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后成殇》 第1章 帝王迫娶丑女为后 大陆靠南,有康庆国,东奉国,楚晋国三个泱泱大国。 康庆国乃三大皇朝最为富裕强大之国,其国朝烈帝年轻睿智,俊美不凡,为尊先皇遗召,被迫迎娶巫女为后。 听闻此女奇丑无比,长年黑纱罩颜。该女心机歹毒,令人防不胜防。其女善用巫术,令人闻风丧胆。 为此,此女在未成皇后之日,便已深遭康庆国朝烈帝厌恶。 朝烈三年四月初九…… 这是一个不凡的日子,这是朝烈帝娶后之日。 云华街是通往康庆皇朝,最繁华热闹的街道。此刻,迎亲的队伍,将近列了三十米长。红绸,直从皇宫铺到巫师寂灭的门口。各处吹打的锣鼓声,似震天之雷,直接憾动九宵云外。 各箱彩礼,皆由八名大汉扛抬,其贵重程度,一眼便知。远远望去,红的耀眼,金的刺目,何其壮观奢华气派。 这天,家家户户未出阁的闺女,孩子,皆从门内伸出个头来,忽闪忽闪的瞪着眼睛,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睹这群皇家迎亲队伍,从身边过去。 不错,今日皇上要娶后之人,正是他的女儿——秦若九。 坐在榻前,一身凤冠霞帔的她,有些坐立不安。全身皆是鲜红的打扮,除去蒙在颜上的那层黑丝以外,其余之地,完全由喜庆的红色包裹着。 这面黑丝怕是从出生起,就跟着她吧!算算,也快十八个年头了,今天可否将它摘下?爹爹,会生气吗? 她是美人,那张脸只有他与爹爹见过,她的脸不是她自夸,真的很美。比起她见过的任何女子,还要美! 多少次,她常常摘下黑纱,偷偷的望着镜中的自己,每次都会为那陌生又熟悉的绝色容颜为之痴迷。 今日,更美了。 一身红服,凤冠,更将她衬托得神采非凡,光亮无比。 拿着那面形似骷髅的古镜,她沾沾自喜的凝视着。镜里的女子,她有着如墨一般的长发,发端挽着精致的流云髻,发间插着长长的流苏与凤衩,随着自己的步调微微摆动,流苏荡漾出完美的弧度。看到这里,秦若九笑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在镜中秋波荡漾,翘挺的鼻子略微有些高傲,配着那张精致的樱桃小口,完美的结合在那张瓜子脸上。 这时,风起,一身红艳如火的凤裙随着轻风起舞,在在昭示着她的美。 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就是自己这样的吗?她不由得暗暗的想着,又失了神。 直到远处的一声叹息响起,她才惊愕的转过头来。 “爹爹?”秦若九有些愧疚,又期盼的望着他。愧疚的是,她怕爹因她拿下黑纱而生气,期盼的是,她已经扮演了十八年的丑女人形像,真的想在新婚之夜这一天,将她的美一览无遗的展现出来。让她的夫君喜欢,让皇上喜欢。 秦若九的爹并不老,看上去才三十多岁左右,对于他有这么大的女儿,众人皆以为,他对自己施了法,所以才如此年轻。其实不是,寂灭本来也才三十多,由于喜欢穿一身黑袍,浓眉不修,又留着胳腮胡子的原因,所以看上去,有些粗犷,健硕。完全不像有一个十八岁闺女的爹。 第2章 她只是捡来的孩子 寂灭轻叹一声,缓缓走了过来,捡起已经落地的黑纱,轻轻的放在案上,敛起眉,黑瞳似星般幽亮。 “若九,并不是爹爹逼着你戴这个,完全是因为这张容颜,会给你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秦若九有些委屈的低下头道:“爹,你不是说,你测不出我的命运吗?为什么又说我的容颜,会给我带来这么大的危害?” 寂灭看着秦若九有些痛苦的模样,心中不忍,再次深深叹息,猛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道:“爹是算不出来,你的命,是在我师傅临死的最后时刻,才算出来的。她说,今生你必为后,但是你命运多舛,尤其是这张脸,会造就你一生的痛苦。所以,爹才一直让你遮面示人。” “为什么你重从来没跟我提过?”秦若九绝美而削瘦的容颜,刹那苍白。难道这一生,她就永远无法以真面示人?常年伴着黑纱,直至死去吗?如果真是如此,那老天又何必赐她一张,倾国倾世的容颜? 寂灭望着那双痛苦的水瞳,心中略愧道:“你知道吗?为什么爹爹从不教你巫术?” “你说女孩子不学这些好!”秦若九记得,他们巫族的后代,每个都可以学习那些古怪的玩意,可唯独她,爹爹从来不让。 寂灭摇了摇头,脸色有些沧桑道:“不,要学巫术,必需是巫师一族的血肉结晶才行。而你,是我十八年前,在枯井畔,捡回来的一个女婴!所以,你并没有跟着我姓,而并非是我的姓氏古怪,所以让你跟着他人而姓的原因。”寂灭知道,他不该告诉她残忍的这一切,这么多年来,他俨然已经把若九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他也想看着这个绝世无双的女儿欢喜出嫁,欢喜为后。可是,他认为,已经快嫁为人妇的她,有必要知道属于她的命运和身世。 “什么?我是你捡来的?” 听罢,她苍白的脸上,完全没有一丝血色。今日,是她大婚之日,本是欢喜之时。爹的一席话,却如晴天霹雳,让她站立难安,娇弱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去。 “若九……九儿,听爹说,爹一切都是为你好。”看着女儿成这个样子,寂灭的心,仿佛被凌迟般生痛。 这个骗了她十八年的爹,隐藏了十八年的秘密,这叫她如何在这一瞬间承受得了? 当下,秦若九摇曳的走到寂灭的跟前,抱着他就痛哭起来。这是她这十八年,哭得最伤心的一次。 她的爹,在这一刻,出嫁的这一刻,说出她的身世秘密,他是不要她了吗? 难道,嫁出去的女儿,真如泼出去的水,完全没关系了吗? “若九,别哭,来爹爹为你算最后一卦……以后入宫为后,要千万小心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你还是我爹吗?” 望着怀里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丽孩子,寂灭将她轻搂在怀,安慰的拍背抚道:“傻孩子,当然是,当然是……” 第3章 你是在害怕朕吗 红烛摇曳,纱帐缥缈,奢华的朝烈殿内,空无一人。除了她,被红绸紧裹得没有丝毫缝隙的她——秦若九,此刻正平稳的躺在金黄宽敞铺满红绸的金龙榻上。静静的等待着她将来的夫君,康庆国的九五至尊——朝烈帝康雍的到来。 过了今晚,她就是皇后了吗?她该高兴吗?可是,想到临行前,爹爹那用尽全力的一卦,也没将她日后的命运给卜出来,她就深深的不安。爹爹走时只是告诉她,无论如何,也不要揭开脸上那道黑纱。 她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样的命?为什么, 谁也算不出来?而罩着这层黑纱,自己要到何年何月? 兽炉里檀香缭绕,云雾缥缈,正如她的思绪一般,散乱无章。 一想到,疼爱了她十八年的爹爹,并非是她真正的爹,那种锥心之疼,蓦地刺激到她的全身上下。一滴清泪,再也控制不住,从黑纱下滚落下来。 她告诉自己,秦若九,不许哭。将来,你就是皇后,康庆国的一国之母,怎么能这么软弱呢?是的,寂灭虽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他仍会像从前一般爱你! 时间,在指缝中,悄悄溜走。 夜……越发深沉…… 窗外,夜风微起,如黄豆般孱弱的烛光几欲熄灭。 秦若九心中一阵紧张,被包裹得严实的身子,丝毫不敢动弹。那紧握的手心,已被细汗淋湿。 方才的哀伤一扫而空,转而是无尽的害怕与忧虑。这个时候,她的夫君——康雍该来了吧? 媒婆方才那席话,再次不受控制的浮现在她的脑海,如何取悦男人,如何取悦这个帝王,那些闺房秘事,当即令她面红耳赤。纤掌,再次握得更紧一些,指甲几欲扎入肉缝里,也丝毫感觉不到疼。 她闭着眸子,强忍着紧张,害怕,用意念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一想到要与对方坦诚相见,她的心就不由再次快速加剧。 “怎么?你在害怕?”突然,一道低沉,沙哑,伴随着无尚威严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秦若九吓得猛的睁开水眸,满是不可思议的朝那人望去。 不知何时,龙榻前竟站着一位身穿金色龙袍,腰束红绸,脚穿金靴的气宇轩昂男子。 那男子有着一张俊郎的面容,那冷峻的五官如刀刻般深邃。漆黑的眼睛闪烁着星子一般清冽的光芒,高挺的鼻子下,一张薄唇冷漠至极的抿着。他手背在身后,冷冽的俯视着榻上的她,整个人有着一种完美而至高无尚的威严气质。 “你……你……你是谁?”虽然已经猜到,但被这样猛然一吓的秦若九,也犯了糊,说起傻话。 男子冷冷的收回视线,嗤之以鼻道:“你说,这大半夜的朝烈殿内,除了朕,还有人敢进来吗?” “皇上……”秦若九一声惊呼,眼里充满了敬畏。这就是她的夫君?康庆国的帝王吗?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威严,是那样的凛然,令人有深深的冷意。 话落,男子突然蹲下身,倾身靠了过来。他冷冽一笑,俊美的容颜带着一抹讥讽。抬起的大掌,抚上她被黑纱遮去的娇脸上。 第4章 少在那里傲慢清高 秦若九被他这一举动,再次吓了一跳,从未与男子如此接近过的她,岂能适应这种轻佻之礼。当下,她吓得想要躲开,身体却无法动弹,只能将头扭向一旁。 “你在躲朕?”对方语气包含着一丝愠怒和讽意。 秦若九轻声道:“不敢!” 对方却猛然大喝一声:“那还装什么?你这个丑女人,朕娶你是为天下苍生,你别自抬身价,少在那里傲慢清高!” 那声怒喝,吓得她全身颤抖。她不敢相信,难道,这就是她的夫君?康庆的君王?性子,竟是如此暴烈粗狂。而且,在他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让他为了苍生,才要触碰的丑陋女人。原来,他也认为,自己有奇丑的容貌? 当下,秦若九心中一凉。心中似陈醋打翻,酸甜苦辣的滋味,齐涌上来。 男子伸出大掌,毫不留情的握住她的手臂,猛的一拽,那冷漠的眸光,就像对待自己的猎物一般,上前扫视着。 秦若九只觉臂腕处,传来一阵深沉的痛意,几欲让她吟叫出声。 奈何,她来不急顾及身上的痛,猛的抬眸,迎上那双冷酷漆黑,如黑洞往深不可测的瞳孔。 那阴沉的眼神,痛深恶绝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置入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究竟是什么,让他这般恨自己?他与她,从前有过什么样的交集?还是她,在哪里得罪了他? 他冷冷的扬唇道:“可惜了这副玲珑身子,配了一张终日只能用黑纱遮掩的丑恶嘴脸。” 她一把甩开要被撕裂开来的手臂,呜咽痛苦的说道:“你想干什么?”她的夫君,康庆的君王,难道也是一个注重外表,爱慕虚荣的人吗?从前,当天下所有人都置疑,她是世上最丑的女子时,她总是骄傲的安慰自己,将来,如果谁不以她的容貌爱上她,她就嫁给那个男人为妻。让那个真正爱她的男人知道,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让那个男子做天底下最幸福的丈夫。 可是,一切美梦,瞬间被撕碎了。她,终究嫁的是一个,嫌恶她,视她为草芥般的男人。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女子的容貌是如此的重要,而男人,看重的东西,又是这般的肤浅,以前是她太过天真。那么她,将在心底狠狠发誓,如果这个男人终生不能爱上她,那么这层面纱,她终生不取。 “你认为朕要干什么?你以为后,朕给了你那么多,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无须回报的吗?” 他说着,黑瞳骤然放大,冷酷的俊颜僵硬的笑着,像恶魔盯着自己的食物一般,令人不寒而粟。 “回报?你要什么?走开,走开……”从小一直受爹爹护佑的秦若九,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危险,什么叫害怕。这个男人,那有些疯狂,怨恨的眼神,是她见过最可怕东西。那像黑洞一样,能吞噬一切的感觉,让她有种手足无措,无处可逃的恐慌感。 “妖女,你要的不就是这些吗?少在那里惺惺作态。朕,今晚就满足你!” 下一秒,就在秦若九还来不及挣脱之际,那庞大而沉重的身躯,竟毫不留情的欺身压下。 第5章 天底下最可悲的新娘 秦若九咬紧牙关,在他的镊制下,丝毫动弹不得。她唯有闭紧双眼,不再多看。此刻,她是多么屈辱的被她的夫君,这样折磨着。 他凑近她的脸,语气充满威严与命令道:“知道朕是谁吗?皇上,当今至高无尚的朝烈帝。要是不想惹怒朕,就少在那里装模作样!” 一声话落,秦若九惶恐的睁开水眸。那双惊慌失措的眸子,让康雍笑了。 “你,这个丑恶的女人,就连与朕大婚,也不敢摘下你的黑纱,你是天底下,最可悲的女子。你是天底下,最丑的新娘!” 一句话落,那似带着满腔仇恨的眸子,那似带着无尽冷酷的容颜,竟如恶虎一样朝她扑去。 “啊——”只听得秦若九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个如恶魔般的男人,嘴角顿时浮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痛,就像暴风雨骤然来袭。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们都骗她…… 怪不得爹爹从小就告诉她,皇宫中人,个个居心叵测,波诡云谲。进宫后,让她要学会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尤其是不可轻信她人,女人是宫里,最阴狠歹毒的生物。所以,就连媒婆,也是如此吗? 一滴清泪,顺着她嫩滑如玉的眼角滴落。她的尊严这样被践踏。她,还是一个新娘吗?为何她的夫君,就如地狱的恶鬼一样,让她感到如此可怕? 她咬住红绸锦被,额上已经浸出了浅浅的细汗,他看着她,痛苦的紧闭双眸,那如羽翼般脆弱的睫毛正因主人的痛苦,而相互纠结在一起。瞬间,他薄薄的唇角,立马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知道,什么叫痛了吗?”说到这里,康雍冷哼一声,他要让这个女人,完全感觉不到快乐。 “啊——不要……” 她倏地睁开眸,水瞳迷惘痛苦得像丢了亲人的孩子。那种无助与恐慌,让他一阵错愕。 随后,她再一次闭眸,整个紧张的身子,直接就瘫软下去。 康雍止住了动作,冷冷打量了一眼这个女人,用手浅放在她的鼻息处,气若游丝。果真,昏倒了过去。 他冷笑的扫视着她的额,与那双昏迷中仍显痛苦纠结的眸子,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的眼睛很美,清亮单纯得就如冬日里的湖水。是的,如此美的眼睛,却藏存着令人难以琢磨的深沉心机。也许,就连老天,也看不过去,赐了她美丽的双眸,却让她成为永世丑女。 眸光,渐渐从黑纱下越过,她究竟有多丑?传言她脸长浓疮,嘴长胡须,鼻生麻豆,丑恶到了极点。这个女人之所以会这般丑,只因她们巫族之人,作恶多端,仗着一些巫术,常常杀人害畜。所以,老天为了惩罚他们,让他们的后代,永世丑陋。 可笑,为了那双眼睛,这一刻,他竟有种揭开她面纱的冲动。 最终,大掌还是停留在了半空。是的,他不该对这个女人有所期待,她从小跟着她的父亲习巫学法,应该做了许多蛊惑人心,伤害世人之事。如果不是她,父皇也不会在临死前拟旨,逼着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诺要娶她为后。 第6章 新婚之夜惨遭抛弃 若不是她,他可以将他最爱的梨青公主封为皇后,要不是她,他不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他堂堂一国之君,竟娶了康庆国最丑最恶的女人。 下一秒,愤怒狠戾的眸光撒落在那洁白无瑕,如一块雕饰完整的美玉身上。 哈哈,这个女人,也会有今天。既然敢嫁他为后,那么接下来,她将承受一切属于她的灾难。 皇后之位,永远不可能让她这个长相丑恶,擅用巫蛊之术,城府似海的女人来当的。 不知过了多久,秦若九被一阵寒流侵袭,浑浑噩噩中她睁开眼睛。此时,她头脑一片混浊,完全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环顾四周,自己竟被人扔在了屏风下的幽暗角落。 夜风起,全身颤粟,她连忙环胸,捡起地面一抹白纱,轻轻将身体包裹起来。 这时,不远处一阵阵的低吟充斥着她的耳膜,她冷得如蝼蚁般卷缩在一起,转过身朝那声源处望去。 那女子的声音,似在低泣,又似飘入了一个极乐世界。 金色龙榻上,秦若九望着她的夫君。他在刺目的烛光下,如覆盖上了一层太阳般明亮的光晕。那黑发将他冷峻的容颜遮挡得若隐若现。 而榻上还有另一个女子。 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她的夫君在羞辱她过后,竟把她像杂物一样抛到别处,却和另一个女人厮混。 刹那间,那黑纱下的面,苍白得如一层薄纸。似风一吹,便会绽然而破。 女子突然娇嗔一声,语含拒绝之意。 朝烈帝微恼的冷哼一声,继而停下来,眼神冷如冰窖:“你敢不顺从朕?” 看着那冰冷的视线,噬骨的寒意,女子微微一僵。战战兢兢的将眸光睨向秦若九道:“皇上,不是妾身忤逆你,而是有人看着妾身,妾身皮薄,怕不能尽兴的服侍皇上!” 康雍如豹子般犀利冷酷的目光,刹那间像把利箭般的落在了秦若九身上,看着那个青丝凌乱,眼神迷离而无助的女子,他心中闪过一抹残忍。 “朕的皇后,你还不滚?难道你要将这场戏看完?”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仿佛从地狱的最深处,飘向人间。那微带着寒意的眸子,像是能穿透一切,瞬间刺破她的心脏。 秦若九怔忡片刻,在惊吓中回过神来。她披起素纱,怆惶的站起来,转身想逃。岂料,双腿之间的痛楚,像银针刺遍她的全身。“咚——”的一声,毫无征兆的扑倒在地。迎来的是榻上女子得意而冷媚的笑容,以及康雍那邪魅无情的愤怒。 她像受惊的小兔,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蹒跚爬了起来。她撑着一旁的殿柱,踏着那鲜艳如血,撒落一地的精美凤袍,缓缓出屋。 耳畔,再次传来女子的娇呼。以及男子那沉重而低迷的哼声。 这,就是她的夫君,这就是她的新婚…… 夜色如冰,天空如浸染了一层汁墨,久久浓化不开。 第7章 冷彻心扉的感觉 她白纱罩体,在黑夜中如一盏明灯。风起,白纱摇曳,如梦如幻。她面戴黑纱,如女神般用尽全身之力走出朝烈殿。 前方,漆黑一片。正如她此刻的心境,茫茫后宫之路,她完全看不到任何光明。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皇后,一国之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她不如做个普通的女子,与相爱之人平平淡淡,相夫教子一生。 她,该何去何从?门外没有任何侍卫看守,她已是堂堂一国之后,却被如此狼狈不堪的赶了出来,衣衫不整,头发散乱,与一般的街头弃妇有何区别? 苦涩一笑,踏着那长长金阶的脚心,犹如踏在千年寒冰之上,冷彻心扉的感觉,似乎让她记不起什么叫温暖! 再一踏步,身子竟不由自主的软倒下去。发丝如瀑一般泄洒,整个身躯像齿轮一般滚落下去。 痛,再次散遍全身。谁来救她?离开了爹爹,在如此冷冰寂寥恐怖的皇宫,谁来救她? 一行浊泪,顺势流下,漫过黑纱,直接滑入口中。咸咸涩涩的味道,让她心痛加剧。 此刻,秦若九的心境是沧凉而绝望的,一切美好的梦都被瞬间扼杀。 曾经多少人羡慕她即将成为皇后,有着天下女子所忘尘莫及的。朝烈帝俊武不凡,身手了得,年纪虽轻,却治国有道。江山大业,全统治在他一人手中。虽然此人偶尔暴政,不过手段英明,处事公正,许多功高圆满,德高望众的股肱大臣,也无法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计使阴。 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一代帝王,肩负的东西是那么的沉重。而自己,将来会一代皇后,她拼命的让自己学习淑德贤良,从小便记熟《女诫》、《内训》、《烈女传》等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母仪天下,辅佐帝皇。可是,她从前所幻想的一切,这一刻皆以成空。就如美丽的泡沫,一碰就碎。 “皇后娘娘……你怎么在此?” 就在她泪流如雨,心痛如绞之际,突然一道沉稳,刚毅的声音从背脊传了过来。 继而,双肩之处,传来微微的暖意。秦若九转过身,却见一位身穿铠甲,手握紫青色宝剑的男子蹲在她的身后。此刻,他将自己所披的灰色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双眸如星,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亵渎之色,眼神是那样关切又怜惜的望着她。身上所传来的阳刚之气,配上那伟岸的身躯,仿佛让人感觉到了依靠。 “娘娘,你……” “你是谁?”秦若九拉过披风,一脸怔愣的望着他。 那人微微抱拳,一脸恭敬道:“属下乃是大内御前侍卫统领——浊影,今日皇上纳后,调走了所有看守在寝殿的侍卫。微臣因不放心,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漆黑的夜,四周是虫鸣蛙叫声。 风起,发丝如柳,轻轻摇曳在脸颊两畔,她面上所罩的黑纱,微微掀起。 浊影看得有些入神,这就是传说中的巫女,也就是康庆国的皇后?他真的会如传闻中的般丑吗?可是,眼下她的神情举止,完全像一个绝世美人儿,一举一动,都那么的惹人怜爱,惹人爱惜啊! 第8章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娘娘,你是不是受伤了?怎么会在这里呢?”她,明明应该在皇上的寝殿,为何一身狼狈,满身血迹的滚落在殿梯外? “侍卫大人,可以扶我起来吗?”秦若九气若游丝的问道,水瞳无神,像失去了灵魂的娃娃。 “娘娘叫我浊影便可。” 说话间,浊影一把握住秦若九柔弱无骨的臂腕,却听她“咝——”的一声冷吸,他俊颜满是惊慌,急忙松开。原本要站起来的秦若九,再一次无情的跌倒在地。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弄疼了娘娘……”有些手足无措的浊影不知眼下是该去扶,还是不该扶。去扶吧,自己一介莽夫,怕弄疼了她。不扶吧,娘娘可是金贵之躯,受如此伤害,自己做臣子的还袖手旁观那简直就是天大不敬。 秦若九坐倒在地,淡淡的望着远处,如羽翼般的睫毛带着哀伤的凄凉:“浊影你不必自责,不是你弄疼我,而是我本来就有伤。如果方便,麻烦你,抱我离开,我实在站不起来了!” “娘娘这……”男女本授受不亲,何况她还是皇后,皇上的女人。这一碰,可要人头落地的。 “我脚扭了,根本走不动。如果你怕麻烦,帮我唤来宫女可好?”秦若九低低的哀求着,眼神空洞而充满绝望。 那种目光,是浊影不曾见过的,那仿佛像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却又充满无奈的辛酸,简直比什么东西都要撼动人心。娘娘也许是极丑无比的女人,可是她的眸子却是如此明亮动人,仿若两颗水晶,剔透唯美。令人在这一瞬间,怎么也无法拒绝。 他缓缓蹲下身,埋下头,大气不敢喘一声。轻轻的将她拢在怀中,像对一个婴儿般的呵护,小心翼翼的将她揽入怀中,再慢慢的抱了起来。 “谢谢……”那句话轻若鸿毛拂过,让人置身梦中,一点也不真切。 寒风中,她是那般的楚可怜,像一朵脆弱易逝的花朵,仿佛只要稍稍来点雷霜风雨,她便招架不住。 娘娘究竟做错了什么?会让皇上如此对待? 秦若九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的凤仪宫,醒来的时候,已是午时。 殿外的阳光照在旖旎奢华的凤榻上,她紧蹙的秀眉似在忍受极大苦楚一般。那白皙如玉的额头,沁出层层细汗。梦中,像看到什么可怕之物一般,想要回避,却寸步难行。最终,在煎熬中醒了过来。 眼前,并非她熟悉的场景。不是她挂满风铃的闺屋,而是清冷且华贵得令人迷醉的宫殿。 “娘娘,你醒了?”远处,传来一道清脆且恭敬而疏远的声音。 秦若九微微转动娇躯,体下一阵痛意袭来,让她倾刻间无法动弹。究竟,发生了什么?脑海一片混浊,昨夜……新婚?洞房……摔倒……这……一切的一切,如潮水般涌来,瞬间让秦若九有些招架不住。 那个顶着余晖的丫头,慌忙放下手中的木盆,匆匆朝秦若九跑了过来,喘息着问道:“娘娘,你别动,别动,快躺好!” 在小丫头的挽扶下,秦若九安定的躺了下去,水眸闪过一抹不安,微微朝那少女看去。 第9章 皮开肉绽去沐浴 少女约摸十六七岁,一身绿衫,小巧珑玲,长得机灵聪慧的模样。 “你是……” “娘娘,我是照顾你的宫女,我叫绿儿!” “我怎么了?”秦若九半天也无法恢复力气,浑身又酸又疼,不由有些担忧的问道。 绿儿见状,神情闪过一抹慌乱道:“娘娘,你先躺着吧。绿儿已经打来了热水,帮你将伤口的地方擦拭一下!” 秦若九听着伤口,想到昨日那非人的对待,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神情一冷,淡声道:“不用了,烧些热水,我想洗澡!” “可是……娘娘,御医说了,娘娘的身体伤口太多,不宜沾水!” “没事,我想清洗一下,否则我整个人都不会舒服!” 她淡声说完,将头拧开,神情悲凉的望向另一端,便不再言语。 本想再说什么的绿儿,最终也只能止声,不语。随后,悄然退了下去。 躺了一会,觉得思绪混乱的秦若九,在不知不觉中又沉沉的睡了下去。 “娘娘……” “娘娘!” 在呼唤中,秦若九微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两位身穿粉裳的小宫女,她们长得一圆一瘦。脸蛋却乖巧柔顺,说话的语气,更是丝丝柔柔,令人听得心里酥痒难耐。 秦若九打量着她们,微微撑起身体,脚腕处传来阵阵痛意。轻轻的吟叫一声,两个小宫女连忙慌张的上前挽扶:“娘娘……你怎么样了?” 秦若九望着眼前这个长相白皙,脸庞浑圆的俏丽女子,勉强一笑道:“我没事,扶我起来吧!” “是,娘娘!”两个小丫头立即使力,挽扶着秦若九翻过身来。 下榻以后,秦若九望着她要洗澡的浴桶被摆在殿中,桶里雾气氤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令人闻之欲醉。 “扶我过去吧,我想沐浴。” “是!” 在两个宫女的挽扶下,秦若九小心翼翼的解开衣裳,如凝脂般的肌肤惹得两个小宫女一阵倾羡。但同时也因那赫然醒目的伤痕,而感到触目惊心。尤其是她的双腿,纤长细皙得如天山的雪莲一般剔透晶莹。如此美丽玲珑的躯体,却有多处地方被血迹沾染,脚腕几处,已经皮开肉绽。 看到这一幕,两个小丫头噤若寒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发一语。 秦若九勉力的支撑着她们,轻轻踏入浴桶内,里面的玫瑰花瓣顿时漂浮荡漾,引得花香阵阵。 水沾在伤口上面,痛得像被撕裂一般。她蹲下身,轻轻的闭上眼睛。在疼痛来袭的这一刻,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水眸久久不曾睁开,她就那样宁静的让自己浸泡在了水中,痛楚渐渐被温暖的感觉所取代。 “你们退下吧!”秦若九想一个人安静待一会的她,所以她很不习惯两个小宫女在旁。 长相瘦小的那位清秀宫娥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放心道:“娘娘,绿儿姐姐让我们给娘娘搓洗一下,说你有伤在身,不方便自己行动。” 说到绿儿,秦若九心中一暖,微微颌首道:“那好吧,你们用水,帮我擦拭一下肩膀吧!”想起昨夜,被他像杂物一样抛到一边,她的双肩不由又酸又痛。 第10章 这就是皇后的权威 两个小宫女得令以后,纷纷点头,继而小心翼翼的拿起桂花胰子,在秦若九的肩上摸擦起来。 那如玉一般的香肩,在雾气的笼罩下,仿若一尊雕刻得精致的美玉。 “啊——” 秦若九轻唤一声,微微缩了缩肩膀。 这时,那胖瘦不一的两个小宫女,吓得慌忙跪地,不住叩拜道:“娘娘饶命,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秦若九抬起脖子,那被黑纱罩去的容颜,却露出一双清丽无双的眸子,带着淡淡的柔光与怜惜之色。 “你们怎么了?起来啊,我没有怪你们。”方才,不知是谁,触碰到了她后肩的伤口,可能沾了些胰子的原因,竟刺激得伤口疼得厉害。她不过是稍微反应了一下,并没想到会吓坏她们。 见秦若九并没有像她们想像中的那般勃然大怒,两个小丫头更是害怕得瑟瑟发抖,双肩颤个不停。 “娘娘,我们再也不敢了,求你罚罚奴婢吧……” 听着那微胖的宫女求罚,那瘦削的宫女也头如捣蒜,泪眼盈盈道:“是……是……娘娘,我们不敢了,都怪奴婢瞎了狗眼,所以才弄疼了娘娘,娘娘饶命!” “我……”看着吓得不清的二人,脸色苍白得如面糊一样,秦若九心中一阵为难。 这时,一抹绿影走来,看到这个场面,当即冲到秦若九身边,跪地叩首道:“娘娘,她们今儿个是第一天服侍娘娘,手脚多有不便,对待娘娘也不利索,还请娘娘不要介意,放过她们一次!” “是啊,求娘娘饶命!” “娘娘饶命!” 替她们求情的人正是绿儿,只见她也慌了手脚,一脸无措的跪在地上,正用恳求的眼神望向秦若九。 “我没说要罚你们,你们退下吧!” 秦若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她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个反应,会惹得她们如此惶恐。当下,她显得有些无奈,又难过。无奈的是,她本没有惩罚之意,而她们却怕自己怕成了这般模样。难过的是,原来这就是皇后的权威,高高在上,却令人心生敬畏。以后,怕是没人敢把她当成朋友,没人会与她谈心,那么在这幽幽深宫之中,她该是何等的寂寞与空虚? 听秦若九说到退下,绿儿立即朝二人使了一记眼色,冷声道:“小环,燕儿,还不快谢恩,娘娘都宽容大量了,还不走?” “谢娘娘开恩,谢娘娘开恩!” 两个小宫女感激涕零,接着又跪又拜,这才慌张的退了下去。 “娘娘,她们手脚都不利索,要不,让绿儿来服侍你吧!”绿儿见她们走后,水眸一转,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后,才对着秦若九问道。 秦若九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是不是让你们觉得很可怕?” 一句话落,绿儿当即愣在原地,眸子闪过一丝不安。握着香巾的手一松,白色的巾帕像雪花一样飘落。 “怎么会,娘娘是如此的明艳动人……母仪端庄,怎么能和可怕两字联系……”越说越心虚的绿儿,连忙低下头去拾香巾,连正眼也不敢看她。 第11章 后宫妃嫔来请安 秦若九没有说话,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她,怎么会不让人觉得可怕呢?巫师的女儿,从小就被人骂为巫女,祸害,灾难。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奇丑无比受尽诅咒的妖怪。现在又成了至高无上的皇后,但大家却认为她心机歹毒,堪比蛇蝎。又有谁会知道,她不过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女人呢?她只想要一份安定,一份从容,一份自在的生活。而后宫之中,她又能安稳下去吗? 沐浴完毕后的秦若九,带着一抹花香,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把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倒也清新优雅。 镜中的她,依旧黑纱罩面,只露出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飘忽而散发着幽幽清光。 望着镜中的自己,她不由一阵沉默。她真的已经成为了皇后,朝烈帝的妻子。可是,她的夫君却是如此的憎恶于她,就是因为她的丑吗?就是因为被面纱挡住的这张脸吗?迫使她,永远得不到他的疼爱吗? 想着,突然门外的珠帘,“哗啦——”一响,传来绿儿轻柔的声音:“娘娘,你打扮好了吗?” 秦若九转过头,被黑纱遮去的脸,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嗯,好了!” 绿儿有些诧异着说:“娘娘,赵贵妃来给您请安了。” 说起赵贵妃,秦若九微微一怔。在她未成皇后之时,就已经知道。朝烈帝康雍已经先后纳了三名妃子,其中的那位赵贵妃,才纳数月之久,深得朝烈帝的喜爱。所以,早早便封了贵妃,现在在后宫的地位,暂时是无人能及。 想到,她即刻要面对一个与自己共享夫君的另一个女人,秦若九心中一阵恍惚,半晌才回过神来道:“好,我马上出去!”是啊,她早该清楚,皇后,并非普通的女人,她的肚量,要容纳的比一般女人多得多。她的夫君,也非她一人的,九五至尊,三千佳丽,她身为皇后,无论何时也要以平常心看待,做不出一个母仪天下的表率,她又怎配当这个皇后? 见娘娘神情茫然,一旁的绿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声问道:“娘娘,你穿得过于简单素静了些,你可是皇后,这样打扮是不是有失体统啊?” 比起后宫里其它的那些嫔妃,谁不是穿金戴银,大红大紫,唯独她身为娘娘,却穿得跟寻常官家小姐似的。这未免,有些不符。 秦若九经绿儿这样一提醒,低头瞧了瞧这和身衣裳,发现并无异常之处,便浅浅摇了摇头道:“无碍,带我去吧!” “是!”见娘娘坚持,绿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领着秦若九朝前厅走去。 推开那道朱红阁门,秦若九便看到前堂的右侧,坐着一位身穿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宫装女子,只见她握着一杯清茶,来回吹抚,白色的雾气氤氲开来,洒在她薄施粉黛的脸上,娇弱春花,抬头望人时恰似幽兰含羞。发上则斜簪一朵新摘的白梅,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那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来回摇晃,显得格外好看。 第12章 嚣张跋扈对她不敬 女子发现自己到来时,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杯盏,迈着莲步,体态轻盈的朝自己扣了扣道:“苑然给皇后娘娘请安。”语气不卑不亢,态度淡然有礼。 秦若九定定的打量着她,心中暗忖,好一个娇滴滴惹人怜惜的绝美佳人,她整个人如幽谷中的清莲,不染纤尘,美得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怪不得,朝烈帝会如此喜欢她,她,真的很美,而且美得很有气质。如果自己,褪去黑纱,是否也有她这般傲人的美丽气质?那朝烈帝是否也像对她一样对待自己?可惜,她秦若九发过誓,不到他真的爱上自己这一天,她不会取下黑纱。 片刻,秦若九垂下眼帘,轻轻点了点头道:“赵贵妃不必客气,坐吧!” 那女子应声福了福身,继而优雅的坐了下去。随后,一脸含笑,带着垂柳般绝美的姿态说道:“苑然昨夜因头疼厉害,一早就多睡了些时辰。迟来,还请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望着对方带着善意与虚心的微笑,秦若九顿觉心中一阵温暖,似乎很久,不曾有人如此待她。 记忆中,除了七儿以外,就没人肯接近她,没人愿意和她在一起。那些陌生人见了自己,眼里除了畏惧就是厌恶。第一次,肯有人如此亲和的与她说话,与她交谈。 当下,秦若九也回以浅浅的笑意道:“无妨,我也刚刚起榻,才梳妆完毕,赵贵妃你来得正是时候。” “是吗?”听到这里,赵苑然微微一诧。原以为,自己此刻前来,必定会让这个传闻中泼辣凶悍的巫族女子勃然大怒。岂料,她没想到,从她入屋到现在开始,她不但对自己彬彬有礼,而且一直面带友善的笑容。到此时,不仅没有为难自己,还为她开脱。这,实在令赵苑然,有些看不透,摸不清。 “对啊,不信你问我的宫女绿儿吧,她才服侍我穿好衣妆呢!”说完,秦若九朝身边的绿儿一指。绿儿也福了福身道:“回贵妃娘娘,我家皇后娘娘说的确是属实。” 赵苑然抿唇一笑:“那可真巧。难道说,兰妃和贞妃还没来吗?”算算时辰,这早该过了请安的时候啊。 说到兰妃,贞妃,秦若九微愕。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 “她们,应该迟些会来,估计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秦若九知道,自己的身份令人趋之若鹜。她们不来也好,自己倒也落得轻松自在。反而,与她们见了面,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宫中妃嫔,个个争风夺爱,语气尖酸刻薄,心思缜密,一般人是无法与她们相处的。 “噢……”见秦若九目光有些闪躲,赵苑然也不好再问下去,只能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呷下一口。猜想起来,兰妃和贞妃在后宫,向来就是嚣张跋扈,平日就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之态。此刻,难道连给皇后请安都不来了吗?这未免,也太不守宫中规矩了吧? 就在这个想法刚落实,突然门后就传来一道尖细,略带不满的声音:“我这不是来了吗?不来给皇后请安,这可是大不敬啊,贞儿怎么敢疏忽呢?” 第13章 兰妃的排场可真大 说话间,一抹红得耀眼的身影,就直接闯入了众人的视线。 秦若九记得这声音,这不是昨晚,那个被康雍压在身下的女子吗?想起昨日那一幕,女了娇喘的吟叫声,秦若九被黑纱掩去的俏颜,便不住又热又烫起来。随后,又记起自己的处境,她不由低头苦涩一笑。 她就是贞妃?一袭大红丝质锦裙拖至地面,那略低的领口毫无遮拦的展现出她曲线美好的身材。此女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珍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夺目的艳丽女子。 “哟,赵贵妃,你也来啦?什么时候来的,这么快就抢先一步,和皇后聊啥呢,不会又扯到我吧。”贞妃一来,质问声就如珠帘成串,带着挑衅的语气,让人听上去分外刺耳。 这时的赵苑然,镇定自若,浅浅的埋头,眼神温顺,看不出丝毫恼怒:“贞妃娘娘多心了,苑然只不过给皇后娘娘请安而已,并没有刻意提起贞妃娘娘你。就算提到贞妃,也只会称赞贞妃你的风华美貌。” 贞妃听罢,挑了挑眉,不以为意道:“是吗?那谢过赵贵妃您的夸赞了。”说完,贞妃又把眸光放在秦若九的身上,一袭素衫,黑纱遮面,简单中不泛夹杂着几丝诡异。她不由暗自思忖,难道这个巫女真的丑到极点?连当了皇后也不敢取下面纱? 想到这里,她在心底讥讽一笑。看来,这个皇后并不足以为患。当下,她虚情假意的俯了俯身道:“贞儿给皇后娘娘请安!”语气淡漠,不加任何一丝感情。 秦若九在昨日就见过此女,此女留给她的印象颇深,尤其是她充满讽刺的微笑,让她觉得屈辱至极。 当下,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只能颔首道:“嗯,赐坐。” 一句话落,苏贞儿娇贵的由两个小宫娥挽扶着,慢慢朝精致的雕花木椅上坐去。 随后,她用手挥扇着嚷道:“我一路匆匆赶来,喝死了,有没有茶啊,快给我渴一口!” 秦若九朝绿儿望去,浅声道:“上茶!” 不一会,茶腾腾的清茶倒上,苏贞儿毫不客气的喝了起来。喝完以后,她不满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便扬起唇冷讽道:“哟,我说这给皇后请安可是大事啊,这贵妃都来了,我也来了,兰妃的排场可真够大啊!” “兰妃也许有事,一时半会来不了!”赵苑然似乎瞧出了苏贞儿的心事,不想让她挑起事非,于是她自作主张的为兰妃说起情来。 苏贞儿听了,略为不满道:“是吗?有什么大事,能比得上给皇后娘娘请安重要?” “事分轻重缓急,也许兰妃,真的有事。” “是吗?那你的意思,兰妃的事情紧急,而给皇后请安就是小事喽?” 一边说的苏贞儿,媚眸一边朝秦若九抛去。那似故意激怒的话语,却在秦若九的身上,并不奏效。 然而,赵苑然知道苏贞儿想挑起她与秦若九之间的矛盾,她立马出声解释道:“皇后娘娘,苑然并没有看轻娘娘的意思,只是兰妃兴许……” 第14章 你说谁是无耻小人 不待赵苑然说完,苏贞儿就插上一句道:“哼,赵贵妃,你言下之意,就是要为了兰妃,和皇后娘娘过不去嘛!” 当下,秦若九自然知道孰是孰非,谁想平息事端,谁想煽风点火,她已了然于心。 “反正请安之事,搁一搁也无妨,如果兰妃真的事,本宫也不会怪罪于她。再说,大家都是一起侍候皇上的好姐妹,不必为了这些小事,伤了和气。” “呵呵,看来,还是皇后娘娘宽容大度,知道兰儿有难处,所以晚来一步,这下兰儿就给皇后娘娘赔个不是。不像有些人,自己也晚来了,却要在别人背后搬弄事非,真是无耻小人!” 秦若九话刚落下,身后就传来一道娇柔却隐含倔强,不甘落人于后的纤细之声。 进来的之人,穿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桃花。面容风情妩媚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这时,她莲花移步走到秦若九身前来,柔柔俯身,十指腰间一扣,轻声道:“兰儿给娘娘请安。” “平身!” 秦若九一声话落,又让绿儿搬来椅子。 兰妃起身后,水眸有意无意的凛了贞妃一眼,眼里满是敌意。 苏贞儿微恼的起身,水眸朝她一横,沉声道:“你说谁是无耻小人?” 兰妃露出一个无辜的神色:“谁承认谁就是无耻小人喽!” “你……”瞬间,苏贞儿气得眼冒青光,咬牙切齿的朝秦若九望去:“娘娘,兰妃一来就语中带刺,含血喷人,你现在身为后宫之主,可以为我主持公道啊!” 被苏贞儿这样一说,秦若九微微一怔。暗忖,这苏贞儿未免也太聪明了吧,明明是她二人的明争暗斗,此刻竟然要把这得罪人的事推给自己。她现在虽是后宫之主,可是一点实权也没有,刚当上皇后,什么都不懂,要她治谁的罪都不妥。再说,兰妃并没有说错什么啊? 一时间,就在秦若九有些无言以对之际,兰妃却不甘示弱的站起身来:“好啊,说到找皇后做主,那我也得说说。你贞妃可就比我先到几步,为何要以小人之心,当在皇后的面,咄咄逼人?” “哼,我来晚了完全是有原因的!”苏贞儿满是骄傲的挺胸,一副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模样。 “是吗?原因,不知有什么原因,比请安重要?”兰妃一字不差的将原话返回。是的,从一开始她就在殿外,早就听到了苏贞儿在她背后偷说的坏话。 苏贞儿有些故做姿态的把玩手中的茶杯,继而得意的笑道:“你们也知道,昨晚皇上召我侍寝,一直要了妾身好久,贞儿可是到天亮才将皇上侍候睡着,你们想想,我多累啊,鸡鸣才睡,我来晚了,我容易吗我?你们不体谅倒也罢了,还要质问于我。这要是让皇上知道,皇上怕是也会不依!” 第15章 贞妃当众让她难堪 “胡说,昨晚明明是皇上娶后的日子,陪在他身边的怎么也是皇后,怎么会是你?”兰妃明显有些激怒,她与贞妃在后宫争风吃醋的事情,长期发生。所以,二人每次见面,除了炫耀自己被疼爱的次数以外,就是针锋相对,眼里完全容不得对方一丝一毫。 “不信?你可以问问皇后啊,她最清楚!”想到昨晚,这个身为六宫之主的皇后娘娘,竟被皇上像物件一样扔在了角落里,还当着她的面上,与自己亲热欢好。看着她如蝼蚁一般滚爬了出去,像乞丐一样衣不敝体的走出朝烈殿,她的心就像抹了蜜一样,痛快不已。 是啊,皇上娶后的日子,竟然找了自己去侍寝。那就说明,她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是有多么重要?连这个皇后,也无法企及。 听着苏贞儿竟然当着秦若九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秦若九的身上。 苏贞儿的话,让秦若九有种被人拔去了衣服,丢在城门之外,让所有人示众的感觉。 毫不掩饰的侮辱与伤害同时向她袭来。她被黑纱遮去的容颜,满是煞白,一双水眸,顿时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她像一个迷失在森中的孩子,除了无助,与找不到方向的迷茫外,就是一片空白。 本来,都以为苏贞儿是在吹虚胡言乱语的众人,此刻见了秦若九的苍白反应后,皆不言而喻。 瞬间,所有宫女朝这个刚上任的皇后娘娘投去了同情的眸光。唯独兰妃与赵苑然,则像苏贞儿投去鄙夷与愤怒的眼神。 这个女人,真是自大得无法无天了,现在竟然当着皇后的面,如此羞辱她,以此来烘托自己的地位,真是可恶到极点了。 赵贵妃,贞妃,兰妃等人离开已时午时三刻。 秦若九望着满桌子的丰盛膳食,毫无半点胃口。提起筷子,目光停滞了片刻,最终又放了下来。 “娘娘,这些难道都不合胃口吗?要是不喜欢,绿儿这就让御膳房的人换了!” 秦若九转过头来,敛下眸,一脸淡然的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不想吃!” “那娘娘是要……”绿儿守在一旁有些不解,自从赵贵妃等人离开后,她就一个人不言不语,老是盯着一样东西入神。虽然贞妃方才的话是有些伤人,但娘娘也不至于这么想不开吧? 绿儿虽这样想着,但她哪知,秦若九当晚所受的耻辱,远远胜过这个千倍。 秦若九站起身来,朝殿门外缓缓走去,同时缓声道:“陪我去后花园走走吧。” 绿儿见她心事重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遵命道:“是!” 走出殿门,秦若九才知道皇宫奢华与庞大。 抬眸,凝视着自己的凤仪殿,从殿门到殿堂皆是用上好的白玉铺造在了地面,从远而近都闪耀着温润的光芒。朝远处望去,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在飞檐上的凤凰,此刻正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看似华美极了。 第16章 宫女背后毒言毒语 一条笔直的路直达皇宫的另一个尽头,仰面依稀可以瞧见文宣殿的存在。那里,是文武群臣早朝之地,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的朝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正与这凤仪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看到这里,秦若九深深的吸了口气。皇宫,似乎比她幻想中还要庄重,大气许多。 绕过几处环绕的苑楼,回旋的明廊与暗弄,四处皆以青石为阶。周围的花园池塘,亭台楼阁,假山傍水,小桥流水都是那样的清新自然,美仑美奂。 举目望去,四围的大小宫殿,都以花石铺路,青砖围墙,白玉雕栏,小院天井,朱扉紫牖,简直就是金碧辉煌,美不胜收。 秦若九第一次认识,这就是所谓的皇宫,哪怕花一天的时间,怕是也难以统统绕完吧? 正想着,远处突然传来两个小丫头悄悄议论的声音。 “我觉得啊,娘娘的伤肯定是皇上打的。” “不会吧,她可是娘娘哎,皇上怎么会打她?” “哼,娘娘又怎么样,她可是巫女耶,巫师的女儿,会巫术的女人。心肠恶毒,长相奇丑,皇后能喜欢她吗?” 对方迟疑了一下,似乎也认同了。 “……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她好像没对我们做什么啊,她也没有虐待我们呀!” “小环,这你就不懂了,什么叫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有些人来明的还好,就她使阴。你想啊,她可是会巫术也,要是施什么法在你的身上,你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叫小环的听了似乎有些害怕,停顿了一下吱唔道:“燕儿姐,你别吓唬我,我胆小,我没得罪皇后娘娘啊,她应该不会对我下毒手吧!” “这可难说了,昨晚你和我都见到她狼狈的被浊影大人送了回来,小心她为顾自己的颜面,恼羞成怒之下,对付我们两人!” “啊,这可怎么办,要是皇后娘娘真的这么可怕,燕儿姐姐,你可得想办法啊!” 听着两个小丫头的焦虑之语,绿儿脸色大变,猛的朝一旁的秦若九望去,发现皇后娘娘的脸虽被黑纱罩着,可是背对着她的身影,却是那样的僵硬,与无奈。 当下,绿儿就绕过树荫,跨到小环和燕儿的身边。两个丫头径直讨论,并没发现有人,此刻却见绿儿站在了她们身边,蓦地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托盘一抖,差点就将上面的汤汁洒落下来。 “你们两个死丫头,一天闲着没事干吗?老在背后嚼主子的舌根,看我不打落你们两颗牙!” 说着,绿儿就抬起手,朝燕儿掐去。 两个小丫头顿时眼起水雾,吓得泪眼朦胧道:“绿儿姐姐饶命啊,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是啊,绿儿姐姐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说了,不说了!” “放过你们?你们这样在背后说皇后娘娘,知道是什么罪吗?她又没有伤害过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说?”绿儿一边扯着嗓门训斥,一边扬手猛打小环和燕儿。 “住手!” 当秦若九面戴黑纱,水眸漠然的出现在几个人眼前时,绿儿略为僵硬的把手伸了回来。 第17章 没有传说中的可怕 小环和燕儿对视一眼,吓得面色发白,双肩颤抖着跪了下来。 “娘娘……” “奴婢该死,不该讲娘娘坏话,娘娘饶命……” 二人没料到秦若九在,吓得语无伦次,同时将空出的一只手,慌忙升了出来,不停的挥打着自己嘴巴。 “不要打了!”秦若九见两巴掌下去,小环和燕儿已经把脸掴得通红,于是她连忙上前一步阻止。 两个小丫头诧异的放下手,眼中含泪,一副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的模样,令人有些心疼。 “娘娘,是燕儿不该乱说话,你要罚就罚燕儿吧,不过求你不要杀我,奴婢还不要死……呜…” “环儿也不想死……”话没说完,两人已经抽泣不已。 绿儿在旁边看着异常为难,十指来回搓揉,一脸紧张的环视着秦若九。 秦若九淡然一笑,清冷的眸光弯成一轮明月,她走到燕儿的身边,想将她挽扶起来,岂料燕儿吓了一跳,连忙往后一倾,手中的托盘不稳,将汤洒了一地。 “我……娘娘,奴婢该死,奴婢……”话说到一半,燕儿直接吓得后半句话哽在喉间,半晌说不出来。一张青紫的俏颜,就如看到恶鬼一般恐怖。 秦若九本来只是好心,没想到她们既然这般惧怕她。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身道:“你们起来吧,以后这些话不要说了,不好。我不会怪你们,还有,我不会巫术,你们不必担忧。” 话语一落,小环,燕儿,绿儿,同时一怔,用一副不可思议的眸光打量着秦若九。 那纤瘦柔弱的身影,那如瀑般顺滑的青丝,给人的感受如此真实,半点不像说谎。 “还不快走,娘娘都说不计较了,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首先回过神来的绿儿,连忙打发两个小丫头离开,毕竟她也害怕秦若九方才说的一切,不是真实的。否则,这两个死丫头,下场悲惨。 “是……是……奴婢谢过娘娘的不杀之恩!” “谢谢娘娘,谢谢娘娘……” 两人又叩又拜,在踏踏实实中恐慌离开。 见二人身影远去,绿儿这才松了口气,朝秦若九浅步走去,同时柔声道:“娘娘,小环和燕儿还小,什么都不懂,冒犯冲撞了你,还请娘娘宽容。” “我知道!”她们会怕她是理所当然,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别人这样的目光。况且,这些闲言碎语她早就不是一次两次听到,此刻再说,已麻木了。 “娘娘,你真是宅心仁厚,虚怀若谷啊!” 秦若九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赞美,虽然谈不上开心,至少有一点欣慰:“绿儿,其实你也是想帮她们对吗?” 蓦地被说中心事的绿儿,娇颜一红,眸子闪过一抹不自然道:“娘娘……我…” “你就是想帮她们,所以才抢在我先,然后虚张声势的说要教训她们,你只是想帮我出口气,不想让我亲自出手,以免伤了她们对吗?” 见娘娘早已看出她的想法,绿儿不由埋下头,脸色愧疚道:“娘娘,你都看出来了?” “呵呵,不用害怕,我不会怪你。” “娘娘…”绿儿听罢,心中微微有些感动。娘娘,似乎并未像传说中那般可怕嘛,至少这两天接触,她认为娘娘是一个没有架子,没有心机,完全善解人意的人。 第18章 她们为什么被抓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此时的凤仪殿内显得神秘而安静。 秦若九将未用的晚膳搁置一旁,随后又让绿儿端了下去。 绿儿见状,眼里闪过一抹担忧,叹了口气,轻声道:“娘娘,这午膳你也没用,晚膳也不吃,这样身子哪熬得住啊。你多少,还是吃点吧!” 秦若九淡淡的摇了摇头,坐在妆镜前,盯着镜中的自己入神。 “不用了,都撤下去吧。” “可是……” 绿儿还想继续说下去,秦若九挥了挥袖,她便不再言语。 不一会,桌上的一切都退了下去,绿儿也打算离开。这时,一位小太监慌里慌张的赶了过来,看到绿儿,立马把她小声的唤到一旁,然后俯在她的耳畔说了些什么,绿儿脸色大变。由惊诧瞬间转为惶恐。 太监说完就匆忙离开了,绿儿脸色煞白的推开秦若九的寝阁,见皇后娘娘正在解衣脱袜,从她那疲惫的眼神可以看出,她累了,正欲休息。 “怎么了?”见绿儿如此莽撞的冲了进来,秦若九有些不解的望着她轻声问道。 绿儿见面就跪在地上,语气哀求道:“娘娘,小环和燕儿已经知错了,你就放过她们吧!奴婢跟你保证,下一次她们肯定不敢再多说半句您的不是。”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哀求之语,秦若九微微蹙眉,水眸闪过一抹不解之色:“绿儿,你在说什么?” “娘娘,小环她们还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她们吧。奴婢求您了,求求您了!”绿儿跪在地上,一面苦苦哀求,一边不住叩拜,神情甚是凄楚痛苦。 秦若九见状,把已经伸入凤榻的半个身子,立刻倾了回来。神情凝重的望着绿儿:“你说清楚,小环燕儿她们怎么了?” 望着秦若九语气惊疑,跪在地上的绿儿微微一顿,愕然的盯着她问:“难道不是娘娘让皇上处置她们俩人的吗?” 秦若九秀眉微拧:“我连皇上的面都不曾见到,怎会让皇上处置小环和燕儿呢?” 一听,原来不是娘娘的意思,绿儿似看到了希望,连忙爬起来冲到秦若九身边,握着她的手恳求道:“娘娘,我刚刚听宫里来的小太监说,皇上命人把小环和燕儿抓起来了。现在,好像要处以极刑,娘娘,看在她们是服侍你的份上,你去救救她们两个不懂事的丫头吧。恐怕,此刻也只有您才能救得了她们了!” 秦若九看得出来绿儿心急,于是反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你可知道,她们为什么被抓?” 绿儿摇摇头,一眨眼,豆大的泪珠“哗——”的滴落下来。 “难道说,她们今儿早的话,让皇上的人听了去?” 听了秦若九的猜测,绿儿似有顿悟,当下更是惶恐不安道:“那怎么办,怎么办啊娘娘,皇上要知道,肯定不会放过她们的……” 秦若九思忖片刻,沉稳的说道:“快,给我梳妆,我去看看!” “是,绿儿这就给娘娘梳洗。”慌乱中,绿儿把眼泪一抹,就去打水。 第19章 那可是杀头重罪 不一会,秦若九以最快的方式,梳了一个简单的飞月髻,一身浅绿素衫,再配上那毫无特色可言的黑色面纱,整个人略显飘逸的同时,更增添了几分从神秘。 “娘娘……” “马上让人备轿!” “是!” 金色凤轿来回环绕,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到达了朝烈殿的殿口。 抬头望去,一座金碧辉煌的漂亮宫殿坐落在了她的眼前,以白玉为墙,黄金长毯铺路,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好气派,比起凤仪殿,这里才算让人大开眼界。 不过,来不及欣赏这里的一切,秦若九就直穿长廊,往朝烈帝的寝宫走去。 这时,跨过金砖铺的门槛,她被两名侍卫拦在了门外。 “娘娘,皇上说过,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 秦若九脸色平静,水眸中无波无澜,淡淡的瞥了守门的侍卫一眼:“你去通传一声,就说我要见他。” 那侍卫听罢,面色微僵的垂下头道:“皇上说过,今晚谁都不见。夜已深了,娘娘还是请回吧!”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们快去通传一声吧!”秦若九耐着性子说道,虽然对宫中的刑法她并不了解,可是从绿儿刚刚的紧张程度来看,小环和燕儿应该相当危险。 “娘娘还是不要为难属下了,属下只是奉命行事,若惹龙颜不悦,那可是杀头重罪啊!” 侍卫语气虽异常为难,却从他那坚定的神色可以看出,他并不会轻易的放秦若九进去。 当即,秦若九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就将二人一推,然后面无表情的闯了进去。 见名侍卫见状,吓得脸色发青,连忙跟上前唤道:“娘娘,使不得,使不得啊……” 秦若九回头一凛,水眸不怒而威,尤其在黑纱的笼罩下,更显冷冽清奇。当即,两名侍卫被吓得一愣,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是啊,她可是巫师的女儿,巫女,也就是妖后。一般寻常人,谁敢得罪她?她们会巫术,用蛊,下毒,能杀人于无形,平民百姓听到这类人,都是避之不及,谁敢招惹? 秦若九笼罩着巫女光圈的威严下,一路下来畅通无阻。这就是所谓的朝烈殿,殿顶由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榻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那夜,自己,就是在这张榻上被羞辱。 今夜,似乎,又与那日相同。 秦若九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就是皇上,朝烈帝。自己的丈夫,他身边的女人,是如此之多,而她却只能有他一个。 第20章 只是救人心切 秦若九在尴尬的同时,脸上闪过一抹苦涩无奈的笑意。若是将来过的都是这种日子,她还不如不要这个夫君,一个人过得自在更好。 “好大的胆子!” 就在秦若九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凉无比之际,罗帐深处,却突然传来那个伟岸男子满是怒斥的声音。 她站在原地微微一颤,水眸瞪大,眼里闪过一抹受惊后的慌乱。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臣妾,参见皇上!” 她话没说完,耳畔就充斥着一道火药味十足的怒骂:“滚!” 听罢,秦若九咬了咬唇,敛下水瞳,脸上满是倔强的站在原地。那纤细柔弱的十指,渐渐握在一起。 对,她不能走,她的目的是来救人。如果此刻走了,救不了小环和燕儿,也难以给绿儿一个交待。她,就不能走。哪怕,此刻康雍再怎么不想看到她,她也不可以离开。 “朕让你滚,你听不见吗?”再次一次,罗帐里面传来一道不耐烦,且伴着愠怒的声音。 秦若九跪在地上,眼神清冽中闪过一抹坚定,良久她才调息她心中的害怕,柔声道:“皇上,请你放过臣妾的两个宫女吧,她们还小,望皇上开恩。” 罗帐中传来男人不悦的声音:“穿衣,离开!” 简洁的几个字,却将罗帐中的人儿,蓦地打入无间地狱。 “皇上……” “别让朕再说第二次!” “是!”女人从榻上爬了起来,一头青丝遮住了半张绝色容颜,她先是自哀自怨的看了朝烈帝一眼,随后满腔愤怒的狠瞪着秦若九。继而,不甘的示起地上的衣物,将那完美如玉的娇躯包裹起来。 秦若九看清楚了,那人正是苏贞儿。她心中一惊,暗忖,这次的梁子,怕又是结定了。以苏贞儿的个性,日后怕是她自己恨得要死。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此次前来,并非有意打断他们,而是救人心切。 苏贞儿抱着残缺不堪的衣衫,草草梳理好发丝,便识趣离开。路过秦若九的身畔时,眼中闪过一抹比针还利的锐光。 秦若九依旧跪着,埋头头,目不斜视。 这时,康雍从龙榻上走了下来,他身穿金色的内衫,宽松的衣袍不经打理,将他整个精壮结实的胸膛袒露在外。哪怕就是衣衫不整的情况下,他仪威天下的轩昂气质,仍是半分不减。 “你抬起头来!”他充满命令的声音,响彻整个空旷的殿屋。 秦若九微颤的抬起头来,黑纱上的那双水眸,如雪山之巅的白莲,瞬间绽放,不染纤尘,能够瞬间穿透人心。康雍望着这双眸子,心中一震,闪过一丝莫明的情绪。 “皇上,求你放过她们。”秦若九不敢直视他,他如天神般站在她的身前,那一副俯视众生之态,令人望而生畏。所以,才对上那双如寒冰般冷冽的眸子片刻,她又不由自主的垂了下来。 康雍冷哼一声,语气满是嘲讽道:“你胆子不小,怎么进来在朝烈殿的?扰坏了朕的雅兴。这当差的侍卫竟敢玩忽职守,朕要宰了他们!”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5817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5817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