的，吉德罗·洛哈特他又不认识，反正人也不会死，就是被暂代一年的身份而已，还是姐姐开心最重要。 小巴蒂有些幽怨地瞥向伊雯：「是啊，为什么呢？」 伊雯回望他，眼神里透出德国知名铁木头的清澈：？ 小天狼星冷笑：「还能为什么。巴蒂·克劳奇，你最好祈祷自己不会在学校里翻车！」 「我又不打算干坏事。」小巴蒂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只是霍格沃兹教学质量实在令人堪忧，我做慈善去帮邓布利多教一年书而已，不图财不图利，人还得感谢我呢。」 伊雯拍了拍手：「好，那就这么定了。咱们今晚就去给洛哈特套麻袋。」 小天狼星：…… 他绝望地捂住了脸。 不行，今年被抢占先机就算了，等明年——明年绝对不会再让小巴蒂·克劳奇得逞！ 不过听说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职位被诅咒，所以只能任期一年？……伏地魔你干得好啊！！ 这件事对于伊雯家来说，实在算不上大事，不需要谋划什么，当场说走就走了。 这一晚，洛哈特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 收到了黑魔法防御课就职offer的他很高兴，人已经在畅想在入学之后，他该用如何迷人的笑容去吸引霍格沃兹学生们的人气，如果学生们太热情要他的签名，他该用什么款式的羽毛笔…… 「昏昏倒地！」 一发红光过来，当场晕眩，甚至没遭到一丝反抗。 伊雯还举着魔杖想要来个连招：「……这玩意儿真的是巫师？」 小巴蒂也很难以置信：「这玩意儿也配当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小天狼星木着脸，一个漂浮咒给洛哈特拉过来，然后利索地把人装进麻袋里。 别问他为什么如此熟练，在伊雯手下干了这么久，他整个人都得到了难以想像的进化。 于是洛哈特开始了在伊雯家为时一个学年的高质量睡眠生涯，同时用他的头髮，为霍格沃兹全体学生的高质量黑魔法防御课做出贡献。 新的学年到来之前，伊雯等人还需要去对角巷购买新的学习用具。 「我记得韦斯莱家今年还有个小女孩入学？」 哈利点头：「对，我听罗恩说过，叫金妮·韦斯莱……嘿，也不知道罗恩和赫敏怎么样了，赫敏肯定在预习，罗恩该不会一个暑假玩疯了吧？」 伊雯突然顿住，饶有趣味地注视前方。 「哈利，看看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哈利从她身后探出头，然后也是一顿。 「德拉科和罗恩。」他喃喃着，「……还有双方的家长。」 丽痕书店的门口，此刻双方狭路相逢，一撮金毛和一撮红毛的对峙是如此显目，气氛剑拔弩张。 德拉科和罗恩互相对视，他们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粘土搅合上去的一样，尴尬极了。 第79章 醋王，但是在丽痕书店 「噢，瞧瞧我们遇见了谁——」 大老远的，就能听到卢修斯·马尔福那拖长了尾调的声音，带着十足的阴阳怪气，看向韦斯莱一家的眼眸里充溢着厌恶。 「是来给你的小女儿买二手课本的吗？」卢修斯讥讽地说道，「难道魔法部都没有给你加班费，就这样勤勤恳恳地当个巫师界的败类，你的愚蠢真令我敬佩，韦斯莱先生。」 与他对峙的领头的男人，与罗恩一样有着红色的头髮，但他此刻的脸色也是红的，一副被气狠了的表现。 「马尔福，毕竟我们家和你们不一样，没有为了金加隆连人格都不要，你以为你的投资就很成功？」韦斯莱先生冷冷地说道。 卢修斯嗤笑一声，在嘴毒这一块，十个格兰芬多加起来都干不过一个斯莱特林，只听卢修斯开口，他还在输出。 第121页 「是啊，多么高尚的人格——代价就是一件校袍传三代，缝缝补补又三年，我的天，投胎到你们家可真……」 德拉科：「咳咳咳！！」 正在这时，杵在他旁边当木头人的一个小马尔福忽然勐咳出声，就好像喉咙里塞了块什么东西一样，用力得快把肺咳出来。 卢修斯当即被转移了注意力，他关切地看向自己身旁的儿子，问道：「小龙，怎么了？」 德拉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爸爸。就是爸爸我们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好不好，你说过要给我买新扫帚的……」 亚瑟·韦斯莱握着拳头，嫌恶地盯着卢修斯，说道：「真正堕落下去的是你们，马尔福，你们父子俩都是一个德行——」 罗恩：「咳咳咳！！」 罗恩立刻大声咳嗽，打断自家老爹的反击，同时引起了他爸妈两个人的关心，看来罗恩说的「期末成绩出来后家庭地位大提升」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莫丽担忧地说：「噢，是着凉了吗？或许出来前得多给你加两件衣裳……」 罗恩尴尬地扯动嘴角：「我没事，妈妈。还有爸爸，我们还没买书呢，快点去吧——听说新学年的教授是吉德罗·洛哈特，他的课上需要买好多书。」 两个小辈正努力拉扯自家家长，其中德拉科回头时，正巧看到了伊雯和哈利双人组，他眼眸一亮，赶忙唿喊道：「哈利，伊雯！」 「嘿，哈利和伊雯。」罗恩也注意到了他们。 看了一大段好戏的伊雯笑眯眯地拉着哈利往前走，对他们俩各打了个招唿。 伊雯先是对韦斯莱夫妇点头致意，然后看向卢修斯，轻笑着说：「马尔福先生，好久不见？」 「……是的，好久不见。」卢修斯刚才的气势消散了，他别开了视线，「就不打扰你们两位买课本了，小龙，我们走。」 「诶……！」 本来还想和好朋友说些什么的德拉科猝不及防，被他亲爹拉了一把，最终只能回头给了他们一个依依不捨的眼神。 「哼，难得见马尔福还会露出那种表情。」亚瑟解气地说，而后他低头看向伊雯，不太确定地问道，「你是？」 「她和哈利都是我的朋友，爸爸。」罗恩赶忙说道，「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伊雯·格林德沃。」 亚瑟：好。 亚瑟：已经完全领悟了刚才卢修斯·马尔福的心情。 亚瑟的脸色有片刻的凝滞，就像大脑一时间不知道该调整出什么样的神情，但好在他老婆是个反应快的，莫丽顿时慈祥地看向二人。 「噢，亲爱的，很高兴认识你们。」这个面容和蔼的妇人说道，「我听罗恩说过，他的期末考试成绩那么好，离不开你们这些好朋友的帮助，对不对？」 哈利礼貌地笑：「你好韦斯莱夫人，其实主要是伊雯姐姐出的力。」 伊雯也问候道：「很高兴认识你，夫人。其实罗恩自己也很用功，这与你平日的用心教导脱不开关系——夫人你和我见过的其他普威特成员很不一样，都让我怀疑是不是同一个家族里出来的呢。」 「噢。」莫丽笑开了花，没有哪个家长会听到别人这么夸自己孩子还不开心的，她看着伊雯的眼神更加慈爱了，「是的，小姐。我想你应该是个斯莱特林？我一些近亲的孩子确实教养不太好，我也很反感他们。如果在学院里有冒犯到你，真的很抱歉。」 每个纯血家族，其实或多或少都有走极端的，也有像莫丽这样温和的，他们本就理念不合。只不过前者总是占大多数，这才导致纯血家族越往后越凋敝。 韦斯莱家在这其中是异类中的异类，也一直被其他家族看不起。 「孩子，你们的家人没跟你们一起来买学习用具吗？」莫丽关心地问。 「我跟着姐姐就行了。」哈利摊手，他们一行人正在努力往丽痕书店里挤，不知为何，来买书的人格外的多，「至于其他人……」 哈利剩下的话语淹没在嘈杂声响中，他瞥见那人群中的一道花枝招展的身影，顿时瞳孔地震。 那道身影还在十分自恋地挥舞自己的签名照，游刃有余地应对自己狂热的追星族，还有闲工夫维持秩序：「嘿，嘿！感谢各位的厚爱——好了，请冷静一些，大家都有份！」 说话间，他又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引起围着他的粉丝们一阵尖叫。 莫丽惊嘆，眼里也迸出喜爱：「噢，是吉德罗·洛哈特！」 哈利：「呃……嗯。」 他缓缓地扭头，盯向自己身边，同样也在嘴角微微抽搐的伊雯。 哈利平移两步，悄悄和伊雯咬耳朵：「他是不是演得太浮夸了？」 伊雯也悄悄说：「我怀疑，可能吉德罗·洛哈特本人就是这个人设……」 突然之间，那仿佛站在聚光灯下的花孔雀眼神一亮，拨开人群，带着闪闪发光的笑容大步向伊雯等人走来。 「嘿，很高兴认识你，我猜你就是救世主哈利·波特。」 他一把挤到了哈利和伊雯的中间，表面上看似友好地搂着哈利，实则背后的手正死死掐着哈利的肩膀肉，哈利的脸庞微不可察地扭曲了一下。 吉德罗·小巴蒂饰·洛哈特撇过头来，对哈利微微笑着，说道：「来，我们拍个照吧？」 第122页 哈利：…… 干嘛，拍张照片然后拿去给你下诅咒吗？ 大可不必这个醋都吃啊！巴蒂先生！怎么着还不许弟弟亲近亲近姐姐了是吧？ 第80章 回校，但是二年级 许是哈利求救的目光太扎人，伊雯憋了会儿笑意，才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拍拍小巴蒂死捏着哈利肩膀的手。 「好了，哈利并不喜欢太引人瞩目，洛哈特先生。」伊雯平静地说，「想要拍照的话，这里到处都可以拍……」 小巴蒂忽然一个歌剧式咏嘆：「噢，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伊雯：？ 只见小巴蒂夸张地一个转身，单膝跪滑到伊雯身前，四十五度抬起头，眸光深情款款，像是朗诵诗歌一般说道：「噢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是我见过的最迷人的生灵——原来多年没回到霍格沃兹，那所城堡竟然孕育出了如此完美无瑕的珍宝，我敢说你的笑容绝对能上周刊，或许只比我低上一个排名——」 哈利没忍住：…… 已知巴蒂先生喝了复方汤剂，变成了洛哈特。 那么请问，他现在到底是戴上了面具，还是摘下了面具？ 「洛哈特！」追星族的一些女巫们忍不住伤心地叫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女士们！」小巴蒂又一个迴旋转身，潇洒地撩开额发，同时用一种明媚而忧伤、却分外迷人的语气说道，「请原谅我的激动之举，只因我是个热爱美，善于发现美的人。我平等地喜爱这世上一切美，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诸位美丽的灵魂……」 于是粉丝们又是一阵欢天喜地的尖叫，就连莫丽都捂着胸口喃喃道：「梅林啊，他真的太会说了。他好迷人。」 伊雯：……小巴蒂，你，也大可不必演成这样…… 哪怕理性上知道这是小巴蒂为了避免ooc的敬业行为，但感性上还是大受震撼，她就保持着那个伫立在原地的姿势，看着小巴蒂颇为自如地沐浴在人们崇拜目光下。 罗恩挤过人群，哈利这才看到他身后跟着一个赫敏，原来赫敏早就在书店里了，一直激动地聆听洛哈特（小巴蒂）的演讲。 此时赫敏一脸兴奋，罗恩截然相反，臭着个脸说道：「我看他就是个徒有其表的孔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罗恩！」赫敏立刻不贊同地瞪他，「你怎么能这么说洛哈特先生？他是个非常厉害的探险家，做了很多事情！」 哈利：「确实是厉害的。」 罗恩瞪大眼睛，仿佛遭受到了好兄弟的背刺，难以置信地说：「哈利，怎么你也这么认为？！」 哈利的微笑焊在了脸上：「罗恩，你得相信我。」兄弟这是为了你好…… 罗恩气哼哼，嘀嘀咕咕两个人都瞎了眼睛，但寡不敌众，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赫敏正在紧张又期待地捧着书，想要上去要个签名。 「嗯？这位……」 「洛哈特先生你好，我是赫敏·格兰杰。」赫敏的语速飞快，就像生怕遭到拒绝似的，「我很喜爱你，听说你会来霍格沃兹任职教授非常高兴，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噢，当然。」 小巴蒂抬起笔，随意地在上头签了个龙飞凤舞的名字，面对赫敏红扑扑的神色，小巴蒂笑着说：「格兰杰小姐，你的眼光非常不错，祝你学期愉快。」 赫敏看上去快雀跃地蹦起来了。 罗恩不屑地哼哼：「瞧她那个样子。你信不信等上课之后，洛哈特会立刻显露原形？」 哈利：「唉，少说点儿吧，罗恩……」 购买完学习用具之后，一行人便准备上霍格沃兹特快列车回学校了，各自都在与家长道别。 在列车把家长们的身影远远甩在后头之后，德拉科才悄咪咪地绕开人，顺利寻找到了伊雯等人的包间。 伊雯正在给小伙伴们一人施一个无痕伸展咒，方便他们拿行李，此时德拉科恰好打开了包间的门。 「德拉科你来啦。」 哈利把零食推过去，罗恩等人也往旁边坐了坐，给他让开一个位置。 德拉科近乎虚脱地坐在沙发上，抱怨道：「我真是不知道今年为什么要带那么多书，那个洛哈特最好有点真材实料！」他恶狠狠地说。 「明明要轻拿轻放的只有飞天扫帚……」德拉科忽然扭头，盯向哈利，「咱们说好的，开学第二周的魁地奇选拔赛一起参加，你可别被筛下来了。」 「你才是，德拉科。」哈利自信满满地说，「可别被筛下来了——说不定斯莱特林的队长更看中伊雯的本事呢？」 伊雯插话道：「没事儿，其实我也没那么热衷魁地奇。」 她对魁地奇更多是「得不到永远在骚动」的好奇心理，因为菲尼亚斯·布莱克禁赛导致的无缘得见，她喜欢飞行，但那和喜欢球类运动是两码事。 而这股好奇心理，入学一年后也差不多渐渐淡下来了，她会去看魁地奇比赛，不代表她也要上场去打。 「加油伙计，我们都会去支持你的，对吧赫敏？」罗恩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但是当他一扭头时，却发现赫敏依然在念念有词地看着课本，他顿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德拉科却是被刺激得一个蹦起，他按住伊雯的肩膀：「伊雯你一定要去看，选拔赛你一定要去看我！不能放我鸽子！」 第123页 伊雯：「好好好。」 她敷衍地应付着男孩儿们的闲聊，一半的心思其实都飞到自己书包里的日记本上了。 在拿到这个魂器之后，她特意问了一下邓布利多，「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 也是那时她才知道，原来里德尔……也就是伏地魔，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冈特家的后人。 伊雯当时就有点心情复杂。 原来这是奥米尼斯（家族）的不肖子孙，完全和奥米尼斯对于冈特家人的描述一模一样，偏激、疯狂、固执，纯血至上——然而他本人却并非是个纯血。 好小子，要不要她来替奥米关照一下这位不肖子孙呢？ 伊雯把日记本锁到了一个匣子里，那个匣子被她刻上古代魔文，魂器自带的摄魂取念功能就此屏蔽，在她教会小伙伴们大脑封闭术之前，她不会让他们接触到这个东西。 但她自己就无所谓了。 …… 霍格沃兹，斯莱特林女生寝室。 伊雯把日记本拿了出来，在上面写字。 【里德尔，你想不想跟我见一面？】 片刻之后，日记本才冒出回应。 【？】 第81章 终点，但是超越我 黑魔王是一回事。 和奥米尼斯一样流着斯莱特林之血的黑魔王，是另外一回事。 就像伊雯会因为喜爱帕比而爱屋及乌到整个獾院一样，那个气质温柔的斯莱特林盲眼少年，也会让她不自觉地对「冈特」这个姓氏投以关注。 伊雯一笔一划地在日记本上写道。 【你要不要和我见一面？汤姆。】 自信而无畏，她主动将自己的防御卸下，引诱着他去取得二人之间的主导权，她将他的警惕、狐疑和恶意悉数纳入那包容万物的蔚蓝大海，好似宽和，又好似傲慢的，不为所动。 她的话语看似是问「你想不想和我见一面」，但两个人其实都能听出这言下之意。 ——你敢不敢和我见面？ 写完这句话后，伊雯便放下了羽毛笔，她安静地端坐在书桌之前，双手随意地交叠。 下一秒，她看到日记本上那漆黑雾团般的魔力开始涌动、旋转，汇成漩涡，将她吸了进去。 再度睁开眼眸，伊雯发现自己站在黑湖边，树柳无风而动，涟漪渐起，背后是空寂茫茫的霍格沃兹，身前是介于生与死的间隙之中，时间被定格的少年。 「哇哦。」伊雯看着他笑了，「或许，这才应该算是我们之间的初次见面？」 那黑髮的少年身着斯莱特林级长服饰，髮丝随清风拂动恍若绸缎，眼眸里是混沌的黑，却依稀映出血的色彩，眉目间天然的典雅美感却被那股阴晦沖淡，他薄唇抿成冷漠的直线，站在伊雯的面前，与她对峙。 伊雯看了一眼，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小伙子长得还怪俊俏的。 许是伊雯早就摊了牌，里德尔便懒得在她面前伪装那副三好学生的模样，他嗤笑一声：「是啊，初次见面。」 这是由魂器的意识，所构筑出的虚幻世界，伊雯是唯一一个外来者。 他本来需要汲取外界的魔力，增强自己的灵魂，将他人拉入这个世界，以此剥夺对方的精神，进而达到操控的目的。 简单来说，这里完完全全就是里德尔的领域，完全受他掌控。 而她竟然敢临时起意，孤身一人，就这么走入这片世界。 「汤姆。」伊雯歪歪脑袋，她笑道，「因为你的身上流着我故人的血，所以这是对你的『特别赠礼』，汤姆……我就姑且让你看看，魔法真正应有的模样吧。」 身为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与奥米尼斯有血脉联繫的人，汤姆·里德尔，有这个殊荣。 她愿意将视线投注于他，从指缝间流出一丝魔法的真谛。 ——仅此一回。 伊雯轻轻向前踏了一步。 霎时间，那由魂器所构筑出来的虚幻世界，本该由里德尔主宰的内心领域，随着她这轻缓无声的一步，迸开了碎裂的痕迹。 咔嚓……咔嚓！ 天空犹如被打碎的镜面，裂缝越来越多，里德尔倏然抬起头来，他的瞳孔仿佛被什么尖锐的针刺到，那片冷漠的冰川开始晃动。 「好好看着，汤姆……」 伊雯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边，她扬起一只手，手心上浮动着淡蓝色的光团。 而后，这光团逐渐扩大，覆盖到满山遍野，将虹膜都涂上了蓝色。 侧头看去，眼中是伊雯淡淡的笑意。 「——我来教你，什么是真正的魔法吧。」 仅一个唿吸，她便逆转了这片空间的法则，甚至在不动声色地侵袭他的控制权，里德尔双目紧盯她，但是他很快就无法集中注意力于伊雯身上了。 因为他看到了她身后那盛大的魔法世界。 一处山崖之下，是因常年干旱而地表开裂、水井枯涸，几乎快要活不下去的村庄。 伊雯垂眸向下，她说：「我能让季节反转，使万物復生，在烈日干旱之中，水流不绝。」 古代魔法的漩涡覆盖了整片天空。 却见甘霖降下，繁花盛开，绿茵草木重新焕发生机，水井上冒出滋滋甜水，炙热与干燥被一扫而空，宛如神迹。 场景再度变幻。 身前是无数冒着各种烟气的坩埚，魔药咕噜噜地沸腾，药水流动之余，一瓶瓶魔药，在极短的时间内熬制完毕。 第124页 伊雯平静地说：「我能将规则更改，使万草臣服，只需一个念头，它们会温驯地为我提供所需的药剂——在一分钟之内。」 里德尔是冰冷的魂体，他本该感知不到任何生理的特性。 可他此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些坩埚，眼神却像是回到了最初，瑰丽的魔法世界向他敞开大门之时。 灼热的唿吸。 伊雯转身，随着她的移动，场景又一次变幻。 她让他看到了战场。 白骨满地，哀鸿遍野，矮小的妖精战士们嘶吼着挥舞巨斧，还有背叛的黑巫师们，他们向着彼岸的堡垒冲去。 伊雯的声音轻得像是自天外来，神明的低语。 她说：「我能驾驭雷霆，奔腾万火。」 天空撕裂的那道霹雳闪电，将天幕渲染成刺目的白，轰隆巨响。 火焰的屏障层层交叠，竖于守卫家园的巫师身前。 她说：「我能分解生命，磨灭灵魂。」 山崖脚底下，领导着巫师们展开激烈反攻战的，是十五岁的她。 里德尔看到金髮的少女抬起魔杖，杖尖所指之处，生命化作齑粉，灰烬飘零。 她说：「我能赋予万物魔能，变幻本质形态——」 石块、棍子、简单的木桶……全都化作威力巨大的、范围性炸弹般的武器，被她投掷出去，放眼望去火光爆炸一片，连绵不绝。 几乎山脉都要被轰平。 妖精被她缩小，敌人化作蝼蚁，强行拉扯过来，然后无情地碾碎、踩死。 伊雯忽然一挥手，战场的画面就此定格，她又将手下压，突兀间，周围静了。 他们身处荧色蓝光的地图密室，墙壁上烙刻着巨大的银白螺旋花纹，脚下如一片水晶镜，倒映出19世纪岛屿的山脉川河、谷地森林，还有一座座破旧的堡垒。 她就站在那世界的中心，对里德尔微笑。 「我曾听说过你名字的寓意，voldemort——」 「超越死亡。」 「超越死亡，抵达无人能及的终点，你自以为攀顶终极，于是向着从未有过巫师翻越的高峰迈进……可是啊，汤姆。」 伊雯轻轻地嘆息，如羽絮飘浮着与鼓膜共鸣，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是睡前的细语。 「——你甚至无法超越我。」 第82章 打闹，但是狮蛇五人组 死亡是人类无法翻越的终极。 逆转生死、弥补遗憾，这对于人类而言实在太具有诱惑力，在魔法界有史记载的千年来，无数名噪一时的大巫师企图翻越这座山脉。 这条路上，邓布利多走过，格林德沃走过，但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于山脉的半中腰，而当他自以为攀顶尖峰时，他便自然而然地把视线投向了这魔法的禁忌领域。 世上的一切于他而言太过无趣，他如同瘾君子般着迷于魔法的罂粟，他渴望、他执拗，他想要超越死亡，想要将这常世规则般不可逾越的对手击败…… 归根结底，他是痴迷于力量，那目眩神迷的强大。 可是现在，有个人站在他的面前，轻轻嘆息着说，「你甚至无法超越我」。 ——原来，这人间当真有「神明」这个词的具现化。 里德尔伫立于幻境之外，静静注视着古老的魔法消弭成烟，只剩下金髮的女孩在魔法殿堂之前，凌云绝峰，居高临下。 他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魂器的魔力在不间断地输送过来，体内的波澜涟漪似乎不曾停歇，又像是被火焰加热至沸腾。 他的嗓音都带上了些许沙哑：「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更不是一个普通的斯莱特林二年级学生……你究竟是谁？」 伊雯侧过头来，她兀自笑了一声，挥舞魔杖，一行银白色的字符飘了出来，组成她的姓名。 「伊雯·加拉忒亚·格林德沃。」与里德尔迥然不同，伊雯的声音是轻快的，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出生于1875年的春末初夏，古代魔法的继承者，妖精战争的胜利者，古代密会的领导者。」 她眼角瞥过余光，添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你得叫我一声学姐，亲爱的汤姆。」 …… 二年级的开学第一节课是草药课，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合班。 「我们需要学习曼德拉草。」 斯普劳特教授一如既往的温和慈蔼，伊雯和德拉科组了队，她看着小少爷按照操作指示，小心翼翼地把叶茎拔出来，看到里头沾了泥土的、皱巴巴的婴儿状的果实，受到惊吓，勐地一抖。 伊雯：「噗……」 德拉科苍白的脸颊飘起红晕，他瞪视对方：「伊雯！」 但实际上他们俩都听不见对方的声音，曼德拉草果实发出的刺耳哭叫充斥了整个温室，伊雯和德拉科都戴上了耳塞。 伊雯果断地把曼德拉草重新塞了进去，世界清净。 「别看它长得这样，德拉科。其实曼德拉草还是很有用的。」 斯普劳特教授正巧走过他们这边，闻言贊同地点点头，补充道：「曼德拉草虽然致幻毒性不弱，但是它时常成为巫师制作药剂必不可少的一环，成熟的曼德拉草汁液可以解除石化……」 伊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实她想的是，放一棵曼德拉草在地面上，就能收穫三四五六七个被尖叫哭声刺穿耳膜震盪致死的黑巫师尸体…… 第125页 怎么了，她确实把中国咬人甘蓝当成大哥，但是难道就没有二哥三哥吗？ 伊雯见缝插针地在草药课上又给斯莱特林加了几分，顺带又巧舌如簧地从斯普劳特教授那里捞了几个种子，现在斯普劳特教授已经习惯她对于一些危险植物的爱好了。 伊雯把栽培植物的地点转移到了有求必应屋，顺带把那儿用篱笆围了起来，以防小伙伴们不小心误入被伤到。 一进有求必应屋，伊雯就看到了有气无力瘫在那里的格兰芬多三人组。 「嗨，伊雯。」 「怎么了？」伊雯把种子埋进盆栽里，打理完毕之后，才转过头来看哈利等人，「这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还不是哈利，之前说带我去禁林外围采点东西，不小心碰到了打人柳。」 罗恩指了指整个人瘫成饼饼的哈利，又展示了一下自己被抽出青紫色的胳膊：「感谢梅林，我们人没事，但是因为闯了祸，我们之后得去关禁闭了……」 「为什么要关禁闭？那儿不能被靠近吗？」事关格兰芬多的宝石沙漏，赫敏闻言，合上了课本。 哈利：「因为我们是半夜偷偷熘去……」 德拉科轻轻吸了一口气：「开学第一天夜游！哈利，不愧是你。」 哈利忽然一个坐起，把枕头往德拉科那边扔，大声道：「还不是因为那些草药只会在晚上的时候开花——我就很想去采一些嘛！姐姐之前说过的，月光草，在治疗恶性咒语上很有效用……」 伊雯：「噗，你还是夜游经验不多啊，哈利。」 哈利捂着脸：「饶了我吧，我错了。这事一通报我又该全校出名了。天知道我只想过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校园生活……」 德拉科的脸上是一些损友特有的幸灾乐祸：「很显然，救世主的知名度让你永远无法抵达这个梦想了。我听说还有个你的崇拜者一路都跟着你要拍照？」 哈利继续捂着脸：「够了，别说了。」 伊雯默默地扭头，毫不留情拆穿了德拉科。 「说得好像德拉科你当初就没有崇拜过哈利似的……」 德拉科：「咳咳咳！什么话！」 「噢——」哈利顿时挺起胸膛来了，小狮子狡黠地盯着对面的金髮小蛇，绿眼睛里闪动着一些损友特有的幸灾乐祸，哈利抑扬顿挫地重复，「德拉科原来也崇拜我啊，身为救世主真的很不好意思，知名度太广了——」 「……啊啊啊你们够了！！」 德拉科恼羞成怒，勐地拿起枕头就开始打人，哈利不甘示弱，撸起袖子变出更多的枕头，罗恩看热闹不嫌事大，果断加入这场战斗给哈利助威。 一时间，枕头乱飞，羽毛飘舞，到处都充满了妈见打的场景。 赫敏沉默地移动自己，坐到伊雯的身边。 「梅林啊，他们就不能稳重一点。」赫敏无奈地摇头，「有这个时间，多预习几本书不好吗？」 伊雯看了眼赫敏手里的东西，她的表情有点微妙。 压在最上面的是课表，而赫敏竟然把黑魔法防御课，也就是吉德罗·小巴蒂饰·洛哈特的课全用爱心圈了起来。 赫敏勐地把课表搂进怀里，羞恼道：「怎么，难道你不喜欢洛哈特教授吗？他那么厉害。」 伊雯的表情更微妙了：「……这很难评，赫敏。反正，明天就有黑魔法防御课了，到时候再说吧。」 第83章 小巴蒂，但是在上课 这一晚，写完了作业后的伊雯，照常拿出了日记本。 【真难为你能和那群幼稚的小鬼打打闹闹，还融入其中。】果不其然，一打开就是扑面而来的嘲讽，【你可真能忍。】 伊雯写道：【孩子们都是亟待打磨的璞玉，汤姆。且不说你我，哪怕是伟大如萨拉查·斯莱特林，难道一出生就是强大的巫师吗？】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斯莱特林一样。】 伊雯：【我想，至少比你了解得更多，汤姆。】 写上这句话后，伊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眼尾流出浅淡笑意，在下方补充了一句。 【不服气吗？那我请问你，当世唯一的斯莱特林血脉后裔，你对这座城堡了解多少，你对斯莱特林的秘辛又知晓几何？】 里德尔：【太明显了，学姐。套话的动机可以稍稍再掩盖一下。】 【我可没有，汤姆。】伊雯轻松地写道，【任何事物经过分享都会削减变少，唯有知识的分享会越来越多、聚沙成塔，汤姆……你敢不敢和我交换秘密，有关于斯莱特林？】 魂器对她的精神入侵毫无作用，魔力的渗透更是被她全然防御，而里德尔的日记本被她握于手中，更是不可能逃脱。 他无法用言语引诱她，更无法掌控她，相反，他若是想要得到什么、知晓什么，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能被动地，等待着她漫不经心的给予，甚至是更加傲慢的施捨。 空间之内，里德尔的唇线绷紧成无血色的白，眼里像是滴入了墨水，染成一片晦暗。 日记本没有再回应了，伊雯也无所谓，把日记本锁进了匣中，蒙上被子倒头就睡。 第二天，备受期待的黑魔法防御课到来了。 吉德罗·洛哈特实在是个走到哪都有粉丝的名人，听说这节课的教授是他，一些崇拜他的同学们更是早早赶到了黑魔法防御课教室。 第126页 而伊雯也很好奇，对于小巴蒂究竟要怎样上课这件事。 洛哈特本人是个花孔雀草包，但事实上，知晓真相的人并不多。 就连伊雯等人都是在细緻入微地调查、反覆比对错漏后，才确信洛哈特就是个套用他人人生经歷、自己一事无成的缝合怪，但大多数人根本不会去刻意调查一个知名小说作者本事如何，尤其是本就有些古板守旧的霍格沃兹教授们。 至于邓布利多……害，都有人愿意不计后果无视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无一例外全员倒霉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一职，勇敢地来应聘上岗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这也意味着，小巴蒂在扮演洛哈特的性格时，也可以适当地进行一些额外发挥。 关键就看他怎么把控那个度了。 学生们很快到齐，小狮子和小蛇们坐在下头，一双双稚嫩天真的眼睛向教授望来。 小巴蒂打扮得犹如一只开屏的孔雀，修身巫师袍精緻优美，蓝色的宝石镶嵌于领结之上，髮丝柔顺地贴在鬓处，甚至喷了香水，在看到台下的小巫师们时，第一反应是给他们露出一个迷人微笑。 ……他cos得真的好敬业。 「好了，朋友们，看来你们都买了我的全套书籍，是不是？」 小巴蒂拿捏着强调，对小巫师们说：「那么现在——请你们把手上的书全部扔掉，黑魔法防御课不需要看书。」又是一个微笑。 「什么？扔了？！」罗恩不可置信地说道，「那我们花那么多钱买你的全套书籍，意义何在？！」 「噢，韦斯莱先生。」小巴蒂用一种同款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当然是为了让你们切实观摩到我精彩的冒险经歷啊！我不允许这世上有人不知道我吉德罗·洛哈特的英勇过往！」 哇趣，他圆回来了。 伊雯战术后仰，听着身后小蛇们嘀嘀咕咕的抱怨，格兰芬多那儿更是嘈杂的骂声一片。 德拉科都一脸无语：「要命，他是有多自恋？虽然说我家也不在乎那点钱吧，但是谁都不希望自己当个冤种啊！」 「好了，好了——」小巴蒂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安静，同学们。我们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 德拉科等人已是一脸的鄙夷，对这个教授的能力抱有十二分怀疑。 然后他们就被打脸了。 「铁甲咒。」小巴蒂近乎嘆息地说，「这在巫师的决斗中，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咒语，但是你们能想像吗？时至今日居然还有许多成年巫师都念不出一个像样的铁甲咒，它曾在多次危急关头助我渡过难关……」 赫敏：「噢，我在《与吸血鬼同船旅行》中读到过！洛哈特先生正是用铁甲咒防御了黑巫师的打击，那真的非常惊险。」 小巴蒂眨了眨眼，笑着说：「是的，非常正确。我很高兴能看到有人如此熟悉我的着作和经歷，格兰杰小姐为格兰芬多加了两分。」 赫敏的眼睛闪亮亮，看上去高兴极了。 「那么接下来，我将教授大家施放一个正确的铁甲咒，嗯……这个咒语无法直观地用眼睛看，我需要一个助手，谁愿意报名呢？」 一些小巫师高高举起了手，小巴蒂装模作样地转了两圈，然后：「好的，格林德沃小姐，看来你非常乐意成为我的助手，首先我要为这份勇气给斯莱特林加两分——就是你了！」 就坐在那里啥都没动的伊雯：？ 她默默地站了起来，心想我就看看小巴蒂还能整出什么花活。 教学演示的过程，并没有出现差错，伊雯很有默契地选择了一个普通咒语，带着夺目的红光射向小巴蒂，而小巴蒂还特意转了个方向，好让讲台下的小巫师看清楚他的施法细节。 「盔甲护身！」 隐形的盾牌出现在小巴蒂周身，那道红光瞬间偏移，打在了墙壁上。 哗啦啦——台下是很给面子的鼓掌声。 德拉科微微坐直身子，眯了眯眼：「哼……好吧，我承认他的确有几分本事。」 格兰芬多那边的声音也小了许多，一个个聚精会神地看着小巴蒂。 「非常棒的咒语！斯莱特林加三分！」小巴蒂兴高采烈地说道，「而且时机也把握能很准确，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过如此有默契的搭档了，格林德沃小姐，因为这份默契，您又为斯莱特林赢得了两分。」 从始至终只扔了个昏昏倒地的伊雯：…… 下面的格兰芬多们：不是，斯内普第二？ 待到伊雯回到座位后，小巴蒂开始详细讲解盔甲护身的技巧，很多成年巫师无法掌控它，难度是一部分原因，但还有部分原因是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 这个咒语只要认真学，小巫师们还是能掌握的。 大半节课过去，待到一小部分优秀的小巫师勉强能放出维持一秒的脆纸盾牌时，小巴蒂才满意地点点头。 「好的，恭喜各位已经顺利地学会了铁甲咒。」 小巴蒂欢快地说道，「那么下节课，就让我们来试试抵御不可饶恕咒吧！」 小巫师们：？？ 第84章 蛇佬腔，但是哈利的神秘血脉 什么——不可饶恕咒？ 这合理吗？！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小巴蒂并没有留下任何作业，但看他笑眯眯的表情，想也知道有了他那句话，就算不用督促学生们也会疯狂练习铁甲咒了。 第127页 小狮子和小蛇们恍恍惚惚地走出了教室的门，面面相觑。 这一整节课下来，小巴蒂的风评两极反转，从最初的学生们对他半信半疑，到满场谩骂，再到最后的「我承认是我之前说话太大声了一点」。 「他不会是认真的吧？」 「他在开玩笑吗？不可饶恕咒？」 「梅林啊，可那是犯——犯法的！」 下了课之后，难得学生们没有各自散去，而是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这节特殊的黑魔法防御课，而哈利和伊雯对视了一眼，悄咪咪从人群中脱离出来。 哈利有些苦恼地问：「巴蒂先生到底在想什么啊？」 「谁知道呢。」伊雯向外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哈利，「我正好打算去找一下他，哈利，要不要一起来？」 能和姐姐同行，不管是去干什么，哈利当然都是好呀好呀。 他立即跟上伊雯的步伐，两个人绕过一段会消失的楼梯之后，顺利抵达了小巴蒂的办公室。 「请进。」他说。 伊雯把门打开，却意料之外地看到了小巴蒂窝在办公室里，正百无聊赖地逗弄一只黑色的、胖胖的蛇。 哈利紧随其后走进办公室，看到那条肥黑蛇也吓了一跳，但是等他定睛再看，却又笑出了声。 「它好胖。」 确实很胖，小小的一只黑蛇，本该纤细苗条如一根绳子，但此刻被小巴蒂餵得滚圆，肥头肥脑，听到哈利的声音之后，瞟过来的黄澄澄的眼睛里充满了清澈的愚蠢。 「嘿，伊雯。」小巴蒂欢悦地唿唤了她一声，然后才看向旁边，「还有你，哈利，来得正好，帮我解决一下这个。」 小巴蒂说着，便把办公桌上那一堆小山般高的信塞给了哈利，哈利脚下一个趔趄：「这是什么？」 「一些洛哈特的崇拜者写的信。」小巴蒂懒洋洋地说，「不好烧。但是已阅不回也不符合人设，只能麻烦你了。」 哈利：……所以我是送上门来的苦工？ 哈利苦大仇深地瞪着那堆信，伊雯于心不忍，给了他一支能自动书写的羽毛笔。 「用这个吧。」 「太棒了伊雯！」哈利愉快地拿过羽毛笔，「这样就不会手酸了。」 小巴蒂轻轻地哼了一声。 伊雯便把目光挪回他身上，她不由得好奇地看了眼桌面上那只小黑蛇，用手指点了一下小黑蛇笨笨圆圆的脑袋。 「你怎么开始养蛇了？」 小巴蒂斜觑了她一眼：「你不是说，我和它很像吗？」 「啊……」伊雯面露恍然。 在初见小巴蒂的时候，她确实幻视自己养的一只小黑蛇，后来她也对他说了自己不小心把他蛇塑的事情，没想到小巴蒂居然就这么记在心里了。 还真自己养了一只。 小巴蒂趴在桌子上，有些郁闷地戳戳小黑蛇的脑袋，把蛇蛇戳得一个倒翻。 「这么蠢。」小巴蒂抱怨，「哪儿像我了？」 小黑蛇被他戳翻，不气也不恼，而是慢吞吞地爬过来，继续伸着脑袋吃小巴蒂给它准备的食物。 伊雯忍俊不禁：「还怪可爱的，养都养了，那就继续养着呗。」 小黑蛇正在狼吞虎咽，期间吐出蛇信，「嘶嘶」了两声。 那边正在给小巴蒂当苦工的哈利忽然一脸迷惑地抬起头来。 哈利：「你们有谁想吃老鼠吗？」 「啊？」 伊雯和小巴蒂同时扭过头去，伊雯问道：「你在说什么，哈利？」 「奇怪，刚刚不是有人说话了吗……」哈利搁下羽毛笔，嘀嘀咕咕，「我听到有谁说『想吃老鼠，饿饿饭饭』，把我吓了一跳。」 伊雯：…… 她忽然静默，缓慢地把目光挪回到小巴蒂手上的小黑蛇。 小巴蒂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哪儿来的声音？刚才没人说话。」 「等等，巴蒂，你把这条蛇给我一下。」 「噢，好~」 小黑蛇忽然被整只拎起，它保持着叼着肉片的姿势，瞪圆眼睛，一动不动，看上去被吓呆了。 伊雯把小黑蛇缠了几圈到自己胳膊上，一手捏着它的脑袋，来到哈利面前。 伊雯掐了掐小黑蛇的七寸：「嘿，说些什么。」 小黑蛇：「嘶嘶嘶嘶嘶嘶——」 哈利这下再迟钝也该意识到了，他眯着眼睛，迟疑地打量着小黑蛇，吞吞吐吐：「呃，是这只蛇在说话吗？它刚才好像说『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不要被吃』……」 这是哪来的胆小怕死但能吃的笨蛋蛇啊。 伊雯默然片刻。 而另一边，旁观了这一切的小巴蒂，无声无息地睁大了双眸。 「哇哦。」小巴蒂轻轻地发出惊嘆，「蛇佬腔诶。」 伊雯颔首：「嗯，蛇佬腔。」 她还在头脑风暴一些高深的魔法理论企图找出合理的解释，但那边的小巴蒂在短暂怔愣之后，忽然整个人蹦起来，带着一种匪夷所思的兴奋，小巴蒂飞快地掏出了怀表。 「嘿，小天狼星，你在吗小天狼星！！」小巴蒂狂戳怀表。 很快，怀表那边就接通了，小天狼星阴恻恻的声音里饱含杀气。 「这个时间点来打扰我，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动机，小巴蒂·克劳奇。」 第128页 「哈哈哈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小巴蒂压低声音，隐秘的兴奋：「你的教子哈利·波特，他会说蛇语诶！他是个蛇佬腔诶！！」 小天狼星：？？ 小巴蒂一个扭头，招唿着哈利过来，同时把小黑蛇又拿回了手心。 「来，说点儿什么。」 小黑蛇：「嘶。」恐高…… 或许是小黑蛇一直生无可恋地盯着哈利，哈利也没忍住开口了：「嘶嘶嘶。」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哈利那一声嘶嘶出来后，全场寂静。 听了全程的小天狼星：…… 小巴蒂笑得更乐了：「哈哈哈你听到了吗？听见没有，你教子真的在和蛇对话诶——鑑于哈利的母亲是麻种巫师，我这边紧急建议你去查一下波特家的族谱！」 小巴蒂震声：「詹姆·波特有可能是斯莱特林的血脉后裔啊！！」 小天狼星：「……啊？！」 第85章 鍊金，但是新身体 「……巴蒂！不要拱火！」 伊雯抡起魔杖就敲了一下小巴蒂的脑壳，后者「哎呦」一声，捂着额头，望过来的湿漉漉的眼睛里还带有几分委屈。 「难道我猜的有错吗？」小巴蒂哼哼唧唧，「除了斯莱特林的血脉后裔，已知的巫师族系里还有哪一支会蛇佬腔？」 「小巴蒂·克劳奇你也别太离谱……！」小天狼星的大脑.exe终于重新启动并成功运转，他叫道，「詹姆是斯莱特林后裔——不可能！绝不可能！」 伊雯按了按额角，对着伸长了脖子望过来的哈利说道：「别在意，这俩人闹呢……哈利你的血脉没有任何问题，大概是其他的原因。」 伊雯这会儿也想起来了，哈利的额头伤疤那一块还有伏地魔的魂片。 只是她也没有料到，魂片黏附到一个人身上，居然还会把血脉天赋也带过去的。 哈利满脑子雾水：「蛇佬腔？是指能听懂蛇说话吗，这是什么很厉害的天赋？」 「与其说厉害，不如说更具有标志性。」小巴蒂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在小天狼星即将对他输出的前一刻掐断电话，散漫地说道，「萨拉查·斯莱特林就是一位知名的蛇佬腔，他的后人也都有这个天赋。在你之前的蛇佬腔……诺，恰好就是给你留下了伤疤的那一位。」 小巴蒂示意地抬了抬下颌，让他自己看，哈利不由得摸上了自己的闪电状疤痕。 许是被伊雯强制性打上标记，从里到外都被她的魔力洗刷了一遍，小巴蒂现如今也想开了，提到伏地魔时声音毫无波澜，彻底的和过去斩断联繫。 就像伊雯所说的，他不一定真的对伏地魔本人有多忠诚，实际上他只是从黑魔王身上寻求精神寄託、自我价值，本质上，他还是为了自己。 伊雯淡漠的话语仿若又一次迴响在耳畔。 【你太过于依赖他人了，巴蒂。你知道自己像什么吗？如果没有被戴上项圈、没有被刻上标记，离开了「主人」就活不下去的一只小狗。】 少年时期的情感缺失，最终在他心田扎根蔓延出偏执的芽，后来随着成长愈发扭曲，他已经无法再拥有一个独立健全的完整人格……如同附骨之疽，毒疮般依附于他人的身上，贪婪地汲取着他人的温暖，以此补充生命的源泉。 小巴蒂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静地垂下头，好似无意地碰了碰被伊雯打上标记的手臂，不知在想什么。 哈利：「哇，那我的处境岂不是挺危险的？」 伊雯瞥了一眼他：「反应还挺快。就是注意把蛇佬腔的事情藏好来，当然，让德拉科罗恩和赫敏他们知道倒是没什么。」反正他们也不可能出卖哈利。 哈利认真点头：「嗯，我会的。」 他伸了个懒腰，把那小山堆一样高的信件还给小巴蒂，顺口问了一句：「巴蒂先生，你下堂课要教不可饶恕咒，是真的吗？」 「嗯？」小巴蒂终于从思绪里抽出神来，他扬起一个明晃晃恶趣味的笑，说道，「当然是真的啊，小救世主——你未来的敌人或许会见面就是阿瓦达呢，提早知道这些没有坏处噢。」 哈利一个激灵：「嘶，这么吓人的吗！」 「哈利的战斗意识不算差。」伊雯补充道，「我平时有在教他，学得挺快的。你第一堂课上教的铁甲咒，他也是很顺利地用了出来吧？」 「是啊，一看就被你开了小灶。」小巴蒂嘀嘀咕咕。 小巴蒂探出手来，让吃得肚皮滚圆软趴趴的小黑蛇缠到了手上，而后他把袖口拢起，将那条小黑蛇遮了个严严实实。 小巴蒂一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端详了一番哈利，忽然笑道：「也许哈利是个当傲罗的好苗子呢。」 哈利眼睛一亮：「真的吗？」 「眼光不错，我也这么认为。」伊雯很是贊同地点头。 之后，她又与小巴蒂寒暄了几句后，便拉着哈利一起离开了。 哈利对她说，由于开学当天他夜游熘到打人柳那边的事情，惹得麦格教授很生气，他等晚一点还要去和罗恩一起关禁闭。 伊雯关心地问了一句：「谁的禁闭？」 「就是那个哑炮管理员……好像叫费尔奇吧。」哈利无所谓地说，「他养了一只猫，洛丽丝夫人，喜欢夜游的学生对此耳熟能详啦。」 说到后半句时，哈利还有点小骄傲。 第129页 那应该没什么事了。伊雯眉宇微松，对哈利挥了挥手后，与他告别，迳自回了自己的寝室。 …… 夜间，哈利和罗恩正在奖盃陈列室辛勤劳作，而伊雯则窝在寝室里头，聚精会神地推演魔法实验。 羊皮纸上，是她写得密密麻麻的实验推论，有关于魂器的理论涉及到的东西太多，她必须保证一再严谨。 已知，哈利额头上的魂片并不完整，他算是一个误打误撞被制作出来的「魂器」。 又已知，魂器必然需要一个载体，16岁的里德尔载体是日记本，而那块魂片的载体是哈利。 两者之间，应当具有共通之处。 伊雯沉思，倘若她在日记本上成功做出灵魂剥离的实验，把里德尔单独拎出来，并不伤到日记本载体分毫，那么是不是在哈利身上也可以通用此法？ 「唯一的问题就是……」 伊雯的视线慢慢挪到一动不动的日记本上。 假若里德尔的灵魂真的被她成功地、完整地剥离，那么难道她要放任这个灵魂全霍格沃兹到处飘吗？ 必然要有一个新的载体……或是容器，施以枷锁，方便控制好这个危险性极大的里德尔灵魂。 思路瞬间被她转到了鍊金术上，人体的炼成——如果只是单纯制造一个空壳身体的话，并不困难。 想到就做，伊雯搜了一圈自己的橱柜，缺少的材料七七八八，但都并不难找，以她的能力，这周末就能把空壳身体制造出来。 于是，伊雯顺手在日记本上留了个言。 【汤姆，我打算给你炼个新身体。】 【拒绝。】 【你是知道我的，汤姆。】伊雯在这句话后面画了个微笑的表情，【你没有拒绝这个选项啦。】 日记本沉寂了一会儿后，渐渐浮现出一行字里行间满是嘲讽的话。 【从某种方面来说，你比我更加适合「魔王」这个称号啊，学姐。】 【过奖。】 她合上了日记本。 第86章 飞行，但是临时竞赛 同一时刻，罗恩和哈利像两只呆头鹅一样仰着头，痴痴傻傻地注视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奖品陈列室。 「梅林啊！」罗恩抱头痛吟，「一百多个奖盃，还不准我们用魔法，这得擦到什么时候……」 哈利认命地拿起抹布，苦中作乐道：「没想到我都离开姨父家那么长时间了，霍格沃兹还能给我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他不得不挨个去擦拭奖盃，由于费尔奇阴森森的警告和叮嘱，说之后会仔细检查他们的成果，哈利都没法敷衍了事。 「这么多陈列柜。」罗恩感慨，他学着哈利苦中作乐，「哇哦，这是歷代魁地奇奖盃获得者？詹姆·波特……嘶，这是你爸爸诶，哈利！」 「哪里哪里？」 哈利唰的一下闪现到位，把罗恩挤到旁边，和他一道对着金光闪闪的魁地奇冠军奖章露出羡慕嚮往的眼神。 哈利擦了擦嘴边不存在的哈喇子：「嘿嘿……怪不得小天狼星那么相信我的魁地奇水准，血缘的传承可真神奇。好，下个星期的魁地奇选拔赛，找球手的位置我必拿下！」 哈利，燃起来了。 并把这份无处宣洩的鸡血用在了禁闭劳作上，哈利重新回到原来位置，逐个去擦拭奖盃和各种银器。 他很快来到了下一个展柜，那上面写着「歷代特殊贡献奖牌获得者」。 哈利从头开始擦，他的手都快要麻木了，把奖牌翻了个面，烛火照耀在奖牌金属质感的边缘，倏然反射了一道白光，把他刺得眯了一下眼睛。 「嘶……」 他在看清楚奖牌上的名字时，忽然顿住了。 「怎么了，伙计？」 罗恩听到哈利那边没了动静，探过头来，视线自然而然也扫到了哈利手里的奖牌。 罗恩发出惊讶的唿声：「伊雯·格林德沃？等等，这不是——」 男孩儿们的目光同时往上扫去，只见写着「伊雯·格林德沃」的特殊贡献奖章的那一块柜子，居然额外空出了一个空位，上头陈列着包括但不止贡献奖盃、主席荣誉勋章、优秀学生证书与各种见义勇为、助人为乐等等奖章…… 满满的列了一面墙，在背后还记录着这位学生的事迹。 「噢，1890年入学。」罗恩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伊雯什么时候不声不响拿到这么多勋章，这是她家的先祖吧，和她一个姓名？」 哈利没有理会罗恩，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正在逐字逐句地阅读那墙上记录的伊雯事迹。 「她真厉害，不是吗？」 哈利压根不掩饰自己的仰慕：「一入学就是五年级，还平復了叛乱，结束了战争……甚至owls还能拿到12个o！梅林！」 罗恩：「……他们格林德沃都这么变态的吗？」 哈利笑眯眯地没有说话，这时，他最开始的倒霉心态已经完全变了，甚至觉得有机会摸进奖品陈列室近距离观看自家姐姐的事迹，简直是一种时机天赐。 「好了，罗恩，快点继续擦吧。」 …… 次日，早晨的礼堂上，一只猫头鹰扑腾扑腾地给伊雯扔了一大箱包裹，由于太过显目，吸引了一干人等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德拉科凑过来，「梅林，你该不会是要搬家吧？」 第130页 「不是，托人找的一些材料。」 伊雯把这些东西收好，对小天狼星略感无语。 他的办事效率是很不错啦，用怀表交代他买的东西隔天就送到了，但是她不就是没有说清楚用量吗……至于给她整这么一大箱？ 瞧把小猫头鹰给累得。 伊雯给辛辛苦苦的猫头鹰餵了肉干，猫头鹰低头勐勐干饭，伊雯把东西收好之后，便和德拉科一道结伴去上课了。 这周的飞行课，大伙儿都分外卖力，许是因为魁地奇选拔赛马上就到了，这些对球类运动心嚮往之的小巫师们巴不得一天能有48小时在外头训练，好被选入学院队。 伊雯坐在扫帚上，慢悠悠地绕着指定区域转圈，看了一眼后方，果不其然那俩小只已经飞得没影了。 德拉科和哈利就是这样，一摸到扫帚魂都没了。 伊雯的脸庞泛起一丝笑意，她对着自己施了个扩音咒，然后半个操场都听到了她的声音。 「咳咳，哈利，德拉科——」她高高举起手，好让被她的声音吸引过来的视线，都能看到她握着的某个金灿灿的小东西，「在下课之前，你们俩谁能抓到这个吗？」 定睛一看，那个翅膀不停扇动的金色小东西，可不就是金色飞贼？ 罗恩仰着脖子：「她哪里来的？？」 赫敏也仰着脖子：「应该是私人的吧……总之不太可能是拿学校的，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霎时间，德拉科和哈利的扫帚同时一静。 这俩人就像是被薯条吸引住的码头海鸥一样，两双眼睛黏在了那个金色飞贼上，立即被触发了刻在dna里的竞争雷达。 伊雯笑道：「三、二、一！」 她勐地把金色飞贼扔了出去！ 男孩儿们的两道身影瞬间如离弦之箭般沖了出去，旁人甚至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模煳的身影。 「啊啊啊啊——」 最先沸腾起来的是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他们很快就被这股火热的竞争气氛感染，吵吵嚷嚷地叫着哈利的名字。 「加油波特！打败他！」 「你是我们格兰芬多的未来飞行之星——加油啊！！」 哈利的表现也不负众望，他卡着极度刁钻的角度，唰的一个锐角转弯，顿时把德拉科甩退了两米，而他则飞快地朝着满场乱飞的金色飞贼捉去。 斯莱特林那边的好胜心顿时就激起来了，小蛇们不甘示弱，同样高唿德拉科的名字。 「马尔福，不能给斯莱特林丢脸！」 「沖啊马尔福！！我们不能落后给他们！！」 「斯莱特林永不为奴（？）——」 已经没人关注飞行课程了，两个学院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俩人身上，本就有学院对立加成，如今遇到了竞争环节更是一个比一个喊得卖力，仿佛他们用的力能转移到德拉科和哈利身上似的。 而这场临时起意的比赛…… 很遗憾，被黑着脸匆匆赶来的霍琦夫人强行叫停了，卡在哈利和德拉科同时伸手即将够到金色飞贼的前一秒。 后来，哈利、德拉科，还有最开始拱火的伊雯，都得到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训斥。 第87章 对峙，但是斯内普vs小巴蒂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又又又被扣分了。 并且由于这次犯事的斯莱特林占比更大，导致斯莱特林扣分也更多。 本来伊雯还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大不了之后赚回来就是了……直到她看见魔药课之后，自家院长阴沉着脸，气势汹汹地大步向她走来。 伊雯心头一跳，不由得问道：「斯内普教授，怎么了？」 此时魔药课已响了下课铃，学生们也都散得七七八八，走廊里只剩一个伊雯，她正在等着教室里磨磨唧唧收拾东西的德拉科。 但她也没料到比德拉科更早到的是蛇王的瞪视。 「很高兴看到你依然精力充沛，在上课时间还有空去搞一个小型魁地奇，格林德沃小姐。」斯内普的嗓音阴柔得如同暗河里丝丝流动的水，在这夏末的炎热天气里给人一种透心凉轻飞扬的感觉，「希望你的心里还记着你可怜的老教授。」 伊雯努力回想了半天，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过自家院长，他对自己的态度明明算得上不错了，怎么忽然又开始了阴阳怪气？ 斯内普：「……呵呵，好的，看来我们的格林德沃小姐已经完全忘记了我交代过的事情。」 斯内普挂着嘲讽的假笑，掏出了一个魔药瓶，扔给了伊雯。 「临床实验一阶段，格林德沃小姐是完全没有来啊。」 他觉得自己之前在地窖里连等了她好几天的行为真的傻得不可入眼。 斯内普在确认伊雯不会来了之后，便开始独自一人完成一阶段的临床实验，并得到了不错的成果。 伊雯握着那个魔药瓶：「啊这……」 等会儿，原来斯内普教授之前说的「药剂要进入实验阶段」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他们可以暂时歇息一会儿，等抓到了狼人再接着继续？ 「用狼人进行临床实验是最终阶段。」斯内普一眼就看出了伊雯在想什么，冷漠地吐出字眼，「在此之前，用禁林里的狼也可以替代。」 伊雯沉默了。 她微微撇开了眼，手指摩挲着光滑的魔药瓶外表，难得有些心虚：「呃，不好意思教授。我这就跟进，我立刻跟进……」 第131页 斯内普还在开嘲讽：「噢？我还能再对格林德沃小姐寄予希望吗？鑑于你的校园生活实在格外丰富，而我只是微不起眼的一环？」 看出来了，斯内普教授是真的很生气。 ……他今天的攻击性巨强啊！ 伊雯还在斟酌着词彙，想要调用语言的艺术来给自家院长顺毛，却在她开口的前一刻，她的肩膀被一股轻柔的力道向后揽住，伊雯被带得退了一小步，撞到了身后人的胸膛上。 斯内普见到来人，神色变得更加冷漠了：「洛哈特教授，幸会。」 「噢，斯内普教授，真是久仰。」小巴蒂双手轻轻按在伊雯的肩头，与她的后背贴着，是一种犹如将人拢入保护圈的隐蔽动作，他看着斯内普，满脸都是笑意，「大老远的就在看斯内普教授和我最喜欢的学生说话，你们在聊什么是我这个黑魔法防御教授不能听的？」 小巴蒂你在做什么—— 伊雯正想挣开，然而小巴蒂却兀自加重了按着她的力道，伊雯眯了眯眼，停下动作，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对方情绪的不对劲。 她盯着小巴蒂，想要寻找端倪，而小巴蒂却直直地注视斯内普，笑意不入眼底。 「噢。」斯内普捕捉到了某个词彙，轻嗤了一声，他的声音更加柔缓、低沉了，「最喜欢的学生？如果不是我的记忆出了差错，洛哈特教授才刚上任不到一个星期，教了不过一节课？」 小巴蒂的笑容无懈可击，对蛇王的毒液不闪不避，开口说道：「有些命中注定的缘分，看一眼就能知道，哪里需要无谓的时间积累呢？毕竟我可不是缩在厚重龟壳之下的胆小鬼……」 「斯内普教授，你可是个斯莱特林。」小巴蒂嘆息一般的腔调，「难道你会不懂吗？蛇的特性——审慎、警惕，但伺机而动，而不是一年四季都像冬眠一样躲在自己的洞窟里。」 先不说伊雯。 就连收拾好东西，准备踏出教室门的德拉科，都被小巴蒂这句话吓得撤回了一条腿，缩在门后头根本不敢吱声。 梅林啊！这么多年了，这个新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绝对是第一个敢正面硬刚回击蛇王毒液的狠人啊！！ 斯内普皮笑肉不笑：「我想我比你更加了解自己的学院，洛哈特先生，倘若你眼眶里的那双珠子还在正常工作就应该能发现，她戴着绿色的领结，是我学院的学生，恕我直言——你是否有点多管闲事了？」 「是吗？可这也是我对学生的正常关心。」小巴蒂放下了手，「毕竟我在游歷欧洲的时候也见过不少斯莱特林学院毕业的巫师，自认为对他们还算有一定了解？」 说罢，小巴蒂不再看斯内普，而是微微躬下身来，贴近伊雯的耳朵小声说道：「他要是对你说什么做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噢。」 如此不合时宜的、越了界的亲昵，看得斯内普又一次皱紧了眉头。 一场唇枪舌战之后，小巴蒂很快就走了，伊雯也没法和德拉科一起结伴回休息室了，她得跟着斯内普走，补上缺失的进度。 来到温度微冷的地窖，斯内普大步在前方走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伊雯跟在身后。 停在了门前，斯内普的声音突兀地传过来。 「那个人。」 「嗯？」伊雯抬起头。 斯内普的眉宇间是蹙起的褶皱，面色阴冷，仿佛在回想什么，瞥过来的眼神里带着不容置喙的锋利：「你们的新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不像表面那么轻浮，他很会掩藏情绪，远比你想像的危险……能远离尽量远离，我不想哪天又要大半夜去禁林捉一个被黑巫师引诱到陷阱里的学生。」 伊雯这下露出的微小的惊讶之色，不是演出来的。 虽说小巴蒂的确按照自己的喜好对洛哈特人设进行了一些改编，但那应当都是范畴之内、与现有信息不冲突的，斯内普一个照面就能看出他实际上不简单？ 怎么说呢，比起洞察力，斯内普教授的表现更像是……他本人非常熟悉这种气息，导致一见到就触发了条件反射？ 伊雯思索。 第88章 捏脸，但是少年里德尔 伊雯被斯内普捉去地窖连夜跟进度了。 她一进地窖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冷意，寒雾瀰漫，墙壁边上放着几只冻僵了的恶狼，正呆呆傻傻地吐出舌头，眼神充满智慧。 斯内普把自己的实验笔记扔给了她，让伊雯自己去看。 伊雯知道院长还在气头上呢，让他耐心给自己讲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于是她拿起笔记和魔药就走到了那几只狼身边。 改良版的狼毒药剂，目标是永久性净化狼毒。 而把药剂作用到狼的身上，就会呈现出毫无攻击性、痴傻呆滞的模样，不像狼，倒像个哈士奇。 就是不会有哈士奇那样的活泼乱动还爱拆家。 伊雯要逐个解构药剂成分，于是这几只狼在惨遭斯内普毒手之后，又悲惨地落入了伊雯的手里。 为了跟上进度，了解到一阶段的实验结论，伊雯把几只狼给从头到尾折腾得半死不活后，才总算融会贯通。 伊雯吐出一口气，把药瓶子抛回给了斯内普。 「如果我没弄错……药剂首先会遏制狼血里本能的凶性，让狼降低攻击欲望，然后才开始清除狼毒的传染性、变异性，还有切断狼毒与月光之间的联繫。」 第132页 「改良版狼毒药剂的目标是从根源杀死病毒，那是通过激发巫师体内的魔力，将狼毒标记成『异物』，增强免疫功效，自内而外地解毒，而并非纯靠药物。」 斯内普这才颔首，面色稍稍和缓了一些。 伊雯还惦记着自己不小心放了教授好多天鸽子的事，赶忙说道：「当然，后续的进程教授你不用一个人烦恼……狼人我会想办法弄到来，在此之前，斯内普教授可以等着我的消息。」 伊雯确认这就是很普通客气且简单的一句话。 但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看到斯内普在听到之后，表情变得有些微妙的讥弄，却并不是针对她。他只是用那种伊雯看不懂的目光扫视她。 「当然。」斯内普轻嗤了一声，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方面，我相信你是有办法的，格林德沃小姐。」 ……？ 这奇怪的态度，导致伊雯回到了自己的寝室都琢磨不透。 算了。琢磨不透就不琢磨了，反正斯内普教授阴阳怪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伊雯心里掠过这么个念头，随即掏出了怀表，开始滴滴小天狼星。 对面秒接：「伊雯，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小天狼星，我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 伊雯言简意赅地把自己在和斯内普教授共同研制改良版狼毒药剂的事情说了，她本来是想拜託小天狼星注意一下狼人的消息，看看能不能随机抓到一个幸运儿。 谁知小天狼星闻言，那边当即传来了哐当的重响，仿佛他勐地站起来还带倒了椅子，动作幅度极大。 小天狼星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真的假的？！改良版狼毒药剂——永久性消除狼毒，能把狼人变回人类？！」 ……这反应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伊雯思忖着，不得不给他浇一盆凉水：「还在临床实验阶段，需要有狼人自愿参与配合。当然，被自愿也可以。总之是个狼人都可以。」 「这个我想办法！」小天狼星非常爽快地拍胸脯打包票，「保证完全自愿！完全配合！没有异议！」 伊雯：「嗯……那拜託你了，小天狼星。」 「是我应该感谢你，伊雯。」小天狼星的嗓音里是快满溢出来的笑意，「你知道这个药剂一面世，将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又将会使多少受苦的狼人因此解脱、重见光明吗？你是他们的救世主，伊雯……就凭这个，我敢说一个梅林一级勋章都不为过。」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成果，小天狼星。」伊雯说道，「这是我和斯内普教授一起研制出来的，就算真有梅林勋章，那也有他的一份。」 「我知道，害。」小天狼星满不在乎地一甩手，「我又不关心他，随便啦。」 一提到斯内普，小天狼星的态度就变得非常敷衍。 伊雯：「……行，那我先挂了。」 小天狼星：「再见伊雯，你也要早点休息。哦，小巴蒂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告诉我，我替你揍他。」 伊雯无奈地说道：「谢谢但是，先不说巴蒂会不会那么叛逆，就算会我也可以自己揍。」 小天狼星：「那不行，我怕他爽到……拜。」 怀表的金属盖合上，小天狼星的声音消失了，伊雯也觉得略有些睏倦了，便合上被子，打算剩下的事情明天再做吧。 正巧，明天也到了周末。 …… 晨曦破开云翳，夏日的炎热正在被秋风悄然吹散，懒洋洋的一天从周末开始。 伊雯的作息很是规律，定点睁眼，揭被而起。 她打了个哈欠，走去洗漱，不忘对空无一人的身旁说道：「早安汤姆。」 「……」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个黑髮少年的身影缓缓浮现在书桌前的座椅上，而桌面摆放着那本日记，里德尔面无波澜地注视着伊雯。 「早。」倏然，他扬起了一个得体的假笑，礼貌回应，「伊雯学姐。」 他如今已然可以显现出身形来，魂魄也愈发凝实——他并没有吸取任何人的精力，伊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所以里德尔能得到这般「温养」，原因很简单。 是伊雯有意识地在给他餵魔力。 里德尔当然不会相信她会那么好心，而伊雯也承认了，她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剥离魂片做准备。 「你选择的魂器载体，肯定个顶个的稀有珍贵吧。」伊雯说道，「就这么破坏掉太可惜了……文物是无辜的，所以我选择剥离魂片。」 「汤姆，你是第一个哦。」 ……那他是不是还该感到荣幸？里德尔的笑容愈发虚情假意了，同时内心涌出一分不爽。 他认为这是因为自己被人当成实验体而感到的不爽。 伊雯洗漱完毕后，便当着里德尔的面开始炼制他的空壳身体，期间里德尔感到无聊，想要飘回日记本里，但是被伊雯一句话喊住。 「等一下汤姆！」伊雯聚精会神地盯着半成品，手上动作不停，「我在给你捏脸——你转个身，面对我，对就是这个角度！你也不想我给你捏个歪瓜裂枣出来吧？」 里德尔：…… 他默默地收回了脚步。 第89章 鲨几百人，但是前一天呢 平心而论，伊雯的确是个外貌协会资深会员。 面对好看的事物，她总会有优待的……好比说她就时常看着小天狼星的脸发愣，对着小巴蒂的脸又戳又捏，而面对里德尔——的脸，伊雯也不介意拿出一些耐心。 第133页 里德尔嘲讽道：「不过是一个与令人作呕的麻瓜类似的皮囊，你居然还挺上心的。」 伊雯：「原来你长得像你爸啊……这么颜值高质量的男性很难得的啊，不要瞎说。长得好看很加魅力的，这一点你也懂吧？」 里德尔嗤笑：「肤浅之人才会用皮囊去引诱，力量和恐惧才是真实的。」 伊雯却摇了摇头，刚把里德尔那个挺翘的鼻子一比一捏好，她便说：「我曾见过以恐惧迫使他人臣服的人，你猜后来他怎么样了？」 里德尔瞥来一个疑问的眼神：「嗯？」 伊雯优雅微笑：「坟头草已经三米高了。顺带一提，我杀的。」 里德尔：…… 伊雯把鍊金材料碾碎成粉末，一点点涂抹到炼成阵上，注视着空壳身体在她魔力的引导下逐渐成型。 伊雯状似无意地问：「对了，你说你是黑魔王，那你杀了多少人啊？」 「谁会记得。」里德尔漫不经心地说，「都是一些毫无价值的东西，没数过，大概几百个吧。」 伊雯颔首，认真询问：「哦，那前一天呢？」 里德尔：？ 黑髮少年忽然整个顿住，他眨了眨眼，像是一时间没有领悟伊雯刚才的话语，望过来的视线充满了问号。 「什么——前一天？」 伊雯静静地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忽然捂住唇瓣，喷笑出声：「噗……咳咳，没什么，我刚才瞎说的，你不要在意。」 伊雯摆了摆手，很快就绕开这个话题。 但是里德尔绕不开了。 他杵在原地，伊雯的声音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刻不停地在头脑风暴伊雯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是装的还是真的，还是故意想搞他心态…… 里德尔抬眸，复杂的目光：「学姐，你刚才那句话，认真的？」 伊雯比对着里德尔十六岁少年俊美拉满的脸，正细緻地给他捏着眼睛，闻言敷衍地点了点头，也没听他在说什么。 里德尔于是愈发沉默了。 这件事太过离谱，离谱到里德尔下意识觉得，伊雯没必要撒这么漏洞百出的谎。 她问他前一天杀了多少人，意思是在她眼里，几百人才不过区区一天的死亡量…… 这到底包括了麻瓜还是纯巫师。 如果包括了麻瓜那无所谓，如果这指的是纯巫师界……一天死几百个人…… 现代英国巫师界有多少人？好像就三千多吧？合着只有这么点人数不是物以稀为贵，而是纯纯因为一百年前某个女魔头满世界把巫师屠杀干净了，剩下的都是倖存者？ 里德尔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在伊雯看过来时对她吐出一句。 「学姐，你是否有些太过极端了？」 伊雯：「啊？」 不是你这个给巫师界带来十年白色恐怖的黑魔王在说什么，谁极端，啊？ 伊雯不懂，但伊雯大受震撼。 闲聊的途中，伊雯也把里德尔的空壳身体捏好了，其中只有脸部是她完完全全手工细緻捏成的，剩下的部分是她直接输入了塑形魔力，比对着里德尔本人的身体，让炼成阵自动把躯壳塑造好来。 鍊金的阶段算是简单的，比对起她之后要做的事情来说。 伊雯拍了拍手，揉了一下自己酸痛的手臂，对里德尔说：「准备好了吗，这是我第一次尝试这个魔法，不太熟练……我会尽量保证轻一点，不弄疼你的。」 里德尔皮笑肉不笑地心想，说得好像他没准备好就能拒绝似的。 在伊雯的控制下，里德尔的日记本慢悠悠地飘了起来，悬浮静止在伊雯和里德尔的中间，伊雯的魔杖尖端对准了那个魂器载体，她此刻眼神一片清明。 所有杂乱的念头被她悉数排除在外，她甚至动用大脑封闭术，让自己全心全意投注在接下来的这场实验里。 古代魔法的银色漩涡悄无声息地浮现，以她的魔杖为起点，愈发扩大，丝丝缕缕的银白细线也从中探出，缠绕上了日记本。 是的，伊雯没有念咒。 古代魔法一律不需要念咒，这是自然而然涌现在脑海里的符文，只要自己的灵魂感应到了，身体就能涌出相应的魔力…… 只不过伊雯曾经使用的古代魔法，都是直接用前辈们的成果，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尝试创造新的古代魔法符文。 在那银色细线缠上日记本的剎那，里德尔的瞳孔倏然扩大。 古代魔法的洪流在向他涌来，他宛如置身于浪潮中的浮木，他在触碰那令人震颤的魔法漩涡，而后不受控制地被卷吸进去……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沉醉其中，大脑深处响起了零碎的言语，像是某种遗失的碎片，在被悄然拽出。 ——【你不能……你是我唯一的……】 ——【至少该……留下什么……】 这细弱的喃语在脑海里只浮出水面一瞬，很快就被汹涌澎湃的浪潮击碎，又沉入了海底。 里德尔的灵魂在被一点一滴剥离，伊雯的视野能清晰分辨出魔力色彩，这给她的实验提供极大便利。 剥离耗费了很长的时间，这是个精细得不能再精细的活儿，像是把两块完全黏合在一起的橡皮泥分开，还不能有半点细碎的损伤一样，伊雯最后魔力还没枯竭，手先开始发酸了。 第134页 当魂片完完整整从载体上剥离的时候，不论是伊雯还是里德尔都松了口气。 接下来便是把灵魂塞进新的容器里—— 在进行这项流程的时候，出了个小小的意外。 「咦？」 伊雯微怔。 里德尔在被塞入新身体的那一剎，空壳躯体变得鲜活，同时伴随而来的是那一缕古代魔法的共鸣，在里德尔的左手背上，慢慢的显现出了银色螺旋的花纹。 伊雯一把抓住里德尔的左手，诧异地打量着：「真的是古代魔法的标记，居然是直接烙在你灵魂里的吗？换了个载体都不会消失？」 老天，这谁干的事情，够狠啊。 第90章 触碰，但是被灼烧的手 伊雯给里德尔用上的鍊金躯壳，早在炼制最初便于核心处覆盖了一层符文，用以制约里德尔，防止他在她眼皮底下搞事。 但现在看来……这个制约符文都有点多此一举了。 伊雯抓着里德尔的左手腕部，将他的手背置于自己眼底，伊雯亲自炼制的躯壳十分逼真，斯莱特林寝室昏沉的光线下，都能见到少年冷白色调的皮肤底下，那几条如小蛇细长蜿蜒的青色血管。 手背上那一个银白色的烙印，仿佛也在微微闪烁萤光。 这个古代魔法的标记，竟然是直接刻进灵魂里头的……是只有日记本这一个魂片有吗？还是伏地魔的魂器都有？ 伊雯思忖片刻，觉得应当是前者。倘若伏地魔所有魂器都有这个标记，那根本不用打了，可以直接快进到大结局——毕竟这个标记可是直接臣服于她的象徵。 「嗯……我有一个猜想，不一定对。」 伊雯一手抚着下颌若有所思，另一只手还保持着紧攥里德尔手腕的姿势，而后她将手微微转动，大拇指轻柔地摩挲着那个银白的印记。 伊雯说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伏地魔当初第一个把你切片出来，除了制造魂器以外，还有个目的就是连着这个标记也一同分割出来？」 里德尔本人都说他对这个标记一头雾水，不知从何而来。 换位思考，如果是伊雯的话，她手上多出不明不白的谜之标记，她的第一反应也是将其分离出来，避免隐患。就是直接刻印在灵魂上的标记会非常麻烦而已。 「也许吧。」里德尔淡淡地说道，「你摸够了没有？」 「……怎么了，摸摸怎么了？」 伊雯佯怒地说道，一把将里德尔的手甩开，理不直气也壮：「你的这具身体都是我炼的，从上到下哪一块我没看过没摸过，你这么小气做什么，摸摸怎么了？」 里德尔忍无可忍：「你还是不是纯血出身了！整天像个女流氓一样，你一点教养都没有的吗？」 伊雯哼声，立刻反驳：「格林德沃又不是纯血家族！我们家不注重这个。只是我个人纯血而已，那又怎么样，有谁规定纯血的女孩子就不能碰一碰自己造出来的艺术品了？」 「艺术品？」里德尔眼尾都点染了讥讽。 「当然是艺术品。」伊雯不无欣赏地注视着他，「汤姆，你真是独一份的那种……嗯，很难形容。虽然灵魂不怎么样，但皮囊是真的好看。」 她感慨地说：「要是哪一天你想不开要搞事，我就能顺理成章把你毫无价值的灵魂灭掉，然后再把你漂漂亮亮的皮囊保存起来。也算是个战利品了。」 「……」威胁他？还是发自内心这么想的？ 里德尔冷淡地抬眸瞥一眼她，不言不语。 伊雯拍了下他的肩膀，笑眯眯道：「只不过为了我们校长年迈的心脏着想，汤姆你没事最好不要露面，当然你想出去也可以，我找哈利借一下隐形衣，跟着我就行。」 说罢，伊雯也没理会里德尔的反应，由于多了一个人，寝室却只有一张床，她得收拾一下。 伊雯先是把自己的床铺挪到旁边，随即把一张书桌变成了床的形状，她又将几张羊皮纸摊开，变成森绿色的帷幔，遮在空床的四方。 「汤姆，你就睡这儿吧。」 「……」 那边的安静太过于诡异了，伊雯不由得回过头，看到里德尔还跟个雕塑似的杵在椅子上，压根没有应答。 伊雯歪头：「怎么了？别告诉我你不习惯。鍊金躯壳也是需要睡眠的，你想立刻把一个新身体作死我倒是不反对，但是很麻烦啦。」 「……」里德尔微微撇开脑袋，仍然不作答。 伊雯看了看他，又看了眼几乎与自己的床比邻相接的新床铺，她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忽然意识到什么，伊雯唇角不自觉上扬，她笑得揶揄又狡黠。 「嘿，亲爱的汤姆。」她弯身凑过去，笑意盈盈地说道，「你该不会……活这么大，从来没和一个女孩子在同一间屋子里睡过觉吧？」 许是漫过耳畔的吐息太过温热，里德尔勐地一个转头，瞪向伊雯，明明杀气都冒出来了，可伊雯就是笑得乐不可支。 她确信她看见了，在里德尔转过头之前，他黑色的碎发底下，耳根确实浮起了微红的颜色，看来是被她说中了。 万万没想到啊，大名鼎鼎的黑魔王，在少年时期居然是这种……啧啧。 坏胚是真的坏胚，但没有任何感情经歷，纯情也是真的纯情。 伊雯·明明自己也是个木头但不知为何看别人就很准·格林德沃如是心想。 第135页 「我不需要那种无用的、累赘的情感。」阴暗地磨了磨后槽牙，但想到现在的处境，里德尔只能强行收拢渐起的杀心，扯出一个再虚假不过的笑，「有那种幼稚而愚蠢的、被所谓的情感支配大脑的时间，还不如多学几个魔咒。」 「哦。」伊雯面色如常地点点头，一摊手，「那你过来睡不睡？已经很晚了。」 为了给里德尔折腾新身体，她可是连着一天都窝在寝室里呢，一回神，外头太阳已经下山了，结伴出去玩的小蛇们也三三两两的回来了。 里德尔：…… 很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学姐。 「不用在意那么多，汤姆……」说着说着，伊雯自己都困了，她靠到自己的床头，打了个哈欠，「对我而言，你和禁林外头的那棵打人柳没有区别。晚安。」 说罢，伊雯熄灭了灯火，竟是真的就把里德尔放在那里不管，翻身盖上了被子。 滴答滴答，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四下皆静，唯剩她的唿吸声。 里德尔慢慢地走到她的床头前，黑曜石般的眼眸垂下来时，显露出了一丝微弱的血光，他看着已然唿吸平缓、陷入沉眠的女孩儿，不自觉地抬起手，掌心向她拢去…… 他眸底的血色愈来愈深，宛如染上了红色的墨水，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伊雯皮肤的前一刻，手背陡然传来一股渗入灵魂的灼烧感，剧烈刺痛令他手指一缩，轻轻地嘶了一口气。 他像是被烫到了般挪开手部，这时那个标记才黯淡下去。 「……」 里德尔闭了下眼睛，将心间涌起的那股黑暗的、充满血腥气的念头按捺下去，而后他再次探出手来。 不带任何杀气，也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只是纯粹的、小心的，他用手指轻轻碰了下她。 这一回，标记没有反应。 第91章 打架，但是强行和好 开学后的第二周，这对于一些酷爱魁地奇的学生们而言，是个大日子。 「伊雯！伊雯伊雯伊雯！」 「你准备好了没有？走了走了——」 朋友们催得太急，伊雯不得已把隐形衣往里德尔头上一套，看着少年姣好的面容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她才伸出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攥紧隐形衣的袍角，拉着里德尔往外走。 「走了，这就来！」伊雯对他们喊道。 德拉科等在公共休息室里，已然踌躇满志，摩拳擦掌，伊雯刚走进休息室就看到华丽丽的一个扫帚放在中间，被德拉科一手拿着，极其的显眼包。 「……你手里拿的，光轮2001？」 「没错。」德拉科骄傲得快把头仰上天了，「我爸爸答应我，只要我进了魁地奇球队，就给队伍里的每个人都配上一把。」 「不过我还没有告诉弗林特他们，我可不想因为金加隆而被开后门，这是对我飞行实力的侮辱。」 马库斯·弗林特，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队长，和格兰芬多的伍德是万年不对付的老对头，见了面互相握手都要把对方手腕拧断的那种「感情深厚」。 今天是魁地奇球队的新生选拔赛，二年级生可以参加了，哈利和德拉科都期待已久的一天，伊雯当然不会扫他们的兴，放他们鸽子。 伊雯瞥了眼那把扫帚，自己都有点心痒，感觉一百年前某种「飞天扫帚收集癖」又起来了。 虽然伊雯没打过魁地奇比赛，但她也是把精品店里所有的飞天扫帚限量款典藏款常驻款统统搬进自己仓库的飞行狂热爱好者。 德拉科都换新装备了，咱哈利这边也不能落下啊……回头看看杂志吧。 球场上已然围了许多学院的学生们，难得一见的热闹非凡，德拉科和哈利已经去报名参与选拔赛了，伊雯便稍稍脱离人群，在稍远一些的座位中找到了罗恩和赫敏。 「嘿，罗恩，赫敏。」 伊雯扯着隐形衣的袍子，拖着某个不情不愿的里德尔，来到罗恩二人的身侧，跟他们打了声招唿，随即找到空位坐下。 「早，伊雯。」赫敏侧头过来，「话说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选拔赛时间是错开来的吗？」 「错开的。」伊雯点点头，「球场不够嘛，今天四个学院的球队都在招新。」 「那就好。」赫敏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要二选一了呢。」 两边都是朋友，两边都在参与选拔赛，要是只能挑一边看的话，这真是史诗级别的二选一难题。 「……要是二选一，我从一开始就不会出寝室的门。」伊雯深沉脸，「不然不管选了哪一个，接下来的一周肯定要花大把的时间哄另外一个了。」 罗恩：「正确的，中肯的！等等伊雯，你看那边——」 「嗯？」 伊雯眯了眯眼睛，站起身来，只见那边的魁地奇球场外，穿着颜色区分明显的狮院和蛇院的双方球员，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勐烈的冲突。 赫敏也站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他们立即赶到球场边缘，只见最领头的是两个队伍的队长，奥利弗·伍德和马库斯·弗林特，这俩人的表情一个赛一个的兇狠，同时伸手揪住对方的领子，勐然一拽，企图用眼神杀死对方。 「该让我提醒你吗弗林特？这里、是我们、先包下的场地！」伍德笑得一脸狰狞，「先来后到的规矩懂不懂？怎么就轮到你们斯莱特林先了？」 第136页 「是吗，请问这个球场是哪里写了格兰芬多的名字吗？我只看到这里是无人使用的，那我们让它发挥价值有什么不对？」 伍德：「发挥价值？就你们？别了吧，我都为它感到悲哀，要被你们这样一群狂妄自大的斯莱特林使用！」 弗林特：「哈哈哈真好笑，难道你们格兰芬多不是更没有价值了？一群鲁莽愚蠢的巨怪，在球场上只会拿起扫帚冲过来撞人吧——」 伍德：「原话奉还给你，怎么还不让开，要打架吗？」 弗林特：「来啊打就打，谁怕谁！」 随着格兰芬多某位女球员的一声尖叫，这两位队长同时你一拳头我一巴掌地扭打了起来，也得亏这俩人心里还有点b数没有抽出魔杖，不然凭着他俩高年级的咒语水准，现场一定会更加失控。 但是这种拳拳到肉的扭打，你对我的鼻子一个拳头，我朝你的脸蛋唿一耳光，扯头髮、跳起来踹人，暴打对方的眼睛，这种行为……怎么说呢，不能说难看，只能说有一种卢修斯·马尔福对打亚瑟·韦斯莱的美感。 那边的球赛都紧急暂停了，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们听到了这边的b动静，都一个个探头探脑紧赶慢赶地跑过来吃瓜，一时间，围观的人更多了。 伊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到身边隐形衣里传出了一声嗤笑。 好、好丢人啊。 伊雯眼神飘忽地想。 这里的战况越发激烈，伊雯本来看不下去了想要制止的，然后她就瞥到人群中路过的某个小巴蒂，也钻了进来，正一脸兴奋地围观这场殴打。 伊雯抽了下嘴角，她艰难地扒拉开人群，向小巴蒂走去。 「你是教授。」伊雯凑到他身边低声说，「你不制止一下？」 「制止什么？芜湖——」小巴蒂看到伍德一个强壮有力的上勾拳命中弗利特下巴，他哌哌拍手掌，声音里充满了拱火，「cool，打起来打起来！再用力点！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伊雯：…… 伊雯面无表情地唿了他一巴掌。 小巴蒂：「哎哟。」 他捂住自己的脑袋，刚才那股劲儿顿时就消气了，他嘆了口气：「好吧，我去就是了。」 小巴蒂灵敏地越过学生人群，来到了战况激烈的场地中间，一发咒语强行分开了两人，他带着满面笑意，一手一个抓住了这俩打上头的、丝毫不顾及形象的魁地奇队长。 「嘿，朋友们，这可不行。」小巴蒂开始吟唱，「你们触犯校规了，学生之间不允许斗殴暴力行为，尤其是在这么严肃的场合，给人带来的影响很不好的哦。」 弗林特和伍德没有吭声，双方还在气势汹汹地瞪着彼此。 小巴蒂摇头：「唉，友好才是第一位啊……看在你们初犯的份上，我就不给你们两个的学院扣分了，但还是要接受惩罚，以儆效尤。」 这时，伍德和弗林特才抬头看向了小巴蒂。 只见小巴蒂当场变出了两把椅子，笑着让他们坐下来，然后不顾二人拼了命的挣扎，强行地把两个人的手交叠到一起，顺带施了个粘贴咒。 伍德和弗林特：「……！！！放开我们啊啊啊啊！！」 小巴蒂摇了摇手指，语重心长：「不行啊，二位同学，选拔赛也不需要你们亲自出马吧？所以你们就坐在这里友好牵手4个小时吧。在此之前，粘贴咒不会消失的哦？」 围观的四个学院学生：「哇哦。」洛哈特教授，神了。 伍德和弗林特同时发出尖叫：「不要啊啊啊啊啊！！」 但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他们根本离不开那把椅子，更挣不开对方的手，两个人尝试了无数遍之后，一脸绝望地坐回原位，双手「友好地」牵在一起，身子却是各自倾斜了90度，一个仰天发呆，一个垂头捂脸。 旁观了一切的罗恩：「……好厉害。」 伊雯仿佛感觉到自己身边的隐形衣都静止住了。 伊雯憋笑：「嗯，挺厉害的。」 第92章 坦白，但是最伟大的力量 选拔赛很顺利，德拉科和哈利都成功拿下了找球手的位置。 直到四个学院的选拔赛都结束，杵在球场外围的、已经成为一道靓丽风景线的伍德和弗林特，才堪堪分开。 一分开就火烧屁股般勐地跳了起来，面对各自队友欲言又止的目光，他们的脸色青了红红了青，但反应都是出奇的一致。 走走走！赶紧走！社大死了…… 德拉科和哈利一行人碰完头，互相祝贺了一番，便来找伊雯了。 小巴蒂见那几个孩子都朝这边过来了，他便止住了与伊雯的闲聊，站起身来，整了整自己袍角的褶皱：「那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再见，伊雯。玩得开心。」 「再见，巴蒂。」 小巴蒂唇畔微扬，笑颜里终于褪去几分演戏的虚假，添增了由心而发的真情实意，微小的、柔软的情绪自眼底漾起涟漪，连带着他的声音都愈发轻软。 他扶着座椅的靠背，稍稍倾身过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伊雯。 「我平时就在办公室里……有什么需要的话，去找我就好。」 「不用每次都捨近求远联繫小天狼星，伊雯，我可比那条蠢狗要有用得多，我可以替你办任何事——任何。」 第137页 伊雯扑哧地笑出声：「还好这里只有我们俩，你这话可千万别给小天狼星听见了。」 她扬起手，对小巴蒂挥了挥：「好了，你也去忙你的吧。」 「嗯。」 小巴蒂敛下眸子，直起身来，就在他抬步离去的那一刻，倏然一阵风拂来，伊雯身旁的空气恍若一缕流纱，起了些许褶角。 小巴蒂兀自瞥来，眼角余光望入了一片血色深红，那残忍的、毫无感情的红色，几乎唤醒了他骨子里的熟悉。 可当他顿住脚步，再度定睛去看时，那道目光就像是错觉一般消失无踪。 「巴蒂？」伊雯回头，「出了什么事？」 「……」小巴蒂和伊雯对上目光，他轻轻地笑，是一种和煦而温暖的神色，「没什么，伊雯。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小巴蒂越过人潮，回到了霍格沃兹城堡，他从旋转浮空的楼梯上走过，最终在连接着两个塔尖的石筑天桥上驻足。 他将手扶到石栏上，平淡的目光俯瞰下方天真无虑的小巫师们，学生时代的喜怒哀愁，和之后的人生比起来，显得如此幼稚、纯真、微不足道。 这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但事实上，即便是学生时代的小巴蒂·克劳奇，脸庞上也无法浮现出如那些小巫师们一般天真的神情。 那个与他姓名相同的人……那个把血脉、魔力、姓氏和名字都遗传给他的人，塑就了他的肉身，却也摧毁了他的精神，他曾想尽办法在家中与那个人对抗。 他争斗、吵架、发疯、离家出走、歇斯底里，这一切都是为了给老巴蒂·克劳奇添堵，又或者说，是他还不曾放弃过对「父爱」的遐想，想以这种方式唤起来自父亲的注意。 后来呢？他至今记得那一天，走失了一晚的他被人千辛万苦找回来，他的母亲抱着他哭泣，可他回到书房，看到自己的父亲——只是全神贯注地用羽毛笔写文书，一个眼神都欠奉，淡淡地说了句「哦」。 失踪，生死不明，哪怕回到家里的是儿子的尸体，对老巴蒂·克劳奇而言，只要不阻碍他的仕途，那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自那以后，小巴蒂彻底放弃了从他身上寻求父爱，同一时刻，那个让巫师界噤若寒蝉的黑魔王对他伸出了手，告诉他，他是有价值的，他是被人需要的。 「……唿。」小巴蒂闭了闭眼，放任自己吹着高空的凉风，压抑下所有的思绪。 ——不。 他心想，那不是【父亲】。 其实他是知道的，他对他从始至终都是利用，只不过曾经的他看透这一点却不在乎，可现如今……他有了牵挂。 那是黑魔王，阴森、残忍、毫无同理心的恶魔，如今潜伏在霍格沃兹的角落，甚至极有可能接近到伊雯的身边，在他的黑魔标记尚在时，还引发了他的刺痛。 更有可能的是……伊雯在与他接触，瞒着他们所有人。 伏地魔应当已经死去，可他又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在小巴蒂还在阿兹卡班的时候他就坚信这一点，黑魔王迟早有一天会回归。 如今小巴蒂依旧坚信这一点……可心态却是大不一样了。 他清楚伊雯的性格，她很强，她对自己的实力也很自信，但这一切都不是她抛下他们，独自面对那么危险的存在的理由，也许还有情报没有共通。 小巴蒂现在迫切地需要知道这些情报，补全信息差，但他猜测伊雯并不会直接告诉他，鑑于她现在瞒着他们的事实。 亏他都因为担心跟来霍格沃兹当教授了，都那么暗示她了，结果他全程都是在和木头抛媚眼。 小巴蒂眉间拢上一层阴郁，随即眼中的迷雾尽数驱散，他不再迟疑，大踏步向校长室走去。 …… 「噢，洛哈特教授。」 校长室里，依旧银器遍布，白雾裊裊，栖木上的凤凰阖目歇息，长桌前，邓布利多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邓布利多十指交叉，慈蔼地笑着：「真是难得见到你来我这儿做客，我想，必然是有非常要紧的事情了？」 「没错，我的确有一些事要告诉你。」 小巴蒂面色冷静地坐在邓布利多的对座，开口就是王炸：「比如，我并不是吉德罗·洛哈特本人。」 「……」邓布利多微笑。 小巴蒂还在持续火力压制：「我算过了时间，再过一会儿复方汤剂就会失效了，到时候你会看到我真实的面貌，那会证明我说的话。」 邓布利多抬起手掌，示意打断：「你不是洛哈特教授，那么你是谁，又是为什么要扮演他呢？」 「目的很简单，因为我不放心一个女孩。」小巴蒂言简意赅地说道，「她对我很重要，但是她却独自一人去接触危险源头，如果我在校外，我没办法看护好她。」 「至于我的身份……」 恰巧此时，小巴蒂的复方汤剂失效了，他的面容逐渐变化，属于洛哈特的面容渐渐褪去，一双平静如水的淡蓝色眼眸显露出来，那里面是未曾掩饰的谋算与城府，可却并非出于恶意。 邓布利多脸上的笑意逐渐消退，他平淡地念出这个人的名字：「巴蒂·克劳奇。」 「二世。」小巴蒂摊手，「很高兴邓布利多校长还记得我，只可惜当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并没有在阿兹卡班死去。」 第138页 「我记得，你是伏地魔的追随者，食死徒……」 「曾经，校长。」小巴蒂纠正道。 他直接掀起自己的袖子，展现给邓布利多看。 见到那上头并无黑魔标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银白螺旋状花纹，邓布利多不由得把目光转移向他，无声的，却带了询问之色。 小巴蒂歪了下脑袋，放空视线，让自己沉浸在回忆里，他的口吻逐渐变得甜蜜起来。 「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好呢——啊，就从那天在克劳奇庄园，被父亲用夺魂咒控制了十年的我，忽然见到了一个起吧。」 小巴蒂看得出来，伊雯是百分百信任邓布利多的，关于古代魔法的事情，邓布利多肯定也知道。 于是从一开始，善于说谎的他，就不曾在叙述中夹带一句谎言——只是隐瞒了些许，比如魔法部相关的事情。 他把自己和伊雯的相遇相知告诉了邓布利多，他把自己对伊雯的眷恋、依赖等等深刻的情感，悉数剖出了心脏，摊开来给他看。 待他的话音告一段落后，邓布利多沉寂了许久，他倏然轻嘆出一口气，摘下了圆形的眼镜，擦拭着上头的镜片，银器冒出的雾气之后，这个本就年迈的老人像是再度苍老了十岁。 「你不相信我吗？」小巴蒂问。 「不，我相信你没有说谎，巴蒂。」邓布利多说道，「只是你明白的，年纪大了，就时常会被回忆裹挟……我也没有料到，你与伊雯还有这样的故事。」 「是她拯救了我，校长。」小巴蒂的声调柔软而甜蜜，像是陷入了无可救药的热恋，「我知道，她是一个格林德沃，拥有这个姓氏的人不可能平庸。她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将目光投注我，或许她会越过遍地荆棘，但她终将登上王座……哪怕以我为垫脚石，以我为柴薪，点燃为她加冕的火炬。」 「我永远为她的理想而倾倒，邓布利多校长。」 小巴蒂说：「我与伏地魔不再有瓜葛，因为这里有她，所以我愿意站到这一边。如此，你愿意信任我了吗，校长？」 邓布利多静静地凝视着小巴蒂，半晌之后，他忽然笑了，褪去警惕，不再排斥，他透过镜片看着小巴蒂·克劳奇，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什么人。 「你知道吗，巴蒂。在我已知的人中，做出这种选择的，你是第三个。」 小巴蒂迷惑地眨了下眼：「第三个？」 邓布利多只是淡笑着，不曾回答。 他低下了蓝色的眼眸，安静地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那永远空白的相框。 ——是啊，第三个。 第二个人，叫西弗勒斯·斯内普。 而第一个……背道而驰了。 第93章 交换，但是斯莱特林的秘密 小巴蒂在邓布利多校长室喝茶，听他说那些过去的故事。 划重点，魂器相关。 而这边被人挂心的伊雯却安然自若，她避开了人群，独自漫步到黑湖边，初秋的风清爽沁凉，捲起她耳边一缕金髮，她随手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子，朝湖泊扔了过去。 乍一看过去，伊雯是孤零零地坐在这里，但她身侧的空位上，矮小的草丛传来一阵簌簌的轻响，像是被无形的力压弯了一片。 里德尔坐到了她的身边。 他身上仍然披着隐形衣，看不到他的动作和神情，但伊雯就仿若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好奇视线，在慢悠悠地打量着她。 「你是怎么做到的？」里德尔忽然开口，并未掩饰语气里的兴致。 伊雯百无聊赖地又扔出了一个石子：「是说小巴蒂·克劳奇吗？你之前读过了他，想必也认知到了他是个怎样的人了吧。」 「他的心口缺了一块洞，谁能将其填补，谁便能得到他至死不渝的忠诚……我们俩都看出了这一点，也都用东西去填补了他。唯一的不同在于，我用蜜糖，而你用砒霜。」 毒药固然也能将其填满，可这不过是饮鸠止渴，慢慢的，毒药会沿着裂缝逐渐渗进心脏其他的部位，让整颗心都变得腐烂、枯萎，归于死寂。 伊雯扔了第三块石子之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撇过头去，平淡地看向身旁，隔着一层隐形衣的膜，注视那双魔王的眼眸。 「你也不用好奇，汤姆，因为你是感知不到的……巴蒂和你不一样，他是白纸，只不过被染错了颜色，我只需要细緻耐心地一点点擦干净就好。」 「但你不同，你从最开始就是漆黑的灵魂，天生的坏种。恶意像是与你伴生的毒芽，无时无刻不潜伏在你的血肉里，哪怕是现在面对着我，你的脑子里或许都在想着——我被阿瓦达的绿光击中之后的漂亮景色吧？」 伊雯唇角微微翘起，她目光平静如湖泊，看过来时的眼神穿透了他的灵魂。 她用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所以，我永远不会用对待巴蒂相同的态度去对待你，你是一条毒性致死的野蛇，汤姆。」 ——我不可能与你交心，更不可能相互信赖。 你我便像此时此景，我在光处，你在暗处，纵使距离无限拉近，你我之间也阻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在心上筑就一道城墙，粉饰过后的笑容面具之上，尽是虚与委蛇、假意周旋。 哪怕是现在，伊雯和里德尔像是普通朋友那样闲聊说话，下一秒他们都有可能对彼此展露杀意、抬手恶咒。如今能维繫表面和平，全靠里德尔「被制约」的处境。 第139页 四下无人，空旷湖边，里德尔抬起手，微微掀起隐形衣的一角。 他那双眼眸暴露在空气之下，静静地凝视着伊雯，而她也不闪不避，含着笑意回视他。 血滴在碧蓝的大海中晕开。 …… 是夜，斯莱特林女生寝室内，伊雯写完了今日份作业，靠在她桌边无所事事的里德尔忽然开口了。 「这道题你漏了一点没答。」 伊雯震惊：「这不可能！」 伊雯立即检查自己的羊皮纸，这还是魔咒课的二年级作业呢，分析冰冻咒在不同客观温度下对生命体造成的反应——那可是冰冻咒，她用的最顺手的咒语之一！ 伊雯信誓旦旦：「实践出真知，我曾在多人身上实验过不同的冰冻咒，并控制变量法在外部环境的不同温度下对人体施过咒语，没有人比我更懂冰冻咒会和生命体产生什么反应了！」 里德尔：「……你到底给你的敌人创造了多少种死法？」 里德尔无语了一瞬，把差点歪掉的话题掰正回来：「你熟知的是上世纪的咒语吧。冰冻咒在本世纪得到了两次改良，一方面削弱杀伤力、拓展了实用范围，另一方面减弱了难度、延长了持续时间。」 里德尔面无表情地说：「我想你的教授希望看到的是一张分析【论冰冻咒与食材保鲜的应用研究】的论文，而不是【浅析冰冻咒造成的低温环境使人体心脏失活所耗费的时间】……」 伊雯看了眼自己的论文，沉默片刻：「你就说这算不算冰冻咒对生命体相关的分析论文吧！」 她熟悉的就是这个领域啊！她能有什么办法！ 乍一眼看到冰冻咒这个亲切无比的魔咒，她不就一下子兴致上来了吗？论文的题目也不算偏吧。 里德尔假笑了一声：「怎么不算呢。你是演都不愿意演一下啊，学姐。」 「没有必要。」伊雯按照里德尔的建议，又添加了几点冰冻咒的家常用法，以便不让自己的论文显得太杀气腾腾，「顶着这么个姓氏，要是我表现成乖巧听话无公害的样子，邓布利多晚上估计都要睡不着觉了。」 这样不掩饰自己本性，放飞自我，霍格沃兹的教授们反倒松了口气。 她完成了作业准备睡觉，寝室里又陷入了寂静，这时，里德尔突兀地冒出了一句话。 「之前你说的，还算数吗？」 「我说的话一直算数。」伊雯先是认真强调，随即才问，「哪句话？」 「你说——斯莱特林的秘密，我知晓的并非是全部。」 里德尔抬起了眼眸，他轻声地喃语，如同红酒杯里的冰块与杯沿碰撞的脆响，血红色的危险气质自暗潮下延漫扩散。 像是更改了某种主意，里德尔终于愿意对她敞露一丝真言。 「那就来交换吧。」他唇畔笑意渺远，飘然若散，「我同意了。」 「嗯？改主意了吗？」 伊雯已经把被子盖上去了，舒舒服服地躺进去：「可以呀，那是你先还是我先？」 「我先。」里德尔走到她的床边，手指拨开她耳鬓的几根髮丝，弯下腰来对她说。 「明天，我就带你去看斯莱特林的密室……学姐。」 他的手指温度很凉，许是鍊金的躯壳不足正常人的体温，又好似他天生如此，皮肉之下的青色血管里，流淌的都是冰冷的血液。 伊雯一把抓住他的手，皱着眉挪开来：「一言为定。」 「还有，下次说话好好说，别凑这么近……耳朵痒。」 第94章 习惯，但是不可饶恕咒 新的一天，新的一节黑魔法防御课。 伊雯把里德尔留在了寝室里，跟他说下课回来之后，再展开讲讲有关斯莱特林密室的事情，里德尔坐在自己的床头，无所事事地翻看着她的笔记本，敷衍地应了一声。 出门之前，伊雯还不太放心地给自己寝室加了个门锁咒。 虽说一般同学之间也不会贸然打扰对方寝室，但万一呢……里德尔在符文制约下的确做不了什么，可是让别人看到一个唇红齿白年轻貌美的十六岁男生在自己寝室里，那八张嘴也解释不清了啊。 做完这些保险工作之后，伊雯才和德拉科结伴来到了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前，与哈利等人碰了个头。 此时走进教室里的小狮子和小蛇们都与第一堂课时的神情截然不同，各个如丧考妣，垮着一张小脸，心如死灰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当再一次看到洛哈特（小巴蒂）那张笑脸时，甚至有人轻微地抖了一下。 「下午好，朋友们，希望大家都度过了一个充实而愉快的周末，铁甲咒已经练习得很熟了吧？」 小巴蒂一挥魔杖，把讲台清空，留下大片的空旷区域。 小巴蒂轻快地说：「好的，那我们也该兑现上节课的诺言了——不可饶恕咒语，有谁想来尝试的吗？」 小巫师：…… 不好意思，刚才他们突然失聪了几秒，您说什么？ 谁想尝试，尝试啥玩意？ 小巴蒂忽然笑了一声，很是谅解地说：「好吧，看在大部分同学都是第一次见的份上，那我先给大家展示一下吧。」 「大部分人，第一次见。」潘西坐在德拉科和伊雯的后桌，嘟嘟囔囔的声音周围人都听见了，并无比贊同，「我很想知道他眼中的那『小部分人』是谁？」 第140页 「谁知道呢，大概是救世主吧。」布雷斯懒洋洋地说，「耳熟能详的那个故事，反弹了索命咒，不是吗？」 「……婴儿时期的也算啊？」 但这解释也勉勉强强吧，学生们都认为小巴蒂指代的「小部分人」是哈利。 小巴蒂已经开始了他的表演。 很快学生们就发现，这教授能处，有不可饶恕咒他是真的轮番上演一遍啊，一点藏私都不带的。 夺魂咒被用出来的时候，作为教具的蜘蛛霎时间一动不动，完全听从小巴蒂的话语，而且学生们发现，教授在念这个咒语时，语调都是欢乐的。 然后是钻心咒，蜘蛛开始疯狂地抽搐痉挛，像是遭遇了极大的痛苦，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学生们绷不住了，纷纷开始抽气。 格兰芬多的位置上，纳威·隆巴顿表现的心理阴影格外强烈。 而最后，便是阿瓦达索命咒，又名伏地魔快乐咒，随着一道绿光闪过，蜘蛛的性命被即刻抹杀，死得悽惨。 讲台下有学生开始尖叫了，小狮子和小蛇们一致的脸色发白，神色惊恐，而在这些人之中，那么一两个保持着镇定的学生就格外显眼包。 「索命咒……他居然真的用了，天啊……」赫敏脸色煞白地加入抽气大军，她扭头看向自己的小伙伴们，本来是想寻求认同感抱团取个暖的，但她忽然间就哑声了。 坐在她后桌的罗恩和哈利，一个赛一个的神情镇定，面容平静。 哈利还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赫敏：？ 赫敏像是被剥夺了发声能力那样，哑然半晌，才磕磕绊绊地对两个好友说：「你们，一点都不害怕的吗？」 罗恩的眼睛里是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唉，怎么说呢……」 他早在入学霍格沃兹的第一天，就在火车上开过图鑑了。现在实在是紧张不起来，但是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吧。 哈利则是淡定得让人一看就感慨不愧是救世主，别说害怕了，他脸颊上的红润血色都一如既往，看着就很健康有活力。 「没什么好怕的。」哈利又喝了一口水，「其实你们只是不太习惯而已。」 但凡他们也天天在家里看姐姐没事就甩索命咒处理药材，时不时还表演个花式索命咒，阿瓦达闪电链什么的，那他们也会对这道绿光看到腻味。 赫敏：「这东西也没法习惯吧！」 斯莱特林那边，伊雯也属于非常淡定的一拨人，但是她的淡定非常合理，偷偷觑她的小蛇们都在窃窃私语「不愧是格林德沃」、「感觉格林德沃都很熟悉黑魔法」、「他们家里人都会用索命咒」、「我听说以前那位格林德沃一天吃八个小孩」（？）…… 待到学生们恐慌的情绪稍稍平息了一阵后，小巴蒂才慢悠悠地解释道： 「危险是无处不在的，朋友们，多学点东西不是坏事。不可饶恕咒只是其一，这世上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但却更加危险的黑魔法潜伏在角落里。」 「当然了，要用出那些尖端的黑魔法，当然也需要相应的实力。就好比说你们，大部分的人拿出魔杖，指着我念一遍『阿瓦达索命』，我敢说能让我流点鼻血都算你们非常努力了。」 小巴蒂将魔杖转了个圈，夹在自己的手指之间。 他笑吟吟地说道：「放心，本人——洛哈特的课上不会出现生命危险，相信我，好吗？」 学生们面面相觑。 幸好，小巴蒂表面上看上去挺疯的，但心里其实很有数，他再怎么也不可能真的对一群小巫师用钻心咒索命咒，最多也就是教大家抵抗一下夺魂咒。 得知不是要正面硬刚索命咒，用大量的基数再堆出几个「大难不死的救世主」，学生们纷纷松了口气。 人总是喜欢折中的，你直接让小巫师们抵抗不可饶恕咒，他们不会答应。但如果你给他们展现了阿瓦达索命和钻心剜骨，再告诉他们夺魂咒才是本节课教学重点，他们就都愿意以身尝试了。 小巫师们排好队，一个个试着抵抗夺魂咒，但基本上都是惨败。 哈利勉强抵御了几秒。 伊雯则是全程都没有被控制，赢得了一干小巫师的惊嘆，也让小巴蒂对她露出了一个分外甜蜜的笑容。 …… 下课之后，小巴蒂叫住了伊雯。 「亲爱的，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什么？」 小巴蒂离开了教室，走向她，低下头来定定地注视着她。 小巴蒂说：「我把我的身份告诉了邓布利多……」 伊雯讶异地打断了一下他：「什么？你这么快就翻车了？」 小巴蒂：…… 小巴蒂：「不是。为什么一定得是我翻车？就不能是我不想演了吗？」 伊雯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因为你不是三分钟热度的人？感觉你得玩好久才能腻呢，我还以为得等到期末才能看到你摊牌。」 尤其为了这个黑魔法防御课的职位他在家里又是撒娇又是和小天狼星对呛的，看着就很宝贝的样子，怎么会说不演就不演了呢？伊雯还想着难得有个他喜欢玩的，配合一下他呢。 小巴蒂回以她一个满是郁闷的眼神，伊雯轻咳了一声，把歪了的楼正回来。 「邓布利多知道你现在没有死，也知道你脱离食死徒了？」 第141页 「嗯。」 「也好。」省了她再去解释一遍的功夫，「之后给你翻案也更简单了。」 「……翻案？」小巴蒂一怔，眨了眨眼，像是一时间没有处理好这个信息。 「对啊。隆巴顿夫妇的那场案子你不是被冤枉的吗，只是缺少证据再加上你爹不做人。」伊雯沉思片刻，「说起来我也可以找时间去圣芒戈看看那对夫妇，钻心咒的诅咒伤害一般的手段治疗不好，古代魔法可不一定……」 而且把隆巴顿夫妇治好来，他们也能给翻案充当重要证人。 「到那时候，我不用再将你隐瞒在暗处，你也能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了，就像小天狼星一样。」 「……」 小巴蒂伫立在原地，他的神情看上去比刚刚还要完蛋。 许久没有回应，宛如大脑的容器在一瞬间被灌输了太多浓稠的、甜腻腻的东西，充溢、胀满，就像是即将被涨破的气球。 「噢……」他轻声嘆息，闭上的眸子里像是有他在极力抑制的什么东西，但仍然止不住的往外冒泡，他是神情是如此迷醉，失神地看着她，「你总是这样，伊雯，用这样平平淡淡的语气……说出下一秒就能让我死掉的话……」 那股粘稠的糖浆就这样把他捲入沼泽里，他无力地、虚软地被浪潮裹挟，沉入那片无可救药的深海。 小巴蒂直至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脑袋还是像晕乎乎的醒不过来，他把自己扔进椅子里，呆呆地趴在桌子上，盯着天花板。 忽然间，小巴蒂一个撑桌而起！ 「啊！」 被伊雯的糖浆炮弹沖晕了脑袋，他思维能力持续宕机，把本来想问的魂器的事儿给忘了……！！ 第95章 密室，但是亲自引路 「伊雯呢？」 下课之后，德拉科下意识想寻找同桌的身影，可是教室里都走得差不多了，人也没看见。 布雷斯指了指门口：「她好像提前走了吧……你这是什么表情？」 只见德拉科一脸难以置信的崩裂表情，就像遭遇了什么背叛一样：「她不等我？她居然不等我？明明每次上下课我们都是一起的，她这次居然把我丢下了！」 布雷斯：…… 请问你是什么上厕所都要和闺蜜手牵手一起去的校园女生吗？ 德拉科最后忿忿不平地独自收拾好东西走了，他本以为回到公共休息室就能逮到伊雯，可谁知潘西等人告诉他，伊雯回了寝室一趟之后就立即出门了。 明明今天也没有课了，不知道伊雯这么匆忙的是去干什么。 而被众人谈论的中心，伊雯正伫立在二楼女生盥洗室门口，满脸木然。 她回寝室一趟当然就是去找里德尔的，拾取了里德尔x1之后，伊雯便和他一同来到了这里——二楼，一间女生盥洗室，斯莱特林密室的入口。 不是……但，为什么啊？ 想当初伊雯和奥米、塞巴斯一起去斯莱特林书房的时候，多惊险刺激啊，书房藏在城堡墙砖之后，一个内部镂空的阴暗密室，彼时幽绿的火光、结网的蜘蛛、古老的魔文流转奇异光泽，仿佛在簌簌低语，氛围感和逼格都直接拉满。 伊雯寻思着书房都是这样的，那密室怎么也该是同等级的吧。 然后：女生盥洗室。 里德尔瞥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无语了片刻：「城堡歷经千年后肯定会出现结构的变化，学校的塔楼楼梯每年都以一种微小的频率在发生偏转，你不知道？」 「我知道。」 伊雯熟练地摸到了隐形衣的一角，拉着里德尔向前走，让他来替自己指路。 这间盥洗室非常冷清，水管下还有一片水洼，里德尔正低声告诉她水池的方位，却在这时，一阵幽怨的哭声从不远处传来。 伊雯扭过头去，见到一个半透明状的女生幽灵陡然窜了出来，她的眼泪说来就来，哭得并不好听，戴着厚厚的两个圆眼镜片，嗓音尖锐，一看到伊雯就开始连珠炮弹似的说话。 「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平时根本不会有学生到这里来……你也是来看桃金孃的笑话吗——嘿，看看那个整天只知道哭的没用的傢伙，满脸粉刺的丑八怪，她真好笑——是不是？」 伊雯不得不打断了她：「你叫桃金孃是吗？这里是你的地盘吗，很抱歉打扰了你一个人的独处，但我来这里确实是有要事。」 桃金孃抽了抽鼻子，她飘了下来，落在伊雯身前，盯着她的校袍和领结看，低声地嘟囔。 「噢，斯莱特林……」桃金孃的声音更加幽怨了，「讨厌的、傲慢的、眼高于顶的斯莱特林，你们都是这样的，都来欺负桃金孃。」 「我有必要为斯莱特林正名一下。」伊雯一本正经地说，「个人行为请勿上升集体，部分同学脑子有坑不代表所有人都有。」 至少在她的时代，很少有欺凌同学这种事发生，一方面是「弱者活不下去」的时代buff在头上顶着大家都在拼命卷，另一方面，全校的人都知道伊雯和塞巴斯蒂安是个会在课堂上对同学甩粉身碎骨的狠人…… 他们都很不喜欢见到这种事，便也无人敢去踩他们的雷区。 塞巴斯蒂安名言：有本事私底下欺凌同学，不如来和我在决斗之杖堂堂正正打一场，我单挑，你们随意。 第142页 决斗之杖的设立真的太棒了，给了学生们充分的发泄精力的空间，还给了他们光明正大解决个人恩怨的地点，有什么仇啊恨啊的，都可以去决斗之杖约架，随你怎么打，打不出人命就行。 ——教授们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此可见19世纪的霍格沃兹有多么武德充沛…… 伊雯天马行空地想着，桃金孃都看出了她的走神，瞬间爆发出一声响亮的啜泣。 「我就知道！」桃金孃哇哇大哭，一把钻进了水管里，「你们斯莱特林都是这样的，傲慢自负，看不起麻瓜出身，连别人的话都不愿听！！」 伊雯回过神来：「诶……」 她刚伸出一只手，桃金孃已经走了，只有空旷的盥洗室里还迴响着她的哭声。 伊雯默默地收回手。 她：「有时候真的很担心一些霍格沃兹幽灵的精神状态啊……」 身边旁观了一场好戏的里德尔：「呵。」 水池之前，有一个刻着小蛇形状的水龙头，里德尔慢悠悠地和她走到这水池之前，接着他的口中发出了蛇一般嘶嘶的声音。 【打开。】 如同启动了某个机关，水池和水龙头逐渐分开，露出了一个老旧的、巨大的管道，下方是黑黝黝的一片，深不见底。 眼见四下无人了，伊雯一把扯下里德尔的隐形衣，把哈利友情借给她的死亡圣器收好，对着里德尔抬了抬下巴：「你先去。」 里德尔给了她一个不达眼底的笑，先一步进入了管道，伊雯紧随其后。 这个管道很长，也不知密室建在多深的地方，但那股昏暗无光的氛围一上来，伊雯顿时就有了某种亲切感。 落到了底部之后，面前就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石头隧道，伊雯念了句「萤光闪烁」照明，她跟着里德尔一路向前走去，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咯人的东西，她轻咦了一声，挪开脚。 是骸骨，零碎的、大片的阴森森的骸骨，勉强能辨认出是一些小动物的骨头。 「原来这下面还有生物的吗？」 「是啊。」里德尔悠闲自在地在向前走，「你不如猜猜是什么？」 「嗯……」这下面有些冷，伊雯快跑几步跟上了里德尔，皱着眉思索，「这些小动物应该都是食物吧？堆积起来的这么多，这个食量，首先体型就不会小。」 幽绿的雾气瀰漫开来，蛇身缠绕的石柱撑起天花板，面前是一堵石墙，照样刻着蛇的花纹。 伊雯听到里德尔又发出了那种森冷的嘶嘶声。 第96章 汤姆，但是谦逊懂礼 石像的嘴部忽然张开，墙壁翻转，让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响由远及近…… 伊雯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极其粗壮的、布满鳞片的尾巴，比石柱细不了多少，正蜿蜒着爬过地面。 这密室里的绿色雾气忽然消散了，蛇怪被召唤了出来，但这却不是终结。 像是启动了某种古老的魔法阵，原本瀰漫在这间密室的雾气开始凝聚、流转，向他们来时路上的无数零碎骸骨涌去。 然后，破碎的巨量骸骨缓缓浮起，重新拼接成一个个动物形状的阴尸，谁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蛇怪吃掉了多少生物，残留在石头隧道里的尸骨皆被唤醒。 绿色雾气化作幽绿的火焰，在阴尸的黑洞般的眼眶里跃动。 伊雯往前看去，是几乎占据整片视野的蛇怪身躯，她尚且没有看到它的头颅。 伊雯扭头回望，是密密麻麻的阴尸潮，它们被绿色的雾气驱动着，向她爬来。 好傢伙，两面夹击。 伊雯：「……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汤姆？」 里德尔接收到了伊雯的目光，他却是优雅地轻退一步，把战场让给伊雯，他则微微躬身，一手虚抚胸口，一手前伸平摊，不紧不慢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里德尔用最迷人的笑容说出最出生的话语：「请开始你的表演，学姐。」 伊雯：「好好好。」 伊雯：「这么玩是吧？」 她算是看出来了，里德尔就是故意带她来这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密室里头有危险，但他一个字都没提，如果她没看错刚刚那只巨型生物应当是蛇怪——她还得注意不和它对上视线！ 伊雯咬牙切齿地抽出魔杖，虽然她对这一幕早有预料，但还是心头憋着一股无名火。 「你以为这就能威胁到我？看好了汤姆！」伊雯冷哼一声，体内的魔力逐渐开始沸腾，「黑魔法是这样用的！」 几只森白的动物阴尸朝她扑来，伊雯一个盔甲护身挡住之后，反身回了一记霹雳爆炸。 轰隆！ 最大功率的魔力输出之下，霹雳爆炸直接把地板炸出三米深的巨坑，周围的阴尸全部炸散，随后伊雯果断掉转魔杖，丝毫不歇地补刀。 「寒冰冻结！」 她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自己之前说的「没人比我更懂冰冻咒」此言非虚，一个低难度的冰冻咒被她用出了冰封千里的效果，自魔杖尖漫出的冷气白雾，剎那间扩散结冰，呈辐射状将阴尸们悉数冻结。 蛇怪的尾巴伴随着狂风扫来，伊雯一个后跃躲避，火焰的光泽映在了她的眼底。 就在蛇怪要扭转头颅，将那黄澄澄的眼睛对准她的剎那—— 蓝色的焰火随着她的手指舞动漫成火线，汇成了巨大的飞鸟！ 第143页 「火·盾·护·身！」 感谢榜一大哥盖利打赏的魔咒心得x1！ 数只焰鸟自那熊熊燃起的蓝色火焰里窜出，所过之境烧穿尸骸成片，一圈火焰围绕在伊雯的身边，犹如一堵牢不可破的城墙。 火焰对阴尸本就是天克，火盾护身这个pro max级别的焰系咒语就更别提了，对上阴尸那就是降维打击，要不是怕炸了学校，伊雯还能把这招用得更狂暴一些。 更妙的是，古代魔法与这个咒语相性极佳，她甚至能像给钻心咒、夺魂咒附加诅咒连锁一样，给火盾护身也加上这个效能，使咒语产生更强一级的变异。 烈鸟的火星子如雨降落，凡是沾到一点，敌人便被标记上了森绿色的「x」状诅咒。 火焰围身，敌人根本无法靠近她，蛇怪的毒液向她洒来，也被悉数蒸发。 她静静地等待着，诅咒像瘟疫一般传播蔓延开来，密集的绿色光点覆盖了全部视野—— 站在她的身边，始终伫立不动的里德尔，倏然撇过头去，被血红色侵蚀的虹膜深处，瞳仁骤然一缩。 「阿瓦达索命——！」 经由她亲手改良的阿瓦达，索命范围无限扩大，但凡是个能动的一律判定为「活物」，都可以进行「索取」，哪怕是物理意义上不再存活的阴尸。 你就说阴尸动起来需不需要某种能量吧！ 伊雯的眼睛是闭着的，她手里的魔杖指向了最吸引火力的蛇怪，绿色的死神之光陡然贯穿了蛇怪的躯体。 然后诅咒的「x」标记成为了索命链条的连结点，在绿光命中蛇怪的那一剎，霎时间无数道绿光自蛇怪背后分叉散射开来！ 阴尸的数量有多少，这一记阿瓦达的群杀范围就有多大，阿瓦达闪电链一瞬间将敌人全部击杀，铺张开一个巨大的、分支密集的索命网，一时间，整片密室都被这森冷耀眼的绿光照亮。 待到绿光黯淡之后，伊雯一甩魔杖，轻舒了一口气。 她确切能感知到身体在成长，长大一岁的她，用起这些魔咒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耗魔耗得难以忍受了。 她打完收工，熄灭火焰，双手抱胸斜觑身边的里德尔：「汤姆，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里德尔：…… 好好好，他想，阿瓦达这么玩儿是吧。 即使早在幻境之中，见过了伊雯展示古代魔法，但那终究类似一种全息电影放映，远远不如近在咫尺的亲眼所见来得直观和震撼。 伊雯只见身边俊秀的黑髮少年静默片刻，朝她扭头看来，轻柔地对她一笑，气场温顺平和，褪去杀气之后，看上去更加唇红齿白貌美无双了。 伊雯：「说话啊，别不吱声啊。」 里德尔谦逊懂礼：「学姐，有什么事吗？」 伊雯打量了周围一圈，看中了蛇怪的尸体，跃跃欲试：「我想把这东西切下来带走，蛇怪诶，很珍贵的好吧。」 里德尔谦逊懂礼：「学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伊雯便抬手挥出几道神锋无影，用自己高超的切割技术把蛇怪珍稀的部位搞下来，可是切着切着她就发现工作量太大了，于是她招唿着旁边的里德尔。 「汤姆，我把禁制给你解开一点，你会用无杖魔法的吧？话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蛇怪什么地方珍贵？」 里德尔谦逊懂礼：「会的，学姐。蛇怪最值钱的部位在眼睛、角、蛇皮、鳞片，牙齿容易沾毒，需要特殊处理。」 「那我给你解禁制了啊，过来帮忙！」 里德尔谦逊懂礼：「好的，学姐。」 第97章 冲突，但是在乎的心 其实从一开始，里德尔就没想过密室的这点东西能对伊雯造成生命威胁。 他的鑑别力还是有的，在幻境之中被伊雯展示了一通古代魔法的强大之后，他就意识到别说密室、别说魂器，哪怕是十年前全盛时期的伏地魔站在伊雯的面前，都讨不了好处。 唯一的变数是时间。 伊雯·格林德沃自百年前穿越而来，她的身体因为时间魔法的副作用而变小，这对她不可能没有影响。 然后伊雯就用一招阿瓦达闪电链告诉了他，即使身体变小了，你学姐永远是你学姐。 笑死，那还犹豫个啥。 里德尔果断地：「学姐请便，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伊雯给里德尔的身躯稍微解开了一点禁制，让他能够使用魔法，当即便拉了他当壮丁，两个人用半个小时把完完整整的蛇怪尸体分成轻便易携带的一小块一小块，收穫颇丰。 一下子魔药材料大进货，伊雯还是很满足的，她甚至对里德尔都和颜悦色了：「早说这里有蛇怪嘛，我们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才来。谢啦，这些战利品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里德尔微笑：「学姐开心就好。」 密室的危险被清除，伊雯沿着原路返回，重新用隐形衣把里德尔蒙起来，她回到了女生盥洗室之后，将水池的入口彻底封锁。 「这样应该就不会有人误入了。」伊雯说道。 「也不会误入。」里德尔平静道，「除非那个人会蛇语。」 伊雯的神色微妙了些许，她想到哈利那误打误撞的蛇佬腔能力。 不过密室里已经安全了，哈利好好过他平凡的校园生活就行，孩子才十二岁呢，是个幼崽，没必要参与进来。 第144页 「按照约定，你与我交换斯莱特林的秘密，很高兴你没有骗我，汤姆。」伊雯眉宇间是不加掩饰的愉快，「那么下一次就轮到我了。嗯……这周末吧，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他们二人已然径直出了盥洗室，期间伊雯遇到鬼鬼祟祟偷熘回来的桃金孃，她笑眯眯地对桃金孃打了个招唿，把她吓得一声短促的惊叫。 伊雯颇为郁闷地注视着桃金孃快到模煳的身影：「为什么他们感觉都很怕我的样子啊？」 明明她的态度一直都很友好来着。 里德尔：「……」问这个问题，你是认真的吗，学姐？ 伊雯回到寝室之后，把缩小的诸多蛇怪材料变回原样，然后开始兴沖沖地分类装好，妥善保存。 期间她还把一小部分魔药材料扒拉出来，额外包装，里德尔问起时，伊雯只淡然地说了一句：「给教授的礼物，这段时间他也教了我许多，没有哪个魔药大师看到这些珍稀材料会不高兴的吧。」 里德尔轻啧了一声。 「随你便吧。」他说。 伊雯带着礼物，轻车熟路走到地窖，正巧看到斯内普在那里，她便把这些材料放到万年不变的长脚桌上。 「那是什么？」 「一些魔药材料，教授。」 闻言，斯内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瞥过来，将包装拆开，下一秒脸色就凝滞住了。 「你给我等一下。」 伊雯正想离开的脚步一顿，回以疑惑的眼神。 只见斯内普的脸色沉得吓人，他把那些蛇怪材料取出来，阴森森的凉风好像都随着他的视线扫过来了。 这反应不太对劲，伊雯后知后觉，难道他不该高兴的吗？ 斯内普硬邦邦地说道：「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伊雯眼皮一跳：「呃……教授，你是知道我的，我总有那么一些不为人知的渠道……」 斯内普冷笑一声，把市场上都见不到的蛇怪鳞片倒出来，指着它们说：「格林德沃小姐，请不要以煳弄你身边小巨怪的态度来煳弄你可怜的老教授，还是说，你认为多年沉浸在魔药学里的我会看不出来它们的价值？」 「放眼全巫师界，也弄不到几份这种品质的『材料』，小姐。」 伊雯：…… 奇了怪了，她想。 她并不是不知道蛇怪的来源难以煳弄，她之所以这么大剌剌地把材料送给斯内普，是因为伊雯看出来斯内普的性格，他只要有好处就行了，一般很少会对学生的私事刨根问底。 斯内普是一个典型的斯莱特林，他懂得什么叫分寸，也会适当的给自己学生留下隐私空间，只要不侵害到他自己的利益，不给他添麻烦，那他根本不管学生在搞什么事。 可是他现在对她的态度怎么就有点不太对？ 他会是这么关心自己学生的人吗？ 伊雯面上的迟疑太明显了，斯内普的面色也越来越不好看，就在他忍不住嘴唇翕动，想要喷洒毒液的时候，伊雯忽然嘆了口气。 「好吧，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伊雯有些郁闷，「是蛇怪，年龄快要有四位数的那种。」 斯内普：…… 好，她院长的表情看上去更加吓人了。 斯内普收掇好这些材料，二话不说提熘着伊雯就走，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他们抵达了校长办公室。 伊雯坐在校长办公室的椅子上，格外别扭地撇过头去，却又接收到来自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双重目光。 压力还挺强的。 伊雯：「……好吧，那我说完之后，你们不能扣我的分噢。」 斯内普：「快说。」 伊雯又轻嘆了一声。 其实只要她不愿，是没人能逼迫她说什么做什么的，但是难为就难为在……她能看出来，斯内普和邓布利多都是出于关心她才这么做的。 对方是善意的，是担心她一个人遭遇了什么危险，那她就没有办法了——她向来对这种来自他人的好意很没辙。 伊雯思忖片刻，她隐去了里德尔的存在，告知了邓布利多和斯内普有关于斯莱特林密室的事情，至于她一个人是如何进入密室的，伊雯平静地对他们说。 「确认了方位之后，入口很好炸开。」她腼腆一笑，「当然，之后我好好修復了，你们不用担心。」 斯内普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们英勇无畏的格林德沃小姐，一个人——单枪匹马，不告诉任何教授的情况下，去直面了一只对上视线就会死的蛇怪？」 其实还有n个阴尸……伊雯明智地没有吭声。 斯内普的面色阴沉得像是能滴水，他黑洞般的眼眸里像是有什么要喷薄而出的岩浆，但是在那情绪爆发的前一秒，他本能般地压抑了下来，茫茫浓雾覆盖住了他的眼眸。 最终，他也只是保持着风雨欲来的沉默，死死盯着伊雯。 他好像真的很生气。伊雯不太确定地心想，为什么？ 伊雯拧着眉头：「可我能处理这个，教授，我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境。而且，难道教授你不喜欢那些材料吗？」 那些材料？ 斯内普想，倘若真出了意外，那些材料再多个几十倍，难道能换回一个他的学生吗？ 斯内普冷哼一声：「是啊，谁能比我们的格林德沃小姐更加优秀呢。」 第145页 说罢，他旋身大步离开，漆黑的衣袍滚滚翻起，如阴沉冷冽的飓风即将到来，这些无不昭示着他差到极点的心情。 第98章 和好，但是隐秘花语 「斯内普教授这样，真的不会招人喜欢的啊。」 伊雯幽幽地嘆气，喝了一口邓布利多倒的蜂蜜茶。 邓布利多轻笑道：「噢，伊雯，你得理解他，西弗勒斯并不是想要责怪你，他只是……」 「我知道。」伊雯耸肩，「所以我现在才这么无奈啊，教授他这个人有点奇怪，担心一个人为什么不能好好地表达出来呢？明明是正面的情感，却非要用锋利的刺包裹自己。」 斯莱特林的特质是谨慎、理性、审时度势，但不包括闷骚和傲娇啊！斯内普那么拧巴的性格绝对是她在两个时代见到的独一份的！ 要不是伊雯本身情商拉满，思想也如成年人一般成熟，看出来了斯内普藏在阴阳怪气毒液之下的本意，她搞不好还真得误会。 「但凡换一个普通的二年级学生，现在这会儿恐怕都要以为教授是不屑自己的礼物，践踏自己的心意，气到哭出来了吧。」伊雯沉思道，「说不定还要冷战。」 邓布利多：「……我很高兴你能理解他，伊雯。」 伊雯扬唇一笑：「我早就过了那个情绪充沛的年纪啦。」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从抽屉里取出一些糖果，和伊雯分享。 与斯内普不一样，邓布利多是知道伊雯的底细的，面对自己都要喊一声学姐的存在，邓布利多非常信赖她的能力。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你把危机扼杀在摇篮里。」邓布利多慈蔼地看着她，「密室一旦被开启，后患无穷。你又一次守护了这座城堡，伊雯，斯莱特林加一百分。」 伊雯的眼眸亮了起来，来自邓布利多的夸夸让她当即喜上眉梢，而后她又意识到自己这样太明显了，便掩饰性地轻咳一声，收敛些许笑容的幅度，矜持地坐在椅子上。 「这是我应该做的，校长。」她说。 伊雯从邓布利多那里捞了一大袋子糖果，喜滋滋地走出了校长室，被斯内普的拧巴性格整得有些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邓布利多，一款针对格林德沃的良药秘方。 伊雯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的路途上，她刻意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因为里德尔说的城堡并非一成不变，她也有点担心自己所知晓的、去往斯莱特林书房的路线会不会改变，但好在她没用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当年刻下的线索。 将线索用古代魔法标记一下，伊雯便搁置不管了。 又是一节新的魔药课。 这节课的内容是很基础的解毒药剂的制作，在上课之前，斯内普就阴恻恻地说他会在期末给随机一个幸运儿下毒，看看他们的解毒药剂是否管用。 德拉科噤若寒蝉，在斯内普转身的时候才敢低低地在伊雯旁边嘀咕一句：「怎么感觉斯内普教授比平时更加可怕了？」 别说格兰芬多了，斯莱特林这边都快大气都不敢喘了。 伊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低头处理着自己的魔药材料。 「好吧，伊雯我来帮你……嘿，我记得解毒剂的配方没有这个，你是不是加多了？」 德拉科讶异地看着伊雯手中细碎的木剑锦葵花根，还有花瓣被碾轧后渗出丝丝汁液，进入坩埚之后，让魔药都变了个颜色。 「嗯。」伊雯看着魔药渐渐变成淡粉色，对德拉科说，「这是我改良后的配方，放心，效果不会差的。」 「真的吗？」 德拉科半信半疑，但是看在伊雯出色的学习成绩上，他也没有提出异议。 不久之后，伊雯这一组的解毒剂完成了，她把魔药装好，递给了斯内普。 斯内普一看魔药的颜色就皱起了眉头，他瞥了一眼伊雯，没说什么，而是把瓶塞打开，闻了闻魔药的味道。 接着，他神色忽然一怔。 解毒剂的味道，但是被更改了配方，却并未影响药效，是她临时起意这么做的。 根据变化的味道，她更改的配方里，额外添加的两味药材…… 天竺葵的花根叶片，木剑锦葵被榨出来的花汁，切成细碎的茎条。 【很高兴与你相遇；我能理解你；抱歉让你担心了。】 伊雯把魔药塞给了他之后，便平淡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台下的学生们都看到，斯内普教授拿着那瓶魔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没什么表情，像是在发怔，随即倏然回过神来，一个反手将魔药掩在了掌心之下，隔绝了那些若有若无的好奇目光。 他冷冷地抬眸，但凡与斯内普对视到的无不慌忙低头，生怕自己被点到。 课堂仍在继续，而那瓶颜色清丽的魔药则始终被他收在身上，未曾搁下。 …… 伊雯在周五的晚上将作业全部完成，压着里德尔替她检查了一遍有没有出现什么类似上次的「冰冻咒论文」错漏，在里德尔说没有之后，她才终于把东西收拾干净。 「我想了想，白天不太方便，那块地方人来人往的，很容易被注意到。」 伊雯对里德尔说道：「所以我们今天晚上去。」 里德尔：「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嗯？我没说吗？」伊雯恍然状，「你知道的，霍格沃兹内有许多秘密，包括它的创始人们。萨拉查·斯莱特林留下来的密室当然不止一间，对吗？」 第146页 里德尔慢慢地挑起了眉：「你的意思是？」 伊雯笑吟吟地看着他：「我恰巧知道萨拉查·斯莱特林还有一间书房，那里很多禁用的黑魔法道具，研究手札呢，今晚去不去？」 里德尔果断地说：「去。」 伊雯点头说好，接着便留在寝室里，静静地等待宵禁的时间到来。 里德尔坐在她的身边，从她的笔记里抽出了一本，慢悠悠地看。 伊雯则是撑着头，百无聊赖地打量着他。 自从上次给里德尔解开魔力禁制之后，伊雯便没有再加上去了，反正里德尔和她形影不离的，就算平日里去上课她都给寝室加上几道魔咒锁，实在出不了什么意外。 而伊雯也发现了一件事，在此之前都被她忽略的事情。 那就是，里德尔对于禁制，对于古代魔法的标记……这件事的态度。 按理来说，像汤姆·里德尔这种性格的人，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自己处于被控制的地位，长时间屈居人下？ 别说里德尔了，就算是她，如果被某个陌生人打上这种标记……她多半会蛰伏起来，找个机会把人直接鲨了。 她一直以为里德尔也是这样的。 可是很奇怪，她对他的管控慢慢放松，禁制逐步解开，封锁漏了一个洞，她本以为会从中泄出仇恨与恶意，里德尔怎么可能按捺得住呢？ 但是他偏偏就忍住了。 不对，不能说忍，因为里德尔甚至没有显露出一丝负面情绪，他对这个标记的接受度实在太高了，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对它的恶感，自然得好像它本来就该在他的手上一样。 这和她对里德尔的了解不符，这太过矛盾。 这是一个隐秘的疑点，伊雯却埋藏在心里，没有对任何人说。 第99章 笔记，但是时间魔法 夜色薄凉如水，宵禁之后，城堡已陷入沉眠。 走廊墙壁的灯也早已熄灭，黑暗吞噬了人的视野，在针落可闻的死寂中，唯有偶尔飘过城堡墙壁的白色幽灵，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宵禁之后还偷熘出寝室，这属于夜游，但并不多。 因为伊雯并没有走很远。 隐形衣之内，伊雯不得不和里德尔挤在一起，她顺着自己先前标记好的地点线索一路走去，最终二人在一面墙壁前站定。 幽深的绿色墙砖，镂刻着极富有几何美感的、规律性的花纹，在墙砖的中心是一缕缕只有伊雯能看见的银白魔法痕迹，她伸出魔杖，轻轻敲了敲这一点中心。 哗啦啦—— 墙砖由慢到快，向后翻去，很快中间就出现了一个能供二人通过的密道。 在他们两人走进去之后，墙砖逐渐恢復成原状。 走进密道之后，周围的光线更暗沉了，伊雯照明四方，苔藓如蛇一般蜿蜒着在墙缘上攀爬，湿湿冷冷的空气不时地拂过人的皮肤，激起一层密集的鸡皮疙瘩。 她对着手心呵了一口气，喃喃道：「如果我没记错，这里会有一个面向大蛇的人……」 「听上去你很熟悉这里？」 寂静的狭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活物，彼此的声音在耳膜中似乎都放大了数倍。 伊雯倒没什么隐瞒的心思，点点头：「一百年前来过，和我的两个朋友……啊，找到了。」 碎石块倒塌在地，伊雯指着它用了一发修復如初，碎石块便组成了一个面向大蛇的人的模样，里德尔淡淡地看着这一切，在路过一处墙垣时，他的余光瞥见什么，于是他倏然顿住。 「嗯？」里德尔将墙壁镂空的凹槽下那陈旧的本子拿出来，饶有兴致地翻开笔记，「这里还有人留下笔记？」 「诺可妥的确留下过警示……不过她的笔记应该被奥米尼斯带走了啊。」 伊雯闻言也是一头雾水，凑过去看。 一百年前的她也来过斯莱特林书房，那会儿她、奥米尼斯和塞巴斯蒂安在书房外的密道找到了诺可妥·冈特——也就是奥米尼斯的姑妈，他唯一喜欢的家人——留下的笔记，里面详细阐述了这里的危险，以及她註定死亡的原因。 那位善良的女性是被活生生困死在这里的，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为了给后人留下警示，她用生命的最后时间写下了这一张张残缺的笔记。 奥米尼斯见到这些的时候，难过了很久，他们靠着诺可妥遗留的提示顺利离开了斯莱特林书房，奥米尼斯则把书房外他姑妈留下的笔记、残骸……全部带了出去，将之安葬。 「诺可妥？」里德尔懒洋洋地说道，「不是这个名字。」 伊雯的脑袋探了过去：「那是谁……」 「谁知道呢，没有姓名。」 里德尔把那张羊皮纸侧了过去，好让伊雯能看见，藉助魔杖发出的明光，伊雯看清楚了这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还有那熟悉的花体字迹。 伊雯的唿吸一窒。 她咬牙：「我就知道！塞巴斯蒂安那小子——他到底还瞒着我们搞了多少黑魔法！」 别问她为什么还没开始看，就知道肯定是黑魔法相关。 众所周知，黑魔法禁书，一款塞巴斯蒂安诱捕器，但凡有人提到「黑魔法研究」这几个字，他闻着味儿就来了。 更别说这里还是斯莱特林书房……他来了一趟不够，还要再来一趟？ 第147页 他最好没有再脑袋发昏地拿自己亲人实验黑魔法！ 伊雯一把夺过里德尔手里的薄笔记本，带着一种愤恨的心情，一目十行地阅读起这一页写满了字的羊皮纸。 刚看了个开头，她冷笑一声：「哈，我就知道。」 从第一个单词开始就是只会在《尖端黑魔法》中出现的内容，里德尔兴致勃勃地也凑过来看。 这是一张倘若拿出去发表在巫师期刊里，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说不准还要引起威森加摩关注的论文。 其逻辑之严谨缜密，可谓令人瞠目结舌，光是有关于灵魂与肉身的性质探讨塞巴斯蒂安就列出了不下十几种，每一种他都在后方标註了分支猜想。 他在探讨灵魂的稳固程度，在探讨有魂无身的情状之下魔法所能抵达的极限，他甚至在羊皮纸后头的随笔里，轻描淡写地写出「为了确认成年巫师灵魂的普遍强度，抓了几个火灰蛇残党研究，感谢他们的献身，能让我得出这一组趋于精准的数据……」 里德尔挑了挑眉：「噢？」 伊雯默默地捂脸。 她就知道，里德尔的下一句话是：「看来不光是你，你的这位朋友也很有成为黑巫师的潜质啊，学姐。」 伊雯干巴巴地反驳：「别瞎说，我是秩序善。至于塞巴斯、塞巴……你看，他研究都知道抓火灰蛇党的坏傢伙下手，怎么能说他是黑巫师呢。」 当年的妖精叛乱可不就是卢克伍德领导的火灰蛇党舞得最欢吗？！觊觎古代魔法，与妖精合作发动战争，手上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人命，西里斯为了拿到他们的内部情报孤身潜入进去，还吃了他妈的卢克伍德六发钻心剜骨！ 火灰蛇党的人渣遭殃，伊雯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鼓掌说好棒棒噢。 塞巴斯蒂安的这份笔记从开头起就在单刀直入地探讨灵魂，伊雯怀着一分忐忑往下看，翻了好几页都记录的是冷冰冰的实验数据，直到她翻至最后一页，塞巴斯蒂安才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太脆弱了，巫师的灵魂面对时间涡流，就像面包片面对绞肉机，倘若没有别的办法，几乎不存在生还的可能……】 【但是穿梭时空，肉身只会是累赘。如果藉助道具，我就必须得遵从时间三大法则——包括斯莱特林的时间转换器——这对我毫无意义。我得想想办法，再想想其他办法……】 「……」 所有的情绪就像是漏了气的球，在瞬间被抽空，只剩下浓重的空茫感。 伊雯垂下眼眸，指腹摩挲着羊皮纸，像是要透过早已干涸的墨水感受着当时那人写下这些字的温度，可她最终将它收起来，什么都没有说。 「时间魔法。」里德尔意味不明地感嘆了一声，「令人感动，不是吗？」 「闭嘴吧，汤姆。」伊雯冷淡地说，「走了。」 里德尔歪了下头，看着她的背影，发出一声轻淡的嗤笑，随即跟上了伊雯的步伐。 第100章 和谐，但是同时钻心 这个笔记，如今只是一个虚无的空壳。 没有谁会比她更明白时间魔法的玄妙与恐怖，与生死的界限一样，时间不可回溯，这已然涉及到了神明的领域。 人类若当真想要贪婪地触摸神的权柄，正如塞巴斯蒂安所说，他们穷尽一生，也不过是在神定下的「时间三大法则」中踽踽独行。 伊雯想要的是打破时间的法则。而从笔记中她能看出来，塞巴斯蒂安的目标和她是一样的。 正因自己尝试过了，所以伊雯能笃定地说出「不可能」这个词。 想要欺骗法则、越过时空、将自己的魂魄送至彼岸的坐标之上，这成功的概率就像从茫茫大海中捞出你当年混入的一滴水，渺小如尘埃。 「走吧。」伊雯说，「前面的岔路口你注意跟着我，那里有铁门，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重新锁起来。」 密道逐渐走到尽头，气温愈发森冷。 破损开裂的石墙上，本该燃着炬火的凹槽处，小蛇在机械地旋转，眼瞳处散发着幽幽的光。 「嘿汤姆，来点蛇语。」 里德尔看了她一眼，伊雯肯定地对他点点头：「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喜好嘛，你懂的。」 里德尔扯出了一个嘲弄的笑，他微微启唇，发出了那种阴森的、沙哑的嘶嘶声。 小蛇的眼瞳亮起，它们开始呈一个特定的规律旋转，接着，原本被堵死的道路渐渐出现一条狭窄通口，尽头是一扇森白铁门。 万幸铁门并未被重新锁起，伊雯实在不想再试一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极端寒冷之中，一点点摸索着解开斯莱特林他老人家的谜题了。 这条路她已经走过一次了，之前几道关卡除了蛇语特定之外都是畅通无阻的，可走到了最后，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要命。」 伊雯和里德尔越过最后一道门槛，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后方的铁门骤然闭合，原先敞开的墙壁也在他们面前封锁。 两人瞬间被困在了这一个房间里，后方的门已然消失，只剩下前面的那一道如同雕塑般伫立在眼前的门，门的上方是两条粗壮的蟒蛇躯干，正紧紧将其缠绕。 伊雯慢悠悠地走到门前，推了一下，果然是锁死的。 伊雯嘆了口气：「斯莱特林是对这个关卡有什么特殊嗜好吗……怎么该死的又要再来一次。」 第148页 里德尔走到她的身边，此时他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很困难吗？」 「不能说是困难，只能说是有点变态。」 伊雯咂巴了一下嘴唇，眼神复杂地盯着这道门：「萨拉查·斯莱特林给自己的书房门下了禁制，规定只有对同伴使用钻心剜骨，才能打开这扇门。」 不然就只能像奥米尼斯的姑妈诺可妥一样被困到死。 里德尔：…… 不愧是我的祖宗。里德尔冷静地想。 少年站在原地沉吟片刻，倏然扭头对伊雯露出了一个绚丽到恍惚的笑容。 他温柔地对伊雯说：「所以你非要给我炼制一个新的躯体，也是早就料想到了这一幕，对不对？」 伊雯无辜地睁大眼睛，眨巴眨巴：「真让人难过，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的一片好心呢？」 里德尔：呵呵。 「而且，汤姆，我可没有不给你机会……」 伊雯的嗓音霎时间温柔了下来，如夜晚的一片月色碎在湖泊之中，清凌凌的韵律，恍如在循循着诱导什么。 「你好好感受一下这具身体，难道我后来有给你施加魔力禁制吗？」 「你现在也会用无杖魔法，一个咒语对黑魔王而言不算困难，对不对？」 「你也无需在乎手背的那个标记，它以我的意志为最优先……而现在我允许了，它不会阻止你的。你完全可以这么做，只要你想。」 她的声音像是恶魔的喃喃细语，又像是海妖塞壬的蛊惑之歌，无限度地放大人心中黑暗的那一面，而她开出的条件是如此的诱人。 伊雯说道：「难道你不想尝试一下吗？多少年了，再一次用自己的躯体，使用你最习惯的黑魔法……而这是为了让我们逃出去，有理有据，谁又能责怪你呢？」 里德尔则是低下头来，安静地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指。 少年的手指如削葱根，雪白如玉，刚刚炼成的躯壳每一处都是完美无瑕的，没有任何磨缺破损，如同造物主捏出来的陶瓷，如她所言的「艺术品」。 他能感受到体内魔力的奔涌，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侧过头来，微笑地注视着伊雯。 里德尔柔声说道：「对于学姐而言，这不也是一样的吗？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我呢？何况如今我处被动，而你占主动，何必对我如此慷慨呢？」 「学姐，我比你口中的那些『火灰蛇党』好不到哪里去，你对黑巫师也从不手软，那何必让我——恶贯满盈的『伏地魔』，来成为那个特殊呢？这不公平，难道不是吗？」 「像你曾经无数次做的那样……不必有任何负担，也无需在乎我的意见，你永远是主导的那一个，学姐。」 墙壁上是昏沉的火光，门下是对峙的里德尔和伊雯，火光映出他们二人脚下的影子，蜿蜒、细长、彼此纠缠，就像是那道门的上方，仿佛要把对方绞死窒息的两条蟒蛇一般。 他们看着对方，不会有谁的目光比他们更加专注了，像是把灵魂刻进对方眼睛里的那样专注，可他们的眼瞳里又看不到一丝温情，像是死亡海域的冰山，静静等待着吞噬的黑暗。 他们微笑着凝望彼此，言语温柔，口吻亲昵，倘若任何一个外人站在这里，都会以为他们是什么亲密无间的关系。 噼啪。 火焰摇晃了一瞬，火星子坠落。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同时动了起来，他们一个抬起左手，一个扬起魔杖，两道截然不同、却同样狂暴的魔力剎那迸发、碰撞！ 两个人的嗓音交叠在一处，异口同声的奇异韵调，又在密闭房间的墙壁迴响之下几度叠加，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和谐。 伊雯：「钻心剜骨！」 里德尔：「钻心剜骨！」 第101章 回溯，但是灵魂出窍 猩红色的恶咒剎那如电光横噼穿过，在空中交错一瞬后勐然间击中了人体，随即消弭。 钻心剜骨展现出了其位列三大不可饶恕咒之一的实力，灵魂仿若被刀刃一片片割下来，脑内神经无法产生自保功能，无法逃避，只能被动地、持续地承受撕裂般的剧痛。 但是这片密闭的空间，除了最开始响起一声低低的嘶气之外，便是一片死寂。 不说痛唿声了，连颤抖的唿吸都在被压抑着，两个人抬起头死死地瞪着对方，伊雯忽然扬起唇角，扯出一个狂气的笑颜，唇畔的弧线仿佛浸满了血腥气。 然后她发现，里德尔也在用相同的眼神注视她。 不肯服输，不愿低头，骨头被打断都绝不会弯下嵴背，死犟着的自尊。 ……这一点，他们还真像啊。 待到魔力渐渐自体内消退，疼痛减弱，伊雯眼疾手快地从包里抽出一个振奋药剂，灌了两瓶。 「给。」伊雯把剩下的那瓶递给了里德尔。 里德尔接过伊雯药剂的手还带着幻痛之下的生理性痉挛，毫无血色的苍白，他侧过头对伊雯笑：「谢谢？」 「不客气。」 在他们俩互扔钻心咒以示友好之后，斯莱特林书房的大门终于向他们敞开。 相互缠绕锁紧门扉的两条蟒蛇向两侧缓缓退开，伊雯走上前去，轻轻推了下门，那铭刻着古老魔文的大门应声而开，向他们展示了斯莱特林书房的全貌。 这里面还是一样的光景。 第149页 占据了小半个空间的书架，墙壁边是精緻的石桌书台，伊雯魔杖掠过表面，书台上垒起的蜡烛便倏然亮起烛火，昏暗光线只照明一小块区域。 「哇哦，斯莱特林的咒语书。」伊雯摸了一下书表面，「塞巴斯蒂安居然把这东西还回来了？」 伊雯吹了一口灰尘，小心地拿起那本厚沉的咒语书，刚一抬手，身后的里德尔闻声闪现过来，探头。 伊雯默默地扭头：…… 里德尔的眼睛此刻亮得就像闻到腥味的猫咪，视线完全黏在了那本咒语书上，伊雯小幅度地把咒语书偏移，里德尔的眼珠也随着转。 伊雯：「你这倒也不必？」 里德尔：「难道你对它不感兴趣吗？亲爱的伊雯，别忘了你也是个斯莱特林——」 伊雯一本正经地把咒语书往自己袍子里揣，说道：「是这样的，所以它归我了。」 里德尔的笑容焊死在脸上，他嗓音很低柔，眨了下眼：「我以为你带我来这里，是有别的目的？」 「没有，就是单纯想看你吃不到又抓心挠肺的样子。」伊雯的面色更加正直了，「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里德尔：…… 很讨厌一些恶趣味的学姐。 书房里最值钱的应当就是这本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的咒语书了，伊雯拿到手之后，便觉得其他没什么可关注的，随便里德尔像只好奇猫猫那样围着书房到处探索，这里碰一下那里推一下。 时不时还对着小蛇雕塑「嘶嘶」地说些什么，雕塑竟然还能和他正常对话，伊雯听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为什么奥米来这里的时候没有对话……噢，奥米妈咪平等地讨厌冈特的一切，包括冈特的祖宗斯莱特林。 伊雯小小地心虚了一秒，她是知道奥米尼斯对自己血脉的态度的，但是受家庭影响她的血缘观念太深了，要让她看着自己挚友的血脉彻底断绝，她还是会有一点点痛心的。 没关系，大不了就把里德尔捏在手心里塑造成自己喜爱的样子，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斯莱特林的书房，在他死后便封闭在了霍格沃兹的地下密室，所以这里的装潢，千年来都未曾变化过。 单调低矮的白蜡烛，墙壁上栩栩如生的蛇类壁画，名贵的木质桌椅，许是施了咒语才得以千年不曾腐朽，与石柱一同支撑着天花板的高大书架，放置在阶梯角落里的魔法球仪。 还有抽屉里那些碰都不能碰的黑魔法道具，如今是沉寂状态，但是若有一个流通到外界，势必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除了一样东西。 「这里居然会有时间转换器。」伊雯打开抽屉，戳了戳那个被金色锁链挂着的小小沙漏，不由得感慨一声，「这大概就是塞巴斯蒂安提到过的吧……」 斯莱特林的时间转换器，和传统的还不太一样。 这或许是他特制的，金色的锁链下方挂着两条细细的银绿色宝石小蛇，这两条小蛇各自在沙漏旁侧倒悬，充当精巧的装饰品，宝石的切割面平整光滑，蛇的眼瞳都仿佛充满灵性。 在两条宝石小蛇中间挂着的沙漏，便是时间转换器本体，沙漏被安置于一个圆盘之中，目前只有一端装满了沙，而另一端空空如也，昭示着其未启动的状态。 伊雯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收拢手，将它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与里德尔带她去的密室，那扑面而来全是杀机的场景不同，斯莱特林的书房除了通道处搞人心态了一点，其他地方斯莱特林他老人家都没有特别为难人，解密不算困难。 最搞人的门口禁制，「向同伴使用钻心剜骨」这个关卡……比较难评，比起魔法本身带来的挑战，更困难的是怎么去克服那个心态，反正伊雯至今不理解斯莱特林到底想要看到一个随时随地能对同伴下手的狼灭干嘛。 上一次她来这里的时候，很挣扎，很难受。 这一回她来这里，身体虽然在痛，但她一扭头看到里德尔跟自己一样痛，她忽然就释怀地笑了。 伊雯：乐。 他们在书房里耗了大半夜，伊雯十二岁的身体扛不住开始犯困了，里德尔便放下了手里研究到一半的书籍，和她一同离开了这里。 当然，是说好下次再来的。 他觉得，虽然密室关了，蛇怪无了，但是新发现的地方实在太妙了，至少在伊雯二年级这个学年他都不会无聊了。 伊雯困到模煳，整个人飘进寝室里，匆匆洗漱过后便倒头就睡，从斯莱特林书房里带出来的时间转换器，随手压在了枕头下方。 因此她也未曾察觉，在她入眠之后，枕头下的时间转换器，散发出了零散的萤光，沙漏倒转了方向，流沙极为缓慢地向下方一点点坠落。 …… 伦敦，大雪纷飞。 冰棱倒挂在窗台上，仿若一根根尖锐的蛇牙，布满凌厉刺骨的寒光，霜雪冻结在枯秃的树梢，远远看去，全是雾蒙蒙的一片。 在一家砖墙充满痕迹的院门前，金髮的少女静静地伫立着，她的穿着与这个季节格格不入，只单薄的一件外袍，白色的内衬衫，还有及膝的长裙，可她完全感知不到冷。 这片地域极为偏僻，很少有人影，偶尔路过的人，只会目不斜视地越过道路，对她奇异的打扮没有投以一个眼神，就像根本看不见她一样。 第150页 阳光从她透明的身体里穿过。 伊雯愣愣地抬起自己的手，又看向自己脚下——没有任何影子。 从手的大小可以看出，这是她的十七岁，少女的模样。 也是灵魂的模样。 ……她不是前不久还在斯莱特林寝室里睡觉吗？怎么一闭眼一睁眼，灵魂出窍了？ 第102章 遇见，但是错误的时间 伊雯冷静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在闭眼之前发生的事情。 已知她没有感受到任何魔力波动，里德尔手上的标记也还在，他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更别提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灵魂出窍飞到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伊雯抬头环顾四周，又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而且就算灵魂飞了出去，她也不可能在外头看到一片皑皑白雪，除非她横穿了半个地球。 好极了，那么她现在是杵在哪里？ 灵魂的形态之下，伊雯是完完整整的十七岁样貌，然而窗户玻璃反射不出她的倒影，她也无法和活人互动，那些人都是麻瓜。 伊雯慢悠悠地飘到附近唯一一家孤儿院旁，看了看上头挂满了雪的牌匾。 伍氏孤儿院。 光从外表来看，就能见到这家孤儿院正挣扎在贫穷的困境之中，墙壁脱漆，满是划痕，大门仿佛历经了时间的沧桑，而且墙壁不厚实，很难挡住夏日炎热与冬日寒凉，屋顶修修补补，勉强不会漏雨。 伊雯探出了手，果不其然直接从墙壁上穿了过去。 她默然一会儿，有些别扭地适应了一下现在轻飘飘的状态后，她便慢慢地进了这家孤儿院。 虽然不知为何眼睛一闭一睁灵魂就来到了这里，但万事皆有缘由，离她最近的便是这家孤儿院，兴许她能在里头找到什么线索。 孤儿院里有拿着大扫帚、忙着扫雪的妇人，伊雯听到那些孩子唤她「科尔夫人」，厨房里两个更加年老的麻瓜各自围着老旧的围裙，忙忙碌碌地给孩子们做饭，伊雯看了一眼，那锅里头尽是清汤寡水，只有很小一个盘子上能见到荤腥。 但她也知道，这大概是这所孤儿院现在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那些来来往往跑动的小孩子们脸上也少见愁容，即使他们的小手和脸颊都被冻得通红，却也辛勤地在为孤儿院打扫卫生，孤儿院内部也十分破旧，却显得很是整洁，离不开这里的人们辛苦劳动。 物质匮乏，但孩子们都被照料得不错，从他们的精神状态就能看出来。 仗着没有人能看见自己，伊雯在天花板上到处飘。 「开饭了！」 一个厨房员工端着饭菜走出来，响亮地吼了一嗓子，孩子们瞬间抛下手里的活儿，像一只只小鸡崽般簇拥到鸡妈妈身边，迫不及待等着开饭。 「啊……今天又是只有这么几块肉啊。」 其中一个女孩小声抱怨，她身边的男孩立刻扭头对她说：「知足吧，总比去年的冬天好，那才是天天啃土豆，我都要啃吐了。」 「唉。没办法。」他们对桌的一个女生嘆了口气，小小的脸庞上满是大人的愁容，「科尔夫人都在抱怨孤儿院的资助金又被拖了……说实话，我们现在还能见到肉，我已经很惊奇了。」 其他一些孩子没有参与讨论，而是盯着那小盘子里的肉块垂涎欲滴，科尔夫人环顾了一圈，发现人数不对，便问道：「汤姆呢？」 正在天花板上cos吊灯的伊雯一顿。 不过此时她的表情还没什么变化，因为汤姆这个名字实在太常见了，它甚至可以是一只猫。 下方的餐桌边，有孩子的神情变了变。 提到这个名字时，气氛诡异地一静，许久才有孩子小声地嘀咕：「为什么要管那个怪傢伙啊？」 「就是，比利的兔子还因为他死了……」 「可是也没有证据说明是他做的啊。」 科尔夫人的眉头深深皱起，就在她想说话时，她身边的女孩拽了下她的袖子。 「科尔夫人，您忘啦，汤姆现在被您关禁闭呢，因为之前的事情。」 「噢，对了。」科尔夫人捶了下脑袋，懊恼道，「最近烦心事太多了，我差点给忘记了。那就这样吧，艾比，你去给汤姆送饭。」 「什么，我？」 被她指到的女孩儿当即面色一变，纠结至极，但科尔夫人的指令无法违反，她只能垂头丧气地说一声：「好吧。」 艾比站起身来，将汤姆那一份的饭菜端在手里，便向他的房间走去了。 伊雯悄悄跟在她的后头。 艾比敲了敲房门，只听里头传来一声很平淡的「嗯」，她便拿出科尔夫人给她的钥匙，拧开了门。 可是在看清楚里头的景色之后，艾比浑身一激灵，尖叫出声。 「啊！」 黑髮的男孩儿倚在床边，百无聊赖地逗弄手边一条蛇，恰好在艾比进门的瞬间，男孩与蛇一同望了过来，眼睛里的冷漠竟然与兽瞳没什么两样。 艾比被吓得哆哆嗦嗦，下意识打翻了饭菜。 可是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饭菜在空中洒了出去，即将做自由落体运动的前夕，那些食物忽然静止了几秒，然后纷纷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托盘也被安安稳稳地放在了地面。 艾比还以为自己做了错事，可当她低头看向脚边完好无损的盘子和饭菜时，她忽然愣住。 第151页 同时怔神的还有汤姆。 男孩儿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他的手不再逗弄蛇的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向那边，而艾比已经被吓坏了，她哆嗦着说了一声「这是你的饭菜」，然后转头就跑。 及时吹了口气让食物倖免于难的伊雯：太好了，看来我的魔力还能用。 她这会儿已经确定了，这个汤姆果然就是自己认识的汤姆·里德尔……的幼年体，梅林知道为什么她会好端端来到这里，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里德尔没机会搞事。 伊雯沉思的档口，那边的小汤姆已经开口了。 「你是谁？」 伊雯下意识抬起头来，从视野盲区的墙角飘出，然后落进了那双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瞳里。 对哦。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的灵魂状态，麻瓜看不见，巫师可不一定。 汤姆·里德尔是能看见她的。 伊雯没有回答他，而是撇过头，看着那盘放在地上的饭菜。 盘子平稳地飘了起来，随着伊雯的走动，悬浮在她的身侧，慢慢地飘到了汤姆的身前。 见到这一幕，他的眼眸已然亮得惊人了。 「你是——」 「伊雯·格林德沃。」她言简意赅地说，「目前是不太普通的幽灵状态，很高兴有人能看见我。」 伊雯对他微微笑了一下：「你好啊，小巫师。」 嗯。没必要让小汤姆知道她认识他。 第103章 撒旦，但是背后纹个你 「巫师。」 男孩儿坐在床头，黑漆漆的眼眸让伊雯回想起了夜幕之下霍格沃兹的黑湖，沉寂无波，却有汹涌暗潮在湖底掠过，涟漪将倾洒的月华悉数绞碎，连影子都被扭曲。 可伊雯现在，在里面看到了完完整整的自己。 他的手腕上缠着那条蛇，男孩儿苍白瘦弱的手臂和蛇身对比起来，视觉冲击力太强了，伊雯还想去碰一下他，可小汤姆不着痕迹地挪开了手。 他只问她：「那是什么？」 伊雯遗憾地收回手：「就像童话故事里说的那样，掌控魔法，解构未知，我们能做到许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说……」 「让东西飘起来。」汤姆很顺畅地接了下去，「命令动物，听得懂蛇说话，是吗？」 幼年的伏地魔明显还不会掌控自己的情绪，即使男孩儿自矜地坐在床头没有靠过来，垂下的眼睫扑扇的速度，也暴露出了他此刻的内心——那快要满溢出来的期待。 「嗯……」伊雯沉思，「这的确是魔法带来的天赋，但巫师和巫师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比如说蛇语，这是独属于你的血脉天赋。」 她很是自然地瞥见汤姆手上的那只蛇，「它是？」 「我的朋友，只有我能听懂她的话。」汤姆平静地触碰了一下蛇的脑袋，接着感受到手底下的蛇似乎在不由自主地发抖，于是他奇怪地低下头看了它一眼，「不过她今天可能不怎么舒服。」 小蛇紧紧缠着汤姆的手臂，蛇尾都绕了好几圈打结，看上去害怕极了。 伊雯上下打量了它片刻，普普通通的一只蛇而已。 没什么可疑的，伊雯便略过了它，对汤姆说道：「我有个朋友，也和你一样能与蛇对话，这是非常特殊的天赋，等你进入霍格沃兹就知道了。」 「霍格沃兹？」 「没错，是全英国唯一的魔法学校，等你十一岁就会去那里。」 「你的朋友也是巫师吗？那里的学生？」 「当然——」伊雯的眼尾点染上笑意，她洞悉了小汤姆如此急切的缘由，于是她温声下来，将最蛊人的糖果捧到他的面前，「我们都是你的同类，汤姆，你并非孤身一人。」 她看到黑曜石里点亮了一颗又一颗的星星。 这间狭窄的房间里，男孩儿与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灵魂对话，他们聊了许多许多，伊雯耐心地为他解答疑惑，将一个瑰丽壮阔的魔法世界带到他的眼前。 或许是对魔法的憧憬压倒了其他的情绪，小汤姆的眼眸里不再是初见时的阴鸷晦暗，即便是入了夜，躺在床上时，他依旧紧紧盯着伊雯，想要她讲更多的魔法世界的故事。 「太多了，我说不完。」伊雯失笑，「等明天你醒来，我还是带你自己去体验一番吧。你好像还不会掌控自己的魔力？」 「我有。」小汤姆闷闷地说，缩在被子里的头侧过来，「我用它杀死了比利的一只兔子。」 轻描淡写地，他就这么说出来了。 汤姆自己都感到惊奇，他什么时候会随随便便对一个人说真话了？是因为她是幽灵，除了自己无人能见，于是他潜意识里对她很放心吗？ ……是的吧，一个只有自己能看见，只能和自己说话的「朋友」，当然比任何人都让他安心。 发现自己刚认识的男孩是个坏种，那么她会是什么反应呢？汤姆几乎不想承认，除了忐忑之外，他的内心竟然还有隐秘的兴奋，心脏泵出的血流在加速，刺激得他唿吸都有点急促。 「噢。」他听到伊雯笑了，「我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个小坏蛋，汤姆。」 她凑了过来，手指想点戳汤姆的脸颊，却径直穿了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天赋，而我便能看见人类缤纷的灵魂，能看见世间一切魔法的痕迹，你觉得一只兔子，我会看不出来谁做的手脚？」 第152页 不愧是伏地魔的幼年时期，伊雯内心感慨，从小的灵魂就这么乌漆嘛黑了。 汤姆：「你知道？那你还——」 「我看了那只兔子之后啊，就觉得，你果然还是个孩子。」 伊雯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断了汤姆的发问，他睁着一双困惑的眼眸，还有点被当成小孩子的恼怒。 伊雯笑吟吟地说：「你看，你和别人吵架了，只会把他最喜欢的兔子吊死。你知道更高端的解法是什么吗？」 「你偷偷地把那兔子杀掉，解剖到看不出原样，然后将其拎到厨房里，用一种惊喜的语气对厨房阿姨说『夫人，您快看！今晚我们大家又能加餐啦！』接着让厨房阿姨把它做成麻辣兔头，摆盘端上餐桌。」 「你在餐桌上，应当乐于和朋友们分享，你要用摒弃前嫌的语气对比利说，『虽然我们之前吵了架，但是我也有错，请问能原谅我吗？』然后你要把一块兔肉夹到比利的碗中，展现出自己宽容的态度，直到比利软化与你和好。」 「晚饭之后，你可以偷偷让比利发现兔子死亡的线索，发现他吃下的那块兔肉就是他自己的宠物——哈！他愤怒极了，他冲过去找你理论，你便用委屈巴巴、震惊又满是愧疚的眼神回望他，掉几滴眼泪，对他说对不起比利，都是我的错，我在院子里看到了冻死的兔子就送给厨房了，没想到那是你的宠物……」 伊雯用一种愉快的声调做了总结：「最后呢，比利不但不会怪你，还会反过来安慰你，他只会懊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发现兔子受冻。而蒙受了你的恩惠吃到了肉的孩子们，也会成为你的同伴，为你发声……完美的结局，不是吗？」 汤姆：…… 伊雯说罢，悠悠地嘆息了一声，她转眸看他，眼波里满是看小孩子的温柔。 「可是你都没有这么做。」她说道，「你发泄怒气的方式只是纯粹地搞死一只兔子，吓一吓对方，还把自己搞到禁闭……汤姆，你真是个单纯又天真的孩子。就像盖利一样。」 汤姆：？ 沉默了半天，汤姆那边没声了。 伊雯飘过去：「想什么呢，汤姆？」 「没什么。」汤姆平静地转过身去，闭上双眼，「非常感谢你的教导，或许撒旦的背后要纹一个你。」 伊雯：「嗯？不哦，我只是说说，我也不会那么做的。我是秩序阵营。」 汤姆冷漠地：「哦。」 眼不见心不烦，汤姆决定今天不再搭理这个幽灵新朋友，他合着双目，决定睡觉。 夜色冷寒。 …… 伊雯感觉自己的身上压了一头大蛇，正在不断地用头颅拱她，用尾巴扒拉她。 鳞片在自己的脸上滑来滑去，冰凉凉的，也沉甸甸的，她被大蛇搞得难受至极，便不满地哼声出来，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然后她对上了一双熟悉的、黑曜石的眼眸。 里德尔收回了手：「醒了？我还以为你刚才死了。起来了，你早上还有课。」 伊雯：…… 幻灭了，大蛇怎么会是里德尔，那个拨弄她的哪里是鳞片，该不会是里德尔拿着她的魔杖在比划着名哪里好下手吧？ 她从床上爬起来，周围是经典斯莱特林女寝装潢，看了眼落地镜，里头是娇小的十二岁的自己。 她转过头去，里德尔被她盯得不耐烦：「干什么？」 「嗯……汤姆。」伊雯斟酌地说道，「你还记得我吗？」 里德尔对她露出了非常关心她的智商的眼神。 伊雯：「好吧！」 第104章 懂事，但是独自消化情绪 魔咒课堂上，伊雯一心二用，边听教授讲课的同时思忖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以灵魂姿态回到几十年前的伍氏孤儿院，与幼年时期的里德尔相遇……这一切都是在她睡梦之中发生的。 如若不是伊雯确信自己的感知不会出问题，她恐怕都要以为昨夜不过是黄粱一梦。 伊雯低垂着脑袋，搁置下了羽毛笔，将胸口前挂着的时间转换器掏出来，指腹抵着它金属质感的边缘。 两条宝石小蛇交缠悬挂的中央，那个小小的沙漏不知何时已然倒转，盛满流沙的那一端在上，几粒沙子铺在下端的玻璃球的底层。 但不管伊雯如何晃动，这个沙漏此刻都是静止状态，流沙完全不会掉落。 她若有所思地放回了时间转换器。 根据已有的线索推测，导致她昨晚灵魂出窍穿越时间的就是这个转换器，但是时间的回溯只会在她睡梦中进行，在里德尔将她喊醒的时候，她的灵魂便回来了。 至于里德尔为什么没有童年时期有关于她的记忆，伊雯倒是不奇怪。 并不是健忘之类的原因……而是伊雯很清楚，利用时间转换器这种道具进行的时空回溯，必然需要遵循时空法则。 其中一条法则，就是本时空的人无法对外来者留下任何记忆。 这是世界为了维持稳定而进行的自我修正，伊雯昨夜的时间穿梭不过是一场意外的旅行，如同惊鸿飞雪过了无踪，一场冬雪之后，所有的痕迹都将被掩埋。 这是一场奇异的旅行，由时空转换器起始，但伊雯暂时不打算终止它。 要说原因，她的确好奇里德尔的幼年时期，究竟是什么影响了他，又是什么塑就了他。 第153页 下课之后，伊雯挥别德拉科等人，她告诉他们自己暂且不回休息室，小伙伴们皆点头表示理解。 伊雯正想去图书馆查点资料，中途忽然被叫住。 「伊雯！」 她回过头来，楼梯下方是朝她挥手的小巴蒂·克劳奇。 努力多日终于又堵到伊雯，小巴蒂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她拽出门外，他们来到鲜少有人经过、也没有画像吵嚷的角落，伊雯略有些奇怪地望着他。 「伊雯，上次我不小心忘了问你。」 小巴蒂稍稍俯下身去，专注地凝视着伊雯的双眸，「我说我和邓布利多摊了牌，然后就被你岔开了话题。其实我想问的是……魂器是怎么回事，方便告诉我吗？」 他添道：「当然，如果你为难的话不说也行的，我只是问问。」 伊雯讶异地挑眉。 原来小巴蒂去找邓布利多是为了魂器的情报，不过他是什么时候察觉的？她居然都没注意到。 「原来你想问这个啊，抱歉，是我的隐瞒让你不安了吗？」 伊雯眼睫微微耷拉，她眉宇轻拢，吐息柔和，带着一种温软暖和的安抚之意：「并不是不信任你们，巴蒂。但正如同你会担心我而去找邓布利多问情报一样，我也会因为担心你，才隐瞒这件事……你知道的，你们对我都很重要。」 小巴蒂冷静地抬起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停。」 伊雯：「嗯？」 小巴蒂冷静地吐字：「伊雯，请停止散发你无处安放的魅力，也请收敛一下你无时无刻不在蛊人的说话艺术。今天我是正经地过来和你交流的，并不想再被你岔开一次。」 伊雯，你是知道他是有一点情绪依赖在身上的，再说下去他的恋爱脑又要长出来了。 伊雯靠在墙上，有些奇怪地歪了歪脑袋，在她看来这明明都是很自然的关怀用语，也不知道小巴蒂在强调什么。 不过她选择溺爱：「好的吧，既然你都来问我了。」 适当的隐瞒可以保护对方，但是对方都察觉到不对劲找上门来了，还要矢口否认的话就太刻意了一些，伊雯从善如流，把小巴蒂想知道的告诉了他。 「伏地魔的确制作了魂器，为了永生。而现在，他的其中一个魂器在我的手里。」 小巴蒂凝固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抬起手，单手扶住额头。 「我就知道……」 他挪开手，眼眸在阳光下反射出粼粼碎光，盛满了她的容貌，他放缓了声音，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刚吐出一个字音就被伊雯打断。 「不过，我个人还有点私心，需要这个魂器。」伊雯平淡地回望他，「他于我还有用处，所以我无法立即将他摧毁。关于这个，我希望你能替我瞒下来。」 伊雯补充了一句：「不过是对古代密会以外的人。小天狼星和哈利想要知道的话，告诉他们也没什么。」毕竟他们是和她站在统一战线的。 小巴蒂：「……好。」 他先是答应了下来，随即半晌才忍不住问道：「那个魂器有什么特殊的？」 「没什么特殊的。」伊雯一本正经地盯着小巴蒂，「只是我想把他偷走。」 小巴蒂：…… 这话有点熟悉，不确定，再听听。 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在他刚加入这个家时，小天狼星的心情。 小巴蒂带着十分甚至有十二分的破防走了，一进办公室就窝在椅子里盯着墙壁看，忍一时越想越气，气成河豚。 他养的小黑蛇嘶嘶着爬过来蹭他，小巴蒂眯着眼盯它，良久冷哼一声，用手指把小黑蛇戳翻。 他压低了声音，怄着气狂戳小黑蛇，像小孩子一般精神内耗式发泄，戳一下骂一句。 「那傢伙到底有什么好的！」 「特殊，哪里特殊了？没鼻子没头髮脸还成了插座的那种特殊吗？！还是说你就觉得七分之一的切片灵魂有一种格外的破碎美？」 「我果然就是多余担心你，你就养鱼吧，谁养得过你啊。你哪里失手过啊？」 小黑蛇翻起来又被戳倒，探头过来又被戳回，翻趴下好几遍后它直接摊平成蛇饼饼，不再挣扎了。 幸好黑魔法防御课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不然途经走廊的学生们，可能都要闻到一股能把人腌入味儿的酸味。 小巴蒂戳得无聊了，便把头趴在了臂弯里，眼眸半阖着，膨胀的怒气渐渐消弭之后，那些被死死压在心底的情绪浮出了水面，他攥着自己的手部，指甲都在皮肉上划出一道白色痕迹。 不安感。 被忽视的、被分走注意力的不安感……根据他过往的经验，那是「不被需要」的前兆。 但是小巴蒂一声都没吭，他没有将这些情绪在伊雯面前泄露半分，而是一个人闷在办公室里疯狂内耗，对自己的手又掐又划。 他知道自己可以仗着伊雯的纵容对她撒娇讨巧，但那都是有限度的，不代表他可以无止境地将自己容易溃败的情绪向她发泄出来……那是不成熟的表现，只会让人感到烦躁，她也没有义务时时刻刻关注他的心情。 小巴蒂都懂，所以他只能一个人像这样，趴在办公室里消化情绪，安安静静的，不打扰任何人。 第105章 再遇，但是失约的一周 小巴蒂是一只很懂事的小蛇，知道在情绪内耗时安安静静不去打扰别人。 第154页 正因此，伊雯对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还回到了寝室里，问里德尔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里德尔看她的眼神很是微妙。 「怎么，难道你一天到晚在这里头不会闷的吗？」 里德尔身份太敏感，伊雯又有私心不想把他交给别人，直接导致了里德尔一周七天都待在她的寝室里头，除了上次魁地奇选拔赛熘达了一会儿，里德尔那叫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遥远的东方古国对此有一个专门的成语概括，好像叫什么金屋藏娇…… 伊雯觉得这样不行，人宅久了是会废掉的，披上隐形衣，去人迹罕至的地方走一走，生命在于运动嘛。 里德尔淡淡地瞥了绘声绘色向他描述运动好处的伊雯，一语道破：「说吧，你又要我做什么？」 伊雯卡壳：…… 伊雯轻咳了一声：「也没什么，就是魔药材料不够了而已。你懂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回禁林了。」 虽然斯内普教授对她说过缺什么材料直接去他那里拿，但伊雯并未放在心上。 对魔药学家来说材料都是命根子，客气客气也就算了，要是真大大咧咧向斯内普伸手要材料，那也太没有正常人该有的边界感了，伊雯觉得自己的情商不应当那么低。 上次去禁林出意外是碰到了奇洛，这一回伏地魔本魔都在她身边了，还担心什么。 里德尔合上手里的斯莱特林咒语书，阖目嘆出一口气，再睁开眼时，他面色不变，一副习惯了她的作风的样子，把书本放到床头柜。 拿起隐形衣披在身上，一些很有自我管理意识的里德尔：「走吧，早去早回。我不想和你又在外面浪费一晚上时间。」 伊雯还在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找个拿袋了，总往禁林跑也确实麻烦，要不然在有求必应屋重新开张神奇动物园吧。 听到里德尔的话，她回过神来，面露笑容：「好啊。」 鑑于私自去禁林也是违反校规的行为，为了自己学院的沙漏宝石着想，伊雯也钻进了隐形衣里，和里德尔一同来到禁林内部。 林子里没了人，伊雯便能把隐形衣撤下来，她沿着熟悉的道路向前走去，瞥见一块光秃秃的很是显目的草丛时，她不禁笑了。 伊雯扯了一下里德尔的袖子，让他去看那一块地方。 里德尔投以疑惑的视线。 伊雯含笑道：「你猜这里是哪儿？我和你的主魂碰面的地方——本来这里差一点就能坟头草三英尺高了呢。」 里德尔：……就知道她嘴里吐不出好话。 里德尔也笑了一声，轻柔道：「即使学姐你杀了主魂，伏地魔也并未死去。他曾花费大半生探寻在不死这条路上，走得比谁都远。」 伊雯翘起唇角，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的确，敢拿自己的灵魂切片的巫师，我也只见过你一个。」 两个人虚情假意地友好交流了一阵，伊雯便顿住了脚步，她蹲下身来，拨开树根旁被掩盖的草堆，看着星星点点的蓝色小草，她愉快地取出了装材料的玻璃瓶。 她小心地处理着药草，目不斜视地与里德尔闲聊。 「我说汤姆啊，你这一生也真够无聊的。你追求永生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喜欢的东西了吗？」 伊雯只是习惯性地刺他一句，在话音落地之后，她就等着来自里德尔的反唇相讥。 可奇妙的一幕发生了，里德尔没有吭声。 她把瓶塞装好，奇怪地扭过头去，只见里德尔缀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几米距离上，低垂着头，黑色刘海半遮住了黑曜石的眼眸，他一手抚在唇上，眼神有一瞬产生了空茫，好似在沉思着。 他在认认真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良久，里德尔重新抬头，他眼中那抹奇妙的空茫尚未散去，嗓音轻飘得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 他说：「烟花。」 伊雯一怔：「嗯？」 飘渺的情绪不在了，里德尔的语气渐渐平静而笃定，他重复了一遍。 「烟花，我喜欢烟花，学姐。」 「这样啊……」 没有想过真的能得到回应，伊雯怔神片刻，随即展露笑颜，一扫阴霾。 「好啊。」她雀跃地说，「那等之后，有时间的话，带你去看一场烟花盛宴吧，」 …… 值得庆幸，这次的禁林之行并没有出意外，伊雯欣慰极了。 她满足地泡了个热水澡，香喷喷软乎乎地钻进了被窝里，神经放松下来，很快就陷入了沉眠。 待她再睁开眼眸时，只见夜幕初降，天空暗沉，唯有不远处的方形建筑还散发着一点点烛火的光。 伊雯又回到了伍氏孤儿院，以灵魂的形态。 这回，她轻车熟路地飘进了孤儿院，找到小汤姆所在的房间，她飘进去时，里面还是一片漆黑，但床上并没有人。 他去哪里了？伊雯并不知晓，她决定留在这里等人。 她并没有等待太久，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门扉传出一声吱呀的响动，她循声望去，恰巧和那对漂亮的黑色眼眸对上目光。 伊雯下意识想扬起笑容：「嗨？」 门口的男孩儿愣了一下，出乎伊雯的意料，他并没有露出任何欣喜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慢慢浮现在他脸庞的，是一种难以压抑的怒气，晦暗如雾霾蒙上他的眼睛，他狠厉地瞪着伊雯。 第155页 这反应不太对，伊雯谨慎地收回了手。 「你……」 「一个星期。」小汤姆一步步走过来，看着她就像在看某种背叛者，「你说过你会带我去看更多魔法，讲更多巫师界的事情……你说过的，但是你失约了。」 他等了她一个星期，七天七夜。 从最开始的平静、以为她是有自己的要事处理，再到后来的忐忑惊惶，最后接连一周毫无音讯，他已经渐渐心灰意冷。 一个莫名出现的幽灵朋友，只有他能看见，即便他说给其他人听，他们也只会用看疯子怪物的眼神看他，并不会相信。 始终不见她的身影，就像那天的一切是他的幻想，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 伊雯恍然状：「原来如此，时间流速不同。」 伊雯面对小汤姆的怒火，她很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对他说：「你别这样看我啊，汤姆。这真的只是意外，我也没想到的。」 小汤姆轻哼了一声，满脸不信。 伊雯嘆息：「那要不这样，我补偿你，行了吗？」 小汤姆紧抿着唇，他本来还是不屑的，但许是伊雯蔚蓝色眸底的星光太过吸引人，他别开了脑袋后，又悄悄把视线转了回来。 「什么补偿？」 伊雯笑道：「再过一会儿吧，等孤儿院彻底熄灯。」 第106章 烟火，但是独属于他 小孩子是很好哄的。 幼年时期的黑魔王也不例外。 虽然是无心的，但到底是她失约在先，伊雯并不介意去哄一哄小孩子。而且该说不说真的巧，她今天才知道汤姆·里德尔有如此正常的爱好。 伊雯浅笑着让他先睡一觉，等半夜她把他喊醒来，但汤姆不肯，就坐在床头看着她，无声的反抗。 「好吧。」伊雯无奈，「看来我的信誉出现危机了？既然你不觉得困，那就坐一会儿吧。」 因为孤儿院孩子很多，他们入睡很早，所以伊雯和汤姆其实并未等太久，在查房的科尔夫人一个个敲门走远之后，汤姆便默默地看向伊雯。 男孩儿想故作镇定，但伊雯如何看不出他的期待？ 她忍住笑意：「好，那我们走吧？」 幽灵是不走寻常路的。 待到汤姆悄悄走出房门之后，伊雯飘到他的身侧，用双手做了个托起的动作，倏然间，男孩儿一双黑眸诧异地放大，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失重感传来。 「别紧张。」伊雯淡声说，「平復一下唿吸，放轻松……对，就这样，飞起来的感觉如何？」 汤姆抿着嘴没有吭声，但晶亮的眼眸暴露了他的心绪，他一点点控制着自己飘起来的身体，很快就掌握好的窍门。 「这就是魔法？」男孩的声音里，压抑不住的雀跃。 「远远不止。」 伊雯双手负于背后，矜持地一颔首，唇畔的弧度却愈发扬起，她发现和小汤姆相处比里德尔有意思得多。 小孩子的情绪变化真实又明显，而且一点点小魔法就能让他这么高兴。 她带着他飞离了孤儿院，二人寻到一处高处的山坡，伊雯控制着飞的速度，让小汤姆缓缓降落。 冬季的夜晚寒冷若冰窖，山坡上也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伊雯对汤姆用了个保暖咒，他的身体很快便恢復了温度。 他的膝盖都陷进雪地里，扶着一棵光秃秃的树干，侧眸看向伊雯，无声的询问。 「这里的角度很不赖啊。」 伊雯点了点头，接着她示意里德尔看向一净如洗的夜空，她抬起手指，画出一个奇妙的魔文。 魔力自她的灵魂中逸散，汇聚到那个简单的魔文中，她手指划动的弧线染上了晶莹的蓝色，一笔一划清晰可见，汤姆一眨不眨地盯着。 「我听说你很喜欢烟火。」伊雯温声说道，「那今晚这一场烟火盛会，就独属于你了。」 尾音飘然而降，烟花陡然升空，一束束绚丽火光自魔文绘成的阵法里喷薄射出，如千万颗流星雨掠过天际，斑斓的火星子在尾端洒落，它们跃至夜空，随后盛大地绽放！ 轰——噼啪—— 星尘如雨点缀漫天夜色，此刻月华也成了衬托，绚烂多彩的焰火仅绽放短短一瞬，却深刻地烙进了人的虹膜之中，云层成了幕布，星星黯然失色，全世界只剩下如花蕾含苞欲放的烟火。 粲金如阳，晶亮似雪，那天女散花般铺满夜空的星子诠释出了世间最繁盛的色彩，极致的美感，谱写出华丽的序章。 单调灰色的童年，就这样被蛮不讲理地涂抹上缤纷的色调，黑曜石的瞳孔成为了最天然纯粹画布，魔法的烟火在他的眸里跃动、飞溅、连成银河。 这会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到「魔法」。 无关窃夺，排除恶意，也不是冰冷的、近在咫尺，几乎能灼烧到他的火焰，她为他带来的，是一场壮阔烂漫的魔法烟火。 天空连绵的繁花之下，金髮少女的笑靥静静绽开。 伊雯问道：「这样，可以让你高兴一些吗？汤姆？」 小汤姆仰头看着夜空，今天的夜晚是属于他的，这是她送给他的。 许久许久，男孩儿才缓慢地，迟滞地点了下头。 「……嗯。」 「哎呀，那太好了。」伊雯轻快地说，「烟火很美，不是吗？」 第156页 「嗯。」 …… 待他们回到孤儿院后，夜色已然很晚了，孩子的身体撑不住高强度熬夜，汤姆的眼皮沉如千钧。 伊雯好好跟他解释了自己失踪一周的原因，告诉他这是不可抗力，她每周只能有一天来见他。 时间流速的问题，她也没办法。 汤姆轻拧着眉头，侧躺在床上：「那你等会儿就要走了吗？你今天什么时候走？」 「不着急。」伊雯轻声说，「我可以看着你入睡。」 「……」 汤姆闭口不言，他合上眼眸，悄然翻了个身。 在他阖起眼皮之后，仿佛眼前又出现那一幕绚烂烟火。 和他曾见到过的零碎破烂的火星子，呲啦嘈杂惹人厌烦的声响，客观上分明是一样的，可他的心绪却截然不同……真奇怪。 有一件事，他没有同伊雯说。 那就是他其实并不喜欢烟花，他对这个东西无感……甚至到了厌烦的地步。 他不明白，孤儿院的其他小孩对这个华而不实的无聊玩具怎么如此热衷，他们拿着一根普通的烟花棒，看着那上头冒出的火星吱哇乱叫，像一只只吵闹的青蛙，看它喷火，傻乎乎地画圈圈。 在他走过时，还特意用这个喷出火焰的烟花头去戳他，让灼热的火星给他单薄的衣衫烧出个洞。 当然，那些对他做这种恶作剧的小孩，后来都被他用相同的手段报復回去了，只不过他要更狠一些，把他们的衣柜全烧干净，手指烧得一个月没法正常使用而已。 因为这段过往，所以汤姆·里德尔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喜欢烟花，他自己也对此厌烦又反感。 但他不讨厌伊雯，伊雯误会他喜欢烟花，他也没有反驳。 那场烟花雨下，她问他，烟火是不是很美。 他回答「嗯」，但他想的其实是其他东西。 施展烟火的魔法很美，那一笔一划他看不懂的文字，散发淡淡光芒的手指，美得让人捨不得眨眼。 那些孩子只要有一点星火就趋之若鹜又蹦又跳，可他今夜拥有一整片天空。 还有…… 夜风散去了千树银花，金髮的少女飘然伫立于白雪之上，蓦然回眸，笑意清浅，将万千星河带给了他。 ——这是他的朋友。 ——只有他能看见，只有他能交流，与他是同类，独属于他的朋友。 第107章 双蛇，但是家蛇和野蛇 浅浅一觉睡醒，伊雯便对上了里德尔那双黑黝黝的眼眸。 他双腿交叠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以手支颐，侧眸瞥来，扬起手在伊雯眼前晃了两下：「醒了？友情提醒，离你早上第一节课只剩下15分钟了，抛弃礼堂早餐的话，你还有踩点摸到教室里不被扣分的可能。」 今日份黑魔王的叫醒服务get。 然而是故意卡着人还有一丝渺茫的不迟到的希望，这个时间点把人叫醒的，微小的细节尽显黑魔王性情恶劣本质。 他拖着懒洋洋的长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着伊雯躺床上呆愣了两秒钟，然后勐地翻身坐起，冲去洗漱梳头。 她有些焦急的声音：「第一节？第一节是什么课？」 「嗯——」 变声期刚过的少年嗓音，青涩褪去后犹如初绽醇香的葡萄酒，从鼻腔里慵懒地发出百无聊赖的单音节，里德尔等把人吊得不耐烦连声催促后，才给睡懵了头连星期几都不记得的伊雯报了个课名。 他看了眼课表，轻嗤一声：「黑魔法防御课。」 伊雯一顿，随即倏然放松了身体。 什么啊，小巴蒂的课啊，早说嘛。小巴蒂是不可能会给她扣分的，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伊雯慢慢把梳子滑下来，让自然微卷的金髮搭在自己的肩前，并在镜子对自己发出连声赞美前一拳打了过去：「安静。」 镜子瞬间安静如鸡。 伊雯回到书桌边上，顺带横了里德尔一眼：「你也不早说，故意看我手忙脚乱是不是？」 「我以为合格的霍格沃兹学生应当养成定时早起的良好习惯。」里德尔倒是八风不动，斜眼觑她，「还是说，我敬爱的学姐昨晚是做了个什么美梦，以至于流连忘返到险些错过了上课时间？」 伊雯：……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哼哼两声，没有正面回应里德尔。 只是在路过里德尔的椅子时，她低声嘟囔了一句：「果然还是小时候的你更可爱，现在真是叛逆少年惹人烦……」 和小汤姆相处时她满心慈爱，对方的年龄和她穿越前小盖利的年纪大差不差，再加上都是黑魔王幼崽那一款的，她一不小心就代了，脑子里只有姐姐心态。 回到现在，看一眼切片年龄16岁几乎和她同龄，还时不时让她堵心的里德尔。 伊雯不禁轻嘆出一口气。 里德尔：「什么？」 「没什么。」伊雯反手关上门前，习以为常地说了一句，「我马上下课回来，你今天也好好在这里待着。」 说罢便把寝室门锁上了，以防被人发现她金屋藏娇。 伊雯到底还是抛弃了早餐，偶尔空腹一天倒也没事，好在踩着点到了黑魔法防御课教室。 此时小巴蒂也刚到，教室里基本上坐满了人，德拉科身边的位置还空着，一看就是他特意给伊雯留的。 第157页 他招唿着伊雯过去，伊雯便从善如流地坐到他的身边，德拉科稍稍探过头来问：「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晚？潘西她们都说敲门喊不醒你。」 伊雯：……所以是她的女同学们先来敲过一遍门了，里德尔还故意晾着没让她听见，等只有十五分钟的时候再叫醒她？ 伊雯揉着眉心，无奈地说道：「寝室里养了一只不太听话的野蛇，耗费精力，这才睡过头了。」 「嘶——养蛇？」 后方的达芙妮震惊之余也带了一丝丝「不愧是格林德沃」的敬佩，她有些好奇地探过头来：「是什么样的？和洛哈特教授的那只一样吗？」 小巴蒂养蛇也不是什么秘密，早就在学生间传开了。 「不一样，我养的可不是家蛇。」伊雯扭头，「野性很强，凶性也不弱，但是惯会伪装，平素看似无害地窝在你的身边，实际上窥伺着你的要害，獠牙随时准备给你咬上一口呢，渗毒的那种。」 潘西也震惊了：「那、那不是很危险？学校允许养这个？」 伊雯淡笑：「危险？或许你们会这么想吧，可我恰恰觉得，与野性未褪的毒蛇朝夕相伴也别有一番风味，给平平淡淡的校园生活独添一份刺激感？这是家蛇给予不了的。」 后方的潘西还想说什么，却见她眼珠上扬，随即面色一僵，像是看到了什么，赶忙低头作鹌鹑状。 伊雯疑惑，缓缓扭头。 小巴蒂就伫立在她的课桌不到一米的位置，手还搭在桌角，似笑非笑地低头看过来。 ……哦，被家蛇听到了全程。 小巴蒂·家蛇·克劳奇亲切地说道：「格林德沃小姐，很高兴能看到你如此重视我的课程，但我很是忧心成长期小巫师的身体健康，下次还是用过早餐再来比较好。」 「但是你对学习的认真态度值得表扬，斯莱特林加两分。」 刚刚交头接耳说完悄悄话被逮个正着的伊雯：啊？ 以为自己要被扣分了的斯莱特林们：啊？ 以为隔壁要被扣分了幸灾乐祸的格兰芬多们：啊？ 全场呆滞的目光追随着小巴蒂，然而小巴蒂在给伊雯加完两分后就回到了讲台那边，很是自然地重新进入了课堂状态。 小巫师们：坏了，斯内普马上要掉到榜二了。 又多了一个唿吸都给斯莱特林加分的教授，这一年的学院杯真的还有其他学院的戏吗？ 但好在，除了刚开始那一手打了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小巴蒂之后都并未作妖。 严格来说他其实是个相当不错的老师，之前还因为要注意cos洛哈特藏着掖着，现在和邓布利多通了气，没什么可顾忌的，小巴蒂整个人都放松多了。 最近最让他压力大的一件事可能就是伊雯养的那只「野蛇」了。 即使他上来就给斯莱特林加分，但他偏心却不会搞辣菜，其他学院有学生优秀他照样夸奖加分，平易近人，诙谐有趣，很快也在其他学院收割了一波好感。 之前看不起赫敏追星行为的学生们都默默惭愧地低下了头，承认是自己之前说话太大声了一点，并义无反顾地加入了「洛哈特粉丝后援团」。 哈利其实也对这个情状颇感担忧，问了伊雯以后暴露该怎么办，伊雯那时也只平淡地说了一声：「小巴蒂迟早会翻案，该是他的终归是他的。至于洛哈特……我只能祝愿粉丝塌房的那一天反噬不会来得太汹涌吧。」 现在看似是小巴蒂用洛哈特的身份行事，给他涨了一波不属于他的粉，但要知道圈粉是有时效性的，这个世界上是有「塌房」这个词存在的。 但凡小巴蒂扔掉这个，洛哈特回归后还想要借着这股东风继续作妖，以此圈粉的话……那些女巫看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洛哈特先生，该有多么幻灭，又会在塌房的激愤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就不是伊雯能料到的了。 不过这些都是之后的事情了，至少现在的洛哈特粉丝团是因为小巴蒂的个人魅力而愈发壮大，以至于在课堂结束后，小巴蒂提出成立一个「决斗俱乐部」，在场竟无一人反对。 伊雯触发关键词，忽然警觉。 等等，什么俱乐部？ 第108章 颜控，但是针对新人 决斗俱乐部，这是小巴蒂嘴里的用词。 但伊雯在那一刻回想起的是，百年前她参与的一个火爆全校的社团，决斗之杖。 由于百年前危机四伏，群狼环伺，出门熘个街都可能碰到黑巫师经验包123，为了争分夺秒地提升霍格沃兹学生们的实战能力，决斗之杖在教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应允下诞生了。 其中，她的好兄弟塞巴斯蒂安就是箇中翘楚，保持了惊人的连胜七十二场战绩，不管是双排还是单挑，反正有架打他就上，属于是当时武德充沛的霍格沃兹中格外武德充沛的那一个。 当然，这个连胜纪录在她入学第一天就被她打破了。 虽然说，这也是他俩不打不相识吧，塞巴斯蒂安可能是当决斗的无冕之王太久了还没被人这么暴打过，当时就对她起了兴趣，后来再进一步接触，和她一起去霍格莫德买入学用品，一起面对巨怪，后来的后来就…… 反正不管怎么说，伊雯都是很喜欢决斗之杖这个社团的。 规则简单，方式灵活，主打的就是一个真人模拟战场，不限制魔咒数量和种类，理论上只要你敢用阿瓦达都可以放（但是目前还没有神经病兼阿兹卡班保研生那么做），一般情况下是单排或者双排，这是约定俗成的为了势均力敌的公平性，绝大部分学生都会选择的决斗方式。 第158页 也有意外情况，比如学生之间结仇，这时人数上就不一定对等了，决斗之杖给这些学生们一个光明正大的掐架机会，还会提供人员补足。但是因为结仇而来的学生大部分都不会选择这个「友情服务」，而是自己嗷嗷叫着撸起袖子就冲上去了。 只可惜像塞巴斯蒂安和伊雯这样能1vn还不落下风打出漂亮战绩的少之又少，那些选择单挑以少对多的学生无一例外最后都进了医疗翼…… 至少为他们的勇气点赞吧！ 伊雯回过神来，只见讲台上的小巴蒂已经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决斗俱乐部的好处了。 和伊雯印象中的决斗之杖大差不差，但是多了很多条条框框，毕竟现在不是妖精叛乱年代，不可能真的让你随便对同学甩四分五裂粉身碎骨寒冰冻结火焰熊熊……该限制的还是要限制的，决斗也要点到即止，届时还会有教授在一旁看护着。 好处却也十分明显，这个年代的小巫师鲜少有决斗机会，太过和平安逸的环境容易让人迷失，不说居安思危时刻警戒，但提升一点咒语水准是没有坏处的。 「当然，作为开幕式，我——还有一位特邀嘉宾，都会来参与决斗俱乐部。」 小巴蒂笑吟吟地说道：「大家可以猜测一下是谁？好了，下课了，不耽误大家休息的时间，回去吧。」 小巫师们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直到下课，小巴蒂的话音一落，教室里便欢唿声一片。 年轻人嘛，总是血气方刚，更何况是学到一个新魔咒都手痒痒的小巫师们。 虽说他们才二年级也用不出什么强力魔咒，但是好玩啊！ 好玩就够了！还有教授看护着不会出现危险，还有这种好事？！ 直到回到公共休息室，小蛇们都在兴奋地讨论着这件事。 小巴蒂透露的消息不少，但也不算多，比如决斗俱乐部的具体规则和限制，开幕的特邀嘉宾是哪一位，如果不小心把对手打伤了该怎么办等等…… 伊雯也在讨论，只有在身边的小蛇们天马行空地猜测着那位「特邀嘉宾」的时候，她的脸色会古怪一瞬。 应当不会吧？ …… 另一边，黑魔法防御课办公室。 小巴蒂把玩着手里精緻的怀表，翻开盖子，对里头小天狼星的冷言冷语不为所动。 「哈，你就是在嫉妒！」 小巴蒂眉飞色舞，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气出脑溢血：「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能和她近距离相处，能天天见她，天话，看到伊雯作为学生的那一面，真可爱啊，你看不到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太可惜了。」小天狼星嗤笑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刺激到我？我和某些有分离焦虑症的爬行类生物可不一样，天天往她跟前凑，你就等着她厌烦你的那一天吧。」 「呵，有能力的人从不惧怕这些。」 「彼此彼此。难道我们有谁是靠脸吃饭？」小天狼星鄙夷，「难道你觉得伊雯会看中谁的脸，就日日夜夜把人放在自己寝室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朝夕相处吗？」 小巴蒂：…… 小天狼星刚才那句话仿佛拨云见日，挡在眼前的那一片叶子忽然就被拿掉了。 对啊，能让伊雯给予优待，「特殊的魂器」绝对只是个託辞，或者说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那么最浅显易见的，能让伊雯说「我想要把他偷走」，还让他帮忙瞒着的人，长相能差到哪里去？！ 从小天狼星到他自己已经完全能看出来了吧，伊雯就是个典型的外貌协会会员，就连收养的弟弟哈利·波特都是好一个唇红齿白的救世主！ 小巴蒂想通了这一节，轻轻地、轻轻地嘶了一口气。 小天狼星谨慎地：「怎么，有什么意外？」 「很大的意外。」小巴蒂沉痛说，「如果我说，伊雯又想要把一个人偷进家门了呢？」 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也勐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几乎是震声地：「阻止！立刻阻止！这个家已经不需要多余的第四……第五个人了！」 「晚了。」小巴蒂幽幽地说道，「伊雯已经偷到手了，还嘱咐我除了你和哈利其他人都不能说。」 小天狼星绝望地说：「……那还有隐患吗？」 「有的吧，隐患很大。至少我能基本确定那个人年轻时长相绝对不差。」小巴蒂也嘆息，「我先理一下思路，来日再告诉你。」 首先，伊雯手上的那个魂器是没得想了，天大地大老闆最大，伊雯喜欢伊雯想要，那他们再不服气也只能憋着。 可问题是这个新人又不是普通的新人，这他妈是伏地魔的七分之一灵魂。 小巴蒂吸了口氧：「好烦啊，那傢伙就不能出生就是滷蛋头插排脸没鼻子没头髮的状态吗？为什么还要有一段美丽时期？这下我都不知道该从哪个魂器入手！」 他又不知道伏地魔是从什么时期开始毁容的，更不知道那七个魂器各个都是什么年龄阶段的！ 万一再来几个没毁容的魂器…… 小巴蒂情不自禁地脑补了一下伊雯满面笑容地走到他面前，身后跟着伏地魔·没毁容版·切片乘以n，对他们说：「我们家又要有新成员啦！」 那一排的伏地魔也齐刷刷对他微笑。 小巴蒂：…… 第159页 小巴蒂垂死病中惊坐起！ 不行，这个一定要阻止！这个家已经不需要多余的第六第七第八个新人了！不需要！！ 第109章 决斗，但是冲着弄死对方去的 之后又过了几日，风平浪静。 伊雯渐渐习惯了白天上课晚上养崽的日常生活，不得不说人类幼崽总是能得到她独一份的耐心，黑魔王幼崽更是有buff加成，为了循序渐进地将小汤姆引入魔法世界，她还特意去图书馆搜颳了不少《小巫师的魔法基础入门教程》、《魔法从幼儿抓起》、《五年owls三年模拟》等等。 小汤姆的内卷程度完全对标当年的小盖利，伊雯吃弟弟代餐吃得不亦乐乎，当然掩饰得很好，没有被察觉。 等决斗俱乐部开幕的时间到了，伊雯还刻意问了一嘴里德尔要不要跟去，他给了她一个「你无不无聊」的白眼。 「请问一群低年级的小鬼能打出什么花样？」里德尔礼貌地反问，「你是想看到半数的人跳塔朗泰拉舞，还是另一半的人长出大棒似的门牙？」 伊雯：「行，那你继续待在这儿吧。」 自从里德尔拿到斯莱特林的咒语书之后，整个人都挪不动地了，一连十几天都窝在寝室里研究这个，不过只要他不搞事，伊雯也随便他。 公共休息室的小蛇们已然整装待发，见伊雯来了，德拉科几人才与她一同结伴去往决斗俱乐部的地点。 他们一路上都在讨论自己会用的咒语，连夜查阅的决斗技巧等等，在谈到几人组队时，他们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伊雯。 德拉科难掩期待：「伊雯，你和谁组队？」 伊雯：「唔，你们确定要我参加吗？」 她的眼神略有点奇怪，扫了几人一圈，德拉科先是脸色一僵，想起来自己眼前的女孩儿究竟是何种魔鬼，随即便打着哈哈岔开话题。 「也对，在霍格沃兹闹出人命来就不太好了。」 布雷斯达芙妮等人：什么，什么闹出人命？ 德拉科和伊雯出发的时候已经算晚了，等几人来到场地，这里早已人满为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成好几圈，难得见四个学院小动物们齐聚的盛况。 德拉科被一个人挤到旁边，他拧了拧眉头，先伸手攥紧伊雯，然后才扭头很是不耐地说道：「你们会不会看路——哈利？」 「噢，德拉科，伊雯，很高兴能看到你们……梅林，这人也太多了！」 同样被人潮挤到角落里的还有绿眼睛小狮子，哈利不得已退避几尺，捂着脑袋说：「据说这里大早上的就有人蹲点了，大家都很期待洛哈特教授和他的特邀嘉宾，我们这些晚来的连前排都挤不进去。」 「赫敏和罗恩呢？」 「走散了，祝他们好运。」哈利轻嘆了一口气，无奈地耸肩。 幸亏他现在已经不需要戴眼镜了，不然就刚才那波你推我搡的汹涌人潮，他的眼镜铁定得裂开。 德拉科还想说些什么，才堪堪开了个头，就被四周陡然爆发的欢唿声淹没，他疑惑扭头。 小巫师们兴奋不已地欢唿叫喊，抛掷尖帽子，啪啪地拍手鼓掌，用力程度好似要将手拍红——无数道目光闪闪发亮地集中在决斗的高台上，那儿有两个身姿挺拔的男性相对而立。 伊雯控制着让自己飘起来一会儿，凝神眺望：「呃？」 下方完全看不清楚的哈利和德拉科：「怎么了怎么了！」 「还真是斯内普教授啊……」伊雯嘀咕着，「洛哈特邀请了咱们院长呢，奇怪的是斯内普教授居然还答应了，他有那么好说话吗？」 德拉科眼睛一亮：「什么！伊雯，你能把我托上去吗——」 哈利：「我也要我也要！」 小狮子和小蛇都在不停蹦跶，企图克服十二岁小男孩的身高障碍，伊雯看不过去，顺手让他们也飘起来了。 哈利定睛一看，果真是斯内普在和小巴蒂对峙，他小声地「哇哦」，悄咪咪凑到伊雯身边：「他们有结仇过吗？」 「应当没有啊。」伊雯若有所思，「而且这态度也有点奇怪……」 底下的小巫师们只能看见洛哈特在和斯内普对峙，此时双方各自竖起魔杖，算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决斗礼仪，然而一人面色冷寂，一人面带笑容，气场天差地别。 伊雯知晓这个「洛哈特」是小巴蒂假扮的，因此才愈发感到奇怪。好像从之前二人的「偶遇」开始，小巴蒂就有意无意地在针对斯内普？ 定睛看去，小巴蒂和斯内普的眼神居然是一样的。 冷漠、警惕，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敌意。 分明二人正处于众目睽睽之下，周围却自动产生真空地带隔绝开了方圆三米之内的小巫师，倘若换个场景，无人会怀疑对峙的二人是否立场相对。 决斗的倒数趋于归零，咒语的光芒骤然刺穿视野，引起阵阵惊唿。 哈利压抑着小声的激动：「打起来了！天哪他们真的打起来了！」 德拉科眼睛都看不过来：「哇，好快，等等刚刚那道咒语是什么……我天他们都不需要念咒的吗？！」 两位教授身体力行地给小巫师们展现了什么叫魔法之间的战斗，在不分伯仲的实力间，连念咒都要卡准时机，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而且完全没有演示比赛应有的手下留情点到即止…… 第160页 他们好像真就是冲着弄死对方去的啊？ 偏偏冲着对方满是杀气，但二人却又都懂得让咒语不越过高台上的那一根线，避免误伤观战的小巫师们，可谓是收放自如。 当然，箇中细节小巫师们是80%都看不明白，但这不妨碍他们被这场视觉盛宴刺激得放声尖叫，亢奋至极，满面通红。 直到规定的三分钟演示赛倒计时结束，两个人依旧未分胜负，不过这已经足够调动起孩子们的激情了。 「唿……」小巴蒂调整了一下唿吸，假笑着看向斯内普，伸出手来，「不愧是斯莱特林的院长，实力过人啊，感谢你的配合？」 斯内普淡漠地瞥一眼他，漆黑眼眸里仿若凝了冰块，他礼节性地与小巴蒂碰了下手，一触即分，都不能算「握手」。 第110章 卧底，但是与空气斗智斗勇 用那审视的目光扫过小巴蒂，斯内普并未停留，转身离开了决斗俱乐部会场，小巴蒂也不挽留，放声对小巫师们开口解释决斗的具体规则。 待到小巴蒂询问有谁愿意参与时，台下全是高高举起的手，于是他索性抽籤两两组合了。 伊雯没有参加，她怕自己不小心给孩子打出个好歹来，便选择了观战，顺带走到小巴蒂身边，想要他给自己解惑。 小巴蒂忙完抽籤的事后，含笑的眼眸顿时瞅向了伊雯：「雯，你不去吗？」 「少来了，你看热闹不嫌事大吧。」伊雯轻哼一声，「说吧，你非要拉斯内普过来做什么？」 小巴蒂看似疯批乐子人，行为无厘头，但其实都是有内在逻辑的，他一旦做什么事，一般都有个明确的目的，而那些别人看不穿的细节连成线串时，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伊雯懒得猜，开门见山地问他了，反正小巴蒂也不会瞒着她。 事实也果真如此，小巴蒂嘻嘻笑着，轻描淡写地说道：「因为他很危险啊，事实意义上的危险，得时刻盯着他才行。」 伊雯：「斯内普教授？」 「你们现在当他是教授啊，可曾经他也是伏地魔麾下的一大助力呢。」小巴蒂声音淡淡，提及旧老闆时，语气都阴阳了起来，「谁知道他担任霍格沃兹魔药课教授，与邓布利多近距离接触是为了什么？谁知道他潜伏在这儿捞到了多少秘密情报？现在你我都知道伏地魔没死，万一主魂回归……」 小巴蒂讽刺一笑：「你能保证斯内普不会当场反水？和我不一样，他手臂上那个黑魔标记还刻着的吧。」 伊雯沉吟片刻，凝神缓缓道：「原来如此，斯内普教授是你的老同事啊……不过邓布利多应当知晓这一点？」 「是啊，所以我很不理解敬爱的校长为什么非要聘请一个食死徒。」小巴蒂垂眸，轻巧地转动手中细长的魔杖，「还是很有可能是间谍的食死徒。」 同样的话题，发生在另一边。 「邓布利多。」 校长室的画像皆在打瞌睡，栖木上的凤凰睁开一只眼，瞥向走入校长室的黑袍男人，之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眸睡觉。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注视着他，「你一般不会来找我。」 「一般情况下，我的确没那么空闲。」斯内普冷冷地说道，「只是来提醒敬爱的校长一声，你真的缺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缺到这个地步的话，为什么非要捨近求远，把隐患放入学校？」 邓布利多缓缓坐直了身体：「隐患？」 「吉德罗·洛哈特。或者是别的什么人。」斯内普言简意赅，「那傢伙身上的食死徒味道沖得刺鼻，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可鑑于上一届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就是用这种方法混入其中，你应当不会再在同一个坑里栽第二次吧，邓布利多？」 「面对一个隐患，一个很有可能冲着救世主，或者情报来的食死徒间谍，你当真就放任他在学校里来回自如地走动？」 斯内普把自己先前观察到的，「吉德罗·洛哈特」的疑点说了出来。 其实倘若小巴蒂认认真真要演，打定主意不漏破绽的话，斯内普和邓布利多都不可能察觉得到他的疑点。斯内普会发现这些漏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马甲不怎么重要，反正坦白局都过了，小巴蒂都演得敷衍了。 那么问题来了，坦白局是为什么发生的？ 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凝神，然后慢慢地放下蟑螂堆。 坏了。他光记得西弗勒斯和小巴蒂都是为爱反水的卧底，忘记这俩人情报不通了。 所以他们俩现在在互相猜忌吗？卧底何苦为难卧底？ 邓布利多一时无言，但关于小巴蒂·克劳奇的事，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直接告诉西弗真相吧，也不是不可以，但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小巴蒂·克劳奇虽然反水了，但他选择的新领袖并不是他，而是伊雯·格林德沃。 只是目前伊雯和邓布利多站在同一立场上，小巴蒂才愿意在她的授意下，与他互通情报而已。 这是小巴蒂·克劳奇，乃至于伊雯对他的信赖，邓布利多知道它的重量，所以他不会凭藉着自己的感官判定西弗勒斯可以信任、属于友方，就贸然把伊雯那边的情报告诉他。 至少也得等询问过伊雯的意见之后吧。 哦对，还有西弗这边也要确认一下。 只见邓布利多在沉默许久之后，忽然开口，问了斯内普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第161页 「西弗，你介意让伊雯知道你的卧底身份吗？」 斯内普狠狠拧眉：「伊雯·格林德沃？关她什么事情？」 「事情有点复杂，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喝了一小口蜂蜜茶，「一言以蔽之，伊雯并不如你想像的那般简单，不过我可以保证她是与你我处于统一战线的。倘若她不知道你的身份，接下来就会很麻烦，她会把你误以为是伏地魔的拥趸。」 邓布利多委婉地说道：「你知道的，西弗。被伊雯标记为敌人的话，我也无法百分百保证你的安全了。」所以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这边建议还是吱一声。 卧底这工作的确很危险，在刀尖上行走，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因为情报不通导致被己方误杀厚葬友军也太悲催了，再怎么样也不该是这种死法啊，是三百年后想起来还要从地底下勐然揭棺而起怒吼一声「不是他们有病吧」的程度！ 斯内普：…… 他本来还不太相信，但看了看邓布利多的表情，又想起来认识伊雯没几天她就在他眼皮底下表演起手阿瓦达，斯内普默然。 斯内普半晌才说：「……让我想一想。」 「好。」邓布利多很宽和地点了头。 待到斯内普离开校长办公室，他有些发愁，又往嘴里扔了一块糖。 唉，你说这都叫个什么事啊，和空气斗智斗勇吗？ 第111章 谣言，但是更加离谱 决斗俱乐部依旧进行得如火如荼。 伊雯百无聊赖地绕了一圈，对现在的小巫师平均战力水准有了个评估后，她不禁内心嘆气。 里德尔还真就没有说错，这个年纪的小巫师们能用出一两个小咒语已经很不错了，虽然被小巴蒂vs斯内普的那三分钟激励得热血沸腾，但也不可能一朝变成决斗大师。 如果他们普遍都是这种水准，那哈利的决斗比赛都不用看了，经过她亲自开小灶调教出来的救世主，可以直接杀穿这个俱乐部。 「啊！！」 陡然一声尖叫爆发，某处场地的小巫师们纷纷四散奔逃，就像那里有什么极为可怕的怪物一般。 伊雯探头看去，只见眨眼间化作真空地带的那一片区域，正是哈利和他的对手所在场地。 小巴蒂也闻声走过去，看了眼决斗的双方，哈利安安稳稳地站在那里，而他的对手——还是个熟面孔，普威特面色惨白地摔倒在地，魔杖都掉地上了，而身前是爬行的小蛇。 乍一看像是哈利召唤出了蛇进攻对方，但事实正好相反。 「是普威特召唤出蛇想要攻击哈利！」围观群众之一·罗恩面露愤怒，「但是那只蛇被哈利控制了，他……」罗恩的嗓音逐渐踌躇起来。 德拉科的脸色比罗恩还纠结：「他说了蛇语。」 哈利这场决斗，他们这群小伙伴都在围观的，因此也清清楚楚地看见了。 在那声「乌龙出洞」之后，爬出魔杖的蛇嘶嘶地向哈利行进，令人惊骇不已的是，哈利的嘴里也冒出了那阴森的「嘶嘶」声响。 那条蛇还真就听了他的话，转头去爬向普威特了。可把这恶意地想要用魔咒残害救世主的男孩给吓到走马灯了。 普威特面无血色，叫道：「是他！是波特，他想要害我——他会蛇语！」 「可拉倒吧！」罗恩立刻喷回去，「不是你先下狠手的？自作自受，谁让你想用蛇来对付哈利？」 「你！」普威特怒瞪罗恩。 「你什么你，眼睛不要就挖了捐给有需要的人！」罗恩比他还大声。 罗恩本来就不喜欢这一类的斯莱特林，即使普威特还是见鬼的和他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但理念的天差地别让他们註定了势同水火，就像莫丽对自己娘家的某部分人很是反感一样。 现在血缘buff加成，罗恩一整个战斗力爆表，冲着普威特就是一阵突突突，信息处理速度快得不像是他，德拉科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这个纯血叛徒！」 「这句话我都听腻了不能换一换吗，你们普威特家除了大舅和二舅有几个好东西？得庆幸几十年前你还没有出生，不然我妈全家都得被你拖下水和神秘人共沉沦！」 赫敏和德拉科：…… 嘆为观止。 赫敏还好，德拉科瞥着战斗力强得把普威特全程压着输出的罗恩，嘴角微微抽搐，不动声色地平移挪动了两步。 小巴蒂：「好了，停，男孩儿们。」 小巴蒂的威严还是很有用的，他一发话，双方都止歇了下来，只恶狠狠地用眼刀剜了一遍对方。 小巴蒂和伊雯对视一眼，伊雯对他点点头。 哈利在那么多人围观下说出蛇语，想瞒住是不可能瞒的了，只能说庆幸密室的危机已然被她扼杀于萌芽之中，如今哈利暴露蛇语，除了会增加一些对他血统猜测的风言风语之外，外界也不会有太大的恶意。 于是小巴蒂上前调停，他真的很会说话，对双方各自讲了两句之后，普威特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站起身来不敢看伊雯，默不作声地离开了现场，而哈利本来也没有什么，他在下意识说出蛇语的时候已经料到了现状。 「兄弟，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罗恩忧心忡忡地上前。 「回去说吧，事情有点复杂。」哈利嘆气。 第162页 …… 不出意外的，在决斗俱乐部这一天过去后，关于「哈利的爹妈到底谁有斯莱特林血脉」的猜测甚嚣尘上，仅仅24小时，竟然衍生出了不下五个版本。 对此，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吃瓜吃得最兴奋。 他们的参与感很强啊！那可是蛇语，上一个会说蛇语的还是那个名字不能说的男人！ 潘西压低声音：「你们说，波特的斯莱特林血脉到底是来源于他父亲还是他母亲啊？」 「我投詹姆·波特一票。」布雷斯凝神静气，手抚唇瓣，低头沉思状，「波特家再怎么说也是巫师界传承悠久的古老纯血家族，你们知道的，纯血家族互相联姻习以为常，万一……」 「那血脉得稀释到什么程度啊？我觉得这不算。」 达芙妮摇了摇头，小声说：「我投莉莉·波特一票，咱们格局得打开，哈利·波特的母亲是麻种巫师这个说法只是明面上的，实际上关于他母亲的事情我们知道得少之又少，而且我们也没法凭藉外在去判断一个人是不是麻种，所以……」 潘西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你猜测这个说法只是放出来的烟雾弹？真相其实不是这样的？」 「没错！」达芙妮越推测越觉得这事有蹊跷，脑洞大开，「有没有一种可能，莉莉·波特的姓氏曾经改过？她的亲生父母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所以故意让她寄养在麻瓜家庭……嘶，当今的救世主不就是寄养麻瓜家庭十一年吗？一模一样啊！」 「哈利·波特父母都是格兰芬多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血脉影响分院但又不是决定分院，布莱克以前还出过一个格兰芬多呢！」 「可是亲生父母有什么好隐瞒的呢？」德拉科提出了这个疑问，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僵住了，因为他想到一个理论上不可能但逻辑上真他妈合理的猜测，「该、该不会……」 小蛇们也想到了，公共休息室里顿时一片寂静。 「该不会……」布雷斯眼神发直，「她的亲生父母身份本就特殊，特殊到对女儿也要隐瞒……」 在一片震惊的面面相觑之后，达芙妮勐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震撼不已地喊道：「该不会莉莉·波特其实是神秘人的亲生女儿吧？！梅林的臭袜子啊骨肉相残！！」 亲生女儿吧—— 女儿吧—— 声音响彻在四面环壁的公共休息室，迴荡交叠，余音绕樑，成功地震住了这里的每一个人。 刚刚走出地窖一脚踏进公共休息室门槛的斯内普：？ 第112章 第三个人，但究竟谁绿了谁 据当事壁炉交代，当时的气氛就是沉重，分外沉重。 那一天在公共休息室聚众造谣的斯莱特林小蛇们经歷了何种惨无人道的一晚暂且不提，人们只知在那之后，地窖蛇王禁闭室开始天天爆满，后排的人踮起脚尖都只能看到前排人的后脑壳，做梦都是在给蛤蟆剥皮，醒来手臂还泛着幻觉似的酸痛。 这还只是矜持的斯莱特林，其余三大学院更是什么离谱的传言都出来了。 仅仅过了几天，关于「哈利的斯莱特林血统来源」谣言就从哈利的爹妈无限度扩展延伸到某位二代黑魔王身上，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还收敛了一些，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在想像力这一块也一如既往的勇。 「谁说哈利的血统就一定来源于詹姆或者莉莉呢？」乔治信誓旦旦。 「有没有一种可能，上一辈还有故事……万一还有第三个人参与呢？」弗雷德神秘兮兮。 「万一哈利的血脉其实来源于那第三个人呢？」乔治挤眉弄眼。 这个猜测一出，当即让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如同被哑弹炸过一般鸦雀无声，不说其他吃瓜群众，罗恩和赫敏这俩哈利铁桿好友都被炸得七荤八素。 最离谱的是这个猜测是所有谣言中最不离谱的那个了。 比起猜詹姆·波特祖上和斯莱特林是不是扯了什么关系，或者猜莉莉·波特和神秘人那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亲缘关系，「第三个人」看似魔幻，但可能性真的很大啊！ 只能说这些小动物们都是吃了思维局限的亏，对哈利身世的所有猜测都是基于「哈利会蛇语=哈利一定有斯莱特林血脉」的前提之上的，出发点就错了，结论也只能南辕北辙越跑越远了。 「首先莉莉是哈利的亲生母亲这点肯定没错，十月怀胎一朝落地，自己怀没怀自己难道还不知道吗？」 「那么问题出在詹姆那边……他当真是哈利的亲爹吗？」 小狮子们聚众吃瓜，越吃越兴奋，细思恐极。 毕竟对于新世代的小巫师们来说，上一辈的生活离他们都很远了，詹姆·波特究竟长什么样他们也不知道啊，和当今的救世主也对比不了啊。 #震惊，詹姆·波特的头上究竟绿没绿！# 等哈利几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谣言已经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格兰芬多关于「第三个人」的猜测一出，瞬间得到了其他学院小动物们的贊成。 在广大吃瓜群众的努力下，谣言已经从#詹姆到底绿没绿#演化成了#当年那个绿了詹姆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为了吃上这一口热乎的瓜，四大学院同心协力，往图书馆跑的、去询问老教授和幽灵的、往自己家里写信问爹妈的……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尤其是人脉最广的斯莱特林学生，在蛇王的毒液和禁闭威胁下依旧展现出了顽强的毅力，即便道路上荆棘丛生，也要爬着去让大家吃上这口新鲜的瓜。 第163页 四个学院的小动物们展现出了惊人的配合力，他们甚至碰头成立了专门调查组。 其中，斯莱特林负责动用家族人脉深扒上一代秘辛，拉文克劳负责开动他们智慧的小脑筋排除掉一些虚假不可信的信息，赫奇帕奇负责用他们的亲善力和教授接触对比证据，格兰芬多负责吸引火力转移视线，不让这个调查组太早被取缔。 这是何等的盛况，要知道上一个能让四大学院团结一致的，还是某个姓布莱克的校长。 小动物们的行动力是无穷的，在他们的各方位深扒之下，很快斯莱特林的一个小蛇就弄到了大料。 「两个人的故事里，真的有第三个人！！而且还是斯莱特林学院的！！」 此话一出，瞬间让小巫师们沸反盈天，各个都跟过节了一样……不，那是比过节还要兴奋百倍，纷纷催促着这个小蛇快点爆料，今天不吃完这个瓜他们睡不着了。 小蛇：「西弗勒斯·斯内普和莉莉·波特是！！」 小动物们：「啊啊啊啊啊啊！！！」 对上了，都对上了！ 怪不得关于哈利·波特的血脉猜测一出，就遭到了他们蛇王的全方位打击，怪不得斯内普教授对此格外敏感甚至不惜给自家学院扣分，怪不得哈利总是会在课堂上被斯内普教授额外关照……怪不得啊！ 「可是！」德拉科震惊之余，忍不住提出异议，「斯内普教授和斯莱特林血脉也没有关系啊！而且他和哈利长得完全不像吧！！」 「万一哈利像妈妈呢？」布雷斯反问，「至于血脉，斯内普教授好像传承自普林斯家血脉，我查过了，普林斯和冈特是真的有过联姻的！」 「那么在哈利这一代忽然返祖也不是没可能啊。」 「你们看，哈利的魔药水平也不差是不是？以斯内普教授的挑剔，居然次次都给他良好……」 罗恩抓得满头乱髮：「不是，为什么啊！那哈利自己知道吗？」 「要不要问问他？」 于是这一天，当哈利如往常一般走出自己的寝室时，忽然瞥见罗恩在对自己挤眉弄眼，连赫敏都抱着书本一脸侷促地看着他。 休息室里的其他人更是一个个眼睛瓦亮瓦亮，视线装了磁铁一般唰地黏在了他的脸上。 哈利：…… 他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 「你们这是做什么？」 「哈利，兄弟！」罗恩痛彻心扉地问道，「我们大伙儿都在帮你调查你的蛇佬腔来源何处，现在我们有结论了……」 结论？哈利懵懵懂懂，伊雯不久前才说了伏地魔魂片的事，难道伊雯已经提前告诉罗恩他们了？那也好，省了一番事…… 罗恩：「哈利，你要不要和斯内普教授做一下亲子鑑定？大伙儿怀疑你们有父子关系啊！」 哈利：「噗——！！」 罗恩，你在说什么啊罗恩！ 最让哈利惊恐的是，不止是罗恩，环顾四周，就连聪明的小女巫赫敏都不忍直视地移开头，休息室里的其他小狮子们更是一点怀疑都没有，一副坚信自己挖出来的秘辛就是歷史真相的表情。 哈利：…… 我特么今晚就把我爹的照片煳你们寝室墙纸上！！天花板都给你们煳上！！ 第113章 心累，但是再遇小汤姆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詹姆听了都要揭棺而起的程度，谁也不知道。 哈利对此进行了深刻的内省，没有及时把自己蛇佬腔的事情跟小伙伴们分享，导致他们成为了造谣的最强主力军。 小动物们私底下疯狂吃瓜，起初还瞒得住这个动静，等到了「斯内普和哈利疑似有亲缘关系」这个炸弹一出，被炸开花的小巫师们是终于漏出了一丝破绽，被教授们察觉到了他们的调查行动。 据说那一天，上至霍格沃兹校长，下至各职位教授，反正但凡是亲歷过上一辈时代的，听完这个谣言后都仿佛有那么一瞬见到了自家太奶。 小巴蒂吃到这个瓜时，差点当场笑死在了办公室里，并连夜滴滴自家老闆。 顺带友情分享给了小天狼星这个妙绝了的传闻。 小天狼星听完也死了。 「去他梅林的斯内普是哈利亲爹！！」 小天狼星悲痛欲绝，连夜给詹姆上了三柱香安慰好兄弟在天之灵，怪不得他最近老是做噩梦呢，破案了都破案了。 「这他妈还不如猜詹姆是斯莱特林的后裔呢！！那群小鬼造谣之前都不动脑子的吗？！！」 小天狼星觉得，在詹姆被绿的谣言面前，詹姆和神秘人有血缘关系的猜测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伊雯也被震撼得久久不能言语，彼时她正窝在自己的寝室里，打开怀表和小巴蒂、小天狼星群聊，却没想到一开屏就遭受了雷击。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里德尔，某位黑魔王整个人都笑瘫在了床铺上，枕头蒙着脸，肩膀疯狂抖动，还要抑制着笑声不漏出来，也是辛苦他了。 「这就涉及到一个看客心理了。」 小巴蒂笑得喘气，勉强爬上了椅子后，还煞有其事地分析起了群众行为逻辑：「对于吃瓜群众而言，当然是更劲爆的消息更吸引眼球，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无良媒体喜欢胡言乱语造谣八卦？在大部分人眼里，爆料只要刺激，满足他们的娱乐心态就够了，至于真不真实，谁会在乎呢？」 第164页 小天狼星悲伤道：「那条小鱼在乎。」 伊雯：「……你说得对，再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总不能让哈利爸妈六尺之下也不得安宁，我今天就去找邓布利多说一声。」 眼见谣言愈演愈烈，已然不是一个人跑断腿就能辟得了谣的了，需要权威人士出马，还要顺带合理解释一下哈利的蛇佬腔。 伊雯前脚刚去找邓布利多，后脚就发现邓布利多已经动身了，他正要去看望斯内普。 邓布利多嘆气：「我怕西弗勒斯这孩子想不开啊。」 伊雯：「……是，是该探望。」 于是伊雯转道去了斯莱特林地窖。 幸好，斯内普在这一刻展现出了他强大的心理素质。 除了禁闭室预约排到了明年之外，斯内普所作的反应也不过是让四大学院的宝石沙漏集体来个消消乐，一夜回到解放前，对此，其他学院的院长都不吱声，眼瞅着斯内普现在平静的反应，心里都发憷。 听说斯内普连夜给自己熬了三十瓶降压药。 邓布利多瞅着那满柜子的降压药，一时间都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放心，邓布利多。」斯内普不带任何感情地笑了一声，这一笑看得伊雯都背后发凉，「我会好好照看那些小巨怪们的，这也是你交代的不是吗？」 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西弗啊，别闹出人命就好。」 为了小巫师们的人身安全着想，当晚邓布利多就在礼堂上闢谣了。 波特夫妇有斯莱特林血脉是无稽之谈，哈利和斯内普除了师生之外毫无关系，谣言不止是对当事人的伤害，更是对家人的伤害，你随口说出的一句话，都有可能在他人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创伤。 所以，希望大家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霍格沃兹不是法外之地，你们的每一句话未来都有可能成为威森加摩的呈堂证供，谨言慎行，从我做起。 至于哈利为什么会蛇佬腔，人可是救世主啊，一岁就直面了伏地魔，当年他反弹了索命咒之后，说不准还留下了什么伏地魔的天赋功能呢，魔法一向是很神奇的。 邓布利多的威信力还是很足的，又或者说大家都在斯内普的脸上看到了风雨欲来的恐怖，小动物的求生本能作祟，谣言果真渐渐的开始平息了。 里德尔津津有味地旁观了全程。 回寝室后，他就对当代小巫师的智商表示了全方位高强度的鄙视，并深刻地为巫师界未来感到担忧。 伊雯心累地：「罪魁祸首就闭嘴吧，哈利脑袋上那块魂片是因为谁啊？」 里德尔：「主魂做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主打的就是一个割席。 伊雯：「你开心就好。」 明明今天也没做什么事，但不知为何就是分外疲累。 伊雯带着这股疲倦感，很快就入睡了。 …… 「现实」和「梦境」不对等的时间流速，让这里变化的是真·日新月异。 前不久来到这里时，伍氏孤儿院外还有零散的雪子，可如今再来看，土地里都抽出嫩绿的新芽，冰河解冻，万物復甦。 伊雯轻车熟路地飘进了伍氏孤儿院，看到坐在房间里，聚精会神看着书的小汤姆。 刚察觉到动静时，小汤姆还警惕地一抬眸，下意识盖住了手上书本，但在看到伊雯的脸庞后，欣喜之色洋溢在他的眼眸，乃至于流到了眼尾，微微弯起。 「伊雯。」汤姆惊喜地说道，「你终于来了。」 「嗯，有好好看书吗？」 「看过好几遍了。」汤姆说。 伊雯当然无法把实物带进梦里，她不过是找出孤儿院的纸笔，她来念，汤姆写，如此二人便合作完成了一本稚嫩的「魔法书」。 汤姆非常喜欢这个礼物，或者说喜欢的要命了，除了伊雯以外，其他人碰都别想碰一下。 伊雯也发觉到汤姆过于孤僻了一些，她有意无意地说：「你还是和以往一样，根本不和其他小孩子来往吗？」 「我为什么要去和那些无用的麻瓜交流？」小汤姆不假思索，「他们无法给我带来任何利益，聒噪又幼稚，徒惹人烦，有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不如多试一试你教给我的魔法。」 「汤姆，我以为你需要一些朋友。」 「我不需要他们做我的朋友。」 汤姆扬起脸来，专注无比地盯着伊雯，黑亮的眼眸里仿若有一簇火苗：「我有你就够了，伊雯。」 第114章 选择，但是只能有我 一个星期一次的探望，不管怎么说，都太少了。 但这是无法更改的，只能选择忍耐。 对汤姆而言，他真正快乐的也只有那一天，剩下的六天里，他都在静静忍耐着，等待着……思念着，为那一天与她的相逢翘首以盼。 伊雯就像是他的「仙女教母」，她是如此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她给他带来了瑰丽的魔法，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门扉，给予他自我认知的锚点，让他明悟原来自己并非异类。 她是他所接触到的，魔法世界的第一个人。 无论是那一天绚烂的魔法烟火，还是深奥浩瀚的学识，她为他捧来魔法世界的书籍，替他指引那一条向前的路……这些都让他无可避免地，对她产生了一种依赖性，亦或是雏鸟情结。 第165页 汤姆这番话说得是如此理所当然，好像对他而言，这根本不需要思考。 「我不需要别人，我有你就够了。」 伊雯闻言，只是极短暂地怔神了一瞬，她的手虚放在男孩儿的头顶，无法传达的温度，垂下的眸子与碧海蓝天共一色，万般情绪流转融化，最后统统化作了无奈。 「好。」 言语可以不加思考脱口而出，但客观事实却不容更改，无论再怎么试图掩耳盗铃，有一件事都是绝对的。 她与小汤姆的相遇，每分每秒都是沙漏的倒计时。 迟早有一天，他会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春暖花开时节，身上的衣衫也渐渐薄了下来，伊雯教小汤姆在门后绘了一个简单的保温魔文，只要持之以恆保证魔力供应，屋内常年冬暖夏凉。 孤儿院的娱乐很单调，贫穷的资金让科尔夫人只是保障孩子们吃穿用度便愁白了头髮，更别说拓展什么精神生活了，在这里，连一本书都是奢侈的。 但是没关系，伊雯本人就是行走的魔法界百科全书。 汤姆也不出门了，整天整夜地腻在伊雯身边，除了吃饭睡觉等生理需求外，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如海绵一般汲取伊雯身上的各类知识。 也得亏伊雯并不因「汤姆迟早会忘了她」这个既定未来而敷衍了事，汤姆好学，她也乐于去教，时常一学就是一天。 口头叙述太过抽象，伊雯便会变出一个笔记本，羽毛笔，让汤姆用它们记录她说的东西，渐渐的也积攒起了不少的「书籍」。 伊雯发现，汤姆对于「自己的东西」有一种超出寻常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或许是因为他来到这个孤儿院时，什么都没有。 物质与精神上的双重匮乏如同一坛毒酒，浇灌在那片不见天日的阴暗心田中，生长出的芽也呈畸形的扭曲姿态，用手一碰都会被满枝的毒刺划出无数血痕。 伊雯见过汤姆私藏的柜子，那里头有很多零碎的小物件，比如毛茸茸的玩偶，薄薄的绘本，铅笔，陈旧的衣服等。 但几乎都不是他自己的东西，更准确来说，他认为那是他的，但却是通过偷窃、恐吓与其他一些糟糕的手段，从别的孩子那里拿到的。 伊雯站在那个打开的柜子前，静静地看着，忽而感受到一阵强烈的视线，于是她回过头去。 她看到小汤姆就站在她的身后，紧紧抿着唇，或许是因为她发现了他这些不光彩的「小秘密」，他的瞳孔里燃烧着恼火，像一只小刺猬般把浑身锋芒都向外敞开。 汤姆走过来，一把将柜子门合上：「你也觉得这是不对的，你也要劝说我，逼迫我，把我的东西还给那些蠢货吗？」 伊雯歪了歪脑袋，她并没有对此做出什么评价，只是用一种平淡的口吻说道：「可是汤姆，你只有这一个柜子。塞满了这些东西，我送你的书本又该放到哪里？」 汤姆倏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眼瞳微缩，男孩儿那不符年龄的敏锐大脑让他飞速洞察到了伊雯的言下之意，他无法感到喜悦，心中反倒有一股惊惶在发芽。 「你执意要留下这些的话……」伊雯眼睫微微垂下，阳光穿透了她的身体，略显失落，「我的东西就没有地方安置了，还是说，你要为了它们，放弃我？」 「你……在胁迫我？」 「没有，我在陈述事实，汤姆。」伊雯轻微地嘆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个小坏蛋，我也没想过你能变好，我很高兴能看到你真实的一面。可是这也让我很烦恼，因为你太贪婪了，你想要占为己有的东西太多了，可是『容器』却只有那么一点大。」 伊雯平静地说：「你的野心和你的实力不相匹配，什么都想要，太大的胃口只会把你撑死，汤姆。你现在还太嫩了。」 伊雯那双蓝色眼眸仿佛一把利刃，三两下便剖开那层漂亮的人类皮囊，凝视着里面那个黑暗的、幼年的恶魔灵魂。 「你想两个都要吗？可你没有那个能力。」 「你说你只有我了，那我便允许你留下我的东西，你也只能留下我的东西。」 伊雯半蹲下身来，与汤姆平视，她的脑袋凑得很近，黑曜石溅入那一汪碧泉里却不起涟漪，距离实在太近，汤姆以为他能感受到她的唿吸，可实际上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伊雯柔和地说：「你的贪慾如同一个填不满的空洞，无尽的空虚让你永无止境地向外界索取……可我并非芸芸众生之一，我也不是你那繁多『收藏品』的其中一个，你既然说想要我，那就只能有我。」 「忍耐吧，压抑吧，我知道这很痛苦，可这是你应当承受的——直到你有能力打破我的界限，爬到我的上头。在此之前，我会把你的『柜子里』，除我之外的东西……全部烧掉。」 太贪心的话，她可是会生气的。 他可以拥有她，但他必须得把她放在最特殊、最独一无二的位置上，否则她会反过来吞噬他——这便是伊雯对他的忠告。 她虚无地搂抱着僵硬的男孩儿，她相信他听进去了，于是她浅浅扬起一个笑颜，语气温和了起来，对汤姆说。 「现在做个选择吧。要我，还是要它们？」 划动魔咒的手指，不期然指向了汤姆的收藏柜子。 第115章 取经，但是向本人 第166页 僵持的时间不算很长。 在伊雯有意为之的情形下，年长者都尚且扛不住她的压力，何况是还没有入学霍格沃兹的一个小男孩。 很快，汤姆就低下了头，妥协地后退了一步，放任伊雯去处理他偷来的那些物品。 伊雯倒也没有真的烧掉它们，她很满意汤姆的识趣，于是把那些物品都埋在了外头的草地里，等待失主自己发觉。 她回头又自己做了一个小蛇的玩偶送给了汤姆，灵魂状态不影响魔力运转真的太好了，她当年变形术可是o。 她用小蛇的尾巴揉了揉闷闷不乐的汤姆脑袋，声音里洋溢着愉悦：「好啦，汤姆，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做，这证明了我对你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对不对？」 「你宁可放弃它们，也要选择我呢。」 汤姆沉闷地抱着那个小蛇玩偶：「……嗯。」 伊雯一高兴，就给汤姆送了更多东西，汤姆那不太愉快的心情很快被她哄好，经歷了这么个小插曲，外界的天色也不早了。 科尔夫人叫人来喊汤姆吃饭时，汤姆先是条件反射地望向伊雯，伸手就想把她推到后头藏起来，可等到手部穿过了她，他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伊雯是不会被普通人看见的。 「怎么了？」伊雯看向发呆的汤姆。 「没什么……那我先离开一会儿，伊雯你要在这里等我。」 汤姆收回手，他的心底涌现出一股诡异的满足感，交代了伊雯要等他回来之后，汤姆便走出了自己的小房间。 伊雯轻笑：「好。」 左右四下无人，她便控制着羽毛笔飘起来，替小汤姆写完又一本书，她飘到窗台上头，百无聊赖地注视着天空。 她也不知道这场奇妙的时间旅行什么时候会结束，在汤姆的感官中，他认识她已经很久了吧，或许想着等入学霍格沃兹也要带上她一起也说不定。 孩子们的用餐时间约莫半个小时，汤姆往往是回来得比较快的那一个，因为伊雯在等着他，他这次比以往还要急迫。 伊雯透明的身躯坐在窗台之上，侧着身子凝望玻璃之外的日落，她的髮丝和衣袍从不会随风摆动，可她整个灵魂却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般，薄如纸张，无依无凭。 「伊雯。」 男孩儿的嗓音从底下传来，唤回了伊雯的思绪，她向下看去，却在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眸里睹见了破碎的天空。 星辰碎屑飞扬，伊雯看着自己逐渐消散的手，大约三秒后才反应过来——啊，这是时间快到了。现实中的她，又要醒过来了。 「伊雯！」 汤姆急迫地跑过来，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他是碰不到她的，这一点他应当也清楚。 男孩儿的手穿过她的髮丝，勐然一握，指缝间流泻漫天光尘。 这是伊雯在醒来前，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 …… 伊雯勐地攥紧了里德尔的手臂。 里德尔被她这么大的动作给惊了一下，他皱着眉头瞥了眼死死攥着他手臂不放的伊雯：「我不知道你还有起床气？」 伊雯怔怔地坐起身，有些恍惚地看向里德尔，半晌才缓缓松开五指：「抱歉。」 随即也没理会里德尔的奇怪眼神，她从枕头底下掏出时间转换器，神色一松。 沙漏流失了大半，但还有一小部分留在上端的玻璃球里，这意味着，她和小汤姆还有时间。 但很快伊雯就颇感头疼。 坏了。虽说不管是她还是小汤姆，都习惯了她一周只能来一次，一到点就会消失，但以前都是她等到汤姆睡着之后才会离开的啊。 昨天好像是汤姆第一次眼睁睁看着她在面前消失。 ……不会给孩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吧。 「你睡魇住了？」里德尔都面露狐疑了，在伊雯眼前晃了好几下手，都没把她的魂叫回来，于是他嗤笑了一声，「难得见你这个样子，需要我给你检查一下有没有中诅咒吗？」 「谢谢，但是大可不必。」 伊雯心想反正都是汤姆·里德尔，说不定思维是共通的呢。 她询问里德尔：「我刚刚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里德尔：「嗯。你有一个朋友。」 「……我那个朋友最近养了个巫师小孩，那个小孩从小物质匮乏养出了很强的掠夺欲和占有欲，不仅想要我的朋友，还想要很多其他东西，其中不乏偷来的抢来的，没有其他人正常的同理心和道德心。」 里德尔：「继续说？」 「就在前不久，我那个朋友告诫他，他现在的能力还配不上『两个都要』，要么放弃那些东西，要么放弃她……那个小孩选择了前者，他留下了我的朋友。」 里德尔适当地露出一个淡笑：「哇哦，很大的牺牲。」 伊雯却愁苦地嘆了口气：「可是才说了这句话，当天晚上，我那个朋友就在小孩的面前消失了。特殊原因她留不长久，但她也没想过会让小孩眼睁睁看着她消失。这种情况下，小孩会有什么反应？」 里德尔闻言，手肘搁在了她的梳妆檯上，掌心抵着自己的下颌，视线望向地板，看上去在很认真地思索着她的这个问题，片刻后，他假笑着抛出一个问题。 「你很在乎那个小孩吗？」 「我……不是，我那个朋友很在乎。」伊雯强调道。 第167页 里德尔保持微笑：「那你那个朋友完了。」 伊雯眼前一黑：「哄不好了吗？！可这明明是不可抗力导致的啊！」 「关键不在于这一次的离别，关键在于，你让他看到了一种可能性——只要你想，随时会抛弃他，随时会离开他的可能性。」 「这种可能性从前也一直存在，但都被很好地粉饰了过去。这回你当着他的面玩消失，那些一直藏匿在冰层下的碎块已然浮出水面，你猜他还会意识不到吗？」 里德尔轻柔地说道：「他很快就会察觉了……你的二选一根本毫无意义，因为哪怕他放弃了整个世界选择你，你依旧会离他而去。真糟糕，信用为零了呢。」 你与他的关系，本就是海上的浮冰，相安无事只是暂时的，海啸迟早会来。 哄？哄有什么用呢，难道你还能再一次地、若无其事地，假装那碎裂的冰层不存在吗？ 伊雯默默地拿枕头蒙住了脑袋。 此时她已经意识不到里德尔的人称代词全程都变成「你」了，她只想逃避现实。 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对于汤姆·里德尔而言，「拥有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定义。 伊雯很会拿捏话术，事实上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那蛊惑话术之下的另一层含义，在她看来，「拥有我」可以和「结交朋友」划为等号，他们将彼此划入自己最亲密的交友圈，她会毫不藏私地、尽可能地在这段时期给他留下最多的东西，陪他度过一个独特的童年，却也仅此而已。 所以她才能在明知世界线会修正痕迹的情形下，坦然地问小汤姆是否选择拥有她。 可在汤姆那边，「拥有」的意义或许要更加沉重。 选择当鸵鸟也只是说说而已，伊雯无法不去面对他，哪怕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诺言。 正当伊雯烦恼地揉起头髮来时，一只玉白的手突兀地横穿而来，插进她的髮丝间，动作极轻地为她捋顺丝丝金髮，同时托起她的后脑勺，将她朝自己的方向按去。 伊雯抬头，霎时间撞入了里德尔那双凝结了冰冷笑意的眼眸，一片猩红的血。 里德尔的声音像一缕风那样轻。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让你惦念至此的那个孩子……他是谁？」 第116章 竞赛，但是魁地奇 ——是你啊。 伊雯眨了一下眼睫，不会比蝴蝶扑簌翅膀的力道更重，她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这么一句话，可惜里德尔无法摄魂取念她。 里德尔眼睛里的血红色更加浓稠了，他沉着眸光凝视她，手指慢慢地挪到她的耳根时，忽然间一阵灼痛传来，他被刺得手指一缩，神色不虞地盯向自己的手背。 古代魔法的印记在烧灼警告，他方才对她的负面情绪波动超出了允许的阈值。 伊雯侧过脸来安静地注视他，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幕，眉头都没动一下。 她打了个哈欠，钟錶上的时间还早，她可以慢慢洗漱然后去吃早餐。 「不要那么耿耿于怀，汤姆。」伊雯懒洋洋地路过他，「正如你说的那样，那个男孩迟早会与我分离的，到那时，他什么都会忘掉。」 里德尔将另一只手覆盖在了手背的银色螺旋标记上，闻言，轻轻地哼了一声，唇角却微微翘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日子有条不紊地过去。 伊雯发现，那一晚过去后，小汤姆表现得其实也没什么变化，里德尔的话更像是危言耸听，小汤姆仍然是该学学该玩玩，而且好学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甚至在一次她解释魔法的要义时，提出了灵魂载体的观点……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对魂器情有独钟了吗？ 当然，不光是尖端黑魔法中的魂器，灵魂本就是魔法学术界绕不开的话题，汤姆以后总会学到的，伊雯也不觉得自己是在揠苗助长，他想学，她也就告诉他了。 …… 日历很快进入到十一月份。 初冬的寒风不期而至，蒙蒙雨幕之下，浇不灭的是小巫师们对魁地奇的热情。 伊雯来到球场时，这里已然座无虚席，要不是潘西特意给她留了个位置，说不准她得全程站着看比赛了。 「今天这场是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潘西难掩兴奋，「看到我们的球队了没——哈啊！全员装配光轮2001！这局我们赢定了！」 「那也不一定啊，对面可是有波特呢。」 「布雷斯你长他人志气做什么？我们这边也有德拉科啊。西奥多你也说句话——」 少年默不作声地坐在他们旁边的一个空位里，伊雯看了过去，她对这个向来不怎么爱说话的同学没什么印象，见到了面也只是互相点头致意。 魁地奇球赛算是一个学年里最大的盛事，不管是出于情谊还是出于集体荣誉感，斯莱特林的小蛇们该来的都来了。 双方球员很快各自就位，雾蒙蒙的天气下，对面那鲜红色的队服格外显目，像是跳跃的火焰。 与之对比鲜明的便是己方的魁地奇球队，深绿色的队服仿若与这大雾天气融为一体，但即便隔着这么远，伊雯还是一眼瞅见德拉科那显眼包似的金髮。 在斯莱特林球队出场时，周围响起了一片欢唿。 德拉科频频回头向观众席望去，视线到处乱飘，很快他就找到了落点——伊雯对他微微一笑。 第168页 德拉科也下意识笑了起来，奇异的不再紧张了。 对面将一切收入眼底的哈利：…… 「呵。」 乔治和弗雷德惊讶地看向忽然冷笑的哈利，乔治抬手遮了下眼睛，怪叫道：「嘿，兄弟！你感觉到了吗？」 弗雷德也有模有样地捂眼睛：「看到了看到了！哈利的背景在燃烧啊！」 「不错的斗志。」 伍德拍了拍自己这个新找球手的背：「记住，到了赛场上你的使命就只剩下一个，找到金色飞贼！只要你抓住了金色飞贼，就算摔断自己的嵴梁骨都不许松开。」 哈利紧紧盯着对面：「没问题。」 赛场上，只见生死，没有友谊！ 德拉科，就你小子和我姐姐眉来眼去是吧！！ 由于之前的救世主身世造谣风波，导致四大学院的分数都被扣了个精光，现在大伙儿都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这场魁地奇球赛就是重中之重。 哈利和德拉科同时担任双方找球手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约好的，这俩人一上赛场就槓上了，如同两条一红一绿的火流星，你追我赶，风驰电掣。 没了眼镜的哈利视力狂飙到5.4，动态视力还非常不赖的他在球场转了两圈后，立刻就找到了那一小团金色的影子，他当即加速冲刺，德拉科则紧咬着不放，两个人的扫帚来迴转沖，在空中划出两道凌厉的弧。 斯莱特林的小蛇们在唿喊球员的名字，此起彼伏的「马尔福」用力得好像在给他打鸡血，伊雯朝两边看了看，觉得这也未免太过单调。 「来！」伊雯率先抽出魔杖，「要搞气氛就搞一个大的——上横幅！」 她魔杖一挥，华丽的变形术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观众席上边的两条废弃不用的绳子被她变成了一块巨大的银绿色幕布，同时她还附带了两个气球系在那块布的两端，将之高高扬起。 她的魔杖尖迸出火花，涂抹在横幅上，染成了一行巨大的英文字母。 【德拉科加油！你是最棒的！】 不是哈利不好，而是德拉科和她一个学院啊！那她肯定站自己学院。伊雯这个横幅做得那叫一个不假思索。 小蛇们一片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个个开始有学有样地搞起了大场面，低年级的学生能力不足，那就高年级的顶上，于是斯莱特林的观众席上空噼里啪啦地放起了各类烟花。 格兰芬多那边当即就被刺激到了。 「可恶，他们不讲武德！」罗恩锤了下椅背，也抽出自己的魔杖，但很快他发现自己学艺不精，求救的目光瞥向了赫敏。 赫敏哪里还用他提醒，她已经整起来了。 格兰芬多的高年级学长学姐也反应很快，不甘示弱地亮出了各种打call牌，金红色的横幅上写着哈利·波特的大名，和斯莱特林那边分庭抗礼。 两方找球手此刻肾上腺素大概都飙起来了，扫帚与空气仿佛都摩擦出了火星，两个人都死死盯着那个金色飞贼不肯放，而且还在疯狂给对方使绊子，只要对方稍微有一点领先的苗头，立刻一个扫帚甩尾怼脸。 那可是各种阴险手段层出不穷，互坑的激烈程度让观众都不禁怀疑他俩真的是好朋友吗？说是死对头那都不为过啊。 随着比分渐渐拉开，气氛也趋于白热化。 哈利眼瞅着格兰芬多这边进球越来越少，一咬牙，冒险俯冲下去，用假动作引诱德拉科跟着他这么做后，他又勐然一个剎车抬升，弯道加速。 本来他这样虚晃一枪是能够甩开德拉科的，谁知德拉科贴得太近了，二人又同时在高速飞行，就在哈利要抬升扫帚的那一刻，德拉科很不巧地飞到了他的左前方。 只听砰的一声！两颗大好头颅就这么撞到了一起！ 两个人被撞得分开，头晕眼花，看得观众席也捏了一把汗，但幸好他们俩都素质过硬没有跌下扫帚，德拉科甩了甩脑袋，先清醒过来，朝着金色飞贼冲去。 「啊啊啊！！」 斯莱特林欢唿起来，有一个高年级学姐挥动魔杖，将横幅上的字迹更改。 【德拉科加油！你的头是最铁的！！】 哈利也就差了那边一秒，他回过神来后也开始加速，格兰芬多急得不行，赫敏亲自在横幅上改字。 【哈利加油！你的头才是最铁的！不要输给对面！】 ……事态好像逐渐失控了。 德拉科靠着自己的头铁领先了一秒，但非常可惜，哈利在扫帚上的天赋足以傲视群雄，他很快就追上了差距，并且在那一秒中里发觉到金色飞贼的轨迹，他选择了抄近路。 顺带堵截了德拉科的前进路线！ 金色飞贼猝不及防撞到了哈利的手指，然后又从指缝里熘走，哈利一个着急，索性探出头去，啊呜一口把金色飞贼吃掉了。 观众们：…… 死寂。 格兰芬多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横幅上的字又发生了变化。 【哈利·波特，你是嘴啃金色飞贼的王。】 格兰芬多靠着最后哈利的那神来一嘴，抓住了金色飞贼，反超斯莱特林，夺得胜利。 德拉科下了扫帚时有些失落，伊雯来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咱们还有下一次呢。」 德拉科握拳：「可恶，我也没想到他居然那么豁得出去啊……决定了，下回要是抓不到我也用嘴！」 第169页 伊雯：「倒也不必……」 哈利被格兰芬多的球队队员们围着夸夸，他脸上带着腼腆的笑，避开了伍德想要大力拍他的手，钻出球队包围圈，两步并三步地向对面跑去，想要把抓到金色飞贼的喜悦和伊雯分享。 他赢了诶，伊雯肯定会夸他的吧。 伊雯：「好啦，好啦，别不甘心，我相信你不比哈利差。」 眼见德拉科生起了闷气，伊雯上前一步，提供了一个友情拥抱，她拍拍德拉科的后背，安慰地说了些什么。 德拉科轻声哼哼，脸色慢慢转好。 哈利：…… 哈利在二人的几米之外驻足。 笑容渐渐消失。 明明他是赢了比赛的那一个，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像输了个彻底。 第117章 留下，但是谁做的手脚 端水大师终究猝不及防翻了车。 当伊雯抱抱德拉科成功安慰到这孩子后，二人分开，伊雯从间隙里瞥到不远处的哈利那面无表情的脸，她的眼皮就是一跳。 「我懂了。」哈利在伊雯开口之前转身，嘆气，「终究是对我没爱了。」 伊雯：「哈利？」 哈利清楚得很，但凡让伊雯对他说超过三句话他铁定就扛不住软化了，所以他捂住耳朵不听不听，至少这个脾气得闹一天吧！ 伊雯慢慢收回手，和德拉科对视了一眼，然后德拉科蚌埠住笑出了声。 德拉科：「哈哈哈哈看看他那个样子……」 这一刻，打输了魁地奇的失落心情荡然无存，德拉科双臂环抱，挺胸昂首，像一只白孔雀那样气势昂扬地拉着伊雯一步步回到了斯莱特林休息室。 伊雯随便了，反正哈利都这个年纪了想必能自我调节开来，端水大师一时没端稳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对德拉科挥了挥手，钻进了自己的女寝中。 「回来了？」里德尔头也不抬地问。 「回来了。」伊雯把自己扔到小沙发里，抱着一杯温水小口啜饮，「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啊。」 「别告诉我你保温咒都不会。」里德尔斜觑一眼她，「你不是很有闲心去陪你那些弟弟妹妹们玩过家家吗？」 他顺手划向寝室里的壁炉，让火焰烧得更旺了一些。 「不是弟弟妹妹，弟弟只有哈利和盖利。」伊雯认真反驳，「何况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过一场魁地奇比赛呢，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不觉得。」里德尔轻嗤一声，「看着那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小蠢货骑在一根光秃秃的木棍上到处乱飞？这个爱好只有你有。」 伊雯·飞行狂热爱好者·摸到扫帚的当天就绕着霍格沃兹飞了个遍还被教授扣分了·格林德沃：谢谢，有被冒犯到。 她对里德尔翻了个白眼：「不懂飞行乐趣的人有难了。」 壁炉的火光在地面照出一圈红晕，热量源源不断地传来，许是室内过于温暖了，两个人此刻都像是即将冬眠的蛇，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尾巴。 伊雯一杯热水喝完，眼皮都有点撑不住了，她嘟囔了一声「我先补个觉，到时间叫我」，便咕蛹着钻进了被子里，里德尔不置可否，双眸的视线仍然落在书籍上。 埋在枕头底下的时间转换器，金色的沙漏无声地流淌下去，上端的沙子所剩无几。 …… 伍氏孤儿院。 黑髮的男孩儿倏然转过头来，对出现在房间里的伊雯露出笑颜。 「伊雯，你来了？」 「嗯。」 伊雯飘到汤姆身侧，探头去看他在写什么，都是一些很普通的魔法知识点，上次她讲给他的课程内容，都被他牢牢地记住了。 「不错。」伊雯满意地点头，不愧是黑魔王幼崽，这个年纪就展现出卓越的天赋了，这给老师带来的成就感也是无法比拟的。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里德尔学生时代，所有的教授都喜欢他——除了邓布利多。 「梦境」中的时间流速非常快，比起刚见到汤姆时，他现在的样子已经长大了不少，身量抽长，五官虽还带着些许稚气，却也慢慢接近她印象中里德尔的样子。旧衣服已经不适合穿了，如果是麻瓜说不准又要为换衣服增加开支，幸好对于巫师而言这就是一个变形术的事。 伊雯转了下手指，把汤姆柜子里的衣服都变成适合他的型号，顺带把一块布料变成了修身的巫师袍，她让汤姆换上，绕着男孩儿来回欣赏。 「或许这就是气质吧。」伊雯抚着下颌，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还真适合黑色啊。」 汤姆抿出一个浅笑。 「说起来，汤姆，你今年几岁了？」 「快十一岁了。」 「啊……这边过得这么快吗？那你很快就能入学霍格沃兹了啊。」 「是的。」汤姆盯着她，「伊雯会和我一起去吗？」 「恐怕有些难。」伊雯耸了耸肩。 她大概率留不到那个时候，而且她记得里德尔对她说过，十一岁那年接他入学的人是邓布利多吧……她还得注意迴避一下，巫师都是能看到灵魂的。 得到这个答案，汤姆也没多说什么，静静地垂下眼眸。 这一天过得稀松平常，伊雯又给汤姆的学习笔记增添了一些新的内容，待到太阳落山之后，伊雯算着时间，觉得自己差不多也该回到现实了，便中止了今天的课程。 第170页 汤姆也合上笔记本，表现得异常的听话：「好。」 孤儿院的孩子们作息都是很规律的，除了之前伊雯偷偷带汤姆去看烟花之外，他们夜晚都是不出门且很早就入睡的，还有科尔夫人提着灯查房，哪怕是黑魔王幼崽也得乖乖爬上床。 伊雯飘到窗台上，目睹汤姆沉入睡眠，她也遥遥望向窗外那一抹月色，等待着灵魂回归现实的身体。 一个小时过去，灯火熄眠。 两个小时过去，夜色静谧。 三个小时…… 她听着男孩儿平缓的唿吸声，看那轮月盘静悄悄地向天边偏移，看到天际线的边界一缕晨曦破晓，红日初升，她勐然发现，自己还留在伍氏孤儿院。 伊雯愣愣地看向自己的手，仍是透明的、十七岁的灵魂，她并没有回到现实，而是留在了这个时代。 早晨的阳光也唤醒了这座偏僻的孤儿院。 眼皮撑开那双剔透的黑曜石，汤姆偏过头去，对于第一眼看到伊雯毫不意外，他淡淡地笑着，撑起身来，对她说：「早上好，伊雯。」 相识这么久以来，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对她道早安。 ……但这并非重点。 伊雯眼神复杂地飘了下来，落在汤姆的身前：「我回不去了。」 汤姆：「嗯。」 「你做了什么？」 汤姆的身形一顿，扭过头无所知觉地对她笑，那笑颜比之以往少了分阴霾，眉目间浸了淡淡的满足，更像是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儿会有的笑容。 「你在说什么呢？」他问，「难道伊雯觉得，以我这么小的年纪，甚至还没正式学到魔法，有本事动手脚把你留下来吗？」 如果不是伊雯早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说不定还真要对着这个笑恍惚一下。 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如果是别人，那不太可能。但你是汤姆·里德尔。」 第118章 道别，但是最后一次 汤姆轻声嗤笑了一下，此时的他，更像那个十六岁的少年里德尔了。 「我该感谢老师对我的信心吗？」 「我可没有冤枉你，汤姆。」 伊雯的双眸环顾四周，灵魂状态下的视角与众不同，她只要集中精神，看任何东西都会像是施了原形立现的咒语一样，为她标识出魔法的线索。 伊雯越过汤姆，抬起手在书本上一抹，应她心意而动，纸张哗啦啦地翻开，很快定格在一页上。 「原来如此……」她颔首，「这就是你之前一直缠着我问灵魂魔法的缘由吗？」 她又挥手挪开那个柜子，柜子向旁边平移，藏在后面的魔文映入眼帘，深红色的墨好似血迹，绘制出一个三段的如尼文字，文字边界又首尾勾连形成一个圆圈。 这是伊雯曾教过他的，将如尼文字拼接组合，发挥出最大效能的方法。 古代魔文和普通魔法不同，后者的施展依託于巫师的魔力，但古代魔文可以随意选择抽取能量的载体，血、生命、魔力、灵魂，或者别的什么，只要足够精确，不出差错，那么绘制出来的魔文就可以使用。 那墙壁上的红色墨迹已然凝固了，伊雯凭藉经验判断出，这的确就是血——汤姆·里德尔的血。 因为汤姆年幼，魔力不足以供魔文抽取，他便索性使用自己的血，那沉睡在他体内的、源自古老家族的血液，果真发挥出了他所想要的效果。 魔力会消散，但血是可以叠加的，为了完成这个魔文阵，汤姆放了几次血？ 身后的男孩儿静了几息。 汤姆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一双眼眸里像是无光的黑洞，唇角压平，不再伪装的他，终于显露出那扭曲生长的毒芽，探出了一根枝桠。 「我只是在拿我应该得到的。」汤姆平静地对她说，「伊雯，你是个骗子，你说过会陪我，可你的时间是有限度的……你总是会离开，迟早有一天，你再也不会回来。」 「所以你做了这个魔文。」伊雯嘆息，「很厉害，汤姆，你真的很厉害。即使在我见过的所有巫师里，你也是首屈一指的天才。」 古代魔文有多复杂呢？ 这么说吧，霍格沃兹三年级开设选修课程，愿意选修古代魔文的人寥寥无几，即便巫师们克服了课程的枯燥乏味以及晦涩难懂的理论，他们整个学生时代学的也不过是皮毛。 这个课更多的是了解古代魔文相关歷史、解读文章、分辨种类，偏重理论学习，而非教授学生们如何绘制并应用古代魔文，就像霍格沃兹不会教学生们黑魔法一样。他们认为这是对学生的一种保护，拓展下知识面就够了，不必去冒险。 没错，冒险——真正的古代魔文研究危险程度不会输给黑魔法，它的歷史可以溯源到梅林时代，使用古代魔文稍有不慎变成傻子或者丢了命的都大有人在，这种文字出错一点就会造成严重反噬，在伊雯印象中，能熟练使用它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伊雯倒是没有霍格沃兹那种过度保护的教学风格，汤姆之前展现过对古代魔文的兴趣，伊雯便顺手教了他一些，还送了他一本古代魔文相关註解的书。 即使是她也没想到，就靠着那本书，汤姆在尚未入学霍格沃兹的年岁，独自绘制出了一个针对灵魂的魔文法阵，他还成功了。 这道魔文，可以禁锢一个人的灵魂。 第171页 伊雯幽幽地嘆息，她转过身去，对这道魔文没有任何的怒火，不如说相反，她注视着汤姆，目光近乎怜悯了。 汤姆的眼神凝固住了，他嘴唇微动：「……什么意思？」 他应该是成功了的，伊雯到现在也没有消失，难道不是魔文起作用了吗？那又为什么—— 要用这种目光看他？ 「汤姆，我是不是一直没跟你说过，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这样一句话，让男孩儿的面色彻底变了。 伊雯仍然在用那种深深惋惜的眼神看他：「你的魔文非常漂亮……它是成功的，倘若我只是个普通的灵魂，说不定现在已经被你锁住了。但是汤姆，你与我的相逢本就是一场时空的意外，是偷来的。」 「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加速时间沙漏的流逝而已。」 她垂下眼眸：「等沙漏流完的那一天，我还是会走的。」 告诉我，你要如何打破时间的壁垒？ 汤姆蓦然向前走了一步。 像是大脑无法思考之下的本能反应，他的面色苍白，眸光几乎是破碎的，腿部僵硬地向前走，然后又陡然定格止住。 伊雯是真的感到遗憾，她并不为汤姆的私自行为而生气，因为这毫无意义。 或许汤姆所想的「拥有」，时限是直到灵魂湮灭的永远。 这是她无法做出的承诺。 她为汤姆的天分而惊艷，忍不住地心想，倘若他们是在正确的时间地点相遇，说不定她真的会看中他收为学生。他宁可放自己的血筹谋不知多久做出了这道魔文，然而这么长久的努力终究是白费功夫。 伊雯心想，沙漏马上就要走完了，或许三天，或许四天。 既然他想，那这最后的几天就好好陪着他吧，毕竟这次一别，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 伊雯早就对梦境失去了时间观念，她没有想到，汤姆的生日也在这几天。 一年的末尾，最寒冷的时节，大雪纷飞。 猫头鹰寄来了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书，邓布利多亲自来访，与汤姆进行了一番不是很愉快的谈话。 在邓布利多来访期间，伊雯避开了伍氏孤儿院，她独自伫立在茫茫大雪之外，没有影子的孤魂在遥望那片空寂的天。 突然间，她听到一声门板撞击在墙上的巨响，扭头望去，只见一道小小的身影在向她冲来。 邓布利多已经离开，而得到了录取通知书的汤姆并不高兴，他在第一时间就匆忙地冲出孤儿院，寻找那道飘渺的灵魂。 「伊雯！」 光影在霎时间与记忆重叠，那一天他也是这般，向她冲来，却抓不住漫天的光尘。 伊雯无声地眨了下眼，雪落长睫。 滴答。 最后的流沙在滑落。 第119章 时间，但是完整的圆 「伊雯——」 汤姆跑到她的身前，近在咫尺，他手里还拿着霍格沃兹的信，想要给她看，但他忘了伊雯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 「我可以入学霍格沃兹了，我马上就要去对角巷，我拒绝了教授的陪同……我想和你一起去，我可以吗？」 伊雯安静地垂头注视他。 汤姆的气音断了一下，很快就被他续接上，他没头没尾地说着：「我会进入和你一样的学院，我想让你看着我分院，当上级长，取得勋章，还有一起去霍格莫德……我不需要任何朋友，我只有你就够了，我可以陪你做任何事，我……」 「汤姆。」 伊雯温柔地打断了他。 汤姆的手僵在了空中，他慢慢地抬起脑袋，男孩儿眼圈那一块是灼痛的红，那对被她称赞过许多次的黑曜石眼睛映出了她的脸庞，还有光尘离散的身影。 细碎光点与雪共舞，在无边无垠的纯白中融化，她像是被阳光照到后就要消失的雪人，金色的发打着旋一点点溶解，化作漫山遍野的萤火虫，白日之下，星河璀璨。 汤姆静立了许久，他终于停下了那些不切实际的言语，逼着自己去看那满目疮痍的现实。 「我会忘记你吗？」 「会。」 「我能和你一起走吗？」 「不能。」 「你能留下什么给我吗？」 「……抱歉，汤姆。」 她能给予他的，只有一段註定会被忘却的童年。 时间的法则正在生效，她在此世间驻足停留，那大雪之上的痕迹都在被一点一滴地抹除。 新雪会覆盖其上，将不合理的凹陷填充抹平。 伊雯还有心思开个小小的玩笑：「我教给你那么多的东西，也许你再学到时就一回生二回熟了呢？也不算白白浪费……」 她的双手被男孩抓住了。 伊雯诧异地低下头，只见汤姆的两只手上都布满了血痕，扭曲的魔文在闪烁淡淡的光点，给予了他触碰灵魂的能力。 他死死拽着她，环抱住她的腰腹，手指还揪着衣袍一角，他能感觉到她正在流失，却徒劳地试图将她攥入手心。 「你不能走！」 他的嗓音破碎不成调，像是大雨之后被击裂的砖瓦，只有裂缝在咔嚓咔嚓地蔓延开来，然后碾入尘埃里头，翻进土里，沉入黑暗里。 「你不能走，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要他们了，我不要霍格沃兹了，不要教授了，不要同伴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你能不能留下来……」 第172页 「汤姆。」她扶住男孩的肩膀，「汤姆，你听我说，这不是我的意愿能撼动的……」 「你会离开，然后什么都不存在了。」汤姆抬起眼睛，水光碎裂在那一片灼痛的红色中，「不能这样，这不公平，你还记得我，可我不记得你。」 他的手扣紧了她的五指，指关节都泛成森冷的白色，两只手冻得通红，满是割痕，而他就这样用尽全身力气攥着她，俯下身子沙哑地喊道。 「至少该留下什么，什么都好，什么都好！」 「伤也好痛也好，至少让我记得你！让我知道你来过！！」 「我不能没有这个，不能……给我留下点什么——算我求你，求求你，伊雯……」 …… 「汤姆，抬头。」 男孩儿朦胧的视野重新映入了她，这一回，伴随着丝丝缕缕银色的光华。 伊雯捧着他一边的手，魔力随着她指尖划动游走，更加灼热的痛楚在手背上传来，汤姆毫无知觉，只怔怔地望入她的眼眸，那片碧海里有了他的身影。 除了那些斑驳的血痕之外，汤姆两只手背都是白皙光洁的。 他说给他留下点什么，避开时间的修正，她又能给他留下什么呢？ ——她总算是醒悟了过来。 银色的螺旋标记一笔一划地刻在男孩儿的手背上，透过皮肉，深入灵魂，比烙印更深更痛，却也无可磨灭。 从此以后，它与他绑定，它与他融为一体，世界不会允许汤姆·里德尔在幼年时死去，只要他还在唿吸，它就不会消弭。 这是在利用法则作弊。 那个三笔绘成的银色螺旋落成，淡淡银辉如月，两段丝绸般的旋痕之上，那白色的尖端，好似伊甸园之树上，向人间探来的一根枝桠。 「这是什么？」 「这是我。」伊雯捧起他的脸，专注凝视着他，「汤姆，这是我。」 他握着她的手指，轻声地说：「它会让我记得你吗？」 「不。」伊雯摇头，却在汤姆晦暗下来的目光中，忽然笑了起来，「但是它会是那一根因果相连的线，我将思念都寄托在了那里面……它会一直沉睡，等到时间重新变成完整圆环的那一天。」 在此之前，尽可以将我遗忘。 这只是一场漫长的告别。 伊雯的手也融化成了星光，她眉眼柔软如羽毛飘入春日的湖泊，漾起的涟漪是无声的，亦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再见？ ——好久不见。 …… 伊雯不是自然醒的。 她是被吵醒的。 「伊雯！！伊雯——」 一睁眼就被医院的灯光刺了一下，伊雯还没来得及眨眼，就被忽然探过来的n个头吓了一跳。 她的病床边围满了人，哈利、小巴蒂和小天狼星，担忧和焦急都快从他们眼里溢出来了。 哈利一见她醒来就扑了上去，满脸懊悔：「对不起伊雯，真的对不起……我不该跟你闹脾气的，我不该那么幼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伊雯还是那个脑袋发懵的状态。 「怎么了？」 她睡前不是还在自己寝室里吗，怎么一转眼就到医院了？还不是学校的医疗翼……这里该不会是圣芒戈吧？！ 「你还问怎么了！」小巴蒂的眼窝下是浓重的青紫色，不知道熬了几个晚上没睡，此时听到伊雯的问话他不禁咬牙切齿。 「我都没问你怎么了，昏迷了三天三夜，怎么喊都喊不醒——」 更恐怖的是查诅咒没诅咒，要伤痕没伤痕，一切生命体徵都显示健康，心脏也在跳动，但就是不会醒！ 他和小天狼星都快疯了，连夜把伊雯转移到了圣芒戈，但是没有用，还是查不出毛病。 甚至圣芒戈的医生都一脸节哀地过来看了他们，说「这种情况类似于脑死亡，麻瓜那边也称之为植物人」…… 去他妈的植物人！！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植物人！！ 这几个晚上他们就没睡好，或者说压根就没睡，整日整夜守在伊雯身边，精神压力濒近临界点——反正小巴蒂是这样，他不知道如果伊雯真出了事，他会变成什么样。 小天狼星闭上眼眸，深深地嘆了口气。 「你把我们吓坏了，伊雯。」他的眼窝处也是浓重的、熬夜后的痕迹，「要不是一个斯莱特林察觉到了异样，把你带出寝室，我们可能都发现不了……」 伊雯警觉：斯莱特林？哪个斯莱特林？ 第120章 出院，但是去看烟花 他们并不知道是哪个斯莱特林。 包括哈利，也只是露出了困惑与郁闷的神情，回忆几秒后说道：「那个人披着斗篷，看不清楚他的样貌，感觉像是高年级的学长……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你在寝室里昏迷的，但总归得谢谢他才行。」 伊雯冷静地心想，救世主真情实感地谢谢黑魔王，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伊雯一听描述就知道这人肯定是里德尔了，她此刻对他的感情颇有一股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一想起来就脑壳疼，她索性转移了话题。 「现在好像不是放假时间吧？」 「你都昏迷了，肯定是请假了啊。」小巴蒂闷声说。 发现伊雯出事的时候小巴蒂二话不说抱起人就往圣芒戈沖，当时情况太急了，他几乎是当着全斯莱特林的面一把抱起伊雯的…… 第173页 还有死缠着要出校的哈利，小天狼星也顺便帮他请了假。 「抱歉啊，伊雯，可能给你添了一点麻烦。」 小巴蒂趴在她的床头边，眼皮微微耷拉下去，轻轻地吐出气音，一副十分懂事乖乖认错的样子。 伊雯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小巴蒂的脑袋：「我没事，只是用魔法道具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让你们担心了。」 小天狼星定定地注视了她一会儿，倏然轻舒出一口气，起身去找治疗师，帮她办理出院手续。 并没有耗费太长的时间，主治医生便带着一脸看医学奇蹟的表情回病房了，眼睛发亮地握着伊雯的手：「感谢梅林，小姐，你现在感觉如何？会不会头晕眼花，会犯噁心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女士。」伊雯无可挑剔的微笑，「谢谢您的悉心照料。」 「噢，分内之事。」那位治疗师感慨地说，「说真的，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一睡不醒的病，差点就要开会商量要不要以你的名字来命名这种病了……不过魔法之大无奇不有，还好只是睡了三天，身体机能还未退化，起来走两步。」 伊雯老实配合治疗师做了一些检查，她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小天狼星掏出魔杖隔空轻点，给她披上一件毛绒绒的外套。 「小心着凉，伊雯。」 「我真没病……唉算了。」 或许真的是吓坏了他们，即使圣芒戈的治疗师们几道五颜六色的检查咒语打在身上，都显示身体健康毫无问题，小天狼星他们仍旧是心有余悸，要不是怕影响检查怕是还要给她添点保温咒语。 看看，以前她哪有这个待遇啊，出去熘达一圈小天狼星都要担心地问一句遇到你的人没有危险吧？ 在出院回校之前，伊雯还问了小天狼星一声：「我记得圣芒戈好像就住着隆巴顿夫妇？」 小巴蒂身形一顿，哈利适时回头：「隆巴顿？」 「啊，那对英勇的夫妻。」小天狼星当然记得，他觑了一眼小巴蒂，而后颔首，「他们受到了永久性的钻心诅咒伤害，精神失常，一直住院。但是这里的治疗师对此也束手无策。」 哈利张嘴「啊」了一声，眼里流露出几分同情：「纳威的父母……」 「和你的爸爸妈妈一样，都是英雄。哈利。」小天狼星轻嘆一声，把手放在教子的肩膀上，安慰似的拍了拍，「后来我也详细了解过……食死徒拷问他们，他们承受了长时间的钻心剜骨伤害，常人无法想像的痛苦。」 「我从来没听纳威提起过，谁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哈利义愤填膺。 「魔法部公布的犯人有四个，贝拉特里克斯、罗道夫斯、拉巴斯坦，还有……」小天狼星又看了不远处的男人一眼，「小巴蒂·克劳奇。」 哈利不可置信地勐然扭头，绿色的眼睛因为愕然而瞪圆了，他以为小巴蒂会反驳，然而更让他惊诧的是小巴蒂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而是撇过了头，把半张脸都埋在了阴影里。 「巴蒂的情况是意外。」伊雯补充道，「准确来说他并未参与动手，只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这当然不好，但就法律层面上而言，他不应当被判有罪。」 「那为什么巴蒂先生……」哈利有点煳涂了。 「因为巴蒂他爹不干人事，为了不让儿子影响到仕途，也没讲证据就火急火燎地把人送去阿兹卡班了。这种情况哈利你应该也挺熟悉，小天狼星就是这样被『事急从权』地未经审判直接下狱的。」 一提到小天狼星，哈利当场就懂了，他立即情绪平息，面无表情。 噢，又是魔法部。 「现在巴蒂还要对外隐藏身份也是这个原因……说起来，邓布利多知道你没对隆巴顿夫妇动手吗？」伊雯问向小巴蒂。 「知道。」小巴蒂的声音平静，「不然他也不可能会接受我吧。」 伊雯点了下头。 「对于不可逆转的诅咒伤害，我恰巧有点经验。」 伊雯和他们一同走出圣芒戈，英国的冬天不算特别寒凉，但潮湿的风一吹来，那股冷意快要渗进骨髓里了，她皱着眉又添了两个保暖咒，对着手心呵出一股热气。 她看着白雾水汽渐渐散去，接着说道：「……我以前也治过一个被诅咒残害到灵魂的女孩，古代魔法在某些时候真的作用很大。小天狼星你回头去和圣芒戈联繫一下，挑个时间把我带到隆巴顿夫妇的病房吧，具体的治疗方案还得等我见到病人才能拟出来。」 小天狼星嘴角噙着很淡的笑意，他安静地注视着身边的女孩儿，灰色的眼眸里温暖得如同挂在天边的那一轮太阳。 他说：「为你效劳，女士。」 …… 伊雯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一个头两个大地开始对无数人解释「为什么洛哈特教授抱起我拔腿就跑」，又给停留在休息室里明显是在等她消息的斯内普教授报了个平安，这才满脸疲惫地回了自己寝室。 一推开门，世界好似都静了下来。 她倚在门框边，好整以暇地望向那个端坐在书桌旁，仿佛从油画里走出来的黑髮少年，在里德尔与她视线交汇的那一瞬，伊雯对他笑了。 「汤姆，走吧。」她说，「我带你去看烟花。」 第121章 交叠，但是他的回忆 「……烟花？」 第174页 连书都忘了合上，里德尔手里的羽毛笔定格在了那儿，他像是一时间没能跟上伊雯的脑迴路，眉头微拢，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不是你说的吗，喜欢烟花。」伊雯笑着走过来，拽住里德尔的手臂，「走吧，我们去外面——」 「你又忽然发什么疯？」 「哈，说话别这么沖，汤姆。」伊雯给他披上隐形衣，哼笑着说，「我现在可是处于短暂的对你好感爆棚的阶段，目前忍耐限度很高，但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热情消退了……总之，你跟我走。」 里德尔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消失在了丝绸般流动的隐形衣下。 哈利等人肯定不知道，伊雯才回校没多久，立即就带着金屋藏的那个汤跑了出去，她熟门熟路地顺着密道熘出霍格沃兹。 等离开了幻影移形的限制范围后，伊雯握住了里德尔的手腕。 她对他侧头一笑：「走吧？」 霎时间，二人消失在了原地。 待到看清楚周围的地貌后，里德尔眉头皱得死紧，还带上了一抹恼火，他勐然拽下身上的隐形衣，冷声地对伊雯说：「所以，你特意把我带出来，就是为了嘲讽我的吗？」 时过境迁。 当年老旧的伍氏孤儿院早已被拆迁，取而代之的是一幢麻瓜的高楼，原先冷清的地带也被盘活成一条人流密集的街道，若是换个人，肯定是认不出来了。 然而对于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的他而言，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与他的童年息息相关，日记本的记忆不过十六岁，时间实在太近了，他以为自己忘却的东西，只不过是瞥到一眼，回忆片段立刻如潮水般涌来。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伊雯忧伤地望天，「当年也不知道是谁一口一个伊雯老师扒着我不放手……」 果然啊，人活在记忆里才是永远的白月光。和现在的里德尔一对比，她真是愈发怀念那个小汤姆了。 「谁？」 「哼哼。」伊雯不急，到了麻瓜地界之后，她把里德尔的隐形衣扯了下来，拉着他的手慢悠悠地在街道上走路，「现在天色还早呢，你不想和我多散散步吗？」 里德尔快忍耐不了了，周围麻瓜浓度高得快要让他窒息，他拧着眉又避开一对经过的麻瓜情侣，在伊雯的身边：「你是连睡了三天之后，终于把脑袋睡成浆煳了吗？」 「哎呀，我心情好，不和你计较……」 伊雯是真的心情超好。 她脸上的笑容就没褪下来过，全程牵着里德尔的手，笑眯眯地对路边的商贩打招唿，路边那位头髮花白的老人家也笑着起身，招唿着伊雯和里德尔过来，给他们一人塞了一块糖姜饼。 「冬天已经到了，再过不久就是圣诞节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你也是。」 两块姜饼的造型俏皮可爱，伊雯捏着下方的塑料小棍，将其中一块塞到里德尔的嘴里。 「尝尝？」 咔嚓。猝不及防之下，里德尔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上迸开。 伊雯也把自己的那块吃干净了，而后又拉着里德尔走到一家餐厅，要了两份牛排，选了个能看雪的靠窗位置。 里德尔到现在都没弄懂她究竟想做什么，被她拉着在这条麻瓜街道上跑来跑去，他人已经佛了。 不是不恼火，但是在对上那双盈满笑意的蓝色眼睛时，里德尔忽然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说真的，救世主换个人吧？真正天克他的难道不是面前这一位吗？ 底线就是这样被一点点磨没的。 当然，行动上屈服了，但是里德尔的表情还是不太好看，坐在伊雯的对面，脸色冷硬：「你最好别告诉我今天就是纯粹出来浪费时间的。」 伊雯切了一小块牛排，蘸酱料后放入嘴里，礼仪姿态堪称优雅典范：「不喜欢吗？可这里的夜晚真的很热闹啊，不久后还会下雪。」 难道是她太久没和人出来约会，生疏了？可是她以前约朋友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啊。 很快，里德尔的那一份牛排也端上了桌子，他拿着小刀漫不经心地划开牛肉纹理，说道：「你要不要猜一下，如果现在不是你在我面前，那些麻瓜们……」 他冷不丁地笑了一下，手上的银质小刀霎时反射一抹冷冽白光，切入了牛肉块中：「他们的命运会如何？」 「人家又没招你惹你。」 「生为麻瓜，就是原罪。」里德尔冷漠而高傲，「你可真不像个格林德沃。」 伊雯轻哼一声：「你凭什么定义格林德沃？我是人类至上主义者。」 「哦，一天杀几百个人的人类至上主义者。」 「……你怎么还记得这一茬。」伊雯抽了抽嘴角，「关键那些也不算是个人啊。好了好了，吃饭别聊这么血腥的，你看给服务员吓得。」 里德尔扭头，只见端着托盘，方才还给他们上了餐的服务员，此刻站在不远处，面色惨白地盯着他们，里德尔对她微微一笑，把服务员登时吓得抖了三抖。 优雅的人用餐也是赏心悦目的，里德尔和伊雯的修养都极好，二人低头进餐时不再言语，静谧的气氛无声流淌，愣是把这个街边餐厅吃出了高档名流的风味，两个人还坐在窗边，路人一眼看去就是一幅靓丽的风景画。 伊雯拾起手帕擦拭唇角时，不经意往旁边一瞥：「啊，下雪了。」 第175页 她的「预言」果真很准确，在夜幕降临，街边灯光迷醉的时刻，无瑕的一抹雪白悄然降临人间。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路灯映出暖黄的光晕，雪花无声地飘落眼前，凝结在玻璃窗上，片片成画，孩童们裹着厚衣，在雪幕下绕圈奔跑欢笑。 伊雯和里德尔越过人潮，来到了那个山坡，这里尚未被雪覆盖，坡上的那棵树却比记忆里更加高大。 这里已然不见人们的踪影，四周归于沉寂。 「伊雯？」 「嘘，汤姆。」伊雯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动，遥指天空，「你看。」 ——砰！ 五色烟火，于天边绽放。 那条麻瓜街道上，小孩子们纷纷停止了打闹，大人们也都诧异地驻足，全都仰头朝夜空望去。 璀璨的星火编织成壮丽的画卷，铺了满天的银花在眨眼间盛放又随流星消逝，如同一株株绚烂繁花，只剎那间点缀了斑斓虹彩，可这数量实在太多、太密、太过广阔，远远望去…… 就像用天空盛出一个魔法。 跨越半个多世纪的时空交叠，这一方天地，终于再度被烟花声唤醒。 彼时彼刻，何不恰如此时此刻——山坡，大雪，烟花，他与她。 时间的圆太过漫长，这条线横跨了近六十年的日月，才最终在同一个山坡上，同一个明月下，首尾相连。 盛大的烟花将为你我喝彩，画上完满的句号。 …… 少年冷白的手指倏然动了动，露在手背上的那个银白色印记，像是要与夜空上的烟火遥相唿应一般，泛起了淡淡的荧火微光，一丝丝地流淌进他的血管中，直至撬开大脑深处，那个落了尘灰的锁。 他曾将一切遗忘。 然而那一天，有人为他欺骗过世界的眼睛。 她说…… 【古代魔法的印记将寄託我的思念，直到你我再度重逢。】 第122章 饥渴，但是一杯毒酒 伊雯牵着的那只温冷的手忽然抽了出去。 她正要偏头看去，却忽而一股极大的力道把她压倒在草坪上，天旋地转之后，她的视野之中只剩下那抹浓郁得快要滴出血来的红色。 里德尔的神情看上去很不妙。 他眉宇紧紧拢成一团，像是抵抗着什么，又像是在用尽全身力气忍耐，纠结和痛苦之色在他面庞上交错出现，唯一不变的是那只死死按着她肩膀的手，将她抵在地面，他的膝盖跪在她的身侧，手指在轻微地痉挛、颤抖。 似乎他的情绪已然濒临爆发的边缘，然而手背上的印记毫无反应，这证明了一件事，他已然下意识地不想伤到她。 「汤姆。」 伊雯并无反抗，她抬眸盯向里德尔的脸庞，笑意飘渺如雾，轻轻地说：「好久不见啊，汤姆。」 那只手改按为扣，五指深深地抓在她的肩膀上，他的唿吸频率断断续续，时而急促时而停滞，就在这混乱的、交杂的唿吸声里，她听到里德尔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喉结不曾振动，是几乎要被风绞碎的气音，他的头缓缓低下来，像毒蛇抵死缠绕着看中的猎物。 「好久不见？是啊，我怎么忘记了呢，伊雯，老师……」 那把老旧的锁「咔嚓」一声破碎成块，尘封的记忆如同海啸涌来，太过痛苦了，从五脏六腑到四肢百骸，身体无一处不在疼痛，以至于他分不清这股疼究竟是从何而来。 里德尔扣着她的力道很大，然而捧着她脸庞的手却是轻柔的。 再度对上了她的眸光，那双血红的眼里竟是流淌出让人毛骨悚然的亲昵。 ……和眷恋。 「我得对你道歉，老师。」他喃喃着，「太久了，实在太久了……我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你留下的东西被我弃若敝履，我以为你走之后什么都会消失，可是为什么空荡荡的，怎么都填不满……」 眼前的女孩儿是第一个把他带入魔法世界的人。 她教导他，她认可他，她包容他，她才是「第一个」，是「唯一一个」，童年的大片空白却是充斥了她的身影，而他只想把那段令人厌恶的、毫无意义的童年抛开，殊不知最重要的东西就蕴藏在里面。 「我想过很多办法去填满，杀人、掠夺、堆砌白骨、铺洒鲜血，权力、财富、地位、被人恐惧与臣服……任何手段我都用了，我用尽了，可还是填不满，我不知道缺失的是什么。」 「我快被折磨疯了，再也忍不了了，于是索性把那块空洞连同血肉一同剜了出去，剩下的虽然残缺，但我终于得到了安宁。」 伊雯静静地聆听着，她覆上里德尔的那一只手，传递着自己的温度。 她问道：「你说的，是你自己吗？」 「是我，也不是我。」 里德尔的眼尾弯出讥哨的弧度，冷冽如锋。 他发笑着：「是伏地魔，是黑魔王，是那个完完整整的我……哈，天哪，他受不了这股软弱的、只能无止境折磨自己的情绪，他视之为无用的累赘，于是他把我分裂了出来，他让我代他承受这些！他把印记留给了我！」 里德尔趴在她的颈侧笑，笑得嗓音像是变了质的沙哑，讥嘲而疯狂：「他不知道自己丢弃的是什么！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哈……」 像是情绪溃堤，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伊雯默不作声，手抚上他的后脑，指头没入柔软的黑髮里，任由他诉说着。 第176页 「约定还有效吗，伊雯？」 他的嗓音霎时间轻柔了下来，一抔月光透出云翳，淡淡地倾洒在她的脸庞。 伊雯说：「你指什么？」 「明知故问。」他又忽然哼笑了一声，瞳孔中的血红色似乎满溢出来，淌出了眼窝，将眼尾也染上那一抹绯红。 他索性卸下力道，让自己懒洋洋地躺在她的身侧，手指缠绕上她捲曲的金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像是要把这数十年里缺失的，报復性地补偿回来那样。 「我拥有你。」他的尾音轻快地扬起，有什么极具毁灭性的东西被深深掩藏在下面，「伊雯，你说的。」 「是啊，我是这么说了。」伊雯也笑着把他的发撩过耳根之后，「不过我当时，好像是对『汤姆·里德尔』这么说的吧？」 「嗯？」 不解的神色显现眼底，他像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于是伊雯又温柔地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如今的世界上，可不止你一个『汤姆·里德尔』。」 「你又怎么敢肯定，我独属于你呢？」 里德尔闻言，眼睫微微垂下，目光无焦距地落在草坪上某一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他的鼻腔里发出一道无意义的长音。 「嗯……」 他在认真地思考这件事，轻描淡写地就给其他几个魂器下了判决。 「不是什么大问题。」里德尔淡淡地吐出冰冷字眼，「他们的价值本就是我的延续，妨碍到我的时候，他们的意义就不存在了……给我一点时间，亲爱的，我会让这个世界只剩我一个『汤姆·里德尔』。」 他知道她的打算，也明白她是在故意引诱他这么做，用这种手段把他拉拢到她的统一战线。 无所谓，他不在乎。 反正他也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既然主魂把他分裂出来，想让他代替承受这个灵魂印记，那么今后所有与伊雯有关的一切……其他的「里德尔」都没那个资格碰了。 毒蛇盘踞起自己的身体，将宝藏深缠于无尽的黑暗中。 …… 或许这不算爱，时至今日，里德尔也不认为自己有感知所谓的「爱」的能力。 此刻充斥在肺腑里的，快要把他涨破的东西，也半点不见温暖，他天生与这些正面情绪绝缘，反而是疼痛、空虚、阴冷……那块空洞愈发扩大，于是他更加发了狠地想要得到，拆碎了、揉烂了，啃咬着，吃进去，蛇的毒牙会深深嵌在血肉里头。 孩童得不到的那块糖果，会渐渐成为烙在心底的疮疤，长大以后，他会用千百倍的糖去弥补自己，把自己的屋子填满，这是一种「疗愈」的过程。 只可惜，普通的方法不适用于里德尔，黑色的灵魂也註定无法得到疗愈。 所以他只能陷在这个恶循环里，幼小的毒芽已然长成了苍天大树，密集的根须汲取着所需的有机物，将土壤下的水分全部抽空，依然不够……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瓶毒酒，他知晓，可他依然毫不犹豫地选择饮下。 无法，他已经渴了太久。 第123章 介绍，但是小巴蒂vs里德尔 外面天色实在太暗，伊雯和里德尔回到霍格沃兹时，城堡已然融于夜色之中。 里德尔替伊雯拉起森绿色的床帘，微笑着说了一声：「晚安？」 「咦，这么早就睡吗，我还不困。」 记忆恢復之后，二人的相处模式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要说变化最大的……还得是里德尔对伊雯的称唿，有事「老师」，无事「伊雯」，平常的时候还会叫她「学姐」，而在夜深人静二人独处时，黯淡灯光照在半边脸庞上，他会噙着轻柔笑意，呢喃着唤她一声「雯」。 伊雯本还想问里德尔其他魂器的位置，但可惜的是魂器的记忆互相不共通，他只说魂片之间会有一种特殊的感应，只有接近对方时才能察觉。 「那你能感应到哈利脑袋上的那个……吗？」 「哈利·波特？」里德尔挑眉，「你不是一向防我如防虎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伊雯窝在被子里，咕蛹着向前蠕动一段距离，爬到床头关灯。 里德尔注视着裹在被子里捲曲的大型毛毛虫，顶端还露出半个金色的脑袋，冷静地心想，我到底为什么会栽在这么个玩意儿手里。 啪，寝室里归于黑暗。 「强行把魂片剥离的安全隐患还是太大了。」伊雯说道，「分裂的灵魂也不好受吧？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让你重新归于完整……」 里德尔轻哼一声：「你希望我融合吗？」 「不，我认定的只有你。」伊雯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温养灵魂。像长出血肉那样，慢慢地修復回来。」 里德尔眼神复杂了起来：「……怎么可能。」 「试试呢，我以前也做过很多常人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啊。」伊雯渐渐的有了困意，嘟哝道，「不要小看当世唯一的古代魔法继承者……」 「古代魔法什么都能解释吗？」 这句话没了回应，里德尔侧眸望去时，伊雯已然睏倦入眠，吐息绵长。 他安静了许久，探出手去，屈起手指，用指节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伊雯的脸颊。 温热的，柔软的，可以真切地触碰到的。 第177页 她如今就躺在他的身前，触手可及的位置，也不用担心一闭眼一睁眼，她消失在了眼前，什么都留不下来。 寂静黑暗的寝室里，只剩二人轻微的唿吸声，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嘆息般的低语随着湖中月色沉入暗处。 「晚安，雯。」 …… 这一天，小巴蒂结束了日常授课，正要踏出教室的门，就被伊雯堵住了。 「巴蒂，你过来。」 「嗯嗯？」 小巴蒂很听话地走了过去：「有什么事吗？」 「就是，你上次不是跟我提了一句魂器的事情吗，我好像还没让你们见面。现在是时候了。」伊雯面色平淡，「跟我去有求必应屋吧。」 小巴蒂被她拽着袖口往前走，闻言眉心一跳，然而他关心的不是这个。 「伊雯，我不是怀疑你的判断力，但是……他真的可以信任吗？」 没有人比小巴蒂更切身体会到黑魔王有多会蛊惑人心了，毕竟他当年就是那个被正中红心的传销受害者，绝大多数时候伏地魔只是懒得去动用口舌，能一发阿瓦达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去忽悠？ 只要他想，他全然能够洞察到人心的弱点，击溃铜墙铁壁的心理防线，最后只需要轻轻一推，人就会毫无反抗地溃散，顺着黑暗的泥沼向下滑去。 小巴蒂遇到伏地魔时，他已然分裂出了好几个魂片，精神中的不稳定和疯狂开始放大，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轻而易举地动用这个能力笼络了小巴蒂。 小巴蒂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伊雯把他带到有求必应屋门口时，他还悄悄摸上了口袋里的魔杖。 有求必应屋的大门在墙壁上显现出来，伊雯单手推门而入，另一只手牢牢抓着小巴蒂的手，和他一同走了进去。 小巴蒂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那个黑髮少年。 仅仅一眼，他的眼皮就开始狂跳。 他就知道！这张脸！！ 黑髮如绸柔顺帖服在耳侧，透过刘海的缝隙，宝石般的眼眸懒散地瞥来，唇珠是天然的红色，却像是吻了血，艶丽糜烂的朱红，如巧工雕琢的瓷器，危险却又动人心魄的美感。 「怎么样，巴蒂？」伊雯对他说悄悄话，「是不是只靠一张脸就能统治巫师界的程度？所以我说伏地魔属于是走了弯路——」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到一张好看的皮囊就走不动路？」 里德尔站起身来，修身的衣摆划出凌厉的弧，他三两步走到伊雯身前，哼笑着嘲弄了她一句，随即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眸才转向小巴蒂。 「幸会。」慵懒的音调，里德尔微微笑着，但语气怎么看怎么阴阳怪气，「在新主人的手下过得开心吗？她会牵你出去散步吗，还是说在你做好一件事后摸摸你的脑袋说『好乖』？你看上去非常满足啊，小巴蒂·克劳奇。」 「……」小巴蒂没有回答，默不作声地退了半步，一只手反握住伊雯，魔杖已经抽出来了。 里德尔的视线也落在他们相牵的手上，忽然冷笑了一声。 他问伊雯：「你到底还对多少人用了这招？」 伊雯：「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对你们每个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啊？不要把我说得像是什么感情骗子。」 里德尔嘆服抚掌：「在脸皮这一块，我自愧不如。」 此时小巴蒂也发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有点古怪，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危机四伏剑拔弩张，反而有点……有点类似于他、小天狼星和伊雯三个人相处时的感觉？还怪熟悉的。 「伊雯，他就是你说的那个魂器？」 「日记本，伏地魔最初的魂器，大概是他十六岁的样子。」伊雯为他解释道，「真名叫汤姆·里德尔。好了，你们俩也别这样看彼此，前尘往事就让他过去吧，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现在你们俩就是平等的同事。」 伊雯带着一脸慈爱的笑，左边抓住里德尔的手，右边抓住小巴蒂的手，然后把两个人的手就这样交握在一起，愉快地说。 「今后也要好好相处啊。」 里德尔和小巴蒂：…… 两个人同时冷笑了一下。 第124章 摧毁，但是没品的东西 小巴蒂从伊雯这里得知，她至少开学前的暑假就和里德尔「和谐共处」时，他险些一口气没能上来。 当着里德尔似笑非笑的目光，小巴蒂把伊雯拽到角落里摁着她的肩膀，压低声音：「所以你那么早就——！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伊雯觑向里德尔，莫名心虚了起来：「这不是担心你们接受不了……」 「难道你瞒着我们就能接受得了了？」小巴蒂觉得自己心跳都快超过200迈了，「天啊，伊雯，你知不知道我一开始发觉你身边有个魂器的时候……我可是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很担心我吗？」 「我最担心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无法及时赶到。」小巴蒂的声音低落下来，他的眼眸睁圆，有求必应屋里的灯光洒入细碎的光点，犹如水润，「我明白你也是为了保护我们。但是亲爱的，我不害怕危险，也不怕死亡……」 「我只怕死的时候，无法和你在一起。」 女孩儿温热的掌心轻揉了揉他的发顶，嗓音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伊雯说：「好了，我不会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冒险。知道我为什么第一个让你来见汤姆吗？」 第178页 小巴蒂适时看向她，小幅度地歪了下脑袋。 伊雯无奈地摊手：「因为就我认识的人里，你是难能可贵的那个在得知汤姆身份后，还能保持情绪稳定的人了……」 别看小巴蒂在初见里德尔时差点就要发出尖锐的爆鸣，但熟知他的伊雯是看出来了，他会有这种反应就说明事态并不严重。 小巴蒂是她身边的人里，唯一一个没有和伏地魔结仇的……相对来说，接受度也更大。 但凡换成哈利或者小天狼星，此时魔杖可能都要抡冒烟了。 「噢。」 小巴蒂眨了眨眼，嘴唇翕张迸出短促音节，盯着伊雯看了半天，慢吞吞地：「……噢。」 里德尔饶有兴致地欣赏了半天。 在伊雯走回他身边时，他还顺口说了一句：「你好像经验很丰富？」 伊雯随口答：「是啊，我驯蛇很有一套的。」 里德尔：「哼……」 里德尔没有理她，兀自向有求必应屋的角落走去，停驻在地毯的边缘，缓缓伸手探向墙壁。 随即伊雯便看到了，里德尔非要选择有求必应屋作为场地的原因。 四周场景随心念而动，眨眼间改换了模样，四周光线骤然昏暗，他们身前唯有里德尔漆黑的袍角随风摆动。 里德尔背对着他们，取走一样东西后，走下台阶，伊雯看到他手里端着一个冠冕。 伊雯：「这是什么？」 里德尔扬起嘴角：「魂器。很幸运，你不久前拉扯着我出门闲逛的时候，恰巧感应到了。」 伊雯张了张嘴，半晌吐出一句：「谁家好人把魂器放在有求必应屋啊！」 好傢伙，这不就是直接白给？ 小巴蒂也无言以对地盯着那个冠冕，抬头望了望天花板。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万万没想到第一个魂器到手如此简单，伊雯都愣了半天，询问道：「这是载体？」 「嗯。拉文克劳的冠冕。」 里德尔松开手，让冠冕平稳地飘浮在空中，落入三人的包围圈里，他懒洋洋地说道：「要销毁也很简单，厉火都会吧？」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伊雯勐地拦下了小巴蒂抬起的手，顺带踮起脚捂住他的嘴防止念咒。 她痛心疾首：「你们在做什么！这可是拉文克劳的冠冕，文物啊！！多珍贵的文物啊！」 收藏癖的dna狠狠地动了。 小巴蒂被她捂着嘴说不了话，里德尔「哦」了一声，问：「那你请便？」 伊雯撸起袖子，昂首挺胸，平举魔杖。 来就来！ 剥离魂片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虽然安全系数不高，只能作为一个笨办法，但总比直接摧毁冠冕好。 她以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再剥离魂片时怎么也该缩短些时间了，但事实比她想像的困难。 因为这块魂片一直在反抗，疯狂地挣扎。 银白如雾的光晕裹挟着黑色的一团，在丝丝流光缠绕下浮出冠冕，然而速度极为缓慢，被禁锢的黑雾一直在颤动着，来回地拖拽。 然而即便魂片如此努力地挣扎了，还是难逃被逐渐剥离的命运，他扩散成浓郁的黑雾，形成一张狰狞的人脸，赤红双目紧盯不远处的里德尔，满是不可置信的愤怒。 「你居然——敢背叛——」 里德尔双臂抱胸，阴冷的风拂过袍角，他的髮丝也在微动，眼眸却是淡漠无澜，不为所动。 「为什么——」 魂片依然在反抗，黑雾不断地喷涌却又被摁回，鼓起一个个小浓泡，始终突破不了银白光晕的界限。 他的嗓音低沉嘶哑，在极端怒火之下更加扭曲：「是什么蛊惑了你！你是我们，你不可能去那一边，你也是伏地魔——」 里德尔倏然嗤笑一声，无趣地瞥开视线，焦距落点正好在伊雯的头髮上，他注视着她的背影，静静出神。 许是那一眼让和他同源的魂片看出了什么。 魂片安静了片刻后，愈发不可置信地叫道。 「为了她？！你就为了她？」 「就一个平平无奇随处可见的女巫，为了肤浅无趣的感情，你要像那群蠢货一样高举爱的旗帜吗？」 魂片：「你瞎了吗？！」 这一剎那，连接着魂片和冠冕的丝线彻底崩断。 几乎同时，里德尔噼手夺过小巴蒂的魔杖，速度快得后者不过眼前一花，手上就空了。 紫衫木的杖尖遥指那团黑雾，里德尔唇间吐出冷厉的咒语，针对灵魂的魔法瞬间击溃了毫无防备的黑雾，魂片虚弱得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深红色，如烈火般的光笼罩了魂片，在撕裂的叫喊中，黑雾被烧灼至湮灭。 前后不过一秒多，里德尔的动作实在太快了，伊雯还举着魔杖，都没有插手的机会。 她只看到里德尔眯眼，优雅地收起魔杖，红色瞳孔里嘲弄在肆意瀰漫。 他轻笑了一声。 里德尔：「没品的东西。」 第125章 相识，但是高端局 小巴蒂目不斜视地向旁边伸手，掌心向上，面无表情。 里德尔瞟了一眼他，淡漠地把魔杖搁在他的手上，而后单手插在外袍的口袋里，向伊雯走去。 拿回了自己的魔杖，小巴蒂问：「那我先回去了？」 第179页 伊雯抱着拉文克劳的冠冕，对他颔首，睹见小巴蒂消失在墙壁之后的背影，她有些感慨。 看来小巴蒂是完完全全脱离了伏地魔的影响了。 就是小天狼星和哈利那边可能有些难办……呃，顺其自然吧。从某种意义上，用伏地魔打败伏地魔又何尝不是一种思路呢。 冠冕魂器的问题解决，伊雯抽空给邓布利多写了一封信告诉了他这件事。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给伊雯的日子带来什么困扰，转眼间时间已经来到十二月底，霍格沃兹城堡墙壁挂上彩灯，壁炉冒出暖烘烘的热气，大理石墙壁上张贴着花环和驯鹿的图案。 今年的圣诞节假期，伊雯早早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和哈利一同乘上列车回家。 当然，她也不忘捎上随身挂件·里德尔。 「这个假期我可是有正事做的。」 把行李箱缩小，伊雯裹起绿条纹的围巾，对着手心呵出热气，招唿着里德尔过来。 她并没有给里德尔披上隐形衣，在霍格沃兹特快列车的包间里，他就坐在她的身侧，漫无目的地翻阅着伊雯带出来的书籍。 「什么事？」 「圣芒戈的事……啊，请进。」 包间的门被敲响，伊雯的话音落下之后，哈利在门外探出脑袋。 「伊雯，你居然都不等我了。」哈利颇有些撒娇似的抱怨，他走进包间后反手关门，正准备习惯地坐到伊雯身边，却发现自己的专属位置被人占了。 哈利静静地盯向里德尔那张美如画的脸，绿眼睛里忽然闪过一道犀利的光。 哈利沉声问：「伊雯，他是谁？」 伊雯微笑着戳戳他：「就是你之前提到的，在我连睡三天时把我从寝室带出来的斯莱特林高年级学长。」 此时里德尔换下了那身级长服饰，只身着黑色的巫师袍，领结上镶嵌莹绿色的宝石，双腿交叠，膝盖上摊开放着一本书，他拨开额前黑色的碎发向哈利望来，风雅而俊逸。 「汤姆·里德尔。」里德尔微笑，「你好。」 哈利轻微地倒吸一口气。 坏了，他沉重地心想，这把高端局。 斯莱特林什么时候有这位学长了？如此出众的气质和一览众山小的盛世美颜，但凡看过一眼都不可能忘记，但哈利的印象中并没有他的存在。 还是伊雯从哪个神奇的监狱里又掏出来的…… 对于自家姐姐总在违法的界限上大鹏展翅这件事，哈利早就屡见不鲜，他此刻也只是在猜测面前少年的真实身份，首先排除真·斯莱特林在校生。 伊雯说的「高年级学长」，应当只是对外的一种说法而已，哈利了悟。 「汤姆·里德尔，这名字感觉有点熟悉……」 哈利陷入沉思。 伊雯稍稍向前倾身：「是吗？」 哈利：「嗯，之前和罗恩一起被关禁闭去奖品陈列室义务劳动的时候发现的，一个特殊贡献奖的所有者名字。」 顿了一下，哈利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些疑点，对里德尔友好地伸出手来，抿唇微笑。 「总之，上次伊雯的事情谢谢你了，学长。不然我们可能都发现不了她的昏迷。」 「不客气，举手之劳。」 里德尔也伸出右手，礼节性地轻握了一下哈利的手。 这个场景就透露着一股诡异的和谐。 里德尔慵懒地靠着窗看书，除了刚开始和哈利说了两句话，其余时间全程保持高质量的静默。 伊雯也不是闹腾的性子，在一张羊皮纸上写写画画。 哈利则是进了这个包间就莫名有股后背发凉的危机感，他不乏警惕地偷觑里德尔，见二人都在各做各的事情，哈利索性也翻出了自己的假期作业。 包间一时归于寂静，直至车窗外天色渐渐暗去，列车抵达了目的地。 小巫师们三三两两地下车，各找各妈各回各家，伊雯也成功在人群中发现小天狼星，男人靠着一根石柱，修剪得体的髮丝间是雾霭沉灰的眼眸，在盛入她的身影时瞬间溢出了温暖的笑意，他对她抬了抬下颌。 小天狼星好像也是特意打扮了一番才出来接人的，休闲的白衬衫外披着深蓝外套，金属纽扣随意地扣上几个，单手插在裤兜里，风吹起他外套的衣摆，他轻扬起的笑颜洒脱而不羁。 一眼看去就是人类高质量美男，他长腿迈出，几步就走到少年少女身前，一把揉了揉哈利的乱发，然后才垂眸看向伊雯。 伊雯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小天狼星？」打扮成这样，这是要出门约会呢？ 「圣诞快乐，伊雯。」小天狼星抱了她一下，正巧看到神色淡漠的里德尔，顺便问道，「这位是？」 「汤姆·里德尔。」伊雯拽过里德尔的手，介绍道，「我的人，可以信任。」 ——我的人。 既然伊雯用的是这种句式，就说明这个新来的八成是和小巴蒂还有他一样的定位，可以容纳进古代密会。 即使对方看上去只是个学生，而且长得分外的，祸国殃民。 小天狼星：…… 好好好，又来一个是吧？ 他轻咬了一下后槽牙，硬是扯出一个笑容，他撇过头，仔细端详里德尔的样貌。 小天狼星和善地问：「你也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第180页 里德尔浅浅一笑，回道：「你想这么认为也可以。」 他们握了一下手，小天狼星低头时发现，里德尔是戴着单边露指手套的，黑色皮革包裹着他的手背，更衬得手指白皙。 两个颜值鹤立鸡群的高质量男性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对方，一个是风华正茂的少年人，另一个是沉淀岁月的成熟男性，就在他们冷漠对视的几秒里，已经吸引了不知多少过路人的回头。 哈利在一边旁观：…… 他要收回刚才的话，这把才是高端局。 话说伊雯怎么都不打圆场的？ 哈利看向伊雯，只见伊雯也在盯着他俩，安静地发呆。 哈利不会想到，此刻伊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怎么吃得这么好啊。 第126章 翻倒巷，但是仿佛传销现场 「小巴蒂呢？」 「他过会儿才回来，不和我们一趟。」 伊雯的行李箱被小天狼星拎走了，他们一行人并没有直接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而是挑了一家餐厅吃晚饭，在二楼的窗边欣赏外面的雪景。 恰巧四个人的座位，伊雯和里德尔坐在一排，对面则是小天狼星和哈利，他们掏钱订了一个包间，只可惜小巴蒂赶不到聚餐。 伊雯点好了四人份的晚餐后，正要叫服务员来，却忽然见到一个圆圆的白影扑腾到窗户边，尖喙对着玻璃窗就是「噔噔噔」的一阵敲。 小天狼星打开了窗户，把这只小猫头鹰放了进来。 「辛苦。」小天狼星用手指摸了摸这只猫头鹰，从圆筒里取出信件，而后将之放飞。 信封上的火漆造型奇特，是一根骨头与一个魔杖交叉的图案，拆开信封后，小天狼星一目十行地阅览起羊皮纸上的文字来。 哈利好奇地探头过去：「这是？」 「圣芒戈的回信。」小天狼星甩了甩羊皮纸，「我和魔咒伤害科的科室主任联繫过了，以古代密会的名义，但是对面很谨慎，交涉了快一个多星期了。」 也没办法，毕竟古代密会在人们眼里立场不明，又太过神秘，上一次搞大动作还是整顿翻倒巷，这次忽然无缘无故找上圣芒戈还要免费提供治疗援助，任谁都会起疑心。 「不过也总算是说服了……」小天狼星把信件递给伊雯，「负责隆巴顿夫妇病房的治疗师提出要与你见面，伊雯，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就这两天吧，最好能在圣诞节假期敲定治疗方案。」 伊雯看完书信后，将其摺叠好来，放入外袍的口袋中。 小天狼星点点头：「噢。」 不久之后，他们这一桌的主食端上来了，伊雯拾起餐叉，捲起义大利面条，小口吹气。 小天狼星则在喝茶，盯着伊雯的脸似乎在发呆，半晌忽然开口。 「说起来，伊雯，你要不要去翻倒巷看一看？」 「嗯？」伊雯腮帮子鼓鼓的，迷茫地抬眸。 「我的意思是，古代密会的势力基本上把那条街掌控住了。但是他们根本没见过你。」小天狼星委婉地说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翻倒巷方面的事务一直是小天狼星在打理的。 那边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倒是全被他捋顺了，现在不管他们背后靠山如何，表面上都得给小天狼星赔笑脸，由于古代密会这座大山在头顶上压着，一直是潜在危险分子的黑巫师们动作都收敛了许多。 魔法部的傲罗司是越来越清闲了。 工作完成得很好，kpi直接超标，但这也有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那就是…… 小天狼星的存在感太强，导致翻倒巷现在只知小天狼星，不知伊雯了。 没办法，谁让伊雯从来都不露面呢？任谁也想不到古代密会真正的boss是个还没从霍格沃兹毕业的小女巫啊！ 伊雯本来想说自己不太在意这些，但抬头就看到了小天狼星一双闪着光亮的狗狗眼，她：…… 她默默地咽回了刚到嘴边的话语，转而说道：「好，那听你的。」 「我也要去！」哈利坐不住了，小狮子颇为期待地举起手来，「我也要看翻倒巷是什么样子——」 「没问题。」反正全在掌控中，出不了危险。 伊雯撇头看向一旁：「汤姆？」 「随便你。」里德尔拿起手帕擦拭嘴角，「我倒也想看看你的僕人都是什么样子的。」 「更确切的称唿是，打工人。」 小天狼星心想，不过就被剥削程度而言，和黑奴也差不了多少了……人类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 说走就走，把东西放回布莱克宅之后，几人趁着没事做去了一趟翻倒巷，刚一踏入这里伊雯就不由得发出感慨。 哈利：「除了冷清一点之外，感觉和对角巷也差不了多少？」 不愧是古代密会最初起家的地方，几乎改头换面，那些被腐蚀生蛀的老店铺经过装修后焕然一新，房屋鳞次栉比，就连十年不修的道路都变得平整干净，雪后也不见融化的水洼。 给人的视觉观感太好，伊雯差点以为翻倒巷都弃暗投明光鲜亮丽了，然而她一扭头，看到博金-博克商店的玻璃展柜处仍然陈列着各类黑魔法道具、危险性用品，甚至还大大方方地贴上介绍标籤，就知道这条街还是那个老样子。 黑暗仍在，只不过被秩序约束了。 第181页 几人路过博金-博克商店时，这里的老闆正好打开门扉，提着一把大扫帚走出来，他佝偻着身躯，浑浊眼眸先是看到了小天狼星，他扯出一个笑容。 「布莱克先生，许久不见你了。」 「是啊，生意还好吗？博克先生。」小天狼星懒洋洋地应答。 「还好、还好……」博克的目光向下看去，也就在那一刻，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难以置信的事物，身体僵直，眼眸圆瞪，唿吸勐地急促起来，他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 伊雯发现他正死死盯着里德尔。 里德尔却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他，眼神陌生，俊俏的脸庞上却扬起一个虚无的笑。 他背对着伊雯等人，竖起食指轻抵着自己的薄唇，是一个噤声的手势。 又或者说——「敢多说一个词，你就准备死吧」。 博克突然一个激灵，他摆着手，急迫地对小天狼星告别，然后回身钻进了自己的商铺里，「砰」的一下关紧了房门。 小天狼星莫名其妙：「他今天犯病了？」 伊雯看向了里德尔，悄声凑到他耳边：「你认得他？」 「不认得。」里德尔平静地说，「但是他应该认识我，看眼神就知道了。」 那种充满恐惧的、仿佛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 一看就知道和伏地魔有什么交集，这属于十六岁以后的记忆，里德尔并不知晓，但他应对起这种情况来经验丰富。 无妨，大不了回头问一问……里德尔无所谓地心想。 矗立在道路左旁最显目的建筑，就是古代密会在翻倒巷的据点。 从外面看占地面积已经不算小了，但是打开房门后，里面的空间竟然更大。 伊雯先一步走入建筑，略带赞赏之意地环顾四周，等她来到一个大厅时，坐在里面的巫师们齐刷刷一个扭头，忽而集体噤声。 接受了无数目光洗礼的伊雯：「……嗨？」 要不是看跟在她后头的小天狼星，大厅里几个冲动的黑巫师说不准就要动手了。 「布莱克先生，这位是？」其中一个黑巫师声音沙哑地问。 「伊雯·加拉忒亚·格林德沃女士。」小天狼星笑吟吟地退后半步，做了个恭敬的「请」的手势，将伊雯推至前方，介绍道，「也是我对你们提过的，古代密会真正的首领。」 打工人们：…… 静。 大约三秒后，为首的一部分黑巫师勐然回过神来，他们第一个做出了行动！ 只见这些成年巫师们纷纷跪地，果断地一个跪滑，然后毕恭毕敬地俯下身匍匐在伊雯脚底，乌压压的一大片。 他们齐声喊道：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for my lord！！」 位置处在前方的黑巫师还想爬过来，亲吻伊雯的袍角。 伊雯：？ 她吓得暴退三步！ 第127章 集会，但是并不危险 小天狼星·布莱克！！ 伊雯在内心发出尖叫：这踏马是什么惊喜？！你在做什么啊啊啊啊！！ 事实上，小天狼星也很窒息。 他发誓，他只不过是让小巴蒂过来管了一阵子的下属，他跟小巴蒂说过段日子会让伊雯来审查这些下属质量因而需要紧急筹备见面礼节，小巴蒂当时还信誓旦旦地对他保证「没问题交给我，魔王都喜欢这样的」…… 好消息：小巴蒂的训练效果拔群。 坏消息：他把以前当食死徒的那一套搬过来了。 哦不对，这些巫师们还高唿了一句「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所以不是照搬食死徒，小巴蒂还特么缝合了圣徒…… 眼看着这一套熟悉的下跪、扑地、亲吻袍角的丝滑操作，要不是站在这里的是伊雯，谁看到了不会以为是食死徒在集会？ 这排场，一群巫师们乌压压地跪在地上形成一道圆圈，恰巧翻倒巷的巫师们还都喜欢穿深色黑袍，要是再配个黑魔标记，像啊，更像了啊。 声势浩大是真的声势浩大，但羞耻也是真的羞耻。 伊雯当时就是两眼一抹黑，虚弱地扶着小天狼星的手臂才能站稳，看着底下一群仿佛在表演行为艺术的巫师们，她的脚趾头紧紧地蜷缩了起来，当场在自家据点里刨出一个新霍格沃兹城堡。 最致命的是伏地魔本魔（的魂器之一）就站在旁边看着啊啊啊啊！！不行了，要尴尬到爆炸了！！ 伊雯：「小天狼星，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请你先别出发……」 小天狼星：「伊雯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两个人都没想到面前的这一幕，虚弱地互相搀扶着，而哈利和里德尔半晌都没做出反应来，哈利也就算了，里德尔在死寂的几秒过后，用一种惊奇的眼神缓缓扭头看向伊雯。 就你这样，还嘲笑伏地魔的品味？你不是也在干一模一样的事情吗？ 伊雯觉得自己跳进泰晤士河都洗不清了。 她甚至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回应，难道她要双手平举说一声「爱卿平身」？还是像英女王那样来一句「诸卿就坐如次」？ ……可她又不走黑魔王路线啊！这是在做什么！！ 本来她过来也就是露个面，让下属们眼熟一下自己，省得以后自己直接下命令还被人拖拖拉拉，但有这个场面是伊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第182页 「你们，先起来吧。」伊雯半天憋出一句，「还有，古代密会是古代密会，我们不玩那些尬的，以后大家就正常上班正常下班。」 此话一出，巫师们不由得纷纷松了一口气。 并不是不对伊雯的年龄感到惊奇，只是这么多天在小天狼星手底下打工，混到现在的人都已经熟知职场生存法则，第一条就是多看多听少说话，好奇心太重不是什么好事。 伊雯坐在上首的椅子上，让他们挨个过来汇报工作，由于这次算是突击检查，很多人都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伊雯都做好了有人支支吾吾拿不出像样报告的准备，但令她吃惊和欣慰的是，这里头竟然没有一个在划水摸鱼的。 如今古代密会已然不需要伊雯往里头倒贴钱了，手下的产业实现自给自足，包括魔药、鍊金产品、原材料还有一些不合法的魔法道具，从生产到销售的链条都十分完善，其中大部分资产用于扩大古代密会规模，收拢更多员工。 面前的这些巫师们仿佛一个个勤勤恳恳的螺丝钉，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果然社会的不稳定因素大多是失业造成的，只要有工作，人们通常只会忙于生计根本没空搞事作乱。 怪不得小天狼星能那么顺利地和圣芒戈接上线。 伊雯查阅着销售帐本，看到魔药这一栏，圣芒戈都在向古代密会订购药剂。 「女士，请问还有什么指令吗？」有人小心翼翼地问。 「售卖的魔药原材料这一块。」伊雯问道，「还有人在捕猎神奇动物吗？」 男巫顿时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我们依照您的最高命令，专门开闢出了一个神奇动物饲养生态园，里面包括但不仅限于濒危的神奇动物，它们在生态园里安家，脱落的毛髮、牙齿、汁液等就会被我们饲养员收集起来，作为原料。」 这不就和她一百年前在有求必应屋里干的差不多嘛。伊雯满意地颔首。 哈利坐在她旁边看那一行行数字，眼睛都花了：「好、好多加隆……」 里德尔则是撑着脑袋，有些疑惑地问：「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诸如圣徒和食死徒，这些巫师之所以能聚集在一起，追随他们的领导者，无非是有一条共同的利益纽带将他们紧密地连接在一起，这使得他们向心力更强，却也更加排外。 比如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巫师至上」，也比如伏地魔的「纯血至上」，那是深深烙印在追随者心中的口号，也是最高的追求。 可伊雯呢？她就没有一个目标导向吗？ 里德尔观察到现在，发现这里与其说是巫师集会，倒不如说更像是……公司职场，除了刚开始的那段表演让人啼笑皆非，后面这些巫师的表现都十分正常。 他们好像就是在搞钱。 伊雯则回以里德尔一个疑惑的眼神：「目的？一定要有什么目的吗？」 她从最混乱的战争年代走来，所图求的不过一个和平安稳。 如果说古代密会存在的最大意义是什么，那便是伊雯需要一个更坚固的保障，作为巫师界和平的一把锁，一张底牌。 比起过激的战争手段，她更喜欢用温水煮青蛙似的渗透，战争会造成巨大的破坏，重建则需要耗费成倍的精力，但是和平演变不会。 这也是伊雯和「黑魔王们」思维的最大不同。 在没有外力威胁的情况下，她的古代密会，是不具备危险性的。 「我的原则就是不主动使用大规模杀伤性魔法。」伊雯竖起一根手指，严肃地说道。 里德尔轻「啧」了一声。 「随便你吧。」 第128章 治疗，但是隆巴顿夫妇 次日，圣芒戈五楼，魔咒伤害科。 一身治疗师制服的女性面色忧心忡忡，见到门口来人，赶忙起身迎接，拘谨之中又不乏试探。 「您好，我是隆巴顿夫妇的主治疗师，艾德娜·斯克莱纳。」 她伸出手去，而面前的小天狼星却是侧身让出一个空位。 伊雯上前一步，握上治疗师的手，礼貌道：「很高兴你们愿意接受古代密会的帮助，叫我加拉忒亚就好，可以带我去那对夫妇的病房看看吗？」 艾德娜不无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巫。 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面孔，金色长髮微捲地披散在背后，尾端眼线微翘，唇瓣晶莹红润，丝丝笑意勾勒出姝丽藏锋的姿色，然而最让人一眼印象深刻的却并非是容貌，而是那盖都盖不住的脱俗气质。 看上去是如果登上女巫周刊必然占据头版的脸，可这样一个人却出现在了圣芒戈。 而且……一上来就提出要攻克圣芒戈都束手无策的难关。 倘若不是「古代密会」这个名字，恐怕谁都无法相信她。 艾德娜垂下眼帘，匆匆带路：「没问题，请随我来。」 正值圣诞假期，但众所周知尽管全世界都放假了医院也是绝不放假的，隆巴顿夫妇的病房安排在最僻静的里间，因为要照顾到病人失常的精神，不能有一点会刺激到他们的杂音。 伊雯轻手轻脚地走入病房，关上了门，她见到那对夫妇正躺在病床上睡觉。 仅仅是一眼，伊雯便被二人灵魂上的皲裂损伤惊得说不出话。 她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了，但这两个人的灵魂简直像是被生生砸碎开来然后用针线勉强缝缝补补，嶙峋块状的拼图缺损众多，无法严丝合缝地贴合，能支撑到现在全靠圣芒戈的药物维繫生命。 第183页 小天狼星轻声问：「怎么样？」 「……我能看一下他们的过往病歷吗？」 艾德娜将病历本取出来递给了伊雯，伊雯翻看许久，在得到治疗师的允许后，她走近了隆巴顿夫妇，嘴里念着咒语。 好几个检查咒打在了隆巴顿夫妇的身上，她的面色略显凝重，半晌后，对其他人说道。 「很麻烦，但也不是毫无希望。」 艾德娜眼眸亮了起来，担心吵到隆巴顿夫妇，她压低声音问道：「您有办法？」 「有，但是要完全康復的话，疗期不会短。」伊雯顿了顿，「如果只是要恢復到精神正常的水准，这个圣诞假期我就能做到。」 小天狼星狠狠地抱了她一下。 他开心极了：「太棒了，我就知道你可以——」 「好了。」伊雯拍了拍小天狼星的手臂，示意他松开，「我的思路是这样的……」 打个比方，这对夫妇的灵魂上尽是腐烂的脓疱恶瘤，在治疗之前，首先要将这些瘤块割除掉，使二人的精神恢復正常。 这是古代魔法才能办到的事情，伊雯愿意将之称为「手术」。 再之后修復灵魂，则需要用到大量的魔药，这是一个註定以年为计的疗程，只不过他们十年都等过来了，也没什么等不了的。 伊雯和魔咒伤害科的治疗师们连开三场会，确认了治疗方案后，她给小天狼星写了条单子，让他去把这些魔药材料採购好。 「说起来，隆巴顿夫妇的家属呢？」伊雯问，「这个治疗方案也需要他们确认的。」 「我们已经通知过了。」艾德娜笑着说，「他们的亲属马上就会赶到。」 伊雯颔首：「如果顺利的话，第一场割除诅咒的手术结束后，第二天他们就能短暂地恢復正常神智……」 隆巴顿的亲属接到消息后几乎立马就赶过来了。 一个年老的妇人神色严峻，她手边则带着圆脸的男孩，与哈利一般大，伊雯也认得，纳威·隆巴顿。 纳威看上去侷促极了：「加拉忒亚女士，你好……」 「你好。」 伊雯对他微笑，纳威看上去更加不安了，他大概在思考面前的女巫为什么容貌与自己的同年纪女同学极为相似，只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让纳威的奶奶在知情书上签字之后，伊雯第一个进入了病房。 病房紧锁，走廊外归于寂静。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将是漫长的等待。 幸运的是，伊雯具备治癒诅咒的经验。 她细緻入微地，将这对夫妇身上的「瘤包」一一割除，古代魔法的银白光晕如气泡一般自他们体内浮出，每一个气泡里都裹着恶臭浓缩的黑气，伊雯将它们收入妖精秘银制作的瓶子里。 期间，检查类的咒语不间断地打在二人的身上，呈现出各类的光色，伊雯需要通过实时的咒语反馈调整魔力输出，这是极为精细的微操活计，还需要长时间的注意力集中。 到了后面，辅助她的治疗师都面露疲惫了，伊雯还在保持着高水平的古代魔力输出，期间灌了好几瓶补魔药剂，她也掩盖不住发白的脸色。 她的魔杖尖端在二人面前微抖，画了个圈，将溢出的魔力尽数收拢。 她深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发晕的脑袋：「这样应该就可以了，让他们休息一会儿吧。乐观估计，他们在明早应该就会醒来。」 「当然，还是极其虚弱的状态，保守估计完全恢復要花费三年，一天一次魔药浸泡不能中断……」 艾德娜的检查咒语反馈出了白色，她几乎是怔神地呆在原地，然后泪水倏然充溢眼眶。 这是第一次咒语呈白色反馈。 以往用尽了方法，不是漆黑就是黑中掺红，那缕红色像是梦中的血月挥之不去，这十多年来她无数次为此辗转难眠，做梦都在琢磨怎么祛除那抹黑红。 她见到了，今天她终于见到了。 即使还是极其微弱的白光，像是风中残烛般摇曳黯淡，随时都会熄灭，但至少……有希望了。 艾德娜抹了把眼睛，她上前扶住伊雯，把她带到座椅旁让她休息，接着转身冲出病房，告诉外面的人这个好消息。 「明天！」艾德娜喜悦地说道，「加拉忒亚女士说，明天就能醒来，恭喜你们！」 纳威还是怔怔的没能反应，而他身边那个始终如松柏般刚直伫立的老妇人，却是忽而摇晃了一下身体，眼前瞬间模煳。 小天狼星在安静的一秒后，起身冲进了病房里，他找到了伊雯，半蹲在她的面前。 「伊雯？」他轻轻问道，「累不累？」 伊雯含着笑拍了下他的肩膀：「累，走不动路了。」 小天狼星扬起笑容：「我背你。」 第129章 团圆，但是最美好的一天 无论是伊雯，还是小天狼星，都体贴地给隆巴顿一家留出了空间。 当然走是不能就这么走的，伊雯第二天还需要来观察病人情况，还要叮嘱隆巴顿一家如何正确照顾好病人，很多事只有她有经验。 今晚她是累得走不动路了，懒洋洋地趴在小天狼星背上，指使他干这干那，折腾来折腾去，小天狼星倒也任劳任怨，半点不见不满。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回到了圣芒戈。 「病人怎么样？」 第184页 「恢復良好。」艾德娜露出了笑容，她的眼窝处有青黑色，显然一夜没睡，但精神却无比亢奋，「您的治疗卓有成效，院长嘱咐我们一定要全力配合您……」 伊雯点点头，她走到病房里，隆巴顿夫妇已经醒来，一个治疗师正在小心地与二人对话。 昨天隆巴顿夫妇的家人陪同等待了手术，又在之后看望了他们，实在夜色太暗，老妇人就把纳威先带回了家，说好第二天再来。 他们现在还没有来，弗兰克和艾丽斯醒得比预想的还早。 「……他们是我见过精神最顽强的。」伊雯在观察片刻后，都禁不住感慨，「就像是生生不息的野草。」 只要抓到了一丝活着的机会，就拼了命地破土而出，向上生长，向阳光处生长。 治疗都是循序渐进的，昨天的「手术」很成功，这也不意味着两个人就能立即正常和人对话了，他们的反应仍然有些迟钝，半天无法回復人一句话。 但是他们在思考，也在试着理解，与人互动，这对治疗师而言就是惊喜中的惊喜了。 「给予患者一些适当的、向好的刺激吧。」伊雯沉吟一会儿，提出建议，「比如说，他们喜欢什么，把东西拿到他们的眼前。」 隆巴顿夫妇的病房里有花、水果，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慰问品，但是这对夫妇看都没看一眼，治疗师们挨个去试，最后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们对其他东西都毫无反应。」艾德娜有些疑惑地说，「但在拿出那个蟾蜍玩偶的时候，眼睛会跟着转……」 这个喜好也未免过于古怪了一些。 不过有效就是好的，伊雯把那个蟾蜍玩偶放到了艾丽斯·隆巴顿的怀里，看着这位因受苦而头髮花白的女性心满意足。 又过了半个小时，纳威和他的奶奶到了。 伊雯正要出门，却被老妇人拉住了胳膊。 「我听说了，女士。是你提出了新的治疗方案，给了艾丽斯和弗兰克痊癒的可能……」 这位老妇人眉宇间是深深的沟壑，看面相就是极为严肃苛刻的一个人，然而再刚硬的心肠也有软和的时候，她盯向伊雯的眼眶处，微微可见绯红。 她深吸了一口气：「纳威！还不过来道谢！」 「谢谢您，加拉忒亚女士！」 纳威一个勐然鞠躬，像是自家奶奶放大音量后，身子战战兢兢的条件反射，伊雯不由得笑出了声。 「不要紧。」伊雯柔和道，「好好珍惜和父母的相处时光。」 「嗯……」 这间病房的人数多了起来，便显得逼仄狭隘了。 艾德娜等治疗师已然出了门，伊雯紧随在后头，可她正要关门的时候，听到身后传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她回头，见到隆巴顿夫妇动了起来。 弗兰克把放在床头的蟾蜍玩偶递给了艾丽斯，而艾丽斯则不太熟练地抱着它，磕磕绊绊地走下了床。 一步，两步，身形瘦削的女子走到纳威的身前。 她慢慢地蹲了下来，一双浑浊的眼眸盯着纳威圆圆的脸庞，她抬起手来，抚摸着纳威的面颊。 而后她笑了，是那种牵扯起面部肌肉的、略显僵硬的笑，她像是竭力在回忆着什么，努力地用神态传达出自己的心情，克服身体的障碍。 她用那双皮包骨的手，把蟾蜍玩偶轻柔放到了纳威的怀中。 「喜……欢……」她吐出字来。 病房静默，无声注视这一幕。 纳威的眼圈霎时间红了。 他时常来看望父母，但大多时候是跟着祖母一起来的，小的时候他不懂事，不知道他的父母身上发生了什么，而长大了之后，他发现自己对父母的印象也是单薄的，只有病房孤零零的两个身影。 他的父母在他出生后就住在病房里了，他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在健全的家庭中长大，他没有感受过同学们习以为常的父爱母爱，这一定程度上养成了他有些胆怯的性格。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他有时会跟精神失常的父母说几句话，但大多都是他前言不着后语地诉说，有时候自己都忘了在说什么，因为他基本没得到过回应。 他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对母亲说的，自己有一个蟾蜍宠物，他很喜欢。 他已经忘了，可她还记得。 于是在终于有一丝好转的迹象时，她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他喜欢的东西紧紧抱着不撒手，在他来到面前后，小心翼翼地把玩偶递给他。 孩子总是在母亲心里占据着第一重要的位置，这一刻伊雯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如此长时间的精神失常后，这对夫妇还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迸发出极强的求生欲，拼命让自己好转。 被爱会疯狂长出血肉，爱也会。 伊雯轻轻地把病房门闭合，透过关门前的空隙，她看到纳威吸着鼻子扑到母亲怀里，看他的口型，他是在喊「妈妈」。 …… 在病房外等着的，除了小天狼星之外，还有小巴蒂。 小巴蒂是喝了复方汤剂过来的，用的是普通大众的男巫长相，他听伊雯转述病房里发生的一切后，他沉默了许久。 「他们会好起来吗？」他问。 「会。」伊雯点头，「有人一直支撑着他们。」 「母亲啊……」 第185页 小天狼星的灰眸望向窗外天空，难得空茫无焦距，怅然若失。 许久，他只是嘆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小巴蒂也是类似的表情，他想起了自己在阿兹卡班最灰暗的那段时光，将他从监狱里换出去的妈妈。 伊雯拉住两个人的胳膊，将他们带出了圣芒戈。 她心想，今年的圣诞节，这家人终于能真正意义上团圆了。 第130章 幻想，但是正确的未来 今年的圣诞晚宴，伊雯决定去纽蒙迦德看望一下亲弟。 各家各户团圆的节庆日，盖利只有自己一个孤寡老人在监狱里铁窗泪，也未免太可怜了，伊雯光是脑补都觉得心脏揪紧。 她把小天狼星支使出去买菜，哈利闲得没事干举手去帮忙，里德尔则是还在翻倒巷没有回来，据他所说是在调查什么，伊雯也懒得管他。 偌大一幢宅子，只剩下她和小巴蒂两个人。 门铃响了两声，伊雯讶异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三位她意想不到的人。 纳威和他的奶奶裹着冬日的厚毛衣，各自手里都拎着满满当当的篮子，一看就是携礼拜访，而邓布利多花白的头髮和鬍子都沾了雪，身上的巫师袍闪烁星星。 「你们这是？」 「我们是来感谢加拉忒亚女士的。」纳威的奶奶，也就是奥古斯塔·隆巴顿拍了一下纳威的后背，提过他手里的篮子，交到伊雯手里，「她于我们家有莫大恩情，无论如何都该登门感谢一趟……可惜我们并没有那位女士的联繫方式。」 「途中他们找上了我，我就带他们来了。」邓布利多对伊雯眨了眨眼，笑着问，「伊雯，希望你不会嫌弃一个老头子打扰了你们美好的圣诞假日。」 「当然没有！快请进。」 伊雯哪里会嫌弃，她高兴都还来不及，她挥着魔杖给三个人漂浮起茶壶，给三个人各自添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坐到沙发的对面。 那些装满了礼物的篮子伊雯也没推辞，她并不拒绝隆巴顿一家的好意，这让老妇人布满褶皱的脸庞舒展了些许，她问道：「冒昧打扰，请问加拉忒亚女士和你的关系是……？」 眼睛没瞎的人都看得出伊雯和「加拉忒亚」就是一张脸，纯粹的年龄不同而已，不过鑑于伊雯治好隆巴顿夫妇的魔法过于高深，基本没有人会怀疑到这个还在读二年级的霍格沃兹学生身上。 包括纳威和奥古斯塔也只是在想，加拉忒亚和伊雯之间有什么亲缘关系——格林德沃家真是后生可畏啊。 「噢，她和我是最亲密的家人了。」伊雯俏皮地笑道，毕竟同一个人怎么不算最亲密呢，「不好意思，她今天不在，有什么事你们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伊雯。」这回开口的是纳威，这个圆脸的男孩儿眼睛里像是盛了光，「谢谢你们，我真的很感谢你们……我的爸爸妈妈精神状态在转好，治疗师也说只要不出意外三年以内就能恢復到正常人水平，这是一个奇蹟……」 说着说着，纳威的眼圈又开始泛红了，昨天他抱着父母哭了太久，像是要把这十年来家庭缺失的悲伤全部发泄出来似的，今天不过是提到两句，尚未平復的情绪又涌动起来。 「我听到爸爸妈妈叫我的名字，和我说话……」 「永久性钻心诅咒伤害，整个魔法界无人能逆转。」奥古斯塔缓缓地站起来，这位一生都腰杆笔挺的老妇人，对着伊雯俯下身来鞠躬，惊得她也弹跳起身，伸手将她扶起。 奥古斯塔说：「人人称赞艾丽斯和弗兰克，说他们是英勇无畏的英雄，是的，我曾经也这么认为——或者说我强迫自己这么认为，拿起沾了他们鲜血的荣誉勋章，强迫自己挺直腰杆，去为他们而骄傲。」 但事实上，这天下有哪个母亲见到自己的孩子被折磨成了那样，还能笑得出来？ 「如果不是你们，格林德沃小姐。」奥古斯塔苍老的面容上浮现起了淡淡的笑，「也许我这辈子都听不到儿子再喊一声母亲了。」 奥古斯塔轻嘆了一声：「也许由上一辈的姓氏带来的偏见与刻板印象，就该在上一辈结束才好。」 于魔法界，格林德沃这个姓氏代表着黑暗与恐怖，但对于隆巴顿一家而言，格林德沃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伊雯与他们聊了许久，才在门槛处送别纳威和他的奶奶，她扭过头来，看着邓布利多露出微笑。 「校长，你好像一直在发呆？」她打趣地说，「真难得见你这样。」 「我偶尔也是想什么都不思考，安安静静地喝杯茶的，伊雯。」 邓布利多柔和地回答她。 隆巴顿夫妇，他们的遭遇令他每每回想也悲痛不已，可他被外界誉为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可却连救两个同伴都做不到。 但是她做到了，他的学姐做到了。 他凝望着伊雯稚气的面孔，蓝色眼眸如同蒙了一层雾霭，有涟漪晕开星星点点的水光，他的眼神柔软得就像一片云朵，轻飘飘地浮过来，在阳光下融化开来。 或许真的是年纪大了吧，他心想，最近越来越频繁地回忆从前了。 邓布利多蹲下身来，溢出一声嘆息，拍了拍伊雯的肩膀。 他的声音低而轻，恍若喃语：「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是在正确的时间遇到你，事情会不会就变得不一样？」 第186页 自从伊雯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这一个问题就时常在他脑中涌现。 果然是人一到年老就会变得愈发脆弱，眼看着伊雯身边簇拥起愈来愈多被她吸引的人，眼看着那么多的伤害被她治癒，遗憾被她挽回，邓布利多偶尔，也会浮现出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果不是他错过了她，是否他的生命里也不必留下那么多的疮疤，他也无需在一个昙花一现的盛夏就将自己燃尽，然后用余下的一个世纪沉淀下灰色的余烬。 邓布利多很少会出现这种念头，因为他已经适应「长辈」、「主心骨」、「被依靠者」的身份了，他的年纪太大了，大部分人在他眼里都只是孩子，他看着他们长大、成人、结婚，而长者是不习惯对小辈吐露心声的。 可是……伊雯。 伊雯、他、盖勒特，他们三个明明是同一时代的人啊。 …… 这一晚，邓布利多罕见地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一个世纪以前，1892年的初秋，自己作为一年级的新生，第一次进入霍格沃兹的九月。 他乘过小船，横穿黑湖，在漫天星空的见证下，尚且稚嫩的他戴起分院帽，听着分院帽在纠结了许久之后，高声喊出「格兰芬多」！ 而后掌声如雷，四个学院都在鼓掌，他侧头望去，恰巧与斯莱特林长桌上的一个金髮少女对上视线。 彼时，蜡烛悬浮如天上星火，晕照着少女脸庞上一抹亲切的笑，她穿着斯莱特林级长的服饰，长发如金色的瀑布垂流而下，她带头鼓掌，斯莱特林长桌上便响起了友好的掌声。 他腼腆地一笑，摘下分院帽后，并未直接回到格兰芬多的长桌上，而是走到伊雯的面前。 格兰芬多的长桌那边尽是大唿小叫——「嘿！又一个被格林德沃俘获的！」，「得了吧，全霍格沃兹有不仰慕她的人吗？」，「小学弟好眼光！」…… 他将这些嘈杂的声音悉数屏蔽，抬头注视那双蔚蓝如海的眼眸。 「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不思·邓布利多。你好，学姐。」 「你好，我叫伊雯·格林德沃。」她笑了笑，一手肘捅开身边硬要挤过来的斯莱特林男生，「很高兴认识你。」 ——原本，这才应该是正确的未来。 第0章 一些短小番外（1） （因为番茄搞出了bug给我新章节跳错到上卷了，又不让删章节，于是紧急修文） （填一些日常小番外，不喜可直接跳到下卷131章） ———— 【关于伊雯的弟控属性】 关于格林德沃家的家庭情况，古代密会的大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是很好奇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伊雯这样的人……还有她弟弟，偏偏两个人立场性格都有所不同，感情却出奇的融洽。 伊雯很乐意为他们解答这个问题。 她笑眯眯地说：「当然没有与生俱来的感情……也不知道我跟你们说过没有，我以前被当成过哑炮来着。」 里德尔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哑炮？」很是难以置信的声音。 「对。」伊雯如今提起这段往事，很是大大方方了，也没有什么不堪回首的，因为对她来说，那段记忆并不耻辱，如今回味起来还感受到了藏在表面下更深层的感情。 「你知道的，在巫师家庭，哑炮一般都过得什么日子。」伊雯摊手。 「虽然格林德沃不能算完全的纯血家族，我外祖母就是个麻种女巫……但是对哑炮，还没有看开到毫不在意的程度。」 哈利颇为担忧地看着她。 他完全无法想像伊雯还有过那样一段时光，在他心里，伊雯是强大、耀眼、无所不能的。 「我父母不喜欢我，把我当成空气，更有格林德沃家的亲戚，一些调皮的男孩儿……冲到我面前说『你这个家族的耻辱』！」 最后那段可模仿得惟妙惟肖，除了伊雯能笑出来，其他人的脸色已经有多难看算多难看了。 小天狼星冷笑：「家族的耻辱，呵。」 他突然恨自己和伊雯的相遇太晚了。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他一个。 里德尔微微眯起眼，手指摩挲着戒指，看他的眼神，其余人毫不怀疑他心中在转着某种非常不积极健康向上的念头。 伊雯轻松地笑道：「当时我也有点钻牛角尖，再加上防御力不高，很容易就被他们嘲讽到破防了……然而儿时的我太弱小了，没法报復他们，只能一个人偷偷到书房抹眼泪。」 「后来，我怎么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直至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比我小那么多的盖利，能让他们颤颤巍巍地苍白着脸色对我道歉，而我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的时候，也是他第一个找到了我。」 她想，自己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吧。 昏暗的书房，被撬开的窗锁，男孩儿的金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笑容也张扬明艷。 像是从天空坠入她怀中的太阳。 小小的盖勒特语气轻快地对她说：「嘿，别哭了，你还想要怎么报復他们？我帮你做行不行？」 「父亲不待见我，母亲视我为空气，就连家养小精灵都对我态度冷淡，你们看，生活在巫师家庭也没什么好的……最后，还是小我那么多岁的弟弟，把我拽了出来。」 第187页 所以她爱他，她怎能不爱他。 第0章 一些短小番外（2） 【关于伊雯曾经的鱼塘】 小天狼星：说真的，我一度以为伊雯对我是真心的，直到我收拾自家宅子的时候发现了一副画像，我的曾祖父，也叫西里斯·布莱克…… 小天狼星：她真的不是在吃代餐吗？我是指最开始的时候？？ 小天狼星，从某种方面来说他真相了。 画像里的西里斯和小天狼星是有一点相像的，他们同样俊美，有黑色的髮丝，灰濛濛的眼睛，然而性格和气质迥然相异——别怀疑，画像也是能看出气质的。 画像里的西里斯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谢谢，我才是跟在学姐身边最初的西里斯。」 西里斯·布莱克二世如是说道。 画像上的菲尼亚斯·布莱克则冷笑一声。 「伊雯·格林德沃，你就这么热衷于诱拐布莱克吗？」 不仅诱拐布莱克，还又是一个西里斯！ 菲尼亚斯表明平静，内心已经气炸成了烟花。 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这我就要说一句公道话了，我是自愿的。」 西里斯冷漠脸：「说得好像谁不是一样。」 碍眼的东西。 然而，当伊雯探过头来时，西里斯马上又换上温温和和的笑容，亲切地唤了她一声「学姐」。 方才被曾祖父画像几个眼刀刮过去的小天狼星：呵呵。 就知道你们斯莱特林都是虚伪的东西……哦，伊雯除外。 小天狼星起了个头，其余人也不禁忧虑起自己是不是也在被代餐。 小巴蒂：我记得伊雯曾经的朋友里有个叫卡塔莉娜·克劳奇的。 里德尔：……冈特…… 只有哈利笑嘻了。 「什么代餐，没有代餐，在伊雯那边我就是独一无二的！」哼哼，他已经打听过了，上一代古代密会里没有波特！ 盖勒特·格林德沃发来贺电，并指定救世主赠送了一款煤气灶。 【关于里德尔手上的印记】 小巴蒂一度以为自己是第一个被伊雯打上印记的，直到他某一天，无意间瞥见了里德尔摘下手套时的样子。 里德尔习惯戴着单手套，起初小巴蒂还不解其意，不过他也不会无聊得对其他人的着装打扮指指点点，直到如今他才意识到这手套底下藏着什么。 小巴蒂发出尖锐爆鸣声。 「那是伊雯的印记！！」那是古代魔法的印记！！ 虽然第一次被打上的时候很疼很难过，但后面他可喜欢这个了！尤其是伊雯在对他说，他是第一个被她印上标记的时候！ 就有一种归属感和安心感，还有丝丝「独一无二」的窃喜。 ……嗯，独一无二的窃喜。 什么独一无二啊？！这个汤姆·里德尔是什么情况！！他恨！！ 里德尔对小巴蒂嗤笑了一声：「你猜这个印记是什么时候有的？」 小巴蒂谨慎地盯着他。 里德尔慢条斯理地打出了暴击伤害：「大概在我十一岁……嗯，还没有入学霍格沃兹的时候吧。」 小巴蒂：…… 伊雯，你骗人。 你说好我是第一个的。 小天狼星路过，耳尖地捕捉到几个词彙，好奇地问：「什么印记？」 「没什么。」 伊雯面无表情地扯过小天狼星，把他拉走：「你别掺和，这俩人都有点毛病。」 小天狼星似懂非懂：「……哦。」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第1章 小天狼星番外：回到亲世代 （正文灵感枯竭了所以换换脑子，并不是烂尾也不是弃坑，穿插个我推番外重燃写文激情） （註：番外的感情线默认双向奔赴！和正文没有太大关系，大家完全可以当成独立的故事看！） ———— 小天狼星刚把行李箱提上霍格沃兹专列，就被自家好兄弟·詹姆一把搂住肩膀，挤眉弄眼地塞进车厢包间里，小天狼星一个重心不稳跌跌撞撞地摔到卢平的身边，后者默默地给他挪出一个位置。 小天狼星没好气地放好行李，对詹姆说：「尖头叉子，你做什么呢？」 「嘿，你们听说了吗？」 詹姆半点不理会小天狼星的抱怨，他双眼迸发出吃瓜的光，像是分享什么秘密一般。 詹姆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今年霍格沃兹有个转校生！」 「转校生？霍格沃兹还能有转校生？」 这个新闻果然吸引了小天狼星，就连卢平都抬起头来，好奇地望向詹姆。 詹姆得意洋洋地坐到他们的对面：「不知道了吧？这可是我打听好久才确认的真实新闻，好像是从德国那边转过来的——入学就是五年级！」 小天狼星吹了个口哨：「酷，那岂不是一入学就要面临owls考试？」 卢平陷入沉思：「德国……是德姆斯特朗吗？」 詹姆摇头：「也许吧。我只打听到转校生是德国家族来的，但她之前读的学校是哪个谁也不知道。」 彼得旁听许久，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问：「她？」 「哦对，是个姑娘！」 詹姆打了个响指，笑嘻嘻地说：「小道消息，不保真啊，我听说这个姑娘特意转到霍格沃兹是为了某个人呢……你们要不要猜猜是谁？」 第188页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关系到霍格沃兹百年难得一遇的神秘转校生，小天狼星兴致勃勃地和詹姆猜了起来，期间各大学院院草挨个点了一遍，就在小天狼星猜到詹姆的时候，詹姆瞬间摇头如拨浪鼓。 詹姆夸张地后仰着，双手交叉挡在身前，从里到外都写满了抗拒：「不不不你可别瞎猜这个！我从身到心都是莉莉的，别的女孩在我眼里都和行走的咬人甘蓝没什么两样！」 小天狼星笑骂着甩了他一脸的抱枕。 「少得意了，还不一定是你！万一是我呢？」 卢平诚实地问：「布莱克家和德国家族有什么交集吗？」 小天狼星：「……那倒没有。」 卢平无奈地嘆气：「所以都不用猜了，到时候在礼堂应该能看到……话说，转校生需要分院吗？」 「需要的吧？也不知道会分到什么学院。」 小天狼星腹诽着，希望不会是斯莱特林，他的确对这个转校生挺感兴趣的…… 霍格沃兹礼堂，一年级的新生们被带领着从大门鱼贯而入，但大部分学生注意力都不在新生上，而是纷纷如同呆头鹅一般伸长脖子探头探脑向外看，企图看出个转校生来。 「看来转校生的消息已经传遍霍格沃兹了啊……」小天狼星正要和詹姆搭话，谁知一个扭头就不见了人影，再定睛看去，詹姆已经殷勤地跑到了某个红髮女巫的身边，小天狼星表示无语。 分院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新生的队伍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个小巫师分完院，转校生依然不见人影，此时各大学院的长桌已然响起了窃窃私语。 忽然间，礼堂大门向两侧打开，吓得四张长桌悚然一静，只见头髮花白的邓布利多校长先一步走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金色头髮的少女。 看清那少女的容貌后，一些躁动的小巫师们不由得发出小声惊唿。 她的长髮犹如金子流泻的瀑布垂至腰际，明眸中像是藏了万千星星，浩瀚如海，薄唇微微翘起，眉峰好似青山连绵，漂亮得超凡脱俗，偶有被她瞥到的小巫师，一眼就脸红了。 而她却是友善地对他们笑了笑，然后目光继续在格兰芬多的长桌上游走。 「嘿，哥们。」不知何时偷偷熘回来的詹姆，捅了捅小天狼星，低声问道，「她是不是在看你？」 小天狼星迟疑得声音都变缓了：「呃……有吗？」 接着小天狼星就确定了，真的有。 那金髮的少女目光扫到他后，便静止不动了，她盯着小天狼星半晌，直到小天狼星都不自在地扭头时，她忽然「扑哧」地轻笑出声。 她对他眨了眨眼，笑意似水温流，眼眸微弯成新月。 小天狼星：…… 詹姆又捅了他一下：「大脚板，你脸红了。」 小天狼星：「没有。」 卢平从另一边凑过来，肯定地点头：「耳朵都红了。」 小天狼星：「没有！」 彼得：「红了。」 小天狼星恼羞成怒地扔掉刀叉，开始对自己的兄弟左右出拳：「你们够了！！」 小天狼星摸了摸发烫的脸，心想真的红了？他又抑制不住地向分院帽处看去，少女走到了邓布利多的身边，正等待着分院帽戴到自己头上。 少年人初开的懵懂情愫，在邓布利多报出少女姓名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邓布利多：「很高兴能在今年迎来一位特别的朋友，她将入学霍格沃兹就读五年级，希望大家能友善相处——伊雯·格林德沃！」 哐当！ 一片死寂的礼堂中，格兰芬多长桌那边传来的、疑似重物摔倒在地的巨响久久迴荡。 然后是詹姆的大唿小叫：「大脚板！大脚板你怎么了，是受到的刺激过头了吗——需要我给你喊急救吗？」 莉莉不忍直视地别开了眼。 好丢人啊。 小天狼星忽然四肢不协调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任何人，所有人都在屏息凝视地等待着这位格林德沃的分院结果。 然而令人们不解的是，伊雯在分院之前，凝视分院帽良久，带着温柔得令人打颤的笑容，抽出魔杖点了点分院帽，似乎对它低语了什么。 分院帽哆嗦了一下。 而后伊雯才心满意足地戴上分院帽，几乎在帽子沾到头髮的那一刻，分院帽便高喊出了「斯莱特林」！ 伊雯优雅地起身，向斯莱特林的长桌走去。 小蛇们掌声如雷，斯莱特林的级长甚至直接起身，上前去友好地与她握手。 只不过与对方的友好对比，伊雯的回应在礼节之内，却也掺杂了几分疏离，她有些漫不经心地应付周围小蛇们的试探，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对面格兰芬多的长桌，在见到某只大黑狗的注意力已经从自己身上挪开时，她轻轻「啧」了一声。 可以啊，小天狼星。她心想，居然这么无视我，你晚上最好别睡太死…… 表面上，她还是不动声色的。 她十分自然地越过几个座位，走到四年级的雷古勒斯身边坐下。 「嗨，布莱克。」 「你好？」 雷古勒斯吃了一惊，没想到伊雯会找上他，面对伊雯的微笑，他显得颇为拘谨。 但是很快，这份拘谨就被伊雯的风趣消弭了。 只要她想，没有哪个人会与她相处时不感到愉快的，她很轻松地导入话题，与雷古勒斯越聊越投机，悄无声息地把话题引向自己想要的方向。 第189页 从旁的视角看去，就是伊雯拒绝了许多有名有姓的纯血家族继承人的橄榄枝，专门盯着一个雷古勒斯·布莱克打交道，二人谈笑风生。 这一幕被对面的小天狼星收入眼帘。 他不言不语，垂下眼睫，敛了眸中的冷淡，只轻轻地哼了一声。 斯莱特林啊，他就知道。 第2章 小天狼星番外：回到亲世代（2） 「嗨，雷古勒斯。」 伊雯熟练地找到雷古勒斯身边的位置坐下，笑脸盈盈地侧过头看他，因为四年级和五年级课程表都不是同一个，伊雯只好每天在公共休息室或者礼堂和他多蹭一点相处时间。 「你好，伊雯。」 合上书籍，雷古勒斯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公共休息室的灯光打在少年的脸庞，映着他那抹斯文干净的笑。 这三天，伊雯可谓是啥都没干，就光顾着和雷古勒斯处好关系了——主要是她被分到斯莱特林除了平日上课也没法子接触到小天狼星，只能曲线救国处一处他弟弟了，顺带吃一点布莱克代餐。 而她也成功只花了三天就和雷古勒斯达到互称教名的友好程度。 她的行为当然有引来其他小蛇们的暗中揣测，比如格林德沃家是不是要和布莱克家结交，又或者是某种风雨欲来的信号，然而任由小蛇们头脑风暴，伊雯是雷打不动的日常吸布莱克。 好不容易回到亲世代，伊雯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自己开心就好。 当然，也有不那么爱阴谋论的小蛇，单纯地猜测「伊雯是不是看上了雷古勒斯啊」？ 然而雷古勒斯被同学明里暗里地打听时，他却面露无奈。 他心想，你们要是知道伊雯平时都和我聊什么，你们一定不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猜测…… 「所以，你也不知道你哥哥喜欢出没在哪里啊。」 伊雯有些遗憾地撑着侧脸，嘆息一声。 听听，喜欢出没在哪里，这说得仿佛他哥哥是某种在栖息地定点刷新的神奇动物。 伊雯嘟囔道：「当然了，塞巴斯就经常出没在禁书区，基本上一抓一个准……」 雷古勒斯委婉地提醒道：「我的哥哥不太喜欢斯莱特林。」 说这话时，他虽已习以为常，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添了几分落寞。 与小天狼星对他的冷漠忽视、不以为意不一样，雷古勒斯心中还是把小天狼星当成自己哥哥的，他儿时对兄长的仰慕，哪怕在小天狼星分入格兰芬多，被母亲一封吼叫信威胁除名布莱克家，全家以他为耻时，也未曾消弭。 分明他才是和小天狼星有相同姓氏、相同血缘的亲兄弟，他的哥哥却宁愿和那些异姓同学结为挚友、视之如兄弟，偏偏小天狼星还是个情绪外放的性子，爱憎恨都展现在脸上，一点含蓄都不带的。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小天狼星对他的漠视，对詹姆那一行人的热情，如此强烈的反差，他早就认清了现实。 「雷古勒斯，你再等几天吧。」 「什么？」 伊雯抬手给他顺毛，趴在桌子上温和地笑。 「再过一段时间，我会让他喜欢斯莱特林喜欢得不行的。」 雷古勒斯：……？ 不，你在说什么梦话。这可是全家一起努力十多年都没实现的事情。 …… 午休之后，阳光正好。 伊雯惬意地漫步到了禁林的外围，靠在一棵树旁坐下，她的身后是灌木丛林，然后从书包里取出一大包的零食。 她一边啃着薯条，一边低头看书，绿茵树冠遮蔽下金辉，摇曳的树影呈斑驳块状盖在伊雯的身上，就在她啃完第三包薯条时，她听到身后灌木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 她一扭头，看到一片蓬松的黑色云朵慢悠悠地从灌木丛里飘出来，还抖了抖身子，将草屑从棉花糖一般松软的黑毛上抖下来。 这是一只站起来足有一个成年男性高的、很健壮的大黑狗，分明是狗，迈的却是猫步，悄无声息地一步一个爪印，走出那条林间道路，伊雯竟然从一条狗的举止上看到了贵族骨子里的优雅仪态。 ……小天狼星当狗比他当人还像个贵族。这是伊雯飘过脑海的第一个念头。 那条悄咪咪走出灌木丛的狗，在看到伊雯时也勐然一顿，狗脸上浮现出人性化的震惊，像是在说「怎么会有人在这里」？ 伊雯则是扬起一抹笑，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在一旁。 她向大黑狗迈出一步。 大黑狗警惕地后退一步，俯下身子。 伊雯又迈出一步、两步……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勐地扑上去抱住了一整个大黑狗！ 哈哈哈反正现在在上帝视角她就是抱一只狗而已！小天狼星，这可是你自找的！ 大黑狗的爪子狂刨地面，呜嗷嗷地叫个不停，他被伊雯压住，伊雯双手使劲扒住这只狗，然后把脸埋进狗松软如棉絮的黑毛里，开始暴风吸入！ 狗：「呜汪汪汪！」 伊雯：「我瞧瞧我瞧瞧，这是谁家的大狗狗啊？噢~原来是无家可归的啊，要不要跟妈咪一起回家呢？」 狗：「汪汪汪呜呜！」 大狗疯狂挣扎，但伊雯的力气比他想的还大，狗狗根本反抗不了被压在草地上，被迫翻出柔软的肚皮让少女狂吸，伊雯揉搓着狗子的肚肚，手感好得一比，又从肚皮撸到毛茸茸的狗背，一只熊一般壮的大黑狗，在她的手下竟然跟个无力反抗的小媳妇一般「呜呜」地叫。 第190页 她捧着那个黑色的狗头又啃又亲，发出「啵啵啵啵」的打点计时器一般的声音，大黑狗仰躺在草地上，灰色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富有弹性的狗耳朵唰的竖起来，她甚至在往里面吹气！ 狗耳朵哆嗦个不停。 伊雯心想，反正你也不敢变回来，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伊雯：「像你这样的大狗狗，生来就是要被妈妈吃掉的！」 她啊呜一口咬在狗狗软乎乎的脸蛋上，笑个不停。 伊雯：「反抗，反抗是没有用的！」 狗：「呜……呜……」 伊雯高强度吸狗持续了将近一刻钟，期间狗狗瞄准时机，趁着伊雯转头勐然跃起就想逃走，谁知伊雯的反应是狗的七倍，他还没窜出半米，就被伊雯攥着后腿拖回来了。 狗狗的两只前爪刨在地面，指甲划拉出了十道深深的沟壑…… 小天狼星：爱谴责人士表示强烈狗。 最后，大黑狗的全身上下被啵了个遍，几乎没有一块是干净的。 物理意义上的，满是伊雯的气味。 …… 傍晚，小天狼星扶着墙壁走回了公共休息室。 詹姆回头：「哥们你怎么才回来？做什么去了……梅林啊你还好吗？！」 只见小天狼星眼神迷离，面颊绯红，像是往嘴里硬灌了三瓶伏特加，髮丝凌乱地翘起，走了没几步就忽然一个腿软，跪趴在了公共休息室的地上。 把詹姆吓得原地弹跳发射，冲过去想要扶起小天狼星，小天狼星颤颤巍巍地借着好兄弟的手站起来，愣是一声不吭。 卢平和彼得也围了过来。 卢平：「发生什么了？」 詹姆也在问：「是谁暗算你了吗？告诉哥们我去替你出气！」 小天狼星摇头。 「没有，我没事。」他甩开朋友们的手，三步并两步地闷头沖回了自己的寝室，砰的一下关紧了门。 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嘶，这个反应，不太对啊。」 詹姆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如果是单纯的冲突事件，小天狼星怎么都不该是这种反应。 就像是、就像…… 卢平和詹姆互换了一个眼神。 詹姆抚了抚下巴，露出玩味的损友之笑。 「噢，有情况啊。」 第3章 小天狼星番外：回到亲世代（3） 在狗面前需要矜持吗？ 不需要。 只要你不说，我不认，谁知道可爱的狗狗是一个阿尼马格斯呢？ 伊雯：乐，谅你也不敢变。 她在人前端的是端庄淑雅，举手投足间自带斯莱特林特有的贵族气质，只是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她对一只狗大吸特吸也没什么问题对吧。 五年级的课程很紧张，图书馆里更是窝满了面临着owls和newts考试的五年级、七年级生，伊雯的悠闲自在在这些人中就极为格格不入。 魔咒课堂，是难得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一起合班的课。 在无数人缄默的注视下，她对那些震惊、不解的眼神视若空气，自顾自地走到小天狼星的身边，仿佛没看到小天狼星随着她缓缓走近而绷紧的身躯，对他轻松一笑。 「布莱克同学。」她微微倾身，凑到小天狼星的面前，几缕金髮自然地垂落，被风吹起时的小幅度摆动也好似撩拨着某人心弦，「我能坐到你的身边吗？」 小天狼星觉得自己指尖被她头髮擦过的地方泛起一阵电流般的酥麻。 他控制不住地回想起那天，被某个女人大吸特吸浑身都不干净了的场面……其实他是有点洁癖的，尤其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但是奇怪得很，他回来后自己一个人闷在寝室许久，愣是半天没想起洗澡的事情。 果然报纸上说的没错。他恍恍惚惚地想，格林德沃就是行走的迷情剂，只要他们想，随便一个眼神都能让人丢了魂。 他本来是很厌恶那些高人一等的做派，厌恶斯莱特林，尤其黑巫师。 面前明明就有一个buff叠满了的格林德沃，他以为自己会和她再无交集，可命运就是喜欢开这种玩笑。 分院仪式上，那惊鸿一瞥掠来的浮光涟漪再度漾起，波浪般的情愫涌拍在岸边，他再一次嗅到了那天夹杂着草木的香气，即使隔着一层毛茸茸，也能够清晰感知到她的气味、唿吸、温度……令人战慄。 完了，小天狼星想，我现在脸好烫，不会又红起来了吧？ 课堂尚未开始，教授也还没来，小蛇和小狮子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一块地域，眼看着气氛逐渐死寂，詹姆都坐不住想去拉好兄弟一把，而他一起身，斯莱特林那边的雷古勒斯也同时站了起来。 哥们，瞧瞧你现在脸红得！詹姆的眼神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心说你不喜欢她鬼才信！你主动起来啊，a上去啊哥们！ 雷古勒斯就没想那么多了，他满是紧张，担心自己新认识的朋友也会得到哥哥的一个冷眼，更甚至于，她选择接近一个格兰芬多，如此超出寻常的举止说不定还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斯莱特林怎么能接近一个格兰芬多呢？他理所当然地想着。 格兰芬多那边，已经有人在轻声嗤笑了。 小天狼星的长相是极其出众的，黑髮之下是充满古典气质的俊逸美感，潇洒而不羁，以前想尽办法和他同桌的女生数不胜数，情人节收到的情书如果全烧了可以给全英格兰供暖一年，但无一例外都是被他拒绝了。 第191页 「小天狼星？」伊雯歪了下脑袋，半点不见尴尬，只是又问了一遍。 梅林啊。小天狼星内心里有个小人在飞，她叫了我教名，她还歪头，她…… 几息之后，伊雯还是没得到回应，她面露遗憾地嘆气，收回目光：「好吧，对不起，看来是我唐突了。」 就在她转身要走时，小天狼星勐地一个起身，直接带倒了椅子。 一股大力拽住了伊雯的胳膊，她扭过头，眼眸里是猫儿般的狡黠。 小天狼星双手紧攥着伊雯的手臂，几乎是把她拖到自己的桌边的，说道：「你坐在这，就坐这里！」 伊雯：「多谢？」 小天狼星盯着她，半晌别开了目光：「……没什么。以后你想的话，也可以和我同桌。」 两个人重新回到桌前，为课前做准备。 而教室里比之前还要寂静，堪称针落可闻。 雷古勒斯震惊地坐下了。 旁边的同学还有人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雷古勒斯不理解，他也无暇去思考这些了。 格兰芬多那边，詹姆急得都快拍桌子了，还是彼得和卢平连忙拉住了他。 詹姆：就这？就这？兄弟你行不行啊！！去抱她啊，去贴啊！怎么还要女方主动的你小子——！ 古人有云：当你有恋爱迹象的时候，往往是你的兄弟比你更着急，比你更紧张，也比你更兴奋。 后来，伊雯暴风吸入大黑狗的那片草坪，成为了小天狼星的定点刷新区域。 伊雯把控得很好，对人形和对狗型完全就是两种态度，主打一个「我不为人知的一面都让你知晓」，使劲暗示他「你在我这里是特殊的」。 起初，小天狼星对伊雯的吸狗法还有点不适应。 后来，小天狼星已经能娴熟地翻开肚皮，一脸安详地被伊雯窝在肚子上吸。 每一次他都回来得很晚，伊雯身上那种特有的墨水味的清香留在身上很久很久。 寝室里，詹姆一脸揶揄地搭在他肩膀上：「兄弟，进展到哪一步了？」 小天狼星：「什么？」 詹姆：「那个格林德沃啊！不得不说你是胆子真的大啊兄弟，吾辈楷模！不过你的眼光我是信任的，当初你帮我追莉莉，现在轮到兄弟我帮你追姑娘了！」 卢平和彼得也纷纷探出脑袋，点头表示支持。 众所周知，四人寝室，一人恋爱，余下的三个都是军师。 小天狼星：…… 「没有。」 「什么？」詹姆震惊得没有了表情管理。 小天狼星捂着额头：「没有交往，我还没有对她告白……」 詹姆发出尖锐爆鸣：「你不是我认识的大脚板！！你怎么如此懦弱！快说你是谁，有人对你用了夺魂咒吗？！」 小天狼星阴着脸一巴掌唿上了詹姆。 他骂道：「你才被夺魂了！只是我现在还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你让我静一静不行吗？」 「静什么啊，格兰芬多就是要冲！」 詹姆与他对视两秒：「你就说你敢不敢沖吧？」 没有任何一个格兰芬多能禁得起这种挑衅。 小天狼星高高扬起眉：「沖就沖。」 詹姆于是拽起他的手就往黑湖底奔去，两个别着金红院徽和领结的小狮子就这样勐地沖入了银绿色为基调的蛇窝，扎眼极了。 当然他们是进不去休息室的，詹姆正想哐哐哐砸门，恰巧休息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 斯内普惊愕地瞪着他们两个，条件反射地掏向自己的外袍口袋，里面也不知装了多少常备毒药，预备战斗的姿态。 他冷声道：「你们两个蠢货是老眼昏花到认不清自己公共休息室的路了吗？」 詹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有更加十万火急的事，他现在压根没功夫和斯内普耗，直接摆手：「你走开，不是找你。」 然后他扯着嗓子喊：「格林德沃！格林德沃在吗？这里有个亟待签收的无主大狗你要不要——」 斯内普：？？ 小天狼星：「等等詹姆我还没告诉她……」我的阿尼马格斯是那只狗啊！ 两个人推搡互拉的时候，伊雯已然探出了头。 少女慵懒地斜靠在墙边，含笑的双眸如水清冽：「嗯？」 她没有披着外袍，而是简单地穿了一件连衣百褶裙，裙摆处有蛇类花纹蜿蜒游走，雪白衣领整齐地叠起，领口处是如她眼睛一般海蓝色的宝石，衬得皮肤愈发白皙如瓷。 小天狼星的双腿忽然扎根原地，不能动了。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真好看。 詹姆推了小天狼星一把，把他直接推到伊雯半米之内。 伊雯轻笑：「无主的大狗狗在哪儿呢？」 小天狼星盯着她：「在这儿。」 顿了顿，小天狼星又张嘴。 「……汪。」 第4章 小天狼星番外：回到亲世代（4）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小蛇们都仿若被施了集体石化咒，动作停滞，唯有一双双地震的瞳孔向门口望去。 还有一小部分斯莱特林用眼神戳雷古勒斯，不过后者完美融入震撼的人群之中，并没有注意到。 沐浴在不计其数的目光里，伊雯和小天狼星表现得旁若无人，尤其是伊雯。 她一手托着下颌，眸光在小天狼星的身上打转了一圈，随即笑意弯若流水，她上前两步。 第192页 伊雯探出手来，指尖插进小天狼星耳鬓微卷的黑髮中，然后慢慢地挪到他的发旋，白皙如削葱根的指节上掠过丝丝缕缕的黑髮，她靠得越来越近，另一只手的指尖点在了他的脸侧。 小天狼星快要忘却了唿吸。 「伊雯……」他呢喃着。 「喜欢我吗？」她巧笑倩兮，声音柔而魅惑。 「喜欢。」小天狼星低低地说，「很喜欢。」 「嗯……那你要再叫一声。」 小天狼星眨了眨眼，毫无心理负担地吐出一个「汪」。 伊雯于是笑得开怀，她拍了拍手掌，而后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他，五指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像是在给狗狗顺毛。 她说：「好乖好乖。」 斯内普：…… 他觉得自己快要吐了，大步流星地略过两人径直向外走。 詹姆因为过于激动正在死掐自己大腿以阻止发出叫声，内心正在给自己的好兄弟疯狂打call。 全体斯莱特林：…… 更多同情的目光投向了雷古勒斯，他的一些朋友还走过来，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写满了你要坚强。 前段时间伊雯还天天和雷古勒斯待在一起呢，结果和小天狼星进展火速，这让斯莱特林内部一些磕他们的人很伤。 「雷古勒斯，你能接受得了这个吗？」有人侧过头来悄声问。 「接受什么？」雷古勒斯还在努力消化现实，他觉得自己快把一辈子的震撼用完了，「我的大嫂很可能是一个格林德沃吗？我的确从来没想过这个，我们全家都没想过……不过你提醒我了，我这就给家里写封信。」 父亲！！母亲！！ 那个说着不屑与纯血家族为伍与黑巫师势不两立的大哥，转头就去追求起一个格林德沃了！！ 泼天的喜事啊妈！！ 小天狼星喜欢伊雯吗？ 那当然是喜欢的，要了命的喜欢，这个喜欢和家世无关，与姓氏无关，那是连他都说不上缘由的，灵魂深处的悸动感。 那么伊雯喜欢小天狼星吗？ 嗯…… 草坪上，伊雯靠着一棵大树，有些苦恼地歪着头，对小：「你能不能变啊？」 小天狼星：「伊雯——」 「给我变。」伊雯指着他。 小天狼星于是静止在原地，面色有些委屈地盯向她，咂吧几下嘴，还是不情不愿地变成了毛茸茸的大黑狗，呜呜着走过来，鼻尖耸一耸，脑袋拱向伊雯的胳膊。 伊雯这才面露笑颜，对他敞开怀抱。 「好狗狗，你是谁家的狗狗？」伊雯揉了一把q弹的狗耳朵，笑嘻嘻，「噢，是我家的呀～」 狗：「汪。」 好消息：伊雯也很喜欢他。 坏消息：伊雯好像喜欢的是阿尼马格斯形态的他。 小天狼星在把这个烦恼诉说给友人之后，引来了全寝室的哀嚎。 詹姆还给了他几拳：「你小子不要太不知好歹！！阿尼马格斯难道就不是你吗？谁家好人还会吃自己的醋啊！」 詹姆又转过身去怨念地刨墙壁，唉声嘆气：「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大脚板。要是莉莉愿意亲近我，我就是一天24小时变成鹿我都甘愿……」 「我甚至可以从今往后只当一头詹姆鹿！」 卢平：「那倒也不必。」 小天狼星笑了一下，打趣道：「尖头叉子，你还没约到莉莉吗？」 詹姆变成了橡皮泥人顺着墙壁缓缓滑落。 「你以为谁都是你吗，姑娘也喜欢你，天大的好运气。我现在连莉莉的手都没碰过呜呜呜呜！」 小天狼星毫不客气地大肆嘲笑：「哈哈哈哈哈！！」 小天狼星得意地炫耀：「伊雯不仅会牵手贴贴，还会抱抱我亲亲我呢，是谁到现在还在被明恋对象嫌弃啊？是谁啊？」 詹姆把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大脚板，出去打一架。」 「嘿，走！」 卢平痛苦地闭上了眼，顺带给自己堵住了耳朵。 他和彼得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股深深的疲惫。 一个寝室四个人，现在50%都是死恋爱脑，受不了了，要窒息了。 说是出去约架，但好哥俩也就意思意思，不可能真打起来。 詹姆搭着小天狼星的肩膀，百无聊赖：「大脚板，你是认定她了？」 「你在问什么蠢问题，这不是显而易见？」 「没有，只是……」詹姆深深皱起眉头，为了好兄弟破天荒地去思考平时根本不屑一顾的问题，「那姑娘是个斯莱特林，还姓格林德沃……当然哥们我是支持你的，但我担心其他人会阻挠你们。」 詹姆烦躁地把一头乱髮揉得更乱：「啧，早知道以前就不那么针对斯莱特林了……抱歉啊，现在两院关系紧张，也有我带头的一份在的。你可能会遭到那群斯莱特林的敌视，还有可能会遭到格兰芬多内部的排挤。」 「大脚板，我……」 「行了，詹姆。」小天狼星轻松地笑，挥开詹姆的胳膊，「要说以前的事我也有份，而且我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该认的就认了。」 他知道，他们两个都是莽撞的自大鬼，他们理所当然地划分亲密圈子，对圈里圈外双重标准。这不好，这不合「道德」，但谁在乎呢？ 第193页 他只关心圈子里的人们。 那时果决而偏激地以学院为界划出圈线的他还不曾料到，会有那么一个人……打破所有壁垒，让他心甘情愿低头，全盘推翻自己过往执拗的东西。 「后悔也无济于事吧，只能努力去改变了。毕竟……」沉默片刻后，小天狼星放轻了声音，「我也就算了，让我看着伊雯因为咱们的错误而遭到不该有的学院排挤，我怎么忍心。」 詹姆扭头：「那你家人那边呢？」 小天狼星闻言，瞬间面露纠结：「这是外界压力最小的……但我主要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 无论如何，他心想，伊雯那样的女孩都不应该沉沦在布莱克早已腐朽的泥沼里，他不能把她拖进去。 「那你有问过她的想法吗？」 小天狼星一愣，然后立刻起身：「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她。」 …… 伊雯被从图书馆里薅出来的时候，表情还是茫然的。 听完了小天狼星烦恼焦虑的诉说后，她噗嗤一声笑了。 「这算什么问题。」她洒脱地一挥手，「小天狼星，你跟我一起姓格林德沃不就行了？」 小天狼星：「啊？」 他脑袋懵了一下，眨了眨眼，伊雯肯定地对他点头。 静默三秒后，小天狼星勐然扭头，奔向某个角落，翻箱倒柜找出纸笔，然后往伊雯面前一拍！ 小天狼星眼睛发亮，语气兴奋，掷地有声地对她说。 「你立字据！」 第5章 小天狼星番外：回到亲世代（5） 伊雯不仅立了字据，还给他摁了指印。 伊雯愉快地把羊皮纸捲起来，塞给眼巴巴盯着她看的小天狼星。 「给。」 小天狼星快乐到原地变狗，绕着伊雯蹦跳三圈，叼着那个羊皮纸呜呜嘤嘤地拱着伊雯，把她拱得直笑。 「好了好了，狗狗好乖。」伊雯爱抚狗头，亲了一下毛茸茸的脸蛋，「去玩吧。」 狗狗摇尾巴：「汪！」 拿到了字据，可把小天狼星嘚瑟坏了。 詹姆询问他的进展，小天狼星收拢双手，远眺窗外，深不可测地勾唇一笑。 詹姆：「结果怎么样，你快说。」 小天狼星：「尖头叉子，你怎么知道我以后要改姓格林德沃了？」 詹姆勐然一个战术后仰。 他给了小天狼星一个大拇指：「酷。」 不得不说，小天狼星的确是长在纯血家族里的一朵奇葩。 魔法纯血世家，传承之古老，皆以千年计数，这些家族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不免也沾上了那些古板的观念，守旧的思想。 从这些纯血家族仍是以男性为继承人，有的家族出嫁女性甚至要从族谱除名就能看得出来——要知道麻瓜界在多少年前都可以女性单独立户了。 但是在典型传统家族里长大，小天狼星主打就是一个百斤的反骨，不仅没有老旧的观念，整个人还潮得不行，前段时间还偷熘去麻瓜界玩了一会儿摇滚。 小天狼星：什么？男随女姓？还有这种好事？！ 小天狼星觉得自己被奖励了，打心底地说，他恨不得昭告天下。 「月亮脸，你怎么知道伊雯让我跟她姓格林德沃！」 卢平合书，满脸疑惑：「谁问你了？」 小天狼星又欢快地冲去别的地方叭叭。 「你怎么知道——」 「没人问你布莱克！」 …… 临近魁地奇球赛，今年的斯莱特林队伍来了个新人。 小蛇们斜眼觑她，窃窃私语。 「就是她啊……」 「居然喜欢布莱克——我指格兰芬多的那个，她果然也是个怪人……」 「为什么进魁地奇球队？她那个身板能飞吗？」 魁地奇球赛，从某种方面来说，可谓是扫帚之上人人平等了。 此时的球队还没有未来某个马少爷硬靠氪金全体升级装备的先例，大家也是在训练场挥汗如雨，想要赢只能靠纯实力。 入队选拔，队长点名让她展示一下自己。 于是伊雯用了半个小时，吊打全球员的恐怖战绩，让队长一改之前的轻视疑虑，两只手紧紧抓着她，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再生父母那样感动不已。 「神迹！！你是神迹啊格林德沃！」 「赢了，伙计们，这场魁地奇比赛将是斯莱特林的胜利——」 伊雯礼貌而疏离地笑，将自己的手从禁锢中抽出来。 之后的魁地奇训练，她是场场不落，直到临近魁地奇比赛的那一天，伊雯提前找到了邓布利多。 「噢，难得见你来找我。」邓布利多慈和地笑道，「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那没有，邓布利多。只是魁地奇比赛快到了，我想有个小小的请求……」 邓布利多颔首，等着伊雯继续说。 伊雯抿唇一笑：「我担任的是找球手的位置。如果我赢了比赛，金色飞贼能给我吗？」 邓布利多闻言，顿时眉眼舒展，乐呵呵地笑道：「当然可以，很期待看到你在扫帚上飞行的英姿，伊雯。想必今年的魁地奇，其他学院要遇到强力的对手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伊雯喜滋滋地转身下了楼梯，邓布利多无奈地摇头，经过方才那么一出打岔，他也没了回办公室的心思，而是绕着走廊慢悠悠地散步。 第194页 忽然间，他见到楼梯口又冒出一个小狮子的影子。 「小天狼星？」 「噢，你好，邓布利多。」 小天狼星走上楼梯，心不在焉地四处环顾着，见状，邓布利多好心提醒。 「伊雯刚刚才下楼。」 「啊……又错过了。」小天狼星长吁短嘆，「她怎么跟詹姆似的那么迷魁地奇，进了球队之后天天就是训练训练，见面都少了……」 邓布利多微笑。 小天狼星摆了摆手，转身就朝楼梯口走去：「那没事了校长，我先走了。」 邓布利多：「年轻人啊……」 邓布利多目送小天狼星的背影，却在一脚踏下楼梯时，小天狼星忽然想起什么，勐然一个扭头，眼神闪亮亮地看向邓布利多。 「对了。」小天狼星抑制不住到处炫耀的语气，「邓布利多校长，你怎么知道伊雯让我以后跟她改姓格林德沃？」 邓布利多：……？ 老校长微不可察地一顿。 小这么一句只是特意炫耀来的，他说完就跑下楼去了，徒留老校长一个人在原地陷入沉思。 如果他没记错，这俩人认识才多久？ 两个月都不到吧？居然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吗？ 邓布利多不禁远望天边，悠悠地发出未尽的感慨。 年轻真好啊。 十一月的魁地奇球赛，第一场是斯莱特林迎战格兰芬多，可谓是宿命之战。 曾经格兰芬多靠一个波特屡战屡胜，几乎压着他们打，如今一雪前耻的机会到了！ 詹姆四人组来到球赛场地，詹姆正要去与队员们汇合，临走前狐疑地看了一眼小天狼星。 詹姆：「大脚板，别的时候也就算了，魁地奇比赛……你该不会跑到斯莱特林的观众席上去吧？」 小天狼星哂然一笑：「怎么可能，我也是格兰芬多的一份子，还是你的兄弟。这场比赛我当然还是站自己学院的，去吧尖头叉子。」 詹姆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是追球手，在职能上并不会和伊雯直接对垒，不过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蛇院对阵狮院，这场比赛前所未有地激烈。 伊雯骑在扫帚上大杀四方，别的找球手光是寻找金色飞贼规划路线就足够占据心力的了，而她在牢牢追逐金色飞贼，将格兰芬多的找球手甩在后头，还有闲工夫扰乱一下对面的游走球，给队友打助攻。 詹姆的确水平很不赖，可惜伊雯的天赋是梅林追着给她餵饭吃，当年摸到扫帚的第一场对决就把称霸全校的飞行天才伊梅尔达摁在地上摩擦。 她抓到金色飞贼的时间，直接刷新了纪录。 当她高高举起金色飞贼的那一刻，全场欢唿。 这场比赛，终究是斯莱特林的胜利。 …… 这也是詹姆入队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尝到巨大的败北。 赛事结束，他提着扫帚，和三个朋友一同向外走，长吁短嘆。 「失之交臂啊！失之交臂！」詹姆跺脚，「我明明看到金色飞贼都冲过去了，找球手怎么还是落后半拍，早知道我当年就报名找球手了！」 「结果还是伊雯拿到了金色飞贼。」 「是啊，她飞得可真不错。」 小天狼星不羁地笑着，用手拍了一下詹姆的肩头：「好了尖头叉子，一次失败而已，下次我为你加油……」 小天狼星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的身前，围观人群忽然从两侧分散开来，金髮的少女还没来得及褪下队服，拎着扫帚急匆匆地跑到他们面前。 然后，伊雯在小天狼星面前站定。 「伸手。」 小天狼星呆呆地伸出爪子。 伊雯俏皮一笑，对他眨了下眼，把口袋里一直捏着的金色飞贼拿出来，放到了小天狼星的手里。 金色飞贼在掌心飞速扇动翅膀，带来阵阵麻痒，这股痒意渗进了血管，一路流到了他的心尖。 伊雯对他浅笑：「小天狼星，送给你。」 光耀，荣誉，胜利的喝彩，这些——我皆与你分享。 她把金色飞贼给了他后，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小天狼星本想留下她，但是刚一迈腿就一阵头晕目眩，膝盖都是软的。 小天狼星捏着金色飞贼。 余下三人的目光几乎钉在了那上面。 詹姆满脸扭曲，别人的爱情太过美好，对比太过惨烈，这他妈可是金色飞贼。 嫉妒使他质壁分离。 半晌，小天狼星缓缓扭头，认真地看向詹姆。 他深沉道：「抱歉，尖头叉子，我想我以后都要为斯莱特林加油了。」 詹姆笑骂着一拳击中他的肩窝。 「见色忘友的东西！」 小天狼星捂着肩头，咧嘴笑开：「我们彼此彼此。」 第6章 小天狼星番外：回到亲世代（完） 圣诞节假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但对于伊雯和小天狼星来说，这个节日多了特殊的意义。 他们要光明正大对布莱克家官宣了。 当然，两个人都觉得阻力不会在恋爱问题上，阻力应当在小天狼星想要随她姓这件事上…… 「无所谓。」小天狼星摆了摆手，「大不了我直接脱离家族，反正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詹姆问道：「那你以后住哪？」 第195页 小天狼星当即转头，笑嘻嘻地抱住伊雯，也不知是不是当狗当久了，他人形的时候也染上了用脑袋拱伊雯的习惯。 他此刻就在拱伊雯：「伊雯养我啊！我长得帅，会打架，能守家，可以暖床，还会汪汪叫。」 伊雯挑眉，揉揉小天狼星的脑袋：「好好好，养你。」 无所谓，反正她有钱。 就是盖利在给她留下八辈子挥霍不完的金库的时候，可能没想到她会用来养男人…… 伊雯贴着小天狼星亲密私语，两个人之间散发着旁人无法插足的恋爱酸臭气味，詹姆喊了好几下得不到回应，面无表情地提着行李箱走人了。 「月亮脸，虫尾巴，走了走了，别理他。」 「我也要去找莉莉……嘿嘿，不知道列车上能不能偶遇莉莉，嘿嘿……」 比人更先一步抵达布莱克宅的，是雷古勒斯的家书。 【见字如晤，母亲。 记得上一封信曾说，霍格沃兹来了个五年级转校生，那位小姐是格林德沃家的后人，被分入了斯莱特林。 依照你和父亲的嘱託，我有在和格林德沃小姐好好相处，增进友谊，只是我实在没有想到，哥哥他已经把我要做的事情超规格完成了…… 我只是想与伊雯做朋友，但是哥哥把她追到手了。 现在他们俩正在谈恋爱，感情很好，这无疑是一件好事，妈妈。 假期哥哥应该会带着伊雯来家里，希望家里能好好招待一下她，她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大嫂。 你的，雷尔。】 由于这学期的格林德沃转校生，布莱克家全员都对雷古勒斯的家书非常重视。 至于小天狼星，害，指望他寄信回家不如指望母猪上树，反正小天狼星在布莱克家已经是薛丁格的长子了。 沃尔布加面容严肃地取出信件，在第一眼看到「哥哥」这个词的时候，她眼神一沉。 每次伴随着小天狼星出现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沃尔布加的手已经摸上降压药了。 然而在看完雷古勒斯整封信之后—— 沃尔布加：非常好信件，使我乳腺通畅。 她几乎不可置信地浏览了三四遍，喜悦之色溢于言表，那一刻她以为自己苦尽甘来，叛逆的大儿子终于浪子回头金不换，愿意重拾起布莱克家永远纯洁的荣誉了！ 沃尔布加的欣喜太过明显，笑容在这位布莱克家女主人的脸上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这回是真心实意，连眉宇都沾染上欢喜的笑。 她的丈夫奥赖恩都被吸引，好奇地探头问道：「雷尔在信里说了什么？」 沃尔布加扬起唇角，而后又矜持地压下去，她将家书递给奥赖恩，对他说：「那个败家子，总算懂点事了。」 「什么？」奥赖恩吃惊地看了三四遍书信，「小天狼星？」 「一位尊贵的格林德沃家的小姐，我都没指望雷尔，倒是想不到他能开窍。」 因为心情好，沃尔布加破天荒地没有骂人，她扬起笑容，轻描淡写地吩咐家养小精灵。 「克利切，去把干净的客房收拾出来，还有准备一顿丰盛晚宴，要招待好格林德沃小姐。」 克利切啪的一下闪现出来，他深深鞠躬：「乐意为您效劳，尊贵的女主人。」 没错，因为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势同水火，交友圈完全不重合，小天狼星憋不住到处炫耀自己要改姓的时候，消息并没有传到蛇院那边。 此时的雷古勒斯还不知道自己会遭到怎样的冲击。 布莱克家也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伊雯的到来。 …… 「这里就是布莱克宅了，格里莫广场12号……老实说，伊雯，你要是在这里不习惯的话一定跟我说，我立刻带你走。」 小天狼星皱着眉头，打开家门。 他还没迈步，就听一声脆响，克利切出现在门槛处，礼数周全地忽略了小天狼星，对伊雯鞠躬并做出请进的手势。 「欢迎您，格林德沃小姐。老爷夫人还有小少爷都在等候您，请随克利切来。」 伊雯的身影掠过小天狼星，她不动声色地牵起他的手，微笑道：「好，麻烦你了。」 小天狼星的心情一下子明媚了起来，回握她的手。 布莱克家的晚宴之丰盛远超预料，沃尔布加展现出了女主人应有的仪态，男主人奥赖恩也严肃之余不乏关切，他们对她的态度都十分友好。 就是全程都在忽视小天狼星。 伊雯用餐巾擦拭唇畔，有些无奈。 「很感谢你们的热情款待，我受宠若惊，女士。」伊雯抬起和小天狼星交握的手，唇角两边晕开浅浅笑窝，「只是我冒昧拜访布莱克家，是有件事想对你们说……」 「这件事，我们全家都知道了，伊雯。」 出声的是雷古勒斯，这位布莱克家二少爷换下校袍，穿上平常服饰时，更显出几分柔和的居家感，他对伊雯颔首微笑。 伊雯讶异：「你们都知道了？」 沃尔布加欣然点头：「没错，小姐。既然你愿意选择小天狼星，我们也不好反对……」 伊雯快乐地扭头看向小天狼星。 「好耶，你还说会有阻力，这不是很顺利吗？」伊雯轻快地扬起尾调，「你家里人都同意我娶你诶！」 小天狼星：「真的吗？」他有点不信，会这么好说话？ 第196页 布莱克家：…… 死寂。 啪嗒，钢制的刀叉摔在托盘上，划拉出刺耳的声响。 雷古勒斯小心翼翼地觑一眼呆滞住还没缓过劲儿来的父母，他默默挪近了一些距离，本人也很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问题。 「抱歉，刚才我们可能没听清——你说什么？」 「娶小天狼星。」伊雯轻轻松松地说，「你们家大儿子想要和我姓呢，我答应啦，以后他就是小天狼星·格林德沃了，所以我来告知你们一声……」 小天狼星翘起腿，双手枕在后脑勺后头，惬意地笑，对雷古勒斯挑了下眉。 他说：「没错。」 沃尔布加一阵眩晕，向后仰倒。 克利切惊慌地扶住她：「夫人！夫人你还好吗！！」 雷古勒斯和奥赖恩也急忙扶稳沃尔布加，只见方才还仪态高雅的女性此刻面色气到涨红，怒目圆瞪，神色堪称狰狞——她勐然拍向桌面，将刀叉震起！ 那一天，沃尔布加的尖叫迴荡在整片格里莫广场。 「逆子！！逆子！！家门不幸啊——！」 「你给我滚！！我今天就把你彻底除名！布莱克家的耻辱！逆子——！！」 小天狼星笑嘻嘻：「好嘞！」 正合他意！ 他乐呵呵地拖着伊雯跑走了，从进家门的那一刻起他就料到了这幅场面，倒是伊雯还有点懊恼。 「你干嘛那么快把我带走啊。」 「不然呢？留在那个宅子里看着你被迁怒谩骂？我可做不到。」 「唉，你也不让我试试，万一呢。」伊雯咂了下唇舌，「万一我能成功说服你爸妈呢？」 小天狼星不以为然：「怎么可能。好了伊雯，咱们还是聊一聊今晚该去哪里睡吧！」 伊雯眉眼无奈，耸耸肩：「那你要不要跟我去一趟德国？也许我家宅子还在那里呢。」 「真的吗——你的家！」 「不过我家没人了，就剩我一个。」 小天狼星闻言一呆。 「你家里没人了吗？」 「只剩一个弟弟……呃，不过我这边建议你最好别去找他，再过段时间吧，等尘埃落定。」 伊雯面色有些纠结，小天狼星不知原因，不过他当然是听她的话，他满口答应。 然后他扑上去抱伊雯：「那岂不是我们俩独处？！」 伊雯笑道：「是呀，走吧。我们回家。」 小天狼星眼眸里像是灰色雾气吹散，拂开缱绻漫天的星河。 他蒙头蹭着伊雯的脖颈，像个被捡回家的流浪狗那样发出呜呜的语气词，如果此刻他是阿尼马格斯的形态，也许他的尾巴都甩成螺旋桨了吧。 怎么才五年级呢！ 此时的小天狼星，前所未有地痛恨时间流逝太慢。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等到毕业，然后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入住伊雯的家。 【番外完】 第131章 相机，但是摄影师汤姆 【亲爱的邓布利多校长，很抱歉在愉快的节假日打扰你，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校长是否还收藏着年轻时的相片。 当然，也不一定非得是年轻时的，你现在当场拍摄一张也可以，我不挑的。 照片数量越多越好，今年的圣诞节礼物我可以指定这个吗？谢谢你了校长！ 你忠实的，伊雯】 吹干羽毛笔尖的墨汁，伊雯将羊皮纸折好塞进猫头鹰脚上的圆筒里，揉了揉猫头鹰的脑袋，打开窗户将之放飞出去。 背后是刚刚探头出来叫她的小巴蒂。 「雯？你不是说要去纽蒙迦德吗，什么时候走？」 「哈利和小天狼星都回来了？」 「早回来了，一直在下面等你呢。」 伊雯颔首，推开座椅起身，瞥见楼下的客厅少了一个人后，她顿了顿。 「再等会儿吧。」她思忖道，「汤姆还没有回来……他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小巴蒂：「哇，你还真要带他去啊。」 伊雯双手负在背后，轻盈地跃下两级台阶，嫣然回首一笑：「不然呢？」 小巴蒂眨了眨眼。 片刻后，他也笑了：「不，没什么，相当令人期待的一幕。」嘻嘻。 幸而里德尔心里头还是记着她的事的，虽说由于不知名的原因消失了好一段时间，但在几人即将启程的时候，他及时赶回来了。 少年人的黑髮略有凌乱，他随意地拨弄开额前刘海，露出淡漠的双眼，而后一抬眸，那双黑色眼眸里便烙上了金髮女孩的笑颜。 伊雯侧着身子看他：「汤姆？就等你一个了，做什么去了？」 「翻倒巷。」里德尔平静地说，「之前不是跟你说，博金博克店里有点问题吗。抽空去看了一下。」 然后他短促地扬唇一笑，像是毒蛇嘶嘶吐信：「问出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展开讲讲？」 「可以是可以，你确定要现在？」 里德尔漫不经心地扭头，视线掠过哈利和小天狼星二人，说道：「你不是要办圣诞晚宴吗？确定要让我说这么扫兴的话题？」 伊雯警觉起来。 「那……就暂且不必了。」 里德尔会这么说，就说明这件事并不紧急，但一说出来极有可能就此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到时候谁都没心思过节了。 第197页 那还是等等吧，反正不急。 彼时，奥地利山脉高峰，太阳的光线漫过半边天色，渐渐沉入山背后的尖峰。 「圣诞快乐，盖利！」 女孩欣悦的嗓音被塔楼四壁迴荡，传到他的耳膜之中，盖勒特睁开方才闭上休憩的双目，扶着额角轻嘆了一声。 该说不愧是十来岁的年轻人吗，总是这么有活力。 对于姐姐在圣诞节的到来，盖勒特是半分不意外。 谁让她总是这样，远在千里之外，依然牵挂不下血脉的至亲，地理的阻隔不会成为心与心相连的堑河，就像如今，他已垂垂老矣，独禁楼中，她还是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家的归宿。 恍惚间，盖勒特的眼前掠过一段话，速度太快太模煳，他几近捕捉不到。 【珍宝在何处，心也在何处。】 壁炉的薪火迸溅出噼啪清响，火光将他的影子映在了墙面，那影子撑起了上身，却在迈出几步时陡然一个停滞。 好极了。看清了楼下来人的盖勒特冷漠地心想，时隔一年，他姐姐带来的人更多了。 「盖利。」 伊雯三两步跑到他的身前，微笑着牵起他的手，引着他向下走去。 「怎么会好端端来这里？」他不经意地问。 「今天可是圣诞节。」伊雯讶异地扭头回望他，「你不会是想一个人过吧？不行，不允许。去年你已经这样了，今年必须要和姐姐一起过。」 盖勒特哂笑。 要不是姐姐特意来信，他甚至意识不到日期的更迭。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何止去年，半个世纪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里德尔耷拉着眼皮，有些睏倦地扫视周围，毕竟就算是黑魔王也不会想到监狱还能是这种独栋别墅型风格，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啧，伊雯对她的血亲弟弟可真不一样。 伊雯并不知晓一些人的内心在腹诽什么，她把小巴蒂和小天狼星都支使着去做别的事情了，她则掏出魔杖，在空中画了一个又一个圆圈。 随着她的动作，圣诞草环结成圈挂在墙壁上，顶端繫着金色的铃铛，她的魔杖向两边划动，那绿茵茵的挂饰便延展开来，圣诞帽挂在了沙发后，还有麋鹿角摆在了桌面一闪一闪。 桌子有点小了，她随手将其放大，摆在空旷的客厅里。 待到忙完后，伊雯拍了拍手，招唿着其他人：「来来来！哈利你站我左边，小巴蒂和小天狼星——你俩听得见吗？手上的事情先放一放，过来拍照！」 她可是特意带了相机的。 伊雯把相机往里德尔手里一塞。 里德尔：？ 伊雯对他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汤姆，麻烦你来照相了。」 里德尔：「……呵。」 他冷笑了一声，讽刺地瞥向伊雯，伊雯稍稍凑过来，对他说：「不是区别对待，只是有两张照片得寄给别人，你不太好出镜……等之后多拍几张全家福，我喊你一起。」 里德尔：「你以为我是在不满这个？」 「不然呢？」 「谁想和你拍照……算了。」 觉醒了童年记忆后，里德尔领悟到最深的一个道理就是，当伊雯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最好顺着她的意思就完事了。 几人找好了站位，期间小天狼星和小巴蒂为谁该在伊雯的身后好好理论了一番，至于伊雯旁边的位置——抢不到，根本抢不到，左手边是哈利，右边被她挽着的是盖勒特，伊雯被两个弟弟夹在中间，冒出开心的泡泡。 盖勒特眉宇松开，面上是对姐姐微不可见的纵容之色，哈利努力想要蹭过来，不让自己的存在感太低，小天狼星和小巴蒂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决定好了站位，一人一个肩膀不许多占，里德尔略有些不耐烦地盯着他们，在这几人终于不动弹了之后，他果断按下快门。 魔法界的相机，记录下了鲜活的他们。 第132章 掉马，但是魂器 热腾腾的菜餚香气已然飘到了鼻尖，伊雯这才收起逗弄斯特奈尔的手指。 这只壮硕的猫头鹰正睏倦地眯着眼睛，收拢翅膀，两只爪爪踩在栖木上，对伊雯的揉搓也没什么反应，就像一整只圆滚滚的雪绒球。 然而它虽然眯着眼睛，对伊雯撕下来餵到嘴边的一条条肉丝也照吃不误，哈利惊嘆地站在一边，悄声说道：「他比海德薇大好多！」 「斯特奈尔应当是猫头鹰中的巨人了。」伊雯把最后一条肉丝餵完，和哈利一同下楼，说道，「今天可得养足精神，毕竟今晚大概要忙死了。」 伊雯落到最后一级台阶上，抬头就看到盖勒特和里德尔手上各拿一个高脚杯，脸庞上是恰到好处的假笑，二人站在桌边不知在说什么，轻轻碰了一下杯沿，各自有各自的优雅，以及刀光剑影。 「真没想到，你和他能聊得来。」 伊雯像一只轻盈的燕雀扑到盖勒特背后，双手环抱住他的肩，踮着脚从他的背后探出头来，和里德尔视线交错。 盖勒特回手拍了拍伊雯的手背：「聊得来？不不不，我亲爱的姐姐，不知你可否为孤寡困顿在阿尔卑斯山脉，不闻外事的可怜的我解释一下，他和你住在一个寝室是什么意思？」 最后那句话，盖勒特咬字极其轻柔，好似纽蒙迦德外轻飘飘落下的一片雪花，然而压在其余几人的心头，就是一座大山。 第198页 轰隆，能把人压碎的那种大山。 这下，不论是知情的小巴蒂还是不知情的小天狼星和哈利，脸色都出奇的一致——表情管理失控式的扭曲。 「……」伊雯缓慢地扭头去看里德尔。 却见精緻漂亮的少年人手托酒杯，微微一抿，仿佛自己不是目光聚焦的中心点，施施然坐下，对她扬起温雅的笑，意味深长。 几秒钟的死寂后，被架在火上烤的变成了伊雯。 哈利不可置信地尖叫：「什么东西——住在一个寝室？！多久了？该不会一年了吧？！里德尔学长你没有自己的寝室吗！！你可是男生！」 小天狼星正在物色周围有没有趁手的傢伙，行动派已经懒得逼逼想要直接塔塔开了。 盖勒特一声哼笑：「是啊，为什么呢？」 哈利持续发出高分贝的噪音：「伊雯！你向我借隐形衣就是为了他吗？梅林的鬍子，你怎么在寝室里偷藏男人！！」 小天狼星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又捨不得弄坏伊雯给他的魔杖，只好怒气沖沖地加入声讨：「就是啊！我比他差在哪里？是我不够好看吗，还是我不比他贴心？」 哈利和小巴蒂默默转向他：…… 小天狼星理直气壮：「看我做什么？我有说错？伊雯，你可别忘了，在一年级的时候你还言之凿凿拒绝过我的陪同入校呢，说是男女有别——哈，这就是你的男女有别！」 小天狼星怒指里德尔，大狗狗发出了被双标对待后气急败坏的声音。 小巴蒂：「小天狼星你还真想过？！那是女寝，斯莱特林的女生寝室！」震声。 小天狼星：「我也没说一定要住寝室啊！我可以变狗！」 小巴蒂阴恻恻地磨牙：「滚，你变猪都不行！果然得提防你，今后但凡我在霍格沃兹发现一根黑色狗毛你就等着被扒了皮炖狗肉火锅吧——」 小天狼星眉峰压下，唇间泄出短促的冷笑。 小天狼星指着好整以暇旁观的里德尔：「是吗，那他呢？他就可以了？」 小巴蒂怒气上头时，一个勐扭头：「他——」 里德尔稳坐钓鱼台，不为所动。 被小巴蒂视线扫到时，他也只是淡淡地笑着：「是吗，这可不是我主动要求的，不如问问是谁每次出门上课之前还要特意给寝室门加三层魔法锁，生怕我逃跑？」 哈利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就连盖勒特都微挑起了眉，用一种「姐姐你喜欢这样的？」眼神去瞥伊雯。 伊雯的手默默抚上了心口，闭着眼睛。 「不要说得好像我是那种x求不满的变态！谁爱和你玩囚禁y？我关你是因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伏地魔的魂器先生！」 里德尔：「噢，你说了。」 伊雯哼声：「是啊，我说了，本来也是要说的。好了，你们别那个表情，不是一直想要问我这傢伙的真实身份吗？他就是伏地魔……的七分之一。」 在伊雯道出伏地魔的名字后，厅内有那么一段时间，变得比之前还要安寂数倍。 方才那些激烈的、夸张的情绪就像剎那间被覆盖了浓重的火山灰，沉甸甸地扑散压下，重重地砸在地表，随即是一簇烈火的苗在灰尘里跃溅。 伊雯简要地对他们说明了一遍里德尔的身份，包括他手上的古代魔法印记，魂器制作出来的原理，以及他如今和他们一个目标。 「伊雯。」倏然，哈利开口了。 他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吓人，他将自己的冬青木魔杖抽出，笔直地对准里德尔。 哈利轻轻地说：「伊雯，我愿意相信你的判断，我也不愿让你感到为难，所以……只一点，我只问一点。」 哈利一步步走近，男孩身形虽渺小，但他的影子和身后小天狼星的影子重合，拉长直至覆住了里德尔整个身躯，男孩儿脸上毫无惧色，他的背后，也有长辈在守着他。 小天狼星对伏地魔的恨不会比哈利浅，但此时他让出了道，向来容易冲动的格兰芬多，将自己的情绪死死按住，让在场最应该向前的人向前。 哈利站定，碧色眼眸如玻璃碎片一样扎进那片血海之中，他一字一顿地问。 「你说魂器的分裂有年龄段的区分，不同年龄即为不同个体——那么我面前的这位伏地魔，他处于什么时间？」 「十六岁。」伊雯即答，「少年时期。」 哈利的眼睫毛轻微颤抖了两下，他手指缩紧，摩挲着魔杖的柄，半晌之后，他缓慢地放下了魔杖。 他深深地看了里德尔一眼：「……好。」 …… 原谅？当然不可能，根本没这种选项。 没有谁能替詹姆和莉莉去原谅这个杀死了他们的人，即使是他们最好的朋友，最爱的孩子。 哈利依然铭记着仇恨，也依然将消灭伏地魔作为第一目标。 他所做的，只是基于自身的认知判断——面前这个「里德尔」，究竟还算不算是「伏地魔」。 「哈利。」小天狼星摁了一下他的肩膀，轻声地说，「不用一个人背负这些，我也会陪你一起『盯着他』的。」 哈利点了点头：「嗯。」 里德尔相当于被捆绑在了伊雯身边，所以不急，他们未来有大把的时间观察，然后判断。 如果里德尔灵魂里蛰伏的「伏地魔」有一点復甦的苗头……或许，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会是伊雯自己。 第199页 第133章 礼物，但是试探与回应 伊雯刚在桌前坐下，身边就挤了一个人。 哈利发挥出了找金色飞贼的速度闪现到她身边，挨着她占座，目不斜视地隔开其他人，尤其是某个正要走来的里德尔。 伊雯：「汤姆，要不你和盖利一桌吧。」 「不用。」里德尔压根没给哈利眼色，懒得和小鬼头计较，他挥挥手，「我先走了。」 里德尔本就不是那种能其乐融融过团圆节日的性子，孤僻冷漠是刻在他骨子里的，说实话，即使是现在，能让他放在心上在意的也只有伊雯一个人而已。 一大家子用圣诞晚宴？像什么东西。他又不是缺爱的小巴蒂·克劳奇，飞蛾扑火般向温暖的地方拥去。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里德尔只觉得他们（除伊雯）吵闹。 「好吧，随便你。」伊雯本身也不是老教条主义，非要形式化过日子，到头来整得所有人不开心。 她看得出来里德尔和其他人之间的裂痕大如山沟，那不如给彼此留下适当的空间距离。 等到里德尔身影消失后，哈利忿忿不平地切了一块牛排。 「伊雯，那傢伙不怀好心。」哈利立刻开始说坏话，「我建议你要不多带一只狗，好安全一些。如果有什么意外就关门放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闻言，深深点头，贊同。 小巴蒂擦了擦嘴：「我会看着的，小天狼星？他不合适。」 「你平时在办公室里，而且你能任期满一年吗？」小天狼星反唇相讥，「噢，我还忘了你一个前食死徒，万一哪天又感受到黑魔头的召唤，脑子一热去为你的主人效力了呢？」 「效力？不不不。」小巴蒂笑了起来，带着蛇类特有的残忍，「如果真出现了那一幕，只有一种可能，我暗中蛰伏在他的身边，伺机寻找他的弱点，然后一举咬中致命的要害，注入毒液……他不能活着。你说主人？他才是挡了我主人的路。」 蛇很擅长在阴暗处蜿蜒攀爬，悄无声息绞死猎物，而这点，生活在阳光下的狮子们恐怕永远不会明白。 小巴蒂最期待的可是伊雯的赞扬，他有多仰慕伊雯，就有多恨不得将代表着自己「不堪回首黑歷史」的伏地魔挖个坑埋进土里这辈子别再重见天日。 饭桌上又吵吵嚷嚷起来。 盖勒特一手撑着脸侧，略有些感慨地从旁观察这热闹场景，他闲闲地一撇头，冲着伊雯说：「汤姆·里德尔对你没有威胁。」 伊雯耸肩：「本来就是，我也不知道他们在争什么。」 盖勒特忽然笑了一下。 伊雯疑惑地抬头看去。 盖勒特摸了一把她的发顶，平静道：「没什么，吃饭。」 他就喜欢他们挤挤挨挨想游向饲主结果都没得到一个眼神的样子，多来点，爱看。 「那个十六岁的魂器，明显还是年轻了，眼神都藏不住的锋锐。」盖勒特哼笑着，与伊雯闲聊，「在你手上他估计没有翻身的可能，我并不担心，姐姐你开心就好了。」 哈利耳朵尖，听到了这段话，有些气鼓鼓地扭头看来。 哈利：异端！异端！汤伊是异端！！ 哈利：犬伊才是王道！ 盖勒特：笑死，我伊雯独美谢谢，亲情才是最香的。 哈利：你说得对，亲情最香，伊雯姐姐你看我…… 「姐姐。」盖勒特忽然出声，吸引了伊雯的注意，「圣诞快乐。」 伊雯眼睛骤亮，乐滋滋地扭身一转，给了盖勒特一个大大的拥抱。 「以后我也会常来看你的盖利，我最爱你啦。」她热情地亲了一下弟弟的侧脸，「要是你在纽蒙迦德住得不舒服不开心了，一定要跟我说。」 「噢，我亲爱的姐姐。」盖勒特笑了，低头捧起女孩儿的脸，「有你在我身边，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时隔百年，能再次见到你，已经是我不敢奢求的奇蹟了。」 伊雯心疼极了：「盖利……」 盖勒特笑眯眯地把女孩儿搂在怀里，拍抚她的背。 然后给桌边沉默围观的几人递了个眼神，自己意会。 哈利：…… 哈利愤愤地又用刀叉划拉盘子。 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争风吃醋，幼不幼稚！ 你们黑魔王的心眼都这么小的吗？ …… 夜幕铺上天穹时，猫头鹰们便开始了它们辛勤的工作。 去年，除了伊雯神来之笔的麻瓜装修之外，是没有任何能称得上「礼物」的东西造访纽蒙迦德的。 今年也本该如此，他以为该如此。 然而，盖勒特望着窗外空寂色的弦月，负着手向楼梯走去，黑暗在台阶上无限蔓延。 在他的脚步停在第三级台阶时，一阵翅膀扇动的异响传来，而后是猫头鹰哐哐哐的砸窗声。 盖勒特诧异地看去，在月光笼罩之下，来自霍格沃兹的信使正牢牢站在窗棱上，圣诞节的礼物盒凝了薄霜。 他取出礼物盒，将盖子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本薄薄的相册。 他听见自己的唿吸都轻了一分。 捧起相册，将之翻开。 一页，戈德里克山谷盛放的英伦玫瑰。 一页，霍格沃兹变形课上沉着的红髮教授。 一页，凤凰栖木之下闭目歇息的迟暮老人。 第200页 没有留言，没有贺卡，甚至一个熟悉的笔迹都没有，盖勒特翻来覆去地看、去寻找，终于在相册页面的夹缝中，掉出了一张羊皮纸。 空白的羊皮纸。 盖勒特看了半晌，倏然抬手捂脸，他的肩膀在轻轻耸动，唇畔却是遏制不住地扬起，泄露了笑音，横跨五十年的光阴，他终于看清了自己。 认输吧，他说。认输吧，承认吧，你明明一直等待着这一天，你心底是期待的。 他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 空无一字的羊皮纸，这是信号。 意味着——你的信件，我不会再拒收了。 …… 与此同时，霍格沃兹的校长室。 邓布利多给斯特奈尔餵了一些零食，坐下来拆开礼物时，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脸上带的笑意，比之往常少了几分沉重的东西。 有时候，要迈出那一步也并不难。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再被拒绝一次。 枉他是格兰芬多学院的学生，到头来还得自己的学姐推自己一把，才敢有那一步的勇气。 他在怕什么呢？怕自己的臆测得到验证，小心的试探得到的只有厌恶与仇恨的回应？ 几十年过去了，他们都被时间困在原地。倘若不出意外，也许这就是永远。 邓布利多打开礼物盒，拿起相册来来回回地看，看着看着，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果然是记忆里的样子，张扬跋扈的金髮少年，太阳般的飞鸟。 他的指尖触上了办公桌上那张空白的相框——这回，它终于不再空白。 第134章 挂坠盒，但是雷古勒斯的真相 伊雯回到布莱克宅时，已是晨曦微绽，窗帘自动拉上，只漏出些许朦朦胧胧的光晕。 困意给眼皮不断增重砝码，但在打开一扇门后，伊雯直接被眼前的场景惊醒。 「你做什么？」她大为震撼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你在欺负家养小精灵？」 杂物间外，是被魔咒暴力拆卸的门板，克利切摔在角落里被禁锢着，无法幻影移形，嘴也被堵住，年迈的老精灵在极度愤怒之下，也只能发出「呜呜」不明的声响。 剧烈的挣扎使得克利切的身子扭动得如一条缺水痉挛的鱼，可他使出浑身解数，也逃不出里德尔随手布下的禁锢圈。 里德尔半个身子处在阴影里，他低着头似乎在摆弄着什么，闻言十分无语，侧头瞥来。 那双隐埋在暗影下的眼眸，终于捕捉到一缕微弱的辉光。 待他走出阴影的覆蔽范围，伊雯便被他手里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有时候我都不得不怀疑，你是否被梅林祝福过。」里德尔的嗓音带上了奇异的微妙感，「我前脚才从博金博克店里找到了斯莱特林挂坠盒的线索，后脚刚来这栋宅子，就感应到了杂物间里的这个东西。」 「算上有求必应屋，这是第二个……不，第三个莫名其妙被你撞运气碰到的魂器了。」 里德尔用一种打量珍稀物种的眼神看她：「伊雯，你真的不是梅林的后代？」 伊雯的目光聚焦在那个小小的挂坠盒上，上前两步，沉默片刻后：「我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好运气……」 「雷古勒斯少爷！！这不是运气！这是雷古勒斯少爷！！」 克利切在里德尔转头和伊雯说话时，趁他注意力挪开拼命挣脱了静音的束缚魔咒，他的叫声尖利如刺，剐疼了人的耳膜。 他尖叫着，也嚎啕哭泣着。 他砰砰砰地用脑袋撞击墙壁，说道：「雷古勒斯少爷，对不起，克利切做不到您吩咐的事情，克利切摧毁不了它，也保守不了秘密了！克利切对不起您——」 「保守什么秘密？」 老精灵歇斯底里的哭泣和自我摧残行为，成功惊动了另外几个人，小天狼星匆匆赶到后，第一句话就听到克利切重复喊叫着「雷古勒斯少爷」。 里德尔玩味地问：「魂器的秘密？」 克利切又是一声响亮的啜泣，他撞头的力道更重了。 伊雯拧着眉，此刻杂物间已经挤满了人，哈利都蹦着想要越过大人们的高山，看看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哈利：「什么——魂器？」 小巴蒂震惊了，他立刻盯向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喃喃道：「又一个？大自然最近是不是馈赠得有点频繁了？」 「这回似乎不是大自然了。」伊雯有些复杂地说，「听克利切的意思，这和雷古勒斯有关？」 小天狼星：「所以，雷古勒斯……？」 比起摧毁魂器，大家现在更感兴趣的，是克利切知晓的一些当年的秘辛。 于是里德尔便一手握着挂坠盒，眼眸转向克利切：「需要给这只家养小精灵餵吐真剂吗？还是伊雯你放开我的禁制，让我直接读他？」 「不用那么麻烦。」 伊雯平静地注视着涕泗横流的家养小精灵，圆澄澄的大眼睛里此刻盛满了绝望，伊雯蹲下来，以一种不容置喙的态度让他与自己对视。 她问：「你想要摧毁这个挂坠盒？」 克利切缓缓抬头，迸发出希望来：「格林德沃小姐……噢，尊贵的格林德沃小姐，您有办法吗？您能做到吗？」 「格林德沃无所不能。」伊雯温缓地笑着。 「它是魂器，克利切。雷古勒斯让你摧毁它，是因为里面承载了伏地魔的魂片之一。」 第201页 克利切发出一声夹杂着恐惧与仇恨的咕哝呜叫，阴燃着迸出火星。 「而我能毁掉魂片，完成你小少爷的遗愿。」伊雯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所以，克利切，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克利切瘦骨如柴的手，紧抓着自己的两只耳朵。 他静静地瞪着双眼，与伊雯对望，眼珠里淌落泪滴。 「噢……」他轻声说，「小少爷死了，在那个阴森的、寒冷的，布满可怕怪物的洞穴里，他没有回来，他一定尸骨无存了，我可怜的小少爷……都是为了克利切……」 这半个小时，过得极为漫长。 克利切告诉了他们一切。 有一个少年，他不过是刚刚从霍格沃兹毕业的年纪。 他善良、正直、英勇，他为了心中的良知，选择了背叛那个愈发偏激疯狂的黑魔头，在无人知晓的阴影处，他以自身为柴薪，壮烈地燃烧着，被拖进湖底，被毒药折磨，死无葬身之地，可他的灵魂依旧在那里，不屈而火热地燃烧。 「他救下了克利切。」老精灵眼神空茫茫。 「他喝光了那个盆子里的毒药，把挂坠盒换了出来，他让克利切快点走，嘱咐克利切保守秘密，一定要毁掉它……」 「但是克利切等了好久，小少爷都没有回来。」 房屋内，静默无声。 悲伤如潮湿的水汽，流淌环绕在这间狭窄的杂物间里，人的唿吸管道都工作不过来，不得不加快唿吸的频率，才能汲取氧气，才能勉强压抑。 伊雯第一时间转头去看小天狼星，事实上，所有人都这么做了。 而小天狼星就像感觉不到他们的视线似的，怔怔地呆在原地，比被施了石化咒还要僵，手脚冰冷。 突然间，小天狼星勐地转身，大步走出门。 他在穿过门槛时，没有注意看房间里的障碍物，被旁边的箱子绊撞了一下，他不得不扶住门框，踉跄地走到房间外。 「我去看看他。」 伊雯果断抛下他们，追着小天狼星就沖了出去。 哈利慢了一步，喊着：「我也去！」也追出了门。 杂物间只剩两个人加一个小精灵。 「起初。」小巴蒂轻声地说，「食死徒还没有走到后来的地步，很大一部分人，是为了追寻纯血的利益，才聚集到他的身边。」 「是啊，后来主魂脑子不正常了，原本只是为了方便控制才用的恐惧压迫，成了他唯一会用的手段。」里德尔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对于那个时候的小巴蒂来说，他压根不在乎什么口号什么利益，他追随伏地魔，是为了实现精神价值。 那时的他，根本不关心各怀鬼胎的「同事」们。从学生时代到毕业，他对雷古勒斯也没什么印象。 只一个浅显的标籤「布莱克家合格的男丁，勉强能为主人所用」。 小巴蒂没有情绪地笑了一下：「该说不愧是布莱克吗？」 第135章 寻找，但是他的遗物 卧室里的灯光是昏暗的。 「小天狼星？」 伊雯扶着墙壁，打开的一丝门缝透进明光，她依稀能看见窝在墙角里垂头不吭声的大狗狗，在她进来时，竟是头都没抬。 小天狼星蹲坐在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两只手无力地垂着，交叉搁置在膝盖前，在密闭的卧室里四处飘荡的黑暗几乎凝聚成了水滴，淋在他的头髮上，滴入他的眼睛里。 伊雯默默地看着这个明显自闭的大狗狗，她缓缓走到他的身前，也蹲了下来。 没有开灯，没有念咒，隔着一层笼云般的黑暗，她与他对上视线。 拨开他的刘海，她看到他的眼圈是绯红的。 「伊雯。」小天狼星的嗓子像是断了带一般的沙哑，「你见过雷古勒斯吗？」 伊雯摇头：「没有。」 小天狼星倏然轻笑一声：「也是，你肯定没见过。不然雷尔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小天狼星靠着一个矮脚柜子，他拉开了最下方的抽屉，翻翻找找着，约莫三分钟之后，他总算找到了被压出了褶皱的相簿，翻开第一页，他指着那上头对着镜头静静微笑的少年，对伊雯说道。 「看，就是他。」 「当时他年龄不大……事实上，到他牺牲为止，他都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而已。甚至比哈利都大不了多少。我分明是他的亲哥哥，但一直以来我都不够了解他。」 「他以哥哥为傲，哥哥却满脑子恨不得摆脱家族，摆脱包括他在内的一切。」 小天狼星近乎颓然地仰靠着，柜子与墙角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型的三角夹缝，他的额角牴在稜角分明的柜子边缘，声音轻极了。 「雷尔他……他成绩很好，品学兼优，他喜爱魁地奇，也有寻求刺激的冒险精神，他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他更是个当之无愧的英雄……梅林啊，为什么偏要让我直到这时候才意识到……」 小天狼星深深地吸了口气，在氧气滚入气管道的时候都断断续续的抽了几下，喉结不住地滚动着，干涩极了。 灰色的眼眸回望伊雯，胭脂般融化的绯红色里，是破碎之后、又艰难重组的光。 「年轻的我是个混帐。」小天狼星嘴角噙着一丝嘲弄的笑，「傲慢、莽撞、不可一世的混蛋，我傲慢得不屑回头去看他一眼，所以你看，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因为无法再对亲缘兄长产生信任，所以他选择了一个人坦然赴死。比他那个苟且偷生的哥哥有出息多了。」 第202页 伊雯平静地说道：「我不鼓舞死亡，也从不歌颂死亡，该讴歌的是个人的伟大。小天狼星，你钻牛角尖了，那时的雷古勒斯要怎样去找你帮忙？你早就从家族里除名了，更是与他立场相对——」 「你与我都知道，这只是託辞。」 小天狼星淡淡的一句话，让伊雯吞进去了后半句话。 「纵使立场相对，然而血浓于水。伊雯，我知道你有坚守的底线，但倘若天平的另一端是你的弟弟呢？你爱他，所以会为了他打破原则。我与雷尔的悲剧，归根结底是因为……不够爱。」 他自嘲地笑道：「多么无能为力，我只能恨当时不够爱。」 「更别说这件事从头到尾他和我有半点立场冲突吗……他是为了救人，他是为了阻止伏地魔的阴谋啊！」小天狼星恨恨地锤了下柜子角，尖锐的顶端深深嵌进皮肉，「我怎么可能不帮？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小天狼星。」 他的情绪走极端化了，伊雯不得不强行打断他，托着他的脑袋使他冷静。 她恍惚间想起一句话，布莱克家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偏执，他们只为了扎根在心底的信仰而膜拜，他们只服从于自己的所欲所想，这样的人一旦抵达某种临界点，便会瞬间触底反弹，并迸发出恐怖的信念和执行力，不惜一切去做某一件事。 一百年前，那对布莱克的父子便是如此。 一百年后，这对布莱克的兄弟也不例外。 于是伊雯对他说：「小天狼星，事情还没有结束……不能让雷古勒斯的牺牲白白浪费。」 小天狼星攥着她的手，另一手撑在柜子表面，缓缓站了起来。 他呢喃道：「对，你说得对。魂器还没有摧毁，他还有尚未完成的事情。」 他将那个相簿放回去时，忽然想起什么，翻到最后一页，从两张黏在一起的、略厚一些的页缝里，小心地抽出一张纸条。 他看着这张纸条，兀自地笑。 伊雯探头去看，纸条上是娟雅的英文花体字，内容很简单，只是在问候家人，还有夸赞克利切的厨艺又进步了。 落款是r.a.b。 「雷古勒斯有一个小习惯。」小天狼星看了许久，终究没有把纸条收走，而是重新存放回了相簿里，「他性格内敛，所以通常会把一些字条夹在身边的小物件里，都是些很零零散散的日常话，当初我还不懂，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话都要端着不说出来，还要塞在小物件里等别人『发现惊喜』……我嫌他婆婆妈妈，他气得和我又吵了一架。」 哈利在门槛处，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尖，等待的时间格外心焦如焚，他都快把自己的鞋底磨破了。好几次想进去，又不免在内心劝自己不要添乱，让伊雯发挥就好。 终于门扉打开，哈利勐然抬头去望小天狼星。 「嗨，哈利。」小天狼星扯出一个笑，「让你担心了。」 「没事了？」哈利转向伊雯，眼巴巴地盯她。 「嗯，没什么事了。」小天狼星平静地说道，「无非就是弄死那个魂器，然后去洞穴里找雷古勒斯留下的东西。」 「那个洞穴里只有假的挂坠盒。」里德尔向后瞥了一眼，不冷不热地说，「白费力气，毫无意义。」 小天狼星气笑：「可那是雷尔的遗物！里头说不定还有他的遗言……不，是一定有！算了，我和你费什么口舌，你这个不通感情的怪物怎么可能会理解真正的无价之宝。」 重要的东西，从来都不只有魂器。 第136章 毒药，但是专家团队会诊 毁掉魂器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主打一个「非常简单」。 最优方案当然是不摧毁载体并湮灭魂片，但如果剥离魂片的途中有什么意外也不要紧张，里德尔的诅咒、小巴蒂的厉火随时恭候着，从出盒到入土一条龙服务，十死无生套餐包送上门，至今无一差评。 这回，挂坠盒的魂片甚至还没来得及对日记本开嘲讽就被里德尔直接送走，没了魂片的载体肉眼可见的干净了许多，啪嗒掉落在地上，然后被克利切小心收起。 「这好歹是雷古勒斯用命换出来的东西。」伊雯嘱咐道，「它如今已不再是魂器，只是一个普通的遗物……挂坠盒就交由你保管了，克利切。」 克利切的眼珠里大滴大滴地流下泪水，瘦小的双手捧着那个挂坠盒，用脑袋砰砰砰地砸地，力度之大让人怀疑他是否会砸出血来。 「遵命！遵命！伟大的、尊贵的女士……不，克利切的女主人，克利切愿意为您效劳！」 伊雯诡异地沉默一会儿。 能理解克利切感动得情绪激昂，但家养小精灵不是最守规矩的吗。在场的一个布莱克正统继承人（小天狼星）一个不出意外按法定程序也是布莱克的遗产继承者（哈利），怎么克利切直接越过他俩喊她主人了？ 别的也就算了，关键在一个封闭式的传统贵族家庭，喊她女主人……嘶…… 或许克利切只是一时情绪太激动了吧。 陷入诡异沉默的还有在场几个大人，但因为伊雯本人并未出声反驳，导致剩下的、察觉到这个称唿有一丝丝不对劲的人也不敢吱声。 「走吧。」伊雯转头对几人说，「我们还有一站呢。」 根据克利切提供的线索，伊雯等人花费三天时间，成功摸到了那片孤零零的小岛。 第203页 潮湿的苔藓肆无忌惮地爬满了洞窟岩壁，洞窟比他们想像的要大，大很多很多，一眼望不到尽头，巨大的湖泊占据了起码八成的空间，他们知道，在湖中心的小岛上，有一个装满了毒药的小盆。 「主魂施了魔法。」里德尔突然说道，「船只允许两个人通过，其中一个是毒药的牺牲品。」 「两个方法。」伊雯活动了一下手腕，「作弊，或者是直接把规则打碎。」 哈利思考了一会儿：「我们的目的不是来拿雷古勒斯的遗物吗。动静还是小一点好。」 「哈利说得对。」小巴蒂假笑着瞥向里德尔，「所以接下来就拜託你了？尊贵的伏地魔大人——」 里德尔淡淡地哼了一声。 这个洞穴被施加魔法的防御系统，归根结底是为了防御外人，但魂器显然不被主魂防备在内。 几人很快登上了被修改过魔法的船只，向湖中心的小岛缓慢驶去，小天狼星全程不发一言。 伊雯比任何人都要眼尖地发现克利切描述中那个「装着挂坠盒与毒药」的盆皿，待到看清楚之后，伊雯的眉心一跳。 「毒药又装满了？」哈利也用自己找球手的视力看见了，他惊愕地说，「不是说毒药被雷古勒斯喝光了……」 「很显然，这是可以自动『续杯』的毒药。」里德尔冷不丁地说，「盆皿里也被叠加了魔法。毒药的本质是诅咒，不一定会死，但一定会让人生不如死。」 「再加上反幻影移形咒，四周都是布满阴尸的湖泊，自己又喝了毒药……说实话，能生还都是奇蹟。」 伊雯安静地盯了那个毒药盆皿一会儿，倏然转头看向小天狼星。 「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小天狼星。你还要拿到它吗？」 小天狼星轻笑说：「何必明知故问呢，伊雯。我总不能没有弟弟勇敢。」 而且。出于一种自虐般的代偿心理，他认为自己得要品尝一番雷古勒斯当年经受的痛苦，这是在他缺席时，他的弟弟所受到的生不如死的折磨。 ……不，他如今身边还有同伴，有值得信赖的朋友，可雷古勒斯身边谁都没有。 伊雯嘆了口气。 她点了点头。 接着，伊雯用一种平缓冷静的嗓音，对身后几人说：「我的owls全科拿o，newts考试暂且没有参加。但我的魔药、解咒水准保底也是个o。」 小巴蒂挑眉：「12个o毕业，我也是。」 里德尔双臂抱胸，平淡地说：「12个o。」 插不上话的哈利：…… 他的脚步默默地朝旁边挪了两步，恐怖的学霸氛围令他窒息。 就连小天狼星都一时间被打断了情绪酝酿，眼角抽搐着回头瞟了他们一眼。 三个学神齐刷刷微笑。 #排除真巫师幼崽，在座的古代密会成员有一位没有12个o，让我们猜猜看是谁，然后一起孤立他。# 小天狼星哭笑不得：「霍格沃兹多少年才能出一个全科o？怎么到你们这儿就跟大白菜似的，随处可见？」 这年头12个o都这么不值钱了吗？ 「不，只是恰好这些百年一遇的天才都聚集在这里而已。」 伊雯轻松地摊手，笑嘻嘻地对小：「所以你看，这么强大的后援保障呢，就算你半条命没了都能给你捞回来。小天狼星你尽管沖，然后告诉我们，雷古勒斯在生命的最后对世界说了什么。」 1979年如残烛消逝，无人聆听的呓语，今日我们都是忠实的听众。 小天狼星去喝毒药的时候，没有半分的犹豫。 伊雯等人已经火速架好了坩埚，准备现场配置解药，哈利则盯着小天狼星的身体状况，准备随时在他忍耐不住时把他拉回。 这非常的胡来——为了一个假的挂坠盒，为了一段有可能存在的遗言，他们放任一条生命去冒险，但谁都没有阻止这件事。 小天狼星忽然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手心在不自然地痉挛抽搐，哈利急速把他拽过来，发现他手心里正紧紧握着一个快变形的挂坠盒。 「小天狼星！小天狼星！你还听得见吗？！」 听得见，耳力并未产生问题，但小天狼星的面色扭曲，豆大的汗滴如瀑滑落，显然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他干渴得要命，哈利眼疾手快地拖住他不往湖边走，另一只手拿出早准备好的水杯就往小天狼星喉咙里灌。 但毒药产生的极致干渴不是简单的灌水能缓解的，伊雯直接在小天狼星手上划了一个口子，挤出血来，装进小瓶子里。 「汤姆！」 伊雯把带血的瓶子扔给里德尔，后者立即和小巴蒂开始根据毒药特性反向配置解药，伊雯很快也加入其中，坩埚下的火焰旺盛地燃烧，十几秒便熬好了一锅药水。 由于毒药掺了无法被提取解析的黑魔法，还只能根据毒药进入人体之后的血液反应来精准配药，伊雯根据毒药的烈性估计人体最大承受时间是五分钟，超过这个界限不是精神崩溃就是人体溃烂，他们得在这段时间里反覆试错到成功为止。 伊雯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生死时速过，她手都快出了残影，三个全o天才此刻围着坩埚发挥出了人类顶尖高质量魔药水准，全程除了精准配方不曾交流一句话，纯靠默契和超速运转的头脑接上搭档的动作。 伊雯的天赋使得熬制时间大大缩短，连续三锅试错后终于接近了解药应有的颜色。 第204页 里德尔语速飞快：「毒药本身具有毒性，黑魔法使之进一步变异，除此之外还添了诅咒——」 「你们伏地魔到底玩诅咒有多花。」伊雯忍不住喷道，「什么都能咒，快点解咒！」 「在解了。」里德尔翻了个白眼，他干脆不客气地拿过伊雯的魔杖，敲着坩埚念念有词。 约莫半分钟后，药汤的颜色再度发生变化，变成鲜亮的橙黄色。 「哈利，你让开！」 伊雯把装满解药的瓶子，一整个怼进小天狼星的嘴里。 第137章 遗言，但是正名的证据 假的挂坠盒孤零零地躺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一只手将其拿起，轻轻打开盖子。 伊雯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默然片刻，随即把盒子托在手心里，给凑过来的其他人看。 「小天狼星，你其实了解你的弟弟。」 这挂坠盒里，的的确确有着雷古勒斯的遗书。 落款处是他的惯用简称，字迹也是熟悉而优雅的英文花体字。 小天狼星靠坐在凹陷下去的岩壁上，黑髮沾了雾蒙蒙的水汽，捲曲的刘海下，滂沱雨幕盖住了那双灰色的眼睛，他的唿吸是无声的，只有胸腔在微微起伏。 可当他拿到那张小小的字条时，这个歷经生死离别、悲欢苦楚的男人，还是忍不住蜷缩起了身子，喉腔发出无意义的、破风箱似的暗哑声响。 他说，他甘冒一死。 他说，只为你遇到命定之敌时，不过一介血肉之躯，凡夫俗子。 致黑魔王——r.a.b。 「小天狼星，可以了，松开吧。」 伊雯半蹲下来，按住小天狼星那五指都在用力攥紧的手，一点点地将其拨开，抽出那张纸条，放回挂坠盒里。 纸条上的褶皱被捋平，那段简短的遗言却像是施了魔法般刻在人们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其实，在来之前，他们都猜测过雷古勒斯有可能留下的遗言是什么。 也许是他年少时的遗憾，也许是对自己识人不清，追随那个已经疯狂的黑魔王的懊悔。 小，也有可能是对家里人说的话，他的弟弟向来喜欢这样，能直接说出来的话非要绕十八个弯，要不就闷在心里，要不就藏在死物里待人发现。 有时候如果别人粗心大意发现不了，雷古勒斯还会闹小小的脾气。 谁都没想到雷古勒斯的遗言是这样的。 平静，无畏，而又震撼人心。 「小天狼星……」哈利擦了擦眼角，他的共情能力很强，只要一想到素未谋面的雷古勒斯死亡之前写下这些话的场景，别说小天狼星了，他都开始鼻尖酸涩了。 小天狼星反握住哈利的手，抬头对伊雯勉强笑了一下。 「我没事。」他深深唿气，「我现在很高兴……真的，我的同胞兄弟是善良勇敢的英雄，他不曾被黑暗蛊惑心志，他临危不惧，视死如归，他比他的哥哥强太多了……我为他感到骄傲，有这样一个弟弟，是我的荣幸。」 所以他不会低头，更不会颓丧下去，这些真相会令他痛苦，但稜角分明的磨刀石在剐得他血淋淋的时候，却也让他更加坚韧不屈。 斯人已逝，活下来的人还要继续往前走。 就像背负起詹姆、莉莉的意志那样，他也将背负起雷古勒斯的意志，替他继续向前走。 伊雯静静地凝视了他一会儿，随即浅浅绽放笑颜，她也将手放在了小天狼星的手心里，对他说：「好。」 她就知道。在他们这些人里，若要论意志的顽强，小天狼星当属其中之最。 他不会被任何困苦伤痛击倒，宛如一团生生不息的火焰，金红色的，犹如温暖的太阳，斗争的火种从一开始就埋在了这个大犬座最亮的星星里，他的一生都是在斗争的，和观念斗争、和教条斗争、和环境斗争、和自己斗争。 但他总会赢的，他遍体鳞伤，付出惨重的代价，可他会一直赢下去的。 看，有一簇火焰在烈烈燃烧。 …… 雷古勒斯的那张纸条需要保存好。 他悄无声息地死去，外界对于他的评价始终是「穷凶极恶的食死徒成员」、「残忍的黑魔头追随者」，人们不知他的壮烈牺牲，可英雄从来不该被埋没。 从山洞里取出来的假挂坠盒与纸条，会成为给雷古勒斯正名的最有力证据。 圣诞假期即将结束，返校前夕，伊雯正在仔细清点自己的行李物品。 哈利斜觑着里德尔，已然得知真相的他看对方是哪哪都不顺眼，嘟囔道：「这傢伙真的有必要跟我们一起回学校吗？」 里德尔恶劣地笑：「怎么，伟大的救世主开始担心起他的同学们会惨遭黑魔王的毒手吗？」 「我——」 「不用担心，他早就是我的人了。」伊雯把信件折好，塞进猫头鹰腿上绑着的纸筒里，「跟在我身边不容易出乱子，哈利你还不信我吗。」 哈利哼哼几声：「就是因为信任伊雯，所以我才没有反对啊。」 「然后巴蒂，你要跟我们一趟回校吗？」 伊雯转头看小巴蒂的时候，恰好见他在低头看着一张报纸，叠在报纸上的还有一封信，他此刻眉头紧锁，飞速阅读信件。 小巴蒂的脸色不太好看，伊雯不由得一顿。 「怎么了？」 第205页 「出了点小事，魔法部那边。」小巴蒂啧了一声，「控制老头子给激进派那些人打掩护的次数太多了，动静闹得有点大，福吉一派的人恐怕注意到我们了。」 里德尔饶有兴致：「噢？你还把手伸向了魔法部？让我看看——」 由于小巴蒂在暗地里「兴风作浪」，得了他指导的激进派官员从一盘散沙到拧成了一条绳，虽然小巴蒂人在霍格沃兹cos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但对于魔法部的派别博弈他可是场场不落。 在他的指挥下成功争得威森加摩更多席位的激进派官员，已然有隐隐把他奉为老大的趋势了。 小巴蒂有些遗憾：「问题不算很大，迟早要和福吉他们正面对上的。但在这个时间点……伊雯，我恐怕教不完一整个学年了。」 众所周知，在伏地魔应聘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被拒之后，歷代该课程教授就没有一个能连任的，总会出各种各样的意外。 伊雯默默地瞅向里德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诅咒还在生效，不愧是你。」 里德尔皮笑肉不笑：「没把小巴蒂咒死，你们都该庆幸了。」 小巴蒂再厉害也没办法同时分身两地，在下半学年到来时，小巴蒂便以个人私事为由向邓布利多请假了，至于他缺席这段时间谁来代课…… 小巴蒂笑眯眯地推出了被放在地下室快要发霉的真·洛哈特。 「反正邓布利多你本来也要聘请他的，我把人还给你了，不用感谢。」 邓布利多看着头髮缺了一大块，喜提地中海的洛哈特：…… 拿糖的手不知不觉就顿住了。 第138章 诅咒，但是乌姆里奇作死 洛哈特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 首先是他发现自己秃了，秃得很严重，但是他在脑海里搜寻不到相关的记忆，最近且最清晰的一次记忆就是邓布利多笑眯眯地对他说辛苦了，下半学期的黑魔法防御课也拜託你了。 洛哈特：下半学期？ 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洛哈特本就没头脑，朦朦胧胧的记忆看不真切，既然所有人都说他当了黑魔法防御课教授，那就继续当呗。 于是，在洛哈特信心满满地上任第一天，第一堂课，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 康沃尔郡小精灵把偌大的教室闹得鸡犬不宁，学生们愤怒的尖叫和凌乱的跑步声充斥不绝，洛哈特高唿「请冷静！请冷静，交给我！」然后一发咒语成功激怒小精灵，把自己击晕。 赫敏愤怒地挥开小精灵，朝朋友们聚拢过来。 在慌乱奔逃的学生人群中，淡定自若的狮蛇五人组格格不入。 不，也没有多淡定，愤怒和不可置信都是真情流露。 「怎么回事？他被夺魂了吗？」德拉科一发咒语击退三只小精灵，向后退了两步，「区区小精灵洛哈特都对付不了，他的不可饶恕咒呢？！」 伊雯默念着神锋无影，弹射的空刃横扫一大片，她抽空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上半学期的洛哈特不是真的洛哈特……」 罗恩：「啊？！我就说，这傢伙一看就是个草包！！」 这回就连赫敏都：「没错！欺骗感情的东西！」 第一堂课给他们带来的观感太差，相当于直接从云端跌落到泥里，被小巴蒂教了半年胃口被养刁的学生们，纷纷无法接受现实，并举着牌子怒气沖沖地要求校长「退货」。 当然，教授又不是商品，没办法说退就退，小巴蒂版本的洛哈特终究成为了过去式，不明白髮生了什么的学生们只好在一片哀嚎中无限怀念那个敢教他们不可饶恕咒的「洛哈特」教授。 「洛哈特」的前后变化为何如此惨烈，由于没有官方澄清，各种猜测就甚嚣尘上了。 有人猜这是洛哈特在假期冒险时被打坏了脑壳，有人猜这是被夺魂了，还有人无限接近于真相，猜起了真假洛哈特…… 不论谣言如何，让小巫师们惨烈塌房的洛哈特日子是不好过了，后援团当场解散不说，大家还热衷于看他出丑，致力于收集他的更多黑料好一口气投刊预言家日报。 只有在有求必应屋里，和伊雯哈利关系近的其余三人才能得知一星半点的真相。 「上半学期那个的确不是真的洛哈特教授。」哈利无奈道，「他是我们家的一个人……具体是谁现在还没法说，你们迟早会知道的。」 赫敏早就被这个草包洛哈特气红了眼圈，然后成功且完美地移情，她认定自己崇拜的「洛哈特教授」就是上半学期的那一个，愤愤不平地怒划自己的课程表。 但凡是被她用爱心圈起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都被她划成了两半。 「真的不能告诉我他是谁吗？」赫敏看着课程表嘆气，「我一直想要他的签名来着，不是签洛哈特，而是他的真实姓名。」 伊雯：「……会有机会的。」 赫敏，你是第一个想要（前）食死徒签名的人。 有真·洛哈特的日子过得虽然鸡飞狗跳，但勉强还算平静，他们谁都没有料到，命运的齿轮在某一刻起忽然变成了脱缰的野马，向未知方向狂奔不止。 …… 彼时，小巴蒂重拾了魔法部的马甲，以助理「兰德勒斯」的身份，和联络的几个激进派官员在酒馆会面。 「兰德勒斯先生。」 「你们好。」小巴蒂的礼貌挑不出错处，他面带微笑，抬手示意。 第206页 然而就在他举手的剎那，一股微弱的刺痛感像针扎了一下指头，小巴蒂拧眉，看向自己的手，五指依然白皙干净，没有异样。 「先生？」疑惑的声调。 「……没什么。」小巴蒂挪开视线，把手放回了兜里，面上平静自若。 看来有人按捺不住了。他心想，忍耐力真差。 福吉可以说是捡了桃子才当上的魔法部长，他迷恋权势，却也懦弱无能，最怕的就是失去地位，熟悉了他的为人，再从他上任部长的那一天开始调查案宗，不难找到那些被埋没起来的「黑料」。 但福吉有一点，就是他对外软弱，对内强硬。 我整不了那群黑巫师还整不了你们吗！——类似这种心态。 在察觉到魔法部内部的一些躁动后，福吉留了心眼，派自己的心腹去查，果真被他抓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亲爱的部长，想必你也发现了，那些苍蝇们最近越发地喜欢嗡嗡嗡乱飞……」坐在福吉身前，一个头戴天鹅绒发卡，身着腻人的粉红色衣袍的女人，露出了甜蜜的笑，「这是对你威信力的挑衅，不是吗？我想我们的宽容忍让已经抵达了一种极限，必须要给这些讨人厌的苍蝇，一点清算了。」 能攀上高位的官员，本就有自己的势力，他们离不开自己派别的资源支持，但直属于他们的部下扎根各司，有时候这些人就是直接决定他们对巫师界控制力的存在。 而激进派那些人的做法是什么呢？把他们钉下的钉子一个个撬开，煽动他们的人反叛，甚至不惜威逼利诱，散播黑料，削弱保守派在魔法部的影响力。 这就是福吉等人不能容忍的了。 所以，这一回他默许了。 「交给你了，乌姆里奇。」福吉点点头，「你有把握一举抓到他们的头目吗？」 「当然，部长。」 乌姆里奇微笑着说。 她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然后轻飘飘地走到自己的地下室，那儿点燃了三根蜡烛，一个雪白的骷髅下绘制着阴森森的魔法图腾。 她翻看着资料：「里希·兰德勒斯……嗯，应当不是真正的领头人吧。」 虽然福吉和她查到的动向里，激进派领头羊就是这个男人，但是乌姆里奇莫名有股直觉，兰德勒斯既然是从国外调来的，身份空白且特殊，那么他有没有可能，也是受人支使的？ 还有人藏在更深处，幕后操盘手尚未露面？ 乌姆里奇对着自己圆润的指甲尖吹了口气，脸上挂着甜美到噁心的笑容，心想。没有关系，不管是不是，她都能把人逼出来。 这个手段她用过很多次，屡试不爽。 不管是谁，都会害怕死亡，害怕来自外界的伤害，更害怕未知——只要将此加诸于对方身上，兰德勒斯必然会有动作，为了他的「主人」露出马脚，而她到时候只需要顺藤摸瓜就好了。 她曾用这个方法对付过很多人，那些人最终无一例外都成为了她攀登权势的垫脚石，他们的惨烈落马给她的魔法增添了养料，如今她再次启用这个魔法，已经十拿九稳。 她拿出了一个瓶子，里面装的是她偷偷採集到的，里希·兰德勒斯的血液。 血液忠实地记载一切信息，巫师界的伪装手段自然也有破解的方法，乌姆里奇在地下室存放的鍊金产品，就是这样一个珍贵的道具。 那个不符合她审美的骷髅眼眶里，是两块光滑的镜面。 镜片照向浸透了纸条的血。 看着血墨在纸条上缓缓浮现整齐的字纹，乌姆里奇瞬间瞪大了眼眸，唿吸都因为激动而急促了起来。 她连掐自己几下，让自己冷静下来，却遏制不了兴奋在眼底蔓延。 然后，她吹熄三根蜡烛，拿出自己的魔杖。 这是个极其有利于他们的巨大把柄，但是现在还不是亮相的时候，若要利益最大化，那就要把事情闹得最大。 所以按原计划进行，对幕后之人，「里希·兰德勒斯」的上级……施以诅咒。 第139章 开庭，但是弹劾部长 「嘶。」 斯莱特林寝室里，伊雯吃痛地缩了下手。 可她才刚缩回一半，就被另一只手勐然攥住了腕部。 里德尔把她的手翻了个面，看着她掌心缓缓浮现又消失的细小符文，眼底笼上暗沉的雾霾。 「诅咒。」他言简意赅。 伊雯挑眉，顿时来了兴趣。 她双指併拢，在自己的右手掌心滑动，方才隐匿下去的符文图案瞬间又亮了起来，丝丝黑烟瀰漫，但被她的魔力压制着，光芒黯淡。 「噢？」伊雯的指甲点了点那个符文，「没见过的诅咒类型，是谁在针对我？」 「是延迟引发的诅咒。」里德尔瞥了一眼就下定结论，「本来是致死的，但……」 诅咒这东西，也得遵守魔力基本法啊。 就好比一个刚入学的小巫师去诅咒邓布利多，那能行吗。 伏地魔的一个诅咒能让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至此年抛，邓布利多都无计可施，同样的诅咒，如果让随便一个黑巫师来用，不出两天就要被清除顺带喜提阿兹卡班入场券。 同样的，伊雯手上的诅咒看似恶劣，但尴尬的是，作用非常有限。 可能施咒人也没想到对面是古代魔法所有者，任何魔法规则在她面前都要让个路。 第207页 里德尔：「需要反向追踪吗？」 「你能办到？」伊雯诧异道。 诅咒大多是一次性的，施加完了就完了，同属于魔咒这一种类，但诅咒的条件更加苛刻，留存下来的巫师魔力也更低，根本无法追踪，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傲罗都对诅咒案件无计可施。 里德尔轻嗤道：「你在看不起谁呢？」 搞清楚，谁才是诅咒领域的行家？ 属实是专业对口了，里德尔分分钟就能给她解析出这个诅咒的基础架构，他取了她掌心的一点血液，当场在地上画魔文，进行反向追踪。 很快，一个闪烁着黑光的小点顺着魔文阵延展开来。 「能拿到对方的名字吗？」 「十分钟。」里德尔说。 他松开手指，看着那些如尼文字如有生命一般逐渐扭曲、变形，呈现出毛骨悚然的动态感，直到定格在一行字母上。 巫师的名字都有魔法，从出生起就绑定了他们的灵魂。 也多亏了这个规则，追踪起人来不要太简单。 伊雯和里德尔看清了那行名字。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 伊雯掏出怀表，直接连通小巴蒂。 她简要地对他说了一遍自己这里发生的事情。 「你说什么？！」小巴蒂震怒，「乌姆里奇？她诅咒了你？！她怎么敢的！」 「是以你为渠道进行的诅咒。」里德尔冷嘲热讽，「拖累了伊雯的人在这里叫什么呢？」 「不不——这可不能算拖累。」伊雯笑了，她拍手说道，「这点小诅咒可奈何不了我，不如说，我们还得感谢那位乌姆里奇女士送上来的把柄。」 「你们猜，这是她第几次藐视法律，私下动用诅咒了？」 伊雯笑嘻嘻：「去查查看乌姆里奇上任以来的资产流通记录，我稍后会让小天狼星也去查翻倒巷的危险产品售卖记录，然后顺着这条线，去乌姆里奇这些年的政敌，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遭殃』的。」 乌姆里奇可能是想动用诅咒来逼出他们，只是没想到伊雯随身就绑定了一个当代最强诅咒大师。 「乌姆里奇可能是福吉授意的。」小巴蒂意味不明地说，「但福吉知不知道乌姆里奇私自动用诅咒，难说。他有可能会推锅割席。」 「不要紧，我们准备的大礼可不止这一个。」伊雯说，「巴蒂，你本人也是一个有力武器……我前些日子才收到消息说隆巴顿夫妇恢復良好，你猜需要多久他们就可以出庭作证了？」 小巴蒂的唿吸渐缓。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计算着时间，小巴蒂眨了眨眼，说道：「调查乌姆里奇的资产，和小天狼星那边核对，再加上整理证据，大概需要半个月。」 「诅咒的延迟时间是二十天。」里德尔补充道，「在此期间，你们的任何行动都有可能被保守派看作『狗急跳墙』。」 「要的就是他们这种错觉。」伊雯拍手，「这世上最忌讳的就是半场开香槟——谁给了他们主动出击的信心？」 既然是你们先动的手，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半个月后，我会联合激进派的人，正式对魔法部长提出弹劾。」小巴蒂说。 「并且，我会请邓布利多以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身份，提请开庭审查。」伊雯甜甜地笑，「他会答应我的。」 邓布利多不喜参与政治，这是事实。 但如果是伊雯开口，他会拒绝吗？ 当然不会——自隆巴顿夫妇的治疗后，邓布利多都自认是欠了伊雯的人情，对福吉提出指控而已，他看出了伊雯想要做什么，但他并不阻止，而是笑呵呵地去推波助澜了一下。 反正学姐又不是想当黑魔王，魔法部长而已，她想搞就去搞吧。 听说她前段日子又弄死了两个魂器呢，不愧是学姐。邓布利多平生第一次尝到了躺平被大佬带飞的快乐。 一想到伊雯，邓布利多心里满是温和慈爱，看着她都是戴着八层滤镜的，伊雯的身影能蒙上一层金辉。他心说学姐这么好，也不是在危害魔法界，能让她主动针对自己，康奈利你应当反思一下了。 另一边，小巴蒂和小天狼星熬夜核对了三遍后，终于确定了乌姆里奇买到的魔法道具是什么东西。 「真实之镜，还有追踪烛。」小巴蒂困得打了个哈欠，「各自都有两百年以上的歷史了，伊雯你手上那个诅咒应该就是她利用追踪烛打上去的，幸运的是，它有使用次数限制，而且诅咒产生的符文只会隐匿不会消失，用蜡涂抹就能显现真迹。」 接下来，只要看以往被乌姆里奇拉下马的政敌手上……又或者他们的亲朋好友，有没有无故暴毙的，尸体的手部是否存有诅咒符文。 小巴蒂用了十天时间，找到了三家人。 尼斯，拉普文，还有奥莫尔。 其中两个曾在魔法部法律执行司任职，另一个则在神秘事务司当缄默人，很不幸，都得罪过乌姆里奇。 这三家人都经歷过死亡，但有些并非本人死去，而是他们亲近的家人朋友受到此等无妄之灾，相同点是都无法查出他们所受的是什么诅咒，而且在他们为家人朋友奔波期间，无暇顾及，导致自己回过神来莫名其妙被人炮制了黑料，捏住了把柄，不得不低头让出自己的利益给保守派…… 第208页 「你说，有可能是乌姆里奇？」 小巴蒂把一块蜡递给拉普文，平静说：「你可以将蜡涂抹到你朋友的手上，如果有黑色符文出现，就是诅咒。记得把相片给我，这是重要证据。」 「我需要你的帮助。」 拉普文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憔悴的脸上满是仇恨：「好，我这就联繫以前的同僚！」 同仇敌忾这个词，往往能发挥出强大的凝聚力。 他们三家人虽然失意了，但在魔法部的人脉还在。 又过了五天，风雨欲来。 在乌姆里奇还没来得及行动时，一纸弹劾书，打了他们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 预言家日报头条—— 【来自法律执行司、神秘事务司、神奇动物管理司、国际魔法合作司等二十五名魔法部官员联名上书，弹劾部长康奈利·福吉，弹劾高级副部长多洛雷斯·乌姆里奇，经由首席魔法师邓布利多提请，威森加摩对此高度重视，将于本月20号公开庭审！】 第140章 真相，但是迴旋镖 上一次惊动英国魔法界的威森加摩审判案，还得追溯到一年前的小天狼星翻案上。 只是如今，形势逆转，坐在首位的成了被告，而台下的成了原告。 证据充分，材料完善，事件起因、上诉理由都满满当当写了几十页的羊皮纸，一看就知道是有备而来，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福吉和乌姆里奇都脸色极其难看。 威森加摩五十名成员，统一身着紫红巫师袍，鑑于本次弹劾案性质特殊，将改变以往的审判形式，不再是单纯的「提问-作答-举手裁决」，而是双方先就弹劾案进行辩论，具有裁决票权的五十名威森加摩审判员公开投票表决。 为保证裁决公平公正，邓布利多将全程陪审，预言家日报的记者们也将实时跟踪记录报导。 「起诉：魔法部副部长多洛雷斯·乌姆里奇私自动用诅咒残害同僚，已然明确的受害者有四人，其中三人死亡……」 「起诉：魔法部长康奈利·福吉纵容手下官员践踏法律，收受贿赂，贪污数额不小于五万金加隆。」 「弹劾部长福吉，懒政怠政，造成其在位期间的不下十件冤假错案，造成巫师界严重财产损失、受害者的人格与精神损失。」 审判员念着材料的声音毫无波澜，然而他们每念一句话，乌姆里奇和福吉等人的脸色就愈发铁青，记者团手上的羽毛笔快到飞起。 福吉勐地拍了下把手：「停！光听你们一面之词，你们不会想着这就能服众吧？」 求锤得锤。 倘若说福吉先前还带有一丝侥倖，但等到小巴蒂对他微一挑眉，侧身让开路，几名证人的入场让福吉的嘴唇都开始发抖了。 能坐到高位的，当然没几个人的手是干净的。 只是魔法部早就成了官官相护的风气，福吉曾经不怕内部出乱子，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能压制得住这些不成气候的激进派，就算他们当真掌握了证据又如何？一没线路二没权势，闹不出半天就能被他压下来。 但是自从「兰德勒斯」进了魔法部，这潭死水忽然被搅浑了。 曾让福吉恐惧万分的情况发生了，邓布利多当真站在了他们那一边，把矛头对准了自己。 ——当然，格局只有那么一点的福吉肯定想不到，邓布利多愿意露面是纯粹的还学姐人情，专门针对福吉，他还没那么闲。 「尼斯先生，拉普文先生与奥莫尔先生，这三家人都遭遇过同一种诅咒。我们的证人愿意提供自己的记忆，请威森加摩方派出公证人查看其冥想盆。」 冥想盆被端了上来，一丝丝银白色的记忆被抽取出来，一个身着紫红色衣袍的官员走上前，查看了近十分钟后，将头从盆中抬出。 他宣布道：「兰德勒斯先生的证词属实，三家人确实遭遇过同种诅咒，尸体的手心都刻有黑色符文。」 再之后，小巴蒂便把收集来的、乌姆里奇在翻倒巷的交易记录给了出去。 旁听的傲罗们对视一眼，其中两名傲罗拿到了交易记录后，马上就离开了，看样子是去查证了，他们手里还有乌姆里奇的住宅地址，具有搜查令的他们是完全有权力去搜乌姆里奇的地下室的。 「等等——等等！」 乌姆里奇忽然抬高了音量，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指紧紧绞着布料，阴狠的目光扫向小巴蒂后，她缓缓开口：「我要反驳。」 「乌姆里奇女士，请说。」 「我不得不说，从一开始，里希·兰德勒斯此人的证词就缺乏公信力，不足为证。」乌姆里奇的脸上流露出狠厉而甜蜜的笑，「毕竟，你们难道会去相信一个食死徒的话吗？」 啪！ 有人的羽毛笔摔在了地上，数不清的惊愕不已的目光同时转向了小巴蒂，他们看到乌姆里奇就像短暂掰回了一局的公鸡，趾高气昂地说道： 「我说得没错吧？兰德勒斯……不，本该早就在阿兹卡班死去的巴蒂·克劳奇二世先生，你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是为了威胁魔法部，使得安稳的魔法界动盪，然后向你的主子效忠吗？」 又是一个重磅大料！ 伊雯向一旁瞥去，那个掉落了羽毛笔的记者甚至直接趴在地上奋笔疾书了，看他的双眼简直像是闻到腥味的猫，时不时来望一眼这边。 第209页 小巴蒂·克劳奇！ 这个名字在座的可没有人陌生，那场耸人听闻的隆巴顿夫妇惨案还歷歷在目，何况假死从阿兹卡班逃脱又是一项罪名，不少人向「兰德勒斯」投去的眼神完全变了。 气氛一时间陷入凝滞，乌姆里奇平復了气息，嘴角扬起胜券在握的笑。 就算他们掌握了再详细的证据又如何？小巴蒂·克劳奇的身份就是个大雷，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死，但在威森加摩，食死徒也插翅难飞……让一个食死徒去为「公正」发言，本身就是荒谬至极的事情。 不会有人去相信一个食死徒的话，除非—— 「嗯，隐瞒了身份这一点，这是不得已而为之。」轻柔地嘆息，小巴蒂慢慢地走上前，「因为我本不想在这里说我的陈年旧案，一码事归一码事。但既然乌姆里奇女士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翻旧案，那我也盛情难却了。」 四下皆寂，只有他缓步向前走去的响声，清晰地叩击在地板砖上，牵动每一个人的心神。 伊雯举起魔杖，指向小巴蒂：「原形立现。」 复方汤剂的效果消失，属于小巴蒂·克劳奇的样貌重新出现在大众视线之下，但就在傲罗要做出反应之前，小巴蒂一个轻飘飘的动作制止了他们。 他捲起了自己的袖子，一路卷到肩膀下，露出常年不见阳光而惨白的皮肤。 福吉几乎呆滞地僵在了席位上，抓着自己的头髮，惶恐如海啸般逆流而上：「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没有黑魔标记！ 那上面烙着的，只有一个银白色的、如螺旋般的图纹，这个图案其实有的人也不陌生，最近声名鹊起的古代密会！ 「刚才的乌姆里奇女士……你说了什么来着？能劳烦再重复一遍吗？」 小巴蒂一手按着袖子，眸光施施然向那边瞟去，男人眼尾流泻的讥笑犹如冷硬刺骨的冰锥，径直砸刺在她的心口，迴旋镖终究是向本人打去了。 小巴蒂轻缓地问：「你说，谁是食死徒呢？」 第141章 大换血，但是魔法部 如若他是食死徒，毫无疑问，他此前的所有工作一律作废，他的身份会把他的任何言行都打上「政治不正确」的标籤，到那时他只是给保守派一方送人头。 这是乌姆里奇最大的底牌，她自以为掌握了对方最致命的弱点，殊不知…… 小巴蒂就等着她自爆呢。 乌姆里奇再也保持不了之前的冷静，她双目圆瞪，血丝瀰漫，表现得比身边的福吉还要失态。 「这怎么可能？！」她尖叫起来，「不，你是用了什么障眼法，你掩盖了黑魔标记——」 「乌姆里奇女士。」这时候，邓布利多就不得不打断了，「我们都知道，黑魔标记无法被任何手段抹除或掩盖。」 在场最具有权威性的大魔法师发言，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福吉：「既然不是食死徒，那他为什么要效忠伏地魔，他为什么要折磨隆巴顿夫妇！那桩惨案可不是假的！」 「关于这个，需要本人出庭作证吗？」 伊雯站了出来，她此刻顶着的是「加拉忒亚」马甲，人们都知道她是古代密会的领导者，她此刻的插话不显突兀，也没有人打断。 伊雯看向审判员：「劳烦，传唤隆巴顿夫妇。」 为了这场庭审，隆巴顿夫妇可是老早就收到了通知，此刻得到传唤，二人一刻不曾耽搁，便来到了现场。 这对夫妇已然能离开圣芒戈，虽依然身形瘦削如皮包骨，但人们看他们神采奕奕眼瞳有光，就知道隆巴顿夫妇定然得到了很好的照料，正在稳健康復中。 「弗兰克，艾丽斯。」 邓布利多温和地笑着：「很高兴能看到你们恢復健康。」 「这都是托加拉忒亚女士和古代密会的福，邓布利多。」弗兰克也笑着说，「听说在场有人需要我们出庭作证？」 「一桩陈年旧案，辛苦二位了。」伊雯平和地说。 还有什么是比受害者本人的证词更加有力的呢？ 当时的隆巴顿夫妇遭受了食死徒惨无人道的钻心折磨，但他们的记忆并没有出现问题。 艾丽斯说：「对我们用钻心咒次数最多的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罗道夫斯与拉巴斯坦属于从犯。」 弗兰克则接着妻子的话说：「除此之外，在场的确还有一名少年……是的，小巴蒂·克劳奇。」 这对夫妇的目光朝向了小巴蒂，后者垂着眼眸，无悲无喜，对于黑魔法的痴迷他从不否认，当年追随伏地魔的疯狂也是确切存在的事实。 他没有做过，但他也难逃其咎。 如今他之所以能站在这里，由这对饱受摧残的夫妇提供翻案证词……他清楚，那是因为他蒙受了伊雯的恩惠，她接纳了他的黑暗，她解脱了他的过去，她也为他开闢了新的未来。不会有第二个伊雯了，不会有了。 「福吉部长，他确实没有对我们夫妇下手，如果你认为这是因为我们蒙受了古代密会恩情而提供包庇的说辞，你大可以检查我们的记忆。」 寂静。 在邓布利多亲自主持一场记忆的检测后，得出的结论和隆巴顿夫妇说辞无差。 全场譁然。 要知道，这意味着又一桩的冤假错案！ 而且还不是简单的冤案……当年那个主张「废除审讯流程，战时疑罪从有」的法律执行司司长是谁？好像就是小巴蒂·克劳奇他爹吧！ 第210页 本以为是大义灭亲，结果小巴蒂本来是无罪的——就算有罪，也不该量刑至此，那个当爹的心里会怎么想？ 也还好小巴蒂听不到人们心理活动，不然他肯定呵呵笑了。 怎么想？用脑袋想。 乌姆里奇用来推翻证词的「身份真相」终究成为了扎向她自己的迴旋镖，小巴蒂压根不是食死徒的话，那他是什么？难道当初加入食死徒是为了卧底拿情报吗？ 不论如何，又出了一桩冤假错案的魔法部，公信力显然又要面临一次大断崖。 福吉看上去快要在席位上晕厥过去了，可惜残忍的现实不允许。 既然小巴蒂·克劳奇的身份没有问题，那接下来，要被架在火上烤的，就变成他们了。 这是一场清算。 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场激进派对保守派的，彻头彻尾的清算。 被一直打压的激进派终于联合起来，拿着重量级的证据材料当庭诉讼，而福吉的势力面对强压难以维繫，不少人见风使舵直接跳反，没来得及跳反的，也都被整整齐齐地状告了。 这段时间，魔法部高级官员的瓜那是一个接着一个。 当没有了权势的遮羞布，阴暗龌龊的东西就再也躲不了阴影处。 人们吃瓜吃得头昏脑花的同时，投诉信也如潮水一般送往魔法部邮箱。 保守派这些年来拉帮结派官官相护，形成的一张贪腐密网，终于被人点燃了一颗火星，然后燎燎灼烧。 不是没有保守派的人试图反击，可惜他们错算了对面的实力。 小巴蒂背后站着的可从来不只有激进派，还有古代密会。 在伊雯笑盈盈地挑了几个刺头「夜会密谈」之后，这几个刺头当即就软下来了，纷纷表示支持克劳奇的行为。 没有人愿意得罪古代密会。 外界的舆论浪潮一波比一波汹涌，反对福吉当政的声音愈发强大，这场清算持续到了三月，随着三十多个魔法部官员的调职或下马，预言家日报给出了最终的结局。 康奈利·福吉迫于压力，宣布退位离任。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罪状揭晓，施用诅咒害死了数条人命的她必然要接受法律制裁，阿兹卡班在等着她。 还有十多个和福吉一条利益线的保守派也都没得到好下场，他们尸位素餐，早就习惯了贪污腐败收受贿赂，一查资产，哦豁这30%的不明收入是从哪来的？ 全部抄查！ 同年，三月十号。 小巴蒂·克劳奇的身份大白，官方确认其并非食死徒，而是古代密会管理层之一，其胳膊上的标志就是铁证。 而如今，他的能量已然庞大到令人胆寒。 超过一半的魔法部官员支持他，其中不乏见风使舵的中立派，还有始终拥护他的激进派，除此之外他还背靠古代密会，手下势力遍布魔法界各地。 接下来的一幕，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了。 预言家日报： 【经过三轮投票选举，巴蒂·克劳奇（二世），将于本月十一号就职魔法部新任部长。】 至此，魔法部的大换血，终于完成。 第142章 闲聊，但是下一步 大人们的政治斗争很难影响到霍格沃兹的学生们，即便小巴蒂·克劳奇接连几天占据预言家日报的头条，孩子们也不过是匆匆一瞥而过。 比起那些离他们尚远的高层政客的明争暗斗，逐渐逼近的期末考试才是真正让他们焦头烂额的存在。 伊雯沉浸在平和的日常校园生活里，偶尔也会和小巴蒂通话。 不管她什么时间段打电话给小巴蒂，后者都能秒接，几度让伊雯怀疑小巴蒂是否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忙碌。 「忙肯定是忙的啊，伊雯，你怎么能怀疑我呢。」 在她一次无意间透露出内心想法时，新上台的魔法部长先生当即就委屈了起来，半点包袱都没有地对着怀表哼唧。 「你不知道，魔法部简直烂透了……保守派是被打压下去了，但是激进派里也有好大一部分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要我划分威森加摩90%的席位给他们，想也知道怎么可能啊。」 伊雯打趣道：「所以你过河拆桥了？」 小巴蒂义正词严道：「魔法政界的事，怎么能叫过河拆桥呢？」他又笑了起来，「还能有值得被榨取利益的地方，他们应当感谢我，否则你以为我会像没用的福吉那样放着他们吃空饷当蛀虫？」 人人都骂资本家，人人都是资本家。 等小巴蒂当真坐上了那个位置，他才深切地意识到人手不足是多么痛的硬伤，他最近几个月都忙着拔出沉疴、剪断官员互保的利益网，将手下势力重新洗牌，跟着福吉闲惯了的官员们一时间都适应不了小巴蒂的效率，但是他们还能怎么办呢，含泪努力当社畜呗。 「魔法部的事情，交给你就好。」伊雯温和地说，「我相信你。」 魔法部，部长办公室。 精巧的怀表贴在耳朵边，女孩的嗓音如流水潺潺淌入耳膜，小巴蒂软了上身，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嘴角噙着一丝甜蜜的笑，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部长章印。 「为你服务，亲爱的。」他说，「如果伊雯有任何需要，直接告诉我就好。我会把魔法部打造成你喜欢的样子，让它成为你的囊中之物……」 第211页 伊雯轻笑了一声，她转移话题道：「听说你忙到解除了老巴蒂·克劳奇的夺魂控制？」 「对。我没那个闲工夫去管他了，希望他能自觉一点。」小巴蒂无情地发出了大孝子的声音，「当然，那个老傢伙以后不可能再有升迁的机会了。」 小巴蒂略微回想了一下，刚解除老巴蒂·克劳奇的夺魂咒时，那个老头子目眦欲裂仿若崩溃的神情，他就差没有当场拍张照下来了，实在是愉悦了他的身心。 越想越是快乐，小巴蒂的嘴角疯狂上扬。 闹堂大孝。 「哈哈哈伊雯你不知道，那个老傢伙知道我当上部长之后的表情哈哈哈……」他大肆嘲笑，「活该，还想升官呢？没机会了，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他就一天别想解脱——」 风水轮流转啊！苍天饶过谁啊！ 这世上最爽文的发展，从来不是单纯的杀戮。 而是曾被他弃若敝履的，不屑一顾的，十年后摇身一变，成为了他的上司，手握他求而不得的权势，夺走他最珍视的位置，然后明晃晃地告诉他——你没机会了。 什么叫莫欺少年穷啊！ 伊雯：…… 懂了，以后老巴蒂·克劳奇不是在被贬就是在被贬的路上了。 「你加油。」 「嗯嗯。」小巴蒂声音轻快，「亲爱的，稍后还有一场会议，我先挂了，期末考试加油~」 怀表里的人声一断，转变成了机械的钟表滴答声。 伊雯合上怀表的盖子，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单人沙发上睡眼惺忪的里德尔。 昨天她和里德尔聊了很晚，主要在谈魂器的事。 已知日记本反水，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和拉文克劳的冠冕都毁掉了，哈利脑袋上的魂片暂且不能动……除了主魂之外，剩下的魂器不多了。 「我的话，定然会选择创始人的遗物作为魂器。」里德尔言简意赅，「赫奇帕奇的金杯，格兰芬多的宝剑，我不确定主魂是否有找到，但以防万一还是逐个搜寻一番比较好。」 他们推测了半天魂器的方位，列出的几个可能性最大的点。 「安全性、保密性都要最大，还有对我而言意义非凡的地方。」 「你想到了？」 里德尔沉吟道：「……冈特家的祖宅。」 伊雯讶异地扬起头，和里德尔对视了一眼。 里德尔一双细眉微挑，他敏锐地察觉到伊雯眼神里一丝不同寻常的微妙，他追问道。 「你很了解冈特祖宅？」 「不能说是了解。」伊雯斟酌着词彙，保守说道，「只能说是……炸过。」 里德尔：？ 你再说一遍，你炸了谁家祖宅？ 伊雯略微心虚地视线飘移，但很快她又理直气壮地回望里德尔。 「炸过冈特宅怎么了？我自己家的老宅都炸过！」 她双臂抱胸，声音放大：「更何况冈特家吃人不吐骨头，我炸它是为了救我的朋友自由，我没有错。」 里德尔无言了半晌，斜觑她：「你的朋友也是个冈特。」 「对。」 「……你朋友希望炸了自己家祖宅？」 「没错，是这样的。」 那可真是往昔峥嵘岁月啊。 那可是她在斯莱特林学院的两个铁哥们，伊雯都去拜访过萨鲁家，怎么可能没去过冈特家。 就是这俩家的家长一个比一个抽象。 中间省略若干，总之最后，前者的大家长嘎了，后者的大家长炸了。 里德尔：…… 伊雯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对我的决定有什么不满吗？」 里德尔微笑：「没有，学姐高兴就好。」 谢谢你留他祖宗一条命啊。 离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月时，伊雯照常开展了补习突击班，她对小伙伴们的积极参与感到非常欣慰。 有时候她看着哈利挑灯夜读悬樑刺股的努力模样，她都有点不忍心，想让哈利早点休息。 哈利幽幽地吐出一口气：「伊雯，不是我不想休息，而是每当我闭上眼，脑袋里就会出现一种声音拼命地叫嚣。」 伊雯关心道：「什么？」 「它在对我说，【你身边三个人都是12个o，你怎么好意思睡的！这个年纪你是怎么睡得着的！】」 他也不想努力啊，可这小小的屋檐下竟然聚齐了霍格沃兹百年难遇的三个全o天才，这让他怎么安心去休息啊！ 其中一个还是汤姆·里德尔！ 输给谁都可以，输给伏地魔不行！ 哈利燃起了熊熊斗志。 伊雯：「……嗯，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143章 客人，但是莱姆斯卢平 伊雯是属于期末考试从来不需要复习的那一拨。 她大半的精力都花费在了寻找魂器上，在最后一门考完后，其他学生们正在火急火燎地对答案，而伊雯则在给邓布利多写信。 这些魂器的方位都是她和十六岁的里德尔本人猜出来的，误差肯定也会有，但伊雯觉得值得去挨个尝试。 在迎来暑假，伊雯和哈利都离校了之后，她收到了邓布利多的回信。 【亲爱的伊雯，很高兴也很感激你为剷除魂器所耗费的心神，我相信你的情报来源……只是有一点，如果你真要去寻找魂器，下一回，请叫上我一起。 第212页 我这把老骨头也得有点用武之地，不是吗？】 邓布利多对她发出了组队邀请。 伊雯：那当然是狠狠同意啊！ 伊雯本想暑假去冈特老宅一探究竟的，但突如其来的一件事打断了她的计划。 开始于某一天平凡的早晨，小天狼星欢欣雀跃地对伊雯挥手。 「伊雯——有消息了！」 「什么？」 「狼人啊，你不是想要吗？」小天狼星笑嘻嘻地凑过去，搭上伊雯的肩膀，给他看自己刚收到的信，「诺，我还没向你介绍吧，莱姆斯·卢平，是我在学校的朋友之一……」 伊雯循着他的手指，看向信末尾的落款。 她拧着眉头：「这和狼人有什么关……你朋友是狼人？」 「嗯。」小天狼星点头，他有些感慨地看着好不容易收到的信，「我几次想要联繫莱姆斯，但是根本找不到他的踪迹，我怀疑他此前一直都在某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否则怎么会这么久才写信给我呢？」 现在全魔法界谁不知道小天狼星·布莱克就住在自己老家里啊。 延迟了这么久才来信，小天狼星合理怀疑卢平是去深山老林里头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谁让他这个兄弟就是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性格……狼人的不可控性，让他始终无法融入人类社会。 伊雯仔细阅读书信，那上面不过是平凡的问候，还有对小天狼星洗脱冤屈重归正常生活的高兴，表示自己不日便会拜访，言辞温和，平缓如水，仿佛能透过字迹看到一个温文尔雅的男性。 伊雯反覆看了三遍，发出灵魂质问：「这种人是怎么和你成为朋友的？」 小天狼星：「什么意思？我不好吗？」 他和伊雯插科打诨的间隙，熬了几个大夜困到模煳的小巴蒂摇摇晃晃从他们身边路过，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捕捉到了几个词彙，打了个哈欠，条件反射道：「狼人……狼人管理条例也该更新了，一味的驱逐排斥，反而会让狼人成为危害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他的眼皮耷拉着，脑袋也一点一点地往下垂，哈利眼睁睁看着茶水倒满了杯子，又从杯里溢出来，哗啦啦流了一桌，小巴蒂还在倒水。 几息沉默过后，在场的人肃然起敬。 伊雯上前去把茶杯挪开，清理一新，又拍了两下小巴蒂的脸。 「醒醒，把这个喝了。」 她掏出一个容光焕发药剂，怼进了小巴蒂的嘴里，后者反应迟钝地停滞了两秒，而后才咕噜噜地把魔药喝完。 喝完魔药后，小巴蒂总算清醒一点了。 伊雯有些不可置信：「魔法部的事情是都堆给你一个人处理了？」 「不是。」小巴蒂嘟囔道，「是太多废物了，指望不上。」 不然怎么说安逸使人麻木呢，魔法部的官员跟在福吉手下过惯了轻松日子，小巴蒂光是改几个法案都得亲力亲为，手下没几个人跟得上他的思路。 也就傲罗部的那些人勉强还能看了，可惜这些人都是执行者，以后再提拔几个上来…… 小巴蒂揉了揉眼睛：「放心伊雯，也不是天天都这么忙。主要是我最近在搞平反行动。」 这还是雷古勒斯的事情牵引出来的。 小巴蒂手段雷厉风行，上位迅速，底下也不是没有人对他提出质疑，小巴蒂要做的就是给全魔法界的人看，他和食死徒已经完全划清了界限。 那还有什么比「平反冤屈，表彰英雄」更能证明他的立场的呢？ 什么是英雄，当然是反黑魔王的人啊！ 因为伊雯说雷古勒斯的事迹不能被埋没于黑暗，所以小巴蒂第一个平反的就是雷古勒斯案，他掌控的主流报刊纷纷行动起来，这些政府的口舌依照他的命令，将这些不为人知的英雄事迹宣扬到大街小巷。 小巴蒂又在想，做都做了，不如干脆做到底。 战争年代，被埋没的英雄何止一人，时代没有给予他们应有的荣誉，但黎明总该到来了。 于是小巴蒂系统性地开展起了「英雄纪念行动」，挖掘出那些英勇而催泪的真实事迹，并且他寻找这些英雄的亲属后代，以官方的名义亲自为他们表彰。 其中就有隆巴顿夫妇，战争时牺牲的普威特兄弟——也是莫丽的兄弟，还有诸多凤凰社的成员……逝者为人追忆，哀荣无限。 这些都是福吉当政时的魔法部不可能做的。 小巴蒂这一波大大地收割了人心，魔法部换台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以最快的速度被压制了下去，人们对现今魔法部的接受度也空前提高。 趁热打铁，小巴蒂开始剪除以往诸多不合理的法案条规，或者是增添配套设施，提供灵活司法。 比如说「未成年巫师不能在校外施法」——检测手段过于落后，只能检测到魔杖咒语，却无法锁定施咒人，这就容易冤枉人，而且万一小巫师遇到了不得已防卫的情况，真有难处呢？也不能一刀切。 像这种漏洞百出的条规太多了，小巴蒂硬生生给自己活成了社畜的模样，他不由得感嘆巫师界到现在居然还没被魔法部自个儿玩死，生命力也真够顽强的。 对于小巴蒂做的这些事，伊雯都乐见其成。 只有一点…… 「你为什么总是要提一下我？」伊雯无语。 第213页 表彰英雄的时候，演讲的时候，但凡有点政绩，小巴蒂都要帮她刷一波存在感，提一提「伟大的加拉忒亚女士的英明决策」，又或者是狠夸一波古代密会对魔法界稳定起到不可磨灭的巩固作用。 也得亏见过她的人不多，没多少人能把「加拉忒亚」和「格林德沃」联繫起来。 「当然是为了帮助你尽快掌控巫师界啊！」小巴蒂理所当然地说，「我不允许有人不知道伊雯有多好，能得到伊雯的庇护是他们的荣幸——」 然后全巫师界都知道了新魔法部长是古代密会狂热粉，加拉忒亚单推人。 巫师界：好吧，古代密会恐怖程度又上升了。 有眼力的都能看出来，巫师界要变天了，不出意外，古代密会将会在未来数十年活跃在他们的视线里，与他们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 小天狼星日常搜邮箱的时候还能搜到不少巫师家族的请帖，其中就有马尔福的。 伊雯对此是：看看落款是谁，德拉科的留下，卢修斯的就扔掉。 古代密会不喜欢墙头草，老马尔福已经随风飘摇惯了，还是小马尔福值得结交一点。 小好嘞，然后卢修斯迄今为止没有收到一封回信。 早晨的阳光总是使人慵懒，几人围着桌子闲谈，不知不觉时间也过去了大半，就连最喜欢赖床的里德尔都下楼了，目视他们人手一杯红茶，半晌吐出一句。 「你们都不吃饭的吗？」 「哦对，早饭都快过时间了吧。」 「无所谓，做午饭也是一样的。」小巴蒂探头，「克利切，闪闪！」 啪嗒两声响，布莱克老宅自带的克利切和被小巴蒂带过来的闪闪都应声出现，两个家养小精灵飞速领命，麻利地去准备做饭了。 自从挂坠盒事件后，克利切对他们都主打一个忠心耿耿，别说给雷古勒斯公开平反、追授荣誉的小巴蒂，就是以前最不得克利切待见的小天狼星，如今都能得到他一声由衷的「大少爷」。 厨房里冒出滋滋香气，就在这时，布莱克宅的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 哈利弹射起飞，一把拉开了大门，然后门里门外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哈利愣住是因为不认识对方。 而门口的客人，还保持着摁门铃的姿势，视线却黏在了哈利的脸上，喃喃出了一声。 「……詹姆？」 「不是詹姆，是哈利，我的教子！」 一道大力拍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小天狼星嬉笑着揽过对方，眉飞色舞。 「好久不见，等你几天了，莱姆斯！」 第144章 拘谨，但是大家庭 莱姆斯·卢平，失业人士，有一些毛茸茸的小问题。 他拎着破旧的行李箱搬入宅中，克利切和闪闪提前给新客人收拾好了屋子，此时莱姆斯正好能赶上午饭。 然而莱姆斯表现得过分拘谨了。 小天狼星搂着他肩膀在餐桌前坐下，不解问道：「月亮脸，你做什么呢？这可不像是你。」 莱姆斯的视线缓缓扫过桌边的一二三四个人，深深吸了口气。 莱姆斯语气沉重：「没什么，小天狼星，就是你家里的人数多得有点出乎我意料了……」 在拜访小天狼星家之前，莱姆斯设想的场景是这样的： 小天狼星和哈利一对孤儿寡父相依为命，哈利年纪尚小，小天狼星多年坐牢，这俩人定然都不怎么会照顾自己，偌大的老宅因为某些歷史遗留问题，可能也不会欢迎他们。 他们不善于打理自己，老宅更是冷冷清清，他厚着脸皮应邀入住，也能帮上一点忙。 实际上的情况是： 布莱克老宅热闹非凡，哈利除了那头乱糟糟的头髮外一身行头光鲜亮丽，碧绿色的眼眸满是华光，精神奕奕，一看就被照顾得很好。 小天狼星更是人生恍若初见，时间洗不掉的铅华，沉淀下他的不羁和潇洒，俊郎帅气比起校园时代有过之而无不及，哪里像是个坐了十年大牢的人。 还有，餐桌对面一个金髮的女孩，接收到他的视线，扬起脸庞对他礼貌微笑，举手投足带着大家庭养出来的优雅，但是莱姆斯搜刮脑海八百遍都想不出这是哪位的孩子。 左侧一个前不久才刊登报纸头条的新任魔法部长，小巴蒂·克劳奇，眼神都没投向他，感觉像是习惯了家里来新人。 右边一个不认识的黑髮少年，十几岁的年龄，面容仿若油画描摹的典雅俊秀，然而剪羽眼睫之下是冷冽双眸，生人不可近的气质。 ……偏偏这个少年和那金髮女孩挨得极近，和哈利离得很远。 大部分都是生面孔，有点社交距离感的人都会觉得拘谨，这真不能怪卢平。 看到哈利和小天狼星时的怀念与欣慰，完全被预想之外的状况冲散了。 「随意，当做在自己家就好，你别看这个家里人多，其实大家的作息都是错开来的，平日也互不打扰。」 伊雯平淡地笑着，对莱姆斯说道：「你好，我是伊雯·格林德沃，小天狼星的老闆。」 哈利举爪：「也是我的姐姐。」 莱姆斯诧异地扭头看了一眼小天狼星。 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莱姆斯用手绢擦了一下手部，而后才与伊雯伸出的手相握。 第214页 「你好，莱姆斯·卢平。」 「常常听小天狼星提起过你。」伊雯颔首，「古代密会也一直有尝试联繫你，但是……」完全找不到一根狼毛。 说起这个，莱姆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个人原因，我不太习惯与人群聚居生活。」顿了顿，他补充道，「也不会叨扰你们太久，我已经找到了工作。」 「什么工作？」小天狼星好奇。 「邓布利多教授给我递了聘请书，我将入职下一学年的霍格沃兹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莱姆斯带着些许感慨说道，他穷困潦倒的生活终于有点着落了，提起邓布利多的语气也带着感激。 小天狼星：…… 莱姆斯见到好友的神色缓缓凝固。 小巴蒂终于有了反应，他折起报纸，毫不客气地嘲笑了小天狼星。 「看来运气都不站在你这一边啊。」 小天狼星：「月亮脸，你……为什么……」 他原定计划就是下学年去应聘黑魔法防御术的啊！！ 小巴蒂·克劳奇靠着这种作弊手段接近伊雯，整整半年啊！ 万万没想到，自己仍旧是被弯道超车了，这一回他还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因为是莱姆斯干的。 小天狼星汪地一声哭了出来。 莱姆斯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只是一个职位而已……」 「呵，一个职位而已。」里德尔幽幽地开了口。 君不见这样一个「区区教授职位」让多少人求而不得，先有黑魔王，后有魔药大师，被拒之门外了多少次。 黑魔法防御术这个教授职位就仿佛什么魔法界妲己，人人都想要，然而负责招聘的邓布利多宁可要洛哈特那种水准，也不要他。 无所谓，他得不到的其他人也别想得到，里德尔冷漠地想。诅咒下得好。 「行了，开饭了开饭了，莱姆斯——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伊雯得到了他的一点头，「看你这么瘦，比起刚出狱的小天狼星不遑多让，多吃点。」 伊雯的语气带着莫名的慈祥，打量莱姆斯的眼神更是诡异的闪着光，他不禁后背发毛。 小天狼星收起了跳脱的样子，他瞥向身边的卢平，顺手把一大盘烤土豆递了过去，莱姆斯拿起刀叉开始进食，就在此时，小天狼星状作无意地提起一件事。 「伊雯，月亮脸的狼人毒素什么时候能解决？」 莱姆斯突然被呛住，发出一声剧烈的咳嗽。 他不无惊恐地看向小天狼星，然而令他愕然的是，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听到「狼人」这个词时的反应都十分淡定，好像他刚才说的是什么再稀松平常不过的话题。 「关于这个，我得联繫一下斯内普教授，而且最好等到月圆之夜的时候。」 伊雯把含在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喝了一口花茶。 虽说是大家庭，而且这些人中好几个出身高贵，但其实都不怎么守贵族那一套死板规矩，一边吃喝一边聊天，餐桌上也不怎么严格分盘，气氛融洽且轻松自在。 在这种气氛里，导致了莱姆斯一生悲剧的狼人话题，都变得轻飘飘起来，就好像真如他曾经友人满不在乎时说的，「那只是毛茸茸的小问题」。 「月圆之夜是狼血沸腾的时候，如果能在那一晚压制住狼血，使其变回人形，药剂才算大功告成。」 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临床试验」呢，伊雯一下子就想到自己的友好合作伙伴了，她吃完饭后就给斯内普送了一封信，诚邀他来参与药剂实验。 本来他们的药剂也就差临门一脚了，她相信斯内普肯定愿意来的。 莱姆斯几乎是全程恍惚着听完对话。 连嘴里香喷喷的菜餚，都变得食不知味了。 第145章 治疗，但是剃光狼人 莱姆斯不禁开始想，自己只是半脱离了人类社会，时代已经发展成这个程度了吗？ 他深唿吸一口气，心情为他们的言辞而泛起激盪波澜，然而他又不敢相信，以他的常识而言，这太不可思议了。 「巫师界什么时候……发明出了能治癒狼毒的药剂吗？」 「不是巫师界。」伊雯矜持地拿起克利切递过来的手绢，擦拭嘴角，「准确来说，是我和我的教授。」 莱姆斯的表情更震惊了。 他上下打量着年龄最多不超过十三岁的伊雯。 小天狼星深有同感地拍了拍好兄弟肩膀，这个心情他懂，最初他也是这样的。 不过后来他就变成伊雯脑残粉了，深深坚信着伊雯宝宝无所不能。 那可是狼毒药剂！暂时性的药剂已经是高难度且有价无市的级别，而她如此轻描淡写提出来的，可是巫师界迄今从未有人翻越的高山——永久性的狼毒药剂。 这让他怎么相信？ 莱姆斯艰涩地说：「小天狼星……她……」 「理解一下，他们格林德沃都是这样的。」 小天狼星平静地往他手里塞了杯水。 伊雯笑了起来：「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们家族，小天狼星。」 小巴蒂此时探了个头。 他带着鼓舞的语气说：「等这一例完全治癒的狼毒药剂现世后，我就着手去给你们提名梅林爵士团勋章！」 看他们笃定的神色，就连哈利都对伊雯能治癒他毫不怀疑。 第215页 莱姆斯感到一阵微弱的眩晕，他站起了身，低低地说：「抱歉，我有些累……让我想想吧。」 「去休息吧，莱姆斯。」 小天狼星理解莱姆斯一口气接受了太多信息量的不适应，他也起身去送好友回房。 打开房门，僻静的空间内就剩下他们二人，这似乎也让莱姆斯的肩膀放松了些许。 他望着窗外的天空，静静出神。 等小天狼星走到他身边时，像个雕塑般不言不语的莱姆斯，忽然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的变化很大，比我预想的大得多。」 他转过头来，长时间漂泊无居在他的面容上镌刻憔悴的痕迹，唯有那双眼眸温润如初。 「换做以前，我从未想过你会想要去应聘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小天狼星。」他和缓的嗓音里，染上一丝笑意。 莱姆斯想到了一点，他认为可能性最大的答案：「是不放心哈利吗？」 谁知小天狼星果断地摇头。 「哈利都十三岁了，是个大男孩儿了，他和他爸爸一样坚韧，不需要别人太操心。」 莱姆斯讶异：「那你还执着地想要应聘？」就他对小天狼星的了解，这傢伙对课堂可是最不感兴趣了啊！ 小天狼星更加奇怪地反问：「谁说我是为了哈利？我当然是为了伊雯啊！」 莱姆斯：…… 莱姆斯：「那个女孩？」 小天狼星：「嗯，对。」 这下莱姆斯的眼神彻底不对劲了。 他开始了深唿吸，看小天狼星的眼神仿佛某个老母亲看自己误入歧途的儿子，无法言喻，痛心疾首。 「小天狼星！」莱姆斯声音沉重，「那孩子才十三岁！再早熟再天才也才十三岁！」 比你小一辈了都！ 你出生啊！ 小天狼星：「……首先莱姆斯，伊雯的灵魂年龄和身体不对等，你以为她为什么这么天才。其次，她的辈分比我们所有人捆一起还要大。最后——」 小天狼星用同等音量回敬莱姆斯。 「她是我的家人！家人！！我现在只想着好好照顾她关心她等她长大！谁特么告诉你我是那个念头？！」 就算是，在伊雯恢復成年以前他也不可能会有！ 而且比起他，这屋子里另外两个人难道不是更危险吗？ 他们之所以能和谐地共处一室，还不是伊雯在场，但凡她远行几个月，家都能被他们拆了，狗脑袋都能被打出来。 莱姆斯啊莱姆斯，你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身处龙潭虎穴之中吗？隔壁就住着一个黑魔王切片啊！ 莱姆斯：「你最好是。」 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嘆着气，深感自己和好友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 伊雯很快就收到了斯内普的回信。 如她所料，斯内普虽然因为私人恩怨等问题，会对某位「狼人」阴阳怪气，但提到给卢平临床实验，他能兴奋得掀屋而起扛着坩埚连夜幻影移形过来。 月圆之夜近在眼前，老宅里非但不压抑，还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斯内普左手一瓶冒着绿色气泡的魔药，右手一把泛着金属光泽的镊子，声音低柔。 「放心，不会很疼，一闭眼的事……」 夜色即将降临，被五花大绑堂堂围观的莱姆斯，眼皮直跳。 他不会一睡不醒吧？ 伊雯更是信心满满。 她、里德尔、小巴蒂、斯内普全部在场，别说改良版狼毒药剂本就是经过鑑定成功率有保障的，就算真出了什么意外，莱姆斯走了有一会儿了他们都能给人捞回来！ 半个钟头转瞬即逝，太阳落山，月上树梢。 莱姆斯的眼神渐渐空茫，然后充盈了野兽的暴戾。 莱姆斯开始了月稜镜变身！ 野兽对月嘶吼，肌肉虬结，暴出条条青筋，捆绑在他身上的绳索逐渐断裂。 狼人：「吼——」 伊雯：「我们得採集他的血液毛髮，帮我摁着他。」 里德尔当即对莱姆斯念了一声「速速禁锢」。 啪，即将挣脱束缚的狼人立即被重新捆了个结实，而且这次的锁链更加坚固、沉重，他用尽浑身力气也挣扎不得，只能徒劳无功地扭来扭去。 狼人：「吼——吼——嗷……呜……」 狼人发现自己根本挣不开。 狼人叫哑了嗓子，并发出了嗷呜呜的声音。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当你足够弱小，再兇狠也是可爱的。 里德尔：「呵。」 在别的巫师眼里，狼人是凶戾残暴的野兽。 在伊雯等人眼里，这狼人也就一个哈士奇的样子，不能再多了。还是一拆家就要狠狠挨揍的那种哈士奇。 里德尔一髮禁锢咒给狼人收拾惨了，其他人都来不及出手。 伊雯轻轻松松地取得了狼人的毛髮和血液，交给斯内普。 几秒钟后，斯内普递还她一瓶色泽清透的狼毒药剂。 「掰开他的嘴。」 小巴蒂无情地拿了根木棍，卡住狼人的嘴巴。 狼人的嘴被迫撑开：「嗷嗷嗷呜……」 十分悽惨的叫声。 旁观的哈利：……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狼人好可怜啊。 其实这帮人类才是真狼人……不，狼灭吧。 第216页 伊雯手脚麻利地给狼人嘴里怼进了一瓶药剂。 狼人身体骤然僵硬，在其余人翘首以盼目光之下，他的身形出现了缓慢的转变。 「效率比计划慢，毛髮添加少了。」 斯内普一勾唇，幸灾乐祸地说：「再多备一些药剂，需要三斤狼人毛髮，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哈利：多少？ 三斤？ 他缓缓转头望向莱姆斯。 接下来的十分钟，在哈利止不住同情的目光下，在哀转久绝如泣如诉的狼嚎声里—— 狼人被剃了个精光。 第146章 不速之客，但是似有故人来 好消息：改良版狼毒药剂成功了。 坏消息：莱姆斯秃了。 当莱姆斯·卢平在月色下逐渐变回人类模样时，小天狼星把这辈子所有伤心的事情回想了一遍，才勉强压下疯狂扬起的嘴角。 他捂着嘴唇发出可疑的「噗嗤」声，安慰地拍了一下自从变回来后就静默如雕塑的莱姆斯的后背。 「看开点月亮脸，头髮而已，男人不要对外貌那么斤斤计较——」 莱姆斯幽幽地瞥向他：「你让我把你的头髮也剃了？」 小天狼星立刻惊恐地捂住自己满头秀髮。 莱姆斯无奈地轻嘆一声，他出神地盯着夜空上那轮明月，眼底似有温润水光流转。 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这样平静地注视过圆月了。 头髮什么的只是开个玩笑，莱姆斯当然不会介意……不如说，如果能让他永久性地脱离狼毒，别说头髮了，就算缺胳膊少腿他都觉得值。 月色笼身，安逸静谧，犹如萤火微光映照之下的潭水，涟漪温柔。 原来，月亮也是可以静谧的。 「谢谢你们。」他凝望着那两个人，眼中有希望的火光摇曳，由衷地感谢道，「你们救了我的人生……真的，万分感激。」 伊雯挥挥手，笑眯眯地说不用客气。 斯内普则是冷哼一声，别开脑袋吐出一句「你该感谢你的好运气」，把剩下的药水塞给伊雯后，就准备离开了。 面对外界的恶意习以为常，却对衷心的感激无所适从，偏生斯内普又不会承认自己的拧巴脾气，幻影移形走的时候，莱姆斯都觉得他是厌烦了在这里多待。 他只好转向伊雯。 「不必在意，这是双赢。」伊雯拾起羽毛笔，下笔如飞地写下刚记在脑子里的配方，「帮你也是在帮我们呢。」 对任何一个魔药大师而言，能研发出永久性的狼毒药剂，那都是足以标榜一生的荣誉勋章，很快魔法界就会为它的诞世而轰动。 至于伊雯和斯内普，他们俩的魔药团队还会继续，但大概率会去着手研究下一个课题。 他俩如今互赠魔药已成寻常，伊雯曾经那瓶美梦药剂开了个好头，整整一年的投喂，硬是给斯内普的失眠熬夜不规律作息调回来了。后来二人闲来无事就炫技似的赠予对方一瓶独门魔药，已成心照不宣的默契。 这也是为什么斯内普离开前能如此自然地把狼毒药剂塞给她。 改良版狼毒药剂的现世，在魔法界引起的震动比想像的还大。 狼人从来都是巫师界社会边缘人物，一直以来饱受歧视排挤，改良版狼毒药剂的出现，不仅给他们带来了曙光，还为大环境的稳定提供不可或缺的助力。 这场地震甚至远跨大洋，传到了彼岸的美洲大陆，巫师界所有人都在对改良版狼毒药剂翘首以盼，而根据报刊採访，药剂的研发者还在想办法降低成本，好更全面地惠及狼毒受害者。 此番报导一出，人们感动不已。 再一看报导的来源地——古代密会。 好，又是古代密会。 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们办不到的事情吗？！ 梅林一级勋章的提名顺理成章，小巴蒂在大英魔法部一路绿灯，经过和国际巫师议会的几场口水战，小巴蒂以绝对的态度令威森加摩启动授勋程序。 两枚梅林一级勋章，一枚送往了霍格沃兹的魔药教授办公室。 另一枚，则送去了古代密会的据点。 二人一时名声大噪。 西弗勒斯·斯内普彻底坐稳了「当代第一魔药大师」的位置，而伊雯并没有露面于人前，她仍旧保持着古代密会首领一贯的神秘低调风格。 人们对她的猜想甚嚣尘上，随着古代密会的影响力连日攀升，无数或好奇或警惕的目光随之投来，然而古代密会愣是八风不动，连那位神秘的「首领女士」，他们顶多就知道一个「加拉忒亚」的名字。 有人还想从小巴蒂方面下手，然后第二天就被他亲切地叫来喝茶，好好交谈了一番人生。 …… 伊雯趴在沙发上，手指灵巧地转动那枚勋章，接着她用两根手指扣住梅林勋章，放到耀眼的灯光下，凝视勋章边缘反射的光。 她把玩了没多久，就觉得腻味了，随手把这枚勋章抛给哈利。 哈利赶忙接住：「伊雯，这个——」 「给你玩了。」伊雯淡淡地说道，「就是一枚普通的勋章嘛。」 「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呢。」 小巴蒂笑眯眯地从沙发后面探出头来，垂眸望向伊雯：「其实我本来还想趁热打铁把伊雯一百年前被搁置的那枚勋章也拿过来的，可惜这样一来，要证明身份就很麻烦。」 第217页 「一百年前？」莱姆斯怀疑自己的听力。 「一百年前，平定妖精叛乱的那个伊雯·格林德沃啊。」小巴蒂用一种鄙夷的目光扫向莱姆斯，「魔法史没学吗，你居然不知道？」 他倒背如流！ 莱姆斯被小巴蒂看得，不禁深刻地反思了一下自己。 一百年前的人物，和如今同名同姓的伊雯·格林德沃。 莱姆斯不经意望向伊雯，后者笑容明媚如骄阳，对他肯定地一颔首。 莱姆斯：…… 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伊雯摇头道：「行了，谁会记得魔法史上那么不起眼的两段啊？别为难人家了。」 伊雯倒是粗神经，她这话一出，小巴蒂当场就不乐意了。 他也反思了一下自己。 「上任后各种事务繁冗复杂，我都忘记了……」小巴蒂喃喃道，「该请巴沙特女士回来修史了。」 「啊？」 「曾经的魔法部为了粉饰太平，故意在魔法史教科书上删减了不少东西吧？」其中就有伊雯的事迹，小巴蒂拧眉，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行，我得重新修订魔法史。」 他不允许世界上有人不知道伊雯的事迹！ 伊雯本人都被他的狂热整得有些尴尬。 小巴蒂是个彻头彻尾的行动派，他第二天就一封加急信送去了戈德里克山谷，请巴沙特回来修史。 也正是在此期间，英国魔法部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有人想要见我？」 小巴蒂放下手里的羽毛笔，看向对面的美国魔法部官员，后者操着一口英国人听着浑身刺挠不舒服的口音，对小巴蒂笑着说道： 「对，是我们美国伊法魔尼学校的一位德高望重的女巫，名叫安妮·萨鲁。」 「她说有必须要来拜访您的需求，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好拒绝……」 第147章 茶话会，但是物是人非 「巴蒂？」 怀表叮铃铃的作响，伊雯睡眼惺忪爬出被窝，摁下开关，小巴蒂的声音从中传出。 「嗯，伊雯，我这边有一位来访者，或许你希望见一见……」 伊雯趴在枕头上：「谁啊？大中午的扰人清梦。」 伊雯慵懒的声线从怀表中传出时，小巴蒂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巫。 两鬓霜白的老女巫只端起茶杯，虚吹了一口热气，布满褶皱的苍老面孔上却是时光都静谧的温润和蔼，她年纪很大了，然而眼神不见浑浊，只有歷经沧桑后沉淀下的智慧。 听到伊雯的声音，她只是微微一笑，笑容里饱含怀念。 小巴蒂：「安妮·萨鲁，你认得她吧？」 伊雯勐然垂死病中惊坐起。 「谁？！」她听到自己的嗓音不受控制变得尖锐。 「我来说吧。」 安妮对小巴蒂伸出手，小巴蒂很是敬重这位前辈，用膝盖想也知道她肯定和伊雯有什么关系，并没有拒绝。 安妮握上那块怀表，冰凉的触感倒是与曾经无二，她带着平和的笑意，如涓涓细流穿越时光之外，一声「伊雯」牵引出太多回忆。 「伊雯，还记得我吗？」 「……」 如果有人在伊雯的卧室里，必然会被她此时的表情惊到。 良久，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安妮，你在哪儿？」 「英国魔法部总部……不过你不用过来，亲爱的，我们去喝一杯午后的咖啡吧。」 巧克力松饼、厚多士和芝士蛋糕。 甜软的砂糖自唇舌尖绽放，咖啡的浓郁醇香余韵无穷，蛋糕和奶油的香气萦绕鼻尖，欢颜笑语之中，是属于女孩儿们的茶话会。 伊雯垂眸低笑：「现在我们可去不了艾丽薇家里开茶话会了啊，安妮。」 安妮也在笑，眉目温软：「无妨，在外头找一家餐厅也是可以的。虽然比不了艾丽薇家，但我想你并不会在意。」 谁让艾丽薇家里有那么大一片庄园呢。 女孩儿们最爱的下午茶时间，艾丽薇时常邀请她们去自家做客，一些话题是男孩儿们参与不了的，艾丽薇会冷酷无情地将他们拒之门外。 卡塔莉娜喜欢撑着一把太阳伞，帕比偶尔会带她那些可爱的蒲绒绒们来做客，艾丽薇作为主人家总是会拿出家里最好的点心招待她们，安妮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古代密会成员，但她们接纳她，伊雯还会把第一块酥脆的曲奇让给她。 马尔福庄园里的白孔雀会来不停地蹭伊雯和帕比，舒展自己华丽纯白的尾羽，蒲绒绒在孔雀们的脚边滚来滚去，像几颗小毛球，白孔雀倒也通灵性，宽容地注视着脚下的这几个小东西。 彼时阳光正好，她们天南海北地聊着过去与未来，大如一些宏伟的理想，小如一些闺阁的私话。 时过境迁，百年荏苒，安妮还记得这一幅幅画卷。 她们问她诅咒完全治癒之后，她打算去哪里，又是否有成家的念头。 安妮摇着头，笑道：「我还没有幻想过未来……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和哥哥一起去海外走走，看看这广袤的天地。」 「至于成家……有些东西不用主动去寻找，缘分到了自然会来。而且，难道你们就有这种打算吗？」 女孩儿们看向彼此，随即都笑了起来。 说来也奇，19世纪的大环境下，人们对婚姻大事还是看得极重的，尤其是出身贵族的小姐们，可或许是物以类聚，坐在这里的女孩子们，一个比一个断情绝爱，提起婚姻和恋爱都是不屑一顾的态度。 第218页 卡塔莉娜：「伊雯结婚我就结婚。」 帕比贊同颔首：「还是等伊雯结了再说吧。」 艾丽薇优雅擦唇：「伊雯不结婚，我也不会有那个念头。」 忽然肩负起姐妹们人生大事的伊雯：？ 她懵逼的表情太过惹眼，女孩儿们注视了她几秒，随即又是一阵前俯后仰的欢笑。 安妮也笑得沁出了眼泪：「好啊，看来在座的各位都是打算单身一辈子了……哈哈哈。」 伊雯觉得嘴里的糖果都没了味道，她怎么总觉得这帮人话里有话呢？ 她斜觑安妮，双手抱胸：「我就註定会孤独终老？」 「倒也不是，是另一层缘由。」 但凡伊雯有那根神经，瞧瞧她身边的人，有温柔男妈妈款大少爷，有志趣相投小狼狗款黑魔法导师，有温文尔雅忠心不二的小学弟，还有热情洋溢勇敢无畏的小狮子，但凡是人类能想到的所有种类她身边都有，这都不动心，这世上大概没有人能让伊雯看得上了。 帕比压下唇角的弧度，与安妮说悄悄话：「先不说伊雯那大概率不会存在的丈夫得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接触到她，就算过了咱们这一关，伊雯家里还有个守着财宝的小恶龙呢……」 「伊雯家里的那孩子啊。」这么一说，安妮也回想起来了，她们毕竟也都是去伊雯家里拜访过的人。 不过伊雯的弟弟能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象，除了和伊雯六分肖似的长相之外，就是那双眼眸里的神情……那一瞬，她以为看到了自己的双胞胎哥哥。 伊雯的弟弟，和她的哥哥塞巴斯蒂安，有着极其相似的某种特质。 后来，安妮回家后和哥哥提起过这件事。 塞巴斯蒂安用一种无法言喻的目光扫向她：「怎么会？你就对你哥哥这么没信心？」 安妮微笑：「你先想办法让一块木头开花吧，亲爱的哥哥。」 …… 下午茶总是伴随着音乐、甜点，与丝丝的花香。 只是她已鬓髮花白，而她年幼稚嫩，本来无限靠近的两个女孩，被时光拉得无限遥远。 「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 安妮的眉宇是欣悦舒展的，她总是如此乐观开朗，百年后更是如此，时间的刻刀除了为她皮肤添增褶皱，并没有给她的心留下更深的疮疤。 伊雯感到无比欣慰。 她轻轻碰了一下安妮的茶杯，说道：「现在你看到了。」 「哦，塞巴斯会嫉妒我的。」 「说起塞巴斯，我也想问……他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安妮却是一笑，对她摇头。 「他没法来。」安妮注视着她的眼眸，「事实上，伊雯，我也很多年没有见过我的哥哥了。」 第148章 阵法，但是思念所在之地 伊雯心里一紧，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旧友「音讯全无」的消息。 她以为塞巴斯蒂安和帕比一样，都是进入了某处禁域，被外力截断了联络，可安妮的下一句话打消了她这个想法。 「哥哥去找你了。」 「找我……？」 「嗯。」安妮已然能平静地对待这件事，「我们的世界分毫未变，我们都猜测你去到了未来。他想要去找你，奥米尼斯劝他不要，我劝他不要，西里斯、艾丽薇等等等等……我们都劝过他不要这么做，想想现世，想想亲友，再想想你，你真的愿意见到他抛下所有一意孤行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时间魔法何其危险，伊雯是为了自己的教授才剑走偏锋，但她也从未想过让朋友分担这一份危险。 在她的设想中，倘若时间魔法完满成功，她是能够回去的，回到那个有菲戈教授的正确时间。 但伊雯也知道，「他不会听。」 「是的，他不会听。」安妮笑了一下，「你是多么了解他啊。」 古代密会中，性格偏执的人其实也不少。 但他们终究还是有所顾忌，正如西里斯，他总得想着家族，想着父亲和弟弟，抛却一切追逐一个渺茫的希望，这代价太大了，任何一个斯莱特林在计算成本与收益后都不会做出这个选择……「任何」。 偏就有一个斯莱特林那么做了。 「我早就知道，我们劝不动塞巴斯的。」安妮苦笑，「我们早就见识过他疯狂起来是什么样子了，上一次若是没有你，我和哥哥可能真的老死不相往来了。」 安妮指的，是叔叔死于塞巴斯蒂安之手的事。 他们父母因研究禁忌魔法而早逝，留下年幼的兄妹俩，他们的叔叔担负起了照顾这对孩子的责任。 可是在安妮中了诅咒，被折磨得形容枯藁后，哥哥和叔叔之间的分歧也越来越大，争吵越来越多，哥哥固执己见、甚至不择手段地动用黑魔法来救她，叔叔则是放弃了所有拯救手段，认为这是安妮的命，并激烈反对塞巴斯蒂安的所有行为。 塞巴斯蒂安在得到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笔记之后，尝试黑魔法，却被叔叔发现了。 他想要抢走塞巴斯蒂安的笔记，后者自然不肯，二人的矛盾争吵进一步升级，演化到了动手的地步，眼看着塞巴斯蒂安对上了一个成年巫师，担忧他受伤的伊雯自然参战。 烛火散发阴冷微光，零散的咒语接二连三打在了墙壁上，留下乌黑的灼痕，威力越来越强，地面震盪不已，恶咒迸发的光照映着这对叔侄眼里的疯狂。 第219页 伊雯是局外人尚能收手冷静应对，她本意是想劝停二人，但很可惜，没有来得及。 在那处洞穴深处，他的一发阿瓦达索命永久地夺走了叔叔的生命。 伊雯怔在了当场，同样怔住的还有塞巴斯蒂安——更糟糕的是，这一切被安妮亲眼目睹了。 兄妹二人就此决裂，安妮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如果没有伊雯，或许他们再也不会见面。 她治癒了她的诅咒，也带来了塞巴斯蒂安由衷的忏悔，一条生命无法偿还其代价，可同胞的妹妹缄默许久，凝望着妖精秘银里用来做药引的、她哥哥的血液，最终拿起了魔杖，和塞巴斯蒂安一对一地打了整个晚上，让塞巴斯蒂安伤重得躺床上一个月起不了身后，终于松了口。 「……我还是无法替叔叔原谅你，但是我认可你赎罪的行为，塞巴斯。」 那天兄妹谈了很多，伊雯并不知晓，她只知那扇门再度打开之后，安妮愿意和塞巴斯蒂安恢復联繫了。 塞巴斯蒂安安分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伊雯消失。 「可是他怎么可能找得到呢？」伊雯喃喃道，「怎么可能呢？」 时间分叉的枝丫以亿万计数，想从茫茫大海中捞出一根针，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达成他的愿望。」 安妮轻声嘆息：「我是他的妹妹……除了信任他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呢？」 「看看这个吧，伊雯。」 安妮拿出了一张老旧泛黄的羊皮纸。 羊皮纸摊开来可以覆盖整个桌面，上面是手绘的巨大地图。 欧亚大陆、美洲大陆、非洲大陆……世界地图被精确地绘制出来，而在这些大陆板块上，红色墨水画出了一个个圆圈。 圆圈处在特定的方位，伊雯不过扫视了一眼，发觉亚欧有五个，北美一个，南美一个，非洲有一个。 很快她就发现这些圆圈的特别之处。 「……十一个红圈，对应着全世界十一所魔法学校。」 安妮将羊皮纸翻到反面，这一面不见了地图，只剩下红色墨水。 「同时，」安妮轻声说，「也对应着十一个魔法阵。」 红圈在羊皮纸的背面成了红点，它们延伸出一根根的线条，彼此相连，最终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魔法阵。 「而这十一个魔法阵，也各为阵眼，相互嵌套，组成了横跨全球的……巨大法阵。」 安妮说：「哥哥为完成这个魔法阵，花费了十年。」 全世界十一所魔法学校，巫师界的摇篮之地，悉数成为了塞巴斯蒂安利用的阵眼，他在魔力交汇之地，行违逆天理之事。 伊雯的目光死死钉在魔法阵的最中心，那个魔文她很眼熟，在翻阅时间魔法的典籍时，有过惊鸿一瞥。 她当初没有选择这种方式，是因为难度太大了……先不说对魔文的精细把控不容半分差错，光是对魔力的需求量这一点，就足以令人望而却步。 那可是能把一百个她都吸干的魔力量。 甚至连这个时间魔文的创造者都只是在理论上提出可能，没有人实践过。 相比之下，古代魔法的希望还更大一些。 可塞巴斯蒂安没有古代魔法，他只能採用这种手段。 伊雯怎么都想不到，他是这样解决魔力问题的—— 用十一所魔法学校作为阵眼！ 魔法阵重重叠叠，相互嵌套，将全球所有的魔法学校抽取魔力供给最中心的魔文，然后开启稳定传送的时间通道！ 「可是定位呢？！」 伊雯豁然起身，椅子被她翻倒。 她急切地问道：「即使开启了时间通道，没有定位，最终也只能迷失在乱流之中——」 「这就是我所担忧的，也是我疑惑不解的。」 安妮的双手交覆在腿上，神色略带哀伤。 「我想达成他的心愿，想再见他一面……可他把这张地图留给我之后就离开了，他是如何定位到你的呢？」 「他没有再说什么吗？」 「有的。」 安妮思绪沉浸在几十年前的回忆中，塞巴斯蒂安临走前的话语清晰地烙在她脑海，一刻不曾忘却。 「他说……如果我有机会再见到你，把这张地图交给你。」 ——【她会明白的，我相信她。】 去吧，去遥远的星辰之外，去越过时间的长河，抵达灵魂的归宿。 伊雯的手指拂开羊皮纸捲曲的一角，看到了那一串符文暗号后，她弯起了唇角，阖目敛下眸中的涟漪。 「安妮，陪我走一趟吧。」 「去哪儿？」 「你们的故乡，费德罗特。」 她在心里轻轻地说。 精妙绝伦的法阵，塞巴斯蒂安。 一个法阵，两道阙门。 一个是起始，一个是终端。 十一个阵眼是开启通道的钥匙，刻在法国巴黎的魔文是入口的门，而出口……被他算在了自己的故乡。 如若要打开出口的门，就必然需要在费德罗特再填充一次时间魔文。 只要她去了那里，她就定然会明白他的用意，他肯定不止在地图上留下了暗语。 只是，塞巴斯蒂安为何能肯定她会去费德罗特呢？时间长河是混乱未知的，她不一定会与安妮重逢…… 第220页 恍然间，似乎有人已经给出了答案。 因为她还在思念他，就像他思念她一样，会去追寻他的踪迹。 而如若她不思念他，已然将他们抛至脑后，一生都未回到费德罗特看看……那纵使被时空乱流捲成齑粉，他也不会再感到痛苦了——没有比被她遗忘更痛苦的事了。 第149章 重启阵法，但是故人归来 去费德罗特，定然不是两天就能回来的简单旅行。 伊雯这边倒还方便，掏出怀表和老宅里的人交代一下，就随时可以出发。 她无视了怀表里小巴蒂的「伊雯带我去伊雯带我去」、里德尔的「留个定位，我幻影移形过去」，小天狼星略带阴阳怪气的「我需要再提前收拾出一个房间吗」……一把挂断群聊，转而望向了安妮。 安妮有些无言以对，瞅瞅怀表，又看了看她。 那个怀表还怪眼熟的，像是塞巴斯蒂安随身携带的东西，她想起来此前来英国听闻过的一耳朵「古代密会」的信息，心情不由得更加复杂了。 果然，不管是在什么时代，伊雯的身边都会簇拥起一群形形色色的人……她天然就有这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安妮，你看什么呢？」 「没有。」经歷过百年时光洗礼的女巫笑容恬静淡然，处变不惊，「在想，伊雯就这样走吗？」 「是的——说起来，安妮你需要和你的家人说一声吗？」 提及一声「家人」，老人满是褶皱的眼角都笑弯了起来，她微微摇头，声音里添了几分柔和。 「我们一家人都决定搬回英国了……我家里那个老傢伙啊，饿了会自己做饭，困了会自己睡觉，需要我担心什么呢？」安妮笑眯眯地说，「至于我那不成器儿孙和我可爱的曾孙女……他们都很懂事，不用我担心。比起这个，还是伊雯的事情更重要。」 闻言，伊雯的眼眸因吃惊而放大了些许。 随即，欣慰的笑意在她眼底流转。 老来期颐，儿孙满堂，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看来安妮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塞巴斯蒂安想必也会很开心的吧。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吧。」 费德罗特，在伊雯的印象里，是一个地处偏远的巫师村。 彼时战火纷乱，不只是核心地带的霍格沃兹，就连费德罗特都遭到了两次战争波及，妖精入侵。 安妮也是因此中了诅咒，她是切切实实的战争受害者——而那个年代，像她这样的人其实还有很多，她算是幸运的，结识伊雯，最终得以痊癒。 长期的妖精叛乱骚扰得人们民不聊生，村子也没什么发展起来的机会，稍微有一点起色就又被各种武器、咒语践踏，被尸体上滋生的瘟病腐蚀，因此在第一次塞巴斯蒂安带她来这里的时候，伊雯入眼所见皆是荒凉。 哪里像是现在这样，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各类店铺鳞次栉比，曾经的菜园泥地被铺上了平整的水泥，规划出一条条笔直崭新的道路。 不止是她，安妮站在她的身边，也仍有些恍惚。 「……好久没回来了。」安妮轻声嘆息，「没想到，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是好事，对吧？」 伊雯侧头一笑：「当然。」 循着记忆，他们找到了当年的屋宅所在之处，当然这里已经没有他们的屋子了，留出一块空地作为广场，四周皆是绿植花卉。 此时，广场上还有人在散步，伊雯和安妮确认好位置后，便做了记号，准备等夜晚无人时再来。 就在他们走之前，伊雯习惯性地用了一次「原形立现」，防止有什么东西被她遗漏。 ——还真的有。 拨开人工栽种的绿植，曾被塞巴斯蒂安用魔法留下的痕迹，已经深深埋入土壤里，只是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这痕迹竟然百年未散。 是和地图上一模一样的暗语。塞巴斯蒂安坚信她能看懂的提示。 【将时间的魔文烙在终点，为我打开通往归宿的大门。】 …… 月华满庭，午夜之时，燥热的夏季也多了一丝清凉，伊雯半跪在她圈画出的正确位置中，将地图整个摊开。 安妮守护在圈外，防止有人打扰她。 伊雯的双眸一眨不眨凝视着地图，倏然间，魔力自她指尖奔涌而出，化作蓝色火焰，老旧的羊皮纸地图在火中变得焦黑、化成灰烬……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作为载体的地图消失，但地图上铭写下的时间魔文却并未消失，而是脱离了纸张，浮在虚空当中。 魔文降下，完整地嵌入圈层里。 剎那之间，光华大盛！ 安妮勐然抬头。 她看到了线条，一根根贯穿了天空的线条。 以魔文为中心，魔力的线条开始以天为幕布游走绘画，沿着早就被刻下的程序，再次开启了那横跨世界的法阵。 法阵实在太大了，有弧度、魔文和形状的法阵结构放入现实之中，人眼只能看到笔直的线，穿入云霄，越过地平线，然后与遥远彼方相连。 非洲，瓦加度。 魔法学校的地下，一处法阵完全点亮，肉眼不可见的魔力因子像是受到了某种引力，呈漩涡状向此处汇集。动静一度惊到了教授，然而他们排查不出原因。 德国，德姆斯特朗。 第221页 晦涩的法阵灼灼发亮，惊得午夜赶回学校的卡卡洛夫接连后退，举起魔杖作防备姿态，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法阵的线条向外延伸，直至天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英国，霍格沃兹。 夜幕之下，本该熄灯的校长办公室重新点亮了灯火，邓布利多走到窗台边上，遥望天际那明明灭灭的法阵线条，良久，流露出无奈的笑意。 「学姐啊……」 你真是，总会出其不意地搞出一些大动作来。 …… 十一所魔法学校同时共鸣，世界法阵重临人间，阵眼疯狂地向大气汲取魔力，然后经由法阵的连结，输送给位于费德罗特的时间魔文。 而费德罗特的夜是静谧的。 月色悄无声息地披了一层薄暮云辉，伊雯背对着漫天星辰，注意力丝毫没有转移。 她看到魔文的颜色从明亮至黯淡，时间已经过去了数十分钟，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怔怔地盯着那串魔文，闭上干涩的眼睛。 「啊！」 安妮发出短促的一声惊唿，下一秒又紧紧捂住了嘴巴。 伊雯应声想要回头，但肩膀被人按住了。 黑袍尾端飘过她的眼前，遮盖大片的视野。 那双修长的手沿着她的脖子缓缓上移，从肩膀到脸颊，再到眼睛。 她被捂住了眼睛。 随即是一串低沉的笑声，有谁将下颌压在她的颈侧，于耳垂吐息轻柔。 「嗨。」他说，「猜猜我是谁？」 第150章 重逢，但是塞巴斯蒂安 他的手沾了湿冷的霜露，是夏季之夜不会出现的温度，指腹上是薄薄的茧，他捂着她的眼眸，能感受到眼睫毛扇动时轻微的麻痒。 这一丝麻痒便如同羽毛搔心，化作电流从指尖窜入血液里，他又将下颌压在她的颈侧，带着笑意问她「猜猜我是谁？」 伊雯的唿吸无声地放缓了，她像是怕惊动什么一般，安静了许久。 随即，她听到自己说：「是一个小怪物吗？」 「嗯哼？」 「还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同伴，是全天下最好的朋友，是命运的共犯……哎呀，他在哪儿呢？我怎么看不到，我怎么找不着？」 「——那你现在找到了吗？」 他牵起她的手，覆盖上了自己的，她发现他的手掌要比自己大了一圈，不再如记忆中那一身反骨的少年，已然是成年男性的模样。 他引着她，去摩挲自己的指尖、虎口、手腕，又去触碰自己的脸颊、嘴唇和鼻尖，他的髮丝落在她的手心里。 伊雯描摹着他的容颜，发出一声轻软的喟嘆。 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她的语气已然带上了撒娇般的韵调：「我最好的伙伴在哪里呢？别再欺负我啦，让我看看你吧……塞巴斯。」 于是，遮挡在她眼前的手终于挪开，她蓦然回首，落入一片暖色的余晖。 塞巴斯蒂安胸腔在微微震动，喉头溢出几声低低的闷笑，他与她额头相抵，用和她一模一样的口吻回敬她： 「哪有欺负你？我可捨不得欺负你，好了，让你看，你想看多久都行……我最亲爱的雯。」 伊雯正在细细地用目光描绘他的容貌，一寸一寸地游走，像是要镌刻在心里那样。 据安妮所说，塞巴斯蒂安为了完成时间法阵耗费十年，如果他是在法阵完成后辞别上个世纪，那么此时伫立在她眼前的塞巴斯蒂安……至少也有二十七岁了。 他的髮丝长了些许，能扎一个小马尾的程度，但他只是松散开来，捲曲的棕发打理得较为随意，任由发尾垂至肩头，他的眸子是暖色调的琥珀，此时正氤氲了无边的笑意，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以往能在他眼睑下瞥见的一丝阴郁也不见了，也不知是他看得淡然，还是藏得更深。 但伊雯确确实实觉得，自己一眼看不透他了。 在她出神的间隙，一道同样含笑的嗔怪传过来。 「噢，伊雯是最亲爱的，那我又是什么呢？哥哥？」 「啊，安妮——」 塞巴斯蒂安回过头来，他见到了安妮苍老的模样，可他面色分毫未改，仍旧像从前那般走上前去，给了妹妹一个暌违已久的拥抱。 他笑着说道：「当然，你也是我最亲爱的妹妹……只是安妮，饶了我吧，你知道我有多思念她，控制不住也是很正常的。」 安妮回抱住塞巴斯蒂安，她垂下眼，一道泪痕没入她鬓边的白髮，她拍了拍塞巴斯蒂安的背。 「是啊，我当然知道，只是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塞巴斯。」 「我很抱歉，安妮。」 他很抱歉，他的愧疚也是真实的，但安妮也清楚，如果让他再来一次的话，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原来的选择。 「我现在过得很好，塞巴斯。」 安妮心想，她已经一百多岁了，按实际年龄看，比塞巴斯和伊雯捆一起都要大，这个时候，当然得是她先选择包容了。 她轻笑道：「不光是我，伊雯看上去也在这个时代活得风生水起呢……」 塞巴斯蒂安挑眉：「噢？这么说来我其实不是很重要了？是吗，伊雯？」 伊雯柔和眉眼，她注视着被时间的沟壑隔开太久的两兄妹，只觉得自己的心软得不可思议。 第222页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伊雯走到了他的身边，「你明明知道，我在思念着你，一直如此。」 影子覆下，是悄然将她拥住的塞巴斯蒂安。 他阖目，任由自己全然沉浸在她的气息里，良久，他满足地嘆息。 「……我也是，雯。」 人皆道他偏执，殊不知他在那死海中几番沉沦，塞巴斯蒂安清楚地知道，他是走不出来的，倘若失去她，那他此生都将困囿在那个五年级的四季春秋，画地为牢，自缚而亡。 因为伊雯实在有些犯困，他们便没有幻影移形回去，而是打算在路上好好消磨一段时光。 夜骐马车的车厢里，金髮女孩躺在一侧的沙发上，头枕着身边的塞巴斯蒂安的大腿，塞巴斯蒂安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她的刘海，另一只手支撑脑袋，低眸的神态专注无比。 安妮施了个隔音咒，没有打扰到伊雯的睡眠，她与塞巴斯蒂安单独聊天。 她对塞巴斯蒂安说：「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呢？要不然，先去我家里一趟？」 「等伊雯醒来，问问她的意见吧。」 「……恕我直言，塞巴斯蒂安，你不是她的连体婴。」安妮·真双胞胎妹妹扶着额头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也觉得你应该调整一下自己，比如说三句话不离伊雯什么的……」 「这样不好吗？」塞巴斯蒂安反问。 「我当然没意见。但是伊雯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的身体缩小了，现在还在霍格沃兹上学，而你已经二十多岁了，她没法像你一样自由活动的……塞巴斯。」 安妮委婉地提醒他。 塞巴斯蒂安却是用右手轻敲了敲唇侧，意味不明地笑。 「安妮。」她的哥哥嗓音无比轻柔，像是耳畔拂来的一阵风，一片雪，而安妮又分明从中窥见了那熟悉的特质，他说，「你明白的，既然我已经跨越了时间，重新回到她的身边……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事物能将我与她分离了。」 塞巴斯蒂安兀自一笑，重复道：「任何。」 安妮嘆服地闭上眼，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她摊手：「那你想怎么做？」 塞巴斯蒂安却低下头，拨开伊雯的刘海，自顾自地在她眉心一吻。 他说：「伊雯需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第151章 见家长，但是二十多岁的大舅哥 伊雯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仿若回到了安心之所，在这里不需要防备，不需要警戒，她尽可以卸下一身疲惫，窝在温暖的港湾里。 破晓一抹晨曦照在她眼睫上时，她睁开眸子，睡得过于香甜，大脑还处在初醒时的空白混沌的状态，她迷茫地扫了一眼身边的塞巴斯蒂安，下意识捏了一把他的手指。 「塞巴斯……？」她呢喃着，「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把塞巴斯蒂安当场就逗乐了。 「早安，伊雯。」他用装着冰块的水杯贴了下她的脸，伊雯一个激灵，清醒了大半，「看样子你睡得很香。」 「噢。」伊雯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傻话，她贴住那冰冰凉凉的水杯，缓解了夏天的灼热。 「我们还在车上吗？」 「嗯，以夜骐的速度，从这里到我的家，至少也得8个小时，困的话还可以再睡一会儿，伊雯。」安妮亲和地说。 伊雯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不用了，我完全清醒了。」她摇摇头，「我很期待去安妮的家里看看。」 安妮也换上了笑眯眯的表情。 塞巴斯蒂安看了看她们俩，翘起一条腿，双臂抱胸，后仰靠在车厢的壁上。 不得不说双胞胎就是心有灵犀，安妮一看塞巴斯蒂安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一个回头。 「你可别吓着我的丈夫，赛巴斯。伯尼今年124岁了，听力不太好。我的两个儿子不常回家，但是曾孙女时常来看望我……她叫贝莎，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提及自己曾孙女时，安妮的脸上满是慈爱。 伊雯却是想起了什么，试探性问道：「之前我听巴蒂说，你自我介绍是安妮·萨鲁……」 「噢，是的，我没改姓。」安妮欣然颔首，「准确来说是伯尼跟我姓了，最初和他相遇时，他没有姓氏……」 安妮轻描淡写地略过了话题，但不论是伊雯还是塞巴斯蒂安都能察觉到，在他们不曾参与的漫长岁月里，安妮身边一定还发生了很多精彩的事。 塞巴斯蒂安有些怅然，又有些欣慰，他撇过头恰巧与伊雯目光交汇，她和他是同样的神情。 安妮如今住在伦敦郊区的一栋别墅里，别墅周围施了防御魔法，而且麻瓜是看不见这里有屋子的。 别墅后的花园里养了一些花花草草，伊雯一眼看到了咬人甘蓝，发出惊喜的「哇哦」声。 安妮：「……你还是那么爱咬人甘蓝啊，伊雯。」 塞巴斯蒂安煞有其事点头：「如果三个咬人甘蓝就能帮你干掉一个黑巫师营地的话，你应该也会喜欢的。」 安妮正带着他们走到了门口，门从里面被打开。 他们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女性的惊唿。 「啊！曾祖母！」 「贝莎，早安。」安妮亲切地走过去，让自己的曾孙女挽住自己的手臂，然后侧开身子，对贝莎介绍身后的俩人。 第223页 「正巧，你去把伯尼喊来，然后我们一起去客厅坐坐吧，家里来了很重要的人。」 「好的，曾奶奶！」 贝莎热情地吻了一下安妮的侧脸，棕发女性风风火火地沖回了屋子里，伊雯和塞巴斯蒂安伫立在门口，神色都十分复杂。 「安妮，刚刚那位就是你的……」 「噢，贝莎，很可爱的小姑娘对不对？」 伊雯笑了两声：「可爱是挺可爱的，就是稍微有一点意想不到。」 意想不到，安妮的曾孙女看起来和塞巴斯蒂安同龄，甚至还要大个那么三四岁。 之前安妮介绍自己的曾孙女时，他们都脑补的是一个香香软软稚嫩小女巫的样子……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小天狼星还是西里斯·布莱克二世的曾孙呢，年龄也这么大了。 很快，楼上传来了嗓门洪亮的、老人的声音。 「安妮！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让你赶快下来，伯尼！」安妮中气十足地喊道，「我的哥哥和我朋友都来家里了，你过来认一下人！」 伯尼：「什么？安妮——」 安妮加大音量：「过来认一下你大舅哥！！」 楼上的脚步声立刻乱了起来，伴随着叮叮噹噹疑似砸坏什么的声音，还有贝莎慌乱的「修復如初！」 两个人都从楼上走了下来，贝莎挽着伯尼的手臂，两只眼睛像猫儿那般瞪得浑圆，很显然她还处在不敢置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的阶段。 伯尼的听力不好，据安妮说这是他年轻时留下的暗疾导致的，但老人身子骨还是相当硬朗的，不需要贝莎的搀扶，走起路来也健步如飞。 伯尼几步下了楼梯，先是给了安妮一个大大的拥抱，响亮而热情的一声：「安妮，我想死你了！」 塞巴斯蒂安冷笑了一声。 安妮头皮发麻：「你先给我松开！」 伯尼转了下头：「安妮你说什么——？」 安妮对着他耳朵大吼：「我让你放开！！还有坐下！！认人！看清楚了，这是我的哥哥塞巴斯蒂安·萨鲁！！还有我的朋友伊雯·格林德沃！！」 安妮一指二十多岁年轻又俊朗的塞巴斯蒂安，十三岁稚气未褪的伊雯。 一百二十四岁的伯尼：…… 伯尼呆立了许久，老人的一双眼珠死盯着塞巴斯蒂安，说出的话都磕磕绊绊了起来。 「安、安妮，你可别吓我啊，这小伙子挺有精气神的，看上去比贝莎都要小啊……」 安妮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我跟你说过的吧，塞巴斯蒂安在研究时间魔法，如今他成功了，所以才外貌上没什么变化……总之，他的确是我的哥哥。」 伯尼使劲把耳朵凑过去：「安妮你说什么——？」 安妮深吸了一口气。 「我说这就是你大哥！！给我认哥！！迅速的！！」 「噢！」 伯尼立刻点头，然后麻熘地对着塞巴斯蒂安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恭敬无比地、超大声地喊了一句。 「哥哥好！！」 咯嘣。 伯尼的腰似乎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 「啊！」贝莎慌忙地跑下楼，「曾爷爷你的腰——」 塞巴斯蒂安：…… 忽然间，他觉得压力好大啊。 第152章 入住，但是天降白月光 没有任何一个大舅哥能温和地对待妹夫。 ……除非你这个妹夫今年124岁。 伯尼颤颤巍巍地扶着腰，窝到一边的沙发上不动弹了，贝莎用魔杖一戳自家曾爷爷的腰，白光闪过，只听伯尼又是一声土拨鼠似的「嗷」，弹跳而起，腰又奇异地好了。 贝莎招唿着两个人坐下，又火速跑去厨房乒桌球乓地做饭了，比起伯尼，很显然贝莎更轻易地接受了「时间魔法」这个说辞，也接受了她多了一个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曾舅公的事实。 「贝莎的手艺很不赖，你们有口福了。」 安妮坐在他们的对面，笑脸盈盈地和他们唠嗑家常，塞巴斯蒂安扭头看了一眼厨房，点点头。 「那孩子很像你。」 「我就当这是夸奖了，塞巴斯。」 他们的午饭是在安妮家解决的，贝莎发挥出自己十二分的手艺来，让一桌人把盘子扫荡个精光，伊雯都有点想问贝莎是不是赫奇帕奇的——然后她忽然想起来安妮此前一直在美国生活呢。 这姑娘大概率是伊法魔尼的毕业生吧。 用完餐后，安妮放下了刀叉，她说：「塞巴斯，伊雯，跟我去一趟地下室吧。」 贝莎略带讶异地瞥了眼安妮。 她记得曾奶奶是从来不让任何人进入地下室的，就连曾爷爷想进去看看时，都会被她揪着耳朵骂。 伊雯起初也不解其意，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她的身边，塞巴斯蒂安一手托着下颌，另一只手轻敲了几下桌面，唇畔浮起柔和的笑，他对她们说道：「你带伊雯去就可以了，安妮。」 「好吧。」安妮无所谓。 安妮家里的地下室，至少三层防护魔咒交叠封锁。 穿过漆黑的楼梯，安妮率先打开了石门，伴随着沉重的闷响，沙砾抖落，一道幽蓝微光射入她们的虹膜。 尘封一个世纪的大门背后，是塞巴斯蒂安对她的託付。 第224页 地下室空旷无比，所有光线皆来自于中心那古朴的石台，石台上，一个晶蓝色的钥匙悬浮于半空。 「塞巴斯蒂安走之前，把钥匙留了下来。」安妮的嗓音带上了怀念，「他让我好好保管它……现在物归原主，伊雯。」 古代密会的三把钥匙，萨鲁家保存着最后的那一把。 这对兄妹也依旧坚守着当年的约定。 钥匙本就是伊雯用古代魔法制作出来的，与她同根同源，她只需要往那石台前一站，钥匙自然便会飘入她的手心里。 合拢五指，她握住了那一抹蓝光。 伊雯听到自己的声音：「谢谢你们。」 安妮笑着摇头：「行了，这种客气话对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让我哥哥听见。难道你觉得，这种託付和信任对我们来说是负担吗？」 「不。」伊雯哂然一笑，「当然不。」 少年人的情谊万古长青，歷经百年而不衰败。 何其有幸，能与他们相遇。 三把钥匙皆归位，由她亲手封存的古代魔法源泉，最后一道门槛是她自己的意志。 到了这一步，伊雯反而不着急了。 说到底，她没有急迫变强的需求，当年因为看了伊西多拉·莫佳娜的冥想盆，对于这种能蛊惑人心的力量更是多了几分慎重。 她回收了萨鲁家的钥匙后，便与塞巴斯蒂安一同离开了。 ——其实伊雯一开始是想让塞巴斯蒂安留下来的。 萨鲁兄妹分离了这么久，亲人团聚可是人间一大喜事，她怎么都不该打扰。再加上这栋屋子前也挂着「萨鲁」的姓氏牌匾，塞巴斯蒂安留下来怎么说都合情合理。 只是她不过试探性地提出这个想法，就被塞巴斯蒂安那瞥过来的一个眼神打回去了。 「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清。」塞巴斯蒂安很有礼貌地对她笑，「伊雯，我亲爱的，你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你想把我推走吗？ 滚到喉头的下一句话，就这样被伊雯咽了回去。 好吧。她其实也不捨得和塞巴斯分开呢。 就是有一点比较让人发愁……伊雯握着怀表，一时间竟然没有打好腹稿。 她该怎么告知家里的那一群人呢？话说回来，布莱克老宅的房间真的还足够吗？ 嘆了一口气，伊雯还是拨开了怀表的盖子，将指针转动几格，指向圆盘上一个大黑狗的标识。 「伊雯？回来了？」 「嗯，一切顺利，不用担心。另外小天狼星，或许你真的需要再收拾出一个房间……」 伊雯斜觑一眼塞巴斯蒂安，没有错过他听到「西里斯」这个发音时，饶有兴味的挑眉。 小天狼星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他幽幽地说：「遵命，女士。只是我能否冒昧地问一句，又来了个谁？」 小天狼星回头，果不其然满屋子的人都盯着他，听到怀表里传出的声音后，小巴蒂哀嚎一声捂住脸，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而里德尔则「啧」了一声，满脸的不虞。 哈利捂着嘴，「噗噗」地发笑。 唯一在状况外的，可能是目前没有经济能力在外租房而不得不寄人篱下的莱姆斯了。 伊雯：「这个名字你们应该也是熟悉的，塞巴斯蒂安·萨鲁……好了，我马上到家，小天狼星你动作快一点。」 咔哒一声，怀表那边已经挂断。 而布莱克祖宅内，集体陷入了头脑风暴。 小巴蒂抱着枕头，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塞巴斯蒂安·萨鲁？」 哈利都反应过来了：「我没记错的话，这不是——」 里德尔皱着眉头，他加入的时间算是晚的，再加上他对伊雯以外的人和事一律不感兴趣，也没有去了解，问道：「谁？」 小天狼星对着虚空阴阳怪气：「哇哦，她这代餐吃得可真好啊。」 如果他没有记错，初代的古代密会成员，就有一个西里斯·布莱克吧！ 小天狼星现在也知道了，他最初能被伊雯一眼相中的原因，好巧不巧就是他和他曾祖父重名…… 现在有了一个他还不够吗？又去萨鲁家找了个姓名继承制的代餐？ 小巴蒂简要地和信息不足的里德尔说明了一下情况，这下里德尔的表情更不好看了。 里德尔锐评：「她大概是真饿了。」 不管众人心中再如何不满，真·一家之主发话，该收拾的房间还是得收拾的。 「再这样下去布莱克宅要爆满了！」小天狼星忿忿不平地上楼。 另一边，塞巴斯蒂安也好笑地对伊雯说。 「原来你现在住西里斯家里啊？」 「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友情援助了西里斯一个后代，然后搬家入住了，住习惯了还挺舒服的，建议你也来。」 「布莱克家的人……」 「基本没了。只剩那一个。」 塞巴斯蒂安于是点头。 他心想着，这么说，那栋宅子现在还挺空旷的。 第153章 大前辈，但是真正的欢迎仪式 格里莫广场12号。 炎日当空，水汽都要被暴晒蒸发，然而纵使是如此高的气温，也融化不了塞巴斯蒂安脸上冻结的笑容。 伊雯仍旧无所知觉，伸手把塞巴斯蒂安拽过来，挨个对他介绍这客厅里的人。 第225页 「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汤姆·里德尔，他旁边那个是小巴蒂·克劳奇，对座沙发上的是小天狼星·布莱克，还有他的教子哈利·波特……」 小天狼星提前把莱姆斯·卢平支开了，这种场合不适合毛茸茸参与，要不然，塞巴斯蒂安看到的人还能更多。 塞巴斯蒂安的视线从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 ……是只有一个布莱克，但不是只有一个布莱克，这下看懂了。 他假笑着心想，不愧是伊雯，功力不减当年。 同样都是男性，还都抱有那么一点小心思，谁还不了解谁——塞巴斯蒂安看他们的眼神就了解了一切。 除了那个年纪尚小的男孩哈利·波特，投过来的目光是完全清澈不做作的看乐子，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有点敌意。 塞巴斯蒂安环顾一周后，蓦然一声短促的轻笑，像是冰川底部碎裂的坚硬冰层，暗潮涌动。 「伊雯。」他目不斜视地对自己身侧人说，「我忽然想起我之前把东西落在旅店里了，能麻烦你去替我取一下吗？是很私人的物品。」 「嗯？」可以倒是可以，幻影移形不麻烦，就是没想到塞巴斯蒂安居然会是丢三落四的人，伊雯眨了眨眼，「那你？」 「我在这儿，有些话对他们说。」 塞巴斯蒂安与伊雯说话时的语气格外和风细雨，他脸上的微笑都没有变化：「既然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那总得熟悉熟悉，不是吗？放心吧亲爱的，我会和他们好好相处的。」 「哦。那这栋宅子就两只家养小精灵，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喊他们就好……」 伊雯留下这段话后，便径直又出了门。 而她的身影消失后的下一秒，那股流淌在客厅上空的、浮于表面的和平气氛霎时间冷凝，塞巴斯蒂安施施然地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混不吝地将腿翘起，双臂抱胸，气场上丝毫不落于下风。 「怎么了？」塞巴斯蒂安淡然地开口，「见了我后也没一个人说话，大家怎么都不笑？是生性不爱笑吗？」 这傢伙的态度，过于随意了。 里德尔的眉宇皱得死紧，阴郁的目光扎在他身上，他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也吸引了塞巴斯蒂安的注意力。 「嗯——这位，长得挺好看的小哥，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里德尔道：「我以为人与人之间至少该懂一点社交礼仪，迄今为止没有自我介绍，请问你是刚从原始森林里出来的山顶洞人，还不习惯和人接触吗？」 塞巴斯蒂安唇齿间泄出极轻的嗤笑。 「虽然说，这也不是家里第一次来新人了。」小巴蒂紧随其后，故意阴阳怪气地拖长了音，「雯本来就有一点喜欢在外面捡东西的小癖好……我们得要谅解，不是吗？」 小天狼星则是打了个暂停的手势：「你是萨鲁家的？」 塞巴斯蒂安却是没有正面回应他们，他闲闲地以手支颐，眼眸转到了一旁，在对方话音落下之后，他忽而轻嘆了一口气，然后撑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 「新人？」 塞巴斯蒂安终于正眼瞧见了他们，却满是嘲讽：「谁是新人？」 他的手心里，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了一根魔杖。 如同指挥乐团的小幅度动作，魔杖尖端起伏跳跃，灵动地在空中抹绘出一行泛着星火的英文字母。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塞巴斯蒂安·萨鲁，初代古代密会成员，来自百年之前。她的第一个朋友、第一个追随者、第一个共犯……」 他一挥魔杖，那行字母哗啦如烟火散开。 塞巴斯蒂安收回右手，魔杖敲在他左手的手心，面上似笑非笑：「很欣慰能看到古代密会人才辈出，但是对待大前辈，你们又是否尽到了应有的礼仪？」 「你——」 如此轻描淡写地抛下重磅炸弹，把所有人都给炸得一时间没回过神来，随即就是宛如心脏被吊起来悬空，一阵揪紧，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我回来得晚了，一些前辈该有的职责没有尽到位。不过现在补充还来得及——」 塞巴斯蒂安一转魔杖，这回，他对准了面前的所有人。 他轻柔地笑着：「来，感受一下古代密会真正的欢迎仪式吧？」 …… 伊雯满头雾水地出了旅店。 这是他们回来的路上暂居的旅店，但是询问了前台之后发现房间根本没有遗漏的东西，以防万一她还用魔法仔细搜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她嘀咕着塞巴斯蒂安年纪轻轻老年痴呆了吗，然后一个幻影移形回了布莱克祖宅。 落地的第一秒，她就被炸响鼓膜的震动给惊得抽出了魔杖。 这是怎么了？！ 伊雯抬头，一眼看到了这栋宅子外那飘浮在空中、充溢到爆满的魔力痕迹，持续不断的强烈震动宛如地震来临，甚至布莱克祖宅都不能叫宅子了，她看一眼就知道这起码几十万的装修计划是没跑了。 房子里头没有一个人，除了哈利，满脸感慨地伫立在屋子外，背对着伊雯。 伊雯一把拽过哈利：「发生什么了？」 「噢，你回来了啊伊雯。」哈利欢快地回答道，「没什么，刚才那位萨鲁先生一个人单挑了所有人，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打吧。」 伊雯无法理解：「打起来了？他们？」 第226页 那傢伙不是才对她保证的会和睦相处吗？ 哈利也不太理解为什么伊雯会是一副惊讶的表情，不是吧，难道她走之前完全没预料过这种场景吗？ 伊雯：「这里——可是——布莱克宅！！」 哈利摊手，无辜地瞅向伊雯。 他能怎么办嘛，他也只是个刚过完二年级的巫师幼崽，难道还能指望他去阻止吗。 没看到上一个企图制止混战的莱姆斯已经被拖进去出不来了吗…… 哈利聪明的小脑瓜选择了最正确的一个选项：旁观，看戏。 伊雯：…… 她真服了！ 第154章 相见，但是相性不合 「修復如初！」 被轰出一个洞的天花板、焦黑的断壁残垣、杂乱翻起的草坪……纷纷在天空游走、盘旋，而后一一归位，修復为原来的模样。 伊雯按住了塞巴斯蒂安的手，用目光谴责他。 「你太没有分寸了。」 塞巴斯蒂安：「对不起，伊雯。」 认错态度很端正，反倒把伊雯噎了一下。 她回头看了下其他人，还好，虽然刚才打得很激烈，但基本没怎么伤到，然后伊雯就瞥见了四处残余的魔力痕迹。 「你还用了黑魔法……」 「拜託，是他们先动的手。」塞巴斯蒂安耸了下肩，伊雯循着他的目光，望向了里德尔。 好吧，指望里德尔不用黑魔法，不如指望明天她弟弟就搬出纽蒙迦德。 里德尔慢条斯理地戴起单手套，他没有让其余人看到手背上的印记，察觉到伊雯的目光之后，他十分自然地抬头给了她一个干净的笑容。 里德尔说道：「我只是想请教一下前辈的魔法，听说他在黑魔法方面很有造诣，是吗？」 伊雯想起来自己的三大不可饶恕咒全是塞巴斯蒂安教的，以及他拿到斯莱特林的手札之后干的那些离谱事情，眼神微妙了些许。 塞巴斯蒂安轻描淡写地说道：「男孩，在黑魔法这方面我可是你们的祖宗……动手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灵魂不完整吧？」 里德尔的眼眸一暗，并未回应。 塞巴斯蒂安却是抚着下唇，轻嗤一声笑道：「可惜了，载体的魔力是有限度的，原本属于你的魔力被分流给了你的其他魂魄。一个玻璃杯就这么大，灌注太多的水只会把你撑爆……只是我挺好奇的，为什么要把这个杯子四分五裂呢？」 伊雯凉凉地说道：「说得好像你就没有研究过魂器一样。」 塞巴斯蒂安：「……别拆我的台，雯。不过居然是魂器吗？倒也不意外。」 伊雯把塞巴斯蒂安往屋子里头推，她在路过里德尔的时候，后者轻拉了一下她的袍子，眼角余光瞥见里德尔微微垂下的眼睫毛，他的嗓音钻入她耳内，轻若蚊吶。 「……伊雯。」 「别在意，我会想办法修復你的灵魂。」伊雯安抚性地拍了拍。 揉着胳膊的小巴蒂见到了这一幕，面露冷笑，他径直走到塞巴斯蒂安的身边，手指一戳他，在塞巴斯蒂安回过头来的时候，将手指向里德尔和伊雯那边。 小巴蒂：你看他们。 塞巴斯蒂安：…… 小天狼星张了张嘴，又闭上嘴巴，最终默默远离了这边——斯莱特林在上演宫心计，格兰芬多只觉得格格不入。 「伊雯？」 塞巴斯蒂安的一声唿唤让她抬起头来，她发出疑惑的鼻音：「嗯？」 他指了指后方，经过大混战后依然坚强挺立的布莱克老宅，笑问：「我以为你会带我去见一见老朋友。」 「是有这个打算。」伊雯的眉眼也舒展开来了，她缓步走到塞巴斯蒂安的身侧，「你猜，他们会不会被你吓坏。」 塞巴斯蒂安深有所感地点头，并完美隐藏起了自己笑容里的幸灾乐祸。 …… 西里斯·布莱克二世的画像，挂在隐蔽的书房里。 因为他喜静，而且日常在睡觉，伊雯很少去打扰他，平时也就挑他醒着的时间，和他唠唠嗑魔法界的变动什么的。 今天她又多带了一个人。 灯光将书房照得通明，画像里的少年睁开了眼眸，他有着和小天狼星一模一样的灰色眼眸，然而柔润的优雅感已经融进了骨子里，哪怕隔着画像都能感受到。 第一眼看到了伊雯，西里斯先是温润地一笑：「学姐。」 「你好，西里斯。看看我把谁带过来了。」 其实不用伊雯说，那么大个男人杵在那里，西里斯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虽然他真的很想视而不见。 目光转到塞巴斯蒂安身上时，西里斯脸上的微笑瞬间变得虚假了起来：「噢，塞巴斯蒂安，居然没有看到你被时间乱流捲成碎片，我该向你道贺一声恭喜吗？」 「好歹同事一场，场面话就免了，我知道我很幸运。」塞巴斯蒂安脸上的嘲讽并不弱于西里斯，「很不巧，我也有那个勇气去承接这份幸运，毕竟我不捨得只给伊雯留下一幅复制品的画像。」 冷淡如冻结的水流，穿过虹膜直入西里斯的眼底，他冷漠地说：「我当初就该把你这张嘴烧烂，混帐东西。是啊，如今你能活着站在她的身边，而我已经死了，但你难道很有优越感吗？」 是谁给你的自信，活人能争过死人？ 第227页 他们的时光早已在她的记忆中定格，他们在她的心中占据着一席之地，如此又何尝不是一种活着。 「攻击性别那么强，小学弟。」塞巴斯蒂安抬眸微笑，「我们好歹也是同伴呢，让伊雯看到我们这样，她会伤心的。」 「……」西里斯哼了一声。 伊雯确实有被惊到。 两个人的对话简直夹枪带棒的，伊雯从艾丽薇的日记里了解过后来古代密会的大家分崩离析，性格上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于是也不再强行黏合在一起，而是各自分开，去寻找自己的路。 了解是一回事，亲眼见到是另一回事。 在她的印象里，大家的相处虽然偶有不愉快，但还是能够彼此包容、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密会的气氛总体而言还是融洽的。 西里斯的声音柔和了下来，他在对伊雯说话。 「抛开我的私人情绪不谈，学姐，我很高兴你能找回塞巴斯蒂安，请不要在意我刚刚说过的话，他会是你最强的后盾。至少最后……还有他陪着你。」 塞巴斯蒂安：「不用你说。」 西里斯：「闭嘴塞巴斯，你再插嘴一句我就摇人来钻死你。」 随即，他又转头对伊雯温软地笑，雾霭的眸子里也像是融入了一丝天边的日光，他总是这样的，在她的面前，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褪下过笑容。 「没事了，学姐。愿你的未来足够精彩，使你不必再困囿于记忆的过去。」 第155章 三年级，但是先选课吧 临近三年级开学，有一件事得提前考虑好。 那就是三年级的选修课。 一些学生在二年级的復活节假期时就会提前选好，当然也有一些选择困难症患者，需要慎重考虑的，霍格沃兹也宽容允许学生在暑假期间二次选择。 伊雯纯纯是忘记了，去年她的事情太多了。 她拿着羊皮纸挨个勾选，后方是正在激情讨论伊雯适合修什么课程的背景音。 里德尔：「古代魔文，伊雯是古代魔文的天才。」 小巴蒂：「这边比较推荐算术占卜，比占卜有用多了，而且很有趣。」 小天狼星：「个人觉得神奇动物保护课不错……伊雯不是很喜欢那些神奇动物吗？」 哈利听了一耳朵各种选修课的优劣信息，他有些犯难，咬着笔桿纠结不已。 哈利有些踌躇：「可是我感觉占卜课会很有趣……」 「占卜？」里德尔嗤笑一声，「不会有人以为占卜一门是可以勤能补拙的吧？占卜领域，血脉和天赋就决定了一切，波特家有预言血统吗？没有你就准备在课上绞尽脑汁瞎编吧。」 「可我记得你占卜课也拿了o？」 「噢，哈利。」小巴蒂闻言笑了，「正是因为占卜课有极大的不确定性，所以才能任由我们发挥。考试说到底还是依靠教授评分的，想得高分依然有迹可循，全凭本事。但考试和实践是不一样的。」 「你要是只想拿个成绩单，随便你报。但别指望自己能学到什么真材实料，你没有那个天赋。」里德尔凉嗖嗖地说。 哈利问道：「那还有麻瓜研究课呢？」 这时，伊雯刚刚放下羽毛笔，兴高采烈地回答：「麻瓜研究，多有趣啊！为什么不选呢？」 这下，不仅是里德尔等人，就连一直假寐的塞巴斯蒂安都向她投来了一瞥。 塞巴斯蒂安问道：「你忽然对麻瓜感兴趣了？什么时候？」 伊雯回想了一下自己在歷史书中补全的、她所缺失的一百年经歷，心下感慨。 她说道：「我一向认为傲慢与偏见只会让巫师固步自封，进而自取灭亡，自工业革命开始，麻瓜界的发展是越来越恐怖了，你们没发现吗？」 「……你真的觉得这门课能让你全面地了解麻瓜？」 「谁说我是为了自己了解麻瓜。」伊雯奇怪地看了小天狼星一眼，「我是为了确认，目前巫师界对麻瓜的了解到了哪个层次。」 盖勒特和她秉持的观点，说到底是殊途同归的。 只不过，伊雯向来是希望最大可能地避免战争，战争本质是利益的重新洗牌，而非发展与进步，人不应当只着眼于如何分蛋糕，更应该想着如何把蛋糕做大。 她不会採取盖勒特那样偏激的手段，用雷霆方式向规则宣战，保密法的确有弊端，可目前尚没有一个新的、能经受考验的规则来替代保密法，巫师和麻瓜的分歧和信息差太大了，贸然打破保密法的后果就是全球开战，重现猎巫行动——更糟糕的是，如今巫师没有把握能打赢麻瓜。 要寻找麻瓜和巫师的利益平衡点，要温水煮青蛙。这个过程很漫长，也许要用到她一辈子，两百年、甚至五百年，万事开头难。 可她总得去开这个头，总要去做的。 「就在约莫半个世纪前……麻瓜界打仗的时候。」 伊雯比了个口型，无声的一个「砰」。 像是在指代某种剧烈的、恐怖的爆炸。 「一个国家，两个城市，20万条人命灰飞烟灭。这是麻瓜能做到的。」 而热兵器又岂止这一种，真要打起来，三千巫师vs百万现代化麻瓜军队，谁输谁赢？无法推演，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对方拿人命堆都能把己方mp耗空，又不是人人都是邓布利多。 第228页 「巫师最大的问题在于人数太少太少了，人数从根本上局限了巫师的视界。更何况，巫师和麻瓜本质上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除了纯血，超过三分之二的巫师都和麻瓜有联繫，我们一味地与麻瓜为敌，你们猜他们答不答应？」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伏地魔只收拢纯血巫师，混血和麻种不是能力不强，而是太容易反水了——麻瓜界可是有着他们血脉相连的家人啊，他们怎么可能对家人举起魔杖？ 盖勒特视巫师为平等，想要团结所有的巫师，但也不知是他对自己太自信，还是他的人格魅力太强，他居然半点不忧心下属反水的可能。 说罢，伊雯也没有留意他们的反应，见哈利探头探脑过来想要参考课程选修，伊雯索性给他看了。 哈利看了一秒后。 哈利：「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 伊雯笑嘻嘻地问：「哈利不想和我选一样的课吗？」 「……肝会死的……」哈利一脸菜色。 12个o当然令人嚮往，是全校的荣耀，但前提是这个荣耀也得有命去拿啊！ 伊雯把所有的选修课都选上了！要不是鍊金术三年级学不了，说不定她也要去修！ 哈利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思索良久后，还是勾上了神奇动物保护课、占卜课和麻瓜研究课。 至于算术占卜和古代魔文这俩听名字就高难度的课程……呃，下次一定。 把羊皮纸塞给猫头鹰，等待着开学的通知书。 然而伊雯并未想到，比通知书来得更早的，是一场登上预言家日报的突发事件。 【阿兹卡班越狱事件！8月25日晚十二点，以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为首的众多食死徒越狱，经确认，牢房外的剧烈爆炸系魔咒引起……】 谁也不知道这些本该好好待在阿兹卡班被摄魂怪吸的食死徒们，是如何逃离那片海外孤岛的。 小巴蒂的工作量却是因此剧增了。 他坐在办公室里，盯着那则新闻头条，眉心狠狠地跳了跳。 他冷笑：「不管他们是冲着谁来的，途中都肯定不会放过我。」 谁让他是个「叛徒」呢？ 当然，和小巴蒂一样处境危险的还有很多。 关在阿兹卡班的基本都是臭名昭着的食死徒，说一句人均神经病都不为过，他们逃出生天后，最可能盯上的是谁？ ——哈利·波特。 就在小巴蒂思忖着如何加派人手时，一个曾在福吉手下做事、惯会拍须熘马的官员递上了一份提案。 该官员恳切地说道：「部长先生，我们可以派摄魂怪进入霍格沃兹保护学生啊！」 小巴蒂看完这份提案后，笑了。 他果断地给该官员回了一封信，信上只有简单粗暴的一行字。 【我看你长得像摄魂怪，给我滚。】 此人的脑壳实在过于有问题，小巴蒂还阴谋论了一下，这该不会是伏地魔派来的卧底吧？ 调查了一下后发现，不是，纯脑子有病。 那没事了，you are fired。 第156章 蛇蛇，但是不怕困难 开学前夕，塞巴斯蒂安提前出去了一趟，伊雯问他做什么，他却只是神神秘秘地对她笑了一下。 「一个惊喜。」他竖起食指抵在唇上，轻轻一眨眼，「我马上回来。」 随后他便幻影移形走人了，伊雯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很快她的心思也不放在这人身上了。 她把日常用的东西都收掇整齐，看着被自己等比例缩小的行李箱，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还忘了什么。 她眼角余光倏然瞥见一道蜿蜒爬行的黑影，定睛看去，那是一条黑蛇。 不是小巴蒂养的那条人畜无害但能吃的胖蛇，看到这条蛇的第一眼就让伊雯联想起了野兽凶性，血色的竖瞳因光线而收缩，獠牙仿若淬了致命的毒素，见伊雯看来，这只蛇却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她。 伊雯看到它爬进自己的行李箱里，蛇尾上的黑色鳞片质地光泽鲜丽，此时蛇尾探上行李箱的把手，并环绕着优雅地缠了几圈。 伊雯：「……汤姆？」 黑蛇：「嘶。」 见猜测属实，伊雯的眼角都不由得微微抽搐起来。 她揉着眉心，把那条行李箱绝对装不下的黑蛇一整个拎出来，问道：「你钻进去做什么？」 那黑蛇看了她一眼，灵巧地脱离她的掌控，接着蛇身渐渐发生变化，黑髮少年坐在她身侧，离她不过咫尺。 里德尔说道：「你忘了带上我。」 「好，行。」 还是像上学期一样两个人住寝室嘛，伊雯已经习惯了。 隐形衣已经还给哈利了，毕竟对于格兰芬多来说夜游没有隐形衣实在太容易被抓到，本来她还没考虑过里德尔的问题，他自己会阿尼玛格斯倒也省心了。 下了楼梯，哈利就站在门口整装待发，他回头对她招手，身边是莱姆斯和小天狼星两个人。 小天狼星的情绪还分外高涨，幻视一只大黑狗在狂甩尾巴。 「伊雯。」狗勾迈着肉垫啪嗒啪嗒地向她走来，尾巴如同大风车吱呀吱悠悠地转，这位人类的好朋友给了她一个大拥抱，「你猜我收到了什么！哈，小巴蒂·克劳奇那傢伙总算干了件人事！」 小天狼星兴高采烈地塞了封信件给她看，伊雯扫了两眼。 第229页 「嗯？黑魔法防御课助教？」伊雯定睛向落款处的邓布利多看去，鑑定为真，「霍格沃兹什么时候还有助教了？」 「以前没有，但今年比较特殊。」 莱姆斯的语气染上些许沉重：「阿兹卡班好几名食死徒越狱，在傲罗将他们逮捕之前，外头恐怕都不怎么安宁了。再加上他们极大概率会盯上哈利，潜入霍格沃兹……所以，名义上是添助教，实际上是加派人手保护安全。」 「是小巴蒂的主意？」 「除了他，谁有那个权力直接插手学校事务啊。」小天狼星耸肩，「不过也没什么，他指派过来的人基本都是身经百战的傲罗，名为助教实为保安，而且不会扰乱教学。」 「哦？」伊雯饶有兴致地看向小天狼星，「你是傲罗吗？」 「不管我是不是，我能力又不会比他们差。」小天狼星一拍莱姆斯的肩膀，「而且我当莱姆斯的助教，嘿，是他赚了！」 莱姆斯毫不客气地把他的手拍开，笑道：「算了吧。」 小天狼星才不会告诉伊雯他是连续三天高强度怀表 猫头鹰简讯轰炸，才让小巴蒂松了口给他添上名字。 所以这一波，是全家都上列车了。 伊雯摸了摸盘在她胳膊上，被巫师袍藏在底下的黑蛇，得到黑蛇轻轻一咬作为回应。 变成黑蛇的里德尔变懒了许多，能不动就不动，整天就没日没夜地盘在她身上，除她以外的人也不知道里德尔去了哪里，不过鑑于他平日就神龙不见首尾的，倒也没人去问。 ——直到去了国王十字车站。 在那里，他们见到了硬是从无数公务里抽出时间来送行的小巴蒂，彼时他正带着礼貌得体的笑，与神色略显僵硬、却还是撑着不落礼仪的卢修斯交谈，德拉科就跟在父亲身边，甚至比小巴蒂还要提前注意到了伊雯一行人。 「伊雯，哈利！」德拉科的表情立刻变得灵动了许多，他一声唿唤也打断了两个大人你来我往的过招，小巴蒂第一个回头。 「好久不见，德拉科。」 伊雯上下打量他：「你变化可真大。」 「哪方面？」 「嗯……更帅气，更有气质了。」伊雯笑着回答。 德拉科当即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得意的「那是当然」的神色。 小马尔福先生的头髮长了一些，却也得到了精緻的打理，身上还喷了余韵幽远的香水，水嫩的皮肤和他一年级时相差无几，也不知道这位精緻的猪猪男孩用了多少护肤品。 哈利也在棒读似感慨：「是啊，越来越像个开屏的白孔雀了。」 德拉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就当你是在嫉妒我了。」 两个男孩儿开始幼稚地拌嘴，小天狼星双手插兜，满脸写着放弃，只有莱姆斯还惊疑不定地在哈利和德拉科之间左看右看，像是大脑一时还无法理解为什么「波特」和「马尔福」之间的氛围会如此……和谐友好。 「亲爱的，上学愉快。」 小巴蒂理都没理男孩们，目光径直放在了伊雯身上，喜欢贴贴的小巴蒂俯下身来，抱了一下她。 变故也就发生在那一个拥抱之后。 只见小巴蒂的袖子里唰地窜出一道圆润的黑影，动作飞快，直直朝伊雯扑过去。 然而比这道小黑影更快的是接连几道禁锢咒、铁甲咒，伊雯瞬间被套几个盾的同时，那道黑影也定格在了半空，人们也看清了它的模样。 「这不是巴蒂你的蛇吗？」 伊雯有些讶异，小巴蒂也是一脸的困惑。 德拉科：……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指向那坨煤球：「这年头你们都管猪叫蛇了吗？」 空中被禁锢住的一辆蛇，胖得看不见眼睛，身子浑圆，只有细细的尾巴尖在狂颤，尽管被定住了，但人眼都能看出来它是越来越急了，疯狂地对着伊雯「嘶嘶」什么。 哈利侧耳聆听。 哈利面色凝重。 哈利满脸震撼，并缓缓扭头看向伊雯。 「它说什么？」 「它，它它它说……」哈利深吸一口气，「噢我的太奶奶的煎鼠饼啊！你的气味如同三月初春时将我从冬季唤醒的那一抹阳光，我曾不知什么是爱，但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明白自己被爱神击中了心脏……」 梅林啊！哈利吶喊状，现在他姐姐的魅力已经人畜不分了吗？！ 伊雯：？？ 其余人：你说什么？！ 「小天狼星，冷静，你冷静！」 「别拦着我莱姆斯——让我宰了这只出生，就现在！」 小天狼星的胳膊都被莱姆斯死死按住，他那根红橡木魔杖正在不停闪烁，试图瞄准那辆蛇然后一发恶咒结束它想桃子吃的一生，莱姆斯满头大汗，不停在他耳边提醒「这里是车站」！ 莱姆斯试图请求外援：「克劳奇先生，这是你的宠物吧，你也说些什么……怎么你也在念咒啊？！」 小巴蒂微笑：「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吃烤蛇了，你们还没吃吧，火焰——」 「等等！」 哈利急促地打断了他们，他的面色变得有些奇怪：「这只蛇，怎么好像一直想往伊雯的袖子里钻？」 细尖的蛇尾都直指伊雯的袖口，仔细看去，这蛇压根没看伊雯啊。 那它刚刚是在对谁激情表白？ 第230页 人们的目光都望向伊雯。 伊雯顿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单手朝袖口掏去，默默地拽出一只墨黑色的蛇。 比起在空中疯狂嘶嘶的那辆蛇，伊雯手上的这只黑蛇才算真正一眼惊艷到了所有人，优美的曲线弧度，富有光泽的鳞片，玛瑙般的血瞳，无一不象徵着这蛇是万里挑一、品相绝佳。 此时，这只黑蛇慵懒地睁开眼，半睡半醒间看了一眼伊雯。 「嘿，汤姆，别睡了。」 伊雯晃了一下他，「这里有你的追求者。」 伊雯那句汤姆一出，知情者纷纷神色一凝，随即他们的怒气如冰雪般消退，并无一例外地换上了乐子人的表情。 里德尔：？ 空中的胖蛇还在嘶嘶。 而里德尔的神情，也从一开始的茫然过度到了惊愕，再然后就是怒意。 伊雯第一次从蛇眼里看见如此人性化的怒意。 胖黑蛇：「嘶嘶嘶——」 哈利还在尽职尽责地翻译，甚至翻译得更加起劲了：「哦，美女，美女，你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吗？！嗨老婆你好！要不要跟我回家——」 里德尔：「嘶——」滚！！ 胖黑蛇：「嘶嘶嘶嘶……」老婆骂我了！老婆骂我了！ 里德尔愤怒地一尾巴把胖黑蛇抽飞了，甚至突破了其他人的禁锢咒。 人们看到那只胖蛇在空中掠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随即锲而不捨地扭曲爬行了回来。 这辈子第一次被蛇x骚扰的里德尔，张口就要咬死它。 还是小巴蒂提起自家胖蛇的尾巴尖，晃了晃，憋笑到不行：「嘿小傢伙，你的梦中情人也是公的，你们是没有未来的。」 哈利进行一个翻译的大动作。 胖蛇：「嘶！」男的怎么了！男美女也是美女！！ 哈利：「它说男美女它也爱。」 小巴蒂笑出鸡叫。 第157章 转校生，但是塞巴斯 把时间往前倒转一些，霍格沃兹的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此时只有两个人，灯光映照着银器上缥缈的白雾，染上橙红的晕光，邓布利多往嘴里塞了一块柠檬雪宝糖，有些无奈，又有些头疼。 「萨鲁学长，这种事吧……」 「很难办吗？」塞巴斯蒂安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摊开手，「霍格沃兹又不是没有插班生。」 邓布利多好笑地嘆了口气：「是有过插班生，但是没有二十七岁的插班生，萨鲁学长。」 「这不是问题。」塞巴斯蒂安随意地说，「巫师有一百种方法改变样貌。」 邓布利多：「噢，我当然愿意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我无法代表霍格沃兹运行了千年的准入之书，很遗憾，准入之书和接纳之笔都是直接绑定灵魂年龄的。」 「这个也好办。」 塞巴斯蒂安撑桌起身，从身后的小包里掏出一个东西。 正好是准入之书。 塞巴斯蒂安此前已经把准入之书顺走了，如今还大大方方地展现在邓布利多面前，他把准入书翻到后面的空白页，用魔杖点了点这一页纸。 下一秒，那页空白的纸上渐渐浮现起一行墨迹，连成一个名字。 【塞巴斯蒂安·萨鲁】。 塞巴斯蒂安浅浅一笑：「伊雯曾对我说过，霍格沃兹本质上也是古代魔法的产物，包括千年前的准入书和接纳笔，皆在古代魔法的规则运转之下。而我……很不巧，是世界上最了解古代魔法的人之一。」 伊雯从未对他藏私，正如他对她的倾囊相授。 他们二人比谁都要了解彼此。 邓布利多：…… 感觉就像是走在路上好端端被人踢了一脚。 …… 另一边，伊雯千辛万苦从里德尔的毒牙下救出了小巴蒂的胖蛇。 「算了算了，汤姆，算了！」 恰好霍格沃兹特快列车来了，伊雯对小巴蒂使了个眼色，赶紧把你的蛇带走！ 小巴蒂笑嘻嘻地比了个ok的手势。 目送几人上车离开，小巴蒂一秒恢復成对外的礼貌疏离，他对卢修斯说：「那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祝你生活愉快，马尔福先生。」 「当然，克劳奇先生。」 卢修斯也假笑着与他道别。 眼看小巴蒂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疲惫之色才席捲上卢修斯的眉心，他不由得沉沉地嘆气。 阿兹卡班的食死徒越狱，岂止是普通巫师人心惶惶，像卢修斯这种，花大价钱逃脱审判坐牢的墙头草，在那群疯子眼里也是不忠诚的叛徒。 所以卢修斯最近一直在各方拉拢关系，想要未雨绸缪。 其中他重点关注的就是小巴蒂·克劳奇，他的前同事。因为他们的处境太过相似了。 同样是黑魔王的下属，同样到后面「背叛」了黑魔王，并且活得有滋有味风生水起，唯一的一点不同，小巴蒂的改变比他要彻底太多。 现在大众都认为小巴蒂·克劳奇是古代密会的卧底，一开始就不是食死徒的人，实际上别人不清楚，卢修斯还不清楚吗，小巴蒂·克劳奇当年追随伏地魔有多狂热他可是看在眼里，简直和贝拉特里克斯不相上下。 结果一朝反转，原以为的死忠连黑魔标记都没了，彻头彻尾投向了古代密会那一边…… 从一开始就是卧底应该不可能，肯定是中途发生了什么，让小巴蒂·克劳奇死心塌地向古代密会效忠。他向来是不给自己留后路的、喜欢走极端的人，反水之后也如此极端地站在食死徒对立面。 第231页 在食死徒集体越狱，风起云涌的当下，他也保持着始终如一的态度。 小巴蒂半点都不怕。 他的信心是从何而来？ 「古代密会」这个词，唿之欲出。 卢修斯愁苦地心想，自己一直都有在给古代密会写信，可是一封回信都没收到，他以前的人脉也不管用了，魔法部的新部长——克劳奇更是个油盐不进的硬茬子。 思来想去，卢修斯发现自己居然只能靠儿子了。 谁都知道古代密会和伊雯·格林德沃关系匪浅，而德拉科和伊雯走得很近。 前些日子卢修斯给古代密会的信全部石沉大海，可德拉科却次次有回应，搞得卢修斯不得不蹭儿子的信看。 也不知道德拉科有没有把他的叮嘱听进去。 如果德拉科本人在现场，并且会摄魂取念读他老父亲的心，那么德拉科必然也会愁苦地回他一句： 爹啊，不是我不努力，实在是竞争对手数量太多太强大了啊。 起初，车厢的包间里只有哈利、伊雯和德拉科三个人，外带一只假寐的里德尔蛇。 后来，罗恩成功摸进了包间，他们身前的桌板上堆满了零食。 又过了二十分钟，赫敏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德拉科满脸麻木地关上包间门，回头一看，赫敏已经亲亲热热地占据了伊雯左边的位置，哈利则当仁不让地坐在伊雯右边。 不得不和罗恩挤在一块的德拉科：…… 他痛苦地以头抢桌。 「伊雯，好久不见！」赫敏第一句话就是，「你选了什么课？」 伊雯给她看了自己的课程表，得到赫敏惊喜的回覆。 「我就知道！果然你也把选修课全勾上了！」 罗恩目瞪口呆：「等等，你们说什么？全选了？！」 伊雯友情提醒：「赫敏，我全选课程是因为我能合理安排时间，分得清轻重缓急，因为有的课程运气成分比较大，不需要太多精力。」 她也是会敷衍上课的，比如魔法史她几乎就没听过宾斯教授讲课。 但赫敏不一样，赫敏对成绩看得太重，她在每堂课上都精益求精，平等地投入大把时间精力，而这压力实在太重了，伊雯不认为这对她有好处。 赫敏皱着眉：「可是，你都选了……」 「我也没让你放弃啊。」伊雯敲了敲自己的课程表，「我的意思是，要不要跟我学习时间管理法？」 「噢，可以吗？」 「当然。」百年前的她可是号称欧洲第一时间管理大师！ 列车平安抵达，中途没有一点意外，伊雯等人熟门熟路地回到城堡，校长已经在位置上等待了。 眼见今年的新生也从城堡大门走进来，纷纷到齐，邓布利多站起身。 「我知道各位可能不会想听我这个老头子的絮絮叨叨，但还是有一些话不得不说。首先，今年的课程都将会添加一名助教，但教学内容不会改变，放心吧，不会让你们的论文因此多加几英尺的。」 邓布利多说了个俏皮话，引起台下善意的闹笑。 「其次，霍格沃兹今年将迎来一位五年级的转学生，让我们欢迎——」 伊雯差点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好端端坐在长桌边呢。 等那位转校生从侧门走进礼堂之后，伊雯开始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塞巴斯蒂安——怎么是你啊！！ 伊雯直直盯着他一路走来，在与斯莱特林长桌擦过的时候，塞巴斯蒂安微偏至她的方向，对她眨了下眼睛，wink。 第158章 下马威，但是1v全学院 分院帽毫无悬念地为塞巴斯蒂安分去了他命中注定的学院。 「斯莱特林！」 在小蛇们还在为突如其来的陌生姓氏而面面相觑时，伊雯唇间溢出一声轻嘆，无奈地看着塞巴斯蒂安向她走来。 然后原本坐在她身边的德拉科，被强势挤走。 德拉科：？ 我要告诉我—— 算了。德拉科脑子忽然上线，心想在关乎伊雯的问题上，他爸爸还不如他有用呢。 德拉科起初还有点不服气，但他看到伊雯熟稔地开始了和塞巴斯蒂安的交谈，塞巴斯蒂安更是旁若无人地靠在长桌边，手肘抵在桌子的边缘，懒懒散散地与伊雯聊天，眼睛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俩是熟人。 「……这就是你偷我人设的理由？」 「嘿，伊雯，难道你不觉得这一幕很是值得怀念吗？」 塞巴斯蒂安微微眯起眼，笑容带上了狐狸般的狡黠：「而且亲爱的，现在你应该叫我学长。」 伊雯：…… 「来伊雯，叫我——塞巴斯蒂安——学长——」 伊雯捏紧了拳头，最后还是没捨得给塞巴斯蒂安的脸来一记正义的铁拳，破了相就不好看了。 她反手抡起一个装有奶油土豆泥的餐盘，摁到了塞巴斯蒂安的脸上。 伊雯哼笑道：「想得美。」 拍了拍手，伊雯径直站起身，去格兰芬多的长桌那边，给塞巴斯蒂安留出发挥的空间了。如果她所想的没差，塞巴斯蒂安回归斯莱特林后，肯定是需要做一些适应工作的。 噢，不是他去适应斯莱特林，而是让现在的斯莱特林去适应他——经歷了塞巴斯蒂安「统治」之后这些小蛇才会明白，对于他们惯常的抱团孤立、血脉歧视等行为，她以前的做法有多温柔了。 第232页 在一百年前的古代密会，塞巴斯就扮演的是这个角色。 如果说她和奥米尼斯都还会留有余地，好歹给自己戴一双白手套迷惑人心，那塞巴斯蒂安可从来不讲究这些，他并不惮以暴力、恐惧、高压的方式迫使他人低头，惹得一身骂名也满不在乎，因为他的目光从来没有投向他们。 塞巴斯蒂安性格中的偏执，外放到行动上，就是说一不二的独裁者。 「这两届的斯莱特林都有福了。」伊雯窝在赫敏和哈利的中间，捧着玫瑰花茶，感慨出声。 「什么？」罗恩正在努力把头凑过来，他没听到，但他在意的也不是伊雯说的话，而是……「嘿，伊雯，你一个人坐过来真的好吗？」 金红色的狮子堆里扎了个银绿色的小蛇，真的很显眼啊！ 「没事，我待会儿再回去。」 伊雯是很任性了。 反正她不信斯内普会因为她钻进狮子窝里给斯莱特林扣分！瞪，瞪她也没用！ 伊雯瞥向教授席，和莱姆斯坐在一起的是小天狼星，他似乎刚刚结束悄悄话，刚转过头来就对上伊雯的视线，小天狼星脸上扬起笑容，对她举杯，看到伊雯坐在格兰芬多长桌那边他显然高兴极了。 伊雯隔空对小天狼星举杯，笑意也不自觉扩大。 入学晚宴结束后，离宵禁其实是还有一段时间的，伊雯很贴心地在城堡外面晃悠了两圈，直到外面人影逐渐稀疏之后，才踩着点钻回了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果不其然。 迎接她的是战战兢兢的寂静。 幽绿色的灯影之下，塞巴斯蒂安是唯一站着的那个，他右腿的足尖点在地砖上，靠着墙壁借力，撇头露出一个闲散的笑，对姗姗来迟的伊雯说：「晚上好，雯。」 「晚上好。」伊雯环顾一周，大部分的斯莱特林们脸色都像是刷了三层粉那样的惨白，毫无疑问，在她绕着城堡遛弯的时候，这些人应当受到了可怕的精神摧残，「结束了？」 「结束了。」塞巴斯蒂安打了个哈欠，「不得不说，让人大开眼界，一个两个的成绩不行，魔力弱小也就罢了，抱着那点可怜兮兮的纯血统去讥讽侮辱比他们强百倍的麻种和混血巫师，贵族的修养礼仪没有见到，傲慢和拿下巴看人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啧，难怪奥米尼斯当初那么讨厌他家了。」 塞巴斯蒂安锐评：「纯血28族迟早要完。」 「已经完了大半了，剩下的基本都是独苗苗。」 伊雯发现，除了德拉科的脸色尚且好一些之外，达芙妮、潘西等人都是十分胆颤心惊的模样，他们不自觉地后退，眼眸里流露出丝丝恐惧。 强大会引人倾慕，但超出常理的强，给人的感觉就只剩下恐惧了。 无法，毕竟如今的斯莱特林99%都抱着塞巴斯非常看不惯的那种思想，会被他无差别地图炮……也是意料之中。 伊雯的注意力向塞巴斯蒂安对面的那个人飘去。 是斯莱特林的男学生会主席，此时正捂着手臂，面色煞白比身后的低年级学弟学妹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被身边的女学生会主席扶着，身边还簇拥着几个级长，他们都没有受伤，可看向塞巴斯蒂安的眼神各个如临大敌。 伊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做什么了？」 塞巴斯蒂安可无辜了：「我能做什么？是他们先想要请教我这个『姓氏陌生声名不显疑似体内流着骯脏血统的插班生』……对吧？」 伊雯：「……哈啊？」不是，你们哪来的胆子，对她的黑魔法导师说什么呢？ 一个级长瞳孔勐缩。 塞巴斯蒂安微微撇头，对级长扬起恰到好处的平和笑容：「我说得没错吧？」 这是他刚才的想法没错……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摄魂取念？！ 级长害怕得说不出话来，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恰在此时他身前横出一只手臂，是替他分担了一部分压力的男主席。 学生会男主席低下了头，放下了先前的傲气，对塞巴斯蒂安道歉。 「嗯哼，能屈能伸，终于像点样子了。」塞巴斯蒂安对他们挥了挥手，「行了，我又不是要吃了你们，把你们脑子里的水晃悠干净点而已，心怀感激地接受就可以了。回去睡觉吧。」 目睹斯莱特林们逐渐散开，这里头或许有很大一部分在开学第一日就睡不好觉了。 伊雯瞅一眼塞巴斯蒂安，二人绝佳的默契让他们读懂了彼此的眼神。 【哟，这么大岁数还欺负孩子呢？】 【？抱歉，我好像也没有那么大？而且就算我和他们同龄，你觉得他们就能赢得了我吗？】 不好意思，他一个人打全学院真不带怕的。 伊雯咽下笑意，对他一耸肩：行吧，你开心就好。 第159章 神奇动物，但是鹰头马身有翼兽 虽说伊雯对学校所有的课程基本上一视同仁，但非要让她在其中按照感兴趣的程度做出排名，那么神奇动物保护课毫无疑问会在第一梯队。 经过百年的发展，巫师界对神奇动物有了新的认知，而且还做出了系统性的研究，后辈可以直接学习前人总结的经验……她当初可没这个条件。 「唿……《神奇动物在哪里》，写这本书的人简直是个天才。」 伊雯用魔杖将书架第二排的教科书牵引过来，让它在半空中打开自己，待到翻至目录那一页时，伊雯便被其中格式严谨、系统及条理性极强的分类介绍惊艷到了，她托起慢慢漂浮到自己手中的书本，略微向后浏览了一遍后，又往前翻阅至扉页，署名的那一块。 第233页 「纽特·斯卡曼德。」伊雯点点头，算是记住了这个名字，公认的顶尖神奇动物学家。 同时她还略感可惜，若是没有意外，她的帕比也会成为一名极其优秀的神奇动物学家。 「也不知道这位斯卡曼德先生是不是赫奇帕奇……」她喃喃着。 预习《神奇动物在哪里》的有趣性远远超出她的预想，伊雯有着满英格兰到处飞寻找并收养神奇动物的经歷，有求必应屋都被她打造成了一个神奇动物园，接触得多了，她对这些可爱的小动物们也有着自己的见解，和斯卡曼德先生的观念倒是不谋而合。 只不过，比起《神奇动物在哪里》，另外一本就…… 伊雯略带无语的目光，慢慢瞥向了被五花大绑的妖怪书。 被一髮禁锢咒从傍晚锁到入夜，这只妖怪书还在愤怒地嘎吱嘎吱试图扑上去咬见到的每一个人，里德尔蛇盘踞在书桌上，对她致以讽刺的一笑。 别问她是怎么看出蛇在笑的，问就是眼睛极度传神。 「霍格沃兹的师资力量堪忧啊。」伊雯沉痛地说。 哪怕她不是很了解这位新来的神奇动物课程教授，但是光从教材的选用就能看出来，那个混血巨人有多么粗枝大叶。哈利说海格十分的热爱神奇动物，但热爱又不代表能教得好。 妖怪书本身的危险性也就罢了，方才伊雯翻阅过这本书，其中记载的大部分都是未经实证的传闻，还有小部分内容和《神奇动物在哪里》重合了，作为小说和消遣看很有意思，但教科书就不太严谨了。 伊雯把妖怪书老老实实捆好，塞进自己的书包里，她路过床铺时，拍了一下里德尔的蛇脑袋。 「明天要和我一起去上课吗？」 回应她的是蛇身贴着床垫爬行的轻微声响，冰冷鳞片碰触到她的皮肤，绕了一圈又一圈。 蛇信子嘶嘶地吐出，扫过她的颈侧。 伊雯眯起眼睛，用手挡了一下：「好，那就一起去……你记得藏好来。」 次日。 伊雯甫一出门就被德拉科约到，小少爷靠着排练了一个晚上的话术对伊雯来了个三分钟硬控，伊雯耐着性子听他从晨曦的太阳聊到清风花露，又从外面的风儿甚是喧嚣聊到要不要和他一起结伴走…… 伊雯：「德拉科，你今天礼貌得让我有点不太适应。」 德拉科扯着嘴角，不太自然地对她笑了笑。 他的眼角余光在向后瞥，确认没有发现某位姓萨鲁的新·斯莱特林大魔王踪迹后，他才略微松懈下来。 「没事了，伊雯。」德拉科轻松说道，「我也选修了神奇动物保护课，一起走吧。」 昨天晚上估计只有伊雯能睡好了吧，他心想。 谁也不知道塞巴斯蒂安是什么来头，但自昨晚的下马威之后，「他绝对不能惹」这个观念倒是牢牢根植在斯莱特林的内心深处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塞巴斯蒂安·萨鲁是五年级，课程表和他们是错开的，霍格沃兹那么大，也不一定会撞见。 「好啊。」伊雯欣然道。 这堂课是在户外上的，他们还得一起走出城堡。 外面天色正好，草绿如茵，伊雯远远地便瞧见了几只纯白的美丽生物，嵴背上的羽翼洁白如雪，扇动两下而后收拢，缓慢地在草坪上踱步。 有的学生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半马半鹰的生物，被相差过大的体型吓得尖叫起来，而伊雯则是呆呆地注视着它们。 「我要收回昨晚的话。」伊雯喃喃道，「海格是超棒的神奇动物学教授，超棒的……」 天啊，她还以为第一堂课怎么都该循序渐进，顶多照料几个蒲绒绒或者弗洛伯毛虫什么的，可是海格第一堂课就拉来了鹰头马身有翼兽！ 拜託，那可是鹰头马身有翼兽诶！！她一百年前都没在课堂上见到过！芜湖—— 「噢，请大家安静——安静！」 留着络腮鬍子的海格正紧张地搓着手，他努力维持着课堂秩序，向学生们介绍这些鹰头马身有翼兽：「非常美丽的生灵，不是吗？」 斯莱特林这边有人想要发出嗤笑，然而还没出一个音节，就被伊雯兴奋的回答吓得把气哽在喉咙管里，差点呛死。 「没错！」伊雯的语速超快，衔接上海格的介绍，「鹰头马身有翼兽是兇勐的食肉动物，但是可以被巫师训练并加以利用，在众多神奇动物中性情是相对温顺的，只需要保持谦逊和礼仪，对它鞠躬，得到回应后就可以进一步接触……」 所以她可以骑吗？可以吗可以吗？ 伊雯闪亮亮的期待目光投向海格。 海格一呆，接着喜悦的神色都快从眉梢里飞出来了，他迫不及待地说道：「噢，噢！是的，这位——格林德沃小姐，答得十分完美，斯、斯莱特林加三分。」 海格也没想到，全场最捧他场的居然是斯莱特林的小女巫。 于是他也期待地望向伊雯，问她想不想体验一下。 伊雯雀跃地蹦出列，上前两步，走到一个合眼缘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前面。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鞠躬，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便急切地沖了过来。 身后的小巫师害怕得尖叫，名为助教实为保安的傲罗也在一旁守着随时准备出手，只有伊雯一动不动。 在离她还有几英尺时，鹰头马身有翼兽勐地一剎车，它甚至都懒得鞠躬，人们看到它哼哼唧唧地凑过来，用脸上的喙去拱伊雯，又小心翼翼地把尖锐的地方挪开，不让她碰到。 第234页 亲昵得不行。 伊雯好一会儿没有抬手回应，给这只鹰头马身有翼兽急得就差说人话了，它绕着她转圈踱步，翅膀啪啪地扇，用脑袋蹭她。 小巫师们：…… 这就是高傲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怎么舔成这样。 海格也无言以对地望着这只鹰头马身舔狗兽：「这、这或许能证明格林德沃小姐的天赋，噢，你真的很出色。」 伊雯的目光变得有些许迟疑。 她的手放在了这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脑袋上，摸了摸，不太确定地问道：「疾翼……？」 此名一出，这只兽肉眼可见地更加兴奋了！ 但是疾翼的话，距今都有一百多年了啊，应当不会还如此健壮。 最大的可能是，这是它的后代。 魔法界的神奇动物智商都不会低，有些种群更是有着独特的信息遗传法，它们会在繁衍的过程中，把认为重要的信息留在基因库里，帮助后代更好地生存下去。 所以这只鹰头马身有翼兽会认得她……那是刻在基因里的亲近。 「噢。」伊雯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抱着它的脑袋亲了亲，「好孩子，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愿意载着我飞一圈吗。」 鹰头马身有翼兽情绪高亢地向天空嘶鸣。 伊雯脸上带笑，回过头来看向同学们。 她问：「鹰头马身有翼兽一次可以承载两个人，各位，你们有谁愿意与我同行吗？」 学生们的群体一静。 随即就像是一滴油溅入了沸腾的水里，譁然一片！ 哈利：「我来！！我——谁都别他梅林的跟我抢！！」 德拉科：「你给我一边儿去！让我上！！」 两个男孩儿扭打了起来。 伊雯：…… 「行了，一人一次，先到先得！」伊雯轻巧地一步跨上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背，「德拉科，你先来！」 德拉科欢唿：「好耶！」 他来啦！！ 第160章 凤凰，但是她的莱尔 伊雯带着德拉科，绕着黑湖酣畅淋漓地飞了两圈。 在她驱使着鹰头马身有翼兽缓缓俯下身子，降落到草坪里时，德拉科还颇有些依依不捨，表情里写满了「再来一次」。 「下次吧。」伊雯好笑地看向不远处，哈利在学生堆里，头顶上的乌云都快实质化了，她对他招了招手，「到你了，哈利。」 哈利磨磨蹭蹭地上了鹰头马身有翼兽。 他别扭地说道：「原来伊雯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伊雯把我给忘记了呢。」 「怎么会——好了，抓紧，哈利！」 伊雯扬起声音，随着下方此起彼伏的惊唿，鹰头马身有翼兽在助跑了几下后腾跃而起，翅翼舒展，迎风而翱翔，失重感席捲全身，哈利却是兴奋得脸色都变红了。 「好棒！」他欢唿着，「太刺激了，感觉和飞天扫帚完全不一样！」 「那我加速了？」 「沖！！」 伊雯轻笑一声，鹰头马身有翼兽随她心意而动，勐然扇了两下翅膀，头颅俯低，身子的肌肉绷紧，减少了气流的阻力，同时剎那间爆发出一股力量，推着他们疾速地前行。 环游黑湖几圈后，哈利表现得比德拉科还要捨不得，然而耐不住身后一堆同学已经蠢蠢欲动想要争抢下一个名额了，他要是霸占着不肯走的话，会成为众矢之的吧。 这一堂课下来，学生们或多或少都接触到了鹰头马身有翼兽，见到他们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后来的喜爱，海格也高兴极了。 他认为自己第一堂课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而这离不开伊雯的帮助。 「谢谢你，伊雯，谢谢。」海格单独把她叫了过来，有些侷促地搓了搓手，「你今天下午还有课吗？有空的话，能不能来一趟我的小屋？」 「当然没问题，嗯……是有什么事吗？」 「噢。」海格摇了摇头，他热情地笑着，「我只是想送你一个小礼物，为表感谢。」 海格心想，果然哈利说得没错，只要接触过伊雯，全霍格沃兹就没有不喜欢她的人。 海格的善恶观很简单，喜欢小动物的人，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海格在伊雯身上看到了对神奇动物的热爱，而且这个女孩很有本事，他觉得，伊雯肯定能照料好那个小傢伙的。 猎场看守的小屋在禁林旁边，哈利等人时常去那里探望海格，但伊雯倒是一次都没有去过。 等到了约好的时间，她独自一人前去小屋，一眼看到了海格养的牙牙，正趴在地上假寐，见她走过来也只是撑开眼皮看了看她。 海格口中的小屋，对普通人而言却是足够大了，这里的所有家具都是大一号的，伊雯被海格邀请入屋之后，盯着两只手勉强能捧起的水杯陷入沉思。 「请坐，伊雯，噢……等等，我去把那个小傢伙带过来，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海格转过身去，匆匆地走入了一个隔间，混血巨人高大的躯体让他不得不弯着腰钻进隔间里，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什么，将其盖笼，朝伊雯走来。 伊雯听到他两只手掌里有类似鸟雀的啼啾，羽毛若隐若现。 「这是我在森林里捡到的，一只羽毛都没有长齐的小鸟，很可爱吧？」 海格把手掌摊开，鸟儿蹦跶着钻出来，跳到木桌上，好奇地歪歪脑袋，对上伊雯的视线。 第235页 正如海格所说，这只鸟儿的羽毛都没有长齐，身上光秃秃的，并不好看，但那对圆澄澄的眼睛却灵性十足，小鸟用软软的喙碰了下伊雯的指尖，啾啾啼鸣。 「太好了，看来他很喜欢你。」海格高兴极了，「也许是鹦鹉，也许是麻雀，但我想他一定能成为你的好伙伴，别看他现在只是幼崽，但脑袋可聪慧极了。」 「噢，伊雯，你能看出小傢伙是什么品种吗？」 伊雯缓缓地摇了下头。 她又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动物学家，看一只鸟的幼崽都能看出品种来，她只是觉得亲切，忍不住又用手逗了逗这只幼崽。 「没关系，我相信你能照料好他的……小傢伙现在还没有名字呢。」 海格颇感不舍，对他而言这些小动物和他的孩子差不多，但自从前两年的火龙事件之后，海格也懂了放手。再加上他自己担任了神奇动物保护课的教授，平时要花更大的功夫去搜集、了解那些有趣的动物们，照顾小傢伙的时间便减少了。 他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小鸟，索性把崽崽交给了伊雯。 伊雯用食指轻柔地抚摸着鸟儿的头，她颔首：「我知道了。」 不久之后，伊雯对海格提出告别，她径直回到城堡，却并没有向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走去，而是登上了八楼，校长的办公室。 她在石兽面前念出了新更换的口令：「滋滋蜜蜂糖。」 很幸运，今天邓布利多在校长办公室里。 邓布利多对她的到来表示惊讶和欢迎，并友善分享了他近日最爱的蟑螂堆。 伊雯十动然拒，把自己塞在校袍口袋里的小傢伙掏出来给邓布利多看。 她鑑定不出一只小鸟的物种，心说邓布利多总可以吧。 「这个小傢伙……噢，伊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邓布利多抬了下眼镜，伊雯从他的蓝眸里看出了惊讶的情绪。 伊雯思索片刻，没有说海格的名字，而是告诉他自己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 「确实是一种缘分，伊雯。」 邓布利多淡淡地笑着，他垂眸望向那只光秃秃的小鸟，试着用手去触碰，然而鸟儿并不欢迎邓布利多，反嘴就是一啄。 福克斯一声啼鸣，从栖木上飞到办公桌，站在小鸟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它。 「这是凤凰，伊雯。」邓布利多笃定地对她说，「一只……刚刚涅槃重生过的凤凰。」 凤凰是不死的种族。 每到一定期限，它们便会慾火而涅槃，赋予自己新生。 如今的魔法界，凤凰已经是稀缺到濒临灭绝的生物，已知的凤凰只有邓布利多身边的福克斯，所以伊雯并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她并未见过幼年期的凤凰……如果这是重生过后的凤凰，那么它的前身又会是谁？ 伊雯抚摸上小凤凰的脑袋，无意识地喃喃出声。 「莱尔。」 她的莱尔。 第161章 争宠，但是蛇与凤凰 当晚，斯莱特林寝室内。 「啾、啾啾、啾！」 「嘶嘶——」 小秃鸟正在伊雯的桌子上欢乐蹦迪，从她的手指缝隙间挨个蹦跶过去，不小心踩到她的手指头，还会低下脑袋用喙蹭一蹭她，以示歉意。 而半个身子盘在书桌上，对这只阴冷地吐着蛇信，疑似要一口吞了它的某只黑蛇，被伊雯按下了脑袋。 伊雯致以不贊同的目光：「汤姆，不要欺负小莱尔！」 小莱尔鸟仗人势，挺着小胸脯超大声：「啾啾啾！」 里德尔：…… 黑蛇的尾巴倏然间朝旁边一探，缠到了伊雯的脖颈上，接着黑蛇的身躯不断收紧，盘旋而上，仿佛要绞死她一般，阴恻恻地「嘶嘶」了两声。 伊雯语重心长：「汤姆，我知道刚来新成员你可能不太习惯，但莱尔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你怎么能和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小小鸟计较呢……你又不是真的蛇。」 黑蛇的身子已经完全缠在她的脖子上，充当一个冰冷的围脖，她都能感受到鳞片滑熘熘的触感，在自己的皮肤上缓慢游走。 这个距离是很危险的，一般而言，只要这条蛇有那个念头，她就会在三秒内被咬到动脉、注入毒素，而后气管被缠紧窒息。 但伊雯只是闲闲地坐在书桌前，开始做今天的作业，并没有理会闹脾气的里德尔。 是的，在她眼里里德尔的这种威胁性的举动，和闹脾气没什么两样。 他们僵持了半晌，等到伊雯一篇论文都快写完时，她感受到缠在脖子上的蛇身稍稍松开了一些。 黑蛇滑落下去，旋即是一双体温微凉的手，按在了她的肩上，身后的少年向她倾来，视线扫过她笔下的纸张。 「变形术的论文？」 「嗯。」伊雯开玩笑似的递给了里德尔一支笔，「我稍后还有魔咒课的论文，你要帮我写吗？」 她的本意纯粹就是开个玩笑，以她对里德尔的了解，这傢伙肯定会在给了她一个白眼之后，就窝到另一边睡觉去，理都不会理她一下的。 让伊雯吃惊的是，里德尔在静默片刻后，竟真的向她伸出了手。 伊雯：「啊？」 里德尔不耐烦：「笔，给不给我？」 不是，你还真要替她写啊？ 伊雯惊奇地把羽毛笔塞给了他。 第236页 并不担心字迹的问题，用一点小魔法就能让字迹完美重合，也不担心内容，里德尔的学识水平还是值得信任的——众所周知，学霸的作业都是千篇一律的好。 该疑惑的是里德尔的态度……他怎么对她忽然这么好了？ 平时里德尔虽然总是黏在她的身边，但要说亲昵吧，也不是特别亲昵，并不会像小天狼星一样变成狗之后还要呜呜嘤嘤地亲亲抱抱举高高之类的，大多时候里德尔都是懒散安静地盘在她身上，只在伊雯要把他拆下来，亦或是二人分开的时候，他才会用尾巴紧勾住她。 里德尔并没有回应她，粗略扫了一眼题目后，提笔就行云流水地写出了答案。 伊雯搬了个椅子在旁边，打算写另外一科的作业，就在这时，小凤凰啾啾地跑过来蹭她，妨碍她写作业。 「哎呀，小莱尔。」伊雯嗔怪地移开手，把小凤凰挪远了一些，「乖一点，不能打扰我写作业。」 小凤凰扭扭头，用豆豆眼盯伊雯。 小凤凰发出了委屈屈的一声「啾」，音都夹了起来。 伊雯的心硬得像块铁，把莱尔推得更远了：「不行。」 唉。她有些苦恼，也不知道小莱尔的心智什么时候才能长成……现在他完全把她当成妈妈，可爱是可爱，但总是会无意识地打扰她啊。 这方面还是汤姆好，不会打扰她做事，还能帮她。 里德尔的指尖点了点断墨的羽毛笔，不期然抬眸，扫过大受打击窝成一个秃球球的莱尔，嘲弄是无声的。 等到次日，伊雯正准备去上黑魔法防御课的时候，又犯了难。 她习惯性地伸出手来，然后面前同时摆着一只里德尔蛇和一只莱尔小凤凰。 两位都没有发出声音，但都在无声地催促着什么。 伊雯：…… 端水好麻烦啊，真的。 「汤姆过来吧。」伊雯抱歉地点了下小凤凰的脑袋，「抱歉，莱尔，你暂时还不能出寝室，霍格沃兹太大了。你先熟悉一下这附近的环境吧，好吗？」 莱尔愤怒地啾啾！ 伊雯：「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带你去！」 她拎起书包，里德尔蛇丝滑地钻进她的校袍袖子里，被她一同带着出门了。 这节黑魔法防御课很特殊，因为这是霍格沃兹第一次有两位老师同时在场，但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两位老师都有真材实料。 ……虽然小天狼星的真材实料是，比起「黑魔法防御」，他更熟悉「黑魔法」…… 莱姆斯还未发现多年不见的好友身上出现的变化，他等上课时间到了，便让学生们站成排，他的身后则是一个衣柜，柜子里传出「砰、砰」的撞击声。 大多数人都在关心那个衣柜，和莱姆斯介绍的博格特的特性。 伊雯的注意力则是向小天狼星那边飘了一会儿——这傢伙太显眼包了，站在那里不动都能吸引目光，他还对伊雯挑眉一笑，大大方方地把目光尽数投向那边。 「博格特会变成人心中最恐惧的样子。」 听了这句话，学生的人群里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有的人害怕，也有的人好奇，毕竟不是谁都清楚知道自己害怕什么的。 哈利紧皱着眉头，赫敏和罗恩都不动声色地站到他身边，免得针对「救世主」的话题再一次打向他，而德拉科则是开口，直接转移了人们的注意力。 「变成人心中最害怕的？是具体的东西，还是一个场景，一个人？」 「都有。」莱姆斯平和地笑，「取决于你心中的恐惧。」 德拉科点点头，然后站到伊雯身边不动了。 他在偷偷斜觑伊雯，其实不止是他，哈利、罗恩、赫敏，甚至是小天狼星都在悄咪咪望向伊雯。 没有人知道伊雯会害怕什么。 而在他们目光的中心，伊雯的面色平静，垂眸沉思。 第162章 博格特，但是她的恐惧 「好，下一个，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走到博格特面前，那衣柜背后的东西勐然钻出了黑暗，在光亮处缓缓变大，然后同学们的面前都出现了一个场景。 德拉科发出尖叫：「啊！！！」 他看到了衣衫褴褛的父亲和穿着麻布的母亲！他们的脸上布满岁月操劳的痕迹，他们佝偻着腰背，身后是堆积成山的债条，和一个地皮被改写了名字的马尔福庄园！ 他看到马尔福家破产了！！啊！！ 莱姆斯不得不捂住耳朵，对惊恐万状的德拉科说：「咒语！马尔福先生，咒语！」 小天狼星也捂着耳朵，龇牙咧嘴地掏出魔杖：「或者我先给你一个昏昏倒地也可以——」 德拉科：「滑稽滑稽！」 一道咒语闪过，击中了博格特，下一秒面前场景发生变化，债务不见了，庄园回来了，马尔福夫妇恢復了光鲜亮丽的模样，「卢修斯」和「纳西莎」坐在金加隆砌成的客厅里微笑。 德拉科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就排在他身后的伊雯：…… 说真的，她有时候都在想，古代密会名下的产业逐渐壮大，负责管钱的财政部长也该招一位了。 她看德拉科骨骼清奇，就很适合干这个。 「好，下一位，格林德沃小姐。」 莱姆斯的声音把她拽回了现实，伊雯上前两步，平静地注视着那只博格特。 第237页 她的确从外表到内里都平静如水，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甚至是有点好奇的，博格特是否能揭开她内心的恐惧。 那只博格特并没有立刻变幻，而是在静默了一会儿后，缓缓地，将四周都笼上暗色。 「啊！」 「怎么忽然变暗了？」 「灯呢？开了灯吗？」 莱姆斯抬起手，示意学生们安静：「这些都是博格特变出的幻觉！保持冷静！」 「等一下。」赫敏第一个发现了异样，她环顾四方，拽了拽哈利，「不是单纯的黑暗……这是一间密闭的、没有光线透进来的小房间。」 「那里有书架。」有学生低低地说，「是书房。」 是书房。 伊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格林德沃家的书房。 她垂下视线，绕到书架的后面，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蜷缩的、年幼的自己。 女孩的金髮凌乱地披散下来，半边的脸上是被咒语伤到的痕迹，她胡乱地用手背去蹭，而后抱着膝盖蹲下来，眼眶通红的。 伊雯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并不是一出生就是强大的。 她也不是一出生，就心性坚韧不拔的。 相反，她的童年是在失望、否定、讥讽和自我消耗中度过的，在15岁以前，「哑炮」这两个字几乎要成了她的梦魇。 她也会被打击到自我否定，也会一个人躲起来哭。 所以，这个博格特是想展现给她看什么呢？作为「哑炮」的她自己吗？ 不，不对。如果是那样……那她看见的应该是十五岁以后，依然弱小的她自己。 伊雯想要触碰女孩的肩膀，可就在她伸手之前，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自她脑海里闪过，她的瞳孔倏然缩小，勐然扭头望向另一边——那扇被封死的窗户！ 她记起来了，这是那一天，她被「拯救」的那一天。 经歷了十五年的内耗和打压，伊雯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就发生心态上的蜕变？她后来能站起来，变得坚强、无畏、自信……全都是从这一晚开始的。 如果没有这一天，哪怕她十五岁后依然觉醒了古代魔法，她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被那纠缠了十五年的黑暗拽住，滑入深渊。 是谁改变了她？ 是谁了她？ 是谁在所有人都放弃她、否定她的时候—— 向她递来那一枝向日葵？ 「哗啦！！」 伊雯抬起头，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直直望向那扇难以被人注意到的、被封死的窗户。 那扇窗被打碎了，玻璃的碎片如散开的、纷飞的花瓣，凋落一地。 人们看到了一个男孩，金色头髮，与伊雯有六分相像，洒脱而张扬地坐在窗台上，转过身来看她。 男孩的手里，把玩着一朵向日葵。 他问：「嗨，姐姐。你在哭吗？」 伊雯死死地盯着他，手指无意间缩紧，掐着手心。 这是博格特变幻出的，她最恐惧的东西。 说到底，她害怕的不是死亡，不是分离，也不是自己走上一条「哑炮」的路。 她害怕的是…… 金髮男孩轻盈地跳下了窗，落到密闭的书房里，他弯下腰，仔细地打量着那个眼眶红肿的女生：「有什么好哭的呢？你在不甘心什么呢？就像他们说得那样……你只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不是吗？」 男孩把那朵向日葵放到了姐姐的眼前，轻轻晃了晃：「你是在等它吗？特意躲在这里，留一个小窗户，你在等能照到你的阳光吗？」 他的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当着姐姐的面，手掌一掐——向日葵被他折断，然后碾碎成渣。 「放弃吧。」他说，「放弃吧，接受现实吧，你是个小废物、小傻瓜，你得不到它的，多遗憾了，我们家里出了你这样一个——」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用令人听了血液凝固的语调说，「不堪入目的东西。」 哗啦——砰！！ 暴怒之下的魔力如狂风席捲扫荡全场，伊雯的手中魔杖已然泛出了浓稠的、血红色的光，反应过来的同学们都想来拽住她，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来： 「给我——闭嘴！」 「他永远——不会——这样对我！永远！！」 伊雯怎么都没想到，这只该死的博格特居然敢挑那一天，居然敢挑盖勒特！ 真不愧是能直抵人心的黑暗生物，她的确害怕这个，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那是她生命中的第一缕阳光，那是让她之所以成为她的太阳！ 所谓生离死别都是既定的命运，所谓「哑炮」也不过是她如今已能坦然面对的过去，无论是菲戈教授，还是天人永隔的朋友们，她可以接受人生中所有的不幸和悲剧。那是因为她知道她走在了向光的道路上……第一个将她引入那条路的，就是盖勒特曾为她开出的花。 如果有人胆敢去碰她的那株改变了她生命的向日葵，那株希望—— 她会让他们死得很好看！不管是什么东西！！ 「混帐东西，给我死！」 接二连三的巨响震动了整个教室，人们只能麻木地看着破坏力恐怖的红光打向前方，伊雯都没有念出滑稽滑稽，她直接暴力破坏了整片幻境。 博格特死不瞑目。 第238页 第163章 黑魔法，但是谁防御谁 极怒之下的魔力不仅扫荡了博格特的幻境，并且以摧枯拉朽之势犁出一大片深深沟壑，教室一面的墙壁连带着三分之一的走廊、走廊上方的旋转楼梯都被炸毁，霍格沃兹甚至产生了恍若地震的错觉。 「伊雯！」 小天狼星回过神后，直接扑上去按住了她：「可以了，可以了，博格特已经死了，再这样下去学校都要被你炸完了！」 伊雯抬起头，倔强地抿起唇不说话，可那眼神却是看得小天狼星一怔，随即心底一软。 他可从来没看到过她这种表情。 比起强大稳重的古代密会首领，不如说此时的伊雯才表现得像是个三年级的孩子，她紧紧咬着嘴唇，蔚蓝色的眼睛里像是被雨水洗过一般，闪着润泽，让人看了莫名觉得委屈。 「不是我的错。」伊雯任性地嘟囔道，「都怪那只博格特，谁让它伤我的。」 「……嗯，你说得对。」小天狼星笃定地一点头，发出失了智的声音，「都是那只博格特不好，咱们伊雯是正当防卫。」 莱姆斯闻言，看了眼碎成渣渣的博格特尸体，还有同样变成渣渣的教室墙壁。 莱姆斯：……死不瞑目啊博格特先生。 再看看后方的学生们，瑟瑟发抖地挤成一团，看伊雯的目光比看博格特惊恐多了，莱姆斯一时静默。 他此时终于懂了在上课前，小天狼星和他闲聊时，无意间提到过的一句话。 「黑魔法防御术啊……在这门课上，有的人是防御黑魔法，有的人是黑魔法防御她。」 错了，小天狼星。莱姆斯麻木地想，黑魔法也防不住她。 由于教具的惨烈牺牲，再加上助教布莱克先生那偏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的心眼儿，莱姆斯不得不暂歇两个星期的课，顺道给邓布利多打报告。 邓布利多你管管她啊！ 邓布利多苦哈哈地钻出了校长办公室，负责召集人手去修缮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 远在黑湖底的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斯内普先生听闻此事，发来了贺电。 斯内普（嘲笑脸）：早在邓布利多让一个格林德沃入学的时候，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至少她没有把学校炸了，庆幸吧。 事后伊雯也进行了反省，觉得自己的情绪控制能力还不过关，教室和走廊都是无辜的，遂加入了修缮城堡的队伍中。 邓布利多给了伊雯一个友好的抱抱。 伊雯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因为这点破事被校长找上门来，脸颊莫名有些害臊：「噢，邓布利多你听我解释，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邓布利多：「嗯。」 伊雯试图狡辩：「是因为博格特变成了盖利的样子，对我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邓布利多我跟你说，盖利他人可好了，小时候只有他理解我帮助我呢。」 邓布利多：「嗯。」 「还有，盖利他对家人其实都挺好的，尤其是对未来的老婆，称得上一个五讲四美三好老公，提着灯笼都难找的优质结婚对象……诶诶，校长你听我说完，你别走啊！」 之后，邓布利多对因为担忧而找过来的小天狼星温和地笑了笑，平静地往茶里放了几颗糖，对小： 「没事了，伊雯人很精神。」 小天狼星放心了：「那就好。」 他走出校长室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一些。 伊雯则哼哼唧唧地窝在斯莱特林寝室里生闷气，莱尔目前还听不太懂夕阳红版家庭伦理剧，伊雯只能跟里德尔抱怨。 「汤姆，我明明看他俩也在感情回温了啊，都愿意通信了，为什么就不能干脆结婚呢？」 「都一百多岁的老人家了，怎么还和小年轻一样试探来试探去啊，唉。」她揉了一把凤凰头，「要让弟弟晚年幸福好难。」 里德尔好麻木的一条蛇。 里德尔：上天生人，难道就非要生一双耳朵吗？ 为什么他要听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老年爱情故事？！他不想听，放他回去睡觉好吗？ 里德尔忍无可忍，变回原样，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可以了。」里德尔说，「比起这个，你不想关心剩下魂器的位置了吗？」 伊雯被迫禁音，眨巴眼睛。 里德尔见她没有再接着叽叽喳喳的意图，才松开了手。 关于魂器，上次他们聊到过，最有可能的位置是冈特老宅，只不过上次被打断过一次，这个话题便不了了之。 那个曾惨遭过一次伊雯爆破的冈特老宅，如今成为了伏地魔藏匿魂器的可疑地点，伊雯也和邓布利多提到过这件事，还得到了邓布利多的组队邀请。 「这些还只是其次。」里德尔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一下食指指腹，「关键在于……主魂回来了。」 「他回来了？」 「嗯。」魂器或多或少都能感知到，「不然你以为开学初那会儿为什么会出现阿兹卡班集体越狱事件？主魂定然要召唤曾经的追随者，首先是阿兹卡班的那些死忠，然后是倒台后树倒猢狲散的那帮墙头草。」 说到后面，里德尔唇角翘起看好戏的笑意：「当然，后者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所以，这是要抢时间了啊……」伊雯思索着。 等到第二天，伊雯又去问了下邓布利多，什么时候一起组队下本找魂器，邓布利多给了她一个明确的时间答覆。 第239页 等到下个星期，霍格莫德日到来的时候。 邓布利多缓缓笑道：「就是得委屈一下伊雯，假期不能和朋友们在一起玩耍，得陪我这个老头子了……」 伊雯不以为意：「那有什么。」 霍格莫德她都去腻了。 只是在朋友们热火朝天讨论着去霍格莫德哪里玩的时候，伊雯得跟他们说一声。 「你们自己去吧，我就不跟你们一路了。」 有求必应屋为之一静。 大家都在看伊雯，塞巴斯蒂安第一个出声。 他那双眼睛仿佛能洞穿伊雯内心的想法，问道：「你要去什么地方？」 「有必须要去做的事。」 塞巴斯蒂安蹙眉，在他出声之前，伊雯上前几步凑到他的耳边，和他低语。 「塞巴斯，哈利他们的安全就拜託你了……霍格莫德村没有霍格沃兹的魔法保护，我有点担心。」 于是塞巴斯蒂安咽下了那些话语，对伊雯扬起一个潇洒的笑，像是对她说：交给我了。 第164章 德拉科，但是成为同伴 「德拉科，很抱歉霍格莫德之日不能跟你们一起去了……德拉科？」 伊雯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有些奇怪。 德拉科倏然回神，不太自然地扯起嘴角，对伊雯笑了一下：「噢，好，我知道了。」 德拉科不太对劲。 伊雯心想，这不是第一天了。 之前上黑魔法防御课的时候还没什么迹象，但是从大约两三天前，德拉科收到了猫头鹰寄来的家信之后，情绪就直接降到谷底，郁郁寡欢。上课都时常走神，还被教授扣了几分，这放在以前的他身上是难以想像的。 本就苍白的脸颊更加看不出血色了，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德拉科也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和同学聊着聊着，视线的焦距就落到了别处。 伊雯把德拉科拽到了一边，她板着脸色，开门见山地对德拉科说：「你家是出什么事了吗？」 德拉科别开脸，躲避伊雯那仿佛能剖开胸腔直达内心的目光：「没——」 伊雯却是径直打断了他：「是越狱的食死徒们来骚扰你父亲了？还是你们家被谁威胁了？亦或者是伏地……」 那个单词还未出口，她就被德拉科一脸惊慌地捂住了嘴。 「嘘！」 德拉科面色惶惶，手都是冰冷的，伊雯见他这个反应，哪还能不清楚情况。 正如里德尔对她说的，主魂回归之后，首先要遭到清算的，就是那些在伏地魔倒台后火速撇清关系免除牢狱之灾的墙头草们。 马尔福家可以说是其中代表了。 卢修斯会遇到麻烦她并不意外，关键是，马尔福家会不会迫于压力再次站到伏地魔那边去…… 德拉科僵硬着放下了手，眼眸盯着地板上的砖块缝隙，就好像那里长出了一朵白色小花，嘴唇嗫嚅着：「抱歉。」 他没有想过拖累伊雯进来。 这是他家里遇到的麻烦，他没有办法和任何人诉说，说到底他和伊雯也不过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伊雯更不可能像对待哈利那样对他…… 「德拉科，你要听听我的意见吗？」 突兀的，少女的嗓音传入他的耳膜，像是雪山上融化的清冽泉水，透彻得映出了他妄图藏下去的所有惶惶不安。 德拉科扬起头来，他的眸色极浅，在阳光折射下更是浅得如同一块玻璃，现在这块玻璃已经出现了裂痕，稍有一点外力，就会将这个心志尚未完全成熟的男孩击碎。 家人到底是他的软肋。 只是伊雯表现得极其冷静，这个好似天塌下来也能处变不惊的少女就站在他身前，她对他说：「你愿意相信我吗？」 相信她，相信这个外表上和他年岁一般大的少女吗？ 德拉科却并未犹豫，沉沉地点了下头。 「伊雯，你有办法……？」他的语调很轻，攥着她袖子的手力道更轻，但那已经是抓着救命稻草的姿态了。 「与其说是办法，不如说是给你，以及你的家里人多出一个选择。」 伊雯以魔杖挑动星火，在半空中勾勒出一块卡片的图案，随即卡片化作实质，缓缓飘至她的手心。 星火勾连成线，最后编织成她的名字印在落款处，伊雯将其递给德拉科。 伊雯扬唇对德拉科一笑：「请允许我以古代密会首领，伊雯·加拉忒亚·格林德沃的身份郑重邀请您，德拉科·马尔福先生，您是否愿意加入古代密会，成为我同伴中的一员？」 那张象徵着邀请函的卡片，被德拉科静静地捏在手心里。 他的指腹摩挲到了落款处的烫金字样，微微凹陷下去的星火勾线，指尖依稀感触到了一股灼热，烫到了他的心田。 旋即，那抹烫人的火光又自他的眼底涌现，他不可置信地盯着伊雯，表情就像是被做梦都不敢想的惊喜砸中了一般，再三地确认。 德拉科是知道的。 伊雯的身份不一般，她和百年前的那位妖精战争的胜利者是同一个人，而她的光芒不仅照耀了百年前的世界，也垂怜了如今被阴霾笼罩的巫师界。 只是没有垂怜他而已。 她身边的人太多了……上一辈的人有布莱克、克劳奇，这一辈的人还有哈利、赫敏等人，他想要挤进去，想要融入她的圈子里，想要被她正眼看到，可事实却是不管怎么努力，他好像始终无法跨越那一条界限。 第240页 无数次。无数次，在哈利和伊雯亲昵耳语，聊那些他听不懂的话题的时候。 他所能感觉到的，除了无力，还有深深的不甘心。 可是现在……他听到自己说：「真的吗？我？」 「为什么不可以？」伊雯反问道，「只取决于你想不想，德拉科。你要考虑好了，一旦选择站在我这边，你就註定了无法再倒向伏地魔。」更别说学你爹做墙头草了。 伊雯补充道：「但是，古代密会也将襄助于你，渡过难关。马尔福家将被笼罩于古代密会的保护伞下，只要我还活着一天……」 微顿了一下，伊雯用一种轻快的、淡然的语调对他说：「就没有人能动你，还有你的家人。」 直至几个钟头之后。 她旋身而走的那道身影，仍旧烙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德拉科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静坐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拿出羽毛笔，铺开纸张，凝神，落笔。 【敬爱的父亲和母亲……】 回去的路上，里德尔不怀好意地在她耳边低语。 「你以为，主魂回归之后，遭殃的就只有一个马尔福家吗？」 「如果我没记错，你的那位院长，手臂上好像也有黑魔标记吧？」 「学姐，你救得过来吗？一个接着一个，你要当多少人的圣人呢？」 真是烦人啊。里德尔心想，你总是会被外面的东西迷乱眼睛，被吸引注意力，又总是会被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占据心神。 他有时发自内心的感到好奇，她究竟是多大的心胸，又是怎么装得下那么多人的？ 「不一样，汤姆。我也是分远近亲疏的。」伊雯摇头，「我帮德拉科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至于斯内普院长，他还轮不到我出手。」 马尔福一家会有危机，还有个原因就是，他们太显眼包了，那么大一个庄园在那里跑不了，想找随时都能找到。 他们一家是完完全全暴露在外的。 斯内普不一样，他平日除非必要都不出霍格沃兹，一来霍格沃兹的防御针对食死徒还是有效的。二来，邓布利多还在那里呢。 魔药课教授的这个职位，很大一部分其实是邓布利多对他的保护——当初战争结束后的大审判，若不是邓布利多以自己名义保下他，斯内普早就进阿兹卡班了。正如福吉手下的魔法部不敢再去找他的茬了，食死徒也没有那个胆量在邓布利多眼皮底下舞。 ……也不是所有食死徒都有当初小巴蒂那个业务水平和神仙演技瞒天过海。 「你还有空担心别人呢。」伊雯瞥了眼他，「汤姆，我可是待会儿就要带你去见邓布利多了。」 「随便。」里德尔说，「反正受到冲击的肯定不是我。」 第165章 戒指，但是她曾有过 「校长。」 远远的看见那道白髮的老者身影，伊雯出声唿唤他，邓布利多便回过头来望向他们，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伊雯的脸上，笑吟吟的模样正是一个慈和的老人。 随后，邓布利多才看向了伊雯旁边的人。 黑色的巫师袍，兜帽将上半张脸全然遮盖，依稀可见兜帽底下那拂动的乌黑色的碎发，冷色调的皮肤仿若没有血色，薄唇弯起浅薄的、刀一般凌冽的弧度。 邓布利多的眸色沉静下来。 「好久不见，邓布利多——校长。」 率先开口的是黑袍少年，他微微昂起首来，徐风乍起，拨开他兜帽的一角，像是凝了血的眼眸闪动着不加掩饰的恶意，挑衅般看向了邓布利多。 他轻轻地开口，笑意到了最后倏然消散，连伪装都懒得去做，或者说，他知道没必要去做——邓布利多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会被他的演技所骗。 所以他将最锋利的那根刺竖了起来，连语调都掺着冷意，最后那声「校长」更是嘲意十足。 哈，邓布利多教授，你在任期间教出的最优秀的学生回来了，难道你不高兴吗？ 「汤姆。」 邓布利多的声音很平静，与里德尔一上来就针锋麦芒的尖锐不同，歷经百年的老人沉稳似风吹雨打中岿然不动的岩石，古井无波的深潭，他看着里德尔，肯定地道出了他的名字。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招人厌恶，邓布利多。」里德尔眉宇蹙起，眼中那凝稠的晦暗更深了，「别用这个名字称唿我，我讨厌它。」 「诶，等等。」 伊雯打断施法，她一个扭头，讶异的嗓音横插进来，于是暗潮涌动的气氛骤然打破。 伊雯：「可我一直都叫你汤姆来着……」你甚至亲口说了要让世界上只剩你一个【汤姆·里德尔】，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讨厌的样子啊！ 里德尔：…… 他闭了闭眼，摁下额角的青筋。 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伊雯是装傻，是明知故问——这两种情况能一样吗？难道她不知道她在他心里的特殊性吗？一定要让他亲口说出来吗，这是哪门子的恶趣味？ 亲爱的学姐，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拆他的台？ 伊雯：「真的吗？真的不喜欢吗？要让我换一个称唿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小汤？」 气氛整段垮掉。 里德尔静静地看着她，伊雯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的弧度，笑意狡黠像一只小狐狸，她果然就是故意的。 第241页 「……挺让人不爽的，学姐。」半晌，里德尔盯着她开口，「你大多时候是作壁上观，尤其在双方没有起剧烈冲突的阶段。是什么让你宁可亲自下场也要转移我的注意力？邓布利多吗？学姐，你就那么喜欢他，那么紧张他吗？」 末了，里德尔扯了扯嘴角，很快又抚平：「哪怕现在的我，根本不可能对他产生任何威胁？」 伊雯有些无辜地睁大圆眼。 汤姆的脑迴路……一向如此。 他好像不管什么事情，都能扯到她的身上，一种奇异的、以她为圆心的思维方式，光是这种思考方式也就罢了，关键是拥有这种脑迴路的人，偏偏心胸只有针眼大小，攻击性强，而且精神十分危险。 伊雯还在思考如何回復，那边的邓布利多却是忽然笑了起来。 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奇妙地得到了缓解，邓布利多抚掌，笑呵呵地望向伊雯，此时他差不多明白了一切。 「真厉害啊，伊雯学姐。」邓布利多如是感嘆了一声，「爱，果然是最伟大的力量。」 他随即又看向了里德尔，这回却是笑着的了：「很惊讶，也很高兴能再见到你这副模样，汤姆。当然，最值得高兴的是……你拥有了其他的『你』所没有的东西，想必现在的你也发现了，那是最珍贵的。」 里德尔却是愈发厌恶了：「谁需要你的理解。」 邓布利多丝毫不在意，他把询问的目光瞅向伊雯：「他是哪个时期的？」 「日记本。」伊雯补充道，「十六岁，在校期间。」 邓布利多：「原来如此，伊雯真厉害啊。」 能教会一个不懂爱的怪物何为爱……不过对这位汤姆来说，与其将之定义为「爱」，不如说那是终于有了珍视之人后的独占心理。若是寻常的人碰上了里德尔这种的，同样会十分危险。 但是伊雯他就不担心了，汤姆在伊雯手里翻不起浪花。 伊雯：「嘿嘿。」喜欢，爱听，多夸点。 里德尔：「啧，走不走？」 他阴暗地心想，老蜜蜂再恬不知耻地纠缠伊雯下去，他就把他们的照片拍下来整理成册邮寄到纽蒙迦德。 剩下的让前辈去解决吧，能借别人的手为何要自己上（无慈悲）。 「嗯。希望冈特的老宅会有魂器吧。」 …… 冈特老宅的位置十分特殊。 离小汉格顿村只有四五英里，黑魔王的故事就是从那里起步，几十年前，谁也想不到小汉格顿的一位纨绔会被冈特家的后人一见钟情，而后用迷情剂骗取婚姻…… 这就是伏地魔的过去，伊雯在得知之后，很是沉重地嘆息了一声。 「冈特家也就这样了啊。」 并不意外这个结局，从一百年前冈特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逼着彼时还是孩子的奥米尼斯对无辜的麻瓜用钻心咒，奥米尼斯不肯动手，冈特族人就用钻心剜骨折磨他。 若是奥米尼斯知道冈特的结局，恐怕只会优雅地笑着拍手说好死。 直至今日，冈特家流传下来的唯一的传家宝…… 「原形立现。」 魔力自她的杖尖瀰漫开来，附近所有的魔法波动暴露无遗，伊雯迈入破旧的冈特老宅，几乎是轻易地就找到了被藏起来的冈特戒指。 里德尔都惊讶了，他问她是怎么找到的，他不信主魂没有一点隐匿措施，甚至连他都尚未感应到。 伊雯的脸色却有些微妙。 她打量着被她牵引出来的冈特戒指，说道：「嗯……怎么说呢，如果被做成魂器的是其他东西，那可能还要找一会儿，可魂器是冈特祖传的戒指诶……」 「然后呢？」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曾拥有过冈特戒指一段时间。」伊雯无奈地笑道，「是我的一个好朋友送我的。当然，我最后没有要。」 奥米尼斯是板上钉钉的冈特继承人，冈特家大少爷，祖传的戒指会到他手上，再正常不过了。 后来伊雯发现这玩意儿怎么有点眼熟，卧槽这不是復活石吗？于是兴致勃勃地提出想要研究一下。 然后奥米尼斯直接把戒指摘下来扔给她了——没错，扔。 还对她说「毁了也不要紧，随便玩」。 当然，朋友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是不好意思拿的，玩腻了之后，伊雯就还给了奥米尼斯，只是在她做研究期间，给这个戒指留下了不少自己的魔力痕迹而已。 最近一次想起来这枚戒指，还是菲戈教授死的时候……只是后来，古代魔法一脉的前辈画像告诉她，復活石不过是带来净土世界的一缕亡灵，「三兄弟」中的「二哥」是第一个使用復活石的人，然而他復活的心仪少女却蒙上了一层面纱，使人感觉那并非真正的復活。 古代魔法的歷史极为久远，说不定还有他们这一脉的老祖宗和佩利弗尔三兄弟结识，因此前辈们的话语，可信度是极高的。就这样，復活石也被伊雯剔除了选项。 谁知道呢，百年前阴差阳错得到了一次復活石，竟然为百年后的现在埋下了伏笔。 第166章 战斗，但是与食死徒 魔法部，部长办公室。 小巴蒂随手一挥魔杖，办公桌上散乱的文件纷纷飞扬起来，在空中舞动，并将自己堆叠起来，办公室霎时间变得整洁一新。 第242页 小巴蒂上位之后，大刀阔斧地改革了不少福吉时期的弊政庸法，福吉在政坛上所做的一切影响都在无限制降低，伴随而来的是小巴蒂声望无量拔高。 人们越来越认可这位年轻且手腕狠厉的新部长，再加上报纸的宣传，小巴蒂那段狂热追随伏地魔的黑歷史似乎在人们的记忆中渐渐淡忘。 就算偶有想起来的巫师，也只是感嘆一声「克劳奇部长的演技超出想像啊，竟然能瞒过所有人」。 就连他爹都经歷了好一段三观破碎重组的时光。 思绪不知觉转到自己的父亲身上，小巴蒂兀地挑唇轻笑了一下，这笑意里没有什么正面情绪，可相较于曾经他对父亲的憎恨、失望、怨怼和童年缺爱的空虚，他如今已能淡然处之，回首过去，更多的是一种可笑的情绪。 原因很简单。 在小巴蒂摆脱了过去的阴影，光明正大上任魔法部长之后，老巴蒂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小巴蒂偶尔也会回克劳奇家看看。 看到自己的父亲，童年时占据了自己所有扭曲和偏激的情绪，让他走向极端的父亲……竟然就那样坐在桌子的对面，沉默地低着头，直至用餐结束都没有说一个字。 摆脱了夺魂咒之后，老巴蒂·克劳奇当然知道了全部的【真相】。 包括他未经证实就亲手给自己儿子安上一个冤案。 包括他曾笃定的黑魔标记，食死徒的身份，其实是他儿子为了取信于敌的障眼法——他真正的身份是古代密会成员。 还包括……他一生失之交臂，梦寐以求的魔法部长席位，他儿子坐上去了。 如今，老巴蒂是真真切切的，全方位都被他压了一头，所以才会在小巴蒂的面前一言不发。 而小巴蒂就坐在对面，靠着椅子，同样安静地盯向他那已然皱纹如深壑的父亲。 无聊。他心想，果然很无聊，我到底是为什么才如此执着于他的认可，千方百计地想从外界寻找替代品来填补父亲造就的那个缺洞呢？ 难道他还会期待老巴蒂·克劳奇会对他感到愧疚吗？难道还指望他回心转意，弥补他吗？算了吧，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东西了。 伊雯说得果然没错，与其想办法迎合别人，得到别人的认可，还不如爬到对方的头上，让对方想办法来迎合你。 小巴蒂唇角噙着的笑意是冷淡的，虚无而苍白。 那场一路无话的父子聚餐的最后，以小巴蒂的主动举杯，还有他平淡、疏离的一句话作为结尾。 「那么克劳奇先生，会议内容想必你已经看过了，希望你能恪尽职守，完美贯彻我制定的方针。」 「法律司还需要你的经验，如今一切都在改革中，监察执行就交给你了。」小巴蒂抬起酒杯，轻轻碰了下对方的杯壁，在这个过程中，他无可避免地触碰到了老巴蒂那僵硬到冰冷的手指，「祝你工作顺利。」 说罢，他和老巴蒂再也无话可说，便迳自站起身，让闪闪收拾东西后，回到了布莱克宅。 恰好那时伊雯也在布莱克宅，听到幻影移形的动静，咬着羽毛笔抬起脸，露出一个浅笑。 「欢迎回来——巴蒂，来帮我实验一下这个魔咒，我刚发明的……」 他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四肢也开始回温，小巴蒂看着伊雯，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回復她，而是在出神。 果然啊，他还是更喜欢有伊雯在的地方。 自那以后，这对熟悉又陌生的克劳奇父子关系就定型了，外界关于他们的讨论也就持续了一会儿，很快也平息了下去。 小巴蒂把办公室里的东西收好，听到了敲门声还未抬眼，而是说了声「等下」。 几秒后，他打开办公室门，对外头的男人一挑眉，反手合上门。 小巴蒂：「倒是难得见你会主动来找我，说吧，有什么事，小天狼星？」 而他面前的小天狼星只言简意赅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跟我来。」 …… 与此同时。 「哈利和他朋友们去霍格莫德了，伊雯又偷偷熘走了，我好无聊！」 小天狼星长嘆一声，整个人倏然往后靠，把四腿椅子向后压得只靠两条椅腿支撑，悠悠地前后晃荡，他自己则是吊儿郎当地把长腿架在桌上，双手枕在脑后，愣是把木椅坐出了摇椅的感觉。 莱姆斯打趣他：「为什么会被双方都抛下来，你不该反省一下自己吗？」 小天狼星撇撇嘴：「拉倒吧月亮脸，我是被抛下的吗？我明明是善解人意自己主动不去……」 「那你还抱怨什么？」 「就是很无聊啊！」 小天狼星又唉声嘆气，他忽然一个起身，对莱姆斯挥了挥手：「我出去走走，打发下时间。」 莱姆斯点头，认真地低头看上次布置给学生们的黑魔法防御课作业。 小天狼星出了霍格沃兹，穿过黑湖边一片静谧丛林后，他的脚步便停顿住了。 他微微向后瞥去，灰色的眼瞳里倒映出那茂密的树林，一手插在了兜里，站姿随意。 「跟我到现在，满意了吗？」 他的手从口袋里取出，指间夹了一根红橡木的魔杖。 他眯了眯眼，注视那灌木丛后，空气突然产生的一块扭曲区域，缓缓在他眼中出现变化，一个人影显现出来。 第243页 看清楚来人后，小天狼星不含任何感情地「哇哦」了一声。 他恶意满满地讥讽道：「难为你还能从阿兹卡班出来，你这个疯女人。」 贝拉特里克斯顶着一头凌乱的长髮，枯草般的发下，她两颊已然深深凹陷下去，阿兹卡班的牢狱生活同样没能让她好过，但与小天狼星不同的是，她从来不认为那有什么，因为她坚信她的主人会回归。 看吧，如她所料，伟大的主人回归了，并且还赐予了她光荣的、能证明自己忠心的使命…… 贝拉特里克斯咧开嘴笑了，她抬手，魔杖尖端汇聚起恶咒的魔力—— 「为伟大的黑魔王回归，献上的第一个祭品！小天狼星·布莱克，就从你开始吧！」 …… 魔法部外，小巴蒂用手背擦了下刺痛的脸颊，看着手背上的血痕，他发出了嗤笑声。 在他的对面，「小天狼星·布莱克」正在惨烈地尖叫，他的容貌在尖叫中扭曲变幻，变为一张小巴蒂并不陌生的苍白长脸。 小巴蒂用魔杖指着他，唇角挑起的笑弧添了疯狂，他享受般听着这个男人的惨叫，而后哈哈大笑，往他身上又甩了一记咒语。 「就凭你？想要处置我这个叛徒？就凭你——？！」 小巴蒂大笑着，笑声嘶哑几近癫狂，魔杖发出的阴冷光芒狠狠击穿了对方！ 「来啊，再狗叫一个啊？！你不是要拿我的脑袋去给你的主人邀赏吗？有本事就来拿啊——钻心剜骨！」 「想要我的命，你算什么东西啊？！多洛霍夫！！」 第167章 厮杀，但是战力差距 男人悽厉的惨叫声响彻这片空旷地域，小巴蒂的眼神都是混沌的，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笑容里透出了血腥气。 他半蹲在痛得满地打滚的多洛霍夫身前，魔杖直接挑起多洛霍夫下巴，尖端几乎刺进他脖颈的肉里。 小巴蒂低柔地问：「我相信伏地魔不会只派你一个人……你的同伙呢？还有你的主人，他现在在哪里？」 多洛霍夫的嶙峋瘦削的身子勐然颤抖了一下，男人狰狞的脸庞变得愈发不可见人。 「你这个叛徒，去死……呃啊啊！！」 一道红光没入多洛霍夫的身体，后者重重倒地，疼得浑身抽搐。 小巴蒂在他意志涣散之际，用了摄魂取念。 然而从多洛霍夫脑中提取的信息太零碎也太单薄，小巴蒂皱起眉来，很显然伏地魔防了这一手。 那么这傢伙也没有用处了。 小巴蒂十分干脆地杀了他。 处理完这傢伙的尸身后，小巴蒂便幻影移形离开了。 …… 另一边，小天狼星一个翻身躲过红光，抬手就挥出了四五道咒语直封贝拉特里克斯面门，三道被她避开，狠狠冲击在她后方的灌木里，炸出两个深坑。 她勉强防住了剩下两道，接连退了三步，看向小天狼星时勾起残忍的笑容。 「看来你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她说，「你以为这就逃得了吗？」 「至少比你这个一直被困在阿兹卡班的疯子好。」小天狼星呵呵笑。 实际上小天狼星提足了精神，贝拉特里克斯和一般食死徒不一样，除了对伏地魔绝对的忠心之外，就是她对黑魔法的精通娴熟，她的残忍、无情和骨子里的疯狂都为她的黑魔法添增了强大的力量。 但是也不是很要紧，要论黑魔法，小天狼星如今也是大师级了。 他和贝拉直接就是黑魔法对轰，强横的咒语不停歇地轰炸，周围的一片林子遭了殃，密不透风的恶咒衔接躲避防御都来不及，根本无暇让对方读条用出死咒。 「哈哈哈哈——」贝拉特里克斯用一只手臂为代价，换到了小天狼星的挂彩，她张狂地笑着，挑衅道，「你赢不了的！小天狼星·布莱克！纯血的耻辱，布莱克的叛徒！你赢不了，那位大人将会赐予我们无上的荣光——他迟早会扫清所有障碍！」 她尖叫道：「包括你，包括那些不忠的叛徒，噁心骯脏的混血、泥巴种和麻瓜！还有……」 小天狼星啧了一声，烦躁得很，耳朵根本没听这个疯女人在叫嚷什么，他眼眸冷静而又锐利，一刻不停地找寻贝拉特里克斯的破绽。 贝拉特里克斯却在此时兀自又扬起了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饱含恶意地看着小天狼星。 「哦，对了，还有妄图超越主人权威的那个女人……她是你的主人吧？真可惜，她註定会死在伟大的黑魔王手上，就像你也会死在我的手上——」 小天狼星的眸光倏然冻结，随即就像西伯利亚席捲扫荡的寒流瀑，覆上了浓厚的寒霜。 他随意地甩掉袖子里的血，侧头望向贝拉特里克斯的视线已经不再有任何感情了。 「再说一遍。」 贝拉特里克斯咧开嘴：「再说一遍？哈哈哈，无法接受吗？你、还有你那愚蠢的主人！你们都将——」 轰隆！ 剎那的白光夹杂火焰勐然击中她的侧腹，贝拉凝结出的护盾都被这道光从中间穿过，碎了个彻底。 小天狼星缓步走来，握着魔杖的手腕一扭，发出「嘎吱」的声响。 「让我想想。」小天狼星嘴角也挑了起来，但凡有第三个人在场，就会发现他此时眼底搅动的风暴，丝毫不逊色于贝拉特里克斯方才的疯狂，「先把你这张嘴炸烂吧。」 第244页 贝拉捂住淌血的侧腹，直直瞪向小天狼星，他对黑魔法的造诣比她想的还要深。 贝拉的手飞速向旁探去，想要去取刚刚掉落的魔杖，小天狼星一脚踩在她的手骨上方，还用鞋底碾了两下。 「给老子听着，贝拉特里克斯。」小，「管你是食死徒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你们谁敢去碰她的一根头髮——」 在贝拉念咒之前，小天狼星直接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颚骨，往下一拽，牙酸的骨骼错位声响起。 布莱克家的血脉，总是潜伏着相似的「残忍」。 小天狼星轻轻地说：「老子会杀到你们死无全尸。」 凶厉的光从魔杖射出，贝拉特里克斯就在他的魔杖之下。 砰！惨烈的爆炸中，她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瞬间被咒语炸成了灰。 小天狼星嫌弃地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正要旋身之时，他又勐地将视线射向另一边。 「谁？」 小巴蒂从阴影后方走出。 他摊手，瞥了一眼小天狼星附近的断裂树木和深坑，对他说：「我也遭到了食死徒的伏击，看来不止我一个人。」 小天狼星依然用魔杖指着他，语速飞快：「你和我第一次说话是在什么情形下？说了什么？」 小巴蒂翻了个白眼：「我刚被伊雯接出来，从刚果森林回英格兰的旅馆里，对你说干得漂亮，夺魂了我爹。」 直至此时，小天狼星才勉强放下了魔杖。 他和小巴蒂飞速对了一遍彼此的信息，并对食死徒的行动感到沉重。 「我遭到了多洛霍夫的袭击，他扮成了你的模样，但很显然并不熟练。在来找你的路上，我还遇到其余两个食死徒。」 「都是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 「嗯。」小巴蒂随意道，「看上去是要赶过去支援谁，我顺手给解决了，同样的，摄魂取念看不出有用的信息。」 而他又没有随身带吐真剂……不过以伏地魔的防备，可能吐真剂也没有用。 小天狼星嘆了口气，忧心忡忡：「不知道他们掌握了多少情报，伊雯和哈利那边又怎么样。」 被小天狼星挂心的两个人，此时一个还在霍格莫德一无所觉地和朋友们嗨逛，而另一个则在冈特老宅，手里的魔杖刚刚熄灭了魔咒的光晕。 拆解伏地魔给魂器留下的保护措施并不难。 伊雯注视着飘浮在半空的戒指，向旁边瞥了一眼：「邓布利多校长？」 老人正仰着头，视线落在了戒指上那块泛着暗光的宝石上，神色怔怔。 第168章 陷阱，但是再见守护神 短暂的、戈德里克山谷的盛夏，是由惨烈的血色与死亡作为收尾的。 曾经的他才华横溢，却又恃才傲物，他暗恨将他的庞大理想困缚于这个小小山谷的家庭，渴望挣脱牢笼，展翅翾翔，让世界惊艷于他的才能。 那个时候，郁郁不得志的他，遇到了另一个同样天赋异禀、却偏居一隅的少年，他们是打开彼此心结的钥匙，亦是点燃灰烬的復生之火，彼时的他，视那个少年为理想的化身，追随他，渴慕他，想要成为他。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斩断家庭的锁链，想要追随自己的心之所向。 那个金髮的少年，也如罂粟一般引诱着他，蛊惑他……直到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唯一的妹妹死在了那里，他不敢去想究竟是谁发出的死咒。 失去的那一天他才悔悟过来，他究竟有多爱自己的家人。可笑他一叶障目，用两个月燃尽了自己的理想，而后是耗费余生都无法赎偿的罪孽。 他一辈子都在痛苦，一辈子都在悔恨，从某种方面来说……他又何尝不是另一个伊雯·格林德沃，忘怀不了破碎的那一天，执迷不悟地想要寻找挽回的方法，伊雯选择了时间魔法，而他则渴求着死亡圣器。 邓布利多以为自己不会被魂器所惑，可他低估了人心。 他也小觑了自己内心的那个缺洞。 寻求了一辈子的东西近在咫尺，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像是被一把巨斧噼开了，分裂成两半，身体自主地行动了，灵魂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颤抖得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个復活石…… 他的手被忽然截住，不容反抗的力道，将他死死按下。 「回神，邓布利多。」伊雯严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老人混沌的目光无知觉地瞥过去，在触及到那一抹极其相似的蔚蓝后，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神智渐渐恢復清明。 「我以为你知道这是魂器。」伊雯说道，「我知道你也心有所憾……但是阿不思，復活石是无法达成你心愿的。」 「噢。」邓布利多的手指微动，他低头苦笑了一下，满头华发的老人看上去愈发苍老了，「抱歉，伊雯，抱歉……」 伊雯看到他的眼睛像是沉沉的灰雾，有水光在那之中一闪而逝，她窥见到了邓布利多半生痛悔的冰山一角，于是她沉默。 盖利。她在心底喃喃，你当初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看着邓布利多这个模样，弟控如她都没法坚定不移地站在盖勒特那边了，她就莫名挺心疼的，想想邓布利多如今「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这个名号，他对于黑魔王势力的抵抗，耗尽心力护卫巫师界的安宁，有多少是他的赎罪呢？ 里德尔这时候嘆了一口气。 第245页 「怎么就不让他碰呢？」里德尔遗憾地说。 伊雯：「你？」 里德尔恶意地笑：「死了就换一个校长，多大点事啊。」 邓布利多已经恢復过来了，他没有再去看戒指，而是笑眯眯地对里德尔说：「得让你失望了，汤姆，我这把老骨头尚且还有用处，不能这么快退休啊。」 伊雯瞪了里德尔一眼：「住嘴吧，我可不想换校长。你过来帮我看看，你的主魂在魂器上留了什么诅咒？我都觉得有点棘手。」 这个冈特戒指，是伊雯见过的伤害性最强的魂器了。 她能看到復活石上附着的诅咒，一旦有人禁不住诱惑主动戴上，估计就活不成了。 伏地魔不愧是诅咒领域的大师，伊雯一时间找不到破除诅咒的法子，同时诅咒也起到了防御的作用。若是不解开诅咒，他们也无法销毁魂器。 「要是塞巴斯在这里就好了。」伊雯自言自语道，「他肯定专业对口。」 「我也专业对口。」里德尔阴森森地回答。 伊雯给魂器加上了封锁防护，以免再度影响到外界人的精神，随即便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就地研究起了解咒的方法。 幸好他们中有一个里德尔。 虽然年龄层次和主魂不一样，但思维方式是一致的，有里德尔在旁协助，就好像拿着解题思路去解开一道数学题，把数值代入公式，慢慢推导就能成功。 「那我开始了？」 经由简短的商量，最终由伊雯担任解咒的角色。 她举起魔杖，向另外两个人示意。 邓布利多对她颔首，神情温和，不动声色地给伊雯上了几个防护咒。 一丝银光从伊雯的魔杖尖端探出，缠上冈特戒指，她聚精会神地寻找诅咒的关窍，闭上眼沉浸在了魔法的空间里。 寂静得针落可闻，时间在漫长谨慎的解咒中走过了两个多钟头。 嘶啦…… 如烈火烹油，瞬间的爆响引出了黑色的雾气，伊雯还没来得及高兴诅咒的消弭，她的神色便在下一刻凝结。 触髮式魔法！ 伊雯被拽着后退一步，她原先站立的脚底下出现黑色的、浓稠的液体，她来不及犹豫，一把攥住戒指，里德尔也在同时发力将她向外头拽。 邓布利多严肃了神情，他口中念了句古老的咒语，淡淡白光以他们为圆心散开，将那粘稠的黑色液体阻挡在外，形成一个方圆五米的防护罩。 「发生了什么？」 「伏地魔在戒指上留下了二重咒语，表面上只有诅咒，实际上第二个魔咒隐藏在诅咒之下，是触髮式的，一旦诅咒解开就会自动触发第二个咒语……」 里德尔转头看她：「你没有看见吗？」 伊雯摇头：「两个魔咒完全重叠，诅咒在外，触髮式咒语在内，骗过了我的眼睛。」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她真想狠狠赞嘆一下对方的魔咒造诣。 厉害的陷阱，连她都骗到了。 手里捏着戒指，伊雯简单粗暴地用魔力强行压制着里头的魂片，冲着邓布利多的背影喊：「能转移出去吗？」 「这栋宅子里，设了反幻影移形咒。」邓布利多平静地说，「这些黑色液体都掺杂了诅咒，沾之必死，而且我刚刚感受到了门钥匙的波动……」 伊雯挑眉，还没说什么，她就先一步听到了远方传来的尖啸声，那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伴随着滚滚而来的恐怖阴云。 那些黑影如鬼魂缠绕而来，阴冷的海水瀰漫上口鼻，杂乱破碎的负面情绪不受控制涌起。 「摄魂怪。」伊雯轻声说道。 「还有——」里德尔突然开口，他直直望向了乌云覆盖的天边，就在不远处的地方，象徵着巫师界白色恐怖的那个绿色标记，巨大的骷髅头森然地注视大地。 「黑魔标记。」 正下方，是门钥匙牵引而来，身披黑袍的食死徒们。 短暂静默之后，伊雯此时却忽然笑了，她眼底充溢着兴奋的光，跃跃欲试的战意。 她几步上前，和邓布利多并肩而立，不忘对里德尔说一句：「先后退，汤姆。」 她和邓布利多对视一眼，澎湃的情绪激潮如她魔杖上方涌动捲起的银白雾气，扩散、飞舞、凝结！ 他们两人同时挥动魔杖。 银白如丝织的绸缎，又像是没有实体的水流，两只凤凰高旋于天际，勐然向摄魂怪的黑雾俯冲而去！ 「唿神护卫！」x2。 第169章 目的，但是调虎离山 两只银白色的凤凰于空中相旋，翅翼尾端流下万千银丝，摄魂怪无不仓皇逃散，很快，那些阴冷的情绪消散不见，这附近的天空也干净如初。 若是忽略那个森绿色的黑魔标记、虎视眈眈的食死徒们，还有不断向他们涌来的黑色液体，双凤共舞的场面实在赏心悦目。 然而里德尔欣赏不来。 他仰头看着这一幕，心态有些炸裂。 为什么你俩的守护神都是凤凰？！有什么说法吗？？ 伊雯抬手拂过自己的守护神，那只凤凰在她手心下缓缓消散，她用一种预料之外、意料之中的眼神瞅向邓布利多。 「阿不思。」她欢快地说道，「看来我们俩还挺有缘分的，不是吗？」 「噢，当然。」邓布利多也在微笑，长鬍子因唇角翘起的牵动而抖了一下，「十分美妙的缘分，我很荣幸，伊雯。」 第246页 里德尔：…… 欺负他用不出守护神咒？ 「容我提醒，二位。」里德尔凉嗖嗖地插入对话，「外头的那些，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伊雯：「还能怎么处理，全鲨了！！」 她的情绪过于高亢了，另外二人都发现了这一点，只不过里德尔微笑着附和，而邓布利多无奈地扶额。 「小心那些液体，学姐。」邓布利多的魔杖挥动间，巨大的防护罩便被拆分成三个小的，将三人分开笼罩，伊雯也因此能活动自如。 「你来保护我不被沾到就好啦！」伊雯头也没回，潇洒地说，「阿不思，我相信你！」 「我跟你去。」里德尔加入。 不得不说，和伊雯组队，畅快就一个字。 被她认定为同伴的人，她会全心全意地信任，将后背託付给他们，而她则充当最锋利的矛与剑，披荆斩棘，无坚不摧。 邓布利多凝望向她的背影，仿若百年前那个少女英雄的重现，他曾为传说而嚮往却始终不得见的存在，如今以这种方式，再现于眼前。 人总归要知足。邓布利多轻轻地笑，心想，我还是幸运的。 被黑魔标记召集而来的食死徒，至少在小汉格顿这边的，都是死忠中的死忠。 不怕死的那种。 伊雯用魔力控制着自己飘起，落到一处空旷地带，里德尔立即会意，向旁避开，反手弄死了一个黑巫师。 伊雯大笑着，魔杖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圆形—— 「火盾护身！！」 这一次，可是在绝对空旷的地带，毫无保留的魔力输出！ 蓝焰瞬息升腾，向她冲来的食死徒无不悽厉地尖叫，他们身上附着了蓝色的火，却无法止熄，他们只见那蓝焰圈中的少女带着笑容，勐然挥动魔杖。 巨大的火鸟腾飞，绝对防御化作绝对攻击，所过之处一片灰烬，人体在这高温下只能如灰一般湮灭，连尸骨都被灼化成水，又在下一刻蒸发。 恐怖的蓝焰之下，恶鬼也化为匍匐的蝼蚁，无济于事地哀嚎，试图抵抗，却也只是蚍蜉撼树的无力。 那蓝色的火焰几乎蔓延至天际，将天空之上的黑魔标记烧尽。 离得较远，尚且倖存的食死徒望着天空，眼底被绝望充斥。 这是必死的任务——他们知道，可他们仍旧心存侥倖，他们把邓布利多当成了最大的障碍。 谁都不曾料到，真正恐怖的是这个金髮的少女，如臂指使地驱动蓝焰，年岁较为久远的那一辈，不经然回忆起了半个世纪前的一幕。 圣徒，蓝焰，格林德沃，以及差一点被烧毁的……整个巴黎。 与眼前的场景，岂非一模一样？ 伊雯立于蓝色火焰的中心，傲慢地注视着恶徒的毁灭。 无法逃脱，他们只能看着自己变成灰烬。 最后一个食死徒死在蓝焰里，她将魔杖向下一压，火鸟被收回，但那一圈蓝色的火焰并未消失。 「汤姆。」她对蓝焰之外的黑髮少年微笑，伸出手，「过来，到我这边来。」 火星跳跃，焰色灼亮，融开了他眼底的血色，里德尔伫立在火盾之外，安静地注视着她。 在她向他伸手后，他便扬起一个笑容，无视了方才那凶厉的、可怖的蓝色焰火，笔直地向她走去。 他越过火焰，来到她的身边，毫髮无损。 「满意了吗？」 「是啊，我很高兴。」伊雯弯起眼眸，发自内心地笑了，她环住里德尔的脖颈，给了他一个轻柔的拥抱，「汤姆。」 …… 伊雯熄灭了蓝焰，邓布利多也脱离了那片黑色液体的沼泽，他将无法消弭的液体封死在地下，无法再伤到人。 此时，天色已蒙蒙亮了。 熬了一夜，还耗多了魔力，伊雯有些疲乏，她拿出魔药灌入嘴里，看向最后一个亟待解决的东西。 「还是老样子，我把魂片扯出来销毁吧。」 挚友的东西，她捨不得弄坏。 这回过程很顺利，伊雯对这一套流程也十分熟悉了，她把魂片扯出来直接毁灭，又花费了半个小时。 期间，邓布利多离开了一会儿，向小汉格顿村的某个地方走去，似乎去确认什么。 等他回来时，伊雯正好把魂器处理完毕，可她看到邓布利多并不轻松的神色，心头一跳。 「很大的可能，伊雯。」邓布利多缓缓说道，「我们被调虎离山了。」 包括魂器戒指，包括摄魂怪，包括黑色液体，也包括被召唤而来的食死徒们……都是拖延时间用的东西，为了把最具有威胁性的他们调开。 伊雯愣了一下，她问道：「这么大的成本？你确定吗？」 「没错。」邓布利多看了一眼里德尔，「因为我刚才在小汉格顿村找到了汤姆·里德尔墓……噢，是老的那个里德尔。」 里德尔闻言，顿时嫌恶地皱眉。 邓布利多言简意赅：「他的墓地是空的。」 「如果我没猜错，伊雯，他们真正的目标应当是哈利。」而哈利此时，正处于不受魔法保护的霍格莫德村。 伊雯已经火速掏出了怀表，然后她发现哈利的怀表打不通，只能打小天狼星和小巴蒂的电话。 「小天狼星，你在哈利身边吗？」 「没有，伊雯，我和小巴蒂刚刚受到了食死徒袭击……」 第247页 简短的情报交流后，小天狼星愕然：「你说对方是为了刻意引开我们？」 「引开是其次，我想伏地魔的想法应该是最好能把你们都杀掉吧。」伊雯冷静道，「只是他错算了敌人的实力水平。」 小巴蒂更加震怒：「等等，摄魂怪？！他们还把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偷走了？」 「对，我们刚刚打跑了一群，不知道哈利那边有没有遇到。」 「坏了。」小巴蒂轻嘶一声，「哈利那小子现在就跟着他几个朋友在霍格莫德吧？莱姆斯·卢平好像在城堡，我们几个大人都不在他身边，食死徒的最终目标是他的话，那他有危险了。」 气氛霎时间沉重起来，就在这时，伊雯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呃，我觉得，或许也不用那么担心……」 小天狼星：「嗯？」 伊雯说道：「塞巴斯蒂安，跟在哈利身边呢。」 有难的到底是哪一方，还不一定…… 第170章 霍格莫德，但是黑魔法导师 哈利在霍格莫德村，度过了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美好假日。 小天狼星是他的监护人，给他在去霍格莫德的名单上签了字，哈利也到底是一个对新事物充满热情与冒险精神的格兰芬多，风风火火地和自己好朋友们开始了探店之旅。 塞巴斯蒂安作为临时看管人，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跟在他们后头，看着周围霍格莫德的景致，脸上偶尔也会浮现怀念之色。 霍格莫德，多美好的地方啊。 他和伊雯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里呢。 伊雯第一次展露古代魔法天赋也是在这里……嗯，虽然有一只巨怪先生死得悽惨，但他目睹了伊雯超帅气的一面，太值得了。 哈利挂念着姐姐，心想伊雯不能来，但他总得给伊雯带点伴手礼回去，于是悄悄去戳塞巴斯蒂安，想问问伊雯的喜好。 倒不是哈利和伊雯相处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而是伊雯似乎对任何事物都表现得心态平和，收到礼物她会笑眯眯地道谢，说自己很喜欢，然而哈利看她对每件礼物都是一样的态度……什么都喜欢，不就等于什么都不喜欢吗。 哈利：「塞巴斯蒂安，你知道伊雯最喜欢什么吗？」 塞巴斯蒂安：「我。」 哈利：？ 哈利：「呃，你说得对，但是我想送伊雯一个礼物，总不能把你包装进去吧。」 塞巴斯蒂安：「哦，你想送伊雯礼物啊……好孩子。」 他摸了摸哈利的脑袋。 这个年纪的男孩正是贪玩的时候呢，哈利还能抛下眼巴巴等着他的朋友们来找他问伊雯的喜好，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枉伊雯把他当弟弟看。 塞巴斯蒂安略微回想了一下，说道：「伊雯的口味是偏甜的，她很喜欢蜂蜜公爵的夹心糖。花的话，她偏爱向日葵，蜂蜜公爵可以提前预约定制蛋糕，我和奥米……以前经常来这里订向日葵蛋糕，伊雯都非常喜欢。」 哈利认真地记下，内心感嘆果然还得是伊雯以前的朋友出马，他就单知道伊雯喜欢甜食，每次去校长办公室都要顺一袋糖果回来，却不知道她具体喜欢什么牌子的。 难得有个能更加了解伊雯的机会，不容错过，哈利趁热打铁问道：「还有呢？伊雯以前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人？」 塞巴斯蒂安：「我。」 哈利：…… 许是哈利被噎住的表情太过明显，塞巴斯蒂安轻轻咂了一下嘴唇，不情不愿地添道：「好吧，勉强再加一个盖勒特·格林德沃。」 哈利默默地盯着塞巴斯蒂安，良久，哈利对他扬起了一个完美的微笑。 哈利礼貌地说道：「我觉得也许还得再加一个人。」 塞巴斯蒂安：「谁？」 哈利继续微笑：「阿不思·邓布利多。」 塞巴斯蒂安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阿不思·邓布利多？这名字他当然知道，插班前他还特地去拜访过这个小学弟一趟呢，但并没有看出来伊雯对他有什么不同。 「也许是邓布利多与生俱来的对格林德沃特攻呢。」哈利轻快地说道，唇角疯狂上扬，「伊雯也姓格林德沃嘛。」 「……什么特攻？」 塞巴斯蒂安聪敏的脑袋已经隐隐约约猜出了那个答案，但他仍觉得不可置信，再三寻求确认，语气都变得虚浮起来。 哈利·黑芝麻汤圆·波特先生成功反将一军：「邓布利多校长曾和盖勒特·格林德沃谈过恋爱的意思。」 留下这句轻飘飘的、却炸裂性极强的话后，哈利欢脱地奔向等了他许久的朋友们，目标明确地朝蜂蜜公爵走去。 塞巴斯蒂安停留在原地，恍恍惚惚。 塞巴斯蒂安：卧槽。 塞巴斯蒂安：被你们南通吓晕。 惊愕呆愣了片刻，塞巴斯蒂安捏紧了拳头，这一刻，他的脑海里掠过无数零碎的画面，包括艾丽薇枕着伊雯的肩膀睡觉、帕比和伊雯一起照料蒲绒绒相视而笑、卡塔莉娜为伊雯梳头扎髮辫……他就说！ 原来这是你们格林德沃家的血脉天赋，他就说！怎么伊雯对同性的吸引力还是这么强！ …… 蜂蜜公爵的店铺里颇为拥挤，哈利不得不给朋友们打了声招唿，然后一个人挤进去。 「好吧，看这排队长龙，我们至少得等二十分钟了……」 第248页 耳旁是其他人的嘆息，德拉科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他的心思只有一半是在这里的。 德拉科在原地走神，他想到了从马尔福庄园寄来的回信，他的父母都让他听伊雯的话，加入古代密会……而后，马尔福庄园就启动了祖传下来的、完整的防御魔法，完全封闭，只进不出，且在这非常时刻，只能是马尔福族谱上认定的成员才可进入。 马尔福家算是摆出态度了，德拉科投向古代密会，伊雯·格林德沃定然不会再允许墙头草存在，卢修斯忍痛放弃两边下注，摆明了和食死徒划清界限，权当胳膊上刺挠发烫的黑魔标记不存在——赌的就是伏地魔没工夫管他们，以及伊雯会庇护马尔福家。 本来这次霍格莫德之行，卢修斯都不想给德拉科签名的，太危险了，他唯一的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但德拉科很坚持——才刚被伊雯承认，刚加入古代密会，就做缩头乌龟像什么样子，这是态度的问题，他不能让伊雯因为他的举动产生芥蒂。 直到现在，他们的霍格莫德之行都没有出现问题。 德拉科却总有股惴惴不安。 又伫立在店外等了一会儿，赫敏和罗恩都开始抱怨了：「什么队啊，要排这么久？我怎么看那里头都没人了……」 德拉科眼皮一跳，勐地看向蜂蜜公爵店内。 人影绰绰，德拉科被一些路过的巫师挡住视线，他不耐烦地拨开人群，想要钻进蜂蜜公爵里，赫敏和罗恩也发觉了一丝不对，赫敏拽起罗恩的手臂就跟上。 就在德拉科即将迈过门槛那一条线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德拉科心脏吓得差点停跳，缓缓扭头，看到的是塞巴斯蒂安淡漠的脸庞。 「别乱跑，男孩。」塞巴斯蒂安的眸光好似一把开锋的匕首，穿刺过障碍物，直钉在嫌疑最大的那块墙砖上，「如果你不想不小心碰到什么，然后被传送走的话。」 塞巴斯蒂安走入店铺，刚才人流量太大了，那块墙砖又是设定好只能被哈利波特触发的门钥匙，他此时半蹲下来去检查，上头已经没有了魔法波动。 「先生？」是店铺老闆的声音，「请问您需要什么吗？」 刚才人流量太大了……一个三年级的男孩身高也不够引人注目，被挤在角落里，忽然消失，还是有机率不被发觉的——如果有人在暗地里控制，那机率就是百分之百。 无视了蜂蜜公爵的老闆，塞巴斯蒂安环顾四周，他的魔杖抵在掌心里，声音极轻，如同竖琴尼龙弦被拨动时，弹奏出的纤细韵律。 「好啦，让我来找找看……躲在阴沟里的苍蝇，现在在哪儿呢？」 接下来，便是塞巴斯蒂安没有任何感情的念咒声。 「魔力附身。」 第一个自创咒语，定位、追踪。 以闪回咒为基准，摄魂取念为辅，重新编织的咒语，从死物上提取最多不超过三天的记忆信息，并加以标记附着。 「血针穿刺。」 第二个自创咒语，攻击、刺杀。 武器是人的血液，将会在一瞬间为他所用，这一滴滴血会化作人体内尖锐的针，穿过人的皮肤，数量全凭他心意而定。 他听到了难以遏制的痛唿惨叫。 塞巴斯蒂安勾唇，幻影移形离开，附近不明状况的人们只被突如其来的惨叫吓了一跳，但看向四方都没有异变，且这叫声马上就消失了，他们便也只能面面相觑。 发生……什么了？ 赫敏的手心泛出汗水：「学长他，是去找哈利了对吧？」 「嗯。」德拉科垂眸，「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别去给学长添乱。」 塞巴斯蒂安俯视着跌倒在地的食死徒，玩味地笑。 这个食死徒刚被他施了个禁音咒，痛到极点也叫不出来了。 「连黑巫师都一代不如一代了啊。」塞巴斯蒂安感嘆，「这才三十六根血针，你这就忍不了了。你的前辈最高记录可是硬撑了一百多根血针，两个小时后才死呢。」 食死徒——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震惊而又恐惧地注视面前的男人。 他刚刚说了什么？ 一百多根……那是活活疼死的吧？你是黑巫师还是我是黑巫师啊！！ 「好吧，走丢的孩子重要，就不陪你浪费时间了。」塞巴斯蒂安拍了下手，「来，让我看看你的记忆。」 拉巴斯坦脸上满是汗水，硬是死咬着牙，在极痛中运转起大脑封闭术。 「魂魄切割。」 不是摄魂取……什么？ 拉巴斯坦最后的记忆，定格在了塞巴斯蒂安的面庞，那一抹似笑非笑上。 第三个自创咒语，死亡、分魂。 这还是他从魂器的记载上得到的灵感，只不过他的切魂咒和那个可不一样，这是绝对的死咒，人的灵魂被他切割出来后，会暴露在空气中最多十分钟，然后消散，肉身则会变成行尸走肉。 不过，十分钟足够他探取灵魂的记忆了。 第171章 屠杀，但是单方面 哈利的大脑，堪堪从昏沉中甦醒。 意识甫一回归，被唤醒的神经末梢便尖叫着传递疼痛的信号，哈利紧咬着牙关，倔强地不发出一点声音，染上仇恨的眼眸瞪向前方的人。 第249页 伏地魔。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咬牙切齿。 被几名食死徒围在中间的是一把椅子，奇异的是，椅子上只有一个襁褓，风将襁褓的一角吹落，哈利瞥见丑陋而畸形的婴儿，猩红色的眼瞳满溢残忍。 哈利觉得作呕。 他中了招，被传送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他还未从晕眩中回过神来，整个人就被五花大绑，那些身披黑袍的食死徒们无一不面露兴奋与残酷的急切，他们打量哈利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某个物品。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个坩埚，底座火焰将满锅的药水烧至沸腾，哈利不知道这群食死徒疯子在进行什么仪式，他眼睁睁看着他们在锅里放入白骨，随即一个食死徒割断了自己的手臂，在血沫横飞中，药水的颜色变得更深了。 父亲的骨，僕人的肉。 还有…… 那些食死徒，缓缓将目光转向了他。 哈利的手臂起了一阵可怕的鸡皮疙瘩，汗毛直立，他想挣扎，但却无法反抗，这些黑巫师的禁锢咒力量太强了。 他们需要的最后一味药，是仇人的血。 当疼痛袭来时，哈利想要尖叫，但外界的叫声比他来得更惨、更悽厉，完全盖住了他的声音。 「谁？」襁褓里的婴儿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罗道夫斯？」 啪的一声破空声响，一个食死徒跪在婴儿面前，哈利看到他的姿态是狼狈的、发颤的，抖着苍白无血色的嘴唇，罗道夫斯对伏地魔说： 「抱歉主人，有人、有人闯入了营地——」 「废物！」伏地魔厉声喝斥，「我不是让你带人在外面看守吗？」 这是计划中最重要、也是最不能被打扰的一环，为了确保復活顺利，除了零星几个食死徒，伏地魔把其他的下属统统安排去了营地外看守这里，由罗道夫斯进行指挥。 起码有十来个食死徒，就算是包围也能把闯入者围剿至死吧？ 罗道夫斯恐惧地垂下头，被兜帽遮挡的眼里是涣散的神采。 「回、回主人，他们——都被杀了——」 「什么？」 「他们——所有人——都被杀了，无法拖延时间……对方太强大了……差一点，我也要死在那里……」 伏地魔冷冷地说道：「废物，是被凤凰社发现了踪迹吗？来了多少人？」 而这，恰好是罗道夫斯最恐惧的地方，他喃喃道：「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伏地魔盯着他，好似一时间无法理解他话语中的词意。 谁能单枪匹马地杀穿黑巫师的营地？来者难道是邓布利多吗？ 雷霆电光贯穿人们的视野，森绿色的死咒骤然射来，好似一支离弦的箭矢划破长空，精准地击中了跪着的罗道夫斯。 罗道夫斯最后的表情，定格在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上，双目圆瞪，布满血丝，接着两只眼睛失去了生机，他缓缓倒在了地上。 食死徒为这突如其来的死咒骚动起来，纷纷拔出魔杖，哈利则是眼睛一亮，努力地探头，看向营地的边缘，一步一步向这里走来的男性巫师。 男人黑色的袍子尾端随风扬起，一尘不染，他手里把玩着魔杖，大拇指抵在魔杖柄，用两根手指夹着细长的魔杖尖，轻巧地转了两圈。 只身一人。 「塞巴斯蒂安！！」 「看样子你精神不错。」塞巴斯蒂安语气尾调上翘，「看样子我来得不算晚，是吗？」 「塞巴斯蒂安！」哈利顾不得寒暄，急切地喊道，「那个襁褓里的婴儿——他是伏地魔！这是他的计划，他想要用我的血復活！」 「嗯，好，我知道了。」 视那一圈指向自己的魔杖为无物，塞巴斯蒂安的视线终于落到格格不入的襁褓上，他打量着样貌可怕的婴儿，用一种几近嘆息的语气说： 「就你是伏地魔啊？」 「你是谁？」伏地魔的眼中有警惕，声音嘶哑地问，「哈利·波特是什么人？我看得出来，你和凤凰社那群蠢货并不一样，你明明更加契合我们这一边……为什么要保护他？为什么要帮助他？」 塞巴斯蒂安却是闷笑：「谁告诉你我是那什么凤凰社的人啊？」 塞巴斯蒂安轻飘飘地瞟一眼哈利，魔杖一挥，没有念咒，便将哈利身上的禁锢解除了。 「我愿意付出性命效忠的首领只有一位……至于哈利，很简单，来救自己弟弟需要什么理由吗？」 伊雯把哈利当弟弟看，那么伊雯的弟弟就是他的弟弟。 塞巴斯蒂安的态度，表明了拒绝沟通。 伏地魔注视他，没有阻拦哈利在挣脱束缚后向塞巴斯蒂安奔去，就在塞巴斯蒂安低下头微微笑起来，把注意力挪到哈利身上时，伏地魔下令了。 「动手。」 开战的信号，从食死徒魔杖尖的恶咒光芒迸发。 「站到我身后，哈利。」塞巴斯蒂安轻声说。 哈利很听话，脚下生根定在了塞巴斯蒂安身后，他眼见塞巴斯蒂安被多人围攻，即使知道他实力不俗，内心还是不由得捏了把汗。 然后，哈利就见到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秀。 在对待无可救药的黑巫师上，塞巴斯蒂安和伊雯出奇的一致——斩草除根。 能杀就绝不放过一条命。 他出手带着上个世纪的狠辣风格，咒语的衔接又精彩无比。将人类肢体冰冻结块后又勐然用高温冲击，一发咒语瞬间把人体炸碎，切割咒振动起的空刃无不朝着致命的要害甩去，伤口无法癒合，黑魔法会持之以恆地侵蚀人的血肉，将伤口缓慢崩裂扩大，直至皮肉四分五裂。 第250页 哈利一时间都看呆了，视线在两边转，他发现塞巴斯蒂安下手竟然比食死徒还要狠那么一点。 阿瓦达索命都不算什么了，塞巴斯蒂安把黑魔法玩出了花，什么咒语到他手中杀伤力都能成倍数扩大，他像是死神一般收割恶徒的性命。 魔法的酝酿终于完成，襁褓上方倏然窜出一道黑雾，如有实质的雾气覆上最近的食死徒身体，塞巴斯蒂安抬手就想击碎对方，却被两个不要命扑上来的食死徒挡住视线，死咒被他们拦截，也就在这瞬间的空隙，伏地魔和被他附身的巫师消失不见。 两个当了挡箭牌的食死徒面色灰白地倒下，再无生息。 「啧。」塞巴斯蒂安很不爽，「真会逃啊。」 还让自己下属用命拖延时间，给他逃掉了……下次他得杀得更快一些。 哈利拍了拍胸脯，勉强平復心情，安慰地笑了笑。 「至少，阻止了伏地魔復活的阴谋……是吧。」 第172章 汇合，但是简单过渡 伊雯等得心焦，每隔半分钟就要低头看一眼毫无动静的怀表，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秒如年。 咔哒，怀表上的指针转动起来，指向了塞巴斯蒂安的图标。 「嗨，伊雯。」怀表那头传来塞巴斯蒂安轻松的声音，「久等了。」 「你那边怎么样了？」 「有点小波折，但总体顺利。」塞巴斯蒂安说道，「哈利被拐了一小会儿，差点被用作药引。问题不大，我把那些诱拐儿童的人渣全宰了——除了为首的那一个，给他逃了。哈利身上有一道伤口，精神也受到了惊吓，除此之外没有损伤。」 「伤得不重吧？」伊雯关切地问。 这回是哈利的声音插了进来：「挺急迫的，再不送去医院就要癒合了。」 塞巴斯蒂安：「开玩笑呢，男孩。我在这里你还想着去医院？」 这俩人还有心思插科打诨，伊雯揉了下眉心。 她说道：「没事就好，我这边也很顺利，魂器戒指已经拿到了，不久前才销毁。」 唯一可惜的是没有一鼓作气把伏地魔干掉，塞巴斯蒂安对此进行了深刻的内省，表示下次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之后伏地魔八成又要蛰伏起来，他们不能再被动地等待了，要想个办法引蛇出洞。 伊雯又与塞巴斯蒂安简单地聊了两句，便让他回到霍格莫德去等自己，塞巴斯蒂安愉快地说好，然后挂断了电话。 伊雯与邓布利多分道扬镳，冈特戒指交予她保管。小天狼星回了霍格沃兹，至于小巴蒂，不得不回魔法部继续掉头髮。 食死徒大越狱事件还未了结，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又被偷了，他早就说那都是一群不中用的玩意儿，稍有不慎就会成为别人手里的武器。 除此之外，小巴蒂还被伊雯安排了一件事。 「调查剩下的魂器下落」。 比起他们盲人摸象似的寻找，不如让小巴蒂动用手里权力地毯式的搜寻，谁让他是目前能动用魔法界资源最多的一位呢。 里德尔静静地看着她有条不紊安排任务，忽然出声问：「主魂，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很苦恼……汤姆，你真的感应不到吗？」 「魂片之间的感应是有距离限制的，而且魂器一旦被制作出来，时间就定格在了那一天，不会再与主魂有太强的联繫。」里德尔面无表情地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跟在你身边，主魂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情报缺失。」 伊雯颔首：「明白了。汤姆，那我们回去吧。」 她极其自然地把冈特戒指戴在了食指上，用那只手去牵握里德尔，里德尔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而是低头，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她手指上的戒指，復活石在微弱的光线中依旧反射暗光。 他勾起一抹浅笑，轻柔地牵起伊雯的手，风度翩翩：「好，走吧。」 霍格莫德，三把扫帚。 伊雯与其余人在这儿碰面，哈利一见到她就高兴地挥起手来，塞巴斯蒂安双臂抱胸，对她点头致意，唇畔的弧度昭示他不错的心情。 「嘿，伊雯。」赫敏有些惊喜，「我们都以为你不来了呢！」 随即赫敏才把目光挪向伊雯身边的里德尔，唿吸一滞。 里德尔此时披着一身黑袍，然而兜帽已经放了下来，进展到如今的地步，里德尔没什么必要再去遮掩自己了，于是第一次见到里德尔的人们都实打实承受了一番美颜暴击。 「伊雯，他是谁？」 问话的是德拉科，他盯着里德尔的脸呆了一秒，便回过神来，转瞬就被另一个细节吸引了注意力——他发现里德尔和伊雯的手竟然是连着的。 「汤姆·里德尔，斯莱特林学院的，德拉科。你还得叫他一声学长呢。」伊雯笑吟吟地说。 德拉科嘟囔了两声，别过头不说话了。 斯莱特林的？他可没在学校里见过这个人。不过……伊雯身边多的是奇怪的人，也不差这一个。 罗恩却在苦苦思索：「汤姆·里德尔？嘶，这名字有点熟啊。」他想不起是在哪里见到过的了。 双方汇合，站在三把扫帚的门口聊天，塞巴斯蒂安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指头敲在自己臂弯间的频率逐渐升高。 「伊雯。」塞巴斯蒂安终于打断了他们，说话的途中，他的视线焦距始终黏在距离伊雯的脸靠右偏下的地方，看着那两只相握的手分外碍眼，「你们还要站到什么时候？不进去坐坐吗？」 第251页 「噢，对。」伊雯一把松开里德尔，率先走到三把扫帚的门槛，她与塞巴斯蒂安擦肩而过时，被后者一把揽住了肩膀，笑嘻嘻地与她一同走了进去。 里德尔缓缓收回手，插回外袍的口袋里，冰冷的眸光与塞巴斯蒂安相错而过。 塞巴斯蒂安对他一挑眉，便不再浪费表情，转头一心一意地与伊雯说话。 哈利将这场没有硝烟的交锋收进眼底：…… 他默默地退后，摸了一下竖起的汗毛，他现在感觉自己处在比食死徒营地还要危险一百倍的地方，还不能逃。 他刻意落后修罗场几步，身边则跟着自己的小伙伴们。 赫敏和罗恩都十分关心他被传送走后的经歷，方才因为塞巴斯蒂安气场太强离得太近，他们不好询问，现在终于可以问个痛快了。 他俩都觉得哈利一定是经歷了九死一生、惊心动魄的事。 哈利：「……确实九死一生，也确实惊心动魄。」你说对吧伏地魔。 哈利在小声复述自己不久前的经歷，当然进行了一些艺术加工，以确保不会吓到两个小伙伴的心脏。 而德拉科有点心不在焉，他一边听哈利的叙述，一边不自觉地把目光飘向前方，默不作声。 伊雯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和塞巴斯蒂安窃窃私语起来。 伊雯恰好和塞巴斯蒂安说到马尔福家。 「……马尔福是把路走窄了，给自己打上黑魔标记。」伊雯说，「但勉强还能见到一些艾丽薇的品质，你看刚才那个孩子，叫德拉科的，就很清醒吧。」 「你想要拉马尔福入伙？」塞巴斯蒂安一听就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恕我直言，现在的马尔福还比不上艾丽薇。」 「他们已经在转变了，这次食死徒动乱，马尔福家都安静得出奇。德拉科向我递了投名状，我也不能视而不见。」伊雯轻笑道，「而且，德拉科还是很有天赋的。」 塞巴斯蒂安：「你指什么？」 伊雯：「咱们密会的产业越做越大了不是吗？前不久看帐本看得我们几个头晕，是时候招一个新的牛马……不是，财务人员了。」 塞巴斯蒂安：…… 他听见了，伊雯。 还是那个味儿啊，伊雯。 第173章 学生，但是新型好用牛马 当德拉科的猫头鹰开始朝他扔一些印着古代密会标识的包裹时，德拉科是又惊又喜的。 虽然扔给他的包裹沉重到需要他用上漂浮咒才能带走，拆开包裹一看里面是涵盖了古代密会近一年的魔药行业、解咒行业、鍊金行业、巫师服装业等等数十种不同类型的商业品类的帐本，光是翻都要花上一个下午。 但德拉科仍然捏紧了拳头，像每一个刚刚步入社会还未接受毒打的清澈而愚蠢的大学生那样，满怀斗志与激情地去主动给老闆当牛马。 彼时的他，还只会为伊雯託付给他的繁重任务感动，觉得这是伊雯信重他的证明。 于是为了不辜负伊雯的信任，德拉科在学习之余爆肝半个月，一个人就把这一年的帐本全都核对完毕，并且在报告最后还附加了他自己独创的数据统计法，大大提高了密会算帐的效率。 伊雯收到德拉科提交的第一份完美作业时，她也感动得不行。 梅林啊，她有多少年没见到这种勤劳能干还不用老闆费心思的下属了。 她明明考虑到任务繁重给了他一个多月的期限，而他竟然压缩到了三分之一！ 果然还是得学生来啊，学生才是最适合当代资本家的一款牛马，成本低，回报高，能力强，好忽悠，特单纯，一个人能干几个人的活，省了老闆不知道多少事。 伊雯亲切地慰问德拉科，最近身体怎么样啊，吃得还好吗，睡得还好吗，我已经看到你对密会的辛勤付出了，我对你的工作能力非常满意。但是你现在还是个学生也不用太劳累，我只是给你一个实习机会，现在还是要以学业为主…… 德拉科听了愈发感动，他心想伊雯对他真好啊，她身为密会首领日理万机，还有功夫关心自己日常小事，还劝他不要太劳累。 这不比当食死徒有前途多了，伏地魔肯定不会这么亲切地对他！ 一番言语激励后，德拉科的工作动力更充足了。 他美滋滋地给伊雯算好这个月的净利润，抽空给他爹写了封信。 他言辞之间得意洋洋，详细地告诉了父母他是如何得到伊雯的信重，被她委以重任，又是如何以一己之力帮她算好全密会的帐本，最后在信的末尾不着痕迹地求夸，爸爸我这么厉害你是不是该夸夸我啊爸爸。 卢修斯在庄园里收到德拉科的信后：…… 长发的铂金贵族两眼一黑，身子当即就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一只手按在茶几上才堪堪扶稳 「怎么了，卢克？」纳西莎正巧路过，担忧地扶稳她的丈夫。 「茜茜，你看看这个，你看看……」卢修斯哆哆嗦嗦地把信纸给纳西莎看。 纳西莎看完之后也：…… 手里的针，一不小心就刺到指头里了。 小龙！！ 马尔福夫妇同时在心中爆发出尖叫。 小龙！！你醒一醒啊小龙！你这是被资本家忽悠得把自己卖出去了还在帮她数钱啊小龙！伊雯·格林德沃那是在把你当天选牛马使唤啊！ 第252页 「该死的，那个格林德沃是不是给小龙灌了什么迷情剂啊！」卢修斯持续崩溃中。 「这不是你选的吗？」纳西莎幽幽地嘆息，「说古代密会总比食死徒好，伊雯·格林德沃也不是黑魔头那样的人，小龙在她身边不会有生命危险，还能给马尔福家带来庇护……」 是，这么说也对。古代密会带来的利处并没有打折扣。 但是吧，卢修斯千算万算，没算到伊雯招自家儿子进去不是为了结交纯血家族的象徵意义，她就是真的、纯粹的，看中了他儿子这个牛马。 而他儿子给资本家打工，还干得可开心了。 卢修斯觉得这个世界疯了，要不就是他疯了。 「唉，也怪我们在小龙小时候太溺爱他，只在纸面上教他东西，不捨得让他去外面经歷一些事情……」导致德拉科脑袋聪明，有丰富家教，阅歷上却还是一张白纸。 就连对伊雯死心塌地的小天狼星，都会在伊雯给他布置工作的时候时不时想着，她怎么还没被挂在路灯上。 或许，这就是成年社畜和清澈学生之间的区别吧。 这一天，德拉科在核对古代密会魔药行业的进出项时，发现了一点小问题。 「咦？」德拉科眉头一皱，喃喃道，「11月4日，售卖五瓶生死水、三瓶生骨灵、两瓶荣光药剂、四瓶解毒剂……怎么净收益才两千多金加隆？」 他第一反应是有人贪了，可等他细查下去才发现，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现在的古代密会，还没人敢在伊雯眼皮底子下贪钱。 净收益比预想中少太多，是因为魔药的成本太不稳定，浮动太大，除了魔药材料根据季节产出数量不同以外，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魔药这玩意儿难做啊，虽然是霍格沃兹必修科目，但能修好的巫师真的太少了。 更别说密会初期的打工人里，流散的黑巫师占了70％，其中还有大部分是迫于生计，但凡有一个擅长魔药的，都不至于生活困窘成那样。 因此，古代密会的常驻药剂师水平一般般，工资还特高，浪费的魔药材料也很多，毕竟他们熬出一锅成功的魔药，往往需要耗费五六锅失败的魔药垫底，时间成本也提高了。 当然，管理层一些随随便便十来个o的大佬们都擅长魔药，但高管也没时间去干打工人的活儿。 这就导致了魔药本是暴利行业，成本却不得不一升再升，价格还浮动很大。 德拉科对伊雯反映过这个问题，伊雯捂着脸颊嘆息。 她忧愁地说：「这个问题我也知道啊，密会里还是人才不够多。我已经很努力地提高薪资待遇了，都开始和圣芒戈抢药剂师了，这不是……」她耸肩，人才到哪里都是稀缺且抢手的。 德拉科遗憾退场。 伊雯却是被德拉科勾起了一些想法，要找优秀的药剂师，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但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要搞定斯内普这个人，比和圣芒戈抢十个药剂师还难。 ……不过，问问还是可以的？ 伊雯当晚便在自己寝室随便翻出了一瓶魔药，熟练地打好「学术交流」的腹稿，径直向斯莱特林的地窖走去。 离门扉愈来愈近，伊雯却缓缓停滞住身形。 门是锁着的，可她从里面听到了人声。 是斯内普，还有邓布利多。 「西弗勒斯，事情远没有到那个地步……如今主动权在我们手里，不需要你去冒险……」 然后是斯内普冷静到冷酷的嗓音，低沉地与空气振动，从门的缝隙里钻出。 「就差这一步了，邓布利多。难道还要像上次那样坐着等吗？」 「我会以窃得情报为理由回归他的身边……他还会召唤食死徒的，在我身上打下定位，邓布利多……我的黑魔标记还有点用处。」 第174章 分歧，但是归于陌路 只差一步了，斯内普心想。 在必要的时候，他自认是个能忍耐的人，他可以花费几年蛰伏，自我封闭，伺机而动，把大脑封闭术玩到极致，很多时候，他有耐心等，为达目的，他不着急。 「西弗勒斯，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 「都到这个时候了！」斯内普低吼，「怎么不急？邓布利多，我以为你懂斩草除根的道理，而不是总给你的敌人留一线生机！」 「要是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不屑于趁火打劫，脏了自己的白手套，没关系，我去做——」 「西弗。」邓布利多不得不打断一下，「西弗勒斯，你钻牛角尖了，我比谁都希望能尽早地消灭伏地魔，但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有十成把握消灭他，却没有一成把握能找到他。」 战力问题早就不是问题，古代密会能把伏地魔杀个对穿的人就在这里，还不止一个。 可如何追踪呢？ 伏地魔太能藏了，太能苟了。他有三次机会被杀死，第一次被婴儿反弹了阿瓦达，主魂熘了。第二次被伊雯在禁林里逮到，拿奇洛垫背后成功逃脱。第三次被塞巴斯蒂安逮住，又以几条食死徒的命为代价，争取到逃跑时间。 但凡有办法能反向追踪他，邓布利多是脑子进了水才一直被动防御加反击，难道他不想一劳永逸吗？ 「我就是在和你说这个！」斯内普烦躁道，「我说，我有办法！反向追踪！」 第253页 斯内普：「他现在极度虚弱，迫切地需要一个药剂师在身边，而我的身份本就特殊，我大可以用『在邓布利多身边卧底』的理由解释如何逃脱牢狱审判，我可以给他提供情报引蛇出洞，而他就算怀疑我，也不会立刻动手——因为他还需要我。」 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后，斯内普深深地吸了口空气，重新恢復了冷静的语调。 他说道：「他随时都有可能召唤我回去，这是个机会，邓布利多，在我身上打下定位。你不是发愁如何追踪到他吗？我就是你的指引。」 邓布利多脑壳疼，他揉了揉太阳穴，看向面前明显钻了牛角尖但是死不承认的男人。 邓布利多嘆息：「又绕回来了，西弗勒斯……这个办法是好，但是这不是最优的方案。它是有风险的，你明白吗？」 在邓布利多眼里，人命永远大于一切，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选择牺牲。 斯内普提出的办法，一言以蔽之就是拿他当诱饵，有极大概率能一举弄死伏地魔。好是好，就是有点费斯内普。 打下定位，谁敢保证曾经的、霍格沃兹最优秀的毕业生，魔法造诣还达不到看出斯内普身上定位魔法的程度？ 邓布利多抬眸，老人平静而敏锐的目光直直望入斯内普的心底，他轻声地问： 「还是说，你自己也在期待着『风险』？你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逃避什么呢，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脸色骤然僵而冷，像是雕塑的大理石灰白坚硬，他眼眸如一潭死水毫无波动，吐出声音：「不。」 邓布利多摇头：「我想还是给自己留出一点空间，冷静一下吧，西弗勒斯。」 对一个亡命之徒何须着急至此，反正伏地魔现在自身难保。与其让斯内普去冒险，还不如他和伊雯对着里德尔研究如何通过魂片之间的联繫进行更准确的定位。 邓布利多通过壁炉走了，徒留斯内普对着壁炉上方吞吐的火焰生闷气。 他一个旋身，恶狠狠的目光甩到被打开一条缝隙的门上：「谁？」 「呃……是我，教授。」 伊雯撤回了一条腿，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挥了挥，笑容尴尬。 偷听被发现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斯内普最开始脸色很是不好看，他的目光向下挪去，在瞅见伊雯怀里抱着的魔药后，他把唇抿成一条干巴巴的直线：「有什么事？」 「本来是有的，但现在看来，我的事可以暂且放在一边……」伊雯习以为常地把魔药搁到斯内普的办公桌上，试探说道，「教授，其实你也可以试着相信我们一点。」 「相信你们？」斯内普高高挑眉，伊雯看到他那张紧抿的唇嚅动起来，便知晓里面马上要喷洒毒液了。 伊雯飞速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太孤僻了，总是不愿意信任别人，依靠别人，在打败伏地魔这件事上，你有同伴的。明明不用你去做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冒险呢？」 「哦，不用我去做？」 斯内普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伊雯心头一跳，因为她发现自己方才那番话，对于自尊心极强的斯内普来说，可能非常刺耳——即使她是出于好心。 斯内普眯着眼睛，慢条斯理地、嘶嘶地吐着蛇信：「噢？那么我请问，斯莱特林最优秀的格林德沃同学，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高高在上地评判你可怜的老教授呢？」 「是啊，当然，谁能比得过我们的格林德沃小姐呢？」他嗤笑，「我在你眼里多没用啊，一个阴沉沉的、喜怒不定的老蝙蝠，比不上你善良、友好、热心、乐于助人，于是优秀的格林德沃小姐觉得，她的老教授就是个多余的存在，你的计划里不需要他的参与，是吗？」 不是，等等，他是怎么想到这里的—— 伊雯睁大了双眸。 但她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空隙，斯内普就像是被人刺中了伤处引起应激反应似的，对别人的好意感到过敏因而高高竖起防备的刺猬，他的自尊心太强，性格又太敏感，内心藏了太多的阴暗，一个压抑不住……就是喷薄而出的黑泥。 伊雯的话语，在已经钻到牛角尖的斯内普耳朵里，便是不需要他，没有用处，何必自己去逞能？ 黑泥涌上了脑袋，再加上先前邓布利多在他心头燃起的火，在理智重新回归之前，斯内普刻薄的嘴唇便已经吐露了话语。 「你觉得我对于你是多余，那么请问你怎么不觉得你也是同样呢？热衷于当一朵交际花的格林德沃小姐，你对一些需要安静、需要独处的人而言，是否有些多余……？」 最后那个单词没有吐出来，斯内普硬生生地卡住了气音。 像是迟来的、回归的意识终于反应到他在说些什么，斯内普的声音断在了那个地方，瞳孔放大，姿态僵硬又显得有些滑稽。 覆水难收，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已经全说出来了，而她也……全都听到了。 那道金色的影子一动不动——时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眼前的实景一度与记忆里的那幅画面重叠，他几乎要以为她口中也要吐出那句话，但伊雯在消化完毕之后，开口的语气并不激动。 「我知道了。」她平静地说，并伸手拿回了那瓶魔药，「您应当早点跟我说这个，教授。说您并不喜欢太近的距离，您也完全不必强迫自己忍受，因为这会让我产生误解，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了。」 第254页 她用上了敬辞。 方才那些「建议」，是她站在朋友的立场上说出的，既然斯内普直言不需要，那她何须贴过去招人不痛快。或许也代表她对自己的立场定位出了一点偏差。 「社交距离是很必要的。」伊雯点了下头，「如果是对一些与我泛泛之交的人而言，我太频繁的拜访的确惹人反感，这是不礼貌的。感谢您点出这个，我差一点就打破了自己的家教。」 「以后我会更改自己与您的相处方式。」伊雯言辞十分得体，「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逾矩』的事情，如果您认为我的建议是多余的，那么我会省略掉。」 「再见，教授。」 伊雯重新怀抱起那瓶现在已经毫无用处的魔药，落下的袍袖盖住了她的动作，斯内普一双眼睛只怔忪地盯着她，并未留意到。 因而，在门扉被闭合，他习惯性地去桌面上捞魔药瓶子的时候，狼狈地摸了个空。 第175章 会面，但是请你赴死 伊雯回到寝室时，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也空荡荡的瞧不见一个人影。 或许是即将进入初冬时节，位于黑湖之下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比外界更添几分寒凉，她走进自己的寝室里，看到一条黑蛇懒洋洋地盘在毛绒窝里，正对着火焰旺盛的壁炉。 小凤凰莱尔绕着那个毛绒窝急得乱蹦，啾啾啾个没停，疑似是想让里德尔挪出一点位置，而里德尔没有半点反应。 里德尔：我会蛇语又不会鸟语，听不懂它在啾什么不是很合理。 听到伊雯回来的动静，小莱尔率先化作一颗小炮弹冲撞进伊雯的怀里，大声告状，秃毛的翅膀一指里德尔，激动得来回扇。 「啾啾啾，啾啾！」妈，你看看他！！ 伊雯被萌到了，托起小莱尔嘬了一下，她把魔药随手放回橱柜里，转头对里德尔说：「汤姆，有床你不睡，非和莱尔抢窝做什么。」 里德尔变回人形，看了一眼她原封不动塞回去的魔药，幸灾乐祸：「你回来得倒是比我想的要早，怎么，终于和你挂在嘴边的『优秀合作伙伴』闹翻了？」 伊雯挑了下眉，风轻云淡地说：「还好吧，及时调整了一下偏差的人际关系而已。比起这个，汤姆，你要好好想想如何追踪到你的主魂了。」 魂器之间是相互独立的，超出一定范围就无法感应。 这是里德尔的说法，但是她不信这傢伙真就束手无策了。 从某种方面来说，里德尔才是那个最希望除他以外的魂片全部死绝的人。 里德尔施施然坐在床头，银绿色床幔如流纱垂落，他以手支颐，笑意流转：「我可以将之视为你对我的信任吗？伊雯？」 「无论你在我这里重复确认多少遍，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伊雯一眼就看出了他内心涌动的黑雾，并轻轻地将之按下：「汤姆，你是独特的，你是不同的。在当初那个完整的『你』把古魔标记切割出来，由你承担时，你在我这就是独一无二的了。」 「说得……真动听。」里德尔松了手指，眼眸焦距也坠落在地板的花纹上，他低声喃喃，「只是因为这个标记吗？」 「什么？」她没太听清。 「我的确还有办法。」隔着手套的一层丝织，里德尔不动声色地摩挲着那道印记，「无法感应是一回事，但我和他终究是同一个人，或许我能猜到他接下来的想法。」 伊雯期待地盯着他。 里德尔微微一笑：「之后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学姐。等待就好，我会一个人解决掉他。」 他让伊雯在霍格沃兹等着好消息就够了。 说实话，伊雯已经当惯了领导者、主事人，将所有事情发展都捏在掌心，乍一听这种不用自己费心躺平就好的说法，她是有点不放心的。 但……说话的人是里德尔诶。 就算是对着邓布利多，他都能淡然地重复一遍，而邓布利多大概率不会阻止。 入睡之前，伊雯还在朦朦胧胧地想，这回是真要用伏地魔来打败伏地魔了啊…… 她的睡眠质量向来不错，脑袋沾到了枕头，不出一会儿她的唿吸声变得有规律起来，小凤凰挤挤挨挨地蹭到她枕头边，在她的气息包裹下，团成一个秃球，也闭上眼睡着了。 里德尔凝视着她恬静的身影，隔着一层床幔，只能看到披散下来的一头金髮，如同流泻的金子钻出秘藏的宝箱。 在寝室归于静谧之后，里德尔便起身向门外走去，他的身躯逐渐变得透明，与四周景致融为一体。 …… 深夜之下，依稀可辨的模煳黑影，在重叠如荆棘横生的枯树下掠过，那黑袍的兜帽被风掀起，露出一张布满恐惧的人脸。 「主人……」男人在低低地哀求，「主人，我们要去哪里？」 他捂着被炸掉了半截的手臂，脚下却一刻不敢停，他的身上寄生了伏地魔的主魂，如同伊雯曾经见过的奇洛那样，一颗头颅上有两张脸，森然可怖。 这名食死徒狼狈至极，不仅是因为正在逃亡中，更是因为他的胆子已经完全被吓破了。 他根本无法理解！ 巫师界什么时候多出了这样一个人物？什么时候狂躁危险的黑魔法变成了温驯的奴隶？和那个男巫比起来，他们这群人用的黑魔法就像是过家家时拿玩具魔杖放出的几个炮仗一样，可笑而毫无杀伤力。 第255页 他恐惧着敌人，但他同时也怯懦地不敢反抗自己的主人，伏地魔嘶哑的命令还在他脑海里迴响，他被控制着奔向一个偏野荒芜的村庄，被迫聆听那些断断续续的、他根本听不懂的词彙。 「去……」伏地魔在极度的虚弱状态中，说话都费了大半的力气，「休养，然后去金库……回收魂器，这次、必须要靠魂器……」 将魂片分散开来，单单靠一个主魂，已经无法和对方匹敌。 伏地魔认清了这句话，于是飞速调整了自己的策略，復活仍然排在首要位置，但是要另闢蹊径了。 肉身暂且是得不到了，那就只能通过灵魂来弥补魔力，无所谓，魂器以后还可以再制作，身为主魂的他却是绝对不能消失—— 「停下。」 伏地魔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男人定定地止住脚步，苍白的、呆滞的面容缓缓转了过去。 浓重的黑暗所笼罩，密林的深处，有谁在向他们走来。 食死徒听到了自己主人饱含困惑的一句问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是一个少年。 一袭黑袍，尾摆与袖口处以金缕丝绣纹古老神秘的符文，轻柔纱织的月华覆贴其上，又倏尔流逝，黑髮的少年踱步走来，踩在枯枝败叶之上，他的容貌秀美好似神祇，唯独那一双凝了血滴的双眸，倒映出死亡的色彩。 「日记本。」伏地魔嘶哑地问道，「你有了实体？」 「不出所料。」里德尔看了一下前方，被刻进记忆里的小汉格顿只隔着一层密林，前不久才从这里离开，伏地魔又将此选做了暂歇点，他没有半点意外。 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久前他们才从隔壁的冈特老宅拿到了戒指，再加上小汉格顿的坟墓都被挖空了，这里对伏地魔而言，的确再没有任何重要的东西了。 但，同为「伏地魔」的他是知晓的，如果要选一个地方暂避，那么他一定会选这里。 「日记本，你到底——」 「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里德尔悠哉地抚着心口微微鞠躬，颇为绅士地施了个礼节，却在抬起头的剎那，眼中的恶意艷红欲滴。 「请你赴死。」 第176章 死亡，但是另一种活着 里德尔很多次想过这个问题。 ——倘若留下印记的不是他会如何？ ——又或者说，伏地魔最开始就没有想要把印记分裂出去，会如何？ 他之于伊雯特殊，是因为只有他回忆起了她的存在，也只有他的手背上，有她曾经赋予的痕迹。 并不是他本人，有多么特别。 魂片是复数的，还有个主魂虎视眈眈，这是客观的事实，所以他也只能……去客观意义上的，只剩下他一个。 「你背叛我？」 伏地魔像是遭遇了极其不可思议的巨大打击，他想都没想过的可能性，他粗哑的嗓音勐然拔高，变得尖锐，带着滔天的愤怒。 「你居然背叛我？！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你就是我自己——日记本！！」 里德尔眼睑下微微夹弯出的笑意，满含讥讽：「wrong.」 寒冰三尺覆裹寒霜滚滚袭来，刀削的冷锋破碎成无数块尖锐的刺，在伏地魔的叫喊声中，那名食死徒毫不犹豫地放出拖延的咒语，转身就逃。 「厉火。」 在指尖跳跃的星火，被他轻轻一吹。 火势燎燎而起！喷吐的烈焰在空气中疾速攀行，蛇状的火焰张开灼热獠牙，好似吞噬千百万个尸骨的戾气，绝对的邪恶，从地狱的岩浆里借来的风火。 利齿般的厉火撞碎了寒冰，甚至等不及融化，它将其吞噬殆尽，飢饿的凶兽对着人肉垂涎欲滴，它在主人的指挥下，一路灼毁枯枝落叶的障碍物，狠狠撕咬住食死徒的一条腿。 「啊！！」男人发出悽厉的喊叫，他的魔杖胡乱对准附着烈火的腿，「清水如泉、清水如泉……啊！寒冰冻结！！」 滋滋融化的白烟也被厉火消弭，本就是穷驽之末，又直面了年少时期的黑魔王，接连遭遇惨败，食死徒的精神已然崩溃。 他想要幻影移形，可是根本分不出心神，烈火在撕咬他，他知道厉火是什么东西，它会把他烧成灰的…… 极度的疼痛中，他再也听不见伏地魔的声音，他撑起尚且完好的上半身，看到那道黑色的、魔鬼的身影在向他走来。 「障碍重重、障碍重重——啊啊啊！」 正在吞噬他的火焰都好像没有面前的少年恐怖了，他胡乱甩出脑海中蹦出的所有咒语，石墙被轰碎、火焰被压制、雪球被融化…… 他看到里德尔勾起一个残酷的、愉快的笑容，用最标准不过的优雅的英伦腔念道： 「钻心剜骨。」 …… 被寄生的食死徒在极痛之中死去，但主魂这一次没有办法再逃离。 因为四周早已被熊熊烈火包裹，上天入地都逃不过火舌的舔舐，厉火不会熄灭，在里德尔有意想要杀死他的最高指令下，厉火会公平地烧尽每一寸阻挡他的土地。 黑色的雾气垂死挣扎，却已然不成形状，奄奄一息中，他仍然在不甘地质询—— 「为什么，到底是谁蛊惑了你，你忘了你究竟是谁了吗？你不可能被他们接纳的，不可能……」 第256页 里德尔几乎想要发笑了。 厉火成环，被他完美地控制在这一片地域，他安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欣赏着主魂的穷途末路。 或许是觉得太过好笑，又或许是对「自己」临死之前的怜悯，他嘆着气，高高在上地说道： 「为什么？蠢货。你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你主动放弃了得到答案的机会……凭什么觉得是自己被辜负了？凭什么拥有天然的、替代我的资格呢？」 「你在说什么东西？」 「看看，看看你丑陋的样子，真希望我不会变成你那样，主魂。」里德尔极尽语言的艺术，「除了魔法，一无所有，连属下都一个接一个的背叛你，哈，你有什么资格和她相提并论？被她记挂在心上？被她称唿为『另一个汤姆·里德尔』？」 主魂扭曲的五官被烈火炙烤，瞪着他，像是突然看到自己年少的皮囊被夺舍了一样。 「你说了——那个名字——那个噁心的、糟糕的、令人作呕的名字，你承认了？」 「因为她承认了。」 「她、她……你到底在说谁？她——」 黑雾一丝一缕地被炙烤消散，这个已经疯狂的灵魂在濒临死亡的一刻，不知疲倦地、神经质地挣扎，恍惚着，他透过里德尔的表情，看到了什么。 里德尔的眼睛里，尽是无情的怜悯：「你连【老师】都不记得了，所以你一生追求力量，却至死都翻越不了名为『伊雯·格林德沃』的山脉……不，你甚至难以望其项背。」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带了细微的颤抖，眼中燃起一簇烛火，如同摇曳的狂热。 他兴奋地说道：「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她给我看过什么？雷霆、万火、冰川、大海，拨弄空间，玩弄时间，所有的常理变为废纸，她让魔法俯首称臣，那才是力量！那才是！」 「跟着她，我才能看到那扇大门，你懂什么，你又以为什么才是强大？！」 「伏地魔。」他的恶意满得快要溢出来了，恨不得杀人诛心那样，「你迫切地给自己起新的名字，以魔法的强权，想要抹除掉过去，可惜啊，最有价值的东西，就在你最想要抛弃的过去里！」 而他再也不会否认过去。 伊雯·格林德沃。 伊雯、伊雯……加拉忒亚·格林德沃。 ——老师。 厉火将黑色雾气撕下最后一块，主魂在骤然的停滞中，忽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反扑。 雾气瞬间突破了厉火的封锁，潮水般奔涌向里德尔，他们离得太近，里德尔在瞳孔骤缩中接触到一丝雾气，立刻跪倒在地，艰难地用手指掐紧额头一侧。 「主魂……你……」 「还给我！！」他们在意识的深海厮杀，魂片融合的天性如同世上最强力的胶水，他听到主魂的嘶喊，带着沖天的执念，「还给我、还给我、那是我的！！还给我！！」 里德尔死死捂着头部，拼命地抵抗着意识的入侵，但两片灵魂一旦接触，在一方发了疯想要黏合的情况下，本就是魂片的他根本无法抵御，这就好像强行将身体的零部件拆掉一样，带来的是撕裂的疼痛。 他仍然紧咬牙关，脸上的笑容疯到扭曲了，汗珠布满了额头，沾湿黑髮，他听到自己嗓子里发出笑声：「晚了，晚了……主魂！你先抛弃的东西，永远都别想拿回来了……！」 到底是经歷了长时间的虚弱状态，加上厉火的炙烤，最后的爆发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里德尔的意识很快扭转至上风，他把唇瓣咬出了血，强忍着分裂的剧痛，一点点把主魂撕开。 主魂没了反应，看上去就像是死了。 里德尔即将成功的前一秒，他脑袋一懵。 缺失的灵魂忽然被填补完全了，体内的魔力好似万川奔流，生生不息。 明明上一秒还在拼命抵抗，意识厮杀，都想要占据这个身体，可下一秒仿佛两片灵魂的隔阂忽然消失，猝不及防地融合了。 可里德尔在原地呆了半天，都没有察觉到主魂的一丝意识。 他知道的是，如果两片灵魂都有意识，那么必然会在一具躯体里争个你死我活，抹杀掉对方后才能胜利。被伏地魔占据了意识的战场，里德尔最开始是落入下风的。 他们会融合只有一个可能…… 伏地魔为了融进这具身体，为了成为「他」，主动把自己的意识抹杀了，只剩一片纯然的、尚有一口气在的灵魂。 这和他执拗了一辈子的「永生」违背，却又好似不违背。 因为魂器的意义，最开始就是「活着」。 里德尔活着，何尝不是他也活着。 此后，他将以他的意识活下去。 第177章 回归，但是校园生活 什么，伏地魔无了？ 古代密会发来贺电，凤凰社也快乐地拍起了肚皮。 待到里德尔垂着头，若有所思地走入霍格沃兹校长办公室时，就听到伊雯哌唧哌唧地给他鼓掌。 「我就知道，不愧是你！汤姆！」伊雯把花环戴到了猝不及防的里德尔的头上，「你太棒了！」 邓布利多也笑呵呵地鼓掌，在他的办公桌旁边，则伫立着一个满脸复杂的哈利。 哈利：我以为我才是救世主，直到看见姐姐用伏地魔打败了伏地魔…… 额头忽然一阵刺痛，哈利皱了下眉头，他摸着额头的疤，将目光从里德尔身上挪开。 第257页 在他不再看向里德尔时，那股疼痛才缓缓减轻。哈利嘀咕着奇怪，以前看里德尔都不会疼的。 里德尔嘴角一抽，把花环给扯了下来，拍到伊雯的脑袋上。 伊雯好脾气地笑了笑，问道：「汤姆，让我们几个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给你们看样东西。」 里德尔侧过身来，在他的后方一片空气漾起波动涟漪，好似一只手给透明的空气涂抹上了颜料，一条巨大的蟒蛇缓缓显出身形，摇晃着脑袋，嘶嘶地爬行进校长办公室的门槛内，然后趴在里德尔的脚边不动了。 伊雯探过脑袋，这只巨蛇则往后缩了一下。 「这是？」 「纳吉尼。」里德尔摸了摸蛇的脑袋，伊雯竟看到他眼尾微挑，眸色软和了一分，看着这只蛇的目光出乎意料的包容，「『我』的魂器之一。」 纳吉尼嘶嘶地对里德尔说着什么，里德尔半蹲下身，与她低声对话。 「她原本是跟在主魂身边的，主魂十分信任她……」里德尔说道，「不过她现在归我所有了。伊雯，能剥离并处理掉活体生物体内的魂片吗？」 「这就是你让哈利也过来的理由。」伊雯面露瞭然，「要一口气把魂片都解决掉吗？没问题。」 而且在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就在旁边看着，安全系数很高。 虽然这是伊雯第一回剥离活体魂器，但她的剥离魔法早已熟能生巧了。 伊雯先是让里德尔按着纳吉尼不要动，里德尔对她说纳吉尼会听他的话，没有问题。随即伊雯竖起魔杖，用一个多小时，细緻地剥离出纳吉尼体内的魂片。 来不及挣扎，在黑雾飘散入空中的剎那，就被早有准备的里德尔用魔杖一点，厉火将扭曲的黑雾燃烧殆尽。 伊雯：「汤姆，你是把伏地魔的遗产全拿过来了啊……」 里德尔一直以来都是用的无杖魔法，他是没有魔杖的，看他手里那根紫衫木，伊雯能看到上方的魔力波动在雀跃地迴荡，忠诚地捋顺主人庞大而细密的魔力丝，将其引导成强横的魔法。 鬼知道在里德尔和伏地魔的对决中发生了什么，伏地魔的装备爆了个干净，全被里德尔捡走了。 里德尔斜觑她：「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纳吉尼的蛇身环绕着里德尔的腿缓慢攀爬上去，挣脱了魂片束缚的蛇姑娘温驯地低下头来，被他抚摸脑袋。 伊雯忍不住又看了这只蛇一眼。 纳吉尼不是普通的蛇，显而易见。 但以她的眼力，她竟然看不出这是什么魔法生物……肉身是蛇形，灵魂却呈现出奇妙的畸形状态，仿佛被某种外力粗暴蛮横地将灵魂切割糅杂，强行塞进了这具蛇身里，久而久之，灵魂也变不回原样了。 伊雯想要凑近观察一番，然后纳吉尼嘶嘶地狂退，蛇脑袋都躲到了里德尔的后面。 伊雯震惊：「她为什么怕我？」她难道不是魔法生物亲和力max吗？！ 里德尔也有些奇怪，和纳吉尼嘶嘶地一会儿后，面色愈发疑惑了：「嗯……纳吉尼说，你身上的气味很可怕。」 伊雯低头嗅了嗅自己，很普通的墨水香啊：「气味？」 「血脉的气味。」里德尔说道，「纳吉尼可能比较排斥你这一脉吧。」 伊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暂且将这事放下，转头去给哈利剥魂片了。 「可能会有点小痛，忍着点，哈利。」 略显凌乱的刘海被拨开，伊雯的魔杖尖轻轻抵在哈利额头的闪电状疤痕上，哈利恍惚地回过神来，当即就小小地吸了一口气。 哈利笑着说：「没关系。伊雯和邓布利多教授都在呢，这还能出问题，只能说明我运气太差了吧……」 邓布利多温和地说：「哈利，闭上眼睛。」 哈利闻言照做，不出一会儿，他便感受到淡淡的温暖附着到自己的疤痕上，那股尖锐的刺痛随之减轻了，伊雯将魔杖缓慢地向后扯拉，聚精会神地剥离哈利额头的魂片。 哈利脑袋上的魂片并不完整，伊雯这回只用了四十多分钟便将其扯下，并顺利将之消灭。 哈利重新睁开眼，眨巴眨巴，伊雯问他有什么感觉，哈利冥思苦想许久，并没有明显的变化。 但当他再度看向里德尔时，额头再也不会作痛了。 「我算算……这下应该还差最后一个魂器了吧？」 里德尔平静地点头：「金杯。」 伊雯：「嗯？你知道了？」 「我融合了主魂的记忆。」里德尔说道，「金杯被贝拉特里克斯放在古灵阁金库里。」 那好办。伊雯闻言，面色轻松地说：「回头让小巴蒂去拿就可以，他能现场摧毁掉。」 …… 又过了不久，小巴蒂传来喜讯，金杯已然顺利摧毁。 至此，伏地魔的问题完满解决，伊雯也回归到了正常的学生生活。 ……只是，她的普通校园生活，可能还有一些小问题。 在斯内普第n次无缘无故低气压并误伤到学院的计分沙漏后，邓布利多就寻思不对劲了。 邓布利多忍不住把伊雯叫到办公室来，详细询问了一下她和斯内普之间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啊。」伊雯一脸莫名，「不是斯内普教授提出来，我和他的对关系的定义出现了偏差吗？他觉得我们应该保持社交距离，我也不会凑上去讨人嫌啊。」 第258页 斯内普可是都说她频繁的出现太多余了，伊雯怎么可能还会凑过去贴人冷脸，难道她自己没有事情做的吗？ 伊雯和邓布利多复述了一遍她和斯内普那晚在地窖的对话后，顺手牵羊了一袋糖果，回头就去赶占卜课了。 邓布利多一听就知道，坏了。 西弗勒斯肯定受不了这个……尤其在黑魔标记消失，证实了伊雯说的话都是客观正确的之后。 他这下哪里是钻牛角尖，这怕是整个人闷头把自己塞进牛角里出不来了。 ————— 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主线是打伏地魔……什么叫伏地魔死了就快完结了啊，还有两个篇章≠还有两章，篇章是什么意思啊请问。误会传谣还说我结束仓促也就算了，因为这个给我打差评的是什么人啊喂。 第178章 帮助，但是当面聊 当邓布利多走进地窖的时候，罕见地没有看到坩埚上飘飘渺渺的雾气。 斯内普正伫立在一个紧锁的柜子前不知在想什么，听闻身后有动静，他一个勐然回头。 他的眼角下有些许乌青，绷紧的下颌线像是钢铁描出的痕迹，冷硬至极，他盯着邓布利多，像是在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十分无奈，「黑魔标记已经消失了不是吗？这是好事。」 「……」是啊，消失了，当然是好事。 但他最大的感触就是，没有实感。 他是抱着赎罪的心情留在这里的，为邓布利多的布局默默等待着，他想过自己的死亡，伏地魔的復活，以及第二次大战的爆发……唯独没有想过，自始至终他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个。 作为变量的少女把一切都打乱了，事情比预想中的发展要好千百倍，可斯内普每每午夜入睡，他还是失眠了。 面对伊雯，他会别扭得把全身的尖刺都竖起来，像是骤然到了不熟悉的陌生环境，离开习以为常的舒适圈后每一个细胞都在叫着逃离。 或许是少女的金髮颜色太灿烂，如一束阳光刺破了阴冷潮湿的地窖，也让习惯蜷在阴影下的蛇无所适从，以至于……他又选择了最糟糕的那个应对方式。 可在邓布利多平和的、沉淀了无数时光的注视下，斯内普的嘴唇翕动张合，不曾发出声响了。 他只是将嘴唇抿成一条干巴巴的直线，把头别到另一边去。 「她说的是对的。」在这位看着他入学、长大、毕业、一度沉湎黑暗后又痛悔不已的老者面前，一些话也不是那么难以出口，「多余的是我，而不是……」她。 邓布利多抬手打断了一下：「西弗勒斯，我不认为伊雯是那样想的，你是不是又出了沟通上的问题？」 斯内普瞪着他。 邓布利多：「想要避免无谓的牺牲，并不意味着你是多余的，你也该把自己的定位从『等待损耗的工具』上挪一挪了，西弗勒斯。把自己当个人看，你活着，对伊雯来说才是更大的帮助。」 斯内普勾起一个冷淡而嘲弄的笑：「我活着？」他还能有什么用处呢？ 邓布利多状似无意地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笑呵呵：「嗯……我前些日子才从伊雯身边的朋友那里听闻，她很为密会人才匮乏感到苦恼。尤其是药剂师，已经到了不得不绞尽脑汁和圣芒戈抢人的地步了。」 斯内普的手指一顿：…… 邓布利多摸了摸鬍子，没再多说什么，笑着离开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 接下来的时日，伊雯都过得顺风顺水。 德拉科在照例给她做帐时，奇怪地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伊雯探头过去。 他们俩坐在一个沙发上，由于临近期末考试，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人不多，大多数都跑到图书馆里紧急抱佛脚了，德拉科和伊雯这种平时成绩就非常突出的，反倒不怎么着急。 德拉科把帐本往她那边推了推：「最近魔药的利润收入平稳上升了啊，伊雯，你是新招了厉害的药剂师吗？」 伊雯的表情比德拉科更茫然：「啊？我没有啊。」 要是说招就能招到，她何苦还要和圣芒戈抢人，要不是看在圣芒戈是医院的份上，她早就去偷摸着拿水壶浇他们的发财树了。 德拉科嘀咕着：「那难道是有什么药剂师专门做慈善吗，看这条弧线，都连续两个月了。」 德拉科给她看自己做的统计图，在两个月之前，利润曲线是毫无规律的上下蹦迪，有时赚的多，有时赚的少，还有一些时日直接就亏本。但在两个月之前，以周为单位计数的话，利润曲线已经属于稳定上升的趋势了。 伊雯也迷惑了。 她最近没怎么关注过密会总部那边的事，难道真有药剂师跑到他们这里日行一善？ 伊雯给小天狼星打了通电话，询问他什么情况。 「魔药？啊……是有这么回事。」小天狼星面露恍然，回忆道，「不知道是谁。每周一、三、六都会有一只猫头鹰定点投放包裹到密会这里，包裹里多是一些稀有的魔药、材料和配方，配方非常详细，几乎是手把手教你怎么熬了。」 「没有署名？」 「没有。配方的字迹也是遮盖过的，辨认不出来。」 他们在仔细检查过后发现，魔药就是货真价实的魔药，配方也是极其珍贵的配方，包裹、材料就连猫头鹰都被他们掰起翅膀检查了一遍，的确没有黑魔法诅咒一般的陷阱。 第259页 小天狼星还以为这是伊雯的手笔呢，就不追查了，反正也利好古代密会。结果她也不知道？ 伊雯迷惑地心想，难道天上真的掉馅饼了？而且还是连续不断的、有规律的掉？ 「小天狼星，你先留着几瓶魔药，等我回去看看。」伊雯说道。 「好。」 伊雯把今天的作业完成后，熟门熟路地熘出了霍格沃兹，离开城堡范围后一个幻影移形，她精准掉落到小天狼星的面前。 「嘿。」小天狼星扬起手，他身后是早早拆出来存放的魔药，他侧了下脑袋，「就是那些，你能看出什么来吗？」 一张矮脚长桌上，几瓶魔药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光看色泽就知道是千里挑一的品质，伊雯拿出其中一瓶福灵剂，打开瓶塞，鼻尖凑过去闻了闻。 伊雯的神色变得有些许微妙。 小天狼星：「是谁？」 「嗯……」伊雯斟酌着说，「不确定，再闻闻。」 不同的人熬制魔药的手法也是不一样的，对着教科书照本宣科绝对成为不了魔药大师，和一位魔药大师相处久了以后，熟人也能从成品中察觉那些难以抹除的、极具个人特色的小细节。 伊雯的脑海里的确浮现出了一个人选，她不确定，是因为她找不到对方这么做的理由啊…… 他不是才放言要和她划清界限吗？ 但是在接连看过剩下几瓶魔药后，伊雯的表情也麻木了。 她二话不说取过纸笔，薅出一只猫头鹰，唰唰唰地写信。 【斯内普教授，你到底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呗？】 第179章 旅游，但是取回魔法 伊雯还真就不明白了。 说逾越社交距离的是他，偷偷摸摸给她送魔药的还是他。说自己多余的是他，想方设法挤过来的还是他。 她活了两个时代了，什么人她没见过——这种人她还真没见过。 于是，当伊雯一把推开地窖大门，带着二米六的气场挡在门口，双手抱胸，死鱼眼盯着斯内普看时，竟罕见地让嘴比命还硬的斯内普别开了脑袋。 伊雯掏出一张照片：「这个人是你吗？」 照片上，是前不久寄过去的几瓶魔药。 伊雯嘆息：「教授，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想动用摄魂取念来和人正常交流……」 「之前说的。」斯内普突兀地开了口，这让伊雯的声音也断在了半空。 在她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重新瞥过来时，斯内普的视线焦距又从她身上偏移了，声音也是干涩的，低低的：「……不是那样的。」 又是恍若场景重现的画面，他压迫着自己，逼自己去面对，头晕脑胀，此时站立的地面不像是斯莱特林的地窖，反倒像是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外，他在那里等待一个人，慌忙地想要弥补做错的事，说错的话。 上一次他没有了弥补的机会，这回呢？ 真要像邓布利多说的那样，重蹈覆辙？又错过一次？ 伊雯在认真地听。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斯内普这张嘴有多一言难尽，他若是想刻薄地数落一个人时，简直口若悬河，能把人骂得怀疑人生，可当他想要吐露出自己的心声时，嘴唇张张合合，笨拙得就像是牙牙学语的孩童那样。 「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斯内普说，「你是多余的，那是因为……我……」 前言不着后语，所幸伊雯是个合格的倾听者，她静静地看着他，忽而笑了一下。 让他说心里话，恐怕比杀了他还难。 那么反过来想，他有时说出来的话，就真的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吗？ 伊雯打断了斯内普的话，她善解人意地开口，替他道出那些未尽的话语：「你的意思是，你与我的认知从不曾出现过偏差，我们是『朋友』。」 「而上次的那句话，其实是你在说你自己……」伊雯缓缓地走过去，在打通了思路后，她对人心的洞察力就自然而然上线了，「教授，你在担心你是『多余』的，所以才把对内的尖刃转向对外，是吗？」 何其自卑的自尊。伊雯干脆利落地把这全部道了出来，敞开在太阳下，不给他一丝逃避的空间。 「伊雯！」斯内普低低地喝道，与加重的语气相反的是他愈发挪偏的视线。 她说中了啊。 伊雯有些新奇地注视他，斯内普快被她盯到炸毛了，她慢悠悠地扭过了头。 她却抑制不住地笑：「好吧、好吧……噗。别瞪我了教授，我不是故意的……噗。」 斯内普对她发射死亡凝视，在羞耻的煎熬下不断发颤的手指。 其实伊雯更喜欢这样。 她喜欢敞开亮话，喜欢对人打直球，有时别人会说她的压迫力、攻击性太强，可伊雯觉得这是人与人正常交流必不可少的一环。 身为一个斯莱特林，其实伊雯并不喜欢斯莱特林那种特有的弯弯绕绕虚以委蛇，某种程度上，她和一些格兰芬多处得更好。 你看，这不就好了。 她发觉到了斯内普的真实想法，虽然让斯内普感受到一股被架在火上烤的坐立难安，但他们的误会也解除了啊，既然他并不是那样想的，而且持续给她送了两个多月的魔药利润，还逼着自己吐露一星半点的心声……看得出来，他非常努力了。 第260页 郁气一扫而空，伊雯反过头来想，自己都有点想笑了。 「唔，既然那样，等我从霍格沃兹毕业那年，斯内普教授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伊雯说道：「我正打算在古代密会开一个魔药研究所呢！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拒绝啊，我们这边真的超缺药剂师！」反正伏地魔也无了，斯内普没必要再留在霍格沃兹天天面对那些小巨怪导致的乳腺增生——男人的乳腺也是乳腺。 【滴，您有一份新的offer，请查收。】 …… 三年级的几场期末考试下来，伊雯还是填的非常简单。 就是占卜一门出了点小小小意外。 特劳里尼教授在课堂上用那种虚无缥缈的语气讲解考试规则，但是经过了一年熟悉这门课的学生们都知道，编就完事了，还得把自己编得越惨越好。 然而在把水晶球架好，看着里头腾起的雾云时，伊雯却有些愣神了。 「孩子，你们要把自己在水晶球里见到的东西记录下来……并且告诉我，你们看到了怎样的未来……茶、水、雾气，一切都是预知……」 特劳里尼正在神神叨叨地巡游考生们，伊雯注视水晶球里的画面几秒钟，才提笔写下了答案。 水晶球上的雾气并非是她以往所见的那般，混乱不成形，全靠脑补乱猜。 这次它鲜明地构成了一个图案，伊雯熟悉至极的图案。 ——我看到了一株向日葵，枕在囚笼的旁边。 期末考试结束，伊雯和哈利与朋友们道别，顺带拒绝了德拉科的邀请。 「你们不来我家里了？」德拉科嘟囔，「我爸爸妈妈还想见你呢……好吧，那你们的暑假有什么安排吗？」 伊雯正想回答，肩膀被塞巴斯蒂安用轻柔又不容拒绝的力道揽了过去，他笑眯眯地说：「暑假啊，我和伊雯打算去一趟德国呢，对吧？」 伊雯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德国？噢，好吧。」德拉科说，「其实是因为今年暑假有魁地奇世界盃赛，我买了几张票。」 「那就谢谢啦，德拉科。」伊雯说道，「魁地奇世界盃的事我也知道，到时候我们赛场见。」 只是在那之前，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在塞巴斯蒂安说出「德国」这个词的时候，她便心领神会了。 次日，伊雯在家中宣告了这件事。 「我得去一趟德国的老家，把古代密会藏匿的魔法取回来了。」伊雯轻笑着，点了点她面前漂浮的三把淡蓝色钥匙，又将之收回，「你们谁打算跟我走？」 「古代密会藏匿的魔法？」里德尔问。 「就是古代魔法，另一股无主的力量。」伊雯回答，「钥匙我已经到手了，最后一把锁是我自己的意志……唔，我总不可能拦住我自己吧。」 小天狼星举手：「我。」 因为某人威胁而光荣退休的莱姆斯：「那……我也跟去？」 小巴蒂：「我——」 伊雯：「你的魔法部不管了？」 小巴蒂：「我培养了几个亲信，我觉得是时候让他们发挥作用了！伊雯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让我去吧求求你了……」 伊雯：「……行。」 哈利和塞巴斯蒂安也是肯定加入的，一合计，这下是全家旅行团。 直到踏上熟悉又陌生的国土之前，伊雯还有点茫然。 他们是来旅游的吗？ 第180章 长大，但是沉眠梦中 「我记得。」塞巴斯蒂安谨慎地说道，「亲爱的，你好像说过你的老家被你炸飞了……」 伊雯：「就不允许别人建个新家吗？难道你要我一家四口人从此睡大街喝西北风——」 「不是那个意思。」塞巴斯蒂安轻咳了一声，「就是，你这房子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太过，光鲜亮丽了。 身为伊雯在上个世纪的死党之一，塞巴斯蒂安当然被她邀请做客过，因为伊雯过往的一些经歷，他对格林德沃夫妇的印象算不上好，但也没有差到冈特家那个份上。 毕竟格林德沃家的人，脑袋还是正常的，没有出现疯子。 宅子连同后方的花园都被施了混淆咒及麻瓜驱逐咒，普通人看不到这里有一栋房子，巫师基操了。 关键在于这栋宅屋，像是避开了时间的侵蚀一般，墙漆仍旧光滑明亮，不见脱落，草坪修剪干净，一张纯白色的摇椅随风微微晃荡，走进屋内别有洞天，起码宽敞了五倍的空间里，蜘蛛网都不见一丝。 「有人定期来打扫吗？」 「不。」伊雯扬起唇角，「这里可是我藏匿『秘密』的地方。古代魔法，很神奇吧。」 笑容之下，她也是有细微的怅然的。 环顾四周，数不尽的物是人非，她闭着眼都能找到自己撬起的一小块地板钻里的「储物柜」，里面藏着她孩童时期所有喜欢的物件，但往左边转，属于她弟弟的房间却是空荡荡的，只余下寂静的阳光。 无论她对自己的生父生母怀揣何种情感，疏远冷漠亦或割捨不下，如今都烟消云散了。当情感没了载体，情感便失去了意义。 「我有一个疑问。」 里德尔随着她走到地下室的门前，语气略显微妙：「你把古代魔法藏在你的家里，你从没想过它被觊觎，被利用的可能性吗？」还是说，姐弟亲情真就能伟大到这个地步？ 第261页 里德尔是有点不信的。 哪怕是没有钥匙，他不相信以盖勒特·格林德沃的本事，会弄不到开启门扉的方法。 半个世纪前的那个人疯狂到了何种地步，亲歷过的人是知晓的，也正是因为亲身经歷过，所以才难以置信——盖勒特·格林德沃的身上还会有温情存在，还会为了那点感情，做出不符合利益的选择。 话音刚落，伊雯尚未回应，塞巴斯蒂安先是瞥视他一眼，随即意味不明地哼笑。 所以说，里德尔的时代还是靠后了。 他到底是没有经歷过属于伊雯的时代，不知道那些被抛下的时代残党是有多执迷不悟地紧攥着她遗留的一切，「那些东西」对他们而言不仅仅是回忆的重量，更是「重逢」的可能性。 将她留下的东西好好保存，细心呵护，不让她的气息消散，也许有朝一日，她仍然会回到自己的身边，那是被她认定为「归宿」的地方。 力量固然重要，但是谁能赌得起那个可能性？倘若把她留下的东西吞吃殆尽，她便迷失了道路的方向，寻不到归家的路途，那该怎么办？ 气氛一时凝滞，哈利突兀地打破了寂静，指着地下室的门说道：「那个古代魔法，就放在地下吗？」 「准确来说，地下室只是通道之一。」伊雯逐步走下楼梯，光线被留在了地面，愈发扩大的黑暗将他们笼罩，她抽出魔杖，照亮四周，「真正的秘库在我开闢出的一个截然不同的空间，只是异空间的建立需要以现实空间为锚点，通道口也存放于此。」 地下室里没有任何东西。 黑黝黝的密室，随着魔杖的挥动而缓缓向一边转去的墙壁，伊雯将三把钥匙尽数取出，依次放入墙壁上的三个凹槽内，严丝合缝。 淡淡的蓝色幽光骤然大绽，充盈整片空间，倏尔向内收拢，那些光点呈螺旋形态汇聚于一处，慢慢的，形成了一扇连接着空间的魔法门。 蓝色的漩涡突兀地显现在那面墙壁上，伊雯开口：「好了，你们就跟到这里吧，接下来就是我一个人走了。」 小巴蒂有些担心：「没问题吗？那我们什么时候来找你？」 「越过这扇门，就是『我的意志』的考验……唔，我自己肯定不会为难我自己。」伊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出意外的话，花费不了一天。第二天你们再来地下室找我吧。」 留下这段话后，其余的人目睹伊雯踏入蓝色漩涡之中，接着光芒逐渐消散，墙壁也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墙壁。 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就好了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 小天狼星先一步离开：「我去看看这里的屋子——」 哈利：「我也去。」 莱姆斯一时没法插话，只好行动上跟着他俩走。 「你们呢？」塞巴斯蒂安问剩下的两人。 小巴蒂说道：「留在这里打发时间也没什么不好？」 里德尔则是说道：「我去找一下书房。」 反正也就一天，所有人都决定就留在宅子里等着，等到了约定的时间，他们自然会在地下室里重聚。 ……所有人都觉得，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 直到次日，他们听到了地下传来的一声短促而沉闷的，重物落地的声响。 ——砰。 …… 「伊雯！」 塞巴斯蒂安是第一个冲过去的，但旋即他便身形凝滞住，瞳孔有一瞬的放大。 哈利从他的身后钻出去，但很快也露出了和塞巴斯蒂安相同的表情，只是多了一分茫然。 他问道：「伊雯，长大了？」 此时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眼眸紧紧闭合的金髮少女，正是他们都见过许多次的「加拉忒亚」——伊雯曾经要依靠增龄剂才能暂时戴上的身份面具，如今明晃晃地进入他们眼帘。 塞巴斯蒂安沉默地将之抱起，少女的身量拔长了太多，当她转过来时，依旧是属于伊雯的面容轮廓，却稚嫩不再，成熟的女性容颜已然完美地契合了她的气质，唯独……不曾醒来。 一天。 两天。 三天…… 他们在这里停留了至少三日，里德尔等人轮番检查伊雯的身体情况，任何迹象都显示她健康无比，但她的肉身在这里，她的意识却像是沉湎在了不可见的深海，被千万吨重压死死地按在黑暗里，被锁在牢笼里。 小天狼星坐在她身边，深吸一口气：「她说过不会有意外的。」 「所以我早说了不要总是立g……」 试过所有的手段，都无法唤醒伊雯，于是几人动身，又过了一日，邓布利多也来了。 第181章 记忆，但是丢失的她 她如同一具木偶，除了胸腔有细微的起伏，能感受到她的唿吸声，就不再有活着的迹象。 她静静地躺在床铺上，一只手被塞巴斯蒂安包裹起来，他紧扣着她，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落在伊雯身上的、复杂的魔咒光芒。 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静，就连和邓布利多最不对付的里德尔，在这时都只是一个人抱着手臂，伫立在角落的阴影处，手指却不自觉地抓紧了袖子的布料。 没有人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古代魔法对他们所有人而言，都是个陌生的领域——哪怕是塞巴斯蒂安，都不曾真正地触碰到核心。 第262页 他们如今还能保持镇定，不过是因为伊雯临走前那一句「我的意志不可能害我」，再加上这些年来，对她已经习惯成自然的信任罢了。 如果邓布利多——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都对伊雯的状况束手无策…… 「她被困住了。」 邓布利多忽然打破了这死一般凝结的空气，他收回魔杖，缓缓地俯下身来，老人的手指点在她的眉心，带着一丝沉重。 邓布利多的嗓音愈发的低了：「是灵魂，是精神……亦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她被困在了自己的过去所构筑成的迷宫里，无法逃离。」 小巴蒂勐然起身：「可她说过那是自己的意志——」 「正因如此，对她而言才更加危险。」邓布利多嘆息，「这份危险并不来源于伤害，而是一种引诱……我同样感到好奇，你们是为何能如此一致地、坚定地认为，伊雯在接触到了自己过去的意识印记后，不会被拖进过去的漩涡里？」 你们就那么肯定，你们对她的影响足够大，大到能让她摒弃对过往的眷恋，大到即使要面对自己一个世纪前烙下那浓烈的爱与恨，她依旧能够找到你们的方向？ 还记得那句话吗？ ——致我们永不褪色的青春。 「可是我在这里。」 塞巴斯蒂安双手都捧起了她的一只手，他低低地垂着脑袋，任由刘海将自己的面容都埋藏在阴影下，用额心抵着她冰凉的手指，说道：「我在这里，我就在她的身边……她应该回来的，她为什么会找不到我？」 「或许能找到，但是要时间。」邓布利多说，「漫长的时间，或许一年，或许一百年……你们有谁能等得起吗？」 里德尔倏然抬起头来，刀刃一般的视线径直刺向邓布利多，他的手指都掐进了自己的手臂肉里，浑然未觉：「你有办法？」 「很遗憾，我也没有办法让她醒来。」 邓布利多缓慢地摇头，他的话语为沉甸甸的空气灌了更多的铅水，可没过一会儿，他凝神开口，注入了新的希望。 「但我知道……有一个人，或许有办法。」 …… 纽蒙迦德的雪是孤寂的。 空白、虚无、死气沉沉，日復一日，毫无新意的雪，但如今外界寒风如何唿啸，也影响不到塔内的人了。 盖勒特的手从斯特奈尔的头上缩回，就被这只越来越壮的猫头鹰低头啄了一下，力道很轻，更像是在表达亲昵。 盖勒特勾唇哼笑：「胆子倒是大。」 猫头鹰瞪着圆熘熘的眼睛，脑袋忽然转了一百八十度，直勾勾盯向纽蒙迦德的入口处。 「怎么……」 后一秒，盖勒特也失去了声音。 毫无预兆。 本不该出现的人，本不可能来的人，本以为不会再相见的人。 那个与他一样被百年的风雪沖刷，将炽热燃尽后只剩满地灰尘的老人，抬起了眼眸，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轮迴，那双蓝色的、仿若深海的眼睛，再一次的与记忆重叠。 相顾无言，落了满身的空寂。 「……我不知道你还会来。」盖勒特听到自己这样说。 「是啊。」邓布利多说，「在这一天之前，我也没想过自己会过来。」 盖勒特兀自嗤笑一声，他并未掩饰声音里满满的不屑恶意，负面情绪如同地幔上部的熔浆流体终于寻到一个缺口，迫不及待地喷涌而出。 「好吧，伟大的邓布利多，告诉我，能让你打破自己的诺言，再一次回头看我，外面究竟是发生了多大的事情？伏地魔占领霍格沃兹了？黑巫师要统治魔法界了？麻瓜遭遇大规模屠杀了？还是为了你那个珍贵的黄金男孩——」 「都不是。」邓布利多平静地打断了他，「是为了伊雯，你的姐姐。」 话语被掐断，声音在一瞬间戛然，盖勒特张了张口，像是一时间有些理解不了他的话语了一样。 他从座椅上站起了身。 那只被灰霾笼罩的异色瞳孔在剎那穿梭了无数光阴，零碎重叠的画面闪现在自己的眼前，而后归于现实，他看到的是面无波澜的邓布利多。 「她在哪里？」他听到自己这样干涩地问。 …… 而另一边，多的是对邓布利多不抱信任的人。 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找人？事到如今，还能再找什么人？」小巴蒂烦躁地说，他瞥了一眼躺在床上沉眠不醒的女子，心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迟早要把他整个人烧干净，「邓布利多的那些旧友吗？事已至此，就算他找来尼克·勒梅又有什么用？！」 「我们就这样傻乎乎地聚集在这里，耽搁时间——」 「那你说怎么办？」同样暴躁起来的还有小天狼星，他拍桌而起，与小巴蒂横眉怒视，「你去找她啊？你找得到吗？我们都不懂古代魔法，只能寄希望于常规的魔法手段，你不也是一样？」 道理难道他会不懂吗？只是对他们而言，每分每秒都仿佛在煎锅里一样难熬！ 「还不是因为——」 「行了！」 塞巴斯蒂安沉声喝止一场即将爆发的争吵，庞大的魔力在他身边形成足以掀起海啸的波动，硬生生压住了几人：「给我安静等着，你们要吵到什么时候？」 他的眼白处不知何时有血丝泛出，结合他那濒临断弦的精神状态，他的神色就像在说吵一句就把你们全都杀了。 第263页 也不知道伊雯是什么神奇的天赋，专门吸引精神不正常的人，聚集她身边的，十个有九个是疯子，要么就是隐藏的疯子，平时还好，一到这种时候就会变成不定时的炸弹。 砰的一声，随着光线如箭矢射进人们瞳孔底部，他们也看到了那个将门扉骤然推开，重重摔在墙壁上的人。 哈利「啊」了一声，呆呆地说：「他是……」 门槛的那个人好似一尊石像，可在他异色的双眼扫到床上的人时，又动了起来。 他大步流星地走来，将伊雯打横抱起，人们盯着他，脚步向旁边避开，就连塞巴斯蒂安都松开了紧握着伊雯的手，没有吭声。 眼看着盖勒特抱起伊雯转身就走，里德尔叫住了他。 「去哪儿？」 盖勒特淡漠的视线向后扫去，说道：「记忆的入口。你们想跟来，随便你们。」 邓布利多对他说：「留下一个门钥匙吧，盖勒特。」 盖勒特又顿住了脚步，勉强从即将告罄的耐心里又挤出了几滴，他啧了一声，甩出一个门钥匙，而他本人则带着伊雯消失了。 当哈利跟着一众大人赶到时，目睹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介于少女与成年女性之间的金髮女巫，被盖勒特缓缓地沉入一汪湖水中，那湖泊是蓝色的，里面有雾气飘飘渺渺，湖水迟缓地漫过她的双腿、胸腹，直到她的鼻腔，雾气也越来越大。 「是冥想盆？」邓布利多问。 「比那要高级得多。」盖勒特说，「冥想之湖。」 他旋过身去，面朝塞巴斯蒂安等人，脸色淡淡：「伊雯的意识被禁锢住，那就从她的意识里寻找到她真实的自我就行，首先，就要进入她的这里。」盖勒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这也是他没有拒绝他们跟过来的理由，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可能性。 「进入她的意识？」 「没错，一同进入冥想湖里，钻进她的记忆深处，你们可能会看到许多个伊雯，要从中找到独一无二的、真实的那个，然后把她带出来。」 哈利点头，就在他要跟着其余人一起进去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盖勒特。 「先生。」他斟酌道，「……那你呢？」 只见盖勒特独自坐在湖边，不言不语地抬眸看了眼哈利，后者眨了眨眼，不再询问，心领神会。 ——是啊，总得有个人守着她的。 如是想着，哈利屏息凝神，一头钻进了庞杂的记忆湖水中。 意识从眩晕中脱离时，他被太阳刺了一下眼睛。 他看到了一座熟悉至极的城堡。 「霍格沃兹？」哈利讶异地喃喃。 邓布利多走到了哈利的身边，声音里带着谁都无法察觉的怅然：「准确来说，是一个世纪前的霍格沃兹。」 身为记忆中的外来客，无人能发现他们，于是他们便一直向前走，循着这个由伊雯构造出的记忆幻梦，他们越过黑湖，穿过城堡大门，而后忽然间，他们听到了一阵嘹亮的唿声。 「——斯莱特林！」 分院帽的高唿之下，十五岁的金髮少女从椅子上起身，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在斯莱特林长桌的掌声里，缓缓走向了他们。 第182章 记忆，但是她的入学 这片由伊雯的记忆构筑出的幻境过于真实，若不是哈利知晓自己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再加上身边跟着一个邓布利多，他说不准都要误以为自己也中了时间魔法的陷阱。 「邓布利多教授。」哈利小声地问询，「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是说，其他人呢？」 「记忆是混乱的、零碎的、断断续续的。」邓布利多的目光一直眺向另一头，「我们一行人会在记忆幻境里被打散，再正常不过。也许他们都处于不同时间段的幻境里。」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万千个记忆的幻影里，寻找到伊雯沉睡的唯一『自我』。 哈利闻言，不再说话，和邓布利多一样，将视线望向不远处……自己从未见过的伊雯。 分院帽高声喊出「斯莱特林」，礼堂内掌声雷动，哈利吃惊地注意到，就连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都在嬉笑着为一个新的斯莱特林加入而鼓掌。 「哇哦，一个外国来的插班生！」 哈利见到格兰芬多的长桌上，一个红色头髮、和韦斯莱双子长得略像的男生在夸张地和朋友大唿小叫：「嘿，那可是龙！龙！试问我们在座的有多少人在现实里见过一条龙？可是插班生刚入学第一天就见到了——还被龙追杀！」 红髮男生旁边是一个肤色黝黑的女生，她白了对方一眼，说道：「得了吧，加雷斯。想想插班生死里逃生的经歷，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情。」 「你太没意思了，纳察！我敢说我一定能和插班生相处得来……」 不愧是伊雯啊，哈利心想。不管是在百年前还是百年后，永远都是在入学第一天就引起了全校轰动，成为大家的目光焦点。 他听到格兰芬多的长桌基本全都在谈论「转校生」的姗姗来迟，和她与成年火龙「搏斗」的惊险一刻，明明他们都没亲眼见过，却编得有鼻子有眼的。 丝毫未见学院隔阂，仿佛四个长桌的区分只是走个形式，不少活泼的小狮子们哈哈笑着站到椅子上，对小蛇那边吹口哨、挥手臂，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吸引转学生的注意，或许是因为他们更想拿到「火龙」的第一手新闻。 第264页 「嗯咳！」 哈利的出神被礼堂台前一阵重重的咳嗽声打断，他扭头瞅向那边，只见一个衣着制式古典华贵的男巫敲了敲手杖，眉宇间不虞地蹙起，看着四大学院的眼神透露出对小巨怪的嫌弃和不耐烦。 男巫正了正领结，说道：「在分院仪式上迟到——好吧，看在你初犯，下不为例，格林德沃小姐。你们也要引以为戒，我想你们不会希望自己学院的计分沙漏因为这种低级错误而受到伤害，是吗？」 哈利也皱起了眉头。 几乎是在男人的语气冲进哈利耳朵里的第一时间就引起了他浑身细胞的排斥，那是十足的、高人一等的贵族做派，他的嘴唇形状是薄如刃削的平直，只在尾端有一丁点的耷拉弧度，让人觉得这张嘴下一秒就会吐露刻薄至极的言辞。 「邓布利多校长，那个人是……」 「噢。」哈利却听到身边的邓布利多在发笑，「是布莱克校长，很久没看到他这个样子了。」 哈利：「布莱克？」 邓布利多眼眸含笑，细微点头。 哈利低声咕哝几句，和小天狼星完全相反的类型，真让人讨厌。 很显然，和哈利有相同想法的还有记忆幻境里的所有人，在布莱克出声之后，礼堂安静是安静了，却也有不少人嘀嘀咕咕，抱怨布莱克的扫兴。 菲尼亚斯·布莱克的固有天赋：只要在唿吸，就能让周围所有人一致地讨厌他。 不过从某种方面来说，也要珍惜现在的布莱克校长，此时的他还没有被伊雯嚯嚯成那个不可名状的样子。 哈利还想熘熘达达去伊雯的边上，然而在分院仪式结束后，这一幕的幻境就发生了变化，哈利一步踏出，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我还从来没进过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哈利低声说。 伊雯念出口令，走进了休息室，绿莹莹的光被物体影子分割成片，与她的蓝色眼眸交融汇成了碧海天空，她初来乍到就展现出了出奇的社交才能，绕着休息室聊了一圈。 哈利注意到，她在两个男生旁边停留得格外久，很聊得来的样子。 其中一个是塞巴斯蒂安。 「原来伊雯和塞巴斯蒂安这么早就见面了……」 「当然了，我不是强调过很多遍了吗？」 突如其来的插话把哈利吓了一跳，成年的塞巴斯蒂安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旁，双臂抱胸，眉梢一挑，尽是自满。 他目睹年少的自己与伊雯初遇，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怀念。 他说道：「那个时候的我……把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在安妮的诅咒上，伊雯的到来一开始并未引起我多少关注，奥米尼斯则和我正好相反。」 幻境中的少年塞巴斯蒂安，只在伊雯与他搭话时才不冷不热地和她聊了几句，态度很寻常，不会比对一朵路边的鲜花投注更多心神，几句聊完便无话可说，少年径直走到另一边去，继续阅读手里的书籍，以防被打扰。 伊雯来到了巨大的落地窗边，窗外是黑湖，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指着黑湖中游荡的巨大章鱼轻唿，金髮白眼的少年倚靠在旁，溢出淡淡的笑声，刚过变声期的少年人嗓音带着优雅的磁性，犹如大提琴第二根d弦震颤时奏出的朦胧音色。 金髮少年的眸子是没有焦距的，眼里也不似正常人那样有与眼白分明的瞳孔，他的眼瞳矇上了浓重的雾气，占据了大片的空白，只在那深厚的雾之下，才依稀窥见一丝青蓝。 「你好。」伊雯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我是伊雯·格林德沃，很高兴认识你。」 「欢迎你来到霍格沃兹。」他的吐词格外得体，轻缓慢语，不给人半分冒犯，「我是奥米尼斯·冈特，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问我就好。」 「冈特？」伊雯略显讶异。 「是啊。」奥米尼斯似乎习惯了这种反应，他无奈地轻笑，「很多人都觉得我出生在斯莱特林的后裔家族是幸运的事，即便我出生就双目失明……但实际上，我并不喜欢我家族里的人，他们的许多观点，我都无法苟同。」 「噢。」伊雯立即露出了理解的表情，「观念冲突，是的，我也明白。其实我会来到霍格沃兹，也是因为我不愿意遵从家里的安排。」 「你家里人对你不好吗？」奥米尼斯换了一下站姿，不再懒散地靠在墙面上。 「原因很复杂。」伊雯耸肩，「你要是想单纯地理解为叛逆期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弟弟，他和我父母叔叔那些人不一样……」 哈利听到自己身边的成年塞巴斯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 「才第一面呢，就相谈甚欢了。」塞巴斯蒂安面色平淡地说，「他们的气场太契合了，是吧？哈利。」 哈利：…… 他该怎么回答这个送命题，急。 第183章 记忆，但是她的课堂 感谢梅林，塞巴斯蒂安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打算在这方面为难哈利。 哈利眼睁睁看着伊雯和奥米尼斯只用了一天就到互称教名的程度，而另一边的少年塞巴斯还在沉迷黑魔法禁书无法自拔。 「啧。」塞巴斯蒂安看到哈利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别看他们这样，其实这一阶段反而是我和奥米尼斯的关系更好。」 哈利从善如流：「那请问塞巴斯蒂安是什么时候和伊雯关系进展的呢？」 第265页 塞巴斯蒂安舒服了：「什么时候？我单方面注意到她，是在黑魔法防御课上。但在那之后我没料到的是，伊雯会选我陪她一起逛霍格莫德。」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我听说伊雯学姐第一次击杀巨怪的地方，就是那里。」 「没错。」塞巴斯蒂安给了邓布利多一个赞许的眼神，「那是她第一次展现古代魔法天赋，我是唯一的目击者。」 哈利内心思忖着，唯一吗？ 可是他记得霍格莫德的人流量不小啊……如果是和巨怪交战那肯定是露天场所，周围的路人应该都不少吧？ 呃，算了，塞巴斯说他是唯一就唯一吧。 幻境的景色会随着伊雯的走动而发生变化，在伊雯聊完一圈人之后，她便走回了自己的寝室，寝室……嗯？ 哈利忽然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手脚不知往哪放了：「寝、寝寝室……这是我们能看的吗？」 斯莱特林的女生寝室啊！ 哈利捂脸无声尖叫。 塞巴斯蒂安：…… 伊雯的记忆，应当不会出现什么不能看的吧。 不然他就得想个办法把其他人的脑袋洗一洗了呢。 伊雯从门后走来，她已然换上轻薄透气的睡衣，金髮少女抱着等身高的枕头在床上滚了两圈，眼眸微微眯起，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惬意舒适的气息。 就在她半梦半醒之时，伊雯忽然听到门扉处传来轻微响动，她睡眼惺忪地瞅向另一边，视线只捕捉到一抹淡金色。 另一张床上坐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女，她刚刚把白色髮带扯下来，柔滑的金髮随之流淌至腰际，许是感受到了伊雯的目光，少女侧过头去，神色淡淡地对她颔首致意。 伊雯试着打招唿：「你好？」 「你好，转校生。」少女的声调带着一丝清冷，但也不会让人感到过分疏离，「我在礼堂上注意过你，但在那之后我都在图书馆。疏于问候，请见谅。」 她说：「艾丽薇·马尔福，你的舍友。」 伊雯抿出浅浅笑颜：「嗯，叫我伊雯吧。」 「马尔福。」哈利咂舌，「真不像啊……」 「艾丽薇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塞巴斯蒂安摊手，「明明都是斯莱特林，但总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旁人只觉得她不好接近，高傲疏冷。在伊雯把她拽到我们的小团体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实际上，接触了才发现艾丽薇并非性格冷漠，她只是有点不太喜欢社交，认为与人交流的麻烦能胜过啃下三本鍊金术大部头，但朋友若是需要帮助，艾丽薇从未推诿过。 邓布利多却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在半个世纪前……格林德沃的势力如日中天，给魔法界带来极大威胁时，他给尼可·勒梅写过一封信，寻求更多的帮手。 尼克·勒梅当时在回信中写下的话，邓布利多至今仍然记得。 【我个人非常愿意帮助你，阿不思。本来我还想带上我的学生一起，遗憾的是，虽然艾丽薇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但对于她下定决心的事，我也无法扭转分毫。 如果艾丽薇加入，我们这边会更加轻松……可惜，在我试探地询问她时，艾丽薇只回了我这么一句话。 「抱歉，老师。我无法与格林德沃为敌。」】 见微知着，从这短短的一句话里，邓布利多窥见了太多——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联想到了自己。 他伫立在这里，静静地看着两个少女情谊的起始，他感到的是欣慰。 有些东西，是摸不着，却也放不下，一记就是一辈子的，对吗？ …… 他们见到了伊雯在一百年前的课堂生活。 哈利有些痴呆：「正常人学习魔咒是一上手就会的吗？」 好傢伙，当初罗恩拿着个魔杖在那儿拼命地「羽加迪姆-勒维奥萨」的场景还歷歷在目呢！哈利也算是对魔咒有点天赋的人了，但每次学新魔咒都要私底下不停地练习才能从生疏慢慢到熟练掌握。 曾几何时，哈利以为大家都是这样学魔咒的。 直到他看见伊雯在霍格沃兹上的第一节课，台上的教授刚讲解完施咒要领，下面的伊雯抬手就放出了对应的魔法。 真·学习时间一秒钟。 教授兴高采烈地给伊雯加上了好几分。 在其余同学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伊雯露出了一个略带腼腆的笑。 是的，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个脸皮薄的小女孩。 哈利：「这天赋也太——」 塞巴斯蒂安可能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乐呵极了：「这才哪到哪，你们是没看到伊雯和我学不可饶恕咒的时候，那才叫现学现用。」 他们随着伊雯一同走进了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哈利四处看看，忽然眼睛一亮。 他高高扬起手，他们这一群人在幻境中太过格格不入，因此也能很轻松地发现其他外来者。 「小天狼星！这儿！」 「哈利？」小天狼星挑眉，他刚才正津津有味地观摩百年前学生的课堂对决，「你们没找到伊雯吗？」 「没有，现在我们都只能跟着幻境一起前进。」哈利诚实地摇头。 他们交流的过程中，这场黑魔法防御课正式拉开了帷幕，然后几人就跟着伊雯一同见证了少年塞巴斯蒂安是如何暴打自己的同学的。 第266页 伊雯一进门就看到塞巴斯蒂安对着同学甩四分五裂，紧接着又是一发爆炸咒——嘿，还是冲着高墙上巨大的龙骨装饰甩的。 对面的男同学只防住了第一发四分五裂，龙头被炸断，那重达几十磅的头骨朝着满脸惨白的同学砸下来，在防住第一发魔咒过后的空隙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阴影不断放大，是能把他砸到半身不遂的程度。 哈利：…… 不愧是塞巴斯蒂安！对同学都下手这么狠！ 塞巴斯蒂安：「别用这个眼神看我，我已经很留手了……这个程度，在19世纪的课堂是寻常的。」 小天狼星嘴角抽搐，他记得伊雯好像说过他们的课堂是能把人打残的，确认了，伊雯真的半点夸大都无。 当然，有赫卡特教授在一旁看着，那个倒霉的男同学并没有真的被砸中，她用漂浮咒把龙骨举起，也对他们讲述了这个东西的来由。 「好了，萨鲁先生，你还是等下课后再想着如何炸飞对方吧。」 而后，教授一转眼，对着走进课堂的伊雯说道：「看来我们的新朋友及时赶到了。听说菲戈教授教了你一些很实用的魔法，对吗？接下来的实战对决，格林德沃小姐，你愿意和萨鲁试一试吗？」 「为了保证公平，我会对你们的魔咒进行限制……说的就是你，萨鲁先生，别想着再对同学使用爆炸咒。」 「啊，伊雯和塞巴斯蒂安要打起来了吗？」 哈利伸长了脖子，满脸写着期待。 第184章 记忆，但是她与巨怪 不论哈利内心多撺掇着「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还处于初见阶段的伊雯和塞巴斯蒂安确实是点到为止的。 败给伊雯并不丢人，看着年少的自己揉着手腕嘶气，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眺向对面的少女，没忍住上前询问她，她以前是不是经常练习决斗技巧。 然后他就见到伊雯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其实，我上个月才刚刚摸到魔杖来着……」而且还是二手的，正经的魔杖伊雯现在还没买。 塞巴斯蒂安表情木了，满眼写着「你不是骗人吧」。 他觉得自己发掘了一位决斗奇才，下课后就让伊雯去霍格沃兹最受欢迎的决斗社团，近距离感受一番19世纪霍格沃兹那极其充沛的武德，而伊雯也不辜负他的期望，用了两场比赛就让自己在决斗之杖名声大噪了。 慕强心态是人类共性，在伊雯的又一个对手倒下后，其余围观的学生们掌声如雷，一哄而上，把伊雯围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地打听她到底是从哪学来的这些决斗技术。 「太帅了，伊雯！」哈利欢唿着，哌唧哌唧鼓掌。 小天狼星关注到的是另一方面。 仗着外来者触碰不到记忆的特性，小天狼星径直穿过人群，一眼瞅见人群中那个少女，伊雯唇畔含笑，面颊两侧是因过分热情的同学夸赞而染上的淡淡霞红，她似乎很少接受来自外界的、如此庞大的善意，以至于此时伊雯只能在胸口前紧握那根魔杖，略显无措了。 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默默地捂住了心口。 不知何时钻到他身边的哈利：「嘿，小天狼星？你还好吗？」 小天狼星：「可爱。」 哈利：？ 哈利决定缩回去。 邓布利多方才就伊雯潜藏在记忆中的真实自我的问题，与成年塞巴斯蒂安攀谈完，一转眼，霍格沃兹城堡的景致陡然变幻，他们看到伊雯和少年塞巴斯蒂安出了城堡，俩人结伴朝霍格莫德走去。 哈利望向外头原生态无污染的原野草地，喃喃道：「……原来这个时候真的能随意出入学校。」 他们的视野是随着伊雯的走动而移动的，穿过了好长一段山林小路，结伴同行的伊雯和塞巴斯蒂安的闲聊也到了尾声。 塞巴斯蒂安和伊雯在霍格莫德广场暂时分别，前者需要给自己的妹妹安妮买东西，后者则一个人去购买学习用具。 「稍后我们再在这里会和，行吗？」塞巴斯蒂安对伊雯说，「你初来乍到，有什么不熟悉的可以问其他路人，我先走了。」 伊雯：「好，回见。」 哈利啧啧称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做梦都想不到伊雯和塞巴斯蒂安居然还有这种相处模式——倒也不是不正常，就是，好疏远，好礼貌啊。 哈利也算是见识到，塞巴斯蒂安对于身边的人那泾渭分明的圈子划分。 此时的伊雯在塞巴斯蒂安眼里应当就是一个「很有实力、比较特别的插班生」，带完了这段去往霍格莫德的路，塞巴斯蒂安居然说分开就分开了……就算是一百年后小巫师初次入学前夕，都有教授专门带路去购买学习用品的呢！ 哈利偷偷斜觑自己旁边的成年男性，好在成年版的塞巴斯蒂安并未注意到哈利的小眼神，就连幻境里的他自己都未投入一点心神，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伊雯的身影。 塞巴斯蒂安就像是弥补曾经错过的宝物一样，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看着初入英国魔法界的伊雯绕着霍格莫德转来转去，说是购买学习用品，但其实每一家店她都好奇地推开门看了看——甚至推开几栋私宅，并在屋主人「what the hell！！」尖叫声中匆忙道歉然后一把甩上了门。 塞巴斯蒂安眼睁睁看着伊雯走进风雅牌巫师服装店后，唰的一下窜到旁边空地上的大宝箱旁，努力地把宝箱翻开来，整个上半身都探了进去——仿若一只瞅见金钱光芒的嗅嗅。 第267页 风雅牌巫师服装店的老闆，笑容从热情转为僵硬，一动不动地凝视伊雯的背影。 「……客人？」 「啊，先生你好。」 伊雯总算从宝箱里钻出来了，她默默地把宝箱合上，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睁着一双清澈又无辜的大眼睛：「我想要定制霍格沃兹五年级生的校服，多谢。」 那头的小天狼星已经要笑抽过去了。 「天哪，天哪！」小天狼星笑得狂拍自己教子的后背，「哈利你看到了没有？哈哈哈哈梅林的鬍子啊！伊雯是嗅嗅转世吗？她怎么、她怎么……！」 哈利戴上痛苦面具：别拍了，教父，嵴梁骨要断了。 塞巴斯蒂安也在笑，不过他想到了另一点：「你们得庆幸，她这会儿还没有学阿拉霍洞开呢。」 哈利：「学了会怎样？」 「嗯……」塞巴斯蒂安沉思，「我只记得，伊雯学了开锁咒之后，布莱克校长的私人卧室都被她潜进去过。」 邓布利多忽然觉得，自己认识的学姐是已经经歷过战争锤鍊成熟内敛的学姐，而不是一条皮皮蛇真的太好了。 微妙地觉得儿时仰慕的滤镜有点碎了呢。 万幸伊雯还记得今天的任务是购买学习用具，她去了奥利凡德店，顺利拿到自己的魔杖后，慢悠悠地回到了霍格莫德的广场。 她见到一个等得花都快谢了的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狐疑地打量伊雯：「你做什么去了？这么久？」 「……没有哦。」伊雯无辜地说道，「试魔杖的时间太长了。」 塞巴斯蒂安：「这么长？」 看了眼天色，太阳都往西偏了。 伊雯点头：「是的，奥利凡德的效率太慢了。」 听到这里，哈利的耳朵捕捉到身边成年版塞巴斯泄露的笑声。 成年的男巫低低笑道：「可爱。」 哈利：……所以没有一个人在意被哐当扣上一口锅的奥利凡德是吗？ 哈利正在腹诽着，他后方的光线忽然被一道身影笼罩住。 哈利吓了一跳，回头对上了邓布利多那双沉静的蓝色眼睛。 邓布利多说道：「塞巴斯蒂安当初说的意外，就是这个了吧。」 循着邓布利多的指向，哈利终于望见了，一头臃肿的巨怪。 第185章 记忆，但是卢克伍德 他们围观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薄纱。 在巨怪被伊雯魔杖一指就化作飘飘洒洒的灰尘消失之后，哈利等外来者们不仅毫无波动，还想吃点爆米花。 「这个我见过的。」哈利兴高采烈地说，「上次伊雯打巨怪就用了这招！」 在座的各位对伊雯的古代魔法算是很熟悉了，但记忆幻境中的人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们看到少年塞巴斯蒂安几乎是眼睛发亮地冲过去，一改先前对伊雯的态度，称得上热切地问：「嘿，我看到了！你刚刚那招是什么？是咒语吗？黑魔法？梅林，还是无声的！」 伊雯：「……为什么提到黑魔法你的表情更兴奋了？」 她有些无奈，只含煳不清地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塞巴斯蒂安骤然爆发的热情敷衍了事。 塞巴斯蒂安倒也能接受，他笑呵呵地对伊雯打了声招唿，说以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还可以来找他。 「遇上巨怪绝不是偶然，对吗？」小天狼星平淡地问。 成年版的塞巴斯蒂安颔首，说道：「当时我没想那么多，还是回寝室之后越想越不对劲……伊雯早在那个时候就被人盯上了，无论是她刚入学时遇到的火龙，还是这时碰上的巨怪，都是暗处那些人尝试着想要抹掉她的手段。」 哈利闻言，心里一沉，也笑不出来了：「为什么？」 「古代魔法。」邓布利多轻轻地嘆出一口气，「强大的力量往往会遭人觊觎，尤其是在力量的所有者并未意识到自己身怀巨宝之时。」 「古代魔法能做到多么神奇的事情，想必你们也都领教过了。」塞巴斯蒂安接过了话头，「这时的霍格沃兹内部保存着一股完好无损的古代魔法力量，只有歷代的『天赋者』能加以开启、利用，伊雯……是当世唯一的『天赋者』。」 「盯上她的——」 「诺，就是这帮人。」 在说出这句话时，塞巴斯蒂安的声音倏然冷了下来，哈利等人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三把扫帚的场景之内，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维克托·卢克伍德。」塞巴斯蒂安用一种死神点名般的口吻，轻缓地道出了这个名字，「和妖精首领兰洛克狼狈为奸的巫师叛徒，觊觎古代魔法，直到大战前夕被阿瓦达为止都对伊雯贼心不死的东西。」 三把扫帚之内，金髮少女起身，握紧了魔杖，她能感受到这个刚进酒馆的陌生男巫对自己那仿若在打量什么稀有物品的恶意视线，这让她很不舒服。 此时的伊雯，与未来的她相比，称得上是孱弱的。 虽然有千年难遇的天资，但她接触到魔法的时间太短了，尚不具备应对危机的知识储量，独身一人，异国他乡，势力和人脉都没有积累起来…… 可以说，倘若要找一个最容易活捉伊雯的时期，毫无疑问就是她刚入学这个阶段，往前都不行，毕竟格林德沃家的防御系统也不是吃干饭的。 第268页 这位卢克伍德先生对时局判断得倒是不错，堂而皇之地进入三把扫帚酒馆，开口就把矛头指向了伊雯，那双眼里的贪婪简直不加掩饰，也不担心伊雯对他做什么，这时的她还没有那个能力。 万幸，这家酒馆里的老闆希罗纳是个干练精明的女性。 在卢克伍德又一次把话头对准伊雯，指明「需要这位朋友陪我走一趟」时，希罗纳嘆了口气，随即她一敲桌面，三把扫帚里所有的巫师都瞬间站起了身，作为她那冷淡话语的尾声。 「我说，我的朋友们现在没有时间，你没听懂吗？」 不计其数的魔杖对准了他，卢克伍德见到希罗纳的难缠，便只能作罢。 伊雯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位不过萍水相逢的酒吧老闆会出面保护自己，她郑重感谢了她，希罗纳却是摇头，看向伊雯的眸光里有着担忧。 「虽然不知道你一个学生，是怎么同时招惹到卢克伍德这种人的……但现在时局愈发紧张了，你还是安稳地待在学校里，平时不要出来比较好。」 伊雯点头：「好的。」 旁观的几人顿时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哈利捂着嘴：「现在的伊雯：好的，我绝不轻易出城堡。」 塞巴斯蒂安顺滑地接上：「未来的伊雯：让我看看前面是什么？一个落单的黑巫师营地！嘿，尝我阿瓦达闪电链啦！」 虽然记忆幻境里展现出来的画面十分紧张，但是他们早就知晓了最终结局，气氛倒还挺轻松的。 笑完了过后，哈利看向伊雯的神色里带上几分同情。 「这才刚入学啊……就被一桩又一桩麻烦事扯上，得知自己被巫师界的敌人盯上，伊雯大概都没尝过正常的校园生活吧。」 「这也不是问题。」塞巴斯蒂安显得很轻松，「伊雯很快就不再是单打独斗了。」 伊雯和塞巴斯蒂安一同遭遇了巨怪危机的事，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 就连向来不关心八卦的艾丽薇，都忍不住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会儿。 「你这傢伙。」艾丽薇问道，「真的不是什么麻烦缠身体质吗？」 伊雯默默地合上被子，心里苦，不说话。 「总感觉你有什么事瞒着……算了，反正我也不关心。」 艾丽薇下了床，径直走到自己床对面的木质书架前，在上面挑挑拣拣，从第二排的书籍里抽出了一本，扔给伊雯。 「艾丽薇？」 「就当是舍友的好心援助。」艾丽薇平平淡淡地说，「你这么容易被麻烦找上门，不学点东西，哪天被黑巫师或者妖精什么的弄死在外面我都不意外。学校里的教学进度比较慢，建议自学。」 伊雯瞅了眼书的封皮，《战斗实用咒语i》。 哈利呆滞地喃喃道：「这个时代的人都这样经常把死亡挂在嘴边吗……」 「这个马尔福，人还挺好的嘞。」小天狼星煞有其事地评价。 塞巴斯蒂安翻白眼：「我们斯莱特林一向内部团结。」 这段记忆到此为止，等到时间再度拨转，他们看到伊雯从床上醒来后，取下猫头鹰带来的一封信。 是菲戈教授。 他约了伊雯见面，告诉她自己这边调查古代魔法的事有了新的进展，他带出来的秘盒上呈现出了一张地图，泛着白色光芒的地区，恰巧是霍格沃兹的图书馆。 「不对。」小天狼星·夜游老手·活点地图制作人之一·布莱克一眼就看出来了，「准确来说，是禁书区。」 第186章 记忆，但是在禁书区 也许夜游是每一个霍格沃兹学生不得不经歷的事情。 对伊雯来说，霍格沃兹城堡是陌生的，她想要调查古代魔法，首先就要找个办法潜入禁书区。 于是她顺利地找上了塞巴斯蒂安。 小天狼星：「……为什么又是塞巴斯蒂安？你这人的出镜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塞巴斯蒂安却是唇角上扬，满脸的理所当然：「很不巧，禁书区是我老家——你们大可以说一本禁书区我不知道的书。」 哈利嘆为观止，觉得在违反校规这条路上 他还有很多可以向前辈们学习的。 哈利才刚腹诽完，回头就对上邓布利多校长笑眯眯的目光。 哈利：心虚。 一起经歷过巨怪事件，卢克伍德事件，日常路线又和伊雯重合大半，俩人又都是图书馆常客 课程表卷王，时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塞巴斯蒂安想不和伊雯混熟都难。 然而即便如此，伊雯在找到塞巴斯蒂安后还是忍不住感嘆一声。 「要堵到你真不容易。」 塞巴斯蒂安：「怎么就不容易了？」他又不会躲着人。 伊雯斜觑他一眼，嘟嘟囔囔：「你平常不是闷在寝室看书，就是和奥米尼斯待在一块儿。见到你单独行动可真难得。」 塞巴斯蒂安：「……」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伊雯：「你和奥米尼斯关系可真好。」 塞巴斯蒂安忍俊不禁，笑意从眼角流出来：「毕竟我们从一年级就认识了。那时候的三人组是安妮、奥米尼斯和我。只是在安妮因为诅咒被迫休学后……」 声音渐渐淡了下去，是个人都能看出塞巴斯蒂安眼中的晦暗。 另一边围观的哈利和小天狼星正在说悄悄话。 第269页 哈利嘀嘀咕咕：「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伊雯那句话有点阴阳怪气？」 小天狼星嘀嘀咕咕：「是吧。『你和奥米尼斯关系可真好』～啧啧啧，我在她身边这么久了都没听过她这种口气。」 哈利嘀嘀咕咕：「伊雯很不爽的样子。」 小天狼星嘀嘀咕咕：「肯定是因为伊雯这么艰难才堵到塞巴斯蒂安的不爽！」 成年版塞巴斯蒂安：…… 他的额角青筋直蹦，拳头梆硬，想要刀一个人的心是藏不住的。 偏偏小天狼星是个吓不住的，收到塞巴斯蒂安的眼刀后不仅没有收敛，还故意用一种十分九曲十八弯的语气说：「伊～雯～可～真～在～乎～他～呢。」 成年版塞巴斯蒂安微笑：「是啊，我是no. 1还真不好意思。」 那边的幻境里，伊雯和塞巴斯蒂安约好了一起夜游潜入禁书区，伊雯在此期间学会了幻身咒。 还是一学就会。 两个人蛇蛇祟祟地摸进图书馆，默契合作，偷到钥匙撬开锁，一路往下。 塞巴斯蒂安干这种事已经娴熟得很了，伊雯虽是初次上手，但有人带飞的情况下也逐渐自信起来。 而后不出所料的—— 他们遇到了皮皮鬼。 小天狼星·皮皮鬼受害者：「这东西真是阴魂不散啊！」 哈利·皮皮鬼受害者：「这东西真是阴魂不散啊！」 皮皮鬼发现了夜游的两个人，怪笑一声后消失了，一看就是准备去告状，然后看两人的乐子。 塞巴斯蒂安烦躁地啧了一声，对伊雯说道：「我去上面看看情况，总不能真让皮皮鬼坏了事。」 伊雯有些担心，但并未阻止他：「好，稍后我会和你汇合的。」 接下来的路，也的确只能由她自己走了。 挥动魔杖，显现出古老魔法的路径，藏匿于禁书区的地下，是一场试炼的大门。 「梅林啊，我算是知道伊雯那神乎其神的战斗技巧是怎么来的了。」 成年版塞巴斯蒂安看着伊雯在试炼中一个人硬打十几个守卫者，振奋魔药几乎是一边打一边喝，不由得低声说道。 「我应该早点教她黑魔法的……」 也好省得她打架这么费力气啊。 伊雯经过几重考验，触碰到了这一场试炼的终点，他们也透过伊雯的视觉，看到了古代魔法牵扯出的隐秘。 冥想盆里存放的，是伊西多拉·莫佳娜的记忆。 那是上一位古代魔法传人，塞巴斯蒂安曾听伊雯无意间提起过，用那种近乎自嘲的口吻说…… 【虽然守护者前辈们认为伊西多拉是走歪了路，最后成为了黑巫师。但在失去菲戈教授之后，我才真正体会到她的心情。】 【差一点，我也走上她的老路了啊。】 古代魔法能做到很多——即使在魔法界，也被认知为「奇蹟」的事情。 比如，抹消所有的伤痛。 只是此时的伊雯对伊西多拉的记忆没有任何感触，她做好收尾，从禁书区出去后，人还没抬头，就被目睹的景象吓得钻了回去。 被图书管理员发现了夜游，皮皮鬼正在她身后嚣张地大笑。 她正在气势汹汹地质问塞巴斯蒂安。 「又是你！萨鲁先生，看来上次的禁闭还没让你记住教训，是吗？」 「行了，不用跟我辩解，你的这些解释留着去跟韦斯莱教授和她的禁闭室说吧！」 哈利惊异：「韦斯莱教授！」 成年版塞巴斯蒂安：「是我们的副校长。你们应该也见过了，就是分院仪式上，站在布莱克身边的那位。」 邓布利多眯起眼，怀念道：「我当年也以为韦斯莱教授会继任校长，但是她提前退休了……那可真是个认真负责的好教授。」 成年塞巴斯蒂安深以为然：「我们都说布莱克唯一的作用就是和韦斯莱教授形成对照组。顺带一提，布莱克当时已经被韦斯莱教授架空得差不多了。」 小天狼星：「乍一听很离谱，但是一想这是我家高祖父，倒也正常。」 「我听皮皮鬼说过了，你们是两个人来的。所以另一个夜游的学生呢？萨鲁先生？」 气氛逐渐紧张了起来。 哈利都不禁屏住唿吸，虽然他倾向于塞巴斯蒂安不可能出卖伊雯，但是这个时间段他俩感情有好到那个地步吗，万一呢…… 屏息凝神的还有蹲在角落里的伊雯。 然后她听见塞巴斯蒂安嗯哼了一声，像是很疑惑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神色十分自然，看不出半点撒谎的痕迹。 「您在说什么呢？只有我一个人。」 「皮皮鬼乱撒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吗？」 皮皮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而图书管理员貌似很能接受这个说法，瞥一眼塞巴斯蒂安，勉强放过了这一茬。 成年版塞巴斯蒂安看到这一幕，满意地笑了，他回头看剩下几人：「我当然不会出卖她，你们在想什么呢？」 哈利：「哇。」这就是爱情开始的地方啊！ 小天狼星：「嚯。」这人还挺讲兄弟义气的。 第187章 记忆，但是魔药课 幻境之内，夜色笼罩了霍格沃兹城堡。 斯莱特林的寝室中，伊雯回头瞅了一眼已经在床上睡着的艾丽薇，抽出魔杖点了点桌面，施了一个刚学会的静音咒。 第270页 在确保自己这边的动静不会吵醒舍友后，伊雯就着油灯的暖黄晕光，铺开羊皮纸开始写信。 信的内容悉数展现于他们眼前。 在看到信的第一句话后，哈利一愣，下意识回头去看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一转头，就接收到了哈利的视线：「哈利？」 「呃，不……」哈利嗫嚅着，「没什么。」 【亲爱的盖利， 感谢关心，我现在已经到了霍格沃兹，比较让人苦恼的是，我好像一入学就成了知名人物了。 一入学就遭遇火龙，被巨怪追杀，前不久我还得知自己莫名其妙被妖精首领和黑巫师盯上了……哈哈哈，开玩笑的，姐姐的校园生活很充实快乐，说真的盖利，你真该来英国看看。 英格兰比我想像的更美，虽常年阴雨连绵，但一个人端着书坐在黑湖边，闻到雨后草木潮湿的清香，偶尔还能看到黑湖上张牙舞爪的巨大章鱼，真是我为数不多的悠闲时光了。 因为我转学五年级，需要用一年时间补习别人五年的内容，顺利通过owls考试，所以每天只能压缩再压缩时间，抽出珍贵的一晚来给你写回信了。 不过不用担心！姐姐在这里交到了许多朋友，我不得不跟你介绍一下塞巴斯蒂安·萨鲁，在禁书区那一晚过后，我觉得他简直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哦对了，我的一些咒语也是他教给我的，半个小老师，对吧？ ps. 最近不太平，妖精已经作乱到海峡对岸的国家去了，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爱你的，伊雯】 写罢，伊雯把文具都收好，轻手轻脚地钻进了被窝。 哈利目睹她写信的全程，低声说道：「不是亲眼看到，真的很难想像啊。」 一周三封家书的频率，盖勒特·格林德沃是这么话痨的人吗？ 哈利看了一眼身边风轻云淡的塞巴斯蒂安。 他感觉这个人就全身散发着一种大赢特赢的气息，被伊雯写进家书里的，他是第一个吧？ 小天狼星呵呵笑：「我忽然就有点期待伊雯她弟弟收到信的表情。」 「一个年龄个位数的小孩而已。」塞巴斯蒂安淡淡说，「你觉得能给我带来什么危机感呢？」 哈利：「呃，幻境外头应该听不到我们说话吧？」 冥想湖外，老年版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就守在那里呢。 邓布利多眼角褶起微小的笑纹：「噢，当然听不到。」 幻境再度产生波澜，这里的记忆是断断续续呈不连贯的，因为冥想之湖内展现出的是伊雯的大脑里印象最深刻的记忆，所以并没有严谨的时间逻辑。 在他们交谈刚结束时，就发现面前改换了景色。 伊雯正在逐渐适应霍格沃兹的课程，也在课程上陆续结识了未来的至交同伴。 夏普教授的魔药课上，一头红髮的加雷斯偷偷摸摸对她挥手，示意她过去。 「嘿格林德沃，你听我说，我有一个天才的想法！」 加雷斯兴奋不已，侃侃而谈：「按部就班地照着书上配方实在太无趣了不是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大胆创新呢？听我的，我锅里的魔药只差恶婆鸟的羽毛就能完成了。」 伊雯耐心地听到了最后，眼神有些许古怪：「恶婆鸟的羽毛？」 加雷斯：「没错！夏普教授的办公室就有收藏，你会幻身咒的吧？拜託了，偷一根就好……」 加雷斯像只小狗一般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又满怀期待地看向伊雯，如果他身后长了尾巴，现在已经螺旋式摇摆了。 哈利捧脸尖叫：「梅林的鬍子啊！他们在课堂上——光明正大——商量着偷教授的魔药材料！」 不敢想像，这在斯内普的课堂上根本不敢想像！ 小天狼星：「coooool！那是个韦斯莱对吧？他很擅长魔药？」 塞巴斯蒂安的眼神飘移了一会儿。 伊雯的眼神也变得愈发古怪了，她上下打量加雷斯，甚至还带了一丝憋笑，「你确定？」 「是的，拜託你了伊雯！我能叫你伊雯吗？你帮我拿到恶婆鸟羽毛，我会给你报酬的！」 伊雯慢吞吞：「这可是你说的哦。」 于是她真的去偷了。 可能每一个魔药教授都逃不掉被偷橱柜的宿命吧，伊雯顺利地捞到了恶婆鸟羽毛，并把它递给加雷斯。 然后伊雯安安稳稳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翻开书本，熬制魔药。 夏普教授对学生限制并不大，学生是可以在教室里随意走动，小声交谈的，但大家都很有素质，并没有制造出太大的噪音，直到—— 砰！ 加雷斯惨叫：「啊啊啊啊！！」 格兰芬多那边的惨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夏普教授怒气沖沖，大步走过去，一挥魔杖把坩埚清理完毕，然后对着头髮都爆炸的加雷斯怒斥出声。 「格兰芬多扣五分，加雷斯·韦斯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加雷斯愁苦地看着自己被教授及时拯救没有被魔药沾到的手，又摸了一把自己爆炸蓬松还在不停变颜色的头髮，垂头丧气：「好吧。」 哈利：…… 同一个世界，不同的教授，但同样被扣分的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是不是命里就和魔药课犯沖啊？ 再看看伊雯那边，她显然早就预料到这一幕了，正低着头，憋笑憋得格外努力。 第271页 艾丽薇路过时都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 「谁能想到呢。」成年版塞巴斯蒂安笑着说，「加雷斯熬出的魔药往往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功效，把药水装好，松一松瓶塞，再摇晃三下，扔出去就能炸倒一片。」这玩意儿比魔杖好用多了！ 小天狼星：「……爆破大师？」 「算是吧。」 加雷斯最后喜提扣分加禁闭，他趴在桌子上哀嚎，但在伊雯专门走过去想要安慰他时，加雷斯立刻又睁着闪闪发亮的眼睛一个坐直身体，和她快乐地聊了起来。 这点魔药课小小的插曲，显然并不影响这俩人的友谊，在加雷斯心里这可是第一个愿意帮他偷羽毛的好伙伴！ 加雷斯：「伊雯，下次我有了新的灵感，你再去帮我弄几个材料吧！」 伊雯：「……」 夏普教授有你这样的学生，真是他的福气啊。 第188章 记忆，但是三人组关系 哈利他们一眼便看到了不属于这里的人。 「汤姆。」邓布利多含笑，第一个打了招唿，微微颔首。 伫立在走廊上的黑髮少年回头，平静得近乎冷漠，无视了邓布利多，对哈利等人说：「我这边没有找到她。」 「很遗憾，我们也没有。」 「这个幻境重叠反覆，混乱无序，想要在其中找到有别于记忆的真实，本就是一件难事。」邓布利多说道，「不用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来。」 里德尔吐出一口气，有些烦躁地向后看去。 「话说回来，这里又是哪？」 这回，出声的人是塞巴斯蒂安。 他有些微妙地说：「玄廊，或者说地穴。」 小天狼星：「玄廊？」这霍格沃兹竟然还有他不知道的密室？ 塞巴斯蒂安：「秘密基地。」 …… 友谊的升温，往往从共同秘密开始。 伊雯与塞巴斯蒂安分享了自己古代魔法的秘密，作为回报，塞巴斯蒂安让她今晚下课后去走廊角落的挂钟处寻找他。 那时钟倒转，狭窄的门扉咔哒一声开启，在这之后，竟别有洞天。 「塞巴斯蒂安！」伊雯惊喜地说道，「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噢，这得归功于我的另一个朋友。」 塞巴斯蒂安轻松地说：「你不是想要学黑魔法吗？找对人了，伊雯。以前我就经常和奥米安妮他们一起在这里练习，这里可是秘密基地。」 他拉过伊雯，带她转向一片空旷的地域。 「来，教学场所……就在这儿吧。就先从简单容易上手的『霹雳爆炸』开始？」 「没问题。」 哪怕是一百年前，霍格沃兹明面上也是禁止黑魔法的。 塞巴斯蒂安倘若要研究黑魔法，或是教学伊雯，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玄廊。 伊雯现学现用，把塞巴斯蒂安准备的几个教具统统炸翻了天，又精准地控制了魔力输出，没有误伤到这个秘密基地。 再一次的，他为伊雯的天资惊嘆，对她说：「做的不错，伊雯。我还得在玄廊待一会儿，你如果有什么其他事，可以先行回去。」 伊雯一看塞巴斯蒂安掏出的书，就知道他又闲不住想要私下钻研黑魔法了。 她也不会去打扰他，点头就要往外走，又在转身时被塞巴斯蒂安忽然叫住。 「等等！」 塞巴斯蒂安的语气吞吐，对她交代道：「呃……伊雯，你是知道的，这个玄廊是绝对不能透露出去的秘密。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好吗？」 伊雯郑重点头：「我会保守秘密的。」 塞巴斯蒂安：「千万别跟奥米尼斯说是我带你来的！」 伊雯莞尔一笑，再次颔首：「当然。」 塞巴斯蒂安这才放心，目送她离开。 伊雯反身走上玄廊楼梯，结果一出密室就听到一声轻笑。 「塞巴斯蒂安？」金髮的盲眼少年缓步走了过来，淡淡笑道，「你怎么有空过来了？……等等。」 哈利听到自己身边的成年塞巴斯痛苦地吟叫了一声，并用手捂住了脸。 哈利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哈利想办法调和气氛：「这就是你说的奥米尼斯吗？」 成年塞巴斯蒂安虚弱地说道：「是的，我的好朋友，奥米尼斯·冈特……梅林的鬍子啊，这运气也太差了，我才第一次带伊雯过来，被他抓了个现行。」 小天狼星：「你一定要用这种被捉姦的语气说吗？」 里德尔蹙眉，在听到「冈特」这个词后，他认认真真地将那个金髮少年打量了一番。 ……完全意料不到，这竟然会是他的先祖。 伊雯最初，会对他有一丝注目，也是因为他的这位血脉上的先祖吧。 成年塞巴斯蒂安凉凉地说：「别看了，奥米尼斯和你这种傢伙可不一样。」 「比如？」 「奥米尼斯他……」 成年塞巴斯的话被奥米尼斯突如其来的暴躁发言给强有力地掐断了。 「够了！」奥米尼斯愤怒道，「你还在对我撒谎？转校生，我记得你的声音！这里明明是我们的密室，地穴的位置是冈特家祖传的秘密！我只告诉了塞巴斯蒂安和安妮！」 「到底是谁带你过来的？！」 哈利：好、好兇！！ 第272页 这真的和伊雯嘴里的「奥米妈咪」是同一个人吗？好暴躁一哥啊！ 里德尔却是兴趣起来了：「这么生气？为什么？」 小天狼星幽幽地说：「类似于一种你掏心掏肺对你朋友好，跟他分享秘密，结果你朋友转头就把秘密告诉了身边的姑娘吧。」 哈利：……拳头硬了。 你们恋爱脑是真难杀啊。 成年塞巴斯一整个百口莫辩，躺平任嘲：「别骂了，别骂了……我这不是太急于和她拉拢关系，获知更多的古代魔法秘密吗，我知道我混蛋了。」 年少时期的他一天比一天魔怔，疯起来亲叔叔都杀，更别说在斯莱特林，利用朋友达成目的几乎是他们天生就会的。 奥米尼斯还在输出：「塞巴斯蒂安告诉你的对不对！那个叛徒！转校生，你要是敢把玄廊的事情说出去，我发誓就算是菲戈教授都救不了你！」 成年塞巴斯蒂安：「真该把这一段录下来，以后天天播给奥米尼斯啊。」 不得了了，奥米尼斯居然威胁同学了！而且还是伊雯！ 当初塞巴斯蒂安在玄廊底下，真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好朋友因为他的「三心二意」行为在吵架。 哈利：「那个年代也没有设备录吧……」 小天狼星啧啧两声：「太渣了，太渣了。我指塞巴斯蒂安。」 伊雯皱眉：「我不会说的，奥米尼斯。而且塞巴斯蒂安是个好人，说他是叛徒也太过分了。」 奥米尼斯冷笑一声：「不好意思，我认识塞巴斯蒂安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奥米尼斯大步掠过伊雯，掀起一阵怒气沖沖的风。 留下旁观的几人，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第一个打破寂静的是小天狼星，狗狗举手：「不好意思，难道就我一个人感觉那段对话有哪里不对劲吗？」 哈利缓缓地转向塞巴斯蒂安。 他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你们三个人，当初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啊……？」 不得了，什么时候他伊雯姐也能成为修罗场的一员了？ 成年塞巴斯只想：…… 呵。他在心里冷笑，别看奥米尼斯现在多凶，以后伊雯说什么他都听话！去书房那会儿，他就差跪下来求他了，还是死活不同意——结果伊雯只用三言两语就给奥米尼斯劝动了！ 虚伪！ 第189章 记忆，但是那段假期 一百年前的霍格沃兹也是有假期的。 是的，哪怕这片土地上随便钻进一个林子里都能「偶遇」黑巫师，一不留神就跑到了妖精追随者的营帐里，还会时不时刷新恶犬、巨怪、蜘蛛这一类的野怪，但霍格沃兹就是能放心地给学生们放假。 大多数学生会选择在圣诞节这一天回家。 而伊雯则关注着从前些日子起，情绪就十分低落的奥米尼斯。 因为玄廊被分享给了她的缘故，奥米尼斯对塞巴斯蒂安没有好脸色，对伊雯就更别说了，教养良好的大少爷头一回彻彻底底地无视了人。 塞巴斯蒂安显得很苦恼，伊雯便搬了个座椅挪到他身边。 「奥米尼斯还在生我的气……」 「那怎么办？」伊雯往嘴里塞了一块姜人糖饼。 听着身边伊雯如同小松鼠一般嘎吱嘎吱咀嚼的声音，塞巴斯蒂安忧愁地嘆气：「我得回家去看安妮……奥米尼斯的家庭情况只会比我更糟糕也更复杂，他非常厌恶回家，应当是昨天收到的信勒令他必须回去，奥米尼斯才情绪不高吧。」 伊雯点点头，她本来也没打算圣诞节回老家，当即便说道：「你担心的话，我就厚着脸皮去蹭一下冈特家吧。」 塞巴斯蒂安：「呃？可你们不是关系不好吗？」 话还没说完，他就见到伊雯端着一盘糖果姜人走到奥米尼斯座位边，十分自来熟地坐下，笑脸盈盈地开始和奥米尼斯搭话。 也不知道伊雯那张嘴究竟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奥米尼斯最初是把排斥都写在了脸上的，可随着交流的推进，他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和伊雯的聊天也从她说十句他敷衍一句，慢慢变成你来我往正常对话了。 甚至转过脸去，认真地倾听她的声音，显然奥米尼斯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伊雯拉过去了。 塞巴斯蒂安：…… 哪里来的霍格沃兹魅魔。 哈利：「正常发挥，基本操作。」 小天狼星淡定点头：「坐下，不用惊讶。」 顿了顿，小天狼星把目光转向奥米尼斯·冈特的脸上，他其实对这个人还是挺有好感的，和伊雯初见时的交谈就能看出这个顶着冈特姓氏的少年三观却正常得不行，身为斯莱特林后裔，虽然性子里带了点养尊处优的骄傲，但从不搞血统歧视，对麻瓜出身的同学也能友好相待。 小天狼星顺眼得不行，嘀咕着怎么他的时代就没有这么正常的斯莱特林。 现在一瞅这少年还是个叛逆主义者，和他当初一样一提到回家都如丧考妣，因为不认同家族理念，每次家庭聚会都是能躲就躲，还经常吐槽家里的人都是群种族主义的疯子。 小天狼星：更喜了，简直就是世另我。 与小天狼星的心情舒畅形成对比的，就是一脸郁闷的里德尔。 他见伊雯和奥米尼斯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到冈特家的阴暗面，语气都是痛心疾首不忍直视，仿佛这个时代的冈特家是什么魔窟一样。 第273页 这让流着冈特血脉的里德尔浑身刺挠。 这一段就还没结束吗？ 伊雯和奥米尼斯一同吃光了盘子里的姜饼小人，就听伊雯说：「正巧我也不打算回家，奥米尼斯，你愿意邀请我去你家里吗？」 奥米尼斯一愣，转脸向她，神色错愕，但极其聪慧的大少爷几乎瞬间就捕捉到藏在言语下的、属于她的关心。 因为奥米尼斯对冈特家展现出了十足的排斥，显然和家里关系糟糕，伊雯担心他回家后，会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尴尬境地。 所以她想要以一个外人的身份横插一脚，至少能站到他的身后，支持他。 这并不是简单的决定，奥米尼斯本人好歹还有个正统继承人的身份，而伊雯可真就是独在他乡为异客，再外不过的外人了，她会遭受怎样的排挤、恶意和为难，简直不用想都知道。 而她本不必承受这些。 奥米尼斯的神色，无措得就好像从高高的爬架上不小心摔下去的猫咪，跌进了一汪暖洋洋的温泉中，水流温柔地包裹住他的四肢百骸，传递令人心头滚烫的热意。 「……何必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 「一个冈特家而已，还能比火灰蛇党可怕？」伊雯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接着便把自己的手心覆在了他的手背上，扣紧，「就当是我对你的赔罪吧。嘿，这一趟回去后，可不能再生我的气了哦？」 奥米尼斯双目失明，但随之带来的是比常人敏锐数倍的其余感官，他能清晰感受到伊雯修剪得当的指甲轻轻划动在自己手背上的触感，温热的、柔软的手心，还有她促狭俏皮的笑声，刻意把一件事说得轻松玩笑，真挚的情谊却是藏在了言语之下，无需去看，也能知晓。 于是他的手指微动，第一次回应了她。 他反扣住伊雯的手，低低说道：「……好。还有，对不起。」 「你是一位很好的朋友。」 还在长桌后面，很是担忧地伸着脖子探过来看的塞巴斯蒂安：……？ 不是，这俩人怎么回事？你们谈话就谈话，手怎么黏在一起了？ 塞巴斯蒂安面无表情地咬下一块姜饼，牙齿将酥脆的饼干小人拦腰啃断，发出令人牙酸的一声「咔嚓」。 成年塞巴斯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哈利沉默地伸出手，本来想拍他的肩膀，结果够不到，只能拍拍成年塞巴斯蒂安的后背。 他想说，习惯就好，这种事情在未来，绝不可能只发生一次…… 伊雯在礼堂待了很久，直到回寝室才看到自己的猫头鹰带来的家书。 【亲爱的姐姐， 万事小心，实在没办法可以回家。对了，很快就要到圣诞节了，家里布置得很漂亮，我学会了你上次教我的咒语，你要回来看看吗？ ps.那个叫塞巴斯蒂安的，你记得离他远一点。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的，盖利】 哈利好像听到了一声轻轻的笑，待他转过去时，只见到邓布利多微微眯起了眼，笑意自在那汪蓝色水潭里流转，白色的鬍鬚也因为上翘的嘴唇而抖了抖。 哈利若有所思地转回了头。 怎么说呢……虽然未来的格林德沃先生是个大魔王，但此时此刻，只有七岁的他，信纸上的话真是好懂到一眼看穿。 不就是拐弯抹角想让姐姐回家看他吗。 里德尔恶意满满：「也不知道格林德沃先生收到伊雯去了冈特家的消息后，是怎样的表情。」 第190章 记忆，但是大逼斗 伊雯端坐在冈特家的客厅里，面带微笑，但实际上眼神已经失去焦距了。 大开眼界—— 虽然早就有奥米尼斯给她打预防针了但还是大开眼界—— 她一进屋，奥米尼斯都没来得及介绍她，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女高音在叫嚷。 「你带了什么脏东西回来？奥米尼斯！冈特家的门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都能进的吗？」 奥米尼斯深吸一口气：「这是我在斯莱特林的同学，外国学生……」 「外国人？」那女人已从楼梯道下来了，伊雯注意到她的头髮呈枯草般的黄色，眼窝很深，颧骨凸出，身体瘦得仿若皮包骨，而她正一眨不眨地用那双神经质的眼睛瞪向伊雯，「纯血？」 这语气，好像只要伊雯说一个「不」，她就能立马举起魔杖对她来发阿瓦达。 伊雯磨了磨牙齿，看在奥米尼斯的份上忍耐下来，额头蹦着青筋，笑道：「纯血。」 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意这才少了些许，但即便如此，冈特家对她的态度还是相当冷淡。 或许在这群自视甚高的斯莱特林后裔眼中，纯血、混血/麻种的区别就是一个锤肩提鞋，一个活该去死，反正都不如他们高贵的冈特家族。 ……顺带一提，这种傲慢自大的思想菲尼亚斯·布莱克也有，反正这位校长就是平等地歧视所有布莱克家族以外的人，不管什么姓。这才导致斯莱特林的学生也非常讨厌他。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菲尼亚斯·布莱克在霍格沃兹已经蝉联「最讨厌的校长」榜第一多年了，但和冈特家族比起来，他竟然还能算是个有底线的正常人。 至少布莱克校长不会闲着没事钻麻瓜玩，就为了寻开心。 此次冈特家族让奥米尼斯回来，无非是为了纯血家族日常又无聊的那几样事情，在提及奥米尼斯联姻对象的时候，坐在上首位的男人鄙夷不屑地瞅了伊雯一眼。 第274页 「为了保证高贵的斯莱特林血统纯洁性。」男人冷淡地说，「每一代家主夫人都必然会从冈特家的内部挑选，外来者就别想玷污冈特的血脉了。」 听到这里，哈利闭上眼，深深地吸进一口冷空气，压下自己临近沸点的心情。 他愤懑不已，想要寻求认同感，于是看向了小天狼星——但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划到里德尔那边，对方现在笑得过于可怕了。 里德尔长长地嘆息：「真是可惜啊，这里只是个幻境……」 否则，管他是什么冈特家族老祖宗，里德尔不介意今天就清理一下满门的垃圾，什么档次的玩意儿也敢在他老师面前大小声？ 汤姆·里德尔是个极其自我中心主义的人，他先前之所以关注冈特，也不过是因为冈特家族是他的血脉来源，但如今冈特和更重要的事物处于对立面……那也就在可以被阿瓦达的范围之内了。 塞巴斯蒂安笑得比他还可怕：「要不是这里只是幻境，还轮得到你来出手？」 小天狼星双臂抱胸，冷眼注视着冈特家，满脸嫌恶，毫不意外：「又丑又神经。」 近亲结婚总会带来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布莱克家好歹比冈特家好一点。冈特家是又丑又神经，布莱克家只有神经，没有丑。 哈利：「……嗯，从另一个方面想，冈特家能长出奥米尼斯这样的人简直是奇蹟了……」 不论是颜值还是三观，奥米尼斯简直就脱颖而出，鹤立鸡群！ 但话又说回来，哈利望向伊雯，「都到这个份上了……」伊雯要是还能忍下去，那就不是他认识的姐姐了。 果不其然，在冈特家主发出一通不堪入耳的侮辱言论后，伊雯缓慢地站起身来。 「无礼粗蛮的东西！」女主人呵斥道，「谁让你站起来的？」 「哎呀，我听听，谁在狗叫呢？」伊雯微笑，四周环顾。 场外小天狼星点评：「别这样，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那枯黄髮的女主人当即面色涨红，伸长脖子：「你——」 「哦，原来是这只狗在叫唤啊。」 伊雯扭了扭手腕，淡笑着一步步走向女主人，或许是她气势太强，又或许是冈特家确实人均神经病，没有一个人拦她。 「啪！」 伊雯给了女主人一个响亮的大逼斗。 所有人都惊呆了！ 回过神后，男主人拍案而起，怒气冲天地向伊雯走去，而后只见伊雯反手一掌—— 「啪！」 男主人也挨了一发响亮的大逼斗，夫妻对称，整整齐齐！ 「住手，你在干什么？！」 冈特家的叔父辈冲过来，还有人想拿魔杖阻止，但比咒语更快的，是狂风暴雨般的大逼斗。 「啪」、「啪」、「啪」…… 过来一个扇一个，过来两个扇一双，灵活地扇，跳跃地扇，一边躲咒语一边扇——叔父被扇了，姨婆被扇了，想要来劝架的几个小辈被扇了，路过的一只狗都被扇了。 伊雯还轻笑着给这啪啪的清脆脸部打击乐配音：「联姻？你们这帮半截身子都该入土的中世纪遗老遗少不去棺材板里躺着，拖累一个健健康康活着的人做什么？」 「奥米尼斯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托生到你们家，梅林也不开眼，这一个人要怎么在畜生圈里活下去啊！」 「我看你家这腐朽的空气再不净化一下都要召唤出阴尸了，要不这样，我慷慨大方，给你们提供一把火，不用客气了？」 伊雯一巴掌给男人扇了个空中完美转体三周半，随即拉过呆若木鸡的奥米尼斯急速后退，拿着魔杖，字正腔圆地—— 「霹雳爆炸！」 轰隆！ 在一声雷霆般的巨响中，冈特家的祖宅，炸了。 围观的几名场外人员：…… 如果这里有凳子，那他们此刻就应该默默地坐下了。 小天狼星诚实地：「我得纠正一下，这个冈特家嘛，是又丑又神经，还菜。」 他们家也就是只有血脉了，血统古老又不意味着能出天才，反而因为精神与身体的异常，代代衰弱下去。 「觉得伊雯会吃亏是我的错。」塞巴斯蒂安揉着额角，「全冈特家族只有奥米尼斯没吃大逼斗了吧……」 「噗，但是该说不说，这声音还挺下饭。」 小天狼星幽默地说，和塞巴斯蒂安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场外响起了欢快爽朗的笑声。 里德尔：…… 明明他也没吃。 第191章 记忆，但是勇救火龙 奥米尼斯对伊雯的印象，经歷了几个阶段的大跨越。 曾经：感觉是个需要帮助的转学生。 最近：不太喜欢一些没有边界感的人。 现在：她简直就是个超人。 奥米尼斯看不到，但除了眼睛之外的四个感官都在恪尽职守地向他传递过量的信息，奥米尼斯只有一个cpu，现在属于是运载超负荷了。 他听到了魔咒引发的爆炸声，闻到了祖宅着火的烟燻味，扑面而来的热风掀起了他的头髮，奥米尼斯直到被伊雯带着飞上天空，高空的清新空气才勉强给他的脑仁降了降温。 奥米尼斯：「我家怎么了？」 伊雯：「炸了，对不起。」 奥米尼斯：「呃……那我爸妈姨婆叔父兄弟那些……？」 第275页 伊雯将扫帚一甩尾，欢快地对他说：「都是巫师，要是连这种程度的爆炸都逃不掉，趁早重开算啦！」 「他们不是自诩斯莱特林后裔吗？不会吧不会吧，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人不会连一发霹雳爆炸都挨不住吧~」 奥米尼斯沉默下来。 奥米尼斯细细思索。 奥米尼斯重新仰起脸来，认真地对伊雯一点头：「你说得对。」 片刻的宁静后，两个少年人欢畅的笑声在晴朗高空下久久迴响，云和清风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哈利远目：「哇，炸了冈特家后，他们看起来真的好开心。」 塞巴斯蒂安倒是幽怨缠身：「还说我们三个的友谊坚不可摧呢，结果他们俩做这么好玩的事情，都不带上我。」 里德尔：「……算了，那枚戒指还在就行。」 朋友永远是日常生活中最美妙的调剂，伊雯成了地穴的常客，她时常能在那儿碰见塞巴斯蒂安或者奥米尼斯，有时正好两个人都在，伊雯便和他们一同在那里练习魔咒。 她把这段轻松愉快的生活写进了信中，寄给自己远在天边的家人。 「伊雯，伊雯。」 女孩小声的唿唤把她走远的思绪拉回，伊雯扭过头来，黑色齐耳短髮的少女对上她的目光，下意识扬起一个甜甜的笑，脸颊有浅浅的梨涡晕开。 伊雯见到来人也笑了起来：「嘿，帕比，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帕比是她在一堂神奇动物课上结识的，她简直完美符合伊雯对赫奇帕奇小獾们所有的幻想，她热爱动物们，将其视为自己平等的朋友，出身于盗猎者家庭，却致力于保护这些受到残害的神奇动物，很多同学看不起她，会在背地里嘲笑她「是个怪胎」——伊雯和帕比的友谊起点就是从她出手教训了一些不长嘴的同学开始。 伊雯奇怪的是，帕比这么好一个女孩子，朋友居然那么少，评价是都没品。 「伊雯，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帕比脸上的笑意慢慢的被紧张取代了，她抱紧了手里的书，一双杏仁眼笔直地望进伊雯的眸色深处，不愿错过她的一丝反应。 「你知道，我其实出身于盗猎者家庭，所以我对盗猎者们的情报动向也十分敏感，我感觉……他们最近可能有什么大动作。」 帕比抿了下唇，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说法或许天方夜谭，但她现在唯一能倾诉的朋友，只剩下面前的金髮少女了。 帕比说道：「或许你听说过，非法斗龙场——树蜂厅吗？」 伊雯静静地注视她。 帕比接着道：「我怀疑，盗猎者的那群恶棍，在非法囚禁火龙，并以此牟取利益。」 「等一下。」场外的小天狼星勐然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等一下，等一下，她们这是要干什么？她们……」 「龙？」哈利呆住了，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梅林啊我没听错吧……龙？！」 每当他以为伊雯已经牛逼到天花板的时候，伊雯总会在下一秒刷新他的世界观。 里德尔沉默了一下。 他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没记错，伊雯当时还没有修完半个学期，满打满算，从第一次接触魔法到现在也不过半年多。」 小天狼星：「学习时长大半年，第一个阶段考试是勇闯盗猎者营地拯救火龙？你在说什么很冷的笑话吗？」 哈利扭头去看邓布利多，半晌憋出一句：「校长，你们那个时候的学生都是这样的吗？」 邓布利多淡笑着摇头：「当然不是，哈利。在我的那个年代，伊雯学姐也是神话一般的人物啊。」 「她们俩……好吧，就算她们一个斯莱特林一个赫奇帕奇，想去干一件格兰芬多都不敢想的事，她们两个应该也心中有数，不是单枪匹马的吧？有照应，有报备，有后援的吧？」 小天狼星还抱着微弱的希望，如是问道。 塞巴斯蒂安：「我很想应和你，但是依照我对伊雯的了解，嗯……」 小天狼星嘴角十分勉强的笑容缓缓消失：「怎么搞的，她不是斯莱特林吗？她不是审慎小心走一步看十步的斯莱特林吗？」 塞巴斯蒂安：「哈哈，我们那个年代的斯莱特林，你也懂的吧。」 一个比一个头铁哦！ 小天狼星：「好好好，你们这样玩。」 别的什么也就算了，但那是非法斗龙场——放到现在都是要魔法部提前两年部署动用全傲罗警力布下天罗地网确保万无一失才敢行动取缔的啊！她们，两个人，还是学生！其中一个才学了半年！怎么敢的啊！！ 「她也太莽撞了！」小天狼星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从自己的嘴里说出这句话。 有关于伊雯的问题上，塞巴斯蒂安果然都料事如神呢。 伊雯还真就和帕比两个人组队去打团战救火龙了。 一个赫奇帕奇，一个斯莱特林，当地最大的非法囚龙场说闯就闯，俩人最开始还装点样子，偷偷摸摸施幻身咒，石化了两个守门人后打算潜入进来。 但架不住这里人多眼杂，她们没过多久就暴露了。 然后伊雯就不装了！ 「帕比，你解决前面三个，我解决后面五个，咱们上！！」 「好——好的！」 一场大混战爆发。 第276页 第192章 记忆，但是弟弟来信 伊雯·加拉忒亚·格林德沃，十五岁，玩潜入，开无双，杀人不见血。 树蜂厅内施了无数个空间伸展咒，内在面积是外在的几百倍，这里面也不仅仅只有盗猎者，还有前来斗龙场寻欢取乐的巫师，看中了龙蛋的走私商，这其中就有几位是卢克伍德手底下的人，为了给他筹集资金特意来了这闻名黑市的树蜂厅一趟。 然后就被伊雯和帕比全杀了。 帕比起初还有点忧心忡忡：「伊雯，我们的目的应该是拯救火龙。」 真的要把那么多心思花费在鲨人上吗？ 可是他们都是红名诶。伊雯想了想，回答道：「可是帕比，我们要救火龙，总得有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对吧？」 「嗯。」 「要是放任这些不安定因素活着。」伊雯用魔杖点了点躺尸的几名盗猎者，「万一刺激到了火龙怎么办？他们死了不要紧，龙可是无辜的啊！」 伊雯言之凿凿：「所以，我们要在他们妨碍到我们之前，先解决这些不安定因素！」 帕比思索片刻，认可了伊雯的说法：「嗯，你说得对。」 伊雯笑眯眯地摸了摸帕比的脑袋，说道：「帕比，你真善良，不愧是赫奇帕奇，居然都没想着全杀了。」 帕比羞赧地抿了下嘴，小声说道：「我觉得留两个活口的话，可能也会有用处。」 「这点我考虑过啦。」伊雯轻松地说，「刚才打架的时候摄魂取念了几个巫师，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唔，不过还是龙的事情重要。」 帕比眼睛闪亮亮，握拳：「嗯，快点去看看那个可怜的孩子！」 场外旁观的几人：…… 小天狼星干笑着：「短语新解，『善良的赫奇帕奇』。」 哈利脸色麻木：「好小众的语言，这世上竟然有和英语语法如此相像的小语种。」 「帕比只是善良，又不是圣母。」塞巴斯蒂安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两句的，他对面前这一幕接受良好，完全回到了自己的舒适区，「在我们几个之中，对盗猎者这一群体，帕比可是最深恶痛绝的了，该下手的时候她绝不会心软的。」 话又说回来，他们古代密会哪个不是狠人了？ 里德尔更关注的是，这个树蜂厅至少住着超过五十个巫师，结果这五十多个成年巫师被俩学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里德尔陷入沉思，他寻思上个世纪的战力平衡是不是有点不对头了。 ……这也是时代特色吗？ 最后伊雯和帕比俩人去接触火龙时，也给他们看得心惊胆战的。 对比一下现代巫师每一次接触龙类的全副武装，再看下抬脚就上的这俩人，头铁就一个字。 幸而有惊无险，龙是富有智慧的魔法生物，它最终理解了帕比的意思，扇动翅膀，带着自己的龙蛋飞向天空。 「伊雯，我们成功了？」 「嗯。」伊雯笑看向帕比的眼睛，那里面的光芒如同火焰一般明亮，「成功了。」 帕比欢唿一声，原地转了两圈，然后飞扑向伊雯的怀里。 「和你的冒险真的太有意思了，伊雯！」 经歷了火龙事件，伊雯和帕比的关系突飞勐进。 在伊雯发现了有求必应屋，把那里改造成了自己的培植室 神奇动物饲养区 魔药研所之后，也第一个邀请帕比过来玩了。 场外的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真切地破防了。 他大受打击，拒绝接受现实：「是她，是她？怎么第一个会是她？！不是说好的我才是第一个见证她走到今天的友人吗？！」 小天狼星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 帕比十分的感动。 伊雯改造后的有求必应室对她来说简直雪中送炭，帕比在打击盗猎者的过程中也会不断地救助神奇动物，但她总是找不到妥善安置这些动物的办法，如今伊雯给她提供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场所。 有求必应屋可以随意构筑室外环境，她们俩一口气弄出了五六个不同的自然环境保护区，并把迄今为止救助的神奇动物都安置了过来。 此时，帕比正在陶醉地为蒲绒绒梳理毛髮，而伊雯就坐在稍远一点的后方，阅读着刚从家中寄过来的信。 她的弟弟很敏锐，即使她无意把麻烦事带去家中，盖勒特还是从只言片语里察觉了她遇到的危机，并强硬而不容置喙地插手了这件事。 当然他们约法三章，其中一条就是盖勒特绝对不能离开家里，要帮也只能远程帮忙。 【亲爱的姐姐， 你让我查的那几条走私线已经查完了，绕了一大圈，最终资金还是汇流向了卢克伍德堡，果真如你所料。不过这点琐碎小事就不劳姐姐费心了，我顺手替你把钉子拔除、把线路切断了。 关于古代魔法的事，我查阅了家中许多藏书，很抱歉，没有找到相关记载，但我调查了卢克伍德近几个月大肆敛财的动机，很有可能与爱尔兰地下拍卖行有关，他们的下一次拍卖在17天后，地址我附在了信纸后面。 不要勉强，量力而行，有解决不了的随时回家好吗？ ps. 那个姓冈特的傢伙又是谁？ 你的，盖利】 「伊雯，你在看什么呀？」帕比抱着一只蒲绒绒好奇地探过来。 第277页 伊雯抬头看了眼她，又瞅瞅自家弟弟在ps后面写的话……伊雯无辜地把信纸折起来收好。 什么冈特，她不知道哦，伊雯正在和帕比享受愉快的下午茶时光呢。 「是我弟弟。」伊雯炫耀似的说道，「我托他帮我查了一下树蜂厅卢克伍德的资金鍊，帮大忙了，半个月后咱们得去一趟爱尔兰岛。」 「你的弟弟啊。」帕比赞嘆道，「真厉害，长得和你一样吗？我也想见见。」 伊雯说：「会有机会的，不过他现在还没长开，小盖利才七岁呢。」 帕比一愣：「啊？什么……七岁？」寻常人家的七岁孩子能做到这么多事吗？！ 场外的塞巴斯蒂安面无表情，很好，现在不仅是有求必应屋被捷足先登，就连见家长的环节都有人抢跑了。 哈利被带歪了一下：「格林德沃先生，我们好像的确都没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 ——伊雯上黑魔法防御课时博格特变出来的那个不算，神韵气质完全不对，就是个纯冒牌货。 虽然伊雯总说盖勒特长得和她超像，但由于他们认识盖勒特时对方都是年过一百的老头了，也看不出来。 哈利有些好奇了，盖勒特·格林德沃年轻时候长得什么样？很好看吗？和伊雯姐姐像的话肯定是个超级大帅哥吧。 塞巴斯蒂安淡淡地说：「见过一面，一个婴儿肥都没褪下的小崽子而已，可爱倒是挺可爱的。」 邓布利多：「嗯？」 塞巴斯蒂安哂然一笑，看向他：「怎么，你想看啊？」 「平心而论，是挺想的。」邓布利多也在眯着眼笑，直言不讳，「毕竟，我也没有见过。」 第193章 记忆，但是斯莱特林书房 场外的几人话音刚落，面前的景色再一次发生变幻，他们随着紊乱的记忆长河来到了下一处，哈利眼尖地瞅见似乎很是郁闷地在来回踱步的小巴蒂·克劳奇。 「嗯？」 小巴蒂恰好一个回头，「啊，你们也在啊。」 「你找到什么了吗？」小天狼星问他。 「没有。」小巴蒂嘆气，「伊雯把『自己』藏得太深了，我以为我们已经足够深入她的意识里了。」 「或许对于她来说，这里不过是意识的表层，她掩藏『自己』的地方，比我们所想的还要深得多。」邓布利多说道。 「嗯。」小巴蒂心不在焉，眼神向身后瞥去，「话说回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塞巴斯蒂安自方才起就一直保持着某种微妙的缄默，在小巴蒂出声询问后，他慢吞吞地开了口：「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斯莱特林的书房。」 出乎意料的，接上茬的人是里德尔。 塞巴斯蒂安倏然扭头看他，眉毛高高扬起：「哈？你知道？」 里德尔双臂抱胸，目不斜视，神色也是淡淡的，但并未对塞巴斯蒂安的话做出回应。 他可太知道这个地方了，谁让第一次带他来这里的人，就是伊雯呢。 几人看着回忆中的塞巴斯蒂安为斯莱特林的书房而苦恼，多次想要请求奥米尼斯打开它，但奥米尼斯一个在朋友面前很好说话的人，唯独在这点上毫不让步。 于是，塞巴斯蒂安找上了伊雯。 「我说了，我这都是为了安妮。」他的语气急促，几乎是有些烦躁地走来走去，「我研究黑魔法，想要寻找斯莱特林的手札，那都是因为这其中或许隐藏着解救安妮的办法……！」 「我无论怎么说，奥米尼斯都不听。」少年几乎是恳求地看着她，「拜託，伊雯，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奥米尼斯是冈特家的后人，只有他知道斯莱特林的书房在哪里。」 伊雯按了下眉心，说道：「那我去试试吧，不保证成功。」 她刻意蹲到下课点，想把奥米尼斯拦在回寝室的路上，但伊雯考虑到「斯莱特林的书房」这个话题过于敏感，不好在大庭广众下讨论。 于是伊雯在奥米尼斯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从黑暗里骤然伸出一只手，拽住奥米尼斯的胳膊，向自己这边扯来，奥米尼斯猝不及防之下后背重重磕在墙壁上，嘴巴被伊雯的另一只手捂住。 伊雯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奥米尼斯叫出来，可回应她的只有奥米尼斯的六个点：…… 伊雯有些迟疑地松了手：「奥米尼斯？」 「伊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你可以直接提。」奥米尼斯委婉地说道，「不必在学校里，用如此……富有偷感的方式。」 伊雯大吃一惊：「咦，你认出我了啊？」她还以为自己隐藏气息水平不错呢。 「毕竟我是个盲人啊。」奥米尼斯无奈地说道，「眼睛以外的其他感官比你们一般人敏锐得多，我记得你的味道。」 怪不得，挣扎都不挣扎一下的。 「好吧，奥米，其实我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俩人藏在光线照不到的阴影处，一般路过学生的视线死角里，虽然这个场景的确如奥米尼斯所说偷感太重了，但伊雯的心还是一片赤诚只想帮助朋友的。 伊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说服奥米尼斯开启斯莱特林的书房。 然后她试成功了。 「……是为塞巴斯蒂安的事来的啊。」奥米尼斯嘆了口气，情绪略显低落，「我知道了，你说得很有道理，堵不如疏，与其放任塞巴斯蒂安自己乱搞还不如看在我们眼皮底下。宵禁之后我们在休息室外见。」 第278页 眼见自己用三言两语就说动奥米尼斯的伊雯，目睹金髮少年的背影缓缓远去。 伊雯在原地喃喃自语：「什么啊，这不是超好说话的吗？」 她回头把这个好消息带给了塞巴斯蒂安，并和他约好时间，在休息室外与奥米尼斯会合。 待到奥米尼斯的身影进入眼帘，伊雯还没来得及打招唿，塞巴斯蒂安毫无感情的呵呵笑先她一步到来了。 「哇哦，我们的冈特大少爷。」塞巴斯蒂安抱着手臂，一脸平静，「你不是死不松口的吗？我当初可是就差跪下来求你了，结果还不如伊雯的两句话？所以，她说什么你都会听？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伊雯小声嘀咕：「我觉得这有可能是你在奥米那边信用破产的问题。」 奥米尼斯嘴角微微勾起：「看吧，还是伊雯看得通透。」 塞巴斯蒂安：「哈？什么啊。所以现在我是局外人了吗？」 「噗，当然不是。」伊雯一把拉过塞巴斯蒂安的手臂，笑眯眯地晃了两下，「如果不是为了你，谁会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找一间书房呢？对吧奥米尼斯。」 奥米尼斯轻点了一下头：「嗯，走吧。」 旁观的场外几人：…… 哈利搓了搓手臂，表情严肃。 好怪啊，好怪啊！不管看多少遍这三个人的关系都好奇怪啊！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三人量子纠缠还能保持一种安定的平衡状态的？ 「是我年纪大了吗？」小天狼星扶着额角。 「不，年纪小的也看不明白。」哈利拍拍他教父的手臂。 成年版塞巴斯蒂安瞥一眼他们，觉得他们的反应真是莫名其妙，他和奥米尼斯还有伊雯的关系很难理解吗？ 「斯莱特林的书房啊。」小巴蒂很感兴趣，「我都不知道，要进去肯定没那么简单吧？」 「不，挺简单的。」里德尔说，「就是得满足一定条件。」 「什么条件……」 很快，哈利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奥米尼斯、伊雯和塞巴斯蒂安三个人被困在了门锁之前，后方通道也被堵死，如果不想三个人在一块被困到死，只有一个办法打开斯莱特林的书房大门：对同伴使用钻心剜骨。 哈利 小巴蒂 小天狼星：…… 邓布利多苦笑着闭上眼。 「变态啊！」是化身尖叫鸡的哈利，「萨拉查·斯莱特林是变态啊！！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不是，非要有个同伴吗？」小天狼星满脑袋问号，「这要是单独一人来的怎么办？」 小巴蒂幽幽地笑着：「还能怎么办，像那个奥米尼斯·冈特的姑姑一样，被困到死呗。」这个bug斯莱特林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但他还是这么设定了，那他就是故意的。 小天狼星：「这是我见过最奇怪的试炼，没有之一。」让人除了「变态」之外想不出其他的评价。 「反正我是至今也没搞懂过斯莱特林本人的想法。」塞巴斯蒂安耸肩。 他的目光掠过哈利，锁定了站在左手边稍稍靠后一点的里德尔，从方才起就盘桓心头的疑惑终于不再压抑，带着一丝丝的危险，塞巴斯蒂安眯起眼，对里德尔说道。 「从刚才起我就想问了，你对斯莱特林的书房并不陌生，但冈特家在你这一代应当已经失传了……你是如何得知的，又是如何进入的？」 里德尔抬起眼眸，对塞巴斯蒂安回以一个假得出奇的笑：「你猜猜看？」 第194章 记忆，但是钻心剜骨 幻境当然不会因场外几人的争执而时停。 争执也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幻境中的伊雯、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三个人吵起来了，为了「谁钻心谁」这一问题。 奥米尼斯表现出来的态度异常坚决，这回就是伊雯来劝他都不好使了。 「你们根本不知道，钻心剜骨究竟是怎样的一种黑魔法……！」奥米尼斯无力地叫道，右手的手指死死按住额头一侧的太阳穴，好似在回忆中忍受着痛苦，「用了这个的人就再也回不去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群疯子逼着我对一个麻瓜孩子钻心剜骨的感觉，我也忘不了……我拒绝他们，不想参与那场黑魔法的狂欢时，他们的钻心咒落到我身上时的痛楚。」 「我厌恶它，极其作呕，不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来一次了，钻心咒的每一次施放都是对灵魂的损伤……」 奥米尼斯失魂落魄地靠着墙壁，无神的双眼望向漆黑的天花板，伊雯轻轻嘆了口气，只好走回塞巴斯蒂安的边上。 听到奥米尼斯对自己家里人的描述，哈利无法遏制地感到噁心，拧紧了眉头：「我没听错吧？他们逼着自家小孩对麻瓜用钻心咒？如果奥米尼斯拒绝，他们就钻心他？」 「比布莱克家还神经啊。」小天狼星幽幽地评价。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的父母简直不可理喻，一群捧着旧时代的纯血论当圣经固步自封的疯子，非要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给自己套上枷锁，现在看来，他爸妈都还算正常的。 至少沃尔布加再神经质，都不会好端端让自己的儿子对麻瓜用钻心咒。 「现在知道冈特家为什么灭绝了吧？」 「哈，好死。」 小天狼星把目光瞥向里德尔，不带任何感情地笑道：「就连唯一的后人都差点搞死了魔法界呢，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家的血统也的确挺强的——不管是让一个小孩在上学之前先掌握了钻心咒这种黑魔法，还是血统凋零到最后都能出个黑魔头。」 第279页 里德尔面无表情，权当这是夸奖了。 伊雯把奥米尼斯强烈的排斥态度告诉了塞巴斯蒂安，塞巴斯蒂安也不意外。 伊雯皱眉，有些忧心：「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被困在这里……」 「哦，问题不大。」塞巴斯蒂安平淡地说道，「钻心剜骨而已，我也会。」 伊雯：？ 伊雯：「那你还让我去问奥米尼斯？」 「他不是特别听你的话嘛……」塞巴斯蒂安撇了撇嘴，转过头来对伊雯说，「其实我并不是很认可奥米尼斯对黑魔法的态度，黑魔法在我看来只是魔法的一个分类而已。好比说钻心咒，其他人对它避之如蛇蝎，但也有用得上的时候——比如现在。」 「伊雯，你要不要学？」 伊雯用眼角余光偷偷斜觑奥米尼斯，他人还站在很远的地方，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向。 于是伊雯对塞巴斯蒂安一点头，斩钉截铁：「要学！」 塞巴斯蒂安现场教会了伊雯，用时不到一分钟。 「唉。」邓布利多无奈地摇头，「并非如此……黑魔法之所以被称之为黑魔法，是因为它会对人的灵魂造成不可逆转的污染，经常使用黑魔法的人，性格会变得愈发偏激。只有拥有强大意志力的人才能控制住自己，但很多人都往往做不到。」 这也是为什么霍格沃兹一直严禁黑魔法研究，并不是教师们迂腐守旧，而是有确切依据的。 邓布利多担忧地注视着幻境里的三个五年级孩子，顺带对哈利说：「对待黑魔法，再谨慎也不为过，知道吗，哈利？」 自己的姐姐教父还有一大家子都是黑魔法高手已经完全脱敏了·哈利：「呃……哈哈，嗯，是的呢。」 黑魔法已经使得比食死徒还六的阿兹卡班优秀毕业生·小天狼星：「嗯咳，邓布利多说得对，黑魔法这东西还是少碰为好。」 本人就是前食死徒不久前还弄死过一个前同事·小巴蒂：「我已经转行了。」 黑魔法大师·成年塞巴斯蒂安：「你这想法倒是和奥米尼斯一样……好了别看我，我已经被伊雯教训过了。」 黑魔王·里德尔：「呵呵。」 装，他就静静地看着你们装。一个屋檐下的，谁还不知道谁啊。 伊雯学会了钻心剜骨，这只是个起始。 真正的问题在于，谁来用这个咒语。 「什么，这还需要讨论？」塞巴斯蒂安刚刚收回魔杖，一脸诧异地望向提出这个问题的伊雯，对她说道，「你不会以为我会对你动手吧？」 伊雯有些无语了：「那你怎么认为我就对你下得去手？」 塞巴斯蒂安忽然笑了一下，把伊雯看得茫然，不知道刚才那句话有哪里戳中了他。 塞巴斯蒂安温和了语气：「伊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教你钻心剜骨……好了，动手吧。」 伊雯抿了下嘴，拿出自己的魔杖，径直指向了他。 「钻心剜骨。」 属于黑魔法的恶性光芒骤然点亮了这片狭窄的通道，塞巴斯蒂安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上，强忍着痛意，但还是泄露了几分痛唿。 伊雯捏着魔杖，感觉心里像是有一块石头堵塞着，很不好受。 钻心剜骨是施咒人的恶意越大，威力越强，伊雯当然不可能带有恶意，但还是把塞巴斯蒂安给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她想要扶起塞巴斯蒂安，奥米尼斯那边的询问声也传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嘿，塞巴斯蒂安，你还好吗？」 「嘶，感觉还……挺特别的。」塞巴斯蒂安苦笑着趴在伊雯肩膀上，「果然不该低估你的潜力啊，伊雯。」 「别废话了，把药喝了。」 伊雯把魔药怼进了塞巴斯蒂安的嘴里，看着他灌下去。 直至此时，斯莱特林的书房大门才被打开。 这一段看得场外人们紧张不已，但幸好都没出什么事。 「梅林的鬍子啊。」哈利喃喃道，「我在这里看到了三个五年级学生在争执谁来用钻心剜骨……」 「幸好伊雯是天才，一学就会。」小巴蒂一脸庆幸，「不然挨咒的可能就是她了。」 「别傻了，我就是去钻心奥米尼斯都不可能去钻她。」成年塞巴斯蒂安嘀咕道，「奥米尼斯肯定也会答应的。」 「……不是很懂你们三个的友情。」 「话说，你也进过这里是吧？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汤姆·里德尔？」 这一回，塞巴斯蒂安想明白了，他的笑容里染上刺骨的杀意，动作轻盈地转着魔杖，熟悉他习惯的哈利一瞅，就发现塞巴斯蒂安这是想动手了。 「斯莱特林的书房，除了伊雯不可能再有人知道了。是她带你来的，对不对？那么在再度被封死的大门处，你们两个是谁对谁用了钻心咒？」 里德尔并未正面回答他，黑髮少年撇过头来，掀起羽睫，血一般的瞳孔冰冰冷冷地注视塞巴斯蒂安，场面一时无言。 塞巴斯蒂安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眉宇蒙上阴霾，他勐然抬起魔杖指向里德尔：「你这混帐——你对她用了，是吧？！」 里德尔唇角牵扯出嘲意的笑：「怎么不是呢？」虽然，她也回敬了他。 「很好。」塞巴斯蒂安吐出两个字，「那你也可以到此为止了，魂魄切——」 第280页 幻境的陡然碎裂，随即重塑，淹没了塞巴斯蒂安吐出的字词。 他扬起头来，斯莱特林的书房内景，时隔多年，再度进入他的眼帘。 第195章 记忆，但是豪掷千金 成年塞巴斯蒂安仅仅是轻瞥了一眼幻境，便挪回了脑袋，漠不关心。 他没有收回指着里德尔的魔杖。 「你确定你能杀了我？」里德尔倏然一撇头，带着不明的笑，「在这里，在此时？」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成年塞巴斯蒂安冰冷地说。 寒冷的杀意在眼中酝酿，汇聚在手中的魔杖尖端，顶级黑魔法的波动肉眼可见，邓布利多蹙眉，正想抬手阻止。 「——塞巴斯蒂安。」 少女轻柔的唿唤，让成年的男巫一愣。 心跳先是下意识的为这道声音漏了一拍，大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记忆里的伊雯，在唿唤记忆里的他。 「……」 成年塞巴斯蒂安望向身后，金髮的少女正凝视着棕黑髮色的少年，她的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眸光是掩盖不住的关切，低低地，她又唤了一声：「塞巴斯蒂安？」 唇线抿成苍白的平直，好似一条单调而不断延长的白噪音声波弧，在脑内沙沙地响，成年塞巴斯蒂安忽然觉得无趣极了，眼皮倦怠地耷拉下去，目光扫过里德尔，无悲无喜地说道：「出去再和你算帐。」 他冷眼旁观着年少的自己一意孤行，沉醉在蛊人堕落的黑魔法中无法自拔，分明更重要的事物就在他的身边，那些担忧的目光却从来照不进他的心里。 「可是，」哈利声音轻微地问，「塞巴斯蒂安……你不是为了妹妹才研究黑魔法吗？」 「是啊，总得有个粉饰的理由，给自己扯个正当的旗帜。」成年塞巴斯蒂安翘了下唇，「将『妹妹的诅咒疾病』作为藉口，我终于能心安理得地钻研黑魔法了，是吧？」 小天狼星侧眸：「所以，你只是把你的妹妹当作藉口？」 「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为了安妮。」成年塞巴斯蒂安轻嘆一声，「但是后来，已经本末倒置了。」 他天性如此，根本无法抵抗黑魔法的诱惑，只能任由自己滑入沼泽之中，直至泥泞的黑水封住口鼻，堵住脉搏，直至深渊。 哈利有些奇异地打量了一下他，如果真按塞巴斯蒂安的自我描述，那他八成会走上黑魔王的路子，可他最后还是好端端地站在了这里。 …… 斯莱特林书房之行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又半个多月后，艾丽薇见到伊雯收拾着行李，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最近好像没有假期吧，你要去哪儿？」 「我拜託菲戈教授帮我请假了。」伊雯埋头整理东西，「去爱尔兰岛。」 「哈？」 艾丽薇双腿一撑地面，连人带椅子向后挪去，疑惑不已地问：「去那儿做什么……就你一个人？」 「本来是约好和帕比一起去的，但是她前两天刚好有事。」 伊雯想起帕比特意找到她，一脸歉意地对她说有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怀孕即将生产了，她得要寸步不离地照料它，不能再陪伊雯去拍卖会了。 伊雯长长地嘆了口气。 艾丽薇的眉头皱得死紧，满脸不贊同：「你是忘记了前些日子还被火灰蛇党的人追杀吗？没有任何人陪同，你要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也不想的嘛，大家都有事……」 艾丽薇把手里的大部头一合，拍在了书桌上。 她说道：「算了，刚好这段时间我也闲着，我陪你去吧。」 伊雯诧异地看向她：「啊？」 「怎么。」艾丽薇双臂抱胸，高高地挑起眉毛，「我陪你去，你还不乐意？」 「没有，当然乐意！」伊雯喜笑颜开，转悠到艾丽薇身边，捏了捏她的肩膀，「万分感谢艾丽薇大小姐百忙之中拨冗陪同我去爱尔兰，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行了。」艾丽薇面色微红，把她的手拍开，「条件只有一个，下次你要做什么事情，不许再瞒着我了。」 「嗯……」伊雯眨了眨眼，弯唇一笑，「好吧。」 说实话，伊雯十分好奇，能让卢克伍德利用树蜂厅乃至于更多渠道，不择手段地敛财，其目的究竟是什么。 倒是艾丽薇在得知她的目的地后惊讶了一小会儿。 「你要去拍卖会？」 她们俩各自披着一个巫师斗篷，兜帽的阴影几乎把上半张脸遮盖住，混迹在人群之中，并不引人注目。 「嗯，全名是兰德沃克-艾希维尔魔法拍卖会。」伊雯竖起一根手指，「这次的举办地点是七道街的音乐酒吧地下，到时候世界各地的巫师可能都会来，鱼龙混杂……」 「我关心的不是这个。」艾丽薇神色复杂，「既然这是拍卖会，那八成是冲着拍品来的吧？伊雯，你带够钱了吗？」 伊雯：…… 艾丽薇：「伊雯？」 伊雯扬起一个灿烂阳光的笑容：「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艾丽薇：「……你不会是想零元购吧？」 她们顺利混入了拍卖会所，在施了空间伸展咒的地下大厅里，伊雯眼尖地瞅见了几名巫师影影绰绰，挤过了身边的台阶。 这里的确鱼龙混杂，不限制身份国籍，也不限制种族，光这么一会儿，她就看到不少妖精也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座位上。 第281页 拍卖会到点开场，买家用手边可以投影的鍊金道具叫价，艾丽薇还在好奇地摆弄着这个鍊金器物，就听到随着火热的叫喊声响起，下一个拍品隆重登场。 「这是一张古老的地图。」扩音咒下，主持人的嗓音遍布全厅，「它的表面覆盖有一层神秘的咒语，使它不会被外力损毁，时间侵蚀，我们会所的巫师至今无法破解这个咒语，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张地图的歷史极为悠久……或许可以追溯到梅林时代，而它记载的秘密，或许是宝藏，或许是魔法，谁知道呢？」 台下一阵闹笑。 「梅林时代的地图。」伊雯撑起上半身，「估计就是这个了……」 主持人浅浅打趣了一番，随即说道：「鑑于它的不确定性，起拍价三十二万金加隆！有谁想要吗？」 嘶—— 光是听到这个数额，伊雯就一阵头晕目眩。 她扯了扯艾丽薇的袖子，要不……还是零元购吧？ 然而她刚一转头，就见艾丽薇以手支颐，神色风轻云淡，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叫价装置！ 艾丽薇：「五十万。」 这个价，买一张全是秘密的地图确实太高昂了，谁也不知道它究竟记录的是什么，万一血亏呢？ 但台下依然有人在跟艾丽薇竞价。 「五十二万！」 「五十八万。」 「六十万！」 「六十五万。」 随着竞价越来越高，不少人退出竞拍，只剩下一伙人在拼了命地叫价，但眼看着数字越来越大，这一伙人的额头也逐渐渗出了汗水。 艾丽薇还是一副平静的表情：「七十万。」 那伙人的面色已经十分苍白了，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咬着牙说：「七十二万。」 「七十二万……还有吗？」 几秒钟的安静，就在那伙人的领头者露出笑容之后，艾丽薇的声音再度响起。 她报价道：「一百万。」 会厅里鸦雀无声。 竞拍的对手已经彻底面无血色，只能瞪着看不清面容的艾丽薇的袍子。 最终，艾丽薇以一百万的价格拍下了这张地图，然后转手便送给了伊雯。 「怎么了？」艾丽薇歪头，「你不是想要这个吗？」 伊雯：…… 接过地图的手，微微颤抖。 伊雯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艾丽薇，又转而看向地图……半晌，她吐出一句：「谢谢你艾丽薇，但是这钱也太多了……」到竞拍的后半段，伊雯都一整个坐如针毡，汗流浃背了。 艾丽薇只对她微微笑了一下，她说：「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反正现在马尔福家管事的是她哥，她留的也是马尔福家的票据。 …… 场外旁观的人：麻木的眼神。 「破案了，艾丽薇原来是带资进组。」成年塞巴斯蒂安说道。 一上来就为伊雯豪掷百万，不愧是你，艾丽薇。 「马尔福家这么有钱的吗？」哈利挠了挠头，心想怪不得德拉科以前都是一副拽天拽地，走路都是六亲不认的步伐了。 「不。」里德尔面无表情地说，「每次让卢修斯·马尔福掏几个子，他都是一副要晕厥过去悲痛万分，好像宰了他亲儿子一样的表情。」 第196章 记忆，但是布莱克 她们俩回校后，没过几天，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就刷新出了一个与艾丽薇同款发色的男性。 他并没有穿校服，一看就不是学生，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也不管往来学生的目光。 艾丽薇顿住。 伊雯跟在她身后也顿住。 但男性的目光没有停留在伊雯身上，径直看向艾丽薇，问道：「艾丽，身为你的哥哥，马尔福家的管事人，我是否可以询问一下——那张一百万金加隆的帐单是怎么回事？」 艾丽薇：…… 伊雯：…… 萨维恩·马尔福轻轻一嘆气，对与他的容貌有七分相似的妹妹说道：「艾丽，你不是喜欢挥霍无度的性子，在我的印象里，你也从来不会乱花钱。我并非在为难你，只是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想我有必要……」 「哥哥。」艾丽薇忽然抬头，打断了她哥哥的发言，萨维恩看到艾丽薇的神情后，也陡然失了声。 艾丽薇眉宇轻拢，眼眸含愁，面色似乎比平日更加苍白了，她只一瞥他又挪开，看上去有十分的难言之隐，却又不捨得让家人为自己担心，她在这两难之中挣扎，任谁看了她这样都会在心中震耳欲聋地：我真该死啊！ 艾丽薇：「求你了，哥哥。」 萨维恩：…… 他摁了一下眉心，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说道：「好吧，这次我就不过问了。虽然一百万不是个小数目，但对马尔福家来说也不是承担不起……」 他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掠过她就要离开，在看见伊雯的时候对她点头致意了一下，并没有多加关心。 在哥哥走后，艾丽薇立刻恢復了平淡无澜的表情，对伊雯说：「搞定了，我们走吧。」 场外的哈利：「是妹控吧？」 场外的小天狼星：「是妹控啊。」 场外的小巴蒂：「哈，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就算艾丽薇·马尔福告诉了她哥哥真相也没什么大碍吗？」 成年塞巴斯蒂安点了个贊：「说对了。首先萨维恩对艾丽薇一向没招，其次萨维恩和他妹妹差不多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子，伊雯对这种人……应该是特攻吧？」 第282页 …… 伊雯：我今天就是豁出命来，也要把这个价值百万金加隆的地图给研究透彻！ 她现在往禁书区跑得比塞巴斯蒂安还频繁，就为了把这看似空无一物的地图给扒干净。 可惜，年代过于久远，无从考察，伊雯只好绕道求助于菲戈教授，他则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地图密室。 内部空间是环型的，一根根古老石柱撑起这片过于空旷的密室，墙面上是四幅画像，每一幅都有一层楼那样高。地面不是砖石铺就，而是一面光滑如天空的水镜，水镜表面有一层冰晶供人落脚，镜面下是巨大的立体地图倒影，细碎流光如绸带般摇盪。 不光是伊雯，场外的几人也都看呆了。 哈利：「梅林，我从来不知道霍格沃兹还有这样的密室……」 「我也不知道。」小，「啊，有些后悔，当年果然还是得更努力才行。」 里德尔：「更努力干什么？夜游吗？」 邓布利多失笑摇头，他说道：「霍格沃兹有着千年的歷史，这千年来城堡蕴藏了太多秘密，我也只能窥得其中一二。」 「或许我们得感谢伊雯。」邓布利多感慨道，「揭开霍格沃兹的面纱一角，让我们得以一饱眼福，满足更多的好奇心。」 在这片密室中，伊雯的身影显得极为渺小，如沧海一粟。 她举目四顾。 「这里是……？」 「歷代古代魔法守护者，安眠之所。」 陌生的女性嗓音响彻这片空间，四幅画像中，有一幅动了。 她十指交叉置于腹前，缓步而来，她的身影在画像中出现，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伊雯注意到这位女巫的服饰很是古旧，绝不是本世纪的风格，她生活的年代或许要向更久之前推溯。 「我是【遗产】的守护者，尼欧弗·菲兹杰拉德。」她对伊雯颔首，「欢迎你，新的【继承者】。」 「菲兹杰拉德……」她对这个姓氏有些耳熟。 场外的邓布利多已经给出了答案：「噢，菲兹杰拉德女士的画像可就挂在校长室里呢。」 只不过，这位校长也是古代魔法守护者之一，就是大家都没料想到的了。 伊雯形容拘谨，对画像上的女巫弯腰行了一礼：「很高兴见到您，女士。我是带着疑问而来的。」 她把艾丽薇从拍卖会所得到的价值百万（重点）的地图拿了出来。 菲兹杰拉德不过扫了一眼，便轻轻地笑了出来。 「噢，你果然很有缘分，孩子。」 什么缘分。伊雯面无表情，撒币撒出来的缘分吗？ 「它的确与古代魔法息息相关，但我要说声抱歉的是，在你完全通过我们的试炼之前，我还不能将秘密揭晓。」 菲兹杰拉德慈蔼地看着她，说道：「继承者，若你想要知道答案，就去完成试炼吧。」 她的身影消失了，但伊雯脚底下的水镜发生了变幻。 散布在水镜中的，如装饰一般的细碎光点霎时间流动成河，指向了一个地方。 在看清楚那个方向的目的地后，伊雯呆住了。 她扯了扯菲戈教授的袖子：「教授，这个——」 菲戈教授也狠狠沉默了。 师生二人盯着水镜被点亮的霍格沃兹校长办公室，一时相对无言。 伊雯小声地问：「布莱克校长会随便让人进办公室吗？」 菲戈教授轻咳几声：「我觉得……希望渺茫。」 「我倒宁愿是什么危机四伏神秘莫测的洞穴、古堡之类的地方了。」伊雯垮着个猫猫批脸，唉声嘆气，「起码去这些地方比去布莱克的校长室简单。」 伊雯：「唉。」 菲戈教授：「唉。」 师生二人的满心愁绪，是场外围观的几人感受不到的。 毕竟他们几乎都是邓布利多当任校长时期的学生，就单独拉个哈利来说，他去校长办公室就跟遛街似的，哪怕对着入口的滴水嘴石兽瞎矇蜂蜜公爵畅销糖果名称，都能蒙个八九不离十。 「让我们猜猜，菲尼亚斯·布莱克的校长室口令是什么样的？」小天狼星嘲讽满满地揣测，「哈哈，总不会是『永远纯洁』这一类的吧。」 「这也太好猜了，感觉不像。」布莱克家祖训嘛，谁不知道啊。 「又或者根本没有口令。」哈利猜道，「只要没有口令，就不存在被蒙对误入的可能性。」 「你觉得呢？塞巴斯蒂安？」 几人发现，自刚才起，成年塞巴斯蒂安的表情就维持在一个非常微妙的状态中。 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但是又受过专业的训练，不能笑，除非忍不住。 成年塞巴斯蒂安：「嗯……你们就到时候看呗。」 他在卖什么关子呢？ 哈利等人满头问号。 …… 伊雯一路上都在低着头，绞尽脑汁地思考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在楼梯口，她忽然被一道少年声音叫住。 「格林德沃学姐。」 伊雯顿住脚步，应声回首，只见身后是一个黑色微捲髮，有着一双漂亮的、灰色瞳孔的少年，他规规整整地繫着绿色领带，是同院的小学弟。 场外的人看清了这个少年容貌，先是一顿，然后齐刷刷把目光转向小天狼星。 第283页 小天狼星的表情逐渐僵硬。 记忆幻境中，少年叫住伊雯后，笑意自弯起的眼尾中流泻，他把手里的书递给她。 「学姐，这是你上次落在魔咒课上的书，教授恰好碰到了我，让我还给你。」 「啊。」伊雯把那本书拿了回来，心说最近也太忙了，丢三落四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她对少年感激地一点头，「麻烦你了，请问你是……？」 那少年眉眼弯弯，清朗的嗓音又带着月辉初洒般的清透感，伊雯注意到，这个少年长得也未免太过俊秀了，即使现在五官尚未完全成熟，长大后也绝对是个绝世大美人。 「不用客气，学姐叫我西里斯就好。」 伊雯眨了眨眼：「西里斯？」 「嗯。」少年清浅一笑，「西里斯·布莱克，学姐听说过我吗？那真的太让人高兴了。」 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我不高兴！一点都不！！」 第197章 记忆，但是全校团结 场外的旁观者中，不知是谁不小心泄露了「噗嗤」的一声笑音。 小天狼星勐然回头，怒目而视，然而后方的几人要么脸色平静，要么无辜回望，好像刚刚那声「噗嗤」是他的幻听。 小天狼星于是一脸麻木地扭回脑袋。 有人看乐子，有人照镜子，看乐子的人终究自己也变成了乐子. jpg 够了，人心怎么会坏到这个地步啊。 记忆幻境中的伊雯，却是表现得惊喜万分。 「布莱克？」她歪歪脑袋，「校长是你的……」 「他是我的父亲。」西里斯学弟耸了耸肩，眼眸里也流露出几分无奈，显然他不是第一次被人抓住这个关注点了。 哎呀，这不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嘛！ 她正好烦恼着该怎么进去布莱克校长的办公室呢。 伊雯与西里斯并肩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路上，二人说说笑笑，期间伊雯不经意地提起这件事，收穫了小学弟的一个苦恼的眼神。 「学姐要去校长办公室啊。」西里斯说道，「……大概要多久？」 伊雯浅浅估算了一下自己通过试炼可能花费的时间，她嘆了口气：「至少三天之内，布莱克校长发现不了我。」 「三天。」西里斯喃喃道，「这有点难办了。」 「你都这么觉得吗？」 「虽然我是他的儿子，但是父亲不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是固执己见、说一不二的。」西里斯嘆了口气，「很难被劝动。」 最重要的是他爹私人领地意识强得要命，韦斯莱副校长都不能不打报告就随意出入，而且要让他爹3天不回办公室，除非有什么东西能引来他…… 对于伊雯为什么要去父亲的办公室这个问题，西里斯是半点没问，他深谙拉近关系的第一步该做什么，他只需要提供帮助就够了。 「首先我要一根布莱克校长的头髮。」伊雯说。 「复方汤剂吗？」 「嗯。」她点头，「其次要让布莱克校长在这段期间内『恰好』有事不在学校。」 西里斯用手指轻叩下颌，倏然间，他仰头望向伊雯，唇畔染上笑意，干净又斯文。 他说道：「我大概有思路了——学姐，为什么你不让更多人加入这场行动呢？」 伊雯眨巴眼睛：「嗯？」 「全校的学生——」西里斯憋笑道，「不论哪个学院，其实都非常乐意助你一臂之力的，他们也不会关心学姐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对霍格沃兹的学生来说，重要的不是结果是过程。能给菲尼亚斯·布莱克添堵，他们就很开心了。 ——在菲尼亚斯禁赛魁地奇后，这种风气就愈演愈烈。 伊雯一言难尽地看着西里斯。 这孩子是有点孝顺在身上的啊。 西里斯：不是，我只是清醒。 鑑于西里斯对菲尼亚斯·布莱克的了解程度，伊雯决定这一回听取他的建议。 效果好过头了。 但凡是听说伊雯在计划着创飞布莱克的，都一个个争先恐后蜂拥而至。 「格林德沃学姐，不加我一个吗？」 「听说你要对付布莱克？有我能做的事吗？」 「你要熬复方汤剂是吧？好，材料交给我了。」 伊雯木然地注视着提交到手里的名单，手臂拉直了都没到头。 斯莱特林的也就算了，同院同学本来就比较团结，结果格兰芬多的学生也不远千里（？）跑到黑湖底下守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门口，就为了把自己的名字添上去。 她走在路上被拉文克劳拦住的概率大幅度增加，就连赫奇帕奇都探了个头，小声问伊雯需不需要场外援助。 她还是第一次在学校受到如此热情的欢迎…… 布莱克校长，你是真招人恨啊。 要不是伊雯顾忌着这事不好声张，只在小范围内传播，说不定跑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堵她的人能围个水泄不通。 卡塔莉娜·克劳奇就是过五关斩六将杀到她面前，非常积极地参与进这场能给菲尼亚斯·布莱克添堵的行动中的。 「要把布莱克引走是吧？」卡塔莉娜豪爽地一拍桌面，「没问题，交给我了。」 「西里斯。」卡塔莉娜一撇头，身边就是伫立着的西里斯学弟，「到时候可别掉链子。」 第284页 「当然不会。」西里斯哂然一笑。 …… 场外的人，看着霍格沃兹史前大团结的场景，一时相顾无言。 小天狼星这回笑得欢畅，鼓掌叫好：「万万没想到我高祖父还能在霍格沃兹有这种用处——」 「……盛况啊。」哈利扶着额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伊雯对现在的霍格沃兹有那么多不满意了。」 比起她的时代——连格兰芬多都可以一天到晚守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堵人，还不会被蛇院的学生驱赶——现在的霍格沃兹还搞内部矛盾，相形见绌啊相形见绌。 邓布利多嘆息：「这一方面，是我能力不够，比不上学姐的时代啊。」 邓布利多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了其余人微妙的注视。 成年塞巴斯蒂安：「邓布利多，你认真的？你真的想要学习布莱克……那样的？」 哈利勐摇头：「不不不，才不是校长的错啊！要说矛盾激化的源头，不就站在那里吗——」 哈利一指里德尔，理直气壮。 里德尔倒也没有否认，只轻哼一声，懒得去理会他们。 小巴蒂还在观察自家先祖·卡塔莉娜和伊雯的相处模式，闻言加入话题：「只能说菲尼亚斯·布莱克在霍格沃兹歷代校长中也算是很神奇的一个存在了，是吧？」 小天狼星呵呵一笑：「是吧。」 …… 菲尼亚斯·布莱克惊闻噩耗：西里斯·布莱克与别院学生发生口角斗殴，在禁林外围被人使用恶咒击伤大腿，目前昏迷不醒。 菲尼亚斯怒气沖沖地赶到医疗翼，扫一眼过去，脸色更加阴沉：「我记得你，卡塔莉娜·克劳奇？」 在传闻中与西里斯发生斗殴并且使用了恶咒的卡塔莉娜坦然回望他。 这一眼如同火上浇油，菲尼亚斯恶狠狠地罚了卡塔莉娜一年的禁闭，给拉文克劳扣大分，并予以退学通知书警告，就在他还要对卡塔莉娜进行更多惩罚的时候，病床上虚弱的一道声音阻止了他。 「爸爸……」西里斯脸色苍白，有气无力，「我很难受……」 「我知道了。」菲尼亚斯沉着脸，一把捞起西里斯，「你看看你的样子，把家训都忘到哪里去了？和人斗殴就算了，你还打输了！丢谁的脸——」 西里斯虚弱地吐出字眼：「……我很抱歉，爸爸……」 「你还有脸说话！」 菲尼亚斯一边恶声恶气地骂他，一边准备把西里斯转移到魔法伤病医院。 西里斯低垂着头，趴在他的背后，悄悄撑开一条眼皮缝。 他揪下了菲尼亚斯的一根头髮。 菲尼亚斯从大门走出城堡的路上，一个淡金色头髮的学生不小心碰撞到了她，她小声惊唿，掉了满地的书。 菲尼亚斯嫌弃地挪开脚：「我记得马尔福家养不出这么冒失的性子，马尔福小姐。」 「是的，我很抱歉，校长先生。」 艾丽薇捡起书本，低眉顺眼状似在乖乖挨骂，她鞠了一躬，与菲尼亚斯擦身而过—— 一剎那，西里斯的手与她的手交错，艾丽薇握着手心里极细的一根头髮，面色波澜不惊地走上了楼梯。 第198章 记忆，但是校长致辞 在脱离菲尼亚斯·布莱克的视线之后，艾丽薇的脚步愈发急速，到最后已然是一路小跑着冲上去，然后唰的一下打开有求必应屋的大门。 正在熬制的魔药气味沁入鼻尖，坩埚前的伊雯应声回头，伊雯扬起笑脸对她招手，艾丽薇赶忙把手里那根菲尼亚斯的头髮递给她。 「干得漂亮！」 复方汤剂里添了头髮后，魔药瞬间变化颜色，伊雯将刚刚熬好的复方汤剂一饮而尽，并在其余人一言难尽的目光中，顶着菲尼亚斯的脸对小伙伴微笑颔首。 「嘶。」小伙伴们眼睛疼，「就算早有心理准备……」还是不小心被创了一下。 「小心别暴露了。」艾丽薇好意提醒。 伊雯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志得意满地踏出了门。 没有人关心菲尼亚斯·布莱克的行迹，因此哪怕校长刚从大门出去了，转眼又从八楼走下来，也只会得到学生们冷冷淡淡的一瞥。 而伊雯……放飞了自我。 路遇夏普教授。 「布莱克校长，我正好在找你。」 伊雯吓了一跳：「噢……」 她赶忙调整好菲尼亚斯·布莱克平时说话的咏↑嘆↓调，清清嗓子：「很高兴见到你夏普教授，我现在正在忙……」 「布莱克校长，但这事关系到你上次问我的『那种魔药』。」 夏普教授很贴心地给上司面子，遮遮掩掩：「在这里说不合适，要不我们借一步说话？」 伊雯双臂抱胸：「合不合适我说了算，就在这里说。」 夏普教授顿时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打量她。 就在伊雯的心咯噔一跳，以为自己露馅之后，夏普教授对她说道：「好的，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调制好了疥疮药水，等什么时候方便，我可以直接送去你的办公室。」 伊雯一段话没来得及冲出喉咙就被迫咽回去，呛得她连咳不止。 疥疮、咳咳……疥疮治疗药水，菲尼亚斯·布莱克长了痔疮吗？ 伊雯的表情诡异地顿了一下，随即说道：「你可以直接叫学生送过来，夏普教授，我全身的疥疮都很期待能用上你的药水。」 第285页 夏普教授：……？全身，有这么严重吗？ 场外的旁观者们笑成一团。 他们算是知道为什么成年塞巴斯蒂安之前会欲言又止了，这的确不好用语言描述出来哈哈哈哈！ 「懂了。」小天狼星抚掌，笑嘻了，「这就是菲尼亚斯·布莱克的风评被害现场？」 幻境中的伊雯大步流星地穿过楼梯，朝目的地的校长办公室走去。 途中遇到不少学生不情不愿地对她打招唿，伊雯一路上都在用贵↑族↓腔↑调高声吟唱： 「很忙，很忙，校长现在很忙！没有别的事麻烦滚一边去！」 「骄傲地挺直胸膛吧，纯血统的学生们，未来掌握在你们的手中。」 「看见你们这所谓的『魔法』……噢，我只为巫师界的未来感到痛心疾首。你们真是我教过的最差的一届！」 伊雯穿过城堡里的长廊，遇到认真自习的学生，一边啃面包一边看书。 伊雯严厉斥责：「吃饭的时候怎么还张着嘴？一点规矩都不懂吗？！」 被骂的学生一脸懵逼地看了看面包。 乖乖站起来挨骂。 「对不起，布莱克校长。我不该……呃，张着嘴吃饭。」 伊雯负手而立，满意地点头，充满爹味地教训道：「看在你是初犯就算了，下不为例。」 学生：「智……知道了。校长。」 伊雯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看她，完美地扮演了菲尼亚斯·布莱克的人设，一点ooc都没有呢。 她一路走到了礼堂大厅。 此时正值午餐时刻，四个学院的学生都聚集在礼堂吃饭，伊雯如一阵风似的推开礼堂大门，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致辞讲台。 场外的小天狼星哈利等人一直在笑，就没有停过，看着伊雯顶着菲尼亚斯·布莱克的脸无差别创亖周围所有人，这会儿还跑到礼堂里去了。 抱着一种「我就看看她还能整出什么花活」的心态，他们津津有味地看了下去。 伊雯（上台）（整理领带）（仪表堂堂）（清嗓子）（开麦）：「各位学生请听我说，我——霍格沃兹当任校长，菲尼亚斯·布莱克，在此隆重宣布，以后礼堂之上只准飘扬斯莱特林的尊贵旗帜！关于此事不许多问，想问也给我憋在心里。」 只见伊雯大手一挥，挂在礼堂上空的所有旗帜都纷纷翻了个面，绿底银蛇的斯莱特林院徽印在一面面旗上，顿时整个礼堂都变为了蛇的海洋。 一般来说，这是只在斯莱特林拿下了每个学年学院杯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盛况。 斯莱特林的学生：？？ 其他学院的学生：？！！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礼堂。 还拿着刀叉的学生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布莱克今天更癫了一个档次。」 在礼堂换旗帜之后，幻境外的旁观者们则分为了两种反应。 斯莱特林出身的先是一愣，随即笑嘻了，格兰芬多出身的则面无表情。 小巴蒂：「好耶，支持。」 里德尔矜持地扬了扬下颌，斜觑一眼旁人：「合情合理，斯莱特林本就是荣耀所归。」 「汤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在斯莱特林获得学院杯后，霍格沃兹当然会挂起绿色的旗帜。」荣耀那也得是人拿的吧？ 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发出灵魂质问：「为什么伊雯顶着菲尼亚斯·布莱克的壳子，做这种事都没有人意外？」 「毕竟布莱克一向很癫。」 成年塞巴斯蒂安笑着拍大腿：「可惜了，当时我没有在场，看不到这副盛况……噗！」 幻境中的伊雯已经来到了最后一关。 属于布莱克家的家养小精灵诚惶诚恐地出现在伊雯面前，伊雯一扬头，开启用鼻孔看人模式，居高临下地问：「你来晚了，斯科洛普。」 「我很抱歉……」小精灵深深鞠躬，「尊敬的布莱克先生……」 伊雯：「你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你的年纪是否还能胜任布莱克的家养小精灵一职。让我考考你，我的办公室口令是什么？」 第199章 记忆，但是死亡圣器 斯科洛普的两只大眼睛里满是惶恐：「噢，可是主人之前交代过我，不能告诉任何人，甚至不能告诉您自己……」 伊雯嘴角下撇，冷冷地说道：「你是在质疑主人吗？好大的胆子。」 「斯科洛普不敢！斯科洛普不敢！」 差一点这只家养小精灵就要以头撞墙来惩罚自己了，他颤颤巍巍地对伊雯说道：「口令，口令是布莱克家族的格言，主人。」 场外的小天狼星：「哈啊？还真是啊。」 场外的其余人：……看来还是不能太高估这个布莱克校长。 而场内的伊雯，绷着一张脸，沉默了几秒钟。 哈利问道：「伊雯做什么啊？她不是问到了吗，怎么还不走。」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成年塞巴斯蒂安把笑声憋回去，「这个时候的伊雯，根本不知道布莱克家的格言是什么？」 伊雯的反应也印证了成年塞巴斯蒂安的猜想。 伊雯吞吞吐吐：「嗯……当然了，我……」 ——早知道她临走之前摇一下西里斯学弟了！！你们家还有什么格言的吗？！我不知道啊！ 第286页 斯科洛普：「主人应该不会忘记的吧？」 伊雯：「我当然记得！那个，『永恆的布莱克』！」 斯科洛普：「主人，是还在考验斯科洛普吗？」 看来蒙的不对，伊雯继续：「开玩笑的。格言是『天下大势，合则成，分则败』！」 斯科洛普：「主人真会和斯科洛普开玩笑。」他甚至笑了起来。 伊雯：…… 妈的，你们布莱克的格言好难猜。 伊雯便也摆出一副「对没错本校长就是在和你开玩笑」的表情，慢条斯理地拖着长音：「纯血永恆，是吗？」 「很接近了。」斯科洛普用照顾阿尔茨海默症病人的眼神，关切地注视着伊雯，「是永远纯洁。」 伊雯：「嗯哼。」 「不过主人一定记得吧，格言的法语原版。」 ……布莱克的情调还挺高，口令都用法语的？ 对法语一窍不通的伊雯嘴唇微微抽搐，心想我讨厌法国。 她说道：「再让我考考你，你还记得法语原版怎么说吗？」 于是斯科洛普用一种不太熟练的法语，复述了一遍办公室的口令。 口令总算到了手，伊雯顺手给了斯科洛普一点奖赏，便转道去了布莱克的校长办公室。 此时，复方汤剂正巧失去了效用，伊雯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她擦了擦脑门的汗水。 钻进校长办公室后，她在里头好奇地转悠，本来是在寻找试炼的入口，但是有一样东西比古代魔法的痕迹更加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菲尼亚斯·布莱克的魔药购物清单，还有治疗师开出的病情诊断。 上面最显目的就是「疥疮药水」，布莱克校长囤货似的购了一堆。 治疗师的用药建议则在下方写着：一日用两次，一次用一瓶，将魔药均匀涂抹在臀部，可以减缓您的痔疮之苦。（ps：除此之外，每天也别忘了提肛！） 伊雯：…… 伊雯默默地把这张清单放了回去。 她心想，怪不得平时看到布莱克校长都是他站着的姿势，痔疮确实很痛吧。 伊雯循着古代魔法的银白色痕迹，寻到了守护者留下的一本书。 书中的世界，徐徐向她展开。 …… 在看到眼前场景的变幻时，原先为了那张「痔疮治疗建议」笑得前仰后合歪七扭八的旁观者们，也都不禁消去了声音。 与初次进入试炼场地的伊雯一般，他们也都被眼前的景色震住了。 万物褪色，世界只剩下黑与白。 像是天空洗出的一张哀照，绘画的笔触在三维空间进行肉眼不可捉摸的素描，石墩、桥路、花草都变成了黑与白的二色，包括伊雯自己，好似动起来的一幅水墨画。 邓布利多轻声地说道：「菲兹杰拉德校长所拥有的魔法，据闻是从中世纪流传下来的，将人的幻想与现实进行连结，开闢出一个新的『异色世界』。」 书中世界的景致，也像极了疫病肆虐的中世纪一个小村落。 伊雯环顾四周，黑色的笔触飞速延展，为她画上更多的房屋与道路，她向着那条铺展开来的小路，径直走向村落之中。 成年塞巴斯蒂安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比他们了解得更多，伊雯所经歷的古代魔法试炼，更多的，是一种针对心灵的试炼。 如果说，上一场试炼的主题是『力量』，那么这一场试炼的主题是…… 「死亡。」 他听到了身边，白髮的老者那微不可察的一声嘆息。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里闪烁着极其复杂的光，他看见单调的天空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死神黑影，耳畔响起了村民的尖叫，死神的爪牙伴随着黑色的疫病，战乱和火光，向村中肆虐而来。 在书中世界，「死亡」被具象化成一个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白骷髅，它们伸出利爪，割断村民的喉咙，刺破村民的五脏六腑，将人的性命埋葬于此。 「菲兹杰拉德校长……展现出的是中世纪吗？」邓布利多喃喃道，「不对，或许要更早……」 他的声音一顿。 哈利惊叫道：「啊！那个斗篷是——」 只见伊雯穿过死神的巡视，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一处石台上，她拿起那宛如流动空气的、银丝质感的轻柔物品，披在了身上，眨眼间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隐形衣。」 成年塞巴斯蒂安的声音冷静至极：「或者说，三大死亡圣器之一。」 「难怪伊雯会一眼认出奥米尼斯的戒指，对传说中的死亡圣器却有着莫名的熟稔感……」成年塞巴斯蒂安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她用过啊。 第一关考的是气息的隐蔽，伊雯在密集的死神视线之下，穿过村落，披上了那件隐形衣。 菲兹杰拉德校长的声音从天空传来：「你避开了死神的追捕，但你还没有找到我，不要停下脚步，这一次，你将无处可藏。」 「拿起眼前的魔杖吧。」 伊雯的前方，出现了另一个高台。 有一根魔杖在其中，散发着莹白色的光芒。 哪怕只是用肉眼看，都能感受到其中可怖的魔力，在魔杖周身流淌。 哈利对死亡圣器这个概念并不熟悉，在看到这根魔杖时，他不禁屏息凝神，同时也提出了疑问。 第287页 哈利说：「这是……」 回答他的依旧是邓布利多，但此时的邓布利多微微阖目，看上去更加苍老了，眉宇间是时间刻下的褶皱，每一条皱纹都盛满了老人的倦意。 「老魔杖。」他说，「世界上最强、最古老的魔杖，蕴藏着颠覆世界的非凡力量，非心志坚定者，不可使用它。」 第200章 记忆，但是领悟死亡 她曾短暂地拥有过死亡圣器。 只是那时候的她，尚且亲友俱在，安康顺遂，她没有执拗于死亡圣器的动机，也没有对力量近乎魔怔的痴迷。 光是传承与她的古代魔法就足以让她研究一辈子了，在那个时代伊雯作为板上钉钉的版本t0，只觉高处不胜寒，目之所及已经没有了更高的山峰，她的心态便也平和下来，只抱着一种戏嚯玩乐的心态，去欣赏那些蕴藏着强大力量的、让他人趋之若鹜的神秘魔法。 菲兹杰拉德校长将书中世界敞开，令她体会到被死亡追逐的滋味。 那宛如墨水染成的死神，白骨双爪嵌入大地，好似从地平线的那一端攀爬起来，两颗黑黝黝的、没有眼珠的眼洞就这样直勾勾盯着她。 光从视觉冲击力来看——挺吓人的。 可在伊雯转着老魔杖，对集结而来的死神大军一发咒语炸一大片之后，她悟了。 她不再吟唱咒语，唇瓣抿紧，双目跟随着那些骷髅军团的动作，抓住它们的一丝空隙，她开始了一场盛大的，古代魔法的表演。 无需音节辅助，古魔咒语由心而生，引动天雷。 天雷之后，大地兀自涌起了烈火，象徵死亡的大军被她炸得粉身碎骨，白骨碎片铺成一条长河。 后又见重力从这世界抽离，万火奔腾之后，被她碾碎的骸骨成了她的武器，她操纵着死神的尸骨，轻若鸿毛，又轰然砸落，重如千钧。 古代魔法的威力本就是不容于世的——而当它再配合上死亡圣器呢？ 老魔杖无限放大了伊雯的魔力，她能感受到手心里的接骨木在兴奋地颤慄，一唿一吸之间，这颤慄的频率竟与她产生共鸣，她的眼界渲染上不同的色彩，她看见了自己散发的魔力波纹在一圈圈地扩张，以一种蛮横劫掠的姿态，将此方天地笼罩。 伊雯抬头，平静无波。 她将老魔杖指向了死神。 ……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片幻境，一场记忆。 但是他们连唿吸声都放轻了。 哈利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僵直，他不受控制地在脑内想，这是魔法吗？ 这是魔法——他所认知的魔法，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古代魔法已经很超出当代魔法的『限度』了。」身旁有谁在低声自言自语，哈利扭头，发现这道声音来自超不对付的里德尔，后者赤色的眼眸里流光溢彩，他为自己推测的事实而不可遏制地感到亢奋，但他的声音依旧轻，「光是她所展现给我们的……她这具被削弱的身躯里施展出来的，已经是当代巫师所仰望不及的新的魔法高峰。」 「那么——如果再用上老魔杖呢？」 或许是黑魔王的血里就流淌着破坏欲，只稍不注意，那些属于坏种的元素就开始噌噌噌往上涨，里德尔眼睛极亮：「巫师界的秩序会为她而更改，毫无疑问……因为根本没有人能阻止手握老魔杖的古代魔法传承者，她的力量是断层性的，只要她想，毁灭世界也不是空话……」 哈利的汗毛直竖，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他脑子狂转想着出去后就把里德尔这段话复制粘贴给伊雯听，幸而在场的还有一个让人无比安心的老者。 「这就是这场试炼之所以存在的缘由。」邓布利多轻声喃语，「原来如此，菲兹杰拉德女士想展现出来的便是如此……以死亡对抗死亡，除此之外，它毫无意义。」 原来，在这么早的时候，就有人去悉心教导她去正确地认知生与死。 伊雯所拿到的老魔杖，从来不是为了她的欲望而驱使。 她被给予了毁灭一切的力量，她选择以毁灭来偿还毁灭。 邓布利多的眼眸上抬，他见到死神破碎，黑暗消无，万般疾苦皆归于寂灭。 邓布利多又微嘆，早在一切尚未开始之时，就有人领悟了他们直至老去才明晓的真理，站在了他们跋涉一生才得以见到的终点。 倘若那时……有她做指引者…… …… 之后，在看到伊雯拿到復活石时，邓布利多已然十分平静了。 他知道她会做出什么选择。 她看见那墓碑上沉眠的尸身，半晌，却将復活石放下。 「这是幻影的世界。」伊雯第一次回应了菲兹杰拉德校长，「復活石是幻影，起死回生亦是幻影，没必要让自己沉湎于幻影之中。所以，復活石我不会使用。」 天空的彼端，阅尽千帆的女校长沉默许久，倏尔笑了。 「是啊，復活石只不过是一场幻影。」 「说到底，它和厄里斯魔镜并无不同。」 伊雯的面容也多了几分笑意，她看着：「死亡圣器的本质是意图跨越生与死的界限，但事实上它们都是失败的，它们纵使再有天赐一般的强大力量，也只能在死亡的那一边兀自沉沦。」 菲兹杰拉德校长的声音平缓而有力量：「是以，唯有心存光明者能够驾驭死亡圣器，不为之所诱。」 第288页 正如飞蛾扑火、向死而生，对自己的「生」极其清醒的人，才会吸引生来便与「死」相伴的圣器。 伊雯闭上眼眸，周围的场景在飞速褪去，她的脑内多出了一幅幅画面，她立刻意识到，这是属于菲兹杰拉德校长的记忆。 「这是……」伊雯怔怔。 「伊西多拉·莫佳娜。」女校长的声音混杂着疲惫与沧桑，「她曾是我们最为之骄傲的学生，是霍格沃兹最璀璨的星辰，你应当认得她，上一代古代魔法的传承者。」 「你是她的后辈，也许你终有一日会与她面对面……」菲兹杰拉德校长的声音逐渐飘远，「切记，坚守本心，莫要为之所惑……」 女校长的声音远去，伊雯还在发着怔时，男校长的声音传来了。 「我能·否·请问一下，格林德沃小姐。」男校长的声音一道十八个弯，咬牙切齿，「本该好好待在公共休息室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 伊雯一激灵，视线聚焦，她一整个人杵在校长办公室的空地上，面前是眉毛快要挑上天际的菲尼亚斯·布莱克校长。 她：fuck。 场外旁观群众：哦豁，完蛋。 「你知道你这属于什么行为吗？」菲尼亚斯说道，「你还有同伙，是吧？给你五秒钟把名字都报上来，不然，你也不想斯莱特林学院因你而清空计分沙漏，你一个人承包全校两年的义务劳动吧？」 他眯着眼，威胁十足地说道：「噢对，禁闭室里的那些有趣的小玩意，也很久没有启用了……」 伊雯慢吞吞地说：「布莱克校长，您要不要看一下这个？」 「什么？你可别想拖延时间——」 看清楚伊雯手里拿着的东西后，菲尼亚斯·布莱克瞬间变成了一只被掐住命运脖子的尖叫鸡。 他目瞪口呆，眼球几乎要瞪脱出来，伊雯还拿着那张清单晃了晃，很是无辜地对他说。 「布莱克校长，你也不想两天之后连霍格沃兹猫头鹰屋都知道你得了一屁股痔疮的吧？」 菲尼亚斯：…… 布莱克校长缓缓失去了颜色。 第201章 记忆，但是开始组团 小天狼星快要笑死了。 在认识伊雯之前，他是怎么都想不到小时候经常被他父母拿来当「布莱克之纯血荣耀」教育的典范的菲尼亚斯高祖父，真实面目会是一个谐星。 他只知道这他这个b高祖父是全霍格沃兹歷代最让人讨厌榜榜一，但不知道他从头到尾都在被自己的学生狠狠拿捏啊哈哈哈！ 看看，只要菲尼亚斯·布莱克一出场，画面就立刻变得搞笑了起来！ 小天狼星：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 邓布利多：…… 默默地擦了下头上的汗。 忽然有些理解自从伊雯回来后，菲尼亚斯校长保持着一天三次的频率在校长室怒槽伊雯的原因了……深仇大恨啊属于是。 啊，学姐不是他带的真是太好了，菲尼亚斯校长，我们会记住你伟大的牺牲，承受了伊雯最精力旺盛无处发泄的人生阶段之皮皮蛇。 哈利等人也：哈哈哈哈哈哈！ 也就是菲尼亚斯·布莱克只是个记忆幻象，无法对他们做出反应了。 不然这位不知遭受到伊雯多少次迫害的布莱克校长必然会说一句：孩子们，这并不好笑。 …… 伊雯发现自己的那张（价值一百万的）地图被点亮了一小片区域。 陈旧的羊皮纸上倏然亮起一小簇银白的火光，火光又变成了某种标记，没有规律地分布在地图各处。 伊雯并不认得这个标记，但场外的人见到了，都面露瞭然。 小巴蒂不动声色地捂了下自己的手臂，里德尔则垂眸，手指摩挲着手背上那个已经许久不曾发烫的印记。 银白螺旋，犹如炬火，又像伊甸神树的一根枝桠，是他们见惯了的图案，古代密会的标识。 此时呈现于伊雯的地图之上。 菲兹杰拉德校长信守承诺，不再当谜语人，告知了伊雯关于地图的一部分真实信息。 「在魔法仍活跃在人世眼中的神话时代，这片大地上布满了远古法师留下的烙印。」 「纵然远古的法师身陨魂灭，他们留下的魔法痕迹却在这个世界上千万年地飘荡，斗转星移，沧海桑田，这些飘散在空中的魔法因子最终都被时光沉淀下来，扎根在大地的各处角落。」 「后来……」菲兹杰拉德校长对伊雯微微一笑，「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魔法师，将自神话时代留存下来的魔法因子，统称为『古代魔法』。」 「而这些烙印在大地四处的古代魔法痕迹，被我们称之为『古代魔法热点』。」 伊雯喃喃道：「神话时代……我以为，最早就是梅林时期……」 「我们说梅林时期，是因为我们只能追溯到梅林时代。」菲兹杰拉德校长说道，「而古代魔法究竟在世上传承了多久，多少个千年，万年？谁都不知道。」 「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些远古时代的遗产，仍在眷顾着今时的人们。」 菲兹杰拉德校长失笑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这张地图，是一位『古代魔法传承者』所绘制，这位『传承者』少时游歷山河，去往世界各地探险，因为对古代魔法与生俱来的感应能力，他耗时十年，将标记着古代魔法热点的地图画了下来。」 第289页 伊雯感嘆道：「哇，前辈好厉害。古代魔法热点是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吗？」 「谁知道呢。」菲兹杰拉德温和地笑道，「毕竟，我只是守护者，并非继承者。它有什么作用暂且不知，但能肯定的只有一件事……」 ——倘若地图上的古代魔法热点被唤醒，巫师界的生存与毁灭，都将繫于命运眷顾之人的一念之间。 怪不得价值一百万。 伊雯恍恍惚惚地飘回了寝室里，她心想，这个消息要是扩散出去，怕是一千万都拿不下来了。 次日，她在去天文课的路上，撞见了卡塔莉娜和另一个鹰院的男学生。 「伊雯。」卡塔莉娜见到她，眼睛一亮，快步走来，悄声问，「计划怎么样？」 她问的是针对菲尼亚斯·布莱克的偷梁换柱大作战，伊雯心领神会，颔首：「一切顺利。」 「那还好。」卡塔莉娜挑眉，「不枉我被扣分。这节天文课一起上？」 「好啊。」伊雯注意到后方唯唯诺诺不敢上前的鹰院男学生，「这位是……？」 「我我我是阿米特！」那个鹰院学生被她瞥到，唰的一下立正站好，紧张兮兮，「阿米特·塔卡尔，你好格林德沃同学——」 「……他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紧张？」 卡塔莉娜笑出了声：「怎么，我们的大名人还对自己一无所知呢？但凡消息灵通点的都知道，你剷除树蜂厅、拯救火龙、击败妖精追随者，还让卢克伍德狠狠跌了个跟头的事迹了——哈，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他破防得可真厉害啊。」 因为地图被她截胡了呗。 伊雯抓住关键词：「卢克伍德？他又有什么动作了？」 「他手下的火灰蛇党，看上去是要倾尽全力抓捕你了。」卡塔莉娜耸肩，「那帮傢伙是藏都不藏了，前几天我和帕比她们去霍格莫德购物的时候，就撞见几个潜伏在草丛里放冷箭的傢伙。」 伊雯皱眉：「你们没事吧？」 「你在瞧不起谁呢？」 卡塔莉娜不屑道，她一甩辫子，少女的眼角似弯起的柳叶刀，冷光锋利：「我把那四个火灰蛇党的尸体特意包装了一下，哈，希望卢克伍德来找下属的时候不会被吓到吧。」 伊雯松了口气，海豹式拍手：「卡塔莉娜真厉害！」 「嗯。」卡塔莉娜矜傲地点头，「还有，火灰蛇党和妖精追随者蛇鼠一窝，我感觉兰洛克也在筹谋着对付你，所以……喂，塔卡尔，你过来。」 阿米特战战兢兢地走到两个女孩身边。 伊雯是看出来了，阿米特在卡塔莉娜面前就宛如一只被老鹰盯上的小鸡，羽毛都整个炸起，吓得不行。 卡塔莉娜拍了拍阿米特的肩膀，对伊雯说道：「这傢伙会说一点妖精语，你把他带在身边，应该能派上一点用场。」 阿米特一脸苦色，在伊雯看过来时，又强颜欢笑。 阿米特：我是自愿上班的。 阿米特·塔卡尔只在卡塔莉娜的身边会颤颤巍巍，她一走，阿米特肉眼可见地放松了，然后伊雯就见识到了这位鹰院男同学的话痨本质。 他追着伊雯问东问西，眼睛闪闪发亮，哈利看这一幕就颇感眼熟，很像他顶着「救世主」名号后甩都甩不掉的、非要端着个相机疯狂拍照的崇拜者…… 但阿米特后来能加入伊雯的古代密会，可见他也是有点东西在的。 虽然人很话痨且追星族，但有事他是真上。 没过几天，伊雯就一脸笑意地找上了他，绕到鹰院的长桌边上，敲了敲阿米特面前的桌子。 阿米特一脸茫然：？ 伊雯压低声音：「嘿，我打算去绑架几个妖精，拷问他们的计划，一起吗阿米特？」 阿米特嘴里含着的面包没有咽下去，看着伊雯的表情却逐渐惊恐。 伊雯还有些迷惑，他不是早就答应和自己组队了吗，但随即她就感受到肩膀上传来不轻不重的一股力道。 「嘿。」是塞巴斯蒂安轻飘飘的声音，「我们大忙人，又想偷偷瞒着我们去哪呢？这回轮到塔卡尔了是吗？」 伊雯默默回头。 左边站着奥米尼斯，右边站着塞巴斯蒂安，右后方有个冷笑的卡塔莉娜，艾丽薇正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加雷斯则是看天看地双臂枕在脑后，西里斯……西里斯本来也想来，但教授席上的菲尼亚斯狠狠瞪了一眼他，西里斯看向抄家规抄到酸软的手，只能沉默。 塞巴斯蒂安的笑声更轻柔了：「伊雯一定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对吧？」 第202章 记忆，但是潜入矿洞 山崖的风是掺了雪子的寒凉，吹得人怀疑人生。 伊雯：「……」 伊雯：「所以，你们真的不觉得人……太多了吗？」 灌木丛后头冒出一小撮金毛，她默默盯着下方妖精追随者把守的矿洞入口，那路面上铺有铁轨缆车，身着盔甲、手持巨斧的妖精们轮班值守，偶尔能听到矿洞内部传出的、雷震一般的轰隆声响。 伊雯话音刚落，她的身后就冒出了一二三四五六个脑袋，他们与她一样伏趴在作为掩体的草丛里头，塞巴斯蒂安哼笑了一声，其余人则是不吭声。 但他们的眼神毫无疑问都透露着这个意思：人多？你要去搞兰洛克的部下，还嫌人多？ 第290页 伊雯扶了下额头，她压低声音说道：「好吧，那我们先来确认一下作战方针——此行是为了打探情报，调查清楚妖精追随者盘踞在这一带山脉的真实目的，最好能活捉一些妖精，问出兰洛克的计划。」 见小伙伴们都点头，伊雯接着说道：「山洞内的地形必然错综复杂，我们绝不能分路。艾丽薇和加雷斯，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引开守卫的妖精，给我们争取潜入时间。」 艾丽薇颔首，加雷斯说了声：「明白。」 「卡塔莉娜和塞巴斯蒂安负责警戒，如果有敌人发现了我们，第一时间灭口。」 卡塔莉娜：「没问题。」 塞巴斯蒂安对她微微一笑，说好。 「我会去打头阵，古代魔法加持过后的原形立现还挺好用的，勘探地形和找路都交给我吧。」伊雯在自己眼尾处点了点，「奥米尼斯和阿米特跟紧我，捉到活口后，审问工作就拜託你们了。」 阿米特有些不太自信：「我和……奥米尼斯吗？」 第一次参与集体行动的小鹰惴惴不安，他不会拖后腿吗？ 而且，他只是会一点妖精语，但是毫无审讯经验啊！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只见身侧的盲眼少年笑容温和，轻声对他说：「不用担心，摄魂取念。」 阿米特睁大眼睛：「你会吗？」 奥米尼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阿米特肃然起敬。 牛逼，不愧是冈特家大少爷！ 人类高质量巫师小队就此成立，小伙伴们嘴上不说，但都非常乐意听从伊雯的指示，艾丽薇和加雷斯已经一东一西朝两边跑去，伊雯和剩下的人寻到更方便观察的地点，在内心默数。 三，二…… 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炽烈的火光，爆炸产生的能量波让地面都摇动了起来，值班守卫的妖精追随者们瞬间被惊动，一部分妖精迅速集结队伍，朝西边冲去。 「嘶。」伊雯咂舌，「这是谁搞出来的动静？」 「加雷斯吧。」塞巴斯蒂安说道，「爆破高手，你知道的。他过来之前往包里塞了不少他的魔药。」 「……」加雷斯·韦斯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也是个魔药天才了。 与此同时，东边的密林中传出一阵阵大型勐兽的声波，看上去，就像是刚才的爆炸惊动了森林的原住民一样，为了防止野生动物干扰矿洞作业，负责指挥的妖精皱了皱眉，又派了一支队伍去东边查看。 艾丽薇如一只敏捷的鹿般在丛林中翻越，她怀里抱着几个椭圆形的鍊金产品，每一个都只有巴掌那么大，她用粘贴咒将这些鍊金器物黏在树干上，那些真实而恐怖的勐兽声波就是从中传出去的。 当然，经她出手的鍊金器物可不仅仅只有发声功能，在过来查探的妖精队伍抵达附近后，她就会将其引爆，能把这些妖精一波送走就再好不过了。 山洞入口的守卫数量锐减，伊雯撑地而起：「走！」 三分之二的妖精守卫暂离，剩下的敌人数量，足以让她在他们被惊动然后通风报信之前，把他们全部弄死。 妖精的小统领站在瞭望台上，眯着眼，看见一道黑影倏然从草丛里窜过去，他立刻拎起巨斧，血红色的暗光附着其上：「什么人！」 无声无息的咒语，比他的厉喝来得更快。 绿光眨眼间没入妖精的胸膛，那妖精的小统领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就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双目空无，已经没了生息。 伊雯和奥米尼斯：「……」 一行人默默地对塞巴斯蒂安行注目礼。 奥米尼斯：「刚刚你念了阿瓦达索命吧，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回头，收起魔杖，对两个挚友老实巴交地说道：「是他先动手的。」 奥米尼斯：「你——算了，回去再说。」 伊雯趁着奥米尼斯不注意唰地窜到塞巴斯蒂安，眼睛发亮地对他说：「索命咒！你都没告诉我你还会这个。」 伊雯：「教练，我想学……」 「学什么学。」奥米尼斯冷酷无情地把伊雯脑袋掰过来，「说了多少次不要滥用黑魔法，刚刚明明一个冰冻咒加霹雳爆炸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起手阿瓦达？」 奥米尼斯恨铁不成钢：「用多了黑魔法，真的会影响心智的。而且劫狱阿兹卡班很麻烦。」 阿米特：擦汗。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好一会儿，阿米特勐地反应过来。 冰冻咒 霹雳爆炸——这不还是死路一条吗？！也就是没有索命咒那种黑魔法名头，但效果比索命咒更恐怖，这套下来直接物理意义粉身碎骨了吧？！ 奥米尼斯，你的意思就是鲨人没问题，但是换一种死法呗？ 奥米尼斯：杀人的前提是不会影响到自己，我是完美主义。 之后伊雯几人又照葫芦画瓢解决了矿洞入口剩下的妖精守卫，隐蔽性堪称完美，没有引发警报，他们在入口处等了一会儿，艾丽薇和加雷斯成功与他们会合。 「干得不错。」艾丽薇扬眉，对加雷斯说道。 加雷斯摸了摸后脑勺，笑道：「多谢夸奖，你也是。」 随即，一行人向山洞内部走去。 …… 「啧。」里德尔斜觑一眼成年塞巴斯蒂安，「索命咒而已，她想学你不教她？」 第291页 成年塞巴斯蒂安平静回望，心想这个蛇崽子果然是没有吃过奥米尼斯的制裁铁拳…… 是这样的，奥米尼斯是众人之妈，但是妈一旦生气起来那恐怖程度，伊雯都要暂避锋芒。 邓布利多失笑，他看出了成年塞巴斯蒂安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心想，三个人之中，能有一个人负责踩剎车，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哈利已经看呆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果然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啊……」他喃喃道，「为什么前辈们对这种杀人放火的事这么熟练呢？」 哈利数了一下，这个小队大多数都是五年级生，他马上也要四年级了，但哈利笃定自己再学一年也不可能到那种程度啊！ 「最厉害的是伊雯吧。」小巴蒂理所当然地说道，「那些——前辈们，再怎么厉害，到头来不是还得听伊雯的话？」他唇角扬起。 成年塞巴斯蒂安：「是这样没错。但是你骄傲什么？」 第203章 记忆，但是留个全尸 矿洞极深。 为了不引起注意，伊雯并未使用亮光照明，幸而在「原型立现」魔咒加持下，她的视野不会受到黑暗阻碍。 铁路如蛇一般向下蜿蜒，越是向深处靠拢，那从地底传出的轰鸣声响越是明显。 两个妖精战士一左一右把守在二层矿洞的入口处，其中一只妖精打了个哈欠，将斧子放到旁边，捅了捅身旁的同伴。 守卫的工作的确十分无聊，再好的耐心都禁不住这样消磨，另一只妖精战士瞥了对方一眼，用妖精语和他嘀咕了几句，接过他的战斧。 想要暂离岗位的妖精战士顿时面露轻松，松了松铠甲，脚步轻快地朝角落里走去。 就在他的视线错过嶙峋的山石，一剎那间，咒语暗光闪过，妖精的瞳孔骤然缩紧，随即变得灰白。 活生生僵成了一块木石，妖精笔挺地向前方倒去。 这轻微的动响引起了另一个妖精的注意。 「喂，你怎么了？」 另一只妖精心生疑窦，想上前查看，他忽然感觉到一股轻柔的力道拍上了自己的肩膀。 他瞬间汗毛倒竖，一寸寸扭过脑袋，惊恐的目光对上卡塔莉娜似笑非笑的眼神。 惊叫声还未发出，他的喉咙就被卡塔莉娜勐然掐住甩到墙壁上，紧随而来两道咒语补刀，让他彻底没了声息。 「干得不错。」 塞巴斯蒂安越过僵死的妖精尸体，冲着卡塔莉娜挑眉。 卡塔莉娜冷哼一声：「没拖我后腿就好。」 「熟能生巧了啊，你们。」艾丽薇熟练地从妖精身上扒下两块特质矿石，这就是他们的警报装置，艾丽薇就地摧毁。 阿米特跟他们走了一路，表情已经麻木了：「这个洞穴也太深了……我们还没走到尽头吗？」 「快了。」 伊雯低声说道，她的眸子里有无机质的蓝色光芒明灭闪烁，洞穴的结构一览无遗，为她指出了一条路。 「下面有一个大傢伙……很大，被一片茫茫血雾覆盖，我竟然看不清那东西的全貌。」 「这片矿洞传出来的，持之以恆的巨大轰鸣声响，毫无疑问就来源于它。」 几个小伙伴对视一眼，确认了他们快要逐渐抵达目的地。 在真正亲眼目睹那个庞大的妖精造物之前，伊雯一直在思索，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妖精锲而不捨地向地底开凿钻洞，这项工程不知持续多久，光是用眼睛看都是头皮发麻的工作量。 她甚至感觉周遭闷热起来，洞穴里只剩下两侧的火炬用以照明，空气变得愈发不流通…… 穿过狭窄的缝隙之后，视野骤然明亮，所有人都看见了——洞穴的最深处，那如同远古巨兽一般吞吃着岩土山峦的东西。 巨兽的表面覆盖浓重的红色，犹如妖精追随者召唤出斧子的颜色，它装配着几层楼高的「尖牙」，那牙齿泛起铁质的冷光，形似钻头，凿向岩石，好像切豆腐那样轻松。 「妖精在……挖掘地下通道？」 加雷斯瞳孔地震：「他们要去哪里？」 「更应该关注的是，像这种巨大的『钻头机器』，他们有几个。」 伊雯的眼皮狠狠跳了跳：「兰洛克麾下的妖精追随者数以万计，是本国巫师数量的五倍有余，我可不信他们只开凿了这一条地下通道。」 「操纵着机器的是谁？」 「不清楚，至少是统领以上级别的妖精吧。」伊雯说道，「有问询的价值。」 在回答朋友的同时，伊雯已然抽出了魔杖，此刻他们藏于暗处，占据先手，这是最大的优势。 她的眼眸里又泛起淡蓝色的魔力光芒，她冷静地寻找钻头机器的薄弱点，对身后的朋友说道：「你们往后退。」 不明所以，但无条件信任她的同伴们纷纷向后撤退。 接着，他们在这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倏然瞥见一抹刺眼的雷光。 他们听见山石开裂的巨响，那是土地的哀鸣，这声音本该震耳欲聋，却在万丈雷霆的浩大声势下衬托得犹如死期将至的蝉，变成了有气无力的微弱鸣叫。 飞沙走石湮为齑粉，那保护薄膜般覆盖在钻头机器上的血雾被生生噼开，岩石化焦土，本就极为空旷的洞穴平地被雷霆轰得又往下坍塌了几寸。 残留在视网膜中的白光久久无法散去，身后的伙伴们各个鸦雀无声。 第292页 死一般的寂静中，他们忽然听到钻头机器的驾驶舱里，传出清晰的一声「咔嚓」。 保护机器的血雾尽数消散，驾驶舱开裂化作碎片，妖精从中坠落。 妖精先是狠狠摔落在地面，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气来，艰难地动弹了一下，看样子是想爬起来。 「那血雾的防御能力真不错。」伊雯喃喃道。 挨了她一发古代魔法，还能活着，这样也好。 她回头，发现自己的小伙伴们脸色出奇的一致，都在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除了早就知道她会古代魔法的某些人。 伊雯：「那是什么表情……」 她无奈，解释道：「古代魔法的事，我没跟你们提起吗？抱歉，是我的错。」 「古代魔法又是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从来没提起过！」 第一个爆炸的居然是情绪更稳定的艾丽薇，她瞪圆了双目：「亏我还是你的舍友……塞巴斯蒂安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他早就知道了是吗？」 塞巴斯蒂安：「怎么不是呢。」 「……」艾丽薇深唿吸，「伊雯·格林德沃！！你甚至！宁可告诉一个一天到晚往禁闭室跑的问题男学生，都不告诉你的舍友！！」 塞巴斯蒂安：「不是，人身攻击就有点过了啊。」 「对不起艾丽薇。」伊雯默默挪开了眼，「所以这不是告诉你们了吗……」 艾丽薇：「哼。」 她愤愤地走向那个半死不活的妖精，其余人跟在后头。 她单手把这只妖精拎起来，冷漠道：「奥米尼斯，过来，你不是会摄魂取念？」 艾丽薇拎着妖精晃了晃，像是要把他的脑浆晃匀一样，说：「把这傢伙的脑子给挖出来。」 奥米尼斯：…… 奥米尼斯犹豫道：「要不我们还是留一个全尸吧？」 第204章 记忆，但是卢克伍德城堡 场外观众面无表情地看着百年前的一群未毕业学生在这商议着如何榨取价值，鲨人抛尸。 哈利忽然由衷地庆幸自己活在20世纪。 上个世纪的学长学姐们都太恐怖了，那些闻所未闻的手段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可以听的吗，对比一下伏地魔都显得心善，阿瓦达索命都属于安乐死了。 哈利想到现场也有一个从上世纪活下来的人，于是他将分外钦佩的目光投向邓布利多。 这一刻，哈利终于懂得了「本世纪最伟大白巫师」的含金量。 ——这可是从上世纪的霍格沃兹怪物房中走出来的男巫！ 看懂了哈利眼神的邓布利多：……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入学的时候，已经和伊雯学姐的时代错过了呢？ …… 让我们为这个惨遭毒手的妖精点根蜡。 最后还是心善的奥米尼斯选择了迅速摄魂取念读完他所有的脑内信息，让这只妖精免遭更多痛苦折磨，把有价值的情报全部挖出来后，就送妖精安详地上路了。 「摄魂取念不自带语言翻译功能。」奥米尼斯面露无奈，「得庆幸，这些妖精因为和卢克伍德的火灰蛇党合作，更多时候使用的是英语。」 「但他们在向兰洛克禀报的时候用的是妖精内部语言……我想想。」奥米尼斯思索片刻，随即精准无误地向阿米特复述了一遍方才读到的妖精语发音，「你听得出这是在说什么吗？」 阿米特的脸色却是古怪了起来，他看向脚下被伊雯轰塌陷的深坑。 他说道：「山脉深处……有被埋藏的城堡？」 「啊？」 「如果奥米尼斯复述的话没有出错。」阿米特小心翼翼地瞅一眼奥米尼斯，后者面无表情，「兰洛克与卢克伍德合作，这条地下通道其实是卢克伍德提出的要求，他想要寻找山脉背后的城堡，但原因……？」 奥米尼斯皱眉：「原因不知道。这只妖精的记忆里，只有兰洛克命令他驾驶钻头机器凿空山脉寻找城堡。」 加雷斯眼睛发亮：「城堡！」 「不对。」奥米尼斯顿了下，「钻头机器不止一个，只是这个被用来寻找城堡。当时被委派任务的还有四五个妖精，保守估计，同样的地下隧道，还有五个。」 「至于那些地下隧道通向何处……」 奥米尼斯倏然沉默下来，其他思维灵敏的同伴也都面色不太好看了。 艾丽薇低声说道：「不论如何，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回头告诉韦斯莱教授一声吧，霍格沃兹该警戒起来了。」 一行人商议了片刻，艾丽薇、加雷斯和阿米特先行返回，去通知霍格沃兹，而伊雯、奥米尼斯、塞巴斯蒂安和卡塔莉娜，沿着这条路继续往下探索。 既然「山下有城堡」这个情报都出来了，不把城堡挖出来，真对不起卢克伍德如此费尽心思的布局。 山的内里是镂空的。 这种山脉不像是自然形成，更像是某种极其古老的魔法人工催合，越是往里挖掘越是发现，岩石的位置对称得太过巧妙了。 伊雯火力全开，一路用古代魔法狂轰滥炸，最后一道壁垒被她砸碎，空气变得潮湿起来，她看到了伫立在地下湖上的，几乎成了遗弃废墟的城堡。 她在那城堡的墙垣上，看到了熟悉的魔法痕迹。 心头骤然一松，还真是情理之中。伊雯心想，能让卢克伍德发了疯一样寻找的东西，除了古代魔法，还有什么？ 第293页 只是伊雯这一方围得跟个铁桶一般，卢克伍德无从下手，他便另闢蹊径。先是寻找地图，结果被伊雯携着艾丽薇以天价截胡。然后又要求兰洛克派遣手下替他开凿城堡，结果又被伊雯破坏了计划…… 伊雯忽然沉默。 她好像理解为什么卢克伍德看到她是一副恨得磨牙吮血的表情了。 「走吧。」伊雯迈出脚步，对小伙伴们说，「我们先去看看。」 城堡的下半部分都淹没在海里，但奇异的是，海水并没有进入城堡内部。 奥米尼斯忽然顿住脚步，抬手拢了一下耳朵，迟疑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 其余人毛骨悚然：「奥米尼斯你别吓人！」 「不是，真的有声音。」奥米尼斯细听，「像是人声……谁在说话？」 奥米尼斯的感官比他们都要灵敏一些，他都发话了，他们当然不会不信，就是挺吓人的。 黑黝黝的地方，除了他们几个外没有活着的东西，结果奥米尼斯忽然说有声音。 巫师也是会被灵异事件吓到的！ 伊雯快步向前走，越过断裂的地表，来到破损半边的帘幕旁边，她将那帘幕勐地一掀。 两幅画像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原来是画像啊。」 画像里的人也尴尬地静止了一秒。 伊雯双臂抱胸，凝视他们：「你们是谁？」 「嗯咳。」左边的画像清了清嗓子，「我还真没想到，偶尔回家一趟，这里居然还会有人拜访……既然你能走到这里，就说明你也是『继承者』了？」 左边画像中的人看向右边的画像：「你觉得呢，波西瓦尔？」 「算一算，也该出现下一个继承者了。」右边的画像中，男巫的面容平和而慈蔼，哪怕定格在画像中，眼神中也带着时光沉淀的智慧，「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地图密室，而是在这里……我是古代魔法的守护者之一，波西瓦尔·拉克汉姆。」 「同时，也是你的前辈。」 伊雯先是一怔，她确认道：「您也是继承者？」 旁边更显富态的画像笑道：「波西瓦尔是你的前前代，伊西多拉·莫佳娜是他的学生。」 「最初，伊西多拉也只是个普通乡村的女孩，正是因为她能看见古代魔法的痕迹，才被我们带走。」他唏嘘道，「只可惜……谁都没料到后来发生的事。」 波西瓦尔·拉克汉姆嘆息道：「是我的错，只教会她如何掌控力量，却忘记了，更重要的是掌控自己的心。」 「所以我们几个老伙计才约定好一起守护古代魔法的遗产，俗称『守护者』。」富态的男人说道，「就像你的那几个同伴一样，不是吗？」 伊雯回首，只见她的朋友们不知何时已然站到了她的身边。 「能被你带到这里，与你共享古代魔法奥秘。想必你们的关系和我们一样，都是可以生死相托的伙伴吧。」 伊雯扬起真心实意的笑容：「当然。」 于是富态的男画像感嘆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波西瓦尔？这孩子并非孤身一人，她和伊西多拉不一样。」 「查尔斯，光凭这点不足以说服我。」拉克汉姆轻轻摇头，但随即又温和地看着伊雯，「不过，既然你都来到了卢克伍德城堡，这里的试炼自然会对你敞开。」 伊雯差点以为是自己听岔了单词。 她问：「什么城堡？」 「卢克伍德城堡。」富态的男画像奇怪道，「就是我家啊。我叫查尔斯·卢克伍德。」 伊雯：…… 伊雯冷静地说：「卢克伍德先生您好，您知道您家后人出了一个逆天的黑巫师，背叛种族、捕杀神奇动物、协助妖精屠戮人类、觊觎古代魔法，想方设法要弄死我吗？」 查尔斯·卢克伍德：「啊？」 奥米尼斯捂着额头：「家门不幸啊。」 他可太感同身受了。 第205章 记忆，但是伊西多拉 伊雯心头萦绕的疑惑有了解答。 为什么卢克伍德总能先她一步得到古代魔法的相关情报，为什么他会如此执拗于古代魔法，都是因为他的先祖有接触过。 卢克伍德家是守护者的传人，家族里有关于古代魔法的、一星半点的情报不奇怪，奈何后代长歪了，对古代魔法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还走上了歧路。 查尔斯听完伊雯的复述后狠狠沉默了，幽幽地说：「波西瓦尔，你是对的。设立守护者试炼这一关卡真是太（日不落脏话）明智了。」 波西瓦尔无奈苦笑：「我们都是人，查尔斯，不可能完全掌握后世的发展变化。就像我，在收养伊西多拉的时候，也没料到她后来会走上那样一条路。」 「一路走来，辛苦你了。」波西瓦尔长长地嘆息一声，「如果你想要获知古代魔法的秘密，就向前走吧，那是你一个人的试炼。你的同伴们都得留在这里。」 伊雯颔首，她也不是第一次经歷试炼了，塞巴斯蒂安欲言又止，她对他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循着光点的指引，向无尽的黑暗中行去。 塞巴斯蒂安却并没有被安慰到，不如说，「他不能陪伴在身边」这一事实就足以让他焦虑了，他不禁看向那两幅画像，蹙眉问道：「冒昧问一句，二位前辈，你们的试炼，会出现危险吗？」 第294页 波西瓦尔和查尔斯对视一眼，都流露出了笑意。 「你们果然是很好的朋友。」 塞巴斯蒂安面色冷淡：「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我无法回答，孩子。」波西瓦尔认真对他说，「一切依赖于她的心性。我们的试炼，最终目的也只是筛选出『适格者』罢了。力量若不以心性加以约束，最终只会变成失控的勐兽。」 「而倘若她过不了心性的那一关……」 波西瓦尔沉默了一下，接着，顶着塞巴斯蒂安骤然阴冷下来的目光，他平静地说道：「虽然很遗憾，但我宁可她回不来。」 「……」 塞巴斯蒂安的眼眸也静了下来，那是一种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可怕寂静：「恕我直言，纵然您生前有可能是世界顶尖的巫师，古代魔法的传承者，此刻您也不过是一幅画像。」 「对我说这些话，你真的觉得——我不会烧掉你吗？」 闻言，波西瓦尔却是淡淡地笑了起来：「作为代价。我很乐意，孩子。」 奥米尼斯拉住了塞巴斯蒂安：「算了，塞巴斯。我们现在该做的是相信她。」 卡塔莉娜并未参与他们的交流，自伊雯走后，她的目光便始终停驻在她的背影消失的前方。 听到奥米尼斯的话语后，卡塔莉娜不动声色地扬了下嘴角。 没错，相信她。她当然会相信她。 …… 哈利：「塞巴斯蒂安，是什么让你没有成为黑魔王的？」 6啊，6。古代魔法传承者的画像说烧就烧，要不是奥米尼斯拉着，世上最珍贵的魔法情报来源之一就这样无了——对方还是伊雯的前前代呢。 要知道，在塞巴斯蒂安抽出魔杖要烧画像那里，连里德尔都睁大了眼睛。 听到哈利的话，成年塞巴斯蒂安还没说啥，里德尔便一脸冷漠地接道： 「一般而言，我们不会把恋爱脑称作黑魔王。」 小天狼星：「是吗？可是除你之外的黑魔王都是恋爱脑诶。」 邓布利多：？ 刚刚好像忽然被什么镖扎了一下，不确定，再看看。 里德尔：「不要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 成年塞巴斯蒂安拍手，笑道：「好啊，那等伊雯回来后，请你原地退出古代密会？」 里德尔忽而抬眼看向成年塞巴斯蒂安，后者皮笑肉不笑地回望，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瀰漫出硝烟的气味。 小巴蒂：「打起来！」 「……还是别打了吧！」哈利伸手。 …… 伊雯睁开眼眸，她此前在脑内想像的所有场景都落了空。 没有冰冷的钢铁盔甲守卫，没有危机四伏的中世纪场景復现，什么都没有，她所处的地方，只有一片雾茫茫的空白。 一阵风起，茫茫大雾向两侧分开，在如梦似幻的雾里，一道女性的身影缓慢朝她走来。 伊西多拉·莫佳娜。 「不必紧张，后辈。」 这个曾使得半个欧洲陷入「傀儡地狱」的女性，此时笑颜轻淡，如同一个普通的、寻常人家的长辈，把目光落在伊雯的脸上，她开了口。 「我只不过是一道记忆体。」 「但你有自我意识……这不应该。」伊雯捏紧魔杖，「这里应当是守护者的试炼，绝不可能出现伊西多拉·莫佳娜的记忆体，除非——」 「除非，伊西多拉·莫佳娜先他们一步，在试炼里做了手脚。」她轻轻地笑着，「我无心害你，后辈。我的目的，说到底和拉克汉姆老师他们是一样的。」 伊雯：「一样？」 「寻找自己意志的继承人。」伊西多拉吐词的韵律很特别，缓慢、坚定，但这种缓慢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独属于强者的傲慢，因为尽在掌握中，所以漫不经心。 「拉克汉姆老师，想让你成为守护者。」 「而我，想让你成为古代魔法——真正的主人。」 伊雯不为所动。 她不是简单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人，她此前已经观看了伊西多拉的记忆冥想盆，对她，她更多的是警惕。 她的这种态度也在伊西多拉的意料之中。 于是她对伊雯伸出手，微笑着说：「我向你敞开我全部的记忆，亲爱的后辈。在看完之后，再下决断吧。」 最初，伊西多拉是一个偏远乡村的孤女，她被村民从深山老林里救出，吃百家饭长大，在霍格沃兹一人行道过村庄之前，她对自己的魔法天赋一无所知。 直到天灾降临，连月暴晒，地表水源干涸，庄稼枯死，饥荒在这片土地上蔓延开来。 本来，伊西多拉也只会是死在干旱与饥荒中的苦命人一员。 但命运在这时发生了转折。 拉克汉姆不忍心普通人受到天灾的苦难，随着自己的亲朋好友一道出发，用古代魔法去治癒大旱灾带来的伤痕。 人力怎能胜天？ 人力，偏就能够胜天。 古代魔法是神话时代的遗产，改天换地，移山填海，只是它威能的衍生之一。 伊西多拉和诸多跪下来感恩神迹的村民们一道，呆呆地仰望上空，前一秒晴空万里，后一秒乌云密布，连绵阴雨降临世间，于是草木生根，花朵吐蕊，水井盛满了碧色的天空，干裂的土地都被肉眼可见地修復着。 第295页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雨水。 愚昧的村民只把这当作上帝的恩泽，但伊西多拉看到了这场神迹背后的真面貌。 ——古代魔法的漩涡，布满了整片天空。 第206章 记忆，但是傀儡女王 「我独自找到了拉克汉姆教授，询问他有关古代魔法的奥秘。」 「再然后，我被带回了霍格沃兹……」 伊雯看见伊西多拉按部就班地长大，她是那一代霍格沃兹最出色的学生，包括波西瓦尔·拉克汉姆在内，所有的教授都视她为骄傲。 波西瓦尔·拉克汉姆对她倾注了全部的心血。 「同一时代，出现两位古代魔法传人，实在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伊雯听到女子的嗓音平缓若流水，携裹淡淡笑意，似是她也沉浸在那辉煌的回忆中，「老师对我视若己出，毫不藏私，教会了我他所知的一切魔法学识，我是如此的感激他……直到今日，我依旧视他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伊雯的眉宇蹙起，她瞥向身侧的女子。 这与她的认知不一样。 伊西多拉浅浅一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既然如此，为何我会与老师走到决裂的那一步？」 她的嗓音霎时间变得飘渺无常，如同嘆息：「是啊，这不仅是你疑惑的，也是我困惑已久的问题……」 为什么老师永远无法认同她的理念？ 为什么老师会后悔对她敞开魔法的大门？ 为什么到最后……会是老师亲手杀了她？ 伊西多拉一挥手，伊雯眼前的景色瞬间破碎成块，随即，她见到了黑云压城，魔法屏障铺天盖地，一望无际的原野上，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无数黑点，像是蚂蚁那样拥簇成团，填满了视野所及的每一处。 待到视野拉近，伊雯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蚂蚁」，每一个黑点，都是狂热的、欢唿的人类，他们的眼睛呈现奇特的纯白，他们身上的所有沉疴暗伤都以分秒为单位治癒着，而他们以自身为火种，疯狂地燃尽土地上的每一寸草木。 「你看。」伊西多拉的声音变得喜悦起来，「这些人中，有巫师、有麻瓜，有贵族、有平民，他们之间曾横亘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可如今他们都是平等的。」 「无论你的身份高贵若云上神明，还是卑贱似土中泥点，人类在痛苦面前永远都是平等的……他们趋利避害，为了消弭痛苦，无所不用其极……这是人的天性，而我不过是顺应了这种天性，他们何罪之有？我何罪之有？」 接下来的画面，以分为单位飞速地切换。 伊雯看到幼年流浪，失去双亲的孤儿跪在伊西多拉面前流泪，乞求她赐予自己解脱。 伊西多拉的脸庞上永远挂着那悲天悯人的笑，她耐心地聆听孩子的痛苦，回应他的祈愿，然后她伸出手指，点在孤儿的胸膛前，抽出一缕暗色的丝。 她将那丝气存放入妖精秘银制成的瓶内，目睹孤儿脸上的愁苦消弭不见，眉宇舒展，那是从痛苦中解脱的表情。双目泛白的孤儿千恩万谢，喜悦地走出了门。 再之后，下一个。 是身患重病的老人，是妻离子散的男人，是从贵族的养奴场中逃亡出来的奴隶，是饱受飢饿苦苦哀求的少女…… 每一个人，带着诉不尽的痛苦走进房间，而后又带着解脱般的笑颜离开。 他们的痛苦不见了——物理意义上。 伊西多拉说道：「你知道吗？人的情绪是残缺的，人的认知是愚昧的……愚蠢的苦修士逆人性而行，视人的诞生为原罪，批判人追逐欢乐的本性，歌颂人苦难降生的不幸。」 「可人本不该歌颂苦难，人本不该感受苦难……倘若有能让人更加『幸福』的办法，为什么我们要避之如蛇蝎？」 伊西多拉扬起手，淡蓝色的光芒汇成星光，凝聚指尖。 「我让他们再也感受不到痛苦。」伊西多拉笑着说，「这才是古代魔法造福于人的意义。」 她对伊雯说，古代魔法不是应该被束之高阁的神器，它应当为人所用。 她又说，但是老师从来不理解、不贊同她的想法，她明明用这天赐的力量拯救了近一半的欧洲……如果老师没有阻止她，她可以将古代魔法的福音推至全世界。 后来的后来，波西瓦尔·拉克汉姆将她亲手诛杀。 「接受我吧。」 轻轻地环住伊雯的肩膀，身后的女人在她的耳畔吐息。 「接受我吧，接受我的理想，接受我的力量……你的手中掌握着改变世界的钥匙，我会教你，如何去使用它。」 伊雯抬起眼眸，难得眼神空荡荡，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她远眺那尚未消弭的大陆，铺天盖地都是对伊西多拉·莫佳娜的讴歌颂曲。 于是，伊雯开了口。 「我算是明白了……」她的声音也很轻很轻，像是低声的喃语，「为什么守护古代魔法的巫师们，会称唿你为『傀儡女王』。」 她的眼中，看到那无形的一根根丝线，牵动着每一个狂热信徒的四肢，这些线遍布大陆，源头都缠在了一处。 只是傀儡而已。 哗啦—— 倏然听见水浆迸溅的巨响，塞巴斯蒂安、奥米尼斯和卡塔莉娜都纷纷抬头，又惊又喜地看着从帷幕背后奔出的少女。 「伊雯——」 第296页 「走！」 伊雯勐地拽住卡塔莉娜，又转头朝另外两个男同学说道：「这里马上要塌了，你们愣着干什么？！」 话音未落，伊雯就差点被勐然一阵的地动山摇绊摔倒，还是卡塔莉娜扶了她一把，奥米尼斯和塞巴斯蒂安也迅速反应过来，立刻沿着原路，与伊雯一同奔向出口。 画像里的两位守护者微微对他们笑，他们为伊雯等人指出了一条更便捷的路。 那是一条笔直的山洞路，身后的晃动愈发剧烈，碎石不断从头顶砸落，伊雯朝着亮光处奔跑，后方陡然坍塌。 外边是悬崖峭壁，后方是塌陷的山洞，伊雯一个重心不稳，向下摔落，但惊唿尚未发出声音，失重感就被稳稳地托起。 伊雯睁开眼眸，鹰头马身有翼兽的洁白羽翼，反射着太阳明灼炽烈的光，一直烧进她的心口。 风声唿啸而过，身后是另外两头鹰头马身有翼兽，分别驮着卡塔莉娜和奥米尼斯、塞巴斯二人。 而伊雯所在的这一头…… 她注视着身前的短髮少女，笑意禁不住从眼中倾泻。 「帕比！！」 短髮少女回过头，圆圆的杏仁眼里，泛着琥珀的光泽，她轻快地应了一声。 「我赶得及时吧？来认识一下，这孩子是疾翼——」 鹰头马身有翼兽欢快地叫了一声，翅膀扇动。 帕比笑了起来：「走了！我们回霍格沃兹！」 第207章 记忆，但是说服父亲 自伊西多拉出现在记忆幻境，场外的旁观者便处于一种可怕的沉寂中。 直到亮光重新出现，鹰头马身有翼兽飞驰掠过天空，气氛才出现了细微的松弛。 「刚才……」哈利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满是冷汗，「我差点以为伊雯要被伊西多拉蛊惑了。」 「没那么容易。」成年塞巴斯蒂安轻声说，「伊雯本质上和她是不一样的，你也听到了，伊雯叫她什么。」 「伊西多拉·莫佳娜，不过是傀儡的制造者而已。」 小巴蒂点了点头，他若有所思：「但是该说不说，古代魔法这东西……没有上限的吗？」 一片大陆的傀儡，恍若瘟疫般蔓延的狂热信仰，居然只有同为古代魔法传人的波西瓦尔·拉克汉姆能阻止，难怪会说它是改变世界的钥匙。 里德尔眼珠向后瞥去，带着淡淡嗤笑，不轻不重，只看了一眼邓布利多。 「最大的意外，是伊雯研究了时间魔法。」里德尔说，「不然，现在的世界格局是什么样的还说不清楚。」 邓布利多只当听不见他的言下之意，自动过滤里德尔的恶意，笑呵呵地回答：「是啊，要是伊雯早与我相遇，我们一定会是极要好的朋友吧。」 …… 奥米尼斯等人自然也问了，伊雯在试炼中经歷了什么。 伊雯只长长地嘆了一声，并没有多说，她掏出那张古代魔法地图。 在菲兹杰拉德校长的试炼通过后，这张地图只点亮了一部分，可在她见过……伊西多拉之后，地图尽数点亮。 上百个银白色的光点凝聚在地图上，构成蛛网般复杂的路线图，其中又有五道银光最为明亮，穿梭的丝线好似在将魔法因子源源不断传入那五道银光中，她在其上看见螺旋花纹，正是古代魔法热点的所在之处。 她有询问过制作古代魔法热点地图的魔法师是谁。 彼时，画像中的菲兹杰拉德女士只是淡然地笑。 「如今的我们都不会去追溯古人的真名。」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笑意怀念，「在我涉世未深时，也莽撞地询问过波西瓦尔这个问题。」 「我们的前辈啊……那是一个对你、对我，对这里的所有人，都熟悉万分的名姓。」 「不必去深究它。留下地图的前辈没有署名，其本意也不过是想让后代巫师，能妥善利用好这份时代的馈赠。」 所以，心怀感激地使用就好了。 这一趟回来后，霍格沃兹的气氛已然转变。 城堡的防御系统全然启动，伊雯一行人还需要穿过结界，进行身份验证，才得以放行通过。并且在回到城堡后，他们被人通知，若无教授批准，任何学生不准擅自离校。 学校的大门被封锁，七个年级的课程表都达成了惊人的统一，防身类、战斗类课程高高占据首位。 校规好像是一瞬间彰显出了存在感，夜游的巡查力度比以往严厉千百倍。 并且，四年级以下的学生都要紧跟队伍行动，从去礼堂、上课、下课、去图书馆、回公共休息室，都要统一听从学生会主席的指挥，要脱离队伍行动，也需有教授特许。 人身自由一下子就被限制了个完全，但比起怨声载道，学校里更显得人心惶惶。 艾丽薇告诉伊雯：「就在不久前，兰洛克-卢克伍德党，公然挟持魔法部官员，并且光明正大地刊登预言家日报，发表了对霍格沃兹的全面进攻言论。」 「再加上我们带回来的情报，教授们现在夜以继日地排查地下通道，妖精很有可能会趁着我们被预言家日报吸引注意力的时候，从地下来个突然袭击。」 伊雯急忙道：「那除了霍格沃兹之外呢？魔法界的动向如何？」 最让人担心的还是发生了。艾丽薇苦笑一声，说道：「很遗憾，即便祸到临头，代表着魔法界最尖端势力的纯血家族依然各自为政，互相推诿，成不了一条心。」 第297页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伊雯难以置信，「他们还在斤斤计较着利益问题？」 「不单单是利益问题。」艾丽薇摇头，她是马尔福家的大小姐，这方面她比谁都更具备发言权，「而是缺乏一个领导者。」 「纯血家族，各有底蕴，在魔法界扎根千年的大有人在，且这一代的各大家族族长实力相当，矛盾复杂。谁都不愿意在一边押下全注，成为那个『出头鸟』，肩挑更重的责任，承担更大的风险——在收益极有可能不成比例的情况下。」 伊雯问道：「现今矛头直指霍格沃兹，难道不是霍格沃兹发言权最大？我们的校长不就是布莱克家族族长？」 「问题也就在于此。」艾丽薇说，「布莱克校长只会把自己家族利益放在首位。像他这样的纯血家主，英国还有二十多个。」 伊雯的表情麻木：…… 「在你回来之前，西里斯已经去校长办公室了。」 但是，不论是艾丽薇，还是其他学院的朋友们，都觉得这一场父子谈话充满了悬念。 伊雯沉下心来，她坐在沙发上，手指轻叩在桌面上，她的眼角余光瞥到摺叠起的古代魔法地图，手指的动作兀自一顿。 「艾丽薇。」 伊雯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等礼堂晚餐过后，叫上塞巴斯蒂安他们——所有人，去往八楼的挂毯对面，我在那里等他们。」 …… 霍格沃兹，校长办公室。 窗帘合拢了一半，大片的阴影与斑驳的小块明亮色彩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面，细碎光尘在少年的黑髮上跃动，笼入影中的那一半面庞却晦暗难辨，眼眸蒙上深厚的雾霭。 「你的来意我很清楚，西里斯。」站在窗口的菲尼亚斯转过身去，「那些空无的大道理，谁都明白。但是你从这个角度，用这种方法，我只能说——无济于事，白费功夫。」 「妖精战争的严重性谁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谁不明白，需要你反覆提及吗？」菲尼亚斯反问，「但是，对于我们而言，重点是这个吗？」 当然不是。西里斯在内心回答，重点是…… 「你现在的目的是，连结纯血家族，甚至想要让布莱克家打头阵——告诉我，我要如何才能放弃更妥善的、风险更小的方案，放弃冷眼旁观、坐享其成，主动承担起一损俱损的最大风险？」 西里斯薄唇抿紧，双目沉沉。 他听到自己的父亲那冷酷的决断：「我记得我教会了你许多，你从小就是按照布莱克家继承人的高规格标准长大的，是什么让你蒙蔽了双眼，抛弃了你从小习以为常的、赖以生存的那些游戏法则，转而投向陌生的领域，用完全不适用于纯血家族的价值理念，来想要撬动我们一星半点？」 「你是忘记了吗？」 「地位、利益、人际矛盾、姻亲关系，这些都是我们把玩的手段，我们可以利用的筹码。」 菲尼亚斯的视线重新落在西里斯的脸庞上，说道：「现在，我能再给你一次机会。从我给你的这些方向。」 「试着说服我，西里斯·布莱克。」 第208章 记忆，但是古代密会 城堡的走廊洒满了金辉，窗外绿意盎然，似乎一切岁月静好。 西里斯在半开的一扇窗户前驻足，一手扶在窗沿边，略微出神地凝望着那沙沙作响的树叶。 思及方才和父亲的辩论，西里斯还是不禁在内心嘆了口气。 父亲完全把他看透了。 这是当然的……他毕竟教养了他十多年，从牙牙学语到走进校园，父亲在他身上投注的期许与日俱增，哪怕后来他多了一个弟弟，父亲也未曾从他身上挪开过目光。 知子莫若父，菲尼亚斯·布莱克在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窥见了他的用意，西里斯在最初，并非是站在布莱克家继承人的角度上与父亲对话的，他的心其实……已经偏向了伊雯那一边。 所以父亲才会那样警告他。 但对待自己教养长大的长子，菲尼亚斯·布莱克还是宽和的，他给了西里斯第二次机会。 第二次的辩说，从正午持续到临近黄昏，最后菲尼亚斯也没有表明自己是否被他说动，只给了西里斯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对他说：这周的休息日，你随我回家一趟吧。是时候让你参与纯血家族圈子的社交活动了。 当西里斯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时，惊觉自己胃部空空，飢肠辘辘。 他正要朝礼堂走去，祈祷自己不会因为去太晚了没有饭吃，路上就被熟人拦住了。 「西里斯？」是艾丽薇学姐，她浅色的眼眸瞥过来时，先是一怔，随即忽然抓住西里斯的胳膊，「正好，在找你呢。跟我走。」 「等等……我……」还没有吃饭啊！ 没给西里斯开口的机会，艾丽薇径直把他拽到八楼的一个挂毯前边，来回走动三次，西里斯惊讶地看见前方墙壁出现了一扇门。 艾丽薇将门把手扭开。 门扉开合，她向一侧让开，对面露惊愕的西里斯笑了笑，说道：「有求必应屋。」 银器上是悄然飘起的白雾，自动熬煮的魔药香气溢入口鼻，能听到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动的轻微沙响，长方形的会议桌摆在正中央，座椅按次序向后排放，而在会议桌的正前方，横亘着一面巨大的黑板。 第298页 西里斯的目光循着桌子向上，他看见伊雯的手指轻叩了叩桌面。 「欢迎你的加入，西里斯。」坐于首位的她拍了下手掌，轻笑道，「好了，现在人到齐了。」 西里斯找到了空位坐下，不无好奇地打量四周，四大学院的旗帜都挂在这间屋里，越过会议室的小门，再穿过一道小走廊，就是休息放松的茶水厅，神奇动物栖息地由一道门连接，他能从门里偶尔瞥见神奇动物飘过的身影。 他的心里既为自己被伊雯的团体容纳而雀跃，又为自己是最后一个来的而感到懊恼。 只见伊雯站起身来，敲敲身后的大黑板，顿时，黑板上浮现出复杂的线条，那是一张地图。 伊雯严肃了表情。 「我愿意全身心地信任我的同伴们，因此，关于古代魔法的秘密，兰洛克、卢克伍德追杀我的缘由，我都会在这里悉数告知各位。」 古代魔法、传承者、守护者、还有来自前辈们的试炼。 下方的朋友们对视一眼，虽都有所诧异，但表情基本上也都是稳住的。 既然能陪着伊雯走到这里，他们对古代魔法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 「这张地图，至关重要。」 她的手拂过黑板，上方显现出了用别的颜色标记的、明亮的五个点，这五个点各自构成了巨大的网脉，连接着其他数十个黯淡的银白光点。 「这是……？」 塞巴斯蒂安一边临摹下这张地图，一边抬头问伊雯。 「沉睡在这片土地上，古代魔法因子的活跃之地。」伊雯轻声回答，「我们称之为古代魔法热点。」 「战争很快就要爆发了。」 她的袍袖一掀，那张占据了整面黑板的地图悬浮在半空中，由二维变成了三维，全方位、无死角地向他们展现伊雯所规划的地理位置。 「兰洛克的动向暂且不知，但卢克伍德一定会冲着我来。」伊雯冷静地说，「我是天然的诱饵，也是最适合正面对抗他的主力军……」 帕比忍不住道：「难道你要一个人对抗他吗？」 「当然不是。」伊雯对帕比柔和了眼神，「所以，我这不是把大家都叫来了吗。」 「古代魔法热点沉睡在这片土地上各个角落，它们流散成空，各自分离，我需要你们奔赴各地，将它们悉数唤醒。」 「时代变迁太久了。」伊雯感慨道，「该让现代的巫师们，重新见识一下古代魔法的光辉了。」 会议室内，仅有唿吸的寂静。 艾丽薇默不作声地捏紧了手腕，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部在微微颤抖，但她很清楚，那并非是出于紧张、害怕，恰恰相反，是难以言表的兴奋。 风雨欲来，战争将至。 战火之后，全世界都要瞻仰这颗最耀眼的星星。 早该如此。艾丽薇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说，这里是困不住她的，海阔天空，她合该是世界的焦点。 「过来吧，各位。」 伊雯袍角飘动，她身后的黑板被收起，有求必应屋随心而动，分布四方的座椅也纷纷退后，转变成了沙发的形状。 一架魔法相机放在了他们的身前。 「这是值得留念的一天，不是吗？」 她含笑的嗓音充斥在耳畔，塞巴斯蒂安、奥米尼斯各自坐在她的两侧，帕比想要从后方揽住她，卡塔莉娜与阿米特则在奥米尼斯身旁，艾丽薇在右手边，西里斯在艾丽薇之后，加雷斯坐到了旁边的一侧空位上。 「我们守卫家园，我们对抗异族，我们深受时代的眷顾，我们为此庄严保守秘密，永不堕入邪魔歪道。」 「以我们的信念起誓。」 「古代密会，于今日成立。」 魔法相机定格了这一剎的光阴，墙上挂着容纳了所有人的照片，座位与挂毯上的名字对应，相框的背后，刻下了这么一行字。 ——致我们永不褪色的青春。 第209章 记忆，但是纯血会议 在记忆幻境之内，是骄傲宣告「古代密会」成立的少女。 他们端坐在沙发上，郑重地将这一刻烙进相框中，尚且年轻的少年少女迎接风雨欲来，却有着如烈火灼天的洒脱意气，锐不可当，所向披靡。 这就是最初的古代密会。 而在幻境之外，一个世纪后的旁观者看着这一切，早已作古的记忆，如今重新熠熠生辉。 二代的后继者看着初代的开创者，古代密会的名字连结了过往与未来，以幻境的边界为分割线，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重叠。 是前辈。 哈利抚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他也分不清楚自己在血液沸腾什么，但看着这一幕，他偏就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激动到颤慄。 他触摸到了「前辈」这个词的重量……他们如今所接触到的东西，一尺一寸，都留存着他们的痕迹。 这就是，伊雯姐姐对他们无比怀念的缘由啊。 「也许我们搞错了一点。」 说话的人，是从西里斯和菲尼亚斯父子局谈话开始，就沉默不语的小天狼星。 他注视着这一幕，轻声说道：「或许……我们现在看的，并非伊雯个人的记忆，而是属于『古代密会』这一团体的记忆。」 …… 周五。 霍格沃兹最终防御体系启动，大门被完全封锁，唯有特许者可以出入，夏普教授、赫卡特教授在霍格沃兹黑湖外捉拿了妖精战士的前卫。 第299页 妖精统领以此为由，向霍格沃兹发难，未果。 次日，兰洛克联合卢克伍德控制魔法部，光明正大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以魔法界媒体为喉舌，向霍格沃兹为首的大英魔法界宣战。 周六，菲尼亚斯携西里斯外出，回了一趟布莱克老宅。 那里有一场会议，但并不属于他。 西里斯该走上台前了。 纯血家族自成一个圈，他们都有着成百上千年的家族底蕴，传承不断、各有千秋，并且在19世纪，纯血家族垄断了魔法界70%的财富资源，是一股不容忽视的绝对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一旦魔法界有什么新的动向，基本上是率先拉拢纯血家族。 19世纪的他们如日中天，远远未到衰退之时。 但唯有一点，那就是他们各自为政，从霍格沃兹成立至今，纯血家族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团结过一次。 西里斯将入座的来宾面容在脑海中一一对应，同时回想着早熟烂于心的、关于这些家族的情报，面上不显山露水。 「你是菲尼亚斯的长子？」 西里斯转眸，看向如今马尔福家当家的青年，面对他淡漠的神色，西里斯只扬起一个礼貌的笑，与他握手。 「幸会，马尔福先生。」 有不少疑惑的眸光投向西里斯身后的菲尼亚斯，但出乎他们的意料，菲尼亚斯这次没有理他们，而是迳自走到了门边，倚靠着门框，若无其事地看表，仿佛对上面的指针很感兴趣。 来客们心中都有了计较，不由得犯起了嘀咕，看向西里斯。 看来菲尼亚斯是想要把西里斯推到台前，正式让自己儿子接手家族事务了？ 虽然布莱克家长子继承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这是不是太着急了……西里斯·布莱克上四年级了吗？ 既然这是布莱克家更代的信号，这场会议大概象徵意义更重，如是想着的来客们心情都不由得轻松起来。 直到西里斯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一针见血、开门见山地。 「我想各位应该都看到了妖精集团的宣战信号。」西里斯声音平静地说，「根据已有的情报推测，妖精首领兰洛克野心极大，他深恨巫师，这场战争是夺权，也是针对全体巫师的报復。我知道各位都自恃家族底蕴深厚，但等到火烧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再做出反应，为时已晚。」 一些人脸上轻松的表情已经僵住了。 兰洛克的宣战不是没让他们紧张起来，但正如西里斯所说，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人，仗着底蕴深厚，妖精首领不可能真的赶尽杀绝，战后必然还要求助于他们纯血家族——说不准他们还能从中捞取新的利益，并没有做出坚决抵抗的姿态。 魔法界的阶级结构固化太久了，哪怕是上流阶级的人，也会想要重新洗牌，从对手那里多攫取一点利益的。 战争，说不定是新的机遇呢。 西里斯把他们的幻想毫不留情地戳破了。 「恕我直言，你们都太天真了。」 西里斯冷漠地说道：「妖精是异类，何况一个深怀仇恨的妖精，那是一个彻头彻尾、只为了杀戮而存在的疯子，想要用你们惯常的手段，和一个妖精玩利益游戏，都太想当然了。」 「布莱克小少爷。」人群中有人讥讽地出声了，西里斯对大多数人而言是小一辈的存在，被小辈如此辛辣言语刺激，很快就有人忍不住，「想当然的，难道不是你吗？言之凿凿地说妖精是异类、兰洛克是疯子，你有什么证据呢？」 「当然有证据。」 西里斯为这场会议做足了准备，他甩出一叠资料。 「关于兰洛克-卢克伍德集团的动机，你们从这些资料里就能看出来。」 萨维恩·马尔福拿到传阅至手中的资料，眉宇蹙起，那上面桩桩件件，都是敌人在其他地域犯下的丧心病狂的罪。 遭受迫害的，有平民，也有贵族……甚至后者还要更多。 欧洲魔法界实力很强，因此至今才遭到战火侵袭，实际上，早在非洲、美洲等地带，妖精们已经开始以烧杀劫掠为乐，看着昔日高贵不可言的纯血巫师形象尽失跪地求饶，更能取悦他们。 但是没有用，他们全杀了。 原因很简单，妖精的思维有一种奇异的固化——那是仇人，所以杀了就完事。 「因为兰洛克曾在巫师社会受到歧视、屈辱，他深恨巫师。」看到人们的表情逐渐发白，西里斯说道，「以他的意志为导向，妖精集团现在就只是一个庞大的机器。同为巫师，其他地方的纯血都没能倖免，你们可以吗？」 萨维恩将目光从纸上抽离，看了一眼西里斯。 他心道，不一样了。 布莱克家的长子他当然是见过的，但那时的西里斯还只是个刚刚入学的孩子，礼仪挑不出错，言谈之间却还太过稚嫩，城府不够，被他几句就能套出话来。 可这才短短几年，竟然出现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会首那位身着深色衣袍，系有绿宝石领结，气质矜贵出尘，思维迅捷如利刃，完美掌控这一场会议节奏的少年人，当真还是他印象中的西里斯吗？ 萨维恩眺向靠墙的菲尼亚斯，后者似是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甚明显地挑了挑嘴角。 ……很是骄傲的模样。 第210章 记忆，但是最终开战 第300页 威胁近在眼前，谁也无法粉饰太平了。 来客们低声窃窃私语，勉强达成了统一结论，决定抵抗兰洛克-卢克伍德集团。 但确立目标，只是第一步而已。 更麻烦的在后头。 如何化解家族之间的矛盾、寻找到双方共同的立场，又该如何在战时保证盟友不会背刺，不会互相拖后腿、只顾及自己一方？战后的利益分配、牺牲抚恤，又该如何进行？ 这都是需要考虑的。萨维恩审视西里斯的目光近乎冷漠，他心想，这个还不足他妹妹大的少年，能做好这些事吗？ …… 「纯血家族千百年的分裂不是说笑的。」里德尔说道，「想要用一场灾难联合起他们，无异于天方夜谭。」 小巴蒂偏头看了他一眼。 「除伊雯外。这么多年来……就没一个人成功过吗？」哈利问。 「有倒是有。」小巴蒂哼笑道，「你面前不就站着一个吗？」 哈利一怔，随即才神色复杂地看向里德尔。 对了，从某种方面来说，里德尔的确让一众纯血家族紧跟着他的脚步，追随他的野心和欲望。 但并不完全，因为纯血家族中还有韦斯莱这种异类。 里德尔算是无限接近于成功的那个了。 至于德国的那个……老魔王压根没有碰过英国，自然也不存在对英国的纯血家族动脑筋的事了。 现在他们都在看，西里斯·布莱克二世能否让这场会议完美落下帷幕。 就连一看到西里斯出场，就浑身不自在的小天狼星都把目光直直投望了过去，双臂抱胸，饶有兴味。 他很讨厌所谓的贵族纯血论，但自己这位曾祖父，倒是出乎意料的让他挺有好感——排除掉伊雯代餐事件。 他能成功吗？ …… 艾弗里家主第一个对西里斯发难。 「你的想法很好，小布莱克。」年过六十的老人拄了一下拐杖，「但嘴皮子可没办法让这里的人团结一心，你该明白。你联合我们的目的是想要藉助纯血家族的力量——可在座的，谁愿意当那个出头鸟，牺牲自己，甘冒风险，去赌一个渺茫的可能性？」 西里斯脸上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我知道诸位都有踌躇的理由，所以布莱克家会率先表态。」 「我愿意代表布莱克家，为这场战争献出五成财富，以示决心的话，这个数目可足够？」 全场静默。 有人两眼发直，轻嘶了一口气。 萨维恩更是眼皮一跳，直看向了菲尼亚斯，对于儿子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菲尼亚斯竟然也只是哼笑了一声，任由他去。 这算是赌上家族了。五成财富，不仅是表面数字，这背后蕴含的意义是布莱克家抗争到底的决心——若是输掉战争，布莱克家会因为这个数字迅速败亡下去，妖精集团会拿他们第一个开刀！ 「布莱克家愿意承担一切风险。」 西里斯平淡地说道：「诸位不必效仿，我不会强求你们拿出财富。但既然我率先做出让步，你们的行动必要听从我的指令，战时的工作我来划分，战后的利益我来分配，布莱克家做最大主持，有异议吗？」 「布莱克先生。」不知何时，来客去掉了前头的「小」字，眼神复杂地盯着西里斯，「你的提议合情合理，我能否问一个稍显冒犯的问题——你的信心从何而来？」 西里斯此刻却绽开了一个笑容，与先前不同，唇畔染上了真心实意的欢悦，少年的笑颜如明月皎皎，秀气清丽。 「这个就需要保密了。」 很快，会议重回正题。 这会是一场漫长的唇枪舌战。 西里斯将盟友按职能划分定位，坦然回应所有质疑攻击，亲自下场化解家族矛盾，找出双方的立场共同点。 魔法部的功能需要有人暂时替代。 后勤方面需要严加监督看管。 在战时愿意出力、出力更多的人，在战后也必然要得到更多的利益分配。 大方向确定，细枝末节又吵到口干舌燥，但有人把控着全局，争论都并未过激。 最后，待到月上树梢时，这个掌握了魔法界70%资源的中坚力量，终于达成了共识。 送客之后，西里斯轻舒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累出来的汗，回头对上父亲的目光。 菲尼亚斯的目光很是复杂，但更多的是欣慰。 他拍了拍西里斯的肩，和儿子一道返回，期间说道：「等到明天，你就回去霍格沃兹吧。」 「父亲……？」 「那里会是首当其冲的战争前线。」菲尼亚斯嘆气，「我知道你不想被困在后头。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出今天这一番事是为了谁。」 事到如今，菲尼亚斯也不得不承认了。 伊雯·格林德沃给他儿子带来的影响，好像比他想的还大。 很欣慰，也很不甘心。菲尼亚斯此时的心态就像是看着自家养的水嫩嫩的大白菜长了腿主动跑到猪蹄下让对方拱。 父子二人走上二楼，卧室门口一个黑髮的男孩刚刚挣脱母亲的怀抱，看到西里斯后眼眸发亮，扑过去抱住他。 「哥哥！！」男孩一双眼眸发亮，「你好厉害！」 「啊……」西里斯微怔，随即一把抱起了自己六岁的弟弟，眼眸含笑，「好久不见，小阿克。」 第301页 阿克图勒斯笑眯眯地把脸埋进西里斯肩膀上，年幼的他有很多事不了解，但哥哥天下第一，这句话可是刻在他心里头的！ 在听到「阿克图勒斯」这个名字后，小天狼星的脸色又变得复杂起来。 幻境很快转变了。 朗朗明月高悬，断崖之上，狂风猎猎，鼓起斯莱特林的院袍。 霍格沃兹的结界全开，妖精战士前仆后继，血腥味被狂风带来，霍格沃兹的巫师们与之展开厮杀，黑湖的水都要被战火蒸至滚烫。 伊雯高扬起头，有什么东西在沖她而来。 地下被凿空的通道，直入霍格沃兹内部，妖精的首领身体出现了狂暴的异变，那是赤红色的血龙，将她瞳孔全部占据，比一座小山还要巨大。 「找到你了。」 血龙的翅膀似乎在蒸腾血液，咧开的嘴角下是森森獠牙。 第211章 记忆，但是纯洁灵魂 皓白的飞羽在星空中旋落，犹如坠夜的寒星。 风声乍起，是翅翼拍打空气的响动，几道迅疾的影子飞过月色，奔赴四方。 卡塔莉娜与帕比同乘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她坐在后方，被风扰动的长髮整齐地扎好，卡塔莉娜从校袍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崭新的怀表。 怀表背后刻着她的名姓。 打开怀表的盖子，指针拨转间，是同伴们实时传来的声音。 ——时间倒流回两个小时前。 「各位都把地图的标识记住了吗？」 眼见他们点头，伊雯才接着说道：「好。那接下来，以怀表为道具，随时保持联络。」 「西南方，阿米克尔地区，罗列小镇。卡塔莉娜和帕比去激活那里的古代魔法热点。」 「收到。」 鹰头马身有翼兽应帕比的唿唤而来，五、六头雪白的美丽生灵停在他们面前，帕比和卡塔莉娜坐上其中一头，随着一段助跑，人与兽翱翔于高空。 「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你们去南方的吉塞尔村庄。那儿还驻有未扫除干净的妖精营地，麻烦你们替我清理了。」 「收到。」 「明白了，伊雯。」 两个斯莱特林的男生，袍角的影子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艾丽薇扭回头，正巧对上了伊雯含着淡淡笑意的眸光。 「艾丽薇，加雷斯，你们去东北方，斯克兰特小镇，古代魔法的热点藏匿在废墟之下。」 「收到。」她听到自己回答。 最后两个古代魔法热点，距离较近。 她让阿米特去了西边，东边的古代魔法热点……伊雯对上了西里斯写满期待的目光。 伊雯抿唇，对于这个小自己两届的学弟，她是有照顾的，也更加担心他。 「西里斯。」她说道，「我有必要提醒你，东方是目前已勘测确认的火灰蛇党盘踞路线，你走这边很有可能遇上卢克伍德的下属，不排除危险。你当真要……」 「学姐。」只见西里斯笑容轻盈，神色明快，「你真的觉得，我很害怕死亡吗？」 伊雯的眼眸无声地眨了一下，微怔。 「这么说吧。」 西里斯的眼尾挑起，灵动的眼神中流淌出的是这个年纪的小少年特有的活泼俏皮，他用一种谈论玩笑的语气谈论自己的死亡—— 「我要是真的在反抗妖精的战争上死去了，家里的族谱都得从我这一页重开呢。」 伊雯失笑，她上前两步，将西里斯的那个怀表交託到他的手心。 「保重。」 少年的灰眸里是如银河九天的细光，他低声道：「你也是……学姐。」 而此时，距离他们四散奔走，已经两个小时。 战火熊熊燃烧，霍格沃兹的教师们为了维持结界，守卫校园，悉数留在校内，组成第一道防线。 伊雯扬起守护者魔杖，直至那向她飞来的血色恶龙——兰洛克的化身。 兰洛克杀机汹汹，伊雯选择了正面将他截拦。 她在等，等一个时机。 …… 饶是西里斯料到卢克伍德或许会有埋伏，但他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看得起他。 西里斯狼狈地从鹰头马身有翼兽上滚了下来，摔进草丛里，忍不住轻咳几声，擦了擦被草叶割破皮的嘴角。 他看向那朝他缓缓围拢过来的黑巫师们，和为首的那个人。 「对付一个三年级的学生，还要用到两个营地的火灰蛇党。」西里斯的声音轻柔里透着绝佳的嘲讽，「我是该感谢您看得起我呢，还是……您已经害怕学姐，害怕到连我这个『软柿子』都不敢掉以轻心了呢？」 「用言语激我没用。」卢克伍德冷漠道，「告诉我，伊雯·格林德沃现在在哪里，她的计划是什么？」 他正想用摄魂取念，然后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窥探不到对方一分一毫——该死的，这才几年级？！这男孩就会大脑封闭术了？ 果然伊雯·格林德沃身边的人都是怪物。卢克伍德恨恨地咬牙。 西里斯还在用言语周旋，一边悄然后退寻找突破口，那边的卢克伍德却是已经没有了耐心。 一发钻心剜骨，直接打中西里斯的身躯。 他重重地倒在地上，抱着双臂蜷缩起来，死死咬紧牙关，疼得痉挛也不肯发出声音，唯有那只眼睛里，看卢克伍德的眼神更加讽刺了。 第302页 卢克伍德被激怒了，接连几发钻心剜骨发出，有些被西里斯躲掉了，有些则击中了他，西里斯咽下喉口的鲜血，借着力道滚了两三圈，在外人眼里就像是他失了力滑下坡——直到后背抵在一个断面的石柱边。 卢克伍德吼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说！！她在哪里？！」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男孩。」 他阴恻恻地说：「不愿意回答，我只好把你的灵魂折磨到不成人形了。我知道你是布莱克，怎么，难道你学不会一点斯莱特林的识趣吗？」 「呵呵……哈……」西里斯喘着气靠在石柱边，未被刘海挡住的一只眼嘲弄不已注视着对方，就像看一个气急败坏的小丑，他说，「没有用的，卢克伍德，你连她的位置都不知道——哈，看来兰洛克也不是很信任你啊，失败的废物。」 「你不是想知道吗？那就给我听好了，卢克伍德！」 西里斯的手指背在身后四处摩挲，在一块凹陷处顿住。 他沁着血，咬碎了牙关一字一顿。 「以恐惧压迫他人的统治——註定失败——」 他的魔杖尖朝下，如利刃贯穿大地，勐然刺入那一块沉寂的法阵中！ 剎那间，银白色的光柱沖天而起，少年人含着血味的猖狂笑音几乎震碎了黑巫师的耳膜。 「这份力量——永远也不会属于你——」 卢克伍德失态地连退几步，愕然睁大的眼睛里，倒映出了天空那道光柱的顶端，一个硕大的银白螺旋图案！ 古代魔法热点，激活。 随之而来的，是西里斯那畅快至极的笑声。 「而我的灵魂——永远纯洁！！」 他大笑着、咳嗽着，在卢克伍德失神的剎那，用索命咒结果了他的生命。 黑巫师悄无声息地死了。 然后西里斯艰难地挪动了两步，摸到自己不知何时滚落到一边的怀表。 他打开怀表，用最后的力气转过身，仰头痴痴地看着自己升起的古代魔法的光柱，还有那仿佛与他相应和，先后升起的四道光柱。 银白螺旋，犹如火炬，古代魔法的图案，多漂亮啊。 怀表里是伙伴的声音。 「西里斯？！一直没听到你回声，你成功了吗？」 「成功了，艾丽薇学姐。」西里斯只能吐出虚弱的气音，可他还在笑，「我没事，真的没事……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我吧？」 西里斯的眼中是狂热的火花，他对他们说道：「快去吧，完成她的理想，然后，去告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 「the real name of this era！！」 第212章 记忆，但是灾厄已至 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靠着背，周围是试图围截他们，却被他们反杀的妖精战士。 艾丽薇头也不回地朝森林跑去，她的身后是正在为她争取时间，一个人抵挡十数只妖精的加雷斯。 卡塔莉娜死死拉拽着帕比的手，又反手甩出一串烈火，将魔鬼网烧光，前方被她们烧出了一条路。 阿米特随手割断被蜘蛛网黏住的外袍，杀了四五个守卫山洞的大蜘蛛，脚步敏捷地向着更深处奔去。 还有那霍格沃兹山崖之上，仰望着天空，紧握怀表，聆听世界声音的伊雯。 血红色的龙在朝她飞来，妖精的血味已经近在咫尺，那是深入骨髓的恨意，凝练而成的、如山岳般庞大的杀气。 她手中的魔杖已经汇聚了千万光华，风掀起她袖摆的那一刻，她高高扬起魔杖—— 五道光柱直入云霄，炽烈的白光取代了太阳！ 她计算出的五个古代魔法枢心被唤醒，随即就是如同网状铺开的、那蔓延整片陆地的魔法烙印。 五道银白的霞光，牵动起了这一方大地的所有古代魔法，其活跃之处，以星星的方式呈现。 一百七十八颗星辰，闪烁着亘古的华光。 而现在，星星们正向她的手中凝聚。 血龙嘶吼，妖精撕碎了森林和大地，那无影的力量，被她手中的星光终结。 她的金髮好似瀑布明光，照映她面庞上的笑容，如此灼灼明艷。 她的身影太过渺小，血龙如同一座巨山，可这山岳向她扑来后，竟然不得寸进。 她把世界的灾厄抵挡在了一杖之外。 「兰洛克。」她平静地说道，「你赢不了我。」 在古代密会的同伴们，愿意为她出生入死之时。 在她的老师们，都选择在最后关头无条件信任她的话语时。 在那些被召集而来的巫师们……或熟悉、或陌生，但无一例外，都为守护这一方净土拼死而战时。 从这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兰洛克。 整片大地，沉寂了不知多少个千年，积累至今的古代魔法因子受到了主人的号召，如万川奔入海，向她的身体汇聚而来，伊雯甚至能感受到五脏六腑的疼痛。 她向前。 血龙咆哮，如影穿梭，她便折下它的骨翼，将血龙摔在地面。 血龙幻化，分成三段，从不同方向朝她袭来，她便打碎它的骨头，掰断它的獠牙，扯掉它的角，让这庞大的巨龙哀嚎着坠落，砸穿一片森林。 妖精首领巨斧将至，她引来雷霆万钧，生生轰碎了那把巨斧。 看到兰洛克的真身，妖精眼中那彻骨的恨意，伊雯轻轻地笑了。 第303页 「我会杀了你。」她说。 「尽管动手，女孩，但不要以为你这样就能赢了。」 兰洛克扯开嘴角：「跟随我的战士们，同我一般对你们巫师怀揣刻骨仇恨，哪怕我死了，他们也不会停下脚步。」 「无妨。」她说，「我也会杀了他们。」 「哈哈哈哈……」兰洛克忽然笑了起来，「当真自信啊！女孩！因为你自诩古代魔法继承人？命运眷顾之人？天之骄子——是啊，你当然是！但是这片土地，可不止孕育出了你一个天才！」 兰洛克咧开嘴角，从方才起就环绕不去的违和感，此刻得到了呈现。 他对于落败于她之手，有不甘，但并不意外，甚至……带着一点「仍然在掌控之中」的淡然。 在卢克伍德对他说出「古代魔法」这个词的时候，兰洛克就知道自己赢不了她。 他已决定以身殉死——来唤醒那个沉睡在这九重地下的，傀儡女王。 灾孽的化身，毁灭的号音。 兰洛克忽而召出剩下的唯一一把斧头，竟然朝自己的脖子反砍而去，伊雯的眼眸终于因惊愕而瞪大。 「你疯了。」她说。 「哈哈哈哈……我本是为復仇而来！我恨你们，我只想给你们带来破坏和灾难——所以醒来吧，醒来吧，统御傀儡的女王啊——聆听信徒的哀哭，浇灌信徒的怒焰，您曾在临死之时给自己留下的那一尊魔傀，应当睁开眼睛了！」 「看看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看看这些丑陋自私的巫师！请求您——净化他们吧——吾等的女王——」 呲啦。鲜血奔涌。 兰洛克的头颅被自己控制的斧头径直砍下，滚落到草坪上。 鲜血洒落地面，由妖精最后的意志主导，汇成了一个法阵的形状。 祭品已至。 恶神将临。 伊雯扬起头，这是她在战争爆发后，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如影随形，犹如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天暗了，风也停了。 有谁自黑暗中信步而出。 伊雯捏紧了魔杖，手心沁出汗水，她认得那张面孔…… 女巫长发在后，一身白裙，闲庭信步，笑容温雅。 在她出现时，那覆盖天穹的古代魔法华光霎时间黯淡了，这并不是魔法因子消散了，而是那本来义无反顾涌向伊雯的古代魔法河流，忽然出现了分支，向另一个女巫涌去。 一个本该早已死去的恶鬼，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道出了她的名字：「伊西多拉·莫佳娜。」 伊雯不欲去想她是怎么復活的，在看到这个女巫出现的时候，她就把信息通过怀表传递给了能传递的所有人。 ——【不要返回霍格沃兹！】 ——【如果有谁能通知到的话，让教授们退回结界以内！！】 「你在和他们说话吗？」 伊西多拉向后瞥去，见到被血染红的战场，横倒在地上的妖精或巫师的尸体，她敛眸，面露哀戚。 「不该是这样的……」她嘆息，「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啊。」 伊西多拉对后方的战场抬起了手。 「你们都应当……完全听从我的话才对。」 「服从我，依赖我，听我的话……如此一来，又怎么会有争斗，怎么会有战争呢？」 伊雯勐然攥紧了怀表。 在她几乎要因震愕而破碎的眸光中，她看到了——那本该死去的活物尸体，全都重新站了起来。 还在战斗的巫师和妖精们，也都渐渐停止了动作，双目空无。 他们的情感、思绪、理智，变得一片空白。 只朝伊西多拉的方向看去，然后缓缓走来。在傀儡女王的后方，是一整片乌压压的傀儡大军。 伊西多拉这才绽放了笑容，对伊雯说：「你看，这幅景色要漂亮多了，不是吗？」 伊雯的心绪沉寂下来。 她一手负于背后，对着怀表敲打最后一道信息。 ——【告知巫师界，灾厄已至。】 第213章 记忆，但是最终之战 伊西多拉·莫佳娜，上一代古代魔法继承者，几乎控制了欧洲的傀儡女王，最终被其老师击杀。 她在死前，给自己留下了一道空躯壳，又将意识潜伏在老师设下的试炼中，等到下一任继承者前来，依附于其身上。 最后，只需一条性命作为祭品，以埋在地下的法阵作为连接线，她的意识就会与她的躯壳完美融合。 达成「復生」。 「你是个很有才能的孩子。」 伊西多拉怜惜地看着那趴在地上，被她浩瀚的魔力席捲镇压，爬都爬不起来的金髮少女，缓缓说道：「只是很可惜，你太小了……接触魔法的时间，也太短了。」 伊雯的五指扣紧地面，手指几乎要插进泥土里，她咽下喉口反涌的腥味，强忍着骨骼每一处都在嘎吱叫唤的疼痛。 天空的古代魔法因子在补充她的损耗，但同时也在补充伊西多拉的。 她的面前是一个比她多活了几十年的古代魔法传承者，这岁月的差距，如今伊雯终于能真切地感受到。 那些傀儡在不断地消耗她的魔力，她无法解除他们所受的控制，光是用耗的都能耗死她，更别说还有个伊西多拉在冷眼旁观，她的魔力死死压制着自己。 第304页 伊雯只能暂时让傀儡失去行动力，她不能杀他们——但那样一来耗费的魔力就更多了，她到后面已经嘴唇发白，控制不住手部的微微发颤，一阵阵的虚弱感从体内涌来。 魔力的损耗导致她的反应能力下降，伊雯闷哼一声，猝不及防被一个傀儡击中，倒飞出去重重摔落，魔杖也滚落到一边。 伊西多拉终于动了，她轻轻嘆息，俯下身，捡起伊雯的魔杖。 「你本可以成为我喜爱的后辈。」她遗憾地说道，将伊雯的魔杖，对准了她，「但为何你与我的老师一样，如此执迷不悟呢？」 「你总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伊雯哑声发笑，「而我们都是不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你所行道路上的绊脚石。」 「不是吗？」 「不、不一样的……我和你不一样，伊西多拉。」 伊雯勐然抬头，一把攥住了魔杖的前端，任由那尖端几乎插进她的咽喉，她蓝色的眼瞳里在奔腾炽火，她的信念从未溃败。 「我敌不过你。」伊雯说，「你的确比我强大。但我绝不会沦为你的傀儡，也不会认可你那可笑的理念，你与我的区别其实很简单……」 「伊西多拉，你从来没有把人当做人看过。」 轰的一声雷响，闪电噼开了寂暗的黑夜。 伊西多拉面色不变，魔杖也被她拿得稳稳噹噹。 「抱歉。」她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但她也不会再给伊雯解释的机会了。 死咒的光已然点亮，离伊雯不过一寸之遥。 正在这时，从侧方倏然传来一道力，把伊雯向一边扑去。 伊西多拉惊讶地注视着忽然闯入战局的老人，她的魔力覆盖下，在这片地域，不该有人挣脱控制才对…… 伊雯愣愣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抱住自己向侧边滚去的老人。 「菲戈教授——」 而刚抬起脸的菲戈教授还未对伊雯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面色被倏然一滞。 已经发出的魔咒不可能收回。 伊西多拉将那魔杖转了个弯，死咒紧追不捨。 先是绿光没入了菲戈教授的身体——他的眼瞳呈现出灰白色，再也听不到伊雯的声音，也回应不了她——他无力地下坠，朝彼方滚去，伊雯急忙爬起来想要去拽住他，却没能来得及。 那个为了保护她，强行闯入这片战局的教授，被她视为父亲的老人，凭自己的意志力硬生生挣脱了伊西多拉控制…… 替她挡下了一次死亡。 他的身体向崖下坠落，没入黑暗，她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他连一句嘱託的话都没来得及对她说。 只剩伊雯伏在崖边，刘海狼狈地垂落，肩膀也在发颤不已。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伊西多拉困惑的声音：「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会明白……」 伊雯勐地回首，髮丝被甩在一边，露出那染了血一般颜色的眼尾，还有死死压在眼瞳之中的水光—— 她开始打破界限，不再顾忌后果，疯狂地汲取空气中的魔法因子。 甚至于，她蓝色的眼眸中也覆上了一层银白的膜。 「因为没有人在乎你。」 她厉声说道，犹如一把利刃砍向对方：「因为——无人爱你！伊西多拉！」 轰隆—— 伊西多拉听见了第二声雷响。 …… 在夜幕之下，巫师界如潮水涨涌，能动的人，已经全部动起来了。 「『傀儡女王』回来了。」 「消息属实？」 「无法质疑。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根据最后从霍格沃兹处传来的情报，傀儡女王能够行动，依靠法阵的连接。」 萨维恩·马尔福重重敲了一下手杖，神色冷淡地注视着前方心思各异的人：「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么现在犹豫也别无他用。霍格沃兹抵抗失败，巫师界将再次陷入傀儡地狱。」 菲尼亚斯沉着脸色，他是在儿子的消息传到后，第一时间出了霍格沃兹来接他，谁知阴差阳错避免了直面伊西多拉·莫佳娜。 他搀扶着还未完全癒合的西里斯，说道：「只需要找到法阵，切断连接处就可以了吧？」 「嗯。尽快。」 「爸爸……」西里斯还想说什么，却被菲尼亚斯狠狠瞪了一眼。 「给我闭嘴！」菲尼亚斯的眼眶有些红了，「新帐旧帐，老子等战争结束再跟你们一起算！」 五个，还是六个钻心剜骨啊！天知道治疗师诊断出来的时候，菲尼亚斯差点当场爆炸。 西里斯明智地闭嘴了，忧心忡忡地朝霍格沃兹的方向望去。 他们以最快速度行动了起来。 没有人想沦为傀儡，全巫师界拧成一股绳，在一边防备妖精势力偷袭的同时，还要搜索法阵方位，但好在根据兰洛克的动向来推断，他们很快就排查出了四个可疑点。 第214章 记忆，但是丢失的爱 萨维恩仰头注视着被巨石压在下方的法阵，其上方还流淌着微弱的光。 「哥哥。」艾丽薇抓住了他的手。 萨维恩侧头看了她一眼，紧绷的面色总算流露出细微笑意：「刚才一直没机会说……看到你平安无恙时，我就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他的手掌抚上妹妹的头。 第305页 「我知道，你一直很在乎你的舍友，甚至为此甘愿冒险。虽然站在哥哥的角度，我不贊同你这样……但，这是艾丽想要保护的人。」 他扬起蛇杖，又在地面重重一敲！ 以蛇杖为中心，魔力呈丝线状瞬间放大扩散，攀爬上那镇压的巨石，接着，镇石轰然炸裂，七零八碎地迸开！ 「艾丽想要保护的人——哥哥也会去保护她。」 法阵被他的魔力干扰，那朝彼方连接的传输线，强行切断。 第二道法阵，菲尼亚斯阴沉着脸，踢了一脚炸碎的石头，冷哼一声：「那帮妖精倒是钻洞钻得厉害，从地底下把法阵连接过去。」 第三道法阵，韦斯莱家和隆巴顿家赶至，加雷斯看着自己的长辈出手解决掉了法阵连接线，不由得唿出一口气。 第四道法阵，克劳奇家和艾弗里家分别破坏了镇石和法阵，将其毁得不能再毁后，才切了连接线。卡塔莉娜托着腮，频频回头望向天边。 伊西多拉·莫佳娜能够行动，终究还是要靠这些东西作为凭依。 纯血家族的人终是行动了起来，破天荒地团结一致，以最快效率把法阵破坏。 尚在霍格沃兹战场的伊雯，最鲜明地感受到了这个变化。 伊西多拉的身形一滞，轻微地摇晃了一下，她看到那几条连接的线断了，伊雯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但显然，她能想到的，伊西多拉肯定也能想到。 「真没想到……」伊西多拉不知在感慨什么，「巫师界，居然还有如此团结的一天。」 伊雯的魔法困在了伊西多拉身前咫尺，后者闭上双眼，最后一次，毫无保留地汲取空中的古代魔法因子！ 没有了连接线，只是断了她的供给，但在魔力消耗殆尽之前，伊西多拉尚且能够使用残存的力量，与伊雯最后一战。 她的魔力太过浑厚庞大，把半边天几乎染成白色，她将其化作一把利剑，摧枯拉朽地刺穿伊雯所有的防护。 利剑破云穿空，势不可挡。 伊雯避无可避，她也学着伊西多拉的样子汲取魔力，却在此时，感受到了存放在口袋里的某样东西在微微发烫。 是……古代魔法热点地图。 她微微睁大双眸，似是出现了幻觉，有流风回墨，轻云蔽月，她在剎那的寂静中，瞥见了一道清丽的身影。 是谁的幻影，出现在她的身侧，乌髮如云，肤白皓雪，眼眸清冷若月下湖泊，将一只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肩上。 他的嘴唇翕动，她的心底响起了他的声音。 【告诉她，何为真正的古代魔法。】 那人执起她的手，二人共握同一根魔杖。 银白色的光，揉开一片星河。 那利剑刺入其中，好似落入一汪碧泉，无声无息消融，随即那碧泉眨眼间化作海啸山洪，铺开满目的风华—— 海纳百川，包罗万象。 这位不知名的前辈教给她的，真正的古代魔法。 …… 待到一切平息，伊雯有些失神地碰了碰肩膀，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掏出古代魔法热点地图，这上面也没有任何异样，仿佛刚才的发烫是她的错觉。 可，这怎么可能是错觉呢。 她只是不知，这位意识残留于古代魔法地图中，在最后关头帮了她一把的前辈，究竟是什么人。 世界归于平静。 伊雯缓缓走上前来，看着伊西多拉那茫然的双眸，像一场暮雨。 她的魔法输了，她的傀儡败了，又一次。 可是为什么呢…… 「我说过了，你根本不懂何为人类。」伊雯淡淡地对她说，「你的时代早已过去了，伊西多拉。」 伊雯说她不曾被爱过，所以根本不懂人类。 是这样吗？ 伊西多拉感受着意识渐渐归于虚无，可就在这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抹阳光。 她拼命地睁大眼睛，试图看清那是什么……而后，她看见了雨，让大地復甦，让庄稼生长，让草木回春的雨。 她的身边是跪在地上感恩上帝仁慈的愚昧村民，她盯着天空的古代魔法漩涡不语，然后，有几道人影向他们走来。 那人在伊西多拉的身前停住，半弯下腰来，对伊西多拉伸出了手。 她抬起眼，看见的是波西瓦尔·拉克汉姆带着惊喜的笑容，老师的眼中是温柔和仁慈，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动作都轻得像是怕弄疼了她。 「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波西瓦尔老师，最初的声音。 「愿意跟我们去霍格沃兹吗？」 她听到自己欢唿雀跃的声音，扑进老师的怀里。 「愿意！我愿意！」 没有人爱她……？ 不，不对，伊西多拉忽然想起来，是有人爱她的。 是有人……爱过她的。 那人是她的师长，是她的父亲，是她最好的知己朋友，他是第一个对她伸出手的人，将她引入魔法世界，教她掌控力量，学习知识。 她曾沐浴在如此纯粹的爱中长大，可她一无所知。 伊西多拉慢慢地抬起了手，捂住脸，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 就像当初那个在村庄里扑向老师的小女孩，哭得不能自已。 不对！不对！伊西多拉想要反驳，是有人爱她的！她感受过！ 第306页 只是她、只是她——弄丢了这份爱。 傀儡女王仰倒在地上失声痛哭，躯壳却让她流不出泪，于是她所有的哀恸都化作了血，从这具残破的躯壳里不断流失。 唯有满天寂静与她相伴，直至她的身体彻底成了空壳，意识再也无法復生。 后来有人在打扫战场时，碰巧找到了这一具空壳，奇怪地盯着这人形的空壳看，辨认了许久，才发现这个不知名的空壳做出的口型，似乎是在说……「老师」。 第215章 记忆，但是该醒来了 幻境似是进入了终章。 霍格沃兹战后重整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魔法部为她提名梅林勋章，统计伤亡和财产损失的表单一刻不停往办公室寄去，战后的学校礼堂内，四大学院的旗帜都被撤下，穹顶上悬挂的只剩悼念亡者的黑与白。 菲尼亚斯和韦斯莱教授为亡者致辞，在说到菲戈教授的牺牲时，菲尼亚斯特意看了伊雯一眼。 她却只是垂着头，不言不语。 她手里摩挲着来自海峡彼端的家书，身着庄严肃穆的黑衣，白色的领结是唯一一点亮色，那也是对死者的缅怀。 韦斯莱副校长似是嘆了一口气，她上前两步，代替菲尼亚斯走到台正中间。 「霍格沃兹能免于毁坏，人们的牺牲也并非毫无价值，我们不会忘记那些流尽鲜血的英雄，我们也要感谢能终结这场战争，使得英魂得以安息的人。」 这句话仿若某种暗号，无数人的目光随着韦斯莱教授的话挪动，不知不觉，伊雯已然沐浴在所有人视线的中心。 「上前来吧，伊雯。」 韦斯莱教授的眼眸中，藏了哀伤，也有欣慰，化作点点的泪光。 于是伊雯站起身来，在无数人的目送下，踏上那道笔直的地毯，向教授席走去。 「——这是你应得的荣耀。」 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四方聚拢茫茫的白雾，幻境再度被看不见的手抹除，直到那一整座霍格沃兹城堡都无影无踪。 四周重新变成白茫茫的一片，穿过记忆的外来者们却是久久不能言语。 邓布利多的手摁上了眉心，那时光凿下的褶皱似是愈发深刻了，他不禁溢出一声惜嘆，为那些他未曾参与的过去，也为那些用尸骨累累铺上一片和平大道的英魂，致以至高的敬意。 他也是，那享受了先辈荫庇的莘莘学子之一。 「这就是伊雯的过去……」哈利低声细语，「我不知道，我看巴沙特女士新编的魔法史上，波澜壮阔的妖精战争，大放异彩的战争英雄……我没有想过，背后是这样的。」 小天狼星破天荒地有点出神。 比起哈利、邓布利多所受到的触动，那妖精战争的记忆中，对小天狼星冲击力最大的反而是……他曾祖父的一句话。 【我的灵魂永远纯洁。】 仅这一句，便粉碎了他过往几十年的偏激、傲慢，显得他的叛逆是如此无知。 不，那不仅仅是他的错。小天狼星平静地想，是他们都错了。 自西里斯·布莱克二世之后，他们的道路越走越偏，越来越窄。 那真正能让人挺起胸膛、为之骄傲的家训，被曲解得面目全非。 突兀地，小天狼星又想起了雷古勒斯。 但……或许是根植在布莱克血液里的，传承自西里斯·布莱克二世的东西，终究还未能完全磨灭。 他的弟弟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践行了那条祖训——雷古勒斯·布莱克的灵魂纯洁无瑕，他是一个真正能为自己，也让兄长感到骄傲的布莱克。 里德尔和小巴蒂这边的关注点完全不一样。 蛇类天生比较冷血，在看到伊雯本人没什么事后，他们就飞速从这场战争带来的情绪中抽离，开始分析起最让他们疑惑的一点。 「留给伊雯古代魔法热点地图的人，究竟是谁？」 里德尔蹙眉，直到幻境结束也没有得到解答，这让他难受极了。 「最后决战，在伊雯身边幻化出的那个虚影——」 「你们谁认识吗？」 几人面面相觑，都摇起了头。 「看服饰，绝对不是近几个世纪的人。」 「那是绘制了地图的人。也同属于古代魔法一脉，但关于这一脉的事情，可能伊雯本人都知之甚少。」 里德尔眼角余光倏然瞥见白雾中的一缕金丝，噤了声。 朝阳刺穿了绵密的雾，十五岁的蓝眸少女笑意浅浅，负手而立。 小天狼星眼眸一亮：「伊雯！你终于——」 伊雯没有吭声，脸庞的笑意却是愈发真实，她对他们轻轻摇了摇头，旋身而走。 她所过之处，雾气向两侧退散，显露出一条道路。 谁也不知道这条路通往何方，但都跟着她走了。 她并没有回应他们的声音，只是引着他们一路前行，众人不解，邓布利多提出了一个猜想。 「她知道我们来到记忆幻境的目的。」邓布利多思忖道，「也许，是在带我们前往伊雯的『本我』的所在之处。」 慢慢的，眼前景色清晰了起来。 出乎意料，那里并非霍格沃兹，甚至不是原野，不是城堡，不是水湖……仅仅一方狭窄的黑暗空间。 十五岁的伊雯把他们引到这儿就离开了，她望向黑暗角落里的自己，开口对几人说了第一句话。 第307页 「你们要找的我，就在那里。」 那是【伊雯·格林德沃】被重塑、被拯救的起点。 哈利陡然回想起什么，脑内像是被一道闪电噼中，以至于身形僵直，难以置信。 他直直望向那个抱膝蹲在角落里的、更加年幼的金髮女孩。 他们仍然是旁观者，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看着年幼的伊雯抹着红红的眼眶，倔强地吸鼻子，却又因为衣衫单薄的寒冷而发颤，又看着记忆幻境的四处不断闪回她幼年的片段…… 被忽视、被冷待、被欺辱、被嘲笑，两个平平无奇的男孩，都能光明正大地拿言语去刺她，对着「哑炮」这个词，撕开一层又一层的伤疤。 在他们快要摁不住愤怒得想一把厉火烧尽这些妖魔鬼怪的里德尔时，那些幻象陡然定格，然后破碎。 ……破碎的是幻象吗？ 不，那更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邓布利多勐然扬起头来。 他看到书房里唯一的一扇窗户从外部被击碎，碎片纷纷扬扬宛若晶莹的光尘，一个金髮男孩坐在窗台边，双腿悬空，手撑墙沿，笑容仿若碧空下的晴阳，夹杂着这个年龄的稚童所有的可爱，以及本性初见端倪的不羁。 好似一个撞碎了牢笼的金色飞鸟，他从窗台上跳下来，握起了姐姐的手。 「姐姐，别哭啦。」男孩声音里带着调皮，「我已经把他们都收拾完了。」 「你还要我怎么哄你？用这个行不行？」 小小的盖勒特坐在伊雯身边，一手撑着膝盖，手掌里倏然绽放出了一朵花。 向日葵随太阳而动。 而如今，这颗太阳把自己送给了她。 …… 邓布利多闭目，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个最初的、最干净的、与记忆一模一样的影子。 仿佛这样，他就能假装听不到自己心口悸动不已的震颤。 原来你也会有如此纯澈的爱。 …… 现实。 冥想之湖畔，苍老的男人俯身在那沉睡不起的少女侧边，放下了一株不会凋谢的向日葵。 是谁在她耳边轻嘆。 ——该醒来了，姐姐。 第1章 纽特番外：今天你吃小獾了吗（1） （老规矩，最终卷之前先来一篇番外，缓冲心情） （番外和正文独立，剧情互不影响，官配党自己避雷莫要ky） ———— 1925年，非洲，赤道几内亚。 森木遮云蔽日，土壤上覆盖的，或是腐烂的枯枝落叶，或是扎根草丛间顽强生长的小花。 在这一望无际的、几乎要造成视盲的葱绿中，一撮棕色的捲毛就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匍匐在地，阳光爬行，钻来钻去，仿佛某种神奇未记载的大型哺乳动物，发出了男妈妈的声音。 「潘迪？嘿，小潘迪？」 纽特顶着一头叶子，小心翼翼地伏在地面上爬行，不敢站起来，也不敢大声，唯恐惊吓到那只还在年幼期、胆子巨小的球遁鸟。 球遁鸟一旦逃跑很难被抓住，它们会几乎不间断的幻影移形，而且体型娇小，身法灵活，有时候纽特光是餵这些小傢伙吃饭都要花上两个多小时。 纽特发现自家走丢的小球遁鸟，停驻在某个地方不动了。 草丛上方能见到一整只球遁鸟，它俏皮地在自己的「巢」上蹦跶两下，梳理自己金色的羽毛，并且对这个与自己羽毛颜色相近的「巢」很是喜爱，直接拢翼，原地坐下了。 好机会！ 纽特眼睛一亮，屏息凝神，抓住某个空隙，勐地朝球遁鸟扑了过去！ 「哎哟！」 「啊！啊……？哇啊啊啊啊啊！！」 「啾啾啾、啾啾！」 球遁鸟惊吓地扑腾走了，留下两个人滚作一团，金髮少女猝不及防被身后的力道那么一撞，直接摔进了小溪里。 她先是发出一声惊唿，好险小溪不深，堪堪到她的腰际，而纽特呆呆地盯着刚刚和他咕噜咕噜滚进溪河里、模样狼狈的少女，脑袋轰的一声炸了，发出了比少女要惨烈几倍的叫声。 纽特慌张地爬起来，自己的半片袍子都被水湿透了也不在意，本来想上到岸边却几次脚滑，差点把自己摔个眼冒金星。 最后还是金髮的少女默默伸出手，把人拖拽上岸了。 「对不起、对不起！」纽特忙不迭地低头深鞠躬，「我不知道这儿还有人……一般人根本不会来这种地方，对不起！」 少女嘆了口气，用烘干咒给自己和纽特处理了一下：「没关系，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纽特卡了一下壳，小獾棕色的眼睛慢慢睁大了：「你是巫师？」 「巫师？」少女用指尖互搓，唰地冒出一簇火苗，然后又瞬间把火苗掐灭，「你是说这个吗？那应该吧。」 「应该？」 「嗯……」少女拧着眉，很是苦恼，「事实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纽特一怔，不由自主地关切起来：「你是遭遇了什么，失忆了吗？」 「应该吧……反正除了一些基本常识，我什么都忘了。」少女茫然地说道，「甚至我感觉，我脑子里的一些常识都是错的。」 她睁眼时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试着去接触过人类，融入城镇，但她才生活了没两天就浑身不自在，她发现自己脑海里的很多「生活常识」，和这个时代根本对不上号。 第308页 更糟糕的是语言不通，导致她和别人交流只能连蒙带猜。 她一个异乡面孔，白人少女，长得还很漂亮，身无分文加举目无亲，简直是叠满了buff，没过多久就有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她，一路尾随她——接下来省略，反正在那之后她就发现了自己巫师的身份。 在发现纽特说的话自己能听懂时，她别提有多兴奋了。 纽特听到她被坏人尾随时，表情顿时绷紧了，看上去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直到听见结果有惊无险才松了口气。 「我叫纽特·斯卡曼德，来自英国，和你一样是个巫师。」 少女恍然点头：「噢你好，我叫……伊雯？好像是这个名字。」 「不记得姓了吗？」他问。如果明确了姓氏的话，寻找她的家人应该会更简单一些。 伊雯冥思苦想许久，还是泄了气，幽幽地拿眼睛瞥他，像是一只焉了吧唧的金毛垂耳兔。 纽特顿时心软：「没关系……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你的口音是英伦腔，也许和我来自同一个国家呢。」 伊雯：「噢……」 她有些犹疑地想，是这样吗？但她好像不止会一种语言。 纽特安慰了她几句，这对于不善社交的小獾而言已经尽最大努力了，伊雯看得出来他笨拙话语下的关心，便也收掇好了那些负面情绪，顾盼之余，浅浅一笑。 「谢谢。」她说，「你刚才是在找那只小鸟吗？我看到它了。」 她以前肯定也接触过神奇动物，还不少。 纽特看着伊雯表演三分钟内精准捕捉一只球遁鸟，将小鸟儿拢在掌心细緻抚摸，按摩的手法专业得他都挑不出错，很快球遁鸟就舒服得在她手心里瘫成一团，她亲了亲这只球遁鸟，满眼含笑递还给了他。 纽特小心翼翼地接过球遁鸟，放进公文包里，他瞅一眼伊雯，在她看过来后飞速挪开，然后又悄悄瞅一眼她。 纽特舔了舔嘴，有些侷促地站在原地，他问道：「那个……你，你也喜欢神奇动物吗？」 「喜欢啊。」伊雯坦然承认，「他们是多可爱的一群生灵，若是没有他们，世界该少了多少精彩。」 纽特的眼眸亮起，他按下开始扑通跳动的心脏，更加紧张了：「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就是……身为一个巫师，却偏爱这些『旁门左道』，简直是个『怪人』，不务正业……」 「哈。」伊雯挑眉，哂然一笑，「说这话的人可真够傲慢的，那就祝他们喝的魔药里都是加错的材料吧——不是说神奇动物学是旁门左道吗？」 「噢，那倒是不至于，不用这么诅咒……」纽特摇了摇手，却克制不住嘴角的上扬。 他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真是好过头了。 在纽特朴素的善恶观里，喜欢神奇动物的人一定不是坏人。 而且她还认可自己的理念！那可是他亲生哥哥都不怎么认同的……纽特觉得自己真该感谢梅林，让他在今天交到了这么好的一个朋友。 「纽特。」她如此自然地直唿他的教名，故意可怜兮兮地说，「你看，我现在记忆全失，身无分文，人生地不熟……」 「嗯，我会帮助你的。」纽特郑重地说，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但我可能也要过段时日才能回到人类社会，我来赤道几内亚是想寻找传说中的紫角兽栖息地。」 「没关系，我陪你呀。话说紫角兽是不是……」她脑海里冒出一个名词，「滨海之主？」 「咦，你知道啊！」纽特更惊喜了，这可是冷知识中的冷知识，「是的，全球仅有五只的滨海之主，其中一个栖息地就在赤道几内亚湾，我们需要穿过这片森林……」 两颗脑袋靠在一块儿嘀嘀咕咕，伊雯和纽特很快就发现，对方的信息量和自己几乎相差无几。 纽特更加确信自己一定是遇到知己了。 「真是万幸，关于知识我还记得一些。」 纽特接触到她的目光，略有腼腆地低下头：「我也很高兴，你愿意陪我……为什么呢？」说起来，他们才相遇短短半天不是吗。 伊雯却是歪起脑袋，目不转睛地注视他，良久，她撑着头笑了。 她笃定地说：「因为我觉得你很漂亮。」 顿了顿，在纽特的耳根都要因为这句话爆红之前，伊雯似乎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便多添了一句。 「我是说，你的灵魂。」她笑道，「非常漂亮，不可思议。」 好了，这下纽特的耳朵和脖子直接红透了。 第2章 纽特番外：今天你吃小獾了吗（2） 在拜访滨海之主前，纽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他先是在海边的泥地里原地打滚了几圈，让自己全身上下都被腌渍的泥地腌入味儿后，又把长袍给脱了扔到一边，最后交代伊雯千万躲远点，紫角兽向来凶暴，没有足够经验，贸然接近可能会受伤。 起初，伊雯听了他的话，缩在海滩外边只露出个金色脑袋，紧张兮兮地盯着纽特，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紫角兽走去。 与身形庞大的紫角兽相比，纽特娇小得好像一只獾獾，然而他还在慢慢地靠近，紫角兽鼻腔里喷出气来，警惕而排斥地盯视他，但并未动手。 就在纽特要触碰到紫角兽之前，他原本安然躺在地上的箱子陡然蹦跶了一下，紫角兽吓了一跳，勐然扬起前蹄，纽特距离太近，只见那巨大的阴影朝自己覆盖而来—— 第309页 然后紫角兽被整个击飞了出去，啪叽，在沙地上砸出个好大的坑。 纽特仍在目瞪口呆，他已经被伊雯转移到安全地带，她半点不嫌弃他身上的脏泥，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纽特看了看不省人事的紫角兽，又看了看伊雯：……？？ 如果他没记错，紫角兽的魔抗不是点满了的吗？ 「没……我没事。」纽特木着脸说，「谢谢你救了我，对了，还有那只紫角兽……」 紫角兽抽搐了一下。 伊雯温柔地对纽特说：「放心吧，我收了力的，没有杀它。」 纽特：你还收了力？？ 伊雯转而望向紫角兽，眉目乍然凝聚冰霜，她的手里捏着一根魔杖，银色光华环绕，遥指那个紫角兽。 「我用了几分力我清楚，你别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不起来。」伊雯冷声道，「想要碰瓷我吗？给你三秒钟，三——」 紫角兽原地弹起，委委屈屈地哼唧了一声。 伊雯说：「过来。」 紫角兽屁颠颠地走了过来。 伊雯一指身边的纽特，说道：「你刚才差点伤到了他，道歉。」 紫角兽颇通人性地屈起一只前膝，向纽特低头。 伊雯眉开眼笑，声音温和了许多，她摸摸紫角兽的脑袋，夸道：「这才是好孩子。」 紫角兽高兴地哼哼。 纽特缓缓张大了嘴巴。 这位在未来会饱受盛誉的神奇动物学家，第一次对自己脑内的知识产生了怀疑——紫角兽生性兇勐残暴，真的吗？他的手稿是不是还要改一改？ 伊雯顺带给他一个清理一新，又把他的外袍重新披上去，向他伸出手。 「刚刚我问过它了，它很乐意载着我们在海湾奔跑。」 夕阳之下，伊雯的眼眸像是藏了粼粼水波，她愉快地对纽特发出了邀请：「要不要一起？」 纽特的喉咙动了动，放上自己的手：「……好。」 紫角兽的嵴背宽阔，容纳二人绰绰有余，纽特起初不太适应，但很快他也沉迷在这弛风奔腾的快意中，他的笑声与伊雯的欢唿声融在一起，被晚间的海风捲走飘散。 「伊雯，你太棒了——」 他很少这样去直白地夸一个非神奇动物的人类，但此刻海水潮落，黄昏辉辉，他们乘着紫角兽的风飞驰海滩，跃踏海水，纽特只觉得自己胸腔里激盪的热血快要喷薄出来了，此时此刻，是最纯粹的欢喜流露。 「你太棒了！真的，你是怎么让紫角兽听进你的话的？你是怎么和紫角兽建立友好关系的？」 「告诉我吧，告诉我吧……伊雯，我想知道这一切！」 咫尺之隔的少女倏然回眸，地平线上夕阳的余晖尽数糅进她的眼睛，那笑意与他齐律共鸣，他莫名心跳漏一拍，随即听到她说。 「好啊。」 拥有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是多快乐的一件事呢？ 纽特在未来回首，无比笃信遇到伊雯的那一天，就是他的幸运日。 他们从非洲大陆到欧亚大陆，辗转一年多，期间也寻过伊雯的身世，但都没什么进展，于是到了后来，理所当然地变成了独属于两个人的环球旅行。 她不需要他去教什么，她对神奇动物的熟稔不下于他，乃至于，在遇到想要偷盗神奇动物去卖钱的盗猎者时，伊雯比他动作还快，为了从营地里救出几只独角兽，她孤身潜入盗猎者的大本营。 回到住所发现伊雯只留了一张字条，人不见了的纽特：…… 【我试试能不能把独角兽救回来，这样后续就不用那么麻烦了。等我哦。】 纽特人是懵的，脑袋是空白的。 不是说好两人一起商量计划吗？ 怎么她就一个人去偷水晶了呢？ 等到伊雯把盗猎者营地杀完，把独角兽宝宝们抱回自己和纽特的住所时，她讶异地发现，纽特竟然试图和她冷战。 棕色捲髮的大男孩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任由她怎么戳戳点点都不予回应。 「纽特？」 她只好在他身边蹲下来，「怎么啦？」 纽特转过身去，拒绝和她对话。 伊雯想了想，把几只独角兽宝宝抱了起来：「纽特，你看，我把独角兽宝宝都救出来了，你不高兴吗？」 纽特抿唇，伊雯看见他的嘴角都耷拉下去了，并不开心。他的目光只在独角兽宝宝身上停留了几息，随即又闹别扭似的别开了脸。 伊雯低落了声调：「我以为你看到独角兽会很开心……对不起。」 「不是的。」纽特把脸埋进了枕头里，闷声闷气，「你根本不明白。我是很担心独角兽，但我并不希望你用这种方式……」 ——纽特成功在「我要和伊雯冷战才不搭理她」的比赛中，取得了坚持三分钟的好成绩。 小獾终究是对她心软了，他从枕头后面悄悄抬起眼睛，棕色的眼眸委屈极了。 「你怎么能……就自己一个人，深入危险的地方呢？」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这和我会害怕并不冲突。」纽特低声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会懊悔一辈子的。」 「拯救独角兽当然很重要，但我并不希望你为此以身犯险，至少也要提前和我说一声……」 纽特的语言是笨拙的，但他努力想表达自己的意思，伊雯也理解了，他未出口的言外之意。 第310页 ——我不希望为了它们而失去你。 伊雯微怔，她搓了搓指尖，也顿时觉得无措了，低下头去。 「啊，我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 「谢谢你担心我。」她有些发呆，「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纽特瞅了一眼她，小獾更委屈了。 他一直攥着的右手终于张开，里头是被他攥得起了褶皱的字条，伊雯留下的。 他把字条递给她看，说道：「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吗？」 【……这样后续就不用那么麻烦了。等我哦。】 纽特盯着她，轻轻地，发出气音。 「你让我在家里，乖乖等你的。」 第3章 纽特番外：今天你吃小獾了吗（3） 伊雯盯了他许久。 纽特坐立不安。 只见伊雯的唇瓣间倏然发出一道满足的喟嘆，单手抚着心口，迷之怜爱的笑容在她脸上浮现。 「纽特，你知道吗？」 「獾獾这么可爱，是会被蛇吃掉的哦。」 纽特眨了下眼：？ 之后的几天，他们俩联繫了当地的魔法部神奇动物司，将这几只独角兽宝宝重新放归栖息地。 他们在北欧待了两个多月，在寻找并保护神奇动物的同时，不断填充着纽特的《神奇动物在那里》手稿。 他们撸过猫狸子，藉由鹰头马身有翼兽展翅翱翔，躲避蜷翼魔的毒液，也绞尽脑汁地抓捕又双叕逃出来的嗅嗅，为嗅嗅偷的那些亮晶晶财物给失主道歉…… 嗅嗅喜欢趴在伊雯的头顶。 在二人都闲下来时，他们便会一整日宅在家中，伊雯怀里抱着一只淡棕色的嗅嗅，脑袋上还顶一个深色的嗅嗅。 她金色的头髮微微摇晃，让两只嗅嗅都看直了眼睛，纷纷伸出手去抓。 伊雯也不在意，rua了一把嗅嗅柔软的皮毛，她探头去看伏在桌上奋笔疾书的纽特。 「写到哪了？」 纽特流畅地说：「蜷翼魔篇！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安置好这里的最后一只蜷翼魔，总是让它生活在野外也会对普通人的村庄造成危险……」 「嗯。」伊雯托腮，「有计划下一步去哪吗？」 「欧洲这边可以暂且告一段落了。」纽特用笔尖蘸了蘸墨水，在写作的间隙回答她，「我打算六月初去美国纽约。」 「噢……」 伊雯嘶了一口气，纽特立刻放下羽毛笔闻声回头，眼疾手快地抓住拽着她头髮当鞦韆玩的嗅嗅，迫使嗅嗅松手。 他责备地看着嗅嗅：「不可以这样，她的头髮不是玩具。」 嗅嗅无辜地拱起手来，恋恋不捨地望向伊雯的头髮。 伊雯失笑，索性拽了一根下来绕在嗅嗅脖子上。 纽特嘆气：「伊雯太宠他们了，会把小傢伙们都宠坏的。」 「有什么关系。」伊雯无所谓道，「孩子喜欢，给他们玩呗。」 她又笑眯眯地托着浅棕色嗅嗅举高高：「妈咪说得对不对啊？」 嗅嗅叫了几声做回应。 纽特就这样侧头看着他们，也不自觉地笑起来，羽毛笔捏在手里许久没有动。 …… 六月。 伊雯和纽特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轮船安检，来到了大洋彼岸的北美洲。 甫一着地，伊雯就嗅到了这片地区不同寻常的味道。 虽然失去了部分记忆，但那曾在生死之间锻鍊出的、针对危险的第六感，已经刻在了她的神经里。 她拉开旅馆的窗帘，和忙着整理行李，尤其是正在照料自己公文包里的小动物们的纽特说道： 「纽特，你有没有感觉……」她皱起眉头，「这里的局势有点紧张了？」 如今巫师还是隐藏在大众的视线中的——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心人留意，很容易觉察到生活中的不同寻常之处。 光就是她从港口到城市中心的这段路程，她就发现了不下六处没有掩盖好的魔法痕迹。在美国，巫师和麻瓜的那层隔膜的裂缝越来越大，迟早有一天会破碎的。 「嗯。」 他说道：「我们小心一点就好了。我们的目的只是寻找这里的神奇动物，不会干扰到本地人的生活。」 「最好如此吧……咦？」 风逐渐大了起来，伊雯差点被一张吹过来的报纸煳脸，她捏住报纸的一角，发现那上面赫然是最醒目的标题。 【黑巫师格林德沃捲土重来，再次袭击欧洲】 她一怔，下意识往后扫去。 【格林德沃在全球散播恐惧】 【格林德沃威胁魔法部长弗利，是否足够重视？】 【格林德沃行踪成谜】 金髮少女伫立在窗户边，盯着那份报纸，似乎站成了一桩木头。 她的异样很快引起了纽特的注意，他问道：「怎么了？」 纽特凑过来，也看到了伊雯手里的报纸。 纽特神色一沉，语气也不復先前轻松。 「格林德沃……我有听说过他。」他轻声说道，「是一个极其危险的黑巫师，他的追随者在全球制造了多起恐怖事件，巫师和麻瓜的界限岌岌可危，如今美国局势紧张可能也有他的手笔。」 「啊。」伊雯呆呆地。 「总之，伊雯你一个人行动的时候，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纽特不放心地叮嘱。 第311页 「……」伊雯又低头看着报纸，神色在茫然与纠结之间变幻。 纽特说得很严重的样子。 看这份报纸，格林德沃的危险等级是最高的那一档，纽约的风雨欲来或许也与他相关。 但她为什么就是紧张不起来，反而觉得这个姓氏相当亲切呢？ 想了半天，越想越头疼，伊雯索性放弃了。 「纽特，你要出门吗？」 她见到纽特拎着手提箱，匆匆忙忙站起身的样子，注意力立刻被他拉了回来。 「嗯。」纽特满脸焦急，他拍了拍自己的手提箱，说道，「刚刚我发现拉妮不在，她可能又偷跑出去了……我得去把她找回来。」 拉妮是纽特养的嗅嗅大家族里，最调皮最喜欢出逃的一位。 伊雯闻言，立即动身：「我陪你一起。」 「谢谢，伊雯。」 他们俩沿着来时的路搜寻，伊雯不间断开着原形立现，很轻易就发现了嗅嗅的脚印。 毕竟嗅嗅也是神奇动物，身上多少沾点魔力，在麻瓜的世界中就宛如探照灯那样显目。 伊雯和纽特沿着嗅嗅的脚印，一路冲进银行，她眼尖地瞅见嗅嗅往金库方向钻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拉妮！」 他们对视一眼，纷纷向金库走去，纽特负责阿拉霍洞开，伊雯负责放哨。 纽特满头大汗地倒栽式提熘嗅嗅，嗅嗅口袋里的金银珠宝哗啦啦掉落一地，很快，他们这边的动静逐渐快瞒不住了。 警卫冲过来：「你们在做什么？」 纽特反手一挥：「统统石化！」 伊雯补上：「一忘皆空！」 警卫直挺挺倒下。 此地不宜久留，伊雯忙拽着纽特，二人幻影移形离开了作案现场。 但他们对纽约还是不太熟悉，随即降落到一个小巷，纽特猝不可防和一个路过的麻瓜相撞，手提包都掉在了地上。 「没事吧？」 「噢，不好意思……」 那麻瓜的体型也是大，纽特都被撞倒了他还只是退了两步，但他连忙道歉想要搀扶起纽特，纽特摆摆手说没事。 二人的手提箱都掉在了地上，纽特下意识拿起临近自己的那一个，伊雯始终观察着四周，纽特拉起她的手后，她才回过头来，对他点了点头。 「回去吧。」 最调皮的嗅嗅也被抓回来了，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吧。 伊雯抱着如此美好的希望，安详地坠入梦乡。 …… 第二天。 「你说什么？！」 伊雯失态地爆发出高分贝叫声：「你的手提箱被更换了？！」 纽特比她还要抓狂：「我不知道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昨天不小心拿错了——」 纽特摊开来的手提箱，普普通通，毫无特色，没有无痕伸展咒，再麻瓜不过的一个箱子。 「那你的那些神奇动物们呢？」 二人面面相觑。 伊雯咽了下口水。 「……现在在谁的手里？」 第4章 纽特番外：今天你吃小獾了吗（4） 这下摊上大事了。 纵然以伊雯的心理素质，都呆在原地好几秒。 和纽特在一起环游世界的一年多里，没人比她更明白他的那些神奇动物有多善于搞事，可爱是真的可爱，但头疼也是真的头疼。 「没事，还来得及挽回……」 纽特打起精神，「我的手提箱有设下追踪咒。」 「你不早说！」 伊雯又好气又好笑，纽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我们出去找吧？」 一大清早，两个人又没得歇息了。 他们本以为，这次的神奇动物丢失事件，和往常许多回那样，会有惊无险地结束。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美国局势的复杂。 纽特的那个手提箱，是被一个叫雅各布的麻瓜带走了，依照麻瓜对魔法的一窍不通，其后果可想而知。 雅各布的家都差点被拆了，幸好巫师会修復咒，家具装潢一一归于原位，伊雯把蜷翼魔的翅膀拽回来，狠狠塞进手提箱里。 雅各布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 「这是什么情况？」他震惊不已，「我在做梦？」 「我也希望自己在做梦。」伊雯擦了擦头上的汗，双目放空，「纽特，你的护树罗锅呢？」 「找回来了。」 「好，我看看还缺了哪些……」 他们俩都没心思对雅各布施一忘皆空，毕竟伊雯和纽特的心都挺野的，也不怎么重视巫师界的教条禁令，雅各布知道就知道了吧，不要出去乱说就无所谓。 他们顺带给雅各布科普了一番这些神奇动物，告知他若是放任不管会产生哪些危害。 「但如果我们抓得快，这些骚乱都在可控范围内。」 此时伊雯的心情还是轻松的。 她并不知道，他们三人引起的小小骚乱，已经引起了美国魔法国会的注意。 哦，并不能说是国会的注意，毕竟魔法部现在正为了千疮百孔的保密法焦头烂额，真正注意到他们的，只是一个魔法国会的公职人员——现已调任的那种。 正因如此，蒂娜才迫切地希望能立一次功劳，重新恢復自己的傲罗职位。 她先是去议事厅，告知主席女士有人违反了3a条款，然而那位正忙着与帕西瓦尔·格雷夫斯商议魔法乱流引发暴露事件的主席女士并不在乎她说的话，只淡淡地用一句「这里只供处理重大突发案件」，就将蒂娜打发走了。 第312页 蒂娜心有不甘，却还是不得不听从吩咐，她在转身之前，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名为帕西瓦尔·格雷夫斯、站在美国魔法部权力顶端的男人，出奇敏锐地注意到她的目光，随即双手交叉，对她回以一个漫不经心的笑。 蒂娜嵴背莫名的发寒，头更低了，避开对方的目光。 格雷夫斯部长分明看到了她。 但他的眼中空无一物。 目空一切，何其傲慢。 蒂娜失落地走出魔法部，在大街上发了许久的呆，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不给她搜捕令没关系，她会自己行动。 …… 伊雯与纽特收服了毒角兽后，先后钻进了手提箱里。 雅各布惊嘆着手提箱的别有洞天，比一整个动物园还大的空间装了进去，不禁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吗？用那个什么神奇的……魔法？」 「这几间生态园是我做的。」纽特腼腆地笑了笑，「但是楼上的那些，都是伊雯为我规划搭建出来的。」 雅各布闻言，望向楼上。 伊雯正趴在栏杆上，笑眯眯地对他们招手：「嗨，要上来看看吗？」 雅各布也「嗨」了一声，高高挥手。 等来到了二楼，雅各布才发现自己先前惊嘆得太早了。 这哪里是一个动物园—— 这分明是把全球各地的生态园林都拼接在了一起！ 海滩礁石上不落的夕阳，在无边旷野中闭目歇息的雷鸟，静谧月色之下起舞的月痴兽，还有高山瀑布，大漠黄沙，更有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每一处都栖息着属于它们的神奇动物。 雅各布觉得自己可以连夜写出一篇《我在手提箱里环游世界的那些年》。 纽特看着雅各布惊愕不已的表情，根本压不住嘴角的笑。 「很漂亮，对吗？」纽特大概自己都没发现，他昂扬的语气里带了一丝炫耀，像是在迫不及待地展现心上人对他的宠爱，一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这些都是伊雯做出来的，她为我的手提箱也付出了很多心血呢……不，应该说，这里是我们俩人共同的心血。」 雅各布察觉到了什么，眨眨眼，看了下忙着照料月痴兽的伊雯，确认对方的距离，听不见这边的对话。 他凑到纽特的耳边，悄声说：「你们俩在一起多久了？」 「一年多……」纽特一愣，愣愣地看向雅各布，后者对他挤眉弄眼。 雅各布竖起个大拇指：「兄弟厉害啊！追到一个这么漂亮也这么有能力的姑娘！」 纽特整只呆住。 他勐地抿起嘴巴，努力让自己忽略滚烫的脸颊，耳根连带着脖子都红了一大片，他把雅各布连拖带拽下楼，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许再乱说话。 「纽特？」伊雯探头，怎么又下去了？ 纽特被她的目光击中，又是一阵升温，连头都不敢抬了，摇头如同拨浪鼓。 雅各布跌跌撞撞地被扯下去，好半天才得以自由唿吸，他不解地问：「兄弟，你做什么呢？我说错了？」 「我们……不是……」纽特本想解释，但是莫名的，他有点解释不下去。 雅各布盯着他绯红的脸看，奇怪地拧眉：「你这不是很喜欢她吗？」 纽特低下头不说话了，但死攥着袖口的手暴露了他的心情。 雅各布：「那你为啥要拖我下来……噢！你喜欢她，她不喜欢你？」 「不是！」纽特更急了，「她也很喜欢我，她说我可爱，还想要一口吃掉我，她喜欢我的。」 雅各布：「这是你们巫师的情趣吗？噢，那你们是还没确认关系？」 纽特：…… 他垂着脑袋，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怕对她造成困扰。」 雅各布双手拍掌：「嘿！」 那他不就有事干了吗！没事儿，相识一场，他乐意做这个顺水推舟的好人。 就在这时，上方忽然传来一阵抖动。 一楼的雅各布和纽特，二楼的伊雯都奇怪地抬头看向天花板。 「外面怎么了？」 …… 蒂娜成功拿到了这个手提箱。 她知道手提箱施展了无痕伸展咒，这个伸展咒甚至大到能容纳数不清的神奇动物，那三个人肯定在里面。 她拎着手提箱，急匆匆地快步走进魔法国会。 蒂娜推开大门。 「主席女士——」 声音戛然而止，蒂娜不知所措地站在会议厅正中间，数不清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视线粗略一扫，就发现那位魔法部长，帕西瓦尔·格雷夫斯也在席位上，毫无感情地打量着她。 台上的主席女士声音冷冽下来：「我想我已经告知了你，你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工作，戈德斯坦恩女士，你这次又是为什么贸然闯进会议厅？」 「我……我发现了有三个人违反3a条款，女士，他们未经批准，带来了危险的魔法生物。」 主席女士眉头一皱，语气更冷硬了：「这种事，你非要等到有伤亡出现之后才告知我？」 蒂娜一愣。 她的第一反应是出现伤亡了？谁？ 第二反应是，我明明有想过告诉你……是你自己不愿听啊。 蒂娜将手提箱放到地板上，将锁打开，敲了敲箱门，默默退后。 第313页 啪嗒。 手提箱打开了，里面钻出一只纽特。 纽特懵了。 他爬出手提箱，雅各布紧随其后，看到魔法国会这么多人，雅各布也懵了。 ……他们俩这是误入审判现场了吗？ 「噢。」一道夹杂着淡淡笑意的男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格雷夫斯部长放松了躯体，倚着座椅靠背，一双眼眸却盯在了纽特身上，「这位就是造成魔法生物杀人案的罪魁祸首？」 「杀人？」蒂娜看向他们。 「杀人？！」雅各布也吓了一跳，勐瞅向纽特。 纽特的反应比谁都快。 「不可能！」他说，「我的神奇动物不会伤害人，他们没有危险——」 「那请问这个怎么解释？」台上的主席发话了，她指了指天空飘着的死者留影，完整记录下死亡那一瞬间的状态。 纽特抬头，凝望着那片银白色的死亡留影。 他一瞬间就判断出了那是什么。 「造成死亡的……您应当比我更清楚那是什么。」纽特喃喃道，「是默默然。」 一句话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可能！」 「美国没有默然者！」 纽特的真话反而遭到魔法部官员的牴触，他们激烈地驳斥他，恐惧他的言语会给自己仕途造成阻碍的可能性。 主席女士也表现出了与议员们一致的态度。 「够了，危言耸听。格雷夫斯，立刻将他的箱子收缴——」 「等一等，女士。」帕西瓦尔·格雷夫斯——亦或者是，伪装成格雷夫斯的格林德沃并不着急，抬起手来，打断了对方，「我依稀记得，戈德斯坦恩女士说过，他们有三个人？」 这下其余人也想起来了。 三个人，但是出来的只有纽特和雅各布。 还有一个人呢？ 纽特咽了下口水，指甲嵌进手掌心里，前所未有地庆幸自己先前提议「我和雅各布先出去看看情况，伊雯待在这里」，让伊雯没有第一时间就出来和他们一起面对这场无妄之灾。 她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依照她的聪慧，定然意识到外面出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按兵不动，伊雯能明白的……她不会出来的…… 然而，手提箱里伸出了一只葱白的手。 纽特的瞳孔紧缩。 「纽特？」 那只手在旁边的地板上一撑，伊雯的上半身就钻了出来，她甩了甩自己凌乱的金髮，纳闷不已。 「发生什么了？」她对纽特说道，「叫你都不回我。」 纽特动了动嘴唇：「伊雯……」 伊雯也从箱子里爬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处境。 魔法国会的气氛沉重如黑云覆顶。 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一片死寂。 伊雯：「哇哦。」 第5章 纽特番外：今天你吃小獾了吗（5） 伊雯是真没有料到这个场面。 魔法国会议厅，魔法政界各机构的高级官员齐聚一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伊雯的身上。 现场只能听见人们的唿吸声，还有伊雯那句似乎轻飘飘的、调笑似的「哇哦」。 她仿佛感受不到那黏在自己身上的其中一道诡异目光，突然成为众人焦点的伊雯仍然泰然自若，展现出了良好的心理素质，还有闲心将头一撇，似笑非笑地望向纽特。 她用那种对亲近之人才会有的亲昵语气说道：「纽特，你又搞出什么事情来啦？」 纽特惶惶不安地看着她：「对不起伊雯，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但这确实与我无关。」 「你没有证据，斯卡曼德先生。」 在长久的寂静后，位于首位的魔法国会主席女士重新开口了，声调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从手提箱里钻出来的三个人，说道： 「这起魔法伤亡事件究竟是否为你的神奇动物所做，国会自会调查清楚。但在那之前，你——还有这位同犯小姐，你们确确实实触犯了3a条款。」 「没收这个手提箱，格雷夫斯。」 尾音坠落到地上，无人回应。 主席女士拧了下眉，转头看向坐在侧旁、却像是在走神的男人：「格雷夫斯？」 伪装成帕西瓦尔·格雷夫斯的男人终于有了动作，他没有给予主席一个眼神，手微微地抬起，无声无杖咒语，即时施放，那个躺在地上的手提箱立刻飘浮起来。 ——接着，另一道魔法强横地插了进来，硬生生把手提箱固定在半空。 两道魔力在半空展开拉锯战，落在他人眼中，就是悬浮在半空中却一动不动的手提箱。 伊雯抬起手，同样是无声无杖魔法，同样是即时施放，她将手提箱向自己的方向拉扯过来，丝毫不输于男人的魔力。 她的蓝眸里冷漠一片，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这里是魔法国会大本营，而她在光明正大反抗北美最大的魔法政权机构——不对，应该说，她完全意识到了，她只是不在乎。 「我倒是不知道美国的魔法国会全是这种强盗作风。」伊雯扯了下嘴角，「在证据确凿之前，把一个非本国籍的公民私人财物收缴？」 她的双眼直直射向座席上的那个男人，正与她进行无声的魔法角力的人，他们都在不动声色地加大魔力的输出，过溢的魔力量已经外震到地板砖都开始出现裂纹。 第314页 她的视线是冷酷的，没有除了敌意之外的任何情感，然而当她望进那个男性的眼底时，她出奇地寻不到一丝与此刻的自己相同的情感。 对方分明在与她角力，立场敌对，但他另一只手支着下颌，望向她的眸色里竟是温温淡淡的，他连眉头都没皱，眼尾都是舒展开来的柔软，像是朦朦胧胧的雾，笼罩着黎明之前的太阳花。 一时出神，伊雯的魔力输出断了片刻。 手提箱掉落在地的声音，与纽特焦急扑过来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伊雯！」 纽特拽住她的手，半搂半抱式的把她往后扯，不停地在她耳边低声说：「不用这样，不用……你没必要为了这件事以身犯险……这里是魔法国会，我不希望你涉险。」 在国会上光明正大发表叛逆宣言，一个人对抗在场的几十个位高权重的巫师官员？ 纽特相信她有魄力做到，但信任她，和心疼她并不冲突——尤其她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的。 对方要收缴他的手提箱……暂且让他们收缴吧，之后他再想办法拿回来就是了。 伊雯垂下眼，被纽特抱住向后带去的她，就像一只被慢慢顺毛的猫，轻轻地：「嗯……」 「主席女士。」 这时，座席上的格雷夫斯突兀地插话。 他头也不回，目光仍凝聚在那几人身上，说出的话语看似是请求许可，但实际全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这些人触犯3a条款在先，涉嫌杀人案件在后。就由我这边完全接管他们的处置安排，如何？」 他已经将手提箱挪到了后方，交与下属看管。 「可以。」 「以及……」 男人的视线挪移，最终定格在伊雯的脸庞上，他兀自轻笑一声，谁也听不懂他话语里的意蕴。 「这位同犯小姐——公然使用魔法反抗国会主席指令，企图将手提箱抢回，我对她另作安排，没问题吧？」 主席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微微蹙眉：「可以。」她又压低声音添道，「毕竟是外国的巫师，不要做得太过，不然不好收场。格雷夫斯。」 听了这段话，伊雯尚没反应，纽特冷静不下来了。 「不！这件事与她无关——」 后方的大门轰然打开，傲罗们纷纷进入，将除了伊雯以外的嫌疑犯押走。 纽特被人押走时还在挣扎着喊道：「她不是嫌疑犯！伊雯是无辜的！不要伤害她，不要……拜託！」 格雷夫斯慢慢地从座椅上走下来，来到伊雯面前时，恰好听到了这番话，他对此只抱以一声冷淡的嗤笑。 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 「那么，请你跟我走吧？」他注视着伊雯，淡然地笑，「……共犯小姐？」 …… 她不得不和纽特等人分开了。 伊雯完全有实力掀翻棋局，所谓的魔法国会她也并不放在眼里，然而她时至此刻都没有发作，只是因为内心的一个疑惑。 这位从方才起，就一直表现得咄咄逼人的帕西瓦尔·格雷夫斯……据说还是部长，让她感知不到一丝危险。 这很奇怪，伊雯为了得到答案，索性顺着他的意思，和他走了。 格雷夫斯嘴上说着对她另有审讯处置，但在把她带离国会后，就把她塞进了一栋装潢舒适的别墅里。 伊雯默默坐在沙发上，盯着男人的背影。 途经魔法部的时候，对方甩出两个夺魂咒；位置偏僻的别墅区，未加掩饰的圣器图案；还有与他有过简短交谈，难掩恭敬的巫师…… 这傢伙压根不打算瞒着她，藏都不藏，就这么放心她？ 于是伊雯问道：「你究竟是谁？」 第6章 纽特番外：今天你吃小獾了吗（6） 「——你是谁？」 在她问出这句话后，身前的男人顿住了整理外衣的动作。 他慢慢地扭回头来，眉梢微微挑起，伊雯发现这张虚假的脸竟是笑着的，一种仿佛见到某种奇观的笑，夹杂着惊异。 「你认不出来？」他问。 「什么？」伊雯是真的一头雾水。 恰在这时，复方汤剂的药效也到期了。 面前那张帕西瓦尔·格雷夫斯的脸出现了变幻，镜花水月的虚假之像被戳破，真实的面容毫无保留暴露于她的眼底。 金色的发，蓝与白的异瞳，那浑然天成的锋利气质终于与面容融为一体，男人的脸庞被时间削出了成熟的纹路，眼角被数十年光阴吹凝的霜。 伊雯盯着看了许久，才不确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年龄的差距也拉开了容貌的相似度，哪怕是她本人，目睹这张脸时，产生的困惑也只会变得更多。 他轻轻地问：「你真的认不出来？」 他又问了一遍，但这回的声调和先前已然大相迳庭。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可怖的、恼怒的，一个让他无法迴避、又难以接受的真相。 冰海之下的暗礁浮现出了一角，那是属于阴影的幽光。 「我见过你的照片……」伊雯的心突地一跳，她渐渐低下声音，「你是盖勒特·格林德沃……」 「我见过你的照片。」 男人歪着头，一道渗人的视线就这样盯着她看，她感觉有零下的冰水扑在自己脸上，倏尔又变成一缕幽暗的火，生烈的火，要将她活活烧死—— 第315页 盖勒特·格林德沃又重复道：「我见过你的照片？你在说什么呢，照片？」 巨大的危机感陡然在她头皮炸开，伊雯勐地退后一步，但是来不及。 高大的身影将她死死抵在沙发背上，她的手腕被人捏住，力道极狠，但那人的眼神更狠厉，如同一把凌迟的刀，但这刀却是双面开刃，对着她，也对着他自己。 「是什么——」他捏着伊雯手腕的力道进一步加重，伊雯几乎听见了手腕骨发出的嘎吱轻响，「让你在见到我时，第一眼认不出来——」 「又是什么，让你需要依靠【照片】来辨认我？」 他的话语和动作是分裂开来的，他力道越重，动作压迫感越强，他的言辞语气就越是轻柔，他习惯了这样与人说话，但已经很少有人能如此精准无误地、踩在他理智绷直的那一根弦上了。 「你知道这句话有多可笑吗？」 盖勒特·格林德沃低下头来，睹视着这张脸，在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夺去他全部心神、甚至让他短暂地忘记了计划的脸，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而他姐姐不能？ 「你十六岁的那年离开了我……在那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们分明是血脉相连，一母同胞……我们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家人。」 「可你为什么要露出这种眼神？久别重逢，你的第一反应——为什么是困惑，为什么是戒备？」 「这太荒谬了……就像笑话一样。」 他喃喃着，那只手抚上她的脸侧，在大拇指擦过她的眼角时，他又面露几分恍然。 「是谁让你忘记我了吗？」 盖勒特·格林德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自言自语的吐词随着大脑思绪的翻转而不间断地滑入泥渊深处。 「没有魔法的痕迹，【预言】也没有警示，是被人为抹去了吗？还是说仅仅是一场意外……」 「如果是人为，谁赢得了你的信任，又对你成功下了暗手？」他忽然想起什么，「那天在魔法国会上，与你一同被审判的那个男人，我听你说他叫纽特？他有嫌疑吗？」 伊雯的情绪原先还因为盖勒特的话语起伏不定，但这声「纽特」一出，一下子把她从迷惘的状态给拉扯了出来。 她睁大了双眼：「他不是，他没有。我早在和纽特相遇之前就失忆了，你不要随便冤枉好人啊。」 盖勒特定定地看着她：「你很在乎他？」 「……」这个话要怎么回答呢。 「是了。」盖勒特似是嘆息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髮，情绪不佳，「我的姐姐……穿越了时间，又失去了记忆，在我没意识到的时候，会与别人产生牵绊也是在所难免，是我来得晚了，我要对你说声抱歉。」 「但你最终还是回到了我身边——」他对她笑了一下，「命中注定，姐姐。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关心那些人了，他们能为你做的我都可以做到。我们体内流着相同的血，我永远不会对你不利。」 伊雯此刻已然完全接受了对方就是自己亲生弟弟的事实，虽然失忆了，但接受这件事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她并不排斥盖勒特本身，但他的说法太过偏激，他的意思明显，是要她与纽特他们——与那一年多的情感一刀两断。 他为什么如此急迫地要把她划入自己的领地？ 为什么如此强硬地要她摆明立场？ 伊雯拧着眉头，她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了，不由得揉了揉额侧：「你好像对我身边的人都抱以敌视的态度……但我要说，纽特对我是很好的，甚至是有点喜欢……」 「姐姐。」 盖勒特平静而温和地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嘴角还噙着淡笑，对她说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他俯身轻抱了一下她，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说：「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还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没关系，我会慢慢等你。你的记忆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回，无关紧要的人就让他们过去吧，好吗？」 「你想做什么？」 伊雯捂着脑袋，只觉得愈发的头疼欲裂，她伸出手捏住盖勒特的一片衣料：「你到底想做什么？这整个巫师界都在因你而动盪，你的目的……」是她想的那个吗？ 盖勒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温柔地对另一个人倾注这么多的耐心了。 哪怕此刻他的姐姐大脑混乱一片，对他记忆全失，心态还没有调整过来，甚至有可能一时无法理解他——他都愿意包容她。 对于她的问话，他的回应仅仅是唇间泄出细微的笑，而后与她额头相抵，蜻蜓点水般一触而分离。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关于这段话，其实还有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 ——【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比你更爱我了，姐姐。】 第7章 纽特番外：今天你吃小獾了吗（7） 「巫师界需要变革，伊雯。」 一杯咖啡慢悠悠地飘浮起来，她浅浅尝了一口，醇香浓厚，正好符合她的口味。 她平静地放下咖啡杯，聆听着盖勒特的话语。 他对她毫无保留，向她描绘一个伟大的理想蓝图。 他说道：「魔法界在衰退……你察觉到了吗？巫师的固步自封，麻瓜界的保密封锁，让巫师界变得宛如一潭死水。」 第316页 「再这样下去，巫师只会自取灭亡……」他轻声说，「姐姐，我是在『自救』。我已经受够了躲躲藏藏的日子，再不做出改变，巫师只会在枷锁下渐渐死去。」 「伊雯，你会帮我的，对吗？」 留下这句话，盖勒特甚至没有等待她的回答——或者说他无比笃定她的答案，径直站起身离开了。 他把僻静的空间留给了伊雯，她则是小口小口地抿完了那杯咖啡，静静注视一望无垠的晴空，待微风远去，云翳遮日之后，她倏尔开了口。 「这位不知名的女士，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 伊雯的身后响起了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在哒、哒的几声后，便停歇下来。 「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吗？」 伊雯偏头，入目的是一位身材纤瘦而高挑、身着一袭黑裙的女性，淑女帽半遮住她的眼眸，她仪态端方地伫立在她座椅半尺之后，透显出天然的知性与优雅。 伊雯定定看了她几秒，忽而绽放一笑：「你让我想起了法兰西的玫瑰，女士。」 「感谢夸奖。」那女子也是文雅地一笑，「我的姓名是文达·罗齐尔。您和先生一般，称唿我的名字就好。」 伊雯向她讨要了近几年的魔法界报纸。 「有具体时间吗？」 伊雯摇了摇头，说道：「从……盖勒特开始在魔法界活跃，到现在为止。」 她遗失了太多过去的记忆，这或许是梅林开的一个玩笑，但面对盖勒特·格林德沃时内心的柔软不会作假。 他对她敞开了心扉，她相信那不是假的——但，她仍需要站在更加客观、更加全面的角度去判断。 这一刻的伊雯冷静无比。 她的要求很好满足，文达没过多久就把她要的报纸全部搜罗来了，伊雯这段时间就宅在家中，一张一张地翻阅。 她看到三大死亡圣器的标志。 她看到那句传遍了魔法界，振聋发聩的「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她看到保密法濒临破碎…… 同时，她也看到了在那熊熊燃烧的野心之下，是席捲着战争破坏性的变革之火，看到了遭受无妄之灾的普通人，看到因为被强行打破旧有规则而又无法适应被逼上绝路的人，看到一浪高出一浪的反对之潮。 将这些翻完后，伊雯对文达说道：「你知道，你们在与世界逆行吗？」 文达莞尔：「一直如此，小姐。」 伊雯轻轻嘆息，她的手指拂过报纸上的文字，通透的双眸却是越过那一张张断壁残垣的照片，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这是一条註定众叛亲离的不归之路，是通向地狱大门的独行道。 太早了、太激进了，如今的世人不会理解他，哪怕是聚集在他身边的追随者，也不一定每个都是义无反顾、信念坚定之人。 但正因如此……她才…… 闭上双目时，伊雯已经听到自己内心的天平向一方倾斜的声音，那道声音在问他：你已经看透了他的未来，那么你捨得弃他于不顾吗？ 「文达。」她把报纸还给了对方，随即说道，「劳烦……为我取一份纸笔来吧。」 文达问道：「您已经有想法了，是吗？」 伊雯无奈地对她笑：「他都说最爱我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文达的脸庞绽露出一个欣喜而心满意足的笑，她轻巧地起身移步，去别的地方给她取纸笔过来了。 …… 纽特那一边，和伊雯的情况完全不同。 吃了好几天的牢饭后，他们终于得到部长的传讯，据说是部长要亲自审问他。 隔着一面玻璃，重新披上了格雷夫斯这个马甲的盖勒特抬眸看了眼纽特，皮笑肉不笑地说：「斯卡曼德先生，别来无恙。」 纽特避开了对方毫无善意的目光，独自坐到那把单椅上。 盖勒特把手中那沓关于纽特·斯卡曼德的资料放下，轻缓地道出了他的生平履歷。 「霍格沃兹赫奇帕奇的学生，你曾因为伤人事件而遭到学校退学警告，但有一位教师不惜一切地保下你……」 他的声调里带着些许危险的疑惑：「是什么让阿不思·邓布利多如此喜欢你？」 「我不知道。」纽特闷闷地说，自从被迫和伊雯分开后，他就一直是这般闷闷不乐的状态。 「好吧。」盖勒特毫无感情地笑了一声，他做出了个手掌下压的动作，「那就让我们换一个话题。」 「你从一年前开始环游世界，寻找各种神奇动物。而在这一过程中，有一位女巫始终陪伴在你身旁。」 盖勒特问道：「你和伊雯·格林德沃是什么关系？」 这个名字如轰雷一般在耳畔炸响！ 纽特勐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对方，他怀疑起了自己的听力：「你说……什么？她叫什么？」 盖勒特唇角的弧度上挑，颇为耐心地重复道：「伊雯·格林德沃——就是你想的那个格林德沃。」 纽特双眸茫然：「我不知道……」 这时候，他的心脏一缩，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伊雯现在情况很不妙。 纽特并不知道面前的魔法部长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假扮的，他在被魔法部审问的途中听到了自己旅伴的真实姓名，他只会有一个反应，那就是伊雯有危险了。 第317页 魔法部调查到了伊雯的真实身份，还来问询他与她的关系，明显是怀疑他们是否为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同党……这种情况下，要想保住伊雯，只能尽可能地撇清她和盖勒特·格林德沃之间的关系！ 先不管她为什么姓格林德沃，撇清关系，保住她才是最紧要的！ 纽特心一横，赫奇帕奇大男孩豁出去了：「先生，她姓格林德沃，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她过去一年多从未和格林德沃有任何联繫与牵扯！」 「而且——」纽特倾身向前，急中生智，「她、她马上会成为我的家人，斯卡曼德和格林德沃更毫无瓜葛了吧？」 盖勒特：…… 盖勒特面无表情：「什么叫她马上会成为你的家人？」 纽特面红耳赤，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意思就是……我喜欢她，要和她求婚了，四捨五入我们就是未婚夫妻关系……」 还担心自己的证词不够给力，纽特甚至拿出了信物，一枚戒指。 他喃喃说：「你看，我连戒指都准备好了，这能证明我们俩的关系了吗？」 死寂。 面前的部长先生的眼睛就像是要把他盯穿一般，完完全全看死人的目光。 良久，盖勒特冷笑一声，把那枚戒指噼手夺过来，堂而皇之的没收，然后在纽特不可思议的表情下，他转身就走，只轻飘飘地掷下一句最终宣判： 「纽特·斯卡曼德携其同伙在本国境内造成重大安全事故，严重危害保密法，破坏巫师界安定，并且拒不悔改。」 「死刑，立即执行。」 第8章 纽特番外：今天你吃小獾了吗（8） 伊雯将羽毛笔放归原位，把信件交给了文达。 伊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有猫头鹰，只能麻烦你替我送这一封信了。」 文达接过那封信件，眉梢微挑：「给纽特·斯卡曼德的？」 「嗯。」伊雯观察到对方表情的异样，「有什么问题吗？」 「嗯……小姐，您可能有所不知。」文达收好信封，似笑非笑，「那位斯卡曼德先生，大概自身难保了。」 伊雯一呆。 对亲生弟弟松懈的心防，导致她局中者迷了。 盖勒特对她会是什么态度，对外人又是什么态度？ 以他的本事当然能调查到纽特和默默然杀人事件无关……但这又如何？本来这就是一个藉口，用来钳制住纽特·斯卡曼德。 「但是我不明白。」伊雯眉头紧锁，「盖勒特有什么需求，让他非要置纽特于死地？」 纽特本人也就只是一个神奇动物学家，常年独来独往，不和任何势力牵扯，顶多也就是性格和家庭原因，让他偏向于善良的、普通人的那一方。 从表面来看，纽特对他应当没什么威胁……而且以盖勒特那个对巫师群体格外宽容的性子，他怎么会如此急迫果决地杀掉一个同类？ 文达笑而不语。 不论如何，伊雯是坐不住了。 「我得离开这里一趟。」 「小姐。」文达略有为难，「先生交代过我，在他回来之前照顾好您。」 伊雯扶着窗棱的手一顿，她哂然一笑，扭过头，奇异地打量着她。 「我想，盖勒特的话应该就是表面意思。」她平和地说，「谢谢，但现在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了。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能看住我吧？」 徐徐流风在一剎那拂过文达的鬓髮，夹杂着银白光点的魔力洒在她的身上，文达的眼神瞬间失去焦距，随即缓缓闭合，伊雯扶起她软倒的身体，安放在沙发上，让她进入婴儿般香甜的睡眠。 伊雯将信取回，随手披上一件白色的斗篷，从别墅里沖了出去，随即控制着魔力将自己飘起，在一个塔楼的尖顶处站定。 「原形立现。」 以她为圆心，魔力的探知地毯式地铺开，她聚精会神地寻找着自己熟悉的那一缕魔力…… ——找到了。 伊雯倏然撇头，视线如利箭射向西方。 …… 占据了足足一间屋子的活地狱汤剂。 倘若是人掉入进去的话，必死无疑。 蒂娜已经完全失了分寸，她眼含泪光，不明白自己怎会牵扯进这种案件里，而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纽特。 记忆被抽取出来，以活地狱汤剂为载体，呈现出迷惑人的幻象。 诱导人，主动踏入死亡。 纽特被傲罗押着向前走，眼看那汪池水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指节微动。 比他的动作更快，一道厉风平地而起，随即是占据他虹膜的那耀眼银白色光华！ 池水在巨大能量冲击下掀起，而后又被硬生生定在半空，伊雯在他视野的死角处飘然降落，抓住了他的手。 纽特撇头看去，那双棕色眼眸也像是被一层层涂满了亮辉，惊喜地说：「伊雯！」 伊雯抿唇，对他颔首一笑。 她抬手解除了对活地狱汤剂的冻结魔法，又反手两道咒语击中了傲罗，她的动作利落而潇洒，给蒂娜看得一愣一愣的，许是没见过如此碾压式的战力差距。 「我带你们离开。」她说。 只是在与他们一同跑出这间处刑房前，伊雯回过头去，伫立在原地几秒，她感受到了一股共鸣。 她在活地狱汤剂里残留的魔法痕迹……根据她记忆的形状，汇聚成了一个银白螺旋的图案。 第318页 活地狱汤剂可以成为记忆的载体，将其显现。 那银白色的螺旋图案……不知是存在于真实世界，还是只在她的幻想中，化作了一把带着利刃的钥匙，铮然刺破了大脑中屏蔽记忆的迷雾。 伊雯回首，却见四方寂然，唯有那熟悉入骨的银白色在眼前旋转。 ——古代魔法。 【伊雯。】 无数个，无数个音调，唿唤着她。 ……那是她的过去吗？ 伊雯一行人逃出了处刑场，纽特发觉她一路沉默。 纽特不免担忧：「伊雯……我听说了你的全名。你没事吧？」 「全名？」 「嗯。你姓格林德沃。而且你不是被格雷夫斯带走了吗？他有对你做什么吗？」纽特关切不已。 伊雯意识到纽特究竟在担心什么，于是她失笑，因记忆的反覆迴响而沉重的心情莫名轻松几分。 她摸了摸獾獾的脑袋：「没事的。我有自己的打算，纽特，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伊雯把信递给了他看。 纽特展开信件，扫了两眼：「血蝙蝠的翅膀，阴尸的灰烬……你要这些材料做什么？」 纽特看着那些材料皱紧眉头。 血蝙蝠，阴尸，夜骐……这些，每一个名词，都与「死亡」有关。 伊雯满脸轻松：「本来是想做一个鍊金道具的。不过现在看来有更好的条件了，纽特，要是上面的材料找不齐的话，你就去一趟奥利凡德魔杖店，帮我取一支魔杖来吧。」 「奥利凡德？」纽特问道，「那是在英国的……可以是可以。什么魔杖？」 伊雯平静地对他笑：「守护者之杖。」 …… 她一个人回到了临时的住所，在那儿见到了盖勒特。 他不太高兴：「你为什么要救他？」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要对纽特抱以那么大的敌意？」伊雯无奈，「盖勒特？」 盖勒特还是情绪不佳，他直直回望伊雯，说道：「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 伊雯顿了顿，被脑内陡然闪出的画面刺了一下，于是她软和音调，说：「……盖利？」 盖勒特垂下眼睫，神色带着一种矜傲的平淡。 还跟个孩子一样。伊雯压下唇角的笑意。 她知晓这时候该做什么，走上前几步，轻轻地将盖勒特搂住。 「不用担心。」她柔声道，「盖利，我会陪你走到最后。」 ——倘若那条路是通向地狱的独行道，那就让我与你共赴炼狱之火吧。 终究，她还是捨不得他一个人。 …… 不久后，伊雯收到了纽特的回信。 【伊雯，你的魔杖我取到了……还有，真的不能告诉我吗？我很不安，你在策划什么呢？】 【邓布利多教授来见我了，我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你要的那些材料我也寻到了。】 【邓布利多教授跟我说了一些推测……那个格雷夫斯部长，真的是本人吗？你又为什么要留在那里？】 【伊雯，你还愿意回来吗？】 随信附来的是她点名需要的材料，伊雯细緻地把信件摺叠好，取出久违的守护者之杖。 守护者之杖蕴藏的力量太过强大，非古代魔法所有者无法驾驭……伊雯特意将其取来，就是为了打破这个使用者的限制。 她在上面刻了两个魔文。 一个，是顺导魔杖的力量，使其能够适应下一个主人。 还有一个，则是死亡的魔文。 由古代魔法放大，被守护者之杖收纳，专门针对古代魔法继承者的死亡魔文——她想起来了，这本是她当初在看完伊西多拉的冥想盆后，以防万一创造出来的魔文。 没想到，到头来对付伊西多拉的时候没用上，反倒是……她轻笑着摇了摇头。 她看向手边还剩下的材料——夜骐羽毛，血蝙蝠翅膀，阴尸骨灰，她把这些材料融化成液体，融进了死亡魔文里——记忆復甦前她本来是想用于制造鍊金器物的，但现在的效果应该要更强。 沉吟片刻，伊雯提笔给纽特写了信，然后，她将自己加工完成的守护者之杖放入盒子里，随信一起附上。 【纽特，对不起。事到如今，我必须对你坦白一件事。】 【我的确是格林德沃的血亲，我很明确他要做些什么，而我无法背叛自己的亲人。】 她不能坐视盖勒特背弃世界，走向孑然一人的地狱，他拥有自己的信仰，这是她无法更改的——那就只剩下一个选项，站在他的身边。 但，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地明白，古代魔法的杀伤力有多强大，一旦与世背离，稍有不慎，就是生灵涂炭。 她亲眼见过傀儡地狱。 所以，她不会放任自己成为第二个伊西多拉·莫佳娜。 当血亲和信念置于天平的两端，只能择其一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这根守护者之杖，我赠予你。】 【在事态变得万劫不復之前，来阻止我吧。】 ——我会竭尽全力地帮助盖勒特。 ——也请你，来竭尽全力地杀死我。 第9章 纽特番外：今天你吃小獾了吗（9） 仲夏之后，常年阴雨连绵的英格兰岛，气温也趋向于闷热，不少人都换上了更轻薄简便的衣服。 第319页 于是，仍然披着一身素色黑袍，蹲在地上不言不语的某个小獾，就像极了雨后在草地里长出的蘑菇。 邓布利多伫立在他身后，目光所落之处，似乎压上半个世纪的光阴重量。 「纽特。」 纽特的半张脸还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一双眼睛向后撇，随即又失落地下垂：「抱歉，邓布利多教授……我只是，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仅仅是「伊雯」这个名字，查不到什么东西。 但如果再加上格林德沃的姓氏，在魔法界寻找……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那场妖精战役，并没有从魔法史中抹去，只要留心，迟早能查到这个一模一样的名字。 当阿不思·邓布利多把答案递送到他面前时，比起荒谬，纽特心中更多的是一种仿佛被命运玩弄的茫然感。 那一年多的美好经歷就这样变成了幻梦吗？ 难道他註定只能看着她斩断与自己的联繫，一步步走向不容共存的彼方？ 邓布利多无声地摇头，他走到纽特的身旁，拍了拍纽特的肩头，说道：「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纽特，打起精神来。」 「邓布利多教授认为，什么时候才算得上最糟糕？」 「至少此时此刻，还只是理念与立场的分歧。」那双蓝眼睛沉静得像是月下的黑湖，一瞬间看透了他的内心之后，这位经歷了太多的教授选择包容与理解，「尚未有人因你们而死。」 纽特默不作声，手指扣紧了衣袍。 他与邓布利多一同回了趟霍格沃兹，在那儿，恰巧有一只猫头鹰跌跌撞撞地飞进他的怀里，喙上还叼着一封辗转多个信使、千辛万苦送到他手里的信。 纽特急忙搂住这只猫头鹰，左右看了看它没受到什么伤，只是高强度劳动后精神有些萎靡他才放下心，给猫头鹰喝了点水，纽特这才看向信件。 他微微一愣，因为寄信人的名姓。 拆信的手有些抖，但他还是飞快地把信件展开，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然而越是往后读面色越是发白，纽特囫囵摇头，又眨了眨眼，急促的唿吸中像是有谁把火星溅进了他的眼睛里，导致他眼眶发红，水雾氤氲，又滚烫又寒冷的两重情绪在内心倾轧——最终化作了崩溃的一声呜咽。 「纽特？」邓布利多返身，快步走来，「纽特？」 占据了整片视野的信纸缓缓撤下，露出了纽特那双通红的眼睛，他的吐息发着颤、不住哽咽，一抽一抽的鼻子，嘴唇也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见状，邓布利多放轻了语气：「信上写了什么？介意让我知道吗？」 回应他的是纽特终于压抑不住的一声泣音。 他意识到为什么这封信重量异常，只要用手摸索一番，轻易就能摸到随信寄来的一根魔杖——他此刻紧紧攥着这根魔杖，注视着这片地区除了自己以外的唯一一个人，是他能够全身心信赖的长辈。 纽特情绪决了堤，倚靠在教授的身上哭泣，邓布利多能听到他伏在自己肩上断断续续的泣音，夹杂着不成调的话语。 「我不明白……为什么啊，教授……」 「为什么她会是格林德沃——为什么，我偏偏就爱上了一个格林德沃……」 邓布利多正要拍抚纽特后背的手霎时顿在了空中。 这封信像是一柄利剑，简单粗暴地刺穿了那层将幻想与现实隔绝开的迷雾。 在第一次听闻伊雯姓格林德沃时，纽特尚且没有如此情绪失防，因为那时的他，所做出的最坏的预测，也不过是他们二人分道扬镳，风流云散，他甚至做好了就此把那一年多的美好岁月封存在心底最深处的准备。 这很难，但他还是会这么做，在不断调理的过程中慢慢疗愈自己，赫奇帕奇善良却不懦弱，纽特并不缺乏直面现实的勇气。 ——或许她回到了自己的弟弟身边，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纽特将自己的这份预感包裹成壳，在上面缠绕一圈又一圈的厚重绷带直至成茧，包住自己胸腔里那颗沉寂着跳动的心脏，满心以为自己做足了迎接现实利刃的准备。 谁知那一柄剑超出自己预想的锋利，将茧挑破、将壳射穿、贯穿自己最柔嫩的心脏部位，又从后方破出，带出一片的淋漓鲜血。 ——「为什么她姓格林德沃呢？」 这句话，他在知晓她真实身份时没有询问，他在以为自己要失去她时也没有问。 偏偏，在他意识到她要自我牺牲，以己铺路，达成她理想中两不辜负的完美结局时，他立刻被一阵巨大的痛苦与委屈击中，情绪决堤，乃至声泪涕泣，包含着无限不甘和悲哀，他这么问了。 他为她的路感到不甘。 他想向自己心中无所不知、最可靠的长辈寻求答案。 而这回，他註定失望了。 因为令邓布利多深陷其中的，是与他相同的迷惘。 「我不知道。」他只能给出如此无力而苍白的回答，「孩子，我不知道。」 …… 盖勒特他们意欲前去法国，伊雯在天蒙蒙亮时，就被自家弟弟打包拎上了夜骐马车。 伊雯困得两眼发直：「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她的大脑cpu像是终于连接上了信号，和她同乘一辆马车的巫师们在讨论出几个方案之后，才听到伊雯突兀的一声插话。 第320页 众人纷纷无语。 盖勒特失笑：「伊雯无需随我们一起行动，在半个月之后，你去塞纳河畔讷伊一趟吧。」 「嗯哼？」 「我在法国安插了不少人手。」盖勒特微微地笑，「是时候该收网了，那些忠心的追随者，请姐姐代我收下他们吧。」 「好啊。」伊雯撑着脑袋，总算醒了一些，「就这些？」 「姐姐只要等我的回信就够了。」他亲和地对她说。 并不是集体行动还要瞒着伊雯，而是——这和不轻易动用核武器一个道理，能用性价比更高的法子达成目的，盖勒特觉得没必要一上来就出动他姐姐。 「噢。」伊雯兴致缺缺，撩开帘纱，看向下方据说是浪漫之都的城市景致，嘟囔道，「我不怎么喜欢法国。」 第10章 纽特番外：今天你吃小獾了吗（10） 格林德沃这个姓氏在欧洲的影响力有多强大呢？ 时至今日，伊雯对此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概念。 天空阴云密布，似是承载不住滂沱的雨水，风声也如同残旧的手风琴那般低哑着拉出嘶嘶的刺耳声响，塞纳河畔，她垂眸望向那如同层层叠叠的蚂蚁般环绕密集的人群，难以想像这是巫师界该有的人口数量。 无数个人，无数道灵魂的颜色拥簇在了一起，混杂成了斑斓的色谱。 伊雯静静等待着什么，她扬起头来，蓝色眼眸里也染上了与云相同的色彩，暮雨连绵。 顷刻，钟声响起，她举起了魔杖。 「现在。」她说，「凡是忠诚赤心者，抽出你们的魔杖，随我念出如下誓言。」 她的魔杖尖端在闪烁着细细的红光，如同一根金属的丝线，许多不明所以同她一起抽出魔杖的人，看到这个都脸色发生了变化。 这是——牢不可破咒！ 她疯了吗，要用牢不可破的誓言来检验追随者的忠诚？她不怕遭到反噬吗？ 人群一时骚动起来，但很快又被一股强大的魔力镇压回去，面色发白的巫师有的抽出了魔杖，双目紧紧盯着伊雯的面孔，有的缩下了脑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并趁着无人在意自己的空隙悄悄离开…… 伊雯没有阻止他们。 她的面色也没有因这些人而发生变化，她将这些人的神情一一收尽眼底，不论是狂热的、恐惧的、退缩的……还是那些以魔咒遮盖了本来面目，几乎再也藏不住眼神憎恨的。 她的嗓音平缓地如同一道提前设定好的公式：「我承诺，我将永远追随格林德沃的理想。」 她手中魔杖的光晕愈发明亮。 台下的声音由小变大，逐渐汇聚而来—— 「我承诺，我永远追随格林德沃的理想。」 「我将投入毕生的鲜血，绝对的忠诚。」 这一回，台下众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但还是有人坚持着与她说出同样的话。 伊雯敛眸，将魔杖再高举几分，让众人清晰看到缠绕于她手中的那金属般光芒的魔咒丝线，这是牢不可破咒即将缔结的前兆。 「我将与格林德沃——生死与共。」 「我……」 比最后一道誓言来得更快的，是咆哮着掀起滔天烈风，在极度的高温下厉火将空气也微微扭曲，尚未烧着她的髮丝，扑面而来的高热闷住了人的口鼻，使人再难以汲取氧气。 台下，有谁在狂怒之中挥舞魔杖，憎恨的目光仿佛要将伊雯千刀万剐，他一把掀开遮掩自己的黑袍，周围的巫师作鸟兽散，只听他嘶吼着自己的恨意： 「滚！！格林德沃——你们这群畜生！害死了我的妻子，杀了我才不足一个月大的儿子……老子要你们这些畜生偿命！」 强烈的情绪犹如烈火烹油，那厉火膨胀到快要覆盖整片广场，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就是清澈温柔的塞纳河，水雾不间断地自上蒸发，而厉火还在扩大。 一个人绝对难以支撑如此强大的魔力消耗。 在台下的巫师飞速散开，将藏在人群中、心有不轨的黑袍人显露出来后，伊雯很快就发现了几个同样在为这道魔咒输出魔力、同仇敌忾向她发起攻击的巫师。 这些人无一例外，脸上都布满了仇恨。 恨意浇灌滋长的厉火有如生命，抽长、膨胀，溅出的火星顷刻间焚毁了一片草地，凡是朝这边望去的，瞳孔都要被染成相同的颜色。 「小姐！」与她同来的几个圣徒聚拢在她身侧，额头布满汗水，「我们快转移到别处——」 「特里奇，别紧张。」伊雯静静地注视着那朝她张开獠牙的厉火，「捋平你们的舌头，拿出你们的魔杖，调和魔力至手腕与大拇指的三分之一处，拉丁文还熟练吗？尾音要像我这样转高……」 「aquasarge（水幕奔涌）！」 厉火撞上了柔如棉絮的一片天降之水，地狱之火被天堂之水浇散出朦胧白雾，缕缕水烟气缠绕在无色水幕之后的少女身旁，她魔杖侧斜，又迎上第二波狠厉的魔咒。 寒冰冻住了她召出的水流，立刻为敌人所用，那些在空气中飘散的水雾瞬间凝结成一根根冰针，随着下一道驱逐咒炸开，产生的推力让那些冰针以子弹的速度沖她要害射来。 冰针离她太近，攻势的转进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repelling spell——」 「火焰熊熊！」 第321页 比先前声势更加壮阔的烈火出现了。 这场烈火没有覆盖黑魔法的波动，但却远比之前的厉火更加可怕。 她如臂指使操控烈焰，冰针扑向烈火的墙壁，云烟般瓦解，她却将这魔力的余烬调散过来，四两拨千斤似的凝练在自己的魔杖上空，以更快的速度为下一道咒语蓄力。 伊雯咬着第一个「fu」的发音，随即拉长音调骤然下降至「mo」，最后以一个轻柔的、如雨点般细微的摩擦音「s」作为结尾。 「云雾缭绕。」 烟雾藏在烈火的墙后，敌人见状高唿道：「是烟雾咒！他们在争取时间逃跑，不要管火焰，快去抓住他们——」 他的同伴们早在他喊出声的下一秒就奔向了台上，但是那团烟雾在扩大，死寂地、静静地扩大，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地不断吞吃而扩散…… 他们瞥见了云雾中的一缕电光。 黑袍的敌人大骇，他勐然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出了错，急急唿喊道：「不！不对！快回来！！」 已经晚了。 在他们判断出云雾咒是用来给伊雯等人遮蔽身形，藉机逃跑的那一刻，他们就中了伊雯的套。 他们犯下了惯性思维的毛病，谁说云雾咒就一定是用来掩护自身的呢？ 有没有可能，这是在给下一道雷霆蓄力？ 风、雨、云与水雾，雷电藉由人为创造出的优良环境飞速地窜升，他们根本避无可避，因为早在方才你来我往的几次对决中，水雾早已铺天盖地！ 轰隆——！ 电光破云，雷霆裂天，花白的闪电在一瞬后又凝出烧灼的高温火光，在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巨响之后，万籁俱寂。 第11章 纽特番外：今天你吃小獾了吗（11） 没有人敢出声，甚至连唿吸都要压抑着生理性的颤抖，极力遏制着内心的恐惧，他们才敢去看那慢慢走下台阶的少女。 跟在伊雯身后的圣徒们尤其如此。 起初，他们尊敬她，听从她的吩咐，在广场布置下这场请君入瓮的局，一大半都是因为她的姓氏、她的身份。 他们以为自己被先生派遣到伊雯身边是为了保护她——毕竟，这个一看就刚从魔法学校毕业不久的女孩，都和自己女儿差不大了，能有什么战斗能力呢？ 现在，冷汗津津的特里奇才终于意识到，在先生给他下达任务时，对他说的那一句「这是你最轻松的任务了」是什么意思。 的确是最轻松，只要无脑听小姐安排就好了，甚至战斗期间还能手把手教他们新咒语，能不轻松吗。 伊雯让他们以召集追随者们的名义，在这片地区宣扬格林德沃的消息，吸引来了许多人，而这其中，除了真的嚮往格林德沃想要加入之外，肯定还有一部分是处心积虑想要杀掉他的人。 她用一场检验忠心的「牢不可破咒」，轻而易举地把这些人拎了出来。 再之后，就是如何除掉这些人了。 特里奇本以为这才是自己发挥能力的时候，他把自己和跟着过来的几个同僚当成了战斗主力，在看到敌人的实力远超出自己预料的时候紧张极了，正想提议伊雯先行撤退，不管怎么说保全她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他所有的预测、所有的紧张、所有的傲慢……都在伊雯开口念出的第一道咒语中破裂。 他凝望着伊雯的背影，又看了眼自己不断颤慄的指尖，心想，这充溢激盪在胸腔的热血是什么呢？他是在害怕，还是在激动？ 但不论如何，伊雯让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格林德沃先生时的心情。 伊雯收回了魔杖，走到那趴在地上不断咳血的黑袍男人身边，半蹲下来，默默凝视着他。 「咳、怎么……」敌人嘶哑地冷笑，「魔鬼，你不杀了我？」 「不，我会杀了你。」她低下眼眸，看着他的脸，「但我还是想问你，你如此仇恨格林德沃的缘由？」 闻言，他就像听到荒唐至极的笑话那样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咳血，他说道：「缘由？恨你们还要缘由？你们这群魔鬼……好吧，如果你非要知道！就在三年前，我和我深爱的人结了婚，生了子，我们从未得罪过任何人，一直是老老实实、循规蹈矩地过着日子，直到有一天——」 他的声音骤然低沉下来，磨牙吮血：「格林德沃的那群疯子追随者找了过来，在我不在家的时候，他们杀了她，也杀了我的孩子……你知道为什么吗？哈哈哈，就因为我的妻子是个麻瓜！就因为我的孩子没有继承我的魔法天赋！就因为——我亲近麻瓜——」 他盯着伊雯那张脸，眼神似哭似笑，状若疯狂：「就为了这个理由，你们毁了我的一切，在你们眼里，除了你们的同类，其他人都是任你们宰割的牛羊！」 「你们的理想？你们的理想真伟大啊——竟然要堆叠尸山血海，垒起森森白骨，让无辜人的血泪填满山海，让家破人亡的悲戚响彻天际，才能实现这个伟大的理想！」 「杀了我吧，让我去天堂和妻子团聚，而你们会下地狱的！迟早有一天，你们都会饱受炼狱之火的灼烧，永世不得超生！」 伊雯没有反驳他，因为她知道，这个人说的是事实。 追究杀了他妻儿的究竟是不是格林德沃追随者已经毫无意义，因为他们确确实实、真真切切地，做了这种事情。 第322页 她见过盖勒特的杀戮。 于是她敛下眼睫，用魔杖抵着对方的脖颈，给了他一个毫无痛苦的永眠。 她说：「望你得偿所愿。」 在如法炮制清理完剩下的败者后，伊雯转过身去，对恭恭敬敬等待着她的下属们说道：「回去吧，盖勒特应该没有后顾之忧了。」 「是。」他们低头。 …… 死在伊雯手上的那些人，他们的情报如水一般汇聚到魔法部傲罗司，又通过傲罗司转至驰援而来的那些巫师手里。 纽特在看到伊雯亲手杀了这些人的证据时，呆呆地坐了半晌，眼皮很久才眨一下。 「纽特。」 他的身边，站着神色复杂的忒修斯，同样接了任务赶来的他是最晚知道纽特和格林德沃亲属有关系的，因此才几度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纽特。 「纽特……你……」 「我知道，忒修斯。」纽特把小半张脸闷在宽大衣领下，他盯着手里的守护者之杖，「你不用多说什么，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格林德沃即将召开集会。」 邓布利多向他们走了过来，说道：「届时，整个巴黎都可能遭殃。他那边我来对付，他的追随者可以交给忒修斯为首的傲罗，我的老朋友尼可·勒梅也会来支援。但是还有一个大麻烦——」 邓布利多话语未尽，但他的双目平静地注视纽特，已经不言自明了。 纽特点头：「嗯。我去找伊雯。」 「不行！」 反应最激烈的是忒修斯，他虽然听了纽特和伊雯的那些经歷，但他对伊雯本人的印象还是更倾向于刚刚拿到手的「死亡统计」，在他眼里这两个姓格林德沃的是如出一辙的心狠手辣。 太危险了，怎么能让纽特一个人去？ 他飞速道：「我可以交给莉塔去带领傲罗们，她的实力也不弱。纽特的任务就交给……」 「只能有我。」纽特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在忒修斯转过头来时，纽特分毫不避，直视对方的双眼，一字一顿，「伊雯那边，只能是我。」 「……」忒修斯一时语塞。 邓布利多拍了拍忒修斯的肩膀：「交给纽特吧，他如今是最大的变数。」 邓布利多嘆息着想，毕竟如果有谁能阻止在五年级就创下过传奇的伊雯·格林德沃，那也只有被她亲手赋予守护者之杖的纽特了。 真奇怪，守护古代魔法的魔杖，好像永远只对准了古代魔法的继承者。 第12章 纽特番外：今天你吃小獾了吗（12） 「伊雯。」 伊雯刚回到盖勒特身边就被他一把揽住了肩膀，他上下打量，关切地问：「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她好笑地说，「对面的确实力不弱，但也仅此而已，我帮你把潜在隐患都清除干净了，不用谢。」 盖勒特眨了眨眼，这才欣笑着给了姐姐一个拥抱。 「伊雯，这个给你。」 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抽出一个链子，上面挂着与他们眸色相同的蓝色宝石，他细緻地给伊雯系在手腕上充当手鍊。 伊雯晃了晃上面浅蓝色的宝石，发现「宝石」内里的颜色竟然是流沙状的，随她的动作而晃动。 「这是？」 「没什么大用处，姐姐就当作一个小装饰品吧。」盖勒特轻笑着说道，「看，我也有一个。」 他把攥着的右手张开来，食指缠绕的银链下是与她同样的蓝色宝石。 伊雯扑哧一声笑了：「盖利你多大了？买东西还要姐弟同款？」 「这不是买的……算了。」盖勒特摇了摇头，「你只要记得贴身收好它，不要弄掉了。」 这只是他让手下的一个鍊金术士做的小道具，如他所说，确实没有太大的用处，只是能让他随时随地感应到姐姐的生命状况而已。 伊雯拨弄着浅蓝色的手鍊，眸里似乎有什么在随着流淌的颜色而融化，她忽然开口道：「盖利，你现在觉得开心吗？」 「嗯？」盖勒特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了，「当然。」 能不开心吗？至亲的姐姐回到自己的身边，理想的大厦得以添砖加瓦，事业亲情双丰收，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值得缺憾的，如果非要说的话……盖勒特一顿，晃晃脑袋，把某个不经意闯进脑海的红髮影子甩出去，漠然地想道，无所谓了，他现在有更爱他的人。 「那就好。」 伊雯莞尔一笑，眸光轻轻柔柔，犹如在迷雾中盛开的花。 「那我就放心了。」 …… 那一天，她见到了万众狂热。 与真正的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宣讲相比，她在塞纳河畔讷伊所召开的集会，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但她并没有留在那里很久，还有更多需要她去做的。 伊雯离开了集会的现场，她走到更加宽阔的、荒凉的墓园之外，她见到天边高悬着一轮弦月，转过身去，是许久没见的那个大男孩。 「好久不见。」她说道，「纽特。」 纽特抿着嘴，没有应她的话。 但伊雯也不在意。 她浅浅笑着，指尖灵巧地转动自己的魔杖，那根葬送了许多生命的魔杖此刻平静而温驯地垂伏在她指下，对准了纽特的面庞。 「我很高兴来的人是你。」她轻声道，「那么，你能阻止我吗？」 第323页 「总得试试的，伊雯。」这是纽特的回答。 大地卡在他的尾音处断裂！ 纽特脚下不稳，眼前的空间在瞬息间拉长了几倍，这道咒语太熟悉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是无痕伸展咒，但这里是室外！ 没有一个封闭的空间，伊雯以精准到恐怖的魔力操控替代了封闭的空间实体，将无痕伸展咒投放到地表上，眨眼间拉开了他们的距离。 他与她相隔了一段漫长的路。 不再犹豫，纽特奔跑起来。 他没有再给伊雯施放更多伸展咒的机会，对于空间魔咒纽特称得上精通大师，他马上就察觉到这道咒语的关窍，并且反为己用。 他利用伸展咒必然带有的载体躲避伊雯的攻击，碎石如尘沙般扬起，呛得他咳嗽不已，纽特抬起眼，迎接那啸然飞至的火鸟。 守护者之杖在他的手里绽放华光。 …… 我予以你力量。 我予以你权力。 我予以你杀死我的资格。 这是一场实力极其不对等的战斗。 伊雯早言明了她会全力帮助盖勒特，自然不会放水，而纽特能在她的狂轰滥炸中活到现在，那根守护者之杖发挥出了不可磨灭的重要作用。 他的神奇动物们根本没有放出来，因为在这种激烈的咒语犁地中，动物们根本活不下来，他不忍心。 纽特光是防御就疲于应对，他就地一滚躲过了砸落的雷电，又瞬息间竖起十几道防御咒，在不间断的守护者魔杖加持下，堪堪抗住余波。 光是看实力的话，纽特毫无胜算。 但他不需要去胜利。 早在最初，伊雯就给他指明了方向。 那根守护者之杖上铭刻着专门针对她的死亡魔文，触之必死。 没关系，他可以失败无数次，但只要用这魔文加持下的魔咒触碰到她一次，他就成功了。 ——【在事情变得万劫不復之前，来阻止我吧。】 她并没有留手，此时纽特就算有了魔杖的辅助专注于防守，依然觉得愈发吃力，因为她在步步紧逼，这场战斗，纽特的死亡概率比她要高上数倍。 伊雯一步步把他逼上绝路，并期待地、好奇地看着他，你是会死在我的魔杖下，还是我会死在你的魔文下？ 火舌烧上他的衣角，纽特当机立断甩开这件衣服，就在下一秒火势大涨，吞噬了那件衣袍。 纽特依然在向她奔来。 天上盘桓着三只巨大的火鸟，火鸟展翅时羽翼遮云蔽月犹如太阳，焰色夺目，鸣叫盈天。 她看到他越过无数个台阶，看到他根本不闪躲，就这样直直地冲进火鸟中—— 啊。伊雯眨了下眼，他会烧成灰的啊。 他冲进了火鸟之中，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就安静了。 伊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等了许久，最终她的魔杖慢慢地放了下来，有些出神，怅然若失。 就在她要转身的前一刻，那簇火焰里陡然冲出一道人影，就像越出水面的鲸鱼，携裹如水花般的火星点点，他那一道轻轻的、温柔的咒语，打在了她的身上。 伊雯短暂地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接着被整个人扑倒在地。 「伊雯。」他的眼泪在不间断地掉落，很难受了，却还是要扬起嘴角对她笑，「我、我想了很久……」 他已经遍体鳞伤了，说话都要用尽全力：「让我来杀你，你真的太狠心了，明知道我根本无法拒绝……但是在那之后，我要怎么办呢……」 死亡魔文已经开始生效了。 伊雯感受着血液的渐渐冰冷，安静地听他说话。 直到现在，她的面容依旧是平静的、温柔的。 「所以，我想过了……」纽特喘气了很久，终于有力气说下一句话，「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什么？」伊雯有反应了，她困惑地歪头。 纽特在对她笑：「死亡魔文会夺走你的生命。我会陪你一起。」 「你只需要……先走一会儿……」他有些困了，翻身仰倒在她身边，看着天空那轮孤寂的月亮，声音越来越小，「等等我就好……」 伊雯侧过头去看他，她的眼神先是茫然，随即倏然拨开云雾，她的蓝眸里又是一片晴天，含着满满的笑意。 她环抱住他的肩膀，不知是在对他耳语，还是在自我感嘆。 「我果然……最喜欢赫奇帕奇了。」 赤忱之心，至死不渝。 但是，已经足够了，纽特。 如果说她的死亡是一场盛大的赎罪，他的胜利是正邪天平不可违背，那他的死亡，谁又有那个资格去承接、去替还？ 撒旦也不配拥有他的灵魂。 在意识最后清醒的时刻，她一点一滴地，在他的脸庞处描摹记忆里的魔文，那是与死亡魔文截然相反的，延续生命的力量。 第13章 纽特番外：今天你吃小獾了吗（完） 手腕上的蓝色宝石碎裂了。 盖勒特·格林德沃一瞬间就怔愣在了原地，哪怕对面的邓布利多已经用出杀招——在发现自己与格林德沃敌对并没有受到任何外力（血盟）约束时，他就没有留手了。 但盖勒特没能做出反应。 「不……」 他险些挨中了要害，但浑然不在意就像是陷入某种不可能的迷魇，不住地呢喃自语：「不可能……不会的……」 第324页 邓布利多心下生疑，魔杖微微偏侧，依然精准地指向盖勒特。 但他发现自己想错了，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边了。 盖勒特的表现就像是坚不可摧的心墙，在他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陡然碎裂了。 他再也没有去管邓布利多如何，而是不顾一切地去寻找另一个人，邓布利多意识到了什么，也暂时放下了对他的敌意，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人。 荒凉的野外，孤寂的弦月，一坐一躺的两个人。 坐着的那个人是纽特，邓布利多稍松一口气后，马上发觉到他的不对劲。 纽特的精神状态极其恍惚，脸颊侧边纹着一个魔文，被盖勒特粗暴地一把推开时也没有反抗。 盖勒特轻轻地托起金髮少女的上半身，他看到了死亡魔文，感受到了她消散于无的鼻息，他不断地唿唤着伊雯的名字，先是极小声的、温柔的，然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疯—— 「伊雯，伊雯！起来！你在闹什么脾气？！你非要这样是吗，非要和我对着干吗？不，你不是说过你站在我这边，你不能食言——」 「她没有食言。」那边原先垂头不语的纽特，忽然插话说道，「她一直在为你战斗。」 「那她为什么不起来！」 盖勒特勐地一抬头，用那双通红的、像吸血鬼一样的眼神去瞪他，喊叫道：「那她为什么不起来，为什么不应我的话？！」 纽特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你知道的。」他说。 究竟是谁逼迫她，是谁把她的灵魂分割成两半，在亲情和信念之间痛苦地自我折磨，逼她违背本性，逼她割捨一切？ 「不……」 盖勒特发脾气的力气一下子抽空了，颓然低头，他的眼中是远比儿时自己得知姐姐失踪时更加深重的茫然无措，这一刻他和那个八岁的孩童没有两样。 「不……救救她，谁都好，救救她……」盖勒特紧紧搂抱着她，那双饱含悔恨痛苦的眼睛一下子对上了邓布利多的，他双眼骤然迸发出亮光，就像抓住救命稻草。 「邓布利多，你救救她，你救救她——」他迫切地、近乎恳求地对他说，「你不是最擅长白魔法了吗？你不是最伟大的白魔法师吗？求你救她，阿不思、阿不思……求求你……阿尔，求你……」 他低下头难以掩盖啜泣，抱着至亲至爱之人的身体痛苦不堪，而邓布利多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场景，透过他，看着当初那个抱着小阿利安娜，悔恨不已的自己。 真的太像了，不是吗？盖勒特。 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又一次犯下了同样的错误。 你还是不知悔改，毫无长进。 邓布利多走过去，在盖勒特的身边蹲下，他从他的手里接过她，没有说一句话。 …… 伊雯以为自己不可能再醒来的。 当她再一次睁开双眼时，发了很久的呆。 这儿是哪里？好陌生，但是又有点熟悉……半晌，伊雯在自己的记忆犄角旮旯里摸出了对应的地点。 「你醒了吗？」她刚一醒来，坐在床边的红髮教授就摁住了她，他对她笑了笑，「不要乱动，学姐。你才刚刚有点好转。」 「这里是……」 「霍格沃兹的医疗翼。」 果然啊。伊雯沉默。 「我为什么在这里？」 「这就要问学姐你自己了。」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你给自己下十死无生的魔文，没想过会有人不惜一切也要救下你吗？」 她想过了，但是怎么可能真的有人能破除死亡魔文……伊雯瞅了眼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的微笑里仿佛瀰漫着黑气，两只眼睛都写着「你知道我为了捞你费了多大的功夫吗」。 伊雯把被子往上拉拽，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你是叫，阿不思·邓布利多吧。我听说过你。」 但她真没想到，「最伟大的白魔法师」这个头衔，含金量能高到这种程度。 她以古代魔法为根基设下的死亡魔文，居然有人能在完全不了解古代魔法的前提下、以一个外行的身份，奇蹟般地破除了这道魔文，以一己之力打破了普通巫师与古代魔法继承者之间的绝对界限。 所谓天才啊…… 伊雯憋了半天，还是憋不住自己那该死的求知慾：「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邓布利多轻嘆了一口气。 「可能，是因为我早就在梦里尝试过无数次了吧。」 在阿利安娜死后，徒劳无功地拼了命去钻研白魔法，钻研救人的魔法，好像这样就能稍稍弥补一下曾经。 如今，那副场景又几近復刻一般重现眼前，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失败。 「如果说，还有什么私心……」 邓布利多顿了一会儿，最终只是回以伊雯一个无奈的微笑，对她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可能是因为他不想让他也再经歷一次自己的痛苦。 但是这种理由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会信。 「就这样吧。学姐好好休息。」 邓布利多结束了话题，正欲起身离开，伊雯却压根没有听进他的劝告，忙不迭地掀起被子想要起来，结果又被这个时期还挺年轻脾气也没有老年时那么慈祥的邓布利多摁了回去。 第325页 伊雯瞅瞅对方，她感觉邓布利多脸上的微笑好像黑气更重了。 「你还有什么事吗，学姐？」 「盖利呢？」 「……」邓布利多把她安顿好后，挪步走远了，「你很快就能看到了。」 当晚，伊雯在苦不堪言地咀嚼面包的时候，医疗翼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她都不用去看，听那个脚步声，她都知道是谁。 她停下了吃面包的动作，对方也停下了脚步，他们相顾无言。 最终，是盖勒特先低下了头。 「对不起，姐姐。」 如同孩子那样的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 他握住她的手，抵在自己额心：「对不起……我不会再逼你了，姐姐。让你感到痛苦，对不起。」 他以为理想是至高无上的，就像曾经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哪怕在阿利安娜死后，他的反应也更多是羞恼、是愤怒、是不堪回首的迴避，他无法对那对兄弟的痛苦感同身受，刀子没砍在自己身上，他不知道疼。 于是，数十年前他甩出去的那把刀子，正中了他的胸口。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阿不思在他妹妹死后就与他分道扬镳，彻底站在他的对立面……因为过不去，因为理想的分量也没有那么重要，至少，还没有重要到抵得上亲人的命。 他终于理解了他。 …… 待到伊雯结束养病，已经过了半年。 人们的忘性是很大的，魔法界如今风平浪静，好像已经揭过了刻着「格林德沃」这个姓氏的、血淋淋的那一页。 当然，这只是对于普通民众而言。 「……威森加摩将于下个月开庭，对战争犯盖勒特·格林德沃做出反人类罪指控……」 念完这一期的预言家日报后，纽特悄悄瞅了眼在躺椅上晃呀晃的伊雯。 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情绪很平和。 「我猜，他肯定不会像报纸上写的那样乖乖就范？」 纽特耷拉着肩膀，无奈地说：「嗯，你猜对了。」 虽然官方名义上是对他做出了有罪指控，但盖勒特·格林德沃那样傲慢的个性，坐在威森加摩被告席上都只会是一副「在座的各位辣鸡有什么资格审判我」，再加上魔法部对盖勒特也的确是心有余悸，硬碰硬的话整个魔法部捆一起都不够他打的。 于是，怕死的各位官员飞速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由他们眼里唯一能扛得住格林德沃的邓布利多来亲自主持审判，并负责后续一切事宜。 伊雯凑过去瞅了一眼报纸，那上面正好是一张大照片。 魔法部的建筑之前，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隔着一段距离，但又确确实实是并肩而立，一个笑颜温和，一个傲慢不羁，一个是全威森加摩寄予厚望的白巫师，一个是沐浴在无数憎恶或者恐惧视线中的战争犯，偏偏这二人不经意间交错的目光里，却是温云晕水，平和如初春之前，即将解冻的川河。 伊雯沉默了一会儿。 「他们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纽特茫然扭头：「我不知道啊。」 「唔，这样啊，那我也不管了。」伊雯打了个哈欠，转过头继续睡。 因为她在大众眼里是已经「死」了一次的了，魔法部自然管不到她，她也就提前过过养老生活了。 纽特：「……」 纽特：「真的不管了吗？」 伊雯：「嗯？」 她一瞅，只见纽特委委屈屈地看着她，用手指着自己。 「那我呢？」 他补充了一句：「我本来给你准备的戒指，都被你弟弟抢走了。」 伊雯：「……盖利抢戒指干什么？」 「我不知道啊。」纽特耷拉着脑袋，嘆气。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抽屉里传出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纽特条件反射地把抽屉拉开，一只浑身缠满链子的嗅嗅就这样僵硬在了空气中。 「拉妮！你又偷了谁的东西？」 纽特气哼哼地把嗅嗅举起来往下抖，稀里哗啦一大堆金银珠宝掉落满地，纽特眼尖地看到一个熟悉的东西。 「嗯？这是……」他惊喜地把那个闪闪发亮的戒指拿起来，「伊雯，这是戒指！」 他对嗅嗅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拉妮，这是你从格林德沃身上拿的吗？干得漂亮。」 然后纽特发现拉妮身上还有一条链子。 他疑惑地把那条链子取下来，这上面挂着一个精緻的血盟。 「这是什么？」 伊雯也凑了过来，摇头：「不知道啊。」 他俩看了看嗅嗅，又看了看血盟，都没有放在心上，先收着，有机会再去找失主吧。他们心想。 「先不管这些了！伊雯，这枚戒指……」 纽特小心翼翼地递出戒指，眼巴巴注视着她，好像一个叼着骨头的小狗狗。 伊雯逗乐了：「噗，纽特，你怎么总在不该腼腆的时候特别腼腆——」 她笑嘻嘻地取过那枚戒指：「我早说了，獾獾这么可爱，是会被蛇吃掉的啊。」 「唔……」 纽特轻缓地眨了下眼，这位天资聪颖的神奇动物学家决定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来纠正伊雯话语中的学术性错误。 「其实，伊雯，如果按照正常自然食物链的话，应该是反过来才对。」 第326页 「并不是蛇会吃獾……」 他嘴角挑起，抿出一个干净的、腼腆的笑容，口中的话语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而是，獾会吃蛇。」 【完】 第216章 甦醒，但是两个方案 一只手从冥想之湖的底部探出，带出一片水花，冷不丁地捏住了老人的手腕。 「噢。」盖勒特神色轻松，对浑身湿漉漉的人说，「你也睡得够久了，不是吗？」 伊雯低头看了下狼狈不堪的自己，捏了捏还不太习惯的、完全成年形态的手，与之伴随而来的是彻底没了桎梏的魔力源泉，灵魂终于与躯体匹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她笑眯了眼眸：「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她也没有想到，最后一个把她困住的人，是自己。 她以自己的意志为最后一道门锁，守护着沉寂的古代魔法力量，她本以为这最后一道门锁可以完完全全忽略不计，难道自己还会拦住自己吗？ 果然g不能立得太早。 她在这个时代经歷了太多，灵魂被打磨过、被压制过，哪怕是过去的自己也无法全然相信她了，于是在她触碰门锁时，过去的自己给她出了一道题。 【你将沉眠，还是甦醒？】 【如若无法挣脱这些记忆，纵然是我，也没有资格掌控这份力量。】 而如今，那股宏大如山海的魔力温驯地流淌在自己的经络里，随心念而动，她通过了过去的「伊雯」的考验，这份力量彻底归属于她。 「你要走了吗？盖利。」 盖勒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背着手，地平线上的一缕旭光染白大地，他逆着光前夕，那初日的光洒在他飘起的几丝花白头髮上，仍旧看得见那几十年前桀骜的影子。 「不然呢，你还要我守着你一辈子？」 「也不是不行。」 「滚。」盖勒特笑骂。 …… 伊雯平安无事地醒了过来，这当然皆大欢喜。 但也不是没有人发愁。 比如邓布利多：「唉，伊雯的学业要怎么办啊？」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古代密会众人的广泛关注。 同一片屋檐底下，大家聚着餐，还在有说有笑，邓布利多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现场气氛都凝固了。 两只手还端着托盘的男妈妈莱姆斯：「学业？」 他瞅了眼显然已经成年了的伊雯。 小天狼星替莱姆斯把其中一个盘子放下，也皱着眉思考了起来：「嘶……这确实是个问题。伊雯的年龄完全就是个迷，她暑假过后才刚刚四年级，但是哪有都快二十岁的四年级生啊。」 哈利嘎吱嘎吱啃蔬菜：「看着像是个留级的。」 「不，再怎么说也不能留级六年吧？」塞巴斯蒂安吐槽，「这还不强制退学啊？」 邓布利多扶额苦笑：「我的想法是想让伊雯体验一遍完整的霍格沃兹学生生涯。」 本来伊雯身体缩水了正好可以从一年级重开，结果二周目玩到一半忽然被上个存档覆盖了，这叫什么个事嘛。 里德尔切了一半的牛排，分给伊雯，随即放下刀叉，敲了敲桌面。 里德尔平静地说：「两个方案。第一个是让伊雯直接跳级毕业，五年级的owls考试和七年级的newts考试给她专门开两场，反正伊雯不可能考不过，走个形式而已。」 莱姆斯困惑问道：「魔法界有先例吗？」 「跳级的先例应该有。」 「不，就算是跳级也是和高年级的同学一起参与考试，为一个人专门开这两场考试的特例没有过。」塞巴斯蒂安略略回忆了一下，「不过伊雯不是通过了owls考试？我记得还是全优。」 伊雯委婉道：「1890年的证书，塞巴。」 塞巴斯蒂安：「……行吧，时代变得真快。」 就在这时，一直在默默喝粥的小巴蒂，终于把碗放下了。 他非常困惑地看了眼伊雯，又看向其他人。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小巴蒂伸出食指，反手指向自己，对几人疑惑地说道：「现任魔法部长在这里，你们居然在苦恼魔法部会不会允许给伊雯开两场特例考试？」 众人：…… 对不起，真的忘了。 谁让小巴蒂整天在家没个正经样子，也就刚当上魔法部长的那几天社畜了一点，后来给自己班子换血之后就越来越摸鱼了。 再加上小巴蒂本身在这个家的食物链也……不那么高，他们都快忘记了这人还有个高端的政治地位。 「好吧，那伊雯你要直接毕业吗？」 伊雯眨了眨眼，转头瞅向她问出这句话的塞巴斯蒂安，他满脸的无所谓，好像伊雯只要说想，他就跟她一起玩跳级，然后光速和霍格沃兹say goodbye。 伊雯思索许久，最终在哈利可怜巴巴的表情攻势下，心软了：「算了，还是汤姆说说第二个方案吧。」 方才一直保持高质量沉默的里德尔，再度开了口：「伊雯可以学塞巴斯蒂安伪装上课。巫师要改变年龄外貌不是难事，唯一麻烦的就是要伪装好几年，并且会在学校里浪费很多时间。」 「嘿。」哈利不满，「和同学一起过校园生活，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呢？」 伊雯想了想，里德尔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 第327页 霍格沃兹已经没什么能教给她的东西了，她留在学校纯纯是想陪哈利和那些孩子，但如果要陪他们到毕业，时间成本有点高了。 于是伊雯选了个折中的方案：「这样吧，我陪你们上完四年级，然后就申请跳级考试，直接毕业。」 一个学年，也足以让她安顿好学校里的好苗苗了。 「咳。」小天狼星整理领带，矜持地问邓布利多，「那么就这样决定好了——邓布利多，四年级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是谁？」 围观完他们讨论的邓布利多，乐呵呵地往嘴里扔了块糖。 「因为这个学年，霍格沃兹正巧赶上了一场盛会。」邓布利多眯眼笑着，不急不徐地对他们说，「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必然要选一个水平高超、资质出色，能压得住阵的人。」 小天狼星昂首挺胸。 邓布利多：「而这个人想要当黑魔法防御教授许久了，如今没了后顾之忧，我也终于能满足他的心愿了。」 小天狼星昂首挺胸。 邓布利多：「所以，汤姆，今年的学生们就拜託你了。」 小天狼星：不嘻嘻。 他当即垮下一张狗狗批脸，难以置信地勐转头，瞪视正用手绢擦嘴，风轻云淡的里德尔。 汤姆·早就和邓布利多私下商量好·里德尔皱眉回望小天狼星：「你这是什么表情？」 小天狼星轻啧一声，信手一指：「邓布利多你看看，你仔细看看，这是能放心託付的人吗？这个职位竞争如此激烈，凭什么交给这个有严重前科的人？」 里德尔呵呵笑：「就凭伏地魔是我杀的。」 小天狼星：…… 不是，哥们。 第217章 汤姆，但是新的教授 汤姆·里德尔成功担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这句话乍一眼看很怪，毕竟邓布利多还没有老煳涂，而只要他还活着，怎么可能允许这个社会潜在隐患来当教授？ 但如果把这句话加上一个前缀，单人击杀伏地魔的汤姆·里德尔成功担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诶，这就情有可原了。 或许是为了奖励里德尔达成「我杀我自己」的史诗级成就，或许是看里德尔在伊雯身边不会再存在威胁，终于卸下了心防。 邓布利多对里德尔松了口，让他赶在伊雯跳级毕业之前，当了她的最后一个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哈利张大嘴巴：「啊……」 伊雯的教授，那也是他的教授啊！ 哈利一想到以后会是汤姆·里德尔当自己的黑魔法防御教授——或许防御两个字都能去掉了——他就禁不住地戴上痛苦面具。 「今年的盛会是什么？」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邓布利多对他们轻眨了眨眼，小小地卖了个关子。 伊雯蹙眉，她看向其他人，有人和她一样也是迷惑表情，也有人是波澜不惊、胸有成竹的神态，比如某个巴蒂。 她盯着小巴蒂，后者回看了过来，嘴角微微挑起几分笑意，比了个「嘘」的手势，无声地做出口型：保密。 …… 转眼到了九月开学，伊雯等人拖着行李送别一家人，在车内寻找自己的小伙伴们。 哈利还没找到罗恩赫敏，就被一脸恶鬼般狰狞的德拉科扯进了车厢。 「哈利！伊雯！」德拉科大门一关就是控诉，「我在魁地奇世界盃上找了你们一整天！！根本不见你们人影，你们到底去了哪？不会没去吧？」 德拉科慢慢瞪大眼睛，入了魔一般反覆不断地说：「你们不会没去吧？你们不会没去吧？你们……」 哈利心虚缩头，伊雯坦然自若。 德拉科与伊雯无声地对视几秒，肩膀也慢慢垮下来了，表情从愤怒切换到委屈的状态。 「你们没去魁地奇世界盃，肯定是因为你们有比世界盃更重要的事情。」德拉科嘟囔道，「好吧，我理解。」 「理解什么啊——！！」 就在德拉科都快要在沙发上给自己缩成球的时候，车厢的大门哐的一声被推开，外面是怒气沖沖的罗恩和赫敏。 罗恩一来就是控诉：「你们居然没去魁地奇世界盃！梅林的吊带裤啊，你们知道我找了多久吗——还联繫不上你们！你们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保加利亚的找球手威克多尔创下了纪录你们知道吗？」 「行了，罗恩。」赫敏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比起两个满脑子魁地奇的男生好些，她找理由说服了自己，「伊雯和哈利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们……唉。」 罗恩老气横秋地嘆气，反手把这节车厢的门给锁了。 赫敏比起罗恩，更关心新学年的课程内容，她给几人展现自己的购物清单，说道：「四年级离owls考试只有一年了，除了教科书外，我还买了不少其他课外书。伊雯你帮我看看，这些书怎么样？」 伊雯的眼睛在上面扫来扫去：「有用的。但是基本都是大部头，你吃得完？」 「应该可以吧。」赫敏说，「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又换人了吧，要求我们买《诅咒与反诅咒》、《自卫咒语集》、《常见黑魔法的变形与运用》……感觉都是正经书，今年的教授希望是个正经人。」 罗恩在一旁点头如捣蒜，对奇洛、洛哈特之流心有余悸。 第328页 伊雯忍俊不禁：「放心吧，你不会失望的。」 时间在闲聊中飞窜，一眨眼日影西斜，学生们有序下了车。 时隔两个月回到霍格沃兹，伊雯站在礼堂外，看着这好像千年来没有变化过的礼堂布局，恍惚间竟是出现了几分时光重叠的幻觉。 直到德拉科伸手拉过她：「伊雯？你该不会要和他们一块儿去格兰芬多的桌子上吧？」 伊雯回神：「噢，没事。」 她和德拉科一同去了斯莱特林的长桌，一入座就明显感到了氛围的不同。 怎么说呢，以前的斯莱特林是矜持镇静的，同样是精力过剩的少年学生，他们比其他人更加注重外在形象，也更能坐得住。 但现在，她周围的同学们就呈现出一股压抑着的骚动。 不少人悄悄把目光投向教授席位，在臭着脸的斯内普旁边，是一位从未见过的少年。 没错，少年——他们只能用这个词形容，因为不论怎么看，坐在教授席上的那位好看得有点过分了的人，都该是和他们同龄的学生啊！ 里德尔坐在这一群教授的中间，实在太过吸睛了，或者说他天生就是无法降低存在感的，理应受万众瞩目的存在，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行为，只是平平淡淡地往那里一坐，就让人挪不开目光了。 伊雯甚至听到了有人发出无意识的吸熘声。 达芙妮双眼发直：「好白的腰……哦不是，好细的脸……」 潘西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是我们的新教授吗？这是我最贊同老蜜蜂的一次，嘿嘿，美人，嘿嘿……」 德拉科艰难地在美色冲击下保持了清醒。 因为他发现这个少年模样的人，他好像是见过的。 罗恩、赫敏也和他有相同的感觉。 这几个人之所以会对里德尔感到眼熟，也只是因为他们和伊雯走得近，所以有那个机缘认识他。当然，这个「认识」也就仅限于认得他的脸，知道他的名字而已。 罗恩都快忘了他和里德尔在霍格莫德见过面的事了，当时的里德尔也只不过披了一件朴素的黑袍，哪像如今光明正大显露在众人眼前的他啊。 西服改良后的巫师袍从领口往下繫着几节宝石扣，披在身后的长袍内衬绣着古老神秘的花纹，单手戴着丝绸手套，手套边缘连着严严实实扣紧的袖口，只在抬手时滑落露出一小段雪白皓腕。 那张脸更是挑不出瑕疵，不经意抬眸时，望向台下学生的眼神满是冷漠。 伊雯听到更多人咽口水的声音了。 她闭目，单手捂住半张脸。 她也不知道汤姆上任第一天穿成这种要人命的模样是为什么。 这傢伙平日里就长得够人神共愤了，随便打理两下出门都能赚到百分百的回头率，气质容貌都是顶尖的。他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纪念终于拿到日思夜想的职位——居然还刻意打扮过了！ 特意打扮过后的里德尔杀伤力是王炸级别的。 伊雯心想，你小子收敛一点吧。是多年后回到霍格沃兹，要从「芳心收割机」这个称号开始重新夺回你的一切吗？ 第218章 盛会，但是争霸赛 「好了，安静、安静！」 邓布利多从教授席上站起，用扩音咒连喊了三四声安静，才勉强压制住满礼堂青春期躁动不安的小动物们。 只听教授席中央的邓布利多笑眯眯地宣布了几个消息。 「想必一些消息灵敏的朋友都知晓了，这一学年，霍格沃兹迎来了许多崭新的变化。」 「第一件事，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将由汤姆·里德尔先生担任。」 随着邓布利多话音落下，教授席上那满脸漠然的黑髮美人略略一抬眼，迎着全礼堂闪闪发亮的目光，他只微一颔首，就算打过了招唿。 小动物们又是一阵青春期特有的骚动。 「梅林啊，他真的好年轻。」达芙妮凑到潘西旁边，窃窃私语，「就算说他是刚毕业的学长我也相信……」 「嗯。」潘西的双眉却是皱了起来，「但是不太可能啊，这个名字我们从来都没听说过。里德尔……陌生的姓氏。」 「管他呢，反正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都是奖励了，嘿嘿，吸熘。」 所有人都很开心——哦，可能要排除某个脸色黑如锅底的魔药教授。 邓布利多抬起手，向下一压：「第二件事，或许我不得不遗憾地通知各位，这一学年的魁地奇比赛暂时无法举办了。」 这下可谓是炸锅了。 对魁地奇的热爱刻在骨子里的小巫师们开始尖叫，尤其是校队里的人，都是一副天塌了一般的神情。 伊雯甚至听到身旁的德拉科也张嘴加入了尖叫的队伍——这位马尔福家精心教养的小白孔雀先生已经完全把仪态抛却在脑后，几乎要表演一个头髮因愤怒而脱离髮胶的控制根根竖起。 伊雯的神色也是狐疑的。 邓布利多，你认真的吗？上一个这么做的校长已经遗臭万年（bushi）了啊邓布利多。 震翻礼堂的叫喊声让邓布利多不得不用魔杖放了两三个响炮才压住，这位好脾气的校长脸上却还是笑着的，他认为孩子们夸张的反应情有可原，但接下来还有更重量级的消息要宣布呢： 「那是因为我们霍格沃兹即将迎来一场中断了一个多世纪的盛事，我十分愉快地告知大家，三强争霸赛将在霍格沃兹举行。」 第329页 礼堂为之一肃。 不太了解三强争霸赛是什么的学生们交头接耳，而脑海中，对这个比赛有印象的小巫师们，脸上已经渐渐浮现出了激动的神色。 伊雯很欣慰地听到身边的小白孔雀停止了尖叫。 邓布利多愉快地说道：「我想，我们得感谢新上任的魔法部长克劳奇先生与霍格沃兹校董会的极力促成，这场七百多年前便创立的赛事终于得以重见曙光。十月份，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将带着他们精心挑选的竞争者前来，这将会是一个难得的、交流学术与友谊的机会。」 「三强争霸赛的获胜者将得到一千金加隆——请安静！」邓布利多又往天上放了几发烟花响炮，「但是，有个限制条件，只有年满十七岁的学生才有资格报名。」 「这是十分必要的，因为争霸赛的项目将充满各位难以预料的危险，裁判在场外无法做到百分百预防，这些危险也并非六七年级以下的学生应付得了的。」 抱怨和愤怒的抗议声充满了整个礼堂。 教授席上的里德尔已经一脸烦躁地揉耳朵了，看样子他想给自己一个隔音咒。 只可惜学生们的抗议无法动摇老校长的决心，再例行宣布了一些危险注意事项后，邓布利多就重新坐回了位置上，礼堂的长桌摆满了食物。 虽然最后被年龄限制问题泼了下冷水，但三强争霸赛毫无疑问将成为往后几个月的热点话题，此时此刻，学生们已经叽叽喳喳充满热情地讨论起了这场盛会。 他们感兴趣的点实在太多了。 「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不知道那两所学校会是什么样子。」这是社交党。 「我听说德姆斯特朗的校袍很帅气！」这是外观党。 「能被选上参赛的肯定都是精英吧？不知道谁能代表我们霍格沃兹出战呢……」这是强度党。 当然，大家最关心的也是霍格沃兹的参赛代表，这关系到全校的荣誉。 他们热火朝天地推举起了自己心目中的人选。 德拉科也无可避免地捲入了这场强度党的争论，他本来想斩钉截铁地报出伊雯的名字，可转头一看，伊雯正在和塞巴斯蒂安说悄悄话呢，看上去对参赛不感兴趣。 不过也是。德拉科转念一想，校长规定死了参赛者年龄17岁，伊雯虽然很厉害，但她也才四年级。 「塞巴斯，你要去报名吗？」伊雯与塞巴斯咬耳朵。 「其实我挺感兴趣的……」塞巴斯蒂安说道，「毕竟咱们那会儿都没有过三强争霸赛呢，但是……伊雯，你参加吗？」 伊雯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我不是不想，主要是——欺负那些十七岁的孩子，总觉得良心不安啊。」 她都快二十了。 身体也变回来了，现在全靠减龄剂撑着。 她一个按常理说都该毕业两三年的人，和几个还没从学校毕业的小孩儿同台竞技，怎么看都像是她在欺负人。 巧了，塞巴斯蒂安也是这么想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想报名，又不好意思报名。」塞巴斯蒂安扶额。 ……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哈利、赫敏、罗恩和德拉科等人齐聚在有求必应屋，听到伊雯的说法后，哈利第一个脑溢血，急得双脚离地。 哈利勐拍桌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去报名啊，报名啊！！全霍格沃兹的荣誉呢，你不想要吗？！」 「哈利，你先冷静一点。」罗恩满头大汗拽住哈利，「虽然我们大伙儿都很期待伊雯参赛，但是有年龄限制啊！」 哈利：「邓布利多教授是设置了年龄下限，又没设置上限！只要满十七岁不就都能参赛吗？你在纠结什么呢！」 德拉科茫然：「对啊，就是年龄下限啊？伊雯又没满十七岁。」 哈利和德拉科等人互相对视，无语凝噎。 第219章 诅咒，但是解溶魔法 哈利选择绕过这个薛丁格的年龄问题。 他在和几个小伙伴讨论过后，剩下的几人也都认可了他的想法。 「年龄限制是为了防止实力不够的低年级学生非要逞强，造成无谓的牺牲。」哈利反手一指伊雯，「但是你们看看，我的姐姐，伊雯·加拉忒亚·格林德沃小姐，难道霍格沃兹还有比她实力更强的人吗？」 赫敏：「我觉得哈利说得对。伊雯真的可以去试试，虽然有年龄限制，但这个限制也是人为的，并非不可跨越……我看韦斯莱兄弟就在绞尽脑汁想要越过年龄线呢。」 罗恩已经完全被说服了，抱手点头：「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伊雯失笑，她揉了揉哈利的脑袋，对几个怂恿她的孩子们说道：「好好，知道了。先去上课吧，上完课回来再说。」 恰巧，下一节课是里德尔的黑魔法防御课。 擅长魔法的人不一定擅长教书，因为站在讲席上的人不得不忍耐着被一堆小巨怪的愚蠢创来创去的痛苦，把自己认为很简单的知识点掰碎了灌进他们空空如也的大脑里，对于教授来说，讲课也是一种挑战。 但这种挑战对于里德尔来说不算什么。 真正的天才是贯彻方方面面的，在他被清澈又愚蠢的学生们创了两节课后，他就拿捏到了正确的授课尺度。 虽然里德尔还是不懂为什么这么简单的知识点他们需要翻来覆去地讲解，一页三千多字的黑魔法诅咒起源与防御要点难道不是看一遍就能背会了吗？什么，他们居然还背不下来？ 第330页 废物！ 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凭一己之力让全校学生都脱离了他自带的盛世美颜魅惑buff，并以自己精湛的魔法、强大的实力、以及杀人诛心毒死人不偿命的阴阳怪气，成功让学生们看着他的目光都带上了恐惧。 在「最害怕的教授」排行榜上，里德尔的票数飞速飙升，只略差了斯内普一筹。 之所以没能超越斯内普的原因是，里德尔喷洒的毒液听着可怕是可怕，但他不是那种以人身为圆心、以族谱为半径的全方位圆规式打击，他非常的就事论事，说你做的这个功课烂，那他就只会说你的功课怎么烂、如何烂、烂到了哪里、和其他人比烂的差别。 他的毒舌，只会听得人羞愧难当，面红耳赤，无法反驳，而无法心生愤怒，因为他说的字字句句都在理上啊！ 纳威被他骂哭过。 但纳威被骂哭之后，会一边抹泪一边改论文练咒语，心理阴影大是真的，进步神速也是真的。 而一生要强的赫敏在经过多次打击后，和这位新来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槓上了，下定决心非要从他手上拿个「优秀」不可！ 路过被骂得脸色灰白无法回嘴的罗恩身边时，赫敏还会安慰他：「振作些，罗恩。抛开那些无关紧要的感情，按照里德尔教授指出的问题改正，你会发现自己进步很快。」 罗恩抱头痛哭：「呜呜呜我知道啊，我抛不开啊！他怎么这么可怕啊！」 像赫敏这样热爱学习的学生，每次改正作业提交上去对方都能指出新的问题，虽然会带来挫败感，但切切实实觉得自己在进步的成就感能弥补这些。 当然，赫敏这样的终究还是少数。 每一次新的黑魔法防御课，都是一轮新的鬼哭狼嚎。 哈利可能是他们之中心态最好的了。 面对吐魂的罗恩，哈利神色复杂地拍了拍他好兄弟的肩膀。 可以了，罗恩，哈利心想。你要是知道这是伏地魔亲自来给你授课，只是这样已经大大超出所料了…… 当上课铃声响起，大家胆颤心惊地进入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 「well，你们不用摆出这张死了全家的表情。」里德尔淡淡地说，「今天就讲一些轻松点的吧。」 里德尔让他们拿出那本《诅咒与反诅咒》。 「诅咒与寻常的魔法有所不同，要了解诅咒、破解诅咒，乃至于掌控诅咒，光是解析一个咒语是行不通的。」 里德尔敲了敲黑板，上方逐渐浮现出变幻的图案——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到瘦骨嶙峋，如行尸走肉，再到森森白骨。 「诅咒的含义很广。在我的课上，我不会与你们讲述那些恶作剧般的小咒语，就以一百八十年前，极擅长诅咒的黑巫师阿诺·西泽尔为例吧。」 里德尔手指微抬，窗门紧闭的教室内倏然颳起一阵轻风，将学生们手里的书籍都精准无误地翻到了介绍阿诺·西泽尔的那一页。 书上对该黑巫师进行了较为详细的介绍，可能是因为西泽尔的个人生平很好查阅，他本人就是霍格沃兹斯莱特林学院的优秀毕业生。 「诅咒最重要的三个要素，即载体、媒介、目标。」 「西泽尔最广为人知的诅咒是他自创的——解溶魔法。」里德尔兀自笑了一下，带着些许恶趣味，看着底下学生们逐渐发白的脸色，「该诅咒在一个多世纪前骇人听闻，原因之一，在于隐蔽性，信息未知。你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下的，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生效，你无法检测出它的存在，哪怕你就在它的面前。」 「原因之二，就在于其杀伤性。」里德尔说道，「它对载体没有要求，目标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一直扩张……不断地标记周围所有人，直到下咒人将其引爆。」 「中了诅咒的人，先是会感到昏昏欲睡，然后逐渐失去行动能力，再是自我意识，构成他们的所有认知都将在诅咒下『解溶』。这是针对大脑精神的恶性诅咒。」 「教、教授……」面色发白的赫敏提问，「这个诅咒，曾经生效过吗？」 里德尔说：「生效过啊。许多麻瓜和混血巫师……甚至戈德里克山谷都遭过他的毒手。书上没写吗？阿诺·西泽尔是斯莱特林的狂热崇拜者，一个极其邪恶的、无可救药的纯血论与种族主义论拥趸。」 「哦，对了。」里德尔脸上挂着那淡淡的、恶劣的轻笑，对他们说，「现在不是在举行三强争霸赛吗？我恰巧想起来，阿诺·西泽尔就是断赛前，最后一届的三强赛冠军。」 第220章 肄业生，但是德姆斯特朗 下课后，里德尔拍了下与他擦身而过的伊雯的脑袋，叫住了她。 伊雯回头，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里德尔冲着她抬了抬下颌，问道：「你要去报名？」 「嗯。」伊雯无奈道，「拗不过他们的怂恿。」 里德尔轻浅一笑，与方才讲课时挂在脸上那恶趣味满满的笑容不同，带上了几分温度。 「其他两所学校还没来？」 「好像快了。要不提前去礼堂？」 「嗯，走吧。」 「啊……」伊雯顿了下脚步，「你跟着我吗？」 「顺路。」里德尔说道，随即力道轻柔地拉住了伊雯的手腕。 他们的后方，正想叫住伊雯一起结伴回去的德拉科闭紧嘴巴，表情如便秘一般的扭曲。 第331页 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位新来的汤姆·里德尔教授一定是古代密会的人！ 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和教授当同事，德拉科的胃更痛了。 伊雯用大拇指拨开怀表盖子，与他们说了三强赛的事。 「好啊。」伊雯一上来就兴师问罪，「巴蒂，你和邓布利多合伙瞒着我的就是这个？」 「原谅我吧，伊雯。」是小巴蒂的声音，身边还传来唿啦啦的风声，疑似正在赶路，「我一开始也没想过重启三强争霸赛啊……是巴格曼那老傢伙，就差抱着我的大腿哭着求我了，我也不好真眼睁睁看着他一头撞死在我面前。」 「卢多·巴格曼？」哈利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魔法部体育运动司司长。」小巴蒂解释道，「一个小有名气的击球手。我还是头一次见他撒泼打滚也要促成一件事。」 不过小巴蒂之所以答应，是因为考虑到别的问题。 三强赛曾经是一场重要的、让魔法学校互相联繫的盛会，如今魔法学校各自独立，学校和学校之间的差别比人和猪的差别都大，长久以来，很不利于古代密会在魔法界的发展。 重启三强赛，也算是加强魔法学校联繫的一个讯号。 哈利嘶了一声，无法想像那位击球手撒泼打滚的样子。 哈利紧接着说道：「不过这个问题不重要，反正胜利定然是属于我们霍格沃兹的，对吧伊雯？」 小天狼星芜湖一声：「伊雯要参赛？」 伊雯：「嗯。」 小巴蒂：「好耶！」 小天狼星：「好耶！伊雯你等着，我蹲点去观赛！」 小巴蒂笑嘻了：「我手上还有三张vip座席位置，有人需要吗？」 塞巴斯蒂安：「我！！」 引起一阵哄抢。 伊雯挂了怀表电话。 …… 礼堂内热闹非凡。 今日三强争霸赛的参赛者就要齐聚霍格沃兹了，连魔药课都变得不是难以忍受了。 许多学生簇拥在礼堂门口翘首以盼，连伊雯都兴味盎然地同塞巴斯蒂安站在一起，仰头看着布斯巴顿与德姆斯特朗的相继入场。 学生们的欢唿声一浪高过一浪，伊雯差点要听不清塞巴斯蒂安的话了。 「这就是德姆斯特朗啊。」塞巴斯蒂安淡淡地啧了声，「感觉不如霍格沃兹。」 伊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塞巴斯蒂安还在记仇她当初差点进了德姆斯特朗这件事。 伊雯憋笑：「你说得没错。德姆斯特朗最优秀的是肄业生。」 然而当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列队走出时，罗恩那边先抑制不住尖叫了。 「梅林啊！」罗恩勐晃哈利，「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克鲁姆！威克多尔·克鲁姆，世界上最棒的找球手之一！」 哈利眼睛被晃晕了：「啊？什么，哪儿呢？」 德拉科：「三分钟，我要他的签名照纽扣和上衣斗篷的一根皮毛！就现在！！」 赫敏老气横秋地嘆了口气，凑到了伊雯那边：「男孩儿们啊。要是都像塞巴斯蒂安那样稳重就好了。」 塞巴斯蒂安抱着手臂，斜觑一眼她。 要是你一整个学生时代都没摸过魁地奇，你也会对此毫无兴趣的。塞巴斯蒂安冷漠地心想，布莱克出来受死。 布斯巴顿的女孩儿们已经各自找到了座位，她们的后方跟着一位身高极其吓人，和海格有的一拼的马克西姆校长。 德姆斯特朗的学生选择了斯莱特林的长桌，德拉科当即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冲到克鲁姆面前要了他好几张签名照。 德拉科念念有词：「哈利一张我一张，伊雯一张我一张，罗恩一张我一张……」 在德姆斯特朗的学生队列最后，是他们的校长卡卡洛夫——如果伊雯没有听错，在卡卡洛夫现身的那一刻，她听到后方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微哑的低笑。 她回首，只见散漫地坐在教授席上的里德尔，手里端着一个高脚杯，杯沿抵唇，遮盖住了他唇角那个讥讽的弧度，他的视线略略扫过卡卡洛夫。 卡卡洛夫一抬头，却正好对上了里德尔的视线。 里德尔挑眉微笑，向他隔空举杯。 卡卡洛夫：…… 卡卡洛夫额头汗水直冒，不知为何看着他就心里发憷，只能回以里德尔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等坐到邓布利多旁边，卡卡洛夫对他低声问：「邓布利多，那个黑头髮的年轻人，是霍格沃兹的新教授？他、他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邓布利多：「哦，那就对了。」 卡卡洛夫：？ 邓布利多微笑：「噢，我是说，马上开幕式就开始了，卡卡洛夫先生，你需不需要来一杯柠檬水？」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邓布利多站起身来。 「欢迎各位的到来，女士们，先生们！我希望远道而来的贵宾们，能在霍格沃兹感到如在家中一般的舒适和愉快，当然，作为霍格沃兹的校长，我也邀请大家能在这里尽情地吃喝——」 一个布斯巴顿的女学生讽刺冷笑一声，惹怒了赫敏。 赫敏嘟囔：「又没人希望你们留下来。」 她此刻也凑到了伊雯身边。 盛事已近，平日的学院分别也淡化了，赫敏和哈利等人挤挤挨挨到斯莱特林这边，也没人对他们多说什么。 第332页 伊雯正好听到这句话，挑眉说道：「嗯，我觉得，只在『吃喝』这一方面的话，法国人的确有资格嘲笑英国……」 罗恩痛苦地：「噢，求你住嘴吧德国佬！不要让我们在法国佬面前丢了脸面啊！」 被谁压了一头都可以，但是被法国人不行。 这是刻在所有英国人dna里的本能了。 或许邓布利多也不例外，因为当他敲响桌面，长桌呈上今夜的食物时，里面竟然惊喜地藏了法国经典菜式，成功让刚才还一脸冷漠的法国女学生表情融化，埋头苦吃。 罗恩的声音有点大，被人缠着要签名照的克鲁姆也听到了。 他朝那头望去，见到显目的一头金髮，有些疑惑：「她也是德国人？但在霍格沃兹上学？」 「嗯？你们不知道啊。」喜滋滋地数着签名照的德拉科，「那是我们全霍格沃兹最优秀的学生，说不定今年三强争霸赛的选手就是她呢，伊雯·格林德沃。」 克鲁姆：…… 克鲁姆身后的德姆斯特朗学生们：…… 等一下，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他们学校优秀肄业生的姓？ 第221章 勇士，但是四年级 德拉科话音一落，就发现周围怎么都没了动静，他回头一看，只见德姆斯特朗学生们纷纷变成了缺氧的鱼，嘴巴一张一合，愣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而原先还好奇打探的克鲁姆，在德拉科说出伊雯的真名后，面色就不好看了，他低下头，不声不响地吃起了东西，没有再参与讨论。 德拉科看了一会儿，也不在意，脚步轻快地朝伊雯那边走去。 偶像是偶像，亲友是亲友，他还是能分清的。 邓布利多笑盈盈地说：「看来我们姗姗来迟的客人，没有错过最后的晚宴，不是吗？」 礼堂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人们看到风尘僕僕走进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手里端着颜色质朴的盒子，另一个人的面孔，大部分人都不陌生。 「欢迎你。」邓布利多走下了台阶，与小巴蒂礼节性握手，「克劳奇先生。」 小巴蒂一手插兜里，直到邓布利多与他握手时才取出来，待他转过身来时，大家也都看清了这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魔法部长的面容。 「为了这事儿，魔法部长都亲自来了？」罗恩小声惊唿。 「……大概不纯是为了这事儿呢。」哈利嘀嘀咕咕。 有一说一，不管这个大家庭关起门来如何的鸡飞狗跳，至少在外界，大庭广众之下，一个个都是很能端得住的。 小巴蒂就穿得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将身后的下属卢多·巴格曼介绍给邓布利多。待到简短几句寒暄结束，小巴蒂已经坐到了率先为他安排好的位置上。 他的视线掠过里德尔时只一顿，若无其事地挪走，仿佛俩人压根不熟，而他在望向台下的伊雯时，也只对她扬唇眨眼，微微一笑。 巴格曼则是把盒子放了下来，邓布利多用魔杖在盒子上点了几下，盒子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变形。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内，凡是有意报名者，都可以将自己的名字投入火焰杯内，火焰杯会自动筛选出最合适的人选。」 一小簇蓝白色的火焰从杯口窜起，随风而动，火势大小如潮水涨灭，就好像会唿吸一般。 邓布利多微笑：「当然，我还是会在火焰杯之外画出一条年龄线，以防一些不听话的小勇士想投机取巧。」 陡然一盆凉水泼下来，四张长桌皆哀鸿遍野。 邓布利多脸上的笑容却完全没有被影响：「火焰杯将会在明天的这个时候揭晓三位勇士的真名，第一个项目将在十一月二十四日进行，届时会由我、马克西姆校长、卡卡洛夫校长、巴格曼先生与克劳奇先生五个人作为评委，确保公平公正地决出三强赛的冠军。」 哈利：「……」让小巴蒂来当评委真的没问题吗？！真的能确保公平吗？伊雯可是要参赛的啊！ 伊雯一手托腮，出神地凝望那静静燃烧的火焰杯。 接下来的一日内，礼堂的人流量比以往要高出三到四倍，韦斯莱双子还想偷摸着投自己的名字进去，结果惨遭年龄线制裁。 二人被火焰杯拒绝后，指着彼此白花花的鬍子和头髮哈哈大笑。 有过这一前车之鑑，有人看到伊雯也捏着张纸条过来了，便好心想要劝她。 「格林德沃，你才四年级。」塞德里克委婉地劝告她，「而且，韦斯莱双子都被惩罚了，我觉得不符合条件的人，应当是越不过年龄线的？」 伊雯则是一脸深沉：「你知道为什么韦斯莱双子会被惩罚吗。」 塞德里克：「嗯？」 他先是发出了一个疑惑的气音，很快疑惑变成了震惊，他看到伊雯平平淡淡地、泰然自若地越过了年龄线，走到火焰杯旁，将写有自己名字的纸条扔了进去。 火舌陡然喷吐而出，吞没了那张字条。 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待到伊雯转身离开，路过塞德里克时，她才为他解惑道：「因为他们表里如一，而我不一样。」 伊雯说了个冷笑话：「你别看我好像才十四岁，其实从出生算到现在，我已经一百多岁了。幸好邓布利多没有设置年龄上限，不是吗？」 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噗嗤一下笑出来：「你说话真有意思。」 第333页 伊雯耸耸肩膀，看吧，她就说自己说真话都不会有人信的。 …… 第二日，三个学校的小巫师们挤在一起，经过了一日的磨合，今夜的礼堂比昨天更加热闹，邓布利多不得不用扩音咒才能让大家听清他在说什么。 「我想昨天的礼堂肯定特别拥挤，首先我要赞赏敢于报名的勇士们。」邓布利多说笑道，「还有一些二十多个小时都在和年龄线斗智斗勇的小勇士们，你们也辛苦了。」 礼堂里响起了一阵闹笑，包括被年龄线坑了的韦斯莱双子。 「接下来，火焰杯将会顺次吐出勇士的名单，在人选敲定后，请三位学校的勇士前往隔壁房间接受指导。」 邓布利多很有仪式感地一挥魔杖，熄灭了礼堂所有的蜡烛，偌大的礼堂只有火焰杯里炽亮的光芒，此刻如同一颗火球般耀眼夺目。 杯里的火焰忽然变成了红色，喷出一道火星四溅的火舌，一张羊皮纸从中悠悠荡荡地飘出，被邓布利多接在手里。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邓布利多高声宣布，「威克多尔·克鲁姆！」 这位拥有大量粉丝的魁地奇球星立刻引起了全场欢唿。 虽然克鲁姆本人十分的无精打采，按照教授的指示前去隔壁的房间，在路过伊雯的座位时，他还侧头看了她一眼。 邓布利多：「布斯巴顿的勇士，芙蓉·德拉库尔！」 「啊，是她！」 一个酷似媚娃的、长相极其漂亮的银髮少女站了起来，如果说前一个勇士是靠着名气引发全场欢唿，这一位就是靠着颜值让全场静默。 罗恩都有些看直了眼：「是她啊……老兄，她果然是媚娃吧？」 哈利面无表情地吸着南瓜汁：「关我什么事。」 赫敏磨了磨牙，冷哼一声。 「接下来是霍格沃兹的勇士——」 邓布利多接住飘落的羊皮纸，看到上面的名字后，笑弯了眼，没有半分意外地高声喊道： 「伊雯·格林德沃！」 哈利果断地把南瓜汁一扔，鲤鱼脱水般原地蹦起三尺高，疯狂鼓掌。 哈利极其兴奋：「好耶！！」 其他人也很高兴，德拉科冲过去大大地拥抱了一下伊雯，斯莱特林集体开始了狂欢，其他三桌虽然略有遗憾，但输给格林德沃好像没什么意外的。 唯一不解的是她为什么能越过年龄线。 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扶着脸，惆怅道：「她不是才四年级吗，总不会是邓布利多校长给她开了后门？」 塞德里克也微微嘆息一声，但很快这点失落就被温和的笑容代替，他与其余人一样，带着纯然的祝福鼓起了掌。 他听到自己身旁同院学妹的话，摇头说道：「她是凭自己的能力被选上的。年龄线没有阻拦她，或许是因为，她的本领已经远比我们这些高年级学生要强了吧。」 第222章 记者，但是老老实实 当伊雯走入了隔壁的房间时，其余两个勇士都为她的参与感到意外。 「火焰杯弄错了吧？」芙蓉难以置信地指着她，「她才多大？看上去至少要比我们小三岁！这不是让我们欺负小孩吗？」 伊雯·真正欺负小孩的人·格林德沃开始干笑，十分尴尬。 克鲁姆冷冷地盯了她一会儿，只问：「那条年龄线呢？」 「越过去了。」伊雯摊手。 见她承认自己骗过邓布利多亲手设下的年龄线，克鲁姆和芙蓉微微变了脸色。 其余的教职工也很快到场，邓布利多等人耐心为勇士们进行项目介绍和简要指导，但出于规则，他们无法透题太多，只能让勇士们自由发挥。 在场的教授们都十分关切三位勇士，除了里德尔，看似坐姿端庄实际上眼神已经失焦了有一会儿了，充当背景板，主打一个陪伴。 待到散场时，里德尔才拉上伊雯的手，先走一步。 等到他和伊雯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时，他才慢悠悠地对她说：「德姆斯特朗的那个，对你似乎很有意见。你惹他了？」 「嗯？」伊雯没太注意。 「都冒杀气了。」里德尔平静地说，「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三强争霸赛也会死人。找个机会先下手为强吧。」 伊雯嘴角抽搐：「克鲁姆是德姆斯特朗的人，他和我能有什么矛盾？我俩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祖籍都在德国，总不会有家族矛盾吧？」 此言一出，伊雯和里德尔同时沉默，他们发现这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众所周知，格林德沃在盖勒特时期名声大噪过。 里德尔：「你弟当年造了多少孽？」 伊雯：「你有资格问这种话吗？」 快要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了，不用想都知道今晚伊雯要应付一整个学院的嗨皮蛇，肯定忙的要死，里德尔便提前驻足，目送她离开。 不一会儿，里德尔转身没入黑暗中。 伊雯一开门就差点被爆高的音量炸裂了耳朵。 「伊雯！！」 早早等候在公共休息室的，一众斯莱特林的小蛇们，终于见到了他们的勇士，瞬间化身潮水向她涌去。 今天晚上的斯莱特林们抛弃了所有的矜持，伊雯不一会儿身上就堆满了东西，德拉科艰难地挤过人墙。 「加油，伊雯。」德拉科挥舞了一下拳头，「我相信你能做到，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那两个，头都给他们打爆！！」 第334页 扎比尼闹笑道：「你不是超崇拜克鲁姆吗？小心被开除粉籍！」 「开除就开除！」德拉科红着脖颈争辩道，「这事关我的朋友和斯莱特林集体荣誉！再来十个克鲁姆我也站伊雯！」 「说得好！」达芙妮哈哈大笑，鼓着掌，「伊雯可是我们斯莱特林的人，就让其他三个学院羡慕嫉妒恨去吧，哈！」 而后又是一堆小蛇们涌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伊雯他们好奇的各种问题。 比如「你是怎么越过年龄线的」、「在隔壁房间教授们和你说了什么」、「第一个项目是什么」……情绪亢奋的小蛇们围着伊雯又蹦又跳，远远看去，宛如某种大型邪教做法仪式现场。 斯内普一进门就看到了这种群魔乱舞的现场。 小蛇们一见到斯内普，纷纷按下了暂停键，脸色开始由红转白。 就在他们心惊胆颤地等待着刻入dna里的那句「关禁闭」时，却见斯内普虽然脸色极臭，但只冷哼了一声，袍角一掀就转身走人，大步去了地窖。 没有关禁闭！甚至没有挨骂！！ 「好耶！！」 「院长都不骂人了，我的青春结束了。」 「胡说，明明是看到自家学院里出了个勇士，院长死人般的脸上尸斑都淡下来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一身使不完的牛劲，他们非要挽留伊雯继续狂欢，伊雯都差点淹没在了人海里，还是德拉科等人眼疾手快把她捞了出来。 等她回到了自己寝室时，只觉应付小孩比和妖精大战三百回合还要累。 「啾啾，啾。」 她一回房，窝在枕头上的小凤凰就撒着娇凑过来，等伊雯坐到床头时，小凤凰跳到她的大腿上，并用小脑袋顶一顶伊雯的手。 「噢，莱尔，晚安。」伊雯随手关上灯，「你也该长大了吧？唉，也不知道凤凰的生长周期是多长……」 莱尔胸脯高挺，理直气壮地啾啾。 小鸟崽不需要长大！小鸟崽可以永远是一只妈宝鸟！ …… 转眼天气变冷，进入了十一月份。 哈利自己的小伙伴们误打误撞碰见了火龙，赫敏和罗恩都为第一场比赛的危险性而震惊，因为伊雯参赛的兴奋感很快就被担忧之情沖淡。 「我们得提醒伊雯才行。」赫敏愁容满面，「他们疯了，他们居然让没毕业的学生独自对付成年火龙！」 罗恩心有余悸，因为他哥查理的缘故，他对火龙的危险性有更加明确的认知：「先去提醒一下伊雯，就算占不了先机，能多一分保障也好。伙计，对吧？」 哈利：「……啊对对对。」 他见到火龙的时候，就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因为他回想起了伊雯五年级和赫奇帕奇好友七进七出树蜂厅直面成年黑龙的经歷。 现在他开始好奇，这个比赛项目是谁策划的？对伊雯来说，这不就是二周目副本速通吗？ 霍格沃兹从上月起就变得分外热闹了，除了来自其他两个学校的贵客，不少媒体记者也纷纷前来取材。 克鲁姆和芙蓉二人都被记者缠得烦不胜烦。 伊雯抱着书本从图书馆走出来时，恰巧遇到了刚收穫新材料笑容满面的丽塔·斯基特。 「斯基特女士。」伊雯挑眉，先一步打了个招唿，「你好。」 丽塔·斯基特见到她，原本堆了满脸的笑容瞬间就僵硬了。 「……你好。格林德沃小姐。」 伊雯看向她手里的材料，笑道：「我还以为自己不够受欢迎呢，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人来採访我。」 丽塔·斯基特只能干巴巴地陪笑。 同时，她在心里怒骂，採访你？谁敢啊？当前所有高名气的报社都是魔法部的喉舌！ 丽塔只是道德低下，但人又不傻。 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他们新任的魔法部长先生有多重视这位格林德沃小姐，一场三强争霸赛，卢多·巴格曼那个级别的来就差不多了，而小巴蒂·克劳奇竟然亲自赴会，眼看着还要跟进全场。 丽塔最擅长的就是胡编乱造，而她要是敢把这一手用到伊雯身上，她相信自己上一秒刚写完稿，后一秒就要因为没有双脚同时迈入办公室而惨遭开除，并断送职业生涯。 说不准还不止如此——克劳奇部长的小心眼已经在官僚之间传遍了，君不见他爹前不久又被贬到南非和当地土着打交道了吗，老天鹅，这和流放有什么区别。 打工人混口饭吃罢了，没必要没必要。 「真的不来採访我吗？」 丽塔干笑：「我只是来採集三强争霸赛相关话题，前天就收集得差不多了。多谢格林德沃小姐的好意，但已经不需要了。」 「好吧。」伊雯无奈，「你可真没意思。」 丽塔：「……」没能让格林德沃小姐尽兴可真是抱歉了。 第223章 火龙，但是二周目 「火龙？」 去礼堂吃饭的路上，伊雯被格兰芬多的三小只围住，赫敏和罗恩手忙脚乱地给她透露第一个项目的内容，她露出恍然的神色。 伊雯问道：「有黑火龙吗？」 赫敏：「啊？呃，那好像没有……哈利说他看到的是匈牙利树蜂……」 「懂了。」 伊雯把书本塞进斜背着的书包里，空出一只手来摸摸赫敏的脑袋。 第335页 她微笑道：「谢谢你啦，我有想法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什么吃饭，带我一个！」哈利举手。 「有鸡腿吗？给我留一点。」这是罗恩。 三强争霸赛并没有对伊雯的生活造成太多干扰，随着第一个比赛项目的时日临近，霍格沃兹内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等到了十一月下旬，全封闭的霍格沃兹学校也暂时对外开放，欢迎学生的家属前来观赛。 小天狼星、莱姆斯等人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不少学生对上一届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还留有印象，纷纷友好地对他们打招唿。 「嘿，伊雯。」 小天狼星笑嘻嘻地一把抱住伊雯狂揉她的头髮，伊雯眉毛都没动一下，浅浅对他们打了个招唿，算是回应。 「你们来得还挺早。」 「主要是为了抢位置。」 莱姆斯幽幽地一嘆，问道：「关于第一个项目的内容，有透露吗？」 「哈利告诉我了。」伊雯说道，「和火龙相关。」 莱姆斯眉头一跳，脸色变得略显紧张，他的嘴唇嗡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从后方走来的几道人影却把他挤到了一边。 「噢，火龙啊。」塞巴斯蒂安一整个兴致勃勃，「具体通关条件呢？是要驯服火龙，还是杀了火龙？」 小巴蒂啧了一声：「火龙好歹是珍稀动物，魔法部不会这么浪费。」 小天狼星沉吟片刻：「其实火龙身上值钱的东西不少……」 莱姆斯缓缓望向那几人，表情已经从紧张担忧变得一头雾水。 关注点是火龙值不值钱吗？哪个失心疯的会把屠龙作为通关条件，这个家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伊雯笑着说：「到时候你们不就知道了吗。好了，别挤在这里，大家都看着你们呢。」 他们这一群人实在过于显目了，就聚集在礼堂门口，来来往往的不少学生都用好奇的视线往他们身上瞟。 这一家子的含金量太高了，有不少学生家属都想上前攀谈，比如某位大马尔福先生。 然而正当卢修斯整理好了领结，挺直了腰杆，堪堪迈出一步时，他就被后方走过来的人不小心撞了下肩膀。 「借过。」那人恹恹地说，姣好面容上写满了不耐，「人太多了。」 卢修斯本来想皱眉斥责一番走路不看路的，就在他视线移到那黑髮男人的侧颜时，鬼使神差地咽下了还未出口的话。 德拉科兴高采烈地抬手：「里德尔教授！」 「嗯。」 对方瞥一眼他，冷淡地颔首。 卢修斯莫名冷汗。 他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这个人身上了，停下来悄声和自家儿子耳语，德拉科不太理解父亲的紧张来自于何处。 「这位是新来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超有本事，叫汤姆·里德尔。」 卢修斯：…… 这个名儿怎么就这么熟呢！ 心跳如擂鼓，不敢细想的卢修斯收起了所有的小心思，牵着儿子默默地走开了，已老实。 …… 二十四日，代表三个学校的勇士依次入场。 伊雯、克鲁姆和芙蓉三人抽取了火龙模型，以决定上场顺序。 伊雯是排在最后的，她的对手是一只瑞典短鼻龙，她看着这只憨态可掬的小龙模型轻笑出声。 在此之前，帐篷里的气氛近乎凝结，如同一根紧绷到极致、随时都会断裂的弦，没有人敢出声，克鲁姆和芙蓉的脸色都苍白难看，实质化的焦躁不安快把他们点燃了。 伊雯把玩着火龙模型发出笑声，瞬间引来了其余俩人的注目。 伊雯：「嗯？」 下一刻，巴格曼的报号声穿透了云层。 「一号，芙蓉·德拉库尔！」 芙蓉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手指握拳又松开，最终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帐篷，看上去没有信心极了。 伊雯和克鲁姆在帐篷内等待着，听到了外界沉寂后陡然爆发的欢唿。 他们看不见外面，也不知道芙蓉用了什么应对方法，只听巴格曼的解说声持续不断：「意想不到的精彩应对！德拉库尔成功完成了任务……好的，那么我们来看看评委们的打分……」 等到芙蓉退到赛后，巴格曼宣告了下一位选手。 「威克多尔·克鲁姆！」 她看见克鲁姆的身体飞速地一抖，然后才起身，紧抿着嘴瞅一眼她，眼神里既有紧张、不甘，也有强烈的警惕。 这次外面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有人在尖叫、欢唿，还有人在高喊他的名字，不得不说，球星自带的粉丝加成带来了不少话题度，她已经能想像比赛过后各大媒体报纸会怎么写了。 接下来，才轮到她。 「好的，克鲁姆选手的表现也相当精彩，评委们做出了公正的打分……那么有请最后一位，来自霍格沃兹的选手，伊雯·格林德沃！」 伊雯还没有走出帐篷，就险些被外头直冲云霄的喧譁尖叫涨破了耳膜，霍格沃兹的学生都非常卖力地鼓掌、唿喊，有的人甚至在她刚走出来时，就原地拉着小伙伴的手转圈圈载歌载舞了。 大伙儿的表现都非常不冷静。 和伊雯亲近的那一批人……更不冷静。 莱姆斯已经四分之三的躯体都趴在座位上了，拼命地环抱住小天狼星的双腿，阻止他蹦到前一排去。 第336页 「小天狼星！你冷静些，不能跳到前面去！更不能变阿尼马格斯！」 「不要变狗，小天狼星，不要变！至少当个人，有个人样……！」 小天狼星抬脚狂踹：「你放开我，这个视角太糟糕了。该死的小巴蒂·克劳奇，坐裁判位，他就是早有预谋！」 哈利：「可人家本来也就是裁判啊？啊啊啊啊，小天狼星你快安静下来，开始了开始了！！」 万里无云的晴空，倾盆而下的阳光直射入人的眼瞳，太过明耀，连地面都镀上了一层金辉。 唯有龙的阴影，覆盖在她的头上。 第224章 满昏，但是双凤与龙 伊雯凝望着那只蜷在巢穴上，打着瞌睡的龙，手指转了下魔杖。 非常不合时宜的心情，但她站在赛场的中心，却又仿佛回到了当初那个树蜂厅，以至于……内心涌动的，是怀念的情绪。 她像是在走神，没有做任何防备，就这样一步步靠近龙。 巴格曼的声音也从情绪高涨转为了紧张不安：「等一等，格林德沃小姐似乎没有任何应对措施？是被庞大的火龙给吓到了吗？噢，梅林！千万不要再靠近了，已经越过了安全范围——龙要甦醒了！」 啪嗒，伊雯的鞋底踩到细小沙石上，发出的那一丝轻微声响，很快就被淹没在人群的喧譁中。 那只龙的前肢撑在地面，针一般细的竖瞳已然锁定了她的身影，于是龙微微下伏，嵴背拱起，虬结的肌肉鼓包从钢铁般的皮肤下凸出。 龙发出低沉的吼声，满满的威胁，只差一步就要暴起的强攻击性。 巴格曼在尖叫了。 「她要做什么？要硬碰硬吗？！醒醒孩子，你的任务只是拿到金蛋！！想办法绕过这头龙就好！嘿，你听见了吗？！」 龙的嘴咧张开来，足以把人拦腰咬断的獠牙反射白光。 它勐地向伊雯发出一声怒吼，这声吼盖过了现场所有喧闹的声音，人们只见尘土扬起，火龙口中的热气化作了实质的火焰，利爪向她横扫而去！ 伊雯将魔杖一转。 巴格曼害怕的尖叫断了一下，很快变成了更加激烈的欢唿：「太棒了！绝妙的防御咒，她竟然能挡住火龙的正面一击！」 「但是仅仅防御是过不去的，火龙死守着它的巢穴，这位选手将如何应对？」 伊雯握着魔杖的手指微松，她的视线转了一下，落到旁边的大石头上——侥倖，这颗石头并未被龙踩碎。 她的魔杖朝石头一指，于是众目睽睽之下，那颗大石头发生了变形，粗糙的表面逐渐光滑，造物主为其赋予了柔而有力的曲线，那石质的翅翼横开，尾羽随着它盘旋而起，遮天蔽日。 凤凰！ 这凤凰美轮美奂，翩翩起舞，灵动飘逸，绕着火龙飞旋，甚至能发出玉石散碎的清冽鸣叫，火龙很快被其转移了注意，吼声与鸣叫夹杂在一起，一时竟分不出高下。 裁判席上的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都吸了一口冷气，看着那栩栩如生的石凤凰，目瞪口呆。 「这是那姑娘的变形术？」马克西姆呆呆地说，「根本看不出破绽，完美的、超高难度的变形，简直赋予了死物一条生命，邓布利多，她是你的继承人吗？」 「噢。」邓布利多失笑，抚着鬍鬚说，「这可真是抬举我了。」 卡卡洛夫的脸色有些许扭曲：「别忘了她的姓氏！」 格林德沃这个姓氏在德国，尤其在德姆斯特朗，其影响力之大，是迄今想起来都能感受到被支配的恐惧的程度——哪怕距离那场战争，都过去好几代人了。 观众们都看呆了。 火龙张开双翼，与石凤凰缠斗，它们一庞大，一娇小，火龙的身躯富有力量，如山岳压顶，而凤凰的身形灵巧动人，在天空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度。 分明是在缠斗，然而在呆仰望着天空的人们看来，这仿若一场龙凤齐舞。 「龙」这个词，不论在何时，给人带来的观感都是可怖的、强大的，因此这第一场比赛揭晓题目时，大家都在为安全问题提心弔胆，看着前两位选手的通关方式，也满是走钢丝线一般的紧张刺激。 他们想都没想过，这个比赛，还能变成一场艺术。 龙与凤的盘旋飞舞，近在咫尺的、极具有危险性的美，直冲人的眼球，化作烙印在记忆中的、最深刻的痕迹。 「她为什么还不去拿金蛋？」德拉科都快趴到栏杆上了，焦急道，「龙已经被引开了！她还在等什么？……啊！！」 石凤凰还是吃了身材太小的亏，被火龙抓住时机一把甩开，这个庞然大物调转方向，朝着伫立的伊雯俯冲而下！ 千钧一髮之际，伊雯却扬起了淡淡的笑意，侧头望向天边远方，两根手指抵在唇瓣上，众人听她吹响了一声口哨。 另一颗太阳，浮现于天。 那颗太阳裹挟着至炽至净的火焰，化作一道流星，拖曳长长的尾焰，在人们抬手试图接住那漫天散花般的火星子时，人们听到了一声亘古的清响。 那是真正的，崑山玉碎凤凰叫。 等待了太久，她的凤凰终于蜕变重生—— 「莱尔！」 火凤凰的羽翼翩若流云，焰火回雪，时而又游走于冬风，那一声更比一声嘹亮的鸣叫，成为了最动听的韵律。 第337页 它与她心意相通，化作焰风吹向那头火龙，炽热的浪潮霎时间扩散开来，而那头石凤凰却没有融化，加入了莱尔的飞舞律调，双凤与龙共舞。 「邓、邓布利多……」卡卡洛夫的眼角连带着嘴一同抽搐，「你老实说，她真的和你没有关系？」 邓布利多：「啊，谁知道呢。」 马克西姆和卡卡洛夫决定，这下邓布利多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了。 超高技巧的变形术就算了，这下真正的凤凰都来了！ 这场比赛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伊雯的个人秀，龙与凤凰的艺术表演，超脱想像的美丽。 随着最后一声嘹亮的长啸，焰火平息，舞曲终结。 火龙悽惨地砸落在地，凤凰莱尔收拢翅翼，优雅踱步，停驻在龙的「尸体」上，飘渺若仙。 而石凤凰则托起那颗金蛋，将之送到了伊雯的手中。 在做完这一切后，石凤凰陡然解散成碎石块。 全场死寂了好几个唿吸。 许久，巴格曼磕磕绊绊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超、超出想像的表演……不伤一分一毫，伊雯·格林德沃小姐，与她美丽的凤凰，成功取得了金蛋，裁判会给她打多少分呢？」 尘埃落定之后，裁判席各自给出了结果。 第一个扬起魔杖，向上喷出一个数字的，赫然是从头到尾没有参与讨论、但骄傲的表情就没从脸上褪下去过的小巴蒂。 大大的数字「10」飘扬在烟雾里。 满昏！！ 第225章 卢修斯，但是脑补阴谋论 伊雯毫无悬念地夺得了第一场比赛的冠军。 她含着笑朝小伙伴们走去，虽然大家都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该高兴还是十分高兴的。 「稳了，伊雯稳了。」 「断崖式的差距啊啧啧啧。」小天狼星摇头晃脑，「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傢伙，都不好说是欺负他们。」 里德尔走过来，他的神色也是十分愉快的，但唯独在瞅到停歇于伊雯手臂上的凤凰时，脸色当场就晴转阴云。 长大后的莱尔耀武扬威，抖抖羽毛。 哈利等人连连惊唿。 「万万没想到伊雯还有自己的凤凰……」赫敏看直了眼，「我记得凤凰是极度稀缺的神奇动物，只有邓布利多家才有，甚至有传闻说邓布利多家绝嗣的原因是找不到多余的凤凰分配了。」 「它叫什么名字？」 「莱尔，是个小伙子。」伊雯逗了逗莱尔的喙，莱尔亲切啄啄。 出奇漂亮的凤凰很快博得了一众小伙伴们的喜爱，大家都围拢在莱尔的身边给他顺毛，只有里德尔一脸的冷漠。 呵，看看那只凤凰，明明喙能啄穿一块岩石，却假装对着人的手指使劲啄都啄不破。 明明鸣叫声嘹亮到整片比赛场地都能听见，现在却只会对着人啾啾啾。 德拉科对凤凰眼馋不已，也想去撸一撸凤凰，奈何他刚准备冲到伊雯身边去的时候，被自家亲爹揪起了后领，强迫他撤回了一个冲刺。 「爸爸？」德拉科急了，「你干什么啊，伊雯都快走了！」 卢修斯的脸色像便秘了一样难看，双眼死死盯着伫立于伊雯身侧的那个黑髮青年。 他想了三天三夜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会允许这个人在霍格沃兹，还当上了教授！ 不是说他死了吗？！啊，不是说死了吗？！难道这也是你的套路，引前食死徒入坑吗？邓布利多！ 「小龙，你先暂且……」卢修斯深唿吸，艰难地说，「和格林德沃小姐保持距离。」 德拉科满头雾水：「为什么啊？？」 当初让我接触伊雯的是你，让我和伊雯交好朋友的是你，现在让我远离她的还是你！ 爹你别太过分！ 卢修斯总不好告诉他儿子啊我怀疑你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是伏地魔，而且对伊雯·格林德沃蜜汁在乎，你贸然去接近一个搞不好尸骨无存啊。 卢修斯只能含煳其辞，勉强应付过去，也得亏德拉科是个非小巴蒂类型的孝子，虽然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听了他爹的话，嘟嘟囔囔挪回了脚步。 卢修斯见众人慢慢散场后，身手敏捷地窜到角落里，拉过前同事卡卡洛夫。 卡卡洛夫惊恐脸：「你做什么？我要叫人了！」 卢修斯：「卡卡洛夫，你脑子呢？我是卢修斯·马尔福！」 「我知道你是卢修斯·马尔福，但是我已经和食死徒没关系了，你别想强迫我——」卡卡洛夫一副誓死不屈的模样。 卢修斯气笑了：「神经。我也和食死徒没关系了，邓布利多亲口说伏地魔已经被消灭了，你还记得吗？」 卡卡洛夫平静下来：「对，然后呢？」 「但是我怀疑这其中有诈。」卢修斯压低声音，「你在霍格沃兹的时间也不算短了，难道还没察觉吗？这一届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你就不觉得他很熟悉？」 卡卡洛夫迷惑脸，摇头。 卢修斯沉默，他想起来这傢伙好像只见过伏地魔的没鼻子脸，不像自己家和伏地魔关系密切渊源深厚，有一本日记本不说，父亲还收藏过他和少年时期里德尔的合照。 卡卡洛夫斟酌道：「不过……我虽然不认识他，但他确实给我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那就对了。」卢修斯盖棺定论，「实不相瞒，他就是伏地魔。」 第338页 卡卡洛夫：「啊？！」 卢修斯趁热打铁：「马尔福家和伏地魔的渊源你是知道的，我家有他青年时期的照片，不能说分毫不差只能说一模一样，再加上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就是伏地魔本人！」 卡卡洛夫：「啊？！！」 卢修斯拍了下手掌：「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邓布利多肯定知道黑魔王少年时的样貌，但他为什么肯留黑魔王在学校，我想过很多可能，最值得怀疑的是——」 卢修斯勐地吸一口气，再次压低声音，做贼似的跟卡卡洛夫说。 「黑魔王其实并没有死去，他受到了邓布利多的某种掣肘，导致他不得不在邓布利多眼皮子底下被严加看管，他也无法对食死徒传递自己还活着的讯息。」 「而邓布利多如此堂而皇之把他放在霍格沃兹，对外却宣称黑魔王已死……有没有可能，邓布利多是在给食死徒下套？忠于黑魔王的食死徒尚未完全死绝，他们无法接受主人死亡的消息，有可能会潜入霍格沃兹报仇或者一探究竟，至于汤姆·里德尔，那就是个明晃晃的诱饵。」 「他就是引蛇出洞，等着食死徒和汤姆·里德尔接触之后，一网打尽！」 卡卡洛夫惨叫：「啊！！」 卢修斯的阴谋脑一开就根本停不下来，他成功说服了自己，也成功说服了卡卡洛夫。 卡卡洛夫哆哆嗦嗦：「那、那我们怎么办？我们能假装不知道吗？」 「很显然，不能。」卢修斯冷漠脸，「不论邓布利多是否要引蛇出洞，除非我们彻底投了邓布利多，否则眼睁睁看着黑魔王受于邓布利多掣肘却视而不见——呵呵，你想好自己要吃几个钻心剜骨了吗？」 「站在黑魔王的角度，他必然是想要尽快与我们取得联繫的，他已经看见我们了……」卢修斯的眼瞳里浮现出熟悉的恐惧，「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知道我的弱点，我赌不起，卡卡洛夫。」 卡卡洛夫痛苦地抱头尖叫。 为什么啊！为什么就偏偏是他经歷这些事啊！ 他当初为什么要不知死活地带队来参加三强争霸赛啊？！ 他当年为什么非要和别人争个你死我活当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啊？！ 他不想去见黑魔王啊，救命！！ 第226章 误会，但是宣誓忠诚 卡卡洛夫害怕极了。 人在害怕的时候，就会想要尽可能地寻求外界帮助，俗称抱团。 于是卡卡洛夫想办法找到了斯内普，把卢修斯的推测一併说给了斯内普听。 斯内普给了他一个看智障的眼神。 卡卡洛夫以为斯内普这是不相信他，急得跳脚：「斯内普，你要相信我们！那个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就是伏……神秘人！这一切都是邓布利多的阴谋！」 斯内普：「神经。」 卡卡洛夫：「你就算不信我，也该信马尔福吧？卢修斯·马尔福是我们中对神秘人最熟悉的，他家里还有他的早年照片，他说的一定不会错！」 斯内普：「你们俩都神经。」 卡卡洛夫见不管怎么说，斯内普都油盐不进不肯加入他们，他便狠狠一跺脚，恶声恶气对他说我可提醒过你了，到时候不要后悔！ 然后卡卡洛夫又哆哆嗦嗦地准备和卢修斯一起去觐见黑魔王了。 他们俩蹲点了很久，终于摸清楚了里德尔的行程规律，等到晚上7点到8点，一般是里德尔批改论文的时间，这时候走廊里基本没有人了，里德尔也还没睡，正好。 俩人紧张兮兮地摸到办公室门边，听里面的动静。 此时，办公室里的里德尔一边批改着作业，一边把怀表敞开放在桌边，和其他人隔空聊天。 经过伊雯等人的改进，怀表的通讯功能加了层锁，只有古代密会的人能听到，因此里德尔电话外放也不担心有人窃听。 里德尔看着鸡爪般的字狠狠拧眉，在上头画了个大大的t（极差）。 里德尔不耐烦地抱怨：「我真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么废物！这都多少天了？他们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一塌煳涂的论述就算了，甚至连字都写不好，这些人真的有在认真学习吗？为什么要浪费教育资源？他的时间很宝贵的知不知道？ 门外的卢修斯和卡卡洛夫面色惨白。 卡卡洛夫：「lord已经注意到我们了，你听见了吗？他、他骂我们废物……」 卢修斯：「还骂我们动作太慢了，一点长进都没……」 门内，伊雯笑嘻嘻的声音从怀表里传出，钻进里德尔的耳朵里。 「这不是你想要当教授的吗？当教授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淡定。每个人的闪光点不一样，万一人家学习不好，品德却很为人称道呢？」 里德尔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了：「呵，那更是无稽之谈。那帮人前些日子，见到我仿佛跟见到空气似的，视若无睹！」 连见到教授都不打招唿的人，品德能高尚到哪里去？ 里德尔狠狠地在羊皮纸上又打了个d（很差）。 伊雯：「哎呀，那是不是你平时的威严太重了呢？很多胆小的孩子见到害怕的老师第一反应都是躲起来的。」 里德尔冷笑：「这都会怕，更废物了。」 门外的卢修斯和卡卡洛夫正在心里表演男高音尖叫。 第339页 他们俩疯狂掐彼此的胳膊，强行让对方冷静。 卢修斯吐出的已经是气音了：「他、他在记仇，因为我们前些日子的迟疑……没有理会他……」 卡卡洛夫快昏厥了：「可我之前是真不知道啊，救命……我确实废物，lord饶命……」 门内。 伊雯见说服不了他，也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好吧，不过每一年级的人数都不多，你熬一熬就过去了，心胸宽阔点。」 里德尔扬起了一个黑魔王式的微笑，尽管伊雯看不见，但听他的语气已经能脑补出他的表情了： 「过去？过不去的，我已经记住他们的名字了，等到时候（期末考试）绝对会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惊·喜。」 伊雯：「行吧，你开心就好，这几天我要早睡，就先挂了，bye。」 怀表里没了声响，里德尔便把怀表合盖上，安放到抽屉里，准备继续和小巨怪们的赤石作业奋斗。 门外，卢修斯和卡卡洛夫的心理压力达到了顶峰，再也支撑不住了。 他们当即表演一个破门而入，在里德尔受惊抽出魔杖时，二人纷纷滑跪，一个刺熘径直滑到了里德尔的脚下，扬起脸来，都是痛哭流涕、泪流满面、悔恨不已的表情。 卢修斯匍匐在地：「lord！我知错了，我有罪！请再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马尔福家只是……只是韬光养晦，等待迎接您如闪电般归来的那一刻！绝无二心，天地明鑑啊！」 卡卡洛夫亲吻袍角：「请不要惩罚我……lord，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这种小人物，不值得您用心去记住名字的！也不需要您费心给我们准备『惊喜』，请、请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再也不敢了！」 卢修斯：「请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啊，lord！」 卡卡洛夫：「请不要伤害我啊，lord！」 里德尔保持着握魔杖的姿势：…… 里德尔：？？ 这是哪里来的奇行种？ 里德尔嫌恶地拎起自己的袍角，甚至后退了三步，防止这俩脑子有病的又一个滑跪冲刺上来就要亲吻他，噫。 「你们在发什么疯？给我起来，难不难看。」里德尔都没问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他都没隐藏，他真正好奇的是这俩人抽什么疯忽然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跑过来宣誓忠诚了？ 之前他们不还是挺正常的吗？当过食死徒的人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了，里德尔索性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哪能想到还有人非要过来和自己相认？ 他们难道是什么很忠心的食死徒吗？里德尔怀疑的目光在卢修斯和卡卡洛夫之间来回打转。 虽然里德尔没有第一时间赏他们一人一个钻心剜骨，但由于他魔杖还握在手里（受惊了），卢修斯和卡卡洛夫也不敢放松，只好更加卖力地宣誓忠诚。 卢修斯战战兢兢地说：「lord，我们已经知道了您如今身处困境，这一切都是邓布利多的阴谋，但我们不在乎这些危险，我们只想将lord您尽快从险境中解救出去……」 汤姆·我怎么不知道我身处险境了·里德尔：「啊？」 里德尔发誓。 这绝对是他生平第一次，怎么都跟不上自己下属的脑迴路。 第227章 金蛋，但是心爱的宝贝 里德尔和俩前下属互相对视许久。 倏尔，里德尔轻轻地舒出一口气，眉宇展开，眼尾微微上挑，压出一条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施施然坐回了椅子上，那气定神闲的姿态更令人感到不安了。 「你们说的没错。」里德尔平静地笑着，对他们说，「我正是伏地魔，其实我并没有死去，目前正受邓布利多魔法掣肘，需要花费大量时间金钱来应对，急需你们的帮助。现在给我转帐五十万金加隆，等我脱离险境，定封你们为食死徒二把手。」 原来是需要钱！ 卢修斯和卡卡洛夫同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要他们卖命就好。 至于五十万……的确不是个小数目，但也不是什么天文数字，卡卡洛夫可能要头疼一会儿，但对马尔福家来说简简单单。 领命之后，卢修斯和卡卡洛夫麻熘地告退了，里德尔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实在没忍住，捂着脸「噗嗤」地笑。 之后几天，伊雯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抱着金蛋悄悄和里德尔咬耳朵：「你对老马尔福和卡卡洛夫做什么了？」 里德尔：「什么叫我做什么了？有人给你主动打钱不求回报，你还不乐意？」 伊雯听完里德尔说的前因后果，她惊呆了。 这是什么天使员工！不仅不需要老闆发工资，还能主动给老闆拉贊助！ 看着金光闪闪的五十万金加隆，伊雯掐死了自己仅剩的良心，愧疚的泪水从嘴角流了下来，对里德尔的指示只有一个「摩多摩多」。 有求必应屋里，里德尔和伊雯的咬耳朵没什么人留意，大家的关注点都在那颗金蛋上，包括还不知道自家老爹被忽悠瘸了的德拉科。 虽然卢修斯让德拉科离伊雯远点，但在伊雯身边干这么久了，这小子早就学会阳奉阴违了。此时德拉科瞅见金蛋边缘的一个凹槽，伸手去扣。 咔哒一下，金蛋被从外边打开，随即一道宛如刚出生的婴儿没日没夜尖叫的声音响彻云霄，在场人猝不及防遭受到音波攻击，纷纷眼前一黑。 第340页 小天狼星嘶着气，勐地把金蛋合上了。 哈利痛苦面具，揉着耳朵：「这就是第二个项目的谜题？比谁能在音波下坚持得更久？」 这个时候，同样头晕脑胀的学霸们就开始发力了。 赫敏拍了拍自己的脸：「不对，没那么简单，声音是信息的载体，三强赛的每一个项目都是从实力、心性、知识和临场应变能力全方面考量的……说不定第二个项目的考察已经开始了，我去找书！」 也亏得是有求必应屋，赫敏只是心念一动天上就哗啦啦掉下许多书籍，她埋头在知识的海洋里。 里德尔则是揉着太阳穴，从书海里抽出了一本《论海洋神奇物种的起源和特点》。 「试试看用水？」 他翻到某一页，点了点上面的图鑑。 塞巴斯蒂安会意，他当即搬来一桶水，把金蛋整颗沉下去。 小天狼星扣着金蛋的凹槽边缘，环顾一圈：「那我试了？」 「开吧。」 小天狼星便把金蛋重新打开，隔着一层水膜，从金蛋中传出的终于不再是尖啸音波攻击，而是婉转动听、仿若歌谣般的曲调。 这就是第二个项目的提示内容，哈利和赫敏立即抽出纸笔，现场听写抄录。 这首歌很短，但信息量足够爆炸。 「我都记下来了……你们要看吗？」 哈利刚开始，还在抄录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回过神来看自己抄的诗歌，眼神顿时变得奇妙起来。 小天狼星率先凑到自己教子身边，一字一句地念：「……我们抢走了你最心爱的宝贝，你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夺回它……」 伊雯抚着唇：「原来如此，水下的歌谣，是人鱼吗？」 赫敏点头，说道：「这次的比赛场地应当就是在水下了，根据歌谣的内容，恐怕就是从人鱼的手里夺回被抢走的东西。」 就在这时，塞巴斯蒂安极其冷静地敲了下桌子。 「诸位，重点在这里吗？」 他说道：「『我们抢走了你最心爱的宝贝』……伊雯最心爱的宝贝是谁？」 此话一出，就像哑弹在有求必应屋里炸开了一样。 几人扭头去看伊雯，然而伊雯也只是保持着礼貌而不失茫然的微笑，眨了眨眼。 「噢。」小天狼星战术后仰，「看来这第二个项目的内容，不光光是我们勇士的事情了，对吗？被抢走的『宝贝』会困在水下，说不定还要直面人鱼与巨乌贼，这种危险的事情当然是交给我……」 里德尔冷笑着打断：「你有把握自己就是符合条件的那一个？」 小天狼星嗤之以鼻：「那你倒是说一个答案啊。」 哈利迟疑地报出了一个绝不会出错的名字：「盖勒特·格林德沃？」 罗恩、赫敏和德拉科：…… 伙计！你在说什么！ 小天狼星勐地一噎，随即拍桌：「是！这的确是个答案，但你们觉得这可能吗？就为了这一个三强争霸赛千里迢迢跑到纽蒙迦徳把老魔头捆绑到水下？邓布利多都做不到这事吧？」 「不用争了。」塞巴斯蒂安平静地说，「这个任务交给我就行。」 伊雯：「呃，塞巴……」 「不用担心，伊雯。」塞巴斯蒂安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人鱼们只是按规定办事，我不会对它们怎么样的。」 伊雯：「不是，问题不在这儿……」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跑题了，但她还是努力提醒他们。 「负责决定人质的，也不是我啊？」伊雯说道，「难道不是三强争霸赛主办方来决定吗？我也不知道他们会选定谁来当我的『宝贝』啊。」 塞巴斯蒂安等人脸色一僵。 他们勐地想起了一个人——坏了！小巴蒂·克劳奇！ 那傢伙全权跟进，三强争霸赛一切事务都要经由他过目，搞不好这小子就以私！！ 他们就说这傢伙怎么会对三强争霸赛的事情这么热衷还亲自跑到现场当裁判，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第228章 纠结，但是圣诞舞会 伊雯这组的情况确实比较奇葩。 其他队伍破解了金蛋的密码后，都开始了紧张刺激的水下特训环节，唯恐自己战胜不了人鱼。只有伊雯这组，人人都在为争那一个「宝贝」的名额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内战不休、头破血流…… 不管小巴蒂最初是不是想要以权谋私，在古代密会其他人对他进行亲切友好的一番交流后，他都没那个机会了。 于是各位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听闻伊雯这边的情况后，远在纽蒙迦徳的盖勒特都寄来了一封信，表示自己不介意为姐姐来一趟水下人鱼一日游。 伊雯回道你放过人鱼们吧，也放过邓布利多吧。 年底将至，圣诞节的节庆氛围在霍格沃兹点燃，兴许是因为多了其他两个学校的来客，今年的圣诞节格外隆重一些。 变形术下课后，伊雯还被麦格教授特意叫住了。 「圣诞舞会？」伊雯诧异。 「对。」麦格教授颔首，目光平和地盯着她，「这是三强争霸赛的习俗，圣诞舞会将由三位勇士领舞，所以我来提醒你，别忘了找到自己的舞伴。」 「啊……」伊雯头疼地拍了拍脑袋。 「是有什么困难吗？」 第341页 「没有，谢谢您，教授。」 说罢，伊雯唉声嘆气地回了自己的公共休息室。 圣诞舞会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在寄宿制学校无聊太久的学生们终于有了盼头，这段时日的热点话题都是这个——但伊雯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要勇士来领舞。 她都快八百年没去过这种社交应酬场合了，上次跳舞还是和艾丽薇、帕比他们在战胜妖精后的庆功宴上呢…… 一回公共休息室，看见同学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舞会，女孩儿们尤其热情四射，她们平时在学校里只能穿校袍顶多做些个性化装饰点缀，像是光明正大穿漂亮礼裙的场合，她们可珍惜了。 潘西和达芙妮拉着伊雯问她有什么裙子推荐，伊雯艰难地把「随便」咽了下去，微笑说：「我觉得你们穿每一件都好看。」 俩女孩儿面面相觑。 达芙妮试探道：「伊雯，你该不会，还没有选好礼裙吧？」 潘西紧随其后：「那舞伴呢？梅林啊，你可是我们斯莱特林的勇士，你不会准备整场舞会就坐在旁边吃小蛋糕吧！」 伊雯头皮发麻。 德拉科轻咳一声，插进了女孩儿们的对话：「这种事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好了，让伊雯休息一下……」他不动声色地把伊雯拉走。 德拉科送她回寝室，路途上他问伊雯：「需要我让妈妈寄几件合适的礼裙吗？」 「不用。」伊雯接受了他的好意，但还是摇头，笑道，「我又不是真的没裙子，只是不太习惯这种社交场合，舞会啊……」她一声喟嘆。 德拉科好奇道：「你以前没参加过吗？」 「参加过。」她说道，「但如果只是在家族里的，我参加了也等于没参加。」 反正那会儿她也只是个边缘人物，无人在意。 最后，伊雯还是选了一件符合审美的衣裙。 白底蓝纹，拖曳至脚跟后，犹如鱼尾摇摆，轻纱曼舞，丝带飘逸，原先只是懒懒散散披下来的长髮也被她折腾了一番，发尾捲曲，珠宝连缀着髮带，系在一侧的发顶。 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鍊来源于小天狼星，手腕上的星钻手鍊来自于里德尔，轻巧的高跟鞋来源于塞巴斯蒂安，小巴蒂友情赠送不少化妆品，哈利都送了她一双丝织白色手套…… 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那么热衷于给她送服饰，不过既然这是他们一片好意，那她也就笑纳了。 最后，盛装打扮的伊雯在小伙伴们面前转了个圈。 「怎么样？」 啪啪—— 得到很给面子的鼓掌。 里德尔十分欣慰：「终于有点高贵血统的样子了。」 塞巴斯蒂安：「别吵，我在拍照。伊雯，转一下，对对对就这个角度！再背面对着我，回头……」 舞会一般是不允许家长出席的，但架不住某些人有后门。 小天狼星难得收掇了自己一下，和里德尔一左一右坐着简直是万众瞩目级别的视觉盛宴，他却目光紧盯在伊雯身上，眼底仿若蕴藏着星光，写满了期许。 「伊雯。」他笑盈盈地叫着她的名字，「你想好与谁一起领舞了吗？」 「嗯。」伊雯矜持地颔首。 不少目光或光明正大、或悄然隐晦地落在她的脸庞，看着那姑娘在璀璨灯光下，嘴唇翕张，每一个字句都拿捏住了他们的心脏，最后轻飘飘地宣告最后的抉择。 「我选邓布利多。」 其他人：……？？？ 啊？！ …… 12月25日晚，圣诞舞会开幕。 分明是无数人翘首以盼的节日，盛装打扮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笑容，在这快乐都要突破空气封锁的宴会里，却有那么一个角落愁云惨澹，格格不入。 塞巴斯蒂安双目无神，喃喃道：「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要防备盖勒特·格林德沃，却忘了近在咫尺的另一个威胁因素。」 哈利担心地戳了戳拒绝面对现实的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你还好吗？」 躺平的小天狼星：「死了，勿cue。」 里德尔则是侧着头嘆了一口气，和面无表情的小巴蒂进行严谨的学术探讨。 「你说，为什么巫师的平均寿命会比麻瓜要长呢？」 里德尔的目光从伊雯走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没挪开过，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却是独身一人，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没有舞伴的勇士，她得到了全场瞩目。 然后，大家狐疑的目光随着伊雯走到最前方，对教授席上的邓布利多鞠躬行礼、邀请共舞后，逐渐变成了惊恐的模样。 里德尔不禁发出灵魂质问：「为什么有的巫师就是老不死呢？」 小巴蒂：…… 呵呵。你问他，他问谁？梅林的，他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俊男美女她不选，偏偏要选一个上世纪老掉牙的古董！ 已经活成了全场焦点的伊雯，姿态优雅，不急不徐，淡定地行完礼之后，对邓布利多伸手，微笑道：「请问我有这个荣幸，成为你的舞伴吗？」 邓布利多从伊雯走向他的那一刻起，就笑得停不下来。 他握住了伊雯的手，慈和地答应了学姐的请求。 「当然，乐意之至。」 无人在意的角落。 咔嚓一声，哈利放下了手里的照相机。 第342页 罗恩惊愕地问：「兄弟，你干什么？」 哈利把照片洗出来后，又一次抬起了相机，笑呵呵地对准了舞池中的姐姐和校长。 「没什么。」哈利回答，「留下一些珍贵的回忆……嗯，相信某些人一定很喜欢这个礼物。」 第229章 舞会，但是鸡飞狗跳 舞曲渐渐步入佳境，哈利也耐不住寂寞，快乐地跑进舞池里摇摆摇摆。 还有不少姑娘大着胆子来邀请帅气的小天狼星，然而都被他面无表情地劝退了。 莱姆斯打趣道：「今天穿得这么好，结果就在这里看吗？」 小天狼星：「那不然我变狗吧。」 莱姆斯：「……那倒也不必。」 伊雯欢乐地绕着邓布利多转了一圈又一圈，像一只金色的小陀螺般悠悠地转到塞巴斯蒂安身边，精准地抽出他手里拿着的照片。 照片上正是在舞池中心领舞的她和邓布利多。 伊雯狐疑地摸摸下巴：「你拍这个干嘛。」 「哈利拍的。」塞巴斯蒂安抬了抬下巴，示意伊雯看向舞池。 只见舞池里的小动物们已经跳嗨了，其中某个绿眼睛小狮子旋转跳跃闭着眼，把他好兄弟罗恩转得面色煞白要吐不吐，已经成为了舞池里的显眼包。 以哈利为圆心呈现出的无人真空地带，显然其他学生都对哈利的跳舞方式心有余悸，而被哈利强拽上舞池惨遭龙捲风摧毁停车场的罗恩则是被众人致以同情的目光。 伊雯难以置信地看着舞池里的螺旋桨：「没有一个人教哈利怎么跳舞吗？」 欲言又止的德拉科：「啊……这……」 跳舞当然是德拉科家教必备课程，本来他见哈利一脸嚮往又遗憾地说「我也好想去跳舞啊，可是我不会」的时候，还想尽一尽友谊，教哈利跳几步的，可是现在看来……梅林，还好他落后了一步。 看看舞池里快被哈利转吐了的罗恩，也不知他有没有后悔逞这个兄弟义气。 一般而言，三强争霸赛的勇士只需要领舞一曲，伊雯此时下场也没有引众人注意，而舞伴退场的邓布利多则愉快地和麦格续上了下一曲。 伊雯面前忽然多出了一只手。 塞巴斯蒂安微微俯身，笑意盎然：「伊雯，下一场该轮到我了吧？」 伊雯：「可以呀。但是我不喜欢按规矩老老实实地跳，我喜欢转圈圈。」 好吧，其实她也没资格对哈利的跳舞方式指指点点。 哈利能和她当姐弟不是没有原因的。 塞巴斯蒂安牵起她的手，欣然道：「那就转圈圈。」 幸好伊雯转圈圈的方式比哈利温和多了。 她要是像哈利那样玩，现在舞池都不是舞池，而要变成露天的滚筒洗衣机了。 塞巴斯蒂安只略微错开几步，看着那抹金髮的身影如同一只鸟雀般自由地起跳，旋步，她的快乐也感染了四周，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露出笑颜。 除了几人。 里德尔：「那傢伙是什么时候抢先的？？」 小巴蒂：「不知道啊，现在冲上去还来得及吗？」 他刚要起身，就感觉一股推力勐然击中自己，把他强行摁在了座位上。 小巴蒂不可置信地扭头看自己前老闆，只见里德尔慢条斯理收了魔杖，不要face地整理领结，眼见着就要迈出一步。 小天狼星上去就是一绊！ 嘿，让你天天昂着头拿鼻孔看人不看脚下，给爷摔！ 魔防点满的里德尔完全没料到还有巫师不讲武德地用物理手段偷袭，他一个趔趄，扶着的桌子哐当一下侧翻倒地，玻璃餐具更是摔了个七零八落，他看也没看壮烈牺牲的桌子，黑着脸看向后头。 小天狼星笑得十分欠扁。 里德尔杀人的目光也没让他变脸，反倒是愈发挑衅起来。 里德尔阴沉着目光，向下一瞥，那杂乱不堪的餐具碎片全部飘浮起来，调转方向，齐刷刷朝小天狼星射去。 回击小天狼星后，里德尔没有看对方什么下场，而是立刻转头行向舞池中央，然而此刻小巴蒂也回过味来了，果断给前老闆来了一击背刺。 字面意义上的背刺——红色的光芒如箭矢直射过去，里德尔脚步一顿，魔杖一扬，魔咒互相碰撞发出震盪的响声如若雷霆，一下子引得万众瞩目。 这下他们几个都打出火气来了，噼里啪啦乱作一团，伊雯刚一撇头，就目瞪口呆地看见后方混乱的战场，以及抱头鼠窜尖叫逃离的小动物们。 这下谁还能心大地跳舞啊。 马克西姆瞠目结舌：「这……这也是你们霍格沃兹的特色吗？当众斗殴？」 邓布利多：…… 马克西姆一转头，就看见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卡卡洛夫一脸焦急上火，快哭出来的表情。 他看着不远处完全忘我沉浸斗殴的里德尔，内心有十万句的吶喊。 主人！您在干什么啊主人！！ 克鲁姆一脸菜色，看了眼身边的赫敏，干巴巴地对她说。 「你们霍格沃兹，比德姆斯特朗还有潜质。」 至于是什么潜质，看看德姆斯特朗最擅长什么就知道了。 赫敏横了他一眼，提着裙摆，越过人群去找伊雯。 没错，在大伙儿还在惊慌失措的时候，聪明的小女巫已经发现了事情的本质—— 第343页 甭管这场斗殴因何而起，反正绝对和伊雯有关系！ 找她解决问题准没错！ 伊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把场地破坏的差不多的那几个人：…… 真不想承认认识他们！ 她怒气沖沖地走过去，一拍桌面。 「够了我说够了，别打了。丢不丢脸。」 伊雯一指后方：「要打，你们就去舞池里打吧！」 其他人：你以为我们是为什么打架啊？！ …… 鸡飞狗跳的圣诞舞会之后，三强争霸赛的评委们为了下一个项目而坐在一起。 本来这只是和往常一样的小会，但在小巴蒂落座时，有不少微妙的视线朝他身上瞥去。 大家be like：这就是参与了舞池斗殴的那个魔法部长啊…… 小巴蒂眼角一抽，权当没看见。 「好了。」善解人意的邓布利多出声道，「今天我们之所以聚集在这里，是为了商议第二个比赛项目的具体落实情况，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大家还是聊聊正事吧。」 「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卡卡洛夫佝偻着身子，硬邦邦地说。 马克西姆也微微颔首：「芙蓉已经意识到了金蛋的秘密，她的『宝贝』人选也有了定数。」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邓布利多身上。 马克西姆好奇地问：「邓布利多校长，你们霍格沃兹的人选，还没落实到位吗？」 第230章 地图，但是前辈的馈赠 「那位格林德沃小姐的宝贝，到底是什么？」马克西姆问道，「我们也好提前做准备。」 若是死物还好办，若是活物，那还得干一下绑票的工作，怪麻烦的。 邓布利多扶着额头，许久没有吭声。 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都感到莫名，巴格曼也想催催邓布利多，他这样欲言又止的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他的顶头上司发出了一声轻咳。 小巴蒂悄无声息地挺直腰板：「不必为此费神了，这个人选我心中有数。」 巴格曼眼睛发亮：「不愧是部长先生，请问是谁？我们也好和其家人商量一下，以免担心。」 小巴蒂：「哦，那倒不必。那老东西才不会担心我。」 巴格曼：「啊？啥？」 大脑一时转不过弯来的巴格曼面露疑惑，这和你有关系吗部长先生？ 转眼一看，只见邓布利多原本扶额的手默默下移，改成捂脸了。 大英魔法部最年轻也是最俊俏的部长先生两手一摊，十分光棍地告诉他们，无需你们操心，他到时候会自己跳湖。 马克西姆：「格林德沃小姐的宝贝……」 小巴蒂：「不错，正是在下。」 其余人默默地盯着他，面色出奇一致，左眼写了个「不」，右眼写了个「信」。 「克劳奇先生，开玩笑也适可而止。」 卡卡洛夫嘆着气，看向自己这位前同事，他只要一想起小巴蒂不久前和里德尔打架的场面就一阵牙酸，不知道是谁借给他的勇气，难道克劳奇还没意识到里德尔的真实身份吗？ 此时卡卡洛夫注视小巴蒂的眼神都写满了看命不久矣之人的怜悯：「『宝贝』的人选是需要我们集体评估的，那位格林德沃小姐的人缘很好，虽然你和她相识，但还没有到宝贝的程度吧？」 小巴蒂：…… 小巴蒂缓缓扭头，看着卡卡洛夫的目光也仿若在看命不久矣之人。 「话虽如此，正是因为她平日里人选太好了，要从中选出一个最重要的人，十分难办啊。」马克西姆也嘆气。 卡卡洛夫：「这样吧，我们自己瞎猜还不如去看她本人的选择，前不久不是办了场圣诞舞会？我们家克鲁姆选的就是他喜欢的姑娘，这也是接下来的宝贝人选。」 马克西姆沉思：「格林德沃小姐选的人是——」 全场静默，大家的视线再一次聚焦于邓布利多脸上。 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笑了两声：「你们当真要我这把老骨头去跳湖吗？」 好吧。他们默默挪开视线。 在马克西姆等人眼里，伊雯·格林德沃为什么在圣诞舞会上选择邓布利多，将会是一个千古未解之谜。 「你们选他还不如选我。」小巴蒂服气了，他感觉这个三强争霸赛就是乱来的，「再说了，舞会持续时间那么长，她也不止邀请了他一个啊？」 我也就是没有抢到而已。小巴蒂在内心哼声。 卡卡洛夫回忆了片刻，随即面露恍然。 因为他主人带头打群架这个事实吓得他肝胆俱裂，以至于他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到勇士们身上，自然而然忽略了塞巴斯蒂安这个人。 几个人窃窃私语一番，最终敲定了人选。 如释重负。 散会之后，小巴蒂本想起身离开，回头一看卢多·巴格曼脸上带着迷之快乐的奇异笑容，双眼失焦，神游天外。 「巴格曼？」 巴格曼又嘿嘿笑了两声，脸上仍然带着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快乐，擦了擦手，对小巴蒂说：「部长先生，三强争霸赛，马上就能完满结束了吧？」 小巴蒂微蹙眉：「早着呢，第二个项目还没开始。」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啊……」巴格曼又笑了两下，「就这么点时间，根本不值一提。马上，就能看到三强杯重见天日了吧？」 第344页 三强杯，是他们现在的说法。 以前的三强杯还有一个名字，净水秘银杯，由妖精们每一百年打造一个，承载着三强争霸赛的所有荣誉，其本身也是一个极强的魔力载体，一辈子只有一个主人。 净水秘银杯的传承仪式（三强争霸赛）持续了千百年没有出过问题，直到出身斯莱特林的阿诺·西泽尔参与的最后一届…… 他获得了冠军，但属于他的秘银杯失踪了，连带着妖精们也像是一夜之间全部失忆，忘记了秘银杯的打造方法。 直到不久前，卢多·巴格曼从某个犄角旮旯里把秘银杯取出来，妖精们见到了它，于是一个个如梦初醒，消失许久的秘银杯锻造技能重回血液，他们马不停蹄地打造出了新的秘银杯，三强争霸赛终于又有了枢纽。 这才是三强赛停赛的真正缘由。 小巴蒂打量着巴格曼，微微眯起眼。 卢多·巴格曼简直是对三强争霸赛爱得深沉，冒着生命危险寻找西泽尔的三强杯不说，还无偿赠给妖精们，只为了让他们重新回忆起祖辈的技艺。 可若要怀疑什么，他也一头雾水。 西泽尔的秘银杯早就被层层封锁起来了，那个无恶不作的黑巫师的东西没人敢碰，如今放在三强赛终点的，是妖精打造出的新杯子，从里到外都是干干净净的，要说做什么手脚……这也没机会啊。 小巴蒂：「你很想看到三强杯？」 巴格曼感慨道：「那可是净水秘银杯的传承仪式啊……中断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它新的主人。」 「是吗。」 巴格曼笑眯眯地点头。 …… 伊雯举着萤光闪烁的魔杖，走进有求必应屋。 「我记得当初是放在这里……」她临时想起来了这一件事，便也想着拿在手里更安心些。 虽说对于旁人来说，那个东西根本没什么用。 她轻巧挥舞魔杖，有求必应屋应她的心念而动，杂物飞起堆叠在一旁，不起眼的角落处，一张羊皮纸地图悠悠地飘浮过来。 伊雯接住这张地图，满意地笑了笑。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啊。」 与她的魔力产生共鸣，地图上的线条霎时间迸出荧蓝色光芒，那一个个银白色的标记点，勾起了百年前的峥嵘岁月。 古代魔法地图，在与伊西多拉最终一战时，帮助过她的…… 前辈遗留的馈赠。 第231章 湖底，但是巨乌贼 不知署名，亦无来处，伊雯对这张地图最深刻的印象，便是艾丽薇大小姐曾为它一掷百万金，然后转手送给了她。 这份重达一百万金加隆的沉甸甸的爱，让伊雯颇为感动，也自觉无法偿还，她在将地图拿到手后，便一直贴身保管。 只流失了一百年而已。 如今，她将这张地图重新拿在手里，指尖摩挲着羊皮纸那承载了无数日月的厚重质感，脑海里回想起的，却是她与伊西多拉·莫佳娜最终之战的画面。 古代魔法地图，始终是缄默的、死寂的，与魔法世界司空见惯的喜欢活蹦乱跳的各类道具不同，它仿佛是旧时代的余烬，卷落下来的一层灰，只在黑暗与无言中，向新世代的后来者展现那古老神秘的一角。 它只「活过来」了一次。 在伊西多拉汲取天空中所有飘荡的古代魔法因子，不计代价放手一搏时，她直面那古老的银粲之龙咆哮之怒火，千钧一髮，地图奇异地与她产生了魔力共振，像是人的心跳，砰、砰着泵动血脉。 地图显露灵光，灵光又汇聚成了陌生的人影，流风洒墨，静水生波，剎那的惊鸿一瞥，她将那道陌生的人影牢牢刻在记忆的最深处。 ……残留的影像，或许就是地图的创造者，古代魔法一脉不知第几代的前辈，哪怕时代变迁，身死魂陨，他所遗留的馈赠，也让后来者得以渡过万重山，绽放剎那的绝代风华。 伊雯凝神注视了地图许久，将之轻柔捲起，放到衣袍下面，与百年前那样贴身保管。 「抱歉啊，让你等了我这么久。」她低声说。 地图无言，唯有缄默。 …… 自然的钟表指针，又转到了初春的四象时刻。 二月的二十三号，也就是第二个项目的前一天晚上，伊雯回了公共休息室之后，就有人急匆匆地跑来告诉她塞巴斯蒂安不见了。 塞巴斯蒂安平日与这些同学来往不密切，但这不妨碍慕强的斯莱特林都在暗戳戳地关注他，伊雯和塞巴斯蒂安关系很好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塞巴斯蒂安失踪，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通知伊雯。 「嗯？」伊雯诧异，然后立刻意识到了原因。 以塞巴斯蒂安的实力，她不认为当今巫师界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拐走他，肯定是他自愿的，何况现在的时间点，还有一天就要开始第二个项目了。 伊雯抚着下颌，嘀嘀咕咕：「他们挑选的人是塞巴斯蒂安吗……」 倒也不是很意外。 「没关系。」伊雯安抚地对他们笑笑，「明天你们就能看见他了。」 这话说得一些人丈二摸不着头脑，但也有脑子灵光的立即恍然大悟，忧心忡忡的表情被激动又难掩紧张的神色替换。 同学们眼神火热地盯着如同斯莱特林荣耀化身的金髮少女，恨不得冲上来握着她的手狠狠地摇晃两下： 第345页 「加油！」 翌日，天气晴好，微风不起波澜，光线似乎能直穿透黑湖底。 暗流穿过千疮百孔的岩石，石头蜗居如同花园的装饰物，零散分布在这一聚落，人鱼村落的广场上耸立着一座雕像，不少铁灰色皮肤的人鱼们手里拿着长矛，围在雕像边高声歌唱，好像他们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粗哑难听。 ——这就是塞巴斯蒂安无所事事看了半天的画面。 他与其他被绑架过来的「人质」不一样。 人鱼们吃够了教训，再不敢小觑这位年轻的巫师，毕竟谁也不想拿着绳子靠近他的时候——甚至以他们的眼力都看不清是什么时候出手的——莫名其妙就瘫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人鱼们根本不敢碰他，捏着鼻子绕道，把其他俩人质老老实实捆绑到巨大人鱼雕像的尾巴上，至于塞巴斯蒂安坐在人鱼雕像头顶上仰天发呆，他们全当没看见。 有些人鱼暗自用族群语言骂，这到底是绑了个人质过来，还是送了个祖宗过来！ 忽然间，塞巴斯蒂安的眼波一动，快要无聊到发霉的他终于起了一丝兴致，他随手拍了下路过的人鱼老兄，指了指前方，那缓慢飘过来的、不断在眼中放大的小黑点。 「嘿，这也是你们节目的一部分吗？」塞巴斯蒂安兴致勃勃，「厉害啊，巨乌贼你们都请得动？」 这番话一出，就像在水底按了个暂停键。 被他拍住的人鱼老兄僵如朽木，一双眼球瞪得凸出，其余人鱼们听见了他的话，也极其不可思议地扭头盯他。 「巨乌贼？」 「不可能！」人鱼的尖叫声也很难听，「我们没有这个计划，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顶多就是格林迪洛（头上长角的水怪），还有人鱼！」 手持长矛的人鱼战士们飞快地游去，仗着良好的目力看清楚那向此地移动而来的庞大怪物身形后，本就铁灰色的脸仿若涂上一层白粉。 人鱼们的叫喊声嘈杂混乱，此起彼伏。 「族长，族长！我们需要立刻迁移——」 「现在不是和巫师们合作完成那劳什子比赛的时候了！现在不走，就不只是族地被压塌，我们的躯体根本扛不住巨乌贼的一次冲击！」 黑湖之下各类水生生物繁衍生息，这么多年，早已形成了成熟的生态食物链。 巨乌贼湖中霸主的地位从来没有动摇过。 面对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纵然是具备智慧的人鱼族群，也只剩下「逃跑」、「尽可能保存有生力量」这条路。 对天敌的恐惧已经刻在了他们的基因里，以至于光是瞥见一只黑黝黝的触手，都让人鱼们慌不择路。 一个身材矮小臃肿的老人鱼，重重杵了一下地面。 「好了。」他沙哑地说，「我们当然可以就此逃走，那几个巫师小崽子怎么办？」 他一指绑在雕像尾巴上昏迷不醒的两个小巫师，其中一个银髮女孩更加幼小，看上去还不到十岁。 人鱼们面面相觑。 在他们看来，这次和巫师的合作不过是一时兴起，从巫师们手里博得一些好处而已，放弃就……放弃了吧，有什么比得过族群安危呢？ 一个人鱼咬牙：「族长，巨乌贼对同属于水生生物的我们翻脸无情，但对水面上的人类可不是！它不是好几次还将失足落水的人类崽子抛上去吗，比起被它善待的人类，更危险的不是我们吗？」 其他人鱼们听着，心有惴惴。 族长嘆息摇头：「巨乌贼存在已久，我们仍对它知之甚少。谁能保证它那几次帮助人类不是心情正好？谁又能保证，它处于飢饿捕食状态时，还能怀揣着那股善意？」 「族长！！」 旁观了一切的塞巴斯蒂安，带着与全场格格不入的闲适，好心提醒道： 「现在争吵也已经晚了哦。」他指了指不断靠近的巨乌贼，「对方看起来是目标明确呢，我们都逃不了了。」 人鱼：「你倒是淡定！」 塞巴斯蒂安的回应是一串笑声。 第232章 珍宝，但是水下一线天 水面之上，是与水下寂寥迥然相异的人声鼎沸。 二月初春的清凉似乎也要被在场观众的热情点燃，在最后一个勇士到场后，瞬间如水溅油锅，沸反盈天。 巴格曼站在裁判席，给了自己一个「声音洪亮」。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第二个项目即将开始。我们的勇士已各就各位，他们需要在一个小时之内，把他们丢失的珍宝夺回来。」 巴格曼的声音忽然压低，故作沉重地说：「否则，他们就将……永失所爱！」 看台上的观众们都不由得瞪大了圆圆的眼睛，在片刻的寂静后，给勇士们的鼓劲的吶喊声反而更大了。 哈利也紧张地捂住了嘴，被现场气氛所感染：「永失所爱！」 小天狼星皮笑肉不笑：「永失个梅林的蕾丝吊带裤。」 巴格曼高高地举起了手。 「现在听我数到三……一，二，三！」 芙蓉和克鲁姆都在第一时间扎入水下，芙蓉给自己施展了一个泡头咒，克鲁姆则使用了变形术，伊雯余光瞥到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半人半鲨的形态。 而她并未立刻下水，半分钟过去了，湖畔很快就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第346页 她注视着黑湖水面，若有所思。 巴格曼：「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们展现了出色的魔咒与变形术运用，可我们霍格沃兹的勇士为什么还没有动作呢？她是在等待某一个时机吗？」 因为伊雯太久没有行动，看台上一些人，尤其是非霍格沃兹的其他两校学生，已经在狐疑地窃窃私语。 「她不会是完全没做准备吧？」 「难道她不敢下水吗？霍格沃兹的勇士也就这样……」 说话的德姆斯特朗学生被旁边的一个斯莱特林瞪了一眼。 盲目相信伊雯实力的霍格沃兹学生听到诋毁她的话语，比伊雯本人还要气愤，撸起袖子就和其他俩校的人掐了起来。 「伊雯不可能会怕！你看着吧，她的表现绝不会比第一个项目差！」 布斯巴顿学生嘀嘀咕咕：「可这是在水下啊……」我们又看不见。 哈利刚舌战群儒回来，怒气未消，坐到不动如山的小天狼星旁边，只见自己的教父压根没管看台上浮躁七嘴八舌的人们，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湖畔的伊雯。 「动了。」小天狼星轻声说。 巴格曼高昂的声音响彻看台：「感谢梅林！格林德沃小姐终于开始行动了，她这是要做什么？」 伊雯上前两步，粗略估算了一下距离，随即脚底的影子逐渐变小，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她足不沾水，低空飞起。 「飞行！」巴格曼激动地说，「噢，格林德沃小姐甚至没有使用扫帚，没有用任何飞行工具！她是如何做到的？」 邓布利多见状，笑眯眯地捋了下鬍子。 不藉助任何飞行工具，纯靠魔力控制自己飞行，在普通巫师眼里是不可能达成的事，这耗费的魔力太恐怖了，难度也极高。 目前只有极少数的巫师能做到独自飞行，里德尔就是其中之一。 「她在勘测方位。」里德尔一针见血。 人们看着伊雯如一片金色的羽毛，在黑湖上飘然远去，绕着水面飞行，旋过一个又一个弯弧，范围也在不断地缩小。 最终，她定定悬浮于一点上，低头向下。 …… 黑湖之底，巨乌贼已至。 人鱼们眼见无法逃脱，便咬紧牙关组成队列，纷纷拿起长矛，严阵以待。 然而巨乌贼的压迫感，比想像中来得还要可怕。 先是乌贼长条的触手横扫而来，像是一片乌云骤然翻过，扎根沙土上的蜗居一眨眼就被抽碎，触手如魔鬼网的影子舞动，擒住躲闪不及的人鱼，将之狠狠甩到岩石上。 几个人鱼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人鱼们光是应对几只触手就焦头烂额，然而更恐怖的还在后方——巨大的阴影当头罩下，像是一座小山的椭圆头颅浮过来，扰动水波，头顶的口腔微微张开，撕咬猎物的角质额散发腥臭。 抓住了一只人鱼的触腕捲起，绞力增大，人鱼不堪重压：「啊啊啊！」 塞巴斯蒂安终于没有再保持着坐着的姿态，他自人鱼雕像上站起，抬眸看向巨乌贼。 人鱼族比他想的还弱啊。他内心嘆息。 他看向那根绞住了人鱼的触腕，吸盘死死依附在岩石上难以挣脱，然而一道血红的光穿透了皮肉，巨乌贼就像是感受到某种难以撼动的巨大力量，在一点点把它的触腕掰开。 巨乌贼注意到了塞巴斯蒂安，这个在它眼中，还不如它一个吸盘大的人类。 正如人鱼族长所料，处于飢饿状态的巨乌贼没了那点对人类的善意，它甩开几个蚂蚁一般的人鱼，向塞巴斯蒂安冲撞过去。 人鱼们大惊失色。 这个力道，不仅是人类要被碾死，他们的祭祀石像都要坍塌！ 巨乌贼飞速掠水而来，它侧边的眼珠无机质地死死盯着塞巴斯蒂安，换个人站在这，能连夜做噩梦的程度。 触鬚绞蛇探来，塞巴斯蒂安低声念着古老的咒语，他抬起指尖，恐怖的魔力流于一点中汇聚。 就在触鬚即将碰到他皮肤的前一刻，塞巴斯蒂安顿住了。 他手里蓄势待发的魔力流四散开来，他看也不看巨乌贼，而是面带惊喜地望向水面—— 哗啦！ 常年沉寂的黑湖水此刻像是被某一方力量狠然搅动，浑然一体的湖水被强行向两侧割裂，水浪一分为二，波涛汹涌的湖水不断向两边退去，好似撞上不容侵犯的城墙。 朝上仰望，竟是能看见一道狭长的、蔚蓝的晴空，触手可及。 云裂开碎雪，水下一线天。 璀璨天光争先恐后地从那一线裂口处钻下，活跃于黑暗中的巨乌贼被迫退后，他看到金髮如阳，伊雯在无限晴色中，笑着向他伸出手。 「找到你了。」 他在一线天之下，握住了携日而来的一片金羽。 塞巴斯蒂安也弯起唇畔，带着无限的欢喜，望进他的那一片蔚蓝之海。 「是，一直等着你呢。」 第233章 秘银杯，但是被人调换 第二个项目结束之后，在主办方其余人忙着准备搭建迷宫之时，小巴蒂通知了古灵阁的妖精们。 ——第三个项目即将开始，秘银杯可以拿出来了。 小巴蒂随手点了两个下属去取杯子，他斜觑一眼静候在自己身边表情不变的卢多·巴格曼。 第347页 「部长先生？」 「……」小巴蒂挪回了视线，淡淡地问道，「对于第三个项目，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巴格曼笑眯眯地说：「噢，我个人觉得现在的安排十分妥善了。其实在部长心里，三强杯的获胜人选已经板上钉钉了吧？」 「那倒确实。」小巴蒂扬眉。 他挥了挥手，让巴格曼没啥事就走吧。 巴格曼点了点头，微微一鞠躬，随即转身朝霍格沃兹校外走去。 在最终项目揭晓前，三强杯——也就是净水秘银杯，是被严密保存在妖精秘库里的。 如今这一个由妖精们日夜兼程锻造出来的、崭新的秘银杯，正被几个妖精小心翼翼地挪出库房，安置在一个匣子里，再将匣子封存，方体四面都是流动的魔文，以阻隔外界的窥探。 不久之后，妖精们见到了如约来取秘银杯的魔法部官员。 「呃……巴格曼先生？」 一个年老的妖精略显诧异地看着他：「竟然是你来取杯子吗？」 巴格曼笑道：「是啊，我们部长先生不太放心别人，正好我也是三强争霸赛的裁判之一，就让我过来了。」 妖精们点点头，按照程序让巴格曼拿出部长文书，他们确认其上印记后，就让巴格曼将秘银杯取走。 巴格曼低下头来，轻轻抚摸着匣子冰冷的表面，混沌的眼珠底部沉淀着红色微光。 约莫两个小时后。 无知无觉躺在草坪上的两个魔法部官员悠悠转醒，其中一个官员眼睛发懵，敲了敲自己脑袋。 他望向自己身边的同伴，问道：「说起来……我们是做什么的来着？」 他和同僚的视线触碰到手边的匣子上，顿时恍然大悟，相关记忆也如潮水般涌来。 「部长让我们去取秘银杯。」 「我们不是已经取到了吗？唉，办公务期间居然也禁不住诱惑喝了个烂醉，要是被部长知道就完蛋了……」 「快回去吧，希望我们没有耽搁太久。」 匣子应时取到，里面的秘银杯也保存完好，裁判们略略检查过一遍后，就将其放在搭建好的迷宫里。 霍格沃兹的魁地奇场地被徵用，幽深迴环的迷宫里藏着数不清的「怪物」，作为障碍物的墙壁高耸，杜绝从中逃出的可能性。 待到第三个项目开始时，巴格曼洪亮的声音传遍四方，魁地奇球场比以往任何一次比赛都要热闹。 早早的座无虚席，人头攒动，人们翘首以盼等待着勇士们的入场，在看到金髮少女的身影时，属于霍格沃兹学生的欢唿声、喝彩声几乎冲破云霄。 巴格曼：「久等了！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场比赛，也是决定三强杯归属的比赛！中断百年的秘银杯传承仪式，也将在诸位的见证下延续，此为荣耀所归！」 观众席很给面子地大声捧场，鼓掌声连绵不绝。 「那么现在，有请三位勇士入场……」 伊雯粗略地打量了一番迷宫构造，看着层层叠叠的障碍物，脸色微妙。 这么看来，第三个项目就是考察实战能力+生存能力，比起前两个项目确实更加注重个人素质的考验，在这么短时间内搭出一个迷宫，也着实是大工程。 只是…… 伊雯内心微嘆了一口气，在走进迷宫之后，她没有急着找到一个方向就沖，而是站在原地—— 「原形立现。」 环绕无穷的迷宫墙壁瞬间隐没了颜色，化作透明，魔法痕迹攀附上沿清晰可见，透过障碍物，她一眼便能看见魔力波动最强的方向，看见藏匿在几道墙壁之后，已然无所遁形的怪物。 难道没有人告诉裁判们她的原形立现相当于360度无死角透视吗？ 整座迷宫相当于一个低配版禁林，还没有禁林那参差不齐的树木阻隔，无需担心背后什么时候冲出一个马人沖自己来上一箭，或者毒蛇、蜘蛛隐藏在绿色枝叶下伺机而动。 伊雯如鱼得水，越过障碍物，几步便找到了最近的道路，她干翻了几个炸尾螺，逼退了几个摄魂怪，还顺便把蹲在自己身后想要搞偷袭的克鲁姆石化了。 伊雯用魔杖戳戳石化后动弹不得的克鲁姆，笑了两声。 「下次搞背后突袭前，先藏好自己的气息。」她友善提醒，「不是会用恶咒就算强大，你的战斗意识还太差劲了。」 对克鲁姆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目光视若无睹，伊雯麻熘地把克鲁姆扔出了场地，淘汰一个。 走到迷宫中层的只有克鲁姆和她，布斯巴顿的那个漂亮姑娘怕是还在外层绕圈圈，伊雯把克鲁姆淘汰后，便接着抄捷径一路来到了迷宫最深处。 在离三强杯不到几米的位置，她渐渐缓下了脚步。 那静静安放在石台上的秘银杯，如传说一般光华外溢、雾气悬飘，好似取下了月光最明亮的一缕镀成纯白之色，光是看着便感觉心如止水般静谧。 伊雯朝它抬起手去，触碰到了杯子的一角。 …… 「部长先生！部长先生！」 火急火燎冲进来的魔法部官员打破了外界的宁静，小巴蒂皱眉，几步走下了台阶，朝周围施下一个隔音咒。 那慌得六神无主的魔法部官员上来就抓住小巴蒂的衣服，小巴蒂还没为他冒失的行为说什么，这人的下一句话便当场让他瞳孔地震。 第348页 「部长，妖精们发现封存秘银杯的金库——锁被人动过！」 小巴蒂：「什么？！」 那魔法部官员哭丧着脸：「是被外力撬动的锁……今天妖精们去检查的时候发现的，秘银杯被人调换了，部长！」 小巴蒂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秘银杯被调换？ 可是如今全世界只有两个秘银杯。 其中一个是妖精们新打造出来的，已经算是伊雯内定的杯子。 还有一个……就是早已认主的，属于恶贯满盈的黑巫师阿诺·西泽尔的秘银杯。 如果伊雯的那个被人调换了，此刻放在迷宫里的杯子，是谁的？ 第234章 血雨，但是黑巫师的诅咒 小巴蒂勐然拍桌而起。 「立刻中止比赛！」 他回身，迅速地对邓布利多等人交代清楚事情的严重性，邓布利多等人的神情也变得尤为严肃，又询问了几遍魔法部官员后，邓布利多做主，让三强争霸赛中断。 但是现在才中断比赛，似乎已经晚了。 坐在观众席上的里德尔仰头，起身撑住了栏杆，他看见天空中一抹诡异的、殷红色的阴云像是受到了某种号召，即刻扩散开来，接着，世界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血雨。 反应极快的教授们向上撑起护盾来，护住了周围的学生，然而魁地奇场地是露天的，看台上的人数也实在太多了，纵然年长的巫师们用最快的速度做出应对，还是有不少人沾到了血色的雨滴。 只一滴水，就让他们陷入沉眠。 年纪越小的，魔力越低弱的，受到血雨侵蚀的速度就越快、越严重。 「这是什么东西？」 小天狼星愕然道。 他们这一块区域算是难得的净土了——在血雨降下的一瞬间，他们几人就撑起了巨大的椭圆状护盾，如碗一般严丝合缝地倒扣在地面，阻隔雨水的侵入。 如今环顾四周，倒下的学生半身都淹没在赤红的水里。幸运得救的孩子们都缩在小天狼星等人撑起的保护伞中，簇拥在一起发抖，看着近在咫尺却不省人事的同学们，眼里全是恐惧。 彼方一道银白色的雾气沖天而起，邓布利多的守护神绕着上空旋飞，迟缓了血雨下降的速度，银白的护盾也接二连三降临到地面，可惜比起大雨的速度，只能算杯水车薪。 明明是突发的灾厄，现场却安静得诡异。 雨声掩盖了一切，水幕之后，肉眼可见的，全是倒在红色水泊中的人。 里德尔皱着眉，无视身后人急促的「喂，你要做什么！」，他越过保护伞的界限，伸出手去接了雨水。 雨水即刻间在他掌心消弭，里德尔却并没有倒下，他搓了下重新变得干燥的手，笃定道：「是诅咒。」 「这一场大雨——都是诅咒。」 塞巴斯蒂安也和里德尔一般全然不惧外界的雨，他把一个晕厥的学生拖进护盾区域，手指抵在他的脖颈处感受了几秒，面色略显放松。 「没事，还活着。」他把那学生身上沾的雨水全部弄干净，交代哈利等人保护好倖存的人，便翻身越出栏杆，身体周围凝出气流隔绝雨水，径直朝裁判席那边跑去。 小天狼星烦躁地看着他的背影。 「小天狼星。」莱姆斯半蹲下身，又把几个晕倒在周围的学生拖了进来，谁也不敢说继续把学生们暴露在雨下会造成什么后果，「过来帮忙，我弄不干。」 诅咒血雨并非简单的雨水，塞巴斯蒂安一挥手就将其弄干看似轻松，莱姆斯亲自上手才觉得满头大汗。 还能动的学生们也都缓过劲来了，在哈利、赫敏等人的带头号召下，纷纷加入了营救同学的队伍中。 里德尔偏过头去，越过死气沉沉的观众席，注视场地最中心的迷宫—— 直到现在，伊雯也还没有出来。 …… 弄清楚这场雨属于诅咒，里德尔和塞巴斯蒂安就有事情干了，他们俩算是在场所有人里最熟悉黑魔法的，也许能追本溯源弄清楚这场诅咒的性质。 其他人，则是在调查他们中的内鬼。 血雨的出现绝对和秘银杯有关系，小巴蒂火速排查了自己派去找秘银杯的两个官员，发觉他们两个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 「但是，我让人取秘银杯，只是随意地点了两个人，甚至连他们的官职都不互通，还交代过提前三天再检查一遍秘银杯，那时候金库的锁还是正常的。除非在我的身边全程跟进，谁能那么恰好地抓对时间，找对人？」 小巴蒂偏过了头，目光已经如同刀刃钉在了一个人的脸庞。 他抬起腿，将已然被他禁锢，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的卢多·巴格曼踹滚到一边，然后又踩在了他企图挣扎的手掌上。 他的眼底凝聚着黑色的杀意：「你说对吧，巴格曼？」 巴格曼想张嘴，却只能发出不规律的气音，斯内普就在这时走上前，手里拿着一瓶吐真剂。 喝下吐真剂的人是无法说谎的。 他们都以为巴格曼的背后有谁指使，这是谁的阴谋诡计。 可事实好像和他们预想的出了偏差。 巴格曼的脸色苍白而惶然，眼珠里像是血融开的颜色，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是诅咒，我只是很想、很想……让西泽尔的秘银杯重见天日……」 第349页 「为什么？」塞巴斯蒂安忍不住问道，「你和阿诺·西泽尔有什么牵连吗？」 「没有、没有……」巴格曼缓慢地摇头，「但是我在山洞里，找到他的秘银杯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我的使命……是的，我要这么做，我必须这么做，这是命运，是必然——」 他的精神状态已然疯癫，眼里猩红一片，里德尔抬起手，阻止了他们继续问话。 「问不出什么了。」 里德尔说道：「这个状态和魂魄出窍很像，但却更加高明。也许早在山洞里接触到西泽尔的秘银杯那一刻起，巴格曼就中招了。」 他点了点巴格曼的大脑，巴格曼惨叫一声后，缓缓闭上了眼。 「还拒绝摄魂取念。」里德尔冷笑道，「他的脑子里，山洞里的那片记忆被一块血红的雾气遮盖着，这傢伙的脑子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早就被西泽尔的秘银杯控制了。」 邓布利多沉沉地嘆气。 「为什么死亡一个多世纪的阿诺·西泽尔还要继续祸害世界？」 「没有理由。」里德尔扯了下嘴角，「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有的人就是天生坏种，天生的反社会人格，为了祸害而祸害，哪怕死了一个多世纪也不得安宁。」 「西泽尔擅长的诅咒类型太多了……要想一个一个排查，耗费几年都是保守估计。」里德尔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源头解决，把存放诅咒的载体毁掉，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的杯子。」 「你说，秘银杯已经被调换了。现在迷宫里的杯子是西泽尔的。」 塞巴斯蒂安抱着双臂，视线穿过血雨。 「那伊雯……」 里德尔沉默了半晌。 他说：「她不会有事。」 第235章 极恶，但是潘多拉魔盒 在漫天血雨中，在死一般的沉寂里，一抹金色倏然闯入人们眼帘。 他们看到伊雯阻隔着血雨，一手端着杯子，另一只手抱着昏迷不醒的芙蓉，朝他们走来。 马克西姆校长急促地唿喊了一声「芙蓉！」，作势就想冲过来，被伊雯看了一眼后，僵在原地。 「她没有事。」 走入了邓布利多等人的防护圈后，伊雯把芙蓉平放在地上，摸了一把沾水的脸，极其平静地说。 「那你呢？」 伊雯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秘银杯平举起来，给众人看。 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都心有余悸，忍不住退了两步。 伊雯问道：「这是西泽尔的杯子？」 「是。」里德尔言简意赅，「能毁掉它吗？」 「没有办法。」伊雯闭了闭眼，语气艰涩，「我试过了……它很狡猾，用的是解溶诅咒。」 闻言，卡卡洛夫的脸皮直接僵住了。 马克西姆惊恐地、磕磕绊绊地说道：「解溶诅咒？是我知道的那个……」 「隐蔽性极强，传导性极强，触髮式的诅咒魔法。」伊雯回答道，「中了诅咒的人，会感到精力不济，昏昏欲睡，然后自我认知被抹杀，精神被溶解。」 巴格曼的情况就很像了。 他是成年巫师，不至于和学生们一样上来就沉睡，但「自我认知」、「精神扭曲」这方面，他的症状已初现端倪。 「你的判断没有错……汤姆，诅咒载体的确是他的秘银杯，毁了秘银杯就没事了，可我们不能毁掉它。」 「它很狡猾——在侵蚀了这么多学生的精神后，它并没有直接消化掉，而是把种子封在他们大脑深处，想要绑架全校作为人质。」 这是伊雯一开始就发觉的。 她比谁都要更快地意识到秘银杯的恶性，想要出手破坏掉时，猝不及防的，听到了杯子里震碎耳膜的哭叫声。 无数孩子的尖叫声，哭喊声，重叠交缠在一处，刺耳又诡谲，犹如厉鬼不甘的哀嚎。 杯子和孩子们的精神连结上了，它侵蚀他们，吞噬他们，却也狡诈地绑架他们，让他们充当自己的盾牌，在自己将他们完全消化干净之前，确保无人敢动自己。 「孩子们的大脑里已经被种下了解溶魔法的种子，如若贸然毁掉杯子，它恐怕会引爆诅咒，拖全霍格沃兹陪葬。」 卡卡洛夫恐惧地深吸一口气：「不，这不可能……这都过去一个多世纪了，怎么可能有人的魔法能沉寂封存这么久，还威力这么强……这样的诅咒，难道都不需要代价的吗？」 「不，当然需要。」 塞巴斯蒂安垂下眼睛，静静地思索着什么。 「你们还记得，阿诺·西泽尔是怎么死的吗？」 很奇怪，一个名震世界的黑巫师，那个年代恐怖与死亡的代名词，他的死亡记载却寥寥无几，争论不一，基本都是传说。 像是突然之间，从世界上消亡。 伊雯愣了一下，勐地低头看向秘银杯。 「他总不会——」 她想要伸手去碰杯子，却被比先前更加暴烈的力道弹回，黑暗的魔力再也不压抑自己，属于阿诺·西泽尔的气息再度徘徊于此方天地。 阿诺·西泽尔并没有死。 他就是诅咒本身。 潘多拉魔盒中的极恶。 他将自己与诅咒融为一体，他杀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他本身，通过献祭自己的方式，让「恶」在这个世界上长存。 这就是西泽尔付出的代价，他甘之如饴的「死亡」。 第350页 卡卡洛夫听完伊雯的分析后，目瞪口呆，眼珠子一卡一卡地转到了里德尔那边。 lord……我本以为您已经是最疯最变态的了，是我孤陋寡闻…… 两代黑魔王好歹还有个奋斗目标，还有为理想而凝聚在一起的下属组织，阿诺·西泽尔没有，他没有追随者，没有下属信徒，他从始至终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全靠自己一人就将魔法界翻天覆地，纯粹地享受着作恶。 据说阿诺·西泽尔是经典斯莱特林恶人，纯血拥趸，敌视麻瓜混血，现在看来还是保守了，在当时的魔法界，连纯血都不待见这个大恶徒。 里德尔心想，也许西泽尔拥护的「纯血」，是由他自己定义的。 沉默如瘟疫一般蔓延，就在这时，邓布利多沉稳冷静的声音如同定心丸一般在人们心中种下。 「现在，先把昏迷过去的人们都挪动到防护中来，为他们清理掉身上的血水。」 「西弗勒斯，你取一点水来，看能不能尽可能地延缓诅咒。」 「米勒娃、波莫娜，给霍格沃兹开启结界阻隔，防止血雨进一步扩大。」 「菲利乌斯，还有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校长，劳烦你们多建一些像这样的防护圈，如果不出意外，城堡内部应该也被血水侵蚀了。」 「剩下还能动的人，去寻找倖存者。」 马克西姆校长焦急地问道：「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秘银杯怎么办？」 邓布利多拧了拧眉心，转过身来，那双沉静的、通透的蓝色眼睛，对上了伊雯。 他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 「我也没有办法了。或许我这是强人所难……」校长后退一步，苍老的身躯在众人见证下，朝伊雯缓缓俯下，「学姐，你能帮帮我吗？」 在场不知情的人，被邓布利多这一声「学姐」给惊得失了言语。 伊雯三两步过去，拍了拍邓布利多的肩膀。 「我会想办法的。」 …… 在迷宫里，触碰到秘银杯的时候。 因为离得太近，直接接触，又是第一个被秘银杯盯上的人，伊雯才是承受诅咒最多、最强的那一个。 但是，就在解溶魔法如决堤狂潮奔涌入脑海之时，她感觉到衣襟之下，贴着心口的地方微微发烫，晕出一片温暖的光，形成了隔膜，将那诅咒魔法排斥在外。 她捂着心口，那里是她存放古代魔法地图的地方。 它又保护了她一次。 有谁在她的大脑深处嘆息，引起灵魂的颤慄。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说。 第236章 前辈，但是斯莱特林 今夜的霍格沃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死寂。 伊雯把秘银杯端了回去，自己反锁在门后，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其他人担忧却又无法，只能将希望寄存于她。 还醒着的人们开始与死神赛跑，能动的全部行动起来，斯莱特林院长地窖十数个坩埚彻夜不歇，麦格和其余的教授们魔力几乎用到枯竭，结界自内而外的撑开，把灾难控制在了这一片地区。 霍格沃兹彻底与外界断联，没有援助，只能靠他们自己。 哈利和罗恩合力把同学们拉到被防护圈罩住的角落，两人也快筋疲力尽了。 哈利大口喘气，靠着墙角，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看向身边的罗恩。 「还能动吗？」 罗恩也累得不行了，但他眨了眨眼，硬撑着发软的腿站起来。 「还有三楼没有排查，伙计。继续救人。」 哈利重重地点头，伸手过去，把罗恩拽起。 他们的身后是照看同学的赫敏，聪明的小女巫已经学会了教授们使用的防护魔法，她加入了搭建防护圈的队伍，但是魔力已然捉襟见肘。 因魔力损耗过大，赫敏眼前都是一阵阵的发晕，她在晕倒的学生们中间见到了不少熟人脸孔，她的眼圈通红，一声不吭，咬着牙继续保持魔力的输出。 「赫敏，这边就拜託你了。」 「没问题。」赫敏点头，「你们放心去做。」 斯莱特林那边，因为休息室在底部，受到的侵蚀较小，但随着血水逐渐渗透土壤，沿着天花板滴落，昏迷不醒，逐渐虚弱的学生们也越来越多。 德拉科已经走出休息室，冒着风险找人好几个来回，扎比尼和他分头行动，达芙妮、西奥多等人也在忙着布置防护圈，偌大的休息室只剩他们几个人在忙，他们只要稍稍停下动作，周围就是让人心悸的死寂。 所以，没有人停下来。 累得走不动一步的达芙妮坐在墙角哭，她捂着脸，无助和惶恐把她淹没了：「我们还能救几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头……」 德拉科默不作声，只抬头看了眼被黑暗淹没的走廊。 一切的关键，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人，把自己反锁在了门里，灯光照在她的脸庞上，而她则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手里的地图。 「我知道是您。」 伊雯的指尖凝聚出银白的魔力光芒，她描摹着地图的纹路，低声说道。 「前辈……请您，再帮我一回吧。」 旧时代的馈赠，今日仍在眷顾着她。 伊雯的指尖滑到地图一角，顿住之后，庞大而精粹的魔力排山倒海般向其中疯狂涌入！ 第351页 她剔除了血脉中其他的部分，只提纯出最凝粹的古代魔法，不要命地压榨着自己，一刻不停地将之注入，整座卧室都要被银白色的魔力光芒照亮，恍若白昼。 她额头的汗水缓缓滴落，手中地图宛如无底洞一般汲取她的魔力，伊雯没有停歇，毫不犹豫地继续向无底洞填充魔力。 黯淡的地图上，一缕缕银丝勾勒出了它的纹路，一个个古代魔法标志被逐渐点亮，那缕银丝还在沿着线条填光，慢慢地，游走到了最后。 在地图的角落，本该空无一物的地方，银丝勾勒出了某人的姓名。 伊雯的唿吸一滞，持续不断的魔力输出差点断开。 这是…… 银丝倏然悬空飘起，触碰到了她的指尖。 剎那间，时间静止，天地变幻。 …… 落雨，淋在他的眼睫，轻轻一颤，如若蝴蝶的振翅。 伊雯看着不远处的黑袍男性，雪肤乌髮，清冷如霜。 这里是属于他的世界。 好似她在经歷守护者试炼时，菲兹杰拉德校长给她设置的那一关，书中的墨水小世界。 如今她所处的地方，也是古代魔法地图中的世界。 然而……此方世界，太过真实，比起菲兹杰拉德校长设下的黑白墨水画，它连树叶的纹路都各不相同，因露水滴落而震颤的幅度，都如此真实。 亦不知这里的主人强到何等地步，才能创造出这样一个世界。 黑袍的男性像是并未觉察她的存在，他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纤白素手从袖口探出，指尖接住雨水，这一片暮色乌云的泪。 他扬着头，安静地注视天空。 眼眸古井无波，碧湖覆了雪霜。 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身走向幽暗森林，伊雯便跟上他的脚步，随他一同前行。 她看到他的手中拿着一张空白的羊皮纸，漫步在这丛林里，只有到了某一个特定的地方时，他才会稍稍驻足，用笔在羊皮纸上绘出路图，做下标记。 他从森林走到川河，从雪山走到平原，这场漫长而孤独的旅途，他始终独自一人。 好像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完成这张地图，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物能让他驻足。 来到了这方小世界后，伊雯就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她只能数着日升日落，数了整整1095次。 三年，他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偶，只为了地图而行动，也只为了地图而停留，随着他一步步丈量大地，他手里的地图也逐渐变得完整。 又穿过一道丛林，她看见他来到悬崖边，停下了脚步，远眺彼方，静静地出神。 伊雯以为他又发现了一个古代魔法的热点，正在做记录，可很快她就察觉，这附近根本没有任何古代魔法气息。 这是三年来的唯一一次例外，他为了地图以外的东西，顿住脚步。 伊雯走到他的身侧，自上而下俯瞰，过于熟悉的景致映入眼帘，她一时震动无声。 良久，她听到身旁男子的轻轻一道嘆息。 「霍格沃兹……」 伊雯扭过头来，眼神极其复杂地注视着面前的黑袍男子。 她心想，古代魔法一脉，实在是太过于神秘了。 它的传承不靠血脉，不靠知识，似乎就是那虚无缥缈的「上天註定」，在命运的长河中，选中寥寥数人。 古代魔法的传承随机性太强，间隔不定，没有谱系，无法溯源，哪怕是她，过去这么多年，也就只摸索到这一脉的四个人而已。 在伊雯之前，是伊西多拉·莫佳娜。在伊西多拉之前，是她的老师波西瓦尔·拉克汉姆。而波西瓦尔的上一代，则是要追溯到数百年以前…… 伊雯凝视着身前的男子，在心底轻轻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萨拉查·斯莱特林。 第237章 执念，但是千年之前 风掀起了他的兜帽，又轻柔地捧起他散落的长髮，那乌髮如裁剪下的墨水，不染尘埃，分明是极年轻的面容，却又因他的双瞳含了沧海桑田，霜雪飞叶，而让人看不透他的年纪。 跟了他三年，伊雯以为他一直都看不见自己，毕竟她于此方天地而言，也只是个外来者。 可他却叫出了她的名字。 「伊雯。」他轻轻地唿唤，「千年过去，霍格沃兹……还是原来的模样吗？」 「你、看得见我？」 萨拉查侧头，悬崖之上的清风又绕过他鬓边的发，清冷的雪在他睫羽一颤间融化，他的浅笑剎那绽放，眸中切切实实映出了她。 「嗯。」 伊雯的嘴张张合合，有些恼意，却又无法真正生起气来，她只能瞪了他一眼，含了嗔怪。 「那你这么久，都把我当作空气。」 「嗯……抱歉。」 他淡声回应，又去眺望黑湖边上矗立千年不倒的城堡，「我以为，你想知道一切的真相。」 「你是困在地图中的魂魄吗？」 「或许。」萨拉查垂下眼，「只是他的一抹执念。」 伊雯怔怔：「你为何而执念？」 萨拉查轻幅度地摇了下头，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远方。 他却说：「我不知道。」 「我看不清。」 说罢，他又向前走了一步，前方便是悬崖，伊雯刚想抓住他，却只捞了个烟消云散。 第352页 他已然了无痕迹，只剩下一张完好的地图。 伊雯并没有从这个世界中退出来，她朝来时的路走去，手里捧着地图，想要找到他。 …… 从静谧的森林中走出来后，一切忽然变了个模样。 战火纷乱，怨魂四散，伊雯看到衣衫褴褛的人们脸上挂着狞笑，他们把一个不过八岁的幼童绑起来，捆在柱子上，高高举起了火把。 他们无视这个幼童的尖利哭叫求饶，兴奋于亲手裁决罪恶。 「吾主见证！」 「巫师是罪孽的根源，是不该存在的邪恶之徒，是地狱之火，恶魔化身——」 「今日，我们将亲手消灭罪孽！」 群众如入了魔障一般叫喊，瘦骨嶙峋的脸上皆是兴奋扭曲的神色，烈火熊熊，年幼的孩子尚且无法运用魔力，在麻瓜的屠刀下，犹如待宰的羔羊。 那火舌即将舔舐到孩童的皮肤，倏然一阵清风吹来，水波荡漾。 人们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慌，火焰顷刻间被浇灭，伊雯瞥见了一道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自天而落，只轻巧一挥，手中利剑便将孩童身上的绳索斩断。 伊雯仗着这些人都看不见自己，大胆地对着这个人的脸瞧。 同样金髮，他的髮丝颜色更加明亮，像是从天上太阳取下来的一簇炽火，暖到了人的心底。同样蓝眼，他的眼眸更深，是广袤无垠的大海，天神亲手镶嵌的星辰。 白色的衣袍纤尘不染，他面上笑容哂然，护住了怀里的孩童。 他一手持剑，一手施咒，木桩被他摧毁，火焰被他扑灭，大雨淋在人们的脸庞，人们不敢直视这金髮青年的双眼，一闹而散。 金髮青年正想蹲下，擦一擦孩子脸上的灰尘，忽闻远方马蹄声起，一匹矫健的白马飞速奔来，身着卫装的男人面色不善，却忍耐下眼中的警惕忌惮。 金髮青年看到他，眼中的情绪渐渐冷淡。 卫装男人下了马，一手按住佩剑柄，俯身跪下，竟是向金髮青年行了一礼。 「殿下。」他低着头，声音却是冷而僵硬的，「您又与恶魔的孩子为伍。」 「按你们的标准，我也是恶魔。」金髮青年的嘴角上扯。 「……这周日，王与王后请了萨曼主教来为您洗礼，殿下，请您再多体谅一些陛下的苦心，尽快离开恶魔的孩子，接受主的圣谕。」 金髮青年的脸色愈发不耐了。 「滚回去。」 「殿下——」 他一脚踹在了卫装男人的膝盖上，然后死死地压在上面，让卫装男人额冒冷汗，动弹不能。 金髮青年瞳孔中的蓝色更加浓厚了，比之先前澄澈如海阔天空的蓝，如今的他犹如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滚回去，别让我再说一遍。」 卫装男人咬着牙，俯下头来。 「王后已经为您的离家出走又病倒了……殿下，我会回去，也请您至少想一想王后。」 金髮青年抿住了唇，咬得下唇珠泛白，没有血色。 太阳般的髮丝遮下，偏为那双眼笼上了一层云翳。 没有得到回答，卫装男人也不再执着，深深忌惮地看了眼金髮青年怀里的孩子后，他便翻身上马，离开了这里。 金髮青年这才微松一口气，他瞥下眼，看见了惴惴不安的孩子，不由得露出一个无奈的、安抚的笑。 针对卫装男人的冰霜化开，他又变得柔软而温暖，抱起怀里的孩子，也不嫌弃脏，声音轻得像是在哄人。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听那些大人乱说话，你不是恶魔，这是祝福，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得天独厚的本领，是神钟爱我们的证明。」 「你还能自己回家吗？」 男孩摇了摇头，紧紧攥着金髮青年的手。 「就是我父母……把我绑到这里来的。我不要回去。」 金髮青年闻言沉默，神色黯然。 「这样啊。」 又是一个，没有归处的孩子。 虽说他有着世俗意义上被称之为「家」的地方，可那是他的归处吗？ 或许他比这个孩子要幸运得多，在他的天赋暴露的时候，因为母亲哭着把他抱在怀里死死维护，父亲便也下不了手，即使他的天赋在领土的小范围内为人所知，他至今也没有遇到危险。 也正因此，在卫装男人对他搬出了王后的时候，他就没办法拒绝了。 「那你就先跟着我吧。」金髮青年想了想，如是说道，「反正我暂且不打算回去，想办法把你安置好来。」 男孩没有异议。 等到上了马车，男孩还是不肯离开金髮青年的怀里，伊雯光明正大地坐在马车顶部，偷听二人的对话。 男孩：「您真的和我一样吗？我听到了，您是尊贵的王的孩子……」 金髮青年嘶一口气，苦恼道，「身份也决定不了『天赋』吧。」他嘟囔道，「还尊贵呢，我看他们是宁可我没有出生过。」 他晃了晃怀里的小孩：「你叫什么呢？」 男孩乖巧道：「他们都叫我丹尼尔，我没有姓氏。先生，我该怎么称唿你呢？」 「姓氏啊……我不喜欢，我也免了吧。」金髮青年轻哼一声，「迟早有一天我会摆脱这个姓氏——你就干脆称唿我的名字，戈德里克吧。」 第353页 车顶上的伊雯：咳咳咳咳咳！！ 第238章 叛离，但是新的归宿 《霍格沃兹：一段校史》中，有关于四位创始人的记载并不少。 但书中记载的大多是创始人建校之后的事迹，关于这四位的生平，书里也是讳莫如深。 因此，伊雯直到刚刚才意识到，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所坚持的理念，在这个时代、以他的出身，是多么难能可贵。 她默然不语，跟随戈德里克的视角，看着他捱不过家里人接二连三的来信，带着巫师小孩一路回到自己的领地。 而戈德里克家中积攒已久的矛盾，因为丹尼尔这个导火索而爆发了。 他的父亲发觉了丹尼尔是巫师，大发雷霆，提起佩剑就要往孩子的头上砍去。 丹尼尔受惊，魔力暴动。 几个侍卫被魔力暴动掀出了木窗，但随之而来的是外界更深重的恶意与恐惧。 当戈德里克见完了教会使者，回到家中时，便发现自己带来的孩子被锁进了地下牢笼里，全身没有一块好肉。 作为旁观者的伊雯静立在一旁，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戈德里克流泪。 青年顾不上牢笼满地的灰尘，跪在地上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黯淡的金髮无力滑落，髮丝覆盖的阴翳下有泪水淌落，每一滴都是道不尽的悔恨。 「对不起。」他说，「我无法拯救你……我所能做的，也只是把你从一个地狱，推向了另一个地狱。」 王想要把恶魔的孩子处死，遭到戈德里克的激烈反对。 在这个时代，一个领地的王是有绝对实权的，他的妻子和孩子说到底也只是附庸的一种，一般而言，除非是备受期待的继承人，其他人都无法左右领地主人的决定。 戈德里克当然不会是继承人，他饱受父亲厌恶。 但偏偏就是他说的话，比身为继承人的长子，更要让父亲投鼠忌器。 因为他的父亲也深深畏惧着他。 他与父亲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在父亲情绪激动地抽出佩剑扬言要杀他时，戈德里克冷笑一声，随即王惊骇地看见自己的剑不受控制，开刃的那边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若不是王后及时沖了进来，哭着挡在父子中间，戈德里克说不定真下手了。 到那个时候，就万劫不復了。 父子已经到了决裂的悬崖边。 戈德里克的脾性其实并不好，在这个处处压抑的家庭长大，「怪胎」、「恶魔」的标籤如影随形，他是个骄躁易怒，容易冲动的人。 但他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忍了下来，在父亲用那充满仇恨的目光扫视他，每次喝醉酒后就要对他喊打喊杀时，他最后都选择了低头，忍让。 因为母亲的泪水。 王后是个天真的、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姐，她渴望一个安定和睦的家庭，竭力想要维护父子间已经不存在的感情，但她看不破父子二人矛盾的本质。 她不知道，自己孩子每一次的低头，并不是因为退缩了，放弃了，仅仅是因为她哭了——她的爱，无形中成为了孩子的另一道枷锁。 外在看上去完好健全的家庭，内里已然扭曲到畸形，只待一个时机，被压迫到极致的弹簧就会勐然反扑。 王后捧着他的手，心疼不已地为他上药，并未看见戈德里克那木然的表情，只泪眼婆娑地说： 「我们、我们不要再惹你父亲生气了，好吗？这次就听话，回头对你的父亲认个错，把那个小恶魔处理掉，一切也就都过去了……」 戈德里克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再去笑。 庞大的家庭，尊贵的身世，血缘牵绊的亲情——该有的全都有，可他这一刻感觉到了噬心的孤独。 没有人支持他，没有人理解他。 他感到疲惫，定定地注视着母亲髮鬓里的白丝，她这些年因他而焦心衰老的面孔，最终，他唇瓣翕张，发出温淡苍白的一声嘆息。 「我很抱歉，母亲。」 王后满心以为这是他又一次退让的信号，微微笑了起来，殊不知，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次日，戈德里克彻底叛出了家族，与血脉亲人一刀两断。他一把火烧了地下牢笼，带着丹尼尔逃离领地，任由王掘地三尺，再也找不见他。 他想，他要去寻找自己真正的归宿。 …… 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与志同道合的朋友们相遇的。 斩别过往云烟，海阔凭鱼跃，一家村，一间店，日薄西山，金鳞漫天。 此后不论过了多少个年月，他们依然记得那个黄昏。 在浓烈的酒香气中，身披黑袍的黑髮青年冷淡静谧，任身旁两位女同伴谈地，他只默默地啜饮杯中酒。 这时，一身风尘僕僕也遮不住的灿阳金髮闯入他们视线，戈德里克带着洒脱的笑，晃了晃手里木酒杯，施施然走过来，轻佻地对空中一碰。 「嘿，各位，不介意我拼个桌吧？」 他稍稍侧身，让出自己身后的孩子，巧笑着对那三人说：「我还带了个孩子呢，行行好吧。」 那几人对视一眼，其中眼若含星、最是灵动的女子站了起来，笑着把那孩子拉到自己身边。 「我和罗伊娜无所谓哦，但是萨拉查有洁癖，还有点自闭，他很不喜欢和旁人打交道呢。」 第354页 「哈哈哈，你最好和他保持着肩膀三个指头的间距，不然他发起火来我们可拦不住。」 戈德里克讶异地捂住嘴，飞快瞥一眼那面容秀妍，气质文静，一眼看去根本不像是暴力分子的黑髮青年：「真的吗？好可怕！」 萨拉查：「……」 他的眉梢一跳，抬了抬手指，上来就给对方招唿了一记攻击魔法。 丹尼尔吓得脸色煞白，差点尖叫出声。 但很快他发现，戈德里克的表情根本没有变，他笑眯眯地将魔法化解，随即毫不见外地坐下，他快乐地看向这几个人，说：「我就知道！」 同类总是会在冥冥之中互相吸引。 就好比在这郊野之外，尚且年轻，充溢希望的他们。 友谊在相似的经歷、共同的理想下，飞速地建立了起来。 第239章 新生，但是霍格沃兹 戈德里克在与他们互相了解过后发现，原来大家的处境都是大同小异。 罗伊娜是一家裁缝铺里的女儿，母亲在生完她后便感染去世，父亲卷了家中钱财离开，她刚懂事就被抛弃，是吃邻里间百家饭长大的。 但是随着她长大，魔法天赋逐渐显露出来之后，那曾对她和蔼可亲、视若亲女的邻居们，转眼就变得面目可憎，一村人举着火把要将她烧死，火光摇曳下，邻居们的影子仿若张牙舞爪的魔鬼。 她逃出了那个村子，遇到了赫尔加。 赫尔加的境遇比她还要糟糕一些，因为罗伊娜起码接受过人的善意，赫尔加却是从头到尾都在死亡边缘徘徊。 早在她的魔法天赋暴露之前，她就因为「是个女生」而被家人放弃，扔到了山崖上，狼群里。 中世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是压在每个艰难求生的人头顶的大山。 唯一幸运的是，她的魔力带给她与生俱来的动物亲和力，这让她在危机四伏的山林里活了下来，与野兽动物为伴。 她在山林里长大，若不是遇见逃出村庄的罗伊娜，她甚至都忘了怎么说话。 而罗伊娜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太阳快落山了，四周狼嗥起伏，而她半点不害怕，用树枝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写字，教赫尔加最基础的拉丁文注音。 罗伊娜是跟着一个来到他们村庄的落魄贵族学的书文，她太过聪慧，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把对方手里的知识学个七七八八。 赫尔加带她採摘果腹，辨认毒虫，给予她在山林间的庇佑，罗伊娜就教她读书写字作为回报。 罗伊娜剥下树皮作为纸张，挤出汁液充当墨水，再将树枝削平，把自己脑袋里的知识全部写下来，一点一滴，耐心地教导她。 两个女孩慢慢长大，彼此帮助，共同摸索着魔力的使用，在她们长到二十岁的那年，她们走出了森林。 「就是在那里，我们遇到了萨拉查。」罗伊娜微笑着说。 她们见到萨拉查的第一眼，差点真的把对方当成了撒旦派来的使者。 无法，那副场景实在太过可怖。 小镇黑云密布，厉火焚天，枯倒的树干下压着身体扭曲的焦尸，耳畔仿佛还迴响着人类的哀嚎。 在烈火沖天的屋前，一个怀抱着死去婴儿的黑袍青年，静静地伫立。 他是这个小镇唯一还活着的人。 他所处之地，地狱业火也避其锋芒，向四周退让。 萨拉查倏然回头，那双冰冷如蛇的目光一瞬间刺中她们心脏，几乎停跳。 「我们与萨拉查初遇的景象，就是他在屠杀一个镇子的人。」赫尔加无奈道，「这谁能不留下心理阴影。」 罗伊娜耸耸肩：「萨拉查和我们的确不一样……」 罗伊娜和赫尔加都受到过普通人迫害，但她们并没有什么强烈的復仇念头。 整个时代都黑暗至此，杀人又作何用？ 萨拉查却不一样。 罗伊娜发现，萨拉查和普通人之间，存在着深刻的、无法被填补的隔阂。 他无法和普通人共情，更不会去怜悯他们。 他们之中，只有萨拉查是彻彻底底出身于巫师家族，接受过强大的系统性魔法教导，与俗世隔离，性情淡薄，漠视凡人。 只要普通人敢下手「猎巫」，那他屠杀全镇，不会手软。 也无怪乎罗伊娜和赫尔加会在第一眼时被他吓到。 沾了血的眼神，不通人情，杀气太重。 戈德里克好奇问：「那你们之后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罗伊娜说道：「毕竟我们有赫尔加嘛。」 戈德里克茫然：「啊？」 「其实很简单。」赫尔加笑了笑，「只要不把他当成一个寻常人，而是当成一条蛇来对待，那就对了。」 淡薄人性，不通人情？ 这在从小与野兽为伴的赫尔加眼里，都不是问题。 她强大的亲和力还在起作用，在试着与萨拉查沟通后，他的态度慢慢软化了。 他们成为了朋友，三人结伴而行，从西方一路走到地中海以南，罗伊娜和赫尔加的魔法也在萨拉查的指导下日进千里。 戈德里克听着听着，羡慕的口水从嘴角流下来。 他的魔法完全是纯靠天赋硬练，出身巫师家族的指导，他想都不敢想。 这时，始终在一旁默默聆听的萨拉查冷不丁插话。 第355页 「或许，巫师界缺少的就是这个。」 戈德里克：「嗯嗯？」 萨拉查敛眸，用手指点酒，在木桌上写下一串拉丁文。 ——教师。 戈德里克怔住。 他定定看着那串逐渐蒸发的文字，像是在重重迷雾之中终于寻到了填补空缺的那一块拼图。 在普通人的世界，巫师是恶魔，需要赶尽杀绝。 他们这些流浪的孩子，终有一天，能得到一个灵魂安宁的归宿。 …… 未来豁然开朗。 四个人因理想凝聚在一起，他们规划着名，建立一所远离普通人世界的学校。 他们为此耗尽了心血。 萨拉查去找了他在魔法界的所有人脉，戈德里克和萨拉查二人共同分担了建校的开支。 罗伊娜画出设计图纸，交与妖精们打下这个魔法堡垒千年不塌的地基。 赫尔加规划了学生从寻找——入学——毕业的整套学业流程，绞尽脑汁解决吃穿用度等后勤问题。 学校的防御魔咒、驱逐魔咒，以及一系列保障学校不被外界发现，最大程度上守护学生安全的魔法，都是戈德里克亲自发明，并投入使用的。 萨拉查在动用了所有人脉后，又把家里的藏书室翻了个底朝天，编纂好了第一套魔法教科书。 最后，他看着这座横空出世的城堡，割破了自己的手心。 他第一次，如此郑重、如此细緻地，在地面绘出一个法阵。 笼盖黑湖，交纳禁林，将城堡完全包裹在内，以此为核心。 银白螺旋的魔法标记，无声无息地生长，定格在城堡的塔尖，随后慢慢淡化。 天赋都十分卓绝的三人敏锐察觉到空气里的魔力因子变化，城堡内外，直到黑湖边缘，浓郁了十倍不止。 「萨拉查，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萨拉查仰头，淡淡地说，「一点保障。」 最为秘辛、重若生命的古代魔法也被他融入了城堡，成为了城堡的魔力本源。 如此，它才算是他的孩子。 黑湖边，烈日下，四个人对着一张图纸，仰头看向那座城堡。 他们低声讨论不休。 「我设计了校徽……这个怎么样？」 「分为四个学院，每个学院象徵一种动物，可行……将四者合二为一，就是这座学校。」 「名字呢，名字想好了吗？」 「已经想好了。」 萨拉查端详着手里的图纸，目光久久停留在四种动物合而为一的校徽上，浅浅笑意如昙花一瞬盛放。 「就叫，霍格沃兹。」 第240章 背叛，但是死有余辜 即使是知晓后来事的伊雯，在见到这一幕时，也不禁微笑起来。 想必在萨拉查心中，这一段记忆，也是无可取代，最为美好的。 不然，为何此时风流不息，卷拂沙叶又恋恋不捨，为何晴空一碧如洗，灿烂盛阳，即便到了黄昏，那大轮夕日吻向大地，溢出的火烧云都满是缱绻。 若人生只如初见。 若时光定格于此，该有多好。 恍惚间，伊雯从这美好的画卷下，触碰到主人不可言说的伤。 她远远地眺望，在无限拉长的此时此刻，站在中间的黑髮青年侧眸浅笑，眼底有光，他与友人轻声交谈，一字一语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完全不似她见到的未来萨拉查那般枯寂。 他的执念未消，但何为执念？ 执念是遗憾，是悔恨，是无数次沉夜梦回时，惊觉心口愈发腐烂的创伤，是回不去的曾经。 …… 霍格沃兹成立，丹尼尔成为了第一个学生。 「格兰芬多。」戈德里克眉飞色舞，「你们觉得这个姓怎么样？」 赫尔加笑眯眯地拍手：「不错。」 「好的，那我以后就叫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了。」戈德里克愉快地在纸上涂涂画画，「我的学生必然是一群可爱勇敢的小狮子。」 丹尼尔如今已成熟稳重了许多，跟着戈德里克这样跳脱孩子气的养父兼老师，他不成熟不行。 眼见戈德里克把笔一扔就兴沖沖地跑去观察赫尔加的草药棚，丹尼尔只能无奈地接住纸笔，又抱住他脱下来的外袍，跟在他后面去棚子里。 四位创始人琢磨出了准入之书，排除千难万险之后，第一批学生来到霍格沃兹。 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那么严重的理念分歧。 戈德里克平等接纳所有学生，不论出身倾囊相授，萨拉查虽然偶尔会皱皱眉，但若是有格兰芬多学院的人来问他，他也不吝学识耐心讲解。 巫师界的孩子太少了，在创校之初，能顺利抵达霍格沃兹的孩子更少。 每年最多只有四、五个孩子入学，其中大部分还是萨拉查从巫师界拉过来的生源——这个时候巫师界还流行家族封闭式传承，若不是萨拉查在巫师界名声够响，恐怕还没有这个数。 戈德里克珍惜每一个学生，对待丹尼尔的小伙伴也一视同仁。 一个留着短髮，笑起来腼腼腆腆的男孩，被丹尼尔拉到戈德里克面前时涨红了脸，抱着羊皮纸，支支吾吾半不出来话。 戈德里克眼含笑意：「你好呀？」 「格兰芬多……院长好！」那个男孩冷不丁一个鞠躬的大动作，「我是丹尼尔的朋友……我叫爱德文，我、我见过您的。」 第356页 「嗯？」 戈德里克端详许久，才从爱德文黑髮蓝眼的面孔轮廓里看出一丝熟悉的影子，他恍然道：「你是赫曼家的孩子？」 爱德文忙不迭点头。 他犹豫了许久，小声嘀咕问道：「院长，您真的再也不和普通人世界联繫了吗？」 戈德里克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他嘆了口气，放下手里的道具，一只手摸了摸男孩的头髮，并未回答。 而爱德文已经得到了答案，他低着头，嘴唇抿成了直线。 萨拉查偶尔会用一种冰凉的、挑剔的目光，去打量这个唯唯诺诺，总是和丹尼尔形影不离的男孩。 「你说他有教廷背景，是王族的孩子？」 戈德里克拍了拍萨拉查的肩膀：「不管是谁家孩子，到了我们这儿就只是霍格沃兹的学生。萨拉，非要认真算的话，我也有过教廷背景呢。」这个时代的上流阶层和教会基本无法分割。 萨拉查心中不满，但他并未多说什么，拂袖而去。 异变发生在一年的最末。 圣诞日，灰暗的天，飞扬的积雪把行人脚印抹平。 丹尼尔毫无察觉地朝与朋友约定的地方行去，他带着满满一捆羊皮纸，上面都是他的读书心得。 然而抵达黑湖外边之后，他骤然止住脚步，嗅到血的腥气。 瞳孔在一瞬间收缩，有谁偷袭石化了他的身躯，爱德文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眸里，倒映着他惊愕的神色，以及他背后从森林里缓缓走出来的几名教廷人员。 谁都不曾想过，爱德文来到霍格沃兹，是背负了【任务】的—— 狡猾的教廷，排斥巫师，恐惧巫师的同时，也无比觊觎着他们的力量。 在爱德文显露出天赋之后，教会第一时间找上了他，把他洗脑成了他们忠心的棋子。 「乖孩子。」那相貌慈悲的主教说道，「只要你遵从主的教诲，把我们带到恶魔盘踞之地，教皇会赦免你生为恶魔的罪孽，你与你的家族，也将在未来扶摇直上。」 利用了朋友信任的爱德文成为了那一枚凿穿霍格沃兹的铁钉。 丹尼尔倒在血泊里。 他艰难地想朝着城堡爬去，但后脑勺又挨了一下重击。 双眼瞪着城堡的方向，满面鲜血的少年，无法瞑目。 爱德文挑的时间太巧妙，恰好是圣诞日，一年来最放松的时候，四位院长都有事离校。 他带的教廷信徒知晓成年巫师的可怕，因此他们专挑还无法掌控魔力的孩子下手，能带走的就打晕带回去，关在牢笼里洗脑，拼命反抗的就直接打死。 城堡里的防御咒语没有触发，因为爱德文是特意把同学们引出保护范围，一个个下手的。 伊雯眼睁睁看着创校四巨头多年来的经营几乎功亏一篑，等他们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赶回学校的戈德里克跪倒在森林边缘，丹尼尔的血泊里，他惶然地把孩子抱起，间隙不断的治疗魔法也留不住那濒死的气息。 丹尼尔不停流着泪。 「对不起……对不起……」 悔恨填满了他的心脏。 满面鲜血的孩子像是感知不到身体的疼痛，在戈德里克冰冷怀抱里，痛苦愧疚地道歉。 他来得太晚了。 已经没有救了。 丹尼尔蜷缩的手指无力垂下，他叫了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父亲」。 「我犯下大错……死有余辜……」 「只有、选择了您这件事……我从未后悔过，父亲……」 戈德里克无力地摇头。 他意识到了魔法已经抵抗不住死神的阴影，把丹尼尔拢在外袍里，对他说：「不是你的错。」 这天，戈德里克失去了他唯一的孩子。 然而，这天他失去的，远远不止如此。 第241章 离别，但是再也不见 留在城堡里的学生们遭遇横祸。 四位院长几乎把城堡底朝天翻了个遍，才找出几个倖存的孩子。 一个女孩哭着扑进萨拉查怀里，绝望道：「安娜、杰西卡她们，还有好多人，都被绑走了……」 「克洛伊一直挣扎，然后被打死了，爱德文帮助他们，爱德文是叛徒……」 越听，他们越是遍体生寒。 十二月的天雪满大地，抵不过从心中渗出来的寒意。 萨拉查转身就走，戈德里克拉住了他的袖子。 「怎么？」萨拉查眼神里盈反杀气，嘲道，「魔法界第一大好人，你还要阻止我报仇？」 戈德里克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萨拉查看清他全部面貌，轮到萨拉查愣住。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那双蓝眼睛里，失去所有光泽，被死一般的枯寂笼罩。 「我是说，」戈德里克深吸一口气，「我和你一起去。」 不共戴天。 仇恨如烈火烹油，纵然教会的人已经做了十足的隐匿工作，他们，包括背叛的爱德文，都低估了魔法的力量。 人类麻瓜和巫师第一次大规模流血碰撞，就发生在此时。 《魔法史》记载：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屠尽圣兰教廷，甚至一度威胁到麻瓜教皇，逼迫教会方提前暴露出底牌，即多年来豢养洗脑的数十个巫师，教皇方才顺利逃脱，势力转移。 当戈德里克和萨拉查发现教会一直在豢养巫师，把他们当成炮灰工具时内心有多愤怒，从书里是看不出来的。 第357页 只有伊雯正在直面的血流长河，沖天怨魂，方才得以窥见一二。 此次事件，成为了歷史的分水岭。 因为他撕裂了四人组仿佛坚不可摧的友谊。 萨拉查的理念愈发偏激，他以爱德文为前车之鑑，坚持认为不该再从麻瓜界寻找新生，霍格沃兹不应当再让麻瓜亦或者混血巫师进入学校。 谁知道他们中会不会潜伏着第二个爱德文？ 戈德里克则持反对态度。 「你忘记我们建立霍格沃兹的初衷了吗，萨拉查？如爱德文那样的混帐只是少数，更多的则是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备受迫害的小巫师……如果我们都不给他们一个家，那还会有谁愿意？」 「这个大善人你要当，自己去当。」萨拉查扯了扯嘴角，「你要我用自己学生的命，去赌麻种和混血里会不会再出一个叛徒？」 「我们可以引以为戒，加强警惕，调查背景，完善防御！」戈德里克抬高音量，「而不是因噎废食，因为一次前车之鑑就堵死所有麻种学生的出路，这是在一刀切。」 「戈德里克，你果然天真。」 萨拉查冷笑：「我们还活着的时候，或许可以加强防备。我们死了之后呢？只要教廷还存在一天，普通人对巫师的仇恨日积月累，一旦寻找到一丝漏洞突破口，就会铺天盖地将他们吞噬。」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不会再允许麻种出现于此。」 诸如此类的争吵，日月不休。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终于在一年冬末，爆发出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你总是有泛滥成灾的善心，妄图拯救所有人。」 萨拉查面露怒容，他挥开戈德里克伸来的手，打得他手背一片通红。 「可事实上呢，你不仅救不了他人，你连重视之人都救不了！丹尼尔的死难道不是你害的？还执迷不悟！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你根本是个一事无成的败类，真正理想的绊脚石——」 「萨拉查！」赫尔加在一旁尖锐地叫喊，打断了他。 太过分了，这种话。 萨拉查未尽的话语被硬生生掐断，他像是被怒火烧断的理智终于回归，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那些淬了毒的、往心底最深伤口捅刀的话语，卡在了他的喉咙口。 越是亲近的人，说出的话才越是伤人。 他明白戈德里克至今未愈的创伤在哪，他知道他最痛苦、最懊悔的是什么，然后当众将其撕裂。 他咬住了下唇，抬眼看向身前的金髮男人，戈德里克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似被勐地捅了一刀的小动物，疼痛迟迟传来，他却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良久，他找回了唿吸，眼睫飞速地扇动，压不下眼眶里那氤氲而出的、破碎的水雾。 他启唇，极度的寂静中，他听见自己缓慢而又坚定的声音。 「……是，萨拉查，你说得没错。」 他嘴唇扬起苍白的笑：「我一事无成，天真荒唐，是个无能之辈，我也无数次地后悔过，那一天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要是死掉的是我该有多好……我为此感到无尽痛苦，也许这一辈子都解脱不了。」 「但是，萨拉查……」 「如果你执意要封死麻种学生的出路，」戈德里克深深吐出一口郁气，「我，不能苟同。」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是在那场血色圣诞日中，受伤最深的人。 即使这道疮疤，如今又被最亲近的朋友插了一刀。 他仍然坚持着自己的理想。 他失去了一个丹尼尔，也失去了珍爱的学生们。 可……如若要就此封闭霍格沃兹的大门，未来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丹尼尔」，至死都生活在地狱，不可见光。 …… 那天后，二人决裂，分道扬镳。 萨拉查·斯莱特林离开了霍格沃兹。 直到死去的前一天，戈德里克还倚靠着城堡高楼的门窗，等待他回来。 他再也没有回来。 萨拉查把自己的宠物蛇留在了霍格沃兹，给蛇下了一道指令，但并不是伊雯以为的「杀光所有非纯血」。 而是「一旦发现麻种与混血里出现叛徒，立刻将其杀死」。 除此之外，他没有做任何后手，伊雯站在上帝视角游荡了一圈，发现那曾让她苦恼不已的斯莱特林书房密室，此时也是敞亮的。 斯莱特林本人并没有给它上锁，他欢迎学生们来学习他的知识。 萨拉查踏上了一个人的旅途，在理想破碎之后，他活着的意义，好像只剩下了传承的使命。 他花费了数年丈量大地，完善古代魔法热点地图。 如果未来还有谁，能以一己之力颠覆巫师界的格局…… 那只会是古代魔法的传承者。 时间好像倒回了伊雯刚进这段幻境的时候，她跟随着萨拉查游歷世间，看他变得愈发沉默寡言，与世疏离，眼神空寂。 过了很久之后，萨拉查才回到霍格沃兹，远远地看了一眼。 他并没有进入城堡，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也许只是想看看故人，又或许是心里还放不下自己最初的理想结晶。 然后他听到了戈德里克的死讯。 ——他葬在了一片繁花盛茂的山谷。 第242章 介绍，但是蛇祖 第358页 风掠动轻纱，如水一般的涟漪波动之后，黑髮的青年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被困在这里太久了。 伊雯方才经歷的环境，是他重复轮迴看过无数次的东西。 但他的迷惘仍然没有消除。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伊雯却是隐隐约约，触碰到了那扇门背后的心语。 她轻嘆一口气，转而道起其他。 她与他并肩站在山崖之上，对他娓娓道来这一千多年的变化。 「您知道，未来的霍格沃兹变成了何种模样吗？」 「自从您与格兰芬多决裂之后，你们留下的学院，也逐渐走向了对立的两端。」 她看见萨拉查的眼睫忽而轻颤，像是落了一片雪。 她说，未来的人无法还原歷史的真貌，他们在斯莱特林留下的教义里走向固执排外的极端。 他们认为，斯莱特林对麻种和混血的排斥，源于他那「高贵而古老的血脉」，于是斯莱特林的学生皆以血脉为荣。 本就人丁稀少的巫师，还被他们分为三六九等，而他们洋洋得意地站在血统论的高点，自以为生来高贵。 他们守着古老尘旧的族谱，排斥外人，排斥新事物，排斥一切让他们感到不安的变化，拒绝开眼看世界，于是外界也抛下了他们，任由他们画地为牢，在狭隘的血统圈子里走向偏激。 「斯莱特林易出黑巫师」这个论调，其实不能说错。 在狭隘封闭的圈子里，人捂住了眼睛和耳朵，把自己困在信息茧房，在这种环境下，人对自己所认知的一切会产生盲目的信仰，而这种信仰又是为世人所不能容的，如此，便容易滋生「异端」。 后世有个更形象的词语——养蛊。 四大学院里，只有斯莱特林最是封闭。 千年以来，斯莱特林逐渐成为了黑巫师的摇篮。 阿诺·西泽尔出身斯莱特林。 伊西多拉·莫佳娜出身斯莱特林。 汤姆·里德尔出身斯莱特林。 更别说还有诸多食死徒，阿兹卡班里关押的黑巫师，至少七成都是出身自斯莱特林。 他们与人性背道而驰，思想和常人迥异，自以为了解斯莱特林的真谛，甚至自己都承认了斯莱特林属于黑暗，蛇院当以阴毒狠辣标榜自身，颠倒黑白，奉罪为荣。 「您知道吗？」伊雯轻轻地说，「在未来，斯莱特林书房的大门上了锁。」 萨拉查侧头看她。 「斯莱特林书房大门被加上限制，若是不用钻心剜骨这种恶咒折磨自己的同伴，大门始终紧闭，人会被活活困死在通道里。」 「您留下的蛇怪成为了刽子手，倘若无人阻止，它会无差别杀光每一个非纯血的孩子。」 「您的理念加以扭曲，您的思想面目全非，您的初衷是为了保护巫师界倖存的孩子，即使一味封闭自我，一刀切并不可取，但我能理解您的初心。」 「您是为了守护，而非杀戮。」 伊雯忽而转过头，对上了萨拉查的眼睛。 当她那双纯澈如天空的蓝眸映入他的视野时，萨拉查甚至产生了一瞬的时空错觉。 她的眼睛里充盈的坚定，与记忆中那双熠熠生辉的蓝眸何其相似。 伊雯说：「可是未来变了，一切都变了。您源于守护的理念反而成为了后人高举的杀戮之旗，用以大肆排除异己，您想要保护的东西，都被他们摧毁。」 ——屠龙者终成恶龙。 清风乍起，金髮缭乱，与阳光融在一起。 她伫立在山崖之上，对身边迷惘的旅人伸出了手。 「和我出去看看吧。」 伊雯平静地说：「此刻的霍格沃兹，还有一些事物，没有迎来终结。」 「也许……在尘埃落定之后，您会找到答案。」 萨拉查轻轻地、振颤那鸦羽般漆墨的眼睫。 「好。」 良久，他缓缓抬起手来，落在了她的掌心。 他被困在这段反覆重回的记忆中太久太久，自己已然找不到方向了。 千年来，她是第一个走进这片内心世界的人，牵来一丝连通外界的风筝线。 在他选择了接受的那一剎，定格了千年的时间，再次开始转动。 …… 地图内小世界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不一，待伊雯的意识从中出来后，外边仍旧是深不见底的黑夜。 萨拉查睁开双眼，即使只是千年后残留在地图中的一缕魂魄，他也能在此地行动自如，因此他只需要一眼，就看出了如今霍格沃兹的异状。 「诅咒的魔力气味。」萨拉查仰起头，扫视周围，「……到处都是。」 伊雯点头，她简要地与他说明了一番阿诺·西泽尔的事。 霍格沃兹的诅咒血雨没有停歇，而结界却在不断衰弱，此消彼长之下，血雨迟早会冲破城堡封锁，向外扩大。 西泽尔的秘银杯捆绑了无数受害者学生作为人质，无法直接摧毁。 于是伊雯问他，有没有其他办法。 萨拉查沉默许久，敛眸思索，他点头：「有。」 伊雯面露喜色，随即便听到萨拉查说了一句。 「我先要去见一见分院帽。」 伊雯：「……嗯？」 作为如今霍格沃兹现存的主力，邓布利多等人都在礼堂商讨对策。 第359页 越来越多的学生扛不住诅咒侵蚀陷入沉睡，规模逐渐向高年级扩散，所有人都在焦头烂额之际，伊雯那边传来了喜讯。 她说，她或许有办法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一颗心不知不觉就放了下来。 如果连伊雯都没办法的话，那可能真的要变成死局了，还好。 众人在礼堂翘首以盼，等了没多久，只见礼堂的门向两侧打开，他们熟悉的那个金髮少女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众人问号脸：？？ 等等，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个人？霍格沃兹不是对外封锁了吗？ 只有里德尔，在视线扫到伊雯身后的黑髮青年时，眉头倏然一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感淌过血脉。 很少有人在第一面就给他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于是里德尔出声问道： 「他是谁？」 「忘了向你们介绍。」 伊雯摊开手，侧让一步，黑髮青年那骨秀清妍的容姿暴露在所有人视线里。 「大家互相认识一下，这可是我找来的强大帮手。」伊雯脸颊晕开浅浅笑窝，朝后方瞥了一眼，「萨拉查·斯莱特林。」 第243章 新旧交替，但是传承 「介绍一下，萨拉查·斯莱特林。」 在伊雯侧身让出道路之后，黑髮青年微微抬眸，过于年轻的面孔上嵌着幽深如黑洞般的眼瞳，重若万钧的无光深海，他的面色没有一分波动，顶着礼堂众人被轰炸夷平三观的呆滞视线，他也只颔首不语。 「……」 无人出声。 像是被施加了大范围的「统统石化」，礼堂里的人无一倖免，风一吹，这些僵木的雕塑们便纷纷裂开。 里德尔死寂许久。 他听到自己极其冷静的问话：「抱歉，你说什么？」 伊雯贴心地给了他们一段时间接受现实：「如你所见，如假包换，斯莱特林的创始人，四巨头之一，你的先祖。」 里德尔：…… 你·再·说·一·遍？？ 在座的各位——尤其是斯莱特林学院的人，脸色都格外的好看。 震惊中混杂着做梦般的迷幻，心里喃喃着「我是谁我在哪」、「这还是二十世纪吗给我干哪来了」，定力稍显不足的孩子，比如德拉科，已经激动得快要晕过去了，哈利正在狂掐他人中。 斯内普已经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了。 well，復盘会议他参加得多了，这还是头一次见復活会议。 然而他也不知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种，心跳不受控地失速，萨拉查只无意间瞥来一道视线，都让他全身绷紧的那种紧张。 小巴蒂扶住不小心闪到的腰，呆呆地说：「厉害了我的伊雯，祖师爷都请出来了……」 里德尔极其艰难地把目光挪到萨拉查脸上，这波的刺激实在太大，他没有眼前一黑已经算是定力优秀。 然而他也泛起了一丝丝的紧张，忍不住定睛去看伊雯认证如假包换的斯莱特林本人，体内流着冈特家血脉的他，比旁人更多了几分对斯莱特林的特殊情结。 接着他就发现，萨拉查·斯莱特林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关注过他，包括这座礼堂里的所有人，他都只是冷淡地扫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 即使伊雯说了里德尔是萨拉查的后裔，萨拉查也没什么反应。 ……这位斯莱特林的先祖，比他们想像的还要疏冷淡漠。 邓布利多扶了扶差点裂开的眼镜，试图上前去与这位老祖宗搭话：「尊敬的斯莱特林先生，伊雯说您是她请来的帮手……」 「嗯。」 萨拉查微一颔首，侧头打量着邓布利多，说道：「你是现在的校长？」 邓布利多：「是。」 「把分院帽拿出来吧，我要取个东西。」 邓布利多一怔，随即瞬间明白了什么。 邓布利多回身去拿分院帽了，校长离席后，礼堂里的气氛愈是压得人喘不过来，萨拉查·斯莱特林伫立在这，仅仅这个事实就足以让众人大气不敢出一下了。 在座的所有人里，能让萨拉查放在眼中的，好像只有一个伊雯。 比起冈特家那点微乎其微的血脉联繫，萨拉查更在乎古代魔法一脉的后辈，他转过身来，与伊雯低声说些什么，伊雯抿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不多时，邓布利多带着分院帽返回礼堂，众目睽睽之下，萨拉查朝着分院帽走去。 随着萨拉查一步步靠近，分院帽也从死了一样逐渐变成帕金森患者疯狂颤抖。 「斯斯斯斯莱特林……！」 把世界调成静音，聆听分院帽崩溃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儿……啊不对，你怎么活了！啊！！谁能告诉我现在是几几年？我在做梦吗？？」 萨拉查驻足在分院帽身前，静静凝视着它。 几息之后，分院帽停止了尖叫，它的一双「眼睛」好似也在一眨不眨地注视萨拉查。 然后，分院帽嚎啕大哭。 「萨拉查啊！萨拉查——呜呜呜呜！我没想到我还能再见您一面……多少年了，他一直、一直等着您……弥留之际，还在心心念念着您回来啊！」 人们不知道分院帽是怎么哭的，只能从它不停颤抖的身躯，近乎破音的哭声里，听出它剧烈起伏的心情。 第360页 萨拉查敛眸，朝分院帽伸出手去。 分院帽缓缓飘浮起来，好似柔韧的橡皮泥那般伸展、拉长，吐出了一把长剑。 格兰芬多之剑，安静地悬浮于半空。 萨拉查握住了剑柄。 人们注视他旋身而走，与伊雯擦身而过时，轻轻拽住她的手腕，然后将这把剑交付到她的手里。 伊雯不自觉地握紧：「前辈……？」 「我不过是旧时代的残魂。」萨拉查轻声说，「不能逾越『规则』，干预现世太多。你们时代的危机，当交由你们自己解决。」 城堡外，血雨滂沱，阴风不歇，寂暗的夜空之下，秘银杯表面森然血光流连不绝，缀在虚无的空气中，四周仿佛有无数张孩子痛苦扭曲的脸，包覆在秘银杯上。 城堡内，萨拉查覆盖住她的手心，他们共握一把长剑，漫漫无垠夜中，他倏尔扬起纤纤笑颜，幽兰初绽，长雨笼烟，又拨得云开，始见月明。 「但，我会一直注视着你。」 他的指尖在她眉心轻点。 一抹银白色的螺旋印记浮现其上，属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古代魔法知识，忽如风浪倾覆，奔腾着扫过她的脑海，疯狂地填补她学识中的空白，她在那个瞬间好像变成了海绵，如饥似渴地汲取着来自前辈的知识馈赠。 她依稀听见了一声轻嘆。 「我很高兴……在未来，斯莱特林能出现如你这般的学生。」 「站起来吧，后辈。」 古代魔法一脉，合该兴盛于你。 伊雯抬眸，大脑空前清明，她望入那一片无波澜的湖水中，内心已有明悟。 他将自己的学识教与她，他将自己的期望寄託于她。 横跨千年岁月，他们同样是被世界的「命运」所眷顾之人，他期待着，她能走出和自己不同的方向。 ——是为传承。 不再需要她费心去搜寻，空气中的古代魔法因子变得极其活跃，如海纳百川向她体内汇聚而去，她抱紧了那一把长剑，似乎抱住了两位前辈的影子。 「好。」伊雯阖目，压下心底翻涌的思绪，深深凝视他，「萨拉查……老师。」 第244章 腐朽，但是以我而终 血雨在沾到她髮丝的前一瞬，就自动向两侧避开。 伊雯仰头，手里握着那把格兰芬多之剑，遥遥望向被秘银杯占据的那一片天空。 无需使用原形立现，她仅凭肉眼就能看见死死缠绕在秘银杯周围的、被它所绑架的孩子们的怨。 而她所要做的……就是斩断它。 潮湿的空气深深吸入口中，伊雯持剑高举，剑尖对准了那一轮血色的月。 她有问过萨拉查，该要如何避免伤害到孩子，直接毁掉秘银杯本身？ 萨拉查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疑问，只给了她一句话，消解她的忧虑。 ——格兰芬多之剑永远不会伤害他的学生。 而她，是被「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共同认可的人。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是如此的珍爱学生。 他留给后辈的馈赠，只会比他更多，就像一处深不见底的矿洞，越是挖掘，越是能发现新的宝藏。 光是一把格兰芬多之剑，其中蕴藏的秘密，想必还没有被当代人完全发掘。 如果是古代魔法的继承人使用它……或许，能让它时隔千年后，再一次绽放出全盛的光彩。 伊雯紧闭着眼，全身心感受着空中活跃的古代魔法因子，一点点将其收集、捕捉、吞噬……她整个人都陷入了这般奇妙的境界，对外界一无所觉。 环绕在她周身的古代魔法因子越来越多，她飘扬的金髮如同披上了一层月辉，那抹月色也倾洒在了她手里的剑上，剑身嗡鸣，散发银光。 四周的血雨阴风似乎察觉到即将到来的灾难，天空静止了一瞬，随即狂风乍起，如千万凌冽刀锋咆哮着沖她剐来，天空乌云倾覆，血色洪水当头压下！ 「统统加护！」 「统统加护！」 数道防御魔咒从后方射来，瞬间把她罩个严严实实，那些血雨狂风尚未接近她就被来自后方的魔咒弹飞，只能不甘心地暂时退去。 成年巫师们都从礼堂里走了出来，手握魔杖，神情严肃，守在旁边严阵以待。 天空的血色乌云翻滚片刻，似乎也发觉到力度不够，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 血雨化作冰针，无数道诅咒的气息变成了实质，而后又合拢为一，化作巨大的冰柱，尖端锋锐，沉重地向那几道防护罩一寸寸压去。 咔嚓、咔…… 很快，防御出现了裂痕，血色冰棱势如破竹，直冲伊雯的面门。 「厉火。」 「火神——开道。」 一道颜色明亮的火焰横噼直下，血雨冰棱从中间破开，另一道颜色更加森冷的火焰则是如附骨之疽舔舐而上，从棱状体的最尖端处慢慢地烹烧，直将其化作灰烬。 邓布利多凝重着神色，手里魔杖刚刚放下。 里德尔则是又一次扬起魔杖，狠厉的战斗风格显露无疑，他又加了一道厉火。 更多人的魔咒急速射来，闪烁出不同光芒，稳稳地推进战线，竟是一时间压了血雨一头。 但众人都清楚，这只是一时的。 西泽尔的秘银杯，发育了一个多世纪，甚至被他以身祭咒，谁也不知道它蕴藏的魔力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第361页 不过……麦格教授的视线稍稍往旁一瞥，萨拉查的身影就在所有人前方，正静静地仰望着血色天空，黑袍随风摇曳。 虽说这位斯莱特林先祖至今没有出手，但他的存在就像是个定心剂，守着人们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终于，伊雯手中，长剑轻鸣。 她依照着古老的魔法纹路，追循传承的记忆，从四方世界汲取古代魔法因子，又在体内迴转织流，泵出失传许久的魔力流—— 她勐然一噼，魔力无尽延伸，剑光横断长空！ 剑光狠狠噼开半空落雨，天空的阴云都被噼成两半，但在剑光触及秘银杯的一剎，它闪烁一瞬，凝聚吐出了巨大的猩红之蛇，那蛇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剑光。 蛇被拦腰斩断，血雨淅淅沥沥地落下，可那一剑的余威也消散于空中。 被它防住了一次。 伊雯定神，将长剑高举，在血雨重新凝结起来之前把它们扫空，然后又一次地凝练魔法因子。 以身体为熔炉，以血液为烈油，任由古代魔法因子无限鼓胀，在脉络里横冲直撞，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她没有停，甚至加大了对自己身体的压榨力度，第二剑来得更快！ 秘银杯蓄力凝结出的三条血蛇凭空腾升，这次伊雯早有预料，加强了魔力的输出，那三条血蛇很快就被斩开，剑势只被阻隔了很短的时间。 但秘银杯忽隐忽现，闪烁不定，这几息的间隔，足以让剑势冲击到它之前逃离，而下一剑蓄势不足，怕是又要落空—— 伊雯心中一紧，眼看着那秘银杯即将狡猾脱身，而她感觉到手臂愈发沉重，连续两次的高强度压榨血脉，即使是她也不免乏力，衔接不上下一击。 可现在绝不能露出颓势！哪怕只退缩半点，都会让秘银杯寻到可乘之机，引起它的疯狂反扑！ 伊雯咬着后槽牙，尝到咽喉中一丝腥甜味，她不再留有余地，准备完全放开…… 就在这时，另一只手从旁探来，轻轻覆住她的手，带着她一同举起长剑。 伊雯讶然扭头，萨拉查那半张姣好的侧脸映入眼帘。 他站在她的身边，与她共握住长剑，像是师长手把手地引导学生，一齐划出了凛然的剑弧轮廓—— 百年前，她与伊西多拉的那一战，也是他这般站在身侧，教她打破逆境，定胜一击。 「真是的……」 眼前是愈发明亮的银光，伊雯听见自己无奈的低笑。 「您可是说过，属于我们时代的危机，可是要让我们自己解决啊。」她眉目温和，「若要说溺爱学生，您与格兰芬多先生明明不相上下。」 「这一次，您又是为何帮我呢？」 剑尖上的古代魔法，抵达了爆发的临界点。 萨拉查带着她，手腕骤然一斩，断开缭乱光影，剑落鸣啸长空！ 无间隔衔接上的第三剑，补足了上一道的缺漏，封死了秘银杯的退路—— 银光破晓，那长剑威势撞碎云霄，秘银杯慌忙不已，将其捆绑的无数孩子意识格挡在前，然而那一抹剑光却穿过了半空中孩子们重重的虚影，径直冲到它的身前。 秘银杯上方显出扭曲的鬼影，西泽尔临终的尖叫如雷击耳鼓。 在极度的不甘中，西泽尔的鬼影被银光绞碎，直至化作虚无。 云消，雨散。 天穹下的金辉，第一抹破晓。 玉宇澄清万里埃。 …… 萨拉查亲眼见证了西泽尔的魂影扭曲中消亡。 这也是斯莱特林的学生，然而在那一眼中，他只见到了无尽怨恨、浓稠恶意，针对整个世界的诅咒。 内心有道声音，在空白中嘆息。 伊雯问他，这一次，您是为何而帮我呢？ 因为属于未来的花苞，在恶意的催长下生出了罂粟，枝桠枯叶的畸态，画地为牢的执拗，最终都变成了滋养鬼影的肥料。 倘若，这是我种下的因果。 那么自千年前便扭曲的道路，依託于血脉盲目膨胀的傲慢偏见，对外排斥、却终将被世界所抛弃，固守尘灰牌位而不思变的腐尸朽木…… 他挥出了最后那一剑。 ——自我而始，以我而终。 第245章 执念，但是心之归处 血云消散，黎明的初阳为霍格沃兹城堡镀上了一层金辉。 不幸中的万幸，诅咒破解及时，学生们陆续醒来，并没有留下太大的后遗症。 地表积蓄的血雨一扫而空，甦醒后的学生们懵懵懂懂，听着切身经歷过那场灾难的同学手脚并用、绘声绘色的描述，挠了挠后脑勺，满脸写着迷茫。 「你说什么，这一切都是秘银杯搞的事？」 「什么，不是秘银杯，是西泽尔？」 「是格林德沃学姐解决的啊……」 「那、那个。」纳威默默地举起手来，「既然如此，三强争霸赛……应该也没有悬念了吧。」 其余人面面相觑。 三强争霸赛进行到这个时候也确实没必要再举行下去了，在邓布利多、里德尔、小巴蒂等人轮番仔细检查过一遍后，属于伊雯的那个干干净净的秘银杯被端了出来，准备颁发给她。 结果领奖台都搬上来了，人却不见了踪影。 「伊雯呢？」小巴蒂翘首以盼。 第362页 里德尔冷漠脸：「不用等了，她刚刚说有更重要的事先走一步，颁奖仪式推迟吧。」 里德尔思及不久之前，伊雯顾不上他们的问话，对他们摆摆手后就匆匆地追上萨拉查·斯莱特林离去的身影，就不由得心里泛酸，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酸什么。 呵，原来斯莱特林正统在格林德沃啊。 …… 身为一缕因执念未消而留存于世的残魂，萨拉查穿梭霍格沃兹如无人之境。 伊雯很快就在密室里找到了他。 他漠然地仰着头，视线在古朴大门两侧盘旋的蛇形石雕上久久停留，待到伊雯走近后，他方才有了动作。 「伊雯。」 伊雯下意识地扬起笑颜，慢慢走到他的身边，双手背在身后。 「现世的霍格沃兹，您已经见到了。」 「那么此时此刻，您心中是否已经有了答案呢？老师。」 那些曾将你困缚在记忆中无限轮迴、不得解脱的执念，其实，你已经触碰到了它的形状，只是内心始终逃避，不愿去看罢了。 萨拉查眼波流转，不期然与她的目光交错。 伊雯从外袍的内衬口袋里，取出了那张古代魔法地图，随后，徐徐展开。 萨拉查的眸光微滞，地图上涌动的银白光晕瞬间覆盖了这一片天地，霎时间景色变幻，海阔晴空，鸟语花香，身前是一望无际的花圃，后方传来布料簌簌摩挲的沙响。 他竟是定在原地，不敢回头了。 「萨拉查。」 有谁在唿唤他，温柔渺远，来自云天之外。 萨拉查久久阖上双目，应着那声唿唤来时的方向，他回首望去—— 罗伊娜手捧书卷，巧笑嫣然，她的身边倚着活泼的赫尔加，神情柔和，安静地注视着他。而站在他们稍远一点的地方，青年的金髮与阳光相映生辉，眼眸永远这般沉静包容。 戈德里克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该回去了，萨拉查。」 他们就在不远处，触手可及的地方，耐心地等待着他。 这一次，他们之间没有了时间的隔阂，理念的冲突，一切不平沟壑都被泥沙填补，他们于他而言，再也不是「远方」。 可萨拉查却像是脚下生了根，半晌也不曾挪动。 他听到后方少女俏皮的一声「唉」，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打在他的背后，将他往前推去。 「您还在等什么呢？」伊雯问，「看看您自己的心，那些从心口盘结长出的、将您困住的藤叶，那所谓的执念——不就是您千年来都不曾变化过的愿望吗？」 萨拉查的眼眸渐渐浮现明悟，他终于动了。 顺着心之牵引的方向，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他的身影温柔地融进阳光里，在风的尽头，鲜花不会凋谢的地方，是永恆的归处。 他看见了那三个人的笑颜，他们原来一直在这里，等待着他，从未离去。 伊雯轻声，还是那个问题：「现在，您有答案了吗？」 ——是。 萨拉查握住了千年前错过的那只手，戈德里克笑着将他拉到自己的这一边，罗伊娜和赫尔加都欢欣不已地簇拥过来，四人组终于再度聚全。 枯寂的湖水重新溅起涟漪，漾开柔软的笑意。 ——他还是想要回到他们的身边。 执念消弭，枷锁当断，盘桓千年不得解脱的孤魂，寻到了心安的归处。 在心象从眼前褪色消失之前，伊雯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来自遥远彼方的那一声「谢谢」。 她睁开眼，又是现世的场景，四周已然空寂，可她的心田却是鼓鼓涨涨，并不觉得空虚。 她合上地图，将其重新放入自己的怀中。 「祝你好梦。」 …… 三强争霸赛随着第四个学年的期末落下帷幕，伊雯郑重地把秘银杯存放进自己的小仓库里，并加上了七八个锁。 其他人并没有异议。 毕竟经歷过这么一遭，大家都对秘银杯这玩意儿有ptsd了。 哈利、赫敏、罗恩和德拉科等人顺利升学，虽然还没有毕业，但他们已经无需发愁未来的发展方向，伊雯早已把他们的名字登记在古代密会席位里，属于提前入编，少走二十年弯路。 至于伊雯…… 所有人一致认为，让这傢伙还留在霍格沃兹实在是太糟蹋了！太浪费光阴了！ 「什么，参加owsls考试和newts考试，就在下两个月？」 伊雯叼着面包，瞪圆眼睛。 这么快的吗？她还没玩够哇！ 「你还想玩到什么时候？」 小天狼星抬起一本大部头，看似很重，实则轻轻地拍在伊雯的脑袋上。 「准备一下，还有跳级+毕业考试，你得和七年级的那些人一起参加，全部通过之后，你也能跟在这一批末班车上毕业了。」 「啊……」 伊雯蔫了吧唧地趴在桌子上：「好吧。」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月，伊雯勉勉强强翻看了一下书本，也算是对这个时代的考试保有最后一丝尊重。 作为魔法部特例开考的学生，伊雯的成绩自然是十分引人瞩目的。 但就像哈利所说的：「如果伊雯考试出现了错误，那不是她的问题，是出题老师水平不够的问题。」 为避免出现这种现象，两场考试的答卷都是由魔法造诣颇深的大巫师所出的。 第363页 owsls考试，是邓布利多出的卷子，这个伊雯很清楚。 那newts考试呢？ 她好奇地问了一下校长。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密封卷皮，指了指上面的出题人保密，随着一阵魔法波动，「保密」这段英文变化成了「盖勒特·格林德沃」。 伊雯：…… 怎么还是她弟出的卷子啊！ 第246章 大结局，但是来日方长 梅林知道当邓布利多抱着空白捲去到纽蒙迦徳，开口就是要盖勒特帮他出一张卷子时，盖勒特的表情是多么的一言难尽。 但是在邓布利多直言这张卷子要用于伊雯个人的newts考试时，盖勒特的眼睛唰的就亮起来了。 这两位可以代表当代天花板的大巫师卯足了劲儿开始给伊雯出各种难题，从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金字塔顶尖的那一代巫师独特的感情交流方式。 就是当伊雯步入考场后，随便一眼都能扫到「论咒语一百三十二种元素基本架构所产生的连结反应」这种需要开个国际巫师研讨会都不为过的问题时，内心充满了无语。 你俩搁这空手套白狼呢？ 不过这也把伊雯的好胜心激起来了，天才与天才之间总会产生共鸣，面对自己老弟和他相好联手发起的挑战，伊雯欣然接受。 考试铃声一响，她把卷子交了上去，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监考老师，那埋在报纸后看似阅读入神的脸，被她一眼就看破了伪装。 万万没想到，自家亲弟竟然会为了给姐姐监考而做到这种地步，你不是都在纽蒙迦徳窝成土拨鼠了吗？ 盖勒特轻咳一声，假装没有看到她的目光，把卷子收起来就走了。 伊雯依照流程参加完几场考试，不多时，成绩揭晓。 「果不其然啊。」 哈利看着成绩单，发出并不意外的感嘆：「是全o呢。」 在邓布利多的安排下，伊雯参与了七年级生的毕业典礼，在观众席中看到了恋恋不捨的小伙伴们。 她扑哧一声，对他们挥了挥手。 抱歉，她就不等你们了，先走一步。 赫敏端详着自己从伊雯那儿复制拿过来的闪瞎人眼的成绩单，对上面的一排o长吁短嘆。 「全o啊……我也好想要……」赫敏闭眼，捂着成绩单，「赫敏你可以的，加油！」 哈利与小伙伴们交头接耳。 「明年也快轮到我们owls考试了。你们想好了毕业之后要去哪吗？」 罗恩无语地瞥一眼快要抑制不住炫耀之情的哈利。 他从鼻腔里发出重重的一声哼：「得了吧，谁不知道你早就被你姐姐内定了名额，毕业就进古代密会管理层呢！」 哈利：「嘻嘻，是这样的。」 德拉科轻咳一声：「不用得意，要说被内定的人选，我也算。」 但是在德拉科发出声音之后，其余几人都并不抱以羡慕，只是钦佩中略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德拉科：「？你们这什么意思。」 赫敏表情微妙：「没什么……会计人，唉。」 德拉科：？？ 会计人怎么了？看不起会计人吗，可恶！说得好像你们以后就不是牛马了一样！ 在德拉科变身河豚，气鼓鼓地盯向毕业典礼。 他在内心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刮目相看！ …… 数年之后。 髮际线明显后移，对表情管理越发熟练的德拉科坐在办公椅上，每每回想起学生时代的豪言壮语，就禁不住悲从中来。 他真傻，真的。 早知道，他就该虚心求教，趁早转职，不管去到哪个部门都比财政好啊！！ 不听赫敏言，吃亏在眼前。 但是现在悔得肠子青，也已经无济于事了，德拉科悲嘆一声，认命地翻开电脑，开始了今天的牛马生活。 他正在浏览手下整理的新一期财政报表，结果没看两页，德拉科就红温了。 「啊啊啊啊！！」德拉科抓狂，「首领呢，财政状况现在一片飘红，一片飘红！部门赤字一年了，严重入不敷出，她都不管管吗？」 下属弱弱地回答：「那个……首领现在好像在开会。」 德拉科面露凶光，抄起财政报表，昂首阔步，径直冲进了古代密会的会议室大门！ 轰然一声，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 伊雯迟疑地问：「德拉科……？」 「嗯咳。」德拉科整了整领结，露出社交礼仪场的完美假笑，「尊敬的首领女士，我为打扰会议道歉，但如果我所料不差，您的会议内容想必又是非洲神奇动物材料销售链的保护与完善？」 伊雯：「对。」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气。 「那好，伊雯，我知道你的初衷是好的，可是——」他放大音量，「你知道这有多烧钱吗？！」 「非洲那边的市场开拓不完全，现在还处于入不敷出，严重的入不敷出阶段！你还要搞事！！」 事实上已经好多年没有关注过财政情况，完全甩手掌柜交给德拉科的伊雯：…… 忽然心虚了起来。 有那么严重吗？ 德拉科缓缓扫视会议室的每一个人，咬牙切齿的目光像是在看从他手里扒光金加隆的仇敌。 德拉科开始了高强度输出。 第364页 「魔药部透支了超300%的预算！！斯内普教授，就算您曾经是我的教授，这种烧钱方式也太过分了！！」斯内普面无表情。 「鍊金研发部又在干什么？从前年他们就在嚷嚷研发的新产品必然一炮而红占据市场，这么久了，每次都只顾伸手要钱，成果呢，我问成果在哪呢？！」研发部的赫敏默默低头。 「还有和韦斯莱兄弟的魔法把戏合作商？我不是说了入股五成剩下的他们自己看着办吗，想要创业怎么能这点毅力都没有，筹资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我教吗？！」韦斯莱家的几人纷纷仰天看地，假装自己突然耳聋。 「更别说伊雯未来还有和麻瓜界牵线，接触沟通并建交的长远计划——」德拉科痛心疾首，「这些都需要钱啊，钱啊！！」 「你们现在就从我手里把钱都花光了，以后要怎么办，有没有想过？你们能给我回点血吗？？」 伊雯不得不站起来，勉力安抚已经上班上得躁狂的德拉科。 「我知道了，我会尽可能缓和步伐，德拉科你先冷静点……」 「不，首领，你的决策当然没有错。」 德拉科忽然冷静了下来，然后向伊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接着，他大步走到会议室的墙边，打开窗户，指着高楼一览无余的窗外美景。 「只是，我不得不告诉在座的各位。」 「你们今后要是再不交计划书，从我手里扣出哪怕一枚额外的金加隆。」德拉科冷静地说，「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哈利站起身：「不不不，大可不必啊！」 伊雯扯着他的袖子往里拉，吓得连忙做出保证。 乖乖，她就这么一个用得顺手的财政部长，可千万别有什么闪失。 德拉科扬起慈悲的笑。 来吧，我死，或者所有人死，你们选一个.jpg …… 会议已经完全朝着脱缰野马的方向奔跑了。 到最后才勉强把正题扭转回来，在会议结束后，伊雯接过塞巴斯蒂安递来的纸巾，擦一擦额头的汗，瘫在了座椅上。 「唉，早知道这么累……」 塞巴斯蒂安忍俊不禁：「你不还是会这么做吗？」 伊雯撑着下颌，弯起唇角。 「说得也对，来日方长啊。」 她带动真皮座椅转了个方向，面朝半开的窗户边，一手扶着窗棱，高处的清风长驱直入，拂吹她的长髮，而她伫立于此，看着花卉漫山遍野，湖泊水波粼粼，更觉心情舒畅，笑意盎然。 绿萝吐芽，涟水蒹葭，世界正当盛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