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皇子：皇帝？狗都不当！》 第1章 好一个意外! 【本文时代背景大部分对标唐朝时期（除了称呼，耶耶之类的称呼作者实在是欣赏不来） 所有细节尽可能做到符合时代背景，若是疏忽之下出了差错，还请多多包涵】 【只要不切书，每天十点准时更新，绝不断更】 “啊~~哈！” 在一众人围观下，床榻上的少年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了眼睛。 但是很快，少年连嘴都没来得及闭上整个人就僵住了。 很显然，少年眼神中有着一丝茫然。 少年重新闭上了眼睛。 我是谁？我在哪？ 郑渊心里不断翻涌着这两个问题。 一觉睡醒怎么连家都变了？旁边围着的这帮人是谁？怎么还都穿着古装？拍戏的吗？ 围着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九皇子这是怎么了，只能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御医。 也包括不远处椅子上坐着的一位身穿黑金龙袍的威严中年人。 一把白胡子的御医幽幽叹了口气：“陛下，老臣不会诊错的，九皇子殿下肯定是没有大碍。” 躺在床上装死的郑渊眼睛动了动。 九皇子？谁啊？我吗？ 难不成真是拍戏的！？ 就在这个时候，郑渊脑海中忽然涌出一大堆记忆，突如其来的大量记忆让郑渊只觉得脑袋一阵胀痛，直接瞪大了眼睛。 看到“怒目圆睁”的郑渊，不远处的皇帝下意识想站起来，但是不知为何又停下了动作，转而看向侧边站着的五个华服年轻人。 感受到皇帝的视线，五人默契的微微低下头，全然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皇帝虚握着拳头，大拇指慢悠悠的摩擦着食指，眼波流转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郑渊也终于吸收了全部的记忆。 郑渊也知道了到底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穿越了！ 刚开始意识到这个事情的时候，郑渊心里还有些暗喜，毕竟这可是穿越啊！谁不想当一回天命之子？ 可是很快陌生的记忆就给郑渊泼了一大盆凉水。 好消息：这是一个压根不存在正史中的周朝，但是好在不是有杀人如杀鸡的女帝的武周。 这个世界在秦汉时期倒是跟原本历史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到了汉末三国的时候就莫名出了偏差，直接歪到了姥姥家。 最后夺得天下的不是司马家，而是一个闻所未闻的唐家，于是历史便开始在另一条完全陌生的路上一路狂奔。 唐家统治天下一百五十四年后，被前身所在的郑家趁天下起义夺得了天下，代替了原本南朝宋政权到唐朝的时间线，掌天下已有一百七十余年。 而这前身也叫郑渊，还是这个大周皇朝尊贵的九皇子，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若是穿越到普通人家，郑渊还真是不想活了，古代的生活有多么艰难身为曾经的历史系学生的郑渊可太清楚不过了。 与现代生活一比，说是人间地狱也毫不夸张。 有好消息，自然也就有坏消息。 坏消息：虽然自己是九皇子，但是现在上面的哥哥就五个了，就这还得算上太子。 而太子是不计入皇子行列中的，也就是说，前身的哥哥死了四个。 没有一个是寿终正寝，全是横死。 哦，不对，应该死了五个。 因为前身也嗝屁了。 出手的就是大周的五皇子，太子的最大敌人。 大皇子独自一党，谁也不搭理谁，也不跟他们掺和，太子与三皇子一党，而五皇子跟八皇子是一党。 从明面上看，太子势力最大，但是其实是五皇子势力最大。 前身死的四个哥哥里，有两个的死是五皇子暗中出手的，甚至于谁都知道是他干的，但是就是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那五皇子就还是皇子，而不是弑兄杀弟的畜生，就连皇帝都没有办法。 而现在，死在他手上的皇子有三个了，前身也是死在了五皇子手中。 因为前身才刚到十六岁，虽然也算成熟，但是跟几个哥哥压根没有可比性，对于他们而言，前身就像一只小白兔一样无害。 前身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他是最小，也最受宠，但是却不愿意站队五皇子，再加上其他各种原因，这就惹来了杀身之祸。 不过郑渊根据记忆所知，五皇子下手的极为隐秘，先是用一种药让前身心脏加速跳动，让其感觉到莫名的心慌，不敢出门。 之后派死士大半夜装鬼吓唬前身，经过这一刺激，前身直接被吓的心脏骤停而猝死，这才让郑渊稀里糊涂的鸠占鹊巢。 虽然郑渊依旧没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好好的睡着觉就穿越了，但是现在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毕竟回是肯定回不去了，还不如用这个九皇子的身份好好享受一下皇家腐败的生活。 至于抢夺皇位，郑渊表示不敢想。 他的能力连跟前身一个十六岁孩子比都差点意思，怎么可能跟那几个皇子斗的过？ 而且当皇帝有多累，郑渊又不是不知道，说句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都算是美化不少。 不仅如此，还有各种各样的限制，忒累。 还不如当一个闲散王爷来的舒坦。 正打算着自己未来的郑渊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既然醒了就睁眼吧。”一道威严的声音在郑渊耳边响起。 郑渊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睁开了一只眼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下一秒，郑渊本能的脱口而出：“父皇。” 大周皇帝郑钧微微颔首，眼神古井无波，像是要看穿郑渊的内心：“说吧，谁干的？别告诉朕你不知道。” 五皇子郑椋闻言虽然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是长袖中的手却下意识捏紧了衣服。 郑渊面对郑钧压力极大，甚至感觉说谎会被直接看穿。 但是作为曾经历史专业的学生，郑渊深知但凡是皇帝都不愿意看到兄弟阋墙，哪怕是真的有仇也不行。 而且就算他如实说了，也不见得五皇子郑椋就会被怎么样，毕竟根据前身记忆里的印象，郑钧并不是那种对自己亲人也杀伐果断的性格。 再加上他并没有证据可以表明自己的事是郑椋所为，恐怕那吓唬他死士也早就被清理干净了。 所以大概率皇帝郑钧会对五皇子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到时候等郑椋缓过来，恐怕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郑渊扫视了一圈外场的所有人，特意与五皇子郑椋对视一眼。 郑椋眼睛微眯，狡猾如他，自然看出来自己这个九弟知道是自己所为了。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郑渊开口说道：“回父皇，儿臣不知，兴许只是意外而已。” “意外？”郑钧眉头微挑：“呵呵呵……原来是意外，好一个意外！” 最后五个字郑钧加重了语气，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在场所有人。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郑钧的滔天怒火，立马全都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喘。 郑钧沉默片刻，看着郑渊，脸色稍缓：“既然是意外，那便好好修养，你母后也跟惦念你，等修养的差不多了，记得去问安。” 郑渊点了点头，恭顺道：“儿臣谨记。” 郑钧一甩袖子，看向自己的儿子们：“你们五个，跟朕出来！” 第2章 当孝子!做闲王! 太子五人对视一眼，爬起来跟在郑钧身后走了出去。 房门被太监关闭，殿内的宫女与御医皆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陛下走了，那也就代表不会怪罪他们，看来他们是活下来了。 为首的老御医温声细语道：“殿下，再让老臣帮您把把脉，免得出现差错。” 郑渊闻言便将胳膊伸了过去，他也担心前身会不会留下什么暗伤之类的。 …… 花园中。 郑钧单手撑着腰，背对着众位皇子一言不发。 太子几人自然也不敢出声，只能微微弯着腰看着地面，等候郑钧开口。 就这么过了十几分钟。 太子几人被太阳晒的额头见汗，却不敢抬手去擦。 这时候郑钧也终于开口了。 “跪下。” 几人闻言一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双膝跪地。 郑钧转过身，冷漠的俯视着自己的儿子们。 “朕自十七岁登基以来，二十六年宵衣旰食，殚精竭虑，丝毫不敢懈怠，为的就是让天下百姓平安富足，让你们，让大周有一个好的未来。” 说到这，郑钧深深叹了口气，叹的太子几人立刻趴了下去，以头抢地。 “结果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朕的，兄弟阋墙，同室操戈，甚至不惜对自己的兄弟下死手，对吗？” 太子几人就算胆子再大，那也不敢认下这个罪过，连忙齐声道：“儿臣不敢！” 闻言郑钧冷笑一声：“不敢？还有你们不敢的事？既然不敢，老二、老四、老六、老七，都是怎么死的？千万别告诉朕是反贼或者草原人干的。” “朕是老了，但是还没蠢到这种地步，你们……明白吗？” 几人闻言趴的更低了，五皇子更是冷汗直流。 郑钧再度叹了口气，仰头望天：“老二他们几个死了也就罢了，生在皇家，既然想争这个位置，就要认命，死了也怪不得别人，朕当年手也不干净。” “可是……”郑钧眼神冰冷的看着几个儿子：“老九他才十六岁，还未及冠，你们也要对他出手？是不是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儿臣万万不敢！还请父皇息怒！”x5。 郑钧闭着眼睛摆了摆手：“都给朕滚去宗寺受罚，之后面壁三日反省。” “是。”x5。 待到太子五人离开，郑钧幽幽叹了口气：“冤孽啊……这难道就是朕当年所作所为的报应？” …… “老五，干的好啊。” 太子冷笑着看向五皇子郑椋。 郑椋此时也从刚才的状态恢复过来，感受着背后的湿冷，微笑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呢？臣弟不太懂啊。” “不懂？”太子冷笑：“老九他的事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父皇，但是骗得了我们吗？你还不说实话？” 郑椋轻笑：“太子殿下，您这手段也太拙劣了点，想往臣弟身上泼脏水，最起码你也得用点心才是吧？” “说起来臣弟还想斗胆问问太子殿下您呢，您为何要对可怜的九弟动手？他没得罪过您吧？” 郑椋大义凛然道：“若是他有什么不对的，臣弟这当哥哥的自然要给他挡祸，您有什么能耐冲臣弟来就是，万万不要迁怒老九。” 看着虚伪的郑椋，除了大皇子依旧无动于衷以外，其他三人皆是一脸的鄙夷。 得厚成什么样的脸皮才能让这个伪君子毫不脸红的说出这样的虚伪的话来？他真的不怕有报应？ 太子忽的看向大皇子：“大哥，你怎么看？” 大皇子郑泰是所有皇子里年纪最大的一个，也更加沉稳，整个人皮肤有些黑，身上的气质因为从过军的缘故，相比皇子更像是一名将军。 郑泰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一脸微笑的郑椋：“不怎么看，你们想杀谁，要杀谁，我不管，也懒得管，但是杀兄弟这种事，别让我抓到把柄。” 说罢，郑泰转身大步流星的朝着宗庙走去。 郑泰的话意思很明显，就是单纯的威胁，但是无论是太子还是五皇子，都没有放在心上。 对于郑泰这种糙汉子，他们想不让他查到的事，他绝对查不到。 五皇子摸了摸嘴唇，忽地笑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其他人见状也只能跟上。 无论他们如何上蹿下跳，依旧不敢违背皇帝的旨意。 被皇帝厌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出局。 只要皇帝还在，区区一个太子之位而已，随时可以换成任何人，换不换也仅是看皇帝的心情罢了。 对于一个十七岁就碾压一众兄弟登基的皇帝，他有的是办法让他的意思被所有大臣乃至宗族同意。 只在于他想不想而已。 …… 此时被御医确认已经无碍的郑渊已经在一众美貌宫女的服侍下穿戴整齐。 大周开国皇帝在洛水旁起事，认为皆是洛水保佑才得天下，所以极其崇尚黑色，无论是龙袍还是太子服、皇子服，基本都是主体为黑色搭配其他颜色点缀，多为金色。 看着身上黑色的金纹华服，耳边听着环绕周身的莺声燕语，郑渊不禁感叹。 真是太腐败了。 但是他好喜欢。 四名太监合力抬着一面半人高的铜镜放到郑渊面前，供其检查自身着装。 看着镜中的自己，郑渊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因为镜中人好看的有些不真实。 是的，郑渊现在这具身体不仅年轻有活力，而且容貌俊美，但是又不减英武之气，就比读者老爷们差那么一线而已。 郑渊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男人，现在郑渊终于明白，为何前身会受宠到被五皇子嫉妒了。 这样的容颜，在古代这种极度看脸的时代堪比核武器，想不受欢迎都不行。 虽然刚才他也看到了皇帝跟几位皇子的容貌，虽然也都很帅气，但是与自身相比，还是差了一筹。 郑渊深知，只要自己老老实实不对皇位产生觊觎，那以自己脑中的知识外加身世与容貌，他将是世界上过的最舒服的人。 由此，郑渊更确定了自己未来的方针。 什么狗屁的穿越者荣光？ 屁！ 活的安全、舒服才是第一位！ 此生就六个大字——当孝子！做闲王！ 彻底躺平摆烂。 至于为什么要当孝子，这很好理解。 在古代皇室，无论什么朝代，都是极度缺乏亲情的温暖的，没有任何例外。 天家无父子，皇室无亲情并不是说说而已。 君臣父子，先是君臣，随后才是父子，这是铁律，哪怕皇帝有心改变也几乎无能为力。 哪怕是朱元璋这种宠儿狂魔，与朱标吵架吵不过的时候，也忍不住摆出“我才是皇帝”的架子，对其他儿子的态度反差那更是世人皆知。 而这种情况，上下五千年，放眼望去也就这一家而已，可见皇家的亲情是多么罕见，堪比传国玉玺一般。 郑渊相信，大周皇帝跟皇后也一定缺少这种亲情的情绪价值。 当然，也不能太过分，不然真给皇帝感动的一塌糊涂，万一太子之位砸头上可就完犊子了。 皇帝的日子不是郑渊想要的，招猫逗狗的纨绔王爷才是他的心头之好。 第3章 或许是没吃饭的缘故 为了贯彻落实自己的生存方针，郑渊这才穿戴整齐，准备去给皇后问安。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前身的生母荣贵妃号称天下第一美人，但是却在生产之时血崩而死。 因此当时的皇帝勃然大怒，皇宫之中血流成河，负责接生以及负责安全的御医与接生婆全被夷三族。 最后调查显示荣贵妃之死只是意外，皇帝这才勉强罢手。 虽然郑渊觉得荣贵妃的死有些蹊跷，但是时隔多年，就算有心想查也无从下手。 虽然暗中传闻是姜皇后下手，但是压根没有证据，而郑渊是自襁褓之中被皇后亲自养大的，对其视如己出，才算是让这个传言不攻自破。 但是看多了阴谋论的郑渊却觉得，姜皇后或者说她的母族就是幕后黑手。 因为在荣贵妃出现之前，姜皇后才是天下第一美人，更是与皇帝青梅竹马，身后母族更是强悍无比。 其母族出了六任宰相，三位皇后，十七个正二品大员，其他各级官员更是不计其数，可以说姜家就是大周的定海神针。 虽然招惹了历代皇帝的忌惮，但是因为势力太过庞大，就算是皇帝也是无从下手，只能任由姜家成长。 而姜姓本就是上古八大姓之一，相比于皇室的郑姓出身高贵了不止一筹。 所以一直强盛无比的姜家，见有人可能威胁到了姜皇后的位置，那么暗中出手倒也不算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但是郑渊也知道，这也仅仅是他的猜测而已，更何况郑渊不信没有人跟他想到一起去。 但是姜家与姜皇后依旧安然无恙，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要么是皇帝觉得奈何不了姜家，只能忍气吞声，要么就是姜家跟姜皇后是真的无辜。 “殿下，殿下？” 一声轻柔的呼唤打断了郑渊发散的思绪。 郑渊回过神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是自己的贴身女官——云萍。 说起来，大周的皇子皇孙贴身服侍之人都必须是自幼进宫陪着一起长大的宫女，只有太子跟皇帝，才能培养近侍太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郑渊疑惑道：“嗯？怎么了？” 云萍柔声问道：“您对衣服还满意吗？不满意奴婢让人去换。” “哦……”郑渊摆了摆手：“没事，挺好的，就这样吧。” 云萍点点头，挥手让其他人退下：“好的殿下，那您接下来要去哪吗？” 郑渊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去坤宁宫，向母后请安。” …… 坤宁宫。 美艳不可方物的姜皇后正在专心致志做女红。 “也就是说……之恒没事了。” 之恒是郑渊的字，取自诗经的“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这个字是姜皇后亲自彻夜翻阅典籍给郑渊起的，希望郑渊长大有旺盛的生命力，像月亮一样稳固，不要重蹈荣贵妃的覆辙。 对这个字，皇帝格外满意，如此就直接定了下来，姜皇后还因此得到了皇帝的赏赐。 一旁女官回答道：“是的皇后娘娘，陛下去了不久，九殿下就醒了，而且经过御医的诊治，发现已经康复。” 姜皇后温婉的笑了笑：“陛下真龙天子，自然是诸邪辟易，之恒醒过来并且痊愈也不奇怪。” “娘娘说的极是，不过很快陛下就把太子殿下以及几位皇子叫出去，不久之后太子殿下与几位皇子就去了宗寺受罚，听闻还有面壁三日。” 姜皇后动作一顿，美眸之中眼波流转，片刻后继续不紧不慢的下针：“这样吗……知道了。” 这时候殿外忽然隐约传来一阵吵闹声，让姜皇后微微蹙眉。 她最不喜的就是在自己做女红的时候有人打扰，而且自己做女红都是有固定时间的，往常这个时候就连陛下都不会来打扰。 一旁的女官自然知道如何做，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查看情况。 不多时，女官回来：“娘娘，是九殿下来了，说是要请安。” “谁？”姜皇后有些惊讶。 “娘娘，是九殿下，奴婢很确定。” 姜皇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前面刚说刚刚苏醒，现在就来请安了？ 这孩子不会是来告状的吧？ 这种事她可不想掺和进去，水太深，就算她是皇后，也是有可能淹死的。 甚至可以说，这场游戏，除了皇帝以外，只能是皇子参与其中，剩下的人，谁进谁死。 很快，郑渊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一进门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对此郑渊是没有一点穿越者该有的不屈与傲骨，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无懈可击。 郑渊咚的一声一头磕下：“儿臣问母后安！” 姜皇后慌忙站起来走到郑渊跟前将郑渊搀扶起来：“哎呦~之恒我儿，何故行此大礼啊？有什么委屈跟母后说，母后给你撑腰。” 郑渊顺势站起身，呲牙咧嘴的揉了揉红润的额头。 擦…… 第一次磕头，没经验，使劲使大了。 好特么疼啊…… “没有！谁敢欺负儿臣啊？儿臣这次大难不死，自然是想母后了，特来向母后请安。” 这一番话郑渊说的那叫一个脸不红气不喘，一副“我说的全是心里话”的样子。 可以说郑渊把前世社畜睁眼睛说瞎话恭维领导的功力发挥了十成十。 姜皇后闻言笑的见牙不见眼：“好好……好孩子，云清还不看座？” 作为后宫之主的姜皇后什么事都见多了，但是还真就没经历过这种被儿女极其亲近的感觉，瞬间就有些沉醉了。 一旁的女官躬身一礼，去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了姜皇后座位旁边。 姜皇后拉着郑渊的手坐下，不住的上下打量着。 饶是看着长大的，但是姜皇后每一次都不禁感叹。 她长得也不比荣贵妃差到哪里去啊，怎么她就生不出这么好看的人儿来呢？ 甚至有的时候看的久了，姜皇后甚至心里还有点嫌弃皇帝。 “快让母后好好看看，真的没事了吗？那这小脸怎么这么白啊？一点血色都看不到。”姜皇后一脸疼惜的看着郑渊。 姜皇后的热情让郑渊有些无所适从。 主要是吧…… 他空有记忆，但是对姜皇后却没有该有的亲情，面对如此绝色，郑渊现在没丢脸已经很不错了， 郑渊宽慰道：“儿臣真的没事了，母后您放心，脸色的问题可能是因为刚醒过来还没吃饭的缘故吧？” “哈哈哈……你啊你啊，跑母后这里来蹭饭是吧？”随即姜皇后看向自己的贴身侍女云清：“还不快去御膳房准备饭菜？” “是，奴婢这就去。” 郑渊笑道：“麻烦云清姑姑了。” 云清赶忙行礼：“殿下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可担不起殿下如此称呼。” 虽然云清如此说，但是郑渊却并没有更改称呼的想法。 第4章 姜皇后的示好 老话说得好，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相比较于这些大人物，往往他们身边的人更加难缠。 一旦招惹了他们，到时候人家一句话就可能让你前功尽弃。 郑渊更是深谙此道，天知道他穿越前见过多少个被领导身边的马屁精害了的人？ 所以，对于姜皇后身边的近侍女官，郑渊当然得跟她打好关系，不然什么时候不小心被她坑一次就够他喝一壶的。 姜皇后忍不住埋怨：“你这孩子，醒过来以后还变客气了，还喊一个奴婢姑姑。” 郑渊嬉笑道：“云清姑姑好歹也是跟母后您一路艰辛走过来的，儿臣叫一声姑姑不过分。” “儿臣经此一事，在梦中也想清楚很多，人活一世，开心快乐最重要，其他都是天边浮云而已。” 姜皇后闻言一阵愕然，随后轻柔的抚摸了一下郑渊的脑袋：“唉……可怜之恒吾儿了。” 对此，郑渊虽然依旧是一副微笑的样子，但是心底却在腹诽。 太子可才是姜皇后亲生儿子，自己这个干儿子算个屁啊。 不过郑渊也知道，自己这一番话，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太子耳中，到时候自己可就有挡箭牌了。 自己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无心争夺皇位，也就代表了自己站队太子一党，与太子不是敌人。 那么如果五皇子再对他出手，太子能坐视不管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虽然大臣们都不站队，但是不代表他们就是瞎的，当看到太子连自己弟弟都能弃之不顾，他们能放心的跟随太子吗？ 所以，哪怕太子再不情愿，也得咬牙硬刚五皇子，保住已经摆明立场的郑渊。 就是为了立住人设，如此日后落到大臣站队，各路重臣才能放心辅佐。 郑渊不知道姜皇后能不能看得出来他的打算，但是就算看出来也无妨。 他这个就是赤裸裸的阳谋，就算明知道这是一杯饮鸩止渴的毒酒，太子愿不愿意这杯酒他也得咬牙喝，除非他想将太子之位拱手相让。 虽然郑渊想要躺平，但是既然他成了“郑渊”，那么“郑渊”的一切都是他的了，自然也就包括为前身报仇。 哪怕碍于和平年代养成的性子让郑渊暂时不敢杀人放火，但是不代表他就不能想办法恶心恶心五皇子。 想必…… 五哥他知道了以后会很开心吧？ 郑渊越想越觉得心里痛快，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 姜皇后看着郑渊，却觉得郑渊的笑容怎么带着一股嘲弄的意味呢？ 不过姜皇后也觉得无所谓，既然郑渊放弃了争夺皇位，那她也不介意继续当一个和蔼可亲的母亲。 姜皇后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皇子干的好事，但是并不妨碍姜皇后由衷的感谢他。 若是没有这件事，太子又怎么可能平白获得了一位皇子的投靠呢？ 现在只需要将大皇子那个一根筋想办法丢出京城，那么就可以让太子安心对付五皇子一党了。 可以说，郑渊与姜皇后各怀鬼胎，但是明面上却是一团和气。 经过现代社会的网络洗礼，郑渊几句话便能让姜皇后笑的直不起腰来。 姜皇后抬手揉着脸颊：“哎呦……之恒啊，你可别逗母后了，这都要笑出皱纹来了。” 郑渊却故作不满道：“欸~母后你说这话儿臣就不爱听了。” 姜皇后自然能看出郑渊是故意这么说的，于是便迎合的问道：“怎么呢？之恒好好的为何对母后不满呢？” 郑渊认真道：“母后您天姿国色，闭月羞花，不同其他庸脂俗粉，老天爷都会不忍心让您脸上出现皱纹的，所以多笑笑怎么可能有皱纹呢？” “若是现在母后您与儿臣便衣出宫，百姓都得以为母后您跟儿臣是姐弟俩呢！” 郑渊这言之凿凿的几句话一出口，姜皇后立刻喜笑颜开。 女人嘛，哪怕她知道自己容颜绝美，也是喜欢听人夸赞自己的，很何况是日渐老去的姜皇后呢？ 虽然姜皇后三十多岁快四十岁依旧美艳动人，但是却不像当年让皇帝那么沉迷了。 姜皇后自然会对自己的容貌越发的在意，甚至怀疑，但是有郑渊今天这几句话在，姜皇后瞬间自信起来。 姜皇后感慨道：“臭小子……净胡说，拿些瞎话哄骗母后，母后都老啦~” 不过很快姜皇后眼睛一转，问道：“之恒，母后记得你今年十六了吧？” 郑渊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回母后，正是。” 姜皇后点点头，微笑道：“那母后也该开始为你操心婚事了，待你及冠便成婚。” 闻言，郑渊眼睛瞬间瞪大：“不是……母后，儿臣还小，这种事就不劳烦您了吧？” 姜皇后不满道：“你这混小子，母后这也是为了你好，堂堂皇子，未来的王爷，王妃怎么能随意呢？待母后挑选过后让你见见便是。” “又不是让你现在成婚，还有四年呢，你慌什么？就这么说定了，赶上过几日，母后召集各家诰命来宫里聚聚，母后也好挑选一番。” 郑渊咽了下口水：“那什么……母后哇，太子殿下还有几位皇兄不也没有太子妃呢吗？儿臣这作为弟弟的，不着急吧？” “啧！”姜皇后不满的轻拍了郑渊一下：“什么太子殿下？虽不是一奶同胞，但是母后对你也是视如己出，以后没有外人就叫大哥就行。” “另外太子妃可不是母后能说的算的，那也得你父皇点头才行，至于其他皇子嘛，不必管他。” 郑渊嘴角抽了抽，虽然他权谋的能力不太行，但是也不是傻子。 何尝看不出来这是姜皇后为了太子在跟他套近乎？ 恐怕等再看到太子时，他就该以大哥自居了。 这时候女官云清也带着十几个端着食盒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娘娘，殿下，现在用膳吗？” 姜皇后皱眉道：“之恒都饿了，还用问吗？” 云清没有丝毫犹豫：“奴婢知错。” 说罢，云清示意身后小太监们将食盒打开向郑渊与姜皇后展示，不被两人所喜的菜肴都被撤下，最后只留五道菜与一份汤。 郑渊第一次见真正的宫廷用膳，于是有些好奇的看着。 与郑渊所想不同，在每份菜肴上桌之后，都要由端菜的太监尝上一口，随后站立在一旁。 过了一盏茶左右的时间，见一众太监没有任何异常，姜皇后这才示意郑渊动筷。 菜肴虽然看起来精致，却并不太符合郑渊的胃口。 就是一些青菜、羊肉、鱼脍、蒸肉一类，配上一碗粟米饭一张饼而已。 其他的倒还好，而羊肉虽然有胡椒去腥膻味，但是依旧让郑渊有些不适应，勉强吃下些便放弃了。 第5章 打造装备 姜皇后见郑渊放下筷子，不由问道：“之恒，怎么了？没胃口吗？” 郑渊抿了抿嘴，猛的往嘴里灌了一口茶：“是啊，虽然腹中饥饿，却没什么胃口，让母后担忧了。” “唉……”姜皇后轻叹一声，放下了筷子：“说来也是，受到如此惊吓，如何能有胃口？那一会母后让他们给你再做一些送到你那里好了。” “谢母后，不过儿臣先行告退了，儿臣还准备去向父皇问安。” 姜皇后点了点头：“也对，之恒你快去吧，母后就不留你了，云清，替本宫送送殿下。” “是。” 出了坤宁宫，郑渊站定脚步。 云清见状也停了下来，恭敬的站在一旁。 郑渊问道：“云清姑姑，不知这做东西的地方在哪啊？” “回殿下，您是想去工部对吧？奴婢带您去。”随即云清苦笑一声：“另外您别叫奴婢姑姑了，奴婢真的承受不起啊。” 郑渊却说道：“还是那句话，叫您姑姑是应该的，哪怕父皇问起也无妨，既然姑姑叫我殿下，那就不要违背我的谕令才是。” “这……”云清瞬间便说不出话来，最终只能无奈道：“奴婢谨遵殿下谕令，恕奴婢僭越了。” 郑渊哈哈一笑，隔着衣袖一把抓住了云清的手腕：“好了好了，云清姑姑不要这么严肃嘛，快带我去工部吧，还有正事呢。” 被郑渊抓住手腕的云清脸颊一红，但是也不好挣脱，只能默许了郑渊的做法：“奴婢带您去。” 皇宫比郑渊想象中大很多，但是碍于规矩，郑渊虽然受宠，但是还没到能在皇宫内坐轿子、骑马的程度，所以去工部只能腿着。 小半个时辰后，郑渊终于到了工部。 虽然身体年轻力壮，但是郑渊依旧累的不轻，一旁的云清适时掏出一方手帕给郑渊擦汗。 郑渊接过手帕，长出一口气：“呼……累死我了，以前怎么没觉得皇宫这么大？” 此时郑渊却是忘了他以前学过，皇宫可是非常大的，只有后宫才是真正的皇帝居所，而真正的皇宫是京城的内城。 不但有很多部门在，还有一些重臣跟皇子、王爷居住，只有外城才是百姓以及绝大多数的官员居住的地方。 云清安慰道：“以前殿下未曾走这么远的路，也是正常的。” 郑渊点了点头，抬脚朝着工部大门走去。 工部门口人来人往，大小官员不停的进进出出，显得很是忙碌，所以自然也就没人关注郑渊二人。 但是走的深了，还是有官员认出了郑渊，连忙上前见礼：“臣工部侍郎沈从越见过九殿下。” 闻言郑渊看向说话那人，只见其身穿绯色官袍，再加上自称工部侍郎，这就说明是一个从三品官员。 在大周，黑色、金色为尊，紫色次之，红色再次，随后便是蓝色、绿色与青色。 金色是与黑色搭配在一起用的，自然只有皇室成员才能有资格穿。 其他人若是想穿黑色，也是可以的，但是绝对不能有金色乃至于近似的颜色。 而正一品到从二品便是紫色官袍，正三品到正四品是红色。 从四品到正六品是蓝色，从六品是绿色，七品开始便是青色，皆是官职越低官袍的颜色越淡，用以区分身份。 而眼前这个自称沈从越的工部侍郎的衣服便是红色偏淡的绯红色，不是那种鲜艳的正红色。 不过郑渊的事倒是也不复杂，一个工部侍郎都算是大材小用了。 “沈从越，沈侍郎，对吧？” 沈从越拱手行礼笑道：“回殿下，正是，敢问殿下来工部是有何需要？臣可效劳。” 郑渊摆手：“免礼，只是些微末小事，倒也要劳烦沈侍郎了。” “呵呵呵……这是臣的荣幸才是。” 郑渊说道：“不知道工部的铁匠在何处，本宫找他们做点东西。” 说实在的，有生之年第一次自称本宫，还让郑渊感到有些小羞耻。 但是没办法，对臣子说话，总不能总是我啊我的自称，必须要规矩。 沈从越伸手示意：“殿下您这边请。” 七拐八拐后，郑渊忽然觉得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让郑渊忍不住皱眉后退半步。 这下可把沈从越吓了一跳：“哎呦！臣罪该该死！殿下您到旁边稍候，臣去叫管事的！” 郑渊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事，你去吧。” 沈从越行了一礼后一路小跑，直奔里面而去。 不多时，沈从越带着一名赤裸上身的古铜色皮肤的壮汉小跑过来。 一旁的云清见状连忙皱着眉侧过身去。 沈从越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介绍着身旁的壮汉：“殿下，这个就是铁匠的管事的，您叫他石头就行。” 壮汉更是实在，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哐哐给郑渊磕头，瓮声瓮气的说道：“草民王石头见过殿下！” “王石头是吧？”郑渊上下打量了一下：“本宫说出来的东西，你都能做吗？” 王石头一听是问自己吃饭的本事，顿时有些自得起来：“殿下！草民不是跟您吹，只要是您能说的出来的，哪怕是从来没出现过的，草民也是做个差不离！” 沈从越连忙踢了王石头一下：“你找死啊！？给我低下头去！声音低些！你若是冲撞了殿下你万死难赎！” “哎哎哎~”郑渊摆了摆手：“行了，没到你说话的时候，一边玩去，本宫在跟他说话。” “是是是……臣僭越了。”沈从越连忙干笑着退到一旁。 但是沈从越也没忘了用眼神警告王石头，让他不要乱说话，注意一点。 经过沈从越的一顿吓唬，王石头显然拘谨了许多，一双满是老茧的大手不住的在裤子上搓动。 郑渊温声道：“别紧张，本宫就是让你做点东西，做好了有赏，做不好也不罚你，可听的明白？” 王石头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草民听明白了。” 不远处的沈从越气的直跺脚。 前面的“回殿下”三个字让你这王八蛋就咸菜吃了不成！？ 郑渊一脸无奈，叹了口气：“云清姑姑，你让那家伙安静点。” 云清闻言躬身应了一声，随后走到沈从越跟前展示了一枚令牌，看到令牌，沈从越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 见沈从越认识，云清伸手朝着远处一指，惜字如金。 “滚！”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微臣这就滚！” 说罢，沈从越连滚带爬的朝着远处跑去，看那样子仿佛是恨爹妈少生两条腿似的。 第6章 陛下要见你 碍事的人走了，云清也没有回到郑渊旁边，而是站在了远处。 郑渊左右看了看，顺手拿起一根枯枝，在地上画了两个图案。 “这个。”郑渊指了指其中一个：“是锅铲，一定要用好铁打造，努力达到镜面一般。” “而这个，是铁锅，要尽可能薄一点，做成半圆形，这边圈一个圆形筒，用来插木柄的，要求跟锅铲一样，明白了没有？” 王石头看着地上的图案，左看看右看看，思考片刻后重重点了点头：“殿下您放心，交给草民吧！用不上一个时辰就可以完成！” “好！”郑渊拍了下王石头的肩膀：“做的若是让本宫满意，重重有赏！” 听到有赏，王石头顿时咧嘴笑了起来。 “哎！草民这就去！”王石头站起身就要跑。 郑渊提醒道：“多做几套备用。” “欸！殿下您放心吧！” 郑渊看着王石头的身影消失在院墙后，长出一口气。 有了铁锅，就能吃到炒菜了，虽然味道也不一定就有多好，但是肯定比现在的饭菜强上不少。 忽然，郑渊好像想起来什么。 “云清姑姑，快，跟我再走一趟，去找一下工部尚书！” 云清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上前带路。 说来也是巧了，今天工部尚书曹文宣正好当值，听闻九皇子前来找他，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出溜下来。 没办法，由不得他不怕，现在正是夺嫡越发激烈的时候，跟皇子们走的太近绝对没有好处，甚至一个不小心，丢乌纱帽都是轻的。 现如今跟皇子走得近还能没事的，除了帝师大人以及丞相还有几位大儒，其他人绝对落不得好。 “哎呦……这可要了亲命了，好端端的找老夫作甚啊？”曹文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断的抖落着手。 但是曹文宣也不敢不见，见了未必有事，不见肯定有事，尤其是来的还是圣眷正浓的九皇子。 不多时，郑渊被人带进了曹文宣的书房。 曹文宣连忙上前几步行礼：“臣工部尚书曹文宣，见过九殿下。” 对于这样的重臣，郑渊自然郑重一些，回了一礼后温声道：“曹尚书，本宫有些事情想麻烦一下尚书大人。” 曹文宣强笑道：“九殿下您言重了，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便是。” 郑渊倒也没着急说，将曹文宣拉到一旁。 这让曹文宣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这位九皇子遭逢惊吓差点丢掉性命，现在开始准备夺嫡拉拢他呢。 “咳~曹大人，不知这购买一些东西可否通过工部啊？” 闻言曹文宣心落到了肚子里。 只是买东西啊，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曹文宣拱手道：“购买之事按理说应该通过户部才是，但是既然殿下您开口了，臣工部也可效劳。” “那就好。”郑渊点了点头：“但是购买的东西一定要保密，这很重要，曹尚书可明白？” “呃~明白，明白。”曹文宣迟疑片刻，连忙点头回应。 “嗯，请曹尚书派人去海边让百姓帮忙抓一些生蚝跟海肠，本宫有大用处。” 让郑渊没想到的是，曹文宣闻言却是一脸迷茫：“敢问殿下，这……生蚝与海肠是何物啊？” 郑渊拍了拍脑门，他把这茬给忘了。 “生蚝就是牡蛎，至于海肠……呃……”郑渊一阵挠头：“我也说不太清楚，反正就是一种肉色的海边虫子，让人去跟当地渔民问问吧。” “这……好吧，臣自当尽力找到殿下所需之物，不过京城离海边有些遥远，还请殿下耐心等候一段时间。” 郑渊皱眉：“得多久？” “呃……”曹文宣思考片刻，试探性的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月？” 郑渊抬手扶额。 真久啊…… 曹文宣见状还以为是郑渊不满，连忙道：“二十天！二十天！殿下，真不能再少了！” 呦呵？ 还有意外之喜？ 郑渊故作不大情愿的说道：“那……行吧，但是切记，不可劳民伤财，让渔民帮忙的时候要适当的给点工钱，明白了吗？” “工……工钱？”曹文宣有些愣神。 “对，怎么？有意见？” 曹文宣腹晦，这种小事还需要给百姓工钱？那这一来一回得多出多少花费？ 九皇子私下找来，那就是私事，还特意让保密，那就不能让户部出钱，所以肯定要能省则省。 毕竟他们工部日子也难过啊，哪有那么多闲钱？ 但是曹文宣身为二品的工部尚书，自然也没蠢到会出言反对，而是满口答应下来，反正到时候给不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何必呢。 “殿下放心，臣明白。” 郑渊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很好，放心，这件事若是成了，父皇也会很高兴的，不过这是惊喜，先不能说，明白吧？” 曹文宣干笑：“臣……尽量吧，呵呵呵……” 郑渊疑惑道：“怎么还尽量呢？” “哎呦~殿下哎，当今陛下耳聪目明，什么事能瞒得过啊？臣也只能尽力隐瞒，但是若是瞒不住，还请殿下别怪罪臣等。” 闻言郑渊一想，觉得说的也有些道理。 毕竟古代不比现代，交通不便利，工部要去给他做事肯定要有人员调动，怎么可能瞒得住近在咫尺的皇帝？ 所以他所谓的惊喜，最终也只能是一句空谈，顶多是没人明白他要这些东西是干嘛用而已。 “嗯，本宫知道了，就算父皇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必紧张。” 曹文宣长出一口气连连点头：“呵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对于曹文宣并不想跟自己太过亲近，郑渊自然是知道的，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出来了。 不过曹文宣却很会做事，知道郑渊在等候工部的铁匠做东西后，便搬来一张桌子跟一些水果糕点摆上。 就在曹文宣觉得一切结束准备回书房喝口茶水的时候，却猛然发现自己书房的门开着。 对此曹文宣顿感疑惑，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走的时候已经关好门了，平常其他人也不敢不通禀就进入他的书房。 可是那这现在是什么情况？谁进去了？ 满心疑惑的曹文宣走进书房，正准备查看一下，忽然被一人捂住了嘴。 “别嚷，陛下要见你。” 正准备拼命挣扎的曹文宣闻言瞬间安静了下来。 背后之人见曹文宣没反抗，就松开了手。 曹文宣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中年男人，而这个人他还认识。 中年男人是皇帝的心腹，叫冯韵。 别看名字秀气，却是皇帝手上的一把尖刀，说是杀人如麻都算是夸奖他。 他有自由进出皇宫的特权，甚至在必要时候，还可以强闯后宫找皇帝，就连太子见到他，也得好声好语的打招呼。 可以说冯韵只要不死，那就完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第7章 铁锅就位 冯韵既然来到此处，那就意味着真的是皇上要见他，而且要隐秘。 曹文宣小心的问道：“冯大人，那咱们现在就走？” 面无表情的冯韵缓缓点头，转身便走。 曹文宣整理了一下官服，跟在了冯韵身后，一路前行。 很快，曹文宣就跟着冯韵来到了御花园中。 而此时的周皇郑钧正身穿常服坐在荷花池旁在喂鱼，显得很是悠闲。 冯韵带着曹文宣走到近处便停下了脚步，冯韵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 那曹文宣自然也不敢发出声音，微微低着头，额头遍布冷汗。 因为曹文宣压根想不到皇帝突然要见他是想干什么，越想越心虚。 待到郑钧手上一把鱼食撒光，郑钧拍了拍手，将残渣打落，一旁的近侍太监立刻上前递上干净的手帕供郑钧擦拭手掌。 郑钧随意的擦了擦手，将手帕甩到一旁太监托着的托盘上，这才漫不经心的看向冯韵与曹文宣二人。 “除了曹文宣，其他人先下去。” 闻言，冯韵等人立刻躬身行礼退下，很快偌大的御花园就只剩郑钧与曹文宣。 郑钧走到石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看都没看曹文宣一眼，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近来工部可还好？” 曹文宣身子一抖，连忙躬身行礼：“托陛下洪福，工部一切安好。” “嗯……”郑钧点了点头，轻饮一口茶水：“今天也安好？” 曹文宣瞳孔一缩，他当然知道皇帝想问什么，但是一时间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毕竟九皇子去工部的确是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但是就是因为这些小事，他就被陛下召见，这让曹文宣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思考片刻后，曹文宣拱手道：“自然安好，不过……今日九殿下去了工部，与臣交谈片刻。” 听到这话，正在喝茶的郑钧斜眼看了一眼曹文宣，看的曹文宣汗毛倒竖。 曹文宣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连忙将他与郑渊的谈话一字不漏的复述给郑钧听。 听完以后，郑钧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自顾自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 而不远处的曹文宣此刻早已经汗流浃背，后背的官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 郑钧忽然轻笑一声：“既然老九让你去做，那你就去做，跟朕说干什么？” 曹文宣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回落一点，连忙趁机会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是是是……微臣明白，明白。” 咔。 郑钧放下茶杯，杯底与石桌相碰发出一声轻响。 但是落在曹文宣耳中，却不亚于平地惊雷，整个人猛的一哆嗦。 “钱不够的话，跟户部说，老九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一件想做的事，哪怕只是胡闹，朕这做父皇的，也总得等他胡闹完再说，曹爱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曹文宣干笑道：“这是自然，陛下舐犊情深，让微臣深感敬佩。” “恭维的话就不必再说了。”郑钧看了曹文宣一眼：“为人臣子自然要摆正自己位置，孩子胡闹可以，他们还小，不怕错，可是……” “咱们这些老家伙也跟着胡闹，那就是不应该了，朕还不想看到你……告老还乡呢，你觉得呢？曹爱卿？” 曹文宣心猛的一颤，但是最后的一丝理智强迫他不敢跪下。 陛下只说了不想让他告老还乡，虽然意思谁都明白，但是却只能装听不懂，否则一旦跪下，那他想不“告老还乡”也不行了。 “微臣……微臣感怀陛下挂念，承蒙陛下看重，微臣自当为我大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对于曹文宣说出诸葛亮的话来，郑钧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 “行了，说的也差不多了，朕记得今日是你当值，快回去吧。” “是，微臣告退。” 看着曹文宣那有些手忙脚乱的背影，郑钧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 这时候，冯韵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躬身站在一旁。 “陛下，要不要臣……”冯韵竖起手指在脖子位置划了一下。 郑钧摆了摆手：“不必，老九他没野心，曹文宣也没这胆子，朕只是有些好奇他跟皇后说来向朕请安，却一出门拐到了工部，而有些好奇而已。” “曹文宣若是真有站队某位皇子的心，他早就在一见面的时候就会将与老九的话全盘托出了，但是他没有，这就说明他虽然心虚，但是却不是因为站队的问题。” “查查看吧，好歹也是工部尚书，总得有真凭实据才是。” “是，陛下。”冯韵行礼了一礼，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偌大的御花园只剩下郑钧一人。 郑钧左手虚握，拇指不断来回慢悠悠的摩擦着食指，眼睛直视前方，眼波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工部。 郑渊并不知道只是因为他一次心血来潮，便让堂堂工部尚书直接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此刻的郑渊正吃的满嘴流油。 没办法，他太饿了。 相较于饭菜，这些糕点反而更对郑渊胃口，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所以郑渊闲着无聊时在尝过一口后，那便是一阵风卷残云。 云清担忧的给郑渊递上一杯茶水：“殿下，您慢点吃，别噎到。” 郑渊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嗯嗯……没事没事……” 这时候，一个满身大汗的壮汉提着两样东西快步跑了过来。 正是王石头。 王石头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憨笑道：“殿……殿下，您看看……看看成不成？” 闻言郑渊立刻站了起来，眼神发亮的看着王石头手上的两样银光闪闪的东西，正是锅铲与铁锅，甚至王石头还贴心的给铁锅安上了一个木柄。 郑渊兴奋道：“好，好！跟我想的一模一样！赏！大赏！” 闻言王石头顿时咧嘴笑了起来。 郑渊摸了摸身上，却愕然发现，自己身上别说银子了，就是连一枚铜板都没有，顿时有些尴尬。 这时候一旁的云清从袖口里拿出一个荷包打开，倒出几粒碎银丢给王石头：“殿下赏。” 王石头定睛一看，发现这些碎银加起来得有二两多，顿时开心的不能自已，跪下疯狂给郑渊磕头：“谢殿下！谢殿下！谢殿下！” “行了行了，起来吧。”随后郑渊转头低声道：“云清姑姑，等我忙完了我还你哈。” 云清笑道：“殿下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郑渊接过两样东西，仔细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 “走！去御膳房！” 第8章 你再叫一声 御膳房。 一众御厨生无可恋的看着不停忙碌的九皇子，只觉得自己应该是活到头了。 甚至有几个胆小的御厨已经开始偷着写遗书了，免得等皇帝怪罪下来的时候没机会写。 毕竟自己做的御膳不被九皇子所喜，惹得九皇子大为不满，甚至都亲自下厨，这事怎么看也是得掉脑袋的。 出了这种事，皇帝与皇后自然也是收到消息了，相比较于哭笑不得的皇帝，皇后却反应极大。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尖细悠长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立刻严阵以待，躬身等候姜皇后进来，郑渊自然也不例外，无可奈何的放下手上的事情。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姜皇后不顾皇后威仪，快步走了进来：“之恒呢！？” 郑渊弱弱的抬起手：“母后……儿臣在这……” 姜皇后闻声眼神如刀一般射过来，快步走到郑渊跟前，把着郑渊手臂上下打量着：“没伤到哪吧？” 郑渊不由得苦笑：“母后，只是做个菜而已，怎么可能受伤呢？” 姜皇后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一声，紧接着抬手点着郑渊额头训斥：“你说说你！堂堂大周九皇子！往厨房跑什么？好玩吗！？真有点闪失怎么办！？” 郑渊被点的连连躲闪，但是又无可奈何：“母后，母后，消消气消消气，儿臣错了还不行吗？” 姜皇后没好气的瞪了郑渊一眼，随后看向一旁如同受惊的鹌鹑一般众御厨，轻喝一声：“来人！” 下一秒，一队手持金瓜的高大壮硕的士兵走了进来。 这让郑渊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姜皇后这有点玩的太大了吧？ 连庭前金瓜武士都带来了，这是要拆了御膳房的节奏吗！？ 要知道，金瓜武士可不是什么平常货色，那可是皇帝的仪仗队与近卫，丢到军伍中以一当十可能略微有那么些夸张，但是一个打五个肯定没什么问题的。 那都是精挑细选后的精锐中的精锐，负责皇帝安危的狠角色，他就是做个饭而已，没必要玩这么大吧？ 姜皇后伸手一指，冷冷道：“给本宫把这些废物拉出去！既然九皇子殿下不爱吃他们的饭菜，那留着也是无用！” 话音未落，一众金瓜武士面无表情的上前，准备擒拿众御厨。 顿时求饶声不绝于耳。 郑渊大惊，这开什么玩笑！？ 人家啥也没干，就要这么被处死了！？这哪是还没彻底适应角色的郑渊能接受的？ “我滴个亲娘欸！”郑渊连忙大吼：“母后快让他们住手！住手！住手！都给我住手！” 但是金瓜武士哪管那么多，压着不断哭喊的御厨就往外走， 金瓜武士们除了皇帝跟皇后说话他们听，剩下的也就是太子发话会考虑，但是也要首先看皇帝皇后的意见。 至于其他人？ 不好意思，你哪位啊？ 正当郑渊准备去阻止的时候，姜皇后却一把拉住了郑渊，眼神满是不可置信：“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但是现在郑渊哪里会管姜皇后，再不阻止自己就背上二十几条人命了！ “哎呀！什么呀？母后你快放开我，一会来不及了！” 姜皇后却是不放手，死死抓着郑渊不放，眼神朦胧的看着郑渊：“你刚才叫我娘了，对不对？” 郑渊急得直跺脚，但是现在郑渊也看出来若是没有姜皇后发话，金瓜武士压根不会理会他。 于是郑渊只好大声道：“对！对对对！娘！娘！我叫了！你快让他们住手啊！” 一滴清泪顺着姜皇后精致的脸颊流下，但是却开心的笑着。 反应过来的姜皇后略显慌乱的抹了下眼角：“咳……都回来吧。” 听到姜皇后发话，已经要走出门外的金瓜武士这才停下脚步，放开了众御厨。 众御厨如获新生，连忙跪下给郑渊磕头道谢。 “呼……”郑渊抹了下额头的冷汗：“吓死我了……” 郑渊这才真正的见识到古代残酷的一面，上位者一个不满，那便是血流成河，压根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美好。 与此同时郑渊更是无比庆幸自己是上位者的一员，不然的话指不定会有多惨呢。 姜皇后轻柔的抚摸着郑渊的脸庞，明媚的眼中再度浮现一层水雾：“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叫我娘了，我好开心，以后就叫娘，不要叫母后，好不好？” 听着姜皇后有些卑微的语气，郑渊心里一颤，一时间有些触动：“好……娘！” “欸~”姜皇后泪眼婆娑的笑着：“你……你再叫一声，娘听听。” 对此郑渊压根没有一丝一毫的抗拒，母后都叫了，还差一声娘吗？ 更何况叫娘又不亏，除了皇帝，还有比皇后更粗的大腿吗？ 所以，郑渊大声且干脆的大声喊道：“娘！” “欸！” 姜皇后声音颤抖的再度应了一声，随即有些泣不成声。 门外。 郑钧扶着窗台，眼中满是感慨与追忆。 他来了已经有一会了，不过猛然间听到姜皇后与郑渊的对话，这才没有进去，只是在外边听着。 当年郑渊的母亲荣贵妃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两个女人之一，另一个就是姜皇后。 但是荣贵妃临产之际却血崩而死，这让郑钧久久不能释怀，不惜屠戮了所有相关之人给荣贵妃陪葬。 最后更是不惜代价的让人调查真相，冯韵也因此应运而生，开始负责郑钧指派的一切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不相信平日里活力四射的荣贵妃会因为生孩子就死了。 郑钧无比坚信是有人害了荣贵妃，并且第一时间就对姜家以及姜皇后产生了怀疑。 但是无论郑钧如何努力，最后的结果都是意外，这让郑钧渐渐的对姜皇后产生了恨意，没有事的时候压根不愿意跟姜皇后见面。 但是现在这一幕却让郑钧对以前的想法产生了质疑。 姜皇后的情感流露并不像作假，难不成自己真的怀疑错人了？ 姜皇后是无辜的？ 郑钧轻叹一声，他知道，哪怕姜皇后是无辜的，他与姜皇后也永远回不到从前了。 这个疙瘩结的太深、太久了。 郑钧再度深深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背影看起来有些苍老，有些疲惫。 他现在需要静一静。 御膳房里，郑渊废了好大力气才将姜皇后哄好，让她破涕为笑。 郑渊有些心累的说道：“娘，你等会啊，我给您做好吃的。” “欸，娘等着。” 第9章 给了就不嫌少 不多时，几盘炒菜便被郑渊做好。 虽然手艺不太行，材料也缺了很多，但是对姜皇后等人来说已经算是刷新三观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毕竟炒菜这种技艺早在前朝就有了。 而是谁也没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九皇子居然真的会做菜！ 郑渊夹起一块爆炒羊肉递到姜皇后嘴边：“娘，你尝尝。” 经过这么一会，郑渊叫的越来越自然，越来越熟练了。 “欸，娘尝尝。”姜皇后应了一声，微微张开了红唇。 郑渊当然知道在原本历史中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就有炒菜这种技艺了，但是却一直没盛行起来。 因为油脂在这个时候实在是太少了，而且没有什么像样的调料，更何况原本就有十分成熟的蒸、烤、水煮的厨艺，谁会闲的没事弄炒菜？ 就算是皇室，也不会想到去吃炒菜，因为饮食早就形成了习惯，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少听说古代有炒菜的缘故。 要不是郑渊学习过历史，他也不知道炒菜的历史有那么久远。 郑渊觉得，哪怕在这个世界里历史发生了偏差，但是想来进程也应该是大差不差的。 而且作为现代人，炒菜的手法跟调料配比都要比这个时候的人成熟很多，而且还用的铁锅，味道肯定是好一些，勉强算是一种碾压了。 果不其然，吃到郑渊炒的菜，姜皇后眼睛一亮，红润的小嘴不断咀嚼着。 成了。 郑渊自得一笑：“娘，怎么样？好吃吧？” 姜皇后都顾不上说话了，连连点头：“嗯嗯嗯……” 最后姜皇后更是夺过筷子，一口接一口的吃着，压根停不下来。 “哎哎哎。”郑渊连忙阻拦：“娘哎，父皇还没吃呢，不着急哈，分量大着呢。” 闻言姜皇后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了筷子：“说的也是，瞧娘这脑子，这都忘了，快让人装好吧。” 皇后发话，自然有人效劳，姜皇后则是拉着郑渊走出了御膳房，来到了凤辇旁。 “来，之恒，陪娘上去一起坐。” 郑渊连连摆手：“不不不，娘，不行！这不合规矩啊！让文武百官知道了还不上奏折参死我啊？？” 闻言姜皇后美眸一瞪：“坐便是了！娘看谁敢说闲话！？有人参你便跟娘说！娘去为你讨公道！”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郑渊又怎么好拒绝姜皇后的美意呢？ 更何况有车不坐，偏要腿着，那不是傻子吗？ 反正姜皇后已经说了会给他撑腰，那他还怕什么？ 坐！ 一屁股坐到凤辇上的郑渊喜不自胜的打量着这传说中的凤辇。 姜皇后也在其他人搀扶下坐了上来，随即一把拉过郑渊的手握住：“怎么样？还不错吧？” “嗯嗯。”郑渊连连点头：“这可比走着好多了，今天去工部这一来一回差点没累死我，走了大半个时辰呐！” 郑渊那故意夸张的表情逗的姜皇后咯咯直笑，不过眼波流转，像是在考虑什么事情。 很快，饭菜装进食盒，凤辇也动了起来，缓缓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虽然凤辇速度并不比走着快到哪去，但是累了半天的郑渊依旧觉得很舒服。 凤辇一路行进，很快便来到了御书房所在。 郑渊扶着姜皇后走下凤辇，拎着食盒来到了御书房之外。 门口，一个身穿大红官袍捧着一把拂尘的太监面对郑渊两人躬身行礼：“老奴见过皇后娘娘，见过九殿下。” 姜皇后微微颔首：“楚公公，您辛苦了。” 略显老态的楚公公连忙谄媚的笑道：“哎呦~皇后娘娘可是折煞老奴了，老奴何等何能啊？” 郑渊却是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位楚公公。 这位楚公公是皇帝近侍太监，一路跟皇帝走过来的。 可以说只要皇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这位楚公公就知道皇帝想干什么，并且能将所有事情处理的极为妥当。 正因为如此，楚公公格外受到皇帝信任，有的事皇后都未必知道，但是楚公公知道。 在皇宫中，皇帝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皇后第二，那么第三就是楚公公，太子都要矮楚公公一头。 郑渊笑呵呵打了个招呼：“楚公公，多日不见，您略显老态了啊。” 楚公公闻言爽朗一笑：“承蒙殿下挂念，老奴早就老了，这是十世修来的福分，跟随皇爷沾了点龙气，不然怕是早就入土喽~” 郑渊也附和的笑了笑，伸手招了招，一人递上来一个小食盒。 “楚公公，您服侍父皇辛苦，这是我做的一点吃食，楚公公帮忙尝尝看。” 楚公公大惊：“哎呦~这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啊？” 郑渊笑道：“没事的，您尝尝。” 楚公公有些不大好意思，但是还是接了过来：“那……老奴就多谢殿下了。” “呵呵呵……楚公公不必客气，我跟母后就先进去了，还要给父皇尝尝呢。” 楚公公点了点头：“应该的，皇后娘娘，殿下，请。” 说着，楚公公帮二人推开了门。 郑渊提着食盒与姜皇后走进去，一眼就看到正在桌案后正在审阅奏折的皇帝郑钧。 两人对视一眼，郑渊开口道：“父皇，儿臣给您做了点菜，您来尝尝？” “哦？”郑钧故作惊讶的抬起头：“皇儿真是有心了，来来来，放到桌子上，朕看完这篇奏折就去尝尝。” “是。” 郑渊与姜皇后合作，将饭菜摆到桌子上，随后站在一旁等候郑钧忙完。 不多时，郑钧放下了奏折，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桌旁坐下。 “呵呵呵……来，都坐吧，让朕也尝尝老九的手艺。” 郑钧说着拿起了筷子随意夹了一点放进口中细细咀嚼。 很快，郑钧眼睛一亮：“嗯！不错，很是不错，老九还有这等本事呢？不错。” 郑渊憨厚一笑：“父皇喜欢就好，嘿嘿。” 一旁的姜皇后忽然开口：“既然陛下喜欢，这是不是也得有赏啊？” 郑钧看了一眼姜皇后，随即开怀大笑：“哈哈哈哈，皇后说的极是！有赏，必须有赏，不知老九你想要什么啊？尽管说。” 郑渊舔了舔嘴唇，冲着郑钧伸出一只手。 就在郑钧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郑渊开口说道：“父皇就赏点银子吧，其他的儿臣也不缺。” 闻言郑钧噗嗤一声笑了：“你啊你啊，就这点出息？朕还以为你想要什么呢，行！一会朕让人去内帑给你取点银子就是，五万两够不够？” 郑渊嘿嘿一笑：“父皇说的算，给了就不嫌少，多给点也行，儿臣不挑。” 郑钧哑然失笑：“你这小子啊……行，五万两若是不够花，朕允诺你再去内帑取就是。” 郑渊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道：“谢父皇！” 第10章 给朕彻查! 这一顿饭郑钧吃的很开心，甚至比以往还要多吃了半碗饭。 不过郑钧却发现郑渊跟姜皇后时不时的就看向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的样子。 郑钧拿起丝帕擦了擦嘴：“你们两个有事就说，这是家宴。” 此话言外之意就是这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想说什么就说，现在他的身份暂时不是皇帝，但是等吃完了饭，那就不一定了。 “嗯……”姜皇后放下筷子沉吟片刻：“在来之前，之恒跟臣妾说，皇宫中走路太过疲累，臣妾想着……陛下是否可以赐之恒一副车驾？” 姜皇后的话说的比较委婉，但是这也不奇怪。 毕竟在皇宫之中，除了皇帝、皇后、太子、皇贵妃，也就是年岁太大的重臣能获得如此殊荣，其他人想在皇宫之中坐车骑马是几乎不可能的。 姜皇后为郑渊讨要如此封赏，某种程度上算是僭越了。 郑钧看了看姜皇后，又看了看郑渊，沉吟片刻后：“也罢，老九年纪尚小，还未成亲，太过疲累也是不太合适。” 姜皇后闻言一喜，伸手握住了郑钧的大手：“臣妾在此替之恒谢过陛下了。” 郑钧眉头微蹙，低头看了一眼被握住的手，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姜皇后的柔荑之中抽离。 姜皇后神色顿时一僵，虽然很快恢复正常，但是眼神中还是划过一丝失落。 郑钧微笑着看向郑渊打趣道：“你呢，老九，你又想说什么事？若是再要银子，莫怪父皇翻脸啊。” “嘿嘿嘿……”郑渊憨憨一笑：“哪能啊，儿臣是想着……嗯……父皇要不给儿臣封个王如何？” 闻言姜皇后脸色一变，忍不住看向郑渊，她没想到郑渊居然会提这个事。 其实封王的事是姜皇后一直想说的，因为只要封了王，那么一般情况下，及冠之后的皇子就要去自己的封地，没有皇帝召见，不得回京。 而周朝对皇子皇孙的册封跟之前朝代不同，前朝是皇子年满十岁就会通过皇帝与宗寺商定，然后在朝会时宣布封号与封地。 大臣们没有意见的话，等皇子十六岁就要去封地，无旨不得回京。 但是到了周朝就不一样了，完全是看皇帝心情，想几岁封就几岁封，想什么时候让皇子去封地就什么时候让皇子去封地。 曾经最高记录，一位极其受宠的皇子，三十二岁仍然顶着封号吃着食邑留在京城，同时期的皇子羡慕的眼珠子冒血。 作为政治中心，京城自然是无比繁华的，没有哪个皇子愿意离开京城，所以渐渐的周朝皇子宁可一辈子不封王，没有食邑，也不愿意离开京城。 毕竟只要不封王，就没有封地，哪怕犯了错也不用离开京城，但是封了王就不一样了，随时可能被赶到封地去，彻底断绝夺嫡的希望。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只要脑袋没问题，皇子绝对不会主动要求封王的。 郑渊的话也让郑钧惊诧一瞬，随即便笑了：“封王？你就不怕哪天朕给你丢到封地去，一辈子也回不来？” “无所谓啊。”郑渊一脸满不在乎：“有父皇您在，就算去了封地还能苦了儿臣不成？而且父皇也不一定就能舍得撵儿臣走啊。” “哈哈哈哈……”郑钧闻言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行，明日正好朝会，你便来吧，陪朕与朝臣商议一番。” “另外……你这也是提醒朕了，其他皇子的封号也该定下来了，都老大不小的了，总是在京城胡闹，也不是个事。” 听到这话，姜皇后拼命捏着大腿，强迫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一旦封王，那么无论是大皇子还是五皇子，与太子争夺皇位的可能就小了不少。 到时候只要想办法让他们触怒皇帝就可以了。 现在姜皇后恨不得抱着郑渊狠狠亲一口，真是她的福星啊！ 郑渊忽然试探性的问道：“父皇，这封号能选吗？” 郑钧一愣，随即没好气的拿起筷子敲了郑渊脑袋一下，笑骂道：“混账！封号你还想选？朕干脆把皇位让给你得了！” 此话一出，姜皇后脸色瞬间变了一下，还以为这是郑钧对郑渊的试探，但是还没等她说话。 一边的郑渊却是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我可不当皇帝，谁爱当谁当，当皇帝那睡得比……” 说到半截郑渊猛的捂住嘴，背后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后边的话可不能乱说啊，说了就算仗着亲儿子的身份不至于掉脑袋，那也是得倒霉。 郑钧眼睛微眯，似笑非笑道：“后边的话呢？继续说啊，让父皇听听，怎么就皇帝都不愿意当了？” 郑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副“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可能说”的样子。 “你要抗旨？朕让你说。” 郑渊咽了下口水，这还玩上抗旨这套了，但是皇帝话已经出口，他要是不说一样得受罚。 所以郑渊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嘀咕了一遍。 郑钧皱眉：“说的什么东西？大声点！” “呵呵~那什么……”郑渊尴尬一笑：“父皇你先答应儿臣不会生气。” 闻言郑钧眉头轻挑：“好，你说，朕不生气，也恕你无罪。” 郑渊紧张的舔了舔嘴唇，低着头小声道：“当皇帝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此话一出，姜皇后脸色大变，慌忙拉着郑渊跪了下去一头磕在地上。 郑钧脸色一阵变换，脸皮抽动，闭眼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努力维持着平静：“这话……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 砰！ 郑钧猛的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怒极反笑道：“哈哈哈哈哈……没人教？没人教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来人！！！” 殿外的楚公公慌忙走进来躬身行礼：“皇爷。” 郑钧愤怒的咆哮道：“给朕彻查九皇子的重华殿！朕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胆敢误导朕的子嗣！老狗！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听到没有！？若是找不到！你给朕提头来见！” 楚公公连忙跪下：“是！奴婢遵旨！” 相较于还有些不明所以的郑渊，姜皇后则是知道郑钧为何这么生气。 在皇帝郑钧看来。 他的儿子们想当皇帝，可以，为此打的头破血流，甚至死亡，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想当皇帝，也可以。 但是想与不想，绝对不能是被其他人引导的。 刚才郑渊那句话，显然不是一个久居深宫的皇子能说得出来的，郑钧觉得一定是有人在误导郑渊，让其放弃争夺皇位。 现在的郑钧显然已经是动了真怒，整个人犹如暴怒的雄狮一般，久居高位养成的气势毫不收敛的遍布御书房每个角落，压的郑渊都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第11章 扎下一根刺 郑渊有心想解释一番，但是却压根开不了口，只能趴在地上。 郑钧脸色冰冷，拇指扣着腰间玉带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 突然！ 郑钧转头看向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姜皇后：“皇后，这里面……没有你的事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郑钧语气中却带着几分确定。 没办法，谁让这件事里获利最大的就是姜皇后与太子呢？郑钧就是不想怀疑她都不行。 姜皇后闻言身体一抖，脸上瞬间毫无血色：“陛下！臣妾冤枉啊！此事绝对与臣妾无关！还请陛下明鉴！” 对于姜皇后的话，没有在郑钧脸上掀起一丝波澜，郑钧转向郑渊：“老九？” 郑渊明白郑钧想问的是什么，现在可以说，只要现在他指认任何一个人，那个人几乎就是必死无疑，哪怕是他指认姜皇后，也不会例外！ 但是郑渊毕竟是现代来的郑渊，绝对不会做这种栽赃陷害无辜之人的事来。 郑渊深吸一口气：“回父皇的话，此事与任何人都毫无干系，儿臣用项上人头保证！” “哈！”郑钧闻言极其夸张的笑了一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从小在深宫长大！若是没人教你，你能说出这种泥腿子口吻的话！？” 闻言郑渊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猛的直起身子：“父皇！您贵为天下共主，却口口声声泥腿子，就算是泥腿子，那也是您的臣民！还望陛下收回之前的话！” 郑钧被郑渊突如其来的反应弄的一愣，随即眯了眯眼睛，似乎是生气了。 郑渊顿感一阵心虚的低了下头：“儿臣知错……” “你没错。”郑钧却摇了摇头，颇为感慨的说道：“你说的对，是朕狭隘了，的确，哪怕是路边的一个乞丐，那也是朕的子民。” “不过……现在朕好像真的有点相信那句话不是别人教你的了，说说吧，为什么有那种想法？” “呃……”郑渊大脑疯狂运转，希望找到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 很快，郑渊脑中灵光一闪。 “回父皇，儿臣也是有感而发。” 郑钧闻言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哦？说说看。” 郑渊整理了下思路：“儿臣在寝宫时曾听闻父皇每日审阅奏章便要到深夜万籁俱寂之时，早上更是寅时便起床，十分辛苦。” “而儿臣又听闻，寻常百姓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往往都是听闻鸡鸣而开始一天的生活，而狗则是要看家护院，需要睡得很晚。” “如此儿臣懵懂无知，草率的将父皇与这两类相比较，实乃罪过，还请父皇责罚。” 郑渊一长段话说的情真意切，丝毫没有虚伪的意味，让原本有些恼怒的郑钧脸色缓和下来一些。 但是郑钧虽然有心原谅郑渊的年少无知，但是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说他说的对吧。 这小混蛋把他堂堂大周皇帝比作鸡狗这等牲畜。 可是你说他说的不对吧。 偏偏这小混蛋说的还挺有道理，话糙理不糙。 可是…… 郑钧现在光是想想都气的想笑，这小子的话未免也太糙了一点吧？ 要是换做旁人，哪怕有道理现在也早就投胎去了。 郑钧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颇为心累的摆了摆手：“行了，都起来吧。” “谢父皇。” “谢陛下。” 两人爬起来，但是也没敢坐下，站在原地像两个犯错的孩子一样。 郑钧瞥了两人一眼：“来人。” 门外侍卫走了进来：“陛下。” “去，让无舌回来吧，不用查了。” “是！” 待到侍卫离开，郑钧坐下叹了口气，没好气的说道：“好了！你们两个杵在那当屏风呢？还不坐下？” 闻言姜皇后与郑渊十分默契的松了口气，既然让坐下了，那就说明这个事算是过去了。 还没等两人坐稳，郑钧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吓得两人差点没从凳子上出溜下去。 郑钧边笑边骂：“他娘的！你这小兔崽子，说的还真是有道理，朕还真是不如鸡狗这两个牲畜过的舒坦，哎呀……哈哈哈~真是气死朕了。” 对此，郑渊只能是回以尴尬一笑。 他就说别说吧，结果郑钧还非得好奇，这下整出来这么多事，闹的这个热闹。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想跟你大哥他们争？” 郑渊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是啊，当皇帝多累啊，父皇您给我一块富庶的封地，儿臣当个悠闲自在的闲王多舒服？” 闻言郑钧却是脸色一板，斥责道：“混账！没出息！” 郑渊无奈的叹了口气：“唉……父皇啊，儿臣虽然年纪小，但是又不是不懂，以儿臣的性格跟能力，怎么可能与大哥他们争的过？再者说……” 郑钧面无表情的问道：“再者说什么？说下去。” “再者说……儿臣二哥他们的事情……就算是儿臣都看得清，更何况英明神武如父皇您呢？只是没有实质的证据而已……” 郑渊越说声音越小，越说头越低，还像做贼似的偷瞄郑钧的表情。 郑钧直接一语道破：“你怕死？” 郑渊没有丝毫迟疑的点了点头：“儿臣当然怕死，怕死在自己某位……兄长手中，若是如此，儿臣更希望去镇守边关死在敌人手中，那也算是……死得其所……” 闻听此言，郑钧看着神情落寞的郑渊，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直接起身走到了窗边一言不发的看着外边。 借此机会，郑渊偷偷捅了捅姜皇后，在姜皇后看过来的时候，郑渊挑了挑眉，得意一笑。 姜皇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郑渊。 没错，郑渊就是故意说这些话的。 他早在御膳房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大皇子是个直性子，压根没机会触碰到皇位。 而五皇子与他有仇，还是那种绝对无法调节的死仇。 所以现在郑渊能站队的只有太子，也只能是太子。 虽然他的话是挑拨离间，但是说的也都是事实，完全经得住推敲。 最成功的谎言，就是用真话来说假话，足以让任何人都找不出毛病来。 之前一段话，郑渊自请封王，也算是把大皇子拉下了水，因为大皇子年纪最大，已经二十六岁了，早该就藩了。 而刚才的话则是给郑钧心里深深的扎了一根刺。 郑渊不信郑钧对五皇子的所作所为一点不知道。 有这一根刺在，五皇子可就惨咯…… 因为郑钧不得不考虑，如果是五皇子登基，还会不会有他这些剩余儿子的活路。 姜皇后也正因为想通了这些，所以才不可置信的看向郑渊。 她完全没想到小小年纪的郑渊就有如此心计。 第12章 明日封王 站立许久的郑钧忽然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x2。 郑渊与姜皇应了一声后退了出去。 一出门，郑渊就看到了自己的五万两白银，不过可能是为了方便让他带回去，给换成了一小箱金叶子，外加一些银锭。 郑渊打开箱子看了看，笑的格外灿烂。 钱这可是好东西啊…… 姜皇后见状忍不住打趣：“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五万两就这样了？” 郑渊笑呵呵的反驳道：“母后你这话就不对了，钱这玩意谁嫌多啊？您要不喜欢钱，那就都给我，我不嫌弃。” 姜皇后轻拍了郑渊一下：“去！母后进宫以后跟母族就没多少联系，带的嫁妆也没多少了，少惦记。” 郑渊嘿嘿一笑，伸手抓了一把金叶子：“那儿臣分母后点？” “财迷……母后可不要，怕是母后一伸手，你就缩回去了吧？” “嘿嘿嘿……真是知子莫若母啊。”郑渊将金叶子丢进箱子里，从装银锭的托盘上拿起一枚十两的银锭。 “给。”郑渊直接丢给一旁的云清：“云清姑姑，我说了我会还你的，连本带利哦。” 云清下意识接过银锭，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姜皇后，毕竟主子不发话，她可不敢收下。 姜皇后见状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郑渊连忙将之前在工部的事跟姜皇后说了一遍。 他也是一时间忘了，这是古代，哪能当着姜皇后的面给云清银子呢？ “所以啊，母后，这有借有还嘛，儿臣都说好了，怎么可以违背自己的话呢？这是云清姑姑应得的。” 姜皇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便收下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知道了吗？” 云清躬身行礼：“谢娘娘，谢殿下，奴婢明白。” 姜皇后嘱咐道：“一会本宫要与九殿下说说话，你们离远些。” “是。”xn。 上了凤辇，姜皇后不住的打量着郑渊，看的郑渊心里直发毛。 “呃……母……娘，你这么看着儿臣干什么？” 姜皇后啧啧称奇：“没想到啊，娘还真是小瞧你了，不过说来也对，你好歹也是陛下的子嗣，就算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这一次你可是帮了你大哥大忙了，等你大哥从宗寺面壁出来，娘一定要让他当面好好感谢你才是。” 郑渊嘴角抽搐：“娘，这个就……大可不必了吧？” 开什么玩笑？让太子当面谢谢他？ 那太子能同意？就算同意了，万一因此记恨上他，那还能有好吗？ 郑渊巴不得离太子越远越好，毕竟若是牵扯太深，以后想抽身离去都难。 皇位那东西，没坐上去的时候什么都好说，一旦坐上去，一切心理就都变了。 到时候万一坐上皇位的太子想起来这个事，来个秋后算账，那他就不完蛋了吗？ 总不能到时候他再学着来一次所谓的“奉天靖难”吧？那也太扯了一点。 姜皇后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此事不比其他，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听娘的。” “这……好吧……” 郑渊一阵苦笑，这下啊，算废了，只能寄希望于太子不会是一个小心眼吧。 不过郑渊觉得应该不大可能，毕竟死去的四个皇子里面，有两个是五皇子动的手，那剩下那两个……是谁杀死的？ 猜猜看？ 郑渊觉得大概率就是太子干的，虽然他也没有证据。 凤辇缓缓移动起来。 而京城里却因为一则消息暗流涌动起来。 【应九皇子要求，明日朝会册封众皇子为王。】 短短一句话勾动了无数人紧绷的神经，纷纷思索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封王了？ 至于所说的是应九皇子要求，压根没有几个人信。 当今陛下他们太了解了，若是没有这个心，任凭其他人说什么都没用。 而这个消息自然也要传给明日朝会的主角——在宗寺面壁的几位皇子。 接到旨意的众皇子面面相觑，也是在疑惑，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要封王了？ 细问之下，得知是九皇子自请封王引起的，众皇子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五皇子脸皮抽动，脸色阴冷：“好……好啊，我还真是小瞧了我们这九弟，真是好啊，太子殿下，这回你开心了？” 相比较于五皇子，太子若不是强忍着，估计这会脸都要笑烂了。 “孤当然开心了，众位兄弟马上就要封王，到时候有了封地与食邑，源源不断的赋税供养，日子就要好过很多了啊。” 五皇子冷笑一声：“是吗？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啊，不过太子殿下晚上睡觉最好警醒着点，睁一只眼睛，别什么时候老九把你玩死了你都不知道。” 对于这种挑拨离间的话，早就接到了姜皇后传信的太子自然是不屑一顾，自顾自的靠在墙边晒太阳，嘴里还得意的哼着小曲。 这时候三皇子忽然开口：“五弟，相较于太子殿下，你才是应该警醒着点那个吧？别忘了你做的好事。” 五皇子脸色沉了下去，眼眸深处隐晦的闪过一丝杀意。 正哼着小曲的太子脸色一变，冷喝一声：“老三！” 被呵斥的三皇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悻悻的闭上了嘴。 太子此时肺都快气炸了，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老三这么蠢呢？ 他明明已经跟他通过气了，居然还把五皇子的注意力转到老九身上，这让老九知道了怎么办！？ 原本他的势力就不如五皇子，好不容易有一个皇子站队了，这要是被推出去，那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怕三皇子倒戈，太子现在都有心把三皇子按地上暴打一顿，太蠢了！蠢的令人发指！ 八皇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太子的表情也知道三皇子出错了，嗤笑一声：“呵……蠢货！” 三皇子瞬间大怒：“你骂谁！？” 八皇子撇了撇嘴：“谁搭茬我骂谁。” 原本心情就不顺的太子脸色难看的咆哮一声：“都给我闭嘴！” 三皇子冷哼一声闭上了嘴，八皇子见五皇子不说话，也冷哼一声，靠在了墙上，扭过头去。 大皇子对这一切冷眼旁观，他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相较于当皇帝，他更想当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此次封王算是他一直想要的，因为封王以后他就可以自请去边塞坐镇，带领士兵征战四方。 可以说大皇子此时还对郑渊心怀一丝感激，毕竟没有郑渊，他想封王也不敢开口。 但是脑袋比较单纯的大皇子却没有考虑过，其实这次封王主要的目标就是他。 第13章 郑渊出宫 坤宁宫前。 郑渊跳下凤辇，伸了个懒腰，手顺势在云清身上划过。 云清一愣，感受到怀里多出的一样东西，有些愣神。 郑渊凑过来在云清耳边低声道：“之前是我疏忽了，让姑姑受了呵斥，这金叶子算是赔礼。” 姜皇后看着凑在一起的窃窃私语的两人，姜皇后的眼神忽然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姜皇后感慨道：“之恒吾儿，长大喽……” 听到这话，郑渊一愣，随即看到了云清红润的脸庞，瞬间明白了什么，连忙拉开距离。 “欸！娘你别乱说啊，这都是误会！” 姜皇后一脸姨母笑：“嗯嗯嗯，误会，都是误会，娘懂，呵呵呵……” “哎呀……说起来云清也老大不小的了，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伺候人却是不错，若是之恒心动，要不娘做主把她赐给你当个暖床丫鬟凑合用用？” “不不不不不……不必了！君子不夺人所好啊！娘啊！大可不必！”郑渊吓得连连摆手。 天知道姜皇后这话是不是试探？万一他这边点头应下，把云清害了怎么办？ 他可不想明早一起来，就听到云清失足落水之类的传言。 姜皇后捂嘴直笑：“臭小子…你还君子上了，行吧，娘也不逼你，云清就留给你，什么时候想带走都行，正好她妹妹云萍也在你那嘛。” 说着，姜皇后被人搀扶着走下凤辇，打趣道：“看来为吾儿寻一门亲事要抓紧了，心活了，呵呵呵……” 说罢，姜皇后也不等郑渊解释，头也不回的进了寝宫。 被一阵打趣的郑渊脸色那就一个五彩斑斓，下意识看向云清。 只见云清脸上一红，低着头快步进了坤宁宫。 啪！ 郑渊猛的一拍脑门。 靠！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真的没想那么多啊！怎么就没人信呢？他的一世英名啊！ 在原地纠结片刻，郑渊深深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走着走着，郑渊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他想出宫去看看。 想了想，郑渊决定出去，反正也没什么事，出去溜达溜达也挺好的，顺道也可以尝尝民间的美食。 郑渊嘿嘿一笑，加快了步伐，他得回去换个衣服，要不然这一身太显眼了。 …… 一个时辰以后。 穿着一身修身的深蓝色劲装的郑渊摇晃着折扇站在皇宫门口，身后跟着两名他重华宫的亲卫。 城门守卫苦口婆心的劝道：“殿下，不是小的不放您出去，而是这眼看再有一个多时辰就宵禁了，这万一您赶不上，小的没法交代啊。” 啪！ 郑渊一和折扇，没好气的白了那守卫一眼：“少废话，你就说你开不开门？” 守卫一阵语塞：“这……小的……我……” “别说本宫没提醒你啊，你现在放本宫出去，你可能会倒霉，但是你要是不放本宫出去，你现在肯定倒霉，听明白没有？” 闻言，郑渊身后的两名亲卫配合的露出一抹狞笑，掰了掰拳头，发出一阵脆响。 “这……唉……”守卫一阵苦笑，最终还是架不住威胁，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示意手下开宫门。 “你看你……”郑渊一摊手：“早这样不就完了？非得让本……本少爷浪费那么多时间。” 守卫苦笑连连：“是是是……您说的对。” 郑渊身后的亲卫凑上来，一脸谄媚：“殿……少爷，那要不要小的打他一顿？” 啪！ 郑渊抬手拿着扇子对着亲卫额头就是一下。 “打你个头！赶紧出去再说！” “哎哎哎~好嘞。” 守卫看着走出宫门的三人，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即照着旁边呆立的手下就是一脚：“他娘的！你死人啊！？还不赶紧上报！？九殿下但凡有一点闪失你九族都得陪葬！” “哎哎~卑职这就去，这就去！” …… 郑渊带着两名亲卫学着电视剧里那些纨绔子弟一般一摇三晃的走着，格外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哎，这是哪？” 亲卫连忙解释道：“回殿……” 还没等他说完，郑渊立刻一瞪眼。 亲卫啪啪拍嘴：“哎呦！看小的这破嘴！少爷！少爷，这是玄武大街，咱京城类似于这大街一共两横两纵四条，名字分别是青龙、朱雀、白虎、玄武。” “像咱们在这的这条玄武大街，长度横贯整座京城，宽就有三十丈有余，别说百姓、商户，就是大军穿行也是绰绰有余。” “您看见这地面没有？都大小一致的青石铺设，风来不起灰，雨来不出泥！其他的大街也是一样。” 郑渊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那哪条大街最热闹？” “那当然是白虎大街呀！白虎属金，代表着财富，一般有实力的商家都开在那！” “那还等什么？去整辆马车来啊！” “哎哎，小的这就去！” 好在朝前不远的地方就有一辆车马行，亲卫大步走了进去，不等掌柜的说话，几枚银锭拍在桌子上。 “把你们这最好的马车拿出来！” 掌柜的一阵愕然，看着那几枚银锭，又看了看一看就身份不俗的三人，陪笑道：“几位爷，您……您这银子不够哇……” “嘿呀！？蹬鼻子上脸是吧！？”亲卫一瞪眼，就准备拔刀。 结果还没等拔出来，就挨了身后郑渊一脚，当时就一个趔趄，差点趴地上。 郑渊皱眉冷声道：：“怎么说话呢！？有没有点规矩？没听见人家掌柜的说钱不够吗？你想干嘛！？” 亲卫紧张道：“少……少爷，我……我想着给他拿钱……” 郑渊冷哼一声：“你最好是！再有下次你就不用跟本少爷出来了！” “是是是，少爷，小的知错。” 郑渊瞪了一眼亲卫，转而露出一副笑脸看向掌柜：“掌柜的，家里仆从管教不严，让你见笑了，请问还差多少银子啊？” 掌柜的擦了擦额头冷汗，陪笑道：“这位少爷，想要最好的还差五两银子，因为用的是好木料，而且马也是极品，不算贵了。” 郑渊点了点头，没想太多，直接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上：“够了吧？” “够了够了！这位爷，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取车去！” 很快，一辆由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来到了门口。 一旁没挨踢的亲卫凑过来小声道：“少爷，这掌柜的没骗您，这马不赖，虽然也用不上那么多银子，但是也没多要多少。” 郑渊有些惊讶：“你还懂马？” 亲卫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小的原来在边塞跟一个养马的老兵学的，为了这一手小的给他洗了一个多月衣服呢。” 郑渊拍了拍亲卫肩膀：“好小子，有前途啊，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魏青。” “好，魏青是吧？这名字好，还带着点大将风范，本少爷记住你了，你很不错。” 听到这话，魏青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嘿嘿嘿，当初小的爹就是崇拜卫青卫大将军，这才给小的起了这个名字，让少爷见笑了。” “嗯，挺好，挺不错，希望你以后真能成第二个卫青吧。” “承蒙少爷吉言，嘿嘿嘿，少爷您上车。” 郑渊上了马车，魏青自告奋勇的当起了马夫。 马车一路摇晃缓缓朝着白虎大街而去。 第14章 无需禀报，直接砍了! 而另一边京都府可就炸锅了。 噗通！ 京都府尹江旬一个没坐稳，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什么！？九皇子出宫了！？在哪呢！？ 前来禀报的官员老老实实回答道：“现在九殿下往白虎大街去了。” 江旬脸都白了：“我滴个天爷啊！可出大事了！那你还不快派人去保护！？九皇子掉一根汗毛咱们都得掉脑袋！！” 其他人不知道，江旬作为整个京城危险程度最高的官员——京都府尹还能不知道吗？ 白虎大街虽然热闹，但是他也乱啊！ 遍地的牛鬼蛇神抓都抓不过来，这要是让那些狗东西冲撞了九皇子，那他的这一生大概率也就是走到头了，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一想到那一幕，江旬血都凉透了。 见那人还愣着，江旬拍着地面咆哮着：“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让所有人都去！！快！！休沐的也都给本官滚回来！啊！！！！” 下属身子一抖，顾不上回话，转头便。 江旬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双手合十看着房顶：“漫天神佛保佑……一定不要出事啊……本官这乌纱帽来之不易啊！” 另一边已经到了白虎大街的郑渊对一切一无所知，正好奇的撩开车帘向大街上观望着。 魏青他俩果然没有骗他，白虎大街果然热闹，人来人往，卖什么的都有，甚至郑渊还看到了几个番邦之人，一看就知道是西域甚至更远的地方来的。 忽然，郑渊看到了街边有一家卖包子的，蒸笼呼呼冒着热气。 哦，不对，如果按照时间来算，这个时候应该叫蒸饼才对。 “哎，停一下。” “吁~”魏青连忙拉住缰绳：“怎么了少爷？” “去，给我买点蒸饼，有点饿了，顺便你们也买点。” “哎！好嘞~少爷，小的马上就回来！” 说罢魏青喜滋滋的蹦下马车，朝着那小店跑去。 不多时，魏青便抱着用荷叶包裹的一堆蒸饼跑回来了。 “少爷，小的给您买的羊肉的还有几个素的，您趁热吃，小的还给您买了碗羊肉汤，免的噎到。” 郑渊接过有些烫手的荷叶包，点了点头：“你们两个也买一碗，我请你们喝。” 魏青两人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哎！多谢少爷赏！” 郑渊也没再管他们，伸手打开了荷叶包，顿时一股热气蒸腾而上。 哄开热气，五六个蒸饼映入眼帘，郑渊小心的拿起一个闻了闻，发现味道还可以，至少比想象中好的多。 郑渊咬了一口，一股羊肉香带着淡淡的膻味以及些许油脂香涌入口腔之中，其中大块的羊肉更是软嫩多汁。 可以说这蒸饼比御厨做的饭菜好吃多了，怪不得古时候皇帝总想往外跑，原来原因出在这啊？ 别说皇帝了，就是郑渊现在都有心直接住在外城不回去了。 郑渊很快就消灭了一个包子，这时候魏青带着另一个还不知道名字的亲卫回来了。 魏青小心的递上手中的大碗：“少爷，给，您小心烫。” 郑渊将手随意的在马车里抹了抹，伸手接过大碗，只见大碗里汤色清亮，里面漂浮着许多大片羊肉。 虽然没有葱花香菜的点缀，但是郑渊还是看的口舌生津，也顾得不烫，低头便喝了一口。 郑渊吧嗒吧嗒嘴，觉得味道并没有想象中好，但是也还能凑合，毕竟现在这个时候要啥啥没有，要求也不能太高。 毕竟已经身处这个时代，自己也只能努力适应这个时候的食物，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调整便是。 魏青二人蹲在地上，郑渊盘腿坐在车厢中，皆是一手大碗一手蒸饼，吃的那叫一个满嘴流油。 不久。 郑渊举着碗将最后一口汤喝完，酝酿一下后张开嘴：“嗝~~~~” “呼……舒坦……” 郑渊脸带笑意的擦了擦额头的热汗，直接躺靠在车厢里。 魏青这时候也吃完了，用袖子胡乱的抹了抹嘴：“少爷，怎么样？吃饱了吗？” 郑渊慵懒的摆了摆手：“饱了饱了……吃不下了，先休息一会再逛吧……” “哎！好嘞。” 不远处，一群人看见马车，立马刹停脚步。 江旬揪过一人指着马车：“是不是这个？” 那人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大确定：“好像是……吧？” 江旬肺好悬被气炸了，一把推开：“滚！让那个车马行的老板过来！” 不多时，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的胖乎乎的车马行老板被两个衙役架了过来。 江旬一把揪住车马行老板，指着马车恶狠狠的问道：“说！那三人坐的是不是这个车？” 车马行老板看了眼马车，连连点头：“对对对！是这个是这个！大人小人真的不知情啊！小人是无辜的啊！” 他还以为之前在他家买车的三人是什么罪犯呢，此时肠子都快悔青了。 江旬才懒得管他说什么，一把将车马行老板推成了滚地葫芦：“滚！” 车马行老板闻言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 江旬看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马车，整个人直接软了下去。 身后众人连忙搀扶。 “哎哎哎！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大人！？” 江旬颤颤巍巍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祖宗欸……可算让我找到了啊……” “快……快，让人赶在前面，让那些混账滚回去待着，告诉他们，平日里本大人不管他们，但是现在谁给本大人惹事，本大人要他们脑袋！！快去！！” 这时候一个愣头愣脑的衙役问道：“大人，那他们要是不愿意呢？” 闻听此言，江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蹦三尺高，胳膊抡圆了照着那衙役脸上就是一大嘴巴子。 啪！！！ 抽的那衙役原地转了好几圈，这才堪堪停下，捂着剧痛的脸满是疑惑不解的看着江旬。 江旬气的直喘粗气，指着那衙役气的手直哆嗦：“你……你……” 但是很快江旬便想起现在不是处理手下的时候，只能强压下火气。 “谁敢不从，直接砍了！无需禀报！听懂了没有！？谁要给老子出了岔子！老子弄死你们全家！！！” “是！！”xn。 “那还不快去！！！！你们要气死本官不成！？” 闻言一众衙役连忙贴在街边躲着郑渊等人的视线捋着白虎大街一路狂奔，就恨爹妈没给多生两条腿。 第15章 以蒹葭为题 而此时，宫中。 郑钧皱眉：“什么？老九出宫去了？” 楚公公苦笑道：“回皇爷，正是，听说刚跟两个随行的重华宫侍卫在白虎大街吃了几个蒸饼喝了碗羊肉汤，正歇着消食呢。” 郑钧哑然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子，朕刚赏赐了他点银钱，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出去野，果然还是个孩子。” “唉……也罢，随他去吧，出去走走也好，别出事就行，让人照看着点。” “是，皇爷。” …… 休息了小半个时辰，郑渊抚摸了两下肚子，打了个哈欠。 “行了，咱们继续溜达吧，往前走。” 魏青闻声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探出头看了看日头，转头劝说道：“少爷，咱回去吧，再不回去就进不去了，最多再有一个时辰就宵禁了。” 郑渊果断摇头：“不回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么一会就回去怎么能行？快点走。” “这……”魏青一阵愕然，随即苦笑：“那好吧……” 反正他该说的也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人家当主子的不听，他一个小小的侍卫能有什么办法？ 魏青与另一名亲卫无奈的对视一眼，甩了下缰绳：“驾！” 马车缓缓开动。 远处的江旬等人连忙小跑着跟上。 走着走着，正看热闹的郑渊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座五层的木楼，看起来还很是华丽，顿时心生好奇。 等离的近了，郑渊看着门口的牌匾：“雾…华…楼，欸！魏青，这雾华楼是干嘛的？看着还挺热闹。” 正在专心致志赶车的魏青听闻“雾华楼”三个字身子一抖，脸都白了。 “咳~回……回少爷的话，这雾华楼啊……就是个……呃……百姓消遣的地方，不足为奇，不足为奇，呵呵呵呵……”魏青一阵干笑。 郑渊却忽然起了疑心：“消遣的地方？什么消遣？走，带我进去看看。” 魏青脸色大变：“别！少爷这地方咱可不能进呐！这里面乌烟瘴气的，害了您身子怎么办？小的担当不起啊！” “你少来。”郑渊没好气的白了魏青一眼：“真当少爷我是傻子呢？赶紧说！这什么地方？” 魏青苦笑：“小的哪敢啊……这雾华楼……是是……是青楼。” “青楼！？”闻言郑渊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嘿！他怎么忘了这时候青楼可是合法合规的产业呢，身为穿越者，这种好地方当然得进去看看了啊！ 说走就走，郑渊掀开车帘直接跳了下去，给魏青二人吓了一跳：“哎呦喂！少爷您慢点！” 郑渊才不管他们呢，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迈着有些不伦不类的四方步就朝着雾华楼走去。 魏青脸刷的一下白了：“我滴个天爷啊！！！可踏马出大事了啊！少爷！您不能进呐！！” 一边喊，魏青一边连滚带爬的朝着郑渊跑去，直接拦在郑渊身前：“少爷，您真的不能进啊！” 郑渊一把推开魏青，嫌弃道：“滚滚滚，我就进去看看，你紧张什么？你要不进去就一边待着去。” 魏青急的直跺脚，见是真的拦不住，魏青只能吩咐另一人：“赶紧的！回去禀告，不然咱俩今天就交代在这了！” 另一人也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毕竟皇子逛青楼，这事说大不大，说小那也不小啊！ 不远处的江旬更是腿软，要不是身后的人扶着，现在已经趴下了。 “亲娘欸……这是要捅破天呐！快！马呢！？赶紧给本官找匹马！本官要进宫请罪！快！” 郑渊晃晃荡荡来到雾华楼门口，门口的老鸨一看郑渊，眼睛瞬间亮了，连忙迎了上来，要不是郑渊伸手挡着，都恨不得挂郑渊身上。 “咯咯咯~呦~这位郎君看着眼生啊？第一次来？” 郑渊上下打量了下老鸨。 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纪，容貌不俗，放现代或许是正风华正茂的时候，但是在这个年头，已经是岁数不小了，若是急一点，都快能当奶奶了。 郑渊点了点头：“昂，第一次来，怎么着？不让进啊？” 老鸨媚笑：“哎呦~瞧您说的，哪能啊，您快请~” “让进就行，楼上雅间，好酒好菜往上上，至于陪酒的嘛……都叫来让本少爷选选，不差钱知道不？” 闻言老鸨笑的更灿烂了。 不差钱？不差钱好啊，她就喜欢不差钱的。 “好嘞，您楼上请，姑娘们，还不带路？” “来啦~~”xn。 一众门口迎客的莺莺燕燕瞬间围了上来。 郑渊左右打量了一番，有些嫌弃。 “去去去，都闪开，都什么庸脂俗粉？还没本少爷家的女……婢女好看呢！” 也不怪郑渊嫌弃，他身边无论是女官也好，宫女也罢，那都是精挑细选下来的，哪是这些青楼女子可以比的？ 看过了自家的，再看这些郑渊自然没有兴趣。 老鸨眼睛一眯，心说这是碰上大家子弟了？眼界够高的啊。 很有挑战性啊。 老鸨走过来：“郎君，您是看不上这些姑娘？” 郑渊点了点头：“一般，有没有更好的？” 老鸨举起团扇挡住脸咯咯直笑：“有~怎么可能没有？您就是想要天仙奴家也能给您想办法，不过今天您算来着了，咱们家花魁正好休息，就是吧……” 看着故意欲言又止的老鸨，郑渊挑了挑眉：“你就直说，多少钱。” 老鸨嘿嘿一笑：“瞧您说的，什么钱不钱的，多俗啊，您得作首诗给姑娘看，才能谈钱。” 作诗？ 郑渊皱了皱眉，看来这古代青楼还真是像传说中一样，不是谁都能进的。 不过郑渊也不慌，他知道的诗不少，问题应该不大。 “说题目。” 老鸨媚笑道：“那您可得等一会，奴家得让人上去问问题目。” 说罢老鸨随手一指一姑娘：“你，快去问问，给什么题目。” “是，妈妈。” 郑渊看着快步上楼的姑娘，拿着扇子有些不耐烦的扇了扇。 老鸨赶忙安慰：“呵呵呵~郎君您别心急嘛，很快的。” 不多时，上去的姑娘快步走了下来：“妈妈，姑娘说要用她名字为题。” 郑渊一愣，转头看向老鸨：“名字？” 老鸨笑道：“咱家花魁名叫陆蒹葭，还请郎君以此为题作诗。” 郑渊啪的一声合上扇子，在手里慢慢敲打着，像是在构思，其实是在想哪首关于蒹葭的诗比较合适。 第16章 误会了的皇帝 很快，郑渊便想到一首还不错的诗，是唐代女诗人薛涛的诗。 既然现在都不是唐朝了，那么薛涛应该也就不存在了，或者还没有诞生。 既然如此…… 那他就不客气了。 只见郑渊微微一笑：“有了。” 闻言周围人顿时一愣，连远处的几桌客人都停下说笑侧耳倾听。 老板也连忙叫来人带着笔墨，准备将郑渊的诗记下来。 “仔细听好了，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苍，谁言千里自今夕，离梦杳如关塞长。” 虽然这首诗是暗喻与友人的离别之苦的意思，但是一时间郑渊也想不起很合适的诗了。 “好！” “好诗！” “郎君大才！” 周围客人一阵起哄，不过具体有几个人是真听懂了才叫好，那就说不准了。 就连见多识广的老鸨听到这首诗都不由得有些愣神。 郑渊皱眉道：“愣着干什么？这首诗不行？” “啊？”老鸨回过神：“啊，行！怎么不行？太行了！快！快给蒹葭送去！” 郑渊问道：“现在能谈价钱了吧？” 老鸨媚笑道：“当然行，奴家也不敢诓骗小爷，咱家蒹葭姑娘只卖艺不卖身，当然，若是您有那个魅力，让蒹葭自愿，那也未尝不可。” “冲您这首诗，普通姑娘陪您不要钱，把这首诗留下就行，不过您想进蒹葭的房间嘛……” 老鸨伸出两根手指：“得一千两白银，不二价，若是别人想进得五千两白银，您看……” 郑渊皱了皱眉，心说他装都装出去了，不进怎么能行？ 于是郑渊也不含糊，伸手在袖中掏出一片金叶子：“拿着，够了吧？” 老鸨眼睛瞬间瞪大，满眼都是那金叶子：“够！太够了！” 一边说一遍忙不迭的伸手拿过金叶子，美滋滋的来回翻看。 看着看着，老鸨忽然僵住了。 在金叶子一角，老鸨看到一个小小的阴刻印章，老鸨用力眨了眨眼睛，定睛看去，发现她居然没看错。 这印章其他人未必认得，但是作为京城最大的青楼负责人，身后更是站着某尊庞然大物，老鸨怎么可能不认识。 这印章代表这片金叶子来自宫中，而且是皇帝内帑中出来的。 这种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老鸨也没怀疑是郑渊偷的，因为这玩意就算想偷都偷不出来。 要是真有人偷出来了，那京城早就戒严了！ 要不是当初幕后大老板有一次心情特别好，来喝酒的时候跟她显摆过，她这辈子也见不到！ 老鸨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老鸨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郑渊，见郑渊没注意她，连忙拉过一旁的龟公压低声音：“快，赶紧带这位爷去蒹葭房里，让蒹葭无论如何都得伺候好了，听明白没有！？” 龟公还是第一次见老鸨这么紧张，也不敢大意，连忙点头应下。 “哈哈哈哈~爷？您跟小的来，小的送您去蒹葭姑娘房里。” 郑渊扭头看向这面容猥琐的男人，皱眉道：“不等你们家蒹葭姑娘看完以后再说吗？” 老鸨上前几步，将金叶子塞到郑渊手中，媚笑道：“小爷，奴家刚才仔细想过了，您这诗不得了，所以奴家决定不收您钱了，您直接去就行。” 闻言郑渊虽然有些惊讶，倒是也没怀疑其他，见不用花钱还挺开心的，能省则省嘛。 “那行吧，那本少爷可就上去了啊？等本少爷进了屋，你若是敢反悔，砸了你家这楼！” 老鸨陪笑道：“去去去，您尽管去，蒹葭能服侍您这种大才子，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绝对不反悔！若是奴家反悔，您尽管砸！” 郑渊满意的点了点头，让龟公在前带路。 眼见着郑渊跟着龟公上了楼，老鸨顿时长出一口气，连忙吩咐人去给幕后大老板送信。 …… 皇宫。 “噗！！！！” 正在喝茶看奏折的郑钧一口茶直接喷了楚公公一脸。 楚公公陪着笑，抬起袖子擦了擦脸。 郑钧不可置信道：“什么！？你说什么！？老九去青楼了！？” 楚公公无奈苦笑：“回皇爷的话，奴婢一开始也不敢置信，但是……这是真的呀，京城最大的青楼雾华楼，现在九殿下就在里面呢。” “他……他……嘿！这小兔崽子！”郑钧真是被自己这个儿子给气笑了。 你说你去就去呗，逛青楼又不是逛妓院，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居然还大摇大摆进去的，生怕别人不知道！ 这下好了，【九皇子进青楼】这条消息自己这么一会都接到三次了！ 京都府一次，重华宫亲卫一次，自己手下的眼线一次。 楚公公忽然想起来什么，连忙拿出一张纸递给郑钧：“皇爷，九殿下一进去就直奔花魁而去，这是为了见花魁殿下作的诗。” 郑钧皱着眉接过，原本随意一扫，毕竟他也不认为自己这个儿子能作出什么好诗出来，但是这一眼就愣住了。 “这……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苍，谁言千里自今夕，离梦杳如关塞长……这是老九写的！？确定没搞错？” 楚公公苦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正是九殿下所着，而且是那叫蒹葭的花魁临时起意，让用她名字为题，几乎杜绝了早就写好的可能性。” 好家伙，九殿下在陛下这到底什么印象啊？怎么连陛下都不信九皇子能作诗呢？ 呃……好吧。 其实楚公公开始的时候也不信，还跟传来消息那人反复确认过，生怕犯了欺君之罪。 “嘶……”郑钧倒吸一口凉气，又低头仔细看了看这首诗：“这小子……可以啊！有点文采啊！” 但是看着看着，郑钧忽然愣住了，以他的眼界如何看不出这首诗里隐藏的意思？ 虽然看起来是对友人远去的思念与追忆的怀恋情绪，但是别人不知道，他郑钧还能不知道吗？ 郑渊从小在深宫长大，平日里见到的除了皇后就是宫女、太监，连太子都看不到几面，哪来的什么友人？ 在郑钧看来，这分明是借着思念友人的意思来感怀他的母妃——荣贵妃。 但是这孩子却不敢表达出来，生怕引得姜皇后不满，这才借着逛青楼的这个机会将自己的思念之情倾注到这首诗里。 郑钧轻叹一声，鼻子忽然有些发酸，彻底熄了怪罪郑渊的打算。 但是郑钧哪里知道，这首诗就是当时郑渊正好想到了这一个比较符合的而已，压根没想那么多。 第17章 大胆的陆蒹葭 “唉……算了，随他去吧，别管他了，只要不迟了明日朝会，随他去吧。” 楚公公闻言虽然不大理解，但是还是点头应下，转身去准备通知下去，让人在明日朝会之前叫醒九皇子。 另一边。 一处深宅大院的后门，一道人影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一处门前，轻轻敲了敲。 不多时房门打开，一名微胖的华服中年男人皱着眉看着眼前之人。 那人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大人，出事了，是春娘让小的来的。” 说着，将封的严丝合缝纸条递上。 中年人接过打开后看了一眼，瞬间合上纸条，冷声道：“这个消息除了春娘谁还知道？” 送信之人摇了摇头：“没人知道，春娘吩咐小心送信，另外让龟公带那位上楼，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那人长什么样子？” 送信之人想了想，仔细回忆了一下：“年纪大约能有个十五六岁左右的样子，很白净，长得特别好看，对！小的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 闻言中年人在结合宫中眼线的消息，瞬间就知道去的人是谁了。 中年人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回去吧。” “哎！好嘞。” 待到送信的人离开，中年人打开纸条紧皱眉头仔细看着，随即深叹一口气，关好门后朝着前院方向走去。 不久，中年人来到一处房间前，轻轻敲了敲门：“王爷，来消息了。” 房间内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音，不多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进来。” 中年人小心的打开门，一道香风掠过，两个身材曼妙的身影跑了出去。 房间里，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身影端坐在主位上，端着茶盏正在喝茶。 中年人无视房间里的古怪气味，躬身走了进来：“王爷，雾华楼来消息了，不小，关于九皇子的。” 听闻不小，被称为王爷的身影动作一顿，将茶杯放下：“说。” 中年人苦笑：“还是您自己看吧。” 王爷颇为不满的啧了一声，但还是接过纸条看了起来，很快，纸条猛的被王爷合上，冷声道：“还有谁知道消息？处理干净了没有？” “除了小的也就只有春娘知道了，要不然……” 王爷摆了摆手：“算了，春娘培养出来不容易，这么处理了可惜了，既然没其他人知道就好。” 中年人点头称是，随即试探性的问道：“那这件事……” 王爷深深叹了口气：“九皇子去本王是没预料到的，他也不可能抱有其他心思去，应该问题不大，不至于被皇上知道内情。” “对了。”王爷转而问道：“那个……花魁叫什么玩意来着？” “小的记得是叫……哦，对！叫蒹葭，陆蒹葭。” “她被人碰过没有？” 中年人连忙回答道：“回王爷，没有，绝对没有，陆蒹葭眼界很高，不仅得有钱有颜还得有文采，入幕之宾屈指可数，而且都是闲聊几句喝杯酒就得离开，绝对干净。” 王爷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好，明日等九皇子去上朝，你让人把那什么陆蒹葭带走，找个好点的院子藏着，再给九皇子递个消息，但是就算九皇子不去，她死也得死在里面，明白吗？” 中年人谄媚道：“小的明白，就算王爷不说小的也准备这么干，九皇子碰过的人，再让人碰，被九皇子知道了，那岂不是容易让王爷的心血毁于一旦？” 王爷笑了笑：“嗯，不错，你做事本王放心，去吧。” “是。” …… 郑渊坐在满是馨香的房间里端着酒杯，四处打量着。 龟公跟他说要去带那蒹葭姑娘洗漱过后再来，于是就给他晾在这这么久。 不过郑渊也没心急，反正有酒有菜的，等就等呗。 他进这雾华楼也是因为好奇，又不是奔着做那事来的。 要是真想，自己宫中有的是，嫌弃不够的话，找他那便宜爹要都能要出来几十上百个貌美如花的宫女，何必跑出这么远来？ 忽然门被推开，郑渊转头看去，发现一名身着一袭轻纱的美艳女子赤足缓步走了进来，隔着轻纱连里面粉红色的鸳鸯肚兜都看的到，更别说其他了。 郑渊却是一愣，不是说……这蒹葭姑娘卖艺不卖身吗？ 这副打扮跟姿态可不太像不卖身的啊。 反倒是像十几年没客人光顾的饥渴老鸨子，那看他的眼神都让人瘆得慌，好像要生吞了他似的。 但是郑渊哪里知道，之前陆蒹葭也是心里有苦难言。 她出身并不差，所以哪怕已经沦落到委身青楼的地步，也秉持着卖艺不卖身的原则。 但是好在她容貌不俗，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这才让背景通天的雾华楼忍下她的要求，更是将她培养成这一代的头牌花魁。 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龟公将她带到一间屋子里，让几个姐妹帮她洗澡，并强迫她换上了这一身令人极其羞耻的衣服。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老鸨就进来严厉叮嘱她，一定要使尽浑身解数伺候好了这次的客人。 但凡让那位有一丁点不满意，她别说以后了，就连明早的太阳都看不见。 原本陆蒹葭想着，若是这次的客人太差，哪怕她一死了之也不可能从了他。 但是当进门以后，坐在桌边那人一转头，陆蒹葭原本一死了之的想法瞬间就没有了。 这人……他好好看呀~ 陆蒹葭的脸瞬间就红了，含羞带怯的看着郑渊。 所以这才导致了郑渊对陆蒹葭的看法出现了偏差。 郑渊一脸的欲言又止：“你……就是陆蒹葭？” 陆蒹葭羞涩的点了点头：“嗯~” 一个嗯，这陆蒹葭恨不得转他一百零八个弯，听的郑渊骨头都麻酥酥的，跟过了电一样。 郑渊轻咳一声，试图缓解几分尴尬：“咳~行吧，你……你坐吧。” 结果令郑渊万万没想到，陆蒹葭缓步走了过来，一双藕臂揽住他的脖子就直接坐在了他怀里，柔若无骨的身子紧紧贴在他身上。 郑渊瞬间被一阵芳香笼罩在内，再感受着那两团柔软，饶是郑渊两世为人，但是哪里又经历过这个？ 身子顿时就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看向陆蒹葭。 陆蒹葭一脸含羞带怯，连耳朵都红了：“郎君，你第一次来？” 郑渊只觉得嗓子有些冒烟，干巴巴的回答道：“嗯……” 陆蒹葭抿了抿红唇，羞涩道：“奴家也是第一次这样……” 别闹，你可一点都不像，动作忒熟练了点……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郑渊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那也太败坏气氛了。 第18章 身份怎么就泄露了? 也是这时候，郑渊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陆蒹葭。 眉眼如画，皮肤白皙，尤其是那双眼睛，眼角与眼尾修长带着一丝弧度，一般来说这样的眼睛看着像妖媚的狐狸眼。 但是在这陆蒹葭脸上，却像是一双蛇眼一般，妩媚且带着一丝邪异味道。 尤其是红唇轻启，露出一对尖尖的小虎牙，更是显得整个人如同一条蛇精一般，越看越吸引人，根本挪不开眼。 陆蒹葭见郑渊目不转睛的看她，越发觉得羞涩，恨不得把头埋到沟壑之中。 本来来的时候就想好了，既然是大人物，那她该伺候就得伺候，也算是报答当初老鸨收留她的恩情。 但是对方若是想要身子，那陆蒹葭肯定不从，必定以死明志。 但是一看到郑渊以后，陆蒹葭一点抗拒的心思都没有了，反而觉得格外欣喜，如此帅气的男人，怎么想自己也不吃亏呀！ 陆蒹葭这一动，顿时让郑渊回过神来：“咳……你先……你先下去。” “啊？”陆蒹葭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哦……好。” 陆蒹葭顺从的从郑渊身上下来，坐到了旁边，郑渊这才觉得轻松了许多，刚才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郑渊有些慌张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旁边的陆蒹葭立马乖巧的给郑渊重新斟满。 想了想，郑渊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困惑：“我听老鸨子说……你不是不卖身吗？怎么……” 陆蒹葭微微一愣，随即拽了拽有些滑落的轻纱，乖巧的回答道：“本是这样的，但是妈妈说你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让奴家一定要使尽浑身解数把您伺候好了。” “说若是伺候不好您，让您不满意了，那奴家也就没必要再活着了，所以奴家才……才如此这般，求您宽恕。” 陆蒹葭泫然欲泣的看着郑渊。 郑渊眉头皱起，这话可就能凸显很多问题了啊。 那老鸨子怎么就知道他是大人物？他也没说什么或者带着什么彰显身份的东西啊？ 猛然间，郑渊灵光一闪，忽然想起那老鸨子情绪转变就是在他给钱以后！ 想到这郑渊连忙取出金叶子，来回仔细翻看，果然在金叶子一面的一角看到一个小小的印章样式的记号，若是不仔细看，压根注意不到。 虽然郑渊不懂这个记号是干什么用的，但是也知道，就是这个出卖了自己的身份。 再想到这些金叶子都是从内帑中取出来的，那么这个记号应该就是代表这是皇帝内帑的钱财。 郑渊脑袋疯狂运转。 那老鸨子认识内帑的记号，就说明她肯定见过类似的记号，并且那人告诉了她这个记号代表着什么。 再想到，大周是严禁官员逛青楼、妓院的，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就耐人寻味了。 能有内帑的金银，身份肯定不低，毕竟身份低了也没资格让皇帝从自己小金库拿钱奖赏。 既然身份不低，那么就只剩两种可能性。 要么那人为了一时刺激，偷偷来到这雾华楼玩乐，喝多了以后用内帑的钱结账吹嘘，被那老鸨知道了。 要么就是这人就是这雾华楼的幕后老板，特意告诉过老鸨拿着这种钱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让她多多注意。 郑渊并不知道自己一阵头脑风暴，已经让自己无限接近了真相。 但是就算郑渊知道也不会在意，毕竟开青楼而已，跟他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何必得罪人呢？ 郑渊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无妨，本少爷对你很满意，你性命无忧了。” 原本情绪有些低落的陆蒹葭闻言顿时破涕为笑，她还以为郑渊刚才让自己起来是不喜欢自己呢。 “多谢郎君~” 郑渊喝了口酒，努力的让自己的眼睛从陆蒹葭身上移开：“既然……你是花魁，想必也通晓音律吧？” 陆蒹葭谦虚道：“回郎君的话，略懂。” “那好，弹个曲听听。” “是。” 陆蒹葭站起身坐到古琴后，青葱般的手指按在琴弦上，屏息凝神片刻后，手指轻动。 悠扬空灵的琴声自陆蒹葭指尖流出，郑渊一时恍惚。 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遍布花朵的山谷之中，听着远处小溪潺潺的流水声，天空之上鸟儿飞舞鸣叫，让他的心格外平静。 原本郑渊的注意力全在陆蒹葭曼妙的身子上，但是此刻，郑渊仔细倾听，注意力完全在那些美妙的音符之中。 甚至于郑渊都不敢频繁呼吸，生怕惊扰了陆蒹葭的动作。 郑渊以前也在手机、电脑上听过古琴弹奏，虽然也觉得好听，但是却从没有给他带来过这样沉醉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在现场听的缘故？又或许是陆蒹葭琴艺高超？ 郑渊不懂，他只知道他很喜欢陆蒹葭的琴声，甚至喜欢的程度更胜于她这个人。 陆蒹葭看着郑渊那清澈如水的目光，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就好像就是老师以前说过的，一个弹琴的人终于碰到知音的感觉。 陆蒹葭能很清晰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在用心倾听、欣赏她的琴声，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 为此，陆蒹葭更加的倾尽全力，努力的让自己弹奏更加的完美。 一曲终了，陆蒹葭额头见汗，微微喘息着，眼中满是期盼的看着郑渊，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评价。 郑渊长出一口气，从琴声中回过神来，眼神柔和的看着陆蒹葭：“弹得真好，好到我一时间找不出言语来形容我的感觉。” 陆蒹葭温婉一笑：“郎君喜欢就好。” “我非常喜欢。”郑渊笑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陆蒹葭眼睛一亮：“郎君还会作诗？” 闻言郑渊有些疑惑：“我之前在楼下就作了啊，他们没给你？” 陆蒹葭摇了摇头。 郑渊有些无奈，只好将之前作的诗念了一遍。 陆蒹葭明媚的眼睛眨了眨：“郎君这诗可不是给奴家作的，郎君是在怀念某个人吗？” “这……”郑渊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算是吧。” 陆蒹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过就算如此，奴家也还是很喜欢这首诗。” 让陆蒹葭这么一说，郑渊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便问道：“有纸笔吗？” “有，我给郎君拿。” 很快，笔墨纸砚被陆蒹葭取来放在了桌子上，并贴心的为郑渊研墨。 郑渊提起笔，咂了咂嘴，幸好当初闲着没事练了几年书法，不然这会还真是不好搞啊。 “郎君，墨研好了。” 郑渊点了点头，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汁，抬手在纸上笔走龙蛇的写着。 第19章 曾经的过往 郑渊一边写，陆蒹葭一边复述出来：“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谁分含啼掩秋扇……空悬明月待君王。” 陆蒹葭读完，品味了一下这首诗，俏脸一红。 郑渊这首诗是王昌龄的诗，虽然是赞美美人，却也写出了美人期望被帝王宠幸的迫切之意。 讲道理的说，在现在郑渊与陆蒹葭的这种情况下，这首诗反而更像是一首艳诗，有调戏陆蒹葭的意思。 但是陆蒹葭不仅不觉得生气，还觉得很开心，陆蒹葭含羞带怯的看了郑渊一眼，羞涩的低下头去。 但是郑渊却对这一切毫无察觉，还在心里感慨自己毛笔字居然并没有退步，一手标准的瘦金体依旧那么漂亮！ 陆蒹葭羞涩道：“公……公子，你……你好坏~” 郑渊一呆，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啊？啥啊？咋的了？” 陆蒹葭温婉更是羞涩，还以为郑渊故意调笑自己，一头扑到郑渊怀里不敢抬头。 郑渊茫然的眨了眨眼，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郑渊的手不由自主的，像是按了定位一般揽住的陆蒹葭纤腰。 闻着陆蒹葭身上的馨香，郑渊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 不过就在郑渊准备动手动脚的时候，郑渊忽然想起来自己才十六岁，连忙停下动作。 不成不成，不能拿身体开玩笑，他还想着以后多活几年过过好日子呢，不能这么糟蹋身子，还是再忍两年再说。 古往今来，好色之人活得久的不是没有，但是短命的明显更多，郑渊可不想试试自己身子骨够不够硬朗。 忽然郑渊发觉有些不对，低头看去…… “哎？哎！哎！！别闹嗷！”郑渊一把抓住了陆蒹葭作怪的小手：“你给我消停点，本少爷来是玩素的，知道不？素的！” 闻言陆蒹葭噗嗤一笑：“郎君您可真逗，都到这地方来了，还玩素的？您放心，蒹葭是自愿的，而且蒹葭身子清白的很，从未有人碰过。” “那也不成。”郑渊直接拽开陆蒹葭试图解他腰带的手：“本少爷不是奔这个来的，知道不？” 陆蒹葭眨了眨眼：“可是……现在已经宵禁了，您准备住哪啊？” “我……”郑渊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宵禁了，他能去哪啊，这时候出去被巡夜的城卫撞上可就不太好了。 毕竟皇子逛青楼，说不得就会被皇帝罚一顿，他也只能在这睡了啊。 但是郑渊哪里知道，现在他堂堂九皇子逛青楼，已经快在京城上层传来了，不少言官都摩拳擦掌准备明日参他。 见郑渊不说话，陆蒹葭捂嘴咯咯一笑：“所以啊，您不还得住奴家这里嘛？就算真睡素的您也得宽衣啊？” “行……行吧。”郑渊好似认命一般张开了双臂，任由陆蒹葭给他宽衣解带。 很快，郑渊便只剩一条宽松的合裆裤，上身赤裸，露出了初具线条的肌肉，并不算壮硕，但是却很好看。 惹得陆蒹葭羞红着脸，像做贼似的伸手碰了碰。 郑渊没好气的拍开陆蒹葭的手：“哎！别闹，摸摸搜搜的成何体统？” 陆蒹葭羞涩一笑：“奴家给您去打洗脚水，郎君稍等。” 说罢，陆蒹葭拿起门口的水盆走了出去。 不多时，陆蒹葭便端着一盆温水回来了，见郑渊看她，忙解释道：“奴家一路上都在躲着，没被人看到过。” 郑渊摆了摆手：“没事，无妨。” 闻言陆蒹葭这才松了口气，缓步走过来跪在地上将郑渊的脚放在盆中：“郎君，水温合适吗？” 看着她那熟练的动作，郑渊点了点头：“正好，不过你这洗脚很熟练啊？” 陆蒹葭笑了笑：“以前奴家经常给父亲洗脚，练出来了。” 听到这话，郑渊忽然来了兴趣：“那你怎么沦落到如今这副田地呢？” 陆蒹葭动作一顿，随即无所谓的笑了笑，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奴家家里遭了难，亲人都不在了，流亡的路上碰到了给雾华楼搜罗的牙子，奴家把自己卖了，这才到了这里。” “不过好在妈妈也还算是心善，见奴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允诺奴家可以只卖艺不卖身，但是前提是奴家可以给雾华楼吸引到足够的客人。” 郑渊知道，这简短的话语背后有着数不清的苦楚，绝对没有陆蒹葭说的这么简单。 不过郑渊也没细问，毕竟揭人伤疤这种事，总归是不好的。 于是郑渊转而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郎君的话，奴家今年十九岁，前两个月刚过完生辰。” 郑渊苦笑：“呵呵呵……我才十六。” 陆蒹葭抬头呆萌的看着郑渊：“啊？” 郑渊笑道：“怎么？不信？” “信。”陆蒹葭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就是气质看着不太像，像是二十左右的年纪，尤其是眼睛，好像充满了沧桑一样。” 郑渊一愣，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先不说他是穿越而来，就说在那深宫之中生存，他也不可能单纯的了。 陆蒹葭见郑渊不愿意讨论这个，便闭上了嘴，仔细的为郑渊洗脚。 过了半晌，郑渊开口问道：“你说你家遭了难，出什么事了？” 陆蒹葭咬了下嘴唇，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奴家不愿意说，而是这事郎君知道了没好处。” 闻言郑渊反而更好奇了。 知道了没好处？自己身为九皇子，除了皇帝皇后，其他人他还真不惧。 “没事，你尽管说，若是其中有隐情，我可以替你出气。” 陆蒹葭摇了摇头：“算了吧，都过去了，郎君您是个好人，奴家不想让您牵连进来。” 郑渊下意识脱口而出：“担心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陆蒹葭一愣，问道：“您……是谁？” 这时候郑渊也知道自己差点说漏嘴，遮掩道：“你以后就知道了，你尽管说。” 陆蒹葭抿了抿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郑渊，但是看郑渊那言之凿凿的样子，似乎也不像唬人的样子。 说不准真的能帮她一家平冤得雪也说不定，陆蒹葭想到这，鼓足勇气说道：“奴家原本是汴州长史陆鸣嫡女，因奴家父亲不愿与同僚同流合污，被人排挤。” “后来因为汴州刺史周云柯过寿，家父因从未贪墨，无力奉上能让周云柯满意的寿礼，而被周云柯不喜。” “后来……家父便越发的受到排挤，最后在汴州长史默许下，他们将贪污罪行全盘推到家父身上，致使奴家一家下狱问斩。” “若不是家父事先察觉不对，将奴家暗中送出城去，怕是现在奴家也已经被害了……” 第20章 进宫告状 郑渊听闻陆蒹葭的诉说，眉头皱的越发的深了。 汴州为大周的上州，长史主民生，司马主军务，都是从五品的官，并不算小。 而上州刺史则是从三品的官员，已经相当于后世的省长一职，对长史与司马自然有绝对的统治力。 但是官员的任免以及生杀予夺，都要通过朝廷吏部审核的，不是谁想杀就能杀的。 但是陆蒹葭的一家却如此简单的被害了。 如果陆蒹葭没有说谎的话…… 那么也就代表上州刺史周云柯在吏部有背景，才能如此快速定一名官员死罪。 怪不得陆蒹葭说这事被他知道了没好处，若不是他是皇子，这事他还真不敢掺和，毕竟吏部的权力之大，此事牵扯之广，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惜，他郑渊是皇子，还是皇子里最受宠的那个，这事既然被他碰上，他还真就管定了！ 郑渊严肃道：“你说的可有半点虚假？” 聪慧如陆蒹葭，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磕头如捣蒜：“民女用性命起誓！刚才所言若有半点虚假不得好死！！” 郑渊问道：“就不能是你父亲隐瞒了你？你可要知道，这件案子一旦被翻到阳光下，牵扯之广令人心惊，哪怕当今陛下也得认真对待。” 陆蒹葭目光坚定：“绝无这种可能！民女家父平日只能穿官服，内衣更是三年未曾换过，皆是民女一针一线缝补，因为家父公务繁忙，母亲身子虚弱，家里每一枚铜板都是民女把持，而且民女对父亲的人品有信心！” “那此事可还有其他人知晓？” 陆蒹葭回答道：“没有，民女一直隐藏身份，民女知道雾华楼背后有大人物，生怕因此被害了性命，所以一直隐藏。” 郑渊点了点头：“那好，你现在去写一份状纸，将所有事事无巨细的写下，你这件事，本少爷管了。” 陆蒹葭闻言热泪夺眶而出，对着郑渊连连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行了，快去写吧。” 陆蒹葭再度磕了个头，起身走到桌旁提笔便写，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可见这一切已经被她腹稿无数次了。 这一写，就写了一炷香还多的时间，陆蒹葭擦了擦眼泪，将一沓诉状交给郑渊。 郑渊接过状纸，逐字逐句的看着，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更是脸色铁青。 陆蒹葭的诉状椎心泣血，哀哀欲绝，光是看着都让郑渊无比愤怒，可想作为亲身经历者的陆蒹葭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砰！ 郑渊狠狠一捶床面，胸膛剧烈起伏，低吼道：“好好好……世间居然有如此狗官！！！好！好的很！！” 说罢，郑渊起身穿戴周正，拿着诉状直接推门而出。 “你在这等着！哪里也不许去！雾华楼问起，就说我郑渊说的！” 丢下一句话，郑渊直接快步下楼，出了雾华楼。 街对面，魏青二人倚靠在马车上正在打瞌睡，听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魏青眼睛都没睁开就吼道：“他娘的有完没完！？都告诉你们这是谁的车了，还来！？老子砍了你们信不信？” 郑渊阴沉着脸：“起来！是本宫！” 魏青二人闻声一个哆嗦猛的睁开了眼睛，一看是郑渊，冷汗都下来了。 “殿……少爷，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 “别废话！赶车！本宫要进宫！” 魏青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郑渊情绪不对，立刻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准备赶车。 郑渊钻进马车，冷声道：“魏青赶车！另一个在这等着！” “是！” 魏青等郑渊询问，猛的一抽缰绳，马儿嘶鸣一声便朝前冲去。 马车里，郑渊死死攥着诉状脸色难看的吓人。 “给我快点！再快！” “是！殿下您坐好！”魏青连忙应了一声，玩命的抽着缰绳。 马车一路狂奔，也就是一盏茶多些的时间，马车便来到了宫门口。 守夜的士兵连忙上前拦下，大吼道：“什么人！？停下！下车！” 郑渊现在心情正是极差的时候，掀开车帘：“滚过来！” 伍长闻言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皱着眉走过来，毕竟敢这个时辰闯宫门的绝对不会是小人物。 当伍长借着灯笼的亮光看见马车里的人的样子，脸色瞬间变了。 还不等他说话，郑渊抬手就是一耳光抽了过去：“滚开！本宫有大事要面见陛下！耽误了事本宫要你们命！” 伍长不敢怠慢，捂着脸连忙呼喊：“快快！开宫门！快！九殿下回宫！” 宫门打开，马车疾驰而过。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而然会及时传到郑钧耳中，此时郑钧正挑灯审阅奏折，为明日早朝做准备。 这时候忽然听人来报，九皇子驾车回宫要面圣，似乎很急，顿时皱了皱眉头。 “这小子风风火火的，这是干嘛呢？” 楚公公陪笑道：“兴许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依老奴愚见，九殿下不该这么冒失才对。” 郑钧闻言觉得也有些道理，点了点头不再言语，静等郑渊的到来。 不多时，一声马儿嘶鸣的声音传进御书房，很快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爹！” 郑渊也不等人通禀，直接推门而入。 原本想要呵斥两句的郑钧听闻这个称呼，忽然闭上了嘴。 郑钧皱着眉：“老九，你虽年纪尚轻，但是也不该如此冒冒失失的，说吧，什么事。” 郑渊平复了下情绪，严肃的拱手一礼：“陛下，敢问我大周什么官最该死？” 虽然不明白郑渊这是什么意思，但是郑钧还是耐着性子的回答道：“自然是贪赃枉法的贪官。” 郑渊冷笑一声：“依儿臣所见，不对！分明是清官最该死！” 说罢，郑渊上前几步，将手中带着泪痕的状纸拍在桌面上。 郑钧眉头皱的越发的深了，伸手将那一沓状纸拿起，认真的翻看着。 越看郑钧脸色越冷，几乎双目喷火，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 砰！ 郑钧猛的一拍桌子：“孽障好胆！来人！” 御书房门外闪进几个人影，拱手行礼：“陛下！” “给朕召集三品以上官员！即刻御书房觐见！谁若是不来，这辈子也不用来了！” “是！” 皇帝一声令下，刚刚因为入夜安静下来的京城立刻热闹了起来，各个道路上都有官员的轿子、马车在疾驰，纷纷涌向皇宫。 郑钧狠狠将状纸拍在桌面上：“老九，这长史嫡女现在何处！？” 郑渊此刻心情也平复许多，躬身行礼道：“回父皇，陆蒹葭就在雾华楼，她现如今是雾华楼花魁。” 第21章 陆姑娘，咱们走吧? 闻言郑钧神情顿时有些奇妙。 这长史之女就是郑渊今天去的青楼里的女子？ 一时间郑钧竟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老九这小子机缘巧合下去青楼玩耍，居然还发现了这么一桩大案子，真是邪门了。 “无舌。” 楚公公躬身行礼：“老奴在。” 郑钧严肃道：“即刻着朕左右羽林军，前往雾华楼将陆蒹葭带进宫来，保证她的安全，明白？” 楚公公点了点头：“老奴省得，皇爷放心。” 这时郑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开口：“啊，原来楚公公您叫无舌呀？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呢。” 楚公公与郑钧对视一眼，皆是感到一阵哭笑不得。 刚才这小子还气的跟个什么似的，这会就好了？心也太大了点吧？ 郑钧忍不住笑骂道：“你这小子，给朕闭嘴，赶紧滚去换件衣服，一身的胭脂水粉味，熏的朕头疼！” 郑渊干笑着挠了挠头：“儿臣知错，这就去，这就去。” “无舌，你也快去。” “是，皇爷。” 这边楚公公与郑渊离开，另一边众大臣也来到了御书房之外，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窃窃私语着。 临时顶无舌职位的一个太监站到御书房门口，尖声道：“陛下口谕~” 众大臣不敢怠慢，连忙跪下接旨。 “在人到齐之前，都给朕老老实实跪好了，谁敢乱动，交头接耳，直接乱棍打死！” 众大臣闻言顿时心里一惊，但是又不敢说话，只能悄悄地用眼神相互交流，但是却发现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雾华楼。 无舌抬了抬下巴，朝着重华宫侍卫问道：“那位陆姑娘就在这里？” 对这位陆蒹葭，无舌可不好直呼其名，毕竟虽然那份诉状没看仔细，但是大概发生了什么无舌还是知道点的。 不仅是忠烈之后，更是跟九皇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过，天知道以后是什么身份？ 虽然无舌地位甚至隐隐在太子之上，但是无舌一直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清，他就是皇帝养的的一群狗中用着比较顺手的一条老狗而已。 狗的地位再高，也还是狗，人的地位再低，那也是人，压根没有可比性，所以无舌才对这个可能成他主子一员的陆蒹葭这么慎重。 “回楚公公的话，正是。” 无舌点了点头，一挥手：“来呀，给咱家围了，一只蚊子也别放出去喽。” “是！”xn。 突如其来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雾华楼的众人，老鸨本想骂街，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在雾华楼闹事。 结果一看是一群全盔全盔的羽林军，为首的更是一个老太监，顿时缩了回去。 无舌带着十几名羽林军推门而入，漫不经心的随意四处看了看：“管事的何在？给咱家出来。” 老鸨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凑上前，陪笑道：“公公您辛苦，小的就是雾华楼管事的，叫春娘。” 说着还想给无舌塞点银子。 无舌连正眼都没给春娘，挥手将银子打落，冷哼道：“少废话，咱家问你，陆蒹葭陆姑娘何在？赶紧请她出来一趟。” 请！？ 春娘听到这个字眼心里一惊，这可是太监啊，还是大红袍的太监，说不准就是皇帝身边的那几位，结果对陆蒹葭居然说请！？ 虽然心里波涛汹涌，但是春娘脸上不动声色的笑道：“陆姑娘就在楼上，小的带您过去？” 无舌用鼻子轻嗯一声，示意其头前带路。 而陆蒹葭此时已经换好平常的衣服坐在床边，思绪乱飞，暗自猜测郑渊是去做什么了。 这时候忽然门被敲响了。 春娘的声音传了进来：“姑奶奶，您在里面吗？赶快出来呀。” 陆蒹葭顿感疑惑，这老鸨子什么时候对她如此客气过？ 带着疑惑，陆蒹葭起身打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好多人，还有全盔全盔的士兵，还有一个满脸含笑的老太监。 无舌拱手道：“陆蒹葭陆姑娘对吧？咱家有礼了，请您跟咱家走一趟，陛下要见您。” 陆蒹葭心里一惊，虽然想到了那个年轻男人身份不低，但是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居然能让皇帝大晚上亲自接见自己！ “这……这……民女……”陆蒹葭有些手足无措。 无舌自然知道陆蒹葭想说什么，笑道：“这样就行，快走吧，别让陛下等急了。” 陆蒹葭紧张的点了点头：“好……” 见陆蒹葭同意，无舌点了点头，随后打量了下周围，一摆手：“来呀，给咱家先把这什么楼先封了，谁也不许进出，等陛下处理。” “是！”xn。 整齐响亮的应和声吓得陆蒹葭与春娘一抖，压根不敢说话。 无舌呵呵一笑，伸手示意：“陆姑娘，咱们走吧？” 陆蒹葭有些僵硬的笑了笑：“好……” …… 皇宫，御书房门前广场。 今日的夏夜温度有些低，不少年纪偏大的大臣都被冷的瑟瑟发抖，但是依旧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换了皇子服的郑渊将双手抄在宽大的袖子里，倚靠在大殿前的朱红柱子冷笑连连的看着这群大臣。 经过此事，郑渊看这些大臣都不像个好东西，要不是他说的不算，他非得玩一把遇单则活的游戏不可。 遇单则活意思就是就是把众人打散，任由他们自主排列，挨个报数，逢双数就杀，单数就活。 众大臣自然也注意到了大晚上莫名出现在御书房的冷笑着看着他们九皇子，纷纷思索这次的灾祸是不是跟这位祖宗有关系。 毕竟这位表情实在是有点渗人，好像下一秒就要拿刀砍了他们一样。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无舌带着异常拘谨的陆蒹葭回来了。 陆蒹葭被那边呼呼啦啦跪了一大片的大官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另一边，正好就看到了倚靠在柱子上的郑渊。 看着那黑色为底，金色为辅的华贵衣服，哪怕陆蒹葭再傻也知道郑渊的身份了。 对了，郑渊，郑…… 那可不就是皇族的姓氏吗！？ 哎呀~陆蒹葭！你蠢死算了！！ 郑渊自然也看到了陆蒹葭，抽出一只手微笑着冲着陆蒹葭晃了晃。 陆蒹葭身子一抖，像只受惊的小鹌鹑一样缩了缩头，不敢看郑渊。 这副自欺欺人的样子顿时给郑渊逗笑了，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无舌走进御书房禀告，不多时，不怒自威的郑钧缓步走了出来。 除了郑渊以外，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叩见陛下。” 陆蒹葭一惊，连忙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跪了下去。 郑钧看了有些无措的陆蒹葭一眼：“那丫头，陆……蒹葭对吧？你不用跪了，起来吧。” 第22章 对啊!打的就是你啊! 陆蒹葭闻言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郑钧勾了勾嘴角：“无舌，赐座。” “是。” 很快，一把椅子被搬了过来，迎着一众注视的陆蒹葭哪里坐的下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得陆蒹葭满头大汗。 郑渊被她那样子逗笑了，缓步走了过来，一把将陆蒹葭按了下去：“让你坐你就坐，在这哆嗦什么玩意呢？有虱子啊？” 陆蒹葭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心说被这么多只有传闻中才能听到的大官注视，她怎么可能自在？ 但是又不敢开口说话，只能是乖乖坐好。 郑钧拿着陆蒹葭写下的一沓状纸甩了甩。 无舌瞬间领悟，上前一步，朗声道：“吏部官员何在？” 吏部众官员心里一惊，但是还是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郑渊忽然开口：“吏部尚书是哪位大人？” 刚准备开口的郑钧闭上了嘴，静静的看着自己这儿子是想干什么。 只见站起来的人群中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男人上前几步，拱手道：“微臣吏部尚书郁可卿见过陛下，见过九殿下。” 陆蒹葭闻言忍不住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郑渊，原来他是九皇子啊？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 郑渊点了点头，笑道：“郁可卿，郁大人，郁尚书，是吧？” 郁可卿不卑不亢的拱手道：“正是微臣，不知九殿下有何吩咐？” 郑渊抬手招了招：“来，郁尚书上前些。” 郁可卿上前几步，站到了众大臣最前方。 “再来几步。” 郁可卿又走了两步。 “再来。” 郁可卿皱着眉又上前几步。 郑渊抬手示意：“好！好好好，就这里，好，郁尚书您可站稳了啊！” 就在在场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只见郑渊提起衣摆，将鞋底在地上蹭了蹭。 下一刻，站在台阶上的郑渊后退几步，一个助跑，垫步凌腰照着站在那不明所以的郁可卿胸口就是一记大飞脚。 “我~去你大爷的！！！” 郁可卿自然是没预料到郑渊会对他动手，所以这一脚踹的那叫一个实诚，没带一点缓冲，差点给郁可卿踹死过去。 “哈！”郑渊痛快的大笑一声，甩了甩衣摆：“这下舒服了！父皇！您继续！” 郑钧看着躺在地上半天喘不上气，憋的脸都快紫了的郁可卿，嘴角抽了抽。 这混小子…… 真是没把他这父皇放在眼里啊。 但是你还真别说…… 这混小子还真是给他也出了一口气，毕竟虽然他也气愤郁可卿御下不严，但是他可没办法上去给吏部尚书一脚。 嗯……这一脚踢的满爽的。 郑钧故作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那个……无舌，叫御医。” 无舌一阵憋笑，强装严肃的回答道：“是，皇爷，吭~咳咳咳……” 郑渊瞥了一眼郁可卿，轻哼一声转身朝着郑钧走去，心思怎么也得做个样子，请个罪，好让郑钧有个台阶下。 结果令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事出现了。 “陛下！！臣！左补阙祝菁要状告九殿下无故殴打朝廷命官！并参当今陛下您！教子无方！” 郑渊不可置信的扭过头，想看看是谁这么勇敢。 只见一年轻人一脸正气凛然的拱手跪在人群中，那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打了胜仗呢。 郑渊顿时乐了：“嘿呀？还真有不怕死的哈？他上官是谁！？给本宫出来！” 一白胡子老头颤颤巍巍直起身子，拱手道：“老臣左谏议大夫祝明山见过九殿下。” 郑渊眯了眯眼睛：“老大臣您也姓祝？您与这祝菁是……” 祝明山无奈道：“祝菁是老臣幼子，老臣教子无方，还请陛下与殿下念他他年少无知，宽恕了他这次吧。” 郑渊夸张的冷笑一声：“哈！他年幼无知？来，祝大人，您这幼子今年多大？您今年又多大？” 祝明山拱手道：“老臣今年七十有六，老臣幼子今年十九。” “嚯~~~”郑渊瞪大了眼睛：“祝老大人还真是老当益壮啊？您老人家平日里都吃些啥啊！？这把年纪了还能生！？” 听到这话，人群中传出一阵阵压抑到极致的憋笑声，就连郑钧都忍不住看向祝明山，也好奇他平时都吃些什么。 祝明山老脸涨红：“老臣……老臣……” 见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郑渊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不好意思说就算了，记得回家把食谱、药膳配方什么的给本宫送一份来就行。” “另外，你说你这幼子年少无知是吧？本宫今年十六！咋的！？本宫是不是也算年少无知啊！？” 祝明山顿时哑然，饶是他言官出身，平日里就是以“规劝”（其实就是拐着弯骂）皇帝为生，但是面对这话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郑渊冷笑：“说不出来了是吧？很好！” 只见郑渊转身抢过太监手里的拂尘，直奔祝菁而去。 郑渊俯视着祝菁冷笑：“小贼……你平时就这么勇敢嘛？嗯！？” 说罢，也不等祝菁回答，郑渊抬手便打，把拂尘都挥出残影了，可怜的拂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掉毛。 “啊！！！我可是陛下亲封的言官！” “啊！！！言官必须照实直书！任何错误都得指出！你敢打我！？” 郑渊一边打一边点头，认真道：“啊！对啊，打的就是你啊！别人老子还不打呢！” 这一幕看的不远处被抢走拂尘的太监一阵心疼，这宝贝拂尘他可是保养好久了，这下算是毁了…… 祝菁更是被打的惨叫连连，遍地打滚，期望能少挨几下。 他这样更让郑渊来了兴致，狞笑着挥舞拂尘。 “状告是吧！？” …… “教子无方是吧！？” …… “年少无知是吧！？” …… “嘿呀！？你还敢躲？” …… “你再躲！？” …… “不想被打脸就屁股撅高！” …… 半个时辰以后。 郑渊将不知何时就彻底没毛的拂尘随手一丢，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叉腰喘着粗气：“嚯~哎呦我去……累死我了……没想到……没想到你丫的还真挺抗揍，过瘾！” 而此时的祝菁早已经成了一个猪头，整个人比挨打之前胖了不止一圈，此时更是被打的连喊疼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瘫在地上直抽抽。 郑渊指着自己：“奶奶个熊的，现在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打你？老子打完你，你爹还得谢谢老子信不信！？” 说着郑渊一指祝明山，恶狠狠道：“你！说谢谢！” 祝明山心惊肉跳的看着郑渊，生怕郑渊为给他来那么一套，连忙道：“谢谢，谢谢殿下！” 郑渊转头看着直哼哼的祝菁，冷笑：“看见没有？哼！什么东西！敢参老子！？你要是真有种！你就再参老子一次！别让老子瞧不起你！” 第23章 以人为镜 郑渊拍了拍手，一摇三晃的走到郑钧跟前，一拱手：“儿臣有罪！无辜殴打言官，还请父皇责罚！” 郑钧心道自己这儿子倒也不傻，还知道给他个台阶下。 随即郑钧故作薄怒的说道：“这用你说？殴打朝廷命官自然是该罚！但是念你是初犯，便从轻发落吧。” 郑渊躬身行礼：“儿臣谢父皇垂怜！儿臣深感惭愧！” 对于这对父子异常拙劣的表演，就算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故意的，但是祝明山父子是敢怒不敢言，生怕再惹来一顿暴打。 而其他官员自然是当做看不出来，连连恭维陛下圣德。 毕竟他们烦祝明山父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祝明山这对老父少子天天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朝廷上下就没有不烦他们的。 关键是人家职位在那，就连皇帝拿他们也没辙。 因为人家还真就能从只言片语或者动作中挑出你的毛病来，那也是邪了门了。 也不知道这对父子平日里都研究些什么鬼东西，眼睛那么好使。 这次他们这对遭瘟的父子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天敌倒霉了，官员们拍手称快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为他们说话？ 甚至有几个武将还在那摩拳擦掌，盼望着郑渊再度出手，他们好趁乱上去补几脚什么的。 这时候一个如同闷雷一般的声音响起：“九殿下！您什么时候还打人啊？到时候老臣给您打先锋啊？” 郑渊闻声看去，只见一位如同一尊黑铁塔一般的壮汉身穿紫色朝服正跪在地上笑呵呵的看着他。 这人是大周鲁国公武岳，武将世家出身，祖上是跟随开国皇帝征战天下的绝世猛将。 其妻子更是先帝的亲妹妹，郑渊的亲姑姑，与郑家算是姻亲，若是按照辈分，郑渊还得喊他声姑父。 郑渊呵呵一笑：“哎呦，这不是武姑父吗？大晚上的劳烦您在这遭罪，小侄在这给您赔不是了。” 说着，郑渊一稽到底，跟之前的形象天差地别。 武岳得意的看了一眼祝明山。 老杂毛！看见没？什么叫差距？这就叫差距！ 但是表面上武岳还是故作惶恐：“哎呦~九殿下客气了，可使不得啊，可折煞老臣了，老臣甚是惶恐。” 郑渊起身噗嗤一笑：“姑父，您就别拽文了，以您的性子说这话身上不刺挠吗？” 武岳挠头嘿嘿一笑：“没想到让殿下看穿了，俺还真是不适应，都是俺家闺女非得让俺学的，说嫌弃俺出门给祖宗丢人。”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就连郑钧都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对了，殿下，你还没回答俺呢，啥时候还打人啊？” 郑渊笑道：“姑父，您这话可就不对了，咱不打人。”说着郑渊朝着祝菁一指：“只打他。” 武岳闻言粗犷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殿下好文采！俺佩服！对！不打人，就打他跟他爹这个老杂毛！” 祝明山气的浑身发抖，几乎晕厥过去，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陛下还没说，也只能硬撑。 郑渊冷笑道：“连前因后果都不明了，就敢自以为是的上奏，有如此官员对我大周而言是祸非福！” 说着，郑渊转身一拱手：“儿臣请旨！剥夺左补阙祝菁官身！贬为庶民！” 此话一出，连武岳都不笑了。 虽然感觉郑渊说的有道理，但是这处罚未免也太严重了些吧？这相当于把祝家脸都抽肿了啊。 祝明山的亲儿子被直接贬为庶民，那祝菁这辈子算是彻底废了，家产更是想都别想，绝对没资格。 郑钧摆了摆手：“准了，但是朕特赦其旁听前因后果，让其知晓自己罪有应得。” 此话一出，就代表祝菁的结果已成定局，众大臣不管什么想法也只能俯首称陛下仁慈。 郑钧将手上的状纸递给无舌：“时间有的是，让诸位大人传阅一番，朕现在一个字也不想听了。” “是。” 无舌招来几名小太监，提着灯笼走到众大臣跟前，等一位看完以后，再到下一个人。 半个时辰以后，在场所有大臣都看完了。 武将们虽然大多不懂太多学问，但是也都认得字，不然他们也坐不到这个位置上。 虽然他们不待见文官，觉得他们就会整天之乎者也的，听的人脑仁疼，但是对如此清廉之人也是心生敬佩。 为此，众武将已经是气喘如牛，眼珠子都红了，择人而噬一般盯着吏部官员。 而吏部官员则是被这诉状吓得肝胆俱裂，知道这是出了大事了，说不定今日他们之间就得有几个甚至更多交代在这的。 其中不少人都隐约能猜到是谁干的，但是他们不敢说，因为哪怕如此罪责，他们若是出卖，以后在吏部也混不下去了。 原本一脸悲愤的祝明山看完诉状以后更是气的捶胸顿足，若不是旁边人拼命拦着，恐怕早就对吏部官员破口大骂。 祝明山与蠢笨如猪的祝菁不同，他虽然也引人厌恶。 但是他确实是真心想让大周更好，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错就是错，对就是对，谁也别想让他立场动摇分毫，此事世人皆知。 虽然这并不妨碍其他官员讨厌他，但是这也是为何刚才对祝菁的处罚没有牵连祝明山以及其他在官场的祝家人的最大原因。 有的官员虽然打心底对此事并不在意，但是也不敢表露出来，装也要装出一副愤慨的样子。 郑钧冷声道：“都看完了吧？” 众官员齐声道：“回禀陛下，看完了！。” 郑钧又问：“祝爱卿，你对祝菁的判罚可有意见？” 祝明山一脸羞愧难当：“老臣教子无方，还请陛下怜悯，老臣……乞骸骨。” 郑钧摇头拒绝：“祝爱卿言重了，朕还需要你，大周也需要你，以后此事休要再提。” 闻言，祝明山嚎啕大哭，一头磕下：“老臣……愧对陛下厚爱啊！呜呜呜……” 郑钧幽幽一叹：“无舌，给祝老大人看坐。” “是。” 看着这一幕，郑渊忽然想起来李世民跟魏征。 下意识开口感慨：“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父皇，有祝老大人在，是您的福气啊。”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看向郑渊，郑钧更是有些愕然，没想到郑渊能说出这样富含哲理的话来。 第24章 是不是不容易? 武岳闻言更是直接大喊：“九殿下大才！” 其实这句话好不好武岳压根分不清，他也就是认字能认全，其他的完全白费。 别看是贵为国公，但那也是祖辈蒙阴，靠他自己是打不出国公来的，每次打仗他都是得听别人指挥，他就负责莽，其他一概不管。 但是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真的猛，反正每次都能全须全尾的回来，还能顺便拿下不少军工。 之所以出声夸赞，主要也是武岳觉得之前郑渊让他露脸了，他也得回一个而已，至于是不是说的真好，那他不管，反正没人敢当面骂他。 武岳这一嗓子也让郑钧回过神来：“老九，说的好啊……” 祝明山更是激动的涕泪横流：“老臣……老臣愧对陛下！愧对九殿下啊！！这……这逆子！老臣回去就打死他个孽畜！！” “哎哎哎~”郑渊连忙阻止：“老大人！不至于！不至于的！打一顿得了，不至于要了性命。” 祝明山一抹脸，憨厚一笑：“哎！老臣都听殿下的。” 郑渊顿时一愣。 嘿！？这老家伙给他下套是吧？ 借着自己的口给祝菁保命？他也不怕玩脱了？ 郑钧见状轻笑一声。 能在朝堂上活跃到如此年纪依旧平安无事，祝明山怎么可能是简单的人物，鬼着呢，他早就把郑渊的心思摸清了。 老九啊老九，你想跟他玩，你还太嫩了点。 郑渊哪里知道，从他暴打祝菁的时候祝明山就看出他的性格来了。 周围全是羽林军跟金瓜武士，要刀有刀，要锤有锤，却偏偏抢太监的拂尘打人。 而且还是亲自打，就说明郑渊心地善良，不愿意轻易取人性命。 不然的话，只需要随意指派两名羽林军，上去几脚就能要了从小娇生惯养的祝菁小命。 虽然最后将祝菁贬为白身有些出乎祝明山的预料，但是最后他也想给自己这老年得子的儿子一层保险。 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出，让郑渊亲口说出祝菁罪不至死。 如此一来，哪怕因此案震怒的陛下，也不好因为这点小事驳了郑渊的面子。 祝菁虽然成了白身，但是最起码性命无忧，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郑钧看着众臣，面无表情的问道：“既然都看完了，那便说说吧。”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率先开口。 毕竟此事不小，牵扯也有些大，若是说的不能让陛下满意，天知道会被怎么处理？ 此时祝明山忽然拱手开口：“陛下容禀，老臣看完诉状，虽然也心生愤慨，但是不知此事是否是真实的，可有人证物证？” 听到这话，陆蒹葭激动的站起来：“怎么可能是不真实的！民女就是汴州长史陆鸣之女！民女可以作证！” 祝明山面容平静的摇了摇头：“这不够，此事已牵扯到六部之一，万万不能听你一家之言。” 陆蒹葭一时语塞：“民女……我……” 此事已经过了四年，莫说没有证据，就算真有，恐怕也早已经随着时间推移消失殆尽了。 “啧！” 郑渊抱着肩膀轻啧一声。 “逼逼赖赖的……哪那么复杂？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是不是真的把汴州官员抓回来不就一清二楚了？” 郑渊转身对着郑钧一拱手：“父皇！儿臣请旨！给儿臣五百精兵！儿臣立刻动身前往汴州将涉案人等尽数带回！” 郑钧冷声呵斥：“胡闹！朕跟你大哥他们还没死呢！何时轮到你出头了！？滚一边去！” 随后郑钧转而看向祝明山：“祝爱卿言之有理，但是此事非同寻常，影响十分恶劣，并不能以常理度之！” “不过九皇子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朕决定，派遣羽林军前往汴州将诉状中提到的一切人等尽数抓捕归案，哪位爱卿愿意效劳？” 听到这话，一众武将顿时来劲了，武岳更是噌的一下站起身，拽过一旁一白面小将大声道：“陛下！俺儿子可以胜任！” 那白面小将是武岳的长子武昌，今年刚三十岁，正是壮年。 或许是娘亲基因过于强大，武昌面容白净秀气，丝毫不像武将。 但是武昌打仗的本事确实不俗，凭借自身实力以及武岳给赚回来的军功，二十多岁便跻身从三品武将，被册封靖远县侯。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县侯不能继承，让这本就不怎么值钱的爵位含金量更是打了个折扣，但是也是让很多人艳羡的事情了。 此时武昌面色涨红：“爹！你这是干什么！？这事让儿子去作甚？那不是大材小用吗？” 武岳一点没惯着武昌，张嘴就骂：“少他娘的放屁！其他人去老子不放心！你去才能保证绝对没有任何一个该死的狗官逃脱！” 郑钧皱着眉打断道：“好了！你们父子二人消停会！成何体统？” “朕决定了，武昌为辅，刑部为主，羽林军在旁策应，任何胆敢阻拦者，不问缘由！不问身份！无需上奏！杀无赦！” 武昌脸上划过一丝无奈，跟随刑部官员躬身行礼：“臣遵旨！” 郑钧点了点头，将视线投到吏部官员身上。 察觉到郑钧视线，吏部官员心一抖，知道终于轮到他们了。 “时间不早了，说吧，陆鸣的贪墨案是谁经手的？是谁批准的？” 一阵诡异的沉默。 郑钧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看来他这朝堂之上不干净啊。 郑渊低声道：“父皇莫要生气，看儿臣的。” 郑钧挑了挑眉，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这儿子，不知道这小子能有什么好办法。 只见郑渊背着手缓步走到吏部官员跟前，吏部官员见状下意识躲闪，生怕郑渊对她们动手。 郑渊呵斥道：“你们躲什么？本宫真要打你们早就动手了，还能让你们有机会躲？都给本宫站好了！” 闻言哪怕吏部官员不愿意，也只好乖乖站在原地，毕竟不远处陛下还看着呢。 郑渊走到众人中间，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拍拍那个，给人感觉就好像是在挑选牲口似的。 “啧啧啧……你说说你们，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不容易吧？” 郑渊凑到一个吏部官员面前问道：“是不是不容易？” 那官员闻言却不敢回答，只能回以一个僵硬的笑容。 郑渊挑了挑眉：“你们不说本宫也知道，在场诸位最低都是从三品，是常人究其一生也难以达到的高度。” “可是……” 第25章 演的太过了 “可是……你们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上，那就是把位置占上了，这当官嘛，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们说是不是？” 依旧没有人回答。 见此情景，郑渊也不着急，反正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郑渊背着手自顾自的说道：“这底下的官员不管是清官还是贪官，都想往上爬的嘛，不然岂不是白来世上这一遭？” “可是呢，前进的路上已经被你们堵死了，你们不倒霉，他们就没机会，本宫说的没错吧？” 一边说，郑渊一边观察众人的表情，很显然，有几个聪明人已经意识到郑渊想干什么了。 郑渊微微一笑，继续道：“可是你们毕竟是上官，贸然行事必然得罪一大群人，但是如果他们看到了机会呢？” “这落井下石就很好嘛，只需要放出消息，本宫相信会有不少十分想要进步的官员暗中送来情报的。” “这贪墨案，说到底倒也算是什么大事，但是你们作为上官，平日里干什么事肯定不会亲力亲为吧？” “总要让手下的人去做吧？你吃了肉，手下喝到汤了吗？他们喝到汤就知足了吗？” “你们就屁股擦干净了吗？手下官员有你们多少证据，你们知道吗？这件事若是现在说出来，一口咬死了，也就是监察不严的罪过嘛。” “倒是也罪不至死，可是……当证据送来的时候，一个监察不严怕是挡不住吧？” 一连串的话说出来，郑渊发现有几个官员目光开始微微闪烁。 郑渊开始趁热打铁：“比如！本宫说比如啊，比如这件事是吏部尚书做的，那他肯定没少贪，他分你们多少？” “这可是吏部尚书啊，六部之一啊，他做事为官就一定比你们好吗？依本宫来看不见得吧？他也就是运气好而已，若是换一个人，应该也行，你们觉得呢？”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忍不住悄悄看向不远处被御医诊治的吏部尚书郁可卿。 “呵呵呵……就比如说这件事是吏部尚书一手主导的，那他倒霉了，位置不就空出去了？一会你们一个一个的随本宫进入房间，悄悄告诉本宫，本宫绝对不出卖你们，连陛下也不告诉，如何？” 依旧是沉默。 郑渊知道他们有的人心动了，但是依旧不敢说。 那么好，那就别怪他玩脏的了。 “都不说是吧？好。” 郑渊转身走到郑钧跟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斗胆请父皇一会同意儿臣的办法。” 郑钧点了点头：“一会都听九皇子安排。” “是！”xn。 郑渊转身看向吏部官员，微笑道：“既然你们不想进步，那好，来人啊。” 一众羽林军上前一步：“殿下！” “尔等前往京城所有官员府邸，以及在挨家挨户通知下去，本宫担保，只要说出其他官员的罪责，便可顶替其位，之前罪责全消。” “官员举报顶替官员，只要证据足够！九品亦可一步登天成为宰相！” “若是百姓，只要证据有效便以罪责定量，最低获得举报官员一月俸禄，上不封顶！” “但是也跟官员百姓说清楚了，本宫会替他们保密身份，但是若是污蔑，则是反坐！” “本宫就不信了！你们不想进步，其他人也不想！？你们屁股就那么干净！？一点问题都没有？” 此话一出，别说吏部官员，就连其他部门的有些官员都开始慌了。 毕竟当官嘛，不为自己亲人家族谋点利益还当什么官？不帮上官处理点脏事还怎么混？ 朝廷俸禄也就那么多，怎么养得起一大家子人？又貌美小妾又仆人的，天天吃喝拉撒那也是不少钱啊！ 而在场官员，仅有祝明山、武岳等有限的十几个人面色如常，也不知道是真的没事还是心理素质够强大。 这一发现让郑钧心中怒火升腾。 看来朕的这些大臣心里都有不少秘密啊。 不过郑钧好歹也是十七岁力压群雄登基的皇帝，不敢说有多么英明神武，但是对人心把控可以说是举世无双。 郑钧自然知道，只要是当官就没有不贪的，不贪的一百个官员里都未必有一个，贪就贪了，只要能把事情办好就行。 所以郑钧虽然震怒，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来，默不作声的打量着众大臣。 郑渊手抄在袖子里，笑呵呵的看着众大臣：“怎么？诸位大人还不肯说吗？实话告诉你们，今夜此事发生毫无预兆，你们压根不可能留下后手，而且你们今日无论如何也别想出宫。” “所以啊……你们压根奈何不了外边的官员，他们是否出卖你们，只在一念之间，到时候……可就不是简单处理就能结束的了啊，大人们。” 众大臣自然没有傻子，都能明白不是简单处理是什么意思。 现在说出来，撑死就死他们一个，但若是被下边官员或者敌对的同僚举报，那就未必了。 以他们的罪责，最差也得是个满门抄斩，夷三族都不是不可能。 再加上皇帝一直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九皇子的处理办法，这让他们心里压力越来越大。 噗通。 终于有人顶不住压力，直接跪倒在地，颤声道：“陛下……臣……有罪，愧对陛下栽培……” 有人带头自然就好办了，很快不少大臣也跪了下去，口称有罪。 郑钧笑了。 “来人，将他们带下去，仔细审问。” “是！” 郑钧摆了摆手：“好了，已经不早了，诸位爱卿便暂住宫中吧，省的明日朝会还要赶路。” 剩余的大臣连忙磕头谢恩。 郑钧当然知道没认罪的才是真正的大贪官，那些认罪的顶多是抛出来试图喂饱他胃口的牺牲品罢了。 没见跪下的都是从三品，甚至连一个正三品的都没有吗？ 不过郑钧也懒得深究，毕竟真要查，在场的没有一个能干净的，包括祝明山。 都处理了是痛快了，朝堂还要不要了？大员们全都落马，剩下那些小猫两三只怎么可能撑的起来朝堂？ 这当皇帝啊，有的是学问呢，可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有的时候也得妥协。 既然有人认罪，那这事自然是告一段落。 除非陆鸣贪墨案有了新进展，不然官员的处理此事已经结束了。 待到大臣们全都离开，郑钧瞥了郑渊一眼。 “老九，你今夜演的太过了。” 丢下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郑钧转身回了御书房。 第26章 你这个蠢货! 演的太过了？ 闻言郑渊笑呵呵的挑了挑眉，对此丝毫不以为意。 演的过不过不重要，有人信、有人能记住就行。 不搞这么一出，太子跟皇后怎么能放心呢？ 言官之首祝明山被自己威胁了，最宝贝的儿子被自己打了，六部之一的吏部尚书被自己差点一脚踹死。 还因为自己，各部官员都有三品落马，这样一出闹下来，脑袋被驴踢了的官员才会选择自己。 郑渊对着陆蒹葭招了招手：“来，跟我走。” “啊？”陆蒹葭慌忙站起身，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听郑渊的。 这可是皇宫啊！ 自己一介平民在宫里不好吧？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啊什么啊？你还想出宫不成？” 陆蒹葭干笑：“民女……民女留宿皇宫……怕是不好吧？” 郑渊噗嗤一声笑了，打趣道：“行啊，我让人带你出宫，明早我去给你收尸，棺椁有要求吗？还是说拿草席一卷就行？” 闻言陆蒹葭小脸瞬间就白了，连忙小跑到郑渊身边。 郑渊笑道：“傻丫头……今夜因为你间接的导致这么多人倒霉，你出去用不上半个时辰就得横尸街头。” “哦，不对，应该是被丢在护城河里才对。” 陆蒹葭闻言吓得身子直抖，下意识抱住了郑渊的胳膊：“我我我我……我不出去了！” 郑渊一边走一边打趣：“出去呗，出去溜达溜达也好。” “不不不不！我不要！” “走吧，我送你出去。” “啊啊啊啊！！！我不要！” “哈哈哈哈哈……” 两人一边嬉闹一边渐行渐远。 御书房里正在审阅奏折的郑钧忽然轻笑一声，继续翻看着下一本奏折。 …… 重华宫。 这座华美大气的宫殿看的陆蒹葭目不暇接，十分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云萍双手叠放在小腹缓步走了过来：“殿下，您回来了。” 郑渊好奇道：“云萍？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云萍笑了笑：“今夜宫里这么大动静，而且殿下迟迟未归，奴婢怎么能睡得着？” 随即云萍注意到了在郑渊身后躲着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陆蒹葭。 “殿下，这位是……？” 郑渊回头看了一眼陆蒹葭：“哦，我朋友陆蒹葭，你带她下去洗漱一番，再找个房间给她。” 如果这话在现代，必然是会被陆蒹葭不满，毕竟已经共处一室如此亲密，怎么就是朋友了？ 但是可惜这是古代，郑渊的话不仅没让陆蒹葭感到不满，甚至感觉异常感动。 堂堂九皇子居然说她一个卑贱的花魁是他的朋友。 云萍点了点头：“好的，殿下，姑娘，您跟我来。” 陆蒹葭怯懦的走到云萍跟前：“谢谢……姐姐……” 云萍微微一笑：“陆姑娘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走的时候，陆蒹葭一步三回头，似乎有些不舍的样子。 不过郑渊知道，她这只是初到宫里，觉得有些紧张罢了，习惯了自然就好了。 陆蒹葭可是要在宫里住很久的，要等陆鸣贪墨案结束，她出宫才算安全。 甚至可以说，她在宫里都未必是绝对安全的。 她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她的命了。 郑渊脱下外衣，也懒得洗澡了，直接躺在了床上。 明日还得早起上朝，哪怕离得近，他也得最起码卯时左右（早上五点—七点）起床，再不睡明天可就起不来了。 由于今天打了人，郑渊属实是累的够呛，躺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睡着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郑渊就感觉有些喘不过气，好像身上有百斤重担压着一样。 郑渊皱着眉翻了个身，却没翻过去，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一样。 “嗯~” 一声轻哼响起。 郑渊瞬间就精神了，猛的睁开双眼。 睁眼瞬间就看到了蜷缩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陆蒹葭，睡梦中还吧嗒嘴，好像在梦里吃到什么好吃的一样。 郑渊懵了。 不是…… 他宫里这么多的太监、宫女、侍卫都是摆设！？ 自己这睡着觉，就让这陆蒹葭摸进自己的房间？ 这帮王八蛋也不怕这娘们是个刺客！？ 受到了这个惊吓，郑渊完全没了睡意，直接坐起身来，检查了一下身上，发现衣服只是有些褶皱，总体还算完好，应该是没在睡梦中干什么。 郑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顺势看向窗户。 外边已经蒙蒙亮了，郑渊估计应该是寅时左右。 郑渊叹了口气。 这踏马还睡个屁了，再睡就得睡过头了。 要是朝会去晚了，某些王八蛋还不得落井下石啊？ 郑渊转头看向床榻上睡梦中蜷缩成一团的陆蒹葭，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看来这丫头很没安全感啊，不然也不会是这个姿势。 郑渊赤脚走到桌旁，提起壶对嘴灌了一口凉茶，随后推开了房门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门外正在打扫院子的小太监看见郑渊一愣，转头看了看天，惊讶道：“殿下，您起这么早啊？” 郑渊深吸一口气：“什么时辰了？” 小太监回答道：“回殿下，现在应该是寅时七刻了。” 寅时七刻？ 郑渊掰着手指数了数。 古代两个小时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分八刻。 寅时就是三点到五点，那寅时七刻就是四点四十五…… 靠！ 得亏没来个回笼觉，要不然睡过头了个屁得了。 现在估计皇宫外大臣们都在等候宫门打开了。 “云萍呢，让她过来一趟。” 小太监连忙放下笤帚：“哎！殿下奴婢这就去叫。” 不多时，云萍快步走了过来，躬身一礼：“殿下。” 郑渊招了招手：“来，你跟我过来。” 云萍随着郑渊来到小院凉亭中。 郑渊转身指着自己房间：“我问你，陆蒹葭那是怎么回事？谁让她进去的？” 云萍闻言一愣，小声回答：“昨晚奴婢带陆小姐洗漱完毕，她说她害怕，不敢一个人睡觉，说是……” 郑渊皱眉：“说是什么？” “说是……她想跟您一起睡，本来奴婢不想答应的，但是她说她已经是您的人了，奴婢记得您说过她是您朋友，所以也不敢细问，然后……” 郑渊抬手扶额，深深叹了一口气，抬手用力点着云萍额头。 恨铁不成钢道：“你脑子呢！？嗯！？她说是就是了！？你也不怕她是个隐藏极深的刺客？啊！？” “我之前怎么就没看出你这么蠢！？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此事若是让别人知道，你还有命在吗！？你姐姐云清都得被你害死！蠢货！” 云萍抿着嘴，慌忙跪下：“殿下，奴婢知错，还请殿下责罚……” 第27章 楚公公的干儿子 郑渊没好气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这次就这么算了，再有下一次，再自作主张，我就是有心想保你也说不过去了。” 云萍连忙磕头谢恩。 “好了，赶紧给我准备衣服，今天我要上朝。” “是。” 待到郑渊穿戴整齐坐下吃饭，陆蒹葭也醒了过来，赤着脚肉眼惺忪的朝着郑渊走了过来：“公……啊，不是，殿下。” 郑渊转头看了眼陆蒹葭，轻笑一声：“陆蒹葭，本宫还真是小瞧你了。” 陆蒹葭一脸不明所以：“啊？殿下您何出此言啊？民女不懂啊。” “不懂？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郑渊眯着眼睛指着云萍说道：“云萍从小与本宫一起长大，说有多聪明谈不上，但是唯有一点。” “那就是她从来不会自作聪明，万事都以本宫想法优先，可是你初到此处，便能哄骗的云萍冒着杀头的风险将你放入我房中，还说本宫没小瞧你？” 陆蒹葭脸色一僵，随即故作轻松笑了起来：“殿下真是误会民女了，民女只是……” 不等陆蒹葭说完，便被郑渊挥手打断，冷声道：“再不说实话本宫只能赐你一死了，利用皇子的罪过足够你死千遍万遍。” 陆蒹葭沉默下来，半晌，陆蒹葭直接跪了下去磕了个头。 “民女深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殿下原谅，但是民女也是迫不得已。” 郑渊冷笑：“说说吧，何时有的这种想法？” 陆蒹葭抿了抿嘴，沉默片刻后说道：“进宫见到您的时候。” “民女知道您是九皇子以后，就有了想法，民女这么多年艰难生存，深知没有靠山是绝对不行的。” “虽然民女知道雾华楼背后有通天的大人物，但是民女并不知晓其身份，而且民女区区一名花魁并不值得那位大人物出手庇护。” “而且民女也接触不到那位，所以民女一直想找到一座真正的靠山，以自己蒲柳之姿以及民女父亲的案子带来的功绩作为筹码，换来安稳的生活。” “为此……民女一直想尽一切办法，哄骗老鸨子让民女保持着完璧之身，一直到……您的出现。” 郑渊眼中杀意渐渐消散，他能感觉到陆蒹葭并没有说假话，至少说的绝大部分都是真话。 他是现代来的不假，但是不敢杀人也仅是不敢亲自杀人而已，下令处死几个并不无辜的人对郑渊来说还是没什么压力的。 而说完这一切以后，陆蒹葭像是卸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一般，脸上满是轻松的笑意。 “民女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但是民女也要真心实意的感谢殿下，若是没有殿下，民女一家也无法平冤得雪。” “本来民女想着把自己清白的身子交给殿下当做赎罪再说出这一切领死，可惜殿下昨夜睡得太沉了，未被民女得逞，呵呵呵……” 郑渊看着陆蒹葭明媚轻松的笑颜，心里最后一丝因为感觉受到欺骗的怒气也消散了。 “死？想死容易，可本宫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以后就罚你永世给本宫当个洗脚婢吧，本宫去上朝了。” 说罢，郑渊起身离开前往朝堂，只留下愣愣的跪在地上的陆蒹葭。 云萍淡淡的看了一眼陆蒹葭，也离开了。 作为自幼进宫挣扎着求生的一份子，云萍其实更能理解陆蒹葭的做法。 为了活下去，做出什么事情来其实本质上都不可耻，只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选择罢了，而要做的则是做好接受结果的准备。 你因为想要活命而杀人，就要做好可能要偿命的准备。 你因为腹中饥饿而偷窃，就要做好可能会被打的准备。 世间一切都标好了价码，选择什么都是看个人，只要你觉得能接受最后的代价，那就去做好了，谁也阻止不了你，也不能阻止你。 云萍刚将殿门关上，殿中就传出陆蒹葭像是发泄一般的嚎啕大哭声音。 云萍愣了一瞬，随即轻叹一声。 也是个可怜人啊…… 但是这句话也有后半句——必有可恨之处。 陆蒹葭遇到的也就是郑渊，但凡换一个人，她现在已经在乱葬岗了。 欺骗的代价可大可小。 欺骗位列于社会顶点的皇家，后果最为严重，可陆蒹葭却活下来了，可谓是命极好。 …… 重华宫外，属于郑渊的马车已经到了。 四匹大小、毛色皆是一致的白马拉着一架堪称奢华的马车。 郑渊钻进马车，里面的空间几乎是一间小屋子了，桌椅、毛毯、瓜果糕点齐全，甚至还有一张小床，可见皇帝对郑渊的宠爱之大。 负责驱车的太监站在车下行了一礼，温声道：“奴婢楚旬德见过九殿下，您叫奴婢小德子就成，陛下嘱咐老祖宗挑选为殿下赶车的，正巧选中奴婢。” 郑渊点了点头：“嗯……楚旬德，小德子是吧？行，本宫记住了，走吧。” “是。” 楚旬德驱动马匹，马车缓缓开动。 还别说，这楚旬德赶车的技术还真是不错，不仅稳而且速度也不慢，正好在规定之下，可见这楚旬德赶车的技术不一般。 郑渊闲来无事，便开口问道：“你本名就叫楚旬德？” 楚旬德微微侧过头，一边观察道路一边恭敬的回答道：“回殿下，奴婢进宫前的名字早就忘了，现在这名字是老祖宗看奴婢可怜赏的。” 老祖宗赏的？ 郑渊挑了挑眉：“你说的老祖宗不会是楚无舌楚公公吧？” 楚旬德笑道：“殿下果然是福慧双修，一眼就看出奴婢的底细来，没错，奴婢说的老祖宗就是楚总管。” 郑渊笑了笑：“能让楚公公这么对待，看来你很是不俗啊。” 楚公公那眼界可是高的吓人，能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太监冠上他的姓，看来这楚旬德能耐不小。 楚旬德谄笑，也不隐瞒：“承蒙楚总管看得起，收了在宫里孤苦无依的奴婢当个干儿子，这才随了楚总管的姓。” “那你之前还叫楚公公老祖宗？” 楚旬德笑着解释道：“这不是奴婢不想顶着楚总管的名头招摇嘛，就随了大多数太监的称呼，叫了老祖宗，平时明里叫总管，背里叫干爹。” 郑渊闻言有些惊讶：“你这够老实的啊，本宫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楚旬德嘿嘿一笑：“临行前干爹嘱咐过奴婢，无论殿下您问什么，只要奴婢知道的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知道则不要乱说。” 郑渊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暗自思索着。 第28章 得兄友弟恭啊 明面看起来，这楚旬德很老实，无论问什么都说。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反倒让郑渊起了疑心。 宫里太监不说上万也得有大几千，找个会赶车的并不算难，为什么偏偏是无舌的干儿子来呢？ 这件事郑渊不信无舌敢瞒着皇帝，但是现在看来，皇帝显然是默许了。 那么这楚旬德会不会是来负责监视的呢？ 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昨夜皇帝特意说过他演戏演的太过了，就说明皇帝只要他打的什么主意，也看出来他想干什么。 难不成皇帝觉得自己隐藏的太深，担心自己扮猪吃老虎，所以特意派来一个人盯着？ 皇帝郑钧虽然立了太子，但是一直举棋不定，一直在太子与五皇子之间摇摆，这世人皆知。 不然的话五皇子也不敢干出那么多事情来。 可以说太子与五皇子互为磨刀石，就看谁能挺到最后，谁能挺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所以说…… 皇帝觉得是他打扰了原本的设局，所以特意派来个人盯着他？ 郑渊想了想，觉得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但是想归想，哪怕这是真的，郑渊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接受，他能做的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他的确是没打算争夺皇位，还怕人盯着吗？ 这时楚旬德停下马车轻声提醒道：“殿下，您该下车了步行了。” “啊？”郑渊回过神，发现的确是到了大明宫的丹凤门外：“哦，知道了。” 郑渊缓步下了马车，站在了丹凤门外，守在此处的门官连忙行礼。 不远处的聚集的大臣们自然也是看到了郑渊，不过却没有几个行礼的。 郑渊也不管他们，自顾自的看着这两层高的丹凤门郑渊颇为感慨，大周还真是完全替代了大唐。 大唐的大明宫的正南门也叫丹凤门，也是两层，也是五个门道。 就是不知道大周的丹凤门后边是不是也有一条龙尾道。 郑渊忽然开口问道：“还有多久开门？” 门官闻言连忙躬身回答道：“回殿下，再有两刻就开门了。” 郑渊点了点头，看来他没来晚，还好。 但是第一次上朝的郑渊哪里知道，昨夜他回去以后郑钧就因为处理这些事太过疲累，特意下了旨意，朝会推迟半个时辰。 只不过去通知郑渊的太监因为他在熟睡，没叫醒而已，等回去复命时郑钧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以说要不是下旨推迟，现在估计朝会都快要结束了，郑渊还在这沾沾自喜呢。 很快，时间便到了，丹凤门大开。 门官带领一众士兵抬着一张桌子站在门道里。 “殿下，还请上前登记。” 第一次上朝的郑渊哪里懂那些，于是顺从的走到桌前，看着门官将自己的身高样貌等等全部记录在案。 一名士兵上前拱手道：“殿下，卑职得罪了。” 说罢，士兵在郑渊身仔细的上上下摸索，发现没有什么东西，这才对着门官点了点头。 “九皇子！郑~渊~” 等门官呼喝完，士兵这才示意郑渊可以往里面走了。 正当郑渊准备进去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呦~九弟，来的够早的啊？” 郑渊回过头，发现正是太子等人，便笑呵呵打了个招呼：“太子殿下，几位兄长，早啊。” 太子一边让士兵搜身，一边回道：“九弟早，看来九弟这是迫不及待了啊？” 郑渊呵呵一笑：“还行，就是不知道父皇能给弟弟封到哪里去，能给个什么封号。” 太子被搜完身，走了过来一把搂住了郑渊肩膀：“九弟放心，封号这事肯定是不行了，但是若是父皇的封地你不满意，跟孤说，以后孤给你换。” 郑渊闻言看了太子一眼，只觉得这太子的心性也就那么回事，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深不可测。 连太子之位都没坐稳呢，就开始考虑以后给他换封地的事了，这能是五皇子的对手吗？ 五皇子这时也抱着肩膀走了过来，轻笑道：“太子殿下口气不小啊，现在就想着更改父皇的旨意了？急了点吧？” 太子面色不变，笑道：“五弟此言差矣，正所谓兄友弟恭，孤想着让弟弟过的好点有什么错？毕竟父皇也要多方考虑，不可能人人都是富庶之地不是吗？” “兄友弟恭”四个字太子还特意加重了语气，意味着什么简直是不言而喻。 五皇子一愣，随即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太子殿下……言之有理，确实是得兄友弟恭啊。” 太子也不理会他，揽着郑渊的肩膀：“九弟，咱们走。” 五皇子站在原地，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两人的背影，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时三皇子路过，抬手拍了拍五皇子肩膀：“五弟，兄友弟恭啊，哈哈哈哈……” 看着大笑离去的三皇子，五皇子脸色更冷了几分。 八皇子这时走了过来，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五哥？” 五皇子抬手止住八皇子话茬，阴恻恻的笑道：“兄友弟恭啊，老八。” 说罢，五皇子不紧不慢的跟上了太子等人的步伐。 八皇子楞在原地，疑惑的挠了挠头：“啊？兄友弟恭？这词哪个字跟咱们几个搭边啊？啥意思……欸！五哥你等等我啊！” 见五皇子走远了，八皇子连忙追上去。 …… 一众皇子大臣浩浩荡荡的前往大明宫。 待到进入，郑渊等人站在最前面，太子则是上了几步台阶，站在了龙椅下首位置上面对众人。 很快众大臣也走了进来，自己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郑渊回头好奇的看了一下，他大多都不认识，不知道名字的话，压根不知道谁是谁。 不过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倒是特别统一，都是眼睛低垂看着地面，像是睡着了一样。 又等了盏茶时间，郑钧这才身穿黑金龙袍在太监的高呼中缓缓走出，坐在了龙椅上俯视着众臣。 皇子与大臣们跪下行礼口呼万岁，这才算是开始了正式的朝会。 无舌手持拂尘一甩：“众臣奏事~” 话音未落，一人从人群中闪出。 “臣御史台监察御史于纯，有事上奏。” 郑钧眼中划过一丝不耐，于纯不用开口他都知道于纯想要说什么事。 但是身为皇帝又不能不让说，只好道：“讲。” 只见于纯拱手一礼：“臣要参九皇子殿下夜宿青楼，臣以为……” 接下来的话郑渊压根懒得去听，直接狠狠的翻了个大白眼。 第29章 朝会封王 郑渊扭头看了一眼这于纯，眯了眯眼睛。 好小子，给人当枪使，也不先看看自己身子骨够不够硬朗。 待到于纯长篇大论完毕，郑钧开口道：“九皇子，监察御史之言可否属实？” 郑渊上前一步，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回陛下，完全属实，那花魁现在还在儿臣宫里呢。” 太子闻言瞪大了眼睛，悄悄的冲着郑渊竖起一根大拇指。 就连看郑渊不顺眼的五皇子都愣了。 这小子……真有种啊！ 夜宿青楼还不算，还敢把花魁带回宫！？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郑钧闻言没好气的瞪了郑渊一眼。 臭小子！朕是让你说这个吗！？ 郑渊全然当做没看到，反正闹嘛，怎么热闹怎么来呗，反正他又不心虚。 逛个青楼而已，再罚能罚到哪里去？最差也是跟发现陆鸣案的功劳冲平了。 郑渊转头问道：“本宫没记错的话，监察御史奏事得通过御史中丞审阅吧？敢问御史中丞是哪位大人？” 只见一人走出一群，拱手道：“臣御史台御史中丞冯疾见过殿下。” 郑渊上下打量了冯疾一番，看起来能有个四十多岁，长相儒雅帅气，如此年纪坐上御史中丞，成了御史台最高长官，可谓是平步青云，年少有为。 “冯疾冯大人是吧？这……于纯参本宫的事你知不知道？” 冯疾不卑不亢道：“回殿下，臣知道。” 郑渊笑了，笑的阴恻恻的：“知道？知道就好，你，下朝别走啊，听到没有？” 正当冯疾一脸莫名其妙的时候，郑渊冲着无舌朗声道：“楚公公，麻烦给我准备两条拂尘，结实点的，有用。” 无舌闻言嘴角抽了抽，死死的低下头强忍笑意：“是……殿……殿下。” 无舌不说话还好，这微微颤抖明显憋笑的声音一出，武将那边顿时笑成一团。 昨夜郑渊的所做所为早就通过武岳这大喇叭传遍武将之中了，他们自然知道郑渊想干什么。 但是文臣那边就不一样了，都怕得罪祝明山这个老疯狗，对他儿子被打之事闭口不言。 自然御史中丞冯疾就不知道郑渊这是想干什么了。 但是冯疾也不傻，从武将以及楚公公的反应也能猜出来这不是什么好事，连忙拱手向皇帝求救：“陛下！” 郑钧摆了摆手：“好了，老九，你就别闹了，消停些时日行不行？” “行！”郑渊点点头：“但是那也得是明天，今天这顿打，他躲不过去，就算儿臣追到他家，这顿打他也跑不了。” 一众皇子闻言眼珠子瞪的溜圆。 他们今早刚从宗寺里出来，消息还很闭塞，压根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现在只知道一件事。 老九勇啊！ 当着父皇的面说要打御史中丞！？还说他这顿打跑不了！？ 就算是为了彰显自己已经放弃争夺皇位，那也不用玩这么大吧！？ 郑钧薄怒：“放肆！还躲不掉？要不要朕也让你打一顿算了！？” “儿臣不敢。” 郑钧冷哼一声，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于是打算跳过这个话题：“还有没事了？” 这种情况下，除非是特别重大的事情，否则哪怕有事也不可能现在说啊！ 所以众大臣皆是沉默以对。 郑钧忧愁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无舌立即领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打开。 皇子与大臣连忙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鉴于皇长子郑泰，南风斯玄，俊秀笃学，颖才具备。 事国军，甚恭，事父母，甚孝，事手足，甚亲，事子侄，甚端，事臣仆，甚威。 大有乃父之风范，朕之夕影， 今册封皇长子郑泰，为楚之亲王，可在亲王府置相傅和官属，护卫军百人，加黄金十万两、丝绸五十匹，良驹十匹，爵位世袭罔替，传嫡长子，封地丰州，钦哉！册封大典将在三日后举行。” 之后其他人的封赏也大差不差。 三皇子郑巡封魏王，封地茂州。 五皇子郑椋封齐王，封地灵州。 八皇子郑文封梁王，封地泸州。 而身为九皇子的郑渊则是被封为燕王，封地梁州，也是离京城最近的一个，从长安南面潏水顺流而下到山南西道便是梁州。 封地最富庶的是八皇子的泸州与五皇子的灵州，郑渊次之。 大皇子的封地就是彻底的边疆之地，紧挨着突厥，连年征战不休，每到秋季便有异族劫掠，也算正好如了他的愿。 而三皇子的封地也没好到哪里去，离边疆也不过几百里路，跟土谷浑的白兰羌做邻居，与边疆中间仅仅夹着一条江河，便再无遮挡。 不过好消息是他的封地茂州与郑渊的梁州离得不远，若是有祸事，郑渊心情好没准能帮帮他也说不定。 郑钧开口道：“吏部负责诸王属官调配，兵部负责诸王的护卫调动，工部与户部负责修缮诸王的京城王府以及封地王府，礼部负责三日后的册封大典。” 各部官员躬身：“臣等遵旨。” 郑钧点了点头，给了无舌一个眼神。 无舌朗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恭送陛下~” 郑钧起身离开后，众臣也开始陆续离开，大多准备结伴去吃早饭。 毕竟早朝的时候几乎没人会去吃饭，生怕有了生理需求惹得皇帝厌烦。 哪怕是家境殷实嘴里含了参片等药材，那也不顶饿不是？ 其实这一趟朝会说起来长，其实也就是不到一个时辰，要不是郑渊插科打诨，连威胁带吓唬，估计再有一个时辰也结束不了。 所以文官先不谈，武将们对郑渊倒是生出几分好感来，尤其是他声称要打御史中丞以后。 此时他们都没着急走，一步一步的往外蹭，就想看着郑渊是不是真的会打冯疾。 此时冯疾也在偷偷观察郑渊，生怕他干点什么，毕竟如果郑渊真要打他，他也不敢还手，只能硬扛。 郑渊笑呵呵的走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揽住了冯疾的肩膀：“冯大人，这次就算了，陛下都发话了，本宫这做儿子也不好违背，但是如果有下一次……” 就算郑渊没有说完，在场的众人也知道郑渊是什么意思，纷纷站定看冯疾的热闹。 郑渊用力拍了拍冯疾的肩膀，拍的冯疾一阵咧嘴。 “再有不开眼的，记得拦着点，本宫没兴趣争夺太子之位，当那玩意太累，所以呢，你们谁敢找本宫的茬，本宫就干谁，听明白没有？” 冯疾脸皮抽动，心不甘情愿的点了点头：“臣明白，殿下放心。” 第30章 求一张画像 郑渊笑呵呵的拍了拍冯疾的肩膀：“希望你是真的听明白了。” “本宫……不对，现在应该说本王，本王不管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子嗣，太子殿下的亲弟弟。” “只要我不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拉帮结派，不去争夺皇位，本王就是无敌的，弄死你本王不敢，但是说实在的，本王就单纯的打你一顿……” “父皇他又怎么好严厉处罚本王呢？” 说到这，郑渊仰天大笑，毫不吝啬嘲讽之意。 此时冯疾脸色跟死了亲娘一般难看，因为他知道郑渊说的是对的，甚至郑渊还夸张了许多。 “臣……明白的很，多谢殿下提醒。” 身为皇子，哪怕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只要不太过分，那也是会毫发无伤的，哪怕是把他这位御史中丞活活打死，也是一样。 这就是最残酷的现实。 再重要的臣子，也永远不会有皇子重要，这是几乎亘古不变的真理。 规矩是站在顶点的皇帝设立的，身为臣民都要去严格遵守，不遵守的人，一旦被发现就是必死无疑。 而身为皇子，自然也是规则制定者的一员。 郑渊看着冯疾笑了笑，大步流星的离开。 其他人见郑渊没有动手，顿时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太当回事。 郑渊自然看出来这冯疾就是故意让人针对他，虽然郑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感觉上应该是五皇子指使的，但是这说不通，因为五皇子压根没有机会安排。 而且郑钧不是瞎子，不可能看不出来，既然郑钧没有什么反应，就说明冯疾这一出应该并不是哪个皇子指使的。 可是…… 这样又说不通。 冯疾作为朝廷大员，不可能不知道参他逛青楼不会有什么效果，还会平白得罪一位皇子，这付出与利益压根不对等。 郑渊不信身为正三品的冯疾会想不到，但是他还是这么干了，而且直接承认他知情，这让郑渊百思不得其解。 大明宫门口。 冯疾站在原地看着郑渊背影，目光闪烁。 “冯大人？” 冯疾转头看向出声之人，微微一笑：“唐大人，身为礼部尚书不去抓紧操办册封大典，还有心情在这跟在下攀谈？” 礼部尚书唐俭胖乎乎的脸上挤出一副和善笑容：“唐某这不是想来安慰一下大人吗？毕竟当年的事唐某也是略有耳闻啊。” 闻言冯疾脸色一沉：“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俭笑道：“唐某不想说什么，只是想提醒一下冯大人，您呐，选错目标喽。” 说完这句话，唐俭也不等冯疾回应，迈着四方步不紧不慢的离开。 冯疾站在原地脸色变换，最终看着已经快要消失不见的唐俭不屑一笑：“错不错可不是你我说的算的，咱们走着瞧便是。” 这时冯疾脑中闪过的一道身影，让冯疾轻叹一声。 “我会做到的……” 轻飘飘的丢下一句微不可察的话语，冯疾也缓步离去。 …… 丹凤门。 太子笑呵呵的对着郑渊挥了挥手：“九弟，为兄还需要去宗寺面壁思过，待为兄出来定要与你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啊。” 郑渊拱手道：“承蒙太子殿下看重，臣弟便等候太子殿下了。” 对于郑渊略显疏远的话语，太子并不在意，对着郑渊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便朝着宗寺方向走去。 郑渊上了马车，吩咐道：“回宫。” “是，殿下。” 马车缓缓开动，郑渊单手拄着头仔细思索着。 以太子的反应，看来是姜皇后已经通知过他了，告诉了他的选择。 不过今天五皇子却很安静，除了刚开始见面时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是全然的无视。 皇帝把他的封地直接放在京城不远处，不算富庶，也不算穷苦，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就好像是…… 把他当做一个吉祥物一般，放在了皇帝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再加上御史中丞莫名其妙的针对，今天的情况怎么看怎么诡异。 碍于不知底细的楚旬德在，郑渊无声的叹了口气。 没有背景就这点不好，没有母妃、没有亲族，完全是孤家寡人，一切只能靠郑渊自己思量，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郑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幸亏他无心争夺皇位，不然真是玩不过其他几位皇子。 人家别管如何，好歹有母妃在，多少能给点建议或者帮助。 郑渊只觉得心累。 不多时，马车稳稳停下。 “殿下，到了。” 郑渊缓缓睁开双眸：“知道了。” 下了马车，郑渊看着重华宫的宫门，缓步走了进去。 早已等候在此的云萍连忙迎了上来：“殿下，您回来了。” 郑渊轻嗯一声，走到凉亭下坐下，出神的看着天空。 这两天郑渊时常有那么一瞬间会恍惚一下，分不清自己是穿越过来的现代郑渊，还是南柯一梦，梦到了奇异未来的古代郑渊。 不过两个郑渊唯一相同的便是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占据了郑渊的身体吧？ 云萍自然是看出郑渊心情不怎么好，正准备悄无声息的退下去。 郑渊这时忽然开口：“云萍，你见过我娘吗？” 云萍一愣，柔声回答道：“奴婢也没见过贵妃娘娘。” 郑渊有气无力的笑了笑：“呵呵……说来也是，我刚出生，我娘就死了，你又怎么可能见过呢，我真是糊涂了。” 闻言云萍眼中划过一丝心疼，但是又不知如何安慰郑渊，只好沉默不语的站在一旁。 忽然，云萍好像想起来什么，开口道：“按理来说，贵妃娘娘应该是会留下画像的，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郑渊眼眸微动，看向云萍：“云萍，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殿下言重了，您说，奴婢一定会想尽办法办到的！” 郑渊轻声道：“你去帮我求陛下一件事，我想要一张我娘的画像，陛下那里一定有。” 云萍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咬牙应下。 “奴婢这就去！” 实话实说，这件事实在是难为云萍了，就算身为重华宫女官，也没见过皇帝几面，让其独自去求见皇帝，简直是一种极度恐慌的挑战。 但是云萍为了郑渊能够开心起来，还是壮着胆子应了下来。 “殿下，奴婢这就去，奴婢一定会帮您把娘娘画像拿回来的！” 郑渊轻声宽慰道：“没关系，要不到就算了，不要紧的。” 云萍笑了笑：“奴婢省得，殿下您放心。” 说罢，云萍转身离去。 郑渊眼睛动了动，看向了一处。 “既然来了，就过来吧。” 第31章 皇后有请 听到郑渊的话，不知道站在不远处多久的陆蒹葭走了过来。 郑渊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挺自觉，都换好宫女服了？” 陆蒹葭轻声回答道：“这是民……奴婢应该做的。” 郑渊点了点头继续转头看天，不再理会陆蒹葭，主要是现在他也没什么心情。 陆蒹葭看了一会，忍不住问道：“殿下今日封王，为何还不开心呢？” 郑渊沉默片刻，反问：“凭什么封王我就要开心？” 陆蒹葭愣了一下，饶是聪慧如她，也想不明白，封王还不够好吗？王爷已经是除了皇帝、皇后、太子以外最尊贵的人了。 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为什么郑渊会不开心呢？ 陆蒹葭不理解，但是也不敢问。 郑渊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当王爷又有什么好的？不依旧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别说亲人，就是连朋友都没一个，所谓的哥哥们恨我不死，哈……王爷？”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看我倒霉？想看我死？我封王活的还能长点，若是不封王，说不定哪天我就一睡不醒了。” 就像前身一样。 只不过这句话郑渊永远也不可能跟任何人说。 陆蒹葭沉默，虽然她以前也曾经想过皇家会很可怕，但是也没料到会这么可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郑渊忽然转头看向陆蒹葭：“你怕死吗？” 陆蒹葭一愣，随即笑了笑：“之前怕，但是当奴婢知道父母的仇终于能报的时候，就不怕了。” 郑渊了然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陆蒹葭这时候也胆子大了许多，有些好奇的问道：“昨夜……陛下为什么说您演的太过了？” 郑渊一愣，回答道：“不该问的别瞎问，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你就记住这是我为了活着就行。” “可是……那不是被陛下看穿了吗？” 郑渊深吸一口气：“看穿便看穿，没什么大不了的，看穿了才是我想要的，若是连陛下都看不穿，我才危险了，我可不想当磨刀石。” 听到这话，陆蒹葭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郑渊。 郑渊轻声道：“给我弹一曲听听吧，累。” “好。” 不多时，陆蒹葭摆好古琴，手指微动，悠扬的琴声缓缓流淌而出。 郑渊听着琴声闭上了眼睛，不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陆蒹葭见郑渊呼吸渐渐平缓有规律，便知道郑渊睡着了，于是曲调一变，化为更为舒缓的音乐。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渊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叫自己，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嗯？哦，云清姑姑啊，你怎么来了？” 云清歉意一笑：“打扰殿下休息了，皇后娘娘叫您去一趟。” 郑渊坐起身，用力搓了搓脸：“母后叫我？什么事？” 云清表情忽然有些奇妙，瞥了一旁陆蒹葭一眼。 郑渊顿时领会，对着陆蒹葭摆了摆手：“好了，你下去休息吧。” 陆蒹葭欠身一礼：“是，殿下。” 待到陆蒹葭离开，云清这才开口：“娘娘叫来了娘娘儿时的玩伴长孙夫人，是……带着侄女来的，娘娘的意思是……让您去见见。” 郑渊闻言眼睛瞪得溜圆：“啥！？” 云清略显尴尬一笑：“是的。” 郑渊抬手扶额：“母后这也太急了点吧？上次不是说过两天的吗？” 云清小声说道：“娘娘就知道您会这么问，所以娘娘让奴婢说，这不已经过了一天多了吗？也差不多了……” “唉……算了，咱们走吧。” 皇后让去，那无论如何也得去，虽然同样是相亲，这种相亲可由不得郑渊拒绝。 “云清姑姑，这什么长孙夫人什么来路啊？母后以前的玩伴？不会这么简单吧？” 云清回答道：“长孙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夫婿是当朝宰相，兄长是刑部尚书长孙晟，背景极大，所以哪怕皇后娘娘也得谨慎对待。” 郑渊闻言皱眉：“如此背景，这姑娘不得给太子殿下做太子妃吗？为何要介绍给我？” “殿下您忘了，奴婢之前说过，这位姑娘是长孙夫人的侄女，也就是刑部尚书长孙大人的嫡女，而宰相大人的嫡女正是太子妃，只不过还没完婚。” 郑渊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宰相之女是太子妃，那么就算没站队，宰相也是太子的人，那么作为宰相夫人的长孙夫人，自然也要带着娘家站队太子。 那么这个长孙姑娘要么嫁给外人，要么也就只能许配给太子一党的皇子。 而现在人选出现了，就是他，郑渊。 这样一来，自己算是彻底捆绑在太子这边了。 安心帮助太子夺得皇位，那么娶了这位长孙姑娘，宰相、刑部尚书都是自己的助力。 如果不老实，有心争夺皇位，那么宰相跟刑部尚书就能死死牵制住自己，让自己哪怕有心也无力。 好计谋啊…… 不愧是能当皇后的女人，果真是了不起。 如此阳谋哪怕外人明知道真相，也没理由阻止，就连皇帝也不行。 估计等他到了，姜皇后与那位长孙夫人就得极力促成此事，哪怕他想不同意也不行。 不过……这刑部尚书长孙晟…… 这名字听起来怎么好像有点耳熟呢？感觉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不过一时间郑渊有点想不起来了。 郑渊晃了晃脑袋，将这个问题抛开，现在想这些完全没必要了。 “来吧，云清姑姑，跟我上车吧。” 云清连忙拒绝：“不行不行，这有违礼法啊！” 郑渊一把抓住云清手腕：“走吧，上来吧，有我在怕什么的，我既然叫你一声姑姑，还能让你在下边走着不成？” 云清又拒绝几次，见实在拗不过郑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郑渊的马车。 上了马车云清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马车内的一切，毕竟如果没有郑渊，恐怕到死那一天云清也见识不到这些马车里都是什么样的。 郑渊笑道：“云清姑姑，还不错吧？” 云清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说道：“真好看，奴婢真是三生有幸。” 郑渊大笑：“只要以后云清姑姑随我出行，皆可乘坐，这也算是感谢云清姑姑辛苦近三十年照顾母后了，如何？” 云清连忙跪下，哽咽道：“奴婢……奴婢谢殿下大恩！”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这可不好。” 第32章 长孙皇后!? 郑渊示意云清坐下，待云清小心的坐下后，郑渊问道：“那位……长孙姑娘，样貌如何？云清姑姑可见过？” 云清仔细回忆了一下：“气质温婉，长相美貌如花，的确是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与殿下您极为般配。”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云清还真是有够小心，为了不得罪人，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 不过郑渊也没有细问下去，静静等候马车到坤宁宫。 不久，马车缓缓停下。 郑渊与云清走了下来，直奔坤宁宫。 刚一进门，郑渊就看到围坐在桌边的姜皇后三人。 其中一人背对着郑渊，看不到样貌，但是从背影看应该是长得差不到哪里去。 而另一人则正与姜皇后有说有笑，看来这位貌美的妇人就是长孙夫人了。 郑渊轻咳一声，姜皇后顿时发现了郑渊已经到了，顿时连忙招呼：“之恒来啦？快快快，过来坐！” 郑渊行了一礼，走到了桌边，这时终于看到了那名女子的样貌。 果然正如云清所说，气质温婉大方，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若是非要找出一个形容词，那就是母仪天下。 眼神优雅娴静，回盼流波，身穿一袭淡紫色上绣大朵牡丹的精美丝裙，青丝如瀑，被几支精致的金簪收拢在头上作一美人鬓，但是依旧能看出那发丝的顺滑。 面容更是精致如瓷娃娃一般，温润如玉，白皙胜雪，显得整个人美的那么的不真实。 这一刻郑渊才真正理解，什么叫美人如画。 女子见郑渊看她，脸颊微微一红，颔首低眉，展露无尽风情。 眉眼如画，略施粉黛便已是绝色，更胜原本就十分美丽的陆蒹葭几分，这让郑渊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姜皇后笑眯眯的看了看郑渊，又看了看那名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之恒啊，母后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母后儿时一起长大的玩伴，长孙思柔，你得叫声姨娘了，呵呵呵呵……” 长孙思柔闻言连连摆手：“哎呦~娘娘可是折煞臣妾了，可不敢啊。” 姜皇后笑着握住长孙柔的手：“你与我一起长大，进宫前我就你一个朋友，这是应该的。” 郑渊拱手行礼：“母后说的及时，侄儿见姨娘。” 长孙思柔慌忙站起身回礼：“哎呦~这这这……臣妾进宫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殿下若是不嫌弃，这串松石您收下吧。” 说着，长孙思柔推过来一个木盒。 郑渊看了一眼姜皇后，见姜皇后点头示意他收下，郑渊这才将木盒拿起打开。 只见木盒里放着一绿条松石串，一整串足有一百零八颗绿松石，每颗珠子都不算小，而且每颗珠子上都雕刻了不同的图案，有飞禽走兽、花鸟鱼虫，还有人像，皆是纤毫毕现。 郑渊不由吸了口凉气，这东西可是价值不菲啊。 这要是到后世，这一串绿松石就是国宝级别的，毕竟曾经郑渊好奇的时候也了解过一点。 绿松石这玩意别看名字不起眼，但是却是按克计价的，好一些的松石比黄金都贵上几倍甚至几十倍。 好一点的绿松石手串卖出个十几万都是很轻松的。 虽然郑渊对绿松石了解极其的有限，但是光从这一颗颗珠子的雕工就知道，哪怕在这个时代，这东西也价值连城。 郑渊深深看了一眼，将盒子盖上推了回去，笑道：“姨娘莫怪，这礼物实在是太过贵重，侄儿可不敢收。” 刚见一面就送上这么大的礼，若不是郑渊对自己斤两有明确的认知，郑渊还以为这是贿赂他呢。 但是这也表明了长孙思柔以及姜皇后对这门亲事的坚定。 郑渊不信如果没有姜皇后的首肯，长孙思柔敢拿出这样珍贵的东西来送给他，毕竟恐怕这样的绿松石串连皇帝都未必有多少。 闻言一旁的女子忍不住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郑渊。 长孙思柔也是一愣，随即笑道：“殿下误会了，这是臣妾侄女为您挑选的，也是她想送给您的。” 郑渊闻言看了一眼那女子，只见其虽然羞涩，但是还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下来。 见状郑渊思虑片刻，最终还是将木盒拿了回来。 姜皇后顿时笑了起来：“这才对嘛，快坐，母后继续给你介绍，这位是你姨娘的亲侄女，叫长孙无垢，小名观音婢。” 【历史上长孙皇后并没有留下名字，只留下了小名观音婢，这里只能取流传最广的名字——长孙无垢】 正准备坐下的郑渊闻听此言，腿一软直接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去。 姜皇后一惊：“哎呀！你这孩子坐下看着点啊，摔坏没有？快让母后看看！” 一旁的长孙无垢也连忙伸手想要搀扶郑渊。 郑渊强笑着撑起身坐在了椅子上：“呵呵呵……没事，我没事，就是刚才腿忽然软了一下，可能是没休息好。” 姜皇后也怕长孙思柔两人误会，连忙帮郑渊解释：“啊，说来也对，今早之恒还去上朝了，大概是没休息好的缘故，呵呵呵……” 长孙思柔与长孙无垢闻言也不疑有他，笑着点了点头。 但是其他人哪里知道现在郑渊的心情。 踏马的！！！ 这可是长孙无垢啊！！！ 我说踏马的听到刑部尚书的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原本历史上长孙晟可不就是长孙兄妹的亲爹吗！！ 天爷啊，活的长孙皇后！如果长孙皇后都存在，那李世民是不是也在哪里猫着呢？ 郑渊再看向长孙无垢，只觉得有些不敢直视，史书上赫赫有名的贤后，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 而且还与他相亲，这感觉……真他娘的刺激啊。 等等等等…… 郑渊忽然想到，这没准是一种莫名的巧合也说不定啊！ 于是郑渊用力搓了搓脸，问道：“长孙…长孙无垢是吧？” 长孙无垢温柔一笑：“回殿下，正是妾身，您若是不嫌弃的话，叫妾身观音婢就好。” “咳~”郑渊轻咳一声：“那什么，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有个哥哥吧？” 长孙无垢闻言有些惊讶：“殿下你认识妾身哥哥？” 郑渊闻言下意识捂住了心脏：“听说过……他……他叫什么来着？” “长孙无忌呀，现任刑部侍郎，殿下朝会应该见过才是。” 噗嗤！ 郑渊只觉得心脏有点疼。 但是郑渊还想挣扎一下：“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世民的人？” 长孙无垢闻言一愣，仔细思索一番后，茫然的摇了摇头：“不认识，敢问殿下这李世民是何人呀？” 不知为何，郑渊忽然觉得身上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 第33章 你是聪明人吗? 郑渊深深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幸亏不认识，不然哪怕李世民不是那位秦王李世民，那也不可小觑啊！ 看来虽然巧合的让长孙一家出现了，但是却多出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长孙思柔，而且李渊一家好像也不见了。 但是就算如此，作为一个历史系的学生，面对传说中的长孙皇后还是感觉压力山大，莫名的感觉拘谨。 郑渊都不敢想，如果面前的这位真的是长孙皇后，他得是什么样的感觉。 ‘该死的老天爷你真是玩我啊……来谁不行，居然来了个长孙无垢！’郑渊心里哀嚎不断。 郑渊心里情绪不断起伏，但是在外人看来，郑渊却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长孙无垢，惹得长孙无垢脸色羞红的低下头去。 长孙思柔与姜皇后见状相视一笑。 这事……成了。 “咳~”姜皇后轻咳一声：“之恒啊，你带观音婢去后花园走走吧，母后与你姨娘有些事想谈谈。” “啊？”郑渊回过神来点头应下：“啊，儿臣知道了。” 郑渊站起身朝外走去，长孙无垢也顺从的跟在身后。 待到两人身影消失。 长孙思柔与姜皇后脸上的温和笑容也渐渐消失。 “唉……”长孙思柔轻叹一声：“姐姐，你确定九皇子对太子殿下帮助极大？妹妹斗胆直言，九皇子看来还不如三皇子呢。” 姜皇后微微一笑：“老九他现在还不自知自己能量有多大，甚至陛下都忘记了，可是……本宫还记得。” “想当年荣贵妃号称天下第一美人，追求者如过江之鲫，若不是机缘巧合下与陛下相识进了宫，以她的容貌说一句能引起天下动荡也不是妄言。” “而现在，她的那些追求者可都还活着呢，其中不乏有将这种情感转移到老九身上的，只要老九活着，并且支持太子，那太子的位置将无人可以撼动，老五竭尽全力也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长孙思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恐怕……我那位哥哥也是其中一员吧？如若不然，可没法解释他一直想让观音婢嫁给九皇子。” “他这日日夜夜的念叨下来，惹得观音婢这小妮子对九皇子生出无尽的好奇，这不……一见面就沦陷了。” “呵呵，不过也是，就九皇子这张脸，很难有女子能抵抗的住，就连妹妹我见了真容都忍不住春心萌动呢。” 姜皇后笑了起来：“不止呢，你哥哥别看已经是刑部尚书，但是相较于其他那些追求者，只是一只小猫罢了。” 长孙思柔闻言脸色一变，忍不住看向姜皇后。 姜皇后神秘一笑：“对，就是你想的那样，那女人魅力够大吧？” “当初荣贵妃身死的时候，整座京城都差点翻过来，不知道多少人进宫想要个说法，惹得陛下焦头烂额，玩命的调查，这才勉强平息了那些人的愤怒。” “这不，担心老九出意外，连封地都安排的很近，要不了多久，梁州就得被那些人的眼线逐步渗透个彻底，只为了老九不会在封地出事。” 长孙思柔忍不住问道：“那……荣贵妃的死，真的是意外？” 姜皇后目光微微闪动：“这个嘛……谁知道呢？” 长孙思柔自然看出来了，荣贵妃的死不是意外，只是完美的掩饰成谁也查出不来的意外而已。 说不定姜皇后就是幕后真凶，最差也是明确知道是谁动的手。 但是长孙思柔却不敢问下去了，知道的太多可是会要命的啊。 姜皇后忽然似笑非笑的看向长孙思柔：“怎么？妹妹就不好奇是谁？” 长孙思柔强笑着摇了摇头：“臣妾一点都不好奇。” 姜皇后呵呵一笑：“妹妹，蠢人活得长，聪明人活得更长，但是自作聪明的则恰恰相反，妹妹你觉得……你是哪种人？” 不等长孙思柔回答，姜皇后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我是真心希望妹妹是真的聪明，这样最起码活得更久一些。” 长孙思柔咽了下口水：“姐……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妾谨记于心。” 姜皇后眉目含笑：“你看，我就说你是真聪明吧？我看人可准了，呵呵呵呵……” 长孙思柔见状也迎合似的笑了起来。 但是在长孙思柔背后，冷汗已经快将衣裙浸透。 坤宁宫后花园。 郑渊颇为尴尬的与长孙无垢缓缓散步，谁也没主动开口说话。 一直到了花园的凉亭，郑渊开口问道：“天气炎热，如若不然咱们去凉亭里坐会？” 长孙无垢腼腆一笑：“好，妾身都听殿下的。” 听到这话，一股不知名的舒爽感席卷郑渊全身。 这可是长孙皇后啊！居然对自己这么温柔，爽飞了！ 郑渊两人坐在凉亭石桌旁，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时候长孙无垢拿出那个木盒推给郑渊。 郑渊一愣，不由问道：“你什么时候拿着的？” 长孙无垢微笑道：“走的时候妾身顺手拿来的，这串绿松石其实是妾身在父亲库房里找到的，希望殿下能喜欢。” 郑渊连连点头：“喜欢，喜欢，特别喜欢！” 开玩笑，这就算不是长孙无垢送的他也喜欢啊，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更别说还经过长孙无垢的手了。 闻言长孙无垢羞涩一笑，双颊染上如同天边晚霞般美丽的红晕。 “嘶——”郑渊尴尬的挠了挠头：“我这……来时也没准备，只能是等我回去再给你挑选还礼了，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的。”长孙无垢连忙摆手：“殿下刚刚封王，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殿下的心意妾身领了，真的。” 郑渊摇摇头：“那不行！这礼必须还，你等着我，到时候我亲自给你送达到家去。” 原本长孙无垢想要拒绝，但是一听郑渊要亲自去她家，拒绝的话立刻咽了回去。 长孙无垢低声道：“好……妾身就在家等着殿下了。” 郑渊挠了挠下巴，问道：“那个……你家在哪啊？” 闻言长孙无垢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 郑渊尴尬一笑，因为刑部尚书他的确知道，但是刑部尚书的家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长孙无垢笑够以后提醒道：“殿下不是有自己的车驾吗？到时候您手下的人就带您去了啊。” “啊，啊……对哈，我忘了……嘿嘿嘿。” “咯咯咯……” 第34章 令人感到虚假的两女 郑渊有些紧张的搓了搓腿，问道：“那个……你今年多大了？” 长孙无垢抿嘴道：“妾身今年刚十五岁。” 郑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哦，哦……比我小一岁，挺好，挺好，呵呵呵……” 长孙无垢歪着头看着郑渊：“殿下面对妾身好像有点紧张，这是为什么呢？” 郑渊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但是他能说吗？ 难不成说：啊，原本历史走向里你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千古贤后，所以我才特别紧张？ 这说出来还不得被长孙无垢当成疯子啊？ 郑渊当然也知道自己的紧张是十分多余且愚蠢的，但是他实在是忍不住啊。 毕竟哪怕换成吕雉、阴丽华、独孤伽罗，哪怕是马皇后跟他相亲他都不至于有这么大压力。 但是他穿越前最喜欢的就是唐朝，也对唐朝了解的最深，正因为如此，他对长孙无垢实在是有点下不去手哇…… 不过好消息是长孙无垢现在已经十五岁，原本历史上她十三岁的时候就嫁给李世民了，而现在十五岁还单身，就说明李世民大概率是没出现的。 郑渊绞尽脑汁，干笑着解释道：“嗯……我吧，没这么单独接触过女子，所以有些紧张，呵呵呵，观……观音婢莫怪。” 长孙无垢此时早就沦陷了，自然是郑渊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丝毫没有起疑。 还心中暗喜，赞叹不愧是连父亲都无比欣赏的九皇子，就是这么的洁身自好，面对女孩子都会紧张。 这要是换做其他皇子，恐怕就不会如此了。 这只能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此时的长孙无垢眼中，郑渊是怎么看怎么好。 但是郑渊哪是洁身自好，他就是想着多活几年，不能这么早糟蹋身子骨而已，要不然他玩的比谁都花。 不然他为什么要把陆蒹葭留在身边？给她送出宫去岂不是更好？他还不是想着等到十八岁以后好采摘果实？ 长孙无垢看郑渊那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由偷笑，伸手拿出一方带着馨香的手帕递给郑渊。 “殿下，擦擦吧。” “哦哦……好。”郑渊也没多想，接过手帕胡乱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顺手就塞进了怀里。 长孙无垢见状一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只不过脸色更红润了几分。 那手帕……可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绣的，是她贴身之物，结果就这么被郑渊塞进怀里了…… 郑渊狠狠搓了搓脸，经过这么一会，他已经想明白了，长孙无垢他说什么也不可能让给别人的。 哪怕不是原本的千古贤后，恐怕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对他的帮助会很大很大。 若是让给其他人，光是想想郑渊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那个……观音婢啊。” 长孙无垢回过神来，微微颔首：“妾身在呢，殿下请说。” 郑渊摸了摸鼻子，问道：“你平日喜欢什么东西啊？还有你父母喜欢什么。” “啊……”长孙无垢有些羞涩，但还是开口道：“妾身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也就是喜欢漂亮的衣服，至于妾身父母……” “妾身父亲喜欢喝酒跟古玩，母亲喜欢养些花花草草什么的。” 郑渊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他心里就有数了。 不过这看来还得是去皇帝的内帑跟御花园逛逛，不然他可没有什么好的古玩跟花草。 想来皇帝有那么多好东西，少那么一两个，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 郑渊说道：“好，我知道了，待到册封大典结束，我便登门拜访。” 长孙无垢羞涩的小声应道：“妾身知道了，会等着殿下的。” 这时候云清走了过来，躬身行礼：“殿下，长孙姑娘，娘娘让您们回去用膳。” 郑渊点点头：“哦，既然如此，观音婢，咱们回去吧？” 迈过心里那道坎以后，郑渊叫长孙无垢观音婢是越叫越顺口了。 长孙无垢站起身，柔声道：“好。” “小心台阶。”郑渊十分绅士的虚扶一下。 “多谢殿下。” 云清看着郎才女貌的郑渊与长孙无垢，眼中划过一丝艳羡。 …… 回到坤宁宫，姜皇后看着相较于离开时亲昵许多的两人，满意的笑了起来。 这下算是成了。 现在看来，老九跟他那母亲一个样，认准了一个人就什么也顾不上了，不枉她把原定为太子侧妃的长孙无垢送出去。 这下原本就无心争夺皇位的老九，更能安稳许多了。 姜皇后笑道：“之恒吾儿，与观音婢聊的怎么样？” 郑渊恭敬的回答道：“多谢母后关心，还不错。” 长孙思柔也用眼神询问了一下长孙无垢，长孙无垢抿着嘴唇，有些羞涩的轻轻点了点头。 姜皇后与长孙思柔对视一眼。 “咯咯咯……好，好啊，看来这门亲事可以定下了，妹妹你说呢？” 长孙思柔笑道：“姐姐所言极是，看来九殿下对臣妾这侄女还是很喜欢的，这样一来臣妾也就放心了，臣妾侄女的终身大事终于定下来了。” 随着说笑，在场氛围一片祥和，四人围在桌前杯觥交错，就连一向不喝酒的姜皇后都借着兴致喝了两杯。 郑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姜皇后与长孙思柔，今天这两个华贵的女人给他一种虚假的感觉。 虽然郑渊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郑渊很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毕竟身处这深宫之中，无论任何人，能百分百相信的只有自己。 郑渊大胆猜测，今天这突如其来的见面相亲，就是特意为他准备的，只因为封王已经全面开始。 根据郑渊的观察，长孙无垢应该是不知情的，那副娇羞的样子很难做假，如果连这都是假的，那郑渊也只能认了。 不过如果长孙无垢真的是历史上那位长孙无垢，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人。 当然了，郑渊也不准备就完全相信长孙无垢，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过郑渊始终想不通的是，为何姜皇后两人费这么大力气搞这么一出，明明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当着很多人的面表现出对皇位无感的态度。 自己这一个孤家寡人，还有什么是值得堂堂大周皇后与这位长孙思柔图谋的呢？ “呵呵呵……之恒啊，母后不胜酒力，帮母后送送你姨娘她们。” 姜皇后的话打断了郑渊的思绪，但是郑渊只能放下酒杯笑呵呵的应下。 第35章 卧槽!丢东西了! 坤宁宫外，郑渊直接大方的将自己的马车借给长孙无垢二人，这让长孙无垢大为感动。 “小德子，长孙夫人与长孙姑娘饮了酒，车驾的稳一点，知道了吗？” 楚旬德谄笑着说道：“殿下您放心，奴婢肯定将二位安全送到的。” 郑渊点了点头，抬手向长孙无垢展示了下手中的绿松石串笑道：“观音婢路上小心些。” 长孙无垢自然知道郑渊的意思，羞涩道：“妾身省得，殿下也是。” 郑渊目送马车缓缓离去，把玩了下手串后，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趁着天色还算早，他要去内帑跟御花园溜达溜达，看看给他那位老丈人跟丈母娘整个什么礼物比较好。 先不论长孙思柔到底跟姜皇后图谋了什么，长孙无垢他肯定是不能放弃的。 那么自然刑部尚书长孙晟夫妇也就是他的岳父岳母了，所以无论如何，这礼物该送还是得送的。 一路走走停停，郑渊来到了内帑。 说是叫内帑，其实是一座位处皇宫的宅院，到了清朝的时候则是划分为内务府管理，是皇帝私人小金库。 内帑守卫见到有人靠近，连忙拔刀：“什么人！？” 郑渊上前几步：“是本宫。” 守卫脸色一变，连忙收刀行礼：“卑职见过九殿下，殿下莫怪。” 郑渊点了点头：“陛下说过，可以让我在没钱的时候再来一次，你们应该知道吧？” 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点了点头。 没办法，这种事可做不了假，皇帝任何一句话都会成为圣旨。 哪怕是随意敷衍都会让人当真，更别说这种认真说出的话了。 守卫以及负责此处的官员早在上次调动钱财时就已经接到旨意了。 “那就好，开门让本宫进去一趟。” 守卫无奈：“是，殿下。” 随后大门打开，一人将此事登记在案，一人给郑渊带路。 郑渊左右看了看，问道：“本宫能不能参观一下？” 守卫干笑着求饶：“殿下您饶了卑职一条小命吧，这地方哪是随意走动的地方啊。” 郑渊摆了摆手：“啧……无趣，行吧，不看就不看了。” “哎哎，多谢殿下开恩！” 其实郑渊真非要参观一下，守卫也没辙，但是守卫也没想到郑渊这么好说话，直接让他捡了一条小命，马上感恩戴德。 不多时，守卫带着郑渊来到一处房屋。 “殿下，这里就是存放金银的地方了，陛下有旨意，您最多只能拿五万两白银，可万万不要多拿啊。” “嗯嗯，开门吧，本宫心里有数。” 守卫苦笑，但是还是上前将紧锁的房门打开，带郑渊走了进去。 郑渊看着那一口口的大箱子：“啧啧啧，父皇也是够小气，这么多银子就给我五万两。” 守卫闻言立刻装聋，人家当儿子怎么说都没事，可不代表他听了也没事。 郑渊随意找了一个箱子打开，却不是想象中的一大箱银锭，反而是一些奇珍异宝。 “这是……？” 守卫连忙解释：“殿下您有所不知，陛下的内帑早就不剩什么银子了，都挪给户部了，这是别的地方放不下暂时挪过来的。” 郑渊了然。 这些奇珍异宝都是各地上供而来，都是稀罕之物，放出去也几乎没人买得起。 而且因为进过宫，也不能放出去，只能是放着作为皇帝的赏赐，不能换成钱花。 所以别看东西不少，但是皇帝还是挺穷的。 郑渊随意看了看，伸手将箱子关上：“既然陛下钱不多了，那本宫这做儿子的也不能太过分，就不拿了吧。” 说罢，郑渊转身走了出去，守卫也不敢独自在屋子待着，不然有嘴都说不清，连忙跟了出去。 不过毕竟是负责看守内帑的，守卫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但是又不敢问，只能忍耐下来将郑渊送出内帑。 看着渐行渐远的郑渊的背影，守卫纳闷的挠了挠头。 一旁另一人问道：“赵哥，咋了？” 被称为赵哥的守卫皱眉道：“我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又说不上来。” 另一人哈哈大笑：“赵哥你多虑了，能有什么事？难不成九皇子还能在内帑偷东西啊？” 此话一出，赵哥脸色变了，机械的转头看向对方。 另一人见状笑容也僵在脸上。 两人对视一眼，咽了下口水，心里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这……不能够吧？ “那什么……赵哥，你别吓我啊，九皇子没必要偷……拿内帑的东西吧？” 赵哥脸色苍白：“这可难说……你快去找总管带着记录来。” “哎！我这就去！” 不多时，一位身穿大红袍的中年太监提着衣摆小跑过来，正是负责内帑等事宜的内务总管高鹏。 赵哥连忙迎上去：“总管大人。” 高鹏急促喘息：“你……你让人……让人说的……可是真的？” 赵哥苦笑：“卑职也不敢确定啊，只能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九皇子来取银子，结果就那么走了，太奇怪了，卑职也是担心啊。” 高鹏虚点了赵哥几下，转身跑进内帑，将郑渊去过的那一间打开后，开始核对里面的东西。 赵哥连忙出声提醒：“总管，殿下就开过这一个箱子。” 高鹏瞪了他一眼：“那你不早说！？” 盏茶时间过后，高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比死了半个月的死人还白几分。 “坏了……出大事了，这里面少了一对猫眼石……” 闻听此言，赵哥脸色唰的的一下白了。 九皇子未经登记便拿走了一对猫眼石，这可要了血命了。 人家身为皇子未必有什么事，但是他们可就未必了啊！ 不多时间，皇帝郑钧收到了消息。 “什么！？老九去内帑偷……不是，拿走了东西？” 无舌苦笑：“正是，还是内务总管来的消息，说九皇子殿下拿走了一对猫眼石，没有登记在册。” 什么没有登记在册，其实就是偷，但是谁也不敢提这个字。 郑钧脸色一阵变换，他是知道今天皇后给郑渊联系了刑部尚书的嫡女的，听说这事还成了。 再联想到刑部尚书的爱好，郑渊哪里还不知道郑渊这“拿”猫眼石是想干什么？ 这小王八蛋，就会挑好的拿！ 那对从番邦而来的猫眼石他也很喜欢的好不好？ 最后郑渊也只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那这小子现在在哪呢？” 无舌回答道：“根据侍卫的消息，九殿下往御花园去了。” 第36章 要不你用这个试试呢? 郑钧点了点头：“哦……去御花园了。” 随即郑钧脸色一僵。 他记得刑部尚书的夫人好像就喜欢奇花异草来着…… “坏了！朕的花！” 说罢，也不等于无舌反应，郑钧站起来直接冲了出去。 而此时御花园内。 郑渊正蹲在地上吭哧吭哧的挖着一株看起来就很漂亮的兰花。 虽然郑渊不认识这兰花是什么品种，但是能单独在此，还有精心修护的痕迹，那肯定差不了。 用来送礼简直是再适合不过了。 不过郑渊对这些花花草草也没有经验，只能是小心的挖着，不敢折断任何根茎。 “哎呦~”郑渊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这破玩意这么难挖呢？早知道整一把铁锹来好了，几铁锹就挖走了，那多省事啊。” 但是碎碎念完毕，该挖还是得挖，虽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是鬼知道一会会不会有人来？万一被撞到可就不好了。 至于能瞒多久，郑渊压根没考虑，反正到时候打死不认就行了，皇帝还能因为一朵花弄死他不成？ 好歹他也是亲生的不是？ 咔嚓！ 一声脆响。 郑渊无奈的丢下手里好不容易找到形状合适的树枝。 “真是不结实，破玩意。” 这时候一只手递过来一把刀：“你要不然用这个试试呢？这个好用。” 郑渊眼睛一亮：“哎呦！这个好！谢谢……” 郑渊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觉得一道寒气从脚后跟直冲天灵盖，郑渊机械的扭头看去。 只见郑钧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郑渊干笑：“呵呵……父……父皇？” 郑钧微笑道：“吾儿辛苦了，不若父皇来帮你啊？” 郑渊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不……不必了吧？儿臣自己来就行。” 话音未落，郑钧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刀身一横直接朝着郑渊的屁股拍了下去。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嗷！！！”郑渊直接捂着屁股窜了起来，撒腿就跑。 郑钧提着刀一声咆哮：“踏马的小兔崽子！你敢动老子的兰花！？看今天老子不打死你个孽畜！” “父皇！爹！爹！我错了！” “今天你说出花来也没用！今天这顿打你跑不了！你给朕站住！” 寂静的皇宫御花园是彻底热闹起来了。 郑渊与郑钧父子俩，一追一逃，但是好在都还理智在线，没有跑出御花园，不然可就丢人丢大了。 就这么一直追了小半个时辰。 “哈……哈……”郑钧拄着刀喘着粗气：“孽障……你给……你给朕站住……” 郑渊扶着膝盖一步一挪的朝前方蹭去：“我……我不……爹你当……当我傻啊？站……站住不得……不得挨打吗？” 郑钧艰难的骂道：“小……小兔崽子……你……你挖朕兰花送……送人你还有理了？” 到底是年轻人，郑渊抚了抚胸口便缓过来一些，忍不住还嘴吐槽道：“您可真是我亲爹，您儿子我终身大事，挖一朵兰花怎么了？您老人家又不缺。” “您这御花园兰花没有一千朵那也得有八百朵了，还差这一朵了？” “咳咳咳！！！”郑钧被气的直咳嗽。 “你放屁！这朵兰花能……能一样吗！？你偷拿朕……朕一对猫眼石，朕还没……还没跟你算账呢！” 闻言郑渊顿时面露尴尬。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他还以为能瞒几天呢。 郑渊当时也是看着一箱子东西就那两颗鹌鹑蛋大小的猫眼石最好藏，这才悄悄拿走的。 郑钧抬手指着郑渊：“臭小子……你给……你给朕滚过来！” 郑渊果断摇头：“您把刀放下我就过去，不然您想都别想，我又不傻。” “不可能！你让朕打一顿这事就算了！听到没有！” “我不！” 说着郑渊又噌噌跑出老远，还对着郑钧扮了个鬼脸。 结果还没等转身继续跑，两对粗壮的手臂直接把郑渊架了起来，双脚更是直接离地。 郑渊扭头一看，只见两名虎背熊腰的金瓜武士正对着自己憨笑：“殿下，卑职多有得罪，您也知道，这圣命难违是不是？您见谅哈……” “我靠！！”郑渊奋力挣扎：“你们两个王八蛋！快放开我！！啊！！！会死人的！！！” 而在不远处，郑钧拎着刀狞笑着一步一步靠近着，一副“小贼……你这回跑不掉了吧？”的表情。 但是无论郑渊怎么挣扎，都没法挣脱两名金瓜武士如同铁箍一般的臂膀。 别说现在体力耗尽，就算是郑渊体力还在全盛时期也不可能是这两金瓜武士的对手，所以郑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郑钧靠近。 “爹！爹！我错了！我真错了！” 郑钧冷笑一声：“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晚了！” 只见郑钧举起刀，抡圆了胳膊。 呼—— 啪！ “嗷！！！！” 两名金瓜武士不忍的别过头去，这次九殿下是真的给陛下气到了，下手这个狠啊。 不过郑钧虽然气愤，但是心里还是有数的，又抽了十多下，便将刀丢到了一边。 再打下去三日后的册封大典可就去不了了。 郑钧长出一口气：“呼……这下舒服多了，哈哈哈……” 看着郑钧仰天大笑的祥子，疼的呲牙咧嘴的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说爹，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那花是不是得给我了？” 原本神清气爽的郑钧闻言顿时一瞪眼：“呸！小兔崽子你想得倒美！朕精心护养的兰花让你拿去做人情？你怎么那么会呢？做梦去吧你！” “哎？爹你这话就不对了啊。”郑渊纠正道：“什么叫做人情呢？这要成了那就是儿子岳母了好不好？” 郑渊的话气的郑钧捋胳膊挽袖子：“嘿！？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朕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玩意？长孙家的女儿是天仙啊？刚见一面就给你迷成这样？” 郑渊心道，天仙是假的，长孙无垢可是真的。 中华上下五千年，皇帝四百多位，也就代表皇后也有四百多。 长孙无垢在历代众多皇后里能排进前十，甚至滤镜大一点，排前五都可以。 这样的女人可比什么名臣武将稀罕多了，是多少皇帝做梦都想娶到的贤内助？ 不过这话郑渊可不能跟郑钧说，不然的话。 要么被郑钧认为得了失心疯剥夺王位，要么郑钧相信了，郑钧把长孙无垢娶了。 哪个都不是郑渊能承受的。 第37章 这是我母亲 “那您别管，反正您儿子我挺喜欢长孙家的女儿的，而且人家送我东西了，我得还礼啊。” 郑钧眼睛一眯：“送你东西了？送你什么了？” 被这么一问，郑渊也想起来了，低头一看。 “我靠！我踏马串呢！？” 这时候无舌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了出来，举起手里的东西示意：“殿下，没丢，在老奴这呢。” 郑渊闻言定睛看去发现果然在无舌手里，顿时松了口气，这绿松石的串他是真喜欢，若是丢了可得心疼死。 “嗯？”郑钧一皱眉：“拿来给朕看看。” 无舌立马奉上。 郑钧拿起来打量了一番，忽然笑了：“长孙家这丫头胆子倒是不小，这不是当年朕赏赐给长孙晟的吗？” 郑渊愣了：“啊！？” “啊什么啊？”郑钧没好气道：“不然你以为就长孙晟能有这样的东西？这一串绿松石他贪墨贪到死也未必买得起！” “而且就算真的是他自己的，难不成朕眼瞎耳聋？在朕眼皮子底下也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当年长孙晟救驾有功，朕一高兴赏给他的，后来想起来朕还心疼好久，没想到最后居然落你小子手里了。” 郑渊闻言连忙提醒道：“欸！爹，这是儿臣的，不带收回的啊！” “去去去……”郑钧没好气的摆了摆手：“瞧你这点出息，朕堂堂皇帝还至于跟你小子抢东西？” 话虽这么说，郑钧眼睛却一刻也没离了手里的绿松石，最后看了半晌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在了郑渊手里。 郑渊接过来立马塞进怀里死死护住，毕竟他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出郑钧舍不得给他？ 这没出息的样子，惹得郑钧没好气的瞪了郑渊一眼，不过也没跟他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其实郑钧今天还是很开心的，以往那些皇子可没有敢这么干的，只有郑渊。 这一对比，就显得郑渊把他当成父亲更胜于当成皇帝，这让缺少亲情感觉的郑钧很开心。 尤其是刚才那一出下来，郑渊张嘴闭嘴喊爹，更是喊进了他心缝里，只不过郑钧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忽然，郑渊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了郑钧的胳膊，嬉笑道：“爹~~~” 郑钧顿时打了个寒战，嫌弃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整这恶心人的动静。” “嘿嘿嘿……”郑渊嘿嘿一笑：“您看哈，儿臣答应好了，等册封大典结束就登门拜访，您总不能让儿臣空手去吧？” 郑钧一脸狐疑的看着郑渊：“你小子胆子肥了啊？还敢打朕兰花的主意？” “不不不……”郑渊连连摆手：“儿臣意思是您老人家是不是……贡献那么几盆花出来？” “想您堂堂大周皇帝陛下，天下共主，万民之父，百官之君，威名震慑四海八荒，总不能让儿子去岳丈家连礼物都拿不出手吧？” 原本前面的话听的郑钧很是舒服，但是最后一句话一出，顿时给郑钧气笑了。 好小子…… 合着在这等着他呢是吧？ 但是郑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郑钧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拒绝的话来。 郑钧只能无奈道：“行行行，朕知道了，到时候朕让人给你送去还不行吗？长孙家喜欢什么朕都知道，到时候让人给你准备。” “嘿嘿嘿……谢谢父皇！木马！” 郑渊照着郑钧的脸颊就亲了一口，随后转身就跑。 郑钧楞在原地许久，出神的摸了摸被郑渊亲到的地方，忽然噗嗤一笑，摇头道：“呵呵呵……唉~这臭小子啊……” 无舌站在一旁也笑的十分开心，陛下这些年什么样他再太清楚不过了，什么时候这么开心过？ 郑钧瞥了一眼脸笑的跟朵老菊花似的无舌，笑骂道：“还让你这老东西看了笑话了是吧？” 无舌笑道：“老奴这也是为陛下开心啊，陛下这多年以来，皇子公主很多，儿子女儿可没有几个啊。” 郑钧闻言扭头看向郑渊离去的方向，微笑道：“是啊……自古以来都说君臣父子，先是君臣才能是父子，但是又有哪个父亲不愿意享受儿女的亲昵呢？” 说着，郑钧看到了远处已经被挖的差不多的兰花，叹了口气：“算了，便宜长孙晟这老东西了，那朵兰花到时候给老九这逆子送去吧。” “是，陛下。” …… 郑渊把玩着绿松石回到了重华宫，结果发现云萍跟陆蒹葭都在等他，不由得有些疑惑。 “你们这是……？” 云萍让开身子，将身后的一张画像显露出来。 郑渊顿时愣住。 看着画像里那女人跟他如出一辙的脸型跟眼睛，郑渊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哪怕只是一张画像，郑渊也感觉会被看出来他不是“郑渊”。 可是郑渊与前身的记忆交织，身体的本能让他有些想哭。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母亲什么样子。 云萍轻声道：“这是陛下特意选出来的，说是最为贴近贵妃娘娘的。” 郑渊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有些无措的走上前，想要伸手触碰画像里的人，却在最后的时刻缩了回去。 云萍看着郑渊那慌乱无措的样子，眼里满是心疼。 “这……这就是我……我母亲？”郑渊抹了下眼角，指着画像：“这是我母亲，是我母亲，长得……真好看，你们说是不是？” 云萍与陆蒹葭对视一眼，强行挤出一副笑容：“是，贵妃娘娘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郑渊用力眨着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但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大颗大颗的砸在地面上。 其实郑渊很想放声大哭，但是嗓子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一样，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郑渊对着画像趴跪在地上，泪如泉涌，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陆蒹葭眼眶泛红，走上前来跪下，将郑渊的头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郑渊后背。 “呜呜呜……”郑渊终于哭出声来了，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陆蒹葭哽咽着宽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娘娘在天之灵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的。” 郑渊放声痛哭：“呜啊啊啊……娘！娘啊！！我好想你啊！！！” 陆蒹葭将郑渊抱的更紧了些，期望这样能给郑渊一些安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郑渊哭的昏睡过去，陆蒹葭依旧一动不动，轻轻的拍着郑渊的后背。 云萍轻叹一声：“还好有你在。” 陆蒹葭微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殿下救赎了我，我自然也要尽我所能帮帮殿下，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第38章 赠观音婢 天色渐晚，郑渊睁开了眼睛，却发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扭头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回到了床上，正枕在陆蒹葭的腿上，陆蒹葭则是靠在床框边上睡着了。 郑渊这一动，陆蒹葭立马惊醒，揉了揉眼睛：“啊，殿下您醒了？” “嗯，醒了。”郑渊搓了搓脸坐了起来：“不好意思啊，辛苦你了。” “殿下言重了，这是……啊！”陆蒹葭慌忙起身，结果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郑渊苦笑道：“好了，过来坐下休息一会吧，我把你腿都压麻了。” 陆蒹葭有些不大好意思，挣扎着站起身坐在了床边。 “对了，我母亲的画像呢？” 陆蒹葭揉搓着酸麻的腿，回答道：“娘娘的画像被云萍姐姐收起来了，就放在那边的盒子里。” “哦……”郑渊点了点头。 “来人。” 房门被推开，云萍走了进来：“殿下。” 郑渊无奈的看了看云萍，又看了看陆蒹葭：“我真是觉得我这宫里没人了，一叫人保证全是你们两个，你们就不累吗？” 云萍笑道：“奴婢服侍殿下都是应该的，哪有什么累不累的。” 郑渊摆了摆手：“行吧行吧，说不过你还不行吗，帮我准备笔墨纸砚还有碳条，我要写点东西。” 云萍点了点头：“是，殿下，奴婢这就去准备。” 郑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身体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呃啊~~蒹葭，什么时辰了？” 陆蒹葭想了想，回答道：“要是奴婢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戌时了吧？” “啊……这么晚了啊？那你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陆蒹葭闻言也没有拒绝，费力的起身行了一礼后一步一挪的走了出去。 这时云萍也回来了，见陆蒹葭离开有些疑惑，她还以为郑渊会留陆蒹葭侍寝呢。 郑渊头也不抬的清理着桌面：“我要弄的东西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我并不能完全信任陆蒹葭，希望你也留点心眼。” 云萍立刻明白过来：“奴婢知道了。” “嗯，过来研墨吧。” 这倒不是郑渊矫情，主要是他虽然会写毛笔字，而且写的还不错，但是不会研墨，以前用的都是现成的墨水。 以免露怯，郑渊只好让云萍效劳，但是好在云萍作为贴身女官，不敢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也差不了多少。 除了样貌比不了花魁出身的陆蒹葭，其他的都不比陆蒹葭差。 郑渊沾饱了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不多时一件衣服的设计图便赫然在目，旁边还有郑渊贴心的各种注释。 郑渊拿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转手递给云萍：“交给司衣房，让她们按照上面的图纸给长孙无垢还有母后一人做几套，还有你跟陆蒹葭，也做几件。” 云萍小心的接过图纸，稍微打量了一下后点头应下：“奴婢知道了，会让她们抓紧做出来的。” “嗯，先给母后和长孙无垢做，册封大典结束之前就要。” “是。” 待到云萍离开，郑渊铺开一张新的宣纸，拿起了碳条。 仔细思索了一下长孙无垢的样子后，郑渊开始下笔。 他要给长孙无垢画个素描画像，再配上一首诗，想必这样会让长孙无垢很开心。 郑渊一笔一停，仔细的思量着下笔的地方。 没办法，已经很久不画这些东西，实在是有些忘记了。 郑渊前世小时候就很喜欢画画，经常照着漫画人物画，还别说，郑渊还是有点天赋在的，画都跟不错。 只不过上了大学以后就没什么时间画了。 不过好在郑渊底子还是在的，适应了一会后就找到了感觉，下笔如有神。 很快，一张素描美人像就落于纸上。 郑渊皱眉打量着：“啧……眼睛差点意思，没什么神采，不过也就只能这样了，要不然还得重新画。” 随即郑渊拿起毛笔，仰头看着房顶叹了口气：“李白大大，也不知道您老人家现在出生没有，不过想来应该是没有，小子作为后辈加前辈，实在是胸无点墨，得罪了。” 郑渊想把李白的一首最为代表性的诗剽窃过来送给长孙无垢，毕竟夸赞美人没有比那首诗更适合的了。 郑渊一边写一边念：“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书写完毕，郑渊提着毛笔看着自己标准的瘦金体，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这首诗原本在《霓裳曲》里，后边还有很多句。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不过这几句郑渊觉得不太合适，写出了也太长了些，而且会显得诗才是主体，画像是辅助，所以郑渊就没写。 郑渊想了想，像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给这首诗题上了名字，并且盖上了他自己的私印。 《建武二十七年夏·赠观音婢》 看着自己写下的诗名，郑渊感觉脸有些发烧。 郑渊是真想不明白，前世那些小说里的穿越者前辈是怎么做到心安理得的剽窃先贤诗作的。 明明没有人能证明这诗不是他作的，但是怎么他还是感觉这么心虚呢？ 郑渊尴尬的轻咳几声，将墨迹吹干直接将画卷了起来。 看不下去啊，浑身难受刺挠，实在是太尴尬了…… “咳~那什么……来人啊。” 一小太监躬着身子走了进来：“殿下。” 郑渊将手中的画卷递了过去：“这张画是本宫刚画好的，让人用上好的卷轴装订好，不得泄露出去分毫，明白吗？” 小太监点点头，小心的接过画卷：“奴婢明白，殿下您放心。” “嗯，去吧。” 待到小太监离开，郑渊想了想，又将脑袋里记着的一些技艺写下来，比如制盐、制糖、青霉素、燧发枪等等。 这也是多亏了曾经因为学习历史，所以对穿越还有一些古法技巧之类的这种事特别感兴趣，总想着万一哪天穿越了不就能用的上了吗？ 结果没想到，现在居然还真用上了。 不过很可惜，郑渊没有获得什么金手指，只能凭借着有些模糊的记忆大概的写下来，就连对不对都不知道。 只能是以后有机会自己实验一下了。 第39章 跟其他人不一样 郑渊写完以后，将纸叠好放在了一处只有自己知道的暗格里。 这上面记的东西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可了不得。 哪怕最后被皇帝知道了，让郑渊上交，那也得挣一波钱再说，最后借上交的时候再坑皇帝一笔，这才叫正常的流程。 “哈啊~”郑渊深深打了个哈欠，打的眼泪都出来了。 “还是去睡觉吧，没有什么再需要弄的了。” 郑渊很快便睡着了，当去送完图纸回来的云萍想要复命的时候，见郑渊睡下了，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 一连两天多，无所事事。 天还没亮。 郑渊便被一群宫女、太监从被窝里扶了出来，上下其手。 云萍拿着浸湿的毛巾为郑渊擦脸：“殿下，您清醒一点，今天就是册封大典了，注意仪态啊。” 郑渊紧闭双眼，脸都皱成一团，半死不活道：“我能不去吗……” 云萍闻言哭笑不得：“殿下您说胡话了，这怎么能不去呢？陛下会生气的。” 郑渊深深叹了口气，抓狂道：“踏马神经病啊！！谁家好人丑时一刻就起床啊啊啊啊啊！！！” 云萍无奈，只能像哄孩子一样劝慰：“殿下，好了好了，册封大典很快的，等结束了您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好不好？” 郑渊艰难的睁开一只眼睛：“云萍，你拿我当两岁孩子哄呢？打你嗷……” 急得够呛的云萍十分敷衍的说道：“行行行……只要您睁开眼睛精神点，您想怎么打都行，打死奴婢，奴婢也没话说。” 随即云萍冲着一众宫女吼道：“你们给我快着点！没看殿下都快站不住了吗！？换个衣服还这么慢！还能干成什么事！？一群废物点心！” 郑渊无语的睁开眼睛：“云萍，本殿下有充足的理由跟证据认为你在这指桑骂槐……” 云萍嘿嘿一笑：“殿下~奴婢哪敢啊，您真会开玩笑~” 被这么一顿折腾，郑渊清醒了不少，虽然还是很难受，但是倒也不至于到不能忍受的程度。 “给我打点凉水，我清醒一下。” “是，殿下。” 很快，刚打上来的冰凉井水被端来，郑渊连忙往脸上狠狠扑了几下，顿时精神为之一震。 “呼……好多了。” 郑渊整理了一下衣装，转头问道：“云萍，什么时候出发？” 云萍恭敬的回答道：“现在就可以了，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大臣们已经到了。” “唉……行吧行吧，备车，赶早不赶晚，还是先去吧。” “是。” …… 大明宫。 此时大明宫灯火通明，不断有太监、宫女穿行，布置着一切。 朝臣聚集在大明宫外广场上三五成群的交谈着。 郑渊的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广场上，周围的朝臣不禁停下了谈话，等候给郑渊见礼，但是停了半天也不见郑渊下来，不由得有些疑惑。 备受瞩目的楚旬德尴尬的笑了笑，转头低声呼唤：“殿下，殿下，到了。” 但是马车里传来的只有轻微的鼾声，一丝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楚旬德无奈，只好驱动马车跑到僻静的地方，争取让郑渊多睡一会，免得到时候大典时再睡着。 可是楚旬德明显没有什么生活阅历，这种情况下越睡越困，若是一直不睡的话，情况兴许还能好一些。 没多长时间，九皇子、燕王殿下在马车里呼呼大睡的事情传了个遍，连布置的宫女都听说了。 大明殿，偏殿中。 原本正在抽时间处理公务的郑钧一脸的哭笑不得。 “老九这小子……无舌你去叫他，让他精神点，册封如此大事一直酣睡成何体统？岂不是让臣子看了笑话？”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 …… 郑渊睡得正香，却隐约感觉到有人推自己，不由得不耐烦挥了下手臂，却好像打中了什么东西。 不过郑渊也没在意，直接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无舌捂着脸愣了好一会，随后转头看向一旁的楚旬德。 楚旬德连忙仰头看天，一副“我什么也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啊……这天可真蓝呐……” 无舌脸一黑：“狗崽子！滚！” “哎！好嘞！”楚旬德闻言跳下马车拔腿就跑，好像生怕无舌后悔一样。 无舌无奈的揉了揉脸颊，他有多少年没挨过打连他自己都忘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挨了一巴掌。 但是这一巴掌挨的他还没脾气，第一人家不是故意的，第二，人家是皇子，还是最受宠那个。 惹不起。 无舌叹了口气，又轻轻推了推郑渊：“殿下~殿下~醒醒。” “啧！”郑渊被推的有些烦了，下意识翻身就是一脚。 无舌看着胸前的脚印，嘴角抽了抽，他新换的衣服啊…… 无奈，无舌只能大些声音：“殿下！您醒醒！” 郑渊翻身坐起来，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就吼道：“我靠！特么的谁啊！？让不让人睡个消停觉了！？有完没完！？我c……呃！” 还没喊完，郑渊一睁眼就看到了笑的跟朵老菊花似的无舌，剩下的国粹立刻咽了回去。 “呃……是楚公公啊？您……有事？” 无舌哭笑不得道：“殿下，别睡了，您在这睡觉都在臣子之间传遍啦，陛下都知道了，特意让老奴过来叫您。” 郑渊挠了挠头。 这帮大臣是不是闲出屁来了？自己睡觉他们也议论？ 但是郑渊也知道，既然皇帝不让自己睡了，让自己清醒点，那说什么也不能睡了，不然高低得挨一顿臭骂。 郑渊搓了搓脸，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伸了个懒腰。 “走吧，楚公公带个路，我去给父皇赔个罪。” 楚公公点点头：“您跟老奴来。” 一路前行，不少大臣终于看到了郑渊的“真容”，不由得低声议论起来，惹得郑渊翻了个好大一个白眼。 这帮人真是闲的。 偏殿里，几名宫女端着龙袍站在一边，郑钧穿着宽松的内衣坐在地上写着什么东西。 听到动静，郑钧抬头看了过来：“呵，老九，睡醒了啊？” “嘿嘿嘿……父皇。”郑渊憨笑着挠了挠头：“儿臣错了，给父皇添麻烦了。” 郑钧闻言笑了笑，转身从身后拿出一碟糕点，推了过来：“还没吃饭吧？吃两块垫一垫，一会可就没时间吃了。” 郑渊一愣，随即大喜：“谢谢爹！” 看着郑渊狼吞虎咽的样子，郑钧笑了起来，继续低头忙碌着。 这小子啊…… 还真是跟其他人不一样。 “陛下。” 第40章 册封大典 【册封大典这玩意要是详细写下来，粗略估计没有个两三章都够呛写的完，各种规矩、进程太多太复杂。 多到作者有心想水字都懒得写那种，而且基本也没人愿意看，所以过程就尽可能略过，大家知道是那个意思就行，反正这剧情也不重要】 郑钧闻声看去，发现是姜皇后，脸上的微笑顿时消失：“何事？” 姜皇后心里有些悲苦，但是还是强装镇定的笑道：“太子与几位皇子到了，想给陛下问安。” 郑钧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太子几人走了进来，直接跪下给郑钧磕头。 郑钧瞥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看来面壁三日还是有些效果的，至少平和了许多。” 太子带头躬手笑道：“父皇所言极是。” 但是当他们看到不远处盘腿坐在地上大吃特吃的郑渊，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了。 同样是儿子，同样是亲生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郑渊察觉到几人视线，转头看过来擦了擦嘴，笑呵呵的拿起一块糕点：“太子殿下，几位兄长，来点？” 郑钧头也不抬的冷声道：“你老实吃你的，别那么多话！不想吃你也过来跪着！” “哦……”郑渊乖乖的低下头，自己吃自己的。 他可不想没事就跪，太折磨人。 郑钧将写满了文字的纸张折起来放在一边：“还不起来？等朕请你们吗？” 太子几人闻言连忙站起身，微微弓着腰站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郑钧好端端的发什么火。 皇帝没发话，谁敢起来啊，结果这还成了他们的错，这上哪说理去？ 郑钧站起身张开臂膀，不远处的宫女立刻上前为郑钧穿戴龙袍、玉带、顶冠等等。 郑钧看着眼前的几个儿子，开口问道：“有没有人在册封大典结束后就自请就藩？” 大皇子几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郑钧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是想把他们撵出去？还是只是试探？ 毕竟帝心难测，大皇子几人只能是默不作声站在那。 “没有？好……” 五皇子闻言舔了舔嘴唇，心里万分紧张。 结果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郑钧话锋一转：“没人愿意的话，那就以后再议，都出去吧。” 太子几人闻言连忙行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郑渊呆萌的问道：“父皇，那我呢？” 郑钧看都没看他一眼：“你觉得呢？” 闻言郑渊连忙麻利的站了起来往外就走。 刚一出偏殿，两条胳膊就把郑渊肩膀揽住，吓了郑渊一跳。 定睛一看，发现是太子跟五皇子。 郑渊拍了拍胸脯：“太子殿下，五哥，你俩可吓死弟弟我了。” 五皇子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郑渊眼睛：“老九，你可以啊，你五哥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在父皇处理公务的时候能在他旁边吃东西的呢。” 太子认真的点了点头：“老五说的极是，连孤都没这待遇，老九，你怎么做到的？” 郑渊尴尬一笑：“呵呵呵……这……弟弟哪里知道啊，我一进去父皇就给了我一盘糕点让我吃，弟弟总不能抗旨吧？” 三皇子抱着胳膊，戏谑道：“啧啧啧……太子殿下，五弟，老九这小子不老实啊。” 太子与五皇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郑渊感受着两个肩膀上逐渐用力的大手，呲牙咧嘴道：“我真不知道啊，前两天我还让父皇打了呢！拿着刀一顿拍啊！” 闻言几位皇子对视一眼，这事他们可不知道啊，心中不由的升起几分好奇。 太子与五皇子连忙架着郑渊来到隐秘处，眼中满是八卦之火：“老九，细说。” 郑渊讪笑道：“呃……就是吧……我在内帑偷了两颗猫眼石，然后……在父皇御花园里挖了一颗单独种一处的兰花想一并送人，然后就……挨打了。” 太子与五皇子对视一眼，嘴角抽搐。 好小子……这胆子是真肥啊，干的都是杀头的买卖，咋没直接打死你呢？ 那颗兰花他们可太知道了，那是父皇心尖尖上的宝贝花之一。 记得有一次一个太监除草时不小心伤了一片叶子，没出一盏茶的时间就成了花肥了。 这小子更狠，准备连根拔啊！ 这要换个人估计都死八百个来回带拐弯了。 五皇子突然一愣，转而问道：“哎！？不对！你说……要送人？送谁？” 郑渊故作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憨笑道：“没……没谁……” 五皇子一一阵揉捏郑渊肩膀：“你看……这臭小子又不老实，快说！” “嘶！！！疼疼疼……”郑渊一阵呲牙咧嘴：“说！我说还不行吗！” “呵呵呵……这还差不多。”五皇子微笑道：“那快说。” 郑渊摸了摸鼻子：“咳……就……就是刑部尚书的女儿，长孙无垢……” 五皇子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太子。 他记得…… 这个长孙无垢……好像原定是太子的侧妃吧？只不过一直没在明面上说而已。 这下有意思了。 看来皇后娘娘挺舍得啊，连儿媳妇都能让出去，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作何感想咯…… 五皇子眉眼带笑的看着太子。 作为与五皇子斗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自然知道五皇子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也很喜欢长孙无垢，但是正所谓有舍才有得，区区一个女人而已，用来换一个皇子当做助力，这很值得。 莫说一个长孙无垢，只要能坐稳太子之位，就算是再把原定的太子妃也让出去又有何妨？ 他从一出生，就只想要坐上皇位，至于其他的，都是次要，都可以舍弃。 太子笑呵呵的拍了拍郑渊的肩膀：“可以啊，那这要不了多久就成亲了吧？到时候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可得给你准备一份大礼啊。” 五皇子见太子轻松的笑容不似作假，不由皱了皱眉。 以前除了太子之位没跟他争过什么东西，现在看来他还是小瞧了这位太子殿下，心够狠的，连这种事都可以不在乎。 郑渊点点头：“那臣弟就先谢过太子殿下了，臣弟明日还要去长孙家登门拜访呢。” 太子笑道“好，孤祝愿你心想事成，哈哈哈，走吧，大典要开始了，咱们先过去吧。” “是。” 此时郑钧也在姜皇后陪伴下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几人，不过却没有说话，只是扫了一眼便朝前走去。 郑渊几人连忙跟上，虽然皇帝没有说话，但是几人都有一种被骂了一顿的感觉。 司礼太监见皇帝出现，立马一甩拂尘：“册封大典始！鸣号！” 话音刚落，两排金瓜武士举起极长的号角鼓足气息开始吹动。 呜——呜—— 众大臣连忙跪下行大礼。 郑钧面无表情的一甩龙袍，坐在了龙椅之上，姜皇后也坐在了下首位置上。 第41章 登门拜访 接收到郑钧眼神的无舌朗声道：“众卿起！” 大臣们谢恩过后站了起来。 司礼太监则是拿起册封圣旨，开始宣读，其实里面的内容跟之前是一样的。 只不过那次是通知，如果有哪位大臣或者皇子有不同意见，还可以提。 但是当册封圣旨一拿出来，要是再反对……那就是活够了，最差也得是贬为庶人。 冗长的圣旨念完，郑渊几人跪地谢恩，随后便是司礼监的太监为几人换上亲王服与亲王冠。 至于其他的赏赐，早就送去了各家的亲王府。 郑钧站起身敬香，将此事昭告天地，从这一刻开始，郑渊几人便已经是真正的亲王了。 不过事情还没完，这边完事还要去宗寺上香，将这些事告诉祖宗。 这一套下来，听起来挺快，但是现在已经是天光大亮，快到了中午时间。 别说郑渊，就连其他皇子也是困得摇摇欲坠，但是也只能是硬撑，不然可就是大不敬。 郑渊用力眨了眨眼睛，强迫自己清醒一点，小声嘀咕：“可困死我了……” 郑钧装作没听到：“给祖宗磕头。” 几人立马跪下邦邦磕头，因为他们都知道，磕完头这就算彻底结束了。 一行人从宗寺出来，郑钧转身说道：“行了，朕知道你们都不耐烦了，都回府吧。” “是，谢父皇。”x5。 听到终于可以回去了，郑渊等人都松了口气，这一趟实在是太累人，他们早就撑不住了。 郑渊更是三步并作两步冲上马车直接瘫倒：“本王先睡一觉，慢着点啊……” 楚旬德应道：“奴婢明白。” 郑渊深深打了个哈欠，没用上几个呼吸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但是好在这次得是去郑渊的燕王府，所以路程不短，再加上特意让楚旬德慢点，所以郑渊还是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一觉的。 马车轻微摇晃前行，马车后一队以后隶属于郑渊的府兵跟在后边。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燕王府门前，云萍等人连忙迎了上来，却被楚旬德拦下。 楚旬德压低声音：“哎呦~各位姐姐，可不敢大声啊，王爷正睡着呢。” 云萍等人连忙停下脚步收声。 一小宫女小声问道：“云萍大人，这样的话……府里那些各位大臣派来送礼的人怎么办？” 云萍小心的撩起车帘的一角看了看，见郑渊睡得正香，沉吟片刻后嘱咐道：“让他们走，礼物也带走，就说王爷今日身体略微不适，不便见客，让他们改日再来。” “这……是，奴婢这就去告诉他们。” 云萍吩咐道：“快，大开中门，迎王爷回府，声音小些。” “是。” …… 郑渊这一睡就睡到了凌晨，都快天亮了才幽幽醒转。 结果发现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让郑渊愣了片刻，随后才反应过来，这里应该是自己的王府。 “哎呦……脑袋怎么这么疼？”郑渊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结果头疼还没缓解，肚子又叫了起来。 “咳~来人啊。” 话音未落，房门被推开，一名小太监弓着身子走了进来：“王爷。” “啧……”郑渊揉着脑袋吩咐道：“去给我准备点吃的。” “是，王爷，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给您做。” 太监刚想转身走，又被郑渊叫住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太监转过身恭敬回答道：“回王爷， 寅时五刻了，您都睡了大半天了。” 得。 郑渊知道自己为什么头疼了，睡了这么久头不疼就怪了。 “唉……行吧，快去准备吃的，饿了。” “是。” …… 郑渊也不知道府里的厨师都是从哪派来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甚至郑渊都感觉那太监刚出门，结果食物就送过来了。 不仅如此，厨师更是想到了郑渊刚醒，清淡口味的还有口味比较重的都有，那叫一个细心。 正当郑渊准备吃的时候，云萍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一看到云萍，郑渊就什么都明白了。 “云萍，是你让厨房提前准备的吧？不然不能这么快。” 云萍笑道：“王爷真是目光如炬，正是奴婢安排的，这都是新做的第四份了，可算是等到您醒了。” 郑渊点了点头，颇为感慨：“真是辛苦你们了，云萍你吃饭了吗？” “王爷真是太客气了，奴婢们一点都不辛苦，另外奴婢吃过了，多谢王爷关心。” 郑渊招了招手：“那就再吃点，过来坐下今天不用跟我见外。” 云萍一愣，低声道：“奴婢谢过王爷，但是这不合规矩的……” “啧！”郑渊皱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现在我说的才是规矩，知道不？过来坐下吃！” “这……是。” 云萍走过来小心的坐下，慌乱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 郑渊也没管他，拿起筷子就开始吃：“对了，明日我要去拜访长孙家，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云萍闻言连忙回道：“王爷您放心，早就准备好了，拜帖三天前也送到了，说您巳时拜访，现在只等您一声令下，就可以直接前往长孙大人家。” 郑渊点点头：“那就好，我画的那幅画一会给我拿来，那个我要亲手送。” “奴婢明白。” “嗯，别光说话，你也吃。” “这……是，奴婢僭越了。” …… 一顿饭吃完，再休息一会，天光大亮。 郑渊推门吩咐道：“让人准备，一个时辰后出发。” “是，王爷。” 这边开始准备，另一边长孙家也忙的够呛。 长孙晟带着家丁侍女从天不亮就开始准备，各个地方都追求完美。 毕竟这可是王爷前来登门拜访，甚至可能是会迎娶他女儿的，怎么可能不慎重。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位王爷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快快快！那边那边！” “你这灯笼挂的什么东西！？重新挂！” “等会！那谁，设宴的食材都送来了吗？” “什么！？还有没到的！？混账！还不赶紧去催？坏了本官的事，本官扒了你们的皮！” 长孙无垢无奈道：“爹，您别这么激动，殿下很好说话的。” 长孙晟连连摆手：“你懂个什么？休要管，你赶紧梳洗打扮，王爷一会就到了。” 长孙无垢顿时哭笑不得：“女儿早都收拾好了，您忘啦？” 正当长孙晟还想说些什么，负责盯着的家丁跑了回来。 “大人！王爷快到了！” 第42章 令人羞涩的礼物 听到这话，长孙晟慌忙整理了一下衣着，快步朝着大门跑去。 “快快快！都随老夫去敲门迎接！” 刚到门口，长孙晟便看到了一队长长的车马缓缓行进而来，不多时，为首的马车便停在了长孙晟身前。 长孙晟连忙躬身行礼：“老臣刑部尚书长孙晟携府中上下，恭迎燕王殿下！” 楚旬德跳下马车，将轿凳放下，并挑起车帘。 郑渊从中走了下来，将长孙晟扶起，和善的笑道：“长孙大人客气了，是本王叨扰了才是。” 当郑渊看到人群中的长孙无垢，调皮的冲她眨了下眼睛，惹得长孙无垢脸色羞红。 长孙晟虽然注意到了，但是依旧不动声色：“燕王殿下，请。” 郑渊点了点头，转头吩咐道：“小德子，让人把东西都抬进去。” “是。” …… 长孙府正堂，郑渊被让在右边的主位坐下，长孙晟则是坐在了左边。 “燕王殿下登门，实在是让老臣寒舍蓬荜生辉啊。” 郑渊笑道：“长孙大人，您真是太客气了，一会还有几样东西要送给长孙大人您呢。” 长孙晟故作惊讶：“哦？那老臣可真要拭目以待了啊，殿下送出的东西肯定不俗。” 郑渊呵呵一笑：“那是自然，普通的东西也配不上长孙大人的身份不是，最起码不比这条手串差到哪里去。” 长孙晟看到郑渊手中那条绿松石手串，眉心直跳，十分隐晦的瞪了长孙无垢一眼。 天知道当初他知道皇帝赏给自己的宝物被自己女儿拿出去送给九皇子，他心惊胆战了多久？ 皇上特意御赐的东西，那是宁可穷困的饿死也不能拿出来换钱的，更不能转送他人。 这事皇帝懒得跟你一般见识还则罢了，要是认真起来，这也是掉脑袋的罪过。 所以长孙晟那几天生怕哪天一睁眼，就看见皇帝的近卫就站在他床边要将他带走问罪。 好在不知道为何，皇帝并没有问罪，而且这手串还在九皇子手上，想来应该是九皇子在中出了不少力。 长孙无垢见父亲瞪她，顿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毕竟这事也是她考虑不周，差点坑了自己亲爹。 郑渊笑道：“这手串父皇他看到了，还与本王说当初一时激动赐给了长孙大人，可是让父皇心疼了好久呢。” 长孙晟不知道这话他应该怎么接，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老臣感怀陛下圣德。” 这时候郑渊的礼物也被人抬了进来，郑渊起身将其中一个箱子打开，笑道：“长孙大人，本王知道您喜欢古董之类的玩意，特意选了些，您看看喜不喜欢？” 长孙晟躬身一礼，走了过来仔细端详，很快眸光大亮：“这这这……这您让老臣怎么敢收啊！” 郑渊轻笑，拿起来那对极其引人注目的猫眼石：“这两个猫眼石还是本王特意跑陛下内帑里顺出来的呢，可谓是稀世珍宝。” 长孙晟看的眼睛都挪不开了，这对猫眼石他还真听说过。 据说是某位皇叔从异邦那抢过来特意献给陛下的，声称全天下仅此一对，可以说绝大多数的人只是听说过此事，连见都没见过。 如今…… 这对猫眼石就要归他了！？ 长孙晟虽然也是吃过见过的主，但是如此礼物实在是让他激动。 郑渊随手将猫眼石放在了长孙晟手上，又打开了一个箱子。 “这里面是一些花花草草，想来夫人会很喜欢，其中一朵兰花还是本王从御花园里挖的，为了这朵兰花，本王可是让陛下一顿好打啊。” 长孙晟的夫人闻言也不淡定了，站起来快步走了过来仔细看着，越看越激动。 “好好……真好啊，多谢燕王殿下，臣妇感激不尽。” 郑渊见状笑的更开心了，伸手将一个画轴拽了出来，递给长孙无垢：“来，这个是你的。” 长孙无垢一愣，但还是伸手接下：“殿下，妾身……能打开看看吗？” “当然，你随意。” 长孙无垢闻言急不可耐的将画轴打开。 当看到里面的自己，长孙无垢顿时愣了，因为真的很像，虽然没有颜色，但是却很灵动。 “画的真好……殿下您画的？” 郑渊笑道：“那不然呢？还有诗，你看看喜不喜欢。” 长孙无垢闻言连忙朝着画上看去：“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哇……这是在说妾身吗？” 郑渊点了点头，承认下来。 长孙无垢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但饶是被这首诗迷的够呛，一双美眸亮晶晶的看着郑渊。 长孙晟更是抚掌大笑：“燕王殿下好文采！此诗甚妙啊！” “长孙大人客气了。”郑渊看向长孙无垢，将一个小箱子推给她：“这里是我设计的衣服，感觉还行，你看看。” “啊~真的吗？”长孙无垢面露惊喜，急不可耐的打开了箱子将其中的一件衣服拿了起来。 结果看到那衣服，所有人都愣了。 这衣服…… 穿不出门吧？ 长孙无垢手里的衣服赫然就是一件无袖的旗袍，虽然大周较为开放，但是这明显就是贴身穿的衣服还是让长孙无垢红了脸。 在长孙无垢的观念里，这样的衣服应该是内衣才对，可是这布料又是外衣的布料。 虽然很好看，但是……这衣服可让她怎么穿啊？穿上以后连父母都不能让看吧？ 长孙晟跟一直坐在那没出声的长孙无忌看见长孙无垢手里的衣服不由得尴尬的扭过头去。 燕王殿下实在是太大意了，这样的衣服哪是他们能看的啊？真是……太胡闹了。 不过还别说，这衣服…… 还挺好看。 看的人心痒痒。 父子俩不由得想着，想必自己夫人穿上应该也不错吧？ 长孙无垢举着衣服呆萌的眨了眨眼，随后反应过来，惊呼一声，连忙将衣服塞回箱子里。 郑渊此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觉得这衣服挺正常的啊。 “怎么了？不好看吗？” 长孙无垢脸色羞红，但还是回答道：“多谢殿下，很……很好看，妾身很喜欢……” 郑渊长出一口气：“喜欢就好，刚才看你那反应，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长孙晟跟长孙无忌听的直挠头，这种话题他们有心想走，却又怕郑渊误会，坐在那里那叫一个难受。 第43章 其实，臣的选择是…… 最后还是长孙无忌灵机一动：“殿下，不若去书房一叙？” 闻言郑渊扭头看过来，见一个二十多岁的俊秀青年：“想必你就是长孙无忌吧？” 长孙无忌拱手道：“微臣刑部侍郎长孙无忌，见过燕王殿下。” 郑渊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在他的刻板印象里，长孙无忌应该是那种胖胖的虚伪阴狠的样子，没想到真人还挺帅。 可以说不愧是长孙无垢一母同胞的哥哥，容貌也很出众。 “行吧，去书房聊一聊。” 长孙晟笑道：“好，殿下您跟臣来。” 临走的时候郑渊冲着长孙无垢摆了摆手：“那什么，一会我就回来啊，回来聊。” 长孙无垢羞涩的点了点头。 …… 书房。 郑渊率先走进来，左右看了看，随后一屁股坐在了书桌后。 “长孙大人，您这书房不赖，很大气啊。” 长孙晟拱手笑道：“呵呵呵，让燕王殿下见笑了。” 郑渊抬手虚压几下：“关上门，坐下聊，说不定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 闻听此言，长孙晟与长孙无忌对视一眼，眼中难掩喜色。 有这句话，就说明燕王的确是喜欢长孙无垢的，如此一来，他们长孙家也算是彻底站起来了。 长孙无忌转身关闭房门，与长孙晟规规矩矩的坐在了郑渊对面。 郑渊托着下巴，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两人，也不说话，看着看着，长孙晟父子就有些心慌了，不明白郑渊在打什么主意。 郑渊开口说道：“现在开始，在本王出这个门之前，本王拿你们当自己人，希望你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懂？” 长孙晟父子齐声应道：“微臣明白。” 郑渊眯了眯眼睛：“你们长孙家是准备站队哪一位？” 长孙晟父子闻言心里一惊，一上来就是这么敏感的话题吗！？ “这……”长孙晟思虑再三：“敢问……燕王殿下，您可否打算……？” 长孙晟话没有说完，生怕隔墙有耳，只是抬手指了指天。 郑渊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不打算，至少目前来说，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打算，除非有人逼本王。” 这的确是郑渊的心里话。 毕竟谁也不知道郑钧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说不定今天还是父慈子孝，明天他郑渊就沦为了一块磨刀石。 而身为磨刀石，要么反客为主，要么石碎人亡，没有第二路可以走。 如果真的到那一天，那他想不争都不行了，因为不争就要死，而郑渊不想死。 郑渊之所以跟长孙晟父子说这些，或许是因为前世的滤镜影响的缘故，又或者心底真有那么一丝想法，郑渊自己也说不准。 但是有一个目的是一定的，那就是试探。 试探长孙家是否有像原本历史上，那种做从龙之臣的想法。 听到郑渊的话，长孙晟父子无声的对视一眼。 此时长孙晟父子二人心情有些复杂。 皇后指派的亲事，皇子也没有意见，那么这事肯定是没跑了，他们想不同意也不行。 但是…… 现在看来，这位皇子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野心，这让长孙晟有些欣喜，又有些失望。 毕竟如果郑渊真的争到了，那他们一家可谓是直达天听。 女儿成为皇后，儿子成为国舅，而他则是国丈，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这样的诱惑没有人能抵抗的住，长孙晟父子自然也不例外，说没有想法那肯定是假的。 但是现如今的皇帝手段如何他们很清楚，如果不想让某位皇子成功，除非皇帝突然驾崩，否则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的机会。 所以郑渊的选择其实是对的，长孙晟父子这才感觉有些欣喜，因为这样最起码他们长孙家不会被牵连到。 这时郑渊开口提醒道：“今日书房里的话，出我口，入你们耳，但凡有第四个人知道任何一个字……”郑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两人。 长孙晟父子慌忙站起身：“臣明白！” “明白就好，观音婢的性格外貌本王都很喜欢，感觉也很聊得来，所以本王不想做出会让她伤心的事来，明白吧？” 长孙晟父子二人汗都快下来了：“明白！明白！臣明白的很！” 郑渊笑了笑，他不管长孙晟父子是否真的有给他天凉加衣的野心，但是只要自己还是燕王，他俩就翻不起什么浪花。 更别说上面还有一个皇帝呢，按死长孙家压根费不了多大功夫，可以说轻而易举。 “你们还没说呢，你们选择的是谁？太子吗？” 长孙晟深吸一口气，拱手道：“臣不敢隐瞒殿下，臣妹与丞相府选择的的确是太子殿下，但是臣等……并没有选择任何一位殿下。” 郑渊闻言有些好奇：“哦？那是为何？现在最有希望的不就是太子与五皇子吗？这么浅显的事情别说你堂堂刑部尚书看不出来。” 长孙晟眼神复杂的看着郑渊，忽然叹了口气：“臣其实最想选择的是……是您！” 郑渊闻言一惊，忍不住坐直了身体：“什么！？” 这句话可是真的把郑渊惊到了，长孙家的选择居然是他！？还真想当从龙之臣给他天凉加衣啊！？ 长孙晟扯了扯衣领，苦笑道：“臣当年还未科举之时，认识了一位女子，她可谓是风华绝代，只要她站在那，无论是谁，是男是女，都会忍不住看向她。” “而外貌偏偏还是她最不起眼的地方，无论是学识还是阅历，都远胜同辈，甚至一度传言她是某个了不得的隐秘学派的世间行走，比如鬼谷一派之类的。” “渐渐的很多人因此仰慕她，臣自然也不例外，那时候她的追随者不计其数，臣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后来……机缘巧合下，陛下出宫游玩，与她相识，其中种种不便言说，但是最后的确是陛下得到了她的芳心，与陛下进了宫……产下一子。” 郑渊脸色凝重，他知道长孙晟说的是谁了。 长孙晟看着郑渊的表情，苦涩的笑了笑：“没错，臣说的那位女子，就是您亲生母亲，杜歆兰，这件事臣在心里憋了十六年六个月一十三天，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郑渊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母亲的名字，之前知道的都是所谓的荣贵妃，连个姓氏都没有。 第44章 悬挂在脖领的一把刀 郑渊沉默许久，最后缓缓抬起头，目光沉静如水的看着长孙晟：“像你一样有这种想法的，有多少人？” 长孙晟显然是早就料到郑渊会问这个问题，轻声道：“不知道，很多人隐藏的很深，而且仅仅是对殿下您有所偏爱，仅此而已。” “不过如同臣一般的人，京城里找出十几人还是很容易的，不过既然有仰慕的，就有仇恨的，您平日里也要多加小心。” 郑渊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母亲她才华横溢，艳绝天下，所以在她离世以后，你们就将这种期许转到了本王身上？” 长孙晟沉默，显然郑渊说对了。 郑渊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这些所谓的仰慕者、追随者，甚至追求者，本王不知道你们都是什么身份，当然，本王也不在乎。” “但是唯有一点，请你们记住，本王想做的事，只有死亡可以阻止，本王不想做的事，死亡也威胁不了我！” 长孙晟抬起头，幽幽道：“臣都知道，他们也知道，但是我们一定要做，因为只有您当了皇帝，我们才能知道真相。” 郑渊眼神如刀：“什么真相！” 长孙晟面色如常，丝毫不被郑渊的眼神所震慑：“您母亲，荣贵妃杜歆兰的死亡真相。” 郑渊脸色阴沉的吓人，低吼道：“长孙晟！你要为你说出的话负责！你身为刑部尚书，想必你比本王清楚，死亡不是最令人恐惧的！” 长孙晟微微一笑：“臣自然清楚，甚至刑部大牢不少折磨人的法子都是臣想出来，并且亲手实验过，比死可怕的多，但是臣还是那句话。” “还望殿下海涵臣直呼娘娘名讳，杜歆兰生前不敢说谋略似妖，那也差距不大，而且会一种类似于五禽戏的锻炼身体的法子。” “臣这十几年里，用数名女囚做过实验，可以这么说，除非有人故意加害，否则区区生产，顶多会让其元气大伤，卧床月余便可痊愈，绝对不会致死，绝对！” “臣敢用项上人头保证，您母亲杜歆兰的死，一定有问题！” 郑渊闭上了眼睛，不断的用手捋着头发，他现在很想杀人。 而目标就是长孙晟。 他的话一旦传到皇帝耳朵里，那可是会出大事的，甚至因此影响朝堂风向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郑渊太清楚当初他母亲死在京城掀起多大的波澜。 如果再让皇帝想起这个事，那么身为杜歆兰唯一的孩子，他势必会处于这个旋涡最中心。 虽然受到前身记忆影响，他渐渐的对周遭的一切产生了该有的情感。 但是此时此刻的郑渊毕竟不是彼时彼刻的“郑渊”，他还是更倾向于理智。 调查所谓的当年真相，可以。 争夺皇位，也不是不能商量。 但是绝对不能以身犯险，此事引起的漩涡太大，郑渊深知自己压根无力抵抗。 所以其实现在最理智的办法，就是清理掉所有想知道真相的人。 就比如长孙晟…… 长孙晟笑了。 “殿下，您想杀我？” 长孙无忌闻言脸色大变，但是却不敢出声，虽然他比郑渊年长，但是现如今的局面完全不是他能掺和的。 郑渊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长孙晟，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对。” 噌！ 长孙晟伸手直接从靴子里拔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放在了他与郑渊的中间，伸手示意：“殿下，请。” 郑渊面无表情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长孙晟微笑：“臣从未怀疑这一点，但是有的事，就是比死还重要，若是注定不能知道真相，还不如一死了之。” “如果您真的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来，拿起匕首杀了臣，并且臣用全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的性命保证，臣的血一滴都溅不到殿下身上。” 郑渊垂眸定定的看着那匕首，伸手拿了起来。 长孙无忌脸色瞬间惨白，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长孙晟拦下。 郑渊左右翻看了一遍，翻手将匕首扎在桌面上：“这匕首不是你的。” 长孙晟哈哈大笑，语气中满是自豪：“没错！这是您母亲送给臣的，只因为曾经臣辩赢了她一句，她便将此匕首送给了臣，并言明有朝一日一定会赢回来。” 笑着笑着，一滴老泪顺着长孙晟脸颊流下：“但是，这一天臣注定是等不到了！” 长孙晟抬手将那一滴泪水拂去，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仿佛刚才真情流露的人不是他一般。 郑渊招了招手：“刀鞘。” 长孙晟没有犹豫，拿出匕首的刀鞘放在了桌面上。 郑渊拿起匕首归鞘，仔细的端详着。 忽然，郑渊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这事很大，甚至有可能会牵扯到皇后以及她身后的那个家族，容易死无葬身之地啊……” 长孙晟笑道：“姜家再强大，他们也还是臣，并不比臣厉害到哪里去，这是他们永远也摆脱不掉的标志，不足为惧。” 郑渊看向长孙晟：“可是他们殊死一搏，拉下几个人做垫背可不难。” 长孙晟毫不在意的说道：“无妨，让臣做其中一个也好。” 郑渊点了点头：“但是本王还是不想争夺皇位。” 长孙晟一愣，一脸愤怒的看着郑渊：“你！” 郑渊并不在意长孙晟的反应，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当皇帝目标太大了，王爷刚刚好，皇帝？当年汉文帝刘恒的震惊世人的罪己诏已经能说明很多事了。” “皇帝就是一个最显眼的目标，一旦天下动荡，首当其冲的便是皇帝，什么罪责都是皇帝的，至于臣民？最严重情况就无非是换个主子而已，日子照样过。” “皇帝？那玩意狗都不当。” 长孙晟脸上的愤慨渐渐消失，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燕王殿下所言……极是。” 郑渊放下手中匕首，倚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房梁：“按照大周祖制，新封王爷每月至少上一次朝会。” 长孙晟若有所思的问道：“殿下是想做什么？” 郑渊轻声道：“赶早不赶晚，明日早朝本王会去，并向陛下奏请建立一个特殊的组织，会成为悬挂在你我所有人脖颈上的一把刀。” 长孙晟点了点头：“臣……明白了，明日朝会会有人赞成的。” 郑渊却是摇了摇头：“不够，新刀要用血来开锋。” 第45章 当嫁妆带回来 长孙晟脸色一变：“殿下您是想……？” 郑渊慵懒道：“啊……本王需要一只鸡，最好是鸡舍里最大的那一只，如此才能吃得饱。” 长孙晟紧皱眉头：“殿下，这样的鸡……可不好抓啊。” 郑渊嗤笑一声：“要是好抓，本王还用你吗？不管你怎么做，栽赃陷害也好，证据确凿也罢，总之，本王需要一只鸡来证明刀好用。” 思考良久的长孙晟重重吐出一口气，认真道：“臣……明白了，您等臣消息，最多三天。” 郑渊笑道：“那本王就静候佳音了，不过这把刀出现以后，你平日里最好洗的干净些，小心沾染上污秽。” 长孙晟大笑：“多谢殿下挂怀，臣时刻谨记。” 郑渊这时看向长孙无忌笑道：“无忌兄，吓到了吧？” 长孙无忌闻言身子一抖，强挤出一副笑脸：“没……” 郑渊微微一笑，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衣服，伸了个懒腰：“好了，咱们出去吧，别让观音婢她们等的急了。” 说罢，郑渊拿起那柄匕首插在腰间，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长孙晟看着郑渊逐渐远去的背影，低声道：“无忌。” 长孙无忌拱手恭敬道：“父亲。” “你记住，以后无论如何，哪怕你坐上了丞相、帝师这种位置，也要永远对燕王殿下保持敬畏，非万不得已，不要招惹。” 尚且青涩的长孙无忌有些不明白：“父亲，这是为何？” 长孙晟捋了捋修饰的整齐精致的胡须感慨道：“燕王殿下非常人所能理解，连那个位置都可以无视，这样的人，世间任何事情都没办法动摇他的决定。” “殿下远比当今陛下可怕的多，如果他觉得你应该死，那绝对没有任何人、任何关系、任何事能够左右他的决定让你继续活下去，你……必死无疑。” 长孙无忌闻言遍体生寒，看着郑渊几乎快要不见的背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长孙晟背着手朝外走去：“只能说不愧是她的儿子，心性、谋略都是当世一等一的，更有非人一般的极致冷静，老夫真是服了，心服口服啊，哈哈哈哈……” …… 没见到长孙无垢的郑渊询问了几名下人，按着他们说的路线来到了长孙家的花园。 此时不远处荷花池旁的凉亭里，长孙无垢正坐在那里发呆，面前石桌上摆放的正是郑渊送给她的那些旗袍。 郑渊悄无声息的走过去，碰了长孙无垢肩膀一下，随即闪到了另一边。 长孙无垢果然转头看向被碰的肩膀那一边，见没看到人，长孙无垢俏脸上不由得浮现一丝疑惑。 幻觉吗？那未免真实了点吧？ 她刚才的确是感觉到有人碰自己啊？人呢？ 寻找无果下，长孙无垢转过头来，结果发现一个人正坐在自己旁边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顿时吓得长孙无垢一声惊叫：“啊！殿下？哎呀，您可吓死我了！” “哈哈哈哈……”郑渊大笑：“观音婢，想什么呢？想的那么认真？连我过来你都没发现？” 长孙无垢嗔怪的看了郑渊一眼，但是还是乖巧的回答道：“妾身在想您送给妾身的这些……这些羞人的衣服。” 郑渊一时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羞人？这衣服哪里……嗷~~~” 说到一半，郑渊总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害！他那是光想着长孙无垢喜欢漂亮衣服，那他既然要送肯定得送不一样的，就把旗袍弄出来了。 但是却没考虑到年代的问题，旗袍这种极其凸显女性曲线的衣服，哪怕在这个时代也是太超前了一些。 若是作为夫妻的房中事物还好，若是穿出去，那还不如让她们死了来的痛快。 郑渊憨笑着挠了挠头：“嘿嘿嘿，我忘了，只想着要好看了。” 长孙无垢也没有怪罪郑渊孟浪的意思，微笑道：“好看的确是很好看，殿下实乃大才，就是这衣服实在是不能穿出去见人。” 嗯？不能穿出去？ 郑渊眼睛转了转，最后直接一锤掌心：“观音婢！你真是提醒我了！” “啊？”长孙无垢有些懵：“殿下，怎么了？” 郑渊大笑道：“你不是说这衣服穿不出去吗？既然如此，那就不穿出去了！” 见长孙无垢还是没明白，郑渊也不卖关子。 “你们总有一些闺中密友吧？平日里是不是也会见面？既然如此，这衣服便推荐给她们！” “由你负责开设店铺，让人制作，然后卖给各家的小姐、夫人，如此衣服，穿给自己的夫君看，还怕夫君不乖乖回家？” 长孙无垢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啊，女人之间的聚会自然不会那么拘谨，穿上这样的衣服也无妨。 这样一来，这个买卖可以做啊！ 而且还是背靠燕王，不怕那些大臣不买账，说不定还得上赶着买。 但是长孙无垢又想起来什么，担忧道：“可是毕竟这是殿下您的生意，若是让陛下知道您堂堂王爷与民争利，怕是不好吧？” 郑渊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事，不怕，那些后宫嫔妃马上也要人手好几件了，有她们吹耳边风，不用担心，因为陛下压根没时间，哈哈哈……” 聪慧如长孙无垢，再加上她们这类大家闺秀，自十二三岁开始，便有母亲等人教导房中术一类的东西。 长孙无垢自然而然明白郑渊话中隐含的意思，顿时俏脸一红。 郑渊安慰道：“而且开始小打小闹陛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买家都是各家的夫人小姐，算不上与民争利。” “等日后规模大起来了，开始卖向民间，咱们不但要交足商税，利润还要分给陛下内帑一部分，本王就不信陛下还有话说。” 长孙无垢闻言忍不住赞叹道：“殿下真厉害，都想到那么远以后了。” “哈哈哈哈……”郑渊忍不住得意的大笑起来。 被美人夸赞，不管夸赞的是哪个方面都是让男人觉得很有面子的事，郑渊自然也不例外。 “那这件事就交给观音婢你了，到时候这利润咱们对半分。” 长孙无垢连忙摆手：“不行不行，妾身又没付出什么，哪里能分殿下的钱呢？” 郑渊调笑道：“没事，大不了以后当嫁妆再给我带回来，这样不就行了？” 此话一出，长孙无垢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不依的撒娇道：“哎呀~殿下！人家不理你了！” “哈哈哈哈……” 第46章 只能靠你了啊 嬉闹够了，正好长孙晟派人来叫他们去吃饭，郑渊便拉着长孙无垢的手前往前厅。 当长孙晟夫妻见到两人拉在一起的手，顿时对视一眼脸上浮现一丝喜色。 郑渊笑道：“这是弄了些什么好吃的啊？” 长孙无忌站起来介绍道：“殿下，这些食材都是特别新鲜的，鱼虾都是今早刚打上来的，青菜都是现摘的，希望您能喜欢。” 郑渊笑道：“哦？那今天还真是有口福了，可得尝尝。” 很丰盛的一顿饭便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结束了。 “长孙大人留步，本王就先行离开了，有时间再来拜访。” 长孙晟笑呵呵拱手道：“那老臣就恭候殿下大驾了。” 郑渊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进了马车一坐下，郑渊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脆响。 这一次总体来说收获还是很大的，未来王妃的人选了，还能额外收获一个长孙无忌，就是不知道长孙晟的这位夫人是不是姓高。 如果是的话，那娘家人也了不得，原本历史上的高氏名字虽然没有记载，但是她哥哥说出来估计十个人得有八个人惊呼“原来是他啊！” 因为高氏的哥哥就是大唐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高士廉。 也就是长孙皇后兄妹二人的亲舅舅。 如果长孙晟的这位夫人真的是高氏，那么现在高士廉也可以说是正值壮年。 想到这郑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还是要把朝堂的那些大臣梳理一下啊。 不然谁能想到堂堂长孙无忌，令李世民十分信赖，让武则天视为心腹大患的长孙无忌，居然现在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刑部侍郎呢？ 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不过虽然郑渊很心动，但是却也不能急，燕王府属官已经确定，不是他能轻易变动的。 罢免可以，杀了也行，就是不能私自更换，更何况还在现在这种紧张的时刻。 因为婚事的问题串门可以，谁也说不出来什么，但是拉拢可就不一样了。 要是被太子知道，估计转头就得把枪口对准自己，这不是郑渊想要的。 他更向往纨绔的生活，真的不想当皇帝，或者说不到万不得已是真的不想当。 但是今天长孙晟的话给了他很大的感触，知道现如今的京城派系众多，其中一派居然还是支持他的！ 虽然长孙晟对人数三缄其口，但是这也说明了这些人的能量之大，哪怕是郑渊亲自询问也不愿意轻易透露。 郑渊狠狠搓了搓脸：“真是麻烦啊……” 有的事不知道则好，一旦知道，很多事就由不得人了。 郑渊只能期望这些人老实，这也是郑渊为何对长孙晟明说不想争夺皇位的原因。 他就怕如果让他们认为自己有野心，那帮人就坐不住了，到时坑了他们自己不算，还得把他拉下水。 别看太子与皇后对他这么好那么好，但是郑渊知道，这一切只建立在他不争夺皇位的前提下。 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有心加入游戏，怕是会坐视五皇子把自己弄死，甚至还会在后边推波助澜。 但是有一点，自己的母亲的死亡真相的确是不得不查，不然愧为人子。 那郑渊也只好将水努力搅浑，好有调查的机会，虽然郑渊知道哪怕查也未必查的到什么。 毕竟当年皇帝以及自己母亲那么多追随者发了疯的查都没查出来任何不对，郑渊不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 现在郑渊是被迫站在了岸边，稍有不慎就会被太子与五皇子掀起的浪花卷下去，可谓是在刀尖上跳舞。 郑渊叹了口气：“想当个纨绔就这么难？” 回到燕王府，郑渊紧闭房门。 他要将那个在原本历史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的框架拉出来，虽然不记得具体划分，但是无伤大雅，随便编一点就行，反正要的是效果，而不是官职。 很快，一本有些超出常理厚度的奏折就被郑渊写好了，随后郑渊开始不断的思考明日朝会他要怎么说。 毕竟说话也是要有一定技巧的，饭吃多了顶多不舒服，但是话说错了……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凭借郑渊对郑钧的了解，这个组织他一定会动心，但是这不够，要让郑钧坚决的要将这件事办了，这个就不容易了。 思来想去，郑渊又拿出一本空白的奏折，闷头就写。 有的话不适合在朝堂上说，但是又必须让皇帝知道，那奏折或者密信之类的存在就很有必要了。 郑渊在书房里一呆就是大半天，连饭都不吃，不断的涂涂改改，抽空还把突然想起来的土制肥皂还有香水的配方写了出来。 没办法，郑渊又没有系统，只能是想起来就赶忙记下，免得以后忘了，毕竟每一件技艺都代表着大笔的钱财啊！ 不过唯一可惜的是酒精的提纯技术郑渊死活想不起来了，就记得得密封蒸馏，具体怎么做却忘了。 这让郑渊一阵挠头，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是以后提出想法，再让人慢慢研究，看看能不能机缘巧合下鼓捣出来。 没有酒精，香水自然也弄不出来，毕竟只有酒精才能作为香水的溶剂。 虽然不用酒精也勉强能弄出来点，但是郑渊宁可不干，也得弄好的，要不然岂不是砸他【燕王商行】的招牌？ 郑渊拿起肥皂的配方弹了一下，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得，短时间之内只能靠你赚钱了啊。” 而此时郑渊忽然感觉到腹中饥饿，转头一看，发现不知道何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郑渊顿时懵了。 “卧槽，我这特么是研究了多久了啊？” 起身推开门，结果差点踩到一个人。 郑渊定睛看去，发现是陆蒹葭坐在台阶上靠着一个大食盒睡在了门口。 “哎哎哎。”郑渊轻轻拍了拍：“醒醒嘿！” “啊？”陆蒹葭迷茫的睁开眼睛，下意识擦了下嘴角，随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啊！殿……殿下！您出来了？” 虽然郑渊感觉这话有点怪，但是也没深究：“你这是干嘛呢？” 陆蒹葭挠了挠头，将旁边的食盒打开：“奴婢来给您送饭啊……呀！都凉了！这……” 郑渊摆了摆手：“行了，凉了就凉了吧，正好天气有些热，吃点凉的也好睡觉，进来吧。” “哎！”陆蒹葭应了一声，连忙站起来提起食盒一瘸一拐的跟在郑渊身后。 第47章 有没有兴趣挪一挪? 郑渊见状一愣：“你怎么了？” 陆蒹葭憨憨一笑：“嘿嘿嘿……腿麻了……” 郑渊顿时感到哭笑不得：“行了，食盒放在桌子上，你坐着休息会吧。” “这……是，多谢殿下。” 郑渊也没管不断捶揉双腿的陆蒹葭，自己将食盒里的食物拿出来，一顿胡吃海塞。 最后食盒里的食物直接被郑渊清空，看的陆蒹葭瞠目结舌。 “殿……殿下，您还好吗？吃这么多会不舒服的吧？” “嗝~”郑渊摆了摆手：“没事，刚刚好，我回去睡觉了，明早记得叫我上朝。” 陆蒹葭有些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嗯。” …… 第二天天还没亮，郑渊便被敬业的陆蒹葭温声软语的叫醒：“殿下，要上朝了。” 原本郑渊还想翻身再睡会，忽然想起来自己要做的事，直接就精神了，直接从床榻上窜了起来。 “来人！更衣！” 郑渊在一众宫女的服侍下换好朝服，上了马车直奔皇宫。 这个时间段，路上压根没有行人，遇到的全是上朝的官员，楚旬德自然不会惯着他们，大声呼喝让他们让路。 这引得不少官员好奇，这燕王今天这是抽什么风？ 别的王爷皇子巴不得一辈子都不用上朝，这位倒好，册封第二天先去刑部尚书家里转了一圈，听说是看上了长孙家的女儿。 然后第三天就来上朝了，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皇宫大门口，马车缓缓停下。 郑渊挑开车帘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但是天色还早，压根看不清，只能朗声道：“长孙尚书来了吗？” 话音未落，不远处一个黑影一路小跑来到马车跟前行礼。 “燕王殿下，老臣在这。” 郑渊点了点头：“上来一叙。” 长孙晟没有犹豫，直接上了马车。 郑渊给长孙晟倒了杯茶水，让长孙晟受宠若惊：“哎呦哎呦，殿下折煞老臣了，这如何使得。” 郑渊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事情怎么样了？” 长孙晟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桌上，他自然是知道郑渊说的是什么事：“回殿下，第一件事差不多了，届时会有不少人会附和您的奏折，另外第二件事已经有眉目了。” 郑渊深知周围全是官员，难免隔墙有耳，所以也没有蠢到细问，只是点了点头：“那就好，哪一类？” 长孙晟微微一笑，伸手沾了下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个【死】字，随后大袖扫过，水渍消失不见。 郑渊微微颔首，看来找到的这只鸡是死有余辜啊，那就好。 “很好，但是不要太细心，也要让别人有事可做才是正途。” 长孙晟自然能听懂郑渊的意思，笑道：“殿下放心，会很忙的，咱们闲得很。” “那就好。” 说罢，郑渊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折递给长孙晟。 长孙晟也没有客气，接过来便开始借着烛火看了起来。 奏折有些长，但是好在时间很充裕，郑渊便也没有催促。 不久，奏折被长孙晟合上，长出一口气：“殿下，这个弄的有点太……大了吧？” 从这个叫【锦衣卫】的组织架构里，长孙晟看出很多，最重要的就是这是一把挂在所有官员甚至天下所有人脖子上的寒光闪闪的闸刀。 而那句——【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这个就有点太恐怖了，甚至长孙晟已经看到未来有的无辜之人会被这锦衣卫直接抄家灭族。 锦衣卫觉得你有罪，那你肯定有罪，甚至不需要请示任何人就可以直接动手。 长孙晟相信，以当今陛下的性格，这个组织的架构送上，可谓是送到了心坎里，陛下肯定会同意的。 更别说这是一个任何人都不能触碰，只能被历任皇子握在手中的刀，看起来对皇帝而言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郑渊呵呵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大吗？这不算大，刚刚好而已。” 虽然锦衣卫的好处很大，但是弊端也不小，最明显的就是容易以锦衣卫指挥使的个人感觉而给人定罪。 但是这却正是一个合格的皇帝需要的。 有的官员甚至皇亲国戚，皇帝容不下他，但是又拿他没办法，那么锦衣卫的用处就来了。 但是郑渊又怎么会不防着这一点呢？他有信心在他活着的时间里不会对他燕王府动手。 而且这个组织一旦给皇帝了，那么自己也就更如鱼得水了，毕竟谁会认为一个主动递上刀的人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呢？ 郑渊看向长孙晟：“长孙无忌刑部侍郎当多久了？” 长孙晟一时间没想到郑渊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道：“承蒙陛下恩典，犬子刑部侍郎已经一年整了。” 郑渊点了点头：“如此年纪坐到从二品的侍郎倒也是人中龙凤了，有没有兴趣挪一挪？” 长孙晟一愣，试探的问道：“犬子……去哪？” 郑渊伸手打开奏折，伸手一指。 长孙晟定睛看去，发现是锦衣卫里的一个官职——【指挥同知】 在郑渊的构建下，最高的指挥使是正二品，不是原定的正三品，郑渊还加了一个副指挥使，官职就是从二品。 到了指挥同知就是一个正三品官职，可以说如果长孙晟同意了，那么长孙无忌就算是被降职了。 但是长孙晟还是面露狂喜之色：“殿下！真的吗？” 郑渊笑了笑：“正副那两个是别想了，那只能是陛下的人，但是剩下的问题不大，你若是同意，本王去与陛下说。” 长孙晟连忙起身跪下：“老臣谢过殿下！” 虽然指挥同知只是正三品官职，但是手上的权利跟油水可是比他这个刑部尚书还大，长孙晟得多缺心眼才会不同意？ 郑渊摆了摆手：“不着急谢，此事成不成还尚未可知，谢早了。” 长孙晟笑道：“那老臣也要谢谢殿下，您有这想法就足以让老臣感动的一塌涂地了。” “如果陛下同意，那下了朝会后，本王会去面见陛下，与陛下商讨细节问题，你等本王一会，到时成不成就能知道了。” 长孙晟连忙道：“是，殿下。”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打开宫门的声音，郑渊知道，这是到时辰了。 郑渊站起身：“好了，你下去吧，要上朝了。” 郑渊有特权，可以坐马车进宫，到了丹凤门再下车就行，但是长孙晟可不行，这可是僭越，若是赶上陛下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让他掉脑袋的。 长孙晟行了一礼：“是，殿下。” 第48章 为陛下贺 时辰一到，丹凤门大开，依旧是约定俗成的登基身份，然后再前往大明宫上朝会。 众官员远远吊在郑渊与长孙晟身后议论纷纷。 长孙晟微微侧头瞥了一眼：“殿下。” 郑渊无所谓道：“不必管他们，他们没法站队，又不知道本王到底想干什么，自然不敢靠近。” “殿下说的是。” “走吧，进去。” “是。” …… 偏殿。 “什么？燕王来上朝了？”郑钧有些惊讶的看着无舌。 无舌恭敬的回答道：“是，进宫前还与刑部尚书长孙晟长孙大人交谈了一会，这会应该已经到大明殿了。” 闻言，郑钧面露思索之色。 老九这小子又搞什么幺蛾子？怕不是又有什么事了吧？ 这上早朝若不是他要求，连太子都不愿意来，结果老九居然屁颠屁颠来了，说没问题鬼都不信。 “行了，准备上朝吧，朕倒是想看看老九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无舌谄笑道：“奴婢以为，没准燕王殿下真的是有正事也说不定呢？” 闻言郑钧淡淡的看了一眼无舌，看的无舌立刻低下头去。 无舌知道，自己话说的多了，他不应该替燕王说话的，至少现在不应该。 郑钧站起身戴上金冕：“以后注意一点。” “奴婢知错，请陛下责罚。” 郑钧理都没理无舌，径直的朝着大殿走去。 一来到大殿，果不其然，郑渊就站在了众大臣前方。 郑钧一甩大袖，坐在了龙椅上，俯视着群臣。 群臣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得到郑钧示意的无舌朝前挪动一步：“众卿平身。” “谢陛下。”xn。 郑渊也适时拿出奏折高举过头：“儿臣有事启奏。” 郑钧面无表情：“讲。” 郑钧行礼：“儿臣感怀陆鸣贪墨案，深知天下群臣之中此等事情必然不在少数，所以儿臣特地耗费心力为父皇制订一特殊机构，还请父皇阅览。” 郑钧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动了动，无舌顿时领会，走下台阶小心的接过郑渊手中的奏折。 不过接过以后无舌却是一愣。 奏折怎么有两份？ 不过无舌也没有声张，转身回去将奏折呈给郑钧。 郑钧接过奏折，见有两份，也是惊诧一瞬，但还是不动声色的打开最上面的也是最厚的那个仔细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郑钧眼中划过一丝欣赏，先不谈其他，如此严密详细的组织架构就说明郑渊的确是用心去做这件事，并不是心血来潮的玩闹之举。 而且官职的划分也还合理，就是这所谓的指挥使品阶有些高了，并不符合郑钧的心意。 看到最后，郑钧挑了挑眉。 如此机构必须完全掌握在皇帝手中，谁敢伸手就必死？ 而且还可以闻风奏事，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这倒是出乎郑钧的预料了，他还以为这个锦衣卫是郑渊想自己掌握呢。 现在看来，老九这孩子是真的为他这个父皇考虑啊，不错，没看错他，孝心可嘉。 郑钧放下这本，又将下一本拿起打开，看着看着，郑钧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老九这小子…… 心够黑的啊。 他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好屁，居然想着让这锦衣卫在京城里找出一个贪官出来，而且一定是四品以上，这胃口未免有些大了。 不过他喜欢。 看来一会下朝要跟这小子好好聊聊了。 郑钧将奏折递给无舌，无舌领会，打开奏折开始朗读内容，毕竟这种惊为天人的组织，还是要经过大臣的商议的。 朝堂不是一言堂，有的时候，有的事郑钧说的也不算。 随着奏折宣读完，不少大臣脸色有些难看。 冯韵那条疯狗就已经让他们头疼了，现在居然还要弄出来个加强版？ 但是大臣们深知，既然这个奏折被宣读出来，就说明皇帝心动了，他们哪怕拒绝也得筹划好措辞，不然就是吃羊肉不成，反惹了一身骚。 长孙晟微微抬起头，跟人群中的几人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很快，包括长孙晟以内五六名文臣站出来拱手道：“臣恭贺陛下。” 郑钧故作惊讶道：“哦？爱卿何出此言啊？朕喜从何来？” 长孙晟行礼道：“燕王殿下献上的此组织，足以为我大周澄清寰宇，肃清奸妄，可使我大周海清河晏，蒸蒸日上，可谓是大喜。” “另外，臣深知必有同僚想要反对，担心日后锦衣卫徇私枉法，陷害忠良，诚然，如此担忧并非空穴来风，世上没有任何事会十全十美的。” “但是诸君不妨想想，陛下乃是真龙天子，洛水庇佑，若是你们真的是清白的，还怕区区陷害吗？陛下洞若观火，岂能让尔等枉受不白之冤！？” 听着长孙晟的马屁，郑钧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自己的儿子被夸，而且他也的确是想构建这个锦衣卫，这如何不让郑钧高兴。 而人群中几个有心想要反对的大臣心里都快骂开花了。 踏马的！ 好话赖话都让你个老王八说了！为了拍马屁你是一点特么老脸也不要了！ 这下他们还能说什么？再出言反对岂不是坐实了自己心虚？怕不是不等下朝就先下狱了。 众大臣咬着后槽牙躬身行礼：“为陛下贺！” “哈哈哈哈……”郑钧大笑：“好！众爱卿同喜，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就由燕王负责吧。” 结果没想到，郑渊站出来拱手道：“儿臣感怀父皇信任，儿臣感激涕零，但是儿臣年幼无知，不谙世事，未免难当此大任。” “但是儿臣也不想让父皇失望，所以还请父皇借给儿臣一人作为帮助。” 郑钧自然是知道郑渊想要谁，毕竟第二本奏折里都写了，但还是故作好奇的问道“不知想要谁啊？” 郑渊笑道：“儿臣要借冯韵冯大人，让其作为指挥使坐镇。” 郑钧点点头：“好，朕准了，一会冯韵就会去找你报到，你二人自行斟酌。” “谢父皇。” 郑钧摆了摆手：“好了，诸位爱卿，可还有事启奏？” 这种大事之下，谁还能有心情？都想着尽快回家处理干净，所以无人开口。 郑钧等了一会，见无人开口，站起身朝着偏殿走去。 无舌一甩拂尘：“百官退朝~” 郑渊现在原地没动，对着长孙晟点了点头。 长孙晟拱手回了一个笑容，便转身走了出去。 第49章 我不能要! 无舌躬身示意郑渊跟他走，郑渊等的就是这一刻，自然跟上。 御书房。 郑渊走进来的时候，郑钧正在喝茶，手里拿着的正是他写的奏折。 听到动静，郑钧头也不回的说道：“老九，字写的不错，已经自成一派，有了独属于自己的韵味，不错。” 郑渊躬身道：“父皇谬赞，儿臣愧不敢当。” 郑钧摆了摆手：“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没人能够把黑的说成白的，你这字体可有名字？” 郑渊笑道：“还请父皇赐名。” 郑钧丢下奏折：“这是你的能耐，跟朕无关，朕也不是那种好大喜功的人，让你说你就说。” “是。”郑渊故作无奈：“儿臣这字名为瘦金体。” “瘦金体？”郑钧点了点头：“好，好名字，运笔灵动迅捷，笔锋凌厉瘦劲，字瘦而不失其肉，很独特的写法，好。” “儿臣惭愧。” 郑钧笑了笑：“坐吧，别这么拘谨。” 郑渊小心的坐下，坐的规规矩矩的。 惹得郑钧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这么拘谨干什么？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老九。” 郑渊干笑几声：“这不是因为那锦衣卫的事嘛，儿臣未事先与父皇沟通就自作主张，还望父皇恕罪。” 郑钧笑了笑：“好了，这件事你做的不错，朕很满意，恕你无罪，这总行了吧？” 话音未落，郑渊整个人直接松弛下来，直接靠在椅背上：“爹，您早说嘛，可吓死我了。” 郑钧被逗的哈哈大笑：“你啊你啊，朕就知道刚才你都是装的。” “嘿嘿嘿……”郑渊嘿嘿一笑：“父皇您慧眼如炬，哪能瞒住您啊？” 郑钧笑够了以后，认真说道：“你这提议可是触碰了很多人的底线，全天下除了朕，全在这锦衣卫监测之下，你知道你会得罪多少人吗？” 郑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儿臣不怕！只要能为父皇排忧解难，儿臣死得其所！” “呵呵呵，你还有事吧？” 郑渊正经的表情瞬间消散，挠头憨笑道：“嘿嘿嘿，儿子想着跟爹您要个人。” 郑钧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说吧，谁。” 郑渊清了清嗓子，试探性的说道：“刑部侍郎长孙无忌，儿子想让他来锦衣卫里当个指挥同知。” 郑钧闻言挑眉，笑骂道：“好啊，你小子还没把人家娶进门呢，就想着给人家送好处了？没出息的东西。” 对于长孙无垢郑钧自然是知道的，气质淑婉，容貌也不差，若不是身份有些低了，再加上有丞相之女在前，当个太子妃都绰绰有余。 郑钧也知道长孙无垢原本是定给太子的侧妃，不过郑钧与太子一样，压根不在意。 反正又没有下圣旨，嫁给谁不行？嫁给哪个皇子都是对长孙家的恩赐。 郑渊尴尬一笑也不说话，这个事皇帝拍板才行，不管皇帝同意不同意，他说什么也都是多余的。 郑钧思考片刻，点了点头：“也罢，虽然是把从二品换成正三品，但是倒也不算委屈他，就这么定了吧。” “谢谢爹……呸！谢谢父皇。” 郑钧笑骂道：“行了行了，还爹呸，皮痒了是不是？” “说吧，对这锦衣卫你还有什么想法？” 郑渊闻言正色道：“爹，这指挥使原本儿臣是想定正三品的，但是儿臣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定位正二品，与六部尚书持平。” 郑钧被这话挑起来些兴致：“哦？这是为何？” 原本郑钧还想着，这指挥使官职有些大了，若是正三品或者从三品倒是正好。 结果没想到老九这小子早就考虑过，他倒是有些好奇这是为什么又给提到正二品了。 郑渊低声道：“爹，你想啊，这锦衣卫听起来挺威武挺神气，但是说白了就是给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的。” “这渐渐的，指挥使知道的隐秘跟脏事越来越多，岂不是祸端？可以说只要当了指挥使，很难善终的，生前待遇不高点，说不过去呀，您觉得呢？” 郑钧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老九所言不无道理，虽然他之前没有锦衣卫，但是有类似于锦衣卫作用的冯韵。 而冯韵知道的事情的确是太多了，若不是用着顺手，而且不担心其反噬，冯韵早就死几百回了。 但是就算如此，郑钧也不准备把冯韵留给后继君主，他一定是要把他带走的。 郑钧笑道：“还是吾儿考虑的周全，很有道理，是朕草率了，朕之前还想着降低官职呢。” “嘿嘿嘿，父皇言重了，您刚知道就看出问题，已经让儿臣深感敬佩了，儿臣可是思考了一夜才想到呢。”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拍马屁又不是花钱，还能让人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果不其然，听到郑渊所言，郑钧开怀大笑，笑的十分得意。 郑渊待郑钧笑完，又继续说道：“正因为如此，儿臣特意设立了正副指挥使，平时是没有副指挥使的，只有一种情况例外。” 郑钧到底是皇帝，郑渊一说他就想到了郑渊的打算。 但郑钧还是故作好奇的问道：“哦？为何啊？” 郑渊回答道：“正指挥使是给皇帝的亲信准备的，锦衣卫也只能听皇帝命令，其次就是指挥使，所以指挥使的人选特别重要。” “就像现任指挥使，除了冯韵别人都不行，那么等冯韵死后，下一任怎么办？现培养也来不及啊，对不对？” “所以，在彻底确定太子人选以后，在一个皇帝觉得合适的时间点，太子指派一名亲信，进入锦衣卫作为副指挥使，随时准备接替正指挥使，爹，您觉得儿子这个办法可行吗？” 郑钧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仔细的思索着。 虽然刚才郑渊的话有些大不敬，但是也正因为如此，郑钧反而没生气。 因为这样才表明郑渊没有其他的心思，郑渊还太小了，不适合掺和进去，就算真的要掺和，也得等大些再说。 许久，郑钧缓缓点头：“你说的已经很完善了，辛苦你了老九。” 郑渊憨笑道：“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父皇觉得可以就好，儿臣还怕自己有哪些疏忽的地方呢。” 郑钧说道：“那此事就这么定了，你暂代指挥使一职，将冯韵带出来你再离开，知道了吗？” 结果没想到，郑渊却摇头道：“不，父皇请恕罪儿臣抗旨，教会冯韵可以，但是儿臣不能要官职。” 郑钧微笑道：“哦？这是为何啊？” 第50章 全员恶人 郑渊认真道：“正所谓利刃在手，杀心自起，若是儿臣有了掌握锦衣卫的权利，儿臣怕以后做错事。” “并且若是从头到尾都是儿臣组建，那么下边的锦衣卫难免会有认为是儿臣的人的人，这与儿臣初衷相悖，还请父皇明鉴。” 郑钧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吾儿长大了，做事知道考虑后果了，不错，老九类朕啊。” 郑渊憨笑道：“父皇谬赞了，这是儿臣应该做的，锦衣卫虽然是儿臣的想法，但是却不同一般的组织，其中只能有父皇的身影，其他人都不行，没有您的允许，谁插手都可视为谋逆。” 郑钧点了点头，感慨道：“吾儿说的有理，锦衣卫权利太大，光是那一条皇权特许，先斩后奏，就足以令天下百官胆寒了。” 郑渊摇了摇头：“父皇，这只是儿臣构想中最可以忽略的地方，有一个事儿臣为了预防万一，并没有写进奏折里。” 郑钧顿感惊讶“哦？什么事？” 郑渊左右看了看：“楚公公！” 无舌从门外闪进来，行礼道：“陛下，燕王殿下。” 郑渊吩咐道：“麻烦楚公公让人将御书房戒严，百步之内，靠近者立斩不赦。” 无舌闻言一愣，下意识看向郑钧。 郑钧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无舌顿时领会：“老奴明白，陛下放心，殿下放心，老奴必然连一只蚊子都不会放进来的。” 待到无舌离开，郑钧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郑渊点点头，阴笑道：“父皇，是这样的，锦衣卫明面上是监察百官，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谍报组织，在咱们大周能用，那在敌国为什么就不能用呢？” 郑钧瞳孔微缩：“你的意思是……” 郑渊点了点头：“没错，只要锦衣卫构建起来，扮作各行各业逐步渗透进敌国甚至草原，那么带来的效果，想必父皇您能明白。” “并且不止如此，还可以用银钱收买敌国百姓甚至官员，让他们出卖消息，这样一来，敌人一动，我们立刻就能知道。” “甚至都不需要告诉他们身份，只拿钱买，他们连卖给谁都不知道，包括收进锦衣卫底层的百姓也是如此。” “只负责收集他们能接触到的各种信息，连自己效命的是谁都不知道，也杜绝了泄露消息的风险。” “如果发展到最后，全天下每个角落都有咱们的锦衣卫，别说对咱们大周的阴谋，就是说句坏话，早上说完，不到晚上父皇就知道了，岂不美哉？” 郑钧一想到郑渊描述的那种景象，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异常痛快。 “如此，那这锦衣卫就全权交给你来统筹了，朕很相信你。”郑钧笑着拍着郑渊肩膀。 郑渊拱手道：“那儿臣可不能担任职位啊。” “好好，朕知道了不逼你，去吧，冯韵应该也到了，你与他商量去吧。” 郑渊起身行礼：“那儿臣就先退下了。” 郑钧摆了摆手，示意可以，郑渊转身走出来，嘴角浮现一抹笑容。 不插手？那怎么能行？ 不插手那不是白玩了？不插手怎么保证以后锦衣卫不会反噬自己？ 郑渊刚才那些话只不过是给郑钧吃个定心丸而已，省的有人背后说些什么，如此一来，郑钧必然无比相信自己。 走出不远，面无表情的冯韵正站在路中间。 “卑职见过燕王殿下。” 郑渊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冯韵看起来是个标准的路人脸中年人，丢人堆里转头就找不到那种。 可以说这副容貌若是能有点表情的话，那天生就是干锦衣卫的材料。 郑渊笑道：“冯韵，冯大人是吧？” 冯韵脸上的肌肉僵硬的动了动，艰难的挤出一丝足以止小儿夜啼的微笑：“回殿下，正是卑职。” 这微笑看的郑渊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实在是太磕碜了。 郑渊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本王这里恭喜冯大人了，哦，不对，是冯指挥使。” 冯韵拱手道：“承蒙陛下与殿下看重，卑职惭愧。” 郑渊笑道：“不知锦衣卫总部定在哪里？陛下可交代指挥使了？” 冯韵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已经定好了，现在工部的工匠正在建设诏狱，大概再有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完毕。” 郑渊点了点头：“那就好，带本王去见见锦衣卫的人选吧。” “是。” …… 郑渊随着冯韵来到一处阴暗的宅子里。 根据冯韵所说，这是皇帝赐给他的府邸，不过能把自己的家经营成这副阴森的样子，看来这冯韵也是个人才。 七拐八拐后，两人来到一处怪石嶙峋的花园里，说是花园，但是却没有一朵花，只有杂草丛生与各种枯树。 而在其中，或蹲或站着三十人左右，男女老少都有，皆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在他们察觉动静看过来的时候，郑渊甚至感觉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不是在看一个活人。 见此情景，郑渊皱了皱眉。 这样的人搞暗杀可以，但是却不是打探消息的合适人选，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帮人不正常，还打探个屁啊。 冯韵见郑渊神色有异，立刻大喝一声：“混账！尔等放肆！还不拜见燕王殿下！” 闻言，那些人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跪下行礼，但是依旧没有开口。 冯韵拱手道：“殿下莫怪，他们都是卑职的部下，心性都不大正常。” 郑渊摆了摆手：“无妨，虽然他们很不错，但是并不太适合锦衣卫，杀人这种事或许可以，但是不适合其他，你还得找。” 冯韵点点头：“卑职明白，殿下放心。” “不过他们倒是可以用来训练新手，或者负责诏狱，露面就算了，这副样子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是坏人一样。” 冯韵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无奈的发现郑渊说的都是事实，一个个的都不像个正常人，拱手道：“卑职明白。” “好了，换个地方聊吧。” “是。” 冯韵带着郑渊来到一处还算明亮的大堂里坐下。 “殿下，这里如何？” 郑渊左右看了看：“还行，就这吧。” “是。” 郑渊郑重其事的说道：“接下来的话，你认真记好，除了陛下，任何人不得透露一个字，不然你知道后果。” 第51章 真的不去吗? 冯韵郑重的拱手道：“卑职时刻谨记，就算卑职睡着了，也绝对不会说梦话说出任何一个字。” 郑渊满意的点点头：“很好，锦衣卫只听命于皇帝，谁是皇帝就听谁的，除此之外，任何人不必理会，也不必给面子。” “监察百官，闻风奏事，只是明面上的事情，暗地中要培养暗探，将他们撒到天下每一个角落，为陛下搜集所有的情报。” “而且任何人都可以为锦衣卫所用，哪怕是卖菜的商贩，路边的乞丐，都可以利用起来，明白吗？” 冯韵消化片刻，点了点头：“卑职明白了，哪怕敌国之人晚上说什么梦话，吃了什么，上了几次茅房，卑职都会让人记下。” 郑渊惊讶：“嗯？孺子可教啊，你悟的很快嘛。” 冯韵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殿下谬赞了，这是卑职应该做的。” “好了好了！”郑渊扭过头去，连连摆手：“你没事别笑，太渗人，看你笑本王都怕晚上做噩梦。” 冯韵闻言瞬间收拢笑意，不过脸色却浮现一丝红润，显然是被郑渊说的有些尴尬。 “还有，收拢百姓作为眼线的时候，不能让他们知道是为谁做事，定好一个放置情报的地方，让他们放下情报就立刻离开。 “锦衣卫的人第二天再去拿情报，免得暴露，而且每次上交情报，只要有价值，就要给眼线钱，不得拖欠，明白吗？” 冯韵点了点头：“卑职明白了。” “嗯，差不多也就这么多事，具体的本王写在奏折里了，你可以去陛下那看看。” “是。” 郑渊缓缓站起身：“好了，本王就先离开了，待在你这里让本王太不舒服了，有事的话去王府找本王就好。” “是。” …… 郑渊刚回到燕王府，两道身影就冲了过来，吓了郑渊一跳。 “卧槽！有刺客！？” 长孙晟大惊：“哎哎哎，殿下！这话可不敢乱说啊！是老臣呐！” 郑渊定睛一看，见是长孙晟父子，顿时松了口气：“哦，是你们啊，什么事？” 长孙晟咽了下口水，搓了搓手谄笑道：“殿下，不知犬子的调动……” 郑渊这才想起来当时答应长孙晟的事：“哦~你说这个啊，我不是说让你在宫里等会吗？怎么跑这来了？” 长孙晟笑道：“是楚公公，楚公公告诉老臣您跟冯大人走了，让老臣来您府上等您，嘿嘿嘿嘿……” 郑渊点了点头：“怪不得，行了，放心吧，这件事本王跟陛下说了，陛下同意了。” 长孙晟与长孙无忌闻言大喜：“真的！？” 郑渊没好气道：“本王骗你们作甚？明日长孙无忌随本王去见一下冯韵。” 长孙无忌一时被这个消息冲击的没反应过来，却直接被一旁的长孙晟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啪！ 长孙无忌捂着后脑勺呲牙咧嘴：“哎呦！爹您打我干什么？” 长孙晟眼睛瞪的溜圆：“孽子！老夫干脆打死你算了！免得给老夫丢人！你没听见殿下说什么？还不谢殿下！？” 长孙无忌这才想起来，慌忙要跪下。 却直接被郑渊伸手拦住：“哎哎哎，算了算了，都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长孙晟眉头微挑，他自然能看出来郑渊在收买人心，不过长孙晟就全当没看见，也不准备告诉长孙无忌。 反正他这蠢儿子被燕王收下也是既定的事实，被收买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然他还真担心哪天自己这个蠢儿子被人玩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现在有了燕王做靠山，那就能安全很多了。 果不其然，尚且单纯的长孙无忌压根没有长孙晟那样思考太多，大为感动：“谢……谢殿下！” 郑渊故作不悦的摆了摆手：“欸~叫什么殿下，没外人的时候叫妹夫就成，大舅砸！” 说着，郑渊一巴掌拍在长孙无忌肩膀上，拍的长孙无忌一阵乱抖。 长孙无忌此时被突如其来的话冲击的脑袋晕乎乎的。 大……大舅子！？ 谁？我吗？ 我是燕王的大舅子了？ 想着想着，长孙无忌脸上浮现一抹傻笑。 “呵呵呵……” 原本准备当透明人看着郑渊收服长孙无忌的长孙晟，看着长孙无忌这没出息的样子，那是气都不打一处来。 “你这丢人现眼的孽畜！受死！！！”随着一声震天的怒吼，长孙晟抬起就是一记大飞脚。 “嗷！！”一声不似人动静的哀嚎，长孙无忌直接一个跟头被踹飞出去，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郑渊见状大为惊叹，忍不住竖起一根大拇指：“岳父大人，真是老当益壮啊……” 这一声“岳父大人”叫的长孙晟心里都忍不住荡了一下，若不是为官多年，定力足够强大，长孙晟都想笑出声来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长孙晟对长孙无忌的怒气也没那么大了。 毕竟自己都有点承受不住，更何况自己的蠢儿子呢？ “咳~”长孙晟清了清嗓子，拱手道：“殿下谬赞了，老臣老了。” “欸~”郑渊连连摆手，指着趴在地上直哼哼的长孙无忌道：“这还叫老了？岳父要是不老，岂不是把他一脚踹死了？” 长孙晟闻言看向依旧在捂着肚子哼哼的长孙无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呵呵呵……殿下说笑了。” 郑渊无奈：“来人。” 几名太监宫女弓着身子快步走了过来：“殿下。” “把长孙大人扶进去，去太医院请来位太医给长孙大人看看伤势。” “是。” 长孙无忌被扶起来，哪怕疼的额头直冒冷汗，依旧对着郑渊点了点头：“微臣谢殿下……” 郑渊哭笑不得：“哎呀，好了好了，别说话了，赶紧进去躺会吧，太医一会就到。” 长孙晟看自己儿子被自己一脚踹成这样，不由得有些心疼，但是出于父亲的威严，还是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郑渊见长孙晟眼睛时不时看向长孙无忌的方向，不由得说道：“行了，岳父大人，就别装了，担心就去看看吧。” 闻言，原本面容隐隐露出担忧之色的长孙晟一梗脖子：“心疼他？哼！老臣是后悔没一脚踹死这个不知礼节的孽障！” 郑渊无奈，抬手扶额。 唉…… 古往今来，父亲这个角色还真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都死要面子。 “真的不去？” 长孙晟嘴硬道：“不……不去！老臣一言九鼎！” “得。”郑渊耸了耸肩：“我去还不行吗。” 长孙晟看着郑渊的背影，纠结片刻，还是默默跟了上去。 第52章 你特么还挺有文化 郑渊转头看向跟做贼没两样的长孙晟，笑道：“你啊你啊，就嘴硬吧，还不是不放心？” 长孙晟脸色涨红，强自嘴硬道：“老臣是怕这孽障挺不住，脏了殿下的王府，准备咽气之前老臣给他拖出去。” 郑渊闻言哭笑不得。 这老家伙，嘴是真硬啊，怪不得能保守秘密十几年。 此时长孙无忌躺在床上，虽然脸色依旧有点白，但是显然已经缓过来一些了。 郑渊虚点了长孙晟几下：“你看看你，是亲生的吗？下脚这么狠，你也不怕一个不小心就绝后了。” 长孙无忌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殿下，不怪父亲，是微臣缺了礼数，还望殿下恕罪。” 郑渊无奈的摆了摆手：“好了，你歇着你的吧，这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 闻言长孙无忌尴尬的笑了笑，小心的揉着小腹。 不多时，挎着药箱的一位中年太医赶来，为长孙无忌诊脉看伤。 太医站起身拱手行礼：“殿下，长孙大人并无大碍，只是有挫伤，疗养几日便可痊愈。” “不过……” 原本松了口气的郑渊与长孙晟心又提了起来。 郑渊忍不住道：“不过如何？快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 太医转头看了看眼巴巴的长孙无忌，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尴尬一笑：“是……长孙大人他……他肾脏精气亏虚，气血不足，长此以往，必然会引发其他病症的。” 一时间，房间静的里落针可闻。 太医说的虽然还算含蓄，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长孙无忌这货平日里没干好事，导致他现在已经严重肾虚了。 长孙晟的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左右看了看，见没有趁手的兵刃，直接开始解腰带。 结果因为太过愤怒，手气的直哆嗦，半天没解下来。 “好你个畜生！老夫让你少去那些风花之所，你答应的倒是痛快！结果现在……气煞我也！” 郑渊连忙阻拦：“哎哎哎，不至于！不至于的！这可使不得啊！” 长孙晟解了半天，终于把腰带解下来，举着腰带就要抽长孙无忌：“殿下！您让开！老臣今日要清理门户！你这丢人现眼的孽障！” “爹！爹！爹！”长孙无忌大惊失色的缩在床角，大喊：“我错了！儿子错了！真错了！饶了儿子这次吧！” 还别说，别看长孙晟年纪不小了，身强力壮的郑渊居然还真拦不住他。 眼见长孙无忌要挨抽，郑渊连忙喊道：“来人啊！你们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啊！？还不赶紧拦着！？” 一众太监宫女闻言连忙上前，拉胳膊的拉胳膊，抱腰的抱腰，拽腿的拽腿，费了好大劲才把长孙晟的力气耗尽给拽了回去。 郑渊坐在那愁的抬手扶额，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现在突然有点后悔了，他不应该对长孙家戴那么厚的滤镜才是。 虽然史书有名，但是现在他们是真实的人，搞出什么事都有可能，走上哪条路也都有可能。 听着还变着花样拽着文骂街的长孙晟，郑渊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砰！ 郑渊猛的一拍桌子，怒斥道：“够了！本王笑脸给多了是吧！？都有完没完！？” 见郑渊发怒，长孙晟也老实了，一大堆人稀里哗啦的跪倒一片。 郑渊站起身来回踱步：“骂啊！继续骂啊！刚才不是骂的很来劲吗！？现在哑巴了！？还相鼠有皮，人而无仪！？【注释1】你特么还挺有文化呗？” 长孙晟噤若寒蝉的跪在那，连辩驳都不敢，低着头承受着郑渊的呵斥。 “本王是不是还得夸夸你博学多才？不愧为大周六部之一！？嗯！？说话！” 长孙晟咽了下口水，讪笑道：“殿下，老臣失了仪态，还望殿下宽恕。” 郑渊没好气的瞪了长孙晟一眼，随即将炮火对准了身后的长孙无忌。 “还有你！青楼就那么好玩！？啊！？非得去？听好了！日后本王再知道你去一次青楼！本王就把你送去锦衣卫的诏狱待着！” 虽然锦衣卫还在筹备中，但是长孙无忌还是知道锦衣卫的诏狱代表着什么的。 那可是独立于刑部之外的牢房，除了陛下压根没人能管，哪怕诏狱还没建好，但是名声已经让京城里的大臣们胆怯了。 长孙无忌连忙磕头如捣蒜：“微臣省得，殿下放心！臣再也不去了！” 郑渊狠狠瞪了长孙无忌一眼：“你最好是！” “行了，其他人都出去。” 太医、宫女等人闻言连忙行礼退了出去，都不约而同的庆幸，还好燕王的怒火没有烧到他们，所以不由得跑的飞快。 郑渊深深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行了，你起来吧。” 闻言长孙晟连忙站起来行礼：“老臣谢过殿下。” 一旁的长孙无忌闻言以为他也可以站起来，刚想动就迎来郑渊一声呵斥。 “你给本王跪好了！你还有脸站起来！？你爹骂你一点错都没有！别的事不行，去青楼一个顶俩！要不是看你爹面子上，你进锦衣卫只能是进诏狱！” 长孙无忌闻言心里有些委屈。 京城里其他官员的子弟也都去青楼啊，凭啥只骂他？ 再说“官员禁止去青楼”这规矩连陛下都不怎么当回事了，只不过没取消而已，所以他也没错啊。 但是长孙无忌也没蠢到说出口，而是低眉顺目的跪好，跪的那叫一个规矩，一副“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样子。 不然的话他今天非得被人道毁灭了不可。 郑渊坐回去喝了口茶。 骂人这事还真是累人，骂的口干舌燥的。 润了润嗓子，郑渊开口道：“现在已经定好了，冯韵是第一任锦衣卫指挥使，副指挥使空置。” 随后郑渊将他设定的正副指挥使的要求跟长孙晟说了一遍。 长孙晟点了点头：“殿下此举大善，如此一来陛下必定更加信任殿下几分。” 郑渊说道：“所以，现在除了冯韵以外，指挥同知最大，其中种种便大有可为，本王要尽可能将锦衣卫收为己用，但是却不能太过分。” 长孙晟思考片刻：“老臣明白了，老臣回去就为殿下筹划。” “嗯，锦衣卫还是要以陛下的命令为前提，之后才是我，也不要全都收为己用，关键的那么几个就好。” ————分割线———— 【注释1：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出处：诗经·鄘风·相鼠，形容对方比老鼠还要卑劣，连老鼠都有皮，对方却没脸没皮，完全没有尊严与礼节，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必要，还不如去死算了，是一种相当恶毒的脏话，慎用。】 第53章 想死你了啊! 长孙晟看了一眼跪的规规矩矩的长孙无忌，说道：“殿下放心，犬子会有分寸的，不会影响殿下的计划。” 郑渊摆了摆手：“没什么计划，我只是防着以后锦衣卫反噬而已，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以后呢？” 长孙晟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殿下所言极是，一旦坐上那个位置便是物是人非，再也没有什么情分可讲了。” “所以啊，我不争，但是也不能完全没有反制的手段，不然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君不见当年？ 现在的皇帝郑钧够和善的了吧？ 可是当初最早的时候郑钧兄弟二十几个，当时现在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还常年在京城隐居，不敢随意离开。 这些王爷，哪怕有一些因为病痛等意外逝世的，那么剩下的呢？ 无非就是郑钧觉得他们可能威胁到自己，然后找点理由处理了。 所以等下一任皇帝登基，不会有同样的想法吗？ 所以，太子与五皇子的争夺之所以越发的激烈，且不择手段，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失败，等到对方登基，那就是自己的死期。 长孙晟想了想：“可是……只靠锦衣卫，不够吧？” 郑渊轻笑一声：“急什么，慢慢来就是，须知，动作太大了不仅会扯到d，还容易掉脑袋。” “今天我去见了冯韵的班底，皆是不堪大用之辈，让本王打发去诏狱等地方了，也就是说，现在冯韵的起点跟咱们是一样的。” “所以，接下来就要看他的能耐了。”说着，郑渊意味深长的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晟眯了眯眼睛，也看向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感受着两人的视线，心理压力颇大，毕竟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郑渊轻声问道：“你能做到，对吗？” 长孙无忌额头见汗，拱手干笑道：“臣当然能做到，请殿下放心。” “嗯。”郑渊点了点头：“起来吧。” “欸。”长孙无忌闻言连忙爬起来。 郑渊倚靠着椅背，慵懒道：“刚才的话，本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是失败，跟本王可没关系，明白吗？” 长孙无忌闻言偷偷看了一眼长孙晟，见其微微颔首，心里顿时有了底：“殿下放心，如果失败，皆是臣一意孤行，愧对殿下信任！” “嗯，很好，也别说本王不近人情，若是失败我保你家人无恙，成功了，那你就是本王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给一棒子，再来个甜枣。 这种操作几乎是华夏人的本能，差不多生下来就会，但是就是这种最简单的操作，反而最有效。 哪怕长孙无忌再傻，此时也听懂了，不由得面露狂喜。 一旦未来燕王真的登基了，那自己…… 长孙无忌想着想着，呼吸不由得有些急促起来。 郑渊见状不由得轻笑，历史上最有名的几个臣子之一，现如今依旧是如此青涩。 但是郑渊倒也不是骗长孙无忌，毕竟他的能力还没完全开发出来，现在还很普通。 如若不然，也不会在唐朝这种武将都不准随意灭国的恐怖朝代成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郑渊站起身：“好了，阅读大人先回去吧，正好明日我带他去见见冯韵。” 长孙晟点了点头：“那犬子就麻烦殿下了，老臣告退。” 郑渊转头吩咐道：“好好休息。” “是，殿下。” …… 郑渊离开后正准备回房间休息一下，却看见云萍神情慌乱的小跑过来。 见状，郑渊忍不住打趣道：“怎么了？这么慌张？见鬼了不成？” 云萍喘息几下，苦笑道：“殿下，真要是鬼那就再好不过了，奴婢还真不怕鬼，可是现在是五皇子前来拜访，说是今天不见到您他就不走了。” 郑渊眼皮直跳。 五皇子郑椋？ 他来干什么？不会是因为锦衣卫来的吧？ 如果是，那他可真是找死了。 郑渊深吸一口气：“知道了，带他去本王书房。” 其实郑渊打心底是不想让郑椋来自己书房这种比较私密地方的。 但是没办法，为了彰显亲近，只能去书房，只有外人还有不太熟悉的人才会在外堂相见。 若是他在外堂见五皇子，怕不是五皇子前脚出门，后脚就开始满京城宣扬自己“羞辱”他。 这可不是郑渊想看见的，所以只能忍着反胃请五皇子去书房一叙。 …… 书房外，一身常服的五皇子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看见郑渊的时候眼睛一亮，快步过来一把将郑渊抱在怀里。 “哈哈哈哈……九弟！为兄可是想死你了！” 郑渊身体僵硬一瞬，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五皇子后背：“五哥，我也想死你了啊……” 呵…… 狗东西……还想死我？想我死还差不多吧？ 闻言，五皇子却笑的越发开心了：“哈哈哈，我就知道九弟也想为兄了，所以这不，为兄就来了嘛？哈哈哈哈……” 郑渊呵呵一笑：“来，五哥，请书房一叙。” “好，那五哥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进书房，门刚关上两人脸色就瞬间冷淡不少，居然十分默契的同步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擦手。 两人见状不由一愣，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不过两人的笑容却有些意味深长。 郑椋轻笑道：“不愧是九弟，跟为兄真是默契呢。” 郑渊擦了擦手，也笑道：“是啊，不愧是兄弟，不过弟弟我昨日刚刚洗澡，今天这还得洗一遍，真是太浪费了。” 闻言，郑椋眼底闪过一丝冰冷。 郑渊的话是什么意思郑椋当然知道，无非是嫌弃因为跟他拥抱过觉得晦气。 不过…… 谁不是呢？ 谁抱死人不觉得晦气？ 郑椋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九弟真是喜欢开玩笑，爱干净是好事。” 郑渊也没心情跟郑椋绕弯子，甩了下衣摆坐了下来：“不知五哥今日造访所为何事啊？” 郑椋不紧不慢的在郑渊对面坐下，微笑道：“这不是九弟搞了个什么……锦衣卫嘛，为兄有些好奇而已。” 郑渊却压根不准备接招：“哦？原来如此，不过奏折还在父皇那，五哥若是好奇，可以去找父皇啊。” 郑椋依旧是那副微笑的样子，仿佛他的表情就固定在微笑上一样。 不过从郑椋腮帮忽然鼓起来一些来看，却说明现在郑椋被气的咬牙，完全不似表面那么云淡风轻。 “呵呵呵……九弟真是调皮。”郑椋轻笑道：“为兄今日前来是有事想麻烦九弟。” 郑渊故作好奇道：“哦？不知是何事啊？能帮的，弟弟一定帮。” 郑椋眯了眯眼睛，笑道：“那……为兄就直言不讳了。” 第54章 机缘巧合下查到点什么 【各位读者爸爸，写作不易，毛病不少，所以斗胆求催更，求一切，如果有闲工夫的送点免费的广告礼物就好，跪谢！】 郑渊闻言作出洗耳恭听状：“五哥但讲无妨啊。” 郑椋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放在桌面上推了过来，随后笑呵呵的看着郑渊，也不说话。 郑渊挑了挑眉，拿起这张纸随意扫了一眼，发现上面写的是一些人名，大概有个二十人左右。 不过对此郑渊也懒得细看，随手丢到桌面上。 郑渊如此作态，哪怕不说话郑椋也明白郑渊的意思，顿时眯了下眼睛，试图将眼底一闪而过的怒火隐藏起来。 “看来……九弟是不愿意帮为兄这个小忙了？可真叫为兄伤心呐……” 郑渊将手抄在袖子里呵呵一笑：“五哥这话可就不对了，小忙？这可是能掉脑袋的忙啊。” “哦？”郑椋故作惊讶：“可据为兄所知……九弟你可是往锦衣卫里塞人了啊，到为兄这里就不行了？” 郑渊低垂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他是真的懒得跟这虚伪的狗东西虚与委蛇，但是现在又不是撕破脸的时候，郑渊也只好耐着性子。 “五哥有所不知啊，弟弟这也是靠着上奏的这份功绩与父皇要来的恩典，也仅仅塞进去一个人而已，可五哥这……呵呵呵……” 结果令郑渊没想到的是，郑椋不紧不慢的将桌面上的名单团成一团塞回袖子里。 随后在另一只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又推了过来。 郑渊拿起一看，发现上面就一个名字。 【肖莫云】 没写官职，没有年纪，什么都没有，只空有一个名字。 郑渊抬眼看了郑椋一眼，默然不语。 郑椋微笑道：“为兄只是往里塞一个人，这也不行吗？” 郑渊知道，如果他再不答应帮忙，今天他跟郑椋就真的要翻脸了。 现在他还十分势弱，跟郑椋彻底闹翻不仅一点好处没有，还会因此彻底被郑椋针对上。 甚至有可能郑椋还会筹划对他的刺杀，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郑渊并不想冒险。 郑渊左右翻看了一下纸条，顺手塞进了袖子里。 见此情景，郑椋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呵呵呵呵……为兄着实感到惭愧啊，今日登门拜访连个礼物都忘记带了，为兄这就回去给九弟取来。” 说着，郑椋站起身推门而去。 郑渊坐在椅子上看着郑椋的背影，不屑的嗤笑一声。 真是个蠢货。 恐怕郑椋对他所说的事压根不信，认为长孙无忌的安排皇帝压根不知道，都是自己自作主张。 要不然的话，郑椋也不会换成一个人，而是应该转身就走才对。 郑渊感慨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五哥，这可不是弟弟想坑你，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这要是不搞点事，弟弟都对不起你自己送上门呀，哈哈哈……” 郑渊笑的那叫一个畅快。 不过郑椋终究是郑椋，哪怕不相信，行事也十分小心，纸条上只有一个名字，其他的一概没有。 郑渊大胆猜测，可能甚至于这个名字都不是郑椋亲手所写。 不过不要紧，这一下虽然直接坑死郑椋是白日做梦可，但是只要这件事让皇帝知道，那就有郑椋好受的。 “来人。” 云萍缓步走了进来：“殿下。” “去，派人去请冯韵冯大人，就说本王找他有要事相商。” “是。” 云萍刚准备走，却又被郑渊叫住。 “等一下。” 云萍转过身恭敬道：“殿下可还有事吩咐？” 郑渊从一旁拿起几张画着一些图样的纸张，折叠好以后交给云萍：“这个，派人给长孙府送去，一定要亲手交给长孙无垢，就说这个到时候也要卖。” 云萍接过来，点点头：“奴婢明白。” “嗯，去吧。” …… 接到传信的冯韵立刻马不停蹄的赶来。 谁让现在郑渊才是老大呢，锦衣卫的组建还需要依靠人家燕王殿下，光靠他自己可真搞不定。 冯韵快步走进来，拱手道：“殿下。” 郑渊放下茶杯，招了招手：“嗯，过来坐。” “是。” 冯韵刚坐下，郑渊就将郑椋给他的纸条推了过去。 见此情景，冯韵一愣，但是也没多说什么，伸手将纸条拿了起来：“肖莫云？殿下，这是……？” 虽然冯韵此时心中有些猜测，但是也不敢乱说，毕竟若是万一猜错了，那是打燕王的脸，这罪过冯韵可不想承担。 这时候云萍给冯韵端了杯茶过来，冯韵连忙站起身，双手接过茶杯：“您辛苦。” 待到云萍离开，郑渊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知道刚才不久之前谁来找本王了吗？” 冯韵摇了摇头：“卑职不知。” 郑渊轻笑一声：“五皇子，齐王郑椋。” 闻言，冯韵下意识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瞬间明悟过来。 “殿下，您的意思是……让卑职去禀告陛下？” 郑渊竖起一根手指，轻轻的摇了摇：“错。” 冯韵态度恭敬：“卑职愚笨，还望殿下不吝赐教，卑职定当洗耳恭听。” 郑渊指了指纸条，意有所指道：“本王说它是齐王的，它就是了吗？” “这……”冯韵面露难色。 是啊，不能因为对方是燕王，他就说什么信什么啊，可是燕王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一边想着，冯韵态度更恭敬了些，一言不发。 话是不能乱说的，更不能对上位模棱两可的话语妄加揣测，那是找死的行为。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时候，那些朝廷官员明明都是褪了毛的千年狐狸，却依旧喜欢在皇帝面前装傻充愣。 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真要那么蠢，皇帝早就把他打发回家了，不是吗？ 皇帝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这算是一种别样的默契。 装听不懂的好处很多，最明显的就是事后责任会小不少，甚至没有责任。 就像现在，如果冯韵妄加揣测，直接认定郑渊是想告发齐王郑椋，并说出口。 那么只需要郑渊点头，这件事就定性为冯韵自己的想法，到时候皇帝真要是震怒，冯韵绝对是那个主谋。 燕王也只是被他这个“佞臣”蒙蔽了而已。 所以冯韵宁可被郑渊斥责，也绝不会主动开口推测郑渊的想法。 “污蔑”王爷的锅，他可背不动，会压死人的。 郑渊轻声道：“你是谁？” 我是谁？ 冯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卑职是锦衣卫指挥使。” 郑渊一摊手：“那不就是了？那手下的锦衣卫机缘巧合下查到点什么，是不是很正常？” 第55章 殿下请看! 闻言，冯韵眼神微亮：“不愧是一手打造出锦衣卫骨架经络的燕王殿下，此计甚妙啊！卑职深感佩服！” 郑渊笑而不语的看着冯韵。 他虽然玩谋略不行，但是不代表他就傻，他哪里看不出冯韵是故意拍马屁的？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冯韵要是真的连这种小事没有办法，郑钧能留他这么久？ 早就剁碎了喂狗了。 不过嘛…… 这马屁拍的的确舒服。 “行了，知道怎么做就去做吧，干净点，别让齐王发现了。” “殿下放心，卑职用性命保证，除了陛下绝对不会有一个人知道一个字。” “去吧。” “卑职告退。” …… 冯韵从燕王府后门走出，随后快步离去。 在不远处一条巷子里，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一棵大树后，将车身挡住大半。 马车窗帘被挑起一个角，一双有些阴柔的眼睛将一切尽收眼底。 “殿下，不会有问题吗？冯韵不管怎么说，那也是陛下的狗啊。” 窗帘放下，郑椋将视线投向对面的一名年轻人。 郑椋轻笑一声：“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年轻人故意面露疑惑：“啊？微臣愚笨，还望殿下告知。” 郑椋面色一冷：“少在本王面前卖弄你那点可怜的小聪明！肖莫云，本王选你不是让你来这拍马屁的！” 肖莫云身子一抖，慌忙跪下：“殿下恕罪！都是微臣父亲教的！说这样会让殿下开心！” 郑椋面色稍缓：“说说吧，为什么不会有事，说的答案不能让本王满意，你就离开吧。” “是。”肖莫云思考片刻，试探性的回答道：“虽然冯韵是陛下的狗，但是也正因为是狗，知道的东西就太多了，陛下并不完全信任他。” 郑椋微微点头：“继续说。” 肖莫云面色一喜，连忙道：“陛下相比较于冯韵，更愿意相信主动送上一把趁手屠刀的燕王，所以锦衣卫的建立，燕王才是真正的牵头人。” “所以人选的事情也是燕王才说的算，顶多是让陛下知道消息就好，因为陛下只在意这把刀是否好用，而不是谁来当刀。” “不然的话，只知道逛青楼的长孙无忌，这个背靠父辈萌阴的废物怎么可能有资格进锦衣卫？而且一进去就是……” 啪！ 肖莫云话还没说完，对面郑椋抬手就是一嘴巴子。 郑椋眼神冰冷的看着肖莫云，口中的声音仿佛从寒冰地狱传出来一般：“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肖莫云捂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的脸惊恐的摇了摇头。 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郑椋冷笑道：“长孙无忌是废物？那你就连废物都不如！你真以为长孙无忌没有真才实学？” “如果他能力不够，别说他有个刑部尚书的爹，就是丞相、帝师是他爹也不可能在刑部侍郎的位置坐的那么稳！” “真以为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是瞎的！？让他一个你眼里只知道逛青楼的废物占着二品的位置还无动于衷？他们后辈是死绝了吗！？” “你比长孙无忌还大一岁，你父亲官职也不差，你怎么才是个从六品的大理司职？就这还是本王给你找的门路！废物！蠢货！” 肖莫云瑟缩的捂着脸：“殿……殿下，微臣知错。” 郑椋冷哼一声：“眼高手低的废物，本王要不是无人可用，这种好事轮得到你？以后再有这种想法，你还是滚回老家种地去吧！” “是……” 郑椋眯了眯眼睛，一甩宽大的袖子：“去，带着本王准备的礼物去给燕王送去，先混个脸熟。” “是，微臣这就去。” …… 正准备吃饭的郑渊无奈的放下筷子。 “今天本王是冲到啥了还是咋的？怎么今天这么多人来？” 云萍无奈的笑道：“殿下，那人说是替齐王来送贺礼的，不过却不是熟面孔，至少奴婢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郑渊叹了口气：“行了，本王大概猜到这人是谁了，让他进来吧。” “是。” 当郑渊来到前堂，就看到一个左脸肿的老高，有些拘谨的站在那里的年轻人。 肖莫云听到脚步声，连忙回头看过来，见是一名俊美帅气的男人，立刻猜到了身份，慌忙跪下行礼。 “微臣大理司职肖莫云见过燕王殿下！” 郑渊闻言愣了一下。 大理司职？一个闲职的从六品小官？ 这破官职要不是最近郑渊温习了一下大周的官职划分，他连听都没听过。 看来还真不是所有人都是长孙无忌，这肖莫云看起来跟长孙无忌差不多大，而且被五皇子那狗东西委以重任，想来身份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结果才是个从六品，压根跟长孙无忌没有任何可比性，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郑渊不紧不慢的坐到主位上，坐稳了以后这才摆了摆手：“行了，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 肖莫云谄笑道：“微臣谢殿下。” 郑渊点了点头：“嗯，坐吧，五哥给本王送什么来了？” 肖莫云闻言谄媚的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 下一瞬，一行仆从打扮的人抬着四个箱子走了进来。 “殿下您请看。”肖莫云伸手将第一个箱子打开。 郑渊也有些好奇，于是走过去好奇的看过去。 只见箱子里是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浓厚的珠光宝气让大堂里好像都更明亮了几分。 郑渊暗自倒吸一口凉气，五皇子那狗东西手笔够大的啊！ 为了个锦衣卫的位置这么舍得下本？这得最起码十几万两银子的东西吧？ 不过郑渊转而想起了五皇子的母族，立刻不觉得有什么好惊奇的了，甚至还有些嫌弃。 五皇子母妃云贵妃是钱家嫡女，这钱家不仅有族人在朝中当官，更有支脉负责世代经商供养主家，十几万银子对他们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肖莫云见郑渊兴致缺缺，连忙打开下一个：“殿下您看这个。” 郑渊看过去，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因为那箱子里居然装着两个女子！ 那两名容貌美艳的女子察觉到箱子被打开，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适应突然出现的光线，就本能的露出一副妩媚的笑容。 肖莫云还对郑渊的反应没有丝毫察觉，自顾自的兴奋介绍道：“这两个是齐王殿下特意给殿下准备的，调教的非常好，一定能让殿下开心！她们来自……” 看着滔滔不绝的肖莫云，郑渊气的脸皮抽动，好不容易才忍下一脚踹死肖莫云的冲动。 这帮狗东西，真是不把人当人看啊！ 第56章 老九，我也不想的 很显然，肖莫云对这种事情熟悉的很，对各种各样的方式以及如何挑选的解说简直是信手拈来。 郑渊越听脸色越难看，他早就预料到古代不会有多美好，所以早就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但是却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黑暗，这两名女子就是明清时候的盛行几百年的扬州瘦马的周朝版本！ 郑渊心中怒火翻涌。 糙！ 忍不了了！ 老子穿越过来当了王爷还忍！？那踏马不是白穿了！？ 下一刻，脸色极其难看的郑渊抬腿就是毫不留情的一脚！ “啊！！！！” 肖莫云一声惨叫就扑了出去，正巧一头磕在一个箱子上，血直接就下来了。 郑渊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没一头磕死算给五皇子一个面子，也算他运气好。 “云萍。” 因为看到这两名女子而脸色有些不自然的云萍走过来行礼道：“殿下。” 郑渊指着箱子里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却还拼尽全力维持着脸上笑容的两名女子：“带下去好生照料，就留在府里当个侍女吧。” 云萍眼中划过一丝感动，温声道：“是，殿下，奴婢明白。” 其实郑渊不是没考虑过把这两名女子送回老家，但是郑渊很快就意识到不行。 如此容貌的女人本就是祸水，不仅对其他人是，对她们自己而言更是。 能让五皇子拿来送给自己的女人，颜值、身段可想而知，代表的价值太大了，说不定一个人就能卖出刚才那一箱珠宝的价值。 一旦郑渊将她们放回去，大概率还会被带走，属于是刚出火坑又掉了进去，而到时候等着她们的还不一定是什么。 甚至有可能被五皇子直接处理了，毕竟“礼物”被退回来就说明对方看不上，那留着还干什么？ 所以郑渊也只好将她们留下，虽然是伺候人，但是最起码没有性命之忧。 这也是郑渊身处这个环境下，能给她们的最好的结局了。 看着云萍将那两个被吓得浑身发抖，走路都有点走不利索的女子带走，郑渊这才看向瘫倒在地的肖莫云。 郑渊声音冰冷：“死了吗？没死就给本王站起来。” 他改主意了。 五皇子不是让肖莫云进入锦衣卫吗？ 那就让他进！皇帝不同意都让他进！ 锦衣卫这把刀就先拿肖莫全家云练手！ 郑渊就不信了，能对这种事如此夸夸其谈的货色，屁股会那么干净！？ 不把这王八蛋全家都送进诏狱，他郑渊就跟肖莫云姓！ 肖莫云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眼中满是恐惧，他压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惹得燕王大怒。 不过这也正常，在这个时候很多人，甚至可以说绝大部分人看来，买一些这种调教好的女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甚至可以说是附庸风雅，若是身份地位够了，家里若是没有养上那么一两个，说不定还会被人耻笑。 对此，郑渊也能猜得出来，毕竟如果不是一种约定俗成且被绝大部分人接受的共识，郑椋也不敢将女子送给他。 但是郑渊不在乎，遇不到也就算了，那样还可以装做不知道，可若是遇到了，那他就得管！ 谁让他就是王法本身的具现呢？ 就比如这次，肖莫云是彻底撞郑渊枪口上了，谁来了也救不了他。 不过肖莫云还不自知自己死期将至，依旧在想自己哪里做错了。 郑渊也不想告诉他，准备让他连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知道本王为什么打你吗？” 肖莫云眼皮直跳。 嘶~这句话…… 好踏马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不过肖莫云时刻谨记着自己父亲的教诲，立刻谄笑道：“微臣不知，但是殿下想打便打，这是微臣的福气，旁人想被殿下打还没这个机会呢。” 郑渊挑眉。 这货可以啊，怪不得能被郑椋那狗东西看中，这拍马屁的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 哪怕郑渊现在打心眼里看不上肖莫云，也不由得心中感慨。 这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不过很可惜，他活不长了。 郑渊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滚蛋，哪来的回哪去！” 肖莫云谄笑道：“哎哎哎，是，殿下，微臣这就滚，这就滚。” 看着肖莫云的背影，郑渊不屑的冷笑一声。 …… 肖莫云走出燕王府，摸了摸额角已经凝固的血液，不由得暗骂一声。 随后肖莫云走向马车，钻了进去。 “嘶……殿下，我回来了。” 慵懒的靠在马车里的郑椋闻言看向肖莫云，不由得一愣：“你这是……” 肖莫云苦笑道：“也不知道微臣怎么惹怒燕王殿下了，突然给了微臣一脚，结果头就磕在了箱子角上。” 郑椋闻言不由坐直了身体，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哦？有意思……都发生了什么，说说。” 肖莫云无奈，但是也只能乖乖把过程复述一遍。 结果令肖莫云没想到的是，郑椋听完以后直接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老九还有这个善心呢？” 作为玩弄人心的高手，郑椋一听就知道肖莫云为什么挨了这一脚。 这个蠢货自作聪明，详细的告诉了老九这种不太能见光的事情，以老九柔和的那性子，没直接把他打死都是给他面子了。 其实，从心底里来说，郑椋还是很喜欢郑渊这个弟弟的，从小就温柔、善良，哪怕对下人都很和善，没那么多阴暗的心思。 如果可以的话，郑椋是真想与自己这个九弟兄友弟恭，当一个真正的好哥哥。 可惜啊，他万万不该生在皇家，也不该站队太子，哪怕郑椋不忍，也没办法留郑渊一命。 郑椋看着马车外，无声的叹了口气。 当初摇摆不定，他都能下的了狠手，直接奔着要郑渊命去的，更何况现在呢？ 如果…… 郑椋心中叹息：‘如果，未来我郑椋能够坐上那个位置，哥哥一定去你坟前给你赔罪认错，老九，你别怪我，这都是命啊，我也不想的。’ 这种本不该存在郑椋身上的情感，他只能将其压在心底最深处的角落里，任何人都不能告诉，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明面上，他只是那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五皇子郑椋。 郑椋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你先走吧，本王想一个人待会。” 肖莫云闻言，也不敢多说什么，应了一声后退了出去。 只留下眼底情感有些复杂的郑椋一个人坐在马车里。 第57章 他会明白的 另一边。 皇宫御书房。 郑钧就那么俯视着跪倒在面前的冯韵，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 如此状态，已经维持了小半个时辰了。 冯韵此时更是汗如雨下，因为他现在压根不知道什么样的下场在等着他。 可若是说后悔，冯韵倒是不后悔，他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所以这种皇子图谋锦衣卫的事哪怕明知必死，他也要如实禀告。 可以说，就算郑渊不让他说，他也会来找郑钧说清楚。 可是冯韵毕竟还是个活人，还是对死亡有着本能的恐惧，这是人之常情。 许久，郑钧终于幽幽开口：“你确定这事是真的？” 冯韵无声的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去，沉声回答道：“是。” 郑钧微微闭上眼睛。 他有些痛心，以他的阅历，自然知道郑椋在打什么主意，而且也知道郑椋是第一个，但是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哪怕每天像小跟班似的，好像没有一点野心的老三、老八也会想往锦衣卫里安插人手的。 说到底，还是老九这个孩子最让他省心，本性纯良，完全没有被皇室这个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腥臭污秽的大染缸污染。 郑钧忽然说道：“是老九让你来的吧？” 冯韵似乎对此早有预料，苦笑道：“回陛下的话，臣不敢欺瞒陛下，确实是燕王殿下让臣来的。” 郑钧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笑了笑：“这直愣愣的处理方式，也就老九这混小子干的出来。” “若是你自己发现的，不拿到确切的证据你是不会开口的，生怕朕一怒之下杀了你。” “陛下心细如发，微臣佩服。” 郑钧摆了摆手：“少拍马屁，朕要的是结果，不是要过程，懂？” 冯韵眼睛微不可察转了转，拱手道：“微臣明白了，请陛下放心。” 郑钧用鼻子轻嗯一声：“你办事，朕放心，去吧。” 冯韵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陛下，那这个肖莫云……怎么处理？” 郑钧站起身走到窗边：“朕乏了，下去吧。” 冯韵瞬间领会郑钧的意思，行了一大礼后，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郑钧站在窗边，虚握着拳头，拇指缓缓摩擦着食指。 “老狗。” 无舌连忙躬身行礼：“陛下，老奴在。” 郑钧忽然叹了口气：“你说……这是不是是朕的错？” 无舌闻言吓得额头见汗，心思急转。 这种话可不能随便回答啊。 思考一瞬后，无舌恭敬的回答道：“回陛下，依老奴愚见，这并不是陛下的错。” 郑钧偏头看向无舌，没有说话。 感受到郑钧那毫无情感起伏的视线，无舌咽了下口水，继续温声说道：“王爷们毕竟长大了，总会是有自己的一些想法的。” “如若不然，燕王殿下也不会为了给陛下分忧弄出来一个锦衣卫这种组织，您觉得呢？” 郑钧依旧没说话，不过却将视线移开了。 不过也正因为没说话，无舌提在嗓子眼的心慢慢落回了肚子里。 有的时候，上面的人看你做完事，既不说你对，也不说你错，反而代表着你做对了。 就像现在这样。 而这个时候，面对沉默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保持安静。 “无舌。” 无舌精神一震，既然不叫老狗了，那就说明皇上心情好一些了。 “老奴在。” 郑钧摩擦了一下下巴，说道：“去取一张圣旨，给齐王送去。” 无舌一愣，小心的问道：“奴婢遵旨，但是……圣旨不需要写点什么吗？” 郑钧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不需要，盖上朕的大印就好，如果齐王真是朕亲生的儿子，他会明白的。” 无舌闻言心底毫无理由的一阵发寒，甚至让无舌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战。 皇帝这话深意可就太严重了。 什么叫如果是亲生的就能明白皇帝的意思？ 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如果齐王不懂，就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了？ 那么，当一个皇子，被定性成不是皇帝“亲生”的，那最后代表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无舌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纷杂的情绪：“是，老奴领旨。” “嗯，去吧。” 半个时辰后。 齐王府。 郑椋面无表情的双膝跪地，双手捧着一张空白的圣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圣旨看。 无舌笑道：“齐王殿下，老奴旨意带到，还要回去复命，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郑椋回过神来，强行挤出一副平时总挂在脸上的笑容：“楚公公您老辛苦，平日里还要为父皇忙前忙后，来啊，给楚公公拿点好茶叶润润喉。” 话音未落，一名侍女捧着一个木盘走了过来，上面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盒子，显然是早有准备。 无舌见状一愣，不过很快笑了起来：“多谢殿下赏，那老奴就却之不恭了。” 郑椋微微一笑：“您老客气，这都是应该的，您毕竟也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不是？” 无舌闻言眼底划过一丝复杂，但是也只能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拿起那个盒子转身离开。 等无舌身影彻底消失，郑椋又变为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右手捂脸直接狠狠捋到后脑勺，最后长出一口气。 郑椋有心将手里这张空白圣旨撕碎摔在地上，但是他却不敢。 因为郑椋很清楚的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 空白的圣旨既然到了，就说明他的所作所为皇帝都知道，最起码是今天的事都知道。 如果他还不知道收敛，那么这来的空白圣旨，而且他也接旨了，就说明他认可了这个“旨意”。 那么，如果他再胡作非为，惹得皇帝震怒，那下次这张空白圣旨上就可以凭空出现任何文字。 甚至可能是…… 赐死。 到时候，抗旨不遵是死，接旨还是死。 郑椋想着想着，惨然一笑。 他到底还是太稚嫩了，以前总想着自己不比父皇差，但是现在看来，他还是差的太远了。 至少郑椋扪心自问，他对自己的孩子不会这么做，根本不忍心。 但是，皇帝忍心。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还是皇子，不是太子的缘故吧？ 郑椋艰难的站起身，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几下，吓得旁边下人连忙上前搀扶，却被郑椋甩开。 “呼……去，让肖莫云来一趟，立刻，马上！！！”说到最后，郑椋直接怒吼出来。 第58章 说啊，王什么? 先按下郑椋那边不谈，此时郑渊则是人都麻了。 “糙！什么意思！？都拿我这当公园了是吧？哪踏马来的这么多人拜访！？滚！让他们都滚！吃个饭都吃不消停！” 云萍忧愁抬起手指挠了挠额头，试探的问道：“那……长孙姑娘也让她离开？” “本王管他是谁！？让他也……”随即郑渊反应过来，顿时愣住了，转头问道：“等会，你刚才说谁？” “呃~长孙姑娘。” “咳~”郑渊尴尬的挠了挠头，脸色微微涨红：“那什么……让她进来吧。” 云萍闻言顿时憋笑：“是，殿下。” 郑渊没好气的瞪了云萍一眼，但是云萍却是丝毫不怕，嬉笑着退了出去。 只留下郑渊破防一般的大喊：“我都给你惯坏了！真是放肆！你敢嘲笑我！！” 不多时，脸色有些莫名红润的长孙无垢莲步款款的走了进来，带起一阵香风。 “殿下~” 郑渊瞬间露出笑颜：“观音婢来啦？坐。” 长孙无垢微笑着微微颔首：“嗯，谢殿下。” 等长孙无垢坐好，郑渊才开口问道：“不知观音婢前来所为何事啊？” 长孙无垢抿了抿嘴唇，从袖子里拿出郑渊之前让人送过去的那几张图纸，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说道：“殿下，这些东西……妾身不太懂。” 郑渊恍然，这些是他画的男女内衣的图样，与其说长孙无垢不懂，还不如说是看不明白。 毕竟跟大周的内衣差距太大，不说别的，就像大周的衣服，现在让一个现代人来，让他自己穿，他都未必穿的明白。 就像郑渊，他学穿衣服还学了好几天呢，更别说现在的人看未来的衣服了。 估计长孙无垢都没想过这些是衣服，毕竟为了避免吓到长孙无垢，郑渊并没有把名字写上。 郑渊挠了挠头，支支吾吾的说道：“呃~嗯……这些就是一些衣服。” 长孙无垢闻言一脑门问号。 这些画的东西是衣服？谁家衣服布料这么少啊？ 郑渊一看长孙无垢表情就知道自己白说了。 尼玛的！不打哑谜了！反正长孙无垢以后也是自己媳妇，怕个屁！ 于是郑渊一咬牙一跺脚，直接说道：“我就明说了吧！这些是内衣，这两个是男人的，这几个是女人的！” 闻言，长孙无垢俏脸腾的一下红了个彻底，连带着脖子都红了，红润的双唇动了动，愣是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半晌，长孙无垢这才算是缓过来点，喃喃道：“殿……殿下，你……你……” 郑渊抬手捂脸。 得，没脸见人了，早知道就不整这些幺蛾子了，这下好了，成了名副其实的登徒子了。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过了半晌。 “你……”x2。 两人一愣。 “你先说。”x2。 两人顿时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郑渊苦笑道：“好了，还是我先说吧。” 长孙无垢羞涩的轻轻点了点头：“好。” 郑渊思考片刻，有些不大自然的说道：“这几个衣服吧，是配合旗袍穿的，咱们原本穿的那种不适合，所以……你明白吧？” 长孙无垢万分羞涩，微微颔首道：“妾身……明白了。” 郑渊闻言长出一口气，明白就好啊。 “那……你刚才是想说什么？” 长孙无垢摇了摇头：“没有了，刚才妾身想问的也是这个，现在妾身明白了，会帮殿下打理好的。” 忽然，长孙无垢抿了下嘴唇，脸色羞红：“等到做好以后，妾身……给……给殿下送一套来。” 说罢，也不等郑渊回应，长孙无垢不顾礼节，提着裙摆头也不回的跑了。 郑渊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忽然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观音婢……真可爱呢。 正当郑渊回味无穷的时候，一声破空声响起。 嗡—— 咚！ 郑渊只觉得整个大堂好像都晃了一下，朝着声音看去，只见离自己不足一步的距离，一柄丈许长的雪亮长枪狠狠的扎在柱子上。 可以说，但凡偏一点，那郑渊也就可以跟自己的美好生活说拜拜了。 如此危险的事，郑渊自然暴怒，怒吼道：“他娘的！来人！抓刺客！老子要亲自剁了这个王……” 还没等说完，郑渊便看到了一道穿着暗红色劲装的身影，剩下的话瞬间咽了下去。 那道身影上前几步，冷笑道：“说啊，继续说，王什么？” 郑渊身子一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本能的跪了下去。 “呵呵呵呵……”郑渊干笑几声：“没没没，二姐您听错了，二姐，您老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通知弟弟呢，弟弟我好去接你呀~” 没错，来人是郑渊的二姐——云成公主郑雯。 这位不光郑渊要叫二姐，除了大皇子以外，其他人都得叫二姐，而且所有皇子最怕的人除了皇帝就是她。 这位郑雯公主，年芳二十一，却可谓是大周的一朵奇葩。 生为公主，不爱红装爱长枪，从小就拜了朝中好几位老将军为师，还跟不少人学过武艺。 所以导致郑雯虽然容貌绝艳，但是身形较为……咳~壮硕，比同龄女子至少大了两号不止。 身高一米七多，一身力量更是不比军中汉子差太多。 只是如此的话，郑渊他们倒也不至于怕她怕成这样。 主要是这虎娘们，当年拿打他们哥几个当消遣啊！ 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要不是后来连皇帝郑钧都看不下去了，干脆给她封出去让她如愿以偿从军，怕是郑渊他们早被她打死几个了。 郑雯冷笑连连，伸脚勾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怎么？老娘什么时候回来还得通知你小子？” 郑渊不动声色的往后蹭了蹭：“嘿嘿嘿……没没没这个意思，二姐您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弟弟主要是想给您接风洗尘呐。” 郑雯瞥了一眼郑渊，转而问道：“刚才那丫头谁啊？” 郑渊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陪笑道：“那个是长孙家的嫡女，长孙无垢，是您还没过门的弟妹。” 郑雯点了点头：“哦……有点印象，不过女大十八变，这丫头比小时候那干瘦的样子好看多了。” “不过还是太过瘦弱，这样不好，要不要二姐帮你练练她？让她身子骨硬实一点？” 郑渊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不不不……这样挺好！挺好！不敢劳烦二姐！” 第59章 祝你们平安 开什么玩笑！让长孙无垢跟郑雯练成那副魔鬼筋肉人的鬼样子？ 他疯了啊？图啥啊？ 见郑渊不同意，郑雯撇了撇嘴：“你们都是什么破审美，那娇娇柔柔的样子哪里好看了，我一脚能踹死好几个。” “……”郑渊现在有满心的吐槽，但是愣是不敢说出一个字来，只能沉默以对。 郑雯眼睛一横：“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郑渊闻言心中一惊，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好在最后忍住了，要不然今天自己跑不掉一顿毒打。 “嘿嘿嘿嘿，怎么会呢，弟弟最爱二姐了，那二姐，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呢？” 郑雯闻言轻叹一声：“还不是你们封王了，我不回来看看不放心。” 作为郑钧最年长的两个子女之一，郑雯太了解她的那个父皇了。 看着和和气气，但是其实心里比谁都狠，什么儿子女儿，都是跟别人一样的存在。 只不过有的时候你触动他了，他会跟你玩闹一会而已，也仅此而已。 所以一听说封王了，她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因为在规则里，封王就是敲响了最后一场比赛的钟声，情况会越来越惨烈的。 郑渊闻言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想太多：“原来是这样啊。” 郑雯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冲着那边柱子上钉着的长枪努了努嘴：“那是二姐送你的礼物，是从一个小部落里收缴上来的一块陨铁打造的。” 但是郑渊闻言却是兴致缺缺。 陨铁是什么玩意，其他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名字听着挺高大上的，其实就是一块杂质特别多的铁块，落下来被大气燃烧后，变成一块杂质少一点的铁块而已。 也就是现在没机会，不然他起个高炉，炼出来的钢铁比这玩意强多了。 砰！ 郑雯一拍桌子，瞪眼道：“小兔崽子！你那是什么态度？我给你带礼物还带出错了是吧？” 郑渊被吓得一抖，连忙陪笑道：“哈哈哈，哪能啊，弟弟是被这巨大的惊喜冲昏头了，呵呵呵呵……” 闻言郑雯脸色稍缓，轻哼道：“哼，这还差不多。” 郑渊这个气呀。 不过很快，郑渊眼睛一转，有了一个好主意…… “云萍，云萍！你跑哪去了？人呐！” 云萍从门外小跑过来：“哎，殿下，奴婢在这呢，殿下您吩咐。” 郑渊脸上挂着古怪的笑意：“去，派人跟本王的几位哥哥说一声，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特意设宴款待他们，让他们速来。” 云萍眨了眨大眼睛，看了一眼一旁脸上也带着诡异微笑的云成公主，瞬间明白了过来，憋笑道：“是，奴婢这就去。” 待到云萍离开。 郑雯坏笑道：“你小子，几年不见学坏了啊。” 郑渊贱嗖嗖的嘿嘿一笑：“弟弟长大了嘛。” …… 另一边，太子等人皆是面色古怪的问了来送信的人同一句话。 “你确定？” 在他们看来，这有要事相商还有点可能。 设宴款待？ 别闹了，就老九那吝啬样，怕不是给准备的清水煮树叶吧？ 不过几人倒也没过多犹豫就动身了，既然说有要事，那就还是去一趟吧。 万一是真的呢？ 毕竟锦衣卫这玩意他们也眼馋啊，万一能掺和一手呢？ 很快，几人在郑渊大门口汇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道：“老九也设宴款待你们？” 所有人顿时陷入沉思。 嘶……这事看起来怎么这么诡异呢？ 正想着，只见郑渊从大门里笑容满面的小跑出来：“哎呀，太子殿下，几位哥哥，你们总算到了，弟弟都想死你们啦！” 话音未落，太子几人齐刷刷的后退一步，一脸戒备的看着郑渊。 不对！有问题！ 脾气最急的三皇子率先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老九，你小子……没憋好屁吧？” 郑渊搓了搓手，不着痕迹的往院里瞥了一眼，随后谄笑道：“三哥，你这叫什么话，这不是弟弟想念你们了嘛！” 听到这话，太子几人差点没被恶心吐了。 不对劲，十分有二十分不对劲！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老九这小子怕不是想坑他们吧？ 郑渊见状心里一惊。 坏了，他演的太过了。 可不能让你们跑了啊，自己这小身板哪经得起郑雯的操练？ 于是郑渊十分市侩的搓手道：“嘿嘿嘿，弟弟就直说了啊，弟弟想跟你们借点钱，所以……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太子几人顿时松了口气。 这才对嘛，这才是老九，不然刚才他们还以为这小子被不知道哪来的邪屁给迷了呢。 太子率先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害，孤还以为什么呢，钱的事好说，你说说你，还设宴款待，见外了不是？孤这就回去给你拿钱！” 郑渊一听这话，在太子惊愕的目光中，上前一把抓住了太子的手腕：“哎呀，来都来了嘛，走走走，咱们兄弟喝几杯去！” 一边说，郑渊一边不由分说的把太子往院里拽。 其他人见状，虽然不太情愿，但是也只能跟上。 结果令太子几人万万没想到，刚进院子，身后大门“轰！”的一声就被关上了。 隐约还能听到大门外稀里哗啦的铁链子响，好像是有人在锁大门似的。 太子几人瞬间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老九这小子不装了？摊牌了？ 准备把他们一波送走？ 他疯啦？ 背对众人的郑渊脸上逐渐挂起诡异的微笑，转身冲着几人一稽到底：“太子殿下，几位哥哥，不好意思了，弟弟也不想的，祝你们平安！” 说罢，也不等几人有所反应，郑渊是拔腿就跑，一溜烟就没影了。 这让刚准备拼死一搏的太子几人愣在原地，相顾无言。 这踏马又是什么情况啊？ 正在几人摸不到头脑的时候，一道噩梦一般的声音在几人头顶响起：“弟弟们，姐姐好想你们啊……” 太子几人脸刷的就白了，颤颤巍巍的抬头看去。 只见郑雯扛着一柄雪亮的长枪，此刻蹲在房顶上，一脸“狞笑”的看着他们。 是的，在太子几人看来，郑雯那副笑容，就是狞笑，比厉鬼都恐怖。 此刻，太子几人终于知道老九那王八蛋为什么跑了。 他们就说今天这王八蛋哪哪都不对劲，原来在这等他们呢啊！？ 郑雯一甩枪花，也不卸力，直接从三米多高的房顶上跳了下来，站在几人跟前。 “嗯……”郑雯点了点头：“不错，看来这几年你们过得挺好，看着挺结实，来，跟你们姐姐我练练。” 说着，郑雯一甩长枪。 嗡—— 雪亮的枪尖直直的对准几人。 片刻后。 几声凄厉的哀嚎响彻云霄。 “郑渊！我＊％￥！＆？*啊啊啊啊！！！！” 第60章 二姐送你的 一个时辰后。 神清气爽的郑雯一甩高耸的马尾辫，扛着长枪在前面带路，一旁跟着呲牙咧嘴的大皇子。 而身后，鼻青脸肿的太子等人互相搀扶着，走一步一哆嗦，进了门以后见没外人，直接瘫软在地疼的直抽抽。 不是因为别的。 疼啊！ 这虎娘们几年不见，下手越来越重了！ 这也就是大皇子是大哥，郑雯没好意思下狠手，不然这几滩人里还得加一个大皇子。 后堂里，郑渊翘着二郎腿正在品茶，见众人进来，故意大声感叹：“啊~~好茶~” 太子几人这个恨呐，但是现在他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躺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郑渊。 郑渊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别这么看我嘛，我也不想的啊，你们弟弟我身娇体弱，哪里经得住啊，所以我……噗嗤~嘿嘿嘿……” 说到最后，郑渊还是没忍住，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太子几人脸瞬间就黑了。 郑雯随手将长枪丢向郑渊，吓的郑渊下意识伸手去接，直接被砸的一声闷哼。 郑渊呲牙咧嘴道：“我靠……二姐，你这枪也太沉了吧？” 郑雯皱眉，表情十分嫌弃：“你这身子骨也不行啊，这枪才二十三斤，这就沉了？” 闻言郑渊瞪大了眼睛。 我靠？你说的是人话？谁家好人手里端着一把二十三斤的长枪还耍的如臂指使？ 你特么许褚再世啊？ 三国时候的许褚那一对短戟号称八十斤重，但是换算到大周的重量也才三十四斤好不好？ 就算是关二爷，他老人家的那大刀换算过来也才四十斤出头啊。 【（敲黑板）知识点：汉末三国时期，一斤大约是220克—255克左右，所以关二爷大刀说是82斤，最多也就是40斤左右，而到了大唐时期，一斤则是大约596克左右，本文这里采取的是现代的重量算法代替原本大唐背景】 但是人家两位那是什么体格，你是什么体格啊？ 郑雯见郑渊那表情，不屑的轻哼一声：“你二姐我在战场上用的长枪可是通体精铁打造，三十四斤呢，那些蛮子沾上就死，碰上就亡。” 对此郑渊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一脸尴尬的笑着，对郑雯竖起两根大拇指。 郑雯摆了摆手：“行了，我饿了，赶紧让人上菜。” 郑渊无奈道：“知道了，二姐。” 现做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郑渊只能派人去酒楼买几桌饭菜来。 不多时，几张矮桌摆好，郑雯等人坐在桌子后，郑渊家的侍女开始上菜。 郑雯坐姿十分豪迈，看的郑渊一阵咧嘴。 “二姐，你就不能好好坐着？” 郑雯没好气道：“少废话！要你管？” 一边说，郑雯还一边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啊！痛快！还是这玩意够劲！” 正当郑雯准备再来一碗的时候，忽然眼睛一凝，缓缓放下酒碗。 下一秒，郑雯整个人如同一只开始狩猎的豹子一般从桌后窜了出去，一把捏住了正在上菜的陆蒹葭的脖子。 郑雯用力之大，让陆蒹葭脸色瞬间涨红，拼命的挣扎。 郑雯冷笑一声：“好胆！敢进王府浑水摸鱼！？说！你是谁！来干什么的！？” 不远处的郑渊一惊：“哎？二姐！你这是干嘛啊？快放手！” 郑雯眼睛死死盯着陆蒹葭，解释道：“小九，你别管！这种潜藏的东西我在边关见的多了！我一眼就看出来她不是宫女！” “说！你潜入进王府干什么！不说我一把捏碎你的喉咙！” “哎呦~”郑渊连忙快步走过来：“二姐你误会了，快放手啊。” 见郑雯不理会他，郑渊只能将前因后果跟郑雯解释一遍，不然再磨蹭一会，陆蒹葭真就死这了。 听完，郑雯这才缓缓放手。 陆蒹葭瞬间软倒在地，咳嗽的涕泪横流。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暗探之类的呢，是我错怪你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郑雯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 不过对此郑渊也没意外，郑雯是在战场上混的，平时遇到可疑的人都是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 这回没有不由分说直接捏碎陆蒹葭的喉咙，都已经算是给面子了，不能要求太高。 郑渊招呼人把陆蒹葭扶了下去，并吩咐云萍给陆蒹葭点补偿什么的。 “对了。”郑雯忽然转头看向郑渊：“差点忘了正事。” 郑渊呆萌的眨了眨眼睛，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正事啊？” 只见郑雯朝着门外招呼一声：“行了，都进来。” 话音未落，几道身影从门外院子里各个角落窜了出来。 郑雯笑道：“怎么样？还不错吧？这是你二姐我的亲卫，送你了。” “不是……”郑渊走到门口四处打量了一下：“二姐，他们都猫哪了啊？我怎么一点没发现啊？我这院子里也藏不住人啊。” 郑雯摆了摆手：“傻小子，连这点能耐都没有，能有资格能跟着我吗？” 说着，郑雯凑到郑渊耳边低声道：“这是我亲卫里隐藏、追踪的高手，正面搏杀可能不太行，但是搜集情报什么的绝对是一把好手。” 听到这话，郑渊哪里还不懂，这分明是郑雯回来以后听说他搞锦衣卫特意给他选出来的。 郑渊颇为感动，一把抱住郑雯：“谢谢二姐。” 郑雯也没想到郑渊会忽然这么亲热，整个人都僵住了，毕竟虽然她有些大大咧咧的，但还是一个黄花闺女，此刻脸都有些泛红了。 “咳~”郑雯僵硬的拍了拍郑渊的后背：“那什么……跟二姐客气什么啊，你可是我弟弟。” 郑渊此时也意识到了这不合适，连忙放手：“那个……二姐不好意思啊，弟弟一时激动。” 不远处瘫软在矮桌后的太子几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同样是弟弟，差距可真特么大。 郑雯大大咧咧一笑：“没事，二姐明白。” “对了，我还特意给你选了一个人，用来保护你，毕竟你那什么卫整出来以后，得罪的人会太多，不得不防，他现在还在外边，一会我派人叫他过来你看看。” 郑渊点了点头：“好，谢谢二姐。” “害~”郑雯摆手道：“你这小子，跟你二姐客气什么？应该的，行了，喝酒喝酒！” 一顿酒足饭饱过后，郑雯说的那个人也到了。 第61章 还回去吗? 郑渊看着来人，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这尼玛是人！？ 狗熊站起来也不过如此吧！？ 来人一脸络腮胡，一脸横肉，不过眼睛看起来却有些奇怪，因为看眼睛的话，感觉他好像有点单纯。 其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皮甲，身高目测至少两米开外，字面意义上的虎背熊腰，整个人站在那跟一座小山似的。 哪怕郑渊站在他面前，都得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跟他一比，郑渊感觉自己跟个小鸡崽子似的。 而此时，大汉也正好奇的低头看着郑渊。 郑渊呆愣的表情逗得一旁郑雯哈哈大笑：“小九，看傻了？哈哈哈哈……” 郑渊咽了下口水：“不是……二姐，你从哪找的啊？” 郑雯抱着肩膀笑道：“说来也是巧了，当初我去找草原人麻烦，结果正好撞上这货去目标部落为被对方杀害的族人报仇，差点被那部落的人围攻而死。” “我看他体型如此夸张，培养好了应该是一员不亚于当年典韦、许褚一般的猛将，动了惜才的心，就出手救了他，然后他就跟着我了。” 听完郑雯的解释，郑渊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好踏马玄幻，这也行啊！？ 这哥们只要给他吃饱，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威力不亚于一台坦克降临战场，居然就这么被郑雯收入麾下了！？ “欸？不是……等会？”郑渊纳闷道：“所以二姐你意思是……这大叔是草原人？” 郑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什么大叔，人家今年才二十，你叫大哥还差不……呸！让你绕进去了，你叫他名字就行。” “夺少！？”郑渊惊的都飚出前世的家乡话了。 “这尼玛二十！？二姐你确定说的是年龄！？” 郑雯耸了耸肩：“他告诉我的，本来我也不信，后来让人给他摸骨，发现他还真就没说谎，顶多二十二三。” 郑渊扭头仰视着壮汉：“哥们，你吃啥长大的啊？化肥啊？” 壮汉咧嘴憨厚一笑，却没有回答。 郑雯走过来拍了拍郑渊的肩膀：“这小子性格有点腼腆，跟人不熟悉的时候就这样，别介意。” “没事……”郑渊苦笑：“对了，二姐，你还没说他叫什么呢。” 郑雯想了想：“他叫……他叫苏赫……哦对！苏赫巴兽，听说在草原人的语言里是猛虎的意思，这破名字，一点都不好记。” “不过后来我图省事，给他又起了一个名字，你叫他许虎就行。” 郑渊嘴角抽了抽：“虎痴许褚封虎候，他本名又是意为猛虎，所以就叫许虎，对吧？” 郑雯眼睛一亮：“欸？你怎么知道？哈哈哈，不愧是我弟弟，就是聪明！他特别喜欢这个名字呢！” 郑渊翻了个白眼，你就说你懒得想得了。 郑雯笑道：“反正呢，他在我那边压根没有他能骑的马，体型又大，很难跟得上行军速度，所以我就给他带回来了，以后就让他保护你吧。” 郑渊拱手道：“多谢二姐。” 郑雯狠狠揉了揉郑渊的脑袋：“你这小子，跟你二姐客气什么？你是我最小的弟弟，我不得保护你嘛。” 听到这话，郑渊心里大为感动，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亲人关心的感觉。 郑雯甩了甩马尾辫：“好了，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姐姐该走了，还得进宫请安去呢，不用送了啊。” 郑渊温柔的笑着：“二姐慢走。” 郑雯拍了拍郑渊的脑袋：“嗯，乖。” 郑渊看着郑雯的背影，感慨的叹了口气。 但是就在这时，郑渊忽然感觉背后一凉，机械的扭头看去，只见太子等人拳头捏的嘎嘣作响，正一脸狞笑的看着他。 郑椋阴恻恻的笑道：“干的好啊老九，来……让五哥好好疼疼你。” 太子点点头，冷笑连连：“老五说的在理，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可得好好宠爱一下弟弟呢，呵呵呵……” 郑渊瞬间头皮发麻。 坏了，他把这茬给忘了。 下一秒，郑渊毫不犹豫的转头就跑，至于往哪跑，郑渊还没想到，反正先跑了再说。 “站住！别跑！” “郑渊你个王八蛋！你给我站住！”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燕王府一阵鸡飞狗跳。 …… 郑雯看着眼前的宫门，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陛下，云成公主求见。” 郑钧头也没抬：“让她进来吧。” “是。” 不多时，郑雯走了进来，拜倒在地：“儿臣拜见父皇。” 郑钧放下手中的奏折，温声道：“好，吾儿多年不见，倒是日益健壮了，起来吧。” “无舌，赐座。” “谢父皇。” 待到郑雯坐下，郑钧开口道：“这次回来感觉怎么样？” 郑雯恭敬的回答道：“回父皇，儿臣感觉甚好，京城越发的繁华热闹了，都是父皇日益操劳的成果。” 郑钧看了一眼郑雯，沉默片刻后问道：“你与朕就一定要这么说话吗？你还在怪朕？” 郑雯立刻跪倒在地：“儿臣不敢，还请父皇恕罪。” 郑钧闭上了眼睛，轻吐出一口浊气：“起来吧，朕就是问问。” “是。” 郑钧沉默一会，转而问道：“这次回来，还走吗？” 郑雯眼神波动一瞬，恭敬的回答道：“边关未定，儿臣不能回京太久，也没有资格。” 这次郑钧不说话了，只是那么看着郑雯。 郑雯与郑钧对视一会后，还是微微垂下了眼睛。 郑钧拿起奏折，侧过身子继续看了起来：“朕知道了，退下吧。” 郑雯起身行礼：“是，儿臣告退，父皇您保重龙体。” 背对着的郑钧没有反应，但是他那手里拿着的奏折却是微微颤抖了一下。 一旁站立的无舌看了看两人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作为近臣，无舌远比任何人都了解郑钧，他知道郑钧远没有别人理解中那么无情。 甚至可以说，郑钧反而是最有情的那个，只不过他却把自己脆弱的一面隐藏的非常好，就连子女都看不出来。 但是这个“误会”，永远也没有解开的那一天，只因为郑钧是皇帝。 郑钧沉默良久，伸手去拿茶杯，手一抖，茶杯直接落在地面上，虽然有地毯，但是茶杯却还是被摔的裂开。 郑钧怔怔的看着，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无舌慌忙跑过来，收拾地面：“陛下，您没事吧？” 郑钧长出一口气：“朕没事，去，催催燕王，让他早点把锦衣卫构建好。” “是，老奴领旨。” 第62章 你不是不给吗? 【根据多方考量，决定本书大女主为长孙无垢，其他原定的次女主角色开始淡化一定戏份，或者干脆不是次女主，如果觉得写的还能勉强凑合看，那斗胆求催更，求好评，求免费礼物，跪谢】 【另外，初始评分才5.9啊啊啊啊！！！！太寒碜了啊！！！！救命啊！！】 —— 燕王府。 “呸！”郑渊啐了一口血沫，擦了擦嘴角的血：“来啊！继续啊！都被郑雯打的半残了，我怕你们啊？” 对面，除了太子以外，每人捂着自己一只眼睛，疼的嘶哈嘶哈的。 主要是郑渊不讲道义，郑雯那么打他们，都没往脸上跟下三路招呼，结果郑渊这小子倒好，哪里不能打往哪打。 眼炮、掏裆、咬人，扬灰，无所不用其极，哪里像个王爷？ 连京城里的市井无赖都不用这些招数了好不好？ 明明是他们五个人围殴郑渊，结果硬生生被郑渊给打怕了。 这虎玩意是真敢下死手啊！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郑渊已经留手了，刚开始的时候许虎见郑渊挨打，跟个暴怒的狗熊一般就要冲过来。 结果被郑渊眼神示意停下，不然的话，郑渊估计现在满院子到处都能看到太子他们几个。 五皇子捂着乌青的眼眶，连连倒吸凉气：“小王八蛋……嘶~你玩真的啊？” 忽然，郑渊眼睛一眯：“五哥，你叫我什么？” 五皇子正在气头上，也没管那么多：“怎么的？叫你小王八蛋你还不愿意是吧？” 郑渊忽然笑了，笑的五皇子汗毛倒竖。 “楚公公，您老可都听到了，齐王殿下骂陛下是王八，您可得如实禀告啊。” 五皇子不屑的冷笑一声：“楚公公？你忽悠谁呢？别说楚公公，就是楚爷爷来了都没用！” 就在这时，五皇子听到了几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八皇子拍了拍五皇子的肩膀，声音发颤道：“五哥……你先回头。” “干嘛！？”五皇子大为不满，但还是下意识转头。 结果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无舌还真就双手揣在宽大的袖子里，站在不远处笑呵呵的看着他们。 关键五皇子也不知道无舌什么时候来的，到底看了多久了。 五皇子瞬间腿软，旁边的三皇子跟八皇子连忙搀扶住他。 心思比较耿直的八皇子低声道：“五哥，你安心的去吧，弟弟会想念你的。” 此话一出，太子跟三皇子还有郑渊差点没笑出声来。 老八这小子可真会说话啊，直接给五皇子判了死刑了。 五皇子闻言脸色铁青，没好气的问道：“怎么着？是不是还想说汝妻女吾自养之，汝勿虑也？” 八皇子闻言憨笑一声，小脸蛋红扑扑的，害羞的挠了挠头：“这……不太好吧？弟弟有未婚妻的。” “哈哈哈哈哈……”x3。 太子、三皇子还有郑渊终于彻底憋不住了，大笑出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郑渊更是夸张，趴跪在那笑的哐哐锤地。 听到笑声的五皇子脸一阵青一阵白，怒吼一声：“我特么去你大爷的！” 抬腿一脚把八皇子踹出去老远。 太子连忙阻止：“好了好了，噗嗤~好了老五，不至于的，不至于的，哈哈哈哈……咳~不好意思，不是故…噗~哈哈哈哈哈……孤不行了…哈哈哈……” 笑的太子都没力气拦着五皇子了，直接蹲在地上一阵大笑。 五皇子气的直哆嗦，指着八皇子骂道：“好你个王……好你个混账东西！你敢惦记你五嫂！？我踏马弄死你！！！” 八皇子委屈巴巴的辩解道：“我没有……” 无舌终于看不下去了，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温声道：“好了，几位殿下，还望殿下给老奴几分薄面，差不多可以了。” 五皇子虽然性格乖张，但是也不敢连这点面子也不给无舌，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平常的时候无舌礼数极其周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代表他回去会将一切禀告给陛下，阻止也是为了不让他一怒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也算是为了他好。 无舌见五皇子不再说话，微微颔首，随后对着郑渊行了一礼。 “燕王殿下，陛下口谕。” 在场之人闻言立刻正色，整理一下衣装跪了下去。 郑渊恭敬行礼：“恭请圣安。【注释1】。” 无舌学着郑钧淡漠的语气：“圣躬安【注释1】，老九，玩也玩了，闹也闹了，也该办正事了吧？冯韵那边还得需要你帮忙，不想挨打就赶紧的。” 郑渊嘴角抽搐，但还是恭敬的回答道：“儿臣领旨。” 无舌温和一笑：“既然陛下口谕带到，那老奴就先回去了，还要给陛下回禀呢。” 郑渊直接窜起来，一把搂住无舌肩膀走到一边，从怀里掏出来几个银锭塞进无舌手里。 “呵呵呵，楚公公，您来的匆忙，我这也没什么准备，您拿着喝点茶也是好的。” 无舌故作惶恐：“哎呦~燕王殿下您折煞老奴了，这如何使得啊？” 郑渊故作不满：“这叫什么话？我还不知道楚公公您嘛？您那么多干儿子，这干爹能是白叫的？您这生活肯定也拮据，莫要再推辞了。” “这……”无舌迟疑片刻，将银锭塞进袖子里，拱手道：“那老奴就却之不恭了，多谢殿下赏。” “应该的，应该的，我就不多留楚公公了，您忙。” “哎哎，老奴先行告退。” 郑渊看着无舌得背影，只觉得一阵肉疼。 他的银子啊！ 但是这银子还不能不给，毕竟他们几个皇子打架，被无舌看到了，如果不给点好处，回去一说，皇帝肯定就生气。 到时候可就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了。 郑渊脸色一沉，转身冲着太子几人伸出手：“赶紧的！有一个算一个，拿钱！” 太子几人闻言一愣。 五皇子怒道：“你特么穷疯了！？你给我们几个哥哥一顿打，我们还得给你钱！？”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少跟我废话！我刚才给楚公公拿了银子，不拿这个银子他回去如实禀告，咱们都得遭殃，明白不？这钱你们到底给不给？” 太子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一阵变换。 最后太子叹了口气：“说吧，多少钱。” 郑渊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太子开口了，那其他人也就是答应了。 “不多，五十两……” “黄金。” 太子懵了，不可置信道：“什么？你说多少！？五十两黄金！？你抢钱啊！？没钱！一分没有！” 郑渊点了点头：“好，不给是吧，你们等着。” 说罢。郑渊就要走。 太子见郑渊真要走，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是为了预防万一，还是连忙上前拉住：“欸欸欸，老九，有话好商量。” 郑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道：“干嘛？不是不给吗？还说什么？” ————分割线———— 【注释1：问：恭请圣安，答：圣躬安】 【圣躬安，在《后汉纪·顺帝纪下》《后汉书·班固传下》《南史·沉怀文传》《晋书·后妃传下·孝武文李太后》皆有出处。 意为表示对皇帝问安的亲昵之语，翻译成大白话大概就是——臣子问：臣想问问，皇上您一直以来身体可还好？皇上则是回答：嗯，我身体挺好的。】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在大明风华里，问：圣躬安，答：朕安，是错的，不过问题也不大，大家知道了就行，倒也不需要特别较真。】 第63章 想办法搞钱 太子陪笑道：“不是……好弟弟，没你这么干的是不是？你给的楚公公银子，结果跟我们要金子，这说不过去啊，而且我们谁会随身带那么多银子啊。” 郑渊嘴一撇：“给的银子？我说了吗？没有吧？你记错了，我给的就是金子。” 太子眼睛瞪大。 好小子！这种瞎话你踏马都说的出口！？你可真是个活畜生啊！ 谁家没事身上揣五十两黄金？你也不嫌坠得慌？ 太子严重怀疑，郑渊说给五十两，哪怕是五十两白银，他都虚报很多了。 但是没办法，现在这时候也只能捏鼻子认了，反正钱也不算很多，而且是五个人平分。 但是太子还是想挣扎一下。 “那什么，老九啊，好弟弟，商量一下，少给点，别这么黑嘛。” 郑渊思考一下，也觉得自己应该是稍微黑了那么一点，毕竟二十两银子，他开口就要五十两黄金，是不太能说得过去。 太子：那可太特么说不过去了！ 不过郑渊也不打算直接开口，转而问道：“那你们想给多少？” 太子转头看了看其他人，对着郑渊试探性的伸出两根手指。 “再见！”郑渊扭头就走。 “欸欸欸~”太子连忙拉住郑渊：“谈嘛，这不是谈嘛！这不得有来有回嘛！哪有谈都不谈就走的？” 郑渊故作不耐烦的叹了口气，伸出四根手指。 太子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其他人，一咬牙一跺脚，伸出三根手指。 郑渊故作思考，随后点了点头。 太子顿时笑了：“成交，三十两就三十两。” “少废话，拿钱，三十两黄金，概不赊欠。” 太子无奈：“欸，成成成，三十两黄金就三十两黄金。” 其实说白了，在场的人除了郑渊，都不是在乎那点钱的主，他们主要是喜欢讨价还价的这个感觉。 太子几人连带着带来的下人，全都掏了掏兜，好歹是凑齐了三百两白银交给郑渊，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图省事，设定就按照一百铜板=一两白银，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来算，另外这就算一个小剧情，不要纠结于会不会有精神病闲着蛋疼带那么多现银在身上】 郑渊等太子几人走后，一脸沉醉的摸了摸三百两银子。 这买卖好啊，二十两换三百两，抢劫都没有这来钱快。 郑渊咂了咂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决定哪怕是听从旨意去协助冯韵，那也得明天再去。 “睡觉去。” …… 第二天一早。 砰！ 郑渊一脚踹开长孙无忌道房门。 “起来没有？赶紧的，走了。” 屋内正吃着早饭的长孙无忌被吓得一抖，差点没噎死过去。 “咳咳~殿……殿下~” 郑渊翻了个白眼，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坐下：“慢点吃，谁跟你抢是怎么着？” 长孙无忌无奈，但是也只能陪笑：“让殿下见笑了。” 郑渊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吃，吃完跟本王走。” “是！” 一盏茶过后，长孙无忌擦了擦手，起身跟在郑渊身后，直奔锦衣卫总部。 郑渊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不错，陛下很舍得嘛，给了这么大一个宅邸作为锦衣卫的办公地点。” 一旁的长孙无忌闻言没敢接话。 “走吧，进去。” 两人走进朱红色的大门，瞬间感觉一股阴冷的风吹了过来。 郑渊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战：“我靠，这怎么搞的？怎么阴气森森的呢？冯韵怎么做到的？” 长孙无忌搓了搓胳膊，忍不住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还挺渗人的。” 此时锦衣卫里人并不多，穿着打扮也什么样都有，不过这也不奇怪。 毕竟锦衣卫的设立是临时的，很多东西都要加班加点的赶，尤其是官服，那更是耗费时间。 一路穿行，郑渊两人来到一处庭院。 门口站着一男一女，面无表情，眼神毫无波动，但是见到郑渊的时候，还是立刻单膝下跪：“卑职见过燕王殿下。” “嗯，让开，本王找冯韵。” “是。” 一进院子，郑渊就看到了正在处理各种公务的冯韵。 郑渊抬了抬下巴：“长孙无忌，作为指挥同知，还不去帮忙。” “是。” 随后长孙无忌走过去，温声道：“指挥使大人，卑职帮您吧。” 冯韵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打量了一下长孙无忌，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面前这人是谁，点了点头客气道：“好，麻烦你了。” 长孙无忌微笑道：“应该的。” 冯韵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对着郑渊行礼道：“臣锦衣卫指挥使冯韵，见过燕王殿下。” 郑渊摆了摆手：“免礼，陛下让本王过来协助你，有没有什么问题还没解决的？” 冯韵叹了口气：“问题有很多，但是也还能解决，但是这银子……” 郑渊皱眉：“银子？陛下没有拨款项吗？” 冯韵回答道：“拨了，陛下命户部给锦衣卫送来一千万两，但是无异于杯水车薪啊，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卑职也去问陛下了，陛下还说殿下会有办法，要钱他没有。” 郑渊摩擦着下巴思考着。 钱这事说好解决也好解决，但是说不好解决也不好解决。 就是不知道他的办法能不能让皇帝同意，当初写的时候郑渊就没有把那几个搞钱的办法写上，怕皇帝看到认为他没安好心。 不过现在既然这个情况，行不行也得行了。 郑渊深吸一口气：“行，本王知道了，我来想办法，人手现在够吗？” 冯韵点了点头：“只要不是特别大的行动，是够的，现在锦衣卫有二百一十三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因为没有银子，所以底层搜集情报的还没有。” “那就好，本王进宫一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回来的时候，咱们就能有钱了，而且以后也不会缺钱了，” 冯韵闻言大喜过望：“是！卑职定在此恭候殿下！” 郑渊没有理会冯韵，转身出了锦衣卫，直奔皇宫而去。 一路上，郑渊思考着自己搞钱的办法，具体皇帝能不能同意，郑渊心里也没有把握。 如果皇帝特别喜欢钱的话，那问题就不大。 不多时，郑渊来到皇宫，等候无舌进入通禀。 御书房内。 郑钧抬起头：“老九来了？他又来干嘛？” 无舌苦笑道：“这老奴也不知啊，燕王殿下并没有说。” 郑钧微微蹙眉，但还是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 第64章 求两个恩典 得到许可的郑渊快步走进御书房。 郑钧温声道：“老九，又来宫里干什么？朕昨天不是下旨让你协助冯韵去吗？” 郑渊呵呵一笑：“儿臣知道，也是为此而来，儿臣此行是想来跟父皇做个生意。” 一旁的无舌闻言表情跟大白天见鬼了一样。 做生意都做到陛下这了？燕王这怕不是疯了吧？ 郑钧闻言顿感哭笑不得：“跟朕做生意？亏你小子想得出来，不过倒也让朕好奇了，说说吧，怎么个生意法？” 郑渊闻言左右看了看，最后直接盯着无舌不动了。 无舌一脑门问号。 这是什么意……哦~~ 无舌领悟，行了一礼后，缓缓退了出去。 郑钧微微挑眉，他倒是想看看老九这小子今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郑渊笑眯眯的走过去，蹲在郑钧旁边就开始捶腿。 “父皇，莫要怪儿臣小心，这可是个大生意呢。” 对郑渊的按摩郑钧倒是没拒绝，直接躺靠在椅背上，笑道：“哦？能让吾儿说是大生意，那肯定小不了，说说看。” 财迷…… 郑渊心里忍不住腹诽。 刚才还老九呢，一听是大生意，又吾儿了，这变脸速度，变脸这门技艺就从你这来的吧？ 但是明面上郑渊还是憨笑道：“这锦衣卫不是缺钱嘛，然后冯韵就跟儿子诉苦了，于是呢，儿子就思考良久，就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小想法，想让爹评判一下下。” 郑钧看了一眼郑渊，笑道：“这就是你那所谓的大生意的由来？” 郑渊点了点头：“对，爹你听我说哈，这锦衣卫是不是就是明面上抓贪官污吏？” 郑钧点了点头：“嗯，没错，然后呢？” 郑渊继续道：“所以呀，这贪官污吏，那必然有钱呐！那怎么才能抓到贪官污吏呢？底下人不出力，咱们也不知道谁是谁不是对不对？” “所以啊，儿子就想，如果说，抓到一个贪官污吏，所得的赃款拿出一点点分给底下的人，哪怕是万中取一，十万中取一，那底下人是不是对抓贪官污吏就更上心了？” 郑钧眯了眯眼睛：“继续。” 郑渊顺手拿起郑钧手边的茶猛灌了一口：“然后既然底下的人分了，那作为锦衣卫这个部门分一点不过分吧？再给爹分点，也不过分吧？” “比如说抓到一个贪官污吏，十取三，七成送给户部，然后再将这三成，分给爹您内帑二成，剩下的一成，用来封赏底下的人，并用来维持锦衣卫运转，爹，您觉得怎么样。” 郑钧听完以后，面无表情的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郑渊也没着急，静静的等候。 反正这事对谁都有好处，就算郑钧觉得不行，大不了就是被说几句，再重的处罚肯定是不会有的，郑渊对此很有信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郑钧幽幽叹了口气。 郑渊心一下就提起来了，这是不同意？别啊！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啊！ 这个合法合规，大臣都挑不出理来，别的办法可就没准了啊。 郑钧拿起茶杯刚准备喝一口，却想起刚才貌似被郑渊喝过，顿时有些嫌弃的放了回去。 “分给朕内帑二成，这件事在朝会上说不过去的，户部尚书哪怕脑袋不要了也得跟朕吵，太烦了。” 郑渊的心顿时落回肚子里，他还以为什么事呢，结果就这啊？ 这还不简单？ 郑渊笑道：“爹您多虑了，明面上这钱都是进了锦衣卫的库里，用来发展锦衣卫用的，如此一来，不光不用户部掏钱，他还能平白得到一笔钱，户部尚书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反对。” “就算退一万步说，哪怕他反对，也是反对锦衣卫拿钱拿的太多了，跟您有什么关系？您只要两不相帮就行了，您说对不对？” 郑钧闻言眼底划过一丝赞许。 不愧是朕的儿子，果然聪明伶俐，连后续的问题都考虑到了。 不过这种事毕竟好说不好听，所以郑钧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说道：“如此一来，也好，那就这样吧，下去吧。” “是。” 正当郑渊转身准备走的时候，郑钧忽然又开口了。 “等下。” 郑渊转身问道：“啊？咋了爹，还有什么事吗？” 郑钧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两成，少了。” 闻言郑渊微微挑眉。 嚯？皇帝胃口不小啊？ 郑渊想了想，试探性的伸出三根手指。 见状，郑钧微微皱眉。 郑渊无奈，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伸出四根手指。 见郑钧还是不太满意的样子，郑渊没好气道：“爹，我说您老差不多行了啊，人可不能太贪心的，再多的话，那可真就说不过去了。” “抓个贪官污吏，锦衣卫直接分走五成赃款，这光是听着就已经非常过分了好不好？” 郑钧一听，觉得郑渊这小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锦衣卫虽然实则拿一成，但是明面上可是拿了五成，就算这样，户部那些人都不见得能同意，说不得又是一顿吵闹，要是再多，户部必定炸毛。 郑钧点了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吧。” 郑渊眼睛一转，嬉笑道：“爹，儿子给您带来这么大的惊喜，儿子斗胆要两个恩典应该不过分吧？” 郑钧闻言诧异的看了一眼郑渊，笑骂道：“好啊，你小子还真是跟朕谈生意来的？有进就有出，你不能吃亏是吧？再者说了，你要恩典也就算了，还要两个？你当朕的恩典是什么？” 郑渊站在那扭来扭去，撒娇道：“哎呀~爹~~你就答应呗~” “滚滚滚……”郑钧哭笑不得的笑骂：“都多大人了，还跟父皇撒娇？” 但是转而郑钧瞪了郑渊一眼后，无奈道：“算了，你说说吧，要什么恩典？” “嘿嘿嘿……儿子就知道爹最疼我了。”郑渊嘿嘿一笑：“第一个恩典，那就是既然四成了，那锦衣卫的压力可要父皇您来承担了，我们可不管了。” 郑钧闻言挑眉：“朕还以为你会给自己要好处呢，结果是帮冯韵？行，有心了，这个朕可以答应你。” “嘿嘿嘿，爹，我这不是求两个恩典嘛，没说完呢。” 郑钧一脸无语，一副“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憋好屁”的表情。 郑渊市侩的搓了搓手：“爹，您也知道，儿子这日子过得难，所以等抄家的时候，是不是能让儿子进去挑上那么一挑？” 第65章 那就夷三族 不等郑钧说话，郑渊生怕郑钧不同意，连忙补充道：“爹您放心，儿子不贪，拿那么一点点就好。” 郑钧盯着郑渊看了半晌，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笑骂道：“滚蛋，朕看你就烦。” 此话一出，郑渊顿时喜笑颜开。 “欸！好嘞爹！我这就滚！哈哈哈哈……” 这话就说明郑钧同意了，他如何不开心？ 拿一点点？拿一点点那是他性格吗？ 开什么玩笑！不全搬家去就已经算他有良心了好不好？ 再说了，多少东西才算一点点，那可是他说的算的，他可没说具体应该是价值多少银子才算一点点。 不过很显然，郑钧并没有意识到问题，还沉浸在四成分成的喜悦中不可自拔。 毕竟皇帝也穷啊！ 国库的钱那是国家的，不是皇帝的，没有正当理由，想动国库的钱，户部尚书都敢玩命，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皇帝也不行。 而只有内帑才是皇帝自己的钱，想怎么花怎么花，这如何不让郑钧开心。 …… 砰砰砰。 “开门！” 长孙府的门房一听这语气，这火腾的就上来了，气的眼珠子都红了。 嘿！？好小子！！ 登门拜访尚书大人还敢他娘的这么横！？没挨过打是吧？ 门房边开侧门边骂：“他娘的！谁家遭瘟的混账！敢来刑部尚书府前放……” 噗通！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门房就跪地上了，那脸比死了半个月的还白。 门房脸皮抽动，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哈哈哈……燕……燕王殿下~呜呜呜……” 笑着笑着，门房眼泪就下来了，哭的跟个三百五十个月大的孩子似的。 完啦……这下他死定了啊！ 本来平白无故挨顿骂还挺不开心的郑渊，一看门房哭的这么惨，给他都整的都不好意思了。 “哎……”郑渊咽了下口水：“不是……你哭什么玩意啊？本王可是一个字还没说呢啊，好歹你也等我骂你两句你再哭啊，你这给本王整得情绪都不连贯了。” 门房拼命的擦着眼泪：“呜呜呜……小……小的没哭~” 郑渊嘴角抽搐。 你这叫没哭？鼻涕都下来了好吧？ 艾玛~别擦了，都拉丝了…… 郑渊看的直咧嘴，忒恶心了。 实在看不下去的郑渊直接进了府，直奔长孙晟的书房。 一到书房，郑渊停下了脚步，脸色逐渐泛红。 长孙晟这老家伙……大白天都不闲着？ 郑渊深吸一口气，上前敲了敲门。 只听里面瞬间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随后就是一声震天的咆哮：“混账！不是说了没有一个时辰别来打扰老夫吗！？想死是不是？” 一个时辰！？ 郑渊挑眉，您老人家也不怕死上面，还一个时辰，这话说出来亏心不亏心啊？ 他这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都不敢说一个时辰。 郑渊清了清嗓子：“开门，是本王。” 这下里面声音响的更厉害了，好像还有谁摔地上的声音。 不多时，两个衣衫不整的靓丽女子捂着脸从书房里冲了出来，一溜烟就没影了。 随后，便是穿戴整齐，一脸正气凛然的长孙晟缓步走了出来。 “咳~”长孙晟见郑渊看他，顿时老脸微微一红，轻咳一声后行礼道：“老臣拜见燕王殿下。” 郑渊一脸古怪的笑意，一巴掌拍在长孙晟肩膀：“长孙老大人老当益壮啊，还一龙双凤呐？这身子骨可以啊！怎么着？这是想整个小号玩玩？” 虽然长孙晟听不懂小号是什么意思，但是结合前后语境，还是精准的猜到了郑渊的意思。 长孙晟苦笑道：“殿下莫要打趣老臣了，什么小号啊，老臣儿子女儿很让老臣满意的。” 郑渊指了指两名女子离去的方向：“那这是……” 长孙晟老脸涨红：“咳~附庸风雅，交流一下琴棋书画这些。” 郑渊竖起一根大拇指，由衷的赞叹：“好！这理由还真是巧妙的过分，不愧是尚书大人，本王学到了，以后本王逛青楼被父皇抓到就这么说。” 听到这话长孙晟好悬吓尿了，连连摆手：“别别别……殿下您可饶了老臣一条老命吧，老臣还想多活几年抱孙子呢！” 郑渊脸色忽然变了，冷笑道：“饶了你？说的轻巧，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当本王不知道？” 长孙晟脸色一变，连忙跪下低着头，但是却没有辩解，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呵……本王让你三天找到一个贪官试刀，这是第三天了，你连个动静都没有，无非就是想让本王主动找你，你好彰显你找证据有多么不容易，有多么辛苦。” “只不过你没想到，本王连第三天都没结束就等不及的来了，正好赶上你心情愉悦寻欢作乐，你说……” 郑渊俯视着长孙晟：“本王会不知道你为什么心情好吗？说话！！！” 长孙晟脸色发白，呐呐道：“殿下，老……老臣……” 郑渊蹲下身子，眼睛直直的与长孙晟对视，轻声道：“本王只是年幼，但不是蠢，下次耍心眼麻烦长孙尚书，本王的岳丈大人，您用点心，好吗？” 虽然郑渊语气轻柔，但是长孙晟却是被吓的额头见汗，直接一头磕下：“老臣知罪！还请殿下责罚！” 郑渊却忽然展露笑颜，笑眯眯的伸手将长孙晟扶起：“哎呀，好啦好啦，岳父行此大礼是作甚？真是折煞晚辈了。” 可是郑渊态度越好，长孙晟反而越紧张，此刻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郑渊也没跟长孙晟废话，伸出手：“证据呢？” 长孙晟抬起袖子颤颤巍巍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老臣这就给殿下取来。” 说罢，长孙晟转身回了房间，将一个小箱子拿了出来。 “殿下，所有的证据都在里面了，别说抄家，夷三族都够了。” 郑渊伸手打开盖子瞄了一眼，点了点头，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嗯，那就夷三族。” 闻言，长孙晟瞳孔微微一缩。 “对了，这是何人？官至几品？” 长孙晟咽了下口水：“回殿下，此人是刑部邢律卿石允，官职从三品，仗着官职为非作歹谋财害命，甚至不惜罔顾国法，实乃罪该万死。” 郑渊眯了眯眼睛：“邢律卿？本王没记错的话，这官职是归属从二品的大理寺卿的管辖范围的吧？” 长孙晟赔笑道：“殿下说的正是。” “呵呵……”郑渊笑了起来：“你啊你啊，人老心不老啊。” 说罢，郑渊接过箱子转身离开。 第66章 石允的末路 看着郑渊离去的背影，长孙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出一口气。 刚才郑渊那副看起来和颜悦色的样子，让他有种面对陛下的感觉，让他本能的恐惧，只能说不愧是陛下跟杜歆兰的儿子。 不过这次的确是他太大意了，玩脱了。 这以后再让燕王无条件相信他就不太容易做到了，不过长孙晟也不慌，他对燕王是绝对忠诚的，这可以通过时间来验证。 …… 郑渊抱着箱子回到锦衣卫总部，见到了冯韵。 “找个僻静的地方。” “是，殿下您跟卑职来。” 七拐八拐后，冯韵恭敬道：“殿下，这里是卑职的书房，绝对不会有人来。” 郑渊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进去，将箱子放在了桌子上：“看看吧。” 冯韵闻言打开箱子，一样一样仔细的看着箱子里的东西。 许久，冯韵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殿下，此人该死！” 郑渊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这是本王让刑部尚书找来试刀的，怎么样？还可以吧？” 冯韵闻言一愣：“刑部尚书？长孙大人？那这石允是邢律卿，这是要……” 郑渊瞥了冯韵一眼：“不该管的别管，让人做事还不给好处，谁会给你卖命？只要没有太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 冯韵躬身行礼：“是，卑职愚钝，殿下教训的是。” 郑渊放下茶杯：“钱的事本王也跟陛下说过了，以后抄家所得，五成归国库，五成归锦衣卫，但是锦衣卫的其中四成要悄悄送给陛下，明白了吗？” 冯韵闻言眼睛一亮，大喜过望：“谢陛下！谢殿下！” 也不怪冯韵激动，身为京城官员，想当个贪官家里不起码贪个几百万两白银也配叫贪官？ 说不好听的，贪的少了说出去都丢人，简直浪费了身为京官的天然优势。 所以，再加上其他的东西，抓出一个贪官，这一成就非常可观了，少则几万两，多则上百万两。 虽然之前一千万两很快花完了，听起来好像分的这点银子少的可怜，不够干嘛的，但是锦衣卫用大钱的地方也没了啊。 维持锦衣卫的运转抓一两个贪官就够了。 郑渊忽然说道：“你可以去跟陛下说，你就说你觉得可以从给国库里的五成里拿出一点，如果有人举报其他人，如果是真的，就当做奖励，激励官员举报。” 冯韵闻言一愣，连忙道：“不可，万万不可！卑职如何能占据殿下的功劳？” 郑渊笑了笑：“这主意当然不是白给你的。” 冯韵恭敬道：“还望殿下明示。” “有个叫肖莫云的，你去让人查查，如果有罪，全家抓起来，如果没罪……” 冯韵立即领悟：“这肖莫云必定有罪！饶是他奸滑似鬼也瞒不住殿下，其实卑职也早就盯上他了。” 郑渊呵呵一笑，其实他很清楚，冯韵其实连肖莫云是谁都不知道，毕竟肖莫云体量实在是太小了，可能冯韵都没听说过他。 不过这并不耽误冯韵表忠心，有冯韵这个人间活阎王，肖莫云想不死都难。 郑渊冷笑连连：“交给你，本王放心，肖莫云对那些买卖女子那么熟悉，肯定不干净，他家要是清官，本王脑袋都给他！” 冯韵闻言惶恐道：“殿下言重了，卑职必当尽心尽力。” “嗯，另外那个石允，有多大的罪就按多大罪，如果可以，诛九族最好，夷三族也能接受，这是锦衣卫立威的机会，不能马虎，也不能留情，可懂？” 冯韵拱手道：“卑职明白，还请陛下与殿下放心。” 郑渊点了点头：“那就好，需要多长时间？” 冯韵仔细回想了一下罪证，回答道：“石允明日就可以处理，那个肖莫云还要再等等，请殿下恕罪。” 郑渊没有感觉意外，毕竟肖莫云是五皇子的人，不管是调查罪证，还是编造罪证，都是需要时间的。 “无事，明日午时，本王会亲自去石允那看着你们处理。” 闻言，冯韵大喜，石允虽然证据确凿，但是毕竟是京官，背后不一定牵扯多少人。 如果只靠新组建的锦衣卫，难免会有麻烦，这是一定会发生的。 因为百官没有一个人，哪怕是清官都不愿意看到锦衣卫站稳脚跟。 但是现在有一位王爷在就不一样了，谁来捣乱都得先心思心思能不能顶得住一位王爷怒火。 “嗯，就这样吧，开始着手准备，立即通知城卫军戒严，在明日石允抓捕结束之前，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 “是！” …… 天色渐晚，但是表面平静的京城，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不少感官敏锐的人都察觉了不对劲。 其中就有明日的主角——石允。 身为掌管律法的官员，石允贪污这么多年没被发现已经能说明他的能力了。 要不是长孙晟想要进一步掌控刑部，石允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是个大贪官。 石府。 明亮的书房里，石允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 “不对，不对劲……好好的为何封城？为何只许进不许出？这不对……” 话虽如此，但是石允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到有危险。 石允狠狠的抓了抓头发，眼睛猩红的低吼：“该死！该死！！耽误这一晚上就是几千两银子啊！！！” 让石允损失银子，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一旁的管家开口：“老爷，底下人已经尽力了，这不管给多少银子，城卫军就是死活不松口，还是再等等吧。” 石允猛的转头，择人而噬一般死死盯着管家：“等！？你让本官怎么等？你知道这一次的货物牵扯多大吗！？晚一会都会出人命的！” “到时候那位怪罪下来，你替本官死吗！？就算你愿意，你也得配！” 管家苦笑：“可是现在真的出不去啊，再纠缠下去，就不是城卫军了，而是羽林军插手了。” 石允当然知道管家说的是对的，皇帝不发话，谁敢封城？ 可是现在强闯是死，出不去最后还是死，这让石允几乎快精神崩溃。 但是很快，石允就有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石允眼神冰冷吩咐道：“让人从本官的地道一点点运出去，之后搬运的人全部灭口！” 管家似乎早就习以为常，点了点头：“是，小的明白。” 第67章 还是先等御医吧 “但是……”管家欲言又止。 石允烦躁不安的摆了摆手：“本官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哪怕慢了很多，最起码也比货出不去强。” “好吧，小的听老爷的，这就去安排。” “嗯，去吧。” 待到管家离开，石允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看着房顶：“希望不是冲着我来的啊……” …… 城外，树林。 树上草地上，隐藏着十几个人。 “大人，您真是神机妙算，居然能知道这石允会有一条密道。” 冯韵眼睛死死盯着密道出口：“这不是本指挥使发现的，是燕王殿下带来的证据里写的，要不是偶然发现这个信息，怕是要出大事。” “那大人也是吉人自有天相。” “别拍马屁，好好盯着，等他们出现。” “是。” 冯韵现在实在是后怕。 这条密道的记载太少了，只有区区几句话，若不是他巧合的注意到，立刻就让人来城外搜寻，那他明天可能就得跟石允一起下诏狱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地道终于有了动静。 冯韵一众人立刻来了精神，连呼吸都不敢，屏息凝神的盯着地道出口。 不多时，两个奴仆打扮的人抬着一个箱子费力的爬了出来。 原本想要动手的冯韵，见状立刻抬手示意手下众人不要轻举妄动。 大半夜搬东西，还是从地道，这怎么看怎么有鬼，还是得先看看情况再说。 能让石允在封城后冒着杀头的危险运送出城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结果令冯韵崩溃的事情发生了，总共二十个奴仆打扮的人，居然硬生生搬了一夜！ 冯韵气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就在冯韵想着再等等的时候，一众奴仆打扮的人停了下来，随后地道里冲出四名手持尖刀的黑衣人，出来以后看见活人就砍，根本不管其他。 冯韵见状脸色一变，大喝一声：“锦衣卫所属！动手！” “是！”xn。 十几道黑影瞬间窜出，四名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踹翻在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几把横刀便架在了脖子上。 四名黑衣人顿时丢下手中的钢刀投降。 冯韵走过来看了四名黑衣人一眼，随后吩咐道：“凡是活着的，都看好了。” “是！” 冯韵转身来到那些箱子旁，随便打开一个，当看清里面的东西，冯韵瞬间脸色大变，整张脸瞬间毫无血色，如同见到鬼了一样。 砰！ 冯韵将箱子盖好，缓了一会：“来人，这些箱子全部封死，任何人不准打开！” “是。” 而此时，在地道另一边。 石允在地道口来回踱步，心里不祥的预感越发的强烈。 那四人都是一把好手，杀那些手无寸铁的奴仆不应该耗费这么久的时间啊？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石允焦躁不安的时候，地道里传来了声响，石允立刻大喜过望的走了过去。 下一秒。 一把横刀直直的对准了石允的喉咙，逼迫石允不断后退。 很快，地道里走出五六个人，皆是身穿一件墨蓝色官服，上绣青色云纹，下摆绣白色浪花，胸口处则是绣着一只青鸟，是石允从来没见过的样式。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当看到这个人，石允瞬间软倒在地。 冯韵拱手道：“石大人，卑职得罪了，绑上！” 石允面如死灰，毫无挣扎的迹象，任由锦衣卫将他五花大绑。 冯韵招了招手：“去，通知人来吧，提早收网，这次的事太大了。” “是。” …… 闻讯赶来的郑渊看着进进出出的锦衣卫不由纳闷，不是说午时吗？怎么现在就开始了？ 正在嘱咐手下的冯韵余光看到郑渊，立刻走过来，拱手道：“殿下。” 郑渊点了点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冯韵苦笑连连，带着郑渊来到一处房间，里面摆满了箱子，冯韵伸手打开一个。 郑渊好奇的看过去，脸色瞬间变了，眼睛差点瞪出去：“我尼玛！？石允这王八蛋疯了吧！？这特么都敢私藏！？” 冯韵苦笑：“谁说不是呢，这狗东西胆大包天啊，但是殿下想错了，这不是私藏，他是要卖。” 郑渊脸色沉了下来：“冯韵，本王看在共事多日的情分上警告你一句，话是不能乱说的，会死人的知道吗？” 冯韵点了点头：“卑职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此事千真万确，卑职万万不敢胡言。” 郑渊吐出一口浊气：“这下完了，这下算是出大事了，这是要捅破天啊。” 冯韵沉默以对。 “行了，剩下的事交给下边的人吧，你让人带着这些箱子，随本王进宫面见陛下，不然的话，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 …… 十几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御书房外，郑渊与冯韵干脆直接跪在了外边。 没办法，这件事太大了，石允绝对不是主谋，甚至可能是其中最小的炮灰。 听闻动静的郑钧皱着眉开口问道：“外边什么情况？” 无舌欲言又止，最后无奈道：“陛下，还是您来亲自看看吧。” 郑钧闻言有一丝惊讶，站起身走到窗口，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门口的郑渊与冯韵。 郑渊察觉到视线，故意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见状，郑钧也知道这是出事了，快步走了出来。 “老九，发生什么事了？” 郑渊指了指身后：“父皇，天要塌了，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对了，楚公公。麻烦你让人叫一下御医，我怕父皇气坏了。” 这话一出，郑钧跟无舌脸色都变了，下意识看向那些箱子，一时间郑钧甚至都不敢去看了。 无舌更是不敢怠慢，赶忙让人去叫御医。 毕竟什么样的事才能让性格混不吝的燕王如此作态？还要让人去叫御医以免皇帝被气出问题？ 郑钧面沉如水，抬脚就要走过去，却被一旁的无舌叫住了。 “陛下，要不……还是听燕王殿下的，等御医来了再看吧。” 郑钧一摆手，冷声道：“朕自十七岁登基以来，什么阵仗没见过？区区几个箱子，还能真吓到朕不成？” 郑钧大步走过去，一把掀开一个箱子。 噔噔噔。 郑钧看到箱子里的东西，瞬间后退几步，身形摇晃。 “陛下！”无舌连忙上前搀扶。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郑钧仰天大笑：“好！好的很啊！都是朕的好臣子啊！好！哈哈哈哈……” 第68章 着重关注几位皇叔 【看到一些评价，说是本文跟书名不符合，主角一点都不咸鱼，但是这没办法，什么事都要循序渐进，作者不想写那些无脑文，一切都尽可能的合理，主角如果不做足了准备，当咸鱼都没资格。 另外老书虫们应该都很清楚，最后肯定是要争夺皇位的，就算咸鱼也咸鱼不了太久，作者也在前面埋了伏笔，如果还是坚定的觉得作者是为了噱头瞎起名字，那作者也没有办法了（手动苦笑jpg.） 另外主角会因为前身的记忆影响，行事风格越来越接近古人，本来不想说的，但是作者现在觉得还是提一下比较好。】 郑钧大手一挥，怒吼道：“所有箱子都给朕打开！” 一声令下，一众太监连忙将箱子搬下来打开。 郑钧阴沉着脸走了一圈，整个人几乎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出郑钧的愤怒。 因为每个箱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是一副副铠甲。 虽然不是重甲，甚至这些铠甲是大周即将淘汰的产物，但那也是铠甲。 郑钧深吸一口气：“一共是多少？” 郑渊与冯韵对视一眼，在冯韵近乎哀求的目光下，郑渊无奈开口：“回父皇，一共是五十套铠甲，五十把横刀，还有官盐一百三十石。” “另外还有大量粮食堆积在石允的府上的库房里，粗略估计，至少三千石，还有各种奇珍异宝，远远不是石允应该拥有的。” “他这些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造反吗？” 郑渊迟疑片刻，回答道：“嗯……依儿臣来看，昨夜封城，他依旧要将这些东西运出去，想来应该是要卖出去，卖给草原之类的敌国。” 郑钧抬手扶额，气的整个人都有些晕眩。 他宁可石允是准备造反，都不想石允是通敌，将这些东西卖给敌人。 “无舌。” 无舌连忙应道：“陛下。” 郑钧深吸一口气：“传朕旨意，石允以及其所有同党……诛九族！！！” 无舌一惊，诛九族？ 诛九族自秦汉以来可就只出现过一次啊，上一次还是前朝的一个已经明确造反的将军。 现在又要出现第二个了吗？ 但是无舌还是点头应下：“是，老奴遵旨。” “冯韵。” 冯韵慌忙行礼：“臣在。” “彻查此事，朕不信石允是主谋，他身后一定有人，记住朕的话，无论他身后是谁，哪怕是朕的儿子兄弟，也是一样，如遇反抗，杀无赦。” 冯韵点点头：“臣遵旨。” 不过冯韵也知道，皇帝这话听听就行了，真如果是哪位皇子或者王爷，还是要先软禁起来等候皇帝发话。 他真要是真相信皇帝的话，无论是谁敢反抗就杀无赦，那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一见到皇帝等人，立马跪下疯狂磕头。 “陛下！” 瞬间，所有人心中浮现一抹不祥的预感。 “出什么事了！？” 锦衣卫闻言脸色惨白：“陛下，石允……死了。” 话音未落，郑渊与冯韵蹭的一下站起来，脸色极其难看。 “陛下！儿臣与冯指挥使先行告退！” 说罢，也不等皇帝发话，郑渊抬腿就跑，冯韵紧紧跟上。 只留下脸色铁青的郑钧站在原地。 …… 石府。 郑渊与冯韵跑了进来，直奔关押石允的房间。 刚进去，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石允，以及旁边两个已经死去的蒙面黑衣人。 看石允那怒目圆睁的样子，显然是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袭杀。 郑渊脸色此时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一个是因为第一次亲眼看见死人，二一个是因为石允这么重要的人证死了。 郑渊深吸一口气，强忍被血腥气冲击的想吐的欲望，冷声道：“负责看守的是谁？” 一旁一名锦衣卫紧张的回答道：“回殿下，一人当场就与刺客同归于尽死了，另一人重伤昏迷，此刻正在被医师救治。” 郑渊扭头面无表情的看向回话的锦衣卫：“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此重要的人犯，你们就派了两个人看守，是吗？” 锦衣卫脸都白了：“殿……殿下，卑职……” 啪！ 郑渊抬手就是一嘴巴子。 “废物！！让你们进锦衣卫，你们就是这么报答陛下的恩重！？废物！！” 郑渊这个气啊，这要是被那些大臣知道，还不把锦衣卫喷的狗血淋头？ 骂完郑渊还不解气，抬腿一脚踹在了那锦衣卫肚子上，将其踹翻到一边，随后郑渊大步走了出去。 此时冯韵也回过神来，看着那名锦衣卫犹如看一个死人一般。 锦衣卫的重要性冯韵太清楚了，如果被那些大臣上奏弹劾，就出大事了。 “一共几名刺客？” 下属连忙回答道：“回指挥使大人，一共六人，当场死了两个，剩下四个跑了，下边的人正在追。” 冯韵脸皮抽动，许久以后开口说道：“尽可能抓活的，但是哪怕全死了，也不能让他们跑了。” “是。” 冯韵走出房间，就看到面沉如水坐在院子石桌旁的郑渊，思考片刻后，冯韵走过去跪了下来。 “殿下，卑职御下不严，导致出了大错，还请殿下责罚。” 郑渊看都没看冯韵一眼：“有什么话去跟陛下说吧，这件事要是查不明白，你想死都难。” 冯韵苦笑：“卑职明白，此等罪责，卑职万死难赎，不过还请殿下给卑职一个机会，卑职一定会找到幕后黑手的。” “呵……本王想当一名纨绔王爷就这么难？事情全都能找上本王？” 冯韵没敢搭话，跪在那低着头。 不过郑渊自己也知道，这些都是自己自找的。 可是……他想当个咸鱼，就必须把后路铺好，不然就真的成字面意上的咸鱼了，最后只能任人宰割。 扪心自问，郑渊都不敢保证自己如果坐上那个位置，就一定不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手，更何况五皇子他们呢。 他想咸鱼就必须有足够的底座，让新皇不敢或者没办法对他下手，如此才能安稳。 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啊，万万没想到，本来想给拿只鸡锦衣卫立威，结果没想到，这只鸡居然其实是一头霸王龙伪装的。 真是世事无常啊…… “行了，本王累了，先回去了，这件事你处理好，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这件事太大，任何可疑的人，宁可错杀也不要放过。” 冯韵正色道：“还请殿下放心，卑职明白。” 正当郑渊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着重的关注本王的那几位皇叔，毕竟……他们的可能性最大。” 冯韵心脏一颤：“是……” “嗯，别让陛下还有本王失望，不然锦衣卫被弹劾下台，那你也就彻底没用了，这件事想必你比本王清楚。” “卑职……明白。” 待到郑渊离开，冯韵这才缓缓站了起来，仰头看天，面色复杂，谁也不知道此刻冯韵心里在想什么。 第69章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郑渊出了石府却没有回王府，而是坐上马车直奔长孙府。 而且此刻因为皇帝下旨，事情已经彻底传开，长孙晟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此时正好准备去燕王府登门赔罪，却听下人来报，说燕王来了。 长孙晟沉默下来，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女，沉默良久，强自笑道：“你们回房间吧，老夫有事情要跟燕王说。” 作为长孙晟的妻女，自然不会是蠢人，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能猜到燕王此时来者不善，不禁面露担忧。 长孙晟深吸一口气，微笑道：“燕王殿下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女儿你要好好听殿下的话，嫁过去以后万万不要胡闹，知道了吗？” 听着长孙晟好像在留遗言一般的话，长孙无垢眼泪瞬间下来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长孙晟见状顿感心疼，有心想帮女儿擦眼泪，但是手只是动了动，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随后长孙晟转头看向自己的夫人：“夫人，这辈子没跟你过够，为夫还做了很多错事，这辈子是对不起你了，如果这一次为夫一去不回，下辈子为夫再给你赔罪。” 说罢，长孙晟整理一下身上的官袍，大步走了出去。 身后瞬间响起压抑的哭声，长孙晟却连停顿一瞬都没有。 长孙晟来到正堂，再度整理了一下官帽跟官袍，深吸几口气后缓步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背对自己正在看上面牌匾的郑渊。 长孙晟没有犹豫，撩起下摆便跪了下去：“罪臣长孙晟，叩见燕王殿下。” 郑渊没有回头：“正大光明……好字，本王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皇爷爷赐给你的吧？” 长孙晟闻言抬头看了眼那牌匾，脸上浮现一抹苦笑：“是啊，罪臣着实是愧对先皇看重。” 郑渊缓缓转身，俯视着长孙晟：“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吗？虽然此事的功劳按理来说让你加官进爵都绰绰有余，可是现在成了祸事。” 长孙晟苦笑：“罪臣知道，此事牵扯太大，陛下甚至盛怒之下重启了诛九族的罪罚。” 郑渊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这件事本王猜测应该有皇亲国戚的影子，你可知道消息？” 长孙晟摇了摇头：“罪臣不知。” 闻言，郑渊抓起一旁的茶杯狠狠砸在长孙晟身前，价值不菲的茶盏摔的粉碎，茶叶直接崩到了长孙晟的官袍上。 郑渊怒道：“不知！？一句不知就行了吗！？你身为石允的顶头上司！你一句不知就能免除你的疏忽！？” “你知道这件事给本王会带来什么后果吗！？你承担的起吗！？” 长孙晟沉默片刻：“罪臣愧对陛下信任，愧对殿下信任，一切罪责罪臣都会承担，但是还望殿下饶恕罪臣家人。” “你……”郑渊被长孙晟气的说不出来话。 缓了好半天，郑渊指着长孙晟低吼道：“长孙晟！你别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长孙晟沉默的拱手，随后一头磕在地上。 本来郑渊打算让长孙晟想办法把自己摘干净，或者再说出点什么，好能立个功，免的被暴怒的郑钧误伤。 结果现在看来，长孙晟是压根不领情啊！ 郑渊气的来回踱步：“好好好……你一心求死是吧？好，本王满足你！” “不要！！！” 一声惊叫响起。 郑渊闻声看去，只见长孙无垢慌张的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泪水的跪在长孙晟前面。 “殿下！臣妾不知臣妾父亲犯了什么罪过，但是还请殿下饶恕臣妾父亲这一次吧！或者臣妾可以替父亲去死！” 长孙晟脸色难看，怒斥道：“逆子！你放肆！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长孙无垢执拗道：“我不！要死就一起死！女儿不怕！” “你！”长孙晟气的抬手欲打，但是看着哭的梨花带雨却还一脸坚定的女儿，却怎么也下不去这个手。 最后长孙晟只能哀叹一声低下头去，整个人都苍老了几分。 郑渊也顿感头疼，这都叫什么事啊？ 不过有长孙无垢这一打岔，郑渊也冷静了不少，没有了要杀长孙晟的心思。 郑渊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无奈道：“行了，都起来吧。” 长孙无垢闻言大喜过望，连忙站起来搀扶长孙晟。 长孙晟起身后拉着长孙无垢对着郑渊行礼：“罪臣谢过殿下，殿下宽仁。” “这次是看观音婢的面子上本王不跟你计较，但是不代表下一次你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郑渊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而且你也别说那些没用的，本王宽恕你还不算完，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陛下解释吧。” “呵……想彻底掌控刑部，将石允推出来，拿出来一大堆罪证，结果石允爆出来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丝毫不知道？呵呵呵，你好好想想怎么让陛下相信吧。” 长孙晟叹了口气：“罪臣知道，罪臣会去面见陛下请罪的。” 郑渊站起身走到长孙无垢身边，抬手将长孙无垢脸上的泪水拭去，长孙无垢不敢动，只好红着脸任由郑渊施为。 “好了，本王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是。” …… 郑渊出了长孙家，上了马车。 楚旬德开口问道：“殿下，接下来去哪？回王府吗？” 郑渊依靠在马车里，闭着眼睛说道：“不，进宫，这件事刚刚开始而已。” “是。” 郑渊其实也不想来回这么折腾，但是没办法，这件事谁都绕的过去，就他不行。 锦衣卫是他提出的，证据是他给的，结果出事他想撂挑子？想什么美事呢。 皇帝不给他降罪郑渊就偷着乐吧，还想置身事外？ 来到御书房，郑渊看着遍地狼藉，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一次是真的给郑钧气的不轻啊。 郑钧抬眼一看，面无表情道：“老九，回来了？” “是，回父皇，石允确认死亡，是在关押之时被人袭杀，锦衣卫一死一重伤，杀手死亡两人逃跑四人，锦衣卫所属正在追击，还没有消息。” 郑钧听着郑渊条理清晰的话，微微颔首，脸色略微好看了那么一点。 “老九，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干的？” 郑渊呼吸一窒，沉默片刻后拱手道：“儿臣不敢妄言，还请父皇恕罪。” “可是……你不是已经吩咐下去了吗？” 闻言，郑渊没有意外，锦衣卫必定会有皇帝的眼线的，这无可厚非。 郑渊面色不变，恭敬的回答道：“那只是猜测，面对父皇，儿臣不敢妄言扰乱皇的思路。” 郑钧点了点头：“嗯，不错。” 第70章 末将得罪了 “不过……” 郑钧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大胆猜测一下，谁的嫌疑最大。” 郑渊本能的咽了下口水，大脑开始疯狂运转。 皇帝如此简单的话，让郑渊根本分不清皇帝是准备借题发挥将某些人处理了，还是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让他猜。 思考半晌，郑渊慎之又慎的回答道：“回父皇，儿臣对其他人不甚了解，不敢胡说，但是儿臣觉得，如此大的事，应该只有皇亲国戚有胆子干得出来。” 郑钧没有搭话，还是那么看着郑渊。 郑渊知道皇帝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所以一咬牙，心一横：“儿臣愚见，几位皇叔嫌疑最大！” 郑钧挑了下眉：“比如？” 郑渊吐出一口浊气：“陈王、郑王、庆王、睿王，都有可能。” 郑钧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问道：“贤王你怎么不提？他没可能吗？” 郑渊呼吸一滞，难不成郑钧是准备把仅存的五个兄弟一网打尽？ 那这也太狠了点吧？不怕百年以后下去了被先皇打的魂飞魄散？ 但是现如今郑渊也只好根据自己的猜测顺着郑钧的话说下去：“贤王可能性最低，但也不是没有，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郑钧忽然笑了起来：“不错，老九，朕果然没看错你，朕这么多儿子里，只有你敢直言不讳，有什么就说什么。” 郑渊拱手道：“身为父皇子嗣与臣子，自当直言不讳，万万不可欺瞒父皇，若是所有人都说好话，不说真话与坏话，那大周就没有未来了。” 郑钧开怀大笑：“好好好，说的不错，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朕也是人，自然也会做错事，也会有疏忽，可是敢说的人却没有几个，老九你算一个。” “谢父皇夸赞。” 郑钧笑呵呵的看着郑渊：“好了，今天你小子也是累的不轻，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给父皇就好。” 郑渊故作感动道：“谢父皇，儿臣告退。” “嗯，去吧。” 看着郑渊离去的背影，郑钧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最后只留下冰冷，也不知道这冰冷对的是谁。 “无舌。” “老奴在。” 郑钧问道：“你说，老九这孩子，是真的没有野心，还是隐藏的太深？” 无舌心念急转，稍顷后恭敬的回答道：“依老奴愚见，作为陛下您的子嗣，野心自然是会有的，但是燕王殿下应该是把陛下您当做第一位。” 郑钧故作惊讶道：“哦？这是为何？” 无舌恭敬道：“刚才一切老奴都看在眼里，燕王对陛下试探的话并没有慌乱，这足以说明心里没鬼，不然多少会有点反应的。” 郑钧点了点头：“你这老狗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朕还是不太能看清老九这孩子啊……跟她真像。” 无舌没敢接话，只是把身子弯的更低了些。 那位在宫里就是个禁忌，连皇后都不敢谈论，更别说他了。 郑钧叹了口气，吩咐道：“去吧，传朕旨意，宣陈王、郑王、庆王、睿王，贤王进宫，就说朕想他们了，想跟他们说说话。” “是。” …… 郑渊一进家门，就感觉到了哪里好像不太对。 因为太安静了。 怎么着？他出个门家里被人灭门了是咋的？人都哪去了？ 正当郑渊疑惑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郑渊扭头看去，顿时呆住了。 因为来人是一个身穿皮甲拎着两柄长棍的女人。 这女人具体长什么样呢？ 东北雨姐知道吧？ 嗯，比雨姐还大两号，比雨姐漂亮一点，黑一点，然后得出来的样貌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了。 那胳膊快比郑渊腿粗了，若不是女性特征比较明显，郑渊还以为她是个男人呢！ 看着她，郑渊都想脱口而出“这是谁的部将，如此勇猛？”了。 女子走到近前，对着郑渊一拱手，声音如打雷：“末将魏红玉，见过燕王殿下。” 郑渊下意识后退半步：“魏红玉？你……你到本王府上干嘛？” 魏红玉回答道：“末将奉云成公主之命，留在京城负责教导殿下武艺。” 郑渊表情瞬间僵住。 郑雯！？ 你个疯婆娘！我去你大爷的啊！！！ 谁家王爷闲着没事特么练武啊！？神经病吧！？ 郑渊试探性的问道：“那个什么……本王不练行不行？” 魏红玉一甩长棍，长棍直直的对准了郑渊，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可以。” 郑渊心中一喜，但是看到魏红玉的架势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 “真的，不过公主殿下说了，若是燕王殿下不愿意，让末将每五天打殿下一顿，直到她下次回京为止。” “之所以是五天，是用来让殿下疗伤的，不然应该每天一次才对。” 糙！老子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郑渊咽了下口水：“你……你就不怕本王治你的罪？殴打当朝王爷那可是死罪！” 魏红玉脸色不变：“无妨，公主也说了，若是末将被治罪砍头，还有下一个人接替，而且末将家人会得到一大笔银钱，足够从末将父母开始，两三代人衣食无忧。” 啪！ 郑渊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这真是把路都给他堵死了啊。 “行……你牛逼，郑雯更牛逼，行了吧？” 魏红玉听不懂，但是觉得应该不会是什么好话，所以也没有开口，就那么看着郑渊。 郑渊举手投降：“好好好，我练，我练还不行吗？” “多谢殿下配合，末将得罪了。” 说罢，魏红玉将其中一把长棍丢给郑渊。 郑渊下意识抬手接住，看着手里的棍子，整个人瞬间呆住了：“我靠！？你有病吧？不是说好练武吗！？这么练！？直接对打？” 魏红玉点了点：“没错，公主说了，那些都是花架子，不堪大用，还是实战最为有效，末将来了，还请殿下恕罪。” 话音刚落，魏红玉一扭身，手中长棍带着呼啸的风声扫向郑渊。 郑渊大惊，连忙用手中棍子阻挡。 啪！ 一声木棍相撞的脆响，郑渊手中长棍直接脱手而出，此时郑渊觉得自己别说手，连胳膊都麻了。 “嘶——你来真的！？” “当然，还请殿下捡起棍子，继续。” 郑渊咬牙切齿：“我……行！老子跟你丫的拼了！” …… 第71章 出大事了! 郑渊与魏红玉这一打就是一个多时辰。 其实说是打，还不如说是郑渊单方面挨揍，等到结束时，郑渊双手被震得又红又肿，更是奇痒难忍，连虎口都震裂开了。 郑渊精疲力尽的瘫坐在椅子上，一旁云萍一边抹眼泪给他上药包扎。 “哎呀，好啦，哭什么啊。” 云萍连连抽泣，小脸都哭花了：“殿下伤的这么重，奴婢心疼，她下手也太重了！奴婢跟她没完！” 郑渊哭笑不得：“得了吧，你还跟魏红玉没完？你那小腰还没人家胳膊粗呢，你怎么跟人家没完？” 云萍一抹眼泪：“那奴婢不管！哪怕咬她一口给殿下出出气也是好的。” 郑渊无奈，安慰道：“好了好了，别气了，我都怎么着呢，给你还气够呛，行了，让人上菜吧，我饿了。” “好，奴婢这就去。” …… 餐桌上。 郑渊提着筷子呆若木鸡的看着对面甩开膀子胡吃海塞的魏红玉。 讲道理的说，郑渊现在光是看着魏红玉吃饭都感觉自己已经饱了。 不远处云萍恶狠狠的瞪着魏红玉，一双大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殿下还没吃呢，这个家伙就已经吃完一桌的菜了，这现在的都是重新上的。 忽然，魏红玉动作停住了：“唔~” 随后攥起拳头猛捶自己胸膛。 郑渊嘴角抽了抽，示意云萍给魏红玉倒一杯茶。 虽然云萍心里是百般不情愿，但是又不愿意违背郑渊的命令，小嘴撅的老高给魏红玉倒了杯茶。 魏红玉拿起来一饮而尽，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长出一口气后，对着云萍笑道：“多谢云萍大人。” “哼！”云萍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扭头走到了郑渊旁边。 郑渊瞪眼：“你这丫头，这么没礼貌呢？平日怎么教你的？道歉！” 云萍瘪了瘪嘴，行礼道：“殿下，奴婢知错，魏将军，对不起。” 魏红玉连连摆手：“哎哎哎，殿下不至于的，都是末将下手没轻没重，让殿下双手受伤，云萍大人不高兴也是应该的。” 见魏红玉是真心道歉，云萍紧绷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至少最起码不时时刻刻瞪着魏红玉了。 郑渊无奈道：“再上菜吧，我这次没吃饱呢，魏红玉你被留在京城，是不是就是因为吃的太多了？” 闻言，魏红玉脸色涨红：“殿下恕罪，末将饭量的确是不少。” 郑渊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这叫不少？你这一顿吃的快赶上我一天的量了，吃饱了吗？” 魏红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还……还能吃吗？末将刚吃了个六分饱，这个炒菜真的是太好吃了！” 闻言，郑渊跟云萍瞪大了眼睛。 不是…… 姐们，你还能吃啊！？ 你肚子是漏了吗！？ 郑渊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不是，那个……魏红玉啊，不是本王舍不得这点饭，你确定你还能吃？你要是把自己吃坏了，本王可没法跟二姐交代啊。” 魏红玉憨笑道：“殿下您放心，末将心里有数。” “这……”郑渊挠了挠头，转头看向云萍：“行了，别愣着了，让人上菜吧，这要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本王连顿饱饭都供不起呢。” “是。” 厨房里。 一众御厨累的满身大汗，一边炒菜一边骂。 踏马的！王爷今天养大象了是咋的！？ …… 一顿饭吃完，郑渊端着茶杯在院子里消食，忽然一个太监跑了进来。 “燕王殿下！您快进宫吧！大事不好啦！” 郑渊皱眉：“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出什么事了？” 小太监咽了下口水：“今夜陛下跟陈王、郑王、庆王、睿王、贤王喝酒，兴致来了去游湖泛舟，结果全部落水了啊！” 啪！ 郑渊手一抖，手中茶杯直接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郑渊大惊失色：“什么！？陛下没事吧？” 小太监连忙回答道：“陛下落水受了风寒，现在正在昏睡，陈王、郑王、睿王，薨了，庆王与贤王还在救治。” 听到这话，郑渊头脑忽然冷静下来。 陈王、郑王还有睿王死了！？ 这死的也太踏马凑巧了吧？而且皇帝跟几位老王爷游湖泛舟，会没有侍卫什么的跟着？能让王爷淹死？ 而且要是死，应该都死才对，为何还活下两个？ 郑渊感觉自己隐隐猜到了真相，陈王、郑王、睿王的死，跟皇帝郑钧脱不了干系。 “好，本王知道了，即刻进宫。” 刚进宫，又是一道消息传来，庆王也因为湖水以及水中侵入肺部，导致高烧不退，现今不治身亡。 郑渊脸色变换，这也太巧了，又死一个？ 皇帝够狠的，这么几个时辰的时间，那件事哪怕真的是哪个王爷干的，也根本不足以查明真相。 除非那人脑袋抽了，皇帝一问就承认了，否则绝对不可能查得出来。 也就是说，皇帝大概率就是单纯的想他们死而已。 此刻，京城各大官员、皇子、公主，齐聚在太极宫前，跪地为皇帝祈福。 不过……至于这些人里面有几个是真心的，那可就说不好了。 就在郑渊来到自己位置，准备跪下的时候，无舌走出来。 “陛下已经苏醒，并无大碍，还有，燕王殿下，陛下要见您。” 听到这话，所有人蕴含各种情绪的目光齐聚到郑渊身上。 郑渊脸色不变，跪地领旨后，起身走进了太极宫。 一进去，就看到倚靠在床头的郑钧，正在借着明亮的烛火看书。 郑渊发现，此刻的郑钧面色红润，气息悠长，完全没有落水后该有的反应。 此刻，郑渊彻底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郑钧看了一眼郑渊，招了招手：“来，老九，过来坐。” “是。” 郑渊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凳子上。 郑钧轻笑一声：“怎么？吓到了？” 郑渊十分勉强的笑了笑：“回父皇，还好。” “呵呵呵……你是不是觉得，朕是在乱杀无辜？” 郑渊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行礼：“儿臣不敢。” 郑钧瞥了一眼郑渊：“不敢？可是你就是这么想的，是不是觉得朕根本不可能查到真相，所以为了发泄，残害手足兄弟？” 郑渊心里一颤：“儿臣万万不敢。” 郑钧呵呵一笑：“不过有一点没错，那就是这么短时间的确查不到真相，但是朕可以肯定，一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听到这话，郑渊忍不住质问道：“那其他皇叔呢！？同样也该死吗！？” 第72章 跟我打! 突然被郑渊质问，让郑钧愣了一瞬，旋即笑了起来。 “呵呵呵……老九，你记住，在朕这个位置上看，天下永远从没有该死的人，只有应不应该死的人，只要需要，任何人都可以死。” 郑渊闻言眼神有些复杂：“那如果需要，是不是我们这些儿子也要死？” 此话一出，空气凝结，几乎要压死人。 郑钧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痛苦，但还是点了点头：“对，必要的时候，只要大周需要，朕也可以死，这就是皇家的命。” “拥有这天下的一切，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与责任，这是我们郑家永远也无法避免的。” “你那几位皇叔，挡了朕的路，不管他们是否是卖国之人，都要死，只不过这一次的事加快了这个进程而已。” 郑渊眼神越发复杂，有悲伤、有震惊、有愤怒，各种各样的情绪掺杂在一起。 其实从理性的角度来说，郑渊可以理解郑钧的话，甚至会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那也是从理性角度而已。 这道理郑渊认同，但是不认可。 “那陛下为何留下一个贤王呢？直接全部处理掉岂不是更好？” 听着郑渊称自己为陛下，郑钧心里忽然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让郑钧有些难受。 “贤王足够老实，当年与朕关系极好，又是支持朕的，所以朕才留他一命，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郑渊深吸一口气，起身一稽到底：“臣明白了，多谢陛下解惑，臣先行告退。” 说罢，也不等郑钧说话，郑渊转身就走。 郑钧的手本能的抬了一下，却放弃了，也没有出声挽留，目送着郑渊离开。 直到郑渊身影消失，郑钧这才长叹一声：“为何你们都不懂我呢？” 郑雯是这样，皇后是这样，现在连最亲近的老九也是这样。 难道他郑钧就注定像史书里说的一样，只要当了皇帝，注定终生都是个孤家寡人吗？ 门口的无舌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进来，悄悄的将房门关好…… 广场上。 一众人看着面沉如水快步离开的郑渊，皆是摸不到头脑。 这是……发生了什么？ 看起来好像是燕王跟陛下吵架了呢？ 五皇子悄悄的捅了捅太子：“太子殿下，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太子没好气的回怼道：“你问孤，孤去问谁？孤也想知道！” 其实刚才从郑渊进去，太子心里就很慌，他还以为是皇帝自觉命不久矣，想要将皇位给郑渊。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是，这才让他放下心来，不过他也好奇为何郑渊进去以后，出来就如此态度。 五皇子被噎了一句，也没恼怒，看了看太子，又扭头看了看郑渊的背影，眼波流转。 …… 回到王府，郑渊扯下包扎手的布条，伸手拿起棍子，直奔魏红玉的院子。 “魏红玉！出来！” 魏红玉其实在郑渊推院门的时候就醒了，这是在边关战场养成的习惯，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察觉。 所以她还以为是什么歹人，就拿着刀守在屋里没出去。 现在听到是郑渊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将刀归鞘大步走了出来。 魏红玉拱手道：“殿下，不知唤末将何事？” 郑渊深吸一口气，用棍子对着魏红玉冷声道：“跟我打！” 魏红玉闻言有些纠结：“殿下，您手上的伤还没好，过两天吧。” 郑渊却是不管，棍子直接带着风声对着魏红玉脑袋砸下。 魏红玉不慌不忙的一侧身，呼啸的棍子擦着衣服砸在地上，溅起一蓬尘土。 “殿下，真的要打？” 郑渊也不回答，拿着棍子就疯狂的往魏红玉身上招呼，毫无章法可言，完全就是一副疯狂发泄的样子。 魏红玉轻叹一声，弯腰躲过一棍，也不起身，直接以这个姿势朝前迈了一大步，抬手一掌拍中了郑渊的胸口。 郑渊被拍的闷哼一声，咚咚咚连续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郑渊咧了下嘴，拿着棍子一言不发的继续朝着魏红玉冲了过来。 魏红玉无奈，只好跟郑渊应战，不过她也学聪明了，并没有拿棍子，生怕再因为反震把郑渊伤到。 而是先选择边躲边退，拿起自己的护腕戴好后，这才开始选择还手。 反正她皮糙肉厚的，有了护腕就足够了。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王府里的人，云萍等人面露担忧寸步不离的守在小院门口，生怕郑渊出现意外来不及救治。 郑渊两人这一打，就打到了天边放亮，此时连身经百战的魏红玉都累的不轻，但是郑渊就像不知疲倦一样，继续挥舞手中的长棍。 魏红玉紧皱眉头，深知不能这样下去了。 这种情况她在战场上面见的多了，不少士兵因为太过亢奋、恐惧之类的原因，进入这种极度忘我的状态。 表面看着龙精虎猛，其实浑身的气血早已经被严重透支，如果没有外人进行干预，最后当他自己意识到以后停下来，那就是必死无疑，神仙难救。 魏红玉记得有大夫跟她说过为何当本人意识到以后会死，但是她却忘记具体的了，她只知道，现在郑渊明显就是这个状态。 如果再继续下去，让郑渊这么下去，郑渊就是必死无疑。 下一瞬，魏红玉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郑渊挥舞过来的长棍，顺势一拽，郑渊直接踉跄几步冲了过来。 魏红玉握起拳头，毫不犹豫的一拳砸在郑渊腮帮上，一点都没留手，郑渊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厥过去被魏红玉接在怀里。 “赶紧过来！还有，让人去叫御医！” 闻言，云萍等人连忙跑进来将郑渊抬进房间。 云萍看着昏迷的郑渊大急：“你放肆！你居然敢打晕王爷！” 魏红玉无奈，只好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可是这些解释落在云萍耳朵里，她就只听到了“郑渊差点死了”，这下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哭的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这边郑渊出事去叫御医，自然瞒不住，很快御书房的皇帝也知道了消息。 郑钧忍不住站起来：“什么！？” 无舌苦笑着将查到的经过说了一遍，随后低着头不敢看郑钧。 郑钧脸色变换几下，颓然坐下：“朕知道了，你去替朕看望一下吧，朕还有事。” 无舌无声的轻叹一口气，陛下嘴硬的毛病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啊。 第73章 要不你来? 很快，燕王府汇聚不少人，真来不了的也派人带着礼物前来探望。 房间里。 一身大红袍的无舌颇为紧张的看着一位头发胡子全白的老太医诊脉。 作为皇帝的心腹，无舌自然知道皇帝最喜欢这个最小的儿子，除了皇位，郑渊可以说要什么都行。 当然了，要皇位也行，那就得看郑渊自己的实力了。 所以说，郑渊若是真的出事，那京城可就热闹了。 等了半天的无舌最终还是没忍住，轻声问道：“俞老大人，燕王殿下怎么样啊？” 被称为俞大人的老太医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无舌：“你能不能不说话？要不你来？” 无舌连忙陪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嘴：“是是是……小的知错，小的闭嘴，您老请。” 这位俞太医，本名俞月山，这位老爷子可是大周的宝贝，今年都八十六岁了，光是这个年纪都是大周的祥瑞，更别说还有一手冠绝天下的医术。 门下徒子徒孙遍布天下，更别说还有看了他的医书自认为是俞月山徒弟的医师。 可以说，全天下随便找一百个医师，最起码有八十个是学过俞月山医术的。 甚至夸张点的说，这位老爷子要是闲着没事去草原溜达一圈，都得被草原人奉为座上宾，伺候完了若是俞月山想走，还得乖乖送回来。 所以，面对俞月山，别说无舌，就是郑钧都得好声好气的说话，说是哄着来都没毛病。 这次要不是郑钧实在是担心，都不好意思请俞月山来给郑渊诊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俞月山松开手，捋了捋胡子，面露沉思。 无舌等人心瞬间提起来了。 不是，这这这……这是什么反应啊？没救了是怎么的？您老人家要不再试试呢？ 但是俞月山不说话，也没人敢开口，只能乖乖等着。 “嗯……”俞月山点了点头：“燕王殿下并无大碍，安心休养几日就好。” 众人闻言瞬间长出一口气。 无舌不禁苦笑道：“俞大人，既然燕王殿下无碍，您老干嘛那个表情啊，差点给老奴吓死了啊。” 俞月山捋了捋胡子：“老朽最开始只是有点疑惑，燕王殿下元阳未泄，为何会透支到如此程度，不过是因为年纪大了，后来刚想起来而已。” 众人闻言哭笑不得，您老一时没想起来，可是差点把他们活活吓死几个啊。 “好了，老朽给燕王殿下开副方子，喝几服就行了，老朽先走了。” 无舌连忙上前想要搀扶：“老奴送您。” 俞月山摆了摆手：“用不着，老夫还没老到需要人扶的程度，别碰老夫，离老夫远点。” 无舌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只能目送着俞月山不紧不慢的离开。 没办法，俞月山不喜太监是人尽皆知的事，因为他嫌弃太监身上骚味太大，如果没有骚味那就是各种香味，更会让俞月山厌恶。 这也就是无舌，俞月山还给点面子，这要是换个太监。 还想旁观？你也配！ 早就被俞月山撵出去老远了。 无舌整理一下情绪，对着云萍、长孙一家等人笑道：“那老奴就先回去了，还要给陛下回话，免得陛下太过担忧。” 云萍回过神来，连忙道：“楚公公，奴婢送您。” 无舌摆了摆手，笑道：“不必了，好好照顾燕王殿下吧。” 待到无舌离开，长孙无垢擦了擦眼泪，坐到了床榻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昏睡的郑渊。 其他人见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 凌晨。 郑渊手指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本能的想动一下，结果这一动瞬间感受到浑身上下一阵难以忍受的酸痛，顿时闷哼一声。 这下让靠在床边的长孙无垢瞬间惊醒：“殿下！你醒了啊？” 这时候郑渊才注意点长孙无垢，不禁惊讶道：“观音婢？你怎么在这？” 长孙无垢闻言柔声道：“妾身听说殿下出事，就来了。” “出事？”郑渊闻言有些茫然，想了半天也没印象：“我这是怎么了？” 长孙无垢连忙将她知道的一切说了一遍。 听完以后郑渊这才好像想起来一点，有了点印象：“怪不得……我说我身上怎么这么酸痛呢，观音婢，辛苦你了。” 长孙无垢温柔道：“殿下客气了，这是妾身应该做的，对了，殿下您饿了吗？” 郑渊现在身体反应很迟钝，听到长孙无垢的话才感受到饥饿，于是点了点头。 “那殿下你等等，妾身去给您拿点吃的。” 说着，长孙无垢快步走了出去。 不多时，长孙无垢端着一碗粥走了回来：“殿下，俞太医吩咐过，您醒来这两天饮食要清淡一些，您先喝点粥吧。” 郑渊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好。” 长孙无垢小心的扶着郑渊靠坐起来，随后一勺一勺的喂郑渊喝粥。 郑渊一边喝粥一边看着一脸认真给自己喂粥的长孙无垢，心里满是温情。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郑渊十分庆幸刚开始知道长孙无垢的时候没有被吓跑，不然怕是要后悔死。 一碗喝完，长孙无垢眨着明媚的眸子问道：“殿下，吃饱了吗？要不要妾身再给您拿一碗？” 郑渊摇了摇头：“不用了，这种情况下吃太多不好，一碗足够了。” 长孙无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好吧，那妾身扶您躺下。” 躺下后，郑渊不禁开口调笑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观音婢你也不怕别人说什么有的没的？” 长孙无垢脸色逐渐泛红，嗫嚅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但是人却没动。 见状郑渊哪里还不知道长孙无垢的意思，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长孙无垢大为不满的娇声道：“殿下~你笑我~” “好好好，错了，不笑你，不笑你。” 这时候，门外走进两人，正是长孙父子。 郑渊见他们进来，冲着长孙无垢说道：“观音婢，你先去休息吧，我跟你父亲他们聊聊。” “好，那明天我再来看殿下。” 待到长孙无垢离开，郑渊强忍身上的酸痛挣扎着坐起来。 见状长孙无忌连忙上前搀扶，扶着郑渊靠在床头。 “呼……真特么疼啊。”郑渊感慨一声，随后说道：“都坐吧，都不是外人，不必客气。” “谢殿下。” 郑渊看着长孙无忌：“在锦衣卫怎么样？还习惯吗？” 长孙无忌拱手道：“承蒙殿下关心，臣在锦衣卫一切安好。” “那就好。” 第74章 你敢威胁老夫!? 郑渊稍微活动了下胳膊，顿时疼的倒吸凉气。 缓了一会，郑渊开口问道：“对了，冯韵没事吧？” 长孙无忌连忙回答道：“冯指挥使被罚了一个月俸禄，并无其他罪责。” 郑渊点了点头：“那就好，他要是死了还真是麻烦事，本王还嘱托他办事情呢，换了人就不好了。” 长孙无忌回想了一下，恭敬道：“殿下那件事已经有眉目了，冯指挥使跟臣提过一嘴，再有两日就能有成果。” 话音未落，一旁长孙晟的脸就变了颜色。 果不其然，不出长孙晟所料。 下一刻，郑渊淡淡的瞥了长孙无忌一眼：“冯韵这个嘴这么松吗？” 虽然郑渊嘴上说的冯韵，但是长孙父子都明白郑渊真正想说的人是谁。 长孙无忌慌忙跪下：“臣万死。” 郑渊扭了扭脖子，落针可闻的房间里响起一阵清脆的响声：“以后好奇心别那么大，知道为什么猫总是比狗容易死吗？” 长孙无忌咽了下口水：“臣不知。” “因为猫好奇心太大，哪里都想去，哪里都想看看，遇到危险的可能自然就更大了，你说呢？” 一滴冷汗顺着长孙无忌的脸颊滑下：“臣明白，谨遵殿下教诲。” “嗯，出去吧，本王与你父亲聊聊。” “是，臣告退。” 待到长孙无忌退出去，郑渊抬了下下巴：“坐吧。” 长孙晟拱手道：“谢殿下。” 长孙晟坐下后，轻声道：“犬子顽劣，不堪大用，让殿下费心了。” 郑渊感受着身上的酸痛：“长孙无忌跟你是一样的，很聪明，但是小聪明很多，却用不对地方，小聪明是走不远的。” “而且你们父子还都喜欢自以为是，给自己招来灾祸，长此以往，以后因此丢了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长孙晟叹了口气：“殿下说的是，老臣代犬子向殿下赔罪。” “话说……”郑渊看着长孙晟：“本王倒是好奇，你平日里都是如何教导他的，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这种官场上最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长孙晟苦笑道：“老臣相信老臣犬子并无坏心，或许是觉得与殿下关系特别亲近，便随意施为，还请殿下饶恕他这一次。” 郑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关系亲近？本王那四位皇叔的事，想必不用本王给你解释吧？” 长孙晟嘴唇翕动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天家无亲情，这个道理从古至今都通用，好的时候自然是一团和气，可真要到了必要的时候，别说大舅哥，就是亲兄弟也得死。” 郑渊深吸一口气：“这是陛下教给本王的道理，希望你们也记住。” “老臣谨记在心。” 郑渊点了点头：“好了，出去吧，本王要休息了。” “是，老臣告退。” 说罢，长孙晟弓着身子缓缓后退，直到门口才转身出去。 一出门，长孙晟脸色就沉了下去，没有理会长孙无忌，快步朝着院外走去。 长孙无忌见状连忙跟上。 刚出院门，长孙晟停下脚步，背对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也连忙停下，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父亲？” 下一秒，长孙晟回身照着长孙无忌的脸就是一耳光。 啪！ 直接给长孙无忌抽的一个踉跄。 长孙无忌站稳身形，慌忙跪了下来，连瞬间开始红肿的脸都不敢去捂：“父亲，孩儿错了。” 长孙晟恨铁不成钢的低声怒骂道：“蠢货！老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老夫当年就应该把你甩墙上！” 长孙无忌被骂的低着头不敢反驳。 长孙晟深吸一口气，问道：“殿下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你自己发现的，还是真是冯韵告诉你的？” 长孙无忌连忙解释道：“父亲！您信孩儿啊！真的是冯韵告诉孩儿的！” “闭嘴！小点声！还嫌不够丢人！？” 长孙晟气的连连抚着胸口，只觉得心脏生疼：“你个蠢货啊……逛青楼把你脑子也逛丢了是吗！？你居然会相信冯韵？” “老夫问你，冯韵是谁的人？” 长孙无忌咽了下口水，他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了。 “是……是陛下的人。” 长孙晟一听这话，气的抬手又要打。 但是看着长孙无忌那想躲又不敢躲，缩着肩膀，皱眉闭眼等着挨打的样子又颓然放下手。 现如今打也没有用了，事情已经发生了。 “蠢货！知道是陛下的人你还信他？你觉得冯韵是没脑子的人吗！？你才去了几天？他就把王爷亲自吩咐的事跟你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在老夫看来，他那就是拿你当试探的诱饵！看殿下对这件事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没想到你还真的敢说！老夫真是被你蠢得快气笑了！” 长孙无忌哭丧着脸：“那孩儿应该怎么办啊……” 长孙晟一挥大袖，转身就走：“自己想！想不出来就等死吧！” “欸！？”长孙无忌慌忙站起身追上去“别啊爹！您得帮孩儿啊！您不抱孙子了啊？” “滚！老夫现在就回家再生一个！看见你老夫就无名火起！” “别别别，爹，孩儿真的知道错了！娘那么大岁数了，哪能再生啊！” “孽障！你在说什么混账话！？受死！” “啊！！！” …… 回到家里，长孙无忌谄媚的给气的脸色铁青的长孙晟揉肩捶腿。 “爹，您就教教孩儿吧，您老不能见死不救啊，您说是不是？” 长孙晟冷哼一声，压根不想搭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忧愁的挠了挠头，只好使出大招：“爹，您要不帮孩儿，那孩儿去找娘了啊？您前段时间领回来的那两个女子，儿臣可知道您藏在哪个院子呢。” 长孙晟勃然大怒：“混账！你个逆子敢威胁老夫！？” 长孙无忌心里发虚，但是也知道现在没有回头路了，强自说道：“娘要是知道她们有一个曾经怀孕了……” 啪。 长孙晟一巴掌拍在长孙无忌肩头，笑的十分慈祥：“好儿子，随为父书房细聊。” 长孙无忌瞬间有点飘了，开口继续说道：“娘要是知道您在翠云楼还有个相好的……” 长孙晟脸皮抽动，露出一个十分狰狞的笑容：“你个小兔崽子没完了是吧？” 长孙无忌伸出手：“您知道的，儿子一旦没钱，这嘴就不太严了。” 也不知道长孙晟想到了什么，最终咬牙切齿道：“我给！你个孽障给老夫把嘴闭严了！” “好嘞爹~” 第75章 进宫谢恩 第二天，经过长孙晟辛勤教导的长孙无忌来到锦衣卫当值。 刚一进门，迎头就碰上了指挥使冯韵，长孙无忌看着他那张脸就忍不住咬牙，想上去直接把冯韵咬死。 王八蛋……小爷差点被你坑死！ 冯韵笑呵呵打了个招呼：“长孙大人，早啊。” 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拱手笑道：“指挥使大人早。” 冯韵十分亲昵的抓着长孙无忌的胳膊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问：“对了，燕王殿下怎么说？” 长孙无忌牢记着长孙晟的话，故作苦恼道：“殿下什么都没说啊，甚至殿下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卑职也很疑惑。” “哦……这样啊……”冯韵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也不妨事，反正结果能让殿下满意就好，长孙大人您说呢？” “呵呵呵……”长孙无忌强笑道：“指挥使大人所言极是啊。” 冯韵闻言笑呵呵的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转身离开。 待到冯韵身影消失，长孙无忌见没有人，顿时朝着地面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 …… 书房。 冯韵坐在书桌后的阴影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面前地面上一个人单膝跪地。 “大人，怎么办？” 冯韵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陛下知道事情经过就行。” “是，卑职明白了，卑职即刻就带人抄了肖家！” 冯韵眯了眯眼睛，用鼻子轻嗯一声：“去吧，做的漂亮些，上次石允的事太大了，没给咱们锦衣卫长脸不说，还差点沦为笑柄。” 地下那人点了点头：“卑职明白，卑职保证肖家连条狗都跑不出去。” “蠢货！”冯韵忽然怒骂一声：“本指挥使要狗干什么！？咱们是陛下的刀！不是土匪！奴仆婢女之类的都带去京都府恢复白身，放他们自由！” “这也好让天下人知晓，咱们锦衣卫虽然是狗，但是却不是逮谁咬谁的疯狗，只要是清白的就不会有事。” “不然的话，那是给陛下丢人，咱们能有好下场？你个愚不可及的蠢货……” “卑职知错。” 冯韵摆了摆手：“好了，去吧。” 正当那人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冯韵又开口了。 “对了，本指挥使记得肖家不是一般有钱，听说家里有一整套的金丝楠木的家具是吧？” 手下转身拱手道：“是的大人，肖家的罪责里就有这一条，逾越规制，金丝楠可不是肖家配用的。” 冯韵点了点头，吩咐道：“那就好，抄家的时候把那套金丝楠清洗干净，全都给燕王殿下送去。” 手下闻言一愣，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是，卑职记下了。” “嗯，去吧。” “是。” …… 下午，郑渊终于睡醒了。 喝完苦的令人发指的汤药以后站在院子里按照太医的医嘱进行活动，也可以叫康复训练。 “嘶~~哈……” 郑渊一边活动一边呲牙咧嘴。 太疼了啊！ 一旁，云萍一边拿着手帕给郑渊擦汗，一边宽慰道：“殿下坚持啊，俞太医吩咐过，这是必须的，不然您的身体会大不如前的。” 郑渊呲牙咧嘴道：“我……我知道……不用提醒我……”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殿下，锦衣卫指挥使派人给您送东西来了。” 闻言郑渊一愣。 冯韵给他送东西？ 郑渊问道：“送的什么啊？” 小太监回答道：“是一整套的金丝楠，说是从肖家抄出来的。” “金丝楠！？”郑渊一听眼睛都亮了。 金丝楠这可是好东西啊！ 这玩意可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犹记得前世的时候郑渊看过，明太祖朱元璋种下的金丝楠到了现代才碗口粗细。 这玩意等它长成材，那时间跨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在这个时代都是进贡给皇上的。 不过这也能看出来，肖家很是放肆，连金丝楠的家具都敢用，看来被锦衣卫处理了一点都不冤枉。 光凭这一条就足够他们家贬为庶民甚至砍头了。 “让人送进来，让本王看看。” “是。” 不多时，一件一件的金丝楠家具摆在了院子里，在太阳下，整个院子都金光闪闪的。 郑渊抚摸着一张金丝楠的桌子，有些痴迷的打量着：“好，好啊……真是好东西，去给指挥使回个信，就说本王很喜欢。” “是。” 一旁的云萍担忧的问道：“殿下，不用跟陛下说一声吗？” 郑渊呵呵一笑：“冯韵是谁的人？陛下若是不开口他有这个胆子自作主张吗？冯韵可还没活够呢。” 云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殿下说的极是，是奴婢愚钝了。” 郑渊没有说话，只是在思索，为何这种宝贝皇帝会让冯韵送给他。 要知道，前天他可是刚跟皇帝甩脸子，没被治罪都算是圣眷正浓了，结果今天就给他送好东西？ 怎么想都有点可疑啊。 思来想去，郑渊觉得不能当无事发生，开口吩咐道：“云萍，备车，随我进宫一趟。” “啊？”云萍一愣：“殿下，您身子还没好呢，要是没有什么大事，还是过几日再去吧？” 郑渊摆了摆手：“那可不成，陛下赏赐东西，作为臣子怎么能不去谢恩呢？休要废话，快去。” “这……”云萍无奈，只好点了点头：“是，奴婢知道了，这就去。” 不多时，郑渊的马车摇摇晃晃的朝着皇宫而去。 对此，常年在御书房待着的郑钧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却没有丝毫反应，似乎早就知道郑渊会来一样。 不久，郑渊马车来到御书房之外，郑渊被云萍与无舌搀扶着走下马车。 郑渊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笑道：“真是麻烦楚公公了。” 无舌连连摆手：“欸，殿下言重了，这是老奴应该做的，陛下等您很久了，跟老奴来吧。” “好。” 进了御书房，郑钧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奏折，在郑渊准备行礼的时候开口阻止：“行了，都这样了就别行礼了，坐吧。” 郑渊拱手道：“谢父皇。” 郑钧一笑：“怎么？现在不叫陛下了？” 郑渊闻言尴尬一笑，当时也是上头了，不然以他性格说出不那种会惹得皇帝动怒的话来的。 “父皇恕罪，当时儿臣也是脑袋抽了，还请父皇恕罪。” 第76章 去诏狱溜达溜达 郑钧闻言笑了笑：“脑袋抽了？呵呵呵……有意思，说吧，来干什么来了。” 郑渊回答道：“儿臣是来谢恩的，父皇将肖家查抄出来的一套金丝楠赏赐给了儿臣，儿臣感激涕零。” 只不过郑渊是微微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出口的时候，郑钧微微愣了一下，并看向了不远处的无舌。 无舌面对郑钧的注释，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郑钧得到了答复，不动神色道：“哦……一套金丝楠木的家具罢了，不算什么大事，何必还特意来谢恩呢，你的伤势可还没好呢。” 郑渊艰难的拱手道：“长辈所赐不敢辞，但是礼数还是要周全的。” 郑钧笑呵呵的说道：“吾儿倒是有心了，没其他事就回去养伤吧。” “是，儿臣告退。” 无舌立刻上前搀扶，将郑渊送上马车。 等无舌再回来的时候，郑钧面色平静如水，但是无舌却能感觉到这下面隐藏的惊涛骇浪。 “老狗，你说……冯韵在打什么主意？” 无舌面露迟疑，这种事他说并不太合适，但是皇帝既然问了，他又不好不回答。 见无舌迟疑，郑钧皱眉道：“随便说，朕恕你无罪。” “是。”无舌纠结了下言语，试探性的回答道：“依老奴愚见，冯韵冯大人或许是在给自己的未来找后路。” 郑钧没有说话，拿起奏折继续看了起来。 见状，无舌胆子大了些：“现在诸位皇子正是焦灼时期，除了陛下您，谁也不知道最终会花落谁家。” “但是燕王殿下不一样，圣眷正浓不说，还提出了利国利民的锦衣卫之策，地位稳如泰山，若是最后有人能救他一命，定是燕王殿下。” “而且陛下嘱咐过，凡是锦衣卫抄家，燕王殿下都可以取一部分，所以冯大人也算是钻了个漏洞，将价值连城的金丝楠木家具送给燕王殿下。” “所以老奴以为，虽然老奴不知冯韵冯大人有没有其他心思，但是燕王殿下肯定没有。” 话音刚落。 “呵……”郑钧随手丢下奏折，嗤笑一声：“你这奸滑似鬼的老狗，如此长篇大论一番，最后还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说。” 无舌连忙跪下以头抢地：“老奴罪该万死。” 郑钧摆了摆手：“行了，起来吧，朕一言九鼎，说恕你无罪就是无罪。” “老奴感怀陛下怜悯，不过……敢问这件事陛下要怎么处理？要不要老奴派人去……” 郑钧单手撑腰起身走到窗边：“冯韵这件事就算了，反正朕也没想让他一直活，这件事便先当做不知道吧。” 无舌躬身行礼：“是，老奴明白。” 郑钧忽然回头：“你说……这些皇子里面，谁最合适继承皇位？” 无舌心里一惊，再度跪下，不过这一次却怎么也不愿意开口了，只是磕头。 郑钧看着磕头如捣蒜的无舌，嗤笑一声：“无趣……” …… 马车里。 郑渊闭着眼睛靠在云萍身上闭目养神。 这一次进宫，郑渊发现了问题，也幸亏进宫了。 因为郑渊大胆猜测，这套金丝楠木很有可能不是皇帝授意冯韵给他的。 虽然郑渊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但是就是有这么一种敏锐的直觉。 郑渊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过现在就假设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那么…… 冯韵这一手是想干什么呢？ 总不能是像长孙家一样要投靠他吧？那也太扯了一点。 而且冯韵的年纪也对不上，自己母亲惊艳天下之时，这冯韵还是个半大孩子，不知道在哪惹是生非呢。 想着想想郑渊不禁有些糟心：“啧……” 云萍听到声音，连忙道：“啊，殿下，您是头疼了吗？奴婢帮您揉揉。” 说着，一双柔荑搭在郑渊太阳穴上轻轻揉搓着。 本来郑渊想拒绝的，但是发现这样还挺舒服，便闭嘴了。 过了一会，郑渊开口道：“云萍，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忽然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你觉得他是想干什么？” 作为郑渊的贴身女官，不仅容颜上等，才学也不能差，所以云萍自然知道郑渊说的并不是她，只是在考她。 云萍思考一下后回答道：“殿下，如果真的是无缘无故的好，那这个人必定是有所求的，如果他没有说，那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郑渊睁开眼看向云萍：“哦？这是为何？” 云萍温婉的笑了笑：“那人既然有所求，如果无视他的话，他的目的没有达到自然不甘心，长此以往，他必然忍不住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到时候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闻言，郑渊眼睛亮了一下。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既然不知道冯韵想干什么，那就不管他不就好了，等他急躁的时候自然会说出来的。 这还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了。 开心之下，郑渊捧着云萍的脸蛋就是一口：“云萍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真厉害！” 被亲了一口的云萍脸色瞬间羞红，揪着衣角嗫喏道：“谢殿下夸赞，奴婢愧不敢当……” “哈哈哈……好了，回家！” “嗯……” …… 郑渊回到王府一直休息了四五天才感觉身体恢复了差不多，至少不会一动就觉得疼的不行。 身体好了，郑渊自然也就有了些想法。 他准备去诏狱看看，去见一下肖莫云，看看能不能问出五皇子最近在打什么主意。 毕竟能让五皇子信任，那么肖莫云知道的事情应该不会少。 说走就走，郑渊乘着马车来到诏狱不远处，下了车直奔诏狱大门。 门口有两名锦衣卫正在看守，其中一人见郑渊大步朝着这里走来，顿时脸色一变，就要抽刀质问。 另一人却是认识郑渊，见同伴动作脸都快吓白了，下意识抬腿就是一脚，将其踹到一边。 随即连忙小跑上前，谄媚道：“燕王殿下莫怪，那小子新来的，不认识您的天颜。” 郑渊点了点头：“没事，身为锦衣卫，就要有面对一切人都有抽刀的勇气，很不错，保持住。” 那人大喜，连忙行礼：“哎！谢殿下夸赞！卑职谨记在心！” “好了，开门吧，本王进入看看。” “是！” 待到郑渊身影消失在诏狱大门，那名锦衣卫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长出一口气。 第77章 未来的咸鱼大业 另一名被踹的锦衣卫揉着屁股走过来：“刘哥，那位是……？” 被称作刘哥的锦衣卫感慨的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这位就是燕王殿下，不过你这傻小子傻人有傻福，机缘巧合下还得到了燕王殿下的赏识，你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那名锦衣卫大喜过望：“真的啊！？” 刘哥酸溜溜的撇嘴道：“老子骗你干什么？少废话，晚上下值你得请我喝酒，不然这事老子不给你上报。” “哎哎哎！请请请！肯定请！谢谢刘哥！” …… 郑渊漫步在阴冷的诏狱里。 并没有郑渊想象中满是哀嚎哭喊的声音，相反，还很安静。 或许是因为里面关押的人并不多的缘故吧。 走着走着，郑渊迎面碰上一个胡子斑白的老头，看穿着也是锦衣卫的一员，对这个人郑渊还有点印象。 因为他在冯韵家的时候看到过他，因为这个老头是里面眼神最阴郁的，而且年纪最大的，所以郑渊印象很深刻。 老者看到郑渊，连忙躬身行礼：“卑职莫乾见过燕王殿下。” 郑渊点了点头：“莫乾？这姓名很少见啊，你在诏狱负责什么？” 莫乾回答道：“卑职在诏狱负责刑罚，因为没有什么需要逼供的罪犯，所以卑职在诏狱闲逛。” “这样啊。”郑渊转而问道：“肖家的人还活着吗？” 莫乾拱手道：“回殿下，都还活着，因为罪证确凿，所以就没动刑，按照陛下旨意，等候秋后问斩。” 郑渊吩咐道：“那就好，带本王去看看。” “是。” 莫乾前方带路，七拐八拐后，来到一条走廊，两边牢房里关押着密密麻麻的人，一眼扫过去，看起来几个牢房加一起至少也得有近百人。 莫乾见郑渊打量，连忙介绍：“这些都是肖家的血亲，陛下仁慈，没有夷三族，不然人数还要翻个几番不止。” 郑渊了然的点了点头，感慨道：“那这人数也不少了啊，不过他们怎么这么安静？” 莫乾阴恻恻一笑：“殿下，咱们锦衣卫资金不宽裕，他们每人每天只有两碗稀粥，这几天下来，能喘气就不错了，哪有力气说话？” “嗯……这样也好，最起码安静，不然吵吵闹闹的，多烦人。” 莫乾闻言一副遇到知己的表情：“殿下言之有理啊！” 郑渊看了莫乾一眼：“但是也不能以后所有关押进来的人都这样，你们要把握好其中的尺度。” “卑职明白。” 郑渊点了点头：“嗯，明白就好，带本王去肖莫云的牢房。” “是，殿下您跟卑职来。”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牢房，郑渊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缩在墙角的人。 郑渊抬了下下巴：“那个就是肖莫云吧？怎么这么几天就造的这么狼狈？” 莫乾闻言仔细看了看：“那正是肖莫云，不过为何这样卑职也不甚清楚，或许是打击太大了吧？” 缩在墙角的肖莫云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身子一颤，抬起头看了过来。 当他看到郑渊的时候，忽然颤抖起来，将头死死的低了下去。 郑渊见状一笑，肖莫云的遭遇在他看来一点都不冤枉，先不说得罪了他，就说其他的罪责，那也不是小罪过，一点都不冤枉。 “来，把他提出来，本王要跟他聊聊，再准备点酒菜什么的。” “是。” …… 不久，在一处干净的房间里，肖莫云颤颤巍巍的坐在了郑渊对面，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桌面上的菜肴，疯狂的咽着口水。 郑渊呵呵一笑：“肖莫云，想吃吗？” 肖莫云连想都没想，连连点头。 “想吃就好，本王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让本王满意的话，这些就都是你的，明白了吗？” 肖莫云声音沙哑的回答道：“明……明白……” 郑渊满意的点了点头，准备先从简单的问题开始：“本王问你，当初齐王为什么让你进锦衣卫？” 肖莫云像是认命了一般：“因为齐王无人可用，其他人都是熟面孔，进了锦衣卫也会被重点关照，只有草民是生面孔。” “那你是怎么投靠齐王的？” 肖莫云回答道：“因为草民想当官，但是父亲的实力不够，草民自己能力也不行，于是草民就想跟皇子们接触一下，哪怕当条狗也可以。” 郑渊闻言若有所思：“所以你就投靠了齐王？” 肖莫云点了点头：“对，不过齐王也不好给草民太大的官，给了个从六品的大理司职，后续功劳足够才能再提升。” “那……齐王让你进锦衣卫是干什么？” 闻言，肖莫云一惊，嘴唇翕动，似乎是不想出卖齐王。 郑渊冷笑道：“你现在说不说都得死，说了以后最起码还有一顿饱饭，如果齐王想要救你，早就有动作了，现在你看到希望了吗？” 闻言肖莫云眸子暗淡下去，他的确是想着齐王没准会救他一命，但是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这个可能性极低。 但是他不愿意放弃希望，现在被郑渊戳破幻想，自然没了那股心气。 沉默半晌，肖莫云回答道：“齐王想让草民在锦衣卫里拉帮结派，最好将锦衣卫分化一部分，听从齐王的命令，如果不能，能提前知道消息也是可以的。” 郑渊闻言眼底划过一丝不屑。 五皇子倒是打的好主意，但是他却忘了，锦衣卫现在是被皇帝极其看重的，任何人插手都不行。 现在五皇子没成功也就算了，若是成功，让皇帝知道，那五皇子可就倒霉了。 但是郑渊还是在这之前就把肖莫云处理了，因为现在这个时候不能一家独大，不然对他的安排不利。 一旦太子或者五皇子位置稳固，另一个人倒台，那么视线必定会移到其他不稳定的因素上，就比如他。 毕竟谁让他最受皇帝喜爱呢，这种喜爱在环境稳固的时候就是催命符。 郑渊还牢牢记得自己未来的咸鱼大业，怎么可能看着五皇子往“火坑”里跳还当做看不到？ “你还知道五皇子什么秘密吗？” 肖莫云摇了摇头：“草民在齐王那并不受到太多信任，所以这些事草民是帮不上殿下了。” 郑渊倒也没有失望，他对这事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自然也谈不上失望，摆了摆手：“行了，吃吧。” 肖莫云闻言面露狂喜：“真的！？” 郑渊点了点头。 第78章 继续去逛青楼 看着狼吞虎咽的肖莫云，郑渊似笑非笑的问道：“吃的这么香，你就不怕本王给你下毒吗？” 肖莫云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狼吞虎咽，含糊不清的说道：“不……不怕！反正早晚都要死，还不如做个饱死鬼！” 郑渊指了指唯一一个没被动过的烧鸡：“这个你怎么不吃？” 肖莫云闻言停下了动作，用脏兮兮的袖子随意一抹嘴，面露哀求：“草民想让我爹娘也吃顿饱饭，殿下可否能同意？” 听到这话，郑渊愣了半晌，看着肖莫云的眼神有些复杂。 肖莫云见郑渊不说话，大失所望的低下头，继续吃着食物，不过速度却是慢了许多。 “唉……来人。” 门外闪进一名锦衣卫，拱手道：“殿下。” 郑渊挥了挥手：“去，让肖莫云父母也吃上一顿饱饭，就按这一桌来。” 锦衣卫点了点头：“是，殿下。” 肖莫云眼泪夺眶而出，跪在地上疯狂给郑渊磕头：“谢殿下！谢殿下！” 郑渊看着不断磕头，甚至额头几下就磕破的肖莫云，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本王欣赏孝子，但也仅仅是欣赏，你的孝心打动了本王，所以本王才会成全你，但是你的下场，不会有丝毫改变。” 肖莫云抹了抹眼泪，挤出一副笑脸：“草民明白，如此草民就已经知足了，感怀殿下仁德。” 郑渊没有搭理肖莫云，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出了门，莫乾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跟在郑渊身旁。 “殿下，菜里真的没下毒吗？” 郑远元闻言停下脚步，扭头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莫乾似笑非笑的指了指前方。 郑渊顺着莫乾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锦衣卫正被堵着嘴按在地上，此刻还在挣扎。 郑渊眯了眯眼睛：“什么情况？” “嘿嘿嘿……”莫乾阴恻恻的笑了笑：“这家伙是从刑部大牢调过来的，收了人好处，想借着机会给肖莫云下毒，正好被卑职发现了。” 郑渊冷声道：“本王要知道是谁，好与陛下禀告，其他的不管，可懂？” 莫乾混浊的老眼亮起一道精光：“卑职明白，殿下放心，他就算是铁铸的嘴，卑职也能给他撬开。” “很好，去吧。” “是。” 随后郑渊看着那名锦衣卫被莫乾派人拖走，不多时，诏狱里就响起一阵阵凄厉的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哀嚎惨叫。 约摸有个一盏茶的时间，双手沾满血污的莫乾像只鬼魂一般“飘”了过来。 “殿下，问出来了。” 郑渊捂着鼻子问道：“谁指使的？” 莫乾凑近一些，在郑渊耳旁低声道：“魏王殿下的人。” 郑渊眼睛瞬间瞪大。 三皇子！？ 他不是太子的人吗？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风险来杀肖莫云？ 郑渊皱眉道：“你确定你没听错？还是说他说谎了？” 莫乾摇了摇头：“殿下放心，至今为止，在卑职手中，还没见过能硬扛住卑职手段的人存在，他说谎的可能性极低。” 郑渊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 没道理啊…… 三皇子趟这趟浑水图什么呢？ 也看不到这里面能有什么好处啊。 郑渊思考良久，开口吩咐道：“将这件事即刻上报，让冯韵交给陛下定夺，这里面肯定有事情。” 莫乾正色道：“是，卑职遵命。” 郑渊点了点头。 他看不出来问题，不代表皇帝也看不出来，既然他没办法，那就交给皇帝好了。 反正出了什么事，头疼的也不会是他，管他呢。 “行了，本王走了。” 莫乾连忙道：“卑职送殿下。” 郑渊嫌弃的摆了摆手：“得了吧，满身血腥味，给本王染上了该怎么去青楼放松？一边玩去！” 莫乾闻言一呆：“啊？”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啊个屁！本王逛青楼，没听到啊？滚滚滚。” 莫乾眼角抽搐，默默让开路。 …… 上了马车，郑渊吩咐道：“小德子，走，去白虎大街的雾华楼。” 正准备赶车的楚旬德闻言一个没坐稳差点摔下去，扭头干巴巴的问道：“啊？殿下，还去啊？” 郑渊不耐烦的掀开车帘，瞪了楚旬德一眼：“你啊个屁！赶紧的！你们都属驴的是吧？就会啊啊啊的。” 楚旬德都快哭出来了，但是郑渊发话，他也不敢不从，只好点了点头：“这……是，殿下您坐稳了。” 半个多时辰以后，马车缓缓停下，车帘外传来楚旬德认命般的声音：“殿下，到了。” 郑渊兴致勃勃的掀开车帘走下马车，结果抬头一眼就愣住了。 听雨楼？ 雾华楼呢？丢啦？ 郑渊扭头看向楚旬德：“我要去的是雾华楼，这是吗？” 楚旬德无奈道：“这里就是原来的雾华楼，现在改了。” “真的？”郑渊皱了皱眉。 “是，奴婢不敢欺瞒殿下。” 郑渊闻言不过也没多计较，转身朝着听雨楼走去。 一进门，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就迎了上来：“这位爷，可有相熟的姑娘？” 郑渊左右看了看：“管事的在不在？叫来，本少爷问点事。” 小厮闻言面露迟疑：“这位爷，有什么事您问小的也是一样的。” 郑渊扭头看着小厮没说话，常年养成的高位者气势让小厮格外紧张，撑了没多久，最终落荒而逃，连滚带爬的去找管事的。 不多时，一个郑渊熟悉的身影扭着腰走了出来。 郑渊一看就笑了：“呦，这不是春娘吗？” 春娘闻声感觉有些眼熟，定睛看过来，顿时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九皇……九爷？您怎么来了？” 郑渊呵呵一笑：“行此大礼干什么？起来吧。” 春娘咽了下口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低眉顺目的站在原地。 “怎么？不欢迎我啊？” 春娘闻言笑的比哭还难看几分：“奴家哪敢啊，九爷您能来，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郑渊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开口问道：“这是卖了？怎么改名叫听雨楼了？” 春娘连忙回答道：“回九爷，卖了，原来的东家倒台了，只能卖了。” 郑渊缓步走过来，将手搭在春娘肩膀上，轻轻一拍，拍的春娘一抖。 “那你悄悄告诉我，原来这的老板是谁？” 闻言，春娘面露哀求，似乎并不想说。 第79章 六叔送你了! 郑渊见春娘不愿意说，顿时皱眉道：“怎么着？不说？那要不要换个地方细聊？” 春娘闻言身子抖得更厉害了，连连告饶：“别别别，九爷饶命！奴家说还不成嘛！” “这原来的东家是……是郑王爷。” 郑渊恍然，怪不得雾华楼卖了，最大的靠山都死了，不卖也不可能存在下去了，不过想来买的人应该也不一般。 “那现在的东家是谁？” 春娘闻言都快哭出来了：“九爷，您就饶了奴家一条小命吧，这哪是奴家敢说的啊，您要是真看奴家不顺眼，您一刀结果了奴家吧！” 见她这样，郑渊顿感无趣，正准备转身离开时，一道声音传来。 “九公子，还请留步。” 郑渊闻声看去，发现是顶楼一身穿黑袍的老者，但是他并不认识。 老者对着郑渊拱了拱手，笑道：“九公子，我家老爷有请，还请楼上一叙。” 郑渊皱起眉头，不禁暗自思索这是什么人。 老者见郑渊不为所动，补充道：“九公子，您放心，您跟我家老爷都是一家人。” 郑渊闻言一愣。 一家人？ 难不成…… 想到这个可能性，郑渊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快步上楼。 老者见郑渊上来，笑呵呵的在前领路，直到一处靠着大街的雅间前才停了下来：“九公子，请。” 郑渊没有犹豫，推门而入。 只见房间中间摆着一个大圆桌，满桌的山珍海味，一名容貌颇为英伟的中年男子坐在桌边，周身莺莺燕燕环伺。 看到这人，郑渊就愣住了。 因为这个人还真跟他是一家人，就是那个硕果仅存的当朝皇帝的亲兄弟——贤王郑淳。 喝的醉眼朦胧的郑淳见郑渊进来，不由笑道：“呦，侄儿来了？来来来，坐！今天你六叔我请客！哈哈哈……” 郑渊缓步走过来坐在郑淳对面，冷漠开口道：“其他人，不想死的都出去。” 莺莺燕燕们闻言一愣，不由的看向郑淳。 郑淳嘿嘿一笑：“侄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撵人呢？还是撵这些美人？真是没情调，乖，坐下玩。” 郑渊没说话，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色令牌丢在桌子上：“锦衣卫办事，不想去诏狱逛一圈的就继续呆在这。” 众女子闻言脸色大变，不顾郑淳阻拦，直接鱼贯而出。 开什么玩笑，现在京城还有人不知道锦衣卫？那是什么存在没有人不了解，青楼女子自然也怕。 “啧……”郑淳脸色不耐，伸手拿起桌上的令牌就朝着敞开的大门丢了出去：“拿这破玩意吓唬谁呢你？” 门口的黑衣老者连忙弯腰捡起送了进来，对着郑渊歉意一笑后退了出去，随后将房门关好。 郑渊也没生气，伸手将酒壶拿起，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六叔，差不多可以了，这满屋都没闻到多少酒味，你装醉给谁看呢？” 闻言，郑淳微眯着双眸：“醉？谁醉了？告诉你，不许胡说，本王酒量好着呢！怎么可能醉！？” 郑渊没说话，将倒满的酒杯拿起，迎面就朝着郑淳的脸泼了过去。 “现在清醒些了吗？六叔。” 郑淳整个人僵住，闭着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流到嘴角的酒液，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小子，真是不给你六叔面子啊。” 郑淳抬手抹了抹脸，待到再睁眼时，郑淳眼中一片清明，丝毫不见刚才的醉意，可见郑淳演技之逼真。 郑渊放下酒杯，再度倒了一杯酒。 郑淳挑眉：“干嘛？你小子不会是又想泼你六叔吧？” 郑渊轻笑一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怎么会呢，您侄儿我最尊重长辈了，侄儿何时泼六叔了？” 郑淳眯了眯眼睛，忽然呵呵一笑：“说的也是，看来是六叔刚才喝多了，记错了。” 郑渊起身给郑淳倒了一杯酒：“六叔还是少喝点酒为好，酒这东西对身体可不好。” 郑淳端起酒杯低头打量了一下杯里的酒水：“谁说不是呢，喝酒喝死四个兄弟，酒这东西可真是混账。” 说罢，郑淳将酒杯直接狠狠的砸在地上。 对于郑淳意有所指的话，郑渊则是算全然当做没听到。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还不允许人家有点脾气？就算皇帝现在就在旁边坐着，也不会在意这两句牢骚的。 郑渊放下酒杯，问道：“六叔何时对青楼这么感兴趣了？还特意买下一家。” 郑淳微微一笑：“人活一世，总要找点乐趣嘛，青楼这个乐趣就很好，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让你六叔我颇为舒适啊。” 郑渊直言不讳：“怕了？” 郑淳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一拍桌子吼道：“怕了！？你说你六叔我怕了！？” 郑渊坐在那里岿然不动，笑而不语的看着郑淳。 两人毫不避讳的直直对视。 最终，郑淳长出一口气，坐了下来。 “你说的没错，怕了，的确是怕了，哈哈哈哈……” 郑渊看着疯狂大笑的郑淳，眼里闪过一丝怜悯。 郑淳笑够了，忽然恶狠狠的看向郑渊：“怎么？好侄儿，你不怕吗？” 郑渊不紧不慢道：“侄儿也怕，不过跟六叔怕的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却是同一个身份，咱们是一样的。” 郑淳闻言再度笑了起来：“好好好，说的有道理啊，哈哈哈……” 没错，郑渊的话意思很明显，你怕你兄弟，我也怕，所以咱们是同一类人。 郑渊轻声道：“侄儿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只想当个游玩人世的纨绔子弟。” 郑淳竖起大拇指：“好想法！六叔敬你一杯！你跟你六叔我当年想的一模一样！要不然你六叔我能活下来吗？哈哈哈。” “那你还怕？” 郑淳不屑一笑：“那为何不怕？其他人都死了，就剩你六叔我，最后收拾了不过也就是顺手的事而已，又不浪费什么时间。” “所以啊……你六叔我就抓紧这最后的时间，赶紧玩！不然呐~以后没准就没机会咯~嘿嘿嘿……” 郑渊将酒杯倒满：“六叔洒脱，侄儿敬您一杯！” 郑淳却是摆了摆手：“算了，不喝了，喝够了，走了……” 说着，郑淳站起身，身形摇晃，显然又是在装醉。 不过下一刻，郑淳从怀里掏出一纸契约：“好侄儿，六叔没什么好送你的，这家听雨楼，嗝~六叔送你了！” 说罢，郑淳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门，压根不给郑渊拒绝的机会。 第80章 卖身的兄妹 郑渊看着桌上明晃晃写着自己大名的地契，忽然笑出了声。 又一个送礼的，真是有趣。 这帮人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呢？ 难不成真的以为他区区一个九皇子，能够在关键时刻扭转皇帝的决定？ 那他们可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不过郑渊还是伸手将地契揣进怀里。 有人送，干嘛不要？ 不要白不要嘛。 他们可没说送东西就有事相求，就是单纯的要送给他，那最后帮不上忙，那自己也不理亏不是？ 毕竟他可什么都没答应。 郑渊笑呵呵的满饮一杯，站起身朝外走去。 下了楼正巧遇到春娘，只见春娘一脸谄媚的行礼：“东家好。” 郑渊笑了笑：“以后叫我老板就行，好好经营，没事的。” 春娘闻言大喜过望：“是！老板您放心！” 郑渊勾了勾手指，春娘顺从的凑上前来。 “我问你，现在开始，整个京城的青楼是不是听雨楼背景最大？” 春娘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开玩笑！谁家青楼背景能大的过他们啊？这可是俩王爷啊！ 郑渊见状格外满意：“那就好，我希望以后京城乃至天下，听雨楼都是最大的，明白？” 春娘闻言一愣，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打的什么主意，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春娘明白。” 郑渊抬手拍了拍春娘肩膀：“明白就去做，用什么手段我不管，我只要结果，但是有一条你给我记住了。” “那就是听雨楼的人，全都是自愿进来的，想走，留下足够的赎身钱就可以走，明白了吗？” 春娘点头如捣蒜：“明白！春娘明白！” 郑渊呵呵一笑：“你最好是真的明白，若是被我知道有人是被强行掳进来的，或者不是自愿留下的，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春娘闻言冷汗都下来了，连声道：“春娘完全明白！还请九爷放心！” 郑渊皱了皱眉：“什么九爷，太难听，以后真想叫，叫九公子就成，走了。” 春娘一脸谄媚：“是，奴家送九公子。” 郑渊缓步走了出去。 对此，郑渊自然是有他的打算，青楼肯定是必须存在的，这点皇帝都没法改变，更别说他了。 原本的历史中，青楼直到建国以后都存在很长时间，远远不是他能够改变的，郑渊也没有那个心。 但是既然如此，那么郑渊就干脆把听雨楼干成天下最大的青楼，这样一来，最起码真正想讨个活路的百姓能得到一个公平的待遇。 不至于迫于生计卖身以后，搞到最后弄个人财两空，想离开只能躺着离开。 郑渊扪心自问，自己并没有多么高尚，最多也不过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百姓过得好一点而已。 仅此而已。 出了门，楚旬德连忙迎了上来：“殿下，回去啊？” 郑渊摆了摆手：“我闲逛一会，不用管我。” 楚旬德出奇的没有反对，反而笑道：“那好，那奴婢在后边驾车跟着。” 郑渊挑了挑眉：“可以啊，现在学聪明了？知道阻止得挨骂是吧？不过你也不用跟着了，在这待着吧，逛累了我自然会回来。” “是，奴婢都听殿下的。” 眼见郑渊渐渐走远，楚旬德连忙冲着身后招手，不多时，几名平民打扮的汉子便围了上来。 楚旬德看了一眼郑渊，见郑渊没回头，低声道：“人都来齐了吧？” 其中一人点了点头：“公公放心，都来了，总共三十人。” 楚旬德松了口气：“那就好，殿下玩的时候不喜欢人跟着，所以咱家只能找你们，你们暗中跟上，万万要保护好殿下安全，不然殿下掉了一根汗毛咱们都得没命，明白吗？” 众汉子点点头：“明白，公公放心。” 这些人其实就是郑渊的一百府军中的，不过郑渊自从得到他们以后一次也没去看过，所以楚旬德也不担心他们被郑渊认出来。 楚旬德也是怕啊，这京城看着风平浪静，但是暗地里乱的很，好男风的都有，没人暗中保护天知道王爷会遇到什么？ …… 郑渊正溜达着，忽然看见不远处一群人围在一处。 见状，郑渊刻在基因里的看热闹的本性瞬间被激活，连忙快步走过去，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其他围观的人见郑渊面容白净帅气，衣着不凡，纷纷让开，生怕惹得这位贵人不悦。 有人让路，郑渊毫自然是毫不费力的进入内圈，顿时看到了发生了什么。 只见一古铜色皮肤，看不出具体年纪的男子与一名相貌清秀的少女跪在地上，身后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用破草席卷着。 郑渊顿时来了精神，这个他熟啊！ 电视剧里经常有，无非就是卖身葬父之类的，不过这一男一女的搭配倒是没见过。 一般这情况都是一个漂亮的女子在这卖身葬父，然后有个无赖或者纨绔来挑逗之类的剧情。 郑渊信步上前，打量着用木炭写在地上的字。 果然不出郑渊所料，这二人是亲生兄妹，因为母亲死了却连买一口薄木棺材的钱都没有，才出此下策。 卖的价格倒也不贵，二两银子。 但是却有要求，那就是无论怎么对待男人都无所谓，买回去杀了玩都行。 但是必须当场起誓，保证对他的妹妹好，不违背他妹妹的意愿，至于其他的，那无所谓，每天给妹妹一顿饱饭就行。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候，这兄长的要求有点离谱了，花钱买了以后还得起誓？谁惯的你臭毛病？ 怪不得围了这么多人，却依旧没把自己兄妹二人卖出去。 男人见有人站在身前，下意识抬头查看，当看到郑渊的衣着长相，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人，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激动，但是却很快黯淡下去。 他已经带着妹妹在这跪了两天一夜了，如果今天宵禁之前再找不到愿意出钱的人，那为了避免被官府处罚，只能草草安葬母亲。 不然的话，若是尸身有了味道，被人告知官府，那他要么牢狱之灾，要么接受罚款。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于离谱，能随手拿出二两银子买下他们的人，怎么可能接受当街起誓呢？ 但是为了妹妹的以后，他也只能咬牙硬撑。 不然的话，虽然自己妹妹不是什么天姿国色，但是也不跟丑不搭边，如果没有起誓，那等待妹妹的还不一定是什么结果。 男人抬头看了看日头的位置，深深叹了口气，抬手抚摸了下妹妹的脑袋。 第81章 这是李世民的剧本吧? 郑渊看完以后，饶有兴致的开口问道：“二两银子？”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郑渊，又低下头：“二两银子。” 郑渊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扇了扇风：“倒是不贵，这起誓是……” 虽然男人对于这个事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但是他不愿意放过这可能是最后的一丝希望，开口将前因后果再度说了一遍。 郑渊问道：“这字是你写的？” 男人点了点头：“小时跟先生学过几个月，认得些字，后来因为交不起束修就放弃了。” 郑渊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后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给男人。 男人下意识接过，将银子死死攥在手中，似乎生怕银子跑了一般，男人抬头沉默半晌，还是开口道：“誓言。” 郑渊挑眉笑道：“不必，拿着把你母亲安葬了吧，随后用剩下的银子找个营生好好生活。” 说罢，郑渊抬脚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男人瞬间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郑渊的背影。 许久，直到郑渊的背影快要消失在视线中，男人咬了咬牙，将银子交给一掌柜打扮的人，交代了几句后，连忙起身拉着妹妹快步跟了上去。 那掌柜是个好心人，任由他将母亲停在门前，没有驱赶，还给了他们兄妹一些吃食。 这银子刨除麻烦掌柜帮忙安葬以外，剩下的就当他还掌柜的情了。 那掌柜站在原地，颠了颠手里的银子，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转头吩咐伙计去找丧葬的人来处理遗体。 …… 郑渊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好像有人跟着自己，顿时扭头看去。 来不及反应的男人跟他妹妹瞬间定在原地，眼神飘忽，一脸心虚的样子。 郑渊无奈一笑，对着两人勾了勾手指。 男人连忙拉着妹妹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郎君。” 郑渊抱着肩膀：“你俩跟着我干什么？不埋葬你们母亲了？” 男人挠了挠头，憨厚一笑：“我把钱跟母亲都托付给掌柜的了，他会帮忙的，您放心。” 郑渊无奈：“但是你还是没说，你俩跟着我干什么？” 男人脸色瞬间涨红，看了看妹妹，嗫喏道：“您买了我们，我们身为您的奴仆，自然要跟着您。” 郑渊摆了摆手：“不需要，我不缺钱，也不缺奴仆，该干嘛干嘛去，别跟着我了。” 说罢，郑渊转身就走，但是走了一会，再回头，两兄妹还跟在他身后，郑渊顿时有些无奈。 “不是说了，别跟着我了吗？你想干嘛？” 男人有些紧张，但是还是执拗道：“我娘教过我，有恩必报，您帮了我，我得报答您。” 郑渊深深叹了口气，但是也对男人有了点兴趣，开口问道：“听口音，你不是京城人士吧？” 男人连连点头：“我与妹妹是跟母亲逃难来的，是冀州武邑县人。” 冀州的？ 郑渊闻言有些惊讶，冀州离京城长安可是正经不近呢，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跑了这么远？果然是为母则刚啊。 郑渊走到路旁茶摊坐下叫了三大碗茶，招呼两人过来坐下。 郑渊一边喝一边问道：“你兄妹二人叫什么名字？” 男人将大碗里的茶一口喝干，随后紧张的用粗糙的手搓了搓身上的衣服：“我……我叫苏烈，今年十八，这是我妹妹苏柔，年芳十五。” “噗！！！！” 郑渊一口茶直接喷了出去。 “咳咳咳……”郑渊剧烈的咳嗽着，缓了好半天，这才抬头问道：“你刚才说你叫啥！？” 苏烈眨了下眼，不明白郑渊为何反应这么大，但还是开口老实的回答道：“我……我叫苏烈啊……” 郑渊闻言狠狠搓了搓脸。 你妈妈的吻…… 这也太玄乎了吧？ 上个街花了几两银子“买”到了“前后灭三国，皆生擒其王”的苏烈，苏定方！？ 郑渊有些不敢相信，问道：“你有字吗？” 苏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曾经的老师给起的定军，认为以我的身形适合军伍，后来我母亲不满意，不想让我从军，想让我当大官，就给改了一个字，叫定方了。” 【作者友情提醒：苏烈苏将军的字属于文本创作，皆是虚构，不要当真，若是真信了，说出去会丢人的。】 郑渊嘴角抽了抽，还真是特娘的苏烈苏定方啊！？ 讨个老婆是长孙无垢，附带一个二十四凌烟阁之首的长孙无忌，出门发个善心还捡到了一个苏烈。 郑渊此时有些茫然。 难不成……他拿的是李世民的剧本！？ 他记得苏烈就是唐初的时候参军，二十二岁随父亲苏邕征战，后来参加义军被窦建德收为义子，最后又跟了刘黑闼，在刘黑闼死后隐居，最后才跟了李唐皇室为大唐征战四方。 这时间上若是不较真，好像倒是勉强能对上的上。 郑渊想着，不由问道：“你母亲去世了，你爹呢？” 闻言苏烈脸色黯然，低声回答道：“不知道，他在我妹妹出生不久以后去参军了，近年来，连续两三年年没有消息，我与母亲都猜测他应该是战死了，去年就举家搬到京城附近了。” 郑渊了然，开口道：“你爹叫什么，回头我让人问问。” 苏烈闻言面露惊喜，丝毫没考虑郑渊说的是不是真的，忙道：“真的吗！？我爹他叫苏邕，我只知道他在草原那边的边关从军！” 得，苏邕…… 郑渊抬手扶额。 这也对上了。 看来这哥们就是货真价实的苏烈苏定方，彻底没跑了。 郑渊不禁在心中感慨，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谁能有他这好命？连着出金！还都是绝世大金！ 郑渊强压下心里的激动，不动声色道：“行，你跟我回府吧，我来安排。” 苏烈不疑有他，站起身拱手道：“是。” 一路上，郑渊步履轻盈，那叫一个开心，现在文臣武将都有了，就等他们发育起来就好了。 说不准他拿的还真是阉割版的李世民剧本也说不定呢？ 至于阉割的哪里？ 那自然是他的武艺跟兵法了。 他自认为除了打仗不行，其他的他都还可以！ 半个多时辰以后，苏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跟着郑渊走进了内城。 又小半个时辰后。 苏烈眼巴巴的抬头看着眼前的燕王府，只觉得自己腿肚子直抽筋。 “您……您是王爷！？” 郑渊回头温和一笑：“怎么？不太像？” 苏烈闻言吓得脑袋都摇成拨浪鼓了，生怕郑渊生气。 郑渊招了招手：“行了，跟我进来吧。” 第82章 说得好! 郑渊领着拘谨的苏烈兄妹走进王府，正好迎面撞上正在打拳的魏红玉。 魏红玉见到郑渊，连忙躬身行礼，但是当她看到郑渊身后的苏烈，顿时一愣，似乎看到了什么熟人一样。 郑渊见状不由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魏红玉微微皱着眉摇了摇头：“不认识，但是末将看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跟他很像的人，但是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了。” 郑渊闻言忍不住看了一眼苏烈，感觉好像已经可以知道苏烈父亲苏邕的消息了。 苏烈闻言也意识到了这个可能性，上前几步面露恳求之色：“还望这些将军好好想想，您见到的应该是我父亲！” 魏红玉紧皱眉头，不住的上下打量着苏烈，不多时，魏红玉忽然一锤手心：“啊！我想起来了！我认识一个苏瘸子，他跟你长得很像啊。” 苏烈闻言顿时激动起来，不过却不是高兴，而是肉眼可见的愤怒。 “活着！他还活着！那为何不来信！母亲她……她……啊啊啊啊！！！” 只见苏烈面目狰狞仰天嘶吼，大力扯下背在身后的行囊，从中拿出一个有些陈旧但是被擦拭的很干净的牌位，举过头顶就要砸在地上。 “哎！等等！”魏红玉连忙出声阻拦：“我的确是认识苏瘸子，但是他去年春天就死了！” 话音未落，苏烈整个人顿时僵住。 整个人好像失了魂一般，身形摇晃，最后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牌位也掉落在一旁，沾染了些许灰尘。 一旁从头到尾都一句话没说的苏柔面露担忧的跑过来，想将苏烈扶起来，但是苏烈毫无反应，整个人犹如抽掉脊柱一般瘫坐在地。 许久，苏烈才喃喃自语：“死……死了？” 魏红玉看了一眼郑渊，得到许可后，认真点了点头：“死了，旧伤复发加上风寒，没挺过来，春三月中旬死的，发现的时候都硬了。” 郑渊闻言没好气的瞪了魏红玉一眼。 你说归说，不加后边那句能死是咋的！？还嫌弃刺激的力度不够呢！？ 苏烈抬起头，一脸茫然的问道：“他为什么没有给我们消息，让我们知道他还活着？” 魏红玉看着苏烈那样，也被触及了内心的柔软，叹了口气后将她知道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原来，苏邕参军以后，不敢说立了多少功劳，但是也是边军里有名的勇士。 但是勇士归勇士，苏邕再厉害，他也还是个人，在一次任务中，他所属的小队遭遇草原人的埋伏。 其他人全部战死，只剩他与三名草原人殊死搏斗，最后在付出一条小臂跟脚筋的代价以后，他杀了一个草原人。 剩下的两个以为他死了，于是就撤退了，给了他一条活路。 最后也是边军的人见人迟迟不回，派人前来寻找，才救下了只剩半口气的苏邕。 但是因为伤势拖得太久，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是右腿彻底废了，整个人的体质也大不如前。 别说比较于军中士兵，就连一些老者的体质苏邕都比不过，每次天气冷热交替，对他都是一次不小的危机。 边军的将领感怀苏邕曾经的英勇，将他送到了后方的城池安顿下来，给他找了个打更的活计让他维持生活。 根据魏红玉猜测，应该也就是那个时候，苏邕单方面取消了与家人的联系，想让家人以为自己死了。 边关的官员也给苏邕拨了应得的抚恤，不过苏邕没要，让人帮忙给自己家人送去，顺便跟他们说自己已经死了。 可是由于出事的时候是秋季，正是草原人南下劫掠的时候，所以虽然派了人去送与苏邕同一批士兵的抚恤与消息，但是到没到谁也不知道。 再加上边关事情繁杂，等冬季来临，边军彻底打退草原人，几乎所有人都这个事忘在了脑后。 所以苏扈的最后一个给家人的消息，也就没人知道到没到了。 而苏扈也知道往返一趟需要耗费的时间很久，所以他感怀将军仁德，不想给长官添麻烦。 也就没去问过，直到死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消息跟抚恤并没有给到家人。 其实魏红玉也是从刚才苏烈的反应中才知道当初的抚恤并没有送回来。 因为魏红玉也是机缘巧合下认识了这个自称苏瘸子的男人，回去禀告云成公主以后，公主有些好奇，于是就让人查了查，魏红玉这才知道了这些。 但是等魏红玉找到机会，回去想告诉苏邕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死了，早就被被官府的人草草埋葬。 听完魏红玉的诉说，豆大的泪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苏烈兄妹二人眼眶中落下，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泪花。 没有喊叫，没有怒骂，两人面色都是那么平静，任由眼泪落下。 郑渊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 哀莫大于心死啊…… 郑渊开口道：“魏红玉，帮本王给本王二姐去个信，让她帮忙查查当年与苏邕一同战死的人的名单，本王会上报朝廷为他们补发抚恤。” 随后郑渊想了想，转而道：“等消息来了，钱先从本王这里出，与他们战死的消息先第一时间送回他们家中。” 魏红玉一愣，随即单膝跪下，真心实意的感谢道：“末将领命！末将斗胆代替那些战死的将士谢殿下！” 郑渊摆了摆手：“不必，他们也是为了我郑家的天下而死，说什么谢不谢的，要谢也应该是本王谢他们才对。”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自大门口响起。 “说得好！本就不该谢！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所有人闻声看去，只见一身常服的郑钧正带着无舌站在门口台阶上，一脸肃穆的看着众人。 郑渊等人慌忙跪下：“见过陛下。” 苏烈兄妹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头磕在地上瑟瑟发抖。 没办法，谁让不远处的男人是皇帝呢？由不得他们不怕，这是本能。 郑钧开口道：“无舌。” 无舌躬身：“老奴在。” “传朕旨意，苏邕等人抚恤双倍发放，算是朕补偿他们家人这么多年的苦苦等待，另外，从今开始，所有战死沙场的士兵，抚恤提高一成。” “老奴领旨，陛下仁德。” 郑钧挥了挥手：“行了，都起来吧。” “谢陛下。” 第83章 笑脸给多了是吧? 郑渊快步上前，像个太监一样搀扶着郑钧的手臂将其带下台阶：“父皇怎么有时间来儿臣这来呢？” 郑钧没有拒绝郑渊的搀扶，缓步走下台阶，笑呵呵的说道：“朕宫里的御厨做饭朕不大满意，特来之恒这里蹭顿饭。” 郑渊嘴角微微抽搐。 糟老头子坏得很，我信你个鬼。 宫里的御厨那都是他最早教出来的一批厨子，被皇帝理所当然的截胡了。 换句话来说，现在宫中御厨做炒菜比他家的厨子做的都好不少。 怎么可能会让皇帝不满意？ 分明是有事，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看态度应该不会是坏事。 郑渊附和的笑道：“那感情好啊，儿臣这就让人准备饭食让父皇用膳。” 郑钧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丢下一个好字，迈步朝着里面走去。 郑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吩咐道：“魏红玉，苏烈这小子就归你了，他是个好苗子，好好操练，至于苏柔，先跟着云萍吧。” 云萍与魏红玉点头应下。 郑渊得到回应，便朝着郑钧追去，他还想知道为什么郑钧突然来他府上呢。 …… 后堂里。 郑钧抬头看着悬挂起来的一幅字，频频点头。 “父皇，您干嘛呢？” 郑钧扭过头笑道：“看你写的这首诗，写的不错。” 郑渊闻言抬头看去，看见那副诗，郑渊无奈的笑了笑：“父皇谬赞了。” 郑钧却是摇了摇头，温声念道：“终日看山不厌山，买山终待老山间，山花落尽山常在，山水空流山自闲。” 念完以后，郑钧咂了咂嘴：“老九，你就真的没想过争夺皇位？就甘心做一个王爷？” 郑渊心跳都停了一瞬，恭敬道：“儿臣本性喜爱贪图享乐，只做一个逍遥王爷，儿臣觉得挺好的。” 郑钧闻言看了一眼郑渊，没有说话，只是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头，转而说道：“对了，朕听闻你今日又去青楼了？贤王还送了你一座青楼？” 此刻郑渊心里有点没底了，他压根分不清郑钧这是来闲聊还是来问罪的。 无奈，郑渊也只好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回父皇，的确是如此，儿臣也收下了，儿臣想着，如此一来，也算是变相的做了件好事。” 郑钧挑眉，惊讶道：“这也算好事？” 郑渊便将他的想法说了一遍，不过并没有说对青楼后续的计划，只是到了让青楼女子有稳定安全的未来为止。 郑钧听完后微微颔首，但是郑渊看不出郑钧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不过想来也是正常，青楼女子地位太低了，说一句都不算是人了都不过分，所以她们的未来皇帝自然不会在意。 果不其然，郑钧轻飘飘的丢下一句“不错”后便坐在那喝茶，完全没有多余的反应。 对此郑渊也见怪不怪，这个时代的人的价值观自然跟他不太一样的。 不久。 饭菜做好，郑渊陪着郑钧上桌吃饭。 郑钧不紧不慢的夹起一点放进嘴里咀嚼，随后微微颔首：“嗯，不错。” 郑渊陪笑道：“父皇您喜欢吃就多吃点哈。” “嗯。” 正吃着，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后就是一声大笑：“哈哈哈，殿下！我来蹭饭了！还没进门我就闻到……” 话音戛然而止。 郑渊两人转头看去，只见长孙无忌小脸煞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原地一个劲的哆嗦，跟过了电似的。 郑钧看着十分紧张的长孙无忌，轻笑着招了招手：“也是蹭饭来了？那就一起来吃吧。” 结果郑钧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长孙无忌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额头冷汗直流：“陛下……微臣……微臣失礼，还望陛下恕罪。” 郑钧毫不在意的回道：“无妨，你与之恒也不算是外人，过来坐吧。” 长孙无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讪笑道：“是……谢陛下恩典。” 随即，长孙无忌小心翼翼的坐到桌旁，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好了。 郑钧开口问道：“对了，你是长孙晟的儿子是吧？叫长孙……长孙无忌，可对？” 长孙无忌慌忙起身，拱手道：“陛下您若是不嫌弃，叫微臣辅机就好。” 郑钧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好，辅机，坐下吃饭吧。” “是。” 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郑钧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见状郑渊两人也连忙放下筷子。 郑钧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没事，你们吃你们的，朕吃饱了，就先回去了。” 说罢，郑钧起身缓步朝着外边走去。 郑渊两人想起身送送郑钧，却被郑钧拦下，无奈，两人也只好回到桌旁坐下。 过了好一会，长孙无忌开口问道：“殿下，陛下怎么突然来了？” 郑渊叹了口气，没好气道：“你问我？我去问谁？贤王送了我一座青楼，然后刚回来陛下就到了，我还想知道这是要干嘛呢。” 长孙无忌挠了挠头，试探性的问道：“会不会是陛下觉得您跟贤王走的太近了，所以特意来提点您一下？” 郑渊闻言一愣，觉得长孙无忌所言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刚处理完四位王爷，他就跟仅存的一个王爷走的这么近，惹来皇帝不耐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郑渊思虑半晌：“嗯……辅机你说的很有可能，我以后会注意的。” 听见郑渊叫自己辅机，长孙无忌脸都快笑开花了，郑渊愿意叫他的字，这才是把他当自己人的表现。 “殿下谬赞了，这是臣应该做的。” “对了”郑渊忽然说道：“这听雨楼以后就交给你了。” 长孙无忌懵了，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郑渊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独属于咱们自己的【锦衣卫】，来到青楼的都不是一般人，情报会有很多有用的。” “而且青楼也可以用来赚钱，此后，我名下青楼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利润的一成给你，再拿出一成借由你手给锦衣卫，并允诺他们可以每月去青楼白玩一次，明白吗？” 长孙无忌连连摆手：“不成不成，臣哪能要利润呢！这万万不可！” 郑渊一瞪眼：“让你拿着就拿着，你哪来这么多话？我笑脸给多了是吧？” 长孙无忌瞬间就蔫了下来：“哦……臣知道了。” “你就记住，必须让大多数的锦衣卫知道，他们拿的这个钱，是你给的，你安稳，他们才有钱拿，有青楼逛，明白吗？” 长孙无忌闻言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第84章 对苏烈的培养 长孙无忌意味深长的笑着点了点头：“殿下，臣明白了。” 郑渊挑眉：“真明白了？” 长孙无忌憨厚一笑：“那是自然，臣虽然顽劣，但是也不笨的好不好？” 郑渊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最好是真的明白了，这事做好了也就算了，若是做不好，那可是掉脑袋的罪过，结党营私这罪过你扛不住。” 长孙无忌站起身恭敬道：“殿下放心，臣有分寸，绝对不会出现问题的，若是有问题，臣自当一力承担。” 郑渊招了招手，示意长孙无忌坐下：“倒也不用这么严肃，本王又不是死了，有本王在，只要你不胡作非为，问题不大的。” 等长孙无忌坐下，郑渊沉默片刻转而说道：“这京城乃至天下，众多的青楼妓院，如恒河沙数。”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光是京城的青楼妓院就足有二十几家，天下间的青楼妓院自然不用说，不过殿下是想让臣什么？” 郑渊点了点桌面：“你看你，刚说完自己聪明。” “你想，在本王上奏的锦衣卫规划中，天下百姓都可以作为眼线，那么为何青楼女子就不可以呢？” 闻言，长孙无忌眼睛亮了亮。 “只要天下每个地方都有一家满是锦衣卫暗探的青楼，那么这世间还有什么事能瞒得住咱们？” “所以啊，这青楼其他的都是次要，赚不赚钱都无所谓，主要是其中的刺探情报，这所谓男人啊，一旦喝多了，什么不敢说？什么不敢谈？” 郑渊笑呵呵的举起酒杯润了润喉：“反正他们都认为青楼女子低贱，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会信，那咱们为何不将计就计呢？” 长孙无忌激动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殿下！这才是您真正的锦衣卫吧？” 郑渊摇了摇头：“不，这只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一部分而已，大部分的依旧还是要在陛下那，不然有这个心也干不成。” “总之，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以本王的名头去收拢大部分的青楼妓院收为己用，培养其中的女子为咱们的奸细。” 长孙无忌面露难色：“可是……殿下，如此一来，您的名声……” 郑渊不屑一笑：“名声？那玩意多少银子一斤？有人卖的话帮本王买两斤来，别人议论你的是非，只因为你不够强大而已，明白吗？” “四位皇叔的事别告诉本王你看不明白，但是你看现在几天过去了，有人敢提吗？完全都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一样。” 长孙无忌闻言大惊，连忙阻止：“哎哎哎，殿下慎言啊！小心隔墙有耳啊。” “无妨，在这里还是不会有问题的，没看我为了以防万一都让人全出去了吗？” 郑渊给长孙无忌倒了杯酒：“总之呢，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办事，我放心。” 长孙无忌故作惶恐的端起杯，一饮而尽：“殿下放心，臣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正当郑渊还想说什么，却发现魏红玉身着皮甲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顿时叹了口气：“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又得去锻炼了。” 长孙无忌闻言一呆，但还是点头应下，转头离开。 当长孙无忌看到门口的魏红玉，顿时被吓了一跳，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壮硕的女人呢。 长孙无忌看了看郑渊，又看了看魏红玉，拱手客气道：“见过……这位将军。” 魏红玉却只是点了点头，连一个字也没说。 长孙无忌见自己讨了个没趣，悻悻的离开。 待到长孙无忌离开，魏红玉才拱手行礼：“殿下，时候不早了，还练武了。” 郑渊忧愁的叹了口气，想拒绝，又怕这个一根筋的魏红玉真的动手打他一顿，只好无奈的满口答应：“好好好……知道了……” …… 一个半时辰以后。 郑渊与苏烈满身大汗的躺在地上，相顾无言。 额头只有一层细汗的魏红玉吐出一口浊气，将手中棍子丢向一旁：“好了，殿下，苏烈，休息吧，明日继续。” 闻言，郑渊与苏烈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苏烈挣扎的坐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殿下，我能不练武了吗？” 郑渊呲牙咧嘴的坐起身，没好气的白了苏烈一眼：“你做梦呢？本王都躲不过去，你还想躲？再说了，你本来就适合习武从军。” “你从来没受过练习，但是拿起棍子以后却支撑的比练习一段时间的本王还久，而且自己能摸索出章法对魏红玉还击，这是你的天赋，知道了吗？” 苏烈闻言挠了挠头：“那……好吧，我听殿下的。” 郑渊站起身舒展了一下酸疼的身躯，拍了拍苏烈的肩膀：“这就对了嘛，本王还能害你不成？在本王看来，你以后最差也是个将军。” 苏烈闻言眼中猛的迸发一股热切：“真……真的吗？殿下我可以吗！？” 郑渊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还给苏烈倒了杯茶，让苏烈好一阵感动。 其实郑渊也是说的很含蓄了，要是原本历史上的苏烈，将军？那最后可是与国同休的国公，一等爵位。 将军坐到最高也才是从一品而已，而且平时没有兵权，不打仗就是个吉祥物。 正因为如此，郑渊对苏烈抱有很大的期望，不准备像对长孙无忌一样过多干预他。 毕竟长孙无忌就是靠脑子吃饭的，走的歪了也无所谓，脑子还是那个脑子就行。 但是苏烈可不同，真出了偏差是真能养废了的。 所以郑渊准备让魏红玉操练他一段时间以后，给他找个像样的师傅。 比方说鲁国公武岳就是个很好的人选，别看武岳大大咧咧的，但是在他手下可是有不少能人。 而且作为老牌国公，其他武将也会愿意给几分薄面。 所以，论排兵布阵，兵法运用，武岳绝对是目前教导苏烈的不二人选。 不过也不能现在送去，不然的话给苏烈送去，哪怕看在郑渊的面子上，也肯定会被武岳嫌弃的，起码让他练的像那么回事才行。 不过一提起武岳，郑渊忽然想起陆蒹葭她爹陆鸣的那个贪墨案来。 算一算时间，去抓人的武昌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就在郑渊思虑的时候，一宫女走了过来：“殿下，宫里来人了。” 第85章 是三哥的人 郑渊闻言皱眉：“宫里来人？谁啊？” 小宫女回答道：“是云清姑姑。” 云清？ 闻言郑渊一愣，这是姜皇后找他？ 这不年不节的，也没听说有什么事，姜皇后找他干什么？ 虽然疑惑，但是郑渊还是朝着前堂走去。 毕竟皇后的面子他还是得给的。 到了前厅，云清正站在大堂中间，不时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眼中满是好奇。 郑渊笑呵呵的走过去：“云清姑姑好啊，怎么有空闲来我这了？” 云清连忙行礼：“燕王殿下，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请您去宫中用膳，太子殿下也在。” 郑渊眼中划过一丝了然，太子也在，怪不得要请他吃饭呢，怕不是鸿门宴吧？ 但是明面上郑渊还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走吧。” “是。” 在郑渊的要求下，云清也上了马车跟郑渊共乘一辆前往皇宫。 不多时。 马车停在了坤宁宫前，云清扶着郑渊下了马车。 看着眼前的坤宁宫的宫门，郑渊笑了笑：“好久没来了，还挺怀念。” 云清迎合的笑道：“皇后娘娘其实也很想您，希望您经常来。” 郑渊看了一眼云清，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好，以后若是无事，定要多来的。” 两人闲扯两句过后，缓步进入坤宁宫。 一进门，郑渊就看到亲昵的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姜皇后母子。 郑渊眯了眯眼睛，随即陡然大笑出声：“哈哈，母后！太子殿下！好久不见啊！” 姜皇后与太子闻声看过来。 “啊，之恒来了啊。”姜皇后笑的见牙不见眼，轻轻拍了拍身旁的椅子：“快来，让母后好好看看你。” 郑渊恭顺的快步走过去坐在姜皇后身边，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 姜皇后一脸慈祥的抚摸了两下郑渊的脑袋：“吾儿瘦了，听说吾儿最近练武，吃了很多苦头吧？” 郑渊大义凛然道：“母后这话可就错了，习武也挺好的，强身健体，以后做个守卫边疆的将军王爷也是极好的嘛。” 太子闻言忍不住看了一眼郑渊，似乎是想看看郑渊说的是否是真心话。 姜皇后听到郑渊的话也不由得愣了一瞬，随即面色更加柔和：“好，好，好孩子。” 郑渊故作憨厚的一笑：“母后谬赞了。” 太子却摆了摆手：“欸~九弟这话可就不对了，这是你应得的，你有此份心意，孤这做哥哥的高兴还来不及。” 郑渊立即正色的拱手道：“臣弟愿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 反正好话又不花钱，说呗。 至于到时候真用上了，去不去再说，反正现在先给太子跟皇后哄开心了。 太子与姜皇后对视一眼，开口道：“对了，九弟，孤听闻……当初老九给你送礼去了，想让你往锦衣卫里安插一个人？” 郑渊心念急转，故作惊讶道：“哦？太子殿下都知道这消息了？没错，的确是有这回事，不过后来齐王安插的人被查出问题，现在等待秋后问斩呢。” 太子与姜皇后对郑渊的话却没有全信，毕竟根据消息来看，分明是那肖家的公子得罪郑渊在先，才导致被锦衣卫抄家。 可以说，现在除了皇帝以外，能如此让锦衣卫听命的，只有眼前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燕王了。 郑渊悄悄观察看两人脸色，试探性的开口道：“对了，在臣弟去诏狱审问肖莫云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不知道太子殿下知不知道。” 太子闻言一愣，忍不住问道：“哦？不知是何事？” 郑渊眼睛微眯：“有人意图杀人灭口，诏狱里正巧有个老先生，手段十分了得，让臣弟知道了幕后主使。” 太子一脸期待的追问道：“不知是何人？难不成是齐王？” 郑渊见太子表情不似造假，不禁内心疑惑，难不成这件事真的是三皇子自作主张？ 下一秒，郑渊语出惊人：“是三哥的人。” 太子猛的瞳孔一缩：“老三！？” 郑渊点了点头，一脸惋惜的叹了口气：“是啊，就是三哥，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多，估计早就呈报给父皇知道了。” “不过父皇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也不知道什么结果在等着三哥，唉……” 太子脸色沉了下去，下意识看了一眼姜皇后。 姜皇后微微摇头，似乎在示意太子什么。 这一切自然是落在郑渊眼中，不由得对此事确定几分。 姜皇后开口道：“呵呵，好了好了，今天是家宴，就不要说这些了，都饿了吧？先吃饭吧。” 郑渊点了点头：“好啊，都听母后的，咱们先吃饭。” 太子没有说话，仿佛还沉浸在郑渊说出的惊人消息之中。 姜皇后见状，眼神微冷的轻轻踢了太子一脚。 太子这才回过神来：“啊，好，先吃饭吧。” 这一顿饭吃的有些沉闷，人人都有心事，几乎是在一片沉默中吃完的。 郑渊放下筷子，起身拱手道：“母后，儿臣就先回去了。” 姜皇后柔声道：“这天色也不早了，也好，之恒慢些走。” 郑渊笑道：“好，多谢母后关心，太子殿下，臣弟告退。” 待到郑渊离开，姜皇后将手上筷子放下，冷声道：“跪下。” 太子闻言一愣，但还是顺从的站起身跪在地上。 姜皇后低头看着太子：“知道本宫为何让你跪下吗？” 太子殿下抿了抿嘴唇：“儿臣不该将情绪流露于外，还请母后恕罪。” 姜皇后不屑一笑：“你啊你啊，真是太嫩了，真不知道没有本宫与你外公他们，你怎么跟五皇子他们几个斗。” “你真以为老九就是个傻子吗？你就没看出来他那些话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的？你倒好，心里怎么想的全落在表面上了！” 太子低着头，眼底以极快的速度闪过一丝愤怒，但是嘴上还是说着：“儿臣知错。” 姜皇后站起身一甩凤袍：“行了，回去吧，好好想想本宫的话，以后别像个傻子一样。” “是，母后。” 太子缓缓退了出去。 一直默默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太子猛的抬手一拳打在墙上，一滴鲜血顺着墙壁流下。 太子一口牙咬的咯吱作响：“该死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道轻佻的声音。 “太子殿下，这是干嘛呢？” 太子眼睛猩红，猛的扭头看去，当看到说话的人，却愣住了。 第86章 大哥都有，那我也得有 “六皇叔！？你怎么在这！？” 来人正是贤王郑淳。 此刻太子脸上的表情跟大白天见了鬼差不多。 他怎么也没想到，郑淳会出现在这里！ 郑淳呵呵一笑：“臣奉旨进宫陪陛下下棋，这出来闲逛偶然遇到了太子殿下，真是荣幸呐。” 太子脸皮抽搐一下，勉强的挤出一副笑容：“是啊，六叔还真是巧啊。” 郑淳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拉起太子打墙的手仔细查看着：“哎呀呀，都出血了，太子殿下未免也太不爱惜自身了，这可不行啊。” 说着，郑淳从怀里拽出一条手帕，小心的帮太子包扎好，最后甚至还贴心的系了个蝴蝶结。 看着自己的杰作，郑淳笑的很是开心：“嗯，不错，不过太子殿下还是去太医院看看为好，免得伤到了骨头还不自知。” 太子深吸一口气，笑道：“多谢六叔关心，侄儿知道了。” 郑淳眨了下眼睛，故作好奇的问道：“不知是何人给太子殿下气成这样，要不要臣帮您出个气？” 太子冷漠道：“不必六叔费心了，这点小事孤自己就可以，回见。” 说罢，太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郑淳背着手笑眯眯的看着太子的背影，直到太子身影彻底消失这才缓步转身离开，脸上那诡谲的笑容却没有消失，似乎在打什么主意一样。 …… 郑渊的马车行进到宫门，却突然停了下来。 被晃了一下郑渊开口道：“怎么回事？怎么停下来了？” 楚旬德回答道：“殿下，魏王殿下拦下的。” 魏王？三皇子？ 郑渊挑起车帘一看，果不其然，就是三皇子郑巡，此时三皇子正一脸谄媚笑容看着郑渊。 “呦，这不是三哥嘛？为何拦弟弟的路啊？” 三皇子拱了拱手，笑道：“为兄这是特意在这等你啊。” 郑渊挑眉：“这倒是稀罕事了，三哥这是找弟弟有事？” 三皇子故作无奈的一拍大腿：“可不是嘛！父皇召集咱们几个进宫啊，为兄这也是听说你进宫了，怕你不知道消息，特意在这等你啊。” 郑渊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召集诸位皇子进宫？还不如说是只让三皇子一个人进宫。 看来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皇帝还是没忘记啊。 三皇子怕不会以为自己能帮他吧？ 那他可是想瞎了心了，自己可不敢替他说话，皇帝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三皇子见郑渊笑而不语，一咬牙，翻身上了马车：“那个谁，你先去一边待着去，别打扰本王与九弟交谈。” 楚旬德闻言看向郑渊，见郑渊点头，这才行了一礼后走到远处。 三皇子钻进马车，先是赞叹了一番郑渊这御赐的马车之华丽，这才坐了下来。 郑渊坐到对面，笑道：“三哥，现在没外人了，有什么话就说吧，弟弟能帮的肯定帮。” 三皇子抿了抿嘴唇，试探的问道：“老九，为兄若是说诏狱刺杀为兄并不知情，你信不信？” 郑渊没有一丝犹豫，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信啊，当然信，三哥跟弟弟可是亲兄弟，如何有不信一说？” 三皇子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啊。”不过随后郑渊话锋一转：“但是父皇信不信那弟弟可就不知道了。” 不等三皇子开口，郑渊继续道：“不过呢，这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父皇英明神武，洞若观火，定然是不会冤枉三哥的，对不对？” 三皇子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嘴角抽搐，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九弟所言极是……” 这话都让郑渊说出口了，他还能说什么呢？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被皇帝知道还能有他好果子吃？ 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在皇帝面前胡作非为还不会被惩罚的，他可不是郑渊。 郑渊笑呵呵一摊手：“这不就结了？三哥还怕什么呢？赶紧去吧。” 三皇子闻言一把抓住郑渊手腕，脸上浮现一丝哀求：“不成，好弟弟，你还是陪为兄去一趟吧，好不好？” “这……”郑渊面露迟疑。 其实他心里还是很想去看看热闹的，但是他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三皇子连忙道：“哎呀，这什么这，你就陪为兄去吧！” 郑渊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好吧，但是先说好，父皇若是有什么决定，弟弟可不敢违背。” 三皇子连连点头：“行行行，没事的，就算父皇想杀了为兄也认了，只要你去就行。” 郑渊闻言哭笑不得，但是还是叫回楚旬德，调转车头前往御书房面见皇帝。 不多时，来到御书房，郑渊两人刚一下马车，就看到了正在极其仔细的擦拭一把长刀的大皇子。 郑渊眼睛瞬间瞪圆：“擦！大哥！你这是要干嘛？在宫中还是御书房门前擦拭兵器！？你不要命了啊！？还是说你不装了，想摊牌了？” 大皇子闻言哭笑不得：“你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呢？这本就是父皇刚刚赐给我的，是先皇六把使用过的佩刀中的一把，下个月我就要去丰州戍边了，这算是一个象征而已。” 郑渊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早说啊，刚才我都想转头跑了都。” 大皇子闻听此言，被气的想笑，直接将手上的毛巾朝着郑渊砸了过来：“混账，怎么说话的？” 郑渊笑嘻嘻的躲过砸过来的毛巾：“哎呀，这样的场景，谁能不想歪啊。” 正当大皇子还想说些什么，御书房大门打开，一身常服的郑钧缓步走了出来：“你们兄弟两个，差不多得了，成何体统？” 大皇子与郑渊拱手行礼：“是，父皇，儿臣知错。” 下一秒，郑渊便搓了搓手，十分市侩的朝着郑钧问道：“父皇，您赏赐了大哥一把武器，儿臣是不是也有份啊？” 郑钧瞥了一眼郑渊，没好气的说道：“眼看秋季将近，你大哥要去身先士卒抵御草原劫掠，为边关将士振奋军心，朕这才赏赐他一把先皇的宝刀。” “你封地不在边关，也用不到你去抵御外敌，你要赏赐干什么？” 郑渊嘴一撇：“那我不管，大哥都有，那我也得有，爹你不能偏心。” 郑钧哭笑不得：“你这小子……行行行，都有，都有行了吧？反正先皇那些佩刀放着也是放着，不过枭龙刀得给朕留着，剩下四把你们兄弟四人一人一把吧。” 郑渊喜滋滋的行礼：“谢陛下。” 第87章 这个好，想要 一旁的三皇子也连忙行礼谢恩。 郑钧看了一眼三皇子，开口道：“行了，老大，你先回去吧，下月初三，届时朕带领百官亲自为你送行。” 大皇子收刀入鞘，行礼道：“是，儿臣谢陛下，儿臣告退。” 说罢，大皇子挎着刀大步离开。 等到大皇子离开，郑钧看了眼三皇子，面无表情道：“说说吧，谁给你的胆子，敢去锦衣卫诏狱行凶？” 三皇子闻言顿时膝盖一软，跪了下去：“父……父皇！您明鉴啊！此事儿臣真的不知情啊！” 郑钧冷笑一声：“怎么？难不成是朕冤枉了你？锦衣卫诏狱的人，朕的人，无论怎么查，那刺客都是你的人，你还有什么说的！？” 此话一出，三皇子冷汗都下来了：“儿臣……儿臣……” 郑渊上前一步：“三哥，你就说吧，那刺客你认不认识？” 三皇子面色扭曲，沉默半晌，像是认命了似的点了点头：“认识……”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否还听从别人的话？” 三皇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人，现在看来……难说。” 郑钧听到三皇子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厌弃。 就这个狗脑子，真的很难想象是他的亲生儿子。 要不是这货是在后宫出生的，郑钧都想怀疑一下是不是抱错了，怎么哪哪都不像他呢？ 就凭这个脑子，郑钧也看得出来他也不会是幕后指使，因为太蠢了。 不过真正的幕后指使也没聪明到哪去，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就好像生怕他看不出来一样。 “算了，你起来吧。”郑钧不耐烦地挥挥手，“朕谅你也没这个本事，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朕自会派人调查。” 三皇子如获大赦，赶忙站起身来：“多谢父皇。” “哼，你最好祈祷朕能够早日查出真相，否则朕绝不会轻饶了你。”郑钧眼神犀利地看着三皇子。 三皇子低眉顺眼的回应道：“儿臣明白。” 郑钧转身离去，郑渊连忙跟上。 郑渊回头看了一眼三皇子，小心问道：“父皇，您说……此事会不会是有人想挑拨太子与三皇兄的关系？” 郑钧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说道：“不无可能，但不管是谁，此事做的过了，无论是谁，朕都不会饶了他。” “对了，武器的事你直接去武库吧，朕会下旨的。” 说罢，郑钧大步离开。 郑渊站在原地，转头看向三皇子，耸了耸肩：“三哥，弟弟尽力了啊，下次再有这个事，弟弟可不帮你了，太吓人了。” 三皇子连连道谢，胸脯拍的砰砰响：“好弟弟，好弟弟，大恩不言谢，你就看以后你三哥我怎么回报你就得了！” 郑渊暗自叹息，三皇子性格鲁莽，容易被人利用，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今日遭此一劫倒也不奇怪。 说不定哪天三皇子就让人玩死了也说不定。 不过郑渊也不打算再管，他现在自身都难保，哪有心思管别人？ 三皇子的事，还是让太子来头疼吧，他算老几啊，管那么多？ 要不是三皇子是太子一党，他现在明面上站队的又是太子，他就算好奇心爆棚，也懒得掺和进来。 郑渊摆了摆手：“行了，今天可是给我累够呛，正好父皇赏了一把宝刀，我去武库溜达溜达，三哥一起吗？” 三皇子虽然鲁莽，但是也不是看不出眼色的蠢货，顿时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了，为兄还是回去休息一会吧，今天是身心俱疲啊。” 郑渊自然也不会坚持，目送三皇子离开后，坐上马车前往武库。 大周武库有六大一小，六个大的自然是归兵部统辖，其中保管着各种军中的盔甲、刀具等等。 而这个小的，就是属于皇帝的珍藏了，里面都是各种珍贵的神兵利器。 虽然在郑渊看来，这个时代的所谓神兵利器也就那么回事，但是最重要的是其代表的含义。 毫不夸张的说，先皇曾经的佩刀，哪怕给一个普通人，他拿出去一晃，上到亲王，下到九品，都得跪那。否则就是对先皇不敬。 所以哪怕是个破铜烂铁，郑渊也得要，更何况能作为皇帝的佩刀，再差它也差不到哪里去。 来到武库，守卫的羽林军立刻围了上来。 为首的羽林军大喝道：“何人胆敢强闯武库！下来！” 郑渊挑起车帘走下来，周围羽林军脸色一变，连忙躬身行礼。 “不知是燕王当面，卑职出言不讳，还请燕王殿下恕罪。” 郑渊摆了摆手：“无妨，本王这也是来早了，陛下的旨意还没到，等一会吧。” “是。” 一个多时辰以后，皇帝的旨意这才到了武库，确认了旨意，为首的羽林军士兵连忙恭顺的将郑渊迎进武库。 郑渊一边走一边问道：“你在羽林军是何官职啊？” 那人朝天拱手道：“卑职郑睿，承蒙陛下看重，身居四品司律中郎将。” 哦~ 郑渊恍然，怪不得守八辈子也难来一个人的武库，原来是个杂号中郎将。 “不过……你也姓郑，也是皇族中人？” 郑睿憨厚一笑：“正是，若是按照辈分，卑职还得叫您一声九叔呢。” 郑渊看着明显已经三十多岁的郑睿，嘴角抽了抽，一阵恶寒，顿时连连摆手：“算了，别扯辈分，不适应。” “好嘞，卑职都听殿下的。” 走进武库，郑渊顿时被各式各样的武器吸引了目光，尤其是摆在正当中的一柄金光闪闪的大戟，郑渊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上了。 大戟通体金色，表面有一些黑色作为点缀，而在枪尖与枪柄连接处却不是常规的刀刃，而是两个看起来颇为厚重锋锐的弯刃，形似犄角一般。网图，侵权删　　看见的瞬间，郑渊便挪不开眼了。 这个他喜欢。 想要。 郑睿见郑渊眼神，连忙阻止：“哎哎哎！殿下，这个可不成啊！这是太祖陛下的怒龙戟，重七十三斤，先不说陛下能不能同意给您，就算给您也舞不动啊！” 郑渊闻言一愣，七十三斤？ 那的确是重了点，但是为了这柄大戟，他可以练，早晚能舞得动的。 就算最后真的不行，放在家里摆着。 那它看着也舒心啊！ 郑渊目不转睛的盯着怒龙戟，开口道：“你去给陛下说说，就说本王就想要这个，请他老人家恩准。” 郑睿人都麻了，您老人家还真敢想啊！ 但是郑渊已经开口，郑睿也没办法，只好派人去给陛下送信。 现在郑睿只能寄希望于，陛下不会震怒之下牵连到他。 第88章 我做到了…… 【七十三斤的武器，这也属于是夸张手法，读者老爷们大家看个热闹就行，别太较真哈，跪求好评、礼物、催更】 御书房。 “什么！？他想要什么！？” 郑钧眼睛瞪得溜圆，一脸不可置信的吼道：“这小兔崽子！他是不是活腻了！？太祖爷的武器他都敢惦记！？” 无舌一脸讪笑，丝毫不敢搭话，另一边送信的羽林军都快吓死过去了，跪在地上抖的都快没人样了。 郑钧站起身一甩袖子：“摆驾武库！” “是……” …… 等到郑钧来到武库，正好看见郑睿连哭带嚎的死死抱着郑渊的大腿，阻止郑渊去拿太祖的怒龙戟。 “殿下！殿下！九叔！爷爷！您是卑职爷爷还不行嘛！？祖宗！可不行啊！万万不可动怒龙戟啊啊啊啊！！！” 但是郑渊倒好，不管不顾的拖着郑睿往摆着怒龙戟的高台一步一步蹭去，一副“今天老子不把它拿到手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郑钧差点被气晕，一声断喝：“孽障住手！！！” 正专心致志往怒龙戟使劲的郑渊被吓得一抖，下意识回头，一眼就看到了脸黑如锅底的郑钧。 郑渊讪讪一笑：“爹……” 郑钧黑着脸大步走过来，照着郑渊的屁股抬腿就是一脚，将郑渊踹了个趔趄，差点没趴地上。 “孽障！你想作甚！？” 郑渊揉了揉屁股：“嘿嘿……爹，儿子就是想试试太祖的怒龙戟嘛……” 郑钧瞪眼：“试试！？这是你能试的！？要不要朕把皇位也让给你，让你也坐坐试试！？” 此话一出，现场众人稀里哗啦跪倒，一个个如受惊的鹌鹑一般缩成一团。 开玩笑，这话皇帝能说，但是可不是他们能听的啊！ 郑渊憨笑道：“那倒不必，儿臣没那本事……” 郑钧差点没被郑渊这话给气笑了：“好好好……皇位你都不敢，你敢动太祖爷的兵器！？你这叫没那本事！？” 郑渊缩了缩脑袋，嘀咕道：“我就是拿来看看，又不会弄坏了……” “你还敢说！？”郑钧气的抬手欲打。 郑渊被郑钧抬起的手吓得往旁边一躲，不过还是嘴硬道：“怒龙戟当年随太祖爷征战天下，功成名就后却被后人束之高阁，若是怒龙戟有灵，也会不甘心的。” 听到郑渊的话，郑钧的大手停在半空。 郑钧怔怔的抬头看了一眼那哪怕摆放数百年依旧寒光凛冽的怒龙戟，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缓缓放下了手。 郑渊的话算是说到了郑钧心坎里，自从太祖爷驾崩，怒龙戟便没有人能够舞动，更别谈像太祖爷一样如臂指使了。 所以渐渐的，怒龙戟从一个名震天下的兵刃变为了一种象征，只有每年的祭祀大典才会将其取出来，接受后人香火供奉。 郑钧沉默良久，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严肃的问道：“燕王郑渊，朕代先祖问汝，汝为何想要怒龙戟？” 郑渊扭头看了一眼怒龙戟，心里那种玩闹的心思消散不少。 怒龙戟对大周的象征不必多言，郑钧已经是给他机会了。 随即郑渊正色道：“因为后辈郑渊，不愿意让怒龙戟宝珠蒙尘，想让怒龙戟继续为我大周江山发光发热。” 郑钧点了点头：“朕再代先祖问汝，若是汝让怒龙戟的威名蒙尘，该当如何？” 郑渊拱手道：“后辈愿以血拭之！” “善。” 随后郑钧说道：“你去将怒龙戟取下。” 郑渊闻言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还不去！？” “哦哦哦。”郑渊回过神，连忙上前小心的将怒龙戟取下。 下一秒，郑渊一声闷哼，艰难的将怒龙戟提在手中，不让怒龙戟接触地面，但是手臂都在微微发抖。 实在太沉了。 这怒龙戟说是重七十三斤，但是当郑渊提在手上，感觉这怒龙戟好像百斤都打不住。 郑渊有心放下，但是当郑渊看到郑钧那略带期许的眼神，郑渊还是咬牙硬撑。 郑钧见郑渊坚持下来，暗自点头：“现在开始，你随朕走到太庙，三步一叩首，若是你能坚持到给太祖以及诸位先祖上香，这怒龙戟朕给你又如何？” “但是，朕丑话说在前面，你现在放弃，去宗寺面壁一月，受十下鞭刑，便算免去你的罪过。” “但是若是开始你再想结束，那么你最好的下场也是削为平民，可明白？” 闻言，郑渊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 带着这七十三斤的怒龙戟三步一叩首，直到进入太庙！？ 太庙可是供奉大周历代先祖英灵的地方，在皇宫内一座人为削减到三百三十三米的山顶。 先不说路程多远，就是爬太庙的山也够他喝一壶的。 郑钧见郑渊面露迟疑，顿时脸色一沉，冷声道：“拿鞭子来！” 郑渊顿时回过神，连忙解释道：“不，父皇，儿臣愿意！刚才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已。” 郑钧脸色恢复几分：“那就好，跟朕来吧。” 郑渊深吸一口气，随着郑钧的脚步朝外走去，每走三步，便跪下冲着太庙方向磕头，与此同时，还要在磕头的时候将怒龙戟举过头顶。 这一套下来，才跪了不到十次，郑渊便有些气喘，可想而知剩下的路途郑渊怎么熬。 天色渐暗，又幽而复明。 直到第二天凌晨，郑渊疲惫到极致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太庙大门，不住的喘着粗气。 郑钧背着手：“继续。” 郑渊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是！” 三步，一叩首，三步，一叩首…… 不久，郑渊随着郑钧进入了太庙，看着脚下黑色的龙纹蒲团，郑渊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郑钧却是不管，声音平静道：“抬头。” 郑渊用力晃了晃脑袋，用尽全身的力气抬头朝着最上方的太祖灵位看去。 “给祖宗磕头，有几个，磕几个。” “是……” 咚…咚…… 现在郑渊完全是靠着心中的一口气吊着，不然他早就晕厥过去了。 但是为了不前功尽弃，郑渊也只能咬着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不多时嘴里便充斥着血腥的甜味。 磕头完毕，郑渊强撑着身体看向郑钧：“爹……我……我做到……” 话还没说完，郑渊便一头栽倒，整个人陷入了重度的昏迷之中，手中的怒龙戟也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甚至于连郑钧都没想到郑渊真的能做到。 他本意是想让郑渊知难而退而已，但是他没想到，郑渊居然真的撑下来了。 这一趟下来，别说郑渊，就是他空手一步步走过来，都累的不轻。 更别说郑渊这十六岁少年，一天一夜水米未进，手上还持着七十三斤的怒龙戟，三步一叩首的走过来。 第89章 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郑钧叹了口气，缓步走过来将昏迷的郑渊抱在怀里，抬头看向祖宗牌位。 “先皇们，得子如此，夫复何求……大周，何愁不兴啊……” 郑钧没去管掉落在地的怒龙戟，抱着郑渊步履蹒跚的朝着太庙外走去。 …… 燕王府。 在得知郑渊又昏迷以后，云萍等人彻底麻了。 殿下这是……受虐有瘾？ 怎么好端端的又昏迷了？上一次昏迷留下的伤势才刚刚养好几天啊！？ 但是奈何郑渊被皇帝留在宫中，他们也没办法进去看，只好耐心等候。 另一边长孙府，长孙无垢可就不同了，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也不哭出声，就那么盯着长孙晟看。 长孙晟要是走，她就在后边跟着，走到哪跟到哪，反正就是无声的落泪。 “欸欸欸，成成成，为父怕了你这丫头还不行吗？”被折磨半天的长孙晟无奈求饶：“为父这就带你进宫还不成吗？别哭了，小祖宗。” 长孙无垢闻言这才抬起手帕擦了擦眼泪，止住了哭泣，收放那叫一个自如。 长孙晟无奈，只好带着长孙无垢面见皇帝，让长孙无垢见正在昏迷不醒的郑渊一面。 对此，郑钧自然也没拒绝，毕竟这长孙无垢已经定为自己儿媳了，见一见也无妨。 …… 郑渊这一睡就是一天两夜，最后还是长孙无垢见郑渊脸色不好，急的用尽浑身解数，最后嘴对嘴喂了一些米汤，这才让郑渊恢复一点。 要不然郑渊可能就在昏睡中直接饿死了。 不过这香艳的一幕郑渊自然毫无察觉，长孙无垢也不准备告诉郑渊。 待到郑渊醒过来，又在床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郑渊咧嘴笑道：“观音婢，好巧啊。” 长孙无垢没好气的嗔道：“殿下，你还有心开玩笑，你知道妾身多担心吗？” 郑渊眼神中满是柔情，轻声道：“这不是怕你担心吗？跟你开个玩笑，还有，以后就别叫殿下了，叫我之恒就行。” 长孙无垢脸色一红，羞涩的点了点头：“好，之……之恒。” “欸。” 长孙无垢内心羞涩难当，只能转移话题：“殿……之恒，这一次你可是给俞月山俞老大人累坏了，俞老大人那么大年纪，天天往这跑啊。” 郑渊惊讶道：“俞月山俞老大人？是那位俞太医？”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是啊，这次还是陛下下旨，要不然俞老大人早就翻脸了。” 郑渊无奈苦笑：“也是辛苦俞老了，我要是没记错，这是第二次了吧？” 长孙无垢偷笑道：“可不是嘛，每次俞老大人来的时候看你都没好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郑渊哭笑不得，人家能有好眼神才怪了，都快八十岁了，为了他天天往这跑，还不能不来，搁谁身上谁能没点脾气啊？ “这样吧，你去让人通知一下俞太医，今天开始不用来了，我这好的差不多了。” 没等长孙无垢开口应下，门外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晚了，老夫已经到了。” 话音未落，俞月山臭着一张老脸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搭上了郑渊的手腕。 郑渊见状只好闭嘴，不敢打扰俞月山诊脉。 俞月山号完脉，松开郑渊的手，没好气地道：“还好得差不多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脉象有多虚弱？再休养几日都未必能痊愈！在这么下去，你至少少活三年知不知道！？” 可以说俞月山丝毫没把郑渊王爷的身份当回事，直接毫不留情的呵斥。 但是郑渊对俞月山没丝毫的脾气，别说他了，一旦涉及俞月山的本职工作，郑钧都被俞月山老爷子当面训斥过。 只不过言语没那么激烈而已，不过也能证明，俞月山在大周的地位。 闻言郑渊不免有些尴尬：“呃……晚辈知道了，是晚辈考虑不周，还请俞老莫怪。” 俞月山毫不客气的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老夫今日来，除了给你复诊，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郑渊忙道：“何事？但说无妨。” 俞月山看着他，缓缓说道：“你这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频繁地透支昏迷？你要知道你才十六岁，如此下去，透支身体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你会短寿可不是老夫在吓唬你。” 郑渊沉默片刻，在没有皇帝许可下，他也没办法直说，只好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涉及到一些隐秘，还望俞老见谅。” 俞月山心里一惊：“涉及隐秘？难道与朝堂有关？” 他身为大周最权威，也是年纪最大的太医，经历四位皇帝统治，自然也知道些朝廷中甚至皇家的一点事情，明白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不然是祸非福。 皇帝很多事都能容他，但是有些事可不行，哪怕他不怕死，也得为自己的家人、徒弟考虑。 郑渊点了点头，“嗯，但具体情况恕晚辈无法透露。” 俞月山见状，自然也就顺势放弃追问：“罢了罢了，既然你有难言之隐，老夫也不多问，只是你这身子骨，可得好好调养，莫要再像此次这般胡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再有下次，别说老夫，就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未必救的了你，记得近半年多吃些充盈气血的药材，静心修养，无论什么事也等养的差不多了再说。” “若是你不听老夫劝告出了问题，哪怕陛下要老夫这颗脑袋，老夫也绝不给你看了。” 郑渊由衷的感激道：“多谢俞老关心，晚辈谨记在心，日后定当注意的。” 俞月山冷着脸一甩袖子：“你最好是，行了，歇着吧，老夫要去向陛下禀告情况了。” 郑渊挣扎了一下想坐起来，但是浑身没有丝毫力气，只好开口道：“俞老慢走，观音婢，帮我送送俞老。”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走了过来想要搀扶俞月山：“好，俞老我送您。” 俞月山摆了摆手：“行了，老夫这一个土埋到脖子的糟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别送了，老夫自己可以。” 此话一出，长孙无垢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捏着衣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什……什么就小两口啊…… 俞老大人也真是的…… 不过郑渊嘴角但是勾起一丝弧度。 小两口？ 这个称呼他喜欢。 尤其是看着脸蛋通红的长孙无垢，郑渊心情越发的好了。 第90章 有猫腻的案件 待到俞月山走后，长孙无垢抿了抿嘴唇，走过来给郑渊把被子盖好。 郑渊无奈苦笑：“热啊……这还没入秋呢，盖什么被子啊。” 长孙无垢执拗道：“那也不行，你现在身子骨弱，着凉了怎么办？” “我……”郑渊语塞，最后只能颓然躺好：”唉……行吧行吧。” 此后一连十多天，长孙无垢寸步不离的守着郑渊，又是喂饭又是喂药。 后来俞月山来过一次进行复查，也不知道跟长孙无垢说了什么，反正自从那以后，长孙无垢好不容易离开一次，也是回家去“盗”她爹的药材。 什么鹿茸、鹿血，又是什么人参、灵芝，反正只要是能补身体的，长孙无垢就毫不犹豫的拿走。 听说后来有一天长孙晟下朝回家，想弄点药膳给自己补一补，结果看着自己家空荡荡的药房，哭的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长孙晟那边哭，这边郑渊被长孙无垢补得天天喷鼻血，整个人满面红光，眼珠子都是红的。 此刻。 郑渊看着面前一脸期待的长孙无垢，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鹿血粥，眉心直蹦，艰难的咽了下口水：“那个……观音婢啊，能不吃吗？” 长孙无垢经过这些时间的接触，也知道了郑渊性格，不像之前那么拘谨。 听到郑渊的话，长孙无垢毫不犹疑的摇了摇头，也不说话，舀起一匙鹿血粥就往郑渊嘴里送。 郑渊一脸生无可恋的张嘴接下，咀嚼几下就咽了下去。 这段时间，无论吃什么，里面都有各种药材，配的都是这鹿血粥，吃的郑渊那叫一个血脉喷张。 虽然长孙无垢手艺不错，但是也架不住这么吃啊，现在郑渊只觉得自己都快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了。 正吃着，门外进来一位太监。 “燕王殿下，陛下让您带陆蒹葭陆姑娘去参加朝会。” 郑渊闻言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问道：“难不成是武昌他们回来了？” 太监点了点头：“正是，此刻武县候带着羁押的罪臣刚进城，正前往宫中。” 郑渊与长孙无垢对视一眼，长孙无垢立刻起身为郑渊整理衣服。 “好，本王知道了，即刻就前往大明宫。” “是，奴婢先退下了。” 穿戴整齐的郑渊回到王府，将陆蒹葭带上，随后又去了一趟锦衣卫诏狱，把那个手段凶残的莫乾带上。并且挑了几个随行的锦衣卫一同进宫。 当郑渊来到大明宫内，此刻京城六品以上的官员已经全部到齐，分列两旁。 在最前端，太子几人也站在那里，显然他是最后一个到的。 郑渊带着拘谨的陆蒹葭缓步走了过去：“太子殿下，几位哥哥，好久不见了啊。” 正在低声交谈的太子几人回过头，见是郑渊都露出一丝微笑。 “是啊，听闻九弟又昏迷了，本来孤与大哥还有几位弟弟是想去看看你的，但是可惜父皇并未应允，不过现在看来九弟恢复的不错啊。” 郑渊拱手笑道：“哈哈哈，承蒙太子殿下关心，臣弟恢复的的确是不错。” 太子这时偏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陆蒹葭，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怪不得九弟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来，这位陆姑娘果然是国色天香，不错。” 郑渊闻言眉头微皱，今天太子的话怎么火药味这么冲？ 自己又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不过当郑渊看到看着自己笑的如沐春风的三皇子，忽然感觉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三皇子性子最直，看你顺眼怎么都行，看你不顺眼，不张嘴骂你就算他有涵养。 至少自己帮了三皇子一次，大概是让三皇子把自己视为自己人了。 再加上他前面刚跟太子告状，太子怕不是以为三皇子跟自己站成一组了吧？ 这种可能性倒也不是没有，不过郑渊也只能当做不知道。 郑渊微笑道：“太子殿下过誉了，不过蒹葭她长得的确是不错，呵呵呵……” 五皇子这时插口：“九弟，今日朝会便看你的了啊，我们兄弟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郑渊闻言深深看了一眼五皇子。 不知道？至少可能是不知道，现在恐怕知道的情况比他还多的多吧？ 郑渊正想开口，却看到皇帝不知何时走到了龙椅前，立刻噤声。 郑钧扫视一遍群臣，缓缓坐下。 群臣立刻跪下行礼，口称万岁。 郑钧挥了挥手：“平身吧，武昌一行人到何处了？” 下首官员中闪出一人：“回禀陛下，武县候等人已经在殿外等候。” 郑钧点了点头：“让他们都进来。” “是。” 不多时，武昌与一众羽林军押着十多名衣衫褴褛的人走了进来。 武昌跪下朗声道：“陛下，臣不辱使命，已将涉案人等全部带回！” “很好，你先去一旁吧，待到结束朕自然有封赏。” 武昌拱手道：“谢陛下！” 郑渊站在原地眯着眼打量着跪倒在地的那十几个人。 顺着一旁陆蒹葭怨毒愤怒的视线，郑渊看向了一胡子斑白的老人。 想必这个就是始作俑者汴州刺史周云柯了吧？ 此刻周云柯等人吓得浑身发抖，好像下一刻就会尿出来一样，再加上现在的外貌，显然路上的时候武昌没让他们好过。 这时候，一名随行的刑部官员上前一步，举起手中厚厚一沓奏折，恭敬道：“陛下，在回京的路上，臣等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初步的审讯，他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在郑钧的示意下，无舌走下来将奏折接过。 郑钧翻看了一下奏折，问道：“就这些了吗？” 刑部官员恭敬道：“回陛下，目前就这些了。” 一旁的武昌微微低着头，像是睡着了一般。 郑钧面色平静。 他知道，罪责中肯定有不少是其他官员的，然后被强加给周云柯等人，让他们背锅。 这一点或许武昌也知情，不过看他那样子显然也不准备多说什么。 对此郑钧也见怪不怪，毕竟官官相护才是主流，真正的清官还是极少的。 郑钧将奏折递给无舌：“给诸位大臣传阅一番。” “是。” 传到郑渊手中时，郑渊让陆蒹葭与他一同观看，看着看着陆蒹葭脸色不大对劲了，但是却也没有说话。 郑渊隐隐察觉到什么，不过同样也没有声张。 待到群臣传阅完毕，看着“群情激奋”的大臣们，郑钧脸色平静如水。 “好了，此事既然如此，那便带下去吧，涉案人等，即刻抄没家产，立斩不赦。” 群臣跪地高呼：“陛下圣明！” 第91章 你干什么呢? 随着哭喊求饶的周云柯等人被拖走，一场临时朝会便在一阵和谐中结束。 郑渊有些感慨，他还想着让锦衣卫的人审问一下呢，看来现在是用不上了。 群臣散去，郑渊也带着陆蒹葭坐上马车朝着王府而去。 在皇宫住的挺久了，还是回家比较舒服，也更自在一点。 郑渊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陆蒹葭，开口问道：“有猫腻，对吗？” 陆蒹葭迟疑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郑渊无声的笑了笑：“这一点都不奇怪，他们的罪证太多了，有的罪证完全不是他们有胆子做出来的。” 陆蒹葭闻言忙问道：“那岂不是还有贪官在位！？” 郑渊抬手抚摸了一下陆蒹葭的脑袋：“想那么多干嘛？反正你父母的仇已经报了不是吗？” 陆蒹葭紧皱眉头：“可是……” 郑渊出声打断道：“没什么可是的，水至清则无鱼，贪官是杀不绝的，区别是杀得多了，他们小心的贪，杀得少了，他们大胆的贪而已。” “你以为陛下看不出来吗？你要知道，对于朝廷而言，只要能把事情办好，让人挑不出毛病，也没有案发，那就是好官。” 郑渊靠在车窗挑起窗帘看着外边景色：“看着吧，这次抄没家产会比周云柯他们贪污的要多出很多的。” 陆蒹葭闻言有些不解：“那是为何？” 郑渊轻笑一声：“里面的问题连你我都看得出来，陛下自然也看得出来，他们不狠狠出点血，陛下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而且……”郑渊继续说道，“拔出萝卜带出泥，这次事情前后牵连范围不小，朝堂上自然会空缺出不少位置，陛下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一些他中意的人坐上去。” 陆蒹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明白郑渊的意思。 朝堂如战场，其中的权力斗争和利益纠葛错综复杂，有的时候就连九五至尊的皇帝也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得遵从某些规矩。 郑渊呵呵一笑：“这朝堂啊，脏的很，能不进去就别进去，就算真要进去，也找好靠山，不然你父亲那种下场并不稀奇。” 陆蒹葭默默低下头，对于这一点，经历颇多的她又何尝不知呢？ 若是她父亲有一位汴州刺史周云柯都得罪不起高官作为靠山。 那别说送礼，就是空着手去寿宴上给周云柯一嘴巴，周云柯也得笑呵呵的夸一句“陆大人真是年轻力壮”，又怎么会沦落成替罪羊，全家除了她尽数被处死呢？ 等到回了王府，郑渊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怒龙戟好像忘了，又连忙想进宫问问皇帝怒龙戟放哪了。 结果还没等出门，无舌带着两名侍卫抬着一个长条的箱子走了进来。 无舌拱手笑道：“呵呵呵，燕王殿下，老奴有礼了，陛下让老奴给您送东西来了。” 郑渊一看那长度，就知道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怒龙戟，连忙打开箱子，一把将怒龙戟提了出来。 一看到怒龙戟，无舌面露崇敬之色，这怒龙戟在大周可谓是人尽皆知啊。 郑渊看着手中的怒龙戟，喜不自胜，他正好浑身的精力无处释放，这怒龙戟来的正是时候。 魏红玉因为跟随云城公主郑雯，也是学习的枪法，教导郑渊自然也是枪法。 虽然郑渊对武术不太了解，但是觉得枪法跟戟法应该是相通的。 于是在郑渊手中，基础的枪法十二式便施展开来。 刺、扎、撩、拨，拦、拿、绞、挑、压、劈、崩、砸。 其实还有个舞花，但是魏红玉还没教他，所以郑渊也不知道这舞花是怎么个舞法。 这一耍就是一连半个多时辰，无舌也没走，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的看着。 咚！ 一声闷响，怒龙戟被郑渊顿在地上。 “呼……”郑渊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舒坦！” 累的确是很累，但是很爽，那种燥热的感觉已然消失绝大部分，整个人神清气爽。 无舌走过来，拱手谄媚道：“燕王殿下真当是天生神力，七十三斤的怒龙戟在您手里都轻若无物一般，实乃常人所难及也啊。” 郑渊笑了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这也是被长孙无垢补过头了，没地方释放才耍了这么久，要不然正常来说他现在的体力能撑半个小时就很不错了。 若是与人对战的话，坚持的时间怕是还要再打个对折。 郑渊叫人取了点银两，大头给了无舌，那两个侍卫也一人分了点。 “拿着吧，都辛苦了，这么热的天，喝点好茶水解解暑。” 无舌拿郑渊的赏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是熟了，接过来便塞进袖子里：“呵呵呵，多谢殿下赏，你们两个没眼色的，还不谢谢殿下赏？” 两名侍卫反应过来，慌忙行礼，顺势也将银子塞进怀里。 无舌拱手道：“既然东西送到，老奴就先行告退了，还要去给陛下回禀。” 郑渊点了点头：“楚公公慢走，我就不送您了。” “呵呵呵，殿下言重了，应该的，应该的。” 无舌离开后，郑渊再度打量了一下怒龙戟，越看越喜欢。 这时候，背后传来一道声音，让郑渊毛骨悚然。 “之恒，你在干什么？” 郑渊咽了下口水，机械的扭头看去，只见长孙无垢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此刻正捏着衣角，眼睛红红的看着他。 见长孙无垢这样，郑渊瞬间慌了，直接一松手将怒龙戟放开，任由它砸在地上。 “呵呵呵……”郑渊干笑几声：“那个……就是我吧……我……咳~” 结果急的郑渊脑门冒汗，也没想出来个合理的借口。 “俞老说过，让你半年内不要再进行如此剧烈的活动，更不能透支，你怎么不听呢？” 虽然长孙无垢语气温柔，但是郑渊却慌的不行。 “不是……我，我就是试试，对！我就是试试！嘿嘿嘿……” 长孙无垢问道：“那就舞了半个多时辰？试试也需要这么久吗？” 郑渊语塞，沉默半晌，只能无奈求饶：“观音婢，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从今天开始，至少三个月，绝对不进行这么长时间的活动了，好不好？” 长孙无垢闻言点了点头：“虽然短了些，但是这样也好，妾身也是为了您的身体，希望您能理解。” 郑渊苦笑：“我知道，我都知道。” 长孙无垢擦了擦眼角，展颜笑道：“天色不早了，那妾身去给你做饭。” 郑渊一听这话，吓得虎躯一震，连忙道：“不喝鹿血粥了行不行？” 长孙无垢头也不回的走了，只丢下一句话。 “不行。” 第92章 砍价的长孙无垢 【感觉节奏有问题，所以就加快了一点时间线，见谅】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花落花开。 时间一晃两年过去。 两年时间里，发生了不少事情。 先是原本日益激烈的争夺忽然停滞，太子与五皇子一团和气，丝毫不见之前你死我活的氛围，显得十分诡异。 不过郑渊却没有时间管他们，这两年时间里，郑渊几乎快忙飞了。 首先是去往海边找寻生蚝与海肠的人也回来了，在郑渊并不熟练的技艺下，蚝油与简略版的味精也被制作出来。 郑渊尝过以后觉得挺好，就给皇帝、皇后，还有各个王爷一人送了点去。 之后就把这些从收取到制作，再到使用，全盘丢给了长孙无忌，让其在京城开个酒楼。 郑渊只是喜欢钱，但是却不想费心费力的挣钱，所以这些事也就只能是让长孙无忌效劳，至于他怎么做，郑渊不管。 之后时间里，长孙无垢的旗袍、内衣，长孙无忌的青楼、酒楼，给郑渊带来了大量的收益。 并且随着铺面以京城为中心逐渐辐射而去，郑渊已然是不再缺钱了。 这人嘛，一有钱了，就会开始想着怎么花钱，郑渊也不例外。 于是郑渊就将主意打到了自己一百名府军身上。 回忆了一下前世看过的一些训练方法，将其用在了这一百名府军身上，还给每人加上了负重。 若是有人不合格，郑渊就去兵部挑一个人换过来，反正人有的是，郑渊只想要精锐。 并且郑渊还与府军同吃同住，顿顿有肉，长孙兄妹二人带给郑渊的收益几乎一大半都砸在这一百名府军身上。 不过郑渊并不觉得心疼，看着日渐壮硕且越来越有现代军人气质的一百名府军，郑渊心里那叫一个满足。 一百名府军不断成长，郑渊自然也是一样，为了让自己使用怒龙戟越发的得心应手，郑渊天天牛奶、骨头汤不断。 虽然郑渊不觉得会有太大效果，但是用了总比不用强。 经过各种偏方的喂养，此时前上个月刚满十八岁的郑渊就已经到了一米八二，整个人宽肩窄腰，身形挺拔，肌肉棱角分明。 【温馨提示：古代武将都是要又胖又壮，也就是所谓的脂包肌，都有将军肚，这种肌肉棱角分明的属于作品创作，若是有哪位穿越了，可别追求这个，上了战场死的老快了。】 原本白皙的皮肤也黑了不少，稚嫩清秀的面庞也变得有了棱角，看起来颇有不怒自威的气质。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泄露的，京城的人在知道郑渊是天天喝牛奶喝骨头汤才长的这么高这么壮以后，牛奶跟各类骨头在京城是彻底供不应求了。 但凡家里有孩子的，只要有条件，一定要给孩子喝牛奶炖骨头汤喝，俨然成了一种极其流行的风气。 就连太子等人虽然表面上不屑一顾，但是背地里喝的比谁都多。 郑渊练武完毕，将怒龙戟放在架子上，看伸手接下一朵自天空飘落而下的雪花：“又是一年冬来到啊……” 身后长孙无垢披着一件白貂裘走过来，踮着脚尖将手上一件纯黑色没有一丝杂色的黑狐大氅披在郑渊肩头：“天越来越冷了，别着凉。” 郑渊微微一笑，抬手握住长孙无垢的柔荑轻轻拍了拍：“没事，我这现在身强力壮的，怎么会着凉？” 长孙无垢娇嗔的白了郑渊一眼：“说你一句有一百句等着妾身，你要是着凉妾身可不照顾你。” 郑渊哈哈一笑，将长孙无垢抱在怀里：“好好好，错了，错了，不说了。” 长孙无垢像挠痒痒似的轻捶郑渊结实的胸膛几下：“哎呀~一身汗味臭死了，快去洗洗。” “好好好，这就去。”不过郑渊忽然想起来什么，低头看了看：“我这前年冬天送你的白貂裘怎么还穿着呢？明天我让尚衣局再给你做一件。” 长孙无垢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这件挺好的，太浪费了，现在边关战事不断，国库也很紧张，咱们怎么好如此奢靡呢？” 郑渊颇为感慨的摸了摸长孙无垢的头，不愧是一代贤后啊，若是换做其他女子怕不是已经喜不自胜。 可是长孙无垢却是想着让国库少支出一点钱，这就是为何长孙无垢能成为贤后的原因吧。 郑渊笑道：“没事，咱们家也有钱，咱们自己出钱不就好了？” 长孙无垢虽然对郑渊所说的“咱们家”感到脸红，但是依旧不同意：“那可不行，那一百府军的盔甲兵器依旧没有着落，怎么能浪费钱呢？” 郑渊揽住长孙无垢，轻轻刮了下鼻子：“行行行，小管家婆，都听你的行了吧？走吧，上街逛逛，看看有没有好首饰给你买点。” 长孙无垢闻言柳眉微蹙，但是之前已经拒绝郑渊两次了，觉得若是再拒绝怕是不好，也就只好点头应下。 两人换好便服带着两名侍从来到街上闲逛，不多时郑渊就看中了一个玉镯，顿时眼睛一亮。 随后不由分说的拉过长孙无垢的手给其戴上。 掌柜见状眼睛大亮，搓着手谄媚道：“呵呵呵，这位郎君眼光可真好，这手镯可是本店镇店之宝，跟您夫人可谓是无比相配啊。” 郑渊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随即问道：“这手镯多少钱？” 掌柜嘿嘿一笑：“诚惠，二百六十两银子。” 长孙无垢闻言脸色一变，皱眉道：“这什么镯子，这么贵？” 郑渊拍了拍长孙无垢的手以示安慰，转头对掌柜的说道：“贵了点，便宜些。” 掌柜一愣，仔细上下打量了郑渊两人一番，觉得自己好像也没看错，不像普通人啊，怎么还讲价呢？ 不过好不容易来个主顾，掌柜也不想放弃，故作纠结片刻，咬牙道：“您要诚心买，那就……二百四十两！” 郑渊也懒得再跟这掌柜讲价，开口就要让侍从拿银子结账。 结果一旁的长孙无垢一拍桌子：“一百五十两，不然不要了！” 闻言郑渊跟掌柜的眼睛都瞪大了。 还能这么讲价的！？ 掌柜面露难色，“不是……这位夫人，这也太低了，小店真的亏不起呀。” 长孙无垢态度坚决，“就一百五十两，多一文也没有！不卖我们就去别家看看。” 郑渊有些惊讶地看着长孙无垢，他原本以为长孙无垢出身名门，不会在意这些小钱，但现在看来，她不仅懂得节俭持家，还很会讨价还价。 第93章 你早该死了才对 见掌柜仍在犹豫，郑渊顺势接过话茬：“老板，这条街上卖镯子的可不止你一家啊，你可得想清楚。” 掌柜看了看两人，心里暗自思量着。 一百五十两他倒是也有的赚，但是还是作出极其为难的样子。 最后掌柜咬了咬牙：“好吧！看在你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这镯子就一百五十两卖给你们了，但是可不可能宣扬出去啊！” 长孙无垢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郑渊让人付钱，随后拉着长孙无垢继续在街上悠闲的走着。 “观音婢，可以啊，没想到你还会砍价呢？” 长孙无垢笑道：“那当然，这些卖首饰的店家心黑着呢，就冲这镯子的外观，一百五十两他都有的赚，估计最少赚一半。” “若是不砍价，下一次再来的时候，满条街的店家都知道你是个冤大头，到时候无论你买什么都往死里宰你。” 郑渊闻言睁大了眼睛，看来这无奸不商还真是自古有之啊！ 不过郑渊好奇的问道：“那他们也不怕得罪到一些大人物？” 长孙无垢微微一笑：“他们自然也是不傻的，感觉惹得起的就狠宰一刀，惹不起的就少宰点，反正一个东西卖出去，利润翻几翻都是正常的。” “真要是眼拙，得罪了大人物，那自然是消灾解难，反正他们一年下来也不少赚，左右是不亏的。” 郑渊闻言啧啧称奇，怪不得古时候商人那么不受待见，原来这都是事出有因的啊。 郑渊感慨道：“今日真是长见识了，那我们再去其他店逛逛吧。” 长孙无垢点点头，两人便走进了一旁的店铺。 这家店主要卖的是各种珠宝首饰，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郑渊一进来就看中了一对玉镯，看起来质地温润，色泽鲜艳，一看就不是什么太差的玉质，跟长孙无垢的肤色很是相配。 于是郑渊拿起玉镯，询问掌柜价格。 微胖的中年掌柜上下打量了郑渊跟长孙无垢一眼，语气平淡的报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五百两银子，不二价。” 郑渊瞪大了眼睛，这价格也太高了吧！？ 五百两银子，这玩意是戴上能长生不老啊！？ 长孙无垢却不动声色地说道：“老板，这玉镯虽好，但价格实在太贵了，你看这上面还有瑕疵，不值这个价，我看一百两银子还差不多。” 店主冷笑一声：“这位夫人，您可真会开玩笑，这可是极品的美玉，满京城都没几件，怎么可能有瑕疵？您要是真心想买，四百两银子拿走。” 长孙无垢摇摇头：“最多二百两，这种东西你糊弄不了我，二百两你也有的赚。” 店主闻言不由得仔细打量了长孙无垢一眼，瞳孔微缩，似乎想起来什么，居然真的松口了。 “二百两就二百两，您拿走。” 一旁的郑渊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尼玛还真同意了啊！？ 这玩意特么水分这么大的吗？ 郑渊此刻打定主意，以后不带着长孙无垢，他是打死也不上街了，不然被这帮黑心商人坑到破产都不知道钱怎么没的。 出了店门，郑渊还有些没回过神。 长孙无垢见状不由笑道：“这次他是真的亏本卖了。” “啊？”郑渊一愣：“这是为何啊？” 长孙无垢扭头看了眼牌匾，解释道：“这家店妾身若是没记错，是钱家的，这掌柜的应该是认出妾身来了。” 郑渊问道：“钱家？就是齐王母族的那个皇商钱家？” 长孙无垢捂嘴偷笑：“不然还能有哪个钱家？他们钱家负责经商的支脉每年都要派人到各个三品以上官员家拜年的。” “说是拜年，其实就是送礼，免得明年生意出问题，不过他也是眼拙，没认出你来，要不然怕不是要白送。” 闻言郑渊也不由得笑了起来：“白送倒是不必，我还从未有占人便宜的习惯。” 长孙无垢白了郑渊一眼：“没有？那每年送你的礼物也没见你送回去啊，跟个甩手掌柜似的，什么也不管，每年过年云萍可是被累的够呛。” 郑渊闻言一愣：“钱家也给我送礼了？” 长孙无垢无奈道：“那不然呢？三品官员都送了，王爷不送？他们还想好不想了？主家知道怕不是要打死他们。” 郑渊讪讪一笑，钱家给他送礼他还真是不知道，云萍他们也没跟自己说过啊。 正当郑渊想辩解几句的时候，一个人直接撞进郑渊怀里，却被壮实的郑渊直接弹了回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呦~可摔死老道咯~” 郑渊看着坐在地上哀嚎的中年道人嘴角抽了抽。 不过郑渊也没想暴露身份，开口道：“道长，你没事吧？” 中年道士抬头就是一句：“你走路不长眼啊？今天这是道爷跟你讲，没有个二十文……” 结果话还没说完，中年道士看着郑渊却愣住了。 这不禁给郑渊看的莫名其妙，下意识打量了下自己。 中年道士站起身，随意拍了拍屁股，围着郑渊转了两圈，嘴里啧啧作响。 “不对啊，奇怪，看你这面相，你应该早就死了才对啊？怎么还活着？这不符合常理啊。” 一听这话，郑渊与长孙无垢脸色变了。 长孙无垢是因为她觉得有人在咒郑渊。 而郑渊则是因为这中年道人说对了。 因为如果按照正常发展，他的确是在两年多之前就死了，只不过是借尸还魂而已。 难不成今天他遇到神人了？ 想到这，郑渊脸色一变，抬手一招。 下一秒，几把钢刀就架在了中年道人的脖子上。 这些人自然是郑渊培养的那些府军，不过现在说是近卫才更准确。 中年道人看着脖子上的钢刀，冷汗瞬间就下来了，颤颤巍巍的求饶道：“好汉饶命啊……是小的口无遮拦，但是这应该罪不至死吧？” 郑渊看着前后差异极大的中年道人，心里不由得疑惑，这样的也是个高人？ 但是郑渊还是开口道：“别紧张，我就是想请你去府上做客，不要你的命。” 说罢，郑渊挥了挥手：“带回去。” “是！” 看着被压走的中年道人，郑渊怔怔出神。 长孙无垢开口道：“之恒，你把他带回去干什么？直接交给京都府不就好了？” 郑渊摇了摇头：“观音婢，你不懂，咱们先回去吧，我要好好问问这个人。” 长孙无垢点头应下：“好，咱们回去吧。” 第94章 赌不赌? 当郑渊带着长孙无垢回到王府，将长孙无垢安顿好以后，便来到了自家的地牢。 一进门，郑渊就看到了被绑的跟个粽子似的，嘴也得死死堵住的中年道士。 一旁许虎手持一柄双刃大斧站在一旁直勾勾盯着中年道士，大有一副“你敢乱动老子就劈了你”的架势。 郑渊摆了摆手：“阿虎，到一旁歇着吧。” 许虎放下自己的双刃大斧，瓮声瓮气的回应道：“是，王爷。” 郑渊仔细的打量着中年道士，一时间有些纠结。 倒不是别的，主要是这中年道士从他面相就能看出来他早就应该死了，应该不是一般人。 再加上他现在遇到了长孙一家，还有苏烈，这让郑渊有些担心这位又是哪个人物。 迟疑片刻，郑渊上前将堵在中年道士嘴里的布拽了下来。 中年道士咽了下口水，大口喘息：“王……王爷……小道真不是故意咒您的，你就别跟小道一般见识了。” 郑渊问道：“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中年道士老老实实回答道：“小道俗名沈巡，本是幽州凤云县人士，后来到凉州当了道士，道号青云子，去年才下山来到京城。” 郑渊闻言长出一口气。 他是真怕这哥们嘴一张，直接来一句“贫道李淳风\/袁天罡”啊。 幸亏哪个都不是，甚至这个名字他都没听过。 郑渊深吸一口气：“你为何说本王早就应该死了？” 沈巡面露委屈：“这不怪小道啊，您面相就这么表明的啊，但凡有点道行的道士都能看得出来，真不是小道咒您啊。” 郑渊狠狠搓了搓脸：“那本王现在死了吗？” 沈巡摇了摇头，面露无奈之色。 其实沈巡现在心里也十分疑惑，明明就是一个死人面相，怎么就还活着呢？ 这不合理啊。 难不成师父教他的时候教错了？或者是他学错了？ 郑渊心中稍安，下意识追问道：“那你可能看出本王还能活多久？” 沈巡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小道道行低微，看不透王爷的寿命，但从面相来看，王爷近期恐有一劫，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闻言郑渊眼神一冷：“本王的生死岂是你能断言的？若你再胆敢胡言乱语，本王也可让你有一劫！必死之劫！” 沈巡大惊失色，连忙道：“小道所言皆是实话，绝无半点虚言啊！王爷若不信，小道也没有办法啊，但若是王爷熬过这一劫，就可海阔凭鱼跃了！” 郑渊冷笑一声：“怎么着？你不是还想说，其实本王命格贵不可言，有真龙天子之相？” 沈巡脸色一僵，他其实是想这么说的，但是没想到郑渊先开口了。 可是这样一来，他再说的话，那不就是纯纯找死了吗？ 无奈之下，沈巡只好沉默不语，一脸的苦闷之色。 郑渊见其反应，心中更是不屑。 他差点让这个装神弄鬼的臭道士给唬住了。 现在看来，之前说出他最大的秘密，分明就是让这个道士瞎猫碰到死耗子。 郑渊冷声道：“本王生平最不信的就是这些神啊鬼的，本王只信人定胜天。” 沈巡脸色一变：“王爷不可妄言，这不信无所谓，但是不可不敬啊！” 一旁的许虎忽然站起来，一把抄起双刃大斧：“王爷，这狗东西胡言乱语！让俺砍了他吧！” “哎哎哎。”郑渊压了压手：“先等会，不着急。” “你看到了吧？本王手底下的人脾气都不大好，你要是今天不给本王说出个所以然来，本王也拦不住的。” 沈巡额头冒出一层细汗：“王爷，小道绝对没有胡言乱语，您看您印堂发黑，这是大凶之兆啊！” 郑渊转头看向许虎：“阿虎，我脑门黑吗？” 许虎仔细的看了一会，呆萌的挠了挠头：“王爷，挺白的啊，至少比俺白多了。”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谁跟你这黑狗熊比都挺白的。 沈巡连忙说道：“王爷，小道自幼学习道法，对相面之术略有研究。若王爷不信，可以一试。” 郑渊闻言倒是来了些兴趣：“好了，本王就暂且相信你，本王倒是想知道你怎么帮本王。” 沈巡松了口气：“谢王爷，敢问王爷最近是否有感到身体不适或遇到什么异常之事？” 郑渊撇了撇嘴：“没有，能吃能睡，身体好的很。。” 沈巡一时语塞，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但是小道真的没有开玩笑，不过王爷不必担忧，小道有一法可解，只需王爷在府中西北角放置一尊铜制麒麟，便可化解此劫。” 郑渊一脸无语的揉了揉眉心：“算了，砍了吧，老子就不应该跟你在这废这么多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许虎闻言瞬间举起斧子就要砍下。 “哎哎哎！！！”沈巡脸色瞬间就白了，大喊：“王爷饶命啊！小道真的没胡说啊！您真的会有血光之灾啊！” 许虎闻言瞬间气的虎目圆睁，断喝一声：“狗贼！还敢胡言乱语！给俺受死！！！” “等会。” 嗡。 一声轻鸣，许虎的斧子停在沈巡近在咫尺的地方。 沈巡眼睛瞪大到极致，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悸，急促的喘息着。 许虎疑惑的看向郑渊：“王爷，咋了？” 郑渊眯了眯眼睛：“没什么，我就是想跟他赌一赌。” 沈巡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机械的扭头看向郑渊，声音都在颤抖：“赌？” 郑渊微微颔首：“对，跟你赌，就赌本王会不会有血光之灾，不过也别说本王不近人情，你也有两条路可以选。” “选什么？” 郑渊微微一笑：“第一条路，你现在就承认自己妖言惑众，被本王下令斩首，第二条路，跟本王赌，就赌本王会不会有血光之灾。” “若是真有，无论本王或生或死，你都会没事，而且还可以成为大周皇室座上宾，汇集天下绝顶的观星楼知道吧？本王保证你可以进去，但若是没有……” 郑渊停顿一瞬，声音冰冷刺骨：“你会被凌迟处死！三千六百刀，一刀都不会少，本王保证你能活着体会到最后一刀才死。” 沈巡闻言身体不受控制的一抖。 郑渊微笑道：“怎么样？赌不赌？” 沈巡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深知这场赌局的危险性。 如果他承认自己妖言惑众，那么他将面临死亡。 但如果选择打赌，一旦郑渊没有遭遇血光之灾，他将会遭受凌迟那种极其残忍的刑罚。 第95章 三皇子来送礼 在一阵天人交战的思考过后，沈巡还是决定选择打赌。 他认为自己的相面之术不会出错，郑渊肯定会有血光之灾。 “赌！”沈巡咬了咬牙，目光无比坚定地低吼道：“我赌！我的相面之术不会有错！绝对不会！” 郑渊嘴角微扬：“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看看最后结果，不过本王这血光之灾，会在多久时间内发生呢？” 沈巡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说道：“最晚不会超过七天！” 郑渊点了点头：“好，本王等着，来人啊。” 地牢门口闪进两名府军：“王爷。” 郑渊抬了下下巴：“去，带本王的贵客去府中的松香苑休息，只要不出松香苑，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是。” 两名府军上前给沈巡松绑，将其扶了起来。 没办法，现在沈巡腿软的厉害，单单靠他自己，他是没办法站起来的。 郑渊抱着肩膀饶有兴致的看着沈巡：“对了道长，用不用本王给你准备一副棺椁？” 沈巡缓了一会，揉了揉被勒的生疼的肩膀，果断的摇了摇头：“不必，贫道的相面之术被贫道师父确认过，天下间能高过贫道的不出一手之数。” “若是真的错了，让贫道曝尸荒野就好，别说王爷，贫道也自是无颜面对祖师。” 啪啪啪。 郑渊轻轻鼓掌，面露一丝欣赏：“不错，好志气，本王现在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希望你最后能活着。” “不过……”沈巡忽然看向郑渊：“赌注要改一下。” 郑渊挑眉微笑道：“哦？改什么赌注？” 沈巡忽然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若是贫道赌赢了，贫道不想进入观星楼。” 郑渊微眯双眸：“哦？那你想要什么？奇珍异宝？还是一座只属于你的道观？都可以，你尽管说，本王无不应允。” 沈巡语出惊人：“贫道要成为王爷府的幕僚，并且保证贫道在王府的地位仅在王爷一人之下。” 郑渊脸上的微笑渐渐凝固，眼睛死死的看着沈巡。 此时郑渊有种预感，那就是这一切都是这个道士算计好的，从头到尾他都在被沈巡牵着鼻子走。 一旁的许虎气喘如牛，眼睛猩红的紧握斧柄，只等郑渊一声令下，他就会剁下这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士这颗狗头。 郑渊盯着沈巡看了半晌，周身常年养成的高位者的气势致使空气凝结，仿佛能压死人一般。 但是沈巡就像是有必定的把握一般，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丝毫不见之前胆小如鼠的模样。 忽然，郑渊笑了起来。 他担心那么多作甚？莫说沈巡这一个在历史上压根没听说过的道士，就算是袁天罡、李淳风这样的道士，不也一样被死死的压制在皇权之下？ 姚广孝够厉害了吧？佛道双修，在宰相被朱元璋废除以后，依旧被世人称为黑衣宰相，来象征其地位。 但是那又如何？朱棣想杀姚广孝也只是需要一句话而已。 虽然郑渊不觉得自己有李世民、朱棣那种能力，但是郑渊也觉得自己没必要担心一个道士。 不过他这一笑，倒是让沈巡有些惊疑不定起来，好端端的王爷他笑什么？ 郑渊笑够以后，说道：“好，本王就如了你的意，让你在本王王府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 沈巡心中暗自欣喜，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拱手道：“多谢王爷。” 郑渊不屑的笑了一声：“不着急谢，等你能活下来的时候再谢也不迟，下去吧。” “是。” 看着被自己亲信府军带下去的沈巡，郑渊眯了眯眼睛。 他有点吃不准这个沈巡是真的有真材实料，还是胆子够大。 许虎好奇的问道：“王爷，您就这么放过那出言不逊的臭道士了啊？” 郑渊呼出一口气：“本王也是想看看，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有那两下子，若是没有，也就是让他多活几天而已，若是有，养一个人也花不了多少钱，很值得。” 许虎闻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点了点头。 其实他压根没听懂，但是魏将军教过他，如果王爷或者王妃说话你没听懂，点头听话就对了，保准不会出错的。 刚出地牢，郑渊迎面就撞上了长孙无垢：“观音婢？你来这干什么？这多脏啊。” 长孙无垢笑了笑：“殿下你都没嫌弃脏，妾身又怎么会嫌弃呢？” 郑渊伸手拉住长孙无垢的手轻轻拍了拍。 长孙无垢转而问道：“对了，刚才妾身来时，看见两名府军把那道士带走了，这是去干嘛？” 郑渊不想长孙无垢担心，于是就随口说道：“哦，没事，这道士有两下子，我留他在府上做个客，说不定以后用的上。” “哦哦，这样呀，那也好，能帮到殿下的留着就留着吧。” 郑渊问道：“对了，观音婢你还没说你来这干什么呢。” 长孙无垢拍了拍光洁的脑门，一脸懊恼：“哎呀~看妾身这个记性，妾身来是想告诉你，三皇子来了，还给你带了礼物。” 三皇子？ 郑渊现在一听这三个字都脑仁疼。 自从当年郑渊帮了三皇子一次，这三皇子对他那叫一个亲近，比对太子还亲近，张口闭口的好弟弟。 甚至郑渊都怀疑太子跟五皇子忽然停战陷入蜜月期是不是就是因为三皇子而引发的。 郑渊深深叹了口气：“算了，走吧，让我看看我这位三哥又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长孙无垢闻言捂嘴轻笑不止，这两年多下来，长孙无垢自然也知道一点内情，知道郑渊对他这位颇为殷勤的三哥十分头疼。 关键还没法拒绝，只能接受，这两年让长孙无垢捡到不少笑话。 郑渊没好气的白了长孙无垢一眼，抬脚朝着前堂走去。 刚到前堂，郑渊就猛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郑渊捂着鼻子走进大堂，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地上的半副血淋淋的虎骨，跟一张叠放好的虎皮。 郑渊嘴角抽了抽，看着坐在主位喝茶的三皇子，没好气的说道：“你赔我地毯。” 三皇子见郑渊来了，忙放下二郎腿，笑道：“哎呀，好弟弟，别这么小气嘛，三哥这礼物还比不上一副地毯嘛？这可是三哥今早刚打的，回府处理处理就给你带来了。” 郑渊无语的指着虎骨：“皮在，骨头剩一半，肉呢？虎鞭呢？” 三皇子嘿嘿一笑，抬手指了指天，随后一摊手。 “……” 第96章 又因为什么生气了? 郑渊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嘟囔：“那么大岁数补这么猛干嘛？还想再生两个玩玩不成？” 三皇子闻言快步上前捂住郑渊的嘴：“哎哎哎，可不敢胡说啊，让父皇知道还不扒了你的皮啊？” 郑渊一巴掌拍掉三皇子的手：“干了还不让说？去年番邦进贡的那几个美人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到。” 三皇子一脸无语：“看到了又能如何？这事又不是咱们能管的，再说了，不也给你送美人还有奇珍异宝了吗，这都是潜规则了。” “切……”郑渊撇了撇嘴：“大哥别笑二哥，说得好像你没收似的。” 三皇子耸了耸肩：“那没办法啊，属地、番邦送来的东西必须收，不然下边的人会多想的，更让人头疼。” 郑渊闻言叹了口气：“那倒是，但是这么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再过几年我这王府怕不是都快成青楼了。” 三皇子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不想要就送人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能笼络人心，多好啊。” 郑渊没搭话，这种把活生生的人送人的事他可干不出来。 还是养着吧，反正也费不了多少钱，养一个送来的美人，一年花费可能还没有自己府军一个人的一个月伙食费多呢。 三皇子见状也没继续说，他也知道自己这九弟心肠软。 不过一转头，三皇子看见路过的云萍：“欸！云萍，来来来。” 云萍停下脚步转身走过来行了一礼：“奴婢见过魏王殿下。” 三皇子指了指地上的虎骨：“去，拿去让人炖汤，再弄点菜，今天本王要与你家王爷不醉不归。” 郑渊白了三皇子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来蹭饭的……” 云萍行礼道：“是，奴婢这就去。” 三皇子嬉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如今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燕王家的厨子最厉害？连宫里的御厨都是你培养出来的。” “就算我家厨子来你这学艺，但是也跟你家厨师的手艺比不了啊。” 郑渊看了三皇子半晌，幽幽道：“你今天这一来又是带礼物又是拍马屁的，所求不小吧？” 三皇子闻言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没有啊……没有！” 郑渊冷笑一声：“好，这可是你说的啊，一会再提要求我可就不认了。” “哎哎哎，别别别……”三皇子连忙拉住郑渊：“我说，我说还不成嘛。” 郑渊闻言悠哉的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就说吧，三哥所求，弟弟自然是能帮就帮，帮不了想办法也要帮嘛。” 三皇子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憨厚一笑：“我想借弟妹长孙无垢一用。” 郑渊脸瞬间沉了下来，眼睛死死看着三皇子，一副“你不说明白你今天必死”的表情。 三皇子见状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哎呦，是三哥没说明白，你别误会，是你三嫂那边，跟你三哥我闹脾气了，想让弟妹帮忙劝劝。” 听到解释，郑渊脸色稍缓，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三皇子，嘲笑道：“没想到三哥五大三粗的，还是个妻管严？” “妻管严？”三皇子眨了下眼睛，嘀咕了一遍，居然还觉得郑渊这说法还挺形象的。 随即三皇子苦笑道：“唉……你三嫂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你三哥我的同族表姐，她母亲更是跟我母妃亲密的不能再亲密。” “你三嫂从小就打你三哥我不说，最关键的是我还打不过她，而且她要是去告状，我母妃都得扒了我的皮啊！” 郑渊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三皇子肩膀：“三哥，苦了你了啊。” 三皇子闻言一副遇到知己的表情，几乎快哭出来了，也深深叹了口气。 魏王妃郑渊是见过的，叫吴敏君，身形娇小，容颜倾国倾城，比三皇子也就大两岁，说一句童颜巨……那什么，也是非常合适。 但是偏偏吴敏君这么小的一个人，脾气那叫一个火爆泼辣，性格已经非常火爆的三皇子在她面前也像只小猫似的，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但是这明面上，吴敏君还是非常给三皇子面子的，看起来那叫一个娇柔，那叫一个温婉贤淑。 甚至多次主张给三皇子纳妾，还得到了皇帝的多次赞扬有大妇风范。 但是背地里嘛…… 啧啧啧…… 别的不说，就说那些番邦送来的美女，在魏王府跟守寡没什么区别，赶上吴敏君心情好，才能让三皇子去她们房里溜达一圈。 郑渊安慰的拍了拍三皇子肩膀：“说吧，这次三嫂又是因为什么生气了啊？” 三皇子苦笑一声，撩起衣摆。 郑渊低头看去，发现三皇子的裤子不知道被什么划出一道大口子。 “这是……” 三皇子叹了口气：“打猎的时候被猛兽抓的，好在没伤到皮肉，但是你三嫂就生气了，说什么也不让我去打猎了。” “但是你也知道，你三哥我就这么一个爱好是不是？不让我打猎还不如杀了我呢。” 郑渊挑了挑眉，接过话头：“所以你就想着让观音婢去帮你劝劝，是吧？” 三皇子憨笑道：“正是啊，京城谁人不知长孙无垢天资聪颖，能说会道啊，简单的布料在她手上就成了旗袍那些勾人的衣服。” “现在哪家的夫人小姐家里没有几件旗袍都不好意思出门跟姐妹聊天的。” 郑渊闻言轻笑，旗袍跟内衣虽然出自他手，但是为了避免外人说什么闲话导致卖不出去，他就让长孙无垢说是她设计的。 再加上长孙无垢容貌不俗，情商极高，倒是让旗袍、内衣在京城彻底铺开，甚至一度供不应求。 长孙无垢更是成了各家夫人口头的谈资，纷纷感慨自家女儿怎么就没有这个脑子，不然这售卖衣服的巨量银子不就是自家的了？ 不过虽然招人眼红，倒是也没有不开眼的人捣乱，毕竟亲爹长孙晟这刑部尚书可不是吃素的。 就算刑部尚书也惹不起，还有郑渊在背后撑腰呢，而且这里面的利润郑渊还分给皇帝一些当做保护费，除非活腻了，不然谁敢碰？ 所以那些俗套的商战情节倒是没有在长孙无垢身上重现。 郑渊收回思绪，笑道：“那也好，就让观音婢帮忙劝劝吧，到时候我也去，看看能不能帮忙说上话。” 三皇子闻言大喜过望：“那可太好了啊！你三嫂肯定会愿意给你这个面子的！三哥这里谢过了！” 郑渊摆了摆手：“咱们兄弟之间就别说这些了，太见外了。” 三皇子连连拱手：“好好好……是三哥不对，不会说话。” 第97章 你小孩啊? 有了郑渊的许诺，三皇子明显心情好了不少，连吃饭都多吃了一碗，就连虎骨汤味道那么重的东西，他都喝了小半盆。 郑渊不由得打趣道：“三哥，你喝这么多干嘛？三嫂只是生气了，又不是犯天条，你这是奔着弄死三嫂去的啊。” 没经受过现代熏陶的三皇子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随后很快就意识到了郑渊在说什么，不由笑骂道：“去你的吧，这话让你三嫂知道她可不会饶了你。” 郑渊嘿嘿一笑：“你要是告密，最先倒霉的可不会是我。” 三皇子闻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不过……这事你为何不找太子妃呢？” 三皇子一窒，无奈道：“倒是想找，关键你三嫂在外人面前装的太好了，她在太子妃那里简直是个完人，要是找她，最后挨训的肯定是你三哥我。” “京城里能跟你三嫂说得上话，还不会被她蒙蔽的，也就只有弟妹了，不然我干嘛费这么多劲？” 郑渊闻言顿时大笑不止，毫不掩饰嘲讽之色。 “行了行了。”三皇子没好气道：“笑够了没有？笑够了赶紧走。” 郑渊抬手掩面：“噗嗤~咳……笑够了笑够了，哈哈哈……” 三皇子见状气的牙根直痒痒，又无可奈何。 不多时，长孙无垢提着一些挑选出来的礼物走了进来：“之恒，魏王殿下，咱们走吧。” 三皇子见状不由得一愣：“啊？” 郑渊强忍笑意：“啊什么啊？我早就安排好了，咱们走吧，去你府上好好劝劝魏王妃。” 三皇子呆愣愣的点了点头：“哦……好。” …… 魏王府。 刚一进门，三皇子整个人就有些畏缩起来，贼眉鼠眼的打量着周围。 郑渊见状忍不住打趣道：“不是，三哥你有必要这么怕吗？三嫂还能吃人不成？” 三皇子压低声音：“那可说不好，说不定哪天你三哥我失踪了，就是让她给吃了。” 长孙无垢闻言忍俊不禁，掩面轻笑。 三人正走着，迎面撞上一个娇小却丰腴的身影，看起来还不足一米六高，手上却拎着一根将近一米八的棍子。 来人正是魏王妃——吴敏君。 原本接到消息想来收拾三皇子的吴敏君，却猛然发现三皇子身边的郑渊两人，毫不犹豫的嗖的一下将手中的棍子甩出去老远。 三皇子看见吴敏君的瞬间，顿时躲在郑渊身后，一脸惊惧的看着吴敏君。 郑渊看着飞过墙头还飞出去老远的棍子眉心直跳，讪笑着拱手行礼：“之恒见过嫂嫂。” 吴敏君拢了拢发丝，强装镇定道：“啊……是燕王殿下啊，妾身有礼了。” “嫂嫂客气了，是弟弟多有打扰，那个……观音婢，你陪嫂嫂说说话哈。” 长孙无垢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好。” 说罢，长孙无垢走到吴敏君身前，亲昵的拉过吴敏君的手：“嫂嫂，咱们去一旁聊，妾身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吴敏君一听这话，眼光大亮，忍不住问道：“是……是新款吗？”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那当然啦，最新的，现在只有宫里才有，今天登门拜访，妾身特意给嫂嫂选的呢。” 吴敏君顿时笑的一双大眼睛成了一对弯弯的月牙：“哎呀~真是麻烦妹妹了。” “嫂嫂哪里话，应该的。” “呵呵呵~话说你与燕王何时成婚啊？嫂子还想喝你的喜酒呢。” “哎呀~不着急~” …… 两女一边聊一边渐行渐远。 郑渊看着两人的背影，长出一口气：“不是……三哥，你别告诉我，那棍子是给你准备的。” 三皇子咧嘴似哭似笑的反问道：“那不然呢？总不能是来晾衣服的吧？” 郑渊嘴角抽了抽：“难不成……三嫂真的打你？” 三皇子看着郑渊没有说话，但是那个眼神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郑渊抿了下嘴唇，将三皇子抱在怀里，用力拍了拍后背。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皇子忧愁的问道：“弟妹她能做到吗？” 郑渊松开三皇子，耸了耸肩：“谁知道呢，现在也只能相信她了呗，反正我现在是不敢开口了。” 三皇子被郑渊这话逗笑了，揶揄道：“之前谁说的帮我说话来着？这么快就变了？” 郑渊没好气道：“废话，谁愿意挨打啊，万一她动手打我咋办？我又不能还手，你自求多福吧你！” 三皇子咬牙切齿的想掐郑渊脖子：“你这狗东西！我虎骨虎皮都白送了是吧！？” “你放屁！一多半都让你吃了！我还亏了一堆柴火呢！” “你才放屁！好像你吃的比我少哪去了似的！” “我擦！？”郑渊捋胳膊挽袖子：“你这话啥意思？想打架是不是！？” 三皇子瞪着眼睛毫不相让：“打就打！我怕你啊？” “来啊！” “来啊！” “你来啊！” “你来啊！” 郑渊忽然咧嘴一笑：“好，我来就我来。” 话音未落，郑渊抬手照着三皇子眼睛就是一拳。 打完以后，郑渊心里这个舒爽啊。 妈妈的……想打这王八蛋很久了，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 爽！ “哎呦呵！嘶——”三皇子捂着眼睛后退几步，不可置信道：“你他娘的跟我玩真的！？” “呵！真有意思。”郑渊冷笑一声：“你多大了？你小孩子啊？我还跟你闹着玩？说打你就打你！有脾气吗？” 三皇子气极反笑：“好好好……” 说着，三皇子上前几步，照着郑渊面门就是一拳。 郑渊咧嘴狞笑，手以极快的速度搭在三皇子手腕上，随后往旁边一带，反身拽住胳膊就是一个背摔。 砰！ 三皇子整个人直接摔了出去，摔的那叫一个瓷实。 “唔~咳咳咳咳……你……你小子……”三皇子捂着胸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郑渊咧嘴一笑，冲着三皇子挑衅一般勾了勾手指…… 等长孙无垢与吴敏君聊的差不多回来以后，看着眼前的场景目瞪口呆。 一群太监宫女还有侍卫，玩了命的阻止郑渊两人。 堂堂两位王爷，皆是衣衫褴褛，满身的灰尘，相较于三皇子的乌眼青，郑渊还算比较完好。 见此情景，吴敏君原本满目含笑的表情瞬间沉了下去，呼吸越来越粗重。 下一秒，一声河东狮吼响彻云霄。 “郑巡！！！” 三皇子猛然听到这声怒吼，一个激灵就跪倒在地上，完全就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但是身体已经做出反应了。 见此情景，郑渊以及一众下人侍卫立刻扭过身体抬头看天，那叫一个默契。 第98章 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只见吴敏君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三皇子耳朵：“你想干嘛！？还跟你最小的弟弟打架！你还有点当兄长的样子吗你！？” “哎呀哎呀~”三皇子一阵呲牙咧嘴：“是他先打我的啊！” 吴敏君闻言扯耳朵越发的用力：“打你？那也是你这当兄长的没做好！之恒怎么不打别人就打你？你长得好看啊？” “我……他……”三皇子一阵语塞，心里那叫一个冤枉。 “我什么我！？他什么他！？你还不服气是不是？” 三皇子瞬间蔫了下去，哭丧着脸嘟囔道：“我没有……” 吴敏君冷哼一声：“你最好是！你等之恒他们走了的，我再跟你算账！” 随后，吴敏君展露笑颜：“之恒，观音婢，让你们看笑话了哈。” 郑渊与长孙无垢连连摆手：“没没没……” 看着吴敏君跟三皇子，郑渊心里万分感慨。 原来他一直以为在古代这种时候，妻管严是个很罕见的情况，但是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无论什么身份地位，该怕老婆的还是怕。 三皇子作为王爷，身份地位那自然是不用说，但是依旧被吴敏君吃的死死的，连反抗都不敢。 不过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一种幸福，最起码比那些夫妻不和的要好多了。 吴敏君温婉的笑道：“之恒你们夫妻吃饭没呢？要不要嫂子给你们下厨做点东西吃？” 郑渊拱手道：“多谢嫂嫂好意，我与观音婢都是吃完来的了，就不劳烦嫂嫂了。” “哦~这样啊”吴敏君点了点头：“那也好，不过我还是给你们准备些点心茶水来吧。” 说着，也不等郑渊两人同意，吴敏君转身就走。 待到吴敏君身影消失，郑渊低声问道：“观音婢，劝的怎么样？” 长孙无垢无奈的看了一眼刚站起身的三皇子：“本来是劝好了的，现在嘛……不好说了。” “咳~”郑渊闻言顿时一脸心虚的抬头看天，丝毫不敢跟双目几欲喷火的三皇子对视。 三皇子咬牙切齿道：“老九！你看你干的好事！” 郑渊尴尬的挠了挠头：“那我也没想到嘛……” 这时候，吴敏君端着点心与茶水走了回来，郑渊与三皇子立刻默契的闭口不言。 吴敏君热情的招呼道：“来，进来坐，现在外边还是有些冷的，就不要在外边待着了。” 郑渊两人点头应下：“好，麻烦嫂嫂了。” 进了前堂，三皇子伸手想拿一块糕点吃。 啪！ 吴敏君一巴掌拍在三皇子手背上。 三皇子立刻缩回手：“嘶~你干嘛？” 吴敏君毫不相让的瞪眼：“吃吃吃，吃什么吃！一边待着去！” 三皇子瘪着嘴揉了揉手背，走到一旁坐下，一副赌气的样子。 吴敏君微微一笑：“呵呵呵……之恒你们吃，别管他，小孩性子而已，一会就好了。” 郑渊与长孙无垢闻言尴尬且不失礼貌的一笑。 不过说来倒是也没错，虽然三皇子是老三，但是今年也就才二十岁而已，倒是不算年纪大。 郑渊看了一眼三皇子，随后试探性的问道：“那个……嫂嫂，您为何不愿意让三哥他去打猎呢？” 正在喝茶的吴敏君动作一顿，似笑非笑的看向郑渊：“我说你们小夫妻俩来干嘛，合着是来当说客的。” 郑渊故作憨厚的笑了笑：“三哥他平生就这么点爱好，再者说了，遇到危险也是很正常的事，总不能因噎废食不是？嫂嫂您觉得呢？” 吴敏君看了看郑渊，又看了看一脸希冀的三皇子。 “那也不行，若是他去行军打仗，莫说受伤，就是战死，我也以他为荣，但是打猎不同。” “打猎时遇到什么猛兽都是有可能的，若是有个闪失，你让我如何对舒妃娘娘交代？之恒，你莫要再劝了。” 三皇子顿时大失所望，但是也不敢说什么，低着头坐在那里。 郑渊闻言也不再好说什么，毕竟吴敏君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劝就显得他不知进退了，而且吴敏君的确是实打实的的对三皇子好。 吴敏君见三皇子那样子，轻叹一声：“行了，堂堂大丈夫，作那小女人姿态作甚？想打猎也行，只能去陛下的围场，若是陛下不应允，那我也没办法。” 【围场：专供皇帝狩猎的地方，外人不得进入，里面有什么野兽，有几只，也都是事先确定好的】 “真的！？”三皇子眼睛大亮：“你没骗我吧？” 吴敏君没好气的白了三皇子一眼：“我骗你干什么？” “哈哈哈哈！我这就跟父皇说！父皇他肯定能同意的！哈哈！” 吴敏君看着兴冲冲头也不回的跑出去的三皇子，无奈的摇头苦笑：“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郑渊与长孙无垢闻言偷笑不止。 三皇子跟吴敏君这哪里像夫妻，说是母子还差不多。 吴敏君看向郑渊两人，语气有些无奈：“让你们见笑了，他从小性子就这样，这么多年也没改。” “无妨无妨。”郑渊笑着说道，“三哥他性格如此，倒也率真可爱。” 吴敏君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三人围坐在桌前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不多时，满头大汗的三皇子兴高采烈地跑了回来。 “父皇同意了！哈哈哈！”三皇子得意地欢呼。 吴敏君嗔怪道：“瞧你这高兴劲儿，可要小心些，莫要伤着自己。” 三皇子满口答应，兴奋地搓着手：“父皇说了，过两日就让人去逮野兽放入围场之中，到时候我可就能过瘾了啊，哈哈哈……” “对了，九弟，你要不要也去啊？” 郑渊闻言一愣，指了指自己：“我？我没打过猎啊，我就不去了吧？” 三皇子闻言还想劝说几句，一旁的吴敏君直接一巴掌拍在三皇子后脑勺上。 啪！ 三皇子捂着后脑勺咧嘴：“嘶——哎呦！你又打我！你要干什么啊！？” 吴敏君美眸一横：“你可真是出息了！你自己胡闹还不够，还想拖人家之恒下水，我是不是给你点好脸色让你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来人！”吴敏君一声娇喝。 下一秒，一个华服中年人双手端着一根漆黑的短棍快步走了进来：“王妃，给您。” 吴敏君伸手接过短棍，在手里掂了掂，头也不回的说道：“之恒，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 郑渊二人闻言那是没有丝毫犹豫，完全无视三皇子求救的目光快步离开。 没走出多远，一声惨叫瞬间在身后响起，郑渊二人步伐瞬间更快了几分。 第99章 给你三句话的机会 郑渊与长孙无垢上了马车，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没办法，三皇子实在是太惨了，这让他们很难忍住不笑。 郑渊边笑边问：“观音婢，你以后不会也变成吴敏君这样吧？” 长孙无垢白了郑渊一眼，故作阴阳怪气的说道：“呦~妾身哪里敢啊，长孙家的实力可不比舒贵妃的吴家，可得罪不起王爷呢~” 郑渊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伸手去抓长孙无垢的痒：“好啊，胆肥了，敢对本王阴阳怪气，看家法！” 长孙无垢被抓的缩在角落不停挣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饶命啊！妾身……哈哈哈哈……妾身不敢啦！哈哈哈……” 郑渊见长孙无垢如此怕痒，有些不忍心再折磨长孙无垢，便停了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不过郑渊还是调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嘴硬。” 长孙无垢整理了一下衣服，嗔怪地看了郑渊一眼，虽然笑的肚子都疼了，但是心里却感到有些甜蜜。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郑渊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观音婢，你可知道那吴敏君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长孙无垢想了想，回答道：“妾身听说她是从小就被定为王妃，所以几乎所有人都惯着他，从小被宠坏了，性格才变得越发骄纵跋扈，再加上作为婆婆的舒贵妃也是日益纵容，才会如此娇蛮。” “不过她本性倒是不坏，心肠也极好，只不过说话做事缺少了些应有的分寸而已，这次对魏王这样也是爱之深责之切罢了。” 郑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话虽如此，但是她若是能像你这般善解人意、知书达理，三皇子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说着，郑渊握住了长孙无垢的手，深情的看着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低垂下头，柔声说道：“殿下谬赞了，妾身不过是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罢了。” 郑渊故作不满的说道：“你看你，这两年说你多少次了，不许这么见外，叫我之恒就好，怎么还记不住呢？” 长孙无垢红着脸点了点头：“是，妾身知错。” 马车缓缓行进，很快就回到了燕王府。 刚一进门，郑渊两人就惊讶的发现在院子一角云萍带着一群人忙碌着什么，连地砖都掀开了。 郑渊皱了皱眉，走过去开口问道：“都干什么呢？本王刚出去一会，你们就拆家是吧？” 一群人听到动静回头看到是郑渊，慌忙跪下：“见过王爷。” 云萍这时候走过来开口解释道：“殿下，这也是事出有因的。” 郑渊皱眉：“那你倒是说啊。” 云萍有些纠结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长孙无垢，没有开口。 长孙无垢见状，也没生气，跟郑渊打了个招呼，便朝着房间里走去。 郑渊脸色越发不耐，冷冷的看着云萍。 云萍连忙低声道：“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担心长孙姑娘知道了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 云萍连连点头：“是的，奴婢听松香苑的那个道士说了，说殿下近日有血光之灾，甚至有生命危险，于是奴婢便听从他的建议，想在这里立一个麒麟铜像。” “胡闹！”郑渊冷声呵斥：“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些东西了？给本王停了！” 云萍神情焦急：“不行啊殿下！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立一个麒麟铜像又不会耗费多少时间跟银子，但是万一有效呢？” 郑渊脸色越发的冰冷，也不搭理云萍，转身一言不发的朝着松香苑的方向走去。 正在帮忙的许虎见郑渊的脸色，顿时大喜，以为郑渊想宰了那个臭道士，就得朝手中吐了两口唾沫，抄起一旁的双刃大斧大步跟了上去。 一群工部的工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领头的工匠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还……还干吗？” 云萍看着郑渊的背影，思虑片刻后，咬了咬牙：“继续！有什么罪责我一力承担！” 众工匠闻言心中大定，人家大人都发话了，那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下一秒，一群人火热朝天的开始干活。 …… 松香苑。 郑渊看着门口两名府军，冷漠的开口问道：“沈巡在里面吗？” 两名府军恭敬行礼：“回王爷，在里面，刚才吵吵着饿了，此时正吃烤羊腿呢。” 郑渊闻言不禁冷笑。 王八蛋，胃口还挺好，还吃烤羊腿？ “开门！” “是！” 大门打开，郑渊带着许虎快步走进去。 一进门，郑渊就看见吃的满嘴流油的沈巡，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杀意。 几步上前，郑渊直接将桌子上的饭菜掀翻。 许虎更是眼疾手快的将斧子架在了沈巡脖子上。 沈巡看了看脖子位置雪亮的斧刃，又看了看一脸冰冷的郑渊，幽幽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羊腿恋恋不舍的放下。 “不知王爷为何发如此大的火啊？” 郑渊冷笑一声：“你问本王？你自己不清楚吗！？现在，给你三句话的机会，劝说不了本王，脑袋搬家！” 沈巡挠了挠头，沉默良久：“一定要这样吗？王爷。” “第一句。” 沈巡再度沉默，轻声说道：“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好，虽然您不信，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也算是一个心里安慰。” 郑渊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还有最后一句。” 这一次，沈巡沉默的时间却短了不少，几乎在郑渊刚说完，他就开口了。 “贫道希望要一个檀香木的棺材，贫道比较喜欢那个味道。” “对了，先提前多谢王爷赏赐。” 说完，沈巡身体放松，仰着头将眼睛闭上。 郑渊眯了眯眼睛，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开口骂道：“你真踏马是个疯子，你就不怕死？” 沈巡闻言睁开眼睛：“王爷，全天下所有人，都是不得不来，没有人问过婴孩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人间。” “人生最后，却也是不得不走，没有人愿意死，尤其是身家高贵的人，巴不得自己长生不死，不是吗？” “所以，贫道也怕死，但是既然贫道选了这条路，就要接受最后的结果，无论或生或死，都是贫道的选择。” 郑渊眯了眯眼睛：“好，有种，是个爷们。” 正当沈巡觉得自己没事了的时候，郑渊忽然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 郑渊用力之大，沈巡的脸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第100章 双刀刺客 郑渊冷漠的开口问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沈巡摸了摸红肿的脸，舔了下嘴角的鲜血，笑道：“知道，王爷不喜欢底下的人自作主张。” 郑渊冷冷的补充道：“还有自作聪明。” 沈巡笑了笑：“贫道明白了，还请王爷放心，不会有下一次了。” “最好是如此。” 说罢，郑渊转身离开，许虎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沈巡的脖子，提着斧头跟了上去。 沈巡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继续拿起羊腿吃着，仿佛刚才的事对他而言压根没发生过一样。 …… 一连几天，周遭一切风平浪静，平静到让郑渊都快将沈巡所说的血光之灾忘在脑后。 但是就在今天晚上，整个京城骤然间灯火通明，无数官兵不断巡查着整座京城。 燕王府。 “所以……”郑渊眯了眯眼睛：“三皇子遇刺？” 长孙无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是，今天三皇子去围场狩猎，就在进城的时候遭遇了黑衣人袭击，府兵阵亡七人，随行侍从死亡三人，魏王殿下后背以及大腿各中了一刀，不过……” 郑渊微微蹙眉：“不过什么？有话就直说。” 长孙无忌面露疑惑道：“但是伤口都不算深，看起来就像……” 郑渊开口接过话头：“就像不是冲着杀死魏王去的，对吗？” 长孙无忌拱手道：“殿下慧眼如炬，臣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整座京城风声鹤唳，但是到现在也没找到刺客。” 郑渊瞥了长孙无忌一眼：“那你来是想干什么？这种事本王可帮不了你。” 长孙无忌无奈苦笑：“臣知道，但是现在陛下催的紧，臣实在是没有思绪啊。” 郑渊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边：“这种事其实挺简单的，谁能从此事获利，谁就有嫌疑。” 长孙无忌眼睛微缩，显然是从郑渊的话听出什么来。 “但是！”郑渊话锋一转：“唯独获利最大的那个，现在嫌疑反而最小，否则要么他是蠢货，要么就是想豁出性命搏一搏。” 长孙无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若是此事是五皇子所为，那么还不如等机会刺杀太子，刺杀一个并不算特别重要的魏王，简直是浪费机会。 就在长孙无忌开口想说着什么的时候。 异变陡生！ 一道黑影直接撞碎窗户冲了进来，紧接着直奔郑渊而去。 长孙无忌脸色大变，下意识喊了一声：“殿下！小心！” 郑渊看着手持一把雪亮的短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面色平静如水。 就在关键时刻，郑渊一个转身躲过，随后抬腿一记蝎子摆尾直接将刺客踢飞出去。 但是令郑渊万万没想到的是，刺客被他全力踢了一脚，连哼都没哼一声。 甚至直接借着他的力道直奔长孙无忌而去，显然是抱着杀谁都行的打算。 长孙无忌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的不轻，压根没有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刺客离他越来越近。 但是说时迟那时快，来不及过来救援的郑渊直接顺手抓起一旁矮桌上的茶杯砸了过去，直接命中刺客后脑。 郑渊也随着动作往这边冲过来。 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了刺客一个措手不及，下意识分了神，这就给了长孙无忌反应的时间。 长孙无忌直接趴了下去，就地一滚躲过这几乎必死的一击，紧接着拼尽全力的大喊：“快来人啊！！有刺客！！！” 刺客仅仅露着双眼，眼见郑渊越来越近，房间外的支援也在飞速靠近，却压根在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慌乱。 只见刺客在后腰一抹，又是一把短刀出现在手中，两柄短刀毫不犹豫的冲着睁眼刺了过来。 若是两年前的郑渊，面对如此情景，他只能跑，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郑渊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郑渊了。 郑渊沉着冷静的一矮身子，伸腿踢向刺客下盘，不过郑渊手也没闲着，伸手在怀里一摸，一把匕首出现在手中。 正是当年他母亲送给长孙晟的那把，这些年除了长孙无垢送他的绿松石手串，只有这个一直没有离身，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 刺客面对郑渊朝着他小腹刺过来的匕首，眼神骤然发狠，居然不躲不避，显然是抱着跟郑渊同归于尽的打算。 但是郑渊对这种情况如何能接受，只好放弃进攻，抬手架住刺客的手臂，阻止其伤到自己。 但是郑渊没想到，刺客力气居然比他还大，虽然他拼尽全力架住了刺客的手，但是雪亮的刀尖依旧在缓缓朝着他胸口靠近。 而门外这时也响起了厮杀声，显然刺客并不是独自一人来的，门外的支援已经被其同伙挡住。 长孙无忌见状急的团团转，但是又不敢出去，毕竟他也不知道外边什么状况。 但是眼见郑渊即将阻挡不住，长孙无忌一咬牙一跺脚，抄起一旁的椅子举起来哇哇叫着冲向刺客。 刺客面对砸过来的椅子本能的想躲，但是郑渊哪能让他如意？ 直接死死抓住刺客的手臂，不让其后退。 砰！咔嚓！ 椅子砸在刺客身上应声而断，刺客更是被砸的一声闷哼，双臂下压的力道减弱大半 见此机会，郑渊抬腿照着刺客小腹就是一脚，借着这股力道脱离了刺客的攻击范围。 郑渊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额头汗如雨下。 倒不是因为没有了气力，而是因为这么多年郑渊第一次面对如此之近的生死危机，让他本能的恐惧。 刺客手持一对短刀，站在原地用力晃了晃脑袋，似乎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由此可见，刚才长孙无忌的偷袭着实让他不太好受。 而此刻，一击得手的长孙无忌跑出去老远，躲在一根柱子后。 郑渊深吸几口气，站起身手持匕首严阵以待。 原本郑渊觉得自己的力气不敢说天下无敌，但是最起码也是数一数二才对，毕竟他用的可是七十二斤的怒龙戟。 但是没想到，今天随便来的一个刺客就让他难以招架，这让郑渊的自信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此刻刺客也缓过来，眼睛死死盯着郑渊。 两人就这么陷入了僵持，谁也没有先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震天的怒吼。 这一声像是比赛的发令枪一般，刺客瞬间有了动作。 第101章 蛇头刺青 只见刺客左手一抖，手中短刀化作一道流光直奔郑渊而来。 郑渊脸色一变，腿一弯直接向后躺倒，以此躲过躲过这一击。 但是刺客显然也不是常人，在短刀出手的瞬间便跟了上来。 几乎在郑渊躺倒在地的瞬间，刺客便到了郑渊跟前，雪亮的短刀直奔郑渊胸口而来。 郑渊此刻反应快到了极致，直接想也没想踹了刺客脚踝一脚，让刺客身体失去了一些平衡。 但是就算如此，刺客下刺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影响，只不过刺下的位置从胸口换成了腹部。 郑渊紧咬牙关，一手阻挡刺客的攻击，另一只手用匕首刺向刺客。 嗤，嗤。 两声微不可察的皮肉撕裂的声音响起。 郑渊瞬间怒目圆睁，额头的青筋直接崩起。 刺客的这一刀还是命中了，不过刺客此刻也不太好受，郑渊的匕首也刺进了刺客的右肋。 郑渊松开匕首，用双手拼尽全力的阻挡刺客将短刀下压的动作。 但是之前毫发无伤的时候他面对刺客都没有太多抵抗力，更何况现在呢。 血液喷涌，短刀一点一点的刺入郑渊的腹部。 “呃啊！！！！”郑渊一声怒吼，竟然将刺客的手推回去一些。 刺客此时也是拼了，整个上半身直接压在短刀上，拼尽全力的想将短刀彻底插进郑渊的小腹。 但是或许是刺客受伤也很严重，郑渊与他竟达成了某种平衡，短刀不进也不退，停在了那里。 不远处的长孙无忌有心想去帮忙，但是又不不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他再抄起椅子砸过去，反而让郑渊受伤更严重怎么办？ 但是下一秒，长孙无忌便知道用不上自己了。 一声震天的怒吼。 “王爷莫慌！许虎来也！！” 随着怒吼，一身血污的许虎手持双刃大斧破门而入，将房门撞得粉碎。 刚一进门，许虎一双虎眼便看到了地上的情景，瞬间脸色大变，怒吼一声：“畜生！！休伤吾主！！！” 随着话语，双刃大斧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刺客死横砍过来。 郑渊见状双目圆睁：“住手！！留活口！！” 但是郑渊的话还是晚了一步。 眼见郑渊受伤，暴怒的许虎压根没有留手，哪怕听到了郑渊的话，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噗嗤！ 刺客的上半身直接被许虎的双刃大斧斜着砍去一半，脑袋、胸口带着一条胳膊直接抛飞出去，腥臭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将郑渊浇了个满头满脸。 随着刺客的身亡，郑渊咬牙一脚将刺客残躯踹翻。 郑渊捂着腹部挣扎着站起身，但是很快又跪了下去。 没办法，出血量着实是有一点多了，让郑渊有些头晕。 长孙无忌连忙跑过来扶住郑渊，焦急道：“殿下！您还好吗！？您撑住！臣这就去叫太医！” 郑渊咧了咧嘴，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你踏马……能不能闭嘴，别喊了……” 长孙无忌连连答应，眼眶泛红：“行行行……臣闭嘴，闭嘴，您可千万坚持住啊！” 郑渊脸色有些发白，微微喘了几口气：“死不了，放心吧……阿虎。” 许虎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欸！王爷俺在呢。” 郑渊抬眼看了一眼许虎：“你个……王八蛋，你等本王好了的，让你住手……你……你不听，把……把活口全杀了。” “是，王爷。”许虎见郑渊虚弱的样子，哭的更厉害了，哽咽道：“俺等着王爷罚俺。” “滚蛋……”郑渊有气无力的骂道：“老子还没死呢，你哭个屁……晦气……” 长孙无忌吸了下鼻子：“许虎，你照顾好殿下，我去请太医。” “欸！好嘞。” …… 很快，大队人马赶到，连皇帝都来了。 郑钧暂时没有去看郑渊，而是站在院中看着摆在地上的十几名黑衣人尸体，脸色阴沉的吓人。 “查出来了吗？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 负责检查的锦衣卫开口道：“启禀陛下，在这些人身上不同位置上皆发现一个蛇头刺青，应该属于同一组织，不过却不知道具体名字。” “而在伤到燕王殿下的那名刺客身上，蛇头却连着一节身子，想来应该是以此来代表不同地位。” 郑钧冷冷的开口问道：“与刺杀魏王的可是同一批人？” “这……”一众锦衣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开口。 毕竟刺杀魏王的并没有刺客死亡，自然也就谈不上确定是否是同一批人。 这要是随便回答，那可是欺君之罪，他们可担不起。 见状，郑钧脸色越发难看，怒斥道：“一群废物！你们还能干点什么！？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卑职有罪还望陛下息怒。” 院中众人连忙跪下认罪。 郑钧大袖一甩，转身朝着郑渊的房间走去。 皇帝没发话，众人自然也不敢起来，只好乖乖跪在原地。 …… 郑钧一进门，正好看到俞月山等一众太医正在整理药箱。 “情况怎么样？” 俞月山恭敬的回答道：“回陛下，燕王殿下吉人天相，并没有伤到内脏，只是失血过多，得休养一段时日。” 闻言，郑钧顿时松了口气。 只要没事就好啊。 郑钧走到床边，轻声问道：“之恒，感觉怎么样？” 脸色有些发白的郑渊艰难的咧嘴一笑：“儿臣无事，让父皇担心了，不过看来接下来观音婢又得让我吃鹿血粥了。” 郑钧见郑渊还有心情说笑，彻底放心下来。 “你这小子，可吓死父皇了，遇到刺客还上去迎战，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郑渊苦笑：“唉……谁知道那刺客那么强啊，儿臣耍怒龙戟都能耍一个时辰还多了，结果力气依旧比不过那刺客，等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闻言，郑钧皱了皱眉：“你没跟朕开玩笑吧？那刺客这么强？” “谁说不是呢，要不然儿臣也不会受伤，那刺客力气太大了，速度也很快，差点儿臣就见不到父皇了。” 郑钧眉头紧锁，如此武力的刺客，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培养出来的。 这种武力，不仅需要巨量的金钱，还需要其有极高的天赋，培养好了当个将军都可以。 结果幕后之人直接让这样的人当一个刺客！？ 这种事郑钧自己都舍不得，但是幕后之人还真就这么干了，这不由得让郑钧有些心惊。 毕竟谁知道幕后之人手下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第102章 化龙教 见郑钧陷入沉默，像是在思考什么，郑渊也没出声，细细的体会伤口的痛楚。 郑渊其实也好奇这些刺客是谁的人，如果是跟刺杀三皇子的是同一批人，那么为何对三皇子留手，却对他毫不留情呢？ 如果不是，那就更诡异了，两批刺客，都刺杀皇子，那这可就出大事了，京城都得发生大地震。 郑钧忽然开口道：“这件事朕会处理的，你安心养伤。” 郑渊闻言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郑钧一脸严肃的样子，便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儿臣谢过父皇，儿臣明白了。” 郑钧摆了摆手，示意郑渊不用这么客气，随后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色，心中暗自沉思。 这些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刺杀他两个儿子，就算成功了，也不会对大周有任何动摇，反而会让他陷入暴怒，不抓到幕后真凶誓不罢休。 可是幕后主使还是这么做了，郑钧不觉得对方会是个蠢人，那么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不过对此郑钧并没有任何思绪。 …… 京城某处。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摸到一处假山，左右观望了一番后，在假山上按了一下，一道暗门顿时出现。 见状那道身影立刻闪身进入，随后暗门又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身影逐渐向下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宽阔的地下空间，周围明亮如昼。 此刻这道身影也露出的本来面目，是一名相貌平平的中年人，眼神凌厉如刀，精光闪烁，显然也是有武艺在身之辈。 此刻在中年人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一张桌子后的阴影中，正在喝茶。 在高大身影身后，有着九尊巨蛇塑像，看那金光灿灿的色泽，似乎是用黄金铸成的，九个巨大的蛇头微微低垂，将高大身影拱卫在中间。 不过虽然那些塑像是蛇，但是每个蛇头顶端却各有着两个鼓包，身体上也有着两对鼓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想钻出来一般。 中年人单膝跪地，一脸愧色：“教主，信徒们都失败了。” 那高大的身影发出一声轻笑，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不奇怪，若是能成功本教主反而要惊讶了。” 中年人闻言一愣，随后欲言又止的看着高大身影。 “想说什么就说吧。” “是。”中年人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道：“信徒陈清泉天生神力，如此却去燕王府白白送死，是不是……太浪费了？” 若是郑渊在场，自然会猜到这中年人口中的陈清泉说的是谁，就是那个让他几乎毫无抵抗力的双刀黑衣人。 而且从这对话能听得出来，那陈清泉似乎是被这神秘的教主特意派去燕王府送死的。 教主缓缓放下茶杯，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中年人还是惶恐的低下头去，额头缓缓渗出汗水。 “朱宸，你加入化龙教时间不短了吧？” 中年人朱寰恭敬的回答道：“回教主，信徒加入化龙教已经十年有余了，承蒙教主看得起，三生有幸留在身边帮教主处理杂务。” 教主微微颔首：“时间的确是不短了，但是你为何还会如此天真呢？” 朱寰闻言面露不解之色：“教主您何出此言呢？” 教主轻声道：“诚然，陈清泉天生神力，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是他却没什么脑子，这样的人，在历史上有一个差不多的。” 朱寰一愣，但是没有说话，静静等候教主说下去。 “那个人就是项羽，陈清泉与他相比，差肯定是差不少，但是也能说明陈清泉的能力。” 教主抬头看了眼头顶的九个巨大金色蛇头，感慨道：“可是我化龙教什么都不缺，唯独缺时间，必须要稳定。” “可是陈清泉若是有野心也就罢了，他不但没有野心，还愚钝，但是却也不死忠，对我教来说，是个不稳定的因素，你可明白？” 朱寰自然不是什么蠢人，闻言立刻明白了过来，面露恍然之色。 化龙教虽然不比曾经的汉末黄巾军势力那么庞大，但是也着实不容小觑，其中自然是藏龙卧虎，什么人都有。 其中自然不乏野心勃勃之辈，而陈清泉虽然信奉化龙教，但是对半路接过化龙教的教主却没有多少敬意。 再加上其并不算什么聪明人，极容易受到教中其他人挑拨，被人当刀使。 若是陈清泉是个平常人也就罢了，偏偏他还天生神力，真要想杀谁，很难有人挡得住，如此的人，教主怎么可能留他？ 所以这一次才冒着被朝廷抓到马脚的风险，让其在这全京城戒严的时候去刺杀燕王，赴那必死之局。 而结果显而易见，教主的计划成功了，拔除了这可能会在未来变得不稳定的因素。 想明白这一切，朱寰虽然依旧觉得可惜了陈清泉这个人才，但是也不再说什么。 毕竟陈清泉死都已经死了，他壮着胆子替陈清泉问一句也属于是仁至义尽，再多说的话，他可就要触怒教主了。 “教主，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教主思考一会，开口道：“继续潜藏吧，这次拉拢三皇子失败，又紧接着刺杀九皇子，皇帝必然震怒，若是不低调，容易被抓到马脚。” 朱寰点了点头：“信徒明白，请教主放心。” 教主抿了口茶：“这次试图拉拢三皇子的确是一步臭棋，没想到那小子这么死心眼，居然对皇位没有一丝想法，是本教主失算了。” 朱寰陪笑道：“教主您言重了，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次疏忽并不算什么的。” “不过……咱们是不是可以试着接触一下八皇子跟九皇子？信徒觉得，他们应该会比那三皇子理智一些。” 教主闻言摆了摆手：“不必了，若是成功也就罢了，若是失败，那就暴露的太多了，对本教不利。” “是，信徒明白了。” 教主语气淡漠的吩咐道：“目前最重要的是隐藏好我们的身份，不能再轻举妄动。另外，加派人手监视其他几位皇子的动向。” 朱寰领命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问道：“那三皇子那边......是否需要再次尝试一下？三皇子府上还有几名不怕死的狂热信徒。” 教主摇摇头，“暂时不必，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若还有其他变化，及时向本教主汇报，先下去吧。” 朱寰应声退下，教主独自坐在阴影中，出神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03章 比如帮我写个奏折 经过小半月休养，郑渊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 虽然依旧不能进行剧烈的活动，但是走走路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这段时间内，各个部门也没闲着，发疯似的搜寻那群刺客的底细。 虽然一段时间下来也抓到了一些人，但是除了知道幕后黑手是一个叫化龙教的邪教，剩下其他的完全没有任何线索。 哪怕抓到的那些人也大多是口中高呼一些听不懂的话直接自尽，费劲心力抓到的活口往往也活不了多久。 这一切让皇帝越发的暴躁，因此不少人都倒霉了，被降职都算最轻的处罚。 今天天气不错，郑渊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忽听闻一阵脚步声，睁开眼扭头看去，发现来人正是长孙无忌。 郑渊笑了笑：“辅机，来了？” 经过这段时间抓捕化龙教的操劳，长孙无忌整个人憔悴了不少，提着些滋养的东西缓步走过来替郑渊将毯子掖了掖。 长孙无忌疲惫的笑了下：“嗯，臣来看看殿下。” 郑渊扶着躺椅的护手坐直了身体，身后的侍女立刻将大氅给郑渊披上，免得郑渊受凉。 “观音婢最近可还好？” 长孙无忌拱手道：“承蒙殿下关心，无垢一切安好。” 郑渊点了点头：“那就好，也不枉我派了三十府军过去保护她，呵呵呵……” 长孙无忌迟疑片刻，开口道：“那三十府军要不然殿下还是撤回来吧，还是您的安危最重要。” 郑渊摆了摆手：“不必，有许虎他们保护我就足够了，那化龙教刺杀我不成，未必不会将主意打到观音婢身上。” 听郑渊提起化龙教，长孙无忌叹了口气：“这该死的化龙教，近些日子抓到的都是最底层的信徒，不畏生死不说，知道的东西也极少。” 郑渊轻笑一声，安慰道：“不必这么紧张，化龙教不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就说明还是畏惧朝廷的，不然直接效仿当年黄巾军造反多好？” 长孙无忌闻言一脸无奈，不敢有丝毫反应。 这话也就郑渊敢这么毫不忌讳的说出口了，换做旁人，不被越来越喜怒无常的陛下砍了脑袋才怪。 郑渊拽了下身上的大氅，慵懒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又突然来看我，有事相求吧？” 长孙无忌闻言干笑两声：“殿下还真是了解臣，这次来的确是有事想麻烦殿下。” 郑渊嘴角微扬，这些年来，他可是太了解长孙无忌了，没有事绝对不会主动登门拜访的。 郑渊轻声问道：“说吧，何事让你如此为难？” 长孙无忌稍稍犹豫，压低声音道：“殿下，如今化龙教潜藏暗处，我们一时难以捉摸其动向，臣担心他们会再次行刺，所以想……” “想什么？” 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臣想麻烦殿下奏明陛下，允许锦衣卫暗中进入各个王爷与大臣的家中盯着。” 郑渊闻言一愣：“我当初的提案中有这一条啊，锦衣卫没有安插进去吗？”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没有，冯指挥使跟陛下提过两次，但是陛下没有理会，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郑渊闻言眯了眯眼睛。 只是这样的话，他也摸不清皇帝是怎么想的。 郑渊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缓缓说道：“此事我知道了，但是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化龙教的老巢，争取一举将其铲除，锦衣卫可有什么线索？”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哪来什么线索，现在连个小头目都没抓到，底层的那些人就算撬开嘴也不可能知道化龙教老巢的。” “无妨。”郑渊眼中精光闪烁，语气沉稳的说道：“既然明面上抓不到，那我们就迂回去查，化龙教总要发展信徒吧？不然他们怎么壮大？” “那么，他们就一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不妨从那些自认为没有暴露的信徒入手，顺藤摸瓜，总能找到些线索。” “哪怕一次找到的线索并不多，但是只要积少成多，总会找到突破口的。” 闻言，长孙无忌连连点头：“殿下此计甚妙，只是，这需要大量的人手和时间，怕是短期内难有成效。” 郑渊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即便再困难，也必须追查到底，不然等化龙教坐大，天下必定动乱，我会向陛下请示，加派人手，同时让各地官府协助暗中调查。” “此外……”郑渊沉思片刻后接着说道：“可以利用那些被俘的信徒，散布假消息，就说他们松口了，说了些情报，以此引蛇出洞，一旦化龙教想要杀人灭口，我们便可趁机追踪。” 长孙无忌神色一振：“此法可行！殿下英明，臣怎么就没想到呢！？哎呀，臣着实是愚钝不堪啊！” 郑渊笑了笑：“尽快去安排吧，记住，行事需小心谨慎，莫要打草惊蛇，若是成了，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长孙无忌拱手笑道：“这也是多亏的殿下，不然以臣这朽木脑袋，如何能想到这些啊。” 郑渊摆了摆手：“行了，都这么熟了，就别拍马屁了，我不喜欢这些，我喜欢实实在在的。” 长孙无忌试探的问道：“那……什么实在的？” 郑渊意味深长的微笑道：“比如……帮我写个奏折，给陛下的那种。” 长孙无忌嘴角抽了抽。 “是，臣知道了，这就去写。” 郑渊靠在椅子上，看着长孙无忌走进房间的背影，他深知皇帝近来因为突然出现的化龙教，性情愈发难以揣测，奏折的内容须得慎重。 所以啊，这奏折他写不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可弄不明白，还是让长孙无忌去写比较好。 半个时辰后，就在郑渊被暖洋洋的太阳晒的昏昏欲睡的时候，长孙无忌捧着一本奏折走了回来。 长孙无忌轻声呼喊道：“殿下~殿下，臣写完了，您看看呐？” “嗯？啊，好。”郑渊闻声睁开惺忪的睡眼，伸手接过奏折翻看起来。 半晌，郑渊将整本奏折看完，他其实对这些也不太懂，看完也是为了避免长孙无忌往里面添加什么东西。 虽然郑渊觉得长孙无忌不会，但是老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奏折可是要以他的名字递上去的，若是出了差错，他也跑不掉。 “嗯，不错，来人。” 一名小太监走过来行礼：“殿下。” 郑渊将奏折递过去：“去，把奏折送进宫。” “是。” 第104章 看直眼的长孙无忌 此时的皇宫内，气压很低，太监宫女甚至都不敢大声呼吸，皆是步履匆匆的样子。 御书房。 郑钧照常在审阅京城以及各地发来的奏折。 但是郑钧面色却不是很好看，饶是无舌，此时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一名近侍弓着身子将一封奏折举过头顶，小碎步走了进来。 无舌目光一凝，微微抬手，悄无声息的阻止近侍继续靠近，用眼神询问那近侍是谁的奏折。 近侍微微抬眼看了眼房顶，无舌瞬间领悟。 无舌开口小声提醒：“陛下。” 郑钧其实从近侍进来就知道了，不过他却懒得理会而已。 此刻无舌开口，郑钧这才抬起眼睛看向近侍：“谁的？” 近侍恭敬的回答道：“是燕王殿下的，刚送进宫。” 郑钧闻言放下手中的奏折，无舌立马上前接过奏折递给郑钧。 不多时，郑钧将奏折看完，虽然不是郑渊的字迹，但是从内容上看，也就只有郑渊有这个胆子提。 思考片刻后，郑钧拿起朱笔画了个圈，随后将奏折丢给无舌。 无舌接过，将奏折又交给近侍，随后示意其快点离开。 待到近侍离开，郑钧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忽然，郑钧开口：“老狗，你说这化龙教从何而来？” 无舌闻言一愣，心念急转，谨慎的回答道：“回陛下的话，老奴自幼进宫，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不过老奴斗胆猜测，兴许是前朝余孽所为。” 郑钧闭着眼微微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现在除了异族进犯，天下间歌舞升平，并无灾祸，这种邪教按理说应该没有多少生存的养分才是。 若是说是前朝余孽，那就说得通了。 不过就算如此，那为何前朝覆灭数百年，这化龙教才刚刚听说呢？ 郑钧沉默半晌，突然睁眼，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不管是不是前朝余孽，胆敢在我大周境内兴风作浪，朕都绝不姑息！” 郑钧猛的拍案而起，吓了无舌一跳。 “传朕旨意，命刑部与锦衣卫彻查化龙教一案，务必揪出幕后黑手！另外，明里暗里都加派人手保护诸王，以免出现任何意外。” 无舌赶忙跪下，高呼：“陛下圣明！” 郑钧喘息几下，忽然眯着眼睛看向无舌：“无舌，若是这化龙教真是前朝余孽，那么隐藏这么久，朝中会不会就有其同党呢？” 无舌闻言心中一紧，饶是他侍奉皇帝多年，此刻依旧有点跟不上皇帝的思路。 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这个干什么？ 是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还是想趁此机会为下一任皇帝扫清障碍？ 自从开了诛九族的口子，皇帝脾气就越发的暴躁。 无舌毫不怀疑，若是现在有人涉嫌勾结化龙教，那么被皇帝知道，就该一定是诛九族的罪过。 想到这，无舌慌忙跪下：“这……老奴愚钝如朽木，而且这朝中之事，哪是老奴一个奴婢能置喙的？还请陛下开恩。” 郑钧看了一眼无舌，他最喜欢无舌的就是这一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宁死也绝对吐出一个字。 但是同样，最烦的也是这一点。 郑钧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朕当然知道你不懂，所以才问问你的看法。” 说罢，郑钧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无舌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可以随手捏死的蝼蚁一般，冷漠无情。 无舌低头不语作惶恐状，心中却暗自思忖着皇帝的意图。 郑钧接着说：“朕觉得，这化龙教能够存在如此之久，必定有着强大的后盾。而这后盾，很可能就藏在朝廷之中。” 说着，郑钧的语气渐渐严厉起来“无舌，你认为朕应该如何找出这些潜伏的敌人呢？” 无舌心念急转，叩头道：“陛下圣明，朝中若真有奸佞潜藏，确实危害甚大，但此事牵连甚广，需从长计议，万万不可草率行事。” 郑钧冷笑一声：“从长计议？朕可没那么多时间！若是任由化龙教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转身回到座位上，沉思片刻后冷声道：“传令下去，让锦衣卫暗中调查朝廷官员与化龙教是否关联，一旦发现蛛丝马迹，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朕就不信了，他们就真的藏的那么深！” 两道命令接连发下，加上郑渊的建议，此刻算是三条线同步对化龙教进行围剿。 郑钧不免觉得有些轻松，若是如此还能让化龙教这些逆贼继续存在下去，那他就要怀疑朝中到底被化龙教侵蚀到何等程度了。 到时候免不了一场大清洗，虽然那并不是郑钧想要看到的，但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为了祖宗留下的基业，他也顾不得许多。 郑钧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看着天空。 祖宗保佑…… …… 郑渊打开送回来的奏折，看着那朱红色的圆圈，微微一笑，随手递给一旁的长孙无忌。 正在吃东西的长孙无忌扯着脖子艰难的咽下口中的食物，将手在屁股上擦了擦，伸手接过奏折。 长孙无忌看到奏折上的圆圈，眼睛一亮：“陛下同意了！？” 郑渊笑了笑：“这种事陛下没理由不同意，现在的情况需要一致对外，其他的事都要放在剿灭化龙教之后，这时候无论谁扯后腿，都会死的很惨的。” 长孙无忌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殿下所言极是啊。” 其实在长孙无忌心里，巴不得其他皇子脑子被门夹了，趁着这个机会搞事情。 因为这样一来，皇位势必会落在郑渊头上，那到时候他可就是国舅了。 国舅二字，长孙无忌光是在脑子里想想都觉得浑身战栗，激动莫名。 就在长孙无忌意淫的时候，眼睛不经意一瞥，忽然看见一道身影，眼睛瞬间就直了。 而正在发呆的郑渊没听到长孙无忌说话，扭头看过来，见长孙无忌那呆愣的样子，不由得愣了一下。 顺着长孙无忌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那窈窕身影，郑渊顿时了然。 长孙无忌看的正是苏烈的妹妹——苏柔。 苏柔刚来的时候，整个人瘦瘦小小的，长得也不算好看。 不过经过在王府这两年，苏柔越发的出落，虽然颜值依旧不高，但是那种极度温柔的气质很是吸引人。 郑渊对苏柔完全是当妹妹，所以苏柔在燕王府的地位很特殊，说是侍女，但是地位却远远高于下人。 第105章 师父他没说过啊 郑渊看了看不远处正在专心致志打扫院子的苏柔，又看了看长孙无忌。 “回神了！” “啊？”长孙无忌一惊，回过神来见郑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殿下……” 郑渊明知故问道：“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跟我说说。” 长孙无忌闻言脸色越发的红润，嗫喏道：“没……没看什么。” 啪。 郑渊抬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长孙无忌的脑门。 “哎呦~殿下，您打我干什么啊？” 郑渊冷笑一声：“打屈你了不成？你这京城有名的纨绔还敢惦记苏柔？不怕苏烈知道回来扒了你的皮？再说了，你那是喜欢人家吗？你那是馋人家身子。” “你下贱！” 长孙无忌听到苏烈这个名字，脸色顿时一僵，整个人都不大自然起来，连郑渊骂自己下贱都没反应。 因为自从苏烈被郑渊送到鲁国公武岳那里学艺，苏烈苏定方的名号在京城越发的响亮。 现如今哪怕路边的稚子都知道鲁国公收了一个极其受其宠爱的弟子，甚至不惜卖弄那张老脸为苏烈铺路。 甚至传闻武岳有意让苏烈当其女婿，就是谁也不知道真假，但是也能看出来武岳对其的看重。 可以说，现在哪怕长孙无忌也不敢招惹苏烈，不然军中那群糙汉是真敢替苏烈出头。 而且苏烈也随着跟武岳学习久了，也沾染了武岳那有些混不吝的性子。 所以郑渊说苏烈知道以后会回来扒了长孙无忌的皮，还真不算是吓唬他。 长孙无忌挠了挠脸颊，尴尬一笑：“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您说呢？嘿嘿嘿……” 郑渊哭笑不得上下打量了一下长孙无忌：“就你？若是你没成亲也就算了，本王倒是可以厚着脸皮替你跟定方说说。” “可是你已经有了正妻，还有两房小妾，外边的那些花花草草想必也不用本王提了，你自己心里有数，本王可没那脸皮，你放弃吧。” “哎呀殿下，别呀。”长孙无忌连忙抓住郑渊的胳膊：“您可不能这样啊！” 郑渊甩开长孙无忌的手：“少来，定方以后最差也是个三品将军，本王对他抱有很大期望，若是运道足够，成为一品骠骑大将军甚至国公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先不说你敢不敢休妻，就算你敢休妻，你觉得以定方的性子，能同意吗？他反而会因此更看不上你。” 长孙无忌一时陷入沉默。 郑渊话并没有说错，他夫人是琅琊王氏之女，作为世家女，地位可以说远在现如今的长孙无忌之上。 若是他敢休妻，先不说长孙晟能不能同意，就是同朝为官的琅琊王氏大臣发难都够他喝一壶的。 而且人家并没有过错，甚至对长孙无忌颇为爱护，若是无缘无故休妻，那他在京城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 郑渊见长孙无忌有些失落，伸手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辅机啊，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贪恋一枝花呢？女人嘛，那不有的是？” 长孙无忌无声的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打扫完院子正转身离开的苏柔，幽幽叹了口气。 郑渊见状不由惊讶，难不成长孙无忌这小子是认真的！？ 那未免太扯了点吧？ 就见了一面就爱的不可自拔了！？ “啧……”郑渊忽然感觉有些不大忍心。 正当郑渊准备说着什么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响起。 郑渊定睛看去，发现还真是巧了，来人正是苏柔的兄长——苏烈苏定方。 郑渊微笑道：“定方回来了？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休沐吗？” 苏烈咧嘴一笑：“王爷，师父还有几位老师让我回来跟您辞行的。” 闻言，郑渊与长孙无忌一愣。 辞行？ 好端端辞行干什么？ 苏烈也没卖关子，解释道：“师父说了，一位合格的士兵要接受伤疤与敌人鲜血的洗礼，不然一辈子都是软脚虾。” “所以师父他老人家托人联系了一下云成公主，让我去边关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做起，三年为期。” “若是死了，那便死了，若是活着回来，那便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 郑渊闻言不由一阵发愣，许久之后开口问道：“你自己去吗？” 令在场人没想到的是，苏烈忽然脸红了。 苏烈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还有一人陪我去。” “谁啊？” 苏烈回头呼喊一声：“那什么……岚儿，进来吧。” 话音未落，一道身穿暗红色劲装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院门口，脸色微红，对着郑渊拱手行礼。 郑渊见到来人，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我去你大爷的！你小子……可以啊！？武岚这丫头让你拿下了！？” 那身影正是武岚，字之颜（注解1），鲁国公武岳的二女儿，容貌不俗，因为家庭熏陶，视云成公主郑雯为偶像，成天耍枪弄棒的。 【注解1：之颜，取自诗经·鄘风·君子偕老：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有眉目清秀，容颜靓丽之意，也寓意着智慧超群】 但是郑渊怎么也没想到，前段时间传闻的武岳想让苏烈当女婿，居然不是传言！？ 这小子玩真的啊！ 郑渊不禁怜悯的看了一眼早就呆愣住的长孙无忌。 得，这下好了，原本被苏烈知道长孙无忌惦记他宝贝妹妹得扒皮，现在不挫骨扬灰就算苏烈心善，要不然都对不起现在苏烈的背景。 武岳一共有六个儿子，就两个女儿，大女儿武禾早就嫁人，只剩下排行老七的武岚还在身边，可谓是武家的掌上明珠。 上面的五个哥哥跟一个姐姐，对武岚极尽宠爱，所有要求无不应允。 再看现在武岚对苏烈的态度，要是苏烈动怒，估计武岚也不会坐视不管。 那到时候长孙无忌可就惨咯…… 郑渊叹了口气，伸手招呼道：“本王记得你字之颜是吧？本王就这么称呼你了，过来坐吧。” 武岚有些扭捏的走过来坐下：“谢燕王殿下。” 郑渊摆了摆手：“不必这么客气，咱们倒也不是外人，若是论起来，本王还要叫你一声表妹呢。” 一旁的苏烈闻言眼睛瞪的溜圆，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武岚。 见苏烈这个表情，郑渊忍不住笑道：“哈哈哈……怎么？你师父没跟你说吗？你师娘可是本王亲姑姑啊，如此一来，之颜自然是本王表妹了。” 苏烈有些痴呆，嗫喏道：“师父他……没说过啊……” 武岚见苏烈这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怼了苏烈一拳，打的苏烈一咧嘴。 第106章 跟老子出来! 郑渊见两人这打闹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一抹姨母笑。 “不错，你们两个还是很般配的，若是之颜交给别人，我还不放心呢。” 听到郑渊的话，武岚脸色羞红。 苏烈有些羞涩的挠了挠头：“王爷，您就别打趣我们了。” “呦~”郑渊调笑道：“现在就我们我们的了？早了点吧？” 苏烈脸色越发的红了，死死的低着头不敢看郑渊。 见苏烈这样，武岚不依道：“表哥~你在这样我告诉娘亲去了！”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个小没良心的，就会拿姑姑压我，这还没嫁人呢就这么向着这小子，这要是嫁人还了得？” 听到这话，武岚好大不乐意的伸手在苏烈腰间软肉狠狠扭了一下：“你哑巴啦？” 苏烈被拧到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向郑渊保证道：“王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对岚儿好的！” 等了半晌。 郑渊挑眉：“没了？” 苏烈呆呆的眨了下眼睛：“啊？还有什么啊？” 一旁的武岚无奈扶额。 郑渊揉了揉眉心：“就你这破口才，我是真纳闷你怎么把之颜拿下的……之颜，你看上这小子啥了？” 武岚扭捏道：“他老实……” 郑渊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那倒是，这年头像苏烈这样，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的还真是稀罕物。 不赌博，不逛烟花之地，不喝酒。 不过随着苏烈进入军伍，以后肯定会喝酒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除了稍微有点死心眼外，颇具阳刚之气，长得有点小帅的苏烈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很抢手的。 想到这，郑渊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长孙无忌。 同样是男人，你看看你。 长孙无忌见郑渊看他，回了一个颇为无辜的眼神，随后不着痕迹的扯了扯郑渊袖子。 郑渊眼睛瞬间瞪大，用眼神询问道：‘你活够了！？你还真想跟定方说啊！？’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苏烈，目露恳求：‘殿下，帮帮忙嘛~’ ‘滚蛋！老子才不帮你呢！’ ‘别啊！帮我这一次啊！’ ‘你丫的是真没挨过打啊！’ ‘我乐意！挨打也认了！’ …… 苏烈与武岚一头问号的看着“眉来眼去”的郑渊二人，不明白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最终，郑渊还没经受住长孙无忌的死皮赖脸，抬手虚点长孙无忌几下：“行！你牛逼！你敢死老子就敢埋！老子会给你收尸的！” 随后郑渊转头看向苏烈，清了清嗓子：“那个……定方啊。” 苏烈正色道：“定方在，王爷您说。” “嗯……那个……就是吧……”郑渊忧愁的挠了挠脑门，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张这个嘴。 明明不是自己想娶苏柔，但是为什么就这么心虚呢？ 苏烈道：“王爷，您有话直说就好，定方有今天都多亏了王爷，哪怕您要定方这条命都可以。” 苏烈越这么说，郑渊越张不开这个嘴。 好半天，郑渊猛的一拍大腿：“去踏马的！我就跟你直说了吧！辅机这小子看上你妹妹了！” 闻言，苏烈脸色瞬间就变了，严肃道：“王爷，这是您的意思？” “哎哎哎~”郑渊连连摆手：“可不是啊！跟我可没关系，这是辅机这小子的想法，我可不管。” 听到这话，苏烈放下心来，只要不是郑渊的意思就行，不然他都没办法拒绝。 苏烈眯了眯眼睛，扭头看向一旁的长孙无忌，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你想纳我妹妹为妾？” 长孙无忌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下意识看向郑渊。 郑渊怎么可能管这个事，伸手给武岚倒了杯热茶，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拉着家常，完全就当做长孙无忌不在。 苏烈见长孙无忌不说话，怒极反笑：“好好好，虽然你是刑部尚书的嫡子，身份尊贵，但是想纳我妹妹为妾那是妄想！” “我妹妹苦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不是给别人当妾室的！哪怕当也是给王爷当！” “噗！咳咳咳~”郑渊直接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苏烈！好好的往他身上扯什么玩意！？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当妾也是给他当！？ 武岚抿嘴憋笑，伸手轻轻的拍着郑渊的后背。 长孙无忌连连摆手，陪笑道：“不不不，不是当妾，平妻，平妻。” 砰！ 苏烈一拍桌子，猛的站了起来，瞪着一双虎眼：“你个龟儿子少欺负老子没文化！平妻？说的好听！那不还是地位高一点的妾！？” “嘴上说的好听！等我妹妹嫁过去，还不是任你摆布？休想！这件事没得商量！” 长孙无忌无奈苦笑，虽然空有聪慧的头脑，但是此时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说。 苏烈气急下也不顾礼节，冲着郑渊一拱手，转身便走。 长孙无忌急忙跟上，扯着苏烈的袖子边走边说：“苏兄你听我解释，我是真心喜欢令妹，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苏烈停下来，回头冷冷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他……这……”听到苏烈好像有松口的迹象，长孙无忌急的一阵挠头，这让他怎么证明啊？ “呵！”苏烈冷笑一声，伸手扯开腰带，将厚实的外衣脱下甩到一旁。 “来！跟我打一架，你要是打赢了，这件事我便做主便答应你，若是输了，你挨完打以后还没改主意，老子看在王爷亲自开口求亲的份上，可以考虑考虑！” 长孙无忌瞬间呆住：“啊！？” 苏烈也不管长孙无忌是否同意，伸手抓住长孙无忌的衣领：“呵！你啊个屁！敢张嘴没胆认是不是！？跟老子出来！” 说罢，苏烈拽着长孙无忌就走出了院子，拽的长孙无忌一阵踉跄。 “哎哎哎~苏兄，苏兄！有事好商量啊！” 郑渊一脸无语看着两人的背影，开口道：“之颜，你去看着点，别让定方把辅机打死了，好歹留口气。” 武岚憋笑：“好，知道了，我这就去。” 第107章 就一个要求 不多时，沉着一张脸的苏烈拽着鼻青脸肿的长孙无忌走了回来。 郑渊看长孙无忌那可怜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辅机，你说说你，图什么呢？挨顿爆打就舒服了？” 长孙无忌闻言艰难的咧嘴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 “要我说，你就是活该。”郑渊摇摇头，“不过你放心，定方下手还是有分寸的，都是皮外伤，几天就好了。”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刚想说话，却看到云萍端着一碗药，带着一个拿着药箱的侍女走了进来。 “长孙大人，把药喝了吧，殿下特意嘱咐的。”云萍将药递给长孙无忌，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 长孙无忌接过药碗，二话不说便一饮而尽，那浓重的苦涩味道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苏烈见他这样，顿时嫌弃的冷哼一声。 郑渊开口道：“好了，定方你也去跟你妹妹好好告个别吧，你若是不辞而别，她会担心的。” 苏烈闻言面色柔和下来，苦笑道：“王爷，还是不去了吧，我这次去边关参军，未必能活着回来的，说了的话岂不是让她更担心了？” 郑渊摇了摇头：“那也比不辞而别强，你拍拍屁股走了倒是省事了，你让谁去跟她说？我吗？” “哪怕你最后战死沙场，她最终还是要知道的，瞒不住，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好一点。” 苏烈叹了口气：“唉……好吧，王爷您说的也有道理，我这就去。” “嗯。”郑渊摆了摆手：“记得活着回来，不然到时候可就没人能拦住辅机娶你妹妹了。” 话音未落，苏烈眼中骤然迸发一股火焰，恶狠狠的瞪着长孙无忌。 正在让侍女上药长孙无忌见状，咧嘴陪笑。 苏烈冷哼一声：“你最好少打我妹妹主意！不然等老子活着回来饶不了你！” 一旁的武岚见状连忙拉扯着苏烈离开，生怕他再打长孙无忌一顿。 随着两人离开，房间里只剩下长孙无忌和郑渊，长孙无忌看着郑渊，欲言又止。 最终，长孙无忌还是开口说道：“殿下，谢谢。” 郑渊微微一笑：“行了，少在这煽情，咱们也不算外人，私底下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大舅哥。” 长孙无忌听郑渊叫自己大舅哥，下意识咧嘴一笑，但是却扯到脸上的受伤的位置，顿时一阵呲牙咧嘴。 郑渊给长孙无忌倒了杯茶：“回去以后跟你父亲还有夫人好好说说，安排好了，定方他也是太在乎他妹妹，没什么坏心眼。” “若是你真的想娶他妹妹，那就让定方看到你的决心跟诚意，他会同意的。” 长孙无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了压口中的苦涩，开口保证道：“殿下所言极是，臣这就回家遣散了那两个小妾，只要……” 话还没等说完，郑渊脸色一沉直接给了长孙无忌一脚，将其踹的摔下了凳子。 郑渊冷冷道：“知道本王为什么打你吗？” 听郑渊自称本王，长孙无忌顿时有些慌神，也不敢站起身，直接跪在地上，低头道：“臣愚钝，还望殿下明示。” 郑渊冷声道：“今日你为了苏柔抛弃了日夜陪伴你的小妾，明日你遇到更心仪的女子，是不是也要将苏柔踢出门外！？” “你那两个小妾做错了什么？她们也是爹生娘养的，只因为你喜欢一个女子，她们就要平白无故的被你扫地出门！？说话！” 长孙无忌闻言顿时明白为何郑渊会勃然大怒，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这件事不管是从哪个角度，都是他错了。 “本王不管他人如何对待妾室！但是在本王这，就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若是再有这样的事，你就给本王滚远点！” 长孙无忌连忙道：“臣知错，殿下息怒。” 郑渊瞥了长孙无忌一眼：“以前你如何本王不管，以后洁身自好，苏柔虽然与本王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几年下来，也算是本王妹妹，可懂？” 郑渊看着长孙无忌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起来吧，本王也不是真的要责怪你，只是希望你能善待每一个人，不要轻易伤害她们的心。” “她们也是人，你也是人，抛去身份并没有什么区别，知道了吗？” 长孙无忌站起身来，恭敬地说道：“谢殿下教诲，臣一定铭记在心。” 郑渊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关于你和苏柔的事情，你自己要想清楚，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用行动去证明自己的诚意。” “但若是只是一时冲动，精虫上脑，那你还是趁早放弃的好，免得误人误己，不然到时候别说苏烈，本王也不能饶你。” 长孙无忌神色坚定地说道：“殿下，臣保证，臣对苏柔是真心的，自从见到她的那一眼起，臣就认定了她。” “只要苏柔愿意嫁给臣，虽然没有应得的身份，但是臣可以保证给她正妻的待遇，不会负她。” 郑渊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去努力争取吧，不过，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慢慢来，顺其自然也许会更好。” 长孙无忌感激地看了郑渊一眼：“多谢殿下提点。” 郑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此事暂且搁下，你刚被定方打一顿，还是先回去好好休养一番，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长孙无忌拱手道：“是，臣先告退。” 长孙无忌转身离去，郑渊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郑渊想起自己穿越前曾经对某个女子也有过类似的情感，然而由于种种原因，那份情感最终未能开花结果，倒也让他难受好久。 现在再想起来，倒是有种别样的感觉，想着想着，郑渊不由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现在那个女孩怎么样了，不过想来过得再好，也不如他吧？ 郑渊正回味着。苏烈带着武岚走了回来。 “殿下，我们就先走了，明天就要启程前往边关。” 郑渊闻言一愣，不由问道：“这么快啊？” 苏烈憨厚一笑：“师父吩咐的，没办法的事。” 郑渊叹了口气：“既然是你师父说的，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今天就别走了，又不是住不下，今晚我设宴给你饯行。” 苏烈闻言一惊，连连摆手：“不不不，那怎么行呢！我这何德何能啊？” “你哪来那么多话？”郑渊皱眉道：“行了，就这么定了，我对你就一点要求，活着回来，知道了吗？” 苏烈眼眶泛红：“欸！知道了！” 第108章 陛下有口谕 夜晚，燕王府久违的灯火通明。 一张大桌旁，郑渊等人围坐在桌边，一道道菜被侍女端上来。 郑渊拍开一坛酒的封泥，亲自给苏烈倒了一碗酒。 苏烈虽然不会喝酒，但还是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恭敬的端着大碗。 随后郑渊又给自己倒了一碗，站起身将酒碗与苏烈的酒碗轻轻一碰。 郑渊举了举酒碗，没有说话，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苏烈看着碗中酒，眼圈泛红，一咬牙也一饮而尽，随后被酒水呛得直咳嗽。 “哈哈哈哈……”郑渊见状大笑不止，抬手拍了拍苏烈的肩膀：“这才像个爷们嘛！这酒，该喝得喝，只要不会误事就好。” 苏烈抹了下嘴唇，笑道：“王爷说的是，师父也这么说过。” 郑渊温和的笑了笑：“明日你就要启程，今天就不让你喝太多了，免得误事。” 苏烈拿过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端起来对着众人示意一下。 长孙无忌等人也举起酒碗示意。 苏烈见状咧嘴一笑，将酒一饮而尽，不过这一次情况就好了许多，虽然依旧咳嗽，但是却没有刚才那么剧烈。 喝完酒，苏烈深深看了一眼苏柔，眼里情绪格外复杂。 “柔儿，哥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哥一定会回来的。” 苏烈不说还好，这一说，苏柔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不过苏柔也不愧是苏烈的妹妹，抬手将眼泪一抹，端起酒盅强笑道：“哥，一路顺风。” 说罢，苏柔一饮而尽。 “哎！”苏烈应了一声，用力眨了眨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 苏烈转过头，不再看苏柔，而是举起酒碗，对着郑渊说道：“王爷，感谢您这些年来对我兄妹二人的照顾，此去一别，不知能否还有相见之日，我敬您！” 说完，苏烈一饮而尽。 郑渊也举起酒碗，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相信你此去定能有所作为，待到归来之时，必是功成名就之日，我们都会等你的。” 苏烈闻言又想给自己倒一碗，不过却被郑渊伸手压下。 郑渊对着苏烈摇了摇头：“好了，别再喝了，免得明日起不来。” 苏烈咧嘴一笑：“最后一碗。” 郑渊迟疑片刻，放开了手。 这一次苏烈倒了一碗酒，却没有喝，而是端着来到院子里，仰头看着月亮。 过了一会，苏烈将酒撒在地上，随后跪地冲着一个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待到苏烈再抬头时，已泪流满面，看着月亮喃喃自语：“爹，娘……” 郑渊等人在房间内看着跪在地上不知道在低声念叨什么的苏烈沉默不语，而苏柔早已伏在武岚肩头哭成了泪人。 许久，苏烈擦干眼泪，站起身走了回来。 郑渊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苏烈的肩膀以示安慰。 苏烈咧嘴一笑：“王爷，我没事，您别担心。” 郑渊开口道：“时间不早了，吃饭吧，吃完饭早些休息。” “好。”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所有人起的都很早，但是都默契的没有提及今天苏烈要走的事，依旧像往常一样嬉笑怒骂，一片祥和。 吃过早饭，郑渊等人站在院子里。 不多时，整理好行囊的苏烈与武岚走了出来，见到众人，苏烈咧嘴憨厚一笑。 郑渊走上前去，拥抱住苏烈，用力在他后背拍了拍：“一路顺风。” 苏烈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应道：“哎，谢谢王爷。” 郑渊呵呵一笑：“走吧，我们送你。” “嗯。” 一路行进，一行人来到城门口，武岳等人也早就等在这里，见到郑渊，众人连忙行礼。 郑渊摆了摆手：“行了，免礼吧，都不是外人。” 武岳大笑道：“老夫这孽徒真是好福气，临行前居然有王爷亲自送行，老夫都没有这待遇，真是让人羡慕啊！” 郑渊笑着回应道：“呵呵呵，姑父言重了，苏烈此去也是为朝廷效力，我为他送行也是理所应当。” 苏烈向众人抱拳行礼，转身踏上马车，他掀开车帘，回望着郑渊等人，眼中满是不舍。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哎呦喂……等一等啊！老奴可算是赶上了啊，可累死老奴了。”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身大红袍的无舌拎着衣摆带着一队羽林军一遛小跑。 来到近前，无舌喘了几口气，对着众人一一行礼：“老奴有礼了，老奴奉陛下之命前来。” 郑渊惊讶道：“陛下？是有什么事吗？” 无舌谄媚一笑：“呵呵呵，殿下不要担心，好事，绝对的好事。” 说罢，无舌对着身后招了招手，一名羽林军端着一个木匣走了上来。 无舌将木匣打开，一众人顿时好奇的朝着木匣内看去。 只见木匣内放着一对造型古朴简约的长刀，一长一短。 郑渊一愣：“这是……” 无舌呵呵一笑：“这是陛下赐给苏将军与武将军的，算是贺礼，不过陛下吩咐过，让两位将军记好，这只是刀，不是其他。” 苏烈与武岚自然也不是蠢人，当然明白皇帝特意吩咐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连忙下了马车跪地谢恩：“卑职明白，还请陛下放心。” 要不说无舌能在喜怒不定的皇帝身边混的风生水起呢。 苏烈与武岚目前还是白身，但是无舌张嘴就是将军，可谓是会说话。 “对了，鲁国公，陛下有口谕，快接旨吧？” 武岳闻言脸色一苦，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了下去，显然他猜到了皇帝的口谕会是什么。 众人闻言也跪了下去，等候无舌宣读口谕。 无舌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庚礼，你个老王八，朕外甥女的人生大事，居然连朕都瞒着，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给朕滚进宫来！” 在一众小辈面前丢脸的武岳脸色涨红，哭丧着脸道：“老臣接旨。” 郑渊等人听到这么直白的口谕，不禁憋笑。 皇帝跟武岳的关系还是这么好，换做其他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无舌笑呵呵的一行礼：“口谕宣读完毕，老奴要回去复命了，两位将军，此去山高路远，还请慢行。” 苏烈两人躬身行礼：“谢楚公公。” 马车缓缓启动，向着远方驶去，郑渊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默默祈祷着苏烈此去一帆风顺。 站起身的武岳拍了拍郑渊的肩膀：“殿下不必担忧，以定方的本事，定能建功立业。” 郑渊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那可是苏烈苏定方，怎么可能会默默无名呢？郑渊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事。 第109章 这小子意识到没有? 武岳看了一眼那说回去复命却在不远处笑眯眯等候的无舌，深深叹了口气：“殿下，老臣要去挨骂了，告辞。” 郑渊憋笑：“姑父你这能怪谁？之颜这么大的事，你瞒的死死的，等人都要走了陛下才知道消息，生气也是正常的。” 武岳狠狠搓了搓脸：“唉……老臣知道，但是这也是迫不得已啊，老臣若是不抓紧给之颜这丫头找个夫婿，说不得哪天就成了某位王爷的侧妃也说不定。” 郑渊闻言微不可察的眯了眯眼睛。 怪不得苏烈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把武岚拿下了，看来这其中少不了武岳夫妇的推波助澜。 现在上到太子，下到郑渊几位皇子，都有了正妃，除了郑渊以外，其他人的正妃地位都不低。 甚至有的正妃身后的家族连皇帝都要给几分薄面，所以武岚哪怕是大周长公主的女儿，正妃的位置也轮不到她。 作为鲁国公的武岳，自然不会甘心让自己宝贝女儿当一个侧妃，毕竟这侧妃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其实就是一个妾室罢了。 说不定这次皇帝因为武岳瞒着他而生气，就有这个原因。 不过…… 武岳为何要将这个事跟他说呢？ 郑渊想着，下意识看了一眼武岳，却发现武岳也在看他，一双略微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意味深长。 忽然，郑渊脑中灵光一闪。 他好像知道武岳在打什么主意了。 郑渊后退半步，拱手行礼：“姑父，我就先回去了啊，还有事呢。” 但是早就有打算的武岳哪能就这么放郑渊离开，大手一伸直接抓住了郑渊的手腕：“哎~殿下您干嘛去？” 郑渊竭力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得，只能无奈道：“不是……姑父不带你这样的，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你快松手。” 武岳像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那不一样，有的话老臣没办法说，您可以，您就可怜可怜老臣，跟老臣走一趟吧。” 郑渊一脸无奈：“陛下想怪罪你突然给之颜找夫婿，又没想怪罪我，我去干嘛？还平白挨顿骂，我图啥啊？” “哎呀，殿下有所不知，您可是陛下最疼爱的儿子，若有您求情，陛下肯定不会再责怪老夫了。”武岳拉着郑渊，半拖半拽地往宫里走去。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本事？ 他算哪根葱？皇帝生气还能给他面子？ 但是郑渊又挣脱不开武岳那跟铁钳一般的大手，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武岳。 很快，两人跟随无舌便来到了御前。 武岳看着面前脸色阴沉似水的皇帝，憨笑道：“陛下，微臣带着殿下来了。” 郑渊也赶紧跪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郑钧看了一眼两人，开口问道：“朕好像没召见燕王，武爱卿你想干什么？” 武岳嘿嘿一笑：“嘿嘿嘿，陛下，这个……苏烈好歹是燕王殿下的人，此事自然是与燕王殿下也有关系啊。” 郑钧闻言故作惊讶道：“哦？朕对此事还真是不了解，来吧，燕王你也说说吧。” 郑渊闻言头皮一阵发麻，这事他说什么啊？有什么说的？ 但是皇帝已经开口了，又不能不回答，郑渊只好硬着头皮道：“儿臣对此事其实也毫不知情，也是昨天刚刚知道，现在还懵着呢。” 武岳闻言大急，扯了扯郑渊的袖子，但是郑渊对此全然无视。 开什么玩笑，他连皇帝问他的是什么他都没想明白，怎么回答？ 郑钧见状微微勾了下嘴角，突然开口训斥道：“武爱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为之颜定下婚事，她是你女儿不假，更是我大周的郡主！” “就如此与一白身小子定下婚事，你让我大周脸面何存！？让敌国人知晓，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武岳见讲理行不通，只好耍无赖：“哎呀，陛下您息怒，老臣此举实属无奈，之颜年纪渐长，总不能一直待字闺中吧？老臣身为父亲，所以就想着她寻一门好亲事，但是苦于一直没有目标。” “一年多前，燕王殿下送给老臣一个领兵的好苗子，老臣惜才，就收为弟子，没想到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瞒着老臣与之颜私定终身，老臣也是深感无奈啊。” “但是事情已经如此，老臣也只好捏鼻子认下，不然之颜的清白不就毁了？若是陛下想要怪罪，等苏烈那小子回来您罚他吧，这跟老臣无关。” 皇帝嗤笑一声：“你倒是打的好主意啊，合着不管从哪个角度说，你都是无辜的了？朕还错怪你了不成？” 武岳闻言连忙看向郑渊，自以为隐匿的使了个眼色。 郑渊无奈：“父皇，姑父也是一片拳拳爱女之心，您看……要不就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皇帝看着郑渊，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既然燕王都为你求情了，朕便既往不咎，不过，这门亲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朕还没老糊涂呢！” 郑渊看了武岳一眼，心中暗自叫苦，他本不想蹚这浑水，但武岳毫不避讳的不断朝他使眼色，全然是把皇帝当瞎子。 不过郑渊也知道，这恐怕是武岳故意的，这老家伙鬼着呢，怎么可能犯这种明显的错误？ 郑渊深吸一口气，心中心念急转。 “回陛下，据儿臣所知，苏烈和之颜两情相悦，且苏烈才情过人，将来必有所成。”郑渊硬着头皮说道：“他们的感情真挚，实乃一段佳话，望陛下成全。” 皇帝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也罢，既然已经发生了，朕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成人之美吧，不过，苏烈须得通过朕的考验，方可与之颜成亲。” 武岳和郑渊对视一眼，心中皆松了一口气。 武岳直接一头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老臣谢陛下！” 郑渊也跟着叩头，心想这下总算把事情解决了，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什么破事都能被他撞上。 郑钧摆了摆手：“行了，你先下去吧，朕与你姑父说说话。” “是，儿臣告退。” 待到郑渊离开，郑钧示意武岳坐下。 “庚礼，你说这小子意识到其实之颜是给他准备的正妃没有？” 武岳拍了拍衣袍坐在椅子上：“老臣觉得应该是不知道的。” 郑钧咂了咂嘴：“难说，这小子看着憨厚，其实鬼着呢，之恒，之颜，这么明显的事，他会想不到？” 第110章 你在高兴什么 武岳挠了挠头：“老臣觉得……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吧？用巧合解释就足够了。” “而且这件事连之颜那丫头都不知道，更别说别人了。” 郑钧点了点头：“说来也是，不过有些可惜了，虽然长孙家的丫头也不错，但是身份还是低了些。” 武岳憨笑道：“这也怪老臣，没有事先跟之颜与殿下说过，不然也不会出这个差错的。” “迫于无奈，老臣也只好选择定方那小子，免得出现别的问题。” “欸~”郑钧摆手：“话也不能这么说，也是朕的疏忽，没想到皇后会突发奇想给之恒介绍婚事。” “长孙晟那老家伙好歹也是咱们的老兄弟了，朕也不好撤回皇后的懿旨，只能如此了。” 武岳眼睛一转，试探的问道：“陛下，既然之颜与之恒是没了缘分，不若……订个娃娃亲如何？” 郑钧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淡淡的瞥了一眼武岳：“你个老东西倒是打的一副好算盘，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打上朕孙子孙女的主意了？” 武岳无赖似的嘿嘿一笑：“亲上加亲嘛，这不挺好的？” 郑钧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心中暗自盘算。 他明白武岳的提议并非毫无道理，而且是极好的，毕竟政治联姻一直是巩固势力的常用手段。 然而，他却也不想轻易决定自己孙子孙女的未来。 想了想，自己向来对儿子女儿都是很严厉的，却对还未降生的孙子孙女如此上心，不由得感觉有些好笑。 “此事非同寻常，容朕再考虑考虑，等孩子们出生以后再说吧。” 武岳闻言，也不敢再插科打诨，连忙躬身应道：“陛下英明，老臣一切听从陛下旨意。” 郑钧微微颔首，皇家婚姻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谨慎处理，不是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的。 有的时候，计划就是永远比不上变化快，哪怕他身为皇帝，也不敢说未来就一定会如何如何。 郑钧站起身来：“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防备边关动乱，外有强敌，内有贼患，今年年还是真是多事之秋啊……” 武岳躬身行礼：“老臣明白，定当为陛下扫清一切阻碍。” “嗯，让人好好防备，化龙教隐藏的太深，不一定就从哪冒出来了，朕乏了，你自便吧。” 说罢，郑钧转身离去，留下武岳在原地，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还得是夫人厉害啊，这以退为进简直太好用了。 没错，从头到尾，包括拖着郑渊来替自己求情，都在武岳的夫人——长公主郑云菲的计划之中。 而这一切，早在郑渊与长孙家定下婚事之前就开始谋划，在老王爷被清算开始执行。 武家底蕴还是薄弱了些，所以必须要为以后做打算。 在郑云菲的推测中，五皇子别看蹦的比谁都高，但是绝对没有坐上皇位的可能性。 三皇子太过莽撞，当个藩王绰绰有余，当皇帝却是不够格。 而八皇子自然也是一样，虽然比三皇子精明许多，但是他却站错了队伍，除非他优秀的一塌糊涂，不然也是不肯定染指皇位。 所以，郑云菲觉得，最后的皇位继承人只能是在太子与九皇子中出现。 不过为何最后选择的是九皇子，郑云菲却没跟武岳解释，只是让他这么去做。 缺少谋略的武岳自然是无条件听从自己夫人的话，这才搞了这么一出。 毕竟好歹武岚是皇帝的亲外甥女，堂堂大周郡主，突然发现武岚与其他人定下婚事，皇帝肯定会不高兴的。 但是又不能将武岚留在京城，不然天知道最后皇帝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挽救？ 所以只能将武岚直接送出去，至于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在京城就行。 可以说，郑云菲将每一步都算的死死的，包括所有人知晓后的反应。 唯一没算到的就是皇后居然会突然下场，直接给郑渊定了一门婚事。 但是做不成亲家，也得结一门亲事，当事人肯定是不行了，毕竟侧妃跟正妃的地位天差地别，做了侧妃没准以后反而会招来祸事。 所以，想要有个坚实的大腿，就不能做侧妃。 这样一来，主意只能打到下一辈的身上，而且这样一来，时间上也刚刚好。 到那个时候，正是各家青年才俊登上舞台的时候，结为儿女亲家刚刚好。 郑云菲特意叮嘱过武岳，无论如何都要带着郑渊一起进宫。 因为哪怕郑渊对这个曾经定下的婚事不知情，但那也是当事人，只要郑渊为武岚与苏烈说话，那么皇帝便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看来，还真是让夫人说对了，皇帝经过郑渊的一番话，还真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连未来的娃娃亲都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这么想着，武岳搓了搓大手，乐颠颠的朝着宫外走去，他得回去告诉夫人这个好消息！ 当武岳兴高采烈的回到家中，将今天的事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讲给坐在椅子上正缝制衣服的郑云菲说。 但是出乎武岳预料的是，郑云菲听完以后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就像完全没听到似的。 武岳顿时有些摸不到头脑：“不是……夫人，你这是咋了？这不是按照你说的来了吗？你问的还不高兴呢？” 郑云菲不紧不慢的穿针引线，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在高兴什么？” “啊？”武岳更懵了，这不应该高兴吗？ 郑云菲幽幽叹了口气：“蠢货……先帝真是瞎了眼，居然把本宫许配给你这么个愚不可及的东西。” “哎呦我滴个天爷啊！”武岳吓得汗都下来了，连忙上前捂住郑云菲的嘴：“祖宗哎！可不敢瞎说啊！天知道锦衣卫在咱家里有没有人？” “这话要是让陛下知道，这可是掉脑袋的罪过啊！” 郑云菲没好气的拍掉武岳的手：“回来洗手了吗？就捂老娘的嘴？幸亏儿子们不像你，不然老娘高低还得少活十年，真是让人操心。” 武岳苦笑：“是是是，都是为夫的错还不行吗？你知道我脑子不好使，你就直说呗。” 第111章 武岳的选择 郑云菲放下手中的女红，再度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分不清你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燕王将苏烈送来，对其的确是抱有很大期望，若是燕王最后真能继承大统，苏烈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苏烈这小子天赋也不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你将其与之颜撮合到一起并没有什么不对，反而是极好的事。” 武岳挠了挠头：“昂，对啊，那你为何还这个反应？” 郑云菲白了武岳一眼：“从古至今将才帅才多了去了，真正青史留名的有几个？活下来的才是真将才。” “你将他俩送到云成公主那里，的确是不错，可是你能保证之颜与苏烈一定能活下来吗？” 闻言，武岳不由得愣住。 郑云菲摇头叹息：“活不下来，一切都是空谈，但凡之颜与苏烈其中一个出事，这就算前功尽弃，你说你高兴个什么劲？” 武岳皱起眉头，沉凝道：“之颜和苏烈皆是人中龙凤，岂会那么容易出事？” 郑云菲冷笑一声：“战场上刀剑无眼，谁能保证绝对的安全？你莫要忘了，当年名震天下的楚霸王项羽又如何？” “司马迁称其——羽之神勇，千古无二，那最后呢？不也还是死于非命？未能与汉高祖刘邦继续争夺天下？他们两个比之项羽又如何？” 武岳听后，心中一震，顿时沉默不语。 郑云菲见状，语气稍缓，说道：“我并非打击你，只是希望你能考虑得更周全些，之颜暂且不提，苏烈现在身份特殊，他的命运牵系太多，我们须得想办法确保他们的安全，方可谈论其他。” 武岳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夫人所言甚是，是我疏忽了，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行事？” 郑云菲轻声道：“我与月华（郑雯字月华）关系尚可，可以去封信让其照看一二，但是其性格你也清楚，月华不可能给他们两人太多优待。” 武岳点了点头：“夫人，我明白。” “所以。”郑云菲看向武岳：“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你军中朋友兄弟甚广，跟他们说一声，但是不可过分，免得让陛下知道猜忌于你，明白吗？” 武岳咂了咂嘴，点头应下。 他只是不喜欢动脑而已，又不是真傻，这种情况他还是有分寸的。 “那然后呢？” 郑云菲叹了口气：“然后……然后就看他们自己造化了，想要得到，就先学会付出，未来对他们而言无比宽广，能带领武家到另一个高峰，但是在那之前，就要经受住该有的考验。” “若是死了，那便死了吧，那是他们的命，也是我们的命，没办法的。” 武岳闻言颓然坐下，叹了口气：“只能等了，对吗？” 郑云菲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不然呢？对于苏烈，陛下也会开始关注他的。” “我猜测，待到苏烈回来之时，就能看出谁会是继承大统之人了。” 武岳闻言眼睛瞪大：“啊？真的假的？” 郑云菲点了点头：“大概率会是如此，若是苏烈活着回来，还有了些军功，那么如此将才，陛下必然会对你投下目光。” “若是陛下将其收为己用，那就证明陛下还没确定谁才是太子。” “若是将其继续留给燕王，那就代表燕王可以初步涉及军伍，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武岳目光深沉，这意味着什么他自然比谁都清楚，因为只有彻底定下的太子，才有资格让皇帝特许，让其插手军中。 “可……若是皇帝将苏烈调配给其他人呢？比如太子，那你的谋划岂不是前功尽弃？” 郑云菲微微一笑：“那也无妨，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武泰那小子跟的就是太子，日后若是太子继位，也有几分自保的可能。” “只要陛下在的时候，没有对武家发难，那日后就还有武家生存的地方。” 武岳沉默许久，最后轻声问道：“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牺牲一个孩子吗？你忍心？” 郑云菲动作一顿，抬起眼眸认真的看着武岳，红唇微启，一字一顿的说道：“天家无情。” 皇室中的厮杀是看不到血腥的，无论谁继位，都会对朝堂上下清理一番，这是自古以来的默认规矩。 无论是谁，在最后时刻来临前，都会做好丧命的准备。 想要得到，就要有所付出，空手套白狼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可取的，最后不仅狼抓不到，还有可能将一切都赔进去。 以一人的性命，换取家族的兴盛，这是很划算的买卖，问题只在于，死的那个人是谁而已。 武岳这种存在，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谁都可以不站队，但是武岳不行。 作为现如今军中威望最高的人之一，武岳的选择很重要。 饶是郑云菲，能做的也只是为武家选一个平衡点，努力维持一段时间而已。 最终还是武岳需要倒向其中一方。 选错了，就是死。 武岳面色变幻不定，最终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也罢，就按你说的办，只是……希望之颜和苏烈能够平安归来。” 郑云菲似乎早就猜到了武岳的选择，拍了拍武岳的肩膀，安慰道：“他们自有他们的气运，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吧。” “无论最后是谁，我这做母亲的，都心如刀割，但是没办法，谁让你姓武，我姓郑呢。” 说罢，郑云菲转身离开，留下武岳独自一人在房中沉思。 许久，武岳眼角流下一滴泪水，但是很快被武岳擦掉。 再度站起身时，武岳又恢复到之前的那种状态。 他要去亲自找那几位好友，让其在军中对苏烈二人照拂一二。 毕竟虽然那是云成公主的地盘，但是军队还是要看这些将军的。 郑云菲去给云成公主去信，他这边也要拜托几位老友，如此双管齐下，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苏烈二人的安全。 不久，正在与好友喝酒的武泰也收到了消息，知晓了父母的选择。 武泰端着酒杯，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沉默许久。 一众好友见其状态也不敢说话，只是默默的等着。 忽然，武泰大笑：“哈哈哈哈……不好意思诸位，刚才失神了，我自罚三杯，喝酒喝酒！” 虽然谁都能看出武泰的不对，但是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及，举杯与武泰畅饮。 很快，武泰便喝的酩酊大醉被友人送回家中。 听闻消息赶来的武岳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儿子，深深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第112章 你是何人? 武岳刚一出门，就看到了坐在院中石桌旁的郑云菲，武岳嘴唇动了动，但是却没有说出一个字，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郑云菲开口道：“等一下。” 武岳停下脚步。 郑云菲问道：“你们父子都是什么毛病？有了选择，就代表一定会死吗？” 武岳闻言一愣：“什么意思？” 郑云菲回答道：“是如果最后真的是燕王，以武家与他的关系，再加上苏烈这边的情谊，泰儿未必会死。” 武岳对此却是不认同：“前不久你刚说过，天家无情，真等燕王坐上那个位置，会变成什么样，谁说得准？” “没准等燕王上台，为了给苏烈铺路，第一个被处理的就是咱们家，毕竟……这国公的位置，可是有数的。” 郑云菲笑了笑：“那又如何？就算现在你知道了，无论是太子继位，还是燕王继位，还是哪位皇子继位，武家都要死，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武岳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状，郑云菲嗤笑道：“想那么多干嘛？就算是你豁出去了，为了活下去造反，可是你能成功吗？” “我做的就是为你，为我，为了家人，选一条活下去的可能性比较大的一条路，仅此而已。” 武岳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 “但若我们站错队，后果也许更严重。”武岳神情复杂地看着郑云菲。 郑云菲轻轻摇头，语气坚定地道：“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武家已在刀尖上行走多年，如今无非是再赌一把而已。” 武岳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好，既然如此，那一切就听你的吧，只是......希望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郑云菲微笑着安慰道：“不必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只需做好应对各种可能的准备。” 夜渐深，武岳离去后，郑云菲独自伫立在庭院中，凝视着远方。 她深知未来充满变数，但为了家族的生存，她必须果断。 这是她的命，从皇家下嫁到武家，那她从进门那一刻开始，就是武家的人，必须要为武家考虑，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放在一边。 …… 燕王府。 原本正在熟睡的郑渊忽然睁开眼睛，不过身体与呼吸却没有丝毫变化。 郑渊慢慢的将手伸向枕下…… 下一秒，一把匕首从郑渊手中骤然甩向房梁。 随着匕首出手，郑渊直接将被子掀飞。 叮！ 一声铁器相撞的清脆声响，匕首落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待到被子落下，郑渊手持一柄长刀目光炯炯的盯着房梁上。 只见房梁上，一个身形纤弱的身影像只猫一般蹲坐在那，仅露出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郑渊。 郑渊挽了个刀花，冷冷开口：“你是何人？” 那道身影开口道：“燕王殿下，在下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的朋友。” 听到此人的声音，郑渊一愣。 对方居然是个女人。 但是郑渊转而不屑一笑：“本王可没有你这种藏头露尾的朋友。” 那道身影仰面躺倒，直接从房梁上掉了下来，在空中转了两圈后，悄无声息的落在地面上。 待到其站起身，抬手便将蒙面的黑布扯下，露出一张美艳的俏脸，对着郑渊一拱手。 “长鱼岄，见过燕王殿下。” 【长鱼（hǎng yu），源于姬姓，名人：春秋时期晋国君主晋厉公宠臣：长鱼矫，《史记·泰本纪》注：泰之先为赢姓，其后分封，以国为氏，有修鱼氏。】 “长鱼？”郑渊眯了眯眼睛：“这个姓氏可不多见，前朝吏部尚书长鱼修是你何人？” 长鱼岄微微一笑：“那是在下嫡亲祖辈。” 郑渊点了点头，举刀对准长鱼岄：“那就是前朝余孽了，来此找死吗？” 长鱼岄自恃容颜绝美，丝毫不怕郑渊手中的刀，信步上前：“燕王殿下舍得杀奴家？” 话音未落，寒光一闪。 长鱼岄脸色难看的紧退几步，低头看了看夜行衣上长长的整齐豁口，一时无言。 情报不是说这燕王视色如命吗？那这现在是什么情况！？ 长鱼岄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燕王殿下，我今日前来并非为寻死。”她直视郑渊的双眼，似乎想以此来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我有重要之事相告，关乎殿下的前程。” 郑渊冷漠地看着她：“本王的前程无需尔这种人操心。” 长鱼岄轻声一笑：“殿下可知，当前局势风起云涌，各方势力皆虎视眈眈，而我，掌握着一些东西，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郑渊脸色不变：“哦？那你为何要帮本王？” 长鱼岄眼神无比坚定与热切：“因为我相信，只有殿下能成就大业，我愿倾尽所能，辅佐殿下登上高位！” 结果令长鱼岄没想到的是，听闻她的话，郑渊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的笑话一般，仰天大笑起来。 长鱼岄银牙紧咬，虽然心里恨不得直接咬死眼前这个王八蛋，但是还是作疑惑状看着郑渊。 许久，郑渊终于笑够了，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哎呦……本王真是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谢谢你啊。” 随即，郑渊脸色猛然沉了下去：“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孩？半夜身穿夜行衣而来，说要帮本王，本王就得信你？” “若是你再不说实话，那就别怪本王把你送到诏狱里去了，想必你应该知道诏狱是个什么所在，你也不用想你能跑的掉，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你能悄无声息的摸进本王的房间，但是不代表你在不杀了本王的前提下，也能够悄无声息的离开。” 长鱼岄闻言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畏惧。 经过这么久的时间，现在天下不知道锦衣卫诏狱的人少之又少。 可能很多人不怕所谓的锦衣卫，但是没有人会不怕诏狱。 因为自从诏狱设立以来，还从未有人活着离开那里，也从未有人能够在诏狱里保守住秘密。 这种恐怖的神秘色彩加持，长鱼岄如何不怕？ 长鱼岄双手紧握，她现在有些后悔没听他们的意见，等以后找机会再接近燕王，她太莽撞了。 但是现在看来，她后悔应该也是来不及了。 想到此处，长鱼岄一狠心，直接将右臂的袖子扯下。 但是长鱼岄露出的洁白藕臂却让郑渊脸色大变，瞳孔缩到极致。 第113章 交易达成 因为在长鱼岄的胳膊上，赫然缠着一条蛇的刺青，从头到尾，十分的完整。 跟之前杀死的化龙教的人的刺青如出一辙。 郑渊眯了眯眼睛，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朝廷对化龙教的了解也多了起来。 只要是化龙教的正式成员，都会在身上的任意地方纹上一枚蛇头，随着地位的提升，刺青也会愈发的完整。 而像长鱼岄这么完整的纹身，朝廷还从未见过。 甚至此刻郑渊都不由得怀疑，长鱼岄就是化龙教的教主。 长鱼岄似乎猜到了郑渊的想法，开口道：“我不是教主，只是虚有其表而已。” 郑渊微微一笑：“这个你说的可不算。” “现在本王更不可能放你离开了，若是你肯将化龙教的一切告诉本王，或许本王看你弃暗投明的份上，能留你一命。” 长鱼岄不屑一笑：“留我一命？你说的算吗？别逗了。” “我说了，我只是空有这个地位，但是听从我的人并没有多少，此必前来也是为了赌一次而已。” 郑渊闻言有了些兴趣，问道：“赌一次？赌什么？” 长鱼岄叹了口气：“我长鱼家是建立涅盘会，也就是现在的化龙教的六个元老家族之一，原本是想复辟的，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包括我长鱼家的三家放弃了。” “另外三家不愿意，其中就包括了前朝的皇族——唐家，不过不是嫡亲血脉，是支脉。” “因为有了分歧，矛盾自然而然就产生了，希望当从龙之臣的自然拥立其他三家，最后导致我们三家落寞。” “若不是这次他们突然动手，我也不会冒险代表涅盘会前来，虽然他们并不想让我现在就来，但是我等不及，就悄悄跑过来，现在……你明白了吗？” 长鱼岄的话信息量不可谓是不足，简直是足的吓人。 合着除了行事激进的化龙教以外，还有个鸽派的涅盘会？ 郑渊凝视着长鱼岄，沉思片刻后说道：“所以你们涅盘会和化龙教之间存在着内部分歧？” 长鱼岄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是的，我们虽然曾经都以复兴前朝为目标，原本我们三家是想趁着天下动乱时，再进行复辟，但是你们郑家做的很好，渐渐的我们就准备放弃了。” “但是后来他们三家不同意，于是便自立门户，建立了化龙教，而在化龙教他们的掌控下，越发极端、暴力。” “他们不想等着天下动乱，而是想着主动挑起战争，但是如此一来，我们涅盘会自然也会被他们拖下水。” “毕竟……谁让我们的标志跟他们一样呢？” 郑渊眉头微皱，现在看来，这大周的水未免也太深了点吧？ “长鱼岄，本王可以暂时不杀你，但你必须配合我，将你所知的一切如实告知。”郑渊目光坚定地说道。 长鱼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在蛇刺青之上，还有凤凰与龙的刺青，有这两种刺青的，才是真正的核心成员，唐家是龙，隋家是凤，其他家族是头上带着两个鼓包的蛇，你们可以以这个为线索去寻找。” “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化龙教我也不比你们了解的多到哪里去。” 郑渊点了点头：“好，本王明白了，无论你是抱着何种目的，但是本王还是要谢谢你。” 长鱼岄面露纠结之色，开口道：“那个……你能不把我们涅盘会的存在告诉皇帝吗？” 郑渊看着长鱼岄，心中暗自思考，在一番权衡利弊后，决定暂且答应长鱼岄的请求。 至于帮助其隐藏多久，就要看这所谓的涅盘会是否是真的没有野心了。 不过也幸亏来的是这个挺单纯的长鱼岄，若是其他涅盘会的人，就不见得能聊的这么顺利了。 郑渊温声道：“本王可以答应你，不将涅盘会的存在告诉陛下，但前提是，你必须全力配合本王调查化龙教，并且告诉本王你们家族位置所在。” “不行！”长鱼岄想都没想便拒绝：“若是告诉你，你带人去抓我们怎么办？” 郑渊咂了咂嘴：“本王有必要骗你吗？相信本王，若是本王真想对你们不利，只要将你送进了诏狱，保管你连去年今天吃了几碗饭佛系说出来。” 闻言，长鱼岄下意识后退半步，面色那叫一个纠结。 郑渊则是不紧不慢的开始倒数：“倒计时开始，若是你不在倒计时结束之前没有同意，那么就进诏狱溜达溜达吧，十，九，八……三，二~” “等一下！”长鱼岄急促的喘息着：“你当真没有骗我！？” 郑渊无奈：“本王有必要骗你吗？本王也不防直接告诉你，化龙教成功被捣毁，我们就从来没见过，如若不然，就别怪本王拿你们当功劳。” 反倒是郑渊如此说，长鱼岄反而相信了郑渊几分，纠结片刻后：“好，我答应你，但是我只能告诉你其他两家的，你若是不同意，你就把我抓紧诏狱吧！” 郑渊咧嘴笑了起来，这长鱼岄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呆萌嘛，胸膛里的心也是黑的啊？ 不过三家跟两家，对于郑渊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毕竟除了他以外，现在谁知道涅盘会呢？ “好，成交。” 说着，郑渊将笔墨给长鱼岄准备好。 长鱼岄事无巨细的将其他两家的情报写下，随后交给郑渊。 “你可以派人去查，我写的都是真的。” 郑渊微笑着看着手中的纸张：“我当然信你写的都是真的，毕竟他们又不是你的族人，不是吗？” 听到郑渊的话，长鱼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郑渊将纸张叠好，贴身放好：“行了，本王会让人安排你住的地方，等什么时候化龙教覆灭，你什么时候恢复自由。” 长鱼岄并没有觉得意外，毕竟从交易说出口以后，她就对此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了。 郑渊走出门，叫来两名亲信，让其将长鱼岄带下去，并安排人根据长鱼岄写下的地方去调查是否真实。 虽然刚才说信她，但是郑渊本性导致他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他对谁都有一丝防备，只不过外人不知道而已，更何况长鱼岄这种人呢。 不过今晚这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对于长鱼岄所说的标志，郑渊并没有完全相信。 毕竟如果按照长鱼岄所说，化龙教早就脱离涅盘会，那么干嘛非得继续使用涅盘会的标志？ 人家就不能换一个吗？ ————分割线———— 请假条：这几天身体不大舒服，腿痛腰痛，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去写，所以发的都是库存，库存已清空，特请假一天，去医院看看，今天缺的两章等有时间会补回来，还请诸位读者爸爸见谅。 第114章 即将春闱 【我胡汉三回来了！问题不大，死不了，具体病情就不透露了，虽然医生说得静心修养一段时间，但是作者觉得问题应该不大，继续更新，尽可能保质保量，求催更求礼物求好评，感谢】 安排好长鱼岄，郑渊本来想着回床上再睡一会，却忽然想起来一个被他忘在脑后的人。 一想到他，郑渊又坐了起来，推门而出。 不多时，郑渊来到松香苑，守门的府军本来正在打瞌睡，忽听闻脚步声，猛的精神过来，抽刀对准不远处。 “什么人！？” 郑渊缓步走出阴影：“是本王。” 两名府军这才放松下来，将刀垂下：“卑职见过王爷，惊扰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郑渊摆了摆手：“没事，把门打开，本王要进去，你们两个也跟本王进去。” “是。” 大门打开，一行三人一阵穿行，来到一处房间前。 郑渊抬了下下巴：“去，把沈巡给本王拽出来。” “是！” 有了郑渊的命令，两名府军哪里管你那些，抬起大脚直接将房门踹开，大步走了进去。 不多时，身穿内衣的睡眼惺忪的沈巡被两名府军架了出来，其中一名府军手里还拎着一把椅子。 “哎呦~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就算是杀头最起码也得等人睡醒吧？没你们这么……” 说到半截，沈巡不经意的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院子正当的面无表情的郑渊，剩下的话下意识咽了回去。 两名府军将沈巡架到郑渊近前，直接往地上一丢，拿着椅子的将椅子放在郑渊身后，又走了回去。 随后两人就把腰间的长刀拔了出来，一前一后对准沈巡的脖子，很显然，但凡沈巡动作有一点不对，他就没命了。 郑渊提了提衣摆，直接坐下：“看样子……你这段时间睡得挺好？” 趴在冰冷的地上的沈巡讪讪一笑：“托王爷洪福，贫道睡得还行。” “嗯。”郑渊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本来本王都快把你忘了，但是今晚发生了一件事，让本王又把你想起来了。” 看着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的郑渊，沈巡全身汗毛竖起，下意识问道：“什么事？” 郑渊倒是也没卖关子，开口耐心解释道：“一个自称来自涅盘会的人深夜潜伏进本王房间，而这个涅盘会，原本与现在天下闻名的化龙教为一体。” “从你出现以后，说本王即将有血光之灾，从那以后，化龙教横空出世，先是魏王遇刺，后是本王。” “本王因此受了重伤，倒是与你所预言的对上了，今晚又出现一个涅盘会，邪门的径直摸到本王房间，没有惊动任何人，说没有内应本王是不信的。” “你说……怎么就那么巧合，你与这两方势力前后脚出现在本王身边呢？你说，这内应是谁呢？” 两名府军听到郑渊的话，双目喷火的盯着沈巡，仿佛欲要将沈巡生吞活剥了一般。 沈巡闻言瞪大了眼睛，这真是巧合啊，他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不是……王爷，我真的是不知道啊！您明鉴呐！” 郑渊翘起二郎腿轻笑一声：“光说可是无用，来呀。” 两名府军拱手：“卑职在！” 郑渊一挥手：“把他给本王扒个一丝不挂，仔细检查他身上可有纹身。” “是！” 沈巡大惊失色，连忙道：“殿下！扒光也行，但是能不能进房间去！” 郑渊闻言想了想，觉得看见一个男人的身体并不是什么好事，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两名府军将沈巡拉入房间，不过看两名府军的表情，也能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个工作也不大满意。 不过毕竟是王爷下的命令，不愿意也得干。 没过多久，两名府军脸色僵硬的走了出来，对着郑渊一拱手：“王爷，没有。” 郑渊挑眉：“确定一点都没有？哪里都看了？” 府军嘴角抽了抽：“是，都查了，真的没有。” 郑渊点了点头，其实有没有对他而言不重要。 还是那句话，化龙教的人未必就全有纹身，沈巡的嫌疑并没有完全消除。 这时候，穿戴整齐的沈巡也走了出来，郑渊目光如炬，上下审视着沈巡。 “本王暂且相信你与此事无关，但你需时刻待在王府内，不得离开半步，若让本王发现你有任何异常举动，定斩不赦！” 说完，郑渊起身离去，留下一脸无奈的沈巡。 沈巡心中暗自叫苦，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真要被困死在这王府中？ 他是下山来施展抱负的，不是来被人关在这里当猴戏的啊。 然而，此刻沈巡也别无选择，只能顺从郑渊的令旨，不然哪怕他是卫霍转世，也是必死无疑。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巡每日除了吃饭便是睡觉。 因为当初郑渊的话，两名看管他的府军更是看他不顺眼，虽然没有王爷的令旨，府军不敢对他怎么样，但还是把他的活动范围一压再压，最后只剩一座小院。 对此，郑渊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却也没当回事。 毕竟这也就是他，若是换个人，哪里管他那么多？ 只要有嫌疑，直接宰了再说，被冤枉了那也是你命里本该就有此一劫而已，死了也是白死。 …… 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化龙教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没有丝毫声息。 随着各家公子小姐出门踏青，京城也越发热闹起来，随处可见捧着书摇头晃脑的人。 郑渊身穿一件宽松的青衣，端着一碗冬天就冻好的杨梅蹲在一条巷子口，好奇的看着来往的行人。 任来往的路人挠破头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有点邋遢的男人，居然会是一个王爷。 “哎，小德子，京城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楚旬德连忙回道：“哎呦，爷，您有所不知，一月后，也就是三月上，就是春闱了，这都是各地进京赶考的举子。” 【春闱具体具体是几月懒得查了，大家别太较真哈】 郑渊歪头吐出一枚杨梅核，点了点头：“嗷……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这段时间这么多人呢。” 楚旬德陪笑道：“爷，咱们回吧，现在京城太乱，真有不开眼的伤了您的贵体，奴婢担当不起啊。” 郑渊没好气的白了楚旬德一眼：“你哪来那么多事？消停待着你的得了，去！看看我的鸭子烤好没有。” 楚旬德无奈苦笑：“哎，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楚旬德端着一张干荷叶走了回来，上面则是被剁好的热气腾腾的烤鸭。 虽然卖相不太好，但是吃惯了这个时代食物的郑渊还是看的口舌生津。 第115章 还未请教? 郑渊吐掉嘴里的杨梅核，将碗随手往楚旬德怀里一塞，接过荷叶拿起一根鸭腿就开始吃。 楚旬德端着碗，无奈的看着郑渊，他就不明白了，王府里要什么就有什么，怎么王爷还是喜欢往市井里跑呢？ 这时一道拘谨的声音传来。 “这位郎君。” 郑渊闻声朝一旁看去，发现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留着胡须的读书人打扮的男子，正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 “嗯？有事？”郑渊放下鸭腿开口问道。 男人拱了拱手，有些不大好意思的问道：“在下是进京赶考的学生，拙荆偶感风寒，食不下咽，在下便想着买些肉食给其补补身子。” “但是没想到京城东西这么贵，在下实在是囊中羞涩，无力承担，见到郎君便想问问，您吃剩下的骨头可否交与在下，回去后给拙荆煮汤喝也是好的。” 郑渊闻言一愣，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不由心中感慨这男人非同寻常。 在这个时代，读书人的脸面比天大，莫说有资格进京赶考的举人，就算是童生，也不见得会拉下脸面向陌生人讨要吃剩的骨头。 而此人对此却是直言不讳，虽然有些拘谨，却也不是因为自己行为，而是怕他不答应。 郑渊看了看手中的鸭子，扭头冲楚旬德使了个眼色。 楚旬德立马领会，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店面走去。 “来来来，蹲下。”郑渊对男人招了招手：“陪我聊聊。” 男人见郑渊没有拒绝，不由露出一丝喜色，连忙蹲下。 郑渊拿起一大块鸭子递过去：“拿着吃。” 男人有些迟疑，见状郑渊不由分说的将鸭子塞进他手中：“让你吃你就吃。” 看着手里泛着油光的鸭肉，男人下意识咽了下口水，但是依旧没吃，而是不顾热度将其托在手中。 郑渊见状知道他是想给妻子留着，也没继续逼迫他，开口道：“据我所知，莫说举人，就算是秀才，日子也不会过得如此紧张，你这是为何？” 这话确实不假，到了秀才那就是不是民了，虽然也还不是官，但是也可免除徭役，见县令一级的官员无需跪拜。 可以说，只要一名秀才想，他几乎是不会缺钱的，会有大把的商人自愿供养，哪怕你考不上也没人会有意见，小日子可以过得十分滋润。 男人闻言深深叹了口气：“此事就说来话长了，在下也是遭了难，其中种种不便言说，但是若不是拙荆不弃，恐怕在下早就身死。” 郑渊了然的点了点头。 虽然依旧没说，但是郑渊却也想象的到，能让一位举人沦落至此，甚至直言差点身死，那恐怕这“难”小不了，兴许是得罪了哪个官员。 不然哪怕只有一位愿意供养他的商人，也不至于让其现在连一顿肉都吃不起。 不过郑渊自然也不是什么愣头青，不喜欢逮着人家伤疤猛撒盐，于是便绕过了这个话题。 郑渊笑了笑，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说道：“莫要丧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只管专心备考，其他的不必忧心，只要不死，终会出头。” 说完，郑渊指了指楚旬德离去的方向：“我让那小厮去买了只烤鸭，等会儿你带回去吃。” 男人闻言感动不已，哪怕有心想要拒绝，但是想到卧病在床的妻子，他还是开不了口拒绝，只能对郑渊连连道谢。 郑渊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客气。 不多时，楚旬德提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鸭走了回来。 郑渊将烤鸭递给男人，又掏出一些银子，说道：“这些钱你先拿着用，若是不够，日后再找我便是。” 男人哪里肯接受，连连推辞，死活不肯郑渊给他的银子。 郑渊硬塞到他手中，“好了！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等你高中之后再还我便是。” 男人眼含泪水，再次躬身行礼：“多谢郎君大恩，此恩此情，没齿难忘，若在下有金榜题名之时，日后必当涌泉相报。” 说罢，男人兴许是觉得自己说的也有问题，连忙补充：“就算在下未能中榜，也会努力赚钱还您的！” 郑渊哈哈一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快些回去吧，莫让你夫人等久了。” “你看见那家店面了吗？”郑渊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酒楼：“那是我家产业，若是有事，去那里，就说燕公子让你去的，自然有人帮你。” 男人扭头看了看那雕梁画栋，屋宇华丽的酒楼，不由得看愣了神。 他早就预料到眼前的年轻人身家不一般，但是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有钱。 男人回身拱手道：“在下敏州巨符县人，梁伯安，字仲礼，敢问郎君尊姓大名？” 郑渊笑道：“免贵姓黄，单一个燕。” 说完，郑渊不由得感叹，怪不得以前看电视，皇帝化名总喜欢用黄姓，这突如其来的询问，一般人哪里反应过来？ 所以郑渊也只好化名黄燕，虽然有点像女人的名字，但是郑渊也顾不得许多了。 总不能直接说自己姓郑吧？ 能考上举人的都没有蠢人，郑渊担心梁伯安猜出什么来，从而吓到他，让其春闱失常，那可就真是罪过了。 梁伯安听闻郑渊的化名却没有一丝嘲笑之色，反而郑重其事的拱手行礼：“原来是黄兄，这厢有礼了。” 郑渊摆了摆手：“不必客气，快些回去吧，你夫人该等急了。” 梁伯安此时才猛然想起等候自己的患病的妻子，再次谢过郑渊后，抱着鸭子快步离开。 郑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出神的看着。 一旁的楚旬德不解的问道：“爷，您为何要帮他？奴婢观其面相，并不像是有富贵命的样子。” 郑渊微微一笑：“此人敢于直面自己的困境，心性坚韧，就算不能高中，将来也必然有一番成就，就是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方面有成就而已。”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大笑。 “哈哈！黄兄说得好！” 郑渊一个激灵，忍不住闭着眼睛抚着胸口，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尼玛的……吓死老子了。 郑渊喘了几口气，脸色阴沉的转头看去。 那是一名身穿锦缎的年轻人，虽然看上去保养的极好，但是看着也要比郑渊大不少。 而对方哪怕这个时候，手里依旧拿着一柄纸扇微微摇晃。 对方见郑渊脸色，便猜到了可能是刚才自己突然出声惊到了对方，不由得脸色讪讪。 “黄兄莫怪，在下刚才也是听到黄兄的言语情不自禁。” 郑渊深深吐出一口气，听其这么说，知晓其并无恶意，于是也不好意思怪罪，开口问道：“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年轻人啪的一声甩开折扇，露出一抹阳光且自信的笑容：“免贵姓杜，名如晦，字克明，出自京兆杜氏，家父襄州刺史杜吒！” “！！！” 第116章 他说的可是实话? 郑渊眼睛瞪大看着杜如晦，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杜如晦见状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份把郑渊吓到了，哈哈一笑，自来熟的上前揽住郑渊的肩膀。 “黄兄，莫要紧张，杜某交朋友从来不看身份，莫说商贾之人，哪怕是路边乞丐，只要杜某喜欢，也可做朋友！” 两人身后的楚旬德牙都快咬碎了，只恨手中没有一把刀，不然他说什么也要把这个不知尊卑的王八蛋狗脑袋剁下来！ 郑渊看了一眼杜如晦，忍不住心中腹诽。 他原本就知道，年轻时候的杜如晦会有些嚣张，毕竟历史上年轻时的杜如晦被隋朝吏部侍郎高孝基十分器重。 高孝基夸赞他有很高的才能，应该作为国家的栋梁，所以为了历练杜如晦，高孝基就让杜如晦先做了一个小官，但是没多久杜如晦便辞官跑了。 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尚未可知，但是也能看出来杜如晦的脾气。 什么官不官的，不顺心老子就不干了！ 但是郑渊没想到，真实的杜如晦这么狂，这跟后世哪位校长的“我交朋友从来不看他有没有钱，反正没我有钱”简直如出一辙。 郑渊干笑两声：“杜兄还真是……性情中人哈？” “那是自然！”杜如晦大手一挥，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人生在世，自当活得肆意潇洒，何必被那些规矩礼仪束缚？” 郑渊连声附和道：“杜兄所言极是，不过……小弟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杜如晦却有些不高兴，皱眉道：“哎？黄兄莫非是看不起杜某不成？” 郑渊闻言一愣：“这话……从何说起啊？” 杜如晦轻哼一声：“你我二人刚刚结识，自当把酒言欢，你这借口有事欲走，岂不是不给杜某面子？” 郑渊嘴角抽了抽：“那……按照杜兄意思是……？” 杜如晦伸手一指：“你我二人便去你家酒楼不醉不归！不过黄兄放心，银两杜某自然是带足了的，不过是不想让这银子便宜了外人而已！” “……” 郑渊心说，我还真是谢谢你了哈…… 杜如晦见郑渊不说话，有些不大开心，拽着郑渊就往酒楼走。 “我跟你说哈，我离开京城很久了，最近才回来，就听说你家这酒楼菜做的极好，这一次杜某可得好好尝尝。” 郑渊干巴巴的回应道：“你开心就好……” 到了酒楼，杜如晦直接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大声招呼店小二上菜。 京城的酒楼，掌柜的自然是从王府出来的人，看见郑渊脸都白了，慌忙想过来行礼，却被郑渊暗中示意拦下。 不一会儿，各种酒菜上桌，杜如晦尝了一口，顿时眼睛大亮，立刻开启了狂吃模式，一边吃还一边不住的赞叹。 郑渊看着眼前这位毫无形象可言的房谋杜断中的杜断，心中不由的感叹，得亏是自家酒楼，不然这顿饭吃完，非得被吃穷不可。 酒过三巡，杜如晦的话也多了起来，不停地讲述着自己在曾经的经历，天南海北，无事不聊。 郑渊则在一旁笑呵呵的倾听着，偶尔插上两句话，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毕竟听杜如晦聊天，先不说真实性，倒也是让郑渊长了眼界，不然类似的事情，可没有人敢跟他说。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郑渊探头看去，只见十多个大汉正在欺负一个老者。 老者看样子十分怯懦，被那群人一阵推搡下，不住的后退求饶，满脸凄苦之色。 见状，郑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站起身直接走下楼。 杜如晦见郑渊下去了，也连忙跟上。 来到街上，郑渊一声断喝：“住手！” 中气十足的声音让那一众人下意识停下手，朝着郑渊看过来。 为首的壮汉见郑渊不似寻常人家的穿着，眼中划过一丝谨慎，抬手示意手下别动。 毕竟在皇城混日子，若是没点眼力，那可纯纯是寿星公喝砒霜——活腻了。 毕竟天知道你会惹到什么人？ 在京城这个地界，随便扔一块石头，都能砸到一群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壮汉上前几步，一拱手，瓮声瓮气道：“这位郎君，某家有礼了，敢问郎君有何事？” 郑渊抬手指着那头发花白的老人，问道：“为何欺负这位老人家？” 壮汉闻言一愣，故作憨厚的挠了挠头：“郎君，某家不知道您是何身份，但是这件事，某家真是打到天边都有理。” “哦？”杜如晦摇晃着折扇，迈着四方步走过来：“杜某倒是好奇的紧，何事能让你这么自信，说来听听？” 壮汉见又来一位衣着不俗的年轻人，不由得感到有些头痛。 他平日里最怕的就是这些富家子弟。 这帮纨绔欺负百姓的时候不把人当人，但是真要心血来潮，想要惩恶扬善的时候，也同样不把人当人。 撞在他们手里，不管你是好人坏人，只要能活下来，那就是祖上积德。 所以虽然壮汉有心想走，但是无数前辈总结下来的教训告诉壮汉，你若是不说清，那就彻底是你的错，最后只会更倒霉。 无奈，壮汉只好乖乖解释：“某家平日里有些积蓄，这不，这老东……老人家向某家借钱，某家见他可怜，自然是借了。” “可是到了定好的还钱日子，他却不肯还钱，某家好言相劝，说先还一部分也成，那他也说没有，于是某家与兄弟没忍住，就动了手。” 郑渊与杜如晦闻言对视一眼，朝着老者问道：“老人家，他说的可是实话？” 老者颤颤巍巍的看了眼中隐隐露出凶光的壮汉，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连连点头：“是……是真的，都是小老儿的错，不该……不该欠钱不还……” 郑渊与杜如晦，一个出身皇室，一个出身官宦之家，自然眼界不一般，哪里还看不出来老者没敢说实话？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郑渊开口问道：“这老人家欠你多少钱？” 壮汉闻言眼睛一亮，笑呵呵伸出大手：“不多，五十两银子。” 郑渊准备掏钱的动作一顿，眼睛眯了眯：“兄台，这玩笑可不太好笑啊，这老人家疯了不成？敢跟你借五十两银子？” 壮汉颇为无赖的一摊手：“郎君这话您可不该问我，你得问他啊，某家也好奇，他为何敢借五十两银子。” 郑渊闻言怒极反笑。 问？ 这还需要问？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要么是壮汉趁机狮子大开口，要么是利息极高，利滚利而来。 总之，不管从哪个方面讲，这货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第117章 往冒烟了打 本来郑渊还想着，无论如何，壮汉也是没错的，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但是奈何这壮汉兴许是猪油蒙了心，居然这么贪。 那老者一看就是穷苦人家，能壮着胆子借一两银子估计都是难为他了，更别说五十两银子。 要是壮汉说五两，没准这个事就过去了。 郑渊掏钱，壮汉拿钱，随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岂不美哉？ 但是可惜，壮汉一开口就是五十两，那就别怪他不讲道理了。 郑渊抬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一众小二、厨子打扮的汉子呼啦啦围了上来，手中拿着各式“兵刃”。 郑渊不经意的一扭头，顿时愣住，指着人群中一人：“哎！那个！你特娘的拿着炒勺干什么！？弄脏了还怎么给客人炒菜？滚回去换一个！” 那厨子看了看手中雪亮如镜面的炒勺，讪讪一笑，转头朝着酒楼跑去。 壮汉一行人见状脸色大变，忍不住后退几步。 “郎……郎君，你这是要干什么？临近春闱，现在在京城打人可是犯法的！最少三十大板！” 郑渊不耐烦的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犯法？ 呵……法都是他祖辈一条一条定下来的。 说句不中听的，他郑渊在大周就是王法！ 不过郑渊也没蠢到将这话说出口。 不然打人事小，堂堂燕王让人打人，兴许到了京都府就被压下了，都到不了皇帝耳中。 但若是大放厥词，那可就不同了，非得被皇帝收拾一顿不可。 郑渊抬手招了招：“还等什么？没听到他威胁老子吗？给老子打，往冒烟了打，只要不打死，全算我的！” 一众小二、厨子闻言目光大亮，自从出了王府，天天伺候老百姓，更是忙的脚打后脑勺，早就怨气冲天了。 如此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狞笑着朝着壮汉一行人走去。 不多时，一阵阵惨叫声响起。 杜如晦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抽搐，满脸一副“这特么也可以啊！？”的表情。 “不是……黄兄，刚才那人的话可没骗人，春闱前后以及期间，闹事被官府抓到，是真的会被打板子的。” 郑渊心思急转，开口憨笑道：“啊哈哈哈~没事没事，问题不大的，我家啥都缺，就是不缺人，找个人帮忙扛一扛就行。” 杜如晦恍然大悟，这点他倒是忘了。 打板子是打，但是有人被打就行，至于是谁，对官府来说并不重要。 郑渊拍了拍杜如晦的肩膀：“好了好了，咱们走吧，继续喝酒。” 杜如晦摇了摇头：“算了吧，没什么心情了，杜某去结账。” “这……也好。” 就在两人进酒楼不久后，一队衙役跑了过来，却被掌柜的拦下。 为首的队长自然是认识掌柜的，连忙笑道：“呦，何掌柜？挺巧啊，您这是……” 何掌柜却一丝笑容也没有，对着衙役们摆了摆手：“回去吧。” 众衙役闻言一愣，忍不住说道：“何掌柜，这可不行啊，说是那边有人聚众斗殴，咱们不能不管啊。” 何掌柜轻哼一声：“我劝你们最好回去，就当不知道，不然不是什么好事。” 队长挠了挠头，从何掌柜话里也品出来几分不对劲来，陪笑道：“何掌柜，我们都是粗人，不知礼数，您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哈~” “但是您也得稍微透露一点，不然小的们回去也没法跟上面交差不是？” “别说我不帮你们。”何掌柜左右看了看，指了指天低声道：“这次是那位下令打的人，别说你们，就是京都府尹来了也没辙，知道吗？我这是救你们。” 一众衙役下意识看了看天空，脸瞬间就白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扭头就跑。 虽然何掌柜没说是谁，但是谁都知道，能代表天的也就那么几位，哪个也不是他们有资格管的。 何掌柜掸了掸衣服，低头啐了一口：“哼！都什么东西！要不是老子倒霉被云萍大人抽中，丢出来当掌柜，你们也配跟老子说话！？” 何掌柜正骂着，忽然看到郑渊和杜如晦走了出来，赶忙迎上去，脸上堆满笑容道：“少东家，还有这位郎君，吃得可好？” 杜如晦微笑着点点头，表示满意。 在杜如晦看来，这所谓炒菜，可比他以前吃的那些好吃多了，以后没事得经常来。 不过杜如晦一抬眼，看到了衙役的背影，不由得一愣：“掌柜的，衙役怎么走了？杜某没见到他们抓人啊？” 何掌柜心中一惊，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郑渊，笑呵呵的解释道：“啊，这原本就不算什么大事，给点银子也就算了，毕竟我家老爷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杜如晦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也对，能在京城开这么大的酒楼的，能是什么简单人物？让几个衙役给点面子肯定还是没问题的。 杜如晦笑道：“本来杜某还想着借一下我父亲大人的名号，没想到没用上。” 郑渊笑了笑：“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那需要劳烦伯父的名号呢？太大材小用了些，不是吗？” 被郑渊这么抬了一手，杜如晦笑的更真诚了几分：“呵呵呵，今日相聊甚欢，过几日再聚，杜某先行告退。” “好，在下送杜兄。” “哎~黄兄留步，杜某自己走就好。” 看着渐行渐远的杜如晦，郑渊轻吐一口气。 身后不远处的楚旬凑上来小声问道：“爷，此人如此无礼，为何还要与他结交？” 郑渊嘴角微扬，却也没有跟楚旬德说实话：“此人虽狂放不羁，但却颇有才华，与其结交，或许日后会有大用。” 楚旬德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你也不需要知道太多，反正你就记住他是个人才就行。” 郑渊伸了个懒腰：“行了，走吧，回府，本王累了。” “是，奴婢这就去驾车！” 等到回到王府，郑渊一下车，不经意一眼，顿时深深叹了口气。 他又见到了一个十分不想见到的人。 太子。 此刻太子双手抄在宽大的袖子里，笑呵呵的看着他，旁边则是双手端着一副圣旨的无舌。 第118章 太子来者不善 郑渊扭过头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副笑脸，朝着太子走过去。 “太子殿下，真是好久不见啊，今日怎么有时间到臣弟这里来？” 太子温和的笑了笑：“没办法啊，父皇有旨意啊。” 说罢，太子率先面朝着无舌跪了下去，郑渊见状也连忙跟上。 无舌对两人微微躬身，随后打开圣旨，神情肃穆的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 旨意的内容很简单，一月后的春闱，太子为主，郑渊为辅，带领各部官员主持春闱。 无舌将圣旨合上，笑呵呵的说道：“太子殿下，燕王殿下，接旨吧？” 太子与郑渊对视一眼，由太子伸手接过圣旨。 无舌行了一礼：“既然两位殿下接旨了，那老奴先行告退。” 郑渊站起来，一边搀扶太子一边温声道：“楚公公您慢走。” “老奴多谢殿下关心，老奴感激涕零。” 待到无舌离开，太子这才开口：“九弟，春闱可就麻烦你了啊。” 郑渊故作不解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啊？春闱臣弟也仅仅是辅助而已，这话应该臣弟来说才对。” “呵呵，九弟何必如此谦虚。”太子笑着拍了拍郑渊的肩膀：“此次春闱父皇可是指定要你我二人共同负责，你我当相互协作才是。” 郑渊心中暗骂，脸上却露出惶恐的表情：“太子殿下言重了，臣弟定当全力协助殿下，只是不知此次春闱陛下可有其他特别的指示？” 太子目光微微闪烁闪烁，压低声音道：“九弟，你我兄弟之间就不必如此拘谨了，其实这次春闱，父皇有意考察咱俩的能力，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当然，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孤，孤自会帮你解决，毕竟你可是孤弟弟啊？” 郑渊表面上连连称谢，心里却明白太子这是在暗示他要听自己的指挥，想要将春闱的大部分功劳揽在他自己身上。 不过郑渊却也乐得如此，历史上科举出问题的事可是不少。 干的好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功劳自然是少不了的。 可若是干不好，那这罪过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说不得就得宰几个“玩忽职守”的官员以泄天下学子之愤，其中就得以主考官员最容易倒霉，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太子与郑渊。 所以郑渊还巴不得太子大包大揽的将所有事情揽在身上呢。 功劳对他而言没什么用，他不缺人也不缺钱，权利也足够用，但是若是有了过失，那对他来说可就犯不上了。 郑渊微笑着回应道：“那就仰仗太子殿下了，臣弟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让殿下失望。” 太子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此次春闱事关重大，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那些妄想通过舞弊手段获取功名的人，决不能姑息！否则便是对不起父皇对你我二人的信任！” 郑渊完全不走心的随口附和道：“殿下英明，作弊之人，自当是严惩不贷。” 当然，郑渊也知道，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得主动给太子送功劳。 “此次春闱，必要严防死守。”郑渊一脸严肃地说，“不仅要防止考生夹带小抄，还要杜绝考官收受贿赂。” 太子满意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郑渊继续道：“为确保公平公正，需增派人手，加强监管，同时，对所有考卷进行严格审查，若发现异常，必须彻查到底。” “甚好。”太子格外满意的看着郑渊：“一切就依九弟所言，若有人胆敢徇私舞弊，绝不轻饶。” 郑渊心中不屑，他知道太子一心想要立功，好稳固自己的地位，那么太子必定会将他的建议跟皇帝和盘托出。 而且到时候太子必然会全力以赴，努力杜绝一切可能影响春闱的事情，这样一来，他便可坐享其成。 毕竟功劳可要可不要，但是过错肯定不能要。 太子想了想，开口问道：“九弟，不若……春闱时检查的人选便用锦衣卫吧？若是发现有藏匿小抄的考生，直接送入诏狱便是。” 郑渊眉头微挑，有些惊讶的看着太子。 太子够狠的啊，虽然他位置不算稳定，但是可不代表太子就什么也不知道，太子肯定是知道诏狱是什么样的地方的。 但是就算如此，太子依旧这么说了，看来他还是小瞧了太子啊，心够狠的。 不过对此郑渊则是满口答应下来：“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臣弟没有意见。” “不过……太子殿下还是要先奏明父皇，不然这锦衣卫咱们可指挥不动啊。” 太子微微蹙眉，似乎对郑渊的话有些不悦：“这也是为了我大周，这种小事还需要劳烦父皇？” 郑渊嘴角抽搐，心想这太子还真是心急。 “太子殿下，还有，此事关乎重大，是否应再斟酌一番？锦衣卫虽权势不小，但若全权交予他们，恐怕会引起一些争议。” 太子神色越发不满，郑渊这么说来说去，反而显得他像个蠢蛋一般，不由冷声问道：“那不知燕王有何高见？” 郑渊见状也不恼，献策道：“不如这般，从六部以及羽林军中挑选一些忠诚可靠之士，与锦衣卫一同负责考场巡查，如此既能保证春闱的公正性，又能避免权力过于集中。” 太子皱眉思考片刻，有些不大情愿的点了点头道：“九弟所言甚是，那就依你之计行事。” 见太子这称呼转变的这么自然，郑渊顿时有些无语。 你这玩意他不要脸呐，这可怎么整？ 太子挥了下衣袖，开口道：“孤这就回宫与父皇沟通，待定下以后，孤会派人来通知你的。” 郑渊拱手：“臣弟恭送太子殿下。” “不必送了。” 待到太子身影彻底消失，郑渊这才直起身子，不屑的撇了撇嘴。 “殿下，太子来者不善啊。” 郑渊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发现是长孙无忌。 “你要死啊你！？走路都没个动静的？你想吓死本王不成？” 长孙无忌嘿嘿一笑：“殿下恕罪，微臣不是故意的。” 郑渊没好气的白了长孙无忌一眼：“你来干嘛？刚才接旨的时候也不出来，让人知道没你好果子吃。” 长孙无忌陪笑道：“微臣知道殿下肯定不忍心的，微臣这次来也是跟柔儿姑娘聊聊天什么的。” 第119章 她想跑 郑渊无语的看着长孙无忌：“不是，你还真打算纳苏柔为妾啊？” 长孙无忌摆了摆手：“哎~殿下你说的不要这么难听嘛，那是平妻，正儿八经的平妻，跟正妻平起平坐的那种，可不是虚有其名的平妻。” “微臣可否跟父母孩子夫人商量好了，肯定没问题的。” 郑渊撇了撇嘴，懒得搭理长孙无忌，转头离开。 “哎！？”长孙无忌连忙追上去：“不是，殿下您就不好奇微臣跟柔儿姑娘聊的怎么样了？” “不好奇。” “您问问呗~” “没兴趣，滚蛋。” “哎呀~殿下~” 郑渊停下脚步瞪着长孙无忌：“你特么的……还撒娇！？” “殿下，您就真的不想知道苏柔姑娘的意思？”长孙无忌没脸没皮的嘿嘿笑着，凑到郑渊跟前。 郑渊瞪了长孙无忌一眼：“你都说了要娶人家做平妻，本王还有什么好问的，滚一边去。” “嘿~这不是想让殿下您帮我拿个主意嘛。”长孙无忌挠了挠头，“殿下，您说我到时候是直接去跟苏兄提亲呢，还是先找个媒婆去探探口风？” 郑渊白了他一眼，“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不过，本王可提醒你，苏柔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要是不愿意，你可别强求。” “不然若是其去找定方与之颜哭诉一番，莫说是你，就算你爹都抖三抖，武家的人可是很护短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长孙无忌连连点头：“殿下放心，微臣自当是有分寸的。” 郑渊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长孙无忌见状，赶忙跟上，一路上不停地说着自己对未来的规划，听的郑渊不厌其烦。 到了书房，郑渊伸手将桌面上一沓纸张拿起放在了书架上。 那是他派去的人带回来的情报，就是长鱼岄出卖的那两家，这个可不能让长孙无忌看见。 长孙无忌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不过却也当做没看到。 “殿下，要我说啊，这次春闱的事，没准就是陛下给您的一个试炼，想让您跟太子争锋。” 郑渊稳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可能性不大，不过我也懒得跟太子争。” 长孙无忌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殿下说的也是，最近乃是多事之秋，春闱不见得能安宁，哪怕争也不是什么好时机。” “而且，此次春闱主考官已定，分别是李崇义和谢迁，这两人都是出了名的迂腐的老顽固，一般人别想影响到他们的决断。” 长孙无忌不由得劝慰道：“这两位老大人相当的死板，殿下可要小心一些，不然他们可不管您身份如何，一定会参您的。” 郑渊嘴角微扬，“无妨，本王只是辅助而已，直面他们的还是太子，让太子去头疼去吧。” “另外，此次春闱，就尽量不要让你的人去了，能不去就不去，就算去了也让他们做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因为我总觉得这次春闱会出事。” 长孙无忌闻言心里一惊，低声问道：“殿下，您是说……” 郑渊点了点头：“先不说已经形成传统的舞弊，就说化龙教，本王不觉得他们会放过这个能让我大周脸面丢尽的机会。” 长孙无忌神情凝重道：“那依殿下之见，我们应当如何应对？毕竟无论如何，内斗是内斗，但是外敌来犯，还是要一致对外的。” 郑渊沉思片刻，道：“我们需暗中调查，尽可能提前掌握化龙教的动向，同时，加强考场的守卫，防止他们混入其中。”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一定能防得住他们，毕竟谁知道学子里有没有化龙教的信徒？” 长孙无忌点头应下：“殿下英明，臣等自当全力以赴。” 郑渊眼神坚定地看着长孙无忌，继续说道：“此外，我们还可以利用一些眼线，比方说吸纳一部分无望中榜的学子。” “许诺他们可以直接无视科举，直接做官，而他们要做的就是盯着自己附近的人，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发出消息。” 长孙无忌赞同地点点头，“殿下此计甚妙。只是……若是想将整座考场覆盖，吸纳的人数怕是要很多啊，陛下那里……” 郑渊自然是明白长孙无忌的担忧：“涉及我大周社稷根本，这件事陛下一定会同意的，这样，你回去递个奏折上去。” 长孙无忌拱手施礼：“微臣明白，殿下放心，臣一定不负所托！” 郑渊点了点头：“另外，参加春闱的学子一定要将信息登记完整，姓甚名谁，多大年纪，家住哪里，祖籍何处，家有几口人，都要记下，还要将他们样子画下来。” “这样一旦后续出了问题，也能找到他们，就算给的信息是错的，面容总不会错吧？” 长孙无忌点头：“臣明白，臣这就去安排人去做。” 郑渊叮嘱道：“记住，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马虎大意。” 长孙无忌神色严肃地回应：“殿下放心，属下定会亲自监督，确保万无一失。” 待长孙无忌离去后，郑渊靠在椅背，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长孙无忌做事他还是很放心的，若是连这点事都弄不好，岂能对得起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的名号？ 不过倒也不重要，反正是以太子为主，他为辅，就算一不小心真的出了错，又能有多少罪责落在他身上呢？ 郑渊站起来用力伸了个懒腰：“呃~啊~~呼……想那么干嘛？吃饭去！” 结果刚一出门，就看到许虎带着几名府军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郑渊不由得一愣，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伸手拽过来一名正在清扫院子的家丁，发现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出于好奇，郑渊还是站在原地稍微等一会，等许虎他们回来问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想到许虎他们回来的还真快，不过许虎手上却多了一个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人。 看到那人，郑渊不由得挑眉。 “长鱼岄？” 许虎见到郑渊快步走过来，将长鱼岄随手丢在地上，拱手道：“王爷，这女人想跑，被我们给抓回来了。” 郑渊抬手拍了拍许虎：“嗯，干得好，晚上给你加餐，想吃啥吃啥。” 许虎闻言大喜：“王爷，能吃烤全羊吗？” 郑渊无奈：“吃吃吃，给你烤两只，行了吧？你个憨货。” 许虎闻言挠头憨笑：“嘿嘿嘿……” 第120章 有能耐你杀了我啊! 郑渊看着嘴被堵住，依旧故作一脸无辜的长鱼岄，挑了挑眉，伸手拽下堵住嘴的步条。 “呸呸呸！这破布脏死了！” 郑渊冷笑道：“脏？没用袜子堵你嘴你就偷着乐吧，说吧，为什么要跑？” 长鱼岄有些心虚，嗫喏道：“我……我就是想出去走走。” 郑渊无奈摇头：“都这样了还不说实话，行吧，来啊，把她给本王丢到水牢里去，只要死不了就行。” 闻言长鱼岄大惊，连忙拼命挣扎，大声道：“你是个男人吗你！我长得这么漂亮你居然要把我丢进水牢里！？你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啊！？” 郑渊忍不住笑出声来，抱着肩膀俯视着长鱼岄：“本王是不是男人就没有什么必要向你证明了。” “不过呢，本王倒是可以给你解释一下，就算你貌似天仙，但是目前你也还是本王乃至大周的敌人，没直接杀了你就不错了，人要学会知足，知道了吗？” 长鱼岄气急道：“谁是你的敌人！？若我是敌人，我会告诉你那么多情报吗？” 郑渊咂了咂嘴：“你当本王是什么？白痴吗？本王好歹也是看过孙子兵法的？苦肉计这种东西都被用烂了好吧？本王凭什么就要信你？” 长鱼岄一双明媚的大眼睛里满是愤慨，死死的瞪着郑渊：“老娘真是瞎了眼！才会那么草率的相信你是个好人！” 郑渊笑呵呵的一摊手：“呐……兵不厌诈嘛，本王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好人，再说了，本王一没打你，二没刑讯逼供，你还不满意？” “不过呢，你要是还不说你为什么要跑，那一会发生什么可就说不准了，你也知道的，看守你的都是些气血方刚的汉子，这要是发生点什么……也不奇怪，是吧？” 闻言，长鱼岄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王八蛋！你踏马是畜生吧！！！ “哎~”郑渊摆了摆手：“你别这么瞪着本王嘛，本王这不也是好心提醒你？怎么不知好歹呢？” “本王手下人多的很，鱼龙混杂也是不可避免的，就比如这小子。”郑渊抬手随意指着一府军：“他就是个色中饿鬼嘛。” 被指着的那名府军一愣，看着郑渊有些疑惑的指了指自己，脸上满是“您是说我吗？”的疑惑表情。 其他府军连忙仰头看天，努力憋笑。 不过那名府军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做出一副对长鱼岄不怀好意的样子，一脸淫笑的朝着长鱼岄靠近。 原本就有些慌张的长鱼岄哪里察觉其中细节，眼见一个糙汉一脸淫笑的靠近，吓得不断朝后边蹭去。 “啊！！你不要过来！！滚开啊！！滚开！” 那名府军好像也进入了状态，搓着手一步步靠近：“嘿嘿嘿……小娘子，得罪了啊，身为军伍之人，手上不知轻重，还希望小娘子不要介意哈。” 那名府军越靠越近，手眼看就要抓到长鱼岄的衣服，震天的尖叫声响彻整个院子。 “我说！我说！！你不要让他过来啊啊啊啊！！！” 见长鱼岄松口，郑渊便开口喊停了这场闹剧：“行了，一边待着去。” 那名府军咂了咂嘴，一脸意犹未尽的退到一旁，他发现自己还挺喜欢这个感觉的，只可惜已经结束了。 郑渊蹲下身子，微笑道：“来，说吧，不然的话，本王就走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本王可不保证哦。” 闻言，长鱼岄身体不受控制的一抖，一脸惊惧的看着不远处那些满脸都是“不怀好意的坏笑”看着自己的一众大汉。 长鱼岄吞咽了一下口水，稍稍定了定神，开口说道：“我真的只是想出去走走，你也知道你们把我关起来这么多久，我总得呼吸新鲜空气吧？” 郑渊眯着眼睛地看着长鱼岄，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实性。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话，如果有半句假话，就让我……”长鱼岄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就让我永远也嫁不出去！” 郑渊听后，嘴角微微上扬，心想这女人还真是有点好玩。 嫁不出去这种话都能用来当做誓言，看她那样子，好像嫁不出去还不如死了似的。 但郑渊表面上依然严肃地问道：“那你为何要选择逃跑而不是跟我直说？” 长鱼岄低头小声嘟囔道：“我哪知道你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嗯！？” “啊！”长鱼岄一惊，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连忙补救：“不是，不是，我意思是这种小事我哪里敢麻烦您呢！” 郑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长鱼岄，“呵……不管怎样，你现在已是阶下囚，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离开这里半步。” “不过嘛……”郑渊嘴角勾起：“你若是能说出更多的化龙教情报，让你出去溜达溜达也无妨。” 长鱼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轻哼一声：“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你个大骗子。” 郑渊笑了笑：“你没得选择，当然，你也可以继续待在这里被本王软禁，直到化龙教覆灭那一天。” “不过嘛，你也可以赌一赌，看看你们家族的人会不会来救你，不过事先声明，他们来便来，但若是敢来本王府上撒野……” 郑渊眼神骤然凌厉如刀：“杀无赦！” 长鱼岄呼吸一窒，她当然看得出来郑渊此刻没有跟她开玩笑。 但是长鱼岄忽然大怒，冲着郑渊咆哮道：“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连我家的盟友都出卖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有能耐你杀了我啊！！” 郑渊看长鱼岄愤怒的样子，却没有生气。 他看得出来，现在长鱼岄的状态是因为极度的恐慌引发的愤怒，她这愤怒没有针对任何一个人，只是在试图以此来掩盖自己的恐惧而已。 看来…… 长鱼岄对她家族的在乎很重啊。 只可惜，自己派出去的人在那两个家族周边找寻很久也没找到其他姓长鱼的人，更谈不上找到长鱼岄的家族。 不然的话，用长鱼岄的族人来威胁，应该会有奇效。 郑渊摆了摆手：“带她下去吧，若是她再逃离，就别怪本王不讲昔日一起同吃同住的情分了。” 众府军连忙躬身行礼：“请王爷放心！卑职等用项上人头保证，绝对不会让她再离开小院半步！” 郑渊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下去。 等到府军走后，郑渊一转头，发现许虎还在原地。 第121章 不甘心的冯韵 郑渊疑惑道：“你还在干嘛？” 许虎憨厚一笑，建议道：“王爷，要我说咱们干脆杀了她得了，留在府上还浪费粮食。” 郑渊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许虎：“你这憨货！你懂个屁！滚去吃你的烤全羊去！” 许虎却有些委屈的看着郑渊：“王爷，你又骂我……” 郑渊扬手欲打：“骂你？你再不滚蛋我还打你呢！” 许虎吓得一缩脖子，转头就跑。 看着许虎的“抱头鼠窜”的背影，郑渊忽然噗嗤一笑，摇头无奈道：“这憨货……” 感慨完，郑渊转头朝着另一边走去。 不多时，正在吃饭的郑渊忽然见到一名侍女端着一条烤羊腿走了进来。 “这是……”郑渊疑惑的看着侍女。 侍女连忙解释道：“殿下，这是许虎许大人让奴婢给您送来的，他说自己吃不了那么多。” 闻言，郑渊看着那条羊腿心里一暖，许虎这傻小子还真是惦记着他啊，真是不白疼他。 有的时候郑渊还真是有种这许虎就是历史上那个许褚转世的错觉，没办法，许虎跟历史上许褚实在是太像了。 “行，放下吧，给阿虎送坛子酒过去，就说本王赏他的，随便喝。” 侍女躬身应道：“是，殿下。” 郑渊继续吃着饭，心中却在思考着一些事情。 他想起了许虎刚才的提议，虽然看似鲁莽，但其实也不无道理。 毕竟现在府上车马盈门，再加上需要跟太子主持春闱，把长鱼岄留在府上，哪怕是软禁起来，也确实可能会给他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郑渊内心深处对长鱼岄还是有着一丝怜悯和好奇。 他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长鱼岄身上是否隐藏着什么秘密，只要长鱼岄有所动作，他肯定能知道的。 想到这，郑渊唤来云萍，嘱咐其安排些人看好长鱼岄，无需干预，只需要她有什么不符合常理的行为都记下来上报就可以了。 云萍点了点头：“殿下放心，奴婢明白。” “嗯，你做事我放心，去吧。” “是。” …… 皇宫，御书房。 郑钧抬起冷漠的眸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冯韵。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燕王有秘密？” 冯韵咬牙点头：“是，因为臣的人进不去燕王府，只能在周围观察，但是刚才看到有一女子想要逃离燕王府，却被燕王府的府兵抓了回去。” 郑钧闻言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就那么默默的看着冯韵。 仿佛在看一只被锁链绑死即将被端上餐桌，却不想认命，只能竭力的的上蹿下跳，期望挣脱束缚的可怜猴子一般。 冯韵低着头，见听不到皇帝有发出任何声音，咬了咬牙继续说道：“臣特意问询过，没有人知道那女子什么时候进的燕王府，这也是第一次看见她。” 闻言，郑钧十分平静的吐出几个字：“所以呢。” 语气平淡，没有疑惑，没有询问，就像是在问冯韵“有个女人被抓进王府，那又如何？算是什么大事吗？” 冯韵自然也听出郑钧短短三个字背后隐藏的心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把头低的更低了几分。 见冯韵这样子，郑钧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做好自己的事，春闱在即，任何事都要往后放，春闱是社稷根本，对吗？” 冯韵额头见汗，颤声回答道：“陛下所言极是，臣明白。” 郑钧没有再说话，拿起一旁的奏折看了起来。 冯韵明白皇帝的意思，悄无声息的退出御书房后。 然而，冯韵并未离开皇宫，而是自认为隐秘的前往太子的寝宫。 在那里，他将所见所闻，包括皇帝的反应一一告知太子。 太子听闻此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沉思片刻后，太子对冯韵说道：“陛下自有深意，不可过多揣测，眼下最重要的是确保春闱顺利进行，你需加派人手，密切关注燕王府的动静，但莫要打草惊蛇。” “另外，以后无事莫要来孤这里，你真当陛下看不到吗？” 冯韵领命而去，心中却仍有不甘。 随着锦衣卫的体系逐渐完善，步入正轨，冯韵也知道他的末路越来越近。 他不想被卸磨杀驴，他想活着，所以盲目之下，他只能不断的朝着各方下注。 冯韵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是也只能这么做，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可是心已经乱了的冯韵却没有注意到，无论是他离开御书房，还是离开太子寝宫，都有那么一双眼睛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丝怜悯。 在御书房，那双眼睛是无舌。 在太子寝宫，那双眼睛是太子。 太子低着头在案桌上写写画画，开口说道：“去吧，将一切告知陛下，孤可是忠君爱民，岂会有其他不该有的心思呢？呵呵呵……” 一道声音不知道从何处飘来：“是。” 很快，一道密信送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郑钧只是看了一眼，连打开都没打开，便将密信递给一旁的无舌。 无舌接过密信，轻车熟路的展开灯笼罩，将密信点燃，放在铜盆里看着其燃烧殆尽。 随后无舌也不顾余烬的热度，将其抓在手中揉碎，撒在了一旁的花盆里，又将其翻动到土里彻底毁尸灭迹。 郑钧忽然笑了一下：“孩子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过这也是好事，无舌，你说对吗？” 正在驱赶烟雾的无舌闻言，立马恭敬的行礼：“陛下所言极是，老奴为陛下贺。” 闻言，郑钧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无舌试探性问道：“陛下，太子殿下那边的人，要不要换一下？” 郑钧微微摇头：“不必了，能把那些暗探收为己用，也算是他的能耐，任他胡闹去吧。” 无舌点头应下：“是，老奴明白了，那燕王殿下那边呢？” 郑钧抬起头，眼中划过一丝思索，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派人去问问吧，不过老九若是不愿意说，那便算了，左右也不算什么大事。” 无舌笑道：“陛下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信任燕王殿下呢。” 郑钧笑了笑，瞥了无舌一眼：“你这老狗，休要多嘴。” 闻言，无舌轻轻的拍了拍脸，谄笑道：“老奴知错，陛下息怒。” 随后，无舌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郑钧也继续审阅起奏折。 从始至终，主仆二人皆没有提及过冯韵…… 第122章 等死吧你 正在欣赏舞蹈的郑渊忽然听人来报，说楚公公来了，不由的有些疑惑。 这眼看都要宵禁了，无舌怎么来了？ 不过郑渊也知道，若是没有皇帝的命令，无舌肯定不会私自来找他的。 郑渊摆手驱散众舞女，起身走到门口等候无舌。 不多时，云萍领着无舌缓步走了过来。 无舌看见郑渊，连忙拱手谄笑道：“哎呦~燕王殿下在此亲自等候老奴，可真是让老奴受宠若惊啊。” 郑渊笑了笑：“楚公公这不辞劳苦的特意跑一趟，我这迎接一下也是应该的，来，楚公公，请。” “呵呵呵……殿下请。” 一进门，无舌就闻到了一股胭脂水粉味，不由看着郑渊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郑渊故作不好意思道：“让楚公公见笑了。” 无舌摆了摆手：“欸~殿下此言差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算不得什么。” 郑渊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无舌，暧昧一笑：“哦？想不到楚公公还是同道中人呢？” 闻言，无舌一愣，反应过来后不由得苦笑连连：“殿下，您又逗老奴。” 郑渊也没继续逗无舌，让无舌坐下后，亲自给无舌倒了杯热茶：“不知楚公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无舌端起茶杯轻酌一口，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陛下就是派老奴前来问问，那女子是什么人。” 郑渊瞳孔微微一缩，随即笑道：“女子？哪个女子？我这府上女子可是不少，不知楚公公问的是哪个。” 无舌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郑渊：“殿下莫要逗弄老奴，您明明知道老奴说的是谁的。” “哈哈，楚公公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呢？”郑渊打着哈哈，试图敷衍过去。 无舌却不吃他这一套，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轻柔地说道：“殿下，您应该知道，陛下对您寄予厚望，如今您收留不明身份的女子在府中，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恐怕会对您不利啊。” 郑渊心中一叹，他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他又不想将那女子的身份告诉无舌，或者说皇帝。 就在他思考该如何应对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公公误会了，我只是王爷的一个普通朋友。” 郑渊和无舌同时看向门口，只见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缓缓走来，她面带微笑，眼神清澈动人，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郑渊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放肆！这里也是你该来的地方！？滚出去！莫要以为你在王府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长鱼岄微微一笑，对郑渊的呵斥丝毫不以为意：“王爷何必动怒呢。” 闻言，郑渊还想说着什么，却发现无舌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原本想说的话便咽了下去。 无舌见郑渊不再说话，不禁对郑渊更欣赏了几分，现存的几位皇子里，就数这九皇子进退有度。 哪怕面对他这区区一介奴婢，也依旧会给几分薄面。 这也就是郑渊不知道无舌心中所想，不然高低吐槽一句。 区区一介奴婢？ 开什么玩笑？有的时候太子说话都没你这奴婢好使，皇后见到你都得客客气气的称呼一句楚公公，哪有这样的奴婢？ 无舌转头看向长鱼岄，面色和善的询问道：“这位姑娘，不知怎么称呼？” 长鱼岄温婉的行礼道：“民女长鱼岄，见过楚公公。” 无舌眼睛微眯，上下打量了长鱼岄一番：“长鱼？这个姓氏倒是不多见啊，咱家今天也是长见识了。” “长鱼姑娘可否告知咱家，你与燕王殿下是何关系？”无舌接着问道。 长鱼岄看了郑渊一眼，笑着回答道：“我与王爷只是如同朋友，公公不必多疑。” 无舌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哦……原来如此，不过咱家还是要提醒姑娘一句，这京城之中，人心难测，切莫被他人利用啊。” 长鱼岄故作感激地点点头：“多谢公公提点，民女谨记在心。” 无舌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既然如此，咱家也就放心了，时辰也不早了，老奴就先回去复命了，殿下，老奴先行告退。” 郑渊站起身：“我送您。” 闻言，无舌连连推脱，但是最后还是推脱不掉，只好任由郑渊将自己送出王府。 郑渊送无舌离开后，转身大步回到房间，冷冷的地看着长鱼岄：“谁让你来的？别以为你这样就能保得住自己的性命，就算陛下想利用你，本王把你杀了，陛下也不会多说什么！” 长鱼岄毫不畏惧的直视着郑渊的双眼：“我知道。” 郑渊朝着长鱼岄靠近一步：“知道你还敢出来？真当本王不会杀你灭口吗？” 长鱼岄强装镇定的站在原地，但是身子却下意识紧绷起来：“王爷当然敢，但是我长鱼一族能否继续活下去，还是要看当今陛下，而不是您。” 郑渊直勾勾的看着长鱼岄，忽然大笑起来，转身坐到了主位上：“哈哈哈……你倒是不算太傻。” 长鱼岄暗自松了口气：“那是自然，若是蠢人，我在与王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应该死了。” 郑渊不屑的嗤笑一声：“你觉得我是在夸你？” 长鱼岄脸色一僵，下意识问道：“什么意思？” 郑渊嘲弄的看着长鱼岄：“化龙教隐藏时间不短了吧？若是真的同你所说一样，化龙教存在至少也得有一二百年了吧？” “但是这么多年来，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化龙教存在，那么……这化龙教藏的会有多深？布局会有多广？” “官员里有没有他们的人？皇宫里有没有他们的人？甚至于本王这王府里有没有他们的人？你知道吗？” 长鱼岄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了。 郑渊冷笑一声：“你这大模大样钻出来，倒是能让自己进入陛下的视野中，但是同样，你也进入了京城暗处隐藏起来的化龙教的视野中。” “你觉得化龙教知道你居然在本王府上，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长鱼岄沉默片刻：“他们会认为我是来帮助皇室灭掉他们的。” 郑渊一摊手：“不用认为，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现在就是要这么做。” “而化龙教知晓以后，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等死吧你。” 第123章 那便杀了 长鱼岄忍不住问道：“难不成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们刺杀？” 郑渊一摊手，反问道：“那不然呢？这都是你自己选的路，怪不到本王身上，本王可没有让你出来，不是吗？” “你……”长鱼岄有些气急。 好无情的臭男人！ “当初我就应该趁着你睡着的时候一刀刺死你！” 郑渊挑眉：“这个世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当本王不知道吗？” 长鱼岄忽然有些莫名心虚起来：“我……我打什么主意了？” 郑渊笑了笑：“能悄无声息摸到本王房间，就算有内应，也说明你并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而且你早不跑，晚不跑，偏偏今天跑，还就那么巧合的被皇帝知道了，这里面没点事可能吗？” “如此也就算了，这边楚无舌刚坐下，你就来了，说明从楚无舌还没进大门的时候，你就接到消息往这边走了。” “怎么样？还需要本王继续说下去吗？” 郑渊扶额叹息：“唉……真是搞不懂你们，为什么都喜欢把本王当傻子看待呢？” 长鱼岄咬了咬嘴唇，心中暗叹，这传闻中视色如命的九皇子也太难缠了点。 从刚才的话里就能知道，眼前的燕王从来没有相信过她，甚至可能无时无刻的想直接杀了她。 长鱼岄深深叹了口气：“我长鱼家受够了，想在阳光下生活，像个普通人一样，安安稳稳的生活，这过分吗？” 郑渊看着长鱼岄，突然轻声说道：“不过分，甚至还太卑微了些。” 长鱼岄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郑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长鱼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但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你们长鱼家想要的，也是其他人拼命想要守住的。” “因为你们一句想活在阳光下，你知道会有多少无辜之人因此而死吗？” “有多少人想远离纷争与阴谋，去当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普通人？凭什么你们长鱼家一句话就可以？” 郑渊说一句，便前进一步，长鱼岄则是紧跟着后退一步。 “天下从未有过免费的午餐，想要获得什么，就要付出相等，甚至更多的代价，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真掉了，也是会砸死人的，明白吗？” 郑渊的眼神冷漠而坚定，仿佛在告诉长鱼岄，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长鱼岄的心沉了下去，她明白郑渊的意思。 他们长鱼家想要在阳光下生活，就必须彻底跟大周皇室站在同一条战线，甚至要充当吸引火力的先锋。 或者说…… 炮灰。 长鱼岄咬了咬牙，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她都要试一试，不然她哪怕死了也不甘心！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长鱼岄挺直了身子，直视郑渊的眼睛。 郑渊微微眯起眼，看着长鱼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好啊，本王就拭目以待了。” 长鱼岄看着半张脸藏在阴影中的郑渊，心底一阵发寒。 看来……所有人都小瞧了这位燕王啊。 其实，郑渊的想法压根没有长鱼岄想的那么复杂。 化龙教隐藏的太深，一旦发难，难免会让大周动荡。 那么他这位燕王自然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所以想继续躺平，那就得将化龙教对大周的影响降到最低。 那么，哪里还有比长鱼家这种对化龙教很了解的家族更好的选择呢？ 哪怕长鱼家不能直接覆灭化龙教，那最起码也能让化龙教头疼很久。 至于长鱼家能不能活下来，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万事万物都是有代价的，长鱼家承受不住代价覆灭，跟他可没有一毛钱关系。 郑渊抬脚朝着门外走去，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 “老老实实在府上待着吧，本王猜测，用不到天亮，化龙教就会收到消息，本王可还不让你死的早了。” 长鱼岄闻言站在原地没有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御书房。 郑钧听完无舌讲述，脸上浮现一丝诧异。 “长鱼？这个姓氏……听起来好耳熟啊。” 无舌抿了抿嘴唇，温声回答道：“陛下，前朝最后一位吏部尚书就姓长鱼，名俢，不出意外的话，这长鱼岄应该就是长鱼俢的后人。” 郑钧闻言恍然：“哦……怪不得耳熟，当年长鱼俢可是给高祖他老人家造成不小的麻烦，幸亏他不是武将，不然的话，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啊。” 无舌无声的笑了笑，没敢接话。 郑钧也知道这种涉及高祖的话不是无舌有胆子议论的，转而说道：“没想到这长鱼一族还挺顽强，居然还有后人在世。” 无舌苦笑道：“谁说不是呢，老奴知晓她姓名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就是不知为何，与燕王殿下凑到了一起。” 郑钧面露沉思之色，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既然是在老九手上，那便留她一命吧，让老九看看能否从她口中得知更多关于化龙教的消息。” “这样，无舌，你安排人暗中保护她，切不可让她落入化龙教手中，若是不行的话……” “那便杀了。” 无舌试探性的问道：“陛下，杀了倒是简单，但是燕王殿下那里……” 郑钧闻言看向无舌：“既然他是朕的儿子，那就会明白朕的用意，而且你怎么知道老九打的什么主意？你比朕还了解朕的儿子？” 无舌闻言脸色白了一瞬，连忙跪地认错：“老奴吃了狗胆，妄言皇嗣，还请陛下责罚！” 郑钧摆了摆手：“下去吧。” 无舌没敢站起身，趴在地上一点点朝着门外蹭去，直到退到门口，这才站起来，竭力的弓着身子退到御书房外。 郑钧习惯性的站起身来到窗边看，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的景色。 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今情况越发扑朔迷离，长鱼岄的出现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郑钧决定先作壁上观，看这条小鱼是否能搅起更大的风浪。 反正左右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诱饵罢了，死了便死了，但是但凡能钓上来一条猎物，那便值了。 只能是郑钧与郑渊不愧是父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把长鱼岄甚至长鱼家当一回事，丝毫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第124章 曹大人辞官了 天刚亮，正在熟睡的郑渊就听见房门被大力推开，这让郑渊不由得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很快，郑渊就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在推自己。 “九弟，老九！醒醒啊！” 冰凉的感觉让郑渊一个激灵就清醒了不少 郑渊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就怒道：“嘶——哎呦我靠！谁啊！死人爪子啊！这么特么凉！？” 依旧是那道熟悉的声音：“九弟，你这叫什么话，快醒醒，咱们去贡院啊。” 郑渊皱着眉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一脸笑容的太子，不由得嘴角抽搐。 “太子殿下，鸡都还没叫呢，就算去贡院也没必要这么早吧？” 太子摆了摆手：“欸~九弟此言差矣，这眼看就要春闱了，而且暗地里也不消停，咱们还是要上心些的嘛~来来来，快起来。” 说着，太子抓着郑渊胳膊强行将郑渊拽起来。 郑渊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我真是……唉……算了，等我一会，不管怎么样，我也得先穿好衣服吧？” “那行，孤去外边等你哈，你快点。” 郑渊坐在床边，抬手扶额，此时他现在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现在他连朝会都能不去就不去，结果现在可好，太子又来折磨他，起的这么早，那他这王爷不白当了！？ 这时候憋着笑的云萍带着一众侍女走了进来：“殿下，奴婢服侍您更衣洗漱。” 郑渊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云萍，但还是站起身来，将双臂展开。 一众侍女连忙上前，换衣服的换衣服，擦脸的擦脸，还有将温水递到郑渊嘴便让其漱口的。 云萍走上前帮郑渊梳理头发：“殿下，早膳已经做好了，您想吃点什么？” 郑渊闭着眼睛：“算了，没胃口，等从贡院回来再吃吧。” 云萍却是不答应：“殿下，那可不行呢，您这去贡院事务繁杂，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哪能不吃东西呢？” 郑渊叹了口气：“你啊你啊，行吧，给我弄碗汤饼（面条）来，我吃一点，这总行了吧？” 云萍顿时开心起来：“好，奴婢这就去给您端过来。” 说罢，云萍将金冠给郑渊戴好，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不多时，云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饼走了回来，放在了桌子上。 郑渊此时也换好了衣服，一身藏青色上绣金纹的常服，腰间束着玉带，显得整个人身姿挺拔，英气十足。 “殿下，来趁热吃吧，刚做好的呢。” 郑渊整理了下衣领，走到桌边坐下：“太子呢？” 云萍回答道：“奴婢给太子殿下准备了些饭食，现在太子殿下也正用膳呢。” 郑渊没好气的吐槽道：“我就知道，他就是来折磨我的，连饭都没吃就跑来让我起床，这狗日的王八蛋……” 云萍则是完全当做没听到，乖巧的伺候郑渊吃饭。 很快，一碗汤饼就让郑渊吃了个一干二净，郑渊抹了抹嘴，起身直奔太子那边。 等到了那里，太子吃的正香，郑渊见状顿时笑了。 只见郑渊上前一把抓住太子胳膊就往外拽：“好了好了，太子殿下，咱们快走吧！一会来不及了。” “哎哎哎~”太子被拽的一阵踉跄，恋恋不舍的看着一桌食物：“不是，九弟，咱们也不急这么一会吧？孤还没吃完呢。” 郑渊没好气道：“吃什么吃？回来再吃！堂堂太子殿下怎么对春闱这么不上心呢？快走！” 太子这时候也反应过来郑渊这是报复自己之前把他从床上拽起来，顿感哭笑不得，但是还是任由郑渊拽着自己朝着外边走去。 二人上了马车，还没等走，云萍便带着人送来一些点心与茶水，供两人在路上吃。 太子见状不由的虚点郑渊几下：“老九，你看看！你还不如人家云萍惦记孤呢。” 郑渊没好气的白了太子一眼，直接将点心拿到自己这边。 太子啧了一声：“你这小子，吃独食啊？” 说着，太子将点心拽了过来。 郑渊也没理他，自顾自的倚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太子见状挑了下眉，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 马车一路行进，半个多时辰后便来到了贡院。 太子率先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头顶硕大的烫金“贡院”二字。 贡院门口，不知多少工部工匠进进出出，努力翻新着贡院内的一切。 郑渊也走下马车，见状不由问道：“眼看再有一月就春闱了，现在才翻新吗？” 太子无奈道：“没办法啊，之前国库里的钱都有了去处，没有多少闲钱，这到了上个月才算是宽裕一些。” “就算如此，父皇也从内帑里拿出些私房钱才够用呢。” 郑渊闻言不禁偷笑，皇帝的内帑里的钱只会越来越多，绝对不会少的。 没办法，谁让他把酒楼还有旗袍的每月利润拿出一些送给皇帝呢。 听起来皇帝为了春闱还拿自己四方山，好像挺惨的，但是其实皇帝比谁都富足。 而且随着酒店与旗袍的店面越铺越远，赚的钱只会越来越多，皇帝自然也越来越有钱。 不过这事目前除了郑渊以外，也就皇帝跟无舌知道，连长孙兄妹都不知道钱的去向，而皇帝对郑渊的这个安排自然也是格外满意。 太子对着郑渊招了招手：“九弟，走吧，进去。” 郑渊点点头：“好。” 两人信步走进去，遇到的人纷纷对两人行礼，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举人们考试的地方。 郑渊看着那一个个独栋的小房子，不由得好奇的仔细打量着。 三面没有窗户，一面毫无遮挡，只有几块木板，可以说只要风雨大些，那这考试的单间什么也挡不住。 这时候，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人快步走过来，对着两人行礼：“臣工部尚书，许曦文见过太子殿下，燕王殿下。” 郑渊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许曦文，开口问道：“本王记得原本的工部尚书不是你吧？好像是叫曹……” 许曦文接过话头，谄笑道：“曹文宣。” “啊，对，曹文宣。”郑渊恍然，随即问道：“那曹文宣呢？” 许曦文干笑两声，问道：“殿下不知道？曹大人前两年秋天就辞官了呀。” 郑渊闻言一愣，辞官？ 六部之一的老大，好端端的辞官了？猪油蒙了心了？ 还没等郑渊想明白，太子轻轻碰了碰郑渊，待郑渊看过来，太子微微摇了摇头。 郑渊立马明白过来。 说是辞官，其实是投胎去了吧？ 第125章 防止投毒 许曦文见郑渊表情，便知晓燕王并不知道实情，不由得有些后悔多嘴。 陛下没让燕王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何故多做口舌呢？ 此刻许曦文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郑渊仔细回想了下，曹文宣前两年秋天“辞官”，那时间上算起来，也就是在他见过曹文宣不久之后啊。 这么说的话，曹文宣可能是被他坑死的？ 太子见郑渊脸色换，凑到郑渊耳边轻声道：“别多想，曹文宣的事跟你没关系，是他自己作死。” 郑渊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对太子的话并没有完全相信。 六部之一的老大被迫“辞官”，那肯定是有确凿的罪证的，不然朝堂上的官员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都肯定不会同意的。 毕竟如果开了这个头，下一次就不一定是他们谁被如此处置了。 但是郑渊猜测，自己肯定还是主要的导火索，没有他，曹文宣应该还能多活几年也说不准。 不过郑渊也并没有将此事太放在心上。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刚刚穿越过来的他了，对这些事承受能力高了许多，只是一时间听闻此事有些感慨罢了。 郑渊吐出一口气，开口道：“许大人，带本王在贡院里转转吧，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许曦文闻言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郑渊对曹文宣的事刨根问底啊。 “好的，太子殿下，燕王殿下，您们跟臣来。” 郑渊两人跟随许曦文在不停翻新的贡院里走着，许曦文不时向两人介绍各个地方以及每个东西的用处。 郑渊忽然停下脚步，开口问道：“许大人，那边那几口大缸是做什么的？” 许曦文闻言朝那边看了一眼，笑呵呵的解释道：“殿下，那八口大缸是用来存水的，一是走水时方便，二来有考生口渴，也可用来取水。” 郑渊点了点头，抬脚朝着几口大缸走过去，太子见状也跟了上去。 来到其中一口大缸前，郑渊看了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太子见郑渊表情不禁问道：“九弟，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郑渊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伸手捞了一些水在手上，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水放的有些久了，应该经常更换才是，不然若是有考生喝了脏水，影响发挥可是不好。” 许曦文闻言连忙道：“哎呀，燕王殿下所言极是，是臣疏忽了，这就让人更换。” 太子无视了许曦文的话，开口问道：“九弟，不止如此吧？” 郑渊点了点头：“看这几口缸的样子，摆在贡院的时间不短了吧？” 许曦文回答道：“回殿下，正是，自从贡院设立之初，这八口大缸就在这里了。” 郑渊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向四周观察了下，对太子说道：“这几口缸得换个位置。” 太子皱眉道：“换位置？” “对。”郑渊回答道：“既然一直放在这里，那么谁都知道这里有什么，若是有人投毒呢？” 听到郑渊的话，许曦文惊的汗毛都根根竖起，这话若是传到陛下耳中，他哪能还有命在啊！？ 还不等许曦文说话，郑渊继续道：“化龙教猖獗，虽然近些日子毫无动静，但是不代表春闱时还依旧老实。” “若是有人隔着墙抛投剧毒，只要体积小些，绝对不会引起守卫注意，就算注意到，也不会觉得是什么大事，但是只要有一点落入水缸中，就会引发大问题，毕竟……” “考生喝了贡院提供的水，却被毒死，届时会引起什么，应该不用臣弟解释了吧？” 太子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倒是所有人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性。 一旁的许曦文更是腿都软了，强撑着才没有跪倒在地。 虽然太子与许曦文都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是谁敢赌？ 万一呢？到时候真有考生被毒死，那可就完蛋了，陛下雷霆之怒下，天知道会有什么下场等着他们？ 郑渊指着不远处的围墙，接着说道：“看到那边的围墙了吗？若是有人在墙后投掷毒物，很难被发现，就算发现，也能轻易的遮掩过去，毕竟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所以，水缸必须换个位置。” 许曦文擦擦额头的冷汗，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那依燕王殿下之见，应当换到何处？” 郑渊环顾四周，最终目光定格在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就搬到那里吧，周围没有遮蔽物，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及时发现，另外，再派些人弄个棚子遮挡住上方，防止有人抛投毒物。” 太子点头赞同，“九弟言之有理，衣食住行一直都是重中之重，万万不可大意，许大人，立刻安排人搬移水缸搭建棚子，并加派人手时刻巡逻。” 许曦文如蒙大赦，连连应是，连忙指挥人将水缸清空并仔细清洗，再搬到指定的地方。 太子拍了拍郑渊的肩膀，感慨道：“九弟，多亏你来了，不然真发生投毒的事情，为兄可就倒霉咯。” 郑渊笑了笑，借着太子的称呼说道：“大哥谦虚了，只不过是你平日里事情太多，这才没有注意到这种小事的，若是你像弟弟我这么闲，肯定也能注意到的。” 太子闻言不由的露出一丝微笑，对郑渊的马屁颇为受用。 “来，九弟，咱们继续走，看看还能不能发现隐患。” 说着，太子叹了口气：“唉……这帮家伙真是不堪大用啊，这种小事也需要九弟你提醒。” 许曦文在一旁陪笑，一个字也不敢说。 郑渊忽然想起来什么，开口道：“许大人。” 许曦文一惊，连忙应道：“臣在。” “那缸里的水一天一换，并且每次换的时候多清洗几遍，如此才能够万无一失，而且一切可疑的人，无论身份，哪怕是皇亲国戚，也都先抓起来再说。” “哪怕他说他是考生，只要他没出现在本该他出现的位置，也先关押起来，直到春闱结束再说。” 太子在一旁冷声道：“听到了没有？还不快安排下去？” 许曦文连连点头：“是是是，殿下说的是，臣这就去安排！” 看着许曦文有些慌乱的背影，太子摇了摇头：“这家伙一点都比不上原来的曹文宣，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郑渊安慰道：“太子殿下多虑了，这还不是刚才被吓的，许大人做的很不错了。” 太子无奈道：“九弟啊，你还是那么心善，这样可不好。” 第126章 酒楼来消息 郑渊却是反驳道：“大哥，这话可不对，一味的仁慈与残忍，皆是不可取的，理应刚柔并济才是。” 太子闻言一愣，随即开怀大笑：“哈哈哈……好，说的好，为兄今日算是受教了。” 郑渊笑了笑，转而问道：“对了，昨日我跟大哥建议的那些，父皇怎么说？” 太子笑呵呵的回答道：“嘿……还能怎么说？自然是满口答应，托九弟你的福，父皇对为兄是大加赞赏啊。” “那就好。” 一路穿行，来到院后。 一旁的许曦文连忙介绍道：“这里就是届时诸位主考大人们审阅试卷的地方了。” 郑渊闻言来了兴趣，问道：“这审阅试卷的流程是什么样的？” 许曦文恭敬的回答道：“回殿下，先是由专人剔除卷面不合格的试卷，比如涂改、字迹不够周正、卷面污秽等等。” “随后剩下的试卷才会由主审来仔细审阅，挑出优胜者，也就是榜上有名之人，最后统一呈与陛下决定最后的前三甲。” “没了？” 许曦文一愣，呆愣愣的眨了眨眼：“啊？不……不然呢？殿下，科考历来如此啊。” 郑渊有些不解，下意识问道：“没有糊名法吗？” 闻言太子与许曦文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糊名法？糊名法是何意思？” 郑渊懊恼的拍了拍额头，他真是记性越来越差了，他只记得糊名法源于唐朝，但是却忘了糊名法是武周时期才出现。 按照现在的时间对照，刚是原本历史上的初唐时期，离武周远着呢，何来的糊名法？ 再一个，这种时候他说这个干嘛？这不是让太子眼热吗？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已经收不回来了。 所以郑渊也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所谓糊名法，便是将考生的姓名、籍贯等信息用纸糊住，以防考官徇私舞弊。” 许曦文与太子恍然大悟，太子感叹道：“此法甚妙啊，若用此方法，便可最大程度保证科举的公平公正。” 郑渊暗叹一声，继续说道：“大哥，不仅如此，还应当设置誊录环节，将考生的试卷另行誊抄一遍，再交由考官审阅，以免考官认出考生的笔迹。” 许曦文钦佩地看着郑渊，拍着郑渊马屁：“殿下此计，真是高明！” 太子亦点头称赞，“九弟不愧是九弟，如此一来，科举制度方能更加完善，待一会回宫禀报父皇，父皇必定龙颜大悦，定会推行此举。” 郑渊谦虚地摆了摆手：“这都是臣弟应该做的。” 太子笑了笑，转头看向许曦文：“人员调遣之事就交给许爱卿去办吧，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这件事随后孤便会奏明陛下。” 许曦文拱手领命：“臣遵命，必不负殿下所托。” 太子笑着拍了拍郑渊的肩膀：“九弟，此次建议不同凡响，若是此法实行开来，你当记首功啊，这可是让为兄颇为艳羡。” 郑渊连忙故作惶恐的说道：“欸~大哥这话着实言重了，弟弟只是提了一些小小的建议而已，真正实施还是要靠大哥和许大人才是。” 太子闻言抬手轻捶了一下郑渊的胸膛，笑骂道：“你这小子，哪有人像你这样，有功劳还一个劲往外推的？是不是傻？” 郑渊挠头憨笑：“到时候这糊名法就由大哥去跟父皇说吧，弟弟就不进宫了。” 太子微笑着点点头：“那好吧，不过你的功劳肯定是少不了的，在家好好等着吧，哈哈。” 他刚才也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糊名法，没办法了才和盘托出，再抓着功劳不放，岂不是让太子难受？ 目前他可没有跟太子争的打算，太子也还是个好哥哥，所以他还是当个懂事的好弟弟比较好。 不过未来若是太子不讲究，他自然也不会当一个待宰羔羊，他的准备既然能用来自保，自然也可以用来夺嫡。 但是除非是为了活命，不然郑渊还真是一点都不想坐那个破皇位。 累不说，还不讨好，哪有当个逍遥王爷来的舒服？ 当皇帝以后日上三竿再起？ 做梦呐？除非一门心思想当个昏君，不然天不亮就得爬起来。 “九弟。” 一声呼唤让郑渊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啊？怎么了大哥？” 太子笑道：“你在那想什么呢？为兄说话您都没听到？我说看的差不多了，咱们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郑渊点了点头：“也好，咱们走吧。” 出了贡院，两人分离，各回各家。 就在郑渊准备小憩一会的时候，马车外忽然响起一阵说话声。 郑渊皱着眉挑起车帘：“干什么呢？” 楚旬德闻声转过身来行了一礼：“殿下，是府里的人。” 郑渊闻言看向那人，却发现不认识，于是开口道：“过来，上前说话。” 那人立马快步上前行礼：“王爷，奴婢受云萍大人之命前来送信。” “什么事？” “是从酒楼来的消息，之前王爷不是给了一举人一些银两吗？刚才他把银两还回来了，掌柜看他状态不对，便嘱托小二来送信，想着跟王爷说一声。” 郑渊闻言一愣，随即想起来当初自己送烤鸭的那个梁伯安，随即问道：“那人现在何处？” 送信的人胆战心惊的摇了摇头，嗫喏道：“掌柜派来的人没说……就知道他赶着一辆驴车，带着一个孩子往城外走了。” 郑渊皱了皱眉，这底下的人做事未免也太差劲了点吧？ 见郑渊皱眉，楚旬德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郑渊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先回府，另外让那掌柜的回来见本王。” “是，王爷，奴婢这就去！” 楚旬德察觉到郑渊心情不大好，于是赶车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与来时相比，少了将近一半的时间。 等郑渊下车，酒楼掌柜已经在门口等候，不过见起额头密集的汗珠，怕也是为了赶时间累的不轻。 郑渊瞥了那掌柜一眼，抬脚朝着大门走去。 掌柜见状小心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弓着腰跟了上去。 来到大堂，郑渊坐在主位上，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你叫什么来着？” 掌柜讪笑道：“奴婢何良，承蒙王爷信任，担任京城鼎香楼的掌柜。” 郑渊点点头：“那个举人现在在何处？” 何良咽了下口水，回答道：“奴婢观其憔悴许多，再加上王爷对其看重，就没敢多问，不过看其行进的方向，应当是出城去了。” 第127章 大人物要见你 郑渊皱眉：“出城？你确定？” 何良猛点头：“确定！奴婢让人跟着他呢，若是他在城中某处落脚，奴婢派的人应该回来报信才对，但是一直没回来。” 郑渊点了点头，面露思考之色。 许久，郑渊摆了摆手：“去，让人把那梁伯安带回来，本王要见他。” “是！” …… 京城外一条小路上，一辆破旧的驴车慢悠悠的行进着。 满脸憔悴的梁伯安抬头看了看日头，伸手在怀里掏出半张饼递给坐在身后的一个小女孩：“玉儿，吃吧。” 小女孩看着那半张饼咽了下口水，却没有接，而是冲着梁伯安问道：“爹爹，娘亲呢？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梁伯安脸颊抖了抖，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玉儿乖，娘亲有事要做，咱们先回家，过段时间娘亲就回来了，先吃饭吧。” 玉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伸手将饼接下，转而又递到梁伯安嘴边：“爹爹先吃。” 梁伯安嘴唇微颤，张嘴咬了一点点，笑道：“嗯，爹吃饱了，你吃吧。” “哦……那好吧。” 看着低头吃饼的玉儿，梁伯安扭过头去，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但是梁伯安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咬着嘴唇。 梁伯安仰头看天，期望以此能让眼泪流回去。 就在这时，一阵密集的马蹄声自身后响起。 “驾！驾！” 很快，五六匹高头大马将驴车团团围住，其上皆是壮汉，其中一像是领头的人仔细打量了一下梁伯安父女，开口问道：“你可是梁伯安？” 梁伯安将被吓坏了的玉儿紧紧抱在怀里，强装镇定道：“对，我就是，你们是何人？” 结果令梁伯安没想到的是，听到他是梁伯安，这群壮汉却好像松了一口气一般。 为首那人点了点头：“是你就行，来吧，跟我等走一趟，有通天的大人物要见你。” 梁伯安闻言，深知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拱手一礼：“不知是什么大人物要见在下？” 为首那人一瞪眼：“不该问的别问！等你去了自然知晓！总之对你而言不是坏事，某问你，会骑马吗？” 被呵斥的梁伯安小心的点点头：“自然，君子六艺之中便有骑射，在下虽不甚精通，但是骑马还是可以的。” “那就好。”为首那人随手一指：“你，把马让给他父女，你赶驴车回去。” 见梁伯安想要说些什么，为首之人瞪眼道：“休要多言，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随我等回去，其他的不用你管！” “是……” 梁伯安抱着女儿翻身上马，心中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这位所谓的“通天大人物”究竟是谁，也不知道对方为何要见自己。 一路上，他思绪万千，回忆起自己的过去，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现在他只期望，最后无论结果如何，不要牵连到他女儿就好。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府邸门前，门口站着两名手持长枪的护卫，神情肃穆。 紧张的梁伯安却没有看头顶的匾额，若是他看的话，就会知道，这是燕王要见他。 为首的那人带领一脸拘谨的梁伯安走进府内，穿过宽敞华丽的庭院，来到了一间大厅前。 厅门敞开，里面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男人，光是看背影，梁伯安就觉得其贵不可言。 梁伯安思考片刻，撩起衣摆，拉着玉儿一起跪了下去：“学生梁伯安携幼女梁玉，见过大人。” 闻声，背对梁伯安的郑渊转过身来：“呵呵，梁兄，许久不见啊？” 梁伯安看到郑渊，眼睛瞬间瞪大：“黄……黄兄！？” 一旁的云萍闻言脸色一沉，冷声呵斥道：“放肆！敢与王爷称兄道弟，你有几颗脑袋！？” 郑渊温声道：“云萍。” 云萍闻言立刻明白，躬身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梁伯安瘫坐在地上，结结巴巴道：“王……王爷？您是王爷！？” 郑渊闻言呵呵一笑：“怎么？不太像是吗？” 梁伯安闻言猛摇头：“不不不……学生没有这个意思！” 郑渊上前几步，弯腰将玉儿扶起来，并贴心的为其整理下衣服。 “梁兄，你也起来吧？还要我扶你不成？” “哎哎，我这就起！”梁伯安连忙站起身来，苦笑道：“那个……王爷您就别叫学生梁兄了，学生承受不起啊。” 郑渊笑道：“那我就叫你仲礼好了。” 梁伯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陪笑道：“行，王爷想叫什么都行。” 一旁的玉儿连忙躲在梁伯安身后，露出半个小脑瓜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郑渊。 看玉儿那可爱模样，郑渊会心一笑。 “仲礼，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好的就要走了？要知道再过不久了就是春闱了啊。” 听到郑渊的话，梁伯安沉默下来，打量了一眼身后的女儿，没有说话。 郑渊见状招了招手：“云萍，带这小丫头去吃点东西。” 云萍躬身行礼：“是。” 原本紧张万分的梁玉并不想离开梁伯安，但是在梁伯安的安慰下，梁玉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被云萍牵着手带离。 女儿一离开，梁伯安就像被抽掉脊柱一般瘫软下去，两行热泪留下，嚎啕大哭。 见梁伯安这样，郑渊也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 哭了许久，梁伯安这才发泄的差不多停了下来。 郑渊拿出一方手帕递给梁伯安。 梁伯安接过：“谢谢王爷，学生失礼了……” “出什么事了？” 梁伯安眼眶泛红：“学……学生妻子……去世了。” 郑渊暗叹一声，这个时代感冒要人性命并不算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对此郑渊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梁伯安，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梁伯安强笑道：“学生没事，多谢王爷关心。” 郑渊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梁伯安吸了吸鼻子：“春闱学生是没有心思去参加了，本来想着带学生女儿回家，把她养大成人也就行了，但是不想却被王爷您带回来，现在学生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了。” 郑渊宽慰道：“你性格坚韧，有情有义，我还是很看好你的，这样吧，春闱还是要参加的。” “不过若是考不上，那便帮我打理一下生意好了，如何？” 梁伯安猛的抬起头：“王爷，您……” 第128章 你想当皇帝吗? 郑渊笑道：“怎么？不愿意？” 梁伯安猛摇头，苦笑道：“不不不，只是……学生除了读书种地，其他也不会什么了，如何能帮到王爷您呢？” 郑渊拍了拍梁伯安肩膀：“谁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那些当官的是生下来就会为官之道吗？慢慢学嘛。” 梁伯安紧张的咽了下口水：“那……那学生就却之不恭了，承蒙王爷厚爱，学生感激不尽，定当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郑渊问道：“你知道本王为何对你看重吗？” 梁伯安茫然的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郑渊看重，只觉得像是做梦一般，是那么的不真实。 郑渊笑了笑：“因为你可以为你妻子豁出脸面，身为举人，几乎可以算作半个官了，但是为了病重的妻子，依然可以向人讨要吃剩的骨头，丝毫不以为耻。” “这是一个很难能可贵的品质，虽然其中不乏你落难后无人帮助的原因，或许若是你没遭难，你早就抛弃你的妻子。” “但是……那也仅仅是或许而已，并没有真实发生，所以啊，你与其谢本王，还不如谢谢你自己。” 梁伯安张了张嘴，一脸复杂：“或许吧。” 听到郑渊的话，梁伯安也不知道自己若是没有遭难会不会因为某些原因抛妻弃子，他以前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只想着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妻女过上好日子，哪怕仅仅是吃饱穿暖，那也够了。 现在承蒙王爷看重，眼看好日子就要来了。 可是…… 娘子她再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想到这，两行清泪又顺着梁伯安的脸颊流下。 郑渊宽慰道：“好了，别哭了，本王会给你准备一处居所，你带着你女儿住下，尽快恢复状态应对春闱。” 梁伯安擦了擦眼泪，一稽到底：“学生明白，想必学生发妻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学生如此颓废下去的。” 郑渊点点头：“你知道就好，去吧。” “是。” 随着梁伯安带着女儿离开，云萍也回来了。 郑渊见一脸温柔笑容的云萍，不禁好奇的问道：“云萍，你怎么了？” 云萍笑道：“玉儿那丫头着实是可爱的紧，也十分懂事，让奴婢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郑渊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合着梁伯安的女儿还把云萍搞得母爱泛滥了。 “好了，准备吃饭吧，我饿了。” “是，殿下，奴婢这就去。” …… 刚吃过晚饭，还不等郑渊消消食，宫里便来人传唤郑渊进宫。 无奈，虽然不想动，但是郑渊也不敢抗旨不遵，只好进宫面圣。 依旧是御书房，郑渊整理下衣装走了进去。 郑钧正在低头处理奏折，郑渊见状忍不住心中腹诽。 真不知道这都哪来的那么多奏折，每次见到皇帝对方都在审阅奏折，看着忙得很。 也正因为如此，郑渊是越发的不想当皇帝，看着就累。 往常这个时候他都是在消食以后看看府里美人舞蹈之类陶冶下情操，随后洗漱完毕睡觉。 而看皇帝这样子，怕是再有一两个时辰也结束不了。 郑钧头也没抬，他知道郑渊来了，但是暂时还不想搭理郑渊，想晾晾他。 对此郑渊虽然不清楚情况，但是也耐着性子站在原地等候，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 就这么过了快一炷香的时间，郑钧放下奏折，伸了个懒腰，像是刚发现郑渊一般：“哦……老九来了？无舌，看坐。” 郑渊拱手道：“谢父皇。” 郑钧抬手虚压几下，示意郑渊坐下说话：“老九你那个糊名法很好，深得朕心，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无不应允。” 郑渊羞涩一笑：“父皇谬赞了，这是儿臣身为大周亲王应该做的，理当为父皇分忧才是，不敢奢求赏赐。” 郑钧闻言嘴角上扬一起弧度，故作不悦道：“那怎么行？朕身为一国之君，自当要赏罚分明，若是有功无赏，有过不罚，岂能服众啊？想要什么尽管说便是！” 郑渊笑道：“父皇，主要是儿臣什么也不缺啊，要不……您看着来？” 郑钧闻言哑然失笑，笑骂道：“好你个臭小子，朕倒是忘了，朕内帑里的金银都是你小子送来的，你现在可谓是“富可敌国”了。” 郑渊嘿嘿一笑：“父皇你这可是折煞儿臣了，哪里敢说富可敌国啊，胡闹罢了。” 郑钧无奈的摇了摇头：“胡闹？你那几个兄长也能像你如此胡闹，朕还真就死也瞑目了。” 此话一出，郑渊、无舌还有外边的侍卫连忙跪倒在地。 “爹，您这话可不敢乱说呀，还请收回。” 郑钧不屑一笑：“行了，都起来吧，人哪有不死的？都说皇帝乃真龙天子，口称万岁，可是哪个不都是肉体凡胎？哪个活到万岁了？” “莫说万岁，先帝五十三岁驾崩，连六十岁都没活到，驾崩之突然让人措手不及，不然也就没朕什么事了。” 郑渊嘴角抽搐，他现在都怀疑郑钧今晚是不是喝了假酒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呢？ 这些话若是传到那些成天瞪着眼睛死死盯着百官跟皇帝的言官耳中，非得气的他们跳着脚抨击皇帝大不孝不可。 郑渊小心翼翼的开口劝慰道：“爹啊，您这么议论已故的皇爷爷……不大好吧？” 郑钧瞥了一眼郑渊：“怕什么的？若是你做了皇帝，也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等朕作古，就算你骂朕，朕也不会怪你的，你皇爷爷也是一样。” 郑渊闻言汗都快下来了，今天皇帝这是话里有话啊，字字句句都夹枪带棒的，他好像也没干什么啊。 郑钧笑呵呵的微微探身，俯视着郑渊：“如何？老九，想当皇帝吗？” 郑渊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一般：“不不不，儿臣一点都不想！父皇莫要再提了。” “真不想？”郑钧歪着头看着郑渊：“朕可是好不容易才决定下来，你若是不愿意，可就再也没有这个好机会了。” 说着，郑钧将一张圣旨丢在郑渊跟前。 郑渊大概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看的他眉头直跳。 上面大概意思就是废除原本的太子之位，加封他郑渊为太子，入主东宫。 “来，拿起来，站到朕身边，只要你点头，朕盖下玉玺，即刻便生效，你就是太子。” 第129章 情分到此为止 郑渊咽了下口水，讪笑道：“父皇，您就别跟儿臣开这个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 天知道皇帝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万一这是给他准备的一个试探呢？他要是答应下来，下一秒人头落地怎么办？ 郑渊可不觉得郑钧会舍不得杀他，皇位高于一切，别说亲儿子，就是亲爹也不好使。 郑钧微微一笑：“朕可没跟你开玩笑，只要你拿起来，这圣旨便作数，如何？你拿是不拿？” 郑渊摇头：“不拿，说什么也不拿，当皇帝哪里好了，我才不要。” “哈哈哈哈哈……”郑钧闻言大笑起来：“你又想说这皇帝狗都不当是吧？” 郑渊讪讪一笑：“父皇，我可没说啊，是您说的。” 郑钧起身走到郑渊身边，目光炯炯地看着郑渊，说道：“既然你不想当这个皇帝，那你倒是说说……谁比较适合当这个皇帝啊？” 郑渊心中一紧，这又是一道送命题啊！ 郑渊小心翼翼地回道：“自然是太子殿下......” 郑钧抬手打断了郑渊的话：“你皇兄身体孱弱，难堪大任。” 郑渊嘴角抽搐，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您老人家是不是还想说，太子多病，汝当勉励之？ 我可去你的吧，今天这就是不玩死几个人不罢休啊你！ 郑渊眼珠微微一转，笑着说：“那还有其他皇兄啊，他们都很优秀，就比如五皇兄，他就很好嘛。” 郑钧却摇了摇头，叹气道：“朕的这些儿子们，你的这些兄长，没有一个能让朕完全放心的。” “还五皇兄，你拿他当兄长，他何曾把你当过弟弟？你觉得若是老五上位，有你的活路？” 虽然郑钧这么说，但是郑渊今天是打定主意不上这个当。 郑渊咬了咬牙：“父皇，就算如此，您也正值壮年，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子嗣，等日后再慢慢挑选也不迟，何必急于一时呢？” 郑钧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抬手拍了拍郑渊的肩膀，微笑着说：“之恒啊，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不错。” 郑渊被拍的身体一抖，勉强挤出一副微笑：“父皇谬赞了。” 郑钧似笑非笑地看着郑渊，轻声说道：“之恒啊，你可知道，朕为何动了选你做继承人的想法？” 郑渊心中一震，知道皇帝这是准备摊牌了，连忙低头说道：“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明示。” 郑钧缓缓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说道：“愚钝？你可一点都不愚钝，你是所有皇子中最像朕的。”“ “你有野心，有智慧，也有手段，但你比朕更懂得隐忍，更懂得权衡利弊，还有罕见的善心，而且……最重要是，你够不要脸。” “……” 郑渊听了郑钧的话，心情那叫一个复杂，他从未想过，自己在郑钧眼中竟然是这样的形象。 前面的也就算了。 什么叫他够不要脸啊！？ 他几时不要脸了？ 告你诽谤你信不信！ 郑钧接着说道：“朕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朕只是利用你做磨刀石，一旦你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被朕抛弃，但朕可以向你保证，朕绝不无此意。” 这一番话，郑钧可谓是说的情真意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可是郑渊还是不准备相信郑钧。 郑钧的心思太深了，远远不是他能够摸清的，可能现在看着还父慈子孝，但是没准背地里屠刀早已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只等自己一点头，屠刀立马划开自己的喉咙。 郑渊沉默片刻，抬头说道：“儿臣深感父皇的良苦用心，但是还请恕儿臣抗旨不遵，儿臣对太子之位，恕难从命，还请父皇三思。” 郑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郑渊。 许久，郑钧弯下身子捡起那张圣旨，展开后将上面的内容对准郑渊：“这可是一次机会，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之恒你可要想好。” 郑渊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儿臣恕难从命，太子从未有过过错，若是儿臣应下，岂不是陷太子于不义？” “天下人知晓后会如何猜测？岂不是会认为太子有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他？此事父皇切莫再提！” 郑钧听完，沉默片刻后，手一松，任由圣旨落在地面上。 那落地的轻微动静，落在郑渊耳中却犹如平地惊雷一般。震的郑渊脸都白了一瞬，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郑渊知道，无论这一次是真心实意，还是一次试探，他都迈过去了。 郑钧意味深长的看着郑渊，缓缓开口道：“之恒，你真的不愿接此重任？” 郑渊毫不犹豫的跪地叩首，语气坚定地回答：“儿臣自知才能有限，难以担当大任，还望父皇另寻贤能之人。” 郑钧长叹一口气，无奈道：“罢了，此事暂且不论。不过，朕仍希望你能辅佐未来的新君，共同守护郑氏江山。” 说罢，郑钧摆了摆手：“回去早些休息吧，对于你的赏赐，朕自有定论。” “是，儿臣谢过父皇。” 郑渊行礼，转身离开。 待到郑渊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郑钧幽幽叹了口气：“出来吧。” 话音未落，一道窈窕身影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正是姜皇后。 郑钧看着姜皇后，声音冷淡：“这下你放心了？” 姜皇后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只是躬身一礼。 郑钧眼神冰冷：“朕只允许你胡闹这一次，这一次过后，你与朕的夫妻情分到此为止，你可明白？” 姜皇后温婉的笑了笑：“臣妾自然明白，自从那个人出现以后，您的心里就再也没有属于臣妾的位置了，一分一毫都没有。” “若不是那个人出了意外，现在的皇后是谁还真说不准，不是吗，陛下？” 郑钧脸色越发冰冷：“你是真的找死……” 闻言，姜皇后笑的逐渐有些疯狂：“是吗？那您杀了臣妾好了。” 郑钧眼中满是杀意，但是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的确是想把姜皇后杀了，但是他却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不能。 姜家实在是太过强盛，哪怕是他也很忌惮，在没有确凿的罪证下，他也不好将姜皇后处死。 郑钧深吸一口气，低吼道：“滚！滚出去！” 姜皇后闻言却笑了起来：“呵呵呵……陛下，臣妾等您下旨赐臣妾三尺白绫的那一天。” 说罢，姜皇后缓步离开。 第130章 士族的问题 第二天一早，一道消息瞬间席卷整座京城。 内容大概就是，当今太子感怀普通人家科举之艰难，特想出一糊名法，以防有人徇私枉法云云…… 总之，这道消息一出，太子可谓是成了风云人物，随着消息扩散，说不准多少学子为其焚香沐浴，打造生祠呢。 可谓是天下学子，尽数归心。 当郑渊收到消息时，他正在房间里看陆蒹葭跳舞，而且还是最具观赏性的剑舞。 虽然郑渊事先不知道消息，听闻后也略微诧异，但是很快郑渊就想明白其中种种。 “哎呦喂~我滴燕王爷欸~”长孙无忌大步冲了进来：“您老人家怎么还有闲心看美人跳舞呢啊！？” 郑渊翘着二郎腿眯缝着眼睛看着陆蒹葭跳舞，不以为意道：“天塌了也有个高的顶着，你慌个屁啊……” 长孙无忌急的直跳脚：“殿下哎！那糊名法分明是您想出来的，现在完全成了太子的功劳了！您怎么还坐得住呢！？” 郑渊不屑一笑：“那又如何啊？太子殿下那怎么说也是君，本王是臣，臣子让给君点功劳不是正常？” 长孙无忌哑然，对郑渊的话他都不知道怎么回应好了。 他这急的跟个什么似的，结果人家当事人压根不当回事？ 郑渊瞥了长孙无忌一眼，笑道：“不说本王，你应该也是刚从家里出来吧？你爹急了吗？” 长孙无忌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是啊，他爹也知道消息了啊，但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观音婢都对此毫无反应，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 郑渊挥手让陆蒹葭退下，随即抬手点了点长孙无忌的脑门：“辅机你啊，就是心急则乱，你说你也不笨，怎么就不好好想想呢？” 长孙无忌闻言紧皱眉头，仔细思索着其中的道理，但是却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急的脑门见汗。 忽然，长孙无忌眼睛一亮：“对了！昨晚殿下您进过宫！然后今早才出的消息，难不成是您跟太子达成了什么交易？” 郑渊一脸无语，恨铁不成钢的重重叹了口气。 他娘的…… 你把历史上那个长孙无忌还给我啊混蛋！ “昨晚本王见的是陛下，不是太子。” 长孙无忌闻言又懵了：“啊？您跟陛下做了交易？” 啪！ 郑渊毫不留情的照着长孙无忌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没好气的骂道：“混账东西！你给我用点脑子行不行！？” 长孙无忌呲牙咧嘴的揉了揉后脑勺，仔细思索着。 郑渊提醒道：“好好想想，陛下为什么要同意颁布此法？” 长孙无忌本就不笨，经此一点拨，顿时恍然大悟：“殿下的意思是，陛下此举是为了……打压士族？” 郑渊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昨夜本王与陛下谈过，本王明确表明无心争夺太子之位，甚至此法带来的封赏也无所谓。” “那么，此法必定要找个合适的人来充当那最坚实的利剑，试问……还有比背靠姜家的太子更合适的人选吗？” 长孙无忌闻言面露沉思之色：“这是不是就意味着……陛下早就对姜家不满，想让姜家当这抵抗士族的盾牌？” “慎言！”郑渊皱眉道：“陛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妄加揣测圣意，你是不想活了吗！？” 长孙无忌闻言连忙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殿下莫怪，臣这也是说话不过脑子。” “如今之计，我们只需静观其变。”郑渊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长孙无忌点点头，神色稍显轻松。 “不过……”郑渊话锋一转：“姜家是否能成为抵挡士族的盾牌，还需拭目以待，毕竟姜家体量那么庞大，未必就会心甘情愿当炮灰。” 长孙无忌深以为然：“殿下所言极是。士族树大根深，若要彻底铲除，恐非易事。” 郑渊却是摇了摇头：“不是铲除，是替代。” 长孙无忌闻言一愣：“替代？” 郑渊点了点头：“世家是杀不绝的，就算姜家倒了，五姓七望也倒了，那么也会立刻有氏族顶上去，只要朝堂还需要臣子，士族就会一直存在。” 说着，郑渊看向长孙无忌：“说不准未来某天你长孙家就是其中一员也说不准。” 长孙无忌闻言讪笑不止：“殿下说笑了，臣家族万万没有此心呐。” 郑渊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我跟你开个小玩笑罢了。” 长孙无忌迎合的笑了笑，但是后背却有些冰凉。 郑渊给长孙无忌倒了杯茶，继续说道：“只要人还活着，总会有世家存在的，现在这些身居高位的大臣的家族，就是世家士族的雏形。” “而上面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压制士族的成长，可以存在，但是不能不受控制，明白了吗？” 长孙无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像姜家那样，对皇权不屑一顾，族规比律法还好用。” “对。”郑渊微微颔首：“但是不止姜家，五姓七望也有这种趋势，只不过还不明显罢了。” 对历史颇为了解的郑渊可是深刻知道这些世家大族对华夏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若不是唐末时有个“我花开后百花杀”的黄巢凭空出世，将世家大族几乎屠戮殆尽，不然最后华夏怕不是就会沦为后世白象那样的种姓制度。 如果你姓氏是大族的姓氏，你就尊贵，你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除了你的家族没有人有资格惩治你，国家律法也得靠后。 如果你的姓氏不在大族的行列，那你就是人下人，甚至可能连人都不如，死了也是白死，任人欺辱，还不得反抗。 可以说，国运虽然虚无缥缈，但是却明显存在，种种机缘巧合下，让华夏没有跟着后世白象一样，走上一条极其恶劣的道路。 长孙无忌闻言有些惊愕：“殿下您的意思是……” 郑渊眯了眯眼睛：“士族是必须要打压的，不然后果太过惨烈。” “惨烈？” 郑渊却没有直接解释，而是问道道：“你长孙家直系族人有多少？” 长孙无忌恭敬的回答道：“回殿下，臣长孙氏人丁不旺，但是依旧有二十余人，若是算上旁支，百人总是有的。” 郑渊闻言笑了笑：“那不就得了？若是哪一天长孙晟或者你长孙无忌犯事被陛下问责，你这家族岂能置之事外？” “或许其中有跟你们同流合污的，但是无辜者也有不少，但是无辜就能不死了吗？” 长孙无忌苦笑：“这……自是不能的。” 第131章 皇帝的赏赐 郑渊一摊手：“那不就得了，那你知道姜家有多少族人吗？”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臣不知，但是想来人数应该不会少。” “所以啊，一旦姜家倒台，必然是血流成河，五姓七望也是如此，别看他们还尚且弱小，但是也只是缺少时间发展罢了。” “若是不压制，一旦他们被皇帝所不容，你想想，就算是在他们不反抗的前提下，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吗？若是反抗呢？” 长孙无忌沉默下来，一脸的复杂。 郑渊看着长孙无忌的表情笑了笑：“皇权至高无上，绝对不能挑衅、无视，否则就是杀身之祸，绝无幸免的可能。” “如果挑衅过后，你平安无事，那也只不过是皇帝还没找到他认为合适的机会来处理你而已，而不是真的放过你，辅机，你说我说的对吗？” 长孙无忌扯了扯嘴角：“殿下所言极是，臣铭感五内。” 郑渊抬手拍了拍长孙无忌肩膀笑道：“你记住就好，你父子二人总想要本王去争那个位置，先不说本王想不想争。” “就算去争，那又如何？那也仅仅是因为本王想争罢了，而不是谁让本王去争的，明白了吗？” “这里没有外人，本王便与你说句心里话，若是未来本王真坐上那个位置，你父为国丈，你为国舅，你胞妹为皇后，那也不是你们可以肆意妄为的资本。” 长孙无忌嘴唇微颤，艰难的咽了下口水：“臣……明白。” 郑渊呵呵一笑：“就像今天这件事，本王没说话，陛下也已经下了旨意，你却依旧来本王这里，你想做什么？抗旨？还是想引诱本王抗旨？” 长孙无忌闻言脑袋里轰然作响，慌忙跪倒在地：“臣万万不敢！” 郑渊俯视着长孙无忌，轻声道：“本王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但是现在看来，本王还是高估了你，你聪明，但是却没用对地方。” “好好跟你父亲学吧，没有学成之前，夹起尾巴做人，本王不想未来某天亲口下令杀了你，知道了吗？” 长孙无忌以头抢地，汗如雨下：“臣明白。” 郑渊点了点头：“起来吧，本王还有事情要嘱托你。” 长孙无忌连忙爬起来，躬身而立：“殿下您说。” “本王若是猜测不错，要不了多久就是冯韵的死期，你记好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要接下锦衣卫指挥使一职。” 长孙无忌闻言一愣，有些疑惑道：“殿下，这是为何？若是臣成为锦衣卫指挥使岂不是更能好好的辅佐殿下？” 郑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他现在都怀疑是不是长孙无忌被掉包了，怎么这么蠢呢？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锦衣卫是陛下见不得光的刀，你知道太多事情，最后岂能有你的活路？你想当第二个冯韵吗！？” 长孙无忌恍然，连忙躬身行礼：“多亏殿下提醒，不然臣还真想不到这一点。” 正当郑渊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人来报，说宫里来人送赏赐来了。 闻言郑渊与长孙无忌对视一眼，默契的朝外走去。 送赏赐的依旧是熟悉的无舌，见到郑渊，无舌拱手行礼：“燕王殿下，老奴奉命给您送赏赐来了。” 说罢，无舌挥手示意，身后的羽林军将最前面的一口大箱子打开。 郑渊定睛看去，发现是一副银光闪闪的麒麟盔甲，表面打磨的如同镜子一般，光可照人，显然是大周版本的明光铠。 而且部件齐全，各种常规护具都有，甚至还配了一柄长刀与一面盾牌。 郑渊上前几步，伸手将那麒麟面具拿了起来仔细端详，一言不发。 无舌笑呵呵的介绍道：“这幅麒麟宝铠通体精铁打造，配有上好的犀皮作为内衬，仅靠犀皮就可正面抵挡三石弓的袭击，若是流矢更是不能破防，身着此甲，殿下以一当十肯定不成问题的。” 郑渊缓缓将面甲归位，展颜一笑：“多谢父皇厚爱，劳烦楚公公替小王带话了。” 无舌笑的格外开心：“殿下言重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既然殿下接下赏赐，那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依旧是老规矩，郑渊摸出几块银锭塞进无舌手中：“楚公公，慢走。” 无舌不着痕迹的将银子塞进袖筒中：“呵呵呵呵……老奴先行告退。” “来啊，替本王送送楚公公。” “是。” 待到无舌离开，郑渊面无表情的照着箱子就踢了一脚。 长孙无忌壮着胆子凑上前：“殿下，这盔甲……” 郑渊眼睛盯着盔甲，头也不回的说道：“来，你说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咽了下口水，脑中思绪急转，缓缓开口道：“现如今羌人那边平安无事，草原那边也有云成公主以及楚王殿下坐镇，可以说外敌暂时无忧……” 一边说着，长孙无忌一边观察郑渊的神情变化，经过刚才郑渊的一顿吓唬，长孙无忌十分怕惹得郑渊震怒。 郑渊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继续。” “是。”长孙无忌见状胆子也大了些：“所以现在并不需要殿下对应外敌，那么送铠甲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是想让殿下应对内患，也就是……士族。” 郑渊嗤笑一声：“我就说你很聪明，就是之前一直没有用在正地方。” 长孙无忌闻言心顿时落回肚子里，知道自己这是说对了，随即道：“不过……陛下这是不是太……” “太什么？” 长孙无忌干笑道：“是不是太心狠了些，姜家势力庞大，从先皇时就想动摇姜家的地位，这世人皆知，不过却没成功，现在陛下却将此事托付给殿下您，这……” 郑渊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天：“若是如此，那倒是想把本王往死路逼，不过本王觉得陛下应该没有这个意思。” “陛下应该是想让本王想办法给姜家找点不痛快，或者是找些罪证，不然的话，未免也太看得起本王了不是吗？” 听闻这话，长孙无忌松了口气，如果真是如此就好了，毕竟直面姜家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啊。 自从姜家知晓先皇对他们想法，姜家就开始收买人心，不知道多少百姓受了他们的恩惠，若是贸然动姜家，百姓肯定不会答应的。 毕竟百姓可不管你皇家那些弯弯绕绕，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拥护谁。 若是贸然动姜家，势必引起百姓暴动的，说不准姜家振臂一呼，无数百姓就跟上造反也说不定。 这也就是为什么皇室一直没有动姜家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第132章 铠甲满意吗? 郑渊转身朝着房间走去。 长孙无忌见状连忙跟上去劝诫道：“殿下，姜家的事也只是猜测，当不得真呐，以臣愚见，还是要从长计议才是。” 郑渊笑了笑：“是不是等些时日就知道了。” 长孙无忌闻言一脸疑惑：“等些时日？那要等多久？” 郑渊咂了咂嘴：“差不多……春闱以后吧，到时候就知道陛下是不是真的想对姜家动手了。” “春闱……”长孙无忌面露沉思之色，很快，长孙无忌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的一缩。 “殿下，您意思是说……陛下会在春闱里做文章？” 郑渊呵呵一笑：“我可没这么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与我无关。” 长孙无忌苦笑：“殿下，不带您这样的啊……” 郑渊回到大堂内，撩起衣袍坐下，不紧不慢的说道：“本王也是刚刚想到而已，太子主持春闱本就奇怪，现在更是大肆为太子造势。” “如果平安无事，自然是一片祥和，太子的位置越发的牢不可破，可若是出问题呢？” 长孙无忌接过话头，严肃的说道：“那天下普通学子对太子的拥护，便会转为唾弃，可这样，对太子未免……” 还没说完，长孙无忌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看向郑渊。 郑渊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怎么样？猜到了？” 长孙无忌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机械的点了点头。 “呵呵呵……姜家不倒，太子之位就不会彻底定下来，太子也永远不会真的成为太子。” 郑渊幽幽叹了口气：“看来……本王这父皇还是打心里不信本王真的无意争夺太子之位啊。” 长孙无忌宽慰道：“殿下不必如此，陛下他可能也是对您抱有期待的，不然也不会这样，您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确保到时候不会牵连到您才是。” 郑渊摆了摆手：“放心吧，太子不会允许我干涉过多的，他胃口可不小，巴不得有这功劳把自己太子之位彻底稳固呢。” “而且，此次春闱的主考官明面上是李崇义跟谢迁，但是上面可还有一个呢，就算有罪责，本王能沾染多少？”郑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长孙无忌恍然大悟：“对啊！太子主持春闱，身为太傅的姜淳越肯定不能坐视不管的！这样一来，如果在春闱中发生意外，直接就能牵连到姜家了啊！” 郑渊嘴角微微上扬：“对啊，而且太子操持这么重要的事情，身为太子最大依仗的姜家肯定也要帮忙出力的。” “不然光靠太子自己，可是够呛，我们只需静观其变，看看陛下到底想要干什么就行了，只要不被牵连进去太深，我就知足了。” 长孙无忌有些忧虑：“殿下，可是……这些事咱们能看出来，姜家跟太子看不出来吗？” 郑渊笑了笑：“就算他们看出来能如何？难不成让太子去跟陛下说放弃主持春闱？” “那他们可真是活够了，圣旨下了，功劳也给了，势也造了，结果你现在跟陛下说你不干了？” “真当陛下一点脾气都没有呢啊？真要这么干，那太子就可以换别人了，放心吧，这就是纯阳谋，就算太子能躲，姜家也躲不开的。” 长孙无忌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也是，陛下这就是奔着找姜家麻烦去的，怎么可能让他们跑了？” “而且。”郑渊顿了顿：“若此事真是针对姜家，那本丸抽身事外便可，如若不是，也可伺机而动，总之，一切还要看陛下的想法。” 长孙无忌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此时，一名侍卫匆匆赶来，跪地禀报：“殿下，宫中来人传陛下口谕，宣殿下即刻进宫面圣。” 郑渊心中一凛，与长孙无忌对视一眼，两人皆不明所以。 “既然陛下召见，那本王便去一趟吧。”郑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 长孙无忌站起身：“那臣……” 郑渊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你愿意在这待着就待着，不愿意就该干嘛干嘛去。” “是。” …… 郑渊提着一个特意准备的大食盒来到御书房，小心的探头进去。 御案后的郑钧瞥了一眼门口鬼鬼祟祟的郑渊，没好气道：“来了就滚进来，在那探头探脑成何体统？” “嘿嘿嘿……爹，您不忙啊？”郑渊嬉笑着走进来。 一边走，郑渊一边闻着空气中的味道，深知自己这准备没错，皇帝果然还没吃饭。 郑钧自然也一眼看到了郑渊手中提着的食盒，不由好奇道：“你这拿的什么东西？” 郑渊将食盒放在桌上，一边打开往外端菜一边说：“爹您这百忙之中还召见儿臣，儿臣猜测您肯定还没吃饭，这不，特意让人快马加鞭准备的，都是您爱吃的。” 郑钧闻着空气中弥漫开来的饭菜香味，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吾儿有心了。” 但是很快郑钧就愣住了，看着拿着筷子一样菜夹一口放嘴里的郑渊。 郑钧问道：“你这是又是干嘛呢？” 郑渊含糊不清道：“给爹您试毒啊，等尝膳的太监来菜都凉了。” 郑钧不禁哑然失笑，这小子啊…… “行了行了，朕还能信不过你吗？快放下吧，一会给朕吃没了。” 郑渊抹了抹嘴，冲着郑钧憨厚一笑。 郑钧起身走到桌边坐下，看了看桌上的菜肴，满意的点了点头：“来，你也坐吧。” “好嘞。”郑渊应了一声，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下，大大咧咧的问道：“对了，爹你找我啥事啊？” 郑钧不紧不慢的夹菜吃着：“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那副铠甲还满意吗？” 郑渊抿了抿嘴，故作听不懂似的点点头：“满意啊，当然满意了，很漂亮，谢谢爹。” 郑钧闻言瞥了一眼郑渊，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继续吃菜。 虽然郑钧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低头吃菜，郑渊却感觉气氛越发的压抑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郑渊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因为紧张而咽口水，手更是不由自主的在大腿上搓动着。 又过了一会，郑钧放下筷子，接过无舌递过来的手帕优雅的擦了擦嘴：“嗯，不错，朕很久没吃的这么饱了。” 郑渊闻言眉心直跳。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郑渊总觉得皇帝这是话里有话。 第133章 以退为进 郑渊舔了下嘴唇，干笑道：“爹你吃饱了啊？” 郑钧瞥了郑渊一眼，用鼻子轻“嗯”一声。 过了好一会，郑钧开口问道：“之恒，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郑渊干笑几声：“儿臣能有什么想说的啊，儿臣……” 还不等郑渊说完，郑钧接过话头：“你确定？” 郑渊嘴唇翕动几下，剩下的话说不出口了。 郑钧抬手拍了拍郑渊肩膀，轻声道：“你是朕的儿子，没有人会比朕更了解你，如果你真的没看出来，就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了。” “并且……如果你连这都看不出来，你还是她的儿子吗？” 听到那个“她”字，郑渊心停跳一拍，下意识看向郑钧。 郑钧见状，微笑着看着郑渊。 “呼……”郑渊深深吐出一口气：“父皇，您究竟想说什么？” 郑钧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 无舌见状，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并且将守卫也撤了下去。 郑钧轻声道：“你母亲杜歆兰是朕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没有之一，她是那么的聪明睿智，美丽大方，好像天下间所有的一切她都懂，就好像……诸葛在世一般。” “当年朕刚见到她时，便惊为天人，后来的事想必朕不说你也清楚，她入宫了。” 郑渊沉默以对，想等着郑钧将话说完。 郑钧眼里满是追忆：“那时候啊，朕刚登基不久，总觉得自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直到你母亲的出现，她总是能为朕排忧解难。” “渐渐的，朕便起了立她为后的打算，但是却遭到了太后的竭力反对，她老人家也很喜欢你母亲，但是依旧反对。” “只因为那时候朕还需要依靠姜家的能量，若是废后，她担心会引起姜家的愤怒，让京城乃至天下动荡。” “呵……”郑钧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好笑吧？朕堂堂大周天子，需要看一个家族的脸色，甚至连自己的生母也不站在朕的一边。” 忽然，郑钧猛的扭头看向郑渊，双眸猩红，那欲要择人而噬的表情吓了郑渊一跳。 “朕！服软了！朕放弃了！”郑钧低吼道：“朕设立你母亲为皇贵妃，地位仅在皇后之下。” “为了打消姜家可能存在的顾虑，朕与皇后、嫔妃生下八个儿子，三个女儿！” “原本还相安无事，可直到你母亲有了身孕，各种意外还是纷至沓来！若不是你母亲聪慧过人，恐怕早已身死！” “但是！就算如此！朕还是大意了……” 郑渊眼眸一暗，后边的事情郑钧不说他也知道了，在他母亲生产后突然身死，疑似血崩。 郑钧惨笑一声：“朕已经有了那么多儿子女儿，甚至在皇后刚刚生下郑宣时，便立其为太子，但是某些人还是容不下你母亲。” 郑渊缓缓闭上眼睛紧咬牙关，不想再听下去了。 郑钧大步冲过来，抓着郑渊的肩膀咆哮道：“睁开眼睛！！！” 郑渊无法，只好睁开眼睛，默默的看着郑钧那暴怒到极致的脸。 “朕……不知道是谁做的，也没查出来，或许这个事情的真相只有你那多智近妖的母亲知道……” “但是，姜家必须死……你明白吗？” 郑渊嘴唇动了动，嗓音有些沙哑的问道：“为什么？” 郑钧闻言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 “就因为有姜家的存在！朕立了一个并不喜欢的女人为后！！！就因为姜家！！你母亲不能为后！你不能是太子！！” “就因为姜家！你母亲才会死于非命！你说！！！姜家该死！还是不该死！！！” 郑渊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从一个儿子或者夫君的角度来说，姜家罪该万死，全族凌迟也不解恨，但是……” “从您一位统御天下的皇帝的角度来看，您……没有实质的证据，贸然迁怒于人，这不是明君所为。” 郑钧闻言后退几步，脸色变化些许，忽然笑了起来：“之恒，你不愧是她的儿子，像，真像……” “类似的话，在你母亲第一次遇险过后，她也与朕说过。” “但是……”郑钧死死的盯着郑渊：“那些都不重要，一切起因都源于姜家！没有姜家，就没有这么多的皇子。” “没有姜家，你母亲现在还活着，她会是皇后，你会是太子，待朕百年以后，这御书房，这皇宫，这天下！都是你的！你明白吗！？” 郑渊撩起衣袍跪倒在地，一头磕下：“儿臣明白，但是也正因为明白，儿臣才要劝诫父皇。” “姜家或许是害死母亲的真凶，但是春闱在即，并不是处理姜家的时候，等到天下归顺，没有外敌之忧，儿臣定当第一个杀入姜家，为母亲报仇。” 郑钧气喘如牛，质问道：“朕已经等了十八年，你还想让朕再等十八年不成！？不可能！此事休要再提！” 郑渊抬起头，面露恳求之色：“父皇，爹，您不能因为一时私情，枉顾天下啊！春闱事关重大，不可啊！” 郑钧盯着郑渊一字一句的说道：“朕不管那么多，姜家必须死，朕需要你做什么，你很清楚，现在，出去。”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未落下，郑钧便恢复到原本云淡风轻，毫无波澜的样子，就像刚才的情绪爆发是一场幻觉一般， 郑渊深深叹了口气，起身默默离开。 待到出门时，郑渊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低头坐在椅子上的郑钧，将御书房的门带好。 门关上的一刹那，郑渊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稳了。 有他这一顿拱火，不怕皇帝不收拾姜家。 真以为他郑渊不想为母亲报仇呢？ 知不知道什么叫以退为进？什么叫攻守易型？什么叫以屈求伸？ 他郑渊的确是懒得争皇位，但是不代表他没脾气，真以为他的功劳是那么好拿的呢？ 吃下去，也得给老子翻倍吐出来！ 更何况，还是害死自己母亲的最大可能的幕后黑手，郑渊怎么可能放过？ 哪怕是误会，那姜家也得死，因为郑渊也觉得皇帝的话说的有道理！ 而且，以皇帝刚才那个状态，他越是拱火，皇帝反而会越发的清醒。 毕竟那可是大周皇帝郑钧啊。 但是，郑渊越是表现得委曲求全，只要是皇帝对他母亲是真心的。 反而会让皇帝越发的想起对他们母子的愧对，心中会怒火蒸腾，毫无理智可言。 郑渊步履稍显轻快的朝着宫外走去。 这就是人心啊。 还没走出多远，郑渊遇到一人。 “五哥？” 五皇子笑呵呵的看着郑渊：“九弟，许久不见了？聊聊？” 郑渊微微一笑：“好啊，兄长相邀，做弟弟的岂能拒绝？” 第134章 我说没问题 郑渊与五皇子并肩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一座莲花池旁的凉亭内。 五皇子撩起衣袍坐下，自顾自的感慨道：“小时候，为兄最喜欢来的就是这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郑渊不慌不忙的坐下，像个捧哏似的问道：“哦？为什么？弟弟还真是不知道呢。” 五皇子轻笑一声：“因为这里几乎不会有别人来，为兄不必隐藏真实的自己。” 郑渊眸光闪烁一瞬，微笑道：“那……如果有人来呢？” 五皇子闻言笑的更开心了，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莲花池。 这下郑渊有点笑不出来了，五皇子的意思很明显，凡是看到真实的他的人，都被沉入莲花池了。 “没有为兄，这莲花如何能开的这么娇艳呢？你说对吧，九弟。” 郑渊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五哥所言极是。” 五皇子抚掌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的，你跟我其实是一类人。” 郑渊心中一沉，他明白五皇子的意思。 在这宫廷之中，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生活，而五皇子却选择在这僻静之处展现真实的自我。 “只是……五哥，我们真的是同一类人吗？”郑渊语气平静地问道：“弟弟觉得倒也不尽然，至少弟弟不会制作花肥。” 五皇子笑容渐渐敛去，凝视着郑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有怜惜，有杀意，有痛苦，有开心。 “或许吧......但无论如何，我们都有着共同的目标。”五皇子缓缓说道：“活着。” 郑渊沉默片刻，微微点头。 风拂过莲花池，带来一阵清香，两人默默地坐着对视，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 五皇子忽地仰天长叹一声：“这深宫朱墙啊……是会吃人的，九弟你还是见的少了。” 郑渊轻笑：“就像五哥你说的，或许吧，至少目前来说，我问心无愧。” “那以后呢？” 郑渊微垂眼眸：“以后？谁知道呢……” 五皇子神经质的笑了笑：“说的也是呢。” 郑渊转头看向五皇子，认真地说道：“不管未来怎样，我只希望自己能够保持本心。” 五皇子微微点头，表示认同：“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那些宫外的百姓，他们的生活虽然简单，却充满了自由和快乐。” “像我们身处这深宫之中，看似尊贵，实则如笼中鸟，失去了许多自由，甚至生死都不能自主。” 郑渊看了一眼五皇子，说道：“那是你没真实见到过宫外百姓的生活，见过以后你就不会羡慕了。” “我们虽然自认为凄惨，但是还是生活，只要不过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他们，仅仅是活着就已经十分艰难了。” 五皇子笑道：“哦？看来九弟对百姓颇有心得？” “还好吧。”郑渊叹了口气：“古往今来，百姓不都是如此吗？只不过有的人看到了，有的人假装没看到而已。” 五皇子轻笑：“那九弟你认为为兄是哪类人？” 郑渊闻言认真的打量了五皇子一番：“你是第三类人。” 五皇子歪头看着郑渊，似乎有些不解。 “你是完完全全的不在意，除了你自己，你不在意任何人，任何东西。” 五皇子闻言愣了片刻，随即大笑着站起身走到凉亭边上看着莲花池：“这个评价为兄可不认同，为兄还是有在乎的东西跟人的。” “哦？是什么？” 五皇子歪头有些俏皮的冲着郑渊眨了下眼睛：“不告诉你，以后你会知道的。” 郑渊看着五皇子，心中若有所思，他觉得五皇子似乎隐瞒了一些事情，但他也不便多问。 毕竟两人其实还有死仇，现在没翻脸，还在和颜悦色的交谈已是不易。 “不说这些了。”五皇子转过身，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笑容：“九弟，陪我去赏荷吧。” 两人一同漫步在莲花池畔，欣赏着盛开的荷花，五皇子不时停下脚步，细细品味着荷花的美丽。 此刻的五皇子，面容平和，带着一丝如春风拂面般的微笑，倒是与以往阴狠的他完全不一样。 “九弟，你可知这荷花为何如此高洁？”五皇子突然问道。 郑渊想了想，答道：“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自然是因为它的品性高洁。” 五皇子称赞道：“九弟好文采，不过这诗句不完整啊？是故意吊为兄胃口？” 郑渊沉吟片刻：“待回去，我把全篇写下给五哥送去。” “那可是太好不过了。”五皇子继续说道“但还有一个原因，荷花虽生长在淤泥之中，但它却能努力向上，开出美丽的花朵，这便是它的坚韧与不屈。” 郑渊听了，心中一动。 他明白五皇子这话是在借荷花暗喻自己的人生，即使环境恶劣，也要坚守自己的本心，洁身自爱。 不过这种话配五皇子这种人，怎么听怎么让郑渊觉得好笑。 不过郑渊也没蠢到表露出来，拱手道：“五哥，小弟受教了。” 五皇子拍了拍郑渊的肩膀，笑道：“九弟聪慧过人，一点即通，希望你能记住今日所悟，日后定有大用。” “对了，今日九弟进宫面见父皇，谈了些什么？方便告诉为兄吗？” 郑渊轻笑一声：“五哥，我敢说，你敢听吗？” 五皇子脚步一顿，偏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郑渊，忽地笑了起来：“说的也是呢，为兄胆子小，还真不敢听。” 闻言，郑渊心中嗤笑。 你胆子小？你胆子小这天底下还有胆子大的吗？ 郑渊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五哥，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也未必是好事。” 五皇子眼神闪过一丝异色，哈哈笑道：“也是，知道太多反而危险。” “对了，为兄记得……你是与太子一起主持春闱的，对吧？” 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郑渊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对，五哥有何指教？” 五皇子摆了摆手，笑道：“指教不敢当，就是想拜托九弟一点小事而已。” 郑渊挑眉：“走后门？” 五皇子没想到郑渊这么直言不讳，顿时愣住，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郑渊却是没管五皇子的反应，继续道：“好啊，没问题。” “什么？”五皇子有点不可置信。 郑渊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说，没，问，题。” 五皇子眨了眨眼睛，虽然不明白郑渊为何答应的这么痛快，但还是将早就准备好的名单交给郑渊。 第135章 春闱开始 郑渊打开纸条扫了一眼，问道：“就三个？” 五皇子嘴角抽搐：“不是……九弟，三个还少啊？” 科举每三年一次，进士数量基本都维持在二十人至八十人之间，罕有超过百人的时候，所以三个人已经是不少了。 郑渊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是少了点，不过小弟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以保证他们不被刷掉，但是后面的审查可就不保证了。” “毕竟做的太过分，也是不好的，你说呢五哥？” 五皇子连忙道：“九弟说的对，只要不被刷掉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对于五皇子来说，找郑渊只是想着看看能不能上一层保险而已，至于后边他自有妙计。 而对于郑渊来说，反正皇帝已经确定了要这么做，那么他自然是能玩多大玩多大，反正最后收场的又不是自己，倒霉的也不是自己。 管他的呢。 甚至可以说，现在这场春闱，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最后基本上都没有好果子吃。 郑渊也不知道说五皇子是嗅觉灵敏，还是应该说他倒霉。 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种事他总能第一个赶上，也是没谁了。 鉴于两人的关系，郑渊自然也不会告诉五皇子实情，还是那句话，反正倒霉的又不是他。 五皇子笑道：“既然九弟应下，那为兄就放心了，为兄还有些事，就不奉陪了。” 郑渊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五哥慢走，小心些脚下，别摔了。” 五皇子眉头一皱，下意识觉得郑渊这小子话里有话，但是却找不出任何不对，毕竟他的确是在下台阶。 想了一会想不通，五皇子便放弃了，大步流星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郑渊双手抄在袖子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五皇子的背影。 他没资格嘲笑五皇子，因为如果换做是他，估计混的还不如五皇子呢，没准早就被太子玩死了。 毕竟没人有上帝视角，不会先知先觉的知道发生了什么。 仅仅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五皇子从始至终下的每一步棋都没错，甚至可以说刚刚好。 但是可惜，每次运道都差了那么一筹，每次都弄巧成拙。 哪怕是他，现在处于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着太子与五皇子越走越偏，也仅仅是因为皇帝让他成为一个旁观者而已。 每一步都要按照皇帝既定好的去走，某种程度上来说，他郑渊还不如太子跟五皇子呢。 至少在摊牌之前，太子他们还有选择的余地。 而他……没有。 郑渊看了眼一旁的莲花池，莫名的感觉到一丝寒意，摇了摇头赶忙离开这里。 …… 时间飞逝，很快就来到了春闱这天。 郑渊带着许虎与几名府军乘着马车来到贡院。 至于为何带着这么多人，自然是郑渊担心这三天两夜的考试会有化龙教的来捣乱。 他受伤已经受的够多了，不想再伤到一次了。 为此，郑渊不仅带着许虎等人，还把怒龙戟也一并带上，就在许虎后背那个布袋里背着。 贡院门口的围观的百姓以及举子见到这华贵的马车，以及那些府军，纷纷让路，大气都不敢喘。 马车在贡院门口缓缓停下，郑渊穿着黑金蟒袍撩起车帘走了出来，扫视着四周，周围的人纷纷低头，不敢与郑渊对视， 郑渊缓步下了马车，无视门口等待的官员邀请，让人拿了一把椅子，直接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大门口。 官员苦口婆心的劝道：“殿下，这……这与礼不合啊。” 郑渊看都没看他一眼，一旁的许虎则是心领神会，伸手一把提起那官员往大门里一丢，摔的那官员直喊娘。 郑渊竖起拇指：“干得好，保持住。” 许虎闻言憨厚一笑。 贡院之后，太子与一众主考官听闻燕王来了直接坐在门口，皆是不明所以。 最后还是太子开口：“呵呵呵，兴许是燕王殿下担心搜身不彻底，想要在一旁审视一下，诸位大人莫要见怪。” 太子都如此说了，众官员能说什么？只能连连摆手口称无妨。 很快，举子进贡院的时间便到了，一众参加春闱的举子排成一排，由士兵搜身查验。 大周搜身一共四道关卡，第一道目视，表面没有异常便可，随后士兵要例行劝告。 表明若是身藏小抄等违禁物品，现在转身离开，则相安无事，也没人会深究，下次再来考就好。 而若是不心虚，那到了第二关，便是上手搜身，自带的食物都要掰开仔细检查，若是搜身士兵认为无碍便可以放行。 若是检查出来，剥夺功名，并处二十大板，监禁五年，并且自己身往下，三代之内不可参加科举。 到了第三关，那就是单独一个小房间，衣物全部脱下仔细检查，也是无碍便放行。 第四关就是进贡院，由检查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进行检查，若是无碍就可以到自己位置准备考试。 若是找到小抄等违规物品，那第二关跟第三关的搜身士兵，当场斩立决。 如果这么检查，最后举子还能作弊，那第四关的也斩立决。 但是作弊者无罪，甚至还可能因此扬名。 所以说，除了第一关的目视劝诫，其他四关都是脑袋别在腰上在检查，一个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坐在第三关之前的郑渊看着一个个进入的举子，心中颇为感慨。 这些人若是榜上有名，便是官，最差也是外放当个县令，最低也不会低于八品。 放在后世的话，就是从一个平头老百姓，直接一步到了正处级以上，而且还不是那种普通的处级。 忽然，郑渊眼神一凝，伸手拉住一举子的胳膊。 堂堂燕王这一动作，顿时让周围安静下来，众人皆是看着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被郑渊拉住的举子脸都白了，嘴巴开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郑渊上下扫视一番：“给你个机会，本王放开手，若是知道自己有问题，便转身离开，本王恕你无罪，若是不走，被本王检查出来，你知道后果的。” 听到这话，别说这举子，就是第二关的搜身士兵都感觉一阵腿软。 郑渊松开手，平静的看着那举子。 那举子身体发抖，脸色一阵变换，最终还是选择转头就跑。 郑渊一个眼神，一旁的府军立刻上前将其压住。 那举子脸色大变，疯狂挣扎：“王爷！！您不能言而无信啊！！你说好放学生走的！！” 郑渊微微皱眉，压着举子的府军立刻将其嘴堵上。 待到安静下来，郑渊这才开口：“走可以，东西留下，把他左脚的鞋脱了。” 第136章 突生变故 听到郑渊的话，所有人下意识看向那举子的左脚，却没发现哪里不对。 府军可不管那么多，郑渊发话，那就给他拽下来。 郑渊吩咐道：“鞋底撕开。” 府军应声而动，嘶啦一声将鞋底撕了下来，随即就见到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片从中掉在了地上。 见状，旁边的府军连忙将其捡起打开，只见上面皆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郑渊笑呵呵的看着那举子：“你说说你，想作弊也不小心些，两边鞋底颜色、厚度都不一样了你没发现吗？” 那举子闻言看向自己的两只鞋子，却发现正如郑渊所说，鞋底的确是有些分别，不仔细看的话还真发现不了。 郑渊见状摆了摆手：“行了，滚蛋吧，这次恕你无罪。” 那举子连忙爬起来给郑渊磕头：“谢王爷！谢王爷！” 郑渊没有理会，转而看向其他正在排队的举子：“作弊者现在离开，既往不咎，再被抓到，可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了，听到没有。” 没人说话，也没人动。 郑渊挑眉，看来都对自己的手段很自信啊。 不过郑渊就不明白了，都已经是举人了，还作弊？ 一旦事发，这一辈子可就彻底毁了，图什么呢？ 郑渊不能理解，但是也懒得去问。 人各有命嘛~ 由于有郑渊在这盯着，检查的速度照从前快了许多，不过还是有几个倒霉蛋，被搜出来作弊的东西，成功被锦衣卫带走。 郑渊不经意一扫，发现一熟人。 人群中，梁伯安略微拘谨的对着郑渊行礼。 郑渊也回以一个微笑，没有过多的动作。 如果他对梁伯安太过亲近，对梁伯安而言，是祸非福。 很快，所有参加春闱的举子都被检查完毕，郑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朝着大门里走去：“锁门。” “是！” 随着吱嘎嘎的大门移动，最后轰隆一声，贡院大门紧闭，一众士兵持刀立于门口，而在门内，也是如此。 郑渊伸手招了招，一旁的许虎立马将背着的怒龙戟交到郑渊手上。 看着手中被布袋包裹的怒龙戟，郑渊动作轻柔抚摸几下。 自从得到怒龙戟以后，这把兵器还未见过血，郑渊是真希望化龙教的人来闹事，好让他出几口恶气。 毕竟上一次打的实在是太憋屈了，没武器也就算了，比拼力气更是被人家按地上摩擦。 要不是后边许虎进来一斧子砍死对方，恐怕那时候自己早就被那化龙教的人捅个透明窟窿出来。 也正因为如此，郑渊虽然气愤许虎没有手下留情留个活口，但是后来也没对许虎进行惩戒。 许虎弯着腰凑到郑渊身旁，瓮声瓮气的问道：“王爷，那些腌臜货会来吗？” 郑渊一边溜达一边回答道：“别管他们来不来，别放松警惕，还有，这次你给我注意点，留两个活口，听见没？” “嘿嘿嘿……”许虎挠头憨笑：“知道了，王爷。” 一路穿行，郑渊带着许虎来到后院，也就是各个主考审阅试卷的地方。 此刻太子正带着一众官员在院子中谈天说地，聊的那叫一个开心。 听闻脚步声，一众人转头看来，见到郑渊，慌忙起身行礼。 “臣见过燕王殿下。” 郑渊摆了摆手：“免礼。” 太子迎了上来，见郑渊手中拎着的长条物体，不禁问道：“九弟，你这是……” 郑渊将布袋拽下一点，露出其中的怒龙戟：“臣弟担心宵小来犯，特意带着兵刃来的。” 太子见状嘴角微微抽搐，一时无言。 半晌，太子这才开口：“这……九弟费心了。” 郑渊故作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无妨，都是臣弟应该做的，太子殿下您忙，臣弟去找个制高点去。” 太子虽然听不懂什么叫制高点，但还是点了点头，目送郑渊离开。 郑渊所言自然是扯淡的，真要戒备，找制高点干嘛？又没有火器。 只不过郑渊是想着跟太子说一下而已，免得后面倒霉时，再给太子机会拉自己下水。 毕竟他都亲自去盯着了，还想让他怎么样啊？ 科举再问题跟他可就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郑渊拎着怒龙戟一路来到考院外，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许虎则是跟个黑铁塔一般站在一旁。 看着紧闭的考院大门，郑渊心里总是感觉有一些不安，但是他也说不清这感觉从何而来。 就这么一直到了晚上，一直相安无事，简单吃了口饭的郑渊想着找个地方睡一觉。 结果刚起身，考院方向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郑渊脸色一变，抽出怒龙戟，直奔考院而去。 等进了考院时，他发现门口的守卫已经消失不见，院内浓烟滚滚，想来应该是去救火了。 郑渊毫不犹豫地直奔火场而去，许虎紧随其后。 待到离得近了，考院守卫们正在拼尽全力救火，整个考院几乎乱做一团。 郑渊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搞得这么大，脸色顿时难看下来，不禁怒声道：“水！快拿水！水呢！？” 一旁救火的守卫一边竭尽全力扑灭火焰，一边大声喊道：“王爷！没水了！！缸漏了！！” 郑渊闻言脸色更难看了几分，转头看向火场。 空气中的燃烧的烟雾里充斥着火油的味道，想来这也就是为何明明大部分都是砖石建造的考院，却燃烧的这么猛烈的原因。 忽然郑渊目光一凝，只见火焰中，隐约可见几个人影在挣扎，郑渊见此情景，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挥舞着怒龙戟，劈开燃烧的障碍物，朝着人影冲去。 当他终于靠近时，发现是几个来不及跑出去的考生。 其中一名还算清醒的考生见到郑渊，不禁伸出焦黑的手：\"救......救我……\" 郑渊看了看几名考生，咬了咬牙，直接将手中的怒龙戟插在地上，迅速伸手将他们抓起带离火场。 然后郑渊没有犹豫，转身再次冲入火海，寻找其他幸存者。 不多时，又是几名已经晕厥的考生被郑渊带出来，其中一人已经没有了呼吸，但是郑渊还是将他带了出来。 此时，火势越来越大，考院的建筑摇摇欲坠，到处都频频响起燃烧所导致的的爆裂、坍塌声。 火势虽然见弱，但是越发汹涌的热浪将还想继续寻找有没有幸存者的郑渊逼退。 拎着怒龙戟的郑渊看了看身上破烂的蟒袍，大手一扯，直接将上衣撕下，脸色极其难看的看着燃烧的火场。 第137章 你不服气? 就在这时，太子等人也陆陆续续赶来，见此情景，纷纷脸色大变，一个个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太子快步上前上下打量郑渊：“九弟，你没事吧？” 郑渊却没有心情理会太子，转头怒吼道：“快点！检查人数！还有没有没出来的！还有！赶紧叫御医来！全城的医师都给我叫来！” “是！”.xn。 吼完，郑渊重重叹了口气，转头对太子说道：“太子殿下放心，臣弟没事。” 太子连连道：“好好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其他的都是小问题，快，随为兄来，离这里远些。” 郑渊没有拒绝，任由太子将自己拽离。 这一场火，让京城热闹了起来，皇帝也被惊动亲自赶到现场。 哪怕如此，这一场大火也等到天边放亮才彻底扑灭。 而根据排查，有六名举子没来的跑出来，被烧死在里面，至于其他的守卫、监考，也就七八个人葬身火海，因这场大火受伤的，那就更多了。 皇帝看着眼前的狼藉，面沉似水。 “谁能告诉告诉朕，这是发生了什么？” 虽然皇帝的语气平静，但是就算傻子也能感觉出来其中蕴含的怒火。 郑渊率先开口：“儿臣之前就在考院外，火势起的莫名其妙，而且极其猛烈，在救人时，就闻到浓烈的火油味，用的量绝对小不了。” 郑钧闻言缓缓深吸一口气：“都听到了？还有谁有话说？” 这时一守卫统领犹犹豫豫的开口：“陛下，卑职刚才救火时，偶然发现有几名死在角落的手下，身上的衣物尽皆消失不见，而且根据其状态应该死去多时。” “想来应该是放火之人偷袭侍卫，换了他们的衣服，这才导致火着的这么突然，没有人事先察觉。” 郑钧没有说话。 见状，一监考官员开口：“启禀陛下，置于旁院的八口大缸，不知被何人在缸底打了一个小眼，着火时缸底尚且湿润，但是却没有水留存。” “臣觉得应该是同一伙人所为，并且掐准了时间，等到缸中之水流尽，这才放火，导致来不及救火，火势越来越大，直到失控。” “那何人所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低下头去。 郑钧见状气极反笑：“哈哈哈……好好好，朕真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时不时哪天反贼的刀割了朕的脑袋，你们也一无所知！？” 这话说的就有点严重了。 众人连忙磕头：“陛下息怒。” “息怒？”郑钧深吸几口气，却怎么也压不住心中火气。 “朕给你们三日时间！三日内，朕要看到幕后真凶伏法！如若不然！你们知道后果！” 说罢，郑钧转身便走，郑渊与太子连忙跟上。 留在原地的臣子们一个个心中叫苦连天，脸上的表情比死了亲娘还难看。 三天？ 就看今夜那些人这么利索的动作，别说三天，就是三十天都未必能找到真凶啊。 …… 贡院外。 入眼所及，只有皇帝与郑渊、太子三人。 郑钧忽然停下脚步，太子与郑渊也连忙停下，躬身而立。 下一秒，只见郑钧忽然转身，抬手就给了太子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声音之响亮，让一旁的郑渊都本能的闪躲一下，但是好在郑钧只针对太子，没冲着他来。 太子下意识捂着脸看向郑钧。 当他充满不解与怒气的眼睛与郑钧冰冷的眼神对上的那一刹那，太子犹如寒冬腊月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迅速冷静下来。 太子重新低下头，一副知错的模样。 郑钧冷冷道：“怎么？朕的太子殿下，你不服气？” “儿臣不敢。” “不敢？”郑钧冷笑一声：“朕信任你，才把这重中之重的春闱交给你来办，然后你就给朕办成这个样子？” 太子此刻是满心的委屈与牢骚，但是却不敢说出口，只能沉默以对。 一旁的郑渊见状，心中暗叹。 太子这是太蠢了啊。 虽然太子是负责统筹春闱一切事宜，但是有些疏忽也是难免的嘛，就算皇帝亲自来，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的。 现在太子面对皇帝的训斥，最好的办法就是无理也要辩三分，把自己从这次的事情里面摘的越干净越好。 也不想想，你好歹也是太子，皇帝的亲儿子，这次的事说大其实也没大哪去，皇帝还能因为这事废了你或者杀了你不成？ 但是此刻太子却不开口，那皇帝是想给台阶也给不了了啊。 见太子连诡辩两句都没胆量，郑钧眼睛深处闪过一丝厌弃。 “抬起头来。” 太子闻声抬起头，但是依旧不敢与郑钧对视。 郑钧声音忽然变得平静：“这次春闱，你要什么朕给你什么，甚至属于你九弟的功劳朕都给了你，对吗？” 太子抿了抿嘴：“儿臣愧对父皇厚……” 郑钧忽然出声打断太子的话：“你让朕很失望。” 太子听后慌忙双膝跪地，叩头谢罪：“儿臣知罪，请父皇息怒，此次春闱走水，儿臣难辞其咎，但儿臣保证，定会全力追查纵火真凶，给父皇一个交代！” 郑钧冷哼一声，拂袖离去，并示意郑渊跟上来。 郑渊安慰似的拍了拍太子的肩膀，随后跟上郑钧的步伐，只留下跪在原地一脸灰败的太子。 …… 郑钧自顾自的走着，也不说话，一旁的郑渊自然也不敢贸然开口，只能默默的跟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郑钧忽然开口：“你对这次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郑渊闻言一愣，看法？他能有什么看法？ 这次的事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他能怎么说？ 但是皇帝都已经问了，又不能不回答。 郑渊想了想，决定从守卫被掉包的角度出发：“儿臣认为，这次的事定有内应，不然如此缜密的行动，不可能事先一点察觉没有。” 郑钧微微点头，似乎对郑渊的话表示赞同。 郑渊见状，继续说道：“而且这个内应未必就是贡院里的人，也可能是某个大臣甚至……” 郑钧接过话头：“皇亲国戚？” 郑渊干笑几声，没敢接茬。 郑钧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继续说。” “是。”郑渊点点头：“而且这些人行动之迅速准确，显然是早有预谋，说不定对贡院十分了解，不然也不会连是谁做的都不知道。” 郑钧停下脚步看着天边的红云：“嗯……有道理，好了，你先回去吧。” “是，儿臣告退。” 第138章 皇后娘娘有请 回到家里，郑渊却一点困意都没有，大口喝着茶水。 但是郑渊这浑身乌黑，赤裸上身的样子却是把府内上下吓得够呛。 原本云萍还想问问，却被郑渊抬手拦下：“去给我打洗澡水，没有大事别打扰我。” 云萍满肚子的话顿时咽了下去，点点头：“奴婢明白，殿下您稍等。”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郑渊长出一口气，将怒龙戟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其实之前跟皇帝交谈时，他想说的不是皇亲国戚。 而是……皇帝。 因为郑渊严重怀疑，这次的失火就是皇帝自导自演的。 因为哪怕是春闱舞弊，罪责均摊下来也没多大的事，最多最多也就是打几板子而已。 但是若是死了举子，那这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这件事必定会在天下掀起轩然大波，任谁来这事也绝不可能压的住。 那么这样一来，对太子帮助极大的姜家，自然也逃不了干系，更别说皇帝本就盯上了姜家。 这群人放火放的太利索了，今天整个贡院前前后后加起来，少说也有数百人，结果从头到尾愣是没人看到谁放的火。 有多少人，是男是女，从哪里来，往哪里跑，一概不知。 这就很邪门了，至少郑渊觉得，这场火不会是那化龙教放的。 这边郑渊陷入思索，另一边代替主家坐镇京城的姜家支脉也陷入了焦躁不安之中。 宗祠中，姜家支脉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汇聚于此，目不转睛看着坐在祖宗牌位下的一位不怒自威的长须老人。 长须老人正是太子太傅——姜淳越，也是姜皇后的亲叔叔。 此刻姜淳越双目微闭，将下边族人们的窃窃私语视作无物，仿佛已经睡着了一般。 直到有族人来报，说皇帝已经回宫了，姜淳越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刹那间，一股威严且不容置疑的气质弥漫开来，让所有姜家人下意识噤声。 一旁下首位置的一中年人拱手道：“二爷，这次的事情，咱们应该怎么做？” 与在场其他姜家人不同，姜淳越是正儿八经的主家大房，是当代姜家家主的亲弟弟。 在京城为官也属于是为了大哥跟家族给皇家当质子。 而一旁的中年人是京城支脉的家主姜梁，算起来是姜家三房的人，与姜淳越的地位差的很远。 若不是有支脉家主的身份在，连坐在下首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了，整个姜家在姜淳越跟前，也只有姜梁勉强有资格坐着。 姜淳越幽幽开口：“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姜梁心中还是有些慌乱：“可是……二爷，这次皇上明显是冲着我们姜家来的啊，春闱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太子殿下执掌时出事，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好......” 姜淳越摆了摆手，打断了姜梁的话：“行了，老夫心里有数，你先回去，让大家都散了吧。” “聚在一起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还让祖宗安歇吗？记住，这段时间姜家任何人都不许外出，紧闭大门，等候老夫消息。” 姜梁虽还有些担忧，但是也不敢违背姜淳越的命令，只能听命：“是，二爷，那侄儿就先告退了。” 待姜梁带着姜家众人走后，姜淳越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无他，姜淳越深知此次事件的严重性，但是为了不让姜家率先自乱阵脚，也只能这样说。 但姜淳越也相信姜家不会这么容易被击垮，他身后可还有主家坐镇，他就不信，皇帝真敢跟他们姜家撕破面皮！ 所以，姜淳越决定亲自入宫面见皇帝，看看皇帝到底意欲何为。 姜淳越招来仆人伺候自己更衣，怀里抱着先帝御赐的翡翠如意坐上轿子前往皇宫。 其实这也说明姜淳越心中有些没底，否则也不可能抱着那柄先帝御赐的翡翠如意进宫，生怕只身前往，皇帝不给他面子。 结果刚进宫门，姜淳越的轿子就被人拦下。 姜淳越掀开轿帘朝外看去，只见轿子前方不远处，一女官对着他躬身行礼。 “太傅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姜淳越沉吟片刻：“老夫知道了，即刻前往。” 轿帘放下，轿子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坤宁宫方向而去。 不多时，姜淳越的轿子停在了坤宁宫宫门口，姜淳越从轿子中走出，看着眼前高大的宫门，微微一叹。 看来皇后也慌了啊，不然也不会让他来。 走进宫门，整个坤宁宫灯火通明，在院子中间，姜皇后背对而坐，在不远处，太子低头跪在地上。 见此情景，姜淳越上前几步跪倒在地：“老臣姜淳越，叩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姜皇后闻声转过身，温声道：“二叔来了？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不远处的太子这时也抬起头，小声的叫了一声：“叔外祖父。” “谢皇后娘娘。” 姜淳越站起身，目不斜视的盯着面前的地面。 姜皇后一眼就看到了姜淳越怀中的如意，目光微凝：“来人，给太傅赐座。” 姜淳越也没跟姜皇后过多客气，直接坐在了姜皇后对面。 姜皇后微笑道：“侄女就知道二叔一定会进宫面见陛下的，特意让人去等候，没想到二叔真的来了。” 姜淳越神情严肃地说道：“皇后娘娘，此次大火来得蹊跷，背后定有人指使，老臣认为，当务之急是找出纵火之人，还姜家和太子一个清白。” 姜皇后点头表示赞同：“二叔所言极是，可如今线索全无，我们该从何处下手呢？” 姜淳越沉思片刻：“纵火之人必然有所图谋，我们可以从受益者的角度去推测，此外，火场周围或许会有蛛丝马迹，应当派人仔细搜查。” 但是明面上话虽这么说，但是姜淳越与姜皇后都明白，最大的受益者自然是皇帝，但是谁也不敢说。 这时，太子却插话道：“儿臣愿亲自调查此事，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 姜皇后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太子呵斥道：“长辈说话，有你说话的地方吗？老实跪着！” 太子闻言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垂下脑袋。 其实太子也知道，自己这一次不仅把自己坑了，连带着母后跟祖父那边也拖下了水，此刻哪里还敢多做口舌？ 刚才开口已经是把太子全部的勇气用光了。 第139章 乞骸骨 姜皇后平息一下心中的怒火，微笑着看向姜淳越：“二叔，您带着这玉如意作甚？” 姜淳越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怀中的玉如意，开口说道：“自然是面见陛下。” 姜皇后却是摇了摇头：“若是二叔相信侄女的话，这玉如意您不能带去。” 姜淳越眉头微皱：“这是为何？” 姜皇后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盯着姜淳越的眼睛：“想必二叔也对此事有所猜测吧？” 姜淳越面色微变，随即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姜皇后叹道：“若是您带着先皇御赐去见圣，不仅无法解决问题，反而会触怒陛下。” 姜皇后意有所指道：“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看到这玉如意，难免会认为您是在借先皇压他，届时会发生什么，想必不用侄女多说吧？” 姜淳越沉思片刻，将玉如意放在了桌面上。 姜皇后见状，稍稍松了口气：“二叔，您此次面圣，千万要谨言慎行，不要太过奢求。” 姜淳越点点头：“皇后娘娘放心，老臣为官四十余载，其他不敢说，但是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那就好，那侄女就不多留二叔了。” 姜淳越站起身躬身行礼：“皇后娘娘，老臣告退，保重。” 闻听此言，姜皇后面色微变，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姜淳越转身大步离去，姜皇后看着桌面上的玉如意，伸手微微抚摸一下，幽幽叹了口气。 姜皇后知道，姜淳越此行危险万分，一着不慎便是身死道消，虽然不至于牵连到主家，但是京城支脉怕是得不到好。 但是姜皇后也知道，真的到了那一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想到这，姜皇后看了一眼不远处跪着的太子。 是她将太子保护的太好了，才会导致这一切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说起来，她也有错啊…… …… 御书房。 无舌站立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傲然耸立的太傅大人。 他已经通禀过了，陛下却没有说话，显然是打算晾一晾这位太傅大人。 “太傅大人，要不老奴给你搬一把椅子来，您慢慢等？” 姜淳越面皮抽搐一下，目光森冷的扫了一眼这平日里最看不起的该死阉狗，没有理会。 无舌见姜淳越不理他，也不恼，抱着拂尘笑呵呵的看着姜淳越，他特想看看这老家伙到底能撑多久。 平日里，陛下别说这么晾着他，就是赐座晚些，这老家伙都没什么好脸色，这一次算是彻底让他栽了，这如何能不让无舌开心？ 跟随皇帝多年的无舌自然是明白，姜淳越越是不走，越彰显其心慌。 但是无舌却不知，此刻姜淳越却是心中暗自庆幸。 多亏皇后先知先觉，让他把如意放下了。 这不抱着如意，还把他晾在这这么久，真要是抱着如意来，还不一定是什么待遇呢。 姜淳越这么站着，一直站到天光大亮，整个人都因为疲累而微微颤抖摇晃，御书房内这才传来一道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 “进来。” 听到这如同天籁的两个字，姜淳越胸中吊着的一口气顿时泄了出去，差点直接仰面昏厥过去。 姜淳越狠狠咬了一下舌尖，逼迫自己清醒一些，含着一口血沫对着御书房艰难行礼：“老臣遵旨。” 缓步进入御书房，姜淳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御案后的郑钧。 这种场景姜淳越见了无数次，多到连姜淳越自己都记不清了。 每次进来，皇帝要么在审阅奏折，要么处理公务，很少见到其休息的时候。 不过这一次见面，却与之前的无数次天差地别。 姜淳越没有犹豫，直接跪倒在地。 郑钧故作惊讶道：“姜老大人，这是何故啊？” 姜淳越脸皮抽了抽，强按下心中的郁气：“老臣有罪。” 郑钧眼中划过一丝嘲弄，不解的问道：“哦？太傅这话朕倒是有些听不懂了，你有何罪啊？” 姜淳越知道，皇帝这是在故意刺激他，但是姜淳越也只能忍着。 “老臣……辅佐太子殿下统筹春闱，却没想到出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老臣实有监察不严之过，万千罪责，皆在老臣一人。” 闻言，郑钧脸色逐渐阴沉下去。 好你个老不死的……到了现在这地步，还在想减轻处罚？ 还监察不严之过？ 这种罪责哪怕说给三岁稚童听，也能听出来这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郑钧轻笑一声：“哦？监察不严之过？太傅实在是言重了，你哪来这么大的罪过？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认为朕冤枉好人？” 低垂着头的姜淳越脸色微变，皇帝话语背后的意味他自然听的出来。 冤枉好人？ 他姜淳越是好人吗？ 姜淳越觉得自己是，但是他觉得是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皇帝觉得他不是。 郑钧淡漠的俯视着姜淳越，忽然开口问道：“太傅，朕倒是有些恍惚了，你今年多大年纪来着？” 姜淳越瞳孔骤然缩到极致，他已经想到皇帝想干什么了，但是他却没有反抗的可能。 “老臣今年……六十有七。” “哦……”郑钧点了点头：“没想到啊，感觉才一眨眼的功夫，太傅都快到古稀之年了，时间过的可得真快呀，太傅辛苦了。” 姜淳越紧咬牙关，从牙缝中强行挤出几个字：“老臣感怀陛下惦念……” 郑钧却没有开口，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就那么看着姜淳越。 姜淳越眼睛逐渐闭了起来，整个人犹如忽然被抽离了精气神一般，整个人瞬间苍老了不少。 “老臣如今这把年纪，还望陛下怜悯，老臣……乞，骸，骨！” 最后一个字说出口，姜淳越瞬间瘫软在地，眼中没有一丝神采。 郑钧笑了，笑的很是开怀。 “朕准了，感念太傅大人劳苦功高，朕特赐你锦缎千匹，十万金，良驹十匹，其余封赏若干，并且，朕会亲自率满朝文武相送五里，送太傅衣锦还乡，如何？” 姜淳越艰难的移动视线，与一脸和煦微笑的郑钧对上：“臣……谢陛下……” 说罢，姜淳越直接晕了过去。 郑钧假模假样的呼唤两声，无舌也上前检查，见姜淳越没有反应，无舌对着郑钧点了点头。 得到反馈，郑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如刀一般盯着晕厥过去的姜淳越。 “去，派人带着朕的圣旨，去姜家宣读。” 无舌躬身应下：“是。” 第140章 你时日无多了 姜梁看着眼前大红官袍的无舌以及身后数十羽林军，心渐渐沉到谷底。 二爷没回来，但是楚无舌却带着圣旨来了。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无舌笑眯眯的说道：“姜老大人年老体衰，正在皇宫休息，还请姜大人别担心。” 姜梁拱手道：“楚公公言重了。” 无舌点了点头：“那咱们就别耽误时间了，先办正事吧，姜家上下接旨~” 姜家上下上百口人稀里哗啦跪倒一地，等候无舌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旌奖贤劳，乃朝廷之着典，显扬亲德，亦人子之至情，太子太傅姜淳越……” 圣旨内容很长，洋洋洒洒两千多字，几乎能让人听的昏昏欲睡，但是姜梁却是汗流浃背。 圣旨通体内容皆是对姜淳越的赞叹，从先皇时期夸赞到现在，又是什么弸中彪外，又是措置裕如。 总之，皇帝对姜淳越是极尽赞美之情，每一个字都表明姜淳越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才。 但是若是一个字一个字连起来，听着就不怎么对味了。 太假了。 假到连姜梁都听的浑身不适。 若是按照圣旨上的内容来说，那姜淳越都不是凡人了，而是圣人！ 姜梁不信皇帝对姜淳越一点都不了解，那么现在这个情况只能说明，皇帝在捧杀姜淳越。 果不其然，在圣旨最后，姜淳越自觉年老体弱，向皇帝乞骸骨，皇帝在一阵纠结后，还是强忍不舍同意了。 而且还对姜家以及姜淳越大肆封赏，无不彰显皇帝对姜淳越的信赖与不舍。 图穷匕见。 此刻姜梁脑海中就这四个字。 但是他又不能反抗，只能带领族人接旨。 无舌笑眯眯的躬下身子凑到姜梁耳边：“对了，姜大人，陛下说了，过些时日陛下要举办一个才子佳人会，别忘了参加。” 姜梁心脏一紧，不可置信的看向无舌。 无舌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不过眼神却有些意味深长。 姜梁只觉得有些呼吸不畅，直接仰面躺倒，被身后的族人接住。 “家主！家主你怎么了！？” “爹！” “老爷！你怎么了！？” 无舌看接近昏厥的姜梁，眼中划过一丝不屑，转身便走。 很快，一道消息传遍京城上层之中。 皇帝要举办一个才子佳人会。 但是在哪里举办，没说，要谁参加，没说，什么时候举行，还是没说。 再加上刚刚发生的春闱案，无舌又大张旗鼓的去宣读圣旨，不少老狐狸都猜到皇帝这是奔着姜家去的。 姜淳越倒了，他回老家了，但是这人可不能少。 这才子佳人会，分明就是想让姜家主家把嫡亲儿女送来当人质。 如果同意，人来了估计就走不了了。 如果不同意，就是藐视朝廷，到时候降下惩戒，天下人谁也挑不出来毛病。 不少早就看着姜家那超然地位不舒服的人不禁都在准备看戏，看看姜家到底会怎么应对。 太医院。 姜淳越悠悠转醒，但是一双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神采。 “姜老头，你时日无多了。” 姜淳越眼睛微微动了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看见说话的人，姜淳越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俞月山你个老不死的……想不到我姜淳越英明一世，到头来还让你这老东西看了笑话去。” 俞月山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姜淳越，轻叹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们姜家再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你不听，现在好了，这下满意了？” 闻言，姜淳越笑容扩大几分，正过头看着房顶，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停不下来啊，停不下来……” 俞月山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收拾自己药箱，没有接话。 “老家伙，我还有多少时间？” 俞月山动作一顿，沉默片刻后轻声道：“根据你的脉象……也就半个月吧，哪怕有奇珍异宝吊令命，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天，你已是神仙难救。” 姜淳越笑了笑：“那也够了，就是不能再亲眼看看家乡的风景了。” “我还记得家门口那棵大榕树，听说是七世祖亲手种下的，我以前小的时候总爬着玩，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却再也见不到了。” 俞月山低着头收拾药箱，忽然冒出一句：“后悔吗？” 姜淳越闻言一愣，随即有些倨傲笑了起来：“呵呵呵……后悔？我姜淳越活了六十多年，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悔，也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俞月山有些无奈：“你总是这样，但是老话说得好，人狂自有天收，现在也是你的命数到了。” 姜淳越倒是显得无所谓：“无妨，人总是要死的，最起码……老夫没有愧对列祖列宗。” “没有愧对吗？”俞月山却不认同：“从先皇的时候，皇家就看你姜家不顺眼，你们不是不知道，可为什么不知道收敛？” “若是你们知道什么叫为人臣子，或许就没有今天的祸事了。” 姜淳越转头看向俞月山：“老俞，你家人丁不旺，不会懂的，到了我们这个程度，就不是某个人能说的算了。” “就像一个没有人马牵引，却停在陡崖的马车，停不下来的，要么一直这样横冲直撞来到宽阔无垠的通天大路，要么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见俞月山还想说些什么，姜淳越艰难的摆了摆手。 “好了，别说了，这些话你说不合适，我本就命不久矣，不能再拖累你，慎言吧……” 俞月山再度叹了口气：“你要早有这个觉悟，该多好……” 说罢，俞月山背起药箱推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姜淳越看着俞月山苍老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或许……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说完，姜淳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淳越再度睁眼时，发现姜皇后正坐在不远处的桌旁。 姜淳越眼睛猛然瞪大：“皇后娘娘，您……” 姜皇后摆手打断姜淳越的话：“二叔，这里没外人，就别这么称呼了，这个称呼……听着令人厌恶。” 姜淳越微微一愣，随即释然的笑了：“是了，这个称呼的确不好，纯儿，你来这里做什么？” 姜皇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纯儿，姜纯，这名字听着真是……好陌生啊。” 第141章 人这一生，可真累啊 姜淳越没有接话。 姜皇后本名姜纯，是姜家主家家主姜玉桥的最小的女儿。 或者是因为姜淳越名字里也有一个同音字，所以姜皇后从小就与姜淳越特别亲。 姜淳越也十分喜爱自己这个小侄女，所有好的都会给姜皇后留着。 当初，也是因为太想念姜淳越，姜皇后这才自告奋勇来与皇室结亲，成为的皇后。 这一转眼，也已经快三十年了。 姜皇后神情复杂的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姜淳越。 “二叔，我已经听俞太医说了，您……时日无多了。” 姜淳越脸色一变，气哼哼嘟囔道：“这个老不死的，空长老夫许多年纪，嘴怎地这么碎？什么都往外说。” 姜皇后温声道：“二叔，你也别怪俞老，他也是为了你好。” 姜淳越瞪眼：“他个臭丘八真要为了我好，就不应该告诉你！” 不过姜淳越很快又叹了口气：“算了，咱不与他一般见识，反正就算没这档事，老夫也活不了的。” “陛下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我回老家的，如此这般……其实也好，最起码不会有痛苦。” 听到这话，姜皇后眼圈有些泛红，咬了下嘴唇，没有说话。 见姜皇后这样，姜淳越笑了笑：“干嘛？都多大人了，还要哭鼻子不成？别哭，乖。” “二叔……”姜皇后声音哽咽：“都是侄女不好，要是侄女早点意识到就好了。” 姜淳越摆了摆手：“你有这份心，二叔就很开心了，只是以后没了二叔，你在这宫里更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置气，无论什么事总会过去的，还有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原本古板严肃的姜淳越不厌其烦的跟姜皇后碎碎念着，事无巨细的嘱托着姜皇后。 姜皇后流着泪认真听完，重重地点了点头：“侄女知道，二叔您放心。” 姜淳越看向窗外，长叹一口气：“若是能再回一趟家乡，看看那里的山山水水，该有多好啊……” “还记得咱家门前那棵大榕树吗？你小时候淘气，胆子也大，被二叔哄着爬上去，结果…嘿嘿嘿……爬不下来了，那哭的呦~” 姜皇后紧紧握住姜淳越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二叔，您别再说了，您一定可以的。” 然而，姜淳越却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仿佛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姜淳越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样，俞月山说他能活半个月，他估计自己也就是这两天罢了。 “人这一生，可真累呀……” 姜淳越感慨一声，随后无比认真的看着姜皇后：“丫头，二叔最后嘱托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认真记好。” 姜皇后擦了擦眼泪：“二叔您说。” 姜淳越抿了抿嘴：“无论最后陛下怎么处置姜家，你都别冲动，必要的时候推一把也是无妨的。” 姜皇后大惊失色：“二叔！” 姜淳越皱着眉，抬手虚压几下：“坐下坐下，瞪什么眼啊，丫头你听我说。” 姜皇后犹豫片刻，还是坐了下来。 姜淳越急促的喘息几下：“你记着，姜家与皇家，其实早在立国之初就有矛盾，但是太祖皇帝心善，没有跟咱们姜家一般计较。” “但是这事是太祖皇帝错了，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掌握了无边的权势以后，现如今，咱们姜家与皇家无论如何，最后也只能存在一个。” “但是你要记住，皇家赢了，你还能活，若是姜家赢了，你必死无疑。” 姜皇后脸色变了又变，没有说话。 姜淳越叹了口气：“姜家现在尚且安稳，只是因为你爹还活着，他一旦去世，姜家的野心会迅速膨胀，必然反噬皇家的。” “到时候一旦成功，你身为大周国母，哪怕是姜家血脉，你也是必死无疑，所以，你必须要覆灭姜家。” 姜皇后深吸一口气：“二叔，你觉得我怕死？” “啧……哎呀。”姜淳越一脸头疼：“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执拗？” “你只要守好这个位置，咱们姜家哪怕输了，也不算彻底覆灭，总有喘息之时，他们把皇家想的太简单了，赢不了的。” “可你要不是皇后，我姜家最后一丝生机就彻底断了，你明不明白？姜家是必须死的，这谁也改变不了，哪怕最后赢了也是一样！” “为什么？” 姜淳越深深叹了口气：“姜家没有那个能力，哪怕起事也不过是裹挟贱民之意，当年张角顺应民意尚且做不到，你凭什么认为姜家能做到？” “而且一旦姜家起事，与皇家陷入焦灼，其他人也会动心，到时候必然会生出乱子，没有那个统御天下的能力，哪怕姜家打赢了皇家，也是守不住这个天下的。” “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像汉末一样，天下分崩离析，一家统治一块罢了。” “但是……姜家不是曹操，只是董卓罢了，其他人也不会是孙权、刘备，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 姜皇后沉思片刻，目光逐渐坚定：“二叔，本宫明白了。” 听到姜皇后自称本宫，姜淳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好，好孩子……如此二叔也算是能够瞑目了，别怕，二叔先去跟列祖列宗辩解一番，他们一定不会怪你的。” “二叔。”姜皇后拉住姜淳越的手，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淳越笑了笑：“好了，回去吧，让二叔休息一会，有点累了。” “好，二叔，您好好注意，改日我再来看您。” 姜淳越目送姜皇后离开，再度闭上了眼睛。 姜皇后刚出太医院，一眼就看到了弓着身子站在路中央的无舌。 无舌微笑着说道：“皇后娘娘，陛下有请。” 姜皇后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好，本宫知道了，楚公公辛苦。” “皇后娘娘您客气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老奴给您带路。” 听到这话，姜皇后也只好跟在无舌身后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第142章 你在为他铺路! 来到御书房门前，姜皇后看着眼前的殿宇。 再回想着之前姜淳越说过的话，深吸一口气，露出一副明媚的笑容缓步走了进去。 一进去，姜皇后却发现郑钧罕见的没有处理公务，而是坐在桌边，桌上摆满了各式佳肴。 见到这一幕，姜皇后不禁有些愣神。 这是哪一出啊？ 郑钧听闻脚步声，转头看过来：“皇后来了？坐。” “是，陛下。”姜皇后没有犹豫，缓步走到郑钧对面坐下。 郑钧眼神莫名的看着姜皇后：“你与朕很久没这样过了吧？” 姜皇后扫视一圈桌上的菜肴，笑了笑：“十八年四个月一十二天。” 郑钧一愣，随即摇头苦笑：“你还记得真清楚。” 姜皇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不知为何没有说，重新闭上了嘴巴。 见状，郑钧笑道：“你想说什么朕很清楚，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比朕更了解你的人了。” 姜皇后拢了下耳边的发丝：“臣妾也一样。” 郑钧拿起酒杯在手上把玩，眼睛盯着手上的酒杯：“那你的选择呢？” 姜皇后闻言毫不犹豫的直视郑钧：“陛下希望臣妾选择哪条路？臣妾都可以的。” 郑钧动作一顿，抬起眸子看向姜皇后：“看来太傅与你说了许多啊？” “呵呵呵……”姜皇后笑了笑：“既然陛下说是最了解臣妾的人，就应该知道，除非是臣妾自己决定的事，否则任何人的建议臣妾都是听不进去的。” 郑钧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来也是，看来太傅是多心了，你早就打算好了。” 姜皇后伸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杯里清澈的酒液，一时间谁也不知道姜皇后在想什么。 “臣妾是大周的皇后，这个身份在其他一切之前，再之后便是一个母亲，陛下能理解吗？” 郑钧放下酒杯：“朕理解，朕也是如此，不过朕要考虑的事情比你多些。” “那陛下的选择呢？能与臣妾说说吗？” 郑钧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你与朕说句实话，当年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姜皇后垂下眸子：“如果臣妾说是，是不是就意味着姜家的一切要被彻底抹去？” “对。”郑钧没有丝毫犹豫。 “陛下还真是对她爱之入骨啊……”随后，姜皇后沉默片刻：“不是。” 闻言，郑钧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感觉身上卸下千斤重担一般。 看见郑钧这样，姜皇后忽然笑起来：“看来陛下也没有嘴上说的那么绝情嘛。” 郑钧无所谓的笑了笑：“不必拿这种话刺激朕，朕的心比你想象中坚定很多，朕对她的爱的确很多，非常多，这没什么不可以说出口的。” “但是……若是说心里一点都没有你，那也不现实，朕是个很念旧的人。” 姜皇后没有接话，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郑钧目光一闪：“你就不怕酒里有毒？” 姜皇后舔了舔红唇笑道：“有陛下这话，就算有毒又有何妨？” “况且……臣妾其实也很想试试，若是臣妾就这么死了，陛下是否也会对臣妾念念不忘呢。” 郑钧眯了眯眼睛：“你越来越疯了。” 郑钧忽然站起身，走到姜皇后身边，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你别忘了，你是朕的皇后，不管怎样，朕允许你死，你才能死。” 姜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看着郑钧，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笑容。 “是吗，臣妾明白了，那么陛下，我们是否该庆祝一下今天的相聚呢？” 郑钧微微点头，坐回座位上与姜皇后举杯畅饮。 酒过三巡，郑钧与姜皇后皆有了些许醉意。 郑钧看着眼前美丽的面庞，不由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心中一阵感慨。 而姜皇后则趁此机会，再次向郑钧表明心意。 “陛下，臣妾今日前来，并非只是为了饮酒作乐。臣妾……臣妾还是放不下陛下。这些年来，臣妾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陛下……”姜皇后的声音略带哽咽。 郑钧心头一动，然而他迅速恢复了冷静。 “皇后，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朕身为一国之君，有许多责任需要承担，至于其他……恐难以如你所愿。” 姜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她很快隐藏起了自己的情绪。 “臣妾明白，是臣妾奢求了，但无论如何，臣妾都会一直陪伴在陛下身旁。” 郑钧微微点头，两人继续喝酒，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陛下，太子……还会是太子吗？” 郑钧动作一顿，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陌生：“皇后，慎言。” 姜皇后看着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眸子，不知何处来的勇气，猛的拍案而起：“陛下！太子哪里不让你满意！？” 突然被吼了一嗓子，郑钧却没有动怒，靠在椅背上看着姜皇后：“后宫不得干政，你很清楚。” 姜皇后双眼通红，急促的喘息着：“在那之前，我还是个母亲！” “朕……我不是个父亲吗？”郑钧笑了笑：“既然是我的儿子，想要这家产，就去争好了。” “太子跟老五这些年干过什么朕很清楚，你也很清楚，但是朕从来没有管过……” 姜皇后忽然插嘴：“但是你为了那个女人的孩子，管了！” 郑钧脸色冷了下来：“皇后，你越来越不知尊卑了。” 姜皇后夸张的冷笑了一声：“哈！臣妾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陛下，你就是想把位置给郑渊，对吧！？” 在郑钧没有直面太子的问题，姜皇后就知道，她儿子的位置彻底动摇了，远远不是之前那种单纯争夺的情况。 郑钧冷冷道：“莫说是不是，就算是，那又如何？这天下是郑家的天下，是朕的天下。” “朕想给的，没人能可以拒绝，朕不想给的，谁也不许抢，谁动，谁死，没有人可以例外，朕的皇后娘娘。” 姜皇后身子微微一晃，眼神十分复杂的看着郑钧。 “太子若是有能力，他就能守得住，若是守不住，那也怨不得任何人，丢了性命也是活该。” 姜皇后咬着牙质问道：“你在养蛊对吗？之前几个皇子的死你没管，是因为你想给郑渊清扫道路，对也不对！？” 郑钧没有丝毫遮掩，点了点头：“对，但是只是对了一部分，朕的心计连先帝都看不清，你凭什么觉得你看的清？” 第143章 我这做姐姐的…… 看着姜皇后的表情，郑钧笑了笑：“别想了，朕有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更何况别人呢？” “有的时候，朕做下的决定，事后自己看着都觉得后悔，但那又如何？做了就是做了，皇帝可以后悔，但是，是不会错的，永远不会。” 姜皇后缓缓深吸一口气：“臣妾明白了……” 皇帝说的很明白了，太子位置还是太子的，但是若是太子能力不够，那最后是谁的那就未必了，当然，最好可以是郑渊的。 “不，你不明白。”郑钧摇了摇头：“朕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劝你一句，别告诉太子这些。” “为何？” 郑钧微微一笑：“因为现在之恒完全无心争夺皇位，甚至觉得这是一个麻烦，若是太子逼迫他，激起他的斗志，太子获胜的可能性会更低一些。” 姜皇后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点点头：“臣妾多谢陛下告知，臣妾告退。” 说罢，也不等郑钧允许，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到姜皇后离开，无舌不知道从哪悄无声息的钻了出来。 “陛下，依奴婢愚见，您对皇后娘娘的劝告反而会适得其反啊。” 郑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啄一口：“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以老九那惫懒的性子啊……呵呵呵……” 无舌微微低着头，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 第二天一早，郑渊睁开眼睛，往旁边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复杂。 昨天一边看陆蒹葭剑舞一边喝酒。 结果…… 郑渊挠了挠头，喝酒真是误事啊。 陆蒹葭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一直没敢动，此刻发觉郑渊醒了，这才颤颤睁开清媚的眸子。 一双眼睛里满是春情，如同一汪秋水一般。 “殿……殿下……” 郑渊闻声一惊，干笑几声：“呵呵呵~那个……你醒了啊？” 陆蒹葭扯了扯被子遮掩曼妙的曲线与白嫩的肌肤，轻轻嗯了一声。 郑渊看着陆蒹葭，咽了下口水，强行挪开视线：“咳~那什么，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当个侧妃吧。” 陆蒹葭闻言一惊：“殿下，这不合适，我毕竟是风尘女子出身，这与礼不……” 郑渊挥手打断陆蒹葭的话：“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听我的，这种事我还是能决定的，我看谁敢说闲话？” 陆蒹葭见郑渊这么强势，脸色一红，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声，将脑袋缩进了被子里。 郑渊起身穿戴整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郑渊觉得此刻自己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好了，你再睡会，我先走了。” 被子里传来陆蒹葭闷闷的声音：“好……” 一出门，郑渊瞬间感觉到好多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不远处还能看到几个侍女一边偷瞄自己一边窃窃私语，时不时还传来一阵笑声。 郑渊脸色一红，没好气的喊道：“我真是给你们惯坏了！在背后说我什么呢？没大没小的！” 见郑渊“发火”，一众侍女连忙嬉笑着跑开。 云萍轻移莲步走过来：“殿下，您醒了？” “咳咳咳~”郑渊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嗯……醒了。” 云萍偷笑道：“既然殿下醒了，那就跟奴婢来吧，长孙姑娘来了。” 闻言，郑渊眼睛瞬间瞪大，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指着云萍：“卧槽！？好你个浓眉大眼的云萍！你丫的告黑状是吧！？这么多年我白疼你了！你到底哪伙的！？” 云萍连忙作无辜状：“奴婢也不想的呀，可是长孙姑娘毕竟是未来的王妃，奴婢哪里敢不听呀？您说是不是？” 郑渊面对这话，倒是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只能好大不开心的嘟囔了几句，便跟着云萍去见长孙无垢。 花园中一处石桌旁，长孙无垢坐在那里，桌面上还摆着各式的点心。 郑渊一看就知道是长孙无垢自己做的，毕竟自家的那几个厨娘早就被他教的没有这个手艺了。 不知怎么的，郑渊忽然感觉一阵心虚，下意识停下脚步：“那什么……云萍啊，要不然我就不过去了吧？” 闻言，云萍哭笑不得，走到郑渊身后轻轻推了推：“那怎么行呢？长孙姑娘好不容易来一次，您怎么能不见呢？” “再说，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长孙姑娘不会多说什么的。” 郑渊苦笑：“我就是因为知道她不会说什么，我才不敢去的啊。” 若是长孙无垢会因此大发雷霆，郑渊反而不怕，甚至会因此生出逆反心理，大肆收拢美人入怀。 但是……长孙无垢显然不会是这样的人。 这就让郑渊越发的觉得对不起长孙无垢了。 “哎呀，殿下，您就去吧，躲得过初一，你还躲得过十五啊？” 郑渊纠结片刻，最终觉得云萍说的也有道理，便迈步朝着长孙无垢走去。 长孙无垢听见动静转过头来，对着郑渊温柔一笑：“之恒。” 郑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观音婢……” 见郑渊的窘迫，长孙无垢忽然噗嗤一笑：“怎么？怕妾身吃了你呀？这么紧张？不就是收了个偏房吗？妾身在你心里就这么善妒？” “没没没……我没这么想。”郑渊坐立难安的辩解道：“就是……就是感觉有点奇怪……” 长孙无垢轻笑几声，站起身走到郑渊身后轻轻的揉捏着郑渊的肩膀。 “好了，别这么紧张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你一直不碰女人，妾身反倒担心呢。” “蒹葭妹妹来府上时间也不短了，收了便收了吧，毕竟身世那么悲惨，总不能一直顶着侍女的头衔度日吧？” 郑渊听了长孙无垢的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还得是观音婢通情达理啊。” 长孙无垢微笑着说：“之恒，我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只要你心中有我，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意。” 郑渊连连点头，还不等说话，长孙无垢下一句话让郑渊生出一身冷汗。 “不过……既然蒹葭已经入了府，却也是妹妹，妾身这做姐姐的，理当去看望一番才是。” 说罢，长孙无垢也不等郑渊说话，率先离开。 这让留在原地的郑渊叫苦不迭。 说的好听，这不还是吃醋了吗？ “哎呀~观音婢，你等等我啊！”郑渊喊了一声，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分割线———— 【其实原本设想是发展一下感情线水一下剧情啥的然后再推，后来决定阉割其他女主剧情，就只能这样了，不然一个已经成年的王爷，却连个女人都没有，这说不过去啊】 【ps：长孙无垢虽然依旧是大女主，但是毕竟要尽量与现实靠齐，不写无脑剧情，所以未成婚肯定是不能推的，最多是动手动脚啥的】 第144章 参加朝会 对于郑渊的阻拦，长孙无垢没有理会，直奔房间而去，好像早就知道陆蒹葭在哪一样。 对此，郑渊恶狠狠的瞪了云萍一眼，这一看就知道是这死丫头告的密！ 走进房间，发现陆蒹葭早已起来了。 陆蒹葭见长孙无垢走进来，顿时一脸惊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拘谨的站在原地低着头。 长孙无垢缓步走过去，拉起陆蒹葭的手上下打量：“妹妹辛苦了。” 陆蒹葭闻言一呆：“啊？” 长孙无垢笑了笑：“怎么？不认我这个姐姐？” “没没没，我没这个意思。”陆蒹葭慌忙解释，下意识求救的看向不远处的郑渊。 郑渊摸了摸鼻子，开口道：“那个……观音婢，你别吓到她。” 长孙无垢白了郑渊一眼：“你先出去，我与蒹葭妹妹说说话，可不能让你听了去。” 郑渊闻言无奈的耸耸肩：“得，我这还碍事了，那你俩好好聊哈，别吵架。” “知道啦。” 郑渊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正好看到了跟做贼似的准备跑路的云萍。 “哎，你给我回来，你往哪跑？” 云萍神色一僵，讪笑着转过身来：“殿下……” 郑渊走过去捏住云萍的耳朵：“你还想跑？看看你干的好事！” “哎呀疼疼疼~”云萍略微夸张的喊道：“殿下我错啦~” 郑渊稍微用力的扯了扯：“你还知道疼啊？知道疼还出卖本王？” 云萍捂着耳朵故作可怜的说道：“殿下，奴婢错了嘛，你饶了奴婢这一次嘛~” 郑渊没好气的点了下云萍的额头。 他倒不是多怪云萍，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只不过是被长孙无垢早点知道跟晚点知道的区别罢了。 “再有下一次，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时候一下人忽然来报，说宫里来人了。 郑渊闻言顿感头疼，他现在就怕这句话，每次宫里一来人，就准没好事。 来到前厅，发现是一个没见过的小太监。 小太监见郑渊出来，连忙行礼：“燕王殿下，奴婢奉命来请您进宫参加今日朝会。” 朝会？ 郑渊闻言一愣，随即想到应该是针对春闱失火的事，于是点点头：“本王知道了，等本王更衣。” 郑渊换好衣服，跟着小太监进了宫。朝堂上，皇帝阴沉着脸，众大臣低头不语。 郑渊上前行礼后，皇帝便让他说明春闱失火的原因。 郑渊将事情经过如实禀报，并表示已经在让锦衣卫调查纵火之人。 郑钧听完，沉默片刻后说道：“此事影响甚广，必须彻查到底，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刑部尚书何在？” 长孙晟应声从队伍中走出，行礼道：“臣在。” 郑钧开口问道：“此必春闱案，牵连到太子等人，你给朕说说，太子等人应该如何处置？” 长孙晟心里暗暗叫苦，牵扯到太子，这话可就不能随便说了，不然准没好果子吃。 无奈，长孙晟只好拱手回道：“回陛下，依微臣之见，当务之急应是尽快查明真相，揪出幕后黑手，至于太子等人，需待真相水落石出后，再行定夺。” 闻言郑钧没有丝毫反应，他目光扫过群臣，沉声道：“此案事关重大，诸位爱卿可有其他见解？” 群臣自然也不会蠢到发表其他意见，纷纷附和长孙晟的提议，认为应当先查清事实，再作论处。 “燕王觉得如何？” 原本正在神游天外的郑渊被这话惊的差点一个趔趄。 什么叫他觉得如何啊？ 这里怎么又有他的事！？ “咳~”郑渊清了清嗓子：“儿臣以为……刑部尚书大人所言极是。” 郑钧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从表面上看，压根看不出郑钧对郑渊的话满不满意。 许久，郑钧开口道：“那这件事便如此吧，涉案人等暂时收押刑部大牢，刑部与锦衣卫联合，尽早抓到幕后真凶。” 长孙晟与冯韵拱手领旨。 郑钧问道：“那么此次春闱，诸位爱卿可有其他意见？是否还要继续？” 众大臣闻言议论纷纷，各抒己见，有的觉得要继续，有的觉得若是没有抓到纵火之人还是暂时停止科举才是。 总之，因为皇帝的一句话，朝堂之上转瞬就成了菜市场一般。 “陛下，老臣认为，科举乃是为国选才的大事，不应轻易中断。”一位白发苍苍的大臣站出来说道。 “但若在此时继续春闱，恐怕难以保证公平公正。”另一位大臣反驳道。 一脾气火爆的大臣出声怒斥：“荒谬！三年一次的科举乃是太祖陛下定下的祖制！你如此草率的决定，意欲何为！？” 另一个赞成停止春闱大臣顿时骂道：“你这匹夫！若是继续春闱，万一纵火之人继续放火，这个罪责你来承担吗！？你承担的起吗！？你有几颗脑袋！？” 有了两个率先互喷的大臣做表率，朝堂上顿时分成两派，指着对方鼻子大喷特喷，甚至隐隐有要动手的趋势。 郑钧见状猛的拍了下龙椅扶手：“够了！用不用朕给你们摆个擂台让你们打一架！？” 朝堂之上瞬间安静下来，大臣纷纷拱手谢罪。 郑钧见都消停下来，脸色稍缓：“众爱卿所言皆有道理，着实令朕为难，诸位爱卿可还有不同的意见？” 这时，一个年轻官员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陛下，臣倒是有一拙见。” 郑钧看了一眼那年轻官员，倒也没有因为其年轻而有什么轻视：“讲。” “臣以为，不妨推迟春闱，同时加派人手追查纵火之人，待案件查清后，再择期举行春闱，如此既不耽误选才，又能给考生们一个公道，想必考生们也能理解陛下的难处，不会生事。” 郑钧微微颔首：“嗯，此法倒也可行，那就这么办吧，延期春闱，朕也并非不近人情，给尔等半个月时间，务必尽快破案，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吾皇圣明！”众大臣齐声高呼。 这次朝会本就是为了春闱纵火案而发起的，既然没有什么特殊进展，自然也是散会了。 郑渊走到长孙晟旁边：“长孙大人，你这下有的忙了啊。” 长孙晟闻言笑道：“殿下，这种事本就是在刑部职责之内，都是为陛下分忧嘛。” 郑渊竖起大拇指：“说的好。” 长孙晟闻言笑了笑：“殿下若是不嫌弃，去寒舍一叙？” “好啊。” 第145章 没有证据 长孙府。 郑渊与长孙晟来到书房相对而坐。 “殿下，请用茶。” 郑渊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不错，好茶。” 长孙晟笑了笑：“殿下喜欢就好，也不枉臣托人从南方带回来。” 郑渊放下茶杯：“行了，这也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呵呵呵，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殿下，臣就是想问问，您对这个纵火案有什么看法？” 郑渊看了长孙晟一眼，沉思片刻后说道：“此案疑点颇多，目前来看，我们还需进一步调查才能得出结论，不过，纵火之人行事如此稳健熟练，应该是有一些人协助。” 长孙晟点点头：“殿下所言极是，不过……您觉得这次的事情是否跟化龙教有关？” 郑渊摇了摇头：“依本王来看，这个可能性不是太大。” 长孙晟有些不解：“殿下，这是为何？要知道，现如今有这个胆量的，也就只有化龙教了。” 郑渊解释道：“正因为如此，化龙教的可能性才很低。” “化龙教向来肆意妄为，直来直去，若是他们所为，不会如此小心谨慎。”郑渊分析道：“而且，此次纵火明显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并非本王看不起他们，化龙教恐怕没有这样的能力。” 长孙晟思考片刻，赞同地点点头：“殿下言之有理，那依殿下之见，此事会是何人所为？” 郑渊沉吟：“这个还真是不好猜啊……” 长孙晟目光一闪，低声问道：“殿下，是不好猜，还是不敢猜？” 郑渊闻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长孙晟，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长孙晟讪讪一笑：“臣也就是随口一说。” 郑渊上下打量了长孙晟一番，摇了摇头：“你这话可不是随口一说，说说吧，你怀疑谁？” “臣怀疑的人那可就多了，甚至臣都怀疑过您。” 郑渊挑眉：“你倒是直言不讳。” 长孙晟故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多年养成的习惯嘛。” 郑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类似的话，本王与陛下也说过，放火之人必定对贡院十分了解，不然也不会连人影都没看到。” “而能对贡院如此了解的人，满打满算能有几个？” 闻言，长孙晟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殿下，臣倒是不太认同。” “哦？那你觉得如何？” 长孙晟解释道：“按照您所说，有嫌疑的人自然是不会有多少，满打满算也不过十数人，但是正因为如此，难不成幕后之人想不到吗？” “臣觉得，这应该是幕后之人故布疑云，想让咱们把视线移到那些人身上。” 郑渊面露沉思之色，这个他倒是没有想过，但是被长孙晟一说，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敢在春闱时放火烧贡院的人肯定不会是蠢人，不应该想不到这一点。 郑渊叹了口气：“这样一来，本王倒是没有头绪了，这事他们做的太干净，几乎没有什么线索。” 长孙晟劝慰道：“殿下，莫要灰心，正所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臣不信他们就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只不过是咱们还没有注意到罢了。” 郑渊揉了揉眉心：“这种断案的事情本王就不参与了，听着头疼，不过你也应该小心一些，幕后之人不可能放一次火就结束了。” “若是你找到关键的证据，被他们得知，他们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大概率会出手消灭罪证的。” 长孙晟笑道：“臣还怕他们不来呢，若是他们敢来，臣求之不得，还省的臣到处抓捕他们了。” 郑渊闻言哑然失笑：“你这性格当文官可惜了，应该当个武将的。” 长孙晟哈哈大笑：“臣有时候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惜天不遂人愿，臣只能当个文官了。” 郑渊开口问道：“你有信心在半个月之内破案吗？” 长孙晟收敛笑意，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几乎没有，正如您所说，他们做事太过干净利落，光是寻找线索就要不少时间。” 郑渊叹了口气：“尽力而为吧，就算找不到，问题应该也不大，毕竟陛下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其中难处陛下也很清楚。” “不过若是找不到，春闱也是还要继续的，到时候再出事，那可真就要命了。” 长孙晟也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这次好办，可若是再来一次，真是神仙难救啊。” 郑渊忽然提议：“在这待着也是待着，不如一起去现场看看？” “也好，殿下请。” “好。” …… 很快，两人乘车来到贡院。 此刻贡院早已经被锦衣卫团团围住严格把守，闲杂人等别说进去，就是靠近都不允许。 不过郑渊两人自然不在闲杂人等范围内，核对一番便放了进来。 此刻贡院里依旧有些浓重的燃烧过后的味道。 长孙晟看着现场：“烧的可真干净啊……几乎不剩什么了。” 郑渊也是在火灾过后第一次来，看着眼前一片狼藉，也感到头疼。 这样的现场，能找到线索真是有鬼了。 郑渊拍了拍长孙晟肩膀：“我忽然感觉咱俩来是个错误，这能看出来啥啊。” 长孙晟苦笑：“殿下，您不来可以，可是臣不能不来啊。” 郑渊闻言尴尬一笑，这点他倒是忘记了。 “说的也是。” 长孙晟抬手招来一人，看起来应该是刑部的人。 “怎么样？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 那人一脸灰败的摇了摇头：“尚书大人，水火无情，别说那些人本就行事利落，很难留下什么有效的线索，就算是留下，被大火一烧，也剩不下什么了。” 长孙晟闻言看了郑渊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郑渊问道：“那水缸那边呢？没检查吗？” 那人拱手行礼道：“回燕王殿下，水缸那边也看了，连个脚印都没留下，唯一有效的证据就是那些被打出来的眼。” “根据检查，那些缸底的眼是一种粗制钻头打出来的，可这种钻头，不敢说满京城都是，那也差不多。” 闻言，郑渊与长孙晟十分同步的抬手扶额。 这下真是完犊子了。 长孙晟憋了半天，只能无奈的摆了摆手：“算了，你走吧，继续仔细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吧。” “是。” 第146章 一群废物! 长孙晟转头看向郑渊，一脸的欲言又止。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看我作甚？我是神仙呐？这我也没办法的好不好？” “不是……臣不是那个意思。”长孙晟苦笑：“臣是想说，不若劳烦殿下与陛下提前说说，让陛下好有个心理准备，这真是无从查起啊。” 郑渊忍不住瞪眼：“好家伙，你这上下嘴皮一碰说的倒容易，你让本王怎么跟陛下张这个嘴？” “难不成我去跟陛下说，啊，这个案子咱们别查了，就这么着吧，肯定是抓不到人了，我要真敢这么说，陛下还不活撕了我！你想让你女儿当寡妇是吧？” 长孙晟吊着一张苦瓜脸，耍无赖似的一摊手：“那您说这怎么办啊？这不眠不休的搜寻两天了，连个毛都没看见，从何查起啊？” “这样的案子，别说臣了，就是诸葛在世也没办法吧？” 郑渊叹了口气，不耐烦的抓了抓头，来回踱步。 许久，转的长孙晟眼晕的郑渊停下脚步：“先找着吧，挖地三尺也得找，实在找不到再说找不到的。” 长孙晟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希望这帮混账东西留下点蛛丝马迹吧。” …… 地下宫殿。 化龙教教主坐在位子上把玩着一颗半个拳头大的夜明珠，莹莹的光芒映照着教主的下半张脸。 而在教主面前不远，几个身影单膝跪地，连头也不敢抬。 “哎……” 听到教主的叹息，几人脑袋垂的更低了。 “你们这些废物啊，放火就放火，干嘛要烧死学子呢？嗯？” “你们知不知道，这年头，一名举子多长时间才出那么一个？你们怎么就知道五年才出一个的状元就没死在里面？” “等到本教颠覆伪朝，是想让本教主用你们这群废物治理天下吗！？” 教主抬头看着头顶的九个巨大蛇头再度叹了口气：“一帮废物……” “六个举子啊，你们怎么不把自己也烧死在里面？省的到本教主眼前碍眼……” 朱寰壮着胆子开口道：“教主，信徒们也没料到居然有举子那么早就睡了，又不能出声提醒，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话音未落，一道流光直奔朱寰面门而来。 虽然朱寰看到了，但是却不敢躲，只好闭眼咬牙硬接这一下。 砰！ 一声闷响，夜明珠直接给朱寰开了瓢，瞬间血流如注。 朱寰痛的面皮抽搐几下，一声不吭。 教主咆哮道：“废物！！！你也是个废物！！你还有脸替他们辩解！？你知道为了这一次行动，本教主付出了多少！？就这么废了！！” “如若不然，本教主就可以去告诉天下人，这是天灾！这是对伪朝的惩罚！！现在好了！！全白费了！！” 朱寰很想说现在宣扬出去也可以，只不过死了几个无足轻重的举子罢了。 但是看着暴怒的教主，朱寰很明智的没有选择开口。 发了一通火气，教主逐渐冷静下来，幽幽吐出一口气：“只要伪朝抓不到人，半个月就会重新举办春闱，到时候再搞出点动静来。” 这时一护法壮着胆子开口：“教主，还放火吗？” 闻言，教主整个人都不好了，手指微微颤抖着指着那个人。 好半天，一声咆哮响彻整座地下宫殿。 “来人！！给本教主来人！！把这个白痴给本教主投进蛇窟里！！！” 一众人眼神怜悯的看着被两名教卫拖走还在不断求饶的护法。 这家伙真是死的一点都不冤，这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放火了。 不然的话，天下人也不是傻子，岂能不跟上一次失火联系在一起？ 他们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居然蠢到这种地步？ 跟这种人共事，真是一种耻辱。 很快，一阵若有若无的凄厉惨叫声响起，但是不多时便归于平静。 教主吐出一口浊气：“麻烦以后你们想好了再说话，好吗？” “是。”众人行礼：“谨遵教主法旨。” “他的位置你们看着办吧，找个差不多替换上来，最后交由长老们评定，这种小事本教主就懒得管了。” 众人闻言不禁面露喜色。 这意思就是他们可以让手下人争夺了？还有这样的好事？ 众人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教主扫视一番，不禁冷笑。 闲着没事不让手底下人斗一斗，他们怎么发泄精力？ 精力太过旺盛，岂不是会觊觎自己的位置？ 有的时候，矛盾，也是个好东西来着…… 看闹的差不多了，教主幽幽开口：“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都来说说，下一次春闱，应当如何行事？” 一位护法提议道：“教主，此次我们可以派杀手混入考生之中，伺机刺杀朝廷官员。” 另一位护法反驳道：“不不不，我们应该偷偷进入考场，装神弄鬼，制造混乱，这样才对，而且也更能配合教主下一步的动作。” 教主摇了摇头：“这些方法都太过明显，容易引起朝廷的警觉，我们需要一个更加隐蔽的计划......” 教主沉思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这样吧，我们在春闱的食物中下毒，让考生和考官们全部中毒，这样，朝廷必然会陷入混乱，我们便可以趁机做点什么。” 众护法见教主发话，立刻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教主接着说道：“此事交给朱寰去办，不过这一次，就不用管那么多了，死的人越多越好！” 朱寰闻言一愣，忍不住问道：“教主，请恕信徒多嘴，这样一来……闹的动静会不会太大了些？而且……” 教主开口打断朱寰的话：“而且那么多举人死了也太浪费了，对吗？” 朱寰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点了点头。 教主故作悲天悯人的叹了口气：“那也是没有办法事，谁让你们搞砸了呢？一旦度过春闱，他们便会成为伪朝的助力，这不是本教主想看到的。” “不过你们也可以挑一些人选进行接触，若是愿意加入我教，便饶他们一命，给他们一部分解药，不至于被毒死。” 朱寰闻言点了点头：“信徒明白了，请教主放心，这一次绝对不会有问题！” 听到这话，教主眉头微微一皱，总觉得话说的这么满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最后教主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 第147章 突如其来的一封信 一连十多天，眼看就要接近皇帝规定的最后期限。 刑部与锦衣卫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实质效果的线索，这让长孙晟跟冯韵急的团团转。 最后就连长孙无垢都着急了，找到郑渊想让郑渊帮帮忙，不然皇帝怪罪下来，完全不是长孙晟能够担得起的。 但是对此郑渊也很无奈。 长孙晟好歹也是他准岳父，他如果有办法的话，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倒霉。 可是…… 他郑渊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归根结底不是神仙，不会时间倒流之类的法术，这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事情，他能怎么办？ 刑部加锦衣卫，参与进这案子的人，上上下下加起来得上千人，这里面什么样的人才没有？ 连他们都没找到，他能找的到？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又不是狄仁杰，他能做的只有去跟皇帝尽可能的说说情，不至于让长孙晟最后太倒霉。 就在郑渊纠结于怎么去跟皇帝讲情的时候，忽然云萍一脸严肃的快步走了进来。 “殿下，出事了。” 郑渊皱眉道：“出什么事了？不会又哪里失火了吧？” “那倒没有，但是……”云萍伸手递来一封信：“您看看这个吧。” 郑渊一脸疑惑的接过，打开胡乱的扫了一眼，顿时脸色一变，猛的将信按在桌子上。 “这信谁看过？” 云萍有些紧张的小声道：“这信是一街边乞儿带来的，点名要交给殿下，门房不敢耽搁，便让侍卫通知了奴婢。” “这信是奴婢亲手接过来的，期间除了奴婢，没有任何人看过，在看之前，奴婢也确认过，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郑渊脸色难看的呵斥道：“谁让你看的？知不知道这上面说的事情是会要人命的？你活够了不成？本王真是给你惯坏了！” “你若是活够了，你与本王说，本王看在多年情分上给你个痛快！” 云萍慌忙跪下：“奴婢知错，只是奴婢担心会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免得惊扰到殿下，便擅自打开了，还请殿下治罪。” 说罢，云萍磕头如捣蒜，不多时，额头便渗出了一丝血迹。 看着云萍的样子，郑渊叹了口气，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起来吧！你还要磕死在这不成？” 云萍闻言停下磕头的动作，但是依旧没敢起来。 郑渊重重叹了口气：“来人。” 门外闪进来两名侍卫：“殿下。” “把云萍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允许她随意走动，也不准接触任何人。” “是。” 云萍没有反抗，任由两名侍卫将她带走。 郑渊将手中的信打开，仔细的阅读一遍，脸色越发的难看。 如果信上的事情是真的，那可就出大事了。 说是天塌了也不为过。 郑渊不敢怠慢，将信塞进怀里，立刻出门让人备好马车，准备入宫。 御书房。 正在处理公务的郑钧听人来报，说是燕王求见，不禁有些疑惑。 往日郑渊这小子来的时候可从未让人通禀过，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冒冒失失的闯进来，顶多是无舌适当的阻拦一二，这一次是怎么了？ 一旁，无舌得到郑钧的示意，连忙快步走出去，让人带郑渊进来。 不多时，郑渊大步走进来，跪倒在地后，直接将那封信举过头顶，却一言不发。 见状，郑钧与无舌对视一眼，有些纳闷。 无舌走过去接过郑渊手里的信，将其递给郑钧。 郑钧随意的打开信，扫了一眼，结果瞳孔瞬间一缩，连忙仔细看信上的内容。 许久，将信看了好几遍的郑钧面色凝重的放下信：“燕王，你确定这信里说的是真的？” 这是郑钧第一次这么严肃，称呼郑渊为燕王。 平日里都是之恒、老九，再不济也是小王八蛋之类的称呼。 这一次却称呼燕王，可见信上的内容给郑钧带来怎么样的冲击。 郑渊拱手道：“回禀陛下，这是臣结识的一名举子送来的，很大可能是真的。” 郑钧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把这个叫梁伯安的举子带来让朕见见。” 郑渊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父皇，不可。” 郑钧皱眉道：“为何？” 郑渊回答道：“父皇，咱们先假设信上的内容是真的，那么之前纵火案就是化龙教所为，现在他们还去接触各个举子。” “根据信上所说，梁伯安为了知晓其中隐情，答应了对方，知晓了化龙教要在几日后的春闱上下毒。” “那么化龙教怎么可能会不盯着梁伯安呢？若是贸然将其带入宫中，化龙教必定警觉，到时候化龙教改变阴谋，咱们可就不好处理了。” 郑钧轻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回踱步：“是了是了，是朕疏忽了，你说的对，万万不可打草惊蛇，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郑渊建议道：“父皇，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在不惊动化龙教的前提下，破除化龙教的阴谋，一旦举子出事，必定会将朝廷推到风口浪尖上的。” 郑钧神色愈发肃穆，他深知此次事件的严重性，若不妥善处理，不仅关乎众多举子的性命安危，更可能引发朝堂乃至天下的动荡。 真要是被化龙教得逞，将官员乃至举子毒杀，那可真是把皇家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了。 “老九，依你之见，应当如何行事？”郑钧目光投向郑渊。 郑渊略作思索，沉声道：“儿臣认为，当务之急是在春闱前确保考场安全，可派遣亲信混入考生之中，暗中监视。” “同时，暗中观察，看看是什么人下毒，怎么下毒，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抓到活口，看看能不能审问出些什么来。” 郑钧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然而，郑钧眼中仍有一丝忧虑：“但如此一来，是否会引起化龙教的怀疑？若是惊扰到他们，他们隐藏的更深怎么办？” 郑渊咬牙道：“父皇，顾不得许多了，若坐以待毙，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只能兵行险招。” 郑钧沉默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好！就依你所言，速速去安排吧。” “不过此事只能是你与朕知晓，不可让外人知道，另外，暗中派人保护好梁伯安，此次他对我大周有功，不能让他遭遇不测。” 郑渊严肃道：“儿臣遵旨，请父皇放心。” 第148章 大周警犬? 郑渊按照郑钧的要求，将一切尽可能的安排妥当。 四天后，春闱重新开始。 虽然百官疑惑为什么半个月的期限都到了，皇帝却没有处罚没有抓到幕后真凶的刑部跟锦衣卫，但是大多数人也没过多放在心上。 而这回，整个大周朝堂严阵以待，所有人都生怕幕后之人再度捣乱，尤其是负责监考的官员们。 只有郑渊与郑钧知道，这次化龙教还不会消停，只不过这一次就不是放火了。 贡院内一间房子内。 郑渊抱着怒龙戟端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 人已经全部都散出去了，厨房、水井，都有人暗里看守，就看到底谁会来下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郑渊始终保持警惕。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郑渊立刻睁开眼睛，手持怒龙戟冲向门口。 然而，当他打开门时，却发现只是一只猫路过。 郑渊松了口气，但心中还是多少有些不安，毕竟天知道这一次到底能不能防得住化龙教？ 万一一个失误，那可就不是小事，被毒死几个官员、举子什么的，那大周可就丢大脸了。 就在这时，郑渊忽然听到一阵吵闹声，郑渊瞬间来了精神，直接冲了出去。 来到发出吵闹声的小院，只见两名奴仆打扮的人正在被五六名便装打扮的羽林军围殴。 不远处是一处水井，看来这两个就是化龙教派来的人，想借机朝着水井里下毒。 不过虽然说是围殴，其实是打的有来有回，郑渊看那个意思，这两个家伙还想找机会跑。 一边打，一边朝着院墙的方向移动。 那郑渊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意？ 呼—— 怒龙戟带着一阵风声朝着两人大腿抽去。 郑渊也不敢打别的地方，生怕一个不小心直接给对方打死。 两名化龙教教徒听闻身后剧烈的风声脸色一变，直接朝着身前的羽林军扑了过去。 来不及的反应的羽林军被两名教徒扑倒在地，虽然不美观，但是郑渊的攻击的确是被他们躲过去了。 铿！ 怒龙戟直接砸在地面上，震起一片尘土。 两名化龙教教徒看着被砸出来的土坑，脸色一变，知道郑渊不是他们能够力敌的对象，于是想爬起来抓紧跑。 郑渊见状，迅速上前，一脚踢向其中一名教徒的背部。 那教徒刚爬起来，直接被郑渊踢得闷哼一声，向前倾倒。 郑渊趁机挥动怒龙戟，横在另一名教徒的脖子上，厉声道：“别动！” 其余羽林军见此，纷纷涌上，将两名教徒牢牢制服。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闹事？”郑渊瞪着两人问道。 两名教徒闭口不言，对视一眼后，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郑渊见状脸色一变，松开怒龙戟直接一手一个掐住两人的脸。 咔嚓！ 一声脆响，两人的下巴直接被郑渊卸了下来。 郑渊看着两人冷笑：“来，自杀一个给本王瞧瞧。” 两名教徒一脸羞愤欲绝，看着郑渊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郑渊挫骨扬灰一般。 郑渊摆了摆手：“带下去，先把牙全都拔了，手脚捆严实了，免得他们自杀，然后再好好审问。” 开玩笑，前世谍战片可不是白看的，那些自杀手段郑渊不说门清那也差不多，怎么可能给他们自杀的机会？ 郑渊转身对羽林军说道：“加派人手，严守各处，切不可再让他人混进来。” 水井这边抓到了，但是天知道化龙教还在哪里安排了人？ 随后，郑渊回到房间，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不久后，一名校尉前来禀报：“王爷，那两个教徒不是死士，大刑之下抵抗不住已经招供了。” 郑渊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道：“快说！” “他们说是受了化龙教教主的命令，前来下毒，企图从根本上破坏春闱，而且，据他们所说，还有其他教徒潜伏在京城，准备伺机而动。”校尉恭敬地答道。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那些人都藏在哪里，也不知道身份，卑职猜测他们可能是被化龙教放弃了，不管这次下毒成功与否，都活不下去。” “在两人拔下来的牙里都发现了一个蜡封的毒丸，应该是用来自杀用的。” 郑渊眉头紧皱，心想这化龙教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从这点上也能看出来，化龙教不管是对外人，还是自己人都特别心狠，说抛弃就抛弃。 这两人身手不错，若是从军的话，只要运气好一些，混个官职肯定不成问题，但是现在却被化龙教如同垃圾一般抛弃了。 他立即下令：“传令下去，全城暗中搜捕化龙教教徒，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只要可疑，先抓了再说，本王现在去面见陛下。” “是！” 临时贡院外的一家不起眼酒楼。 郑渊快步来到顶楼，在顶楼靠窗位置，穿着一身富商打扮的郑钧带着无舌坐在那里喝茶。 “爹。”郑渊走过去躬身打了个招呼。 郑钧放下茶杯，虚压几下：“坐，我都听林将军说了，做的不错。” 郑渊没有惊讶，从开始到审问结束少说也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郑钧收不到消息才奇怪呢。 “爹，那……接下来怎么办？我已经吩咐人去满城暗中搜捕了，虽然我觉得这样效果不大，但是聊胜于无。” 郑钧点了点头：“挺好的，他们肯定不能藏一辈子，总会露出马脚的，时常搜一搜也好。”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让春闱顺结束，其他的都可以先放一放。” 郑渊深以为然，\"确实如此，我们必须确保春闱顺利进行，爹，我打算加派人手保护考官和考生的安全，另外，也要加强贡院的守卫，总之就要以熬过这三天为主。\" 郑钧表示赞同：\"嗯，你做得对，你带无舌去走一趟吧，让他协助你们搜查化龙教的踪迹，无舌对气味极为敏感，或许能发现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郑渊有些惊讶的看了一旁一脸和煦微笑的无舌一眼，他还真没想到无舌还有这个能力。 大周警犬？ 郑渊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楚公公了。” 无舌拱了拱手：“殿下哪里话，这是奴婢应该做的，能帮到陛下与殿下，奴婢也很开心的。” 与此同时，消息化龙教的教主得知手下失败的消息后，气的咬牙切齿。 第149章 还是出事了 “废物！！一群废物！！本教主白白给他们准备了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就这么暴露了！！” 完全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手底下人去接触举子的时候一时松懈说漏了嘴，导致消息提前暴露的教主在临时贡院不远处的一处小院里大发雷霆。 朱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没办法，谁让出事的就那么巧，两个全是他手底下的人呢。 哪怕现在教主突然拿他发泄怒火，朱寰都不觉得奇怪。 这时，一名下属急匆匆地跑来报告：“圣尊大人！不好了！我们派去的人又有被伪朝抓住的了，他拼死放出信号，被信徒看到。” 教主听后更加愤怒：“可恶！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朱寰，这件事交给你去调查，给本教主找出内奸！” 朱寰心中暗暗叫苦，他深知以现在伪朝的能力，是不可能在教里安插内奸的。 毕竟现在伪朝别说抓到他们的核心教众，就是连他们明处的据点都不知道是哪个，怎么可能安插进来奸细？ 现在只不过是教主因为接二连三的失败被气昏头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另一边。 临时贡院厨房外的小院里。 郑渊与无舌脸色难看的看着死不瞑目，哪怕断气还不断口吐黑血的一个胖厨子。 这一次还是他们大意了，这胖厨子的外貌实在太有迷惑性了。 哪怕无舌从他身上闻到一些奇怪的味道，也被他搪塞过去，这才让其找到了机会自杀并且放出信号。 此刻无舌跟郑渊沉着脸谁也没动，生怕下一秒就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有了这个厨子报信，说不定其他化龙教的教徒就破罐子破摔，直接动手。 都不需要他们杀死几个人，只需要闹出些动静被外人知晓，那么朝廷的脸面就算丢了。 到时候这院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一顿责罚的后果。 郑渊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无舌开口道：“殿下，接下来怎么办？” 郑渊狠狠搓了搓脸：“你问我？我问谁去？现在算是坏事了，希望化龙教的人不会太疯吧。” “当然，最好是这是化龙教安插进来的最后一个人，那样是再好不过了。” 无舌嘴角扯了扯，没敢开口说话。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化龙教图谋这么大，怎么可能就安插进来三个人？ “算了！”郑渊眼神发狠：“所有人把考生的院子围了！十人一队在不打扰考生的前提下巡视，我就不信了！如此情况还能让他们找到机会！” 无舌闻言没有说话，郑渊的话他听明白了。 郑渊就是想现在收缩所有人手，优先保护住考生，至于其他人，直接放弃，化龙教若是愿意杀，那便杀吧。 不过郑渊的办法无舌觉得也很正确。 因为其他人的死想压下去顶多是费点力气，但是那些考生一旦出事一个，那根本就压不下去。 郑渊亲自带着羽林军将考生所在的院子层层围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人巡逻。 然而，夜幕降临后，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名考生的房间里突然传出惨叫，郑渊立刻带人冲了进去。 只见那名考生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至于行凶之人，连根毛都没看到。 郑渊的脸色变得极为阴沉，他意识到化龙教的人已经混入了考生之中，不然这么多人巡逻，不可能被人摸进来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有考生被彻底洗脑吸纳进化龙教，或者被替代了。 但是这个时候正是考生经历一天写作休息的时候，若是大肆搜查，对朝廷的声望也是极为不利的。 很快，这个想法被郑渊抛在脑后，现在都已经死了一个举子了，还有他妈什么脸面！？ 郑渊吼道：“全都给本王动起来！将所有房间搜查一遍！所有考生全都带出来！” “是！” 郑渊下令后，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逐个搜查房间，将考生们带出。 在搜索过程中，一名羽林军发现了一个隐藏起来的地道，在地道口还有几个新鲜的脚印。 郑渊闻言立刻赶过来，打量一番后心中一沉，看来化龙教早有准备。 这地道明显就是新挖出来的，甚至连地道周围泥土都还湿润。 看来化龙教的惹得就是在摸清羽林军巡逻规矩后，从这里进去杀害了一名举子后就从这里跑了。 一名羽林军都尉开口问道：“殿下，怎么办？要不要卑职带人进去看看？” 郑渊摇了摇头：“不行，化龙教太过奸诈，不可能想不到咱们会发现这地道，里面必定有机关之类的，你们进去也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而且就算没有机关，进去也不见得能发现什么，化龙教总不可能把老巢放在出口吧？” 羽林军都尉闻言觉得也有些道理，便打消了想法。 郑渊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睡眼惺忪但是还是强打精神的举子们，感觉一阵头疼。 这下算是彻底栽在了化龙教手里了。 “唉……”郑渊揉了揉眉心：“安抚好举子，别透露任何消息，能瞒一会是一会，本王去见陛下。” “是。” 郑渊来到临时贡院外的酒楼，硬着头皮向皇帝汇报了事情的经过。 砰！ 郑钧拍案而起，但是看着郑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郑钧知道，这一次郑渊也是真的尽力了。 许久，郑钧深深叹了口气：“算了，这一次也不能完全怪你，都怪化龙教太过狡猾。” 郑渊低着头默然不语。 郑钧走过来拍了拍郑渊肩膀：“行了，别太沮丧，这次的事情就算朕亲自去也不会做的比你更好，这就是命啊。” 郑渊忽然抬起头：“父皇，我还想试试！” 郑钧闻言有些惊讶：“试试？你还想怎么试？现在化龙教的人估计都跑光了。” 郑渊轻声道：“儿臣决定从考生中寻找线索，仔细观察每一个考生的言行举止，既然梁伯安被接触过，那么其他举子也有可能。” 郑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是不无可能，你尽管去试吧，朕给你做后盾。” “是！” 第二天天一亮，郑渊便借着了解情况为由，跟每一个举子交谈。 很快，郑渊注意到一个名叫李阳的考生神色略微紧张，言辞闪烁。 这让郑渊顿时起了疑心，在询问的时候时不时像是无意的提一下化龙教。 第150章 杀人了! 郑渊背着手漫步在房间里，举子们排成一列站在那里。 而在他们身后，一众羽林军持刀而立，一旦有任何不对，会直接一刀砍下。 毕竟举子再重要，也远远比不上当朝王爷的一根头发丝。 郑渊眼睛时不时看向名叫李阳的举子。 “唉，你们说说，你们春闱考的好好的，本王带羽林军打扰你们，是不是不好？” 闻言，一众举子连连摆手，口称不敢。 “欸~”郑渊摆了摆手：“别这么虚伪，经过这一次打扰，说不定你们原本能考上的，现在就考不上了，怎么可能心里没怨气呢？本王很理解。”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让化龙教那些贼子想要闹事，想把你们以及所有监考的官员一网打尽，以求让朝廷丢脸呢。” 郑渊一边说，一边朝着李阳的位置走过去。 随着郑渊越来越近，李阳额头的汗水跟不要钱似的流下，连头都不敢抬。 郑渊背着手感慨：“本来呢，本王也可以在自己府上快活，但是就因为这个化龙教，本王在这折腾一夜没合眼。” “本王累啊，本王心里也有怨气，可是没办法，你们其中也有化龙教的人，这让陛下不得不认真对待。” 郑渊在李阳面前停下脚步。 李阳低着头，用余光看到郑渊的脚停在自己面前，不由得万分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郑渊微微一笑，俯下身子歪着头与李阳的眼睛对视：“你说……这化龙教是不是罪该万死？” 李阳身体猛的一颤，强挤出一个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的微笑：“是……是……殿下说……说的极是啊……” 郑渊故作惊讶的蹲下身子，仰视着李阳笑道：“你好像很紧张啊？能告诉本王因为什么吗？” 李阳闻言身体抖的更厉害了，脑袋上更是汗如雨下：“我……学……学生……” 郑渊抬手勾了勾手指。 下一秒，两把雪亮的长刀架在了李阳脖子上。 “啊！”李阳一声惊叫，下意识跪了下去。 “来，说说吧。”郑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李阳。 李阳浑身发抖，支支吾吾地开口：“殿……殿下，我……我只是……害怕。” “哦？怕什么？”郑渊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眼神更是古井无波。 李阳强笑道：“殿……殿下，这有……有两把刀架……架在脖子上，谁……谁会不害怕呢？” 郑渊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哦……原来如此，那麻烦你再给本王解释解释，你怎么出那么多汗？” “若是本王没猜错的话，你内衬都已经完全湿透了吧？可别再说因为紧张了，别人面对本王虽然也紧张，可也没出这么多汗啊。” “学生……我……他……”李阳一时哑口无言。 郑渊忽然一声断喝：“还不从实招来！” 李阳被郑渊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身子猛的一颤，身下顿时漫开一片湿润。 转瞬间，李阳情绪瞬间彻底崩溃，冲着郑渊疯狂磕头：“殿下！饶了学生这一次吧！！学生是无心的啊！！只是因为一时小利蒙蔽了双眼！殿下饶命啊！！” 听到这话，其他举子哪里有还听不出来，这李阳分明就是现在风头正盛的化龙教的人，一个个如同遇见了瘟疫一般，疯狂躲避。 几乎在眨眼之间，李阳周身就空出一大片区域。 郑渊抬了下下巴，立马有羽林军上前制住李阳，免得他在这磕头磕死。 “来，本王记得……”郑渊装模作样的翻看了下名簿：“你叫李阳是吧？说说吧，怎么接触到的化龙教，又怎么加入进去的。” 李阳涕泪横流的看着郑渊，深知自己已经隐瞒不下去，索性便全盘托出：“学……学生是在住宿之时接触到的。” “那人是个留着短须的中年人，面容很普通，他与学生说，要不要加入。” “学生当时很是疑惑，便问他加入什么，他就说是圣庭，学生一时糊涂便问他加入有什么好处，他说可以让学生金榜题名，甚至高中状元。” 听到这，郑渊冷笑一声。 可不是能金榜题名吗，只要其他人都死了，朝廷再让这次春闱算数，他可不就轻而易举的金榜题名了？ 可惜，这李阳太蠢，这种屁话他也会信，一旦唇纹出现问题，最好的结果也是暂停春闱，改期再考。 李阳继续说道：“学生当时也是头脑一热，便答应了下来，对方以明确学生身份为由，记下了学生的家乡所在。” “连带着学生父母姓甚名谁也都记下了，这个时候他才说他是化龙教的人，这时候学生便知道，自己想后悔，也晚了……” 郑渊冷声道：“那他都让你干什么了？” 李阳低声说道：“他让学生照常考试，若是春闱出现问题，便领头闹事，最高在混乱中杀死几个人……” 此话一出，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周遭举子无不对这李阳破口大骂。 虽然在场之人都是举子，但是那骂的话听的郑渊都有些脸红。 骂的实在是太脏了！ 听不下去的郑渊转头瞪了众举子一眼，众举子立刻寒蝉若噤，不敢再骂。 转过头来，郑渊眼神冰冷地看着李阳：“好，非常好，既然你已承认是化龙教的人，那便可以了。” 说罢，郑渊转身面向其他举子，朗声道：“此獠乃化龙教余孽，今日本王当替天行道，李阳！下辈子警醒着点！天上不会掉馅饼！” 话音未落，只见郑渊夺过一旁羽林军手中长刀，刀光一闪，李阳的首级已然落地。 腥臭的鲜血溅落一地，染红了地面，李阳死不瞑目的头颅在地上滚了滚。 碰巧，李阳头颅正对着那群举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众举子皆毛骨悚然，他们未曾料到郑渊竟如此杀伐果断，说杀人就杀了。 郑渊看着众人，沉声道：“化龙教作恶多端，妄图倾覆朝廷，凡我大邺子民，当共诛之！” “尔等也听好了，本王知晓你们其中还有接触过化龙教或者是圣庭之人，甚至不乏有加入的，现在如实招来，本王还可从轻发落！” “若是被本王查出来，本王可以向你们保证！李阳就是你们最梦寐以求的下场！听到了没有！？” 第151章 直接造反? 现场鸦雀无声，众举子面面相觑，无人敢应声。 毕竟天知道他们如果真站出来会不会沦为那李阳一样的下场？ 郑渊见状，眉头微皱，他明白这些人心中仍有顾虑，不禁有些后悔刚才下手早了。 他只觉得李阳没有什么用处，便杀了，想着也可以起到一个杀鸡儆猴的作用。 但是没想到，现在好像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草率了。 这时候，一个让郑渊没想到的情况发生了。 一个年轻的举子大步走了出来，跪在郑渊面前，猛的磕了一个响头：“王爷，学生曾受圣庭，也就是化龙教诱惑，但并未加入，学生愿将所知一切告知王爷。” “学生深知自己大错已铸，不敢奢求王爷宽恕，但是只求王爷不要牵连学生家人，对他们网开一面。” 郑渊顿时松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亲自扶起这位勇敢的举子，并帮其整理了下衣服。 “好，非常好，你虽曾受诱惑，但能及时醒悟，本王便既往不咎，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过，希望其他人能效仿此举，坦诚相待。” 见这人站出来不仅没有事，反而还把罪责一笔勾销，举子们中有些接触到过化龙教的人便起了心思。 很快，又有几位举子纷纷站出来，表示自己也曾与化龙教或圣庭有过接触，但都及时悬崖勒马，并愿意配合调查。 郑渊看着这些举子，心中稍感宽慰。 他知道，要彻底清除化龙教的影响，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现在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不过郑渊也知道，这些不过是接触过而已，举子中肯定有加入的，但是没敢站出来。 郑渊目光如炬，扫视着众人，朗声道：“本王知道，你们当中还有人与化龙教有所勾结，但本王相信，你们都是明理之人，只要此刻站出来，本王绝对对尔等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场下一片寂静，许久之后，终于又有一名举子颤巍巍地站了出来。 “王爷……我……罪民一时糊涂，加入了化龙教……” 他的声音带着恐惧和颤抖，脸色惨白，显然不相信郑渊所说从轻发落，但是还是站了出来。 郑渊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赏之色：“很好，你能主动站出来，说明你已有悔过之心，本王说话算话，定会从轻发落于你。” 有了这名举子的带头，又有几名举子站出来，承认自己加入了化龙教。 郑渊看着眼前的举子，心中无喜无悲。 他知道，这些大多数都是一时糊涂才加入了化龙教，压根毫无价值，指望他们说出什么线索，还不如白日做梦来的快捷。 郑渊摆了摆手：“把他们带下去，好好审问，不得动用大刑，确定与化龙教无关系便放了吧，不过加入了化龙教的人，从尔等开始算，三代不得参加科举，可有异议？” 听到郑渊的判罚，那几个加入了化龙教的举子一脸苦涩。 他们虽然对这一切已经早有预料，甚至知道一旦露馅抄家灭族也不为过，但是始终抱有侥幸心理，认为只要熬过去，当了官，那便结束了。 现在虽然同样是结束了，但是却与想象中完全不同。 几名举子对视一眼，对着郑渊磕头，齐声道：“学生……谢过王爷大恩大德，学生无以为报。” 郑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带下去。” 一干学子被带下去，剩余学子站在原地。 郑渊看了看他们，开口道：“本王知道，你们中或许还有人想要蒙混过关，觉得自己肯定能逃过一劫。” “不过不要紧，咱们有的是时间，好人会没事，恶人一个也跑不了，都下去休息吧。” 被郑渊这么一说，众学子看周围的人都不像好人，下意识与旁人拉开一些距离。 而郑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举子们对旁人有所防备，这样一来才能最大可能避免继续有人遇害。 待到所有举子退下，郑渊走到门外看了看晴朗的天空。 现在真是多事之秋啊，想闲都闲不下来。 “怎么？累了？” 听闻声音的郑渊一惊，转头看去，发现是郑钧来了。 郑渊忙道：“父皇！？你怎么来了？现在这临时贡院还不安全，您这……” 郑钧摆手止住郑渊的话头：“没事，朕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虽然比不得咱家祖辈那几位马上帝王，但是身手也是不差的。” 郑渊无奈苦笑：“您可真是我亲爹啊，你但凡掉一根头发丝那都是不得了的事，您难不成还想打几个化龙教反贼啊？” 郑钧呵呵一笑：“你这么一说的话……倒也不无不可啊。”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又来了，郑钧这小老头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虽然大事上从不马虎，但是小事却是十分随性。 一旁的无舌无奈道：“殿下，奴婢也劝了，陛下打定主意要来，奴婢也没办法的。” 郑钧瞪了无舌一眼：“让你说话了吗？还学会告状了是吧？朕是他爹，他还能管得了朕不成？” 训斥完无舌，郑钧转头看着郑渊，语重心长地说：“老九啊，此次科考舞弊事件，必须彻查到底，朕知道你辛苦，但这关乎国家未来的人才选拔，不可大意。” 郑渊恭敬地回道：“儿臣明白，定当全力以赴。” 郑钧拍了拍郑渊的肩膀：“嗯，不过你也要注意自身安危，若有需要，无需向朕禀报，你自行决定即可。” “啊？”郑渊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是……爹，这于礼不合啊，您别闹。” 郑钧闻言无所谓的笑了笑：“朕让你自行决定，你就自行决定，不用再说了，这点权利还算不得什么。” “朕能给你权利，自然也能收回来，不用担心。” 郑渊苦笑：“您也不怕我弄出乱子来。” 郑钧不屑道：“你能弄出什么乱子？为了省事把举子全杀了？还是直接造反？这些对朕都不是什么大事。” 这一句话差点给郑渊吓跪了。 好端端的提到造反干什么玩意！？ 这多吓人呐！ 郑钧拍了拍郑渊肩膀：“若是你有这样的心思，朕倒是还高看你一眼，放心去做吧，傻小子。” “不是……爹，你为啥非得让我来啊，几位皇兄不也可以？” 郑钧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你比你几个哥哥细心，你做事朕放心。” 说罢，郑钧转身离开。 第156章 拦路的面具人 放心？ 郑渊心说，我自己对都不放心，您老人家倒是挺信任我的…… 抬头看了看天色，郑渊叹了口气。 这些破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无可奈何的打了个哈欠，郑渊抬脚离开，准备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反正今天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只要等审问的结果出来就好，倒也不必在这盯着。 刚出了临时贡院没多远，郑渊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欸？黄兄？好久不见呐！” 杜如晦大笑着朝着郑渊迎了过来。 郑渊挑眉：“杜兄？的确是好久不见。” 杜如晦一把揽住郑渊肩膀：“可不是嘛，算起来……至少也有一个月了呢，你这是干嘛去？” “我？我准备……”说到半截，郑渊止住话头。 可不能说回家，万一杜如晦想跟着去怎么办？郑渊暂时还不想暴露身份。 于是郑渊转而说道：“我这准备溜达溜达，小酌几杯什么的。” 闻言，杜如晦一副“你可真是说到我心缝里了”的表情：“哎呀~正巧，在下也是这么打算的，一起？” 郑渊瞄了一眼不远处自己的马车，扯了扯嘴角：“好啊……” “走走走~”杜如晦拉着郑渊就朝着一处酒楼走去：“你可不知道啊，这段时间可给我憋疯了，我家老头子死活不放我出来。” 郑渊顺嘴问道：“那是为何啊？” “害~还不是因为前段时间我喝多了，不小心掉进池塘里，染了风寒，我家老头子怕我再受寒，就不准我出门了。” 杜如晦一脸无奈地摇摇头，“不过好在我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两人边说边走进了酒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郑渊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各色各样的人，心中莫名。 而杜如晦则兴奋地叫了一壶酒和几个小菜，开始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郑兄，你怎么不喝？”杜如晦看着郑渊，故意揶揄道：“难道你不会喝酒？” “谁说我不会喝？少瞧不起人。”郑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只是我酒量不好，容易醉。” “哈哈，那就少喝点。”杜如晦笑道：“对了，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郑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随便编个理由敷衍过去：“我就是四处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哦？那你有没有遇到什么美女啊？”杜如晦挤眉弄眼地问道：“若是有可不能忘了在下啊。”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就知道美女，我可不像你，整天就想着这些。”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郑渊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我该回去了。” 闻言，杜如晦一愣：“这么早就要走？” 杜如晦着实有些不舍，毕竟能这么跟他聊天的人可是不多，尤其是郑渊还会很认真的听他说话。 “再多陪我喝会儿呗。” “不了，明天还有事。”郑渊摇摇头：“下次有时间再聚吧。” 听郑渊这么说，杜如晦也不好再强行挽留：“这……好吧，那我送你。” 两人走出酒楼，郑渊登上自己之前抽时间让人换的如同马车，挥手道别。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杜如晦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又没人陪他玩了。 杜如晦转身回到酒楼，要了一间厢房，准备休息。 然而，杜如晦躺下来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因为他又想起了郑渊，那个总是带着微笑的年轻人。 他们相识已久，但郑渊总是神秘莫测，让杜如晦很好奇郑渊的身份。 甚至于目前为止，他也知道对方姓黄，是闻名天下的鼎香楼的少东家，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杜如晦决定，下次一定要问清楚郑渊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相信，如此他们之间的友谊会越来越深。 …… 马车摇晃，郑渊坐在其中昏昏欲睡。 就在郑渊即将睡着的时候，马车忽然一个急刹，突如其来的刹停让郑渊差点扑出去，整个人瞬间就精神了。 刚想开口骂楚旬德几句，郑渊却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楚旬德不是什么普通下人，不可能不知道轻重随意停下，肯定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楚旬德有些紧张的声音响起：“殿下，有人拦路。” 郑渊挑开车帘朝外看去，只见马车前方不远处，一带着面具的人站在那里。 现在是日落之时，已经快要到宵禁的时间，所以大街上没什么人，少数的几个人看到那人打扮也快步远离，根本不敢停下。 郑渊凝视着面具人，心中涌起一股警惕。 郑渊低声吩咐楚旬德：“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郑渊下车，没有丝毫迟疑的向着面具人走去。 走到近前，郑渊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本王的去路？” 郑渊没打算隐瞒身份，毕竟就这么挡住他的去路，肯定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面具人沉默片刻，缓缓抬起手，指向郑渊。 一道寒光闪过，面具人手中竟多出了一柄短剑，整个人朝前一滑，短剑直直刺向郑渊的咽喉。 郑渊一惊，连忙侧身躲过，同时伸手抓住面具人的手腕，用力一扭。 短剑落地，面具人吃痛，闷哼一声。 郑渊趁机想揭开面具人的面具，结果面具人另一只手一抖，又是一把短剑出现在其手中。 下一瞬，短剑直接朝着郑渊手腕划去。 郑渊无奈之下只好松手抽身而退。 面具人得到自由，也翻身而退，顺手把掉落在地的短剑捡起，瞬间两人之间拉开不少的距离。 郑渊冷声道：“你是谁派来的？” 面具人手持两柄短剑而立，仅露出的眼睛毫无情绪波动，没有丝毫回答郑渊问题的打算。 郑渊眯了眯眼睛：“化龙教的人？” 面具人依旧没有回答，缓缓抬起手将短剑对准郑渊。 郑渊眼神一冷，看来此人是冲着他来的，而且目的很明确，就是取他性命。 面具人一言不发，直接朝着郑渊冲了过来，短剑直奔郑渊喉咙划过来。 郑渊身形一矮，避开攻击，同时毫不犹豫由下而上的一拳打向面具人的胸口。 面具人十分灵活的向后跳开，挥舞着双剑再次袭来。 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难分胜负。 突然，面具人招式一变，使出了一套诡异的剑法。 郑渊顿时感到压力倍增，又没有兵器，只能不断防守。 就在这时，郑渊发现了面具人的一个破绽，他立刻出手，一掌打在面具人的肩上。 面具人倒退几步，郑渊趁势而上，准备直接将这面具人拿下。 第157章 真是邪门了 但是面具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束手就擒？ 只见面具人效仿郑渊，身形一矮，手腕反转，短剑剑尖直奔郑渊抓过来的那只手的手腕。 郑渊气急，但是还是猛的将手缩了回来，免得受伤。 面具人后撤几步，眼中流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郑渊怒目而视，他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丫的还敢瞧不起我！？ 郑渊大喝一声，向面具人冲去，直奔面具人下盘。 面具人却不慌不忙，抬起一条腿侧身一闪，避开了郑渊的攻击。 随后，他手中的短剑却借着躲避后转身的加速度，如毒蛇般迅速出击，直刺郑渊的咽喉。 郑渊心中一惊，也顾不得什么高手风范，连忙向后躺倒，惊险地躲过了这一击，躲开后就地一滚，直接爬了起来。 但是面具人并未就此罢休，他步步紧逼，短剑的攻势愈发凌厉。 面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嗑了药，剑法凌厉且密集，郑渊光是闪躲都竭尽全力，更别谈反击了，那叫一个狼狈。 “殿下！殿下！！快接着！！！” 听闻声音，郑渊精神一震，转头看去，发现楚旬德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根短铁棍，也就三尺多长，此刻朝着他丢了过来。 郑渊狼狈的再度躲过面具人一击，瞅准机会接住短棍。 看着手上的短棍，郑渊掂了掂，冲着面具人冷笑一声。 哥们！接下来就得看咱俩的真本事了！ 郑渊挥舞着短铁棍，与面具人展开了激烈的对打。 每一次交锋，都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面具人的短剑与短铁棍相碰，火星四溅。 郑渊逐渐找到了对手的“破绽”，他灵活地运用短铁棍，发起一次次猛攻。 说是猛攻，其实就是用棍子照着面具人并不稳当的下三路招呼。 不用多，只要让郑渊打中一次，只要面具人还是个碳基生物，别说人，就是个狗熊成精，他也得直接躺那。 面具人自然也看出郑渊的打算，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恼怒。 然而，面具人的实力不容小觑，他巧妙地躲避着郑渊的攻击，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郑渊和面具人互不相让，谁也不肯退缩。 郑渊此刻也有着气喘，虽然看不到面具人的表情，想来对方也差不多，都快到极限了。 郑渊咬紧牙关，使出最后的力气，再次挥起短铁棍向面具人攻去。 面具人一个侧身躲开，郑渊趁机向前一步，猛地一脚踢向面具人的膝盖。 面具人措手不及，被郑渊踢中，身体一晃。 郑渊见状，立刻抓住机会，举起短铁棍用力朝面具人头部打去。 就在这时，面具人忽然伸手握住了郑渊的手臂，用力一扭。 郑渊吃痛，短铁棍脱手而出，面具人顺势夺过短铁棍，反手一挥，打在了郑渊的腹部。 郑渊闷哼一声，连连后退几步，手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 面具人一步步逼近，手中的短剑闪烁着凌厉的寒光。 郑渊心里清楚，自己已经处于下风，如果再不想办法脱身，恐怕性命难保。 他环顾四周，寻找着可以利用的东西。 但是周围比狗舔都干净，哪里有可以利用的东西？ 下一秒，郑渊忽然灵光一闪，脚尖用力直接一踢，一蓬尘土直奔面具人面门而去。 面具人猝不及防下，瞬间被迷了眼睛。 郑渊大喜过望，感谢星爷！ 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郑渊上前几步，直接照着面具人裆部一脚踹过去。 可是没想到，面具人却忽然恢复过来，丢开短剑双手将郑渊的脚腕死死抓住。 郑渊脸色一变，心一狠，也顾不得会受伤，翻身再度将另一只脚踹过去。 面具人却没有与郑渊同归于尽的想法，松开郑渊脚腕，双臂交叉挡下这一脚，整个人朝后飞快的退了几步。 就在郑渊冲过来准备继续攻击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面具人借着郑渊的力道，飞身跃上一匹诡异路过这里的高头大马，头也不回的朝着道路尽头狂奔而去。 郑渊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一手，郑渊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向着面具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可惜，当他追到路口时，却早已不见了面具人和那匹马的踪影，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只剩满天扬起的灰尘。 郑渊站在原地，凝视着面具人消失的方向，紧皱眉头：\"这神秘的面具人究竟是谁？他为何要行刺我？还有那匹马又怎么这么巧出现的？\" 这种感觉就像…… 面具人知道会与他打成什么样，所以安排了一匹马接应他一样。 不过很快郑渊便打消了这个不太切合实际的想法，只见远处一众官兵手持武器跑了过来。 郑渊便明白了，这面具人是掐准了府衙反应的时间，时间到了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毕竟这又不是什么武侠仙侠世界，再厉害也扛不过几十号训练有素的官兵围攻的。 郑渊看着渐渐靠近的官兵，心中思绪万千。 “燕王殿下！您没事吧？卑职接到小楚公公的消息就立刻赶来了！”领头的统领关切地问道。 郑渊摆了摆手：“没事，此人行刺本王，绝对不能让他逃走，你们立刻封锁城门，全城搜捕，另外，派人调查一下那匹马。” 那匹马是标准的战马，一般人先别说买不买的起的问题，就是有那个钱，想买都没那个门路，或许这会是个突破口。 “是，殿下！” 一众官兵领命而去。 郑渊暗自思忖，这件事肯定不简单，面具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因为等这时候仔细想来，面具人的行事风格却有着诡异之处。 他与面具人打了这么久，郑渊却发现自己别说受伤，就是连衣服都没破，只不过沾了些尘土而已。 如果面具人真是奔着杀自己来的，那没理由自己连伤都没有，郑渊可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武学天才。 面具人的攻击虽然凌厉，现在想想却都是有迹可循，就算换个普通人来，想躲避都不会太困难。 这与其说是杀他，倒不如说是在训练他。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郑渊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要说这面具人是化龙教的吧，他没下死手，也不跟他交谈，就是打。 你若是说他不是化龙教的吧，他这些日子下来又没得罪过谁。 而且这面具人也不像来杀他的。 郑渊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最后忍不住骂了一句：“糙！真是踏马的邪门了！” 第158章 后悔吗? 城西，一处不起眼的小巷口。 面具人翻身下马，照着马屁股就是用力一拍。 受惊的马儿嘶鸣一声便头也不回的朝着远处狂奔而去，不多时便没了踪影。 面具人左右看了看，摘下面具又脱掉外衣，露出一身灰黑色的平民装扮，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面具人走路极有特色，只用脚尖走路，走过去的地面压根看不到脚印。 这就会给调查面具人的官兵一个错觉，那就是这个人在那条小巷下了马，马跑了，随后人就凭空消失了。 面具人走的很快，不多时便来到一处民房，推门而入。 屋里，一个中年妇人正在缝衣服，听见动静头也不抬：“回来了？” 面具人此刻借着烛火才露出本来面目。 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丹凤眼，看起来有些阴柔，但是脸上一条斜着横贯整个面部的疤痕却给原本阴柔的中年人带来几分狰狞。 中年人走到一旁床上坐下，点了点头：“嗯。” 妇人缝着衣服：“怎么样？” 中年人微微抬头，仔细想了想，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一般。” 妇人动作一顿，转头朝着中年人看了过来：“一般？” 中年人点点头，像个机器人一般重复了一遍：“一般。” 妇人闻言笑了起来，继续缝制衣服：“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一般法？” 中年人眼中划过一丝恼怒：“手黑。” “哈哈哈哈……”听到这话，妇人也不缝衣服了，丢下针线扶着桌子大笑起来。 似乎妇人十分了解中年人，虽然中年人只说了两个字，但是她依旧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笑的不能自已。 见状，中年人没好气的瞪了妇人一眼，却没有说话。 妇人笑够了，抬手抹了下眼角的泪水：“哎呦~可笑死我了，想不到你李三年也有吃亏的这一天，真是稀奇了。” 被称为李三年的中年人没有说话，不过表情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好了。”妇人温婉一笑：“别生闷气了，你就是生气你能怎么样？杀了他？你敢吗？” 李三年薄薄的嘴唇动了动，许久才吐出两个字：“不敢。” 妇人呵呵一笑：“那不就得了？你希望他是个君子，结果却长成了所谓的手黑小人，那能怎么办？又不是你的错。” 李三年看了妇人一眼：“不懂。” 闻言妇人作投降状：“好好好，我不懂，行了吧？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知道什么？能懂什么？对不对？” 说完，妇人看了李三年一眼：“那你吃饭不？” “吃。” 妇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走到灶台从锅里取出几个盘子，直接丢放在了桌子上：“滚过来吃饭！” 李三年也不生气，乖乖走过来坐下吃饭，虽然是粗茶淡饭，李三年却吃的津津有味。 吃到一半，李三年忽然停了下来，看向妇人：“你呢？” 妇人没好气的瞪了李三年一眼：“还算你有良心，我早就吃过了，我还有事没做，怎么可能不吃饭？饿死了怎么办？” 李三年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妇人瞥了李三年一眼，颇为感慨的说道：“你说说，想当年，你可是堂堂武状元，鲜衣怒马，放荡不羁，天下间罕有敌手，当个三品将军都绰绰有余，结果落得如此境地，后悔吗？” 李三年吃饭的动作一顿，看向妇人。 妇人无奈道：“行~我话多了行了吧？我就是好奇嘛，这么多年你也不说，就会一两个字一两个字的说话，比木头还木头。” 李三年眼中闪过追忆，微微一叹：“不悔。” 妇人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唉……我就知道你得这么说。” 李三年沉默半晌，放下筷子，转身回到床榻上躺下，似乎想要睡觉。 妇人微微偏头，看着桌子上正正好好都剩下一半的饭菜，嘴角微微勾起。 “木头，明天想吃什么啊？” 床榻上的李三年动都没动，好像已经睡着了一样。 妇人也没觉得奇怪，继续借着烛火缝补衣服。 许久，床榻方向轻飘飘传来两个字。 “都行。” 妇人闻言不禁笑骂道：“还都行，明天老娘给你吃屎，看你吃不吃的下去。” 这次，床榻上再也没有传来声音。 没得到回应的妇人翻了个白眼。 “木头。” …… 燕王府。 郑渊瞪着眼睛，气喘如牛的看着面前的城卫军首领。 城卫军首领江豪讪笑着缩着脖子弓着腰，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郑渊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所以……营里战马丢了一匹，你自己都不知道！？” 江豪缩了缩脑袋，干笑道：“殿下，这不怪卑职啊，城卫军的战马一年都用不上几回，而且都是各个军营换下来的，卑职也就大意了……一点？” 郑渊抬手用力点着江豪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行啊！你可真行啊！你是个人才啊你！！你咋不把自己也丢了呢！？” 江豪此刻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没办法，这实在是太丢脸了。 而且不仅战马丢了，偷了战马的贼人还靠着战马刺杀王爷不成直接逃离，这事不管怎么看都是掉脑袋的罪过。 正当郑渊想再骂几句的时候，忽然一人来报，说战马找到了。 闻言郑渊与江豪顿时一愣。 啥玩意！？找到了？这么草率吗？ 来人见两个大人物都看他，不禁一抖：“殿下，将军，那战马是自己回来的，应该是那贼人把战马放了。” 郑渊与江豪对视一眼。 那可是战马啊，那面具人就这么放了？ 他倒是也真舍得。 郑渊问道：“马找到了，人呢？那个面具人呢？找到了没有！？” 闻言报信的那人只能回以尴尬一笑，要是人找到了，他肯定得放在马前面说，毕竟那可是刺杀当朝王爷的刺客。 但是他没说，所以说嘛…… 嘿嘿~ 啪！ 郑渊猛的拍了下脑门，气的手撑着腰来回踱步，最终咆哮：“滚！！！” 报信的人一哆嗦，连忙连滚带爬的退了下去。 江豪纠结片刻，小声问道：“殿下？卑职也滚吗？” 听到江豪的声音，郑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腿照着江豪就是一记大飞脚。 “滚！你也滚！” 挨了一脚的江豪连忙赔笑：“哎哎哎~卑职这就滚，这就滚，殿下您消消气。” 很快，大厅里就剩下郑渊一个人。 第159章 心慌的五皇子 堂堂王爷遇刺这事可是捅破天了。 所以很快，皇帝也知道了。 啪！ 一个精致的茶盏从御书房大门里飞了出来，摔在一群跪在地上的人跟前，摔的粉碎，被茶叶茶水溅了一身。 一声震天的咆哮响起：“废物！！一群废物！！” 郑钧大步走出来，一双虎目不怒自威的盯着不远处跪着的人。 “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反贼反贼抓不到！现在当朝王爷被刺杀，还是一无所知！你们除了贪墨！还会什么！？说话！” “陛下息怒。”一众大臣叩头：“微臣们一定尽快查清此案，给陛下一个交代。” 郑钧冷哼一声：“一个个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现在，立刻！给朕拟出来个章程！若是抓不到人，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告老还乡去吧！” 说罢，郑钧转身回了御书房。 皇帝一走，众大臣顿时放松了一些。 只要不是立刻惩戒，那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这可如何是好？”一位大臣喃喃道：“王爷遇刺，我们却毫无线索......” “不如先从王爷的亲近之人入手吧。”另一位大臣提议道：“或许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一名负责统辖京城防卫的武将没好气道：“蠢不蠢？跟燕王身边的人能有什么关系？依我看，还不如查……” 说到半截，那武将猛然意识到什么，顿时闭口不言。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是褪了毛的狐狸，自然很轻易的想到那武将后边没说的话是什么。 无非就是杀手背后有人，而且这个人有极大大概率会是那几个皇子，甚至是……太子。 虽然这个可能性所有人都想的到，但是想的到不代表可以说，这玩意是会要人命的啊。 另一人幽幽开口：“你活腻了别连累我们，我们还没活够呢。” 那武将嗫喏一阵，但还是在理智的影响下死死闭上了嘴。 众人沉默了许久，终于有人打破了僵局：“既然不能从燕王的亲近之人入手，那我们就从其他方面调查吧。” “比如说，刺客的身份、来历、目的等等。”另一个人附和道：“还有现场留下的证据，也许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大臣们纷纷发言，提出各种建议。 “好吧，也只能按照这个方向去查了。”领头的大臣说道：“不过，此事必须小心谨慎，绝不能打草惊蛇，若有任何消息，立刻禀报皇上。” 虽然其他人觉得这是一句废话，但是碍于对方的官职，也只好彩虹屁不要钱一样拍上去。 一群人正说着，忽然一人看到远处走来几个人，连忙示意众人噤声。 所有人悄悄看去，发现是太子跟五皇子几个人，顿时明白过来。 看看不光他们觉得太子几个人可能性很大，皇帝也是这么觉得的啊。 太子几人面沉如水，快步走过来，瞥了一众官员一眼，直接走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 郑钧撑着腰站在一张巨大的地图前，背对着太子等人。 太子几人对视一眼，默默撩起衣袍跪了下去。 郑钧听到脚步声，并未转身，只是语气严肃地问道：“你们有何看法？” 太子率先开口：“儿臣认为，当务之急是加派人手保护之恒的安全，同时暗中调查幕后黑手。” 五皇子紧接着说道：“皇兄所言极是，此外，应尽快找出刺客身份及其所属势力，方能顺藤摸瓜。” 郑钧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他转身面对太子等人，眼神犀利：“你们可知朕为何叫你们来？” 太子低头道：“儿臣愚钝，请父皇明示。” 郑钧哼了一声：“你们的兄弟之情，朕一直看在眼里，但如今燕王遇刺，你们皆有嫌疑，在此案水落石出之前，朕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太子几个心里苦，但却是有口难言。 这事是不是他们做的，他们心里很清楚，他们明明就是无辜的。 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但是看着别人可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五皇子，所有人都时不时的看向他。 五皇子眼角抽动，一言不发。 郑钧观察一会，抬手拍了拍身后的地图：“我大周疆域如何？” 太子看了看几个兄弟，拱手朗声道：“我大周地域辽阔，物产丰富，百姓安居乐业。” 郑钧却说道：“但边境之地，蛮夷众多，时常侵扰我大周子民，尔等身为大周太子、藩王，当以守土护民为己任，你们可明白？”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想告诉他们，大周虽然地大物博，但是边境群狼环伺，有的是机会给他们撒欢发泄精力，不要只顾着内斗。 总而言之，就是皇帝依旧觉得他们非常可疑，甚至就是幕后黑手。 太子等人无奈，但是只能齐声应道：“儿臣等谨遵皇命！” 郑钧微微颔首，接着说道：“此次燕王遇刺，虽暂无确凿证据指向何人，但是朕也不妨直言，你们皆有嫌疑。” 说完，郑钧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五皇子身上。 “老五，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五皇子心中一紧，心中暗暗叫苦，赶忙回道：“儿臣定当全力配合调查，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郑钧眯了眯眼睛，仔细打量着五皇子。 凌厉的眼神看的五皇子汗流浃背，但是却连动都不敢动。 郑钧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也罢，你们暂且退下吧，记住，莫要轻举妄动，否则别怪朕翻脸无情。” 太子等人如获大赦，赶忙磕头谢恩，然后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离开御书房后，五皇子长舒了一口气，额头已满是汗水，背后更是一片冰凉。 其他几位皇子见状，不管是否真心实意，但是都纷纷出言安慰他。 毕竟刚出御书房，皇帝没准就在看着呢，总要装装兄友弟恭才是。 太子宽慰道：“五弟，不必太过担忧，父皇也只是例行询问罢了。” 亲近五皇子的八皇子赞同道：“是啊五哥，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积极配合调查，真相总会大白的。” 经历颇多，早就开始佛系的三皇子附和道：“就是，没干就是没干，谁敢污蔑咱们？父皇也不好强行安个罪名给咱们吧？” 不过三皇子看着五皇子的眼神却有些意味深长。 五皇子勉强笑了笑，心中却依然忐忑不安。 但不是因为别的，因为五皇子担心，如果抓不到真正的真凶，那么皇帝会不会以此事为由，将他踢出局去？ 第160章 怎么不让他们刻脑门上!? 见五皇子这样，太子与三皇子也不打算再劝了，毕竟劝两句就得了呗，又不是真心的。 太子与三皇子率先离开，八皇子见状还想安慰几句，却被五皇子挥手打断。 “你先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八皇子迟疑片刻，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唉……”五皇子深深叹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御书房，抬脚离开。 不过五皇子却没有回家，而是直奔郑渊的王府。 正吃饭的郑渊听闻五皇子来了，不由得一愣。 这倒是稀客啊，五皇子跟他关系说一般都算是收敛着说，没有事五皇子连人看不到。 这次是…… 随即郑渊想到了。 啊……看来是皇帝认为那杀手是五皇子派的了。 见五皇子走进来，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是郑渊还是放下碗筷，起身相迎。 郑渊拱了拱手：“五哥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不知五哥前来所为何事啊？” 这话原本就是个客套，但是落在五皇子耳中那叫一个刺耳，脸色不由得更阴沉几分。 五皇子冷着脸：“郑渊，我问你，那夜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渊心中一动，但表面上仍装作惊讶的样子，“什么事？我不知道啊。” “你少在这给我装模作样！”五皇子怒声道：“父皇现在已经怀疑到我头上了，你为何要如此陷害我？” “是！我以前有过小动作，你若是真的恨我，有能耐你就真刀真枪的当面来！背后耍手段算什么人物！？” 郑渊心中不禁冷笑。 小动作？ 是了，五皇子以为原身没事，只是受到惊吓而已，所以想当然的认为是小事。 郑渊连忙摇头：“五哥你真是误会了，我怎会陷害你呢？我对此事真的一无所知啊。” 五皇子死死地盯着郑渊，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内心。 因为他不信郑渊，他俩本来就有仇，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刺客刚好可以给郑渊报复的机会。 为什么他会这么想呢？ 因为如果是他，他就绝对会这么做。 “我是否陷害你，你大可去向陛下说明。”郑渊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五皇子：“无凭无据，就说是我陷害你，怕是不妥吧？五哥。” 五皇子冷哼一声：“若不是你，还能是谁？” 郑渊挑了挑眉：“那可不好说，这京城之中，想杀我的人，可不少呢。” 五皇子皱眉，细细想来，郑渊这话倒是也不错。 别说是郑渊，就是其他皇子都有不少人想弄死，这点五皇子非常清楚。 因为曾经的二皇子就是这么让他借刀杀人弄死的。 郑渊一脸无辜的说道：“或许是有人想一箭双雕，既除掉我，又让五哥你背黑锅也说不定呢？你说对不对？” 五皇子眉头紧皱，思考着郑渊的话，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 郑渊趁机火上浇油：“五哥，我们之间虽有过节，但我还不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嘛？对不对？我看，你还是尽快找出真凶，自证清白才是当务之急。” 五皇子咬咬牙，有些被郑渊说动了。 因为在他印象里，郑渊的确不是这种栽赃陷害的人，性格纯良，与人为善。 五皇子沉默良久，最后开口道：“这件事最好真不是你做的，如果被我查出来，别怪我不念最后的情分。” 说罢，五皇子转身就走。 在他身后，郑渊抱着肩膀不屑的撇了撇嘴。 说真的，他倒是真有些看不穿五皇子是个怎样的人。 有的时候五皇子十分的阴狠毒辣，有的时候却又真情流露，让人搞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 好不容易消停一会的京城又热闹起来，无数人都知道有人当街刺杀燕王。 这让本就精神紧绷的京城中人更加紧张，生怕这是锦衣卫故作疑云，想要借此机会清除一些人。 就这么全城搜捕几天，还是一无所获，这让皇帝一怒之下罢免了好几位官员。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事明面上是因为燕王遇刺，但是其实归根结底还是皇帝对他们的做事不满意。 化龙教化龙教抓不到，刺客刺客找不着，如此情况下，不被砍头就偷着乐吧，被罢官好歹还有命在。 而对于这场刺杀，郑渊早就将其丢在了脑后，倒不是没心没肺，而是现在他实在是没那功夫考虑那些。 因为虽然刺杀王爷的事盖过了春闱案，但是可不代表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啊！ 此刻郑渊坐在书房桌后，两只手死死抓着头发，“目眦欲裂”的看着面前的一堆情报。 郑渊抬起眼睛，看向对面站着的几个人：“所以，这么长时间下来，你们……就查到这些垃圾！？” 为首那人讪讪一笑：“殿下，卑职等已经很努力了，但是真是找不到啊，就连扒衣服找纹身都用了，没有啊。” 哗啦！ 只见郑渊抓起桌上的一堆纸直接砸了过去。 郑渊咆哮道：“蠢货！找纹身！？亏你丫的想得出来！化龙教的人那么蠢吗！？加入一个人就给纹纹身！？你怎么不让他们把化龙教三个字刻脑门上！也方便你们抓啊！啊！？” “一群废物！”郑渊的怒吼声在书房内回荡。 一众人被骂的不敢言语。 他们能有这个资格见郑渊，自然不会是蠢货，真蠢的话早就被上司、同僚当炮灰了。 但是谁都知道，化龙教这个事谁碰谁倒霉，搞不好就得丢命。 毕竟化龙教连王爷都敢刺杀，他们又算个屁？ 能活着谁愿意冒着可能被弄死的风险啊？ 所以大多数人都抱着“差不多就行了，反正最后头疼的又不是他们”的想法搜查，能有效果才真是见鬼了。 郑渊用力的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常规的方法行不通，那就换个角度思考。” 郑渊目光犀利地扫过眼前的人，“你们想想，化龙教选人肯定有他们的标准，不可能什么样的人都要。” “这个人既然能够混入考场，肯定有一定的的特殊才能，从这个方向入手，查查近期京城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物出现。” “另外，去调查一下所有参加春闱的考生，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或者可疑的人际关系。” “还有，加派人手监视考场周围，也许能发现一些线索。” “都听明白了吗？”郑渊的声音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 “是，殿下！” 第161章 您可还记得您母亲吗? 待到众人离开，郑渊吐出一口浊气，坐了下来。 其实经历过打卡上班的郑渊多少能猜到一点这些人的想法，某种程度上，郑渊甚至能理解他们。 但是理解归理解，事还是得做的。 不然的话，化龙教一天抓不着，他就得被折磨一天，这跟他躺平当个逍遥王爷的想法相去甚远。 虽然郑渊也想摆烂，但是奈何实力不允许，他再厉害也弄不过皇帝，只能乖乖听话。 毕竟躺平，不意味着要找死。 抗旨不遵是什么后果，上下五千年所有人都知道，压根不用解释。 郑渊靠在椅背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嗒！ 一声轻响，引起了郑渊的注意力。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看去，发现窗户破了一个洞，而在地面上，一个纸团赫然在目。 郑渊皱了皱眉，走过去将其拿起，发现其中还包裹了一个石头。 展开纸条，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想知道秘密吗？跟我来。” 郑渊一愣，连忙推开那扇窗户朝着外边打量。 一番寻找下，郑渊在一处房顶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面具人。 蹲在房顶上几乎跟屋顶融为一体的面具人见郑渊看到他了，伸手对郑渊勾了勾手指，随后一翻身，整个人在屋顶上彻底消失不见。 郑渊面沉如水，看了看面具人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手上的纸条，心中暗自思量。 郑渊略微思考后，决定跟随面具人一探究竟。 在房间里左右看了看，郑渊伸手抄起一柄长刀，这才走出房间。 上一次的亏他可不想再吃了。 不管面具人有什么打算，手里有趁手的家伙总是不虚的。 郑渊没有选择惊动任何人，独自一人悄悄来到王府外。 在一阵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后，郑渊却没有找到面具人的任何踪迹。 就在这时，郑渊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声响。 郑渊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进入了一条狭窄的小巷。 小巷两旁是高高的墙壁，光线昏暗，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一道似乎已经等了很久的黑影在巷子另一端缓步离开，郑渊见状立刻追了上去。 来到尽头，面具人的身影再度出现在远处，在看到郑渊跟上后，转身朝着另一条小巷走去。 郑渊咬了咬牙，心一横，还是跟了上去。 就这么七拐八拐，面具人将郑渊带着走了大半个时辰，都把郑渊走的快迷路了。 就在郑渊气的不行，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面具人却出现在不远处。 “来。” 面具人言简意赅，丢下一个字，直接朝着大路走去。 郑渊深吸一口气，决定再跟一会，若是面具人再耍花样，他就不陪他玩了！ 郑渊快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大路一同来到了一座破败的府邸前。 面具人停下脚步，指了指大门。 郑渊狐疑地看着面具人，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面具人似乎看穿了郑渊的心思，轻声说道：“放心。” 不知道为何，郑渊感觉不出面具人有任何敌意，于是郑渊定了定心神，推开门走进了府邸。 庭院内杂草丛生，显然已经荒废许久。 正对着郑渊的正厅大门半掩着，郑渊缓缓靠近，探头往里看去。 只见屋内摆放着一具厚重的棺椁，一看就价值不菲，但是棺盖敞开着，里面却空无一物。 郑渊疑惑地看向面具人，对方却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入神的看着那棺椁，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里却有一些复杂。 就在郑渊想开口询问的时候，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郑渊拔刀而立，看向脚步声的方向。 只见后堂里走出一名中年妇人，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依旧能从脸上看出，这妇人年轻时也是容貌姣好。 郑渊沉声道：“你是谁？” 妇人在棺椁旁停下脚步，伸手在棺椁上抚摸一下，随后居然用宫廷礼仪对着郑渊行了一礼。 “奴婢万弗儿，见过九殿下。” 这就让郑渊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万弗儿见郑渊疑惑，不禁微微一笑：“殿下不明白也是正常的，事情太过久远，很多人都忘了。” 郑渊紧皱眉头：“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宫廷礼仪？带我来这里又是为何？” 万弗儿微笑道：“这事说来就话长了，殿下不要着急，木头，面具摘了吧。” 站在郑渊身旁的李三年没有犹豫，直接将脸上的面具摘下。 郑渊看着李三年的样貌不由得一愣。 中年人，却面白无须，这在这个社会，只有太监才会这样啊。 李三年似乎从郑渊眼神中察觉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道冷意。 郑渊却没有在意那些，默默凝视着李三年，意识到他的真实身份可能非同寻常。 郑渊稳了稳情绪，沉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引我来此？” 万弗儿轻声叹了口气：“九殿下，您可还记得您母亲吗？” 郑渊心神一震，脸色顿时难看下来：“你什么意思！？” 万弗儿抿了抿嘴：“奴婢是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 郑渊指了指李三年：“那他呢？别告诉本王他是我母亲身边的太监。” 话音未落，一旁的李三年一拳朝着郑渊打来，一时不察的郑渊压根反应不过来。 就在拳头即将打到郑渊的时候，万弗儿脸色一沉，一声轻喝：“李三年！” 一阵细微的拳风在郑渊脸上吹过，李三年的拳头离郑渊的脸只有寸许距离。 李三年胸膛剧烈起伏，一双丹凤眼死死盯着郑渊，最终还是愤愤不平的放下了拳头，将头扭向一边。 万弗儿拢了拢耳边的发丝，歉意道：“殿下莫怪，他就是这性子，他现在的……身份，谁提他就跟谁急，他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郑渊心脏狂跳，喘了口气后强笑道：“没事……这的确是本王的不是了。” 万弗儿冲着李三年再度叫了一声：“李三年！” 李三年扭过头，郑渊清楚的看到他脸上在不断抽搐，显然在竭力忍耐什么。 万弗儿眼睛一瞪：“嗯！？” 李三年嘴唇抖了抖，极其不情愿的对着郑渊拱手：“不敢。” 万弗儿无奈的抬手扶额，苦笑道：“殿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奴婢认识他这么多面，就没见过他说过两个字以上的话。” “他其实是想说他不敢当，殿下太客气了。” 李三年看着郑渊不情愿点了点头，表示万弗儿说的对。 郑渊嘴角抽了抽。 还真是个怪人…… 第162章 李三年的过去 郑渊看了看周围，问道：“那这里是哪里？” 万弗儿指了指李三年：“他曾经的家。” 郑渊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一旁的李三年，这家伙曾经这么富庶？这宅子他要是没看错，至少是三进的啊。 似乎感觉到郑渊的质疑，李三年冷哼一声将头转到一边。 万弗儿解释道：“殿下您别看他现在这样，当年他也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乃是一位武状元，不过自从那次开始，武举便停了，他也就成了大周的最后一位武状元。” “那他……”郑渊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万弗儿接过话头：“您是想问他为何沦落至此是吧？” 郑渊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一边点头一边拿余光一直看着李三年，生怕这家伙又对他出手。 万弗儿看向李三年：“那块死木头，能说吗？” 李三年胸膛起伏几下，看了万弗儿一眼，又看了看一脸好奇的郑渊，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两个字：“随意。” 万弗儿一副“你就嘴硬吧”的表情撇了撇嘴，开始讲述李三年的当年。 原来当年年仅十三岁的李三年从丰州下的一个小县城里走出，丰神俊朗、年少轻狂这两个词好像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七年，李三年仅仅用了七年，走了十三州之地，融百家之长，练成了只属于他自己的双手剑。 那时候刚刚二十岁的李三年可以说笑傲天下，无论是哪路英雄，还是什么远近闻名的侠客，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就让李三年变的有些目中无人，认为天下人甚至于那些将军、皇帝，也就不过如此。 但是很快，二十二岁的李三年迎来了他的一次无比惨烈的挫败。 那是一个身形佝偻的小老头，听闻李三年的名号以及行事方式，大约是看不过眼。 老者便只拿着一根特别普通的木棍来找李三年切磋，那木棍没有任何特殊，甚至都不够直，像是随意在树上砍下来的一般。 但是这木棍在老者手里却犹如什么神兵利器，看似随意的挥舞几下，李三年便彻底落败。 李三年对那一幕刻骨铭心。 一扫、一挑、一劈、一点。 四棍过去，李三年双剑抛飞，那根十分普通木棍便直直的点在他的喉咙上。 “年轻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勿骄傲自大，须知拳怕少壮，棍怕老郎，老朽只不过是棍法的初学者，其实……老朽拿手的是刀。” 那老者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抚须笑着转身离开。 在老者转身的时候，李三年问起老者是什么身份。 老者停下脚步，抬头作回忆状：“老朽也不过是武举中的落败者罢了，哪来的姓名。” 说完，老者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那之后，李三年便彻底消失，一直到了二十六岁的时候才再次出现。 再出现时，李三年已经到了京城。 他要参加武举。 然而在丰州李三年是个人物，提及他的人多少会留几分敬意，但是在龙盘虎踞的京城，李三年什么也不是。 虽然那时李三年已经静心下去，但是如此强烈的落差还是让李三年无法接受，几乎快一蹶不振。 但是往往这时候在话本里都会出现一个领路人。 而这个人的确是出现了。 她像天仙一般站在了颓丧的李三年面前，嫣然一笑。 “你怎么了？” 短短四个字，李三年却像被迷了心智一般，对她无比信任，将一切和盘托出。 她听完后顿时笑的不能自已：“你觉得自己龙游浅滩遭虾戏，可是……龙就算困于浅滩，也还是龙呀~” 一句很平常的反驳，却让李三年振作了起来。 没错，他是龙，不是虾米。 后边的事情便简单很多了，李三年居然真的夺得了武状元。 当李三年觉得自己终于成名了，不可一世的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她居住的地方，却愕然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在李三年各处询问下，一个人好心告诉了李三年真相，皇帝纳了她为妃，早就进宫了。 这让李三年如遭雷击，几乎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不过李三年一直记得她的话，记得自己是龙，所以倒也没颓废多久。 很快，仗着武状元的身份，李三年的地位倒也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原本李三年有机会领军征战，成为一名将军的，但是就因为她在京城，李三年拒绝了多次提拔。 最后就连皇帝都知道了这么个怪人，知晓其是自己刚继位时的武状元，便心生爱才之意，让其当了个近卫首领。 这次李三年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以为这样就能见她一面。 但是李三年哪里知道，皇宫是皇宫，后宫是后宫，除了皇帝麾下真正的精锐心腹，其他男人是不可能进入后宫的，也就谈不上见她一面了。 但是李三年并没有气馁，因为他听说皇帝对她很好，甚至有心让其做皇后，这让李三年也渐渐释怀，一直尽职尽责的当个近卫首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意外还是来了。 她死了。 在生产的时候死了。 听闻消息的李三年感觉天都塌了，他疯了，彻底疯了。 不顾好友的劝阻，李三年趁着那场令所有人包括皇帝都头疼的动乱，拿着两把短剑一路杀到皇后寝宫外，想要为她报仇。 但是坤宁宫的大门像是天堑一般，他无论如何也进不去，最后更是因此身受重伤，几欲垂死。 但是当时实在是太乱了，乱到所有人都没心思搭理这么一个疯子，便将他丢在天牢里让他自生自灭。 但是李三年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咬牙硬撑过来，不过因为没有及时医治，李三年成了个废人。 不仅子孙根彻底废了，连一身武学也废了大半，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李三年并不在乎。 唯独最让李三年不能释怀的，是他没能为她报仇。 不过李三年也不蠢，伤好了他便自己打伤自己，故意营造一出命不久矣的样子，让狱卒觉得他肯定活不了了。 这种事因为李三年的特殊情况自然是要上报的，不可能自行处置。 结果最后经过层层上报，到了皇帝桌前，那时候正头疼的皇帝哪里有心情搭理这种小事？ 于是朱笔随手一划，让人将他扔到城外乱葬岗自生自灭去。 就这样，李三年居然真的逃过一劫，被早就偷偷出宫的万弗儿救了下来。 第163章 当年的真凶!? 不过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李三年彻底变了，变得沉默寡言，说话像是有什么桎梏一般，最多只说两个字。 不过知晓李三年做过什么的万弗儿倒是对他很敬佩，没有嫌弃他。 在城里拿积蓄买了个小房子两人便一起住了下来，反正李三年废了，万弗儿自然不用担心发生什么。 都是姐妹嘛。 而处理完了事情的皇帝也终于想起来李三年的事，不禁愠怒，但是他以为李三年早就死了。 这火气没处发泄，年少轻狂的皇帝一怒之下便将武举停了。 但是李三年这个近卫统领的确是死了，这个瞒不住，可又不能让外人知道自己的近卫统领差点杀进坤宁宫。 于是皇帝找了个由头，说李三年为了某个任务死了，对其大加赞赏，并且追封为威武将军，并将一切人证灭口。 不仅如此，皇帝送了李三年一口上好的棺材以示表彰，李三年的府邸永久封存，任何人不得占据。 而那口棺材，便是现在房间里的这个了。 而武举这一停，就到了现在也没放开，万弗儿觉得，或许皇帝早就忘了开放也说不定。 而李三年与万弗儿这样隐姓埋名的生活，也这么一直到了现在。 听完后的郑渊长出一口气，李三年这一生还是波澜壮阔啊。 不过那个“她”想来就是他母亲杜歆兰了吧？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万弗儿微微一笑：“奴婢在娘娘未入宫的时候便陪在娘娘左右，这种事自然是听这木头自己说的了。” 啊……是了。 刚才万弗儿说过，在郑渊母亲在安慰李三年的时候，这家伙就自己一五一十的说了个干净，一点保留都没有。 万弗儿叹了口气：“所以说啊，奴婢说了，这家伙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郑渊沉默下来，万弗儿说的没错。 在这个时代不是谁都有那个勇气敢向皇家挥刀的，见想都未必敢想，但是李三年却真的这么付诸行动了，还“差点”成功。 忽然，郑渊像是想起来什么，脸色大变：“等等！我母亲的死真跟皇后有关！？” 万弗儿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反驳。 见万弗儿没反驳，郑渊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好在一旁的李三年出手扶住了他。 郑渊站稳了身体，毫不留情的挥手打开李三年的手，李三年倒也没跟郑渊一般见识，退到一边。 郑渊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万弗儿：“说！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不说本王必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闻言，一旁的李三年脸色一变，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动手。 万弗儿幽幽叹了口气：“其实奴婢了解的也不多，娘娘肯定是知道实情的，这点奴婢万分确定，但是娘娘她却怎么也不肯说。” “奴婢知道的也不过是长年累月下来找到的一些蛛丝马迹而已。” 郑渊低吼道：“说！” 万弗儿纠结了下措辞，开口道：“娘娘的去世……极大概率是姜家所为，因为娘娘生前经常看着香炉，于是有一次奴婢就偷偷取了一份去太医院询问。” “得到的结果是里面只是一些有助于安神养胎的香料药材，并无异常，但是奴婢知道，娘娘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经常盯着香炉看。” “所以奴婢觉得里面肯定有问题，奴婢也曾试探性的问过娘娘，但是娘娘不愿意说，只是告诉奴婢不要管这些事。” 万弗儿喘了口气继续道：“后来娘娘便经常遭受危险，但是大多都被娘娘化解，倒也没发生什么太大的危险。” “直到生下您的那一天，好端端的，娘娘却突然血崩，尽管太医们竭尽全力救治，但娘娘的病情却迅速恶化，最后甚至都没能亲眼看您一眼，便……” “而没过几天，那个香炉也凭空消失不见了，其他的东西都没少，唯独少了那个香炉。” “后来经过奴婢的查验，那个香炉是皇后送的贺礼里面的，里面用的香也是姜家献上的配方。” 说到这，万弗儿补充道：“话虽如此，但是……皇后是否知情，奴婢就不敢妄言了。” 郑渊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因为极端的愤怒而发抖。 “哈哈哈哈……”郑渊忽然大笑起来：“好好好，姜家，姜家……” 郑渊忽然脸色一变，怒吼出声：“姜家！！！你们该死啊！！！！” 这一刻，郑渊将之前自己的打算彻底抛在脑后，什么躺平，什么不争，谈这些都要在姜家的人彻底死绝以后！ 郑渊的眼神充满了杀意，他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鲜红的血液瞬间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上。 “我郑渊对天发誓……我一定要让姜家付出代价！姜家！不将你全族屠戮一空！我郑渊誓不为人！啊啊啊啊啊！！！！” 轰隆隆…… 天边忽然炸响一阵沉闷的春雷，像是老天爷在响应郑渊的誓言一般。 万弗儿有些担忧的看着郑渊，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慰。 发泄了半天，郑渊渐渐冷静下来：“你们两个，随我回去。” 李三年眼神一动，想要答应，毕竟他也想亲眼看姜家覆灭，甚至亲自参与其中。 但是他还是看向万弗儿，想看看万弗儿的看法。若是万弗儿不答应，那他也不答应。 或许连李三年也没意识到，他早就对万弗儿有了别样的感情，事事皆以万弗儿的感受为主。 感受到李三年的视线，万弗儿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其实万弗儿也知道，郑渊的话不是给她选择的，若是不同意，或许现在郑渊不会说什么，但是事后郑渊肯定不会罢休的。 郑渊点了点头：“明智的选择，说实话，你说的本王愿意相信，但是却不愿意信你这个人。” “你若是不同意，本王也不妨直言，除非你现在把本王杀了，不然本王转头就会带来大军将你们抓回去。” “到时候，你们两个就不是座上宾了，而且本王也会觉得你说的是误导本王的，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进宫多年的你应该知道。” 万弗儿闻言苦笑连连：“殿下还真是心直口快，不过奴婢发誓，奴婢所言绝对都是真的，若有一个字差错，死无葬身之地。” “那就好，咱们走吧，你们的身份本王来安排。” “谢殿下。” 第164章 暗杀开始 回到王府，所有人对郑渊带回来的两个人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也没多嘴。 与平静的李三年不同，万弗儿看着屋宇华丽，雕龙画栋的燕王府，眼中满是感慨。 郑渊虽然注意到了，但是也没问，带着两人一路来到书房，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李三年猛然愣住，看着墙上的一幅画挪不开眼，甚至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郑渊看到李三年的反应，心中了然，但他并没有开口打扰李三年。 李三年缓缓走向那幅画，伸出颤抖的手轻轻触摸着画面，但是却不敢触摸那画里的人，像是怕惊扰了她一般。 那画正是当初郑渊特意从皇帝那要来的母亲画像，郑渊觉得挂在哪里都不放心，干脆挂在了自己的书房。 郑渊静静地看着李三年，心中颇为感慨，看来母亲她还真是短短两句话就把李三年变成了死忠啊。 不，应该说是死士才更准确一些，只是死忠的话干不出趁乱想要杀皇后的行为。 不过也幸亏李三年只是触碰边缘，不然郑渊早就炸了。 他母亲的画像可不是谁想碰就能碰的，要不是看在李三年当年做的事，郑渊怎么可能允许他靠近母亲的画像？ 这时，万弗儿也走到了李三年身边，看着那幅画：“娘娘……” 万弗儿声音有些哽咽，想要伸手触摸，却又胆怯的缩回了手。 豆大的泪滴掉下，万弗儿伏在李三年肩头嚎啕大哭，哭的就像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母亲一般。 见此情景，郑渊鼻子有些发酸，偏过头用力眨了眨眼睛，吸了下鼻子，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 李三年将万弗儿揽在怀里，眼睛通红的看着画像上的人，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着。 万弗儿哭声渐渐停下，郑渊深吸一口气，上前拍了拍李三年的肩膀。 郑渊没有安慰，因为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李三年，他自己都没办法释怀，更何况李三年呢？ 李三年轻轻点头，他拉起万弗儿的手，一起对着画像磕了三个头。 等到站起来，李三年郑重其事的对着郑渊单膝跪下。 郑渊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也并没有太过意外。 毕竟虽然母亲她没有安排，但是李三年一定会是自己的人，这点毋庸置疑，就像长孙晟一样。 万弗儿看着拜服在郑渊跟前的李三年，一脸欣慰。 郑渊伸手将李三年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认真道：“给你个任务，能不能完成？” 李三年闻言一愣，但是很快点了点头：“能！” “非常好。”郑渊十分满意：“杀人敢不敢？” “敢！” 郑渊拍了拍李三年肩膀：“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现在开始，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什么给什么，而本王只有一个要求，京城姜家，鸡犬不留！” 听到这话，李三年眼睛瞬间就亮了：“当真？” 郑渊忍不住大笑起来：“这种事本王有什么必要骗你？既然万弗儿说这事的责任姜家没跑，那本王就信。“ 说罢，郑渊脸色一变，冷漠道：“杀！” 李三年激动的身体止不住发颤：“是！” 这件事他想做很久了，每次出去打零工遇到姜家的人他都忍不住心中的杀意，但是为了避免牵连到万弗儿，每次他都忍下了。 现在好了，有郑渊作为靠山，那他还怕什么？ 万弗儿还稍微冷静些，忍不住道：“殿下，这样不好吧？会引起陛下的注意的。” 郑渊摆了摆手：“本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自然会相信三年的，而且本王又没说一次性全杀了，一点点来就好。” 李三年眼神微颤，眼前一阵模糊，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笑着说他可以。 幻想与现实缓缓重叠，李三年重重捶了捶胸膛：“放心！” 郑渊笑了，拍了拍李三年肩膀：“你就记住一点，慢慢杀，不要急，求稳，但是谁想跑就先杀谁，知道了吗？” “你放心，本王自然也不是吃干饭的，会帮你善后的。” 李三年激动莫名，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好求救似的看向万弗儿。 作为跟李三年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快二十年的人，自然无比了解李三年。 万弗儿轻声道：“殿下，您放心，李三年是想说，哪怕被抓了也无妨，绝对不会牵连到殿下身上的。” 李三年猛点头，再也没有之前的稳重。 万弗儿继续道：“对此，奴婢也可以帮忙，请殿下放心，奴婢虽然杀人不在行，但是处理些细枝末节还是没问题的。” 郑渊看着李三年与万弗儿，心中格外感慨，看来自己老妈留下来的家底远远没有探索完啊，藏的太深了。 “你们尽管放手去做，一切后果由本王承担。” 李三年和万弗儿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坚定。 “多谢殿下！我们定当不辱使命！” 郑渊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好了，具体的计划你们再商议一下。切记，行动要小心谨慎。” 说完，郑渊转身离开了书房。 李三年和万弗儿也不客气，直接在郑渊的书房里开始商讨具体的行动方案。 他们决定先从姜家的外围人员入手，逐步蚕食姜家的所有人，让他们永远生活在恐惧之中。 很快。 就在燕王遇刺的事情还没眉目的时候，姜家家主的三儿子姜玉在逛青楼的时候，在睡梦里被抹了脖子。 说来也是倒霉，陪姜玉的那个青楼女子胆子极小，睡醒过后看见身旁死不瞑目的姜玉，居然口吐胆汁活活吓死了。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原本就吊着一口气半死不活的姜淳越听闻此事，一口气没上来，气死了。 也不怪姜淳越如此生气，姜玉是京城姜家这个支脉的天之骄子，虽然风流，但是文采甚至让皇帝出言赞赏。 不过仅是如此的话，那在现在的已经心态变化，不把家族利益看的比天还高，只想让家族延误下去的姜淳越自然不会在意。 最主要的是，姜玉是他来到京城以后最喜欢的一个孩子，说是亲自养大的都不为过。 姜淳越也早就把姜玉看做自己的孙子，甚至京城姜家早就决定了，等姜玉及冠，就把姜玉过继给一生无子的姜淳越当孙子，给他养老送终。 如此一来，唯一的孙子被人杀了，姜淳越如何能接受？ 第165章 神秘的来信 若是姜玉是被最后清算时死了，那姜淳越没有什么好说的，那是命。 但是现在姜家还没有跟皇帝彻底撕破脸，自己孙子就这么死了。 所以风中残烛的姜淳越被气死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姜淳越到死也想不到的是，皇帝在知道这件事后，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外界见如此平静，不禁对姜玉的死纷纷猜测，有说他是得罪了什么不怕死的匪徒，还有的说是因为争风吃醋。 总之对姜玉的死，猜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猜是化龙教所为的。 …… 御书房。 郑钧拿起一个被李三年故意就在现场当做杀人凭证的飞镖。 飞镖很普通，甚至可以说粗制滥造，丢出去能不能扎死人都不知道。 但是郑钧看着飞镖却脸色凝重，只因为在飞镖上刻着一个字。 【兰】 这个字，再加上凶手就是奔着姜家人去的，如何不会让郑钧联想到杜歆兰的兰？ 无舌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郑钧缓缓放下飞镖，开口问道：“问过了吗？是他们谁干的？” 无舌紧张的咽了下口水，颤颤巍巍的回答道：“回陛下，还在京城的奴婢都问过了，没有人承认是他们干的，不仅如此，他们有的人还……” “还什么？”郑钧脸色平静。 “还……”无舌观察了一下郑钧的神情：“还拍手称快，说……说死的好，死的妙……” 郑钧闻言嗤笑一声：“这帮王八蛋……说的倒是也没错，的确是死的好，可惜死的不是主家的嫡子。” 对这件事，郑钧只当是当年哪个人实在忍不住，出手泄愤，并没有联想到姜家就是真正的幕后真凶。 无舌试探性的问道：“陛下，那这件事……” 郑钧瞥了无舌一眼：“什么事？” 无舌立即领会，将桌上的诉状之类全部拿起，到一旁烧了，将火灰散尽，全然当做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看着无舌行云流水的动作，其实郑钧心中仍有疑虑。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难不成当年杜歆兰的死是姜家做的？现在被某个人找到证据了？ 放心不下的郑钧决定派人暗中调查此事，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同时，他也在思考着自己与姜家的关系。 若是自己猜测是对的，那么要不要现在就撕破脸？ 从皇家的利益来说，郑钧是不想这么早跟姜家撕破脸的，他要将姜家的价值全部榨干，再将姜家处理掉，这才符合利益。 可是…… 若是杜歆兰的事真是姜家做的，他该怎么办？ 郑钧忍不住握拳，目光闪动。 还是要权衡利弊啊，作为大周的皇帝，他必须这么做，不能太过冲动。 希望着歆兰在天之灵不会因此怪他才是。 几天后，派出去的人来报，称并未发现任何异样，郑钧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看来不用再纠结了。 然而，正当他准备将此事暂且搁置时，一封神秘信件的出现，再次打破了郑钧表面的平静。 信是被人送到了锦衣卫，因为上面写着郑钧亲启，所以锦衣卫的人也不敢大意，连忙送进宫来。 信中只有寥寥数语，却如同惊雷一般在郑钧心头炸响。 【杜歆兰之死，真相早晚浮出水面。】 郑钧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意识到，这是那个杀死姜玉的人送来的。 而那个人一定是查到了，或者早就知道了什么。 此刻，郑钧的心彻底乱了。 之前仅仅是猜测，所以他还能冷静的权衡利弊，但是现在，郑钧有些迟疑不决了。 然而，就在郑钧收到信第二天，又是一件命案发生。 姜家家主的二夫人在出门与朋友游玩时被人生生勒死，一个凶手故意留下的飞镖也进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一下，舆论彻底炸锅。 哪怕不知道飞镖上的【兰】字是什么意思的人也能猜得到，这凶手就是奔着姜家来的，恐怕跟杀死姜玉的人是同一人。 因为这件事影响太大，这次郑钧也不好无视，便派人进行敷衍的调查。 若是姜家问起，郑钧也有话说，毕竟春闱案跟化龙教还没头绪，哪来的人手查一个人命案？ 而且死的说是二夫人，说白了也不过是个小妾而已，朝廷能派人查已经是给面子了好吧？ 但是姜家好像心里有数一般，从头到尾都没有找过郑钧，甚至上朝时也提都不提。 …… 燕王府。 郑渊此刻正与李三年还有万弗儿谈笑风生。 姜家这两个人自然是李三年与万弗儿所为，今天回来也是向郑渊进行汇报。 姜玉是李三年干的，而姜家二夫人却让郑渊没想到。 因为下手的居然是看起来十分温柔的万弗儿干的。 郑渊举杯笑道：“看不出来啊，你还真够狠的，活活勒死？” 万弗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毕竟她是跟几个别家夫人出门游玩，木头他一个男人不好接近，只好奴婢自己去了。” “奴婢胆子小，不敢用刀，于是只好用绳子把她勒死了。” 闻言，郑渊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胆小，不敢见血，所以把人活活勒死？ 这叫胆子小！？这要是胆子小，那还有胆子大的吗？ 郑渊看着万弗儿，眼中闪过一丝佩服。 “抛开这些不谈，你们做事还是做得挺好的。”郑渊说道：“不过，我们还需要小心行事，姜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或许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接下来说不定他们就不会随便出门了，或者出门也带着一大群家仆，说不定不好动手了。” 李三年点点头：“放心。” 万弗儿负责解说李三年的话：“殿下放心，李三年对这些事很擅长，姜家不能养兵，区区家仆，再多也拦不住李三年的。” 郑渊点了点头，转而说道：“还有，那封信......” “送信的人究竟是谁？他怎么会知道杜歆兰的死因？” 郑渊眉头皱的很深，因为锦衣卫有长孙无忌在，所以那封信他自然知道，甚至连里面的内容都清楚。 毕竟是点名给皇帝的信，锦衣卫自然要仔细检查，以防不测。 “也许是我们的行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万弗儿分析道：“他可能也在寻找真相，或者已经找到了真相” 郑渊沉默片刻：“不管怎样，我们不能让他破坏我们的计划。下次行动，一定要更加谨慎。” “殿下放心。” 第166章 突如其来的偷袭 郑渊看向李三年，意味深长地说：“姜家最近应该会有所防备，你行动时务必小心。必要时，可以暂停行动。” 李三年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放心。” 说罢，李三年将自己的两把短剑塞进宽大的衣服里起身就走，一旁的万弗儿见状也连忙跟上去。 几日过去，风平浪静。 李三年一直在等待机会，终于让他等到了姜家大夫人独自外出的时机。 虽然李三年不知道为何消息闹的这么大，姜家家主的正妻为何还敢一个人出来。 但是李三年并不愿意放过这个好机会。 李三年迅速行动，如鬼魅般跟随大夫人来到了一处偏僻之地。 看了看周围，寂静无人，李三年虽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但是还是悄悄摸上去，正欲动手时，大夫人突然转身，眼神犀利地盯着他。 李三年一惊，脸色也变了，因为面前的人压根不是大夫人，而是一个中年男人。 但是好在，李三年一直戴着面具，倒是也不用担心被看到模样。 李三年观察了一下周围，将双剑拿了出来。 中年男人见状微微一笑，将身上的女人衣服脱下丢在一旁，手一抖，从袖子里滑出一柄长刀。 “真是不容易，不枉在下扮成女子，总算让在下找到你了。” 李三年没有说话，毕竟跟亲近的人他都最多说两个字，更何况外人呢？ 李三年双手紧握双剑，暗自运劲，他知道，眼前的敌人绝非等闲之辈，不然也不会敢一个人面对他。 虽然自己的一身功夫废了大半，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打得过他的。 中年男人目光锐利，犹如鹰隼一般，他一步步逼近李三年，每一步都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李三年稳住心神，突然发动攻击，身形一闪，如同闪电般冲向中年男人。 两人瞬间交错，剑与刀碰撞出一片火花。 李三年剑法凌厉，招招致命。 中年男人刀法娴熟，攻守兼备。 战斗激烈异常，双方互不相让。 但是李三年不管怎么说也曾经是武状元，在习惯了中年男人的刀法后逐渐占据上风，双剑逼得中年男人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李三年使出一招自己当年的成名绝技，荡开中年男人的刀，直刺他的胸口。 中年男人避无可避，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苦涩。 铮—— 一声嗡响，响彻天际。 李三年面具后的脸色猛的一变，立刻抽身而退。 就在李三年刚后撤的时候，一支箭擦着李三年的衣服狠狠钉在李三年前一瞬的位置上。 箭羽剧烈颤抖，都形成了虚影，可见这一箭的力道之大。 李三年猛的扭头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远处房顶上，一个人影半蹲在那，看不清面容，但是手上那把弓表明了身份，他就是刚才射箭的人。 蹲在房顶的那人缓缓站起身，看了看手里的弓：“啧……真是垃圾，还姜家呢。” 说着，那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年轻秀气的脸庞。 他对着李三年展颜一笑：“在下有礼了，在下叫徐青，接了悬赏，特来借兄台人头一用。” 还没等李三年作出反应，持刀的中年人却炸毛了：“徐青！又特娘的是你！别来抢老子生意！” 也不怪中年人气急，毕竟他可是都扮女人了，牺牲可谓是非常大，如今徐青前来抢人头，他怎么可能答应？ 可是中年人话音未落，空气中又是“铮——”的一声响。 当李三年转头看去时，中年人口中穿着一支箭，被巨大的力道直接带了出去。 噔！ 箭矢钉在树上，中年人无力的挣扎两下便彻底没了生息，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徐青对着李三年歉意一笑：“见谅，他实在是太烦了，而且……他本来也要死在兄台剑下的，不是吗？” 李三年屏气凝神，他知道，如果不能拉近跟这个徐青的距离，他今天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成熟的弓手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进可攻退可守，哪怕敌人近身也能轻松杀敌。 什么样的人才能当弓手呢？ 精锐中的精锐。 当年关二爷就是马弓手出身，可见弓手这一行列要求多么的高，完全不是现代人想象中被人近身就被乱杀的炮灰。 但是李三年十分自信，他相信无论徐青多么强，被他近身以后都不可能活过二十招。 但是如果拉近不了距离，凭借一个弓手的眼睛，李三年很有自知之明，他逃不掉。 所以某种程度上，现在两人的生死，基本上就看李三年能不能拉近距离了。 李三年眼神紧盯着徐青，寻找着他的破绽。 忽然，他注意到站立在房顶的徐青左腿似乎有些不自然，像是有什么暗疾。 李三年心中一动。 怪不得这徐青距离拉的这么远，刚才更是趁着他要杀吗中年男人的时候出手偷袭。 看来他移动很不方便，所以只能当一个偷袭的小人。 李三年面具后的脸逐渐浮现一丝微笑，他佯装要跑，引得徐青举弓射击。 就在徐青拉弦的刹那，李三年猛地向前冲去，整个人隐藏在徐青视线的死角里。 徐青面色凝重，他已经知道了李三年的打算，但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回弯都有些僵硬的左腿，咬了咬牙，猛的抬头继续寻找李三年。 李三年靠在墙上，急促的喘息着，面具后的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只因为，在李三年左肩上，出现了一个口子，那正是徐青射来的箭矢划的。 徐青的弓太过娴熟，能轻松洞穿李三年的想法，若不是李三年多年练武的经验在，刚才那一箭他就没命了。 李三年稍作调息，悄悄观察着徐青。 铮—— 又是一箭。 李三年躲得快，这才没有被射中。 看着地上不断颤动的箭矢，李三年有些凝重。 他必须抓住机会，近身攻击，否则局势对他极为不利。 徐青似乎看穿了李三年的意图，丝毫不在乎消耗，将弓拉满，始终对着李三年躲身的地方。 李三年知道不能这么下去，拖得越久越对他不利，因为这里虽然偏僻，但是不管怎么说也还是京城，避免不了会被人注意到。 所以李三年决定冒险一试，他脱下外衣，包上一块砖头丢了出去，随后整个人一跃而起，朝另一个离徐青更近一点的死角扑去。 徐青眼见一个黑影窜出，立刻本能的瞄准松手，但是刚松手，徐青便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第167章 锈迹斑斑的令牌 果不其然，徐青下一秒便眼睁睁的看着李三年以极快的速度窜到另一个自己攻击的死角。 徐青脸色沉了下去，有心想要换位置，但是奈何身体并不允许，以自己这腿脚，估计还没等下去，李三年就已经近身给自己一刀了。 没办法，徐青抽出一支箭，再度拉满了弓对着李三年躲藏的地方。 他就不信了，就算他次次都上当，可是李三年有那么多衣服吗？ 只要被他射中一次，让李三年动作迟缓哪怕一瞬，以他的手速跟准度，李三年都必死无疑。 但是徐青毕竟是人，想的多了必定会有点分神，也不知道李三年怎么做到的，准确的找到了这个时机。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三年如鬼魅一般又换到了新的位置。 徐青心中一惊，这家伙怎么做到的！？他怎么知道自己刚才在分神？ 不过徐青也来不及多想，飞速射出一箭。 然而，这一箭不出意料的射空了。 李三年轻松的避开了箭矢，人已经来到了徐青隔壁的房子的死角，只要李三年再躲避最多两次，李三年就可以近徐青的身。 徐青此刻也开始紧张起来，额头渐渐渗出汗水，但是徐青根本不敢去擦，生怕又被李三年抓到机会。 李三年此刻衣服也被汗水浸湿，刚才他也是抱着瞎猫碰死耗子的想法赌一次而已。 赌赢，就多靠近一点，赌输，大概就是没命了。 但是李三年还是冒着生命危险赌了。 只因为曾经李三年有个老师告诉过他，一个人如果在一方面特别出色的话，只要在这个方面让他挫败，哪怕只有一点点，对方也绝对不能接受。 李三年通过刚才徐青举止以及说的话，猜出来徐青应该对自己的箭法十分自负。 不然也不会偷袭失败一次还有心情跟他谈笑风生，甚至还自我介绍。 那么当一个十分自负的人却接二连三的失手，他肯定会多想，一旦多想，手肯定会慢。 李三年赌的就是徐青肯定会思考，现在看来。 他赌对了。 但是李三年心还是狂跳不止。 李三年咽了下唾沫，攥紧了手中的短剑，在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李三年猛然露头，将手中短剑狠狠朝着徐青掷了过去。 而这一动作，也招来了徐青势大力沉的一箭。 徐青猛的拉开弓，这一箭直接射中了李三年的右臂，倒不是徐青不想射李三年致命地方，而是之前没管的汗水影响了他。 一滴汗水滴落在他眼睛上，轻微的刺痛感让徐青分神，这才只射中了李三年的胳膊。 箭矢直接贯穿了李三年的右臂，两尺多长的箭矢至少有一尺多穿过了李三年的胳膊。 不过此刻徐青也来不及管那么多，慌忙俯身躲过李三年投掷过来短剑。 趁此机会，李三年瞬间来到徐青脚下的房屋下。 李三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强忍疼痛，将箭矢折断，随即屏住呼吸心一狠直接抽了出来，瞬间血流如注。 李三年面具后的脸皮抽搐，撕下一些衣服将伤口死死包扎住。 包扎好后，李三年微微活动了下手臂，发现对自己影响不算很大，这才松了口气。 这要是影响太大，那他可就容易丢掉性命了。 徐青不断的观察周围，心脏狂跳到极致，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被轻易的近身了。 “出来！”徐青有些急躁，忍不住怒吼：“你出来啊！！出来！” 李三年听着徐青的怒吼，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见李三年能的窜起，扒住房檐直接飞身而上，直奔徐青而去， 当徐青意识到李三年上来了，想要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李三年直接弓身凑近，一剑刺向徐青持弓的手臂。 徐青痛呼一声，手中的弓箭瞬间掉落，李三年趁势而上，不给徐青喘息的机会，短剑如疾风骤雨般攻向他。 徐青奋力抵抗，但有着陈年旧伤的左腿使他动作变得迟缓。 李三年的攻势则是越来越猛。 最终，他一剑刺穿了徐青的心脏。 徐青瞪大了眼睛，不甘地倒了下去。 李三年喘着粗气，看着徐青的尸体，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因为此刻他冷静下来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徐青的箭法有些熟悉，像是曾经近卫里教导的。 李三年心情十分复杂，毕竟他曾是近卫首领，李三年弯下身子在死不瞑目的徐青身上摸索。 很快，李三年摸到一块有些冰凉的东西。 掏出来一看，李三年微微闭上了眼睛，隐藏起来自己眼底的一丝伤感。 那是一块有些锈迹斑驳的铁制令牌，虽然已经生锈，但是上面的龙纹跟近卫二字还是清晰可见。 这就足以证明，徐青曾是宫中近卫的一员，或许是因为腿伤，这才退了下来。 因为退下来以后一般都要收回原本的金色令牌。 但是后来为了彰显对因伤而退的近卫嘉奖，每个退下来的近卫都有一块铁制的令牌作为纪念。 这样的令牌…… 李三年自己也有，而且是金色的。 虽然李三年因为当年的事连带着对皇帝都厌恶，但是对近卫还是十分有感情的。 当年他年轻气盛，做了错事，还牵连到不少同僚因他而死，所以李三年一直对近卫里的人抱有愧疚。 但是没想到，今天他居然亲手杀了一个退下来的近卫。 虽然看年纪应该是在他之后加入的，但是这令牌的存在还是让李三年有些痛苦。 李三年看着令牌沉默良久，默默地将令牌收了起来，随后找到另一把短剑，便背起徐青的尸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人死账消，之前的恩怨已经随着徐青的死彻底了结，他现在要将徐青好好安葬，也算是对这位曾经的近卫成员表达一份敬意和歉意。 安葬完徐青后，李三年回到了家中，疲惫地躺在床上，没有理会叫他吃饭的万弗儿，怔怔的看着房顶。 他知道，这次的事情让他对过去的自己有了更多的感受，尽管他对皇帝心怀怨恨，但近卫的情谊依然深深地刻在他的心底。 如今，他亲手杀死了一名近卫，这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 万弗儿发现李三年受伤，脸色一变，但是不管她怎么问，李三年也一言不发，万弗儿便知道，这是出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于是万弗儿便一言不发的帮李三年清理伤口上药，没有多打扰李三年。 第168章 拍马屁 万弗儿帮李三年包扎好伤口，便转身去做饭。 正忙着，床榻上的李三年忽然幽幽吐出两个字：“错了……” 万弗儿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李三年：“什么错了？” 饶是万弗儿十分了解李三年，也不可能从这没头没脑的两个字里面知道李三年想说什么。 李三年挣扎着将手伸到怀里，拿出了那块令牌。 万弗儿看着李三年手中的令牌，心中一惊，她自然认得这令牌，这是皇家近卫的令牌。 “你怎么会有另一个......” 说到一半，万弗儿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李三年视若珍宝的那块金色令牌，那代表了他曾经的辉煌，但是这个显然不是李三年那块。 李三年眼中划过苦涩，指了指自己伤口：“他……” 万弗儿听了，顿时明白过来。 果然是出了意外状况，万弗儿是知道李三年去暗杀突然出门的姜家大夫人的，但是现在看来，那是一个陷阱。 再结合这块锈迹斑斑的令牌，万弗儿差不多猜到了真相。 万弗儿叹了口气：“别太放在心上，都已经过去了，就算你杀了一个退下来的近卫也说明不了什么，而且不也是他先来对你出手的吗？” 李三年莫名的激动起来，死死攥着那块令牌。 万弗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做饭。 李三年瘫在床上，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浊泪顺着脸颊流下。 另一边，郑渊倒是很高兴。 因为一直没有消息的苏烈终于来信了。 信上说，其实他们早就到了，不过忙于训练，训练完正好还赶上有零散草原人劫掠，便一直搁置下来。 苏烈用语显示他写信的时候很亢奋，因为苏烈信里说他在前不久一次任务里，亲手杀了三个草原人，获得了将军的夸奖。 看着看着，郑渊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小子啊…… 郑渊轻轻合上信纸，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在抽屉里。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充满了对苏烈的思念和祝福。 “希望你一切安好，我的兄弟。”郑渊轻声说道。 他知道，苏烈在边疆的日子并不会像心里写的那么轻松，毕竟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边关，随时都可能面临危险。 若是一时不察，别说还未成长起来的苏烈，就算是巅峰状态的苏烈都会吃亏，现在的苏烈更是可能会随时丢掉性命。 可是苏烈为了不让他担心，还只是报喜不报忧。 不过他还是相信，苏烈一定能够凭借自己的勇敢和智慧，克服重重困难，成为一名真正的将军。 郑渊决定，他也要给苏烈回信，分享自己这边的生活点滴。 虽然这并不能解决什么实际问题，但是也能让苏烈知道，他并没有忘了他，还对他满怀期待。 不远处，正在喝茶的长孙无忌不禁苦笑：“我的殿下，我的王爷哎，您老还有心情笑呢？” 郑渊转头笑道：“好你个长孙辅机，现在还管起本王来了是吧？” 长孙无忌无奈：“现在陛下追的一天比一天紧，这化龙教就是抓不到，现在锦衣卫上下都快被逼疯了，微臣也很难过啊。” 郑渊闻言，笑容渐渐消失：“这化龙教如此难抓，定是有人在暗中包庇。” 长孙无忌苦涩道：“殿下说得在理，可如今我们毫无头绪，无从查起啊，之前殿下也说了不少，还是没用啊。” “本王倒是有个想法。”郑渊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哦？殿下有何妙计？”长孙无忌好奇地问道。 “这化龙教能够在京城潜伏如此之久，必定有其严密的情报网。我们可以从他们的情报来源入手。” 郑渊顿了顿，接着说：“明日，你派人暗中监视城中的各大酒楼、茶馆等消息灵通之地，看看是否能发现可疑之人。” “若是这样也找不到踪迹，那本王也是彻底没办法了，就认命吧。” 长孙无忌无奈的摇了摇头：“唉……也只能如此了，化龙教这帮狗东西实在是太会藏了。” 郑渊闻言笑了笑，这么短的时间想拔除化龙教怎么可能？ 想前世历史上南宋时期建立的白＊教，时间跨度直接横跨南宋、元、明、清以及之后很长时间。 一直到当年某次大动作的时候，才算给白莲教一个致命一击，就这，那还是在那位无比庞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恐怖影响力下才做到的。 但是就算如此，谁也不敢说他们就彻底没了，没准像当初的那些一样，趁机跑到外边去了。 可是就算是春风烧不尽的他们，也没做到像化龙教一般，京城里都有大人物帮忙掩盖，但是依旧存在了七百多年快八百年，所以更别说化龙教了。 郑渊觉得，搞不好啊，现在这个化龙教就是代替了原本历史上的也说不定。 这个也是郑渊这两天刚想起来的，所以现在郑渊说实在话，都有些懒得搭理化龙教了。 愿意闹就闹去吧，无所谓了。 长孙无忌也看出来郑渊的敷衍，虽然疑惑，但是也不敢询问，只好默默喝茶。 郑渊转身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小心谨慎，抓不抓的到人无所谓，反正他们早晚会忍不住跳出来。” “但是若是因为大意，而丢掉性命可就不好了，咱们的人的命，总要比化龙教那些杂碎金贵的。” 长孙无忌微微颔首，表示明白：“殿下放心，属下会安排好一切，不过……” 郑渊抬头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讪笑：“不过那毕竟是陛下亲自下的命令，下边的人总要建功立业不是？咱们总不好拦着啊。” 郑渊挑了挑眉：“那就别管了，看他们自己的运气吧，自不量力的人很多，咱们总不能每个都救。”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殿下说的有理，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清楚，贸然掺和进去，死了也是活该。” 郑渊抬手止住长孙无忌的话头：“这话私底下跟信任的人说还好，若是传出去，对你可是不利啊。” 长孙无忌一听这话，立刻顺杆往上爬，笑道：“正因为如此，微臣才跟殿下说啊。” 郑渊闻言大笑：“哈哈哈哈……辅机啊，你这拍马屁的功夫越来越好了啊，虽然这话是拍马屁，但是我喜欢听，哈哈哈。” 长孙无忌憨厚一笑：“都是殿下教得好嘛，微臣可不敢居功啊。” 第169章 微臣替殿下去劝劝 郑渊没好气的白了长孙无忌一眼：“差不多得了啊，马屁拍多了容易拍歪，知道了吗？” 对于这点，长孙无忌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每次哄父亲要零花钱的时候，说的多了难免乐极生悲，会说错话，往往这个时候不仅零花钱没有了，说不得还得挨顿揍。 所以小时候开始长孙无忌就开始研究怎么拍马屁，虽然不敢说炉火纯青，那也是得心应手。 只见长孙无忌嘿嘿一笑，说道：“微臣自然省得，不过像殿下您这样英明神武，世间实在难得，微臣也是有感而发，忍不住夸赞几句。” 郑渊闻言，心中暗自好笑，这长孙无忌果然是个滑头，不过这话听起来倒是颇为受用。 郑渊摆了摆手，道：“行了，拍两句得了，你这还上瘾了不成？” “微臣遵命。”长孙无忌笑着应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殿下，您今日找微臣来，可是有何事吩咐？” 郑渊点了点头：“确实有事。我听闻近日朝堂上有人对我颇有微词，不知你可有耳闻？” “呃……微臣的确是略有耳闻。”长孙无忌小心翼翼地看了郑渊一眼：“殿下可是想知道是哪些人在背后议论您？” “不错。”郑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本王如何做事，自然有本王的道理，陛下还没发话，岂能容他人随意置喙？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也好有所防备。” 长孙无忌心中一喜，知道这是表现的机会，连忙道：“殿下放心，此事包在微臣身上。微臣一定会彻查清楚，给殿下一个交代。” 啪。 郑渊不轻不重的拍了长孙无忌脑门一下：“少给我插科打诨，你肯定知道，赶紧说。” “哎呀，殿下莫怪嘛。”长孙无忌揉了揉脑袋，笑道：“其实殿下您也知道，朝堂上那些大臣们，大多都是些迂腐守旧之人。” “他们看殿下年轻有为，又深得陛下器重，自然是心中嫉妒，便在背后说些闲话，不过殿下您不必在意，他们也只能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 郑渊闻言瞥了长孙无忌一眼：“就你会说好听的，你是担心本王一怒之下找他们麻烦？本王还没有那么蠢。” “本王若是真那么做，先不说其他人的反应，就是陛下也不会饶了本王，说不定就是一顿好打。” 长孙无忌恭维道：“自然，自然，殿下当然不会那么做的，但是他们也就是嘴上厉害，若是让他们跟殿下当面对质，他们大约也是不敢的。” “而且不光是殿下，锦衣卫他们也没饶了啊，那是天天上奏，巴不得陛下一怒之下把锦衣卫撤了，说句不中听的，他们也不过是疯狗而已。” 郑渊眯了眯眼睛：“他们最好也老实一点，不然若是把本王惹急了，就把他们全弄来查化龙教，本王倒是要看看，他们有几颗脑袋够化龙教割的。” 郑渊此言一出，长孙无忌心中一凛。他深知化龙教的厉害，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惹得起的。 那些在朝堂上嚼舌根的大臣们若真被卷入化龙教之事，怕是有去无回。 毕竟从这段时间的化龙教行事作风上看，他们似乎巴不得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把那些大臣塞进来，那就是给化龙教立靶子呢。 长孙无忌试探性的劝说道：“殿下，此事就算了吧？化龙教非同小可，贸然将他们推向化龙教，就是送死啊。” “依微臣之见，他们虽然可恶，但是应该也是罪不至死的。” “不如这样，微臣去替殿下与他们谈谈，若是他们知晓其中利害也就罢了，若是冥顽不灵，殿下再行处置也不迟啊。” 其实刚才的话，郑渊也不过是顺口一说罢了，他又不是真的蠢，怎么可能把那些大臣弄进来？ 真要那么做了，皇帝肯定得收拾他的。 不过长孙无忌的话倒是让郑渊耳目一新，让长孙无忌去说说，若是真要是能让他们安静一些，那也是极好的。 郑渊故作迟疑：“你？你去说他们会听？” 长孙无忌挺了挺胸膛：“殿下，微臣自然是人微言轻，但是这次去可是代表殿下的去的，他们只要不蠢，总会给点面子的。” 郑渊想了想，觉得也是。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好歹也是当朝王爷，别说那些级别不算高的臣子，就是那些一品二品的大员，也要对他以礼相待的。 “嗯，那你就去试试看吧，若是不成也无妨。” 长孙无忌领命退下。 为了这个“任务”，长孙无忌可谓是下了血本，直接把鼎香楼的顶楼清空，就为了这一次谈话。 而且生怕那些人不来，长孙无忌干脆用自己的权力，派锦衣卫去请，不怕他们不来。 没多长时间，那些天天蹦高高上奏的大臣便都来了，眼看真是锦衣卫的长孙无忌请他们，不少级别较低的都心里一慌。 不过同样，也有几个老顽固，丝毫不把长孙无忌放在眼里，冷哼一声便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 长孙无忌被哼了好几声，也不生气，毕竟只要他们来了，不管表面上看上去多么强硬，都代表心里有些没底的。 待到所有人落座，长孙无忌笑眯眯的站起身拱了拱手。 “诸位大人，在下有礼了，今日请诸位来，所为也不是别的事，而是诸位对燕王殿下的弹劾。” 听到这话，这十几个大臣不少都脸色一变。 毕竟他们弹劾有的是为了名，有的是为了利，有的是干脆就是看不过眼。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也没经历过当事人如此直接找上来的。 长孙无忌观察了下众人的表情，心里暗笑，但是明面上还是笑呵呵的：“诸位大人这应该略有耳闻，燕王殿下脾气不大好，这点呢，左谏议大夫祝老大人应该很清楚，你们可以去问问。” 此话一出，立刻有几人如坐针毡，左谏议大夫祝明山的遭遇他们可太清楚了。 但是为首的几个老家伙依旧是不为所动，眼睛微垂，像是睡着了一样。 长孙无忌轻声道：“你们的非议与弹劾，自然没办法瞒住燕王殿下的，现在燕王殿下很不开心。” “若不是在下劝阻，今日前来的就不是比较好说话的在下了，希望诸位大人想清楚再给在下答复，在下暂且告退，去为诸位大人准备饭食。” 说罢，长孙无忌转身暂时离开。 第170章 言官的选择 随着长孙无忌的离开，众官员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有的人觉得就这么停止算了，毕竟好歹那也是王爷，真要收拾他们，也没人拦得住。 有的人则是觉得不能就这么认输，不然以后若是弹劾其他人的时候，别人也有样学样怎么办？ 而有的人则是一副“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的表情稳坐泰山，最明显的就是领头那三个老家伙。 总之，一共只有十多个人，却展现出各式各样的反应。 其实在场的人官职并不高，领头那三个老家伙官职也不过从四品而已，连面见祝明山的资格都未必有。 毕竟祝明山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正二品大员，更是大周元老，地位相比一些一品也不遑多让，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不多时，长孙无忌回来了。 见到那三个老家伙的样子，长孙无忌心里便有数了。 看来这三个老家伙自觉命不久矣，也没什么上升的空间，便想以殿下为踏脚石搏个清名。 长孙无忌拱手笑道：“诸位大人，考虑的如何了？可否能给在下几分薄面呢？”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说是给长孙无忌这个小子几分薄面，其实就是要他们给燕王面子，毕竟长孙无忌后边站的是燕王。 其中不少人开始如坐针毡，眼看着就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想走，却又担心日后被在场其他人排挤。 长孙无忌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看来诸位大人是不打算给在下面子了？” 听闻此言，有两个人犹如被蝎子蛰了一般猛的弹起来，以袖掩面，作掩耳盗铃状，往外就走。 长孙无忌看着两人，点了点头：“明智的选择，恕在下要事在身不能相送，慢走。” 两人站定，转身对着长孙无忌一稽到底，随后快步下楼。 长孙无忌转头看向其他人，咂了咂嘴：“没了？那咱们……边吃边聊？” 为首一个老家伙冷哼一声：“长孙大人，吃饭就不必了，太过破费。” 长孙无忌笑道：“还未请教？” 那老家伙拱了拱手：“老朽通议大夫魏樊。” 长孙无忌闻言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呵，四品官？” 魏樊闻言脸皮抽搐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他也没法不难看，毕竟面前这个年轻小子虽然还没自己孙子大，却是实打实的正三品。 还是锦衣卫的人，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人家还能见官大三级，说到底，人家压根不是自己能碰瓷的。 长孙无忌看着魏樊那不自然的脸色，轻笑：“你说说你，应该已经年过花甲了吧？都这个年纪了，图什么呢？” “你不会以为真的把燕王殿下惹怒了，有人替你擦屁股吧？现在趁着燕王殿下还没把尔等放在心上，尽早闭嘴，不然本官想帮你们也没办法了。” 话音落下，又有几人站起来行了一礼后快步离开。 现在顶楼只剩下六五人，为首的魏樊三个老家伙依旧没有动。 魏樊深吸一口气：“燕王与民争利，对化龙教逆贼不作为，只顾着天天在府上寻欢作乐，我等作为臣子的，自然要进行规劝，这是祖制。” 长孙无忌闻言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祖制？ 说的容易，真要是想改，那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所谓祖制，那也是人家祖辈定下来的家规而已，遵守，是理所当然，不遵守，谁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算退一万步说，不敢更改祖制，可是区区一个年迈的四品官，就想依靠祖制攻讦堂堂王爷而获胜？ 哪有这样的好事？ 长孙无忌心中暗自摇头，这些老东西真是不知死活。 看着眼前几人，长孙无忌冷笑：“本官念及你年长，尊称你一句魏大人，可是……魏大人，您这是在指责燕王殿下吗？” “您不会不知道吧？在这京城之中，燕王殿下的地位世人皆知，圣眷正浓，您以祖制为由攻讦燕王殿下，难道就不怕给自己招来祸事？” 魏樊脸色变了又变，很快挺直了身子，义正言辞地说道：“我身为朝廷官员，有责任维护祖制，即便面临危险，也在所不惜，若是燕王殿下真的没有错，老朽相信陛下也会明察。” 长孙无忌眼神变得深沉起来，他深知这些文官的执拗，尤其是魏樊这种言官，更是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便会死磕到底。 死？ 对他们来说，死不可怕，他们怕的是死的悄无声息，死的没有任何价值。 史上不少言官在规劝君王无果后，会毅然选择撞柱而死，他们求的便是那史书上的几个字罢了。 自己留下清名，给君主泼上一滴污点，这便是不少言官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所以，长孙无忌决定不再劝说，一言不发的站起来，丢给魏樊等人一个怜悯的眼神，便转身离去，留下魏樊等人在原地。 望着长孙无忌远去的背影，魏樊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和悲哀。 魏樊长叹一口气，对着身旁的同僚们说道：“我们虽为文臣，但也应为国家尽一份力，燕王有过，我辈岂能坐视不管？畏惧强权只能让国家越来越糟。” 其他人纷纷附和，表示愿意与魏樊一同上再次奏皇帝，若是陛下再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就一天上奏一次。 不久后，六道弹劾燕王的奏折呈送到了御前。 御书房。 郑钧将六本奏折铺开，神情自若的看着。 “有点意思……” 无舌神色一动，转头看向皇帝：“陛下，这次联名上奏……” 郑钧摆了摆手：“也就那么回事罢了，有人想看老九倒霉而已，手段拙劣、可笑。” 说到这，郑钧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能瞒得住他这双眼睛的人不敢说没有，但是朝堂上那些人肯定不在这个行列之中。 早不上奏，晚不上奏，偏偏在这个时间点开始闹事，未免也太巧了一点吧？ 老九他胡闹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怎么没几个人看到老九寻欢作乐、与民争利？ “看来陛下心中已有定夺。”无舌微微躬身，面露钦佩之色。 郑钧冷笑道：“这些人，真是不知所谓！以为朕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哼，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无舌轻声问道：“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郑钧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闷响。 第171章 郑钧的谈话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折腾，那就让他们折腾去吧。”郑钧眼中闪过一丝嘲弄：“朕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至于老九嘛……” “嗯……最近他确是懈怠了许多，也是该稍加敲打敲打了，不然这小皮猴子总以为朕能一直容忍他胡闹。” 郑钧顿了顿，神情慵懒的说道：“传令吧，命锦衣卫暗中调查此事，看看背后究竟是谁在捣鬼，查出来先让朕过目。” 无舌领命而去，郑钧靠在龙椅上，微微眯起双眼。 这些日子属实是给他累的够呛，不光是身体上，精神上更是无比疲惫。 此时，一名内侍端着茶盏走了进来，轻声说道：“陛下，您劳累了一天，不如早点歇息吧。” 郑钧摆了摆手，道：“无妨，朕还不累。” 不经意中看了一眼那茶，发现泡的还不错，郑钧便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心中却在思考着刚才的事情。 郑钧喃喃自语：“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为何要针对老九？是为了争权夺利，还是另有企图？” 正所谓，知微见着，管中窥豹。 官场上的这些人，从官场这个概念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从来不会做无谓的动作，他们一言一行，皆是有原因的。 没有切实的利益，想让他们动起来，甚至不畏生死的上蹿下跳？ 那还不如相信猪会上树来的实际。 休息一会，郑钧站起身来：“来人，更衣。” …… 燕王府。 郑渊此时正吃着水果看着陆蒹葭跳剑舞。 现在郑渊不得不服，还是古人厉害啊，剑舞好啊，得看呐。 原本陆蒹葭的剑舞就不错，而现在经过郑渊的滋润，陆蒹葭从少女转为少妇，眉目间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间尽显妩媚。 如此状态下的陆蒹葭跳起剑舞来，简直是让郑渊沉醉。 正看着，陆蒹葭忽然像是见了鬼一般，整个人猛的一抖，手中剑掉落在地上，后退几步便朝着门口方向跪了下去。 郑渊眉头一皱，转头看去…… “爹！？” 郑渊嗖的一声窜了起来，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 郑钧身穿常服，站在门口，淡笑着看着郑渊：“吾儿好雅兴啊？” 短短六个字，给郑渊吓得汗都快下来了，讪笑连连：“爹……您咋来了？” 郑钧缓步走了进来，来到矮桌旁挑了个水果拿来咬了一口：“嗯……挺甜。” 几口吃完，郑钧这才回答郑渊的话：“怎么着？不欢迎朕？朕……碍事了？” 郑渊吓得连连摆手：“没没没……儿臣怎么会不欢迎呢，您老光临，简直让儿臣这蓬荜生辉啊，再说了，天下都是爹您的，您想去哪就去……” 郑钧摆手打断郑渊的恭维，直接在郑渊另一边躺了下来，示意陆蒹葭：“接着跳，不用管朕，当朕不存在就好。” 话是这么说，但是陆蒹葭哪里敢？ 先不说在皇帝面前舞刀弄枪的罪过就足够杀头，就说她现在是郑渊的人，也算是皇帝的半个儿媳。 哪有儿媳给公爹跳剑舞看的？ 这于礼不合啊！ 郑渊连忙摆手示意陆蒹葭退下，陆蒹葭如蒙大赦，给郑钧行礼后快步退了出去。 郑钧见状无趣的挑了挑眉，有些意兴阑珊。 这丫头跳的还是挺好看的，可惜了。 其实郑钧倒是没有多想，没发现陆蒹葭已经被自己儿子开发过，不然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郑渊讪笑着靠近郑钧：“嘿嘿嘿……爹，您……” 郑钧颇为嫌弃摆了摆手：“滚，离朕远点。” “哎，好嘞！” 郑渊麻溜的滚到另一边，离得郑钧老远。 字面意思上的滚。 这滑稽的一出顿时给郑钧逗笑了，抬手虚点郑渊几下：“你这小子……” “诶嘿嘿嘿……”郑渊憨厚一笑：“爹您老大驾光临，是有什么吩咐？” 郑钧伸手在袖子里掏了掏，甩出那六本弹劾郑渊本人的奏折：“看看吧。” 看到奏折，郑渊顿感不妙，连忙拿起来仔细看了起来。 郑渊越看脸色越黑，看完之后将奏折狠狠摔到桌上：“这些折子都是他奶奶的谁上的！？” 好家伙，这奏折里罪名找的这个全，就差没直接点明说他郑渊即将造反了！ 皇帝没信倒是还好，这皇帝要是信了，他还能有命在！？ 郑钧端起茶盏悠闲的啜饮了一口：“放轻松，那么大反应作甚？” 郑渊气急道：“父皇，儿臣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他们凭什么弹劾我？！我要跟他们单挑！” 郑钧放下茶盏，嫌弃的看了郑渊一眼：“你说这话自己脸红吗？还兢兢业业？还为国为民？你也真好意思张嘴，这哪个字跟你能扯上关系？” “字若是有灵，都得骂你不要脸。” 这话噎的郑渊情绪都不连贯了，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爹，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儿子的？过分了啊！” 郑钧嗤笑一声：“跟朕装什么装？远了不敢说，在这偌大的京城里，能瞒得过朕的事可不多，就看朕想不想知道而已。” 郑渊挠了挠脸颊，尴尬的咳嗽两声。 郑钧抬了下下巴：“行了，说说吧，这奏折里的事都是怎么回事？” 郑渊愤愤不平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当然了，不该说的郑渊也自然不会说。 不过郑渊也没添油加醋、避重就轻，该是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 郑钧听后，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子：“这么说，确实是有人故意陷害你，但你平时做事也确实不靠谱，让人家抓到了把柄。” 郑渊一脸憋屈，“儿臣知道错了，可现在怎么办？那些折子已经递到御前了……” 郑钧站起身：“这事朕会处理。你也给朕长点心，以后做事别再这么毛毛躁躁的。还有，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郑渊气愤道：“这些人真是不要脸，凭什么这么污蔑我？” 郑钧笑了笑：“朝堂上的事，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还小，不懂也正常，慢慢的你就明白了，哪有什么仇敌、朋友这些啊。” “好了，你也别在这装模作样了，你在朕跟前演戏还嫩了点，以后做事小心点儿，别被人抓住把柄，朕可不会给你擦屁股。” 郑渊讪讪一笑：“爹，让您费心了。” 郑钧看了他一眼：“好了，朕还有事，先回宫了，哦对了，你给朕注意点，少去烟花之所，别长孙家的丫头没进门呢，你先把身子玩垮了。” 郑渊嘴角抽了抽：“……不是……您可真是我亲爹啊……” 第172章 贤王登门 郑钧嗤笑一声：“朕是皇帝，皇庭内史会把朕的一言一行全记在上面，以警醒后世之君，你觉得……以前咱郑家有没有跟你一样的皇帝？” 郑渊一时哑然：“呃……” 郑钧摇了摇头，调笑道：“别呃了，朕就跟你挑明说，有，还不少，郑家出了三十一位君王，什么样的没有？比你还疯的都有。” “只不过他们活的都不长，所以倒也没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都被接替的君王解决了，要不然咱们郑家早就被推翻了。” 郑渊挠了挠头：“不是……爹，您老这么议论先辈，不太好吧……” 郑钧哼了一声：“怕什么？他们做错了还不让朕说了？待到朕百年以后，以朕的功绩，到了下边自然有太祖爷护着，朕可不怕他们。” 郑渊无奈苦笑。 您愿意说就说，那干嘛跟我说啊？这话是我能听的吗？ 您下去倒是有太祖爷护着了，那谁护着我啊？ 不过这话郑渊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没敢说出来。 郑钧拍了拍郑渊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之恒，身为帝王，最忌优柔寡断，若想将这江山坐稳，就必须要有果断的决策力和坚定的信念。”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无论是对是错，先做了再说，至于对错……呵，真那么重要吗？” 说完，郑钧悠闲的从桌上拾起几个水果，一边吃一边走了出去，留下郑渊一人在原地沉思。 郑钧离去不久，一道超长的旨意覆盖了整座京城。 开头一片之乎者也以后，首先就是郑渊，罚他一年俸银，一年时间内，从皇室拿不到一枚铜板，一块破布。 不止如此，还罚郑渊闭门思过一个月，没有旨意不着出门。 不过对此郑渊也不在意，俸银？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他麾下的生意越来越大，皇帝某种程度上都是靠他养着，那点俸禄够干嘛的？ 够不够自己一百二十名府军一个月的伙食费都两说。 至于闭门思过，郑渊更是无所谓。 他现在巴不得一年不让他出门呢，这样也好，直接就能把化龙教的事全推给别人，他也落得个清净，两全其美。 皇帝这个旨意说是惩罚，还不如说是给郑渊把屁股擦干净，让他再无后患。 毕竟都闭门思过了，他能知道啥？ 再出什么样的大乱子也跟郑渊没有关系了。 而在旨意后边，那更是把能罚的官员都罚了一圈，重灾区就是锦衣卫。 不过锦衣卫也不敢言语，毕竟化龙教抓不到，他们没被撤销就谢天谢地了，哪敢要求其他？ 至于其他官员，那更是不敢出声，皇帝的处罚都是有理有据，让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因为有人弹劾燕王，皇帝爱子心切在给燕王擦屁股，但是挑不出理啊。 那些官员有错吗？ 有，不仅有，还不小，没把一身官服扒了那都是皇帝大发善心。 所以旨意颁布后，朝堂上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众臣皆低头不语，心中却暗自思忖。 郑渊虽受罚，但实则毫发无损，众臣明白这是皇帝有意偏袒。 而众人虽然心中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此时，一位以刚正不阿闻名的老御史挺身而出：“陛下，此次虽未能捉到化龙教逆贼，但锦衣卫也并非毫无作为，如此重罚，是否有失公允？” 皇帝眉头一皱：“朕的旨意岂容你质疑？化龙教作恶多端，锦衣卫竟毫无察觉，难道不该罚？” “化龙教接连闹出乱子，将朝廷脸面丢在地上摩擦，锦衣卫连人家影子都看不到，更是一无所获，难道不该罚！？” 御史不慌不忙的跪下叩头：“老臣知罪，但锦衣卫虽然是朝廷利器，然羽翼未丰，若因此消沉，恐对朝廷不利，望陛下三思。” 皇帝故意沉默片刻，接下这个台阶：“也罢，传旨，命锦衣卫戴罪立功，限期捉拿化龙教逆贼，若再无所获，严惩不贷！” 众官员齐声恭维：“陛下圣德！” 立在众臣前方的贤王郑淳默默观察着众臣的脸色，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朝会散去，郑淳摆脱套近乎的大臣，出了皇宫直奔燕王府。 正在府上看美人跳舞的郑渊听闻贤王拜访，不禁有些惊讶。 还真是稀奇事了，贤王自从送了他听雨楼以后便深居简出，不到朝会都抓不到他人影，今天怎么还上门了呢？ 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王叔，郑渊还是出门迎接。 郑渊大笑着迎了上去：“哎呦~可真是稀客啊，六叔怎么有时间到小侄这来？” 郑淳儒雅随和的笑着：“怎么？燕王殿下不欢迎我这老家伙？” 郑渊连连摆手：“六叔这话说的，您风采依旧，怎么算老呢？” 郑淳故作恍然的调笑道：“哦~那六叔就是个家伙呗？哈哈哈哈……” “哈哈，六叔真会说笑。侄儿我这里正有几名舞姬，舞姿曼妙，不如叫来给六叔助助兴？”郑渊边说边使眼色，让下人去叫舞姬。 “唔……也好，不过，我今日前来可不只是找你喝酒听曲儿的。”郑淳抿了口茶，笑着说道。 郑渊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哦？那六叔此来所为何事？” 难不成是因为处罚的事？ 那也不应该啊，惩罚的名单里又没有贤王。 郑淳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缓缓说道：“近日京城不太平，皇兄忧心忡忡，我这个做弟弟的也想为皇兄分担一些。” 听到这话，郑渊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分担一些？ 郑淳怕不是巴不得皇帝倒霉呢，还分担？ 这话说给鬼听鬼都不带信一个标点符号的。 郑渊故作钦佩的说道：“六叔真是吾辈楷模，侄儿应该向六叔学习啊，像小侄整天只顾着吃喝玩乐，从未考虑过这些。” 闻言窗边的郑淳扭头看着郑渊，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微笑。 “听你这话……你不信？” 郑渊猛摇头：“哪能啊！小侄最信六叔了！” 郑淳挑了挑眉，倒也没有深究这个话题，走过来不紧不慢的坐下。 郑淳端起茶杯，吹了吹，慢慢抿了一口，“不管你信不信，你六叔我这次确实是想帮皇上解决些麻烦。” 说着，郑淳看向郑渊，眼中闪过一抹精明：“听说燕王殿下广结天下豪杰，不如推荐几位能人给本王，如何？” 第173章 封地出事了? 闻言郑渊微微蹙眉，他广交天下豪杰？ 这事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呃……六叔啊，你这事从哪听来的？” 郑淳故作惊讶道：“你没听说吗？京城里可都传遍了，说你燕王殿下慧眼如炬，识人之法旷古烁今。” “仅仅在街边买下一卖身葬母的乞儿都能让铁面无私的鲁国公武岳生出爱才之心，甚至不惜嫁女，可见其之大才。” “所以啊，现在不少江湖游侠都想在你燕王殿下眼前逛逛，让你收入麾下，都说你就是当代的许劭呢。” 郑渊闻言嘴角抽搐？ 这怎么个意思？ 难不成那些人还想让他搞出来个大周版本月旦评啊？ 他要真有许劭那两下子就好了，可惜他没有。 郑渊苦笑：“六叔啊，外人说说也就罢了，您怎么还能信呢？我那不过是运气使然罢了，当不得真的。” 郑淳笑呵呵的说道：“不管怎么说，这对燕王府来说都是好事嘛，若真有贤才，纳入府中也未尝不可啊。” 郑渊无奈地点点头，心中却暗自叫苦。 他可不想成为什么“伯乐”，更不想搞什么月旦评。 先不说其他，要是他真的脑袋一热搞个什么月旦评、日旦评的，皇帝第一个饶不了他，不把他皮扒了才怪。 许劭的月旦评几乎算是拉开了三国乱战的序章的导火索之一，从汉末三国以后，谁听说过哪个人敢搞类似的事？能评价一个人的只有朝廷。 其他人你搞个试试？ 这“晦气”的玩意没有任何一个皇帝能忍，你敢搞，皇帝就敢砍你，看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不过郑渊也有些庆幸，看来皇帝应该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都没跟他提过，万幸啊。 郑淳笑着继续说道：“好侄儿，都说你府上藏龙卧虎，人才辈出，借六叔几个都舍不得？六叔又不是不还你。” “侄子我府上哪有什么人才呀。”郑渊叹气道，“都是些混吃等死的家伙罢了。” 郑淳笑骂道：“你这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府上的那些侍卫什么的，可个个都是有本事的人。” 郑渊心里暗暗叫苦，这贤王怎么就油盐不进呢？他可不想因为这事惹麻烦上身。 正想着该如何拒绝，郑淳又开口了：“这样吧，你就给我推荐几个人。我也不白要你的，我送你几样宝贝怎么样？” 郑渊眼睛一亮，他可是个财迷，能让贤王郑淳当宝贝的东西，那肯定不一般。 “六叔，这可是您说的啊。”郑渊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府上确实有那么几个不错的，他们文武都不错，而且对我忠心耿耿。” 郑淳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我可得提醒你，这些人可得好好管束，不能让他们惹事生非，否则，你六叔第一个饶不了你。” “放心吧，六叔，我自有分寸。”郑渊连忙答应道。 “嗯，那就这样吧，我过几天就让人把东西送到你府上，然后再带人走。” 说罢，郑淳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谢六叔啊！小侄送你！” 郑渊送走郑淳，看着郑淳的马车消失在街角，原本脸上市侩的财迷笑容消失不见。 郑淳这莫名其妙来借人，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具体如何郑渊却猜不到。 可是又不能不借。 “啧……头疼。” 郑渊转身回到府内，唤来云萍吩咐道：“通知辅机，让他派人盯着贤王郑淳，看他近日都在干什么事。” 云萍听命后离去，郑渊坐在书房内沉思，如今局势动荡，各路牛鬼蛇神纷纷露面，他不得不小心。 毕竟人是他的，贤王真要是闹出点什么事来，他也逃不了干系。 数日后，郑淳派人将东西送至郑渊府上，并带走了郑渊推荐的人。 动作之痛快，郑渊都有些纳闷，郑淳未免也太信任他了吧？ 考都不考，直接带走？ 也不怕他滥竽充数？ 郑渊看着送来的宝物，皆是世间罕有的奇珍异宝，可谓是价值连城。 但是宝物越珍贵，郑渊心里就越发的没底。 当初就不应该答应，直接拒绝才是，现在好了，后悔也没用了。 郑渊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郑淳另有企图，他决定亲自去找郑淳，探探口风。 第二天一早，郑渊来到贤王府。 郑淳看到他到来，表现得很是热情，甚至热情到让郑渊有些不适应。 不仅亲自迎接，还亲自带路直接去了最私密的书房，还命人上了好茶。 郑渊看了看茶盏，开门见山地道：“六叔，小侄今日前来，是有一事不解，您为何如此爽快地就带走了小侄推荐的人，甚至连考核都没有？” 郑淳爽朗的笑了笑：“六叔相信你的眼光，你推荐的人自然不会差，而且，这些宝物也不止是借用的费用，还有六叔对你这个最小的侄儿的宠爱嘛。” 郑渊越想越觉得这话别扭，无奈道：“六叔，您就直说，您是想干嘛，能帮的侄儿肯定帮您，您要是不说就别怪侄儿带人走了。” 郑淳笑道：“原来就这事啊？这也犯得上你堂堂燕王殿下跑一趟？派个人来问一下不就好了？” 听郑淳说的这么轻描淡写，郑渊心回落一点。 郑淳解释道：“这不是六叔封地有点事嘛，但是你也知道六叔如今的处境，哪里有人可用？这才想到了你嘛。” 郑渊闻言忍不住问道：“六叔封地出事了？什么事？” 郑淳端起茶杯轻酌一口，看着郑渊笑而不语。 “呃……呵呵呵~”郑渊干笑几声：“是小侄无礼了，六叔莫怪。” 郑淳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其实也不怪郑淳不说，封地的事可大可小，郑渊没有封地也就算了，偏偏他也是有封地的人。 所以郑渊对这方面也多少了解一点，封地事情很多，但是大多都能封地里的官员自行解决，然后汇报上去就行了。 但是如果事情需要封地主人出面，那事情一般都小不了。 如果被其他封地主人知道，万一趁火打劫，那对封地是个不小的打击，因此税收砍半、百姓迁移，都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如果郑淳没说谎的话，那这事的确是不能让他知道的，毕竟人心隔肚皮，钱谁也不会嫌弃多。 万一他郑渊真趁火打劫，那郑淳不废了？ 郑淳跟他可不一样，就指着封地跟皇上的赏赐活着呢。 第174章 贤王借钱 “唉……”郑淳叹了口气：“侄儿啊，你六叔日子苦哇~” 郑渊听着这话，忍不住回想起郑淳送给他的那些宝贝，一时间有些恍惚。 郑淳演戏演的过了吧？ 那些玩意皇宫里都未必有，就算有，数量肯定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就这还苦穷！？ 还有天理吗？ 郑渊心中暗自吐槽，脸上却露出同情之色，说道：“六叔，您要是有什么困难，不妨跟侄儿说说，侄儿一定尽力相助。” 郑淳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立刻抓住郑渊的手：“侄儿啊，你六叔我最近不景气呀，手头有点紧，你看，能不能借六点银子周转一下？” 郑渊心中一惊，没想到郑淳居然如此直接地开口借钱，他就是客气一下而已。 郑淳倒是真不客气。 而且……这钱借倒是容易了，到时候大概率就要不回来了，说是借，其实说孝敬长辈还差不多。 还想要回来？想什么呢…… 就算告到皇帝那都没理。 所以郑渊不禁有些犹豫，毕竟那些宝贝价值不菲，郑淳怎么会缺钱呢？难道是有什么阴谋？ 郑淳见郑渊沉默不语，连忙说道：“侄儿放心，等我度过这次难关，一定连本带利还给你。” 郑渊暗地里撇嘴，还？骗鬼去吧。 不过郑渊还是想先看看郑淳到底想干什么，于是答应道：“唉……好吧，六叔需要多少银子？” 郑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伸出五根手指：“不多，五十万两。” “什么！？”郑渊腾的一下站起来，瞪大了眼睛：“你当我是什么！？我是金山成精啊！？五十万两！？六叔你也真敢说！没有！” 要是几千两或者几万两，郑渊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没准就给了。 结果郑淳倒好，一张嘴就是五十万两！ 虽然说……这钱郑渊倒不是没有，但是他怎么可能舍得？ “哎呦~之恒啊，你可是我的亲侄子啊！你六叔我现在是真难啊，求求你帮帮我吧！” 郑淳开始打感情牌，甚至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见他那样，郑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老王八蛋……演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郑渊一脸为难：“六叔，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五十万两真不是一笔小数目，先不说我有没有的，就算有，我一时之间也拿不出来这么多啊。” 郑淳赶紧说道：“那就三十万两，三十万两行不行？六叔知道你有办法的，六叔还送你听雨楼了呢，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郑渊心里暗骂，老王八，你还得寸进尺了。 但脸上还是装作很无奈的样子：“六叔，我是真没有那么多现银，这样吧，我回去想想办法，尽量帮你凑一些。” 郑淳连忙道谢，“好好好，谢谢之恒，还是之恒你有良心啊，不像那些臭小子。” 有良心？所以要是不借，我就没良心了呗？ 郑渊无可奈何的说道：“六叔，你说说你，早知道这样，当初你还大手大脚的买青楼？还白送我？” 郑淳看起来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咳~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那时候也没想到会出这个事啊。” 郑渊捂着心口，觉得心脏有点疼。 听雨楼上下连人带楼加一起，能有十万两银子的价值都是咬着后槽牙往多了说。 那些宝贝其实真实价值也不大，毕竟那些玩意价值连城，就算你想卖，都没人买得起。 要是贱卖，郑渊也舍不得，这宝贝卖不出去，那就是一堆看着好看的垃圾，一文不值。 此刻郑渊算是想明白了，郑淳这是给他下套啊！就赌他不放心跑过来问。 郑渊心里不禁暗骂自己。 让你手贱！啥玩意你都收！现在好了吧！得翻着倍还回去！ 郑渊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好……我！借！” 郑淳闻言顿时露出笑容：“哎呀~好侄儿，六叔果然没看错你，这些臭小子里，就数你最孝顺。” 说罢，郑淳像是不放心似的，叮嘱道：“那个……好侄儿，三十万两，三十万两哈，好侄儿你别记错了。” 郑渊捂着心脏，抬手制止郑淳再说下去：“好……好了！不要再说了！我记着呢……” 你妈妈的吻……他还想着少“借”点，结果郑淳还把这个口子堵死了！ 三十万两啊！ 郑渊是越想越疼！ “好了！”郑渊强忍心痛，站起来往外就走：“我回去给六叔你筹钱，告辞！” 郑淳站起来，假模假样的说道：“六叔送你啊？” “别！留步！” 郑渊发誓，他两世为人，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走的这么快过，几乎都快跑起来了。 出了贤王府，郑渊上了马车。 楚旬德问道：“殿下，现在回去？” 郑渊瘫在马车里疼的直哼哼：“不……去长孙府……” 楚旬德应了一声：“是，殿下，您坐稳。” …… 正在跟小妾探讨艺术的长孙晟听人来报说燕王殿下来了，立马提着裤……呃，不是，放下琴棋书画冲了出来。 没在意下人阻拦，直接进来的郑渊正好迎面撞上还没有收拾利索的长孙晟，顿时一挑眉。 郑渊明知故问：“岳丈大人这是……” 长孙晟一脸讪笑，一边系裤腰带一边苍白的解释：“啊哈哈哈……裤腰带不大结实，让殿下见笑了。” “哦~~”郑渊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岳丈大人注意身体哈……” 说着，郑渊拍了拍长孙晟肩膀，迈步朝着长孙晟书房的位置走去。 也是巧了，郑渊正好撞上长孙晟探讨艺术的几位……老师。 郑渊扭头看了看长孙晟，直接替长孙晟解释道：“啊……这个我知道，这是帮岳丈大人缝腰带的，对吧？” 长孙晟干笑着点了点头：“对对对……” 此刻长孙晟心里那叫一个尴尬，都被燕王撞上两次了，他怎么这么倒霉？ 郑渊不但是他女儿未来夫婿，还是故人之子，还是他认准的未来顶头上司。 这几个身份加一起，让长孙晟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尴尬了。 郑渊看着长孙晟，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岳丈大人真是好兴致，看来对这‘艺术’研究颇深啊。” 长孙晟的脸色涨得通红，他偷偷瞄了一眼那些小妾，只见她们也都低着头，努力憋着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第175章 多少!? 长孙晟脸色涨红，不断挥手：“走走走！都走！在这待着干什么！？” 几个小妾羞红着脸对着郑渊行了一礼，快步离开。 郑渊则是笑呵呵的看着，也不说话。 但是郑渊光是笑都已经让长孙晟感觉颜面尽失了。 待到小妾彻底离开，长孙晟深吸一口气，强笑道：“殿下今日登门，不知所为何事啊？” 郑渊这时候才想起来正事，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玛德……老子的银子！ 但是长孙晟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见郑渊脸色瞬间难看，顿时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哪里有问题，但是下意识就想跪下。 “哎~”郑渊回过神拦住长孙晟：“又不是冲你，好端端的跪什么玩意啊。” “啊……这样啊……”长孙晟干笑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好家伙，差点吓死他。 郑渊忧愁的叹了口气：“今天来呢，就是想找观音婢问问，这段时间赚了多少银子了。” 长孙晟闻言一愣：“殿下需要用钱？发生什么事了吗。” 郑渊无奈，只好把贤王郑淳套路他，跟他借三十万两白银的事跟长孙晟说了。 长孙晟微微皱眉，仔细思索：“最近……没听说贤王封地出事了啊，而且……什么样的事能在惊动贤王的时候，三十万两还够用啊？” 郑渊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三十万两听起来好像很多的样子，但是面对一个州的封地，其实真要是出事，完全不够干什么的。 长孙晟看了看郑渊的脸色：“殿下的意思呢？” 郑渊叹了口气：“借呗，不然能怎么办？好歹那也是本王的长辈，跟本王开了口，还能不答应是怎么样？我大周可是以孝治国。” 长孙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郑渊这话是没错的。 不管背地里如何，最起码得面子上过得去，不然皇帝真要怪罪下来，谁也扛不住。 长孙晟想了想，回答道：“小女帮殿下打理，具体赚了多少老臣还真不清楚，您还是自己去问问吧。” 郑渊点了点头：“也好，不过我这直接去观音婢闺房，不大好吧？” 长孙晟爽朗一笑：“殿下言重了，老臣又不是什么老顽固，小女早晚是殿下的人，区区闺房如何进不得？” 郑渊竖起大拇指：“好！岳丈大人果然够意思，放心，这几位的事小婿肯定帮您瞒着岳母大人。” 长孙晟老脸瞬间涨红：“殿下您说什么呢！瞒着老臣夫人干什么！” 郑渊坏坏一笑，也不说话，转身朝着长孙无垢住的地方走去。 …… 郑渊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拨动算盘的声音，不由得一愣，轻手轻脚的凑了过去。 趴在窗户边往里一看，长孙无垢身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堆账本，此刻正算着什么。 只见长孙无垢蛾眉紧蹙，朱唇轻抿，全神贯注地计算着账目，竟然没有察觉到郑渊的到来。 郑渊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惜之情，不由得轻声咳嗽一声，走进房间。 长孙无垢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微笑：“之恒？你怎么来了？” 郑渊走到长孙无垢身边，看着桌上的账本：“在算什么呢？这么认真。” 长孙无垢指着账本：“封地还有各处店铺的收支情况，最近支出颇多，妾身正在想办法开源节流。” 郑渊拿起一本账本翻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看的他头疼，也不知道长孙无垢怎么耐得下性子来计算这些的。 “这些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何必如此辛苦呢？” 长孙无垢摇了摇头：“妾身不放心，而且这也是妾身的责任，之恒你如此相信妾身，让妾身管理如此巨量的银钱，自然要谨慎一些才是。” 郑渊看着长孙无垢认真的眼神，心中暗自感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虽然不懂这些，但也可以跑跑腿。” 长孙无垢微微一笑，打趣道：“那就多谢燕王殿下怜爱了。” 郑渊忍不住刮了一下长孙无垢的琼鼻：“你还逗上我了，该打。” 长孙无垢像是恶作剧终于得逞的小孩一样，咯咯直笑。 郑渊与长孙无垢笑闹一阵，这才问道：“现在咱们家有多少银子了？” 听到郑渊说“咱们家”，长孙无垢忍不住脸色一红，但是也没辩驳。 长孙无垢熟练的翻看了一下账本，最后说道：“现在现银有三百四十七万五千九百一十二两，铜钱有一万八千零九十二枚。” 郑渊闻言有些惊讶：“这么多啊？” 长孙无垢没好气的白了郑渊一眼：“你可真是甩手掌柜，这里面还有接下来的各家原料钱，人吃马嚼，还有陛下的分红，刨除这些，能剩个六七十万两就非常不得了了。” “若是行情不好，说不定这点银子还不够赔的呢。” 郑渊一愣：“现在咱们还能赔钱！？” 长孙无垢没好气道：“多新鲜呐，做生意哪有不赔的？就算天下百姓家家都有盈余，谁又会天天去店铺里买东西？” “买的人少了，赚的就少了，但是各个店铺支出可不会给你便宜哪怕一枚铜板，这里外里的，不就是赔钱了？” 郑渊闻言只能尴尬一笑。 这倒也是，他把这茬忘了。 长孙无垢这时一脸狐疑打量了一下郑渊：“之恒，你干嘛来了？你平日里可不管这些事的，今天怎么想起来问了？” “呃……”郑渊干巴巴的咽了下口水，听到长孙无垢赚钱这么辛苦，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张嘴了。 长孙无垢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有话就说呀，说到底你才是这些银子的主人，是不是又想给你府军加什么东西了？” 郑渊尴尬的挠了挠脸颊：“不……不是……” “那是什么？快说。” “咳~”郑渊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虚：“那个……贤王找我借钱，我……我就……就答应了，然后吧……观音婢你看……” 长孙无垢虽然有些惊讶于贤王会找自己晚辈借钱，但是也没说什么其他的，点了点头：“毕竟是长辈，借就借吧，要多少？” 郑渊颤颤巍巍的伸出三根手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心虚。 长孙无垢一挑眉：“三千……不对，三千也不至于跟你开口，三万两？那倒是也不算很多，一会妾身让账房给你拿。” “不……不是……”郑渊眼神飘忽：“是三十万两……” 长孙无垢嗓音陡然拔高，震的郑渊耳朵嗡嗡响：“多少！？！？” 第176章 那还能是谁? 郑渊忍不住捂了下耳朵，嗫喏道：“三……三十万两……” 随即郑渊又道：“你别喊嘛，又不是什么大事，让人听到多不好。” 长孙无垢横眉冷竖，直接扭过头去：“没钱！想都别想！” 郑渊有些尴尬：“不是……观音婢，别呀，我都答应人家了啊。” 长孙无垢一点面子也不给：“谁答应谁借，反正我这没钱！一天天赚点钱容易吗？你这倒好，嘴一张就借人家三十万两！” “你知不知道三十万两是什么概念！？五两银子就够一三之家舒舒服服生活一年得了！三十万两，那够六万户三口之家生活一年的！也就是十八万人，这还是最理想的情况！” “一年两三两也够生活，这么算下来够多少人的？就算是给军中士兵，哪怕是陛下的最精锐的羽林军，他们一月俸禄也才二两多银子，三十万两够他们多久的开销了！？” “他贤王借这些钱想干嘛！？弄这些银子准备造反啊！？” “哎呦我去！”郑渊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捂住长孙无垢的嘴：“小祖宗哎！可不敢胡说啊！这话说出来会要命的！” 长孙无垢没好气的拍掉郑渊手，狠狠剜了郑渊一眼，但是好在并没有在说什么造反之类的话。 郑渊搓了搓手，讪笑着问道：“那个……观音婢啊，咱们这做人不能言而无信不是？这次是我错了，行不行？借吧。” “不行！”长孙无垢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你答应的倒是痛快，想没想过咱们的生意怎么办？” “那可是背靠你燕王殿下的大名！真要是断货了，百姓怎么议论你？你想过没有？脸面重要还是承诺重要！？” 长孙无垢是越说越来气，忽然猛的一拍桌子。 砰！ 郑渊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跟着一抖。 “不行！我就不信了！还没人能管的了了！我要是面见陛下！让他老人家为咱们做主！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当咱们家有金山是怎么的！？” 说罢，长孙无垢提着裙摆快步出门。 郑渊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睛，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长孙无垢刚才说的是什么，瞬间脸色大变。 “哎呦我滴个亲娘哎！！可不能去啊！观音婢！观音婢你听我说啊！”郑渊快步追了出去。 …… 御书房。 今天郑钧心情不错，因为后宫有一位嫔妃怀孕了。 郑钧也没想到，自己年近五十，居然还能有子嗣，虽然还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郑钧还是很开心。 这心情好了，处理公务也快，此刻今天的奏折都已经处理完毕，郑钧正在御书房的院子里懒洋洋的晒太阳。 无舌这时走过来：“陛下，有人求见。” 郑钧闭着眼睛微微蹙眉：“这帮混蛋真是看不得朕清闲，又是谁？是不是裴纶那个老家伙？” 无舌干笑道：“回陛下，不是，是长孙家的女儿，长孙无垢求见。” 郑钧闻言睁开眼睛，有些惊讶：“长孙家的丫头？她来干什么来了？” 无舌压低声音：“陛下，这点奴婢也不知，但是看长孙姑娘的样子，好像很生气，旁边燕王殿下还不停的劝说着什么。” 郑钧立刻坐直了身体，仔细思索一番后摆了摆手：“让他们都进来。” “是，陛下。” 不多时，长孙无垢阴沉着一张小脸走进来，身后跟着郑渊。 见到皇帝，长孙无垢还是挤出一副温婉的笑容，面对着郑钧跪了下来：“臣女长孙无垢叩见陛下。” 郑钧看着自己这个未来儿媳妇，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丫头何故行此大礼？快起来快起来，无舌，还不看坐？” 无舌连忙去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长孙无垢坐下。 郑钧看着长孙无垢，他也是第一次仔细看自己这个未来儿媳妇，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管是从样貌到气质，甚至于身段，长孙无垢都是上上之选，不错，真不错。 至于一旁的郑渊？ 郑钧表示，你谁啊？ 惹得这么好的儿媳妇生气，还敢来见朕？没打你就不错了。 看着长孙无垢那有些委屈的样子，郑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指郑渊。 “孽畜！你给朕滚一边跪着去！” 郑渊闻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我靠！我招谁惹谁了我！？ 凭啥无端端的罚跪啊！？ 郑钧瞪了郑渊一眼：“怎么着！？看朕年老体衰，所以说话也不管用了是不是！？” 这话吓的郑渊连连摆手：“没没没……儿臣哪敢啊！这就跪，这就跪。” 郑渊连忙找了个地方，苦着脸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 郑钧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一点，转而温和的笑着看向长孙无垢：“丫头，有什么委屈，跟父皇说说，父皇给你做主。” 长孙无垢被郑钧的自称弄了个大红脸，扭捏道：“陛……陛下，臣女还……还没……过门呢~” 郑钧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无妨，反正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你这丫头看着喜庆，朕喜欢，以后这臭小子的正妃只能是你，所以这称呼不算早。” “再者说了，这天下间谁还敢跟朕抢儿媳妇不成？好了，就这么定了，你叫朕父皇就行。” 或许是今天心情实在是好，郑钧说话都霸气很多。 不过这却惹得长孙无垢脸色红的不能再红了，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 郑钧看着长孙无垢那害羞的样子，爽朗大笑：“哈哈哈哈……你这丫头，快说吧，受了什么委屈？是不是这臭小子欺负你了？” 长孙无垢连连摆手：“没有没有，陛……父…父皇，不是殿下。” “不是他？”郑钧闻言看了一眼一脸苦闷的郑渊，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那还能是谁？” 郑渊听到这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向郑钧。 还有天理没有啊！？我在您心里就这个德行！？ 不过这话郑渊没敢说出口。 长孙无垢有些急：“不是！真不是！是……是……” 郑钧现在对长孙无垢的话还是愿意相信的，见长孙无垢说不出口，便追问道：“是谁？没关系，说出来，父皇给你做主。” 长孙无垢看了眼脸上写满了“别说！”的郑渊，迟疑片刻，心一横还是说了出来：“是……是贤王爷！” 郑钧脸色瞬间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谁？你说谁？贤王？” 第177章 你还敢有意见? 看着郑钧的脸色，长孙无垢有些害怕，小脸都白了。 见状郑钧宽慰道：“没事，父皇不是针对你，跟父皇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长孙无垢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把事情全盘托出。 一旁不远处的郑渊狠狠抹了一把脸。 废了…… 听完长孙无垢的诉说，郑钧扭头看向郑渊，面无表情的问道：“贤王？找你借钱？一借还是三十万两？” 郑渊闻言尴尬的笑了笑，但是笑的不比哭好看到哪里去。 郑钧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燕王爷您还真是富可敌国啊，三十万两眼睛都不眨一下？说借就借了？” “要不然您看看，能不能怜悯一下朕这个老家伙，也施舍点银子给朕花花？最近朕这个老不死的饭都快吃不起了啊。” “爹……”郑钧的话听的郑渊从身体到心理都是各种不适：“您别这么说啊，我……” 郑钧一摆手：“别在这跟朕这那的，你就说，长孙丫头说的这事，冤枉你没有？” 郑渊嗫喏半晌，最终颓然道：“没有……” 郑钧闻言抄起一旁的茶盏就要朝着郑渊砸过去，不过余光看到了一旁的长孙无垢，思虑一瞬后还是将茶盏放了下来。 “这次看在长孙家丫头的面子上，先放过你！但是这顿打朕给你记着！听见没有！？” 郑渊哭丧着脸：“是，儿臣知道了。” 郑钧狠狠瞪了郑渊一眼，随即脸上冰雪消融，露出温和的微笑看向长孙无垢：“丫头，父皇做主了，这银子咱们不借，贤王要是有意见，让他来跟朕说。” 长孙无垢顿时开心了：“谢陛下！” 郑钧故作不悦道：“嗯？叫朕什么？” 长孙无垢俏脸一红，嗫喏道：“谢……谢父皇。” “欸~”郑钧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嘛，丫头，你先回去吧，免得你爹担心。” 长孙无垢闻言有些不想走，因为她怕她一走郑渊要挨打，所以有些迟疑。 郑钧宽慰道：“没事，朕不打他，别担心。” 闻言，被戳破心事的长孙无垢脸色更红了几分，扭捏道：“父皇您说什么呢，臣女才没有担心他呢！” “哈哈哈哈……”郑钧开怀大笑：“好好好，你没担心他，好了吧？” 长孙无垢捂着脸行了一礼，快步逃离。 见状，郑钧笑的更开心了。 此刻郑钧十分想后宫那个嫔妃给他生个女儿出来，因为女儿实在是太可爱了。 笑了半晌，郑钧笑够了，转头脸色一沉，冷哼一声：“给朕滚过来！” 郑渊嘴角抽了抽，川蜀变脸就是个笑话，真变脸还得看您老人家啊。 这脸变得这个快，一点预兆都不带有的。 郑渊好大不情愿的站起走过来，刚想坐下，就挨了郑钧一脚，被踹了个趔趄。 郑钧没好气的骂道：“哪来的脸！？朕让你坐了吗？给朕站好了！” 郑渊揉了揉被踹的地方：“不是，爹，我是您亲生的吗？见了观音婢一面，对儿子态度变化这么大？” 郑钧瞪眼：“怎么着？你还敢有意见？来来来，说出来，让朕听听！” “我当然敢有意见！”也不知道郑渊哪来的勇气，脖子一梗：“您对观音婢那么温柔，对我却这么凶！来了以后一个字没说，直接让我跪着。” 郑钧气得拍案而起：“你这逆子，朕看你是皮痒了！敢跟朕这么说话！” 郑渊心中勇气瞬间消散，吓得缩了缩脖子：“儿臣这不是就事论事嘛……” 郑钧指着郑渊的鼻子：“你看看你，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要是你有人家长孙丫头一半的懂事，朕也不至于这么操心！” 郑渊嘟囔道：“我怎么不务正业了？我也很努力啊。” 郑钧瞪了他一眼：“你努力？你的努力都用在哪里了？天天逛烟花之所？结识不清不楚的人？你现在赚钱都得靠着人家长孙丫头！” 郑渊小声嘀咕：“我那是广结善缘……” 话音未落，郑渊又挨了一脚。 “哎呦我去~”郑渊被踹的踉跄出去好几步。 一旁的无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燕王殿下，您就少说两句吧，不然奴婢担心您走不出去皇宫了呀。” 郑渊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无所谓，没在怕的，好歹我也是亲生的，还能打死我不成？” 此话一出，郑钧顿时被郑渊气笑了。 “好好好……来来来，你过来，朕今天就让你看看，朕到底能不能打死你！” 郑渊猛的后退两步，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 郑钧气的不轻：“你说说你！花钱大手大脚，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家长孙丫头给你经营那些店铺容易吗？你给你府军花那么多钱朕也就不说什么了！” “你还借钱给贤王！？一借还是三十万两！你想干什么！？” “我那不是看六叔有难，伸出援手嘛。”郑渊委屈巴巴的。 “有难？他有什么难！需要你借他三十万两银子！”郑钧愤怒的吼着。 郑渊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囔：“六叔说他封地有事，资金不够……” “封地有事？”郑钧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他封地不是朕的！？里面不是朕的子民！？有事朕怎么不知道！？” “真要是出了大事，朕能眼睁睁看着！？你个蠢货！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愚不可及！” 郑渊当然知道贤王借钱有猫腻，但是当时情况哪容许他拒绝啊。 但是这话若是说出来，又得挨骂，郑渊只好道：“爹，儿子知错了。” 郑钧指着郑渊，胸口不断起伏：“你可知错在哪里？” 郑渊低着头回答：“儿臣不该随意借钱给他人。” “还有呢？” 郑渊想了想：“儿臣不应轻信他人，应先向父皇禀报。” 郑钧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若凡事都能三思而后行，也不会惹得长孙丫头找朕来告状，念在你是初犯，朕便从轻处罚，罚你三个月的俸禄，禁足一月。” “啊！？”郑渊瞪大了眼睛：“不是，爹，又罚啊！？” 郑钧瞪眼：“怎么着！？你还有意见不成！？这次你无视之前朕的旨意，擅自离府朕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郑渊此刻乖了许多，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儿臣遵旨。” 郑钧冷哼一声：“滚蛋！” “欸，好嘞，儿臣这就滚。” 第178章 终于糊弄过去了 郑渊离开，郑钧的脸色变得古井无波，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旁的无舌见状连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许久，郑钧这才缓缓开口：“去，召贤王觐见。” 无舌连忙躬身应道：“是，陛下，奴婢这就去。” 郑钧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没多久，贤王郑淳到来，见郑钧像是睡着一样，也不敢说话，站在不远处静静等着。 郑淳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得腿都有些肿胀难耐，闭目养神的郑钧这才幽幽开口。 “六弟，来了？” 郑淳闻言连忙陪笑着顺着郑钧的话说下去：“欸，五哥，弟弟来了。” 郑钧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郑淳：“老六你出息了，跟自己晚辈借钱？还一借就是三十万两？” 皇帝叫自己来所为何事郑淳自然是早就听无舌说了的，所以郑淳闻言也没惊讶。 郑淳沉默片刻，开口解释道：“五……陛下，臣弟也是有苦衷的，封地出了点事情，急需用钱，这才想到了燕王。” 郑钧闻言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哦？封地出事？封地出事能惊动你贤王大驾，这样的事朝廷会得不到消息？朕会不知道？” 郑淳一时无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去。 郑钧眼神犀利，似笑非笑地看着郑淳。 郑淳心中一紧，额头上冒出了些许冷汗。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郑钧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郑淳这辈子谁也不怕，唯独怕自己这位哥哥，听见郑钧的话，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臣……”郑淳嗫喏着：“臣弟是为了臣弟那不争气的小儿子。” 郑钧闻言挑眉：“你小儿子？哪个？是郑昆吗？那小子怎么了？” 郑淳苦笑：“正是，郑昆这不开眼的孽畜闹出了些乱子，不得已，臣弟只能这样，没想到被陛下您知道了。” 郑钧冷声道：“出了什么事还需要朕求你说不成？” 郑淳无奈道：“是，臣弟知错，这孽畜酒后玷污了一家女子，原本……这件事说到底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 “但是那女子母族不一般，连你堂堂贤王也得谨慎应对，是吧？”郑钧接过话头。 郑淳拱了拱手：“陛下慧眼如炬，正是，那女子姓郑，出自荥阳郑氏……” 郑钧闻言一愣：“荥阳郑氏？哪个荥阳郑氏？” 郑淳苦笑：“陛下，这天下还能有几个荥阳郑氏啊？就是您想的那个，跟我皇室有血亲那个。” 郑钧沉默半晌，吐出一口浊气。 那就怪不得郑淳如此小心处理了，荥阳郑氏跟他皇室郑家算是亲戚。 因为大周太祖陛下的祖上就是从荥阳郑氏分家出来的，所以两家不仅不算是外人，还是亲人，血浓于水那种。 所以，原本在太祖得到了天下后，便想去认祖归宗，再将荥阳郑氏全部迁到京城来。 可是当时老族长跟几位族老说什么也不同意，只是将族谱拓印出来新的一份交给太祖，以证明太祖认祖归宗，但是说什么也不肯迁走。 太祖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是自家人，也不可能来硬的，便只能放弃了这一想法。 之后荥阳郑氏地位自然也是随着太祖夺得天下水涨船高，成为了五姓七望之首，其他几家唯郑家马首是瞻。 不过与其他世家不同，荥阳郑氏平日里极为低调，从不惹事，哪怕有族中年轻气盛的惹事，也会及时处理，从不给京城皇家惹麻烦。 不得不说，荥阳郑家这态度极为明智，地位也越发的超然世外。 但是人家不惹事，也不代表人家怕事，这次不就是了，连贤王也不敢硬来。 郑钧忽然想起来什么：“不对！那你要三十万两干什么？这实在不行也可娶了啊。” 郑淳苦笑：“陛下，真要是能这么简单倒是好了，关键郑昆这混账早就有了正妻，还是陛下您钦定的，小妾也有不少，人家怎么可能同意？” “这不，那女子叫郑曦月，是荥阳郑家族长亲侄孙女，郑家现任族长因此勒令郑昆，休掉所有妻妾，明媒正娶郑曦月。” “但是臣怎么可能同意？郑昆的正妻不说身份，光是陛下您钦定就不是臣弟能自行决断的，所以臣弟就去跟郑家商量了一下。” 郑钧微微皱眉：“族长的亲侄孙女？这倒是不好处理了，你跟郑家怎么商量的？” 郑淳叹了口气：“最后老族长看在陛下您的面子上，不用休妻，但是小妾要全部遣散，并且聘礼要翻倍，若是不答应就要进京告御状，求陛下为其做主，所以……” 郑钧冷笑道：“所以你堂堂贤王便被要穷了？朝着小辈借钱？” 郑淳一脸苦涩：“让陛下见笑了。” 郑钧沉思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郑家的要求办吧，别亏了礼数，这三十万两银子，朕借给你吧。” “以后就别跟小辈借钱了，让外人知道也不怕被笑掉大牙，亏你也想得出来。” 郑淳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连忙跪地谢恩。 “行了行了。”郑钧摆了摆手：“起来吧。” “谢陛下。” 郑钧不耐的说道：“以后好好约束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少出去惹麻烦，这次你们碰上是得罪不起的了，若是普通人家，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能干出什么事来！” 郑淳讪讪一笑，没敢搭茬。 郑钧厌烦的挥了挥手：“滚吧，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别怪朕不念旧情。” 郑淳拱手：“是是是，陛下教训的是，臣弟谨记在心。” 说罢，郑淳乖乖退下。 等到出了御书房的院子，郑淳左右看了看。长出一口气，眼底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终于糊弄过去了啊…… 没错，刚才郑淳说的都是借口，他借钱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此。 可是所谓郑曦月的事有没有呢？ 当然有，不然不吃早迟早露馅吗？ 不过事实就有些出入了。 郑曦月的确是荥阳郑家族长的亲侄孙女，也的确是跟他小儿子郑昆发生了关系。 不过却不是强迫，而是自愿的。 毕竟是郑曦月自愿的，而且是跟皇室成为姻亲，所以荥阳郑家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总体上还是默认了这个事实的发生。 郑家也的确是让郑钧遣散所有小妾，只留下正妻，但是聘礼也并没有要很多，差不多就行了。 那么……郑淳要三十万两干嘛用呢？ 那也就只有郑淳自己知道了。 第179章 两只狐狸 另一边，回府的马车上，长孙无垢正跟郑渊耍着小脾气。 长孙无垢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刚才她发现自己生气的话，郑渊就会急，觉得有些好玩，就想逗逗他。 郑渊见长孙无垢不说话，就看着窗外，急的抓耳挠腮。 “不是，观音婢，你别不说话啊，还生气呢啊？” 长孙无垢偷笑，然后强忍笑意转头剜了郑渊一眼，没好气道：“干嘛？” 郑渊陪着笑：“嘿嘿~观音婢，你别生气了，这次是我错了还不行吗？别生气了，我真知道错了。” 长孙无垢故意板着俏脸看着郑渊：“还有下次没？” 郑渊连连摇头：“没了没了！肯定没了！以后家里你说的算！” 此话一出，长孙无垢顿时绷不住了，脸色羞红，娇媚的白了郑渊一眼：“说什么呢你，讨厌……” 郑渊见长孙无垢笑了，顿时松了口气，揽住长孙无垢腰肢：“嘿嘿嘿……观音婢？夫人？娘子？不生气啦？” 长孙无垢象征性的挣扎两下，娇嗔道：“谁是你夫人，别乱叫……” 郑渊嬉皮笑脸的不撒手：“我夫人还能是谁，你呗，你说是不是？夫人？娘子？” 长孙无垢脸色羞红，娇媚的白了郑渊一眼，便靠在了郑渊肩头。 这一靠，郑渊感觉自己骨头都酥了。 啊~~~舒坦~~ 长孙无垢看见郑渊那一脸陶醉的样子，忍不住嗔道：“德性~” 郑渊挑眉：“过分了啊，说我两句就行了呗，过瘾来了啊？” 说着，郑渊伸手去挠长孙无垢的痒。 顿时两人一阵嬉闹。 马车外。 赶车的楚旬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把自己当做一个聋子。 如果听见不该听的，马车里的两位谁怪罪下来，他都受不了。 不过楚旬德还是非常明智的放慢了马车的速度。 马车一路慢悠悠的行进，磨蹭了很久才回到了燕王府。 郑渊率先下了马车，将长孙无垢扶了下来，这让长孙无垢有些羞涩。 正当长孙无垢想说些什么时候，忽然看来一辆马车在他们马车后停下来，从上面下来的人让长孙无垢脸色一沉。 郑渊见状转头看去，发现来人是贤王郑淳，于是打了个招呼：“六叔。” 郑淳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长孙无垢则是不太情愿的行了一礼，随后率先朝着府里走去。 郑渊一愣，连忙向郑淳赔罪：“六叔你别介意哈，观音婢她……她比较怕生。” 郑淳自然是知道郑渊是在瞎扯淡，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之恒啊，你也是刚从宫里回来吧？” 郑渊心里叹了口气，他就知道郑淳是为了这个来的，回答道：“是啊，六叔也是？” 郑淳笑了笑：“怎么？不请六叔进去坐坐？” “啊，六叔请。” 两人一路来到郑渊的书房。 郑渊给郑淳倒了杯茶，这才坐下。 一时间，两人都在喝茶，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直到一杯茶喝完，郑淳缓缓放下茶杯：“之恒啊。” 郑渊恭敬道：“六叔您请说。” 郑淳叹了口气：“六叔承认，跟你一个晚辈借钱，还是借三十万两，这不对，但是也不至于告状吧？” 郑渊心中一紧，果然是为了这事，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六叔这是哪里话，侄儿怎敢告六叔的状。” 郑淳轻哼一声，“若不是陛下召我入宫，六叔还真不知道你竟跑去陛下那里告状了。” 郑渊有些放下心来，看来郑淳并不知道是长孙无垢去告状，那就还好。 毕竟郑淳并不能对他怎么样，但是对长孙家可就不一定了。 “侄儿只是如实禀报而已。”郑渊解释道：“毕竟三十万两不是小数目，侄儿也需向陛下说明情况，不然到时候真要出什么事，侄儿也没法交代不是？” 郑淳眯了眯眼睛：“出事？出什么事？” 闻言，郑渊只是微笑，却不说话。 郑淳忽然笑了起来：“看来侄子这是不相信六叔啊，真是让六叔伤心呐。” “哈哈，六叔言重了。”郑渊解释道：“侄儿当然信任六叔，只是这事吧……” “行了，少说漂亮话。”郑淳打断道：“银子的事陛下已经答应解决了，你就不用管了。” 郑渊心中一动，表面上却还是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这怎么好意思呢，六叔，侄儿还是想尽一份力的。” 郑淳摆了摆手：“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再说了，陛下说的对，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个晚辈，六叔也的确不好意思，这借钱的事，就算了。” 郑渊站起身笑道：“多谢六叔理解，不若六叔稍等片刻，侄儿去安排一下，一会与六叔不醉不归，如何？” 郑钧笑了笑：“也好，去吧。” 待郑渊离开后，郑钧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个小王八蛋…… 不过好在银子最终还是有着落了，不至于耽误他的事情。 …… 郑渊出了门，脸色瞬间平静下来，转头看了看书房，迈步朝着远处走去。 不多时，郑渊找到云萍，吩咐道：“去，派个人找长孙无忌去，就说本王要见他。” 云萍闻言看了看天色，问道：“殿下，现在吗？” 郑渊点了点头：“对，现在，拿本王令牌去，若是路上耽搁碰上宵禁的巡逻队，就把本王的令牌拿出来。” 云萍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殿下放心。” 晚些时候，郑渊与郑淳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喝酒，在桌上谈笑风生，丝毫看不出来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待到喝的差不多了，郑淳站起身来打了个酒嗝：“好了……今天六叔很开心，就先这样吧，六叔走了啊。” 郑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嗝~我……侄儿送……送六……送六叔……” 郑淳摆了摆手：“你也喝多了，别了，留……留步。” 说罢，郑淳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郑淳一离开，郑渊搓了搓脸，眼神恢复清明。 又等了片刻，感觉此刻郑淳应该已经走远，郑渊这才开口。 “来人。” 云萍从门外走进来：“殿下。” 郑渊吩咐道：“都撤下去吧，沏壶热茶，准备些点心，顺便叫辅机过来见我。” “是，殿下。” 不多时，长孙无忌快步走了进来，对着郑渊行礼：“殿下，微臣来了。” 郑渊招了招手：“过来坐。” “是，谢殿下。” 第180章 阉了你 长孙无忌不知道这个时间郑渊叫他来是有什么事，虽然大概猜到可能与贤王有关，但是也不敢确定。 郑渊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幽幽道：“我叫你派人盯着点贤王，派人了吗？” 长孙无忌连忙回答道：“回殿下，派了派了，都是盯梢的好手，就是不能进贤王府，所以……” 郑渊摆了摆手：“那倒是无所谓，反正无论他想干什么，都得出门，以后凡是贤王府出来的人，都盯着点。” 长孙无忌闻言有些迟疑不定：“这……殿下，还请恕微臣直言不讳，这样的话，需要的人手会很多啊。” 郑渊瞥了长孙无忌一眼：“缺钱就直说，去找观音婢要，就说我让的，在大事上，观音婢不会含糊的。” 长孙无忌陪笑道：“殿下，您误会了，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啊……” 随即，长孙无忌话锋一转：“但是……这个事微臣肯定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殿下放心。” 郑渊闻言笑了，抬手虚点长孙无忌几下：“你啊你啊……” 长孙无忌见郑渊没有生气，顿时憨厚的一笑。 又喝了几口茶，长孙无忌抿了抿嘴唇，轻轻放下了茶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郑渊头也不抬，像是太阳穴长了眼睛一样：“有话就说。” 长孙无忌手在腿上搓了搓，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殿下，为何要盯着贤王啊？依微臣来看，经过那次的事，贤王应该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了吧？” 郑渊低着头，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轻声问道：“辅机啊，你说……一个王爷，缺钱吗？” 长孙无忌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那肯定是不会缺的，每年天下赋税几千万两，至少一小半落去各家王爷手里。” “这还只是收上来的现银，还不算粮食之类的，再加上逢年过节过生日，陛下给的赏赐，肯定不缺钱的。” 郑渊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嗯，那你说，什么样的事，能让堂堂贤王有了一笔至少三十万两的缺口？而且这钱必须短时间就位？” “这……”长孙无忌一时哑然，不禁思索起来。 是啊，贤王可是老牌王爷，家里积蓄肯定不会少，那么贤王为何缺钱了呢？ 想着想着，长孙无忌心里一惊，身上起了一层白毛汗，干巴巴的咽了下口水：“殿下，您意思是说……” “哎~”郑渊摆手：“慎言，本王可什么都没说啊。” “是是是……”长孙无忌连忙赔笑：“殿下什么也没说，微臣也什么都不知道。” “本王只是随口一提罢了。”郑渊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轻啜一口。 长孙无忌却是坐立难安，他知道，以郑渊的聪慧，不可能只是随口一说。 殿下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才会有此一问。 郑渊见长孙无忌如此紧张，心中暗笑。 他知道，长孙无忌是个聪明人，只不过现在还年轻，定不下性子，但是就算如此，不用他点明，长孙无忌也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得先弄清楚贤王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郑渊放下茶杯，转头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连连点头，“殿下英明，只是，我们该如何着手调查呢？” “调查？”郑渊微微一笑：“为什么要调查？” 长孙无忌闻言一愣：“这……这不调查怎么知道贤王在搞什么把戏啊？” 郑渊摇了摇头：“调查总会大意的，露出一些蛛丝马迹，让人知道有人在查，这样可不好。” 长孙无忌猜到了郑渊的想法，但还是试探性的问道：“所以……？” 郑渊呼出一口气：“就在暗地里看着，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记住，无论什么事，都一概不管。” “真要是大事，借由锦衣卫的渠道交给陛下就行了。” 长孙无忌认真的点了点头：“殿下放心，微臣明白了。” 郑渊笑道：“也没必要这么紧张，贤王也未必是干什么不好的事，没准是真的单纯有急事呢？” 长孙无忌闻言有些僵硬的附和笑了笑。 单纯有急事？鬼才会信！ 现在长孙无忌经过锦衣卫的熏陶，神经格外敏感，他是越想越觉得贤王万分可疑。 甚至长孙无忌都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泼天功劳像是一名顶级花魁一般，在向他搔首弄姿。 想着想着，长孙无忌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恨不得现在就跑去贤王府听墙根去。 郑渊哪里能知道长孙无忌的心理活动，眼看长孙无忌面露潮红，呼吸急促，不由得一脸狐疑的看了看茶杯。 这茶……被下药了？ 不然长孙无忌怎么这个德行？ 感受到郑渊视线，长孙无忌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郑渊思考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咋的了？” “呃……”长孙无忌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将自己刚才的心理活动跟郑渊说了一遍。 郑渊闻言松了口气：“吓我一跳，刚才看你那德行，我还以为茶里被下药了呢，害得我担心好半天。” 长孙无忌脸色瞬间涨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刚才他的反应有那么不堪吗？ 喝完茶，长孙无忌站起身，行了一礼：“殿下，微臣明日还有公务，就先告退了。” 郑渊点点头：“去吧，房间还是当初那个，在这休息吧，别折腾了。” “谢殿下，微臣就不客气了。” 看着长孙无忌的背影，郑渊忽然出声：“站那。” 长孙无忌一愣，停下脚步朝着郑渊看过来。 郑渊面无表情的指着与长孙无忌行进的相当方向：“那边。” 长孙无忌脸色瞬间涨红，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郑渊冷笑：“都这个时间了，还想去找苏柔？你要点脸行不行？本王还没瞎没聋呢，这么明目张胆，你想干嘛？” 长孙无忌心念急转，大笑道：“啊哈哈哈……殿下，您府上太大，微臣又太久没来，有些迷路了。” 郑渊冷哼一声：“哼！你最好是！你给本王注意一点，不然本王阉了你！” 长孙无忌闻言，顿时灰溜溜的顺着另一边的路离开，速度那叫一个快。 郑渊抬头看了看天色，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第181章 放你们出去 郑渊一路来到松香苑，此刻门口两名守卫正在打盹。 不过郑渊也没有怪他们的心思，毕竟他也没安排人跟他们换班，自己也很长时间没来，松懈了也是正常。 而且里面的两人只要没脑子抽了，也不会擅自离开自己划定的范围，所以看着跟不看着区别并不大。 郑渊走到近前，两名守卫依旧没有醒的迹象，一人靠在门边，一人拄着佩刀，一个劲的点头。 “咳咳~”郑渊轻咳两声。 两名守卫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郑渊，瞬间彻底清醒。 “殿殿殿……殿下~”两名守卫声音发颤。 郑渊看了两人一眼：“开门。” “是！” 两名守卫打开门，目送郑渊走进去，随后两人对视一眼，一脸苦闷之色。 这下是彻底玩完了，若是被统领知道，一顿惩罚肯定跑不掉了，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 郑渊信步走进松香苑，来到长鱼岄与沈巡居住的地方。 推门进入，却发现此刻圆月已上树梢，两人却没有睡觉，而是在院子里专心致志的下棋。 看那样子，两人厮杀的很是激烈，甚至都没有察觉到郑渊进来。 郑渊见状也没打扰，走到近前仔细观察着。 两人下的是围棋，郑渊看不懂，所以也就只能是看个热闹。 不过虽然郑渊看不懂，但是此时棋盘上的局势已然明朗，黑棋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白棋败局已定。 至于为什么？ 因为白棋比较少嘛。 长鱼岄投子认负，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时候才发现旁边不知道何时站了个人，顿时被吓了一跳。 “啊！” 正在喜滋滋收拾棋盘的沈巡听闻动静抬头看过来，发现是郑渊，顿时一惊，本能的站起来行礼：“王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郑渊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长鱼岄，回答道：“来了有一会了，看你们正玩的热闹，就没打扰。” 长鱼岄拍了拍酥胸，喘了几口气：“你走路怎么没个声音的？吓死人了！” 郑渊闻言感觉有些好笑：“是不是本王把你晾的时间太长，让你忘了本王是谁了？敢跟本王这么说话了？” 长鱼岄似乎有种看破红尘的样子，撇了撇嘴：“那又如何？大不了就没命呗，你还能如何？我还以为你要把我们两个丢在这生生老死呢。” 郑渊闻言微微一笑，伸手拿起一枚棋子看了看，又丢了回去。 棋子在棋盘上一阵弹跳，发出几声清脆的声音，便落在了地面上。 沈巡见状目光微凝，他看出来郑渊的意思了。 郑渊无非是想说，他俩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死活并不重要。 虽然这仅仅是沈巡自己的猜测，但是沈巡觉得，郑渊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郑渊看着长鱼岄，笑问道：“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大彻大悟，看破生死了？” 长鱼岄微微一叹：“看破能如何？不看破又如何？长鱼家虽然有些底蕴，但是也完全不会是朝廷的对手。” “如果真被清算，长鱼覆灭时间的长短也不过就是看什么时候找到而已，经过这一段时间，我已经看开了。” 郑渊点了点头：“你要是早有这个觉悟，也不至于被软禁这么久，这样也好，既然你已看透局势，那本王也可以放心了。” 长鱼岄眼神复杂地看着郑渊，心中暗暗感叹。 原来在郑渊眼中，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 郑渊站起身来，拍了拍沈巡的肩膀，示意他跟上来。 沈巡跟随在郑渊身后，心情有些复杂。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沈巡早已经把长鱼岄当做朋友，虽然从未交心，也没有男女之情，但是长鱼岄的遭遇他也知道一些。 当初只是觉得这女子胆子真大，敢夜闯王府，而现在看来，长鱼岄也是个可怜人啊，被王爷攥在手心里动弹不得。 沈巡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郑渊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问道：“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可还舒心？” 沈巡闻言一愣，拱了拱手：“承蒙王爷关心，小道一切安好，吃得香，睡得着。” 郑渊顿时笑了起来，转身看着沈巡：“哈哈哈……你倒是会说话，不过你心里就未曾有过一丝怨言？” 沈巡沉默片刻，回答道：“若是说没有是骗人的，但是小道知道王爷有苦衷，小道可以理解。” 郑渊抬手虚点沈巡几下：“你就是比长鱼岄圆滑的多，不过今日之后，你们两个就不用一直在松香苑待着了，可以在王府随意走动。” 沈巡一愣，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郑渊抬手拦住。 “别问，问就是本王发善心，你们爱出来不出来，本王无所谓，看你们。” 沈巡躬身行礼：“谢王爷，小道铭感五内。” 说心里话，对能逃离这座“牢笼”，沈巡内心还是比较欢喜的。 毕竟无论他有什么惊天彻地之能，连郑渊人都看不见也是无用，而现在开始就要好很多了。 郑渊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当初的预测准了，无论这件事到底与你有没有什么关系，准了就是准了，你以后地位只在本王之下。” “不过本王也好心提醒你一句，只在本王之下不假，但是其他人服不服你，本王可管不了。” 沈巡真诚的感激道：“小道明白，感谢王爷提点，那么……王爷，小道现在就可以出去了吗？” 郑渊点了点头：“想出去便出去，不过睡觉的话，还得回这里，明天再给你们安排住处。” “就算如此，小道也很感激了。” 沈巡再次向郑渊行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望着沈巡离去的背影，郑渊心中若有所思。 郑渊很清楚，虽然他给了沈巡自由出入王府的权力，但这并不意味着府中的人都会轻易接受他。 而且郑渊也不知道放他两个一定的自由是不是个错误。 只能寄希望于他们两个能给他带来一些惊喜吧，不然那也算是浪费了不少粮食不是？ 第182章 上中下三策 第二天，还没等郑渊把好不容易“重见天日”的沈巡两人安排妥当，皇宫里又来了消息。 说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搜捕，化龙教毫无声息，像是消失了一样。 而春闱又不能不进行，所以准备继续春闱，好在上一场春闱已经考的差不多了，再有一天时间就足够了。 郑渊头疼的看着面前的无舌：“还考啊？陛下他咋想的？还嫌弃不够乱？不够丢脸？” 无舌吓得够呛，连忙道：“哎呦喂~殿下欸~可不敢说这样的话啊！陛下的决策可不能质疑啊！” 郑渊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要是这一次春闱再出事，那郑家就可以集体上吊自杀了，因为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 忽然，郑渊想起来什么，抬头看着无舌，一脸狐疑：“那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干嘛非得告诉我一声？” 无舌咧嘴略显尴尬的一笑：“呵呵呵~殿下，这不是陛下比较……信任您嘛~” 郑渊脸色大变，猛摇头：“不可能！休想！我绝对不会再参与进去了！我禁足还没结束呢！” 无舌上前拉住郑渊胳膊温声道：“殿下，陛下说了，只要您同意，禁足就可以取消了。” 郑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继续摇头：“不不不……我在家里待着反省，可不能出去，绝对不行！” “哎呦~”无舌苦笑，附在郑渊耳边低声道：：“殿下您糊涂啊，现在您答应了，也就这样了，可若是您不同意，圣旨可就要来了啊，您可得想清楚啊。” 闻言，郑渊脸上顿时五光十色的，那叫一个精彩。 无他，郑渊知道，连无舌都来了，那这事肯定不是他能拒绝的，不然等圣旨来了，自己不同意也得同意，说不定还得挨顿骂再干活。 郑渊无奈一叹：“行吧，本王答应还不行吗？” 无舌闻言顿时笑了起来：“殿下，这就对了嘛，不过您也别太担心，这次陛下做了万全的准备，化龙教的宵小若是还想闹事，肯定是有来无回的。” 郑渊眼睛微眯：“哦？什么准备？” 无舌连连摇头：“那老奴可不能说，这还没定下来呢，若是老奴透露出去，担不起这个罪过啊。”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楚公公，您老还真是越岁数大胆子越小。” “当年我们把陛下的孔雀烤了吃，你还有胆子帮忙遮掩呢，现在倒好，这点事都不肯透露了。” 无舌苦笑连连：“哎呦~殿下，那都是哪年的事了？” “像老奴这把年纪，都没多久好活了，您就怜悯一下老奴，高抬贵手，让老奴过几天安稳日子吧。” 郑渊乏味的撇了撇嘴：“行吧，楚公公您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说就不说吧。” 无舌万分感激的拱了拱手：“谢殿下大恩大德啊，那老奴就先告退了，还得回去伺候陛下呢。” 郑渊点点头，站起身来：“也好，我送您。” “哎呀，殿下留步，老奴告退。” 不过郑渊还是坚持，把无舌送到大门口，这才回来。 刚回到书房，沈巡就来了，显然是早就等着了。 郑渊看了一眼沈巡：“你来干什么？” 沈巡笑了笑：“小道听闻宫里来人，自然是不放心，想来看看情况了。” 郑渊不屑一笑：“你一个道士，知道了又能如何？” 沈巡对郑渊的看轻也不恼，笑呵呵道：“那王爷也得先跟小道说说才知道啊。” 郑渊看了一眼沈巡越发觉得这臭道士越来越神神叨叨的，但是这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说了也无妨。 所以郑渊便告诉沈巡无舌是谁，来通知什么事。 沈巡听完后，面露沉思之色：“所以……陛下想让殿下主持这第三次春闱？” 郑渊无奈：“大概就是如此了，上两次春闱把太子坑的不轻，沉寂很久没有动静了，陛下也不可能再让他继续了。” “不然的话，别说太子，就是天下举子都不可能同意，毕竟太子现在……的确是有点晦气。” 说到这，郑渊停顿片刻，看向沈巡：“来吧，青云子道长，给本王说道说道，万一化龙教又来捣乱，本王应该怎么办？” 沈巡摇头笑了笑：“王爷您这就有点欺负人了啊，连朝廷都拿化龙教没办法，小道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郑渊静静看着沈巡，也不不说话。 沈巡抿了抿嘴，无奈一叹：“好吧，小道倒是有上中下三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郑渊挑眉：“哦？说说看？” 沈巡伸出一根手指：“下策，布下天罗地网，只要对方还是个人，敢来进犯，肯定是有来无回。” 郑渊闻言摇了摇头：“这个不行，先不说其他，就光是这如临大敌的态度，就会惹得天下人看笑话，不可。” 沈巡没有意外，只是笑笑：“小道自然是知晓的，所以它是下策，不过这中策与上策嘛，区别并不是很大。” 郑渊催促道：“快说。” “是。”沈巡轻声道：“这中策嘛，那就是在皇宫里规划出一块地方供举子考试，想来，这化龙教再神通广大，皇宫里他们肯定是没办法的。” “这对外的解释也好办，就说因为时间问题，耽搁的太久，所以干脆直接在春闱结束后举行殿试，想必能堵住天下人的嘴了。” 郑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沈巡所说的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这事想让皇帝答应容易，百官可就未必了。 尤其是那些老顽固，恐怕就算打死他们，他们也不肯，对他们来说，祖宗的规矩大过天。 沈巡见郑渊表情，便知道郑渊在想什么：“这个办法的确是不太方便施行，毕竟皇宫不是随便进出的地方。” 郑渊叹息道：“唉……你说的不错，若是必要也就罢了，关键这事……你再说说你那上策吧。” “是。”沈巡拱手道：“小道这上策也很简单，甚至很粗糙，不过若是施行好了，也可有奇效。” 见沈巡说的这么言之凿凿，郑渊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趣：“哦？你说说看。” “是，王爷。”沈巡回答道：“既然化龙教的宵小是想打击朝廷的威信，那么这一次他们或许也不会放过。” “那么，既然他们想闹事，咱们就让他们闹好了，让他们随便闹。” 第183章 答应我个事 说到这，沈巡看着郑渊笑而不语。 郑渊没好气道：“别卖关子，这又没有你的相好的，装给谁看？赶紧说！” 沈巡闻言脸色一僵，不由的苦笑：“王爷您还真是不给面子呢。” “好吧，小道便不卖关子了，既然他们想要闹，就让他们闹个够，弄个一真一假两个考场，这不就好了？” 郑渊摇了摇头：“本王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来呢，就这？化龙教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就奔着假考场去了？” “而且考生里天知道还有没有被化龙教腐化的人？这办法不妥。” 沈巡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王爷莫急，听小道慢慢道来。” “我们可以在两个考场都安排人手，真假考场外都布置得一模一样，并让考生全程蒙眼，直到进入考场，同时，派人暗中监视所有考生，若发现有可疑之人，立即隔离审查。”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如此一来，即便化龙教的人混入其中，也难以分辨哪个考场是真，哪个考场是假。” 郑渊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这样倒是不错，可但若化龙教的人察觉到了我们的计划，又当如何？” 沈巡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就让他们以为自己成功了，我们可以故意在假考场上露出一些破绽，引他们上钩，待他们自以为得手时，再将其一举拿下。” “这样的话，好处是需要的人手并不会很多，也不会引起什么注意，但是缺点也很明显。” 沈巡嘿嘿一笑：“那就是比较费银子。” 郑渊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银子的事情不必太在意，别的的事这银子可能要不出来，但是春闱这种重大的事情，不会含糊。” “不过……” 沈巡一怔，忍不住问道：“王爷，不过什么？” 郑渊摩擦着下巴：“本王总觉得这个办法并没有在皇宫里考试好，在皇宫里也更省事一些。” “啊，这……” 沈巡有些不会了。 这说来说去，都快拍板了，怎么又绕回中策那里了？ 不是说中策不好吗？ 但是沈巡哪里知道，郑渊最怕的就是麻烦，而化龙教，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相比较化龙教，郑渊还是觉得那些老古板更好处理一点，毕竟只要劝动了皇帝，那些老古板倒也翻不起什么太大的浪花来。 郑渊没有理会沈巡那探究的目光，自顾自的摩挲着下巴，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嗯……你做的不错，此次记你一功，先下去吧，本王要进宫一趟。” 满腹疑惑的沈巡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躬身谢过郑渊后便退了下去。 很快，郑渊便乘着马车直奔皇宫。 …… 御书房。 听闻郑渊求见，郑钧不由得讶然。 这小子这时候来干嘛？莫不是要撂挑子？ 思来想去，郑钧觉得很有这个可能，脸色不由得沉了下去。 自己这个做皇帝的特意给他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居然还不珍惜？ 而且这次他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基本上不可能出问题，所以把这件事算是当初拿他的功劳给太子的补偿。 一旁的无舌见皇帝的脸色，心里暗暗为郑渊祈祷，希望他别干傻事。 毕竟燕王一直以来都对他这个老太监格外恭敬，虽然偶尔调弄他几番，但也不是存了坏心。 所以相较于其他皇子，无舌无疑是对郑渊的观感要比对其他人好上许多。 很快，郑渊走了进来。 结果还没等说话，郑渊便一眼就看到了郑钧那不太好看的脸色，顿时一愣。 咋了这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皇帝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呢？ 谁又惹他了？ 此刻郑渊哪里知道，郑钧这副样子就是对他的，还在心里不断猜想。 郑钧看郑渊不说话，脸色更阴沉几分：“什么事？” 闻言郑渊回过神来，笑嘻嘻道：“爹，好事。” 郑钧闻言一愣。 好事？ 不是来放弃主持春闱的？ 于是乎，郑渊惊讶的发现，自己从进门到现在，只说了三个字，皇帝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虽然只是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但是也比刚才阴沉着一张老脸要好看的多了。 郑钧好奇道：“哦？那你倒是给朕说说，什么好事？” 郑渊凑到近前：“爹，您是想让我主持春闱吧？” 郑钧点了点头。 这倒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以自己这个儿子的聪慧，也不难猜出来，若是猜不出来，他反而会惊讶。 郑渊嘿嘿一笑：“那您答应我个事，我就干。” 郑钧闻言忍不住笑骂道：“好你个小兔崽子，居然还跟朕讲上条件了？” 郑渊面容一肃，摆了摆手：“欸~爹你不能这么说，那我要是小兔崽子，那您是什么？” 郑钧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还未等他说什么，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憋笑声。 “吭……” 郑钧父子忍不住转头看去，发现无舌此刻脸憋的通红，整个人都在哆嗦，显然是憋笑的不行了。 郑钧斥道：“滚出去！还让你个老狗捡到笑了是吧？” 无舌一抖，连忙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不过郑渊猜测，这反倒是顺了无舌的心意，毕竟憋笑也是很辛苦的。 啪！ “哎呦~” 郑渊捂着脑门看向郑钧。 郑钧没好气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郑渊揉了揉脑门，笑嘻嘻的将想把春闱在皇宫举行的事情跟郑钧说了，顺便也说了，让举子休息一晚，第二天直接举行殿试。 郑钧闻言陷入沉思。 这个方向倒是从未有人考虑过，刨除礼制不谈，在皇宫举行春闱，的确是再好不过的方法。 毕竟其他地方不敢说，但是皇宫，绝对不可能会出问题。 郑渊见郑钧在思考，也不敢打扰，乖乖的站在原地等候。 郑钧思考片刻后，看着郑渊说道：“嗯……此法甚好但春闱事关重大，须得仔细谋划，你先拟个章程给朕看看再说。” 郑渊心中一喜，知道郑钧这算是同意了，赶忙应下。 等到郑渊告退后，郑钧唤来总管太监，吩咐道：“传朕旨意，命工部加紧修缮宫殿，务必要在春闱前完工。” “另，派人告知礼部，让他们做好相应的准备。” 总管太监领旨离去。 郑钧靠在龙椅上，心中暗自期待着这次春闱的举行。 至于其他人是否会因此上奏，郑钧完全没有考虑过，也压根不在乎。 第184章 太子殿下说的对啊 很快，春闱将在三天后再次开启，要在皇宫内举行，并且考完直接殿试的消息传了开来。 这让原本格外烦躁不安的举子们瞬间冷静下来，个个激动莫名。 皇宫啊！那可是皇宫啊！天下有几个人能有幸进入的！？ 虽然仅仅是皇宫外围，那也是极大的荣幸了，所以所有举子都盼望着这一天早点到来。 时间飞逝，三天后。 天还没亮，一群举子便汇聚在皇宫门口，看着威严肃穆的皇宫大门，以及旁边面无表情的守卫，一众举子大气都不敢喘。 天边渐渐放晴，宫门大开，举子们在接受搜身等必要步骤后，排着队走进皇宫。 甭管什么身份，这些举子都没来过皇宫，所以一个个都有些兴奋，不住地偷偷打量周围。 对此，带路的守卫也没阻止，只是提醒他们声音不要太大，免得冲撞到可能出现的贵人。 随着深入，映入众举子眼帘的是一座座宏伟的宫殿，金碧辉煌，奢华万分。 举子们不禁为之惊叹，心中更是充满了敬畏之情。 随着队伍的前进，他们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厅堂。考官们早已就位，严肃地注视着每一个举子。 随着考官宣布考试开始，举子们纷纷坐下，展开试卷，开始奋笔疾书。 一时间，整个厅堂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细微声音。 在考试宫殿不远处，一座三层的宫殿矗立在那，在二楼缓台上，郑渊等人陪着郑钧坐在那里。 郑钧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紧闭的殿门，开口问道：“有多少举子？” 一旁一名官员连忙站起身回答：“回陛下，参加春闱的举子一共三百一十九人，现如今剩下二百八十四人。” 郑钧微微皱了皱眉头，对这个人数不是太满意。 不过郑钧也知道，经过化龙教的捣乱，各个方面难免会受到影响，所以虽然不满意，倒也没有说什么。 一旁太子见状开口宽慰：“父皇，这举子在精而不在多，若是因为其他事导致无缘春闱，那也是他们运道不足，并不算可惜。” 郑钧闻言看了太子一眼，转而朝着正意味着隐蔽的胡吃海塞的郑渊问道：“老九，你觉得呢？” “唔？”嘴巴塞的满满的郑渊茫然的抬起头，迅速咽下嘴里的东西，咧嘴憨厚一笑：“太子殿下说的对啊！” 郑钧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又看向五皇子：“老五？” 五皇子站起身拱了拱手：“儿臣以为，太子殿下说的不无道理，在我大周国运之下，气运不足之人自然是无缘的。” “毕竟若是其运势不足，当了官我大周国运还要对其进行庇佑，实在是得不偿失。” 听闻五皇子的话，郑渊不屑的撇了撇嘴。 国运他是信的，毕竟前世不少国运影响下发生的事他看了不少。 但是若是说只要当了官就有国运庇佑，那郑渊肯定是不信的。 “老九，你觉得老五说的怎么样？” 郑渊回过神来，依旧是那副憨厚的笑容：“五哥说的对呀！” 此话一出，别说郑钧，就算是太子跟五皇子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还真是不得罪人。 郑钧被郑渊气笑了，抬手照着郑渊脑门就是一拍：“你给朕好好说！” 郑渊摸了摸被拍的地方，嘿嘿一笑：“那个……儿臣觉得吧，五哥说得有一定道理，但也不全对。” 郑钧来了兴致：“哦？那你倒是说说看。” “这当官的人的确需要气运，但气运只是一方面，一个人的能力、品德才是更为重要的，若只看气运，不看才能，选出的官员恐怕也难堪大任。”郑渊缓缓说道。 郑钧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太子插话道：“九弟所言甚是。官员选拔应全面考量，方能为国家选到真正的人才。” 郑渊看了太子一眼，心想：你丫的还挺会顺杆爬的啊？ 郑渊接着说：“而且，气运这东西，谁说得准呢？要是有人心善，路上救助了别人，导致时间上来不及参加春闱。” “那能说他未来不是个好官，或者说运气不足吗？他坐视不管，就能及时参加春闱。” “可真要是坐视不管，哪怕他成了状元，百姓来说也是是祸非福。” 郑钧点了点头：“嗯，言之有理，气运之事还是虚无缥缈了些，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对于官员的选拔，燕王说的不错，还是要以品德为主，品德不行，哪怕文章再华丽，也不会是个好官。” 众人纷纷拱手：“陛下圣明。” 郑渊凑过来：“爹，要不然您还是去休息一下吧，这一场考试五个时辰呢，需要很久的。” 郑钧闻言笑道：“嫌朕碍事了？朕在这你们待着不自在？” 郑渊连连摇头，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没没！儿子可没这个意思啊！爹你可不能凭空污蔑人清白的！” 郑钧哈哈大笑，拍了拍郑渊的肩膀，“你这小子，歪理一堆，也罢，朕也确实有些乏了，先去歇息片刻，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罢，郑钧便起身离去。 郑渊等人恭送郑钧离开后，重新回到座位上。 不过从众人的坐姿以及表情上就不难看出，皇帝在场的确是给众人很大的心理压力。 太子与五皇子对视一眼，起身一边一个坐到了郑渊旁边，手顺势搭在了郑渊肩膀，让郑渊忍不住一抖。 五皇子笑眯眯看着郑渊：“老九，说的好啊。” 郑渊闻言讪笑：“五哥，你别闹……” 五皇子笑骂道：“谁跟你闹了？你小子还挺会藏拙的嘛，刚才说的那话可正经是不错。” 太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老五说的对啊。” 郑渊见两人把自己刚才评价他们的话全还了回来，不禁苦笑：“太子殿下，五哥，你们到底想干嘛啊？” 太子与五皇子笑而不语。 郑渊无奈地看着他们，心中暗自嘀咕，这两位莫不是吃错药了？ “我说太子殿下，五哥，你们有何事直说便是。”郑渊叹气道：“能答应的弟弟肯定答应，这还不行吗？” 太子和五皇子相视一笑，然后太子开口说道：“老九，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我兄弟之间就不必如此客套，这次你可得出出血了啊。” 郑渊闻言一愣：“出血？什么意思？” 五皇子微笑道：“这次明摆着就是父皇给你送功劳来了，这让哥哥们很是眼热啊，你说这……是吧？” 第185章 分一杯羹 郑渊闻言忍不住看向另一桌，果不其然，三皇子跟八皇子也是那副表情，郑渊心里一沉。 看来这次是真的得出血了啊…… 郑渊叹了口气：“那……你们说吧，想要什么？” 太子殿下笑眯眯的问道：“听说弟妹那生意现在挺赚钱的？” 郑渊闻言眼皮狂跳。 合着他们是盯上这个了！？ 郑渊试探性的问道：“那你们的意思是……” 唰唰唰…… 四张契约被太子几人拍在桌面上，异口同声道：“好弟弟，参一手！” 郑渊此刻心里那叫一个膈应，但是又没办法拒绝。 毕竟这一看在这件事上他们已经统一了阵线，自己要是拒绝，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无奈，郑渊只好说道：“参一手也行，拿钱。” 太子几人微微一笑：“好说……” “不过，我们现在手头也没那么多现钱。”太子话锋一转，“不如我们就用那块地来抵吧，九弟你以为如何？” 郑渊不禁有些疑惑。 地？哪个地？ 八皇子这时候开口：“太子殿下，你说的……可是京城外的瀚海竹林？那个地不太行吧？被父皇知道，咱们拿那里抵押，还不撕了咱们几个？” 太子不以为意道：“有什么不行的？九弟又不是外人，再说了，要么有闲钱也可以赎回来啊。” 郑渊这时候忍不住插嘴：“不是……这什么瀚海竹林是什么地方啊？让你们说的这么严重？” 五皇子闻言忍不住笑道：“你说这个啊？不怪你不知道，那瀚海竹林其实也不过是这么称呼而已，其实那里压根没有名字。” “只不过那时候父皇突然迷恋竹子，花了大价钱搞了个八十里竹林，这才得了这个名字。” “后来原本准备是在其中修建一个避暑山庄的，每个皇子加其母妃都有资格享有一片居住地。” “这个计划也就在你母妃进宫的时候止步了，再也没人提过，所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郑渊恍然，怪不得八皇子说抵押了他们会被扒皮，原来那地方本就不是他们的，而是只有居住权。 看了看几人，郑渊没好气道：“不是，你们就拿这个抵押？逗傻小子呢？这玩意是我能要的吗？” 太子几人连忙安慰：“哎呀，九弟，话也不能这么说嘛，你想啊，拿这个做抵押，你担心，我们就不担心嘛？最后肯定要努力凑巧赎回来的嘛！对不对？” 郑渊闻言觉得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就是本能的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嗯……你们说的好像也对，但是……” “哎呀~但是什么啊但是，就这么定了哈！来来来，按手印！” 说着，太子几人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盒印泥，直接把自己手印按了上去，显然是早有准备。 这让郑渊不由得看傻了眼，还能这么玩的！？ 太子几人自己按了还不算，按完抓着郑渊的手就要往契约上按。 郑渊连忙挣脱：“哎哎哎~不带这样的啊！亲兄弟明算账，我得先看看契约的内容。” 太子几人闻言毫不在意，示意郑渊随便看。 郑渊微微皱眉，一遍一脸狐疑打量几人，一边将契约拿起来。 一段时间后，郑渊将契约放下。 契约上条条框框写的很明白，一点猫腻都没有，难不成他们几个真的是为了赚点银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分给他们一杯羹倒也无妨，不仅不会亏钱，反而会因为背靠他们几个，买卖做的更大，赚的更多。 太子几人笑呵呵的看着郑渊：“怎么样？没问题吧？我们几个还能坑你不成？” 郑渊不屑的撇了撇嘴。 是，你们轻易不坑人，但是要坑就往死里坑，而且是字面意义加物理层面上的死。 郑渊心中暗忖，虽然这份契约看上去没有问题，但他还是决定小心为上，不能完全相信这几个小狐狸。 他抬起头，看着太子等人，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既然如此，那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到时候你们赔钱，那我也没办法的，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事。” “而且，契约上写的很清楚，一年之内凑不齐银子，那瀚海竹林属于你们的地方可就归我了。” 太子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九弟，咱们都是兄弟嘛，绝对不会坑你的！” 郑渊嘴角微撇，心中完全不信他们的鬼话，他知道，在利益面前，亲情也是会变得脆弱的。 不过，他还是决定接受这份契约。 毕竟，这笔生意对他来说确实有利可图，而风险似乎也在可控范围内。 再说了，这生意里面还有皇帝一份呢，真出问题，找皇帝哭诉不就完了？ 哪怕不看父子的情分，就算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皇帝肯定也不会不管的吧？ 想到这，郑渊拿起笔，在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下了手印。 太子等人见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大笔的银子在跟他们招手。 郑渊将签好的契约递给太子，微笑着说道：“希望各位兄长不要让小弟失望哈。” 说完，郑渊便转身离开，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太子接过契约，看着上面郑渊的签名和手印，心中暗自得意。 “这次的计划一定会成功，等着数钱吧！” 太子一边说一边弹了弹手中的契约，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五皇子伸手拿过自己的那一份契约，看了看，边叠好塞进了怀里。 其他人自然也是有样学样，关乎到未来大笔的银子的问题，谁也不会给太子面子，哪怕是跟太子一伙的三皇子。 太子没好气道：“看你们小气的样子，孤还能不给你们不成？” 五皇子冷笑一声：“那可难说，按照老九越发壮大的生意规模，未来一年利润几百万两甚至上千万两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分下来，那也是一人少说也得有一百万两银子吧？一百万两啊，别说你是太子，你就是儿子，本王也不信你。” 说完，五皇子也不管脸色铁青的太子，将双手揣在袖子里，一摇三晃的离开了。 八皇子见太子那脸色，不禁心里暗笑，转身跟上了五皇子。 太子咬牙切齿的低吼：“这个王八蛋……孤早晚要他好看！” 第186章 考的如何? 对于楼上的闹剧，郑渊自然是不知道的，此刻他正站在考场外看热闹。 里面的考官不经意间一个回头，看见郑渊在窗口，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行礼。 郑渊摆了摆手，示意他别作声。 那考官连连点头，不过看那样子，显然还是因为郑渊在而有些紧张。 不过也不能完全怪他心性不行，毕竟所有监考的官员里就数他级别最低，自然不能对郑渊太过随意。 不然你看那几个主考的老家伙，仅仅是瞥了郑渊一眼便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认真审视着在场的考生。 郑渊看了一会，便觉得无聊，转身离开。 他还得去跟皇帝说一声，不然这契约能不能作数还两说呢。 其实郑渊还是很希望皇帝能同意的，毕竟皇帝是皇帝，王爷是王爷。 若是没契约，想把店铺开到各个王爷的封地里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郑渊轻车熟路的来到皇帝在考场不远休息的宫殿外，让守门的侍卫通禀一下。 侍卫拱手道：“燕王殿下稍等片刻，卑职这就去告知陛下。” 郑渊点了点头：“无妨，应该的，快去快回吧。” “是。” 正在休息的郑钧听人来报说是郑渊要见他，不由得坐了起来：“老九？这小子又要干什么？” 无舌弓着身子笑道：“陛下，您见一见不就知道了吗？” 郑钧思虑再三，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郑渊大步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嘿嘿一笑：“嘿嘿~爹，打扰您老人家休息了哈。” 郑钧没好气的看了郑渊一眼：“你还知道啊？朕刚有点睡意，就让你小子搅和了。” 郑渊尴尬一笑：“那我走？” 郑钧白了郑渊一眼：“滚过来说话！” 郑渊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蹲在郑钧床榻旁：“嘿嘿嘿……爹，是这么个事……” 随后郑渊便把跟太子几人签订契约的事跟郑钧说了一遍，不过没说已经签了契约。 郑钧摸了摸下巴，反问道：“那你对这件事怎么看的？同意？” 郑渊憨厚一笑：“儿子是打算同意的，这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虽然分了点钱，但是在五哥他们的封地里经营会稳妥许多啊。” “而且爹您那份可不会少的，没准还因为五哥他们封地壮大以后分的更多了呢。” 郑钧微微点头，有些意动。 其实郑渊说的再多，也没有后边那句话好使。 就摆明告诉皇帝，你赚的钱一分都不会少，分红都是我来出，甚至因此以后还能赚的更多。 郑钧瞥了郑渊一眼：“这事你自行决定吧，这种事还来打扰朕，该打。” 郑渊嘿嘿一笑：“话不能这么说啊爹，您老不点头，我哪有胆子擅自决定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郑钧忽然轻笑一声，眯着眼睛看着郑渊：“你确定？” 郑渊闻言下意识眨了眨眼睛，随后这才想起这是在皇宫里。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偏偏如今正赶上春闱在宫中举行，皇帝的耳目必定遍布整座皇宫，这样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皇帝？ 想到这，郑渊略显尴尬的一笑。 随后郑渊脸色一变，拔腿就跑：“儿臣当然确定！儿臣这就去办！” 郑钧动都没动，靠在床榻上只是轻咳一声。 郑渊立刻停下脚步，哭丧着脸转了过来：“爹……我不是故意要骗您的……” 郑钧对此事倒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只要不太过分，都由他们去了。 “以后少跟朕耍心眼，朕跟人斗智斗勇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 郑渊连忙陪笑：“是是是……爹您老人家多厉害啊~” 郑钧眯了眯眼睛，他总感觉郑渊这话有问题，话是好话，但是感觉却怎么有点刺耳呢？ 不过郑钧也没过多纠结这事，开口道：“多长个心眼，知道了吗？” 郑渊一愣，长个心眼？ 什么意思？ 略微思索后，郑渊大概猜到了，这应该是让他小心太子他们。 不过太子他们有什么可小心的呢？ 那契约上也没问题啊。 郑渊挠了挠头，没想出来，只能点了点头：“儿臣知道了，谢谢爹。” 郑钧轻嗯一声，摆了摆手：“下去吧，朕要休息了。” 郑渊一拱手：“是，儿臣告退。” “等下。” 郑渊脚步一顿，转头看过去：“啊？爹，又咋了？” 郑钧看着郑渊，沉默半晌这才开口：“算了，没事，去吧。” “哦……”郑渊疑惑的挠了挠头：“那……爹，我这回可真走了啊？” 待到郑渊离去，郑钧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暗自嘀咕着：“到底要不要这么做呢……” 思虑再三，郑钧决定还是再等等，现在就决定的话，着实是有些早了。 …… 时间飞逝，举子陆续交卷，结束了今年这异常坎坷的春闱。 每个交完卷的举子，脸上都满是如释重负的笑容，有几个举子干脆在交完卷后，直接躺在地上以缓解心里的压力。 考官们开始收拾考卷，若是遇到字迹不错的，还会多看几眼。 郑渊站在门口，他抬头看了看天，心中想着终于结束了。 举子们纷纷讨论着考题，有的兴奋，有的沮丧。 郑渊看了看，对着人群中有些格格不入的梁伯安招了招手。 梁伯安其实早就看到郑渊，但是郑渊没有叫他，他也不敢贸然去接近，只能站在原地等着。 此刻见到郑渊叫他，立刻小跑过来，躬身行礼：“学生见过燕王殿下。” 郑渊笑了笑：“怎么样？文章写的如何？” 梁伯安挠了挠头，有些紧张：“学生自认为写的还算可以，应该能榜上有名，就是不知道名次。” “哦？”郑渊有些惊讶：“这么有把握？” 也不怪郑渊惊讶，大周录取贡士只录取前一百三十人，已经算是人数很少得了。 而就算这样，梁伯安依旧觉得自己把握很大，看来梁伯安对自己写的文章十分自信啊。 梁伯安有些迟疑：“这……说来也是巧了，今日考的文章刚好前几日学生看过类似的，所以也算是取巧了。” 郑渊摆了摆手：“欸~没什么取巧不取巧的，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人人都看书，为何偏偏你看到了类似的文章呢？” 梁伯安闻言想了想，觉得郑渊说的倒也没错，顿时喜笑颜开。 第187章 殿试 郑渊提醒道：“今晚好好睡一觉，因为这次春闱特殊，会加急审阅你们的文章，明日就是殿试，将从你们中选取进士，可明白？” 梁伯安连连点头：“多谢殿下提醒，学生明白！” 郑渊抬手拍了拍梁伯安的肩膀：“明白就好，本王还是很想看到你考个状元的。” 闻言，梁伯安忍不住苦笑：“殿下您也太看得起学生了，学生何德何能能高中状元啊……” 郑渊哈哈大笑：“事在人为嘛，你没试过，你问的知道你不可以呢？” 听到郑渊的话，不光梁伯安，就连旁边的举子们都激动起来，眼里满是期盼。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都早些回去歇息吧。”郑渊笑道，“本王也得回府了。” “恭送殿下！”众学子齐声说道。 待郑渊离开后，梁伯安也随着宫中守卫来到朝廷规划好的居住地点，进了自己的房间。 梁伯安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考状元......”梁伯安喃喃自语：“我真的可以吗？” “可是……殿下说的也对，若不试试看，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想到此处，梁伯安决定不再多想，他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考试太累，梁伯安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梁伯安仿佛看到了自己金榜题名骑着高头大马游街的样子...... 第二天，梁伯安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下意识摸向身旁，却摸了个空，顿时心里一惊，整个人直接弹了起来。 起来后，梁伯安看了看周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 自己是在皇宫，女儿怎么可能跟自己进来，在考试之前他就把女儿托付给别人了。 “呼……”梁伯安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自嘲的笑了笑：“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女儿丢了。” 吐槽完自己，梁伯安看了看窗户，发现刚刚有一点点亮光而已，离规定好的时间还早。 不过梁伯安也不准备睡了，起身穿好衣服，端着盆子去打了一盆凉水洗脸，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被凉水一激，梁伯安彻底清醒过来，转身拿出随身带着的书本看了起来。 一直到有人来通知集合，梁伯安这才放下书，起身出门。 待到一众举子全部到齐，一张巨大的幕布这才张开，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百三十人的名字。 梁伯安呼吸急促，哪怕对自己的文章有自信，但是此刻也还是忍不住紧张。 梁伯安在名单上寻找自己的名字，他的心跳越来越快，目光从上到下扫过每一个名字。 终于，他看到了“梁伯安”三个字，顿时一种类似于劫后余生的感觉席卷全身。 梁伯安深吸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喜悦，但同时也感到一丝压力。 成为贡士并不是终点，马上就要开始殿试决定进士的名额了，这并非易事。 而有人上榜，自然也是有人落榜，刹那间哭喊声响彻云霄。 对此，宫中侍卫以及前来放榜的官员并没有出声阻止。 毕竟这春闱三年一次，除了举子自己，谁也不知道他们为这一天努力了多久，失败了哭一场也是正常的。 待到落榜的举子哭的差不多了，便有侍卫上前带他们出宫。 很快，现场举子就只剩下梁伯安等一百三十人。 考官走上前来，开始宣布接下来的考试流程以及注意事项，尤其是当皇帝出现后他们要如何行礼，应该怎么回答等等。 一众举子集中精力，聆听着每一个细节，生怕一个没注意，到时候考的挺好，最后却因为礼节等问题名落孙山。 长篇大论后，为首的官员微笑着开口道：“尔等随本官来吧。” 众举子跟随着官员来到大明宫，宫殿宏伟壮观，殿门口站着两排手持长枪的士兵。 官员领着他们进入宫殿，殿内布置得庄严肃穆，众人按照指示排列整齐，等待着皇帝的到来。 不久，一阵悠扬的钟声响起，皇帝在一众举子的仰望下走进大殿。 众举子齐声高呼万岁，声音响彻整个宫殿，皇帝坐好后微微点头，示意众人平身。 接着，考官宣读考题，众举子纷纷提笔作答。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流逝，梁伯安心无旁骛地挥笔疾书，将自己的所学所思倾注于考卷之上。 梁伯安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下笔如有神一般，几乎所有的字都是本能的写出来，越写越顺。 郑钧高坐在龙椅上，默默的观察着一众举子。 而主考等官员则是时不时的观察着皇帝的视线以及表情。 若是皇帝满意，那么被注视的举子的答卷就会被高看两眼。 若是皇帝皱眉，那么这被注视的举子可就惨了，说不得就因为皇帝的这一皱眉，就彻底跟进士无缘。 时间飞逝。 梁伯安看着纸上自己洋洋洒洒两千多字的文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次他属实是超常发挥了，若是这次都不中，那他也就可以放弃了。 因为他很有可能再也写不出这么令他满意的文章来了。 梁伯安抬手示意，随后立刻有监考上前收走试卷。 不过卷子收走归收走，但是人是不能乱动的，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若是影响到其他人，甚至可能被连人带试卷全清出去。 很快，一百三十名举子陆续交卷。 主考官在得到皇帝的准许后，起身开口道：“尔等退出大明宫，在殿前广场等候。” 一众举子拱手：“是，学生明白。” 众举子来到殿前广场，有的人一脸轻松，有的人则神情凝重，哪怕是相熟的举子，此刻也完全没有心情闲聊，皆是紧紧盯着大明宫的殿门。 毕竟进士只录七十人，也就是说在场一百三十人，就要有六十人落榜，这概率不可谓不大。 梁伯安站在人群中，闭眼回忆着刚才的考卷内容，心中暗暗祈祷，可一定要高中啊…… 时间流逝，太阳高高悬挂在所有人头顶，但是殿门还是没有任何要打开的趋势。 梁伯安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几乎快把自己的衣服攥碎。 吱嘎~ 一声轻微的声音传来，顿时所有举子精神一震，抬头朝着大明宫殿门看去。 果然，是宫门打开，一众监考走了出来。 第188章 让她做新娘亲 主考站在台阶上，打量了一番众人，开口道：“三日后，皇宫门口放榜，都回去吧。” 众举子心落回一点，但是很快又提了起来。 放松的是，不是想象中的当场放榜。 紧张的的是，他们还要在这个提心吊胆的心情下再熬三天。 当然，无论众人怎么想，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众人被侍卫带着往宫外走。 梁伯安跟在人群之中，将满是汗水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心不在焉地跟着队伍。 他知道自己发挥得不错，但是在没看到榜单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所以梁伯安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如果中了进士，就能入朝为官，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但如果名落孙山，他又该何去何从？ 怀着忐忑的心情，梁伯安回到了家中。 这个居住的地方是郑渊送他的，原本郑渊想给他换个大点的，但是被梁伯安拒绝了。 梁伯安认为，就他跟女儿两个人而已，住太大的地方太浪费了。 如果以后女儿嫁人，偌大的房子里就剩自己一个，岂不是更空虚？ 所以房子还是小一点比较好，两个房间足矣。 梁伯安刚一进门，坐在桌子旁一大一小两个人立刻站了起来。 “回来了？考的如何？” 说话的是一个女子，模样清秀，看起来也就双十年华，不过那一双有些粗糙的手却也表明，这女子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 女子名叫杜十兰，是梁伯安的邻居，平日里靠种地卖菜为生，生活虽然不至于说能吃的上大鱼大肉，但是也跟穷苦搭不上边。 毕竟这年头农民的地位还是比较不错的，更何况还是在天子脚下种地。 说起来梁伯安与杜十兰相识还是靠他女儿梁玉。 那次梁玉因为贪玩，跑出了门，结果迷路了，正好遇到种地回来的杜十兰。 而杜十兰对周围很是了解，知道如此粉雕玉砌的小丫头，肯定是那个进京赶考的举子的，于是就把梁玉带了回去。 而梁玉也很喜欢杜十兰，两家正巧还是邻居，这么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 梁伯安温和的笑了笑：“啊，回来了，考的还行，现在已经是贡士了，等待三日后放榜，就知道能不能是进士了。” 杜十兰闻言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那感情好啊，想不到我还有认识这样的大才子的命呢。” 说着，杜十兰左右看了看，提议道：“这样吧，为了庆祝，我去买菜，今天晚上好好犒劳犒劳大才子。” 随后也不等梁伯安拒绝，杜十兰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 梁伯安站在原地，茫然张了张嘴，最后颓然闭上，伸手拿出钱袋，拿出些碎银交给一旁的梁玉。 “玉儿，一会等你杜姨做饭，你就把这些钱藏到你杜姨的家，知道了吗？” “哦……”梁玉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爹爹。” 梁伯安笑着抚摸了一下梁玉的小脑袋：“乖~一会爹给你买糖吃。” “好耶！”梁玉顿时开心了。 不过梁玉很快乌黑的大眼睛转了转，凑到梁伯安身旁，招手示意梁伯安附耳过来。 梁伯安无奈的笑了笑，但还是低下头去：“玉儿是想跟爹说什么秘密嘛？” 梁玉凑到梁伯安耳边，小声说道：“爹爹，让杜姨姨做玉儿新娘亲好不好？” 梁伯安脸色一僵，有些羞恼的瞪了梁玉一眼：“不许胡说！” 梁玉小嘴一撅：“玉儿哪里胡说了？明明爹爹你经常偷看杜姨姨，我跟杜姨姨都知道的。” “咳……”梁伯安脸色一红，十分尴尬的咳咳一声。 梁玉说要新娘亲这话梁伯安并不奇怪，毕竟这也是他的错，有一次睡得迷迷糊糊，说漏了嘴，小丫头知道真相差点没哭死。 还是杜十兰帮忙哄了好久，小丫头这才从娘亲早已去世的伤感中走出来。 而他偷看，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之前带着妻女东奔西走的，仅剩的精力也是在考虑怎么让妻女吃饱，怎么读书。 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没饿死都是好事，哪里有精力再考虑其他？ 现在生活稳定下来了，能吃饱穿暖了，而且当初妻子生病，也不可能说有那事，现在这心思自然也是有些活泛起来。 而梁伯安本身就是个木头，也接触不到其他女人，这跟杜十兰熟悉了，自然心里有一点见不得人的想法。 不过梁伯安也不准备说出来，毕竟妻子刚过世不久，自己这实属不该。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表现的就那么明显的吗！？居然被人家正主发现了？ 说起来，梁伯安对杜十兰还是蛮了解的。 杜十兰家中排行第十，所以才有了这么个名字，而她前面的九个哥哥姐姐，都到其他地方去生活了，只剩下杜十兰跟她的父母。 这又种地又卖菜，又照顾老人，家庭又不富裕，所以杜十兰哪怕已经二十二岁，依旧是黄花大闺女。 杜十兰也是前两年刚把父母伺候走，不然都没精力管梁伯安父女俩。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梁伯安自己比杜十兰大了不少，又有个孩子。 虽然有功名在身，不至于说配不上杜十兰，但是梁伯安还是有些纠结。 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梁伯安觉得如此行事，有些对不起过世没多久的妻子。 但是现在被自己女儿戳破心事，还是让梁伯安有些挂不住脸。 梁伯安略带训斥之意道：“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你少管！” 梁玉对自己这个爹却不在怕的，理直气壮的嚷嚷：“你晚上说梦话还叫杜姨姨的名字了呢！” 梁伯安大囧，连忙捂住梁玉的小嘴，刚想说什么，梁伯安却忽然感觉背后有人。 机械的转头看去，只见杜十兰脸色羞红的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许多吃食。 梁伯安猛的站起来，格外尴尬的仰头看天：“啊……那个……那个杜……杜姑娘，你……你回来的这么快啊？” 杜十兰抿了抿嘴，轻嗯一声：“今日街上人不多，就快了些，我先去做饭了。” 说罢，杜十兰快步朝着厨房跑去。 梁玉看了看自己亲爹，扮了个鬼脸，便朝着杜十兰跟了过去。 梁伯安更尴尬了几分：“你这丫头……” 但是梁玉跑的很快，眨眼间便消失在房间尽头。 房间里没人了，梁伯安还是忍不住去想这件事。 第189章 跟我去见一个人 梁伯安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些，他心中暗自懊恼，怎么就被女儿给坑了呢？ 不过，看到杜十兰羞红的脸的那一刻，他的心里也确实不可避免的起了些波澜。 梁伯安狠狠搓了搓脸，努力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是越这么想，他心里却是越躁动，感觉整个人都在发烧一样。 没多久，杜十兰跟梁玉端着几盘饭菜回来。 杜十兰将饭菜放在桌子上，擦了擦手，微笑道：“梁哥，吃饭吧。” 梁伯安有些尴尬的应了一声：“哎，好。” 杜十兰与梁伯安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整个过程中，两人都有些拘谨，偶尔目光交汇，也会迅速移开。 突然，梁伯安夹菜时不小心掉了一块肉在桌上，他正要捡起来，杜十兰却快他一步，用筷子夹起那块肉放进了自己碗里。 “别浪费了。”她轻声说道，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梁伯安看着她，心中一颤，忍不住露出微笑：“嗯，好。” 这顿饭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结束。 饭后，梁伯安主动提出帮忙洗碗，杜十兰欣然答应。 两人在厨房里并肩站着，一边洗刷碗筷，一边低声交谈，仿佛有说不尽的话。 而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一种别样的情愫正在悄悄萌芽。 此时，门口正好一阵风吹来，带来些许凉意。 梁伯安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躁动。 然而，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杜十兰身上，只见她低着头，十分认真的洗碗，那副样子在梁伯安眼里倒是有别样的风情。 梁伯安意识到，自己对杜十兰的感情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欢。 虽然这么说有点扯淡，但是感情这个东西就是这样，来的莫名其妙，走的时候也同样莫名其妙。 所以，思虑再三后，梁伯安还是决定坦然面对这份感情，不再逃避。 于是，梁伯安悄悄靠近杜十兰，轻轻地拉起她的手，诚恳地说道：“那个……十兰，我的心意你应该也能知道些，不知你可否……” 杜十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但是很快又黯淡下去，轻轻抽回自己有些粗糙的手。 “梁哥……”杜十兰沉默片刻，低着头道：“我……我就是个农妇，你已经贵为贡生，说不得到放榜的时候你就是进士甚至状元了。” “你还有大好的前途，我……我配不上你的……” “我不在乎身份地位。”梁伯安连忙说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的善良、勤劳、坚韧，这些品质比任何身份和地位都更加珍贵。” “而且……而且我本质也是个粗人而已，没有哪里比你高贵的。” 杜十兰抬起头，看着梁伯安的眼睛，紧咬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可是……”杜十兰咬了咬嘴唇，“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承受这份感情，我……我害怕会给你带来麻烦。” 梁伯安握住杜十兰的手，郑重地说：“不会的，十兰，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任何困难和挑战，只要我们相互扶持，一定能够走过所有的难关的，相信我。” 杜十兰感动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幸福的泪水。 其实杜十兰也对梁伯安很有好感，毕竟梁伯安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天生就高人一等。 而且梁伯安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样貌确实是不差的，反而因为年纪大了些，多了几分沉稳与成熟，格外吸引人。 杜十兰紧紧攥着衣角，犹豫再三后，羞涩的点了点头。 梁伯安欣喜若狂，紧紧地拥抱着杜十兰。 这时候，厨房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欢呼。 “耶！！” 闻声，梁伯安与杜十兰犹如触电一般迅速分开。 梁伯安转头看去，发现是梁玉，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死丫头！你喊什么！？” 梁玉被呵斥，也不怕，笑嘻嘻的看着两人做鬼脸：“抱在一起了，羞羞脸呦~” “你这死丫头！找打！”梁伯安作势要打梁玉。 梁玉惊叫一声，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梁伯安被气笑了，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这丫头，越来越不好管了。” 杜十兰拢了拢耳边的发丝，脸色羞红道：“小孩子嘛，正常。” 见杜十兰这么说，梁伯安傻笑着挠了挠头：“呵呵呵……那倒也是哈？” 杜十兰看梁伯安这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的花枝乱颤。 这一笑，顿时给梁伯安看的呆住了。 见状，杜十兰一愣，随即从脸直接红到脖子，羞涩的低下了头。 “哎呀！”梁伯安忽然好像想起来什么，发出一声惊呼。 杜十兰忍不住问道：“梁哥，怎么了？” 梁伯安有些焦躁不安的拉着杜十兰的手：“走走走，你得跟我去见一个人，刚才忘记了，我这突如其来与你定下关系，不知道会不会引起殿下不悦啊！” 听梁伯安说“殿下”，杜十兰心里一惊，但是碍于现在梁伯安的状态，也没有说什么，任由梁伯安拉着。 很快，梁伯安带着杜十兰跟梁玉来到燕王府。 门口的守卫见是梁伯安，不由开口笑道：“呦？这不是仲礼吗？许久不见啊。” 梁伯安笑了笑，拱手道：“仲礼求见殿下，还望通禀一声。” 守卫点了点头：“不用，王爷交代过，有几个人是无需通禀便可随意进入的，其中就有你一个。” 梁伯安闻言顿时大为感动，也更因为自己的肆意妄为而感到羞愧。 他既然已经拜入燕王殿下的门下，那便是家臣，自己的终身大事，怎么可以自己决定呢？ 想到这，梁伯安看了身旁紧张的不能自已的杜十兰，心里暗叹一声，随后拉着杜十兰跟梁玉走了进去。 很快，梁伯安就见到了郑渊。 此刻郑渊正在金鱼池旁喂鱼，显得格外悠闲。 听闻动静，郑渊转过头来，笑道：“仲礼来了？” 梁伯安撩起衣袍跪倒在地：“是，殿下。” 郑渊一愣：“为何行此大礼啊？” 梁伯安便将前因后果，以及怎么跟杜十兰结识，又怎么产生的感情，又怎么确定的关系跟郑渊说了一遍。 郑渊听完，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梁伯安啊梁伯安，你说说你，本王是说你聪明好？还是死板好？” 梁伯安闻言一愣：“啊？” 第190章 让人去查一查 郑渊忍俊不禁道：“你续弦就续好了，何苦来与本王说呢？” 梁伯安心猛的落回肚子里，讪笑连连：“学生这不是想着……呵呵呵~” 郑渊摆了摆手：”行了，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在本王这里没那些事，只要把本王交代的事做好，不仗势欺人，想干什么都行。” 梁伯安闻言连忙拉着杜十兰给郑渊磕头：“谢殿下！” 郑渊笑道：“好了，你们两个也算是郎才女貌，好好过日子吧，今天就别走了，本王给你设宴。” 闻言，梁伯安有些拘谨：“殿下，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郑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没什么不好的，现在你怎么说也是贡生了，本王手下武将不少，但是文化人不多，你值得。” 你值得。 短短三个字，把梁伯安感动的热泪盈眶，呜咽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用袖子一下一下的抹眼泪。 郑渊抬了抬下巴示意：“挺大个老爷们，哭什么哭？先下去吧，本王还有点事。” 梁伯安用力擦了擦眼泪，强笑道：“哎！殿下，学生告退！” 待到梁伯安离开，郑渊脸上的笑容收敛，直到面无表情。 这时候，不知道刚才躲在哪里的长孙无忌走了出来，对着郑渊拱了拱手：“殿下？” 郑渊咂了咂嘴，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去，让锦衣卫去查查这个杜十兰。” 长孙无忌闻言瞬间领悟，点点头：“微臣明白，殿下放心。” 郑渊看着梁伯安两人离开的方向，冷笑一声：“这杜十兰出现的未免也太巧了点，当初收下梁伯安本王可没有隐瞒，知道的人不少。” “可是……梁伯安邻居就偏偏有一个尚未婚配的女子？一来二去的还跟梁伯安凑到一起？” 长孙无忌闻言眼睛转了转，低声问道：“那……殿下，如果这个杜十兰真有问题，应该怎么办？” 郑渊瞥了长孙无忌一眼：“辅机，你又装傻充愣。” 长孙无忌闻言故作憨厚的一笑，但是依旧一脸不解的看着郑渊。 郑渊无奈的摇了摇头，知晓长孙无忌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毕竟别看现在梁伯安只是个贡生，没准等三日后放榜就是进士甚至前三甲。 到时候必定会外放做官，再加上早就加入了郑渊麾下，那么到时候梁伯安的上官肯定要考虑这一点。 届时，梁伯安只要不犯大错，可以说就会一路平步青云，用不了几年就能镀金回来。 到时候他长孙无忌跟梁伯安谁地位高，可就不好说了。 虽然他长孙无忌有一个刑部尚书的父亲，但是梁伯安后台可比他更大，是堂堂燕王。 梁伯安跟他发生冲突，长孙晟也得先看郑渊脸色才能做出相应的举动来，不可能随意动梁伯安。 万一真查出来杜十兰有问题，他长孙无忌给处理了，如果被梁伯安知道，现在梁伯安是不敢说什么，但是以后呢？ 所以长孙无忌必须亲耳听到郑渊的处理方法，到时候才不至于被梁伯安记恨上，就算被记恨，他到时候也有说辞。 郑渊自然也看出了长孙无忌的想法，嘴唇微启，毫无情绪起伏的吐出一个字：“杀。” 长孙无忌立刻点头应下，随即又问道：“殿下，那到时候真查出来，要不要做成意外？” 郑渊闻言想了想，随即点头：“嗯，也好，梁伯安能力虽然比不上你，但是也是不错，日后说不定有大用，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微臣明白，殿下放心。” 郑渊叹了口气：“本王还是真心不希望杜十兰有问题，梁伯安这这一生已经够苦了。” 长孙无忌闻言眼睛转了转，谄笑的凑过来：“那……要不要微臣给梁兄寻摸个替补来？” 郑渊听到这话，顿时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长孙无忌一眼。 长孙无忌羞涩一笑：“殿下您别这么看着臣嘛，臣这也是为了梁兄好啊，您说是不是？” 郑渊转而想了想，觉得长孙无忌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梁伯安跟杜十兰与其说是情投意合，还不如说是干柴烈火。 梁伯安就不用说了，寂寞的太久。 而杜十兰，标准的大周大龄剩女，只要眼睛没瞎，脑袋没被门挤了，都能看出梁伯安光辉的未来。 只要是个正常女人都不可能放过梁伯安。 而梁伯安正好空虚太久，缺个体己人，杜十兰自然而然容易上位。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是谁都行，不一定非得是杜十兰。 当然了，这也是郑渊自己的猜测而已，具体如何只有杜十兰跟梁伯安知道，而且最后还得看调查结果。 如果杜十兰没问题，那郑渊自然也不会闲着没事棒打鸳鸯玩。 郑渊思虑片刻，点了点头：“也好，为了预防万一，先找着吧，不过不到最后一个，别透露给任何人。” 长孙无忌拱手道：“殿下放心，微臣明白的。” 夜晚。 宽敞明亮的大堂里，一众如花似玉的侍女进进进去。 大桌旁，郑渊等人坐在桌旁。 这一次宴会人数不少，能坐在这里的都是郑渊的亲信。 哦，也不对，不太让郑渊放心的长鱼岄跟沈巡也在这里。 而其他的像是长孙无忌兄妹、魏红玉、许虎等人，就连一百二十名府军的统领都在。 而沈巡此刻正自告奋勇的给梁伯安介绍桌上的各个人。 每介绍一位，梁伯安都带着杜十兰起身敬酒。 郑渊抬手虚压几下：“行了，别喝了，一会喝多了个屁的了。” 燕王发话，那自然是比谁发话都管用，梁伯安便以茶代酒向对方问好。 郑渊等梁伯安敬完，这才开口道：“今天呢，桌上的都不是外人，说是本王的肱骨也不夸张，所以也都别拘谨，想吃什么就叫人做。” 桌上众人连忙拱手称是。 不长时间，众人酒足饭饱，众人皆是坐在桌旁喝茶解腻。 但是其实说白了，就是郑渊没发话，谁也不敢走而已。 这时候，长孙无忌好像察觉道什么，忽然站了起来，对着郑渊拱手一礼：“殿下，微臣出去方便一下。” 郑渊眯了眯眼睛，故作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得亏是早就吃完了，不然这话多影响胃口？” 长孙无忌憨厚一笑，随后快步离开。 第191章 放榜 不长时间，郑渊也站了起来：“好了，时间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本王也去方便一下。” “对了，仲礼你跟这杜姑娘就在府上留宿吧，这时间晚了，出去也不一定安全，就这样。” 说罢，郑渊也不给梁伯安拒绝的机会，转身走了出去。 梁伯安抬起手，又无力的垂了下去，只好听从郑渊的吩咐。 郑渊出了门，一拐弯，长孙无忌正等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平民打扮的男人。 “怎么样？”郑渊走过去开口问道：“调查结果如何？” 长孙无忌闻言示意一旁的男人开口。 那男人恭敬行礼：“卑职锦衣卫百户靳东云见过王爷。” 郑渊摆了摆手：“本王向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跟本王知不知道你姓名官职无关，赶紧说正事。” “是。”靳东云拱了拱手：“卑职奉命去调查安义坊农家女杜十兰，经过卑职调查，这杜十兰并无异常，但是也不能完全免除其嫌疑。” “毕竟化龙教属实是无孔不入，就连路边一个乞丐也不能轻易排除其嫌疑。” 郑渊缓缓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这杜十兰明面上就没有一点问题？” 靳东云恭敬道：“根据卑职调查所知，此女武德十年六月九日生人，今年刚满二十二岁，上面有五个姐姐，四个哥哥，分别是……” 郑渊顿感头疼，赶忙抬手打断：“停停停……就说杜十兰这边，其他人暂时不重要，可以先放放。” “哦哦哦~好的殿下。”靳东云连忙止住话头，转而说道：“武德二十九年七月，杜十兰父亲杜老五因为受雇佣帮昌乐坊孙家翻修房屋受伤而死。” “武德三十年三月，其母杜氏因劳成疾，又因其夫去世之痛去世，只留下了杜十兰一人。” “杜十兰在城外有良田七亩，其中五亩是其父杜老五累年所得，另外三亩是孙家赔偿加上积蓄购买所得。” “随后在去年年初，杜十兰卖菜归来，偶遇走失的梁伯安之女梁玉，与贡生梁伯安结识，随后……” 郑渊听完，吐出一口浊气。 之后的调查就基本跟梁伯安说的差不多了，基本没什么出入。 如此一来，倒是也能证明杜十兰的清白了。 郑渊摆了摆手：“好了，靳……靳东云是吧？辛苦了，去找管家领赏去吧。” 靳东云闻言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一趟轻松的活还能有意外收获，连忙行礼：“谢王爷赏！” 待到靳东云离开，长孙无忌这才开口：“殿下，这……” 郑渊摩擦着下巴：“怎么？你有疑问？” 长孙无忌拱手道：“殿下，此事尚有许多疑点，仅听他们片面之词，难以定论啊。” 郑渊点了点头：“本王自然知道，不过目前来看，杜十兰确实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至于其他……慢慢调查吧，也不急于一时。” 说着，郑渊抬头看向天空高挂的明月：“如果真有狐狸尾巴，早晚要露出来的。”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试探性的问道：“殿下，要不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 一边说，长孙无忌一边抬手在脖子位置比划了一下。 郑渊微微摇头：“不可，一定要疑罪从无，不然的话，咱们跟那些徇私枉法的恶官、贪官又有什么区别？” 长孙无忌连忙低头：“殿下教训的是，是微臣糊涂了。” “嗯，不过……” 郑渊顿了顿，接着说道：“虽然目前没有证据指向杜十兰，但也不能放松警惕，派些人手暗中监视，若发现异常，立刻禀报。” “是，殿下英明。”长孙无忌恭敬地答道。 郑渊叹了口气：“希望是本王多想了，这只是个巧合吧，不然以仲礼的性子，怕是又得颓废一段时间。” 长孙无忌却笑道：“殿下，这是好事啊。” “哦？”郑渊纳闷的看了一眼长孙无忌：“好事？”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笑道：“梁兄重情，对殿下来说自然是好事。” “啊……”郑渊顿时明白过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么说的话……那的确是个好事，哈哈哈哈……” 见郑渊大笑，长孙无忌也笑了起来。 两人的笑声震的头顶的树叶都在摇晃。 …… 时间流逝，转眼就到了放榜的日子。 而应郑渊的要求，梁伯安一直暂住在燕王府，毕竟王府是要更靠近皇宫的，也省的梁伯安赶路了。 今天所有人都起的格外早，连郑渊也不例外。 郑渊拍了拍梁伯安的肩膀，笑道：“怎么样？仲礼，紧张吗？” 梁伯安苦笑连连：“殿下，学生又如何能不紧张啊？现在学生只感觉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 郑渊大笑，笑够了后，问道：“那你是想做官，还是想做商？” 梁伯安一愣，张了张嘴，一时沉默下来。 他想说更想做官，却又怕这么说显得自己狼心狗肺，毕竟当初郑渊留他下来，就是想让他帮忙打理店铺的。 结果谁也没有想到，他春闱居然超常发挥，真的让他考上了，而且根据他自己的猜测，殿试应该也是十拿九稳。 郑渊看梁伯安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无论是官还是商，都对本王有帮助，知道了吗？” 梁伯安猛的抬头看向郑渊，愣了片刻后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道：“殿下，是……是学生想的复杂了。” 郑渊笑了笑：“走吧，这也是本王第一次经历，陪你去看看。” 闻言，梁伯安呆呆的看着迈步朝着门口走去的郑渊，此刻郑渊在梁伯安眼里，那就是如同神明一般熠熠生辉。 梁伯安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被除了已经过世的娘子以外的人这么在乎过了。 郑渊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梁伯安：“愣着干嘛？走啊。” “啊。”梁伯安回过神来，连忙带着杜十兰跟女儿跟了上去：“这就来。” 很快，梁伯安一家人坐着郑渊的马车来到了皇宫门口。 一下车，梁伯安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毕竟他可是从燕王的马车上下来的。 这一下，梁伯安顿时被不少有心人记住了。 此刻榜单正蒙着一块红布，还没有到正式放榜的时间。 不过就算如此，此时皇宫门口也聚集了不知道多少人，毕竟百姓们也想沾沾状元的文气不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到了放榜时间。 哗啦…… 红布被扯下，露出后边的榜单。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看去…… 第192章 你是王爷!? 硕大的榜单上用朱笔写着七十人的名字，此刻皇宫门口寂静的落针可闻。 梁伯安屏住呼吸努力的寻找着自己的名字，郑渊等人也是如此。 忽然，梁伯安惊呼一声：“找到了！” 郑渊等人精神一震：“哪？在哪！？” 梁伯安手哆嗦着抬起来，指了指：“在……在第四……第四……” 话还没有说完，梁伯安整个人直接瘫软下去，跟被抽离了脊梁一般。 一旁杜十兰等人连忙搀扶他。 郑渊长出一口气，虽然不是三甲，但是第四名那也是了不得了。 可以说，前十名除了探花是以颜值定的以外，文采基本都不会相差太多，更别说梁伯安这个第四了。 郑渊笑着看着梁伯安：“看你这出息，这就不行了？要不要本王去跟陛下说说，给你往下调调？” 梁伯安顿时窜起来，连连摆手：“别别别！殿下我错了！” 见梁伯安这个反应，郑渊忍不住哈哈大笑。 往下调名次自然是郑渊信口胡说的，这种事只有皇帝说的才算，他虽然比较受宠，但是这种事可没的商量。 这时，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你是王爷！？” 郑渊一愣，下意识转头看去，却发现是一个熟人。 杜如晦。 此刻杜如晦脸上的表情说是跟大白天见了鬼差不多也不算夸张，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郑渊略微惊讶后，也知道身份瞒不下去了，索性也就摊牌了。 “昂，对啊，我是王爷，怎么？不太像？” 杜如晦站立在原地抖得跟筛糠一般：“不……不是……你怎么能……能是王爷呢！？” 郑渊无辜的一摊手：“为什么不能是呢？” 杜如晦深吸几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躬身行礼道：“那个……草民不知王爷在此，先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王爷恕罪。” 郑渊摆了摆手，笑道：“无妨，之前你也不知道本王身份不是吗？不必如此拘谨，再说了，你可不算草民呐。” 杜如晦无奈苦笑：“草民未有官职，自然是民的。” 郑渊摇了摇头：“以你的身份，想要个官职不难，有兴趣吗？” 杜如晦闻言一惊，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我……我可以吗？” 郑渊想到对原本时间线的杜如晦性格的猜测，还是决定打个预防针：“可以，但是官职不会高，你要想清楚。” 杜如晦砰砰拍着胸脯：“王爷您放心！草民一定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郑渊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了看梁伯安，心里有了些想法。 “那就这么定了，你等消息吧。” 杜如晦连连点头：“草民遵命。” 不过经过这一阵交谈，杜如晦胆子也大了起来，毕竟先前就跟郑渊很熟悉了，于是问道：“王爷也是来看放榜的？” 郑渊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这可是涉及大周未来的大事，当然要来看看。” 杜如晦心中暗叹，这位王爷果然与众不同，竟然对科举如此关注。 他想起之前郑渊的表现，心中不禁一动，或许可以借此机会…… 于是，杜如晦笑着说道：“王爷才华横溢，若是参加科举，必定高中状元。” 郑渊哈哈大笑，道：“本王可没这个闲心去参加科举，不过这届考生的水平确实不错。” 杜如晦趁机说道：“王爷所言极是，此次科举涌现出不少人才呢，就比如这位梁兄。” 梁伯安听闻杜如晦提起他，顿时连连摆手：“不不不，在下可担不起兄台如此称赞啊！” 杜如晦却摇了摇头：“不不不，梁兄进士第四名，这名字可不低了，未来可期啊！” “兄台谬赞了，兄台看起来也是人中龙凤啊。” 听着两人互相吹捧，郑渊挑了挑眉。 原本他就有点想法，现在倒是可以确定下来了。 于是郑渊开口打断：“行了，你们两个就别互相吹捧了，杜如晦。” 杜如晦连忙躬身行礼：“在。” “这样吧，左右也要给你安排官职，等到仲礼外放时，你一同去吧。” 杜如晦心中暗喜，成了！ 他求的就是这个。 当官对他杜如晦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有父亲帮忙再加上家族内的长辈帮忙，想当官很简单。 但是这哪怕同级别的官，那官跟官也是有天壤之别的。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王爷门前那怎么也得是五品吧？ 在王爷麾下当官，那肯定是比正常在朝堂上混来的好的。 家族里的长辈能耐再大，还能有王爷大？ 杜如晦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一稽到底：“是！草民……不！微臣谢过王爷！” 郑渊摆了摆手：“先别谢，你要是做的不好，官职也是可以收回来的。” “王爷放心，下官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辜负王爷的期望！”杜如晦信誓旦旦地说道。 郑渊微微颔首，表示满意。 只能说不愧是杜如晦啊，挺会抓住机会，且言语间透露出一股子机灵劲儿。 就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像原本历史上一样，因为官职低或者不顺心等原因弃官。 想来应该不会，毕竟自己可不是吏部侍郎高孝基。 若是连一个王爷安排的官职都敢撂挑子，那就算是对方是鼎鼎大名的杜如晦，那郑渊也不会用他了。 毕竟这可不是玩游戏，抽到神卡就是神卡，属性明晃晃摆在那，这是现实。 杜如晦真要敢那么干，哪怕他有通天彻地之才能，这辈子也出不了头了。 “好了，克明，你先回去吧，待到外放之日，自会有人通知你。”郑渊挥了挥手，示意杜如晦离开。 杜如晦再次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缓缓退出了房间。 他一边走，一边心中暗自盘算着未来的计划，王爷的赏识让他看到了更大的前途，但同时也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和挑战。 他深知，只有全力以赴，才能在王爷面前站稳脚跟，真正实现自己的抱负。 没错，他杜如晦也是有野心的，不然也不会一直逗留在京城。 他就是为了寻找机会！ 杜如晦心中充满了雄心壮志，他知道自己不能仅仅满足于现状。 虽然王爷已经答应给他安排官职，但这只是一个起点，他需要更大的权力和更高的地位来实现自己的理想。 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回家去跟家里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第193章 是祸非福? 杜如晦脚步轻快，整个人极度亢奋，不断想着自己的未来。 当然了，他也不会忽视家族的力量，毕竟家族的支持是他能够走到今天的重要因素之一，毕竟在家族里，他父亲可不是最大的官。 他会利用家族的资源和人脉，为自己的上升之路铺平道路。 以杜家的底蕴，虽然不至于让他一路青云直上，但是给一些辅助还是没问题的。 杜家在京城可能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势力，但是出了京城，有的是人愿意卖杜家一个面子。 而这就可以给他杜如晦……不，给梁伯安带来政绩。 因为从此刻开始，他杜如晦就是跟梁伯安是一体的，梁伯安上，他自然也就上去了。 想着想着，杜如晦忍不住笑了起来。 希望到时候梁兄看见大把大把自己送上门的政绩不要受到太大的惊吓才好啊…… 杜府。 杜如晦一进门，正好迎面撞上他父亲杜吒。 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的杜吒一看到满面春风的儿子，顿时脸色一沉：“孽障！成天游手好闲！又去哪里野去了！？” 杜如晦难掩喜色的躬身行礼：“父亲！” 杜吒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了？捡到金子了不成？” 杜如晦眉飞色舞道：“金子！？爹！儿子是捡到金山了！比天高比地厚的大金山呐！！” 杜吒一愣，杜如晦的性格他自然是了解的，平日里杜如晦可不会这么失态。 “到底怎么了？” 杜如晦拉着杜吒的手，来到僻静处，神秘兮兮的问道：“爹，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 杜吒不耐道：“赶紧说！老夫还有不少事呢！没工夫跟你胡闹！” 杜如晦一窒，原本极其美好的情绪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 但是他哪里知道，杜吒也是故意的。 知子莫若父，杜吒若是不这么说，杜如晦不知道得卖多久的关子。 杜如晦搓了搓脸：“好吧，我这就说，我见到王爷了！” 闻言，杜吒一脸“你特么神经病啊？”的表情看着杜如晦。 这是哪？这是京城！ 见到王爷很稀奇吗？ 更何况今天可是放榜的大日子，别说王爷，就是看见皇帝都不稀奇。 杜吒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脚就要走。 “哎哎哎~”杜如晦一把拽住杜吒：“不是！？爹你就这个反应啊！？” 杜吒停下脚步，重重叹了口气：“别闹了，爱干嘛干嘛去吧，看来是爹不对，平日里管你管的太严格了，你这脑子都出问题了。” 杜如晦嘴角抽搐：“不是……爹你说什么呢？我……” 说到半截，杜如晦猛然意识到自己没说明白，顿时拍了拍脑门。 “哎呀！我没说清楚，爹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我新认识的那个朋友不？” 杜吒回忆了一下，随即神色古怪的问道：“哪个？不会是鼎香楼那个姓黄的少东家吧？” 杜如晦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他！爹，你猜他是谁！？” 杜吒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他能是谁，当朝王爷，燕王殿下呗。” 杜如晦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不可置信的问道：“爹，你怎么知道！？” 杜吒无奈抬手扶额：“老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呢？天下人谁不知道鼎香楼是燕王的？” “老夫之前还以为你知道呢，就没跟你说，结果没想到，你是真的不知道……” “老夫英明一世，居然生了你这个蠢东西，老夫看改日还是再生一个吧。” 杜如晦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自家老爹竟然如此消息灵通。 他挠了挠头，嘟囔道：“我确实不知道啊……而且，爹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杜吒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老夫还当你知晓呢！既是朋友，自然无需老夫多言，老夫还以为是燕王殿下不让你跟老夫说呢，所以老夫就没当做不知道。” 杜如晦尴尬一笑，心中却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要多多留意身边之事。 不然万一下一次再碰上这种令人尴尬的事情怎么办？ 此时，杜吒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你再说说，你与燕王殿下如何相识的？” 杜如晦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杜吒，杜吒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小子运气还挺好的，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 杜如晦一听，立刻想辩驳自己不傻，但是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直接被杜吒一眼瞪了回去。 “说说吧，今日又是如何了？” 杜如晦立刻眉飞色舞的将今天是怎么撞见郑渊，又怎么交谈，郑渊又怎么答应他的说了一遍。 杜吒眉头微蹙。 混迹官场多年的杜吒自然能听得出来这是燕王故意为之，直接顺水推舟而已，估计心里早就把他这个傻儿子安排好了。 但是杜吒却有点疑惑，按理来说，杜如晦回来也没多久，平日里也不显山不露水的，没听说杜如晦在京城有什么才子之类的名号。 那燕王为何盯上杜如晦呢？ 还让杜如晦跟他的属官去地方上任，这馅饼也太大了点吧？ 越想，杜吒越觉得这事是祸非福。 但是具体什么祸，杜吒猜不出来，而且就算猜出来也没用，自己这个傻儿子已经答应下来了。 现在若是回去跟燕王不去，别说自己这个傻儿子，估计杜家都讨不到好。 杜吒看了看依旧面露喜色的傻儿子。 抬手扶额，顿感头疼。 看来他真的应该找时间再生一个了，免得他杜吒绝后。 就是不知道夫人还顶不顶得住…… 杜如晦见杜吒面色来回变换，就是不说话，疑惑道：“爹，您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呢？这不是好事吗？” 看着一脸“蠢萌”的儿子，杜吒差点没忍住将“好你姥姥！”说出口。 沉默片刻，杜吒颓然放弃解释的欲望，摆了摆手：“去洗漱一下，晚些时候为父带你登门拜访燕王殿下。” 杜如晦连连点头：“对对对！爹你不说我都忘了，是应该登门好好谢谢燕王殿下的！” 听到这话，杜吒只觉得自己头更疼了。 “赶紧去……” “哎！我这就去！”杜如晦抬腿就跑，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嘱咐杜吒：“爹你记得好好挑选礼物啊！” 杜如晦身影很快消失在杜吒视线里。 杜吒无奈一叹：“这可真是作孽啊……” 第194章 脑补狂魔——杜吒 黄昏时分。 穿戴整齐的杜吒带着提着各式礼物的杜如晦敲响了燕王府的大门。 “谁啊？” 随着声音，大门旁边的侧门吱呀一声打开，门房从中探出头来，见是陌生人，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位是……？” 杜吒连忙拱手笑道：“在下襄州刺史杜吒，因为燕王殿下有意提携犬子，所以特携犬子前来贸然拜访，多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门房挑了下眉，却依旧没有让开门：“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杜吒也不生气，满脸含笑的回答道：“犬子杜如晦，字克明。” “哦……”门房点了点头：“杜如晦啊？倒是听王爷提起过几次，进来吧。” 随后，门房将侧方小门打开，让开了路。 杜吒拱手道：“多谢，您辛苦。” 说着，杜吒从袖口里拿出了什么东西，隐晦的塞到门房手里。 门房一怔，手指微微动了动，顿时喜笑颜开：“哎呦~杜刺史真是太客气了，快请进，在下去让人去通知王爷。” 跟在身后的杜如晦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得不屑的撇了撇嘴，十分不待见这种事情，心里只觉得现在的人真是市侩。 门房收了好处，自然殷勤，亲自带着杜吒父子前往会客厅，还吩咐了侍女上茶。 杜吒带着杜如晦小心的坐好，甚至都不敢坐实诚了，只敢坐一小半，生怕一会燕王来了以后不能及时起身行礼。 杜如晦新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原本杜如晦觉得自家已经不错了。 但是现在一看燕王府，自己家跟狗窝有什么区别？ 很快，几名美貌的侍女给两人上了茶跟点心。 杜如晦不由得有些看直了眼。 真不愧是王爷啊，连家里的侍女都这么好看…… 察觉到杜如晦的视线，侍女们礼貌的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杜如晦顿时有些傻乎乎的笑起来。 杜吒见状，只觉得丢脸，重重咳嗽了一声。 “咳！” 杜如晦猛然回神，看着自己爹那欲要吃人的眼神，下意识低下头去，惹得还未离开的侍女们发出一阵轻笑。 这下杜如晦也觉得不好意思了，连脸都红了。 杜吒恨铁不成钢的低声呵斥：“看你那点出息！给老夫安稳点！你等回去的！” 杜如晦闻言吓得顿时正襟危坐。 见杜如晦这样，杜吒的脸色这才算好看了一点。 不多时。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杜吒父子连忙站起身，面向大门方向。 很快，穿着一身黑金配色常服的郑渊大步走了进来。 杜吒见果然是王爷，赶忙带着杜如晦行礼：“下官襄州刺史杜吒见过燕王殿下。” 杜如晦见自己父亲这么严肃，一时间紧张的不知该该说什么了。 郑渊率先为其解围，笑呵呵的抬手虚压几下：“呵呵呵……别紧张，坐，都坐。” 杜如晦闻言顿时松了口气，下意识看向自己父亲。 杜吒此刻却也懒得理会杜如晦，行礼道：“谢殿下。” 郑渊走到主位上坐好，端起茶喝了一口后才明知故问道：“不知杜刺史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杜吒小心翼翼的坐下，谨慎的开口道：“犬子年幼无知，承蒙殿下不弃，所以下官特携犬子来谢谢恩。” 郑渊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就这事啊？何苦还跑一趟呢？本王很喜欢跟克明聊天，给他一条还算顺畅的道路也是无妨的。” 杜吒闻言有些紧张，下意识舔了下嘴唇。 其实也不怪杜吒如此。 儿子被王爷收下，自然是好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 但是这个好事也得分时间啊。 现在是什么时候？那是诸王争夺皇位的时候，虽然皇帝一直没表态，但是其中意思只要没瞎都能看得出来。 那就是太子之位现在是太子郑宣的，但是皇帝没拍板，那就还不一定是谁的。 所以这才引得五皇子如此疯狂。 虽然往日里燕王从行事作风上看都是一副对皇位没兴趣的样子，但是谁知道是不是装的？ 杜如晦被燕王收为己用自然是好的，但是万一最后燕王没坐上那个位置，最后是必然会引来新皇清算的。 他杜吒也是从上一次皇位争夺下过来的，当时京城里惨烈血腥的场景，直到现在杜吒都历历在目。 当时那可真是血流成河，浓烈的血气萦绕寰宇，经久不散。 那个时候，无论你是出于什么心态，什么目的，只要一旦站错队，都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每次皇位更替，都是一场大洗牌，除了极个别的重要棋子，其他的棋子都容易被清下场。 尤其是受到其他已经失败的执棋者信赖的棋子，那几乎都是必死无疑。 如果杜如晦是偶然之下加入燕王麾下，还则罢了。 可是现在是燕王亲自招募的，那杜如晦必然会进入其他执棋者的视线里。 一旦日后燕王倒台，那他杜家该如何自处？ 在来的路上，杜吒不是没想过让家族去向其他王爷那里下注过，但是很快杜吒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墙头草在什么时候都是必死的。 如果能瞒住燕王跟被下注的王爷还好，若是瞒不住，一旦被知晓，到最后杜家还是躲不过清算。 杜吒在心里不断思索应该怎么回答，但是还没等杜吒说话，郑渊又说话了。 “怎么？杜刺史是觉得令郎在本王这里没出路？想拒绝？” 闻言，杜吒猛的抬头看向郑渊，看到郑渊那笑眯眯的样子，杜吒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整个人瞬间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开什么玩笑！？ 现在哪里还是他的想法能够左右的？ 无论前路如何，都已经没办法扭转了，现在若是显露拒绝之色，脚下未知的路瞬间就会被确定。 死路！ “没没没……”杜吒连忙解释：“殿下误会了！下官是在想怎么感谢殿下如此大恩！” “哦~”郑渊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呵呵呵……本王还以为杜刺史不同意呢。” 杜吒讪笑不止：“呵呵呵呵……殿下真是说笑了，如此殊荣下官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呢？” “那就好。”郑渊点了点头：“这样吧，梁伯安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下放去当个县令，到时候克明就跟着吧，先……当个师爷如何？” 杜吒十分果断的连连点头：“好！好啊！犬子求之不得！” 第195章 留下吃顿饭 郑渊起身走到杜吒身旁。 伸手拍了拍杜吒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杜刺史，本王可是很看好克明的，希望他不要辜负本王的期望啊。” 杜吒赶忙躬身行礼，惶恐道：“下官一定严加管教犬子，不辜负殿下的厚爱。” 见杜吒这么紧张，郑渊不禁有些纳闷。 他是想说杜如晦好歹也是房谋杜断的杜断，可不能埋没了他的能力。 可是……这杜吒为啥看起来好像很害怕似的呢？ 郑渊隐隐感觉到可能是杜吒想多了，但是他也没办法解释，只好任由杜吒胡思乱想。 郑渊转而说道：“不过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吃顿便饭吧，正好本王也让梁伯安也来，杜刺史也看看。” 此刻脑补极其厉害的杜吒胆都快被自己吓破了，哪里敢拒绝？ 所以杜吒只能连连点头，无脑应下：“是，殿下，真是麻烦您了！” 郑渊大笑：“哈哈哈……一顿饭而已，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来人啊。” 门外闪进来一人：“王爷。” 郑渊吩咐道：“去，让厨房准备一下，今晚本王有客人。” “是，王爷放心，王爷可还有什么吩咐？没有的话奴婢就去通知厨房了。” 郑渊转头看向杜吒父子：“怎么说？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想喝的？尽管说，不必为本王节省。” 杜如晦刚想开口，却被杜吒拽了一下。 杜吒笑着回答道：“不敢奢求，王爷您决断就好，下官父子二人能跟王爷共饮，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郑渊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行吧，那本王让人看着安排。” 说着，郑渊看向门口那人。 那人立刻拱手笑道：“王爷放心，奴婢省得。” 郑渊点点头：“嗯，去吧。” “奴婢告退。” 待到下人离开，郑渊招呼杜吒两人：“来来来，坐，都站着干什么？多累啊，来，坐下喝茶。” 杜吒连忙带着杜如晦坐下：“是，王爷。” 此刻，再没心没肺，杜如晦也察觉到自己父亲不对劲了。 但是碍于郑渊在场，杜如晦也不好询问，只能暂且把疑惑压在心底，只能看着郑渊跟杜吒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很快，天色渐晚，梁伯安也到了。 见到梁伯安，郑渊左右看了看，问道：“哎？小丫头跟你夫人呢？” 听见郑渊管杜十兰叫夫人，梁伯安忍不住笑了起来，拱了拱手：“回殿下，幼女与夫人还在家中，未曾前来。” 郑渊皱眉：“你这是什么道理？自己出门吃香的喝辣的，把妻女丢在家中？这成何体统？再有下次，你也不用来了！” 梁伯安闻言连忙告罪：“是是是，学生知错，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那个……”郑渊打量了一下，随意招来一名侍女吩咐道：“等他，就是这小子，等他离开时，给他带一份吃食回去，多带肉跟甜食，知道了吗？” 侍女看了看梁伯安，暗自记下他的容貌后，点头应下。 梁伯安大惊，连连摆手：“哎！殿下不可，太麻烦了。” 郑渊没好气的瞪了梁伯安一眼：“给你吃的啊？哪来那么大脸？本王这是给孩子的！休要多嘴！” 梁伯安无奈苦笑：“是是是……学生知错，还望殿下宽恕。” 郑渊轻哼一声，依旧没饶了梁伯安：“本事没见长，脸皮倒是见厚，啥你都想要，你是吃饱了，孩子呢？没良心的玩意……” 对此，梁伯安只好苦笑应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毕竟人家王爷也没说错，他的确是把家中妻女忘记了。 “来。”郑渊招了招手：“进来吧，本王给你介绍两个人让你认识一下。” 梁伯安闻言连忙跟上，与郑渊一前一后进了会客厅。 此刻饭菜已经上齐，杜吒父子正坐在桌旁聊天。 见到郑渊进来，杜吒父子连忙起身行礼。 郑渊一边走一边抬手虚压几下：“坐坐坐，都坐，都别客气。” 但是杜吒三人还是等到郑渊坐稳，这才跟着坐下。 郑渊先端起茶杯润了润喉，这才指着杜吒开口道：“来，仲礼，这位，襄州刺史杜吒杜大人。” 梁伯安闻言连忙起身行礼：“学生梁伯安见过杜大人。” 换做在别的场景，除非梁伯安是状元，那没准杜吒才会礼貌性的搭理一下梁伯安，不然杜吒可能连正眼都懒得给他一下。 但是现在是在燕王地盘，对方更是燕王的人，这让杜吒哪里敢就这么坐着受礼？ 杜吒连忙站起身扶了一下梁伯安：“哎呀~贤侄，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啊。” 这一句贤侄，就代表我杜吒跟你这个小小进士不是外人了。 梁伯安自然也不会是蠢人，也听出来杜吒的意思，不由得心里激动莫名。 当然，梁伯安也知道，对方这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不然一个有品级的官员能跟自己这么好声好气的说话，除非对方只是个县令。 而且这个县令还得看地方，若是京城以及周边的县令，还未必会把自己当回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堂堂一州刺史，居然对自己口称贤侄。 郑渊笑了笑，指着杜如晦说道：“想必这位就不用我多介绍了，杜如晦，字克明，杜大人的亲子，他比你小，你叫他克明就行。” 杜如晦站起身拱了拱手：“克明见过梁兄。” 这下把梁伯安弄得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这这这……哎呀，算了，在下还是叫你杜兄好了，那么叫还是不习惯啊。” 对此，杜吒暗自点头。 这小子虽然还看不出斤两，但是却懂得进退。 虽然人家王爷让你叫，但是也不代表你就有那个资格。 当然，梁伯安如果真叫克明，那杜吒也不会意外，毕竟是王爷开口让叫的。 但是梁伯安如此处事，还是比较能让杜吒满意的。 以后若是有机会，帮帮这小子倒也无妨。 对于本就是一州刺史，更是杜家一员的杜吒来说，他自然有资格说这个话。 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梁伯安只要不蠢，未来基本上就能在四品以下顺风顺水，不管到哪里，只要不是在京城周边，都有功绩送上门。 再往上，就得看他自己的能力，或者说郑渊愿不愿意帮他了。 郑渊笑呵呵的说道：“好了，介绍也介绍完了，都坐下吃饭吧，本王也有些饿了。” “是。” 第196章 想明白了吗? 一顿饭下来，杜吒十分亲昵跟梁伯安聊着，不停地问东问西。 梁伯安自然也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对杜吒的问题都是有问必答，全都实话实说，明里暗里的表明自己的野望。 杜吒越聊，越对梁伯安有好感。 条理清晰，不卑不亢，却又不失野心，对自己的未来有极其明确的目的。 杜吒忍不住笑道：“殿下，仲礼可谓是个人才啊，不知您可否割爱？” 郑渊大笑：“哈哈哈哈……杜大人也起了爱才之心了？” 杜吒笑着点了点头：“回殿下，正是，如此出色的才子，谁又会不喜欢呢？至少比下官这不成器的混账好多了。” 正埋头苦吃的杜如晦抬头“啊？”了一声，一脸迷茫。 不是……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他身上呢？ 杜吒没好气道：“吃你的饭！没跟你说话！” “哦……” 郑渊忍俊不禁，替杜如晦解围：“杜大人也别这么说，克明也是个人才的，只不过现在还不算明显而已。” 杜吒忧愁的叹了口气：“唉……就借殿下吉言吧，他不把家产败光，把自己饿死，下官百年后都能瞑目了，不敢奢求其他。” 随后杜吒看向杜如晦，语重心长地说：“克明啊，你也该向仲礼学习，将来有所成，也不算愧对殿下的看重了。” 杜如晦心里委屈，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被教训了一顿，但嘴上还是应道：“是，爹。” 郑渊见状，赶忙岔开话题，生怕杜吒再说出什么教育杜如晦的话来。 毕竟这里还有梁伯安这个“同龄人”，说的多了难免会让杜如晦感到难看，不利于两人以后共事。 三人又闲聊了片刻，杜吒便带着杜如晦起身告辞了。 待杜吒父子走后，郑渊对梁伯安问道：“你觉得杜家父子如何？” 梁伯安想了想，谨慎的答道：“依学生来看，杜兄确有才华，不过好像不愿意显露似的，而杜大人……心机深沉，未必是良善之人。” 郑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当官的哪有是良善之辈的？ 就算是清官、好官，也得杀伐果断，不然早晚被人吃干抹净，甚至被人算计而坑死。 更别说身为五姓七望之一的杜家杜吒了。 好人？ 郑渊可从来不觉得大周官场上有好人，包括皇帝。 郑渊温声说道：“杜如晦自然是有大才的，说句不中听的话，两个你绑在一起也未必是杜如晦的对手。” 梁伯安一愣，好奇的问道：“王爷，那为何杜兄刚才吃饭时却是那个样子？” 郑渊笑道：“他若是显露太多，岂不是喧宾夺主？今晚严格来说，你才是主角，他把你的风采盖过去算怎么回事？” 梁伯安闻言顿时恍然。 怪不得杜如晦在饭桌上跟个八百辈子没吃过饭的饭桶似的，就闷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呢。 合着是装出来的啊？ 郑渊接着说道：“你以为杜吒真觉得他儿子那么不堪吗？若是如此，又何苦回京一趟连夫人都没带，却特意带着杜如晦？” “杜如晦真的不成器，那干脆让杜如晦在襄州当个纨绔子弟不好吗？在襄州，杜家那就是天，谁敢惹杜如晦？何苦来京城当个谁都能踩一脚的小透明？” 听到郑渊的话，梁伯安愣了好一会。 合着刚才餐桌上，就他是个傻子呗？ “杜吒是通过贬低杜如晦，来抬高你而已，不然你以为为何杜如晦回来这么久，却连春闱都没参加？人家未来的路早就被定好了，犯不上跟你们争而已。” “杜吒今天来应该是想拒绝本王对杜如晦的安排的，不过也不知道他自己脑补了什么，没敢说出来而已。” “为此，不惜玩命贬低自己儿子，来抬高你，期望这样能让本王开心，不会跟他计较。” 梁伯安苦笑：“学生今天真是受教了，大开眼界。” 郑渊笑道：“官场上这是常态，学吧，人这一生啊，活到老，学到老啊……” “学生谨记王爷教诲。” …… 晃动的马车里。 杜如晦眼神清明的擦了擦嘴，丝毫不见之前那饭桶样子。 一旁，杜吒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吒闭着眼睛开口道：“给了你这么多时间，想明白了吗？” 杜如晦笑道：“爹，儿子承认自己对殿下的身份反应是慢了点，但是也不至于蠢到这么久还没看明白吧？” 杜吒冷笑了一声：“难说。” 杜如晦无奈：“您可真是我亲爹……” “不过……既然你明白，那为父也不多说了，你切不可再像以往那般鲁莽行事，多想，少做，可懂？”杜吒睁开眼睛，严肃地看着杜如晦。 杜如晦点头应道：“儿子省得，爹您放心。” “嗯……”杜吒重新闭目养神，嘴却没停：“这次你机缘巧合下走进燕王视野，被其收入麾下，还不知是福是祸。” “你切记，在局面尚未明朗之前，不要与燕王以及燕王府的人牵扯太深，不然届时莫说为父，就是家族里的长辈也救不了你。” 杜如晦挠了挠眉心，不以为意道：“爹，燕王也没有那么差吧？” 杜吒摇了摇头：“当年很多人都这么想的，但是谁能想到当今陛下扮猪吃虎？最后一举夺得皇位？” “燕王以纯善闻名天下，这几乎跟当年陛下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麾下产业逐渐遍布各州，手中银钱不计其数，比陛下当年强多了。” 杜如晦不解道：“那这不是正好？燕王殿下深得陛下喜爱，这两相结合下来，夺得皇位可能性不就更大了吗？” 杜吒幽幽叹了口气：“那就得看燕王是不是真的纯善了……” 闻言，杜如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杜吒似乎早就料到杜如晦听不明白，开口解释道：“如果燕王有心争夺皇位，也不是真的纯善，你现在加入自然是祖上积德，气运滔天。” “可若是燕王真的纯善，到了关键时刻不忍痛下杀手，那花落谁家还尚未可知。” “你要知道，当年先帝子嗣近百，刨除公主，还有没资格争夺皇位的，剩下的也有三十八位皇子，现在呢？” 杜如晦脸色凝重起来：“就……就剩贤王一人……” 杜吒轻笑一声：“呵呵呵……你知道就好，当年谁又能想到，最不起眼的五皇子居然是最后的赢家呢？现在也是一样的道理啊……” 第197章 那就顺水推舟吧 杜如晦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思考杜吒话中的深意。 他喃喃自语道：“难道说，燕王只是表面纯善，实际却心怀叵测？” 杜吒摇摇头，语气平静地说：“这一切都只是猜测，目前我们无法确定燕王的真实意图。但无论如何，小心谨慎总没错。” 杜如晦点点头，表示认同。 杜吒拍了拍杜如晦的肩膀，叮嘱道：“在官场行走，需处处留心，记住，权力的斗争往往残酷无情，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你最后会绝望的发现，你的结局若是追根溯源到最初的时候，可能仅仅是因为你无心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引来最后的杀身之祸。” “这样的事，为父见的多了，也同样是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为父没有走过那样的路，自然也就不希望你走啊……” 杜如晦沉默半晌，开口道：“所以您今天本来是想着拒绝燕王殿下对儿子的招揽的，对吗？” 杜吒点了点头：“没错，但是真与燕王见面以后，为父却觉得燕王深不可测，若是拒绝也未必是好事，所以就放弃了。” 杜如晦幽幽吐出一口浊气，苦笑道：“所以以后只能看我自己了，对吗？” 杜吒将大手搭在杜如晦肩头，默不作声的用力捏了捏，想以此表达严父的安慰之情。 杜如晦抬头看着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父亲，孩儿明白，官场如战场，却又兵不血刃，杀人于无形，我会小心行事的。” 杜吒微微点头：“你能明白就好。为父相信你的能力，但切记不可骄傲自满。” 杜如晦目光如炬：“多谢父亲教诲。” 杜吒轻叹一声：“为父现如今能教给你的，也就这么多了，之后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嗯……儿子明白。” …… 皇宫，御书房。 郑钧审阅完奏折，正吃着点心听着汇报。 听完以后，郑钧点了点头：“老九宴请襄州刺史……无舌，你怎么看？” 无舌笑道：“陛下，老奴对此不好贸然置喙吧？” 郑钧摆了摆手：“让你说你就说。” “这……”无舌迟疑片刻，开口道：“好吧，老奴遵旨。” “依老奴愚见，燕王殿下应该是为了给那梁伯安铺路，不过燕王为何选择杜家……老奴就猜不出来了。” 郑钧塞进嘴里一块点心，漫不经心道：“襄州刺史只是个添头，依朕看，这小子最看中的还是那杜吒之子杜如晦。” 无舌恭维道：“陛下果真是别具慧眼呐，老奴愣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郑钧瞥了无舌一眼，笑道：“你这老狗就会拍马屁。” 无舌谄笑，也不说话。 郑钧手指敲击着桌面，不多时幽幽开口：“嗯……既然如此，朕倒也不妨顺水推舟，记下，把梁伯安派到襄州当个县令去吧，就先定个……从七品吧。” 无舌点头应下，随后问道：“陛下，那……杜如晦呢？” 郑钧连想都没想：“他就给梁伯安当个县丞吧，也是从七品，之后如何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无舌点了点头：“老奴明白了。” 郑钧起身伸了个懒腰：“呃啊~其他的进士，看看哪个想要，就分他们点，剩下的同样都去先当三年县令再说。” “探花嘛~”郑钧思考片刻：“送到翰林院吧，先从从六品的编修做起吧。” 无舌立刻记下，转而问道：“陛下，那状元郎跟榜眼呢？” 郑钧想了想，回忆了一下榜眼的文章：“榜眼送到御史台历练一下吧，言辞犀利，适合御史台。” “至于状元……” 郑钧皱着眉仔细思索，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 无舌见状，眼睛转了转，建议道：“陛下，依老奴愚见，要不然状元郎就送到京都府当个六品通判吧？” 郑钧闻言一愣，看了一眼无舌，不由得思索起来无舌的建议。 “嗯……那小子的文采过人，对民生之事了如指掌，下放到州府的确是有些浪费了，不过京都府通判就算了。” “送到大理寺当个左右寺丞吧，官职……六品。” 无舌躬身道：“老奴遵旨。” …… 第二天，圣旨直接下发到各处。 梁伯安自然也接到了圣旨，看着上面的内容，梁伯安有些不知所措。 杜十兰见状不由问道：“怎么了？去当县令这不是好事吗？” 梁伯安抿了抿嘴：“是好事，可是这地点……” “啊？地点怎么了？” 梁伯安合上圣旨，重重吐出一口气：“襄州，土禾县，这正好是杜如晦父亲杜吒杜刺史的统辖范围啊。” 杜十兰闻言忍不住轻呼一声：“这……这难道说……陛下知道你跟王爷的交谈了？” 梁伯安紧皱眉头：“说不好啊……这样，你跟玉儿在家待着，我去拜见一下王爷。” 杜十兰有些担忧的看着梁伯安，点头应下：“好，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嗯，我去去就回。” …… 燕王府。 郑渊看着圣旨上的内容，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嘶……这……” 梁伯安有些慌张，忍不住问道：“王爷，这应该没事吧？” 郑渊咂了咂嘴：“没事是应该没事的，就算有事。也不会针对你，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 梁伯安闻言连忙解释：“王爷，学生不是这个意思啊！我……” 郑渊摆手打断：“本王知道，你不用解释，总之这件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得了，就当做是单纯的巧合，其他的不用你管。” “这……”梁伯安迟疑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是，王爷，学生明白了。” 郑渊将圣旨合上递给梁伯安：“根据圣旨上的日期，五日之后，你就带着杜如晦跟家人走马上任吧，其他事杜吒会给你安排好的。” 梁伯安点了点头，接过圣旨：“是，王爷。” 郑渊拍了拍梁伯安肩膀：“好好干，这上面可没说你是去历练的，别人三年可能就回来了，你就未必了。” “但是呢，本王还是希望，你最迟五年，就能回到京城来。” 梁伯安重重点头：“王爷您放心！学生一定会努力的！还请王爷保重！” 郑渊笑了笑：“嗯，你也保重，这五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有人去你家送东西，记着，无论是谁送的，送的是什么，哪怕是柴火，除非是陛下派的人，否则一概不收，明白吗？” “王爷放心，学生明白。” 第198章 李三年重伤 等到梁伯安回到家，愕然发现果真如王爷所说，不知道多少人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物堵在门口。 眼见正主来了，众人顿时蜂拥而上。 “哎呀~梁大人果然是一表人才，在下是奉……” 这个人还没等说完话，又被另一个人挤到一边：“滚开！你算什么东西？嘿嘿嘿……梁大人，在下是替皇商刘家来的，小小礼物，不成敬……” 这个话也没说完，周围顿时吵吵嚷嚷起来，说什么的都有，反正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 送礼来的。 梁伯安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竭力挤出人群，冲进自家小院将院门紧紧关闭，靠着院门大口喘息。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听到笑声，梁伯安抬头看去，发现是杜如晦。 杜如晦此刻正抱着他女儿梁玉看他的笑话，因为他，小梁玉此刻也捂着小嘴咯咯直笑。 梁伯安整理一下衣装，拱手道：“杜兄，你怎么来了？” 杜如晦笑道：“我不来，如何能看到如此好玩的事？你说是不是，小玉儿？” 梁玉哪管她亲爹什么表情，反正她觉得很好玩，顿时小脑瓜狂点。 梁伯安对比也只能无奈苦笑，看笑话就看吧，反正归根结底，也不是外人，倒也不算丢脸。 杜如晦又道：“本来呢，在下是不想来的，但是圣旨都到家了，在下总要来跟你商讨一二的嘛。” 说着，杜如晦撇了撇嘴：“唉……拜你所赐，杜某生平第一次接到圣旨就是去给人当下属，着实无趣的紧。” 梁伯安无奈，只能告饶：“杜兄你就挖苦在下了，现在我也是很头疼啊。” 杜如晦放在怀里的梁玉，笑道：“这还不简单？看我的。” 说着，杜如晦走到梁伯安身旁，将云门打开。 原本门外众人还想开口继续介绍自己，但是杜如晦忽然一声大喝：“闭嘴！”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噤声，看着杜如晦。 杜如晦扫视一圈：“你们可能不认识我，那我就先介绍一下，在下京兆杜氏杜如晦，襄州刺史杜吒是我父亲，尔等再敢放肆？” 此话一出，大多数人下意识后退一步。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 这些后退的自然就是所谓的“民”，只不过是民里面最大的那一撮人而已。 见还有几个人没退后，杜如晦眯了眯眼睛：“你们可要想清楚，这门里的人不算什么，但是背后的人呢？” “或许在下惹不起你们，不代表那位也惹不起，别给自己惹事！”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看那梁伯安对他们的礼物没有丝毫动容，就明白了些什么，转身默默离开。 其他人见这几位都离开了，也都跟着离开了。 眼看这一大堆人都默默离开，连二话都没有，梁伯安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就可以了？” 杜如晦反问道：“那不然呢？还能有多麻烦？不过我倒是没料到，给你送礼的人居然还有不怕我杜家的，你真可以。” 梁伯安一愣：“啊？什么意思？” 杜如晦叹了口气，解释道：“就是说，有势力不亚于我京兆杜家的人看上你了，想拉拢你，明白了吧？” “不过你不愧是被殿下看重的，那些礼物我看着都有些眼热，你居然连个反应都没有。” 梁伯安闻言苦笑道：“杜兄你也太看得起在下了，在下不是不动心，而是不敢。” “不敢？怎么讲？” “在回来之前王爷就嘱咐过我，无论是谁，无论送什么，都不准收，不然我会不会脑袋一热收下还真不好说啊。” 杜如晦顿时恍然：“哦~难怪，我说的呢，你怎么这么无动于衷。” 杜如晦拍了拍梁伯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做得对，既然已受殿下器重，就万不可行差踏错。” “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心，若日后遇到什么麻烦，可以直接告知于我，我处理不了，还有我爹呢，再不济还有殿下。” “只要你不犯糊涂，你未来可期啊。” 梁伯安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杜如晦微笑着摆了摆手，两人又闲聊片刻后，杜如晦便告辞离去。 望着杜如晦远去的背影，梁伯安心中颇为感慨。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足以说明杜如晦真的不是什么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自己昨晚的确是看走眼了，多亏有殿下提醒。 …… 郑渊听着去盯梢的府军的汇报，漫不经心的修剪着指甲。 等到府军说完，郑渊看着指甲问道：“都有谁啊？” 还不等下人说，郑渊又紧接着说道：“算了，不重要，让人去拜访他们一下，让他们别一天天吃饱了撑的……” 府军点了点头：“卑职明白。” 郑渊提醒道：“别搞得太暴力了啊，咱们是文明人，得跟他们讲道理，知道吗？” 府军闻言露出邪恶的笑容：“卑职懂，王爷您放心，卑职定方让他们深刻反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郑渊点了点头：“嗯，孺子可教也，去吧。” “是。” 府军前脚刚走，后脚云萍一脸凝重的就走了进来。 见到云萍，郑渊惊讶道：“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云萍叹了口气：“殿下，还是您来自己看吧。” 郑渊皱了皱眉，起身跟在云萍身后。 很快，郑渊便知道出什么事了。 李三年差点被人打死！ 此刻李三年躺在床榻上气若游丝，左臂更是呈诡异的弯折状，显然是断了。 而“好姐妹”万弗儿此刻在床榻旁更是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郑渊紧皱眉头：“怎么回事？” 万弗儿见郑渊来了，起身擦了擦眼泪，行了一礼，哽咽道：“回……回殿下的……的话，今天他原本……原本是去刺杀刚……刚到京城的姜家主家的后人。” “但是也……也不知道姜家在哪里找来……找来的一个天生神力的憨头憨脑的少年，几个照面下来，三年……三年就这样了，呜呜呜~” 郑渊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 “憨头憨脑的少年？还天生神力？” 不是…… 现在这年头天生神力这么不值钱了吗？ 之前袭杀自己的那个化龙教刺客就天生神力，许虎也可以算是天生神力。 现在又来一个天生神力。 这才多久，让自己碰见三个了！？ 太离谱了吧？ 第199章 逼我发飙啊? 万弗儿抹着眼泪，情绪缓解许多：“嗯，三年还未晕过去的时候跟奴婢说过，说那少年脑子好像不太灵光的样子，一个劲说要拿三年的脑袋换肉吃。” “那前少年不仅力大无穷，速度还奇快无比，若不是三年对周围熟悉，将其甩掉，可能就被抓住了。” 郑渊摩擦着下巴，细细思索着。 这听起来…… 是个人才啊！ 这样的猛将给姜家，岂不是天大的浪费？ 郑渊问道：“三年去刺杀的时候，是不是还是之前那套装扮？” 万弗儿点了点头：“是的，不过那身衣服被奴婢烧了，来的时候奴婢也特意看过，没人注意到。” 郑渊点点头：“被没被看到倒是无妨，哪怕明知道李三年就是刺客，借姜家两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上门对质。” “云萍，你去太医院叫个太医来，给三年看伤。” 云萍点头应下：“是，奴婢这就去。” 郑渊笑呵呵的伸了个懒腰：“本王也得出门一趟咯……” 万弗儿忍不住问道：“殿下，您要去哪里？” 郑渊笑道：“当然是姜家了，刺杀本王的刺客在姜家手里跑了，本王上门问罪，也是很正常的吧？” 闻言，万弗儿瞪大了眼睛，一副“原来还可以这样啊？”的表情看着郑渊。 郑渊摆了摆手：“好好照料三年，本王去去便回。” 说罢，郑渊转身出了房间。 …… 姜家。 此刻姜家家主姜梁坐在下首位置上，主位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而在两个年轻人身后，站着一个看起来不大聪明的少年。 那少年看着身材短小，弱不禁风，但是此刻却单手提着一只看起来至少百斤的烤羊大吃特吃。 那女子眉头微蹙，有些不满道：“哥，他连人都没抓到，为何还要给他吃的？而且吃的这么粗鲁，惹人生厌。” 正吃羊的少年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毫不在意的继续吃起来。 男人儒雅的笑道：“虽然他没抓到那个刺客，但是也将其重伤，若是没有医术高明之辈救治，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而且若是没有他，咱们两个也未必活的下来，你就不要发牢骚了。” 女子闻言虽然还是低声嘟囔了两句，倒也没有再说那少年什么不是。 姜梁此时谄笑着开口：“少爷，小姐，咱们要不要先用膳？” 男子闻言故作不满道：“您不必如此称呼我们，虽然我们是主家，但是按照辈分来说，我与妹妹还要叫您一声三叔呢。” “哎呦~”姜梁连连摆手：“可不敢当啊。” 显然，男子也是礼貌性的客气一下，见姜梁坚持，便不再劝说。 就在这时，门外来报：“家主！燕王来了！” 姜梁陡然起身：“谁！？” 下人吓得一抖：“是……是燕王。” 姜梁转头看了看那一男一女，见其没有什么表情，想了想开口道：“请燕王殿下进……不，老夫亲自去迎！” …… 郑渊不顾姜家门房的隐晦阻拦，迈步走了进来。 “呦~装潢不错嘛，不愧是姜家。” 刚刚赶到的姜梁听到这话，眉头一跳，连忙笑道：“哎呀，燕王殿下光临寒舍，下官未曾远迎，还望燕王殿下恕罪。” 郑渊闻言笑了。 “寒舍？”郑渊指了指周围：“还有这样的寒舍？倒是本王见识短浅了。” 听着郑渊夹枪带棒的话，姜梁意识到郑渊是来者不善，不由得笑意收敛些许：“燕王殿下，请。” 郑渊也没跟姜梁客气，抬脚就走。 来到姜家会客厅，郑渊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一男一女。 男人帅气，女人美丽。 想来就是姜家主家的那两个嫡系了。 郑渊故作惊讶道：“哦？姜大人有客人？” 那一男一女站起身拱手道：“姜家姜沉、姜雪，见过燕王殿下。” 郑渊眯了眯眼睛：“哦……你们应该就是来赶赴陛下才子佳人会的两个姜家嫡系了吧？” 姜沉笑道：“回殿下，正是。” 郑渊却忽然脸色一沉：“你二人可有功名、官身？” 姜沉闻言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摇头道：“没有。” 郑渊冷笑：“那你们见到本王应该自称草民才是。” 姜沉一时不该说什么，愣了半晌，强笑道：“燕王殿下，姜某……不，草民并未的罪过殿您吧？” 郑渊缓步走过来，毫不客气的将姜沉推到一边，自顾自的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呵呵呵……原本是没有的。” 姜沉被推得踉跄两步，被一旁的姜雪扶住。 从郑渊的话里，姜沉自然听出来郑渊的意思。 原本是没有仇的，但是现在有了，不然也不会来。 姜沉看了一眼不远处一声不敢吭的姜梁，十分儒雅的笑道：“殿下，您何出此言？” 郑渊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脆响：“嗯~啊……听说你们进城的时候遇刺了？” 姜沉脑中急转，不断思索着郑渊的用意，嘴上说道：“承蒙殿下关心，正是，不过……” 郑渊毫无耐心的打断，抬手在桌子上用力点着：“谁关心你们了？嗯？本王问你，人呢！？” 姜沉故作不解道：“殿下说的是……谁？” 郑渊眯了眯眼睛：“你这是想让本王发飙啊？刺客，本王要那个刺客！” 闻言姜沉瞬间明白过来。 据说那个刺客最先刺杀的就是燕王，现如今看来，应该是他们反击刺客的时候被燕王的人看到了，导致现在燕王来上门要人。 但是先不说姜沉愿不愿意给，就算愿意，现在也没抓到人啊！ 他怎么给？ 姜沉辩解道：“殿下，您有所不知，那刺客被草民的人打伤后，就逃窜了，并未抓到。” 郑渊冷笑一声：“你说没抓到就是没抓到？本王的人说你抓到了，你说本王应该信谁？” 姜沉心顿时沉到谷底。 这话说到这份上，自然也就没有辩解的必要了，先不说燕王的人为何污蔑他们，但是现在人家燕王肯定要信自己人，而不是他们姜家。 这时，一旁的姜雪却忍不住了，开口道：“燕王殿下，您未免也太咄咄逼人了吧？若是我们真的抓到了，为何要骗你呢？” 郑渊缓缓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姜雪。 姜沉本能的挡在姜雪前面，沉声道：“燕王殿下，幼妹不知尊卑，无礼了些，还请燕王殿下恕罪，有什么事您冲草民来就好。” 第200章 展示一下 闻言，郑渊夸张的大笑一声：“哈！冲你来？你也配？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承受住本王的怒火？” 姜沉心中暗恨，身为天之骄子的他，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但是姜沉也不是傻子，正所谓胳膊拗不过大腿。 他要是真的跟郑渊撕破脸，家族肯定会优先考虑放弃他，而不是为了他跟皇室硬刚。 天之骄子？ 有家族庇护的才是天之骄子。 没有家族庇护，他姜沉与路边杂草有何异？ 他的一切都是家族给的，所以哪怕被万般折辱，也得优先考虑家族利益。 姜沉脸皮抽搐，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开口。 郑渊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姜沉：“怎么，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是觉得本王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了？你们姜家欺君罔上，本王看，这满门抄斩都是轻的了。” 姜沉心中一惊，连忙道：“殿下您何出此言啊？” 郑渊故作惊讶道：“哦？难道没有吗？你们遭遇了曾经袭杀本王的刺客，从你们进城到现在，少说也得两个时辰了吧？上报了吗？” “你不知道正常，但是！”郑渊伸手一指姜梁：“他也不知道吗？主家的人遇刺，身为支脉家主的他会不过问？” “若是过问，他会不把事情跟你们说清楚？本王相信他肯定说了，不然主家怪罪下来，他承担不起。” “可是……他说了，你们也知道了，但是你们却没有上报朝廷，你们想干什么？嗯？” 姜沉面色渐渐凝重，因为郑渊说对了。 姜梁的确是和他们说了。 但是姜沉考虑到那个刺客现在主要目标换成了姜家，便想着自己派人处理，以向世人彰显姜家的不可亵渎的威严。 但是他也是太自大了，完全没考虑到他现在是在京城，是在皇室郑家的地盘。 现在，成功的被郑渊抓住了马脚。 但是姜沉知道，他现在也只能嘴硬，别管郑渊跟朝廷信不信，就一口咬死他忘记了。 不然的话，因为此事，原本就跟朝廷势同水火的姜家，还不一定会遭到什么样的打压。 姜沉恭敬道：“殿下见谅，草民与幼妹第一次遇袭，心中着实慌乱，而姜大人碍于草民身份，也不敢催促，于是这一来二去的，就忘记了。” 郑渊当然知道姜沉在睁眼说瞎话，不过他也不在意。 毕竟他就是来找茬的，哪怕姜沉说的再天花乱坠又能如何？ “哦？”郑渊故作惊讶道：“那这么说来，是姜梁姜家主的问题咯？” 这番对话听的姜梁后背冷汗直冒。 最终，姜梁一咬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燕王殿下！臣万死！都是臣关心则乱，一时忘记上报，还请殿下责罚！” 郑渊却看都没看姜梁一眼，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姜家的家教好啊，有责任了就往外推，总之保全自身才是最重要的，真不错，呵呵呵……” 面对这话，姜沉终究还是没忍住，沉声问道：“殿下，万般罪责尽在草民，但是您如此侮辱草民家族，是否不太妥当？” 郑渊靠在椅背上，慵懒的开口道：“呵……你还挺有脾气，怎么着？要不然本王借你马车，你先去宫里找皇后告个状咱们再聊？” 姜沉呼吸一滞，仿佛自己全力一拳，却打在了空气上一样难受。 对此，姜沉咬了咬牙，低头不语。 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个如同流氓一样不讲道理的燕王沟通。 郑渊见状，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本王可没时间跟你们浪费，既然你们姜家如此爱惜羽毛，那就尽快给本王一个交代，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姜沉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不知殿下想要什么交代？” 郑渊抬手勾了勾手指。 姜沉沉吟一瞬，还是走了过来，微微弯下身子。 啪！ 姜沉被抽的脑袋偏向一旁，发丝垂落，被发丝遮掩的双眸里满是杀意，却又很快收敛回去。 郑渊冷声道：“是本王跟你们要交代，你问本王？谁给你的胆子！” 姜沉舌头在嘴里舔了舔腮帮，转过头来强挤出一丝笑容，恭敬的行了一礼：“殿下教训的是，是草民愚钝了。” 郑渊挑眉。 呦呵？ 这小子是个人物啊，这都忍得住？ 但是姜沉越是如此，在郑渊心里他就越该死。 敌人的优秀，那就是对己方最大的威胁。 郑渊抬手用食指挠了挠太阳穴，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想要此事过去，简单。” 姜沉心中怒火升腾，但是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真挚：“草民洗耳恭听。” 郑渊竖起两根手指：“两个条件，第一，本王限你们三日之内，抓到那个刺客，送到本王府上。” 姜沉笑着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应该的，第二个条件呢？” 郑渊眯了眯眼睛：“第二，那个打伤刺客的少年带出来让本王见见。” 姜沉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姜梁，姜梁瞬间领悟，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姜梁带着一名手里还拎着一条羊腿的身材矮小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模样倒是不算丑，皮肤黝黑，看着也就一米五左右的身高，瘦瘦小小的，感觉风大点都能吹跑。 郑渊看到这少年，顿时一愣。 这模样……天生神力？ 都不需要化妆，直接扔树林里就是个活脱脱的猢狲，就这个小家伙把李三年这个曾经的武状元差点打死！？ 开什么玩笑？ 郑渊转头冷冷盯着姜沉：“好胆，你敢戏耍本王！？那刺客身手本王亲自领教过，能被这个小家伙差点打死？” 姜沉也不慌乱，轻声道：“既然殿下的人见过他，那您一问便知是不是他。” 郑渊摆了摆手：“那人本王没带来，现在就给本王证明一下，不然你们就先去诏狱溜达一圈吧。” 姜沉气的咬牙，但是却无可奈何，只能示意那少年展示一番。 接收到姜沉的示意，那少年将手中羊腿往怀里一揣，转身走到院子当中。 郑渊心生好奇，便起身跟了过去，姜沉三人见状也跟上。 院子里，只见那少年左右看了看，一眼就瞄上了一个两人合抱粗的大水缸。 那水缸里还有满满一下的水，应该是姜家种些荷花或者养鱼之类用的。 那少年走到水缸旁，双手摩擦几下，直接弯腰抱住了水缸。 第201章 能吃是福 见状，郑渊面容瞬间严肃起来。 以他的眼界，自然能看得出来，这少年压根没用什么技巧，就是想单纯用蛮力把那水缸抱起来。 那水缸加上里面的水之类的东西，少说也得有个三四百斤，若是真能让这少年抱起来，那说这少年项羽在世，都不算太过分。 吱嘎~ 一声重物挪动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郑渊的思绪。 只见那少年牙关紧咬，竟真的将那水缸缓缓抱了起来，并且很稳，丝毫不见力竭的趋势。 直到少年彻底站直身体，郑渊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郑渊抚掌赞叹：“好好好！天生神力！果然英雄出少年啊！不得了！” 少年听见郑渊夸奖，知道自己这关算过了，于是将水缸缓缓放下。 当少年转过身来，郑渊愕然发现，这少年居然脸不红气不喘，好像抱那水缸丝毫不费力一般。 郑渊顿时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欣赏之情，看着少年的眼睛都快发光了。 一旁的姜沉见此情景，心中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刻，郑渊笑眯眯的开口道：“这孩子不错，不知可否割爱啊？” 姜沉只觉得肺都快气炸了。 你妈的！割爱？割你姥姥！ 你就直说你要抢走得了！ 郑渊见姜沉那脸色，心中发笑，嘴上却说：“这样吧，若是肯割爱，那第一个条件就算了，如何？” 语气虽然是商量，但是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郑渊就是在通知而已，姜沉同不同意压根不重要。 姜沉自然也看出这一点，重重喘息几下后，咬着后槽牙道：“既然殿下喜欢，这奴仆送与殿下又何妨！” 郑渊拍了拍姜沉肩膀：“你很不错，本王欣赏你。” 姜沉面皮一阵抽搐，强忍着没把满腹的脏话骂出来。 郑渊走到少年跟前，温声道：“都听到了吧？你被送给本王了。” 少年眨了下眼睛，开口问道：“跟着你，能吃饱吗？” 闻言，郑渊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当然能，你想吃多少吃多少，肉管够，如何？” 少年眸光大亮：“这可是你说的！” 郑渊大笑着点了点头：“对，我说的，不骗你，对了，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少年想了想，回答道：“我叫罗士信，今年……好像是十二，我也不记得了。” 罗士信？ 郑渊皱起眉头。 这名字……听起来好耳熟啊。 但是想了半天，郑渊却没有想起来，干脆不想了。 反正现在人都是自己的了，管他那么多干嘛。 郑渊拍了拍罗士信的脑袋，转头对着姜沉三人说道：“事情办完了，本王就先回去了。” 姜沉点了点头，拱手笑道：“是，殿下，草民送您。” 郑渊摆了摆手：“不必了，留步吧。” 说罢，郑渊拉着罗士信迈步就走。 姜梁看了看姜沉，最终还是决定送送郑渊，毕竟总不能临了临了，却让人在礼节上挑出毛病来。 不然之前一切的付出与隐忍不都是白费功夫了？ 姜沉保持着拱手的动作，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郑渊的背影，直到郑渊身影消失，也依旧一动不动。 一旁的姜雪见状有些担忧的小声问道：“哥，你没事吧？” 姜沉呼吸逐渐粗重，但是却笑了起来，笑容越来越大：“呵呵呵……哈哈哈哈……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哈哈哈哈……” 如此反常的样子顿时给姜雪吓到了，下意识后退几步。 过了好久，姜沉终于笑够了。 笑声渐歇，姜沉眼中满是刺骨的冰冷杀意。 姜沉仰天怒吼：“郑渊，你欺人太甚！啊啊啊啊！！！！” 鄙夷、挨打、抢人。 可以说郑渊这一次是把姜沉的底线一次又一次践踏。 此刻姜沉气的想要杀人。 而与姜沉不同，郑渊此刻心情倒是好的不能再好。 郑渊坐在马车里，看着捧着羊腿大吃特吃的罗士信那是越看越喜欢。 罗士信才十二岁，那就说明还有极大的潜力没有开发出来，现在就能脸不红气不喘的抱起三四百斤的东西。 那要是经过系统的培养，以后定然是会有万夫不当之勇。 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如此神力，再给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刃，在战场上谁能挡的住罗士信？ 郑渊那是越想越开心。 这时候，罗士信啃完羊腿，用袖子擦了擦嘴，仰头欲言又止的看着郑渊。 郑渊见状问道：“怎么了？” 罗士信舔了舔嘴唇，有些害羞的说道：“没……没吃饱。” “啊？”郑渊一愣，随即开怀大笑：“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事，一会到了地方，你想吃多少吃多少，管够！” 罗士信闻言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期待。 不多时，马车回到王府，郑渊带着罗士信下了马车。 上来迎接的云萍见状不由得一愣：“殿下，这哪来的孩子啊？” 郑渊笑道：“孩子？这可是大宝贝，快让人做饭，量越大越好，先按照五人份做。” 云萍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应下：“是，殿下。” 不过很快，云萍就知道为何郑渊要那么说了。 云萍端着茶壶站在郑渊身旁，目瞪口呆的看着风卷残云的罗士信。 五人份的食物，而且主要还都是肉食，愣是没够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罗士信吃。 最后加了两人份，这会也快要见底了。 云萍咽了下口水：“殿下，这孩子你是从哪弄来的啊？这也太能吃了。” 郑渊喝了口茶，笑道：“能吃才好，若是不能吃，我反倒要担心了。” 说完，郑渊将罗士信在姜家的所作所为说给云萍听，听的云萍眼睛都差点瞪出来。 “不是……殿下，您没逗奴婢吧？这么瘦瘦小小的，有那么大的力气？” 郑渊耸了耸肩：“其实我也很不敢相信，但是这就是事实，就在我眼前发生的，想不信都不行。” 云萍看着罗士信喃喃自语：“真是不可思议，怪不得这么能吃……” 郑渊感叹道：“所以啊，他越能吃我就越开心，能吃是福啊。” 云萍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的确。” 这时候，最后的饭菜也被罗士信吃下肚子，罗士信抹了抹嘴，对着郑渊憨厚一笑。 郑渊笑道：“吃饱了？” 罗士信点了点头：“嗯！这么多年第一次吃饱！” 郑渊大笑：“你这小子，你才十二岁，还这么多年，哈哈哈……” 罗士信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202章 哥!她是不是骂我? 等到罗士信吃饱，郑渊让人叫来魏红玉。 不多时，膀大腰圆的魏红玉大步走了进来，拱手行礼：“殿下您叫我？” 郑渊抬手指了指一旁好奇的看着魏红玉的罗士信：“这小子就交给你操练了，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绝世璞玉，若是没练好，本王拿你是问。” 魏红玉闻言看了一眼瘦瘦小小的罗士信，不由得皱了皱眉：“殿下，这样的一个孩子，操练也太早了点吧？” 郑渊闻言大笑，拍了拍罗士信的肩膀：“士信，去跟她过过招，让她见识一下你的能耐。” 罗士信点了点头，大步朝着魏红玉走过去。 离着还有十几步，罗士信停下脚步，好心的提醒魏红玉：“这位……姐姐，我要来了哦，你小心些，别受伤。” 罗士信话音未落，便朝着魏红玉冲了过去，别看罗士信身形瘦小，但速度奇快无比。 犹如一只小猎豹一般，只是眨眼间就到了魏红玉跟前，罗士信仰头看着魏红玉憨厚一笑，随即一拳打出。 魏红玉见状，心中一惊，她没想到罗士信的动作如此敏捷。 但是毕竟还不知深浅，也怕自己伤了罗士信，所以魏红玉侧身躲开这一击。 然而罗士信却不依不饶，拳头如雨点般落下，让魏红玉有些应接不暇。 虽然罗士信打的属于是毫无章法，但是那对小拳头却出奇的势大力沉，魏红玉只是硬接两下便觉得手臂一阵难耐的疼痛。 郑渊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 真要是生死相搏，现在的罗士信肯定不会是魏红玉的对手，但是只是切磋的话，那罗士信可要给魏红玉好一顿苦头吃了。 其实说心里话，让罗士信跟魏红玉对打，郑渊其实也有一点报仇雪恨的心思。 毕竟当初魏红玉操练他，可是把他折磨的不轻。 现在就让魏红玉尝尝自己当初的感受吧。 嘿嘿嘿…… 魏红玉两人又过了几招，暂且分开。 感受着手臂的疼痛，魏红玉忍不住揉搓几下，想以此缓解。 对面罗士信却率先表示不满：“你躲什么啊？欺负人是不是？” 魏红玉疼的一阵呲牙咧嘴，闻言忍不住吐槽道：“你这小怪物……” 结果没想到，罗士信闻言眼睛一瞪，转头冲郑渊告状：“哥！她是不是在骂我！？”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喘。 好家伙，这小子胆子可真大，敢管王爷叫哥…… 就连郑渊也愣了一下，随即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好，哥给你报仇，哈哈哈……魏红玉啊。” 魏红玉拱手道：“末将在。” 郑渊强忍笑意：“去，领罚去，然后回来把士信带走好好操练。” 魏红玉无奈苦笑：“是，末将遵命。” 但是其他人看罗士信眼神都变了。 管王爷叫哥，王爷还应下来了，这可不得了了啊。 魏红玉离开，郑渊朝着罗士信招了招手。 罗士信立刻小跑过来，仰头看着郑渊，脆生的叫了一声：“哥！” 郑渊摸了摸罗士信脑袋，问道：“你为什么要叫我哥啊？” 罗士信理所当然道：“我叔临终前说了，以后谁对我好，我就听谁的，就要把谁当亲人。” “哥你看着年纪也没多大，叫别的不合适，自然得叫哥了。” 郑渊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管姜沉叫哥吗？” 罗士信果断摇了摇头：“不叫，他对我不算好，不是好人。” 郑渊哈哈大笑：“哈哈哈……对对对！他不是好人，记住了哈！” “嗯嗯！”罗士信认真的点了点头：“以后谁敢欺负哥，我就把他脑袋揪下来！” 郑渊一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心态可要不得啊，容易让罗士信养成视人命如草芥的习惯。 郑渊弯下身子温声问道：“你说我是你哥，那你是不是得听哥的话？” 罗士信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那当然，我就听哥的。” “那好。”郑渊郑重其事的说道：“那你以后不准随意把别人脑袋揪下来，除非哥让你揪，没有哥的话，你也不准随意对别人出手，记住了吗？” 罗士信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但还是答应下来：“行吧，我听哥的。” 郑渊摸了摸罗士信的脑袋：“这才乖嘛，对了，你喜欢用什么兵器啊？” 罗士信眼睛转了转，反问道：“哥你用什么？” “我？”郑渊一愣，随即便知道了罗士信的想法，笑道：“我用戟。” 罗士信立刻道：“那我也用戟！” 闻言郑渊笑了笑，心说你这小子估计连戟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但是郑渊还是答应下来：“好，那就给你做一柄戟。” 罗士信笑起来：“谢谢哥！” 这时候正好魏红玉也回来了，郑渊拍了拍罗士信脑袋，让其跟着魏红玉走了。 看着罗士信的背影，郑渊心里万分感慨。 因为他终于想起来罗士信是谁了。 隋末唐朝绝世猛将，二十三岁英年早逝的罗士信，谥号勇。 在民间，罗士信更是被称为是隋唐四猛第一猛，外号今世孟贲，有一对飞毛腿，天生神力，水性过人，但生性憨傻。 有一句话就是形容罗士信的——吃饭不知道饥饱，睡觉不知道颠倒。 不过现在看来，民间传说倒也没有太过夸大，虽然心智不至于憨傻，但是也并不算聪明，或许是心智还没有发育成熟的缘故吧。 不过这速度快、力气大倒是真的。 郑渊心里十分感慨，还真是让他捡到宝了，那姜家有眼不识金镶玉，让如此猛将当个奴仆，真是暴殄天物。 不过好像现在罗士信被他抢过来了，日后自然有罗士信的用武之地，不至于埋没了他。 这时，一旁的云萍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小声道：“殿下，奴婢要是没记错的话，李三年李大人就是罗士信打伤的吧？” 郑渊闻言点了点头：“嗯，对，怎么了？” 云萍略微迟疑道：“那您把罗士信带回来，那李大人会不会……多想啊？” 郑渊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这啊？” 云萍有些疑惑：“殿下，这难道不重要吗？” 郑渊摇了摇头：“不重要，罗士信也是听命行事，各为其主罢了，他与李三年并没有直接的仇恨，真要报复也得是找姜家才对。” 云萍闻言恍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第203章 有人偷听 “而且。”郑渊嘴角微扬：“李三年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 云萍听后，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不会给殿下造成麻烦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时候，一名侍女跑了进来：“殿下！醒了！” 郑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李三年醒了，连忙大步朝着李三年的房间走去。 进到房间，果不其然，李三年已经醒了，只不过面色惨白，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郑渊不由得朝着万弗儿问道：“他这是怎么了？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面色还不错啊，怎么一会时间不见，成这样了？” 万弗儿面容也有着憔悴，听到郑渊问话，解释道：“太医说了，他的胳膊未必能恢复如初，三年一时无法接受，还请殿下见谅。” 郑渊恍然大悟，出言安慰道：“三年，无妨，这天下间好东西有的是，皇宫里基本都有，肯定没问题的。” 李三年闻言很是感动，但却执拗的摇了摇头：“不必。” 郑渊一愣，转头看向万弗儿，想让万弗儿帮忙“翻译”一下。 万弗儿苦笑一声，解释道：“他还是恨陛……恨皇帝，皇家的东西他不会用的，对于皇室的一切，也就只有您才是例外。” 郑渊闻言顿时明白过来，对着李三年怒斥道：“愚蠢！愚不可及！” 李三年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但是李三年不说话，可不代表郑渊就会这么轻易饶了他。 “你倒是很有骨气的哈？但是你想没想过！你要是废了，我母亲的仇怎么报？难不成让本王等待能将姜家彻底扳倒的时机吗！？” “你恨皇帝，可以，这无可厚非！就算是本王，也不敢说一点怨气都没有！但是那又如何！？” “换句话说，皇室欠我母亲的，你用点又怎么了！？这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赔罪不是吗！？” 李三年闻言眸光微动，似乎被郑渊的话说动了。 郑渊见李三年依旧一言不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你受伤把嗓子也伤了！？哑巴了！？说话！” 李三年微微一叹，转过头去，不过声音还是传了出来：“好。” 闻言，一旁的万弗儿顿时松了口气，万分感激的看向郑渊：“殿下，劳您费心了。” 郑渊摇了摇头：“不必客气，毕竟是母亲故人，本王能帮的自然要帮一下。” 就在万弗儿还想说什么时候，许虎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一不断挣扎的侍女。 郑渊一愣，随即皱眉道：“阿虎，谁让你进来的！？” 许虎挠了挠头：“王爷，俺在外边值守的时候发现这娘们偷听，就抓来让您看看。” 偷听！？ 郑渊脸色一变，看向那侍女的眼神逐渐冰冷下来：“你是谁派来的？” 侍女牙关紧咬，对郑渊的问询视作无物，依旧在试图挣脱许虎的大手。 郑渊叹了口气，对着许虎摆了下手。 对着许虎来说，完全不存在什么怜香惜玉，王爷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完全不带经过大脑的。 所以许虎见郑渊的态度，顿时狞笑起来，伸出蒲扇似的大手，抓住侍女纤细白嫩的胳膊就是一扭。 嘎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森白的骨茬瞬间刺破侍女白嫩的肌肤钻了出来，那侍女顿时发出一声不像人动静的惨叫。 郑渊皱着眉掏了掏耳朵：“最后一遍，谁派你来的。” 随着郑渊的话，许虎大手抓住了侍女另一只手臂，作势要扭。 那侍女果然还是怕了，大喊道：“不不不！！不要！奴婢是陛下的人！真的！奴婢没有撒谎！奴婢真是陛下的人！王爷您相信奴婢啊！”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包括躺在床榻上的李三年脸色都是一变。 都不用郑渊示意，许虎一发狠，直接将侍女的脑袋扭了个三百六十度。 侍女眼睛睁的大大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似乎是不明白为何自己说了真话还是被杀了。 郑渊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去：“都懂吧？” 众人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郑渊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错，刚才什么也没发生，本王来看望伤患而已，现在也看完了，该走了。” 说罢，郑渊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许虎也想跟上，但是看了看手上的死尸，有些不知所措。 万弗儿这时开口道：“将军您放下吧，奴婢来处理就好，这种事奴婢很熟悉的。” 许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俺不是将军，你别这么叫我，王爷知道会不高兴的。” 万弗儿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关系，早晚会是的。” 这话一出，听的许虎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对着万弗儿连连道谢，随后放下死尸小跑出去，跟上郑渊。 万弗儿缓缓走上前，低头看了看地上死不瞑目的侍女，微微一叹：“陛下还是那个陛下啊，无论是谁，都要防着那么一点。” 躺在床榻上的李三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忍不住开口附和道：“没错。” 想了想，李三年又补了一句：“恶心。” 万弗儿闻言却是笑了起来：“不错嘛，受了一次伤倒是有进步了，再努努力说不定可以一次说四个字了呢。” 李三年听着万弗儿的揶揄，没好气的瞪了万弗儿一眼，扭过头不想再搭理万弗儿。 见状万弗儿顿时笑的不能自已。 …… 另一边，郑渊快步在小路上走着。 忽然，郑渊停下脚步：“你说陛下到底……” 说到一半，郑渊意识到身旁就有一个跟狗熊似的许虎在，顿时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郑渊对着许虎翻了个白眼：“我跟你这憨货说这些干嘛？” 许虎对于郑渊的嫌弃也不生气，只是憨厚的笑着。 反正许虎就记着一个事，王爷说话要是听不懂，那就笑，肯定没错的。 见许虎还真一个字也不说，就知道傻笑，郑渊更是没好气的瞪了许虎一眼。 他就不该对这个货抱有太多的幻想！ “走！跟本王去沈巡那！” 许虎憨憨的应了一声：“哎！” 说罢，郑渊跟许虎一前一后朝着沈巡的小院走去。 第204章 就信你一回 小院里，沈巡正在喂鸡。 按照他的话来说，人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来做，不然会疯的。 所以沈巡不仅养了鸡，还在房子后边开垦了一块菜地，颇有一种自给自足的感觉。 沈巡见郑渊来了，打了个招呼：“王爷？今天您怎么有心情来贫道这里呢？” 郑渊示意许虎去把守院门，随后这才开口：“有个事想不通，来看看你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来启迪本王一下。” 沈巡耸了耸肩：“求之不得，贫道很乐意效劳。” 郑渊便将皇帝派人来监视他的事跟沈巡说了，两人一边说一边朝着房间里走去。 听着郑渊的话，沈巡若有所思的给郑渊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沈巡喝了口茶，缓缓说道：“依贫道看，皇上此举并非是不信任王爷。” 郑渊眉头微皱，“此话怎讲？” 沈巡笑了笑：“王爷莫急，听我慢慢道来，这自古以来，君心难测，陛下这样做可能不是在试探王爷是否有二心，而是无差别的安插。” 郑渊听后，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了一些：“嗯，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这的确是皇帝能干出来的事情，不过……本王还是得小心行事，以免出现问题。” 沈巡点头表示赞同：“王爷英明，此外，王爷您处理掉那眼线并不算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郑渊闻言一愣：“为何？” 沈巡解释道：“既然陛下安插，那肯定不会只安插一个，您杀了一个并不会有什么实质的效果，反而会让其他的眼线更加慎重。” 郑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觉得沈巡的话不无道理。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 “你就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就得了。” 沈巡无奈的摇了摇头：“王爷您又急，您等贫道说完啊。” “据贫道所知，王爷可谓是神眷正浓，陛下对王爷可以说是溺爱了，王爷您对这事也不放心，那既然如此，王爷何不直接将计就计呢？” 郑渊眉头皱起：“你……什么意思？” 沈巡耐心的解释道：“王爷您看哈，王府内的眼线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或许您很多事陛下都知道，只不过不说而已。” “那您今天刚好知道这事，何不直接去跟陛下闹上那么一闹？这样一来，便能知道陛下对您到底是什么态度了。” “如果有隐患，也能立刻发现，而不是等日后不经意的时候爆发出来。” 郑渊沉默半晌，幽幽开口道：“王八蛋……你恨本王不死是不是？” 沈巡愣了一下：“王爷您何出此言啊？” 砰！ 郑渊拍桌而起，一把揪住沈巡衣领：“王八蛋！本王去跟皇帝闹！？万一皇帝一怒之下把本王宰了怎么办！？” “就算不宰了本王，贬为庶人那本王不也完了！？”郑渊怒目圆睁，死死瞪着沈巡。 沈巡咽了口唾沫，干笑道：“王爷息怒，这只是微臣的一个建议罢了，而且以王爷和陛下的关系，陛下顶多责骂两句。” 郑渊脸色稍霁，松开了手：“哼，最好是像你说的这样，但本王还是得好好想想。” 他坐下来，手指敲击着桌面，思考着沈巡的提议。 片刻后，郑渊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皇帝的态度是肯定要知道的，不然以后每天他睡都睡不安稳，也只能赌上那么一赌了。 就赌皇帝对他的宠爱是真的，而不是装出来的！ “好，本王就信你一回！本王这就进宫面圣！” 说罢，郑渊站起身，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沈巡望着郑渊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一切如他所言。 因为按照沈巡对郑渊的了解，在他没有平安回来之前，许虎肯定不会离开的。 一旦有了不好的消息，会死多少人沈巡不知道，但是第一个死的肯定是他。 而果然不出沈巡所料。 郑渊刚出院门，就对许虎嘱咐道：“阿虎，给我看好这老小子，本王要是回不来，你先把他给我活剐了！” 闻言，许虎咧嘴杀气腾腾的笑了笑：“王爷您就放心吧！俺肯定让他死的老惨了！” 郑渊抬手拍了拍许虎胸膛：“非常好。” 说罢，郑渊朝着远处走去。 …… 皇宫，御书房。 郑钧听无舌说燕王来了，不由得挑了下眉。 “这小子又来干嘛？” 无舌也只是笑笑，表示他也不知道。 郑钧无奈的摆了摆手：“让他进来吧。” “是。” 不多时，郑渊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冲进御书房。 郑钧见状顿时一愣：“老九，这又是谁惹你了？怎么这副样子？” 郑渊抱着肩膀也不说话，将脸扭到一旁，不是看郑钧。 郑钧不由得哑然失笑，开口逗弄道：“哎呦，气成这样？来来来，跟父皇说说，谁惹你了？父皇给你出气怎么样？好不好？” 这像哄孩子似的话一出来，郑渊立刻破功，笑出了声。 郑钧见郑渊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那就说吧，到底怎么了，能惹得你燕王爷大驾，顶着闭门思过还敢来见朕。” “呃……” 原本还想好好说一说的郑渊顿时卡壳。 嘶~是哦…… 他好像得闭门思过呢。 郑钧见郑渊呆愣的样子，气的翻了个白眼，开口对着无舌说道：“无舌，给这小王八蛋一脚！” 无舌一哆嗦，连连摆手：“哎呦~陛下您就饶了老奴吧，这老奴哪敢啊？” 郑钧一拍桌子：“让你踹你就踹！你敢抗旨！？” “这……”无舌一脸菜色，对着郑渊告饶：“燕王殿下，您也听到了，老奴也是不敢不从啊……” 郑渊撇了撇嘴，撩起衣袍将屁股撅了起来。 无舌谨慎的抬脚轻踹一下，随后转头看向皇帝。 郑钧都快气笑了：“你给他拍蚊子呢！？用力！” 还没等无舌说话，郑渊先开口了。 “楚公公，你就来吧，就您这把老骨头，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有大多大劲使多大劲就行。” 无舌咽了下口水，试探的问道：“那……那老奴来了啊？” 郑渊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 无舌心一横，抬脚就是一下。 砰。 “哎呦喂~” 结果郑渊铁塔似的，身板晃都没晃一下，无舌反倒摔了出去。 郑钧一眼就看出来无舌在演戏，不过倒也是没跟无舌有过多计较。 毕竟无舌敢踹已经是不易，郑钧可不想逼死这个陪了自己多年的老家伙。 第205章 你敢跟朕拍桌子!? 看着漫不经心打扫屁股上灰尘的郑渊，郑钧心头无名火起。 郑钧冷笑一声：“怎么着？无舌老胳膊老腿的没踹疼你是吧？要不要朕叫来两个金瓜武士来给你两脚？” 正打扫灰尘的郑渊动作一僵，连忙演起来。 “哎呦~哎呦呵~嘶——疼疼疼……楚公公你可踹死我啦~我这波棱盖啊~我这尾巴骨啊~我这……” “够了！”郑钧哭笑不得的打断郑渊的“哀嚎”：“你这小王八蛋还挺会装！无舌用没用力朕还能看不出来！？滚过来坐下！” 郑渊收放自如，立刻收敛夸张造作的表情：“哎，好嘞爹。” 一撩衣摆，郑渊直接笑嘻嘻地坐在郑钧旁边，倒是一点不见外。 郑钧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呀你呀，整日就知道玩乐，这怎么能行？” 郑渊拍着胸脯说：“爹，儿子有别的本事，那些重要的事就交给皇兄们吧。” 郑钧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哦？你有别的本事？这朕倒是第一次听说，你说说看。” 郑渊眼睛一转，凑到郑钧耳边小声说道：“我能逗爹开心啊，这可是天大的本事，这别人可做不到。” 郑钧被他的话逗乐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小鬼头，就会讨朕欢心，不过，光会逗朕开心可不行，你得多学点东西，当个纨绔王爷可不行。” 郑渊点点头：“爹教训的是，儿子谨记在心。” 郑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行了，马屁也拍了，说正事吧，今天你要是没有重要的事，你就等着去宗寺面壁去吧。” 听到宗寺，郑渊本能的哆嗦一下。 宗寺那可是皇室子弟最恐惧的地方，有的人宁可被打的皮开肉绽，都不想去宗寺面壁思过，可见宗寺的震慑力。 郑渊此刻心里暗骂沈巡。 老子真是信了沈巡的邪才会听他的话来跟皇帝闹！ 但是现在郑渊也属于是弓在弦上不得不发。 郑渊手在裤子搓了搓，开口道：“爹，说也行，但是您得先答应我，您不能生气。” 郑钧淡淡的瞥了郑渊一眼，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还是轻嗯一声，表示同意。 砰！ 郑渊忽然拍桌而起。 “噗！！！”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郑钧一跳，连手里的茶杯都甩了出去。 郑钧回过神来，胡乱的一擦嘴，怒骂道：“孽障！你要疯啊！？你想干嘛！？造反不成！？你翅膀硬了是不是？都敢跟朕拍桌子了！？” 郑渊本能的有点哆嗦，毕竟他很少看见郑钧发这么大火。 刚才他也属于是想给自己壮胆，但是却忘了皇帝就坐在自己旁边。 但是已经这样了，郑渊也只好心一横，脖一梗：“爹，你先别说那些，您先告诉我，您凭啥在我府里安插眼线？” 郑钧愣了愣，表情逐渐平静，开口道：“你知道了？” 这突如其来的平静让郑渊有点没底，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那侍女被我抓到了。” 郑钧点了点头：“那人呢？” 郑渊尴尬的挠了挠下巴，眼神飘忽：“呃……那个……咳~” 郑钧轻笑一声：“行了，杀了就杀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闻言，郑渊顿时松了口气。 郑钧转而问道：“所以……你就是想知道朕为何要在你身边安插眼线对吧？” 郑渊迟疑一瞬，缓缓点了点头。 郑钧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郑渊，缓缓说道：“朕在你府上安排眼线，并非是不信任你，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保护你。” 郑渊疑惑地抬起头：“保护我？” 郑钧转过身，眼中透着一丝忧虑：“朝堂之上，波谲云诡，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你虽贵为皇子，但也难免成为他人的目标。” “朕安排眼线，是为了在危险来临之前，能够提前知晓，确保你的安全。” 郑渊听后，低头沉思片刻，然后向郑钧抱拳行礼，“儿臣谢过父皇。” 郑钧微笑着摆了摆手：“无妨，只要你能明白朕的苦心便好，不过，今后行事切不可再如此鲁莽冲动。” 郑渊恭敬地应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其实也不光你，朝堂上几乎所有人身边都有朕的眼线，尤其是你们兄弟几个，不过只要不是比较严重的事，他们也不会告诉朕的。” “所以你府上剩下那几个就放一马吧，这几年他们基本上没告诉过朕什么，也挺无辜的。” 郑渊心中暗叹，原来父皇在朝中大臣的府邸都安插了眼线。 他忽然想到，既然如此，那么自己是否也可以利用这些眼线来获取一些有用的情报呢？ 郑渊决定回去后好好谋划一下，看看如何能够巧妙地运用一下类似的手段。 而这方面交给万弗儿应该就很不错，等回去问问万弗儿能否胜任。 但是表面上，郑渊点了点头：“是，爹，儿子明白了，您放心。” 郑钧轻嗯一声：“还有别的事吗？” 郑渊摇了摇头：“没了。” 郑钧看着郑渊抬了抬下巴。 郑渊瞬间领悟，讪讪一笑，缓缓退了出去。 等到郑渊的身影彻底消失，郑钧这才摇了摇头：“这小子……还跟朕耍心眼。” 无舌闻言笑道：“陛下，燕王殿下如此也总要比私自处理要好的多啊。” 郑钧想了想，轻笑一声：“那倒也是，他可不是第一个意识到被朕盯着的，但是却是第一个敢来找朕问个清楚的，还跟朕拍桌子，这臭小子……呵呵呵~” 无舌应和道：“那是自然，燕王殿下本性纯良，又自认没有过错，自然敢找陛下您来问问的。” 郑钧被无舌的话逗笑了，没好气道：“你这老狗，你就说朕的老九没心眼得了，还拐弯抹角的。” 无舌连忙陪笑：“哎呦，陛下，老奴可没这个意思，陛下您可饶了老奴吧。” 郑钧乏味的摇了摇头：“你这老狗总是这样，跟你聊天一点都不爽利，还是跟老九比较开心。” 对于这话，无舌也只能笑，一个字也不敢说。 毕竟他要是真敢跟皇帝什么话都说，那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出现在乱葬岗了。 正所谓，人人都可以是燕王，人人又都不可能是燕王啊。 第206章 冯韵来求救 郑渊坐上马车，顿时长出一口气·“呼……真吓人呐……” 刚才说的好好的，皇帝突然平静下来，可是给他吓得够呛，还以为死定了呢。 但是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 坐在马车上的楚旬德轻声问道·“殿下，咱们回府吗？” 郑渊靠在车窗旁，轻“嗯”一声·“回吧。” “好嘞，殿下您坐稳。” 不过楚旬德这一开口，郑渊却想到，楚旬德应该也是眼线之一。 不过有了皇帝的“提醒”，他倒是也不好清理，只能如此了。 以后做什么事得小心点，不然的话，他以后跟在皇帝面前裸奔有什么区别？ 回到府上，郑渊直奔李三年的房间。 一进去，正好看到万弗儿在给李三年喂饭，顿时郑渊表情有些微妙起来， 万弗儿看到郑渊进来，慌忙起身：“殿下，您回来了。” “嗯，回来了。”郑渊点了点头，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有些揶揄的说道：“你俩倒是自在嘛。” 万弗儿闻言脸色一红：“殿下……您别乱说。” 郑渊一摊手，故作无辜道：“哦？本王说什么了吗？” “哎呀~殿下！” 不光万弗儿，就连床榻上的李三年脸色都有些不大自然了。 如此反应逗得郑渊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 半晌，郑渊笑够了，略带严肃的说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有个事得跟你们两个说一下，你们自己考虑考虑，” 万弗儿跟李三年立刻正色。 郑渊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这才说道：“王府里有陛下眼线，这点已经可以确定了，而且不止一个，说不定你们两个早就被陛下知道了。” 李三年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郑渊挥手拦下 郑渊安慰道：“没事，就算知道也应该是知道有你们两个这个人而已具体身份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早就派人来抓你了。” 听到这话，李三年面色稍缓。 郑渊继续说道：“不过呢，也不能太过大意，以后本王就不直呼你们两个名字了，免得被陛下知道身份，如何。” “都听殿下的。” “嗯，同意就好。”郑渊点了点头：“然后呢，既然陛下安排了眼线，那咱们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做？” 万弗儿目光一闪：“殿下，您的意思是说……” 郑渊点点头：“没错，本王准备让你们两个弄个营生，万弗儿你负责培养眼线，李三年你负责培养杀手，你们觉得如何？” 万弗儿跟李三年对视一眼，李三年率先点了点头。 见李三年同意，万弗儿犹豫片刻，答应下来：“谨遵殿下之命。” 郑渊叹了口气：“李三年这身子能不能恢复如初还尚未可知，收一些徒弟、干儿子也是好的，最起码不会埋没这一身本事。” 李三年闻言眼中划过一丝思索之色，觉得郑渊的话说的倒也不无道理。 他已经是太监了，这辈子无儿无女，跟在万弗儿身边都已经成了习惯。 这到了两人老迈的时候，身边却连个养老送终的都没有，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李三年嘴唇微动，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郑渊点了点头：“答应了就行，人，你们自己找，地，自己找，但是！钱，有的是，明白？” “明白。” 郑渊嘱咐道：“缺钱，就去鼎香楼吃顿饭，结账时给掌柜递个条子，一会本王会吩咐下去，至于人选，最好找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也能更忠心一些。” 万弗儿笑了笑：“殿下您就放心吧，这种事奴婢在宫里见过不少，蛊惑人心本事奴婢并不算特别差的。” “虽然培养那些死士奴婢做不到，但是保证他们的忠心应该还是问题不大的。” 闻言，郑渊有些惊讶：“你还有这本事？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啊？” 万弗儿轻笑道：“奴婢好歹也是您母亲身边最亲近的侍女，当年随着娘娘的地位提升，奴婢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知道一些东西也不奇怪吧？” 郑渊恍然：“哦……这样说来倒是不奇怪了，行，你们做事，本王放心，走了。” 说罢，郑渊抬脚就走。 郑渊这无条件信任的态度，让万弗儿两个见惯了人情冷暖的可怜人格外感动，恨不得现在就向郑渊跪地起誓效死。 但是两人也知道，王爷不会在乎这些，所以他们便将这情感深深埋在心底，要用事实来表明他们的忠诚。 另一边。 郑渊刚准备让人去厨房做点吃的过来，却忽然听人来报，说是有一位锦衣卫来拜访。 “锦衣卫？就一个？” 门房点了点头：“是的，王爷，就一个，不过那衣服看起来不一般，应该在锦衣卫里地位也不低。” 郑渊眼睛微眯。 半晌，郑渊挥了挥手：“让他进来。” 门房拱手道：“是，王爷。” 不多时，那锦衣卫就进来了，居然还自欺欺人的蒙着脸。 不过郑渊只是看了一眼那双眼睛，就认出来人是谁了，顿时笑了起来。 “怎么？我说冯韵冯指挥使，这是改行了？不当锦衣卫改做贼了？” 面对郑渊的调笑，冯韵没有丝毫反应，扯下蒙脸的面纱，噗通一声给郑渊跪了下来，随后一头磕在地上。 “求燕王救命！” 郑渊闻言笑了起来：“有人要杀你？” 冯韵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郑渊笑了笑：“冯指挥使，别闹了，敢杀你的人，本王也惹不起的，本王建议你还是去求个痛快吧。” 问谁敢杀现在的冯韵？ 那除了当今陛下，谁有这个胆子？ 哦，也不对，若是化龙教的话，他们倒是有这个胆子。 不过既然冯韵已经意识到了，那就不可能是化龙教，只能是皇帝。 先不说他郑渊本就跟冯韵的联系没多少，顶多算是个脸熟。 就算两人关系极好，郑渊也是不可能救的。 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就注定了坐上去的人永远不会有善终，谁来也救不了。 除非现在皇帝嘎嘣一下嗝屁了，然后传位给郑渊，那冯韵没准…… 好吧，就算郑渊是皇帝，其实冯韵还是得死。 毕竟锦衣卫的首领怎么可能不用自己人啊？ 如果冯韵真的跟郑渊关系极好，当初他就不会建议冯韵来筹建锦衣卫了，那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嘛？ 第207章 救他一命?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 冯韵肯定是死定了。 听闻郑渊的话，冯韵顿时有点急了：“殿下！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欸~”郑渊连连摆手：“你这说话别这么暧昧，你是陛下的人，本王哪有资格救你？” 冯韵急忙道：“卑职还给您送过……” 但是好在冯韵没有蠢透，说到半截猛然止住话头，但还是期待的看着郑渊。 但是此时冯韵哪里知道，从他那话说出来，他最后一丝丝的希望也已经彻底熄灭。 郑渊面无表情道：“哦？你送本王什么了？那不都是陛下允诺本王的分成吗？都是本王应得的。”冯韵万念俱灰，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原以为郑渊会念及他所送的东西而出手相助，却没想到郑渊如此绝情。 郑渊心中暗自冷笑，他当然知道冯韵送了什么，但他早就意识到不对，从最开始那套金丝楠开始，就一直跟皇帝报备，哪怕冯韵戳出去他也不怕。 “冯韵，本王也无能为力啊，你还是好自为之吧。”郑渊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若是你肯听本王一句话，那你就自尽吧，这样还能留一家老小荣华富贵，那位到底不是那种特别绝情的人的……” 冯韵呆呆地望着郑渊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深知自己已无路可走，等待他的只有死亡的降临。 极度的绝望下，冯韵也管不了许多，大声道：“您就不怕卑职去投奔齐王吗！？” 郑渊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冯韵，忽然嗤笑一声：“威胁本王？还投奔齐王？呵……都不是本王看不起他，其他的事也就算了，你就去问他，你就看看他敢不敢救你。” “本王话就放在这，你要不是竖着进齐王府，躺着出来，本王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如何？” 冯韵瘫软在地，目光空洞。 他当然知道郑渊的话是对的，别说齐王，就算是太子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救他。 可以说，若是有人能有一丝可能救他，只能是燕王。 不…… 冯韵觉得都不是一丝可能，只要郑渊表明夺嫡的心意，再开口讨要他，那他肯定能活下来的。 但是这话冯韵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让他说出来他是万万不敢的。 若是没说，还能有个痛快，要是说了，那才真是想死都难。 至于家人？ 冯韵才不在乎，在他充当皇帝的做脏事的尖刀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是人了。 说是泯灭人性都是夸他，他在乎的只有自己，什么妻儿老小，那都是浮云。 只要他还活着，那想要有多少老婆孩子没有？ 郑渊看着冯韵，缓步走过来，蹲在冯韵跟前，脸上带着一丝怜悯。 “你说说你，给陛下做事恐怕在本王出生之前就开始了吧？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认命？” 冯韵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低声道：“能活着，谁又愿意死呢。” 郑渊撇了撇嘴，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那倒是，更何况你还是身居高位，谁都要给你几分薄面，换谁都不甘心死啊……” 看着看着，郑渊忽然露出一丝诡谲的微笑。 郑渊站起身来，背对着冯韵，淡淡的说道：“本王倒是可以救你一救。” 冯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不过......”郑渊话锋一转，“你得替本王办一件事。” 如此救命稻草，冯韵怎么可能不抓住？ 哪怕是让他把自己灭门他都不会眨一下眼，冯韵连忙磕头谢恩，表示自己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郑渊嘴角微微扬起：“知道姜家吗？” 闻言，冯韵瞳孔猛的一缩，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哦？”郑渊和煦的笑了起来：“看来……你好像知道本王要做什么了啊。” “不……不……”冯韵猛摇头：“卑职什么都不知道！” “别自欺欺人了，你肯定知道的，你跟了陛下那么久，陛下的心思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冯韵眼睛瞬间瞪大到极限，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郑渊微笑道：“给你三天时间，把京城的姜家支脉废了，你便有一线生机，若是做不到，自己抹脖子，滚吧。” 冯韵紧咬牙关，像是认命一般点了点头，随后犹如被抽离了精气神一般往外走去。 郑渊看着冯韵的背影，脸上挂着不屑的冷笑。 他要救冯韵一命？ 嗯……或许吧，谁知道呢。 已经无限临近死亡的冯韵忽然拜见郑渊，这种事自然不可能瞒得过郑钧。 同样，郑渊也没打算瞒着皇帝。 甚至在跟冯韵交谈的时候，郑渊就察觉到有人在偷听，但是他没管。 郑钧看着手上的纸条，冷笑连连：“这冯韵……真是让朕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无舌悄悄观察着郑钧的脸色，试探性的问道：“陛下，要不要……” 说着，无舌抬手在喉咙的位置划了划。 郑钧一边随手将纸条递给无舌让其销毁，一边摇了摇头：“不必，他没几天好活了，老九这小子想玩死他呢。” 无舌闻言有些诧异，但是没敢询问，默默烧掉那张纸条。 郑钧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既然如此，那就让老九继续玩吧，不过，这件事情也给朕提了个醒，身边的人还是要多留意些，无舌，你派人暗中监视冯韵，看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另外去看看哪个适合接手锦衣卫，这锦衣卫群龙无首可不行，很耽误事的。” 无舌领命后，悄然退下。 郑钧转身望向窗外，心中暗自盘算着。 “之恒啊之恒，你小子这步棋走得还真是妙，连朕都没想到，不过……朕倒要看看，你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 冯韵回到锦衣卫，瘫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无神的看着房梁。 在回来的路上，冯韵不是没考虑过燕王郑渊是不是在骗他。 但是最终冯韵还是想搏一搏，若是不试一试，他就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至于做完以后还能不能活。 此刻冯韵已经顾不得那些了，他现在已经彻底疯魔，只想让姜家死！ 第208章 山雨欲来 “啊啊啊！！！！” 冯韵忽然怒吼，随后开始无差别的打砸视线范围内所能看到的一切。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锦衣卫，但是碍于书房是“禁地”，所以一时间没人敢靠近。 冯韵的眼神变得癫狂，他一边砸东西，一边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 这时，一个人影悄悄地走进了书房。 “大人。” 冯韵猛的扭头看去，眼中满是嗜血的疯狂，但是看到来人的那一刻，眼中的凶光逐渐收敛。 “是你啊……” 来人是冯韵真正的心腹——冯敛。 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看起来大概有个二十四五的年纪，标准的宽肩窄腰的身材，看着格外帅气。 而原本这个冯敛并不叫冯敛，甚至都不姓冯，但是冯敛自愿改名换姓，以表明他对冯韵的忠诚，所以冯韵就给他起了个冯敛的名字。 甚至可以说，冯韵对于冯敛的信任无与伦比，冯韵可能都不信自己妻儿，但是他信冯敛。 冯敛关切的蹲在冯韵跟前：“大人，您怎么了？” 冯韵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只是摇了摇头。 他现在的事，知道的人越多，死的也就越多，一直以来冯敛对他如子对父，给了当初孤身一人的冯韵一种家的感觉，所以冯韵并不想把冯敛拖进来。 可以说，某种程度上，冯韵是真的把冯敛当做儿子来看待，甚至于因此连自己亲生子嗣都忽视了。 冯敛见冯韵不愿意说，微微叹了口气：“您就说吧，事情来了总要解决的，多个人也多个照应不是？” 冯韵摇了摇头：“小子，你别问了，你知道了对你没好处的。” 话音未落，冯敛却忽然道：“当初是您救了我一命，给了我新生，说您是我父亲也不为过，这次，换我来救您如何？” 闻言，冯韵瞳孔猛的一缩，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冯敛：“你都知道了！？” 冯敛十分阳光的笑了起来：“这并不难，不是吗？” 冯韵嘴唇动了动，最终摇了摇头：“别费劲了，这一次……谁也救不了我的。” 其实以冯韵的能力，哪里会不知道燕王郑渊让他对付姜家只不过是想把他最后的价值榨干呢？ 只不过他却不愿意相信，在这自欺欺人罢了。 若是他连这种事都看不出来，又怎么会被皇帝那么重用？ 不过还是那句话，冯韵想赌一赌，就赌燕王是真的想救他一命。 虽然冯韵心里也知道这可能性极低。 冯敛对冯韵的话却不在意，笑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冯韵迟疑片刻：“你想干什么？” “我已联络好了，定能保您走上这条活路。”冯敛眼神坚定地看着冯韵，“你放心，只要有我一条命在，绝不会让您出事的。” 冯韵心中感动不已，但他知道此事牵涉甚广，远远不是冯敛能够参与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是我自己的事，不该将你们卷进来......” 冯敛打断他的话：“若不是当年你的救命之恩，何来今日的我？莫要再说了，我主意已定。” 冯韵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冯敛制止：“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就是一个小小姜家支脉？成不了多大气候的。” 此时的冯敛，仿佛身上散发着光芒，令人安心。 冯韵心中莫名的安定些许，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冯敛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嘴小白牙：“栽赃陷害，很愚蠢，但是却是最有效的，这是您教我的。” “只要京城姜家倒霉，肯定会有人做推手的，您说对不对？” 冯韵点了点头：“没错，是我钻牛角尖了，处理姜家并不难。” “不过……”冯韵看向冯敛：“最后事成，姜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是活不了多久了，你就没考虑过你自己吗？” 冯敛依旧是那副笑容：“我说了，我的命是您救的，那么，现在还给您，又何妨呢？” 冯韵怔怔的看着冯敛，心情格外复杂。 冯敛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您等我好消息。” 说罢，冯敛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迟疑。 出了门，冯敛扫视一圈，冷声道：“有任务！” 闻言，一众锦衣卫立刻严阵以待。 不过现在在场的锦衣卫，却不是之前听到动静赶来的，而是冯敛的亲信。 冯敛眼睛微眯，一字一顿的缓缓吐出八个字：“废了姜家，不计后果。” 因为都是自己人，所以听闻这四个字，众锦衣卫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皆是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更何况只是个支脉而已，又不是主家，若是处理的是主家，没准他们可能还会犹豫那么一下。 很快，随着锦衣卫的动作，一些敏感的人纷纷感觉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不过这其中自然不包括姜家。 姜家。 吱嘎~ 一扇破旧的房门打开，姜沉接过一旁江雪递来的手帕擦拭着鲜红的手。 而从打开的房门看进去，隐约能看到里面一个正躺在血泊中不断抽搐的人形。 “呼……”姜沉丢下手帕长出一口气：“这下舒服多了。” 姜雪在一旁笑嘻嘻道：“在这边找到这个长相有六七分相似郑渊那王八蛋的人，人家可是废了好大力气呢。” 姜沉宠溺道：“行行行，你这丫头就知道邀功，等回家的时候的，行了吧？” 姜雪嘿嘿一笑：“哥，这可是你说的哦。” 姜沉没好气的白了自己妹妹一眼：“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说吧，想要什么？” 姜雪眼睛滴溜溜一转，嬉笑道：“哥，我想要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姜沉脸色沉了下来：“不行！其他的事都好说，唯独这件事不行！那穷秀才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着迷？” “哎呀~”姜雪抓着姜沉衣袖来回摇晃：“哥哥~~~” 姜沉甩开姜雪的手：“撒娇也没用！这件事没得商量！而且这又不是你哥我说的算的！这是长辈们决定的事！” “若是他能中状元，没准家里还能考虑一下，但是就以那小子的本事，直到老死那天能是个举人都是哥高看他一眼了！” 姜雪闻言顿时撅起嘴，好大不乐意。 姜沉叹了口气：“那小子不就长得好看了点吗？这天下美男子多的是，你何苦专盯着那小子呢？” 姜雪噘着嘴：“哥，你不懂。” 第209章 找到了! 姜沉没好气道：“是是是，我不懂行了吧？但是这件事你就别想了，不可能的，若是惹得长辈们厌烦，他必死无疑。” “哼，你们都只看表面。”姜雪嘀咕道：“真肤浅，只有我才知道他的内在有多么美好。” 姜沉无奈地摇摇头，感到一阵头疼：“你呀，就是太单纯了，容易被外表所迷惑，等你以后吃了亏，就知道哥哥是为你好了。” “我才不会吃亏呢！”姜雪扬起下巴：“我可是姜家女，谁敢让我吃亏？反正我就是喜欢他，谁也阻拦不了。” 姜沉看着妹妹倔强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他知道妹妹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就很难改变主意。 “唉，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不多说了。不过你自己要小心，不要陷得太深。”姜沉耐心嘱咐道。 姜雪听了哥哥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放心吧，哥哥，我自有分寸。” 说完，姜雪便转身一蹦一跳的离开。 姜沉看着自己妹妹背影，苦难的揉了揉眉心。 看来……也只能传信家里，让人对那小子痛下杀手了。 虽然这可能会惹的妹妹伤心，但是应该也伤心不了多久，这丫头忘性很大的。 这么想着，姜沉抬手招来几个早就候在这的家仆：“去，把里面那个处理了，整得干净些。” 家仆们点头应下：“爷，您放心，小的们有经验。” 姜沉眼见他们手脚麻利的开始清理，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就在姜沉身影刚刚消失，其中一个拿着扫把的家仆转头看向姜沉消失的方向，随后脸上猛然露出痛苦之色。 “哎呦~我这肚子……” 领头的家仆闻声看过来，见他夹着腿捂着肚子，不由脸上露出嫌弃之色：“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滚滚滚！” 家仆闻言如蒙大赦：“哎哎哎，这就滚，这就滚！” 领头的家仆看着他夹着腿小跑的背影，随后转头朝着众人呵斥：“赶紧的！手脚麻利点！收拾不干净有你们好果子吃！” 一处拐角。 家仆贴着墙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发现别说人，就是连个会喘气的都看不到，顿时放心下来。 这时，墙外传来一声猫叫。 “喵~~” 家仆精神一振，连忙回应：“咕咕咕~” 刚回应完，墙外就飞进来一道黑影，砸在地面上掀起一阵灰尘，赫然是一个大布包。 那家仆左右看了看，抱起布包就跑。 …… 一个时辰后。 姜家门口。 一队锦衣卫飞快而来，站在门口哐哐砸门。 “开门！开门开门！！！” 里面的门房听闻动静，虽然愤怒，但还是将门打开。 但是还没等门房看清，就被为首的冯敛推翻在地：“滚开！” “哎呦喂~”门房瞬间被推成了滚地葫芦，等反应过来刚想骂街，却猛然注意到这些人身穿的衣服，立刻噤声。 换做以往，门房肯定是不会给锦衣卫多少面子的。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刚被王爷收拾过，家主特意嘱咐他们低调些。 门房可不想锦衣卫没把他怎么样，转头却被家主乱棍打死。 而听到动静，姜家的人也赶来了，看到一众明显来者不善的锦衣卫，姜家人顿感不妙，连忙让人去叫姜梁他们。 冯敛也知道今天的事跟这些姜家人说不着，便站在原地等候。 不多时，姜梁与姜沉兄妹赶来。 冯敛拱手微微一笑：“姜大人，卑职有礼了。” 姜梁自然是不怂锦衣卫的，见此情景，立马呵斥道：“好胆！你们锦衣卫不帮陛下做事，居然跑到我们姜家胡闹！信不信老夫向陛下弹劾你们！？” 闻言，一众锦衣卫顿时笑出了声，把姜梁笑的莫名其妙的。 冯敛笑了半天，抬手拍了拍。 下一秒，一个人被两名锦衣卫架了过来。 “姜大人，这个人您应该认识吧？” 姜梁仔细看了看，脸色一变：“姜燕！？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也不等如同上岸的鱼一般半死不活的姜燕说话，便被冯敛摆手示意拖了下去。 “姜大人，您先别管令公子是怎么出去的了，今天您罪发了。” 姜梁冷笑连连：“老夫罪发？你倒是说说，老夫有何罪过，居然有劳锦衣卫大驾光临！” 冯敛微微一笑：“谋反。” 这两个字一出口，犹如平地惊雷，震的姜家人头晕目眩，耳朵里都嗡嗡直响。 “你！你血口喷人！”姜梁气得胡子都快气歪了，对冯敛怒目而视：“尔等就等着老夫弹劾你们吧！” 冯敛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得看您今天会不会跟我们一同出门了，若是不能，那您自然是请便。” 姜梁听闻此话，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你……你们有何证据！？” 冯敛一摊手：“自然是令公子的供词了，不过是不是真的，搜一搜就知道了。” 说着，冯敛对着背后的锦衣卫挥了挥手。 上百名锦衣卫瞬间鱼贯而入，谁敢挡路，抬腿就是一脚。 看着锦衣卫如此不计后果的样子，姜家人心里也慌了，压根不敢阻拦，眼睁睁的看着锦衣卫穿堂过屋。 姜梁看着锦衣卫的身影，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而一旁的姜沉兄妹则是冷眼旁观，对此丝毫不在意，仿佛这些人不是他们的血脉亲人一般。 没多久，一声惊呼传来。 “大人！找到了！” 随着声音，几名锦衣卫托着几件被蒙着黑布的东西快步走过来。 冯敛看了看姜梁，抬手掀开黑布。 瞬间，在阳光映照下，一阵金光散开，晃的人眼晕。 待到适应，姜家众人定睛看去，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因为那赫然就是龙袍！ 这下，就连冷眼旁观的姜沉兄妹也愣住了。 而且，不仅有全套的龙袍，还有玉玺等物件，可以说，从现在开始，姜家的人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无论这事是真是假，只要东西是从姜家搜出来的，那姜家就注定要倒霉。 姜梁猛然后退两步，一脸的不可置信：“不……不不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栽赃陷害！这是你们放进去的！老夫是无辜的！” 冯敛冷笑一声：“姜大人，哦不，姜梁，是不是无辜的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来人！绑了！” “是！” 转瞬之间，外场除了姜沉兄妹，其他姜家人都被五花大绑压跪在地。 没有一个人反抗，因为他们都被那些东西吓到了。 冯敛看了看姜沉兄妹，微微一笑，带队转身离开。 第210章 今天心情挺好啊? 姜雪眉头紧皱，转头看向姜沉：“哥，怎么办？” 姜沉扯了扯嘴角，冷漠无情的吐出两个字：“凉拌。” 闻言姜雪有些惊讶，一双美眸满是不可思议，似乎不敢相信姜沉的话：“哥，真不管啊？那可是我们姜家的人！” 姜沉一脸不屑地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你真以为他们是奔着姜梁他们来的？别傻了，不过是几个旁支罢了，为了家族，姜梁他们死得其所，这一次他们的牺牲可以让朝廷不再那么忌惮姜家。” 顿了一下，他又道：“你立刻派人通知下去，不许将这个消息传回家族。” 姜雪脸色一僵，她明白姜沉的意思。 如果这件事传到家族，一定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争论，毕竟这些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姜家的血脉，肯定有人想要试图救一救的。 “还有在朝的姜家人，也不许多说话，让他们自己把握好尺寸，别牵连到主家，知道了吗？”姜沉再次强调。 姜雪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沉默半晌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其实对于姜沉来说，他很清楚这些人的生死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不能因为他们而影响到整个姜家的利益和稳定。 姜沉看着妹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之情。 他知道姜雪心地善良，不忍心看到家族成员受到伤害，但他更明白，作为姜家未来的家主，有时候必须做出一些残酷的决定。 “行了，朝廷忌惮姜家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若是贸然行事，给了朝廷机会反而不妙，姜梁他们无论如何都肯定是救不了的。”姜沉的语气坚定而冷酷。 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姜家的安全与繁荣。在权力斗争的世界里，有时候必须舍弃一部分人以换取更大的利益。 这就是现实，也是他所必须承担的责任。 对于姜沉的话，姜雪自然知道是有道理的，但是却也不代表她能接受，看了姜沉一眼，姜雪转身离开。 …… 燕王府。 “殿下！殿下！” 郑渊微微蹙眉，看着一路小跑的长孙无忌：“你来干嘛？” 长孙无忌笑嘻嘻道：“殿下，大好事啊！姜家被抓了！一个都没剩！” 但是令长孙无忌没想到的是，郑渊反应却很冷淡，像是听到了什么废话一样。 长孙无忌有些不解：“殿下？” “唉……”郑渊抬手扶额，深深叹了口气：“你那脑子要是不用，就捐了吧，送给有需要的人，好不好？” “啊？什么？”长孙无忌更懵了，没明白郑渊为什么这么说。 郑渊再度叹了口气：“你确定姜家人都被抓了？” “确……”刚说了一个字，长孙无忌猛然反应过来，冲着郑渊讪讪一笑。 而长孙无忌换来的则是郑渊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眼神。 “别说姜家主家，不出意外的话，就连姜家刚来的那对兄妹都没抓吧？” 长孙无忌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呃……嗯。” 郑渊抬腿就是一脚，没好气道：“那你高兴个屁！？滚蛋！” 长孙无忌没敢躲，反正他感觉郑渊也没用多大力，干脆就硬接这一脚。 挨了一脚，长孙无忌恭维道：“殿下踢的好！” “本王真该将你这没脑子就知道拍马屁的玩意扔到军营中历练两年！”郑渊瞪了长孙无忌一眼。 长孙无忌低头哈腰的谄笑道：“是是是，微臣该死，微臣没脑子。” 郑渊没好气的瞪了长孙无忌一眼，没跟这憨货一般见识。 区区一个姜家支脉而已，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股支脉说是姜家弃子都不为过。 一旦姜家有所动作，首先倒霉的肯定是京城姜家。 所以别看京城姜家日子过得滋润，其实也不过是在刀尖跳舞罢了，说不定哪天就全家死绝。 而现在只不过是把这个时间点提前了而已，若是没估计错误，恐怕姜家人没有一个会为他们说话。 此时，一名侍卫上前禀报：“殿下，陛下让您进宫。” 闻言，郑渊眼神闪过一丝了然。 来了。 郑渊摆了摆手：“行了，辅机，你该干嘛干嘛去，本王进宫一趟。” 长孙无忌连连点头：“殿下您去吧，微臣去找柔妹了。” 郑渊抬腿就是一脚：“滚蛋！” “嘿嘿嘿~微臣这就滚~” …… 御书房。 郑渊看着眼前的殿宇，心里不由的有些感慨，这个月都来几次了？ 抬脚走进御书房，郑钧罕见的没有处理政务，而是坐在桌边悠哉悠哉的饮酒，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郑钧带一丝醉意的看向郑渊：“嗯？来了？过来坐。” 郑渊顺从的走到桌边坐下，给郑钧斟满酒：“爹，今天心情挺好啊？” 闻言，郑钧笑起来：“呵呵呵……心情的确不错。” 看来姜家倒霉，哪怕只是支脉，皇帝也是很乐意见到的。 郑渊笑着问道：“爹，只是一个完全可以忽视的支脉而已，没必要这么开心吧？” 郑钧闻言摇了摇头：“不，你不懂，这一次虽然看似轻松，但是却也是巧合而已，从前没有，以后也很难有这个机会了。” 郑钧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接着说道：“此次姜梁之子，正巧被我们抓住，才能如此顺利地编排滔天的罪责来铲除他们，若换成其他罪名，姜家未必会如此安静。” 郑渊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郑钧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仿佛透过墙壁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这姜家啊，就是我大周的肘腋之疾，平时看着好像并无大碍，但是一旦爆发出来，那是会要命的。” 郑渊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姜家敢于在皇宫里将他母亲害死，就说明姜家完全没有将皇室当一回事，如此家族必成大患。 别说如此权势的姜家，就算是商人，只要对朝廷没有敬畏之心也是会闹出大事的。 君不见明末的八大晋商，通敌卖国来换取富贵，给明朝造成多大的打击？ 而姜家，别说八大晋商，就是八十个对姜家来说也是一盘想吃就吃的菜。 “爹，那之后怎么办？” 郑钧喝了口酒：“之后？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条路……朕也看不清啊。” 听闻此言，郑渊叹了口气，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211章 喝酒 满饮一杯，郑钧抬手指了指墙上一张巨大的地图，朝着郑渊问道：“看到了吗？” 郑渊仔细看了看，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爹，你让我看什么？” 郑钧呵呵一笑，豪气干云的大喝一声：“看这天下！” “哈哈哈哈……世人皆说，这天下是姜郑共治！哈哈哈哈……姜在郑前，老九！你说！朕如何能甘心！？” 郑渊有些忧虑的抓住郑钧的胳膊：“爹……” 郑钧甩开郑渊的胳膊：“朕没事！至少，在姜家彻底倒下之前不能有事！朕，郑钧，要给后辈留下一个海晏河清的天下！而不是这样的一个烂摊子！” “老九，你记着，无论最后是谁继承皇位，对朕来说都没有本质的区别。” 说到这，郑钧略微停顿一会，眼神里有些悲伤：“朕……我对不起你爷爷，我违背了我的誓言，我对兄弟动手了。” 郑渊心里一惊，想要阻拦郑钧继续说下去。 郑钧压制住郑渊，继续道：“这个皇位，是乱人心志的毒药，无论是谁坐上去都会性情大变。” “我违背了你爷爷，若是不做出一个他老人家也做不出的大事，我百年后有何颜面去见你爷爷？” “其实……朕想的很明白，在皇家，想要兄友弟恭是不可能的，所以朕任由你们兄弟互相伤害，却不阻拦。” “因为无论怎么样，除非出现一个能够让所有人信服，让所有人都无力抵抗的继承人出现，否则上位后的清理是必然会出现的。” 郑渊抿了抿嘴：“爹，您喝多了。” 郑钧呵呵一笑：“喝多？朕可没喝多，这都是朕的心里话，这些话也只能跟你说，如果可以的话，朕是真的希望你能坐上这个位置。” “这样至少可以保证你的兄长们能有一条活路，换做其他人，肯定是不行的，尤其是老五。” “那孩子性格太不稳定，性格阴沉毒辣，对敌人来说，是个可怕的对手，对自己人来说，同样也是个不稳定的隐患。” 郑渊沉默片刻，幽幽说道：“所以……五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上位的，对吗？” 对此，郑钧只是笑笑不说话，像是默认，又像是否认一般。 “那太子呢？” 郑钧摆了摆手：“喝酒，不聊这些。” 郑渊也只能遵从，给郑钧倒了杯酒，又给自己满上。 他明白皇帝的意思。皇位之争，注定是一场残酷的斗争。 而在这场斗争中，亲情变得微不足道。 郑渊想到五皇子，那个性格阴晴不定的人。 平心而论，郑椋确实不适合登上皇位，但是郑钧也知道，郑椋也不会轻易放弃对权力的追求。 至于太子，郑渊心中则是充满了疑惑，他不知道皇帝对太子的态度到底如何。 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还是说皇帝有其他的打算？ 夜渐深，郑渊默默地陪着郑钧喝酒。 两人都默契的不再谈论与皇位有关的任何话题，仿佛这是一个无法触碰的禁忌一般。 这一喝就喝到两人皆是醉醺醺的时候。 郑钧已经喝到烂醉，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郑渊则是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郑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用力晃了晃脑袋，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来人。” 话音刚落，门外无舌带着几名宫女太监走了进来。 “殿下。” 郑渊揉着眉心，强忍着昏昏欲睡的感觉：“照……照顾好陛下，陛下喝多了，本……本王先……先走了。” 说着，郑渊一步三晃的朝着外边走去，无舌赶忙让宫女上去搀扶。 而随着郑渊的离开，原本趴在桌子上的郑钧居然坐了起来。 虽然眼神中有些醉意，但是很明显没有到彻底喝多的状态。 无舌小心的走过去，躬身道：“陛下。” 郑钧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去：“都收走吧。” “是。” 无舌身后的宫女太监立刻上前将桌面清理干净，动作麻利且快捷，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眼见郑钧皱眉，无舌连忙送上一条浸湿温热的毛巾。 郑钧接过来擦了擦脸，随手放在桌子上：“老九回去了？” 无舌点了点头：“燕王殿下喝的有些多了，走路都在打晃，奴婢让宫女扶着呢。” 郑钧笑了笑：“这小子，被朕的话吓到了，一个劲的灌朕，生怕朕再说什么惊人的话来，不过他也不想想，朕可是马背上的皇帝，喝酒跟喝水有什么区别？就他也能把朕灌倒？” “也好。”郑钧靠在椅背上，微微眯起眼睛：“他酒量倒是不行，朕还没尽兴呢，无舌，再去拿些酒来，要烈酒。” “陛下，您今晚已经喝了不少了。”无舌轻声劝道：“龙体要紧。” “啰嗦！”郑钧睁开眼瞪了他一下：“什么时候你也能管朕了？快去！” 无舌无奈，只得转身吩咐宫女去取酒。 不一会儿，酒便送了上来。 不过郑钧刚一拿起来，眉头便是一皱，酒壶不是满的，最多只有一半。 不过郑钧也懒得跟无舌计较，毕竟无舌也是好心。 郑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热感。 “朕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喝过酒了。”他喃喃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朝堂之事，真是令人心烦。” 郑钧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边喝一边想着朝堂上的事情。 大臣们分为几派，互相明争暗斗，外有死敌，内有忧患，这着实是让他感到心力交瘁。 “陛下，您还是早点休息吧。”无舌忍不住再次开口。 郑钧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朕也想休息，可朕睡不着啊。” 他放下酒杯，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无舌，你说朕该怎么办？那些大臣们各怀心思，朕真的很难做决定。” 无舌沉默了片刻，下意识看向不远处御案上堆累的奏折，心思流转。 那些是今日姜家被关进诏狱后一些大臣递上来的，明里暗里的求情，或是落井下石。 当然更多则像姜家人一样默不作声的。 而相较于递上奏折的人，那些默不作声的反倒更让皇帝不舒服，这点无舌也心知肚明。 无舌心里暗叹，柔声道：“陛下，您是天子，您的决定就是最终的决定，无论对错，都无人敢质疑。” 郑钧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呵~是吗？朕倒是真希望如此啊……” 说罢，郑钧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怔怔出神。 第212章 祝明山登门 等回到王府，郑渊已然不省人事，谁也叫不醒。 这可给云萍急坏了，要不是早就知道郑渊是进宫去见皇帝，很有可能是跟皇帝喝成这样，云萍早就骂开了。 而等到郑渊再睁眼，早已经天光大亮，对他而言，自己好像是从御书房走出来一眨眼，就已经出现在自家床上了，跟失忆了似的。 “嘶……”郑渊挣扎着坐起身，呲牙咧嘴的揉着太阳穴：“哎呦卧槽！这特么御酒喝完也头疼啊？”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 “殿下，您终于醒了！”云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快步走来，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她走到床边坐下，将醒酒汤递到郑渊面前，温柔地说：“殿下，快把这碗醒酒汤喝了。” 郑渊接过醒酒汤，闻了闻那浓郁的味道，忍不住皱了皱眉，但纠结片刻后还是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后，郑渊放下碗，长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自己的头疼减轻了许多，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郑渊看着云萍，露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嗯，我好多了，辛苦你了。” 云萍听了郑渊的话，心里一甜，连忙摇头道：“不用谢，王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接着，她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不禁好奇地问：“王爷，您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郑渊想了想，有些模糊的记忆逐渐浮现在脑海里。 他只记得自己和皇帝一起喝酒，然后皇帝说了一些吓人的话，然后他就开始灌皇帝酒，慢慢的，皇帝跟他天南海北的聊了很多。 再后来，他好像喝醉了，走出御书房，之后就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于是，他摇了摇头，疑惑地问：“我只记得我跟陛下一起喝酒，后面的事情就不记得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云萍告诉他：“是楚旬德驾车送您回来的。王爷，您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喝酒了，太伤身体了。” 说着，她心疼地看着郑渊，眼中满是担忧。 郑渊笑了笑，安慰她说：“放心吧，本王会注意的，这次也是因为跟陛下聊天聊得高兴，才多喝了几杯。” 他伸手拍了拍云萍的手，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 云萍点了点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说道：“对了，王爷，左谏议大夫祝明山，祝大人送来拜帖，说下午登门拜访。” 郑渊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祝明山拜访他？ 当初他可是把这老头的的小儿子打了个半死，最后贬为庶民，结果现在来拜访，这里面怕不是有事吧？ 除了姜家倒霉，最近可没有什么值得祝明山登门拜访的事了。 难不成祝明山是来让他去跟皇帝求情的？ 嗯……说不准呐。 毕竟祝明山是多朝老臣了，与姜家关系亲密一些倒也不会让郑渊感到意外。 郑渊问道：“他说没说来登门所为何事？” 云萍一边帮郑渊按摩太阳穴一边摇了摇头：“没有，拜帖上也没写，不过看那样子好像挺急的，不然也不可能早上送来拜帖，下午就要登门。” 郑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么说的话，这祝明山没准还真是来求情的呢，不然何必这么急？ “行吧，我再睡会，等他来了你再叫我。” 云萍点头应下，扶着郑渊躺下，又帮忙盖好被子，这才转身出去。 郑渊几乎是闭上眼睛的瞬间，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郑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 “殿下，殿下？该起来了，祝明山祝老大人来了。” 郑渊勉强睁开眼看了一眼，发现是云萍，呢喃道：“谁？谁来了？” 云萍柔声细语的说道：“是祝老大人，您忘啦？” 郑渊闭上眼睛缓了一会，这才好大不情愿的坐了起来：“更衣。” “是。” 很快，一众侍女鱼贯而入，服侍郑渊穿戴整齐，云萍还贴心的用湿毛巾为郑渊擦脸。 收拾好后，郑渊来到前厅，看到祝明山正提着一个纸包跟一个小坛子站在会客厅中间，背对着他站在那里，正在看墙上的诗句。 郑渊咳嗽一声，祝明山闻声转过身来，拱手施礼道：“老臣见过燕王殿下。” 郑渊笑着摆摆手，“祝老大人不必多礼，不知你今日来找本王，所为何事啊？” 祝明山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老臣听闻殿下习武，所以带了些药材跟药酒，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郑渊走过去将那小坛子拿起来，略微闻了闻味道，心里便有数了。 不算好，也不算特别差，倒是跟祝明山往日里清廉的形象相匹配。 郑渊笑了笑，将坛子放下：“祝老大人倒是有心了，不过这送礼可是门学问，这两个加一起，想必够祝大人小半个月的俸禄了吧？太破费了。” 祝明山闻言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多谢殿下关心，老臣多少还是有些积蓄的，倒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郑渊伸手示意：“请坐。” “谢殿下。” 郑渊转头吩咐人泡茶，随后看向祝明山：“祝大人，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你我二人还算是有仇呢，今日却来送礼，这不太对劲吧？” 祝明山抚须而笑：“殿下言重了，您与老朽能有何仇怨？不过是老朽儿子不成器罢了，如今他早就被老朽丢回老家，今生今世都无望与殿下相见了。” 郑渊敏锐的察觉到祝明山自称的改变，不再自称老臣，而是自称老朽， 说明祝明山此刻开始是把自己跟他放在同一位置上，甚至隐隐有以年纪压人的感觉。 这就有意思了啊…… 郑渊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看着祝明山，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祝明山见郑渊不说话，也不觉得意外，开口道：“老朽今日前来，很简单，为姜家而来，想拜托殿下一点小事。” 郑渊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哦？是吗？那……具体一点呢？” 祝明山嘴角勾起，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老朽请殿下进言，让陛下将姜家满门抄斩！” 此话一出，郑渊心里一惊。 这怎么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呢？ 按照他的想法，祝明山应该是来给姜家求情才对，怎么现在却是巴不得姜家死绝呢？ 祝明山见郑渊表情开怀大笑：“殿下很意外？” 第213章 殿下你最好别看 郑渊点了点头，直言不讳道：“确实有些意外。” 祝明山笑道：“殿下是觉得老朽应该为姜家求情才对？毕竟老朽与姜梁爷爷、父亲甚至叔辈曾经同朝为官，对吗？” 郑渊再度点了点头。 祝明山抚须大笑：“那殿下可是看错老朽了，我祝明山一生信奉爱国忠君，从不会因为私情而动摇，别说姜家，就是自家后辈也是一样。” 郑渊不解道：“爱国忠君？不应该是忠君爱国吗？” 祝明山眯缝着一双老眼：“以殿下之聪慧，猜不到吗？” 郑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祝明山。 祝明山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语气平静地说道：“在老朽眼中，国家的利益至高无上，超越一切，甚至凌驾于君主之上，为了大周，为了这片土地，老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承载着无尽的责任和担当。 接着，祝明山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谁敢让国家陷入不必要的危机，那便是老朽一生的敌人，即便是皇帝也不例外。” 话音未落，祝明山猛地睁开双眼，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般直直地射向郑渊。 这突如其来的凌厉目光令郑渊心头一震，甚至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 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适感，努力保持镇定，并赞叹道：“祝大人果然厉害。” 祝明山微微一笑，轻轻捋了捋胡须，刚才那股凌厉的气势瞬间消散无踪。 他笑呵呵的说道：“哈哈哈哈……老朽为官数十载，得罪之人不计其数，却能安然无恙至今，若问其中缘由，正是因为老朽始终坚守原则。”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郑渊，继续说道：“无论皇帝是谁，都无需担忧我祝家会做出任何可能危害国家社稷之事。” “恰恰相反，若有人胆敢威胁到社稷安危，我祝家必将挺身而出，成为扞卫国家的先登敢死队。” 他的话语充满了自信与决心，让人不禁对这位老者心生敬佩之情。 郑渊此刻才真正明白，为何整个朝堂没有任何人待见祝明山，甚至连皇帝都看他不太顺眼，但是祝明山却始终挺立在朝堂之上。 这样的人就是朝堂上的定海神针，别管你对他是厌恶还是仇恨，但是他的为人一定会让你钦佩。 而这样的人一旦针对某个人甚至某个家族，势必会形成一股风向标。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人是不会莫名其妙的针对某个人的，一定是其有损害国家的趋向。 而现在，这根定海神针有要砸向姜家的想法了。 郑渊深吸一口气，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祝大人要姜家死，为何不自己进言，而要我来呢？” 祝明山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压低声音像个老顽童似的：“殿下，这官场如战场，有时候我们需要一些策略嘛，真正的姜家还未有颓势，老朽若是进言，可是不太妙呢。” 郑渊听后，心中不禁吐槽，祝明山这老家伙还真是老谋深算啊。 他不想现在就得罪姜家这尊庞然大物，就要找一个不怕姜家的人来。 而刚好，郑渊就是那个一点不怕姜家的人。 当然，其他王爷也不怕，但是却不会像郑渊一样敢跟皇帝说。 或许这就是祝明山来找他的原因吧。 郑渊叹了口气：“祝大人，何必呢？以姜家的罪责，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流放罢了，跟死没什么区别，何必多此一举呢？” 以祝明山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但姜家在朝堂的势力盘根错节，更是与朝堂上多位重臣沆瀣一气，与皇后娘娘同气连枝，若不除之，日后必成大患。” “虽然姜家可能会被流放，但是以姜家主家的权势，让他们平安到达并不算难事。” “甚至如果他们想的话，都可以让他们在流放地东山再起，这对大周不利，所以必须要尽可能剪除他们羽翼，这样才能让他们安静的更久一点。” 郑渊沉默片刻，他知道祝明山所言不假，姜家确实已经成为了朝廷的一颗毒瘤，只不过这颗毒瘤还在吸收养分，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 “可我若出面，必会引起皇上的猜忌。”郑渊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祝明山微微一笑：“殿下不必担心，只需将此事奏明圣上，剩下的便交给老夫就好。” 郑渊看着祝明山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了一些。 “好吧，那本王便依你所言。” 祝明山抚掌而笑：“如此甚好，老臣就静候殿下佳音了。” 郑渊挑眉：“怎么？听祝大人的意思，现在就想让本王进宫？” 祝明山故作单纯的眨了眨眼睛：“不行吗？” 郑渊嘴角抽搐。 这老东西…… 郑渊深吸一口气，缓了好半天，这才咬牙切齿道：“行！” 祝明山闻言像个小孩似的大笑起来。 笑够了，祝明山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郑渊。 郑渊伸手接过，看了看上面空白，疑惑的看向祝明山。 祝明山指了指信封：“老臣要说的话都在里面了，等到殿下进宫面圣，将这信交给陛下，陛下自然明白。” 说完，祝明山还不忘记强调：“殿下你不能看哦。”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你要不接后边那句话，本王还真没这个想法。” “哈哈哈哈……”祝明山大笑：“殿下最好还是别看，除非您现在是太子，否则对你没好处的。” 郑渊翻看了了一下手里的信封，有些好奇：“就这薄薄一封信，这么严重？” 祝明山满不在乎的伸手示意：“殿下若是不信，您也可以打开看看，但是您确定自己不会后悔就行。” 听到这话，郑渊心中警铃大作，将信塞进怀里：“那还是算了吧，好奇心害死猫，本王还没活够呢。” 祝明山嘿嘿的坏笑道：“要不……殿下你看看呗，但也不至于丢命那么严重，顶多挨打，没事的。” 郑渊没好气的瞪了祝明山一眼：“去你的吧！你个老不修！本王才不上你当呢！走了。” 祝明山拱手行礼：“那老臣就先行告退了。” 郑渊点了点头：“祝大人慢走。” 很快，两辆马车从燕王府门口一左一右分离，朝着远处驶去。 第214章 叫声夫君听听 郑钧听无舌说郑渊又来了，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这小子想干嘛？ 把他这当青楼了是咋的？ 这一趟一趟的。 “唉……算了，让他进来。” 无舌强忍笑意：“是，陛下。” 不多时，郑渊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嘿嘿~爹。” 郑钧没好气的白了郑渊一眼：“朕干脆给你找点事情做得了，你来御书房比丞相都勤。” 闻言郑渊猛摇头：“别别别，我哪里是那块料啊？今天儿臣这也是受人所托嘛。” 郑钧挑眉：“呦呵？受人所托？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有人能指使的了你燕王爷？” “……”郑渊嘴角抽搐：“不是，爹，您堂堂大周皇帝，万圣之尊，什么时候还学会阴阳怪气了？” 郑钧撇了撇嘴：“要你管？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郑渊无奈：“得，您老人家厉害行了吧？” 说着，郑渊从怀里掏出那封信，交给一旁的无舌。 无舌接过信，小碎步快走到郑钧跟前，将信放在了桌子上。 看着封皮空白的信封，郑钧微微皱眉，但还是将其打开。 里面只有一张纸，从背面隐隐约约的字迹，郑渊发现上面的字并不多。 而这不多的字却令郑钧越看眉头皱的越深，甚至许久都不放下。 郑渊虽然很是好奇上面写了什么，但是一想到来时祝明山说的话，郑渊便熄了那好奇的心思。 好奇心害死猫啊。 不能瞎好奇，会死人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钧长出一口气，将那封信放下。 郑钧抬头看向郑渊：“老九，这信……你看过吗？” 郑渊闻言连连摇头：“没没没！一点都没看！祝老大人跟我说过的，不能看。” 郑钧点了点头：“看没看也不重要，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郑渊心里腹晦，不重要？不重要你还看了那么久？骗傻小子呢啊？ 不过这话郑渊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让他说出来他是万万不敢的。 郑钧问道：“祝明山还让你说什么了没有？” 郑渊连忙回答道：“啊，对了，祝老大人还说……还说……说把姜家人都……” 一边说着，郑渊抬手在脖子的位置上比划了一下。 郑钧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许久，郑钧这才开口：“嗯，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郑渊躬身行礼：“是。” 就在郑渊刚转身的时候，身后又传来郑钧的声音。 “等一下。” 郑渊转头：“爹，还有啥事啊？” 郑钧看着郑渊，轻声道：“三日后举办才子佳人会，你也要参加。” “啊？我？”郑渊指了指自己，干笑道：“不是……爹，我就不用了吧？我算哪门子才子啊？” 郑钧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郑渊。 两秒钟以后，郑渊举手投降：“是，儿臣遵旨。” 得到想要的答案，郑钧这才垂下眼睛，对着郑渊摆了摆手：“滚蛋。” “哎，好嘞~” 刚出御书房，郑渊迎面撞上一中年人。 看那官服，郑渊认出来这人是一个一品文官，就是不知道具体职位。 中年人面容阴郁，看起来十分不好相处的样子，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 中年人看见郑渊，也是一愣，拱手道：“老臣见过燕王殿下。” 郑渊礼貌性的拱了拱手，试探的问道：“您是……？” 中年人挤出一丝有些僵硬的笑容：“老臣裴纶。” 嗷…… 郑渊恍然的点了点头，合着这位就是大周宰相，太子殿下的岳父了啊。 以前只是听说过，这次还真是第一次知道他长什么样。 “原来您就是裴丞相啊，久仰久仰。” 裴纶连忙拱手：“老臣愧不敢当，殿下这是……” 郑渊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没事，刚从御书房被陛下撵出来。” 闻言，裴纶眼角跳了跳。 被撵出来？ 那你这么自豪干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坐上太子之位了呢！ 裴纶强笑道：“啊……原来如此，老臣还有事情要向陛下禀告，就不多与殿下寒暄了。” 郑渊让开路笑道：“哎呦，裴丞相客气，您请便。” 裴纶笑着点了点头，抬脚朝着御书房走去。 郑渊看着裴纶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他要是没感觉错的话…… 这个裴纶对他有敌意。 但是这敌意从何而来呢？自己以前也没的罪过他啊。 难不成是因为太子那边？ 想了半天，郑渊也没想明白，挠了挠头便放弃了，朝着自己的马车方向走去。 而就在郑渊转身的时候，不远处拐角，裴纶出现，深深的看了郑渊一眼，眼神莫名。 …… 回到王府，郑渊却看到一个人。 “观音婢？你怎么来了？” 长孙无垢行了一礼，这才温婉的笑着回答道：“没事就不能来了吗？” 郑渊笑呵呵凑到跟前，拉住了长孙无垢的小手：“想我了就直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长孙无垢没好气的白了郑渊一眼：“去你的，谁想你了。” 郑渊也不恼，贱兮兮的笑着：“行行行，你没想我，我想你了，行不行？” 长孙无垢哪里经历过这么直白的情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嗫喏道：“你……你……你不要脸。” 郑渊一把将长孙无垢抱在怀里，嬉笑道：“要脸干什么？那玩意多少钱一斤？不要脸，就要媳妇，来，叫声夫君听听。” 长孙无垢象征性的挣扎两下，便软软的靠在郑渊怀里，小声道：“你……你放开。” 此刻郑渊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坏笑道：“叫，叫就放开你，不叫不放。” 长孙无垢抿了抿红唇，声若蚊蝇的叫了一声：“夫……夫君。” “啊？”郑渊坏笑着侧耳作倾听状：“你说啥？” 长孙无垢气急，但是又挣脱不开，只好认命似的紧闭双眼：“夫君！” 郑渊大笑：“哎~夫君在呢，哈哈哈哈……” 长孙无垢大羞，伸手在郑渊身上扭了一下，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郑渊那越发得意的大笑，让长孙无垢跑的更快了几分。 郑渊正准备追上去，却看到长孙无垢身上掉下来什么东西。 上前捡起，郑渊发现是一张烫金请帖，是邀请长孙无垢参加才子佳人会的。 郑渊恍然，怪不得长孙无垢突然来了，合着是因为这才子佳人会来的啊。 晃了晃请帖，郑渊背着手朝着长孙无垢追去。 才子佳人会什么的可以放在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稀罕稀罕自己的小媳妇。 第215章 以花为题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黄昏时分，郑渊拉着长孙无垢的小手步入皇宫。 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才子佳人会，非要在晚上召开，又不是中秋节，在晚上干嘛？ 真是搞不懂。 一座宽敞明亮的大殿，郑渊带着长孙无垢走了进去。 此时大殿里已经有很多人了，毕竟谁也不是郑渊，净踩着点来，有的人中午就已经到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才子佳人会嘛，顾名思义，全都是年轻人。 都是各家的少爷小姐，随便拉出来一个可能都是有大背景的。 所以家里背景越差的来的越早，期望给人留下个好印象，也能早点跟其他大家子弟攀谈一二。 而郑渊和长孙无垢的到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两人郎才女貌，如同金童玉女一般，再加上郑渊的身份，瞬间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郑渊才不管那些，拉着长孙无垢就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长孙无垢小声道：“你放开呀，妾身的位置不在这里的。” 郑渊一脸无所谓：“坐，别管那些有的没的。” 说罢，郑渊招了招手。 一名太监小跑过来，谄笑道：“燕王殿下。” 郑渊漫不经心的问道：“今夜宴会统筹是谁？让他过来。” 太监连忙道：“燕王殿下您稍等，奴婢这就去叫吴总管。” 不多时，所谓的吴总管快步过来，对着郑渊行礼：“燕王殿下。” 郑渊上下打量了这吴总管一番：“进宫多长时间了？” 吴总管谄笑道：“回燕王殿下的话，奴婢进宫二十一年了。” “哦……”郑渊点了点头：“那是挺长时间了啊。” 吴总管闻言刚想点头。 郑渊抬手就是一嘴巴子。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彻整座大殿，场面瞬间寂静无声。 吴总管捂着脸，有些惶恐的开口：“燕……燕王殿下，不知奴婢哪里让您不满意了？” 郑渊指了指身旁的长孙无垢：“她位置在哪？” 吴总管干巴巴的咽了下口水，他有些明白过来了，但是面对郑渊的问询还是颤颤巍巍的朝着不远处指了指：“长孙姑娘的位置，在那……那里。” 啪！ 又是一耳光。 郑渊甩了甩手：“脸皮真厚，打的本王手疼，知道本王为什么打你吗？” 吴总管捂着脸连连点头。 郑渊轻笑一声：“知道？那说说。” 吴总管咽了下口水：“因……因为奴婢给长孙姑娘安排的位置不对？” 啪！ 郑渊冷着脸：“长孙姑娘？陛下亲口承认观音婢是本王的王妃，你称呼她什么！？” 吴总管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连连给郑渊磕头：“奴婢万死！奴婢万死！” 一旁的长孙无垢有些不忍，拉了拉郑渊的袖子。 郑渊看了长孙无垢一眼，有些无奈，随即冲着吴总管冷喝一声：“不开眼的东西！滚！” 吴总管闻言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 这一幕自然落在大殿内所有人眼中，不少女子看着郑渊眼中亮晶晶的。 未过门就被如此维护，燕王殿下简直是世间罕有的良配啊！ 才子佳人会即将开始的前夕出事，自然会有人报告给皇帝。 正在被宫女整理着装的郑钧听完后，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这小子，不错。” “无舌。” 无舌躬身道：“陛下。” “去吧。” 无舌点了点头：“老奴明白，陛下放心。” 无舌这边离开，郑钧也抬脚朝着大殿方向走去。 随着皇帝驾到，才子佳人会正式开始。 歌舞升平，美酒佳肴，众人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 然而，在这热闹的场面下，郑渊却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氛。 郑渊察觉到周围有人暗中注视着他们，似乎隐藏着什么企图。 但是当郑渊顺着那视线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到。 “真是奇怪……” 一旁的长孙无垢闻言好奇的问道：“之恒，怎么了？” 郑渊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长孙无垢的手：“呵呵呵，没事，自言自语呢。” 说着，郑渊拿起一块糕点塞进长孙无垢的小嘴里：“来，多吃点，你都瘦了。” “唔~”长孙无垢被迫咀嚼着，没好气的白了郑渊一眼，含糊不清的娇嗔道：“讨厌，哪里瘦了，都比去年胖了很多呢。” 郑渊笑道：“哪胖了？我怎么没看到？” “哼~” “来，再吃点。” “哎呀~不吃了~” “听话，乖。” …… 人群中，一道目光紧紧锁定着郑渊，目光流转，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郑钧放下了筷子。 大殿内的其他人见状也连忙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郑钧。 郑钧左右看了看，笑道：“不错，尔等都是我大周的未来，如此青春洋溢，大善。” 众人闻言也迎合的笑了起来。 郑钧笑呵呵的说道：“既然是才子佳人会，自然要比比文采才是，这样吧，今晚优胜者，大赏。” “谢陛下，请陛下出题。”xn。 郑钧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朕便出一个题目吧。” 说着，郑钧左右看了看，当看到窗边一个花盆里的鲜花，眼睛一亮：“就这个吧，以【花】为题，什么花都行，自由发挥。” 听闻是以【花】为题作诗，各家小姐少爷不禁与旁边人的议论纷纷起来。 随着郑钧的示意，笔墨纸砚送到了每人面前。 郑渊拿起笔咂了咂嘴。 写哪个好呢？ 长孙无垢见状有些惊讶：“之恒，你有想法了？” 郑渊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我就是在纠结写哪个。” 长孙无垢一时无言。 原来天才是这样的吗？人家都是绞尽脑汁想怎么作诗，郑渊倒好，纠结写哪首。 郑渊挠了挠下巴，伸手将长孙无垢的纸张也拿了过来：“我帮你写。” 长孙无垢想要拒绝，却被郑渊拦下。 很快，两首诗赫然纸上。 郑渊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错。” 一旁的长孙无垢更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郑渊，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 说写花，就直接写了两首，其中一首还隐隐有表明对她的心意的诗，这如何能让长孙无垢抵挡的住？ 要不是人太多，长孙无垢都有心直接扑进郑渊怀里去了。 郑渊笑道：“怎么样？还行吧？” 长孙无垢连连点头：“嗯嗯！特别好！” 郑渊轻轻拍了拍长孙无垢的脑袋：“哈哈哈哈……你喜欢就好。” 第216章 求一桩婚事 虽然这两首诗都是郑渊“借鉴”的，但是正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他“借鉴”的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首两首的。 毕竟说到底，虽然他曾经是后辈，他们是祖宗，但是现在可是反过来了，他们是后辈，自己是正经八百的祖宗。（手动奸笑jpg.） 说不得因为他的介入，那些位诗仙诗圣什么的因为他的诗而文采大发，写出来更多的好诗也说不定呢？ 嗯……不过就是会苦了千百年后的学生们呐。 要背的诗更多了。 噗嗤~嘿嘿嘿……真可怜。 长孙无垢见郑渊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之恒，怎么了？” “啊？”郑渊回过神来：“啊，咳咳咳~没事，没事，想到有趣的事而已。” 长孙无忌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很快，各家子弟都写完了。 毕竟皇帝还在那看着呢，你磨磨蹭蹭的成何体统？ 难不成让皇帝等你？ 活够啦？ 所以别管写的如何，众人不约而同的追求速度。 当然，自己写的如何，每个人心里也基本有数。 不过大多数人对此并不在意，毕竟能得到皇帝的赏识固然很好，但是这也不是能强求的来的。 有那功夫去跟其他大家子弟攀谈一二，给家里争点利益才是至关重要的。 再者说了，京城赫赫有名的大诗人燕王殿下还在呢，他们哪配跟人家抢？ 很快，众人的诗都被太监收走放在了郑钧面前。 这作诗自然也不是郑钧心血来潮，而是想要看看各家子弟水平究竟如何。 写的差，很正常，毕竟人各有志，有的人就是不擅长写作，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是要是存心敷衍，那郑钧可要记在心里了。 不多时，郑钧就看到了笔迹如出一辙的郑渊跟长孙无垢的诗。 虽然内容让郑钧眼前一亮，但是郑钧却有些哭笑不得。 “燕王。” 郑渊听闻郑钧叫自己，连忙擦了擦嘴，站了起来拱手道：“儿臣在。” 郑钧拿起那张署名长孙无垢的诗作抖了抖：“燕王，你跟观音婢还真般配啊，字迹都一模一样，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呃……”郑渊闻言顿时有些尴尬。 奶奶个腿的，皇帝这阴阳怪气的本事越来越熟练了。 郑渊讪笑：“咳~父皇，这个吧……她……嘿嘿嘿……” 这时候一旁的长孙无垢站起身来，直接跪倒在地：“启禀陛下，这都是臣女非要让殿下帮忙的，一切罪责都在臣女，还请陛下明鉴。” 闻言，郑钧微微挑眉。 老九这小子宠媳妇的性格几乎跟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郑钧见到这诗就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郑钧也能理解。 但是理解归理解，可是也不能这么过分吧？ 你想帮忙就帮，但是你好歹也让长孙无垢自己写一遍吧？ 这要是被人知道，还以为朝廷舍得奖赏作弊呢。 所以郑钧这才开口准备敲打郑渊几下，让他长长记性。 可是没想到长孙无垢直接将这事包揽下来，这倒是有点让郑钧出乎意料了。 若是长孙无垢不言声，郑钧也不会说什么，毕竟长孙无垢的性格他也了解，一定是郑渊这混小子的主意。 但是长孙无垢这样说，则更能让他满意。 有大妇之风，不错。 原本郑钧就对这个儿媳妇挺满意，现在更是喜爱加深几分，此刻郑钧看着长孙无垢的眼神格外的柔和。 “行了，观音婢起来吧，朕还没老的耳聋眼花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朕心里清楚。” 长孙无垢闻言也只好起来乖乖退到一边。 是了，郑渊可是人家亲儿子，人家皇帝还能不了解吗？ 郑钧将长孙无垢的诗放在一边：“不过这作弊就是作弊，今天这欢喜的日子，罚就免了，但是也不能作数，燕王你可有意见？” 郑渊连忙拱手道：“父皇圣明，儿臣没意见。” 郑钧点了点头，继续翻看众人的诗作。 不久，名次被皇帝确定下来。 不出意外，郑渊自然是第一。 其他人对此也不意外，毕竟燕王的文采众人皆知，再加上是亲儿子，不是第一名他们才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这第二名就有点意思了。 居然是姜家的姜沉。 毕竟除了少数几个知情的人，知道这才子佳人会就是为姜家准备的。 更多的人都是觉得姜家肯定不敢来参加这才子佳人会的，甚至就算参加也得低调一点。 结果没想到，人家不仅不低调，还一举夺得第二名。 在场不少人都觉得姜沉疯了。 哥们你怕不是以为姜家谋反的事过去了吧？还敢这么高调？ 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但是郑渊却是清楚，姜沉诗写的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需要他是第二名。 而且无论姜沉写的如何，他也只能是第二名。 先不说自己的诗是经过千百年的洗礼还能留在世间的绝世诗作，就算他写的是一坨，他也得是第一。 至于为何，只能是这个懂得都懂。 郑钧眼睛微眯：“姜沉何在？” 姜沉闻声站起来走到中间，对着郑钧行礼：“陛下。” 郑钧仔细打量了姜沉一番：“这第一名是燕王，这奖励就算了，所以虽然你是第二名，但是却也有奖励，说吧，想要什么？” 姜沉微微一笑，拱手道：“敢问陛下，什么要求都行吗？” 郑钧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道：“对。” 闻言，姜沉笑容扩大几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姜沉斗胆为舍妹求一桩婚事。”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热闹起来，不少人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姜沉。 在他们看来，这姜沉无异于疯了，他姜家支脉做出谋反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还敢想着让姜家女嫁给皇室？ 但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皇帝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哦？求一桩婚事？不知道是看中了哪家的青年才俊？说吧，只要你说出来，朕就可以赐婚。” 正在吃东西的郑渊不屑的撇了撇嘴。 还哪家的青年才俊。 除了皇室，还有谁能让姜家如此大费周章？ 别人家倒是想娶姜家女，但是那也得看配不配，你愿意姜家都不愿意呢。 按照郑渊猜想，姜沉应该是会选择太子，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太子本就算是半个姜家人，那姜雪应该就是太子表姐表妹之类的，不选太子还能选谁？ 就在这时候，姜沉笑呵呵的伸手一指：“选他！” 第217章 那朕就赐婚又何妨? 众人顺着姜沉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间愣住了。 就连高坐在那的郑钧看到姜沉指的人也不由的愣了一瞬。 一时间大殿里寂静无声。 正在闷头吃东西的郑渊忽然感觉有人捅自己，转头看去，发现是长孙无垢。 “干嘛？” 长孙无垢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示意郑渊抬头。 郑渊皱了皱眉，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了姜沉一脸和煦笑容的指着自己。 “？？？？” 郑渊顿时愣住了。 等等…… 郑渊回想了一下之前姜沉说的话，再结合现在这手势…… ！！！ 姜沉！！ 我·操·你·妈！！！ 郑渊瞬间炸毛，蹭的一下站起身就将面前的矮桌踹翻出去，指着姜沉破口大骂：“姜沉！！我·操·你·姥姥！你踏马什么意思！？找茬是吧！？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姜沉笑容不变，温声道：“燕王殿下，草民什么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何必呢？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舍妹您也见过，长得不差的。” “你踏马的……” 郑渊捋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暴打姜沉这王八蛋一顿。 这时，郑钧开口了。 “燕王。” 郑钧的声音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但是却让郑渊停下脚步。 郑渊转头看向郑钧：“父皇！” “嗯？” 郑渊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去，随即转身将矮桌扶起放在原位，随后自己也坐了回去。 在郑钧的注视下，郑渊极度不情愿的挤出一丝礼貌性的微笑。 如此，郑钧这才挪开视线，看向姜沉。 “姜沉，你可确定？朕一旦开口赐婚，若是后悔你应该知道后果的，而且燕王已经有正妃，你妹妹只能做侧妃。” 姜沉笑呵呵的行礼道·“回陛下，姜沉十分确定，还请陛下下旨。” 郑钧缓缓点头：“那好，那朕就赐婚又何妨？” 闻言，郑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向郑钧。 老头！你踏马老糊涂了吧！？ 你踏马还真赐啊！？ 姜沉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直接跪地谢恩。 郑渊看他那德行，气的牙根直痒痒。 好好好……赐婚是吧？ 看老子怎么玩废你妹妹，你大爷的！ 郑渊气极反笑，别说你姜家送一个，就是送十个，百个，也改变不了你姜家的结局，除非他死了！ 之后的才子佳人会，几乎所有人都没心思玩乐了，都纷纷沉浸在这个惊人的消息里。 夜渐深，郑钧起身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朕就不在这了，你们随意，宫中给您们预留了房间。” “恭送陛下。”xn。 皇帝一走，郑渊直接站起身，拉着长孙无垢往外就走。 众人都知道此刻燕王心情不是很好，所以也没人敢阻拦，皆是目送郑渊离开。 但是姜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起身拦在郑渊跟前。 姜沉笑呵呵的说道：“燕王殿下，以后您跟草民可就是一家人了。” 闻言，郑渊眯了眯眼睛。 就在所有人包括姜沉自己都以为郑渊会暴怒，甚至会打姜沉一顿的时候，郑渊却笑了。 “呵呵呵……说的是呢，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大舅哥？” 姜沉脸上的笑容凝固一瞬，他怎么也没想到郑渊会是这样的反应。 但是姜沉还是故作惶恐拒绝道：“欸~草民万万不敢当燕王您如此称呼啊。” 郑渊抬手重重拍了拍姜沉肩膀，拍的姜沉一阵咧嘴。 “别客气嘛，大舅哥，明天把你妹妹送到本王府上，知道了吗？” 听到这话，姜沉心里无名火起，但还是强忍怒气笑道：“燕王殿下，这样与礼不合吧？” 郑渊眯了眯眼睛，猛然凑近姜沉，冷声道：“让你送你就送，哪来这么多废话？礼？本王的话就是礼！” “明早本王睁眼要是看不见你妹妹，你自己掂量掂量，嗯？” 说着，郑渊似笑非笑的抬手拍了拍姜沉的脸，发出一阵啪啪的脆响。 姜沉气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但是不知为何却没有发作，反而点了点头：“草民明白，殿下您放心。” 郑渊闻言笑了起来：“呵呵呵……懂事。” 说罢，郑渊凑到姜沉耳边低声道：“虽然本王不知道你在耍什么把戏，但是送上门的女人不玩白不玩，谢谢了啊。” 因为离得近了，郑渊清晰的听到姜沉气到极致而咬牙发出的“咯吱”声。 郑渊心里了然，看来这婚事不是姜沉决定的，应该是他兄妹来的时候姜家吩咐的，就连姜沉自己也不同意，不然也不会气成这样。 不过郑渊还是真心希望这事是姜沉自己决定的。 毕竟相较于姜家，姜沉还是很好摆弄的。 现在看来，自己已经走进姜家的视线里了，不过郑渊却没有多少惧意。 他早晚都要解决姜家，提早接触对日后覆灭姜家也是有好处的。 郑渊想到这，再度拍了拍姜沉肩膀，拉着长孙无垢的大步离开。 姜沉则是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坐上马车，长孙无垢有些担忧的轻抚郑渊的大手：“之恒，你别太气愤了，没事的，你身为王爷，因为某些事情而联姻是正常的，别太放在心上。” 闻言郑渊看向长孙无垢：“你就不觉得伤心？” 长孙无垢温婉的笑了笑：“若是说不伤心那肯定是假的，妾身伤心肯定是有点伤心的，但是与陛下的考量相比较，并不算什么？” 郑渊一愣：“陛下的考量？什么意思？” 长孙无垢狡黠一笑：“原来也有你不懂的事啊？妾身还以为你什么都懂呢。” 郑渊没好气的白了长孙无垢一眼：“想挨家法了是不是？快说！” 长孙无垢闻言脸色一红，羞恼的扭了郑渊一下。 郑渊所说的家法就是打屁股，长孙无垢早就领会过。 长孙无垢定了定神，解释道：“陛下对姜家的态度世人皆知，姜家肯定对此更加清楚。” “但是姜家为何还要联姻呢？而且还选了之恒你？” 郑渊皱了皱眉：“为何？” 长孙无垢笑道：“因为燕王心肠软世人皆知啊，无论你是不是装的，为了这个人设，你装也得装下去。” “所以姜家女嫁进来，不管生活如何，但是最起码肯定性命无忧，而且最起码是很长一段时间会活的好好的。” “不然的话天下人怎么看你？而陛下答应就更好理解了，陛下看姜家不顺眼，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那肯定有陛下自己的谋划。” “不然以陛下对你的爱护，如何能同意？” 郑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长孙无垢这么说的话，倒也合理。 第218章 你把他怎么了! 深夜。 姜沉回到姜府。 不过姜府现在却是有些冷清，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少了上百号人，一些怕事的佣人又偷偷跑路，不冷清才怪了。 但是说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该有的下人还是有的。 毕竟姜家是倒了，可是姜家可还没倒呢不是吗。 一名奴仆凑上来，谄笑道：“老爷，您回来了？要不要奴婢去给您烧点热水洗洗？” 对着奴仆的称呼，姜沉也没去纠正，毕竟姜梁等人肯定是回不来了。 姜沉深深叹了口气，疲惫的摆了摆手：“也好，去吧。” “哎！老爷您稍等。” 姜沉走进花厅，此时姜雪还没有睡觉，正在秀着什么。 姜沉眼睛微眯，悄无声息的走过去一看，发现姜雪正在绣一方手帕，上面还是一对鸳鸯。 眼见姜雪如此，姜沉心头怒火升腾，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对姜雪念念不忘的那穷酸书生，还是对姜雪，又或者是郑渊。 姜沉直接伸手夺过姜雪正在绣制的手帕，狠狠摔在地上。 “啊！” 姜雪一惊，手指被针扎了一下，血珠瞬间冒出来。 姜沉见状下意识想拉过姜雪的手看看，却生生忍住，冷声道：“绣绣绣！你就不能把那穷书生忘了！？” 姜雪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娇滴滴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干出帮姜沉抓无辜百姓泄愤的事。 只见姜雪将手指放在口中狠狠一吸，这才说道：“干什么？穷怎么了？我姜家还缺钱吗？对我来说，他有样貌就足够了！” 姜沉气极反笑，一晚上受得气此刻直接爆发开来，也不管那么多，直接说出真相：“呵！有样貌？现在他应该已经臭了吧？” 闻言，姜雪脸色大变，一把揪住姜沉衣领，眼圈瞬间泛红：“你说什么！？你把他怎么了！？” 原本说走嘴的姜沉还有些后悔，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告诉姜雪那小子移情别恋了，好让她死心去联姻，结果怒气上涌，一时没收住，就直接就说出来了。 但是现在一看自家妹妹这没出息的样子，姜沉怒火更盛几分。 姜沉抓住姜雪手腕猛的甩开，将姜雪推倒在地，阴沉着一张脸：“他让我下令杀了！如何！？” 姜雪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沉，眼泪夺眶而出。 其实真要说姜雪对那书生有多深的感情，其实倒也说不上，但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 白月光的杀伤力哪怕白月光本人来都不是对手。 更何况还是一个死了的白月光。 而在此刻姜雪心里，就是这样。 在知道那求书生死了以后，姜雪再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那书生是怎么想怎么好。 想到情深处，姜雪痛哭失声。 这一幕，让姜沉更是火大，怒吼一声直接将周围陈设掀翻出去，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姜雪伏在地上，身体不停颤抖着，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姜沉看着妹妹如此伤心，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愤怒。 他指着姜雪吼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了一个卑贱的穷酸书生如此失态！我们姜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听着！家族已经决定让你与皇室联姻！与燕王郑渊！明日！我就送你去燕王府！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最好早点给我收拾好好情绪！若是家族的大事被你影响！你知道后果！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 说完，姜沉转身离去，留下姜雪在原地哭泣。 然而，老话说得好，陷入爱情旋涡的人都是不理智的。 为情所伤干出来什么事都不奇怪，更何况还是姜雪这个天之骄女呢？ 从小天不怕地不怕惯了，哪里遭受过如此痛彻心扉的情感？ 所以，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的姜雪的心中已燃起复仇的火焰，她暗自发誓，一定要让姜沉乃至姜家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姜雪犹如一只被伤害幼崽的雌狮一般，目光渗人的盯着门口，仿佛姜沉还在那里一样。 忽然，姜雪咧嘴笑了，笑的极为古怪阴戾：“嘻嘻嘻嘻……呵呵呵……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姜雪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癫，不远处路过的家仆都吓跑了好几个，还以为是闹鬼了。 姜雪神经质的笑着。 让她去联姻？ 好啊，那她就去联姻好了，她得好好活着，得为情郎报仇雪恨。 皇家不是对姜家不满久矣吗？ 那正好，她知道很多很多内情啊…… 想到此处，姜雪笑的更开心了。 若是姜沉知道自己一时嘴快，竟然把姜雪弄的如此状态，甚至不惜出卖家族，不知道会有何感想。 而作为姜沉亲妹妹的姜雪自然知道自己哥哥的性格。 若是被姜沉知道她的想法，哪怕再痛心，也会对她施行家法，然后送回家族。 到时候恐怕她就死定了。 所以很快，姜雪收敛好情绪，面色平静的走出大厅，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姜雪也不点上蜡烛，直接借着月光就开始给自己描眉画鬓。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姜雪笑的很开心。 就好像自己明日不是去联姻，而是去嫁给心爱的情郎一般。 但是晚上也是有仆人活动的，有个婢女偶然路过，眼见姜雪面露诡异微笑给自己梳妆打扮，吓得直接失声，连路都不会走了。 很快，经过口口相传，姜府闹鬼的事情传播开来。 姜家人虽然被锦衣卫抓走了，到底死没死谁也不知道。 但是现在不少人确定了。 肯定死了啊！ 不然怎么可能会闹鬼！？ 这怨气不散，鬼魂都上了大小姐的身了！ 不少本来就担惊受怕的奴婢更是吓得连行李都没带，连夜翻墙跑路。 不过这一切姜沉自然不会知道，经过好久的辗转反侧，此时刚刚睡着而已。 第二天，姜沉早早起来，直奔姜雪的房间。 姜沉深吸一口气，试探性的敲了敲门：“雪儿？你醒了吗？” 话音未落，门吱嘎一声打开。 昨晚半夜化完妆就一直没睡的姜雪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哥。” 见到姜雪如此表现，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被妹妹臭骂一顿的姜沉顿时一愣，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好半天，姜沉这才回过神来，干笑道：“啊……呵呵呵……雪儿你起的真早啊。” 姜雪笑容不变：“哥，我饿了。” “啊！对对对！该吃早饭了！”姜沉连忙拍了拍额头，转身就走：“雪儿你等着啊！哥去让人给你做饭！” 但是急急忙忙离开的姜沉并没有发现，此刻站在门口的姜雪正眼神怨毒的看着他…… 第219章 看看都不让? 用过早饭，姜沉带着姜雪以及早就准备好的嫁妆大车小辆的朝着燕王府进发。 昨夜姜沉也想清楚了，早去晚去都要去，知情的人都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没必要再假模假样的等良辰吉日。 所以虽然昨晚郑渊只是说把人送去，但是姜沉想了想，干脆直接连嫁妆也带过去，省事！ 一路上，姜沉还怕姜雪抗拒，不住的宽慰姜雪。 但是姜雪总是那副笑容，无论姜沉说什么都点头答应。 姜沉见姜雪这样，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全当是妹妹理解家族的苦衷了。 但是姜沉哪里知道，姜雪这是在给他、给姜家憋一个大的。 大到能把姜家直接砸没气那种。 不多时，姜沉一行来到燕王府。 结果被姜沉从美梦中吵醒的门房却没好气的告诉姜沉，燕王殿下还没醒，给老子等着！ 对此，已经就差临门一脚的姜沉自然不敢发作，还对着郑渊的门房满脸陪笑，连连表示理解。 门房见他这般识趣，态度也好了不少，心思着左右也睡不成了，于是就与姜沉攀谈起来。 马车上，姜雪挑开车帘看到姜沉如此点头哈腰的作态，心里升起一丝病态的快意。 而这时，门房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姜沉与姜雪的身份。 姜沉笑呵呵的解释道：“在下姓姜，这是舍妹，此次随我一同前来，是为了与燕王殿下联姻。” “姓姜？”门房一愣，试探性的问道：“哪……哪个姜？” 姜沉见状，十分自豪的笑道：“敢问这京城还有哪个姜？” 结果令姜沉没想到的是，门房闻言犹如被毒蛇咬了一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整个人嗖的一下躲出去老远，万分戒备的看着姜沉。 此时门房想死的心都有了。 开什么玩笑，整个王府谁不知道自家王爷就数跟姜家不对付？ 他这跟姜家的人谈笑风生的聊了这么久，让王爷知道能有他好果子吃？ 门房又打量了几眼挑开车帘的姜雪，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冷漠的丢下一句：“给我等着！” 说罢，门房闪身进了王府。 姜沉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气的转着疼。 想他堂堂姜家嫡亲，何曾被一个下人如此对待过！？ 自己撇下脸皮跟对方攀谈，结果还被对方嫌弃了！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婶该忍还是得忍。 姜沉深吸几口气，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态。 而这一切都被暗处的燕王府府军看在眼里。 王府内。 郑渊其实早就起了，正享受着陆蒹葭香艳的喂饭服务。 至于门口的姜沉等人？ 且等着去吧，啥时候爷心情好了，自然也就“醒”了。 这时候，那负责盯梢的府军走了进来，对着郑渊行礼：“王爷。” 见有人进来，陆蒹葭慌忙拉了拉裙摆，低着红的快要滴血的脸一言不发。 郑渊没好气的将手里的包子砸了过去：“混账玩意！踏马的不知道敲门啊？回去把条例给本王默写十遍！再踏马有下次你就给本王滚去刷茅房去！” 府军故作慌乱的接住郑渊砸过来的包子，直接咬了一口，谄笑道：“嘿嘿嘿~谢王爷赏，卑职一会就回去默写。” 郑渊白了那府军一眼，放下筷子懒洋洋的靠在陆蒹葭柔若无骨的娇躯上，慵懒道：“说。” “是！” 府军两三口吃完包子，抹了抹嘴便将姜沉在府门口的反应绘声绘色的给郑渊描述了一遍。 你还真别说，这小子身上着实是有点说书先生的天赋在，郑渊光是听他描述脑袋里都有画面了，就像是郑源自己亲眼看到一般。 郑渊眯缝着眼睛：“呵……这都能忍？这姜沉属王八的吧？” 府军闻言立马像个捧哏似的大笑起来：“王爷说的是！依卑职来看，他就是个活王八！哈哈哈哈……” “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郑渊嫌弃的摆了摆手：“还让你个臭丘八捡到笑了，滚蛋。” 府军闻言面容一肃，蹭的一下站的溜直行了个军礼：“是！卑职这就滚！” 说罢，府军又问道：“对了，王爷，门房那小子用不用收拾一顿？卑职看他跟那王八聊的很是开心啊。” 郑渊笑骂道：“那小子得罪你了啊？这么恨他？行，你去给他屁股来一脚，让他长长记性，让他以后别跟陌生人聊天。” 府军闻言顿时笑了起来：“欸！卑职这就去！” 等到府军离开，陆蒹葭这才开口：“王爷，如此大辱那姜沉都能忍，怕是所图不小啊。” 郑渊抬手刮了一下陆蒹葭的琼鼻：“你都看得出来，我能看不出来？没事，放心吧，他翻不起来什么风浪的，他家那些个老东西来还差不多。” 陆蒹葭不满娇嗔道：“王爷~不许刮人家鼻子，会刮平的，那就不好看了。” 郑渊闻言大笑，伸手又刮了一下，惹得陆蒹葭好大不满，犯贱够了，郑渊这才起身朝着外边走去。 “行了，晾的差不多了，本王该醒了。” 门口，在姜沉望眼欲穿下，中门打开。 姜沉顿时松了口气，也不纠结为何没多少人迎接，带着车队就走了进去。 大厅，郑渊稳坐在主位上，看着姜沉带着姜雪走进来。 还真别说，姜雪精致的面容还真是让郑渊眼前一亮。 当然，也仅限于一亮。 美女郑渊见的多了去了，都不说长孙无垢那不仅有些惊人的美貌还带着华贵大气的气质，就是陆蒹葭都不比姜雪差。 郑渊漫不经心的打了个招呼：“来啦？不好意思啊，本王昨夜睡得有点晚了。” 姜沉看着郑渊那冒着油光的嘴，只觉得郑渊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他，心中不由得暗恨。 但是嘴上却说道：“哈哈哈……燕王殿下哪里的话，您贵人事忙，很正常的。” 郑渊挑了挑眉：“呦呵？懂事啊，早这样多好，行了，人也送到了，本王就不多留你了，回见。” 姜沉脸皮抽搐几下，咬着后槽牙强笑道：“是，草民告退。” 待到姜沉离开，郑渊站起身走到姜雪面前，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目光中侵略性十足，看的姜雪浑身不适。 姜雪有些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你……你看什么？” 郑渊啧啧啧笑了一下：“怎么？看看都不让？本王不但看，还得玩呢，如何？” 姜雪到底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哪里经历过这个，顿时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220章 太反差了 郑渊眯着眼睛摸了摸下巴，忽然伸手抓住姜雪的衣领就是一扯。 姜雪衣领瞬间被扯开，露出雪白的肌肤，与光洁的肩膀。 “啊！”姜雪大惊，慌忙抓住衣领，不住的后退。 “呵……”郑渊坏笑一声：“还挺白，过来。” 闻言，姜雪本能的摇了摇头。 郑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上前两步抓着姜雪的头发就拽了过来。 “啊！疼！” 因为疼痛，姜雪也不敢反抗，被拽到郑渊跟前。 郑渊捏着姜雪下巴，冷漠的俯视她：“记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王的人，让你干的你才能干，不让你干的，连想别想，明白吗？” 姜雪抓着郑渊的手，强忍头顶的疼痛：“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郑渊挑眉：“呦呵？你还有条件？行啊，趁着本王现在心情还算不错，说说看。” 姜雪眼神忽然变得凶戾：“我要你毁了姜沉！毁了姜家！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要你能办到，我什么都答应你！” “哈！？”郑渊一脸见鬼的表情，忍不住松开姜雪，用力的掏了掏耳朵。 “不是……等会？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姜雪揉了揉脑袋，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我要你毁了姜家，毁了姜沉！” 郑渊一脸黑人问号脸的表情看着姜雪：“不是……为啥啊？你图啥啊你？” 姜雪咬牙切齿的开始倾诉，将事情始末说给郑渊听。 或许在姜雪心里，也希望有个人能够听听她说心里话吧。 许久，郑渊听完了姜雪的倾诉。 郑渊只能说，他不理解，但是大受震撼。 就这个娘们，说她是白眼狼都属于夸奖了。 为了个男人，结果连家族跟亲哥都想弄死，这啥人啊！？ 不纯纯神经病吗？ 虽然姜家的行事风格，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说的确是有些欠妥，但是姜雪这反应也太猛烈了点吧？ 郑渊狠狠搓了搓脸。 这娘们狠啊，看来他以后得防着点，她连自己亲哥哥跟家族都能忍心割舍，还有什么事是她干不出来的？ 而且…… 郑渊也忍不住去想，这会不会是姜家的苦肉计呢？ 但是这苦肉计未免演的有点太像了吧？ 这姜雪眼里的恨意都快成为实质了。 姜雪见郑渊久久不说话，不由得有些急躁：“怎么？你不同意？” 闻言郑渊回过神来，忍不住笑道：“同意，本王干嘛不同意？” 郑渊已经想清楚了，别管姜雪是不是演的，反正以后他会把姜雪防的死死的，一点秘密都不可能让她知道的。 听到郑渊同意，姜雪松了口气，心中竟对郑渊升起一丝感激之情。 就在姜雪觉得郑渊人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不堪的时候，郑渊忽然将她扛起，往房间走去。 姜雪脸色大变，疯狂挣扎：“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不要！！” 啪！ 郑渊抬手照着姜雪屁股就是一巴掌：“老实点！” 姜雪身子一僵，颤声道：“不……不可以，还没有拜堂成亲，不可以这样……” 郑渊大步流星的走着，听到这话冷笑道：“结亲？本王王妃还没过门，你还想拜堂成亲？等着吧。” 姜雪闻言还想说什么，但是郑渊已经扛着她走进了房间。 哐当！ 房门紧闭。 随后不久，几声布匹撕裂声以及哭喊求饶声响起…… 一个多时辰后，郑渊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走了出来，直接蹲在了门口。 此刻就是没烟，要不然郑渊还真想来一根。 因为他好像……在不经意间激活了姜雪什么了不得的属性。 郑渊感觉，他要是没看错的话…… 她好像还挺沉醉的？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郑渊也只好顺其自然 这一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当郑渊进入贤者时间以后才会这么的怀疑人生。 毕竟这样的他两辈子加一起也没见识过啊！ 不多时，郑渊身后的房门打开，衣衫不整一脸奇怪红晕的姜雪踉跄的走了出来，直接贴到郑渊后背上。 “哥哥~” 这一声哥哥叫的那叫一个百转千回，如歌似泣。 郑渊直接就是一个冷战。 姜雪小手直接像一条蛇一般顺着郑渊衣领滑了进去…… 郑渊一把抓住：“别闹！” “嘻嘻嘻……”姜雪眼神勾人的痴痴笑了起来：“好哥哥，来嘛~这事好有意思啊~” 此话一出，郑渊汗都下来了。 换做一般女子，破瓜的疼痛肯定是一场磨难，但是对于姜雪来说不是，她反而很沉迷那种疼痛的感觉。 太踏马反差了！ 郑渊表示他完全吃不消。 没办法，郑渊只能骂道：“能不能滚？没完没了了是吧？” “嗯~”姜雪呢喃道：“对，就是这样，骂我……” 糙！ 真服了！ 姜家怎么培养出来这么一朵奇葩的？ “你踏马再不放开，之前答应你的条件就作废了啊！” 姜雪闻言竟然摇了摇头，娇声道：“无所谓了，人家一点都不在意了，只想要你。” 郑渊一阵抓狂，心一横，直接将背后的姜雪甩落，起身就走。 姜雪侧身坐在地上，看着郑渊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痴痴的笑了起来。 郑渊来到前院，正好迎面撞上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郑渊：“怎么样？开心了？” 郑渊没好气的白了长孙无垢一眼：“别提了。” 长孙无垢闻言顿时来了些兴趣，八卦之火在眼中熊熊燃烧：“快细说。” 郑渊摆了摆手：“去去去，别捣乱，说什么说？别闹。” “哎呀，说说嘛，妾身好奇嘛。” “不说，别问，问也不可能告诉你。” 长孙无垢噘嘴，大为不满：“真是小气……” 郑渊无奈抬手扶额：“啥你都好奇，这一天天的，吃饭去吧，都中午了。” 长孙无垢闻言也只好放弃继续追问：“好吧。” 结果正吃着饭，宫里又来人了。 依旧是熟悉的无舌。 郑渊拿着筷子一脸无语的看着无舌：“我说楚公公，您这一个月净往我这跑了吧？” 无舌陪笑道：“哎呦~燕王殿下您这哪的话呀，这不是陛下吩咐的嘛，要不然老奴哪有胆子天天往您这跑影响您的心情啊？” 第221章 都看看吧 郑渊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吧，陛下有什么吩咐？” 无舌却只是看着郑渊，一句话也不再说。 见状郑渊面容渐渐严肃起来。 以往无论什么事，无舌都会稍微提那么两嘴，但是这次却一反常态，这十分不正常。 郑渊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行，知道了，本王这就进宫。” 长孙无垢有些担忧的看着郑渊：“之恒，没事吧？” 郑渊安慰的拍了拍长孙无垢肩膀：“没事的，我就一纨绔王爷，什么大事能找到我啊，是不是？放心吧。” 长孙无垢闻言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更担忧了。 郑渊无奈一叹，在长孙无垢额头轻吻一下：“乖，在家等我回来。” 说罢，郑渊大步朝外走去。 无舌对着长孙无垢躬身一礼：“王妃娘娘，奴婢告退。” 长孙无垢起身回了一礼：“之恒劳烦您老照顾一二。” 无舌苦笑：“娘娘言重了，奴婢告退。” 长孙无垢目送郑渊与无舌离开，心中不好的预感却强烈了起来。 …… 皇宫，御书房。 郑渊一进去就吓了一跳，原本宽广的御书房此刻全是人，文臣武将一大堆，连太子等人都来了。 御案后的郑钧听闻动静抬头看过来：“老九，来了？” 郑渊行礼道：“是，儿臣来了。” “嗯，找地方坐吧。” “是。” 郑渊随意找个位置坐下，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巧，旁边就是鲁国公武岳。 郑渊抬手捅了捅武岳，低声道：“姑父？发生什么事了？” 但是令郑渊没想到的是，一向混不吝的武岳却罕见的万分严肃，对着郑渊微微摇了摇头。 郑渊见状皱了皱眉，但还是闭上嘴。 郑钧开口道：“都说说吧，这次草原人一反常态在春夏之交时大肆南下，何解？”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率先开口。 郑钧见状脸色沉了下来：“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何知锦闻言硬着头皮站起身，拱手道：“臣以为，此时并不是征伐的合适时机，应该慎重。” 何知锦的话谁都听得懂，也都理解。 毕竟现在正是耕种的时候，发兵的确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何知锦言外之意无非就是看看能不能跟草原人和谈。 但是理是这么个理，可是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够接受。 “放你娘的屁！” 一声怒吼，武岳瞪着一双虎眼站了起来：“怎么的？姓何的你几个意思！？你想跟那帮狗东西和谈！？” 何知锦对此也只能面露苦笑，虽然他是那意思，但是并不代表他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啊，他也是从实际的角度出发而已。 真要说起来，在场的人里面估计都找不出来一个不想跟草原你死我亡的。 但是现在不是情况不允许吗。 其他人也是能够理解何知锦，所以并没有出声应和武岳。 郑钧这时候开口道：“行了，庚礼你坐下。” 武岳面对郑钧自然是不敢说什么的，气哼哼的坐了下去。 郑钧看了看众人，直接一锤定音：“影响耕种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草原人既然决意南下劫掠，就说明他们冬天也不好过，不然也不会等不到秋天就南下。” “所以，此刻草原人后勤肯定是不够的，如此机会咱们不能放过，众卿可有异议？” 众人见皇帝都这么说了，那他们自然也乐得如此，都表示没有异议。 郑钧点了点头：“那么好，朕决定，派兵八万支援边关阻击草原南下，兵部与户部可有问题？” 户部尚书魏源站起来拱手道：“回陛下，户部粮草并不充盈，可能有一点困难，有几千石的缺口。” 郑钧皱眉：“给朕想办法，这一次打完，今年草原应该能老实些，必须要打，而且要打痛！” 魏源无奈，只好拱手称是。 这时郑渊站起来拱手道：“父皇，儿臣还有些存粮，可以暂且用以行军打仗。” 郑钧闻言一愣，问道：“你有存粮？有多少？” 郑渊想了想，回答道：“太多或许没有，但是一两千石总是有的。” 闻言，郑钧瞪大了眼睛：“你闲着没事存这么多粮食作甚？” 郑渊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主要前几年听说有饥荒，儿臣就心思着多存些，以备不时之需，要是再有饥荒，儿臣这不也是能救济一下灾民嘛。” 郑钧愣了片刻，开怀大笑：“好好好！吾儿有心了！大善！这些粮食算朕借的，魏源，你也记下，等秋收时将粮食还给燕王。” 魏源松了口气，有燕王的粮食，那剩下的缺口就好办很多了。 于是魏源拱手道：“臣明白，陛下放心。” 郑钧点了点头：“好了，这八万大军，谁来领兵？” 说到这个，在场的武将顿时不困了，一个个全都站起来毛遂自荐，说到激动处，都快动起手来了。 这时，武岳重重的咳嗽一声。 没想到，一个郑渊不知道名字的老将眼睛一瞪：“武匹夫！你咳嗽个屁！” “哎呀！？”武岳腾的站起身，伸手胡萝卜粗细的指头指着那老将：“孙兴你个老王八！你什么意思！？” 被称为孙兴的老将毫不相让：“你说老夫什么意思？咋？你想打架？” 武岳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直接捋起袖子：“打就打！老子怕你不成！？” 砰！ 郑钧一拍桌子：“够了！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但是哪怕郑钧发话，孙兴与武岳依旧大眼瞪小眼，毫不相让。 郑钧无奈：“行了！这次就武岳去吧，就这么定了。” 武岳听到这话顿时喜笑颜开，对着孙兴挤眉弄眼道：“怎么样？还是陛下慧眼识人吧？你个臭丘八不行。” 孙兴闻言气的牙根直痒痒，但是碍于皇帝已经确定人选，只能无可奈何的坐下。 郑钧开口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别在这打扰朕的清静，太子你们兄弟几个留一下。” “是。”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了，郑钧拿出一封军报放在桌面上。 “都看看吧。” 太子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太子率先拿起来。 但是郑渊几人随即就发现太子脸色变了，好像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不由得心生好奇。 太子很快看完，长出一口气，将军报递给其他人：“都看看吧，出事了。” 这个时候自然是要讲究兄友弟恭的，三皇子接过看了起来。 不过很快，郑渊几人发现三皇子脸色也变了。 第222章 你们看我干嘛? 作为最小的，郑渊自然也是最后一个拿到军报的，但是只是一眼扫过去，郑渊眼睛就瞪大了。 八个特意标注的大字映入眼帘。 【楚王重伤，陷入昏迷】 “啥！？大哥重伤！？” 再往下看去，郑渊总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楚王，也就是大皇子在封地待的好好的，稳坐后方。 结果草原人打了个消息差，在大周认为他们不会来的时间点来了，结果这一下如入无人之境。 数个村落被草原人屠杀一空，甚至有一座不太关键的城池被草原人攻破，军民死伤惨重。 大皇子在接到消息后怒不可遏，不顾旁人劝阻，带着亲兵追击回撤的草原人，期望以此给其他部队争取时间，团灭这一波草原人。 结果正好中了草原人的阴谋，陷入团团包围，要不是附近的驻守的边军支援的及时，怕是现在大皇子就可以开席了。 但是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的大皇子这一受伤，众将领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毕竟大皇子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个身份，在边关他就象征着皇帝，连他都被打倒了，就像大纛被砍倒一样，底下的士兵会怎么想？ 所以虽然远远不至于溃败，但是也跟如同狼群一般四处劫掠的草原人渐渐僵持起来。 这也就是大皇子没死，若是死了，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乱子。 要知道，军队这种东西本就是吞金兽，尤其是行动起来以后，对物资的消耗堪称恐怖。 而且现在还正是粮食刚刚长出来，还是如同一地野草一般，有的地方甚至刚刚播种，远远没有成熟，这青黄不接下，边关越发的艰难。 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户部尚书对八万大军的粮草那么头疼的原因之一。 因为在之前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紧急调拨了大批粮草支援边关，根据时间推算，这个时候应该就是刚刚筹集完毕而已。 而且这一次草原人南下规模之大简直罕见，甚至可以说一定会是一直持续到冬季来临才能停止的大战。 加上皇帝新下旨调拨的八万大军，此刻大周已经足有十七万大军在边关各处准备迎敌。 虽然人数听起来好像不少，但是与草原接壤的土地绵延数百里。 有的地方还需要防备其他部族趁火打劫不能轻动，所以真实下场厮杀的军士并不太多。 但是不动归不动，粮草消耗可不会给你少一分一毫。 甚至因为随时可能迎战，各处已经完全运作起来，消耗翻着番往上涨。 毕竟平日里没战事还可以节省一点，能省则省。 但是现在随时可能打仗，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要让士兵吃饱喝足，不然真打起来不是等着输吗？ 仅仅是吃饱喝足这四个字，就代表着巨量的粮草消耗，毕竟还有战马呢。 人吃的还能勉强凑合一下，战马你凑合一下试试？关键时刻腿软给你看。 郑渊看着冗长的军报，深深叹了口气，满心无力的感觉。 这是大周一劫啊。 若是草原人还是秋季来犯，大周肯定不会这么被动。 毕竟那时候粮草充足，各地赋税也早就收上来了，可谓是兵强马壮。 但是现在…… 郑钧敲了敲桌子：“都看完了吧？” 郑渊恭恭敬敬的放下军报：“回父皇，看完了。” “嗯……”郑钧点点头：“朕决定，派遣你们其中一位前去暂时代替老大的位置，边关必须要有分量足够的人坐镇。” 听到这话，除了太子以外，其他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起来。 毕竟除了大皇子那个一根筋，谁也不想去那苦寒之地受罪。 而且现在边关还在打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大决战，坐镇的人一定要上战场激励士气，表明朝廷没有忘了他们这些镇守边关的军士。 这样一来，大皇子的遭遇没准就会发生在他们身上，谁傻了才会自告奋勇。 但是皇帝已经发话，所以肯定是要有人去的，这无可辩驳。 就在这时，八皇子忽然眼睛一亮，悄悄捅了捅五皇子。 五皇子眼神微动，看向八皇子。 八皇子声音压低到极致：“老九。” 五皇子眼睛瞬间一亮，脸上浮现笑容，转头朝着郑渊看过来。 五皇子的动作不小，自然引起了太子与三皇子还有郑钧的注意。 他们一看五皇子那表情，瞬间就明白了。 是了，在场就数九皇子——燕王郑渊有极强的武力，面对这种随时可能上战场的情况，哪有比郑渊更适合的人选了？ 郑渊察觉到众人目光炯炯的视线，身子一个激灵，心中顿时浮现一股不妙的预感：“不是……你们……你们看我干嘛？” 太子几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笑容更灿烂几分。 就连郑钧脸上也不由得浮现一丝笑意，颇有幸灾乐祸的感觉。 郑渊下意识后退一步：“哎！？你们啥意思？你们……不会是想让我去吧！？” 三皇子率先嘿嘿笑道：“九弟呀，这任务舍你其谁啊。” 五皇子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就是，九弟啊，哥哥几个情况你也知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哪能跟你比？” 八皇子也附和道：“就是就是，现在以九弟你的战力，去打草原人岂不是虎入羊群？哥哥们等你凯旋哈！” “卧槽！？”郑渊忍不住瞪大眼睛：“尼玛！你们可当个人吧！” 太子原本还想在皇帝面前维持一下储君的稳重，听闻郑渊的话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九啊，你就去吧，真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 “不是……”郑渊咽了下口水，有些慌张的看向郑钧：“爹！你倒是说句话啊！您就看着他们这么欺负我？” 真要是打架，郑渊还真不带怕的，但是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上战场啊！ 他又不是项羽、吕布再世，而且就算真项羽、真吕布，他们也不敢说自己能在战场上这种绞肉机里百分百活下来啊！ 郑钧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嗯，老九啊……” 丸辣…… 郑渊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要坏。 果不其然，下一秒郑钧幽幽开口：“朕也觉得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你的武功朕也知道的，都比老大强了，是吧？” 郑渊嘴角抽了抽：“您真是我亲爹吗？” 郑钧老脸一红，也知道自己不大地道，所以也没跟郑渊计较：“咳~就这么定了吧？怎么样？这次你要什么朕都允诺，如何？” 第223章 前期准备 还不等郑渊说话，郑钧又道：“再说了，这次还有你姑父武岳在呢，只要你听他的，出不了大事的。” 话已至此，郑渊还能说什么？ 自己要是再拒绝，以郑钧的性格，这老东西保管翻脸，直接下圣旨一锤定音，自己再说话就是抗旨不遵。 与其这样，还不如趁着现在要些好处。 而且郑渊觉得自己现在一想到要打仗杀人，心底就越发的亢奋，原本担心、害怕的情绪在不停地消失。 难不成他真是天生的杀人机器？ 郑渊狠狠搓了搓脸：“行！我去！但是我有条件！” 郑钧满口答应下来：“好，老九你尽管说。” 一旁的太子等人也附和道：“对对对，只要你开口，哥哥们也会帮忙的。” 郑渊理都没理这几个缺德带冒烟的王八蛋，看着郑钧开口道：“我要的也不多，我要几名年轻，但是医术不错太医随行，最好特别擅长皮外伤这种的。” 郑钧闻言点了点头：“好，没问题，这是应该的，还有吗？” 郑渊深吸一口气：“我还要战马，要清一色的黑马，我与我府军一人三骑，每人配备两名普通士兵作为后勤，战甲全套，马同样全铠，长枪、弓箭、长刀每人两套。” 郑钧闻言有些迟疑，他听郑渊这意思……怎么好像是要上战场厮杀去，而不是去当个人肉大纛呢？ 但是很快，郑钧还是点了点头：“可以，其他的没问题，马铠需要一定时间。” 郑渊摆了摆手：“不需要重铠，有上好的皮甲能防流矢就行。” “这样啊……”郑钧思虑片刻，同意下来：“那倒是好办，行，朕同意了。” “朕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准备，去吧。” 郑渊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是！儿臣领命！” 说罢郑渊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看着郑渊的背影，郑钧还是流露出一丝担忧。 同样有如此情绪的只有三皇子。 而太子目光幽深，看不出来他到底什么心思。 而五皇子则是微垂双眸，低着头一言不发。 而最八皇子则是一副喜悦难耐的样子，情绪全都挂在了脸上。 …… 燕王府门口不远处。 郑渊坐在马车里看着王府大门，神色莫名。 赶车的楚旬德轻声问道：“殿下，要去跟王妃说一声吗？” 郑渊微微叹了口气：“算了，先不说了，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先去府军训练场那里吧，通知所有人都必须到场。” “是，殿下。” 等到一百二十名府军列队整齐的跑来的时候，郑渊已经稳坐在高台上，一手拄着腮帮看着众人。 随着府军统领一声呼喊：“立~定！” 咚咚！ 一百二十人犹如一个整体一般整齐站定，狂热的看着高台上的郑渊。 下一秒，一百二十人整齐行了个军礼，齐声怒吼：“为了大周！万死不悔！有我无敌！” 巨大的声音震动天空，惊起无数鸟儿惊惶逃窜。 郑渊微微闭眼，深吸一口气，哪怕听了无数次，郑渊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种感觉……真好啊。 郑渊没有说话，抬手招了招。 很快，几大坛酒被人抬了上来，给一百二十名府军每人倒了满满一大碗。 众府军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却没有哪怕一个人出声，都是默默端着大碗看着郑渊。 很快，郑渊也端着满满一大碗酒站了起来，大喝道：“兄弟们！” 一百二十人整齐怒吼：“在！” 待到声音消失，郑渊这才继续说道：“今天，咱接到了一个命令，陛下要我去边关，尔等随我前往战场与草原蛮子厮杀，怕不怕！？” “不怕！！” 众府军别说害怕了，全都是眼神热切，犹如一个个狂热的好战分子一样看着郑渊。 郑渊端着大碗满意的点了点头：“非常好！不枉我为你们跟陛下要了那么多东西，半个月后出发，一会都回去跟家人告别。” 停顿片刻，郑渊高举大碗：“诸位兄弟！饮胜！一切为了大周！杀光草原那帮狗娘养的！” 说罢，郑渊率先一饮而尽，随后将大碗狠狠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众府军闻言咧嘴笑了起来，大声道：“一切为了大周！杀光草原那帮狗娘养的！！” 随后众府军一饮而尽，将手中大碗摔在地上。 碎片纷飞，激起一蓬蓬尘土。 郑渊看众人这么有气势，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众府军也笑了起来，巨大的笑声响彻云霄。 …… 原本，郑渊还想尽可能瞒一瞒，能瞒一天是一天，省的长孙无垢知道了以后伤心，他最看不得那些了。 但是郑渊没想到，郑钧直接将他即将前往边关的圣旨昭告天下，这一下，想瞒也瞒不住了。 不过出乎郑渊预料，长孙无垢知道消息并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甚至都没来找他，只是让人给他送来一张她亲自缝制的手帕。 纯白的手帕上长孙无垢只绣了两个字。 【念君】 郑渊将手帕贴身放好，没有多余的儿女情长，继续抓紧时间操练着自己的府军。 而随着旨意下发，郑渊要求的那些物资逐步送到，就连太子等人也送来不少东西。 人、马的盔甲、长枪、长刀、磨刀石、毡帽、雨披、帐篷、火石、弓箭、水壶、盐、糖、药物等等。 这一大堆下来，郑渊与一百二十名府军几乎武装到了牙齿。 不止如此，郑渊更是为每个人花大价钱打造了一副恶鬼面具。 眼睛位置更是用高透的水晶打磨成镜片镶嵌。 毕竟郑渊考虑到草原那种地方风沙比较大，眼睛没有防护是不行的，至于水晶比较脆，打碎了容易伤到眼睛的问题也无所谓了。 毕竟真要那么倒霉，有没有镜片区别也不是很大。 不过也就只有郑渊财大气粗，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这种高度透明的水晶市面上根本没有，还是郑渊跟皇帝要的，直接把皇帝的存货掏空了。 这一副镜片不考虑材料价钱，光是打磨的花费都有上百两银子，堪称天价。 所以哪怕朝中不少武将觉得这样特别好，也只能望洋兴叹，压根没有那个资本模仿。 也就是人数少，算上郑渊、许虎只有一百二十二副，要是人数多，郑渊不说能不能负担的起，就是水晶都找不到那么多。 在这个时代，这玩意压根不是你有钱就能拥有的，得看运气。 但是还别说，这么一套下来，黑马黑甲黑面具，在阳光的映照下眼睛处闪着白光，看起来格外的帅气。 不过对于敌人来说，这就有点吓人了，看着都不像人间能存在的狰狞恶鬼一般。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到了要出发这天。 第224章 真能忍啊 因为八万大军的统筹需要时间，所以郑渊要先行一步。 武岳想要动的话，至少还需要半个多月。 而今天，就是郑渊前往边关的时候了。 郑钧更是带着满朝文武前来给郑渊送行，不过唯独长孙无垢没有来。 对此郑渊也不觉得奇怪，如果长孙无垢来了，他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 郑渊腋下夹着头盔，坐在一匹没有一丝杂色的高头白马上。 值得一提的是，这匹马是三皇子送的，是传说中的玉夜照狮子。 就是三国演义里赵云骑的那个，说是马中劳斯莱斯都不过分。 原本这匹马是三皇子花大价钱买来准备在今年皇帝大寿之时作为寿礼献上的，但是听说郑渊这边没有好马，三皇子直接二话不说送了过来。 不过三皇子也说了，不白送，听说草原女子也有长得不错的，让郑渊抓回几个来，要不然回来饶不了他。 不郑渊知道，这不过是三皇子的借口罢了。 他若是真要想要，大周有的是人愿意深入草原或抓或买，给他弄来一些草原女子的。 带队出了城门，郑渊拉了一下缰绳，转头看向城墙上的人影。 郑渊原本想说着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沉默片刻，郑渊戴上头盔，对着城墙挥了挥手，调转方向带着麾下众人朝着天边的方向而去。 就在郑渊转身离开的时候，城门口一个身影出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正是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眼含热泪，颤抖着看着郑渊背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力的摆了摆手。 马背上的郑渊似有所感，转头看过来，但是因为此刻离得比较远了，郑渊并没有看清那人就是长孙无垢。 郑渊转回头，猛的一抽缰绳。 “驾！” …… 黄昏时分。 已经跑出四五十里的郑渊一行三百多人停在一处空地上。 郑渊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就在这里休息吧。” “是！” 随着郑渊的开口，早已模拟不知道多少遍的府军们轻车熟路的开始安营扎寨，各自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但是很快，郑源便呲牙咧嘴起来：“阿虎！过来帮忙！” 许虎闻言大步跑过来，担忧的看着郑渊：“王爷？您怎么了？” 郑渊呲牙咧嘴道：“大腿内侧疼的厉害，动不了了，把我扶下来，快。” “哎哎！王爷您慢点哈。” 一边说着，许虎小心的将郑渊从马背上扶下来。 这一落地，郑渊大腿内侧的刺痛更剧烈几分，疼的郑渊哐哐给许虎好几拳。 “糙！糙！！糙！！！你虎啊！？你不会轻点吗你！？” 虽然郑渊打的并不算疼，但是许虎还是装出一副很害怕很疼的样子：“哎呀，哎呀，王爷俺错了！别打了！俺给您叫太医……不是，叫军医来。” 管队伍里的医师叫军医，是郑渊要求的，所以许虎还不习惯。 郑渊双腿叉开，一动不敢动，咆哮道：“那你还不快点去！？” 不多时，挎着药箱的一位中年军医跟在许虎身后小跑过来。 反正也没有男人，军医也没客气，将郑渊裤子直接拽下。 借着火光，郑渊两条大腿内侧血红一片，皮已经彻底磨破了，皮肤隐隐泛着油光，再加上一路行进出的汗，不疼才怪了。 军医对此见怪不怪，熟练的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将其中粉末撒在郑渊伤口上，疼的郑渊一抖一抖的。 “好了，王爷，今晚不要穿裤子，别沾水，几天就好了。” 郑渊一口一口倒吸凉气：“几天？那明天赶路怎么办？” 军医闻言苦笑：“那臣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种伤不经常骑马的都会有，只能多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郑渊像是认命似的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郑渊恨声道：“那就磨！老子豁出去了！糙！” 一旁许虎有些不忍：“王爷，要不您跟俺坐马车吧，等好了再说。” 因为许虎的体型，没有他能骑的马，所以许虎赶路只能坐在那些拉着物资的马车上。 郑渊也知道许虎是好心，摆了摆手：“不行，我必须要早点适应，否则到了地方，真要跟草原人打起来，谁会给我适应的时间？” 闻言许虎挠了挠头，不再言语。 郑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腿，咬了咬牙，直接迈步四处走着，以此来努力适应疼痛。 正适应着，忽然不远处放置马车的方向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郑渊停下脚步，皱着眉看过去：“阿虎，过去看看，别是什么山中猛兽来伤马匹。” “哎！”许虎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抄起自己的双刃大斧朝着那边跑去。 不多时，许虎一脸古怪的走了回来，一手大斧，一手提着一个瘦小的人。 到了近处，郑渊看着那人眼睛瞬间瞪大：“罗士信！？我不是让你跟着魏红玉习武吗！？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还不等罗士信开口，许虎无奈道：“王爷，是粮草官发现的这小子，他也是能忍，钻进粮草中间，被三四袋粮食一直压到现在。” “咱们休整，这小子以为到了边关，这才出来的，被粮草官发现了，要不是俺到的及时，粮草官都要砍了他了。” 闻言，郑渊嘴角抽搐。 得亏他这是腿疼的受不了，再加上时间不早了，停下休整，这要是自己下令急行军，在马上吃喝，赶路不停，罗士信这小子估计都得在马车上活活饿死。 郑渊无奈的叹了口气：“去，找个后勤士兵骑马把他送回去，少一匹马一个人也没什么大碍。” 许虎刚想点头应下，罗士信却不干了。 罗士信在许虎手上拼命挣扎：“我不回去！我不要！我也要上战场！我也要杀草原狗！” 郑渊脸色一沉，一声断喝：“胡闹！” 见郑渊真的发火，罗士信也不敢继续撒泼，低眉顺眼的看着郑渊。 “那是战场！不是过家家！你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你才多大？你要是十五六去也就去了，你一个十二岁少年去掺和什么！？” “你要是活腻了，你直说！本王现在就给你一个痛快！” 罗士信虽然天生神力，但是毕竟还是个孩子，面对郑渊的斥责，嗫喏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半天，罗士信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仰头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回去，我不比他们弱的。” 郑渊只觉得他现在被罗士信气的脑袋疼。 第225章 别卑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原本郑渊是想着让罗士信再成长几年，然后再让他像苏烈一样去边关历练一下。 所以郑渊哪怕知道罗士信现在就已经很强了，也没打算带着他一起去边关。 现在倒好，罗士信自己偷偷跟过来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避开那么多人钻进粮草车的。 这边郑渊气的说不出话，那边安营扎寨的府军也忙完了，看到这边有热闹，也凑了过来。 “呦？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孩子啊？” “嘿嘿~在许将军手里跟个小猴崽子似的，还挺可爱。” “哈哈哈哈……” 听到众人调笑，罗士信脸色迅速涨红，趁着许虎大意，猛的挣脱许虎的大手，朝着一众府军冲去。 眨眼之间就到了近前，还不等那府军反应过来，罗士信抬手就是一拳。 砰！ 那府军闷哼一声，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两三米，摔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这一下，不知情的众人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卧槽！？这小玩意这么猛！？ 罗士信攥紧拳头，涨红着脸大叫道：“我看谁再笑话我！？” 众人闻言猛摇头。 开什么玩笑，这小孩这么猛，他们可不想挨打。 见众人怕他，罗士信刚咧嘴准备笑，一只脚快速伸了过来。 砰！ 罗士信被踹的一个趔趄趴在地上，罗士信瞬间大怒，还没等爬起来就大叫道：“谁踹我！？” 郑渊俯视着罗士信，面无表情道：“本王踹的，怎么你有意见？” 罗士信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转而讪讪一笑：“嘿嘿嘿嘿……没……我就问问。” 郑渊面无表情道：“长本事了？敢袭击正在行军途中的军士？知不知道就靠这一条本王就能砍了你？” 听郑渊不像在说笑，罗士信瞬间紧张起来，爬起来乖巧的站在原地，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 郑渊冷哼一声，“这次便罢了，再有下次，本王定不轻饶，还不去给人道歉。” 罗士信低着头走到那被打飞刚爬起来的府军面前，小声说道：“对不起。” 那府军倒也没有和罗士信一个孩子一般见识，揉着胸口咳嗽几声：“没事没事，你小子还怪有劲的，打的我胸口这会还疼呢，要是我儿子也能像你似的就好了，哈哈哈……” 郑渊看了看天色，开口道：“埋锅做饭吧，时间不早了，吃完饭都早点休息。” 许虎闻言指了指罗士信：“王爷，那罗士信呢？吃完饭让人送回去？” 郑渊看着一脸哀求的罗士信，皱了皱眉：“算了，他愿意跟着就跟着吧，死了也怪不得任何人，是他自己选的。” 罗士信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谢谢王爷！” 许虎挠了挠头：“可是……王爷，咱们没有他能穿的盔甲了啊？” 郑渊叹了口气：“到了边关让人给他弄一副盔甲吧，现在就先这样。” “是，王爷。” 吃饭时，一众人对罗士信这个出现在队伍里的小孩还挺有好感的。 尤其是这小孩还天生神力，更让那些有了家室的军伍糙汉十分喜爱，不停的给罗士信分食物，生怕他吃不饱。 但是这么一来，罗士信反而不好意思了，让一群老爷们给整害羞了。 罗士信这反应自然惹来众人善意的大笑。 从此处到边关数百里路，虽然他们人数少，东西也少，但是一天满打满算也就能跑三四十里，这下有罗士信在倒是也不担心会无聊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众人便已经收拾利索准备上路了。 郑渊在两名府军的搀扶下小心的上了马，刚一坐下，郑渊脸色顿时一变，直接就白了。 下一秒，一声哀嚎响彻云霄。 “嘶——卧槽啊！！！” 没办法，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酸爽了，郑渊原本还有点没睡醒，这一下可是彻底精神到姥姥家了。 “王爷，您没事吧？” 郑渊脸皮剧烈抽搐，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没……没事！我……没事！嘶……哈~” 见郑渊这样，两名府军想笑却不敢笑，憋的脸都快紫了。 府军统领见状，低声吩咐下去，前行速度按王爷为准，王爷多快他们就多快。 郑渊竭力调整一下身体，等到彻底坐稳，额头都冒出一层细汗。 “呼……走。” “是！” …… 几天后。 郑渊骑在马上直骂娘。 也不知道这狗日的地图是谁画的！ 让他们这一群人连续风餐露宿五六天，净特么啃干粮了！ 啃的郑渊眼珠子都快蓝了！ “尼玛了个巴子的！等老子回京的！老子踏马一定要把画地图这个王八蛋剁了！我！＊％＊＃！？＊。＃……” 一旁的统领连忙安慰：“王爷您息怒，再有不远就是丰州迟阳府，咱们已经进入楚王殿下的封地了。” 听到统领的话，郑渊脸色这才好受一点：“全体都有！加快速度！今天咱们爷们吃热乎的！” “是！！！” 这一次府军们回应的声音格外的大，可见对连续啃干粮也实在是受不了了。 毕竟如果是实际条件不允许也就罢了，这纯是地图问题导致他们连个城池都没遇到。 郑渊都不止一次怀疑，是不是给他们的是尽可能避免惊扰百姓的大部队行军地图。 一个多时辰后，在郑渊的望眼欲穿下，终于在远处看到了迟阳府的城墙。 “快！加快速度！” 迟阳府城门楼上，几个守城士兵正在闲聊，吹嘘自己昨夜在青楼有多么的勇猛。 其中一个脸正对着城外的士兵刚准备开口说话，却是一愣。 “等会……你们看看，那边是不是有烟尘起来了？” 其他人闻言狐疑的朝那边看去，果不其然，远远的便看到大股烟尘升空，不多时就看到一队黑甲骑兵朝着这边冲锋过来。 几个守城士兵当即感觉腿肚子有点软，连忙大声喊监门将军。 房间里的监门将军听闻动静也连忙冲出来，但是随着仔细观察，很快就放心下来。 “应该是咱们大周的，草原那帮蛮子哪来这么精良的盔甲？下去准备开城门。” 一守城士兵不由直愣愣的问道：“将军，直接开啊？” 监门将军闻言当即甩过去一巴掌：“蠢货！先确认身份！” “哎！是是是！卑职知错！” “滚！” 郑渊一行很快就到了城门处，统领得到郑渊的准许，驱动马匹上前表明身份。 监门将军看见那金灿灿的令牌，顿时膝盖一软跪了下去，颤声道：“卑卑卑……” 郑渊摆了摆手：“别他娘的卑了！赶紧开城门！本王饿了！” 监门将军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手势示意手下赶紧开城门。 第226章 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一般情况下，这个时间主城门早就关了，除必要情况绝对不会开启，这突然打开，顿时惹来城中百姓关注。 结果还没等研究出来个一二三来，一队黑甲骑兵有条不紊的进城了。 见到这一幕，看热闹的百姓瞬间鸦雀无声，默默将路让开。 郑渊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京城以外的城池，不免有些好奇。 但是左右看下来，郑渊有些无聊。 跟京城一点可比性都没有啊，怪不得自古以来皇子都不愿意就蕃呢，现在他也有点不想去自己封地了。 一行人顺着大路骑马走出没多远，就看到一间三层楼的酒楼。 郑渊眼睛一亮，抬手握拳。 身后众府军立即停下，一副军纪严明，令行禁止的模样，惹来周围的百姓一阵惊叹。 郑渊看向跟在左右的许虎跟府军统领：“就这吧？怎么样？” 许虎与统领没有丝毫迟疑，拱手道：“王爷您决定就好。” 郑渊点了点头：“那就这吧，也别走了，大家伙急行这么久，也累了。” 说罢，郑渊翻身下马，走进酒楼。 而酒楼掌柜早就看到有军队停在自己门口，只不过没敢出来而已，此刻见一英伟的全盔全甲的青年走进来，连忙上前。 掌柜陪着笑：“这位……军爷，不知想吃点什么？” 军爷？ 郑渊听闻这个称呼有些感到好笑。 但是跟进来的府军统领闻言却是勃然大怒：“尔安敢放肆！此乃燕王当面！” 掌柜一听这是王爷，几乎快要吓尿，两股战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啧……”郑渊皱眉看了一眼府军统领：“蒋涣，本王怎么教导你们的？不得无礼。” 府军统领，也就是蒋涣闻言连忙躬身认错：“卑职知错，还请王爷责罚。” 郑渊看向掌柜，温和的笑道：“别紧张，本王是带人来吃饭的，本王随行有三百六十多人，不知贵店可能招待的下？” 掌柜见郑渊如此温和，也不那么害怕了。连连点头：“草民这里当然能！但，但是……” 蒋涣见掌柜卖关子，原本还想呵斥，但是看了一眼郑渊，努力让语气温和一点：“别卖关子，赶紧说！” “哎哎哎！”掌柜吓得一抖，连忙道：“就是草民厨子人数不太够，上菜可能会慢。” 郑渊闻言摆了摆手：“无妨，城中可还有酒楼之类的？让人去借两个人过来，银子不会少你们的。” 掌柜闻言眼睛一亮。 对啊！ 他可以去借人啊！ 这可是王爷来吃饭，借他们两个胆子也不敢不借啊！ “是是是！草民这就让伙计去！王爷您上座！” 郑渊抬脚就上了二楼，虽然掌柜说三楼景色更好，但是郑渊拒绝了。 郑渊走到一处靠着街边的桌子旁坐下，吩咐道：“让咱们的人都进来坐吧，若是坐不下就挤一挤。” 蒋涣拱手道：“是，王爷。” 很快，郑渊麾下之人鱼贯而入，将整座三层酒楼坐的满满当当。 这可给酒楼伙计忙坏了，人数本就不多，还得尽可能把这群人安排妥当。 虽然郑渊说坐不下就挤一挤，但是众人还是十分默契的将一张桌子让给了随行的五名太医。 毕竟谁都知道，真打起来，后边还需要人家救命，本来随行就够苦了，还让人家吃饭都不舒服，那哪行？ 而在郑渊的要求下，蒋涣、许虎还有罗士信坐在了郑渊这张桌子旁。 就这，酒楼伙计还紧急去附近店铺或者百姓家借了不少桌椅，这才堪堪让所有人都有位置坐。 这时候，许虎忽然怯怯的问道：“王爷，能喝酒吗？” 许虎虽然已经压低声音，但是同样坐在二楼的府军们还是听见了，顿时期待的看向郑渊。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郑渊想了想：“一人一碗，不许多喝。” 话音未落，周围顿时一阵欢呼。 “多谢王爷！” 原本郑渊还笑呵呵看众人嬉闹，但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郑渊脸色忽然变得不好看了。 “糙！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听闻郑渊的声音，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许虎见状小心的问道：“王爷，您怎么了？” 郑渊捂着脸，唉声叹气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许虎等人见状也不敢多问。 郑渊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他怎么把酒精这事给忘了！？ 这玩意在战场上可是能救命的啊！ 自古以来多少人都不是当场死在敌人刀下，而是因为伤口感染而死？ 粗略估计，十个战死的士兵里就得有一半是因为伤口处理不到位而死的。 他怎么能把这个事给忘了呢？ 忘了什么这个都不该忘啊！ “哎呀卧槽……我真服了啊……” 这特么要是受伤，别说他是穿越者了，就是天王老子他该凉还是得凉啊！ 周围人见状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毕竟谁也不知道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忽然，在一众人一脸莫名中，郑渊动作一顿，随即就一脸释然的放下了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王爷……犯病了？ 而郑渊释然倒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完全不记得蒸馏法是怎么做了。 既然如此，那他还后悔什么？ 哪怕现在没战事，他也想起来酒精这个大杀器，也完全没用啊。 不过郑渊还是决定一会看看城里有没有烈酒，有的话就买一些。 毕竟虽然度数低的酒杀菌效果并不强，但是也总比没有强。 拿烈酒一冲，原本可能必死的十个人里就能活下来好几个，甚至更多也说不定。 想到就干！ 郑渊开口道：“蒋涣，一会你派人去城里看看，有没有烈酒，越烈越好，让每人背上两壶……不，越多越好，但是没有本王命令绝对不许喝，这是救命的东西，明白吗？” 蒋涣对这个命令虽然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出于对郑渊的信任，还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是，王爷，一会卑职就让人去办。” “嗯，很好，让人上菜吧，饿了。” “是！” 很快，在酒楼伙计的忙碌下，一道道菜被端上了桌。 而上的菜，除了肉就是肉，一桌十几盘菜就两个素的。 但是令掌柜伙计不明白的是，这些士兵却不动筷，个个坐的笔直，目不斜视。 郑渊看了看众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开饭。” 第227章 去借兵吧 郑渊话音未落，周围原本一动不动的府军犹如饿了好几天一般，眼睛冒着绿光甩开膀子开始往嘴里扒拉，一个个跟饿死鬼托生似的。 这给一旁候命的掌柜还有伙计看的一愣一愣的。 还不等他们回过神，满桌饭菜就被清空。 还没尽兴的府军们顿时看向掌柜。 掌柜吓得一抖，连忙道：“各位稍等！马上！马上！饭菜这就来！” 说罢，掌柜的撒丫子就往后厨跑，生怕跑得慢了让这帮人给吃了。 伙计们一看掌柜的跑了，更害怕了，挤成一团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看着一群眼睛冒着绿光的糙汉。 不过后厨也不知道被掌柜借来多少人，没过三刻钟时间，饭菜又重新送了上来。 郑渊早就吃饱了，一直看着众人吃，就想看看这帮人到底能吃多少。 结果让郑渊没想到的是，这帮人居然吃整整三桌的饭菜！ 每桌人都吃了三桌！ 想来一楼跟三楼吃的数量应该也差不多。 得亏他是一个有自己产业的王爷啊，这要换个人都得被这帮王八蛋吃破产了。 吃饱的众人看到郑渊笑呵呵的看着他们，顿时老脸一红，顶着浑圆的肚子对着郑渊勉强行礼：“王爷……” 郑渊摆了摆手：“无妨，能吃是福，这点东西对本王来说算不得什么，吃饱了就行。” 众人连连点头：“吃饱了，都吃饱了王爷！” 郑渊点了点头：“吃饱了就行，掌柜的！” 掌柜连忙弓着身子小跑过来：“王爷，您吩咐。” 郑渊抬了下下巴：“算账。” “啊这……”掌柜的有些迟疑。 因为之前老板收到消息，特意让人来告诉，说不让收钱。 但是看这位燕王爷又要结账，自己若是说错话，惹得王爷生气怎么办？ 这让掌柜的一时陷入两难。 郑渊皱了皱眉：“怎么？有问题？” “没没没……”掌柜的连连摆手：“王爷您误会了！是老板说不让收钱，草民就……” “不收钱？”郑渊眉头一挑：“不收钱怎么行？赶紧的！算账！不要钱本王揪你脑袋当球踢！” 掌柜吓得一哆嗦：“哎哎！草民这就去算！” 郑渊吩咐道：“阿虎，去拿银子。” “是。” 不多时，掌柜的颤颤巍巍的回来，开口道：“启禀王爷，一共是一百一十四两三钱……” 郑渊眨了下眼睛，想了想众人吃的饭菜数量：“唔……还行，挺便宜的。” 这时候许虎提着一个沉重的包裹回来了。 郑渊指了指：“阿虎，给掌柜的拿钱，一百一十五两。” 许虎点了点头：“好嘞王爷，但是还有个事。” 郑渊闻言转头看过来：“什么事？” 许虎挠了挠头：“楼下来了好多当官的，没敢进来。” 郑渊挑眉：“当官的？我去看看。” 说罢，郑渊起身来到楼下，一眼就看到了门口一群穿着官服的人。 为首一人看到郑渊，眼睛一亮，快步上前噗通一声跪下：“臣迟阳知府孙叔舸见过燕王殿下！” 郑渊看了看这迟阳知府，问道：“本王进城可没多久，你堂堂迟阳府的知府，这么快出现在这一边陲城池里？” 孙叔舸闻言谄笑道：“王爷误会了，臣也是刚巧来此处巡查，听闻燕王殿下驾到，特来恭迎。” 郑渊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行，那现在也见到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孙叔舸闻言一窒，随即陪笑道：“王爷旅途劳顿，也要给下官一个机会，为王爷接风洗尘才是啊。” 郑渊摆了摆手，“不用了，本王还有事，饭也吃完了，就不必了。” 孙叔舸连忙道：“王爷，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还请王爷赏光。” 郑渊心想，这孙叔舸如此热情，定有所求，便答应道：“好吧，既然你如此盛情，本王就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府衙，孙叔舸早已命人准备好了丰盛的菜肴，毕竟王爷可以不吃，但是不能没有。 郑渊也很给孙叔舸面子，喝了两杯酒，而孙叔舸也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原来，这迟阳府附近因为听闻草原人南下，于是不少缺了人性的家伙聚众为匪，屡剿不灭，他希望郑渊能出兵相助。 郑渊听后，心中暗自盘算，他此次前来迟阳，也仅仅是路过罢了，不想过多插手地方事务。 毕竟匪患是小，边关稳定才是大，毕竟天知道大皇子挺没挺住？ 万一大皇子真的嗝屁了，那边关还不出乱子？ 于是郑渊点了点头：“本王会考虑的，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孙叔舸见状，也明白了郑渊的意思，心里哀叹一声，继续陪郑渊喝酒闲聊，再也没提过此事。 见孙叔舸如此识趣，郑渊暗自点头，虽然接触时间尚短，但是孙叔舸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些好印象。 而且剿灭匪患也算是为民做主，虽然这是孙叔舸自己的政绩，但是孙叔舸还可以算是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的。 既然如此，他倒也未尝不可帮上一帮。 想到此处，郑渊说道：“给本王取纸笔来。” 孙叔舸一愣，但还是乖乖照做。 郑渊拿起笔写下一行字，随后从腰间取下私印盖上。 “好了，拿上这个，去隔壁府借兵吧。” 孙叔舸接过纸，上面赫然写着“调用兵马五千”。 不由得心中大喜，急忙拜谢道：“多谢王爷！下官一定不负王爷所望！” 郑渊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 孙叔舸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收好，然后再次向郑渊行礼：“臣替迟阳府一十六万百姓谢过燕王殿下！” 郑渊摆了摆手，站起身来：“行了，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本王明日还要继续赶路，乏了。” 孙叔舸连忙道：“臣送殿下。” “不必了。” 出了门，郑渊唤来蒋涣，吩咐道：“派个人暗中监视孙叔舸，看他如何调兵遣将，若是他借机铲除异己或胡作非为，无需禀报，就地处死。” 蒋涣闻言目光一凝，重重一点头：“卑职明白，卑职让徐三去盯着，肯定没问题的。” 徐三是郑渊府军里按照斥候培养的府军，在五名斥候里，名列前茅，派出徐三也是郑渊对孙叔舸足够重视了。 郑渊点的头：“嗯，去吧，只要确定孙叔舸调兵的确是用来剿匪就可以回来了，把速度最快，耐力最好的那匹马调给他。” 蒋涣应道：“卑职明白。” 第228章 烟雾升起 第二天，天还没亮，郑渊就醒了。 没办法，他有点认床。 虽然孙叔舸给安排的房间很不错，但是终究不是郑渊经常睡的地方，这一晚郑渊睡得并不算安稳。 当然，也不止这一晚，其实自从出了京城，郑渊就没睡踏实过，经常有一点动静就醒了。 郑渊搓了搓脸，穿好衣服起床。 推开门，门口两个负责守卫的府军连忙行礼：“王爷，您醒了。” 郑渊点点头：“你们睡得怎么样？” 两名府军闻言笑道：“睡得可好了，我们从来没睡过那么软的床榻，都是托了王爷的福。” “那就好，下去休息吧，吃过早饭便继续赶路。” “是！” 洗了把脸后，郑渊找到蒋涣，问道：“昨天本王让你去找烈酒，如何了？” 蒋涣连忙回答道：“回王爷，此处烈酒并不畅销，所以只找到了八坛子烈酒，堪堪装满六十多个酒袋。” 郑渊挑了挑眉：“六十多袋？那也不算少了，边关应该比较流行喝烈酒，等到了边关再看看。” 蒋涣点点头：“是，王爷。” “对了，那个……那个谁呢？” 蒋涣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郑渊问的是谁：“您是想说迟阳知府孙叔舸吧？” 郑渊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对对对，就是他。” 蒋涣回答道：“昨夜他带人就出城去了，说是去隔壁江灵府借兵，徐三也已经跟上去了。” “哦……”郑渊点点头：“那就好，咱们吃饭吧，吃完饭继续赶路。” “是。” …… 吃过早饭，郑渊一行人继续上路。 经过这几日的“磨炼”，郑渊大腿内侧虽然该疼还是疼，但是相比较于刚开始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 原本郑渊还以为会这么一直顺风顺水的直到边关，结果没想到刚过一天，就发现了事情。 郑渊看了看远处，朝着身旁的蒋涣问道：“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前面是不是有烟？” 蒋涣闻言定睛看去，果然前方不远处有烟雾升起：“王爷，您没看错，的确是有烟！” 郑渊心里一沉，该不会是草原人都穿行到这里了吧！？ 一旁的蒋涣见郑渊脸色，也猜到了郑渊的想法，面容严肃起来。 “快！加快速度！前面出事了！” 闻言，身后府兵精神一震，连忙驱动身下马匹跟上郑渊。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升起烟雾的地方，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村落，在村落外边，还隐约能看到有人在抢什么东西。 不过看那体型，应该不是草原人，草原人的骨架要比绝大多数的大周人大一些，相应的体型也更大一点。 郑渊解下挂在马上的怒龙戟，遥遥的指着前方。 不管那些正在烧杀抢掠的是什么人，都该死！ 身后府兵立刻领悟，一时间抽刀的声音不绝于耳。 “杀！” 随着郑渊一声令下，郑渊带着府军犹如一道黑色洪流朝着村落里冲去。 巨大的响动顿时惊动了村落里的人。 那些正在争抢东西的人转头看见一群黑甲骑兵朝着他们冲过来，顿时吓得不知所措，想跑但是腿却不听使唤。 眨眼之间，郑渊就来到一人面前。 “死！！！” 一声怒喝，怒龙戟带着划过空气的声音朝着那人挑去。 身下玉夜照狮子的速度再加上郑渊的力量，怒龙戟如同划过一块豆腐一般，毫无阻隔的将那人划成两半，腥臭的血液腾空而起。 郑渊面沉似水，高举怒龙戟，毫不犹豫的继续向着周围的贼寇冲杀而去。 这些贼寇本就是乌合之众，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哪里会是郑渊这些人的对手，此时是被杀得哭爹喊娘，纷纷跪地求饶。 郑渊丝毫没有手软，他知道，如果今天放过这些人，日后他们还会欺压百姓。 一百二十个训练有素的骑兵，杀起这些乌合之众更是无比快捷，眼见郑渊没说留活口，所有人也是毫不留情。 随着最后一名贼寇倒下，这场完全是单方面屠杀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郑渊看着周围的狼藉，重重一甩怒龙戟，将其上血液甩去。 “检查！看看还没有漏网之鱼，外敌来犯还有心思劫掠！一个也别放过！” 众府军齐声道：“是！” 这时候，那些村民壮着胆子凑了过来，为首一老者颤颤巍巍上前行礼：“多谢这……这位……将军。” 郑渊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我问你，这些是什么人？” 老者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回答道：“回将军的话，这些是不远处豹首山的山匪，今日是来收缴月俸的。” 郑渊闻言不屑的冷笑一声：“一群乌合之众，还收月俸？抢钱抢粮就说抢钱抢粮的！” 老者连忙拱手：“是是是……将军说的极是。” “你可知道这豹首山贼匪有多少人？” 老者闻言仔细想了想，苦笑道：“老朽实在不知，不过能确定的是被将军们斩杀的这些不是全部。” 这时候去检查的府军们也回来了。 “王……”蒋涣刚想说话，就看到了郑渊的眼神示意，连忙改口：“王将军，没有活口了。” 郑渊闻言点了点头，没有活口就好。 没有活口就代表那残余的贼匪收不到消息，既然已经帮了，那就干脆帮忙帮到底。 郑渊开口吩咐道：“没有活口就好，在此处休整一下，这些人没回去，那残余贼匪必然要来查看，届时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闻言蒋涣还来不及说话，那群村民就稀里哗啦的跪倒一片，一个劲的给郑渊磕头。 郑渊赶忙下马搀扶，朗声道：“诸位快快请起，莫要行此大礼。” 待众人起身，郑渊接着说道：“除恶务尽，本将军既已决定铲除这帮祸害，就定然不会半途而废，只是还需在贵村叨扰一段时间，还望诸位海涵。” 老者诚惶诚恐的拱手道：“将军实在是客气了，若不是将军出手相助，草民等恐怕小命难保，将军能留下来剿灭山贼实乃我等之福，我等感激还来不及。” 郑渊微笑道：“无需言谢，这本是本将军分内之事。” 转头看向蒋涣：“你安排一下府军兄弟们的食宿，不可惊扰了百姓，若是缺了什么，用银钱换取，可明白？” “遵命！”蒋涣抱拳领命。 郑渊又看向那位老者：“敢问老丈可是此处村长？” 第229章 谁放的箭!? 还没等老者说话，人群中一中年汉子愤愤不平道：“俺们倒是想，可是我们这无名小村，府衙老爷们压根不愿意管！哪来的村长？” 老者瞪了那汉子一眼，呵斥道：“混账！不许乱说话！” 随即老者转头冲着郑渊陪笑：“将军可切莫听那混账胡说，原本的村长过世了，再加上正好碰上草原人劫掠，官府也是一时顾不过来。” “所以老朽作为村里最年长的，承蒙大家伙看得起，暂代村长之职而已。” 话虽这么说，但是郑渊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不过郑渊也没有声张，准备过后找到机会再跟那孙叔舸算账。 虽然这事大概率怪不得孙叔舸身上，但是谁让他是知府呢，郑渊不找他找谁？ 收到郑渊示意，蒋涣在地图上记下这个村落的位置。 郑渊温声道：“既然如此，那以后你就是村长了，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郑渊说的，他们若是不认识我，你就让他们往上问，保管没事的。” 虽然老者疑惑之前听另一人称呼他为王将军，怎么这会又姓郑了，但是也没有多想，点头应下。 郑渊又道：“这些尸首若是不处理，难免会产生瘟疫之类，劳烦老丈组织人手帮忙掩埋一下。” “对了，着火的房屋先别管，任由他们烧，不然我怕他们不来了。” 老者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将军放着我们来就好。” 但是没有郑渊的命令，府军们压根不听，自顾自的该拖拽尸首的拖拽尸首，该去找地方挖坑的找地方挖坑。 …… 豹首山。 一处隐秘的营寨中，一独眼络腮胡壮汉胡乱的抹了抹嘴边的酒水，骂道：“他娘的！老四怎么这么慢！？就一个小村子也浪费这么久的时间！？” 这时，旁边一瘦高个闻言问道：“老四他们不会是遇到麻烦了吧？最近劫掠的山头有点多，官府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此话一出，独眼壮汉眉头皱起，觉得瘦高个说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如果真是遇到了官府的人，那老四他为何没让人来报信呢？ 难不成老四投降了！？ 独眼壮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平日里老四就不服管，被官府抓到出卖了他们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独眼壮汉噌的站起身来：“快！老四可能是被官府抓了！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跑！” 这一下，整座营寨热闹起来，几十号人来回折腾，把东西收拢起来准备跑路。 等到众土匪把东西收拾好来到山下准备跑路，却发现远处村子的位置依旧有黑烟升起，这让独眼壮汉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村子烧起来了？ 如果有官兵把老四他们抓了，那村里的人应该灭火才是啊？ 越想，独眼壮汉越觉得不对劲，伸手招来一名心腹：“你，去村子那看看，看看有没有官兵。” 心腹闻言一脸懵逼，指了指自己：“啊？我？” 独眼壮汉闻言直接一耳光抽过去：“废话！不是你还他娘的是老子不成！？赶紧去！不然老子剁了你！” 心腹心里发苦，但是碍于独眼壮汉淫威，还是乖乖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 …… “将军！抓到个舌头！” 正在吃东西的郑渊闻言大喜：“哪呢！？让我看看！” 很快，蒋涣提着吓得跟鹌鹑似的那个独眼壮汉的心腹走了过来。 郑渊上下打量一番，嗤笑一声：“穿的破破烂烂，还土匪？真给土匪这行丢脸！” 被提着的心腹心说他们老大穿的可是不差，可是他们哪里有资格穿。 但是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却求饶道：“将军！将军饶命啊！小的也是被裹挟上山的啊！” 对于这话，郑渊自然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 不过为了斩草除根，郑渊还是说道：“哦？既然如此，那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心腹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我带着将军去找我们头！戴罪立功！” 蒋涣闻言忍不住嘲笑道：“哈哈哈……王爷，这小子还不错嘛，还知道戴罪立功呐！” 郑渊听到这话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行了，知道就好，若是做到了，那本将军就放你一条生路，知道了吗？” 心腹哪里敢说其他，满口答应下来：“将军您放心好了！” 郑渊抬了下下巴：“蒋涣，带人跟着他，做的漂亮点，明白了吗？” 蒋涣闻言露出一丝狰狞的微笑：“是！将军放心！” 很快，心腹带着众府军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山坳外。 心腹咽了下口水：“将……将军，他们都在里面了，我能走了吗？” 蒋涣按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捏：“你急什么？不得等我们把他们处理完了再说？嗯？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心腹疼的呲牙咧嘴：“是是是！将军所言极是啊！” 蒋涣笑了笑，随即用眼神示意众人干活。 得到准许，众府军悄无声息的拽出长刀，朝着山坳里进发…… 很快，山坳里就传来一阵喊杀声，听的心腹抖的跟筛糠似的。 蒋涣叼着根草杆百无聊赖的靠在树上。 这种活也就是王爷吩咐的，要不然他们才看不上呢。 毕竟在接受王爷训练之前他们就是不可多得的好手，不然也不会有资格做王爷的府军。 不多时，山坳里喊杀声停息，一众府军提着血淋淋的刀陆陆续续回来。 心腹看着周围目光森寒的黑甲士兵，腿软的不行：“将将将……将军……我……我能走了吗？” 蒋涣嘴角勾起，学着郑渊的样子慵懒的抬了抬下巴：“行啊，走吧。” 心腹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试探性的走了几步，见真的没人砍他，直接拔腿就跑。 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身后蒋涣那逐渐扩大的笑容。 嗖—— 一道破空声响起。 心腹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眼穿胸而出的箭头，随即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生息。 蒋涣脸色一黑，咆哮道：“谁踏马放的箭！？” 一府军闻言讪笑着举起了手。 蒋涣几步走过去，抡圆了就是一耳光：“踏马的！箭多金贵！？你踏马用他身上！？手里的刀是干什么吃的！？” 挨打的府军哪里敢还口？毕竟在郑渊这里能当上统领那可是实打实的打出来的，要是他敢狡辩肯定被打的更狠。 蒋涣甩了甩手：“奶奶的……做事不经脑子，还不去把箭收回来！？等着谁给你收呢！？” 第230章 终于到了边关 等射箭的府军将箭拿回来，蒋涣一把夺过仔细检查。 见箭头没什么问题，只要擦干净，并不会影响后续使用，蒋涣脸色这才好看一点，但是嘴上依旧没饶了。 蒋涣用手点着周围众人，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你们啊！以后用点脑子！王爷的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咱们身上这些东西加一起值多少银子知道吗！？” “少说也得几百两银子！买你们全家老小的命都绰绰有余！但是王爷还是把最好的给咱们！结果你们就这么报答王爷的！？” “这箭是用来杀草原人的！不是让你们杀这种小瘪三的！知道不知道？再有下次，都他娘的给我滚回去种地去！听到没有！？” 众府军被蒋涣训的抬不起头，连连称是。 蒋涣咆哮道：“他娘的一个个没吃饭啊！？声音还不如个娘们！青楼的娘们哼哼都比你们动静大！” 众府军脸色涨红，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是！” 听到众府军的嗓门，蒋涣这才稍微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了，列队，回去跟王爷汇合！” “是！” …… 正在跟村民闲聊的郑渊听闻动静，转头看来，温和的笑了笑：“回来了？” 蒋涣拱手道：“是，启禀将军，豹首山匪徒全部毙命，无一活口。” 郑渊点了点头：“干得好，天色还早，休息片刻咱们继续上路。” “是！” 郑渊转头看向老者：“老丈，村里可有鸡鸭什么的，卖与我们一些，啃干粮实在是啃够了。” 老者闻言连连点头：“有有有！将军稍等，老朽去去就回！” 待到老者离开，郑渊伸手招来许虎：“阿虎，去拿些银子，咱们任由百姓房屋烧毁，于情于理咱们也得管。” 许虎点了点头：“王爷放心，俺明白。” 不多时，许虎就拿着一个小布包跑了回来，郑渊接过打开略微估摸了下，大概有个三十多两，满意的点了点头。 太少不够百姓重新恢复生活，太多对他们是祸非福，再加上买肉食的钱，三十多两应该刚刚好。 这时候，老者也带着一群村民回来了，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些东西，各式各样。 甚至郑渊还看到有个大小伙子肩膀扛着一头不停咩咩叫的活羊，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郑渊连忙道：“多了，多了，老丈，你们弄这么多干什么？” 老者摆了摆手：“不多，不多，要是没有将军们，我们这村子就彻底毁了，哪还有活路？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郑渊又与老者跟村民推脱几番，最后实在是拗不过老者跟村民，只好让人接下。 不过这么一来，郑渊就觉得那三十多两银子有点拿不出手了，特意去车上又装了个二十多两。 郑渊将布袋塞给老者：“老丈，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个你们得收下。” 老者打开一看，顿时被里面的银白闪了眼，连忙惶恐的推脱道：“不成不成，这个我们可不能收哇！哪有这样的道理？” 周围的村民虽然对布袋里的银子心生渴望，但是终归是生性淳朴的庄稼人，也应和的推脱着。 郑渊见状只好脸色一板，故作不悦道：“尔等不给本将军面子不成！？收下！” 被郑渊这么一吓唬，众村民顿时不敢说话了，老者也颤颤巍巍的将布袋抱在怀里，对着郑渊连连道谢。 其实在这之前，他们对军队的印象并不好，郑渊说要买些肉，老者跟村民也是抱着多给些，让这群当兵的赶紧走的想法。 毕竟这年头，兵匪不分家，谁知道这群当兵的抱着什么心态？ 还不如多给点东西，哪怕他们日子过得艰难些，也还是赶紧把他们送走为妙。 但是现在看来，人家明明就是好心，这让众村民脸皮不由得有些发烫，都不敢看郑渊了。 对众村民的反应，郑渊也没细想，只当是被他吓得。 见银子收下了，郑渊翻身上马：“好了，这里面有买东西的钱，还有任由房屋燃烧的补偿，你们自己看着分，若是我们能从边关活着回来，咱们再叙旧！哈哈哈哈……” “驾！” 说罢，郑渊一甩缰绳，带着身后府军们扬长而去。 老者抱着银子看着郑渊远去的背影，不禁老泪纵横：“好人呐，好人……” …… 之后的旅途便一片平静，并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过也有可能是没遇到。 毕竟匪患多的让孙叔舸这堂堂迟阳知府都头疼，可见规模之大。 又一连赶路七八天，郑渊一行风尘仆仆，总算是快要到边关了。 这一路下来，郑渊皮肤都黑了几个度。 “蒋涣，还有多远？” 蒋涣闻言连忙拿出地图仔细观察，随后回答道：“回王爷，还有三十多里路，按照咱们现在的速度，天黑之前应该能够进城！” 郑渊长出一口气，可算是快到了，这一路可是太折磨人了。 日头西沉，在太阳的光芒消失的前一刻，郑渊一行终于看到了城池的身影。 作为边关最大的城池之一，也是直面草原的城池，崇阳城也只比京城小不到五分之一而已。 而作为阻拦草原人南下长驱直入的雄关，京城城墙也才六米左右，但是崇阳城的城墙则是将近十米高，那青黑色的城墙看着就十分厚重坚固。 而作为最大的城池之一，虽然直面草原，但是设施跟人数依旧不小，毕竟有许多商人冒着风险去跟草原互通有无。 这么一来二去的，崇阳城就成了几座最大边关里最繁华的一个。 不过那也是在草原人没有南下之前，现在已经开战，再跟草原人通商那可就是死罪，所以崇阳城现在也冷清了不少，城门也早早关闭。 郑渊一行来到城下，立刻有大批边军持刀而立。 虽然都知道那样精良的黑甲不是草原人能拥有的，但是万一呢？ 要是赌错了，他们可就是大周千古的罪人。 郑渊对此自然也是不觉得意外，反而对他们这严密的检查感到满意，于是就示意蒋涣出示身份。 为首的将军看到郑渊的令牌，脸色大变，立刻单膝跪地：“卑职见过燕王殿下！不知是燕王当面，还请殿下恕罪！” 边军听闻是王爷，连忙收刀，单膝跪地行礼。 郑渊摆了摆手：“都起来吧，非常好，保持这个态度，无论是谁想要进城，都得仔细检查才是。” 得到郑渊的夸奖，为首的将军大喜过望：“是！卑职遵命！” 第231章 弟弟去去就回! 这时郑渊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大皇子，问道：“对了，楚王如何了？” 将军恭敬的回答道：“六日前楚王殿下才苏醒，已经没有大碍，只不过需要静养。” 郑渊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没死就行，没死就行啊。 只要没死，那就一切好说，不然真是难办了。 “来个人带路，本王要去见楚王。” “是。” 有人带路，郑渊很快就来到楚王暂住的府邸。 郑渊也不等人通报，直接抬脚就走了进去，下人们不仅没法阻拦，还得上前带路。 郑渊来到大皇子房间，直接推门就进：“大哥！我来看你了！” 刚走进去，郑渊就一眼看到了脸色苍白躺在床榻上的大皇子郑泰。 郑泰见到郑渊，露出一丝笑容：“老九来了啊？让你看笑话……咳咳咳……” 还没等说完话，郑泰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郑渊连忙上前轻抚郑泰后背：“哎呀，都是自家兄弟，什么看笑话不看笑话的？快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才是。” 郑泰也没跟郑渊客气，借着郑渊的搀扶重新躺了回去。 郑渊看着虚弱的郑泰，重重叹了口气：“大哥，都不是我这做弟弟的说你，你说说你逞什么强啊？” 郑泰闻言无奈苦笑：“为兄也没想到这草原蛮子突然长脑子了啊，还学会埋伏了，一时不慎，就着了他们的道，对了，就你自己来了吗？” 郑渊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就我自己啊，姑父马上也带兵到了，现在应该在路上了。” “姑父？”郑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郑渊说的是武岳，不禁苦笑：“你说鲁国公啊。” 偌大的皇室，其他人都有意无意的淡化武岳的这另一层身份。 哪怕是皇帝也就只有在要鲁国公做事或者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想起来武岳是他姐夫，是半个自家人。 武岳本人也对此事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老九，天天还一口一个姑父叫着，其他人要么称呼鲁国公，要么就是武将军。 这让大难不死后看清很多事情的郑泰有些感慨。 甚至郑泰忍不住想着，如果是老九继位，没准对所有人来说才是一个好事啊…… 不过郑泰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没有说出来。 “那鲁……”郑泰说到一半，忽然改口：“那姑父带了多少兵来？” 郑渊也没在意这么多细节，回答道：“带了八万大军，应该够用了吧？” 郑泰叹了口气：“还真说不准，这一次草原人太过疯狂，完全是一副不打下来一处地盘不罢休的样子。” 郑渊听郑泰这么说，这才想起来关键：“对啊大哥，为何今年草原人这么反常？” 郑泰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唉……我也是前几天刚知道，去年冬天草原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一场大雪，牛羊冻死大半。” “现在别说草原的普通百姓，就是那些贵族都要紧衣缩食才能活下去，如此情况，他们怎么可能不南下？” “这一次草原人如同蝗虫一般肆虐各处，所过之处可以说寸草不生，甚至我们的人还发现草原人开始吃人了。” 郑渊闻言瞳孔猛的一缩，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直冲头顶：“这帮畜生吃人！？” 郑泰苦笑道：“是啊，粗略估计至少有数千百姓进了他们肚子，不然你以为为兄为何如此冲动？” 郑渊立刻质问道：“那你传回去的军报怎么没提这个事？” 郑泰无力的摆了摆手：“你急什么？这事不能泄露出去，不然会引起百姓恐慌，到时候边疆百姓大规模朝内迁移，会出大事的。” “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件事压在边关没有泄露出去，若是写在军报里，难免会泄露消息，所以这事除了来到边关的，其余人都不能知道。” 郑渊张了张嘴，最后无奈闭上。 因为他知道郑泰说的有道理，百姓知道草原人这次都开始吃人，必定恐慌朝着里面跑。 这可不是饥荒的时候，所有人有气无力，这一旦迁移，那是一群吃饱喝足的流民。 现在还有化龙教作乱，姜家也不太稳定，真要是这时候出现大批流民，他们不趁机搞事才怪了。 而且百姓一跑，土地必然荒废，时间短还好，若是百姓不回来，那么秋季粮食必然不足。 到时候官府的税收怎么办？ 若是强行收取，那就是官逼民反。 不收，那当地官府又没法跟朝廷交代。 所以郑泰的选择从绝对的理智角度来看，是完全正确的，付出的无非就是一些百姓的性命。 而要是说出去，无非就是现在乱跟晚几个月再乱的区别而已。 若是这事换个圣母来，恐怕当场就得给郑泰喷水个狗血淋头，但是郑渊并不是圣母。 郑渊深刻的知道，一切都是有利有弊的，这是没办法的事。 只要他们早点把草原人赶回去，那么死的百姓就会少一些。 想到此处，郑渊心里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型。 这个想法要是他做到了，草原人必定回撤，甚至不敢出来。 若是做不到，那他百分之百会死，谁也救不了他那种。 郑渊袖中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脑中不断天人交战。 【仅仅为了少死一些贱民而已，值得吗？】 【人早晚都是要死的，何必呢？】 【稳坐中庭，坐看风云，趁机收获功勋岂不是更好？】 【用他们那不值钱的性命换取你堂堂王爷的荣耀，那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分，不是吗？】 这几句话不断在郑渊脑中回荡，郑渊也不知道这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谁在蛊惑他。 郑泰也察觉到郑渊的不对劲，担忧的问道：“老九，你没事吧？” 闻声郑渊回过神来，狠狠甩了甩头，将脑海中的声音驱散。 若是他只是大周的郑渊，他一定会听从脑海里的声音。 可他不是，他还是是在那席卷全国的红色浪潮中诞生的青年，还经过伟大的教员谆谆教诲的郑渊。 大丈夫在世，自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而现在，郑渊觉得自己骨子里的使命来召唤他了。 无论这还是不是他的那个华夏，那这些百姓也是中国人。 他必须要救！ 郑渊深吸一口气，冲着郑泰展颜一笑：“大哥，你好好养伤，弟弟去去就回！” 说罢，郑渊转身就走，哪怕郑泰不断呼喊，也不曾回头。 第232章 楚王的礼物 郑渊找到正在休整的部下，众人见郑渊回来，也连忙起身列队。 “吸~呼……”郑渊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去：“兄弟们，本王得到了一些消息，具体情况暂且不能透露，但是本王可以告诉你们，草原人彻底惹怒本王了，所以本王临时决定带你们深入草原。” “我们要轻装而行，人数要少，然后在草原闹的动静越大越好，最好逼迫前线的草原人回防，这一次，必定是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所以，若是有兄弟不愿意去，本王绝对没有二话。”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但是很快眼神坚定下来，直直的看着郑渊一言不发。 郑渊见此情景，不由得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很好，具体本王为何这么决定，进了草原以后本王会告诉你们。” “接下来，所有府军听令，卸掉一切不必要的东西，咱们准备出发。” 这时候，人群中那五名太医站了出来：“王爷，还请等一下。” 郑渊一愣，随即问道：“什么事？” 几位太医互相看了看，微笑道：“王爷，我们也要去。” 郑渊摇头拒绝：“不行，本王知道你们的心意，但是此次连本王自己都没有信心能活着回来，你们还是在城中为大部队帮忙吧。” 为首的中年太医执拗道：“那我们更应该去了，若是有人受伤，我们也可以帮忙处理，不然受伤的人岂不是会拖慢王爷的计划？” “难不成王爷还要将受伤的人丢下，任其自生自灭吗？” 太医说的话没有丝毫留情，但是郑渊却没有生气，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说的也有理，但是你们可要想好了，你们贵为太医院太医，完全没有必要冒这次险的。” 几位太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郑渊。 郑渊再度叹了口气：“除了府军，再加入二十名士兵保护几位军医，全凭自愿。” 话音未落，二百四十名负责后勤的士兵毫不犹豫的朝前迈了一步。 郑渊楞楞的看着眼前这群人，发自内心的劝告道：“这一次……真的会死的，而且没人会给你们收尸……” 二百四十名士兵看了看周围跟自己做出同一选择的同僚，忽然有一人笑了起来。 随着那人笑起来，带着所有人都开始笑，笑声越来越大，有的人甚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郑渊愣了许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爷！您就放心吧！我们既然来了，不把草原人赶回去，我们死都不甘心！” “就是！如果王爷真的带我们做到了，我们这群人哪怕全死了，那也是史书留名啊！这是何等的荣耀？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所有人笑的更开心了。 郑渊不断的点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久，郑渊由衷道：“好，自此刻起，咱们就是兄弟，没有什么身份高低，我带着你们去那草原闯一闯！” “草原人又如何？不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我们或许会死，但是他们一定死的更多！” 众人大笑着应道：“哈哈哈哈……没错！”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就是太监的人跑了过来，不停的喘息着：“哎呦~燕王殿下，奴婢……奴婢可找到您了。” 郑渊问道：“找我？什么事？” 那人喘息道：“楚王殿下……楚王殿下不知道您……您要做什么，但是……但是特意让……让奴婢告诉您，有个……有个礼物您得收下。” “礼物？”郑渊一愣：“什么礼物？” 太监深深喘了几口气，朝着外边呼唤道：“拉进来！” 下一刻，郑渊就看到了楚王送他的“礼物” 是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但是这匹马却不一般，脖子的鬃毛无比茂盛，远远看去跟狮子的鬃毛一般，而且四肢极其粗壮，比郑渊的玉夜照狮子的四肢还粗不少。 肩高近两米，身上的肌肉更是发达，此刻六个大汉用绳索束缚它，都不太能束缚的住，可见其力量之大。 太监介绍道：“这马是楚王殿下之前从草原抓来的一匹马王，死伤数人也一直没有人能够驯服，性子极烈，楚王殿下说了，您要是能驯服，就送您了，驯服不了，他就再换一个。” 郑渊眸光大亮：“不！就这个！阿虎！上！” 没错，郑渊一看到这匹马，就知道最适合谁，没人比许虎更适合这匹马了。 原本郑渊还想着将许虎丢下，毕竟没有他适合的马，进了草原会拖累他们的的速度。 但是现在看来，连老天都在帮他，只要许虎能够驯服这匹马，他们的存活几率会大不少。 毕竟许虎可是土生土长的草原人，对草原的了解比他们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许虎搓着手，有些不大好意思的问道：“王爷，这个给俺不太好吧？俺何德何能啊？” 郑渊瞥了许虎一眼：“你要是驯服不了，为了进入草原后的速度，本王也只能把你丢在这里了，你自己看着办。” 什么！？丢下他！？ 许虎一听这话顿时不同意了，也不等郑渊再说话，直接就奔着马王冲去。 马王一看居然有人敢如此靠近自己，顿时大怒，前蹄高高抬起，毫不犹豫的就朝着许虎踩去。 许虎一闪身，直接躲过这一击，马蹄重重踏在地面上，踩出两个不浅的坑。 不等马王再有动作，许虎咧嘴一笑，欺身上前，一把搂住马王的脖子翻身而上。 要知道，马王就连人略微靠近都不行，更何况还被人骑上？ 马王顿时开始不停挣扎，力气之大，就连那六名壮汉都抓不住绳子，绳子直接脱手而出，几名壮汉强忍手的疼痛还想去抓绳子帮忙。 郑渊见状连忙道：“别拉绳子！这样的马心里有傲气！不是单独驯服根本不行！都别帮忙！” 王爷发话，自然要听从，几名壮汉立刻后撤，将场地交给许虎与马王。 “嘶——恢恢~” 马王嘶鸣着，奋力想要将背上那该死的人类甩下去。 哪怕是许虎此刻也被马王颠的七荤八素，连眼睛都花了。 郑渊连忙大喊道：“阿虎！你要是驯服不了！你就只能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了！” 许虎一听，双眸瞬间瞪大到极限，双目血红的怒吼着：“呃啊啊啊！！！！给俺躺下！！！” 只见许虎双臂用力，死死勒住马王的脖子，不消片刻时间，马王挣扎的幅度便减弱了。 第233章 双边马镫与马蹄铁 随着许虎继续发力，马王很快双眼翻白，身形摇晃起来。 感受到马王不行了，许虎一声怒吼，翻身而下，借着下坠的力道居然直接将马王放倒！ 轰！ 马王倒地，地面仿佛都颤了颤。 许虎趴跪在地上，不断喘着粗气，双臂更是颤抖不断，但是眼睛却一直在死死盯着马王。 马王四蹄蹬了蹬，本能的就想翻身起来。 但是许虎哪里会同意？ 许虎强忍手臂的酸痛，上前再度死死抱住马王的脖子：“你这畜生！还不认命！？再不认主老子勒死你！！！” 马王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无力的挣扎两下以后，就乖乖的躺倒在许虎怀里，不停的喘着粗气。 “嘿嘿……”许虎见状顿时像个大傻子似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王爷！俺成了！” 郑渊见状也露出由衷的笑容，以这匹马王的力量，除了许虎估计也就只有罗士信没准能够降服了。 但是现在可等不了罗士信，而且以罗士信的体格，也不适合这匹马王，对他而言太大了。 “好，好啊，阿虎，给它起个名字吧，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许虎咧着大嘴笑的像个孩子：“那它就叫巴特尔吧！” 郑渊有些好奇：“巴特尔？什么意思？” 许虎解释道：“在草原话里，是英勇、勇士的意思。” 一边说着，许虎一边怜爱的抚摸着马王的脖子：“它的确是个勇士，配得上这个名字。” 马王似乎也对这个名字很满意，重重的打了个响鼻，甩头撞了一下许虎的胸膛。 “哈哈哈哈……”许虎大笑：“王爷你看！它很满意这个名字呢！” 众人对马王……不，巴特尔这个反应也不奇怪，毕竟人家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草原马，听的懂草原话也不奇怪。 郑渊笑了笑，看来还得再等一段时间了，得等许虎学会骑马再出发。 不过这很值得。 而且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多留一些时间也无妨。 “蒋涣，你负责教许虎骑马。” 蒋涣闻言拱手道：“是，王爷，卑职定不辱使命。” 郑渊看着越发与许虎亲昵的巴特尔，吩咐道：“还有去找铁匠来，越多越好，本王要弄点东西。” “是。” 马有了，双边马镫跟马蹄铁怎么能少呢？ 郑渊也是暗自庆幸，得亏是想起来了，不然这不废了？ 之前事情太多，也不经常骑马，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些。 大周是有马镫的，不过是单边，只是用来上下马的，没有其他作用，这太浪费了。 王爷发话，自然有大把的人帮忙，不过小半个时辰，全城都铁匠都自愿或者被迫自愿的来到郑渊面前。 郑渊也早就画好图纸，交给众铁匠传阅。 “这上面的东西乃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做好了，有赏，做不好，也不罚，但是若是有人故意捣乱，那就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们！” 众铁匠看着马镫、马蹄铁还有马蹄钳子的图纸，马镫他们倒是知道，作为边关的铁匠，他们经常做。 但是这半个圈圈的铁环是个什么玩意？ 马蹄铁？啥意思？ 每一个还得配几枚铁钉？太浪费了吧？ 铁匠们虽然有些摸不到头脑，但是也不敢瞎说话。 郑渊看了看众人：“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 众铁匠皆是摇头，虽然不太懂，但是并不影响他们把这上面的东西做出来。 “那好，都去做吧。” 郑渊看着铁匠们忙碌起来，心中松了口气。 他转身对蒋涣说道：“待会你试试这马镫的效果如何。” 蒋涣应道：“遵命。” 此时，许虎走了过来，兴奋地问道：“王爷，这马蹄铁真的能让马跑得更快吗？” 郑渊笑了笑：“试试便知。” 过了一段时间，铁匠们陆续将制作好的马具递给郑渊。 郑渊仔细检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蒋涣骑上马，试着用了一下新的马镫，惊叹道：“这马镫果然好用！感觉骑行更加稳定了，两只手都能放开，这面对敌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许虎则是牵着马王巴特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郑渊。 双边马镫试了，那他的马蹄铁呢？ 郑渊无奈道：“你等会的，马蹄铁还得用几匹普通的马练练手，不然钉坏了怎么办？” 许虎听不懂，但是他听话。 闻言连连点头：“哦哦！好的，王爷。” 郑渊先选了一匹普通的马，虽说是普通的马，那也是战马，只不过是被淘汰下来的伤残程度比较轻的战马。 这样的马若是马蹄修好，就能继续骑乘，若是修不好，那也不算浪费。 所以郑渊先让铁匠先为它安装马蹄铁。 铁匠们小心翼翼地按照郑渊的指挥用马蹄钳将马蹄边缘剪掉，随后将整个马蹄打磨平整。 最后将烧红的马蹄铁放在在马蹄上，看看大小合不合适，最后冷却后再用铁钉固定。 如此反复，很快四个马蹄都被钉上了马蹄铁。 一切准备就绪后，郑渊不顾众人反对，直接翻身上马，轻挥马鞭，马儿缓缓前行。 许虎和其他士兵们紧张地注视着，毕竟万一马钉上那铁鞋……呸！马蹄铁，感觉疼痛把王爷甩下来怎么办？ 随着马儿速度逐渐加快，郑渊依旧稳稳地坐在马背上，马蹄铁与地面碰撞更是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家惊奇地发现，马儿的步伐变得更加稳健，速度好像也有所提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郑渊下马后，微笑着对许虎说：“看到了吗？马蹄铁确实能让马跑得更快更稳。” 许虎兴奋地抚摸着马背，迫不及待地想尝试一下。 接下来，郑渊下令为所有的战马都装上马蹄铁和马镫。 直到深夜，郑渊麾下的战马这才在铁匠们的加班加点下全部整备完毕。 不过一众士兵却一点都不困，个个亢奋的不行，迫不及待的上马适应双边马镫以及马蹄铁。 不过他们是想多了，他们需要适应双边马镫，可是马可不用适应马蹄铁。 毕竟是钉在指甲上，马压根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郑渊打了个哈欠，吩咐道：“都别玩得太晚，差不多就去休息吧。” “对了，蒋涣！” 蒋涣听到王爷叫自己，连忙跑过来：“王爷！您叫我？” 郑渊说道：“明天继续去城里买烈酒，这很重要，盐糖也多买些，不要舍不得钱，也不许以势压人，知道了吗？” 蒋涣连连点头：“王爷您放心！卑职肯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那就好，去休息吧。” “是！” 第234章 我招谁惹谁了 只能说不愧是与草原相连的边关，烈酒多的一塌糊涂，要什么样的都有。 蒋涣禀告郑渊后，郑渊便让多买些，每人佩戴两个酒袋。 郑渊觉得，如此下来，若是有人受伤应该就够用了，带的太多也是累赘。 马蹄铁跟双边马镫也被郑泰得知，非要给郑渊请功，虽然郑渊不想那么高调，但是实在是拗不过郑泰。 不过郑渊也有点纳闷，为何这一次郑泰对他越发的亲近了呢？ 以前关系也不错，但是也没到现在这种程度。 但是很快郑渊就被一件趣事吸引了注意力，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因为他的玉夜照狮子跟马王巴特尔打起来了。 原因是因为战马太多，只能找一个固定的位置放置，为了图省事，郑渊也将玉夜照狮子跟巴特尔也放在里面。 这下可好，巴特尔的马王属性爆发，想要当这数百匹战马的头头。 其他战马自然不敢反抗巴特尔，但是玉夜照狮子可不惯着巴特尔。 虽然它懒得统领马群，但是别人也别想管它。 这一下可把巴特尔激怒了。 你不听我的！？ 那怎么行！？ 而且两匹马还都是公马，这下更看对方不顺眼了。 这一来二去的，俩马就掐起来了。 说起来时间长，其实也就不过是一天时间而已，两马就把对方当成死敌一般。 郑渊此时站在马场外，无奈的看着针锋相对，不停用前蹄刨地，打着响鼻的两匹马。 管理马场的人紧张的看着郑渊：“殿下，怎么办啊？” 郑渊一摊手：“怎么办？凉拌，这本王能有什么好办法？难不成你让本王进去给它俩分开？” 管理马场那人闻言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殿下明鉴！卑职万万没有此心呐！” 这时玉夜照狮子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当看见郑渊，玉夜照狮子甩了甩尾巴，不紧不慢的朝着郑渊走过来，完全当做巴特尔不存在。 走到近前，玉夜照狮子低下头，郑渊也配合的伸手抚摸着玉夜照狮子的大长脸。 这可把巴特尔气的不轻，在原地不停的尥蹶子。 但是玉夜照狮子却看都没看它一眼。 巴特尔见状，直接怒气冲冲的朝着玉夜照狮子跑过来。 结果只见玉夜照狮子微微偏头，瞅准时机就是一抬后蹄。 砰！ 马蹄跟马脸的碰撞声听的郑渊下意识一咧嘴。 哎呦我滴娘嘞…… 好家伙，这一脚光是听着就感觉很疼啊…… “恢恢恢——” 果然郑渊的感觉没错，巴特尔被这一蹄子踢的直叫，不停的甩着脑袋。 玉夜照狮子看着巴特尔，轻轻的打了个响鼻，随即又找郑渊撒娇，大脑袋不停地在郑渊怀里蹭着。 在郑渊看来，玉夜照狮子压根就是没把巴特尔放在眼里过。 巴特尔就好像一个三岁孩子，在玉夜照狮子这个壮汉面前卖弄自己的武力一样，玉夜照狮子压根都懒得正眼看他。 不过这一蹄子下去，巴特尔好像认清了自己跟玉夜照狮子的差距似的，跑到离玉夜照狮子老远的地方才停下。 郑渊抚摸着玉夜照狮子：“它都有名字，我也给你起一个，怎么样？” 闻言，玉夜照狮子歪着头看着郑渊。 郑渊就全当玉夜照狮子同意了，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我欲乘风去，以后你就叫乘风如何？” 玉夜照狮子打了个响鼻，将脑袋靠在郑渊怀里。 “哈哈哈哈……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啊！以后你就叫乘风了！” 这边郑渊很开心，但是闻讯赶来的许虎可不开心了。 看着巴特尔流血的鼻子，那叫一个心疼，揪住马官的衣领就咆哮着问是谁干的。 但当知道是郑源的乘风干的以后，许虎直接蔫了。 许虎抱着巴特尔的头安慰：“算了算了，咱们惹不起人家，是真惹不起，惹急了人家你就成口粮了，以后咱们乖乖的哈~听话~” 作为跟郑渊最近的人，许虎可是知道郑渊有多么护短。 虽然郑渊会对巴特尔也护短，但是那是对外人要伤害巴特尔，可若是两者相比，巴特尔的重要性显然没有玉夜照狮子高。 巴特尔要是把郑渊的乘风伤了，马是中午伤的，估计太阳还没落山巴特尔就已经被做好被端上桌了。 许虎正抱着巴特尔感慨，这时候，郑渊的咆哮到了。 “阿虎！你不去训练骑术！还在那干什么呢！？这么下去什么时候能出发！晚上不许吃饭！给我练！” 许虎脸色一僵，随即无奈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巴特尔：“都怪你，俺这不是纯纯无妄之灾吗？俺招谁惹谁了？” 但是郑渊已经发话，许虎也不敢不听，只好给巴特尔挂上嚼头等配件，去找蒋涣训练骑术。 一连几天，许虎总算知道了当初郑渊有多么痛苦了。 现在许虎走路时，腿是能分多大分多大，稍微紧身一点的裤子压根不敢穿。 这天，郑渊正在校场检验士兵们的训练成果。 只见许虎骑着巴特尔风驰电掣般跑过终点，引来一阵喝彩声。 郑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招手示意许虎过来。 然而，由于连续几日高强度的训练，许虎的双腿早就磨得不行，刚一下马便直接腿一软跪在地上，疼的一阵呲牙咧嘴。 郑渊见状，不禁摇头笑道：“你这家伙，虽是进步不少，但身子也得顾着些，一会去找军医给你拿点好药。” 说罢，他上前拍了拍许虎的肩膀，将其扶了起来。 许虎嘿嘿笑着站起来，不过双腿却大大分开，给原本雄壮的许虎带来几分滑稽的感觉。 郑渊轻声道：“要抓紧训练，要不了多久鲁国公带大军就要到了，到时候咱们就走不了了。” 八万大军，再加上后勤等人员，少说那也是直接朝着十万人去了，如此多的人，压根隐瞒不了消息。 草原人也不会是傻子，一定会对新来的大军严防死守，免得被包了饺子。 届时他们再想深入草原搞事，就不太容易了。 许虎面容一肃，认真的点了点头：“王爷您放心，俺知道的！” 郑渊感慨的拍了拍许虎的胸膛：“辛苦了。” 许虎挠头憨厚一笑：“嘿嘿嘿，俺不辛苦，能帮王爷分忧，俺就知足了。” 郑渊闻言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与许虎之间相处许久，也不需要说什么客气的话，两人都懂对方的意思。 第235章 前往草原 又过了几日，许虎的骑术越发的熟练，这也是多亏了郑渊给他设定的魔鬼训练。 吃饭睡觉的时间无下限的压缩，挤出来的时间全部用于训练。 这才使得许虎在不到十天的时间里骑术飞速进展。 不过换来的代价就是许虎整个人直接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憔悴许多。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时间紧，任务重嘛。 许虎本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直咬牙坚持，好在这一切已经结束了。 而原本去盯着迟阳知府的徐三也回来了。 如此一来，人便齐了，郑渊也准备带队深入草原。 校场上。 “一切不必要的东西全部舍弃，食物带上三日的，盐糖多带些，其他的非必要的一律丢下，听明白没有！” “是！”xn。 郑渊扫视一圈：“另外，原本负责后勤的人，分出至少三十人负责保护军医以及携带物资，这一部分无需与敌人经常战斗。” “而人选，我都已经选好了，所有家中独子，皆在其中，不得拒绝！也不许有任何借口！否则军法处置！”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一阵吵闹，声音最大的就是那些被选中的，一个个满脸不悦。 郑渊脸色一沉：“放肆！本王让你们说话了吗！？” “王爷，我不服！”一名小队的队长站了出来：“凭什么我们就得去携带物资！？保护军医？这不是看不起我们吗！” 郑渊眼神犀利地看着他：“本王这是为了保存我方战力！战争难免伤亡，若你们全都战死沙场，谁来延续你们家的香火！” “想跟草原人厮杀是吧？好！等我们都战死了！你们想不厮杀都不行！满意了没有！？” 原本不同意的人一时间语塞，场面渐渐安静了下来。 郑渊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此次出征，关系到边疆百姓的生死存亡，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希望大家能够听从指挥，共同战胜敌人！” 士兵们纷纷挺直身体，齐声高呼：“谨遵王爷教诲！” 郑渊扫视一圈，大手一挥：“出发！” 众士兵纷纷上马，跟随在郑渊身后朝着城门而去。 一路上百姓纷纷躲避，皆是不解的看着这群骑兵。 也没听说有草原人行动啊？ 这帮人是干嘛去？ 郑渊等人自然不会解答他们的疑惑，甚至可以说就连郑泰也不知道郑渊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直到郑渊等人出了城门直奔草原而去，郑泰才收到消息。 “什么！？”郑泰不顾身体的不适猛的站起身：“你说燕王带兵往哪去了！？” 来人瑟缩着回答道：“回……回殿下，燕王带兵往……往草原方向去了……” 郑泰顿时感到脑袋一阵眩晕，要不是旁边侍女连忙搀扶，郑泰就要直接摔倒。 “王爷！” “王爷您没事吧！？” 郑泰甩开众人的搀扶，竭力咆哮道：“还不派人去追！！！他那是去送死！！！快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面对这个消息，郑泰都不知道如果没拦住，导致最后郑渊真的死在草原，他该怎么跟皇帝交代！ 然而郑泰派出的人怎么可能追的上郑渊一行？ 不说汇报给郑泰浪费的时间，就说郑渊麾下士兵骑乘的战马，那都是京城里最好的一批战马。 哪里是普通边疆士兵的马能够追赶的上的？ 郑泰得知别说阻拦，就连影子都没看到，顿时一口气没上来晕厥过去。 …… 郑渊坐在马背上看着一望无际的黄绿色草原，咂了咂嘴。 这草原跟他想的一点也不一样嘛，也太难看了。 不过郑渊也为自己的理智点赞，幸亏他耗费银子为众人面具的眼睛安上水晶防护，不然这风沙一吹，还能干成什么事？ 郑渊调转马头，看向身后众人：“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为何我要带领你们做出深入草原这种送死的举动了。” 闻言，众人精神一震，连忙竖起耳朵。 虽然他们愿意跟着郑渊做这种看似没有活路的事，但是也更希望有一个能让所有人信服的理由。 郑渊深吸一口气：“因为本王得知，草原人生活极其艰难，侵犯我等家园，抢粮抢钱还不算，他们还吃人！！！” 轰！ 此话一出，众士兵瞬间炸锅。 就连许虎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毕竟他曾经是草原人，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的同胞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所以，本王决定，深入草原，找到他们王城所在，逼迫草原人回防，让我们的同胞活下去！”郑渊声音铿锵有力。 士兵们群情激奋，齐声高呼：“消灭草原蛮夷！保卫家园！” 郑渊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出发！” 军队如一阵旋风般席卷草原，带着满腔的怒火和坚定的决心，向着草原深处进发。 众人是早上进入的草原，哪怕有粗略的地图，还有许虎这个本地人，也依旧跑到日头朝着西方落去时才看到人烟。 看着远处一片祥和的草原人聚集地，府军以及士兵个个眼睛猩红。 凭什么他们的同胞被草原人肆虐甚至当做牛羊吃掉，你们就可以在这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王爷！下令吧！我们要为死去的百姓报仇！” “是啊！王爷！下令吧！” 催促与恳求声不绝于耳，但是郑渊却始终没有开口，眼睛一直看着不远处的草原人聚集地。 这一刻，郑渊才有一点体会到当初为何伟人会做出让侵略者无需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回家的决定。 对方是畜生，他们不是。 他们是人，有仁义礼智信的人！ “够了！”郑渊一声低吼。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但是眼中疯狂的杀意依旧没有丝毫的减少。 郑渊冷冷的扫视众人：“他们杀害我们的同胞，将他们视作牛羊，我们就要屠杀他们底层百姓吗！？” “那这么一来我们跟他们还有什么区别！？怎么？我要不要也让你们尝尝人是什么滋味！？说话！” “在草原，这些底层人也是受压迫的一部分！我们真正应该杀的是他们的贵族！以及敢向我们称兵者！知道了没有！？” 郑渊的训斥让众人眼神清明些许，虽然依旧是满眼的杀意，但是此刻却有着一丝理智了。 不少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觉得郑渊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第236章 给许虎画大饼 郑渊深吸一口气，将面具重新戴上：“绕路，别去打扰他们。” 众人深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部落，心不甘情不愿的戴上面具跟着郑渊绕路离开。 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恨不得现在就找到大批的草原士兵跟他们痛快的厮杀一场。 但是草原大了去了，哪里是那么好遇到人的？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郑渊一行依旧没看到草原的军队，只好停下来休息。 这也是郑渊等人第一次在敌对的地方过夜，别说手下的人，就连郑渊都有些心慌。 毕竟天知道他们睡过去以后会不会正巧有一队草原人经过？ 郑渊也特意将人分成一队一队的，轮班巡夜，以免发生在睡梦中就被人剁了脑袋的事情。 不过好像一夜过去，无事发生，只不过包括郑渊在内，所有人休息的都不太好。 一脸憔悴的蒋涣找到郑渊：“王爷，咱们不能这样啊，这只是过了一天而已，再找不到敌人兄弟们胸中那口气就散了。” “一旦散了，这士气难免会出现问题的，必须有一场胜利给兄弟们打气啊。” 郑渊狠狠搓了搓脸：“你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 蒋涣纠结了一下措辞，试探的说道：“王爷，咱们还是要经常抓一些草原人来当做向导，不然咱们怕是累死也找不到草原人的王城啊。” 郑渊想了想，觉得蒋涣说的也有道理，虽然队伍里有许虎这个草原人，但是毕竟他离开草原已经很久了。 而草原人本就是游牧民族，居住地点经常更换，按照许虎那已经模糊的记忆怎么可能找的到人？ 就算碰巧找到了，恐怕也不是许虎记忆中的那群人可，早就不知道换了几遍。 郑渊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吧，再找到草原人的聚集地，抓几个舌头过来，但是有人反抗，杀无赦。” “但是！”郑渊强调道：“咱们不是土匪山贼，也不是草原人，不能轻易滥杀无辜，知道了吗？” 蒋涣连忙答应：“王爷，您放心！兄弟们都懂，当初也是一时气血上涌罢了，没有您的命令，兄弟们肯定不会乱来的。” “嗯，那就好，走吧，先去吃饭。” 吃过饭，众人再次赶路，不过这一次许虎忽然想起一件事，让众人精神一震。 许虎说，草原人无论怎么迁徙，都离不开两样东西。 一个是肥沃的草场，一个是水源。 草场这东西经过羊啃牛踩的，哪怕再肥沃也需要时间恢复，所以现在哪里肥沃许虎还真不敢确定。 但是水源不一样，水源都是固定的。 尤其是越大型的部落，越要离水源近，而水源这东西只要没有人进行干预，几百上千年都不会变化，只要找到河流，顺着河流就一定能找到人！ 郑渊老怀大慰的拍着许虎：“虎啊，我还真没看错你，你是个人才啊！若是没有你，我们还得浪费好多时间呐！” 许虎嘿嘿的憨笑着：“都是仰仗王爷嘛，王爷您脑子灵活，俺也是跟您沾了才气嘛。” “哦！？哈哈哈哈……”郑渊闻言一愣，随即大笑，指着许虎冲着众人道：“看见没有？这憨货还学会拍马屁了呢！出息了啊！” 众人闻言顿时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大笑，原本有些颓废的气氛一扫而空。 随后在许虎的带领下，众人成功找到一条河流，不过却是不太大，水深也就半个人左右，不过却十分清澈。 许虎解释道：“王爷，这是俺记下的一条支流，虽然俺没去过王城，但是想来王城也需要水源，甚至需求量更大，顺着河流走，哪怕没人带路也肯定能找到王城的！” 郑渊不住的拍着许虎：“好好好……阿虎，这一次咱们要是能完成计划并且活着回去，你定是首功！到时候咱让你当个真将军！” 许虎闻言眼睛大亮：“真的啊！？像魏将军那样的吗！？” 郑渊哈哈大笑：“那怎么够？要比魏红玉大！以后她看见你得给你行礼！怎么样？开心不开心？” 许虎笑容瞬间扩大到极限，点头如捣蒜：“开心开心！” “哈哈哈哈……那就给我好好活着！好日子还在后边呢！” “嗯嗯！谢王爷！” 而许虎说的没错，顺着河流众人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部落。 虽然不太大，但是也足够了，反正他们需要的认路的人，又不是其他。 …… 刚成年的和日娜今天心情不错，因为昨天家里的母羊一次性下了三只羊羔，这可是不多见的好事。 父亲一高兴，昨夜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块肉给她吃，不过这种事可不能宣扬出去，对他们来说，吃肉是死罪。 牛羊等牲畜那都是贵族老爷的，除非是贵族老爷赏赐，不然肉可不是现在能吃的到的。 吃了肉，高兴的和日娜一夜没怎么睡，这不天刚亮，她就抱着草来喂羊了。 结果正喂着，和日娜忽然感受到地面一阵震动，随即就是熟悉的马蹄声。 和日娜茫然的抬头看去，眼见一群如同恶鬼一般的骑兵离她越来越近，巨大的恐惧下和日娜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骑兵靠近。 郑渊眼见一个小丫头抱着草料呆愣在原地，不过郑渊却只是看了一眼便直奔部落而去。 他们要的是青壮，因为只有男人，并且是青壮年，才能走的更远，知道的更多，女人跟孩子不行。 虽然老人知道的更多一点，但是身体却经受不住折腾，也不能选。 部落里的人们听到马蹄声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狂奔出来，还以为是哪里的贵族老爷来了。 而且就算不是贵族老爷，能骑马的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但是一出来，所有人傻了。 这些骑马的显然不会是他们熟知的那些人，更像是传闻中那个遍地都是粮食牛奶的大周的人。 锵锵锵！ 郑渊带人抽出刀将这部落里的人团团围住。 这下部落里的人更加害怕了，他们完全不知道一会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郑渊看了看，发现大多都是一些女人孩子，以及年纪偏大的男人，青壮年一个都没有。 看来草原为了这一场战争，连这种小部落里的青壮都没放过啊。 郑渊抬了抬下巴，示意许虎上前问话。 许虎点点头，驱马上前，开口就是一阵叽里呱啦听不懂的话语，想来就是草原话了。 第237章 意外之喜 而从许虎的话里，部落里的人也明白了。 这些的确是大周的士兵，他们是来找对草原熟悉的领路人的，他们部落需要出一个或者几个跟着大周的士兵走。 如果听话，所有人都能活。 若是不听话，所有人都得死。 不过听完以后部落的人反而放松下来，不就是出几个人吗？ 这个他们熟。 而且在部落的人看来，大周的人比贵族老爷好说话多了。 大周的人只是要几个人而已，若是换做贵族老爷来，不把整个部落扒下一层皮都不带走的。 很快，在几个年长者的商量下，几个人被推了出来。 知道大周的人听不懂他们的话，几个老人连说带比划的表示这些人就是他们要的那种人，快带走吧。 被推出来的几个人脸色灰暗，但是却没有反抗，默默站在原地接受郑渊等人的扫视。 许虎闻言转头看向郑渊：“王爷，他们说这几个就是部落里见识最广的人了，要吗？” 郑渊骑在马上皱眉道：“你到底说明白没有？我要的是认路的人，不是什么见识最广的人！” 许虎无奈道：“王爷，俺就是这么说的，或许是他们理解有问题，俺再问问哈。” 说罢，许虎转头又是一阵叽里呱啦。 几名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挠了挠头，随即商量几句后，一个老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走了出来，跟之前被推出来的那几人站在一起。 郑渊见状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十分无力的叹了口气。 这尼玛不用翻译他都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郑渊咆哮道：“他娘的！许虎你给老子好好说！这都是什么玩意！？带个老头上路，咱们是去游玩吗！？” 这一嗓子出来，别说部落的人，就连许虎都是一抖。 许虎连忙陪笑：“王爷，王爷，您别急，俺可能离开草原太久，草原话说的不是很好，您再给俺一点时间哈。” 郑渊脸色漆黑，没好气道：“快点！” 随后在许虎一阵连说带比划下，几个老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从人群中拽出来一个有些跛脚的中年男人。 几个老人像献宝似的，一脸谄笑的将中年男人往郑渊这边推了推。 郑渊见状看向许虎。 许虎连忙道：“王爷，这次俺肯定没说错！” 郑渊半信半疑的一瞪眼：“最好是如此，不然你就废了知道吗？还当将军？老子让你个憨货去地府当将军！” 许虎闻言汗都快下来了，连忙解释：“王爷！俺真的说清楚了！这个家伙肯定是知道路的啊！” 郑渊抬了下下巴：“那你跟他沟通一下，问问看。” 结果还没等许虎开口，那中年男人忽然抬头：“我认路。” 虽然语调有些奇怪且僵硬，但是的确说的是大周话，这让郑渊顿感惊奇，这倒是意外之喜了，会说大周话更容易沟通啊！ “你会说大周话？” 中年人似乎对大周话不太熟练，闻言反应了一会，抬起手比划了一下：“一点点。” “我……呃，我跟大周……有，有生意，会一点，后来……后来是……受伤，不做了，就……回家，大周的话，不……不太……轻松……” 虽然中年人说的话有点乱码七遭的，但是郑渊还是听懂了。 合着这中年人曾经跟大周做过生意，学会了大周话，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受伤了。 就不做了，在这个小部落定居或者这本就是他的家，就再也没出去过，大周的话也就连连忘记，说的不流畅了。 不过就算如此，郑渊也很满意了，大不了再让人带他熟悉熟悉大周话就行了，无伤大雅。 郑渊抬手一指男人：“阿虎，告诉他们，就他了，他们安全了。” 经过许虎的翻译，部落里的人皆是欢呼雀跃，不过这时候人群中钻出一个小姑娘，一把抱住中年男人哇哇大哭。 郑渊一愣，这不是那个抱着草料的小姑娘吗？ 而那几个老人顿时吓坏了，连忙上前拉扯，但是那小姑娘就是不松手，给几个老人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根据许虎后来所说，原本按照那几个老人的意思，是想直接把那小姑娘杀了，但是担心他们拔刀会出现误会，所以就只是拉扯。 郑渊看着这场闹剧，冷喝一声：“够了！” 几个老人虽然听不懂，但是语气还是能分辨的，闻声立刻松开手，紧退几步，冲着郑渊点头哈腰的咧嘴笑。 郑渊看向那男人：“你叫什么名字？你跟这个小姑娘什么关系？” 中年男人连忙道：“我，我叫赛罕，她是……是女儿，我的，和日娜。” 郑渊挑眉，这个小姑娘是……这个赛罕的女儿？ 看周围人的神态，这赛罕好像没有老婆，而他们也没办法带一个孩子。 看来也只能让这个小姑娘在这个部落里自生自灭了。 反正又不是他大周的人，管他呢。 赛罕跟和日娜似乎猜到了郑渊的决定，抱的更紧了，紧张的看着郑渊。 蒋涣见状眼睛转了转，驱马来到郑渊近前，低声道：“王爷，反正有军医他们这几个没什么武力的，带一个小姑娘也无妨。” 郑渊闻言挑眉，转头看向蒋涣：“你有什么想法？” 蒋涣笑了笑：“这小姑娘明显是这赛……呃……赛什么玩意来着？” 郑渊翻了个白眼，提醒道：“赛罕。” 蒋涣拍了拍脑袋：“对对对，赛罕，这丫头明显是赛罕的命根子，有这个小姑娘在手，还怕赛罕跟咱们耍心机吗？敢耍心眼，咱们就把他女儿杀了！” 郑渊眉头紧皱：“你是说……你担心赛罕坑咱们？” 蒋涣点了点头：“对，卑职就是这个意思，这赛罕既然跟咱们大周做过生意，还学会了咱们的语言，这脑子肯定好使，王爷，咱们不得不防啊！” 闻言，郑渊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蒋涣说的倒是也有道理，军医是没办法与敌人厮杀的，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累赘，多个小姑娘倒也的确是无妨。 而且这样的小姑娘，都不需要格外派人，几名军医没准就能轻松杀了她。 思考良久后，郑渊拍了拍蒋涣肩膀：“就按你说的办，你先去跟军医们说一声，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让一个小姑娘坑了。” “虽然这小姑娘看着柔弱，但是毕竟是草原人，还是得让军医们小心些才是，每个军医都是能救咱们命的宝贝，不能出闪失。” 蒋涣点了点头：“卑职明白，王爷放心。” 第238章 聪明人 对于只付出了两个人就挽救了整个部落这件事，除了赛罕父女二人，其他草原人都十分欢喜。 而郑渊自然也不会违背自己的话，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郑渊也丝毫不担心这些草原人告状，因为他们去告状反而正中郑渊下怀。 他要的就是让草原高层知道有一队装备精良的骑兵深入他们腹地，让他们恐慌。 杀人不是郑渊的目的，而是要让草原那些贵族害怕，担心他们自己的性命。 如此一来，才有可能让草原贵族收拢兵力保护他们，边关的压力也会大大减轻。 不过郑渊手下的人眼睛却一直看着这群草原人，恨不得杀之后快。 为首的那几个老人虽然看不到这些大周人的脸，但是也感觉出来，这群人很想杀了他们。 所以几个老人带头对着郑渊等人点头哈腰的赔着笑，生怕这群大周的人反悔。 不过好在郑渊手下军纪严明，没有郑渊发话，再怎么样也不敢动手，让这群草原人捡回一条小命。 离开后，郑渊带队找到一处开阔地后停了下来，翻身下马。 时间不早了，该吃饭还是要吃饭的。 不过在吃饭之前，还有一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郑渊看着赛罕父女，抬手冲着身后勾了勾手指。 刷刷！ 几把钢刀立刻架在了赛罕父女脖子上。 赛罕脸色大变：“大大大……大人！什么意思？” 郑渊闻言呵呵一笑：“被这么一吓，你大周话倒是利索许多啊？” 不等赛罕再次询问，几个府军上前对赛罕父女进行搜身，吓得和日娜哇哇大哭。 不多时，就从赛罕父女身上各自搜出来一把匕首。 郑渊伸手接过，瞬间一股膻味直冲面门，几乎瞬间，郑渊就将两把匕首甩出去老远。 郑渊转头深吸几口气，这才感觉好受许多。 赛罕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大人，什么意思？” 郑渊笑了笑：“赛罕，对我们而言，带着武器的都是敌人，而死去的敌人才最让人放心，你觉得呢？” 虽然常年不说大周话导致赛罕沟通有些不便利，但是并不代表他听不懂，他只是短时间内想不起来应该怎么说话而已。 所以听到郑渊的话，赛罕立刻表示：“没错的！没错！没了！真的没了！” 赛罕一边说，一边转着圈抖落身上的衣服，以表明他真的没有任何武器了。 郑渊见状嘴角勾起，转头看向蒋涣：“你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聪明人。” 闻言，蒋涣笑道：“那卑职倒是希望他不是那么太聪明，毕竟聪明人一般都活不长，毕竟天妒英才嘛。” 郑渊竖起一根大拇指，由衷的赞叹道：“嚯？有见地！” 蒋涣闻言憨厚一笑：“都是王爷教得好。” 郑渊噗嗤一笑：“拍马屁还得练练。” “嘿嘿嘿……是，王爷恕罪。” 嬉笑的差不多了，郑渊吩咐道：“来，给赛罕分一匹马过来，再给他们拿一身衣服。” 作为需要高机动性的队伍，除了许虎是特例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是一人两骑，包括郑渊。 所以只是分出一匹马给赛罕骑乘，倒也无伤大雅。 不多时，就有人牵着马拿着衣服过来，并带着赛罕父女去河边洗澡。 不然两人吗一身浓厚的膻味，实在是熏人。 “许虎！” 许虎听到郑渊叫自己，身子一抖，哭丧着脸挪了过来：“王爷，俺跟您商量个事呗？” 郑渊瞥了一眼许虎：“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许虎苦笑道：“王爷，您别叫俺全名呗？叫全名听着老吓人了。” 郑渊顿时被许虎这话给气笑了，合着男人怕叫全名，从这个时候就有了呗？ “好你个憨货，本事不见多大，要求倒还不少！” 对于郑渊的话，许虎只是憨笑，一点都不敢反驳。 郑渊摆了摆手：“行吧，以后你不反驳，我不叫你全名了，行了吧？” 许虎连忙喜滋滋的行礼：“谢王爷！” 随即郑渊正色道：“你记着，你负责盯着赛罕，但凡有异动，杀！听明白没有？会说大周话不稀奇，人有的是，但是不能接受给咱们捣乱。” 许虎点了点头：“王爷，俺记住了。” “嗯。” 这时候去洗澡换衣服的赛罕父女也回来了，不过和日娜却显得有些别扭，因为衣服不太合身。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游玩的，哪会带孩子的衣服？ 就这，还是用的罗士信的衣服，要是换做其他人，只能是更不合身。 郑渊眼神示意，随后赛罕就看到自己女儿被大周士兵拽走，顿时大惊失色。 郑渊温声道：“别慌，你女儿毕竟还太小，我让他去跟我们军医同乘，也有个照应。” 赛罕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是要拿他女儿做人质？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赛罕也不敢反对，只能默默接受。 见赛罕这么识趣，郑渊眼睛微眯，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蒋涣。 蒋涣见郑渊看他，立刻明白过来，对着郑渊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很快，吃完饭，赛罕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随即就看到有两人骑着马将他夹在了中间。 赛罕一愣，随即低下了头，一副认命的样子。 将他夹在中间的蒋涣与许虎对视一眼，在心里将赛罕的危险性提到最高。 蒋涣因为出身问题，总是习惯性的将人往最大的恶意揣测，所以他认为，赛罕这么乖巧肯定是有问题的，说不定就是在谋划什么事情。 要不是郑渊没发话，蒋涣保证立刻秉持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将赛罕父女一刀一个宰了。 郑渊对于几人的反应全当没看见，笑呵呵的看着赛罕：“来，指个路吧？” 赛罕喉结滑动一下，颤颤巍巍的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不远，大部落，很大。” 大部落？ 郑渊仔细思索着。 既然是大部落，那就说明人数肯定不会少，说不定会有那些草原贵族，倒是可以去一趟。 不过……也得防着些，看看是不是这个赛罕想坑他们。 万一愣头愣脑冲过去，结果发现是草原部队营寨怎么办？ 虽然这种可能性郑渊觉得很低，但是也并不是没有。 不过郑渊表面上还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点了点头：“好啊，那咱们就走这边。” 第239章 那没事了 郑渊咬着后槽牙盯着作鹌鹑状的赛罕。 淦你娘！！ 这踏马叫不远！？ 几百人跑了两天一夜才到地方！ 不过郑渊在得到许虎的解释后，哪怕郑渊恨的牙根直痒痒，也不好意思对赛罕发难。 按照许虎所说，对于草原人而言，以整个草原的大小，区区一二百里路，的确算是不远。 有的时候草原人为了向贵族朝贡，带着牛羊等东西走个一千多里路都是十分正常的情况。 郑渊狠狠搓了搓脸，好踏马一个区区！ 一个区区，差点没给他们累吐血！ “原地休整，轮班休息，斥候同样分两组，轮番出去打探那部落的情况。” “是！” …… 待到郑渊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 郑渊走出帐篷左右看了看：“蒋涣！” 也不知道蒋涣在哪猫着，郑渊这边话音刚落，蒋涣就来到了郑渊面前。 “王爷。” 郑渊问道：“怎么样了？打探清楚没有？” 蒋涣拱手道：“回王爷，打探清楚了，这个部落大概三千多人，多是老幼妇孺，不过中间有着一个颇为华丽帐篷，应该是个重要人物住的地方。” “战力呢？如何？” 蒋涣回忆了一下，回答道：“有兵刃的人并不多，根据斥候观察，大概有五六十人的样子。” 郑渊眯了眯眼睛，这也就是说…… 有反抗能力的只有五六十人？ 郑渊抿了抿嘴唇，吩咐道：“所有人，集合。” 蒋涣闻言却是没动，试探性的问道：“王爷，咱们应该怎么做？” 郑渊自然知道蒋涣问的是什么，开口道：“反抗、拦路者，杀无赦。” 蒋涣点了点头：“明白。” 不久，在部落五六百米的一处缓坡上，郑渊骑着马遥看正在飘着炊烟的部落，抬手无声的一挥。 踏踏踏…… 所有人像是一个整体一般，缓缓移动起来，缓步走了大概一百多米，速度逐渐加快。 最后更是犹如一道洪流一般，发出惊天的咆哮，朝着近在咫尺的部落冲去。 区区几百米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不过呼吸之间而已。 等到部落里的人听到动静出来查看，郑渊等人已经进入了部落之中。 挡路者，杀！ 手持刀兵者，杀！ 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最中心的那个大帐篷！ 其他草原人可以不杀，但是贵族必须死。 必须让草原贵族知道，有一队大周骑兵就是奔着他们的性命来的，才能让这群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恐惧。 虽然是奔着草原贵族去的，但是其他人如果敢反抗，或者挡路。 那不好意思，借你性命给兵刃开开锋吧。 随着郑渊等人的冲杀，整个部落顿时乱了起来，哭喊声，厮杀声响成一片。 中心的帐篷听到动静，从中走出一个大胡子，用草原话咆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手持弯刀的侍卫十分狼狈的跑过来：“大人！快跑吧！周羊的骑兵来了！挡不住了啊！” 周羊，是草原人对大周的称呼，因为草原人发现，除了那些兵士，其他大周人比牛羊还好杀，于是渐渐的就有了这么个蔑称。 还不等大胡子问明白，不远处传来一声马儿的嘶鸣，郑渊手持怒龙戟骑在高高跃起的乘风背上，朝着大胡子而来。 而在大胡子眼里，郑渊恍若天神下凡，双眸位置发出光芒，手中金色的武器熠熠生辉，不由得让大胡子看愣了。 这是……长生天的使者吗？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怒龙戟带着呼啸的风声对着还没想明白的大胡子迎头劈下。 嗤—— 怒龙戟毫无阻力的从大胡子身体中划过，大胡子眼睛睁的大大的，壮硕的身躯分为两片朝着两边抛飞而去。 轰！ 怒龙戟带着血液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郑渊一扯缰绳，乘风顿时明白，猛的一转身，给郑渊手中的怒龙戟一个加速度。 砰！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侍卫登时被怒龙戟砸飞出去，口中血液狂喷，看那发黑的颜色，显然是内脏被打碎，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郑渊动作不停，挥舞着怒龙戟在乘风背上一踩，直接跃起冲破帐篷。 待到郑渊刚落地，郑渊先用怒龙戟在周身划了一圈，免得有人偷袭。 不过想象中被偷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郑渊左右看了看，发现床榻上有动静。 郑渊面具后的眼睛眯了眯，走过去用怒龙戟将床榻上的被褥挑飞。 顿时一阵尖叫声响彻整个帐篷，刺的郑渊耳朵生疼。 定睛看去，发现床榻上是几个不着片缕的女，对此郑渊心中毫无波澜。 不过很快郑渊就看到了一个被她们护在里面的一个小孩。 郑渊没有迟疑，直接伸出手抓向那孩子。 就在这时，床榻上一个女子眸光一闪，不知道从哪抓出来一把匕首直直的朝着郑渊刺来。 但是就在匕首离郑渊只有寸许距离的时候猛然止住。 女人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从腹部穿过的一把金色的华丽武器。 郑渊轻笑一声：“同样的偷袭手段，不可能让我倒霉第二次，早就防着你们这一手呢。” 要知道，他遇刺的次数可不算少了，怎么可能还会被人轻易偷袭成功？ 女人听不懂大周话，不过还是能从语调中听出郑渊的不屑，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机会说出来，随即身子软软的挂在怒龙戟上，死不瞑目。 其他女人见状，顿时疯了，疯狂尖叫，不过却没有选择继续袭击郑渊，而是手脚并用的朝着帐篷外跑去。 郑渊也没有管她们，毕竟他目标本来就不是她们。 而随着女人们的逃离，床榻上的那个孩子也显露出来。 看模样应该是个小男孩，衣服看起来还不错，此刻一脸惊惧的看着郑渊，眼睛好半天都没眨一下，也不哭，显然是被吓傻了。 郑渊也不知道哪来的恶趣味，抬手对着那孩子挥了挥：“嗨？” 这一下好像触碰到了什么开关，小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郑渊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真是好吵啊…… 要不……杀了？ 想来刚才刺杀他的女人应该是为了保护这个孩子，能被这么保护，身份应该不差，没准就是那个大胡子的崽，应该也是个贵族， 他来不就是为了杀贵族的嘛。 不过……他堂堂大周王爷，对一个孩子下手是不是不太好？ 好像有点影响他的形象啊。 郑渊左右看了看。 什么？帐篷里除了他跟这孩子没其他人了！？ 哦，那没事了。 呼—— 砰！ 哭声戛然而止。 第240章 推出去斩了! “什么！？你说谁！？去哪了！？啊啊啊！！！你说话啊！！！”武岳抓着郑泰的衣领来回摇晃，唾沫星子喷了郑泰一脸。 郑泰也只是苦笑着，不敢反抗，毕竟这件事的确是他的错，他也没想到郑渊给他憋了个这么大的啊？ 可怜武岳原本心思着这差不多就是他此生最后一次出战了，一定要稳一点。 结果这下倒好，刚进城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嘴还没等咧开呢，郑泰迎头就给他一个晴天大霹雳，劈的他是外焦里嫩。 一众将领连忙上前拦着武岳，郑泰先不说人家的身份，最主要的是，人家伤还没好利索呢。 让武岳这顿摇晃，一个不小心，万一伤口崩开怎么办？ 他们还想建功立业？ 想屁吃，还是先回京领死去吧。 武岳双眼无神的瘫坐在地：“完了，完了……临行前陛下还特意叮嘱，让俺照顾好燕王，这下全完了！” 说罢，武岳也不顾自己的老脸，当着一众下属以及郑泰的面嚎啕大哭。 光哭还不算，武岳哭到深处，还一顿撒泼打滚。 郑泰苦笑着安慰道：“姑父，您别哭了，事情已成定局，而且这事也怪不得你啊。” 但是武岳不听，就是哭。 “哎呦~我的燕王殿下哎~这叫老臣该如何是好啊~~~要了亲命喽~~” 郑泰顿感头疼，只好嘱咐众人：“你们安抚一下鲁国公，本王去写个奏折，向陛下说明情况。” 这边郑泰刚走没一会，不断哭嚎的武岳睁开一只眼睛滴溜乱转的四下打量，嘴里的声音却是没停。 武岳手下一名将领叹了口气：“将军，差不多得了，楚王都走远了。” “真走了？” 武岳咕噜一下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他娘的，老子为了这条小命也是拼了。” “将军，没必要吧？这事真挺丢脸的……” 武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你要真看的明白，你就是将军了！” 众将领自然是不懂武岳这是因为什么，但是听武岳这么说，也只好闭上嘴。 他们哪里知道，武岳这场戏与其说是演给郑泰看的，还不如说是皇帝跟郑渊看的。 既然自家夫人说燕王很大概率会继承大统，那就肯定没错！ 这要是燕王活着回来，知道他对燕王去冒险无动于衷，到时候找麻烦怎么办？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是武岳一点都不想冒这个险。 左右他在朝中也没有什么脸面可讲，当着众人哭一场又能如何？ 再者说了，除了楚王以外，在场的又没有外人，唯一一个外人还是个王爷，怕什么的。 自己这一哭，必定会被皇帝知道，这样一来，武家不就能在以后必不可少的清洗中稳如泰山了？ 此刻武岳还对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却压根没想过，万一燕王回不来，是别的王爷继承大统，他这一哭，岂不是演戏给瞎子看？ 所以说，武将终究是武将，这对官场的大局观的确是不太行，标准的顾头不顾腚。 要知道，别的王爷，心眼可小啊…… …… 郑渊此刻心情很不美丽。 大胡子的大帐里，郑渊坐在高位上，冷漠的看着跪在身前不远处的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人抬起头来，正是罗士信。 罗士信可怜巴巴的看着郑渊：“王爷，我错了。” “错了？”郑渊怒极反笑：“你还知道你错了？视军中法纪如无物，轻飘飘一句错了就可了事？那以后本王还带个屁的兵！来人！给我推出去斩了！” 罗士信闻言顿时呆愣住，一脸不可置信。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出言劝说。 “王爷！王爷不可啊！” “是啊，王爷！士信虽有罪过，但是罪不至死啊！” “王爷，您就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士信还是个孩子，出错也是正常的啊！” 郑渊目光冰冷：“罪不至死？本王之前三令五申，不许无故斩杀草原平民，你们别告诉本王你们没听到！” 众人闻言嘴唇翕动，想要接着求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砰！ 郑渊狠狠一拍桌子：“今天他视本王命令如无物，敢去肆意屠杀平民百姓！明日是不是就敢把本王也杀了！？” “他是个孩子不假，但是他听不懂人话吗？本王说了不止一次，他是怎么做的？你们还敢给他求情！？你们要造反不成！？” 众人听到郑渊扣下这么大一顶帽子，慌忙跪下，连称不敢。 就在郑渊准备重新命令人把罗士信推下去斩了的时候，帐篷的门帘被掀开，几个草原人在许虎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郑渊见状一愣，皱眉道：“阿虎，你带他们来干什么？” 许虎挠了挠头，偷偷看了一眼蒋涣：“他……他们……呃……” 郑渊都快被这憨货给气笑了，猛的一拍桌子：“赶紧说！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 许虎吓得一抖，连忙道：“他们是来给士信求情的！” 郑渊冷笑一声：“求情？许虎，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孩吗？罗士信杀了他们的族人，他们还来给罗士信求情？本王很像傻子吗！？” 许虎连忙跪倒在地，连连摆手：“不不不……王爷，俺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这是真的啊！” 这时，一个老人开口：“贵人，我们的确是来给这位小将军求情的。” 郑渊闻言一愣，现在这年头会说大周话的草原人这么多了吗？ 老人也看出郑渊的惊讶，笑道：“不怕贵人笑话，先妣原是被人掠来的大周女子，被先考所得，这才生下老朽。” “承蒙先妣不弃，教导老朽许多，这才会了很多大周的文化，老朽一直认为自己算是半个大周人。” 闻言，郑渊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么我问你，你们为何要给他求情？他可是杀了你们已经放弃抵抗的族人。” 老人笑了笑：“贵人有所不知，在草原的传统里，兄终弟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当首领死后，新的首领会继承前任首领的一切，包括妻子。” “而若是有其他人杀了原本的首领，占据了部落，也同样如此，甚至杀了所有男人，将女人带回自己的部落繁衍也是稀松平常。” “所以这位小将军所为，在我们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妥，反倒是贵人的决定让我们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原本的首领对我们并不好，贵人们也算是拯救了我们，死了区区几个人，并不算什么。” 【看到有人说名字不符合，这也是没办法事，书测的时候给否了，说还是这个名字最吸量，不然就不是这个名字了。 不过作者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如果觉得写的还凑合，点点催更，送送免费礼物，谢谢啦~╰(*′︶`*)╯】 第241章 照猫画虎 郑渊嘴角抽了抽，心说我有句脏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们这不纯纯神经病吗？ 还带这么玩的？ 但是既然人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郑渊也就借坡下驴：“虽说如此，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带下去，打二十军棍，给他长长记性！” 罗士信闻言大喜过望，连连给郑渊磕头：“谢王爷！谢王爷！” 郑渊摆了摆手：“拖下去，打！” “是！” 很快，帐外就响起了罗士信的惨叫声。 但是那惨叫怎么听怎么假，显然是在演戏，但是郑渊也懒得较真，装作没听出来。 不过令郑渊有些哭笑不得的是，那几个草原老人却面露担忧之色，不时朝着帐外看去。 没一会，两个奉命去行刑的府军大步走了回来，拱手道：“王爷，打完了。” 郑渊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没搭理他们。 两名府军老脸一红，也知道罗士信喊的太假了，压根瞒不住郑渊，于是下意识看向蒋涣。 蒋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偷偷摆了摆手。 “有什么话大大方方说，做贼呢？” 蒋涣一僵，讪笑着看向郑渊：“嘿嘿……王爷，我没有……” 郑渊抄起桌上的杯子朝着蒋涣砸过去：“都特么给老子滚蛋！” 蒋涣吓得一缩脖：“哎哎哎，王爷，这就滚，卑职这就滚。” 郑渊转头看向那几个草原老人：“你们别担心，明日我们就离开，你们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去告诉那些贵族也没事。” 为首会说大周话的老人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贵人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郑渊笑道：“没事，我就是要那些贵族知道，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我们来，就是为了杀光所有贵族，让你们日子好过一些。” “最起码……让你们的牛羊真的归你们自己，想吃肉就吃，想喝奶就喝，想干嘛就干嘛，想去哪就去哪。” 老人闻言呼吸都急促了许多，连忙将郑渊的话翻译给其他几个老人。 很快，几个老人也激动的浑身颤抖，噗通一声朝着郑渊跪下不停磕头，双手高举，口中不断高呼着什么。 郑渊见状不由得疑惑的看向那会说大周话的老人。 老人连忙解释道：“贵人别误会，他们认为您是长生天派来拯救他们的使者，正在向您朝拜。” 郑渊闻言哑然失笑：“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连忙道：“老朽名叫脱里，大周名字叫刘念周。” 听到老人的大周名字，郑渊一时陷入了沉默。 念周，念周啊…… 这踏马狗日的世道！ 郑渊深吸一口气：“刘念周，你告诉他们，我不是什么长生天的使者，他们的长生天若是想要拯救他们，早就拯救了。” “我只是大周的人，我也同样拯救不了他们，还是要看他们自己，若是他们习惯让贵族欺压，那就算我们把贵族全杀干净也没用，还是会有新的贵族出现，重新欺压他们。” 刘念周闻言有些迟疑，毕竟他知道草原人的信仰，但是碍于郑渊的威严，还是乖乖翻译。 几个老人听完刘念周的话，皆是愣在原地，不一会，都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刘念周连忙解释：“贵人，他们并不是故意无礼，您别怪罪他们。” 郑渊摆了摆手：“没事。” 信仰破碎的感觉郑渊虽然没体会过，但是也能猜到一些，肯定是不好受的。 郑渊说的那些话，自然是效仿了当初的伟人对藏族的办法。 帮忙清理那些污秽，让他们自己觉醒，合力推翻贵族阶层的统治。 不过与伟人不太一样的是，郑渊要帮他们换一个依旧会某种程度上欺压他们的统治者。 不过却是一个比草原贵族强得多的统治者。 这一切光靠郑源自己肯定是办不到的，他要靠草原底层人自己传播，让他们知道贵族也是人，也会疼，也会流血，也会死。 如果光靠来犯一次杀退一次，那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必须要让他们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是大周人，而不是草原人。 他们信仰的再也不是长生天，而是皇帝。 不然的话，大汉强大吧？不依然没法解决草原的问题？ 只能将草原人赶得越来越远，但是最终，草原人还是会回来。 要不怎么说伟人虽然是伟人，却不是人呢，超前的思维与大智慧，亘古未有。 换个人绝对做不到伟人的那些事。 郑渊也不知道自己如同牙牙学语的婴儿一般拙劣的模仿伟人走过的路能走到哪里， 他也不过是照猫画虎罢了。 不过就算走的再差，也一定比现在大周与草原连年征战要强的多，毕竟死的可都是他们这些底层百姓。 郑渊摆了摆手：“好了，你们回去吧。” 刘念周行礼道：“是，贵人。” 但是等到天色暗下来以后，刘念周又来了，这次还带着部落里为数不多的几十个中年汉子。 这给蒋涣吓坏了，还以为他们是来袭击郑渊的，连忙呼唤人来帮忙。 听到外边的吵闹，郑渊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蒋涣连忙将郑渊护在身后：“王爷！您快走，卑职觉得他们来者不善！” 郑渊看了看那些草原人的表情与眼神，发现没有什么别样的情绪，推开蒋涣走了过去。 蒋涣大急：“王爷！” 郑渊来到刘念周近前：“刘念周，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刘念周没有回答，而是单膝跪地，以手扶胸，对着郑渊低下头。 而他身后的中年汉子也同样如此，对着郑渊单膝跪下，以手抚胸。 郑渊一愣，这是……对他宣誓效忠？ 刘念周抬头认真的说道：“贵人，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我们都觉得您说的那个日子更加的美好，令人迷醉，所以，我们愿意追随您，万死不悔。” 郑渊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们要知道，这件事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失败了一定会死的。” 刘念周摇了摇头：“我们很清楚，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去做，如果我们只是等着，永远也看不到那一天到来。” “这些人是我们这里为数不多的壮年，其他可能不行，但是杀人很在行，希望您不要嫌弃。” 郑渊看着那些目光闪烁着光芒看着他的草原汉子，眉头渐渐皱起。 “你们先起来吧，我要好好想一想。” 刘念周没有拒绝，直接站起身，身后的汉子也同样如此。 郑渊招了招手：“许虎，蒋涣，还有各个队长，跟我进来。” 第242章 少数服从多数 郑渊坐在主位上，看着一众手下将领。 “草原人投奔，想要跟我们一起，你们怎么看？” 六个队长互相看了看，没敢说话，下意识的看向蒋涣。 蒋涣见其他人都看他，不由得心里暗骂，但是明面上还是故作担忧的说道：“王爷，卑职觉得不好。” 郑渊面色不变，不动声色的问道：“哪里不好？” 蒋涣沉吟片刻，试探性的说道：“卑职以为，底层的草原人不能不信，也不能尽信，若是他们来投奔，真心还好，若是假意……” 后边的话蒋涣没说，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郑渊点了点头：“那你就是不同意了，还有人有其他看法吗？” 其他人包括蒋涣，完全看不出来郑渊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对蒋涣的话满意？还是不满意？ 这时六队队长雷川，一个络腮胡的汉子开口道：“王爷，俺不赞成统领的看法，俺觉得这是好事。” 郑渊挑眉：“哦？那你说说。” 雷川挑了挑有些干巴的嘴唇：“俺觉得草原人投奔您是好事，有了他们加入，有了先例，那么以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草原人加入，对咱们计划百利而无一害啊！” 郑渊端起碗喝了口刘念周特意送来的马奶酒，皱了皱眉，将碗放到一边。 “没了？” 雷川乖巧的点了点头：“没了。” 郑渊又看向蒋涣：“你也没了？” 蒋涣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郑渊忽然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随即面色一沉：“蒋涣，雷川，五个俯卧撑！准备！” 两人闻言大惊，苦着一张脸，心不甘情愿的趴在地上。 俯卧撑不可怕，哪怕是一百个，一千个，蒋涣两人也不带虚的。 但是偏偏它就是五个。 你以为的五个，是一二三四五，完事？ 不不不…… 五个俯卧撑是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三、二、三、四。 再来一次。 如此循环往复，什么时候郑渊心情好了，才能停下。 而且要求也会格外严格，双手撑地，间距与肩膀宽或者是略宽于肩膀部，所以同时还需要保持肩和手位在同一条直线上。 下的时候，全身紧贴地面，起的时候起的要干净利落，手臂伸直。 有的时候这【五个俯卧撑】做一百多个就可以停了，而有的时候，生生累瘫了都不让你停。 雷川跟蒋涣做俯卧撑，郑渊也不说话，就是静静的看着。 其他几个队长紧张的额头见汗，完全没明白他们两个到底犯什么错了，居然会被惩罚做恐怖的【五个俯卧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很快大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郑渊始终一言不发，就那么看着，蒋涣两人更是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湿透，手臂止不住的颤抖。 但是两人却不敢停，只能咬牙坚持。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雷川率先坚持不住，砰的一声拍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此刻雷川别说动了，就是呼吸都感觉好累。 郑渊嘴唇微启，吐出一个字：“五。” 话音未落，蒋涣也一下趴在地上，动都不动。 郑渊开口道：“给你们，一百二十秒的时间休息，自己计数。” 分，秒，时，也是郑渊交给他们的计量单位，也只有郑渊手下的这些人懂。 为的就是在行动的时候，尽可能的达到完美。 虽然靠着心里计时会相当不准确，但是也比什么一盏茶，一炷香这种计量单位好很多。 一百二十秒的时间很快过去，蒋涣跟雷川不敢耽搁，连忙强撑着身体爬起来，在座位上坐的溜直。 郑渊揉了揉眉心：“知道为什么吗？” 蒋涣跟雷川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的眼睛里也完全是空的，顿时脸色一苦。 但是王爷问话，两人也不敢不回答，只能摇了摇头。 郑渊抬手扶额：“你们两个……” “算了，我就给你们解释一下。” 众人闻言立刻正襟危坐，作洗耳恭听状。 不过是真的想知道，还是怕态度不够端正而挨罚，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郑渊温声道：“其实，雷川跟蒋涣说的都没有错。” 闻言，蒋涣跟雷川眼睛瞪大到极限。 没错你还罚我！？ 天理何在！？ 法理何存呐！！！ 还有王法吗！？ 郑渊似有所感，瞥了两人一眼。 两人立刻作低眉顺眼。比乖宝宝还乖宝宝。 好吧，忘了这茬了，人家不就是王法吗？ 郑渊继续说道：“但是他们说的只是一方面，草原人的加入，肯定不会是百分百稳妥的，但是给我们的助力也同样不小。” “但是，助力不小，同样也意味着目标会变得更大，尤其是如果招降其他草原人以后，人数会不停增长，人数多了，速度也会变慢，消耗也会增多。” “短时间内还好，但是时间长了，草原贵族若是召回大部队，对我们进行围剿，到时候会死多少人，谁会死，谁也不知道，但是好处是，一旦加入的足够多，形成大势，我们要么死，要么很快就能回家，并且一身功勋，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如果不让他们加入，以咱们的机动性，很难陷入包围之中，诸位存活的可能性也会大大提高，但是相应的，在草原耗费的时间也会更长，但是最后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也说不好。” “好了，利弊我已经说清楚了，你们的命是你们自己的，不是我的，我也要遵从你们的意见，毕竟你们是我带出来的，我有必要，也有义务，带你们活着回家。” “现在，都回去问问自己的队员，问问他们的想法，再回来告诉我，老规矩，少数服从多数，我也不例外。”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站起身朝着外边走去。 出门没走多远，众人默契的停下脚步，互相看了看，却谁都没率先开口。 半晌，蒋涣咧着嘴揉了揉酸疼的手臂：“怎么说？这个提议反正我是不太同意的，收获虽大，但是与王爷的安全相比不值一提，你们觉得呢？” 蒋涣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拿王爷的安全来压人，毕竟他们就是为了保护王爷的，为了王爷的安全，你们也得同意吧？ 但是哪怕蒋涣这么说，所有队长依旧没有开口，脸色变换不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243章 郑渊的计划 雷川道：“其他人不知道，反正俺是同意的，当兵不就是为了加官进爵？更何况王爷的武力咱们几个加一起都打不过。” “如果到时候真出意外，咱们豁出命保护王爷离开不就好了？咱们就算死了，那也能福荫子孙，反正俺觉得挺值的。” 蒋涣头疼的叹了口气：“行了，都回去先问问手下的人，王爷说的对，命是自己的，手下的人要是不同意，咱们还能逼人家不成？” 众队长点了点头，转身去找自己队里的人，而蒋涣则是去问原本负责后勤的那些士兵。 很快，众人又回到这里。 蒋涣看了看众人：“怎么样？” “一队，同意。” “二队，拒绝。” “三队，同意。” “四队，同意。” “五队，拒绝。” “六队，同意。” 蒋涣叹了口气，十分不情愿的说道：“后勤，同意。” “老规矩，少数服从多数，二队，五队，回去通知，其他人，随我见王爷。” “是。” …… 郑渊看众人进来，问道：“如何？” 蒋涣不情愿的说道：“五同意，两拒绝，少数服从多数。” 郑渊笑了笑：“别这个样子，其实我也同意，风险是大了些，但是收益也很可观。” 蒋涣急道：“王爷！可是……” 郑渊摆手止住蒋涣的话头：“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既然我决定带你们来草原，我就对日后可能的结局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谁都会死，我也不例外，只不过早死晚死，亦或者是死的有没有价值罢了，若是这件事成了，咱们就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功臣，这个诱惑……你能拒绝？” 蒋涣嘴唇翕动，半晌，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他的确是没办法拒绝，草原的威胁自古有之，从来没有谁能真正解决，哪怕是当年的冠军侯也没做到。 若是他们真的做到了，那的确是真的能名垂千古，这个诱惑……蒋涣连拒绝两字都说不出口。 甚至可以说，没有男人能够拒绝。 要是有人能够拒绝，那么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他对这个事没有概念，要么就是骨头比豆腐还软的懦夫。 郑渊起身走到蒋涣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打起精神来，去把刘念周他们叫来。” 蒋涣抿了抿嘴唇，拱手道：“是，王爷。” 不多时，刘念周走了进来，对着郑渊行礼：“贵人。” 郑渊伸手扶起刘念周，笑道：“经过商讨，我们同意了，我会带着你们部落的勇士推翻那些腐朽贵族，还你们一个朗朗乾坤。” 刘念周闻言顿时激动起来：“真的吗！？谢贵人！谢贵人！” 说罢，刘念周也顾不得许多，转头就跑，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族人！ 郑渊看着刘念周的背影，有些感慨。 要不是刘念周这个人出现，他还真未必会生起这个打算。 汉族同化的能力是十分强大的，哪怕如清朝那么强硬，屠杀、剃发，也避免不了最后被同化的结局。 而像底层草原人这样的，就更好同化了。 不过同样，就像之前他跟蒋涣说的一样，危险也会大很多。 草原贵族绝对不会全都是傻子，一旦这件事传入草原王城，他们一定不会同意。 根基与生存相比，草原贵族很容易选择。 缺衣少食，只不过会生活的困苦一点，但是无伤大雅，大不了狠狠剥削底层人就好了。 但是若是让郑渊把所有底层人调动起来推翻他们的统治，那他们连第二天的太阳都看不见。 郑渊抚摸着一旁的怒龙戟，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恶战了啊…… 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谁知道呢？ …… 第二天，郑渊等人收拾好，准备继续出发。 因为有草原人加入，人选充裕很多，郑渊特意留下两个士兵，混入刘念周这个部落里。 而整个部落，在郑渊等人离开后，会逐步朝着边关方向迁移，这两个士兵的任务就是把郑渊的计划完完整整的交到武岳手里。 郑渊思考了一夜，觉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所以准备让武岳他们牵扯住边关的草原军队。 不需要打出什么战果。 只需要让他们想进关，进不去。 想走，走不了。 那就可以了。 至于要拖到什么时候，郑渊没说，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次要折腾多久，所以干脆让武岳看着来，但是放走的是别让他们太轻松就行。 为了这一次劫掠，草原必然空虚，要是能招降大量草原百姓，哪怕直接打进草原王城，那都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而这新加入的几十名草原人，郑渊索性直接全甩给了许虎。 美其名曰让其多多锻炼，毕竟你以后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不会带兵怎么行？ 所以啊，现在就开始锻炼吧，先从这几十人带起，以后好统帅百万大军！ 这话一出，给许虎美得大鼻涕泡都快出来了，乐颠颠的接下了这个教导草原人“听话”的任务。 郑渊暗笑，他感觉要不了多久，许虎没准都得哭着回来找他。 让草原人“听话”也就是让他们完全服从命令，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大将军的执念太过坚挺，一连几天，许虎都十分耐心的与几十名草原人沟通着。 虽然郑渊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许虎时不时猛拍自己胸脯的样子来看，应该是许虎拿他自己来给这群草原人举例。 不过看那些草原人看着许虎无比热切的眼神，以及对许虎无条件的服从，郑渊觉得许虎还真挺有两下子的。 还真让这憨货把这几十个草原人驯服了。 时间飞逝，一路上郑渊一行也遇到了几个部落，也吸收了近百草原人。 不过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两个部落就死活认准了草原贵族，不肯归降。 沟通无果下，郑渊直接让人把那些冥顽不化的草原人宰了。 如果杀戮还不能让他们醒悟，那郑渊也只好驱劣留良了。 也就是，杀的只剩下愿意推翻贵族，以及亲近大周的草原人。 不然到同化的时候，这些冥顽不灵的人也会闹出麻烦，还不如现在就解决为好。 为此，郑渊直接带人把一个杀了几十人也不肯低头的部落屠了，连牛羊都没留下活口。 原本郑渊还担心队里的草原人会有芥蒂，但是许虎却说，这样的事草原人早就习以为常了，屠个部落而已，压根不叫事。 还问郑渊：“王爷，您忘了俺咋到公主麾下得了？” “……” 这憨货说的好有道理，郑渊竟一时无言以对。 第244章 第一场硬仗 几天后，武岳看了看手里的计划书，又看了看眼前完全是一副草原人打扮的士兵，忍不住挠头。 半晌，武岳皱着眉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这他娘的不胡闹吗？” 作为鲁国公，虽然武岳总嚷嚷自己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没有文化，不会讲道理，谁惹他就打谁。 但是那也只是他对自己胡作非为的一种粉饰而已，不然皇帝怎么容他？ 真要是连字都不认识，怎么可能带的了兵？ 武岳把郑渊送回来的计划看了一遍又一遍，头都快挠秃了。 他承认，郑渊的计划十分有吸引力，也有一定的可能性，让他也很是心动。 但是也得考虑国内的情况啊，哪有那么多资源足够支持他将近十万的草原军队拉扯住？ 他真要这么干了，朝廷还过不过了？ 朝廷现在外忧内患一样都不缺，哪个都在蠢蠢欲动，要真按照这计划来，边关吞掉的资源是无比巨大的。 所以从这方面考虑，武岳不太想同意这个计划。 就算真的要做，也得是在丰收之年的第二年才能考虑，现在真是条件不太允许。 一旁的郑泰伸手拿过计划，仔细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半晌后，郑泰一把将计划拍在桌面上，忍不住骂道：“老九这混账！真是胡闹！” 可不是胡闹吗。 现在哪怕想通知郑渊这个计划不太行得通都找不到人，若是传回京城，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大半个月。 等消息回来，郑渊没准都在草原烂没了。 郑泰狠狠抓了抓头，忍不住看向武岳。 武岳见郑泰看他，没好气道：“楚王殿下您看老臣干嘛？这事可不是老臣能够拍板的，您别看老臣，管不了。” 见武岳这混不吝的样子，郑泰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 咋？你管不了，本王就能管了？ 这事要是不通过皇帝直接决定，无异于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没准最后打赢了都不能功过相抵。 可是……若是传回京城，他们没有牵扯住草原人，万一草原人退了，那老九不死定了？ 但是若是直接决定，这个罪过，他也扛不住啊，可不是谁在皇帝那都有胡作非为的特权的。 至少郑泰觉得，自己肯定没有。 武岳与郑泰看着桌面上的计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深深叹了口气。 头疼啊…… 武岳问道：“楚王殿下，怎么办？” 郑泰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也想知道怎么办！” 武岳紧皱眉头，再次拿起计划看了看，忽然有了想法。 “楚王殿下，您看。” 郑泰闻声看过来，却没明白武岳这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纳闷的看了武岳一眼。 武岳无奈，只好解释道：“燕王殿下并没有说咱们要牵扯多长时间，所以老臣觉得，咱们可以牵扯，但是量力而行，您明白吧？” 郑泰眉头越皱越深，他有点明白武岳的意思了。 “你是说……逼迫草原人跟咱们焦灼起来？” 武岳点了点头：“对，这样一来，既帮了燕王殿下，又没有违背陛下的旨意，两全其美，唯一的缺点就是，如果草原人要撤退，咱们也不可能拦太久，不然监军肯定会上报的。” 郑泰摩擦着下巴，眉头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可是草原人肆虐也有段时间了，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撤啊。” 武岳叹了口气：“那也只能期望燕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了，而且燕王殿下的行动，您不也三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了吗？” “没准到时候陛下会有什么旨意也说不准，一切还未定下来，若是陛下心系燕王殿下，肯定会有相应的旨意的。” 要武岳帮郑渊的忙，那武岳肯定没话说，但凡犹豫一秒都是他不识趣。 可是若是让武岳冒着杀头的风险帮忙，那武岳肯定不能干，他要是死了，那武家基本上就完了。 虽然这国公之位是世袭的，但是现在的武昌根本撑不起来偌大的武家，没有他，早晚被人吃干抹净。 这个方法也是武岳绞尽脑汁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若是还是不行，那他也没办法了。 郑泰狠狠搓了搓脸，咬牙道：“也只能如此了！等吧！若是没有让咱们帮老九的旨意，就按姑父你说的来！” 武岳起身行礼：“是！” …… 郑渊压根不知道为了他，武岳跟郑泰脑袋都快挠秃了，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因为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郑渊跟几个斥候趴在一处高坡后看着远处一处营寨。 “果然有草原的军队，看来草原人也野心不小啊，还继续增兵？” 一旁的一个斥候道：“王爷，我们不敢离得太近，但是就算如此，也能知道这处营寨里人数也不少。” 郑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多少人？” 几个斥候互相看了一眼，回答道：“起码八千人，只多不少。” 郑渊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最少八千人！？ 他们现在算上加入的草原人也才七百多人而已，虽然正面应战郑渊自认为应该不会输，但是付出的伤亡肯定不会小。 尤其是他手下的一百二十名府军，哪怕死任何一个，他都得心疼好久。 所以郑渊立刻决定，绝对不能硬来。 “走，先回去。” “是。” 回到营地，郑渊招来众人。 郑渊环视众人，将情况告知，随后说道：“这队草原人肯定不能放过，不然咱们就白来了，咱们总不能好不容易来一次，就会欺负草原的百姓吧？” 众人听到终于有一场像样的仗可以打了，个个兴奋的不行。 “王爷！您就说吧！怎么打！我们都听您的！” “没错！王爷您吩咐！” 郑渊抬手虚压几下，众人强忍亢奋的情绪，闭上了嘴。 “咱们不能硬拼，不然就算打赢了，那也是惨胜，这是我不能接受的，所以。” “咱们要等夜里，等草原人都休息了，派几个人进去放火，其他人再趁乱杀出，将咱们的伤亡降到最低，许虎！” 许虎面容一肃，站起身来：“末将在！” 郑渊吩咐道：“你负责带人探查出来对方将领的帐篷所在，传回消息后进行放火，让草原人慌乱起来，这样咱们才有机会，这个任务很重，明白吗？” 许虎拱手道：“王爷您放心！末将定不负王爷之命！” 第245章 借阁下头颅一用 郑渊继续道：“不止如此，在斩首成功后，许虎你负责带领草原部进行喊话，尽可能招降，若是不肯，杀！” “是！” “然后，一队二队负责在外策应草原部，一旦火起立刻杀入！” 一队二队队长起身行礼：“是！” “三队，四队，负责进入战场扩大战果，将整个草原人营盘闹的越乱越好！” 三队四队队长站起身行礼：“是！” “五队六队，跟着我，等到草原部传回来对方将领位置，随我斩首！” “是！” 郑渊满意的点了点头：“非常好，这是我们自组建以来，第一场真正的硬仗，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明白吗？” 众人闻言大笑。 “王爷！我们还没当上将军呢！怎么舍得死？放心吧！” “哈哈哈……就是！咱们这来一趟，怎么着也得赚个爵位才够本吧？” “没错！得整个爵位才有脸回家啊！” 郑渊忍不住笑骂道：“一群混账玩意！野心还不小！还想要爵位？行！只要这一次咱们真的做到了！本王保证在场诸位各个最差都是县子！如何？” 众人闻言更亢奋了。 “王爷！这可是您说的啊！可不带唬人的！” 郑渊大手一挥：“绝对不唬人！本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有，就肯定有！皇帝要是不给，本王豁出去脸面，哪怕撒泼打滚也得给你们要出来，行了吧？” 众人闻言笑的更大声了，看着郑渊的眼神里满是狂热。 有如此主人在，他们又何惧一死！？ 郑渊摆了摆手：“好了，都下去休息，储存精力，吃饭也可以，但是不得生火。” “是！” 夜晚。 在草原人营盘不远处，郑渊带着五队六队骑马立在一处低坡后。 郑渊抬头看着皎白的月亮神色莫名。 一旁的雷川等人不禁好奇道：“王爷，您怎么了？” 郑渊闻声回过神来，没好气道：“老子想婆娘了！不行啊？都给我滚蛋！” 雷川等人闻言不禁偷笑，不过笑了一会后，也学着郑渊的王爷抬头看着月亮。 “王爷，您说……月亮有多远啊？” 郑渊笑了笑：“不知道，但是咱们的家人也一定在看着同一轮月亮。” 众人闻言相视一笑，继续看着那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月亮。 说来也是奇怪，以前怎么没觉得这月亮这么好看呢？ 如此平静祥和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 许虎手下的草原人回来了，并带回来一张纸条。 郑渊伸手接过，对着那草原人点了点头，表示鼓励，随后低头看向纸条。 纸条上的字是许虎用碳条写的，字很丑，但是郑渊还是看懂了。 “呵……”郑渊将纸条随手丢掉，冷笑一声：“看来这波草原人的将领还挺有脑子，哪怕在自己地盘都放了两个假营帐。” 郑渊吩咐道：“营盘东边，一个门口挂黑色布条的帐篷，里面的一切活物，全都杀了！” 众人没有回话，但是一个个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郑渊率先翻身上马，提着怒龙戟朝着草原人营盘慢慢走去，身后众人跟上。 刚走了一半，不远处的营寨陡然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郑渊脸上浮现微笑，手中怒龙戟遥指营盘。 下一刻，众人立刻提速，朝着草原人营寨杀去！ 此时草原人营盘已经乱做一团。 因为有人发现，着火还不算，还有人在死去。 但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敌人的身影，这让原本就不安的草原人更加慌乱。 一处阴影处，许虎咧嘴残忍一笑。 为了潜入方便，他可是连盔甲都没穿，带人换上草原人的服饰就进来了。 而在草原人营盘里，别说铁甲，就算是皮甲都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穿的起。 其他人都是平常的服饰，而且都是各个部落抓来的壮丁，基本上谁也不认识谁，许虎带人跟他们混在一起，他们能找的到才有鬼了。 这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如同雷鸣的马蹄声，许虎精神一震，知道是外围的人来了。 郑渊手下的战马都不是凡品，速度惊人。 从马蹄声响起，到郑渊带人冲进营寨，都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正在救火的草原人压根反应不过来就被踩到马蹄下。 郑渊挥舞着怒龙戟，没有丝毫犹豫，直奔东边挂着黑布条的营帐。 等到了近处，郑渊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目标营帐门口，一个留着一头辫子的粗犷草原人身着皮甲坐于马上。 那汉子看到郑渊，眼睛眯了眯，忽然开口道：“弘吉剌惕·格尔舒。” 他说的是十分标准的大周话，郑渊自然听得懂。 郑渊嘴角勾起：“郑渊。” 说罢，郑渊示意身后人去别处。 他想要跟这个格尔舒单挑。 格尔舒见状点了点头，伸手抽出挂在马背上的一柄大斧：“郑姓，想来阁下应该是大周皇族之人吧？甚好，我想要借阁下头颅一用，为我弘吉剌惕家族添些功勋。” 郑渊闻言笑了起来：“头颅在此，来取吧。” 格尔舒掂了掂大斧，却没有急着动手：“你不是个懦夫，我欣赏你，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但是凭借你不是懦夫这一点，一会我会厚葬你们。” 见郑渊在观察他身后的帐篷，格尔舒笑道：“别看了，这里面就我一个，只要你杀了我，其他人自然溃败。” 郑渊没有说话，而是向着格尔舒伸出怒龙戟。 格尔舒仔细打量了一下怒龙戟，伸出大斧跟郑渊的怒龙戟碰了一下：“好兵刃，你死后我会好好珍惜它的，它应该属于弘吉剌惕家族，属于我格尔舒。” 郑渊也不恼：“若是你能的拿走，送你又如何？” 话音未落，格尔舒目光一凝，挥斧砍向郑渊身下的乘风。 当！ 郑渊伸出怒龙戟挡下这一击：“阁下无耻了些。” 格尔舒不以为耻的笑道：“能赢就是好办法，你也可……” 郑渊不等格尔舒说完，怒龙戟猛然探出，直取格尔舒咽喉。 格尔舒一点都没慌，只是简单一仰身，就躲过了这一击，随后直起身子笑道：“阁下学的还真快。” 郑渊也笑了起来：“承让，彼此彼此了。” 格尔舒扭了扭脖子，提议道：“认真打，如何？” “好啊。” 郑渊没有拒绝，因为他觉得这个格尔舒还挺有趣的。 第246章 给我道歉! 郑渊与格尔舒隔着一些距离并排而行，直接出了营寨，来到草地上。 好在今天月亮很大，可以说是亮如白昼，所以打架倒也不耽误。 格尔舒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猛的夹了一下胯下战马，率先朝着郑渊冲了过来。 郑渊自然也不可能等他战马速度起来，那样的话哪怕他天生神力，也扛不住。 更何况这格尔舒用的还是大斧，本就沉重，说明格尔舒的力气也不小，再有战马的加速度，那力道根本没法想象。 所以郑渊也不敢怠慢，用脚后跟磕了一下乘风的马腹，十分通人性的乘风立刻朝着格尔舒跑去。 一眨眼的功夫，二者短兵相接。 当！！！ 触之即分，两人相错而去。 背对对方的格尔舒跟郑渊感受着手掌的麻痒，都忍不住咧了咧嘴。 好大的力道！ 两人调转马头看向对方，心中都有点激动。 毕竟，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可不好找。 格尔舒活动了下手掌，咧嘴笑道：“看你面相，应该还没有二十岁吧？这等年纪就有如此力气，不错。” 郑渊闻言不屑一笑：“用你说？不过你也还凑合。” 格尔舒哈哈大笑：“只是凑合？那好！再来！驾！” 郑渊虽然嘴上贬低格尔舒，但是对格尔舒的来袭却不敢怠慢，目光一凝，挥舞着怒龙戟朝着格尔舒迎去。 双方再次交错而过，手中的兵器相交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而，这一次格尔舒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占据上风，反而被郑渊震得手臂发麻。 格尔舒心中暗自震惊，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子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比起之前又更胜一筹！ 郑渊同样吃惊不已，他也没有想到格尔舒居然能够接住自己几乎用尽全力的一击。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惊讶和钦佩之情。 格尔舒大吼一声，再度驱策着身下的战马，朝着郑渊猛冲过去。 郑渊毫不退缩，挺起长戟，迎向对方。 郑渊和格尔舒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突然，格尔舒卖了个破绽，郑渊见状立刻挥戟刺去，格尔舒侧身躲开，同时挥斧砍向郑渊的坐骑，郑渊急忙挡住，格尔舒趁机策马狂奔而去。 郑渊心知中计，但是觉得倒也无伤大雅，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疾驰，来到了离营地很远的一片开阔地。 格尔舒停下马来，转身面对郑渊，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你以为我会逃跑吗？”格尔舒笑着：“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解决我们之间的争端。” 郑渊握紧了手中的长戟，脸上浮现嘲弄之色：“你没想逃跑？那为何在营地里动静开始小起来以后，看到我的士兵骑马出来，你就跑了？” 格尔舒老脸一红，他怎么会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筹集来的几千人这么快就被大周的人平了？ 其实格尔舒打的主意就是引走大周军队的首领，让其他士兵群龙无首，如此一来，怎么可能是草原人的对手？ 等到这郑渊手下被解决，几千草原人将其团团围住，哪怕他插上翅膀也跑不掉。 结果…… 格尔舒暗骂，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他也早就跟大汗说过，大汗却不认可，认为草原雄鹰天下无敌，这下好了，被大周打的一触即溃！ 郑渊扭头看了看，追过来以后朝着这边包围过来的许虎等人。 随后笑着看向格尔舒：“要不……投降？” 格尔舒闻言瞬间暴怒，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怒道：“投降！？你做梦！弘吉剌惕家族的勇士只有战死与老死两个选择！给我死来！！” 一边怒吼，格尔舒一边朝着郑渊冲杀过来。 见格尔舒被自己成功激怒，郑渊心中暗喜。 生死相搏，就怕有剧烈的情绪波动，大怒大悲之下虽然初期会很勇猛，但是一旦那股劲用完，那就是砧板上的死鱼罢了。 果不其然，郑渊与格尔舒来回交错打了十几个回合，郑渊自己仍有余力，但是格尔舒已经气喘吁吁了。 也是这个时候，格尔舒猛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借着月光，郑渊看到了格尔舒那极其难看的脸色，不由轻笑：“意识到了？可是好像有点晚了啊，朋友。” 格尔舒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已经濒临力竭了，再打下去，不出几个回合必死无疑。 格尔舒下意识回头看朝着草原深处看去。 那……是家的方向。 要逃吗？ 但是很快格尔舒就狠狠晃了晃头，将这个想法抛在脑后。 不行！弘吉剌惕家族没有逃跑的懦夫！ 但是…… 自己已然快要到了极限，难道真的要像猫戏老鼠一般被对面这个大周人戏耍到力竭而死吗？ 格尔舒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郑渊，整个人犹如被激怒的饿狼一般：“技不如人，我认了！但是你记住！弘吉剌惕家族没有懦夫！与其被你戏耍而死，还不如——” 说着，格尔舒将手中大斧一横，毫不犹豫的朝着脖子划去！ “哎！慢……” 郑渊刚抬起手想要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格尔舒瞪着一双虎眼，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郑渊，好像要把郑渊的样子刻在灵魂里一般。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格尔舒身子一软，摔下马去，再也没了生息。 看着死不瞑目的格尔舒，郑渊心情忽然有点复杂。 这是个爷们，纯爷们。 但是也是个傻子。 若非两方阵营不同，郑渊还真想跟对方交个朋友。 可惜…… 郑渊俯视着死不瞑目的格尔舒：“弘吉剌惕·格尔舒吗？我记住了……” 这时候，远处的许虎等人见事情平息，便围了过来。 许虎担忧的上下仔细打量：“王爷，您没事吧？” 郑渊摆了摆手，随后指着格尔舒道：“厚葬吧，这是个可悲又可敬的对手。” 许虎闻言看了一眼地上的格尔舒，撇了撇嘴：“蠢货，死了不什么都没了？还自杀，我呸！” “许虎！”郑渊呵斥道：“人各有志！他为了家族的名誉不肯逃命，又不想被我斗的力竭而死，自杀而保全尊严，这虽然愚蠢，但是却也是可敬的行为，给我道歉！” 许虎闻言一愣，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对着格尔舒的遗体鞠了一躬：“对不起。” 第247章 呵，找到了 见许虎道歉了，郑渊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营寨里的那些草原人如何了？” 许虎闻言顿时来了精神：“被咱们杀了能有几百人，剩下的全都投降了，俺让草原部的人去规劝他们呢！” 郑渊点了点头：“嗯，干得好，但是如果有人不加入的话……” 许虎一副“别说话，我都懂”的表情坏笑道：“明白，都宰了。” 郑渊：(?_?) “……你可真对得起你这名字。”郑渊抬手扶额：“你踏马是真虎啊！” “啊？”许虎挠了挠头，朝着旁边的人低声问道：“哎，王爷这是夸我呢不？” 旁边人听到这话，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许虎，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郑渊叹了口气：“我要说的是，要是有人不同意，你就告诉他们，弘吉剌惕·格尔舒已经死了。” “他们就算不加入，回去也活不了，若是再不同意，就让他们离开自生自灭，明白了吗？你个憨货！” 许虎恍然大悟：“啊……这么回事啊？王爷你早说啊！” 郑渊额头蹦起几根青筋，看着许虎没有说话。 许虎感受到郑渊的视线，身体一抖，调转马头就朝着营地狂奔而去。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如果自己再不走，一定会挨揍的！ 郑渊看着许虎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骂道：“这个憨货！” 旁边众人闻言憋笑。 …… 经过一夜的开导，最终剩下的七千多人里，有不到六千同意加入。 当然，这不到六千人里有多少是真心愿意加入的，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反正是同意了。 至于剩下说什么也不肯同意加入的，郑渊也没有过度为难他们，将营地里的粮食一人分了一些后就放他们离开了。 对于放他们离开，郑渊自然是认真的。 不然的话，等消息传开，还不一定要多久呢。 这年头传递消息那么慢，哪怕有这么多人回去，郑渊估计最少也得个把月，草原王城的贵族才能收到消息。 再加上后续的反应，怎么着也得两个月开外了，郑渊可不想在草原待太久。 这风吹日晒的，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不过人数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此刻郑渊看着眼前呜呜泱泱的人头，只觉得一阵头疼。 幸亏原本营地里有粮食，不然他就得带着这群人去打家劫舍了。 不过就算如此，粮食也撑不了太久，也就够一个多月的。 这一看就是想着等到了边关以后以劫掠生活，所以粮草压根没带太多。 所以郑渊还得想办法在一个月之内解决这些人的吃饭问题，不然郑渊都担心他们到时候把自己吃了。 不过这也就是个玩笑话而已。 郑渊太了解人性了，所以他把原本自愿加入的几百人打散，一人带十几个人，当个小队长，每个月还能从郑渊这里得到一点俸禄。 俸禄不多，一人也就是一钱银子左右，但是这也让这些草原人无比亢奋，视郑渊如天神一般。 这也不奇怪，毕竟原本的草原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每日顶多勉强果腹而已，还要替贵族喂养牛羊，哪里能赚到钱？ 但是现在不同了，跟了郑渊，不仅成功跻身“贵族”阶层，还有钱可以领。 不过郑渊也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他们队里有人犯错误，或者抗命，队长也有同样的责任，会被撤销职业，俸禄也不会给了。 而这么一来，他们手下的草原人若是闹事，他们不生撕才怪。 而郑渊只需要管理好这几百个队长就足够了，压力大大减少。 如此举措令蒋涣他们惊为天人，纷纷夸赞郑渊的智慧。 第二天一早，郑渊正吃着早饭，许虎跟蒋涣风风火火的快步进来。 “王爷！王爷！完成了！” 郑渊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完成了？拿来我看看。” 蒋涣立刻将手中一张巨大的地图递给郑渊。 这张地图很粗糙，是在格尔舒的帐篷里发现的。 这张地图对草原的很模糊，只有大概位置，但是却有一块很大的留白。 郑渊一看就知道，这是留给边关那块地方的。 以前草原可没有画地图的这个习惯，看来这一次是玩真的了。 而看到这张地图，郑渊就有了一个想法，于是就将地图交给许虎跟蒋涣。 让他们去找各个草原部的队长，让所有草原人标注出他们家的位置，不用太精准，大概就好。 这一忙，两人就忙了一夜，都来不及睡觉。 郑渊将地图铺开，仔细观察，时不时用碳条在上面圈圈画画。 许虎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憨货，见状直接问道：“王爷，您这是干什么呢？” 一旁的蒋涣见许虎问的这么直接，急的用手怼了许虎好几下。 郑渊也没准备瞒着，头也不抬的说道：“找草原人的王城。” 蒋涣两人闻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找草原人的王城？ 就在这么粗糙的地图上找？能行吗？ 虽然有所质疑，但是就连许虎都没敢说出口。 郑渊笑了笑，他不看都知道两人不会信，于是解释道：“草原人无论怎么迁徙，一定会在有水源的地方，对吧？” “那这么一来，刨除那些看上去就不适合居住的地方，再刨除山脉，剩下的地方就不会很多了。” “然后，再看草原百姓的散布范围，草原人王城之所以这么神秘，一直没人找得到，就是因为很少有人去，能去的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对他们无比忠诚的。” “那也就是说，王城周边连草原部落都会很少，甚至没有，否则不可能隐藏这么久。” 一边说着，郑渊一边不断在地图上画叉。 蒋涣跟许虎对视一眼，他们虽然听不懂，但是还是感觉王爷很厉害的样子。 忽然，郑渊轻笑一声。 “呵……找到了。” 两人闻言精神一震。 蒋涣连忙问道：“王爷，真的找到了！？” 郑渊在两个地点画了个圈：“差不多，卓尔山跟瀚嘎利湖，我觉得草原人王城大概率会在瀚嘎利湖那里。” 蒋涣两人凑过来在地图上看了看，问道：“王爷，为什么啊？” “唔~啊……”郑渊用力伸了个懒腰：“很简单，瀚嘎利湖在草原人口中号称喝不干的水，无论气候如何，从未干涸过，如果我是草原人，我就会选这里。” 许虎眨了下眼睛：“那……卓尔山呢？不是也有可能吗？” 郑渊点了点头：“的确是有可能，毕竟离卓尔山不远，就是草原人的圣山——祁连山。” ————分割线———— 毕竟是架空，所以对草原的描写，请勿对照原本历史，地名什么的都是在网上查的，就拿来用了，若是错误请见谅。 之所以写架空，也是因为这样比较省事，不需要太过严谨嘛╰(*′︶`*)╯ 第248章 王爷，好消息! 许虎闻言插嘴道：“对啊！王爷，祁连山那边也很适合啊，祁连山那有一片草原十分肥沃，王城也是有可能在那的。” 郑渊靠在椅背上反问道：“祁连山那里是用来干嘛的？” 许虎闻言挠了挠头：“呃……俺就知道那里是圣山，王族日后会埋葬在那里，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郑渊一摊手：“这就足够了，换做是你的话，你愿意自己百年后，后辈儿孙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吗？” “所以，与祁连山隔着八宝河相望的卓尔山附近，更适合居住，也是依山傍水，水草肥美，很适合居住。” 蒋涣闻言接过话头：“那……王爷，咱们去哪？” 郑渊没好气的白了蒋涣一眼：“你踏马活够了啊？你还真想打草原人的王城不成？咱们现在总共都没有一万人，拿头打啊？” “呃……”蒋涣一时语塞，半晌后问道：“那……那不打，您找它干嘛啊？” 郑渊闻言抬腿就是一脚，踹的蒋涣一个踉跄。 “你踏马脑子就饭吃了啊！？现在不打，以后就不打吗！？咱们就每年等着草原人过来挑事？贱皮子啊！” 蒋涣揉了揉被踹的生疼的大腿，陪笑道：“是是是，卑职实乃愚不可及，不过这不也是因为一夜没睡嘛，卑职脑子可能不太清醒，还请王爷原谅一二。” 郑渊轻哼一声：“我看你也是脑子不太清楚，行了，都赶紧下去休息，明天一早开拔。” 蒋涣二人行礼道：“是！” 待到两人离开，郑渊看了看桌上的地图叹了口气。 遥记得前世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了，说是就算草原王城，也会几年就换个地方，给草场休养生息的机会。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就算他真的猜中了草原人的王城在哪里，也要在一两年的时间内攻破王城，不然下一次就不一定搬到哪里去了。 …… 第二天一早，整队开拔。 不过这一次行进速度就要慢很多了，毕竟人数在这摆着呢。 这一大堆人就这么在草原上满处溜达，横冲直撞，碰到部落就过去宣扬一番郑渊的理论。 可能是因为人数太多吓到了，郑渊的理论被接受的程度非常高。 这么一来，加入的人也就更多了，人数从不到七千人眼瞅就直奔一万去了，这也导致粮草飞速消耗。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粮草已经消耗大半，再不找到对策，不等草原贵族派人来，郑渊手底下这些草原人就先哗变了。 对此郑渊也很是头疼，他之前太理想主义了，想一出是一出，压根没有仔细思索。 这不，报应就来了？ 就在郑渊在营帐里思考对策，思考的头发一把一把掉的时候，蒋涣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王爷！好消息！好消息啊！” 郑渊皱眉道：“现在这情况，还哪来的好消息？” 蒋涣摆手道：“不不不，王爷，您信卑职，肯定是好消息！” 郑渊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说说看吧……” “离咱们营盘一十三里外，有一处大型部落，根据草原部的辨别，很有可能是乞颜部落！” 闻言，郑渊猛的坐直身体，一把揪住蒋涣，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部落！？” 蒋涣咧嘴像个傻子似的大笑：“乞颜，乞颜部落啊！王爷！” 郑渊闻言开怀大笑，果然是好消息啊！ 乞颜可是草原的贵族大姓啊！ 而现任的草原可汗，据说就是姓乞颜！ 这如何不让郑渊感到高兴，他们这是摸到草原可汗的老家了！ 虽然乞颜部落不是王城，但是现在对郑渊一行人来说，胜似王城！ 乞颜作为草原可汗的亲族，谁缺粮食，乞颜都肯定不会缺。 只要他们能把乞颜部落拿下，无论是对后续的补充资源，还是对草原的打压，都有好处。 郑渊用力拍着蒋涣的肩膀：“好！好啊！干得好！这个消息是谁探查出来的？本王要大赏！” “回王爷，是许虎手下的人找到的，而卑职也派了咱们自己的斥候去刺探准确消息了！” 郑渊笑道：“许虎手下的草原部？这憨货还真是傻人有傻福，这个功劳可是不小啊！” 蒋涣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郑渊看着蒋涣：“如何？羡慕不羡慕？” 蒋涣一愣，有些脸红的说道：“卑职怎么可能不羡慕呢，这么大的功劳，到时候怕是连陛下都会亲自接见于他。” 郑渊哈哈一笑：“那我给你个机会如何？” 蒋涣眼睛一亮：“王爷，什么机会？” “这次，你去负责斩首行动，只要你把所有姓乞颜的草原人全部活捉，我保证你的功劳不会比许虎低，怎么样？敢不敢干？” 蒋涣闻言激动的脸色涨红，高声道：“敢！我敢！” 郑渊满意的点了点头：“好，非常好，那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活着回来，知道了吗？人活着什么机会都会有，但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蒋涣闻言有些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力点头。 不久，负责去刺探情报的斥候回来了。 郑渊亲自给几人倒水，给几个斥候感动的不行。 “来来来，喝口水，慢慢说，情况怎么样？” 几个斥候牛饮一番，一抹嘴，开口道：“王爷，这是个硬仗！” 郑渊面色一紧：“硬仗？怎么说？” 几个斥候立刻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回王爷的话，乞颜部落规模很大，而且四通八达，位处一处宽阔的平原，一眼看不到头，我们也是费了好大劲才靠近的，就这还差点被发现。” “没错，而且还有巡逻岗哨，根据一些已知的情况估算，里面士兵最少也得有三千人，而且看到的每个巡逻队领头的都有皮甲。” “王爷，对咱们自己人，这些穿皮甲的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对草原部来说，无疑是强敌，要是打的话，草原部估计会死很多人。” “你们还有个情况没说呢，里面草原人至少也有大几千，这些人若是拿起武器来，那也是一股不小的战力啊！” 听完几个斥候的描述，郑渊眉头紧皱。 草原部的人死了倒是无妨，说白了，哪怕被他收入麾下，也还不是自己人，死多少他也不会心疼。 可是听这个情况，他的府军可能也会死啊，这郑渊就有点没办法接受了。 第249章 你们想去哪里啊?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蒋涣见郑渊变化不定的表情，隐约猜到了郑渊的顾虑。 “王爷，您怎么了？是担心我们会死吗？” 郑渊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咱们的府军，哪怕死一个，我都心疼啊，这一次……” 蒋涣闻言笑道：“王爷，这算什么？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哪怕我们被王爷您训练如此之久，也还是人，是人就会死。” “但是为了边关百姓，为了大周，死也是死得其所，兄弟们知道王爷这么在乎他们，他们也会感到高兴的，王爷，别犹豫了，打吧！” 郑渊深吸一口气，也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毕竟如果这次放弃了，下一次想找到乞颜部落可就难了。 所以，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只要能拿下乞颜部落也是值得的。 郑渊心一横，猛的一拍桌子：“吩咐下去！今晚夜袭乞颜部落！” 蒋涣跟几个斥候闻言，露出开怀的笑容，大声应和道：“是！” 黄昏时分，郑渊将几个队长连同蒋涣许虎一起召集到帐篷里。 郑渊指着桌面上简易的草图吩咐道：“根据斥候所说，乞颜部落进出通道除了大门以外，还有四条，这四条路必须堵住，绝对不能放跑任何一个乞颜家族的人。” “有了乞颜家族的人，草原人必定畏首畏尾，要知道，草原现任可汗，可就是乞颜家族的人。” “所以，每队带草原部一千人，每两队合并一处，死也要堵住负责的道路，明白吗！？” “是！” 郑渊点了点头：“至于大门位置，我亲自带队上，届时我先攻，吸引里面人注意力，随后你们再上。” 众人闻言大惊：“不可啊！王爷！太危险了！” 郑渊摆了摆手：“本王意已决，不用再说。” 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身为大周的子民，守护边疆是我们的责任，本王不会退缩。” 众人见劝告不成，也只能同意，不过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他们不仅要堵住，还要杀进去，这样王爷的危险才能降到最低。 夜晚悄然降临。 郑渊带领着一队精兵悄悄靠近乞颜部落。 今晚天气不好，乌云盖月，所以有些黑。 不过这也是老天都在帮忙，毕竟如此平整的草原，若是月光毫无阻隔的撒下，郑渊等人必定会被发现的。 而现在，他们离乞颜部落仅有三十多丈，但是乞颜部落却依旧没有发现他们。 众人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的继续靠近，很快，众人就来到了乞颜部落不足十丈的位置。 郑渊招了招手，十几个人站出来，拉弓搭箭，箭头直直对准门口守夜的人。 下一秒，郑渊猛的一挥手，十几支箭顿时射出，随后果断继续拉弓搭箭发射。 门口的草原人刚听到弓弦嗡鸣的声音，就已经来不及了，连呼救都没来得及，便软软倒了下去。 如果一直如此的话，想打进去很容易，但是就在这时，一队巡逻的草原人刚好路过，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自己人，顿时大惊失色，连忙高呼起来。 听到呼喊声，郑渊脸色一沉，虽然早就预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当真的发生，郑渊还是有点难受。 这帮草原人太没有时间概念了，哪怕斥候死命的记，也摸不到他们巡逻的规矩，只能赌。 然而现在很显然，郑渊赌输了。 郑渊也知道不能等草原人彻底反应过来，一声令下，士兵们发起了猛烈的攻击，直直的冲向乞颜部落的大门。 众弓箭手则是站在原地，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刚刚冲出来的草原人。 刹那间喊杀声四起。 郑渊身先士卒，冲入敌阵，手中的怒龙戟势大力沉，每一戟都带着致命的威胁，压根没有郑渊一合之敌。 其他各队听到动静，也按照计划行动起来，迅速堵住了乞颜部落的各个出口，并且发动了攻击。 冲天的喊杀声自然惊动了中心位置的乞颜家族的人。 一个老者快步冲出来，大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但是此时月黑风高，乞颜部落的人只知道四面八方都有敌人，但是敌人有多少压根不知道。 所以此刻都疲于迎敌，哪有闲心搭理老者的问询？ 哪怕他是乞颜家族的族长。 老者见没人搭理他，先是一怒，随后便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心中惊怒交加。 怒的是乞颜部落遭到了入侵，自从乞颜家族出了可汗，乞颜部落至少十几年的时间没有被攻打过了。 而惊的是，老者觉得来攻打乞颜部落的人是其他想要当可汗的家族派来的。 一旦他们落入别人手中，必定会对可汗产生影响的！ 老者脸色变换不停，最终还是决定让家族里比较重要的人想办法跑。 另一边大门处，郑渊带领手下士兵勇猛杀敌，很快就突破了乞颜部落想要把他们挡在门外的防线。 轰！ 怒龙戟猛的砸中大门，顷刻间木屑纷飞，随着郑渊一下一下猛砸，原本就不算特别结实的大门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轰然倒地。 郑渊骑在马上，狞笑着看着里面惊恐的草原士兵：“这下挡不住我们了吧？我们要进来了哦……” 一些乞颜部落的人震撼于郑渊的武力，开始四处逃窜，郑渊见状，也没理会，继续冲杀入眼所及的一切敢于反抗的人。 就这么不断冲杀，郑渊忽然眼睛一亮。 不远处，一个衣服华丽的老者正带着十几个个男男女女正在潜逃，那衣服一看就不是普通草原人能穿的。 郑渊立刻挥舞着怒龙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郑渊咧嘴一笑：“朋友，你们想去哪里啊？” 老者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敌人竟然如此厉害，更没想到，来犯的敌人居然是大周人！ 要知道如此，他何必逃呢！？ 这事若是被可汗的敌对者知道，那可就出大事了！ 老者心一横，大声呼喝着命令身边的人一起朝着郑渊冲杀过来。 不远处正在混战的草原人士兵听到呼喊，立刻朝着这边冲过来。 老者知道，他今天必须要把这些大周人都杀了，才能挽回乞颜家族的名声！ 郑渊看着冲过来的草原人咧嘴一笑，这正合他意。 不然这几个一看就是乞颜家族的人要是四散而逃，他还真不好抓。 第250章 过瘾!过瘾呐! 郑渊指着老者那一撮人，大声道：“看见那十几个衣服华丽的人没有？给本王抓活的！抓住一个，赏银百两！” 郑渊手下的人听到这话，一个个都疯了。 天爷啊！一个就是一百两！？ 那这十几个人，不就是一千多两了？ 当兵为了啥？不就是为了钱吗？难不成为了自己死的不够快？ 所有人眼睛放光，脑袋里就三个字来回晃荡——发财了！ 下一刻，众士兵都不用郑渊招呼，嗷嗷叫着朝着老者一行人冲过去，那可以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郑渊见状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不过很快郑渊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大量普通草原百姓也拿着各式刀具冲了出来，男女老少全都有。 人越聚越多，像是要把郑渊等人淹没一般。 郑渊脸色极其难看，低头看了看手中怒龙戟，随即将手中怒龙戟掷了出去。 沉重的怒龙戟穿过两个草原人，将他们死死钉在地上。 将怒龙戟丢开，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因为怒龙戟实在是太沉了，敌人如此之多，要是再用怒龙戟，要不了多久郑渊就会力竭，到时候就死定了。 周围草原人看着将他们的人钉在地上的怒龙戟愣了愣，随即大怒，毫不犹豫的朝着郑渊冲过来。 郑渊面沉如水，伸手将腰间长刀跟铁骨朵拔了出来。 下一刻，郑渊直接从马背上跃下，直冲已经离他近在咫尺的人群。 与怒龙戟同理，坐在马背上虽然视野更好，但是也会受到很大限制。 若是有人冲过来先对乘风出手，乘风一旦倒下，先不说损失，就光是有可能把他也带倒，就容易让他丢掉性命。 郑渊深吸一口气，下盘下沉，屏息凝神。 “杀！！！” 随着郑渊一声震天的怒吼，众士兵也越发的疯狂，而郑渊也与草原人短兵相接。 刹那间，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郑渊一边奋力厮杀，一边用余光观察，避免身后有人偷袭。 但是偷袭的人没有看到，却看到了他手下士兵倒下的身影。 虽然不是自己的府军，但还是让郑渊眼眶微热，不禁怒吼：“草原的狗崽子们！来啊！杀了我！” 一边怒吼，郑渊一边将手中铁骨朵奋力砸出，瞬间面前一个草原人颅骨破碎，红白之物四下纷飞。 铁骨朵上下倒飞，被郑渊砸到的草原人无不重伤垂死，甚至直接倒地暴毙。 搭配上郑渊脸上狰狞的恶鬼面具，郑渊犹如从地狱中走出的索命厉鬼一般，一时间竟没有人敢上前。 见状郑渊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草原的狗崽子！你们也不过如此！来！来啊！继续！” 说罢，也不等把他团团围住的草原人反应，郑渊率先冲杀过去。 郑渊左突右杀，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敌人纷纷避让，面露胆怯之色。 然而，他的凶猛并没有吓退所有的敌人。 一个高大威猛的草原人挥舞着大刀，朝着郑渊扑了过来，庞大的身躯犹如大山一般朝着郑渊砸来。 郑渊侧身躲开，顺势一脚踢向对方的肚子，那人闷哼一声，连连后退，借着这个机会，郑渊翻手一刀，刀剑直接从那壮汉下巴扎了进去。 见目的达成，郑渊抽刀而退。 砰！ 壮汉直接扑倒在地，没了生息。 而此时，更多的草原人涌了上来，他们将郑渊团团围住。 郑渊毫无惧色，手中的武器飞舞，带起一蓬蓬鲜血。 杀的兴起，郑渊将面具直接拽下甩到一边，没办法，这玩意太影响视线了。 此刻郑渊心里满是激动与亢奋，没有一丝一毫恐惧与害怕的情绪，甚至隐隐有嫌弃敌人还不够多的感觉。 “哈哈哈哈……过瘾！过瘾呐！继续！来啊！”郑渊哈哈大笑，整个人癫狂莫名。 这疯魔的样子，终于吓到了草原人，不少普通的草原百姓，尖叫一声，丢下武器转头就跑。 一边要上前，一边要逃离，两边草原人撞到一起，不少身子瘦弱的草原人瞬间成了滚地葫芦，被自己同胞狠狠践踏，眼看就活不成了。 这一下就引起了混乱，郑渊只是看起来有些疯，又不是真的疯了，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郑渊没有丝毫犹豫，狞笑着朝着背对自己的草原人冲了过去。 忽然，郑渊感觉背后一疼，转头看去，发现不知道何时一个草原女人摸到了他身后，将一把草叉刺进他的身体。 好在郑渊身上有着甲胄，只有一根齿从缝隙刺进他的身体，虽然疼，但是并不致命。 那女人见郑渊看过来，脸色大变，本能的想要后退。 郑渊怎么可能放她离开？ 反手就是一刀，郑渊的巨力之下，女子头颅直接抛飞出去。 但是也因为这一下，郑渊手中制式长刀终于到了极限，刀尖崩断，刀锋上更是有了几个豁口。 郑渊随手甩掉，刀没有了，还有铁骨朵，一样可以杀敌。 郑渊如虎入羊群般在敌阵中冲杀，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他手中的铁骨朵每一次挥动，都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血腥的杀戮让郑渊变得更加越发疯狂，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杀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郑渊也不知道他杀了多久，只知道不停的，机械的挥舞手中的铁骨朵。 此时郑渊的头盔也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沾满了鲜血黑发迎风飘动，满头满脸的鲜血将郑渊变成了一个血人。 如此状态的郑渊比带着面具的他更让草原人恐惧，周身三米范围之内连个活物都没有。 地上的鲜血混合着泥土草屑肆意流淌，不知道何时已经没过了郑渊的脚面。 而在郑渊身后，死尸遍地，映照的郑渊仿佛杀神在世。 郑渊站在原地，手微微颤抖，持着滴血的铁骨朵急促的喘息着。 他实在是有点杀不动了。 但是好在周围的草原人并不敢贸然上前，倒是给了他几分喘息的机会。 而周围的草原人抖得比郑渊还厉害，他们现在完全不敢去想杀掉眼前这个敌人了，只期盼着对面这个魔鬼不要再动了。 郑渊身体晃了晃，一个没站稳，朝前迈了一步。 周围草原人一阵惊慌，毫不犹豫的后退一步。 见状，郑渊一愣，随即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草原狗也不过如此！一群懦夫！就这还妄想侵占中原！？做梦！哈哈哈哈……” 第251章 冲洗伤口 笑着笑着，郑渊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便单膝跪地，要不是下意识用铁骨朵撑住身体，他可能就扑进血泊之中了。 怎么感觉……有点冷呢？ 郑渊有些迷糊了，狠狠晃了晃头，期望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作用不大。 周围草原人见状一阵吵闹，都觉得这个男人可能真的撑不住了。 不多时，周围的草原人试探性的靠近几步，结果发现这个可怕的男人身体摇晃，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的靠近。 一众草原人大喜，胆子也大了许多，很快就靠近了郑渊。 迷糊中的郑渊似有所感，抬起头来。 这一动作吓得旁边草原人纷纷后退，但是很快意识到这个男人已经不行了，瞬间羞怒交加，来到郑渊跟前举起了手中的刀。 就在弯刀即将落下时，一声弓弦嗡鸣声传来。 “休伤吾主！” 伴随着怒吼，大队骑兵冲杀过来，箭矢犹如不要钱一般朝着周围草原人射来。 濒临昏迷边缘的郑渊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睁开双眸，整个人瞬间清醒。 “呃啊啊啊啊！！！！”郑渊陡然起身，将手中铁骨朵狠狠砸了出去。 一个草原人躲闪不及，瞬间被命中后脑，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但是这一击似乎用尽了郑渊最后一丝气力，身形摇晃几下，直接跪倒在地，剧烈的喘息着。 随着几路府军到达，周围原本就没剩多少的草原人被屠杀一空。 蒋涣等人翻身下马，连滚带爬的跑到郑渊跟前，焦急道：“王爷？王爷！您没事吧！？王爷！您说句话啊！您别吓我们啊！” 郑渊强抬起头，看着周围虽然狼狈但是熟悉的身影，咧嘴无力的一笑：“我……” 蒋涣等人急的都哭出来了，连忙凑近，想要听郑渊要说什么。 郑渊嘴唇动了动，有气无力的吐出一句话：“我……我饿了……” 听到这话，蒋涣等人瞬间破涕为笑，欢喜的抱成一团。 饿了好，饿了好啊！ 知道饿就好！知道饿就肯定没事！ 蒋涣等人小心的将郑渊身上已经破损的盔甲脱下，但是血液早已将里面的衣服跟盔甲合为一体。 所以没办法，众人只能连带着衣服也脱下来。 这一脱，所有人这才看到，郑渊身上遍布十几道伤口，最深的那道伤口已经能隐约看到里面森白的骨头。 众人瞬间大惊失色。 “军医！军医！快叫军医啊！！！快去！！” 蒋涣连忙指挥人将郑渊抬到尽量干净一些的地方。 “王爷！王爷您别睡！” 郑渊眼皮直打架，眼看就要闭上。 蒋涣见状大急，这要是闭上了，还能睁开了吗！？ 急躁之下，蒋涣也顾不得许多，抬手照着郑渊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在场所有人身体随之一抖。 有的士兵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狠狠揉了揉眼睛。 不是！等会！？ 蒋统领…… 刚才是不是给了王爷一耳光？ 天爷啊，统领活腻了啊！？ 郑渊更是被一巴掌打精神了，一个激灵，猛的睁开眼睛：“谁……谁踏马打我？” 蒋涣连忙喊道：“王爷！王爷您坚持一下！别睡！军医马上就到！” 郑渊感受着脸颊的疼痛，喘息几下：“水……” 蒋涣拍了拍脑袋，连忙道：“哦对对对，水水水！快拿水来！” 很快，水袋被拿来，郑渊将其中的水一饮而尽，而随着水分的补充，刚才昏昏欲睡的感觉也减轻了不少。 郑渊喘息几下，开口吩咐道：“去……除了乞颜家族的人，其他的都给我宰了……筑京观。” 蒋涣本来看见郑渊伤成这样就愤怒的不行，此刻得到郑渊的命令，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转头下达命令。 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这一次他们的同僚也死了不少，心里都不舒服，筑京观显然就是个很好的发泄方式。 随着郑渊的命令下达，众人忙碌起来，该安营扎寨的安营扎寨，该去筑京观的筑京观。 郑渊坐在扎好营帐里，拦住了准备给他上药的军医。 “来，当初带的烈酒拿来。” 众人听到这话皆是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 很快一袋烈酒被送到郑渊手上，郑渊拔下酒袋的牌子，喝了一口。 郑渊咂了咂嘴，发现度数还行，应该能有个三十度左右？ 他不太懂这些玩意，只能自己粗略估计，也不知道准不准。 不过就算不准，这酒依旧有杀菌的作用。 更何况现在的病菌还很弱小，远没有未来那种各种抗药性以及生命力，这样的酒足够了。 下一刻，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郑渊咬住了一根树枝，直接把烈酒往伤口上倒。 “唔！！！！！”郑渊眼睛怒目圆睁，整个人直接僵住。 这一幕看的众人直咧嘴。 光是看着都感觉好疼啊…… 郑渊缓了一会，拿掉嘴里的树枝：“来，帮忙，把伤口冲干净，另外其他伤员也这么处理。” 一旁军医闻言忍不住问道：“王爷，这是为何啊？” 郑渊一时语塞，这该咋跟他们说呢？ 想了想，郑渊问道：“这肉要是坏了，是不是就臭了，然后引来苍蝇，然后生蛆？” 军医点了点头：“这很常见，然后呢？王爷。” 郑渊继续道：“那你见过烈酒跟蜂蜜生虫子的吗？不但不生，落进去虫子很快就死了，对不对？” 军医挠了挠头：“好像是……” 郑渊一摊手：“所以啊，本王就想着，这伤口处理完却还导致人死亡，会不会跟肉吸引苍蝇一样，也是什么看不见的小虫子导致的？” “于是，本王就私下用死囚做了实验，发现用烈酒冲洗伤口之后再上药，要比水冲，或者不冲，上药之后存活人数多出很多。” 军医闻言眼睛大亮：“王爷大才！若是真的有效，这简直是天大的功德啊！王爷请受臣一拜。” 蒋涣等人虽然没听懂，但是也能知道郑渊这么做是为了救兄弟们的命，也跟着军医心悦诚服的行了一个大礼。 郑渊眼神飘忽，轻吐一口气。 他奶奶的，可算是忽悠过去了，真是不容易。 郑渊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过来两个人帮我冲洗伤口，其他人去帮其他受伤的兄弟。” “是！” 很快，郑渊的营帐里又响起了压抑的痛呼声。 第252章 谁打的我? 营帐里，郑渊脸色煞白的看着军医给自己上药包扎。 这拿酒消毒，是真踏马疼啊！ 一顿冲洗下来，郑渊都疼哆嗦了。 这时候，郑渊忽然想起来什么，转头问道：“对了，我记得之前好像谁给了我一耳光，谁？谁打的！？” 蒋涣呼吸一窒，眼神飘忽起来。 毕竟蒋涣是除了王爷以外最高将领，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轻易告状，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郑渊狐疑的看着这群脸上写满了心虚的家伙：“你们这么心虚干嘛？难不成你们都打了？” 众人闻言吓得连连摆手：“没没没……” 郑渊皱了皱眉，他肯定是没记错的，虽然那时候有点迷糊，但是可没彻底晕过去，自己挨没挨打还是能知道的。 众人见郑渊还想询问，一个个连忙往外就跑。 “哎呀！这肚子怎么这么疼啊！” “奇了怪了，伙夫怎么还没把饭做好？俺去催催！” “同去同去！王爷都说饿了，做的太慢了！真是不像话！” “嘶——我好像受伤了！我去找军医大人看看去。” …… 郑渊眯着眼睛看着这群混账玩意演戏。 但是就在蒋涣也想走的时候，郑渊忽然开口了。 “蒋涣，你给本王站那。” 蒋涣脸色一僵，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其他人对此事也没办法，只能丢给蒋涣一个“您自求多福吧”的眼神，随后一溜烟就没影了。 蒋涣心里不由暗骂这群狗东西不讲义气，居然连个黑锅也不愿意为他这个上官背！ “来，转过来，背对着本王干什么？” 蒋涣身体僵硬的转过来，干笑道：“呵呵呵……没，卑职觉得今晚天气还不错，就看看风景，呵呵呵……” 郑渊闻言看了看营帐外，除了烧起篝火的地方，其他都是一片漆黑，说伸手不见五指有些夸张，但是也绝对跟天气不错不沾边。 随即，郑渊似笑非笑的看着蒋涣。 蒋涣恨不得给自己嘴一刀，说话怎么不过脑子呢！？ 今天哪来的好天气？ 郑渊活动了一下因为过度疼痛而紧张到有些僵硬的身体：“本王要是没记错的话，那时候就数你离本王最近，那么……你看到谁打本王的脸了吗？” 蒋涣闻言汗快都下来了，腿跟抽筋似的一个劲哆嗦。 郑渊见他这样，眯了眯眼睛：“蒋涣，不会就是你小子打的吧？” “哈哈哈哈……”蒋涣尬笑道：“王爷您真会跟卑职开玩笑，卑职怎么可能有胆子打您，而且还是打脸呢？” “哦……”郑渊恍然的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一旁的酒袋晃了晃，发现里面还剩一些，随手丢给蒋涣。 “今天你带人来的及时，救了本王一命，赏你了，其余封赏回京再说。” 蒋涣大喜过望，连忙伸手接住酒袋，迫不及待的打开塞子深深吸了一口，一脸的陶醉。 行军打仗喝酒可是大忌，说不得就是一个斩立决，现在有酒喝，还是王爷亲自赏的，这是奉旨喝酒哇！ 这么想着，蒋涣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捧着酒袋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小口。 “啧~嘶~哈……舒坦，好酒哇~”蒋涣眼睛微闭，一脸舒爽。 这时，郑渊冷不丁的开口：“那一耳光抽的是不是也跟喝酒一样爽？” 蒋涣摇头晃脑道：“啧……那可不，王爷那是谁都有机……” 说到半截，蒋涣身体一抖，整个人直接僵硬了。 郑渊似笑非笑的看着蒋涣，也不说话。 蒋涣睁开眼睛，看着郑渊表情一阵变换，随后哭丧着脸道：“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郑渊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说着，郑渊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脆响。 蒋涣像是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双手抱头蹲在地上，闷声道：：“王爷，别打脸嗷。” “呵呵呵……好。” …… 寂静漆黑的草原，忽然顺着风飘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听的营盘里的士兵们一个激灵，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周围。 闹鬼啦！？ 第二天一早，不少人都看到了眼眶青黑的蒋涣蹲在角落画圈圈，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若是离得近了，便能听到他在嘟囔的是什么。 “大骗子……说好不打脸的。” “说话不算话，我咋这么命苦？” “我帅气的容颜，全都毁了，都怪王爷……” 说来也是倒霉，念叨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郑渊刚好经过。 听到蒋涣念叨这句话脸色一黑，上去就是一脚。 “就你丫的还踏马帅气的容颜？要脸吗？” 蒋涣被踹了一个前趴，瞬间大怒，还没等看清是谁踹他，爬起来就怒吼道：“活腻了是吧！？谁特么踹本统领！？简直狗胆包天！” 吼完了，蒋涣也看清是谁踹的他，顿时一脸生无可恋。 郑渊抱着肩膀，冷笑道：“文化水平不错啊？还知道狗胆包天呢？来，再说几个成语让本王听听？” 蒋涣欲哭无泪：“王爷……我错了，我不是骂您的。” “哼！这是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郑渊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再度给了蒋涣一脚：“带我去伤员那里看看。” 蒋涣揉了揉屁股，连忙道：“哎，王爷您跟卑职来。” 郑渊跟着蒋涣来到放置伤员的几十个大帐篷，空气中满是血腥与药材掺杂的味道。 越走郑渊脸色越难看，伤员太多了，粗略估计最少也有四百多人。 受伤的就这么多，那死的人有多少？ 想到这个问题，郑渊就立马问出口。 听到郑渊问询，蒋涣罕见的没有立刻回答，沉默半晌后，顾左右而言他：“王爷，您看，用烈酒处理伤口的确是不错呢，几乎没有人死了。” 郑渊一把揪住蒋涣衣领：“本王问你，死了多少人！” 蒋涣嘴角扯了扯，强挤出一丝笑容：“王爷，您就别问了呗？” 郑渊面若寒霜：“说！” 蒋涣抿了抿嘴唇，沉默很久很久。 就在郑渊即将忍不住动怒的时候，蒋涣开口道：“回王爷，草原部死了一千一百六十三人，后勤部……死了二百一十一人。” 郑渊嘴唇颤抖，嗓音有些沙哑：“府……府军呢？” 蒋涣张了张嘴，眼眶忽然红了，沉默良久后：“府军……战死一十三人，四队队长邓子舟……殉国。” 郑渊身体晃了晃，眼眶泛红。 第253章 本王命令你醒过来! 邓乾，邓子舟，他记得。 那是一个看起来挺有书生气的青年，一直自视为读书人，但是只要稍微对他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他不是读书的材料。 对于读书，他也仅限于认字比较多而已，若是让他写文章，坐那三天都不一定能憋出一个字。 为此，训练的时候郑渊也没少笑话他，其他人也是如此，不过对众人的嘲笑，邓子舟并不在意，只是憨厚一笑，随即就捧着圣贤书继续钻研。 虽然邓子舟读书不行，但是训练的时候却极强，耐心与耐力首屈一指，极其能吃苦，不然郑渊也不会选他做队长。 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人嘴比较碎，经常把孔圣之道挂在嘴上。 手下人若是犯错了，别人都是体罚，他却不。 一旦手下犯错，邓子舟就拉着对方找个地方钻研学问，之乎者也的说上一夜，能给人生生说的想自杀。 所以在所有队长里，邓子舟的手下是最守规矩，最令行禁止的。 毕竟他们怕邓子舟胜过怕郑渊。 得罪了郑渊，撑破天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而已，可要是被邓子舟抓到，那是纯纯的生不如死。 当初刚开始组建成一个个小队的时候，有好几个府军都是实在受不了邓子舟的碎碎念，主动找到郑渊要退出。 想到这，郑渊脸上浮现一丝笑容，但是这丝笑容越来越苦涩。 郑渊喃喃道：“这个王八蛋……怎么就死了呢？他不是说等有机会还要参加科举吗？我都答应他了，到时候身份问题我来帮他解决的。” 长叹一口气，郑渊回忆着与邓子舟的过往点滴，心中愈发悲伤。 这时，蒋涣拿出一沾满了血的纸张。 纸张叠的四四方方的，很是规整。 郑渊打开，是一封信，用毛笔蘸着血写下的信。 从字迹上能看出来，写字的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完全是强撑着写完的。 【见字如面，展信舒颜。 卑职无能，未能继续陪伴王爷左右，但卑职坚信，王爷定能带领众将士战胜敌军，保家卫国，澄清玉宇，若来世有缘，卑职愿再与王爷一同征战沙场。】 末尾【子舟绝笔】五个歪歪扭扭的字，【笔】的最后一笔更是划出去老远，纸张的大小都不够装下。 这让郑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纸张上。 半晌后，郑渊默默地将信叠好，收入怀中。 微红的双眸望向远方，仿佛看到了邓子舟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身影，此刻杀掉一名敌人，正回头看着他得意的笑。 “邓子舟啊……你这混蛋，就这么死了，你倒是省心了……” 说着，郑渊有些哽咽，身体摇晃几下，差点摔倒。 蒋涣早已泪流满面，轻轻的搀扶住郑渊。 这时，一名军医匆匆赶到，对着蒋涣说道：“蒋统领，您快去看看吧！冯……” 说到一半，军医这才注意到郑渊也在，慌忙行礼。 “微臣见过王爷。” 郑渊红着眼睛看向军医：“冯什么？” 军医咽了下口水，求救似的看向蒋涣。 见状，郑渊也看向蒋涣：“告诉本王！冯什么！？” 蒋涣扭过头去，不敢看郑渊。 郑渊一声怒吼，一把推开蒋涣，指着军医欲要择人而噬一般的低吼道：“你！带本王过去！这是命令！” 军医虽然有心隐瞒，但是郑渊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也不敢不听，叹了口气，只好低头带路。 郑渊刚想跟上，却感觉衣袖被扯住，转头看去，发现蒋涣涕泪横流，用力的摇着头：“王爷，王爷，算卑职求您，别去，真的，别去，求求您，别去……” 郑渊嘴唇颤抖，一把甩开蒋涣，大步跟上军医的脚步。 蒋涣无力的跪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王爷！你别去啊！！！” 但是郑渊连头都没回。 郑渊跟随军医来到一处隐蔽的角落里，那里矗立着一间很不起眼的帐篷。 但是就是这间不起眼的帐篷，让郑渊望而却步。 军医转头看向郑渊，无奈的摇头叹息。 郑渊咽了几下口水，这才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一进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涌入郑渊鼻子里，但是郑渊此刻却没心思管那些，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在床榻的人。 床榻周围的军医与士兵听到声音，转头看来，发现是郑渊后，默然不语的站到一旁。 郑渊脚步有些踉跄的来到床榻旁。 床榻上脸色惨白的人似有所感，无力的睁开眼睛，看到郑渊后，原本无神的眼睛猛然迸发一丝光彩，整个人都显得有了一些精气神。 “王……王爷？”那人无力的伸出手，似乎想要确定是不是真实的。 郑渊一把抓住他的手：“哎！是我，是本王，冯敛，我来看你了！” 冯敛咧嘴笑了起来：“王爷……我……我没给您……丢……丢脸，我……” 说到一半，冯敛急促的喘息几下，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郑渊连忙道：“好了好了，别说了，我都知道，你好好休息，你还得帮我上阵杀敌呢，知道了吗？” 冯敛无力的摇了摇头，笑道：“我……我得说，不然……不然就没……没机会了。” 两行清泪顺着郑渊脸颊流下，泣不成声。 冯敛看着眼前为了自己的生死而哭泣的王爷，心里分外感动。 “王……王爷……咳咳……三队队长，冯敛没……没给您丢脸，我杀……杀了三十多个草原蛮子，够……够本了。” 此时郑渊都不敢看着冯敛，痛苦的闭上眼睛。 冯敛自豪的笑着，整个人身上蹦发出莫名的光彩，说话都利索了。 “王爷，我想回家，我想我娘了，她做的面可好吃了，我饿了她就给我做……” 说着，冯敛流出一行热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完全听不清他在说着什么，但是他却幸福的微笑起来。 下一秒，冯敛的手无力的从郑渊手中滑落，摔在了床榻上。 郑渊当时僵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床榻上好像睡着了，并且在做什么美梦似的冯敛。 “冯……冯敛？”郑渊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郑渊伸手轻轻推了推冯敛，但是冯敛却没有丝毫反应。 “冯敛，冯敛？冯敛！！！你给醒一醒！本王命令你醒过来！！！你听见没有！你要抗命吗！？” 郑渊竭尽全力的摇晃着冯敛：“你给我醒啊！！你不是要回家吗！？你…呜呜呜……我求你了，你醒啊……” 小小帐篷里，郑渊趴在床头嚎啕大哭，床榻上，是一个面带微笑睡着的青年。 第254章 真想杀了他们 等到蒋涣许虎等人闻讯赶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跪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郑渊。 见状，蒋涣心里哀叹一声。 都说了别来，别来，这下好了吧？ 作为能当上统领的蒋涣，曾经也是打过仗的，对这些事太了解了。 只是听说哪个朋友、兄弟战死了，情绪可能还好点，但是如果是亲眼看到，那冲击力完全不是一回事。 而作为养尊处优的郑渊，突然碰到这种生离死别，如何能接受？ 所以那时候他才会死命阻拦，就是怕郑渊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他们这些人可是跟郑渊同吃同住两年多，后续还经常在一起锻炼，郑渊了解他们，他们也同样了解郑渊。 若是去掉身份，说他们跟郑渊是好兄弟也完全没错。 蒋涣迟疑片刻，上前轻轻拍了拍郑渊：“王爷，您……没事吧？” 郑渊无神的眼睛动了动，转头看向蒋涣，声音沙哑：“他……睡着了，对吧？” 蒋涣看了看床榻上面带一丝微笑的冯敛，眼眶有些泛红，强笑道：“嗯，他睡着了。” 郑渊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一下，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也笑不出来。 沉默半晌，郑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身旁众人艰难去扶，却被郑渊推开。 忽然，郑渊看到了蒋涣腰间的佩刀，伸手一把拔了出来。 郑渊眼睛猩红，声音都在颤抖：“乞颜部落，都该死！！！” 说着，郑渊提着剑往外就走。 蒋涣等人闻言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拉胳膊的拉胳膊，抱腿的抱腿，就是不让郑渊挪动一步。 “不可啊王爷！乞颜家族的人不能杀啊！至少现在不能杀啊！” “王爷！人死不能复生！您冷静啊！” 郑渊竭力挣扎：“滚开！都给本王放开！你们要造反不成！滚开！” 众人哪里会是郑渊的对手？ 一个个顿时被郑渊甩成滚地葫芦。 见状，蒋涣心一横，张开双臂拦在郑渊身前，大声道：“王爷！您要是现在就准备把乞颜家族屠了！那您先把卑职杀了吧！” “你！”郑渊勃然大怒，直接举起了手中的刀，但是久久没有落下。 蒋涣脸上没有丝毫惧色，目不转睛的盯着郑渊，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郑渊急促的喘息着，好半天，郑渊手一松，手中长刀掉在地上，身子摇晃两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脑袋抽泣起来。 “不打了……不打了……再也不打了，回家，我要带他们回家……呜呜……不打了……” 众人听着郑渊的呜咽，将头扭到一旁，快速的眨着眼睛，喉结滑动，期望以此来阻止眼泪掉下来。 郑渊的哭声回荡着，众人心中也充满了悲伤。 蒋涣默默地走到郑渊身边，蹲下身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爷，节哀。” 除了节哀两字，蒋涣也说不出别的话了，说的再多，也是苍白无力。 郑渊眼含热泪的抬起头，用力的擦掉泪水。 “回家，蒋涣，我要带兄弟们回家。” 蒋涣闻言，强撑笑意：“是，王爷，我们回家。” 虽然听到可以回家了，可是在场所有人，心里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感觉，心中只有无尽的悲伤。 朝夕相处下来，所有人都有些深厚的情谊，如今死了这么多同胞，他们如何能好受？ 就算回去了，他们该怎么面对他们的家人？ 郑渊忽然抓住了蒋涣的衣领，恨声道：“给兄弟们做棺椁，让乞颜家族的人拉他们的灵车，听到了没有！？” 蒋涣用力的点头：“是！王爷！” 但是转而，蒋涣说道：“王爷，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吧。” 郑渊摇了摇头：“算了，没胃口。” “不行！”蒋涣抓着郑渊的肩膀：“不吃饭身体顶不住的！您不是要带兄弟们回家吗？不吃饭怎么带他们回家？” 郑渊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做棺椁很简单，现在乞颜部落已经没有任何活物了，所有能拆的东西全拆，为所有战死的大周士兵做棺椁。 虽然材料简陋，但是所有人都十分认真，这是他们死去兄弟的家，绝对不能马虎。 郑渊稍微吃了点东西，这才想到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为什么三队四队队长全都战死了？他们那边出了什么事？” 蒋涣抿了抿嘴唇，深深叹了口气：“王爷，其实说起来，战死的大部分兄弟，都是三队四队的，那边离乞颜家族的居住地最近。” “而乞颜家族知道有人攻打他们，领着大部分主力从那边突围，所以其他方向损失都很小，甚至没有。” “但是如此一来，三队四队就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又不能放他们离开，只能死死顶住，这才等到我们的支援。” “但是……就算我们赶到了，也晚了一步……” 郑渊狠狠抓了抓头发，心里分外懊恼。 但是郑渊也知道，这事怪不得别人，只能说是三队四队命不好。 毕竟谁能想到，堂堂乞颜部落，外敌来犯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反击，而是突围逃跑呢？ 郑渊叹了口气：“咱们返程的粮食够吗？” 蒋涣回答道：“足够了，甚至还有富裕，乞颜部落的羊都被我们杀了，马跟牛也杀了不少。” “卑职让他们先吃肉，再吃粮食，马倒是无所谓，但是牛尽可能都活着带回去，用来给咱们耕地也是好的。” 郑渊点了点头：“干的好，现在给我拿一锅肉，然后带我去看看乞颜家族的人。” 蒋涣闻言有些迟疑，但是见郑渊神色很冷静，这才点头应下。 很快，几名士兵抬着一锅热气腾腾的肉汤跟在郑渊身后来到关押乞颜家族的地方。 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乞颜家族的人闻到味道，顿时挣扎着起身，努力嗅着空气中的肉香。 看着眼前这些乞颜家族的人，郑渊目光冰冷，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攥住。 真想杀了他们啊…… 蒋涣看见郑渊的手，连忙低声提醒：“王爷。” 郑渊听到蒋涣的声音，深吸一口气，握拳的手逐渐松开。 “阿虎，我说一句，你翻译一句。” 许虎点点头：“放心吧，王爷。” 第255章 自作聪明的族长 郑渊扫视眼前乞颜家族的人，开口道：“你们乞颜部落，给我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我恨不得把你们全都杀了泄愤。” 郑渊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决绝。 “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那就是拉着我们战死的兄弟的棺椁，跟我们走。” “若是愿意，这锅肉汤就是你们的，若是不愿意，死！” 然而，乞颜家族的首领站了出来，是那名老者，他努力挺直了身子，目光坚定地看着郑渊。 “我们乞颜部落并非有意与你大周为敌，这一切都是误会。” 郑渊冷笑一声，“误会？你们的袭击导致我的士兵伤亡惨重，这难道是误会？” 老者心中愤恨，明明是你们率先攻打我们部落，结果现在却成了我们袭击你！？ 还讲不讲道理！？ 但是老者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这次冲突是我们的过错，但我们愿意做出赔偿，以弥补你的损失，我们可以提供财宝、牛羊、女人，一切你们想要都可以，只求你能放过我的族人。” 郑渊听完许虎的翻译，面露嘲讽：“财宝？牛羊？女人？现在那本就是我们的东西，何须你来给？” “我现在就问你们一句话！这灵车！你们拉是不拉！” 说罢，郑渊直接将刀抽出来，直直的对准看着老者。 老者看了看周围的族人，男女老少都有，都是他的血亲族人。 半晌，老者咬牙道：“我们拉！” 郑渊闻言面露可惜之色，他是真的很想老者拒绝。 虽然死的乞颜家族带来的功劳会比活的小很多，但是他还是更希望乞颜家族给他一个泄愤的机会。 只可惜，他们同意了。 老者看到郑渊的表情，后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果然！这是个圈套！ 这个大周的将领就是故意找个理由刺激他们，期望他们拒绝，甚至反抗，然后好把他们都杀了，幸亏他同意了！ 郑渊将刀归鞘转身就走，既然没给他发飙的机会，那自然也用不上再在这待着了。 几名大周士兵拿来一些破碗，心不甘情愿的给乞颜部落的人分发肉汤。 趁着这个机会，看着连忙叫来自己的孩子们：“去，告诉族人们，千万不要反抗，那个大周将领就是想把咱们都杀了，咱们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可汗若是知道咱们被抓了，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一定会跟大周谈判，咱们一定得活的好好的，听到了吗？” 其中一汉子闻言不悦道：“父亲，您为何要贪生怕死？咱们死了，可汗也是会给咱们报仇的！” 啪！ 看着狠狠给了汉子一个耳光。 “蠢货！”老者恨铁不成的低声呵斥：“你懂什么！？你以为可汗还是当初从家族里出去的那个可汗吗！？” “咱们要是活着，他为了堵别人的嘴，装样子也要尽可能的救咱们，若是咱们死了，谁会为了一群死人大费周章！？” “对，没错，是会给咱们报仇，但是报仇的程度你知道还是我知道？那不还是可汗说的算？他说报完仇了，那不就是报完了？你个蠢东西！” “光荣是可汗的，命才是自己的！我要是不为了你们跟你们的孩子考虑，为了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考虑，我这个岁数何苦还要受如此屈辱！？” 汉子闻言揉了揉脸，不再说话了。 但是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在他们不远处，一个身穿大周盔甲，正在分发肉汤的士兵，眼里光芒闪动，显然将他们的话听了进去，并且能够听懂。 …… “王爷！王爷！”许虎大步流星的闯进郑渊的营帐。 郑渊叹了口气：“阿虎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一点？” 许虎挠了挠头，对郑渊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丝毫没当回事：“王爷，人回来了。” 说着，许虎将那假装大周士兵的草原部的人偷听来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后，郑渊嗤笑一声：“说的可真好听，还不是怕死？” 许虎一愣：“啊？王爷，那老头不是为了族人啊？” 郑渊不屑道：“他真要是不堪受辱，那就死啊，反正咱们要的是乞颜家族的人，又不在乎谁是族长或者有没有族长。” “那老东西说来说去，不还是怕死吗？他不反抗，也不准别人反抗，呵……草原贵族要都是这种货色，那离咱们踏平草原就不远咯~” 许虎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王爷，您的意思就是咱们得让这老家伙活的好好的呗？” 吧嗒~ 郑渊打了个响指：“聪明，阿虎你这脑子我看啊，不是不懂，你纯粹是不用，这不转的很快嘛。” 许虎听出来郑渊是在夸他聪明，顿时傻笑起来。 郑渊吩咐道：“去，通知下去，让那老家伙不必干活，他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让他给我活的好好的，咱们能从草原可汗身上能割下多大一块肉，就看他了。” “是，王爷，俺知道了，这就去跟他们说。” 许虎转身离去，郑渊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的扶手。 这乞颜家族族长，虽然怕死，但是也代表着他十分活泛，脑子很好使。 这样的人，不得不防，毕竟既然大周能利用他来坑草原可汗一把，那他若是起了别的心思，也能坑他们一把。 郑渊让人好吃好喝供养着他，也是为了离间。 或许乞颜家族的人对此不会多想，但是一旦这件事传入草原可汗的耳朵里，草原可汗就同样不会多想吗？ 能当上一个种族的领袖，或许蠢，但是绝对不可能菜。 草原可汗就相当于大周的皇帝，而且他的处境会比大周的皇帝更恶劣，因为会有不知道多少人觊觎他的位置。 如此一来，草原可汗必定疑心极重，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被手下人弄死了。 而乞颜家族是必定要送回去的，他们就是个极其肥美的肉票而已，有没有他们对局势压根没有什么影响。 既然会放回去，那么那老家伙在边关听到或者看到什么，甚至他自己刺探出什么也不奇怪。 可若是草原知道乞颜家族的族长被俘虏后，待遇如同座上宾呢？ 到时候那老家伙就算通过小心思刺探出什么情报，草原可汗会不会信也还两说，估计大概率会以为是陷阱。 等那老家伙回去等待他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死。 这也算是给大周上了一层保险，不过能有多大用处就不知道了。 第256章 奴隶与大小姐 几天后，经过加班加点的干活，棺椁全部做完。 虽然很粗糙，但是也已经是现有条件下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郑渊觉得，如果兄弟们泉下有知，应该也不会怪他的。 其实郑渊也考虑过用火化的方式处理遗体，这样速度也能快些。 但是最后这个方法还是被郑渊放弃了，毕竟现在还信奉入土为安，而且是他非要带领这群人来冒险的。 本来就觉得对不起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结果最后还把人烧成灰，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慢点就慢点吧，没办法了。 “王爷，咱们开拔？” 郑渊回过神来，深深叹了口气：“嗯，开拔，回家。” 随着郑渊的命令下达，数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边关的方向进发。 郑渊也让人问过草原部的人，无一例外，全都同意跟随郑渊回道边关，加入大周。 这也没有什么可意外的，毕竟在郑渊手下，光是能吃饱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死心塌地了。 而乞颜家族的人在那个老族长的洗脑下，也毫无怨言的拉着战死士兵的棺椁。 不过郑渊可不会完全相信他们，让人将他们围在中间，免得有人跑了。 毕竟他们可不知道里面有哪个是乞颜家族的重要人物，所以一个也不能放跑了。 同样，根据郑渊的吩咐，那老族长也不需要拉车，甚至还让他坐上了马车。 郑渊骑马来到马车旁，俯视着老族长：“怎么样？还习惯吗？” 跟族长同乘一车的赛罕连忙帮忙翻译。 老族长连忙回答道：“多谢将军关心，还不错。” 郑渊点了点头：“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听到这话，老族长试探性的问道：“真的吗？” 郑渊有些感到好笑，你丫的还真敢提要求啊？ 不过话都说出去了，郑渊自然也不可能直接说不行，便问道：“什么事，说说看。” 老族长连忙道：“我想让我的孙女也坐上马车，她身子弱，还需要带着一个奴隶来伺候她。” 郑渊眯了眯眼睛，盯着老族长看了半天，直到看的老族长心慌意乱的时候，这才笑道：“好啊。” 老族长松了一口气，连连给郑渊作揖：“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不过这作揖也是这老族长跟赛罕学的，作的不伦不类，看着还有点好笑。 很快，这老族长的孙女跟一个女奴隶就被带来了。 郑渊仔细打量了一番，被说是孙女的这个，长得还凑合，说不上好看，但是跟难看也不沾边。 而那个奴隶则是比这大小姐还要好看一些，皮肤也更白一点。 而相比较那个格外拘谨惶恐的大小姐，奴隶反而胆子更大一些，甚至还时不时偷着打量他。 郑渊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这老家伙还真拿他当缺心眼了啊？ 这么明显的事情真当他看不出来？ 这“奴隶”应该才是真正的大小姐，而且有很大概率不是普通的大小姐。 不然的话，以这老族长的性格，不可能冒着触怒他风险非得让这两个女人坐上车。 郑渊有些开心，没想到原本就是大鱼的乞颜部落，还会有一条更大的鱼。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老族长连忙道：“回将军，我叫德力格，我孙女叫阿雅拉。” 听着赛罕的解释，郑渊知道这老族长的名字意味长命百岁、富贵的意思，而阿雅拉意味天空。 郑渊心里暗笑，这老家伙还真是对的起这个名字啊。 随即，郑渊用马鞭指了指那“奴隶”：“那她呢？” 德力格心里一惊，嘴上却说道：“回将军，奴隶是没有姓名的。” “哦……这样啊。”郑渊挑了挑眉，心里有了些想法，不过付诸行动却不是现在。 若是他的猜测没错的话，这个“奴隶”价值也不是一般的大。 郑渊带着赛罕来到一边，嘱咐道：“你想定居在大周吗？” 赛罕点头如捣蒜：“想！我做梦都想！” “那好。”郑渊拍了拍赛罕的肩膀：“给你个任务，只要做好了，你不仅能定居大周，而且你还能当官，你跟你女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何？” 赛罕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高举：“您尽管吩咐！赛罕一定赴汤蹈火！” 郑渊笑了笑：“呵呵呵……赴汤蹈火倒是不至于，你就负责盯着那对主仆还有德力格，明白了吗？” 赛罕眼睛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谄笑着点了点头：“明白！赛罕完全明白！” 郑渊故作惊讶道：“哦？你明白？真的明白了吗？” 赛罕点点头：“当然，德力格是乞颜部落的首领，能让他这么在乎的，那阿雅拉身份也肯定不一般。” 郑渊这次真的有点惊讶了，没想到这赛罕脑子还真好使啊，居然真看出来一些。 不过赛罕却是想错了，他真正想要盯着的可不是明面上的阿雅拉。 “不，你主要需要盯着那个没有名字的奴隶，明白了吗？” 赛罕闻言一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惊愕道：“您是说……” 郑渊忽然目光一冷，盯着赛罕不说话。 赛罕连忙拍了拍嘴：“是是是，赛罕错了，不该乱说。” “还有，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女儿，若是你说出不该说的......”郑渊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赛罕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地点头应是。 郑渊见状，满意地笑了笑，拍了拍赛罕的肩膀，便转身离去。 赛罕望着郑渊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办好这件事。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和女儿一次彻底改变命运的机会，若是错过，下一次再有机会可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作为一个曾经的商人，演戏对赛罕来说简直是与生俱来的本领。 赛罕回到马车上，懒洋洋的躺了下去，还时不时跟路过的大周士兵打个招呼。 大周士兵自然也知道这是给他们带路的草原人，还会说大周话，所以也很给面子的点头示意。 一旁的德力格将一切看在眼里，思考良久后，挪动身体来到赛罕旁边：“这位兄弟？” 赛罕闻言心中暗爽，堂堂乞颜部落的族长管他叫兄弟！ 这换做以往，自己在对方眼里也就是个奴隶而已，压根不会正眼看他，现在可就不一样了啊！ 都是多亏了将军啊！ 第257章 直接要! 赛罕虽然心里很爽，但是明面上还是装作爱搭不惜理的样子，眯缝着眼睛瞥了一眼德力格：“干嘛？” 德力格陪着笑：“不知道小兄弟在大周人的队伍里，是什么职位啊？” 赛罕冷哼一声，翻了个身：“要你管？哪凉快哪待着去，别烦我！” 德力格肺都快气炸了。 王八蛋！以为攀上大周的大腿就了不起了吗！？ 好吧，德力格得承认，这的确是了不起。 毕竟同为草原人，眼前这个卑贱的东西可以随意活动，但是身份尊贵的他却不行。 德力格强压下心中的火气，陪笑道：“老头子也只是问问而已嘛，何必这么大火气呢？” 赛罕翻身坐起来，怒道：“问问问！什么你都想问！你活够了我还没活够呢！” 对于赛罕的突然发火，德力格顿时懵了。 好半天，德力格才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继续笑道：“别生气，我们这不也是什么都不知吗，有点好奇。” 赛罕闻言上下打量了德力格一眼，好大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那倒也是，那你问吧，不过不能说的我可不会说出半个字的。” 德力格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赛罕挠了挠头，说道：“我呢，倒也没什么职位，我不过是做过商人，会说大周话，然后被我们族长送给将军了，所以啊，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德力格连忙恭维：“小兄弟可真谦虚，不管怎么说，那也比我们强不是？” 赛罕闻言顿时作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哼~那倒是，我可比你们强多了。” 见赛罕得意忘形的样子，德力格心里有些激动，这傻子这么好忽悠，那他没准真的可以把那位送出去。 这么想着，德力格举动不由得亲昵许多，一把揽住赛罕的肩膀：“小兄弟，你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厉害。” 赛罕得意一笑：“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德力格套着近乎：“那你一定去过不少地方吧？营地里都是什么样的？” 赛罕挠挠头：“我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营帐里，很少出去，我对自己定位很清晰的，” 德力格眼珠一转：“那将军一般都喜欢什么？怎样才能讨将军欢心呢？” 他心想，只要搞清楚这些，就能投其所好，然后就能在其松懈的时候，趁机把那位送出去。 赛罕摸着下巴故作思考，嘴上却胡言乱语道：“将军好像很喜欢收集兵器，对了，每次打胜仗，将军都会举办庆功宴，每次都喝的烂醉呢，应该也很喜欢喝酒。” 德力格听闻眼睛一亮，心里有了主意。 他拍拍赛罕的肩膀：“谢谢小兄弟，等我回去禀报可汗，一定给你记一大功。” 说完，德力格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他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位。 赛罕看着德力格的背影，不屑的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还禀告可汗记我一功？真当老子缺心眼啊？到时候老子还能有活路？” 不管是为了自己小命考虑，还是为了女儿，赛罕都深刻的知道，自己必须抱紧郑渊的大腿，永久的定居在大周境内，这才叫真正的活着。 所以，赛罕压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去找郑渊，把德力格卖了个干净。 郑渊听完赛罕的话，拍了拍赛罕的肩膀：“嗯，干的不错，不过你最重要的还是盯着他们，其他的不必管，去吧。” 赛罕闻言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自作聪明了，顿时有些沮丧，不过他很快又振作起来。 反正离大周边关还远呢，按照现在的速度，最起码一个月才能到，他还有的是机会立功，不急这一时。 “是，将军，我这就回去盯着。” 赛罕离开后，一旁的蒋涣好奇的问道：“王爷，盯着他们干什么？卑职没看出来他们有什么不对啊？” 郑渊瞥了一眼蒋涣：“要不怎么说我是王爷呢？那两个女的不一般，准确的说，是那个奴隶不一般。” 蒋涣闻言目光大亮：“王爷，您意思是说……那个奴隶的真实身份很高？” 郑渊点了点头：“差不多，至少能让怕死的德力格保护，身份肯定不一般。” “那王爷，咱们要怎么做？” 郑渊摩擦着下巴：“乞颜家族到时候等陛下跟草原可汗商量好代价就放回去，不过到时候这个奴隶肯定要留下来。 ” 蒋涣眼睛转了转，一拍手掌：“王爷，那还不简单？到时候你就跟德力格直接要不就行了？” 郑渊一愣：“直接要？还能这么干？” 蒋涣理所当然道：“那不然呢？毕竟她明面上只是奴隶而已，您要的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他敢拒绝吗？” 郑渊闻言顿时坏笑起来。 对啊，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这个时候莫说奴隶，就是小妾都可以随意赠与、买卖。 而且现在德力格可是阶下囚，若是那女奴隶真是奴隶，德力格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若是但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那就说明这女奴隶身份不一般。 就看德力格怎么选了，是把人送他，还是直接说出其身份。 “去，蒋涣，你去跟德力格要人，看看他的反应。” 蒋涣露出一丝坏笑，拱手道：“是，王爷，您就瞧好吧！” 蒋涣来到德力格马车旁：“德力格，将军让本统领来告诉你，那女奴隶他要了，现在，把人交出来。” 德力格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但转瞬就恢复了正常，脸上挂起谄媚的笑容 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之前就已经将事情全告诉了小姐，否则这次恐怕就真的麻烦了。 德力格对着蒋涣谄笑道：“统领言重了，那女奴隶本来就是要献给王爷的，能得到王爷的青睐，是她的荣幸。” 说完德力格转身离开，过了好一会，这才将那女奴隶带了出来。 蒋涣嘴角勾起，毫不客气的伸手抓着那脸上很是惶恐的女奴隶离开。 身后，德力格宽大的袖子里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神情有些紧张。 可汗呐可汗，这可怪不得我了啊，她自己也同意了的。 郑渊听后，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更加确定了那女奴隶的身份不简单。 接下来，他决定亲自去见见那名女奴隶，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第258章 衣服脱了 郑渊来到一处营帐，掀开帘子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榻上的女人。 原本脸色平静的女人一看到他进来，立刻惊慌起来，好像连手要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郑渊见状心里暗笑，就这啊？ 连演戏都演不明白。 郑渊单手叉腰，走到女人对面，用脚勾过来一把椅子坐下。 女人见郑渊离得近了，连忙往后挪了挪，飞快的看了郑渊一眼，又低下头去，仿若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郑渊刚想开口，又忽然想起来自己不会说草原话，拍了拍脑门，起身出去叫许虎。 许虎憨笑的跟在郑渊身后，小声问道：“王爷，您做那个事，俺在旁边不太好吧？” 郑渊脚步一顿，回身就给了许虎一脚：“去你娘的！你个憨货！说什么玩意呢你！？” 许虎连连揉搓大腿，装出一副疼得不行的呲牙咧嘴的表情：“哎呀~王爷~” 郑渊眼睛瞬间瞪大：“卧槽！？你特么的还卖萌！？我一拳特么怼死你信不信？” “错了错了，俺不敢了。”许虎连忙举手投降：“王爷，您叫俺来到底要干嘛啊？” 郑渊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要问她点事情，你帮我翻译。” “哦哦，这样啊，吓俺一跳。” “啧！”闻言郑渊恶狠狠的瞪了许虎一眼：“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许虎一抖，连忙捂住嘴。 回到营帐，女人还乖乖坐在那里。 郑渊坐到女人对面，仔细打量了一番：“你叫什么名字？” 许虎连忙用草原话问了一遍。 女人闻言看了看郑渊两人，嗫喏的回答道：“我……我没有名字。” 郑渊没忍住，笑出声：“怎么？你不应该叫阿雅拉吗？” 说完，郑渊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女人的眼睛。 果不其然，就在郑渊说出口以后，女人的瞳孔猛的缩了一下。 女人十分勉强的笑着：“贵……贵人，您误会了，我只是一个奴隶而已，不配有名字的，而阿雅拉是我主人。” 郑渊故作恍然的点了点头：“哦……这样啊，那现在开始，你就叫阿雅拉吧，你那个主人给你当奴隶，如何？是不是很开心？” 女人脸色一变，但是又很快恢复正常。 不可能，对面这个男人不可知道了自己身份。 郑渊看到阿雅拉的表情变化，嘴角微微上扬，心想这女人还挺有意思。 于是郑渊他决定再捉弄她一下，于是装作一本正经地问道：“那你告诉本王，你们部落今年的收成如何？有没有受到旱灾或水灾的影响啊？” 许虎将郑渊的话翻译给阿雅拉听后，阿雅拉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们部落今年的收成还不错，没有受到天灾的影响。” 郑渊心中暗笑，他当然知道女人在撒谎。 因为如果她真的是奴隶，那么她肯定不会知道外面收成如何的。 因为身为一个连名字都不配有的奴隶，生死都在主人手上，伺候好主人才是第一位，管外边干什么？ 无论外界什么样，只要影响不到主人，那么奴隶的生活就不会有丝毫变化。 郑渊继续追问：“真的吗？可是本王听说你们部落今年有雪灾，牛羊冻死无数，那你们是怎么做到不受影响的呢？” 阿雅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解释道：“我们……我们有其他的获取粮食的途径，所以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郑渊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还真是稚嫩啊…… “是吗？原来如此，你一个奴隶知道的还挺多的哈？” 阿雅拉没听出来郑渊话语中的嘲讽，陪笑道：“是的，因为我比较受到主人的宠爱，所以知道的多了些。” 见状，郑渊心里越发觉得有趣，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编造出什么理由。 郑渊装模作样地点点头，问道：“看来你确实很受宠啊，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郑渊顿了顿，接着说道：“听闻你们部落有一种特殊的香料，味道极其独特，不知你是否知晓？” 阿雅拉心中一惊，她没想到郑渊竟然会问起这个。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撒谎：“回贵人，曾听主人提起过，但是香料种类太多，所以具体的并不了解。” 郑渊跟许虎对视一眼，都有些感到好笑。 就连许虎现在都看出来郑渊是在逗她，结果阿雅拉还一点没意识到。 看来以后这憨货的名头，得换个人了。 草原上的香料、茶叶，那都是大周的商人倒卖过来的，草原人对此更是视若珍宝。 只有身份尊贵的贵族才有资格享用，而且他们都是用来放在食物里满足口腹之欲的。 就算再受宠，区区一个奴隶也肯定是没有资格知道的。 而阿雅拉还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看来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将这一切视作平常，认为谁都知道这些。 郑渊摩擦着下巴，忽然开口：“衣服脱了。” 阿雅拉心里一惊，随即就感到一阵羞怒，死死抓着衣领对郑渊怒目而视。 郑渊见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啊！” 一旁的许虎也在憋笑。 郑渊转头对许虎吩咐道：“去乞颜家族里找几个女人过来，给她洗洗澡，换一身衣服，我好久没碰到这么好玩的人了。” 许虎憋笑：“是，王爷。” “对了，以后无论她说什么，在咱们这，她都是一个没有姓名的奴隶，记住了吗？” 许虎点了点头：“俺明白，王爷，她身份不一般，咱们得把她留着。” 郑渊眼睛一亮，伸手拍了拍许虎：“哎呦？可以啊！阿虎你这脑子越来越好使了啊，这都看得出来？” 许虎挠头憨笑：“嘿嘿嘿……耳濡目染，耳濡目染，都是王爷教得好。” 郑渊笑骂道：“你这憨货，还学会用成语了，赶紧去找人！” “哎！王爷，俺这就去！” 不多时，许虎扛着一个大木桶，带着几个哆里哆嗦的草原女人回来了。 咚！ 许虎将木桶放下：“王爷，来了。” 郑渊点点头，抬手指了指女人。 许虎转头对那几个女人说了几句，几个女人哪里敢拒绝，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郑渊稳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 许虎见状，露出一抹坏笑，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还把帘子也放了下来。 第259章 好奇怪的人 很快几个士兵提着水桶进来，将木桶装满，随后放下一套衣服离开。 郑渊指了指阿雅拉，对着几个女人抬了下下巴。 几个女人立刻明白，上前七手八脚的开始强行脱阿雅拉的衣服。 阿雅拉竭力反抗，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还不止四手，不消片刻就变成了一只小白羊。 这一光，郑渊发现这原本看着就很白的阿雅拉，身体更白，甚至都给人一种反光的感觉。 看来是阿雅拉在脸上曾经抹过什么东西，用来遮盖自己的容貌。 郑渊咂了咂嘴，这皮肤的质感跟白皙，想来三国时的白玉美人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看着看着，郑渊嘴角的微笑逐渐扩大。 呦？这阿雅拉本钱还挺足的嘛！ 不错…… 郑渊越发期待洗完澡的阿雅拉是个什么模样了。 几个女人抬着拼命反抗的阿雅拉直接丢进水桶里，开始给阿雅拉搓洗。 被按在水桶里阿雅拉大声哭喊，好像还在骂着什么，不过郑渊听不懂。 而那几个女人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干着自己的工作，那叫一个敬业。 不多时，阿雅拉就被几个女人搓洗干净，扯着胳膊腿就像提着一头刚刚宰洗好的羊羔一样，丢在了床榻上。 随后，几个女人万分拘谨的看向郑渊。 郑渊摆了摆手，几个女人如蒙大赦，快步走了出去。 等到几个女人走了，郑渊朝床榻上看去。 嗯……真白啊。 阿雅拉感受到郑渊的视线，连忙拉扯过来床榻上的衣服跟被褥将自己身体遮盖起来，看着郑渊的眼睛里满是警惕。 郑渊忍不住笑了起来，起身大步走出帐篷。 这一下，阿雅拉懵了。 欸！？走了？真的走了？ 这对吗？这不对吧？ 跟自己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可怜的阿雅拉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容颜、身段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我……真的有那么差？ 要不怎么说女人是一个极其矛盾的生物呢。 你对她胡作非为。 啪！一个嘴巴子，你禽兽！ 你对她相敬如宾。 啪！还是一个嘴巴子，你禽兽不如！ 郑渊真要是对阿雅拉做什么，估计阿雅拉死的心都有，甚至可能会找办法跟郑渊同归于尽。 但是当郑渊头也不回的离开，阿雅拉却完全忘记刚才的遭遇，脑袋里只剩下对自己的质疑。 其实郑渊想的很简单。 阿雅拉肯定身份不一般，这是一个大肉票。 只是过过眼瘾，那没事。 就算到时候把她放回去，她也不好意思说。 就算退一万步讲，她真的说出来了。 他不承认不就好了？ 谁有证据？嗯？ 你说我把她看光了，拿出证据来啊！ 可要是真刀真枪的来，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可是能查出来的，到时候阿雅拉还怎么卖上一个好价钱？ 万一阿雅拉是草原可汗的女儿、妹妹啥的，那草原可汗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所以，对于阿雅拉，郑渊是绝对不可能的碰她的。 对于怀疑人生的阿雅拉，郑渊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当回事。 此刻他正忙着打许虎这个憨货呢。 也怪许虎说话不经大脑，他看到郑渊出来，脱口而出一句：“王爷你这么快？” 你说他不挨打谁挨打？ 郑渊听到许虎的话，脸立刻黑了下来，二话不说便出手暴打许虎，许虎被打得嗷嗷直叫，不断求饶。 一旁的府军们见状，纷纷偷笑起来，心想这许将军真是嘴欠，王爷的事情岂能随意议论？ 这也就是咱家王爷脾气好，这要是换其他王爷，估计这回许虎脑袋都砍下来了。 这时，听到阿雅拉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她心中竟生出一丝对郑渊的好奇。 好奇怪的人啊…… 对一个剥了个精光的女人无动于衷。 对手下，也很和蔼。 虽然阿雅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周围人的状态也能看出来，这是那个会说草原话的壮汉得罪了这个男人。 但是这个男人也只是打而已，而不是选择杀了，这跟草原人对待下属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而且看那样子，打也没有多用力，真是个温柔且奇怪的人。 抱着脑袋挨打的许虎看到阿雅拉出来，连忙提醒郑渊。 郑渊闻言转头看去，发现穿戴整齐的阿雅拉果然站在那里，给了许虎最后一脚，停了手。 阿雅拉有些好奇的看着郑渊，心中暗自思考着，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而郑渊则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利用阿雅拉，才能跟草原人换取更多的利益。 一个女人而已，郑渊完全不在意，他要是真想要，找到一个真正的白玉美人都不算什么难事。 甚至只需要他一句话，整个大周的美人都会送到他面前。 但是利息可就不一样了，这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得到的。 而且还是敌方的利益，割敌人的肉。 郑渊看了一眼阿雅拉，对着许虎吩咐道：“让人把她给我看好了，她要是丢了，你自己抹脖子，听见了没有？” 许虎点头如捣蒜：“王爷，俺知道了，您放心吧！” 郑渊恶狠狠瞪着许虎：“你最好是！再有一次说话不经大脑，你试试看！” 许虎陪笑道：“王爷，您放心，绝对没有下一次了，嘿嘿嘿……” “哼！” 郑渊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许虎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泥土，冲着周围看戏的人一瞪眼：“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挨打啊？滚蛋！” 周围士兵、府军闻言哈哈大笑着离开。 许虎哼了一声，走到阿雅拉跟前，伸手示意：“请吧，只要你安稳待着，保管你没事，但是你要是胡闹，那可就说不准了。” 阿雅拉闻言抿了抿嘴唇，对着许虎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回到帐篷，一直到部队吃完饭开拔，都一直安稳的待在帐篷里没出来过一次。 开拔以后，郑渊特意让人分给阿雅拉一匹马，就跟在他旁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阿雅拉太重要，容不得一分一毫的闪失。 在郑渊眼里，阿雅拉哪里是一个人啊，那是金山呐！ 对此，阿雅拉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现在对郑渊很好奇，时不时偷偷打量郑渊。 对此，郑渊也没细想，只当是阿雅拉想要找机会暗杀他。 第260章 语言天赋 一连半个月，整个部队都在停下吃饭、赶路回家中度过。 因为走的是来时的路，所以倒也没遇到草原人的部队。 反而是在经过之前遇到的那些部落时，拿盐、酒之类的东西换了些补给。 不少部落听闻郑渊等人要退回边关，顿时慌了，说什么都要跟着走，哪怕不能进边关，也认了。 对此，郑渊没有拒绝，但是也没同意，若是有人愿意拖家带口的跟着，那就跟着吧。 反正呢，要是活着走到了，那就帮边关养马、养牛羊，若是死了，那也是命里本该如此，怪不得别人。 不过郑渊这边不紧不慢的赶路倒是悠闲，草原王城那边可就彻底炸锅了。 砰！咔！哗啦~ 一众草原贵族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看着他们可汗，脱儿桑塔将周围一切砸碎、掀翻。 “啊啊啊啊！！！！我的族人！！！该死的周狗！啊啊啊！！” 一人开口劝说：“可汗您息怒啊，已经发生了，这也是我们也不愿意看到的。” 闻言，脱儿桑塔瞬间扭头，用猩红的眼睛看向说话的人。 完了。 这是所有人心中浮现的两个字。 果不其然，下一刻，脱儿桑塔抽出一旁架子上一柄镶满宝石的金色弯刀，几步过来，一刀抹了说话那人的脖子。 “谁！谁再劝说我！说！” 众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暴怒的脱儿桑塔盯上。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却站了起来。 脱儿桑塔察觉到有人站起来，瞬间暴怒，但是当转头看去，顿时一愣，强压下怒火，恭恭敬敬的行礼：“老师，您有什么事情吗？” 这老者名叫八乞力，是当初力举脱儿桑塔成为可汗的部族长老，也同样是乞颜部落出来的。 所以，脱儿桑塔为了报答恩情，便奉其为师，只等草原彻底统一，老者立刻可以成为国师，只不过现在还有几个大部落不服管而已。 可以说，八乞力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甚至有的时候，脱儿桑塔也得听从八乞力的话，哪怕八乞力跟他持相反意见，脱儿桑塔也得给八乞力面子。 八乞力面无表情的行礼：“可汗，根据逃回来的族人说，乞颜家族的人并没有死，而是被突然出现在我草原的周人骑兵抓走了。” 脱儿桑塔深吸一口气，来回踱步。 这话要是别人说，他早就炸了，可这话是八乞力说的。 半晌，脱儿桑塔停下脚步，颇为无奈道：“老师，我很清楚这一点，但是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要付出很大代价才能把他们带回来。” 八乞力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语气毫无起伏的说道：“那也要救，不然那几个部落绝对会因为此事大肆攻击可汗您的。” 脱儿桑塔自然知道八乞力说的是哪几个部落。 孛尔只斤、纳古斯、帖良古惕、兀良哈。 纳古斯、帖良古惕以兀良哈为首，听调不听宣，真正的大事不会含糊，但是也别想让他们彻底听话。 而与乞颜同样古老的孛儿只斤则是独自一个部落，谁也拉拢不了，谁也不理。 但是孛儿只斤同样也觊觎草原大汗之位。 在没有统一草原的时候，所有部落的主人都是可汗，他脱儿桑塔同样不例外，只有所有部落臣服，他才是大汗。 脱儿桑塔无奈道：“老师，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会如此愤怒，更何况，阿雅拉妹妹也同样在周人手上，那可是您唯一，也是最小的女儿。” 如果脱儿桑塔统一草原，那八乞力就是草原国师，跟大周的帝师同一个等级。 皇帝老师的唯一一个女儿，身份不可谓不尊贵。 可八乞力却依旧是那副样子，冷漠道：“那也是她的命，能救回来最好，救不回来，也是没办法的事。” 脱儿桑塔闻言脸皮抽了抽，哪怕残暴如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老师才是真的毫无人性。 八乞力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脱儿桑塔：“我知道可汗您很喜欢她，但是请注意，您是可汗，不是别人，不能因为她而打扰了原定的计划。” “当然，如果您不介意她可能被周人侮辱的话，届时回来我会让她给您当妃子。” 脱儿桑塔闻言眼睛一亮，他等这句话可是很久了啊！ 至于有可能被周人侮辱，这点对于脱儿桑塔来说完全不叫事，只要拥有了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一想到阿雅拉妹妹那如同牛奶般细腻光滑且洁白的肌肤，脱儿桑塔呼吸都粗重了许多，热血上涌。 脱儿桑塔大手一挥：“传本可汗之命！让我们的部队全力阻截周人的骑兵！一定要将本可汗的王妃救回来！” “错了。” 脱儿桑塔一僵，扭头看向八乞力：“老师，您什么意思？” 八乞力解释道：“如果您想要族人安全回来，就不能阻截，若是周人骑兵见没有生路，一定会将他们都杀掉的。” 脱儿桑塔闻言拍了拍脑门，恍然道：“哎呀！对对对！不能阻截，不能阻截啊！” “传本可汗之命，沿途军队对周人骑兵不得阻击，必要时候还要护送他们一下，听到了没有！？”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奈的行礼应下。 虽然他们打心眼里不赞成这件事，但是这可是可汗跟八乞力大人发话，只要他们还没活够，就只能同意。 随着脱儿桑塔的命令下达，十几匹高头大马驮着传令之人从王城中呼啸而去。 这事也就是郑渊不知道，要不然他高低得停在原地等个十天半个月，等脱儿桑塔的命令传达完毕不可。 不过郑渊这半个月也没闲着，闲得无聊之下，郑渊还跟许虎他们学习起了草原话。 他想着，以后没准会经常跟草原人打交道，学学对方的语言也是不错的。 不过这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郑渊的语言天赋高的令人发指。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郑渊就已经能非常自然的跟草原人流利沟通。 任谁来，去听只是用耳朵听的话，都听不出郑渊其实是一个周人，而不是草原人。 这件事就连郑渊自己都吓了一跳，要知道他前世自从初一以后，无论怎么认真学，英语就没及格过。 没想到这一穿越，还给他语言天赋激活了？ 这……算不算他的金手指？ 如果算的话，那这金手指也太垃圾了点吧？ 第261章 真是莫名其妙 而随着郑渊训练口语，自然也是要跟阿雅拉对话练习的。 这一来二去，阿雅拉也跟郑渊熟悉了，更是恢复了原本的性格。 开朗、活泼且跳脱。 要不是有语言限制她，阿雅拉就完完全全是一个社交悍匪，她是跟谁都能聊几句，对什么都好奇。 因为想要学大周话，又不敢经常烦郑渊，于是就盯上了许虎，给许虎烦的好几次都想砍了她。 要不是郑渊不允许，阿雅拉现在估计都投胎好几次了。 这不，许虎又气冲冲的来找郑渊告状了。 “王爷！您能不能管管这娘们！忒烦人了点！” 郑渊百无聊赖的扒拉着篝火，闻言忍不住一笑：“她想学你就教她呗，教会了不就不烦你了？” “再说了，这么沟通下去不也挺好？说不定日久生情，到时候成了一段姻缘呢？” 闻言，许虎一脸嫌弃：“俺才不要！瘦瘦小小的，哪里好看了？” 郑渊闻言来了兴趣：“哦？那你喜欢啥样的？跟我说说。” “俺喜欢魏将军那样……”话刚一出口，许虎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啪的一下捂住嘴。 郑渊瞪大了眼睛，指着许虎道：“哦！哦哦！哦哦哦！好你个憨货！你居然喜……唔！！！” 许虎在郑渊刚开口的时候就扑了过来，也不顾什么身份不身份的，直接一把捂住了郑渊嘴。 “王爷！王爷！别说了别说了！求你了！一会全都听见了！” 郑渊挣扎几下，才好不容易挣脱许虎的大手，没好气的给了他一脚：“滚蛋！你特么出恭完洗手了吗！？恶不恶心？” 许虎闻言下意识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见状，郑渊脸色一僵，不可置信道：“你……你丫的不会真没洗手吧！？” 许虎讪笑着后退几步，随后转身就跑。 “许虎！卧槽你大爷的！你给我回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许虎边跑边喊：“王爷！俺擦屁股用的右手！俺刚才捂您嘴用的左手！没事的！俺去巡逻了！” 郑渊气的浑身发抖，心里暗暗给许虎记下一笔，现在还时刻有危险，等回了边关，看他怎么收拾许虎这个憨货！ 深吸几口气，郑渊转身准备回篝火旁，毕竟还有一只羊在上面烤着呢。 一转身，郑渊就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 “哎呀！” 闻声，郑渊定睛一看，发现是阿雅拉。 郑渊无语道：“不是……你躲我身后干什么？我要是用的劲再大点，你都得被我撞进火堆里去了，咋的？觉得一头羊羔不够我吃，你给我加餐啊？” 阿雅拉噘着嘴，明媚的白了郑渊一眼：“我才刚过来好不好？我听见这边有动静，才出来的，结果还没等站稳，就被你撞倒了。” 郑渊顿感好笑，伸手提着阿雅拉脖领给她提了起来，吓得阿雅拉发出一声惊叫。 “你现在胆子还真是大了很多啊，都敢跟我这么说话了？” 阿雅拉站稳后轻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用我们跟可汗换东西，你是不可能杀了我们的。” 郑渊闻言哈哈大笑：“你倒是聪明，那你还不说你的身份吗？” 阿雅拉一愣，嗫喏半晌，不说话。 对此，郑渊也没在意，反正要是不说，他就当阿雅拉就是个被德力格送给他的奴隶，反正最后人没回去，着急的人也不是自己。 管他呢。 这么想着，郑渊回到篝火旁坐下，继续翻动着快要烤好的烤全羊。 见郑渊没有继续追问，阿雅拉暗自松了口气。 要是被这个男人知道自己是可汗老师的女儿，到时候岂不是会被周人狮子大开口，要很多东西？ 不过阿雅拉还是小看了郑渊。 郑渊才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呢，就算她是可汗的亲娘，那也不会让他感到惊讶。 反正到时候谈条件的活也不需要他来干，那是礼部的活，跟他一个王爷有啥关系？ 反正最后只要皇帝满意就行，只要皇帝开心，就算把阿雅拉炖了吃，郑渊都没有二话。 毕竟只要皇帝满意了，就有功劳，功劳一到位，再加上皇帝的宠爱，他要什么没有？ 不过想到皇帝，郑渊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皇后跟姜家，瞬间变得不善起来，眼底杀意汹涌。 一旁原本一脸期待的看着烤全羊的阿雅拉，忽然感觉有些冷，扭头一看，被郑渊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挪了挪。 郑渊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 阿雅拉吓得一声尖叫，抱着脑袋大喊：“啊！不要杀我！” 郑渊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当看到阿雅拉的样子，郑渊无奈道：“我只是烤个肉而已，你叫什么？吓我一跳。” 这丫头怕不是吃错药了吧？好好的叫什么叫？ 谁要杀她了？ 真是莫名其妙。 阿雅拉怯生生地抬起头，看到郑渊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要杀她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郑渊看她那样子，觉得有些好笑，递给她一块烤好的羊肉：“尝尝吧。” 阿雅拉接过羊肉，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郑渊看着她的吃相，不禁笑了起来：“慢点儿吃，别噎着。” 阿雅拉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谢谢……真好吃……” 能不好吃呢，为了满足口腹之欲，郑渊可是带了不少调料过来。 对比草原上那种抹点盐，最多加点香料就完事的原生态吃法，味道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郑渊微微一笑。 阿雅拉这小姑娘倒是挺有趣的。 郑渊也是前几天刚知道，阿雅拉今年也才十六岁而已，比他小了四岁。 阿雅拉被羊肉挑起了胃口，郑渊估计她最少也吃了三四斤羊肉。 最后一口羊肉进嘴，阿雅拉用手抹了抹嘴，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响亮饱嗝。 阿雅拉听到自己打嗝声，脸色一红，看向郑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我吃饱了。” 郑渊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谢。随后低头继续撕扯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肉。 小丫头还怪好满足的，给了一顿羊肉就说谢谢。 第262章 绕路 第二天一早，部队继续开拔。 阿雅拉则是十分自觉的跟在郑渊屁股后边，看起来格外乖巧，人畜无害的。 不过郑渊可从未对她放松过警惕。 虽然草原人野蛮了些，但是不代表就没脑子，不然也不可能历朝历代的皇帝都视他们为心腹大患。 同理，出身贵族，甚至可能是草原贵族最顶尖的阿雅拉，肯定也不会是蠢货。 哪怕天生愚笨，但是经年累月的耳濡目染下，也肯定能会一点手段。 所以哪怕阿雅拉再怎么表现的人畜无害，甚至有些天然呆，郑渊也从未将心底的戒备放下过。 他可不想临了临了，还阴沟里翻船。 一连几天，一行人匆匆赶路，就在这天，斥候忽然来找郑渊。 郑渊微微偏头，用余光看了一眼阿雅拉，扯了一下缰绳与斥候来到另一边。 “出什么事了？” 一边问，郑渊一边将马背上的水壶递过去。 斥候接过往嘴里猛倒，最后一抹嘴，喘息着说道：“前……前方，十余里处，有一处营寨，是草原人的。” 郑渊眉头一皱：“可探查出人数？” 斥候摇了摇头：“没有，或许是因为离边关太近，草原人巡视的格外勤勉，兄弟们不敢轻易靠近，不过目测其营寨规模，最少两三万人。” 郑渊闻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两三万人！？ 哪怕刨除后勤，最起码也得有一万多人吧？ 更何况谁都知道，草原人出征很不喜欢带辎重，一般情况下，都是打到哪掠夺到哪，最后带着东西回去。 所以郑渊估计其有一万多战力那都是少说了。 但是哪怕就只有一万人，也远远不是郑渊这边能够应对的。 他们的累赘太多了，而且就算真打赢了，最后要是把乞颜家族的人给丢了，那也是赔本的买卖。 郑渊吐出一口浊气，吩咐道：“继续去刺探，务必要把草原人斥候能够辐射的范围探查清楚，咱们要绕路。” 斥候点了点头：“王爷放心，哪怕豁出命去，我们也会探查清楚。” 郑渊拍了拍伺候肩膀：“好，但是也要注意安全，我答应过你们，要带你们回家，不能再少人了。” 斥候眼眶一红，用力一点头：“哎！谢谢王爷！我去了！” 看着斥候远处的背影，郑渊有些担忧。 离边关越近，草原人的营寨也就越多，一次两次可以绕路，但是总会有绕不过去的时候。 到时候……估计又是一场血战啊。 郑渊叫来蒋涣，将斥候的消息以及他的决定告知，随后吩咐道：“通知下去，原地休整，不得生火，明白吗？” 蒋涣面容一肃：“卑职明白！” “还有，让咱们的人盯好了乞颜家族的人，一旦有意外发生，全部就地斩杀，一个活口不留！” 蒋涣闻言有些迟疑：“王爷，请恕卑职无礼，乞颜家族的人是咱们好不容易抓到的，这次抓到纯属运气，杀了……有点浪费吧？” 郑渊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觉得浪费吗？如果咱们遭遇大股敌人，那咱们连自己都顾不上，哪能顾得上乞颜家族？” “到时候乞颜家族被救回去怎么办？所以，哪怕全杀了，也不能放跑任何一个乞颜家族的人回到草原，明白吗？” 蒋涣自然也知道郑渊的话不是无的放矢，认真的点了点头：“卑职明白！一会卑职就吩咐下去，请王爷放心！” 郑渊对于蒋涣还是很放心的，闻言点了点头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去。 见郑渊回来，阿雅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了转，凑过来好奇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郑渊闻言眼睛微眯，转头看向阿雅拉：“你好奇心很旺盛啊？” 阿雅拉感觉到郑渊语气中的冷意，讪讪一笑：“呵呵呵……没，我就随便问问嘛。” 郑渊冷笑一声：“我们大周有句老话，叫好奇心害死猫，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阿雅拉眨了下眼睛，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意思就是说，当一个人好奇心太重的时候，他对一切都很好奇，而这样一来，他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也会大大增加，会惹来杀身之祸的，你……懂了吗？” 阿雅拉不是傻子，自然听出来郑渊是什么意思，吓得缩了下脑袋，忙不迭地点头：“我懂了，我懂了！” 但是阿雅拉心中却有些不服气，她不过是问一句而已，用得着这么吓唬人嘛！ 真是的…… 见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郑渊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异族少女，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虽然她这么直愣愣的问出来，显得她好像很没心机一样，但是谁知道她是不是装出来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句话郑渊向来都觉得说的十分正确。 阿雅拉见郑渊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瘪了瘪嘴，坐在马背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她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队伍里，两名大周骑兵忽然脱离了队伍来到她身后不远处，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按着刀柄，时不时的看向她。 郑渊对这一幕自然是注意到了，不由得暗自点头，蒋涣做事的速度还真快啊。 一个多时辰以后，斥候们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见到斥候全都安全回来，郑渊眼睛一亮，翻身下马，快步迎了上去。 几名斥候见郑渊居然亲自下马迎接，顿时激动的跪倒在地。 郑渊连忙上前搀扶：“快起来，快起来，兄弟们辛苦了，来，进营帐再说，蒋涣、许虎，你们两个去通知各个队长。” “是！” 不多时，各个队长来到郑渊的营帐中，地上正摆放着一张地图，几个斥候在上面画着什么。 蒋涣几人好奇的看着几名斥候忙碌。 他们都知道了，十几里外有大量草原人部队聚集，他们需要绕路。 没多长时间，斥候便在地图上将他们观察好的路线画了出来。 “王爷，好了，这就是我们经过观察确定的路线，只要敌人不开拔朝这边靠近，就绝对不会发现咱们。” 郑渊闻言快步过来在地图上看着，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这给几个斥候吓得不轻，还以为郑渊不满意。 刚想开口解释，郑渊开口道：“不妥，再挪一点，从这边这座不知名的山脚下走。” 斥候闻言一愣，看了看地图，不禁有些迟疑：“王爷，那这样的话，就算咱们绕过去后立刻回到原本的路线，咱们也要多走近百里路啊。” 第263章 还要我喂你不成? 郑渊摇了摇头：“别说一百里路，就算是三百里，五百里，一千里路，只要咱们能安全回去，也是值得的。” 蒋涣这时开口道：“王爷，咱们粮草可不算多了啊，多耽搁一点时间可能没等回到边关，咱们就要饿肚子了。” 郑渊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那也没有咱们的命重要，这样，等到了那座山的时候，让咱们的人上山打猎。” “这样虽然杯水车薪，但是总比没有的好，另外，如果遇到陌生的部落……” 说着，郑渊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屠了！” 众人闻言心底一颤。 王爷不愧是王爷，杀伐果决啊。 “还有，乞颜家族的伙食，削减一些让给咱们的人，他们……哼！只要饿不死，能拉的动咱们的兄弟就行，有人敢有异议，杀了！” 对于这点，众人自然是没有一点心理压力，点头应下。 蒋涣这时建议道：“王爷，若是有异议，打一顿就算了，杀了太浪费，毕竟万一有乞颜家族的重要人物一心求死怎么办？” 郑渊闻言一愣，随即仔细思考起来。 越想越觉得蒋涣说的也不无道理。 郑渊点了点头：“好，那就按你说的办，另外也让人注意点，别把胳膊腿打断了，他们还得拉玩么子兄弟们的棺椁呢。” “是！” 郑渊挥了挥手：“好了，通知下去，开拔。” “是！” …… 就在郑渊等人开拔朝着远处而去的时候，一匹马直奔草原人大营而去。 中部营帐内，草原人大将庆格尔泰听闻王城来人，立刻迎了出来。 送信的草原人此刻无力的躺在地上，口中满是血沫。 这一段时间来，是人停马不停，遇到部落立刻换马继续赶路。 但是就算这样，也硬生生跑死了四五匹马。 此刻送信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伸手在怀里哆哆嗦嗦的掏出信件，还不等交到庆格尔泰手上，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庆格尔泰见状面色凝重，还以为王城那边出了什么事，连忙将信拿起来。 结果打开一看，庆格尔泰脸色顿时精彩起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周人竟然摸到了草原腹地中去了，而且还把乞颜部落给屠了，并且将所有乞颜家族的人都抓走了，其中还有八乞力长老的女儿！？ 庆格尔泰是兀良哈的人，此刻得知这个消息本来应该大笑出声才对，但是庆格尔泰却笑不出来。 说到底，虽然他兀良哈部看乞颜部不顺眼，但那也是自家事，不然也不会每次在关键时刻他们兀良哈都听从脱儿桑塔那个混蛋的命令。 庆格尔泰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信递给部下：“去，让人把消息朝各处大营送去，严格遵守上面的意思来办。” 部下接过信件一看，不禁问道：“大将，这……” 庆格尔泰眼睛一眯：“怎么？你有意见？” 部下连忙摇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既然如此，咱们为何不把这队大周骑兵以及乞颜部的人给……” 虽然话没说完，但是意思谁都听得出来。 庆格尔泰闻言面色一冷，抬腿就是一脚：“愚蠢！” 部下连忙行礼认错。 庆格尔泰冷声道：“你能想到的事，别人想不到吗？但是这件事上，就算孛儿只斤部的那些疯子也不会选择这么做！” “一旦把大周的人逼急了，第一个死的肯定是乞颜部的人！这件事传出去，那就是咱们把乞颜部害死的！到时候各个部落知道，定然会对我们有意见，还谈何一统草原！？” “不仅如此。”庆格尔泰沉凝道：“此次大周军队深入草原，显然是有备而来，若我们此时贸然行动，不仅救不了乞颜部，反而有可能会落入大周的陷阱，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庆格尔泰转身望向远方，心中暗自思忖。 眼下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大周的真正意图。 或许，可以派出使者与大周交涉，同时派人回去通知各部加强防御，以防大周军队进一步侵袭。 这一次大周实在是太反常了，以往每年他们劫掠，都是防御为主，这次却一反常态，深入草原，很难说大周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图谋。 而且，现在是乞颜部被抓了，他们才知道了消息，但是谁敢百分百确定，没有其他的大周军队在草原内部晃荡？ 他庆格尔泰在兀良哈部里被称为智将不是没有原因的。 哪怕没有这封信，庆格尔泰就算遇到了那队大周骑兵，也不会选择贸然行动。 毕竟明面上是一队押送乞颜部的大周骑兵，但是暗处，恐怕只有长生天才知道大周隐藏了多少人等着他们上钩。 想到这里，庆格尔泰打了个冷颤，连忙将自己的猜想告诉其他人，让人把他的猜测也写下送到各处大营。 听到庆格尔泰的猜测，其他人大惊失色，也觉得十分有可能。 阴险毒辣的大周人肯定是故意派这么一队骑兵来送死，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很快，不知道多少人马从庆格尔泰的大营里冲出，朝着四周疾驰而去。 必须快点送到！ 不然要是有人上当了，那草原就完了！ …… 另一边。 郑渊不知道他的举措导致草原从上到下全乱了，而且还有庆格尔泰这个人才帮他说话。 此刻郑渊正捧着一条鹿腿吃的满嘴流油。 只能说不愧是古代啊！ 这物产资源实在是太丰富了！ 他们刚到这里，没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猎到了不少猎物。 而这头鹿也是蒋涣特意让人提前送回来给郑渊补身体的，甚至还把鹿血灌进了一袋烈酒中，让郑渊没事喝两口。 但是郑渊却不敢喝那鹿血酒，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怕补的过了头，再鼻孔窜血给他窜死。 现在只是吃了些鹿肉都浑身发热，这要是再来口鹿血酒…… 咦~不敢想！ 一旁，阿雅拉看着郑渊大口吃肉看的直咽口水，但是郑渊不发话，她也不敢动，只能眼巴巴看着。 郑渊感受到阿雅拉的视线，不禁笑道：“想吃就吃，看什么看？怎么着？还要我喂你不成？” “我……”阿雅拉俏脸一红，顿时有些扭捏起来。 “不吃算了。” 说着，郑渊起身提着烤鹿就要走。 阿雅拉见状顿时大急：“哎哎哎！我吃！我吃！” 郑渊嗤笑一声，将鹿放了下来，继续对着鹿腿使劲。 阿雅拉红着脸，也顾不得烫，赶忙伸手撕下一条鹿肉小口小口的吃着。 第264章 孛儿只斤来人 没多长时间，上山去打猎的陆陆续续回来了，打到的猎物加起来粗略估计能有个几百斤肉。 有不少人还顺路采了些野菜回来，郑渊对大多数他们采回来的野菜不认识，还特意问问都是什么菜。 原本蒋涣还想让人继续去打猎，被郑渊拦了下来。 现在主要目标是回到边关，在草原耽搁的时间越久，越有可能遇到危险。 毕竟天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赶上倒霉，正好撞上迁移营盘的草原部队？ 蒋涣觉得郑渊的话也不无道理，便熄了继续去打猎的心思。 “对了，咱们兄弟的棺椁如何了？” 蒋涣抹了抹泛着油光的嘴：“王爷，兄弟们的遗体已经……您知道的，等到了边关，估计也就剩下骨头了，现在那边更是臭气熏天。” 郑渊点了点头：“乞颜家族的人如何，还老实吗？” “还行，就是对那恶臭有些微词，不过倒是没闹出什么乱子来。” 郑渊冷笑一声：“他们也配有意见？要不是他们还有用，我早把他们全宰了！让人记好了，有人敢闹事，宰了！少那么一个两个的无所谓。” “顺便告诉他们，安稳一点，他们还有回草原的可能性，若是不老实，那就当肥料吧。” 蒋涣拱手称是。 “行了，通知下去，吃完了就继续赶路。” “是，王爷。” 蒋涣刚想走，郑渊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对了，咱们现在离边关还有多少里路？” 蒋涣闻言回忆了一下：“呃……应该还有个五六百里路？卑职也记不太清了，不过应该差别不大，要不卑职去问问斥候他们？” 郑渊摆了摆手：“算了，别麻烦他们了，现在他们也很辛苦，我也就是随口问问而已，你就算问了他们，路途也不会少一点，何必呢。” “呃，是，王爷。” 很快，收拾完毕后，部队继续启程。 不过接下来一连走了十多天，眼看再有百余里就到边关了，愣是没遇到哪怕一股草原人的士兵。 这让郑渊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 咋回事？草原人撤退了？ 没听说啊。 但是郑渊哪里知道，其实他们的位置早就被草原人知道了，在他们周围至少有七八个不同部落的斥候在观察他们。 但是因为有庆格尔泰的提醒，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陷阱。 而且这队大周骑兵，简直是大摇大摆的，好像生怕没人能注意到他们似的。 不仅如此，还拉着不少棺椁，还带着大量的“俘虏”，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这么一来，庆格尔泰的“智将”名号在草原中上层越发的响亮了。 要不是庆格尔泰，他们没准还真就上当了。 不愧是兀良哈部的智将啊！ 就这么的，郑渊一行赶路，顺便找草原人，草原人跟在屁股后边“护送”郑渊一行，前面所有营盘纷纷紧急挪动位置，生怕被郑渊撞上。 就这么几天过去，都能看到远处边关的轮廓了，郑渊愣是一个草原人都没看见。 郑渊坐在马背上挠头：“嘿！还真踏马邪了门了啊？这尼玛人呢？” 蒋涣苦笑道：“王爷，遇不到草原人还不好？” 郑渊咂了咂嘴：“不是说不好，就是总感觉怪怪的，怎么有种草原人都躲着咱们的感觉呢？” 话一出口，郑渊等人忽然一愣，互相对视一眼，半晌后异口同声道：“乞颜部落！” 郑渊搓了搓脸：“擦！早该想到的！” 蒋涣苦笑连连：“王爷，咱们恐怕成猴子了，估计草原人都盯着咱们好久了，要不然咱们这一路上也不会这么消停，更是连一个人都看不见。” 郑渊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谁说不是呢！咱们真踏马要成笑柄了！亏之前还沾沾自喜，觉得咱们路线规划的有多么完美呢！” 当众人意识到这一点以后，都忍不住有些垂头丧气。 要不是草原人忌惮乞颜部落的人在他们手上，估计现在他们都死好几个来回了。 要知道，在边关附近就至少有八万以上的草原人部队，还有不少草原人在各处劫掠。 都不用多，来个一两万人就足够把他们杀个干净了。 就在这时，郑渊忽然发现远处扬起一阵烟尘，似乎有骑兵朝着这边过来。 郑渊握住怒龙戟，大喝道：“戒备！” 经过郑渊的提醒，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远处的烟尘，乱了片刻后便平静下来，皆是严阵以待。 烟尘越来越近。 不多时，郑渊就看到了来人，却是一愣。 是骑兵没错，也是草原人的打扮。 但是……人数也太少了点吧？ 一眼看过去也就百十来骑，领头的是两个穿着皮甲的人。 怎么着？是觉得这么点人就足够把他们全屠了？ 郑渊眼角抽了抽，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看不起他！这帮狗东西是不是看不起他！？ 没多长时间，百余骑就来到了郑渊近前十几米的距离。 这时郑渊也看清了来人的领头之人，是一男一女。 两人都不算壮硕，甚至可以说清秀，长得都很不错，尤其是那个女人，美貌先不谈，就是那一身英武之气就十分引人注意。 “你们，周人？” 听到这僵硬的大周话，郑渊嘴角扯了扯，开口用流利的草原话回答道：“没错，你们所为何事？” 那一男一女闻言有些惊愕的对视一眼，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将领居然会说他们的语言。 男人扯动缰绳，上前几步：“我们是孛儿只斤部的人，我是孛儿只斤·那图，她是我姐姐，娜娅，特来送送你们。” 孛儿只斤？ 郑渊听到这个姓氏顿时一愣，这个姓可谓是如雷贯耳啊，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 因为后来版图横跨亚欧大陆的庞大帝国的缔造者，就姓孛儿只斤，也就是人们口中的成吉思汗，孛儿只斤也被称为黄金家族。 郑渊拱手道：“原来是孛儿只斤部的人，久仰大名。” 闻言，那图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弧度。 正所谓世界上最好的夸赞来自于你的敌人，如果敌人都对你刮目相看，可见你的本事。 现在就是如此，郑渊一句久仰大名，那图的嘴恨不得直接咧到后脑勺。 见这个那图喜笑颜开的样子，郑渊撇了撇嘴，他也就是客气一下而已，这货这么开心干嘛？ 第265章 我姐姐归你 身后的娜娅见那图一直不说话，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那图猛然回过神来，连忙道：“久仰久仰。” 娜娅忍不住抬手扶额，这个傻弟弟哦…… 你知道人家是谁吗？你连人家名字都还不知道，你就在这久仰？ 郑渊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忍不住憋笑：“我叫郑渊。” 那图闻言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脸有些微微泛红。 这下可丢人丢大发了。 娜娅忽然开口：“郑？你是皇族？” 郑渊闻言眯了眯眼睛，没有否认，而是反问道：“你们孛儿只斤这次来不是为了送行吧？” 娜娅闻言笑了起来：“当然，我们这次来是想跟你们谈个生意。” “哦？”郑渊故作惊讶：“愿闻其详。” 娜娅指了指郑渊身后：“把乞颜部的人交给我们，当然，不白要，都好商量。” 郑渊笑了笑：“仅凭你一言，那可不行，这生意嘛，自然是价高者得，你说对不对？” “而且……你们就这么点人过来，不怕生意没谈下来，人反倒被我扣下？” 娜娅笑道：“哦？身为大周皇族，你会这么无耻？” 郑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可难说哦。” 娜娅顿时有点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感觉郑渊有很大可能没跟她开玩笑，是真的想把他们扣下。 不过娜娅很快恢复过来：“你把我们扣下没问题，随意，但是前提是你们能突破我孛儿只斤部三万大军的包围。” 郑渊眼睛微眯，盯着娜娅看了半晌，忽然展颜一笑：“哈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别这么小气嘛。” 娜娅闻言也笑了起来。 但是两人其实心底都有些没底。 郑渊怕对方真的不管乞颜家族的死活，大军包围，而娜娅则是怕郑渊真的要把他们扣下。 娜娅甚至有点后悔，不应该为了表现诚意就带这么点人过来了，真要打起来，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郑渊深吸一口气：“回去吧，跟你们上面的人好好问问，我会等着你们的。” “不过若是你们付出的利益没有其他人高，那就没办法了。” 娜娅没有拒绝，点头道：“也好，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不会将乞颜部的人直接交给乞颜可汗。” 郑渊笑了笑：“不会的，抓他们就是为了利益，自然是谁出价高归谁了，放心吧。” “很好。”娜娅一招手：“咱们走。” 不过那图却是没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郑渊手里的怒龙戟。 娜娅眉头一皱：“那图！” 那图头也没回：“姐，你等会。” 说着，那图对着郑渊招了招手：“咱俩打一架。” 郑渊顺着那图目光落在怒龙戟上，微微一笑：“怎么？想要？” 那图丝毫不客气，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郑渊笑容满面道：“行啊，你要是打的赢我，这就是你的了。” 那图眼睛大亮：“真的！？” “当然。”郑渊点了点头：“不过你要是输了呢？” 那图一愣，挠了挠脸颊四下打量一番，当看到自己姐姐的时候，眼睛一亮。 娜娅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怒斥道：“那图！” 但是那图可不管那么多，得意洋洋的伸手大拇指朝着身后娜娅一指：“你要是赢了，我姐姐归你。” 郑渊身子一晃，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去。 好家伙，这那图还真是好弟弟啊，就这么给娜娅卖了？ 不远处的娜娅气的脸都红了，急促的喘息着，恨不得当场就把那图给活撕了。 那图还没意识到自己姐姐已经气的不行，还冲着郑渊问道：“哎！行不行，说话啊！” 郑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笑了半天，郑渊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怎么？你姐姐的终身大事，你能做主？” 那图一仰头：“那是自然！我可是未来的草原大汗！这点小事还是能决定的！” 郑渊看着得意的那图颇为感慨，要是这那图真的当上了草原大汗，那离大周将草原收进版图也就不远了。 “哎……行吧。”郑渊装作好像吃了很大亏似的，颇为不情愿的说道：“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同意吧。” 那图大喜，一甩手中长枪：“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来吧！”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娜娅肺都快气炸了。 但是那图跟郑渊两人可不管那么多，一踢马腹直接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为了稳妥起见，郑渊没有率先进攻，而是等那图长枪抡过来的时候，挡了一下，想看看这那图有多大力气。 当！ 郑渊身体晃都没晃一下，稳稳的坐在马背上。 不过如此嘛。 郑渊手用力一推，直接将那图长枪推开，随后怒龙戟转了个圈，抡圆了直接朝着那图横拍过去。 那图也学着郑渊的样子，用手中长枪抵挡。 长枪的枪杆在接触的瞬间就弯了。 吱嘎~ 一声木头纤维断裂的声音传来。 随后只见那图犹如被一辆火车撞了一般，直接从马背上飞出去，飞了六七米远这才摔在地上。 那图落地瞬间，就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手中长枪更是断成两节。 “啊…”郑渊下意识伸出手，随后缩回来捂住了嘴。 那图……这么弱啊？ 他还没怎么用力呢。 他不会死了吧？ 这要是被他一戟抡死，那可就热闹大了，孛儿只斤部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娜娅也吓了一跳，连忙翻身下马，跑到那图跟前：“那图！你没事吧！？” 那图脸皮抽搐几下，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不过随着这口鲜血喷出，那图脸色就好了许多。 “没事……就是感觉有点胸闷，死不了。” 闻言，娜娅跟郑渊这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只要没死就行啊。 郑渊怕那图死了，孛儿只斤派出大军全力围剿他。 娜娅怕那图死了，郑渊破罐子破摔把她也一并杀了。 这时，那图挣扎着坐起身：“我输了，我姐是你的了。” (╬◣д◢) 娜娅额头瞬间蹦起几根青筋，毫不犹豫的照着那图的腮帮就是一拳。 那图头一歪，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看的郑渊直咧嘴。 这一看就是亲姐啊，不是亲的都不能下这么狠的手。 郑渊轻咳一声：“那个，刚才都是玩笑话，你带你弟弟回去吧，伤势别严重了。” 娜娅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郑渊：“不行！孛儿只斤最信守承诺，说出的诺言必须做到，你等着！” 说罢，娜娅将那图放在马背上，疾驰而去。 第266章 药师? 郑渊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的转头冲阿雅拉问道：“她刚才说啥？” 阿雅拉抿了抿嘴唇，乖巧的回答道：“她说让你等着。” 等着？ 郑渊一撇嘴。 切~煞笔才等你呢。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万一那图受伤的消息传回去，孛儿只斤部落翻脸怎么办？ 毕竟孛儿只斤跟乞颜不对付的事情连他们大周都听说了，真要是将计就计准备把乞颜部落全坑死，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郑渊招呼一声，直接带队撒丫子开溜，连一点犹豫都不带有的。 至于之前跟那图的赌约，郑渊更是直接抛在脑后。 听那图的意思跟姓氏，他应该是现在孛儿只斤部落的继承人，那么作为他姐姐，怎么可能就那么随意的送给别人？ 更何况郑渊还是周人，跟他们是世仇，那就更不可能了，不把这事当耻辱都算不错了。 除非孛儿只斤的可汗脑袋被门挤了，才有可能把这赌约当真。 好在现在已经离边关城池不远了，就算孛儿只斤部落真的要翻脸，也来不及阻拦，所以郑渊倒是没有慌。 不过还是让手下人全力前进，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意外。 但是正所谓望山跑死马，哪怕眼睛已经看到了边关的轮廓，再加上郑渊等人全力前进。 可这段距离还是足足跑了一个多时辰才真正到边关之下。 看着眼前巍峨的城墙，以及常年血污侵染导致变成黑红色的城墙与大门，郑渊长出一口气。 终于到家了。 而边关在外边也是有斥候的，所以对郑渊这一大堆人早就注意到了，更是发现这是之前跑进草原一直没有消息的燕王一行人。 此刻大门大开，无数边关士兵人头攒动，皆是狂热的看着坐在马背上的郑渊。 作为边关士兵，他们很清楚草原人的凶悍，燕王殿下不仅进入了草原，看样子还抓住了不少草原俘虏，这如何不让士兵们佩服？ “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大帅来了！” 人群被拨开，两鬓已经斑白的武岳快步跑了过来。 武岳也不管有多少人在看，一下扑上来抱着郑渊大腿就哭。 “哎呦~我的殿下哎~您可吓死老臣啦~您走这段时间老臣可是吃不香睡不着哇~~您可算是回来了啊！” 郑渊看着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武岳，嘴角抽搐：“是吗姑父，可我怎么觉得……您好像照咱们上次见面还胖了不少呢？” 武岳哭声一顿，抹了抹眼泪鼻涕，大手一挥：“不可能！老臣肯定是瘦了！至少瘦了十多斤呢！” 郑渊也懒得跟武岳较真，十分敷衍的应和几句，一扯缰绳就准备进城。 武岳却是一把拽住缰绳：“哎哎哎~殿下您等等！” 郑渊脸色一黑：“干嘛？我这好不容易回来，连进城洗个澡都不让？” 武岳连连摆手：“不不不，殿下您误会了，是有旨意。” 有旨意？ 郑渊心里陡然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武岳对着身后副官招了招手：“圣旨呢，快点拿给老夫！快点！” 一旁副官连忙拿出被布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武岳一打开，郑渊发现武岳没撒谎，还真他娘的是圣旨！ 郑渊一脸不耐的翻身下马，准备跪地接旨。 武岳却是一把拉住郑渊：“殿下别跪了，你知道的，俺老武大字不识一筐，这念圣旨属实是为难俺了，您就打开看看得了。” 郑渊一愣，他当然听出武岳这是托词，于是伸手拿过圣旨打开。 越看，郑渊脸色越古怪，最后嘴角更是疯狂抽搐起来。 好家伙……我说武岳怎么不愿意念呢？ 圣旨上洋洋洒洒大约两三百字，至少有一百五十字是皇帝的各种骂街，剩下的也是说让他收到旨意即刻回京，等见了面再收拾他。 估计要不是皇帝词穷了，估计圣旨字数还得更多。 那笔迹更是龙飞凤舞，彰显了字的主人那激动到极致的情绪。 武岳看着郑渊脸色，不由心里暗自庆幸。 皇帝派来的天使没说过要不要当场念出来，这是他自行领悟出来的。 毕竟这要是大庭广众念出来，以圣旨的内容，皇帝面子丢了，燕王的面子也丢了，他武岳以后还怎么混？ “咳~”郑渊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顺手将圣旨塞进怀里：“进城再说。” “好~嘞！”武岳搓了搓粗糙大手，招呼一声：“来！那个谁！药师啊，过来给王爷牵马！” 郑渊就好像收到了什么信号似的，耳朵蹭的一下就竖起来了，一把抓住武岳，瞪大了眼睛：“谁！？你刚才说谁？” 武岳一愣，他还真没见到郑渊这么激动的时候呢。 “呃……”武岳挠了挠头：“药师啊，怎么？王爷您认识？” 郑渊咽了下口水。 亲娘嘞…… 药师？是他记忆里的哪个药师？ 不对！特么哪个药师也了不得啊！ “咳咳~”郑渊轻咳一声：“没有，不认识，就是听这名字不错，有些好奇长什么样子。” 武岳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不远处一人赶紧过来。 郑渊定睛看去，发现是一名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皮肤略黑，看起来有些沧桑，不过浓密的胡须却收拾极为规整，眼神凌厉有神，身形虽然不算魁梧，但是走路四平八稳，一看就是有一定武艺在身。 到了近前，中年人一拱手：“卑职李靖，李药师，见过燕王殿下，见过大帅！” 郑渊呼吸都急促了，眼光大亮，仿若看到什么绝世美人一般。 还真是李靖啊！ 这下可是捡到宝了！ 这要是不收入麾下，简直是天理难容！ 他会遭雷劈的啊！ 李靖被郑渊火热的眼神看的有些不适，但是碍于郑渊的身份，只好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这位燕王不是什么好男风的人。 他可是已经有了家室，这要是被王爷看上，回去他怎么跟妇人交代啊？ 郑渊不知道李靖的心理活动，要是知道的话，估计哪怕宁可天打五雷轰也绝对不要李靖了。 但是郑渊并不知道，此刻他一把拉过武岳，笑的格外狡黠：“我的好姑父哇~~” 武岳打了个冷颤，本能的想后退两步，但是却被郑渊死死拉住。 “不是……”武岳咽了下口水：“殿下，您有事说事，别整这个动静，怪渗人的。”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怎么就渗人了？真是的。” “那侄儿有话就直说了。”郑渊伸手一指李靖：“侄儿看他顺眼，让给侄儿如何？” 第267章 亏大发了 “啊？”武岳看了看郑渊，又看了看李靖，有些懵。 看着看着，武岳的眼神渐渐不对劲了。 “殿下啊，您……”武岳有些欲言又止，一张本就不怎么太好看的老脸扭成一团，跟喝了浓缩苦瓜汁似的。 “您家中尚有长孙家的丫头还有姜家的女子，容貌也都甚是不俗，您这……不大合适吧？” 郑渊问一愣，但是不管怎么说郑渊也是经过现代网络熏陶过的，下一秒就明白了武岳是什么意思，脸上顿时一黑。 “姑父啊……”郑渊阴恻恻的揽住武岳的肩膀：“你这么给本王造谣，姑姑知道吗？” “侄儿这身为晚辈，不好干什么，但是姑姑应该是可以的，您说对吧？” 听到郑渊提起夫人，武岳腿一软，差点跪下。 武岳面露菜色：“哎哎哎！别别别！殿下，我的好殿下！有事好商量啊！可不带告状的啊！” 郑渊腼腆一笑：“那人……” 武岳大手一挥：“您带走！赶紧带走！老臣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赶紧的！眼不见心不烦！快快带走！” “得~嘞！”郑渊拍了拍武岳肩膀：“那侄儿就不跟姑父客气了啊，侄儿先去休整一番，等晚些咱们把酒言欢哈。” 武岳抹了抹额头的汗：“哎哎！老臣就等着殿下了哈~” 看着郑渊远去的背影，武岳直接给了自己一嘴巴子，给旁边副官、亲兵吓的一哆嗦。 “让你嘴贱！这下好了吧？好好的帅才被挖走了！” 武岳此刻是心疼的五脏六腑都在抽抽，但是又无可奈何，只能打自己出气。 毕竟相较于一名帅才，虽然给了郑渊，但也以后还是可以用的，毕竟郑渊身为一名王爷，总不能次次都带兵打仗吧？ 虽然李靖给了郑渊，以后借用一下也是可以的嘛。 可要是不给，郑渊回京一告状，说他武岳造谣燕王殿下好男风…… 嘶……那他得死的老惨喽。 先不说皇帝的反应，就是夫人都饶不了他。 而且朝堂上那些狗日的言官也不会放过他，弹劾他的奏折得跟雪花似的往陛下御案上飘。 那场景武岳光是想想都觉得脊背发麻。 哎……都是嘴贱的锅啊…… 武岳深深叹了口气，整个人都显的苍老几分。 为了个将才苏烈，搭上个闺女。 这回更好，啥也没捞着，白白搭上一个帅才李靖。 这里外里，他娘的亏大发了！ …… 郑渊可不知道武岳的心理活动，不过就算知道，郑渊也不会还给他，那可是李靖啊！ 别说让武岳吃亏了，就算是翻脸都值得。 反正大不了以后弥补一下就行了，反正还是绝对不可能还的，这辈子都别想。 一旁，李靖亦步亦趋的跟在郑渊身后，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郑渊。 他很想知道郑渊是怎么做到深入草原，又能全须全尾的回来的。 若是以后他也可以效仿，岂不是也能像当年的冠军侯一般，封狼居胥，饮马翰海？ 郑渊感受到李靖的视线，问道：“看什么呢？” “我在看王爷您身上有没有伤。”李靖如实说道。 郑渊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本王福大命大，虽然受伤，但是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那就好。”李靖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王爷，您这一路上的事情可否跟卑职说说？” 郑渊哈哈一笑：“怎么？很好奇？” 李靖点了点头：“嗯，毕竟这么多年下来，也就是当年冠军侯做到视草原蛮夷如无物，更是打的草原人抱头鼠窜。” “虽然王爷您没做到后边那一点，但也是十分了不得的功绩了。” 闻言，郑渊被李靖的直率逗笑了。 “你倒是坦诚，这么说话不懂变通，不怕本王生气？” 李靖摇了摇头：“卑职觉得王爷应该不是那种性格，不然也不会将战死的将士尸骨拉回来了。” 听到李靖说起这个，郑渊沉默下来，深深叹了口气。 李靖见状有些慌张：“王爷，卑……卑职不是故意提起这个的，卑职……” 郑渊摆手打断李靖的话：“没事，事实就是如此，还不许人说吗？” “本王只是想到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他们用生命换来了边疆的安宁，可他们却无法再回家乡，见见自己的亲人。” “为了国家战死，若是再将他们丢在那了无人烟的草原上，本王于心不忍啊。” 李靖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是啊，他们都是英雄。” 郑渊目光坚定：“所以，本王决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不仅要让他们的尸骨入土为安，还要为他们报仇！” 李靖目光幽深：“是啊……王爷，咱们要报仇，将士还有百姓，不能白死。” 郑渊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李靖肩膀，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这笔账咱们早晚要跟他们算的，不急一时。” 李靖重重点头：“嗯！卑职相信王爷！” “哈哈哈哈……” “对了，王爷，您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事能跟卑职说说吗？” “好啊，你愿意听，那本王就跟你说说，那时候啊……” 郑渊的口才还是不错的，将一路上的事说的绘声绘色，给李靖听的一愣一愣的，心中不禁对郑渊有些钦佩。 这样的事换做是他的话，他可不敢这么干。 倒不是说怕死，而是这样做的话，除了郑渊这种风格，否则没有意义。 那么一点人，根本不够干什么的。 这也就是郑渊的行动过于迅速，别说草原人，就连自己人都没反应过来。 这要是提前准备，没准就被草原人知道消息了，到时候就是白白送死。 李靖哪怕听的热血澎湃，但是也不敢效仿郑渊。 经此一事，草原人必定会对内部戒严，不可能会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对此，郑渊也是坦言，他也不会再这么逛干了，下一次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运气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做到像冠军侯那样，进出草原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那么轻松随意。 更何况，这件事已经被皇帝知道了，估计回京少不了一顿臭骂，搞不好皇帝一怒之下，他就直接就蕃了，哪还有机会再来草原搞事？ 不过这么一想的话，郑渊还有点开心。 草原人估计都恨死他了，不过他们再也没有机会报仇喽~ 哈哈哈哈…… 舒坦！ 第268章 骂你怎么了? 就在郑渊洗完澡，准备好好睡一觉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楚王找他。 郑渊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穿上衣服。 毕竟这年头长兄如父，多少还是得给点面子的。 来到正堂，楚王郑泰正背着手转圈圈，整个人好像挺急躁似的。 见郑渊进来，郑泰连忙拉住郑渊：“不是，老九，你带回来那些草原人是干嘛的？” 郑渊像看白痴似的看着郑泰：“还能干嘛？收编了啊，以后给咱们养牛放羊，多好？” “哎呀~”郑泰摆了摆手：“不是，我意思是乞颜部的那些人！” 郑渊翻了个白眼：“这还不明显吗？肉票啊！我说大哥，你脑子上茅房的时候拉茅坑里了啊？这都看不出来？” “我去你的！”郑泰没好气道：“你脑子才拉茅坑里了呢！” “我告诉你啊！父皇来的旨意你应该也接到了，明天你就启程回京，乞颜部那些人你都给我带走，听见没？” 郑渊伸手摸了摸郑泰脑门，嘀咕道：“也没发烧啊，怎么还说胡话呢？” 郑泰拍掉郑渊的手，没好气道：“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都带走，一个也别给我留这，听见没？” 郑渊施施然的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将嘴里茶叶啐掉后开口道：“大哥，你得了吧，乞颜部的人是必须得活着的，最后跟草原达成协议就得全都放回去。” “还把他们带到京城？你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来回折腾个什么劲啊？” “屁！”郑泰怒骂了一句，指着大门外道：“我就是怕麻烦才让你带走的！你知不知道现在边关这些人恨草原人恨成什么样？” “要是知道有这么一群草原人在城里活蹦乱跳，百姓能答应才有鬼了！搞不好军中都得哗变！” “到时候万一有个脑子不好使的，来暗杀他们，就算只死一个，那罪过你哥也担不起，知道不知道！？” 闻言，郑渊瞪着一双死鱼眼，直接破口大骂：“郑泰，我去你大爷的！你担不起？你担不起我就能担得起了？死道友不死贫道是吧？” “我大爷也是你大爷！” “滚你奶奶的！” “小兔崽子你再骂！？” “骂你咋了！？我特么还想打你呢！” 说着，郑渊抬腿就是一脚。 “嘿呀！？”郑泰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上蟒袍的鞋印：“倒反天罡啊你！你敢踹你大哥！？” 郑泰撸胳膊挽袖子，就要收拾郑渊。 郑渊又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直接就跟郑泰撕吧起来，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的。 不多时。 破衣烂衫的两人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郑泰扯了扯身上的蟒袍，骂道：“你特么赔我衣服！你知道做这一身蟒袍多贵吗！光时间就得最少三个月起步！” 郑渊不屑的撇了撇嘴：“一件破袍子给你心疼成这德行，你可真有出息……” 郑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能跟你比呢？你多大家大业的啊？银子都不当银子了。” “我可是听说了，这次一进城，你就给你手下士兵发奖赏，银子一大箱一大箱的往军营里搬，少说也得一两千两吧？” 郑渊一摊手：“不知道，反正他们立功，我就掏钱，至于花了多少钱，无所谓，反正我挺开心，他们也开心，再说了，都小钱，洒洒水啦~” 郑泰嘴角抽了抽，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掐死这个不停炫富的狗东西…… “那你倒是赔我袍子啊！” 郑渊不耐的摆了摆手：“哎呀~行啦行啦，赔赔赔，瞅你这小气劲，一件蟒袍能多少钱？我又不是没做过，几百两而已啦。” 说着，郑渊装模作样的掰了掰手指头，过了一会说道：“嗯，好了，你袍子钱我已经赚到手了。” 郑泰被郑渊这暴发户的嘴脸气的胸口发闷，爬起来就走，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不管怎么样，乞颜部的人你都给我带走！不然我跟你没完！” 郑渊不屑一笑：“你怎么跟我没完？” 郑泰脚步一顿，转头狞笑道：“我弹劾你杀降。” “哇……”郑渊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不是吧？这么狠毒？” “哼哼哼~”郑泰还以为郑渊怕了，双手抱胸：“怎么样？怕了吧？” 郑渊伸了个懒腰，直接躺在地上：“不怕。” 郑泰呼吸一窒：“你不怕！？” 郑渊转头懒洋洋的看着郑泰：“我干嘛要怕？” 郑泰瞪眼道：“你把乞颜部落屠了，还做京观，这不是杀降！？” 郑渊撇了撇嘴：“我杀他们的时候，他们投降了吗？没有吧？既然没有，怎么算杀降呢？顶多算是我冷血而已。” “我……你……”郑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哎呀~”郑渊满不在乎道：“行啦行啦，到时候我全都带走，行了吧？再说了，就算那些言官弹劾，也弹劾不到你啊，安啦~” 郑泰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我管不了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着，郑泰转身就要走。 这时郑渊开口道：“但是人还得放你这几天，我得去看看二姐再回京。” 郑泰又停下脚步，一脸无语：“不是，老九，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父皇可是下了圣旨的，让你收到圣旨即刻回京，你还去看郑雯？你不要命了？” 郑渊满不在乎道：“怕什么的？反正事情已经干了，爹他也生气了，现在回去或者晚点回去，都是肯定挨收拾，那干嘛不晚点再回去？” “再说了，定方小夫妻俩还在二姐那呢，我不得去看看？不然怎么能放心？” 对于苏烈郑泰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能让武岳收徒，最后却收成女婿的人可从来都没有。 几乎所有人，包括皇帝都对那苏烈苏定方有些好奇。 郑泰想了想：“那倒也是，要是不去的话，那得再过三年多，换防的时候你才有可能看见他呢。” “是吧。”郑渊摊手：“我让姑父帮忙，把他丢这么远，我到了边关，却连看都不去看一眼，多让人寒心？” 郑泰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吧行吧，我这边帮你压着点消息，给你三天时间，以你座下战马的脚力，来回两天足矣，还给你剩一天叙旧。” “不过！”郑泰认真的提醒道：“三天就是极限了，你这次动静太大，再晚我可压不住了，知道了吗？” 第269章 前往乌江城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大哥你现在越来越像娘们了，忒啰嗦。” 郑泰闻言笑骂：“你这小子……” 等郑泰走了，郑渊直接钻回房间呼呼大睡。 郑渊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他这么长时间神经总是绷着，从来没踏踏实实睡过完整的一觉。 这一睡，直接从当天下午睡到第二天清晨，睡得那叫一个舒服。 “呃啊啊~~~”郑渊深深打了个哈欠，打的眼泪汪汪的。 郑渊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顿时浑身上下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跟放鞭炮似的。 郑渊下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外边的风景，感慨道：“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啊……” 这时房门被推开，蒋涣走了进来，见郑渊醒了，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哎呦！王爷！您可算是醒了！都吓死我们了！” 郑渊闻声转过头：“我就睡一觉，怎么就吓死你们了？” 蒋涣苦笑：“您是不知道啊，您这下午睡着了以后，就叫不醒了，连晚饭都没吃，我们能不哈害怕吗？要不是叫了军医来，说您没事，我们都有心以死谢罪了。” 郑渊闻言哭笑不得：“都什么跟什么啊，还以死谢罪，滚蛋！给我弄点饭去，一会吃完饭，随我去乌江城。” 蒋涣闻言一愣：“王爷，咱们不回京啊？” 郑渊伸了个懒腰：“先去看看本王二姐，还有定方夫妻二人，咱们再回去。” “哦哦，好的，卑职这就去让人给您准备饭食。” “嗯，去吧。” …… 吃过饭，郑渊并没有带太多人，只是带着蒋涣、许虎，还有几名府军随行，就策马直奔乌江城。 一行人早上出发，直到黄昏时分才赶到乌江城。 没办法，其实本来能更早一点的，但是除了许虎的坐骑，其他人的战马虽然优良，但是却比不上郑渊的玉夜照狮子跟许虎的马王。 为了迁就，速度自然会慢一些。 城门守卫眼见郑渊一行人，连忙阻拦：“停下！乌江城内禁止纵马！要进城先下马！” 郑渊闻言笑了笑，没有展露身份，而是听话的下马步行。 城门守卫见状脸色这才好了许多，略微检查一番便将郑渊一行人放了进去。 毕竟现在除了边关各个大城池，哪里都不算绝对安全。 所以要进乌江城的人不少，守卫自然也就是随意检查一番就放行了，不然按照以往的规矩，这一天下来得累死几个。 进了城，郑渊四处看着：“不错啊，二姐把乌江城经营的很好嘛，比大哥的崇阳城还热闹许多。” 闻言蒋涣笑道：“殿下，您这就冤枉楚王殿下了，公主殿下经营这乌江城都多久了？楚王殿下才来多久啊？” 郑渊不屑的撇了撇嘴：“少说那个，不行就是不行，还不许人说了？” 对于这话，蒋涣也只能苦笑，不敢应和。 由于对乌江城不熟悉，郑渊也只能找人问路。 好在郑渊等人刚刚见过血，身上的气质跟眼神与常人不同，所以一路上被问路的人都十分和颜悦色，甚至是谄媚。 就这，郑渊一行人还费了好久时间，这才来到城中的公主府。 郑渊掏出自己的令牌丢给蒋涣：“去，叫门。” “哎！好嘞王爷！” 蒋涣快走几步，来到门前敲了敲。 不多时，一道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来了来了，别敲了，叫魂呢？” 侧门打开，一个中年人探出头来，打量了一下蒋涣，皱眉道：“你干嘛的？知不知道这是哪？你没走错吧？” 蒋涣虽然面对郑渊谄媚，但是本身那也是有正经官职在身的，那是正儿八经吃皇粮的，哪可能跟眼前这奴仆废话，直接亮出令牌。 中年人眉头一皱，走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令牌，眼睛瞬间瞪大。 “啊啊……王……王……” 蒋涣不耐道：“结结巴巴的干什么？还不去通禀云成公主殿下，说燕王殿下来访！？” 中年人咽了下口水：“哎哎！您稍等！稍等！” 说完，中年人连滚带爬的跑进侧门。 蒋涣回到郑渊跟前，忍不住吐槽道：“狗眼看人低，公主殿下怎么会用这样的人？” 郑渊敲了一下蒋涣脑袋：“去！人家自己家的事，你多什么嘴？能当门房的都是心腹，目中无人一些又如何？” “人家虽然语气不好，但是又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不是吗？记着，一会人出来，不许多嘴多舌，不然以本王二姐的性格，本王也救不了你，听见了没有？” 蒋涣揉了揉脑门，乖巧的点了点头：“是，王爷，卑职记下了。” 没多长时间，公主府中门打开，一身练功服的郑雯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抓着郑渊的胳膊上下打量着。 “哈哈哈哈……果然是小九！小九，你怎么来了？姐听下边人说你来了，还不敢信呢！” 郑雯拉着郑渊走进大门，边走边说：“来之前也不派人来说一声，我好让人准备准备。” 蒋涣赶忙跟上，笑着说道：“燕王殿下也是临时起意，来看看公主殿下您。” 郑渊笑道：“是啊二姐，本来今天就应该回京的，这不，都已经到了边关，不来看看二姐怎么行呢？” 郑雯闻言笑的格外开心：“就你嘴甜，还成，不枉二姐疼你，还知道来看看你二姐我。” 三人来到客厅落座，丫鬟们端上茶水点心。 郑雯看着郑渊，眼中满是疼爱：“小九，姐都听说了，你自己带队冲进草原了，还好你平安归来，不然我都想杀进草原了。” 郑渊苦笑：“二姐，你可别冲动啊，这次能全须全尾回来，那也是我运气好，不然真的够呛回得来。” 郑雯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可不是嘛，以后可不许再这么胡闹了，草原那地方可不是开玩笑的，不说人，就是各种沼泽、野兽都是很大的危险。” 郑渊乖巧点头：“是，二姐，我知道了。” 郑雯摸了摸郑渊的头：“嗯，这才乖嘛。” “对了，定方他俩今天正好在城里，你要不要见见？” 郑渊正想说这个事呢，自然是满口答应。 郑雯立刻吩咐人去把苏烈跟武岚叫来。 不长时间，还没见到人，就听到了苏烈那大嗓门传了进来：“王爷！王爷！” 随着声音，苏烈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一见到郑渊，虎目泛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头磕下：“定方见过王爷！” 第270章 我说他没说你是吧? 郑渊连忙上前将苏烈搀扶起来，上下打量：“壮了，也黑了一点，不过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苏烈闻言挠着头咧嘴憨厚一笑。 这时武岚也走了进来，看到郑渊眼睛一亮：“表哥！” “哎~”郑渊笑着揉了揉武岚的头：“你这丫头也黑了，看来没少遭罪啊？” 武岚嘻嘻一笑：“表哥，我比这傻子强多了，我是在公主殿下麾下，定方还要上战场呢。” 郑渊点了点头：“那样也好，男人嘛，总是要见点血的，不然怎么成长？” 一旁的苏烈深以为然的点头，一副“我十分赞同”的表情。 见状，武岚没好气的白了苏烈一眼。 “对了王爷，您进草原怎么不带我呢？亏我在这边等你那么久。” 郑渊无语道：“你小子以为那是什么好事呢？这次要不是机缘巧合碰上乞颜部落，耗费大代价抓住了人质，现在我能不能活着还两说呢。” 苏烈闻言有些不甘心：“那我也想去……” 啪！ 苏烈后脑勺被狠狠拍了一下，拍的苏烈一咧嘴。 武岚瞪眼道：“去什么去！？你想去哪！？” 苏烈显然有点怕武岚，挨了一巴掌后只是嘟囔了些什么，压根不敢直接反驳。 正当郑渊想嘲笑苏烈几句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衣服被扯开，转头一看，发现是郑雯。 郑渊连忙拉住衣服：“哎哎哎！二姐！你干嘛！？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不？” 啪！ 郑渊脑门正中一掌。 郑雯没好气道：“授受什么不亲！？我是你姐！赶紧的！让我看看！” “哎呀~别别，没什么好看的！” 虽然郑渊并不想被郑雯看自己身上的伤疤，但是也不敢反抗的太激烈，免得伤到郑雯。 最后上身的衣服还是被郑雯扯开，露出精壮的上身，以及上面大大小小十几处的伤疤。 郑雯顿时愣了，许久，郑雯吸了吸鼻子，强装镇定道：“咳~不错，是个爷们了，这伤疤就是大周军人最好的荣誉，不错。” 虽然最少这么说，但是任谁也看得出来，郑雯眼圈有些泛红。 郑渊叹了口气，将衣服穿好：“好了，二姐，我这不是没事嘛。” 郑雯转过身用力抹了下眼角，随即笑道：“等着，二姐让人设宴去，让你尝尝乌江城的特色，这里的厨师做鱼可是一绝呢。” 郑渊笑了笑：“好，那我可就等着了。” 郑雯拍了拍郑渊肩膀：“嗯，等着啊！” 说罢，郑雯大步走了出去。 但是在场谁都知道，吩咐设宴款待压根不需要郑雯堂堂云成公主亲自去，这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不过谁也没提，继续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 而从苏烈口中，郑渊也知道了不少。 比如他立功成了伍长的消息传到了武岳耳中，武岳直接拍板，让苏烈继续在边关打磨，此前三年之期作废。 他想要回家，最起码也得等每五年一次的换防的时候才有可能回家一次。 但是也只是有可能而已，毕竟换防的时候可不一定给他换到哪里去，那可不是某个人能说的算的。 那是皇帝跟兵部还有各个重臣商议的结果，就连皇帝都不能直接决定边军换防会去哪里。 为此，武岚还写了书信跟武岳大吵一架，差点没给武岳气死，在给苏烈的信里不止一次骂苏烈不当人子云云，顺便吐槽武岚女大不中留。 听到这事，可让郑渊好一顿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武岳那混不吝的老混蛋也有吃亏的时候啊？ 不过也不怪武岚如此发脾气，毕竟两人虽然在一处，但是却在两个地方，一个在边军军营，一个在公主府，十天半个月见不到面都是正常情况。 而武岳这一个决定，搞不好以后苏烈跟武岚好几年都不能见一面，正处于热恋期的武岚怎么可能接受？ 再说了，在乌江城这边还有人照应一些，也更安全一些，这要是换到其他地方，可就说不准了。 武岚这一次可是逮到机会了，拉着郑渊好一顿大吐苦水，说的眼泪汪汪的，给郑渊整得都有点心疼了。 想了想，郑渊伸手将身上的金色令牌拿出来，丢给苏烈。 “既然你现在都是伍长了，就说明你也练的很不错，没点军功你也当不上，这个令牌你拿着，换防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拿出来给他们看。” 郑渊格外严肃的提醒道：“但是！若是让本王知道你拿着本王令牌胡作非为，相信本王，你不会想知道结果的，到时候谁都帮不了你。” 苏烈面容一肃，蹭的一下站起身行了军礼：“是！请王爷放心！” 郑渊刚想点头，却忽然注意到一旁抹眼泪的武岚却自以为隐蔽的对着苏烈挤眉弄眼，郑渊瞬间反应过来，伸手直接掐住武岚后脖领。 “好啊你。”郑渊手微微用力，气极反笑：“还真是女生外向啊，你这丫头都敢给我下套了？” “哎呀~哎呀呀~”武岚被捏的努力缩着脖子：“疼疼疼！表哥，人家错了嘛~” 哒！ 郑渊直接赏了武岚一个清脆的脑瓜崩，弹的武岚眼泪都出来了，捂着脑门眼泪汪汪的，噘着嘴好大不满的看着郑渊。 郑渊一瞪眼：“怎么着！？你还不服气？” 武岚瞬间蔫了，嘟囔道：“没有……人家哪敢嘛……” 苏烈捧着有些烫手的燕王金令，干笑道：“我就说这不行，是她非要这么……” 还没等说完，直接挨了郑渊一脚。 “出息！”郑渊骂道：“之颜这么干还不是为了你这不成器的东西！你也真好意思！直接给之颜卖了？是个爷们吗你！？” 有人撑腰的武岚顿时嘚瑟起来，抱着郑渊胳膊嚷嚷：“就是就是！你是个带把的吗你？卖我倒是卖的干脆！呸！老娘真是瞎了……” 哒！ 没等说完，武岚脑门又被郑渊弹了一下。 “啊！疼！” 郑渊瞪眼道：“我说他没说你是吧！？谁教你说那样的话的？还带把！还老娘！你也真说得出口！” 武岚揉着生疼的脑门，撅着嘴一言不发，满脸的委屈。 苏烈脸色涨红，只觉得无地自容：“是，王爷您教训的是，是末将错了。” 郑渊虚点两人几下，恨铁不成钢道：“一个两个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你说说你们两个……” 苏烈与武岚乖巧的站在原地，跟犯错的小学生似的，低着头挨训。 第271章 啥时候找个姐夫 正骂着，郑雯回来了，见到这一幕，不禁好奇：“怎么了这是？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么一会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见郑雯回来了，郑渊停了训斥，坐下猛灌了一口茶，骂的他口干舌燥的。 苏烈跟武岚更是被郑渊骂的都蔫了，站在那一言不发。 见几人都不说话，郑雯越发好奇。 无奈，一旁的蒋涣将前因后果跟郑雯小声的学了一遍。 听蒋涣说完，郑雯义愤填膺道：“骂的好！骂的对！光骂都不行，还得受罚！来人！” 郑渊见状连忙阻止：“二姐，二姐，行了，不至于的，不至于。” 郑雯一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样子，手一挥：“不行！必须受罚！” 郑渊哪能同意，连忙劝阻。 这一来二去，郑雯才十分不情愿的同意两人的处罚免了。 郑渊顿时长出一口气。 结果还没等这口气吐完，郑渊就看到郑雯对着武岚俏皮的眨了下眼睛，郑渊顿时脸色一黑。 “好啊，合着他俩现在这样都是二姐你教的是吧？” 郑雯脸色一慌，眼神有些飘忽起来：“啊？什么啊？你说什么呢，我不知道啊，听不懂欸。” 郑渊嘴角抽搐。 二姐，你还敢再心虚一点吗？ 郑渊指了指武岚和苏烈，又看向郑雯：“你看看他俩，被二姐你惯成什么样了，无法无天，还傻了吧唧的，越来越没规矩了。” 郑雯忙拉着郑渊的胳膊求情：“哎呀，弟弟，他们还小嘛，你别生气啦。” 郑渊眼睛瞬间瞪大：“还小！？他俩都多大了？在这么下去，以后还了得？” 郑雯笑嘻嘻地说：“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以后一定好好管教他们。” 郑渊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信你就有鬼了！” 郑雯见软的行不通，而且郑渊这臭小子还有蹬鼻子上脸的趋势，顿时脸一板，猛拍一下桌子。 砰！ 毫无防备的郑渊顿时被吓得一哆嗦。 “二姐？你干嘛？” 郑雯揪着郑渊的耳朵用力一扯：“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二姐给你点面子，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是吧！？小王八蛋！” “哎呀哎呀~”郑渊捂着被揪住的耳朵：“二姐，二姐！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郑雯冷哼一声，松开了手，不过嫌不过瘾，照着郑渊的屁股又是一脚，踹的郑渊一个踉跄。 “在老娘这！那就是老娘的人！用你个小王八蛋来管！？给老娘哪凉快哪待着去！听见没有！？” 郑渊嘴角抽了抽，他可算知道武岚跟谁学的了，就郑雯这虎娘们，你能指望她带出来什么好玩意来？ 武岚是废了，苏烈看样子估计也快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郑渊嘴上却说道：“是是是，二姐教训的是，弟弟知错。” 郑雯得意的看了武岚一眼，还对着武岚挑了挑眉，随后轻哼一声：“知道就好！吃饭！” 听到吃饭，武岚笑嘻嘻的揽住郑雯胳膊，跟着郑雯一蹦一跳的朝外走去。 郑渊瞪了苏烈一眼：“你给我注意点，别好的不学净学坏的，知道不？” 苏烈陪笑道：“是是是，王爷教训的是，末将记下了，记得死死的。” “哼，你最好是！” 丢下一句话，郑渊也走了出去，只留下唉声叹气的苏烈。 席间，郑渊吃的很是开心，因为他本身就挺喜欢吃鱼，但是他却有个毛病，不吃死鱼，只吃活蹦乱跳时杀掉，然后下锅的鱼。 而作为以旁边一条河流命名的城池，吃活鱼自然是不成问题，而且各个保证新鲜。 而且，郑雯也没说假话，乌江城的厨子做鱼的确是有一套，再加上郑渊弄出来的调料，做出来的鱼颇为美味。 “哎呦……”郑渊抚摸着肚子：“吃的真饱啊，好久没吃的这么过瘾了。” 郑雯见状笑道：“如何？没骗你吧？他们做鱼很好吃的。” 郑渊点了点头：“的确是不错，别具风味。” 郑雯建议道：“要不要带回去几个厨子？我看你挺喜欢吃鱼的。” 郑渊眼睛一亮：“可以吗？” 郑雯哑然失笑：“可以吗？你把那吗字去掉，这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几个厨子而已，这些鱼都是不同厨子做的。” “二姐也注意你喜欢吃哪个，等你回京的时候，把他们带走就是。” 郑渊竖起大拇指：“还是二姐对我最好啊。” 郑雯白了郑渊一眼：“德行，跟你二姐还客气什么？” 郑渊眼睛忽然转了转，嬉笑道：“对了二姐，你啥时候给我找个姐夫啊？” 郑雯动作一顿，回手就用筷子在郑渊脑袋上敲了一下：“多嘴！我的事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得了。” 郑渊揉了揉脑门：“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嘛，真是的……” 郑雯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碗中的米饭：“你二姐我啊，还没遇到合适的，不着急，等遇到了再说吧。” 郑渊闻言似乎想起来什么，直接沉默下来。 他想起来了。 郑雯其实哪里是遇不到合适的，而是那个最合适的死了而已。 在郑渊小的时候，郑雯就有个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虽然只是听说，但是郑渊也还记得那人身份不低，配郑雯足够了。 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郑渊记不清了，时间太过久远，记忆早就模糊了。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那人的死是皇帝一手导致的，就在两人确定婚约的第四天。 那个人，死了。 虽然他的死，不是出于皇帝本心，但是人终究还是死了。 郑雯因此跟皇帝大吵一架，再加上之前积压的一些矛盾与事情，父女两关系瞬间降到冰点。 之后没多长时间，郑雯在早朝时闯入朝会，自请去边关守卫边疆。 毕竟大臣都看着，而且郑雯的借口也挑不出来毛病，皇帝最终也只能同意。 出于对郑雯的愧疚，皇帝对郑雯大加封赏，也让郑雯成为了自大周开国以来，第一位以公主之身，统兵三万的奇女子。 而且说是三万，但是边关在大皇子来之前，所有兵马其实都明里暗里的归郑雯统辖。 大皇子郑泰来了以后，郑雯这么多年下来，才算真正的能歇一歇，开始将手中权利逐步交给郑泰，不至于让郑泰好不容易来边关，却只能当个吉祥物。 但是谁都知道，郑雯从未原谅过皇帝，只不过碍于身份，嘴上不说而已。 第272章 黑衣人来袭 “那个……”郑渊迟疑片刻，弱弱开口：“二姐，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提这个事的。” 郑雯闻言故作洒脱的笑了笑：“害~你跟你二姐还这么客气？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二姐离了男人还不活了？” 对此，郑渊也只能格外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郑雯显然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对了，你跟长孙家丫头的婚事怎么样了？” 郑渊挠了挠头：“按理说还得一年多的时间呢，不着急。” 郑雯闻言叹了口气：“还得一年多？到时候你都二十了，这像什么样子？要我说今年就找个好日子成亲得了。” 郑渊哭笑不得：“二姐可别乱说话，这是父皇定下的，别人说的也不算啊。” 郑雯也知道郑渊说的是对的，也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行吧，到时候你成亲，二姐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郑渊笑道：“那感情好，那弟弟我可就等着了啊。” 郑雯闻言笑了笑，伸手揉了揉郑渊的脑袋：“去吧，明天你就得回崇阳城准备回京了，早些休息，好赶路。” “好。” 说罢，郑渊给了郑雯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才转身离去。 郑雯愣愣的看着郑渊的背影，随即露出一抹微笑。 第二天一早。 郑雯带着人来给郑渊送行。 “路上小心一点，不用太着急，安全才是第一位的，现在不管是边关还是里面都不安稳，知道了吗？” 郑雯就像一个儿子即将远行的老母亲似的，拉着郑渊不停嘱咐着。 郑渊有些哭笑不得：“二姐，我不是小孩子了，心里有数的。” 郑雯伸手点了郑渊脑门一下：“说你一句，你八句等着老娘！不爱听拉倒！赶紧滚蛋，老娘眼不见心不烦！” 郑渊这个无奈，但是也只能哄郑雯，好不容易才让郑雯心情好些。 “行了。”郑渊跨上马背，对着郑雯摆了摆手：“二姐你回去吧，我走了啊。” 郑雯也学着郑渊的样子摆了摆手：“路上注意安全啊。” “好~知道啦！真走了啊！驾！” 郑雯看着郑渊逐渐远去的身影，幽幽叹了口气，直到郑渊身影彻底消失在天边，这才转身回城。 因为已经走过一次，回去的时候郑渊几人也是轻车熟路，就是无聊了些。 正赶路，忽然郑渊余光察觉到一道闪光，脑子还未做出反应，身体已经本能趴伏下去。 下一瞬，一支箭矢飞过，带走了郑渊几根发丝。 噔！ 箭矢擦着郑渊脑袋过去，狠狠钉在路上一棵大树上，发出一声闷响，蒋涣几人脸色大变，连忙抽刀戒备。 因为他们敏锐的察觉到这箭矢不对劲！ 力气太大！ 绝对不是民间的弓弩能有的力道，是军中之物！ 郑渊面沉如水，下意识的伸手一捞，却捞了个空，郑渊这才想起来，因为想着就串个门而已，所以他怒龙戟就没带。 无奈，郑渊只好抽出腰间的制式长刀。 看来等回去以后得找个趁手的刀剑了，制式武器的质量实在是要差上那么一些。 “王爷！您没事吧！？” 郑渊看着远处树林，笑了笑：“没事，不过看来是有人不想我活着回去啊。” 知道他从草原回来的人数不少，但是知道他路线的可不多。 要么是郑泰或者郑雯想杀他，要么就是他们身边有人被收买，或者干脆就是卧底。 闻言，蒋涣等人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箭矢声音，抬头看去，瞬间脸色大变。 只见天空上，一片箭雨铺天盖地朝着他们射来。 郑渊大喝一声：“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冲！把他们全宰了！不然累死咱们也跑不过弓箭！只能当靶子！” 蒋涣等人自然不会拒绝，一边抵挡箭矢，一边驱动马匹朝着树林方向前进。 树林中的人似乎也看出来郑渊等人的打算，箭矢越发的密集。 等到郑渊一行人堪堪来到树林边上，已经十分狼狈，许虎肩头更是中了一箭。 没办法，谁让他块头最大呢，躲都不好躲。 而他们来到树林边，箭雨也停了，整片小树林别说鸟叫，就连虫鸣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 郑渊翻身下马，没有长武器，再加上还是树林，在马上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朋友，出来吧。” 话音未落，只见树林深处的树木后闪出二三十名黑衣人，皆是用毫无感情的眼睛看着郑渊。 郑渊见状，叹了口气。 这种眼神一般人是不会有的，只能是死士。 而且还是那种从小培养、洗脑的死士。 看来就算留活口也不可能知道任何幕后之人的消息了。 郑渊舔了舔嘴唇，抬脚朝着一众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走去，蒋涣等人立刻跟上。 黑衣人们见状，也抽出武器，微微俯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慢慢靠近的郑渊等人。 等距离的近了，郑渊脚尖猛的用力，直接爆冲到离他最近的一名黑衣人身前，咧嘴一笑，手中长刀直接横砍过去。 当！ 这一刀被那黑衣人挡下，只不过郑渊力气太大，虽然被挡下，还是不由自主的踉跄两步。 还不等他站稳，蒋涣到了。 噗嗤~ 一声划破皮肉的声音，那名黑衣人晃了晃，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蒋涣甩了一下刀，咧嘴笑道：“王爷，卑职配合的不错吧？” 郑渊眼睛盯着周围逐渐移动形成包围之势的黑衣人：“别大意，阴沟里翻船可就不好了，尽量都别受伤，说不准他们武器上就有毒。” 一旁许虎闻言立刻扯开袖子看自己伤口，发现一切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此刻周围二三十名黑衣人已经成半包围之势，郑渊几人靠在一起看着周围。 “王爷，咱们今天能活着回去不？” 郑渊眼睛左右观察，嘴上说道：“少说屁话！都能活着回去！” 这时，周围黑衣人一言不发的举起武器同步的朝着郑渊等人扑了过来。 下一刻，刀剑撞击声响成一片。 开始打的还有来有往，黑衣人也不停的死去，但是很快郑渊就发现了不对。 这帮人会战阵！ 他们是想用战阵缠住他们，然后把他们活活累死，而不是立刻斩杀他们。 虽然都是蒙面的黑衣人，但是郑渊还是记住了一个黑衣人。 第273章 化龙教主敬上 那个黑衣人跟自己交手十几次，始终能全身而退。 然后很快有黑衣人补上他的位置，然后被自己几刀之后斩杀。 莫说杀会反抗的人，就算是杀猪，那也是十分累人的，虽然黑衣人被郑渊等人杀了大半，但是他们此刻也累的不轻。 而且已经有好一会没有黑衣人被斩杀了。 残存的黑衣人显然武力不低，那两名府军此刻已经负伤了，要是不及时救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流血流死了。 当发现这一点，郑渊不禁有些急躁。 人一急，就容易出错。 郑渊大意之下，衣服被划出一道口子，但是好在没有伤到皮肤，但是这也让郑渊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谨慎应对。 “看出来了没有？他们是想累死咱们。” 蒋涣等人一边抵挡攻击，一边回答道：“看出来了，王爷，不能这么下去了。” 郑渊嗯了一声，随后吩咐道：“都准备好。” 蒋涣等人虽然不明所以，但都连忙打起精神。 郑渊脚碾了碾，将脚深入地面的枯枝烂叶中，随即瞅准机会，抬腿就是一脚！ 顿时，正对着郑渊的黑衣人本能的抵挡了一下。 郑渊大笑：“哈哈哈哈！跟上！” 说着，郑渊身子下伏，直接用肩膀撞向那被迷了眼睛的黑衣人的小腹位置。 黑衣人大意之下，被郑渊撞得闷哼一声，摔倒在地，其他黑衣人的节奏瞬间被打乱，战阵直接瓦解。 蒋涣见状等人大笑不止，直接找准自己的目标，直接扑了上去。 战阵这东西，玩的就是一个衔接有序，攻击连绵不绝，让敌方疲于应对，最后生生拖死或者被砍死，跑都跑不出去。 听起来很好用，事实上也的确很好用，但是却不能被外力打扰，一旦节奏出现问题，都不用管，它自己就乱套了。 此刻黑衣人便是如此，冷不丁被打断节奏，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直接被蒋涣几人砍翻在地。 郑渊砍翻身前几个黑衣人，冷笑道：“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战阵？一群蠢货！” 不多时，所有黑衣人被郑渊等人杀光。 郑渊一屁股坐在地上，吩咐道：“歇一歇，再去黑衣人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蒋涣几人喘息着点了点头：“是，王爷。” 休息了一会，蒋涣等人去黑衣人身上挨个摸索。 “王爷！有东西！” 闻言，郑渊精神一震，还真有！？ 这么猖狂？生怕别人找不到他？ “快拿来！给我看看！” 蒋涣快步走过来，将一封沾了血迹的信递给郑渊。 见到信，郑渊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是什么表明身份的东西呢。 但是郑渊还是接过信打开，定睛看去，上面是写给他的话。 【见字如面，当燕王殿下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在下那些不成器的东西已经死了。 不过这并没有出乎在下的预料，若是燕王殿下就这么死了，那在下反而会很失望。 不少人希望燕王殿下不要活着回来，不过却不包括在下，这一次也算是给燕王殿下提个醒，回京路上可千万要注意安全。】 底下的署名却让郑渊瞳孔一缩。 【化龙教主敬上】 化龙教主！？ 看到这个署名，郑渊顿时有些大脑过载。 按理说化龙教跟自己乃至皇室，都是天然的敌人，为什么会提醒自己呢？ 自己死了岂不是更好？ 很快，郑渊又用力摇了摇头。 不不不……不对！ 化龙教的教主派来这些黑衣人的确是奔着置自己于死地的目的来的，只不过是失败了而已。 化龙教的教主这是在跟自己玩文字游戏！ 自己死了，信自然是看不到。 自己没死，再看到信，就会给自己一种这一切其实是化龙教对自己手下留情的错觉。 还真是差点上了他的当！ 看来这化龙教的教主还真是一个玩弄人心的好手啊，这种把戏一套一套的。 郑渊本来想将信撕碎，但是想了想，还是叠好贴身放好。 “把伤口略微处理一下，咱们回崇阳城。” “是！” 原地休整一番，郑渊等人继续骑马赶路，不过这一次就要慢不少了。 毕竟还有许虎他们这几个病号呢，万一颠簸的厉害，让伤口崩裂，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一行人一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才堪堪回到崇阳城。 守夜的城卫见郑渊等人的状态，吓了个半死，还以为燕王殿下遇到劫掠的草原人，被追杀成这样。 要不是郑渊拦的及时，城卫都想去敲钟了。 等到郑渊接受军医的救治，郑泰与武岳也闻讯赶来，见到郑渊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郑泰长出一口气，扶着门框喘息着：“你小子可吓死我了，听人来报说你们遇袭了，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一旁的衣衫不整的武岳更是喘的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一看就是刚睡下就跑过来了。 郑渊无奈道：“这大半夜的，你们折腾什么啊？都回去休息吧。” 这时武岳也喘匀了，苦笑道：“殿下啊，你可吓死老臣了，您这要是出事，可让老臣如何是好啊。” 郑渊笑道：“姑父，我看你是担心我万一死在这，你会被陛下问责吧？” 武岳闻言顿时哭笑不得，但是其实他心里也有点这个意思，所以只能是拱了拱手，不再说话。 郑泰这时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人攻击的你们？” 郑渊叹了口气：“化龙教。” 随后，郑渊将那封信拿出来给两人看，并将当时的情况略微说了一下。 听到化龙教这三个字，郑泰跟武岳对视一眼，面色格外凝重。 这袭击郑渊的人是谁都可以，哪怕是姜家，郑泰两人都认了，可但是偏偏却是化龙教。 郑渊去乌江城探望云城公主郑雯是临时起意，很少有人知晓，甚至连郑渊最信任的许虎蒋涣也是临行前才知道要去哪里。 可是化龙教的刺客却出现在郑渊回崇阳城的必经之路上袭击。 这也就意味着，郑泰与武岳这两个知情人身边有奸细。 而且还是平日里十分信任的那种心腹，不然是不可能知道消息的。 武岳面沉如水，抬手握住了腰间的刀柄，冷声道：“楚王殿下，燕王殿下，末将有要事要办，先行告退。” 说着，武岳转身大步走了出来，刚一出房间，就直接拔出刀，可见武岳的愤怒。 郑泰缓缓吐出一口气：“九弟，你先休息，我也回去看看。” 第274章 赐白绫 看着两人龙行虎步的背影，郑渊咂了咂嘴。 看来今夜崇阳城马上就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啊。 就是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之人因为此事被牵连而死。 不过这种事郑渊也懒得管了，他太累，得睡一觉。 郑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回到房间直接一头扑倒在床榻上，不消几个呼吸的时间，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这边郑渊睡得踏实，可另一边不知道多少人，别说睡了，就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处广场上，灯火通明。 不知道多少持刀甲士矗立在四周。 台阶上，郑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旁武岳站在那里也像是睡着了一样。 而在四周，不断有被五花大绑的奴仆、将领甚至官员被押过来。 押来的这些人，都是有嫌疑的。 郑泰与武岳更是丝毫不顾私情，但凡是有嫌疑的一个都没放过。 不止是要给郑渊以及皇帝一个交代，更是要清除身边一切不稳定因素。 这次有人出卖郑渊，下一次就有可能出卖他们，甚至出卖整个大周，他们怎么可能不认真？ 别说将领跟官员，就连这几日跟郑泰同床共枕的侧妃们都被带了过来。 毕竟郑泰也不能确定枕边人是不是真的没有问题，是不是他晚上说梦话而泄露了消息。 不仅如此，郑泰更是派人八百里加急，将消息送往乌江城以及京城。 很快，广场上密密麻麻跪倒一片，不少人都是一脸的惊恐莫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大帅，所有有嫌疑的人犯全部带到。” 郑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审……” 一旁武岳猛的睁开虎目，冷声道：“所有人，让他们把这几天干了什么，去了哪里，说了什么话，见了什么人，甚至上几趟茅房，吃了几粒米，都交代清楚，说不明白，别想走！” 闻言，那统领有些迟疑，试探的问道：“王爷，那侧妃娘娘们……” 郑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样。” “是。” 统领应了一声，行礼退下。 有了郑泰的话，众人自然也不会客气，不断有人被带走进去房间，随后房间里便传出一阵哀嚎与哭喊。 而郑泰的侧妃们自然也有从宫中带出来的嬷嬷效劳。 这群老宫女，照顾人她们在行，审讯也是得心应手。 毕竟在那暗无天日的深宫高墙里，有几个不疯的？ 别看平日里各个面容和善，温顺的如同小绵羊一般，但是心里早就扭曲了，只不过相较于太监，宫女的扭曲程度会小一些而已。 但是就算如此，也不是这些平日里娇生惯养的侧妃们能够承受的，刺耳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在郑泰身边不远，郑泰的王妃秦素额头见汗，一双柔嫩的小手死死抓着衣角，用力之大连骨节都发白了。 郑泰似有所感，转头看过来：“王妃，你好像很紧张？” 郑泰的声音清淡、冷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隐藏其中。 但是就是这样，让秦素身子一抖，嘴唇颤抖几下，强挤出一丝微笑道：“臣妾就是有些不适而已。” 秦素与郑泰成婚是所有皇子里最晚的，要不是皇帝逼迫，郑泰压根没考虑过成亲的事。 但是皇帝怎么可能接受？ 这战场之上情况诡谲，变化莫测，郑泰还十分喜欢身先士卒，谁能保证郑泰次次都能从战场上平安回来？ 万一没回来，那郑泰这一支不绝后了？ 所以，皇帝没给郑泰拒绝的机会，直接指派了一秦姓工部侍郎的女儿给郑泰做正妃。 反正皇帝从来没考虑过让郑泰继位，那么自然也就不用考虑妻家的背景跟实力，只要性格温婉，会照顾人就行。 不过郑泰也很给面子，成亲以后对秦素倒也是十分爱护，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合。 但是今夜的事情着实是给秦素吓坏了，她没想到平日里待人接物都十分和善的郑泰居然会变成这样。 郑泰眯缝着眼睛，像是没睡醒一样喃喃道：“王妃，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对吧？” 这句话一出，吓得秦素猛摇头：“不不不……臣妾毫不知情啊！臣妾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啊！” 郑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不知道那就最好不过了。” 说罢，郑泰就没再理会抖如筛糠的秦素，像是十分信任她一样。 这一场大规模审讯，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堪堪结束。 没有任何意外，果然没找到人。 郑泰幽幽叹了口气，坐直了身体。 “这是为什么呢？” 郑泰这句话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别人，但是眼睛却看向秦素。 一旁的秦素面色惨白，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滑落。 郑泰仰头看天，神情有些忧伤：“本王给你一夜的时间当做机会，你却不知道珍惜。” 没错，其实郑泰跟武岳早就通过推理猜出来这个人很大概率是楚王妃，也就是秦素。 但是不管怎么说，秦素也是皇帝亲自指派的王妃，不可能处置的太过随意。 所以郑泰与武岳这才商量了个办法，顺便将整个崇阳城的不稳定因素都抓了过来。 既然是不稳定因素，那么有的人扛不过审讯，甚至畏罪自杀也是很正常的事，对吧？ 同理，军营中也有一些跳脱之辈，武岳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清理掉。 但是归根结底，这场“戏”是为秦素准备的。 如果在审讯结束之前，秦素说出实情，那么郑泰没准看着往日的情分，给秦家留那么一丝香火。 可惜，秦素终究没有抓住机会。 郑泰起身来到秦素面前蹲下，眼底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怜悯看着秦素。 秦素涕泪横流，无助的摇着头：“王爷，臣妾……” “嘘~”郑泰抬起手指按住秦素的嘴唇：“事已至此，就不必说了。” 说罢，郑泰站起身，叹了口气：“赐白绫。” 闻言，秦素瞬间软倒在地，一脸的绝望。 “对了，本王也不妨告诉你，其实送往京城的八百里加急还在七十里外的驿站停留，你若是之前说实话，那么秦家还有一丝继续存在下去的机会，现在……” “没了。” “不……不……”秦素绝望的摇着头：“王爷！王爷您开恩啊！是……是他们逼迫臣妾的！说臣妾不配合他们，臣妾全家都活不了啊！王爷！” 郑泰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一挥大袖：“拖下去。” 秦素被人拖走，但是秦素依旧在不断哭诉求情，希望郑泰给她全家一个机会。 但是…… 郑泰已经给过她机会了。 第275章 完全不无辜 武岳一脸平静的走过来：“王爷，那些人怎么办？” 郑泰有些疲累的揉了揉眉心：“有用的放了，让府库调拨些银两赔偿他们一二，将事情原委说清，至于没用的……姑父你看着办吧。” “那……侧妃娘娘们呢？” 郑泰动作一顿，沉默片刻后：“给她们熬副好药吧，药别太苦了……” 武岳瞳孔微缩，但还是拱手道：“是，老臣明白。” 郑泰缓缓呼出一口气：“天都亮了，姑父你也快点回去休息吧。” 说罢，郑泰率先离开。 武岳躬身行礼：“是，老臣多谢王爷挂怀。” 直到郑泰身影消失，武岳这才直起身子，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 楚王……心够狠啊。 全部处理掉的确是正确的选择，毕竟都已经用过刑了，这些枕边人心中难免记恨。 为了稳妥起见，最好的处理方式自然是全部处理，再换一批。 但是郑泰就那么平静的说出来，还是让武岳有些感慨。 只能是不愧是陛下的儿子啊…… 这边郑渊还在睡梦中，另一边，一队遮盖的严严实实的马车在清晨的朦胧雾气的遮掩下悄悄出城。 到了一处僻静的山清水秀之地，车队这才停下，将遮盖撤去，马车上赫然是一具具棺椁。 随着众人的忙碌，棺椁被全部埋葬，并且竖起一块块无字碑，碑前还摆满了贡品。 一切完毕，众人收拾好东西，只留下一块块石碑与一个个土包在原地。 …… 楚王府。 郑渊睡醒，穿戴整齐后推开房门，顿时皱了皱眉。 今天这楚王府里怎么这么安静？ 人都哪去了？ 睡得有些懵的郑渊反应了好一会，这才想起来昨夜郑泰要做什么。 郑渊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吧！？ 郑泰还真把整个王府都清理一遍啊？ 不然也没法解释为何这太阳都升起挺高了，却半天看不到一个人影啊。 郑渊思考片刻，决定还是去问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刚出院门，郑渊就被一只大手拉到一边。 郑渊本能的想要反抗，却发现拽他的人是蒋涣。 郑渊不禁问道：“你这干嘛呢？大白天跟做贼似的，天塌了啊？” 蒋涣苦笑连连，压低声音道：“王爷，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跟天塌了差不多。” 郑渊更疑惑了，这昨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蒋涣左右看了看，这才将事情原委告诉郑渊，并且说道：“王爷，您就别去见楚王殿下了，楚王殿下自从回来就没出过房间，应该是不太好受，您这要是去问，那不火上浇油嘛。” 郑渊用力搓了搓脸，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不是…… 楚王妃她图啥啊！？ 从侍郎之女一步登天，直接成为王妃，只要身体没问题，以后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可以说一族之人以后都是衣食无忧了。 结果……跟化龙教这脸上就贴着反贼俩字的组织混到一起了！？ 至于什么化龙教拿她全家做威胁，郑渊更是连半个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 没错，化龙教是很猖狂，也绝对干得出来灭人满门的事情。 但是你当大周皇室吃干饭的！？ 这件事只要跟郑泰一说，郑泰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得管。 只要皇室知道了，把秦家保护起来，你让化龙教杀个我看看！？ 累死他也办不到！ 除非化龙教豁出去了，直接大举进攻，不然秦家的人想掉根头发都费劲。 之前化龙教刺杀王爷，那也是暗中行动，事先谁也不知道，才让化龙教占到了便宜。 在那之后，化龙教哪次行动做成了？ 不全都失败了吗？ 但是楚王妃还是做了间谍。 对这个女人，郑渊只能说，要么她是纯粹的蠢，要么就是纯粹的坏，总之完全不无辜。 这么一来，别说她家人，就是秦家九族估计都要被消消乐了。 这种底线的事，是那么好碰的？ 只能由衷的希望楚王妃九泉之下见到自己的九族，不要被他们生吞活剥了吧。 郑渊咂了咂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别打扰人家了，整队，带着乞颜部的肉票，咱们回京。” “是！” 中午时分，郑渊带队出了城门。 楚王府。 吱呀~ 房门被推开，郑泰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只不过眼睛有些泛红。 “燕王走了？” 仆人连忙回答道：“是，王爷，刚出城。” 郑泰点了点头：“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说罢，郑泰转身回去，将房门关闭。 …… 路上，蒋涣大意之下说漏了嘴，让许虎知道了昨夜的事情。 结果没想到，许虎这货还是个大喇叭，不到半天时间，除了草原人以外，全知道了。 这给郑渊气的，逮住许虎又是一顿好打，顺便还给蒋涣也揍了一顿。 两个蠢货！ 这种皇家丑闻也是能议论的？ 长了几个脑袋？ 要不是郑渊不在意这些事情，这罪过足够他给蒋涣两人砍了。 蒋涣两人也知道这罪过不小，所以也不敢求饶，抱着脑袋缩成一圈任由郑渊打。 “他奶奶的！你们两个蠢货！”郑渊累的气喘吁吁：“滚蛋！” 蒋涣两人爬起来，低着头站在原地。 “王爷……俺错了……” 郑渊闻言抬腿又是一脚：“你个憨货！跟个长舌妇似的！什么都往外说！去！你们两个去给本王下封口令！这件事谁踏马再提半个字！立斩不赦！听见没有！？” 蒋涣与许虎连忙挺直腰杆，大声道：“是！” “都踏马滚蛋！” “欸欸~王爷您息怒，这就滚，这就滚。” 蒋涣和许虎相互搀扶着，呲牙咧嘴的离开。 他们知道，这次祸闯得不小，接下来得赶紧把封口令落实到位，不然恐怕小命难保。 毕竟王爷能容他们，可要是到了京城还敢提，皇帝可不会惯着他们了。 两人来到士兵们中间，把郑渊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士兵们没什么见识，对封口令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也都纷纷应诺，表示不会再谈论此事。 当然，虽然下了封口令，队伍里没人敢提了，但是所有人心中都十分唏嘘。 王妃，那可是王妃欸！ 那是他们哪怕做梦都不敢想的地位，要是他们的女儿，别说成为王妃，就是嫁给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都觉得是祖坟冒青烟了。 结果人家居然还会选择作死，连带着把整个家族给害了。 这种事以他们的眼界，实在是没有办法理解。 第276章 平安归来就好 一连赶了几天的路，郑渊忽然想起来个事，于是叫来蒋涣。 “那个迟阳知府，叫……”郑渊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叫什么玩意来着？怎么又忘了？” 蒋涣连忙提醒：“王爷，孙叔舸。” “哦~对对对，孙叔舸，你瞧我这脑子啊……”郑渊拍了拍脑门。 “去，找个人去一趟，把咱们来时的那个村子的事跟孙叔舸说一下，让他办完了以后给本王递个折子来，记住了没有？” “村子？”蒋涣一愣，随即想起来郑渊说的是哪个村子，连忙点了点头：“是，卑职明白，请王爷放心。” “嗯，去吧。” 王爷发话，蒋涣也不敢怠慢，赶忙找个手下去传达郑渊的命令。 对于孙叔舸会不会不照办，郑渊则是从来没有担心过。 只要孙叔舸还没傻，他就得乖乖做好，然后把所有细节汇报上来。 不然万一哪天郑渊又像刚才一样，忽然想起来，顺口问一嘴，结果发现孙叔舸没做，或者说没做好，那后果都不是孙叔舸一个知府能担得起的。 所以，郑渊对这事还是比较放心的，他现在最担心的反倒是等回京以后，皇帝那会有什么惩罚等着他。 自己身上的伤疤，要是被观音婢看到该怎么办？ 还有战死兄弟的家眷，他怎么去面对？ 这些都是问题。 可是哪怕再不情愿，再怎么磨蹭，这路总有走完的时候。 半个月后，郑渊看着近在咫尺的京城城门，深深的叹了口气。 郑渊暗自嘀咕道：“真是要命了……” 一旁蒋涣好奇道：“王爷，您说什么？” 郑渊翻了个白眼：“滚蛋！” 莫名其妙就挨了句骂的蒋涣呼吸一窒，瘪了瘪嘴，一脸委屈的退到一旁。 这可让许虎捡到笑了，坐在马背上笑的嘎嘎的，毫不留情的嘲讽蒋涣。 心烦意乱的郑渊转头就骂：“笑个屁！憋着！” “哈哈…咳咳咳……” 闻言，许虎下意识憋笑，结果一口气没喘匀，剧烈咳嗽起来。 见状蒋涣幸灾乐祸的哼了一声：“该！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 这话惹得许虎一边咳嗽一边瞪蒋涣。 郑渊此刻也懒得理这两个活宝，夹了夹马腹，尽可能慢的前往城门。 可郑渊让草原吃了大亏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每天都有人在城门等候郑渊班师回朝。 此刻城门口的百姓远远看到一队黑甲士兵，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奔走相告。 等郑渊一行到了城门，城门早就被堵了个水泄不通，无数人狂热的看着马背上的郑渊。 但是感受到他们视线，郑渊却下意识的低下头。 这一次他赢了吗？ 赢了。 但是却赢的很壮烈，手下人死伤无数，甚至还有残疾的。 由于人太多，很快城卫军就来将路清理开，让郑渊进城。 在郑渊路过时，一众城卫军无不对着郑渊行军礼。 大周自开国以来，基本都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标准。 只要草原人不袭扰，大周就不会动，时间长了，许多大周人，甚至士兵都习以为常了。 而这次郑渊一反常态的直接杀进草原，更是俘虏了草原人的一大贵族，如何不让众人感到振奋？ 可是他们越这样，郑渊越是感到难受。 忽然，郑渊拉了一下缰绳，转头跟蒋涣嘱咐道：“你……替我去战死兄弟的家里看望一下吧，我就不去了。” 蒋涣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微笑道：“王爷放心。” 郑渊扯了下嘴角：“他们家人有什么需要，尽管满足，不要不舍得。” 蒋涣重重点头：“好。” 郑渊叹了口气：“我先进宫了，把乞颜部安顿好以后，你们也都回家看看去吧。” 说罢，郑渊也不等蒋涣回应，驱动乘风直奔皇宫而去。 蒋涣看着郑渊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王爷呀……这样的事情以后还多着呢，这次大胜都受不了，那下一次若是惨胜，甚至败了，您该怎么办啊…… 皇宫门口。 郑渊正准备卸甲，却被门口守卫拦下。 “燕王殿下，陛下说了，若是您回来了，着甲骑马进入便可。” 郑渊一愣，但是也停下了卸甲的动作，翻身上马，轻车熟路的朝着御书房而去。 到了御书房外，郑渊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迎上来的宫人，深吸一口气朝着御书房走去。 这一次，无舌却没有在外边，御书房的门也虚掩着。 郑渊考虑再三，伸手推门而入。 一进去，郑渊就看到了在御案后忙碌的郑钧。 一旁，无舌抱着雪白的拂尘，笑盈盈的看着他。 郑渊摘下头盔，上前两步跪下：“爹，我回来了。” 郑钧放下奏折看向郑渊，脸色不由浮现一抹笑容：“吾儿回来了。” “哎。”郑渊点了点头，不知怎么的，眼眶却有些发热：“爹，儿子回来了。” 郑钧起身来到郑渊面前，将郑渊搀扶起来，上下打量着，笑道：“好，好啊，黑了，也壮了。” 随即郑钧停顿片刻，感慨的拍了拍郑渊的肩膀：“平安归来就好……” 这句话直接说到了郑渊心底，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一把将郑钧抱进怀里。 “爹，你瘦了。” 郑钧瞬间愣住了，过了好半天，郑钧手微微颤抖的抬起来，轻轻拍了拍郑渊的后背：“好孩子，爹老了嘛，哪能还那么富态？” 不远处，无舌见到这番景象，忍不住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抱了一会，或许是郑钧感到这样或许有些不妥，将郑渊推开。 看着郑渊微红的眼圈，郑钧笑了笑：“行了，都多大人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郑钧随即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本来朕还想好好罚罚你，让你胡作非为不听调遣，结果让你这臭小子这么一弄，朕还不忍心罚你了。” 郑渊抹了抹眼睛：“没事，该罚就罚。” 郑钧摆了摆手：“唉……算了算了，反正相比较于你的功劳，这点过错倒也不算什么，朕就饶了你这一次吧。” 这郑钧嘴硬心软的样子，甚至把不远处无舌都给逗笑了，但是好在无舌很快憋住，不然高低得挨顿骂。 郑钧说道：“对了，自从消息传回来，朕就与朝臣商议关于你的赏赐，前两天这才定下来。” 随着郑钧的话，无舌端着一封圣旨走了过来。 第277章 你个混账东西! 见此情景，郑渊当即就准备跪下，却被郑钧抓住手臂。 “行了，也没外人，免了吧。” 随后，郑钧示意无舌宣读圣旨。 无舌展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君临天下，赖宗亲辅佐，共保江山社稷之安稳。 今有燕王郑渊，朕之至亲，素怀忠义，为我朝之巩固与发展，殚精竭虑，贡献卓然。 其于……（列举具体功绩），尽显贤能，其行其德，实堪嘉许，既为皇室楷模，更为天下表率。 朕心甚悦，特颁此诏，赏赐燕王郑渊，扩军三千之责，封地加之廓州、儋州，年俸提高三成，并赏红珊瑚树两株，南珠一百零八颗，御瓷一套，文房四宝一套……” 之后便是各种各样的赏赐，金银玉石，珍珠玛瑙，要什么有什么，生活各个角落全都包含在内，冗长的圣旨念得无舌嘴角都冒白沫了。 那边郑钧一杯茶都喝完了，这边圣旨还没念完呢。 但是无论后边赏赐多珍贵，也没有前两个赏赐珍贵。 现在开始，郑渊就有三州十八府的封地了，原本郑渊就不缺钱，现在更不缺了。 而且他还可以再扩充三千府军，这个可不得了。 能给王爷当府军的，那都是各个部队里的好手，以一当十那是吹牛，但是一个打三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更何况其他王爷手里就百十来人，他这愣是三千多，这受得了吗？ 这以后郑渊要是起了什么心思，可以说除了住在东宫的太子，其他王爷对于郑渊，杀之如宰鸡。 要是打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弄死太子也不是什么完全不可能的事。 郑渊甚至忍不住心里腹诽，皇帝未免也太信任他的为人了吧？ 终于，圣旨念完了，无舌额头见汗，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强笑道：“燕王殿下，接旨吧。” 郑渊伸手接过，习惯性的就想给无舌掏银子，却摸了个空，郑渊这才想起来，他还穿着盔甲呢，哪有地方放银子啊。 无舌更是跟看见鬼似的看着郑渊，面目狰狞的微微摇头，求生欲爆棚。 您老别搞啊！ 这拿银子的潜规则虽然陛下也知道，甚至默许，但是知道归知道，可不能当着陛下的面来啊！ 眼见郑渊银子没掏出来，无舌这才松了口气。 没拿出来就行，没拿出来就行，这要掏出来，他小命可就玩完了。 郑钧自然也是知道郑渊在掏什么，忍不住笑出声。 郑渊也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御书房。 随即，郑渊尴尬的冲着无舌歉意一笑。 他这习惯差点把无舌给坑死，这上哪说理去…… 希望无舌别被吓出个好歹的。 郑钧开口给无舌解了围：“下去吧。” 无舌连忙躬身行礼：“是，陛下。” 等到无舌离开，郑钧示意郑渊坐下：“怎么样？赏赐可还满意？” 郑渊挠了挠头：“满意……是挺满意的，可是吧……” 郑钧挑了挑眉：“小子，你可别得寸进尺。” 郑渊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我那帮兄弟。” 听到兄弟一词，郑钧略显诧异，但是很快恢复平静。 与手下士兵混成兄弟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郑渊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小心的推给郑钧：“上面这些，希望父皇允准。” 郑钧闻言还真有些好奇，拿起还带着汗味的纸张打开看了看。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饶是郑钧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好家伙…… 五十多个男爵，十多个子爵，还有三四个杂号将军，一个正号将军，其他赏赐更是不少。 “……” 郑钧放下纸，一脸无语的抬头看着郑渊。 郑渊眼神飘忽不定，哪里都看，就是不敢跟郑钧对视。 砰！ 郑钧一拍桌子，咆哮道：“小王八蛋，你当朕这些爵位是什么？路边野草吗？一上来就六七十个！？要不要朕干脆把皇位也给你算了！？” “咳~”郑渊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那什么……爹，那倒是不至于，就是吧……我都答应好了，您看这……” 郑钧大手一挥，没好气道：“没有！一个也没有！” “别呀~爹。”郑渊连忙凑到郑钧跟前，给郑钧按摩：“商量商量嘛，儿子这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言而无信不是？” 郑钧斜眼看着郑渊，一副“你哪位？咱们很熟吗？”的表情：“关朕什么事？又不是朕答应的。” 郑渊一窒，苦笑连连：“爹，您最好了，答应吧，就是些爵位而已嘛，大不了俸禄儿子来发好了。” “一些！？”郑钧声音陡然拔高：“小王八蛋！你还真敢张嘴！那叫一些！？你但凡是几个，朕没准也就答应了！那可是六七十个！！！” 郑渊有些尴尬的干笑几声：“爹，我也知道过分了些，但是人家这功劳不是在这摆着呢嘛，这可做不了假的。” 郑钧冷哼一声：“有功劳不假，但是什么功劳自然就有什么赏赐，爵位？休想！” 听到这话，郑渊心一横，直接就地躺下，嚷嚷着：“说啥也不给是吧？好！今天不给，那我就不起来了！要是来了大臣，看谁丢脸！反正我不要脸了！” 郑渊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郑钧都差点气笑了。 “好好好，跟朕撒泼是吧？” “昂，对啊！”郑渊躺的溜直：“就是撒泼，咋的吧！” “赶紧起来。” “我不” “起不起来？” “就不！” 郑钧无奈：“你说吧，怎么才能起来？一会朕与丞相几人还有事情要谈呢，你躺在这里成何体统？” 郑渊一伸手：“爹你知道的，谢绝还价，概不赊欠。” 郑钧气的哭笑不得，但是一时间拿撒泼打滚的郑渊也没办法，只好道：“行行行，朕答应了还不行吗？” 郑渊闻言腾的一下坐起身：“真哒！？” 郑钧无奈道：“真的，真的，但是提前说好，所有爵位封号，不得世袭，俸禄朕也不会管，他们手中也不会有任何权利，只有一个称号而已。” “嘿嘿嘿……”郑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那也行啊，有就行，嘿嘿嘿……” 郑钧没好气道：“真是属狗脸的，说翻就翻，这回满意了？” 郑渊点头如捣蒜：“满意满意！特别满意！” “滚蛋！” “哎~这就滚~” 郑渊小跑到门口，忽然想起来什么，神秘兮兮的趴在门边道：“爹，您以后可不能再骂我是小王八蛋了嗷。” 郑钧一愣，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郑渊嘿嘿一笑：“儿子这也是为了您好，您也不想想，我是小王八蛋，您是啥呀？” 说完，郑渊撒腿就跑，一溜烟就没影了。 “？？？” 郑钧愣愣的坐在那反应了半天。 最后终于回过味来，肺差点没被气炸了。 “老九！你个混账东西！！！” 嗯，挺好，至少郑钧不再骂小王八蛋了。 第278章 不打自招 郑渊乐颠颠的一溜小跑。 不管怎么说，兄弟们的封赏总归是要到了，虽然没什么实质的权利，但是可以从银钱上面找补一下嘛~ 问题不大的。 而且再者说了，虽然没实权，可是总归是爵位，这可是实打实做不了假的，也是皇帝金口玉言赦封的，地位自然而然的也就高了。 郑渊美滋滋的走出宫门，不经意的一抬头，顿时愣住了。 不远处，一身淡绿色宫装的长孙无垢正美眸垂泪的站在那里，见到郑渊，顿时抿嘴笑了起来，但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怎么也停不住。 郑渊愣了半晌，连忙快步走过去，手忙脚乱的抹着长孙无垢的眼泪。 “哎呦~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别哭啊，你知道的，我最看不得这个了。” 长孙无垢见郑渊这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破涕为笑，一下扑进郑渊怀里。 郑渊身体一僵，抚摸着长孙无垢脑袋：“乖，快放开，身上脏，听话。” “我不……”长孙无垢闷声拒绝，越抱越紧。 哪怕郑渊此刻身上味道并不好闻，长孙无垢也不肯松开。 郑渊拗不过长孙无垢，只好抱住了长孙无垢，旁若无人的深拥着。 “乖乖，想我了吗？” 长孙无垢听到这么直白的情话，脸色大红，挣脱郑渊怀抱，低着头揪着衣角一言不发。 郑渊忍不住坏笑着凑近：“我可是想死你了，做梦都想，你都没想我嘛？我可真是伤心啊。” 长孙无垢大羞，俏脸红的快要滴血，扭了下身子背对郑渊，好半天，才细若蚊蝇的说道：“想……想了。” 郑渊听见长孙无垢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叫一个得意。 他这一笑，把长孙无垢弄的又羞又恼，气的抬起粉拳用力捶了郑渊好几下。 却捶到了郑渊的盔甲上，顿时给长孙无垢疼的眼圈泛红。 郑渊见状，连忙拉过长孙无垢的小手帮忙吹着，一边吹一边忍不住“埋怨”：“你说说你，等我卸甲以后再打啊，这下受伤了吧？” 说着，郑渊来回翻看长孙无垢的手，看看是不是哪里受伤流血了。 长孙无垢羞涩的挣脱郑渊大手，低声道：“妾身没事的……” 郑渊没管，继续翻看，见只是稍微有点红，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郑渊这关切的态度还是让长孙无垢心里一甜。 郑渊拉着长孙无垢柔若无骨的小手，笑道：“走吧，咱们回家。” 长孙无垢大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幸福的点了点头：“嗯嗯。” 两人坐上早就等候在此的马车，朝着王府方向走去。 到了王府，郑渊走下马车，忍不住双手高举，深吸一口气：“吸~哈~~~~还是家里最舒服啊……” 长孙无垢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自然哪里都没有家里好了。” 郑渊哈哈一笑，伸手搀扶长孙无垢下马车。 长孙无垢也没跟郑渊客气，握着郑渊大手走下马车。 不远处，云萍带着全府上下正等候着，眼见郑渊下了马车，云萍眼圈瞬间就红了，不停的擦着眼泪。 让云萍这一带，抽泣声顿时不绝于耳。 郑渊有些哭笑不得：“好好的都哭什么啊？多不吉利？好了好了，都不许哭了，听到了嘛？” 云萍连忙擦掉眼泪，抿着嘴点了点头：“是，王爷，我们不哭。” 郑渊走过去摸了摸云萍的脑袋：“对嘛，这才乖嘛，好了，让人准备准备吧，给我接风洗尘。” “是，奴婢这就去！” …… 洗完澡换了一身藏青色常服的郑渊有出门晒着太阳。 郑渊此刻只觉得浑身都不太自在，冷不丁的脱下盔甲穿上正经的衣服，感觉浑身轻飘飘的。 而且非常没有安全感，总之是哪哪都不舒服。 就在郑渊适应的时候，一道身影嗖的一声扑过来，直接挂到郑渊身上。 郑渊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是姜雪那个小妮子。 此刻姜雪挂在郑渊身上，眼睛里像是有一汪水一般，一眨不眨的看着郑渊，身子微微扭动着。 郑渊呼吸瞬间就急促了。 叮！ 升旗。 郑渊大手一揽，转身直奔房间而去，姜雪瞬间咯咯的浪笑起来。 很快，紧闭的房门中，传来一阵莺啼宛转的娇吟，听的人血脉喷张。 一个多时辰以后。 郑渊一脸神清气爽的起身来到桌边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而姜雪，还得半天才能缓过来呢。 郑渊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姜雪。 哼~ 小妮子简直是不自量力，也不想想他都憋了多久了，是她自己能搞的定的吗？ 扎好腰带，整理好衣服，郑渊大步走了出去。 刚一开门，郑渊眼尖，看到拐角处一闪而过的人影，好像还不止一个。 郑渊眯了眯眼睛。 好啊，听墙根都听到他这里来了？ 真是欠收拾。 来到正堂，郑渊正好就看到了脸色绯红，正在喝茶的长孙无垢，还有一旁同样脸红的云萍。 见到郑渊来了，两人一阵慌乱，简直都是把心虚俩字贴在脸上了，生怕他看不出来。 郑渊不紧不慢的走过去，仔细打量着两人。 长孙无垢连忙喝茶遮掩自己的慌乱，云萍更是快把桌子擦穿了。 郑渊眯了眯眼睛：“你们……” “我没有偷听！”长孙无垢瞬间脱口而出。 一旁，云萍一脸无奈的翻了个大白眼，王妃您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郑渊似笑非笑道：“我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我问的是不是你偷听的事？” “我我我……”长孙无垢更慌了，猛灌一口茶水，眼神飘忽不定：“你听错了，我没说，没有！” 说罢，长孙无垢像是掩耳盗铃似的，梗着脖子嚷嚷：“我没有！” 这自欺欺人的样子直接把郑渊逗笑了。 “你要是好奇，你就推门进去参观参观嘛，偷听多没意思，亲眼看看嘛。” 长孙无垢脸色瞬间红到快要滴血，小声道：“我……我才……我才不看呢，不要脸……” “哦？”郑渊笑容扩大几分：“那你干嘛要偷听？” 长孙无垢揪着衣角，呐呐道：“就……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云萍闻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这不还是不打自招吗。 王妃这脑子啊…… 郑渊坏笑道：“那晚上我去找你啊？” “啊！”长孙无垢一声惊叫，慌乱的站起身往外跑：“我我我……妾身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罢，一溜烟就没影了。 第279章 你属耗子的!? 长孙无垢跑了，云萍更慌了，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郑渊看向云萍，勾了勾手指。 云萍虽然有些怕，但还是一步一蹭的挪了过来：“王……王爷。” “说吧，干嘛要偷听？” 云萍脸色涨红，小声道：“奴婢也是……也是有点好奇。” 郑渊嘴角抽了抽：“怎么？要不要今晚本王让你侍寝啊？” 云萍眼睛大亮，一脸期待的看着郑渊：“可以吗！？” “……” 郑渊嘴角抽搐，好半天，这才没好气道：“一边玩去！” “哦……” 云萍有些委屈的噘着嘴，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桌子。 但是很显然，云萍的心思压根不在擦桌子上边，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郑渊更是一脸无语，怎么他出门一趟回来以后，自家这帮女人都变这样了呢？ 以前长孙无垢可从来没有听墙根的毛病。 怕不是被谁给带坏了吧？ 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是谁，不然那个人可遭老罪咯！ 房间里，睡梦中的姜雪打了个喷嚏，揉了下琼鼻，翻了个身，咂了咂嘴睡得香甜。 她今天可是累坏了。 当然，也过瘾了。 …… 夜色渐深，长孙无忌却来了。 但是当郑渊在书房看到长孙无忌的字一瞬间，脸色直接沉了下去。 长孙无忌也知道因为什么，陪着笑脸乖巧的站在郑渊不远处。 好半天，郑渊深深叹了口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虚点长孙无忌几下：“好好好，好啊，你是真的没死过啊。” 说着，郑渊猛的一拍桌子，咆哮道：“本王当初怎么嘱咐你的！？长孙无忌你踏马属耗子的是吧！？落爪就忘！？” “你踏马就是个猪脑子！这锦衣卫指挥使你就当吧！老子看你最后怎么死的！糙！你个煞笔东西！” 面对郑渊劈头盖脸的一顿破口大骂，长孙无忌也只能无奈苦笑，低头看了看身上象征着锦衣卫指挥使的正红色官袍，心中是有苦难言。 在郑渊的战果回来当天，原锦衣卫指挥使冯韵，就突然在当天的一次追查化龙教反贼的行动中遭到化龙教反贼暗算，壮烈殉国。 隔天，皇帝就把他叫进了宫，更是在御书房接见的他，直接表达了要让他担任锦衣卫指挥使的想法。 没错，是想法。 按照皇帝原话来说就是，可以当，也可以不当，全在他长孙无忌一念之间，并不是什么死命令。 而长孙无忌自然是死死牢记着郑渊的嘱托，再加上眼看着冯韵死的莫名其妙，更不敢应下了。 就在长孙无忌纠结措辞，想着怎么拒绝才能不让皇帝生气的时候。 皇帝说话了。 “朕劝你想清楚，你长孙家可是已经跟燕王深度捆绑了，你当不当这个指挥使区别都不大。” “以后若是燕王成了太子，你自然死不了，反而会从区区一个指挥使高升上去也说不定，反之，你当不当指挥使，你下场也不会太好。” “朕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 听到皇帝的话，长孙无忌的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 满脑子都是那句“燕王成了太子”来回在脑子里横冲直撞，不断摧毁着他那本就紧绷到极限的理智。 难不成……皇帝因为燕王的功劳，已经在考虑易储了！？ 长孙无忌发誓，他从来没感受到过那种心脏就在嗓子眼狂跳，只要张一下嘴，心脏就能直接从嘴里蹦出来的感觉。 但是那个时候，他的确是感觉到了。 心脏把他的嗓子堵的死死的，不停地狂跳着，让他连半个不字也说不出口，更不敢张嘴。 长孙无忌不知道那时候他思考了多久。 或者说是脑子放空了多久。 长孙无忌都有些恍惚，他当时面对皇帝却一直没开口，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总之最后长孙无忌还是应下了这个职位。 回到家以后，他爹长孙晟知道了情况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好好干。 于是，没过几天，长孙无忌就顺理成章的成了第二任锦衣卫指挥使。 一时间，长孙家风头无两。 当然，多数都是骂名，毕竟爹是大权在握的刑部尚书，儿子是疯狗锦衣卫的指挥使，这个搭配谁看谁不哆嗦？谁不厌恶？ 百官能说出好话才是见了鬼了。 原本长孙无忌也是好不得意，有了长孙晟的帮助，锦衣卫可以说是抓贪官污吏一逮一个准。 长孙晟更是不遗余力的将手中绝大多数不太重要的把柄交给长孙无忌，让其建立功劳。 可是这开心的日子，也随着郑渊回京烟消云散。 长孙无忌当知道郑渊回来了，吓得一整天没敢出锦衣卫总部，心中七上八下的。 直到晚上，长孙无忌这才壮着胆子来了。 结果也没出长孙无忌的预料，果然是遭到王爷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但是被骂了，长孙无忌反而轻松了许多，最起码不用提心吊胆了。 骂了半天，郑渊终于骂够了，喘着粗气靠在椅背上。 郑渊瞪着眼睛：“说！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职位就是个坑！？早晚死于非命！” 长孙无忌苦笑着点了点头：“微臣自然是知道的，因为冯韵就已经死了。” 砰！ 郑渊一拍桌子，咆哮道：“那你踏马还同意！？脑子呢！？喂狗了吗！？”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只好将前因后果，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遍。 看着脸色变换不定的郑渊，长孙无忌再度叹了口气。 长孙无忌苦口婆心的劝说道：“王爷，这其实是好事，而且陛下说着也没错，就算微臣不当这个指挥使，最后您无缘皇位的话，微臣下场也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 郑渊沉默良久，最终无奈叹息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是今后你需更加小心谨慎些，莫要被他人抓住把柄。” 长孙无忌心中的大石头瞬间落地，赶忙应道：“微臣遵命。” 郑渊摆了摆手，示意长孙无忌不用这么客气。 “对了，你跟苏柔怎么样了？” 长孙无忌没想到郑渊话题跳跃的这么快，愣了半晌这才回答道：“还行，柔妹对臣并不抵触，似乎对臣也有意，不过臣怕吓到柔妹，没敢直接跟她说。” 郑渊点了点头：“循序渐进也好，你自己看着办吧，现在定方在边关可是风生水起，你自己掂量着办。” 长孙无忌干笑着点了点头：“是，微臣明白。” “嗯，该干嘛干嘛去吧，我累了。” “是，微臣告退。” 第280章 再度来信 郑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他是真不明白皇帝到底是想干嘛。 让长孙无忌担任锦衣卫指挥使，太子他们能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当初可是口口声声的表明，锦衣卫只归皇帝统辖。 结果现在锦衣卫指挥使就是他燕王的人，这跟把锦衣卫直接塞他兜里有什么区别？ 这老头子是真能搞事啊。 自从他跟太子关系不错以后，郑渊就觉得皇帝总想分裂他跟太子的关系。 现在好了，绝对成功了。 估计太子现在想弄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毕竟如果换位思考，他是太子的话，也想弄死自己。 郑渊甚至能想到，估计这个事情一出来，五皇子郑椋嘴都笑烂了。 毕竟如果他跟太子一伙，那郑椋夺嫡的机会就无限小。 反之，现在太子跟他分裂，三皇子摇摆不定，对他颇为亲昵。 三个人，分了两党，怎么看都不会是郑椋的对手。 可是…… 他这多冤啊！ 他这出趟远门，回来就被迫跟太子决裂了，这上哪说理去？ 就在郑渊挠头的时候，长孙无垢端着一个瓷碗走了进来。 “之恒，妾身给你熬了莲子羹，你喝点吧。” 郑渊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接过碗：“观音婢，谢谢。” 长孙无垢温婉一笑：“跟妾身这么客气干什么？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郑渊拉过长孙无垢的手，轻轻拍了拍，将脸贴了上去。 长孙无垢也看出郑渊心情好像不太好，上前将郑渊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 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云萍走进来刚想说什么，看到眼前一幕，惊叫一声，连忙转过头去。 长孙无垢脸色涨红，连忙跟郑渊分开走到一旁。 郑渊一脸无奈，没好气道：“云萍，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进我书房都不知道要敲门的吗？” 云萍嗫喏道：“奴婢知错，但是奴婢也是太慌乱了，忘了这些了。” 郑渊眉头一皱，也对，云萍往日可没有这样过，应该是出事了。 “怎么了？” 云萍走过来将一封信放到郑渊桌上：“这是刚才门房在大门口发现的。” 郑渊看向信封，顿时脸色一变。 信封上印着一个蛇的图案，这个图案郑渊很是熟悉，就是当初刺杀他的那些刺客身上的刺青图案。 那么这信是谁送来的，便呼之欲出了。 化龙教！ “这信有谁打开看过没有？” 云萍摇了摇头：“没有，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奴婢就给您送来了。” 闻言，郑渊松了口气，没人看过就好。 郑渊拿起信封打开，郑渊一眼就认出字迹是之前那个自称化龙教主的人写的。 内容依旧是颇为熟络，好像跟他认识很长时间一样，一点都不客气。 【见字如面，燕王爷别来无恙啊？ 呵呵，想必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很是惊讶吧？ 先别急着惊讶，还记得在下跟你说过什么吗？】 看到这，郑渊一愣，随即想起当初化龙教主说过，很多人不想让他活着回来，难道…… 而化龙教主好像知道郑渊看到这是怎么想的一样。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有很多人想要在你回京路上进行袭杀，不过巧了，在下刚好知道消息。 为了表达在下对你的欣赏，在下派人把他们在半路上就都抓了，现在他们都还活着，怎么样？想不想见一见？ 若是想的话，明日午时，城外绵云山山顶的山神庙里，在下等着你，届时会告诉你他们都在哪里。 对了，可别想着活捉在下，你是不是独自一人前来，在下可是能准确知道的，不要耍花招，否则在下不介意帮忙把那些人都清理了。 当然，若是燕王殿下怕死，担心在下埋伏于你，你也可以不来，决定权在燕王殿下你自己，在下是无所谓的。】 最下边，依旧是熟悉的【化龙教主敬上】 郑渊深吸一口气，将信纸翻过去盖在桌面上，面露沉吟之色。 长孙无垢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没有贸然出言询问，只是静静的看着。 她知道，如果这件事能让她知道，郑渊肯定会跟她说的，如果不可以，她就不该问，因为问了也是白问。 郑渊狠狠搓了搓脸：“你们都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长孙无垢跟云萍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将门关好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郑渊坐在书桌后，一坐就是一夜，直到天明，郑渊这才站起身。 他已经决定了。 去！ 男子汉大丈夫，怕这怕那的，还能干成什么事？ 怕个屁！ 郑渊推开门，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打了盆水洗了把脸，便直接牵着乘风出了王府。 其他东西，郑渊一概没带。 哪怕连把刀剑都没带。 若是对方真的没有坏心思，带了武器也是白带，若是有坏心，带不带武器区别也不是很大。 还不如让自己显得光明磊落，尽可能让自己气势足一点。 等到郑渊骑马来到绵云山的时候，天色还早，甚至连露水都还没干，不过郑渊对此并不在意，牵着马直接上山。 绵云山并不算高，只有有几百米，但是那蜿蜒起伏的山路，让郑渊到达山顶也用了一个多时辰。 “呼……”郑渊看着眼前破败的山神庙，长出一口气。 可算到了。 郑渊将马拴到树上，迈步朝着山神庙走去。 推开腐朽不堪的大门，入眼所及便是一处破败的庙宇。 地面杂草丛生，足有半人多高，但是其中却有一条足够两人并肩通行的路，显然是早就被人清理出来的。 郑渊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顺着路走去。 不多时，便来到庙宇门口。 庙门大开，里面黑洞洞的，像是一头怪兽张开的深渊巨口一般，令人有些望而生畏。 郑渊抬头看了看日头，离午时大概还有一个时辰的样子。 想了想，郑渊决定还是进去等。 说不定对方早就到了呢？ 走进门，郑渊眯了眯眼睛，适应着有些黑的环境。 入目所及之处，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地上更是连灰尘都没有多少。 而在中间位置，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些酒菜。 郑渊走过去用手试探了一下，发现饭菜尚且温热，显然出锅并没有太长时间，那化龙教主肯定就在附近。 第281章 你信是不信? 郑渊左右看了看，撩起衣摆直接坐下，更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啪啪啪……” 一阵掌声传来。 郑渊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身穿黑金龙袍脸上戴着一张纯白面具的人从神像身后不紧不慢的走出。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脸，但是从那露出的一双眼睛里，郑渊却看到了一丝赞赏。 “胆量不错，在下给你设下的酒席，你就这么放心？不怕在下下毒？” 化龙教主的声音有些怪异，显然不是他自己本来的声音，而是用了不知道什么方法变化了声音。 而这一点更让郑渊确定，化龙教主肯定是自己认识的人，最起码也是经常能见到的人，不然他费尽心力变换声音做什么？ 不过表面上郑渊却是不动声色：“下毒？你若是真的下毒，那你的器量也就那样了，还想推翻我大周？” “呵呵呵……”化龙教主闻言笑了起来：“说得好，就如燕王殿下一般，只身前往，连个防身的兵刃都不带，这等器量，的确是让在下汗颜。” 郑渊伸手示意：“坐。” 化龙教主一愣，随即笑了笑，在郑渊对面坐了下来，对郑渊的喧宾夺主丝毫不在意。 郑渊端起杯子：“来一杯？” 化龙教主摇了摇头：“在下就不喝了，太麻烦。” 郑渊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化龙教主要是喝酒，就得摘下面具。 他不喝，郑渊也不客气，拿起筷子连吃带喝，毕竟他坐了一夜，早就饿了。 化龙教主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郑渊大吃大喝，甚至眼中还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很快，一桌酒菜被郑渊吃了个七七八八，郑渊打了个饱嗝，喝下最后一杯酒，抹了下嘴巴：“不错。” 化龙教主笑道：“吃饱了吗？若是没吃饱，还有。” 郑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算了吧，再来一桌的话，你八成就得下毒了，那我可不敢吃。” 闻言，化龙教主哈哈大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燕王殿下还真是了解在下呢。” 郑渊笑了笑，随即问道：“你说的那些人，在什么地方？” 化龙教主把玩着身前的酒杯：“别着急嘛，时间还长，在下肯定是会告诉你的，但是你就不好奇他们的身份？可不止一家哦。” 郑渊眯了眯眼睛：“都有谁？” 化龙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若……燕王殿下猜猜看？” 郑渊靠在椅背上，掰着手指：“不出意外的话，姜家肯定是有一个位置，应该还有五皇子，太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唔~”郑渊故作苦恼状：“没想到啊，我这仇家还怪多的呢。” 化龙教主学着郑渊的样子靠在椅背上：“这才哪到哪？不过你却是猜错了，没有五皇子的人。” 郑渊眸光微动。 这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五皇子郑椋就是个精神病，谁也摸不着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说不定上一秒他还跟你谈笑风生，下一秒就给你来一刀。 化龙教主见郑渊不说话，顿感无趣：“算了，在下就告诉你吧，姜家、太子、皇后、八皇子，还有……” “贤王。” 听到这两个字，郑渊瞳孔猛的一缩。 贤王？郑淳？ 这里面怎么还有他的事！？ 其他几个人要杀自己，郑渊是一点都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早有预料，但是郑淳这个名字的出现，可真是让郑渊怎么也没想到。 郑淳好端端的杀自己干什么？ 他跟郑淳好像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吧？ 这不合理啊。 郑渊忍不住问道：“贤王？贤王为何要对我出手？” 化龙教主眼带笑意的一摊手：“在下又怎么可能知道呢，或许……你可以去当面问问他？在下也是颇为好奇，他杀你干什么。” 郑渊抿了抿嘴唇：“你说贤王派人截杀我，你有什么凭证？” 化龙教主直言不讳：“没有，就算有，也不可能给你，你爱信不信。” 郑渊呼吸一滞。 这王八蛋…… 也就是没带刀，不然郑渊真想给眼前这货来几个透明窟窿。 虽然化龙教主这么说，但是郑渊又不能真的当这件事是他瞎编的，不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比如说，郑渊不会防备长孙无垢，但是如果长孙无垢想要杀他，那么很轻易就能得手。 同样的道理，如果郑渊不防备郑淳，那么以后就有可能被郑淳轻易弄死。 化龙教主看着郑渊：“怎么样？选好了吗？你信是不信？在下能给你的证据就只有那些人，至于那些人是真的是他们派出来的，还是在下想要些死士误导你，在下可就没办法保证了。” 郑渊眼角抽搐几下，一时间陷入沉默。 按理来说，化龙教主都这么说了，那自然很大概率是真的。 可是……万一呢？ 谁敢保证这件事就没有？ 至少郑渊自己不敢。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所以，郑渊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以后想办法确认这件事是真是假，现在的情况，他不得不信。 或者说，化龙教主就是让他信，不信都不行。 郑渊咬了咬牙：“信！我信！” 化龙教主眼睛眯起，似乎在笑：“信就好，这次见面交谈的很是愉快，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像现在这样。” “什么意思？”郑渊看向化龙教主：“你这就要走了？” 化龙教主歪着头：“那不然呢？” 随即化龙教主像是想起来什么，拍了拍额头：“哦~对，差点忘了。” 说着，化龙教主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推给郑渊。 “地址，收好。” 郑渊拿起纸条看了一眼，还是一座山的名字，也在京城附近。 收好纸条，郑渊看着化龙教主：“希望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另外，下次再敢穿龙袍，我就杀了你。” 化龙教主对郑渊的话丝毫不以为意：“这不好看吗？在下觉得挺好的，呵呵呵呵……” “再会了。” 说罢，化龙教主走出庙门，转瞬之间便不见了踪影，从速度上看，显然也是有一定武艺在身的。 郑渊起身看了看周围，也走出了庙宇，牵着马朝着山下走去。 在郑渊身影自山路消失的时候，化龙教主带着一个身影出现在山路尽头。 “教主，咱们为什么要帮他啊？” 化龙教主俯视着蜿蜒的山路：“帮他，就是帮我们自己，你不懂……” 第282章 宫里来人了 回到王府，郑渊立刻叫来云萍：“现在，立刻，马上，让长孙无忌来见我。” 云萍见郑渊面色严肃，忙不迭的应下，立刻找人去找长孙无忌。 “还有，让他直接到我书房去，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没有极特殊情况，谁也不准靠近书房，明白吗？” “是，王爷，奴婢记下了，您放心。” “很好。” 没多长时间，长孙无忌满头大汗的赶到，步履匆匆的朝着郑渊的书房而去。 来到紧闭的书房门前，长孙无忌快速的擦拭一下额头的汗水，轻轻敲了敲门，低声道：“王爷？臣来了。” 书房里传来郑渊的声音：“进来。” 长孙无忌不敢怠慢，将门打开一道缝隙，闪身进去，随后关好门。 郑渊此刻正坐在书桌后闭目养神，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映照在郑渊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昏暗，看的长孙无忌有些心慌。 长孙无忌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站在郑渊面前不远处，躬身行礼：“王爷。” 郑渊缓缓睁开双眼，将桌面上的一张纸条推给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舔了舔有些干巴的嘴唇，小心的将纸条拿起来，打开看了一眼。 “益阳山？”长孙无忌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郑渊：“王爷，这是……” 郑渊语气平静的说道：“现在，你带着心腹，去上面的地址，把那里所有人都带回来，无论死活，只要是人，都带回来。” 说着，郑渊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长孙无忌：“要是跑了任何一个，你自己找棵树上吊吧，就别回来了。” 这话听的长孙无忌头皮一紧，连忙点头应下：“是！王爷您放心！哪怕豁出这条命，微臣也会将所有人都带回来！” 郑渊面色稍缓：“也不妨告诉你，那里的人，都是准备在本王回京途中进行刺杀的，背后之人身份都不一般。” 闻言，长孙无忌下意识低下头，就好像这样就听不到郑渊的话一样。 “所以，回来的时候，无论是谁拦路，或者是要人，一律不给，包括自称陛下的人，对方若是执迷不悟……” 郑渊眼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杀无赦！” 听到郑渊的话，长孙无忌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停了一拍，有心说些什么，但是又不敢说出口，一时间沉默下来。 郑渊见长孙无忌的反应，自然是知道长孙无忌在担心什么。 “放心，尽管杀便是，天塌了，自然有本王给你撑着。” 长孙无忌这才放下心来，点头应下：“是，微臣领命。” 就在这时，门外云萍的声音响起：“王爷，宫里来人了。” 郑渊呼吸一滞，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忘了。 他忘了现在是在京城了，哪有什么事是真真正正能瞒得住皇帝的？ 不过想来皇帝应该是不知道他去见的是谁，不然就不是派人叫他了。 郑渊可不觉得皇帝对于一切关于化龙教的人或事有什么怜悯之心。 若是皇帝知道他见的是化龙教主，恐怕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郑渊深吸一口气：“知道了，让他们稍微等一会。” “是。” 听着云萍渐行渐远的脚步，郑渊叮嘱道：“现在就去，不要耽搁，人带回来立刻找个稳妥的地方关着，不要让任何人接触他们，一切等本王回来再说。” 长孙无忌躬身领命：“是，王爷。” 郑渊点了点头，起身走出书房。 长孙无忌看着郑渊的背影，抿了抿嘴唇，转身径直从王府后门离开。 前堂。 郑渊笑呵呵的看着无舌：“楚公公，又见面了。” 无舌也谄媚的笑了笑：“哎呦~燕王殿下您可算出来了，走吧，陛下等着呢。” 郑渊没有拒绝，笑道：“好啊，走吧。” …… 御书房。 郑渊推门而入，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反正他敢肯定，皇帝只知道他出城见了人，但是绝对不会知道他见了谁。 若是那化龙教主连这点能耐都没有，那早就被找出来了。 而且…… 谁又能确定，当时跟自己见面的就一定是化龙教主本尊呢？ 郑钧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批阅奏折，而是靠在软榻上看书，看起来颇为悠闲。 听到动静，郑钧头也没抬：“来了？” 郑渊笑了笑，走到软榻旁一屁股坐下，丝毫不跟郑钧客气：“嗯，爹，儿子来了。” 郑钧瞥了郑渊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缓缓将书合了起来放在一边。 “燕王爷回京以后越发的繁忙了啊，今天一大早干嘛去了？可否跟老头子我说说？” 听着郑钧有些阴阳怪气的话，郑渊嘴角抽了抽，随即恭维道：“爹，什么老头子啊，您今年还不到五十岁，这还正值壮年呢。” 郑钧冷笑道：“少跟朕在这打马虎眼，你想在朕眼皮子底下翻天？还早了点。” 闻言，郑渊刚想说些什么，郑钧开口打断。 “朕的眼线也跟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跟你上山的人，到现在也没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几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听到这话，郑渊原本准备的措辞瞬间咽了回去。 这还说啥啊？ 人家人就在自己屁股后面跟着，结果自己愣是没发现。 要不是化龙教帮忙善后，估计自己早就露馅了。 郑渊眼波流转，脑袋里一阵头脑风暴，不断思考着应该怎么应对这个局面。 郑钧见郑渊没说话，也没催促，就那么靠在软榻上，眯缝着眼睛看着郑渊的表演。 郑渊知道，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说了他必死无疑。 但是不说点事情出来，今天也别想糊弄过去，毕竟皇帝是年纪大了，但是可还没糊涂。 面对一个以操控人心为营生的职业——皇帝。 他着实是稚嫩了些。 不，稚嫩很多。 所以，他得说实话，但是又不能全说实话。 郑渊舔了舔嘴唇，起身跪倒在地，低声道：“父皇容禀，儿臣今天的确是去见了一个人，但是儿臣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郑钧神情不变，依旧是那副有些懒洋洋的样子。 郑渊停顿片刻，继续道：“那个人带着面具，声音也有变化，但是他告诉儿臣，有不少人不希望儿臣活着回来，他在半路上将那些人都抓了。” 听到这里，郑钧眼中第一次有了一丝波动，但是依旧没有说话。 第283章 还嫩了点 “昨夜他传信给儿臣，约儿臣见面，特意说让儿臣独自一人上去，然后今天儿臣便去了，他也将那些人关押的地方给儿臣了。” 郑渊语气平静地说道，但心里却有些紧张，毕竟这件事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丝毫马虎不得。 “在来时，儿臣就已经派长孙无忌去带那些人回来了，想来这个应该刚刚出发。” 郑渊接着说道，他希望自己的行动能够得到郑钧的认可和支持。 说完，郑渊低下头，沉默不语，仿佛在等待着郑钧的最终审判一样，十分的乖巧。 郑钧沉默片刻后，终于幽幽开口问道：“都是谁的人？” 听到这句话，郑渊的心脏稍稍回落了一些，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意味着郑钧已经开始相信他所说的话了。 事实上，郑钧对他的话不信也得信，因为他所说的一切都是正儿八经的事实，只是他故意隐瞒了对方的真实身份罢了。 而且，对于目前的郑钧来说，此刻最关键的问题并不是对方的身份，而是这些人的来历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 因此，在这种不知情的情况下，对方的身份反而成为了最不重要的因素，很容易就被郑渊转移了注意力。 郑渊装作十分纠结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父皇，要不然……您就别问了吧？” 郑钧忽然冷哼一声：“小子，你在朕面前玩那以退为进的手段，是不是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想跟朕耍心机，你还嫩了点！说！” 郑渊低垂的脸上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现在皇帝注意力全在刺客背后之人的身份上，全然忘记了询问那个给他消息的人的身份。 但是越是如此，郑渊就越不能轻易松口。 “不，父皇，恕儿臣无礼，不能说。” 郑钧坐直身体，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郑渊，冷笑连连：“不能说？有点意思，呵呵呵呵……” 郑渊不说，他就猜不到吗？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能让郑渊讳莫如深的人，能有几个？ 闭着眼睛猜，郑钧都猜得到。 全大周，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但是也正因为猜到了，郑钧心中更是怒火升腾。 若是耍的是心机手段，把郑渊坑死了，那是他的儿子技不如人，死了也就死了，他也会愤怒，也会伤心，但是并不会有太多的反应。 弱者，是不配在皇室里生存的。 就像那几个儿子一样，被人用手段玩死，哪怕他明明知道是谁干的，也没做出任何反应。 但是！ 刺杀，这个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这是视大周脸面如无物，这是郑钧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手段都不屑于玩，想直接掀桌子？ 那也不先摸摸自己的脖子！掂量一下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能不能抗的住他的屠刀！ 郑钧眯了眯眼睛，掩饰着眼底的杀意：“长孙无忌回来，让他把人交给朕。” 郑渊没有丝毫犹豫，摇了摇头：“不给。” 郑钧眼神一冷，随即又迅速恢复正常，语气平静的问道：“不给？为什么？给朕一个理由。” 郑渊低着头，哪怕他没看，也能感受到刚才一闪即逝的冷意，身体上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郑渊还是执拗说道：“一切的理由都不足够让父皇您打消此刻的想法，所以，没有理由，就是不给。” “呵呵呵……”郑钧忽然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哈哈哈哈……” 一滴汗水顺着郑渊鬓角流下，划过下颌，没入衣领之中消失不见。 笑了半晌，郑钧笑够了。 “老九啊老九，你跟你母亲还真像啊。” 听到郑钧提到母亲，郑渊眼神动了动，但是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静静的听着。 郑钧脸色带着追忆之色看着窗外：“当年朕也年少轻狂过，做出不少不合理，甚至不理智的决定，但是都被你母亲毫不留情的驳回了，一点面子都不给朕留。” 说到这，郑钧笑了笑：“那时候朕可是相当没有面子，给朕气的不轻，不过最后事实证明，她的决定往往都是对的，至少比朕更正确。” 停顿片刻，郑钧继续道：“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朕索性就不管了，也给你一个证明自己机会。” “从此刻开始，朕不会给你任何实质的帮助，你独自对抗那些人，你赢了，皆大欢喜，你输了，朕也不会帮你报仇，就当你从来没存在过。” “让结果来证明，是你的决定正确，还是朕的决定正确，如何？” 说心里话，郑渊很不想答应，但是此刻他已经被郑钧三言两语的架起来了，不答应都不行。 郑渊深吸一口气，点头：“是，儿臣遵旨。” 郑钧笑了笑：“好，去吧。” “是，儿臣告退。” 郑钧目送郑渊离去，眼中眸光流转，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无舌壮着胆子轻声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该用膳了。” 郑钧回过神来，看向无舌：“你这老狗，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无舌陪笑道：“陛下果真是慧眼识人，什么都瞒不过陛下，老奴深感佩服。” 郑钧笑了笑，没有回应。 无舌想了想，还是说道：“依老奴愚见，燕王殿下或许是没说实话。” 郑钧眯了眯眼睛：“不，他说的就是实话，只不过把最重要的一点遮掩过去了而已。” 无舌故作不解道：“老奴愚钝，并未看出来啊。” 郑渊微笑道：“那个跟他见面的人到底是谁，这小子可是没说，人呐，如果不知道对方身份，是不可能贸然相见的。” 无舌一愣，随即好奇的问道：“所以……陛下您的意思是……燕王殿下认识那个人？” 郑钧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不一定认识，但是他最起码知道对方是谁，只不过这个人身份不能被朕知道罢了。” “朕都已经跟他说了，跟朕耍心机，他还嫩了点，他没放在心上啊……” 闻言，无舌面露思索之色。 “好了，传膳吧，今天，让御膳房做条鱼来尝尝。” “是，陛下。” 无舌走出御书房，左右看了看，招来一名小太监，附耳嘱咐了几句，随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小太监则是一溜小跑，直奔远处而去。 看那个方向，正是宫门所在。 第284章 当个丞相如何? “王爷，咱们去哪？” 郑渊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听到楚旬德的询问，回答道：“先出宫，等着。” “是。” 马车缓缓行进，没多长时间便出了宫门。 刚一出宫门，一名锦衣卫便迎了上来：“车中可是燕王殿下当面？” 楚旬德拉住缰绳：“正是，你又是何人？” 还没等那锦衣卫回答，马车里传来郑渊的声音：“带路。” 锦衣卫闻言立马应下，转头带路。 这一带，便来到城中一处民宅外，地点很是偏僻。 郑渊从马车上走下，左右看了看。 这时，一百姓打扮的壮汉拖着一捆绑的严严实实的人走了过来。 “王爷，这小子跟咱们一路了，您出宫以后，在路过锦绣庄时，他就跟上来了。” 郑渊瞥了那被绑上依旧不认命似的死命挣扎的人一眼：“一并带进去。” “是。” 走进民宅的院子，此刻里面正有十数名锦衣卫在各处警戒，见郑渊进来，连忙行礼。 “长孙无忌呢？” “回王爷，在里面，需要卑职去叫他吗？” 郑渊摆了摆手：“不必，带本王过去。” “是。” 在锦衣卫的带路下，郑渊走进房间，看着那锦衣卫搬开书架，露出一个朝下的阶梯。 阶梯两旁点着烛火，此刻正因为从下方涌上来的潮湿冷风吹的不停摇曳。 一旁的锦衣卫递上来一方手帕，恭敬道：“下边味道不太好，王爷您见谅。” “没事，带路。” 虽然这么说，但是郑渊还是接过了手帕。 顺着阶梯向下，很快就来到一处开阔地，入目所及，皆是一个个牢房，每个牢房前都有锦衣卫在站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牢房里。 郑渊打量了一番，忍不住皱了皱眉：“就这么点人？还真是有点太看不起我了啊。” 不远处，长孙无忌一溜小跑，朝着郑渊迎了过来。 “王爷，您干嘛要到这里来啊？您贵体不容有失啊。” 郑渊却是问道：“人都在这里了？” 长孙无忌一愣，随即连忙回答道：“是，王爷，在那能看到的人都在这里了，一个都没死，一共有六百七十二人。” “六百四十二人？”郑渊指了指周围：“这人数对的上吗？” 长孙无忌苦笑道：“这里自然是关不下的，还有其他地方也关着，都有人专门看守，一旦有异常，会立刻发出信号，全城所有锦衣卫都会前去支援，王爷您放心。” 郑渊点了点头：“那就好，你们现在审出来什么没有？” 长孙无忌闻言有些迟疑。 郑渊见状皱眉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本王还能吃了你不成？” 长孙无忌抿了抿嘴：“启禀王爷，这些人死活就是不开口啊，一个个跟哑巴似的。” 对此，郑渊并不意外，毕竟刺杀王爷是死罪，这个罪责如果搬到明面上，任何人都扛不住，包括皇后。 那么对方肯定是要派遣死士的。 不过郑渊不相信对方派出的人全都是宁死不开口的真正死士。 要知道培养一名死士价钱可不低，哪怕是郑渊如今的身家，培养一些死士都会觉得有点肉疼。 更不要说别人了。 正常情况下，一家能养几十名死士，那就算了不得了。 要知道，当初以司马懿的地位权势，筹划近十年时间，也堪堪才培养出三千死士而已，而且大概率这个三千也是个虚数。 是他不想培养更多吗？ 那是他养不起！ 不然他何苦还用计谋诓骗曹爽投降？ 直接培养几万死士，进洛阳横推不就好了？ 难道司马懿自己不知道违背洛水之誓以后，他的身后名会是什么样吗？ 反正郑渊觉得他肯定是知道的，隐忍到近七十岁，怎么可能不会把所有情况都考虑到？ 郑渊觉得他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便直接下了狠手，不然等曹爽缓过来，他就完了。 嗯，话题扯远了。 所以话说回来，郑渊觉得这些人里面，死士肯定是有的，但不会全是。 他也一点都不介意一个一个的审问过去，反正他时间有的是。 郑渊按住长孙无忌的肩膀，低沉着声音叮嘱道：“给本王一个，一个的审，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本王只要结果。” “不说，就给本王下狠手，本王要他们把上辈子的事也想起来，明白了吗？” 长孙无忌身体微微颤抖：“是，王爷您放心？” “很好。”郑渊拍了拍长孙无忌肩膀：“另外，本王不信他们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找画师来，用他们的画像在京城搜寻，但凡是认识他们的，先抓了再说。” 长孙无忌眼睛睁大：“全抓？” 郑渊再度拍了拍长孙无忌肩膀，没有说话，用手帕掩着口鼻顺着台阶朝上走去。 长孙无忌咬了咬牙，招来下属语速极快的叮嘱一番，随后便追着郑渊的背影而去。 来到上面，长孙无忌微微适应了一下外边的光线，便看到郑渊正在院子中间伸懒腰，连忙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郑渊头也没回的问道：“都安排好了？”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微臣都安排完了，这会应该已经开始用刑了，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有结果。” 郑渊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但愿吧。” “对了，那个跟踪我的也一并审审，看看是哪家派来的人，居然这么蠢。” 闻言，长孙无忌也想到了那个被绑住的人，他也觉得那人有点蠢。 就那么明目张胆的跟踪王爷，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是。” 郑渊面色柔和下来些许：“这段时间你就辛苦了，撑一撑，你的功劳我都记着呢。” 长孙无忌闻言精神一震，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有了光彩。 有这句话就行啊！ 有这句话，那他的辛苦就完全没白费。 最起码，以后就算郑渊没登上那个位置，也不会轻易看着他去死不是？ 郑渊看他那样，忍不住笑了笑，凑到耳边轻声道：“你觉得……当个丞相如何？” 听到这话，长孙无忌身体晃了晃，脑袋一阵眩晕，脸色更是浮现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果然！ 王爷果然有了夺嫡的想法！ 长孙无忌此刻甚至有点想哭。 真不容易啊。 王爷终于认真了。 长孙无忌甚至现在恨不得立刻回家，亲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长孙晟。 第285章 好了!可以了! 郑渊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既然他们都不想自己过得舒服，那大家干脆都别舒服。 别管最后这些人能不能审问出什么，郑渊都不准备将消息放出去。 就让这个事成一把悬在他们头顶的刀，让他们一直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把证据给皇帝，让他们睡不着，吃不好，这对郑渊来说就足够了。 他们也最好努力一点，别给他机会，不然最后他肯定是不会留情的。 一个好的敌人，就应该是死去的敌人。 郑渊没理会陷入亢奋状态中的长孙无忌，自顾自的坐上马车离开。 回到王府，刚一进门，郑渊就看到一个人影。 那人看到郑渊，立刻转身就想跑。 “站那。” 那人闻言立刻一个急刹，站定在原地。 郑渊缓步走过去，上下打量一番：“你还活着呢啊？回来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你，还以为你早就被化龙教宰了呢。” 长鱼岄闻言露出一抹讪笑：“我命大的很，怎么会呢。” 郑渊笑了笑：“那你看到本王，跑什么？” 长鱼岄顾左右而言他：“好像有人叫我，你等一下哈。” 说着，长鱼岄就想溜。 结果被郑渊拽着后脖领拎了回来。 “本王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呢，有没有叫你本王能听不到？” 长鱼岄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啊……那可能是我最近压力大，幻听了。” 郑渊眼睛微眯：“你怎么这么怕本王了？难不成……” 长鱼岄顿时炸毛：“我没有！” “呵呵呵……”郑渊笑了起来：“本王话还没说完呢，你反应这么大作甚？” “我……我……”长鱼岄一时哑然。 “你肯定有秘密。” 长鱼岄立刻反驳：“我没有！” 郑渊一脸狐疑的凑近长鱼岄，却没想到长鱼岄居然脸红了。 见她这样，郑渊瞬间想到一个可能，脸色大变。 “我靠！你大爷的！你是不是也听墙根了！？” 长鱼岄闻言反应极其剧烈，尖叫道：“我没有！不可能！” 喊完，长鱼岄转身就跑。 郑渊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 这帮娘们都什么毛病！？ 其实郑渊哪里知道，自从姜雪进了府跟这帮女人混熟了，那是什么虎狼之词都敢说。 甚至不止一次的跟她们绘声绘色的描述男女之事。 如此一来，除了陆蒹葭被破瓜以外，其他的都是黄花大闺女，哪里不会心生好奇？ 毕竟这种事虽然有人教，也有闺房话本，但那总归是假的，哪里有真的来的刺激？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组队听墙根的事情便发生了。 不过真相郑渊估计是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毕谁也不会说出来的。 郑渊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路上，郑渊碰巧遇到云萍，吩咐道：“云萍啊，今天设宴，家宴，请自己人，知道了吗？” 云萍眨了眨大眼睛，瞬间领悟郑渊的意思：“是，王爷，奴婢明白了。” “嗯，你做事，我放心。” 说罢，郑渊走向书房。 身后云萍闻言十分感动，王爷这是多么信赖自己，自己绝对不能让王爷失望！ 晚上。 皎洁的月光洒满热闹的王府。 这是自开府以来第一次家宴，整座燕王府从上到下都格外重视，云萍更是忙的脚打后脑勺，额头细密的汗珠就没断过。 而能被称作自己人的客人也开始到场，其实人并不算多。 也就是长孙家、武家，其他的则是像许虎这些家臣了。 而且还有不少人没回来，比如梁伯安、苏烈，这也都是自己人。 而且杜吒也来了，这是郑渊没想到的，不过仔细想想，说杜吒是自己人也没错。 杜如晦已经打上燕王府的记号了，这玩意打上去容易，想摆脱可就难了。 所以不管杜吒愿不愿意，只要他还认杜如晦这个儿子，那他就是自己人。 但是，有一个不请自来的人，郑渊却是打死也没想到，甚至看到他的一瞬间，郑渊直接愣住了。 御史台御史中丞——冯疾。 就是当年朝会封王指使下属对郑渊一顿狂喷那个家伙。 这就邪门了啊…… 郑渊挠破头也没想起他跟冯疾什么时候有过关系。 按理来说，当年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冯疾一顿威胁，他俩之间没仇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不请自来呢？ 难不成是听说他办家宴，特意来闹事的？ 但是这个可能性很快被郑渊否定。 无论是从外貌，还是为人，冯疾都应该干不出来这种事才对。 那这个儒雅帅气的中年大叔，到底来干嘛的？ 郑渊没说话，冯疾也没说，就那么温和的看着郑渊，上下打量着。 越打量，眼神越温柔，那股温柔几乎都快成实质了，看的郑渊毛骨悚然的。 这时，冯疾开口了。 “像，真像，越来越像了。” 听到这话，郑渊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嘴角一阵抽搐。 靠！ 合着这个也是他老娘当年的风流……呸！追求者是吧？ 不是……老娘她当年到底是有多受欢迎啊？ 这……合理吗！？ 连踏马以铁面无情着称的御史台都有人啊！ 这还能哪里没有？ 郑渊觉得，就算现在出来个中年妇女，说她也是她母亲的追求者，他都不会感觉太意外了。 不知道怎么着，郑渊忽然感觉他好像甚至能理解姜家的做法了。 就踏马冲这人脉，也就是个女人，不然估计皇帝都想弄死她。 冯疾见郑渊跟变幻不定的跟彩虹似的脸色，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没想到？” 郑渊嘴角抽了抽：“确实没想到……” 冯疾爽朗一笑：“臣又算的了什么？还有不少人跟她有关系甚至有仇呢，当年……那情敌可是不少啊。” 说着，冯疾像做贼似的偷偷指了指天。 看的郑渊眼皮狂跳。 好嘛，您老人家胆子是真大，真不怕他这有皇帝的眼线啊，居然敢讨论皇帝的事。 但是郑渊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呃……那个……都有谁啊？” 冯疾也没隐瞒，掰着手指说道：“那就说点有名气的吧，小人物就不提了。” “有礼部唐俭，兵部何知锦，刑部长孙晟，丞相裴纶，镇国将军戴临，湘国公刘振河，陈王郑好、庆王郑仑、睿王郑欣，还有……” “停停停！！！”郑渊连忙打断：“好了！可以了！不要再说了！停！” 好家伙，合着除了郑王郑商还有贤王郑淳，都对他母上大人有意思啊！？ 而且看这冯疾这样子，后边还有人。 最后可别把已故的那几位皇叔也整出来，那热闹可就大了，皇帝要是知道非得杀人灭口不可。 第286章 小女已有婚约 冯疾无趣的咂了咂嘴，他还没说过瘾呢。 这秘密在他心里都憋了快二十年了，好不容易说出来，居然还不让他说过瘾，真是的…… 郑渊轻抚胸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呼……那有仇的呢？” 冯疾噗嗤一笑：“那就更多了，当年整个京城的女子，哪个不恨她？” 郑渊忍不住瞪大眼睛：“啊！？啥！？” 冯疾坏笑道：“若是换做你，你的夫君或者未婚夫，或者相好的，还有父亲、儿子，甚至乃至于整个家族的绝大多数男人都暗恋同一个女人，你恨不恨？” “……” 郑渊嘴角抽了抽。 好嘛…… 合着相比较于追求者来说，仇人更多啊。 “好了，随着她的去世，其实很多人都放下了，放不下的基本也没仇了，所以一直记恨到现在的，并不多。” 郑渊精神一振，终于到关键信息了。 冯疾见状也没卖关子，说道：“最明显的就是姜家了，姜家跟她可是赤裸裸的仇恨，而且是单方面的。” “她可以说是风华绝代，艳压群芳，哪怕她没有那个心思，不代表别人就没有，那位从她进宫，就想废了姜家的，试问姜家怎么可能同意？” “虽然她一点都不在乎什么地位权势，但是姜家可不这么想，如此一来，仇怨越来越深。” 郑渊点了点头：“这个我一点都不意外，还有呢？其他仇家呢？” “其他的？”冯疾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那就是贤王郑淳了。” ！！！ 郑淳？ 他怎么跟母亲有仇的？ 见郑渊一脸不解，冯疾解释道：“这个说来就话长……” 郑渊打断道：“那就长话短说。” 冯疾一滞，随即露出一丝苦笑：“行吧，谁让你是王爷呢。” “当年其实准确来说，贤王也是她的追求者，而且是最有竞争力的几个人之一，只不过在最后的时刻，她选择了另一个人，你知道吧？” 郑渊快速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毕竟谁也不知道她当时怎么想的，但是贤王，还有其他一部分人，觉得她就是因为那个人的地位而已，因此……因爱生恨。” 郑渊嘴巴逐渐张大。 卧槽…… 冯疾无所谓道：“这个世间，什么时候都不缺偏执之人或者疯子，这一点都不稀奇。” “所以目前来说，看不得你存在下去的人，大有人在，他们巴不得你这个被他们视作她的污点的存在彻底消失，你能明白吧？” “不是……”郑渊一脸莫名其妙：“我招他们惹他们了？这么看我不顺眼？” 冯疾撇了下嘴：“谁让你是她的儿子呢，在他们有的人看来，她就是不容亵渎的，当年那件事一出来，不少这种想法的人闹事，被那位直接镇压。” “我靠……”郑渊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不就是一群疯子吗？ 敢跟皇帝闹事，这不是疯子这是什么？ 冯疾走过来拍了拍郑渊肩膀：“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跟她长得还是很像的，据我所知，他们有的都不忍心对你下手了，不过绝对不包括姜家。” “至于都有谁，那我就不能跟你说了，万一你以后真的……是吧？到时候找他们麻烦怎么办？被他们知道是我透露的，我可扛不住他们的报复。” 郑渊嘴角抽了抽。 其实就算冯疾不说，他也大概能猜出来都有谁。 毕竟整个京城有权有势的就那么多人，只要找到其中三四十岁，在那个时代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的男人，基本上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郑渊也更好奇自己母亲到底是有多么好看了，居然能迷的这群人到如此程度。 虽然已经有了画像，画像上也的确很好看，但是以目前的画法，很难体现一个人真正的长相。 郑渊想到这，忍不住问道：“我母亲……到底有多好看啊？” 冯疾却是摇了摇头：“不不不，她最吸引人的是智慧，而不是美貌，虽然她的确是极美，但是天下间找到几个不亚于她的也并不算困难。” “真正难能可贵的是智慧，无论什么事，只要找她聊一聊，你就有极大概率从她那里找到解决办法，简直不可思议……” 看着冯疾那一脸追忆之色，郑渊眼皮直跳。 好家伙，合着这帮人还都是一群智性恋？ 忽然，冯疾有些嫌弃的看向郑渊：“至于你，哼，跟她比起来，差远了，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一边说着，冯疾还一边十分怒其不争的摇头，好像郑渊让他多么失望似的。 郑渊脸一黑：“冯大人，你是不是没见过王爷发飙啊？” 玛德，说他比母亲差，他也就认了，毕竟是真的没有可比性，但是你表现的这么嫌弃是几个意思？ 正当本王好脾气呢是不是？ 冯疾脸色一僵，说的太过瘾，结果把面前之人的身份忘了。 “呃，咳咳~王爷恕罪，老臣也是有感而……啊，不是不是，老臣的意思是……嗯……那个……” 眼见郑渊脸色越来越黑，冯疾急的额头见汗。 死嘴！你倒是说啊！ 你往日舌战群儒的风采呢！？ 你快使出来啊！ 一会脑袋搬家了！ 郑渊摆了摆手：“行了，入座吧。” 见冯疾这样，郑渊也不好怪罪，毕竟是自己母亲的老熟人，再加上也是朝中重臣。 只不过嘴上说几句而已，自己也不能把他怎么着了，还不如趁此机会卖个好呢。 冯疾颇为感激的拱手道：“殿下胸怀坦荡，老臣深感钦佩。” 郑渊无奈道：“行了，别拍马屁了，既然来了，那就喝两杯。” 冯疾呵呵一笑，下意识舔了下嘴唇：“那感情好，王爷家的酒，老臣可得好好尝尝，还从来没喝过呢。” 嚯？ 郑渊忍不住看了冯疾一眼。 人长得挺帅，没想到其实是个酒蒙子啊？ “喜欢喝酒？” 冯疾连连点头：“一顿也少不了，可惜老臣女儿管得严，不许多喝。” 说到这，冯疾忽然警惕的看了一眼郑渊，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小女已有婚约，不日便完婚。” 郑渊下意识的附和道：“那真是恭喜了，届时本王定要送……嗯！？” 说到半截，郑渊忽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愣了半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卧槽你大爷的冯疾！ 第287章 缺不缺带兵的? 郑渊一挽袖子，伸手直接抓住冯疾的衣领，恶狠狠道：“本王给你这老王八好几次脸面了，给脸不要脸是吧！？说！你丫的几个意思？今天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你得横着出去！” 冯疾连忙抬手告饶：“哎~别别别，王爷恕罪，这不怪老臣啊，您喜欢女色的事，世人皆知，老臣也是不得不防啊。” 我特么…… 郑渊顿时气的说不出话。 千万别让他知道是谁传的，不然他非得弄死他不可！ 若是冯疾知道郑渊的想法，估计都不忍心告诉郑渊。 因为这个传言就是郑渊自己搞出来的。 毕竟别人都要洁身自好，给自己留个好名声，所以去青楼都尽可能低调一点，甚至偷偷去，生怕别人知道。 尤其是大臣、皇子这些位高权重的人。 喜欢女人，可以。 你在府里养多少都行，也没有铁头娃会揪着这点不放。 毕竟大家心里都门清，女色这玩意谁不喜欢？ 只要不闹的太大，脸面上能过得去，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差不多就行了。 毕竟若是以此为借口找茬，不光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还在不经意间打了同僚甚至顶头上司的脸，你能有好果子吃？ 但是面子上最起码你得过得去吧？ 只要心里还有点进步的想法的，都不想头上顶着一个沉迷酒女色的名声。 可是郑渊倒好，大模大样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燕王爷喜欢逛青楼似的。 甚至最后更是自己经营起青楼来，而且青楼的规模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虽然那些青楼没挂郑渊的名，但是只要有心人想知道，随便一查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长孙家身上。 可是长孙家有那胆子吗？ 结果不就很明显了？ 天下谁不知道长孙无忌是郑渊的狗腿子？ 这买卖是谁的还用问吗？ 如此一来。 一个喜欢逛青楼，还经营青楼的成年并且权势滔天的男人。 就冲这个标签，你能指望郑渊还有什么好名声？ 郑渊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冯疾的衣领：“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试试。” 冯疾讪笑：“呵呵呵……不会了，肯定不会了，王爷您放心。” 郑渊没好气道：“入座！” “是。” 随着侍女将菜肴端上桌，燕王府第一次家宴便开始了。 不过能进这个门的也都知道郑渊的应该，所以也没人客气，菜上了桌就吃。 尤其是以许虎、罗士信这帮军伍之人最热闹，大呼小叫的。 郑渊则是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切。 遥想穿越之前，自己何曾有过这么多的朋友、家人？ 不过好像现在有了，什么都有了。 朋友、兄弟、爱人，都有了。 郑渊想着，忍不住笑起来，端起杯喝了一口酒。 当浮一大白啊。 但是就在郑渊感慨时，不远处出了热闹。 郑渊瞪眼道：“哎！那几个混账玩意！你们干什么呢！？没看到还有女眷在？把衣服都给老子穿上！” 不远处桌旁几个府军队长闻言讪讪一笑，麻溜的将衣服穿好。 郑渊没好气的笑骂道：“混账玩意，喝点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吧？都给我罚酒三杯！” 此话一出，府军队长们顿时欢呼起来，拿起大碗就往嗓子眼里倒，那叫一个豪放。 郑渊这桌上的人也笑呵呵的看着，没有丝毫不悦的情绪。 毕竟大家伙都是燕王党，郑渊对手下士兵都这么好，那对他们能差了？ 所以，郑渊对府军们越好，他们也就越开心。 郑渊这时忽然想起来什么，喊道：“对了，咱们府军要扩充了，扩充到三千人，明天拿着本王的令牌去兵部要人，都给我好好挑，听见了没有？” 众队长举碗欢呼：“是！王爷！哈哈哈……” 郑渊笑骂道：“谁挑回来一个垃圾，谁禁酒一个月，让你们嘚瑟……” 此话一出，众队长顿时一阵哀嚎。 兵部那里哪有那么多精锐啊？ 真是精锐也早就成了伍长之类的了，总不能把兵部所有将领都打包带回来吧？ 所以，郑渊这个命令，几乎就是让他们后半辈子也喝不了酒了。 见状，郑渊哈哈大笑。 让你们嘚瑟？这下老实了吧？ 这时，郑渊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王爷，末将能来不？” 郑渊闻声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是武岳的大儿子武昌，顿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去！你堂堂三品安南将军，靖远县侯，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爹知道还不得跟本王没完？” 武昌今年三十二岁，虽然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依旧有着少年的灵动之气。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不安分，唯恐天下不乱那种人，越乱，他越开心，玩心大。 武昌听到郑渊这么说，顿时笑嘻嘻道：“王爷，这怕什么的？三千人说多不多，说少那也不少了，您就不缺个带兵的？” 郑渊闻言一愣，随即有些心动。 武昌所言……好像也不无道理啊。 武昌见郑渊表情，就知道这事有戏，连忙趁热打铁：“王爷，这三千人的统领，你让兵部派人过来，您能放心吗？这不还得自己人靠谱？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闻言，郑渊忍不住看了一眼武昌。 这话……不太像武昌能说出来的啊。 但是很快，郑渊就想到了一个人。 自己的亲姑姑，长公主——郑云菲。 整个武家，不是说郑渊看不起人，但是估计也就这位长公主能注意点这扩充府军是个机会了。 不然以武家上下的脑子，绝对不会把府军扩充当回事。 大抵就是一句“扩就扩呗，跟咱们有啥关系？” 考虑到这一点，郑渊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酒。 那这事就可以答应下来了。 既然姑姑她吩咐武昌提这个事，那就是把握让皇帝也同意。 郑渊放下酒杯：“嗯，你说的也对，不过这件事还是得看陛下啊。”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武昌毫不在意的一挥手：“害！末将还以为什么呢，这事好……” 说到一半，武昌脸色一变，左右看了看，尴尬的一笑，低头喝酒，死活不肯继续说下去了。 郑渊见状忍不住想笑。 看来姑姑她的基因强大是强大，但是还是改变不了多少武家这祖传的直肠子啊。 武家直肠子那是有名的，只要对信任的人，嘴那叫一个松。 武昌这已经很不错了，若是换他那几个弟弟来，估计这会早把所有事全秃噜个干净。 第288章 先踢他出局 酒过三巡，郑渊放下酒杯，看了看其他人。 众人见状连忙停下筷子，正襟危坐。 郑渊温声道：“大家都是自己人，除了某个人以外。” 听到这话，众人朝着一旁独自一人一桌的冯疾看过去。 而冯疾对此毫不在意，自顾自的饮酒，一脸痛快之色。完全是一副“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只要别打扰我喝酒就行”的样子。 郑渊看着冯疾，问道：“你不避讳一下？” 冯疾呵呵一笑：“老臣避讳什么？老臣也算不得外人啊，放心说便是。” 郑渊嘴角抽了抽，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思虑再三，郑渊也懒得管他。 “辅机，审问的事怎么样了？” 长孙无忌连忙回答道：“正在审讯，还未有成效。” 听到这个对话，众人神情各异，不过也没有擅自开口，静静等候郑渊说下去。 郑渊揉了揉眉心：“那就尽快吧，迟则生变啊。” 长孙无忌起身行礼：“是，臣谨遵令旨。” 郑渊随即看向众人：“也不瞒你们，在本王回京途中，有人派出人来要袭杀本王，只不过被人提前抓住送给本王。”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大变。 就连一旁不远处醉眼朦胧的冯疾，动作也是一顿，不过又很快恢复正常，抿了一口酒。 郑渊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至于幕后之人是谁，就暂且不跟你们说了，反正你们要知道的是，他们彻底激怒本王了。” “所以。”郑渊眼中寒光一闪：“他们不想本王活，那本王自然也不可能束手就擒，他们担心本王夺嫡，那本王……” 郑渊猛的一拍桌子，冷声道：“那本王就夺给他们看！看看最后究竟鹿死谁手！” 此话一出，众人眼睛都亮了，尤其是武家跟长孙家的人。 他们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现在终于实现了！ 若不是碍于郑渊还在，他们都想欢呼出声了。 “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连忙站起身，恭敬道：“臣在。” 郑渊看向长孙无忌：“你脑子最好清醒一点，锦衣卫不能碰，锦衣卫是禁忌，也是底线，你明白吗？” 长孙无忌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是，臣明白，王爷您放心。” “还有，从此刻开始，盯死姜家，只要证据确凿，直接抓人。” “啊？”长孙无忌有些迟疑：“王爷，这……” 郑渊摆了摆手：“无妨，你要记得，锦衣卫代表的是陛下，只要证据确凿，陛下就算只是为了皇室的脸面，也肯定是要站在你这一边的。”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手底下的探子撒出去，盯死了姜家，为此，你可以去找其他觊觎姜家地位的家族合作，总之，把姜家搞得越惨越好。” “若是陛下问起来，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对吧？” 长孙无忌连连点头：“臣明白。” 这时武昌急不可耐的问道：“王爷，那我们呢？” “其他人该干嘛就干嘛，别搞事，平常怎么样，以后就还怎么样，这事你们掺和进来就是个死，别犯蠢。” “虽然谁都知道你们是本王的人，但是这也已经是底线了，再试探陛下的底线，那陛下容不了你们。” 武昌讪笑：“是，末将明白了，多谢王爷点拨。” 郑渊又看向其他人：“你们也记住了吧？最好自己掂量清楚，不然到时候别埋怨本王见死不救。” 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把郑渊的话当乱说的，连忙再三保证绝对不会乱来。 郑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今晚就先这样吧，辅机你这几天辛苦一点，抓紧审问，最后的口供有大用。” “是。” 郑渊发话，众人自然是开始各回各家。 不过当长孙无忌想走的时候，郑渊叫住了他。 “辅机，你留一下。” 长孙无忌一愣，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也没有拒绝。 等到房间里没了人，郑渊这才幽幽开口：“那些人背后主使有姜家，有太子，有皇后，有八皇子，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那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种惊天秘密，长孙无忌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王爷，这……” 郑渊见长孙无忌紧张成那样，忍不住笑了笑：“别紧张，这算不得什么大事。” 长孙无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那王爷，您的意思是……” 郑渊眯了眯眼睛：“我不管你怎么做，把八皇子的罪证给我确定了，我要先踢他出局。” 长孙无忌闻言心中一惊。 没想到自家王爷不动则已，动辄惊人啊！ 确定要动手便直接把目标定为一位王爷，这简直是完全超过了长孙无忌的想象。 “可是……这证据从何而来呢？”长孙无忌面露难色。 郑渊走到窗边，背对着长孙无忌，若有所思地笑着：“罪证而已嘛，本王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找到的，对吧？” 闻言，长孙无忌犹豫片刻，试探性的问道：“王爷，此事事关重大，是否需要告知陛下一二？” 郑渊转过身来，眼神冷漠地说道：“不必，我们要抓住这次机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最后陛下也会知道的，隐瞒一阵也无伤大雅。” “并且，这次抓到这些人，陛下也知道，只不过陛下要人，被本王拒绝了而已。” 长孙无忌简直是惊为天人。 自家王爷真是千古未有的奇男子啊！居然有胆子拒绝皇帝的要求。 但是有了郑渊的话，长孙无忌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知道郑渊的心思。在这场权力的斗争中，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表面上怎么样都行，但是背地里，能下多狠的手，自然就要下多狠的手。 不然一个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去吧，尽快办妥。”郑渊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另外，也防着点周家，若是可以，周家也别放过。” 长孙无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周家，就是八皇子母妃——明贵妃的母族，作为出了一位皇贵妃的家族，周家的实力不容小觑。 若是周家放手一搏，爆发出来的能量也是不小的，虽然不至于伤了郑渊，但是他长孙家八成受不住的，估计到时他长孙家不死也残。 “是，王爷放心。” 长孙无忌退出房间，心中暗自思索着应该怎么去做，他一定要不负王爷所托。 这是为了王爷，也是为了他自己。 毕竟王爷手下的人越来越多了，他要是不做出点成绩来，以后王爷身侧还能有他的身影了吗？ 月光下，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第289章 请他出宫一叙 郑渊坐在房间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眼中思虑流转。 许久，郑渊开口：“来人。” 很快，门外走进一名下人：“王爷。” “叫楚旬德过来见本王。” “是。” 没多长时间，楚旬德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对着郑渊恭敬行礼：“奴……奴婢见……见过王爷。” 郑渊招了招手，一边示意楚旬德近前说话，一边伸手给楚旬德倒了杯茶。 楚旬德小碎步上前，弓着身子诚惶诚恐的接过茶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郑渊抬了下下巴：“坐，别紧张，本王就是找你聊聊。” “是是是……”楚旬德捧着茶杯，小心翼翼的将屁股落在椅子的边缘上，生怕坐的多了，一会王爷有吩咐他不能及时起身。 郑渊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冒着热气的茶杯在郑渊手中转动，朦胧的雾气让楚旬德看不清郑渊的眼睛。 “楚旬德啊。” “啊。”楚旬德连忙起身：“奴婢在，王爷您吩咐。” “啧，哎~”郑渊抬手虚压几下：“坐坐坐，别紧张，这么拘谨干什么。” 楚旬德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又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边缘。 郑渊放下茶杯，一手拄腮：“楚旬德，你跟本王时间也不短了吧？” 楚旬德一脸谄笑：“是，奴婢跟随王爷也快三年了，时间不短了。” 郑渊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嗯……那你说，你是谁的人呢？” 楚旬德脸上的笑容凝滞一瞬，随即恢复正常，笑道：“王爷，您这是哪的话？奴婢当然是您的人了，呵呵呵~” “我的人？”郑渊故作惊诧：“不见得吧？你干爹可是楚无舌，若是按照太监里的说法，他是老祖呢，你这干儿子能是一般人指使的了的？” 楚旬德闻言本能的咽了下口水，干笑道：“王爷您这是哪里的话，什么老祖不老祖的，楚公公他再怎么样，那也是陛下的狗，奴婢是狗崽子，仅此而已了。” “哦？是吗？”郑渊身子下压，伏在桌面上与楚旬德凑近了一些距离，目不转睛的看着楚旬德：“那别的皇子怎么没有这个荣幸，能被狗崽子照顾呢？” 话音未落，郑渊便看到楚旬德瞳孔微颤，显然是被说中心底秘密的时候才会有的本能反应。 郑渊轻笑道：“楚公公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莫说本王，就是皇后娘娘见了也得以礼相待，作为他的干儿子，你显然有大好的前进，何苦来做个车夫？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楚旬德紧张的一连咽了几下口水，面对咄咄逼人的郑渊，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作出怎么样的反应。 “说吧，瞒不过去的，你莫不是以为你不说，今晚本王就能放过你了？” 楚旬德深吸一口气，端起茶杯润了下嗓子，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王爷……不知道您是想问些什么？奴婢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郑渊托着下巴，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嗯……问什么，那就……问问你，不，准确的说，是问问楚无舌是谁的人吧。” 楚旬德笑了笑：“楚公公自然是陛下的人，这点毋庸置疑，从头到尾，他都是陛下的人。” 郑渊眉头一挑。 这点倒是没有出乎他的预料，毕竟无舌只有背靠皇帝，他才是风头无两的楚公公，皇帝不要他，他就是个老太监而已。 不过这解释不了无舌对他的态度。 楚旬德似乎知道郑渊想问什么，身子动了动，在椅子上彻底坐稳。 “但是楚公公的确是有些自己的想法。”说着，楚旬德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推给郑渊。 “这是昨天您出宫以后陛下的话，楚公公特意吩咐人给带来的，奴婢一直没找到机会交给您。” 郑渊皱了皱眉头，伸手拿起纸条看了起来。 皇帝的话粗略看去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好像是在跟心腹吐槽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一样，可若是细看的话，就全是问题。 看来昨天自己纯属是在耍猴戏了，皇帝压根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信，没准早就知道其中的真相了。 郑渊轻呼出一口气，将纸条倒扣过去：“无舌为什么要帮本王？” 没错，无舌的确是帮了郑渊很大一个忙，若是没有无舌的提点，那他还会以为自己天衣无缝的把皇帝蒙在鼓里。 若是到时候搞事的时候误判了分寸，惹得皇帝不满，那可真就要命了。 楚旬德恭敬道：“楚公公他也是为了报恩而已，并无他意，还请王爷不要多想。” 郑渊眉头紧皱：“报恩？本王何曾对他有……” 说到半截，郑渊忽然感到一阵无语。 得，这还用说吗，又是母亲她老人家干的好事。 楚旬德笑了笑：“是的，容妃娘娘对楚公公有恩，但是容妃娘娘已然仙逝，这份恩情，自然是要转到王爷您身上了。” 郑渊抬手扶额，只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的。 母亲她老人家当年到底干了多少事啊？ 这怎么感觉从朝堂到后宫，全都有她老人家的身影呢？ 要知道有这底蕴，那他当初躺平个毛啊！ 这不争一争皇位，那还有天理吗？ 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全天下，从古至今，哪个男人能不动心？ 嘴上嚷嚷着皇帝狗都不当，那说白了不还是因为怕死吗？ 郑渊甚至隐隐怀疑，自己老娘没准化龙教里都认识人。 郑渊忽然抬头：“有多大的恩？” 楚旬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那比您想象中可要大太多了，楚公公穷极一生也报答不完，不过具体的细节，奴婢不知道，也不敢说，因为奴婢还想多活几天。” “奴婢能说的也仅限于这么多，当然了，若是您实在是好奇，您可以亲自去问问楚公公，楚公公应该会如实相告的。” 郑渊长舒一口气：“这样，明日你替本王走一趟，邀楚公公出宫一叙，本王在鼎香楼顶楼等他。” 楚旬德听闻郑渊所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随后，他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向着郑渊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王爷请放心，奴婢定会将您的话准确无误地带给楚公公。” 郑渊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很好，你先下去休息吧。” 楚旬德再次行礼，然后转身退下。 第290章 您别问了 第二天，郑渊早早来到鼎香楼，掌柜的眼见王爷进来，慌忙上前迎接。 刚想开口，却忽然看到郑渊身穿常服，身后也没看到有任何随从。 掌柜心里猜测，或许是王爷不愿意暴露身份，于是连忙临时改口：“哎呦，稀客稀客，郎君您可是许久未来了。” 郑渊闻言赞许的看了一眼掌柜。 掌柜心中暗喜，嘴上又道：“小的知道郎君的习惯，天字号给您时常留着呢，您楼上请。” 郑渊伸手在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锭银子丢给掌柜：“好酒好菜，其他的算赏你的。” 掌柜接住银子，快速扫了一眼底刻，见是王府的银子，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王府向来是有规矩的，出门在外，不能用王府的银子，免得干什么事留下马脚。 一般王府底层人也是没资格得到王府的银子，都是重新熔铸的，就怕有傻子乱来，毕竟王府人太多，总有一些脑袋有问题的不是？ 万一弄出事来，就算没人敢上门找麻烦，但也是给王府抹黑。 原本郑渊这么规定是没问题的，但是后来其他人一商量，觉得外边人也得防着，万一被人陷害呢？ 于是后来燕王府流通到外的银子也跟市面上便没有两样了，有燕王底刻的银子越来越少。 但是这么一来二去的，底刻印有燕王字样的银子反而成了王府中人之间的硬通货，起了个别名，称为【燕信】 那是因为有王府底刻的银子就不再是普通的银子了。 能拥有这个银子，就代表被某一位王府高层赏识过，以后无论是求人办事，还是升官发财，都容易的多。 对这些事，郑渊虽然也略有耳闻，但是也从未当回事，毕竟他一天天总不可能什么事都管，丢给掌柜一锭银子后便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没多长时间，掌柜的带着一众伙计给郑渊上了满满一大桌菜。 掌柜的点头哈腰的谄笑：“王爷，要来点酒吗？” 郑渊想了想：“来一壶桃花酿吧，今日见的客人不适合喝太多酒。” 掌柜的连忙点头：“是，王爷您稍等。” 不多时掌柜的端着一壶酒回来，殷勤的给郑渊斟了一杯：“王爷，您尝尝，若是觉得不好，小的再去换。” 郑渊端起杯轻啄一口，点了点头：“不错，下去吧，若是有人找本王，直接带上来。” “是，小的告退。” 掌柜的离开后，郑渊伸手将身旁的窗户推开，欣赏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 郑渊回过神来：“进。”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一身墨蓝色长袍的无舌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对着郑渊行礼：“老奴见过燕王殿下。” 郑渊站起身拱了拱手：“楚公公，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了呢。” 无舌笑着摆手：“哎呦~燕王殿下有召，老奴岂敢怠慢？这不，安排好了事宜便马不停蹄的来了。” 郑渊笑了笑，伸手示意无舌坐下聊。 无舌也没跟郑渊客气，走过来坐在了郑渊对面，但是只是笑着，并不开口问郑渊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郑渊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在皇帝身边做事，无舌谨慎惯了，没有一定的把握，绝对不会擅自开口的。 所以郑渊只是给无舌倒了杯酒，便坐下一言不发，房间里渐渐的陷入一种微妙的氛围之中。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无舌显然有些坐立难安起来，毕竟他出宫的时间可不能太久。 若是被皇帝知道，问他去了哪里，他可是有嘴也说不清。 说跟燕王私下见了一面？ 开什么玩笑！ 上一秒说出口，下一秒就得被拖出去砍了。 毕竟你一个皇帝近侍，跟一个王爷走那么近，还私下见面。 你是想干嘛！？ 找机会给皇帝下毒，给王爷机会是不是？ 想不死都难。 见无舌那样子，郑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用来掩饰嘴角的笑意。 反正他是不急，至于谁急，谁心里清楚。 别看无舌表面上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好像谁来都能踩一脚。 但是你可别忘了，这老家伙从皇帝没登基的时候就跟着了，这么多年没被皇帝猜忌，没被人弹劾，这就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并且，皇后可是姜家女，你觉得这种身份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为什么会对一个老太监那么温和？ 还不是无舌手段足够强，不然早被人弄下去了。 宫里那么多太监，哪个不想当皇帝眼前的红人？ 无舌真要是人畜无害，估计现在都投胎七八次了。 可以说，就无舌这老家伙，沾上毛就是狐狸，跟他交谈，你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出的问题，就让他逮到机会了。 平时不会有什么利益往来，郑渊自然是怎么样都行，毕竟无舌胆子再大，他也不冒然碰王爷。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他现在与无舌有了利益驱使，若是不谨慎应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无舌坑了，而且还只能捏鼻子认。 无舌动了动肩膀，他总觉得自己背后有些发痒。 又过了一会，无舌终于忍不住了。 自家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小崽子最多能给他争取一个时辰的时间，现在可眼看就要奔半个时辰去了。 “燕王爷，您找老奴究竟所为何事啊？您有话但说无妨。” 郑渊嘴角勾起。 忍不住了吧？ 郑渊放下酒杯，笑道：“楚公公，别这么客气嘛，您怎么说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说您是我长辈也不为过，跟我一个晚辈，却一口一个老奴的，这怎么行？” 无舌一脸无奈：“燕王殿下，您就别逗老奴了，老奴这时间可是不多啊。” 郑渊笑了笑：“那好吧。” “听闻我母妃对您有恩，不知楚公公您可否为我解答一下疑惑？” 无舌一怔，随即目光变得有些幽深。 许久，无舌轻叹一口气：“燕王殿下，这事您就别问了，里面牵扯太多，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完的，而且……有的事，您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说完，无舌想了想，又补充道：“最起码对于现在的您来说不是，以后若是时机到了，您自然会知晓的。” 郑渊愣住了。 饶是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什么事能让眼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无舌，楚公公如此三缄其口。 不过既然无舌这么说了，郑渊也索性卖了无舌一个面子，不再问下去了，免得平白得罪无舌。 那对他来说，实在是得不偿失。 第291章 回来了? “行吧，那我给您一个面子，就不问了。” 这话一出口，郑渊发现对面的无舌居然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整个人相比刚才都放松了许多。 郑渊目光闪动，心里暗自思索着。 看来……这里面的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无数倍啊。 “不过……” 无舌心又提了起来，不知道郑渊又想说些什么。 郑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这恩，楚公公您认吧？” 无舌瞳孔微缩，沉吟半晌，这才点了点头：“老奴自然是认的，燕王殿下不妨直说，能帮的，老奴定当万死不辞。” 郑渊闻言却是一笑。 这话说的还真是密不透风啊。 语言的艺术被无舌这老狐狸拿捏的死死的。 能帮的，才万死不辞。 若是能帮，那就说明无舌心里有把握全身而退，自然也就说不上万死不辞了。 可是…… 不能帮的呢？ 无舌可没说啊…… “楚公公，别紧张。”郑渊宽慰道：“对你而言，小事一桩罢了。” 无舌老眼微眯，并没有因为郑渊的话松懈下来。 小事？ 骗鬼去吧。 若真的是小事，又何必麻烦他？ 虽然他楚无舌并无确切官职，但是也无需官职来彰显身份。 什么掌印太监、秉笔太监，这些小角色也就不说了。 就算是从二品的首领公公，从一品的御前太监还有正一品的总管公公，见到他都得乖乖叫一声老祖宗，逢年过节都要上门磕头。 要知道，自从大周建国以来，哪怕是正一品的总管，也只能穿红袍，并不能像文臣武将一样穿紫袍。 但是！ 他楚无舌，表面上身无官职，手无权利，却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紫袍太监，并且有绣蟒纹的荣幸。 这个殊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或许未来千百年，也就他这一个了。 所以说，郑渊说拜托他一件小事。 或许对他而言的确是小事，但是换做旁人，估计就是足以压的人粉身碎骨的天大的事。 无舌面无表情道：“燕王殿下不妨直说。” 郑渊咧嘴一笑：“不知道楚公公知不知道明贵妃？” 无舌眼睛瞬间睁大一些。 他怎么也没想到，燕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居然把主意打到贵妃身上！ 无舌沉吟不语，半晌才试探性的开口：“老奴自然知道，不知燕王殿下的意思是……” 郑渊人畜无害的笑了起来：“自然是报仇了。” “报仇！？”震惊之余，无舌声音陡然拔高。 但是很快，无舌便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连忙压低嗓音，不解道：“明贵妃怎么会跟您有仇？您跟明贵妃这十几年来，加在一起见面的次数也没超过一手之数啊。” 郑渊笑了笑：“明贵妃自然是跟我没仇的，可是……谁让她生了个好儿子呢。” 无舌瞳孔猛的一缩。 明贵妃的儿子！？ 那不就是…… 八皇子——梁王郑文了！？ 梁王又怎么得罪这位了？ 无舌心念急转，却怎么也没想到具体原因。 毕竟刺杀的事知道的人有，但是绝对不会包括无舌，皇帝哪怕真的知道，也不会告诉无舌。 郑渊摆了摆手：“这个您别管，您就告诉我，我想让明贵妃倒霉，您有没有办法。” 无舌突然感觉有点牙疼。 让明贵妃倒霉？ 这也太笼统了吧？ 怎么样才算是燕王心目中的倒霉？ 但是无舌也知道，这种事燕王肯定不会明说的，他就算问也是白问。 心中略微思量了下利弊，无舌最终还是决定应下这个任务。 只是个贵妃而已，虽然有子嗣，对无舌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又不是皇贵妃。 若是明贵妃是明皇贵妃，那无舌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毕竟差一个字，那地位可是天差地别。 但是好在，自从皇帝登基那么久以来，不知道是因为怀念当初那位，还是忌惮于姜家，总之皇贵妃的位置始终空悬。 而且皇帝对后宫也不怎么太上心，就算要人侍寝，那也是找那些没实力没背景的才人什么的。 “好吧。”无舌叹了口气：“老奴尽力而为。” 郑渊顿时笑了起来：“那就拜托楚公公了。” 无舌再度重重叹了口气，起身对着郑渊行了一礼，随即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郑渊也不见怪，毕竟若是他被人如此挟恩图报，要对付一位已经有了成年王爷撑腰的贵妃，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除了挟恩图报以外，郑渊也找不到能让无舌配合他的条件了。 但是无舌的反应倒是给了郑渊无限遐想的空间。 如此危险的事情，无舌答应下来，却对类似于“恩怨两清”之类的话只字不提。 看来老娘对无舌的恩，实在是大的没边啊。 郑渊一边想着，一边拿起筷子开始吃那些已经开始变凉的菜。 这可是自家买卖，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怎么可以浪费呢。 “小二！来啊，给我上碗饭，这么吃有点咸了。” “哎！来嘞！” 郑渊这边吃的开心，另一边无舌就不怎么开心了。 坐上马车刚刚回宫，就听人来报，说皇帝找他。 无舌的心顿时咯噔一下。 难不成陛下知道了！？ 不能啊，他已经安排好了啊。 这个时间点正是皇帝公务正忙的时候，应该不会有那个闲心，不然他也不敢贸然出宫去。 不过好歹无舌是谨小慎微的走了这么多年钢丝，不消片刻功夫便平静下来，换好衣服朝着御书房走去。 一进御书房，无舌媚笑道：“陛下。” 郑钧翻看着各地传回来的今年耕种情况的奏折，头也不抬说道：“回来了？” 无舌一惊，但还是顺着郑钧的话说下去：“是陛下，老奴回来了。” 对郑钧这个皇帝，无舌早就摸清了，你别管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你别急着反驳，那就还有一丝活路。 “嗯。”郑钧点了点头：“一进门朕就闻到了一缕酒味，真是太不小心了。” 听到这话，无舌下意识微微低头嗅了嗅身上，却没闻到什么。 但下一秒，无舌脸色大变。 陛下哪里是闻到了什么，那是“看”到了什么！ 想到这，无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郑钧打断。 郑钧推开奏折，揉了揉眉心，淡笑着看着无舌：“你还真是老了，胳膊腿现在这么软了。” 无舌十分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多谢陛下关心，老奴感激涕零。” 第292章 安神的方子 郑渊刚回到家，就听到一则消息席卷整座京城。 边关草原人开始收缩阵线了，有可能会选择议和。 而作为王爷，郑渊知道的消息就要准确很多了。 不知道武岳抽了什么疯，这一次完全超常发挥，领着三万人追着八万草原人打，打的草原人是抱头鼠窜。 再加上还有他们可汗的族人被绑走，草原人的确是不准备打了，准备派使团前往京城与皇帝商议和谈。 不过郑渊猜测这次和谈应该不会太平稳，毕竟草原人也要活着，不劫掠的确可以，但是人饿死怎么办？ 所以应该免不了一阵扯皮，没准议和到最后还得打一架再说。 当然，这跟郑渊关系并不大，他现在正忙着看着长孙无忌带来的证词。 “呼……” 郑渊放下厚厚一沓证词，长舒一口气。 好啊，证词非常完美，可以说他要是把这证词交上去，八皇子必然倒霉。 不过郑渊却不准备这么做。 毕竟谁也不知道皇帝看到以后会怎么想，郑渊要八皇子倒霉，却又不能那么倒霉。 万一皇帝一怒之下把八皇子贬为庶民，甚至杀了怎么办？ 太不划算了。 郑渊准备跟他好好玩一玩，直接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 所以，证据是要交的，却不能直接交上去，得想个办法。 想了想，郑渊让人叫来楚旬德。 郑渊拿过纸写了些什么，随后叠好放进信封里。 一共写了两份。 “小德子，去，这封，送到陛下那里，这一封，送到梁王府上。” 楚旬德还是第一次接到郑渊这样的任务，心中暗自激动，忙不迭的点头：“是！王爷放心，奴婢一定送到！” 等到楚旬德离开，郑渊看向长孙无忌：“你带人去鼎香楼，三天后，本王宴请梁王，做好安全措施。” 长孙无忌正色道：“是！” …… 御书房。 “所以……也就是说，老九要对老八动手了？” 郑钧看着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的无舌，语气平淡。 但是郑钧嘴角却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像是在微笑，又好像是错觉。 无舌以头抢地：“回陛下的话，以老奴愚见，是的。” 闻言，郑钧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笑的无舌冷汗直流。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侍卫。 “陛下，燕王送来一封信。” 郑钧惊诧一瞬，随即招了招手：“呈上来。” “是。” 打开信封，郑钧一目十行的将郑渊送来的信看完，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无舌。” 无舌身子一抖：“老奴在。” “安排一下，三日后，朕要出宫游玩，隐秘一点，懂？” “老奴明白，陛下放心。” “另外，明日早朝，京城所有从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必须到场，包括诸位王爷，谁不来，以后也别来了。” “是！” ……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京城各处官员便朝着丹凤门进发。 随着官员们陆续到达丹凤门，天光大亮，诸位王爷也到了。 郑渊挑开车帘走出来，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打的眼泪都出来了，随后好大不满的嘀咕一句：“麻蛋的……又上朝，真烦。” 楚旬德吓得脸都白了，连忙低声提醒：“哎呦喂~王爷哎，慎言呐！让那些御史台的听见又得参您了。” 闻言，郑渊不屑的撇了撇嘴，压根没当回事。 郑渊走下马车，伸了个懒腰，周围大臣见到郑渊连忙行礼。 对此，郑渊心中暗笑。 这帮官员倒是现实的很。 遥记得当初封王时，他下了马车以后可没有几个行礼的，大多都是装没看到。 现在他有了功劳，站起来了，有可能争夺皇位，这帮人眼睛也治好了，都能看见他了。 不过这也属于人之常情，郑渊也没觉得有什么好气愤的。 毕竟王爷跟王爷也是有很大区别的。 不久，丹凤门大开，依旧是照常的登记搜身，然后呼喝一下身份。 郑渊迈着四方步朝着大明宫不紧不慢的走去。 忽然，一只手搭在郑渊肩头。 郑渊转头看去，发现是八皇子，脸色不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八哥，很巧啊。” 郑文咧嘴笑道：“九弟，你给为兄的请帖为兄看到了，三日后鼎香楼见。” 郑渊笑容逐渐古怪：“自然，弟弟就恭候兄长大驾了。” 郑文也不疑有他，迈步朝前走去。 郑渊看着郑文的背影，心中冷笑连连。 尽情的得意吧，你就剩最后三天好日子了。 三天后，不让你扒下一层皮下来，算他郑渊无能！ 不远处，五皇子郑椋看了看郑渊，又看了看郑文，眼神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到大明殿，郑渊找到自己位置站好，便低下头靠在一旁粗大的朱红柱子上打盹。 没办法，困啊。 下一秒，一道令人厌烦的声音传来。 “九弟，你这是……没睡好？” 郑渊不耐的睁开眼睛：“原来是太子殿下啊，臣弟如何能跟太子殿下比？这心慌啊，自然就睡不好了，也不知道有的人是怎么睡得那么踏实的。” 听到郑渊这火药味十足的话语，太子几人神色各异。 五皇子脸上带着淡笑看着眼前这一幕。 好，好啊，掐起来，打的同归于尽才好呢！ 太子脸色笑容不变：“九弟这话孤可听不太懂，莫不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孤这里有副安神的方子，不知九弟需不需要？” 听到“安神的方子”这几个字，郑渊眼底闪过一丝冰冷，随即笑道：“算了，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方子还是太子殿下最需要。” 太子闻言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五皇子看看太子，又看看郑渊，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洋溢。 虽然他并不清楚两人为何突然翻脸，但是这对他自然是好事。 若不是地点不允许，五皇子都想跳一段了。 又等了些许时间，郑钧身穿黑金龙袍在太监的高呼中缓缓走出，坐在了龙椅上俯视着众臣。 皇子与大臣们跪下行礼口呼万岁。 无舌手持拂尘一甩：“众臣奏事~” 没人说话，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朝会是为了什么，现在无论什么事都要因为边关事情延后。 等了片刻，见无人上奏，郑钧幽幽开口：“突厥欲要和谈，众卿有何想法？”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等一个地位、身份足够的人起头。 第293章 郑渊的建议 这时，一武将走出行列，对着郑钧一拱手。 这人郑渊认识，当初在御书房跟武岳吵起来那个孙兴孙老将军。 郑钧见孙兴站出来，温声道：“爱卿有何看法？” 孙兴恭敬道：“老臣自幼熟读兵法，深知兵者，诡道也，虽然草原人未必懂得这些，但是依老臣之见，这场和谈，也未尝不是一次阴谋。” “若是因为和谈而放松警惕，被草原人抓到机会长驱直入，对我大周损伤不小。” “所以，老臣以为，无需理会和谈，继续打。” 话音刚落，文臣行列里走出一人，户部尚书魏源。 “孙老将军所言虽不无道理，但是臣以为，草原经历一场大雪，损失惨重，若是跟我大周黏着下去，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好事，所以臣认为，应该和谈，我大周此刻粮草周转艰难，也理当趁此机会休养生息。” 兵部尚书何知锦也走出行列：“臣附议，离粮食作物收割还有数月时间，此刻若是发生大规模战斗，我大周很难坚持的下来。” 武将一行走出一中年人辩驳道：“简直谬论！草原人是何等狼子野心，尔等不知！？这一次就算和谈，等秋季丰收之时，他也必会南下！” “就应该趁着这一次突厥元气大伤之时，彻底将突厥击垮！让他们无心再与我大周为敌！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应该的！” 有这人火气十足的话语，文臣一方也不乐意了，立刻有人出列辩驳。 一时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场面瞬间热闹起来。 双方一阵唇枪舌战，偌大的朝堂热闹的跟菜市场一样。 郑钧也没急着叫停，就那么看着群臣四脖子汗流的一顿互喷。 过了好半天，郑钧这才幽幽开口：“好了。” 郑钧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朝堂之上却很快安静下来，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齐声求陛下恕罪。 郑钧甩了一下大袖：“此事涉及我大周根本，诸位爱卿理当畅所欲言，并不无罪过。” 说着，郑钧看向郑渊几人：“太子你们有什么看法？” 太子上前一步，拱手道：“儿臣以为，我大周应该和谈，不过孙老将军也并非无的放矢，应当让边关将士多加防备，以免突厥发难。” 听到太子的话，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大白眼。 这话跟放屁有什么区别？ 说了跟没说一样，完全是把文臣武将的言论糅杂在一起说一遍而已。 哼，他倒是谁也不得罪。 郑钧听到太子的话，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却突然看到郑渊那翻的快要上天的白眼，忍不住笑了一下。 “哦？燕王好像有不同看法？” 郑渊身子一僵。 坏了！怎么又冲他来了？ 太子几人闻言转头看向郑渊，皆是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郑渊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几步一拱手，脑中不断回想着穿越前看到的一些计谋，很快就有了主意。 “启禀父皇，儿臣也赞同和谈。” 听到这话，不少人不禁撇了下嘴。 还以为燕王能说出什么花来呢。 然而，众人没想到的是，郑渊继续说道。 “但是却不能按照诸位大臣那般和谈。” 群臣忍不住抬头看向郑渊，惊疑莫名。 郑钧闻言顿时来了点兴趣，忍不住坐直身体：“哦？那倒是说说，应该怎么和谈？” 郑渊纠结了一下措辞，这才说道：“我大周与突厥，现如今都需要休养生息，但是坐视草原人休养生息无异于养虎为患。” “所以，儿臣觉得，要以一定的方法，来限制，甚至于扼杀突厥。” 郑渊也没有卖关子，继续说道：“儿臣觉得应该要与突厥互市。”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不少大臣毫不迟疑的表达出不认可。 对他们而言，与突厥那些不通教化的东西做交易，无异于往脸上抹黑。 不过对于这个办法，郑钧倒是觉得有些意思：“细说。” 郑渊也没管大臣都是怎么说的，自顾自的解释道：“父皇您看，草原人缺的一切，我大周都有，甚至多到不屑一顾，就比如说茶叶。” “那些劣质的茶叶别说买，就是街边看到了免费喝，恐怕也没人愿意喝，但是茶叶对顿顿牛羊肉的突厥，却是个好东西。” “所以每年被人销售到草原的茶叶不计其数，但是只有草原贵族才喝得起，这么一来，要么何不用茶叶之类的东西来跟草原交换些咱们需要的东西呢？” 郑钧微微颔首，觉得郑渊说的也不无道理。 “继续说。” “是。”郑渊拱了拱手：“同理，比如草原人的一样东西，咱们就缺。” 郑钧好奇道：“什么东西？” 郑渊咧嘴一笑：“羊毛！” 这下别说大臣，就是郑钧都有些摸不到头脑。 羊毛？ 这算什么大周缺的东西？ 这玩意就算平头老百姓都懒得要。 郑渊解释道：“你们看，羊毛在羊身上，是不是可以避寒？只要温度不算特别低，羊都冻不死？” “那么既然这样，咱们何不把羊毛清洗干净，纺织成衣物穿戴呢？不也可以让我们保暖，免受严寒之苦吗？” 郑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与突厥通商，换来羊毛又能如何？” 郑渊笑了笑：“那儿臣来打个比方，就好比种地，儿臣派人去一地，声明大量收购一种只能牲口吃的谷物，并且不限制时间，不限制数量，百姓会如何？” 郑钧随口道：“那自然是开始种植你需要的谷物了。” 郑渊一拍巴掌：“对啊！那么突然有一天，儿臣宣布不要了，结果百姓地里全是这种牲口能吃，人不能吃的谷物，会如何？” 郑钧神色忽然严肃起来，他明白郑渊是什么意思了。 “到时，被你选中的那块地方就会发生饥荒，食不果腹……” 郑渊咧嘴一笑：“同理，不只是羊毛，一切突厥唾手可得，或者一旦种下，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都可以。” “打个比方，如果突厥知道自己弃如敝履的羊毛可以换来他们想要的一切，他们会干什么？” 这时丞相裴纶接过话头：“他们就会大肆饲养山羊绵羊，剪下羊毛来跟我大周换东西。” 郑渊打了个响指：“没错，这羊少了还好，一旦多了，食物不够，连草根都吃，这么一来，无论再怎么肥沃的草场也受不了。” “没有树木，河岸会决堤，没有草，草原会黄沙漫天，想种粮食都种不了，到时就只能依靠咱们的互市，可是……互市要是关了呢？” 说着，郑渊嘿嘿的坏笑起来，让众人不禁打了个冷战。 第294章 真不愧是朕的麒麟儿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计策的确是不错，可是…… 有点太缺德了吧？ 在场之人最差都是五品官，肯定是没有傻子的，所以，虽然郑渊说的笼统了些，但是经过众人脑补，也能知道如果计划成功，那会是怎么一副景象。 突厥从百姓到贵族，全成了明面上趴在大周身上吸血的蚂蟥。 可实际上呢？ 大周只等突厥形成了习惯，大周直接将其踹出去，锁门闭户。 那么最后，突厥就只能看着满草原的羊群没有食物渐渐死去，抱着如山一般的羊毛，望着黄沙漫天的草原……哦，不对，沙漠。 土地种不了粮食，大周关闭互市，然后大周只需要作壁上观，便可以让突厥从上到下全部活活饿死。 他们光是想想，都替突厥感到绝望。 而且这还是纯纯的阳谋，开出的条件草原人压根没办法拒绝。 要知道，往常虽然有商人冒着各种风险与草原人进行贸易，但是那价格可是奇高无比，普通的草原人压根无力承担。 但是现在若是同意郑渊的计划，那普通草原百姓也能换的起一些必需品了。 这无论是对草原贵族还是百姓，都是十分美好的事情，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步步踏进这个早就挖好的陷阱。 燕王……真毒啊。 坐在龙椅上的郑钧也愣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往常看起来颇为纯善的老九，居然能眼皮都不眨一下的说出这等毒计。 要知道一旦这计划成功，草原人无论男女老幼，贵族还是奴仆，都会死，而且死的人数可不会是一星半点。 到时候哪怕草原人反应过来，想要跟大周鱼死网破，只需要拖住，草原人自然不攻自破。 这时，郑渊咂了咂嘴，摩擦着下巴喃喃自语：“不过这有一点不好，若是草原黄沙漫天，成了荒漠，对我大周也是个问题呀。” 不知怎么的，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看来以纯善着称的燕王还没狠毒到那种令人发指的程度，还是有点善良的，就是不多。 “啊！”郑渊忽然一锤手心：“有了！” 众人被郑渊这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皆是看向郑渊。 郑钧问道：“又怎么了？” 郑渊笑道：“这驱使突厥大肆养羊有点伤天合，但是可以让他们种棉花……不是，种白叠子啊！” 白叠子？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迷惑。 他们记得那玩意…… 不是一种观赏用的植物吗？ 他们有的人后花园里还种了几棵呢，那玩意有啥用啊？ 见众人疑惑的样子，郑渊懊恼的拍了拍脑门。 擦，又忘了。 这个时间段白叠子，也就是棉花，还是个观赏性的植物，用棉花做布的确是有，但是很少，也不流行，就像炒菜一样。 而且这个时候棉花也是挺稀奇的玩意，基本上没人会用来做布，或者做衣服里的填充物。 郑渊解释道：“白叠子也可以用来织布，甚至直接填充在衣服里御寒，效果跟羊毛差不多的。” 但是郑渊很快就发现，众人脸色的疑惑没有丝毫减少，还平添几分“你脑子好像有问题”的意味。 郑渊无奈，只好道：“这样吧，父皇，您给我两天时间，我让人做一件棉衣来，到时候你们就知道白叠子有什么用了。” 郑钧不疑有他，出于对郑渊的信任，点了点头：“那好吧，朕就给你两天时间。” 郑渊拱手：“儿臣接旨。” 郑钧又开口问了问众人，还有什么比郑渊好的办法，众大臣皆是沉默以对。 毕竟如果郑渊说的是真的，那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要知道郑渊的办法不仅可以为大周创收，还可以休养生息，逐渐削弱突厥，对大周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郑钧见众人没什么更好的办法，索性就宣布散朝，不过却让郑渊留一下。 御书房。 郑钧来回踱步，眉头紧皱，转的郑渊都有点眼晕了。 郑渊无奈道：“不是……爹，你这转什么呢？转的我都眼花了。” 郑钧停下脚步，转头问道：“你如实告诉朕，你说的那个办法，到底有多大把握？若是不成，你现在承认还来得及！” 郑渊苦笑道：“爹，只要安排妥当，百分百能成功的，以草原人的头脑，想不到那么多的。” “到时候只需要说大周不适合白叠子的生存，暗示草原人种白叠子以后，可以用来跟我们换盐、糖、茶叶、粮食，甚至铁矿、铜矿，他们肯定没办法拒绝的。” 郑钧闻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混账！其他的也就罢了，铜矿！？铁矿！？你也真敢说！那是随便能交易给外族的吗！？” 郑渊苦笑：“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再者说了，儿子也不怕您生气，咱们的确是不允许铜矿铁矿随意交易，但是您看突厥的弯刀少了一把了吗？铁甲也有不少吧？您猜这铁哪来的？” 郑钧脸色有些阴沉。 他自然是知道有不少不怕死的东西对外族倒卖一切，莫说是铜矿铁矿，就是人，只要外族出的起价钱，也有人卖！ 但是大周实在是太大，对这种事虽然有所耳闻，但是也的确是顾不上。 郑渊继续道：“有了互市，咱们再传出消息，说默许允许交易铜矿、铁矿，届时只需要暗中调查，就知道谁是那个蛀虫了嘛，到时抓一百个人，里面估计都找不出一个冤枉的。” 郑钧闻言思虑片刻，觉得郑渊说的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不仅让大周国库有了额外了利益，还可以揪出大周隐藏起来的蛀虫。 想着想着，郑钧脸色露出一丝微笑：“不愧为朕的麒麟儿，不错，有见地，有远见，不错啊，呵呵呵呵……” 闻言，郑渊偷偷翻了个白眼。 呵，这会又麒麟儿了，刚才您老人家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这时，郑钧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你昨天给朕的信里说的可是真的？” 郑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郑钧问的是什么，故作无奈道：“是不是真的，爹，你心里还没有数吗？” 郑钧闻言轻叹一声。 他自然是知道的，大周能瞒过他的人和事不多，但是这其中绝对不包括自己的孩子，只不过他当做没看到罢了。 第295章 制作棉衣 郑钧深知，这个皇位没有人不想要，哪怕之前郑渊说狗都不当，郑钧也只是当做郑渊有什么不得而知的原因罢了。 对于自己的儿子们互相出手，郑钧也是知道的。 但是只要没人来告状，他就不管，当做不知情。 也是巧了，自己的这些儿子个个要强，出了事从来不说，都是暗自较劲，结果一个接一个的被兄弟玩死。 这一次也是一样，若是郑渊不跟他说，他也就当做看不到。 无论他对郑渊爱屋及乌也好，还是真的另眼相看也罢。 但是就算郑渊真的死了，他也就是会伤心一段时间罢了，仅此而已。 这就是皇室子弟的命，他不想参与太多。 大周需要的是能为大周遮风挡雨的雄鹰，而不是只会嗷嗷待哺的小鸟。 连自己人都应付不了，如何应对外敌？ 郑钧叹了口气，问道：“那你到时准备怎么做？” 郑渊想了想：“看他会不会蠢到当着我的面承认是他干的吧。” 郑钧抬眼看向郑渊：“承认怎么说，不承认又怎么讲？” 郑渊笑了笑：“若是不承认，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会销毁一切罪证，若是承认，那就需要爹您出面了。” 郑钧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 若是郑文真的蠢到承认，那也就没资格继续这场游戏了。 “那朕出面又如何？” 郑渊却反问道：“那敢问父皇，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郑钧闻言笑道：“若是假话呢？” 郑渊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那就是让您下旨，让他前去就蕃，这辈子乖乖做一个逍遥王爷，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郑钧脸色笑容扩大几分：“那真话呢？” 郑渊也笑了笑，只说了一个字。 “杀。” 郑钧眉头轻挑。 他对这个答案倒是不意外，毕竟郑文可是已经准备杀郑渊了，若是郑渊这都能原谅，那他就对郑渊太失望了。 “你小子倒是直言不讳，不怕朕震怒？” 郑渊笑道：“正所谓君臣父子，虽说儿子跟您先是君臣才是父子，但是无论哪个关系，儿子不都应该对您说真话吗？” “哈哈哈哈……说的好，说的好啊。”郑钧闻言抚掌而笑：“若是那些臣子都像之恒你一般，朕可就轻松许多了。” 郑渊耸了耸肩：“不说实话也是人之常情嘛，这做官啊，最难的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才能平步青云嘛。” 郑钧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样的见地？这个道理可是很多人半生才想明白的道理，你小小年纪就想通了？” 郑渊嬉笑道：“那是~您也不看看我是谁？” 郑钧也是十分配合，故作不解道：“哦？你是谁啊？” 郑渊一拍胸脯：“我是至圣至明的大周武帝的亲儿子！” 话音未落，一个茶杯飞了过来，远远的砸在地上。 郑钧骂道：“混账东西！朕还没死你就想着给朕起谥号了！？滚蛋！” 郑渊闻言笑嘻嘻的转身就跑，一溜烟就没影了。 郑钧坐在位子上沉默许久，忽然噗嗤一笑。 “这臭小子……刚强直理、威强睿德曰武，好像也不错啊？哈哈哈哈……” …… 郑渊回到王府叫来云萍：“现在，让人去城里所有的高门大户，奉我的令旨跟他们要白叠子，有多少要多少，另外再找来几个裁缝。” 云萍虽然不知道郑渊要干什么，但是还是立马答应下来。 很快，城中不管是富商也好，高官也罢，门都被燕王府的人敲开，后花园里的白叠子连根拔起，洗劫一空。 至于有没有不同意，压根没人在乎，随便甩下点银子当做补偿就了事。 如果连补偿都不满足，有不开眼的，那随行的还有锦衣卫，就不信你经得起查。 很快，京城各处的白叠子堆满了燕王府的院子。 数量之多让郑渊咋舌，看来棉花这玩意还挺受欢迎的，十家最起码有八家花园里种这玩意。 不过既然棉花回来了，那就要开始干活了。 郑渊指挥人将棉花采摘下来，将其中的种子挑出来，随后便是对新鲜的棉花进行干燥脱水。 虽然简陋了些，完全比不了现代的处理方式，但也是现在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为了追求速度，郑渊更是不惜让新加入的府军来帮忙。 没办法，其他的倒是好办，这脱离棉籽实在是麻烦的很。 需要将棉花平铺在地上用手进行拍打，让棉籽松动，然后再手动挑出来，光是听着就麻烦的很，更别说后续还需要进行清洗、干燥才能用。 三四百人在校场席地而坐，噼里啪啦的拍打声不绝于耳。 就这么拍了大半天，直到深夜，所有的棉花才算脱籽完成。 随后郑渊指挥人马不停蹄的开始对棉花进行清洗、烘干。 此时郑渊更是后悔没有多要两天时间，区区两天，这也太赶了。 但是好在这年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郑渊更是一口气招来一百多百姓加班加点的干。 这才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将所有棉花处理完成，约摸着能有个一二百斤的样子。 郑渊看着院子里堆积的棉花，长出一口气。 可算是要结束了，这破玩意真不是人能干的活。 郑渊微微眯起眼睛，手中那根树枝在地上不断地比划着，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展示给裁缝们看。 他一边画一边耐心地教导道：“都听着，把这两块布的两边认真地缝合在一起，就如同我现在所演示的这般，一定要保证缝合得紧密且平整。” “然后呢，要像这样，均匀地分成一格一格的小方块，每一个小方块都要大小相等、形状规整，这样才美观，也方便填充量尽可能一致，明白了没有？” 裁缝们虽然之前从未接触过这种所谓的棉衣制作方法，但他们毕竟都是在这一行摸爬滚打了少则十几年，多则几十年的老手了。 技艺娴熟且悟性极高，自然是一听就懂，一点就透，很快就彻底明白了郑渊的意思。 见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郑渊轻轻摆了摆手：“既然都明白了，那就赶紧开始干活吧。这件事可是关乎国家和百姓的大好事。” “本王会给你们四个名额，只要你们四个做出的棉衣质量最好，以后这棉衣你们就可以在京城正式制作并售卖，其他参与制作的人也都会有赏赐，去吧。” 裁缝们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喜的亮光，他们深知这里面所蕴含的巨大利益，纷纷满脸堆笑地对着郑渊连连拱手恭。 郑渊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抓紧时间干活。 第296章 计划确定 郑渊看了一会他们的工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转身径直离开。 真无聊，还是睡觉去吧。 第二天一早，郑渊就被人摇醒，睁开眼一看，发现是云萍。 云萍满脸喜色：“王爷！您快起来看看呐！成了！真的成了！可暖和了！”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去去去，我还能不知道能不能成？一边玩去，别打扰我睡觉。” 说着，郑渊翻了个身，又准备继续睡。 但是躺了没一会，郑渊一脸不情愿的坐了起来。 算了，还是去看看吧。 起身穿好衣服，郑渊朝着做棉服的院子走去。 一进院子，郑渊便被迎上来的一个裁缝吓了一跳。 好家伙，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郑渊下意识后退一步，惊疑不定的问道：“不是，你们一夜没睡啊？” 被问话的裁缝闻言勉强的笑了笑：“多谢王爷关心，我们不累，能完成王爷的命令才是重要的。” 郑渊嘴角抽了抽：“带本王过去看看你们的成果。” “是，王爷您跟小的来。” 很快，郑渊就见到了裁缝们熬夜赶制的棉服，有长袍样式，还有郑渊给他们画的短款的棉服。 而且你还真别说，不愧是京城最顶级的几个裁缝，一件棉服入手差不多得有三四斤，但是穿上略带宽松但是却不臃肿。 “好好好，不错，真是不错。”郑渊毫不吝啬赞美之情：“非常好，本王很满意。” 闻言，一众困得要死要活的裁缝们脸色不由得露出喜色。 奖赏什么先不谈，光是满意这点，就说明他们小命保住了。 郑渊从一堆五六十件棉服里选出来四件最为满意的，问道：“这都是谁的作品？” 话音未落，人群中挤出四个中年人。 “王爷，王爷，是我们做的！” 郑渊点了点头：“很好，那就你们四个了，以后自己划分区域，别抢别人生意，知道了吗？” 四人连连点头，满口答应下来。 “一会去本王的商会挂个名，以后你们每月的棉服，本王收购其六成，分销各地，不过你们放心，钱不会少你们的。” 四人对此怎么可能有异议？ 那可是燕王的商会，比皇商还厉害，生意更是遍布大周各地，能跟燕王的商会合作，别说赚不赚钱的，就是赔钱他们也甘之如饴啊！ 郑渊摆了摆手：“行了，都有赏，去领赏回家睡觉去吧，本王就不留你们了。” 众人齐声应是。 等到众人离开，郑渊吩咐道：“云萍，把这些棉服分一下，各部尚书还有二品上的将军还有王爷一家两件，长孙家还有武家一家三件，咱们家留五件，剩下的都送宫里。” “是。” 郑渊忽然想起来什么，又补充道：“告诉他们，若是家里不够分也别急，这离冬天还远呢，以后棉服有的是。” “是，奴婢记下了。” “嗯，去吧。” 很快，棉服便分到了各个重臣府上，所有人都对这什么棉服格外好奇，纷纷迫不及待的穿到身上试试。 户部尚书魏源魏府。 魏源摸索着身上，赞叹道：“呦呵！？这玩意好啊！还真暖和！” 一旁的魏夫人没好气道：“行了啊，脱下来吧，这大热天的，再把你这老骨头热出个好歹的。” 魏源撇了撇嘴：“这话说的，咱这身子骨不说跟青壮比吧，那也不算差啊，这么一会怎么能热坏了？去去去，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魏夫人闻言轻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是是是，我妇道人家，我头发长，见识短，行了吧？” 魏源一脸无语，这怎么还给自己加词呢？ 他啥时候说头发长见识短了？ 不过魏源也懒得跟夫人一般见识，将身上棉服脱下，叫来下人给自己换衣服。 魏夫人见状不禁问道：“你这又干嘛去啊？” “进宫，你别管了。” 魏夫人闻言不作声了。 很快，穿戴好官服的魏源坐着轿子直奔宫门。 等魏源来到御书房时，发现已经到了不少人了，他反而是来的最晚的那个。 而皇帝郑钧则是站在人群中间，穿着棉服满脸喜色，哪怕已经热的额头冒汗也不曾脱下。 郑钧感叹道：“好，好啊，这棉服可谓是利国利民的宝物啊，有了棉服，以后冬天百姓过得也能舒服些了。” 以往每年冬天，京城都有被冻死的乞丐甚至百姓，更不要说其他地方了。 可以说，冬天对没钱的百姓就是一劫，现在有了棉服，那情况就要好很多了。 这时魏源却忍不住开口：“陛下，这棉服成本几何啊？” 郑钧闻言看向魏源：“魏卿也来了啊？这棉服成本朕倒是没听燕王说过，想来应该不会太贵吧？” 礼部尚书唐俭接过话头：“如果按照燕王的计划，届时有草原人帮忙种棉花，这棉服价格应该还能降下来不少，毕竟这白叠子的收购价格，可是咱们说的算的。” 一旁宰相裴纶却是有不同看法：“就算这计划顺利，价格也不能太低，让草原人无利可图，他们又怎么会放弃种植粮食来种植白叠子呢？” 郑钧在无舌帮忙下脱下棉服，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无论棉服价格如何，都会有百姓买不起。这是一定的。” “不过就算如此，也已经非常不错了，往年若是冻死许多百姓，那么有了棉服，就要少死很多人，不是吗？” 众臣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 朝廷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顾得上所有人，毕竟棉服也不可能赔本卖，买不起那谁也没办法。 总不能为了百姓，让国库掏钱贴补吧？ 若只是贴补一时还好，总不能一直贴补下去。 毕竟万一出了什么灾情、战事，国库银子不够了怎么办？ 郑钧坐下喝了口茶，扫视众人：“那么……燕王提出的互市，可还有人反对？” 众人自然是不会反对，反而是满口答应。 毕竟互市一出来，他们也同样有利可图，傻子才会拒绝。 对于这一点，郑钧自然也是清楚的，不过郑钧也知道，想让马儿跑，那就给喂马儿草。 连一点好处都捞不到，谁给他卖命？ 可以说，若是只靠每年的俸禄、奖赏过活，外场这些重臣，十个得有六个饿死。 “那么好，既然都没有意见，那便这么定了，就让燕王的那个商会牵头吧。” 第297章 就剩你们几个了 众人都知道燕王的那个商会里有皇帝参与，商会赚钱就肯定有皇帝内帑一份。 不过就算如此，哪怕连把国库银子看的比命都紧的魏源，眼见皇帝从国库手里光明正大的抠银子，也没作声。 毕竟皇帝只说了让燕王的商会牵头，可没说限制谁能参与谁不能参与。 若是现在出言反对，你还想赚银子不？ 谁能跟银子过不去啊？ 皇帝跟国库吃肉，顺带着让你们喝点汤，若是还不识趣，那就是真该告老还乡了。 见众人都没异议，郑钧颇为满意。 好啊，互市一出来，他的小金库就会更加丰盈了，到时候应该弄点什么呢？ 要不然……盖个避暑山庄怎么样？ 想着想着，郑钧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 “对了，燕王跟朕提了，商税要进行改制。” 闻言，众人心中皆是一惊。 商税！？ 怎么着？您堂堂皇帝从国库抠银子还嫌弃不过瘾，还想抠他们的？ 没天理了吧！？ 所以没有过多迟疑，众人不约而同的出言反对。 “陛下，万万不可啊！”魏源连忙劝阻：“商税关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若轻易变动，恐怕会引起民间动荡。”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极力劝阻郑钧改变商税制度，仅有为数不多的几人没有说话，默默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郑钧见状，微微皱眉道：“朕当然知道其中利害，但如今日互市已然定下，将会有无数商贾闻风而动，若不改制，提高税收，岂不是令人人效仿？” “到时候人人做商人，土地荒废怎么办？你们去种？还是让朕去种！？”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接着说道：“而且，燕王提出的改制方案并非一味增加赋税，而是调整税率，以达到公平合理的目的，这对商家和朝廷都是有益之举。” 魏源拱手道：“那臣斗胆，敢问燕王殿下想要如何改制？” 郑钧解释道：“燕王提议，商税不采用原本的全部四十税一的制度，年收一万两以下，依旧是是四十税一，一万两以上，三万两以下，三十税一。” “三万两以上，五万两以下，二十五税一，五万两以上，二十税一，十万两以上，十税一。” 这个改动一看就是针对大富商以及一些手下有大量商产的官员。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规避的办法，只需要多分几份，把年收分出去，交的商税自然就少了，不过无论怎么分，依旧要比现在要交的多多了。 所以，众臣依然有些不满，毕竟谁也不愿意平白多掏出那么多银子。 郑钧深知推行商税改制并非易事，但他心意已决，毕竟一个国家就是靠税收生活，税收的多了，方方面面都会好很多。 不过郑钧也明白，在场这些官员都不会太愿意，所以他也没有操之过急。 “此事暂且搁置，待朕与燕王商议后再做定夺，都下去吧！” 说罢，郑钧便起身离去，不给众人辩驳的机会。 但是虽然郑钧话是那么说，但是在场谁心里都清楚，这件事势在必行，谁挡路谁死。 众人哀叹一声，相继离去。 一个多时辰以后。 还是御书房。 一声哀嚎响震天际。 “哎呦我！！！你可真是我亲爹啊！！！” 郑钧笑呵呵的看着身前不远处不断抓狂的郑渊，那叫一个开心：“这不是事实吗？本来提高商税也是你提的啊。” 郑渊一副“我真是日了狗”表情：“我的确是说了，但是我也没说细节啊！我只是说商税现在收的太低，以届时互市的体量，金钱往来会很大，仅此而已！而已！！！” 郑钧一摊手，十分无赖道：“那没办法，朕已经说出去了，朕也不过是把你的提议完善一下而已嘛，功劳都是你的，不用谢朕。” “我特……我还谢谢你！？”郑渊一阵抓狂：“满朝文武我可是得得罪一大半啊！” 郑钧撇了下嘴，虽然没说话，但是表情已经把要说的话表达出来了。 是的呢，并且还得罪的不轻哦~ 估计现在都有脾气暴躁的开始磨刀泄愤了呢。 郑渊气喘如牛的盯着郑钧：“爹，你说实话，我是不是你捡来的？” 郑钧没好气的骂道：“混账！什么捡来的？你是朕亲儿子，这毋庸置疑，你多像朕啊。” 郑渊嘴角抽了抽，小声嘀咕：“我可没你这么无耻……” 郑钧眼睛一立：“嗯！？你说什么？” 郑渊连忙改口：“我说我可没您这么英明神武。” 开玩笑，发泄归发泄，可不能找死啊。 御书房就那么大，还只有他们两个人，郑钧自然是听到了郑渊的话，不过出于那么一捏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歉意，倒也没跟郑渊计较。 郑钧安慰道：“没事的，朕给你特权，你的商会无论赚多少钱，都是四十……不，五十税一，跟农税一样，如何？” 郑渊闻言又是一阵抓狂：“那是几十税一的事吗他！？就是一百税一也不成啊！得罪人呐！还得罪那么多！您当这是开玩笑的呢？” 郑钧见郑渊如此不给面子，顿时脸一拉：“你个混账东西差不多得了啊，朕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染坊，没完了是吧？是不是当朕好脾气呢？” 郑渊顿时颓了下去。 得，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捏鼻子认呗。 谁让咱这小胳膊小腿的拧不过人家这擎天大粗腿呢。 惹不起就认怂呗。 不丢人。 见郑渊小嘴不叭叭了，郑钧轻哼一声：“滚蛋！” “哎~好嘞~” 一边应声，郑渊一边跟个狗腿子似的点头哈腰往后退，准备离开。 刚到门口，郑钧也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忽然开口：“等一下。” 郑渊一愣，停下脚步：“啊？” 郑钧脸色变换稍许，轻叹一口气：“明天……若是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真认了，别太难为他了，就剩你们几个了。” 郑渊脸色逐渐平静，沉默以对。 他知道郑钧是什么意思，但是已经打定主意杀他的人，他不会留，不然他睡不着。 郑钧脸色略带不忍，他知道自己要求很过分，刚想开口说着什么。 “好。” 说完，也不等郑钧说话，郑渊转身就走。 算了，给老头子一个面子，让他多活段时间，等时机到了，送他下去团聚好了。 现在……先让老头子高兴高兴，也算尽一尽孝心了。 听到郑渊的声音，郑钧猛的一愣，随即脸上绽放一抹由衷的笑容。 第298章 要个答案而已 第二天天还没亮，郑渊便起床了。 洗漱完毕后，来到前厅，大堂里灯火通明，桌上摆放着各式菜肴，长孙无忌正坐在桌边。 郑渊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拿起东西就吃。 “吃吧，别客气。” 长孙无忌恭敬的点点头：“是，王爷。” 郑渊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安排好了？” “是的，臣都安排好了，若是有必要的话，他会消失的悄无声息。” 郑渊动作一顿，转瞬就恢复正常：“算了，没必要。” 长孙无忌一愣，有些不解的问道：“王爷，放虎归山？若是陛下出面调停，最多也就是就蕃而已，这……” 郑渊摇了摇头：“老头子发话了，多少得给点面子。” 长孙无忌愕然，随即沉默下来，但是眼底却是波光流转，像是在谋划着什么的样子。 郑渊抬了下下巴：“吃啊，等我喂你呢啊？” 长孙无忌回过神来，僵硬的笑了笑：“是，臣这就吃。” 说着，长孙无忌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不过就算如此，长孙无忌也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对此郑渊虽然有些纳闷，但是也并没有当回事。 毕竟放虎归山的这个道理谁都懂，放郑文一条生路显然是给自己一方埋雷，长孙无忌一时不愿接受也是正常。 很快，早餐吃完，郑渊抹了抹嘴：“行了，你先去准备吧。” 长孙无忌站起身行礼：“是，王爷。” 说罢，长孙无忌转身趁着还尚且朦胧的清晨悄无声息的离开。 郑渊没动，就那么坐在桌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光大亮。 郑渊缓缓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朝着外边走去。 …… 鼎香楼。 此刻整个鼎香楼除了掌柜以外，全是生面孔。 每个伙计都在低头忙碌着什么，擦桌子的擦桌子，拖地的拖地，但是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个人都在观察着什么。 忽然，门外响起脚步声，所有人立刻转头看去。 掌柜的连忙走出来行礼：“王爷。” 郑渊点了点头，环顾四周，随后迈步上楼。 刚到顶楼，郑渊就看到隔壁房间门虚掩着。 郑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走过去推门而入。 房间里，数个侍卫立在四周，正中间，郑钧在无舌的陪伴下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桌上，敞开的茶杯已经不冒热气了，显然郑钧来的时间要比郑渊早多了。 听到声音，郑钧转头看过来，见是郑渊，郑钧愣了愣，随即有些不自然的挪开视线。 郑渊心里暗叹一声，退了出去将门关好，朝着隔壁走去。 一直到快中午，郑文这才一摇三晃的来到鼎香楼。 一进门，郑文朝着掌柜打了个招呼：“掌柜的，老九他来了没有？” 掌柜的连忙陪笑：“哎呦~八爷，小的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您盼来了，我家王爷已经等候您多时了，小的给您带路。” 郑文爱搭不惜理的抬了下下巴，示意掌柜带路。 很快，在掌柜带领下，郑文来到顶楼郑渊的房间。 进门前，郑文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但是让他说，却又说不上来，不过郑文随即将之抛在脑后。 哼，怕什么的？ 他就不信在郑渊的地盘，那小子还敢把他怎么着了！ 郑文大模大样的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郑渊。 “呦，九弟，来的够早啊，怎么不点菜呢？” 郑渊面带微笑：“我这做弟弟的，怎么敢擅自点菜呢？让兄长吃凉的，那不是罪过？” 郑文眼底闪过一丝嘲弄，走到桌旁坐下：“那现在点菜吧，为兄我还没吃饭呢。” 郑渊面色不变，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好啊，兄长想吃点什么？尽管点，弟弟请客。” 郑文也不跟郑渊客气，转头对着候在一旁的掌柜一顿点菜，足足点了二十几道菜，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就这些吧，再多就太铺张了，不好。” 掌柜的闻言强忍翻白眼的冲动，笑呵呵点头退下。 很快，饭菜上了桌，还上了一坛陈年老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郑文脸颊泛红，醉眼朦胧的打了个饱嗝。 “嗯……不赖，鼎香楼手艺果然不错。” 郑渊笑道：“那有机会的话，兄长多多来捧场，记弟弟的账就好。” “哈哈哈哈……”郑文大笑：“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可别心疼银子！” 郑渊始终是那副笑脸：“怎么会，都是自家兄弟，一点银子算得了什么呢？” 对于这话，郑文颇为满意，甚至抬手拍了拍郑渊的肩膀：“好弟弟，为兄果然没看错你。” 郑渊歪头看了看肩膀上的手，忽然意味深长道：“可是弟弟好像看错兄长了呢。” 郑文面色凝滞一瞬，转瞬之间便恢复正常，但是依旧被郑渊察觉了。 还装醉？ 有点意思…… 郑文醉眼朦胧的问道：“哦？这话……呃~这话是什么意思？为兄怎么听着这么糊涂呢？” 郑渊伸手在一旁凳子上拿起一摞供词，笑眯眯推给郑文。 郑文看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供词，虽然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但是郑文依旧明白了为何郑渊要请他吃饭了。 鸿门宴啊。 不过郑文却是不怕，他不信郑渊有胆子对他怎么样。 索性，郑文也懒得装下去了，一抹脸，醉态全无：“怎么？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 郑渊问道：“那这罪……兄长认是不认呢？” 闻言，郑文哈哈大笑，笑了半晌，郑文反问：“本王认了如何？不认又如何？” 郑渊笑着摇了摇头：“都不如何，也不能如何，弟弟只想要个答案，仅此而已。” 这是实话，毕竟皇帝就在隔壁坐着，他的确是不能拿郑文怎么样，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郑文听到这话还以为郑渊怕了，脸上满是嘲讽之色。 “认！怎么不认？我向来就看你不顺眼，你有什么？凭什么得到父皇的垂青？你不就是靠着那死去的贱货的那些姘头吗？刨除这个，你还有什么？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听到郑文侮辱自己母亲，郑渊脸皮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强压下心中的杀意，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郑文见郑渊不说话，更是毫无顾忌的大肆嘲讽，变着花样刺激郑渊的神经。 忽然！ 砰！ 房门被大力踹开，郑钧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大步走了进来。 见到郑钧，郑文脸色瞬间惨白。 第299章 真是王爷安排的? “父父父……父皇！？” 郑文最后一丝醉意也随着郑钧的出现彻底消散，腿一软直接从凳子上滑落，跪在地上。 郑钧喘着粗气，手颤抖着指着郑文：“好好好好……朕真是想不到啊！你竟有如此心肠！老九他几时的罪过你？让你恨他入骨！？” “他母亲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的长辈！更是早已逝世！你竟如此出言不逊！” 郑文此刻是有口难辩，瘫软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郑钧气的浑身颤抖，怒吼一声：“来人！” “在！” “给朕把这混账拖下去！即刻驱离京城！赶赴泸州就蕃！” “是！” 听着郑钧的宣判，郑渊忽然对郑钧产生了一丝失望。 不过郑渊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瘫软如泥的郑文被侍卫拖走。 郑文被带走，郑钧转头看向郑渊，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最终还是选择默默的离开。 郑渊面色平静如水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门口，长孙无忌出现，看了看郑渊，又看了看下楼的皇帝，眼神逐渐坚定…… 一则消息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京城。 梁王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突然被皇帝勒令即日前往封地就蕃，更是宣布，未有旨意，终生不得回京。 这也预示着，长达近十年的夺嫡游戏，再度出局一人。 八皇子郑椋知道消息更是差点气疯。 好不容易老九跟太子决裂，他的胜算更大了几分，结果现在老八居然去就蕃了！ 以郑椋的头脑，再结合今天是郑渊宴请郑文的日子，郑椋如何猜不出来，这里面有郑渊的手笔？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郑椋却更加的愤怒，几乎将视线所及的一切全部砸碎。 郑渊他不是跟太子较劲吗！？ 怎么突然对他出手了！？ 他有病啊！？ 糙！糙！糙啊啊啊！ 若是郑渊在，就会惊奇的发现，郑椋对郑文派人截杀的事情，好像…… 并不知情？ 那郑文的手笔就有点令人意味深长了。 …… 城外，一处破庙里，聚集着近百人。 一身平民装扮的长孙无忌环视众人。 “都明白要怎么做了吧？” 一众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长孙无忌面露满意之色：“这件事，事关重大，具体的情况想必你们也猜得出来，本指挥使就不过多赘述。” “总之，你们记住，这件事做完，你们很大可能会是从龙之臣，以后地位未尝不可提升到你们想也不敢想的程度。” “并且，这次事情结束，本指挥使也对你们有大赏，足够你们每个人下辈子都吃喝不愁，明白了吗？” 众人闻言，眼神火热起来，心中的害怕逐渐消散，激动道：“明白！”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很好，随本指挥使出发，这一次本指挥使也会一同动手。”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更是安定。 连长孙无忌都一起去，那他们还怕什么？ 干就完了！ 黄昏时分，郑文一家老小大车小辆的出了京城，顺着驰道朝着泸州而去。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群平民打扮的人零零散散的吊在后边。 虽然郑文的车队里有人注意到，但是也没当回事，全当是巧合。 毕竟驰道总共就那么几条，难不成还不许别人走了？ 更何况现在他们也没心情理会这么多，随行的都是郑文的人，随着郑文倒霉，他们的好日子自然也到头了，所以皆是没精打采的。 车队一直走了许久，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车队这才在一处驿站停靠下来，准备过夜。 驿站远处树林里，长孙无忌靠在树干上，眼神冷漠的盯着驿站，而在他身后，密密麻麻近百人躲在阴影处，手里的长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直到深夜，驿站灯火熄灭。 长孙无忌一挥手，身后众人便朝着驿站摸了过去。 在所有人涌进驿站不多时，驿站中传来一阵喊杀、惨叫声。 长孙无忌没有动，依旧是靠在树干上看着驿站。 就在这时，另一边又来了数十人黑衣人，领头那人还对着长孙无忌这边点了点头，随后快步冲向驿站。 长孙无忌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到，也点头回应。 随着那些黑衣人进入驿站，喊杀声更大了。 听到声音的长孙无忌背过身去，深深叹了口气：“别怪我，若是有下辈子，记着别给皇家做事了。” 不久，喊杀声消失，驿站中猛然迸发出一团火光，那些黑衣人走了出来。 没多长时间，火焰便将整座驿站吞没，噼里啪啦的爆燃声不断响起。 黑衣人直奔长孙无忌而来，到了近处，黑衣人们摘下面巾，对着长孙无忌拱了拱手。 而这些黑衣人为首之人居然是蒋涣还有几名府军队长，就连罗士信都在其中！ 长孙无忌目光跨过人群，看了看不远处火光冲天的驿站，问道：“怎么样？” 蒋涣回答道：“一切都按你的安排，无论什么身份，无论男女老幼，无一活口，每一个角落都搜查到了，每一个死人也都进行了补刀，就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回来。” 长孙无忌闻言狠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蒋涣忽然一脸狐疑的看向长孙无忌：“你确定这件事是王爷安排的？” 长孙无忌脸色不变，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不然我哪里敢干这样的事？我活够了？” 蒋涣思考一下，觉得长孙无忌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于是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那就好，那我们就先撤了。” 长孙无忌制止道：“等一下，把车也推里烧了，再拿走一些值钱的当辛苦费，尽可能多拿点，装成谋财害命的样子。” 蒋涣也不疑有他，爽快的点头应下。 而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反对，毕竟这种脏事，只要拿到了就是自己的，谁也不会嫌银子烫手不是？ 等到蒋涣等人搜刮离开，长孙无忌出神的看着驿站那冲天的火光，久久不曾回神。 长孙无忌也没有着急离开，此时正是深夜，这驿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估计得最早也得明天白天才能有人路过。 他看着火光忍不住心中感慨，这一次， 他付出的代价可太大太大了，只能希望付出能跟回报成正比吧。 直到驿站燃烧到倒塌，长孙无忌这才骑上蒋涣给他留下的一匹马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第300章 把他吊起来! 回到王府，长孙无忌抬头看着那金光灿烂的巨大匾额，微微吸了一口气，一脸平静的走进王府大门。 长孙无忌没有过多犹豫，直接找到郑渊，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随后静待最终的审判。 郑渊先是一阵惊愕，随即愤怒，最终却诡异的平静下来，缓步走到长孙无忌跟前。 长孙无忌低下头，不敢跟郑渊对视。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长孙无忌闻言思考片刻，轻声回答道：“为人臣子，自当为君父扫清一切可能的阻碍，背负骂名也在所不惜。” 郑渊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去，忽然抬腿一脚正中长孙无忌小腹。 长孙无忌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倒飞出去，撞碎了房门摔到了院中，嘴角更是流下一缕鲜血。 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其他人，云萍、长孙无垢等人都纷纷赶来，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长孙无忌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缓了片刻，长孙无忌爬起来，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 郑渊大步走出书房，脸色冰冷的看着长孙无忌：“知道本王为何踹你吗？” 长孙无忌闻言咧开猩红的嘴巴笑了笑，捂着肚子强忍痛楚道：“因为臣自作主张。” 闻言，郑渊怒吼出声：“那你还敢做！？” 长孙无忌喘了几口气：“臣不后悔，郑文离开必成后患，届时王爷您必将承担屠戮手足之骂名，既然如此，臣豁出这条性命，又……又如何呢？” “现在……现在王爷只需在消息传回之前绑了臣，送到陛下面前，一切可解，若是晚了，就……呃啊~就来不及了。” 说出这么长一段话，长孙无忌疼的额头上汗水不停的往外冒，脸色异常苍白，可见刚才郑渊那一脚，没有丝毫留情。 赶来的众人听着长孙无忌的话也明白了长孙无忌干了什么，纷纷脸色巨变，长孙无垢更是险些晕厥过去。 郑渊冷声道：“你这是害了你九族，你可明白？” 长孙无忌释怀的笑了笑：“无妨，长孙家本就人丁不旺，此事过后，长孙这个姓氏会死死的刻在史书之中，被后世所铭记，虽然可能是骂名，那也知足了。” “再者说，您不会坐视观音婢被处死的，有她在，长孙家也不算断了香火。” 郑渊抬手扶额，来回踱步，最终忍不住怒骂：“真是踏马的疯子！疯子！！糙！！！” 长孙无忌闻言却是开心的笑了起来，对自己乃至整个家族的结局丝毫不以为意。 骂了一句郑渊还觉得不过瘾，走上前来对着长孙无忌一阵拳打脚踢。 长孙无忌顺势躺在地上，也不躲闪，也不反抗，面带微笑的任由郑渊对他施暴。 郑渊直到把长孙无忌打的鼻青脸肿，这才气喘吁吁的停手，想到这件事的后果，也不禁感到头疼。 前天刚答应完皇帝放郑文一条生路，昨天郑文离京，结果还没等过一天，郑文全府上下无一活口，长孙无忌还真是够狠啊。 郑文本人、王妃、侧妃、小妾、子女，乃至随行的宫女、太监、侍卫，有一个算一个，全死了。 而且死了还不算，还放火烧尸。 这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无异于天塌了。 不，这是比天塌了还大的祸！ 郑渊是怎么也没想到，长孙无忌这不声不响的居然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远处，长孙无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有心想救兄长，但是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因为这个事情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连郑渊都不见的能毫发无损，更何况长孙无忌呢？ 郑渊看了一眼哭的几欲昏厥的长孙无垢，深深叹了口气。 真是要了亲命了。 但若是让他眼睁睁看着长孙无忌死，他还真是狠不下那个心。 先不说两人的交情，就是这件事，也是长孙无忌为了他才干的，虽然嘴上没说，但是郑渊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但是感动归感动，对于长孙无忌打乱他计划的愤怒却没有少一分一毫。 原本他都计划好了，在郑文到泸州以后把郑文牢牢的钉死在泸州，然后等皇帝驾崩，或者有合适的时机再宰了他。 结果现在好了，全乱套了。 还真踏马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啊！ 这时，反应过来被长孙无忌耍了的蒋涣脸色苍白的走上前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末将……” 郑渊一挥手，打断了蒋涣接下来的话。 “行了，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现在都不重要了。” 蒋涣张了张嘴，颓然的低下头。 他真是蠢啊！怎么就信了长孙无忌的鬼话呢？ 长孙无忌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此刻蒋涣连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蒋涣并没有多怪长孙无忌，之前长孙无忌的话他也听到了，长孙无忌的选择没错，若是换他，也会这么做，只不过不会这么冲动而已。 郑渊狠狠抓了抓头发，来回踱步几下，转身又是一脚踢在长孙无忌肚子上，踢得长孙无忌闷哼一声。 “蠢啊！蠢货！！糙！你让我拿什么救你？啊！？” 长孙无忌听着郑渊的怒骂却是笑了起来，无力的摇了摇头：“让……让王爷费心了，救就算了，您自己好好保重……” 郑渊仰头望天，闭上了眼睛。 许久，郑渊睁开双眼，怒吼：“把他给本王吊起来！断粮断水！让他脑子给我好好清醒清醒！” 如此情况下，自然没有人敢违背郑渊的命令，上前几人七手八脚的将长孙无忌拖到院子中的一棵树下，找来绳子绑住手腕吊了起来。 郑渊看着被吊起的长孙无忌，怒吼一声：“滚！都滚！” 说罢，郑渊转身回了书房，砰的一声关上门。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这种事他们也没办法，无可奈何下，也只能陆续离开。 至于长孙无忌，他们也只能是在心中默默为他祈祷了。 但是谁都知道，屠了当朝王爷满门，除非先皇复活，不然谁也救不了他。 更何况，就算真的先皇复活，面对一个杀了自己亲孙子的人，估计比陛下还想杀人。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长孙无忌是必死无疑了。 哪怕王爷出面力保，估计最多也就是给长孙家留下一丝香火，不至于全族皆灭罢了。 第301章 是您想要看到的吗? 很快，不出任何意外，梁王的遭遇被传到京城，直达御前。 发现的原因也非常简单，下一地的官员迟迟没有接到郑文一行，觉得有些奇怪，担心王爷出事，于是派人沿着路线往回找。 最后找到了被烧成一地灰烬的驿站，其实这个时候还没人觉得这是梁王出事了。 只当是驿站意外走水，毕竟类似的事情时有发生，虽然谈不到习惯了，但是也没过多意外。 不过是这一次没人活着出来而已，对官员们来说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是直到找人的官兵都快找到京城了，依旧没看到梁王一行，所有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坏了！ 最后连忙组织人手，在那些灰烬、焦炭中一顿搜寻，结果所有人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找到了一块令牌。 由于是金牌，所以哪怕被火烧了一夜，也依旧金光灿烂。 但是同样，上面的字也是十分的明显，一眼就认得出来。 是梁王的金令。 这预示着什么不言而喻。 但是好在当地官员不蠢，选择把消息暂时压下，决定先把消息传给皇帝再说，没有弄得人尽皆知。 其实，这也算误打误撞的救了他们一次。 接到消息的郑钧勃然变色，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无舌眼含热泪，哽咽道：“梁王殿下他……他遇刺，所有人无一活口，更是造到死后焚尸啊！” 郑钧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噗通一下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无舌慌忙上前不断抚着郑钧胸膛，生怕郑钧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厥过去。 郑钧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勉强算是缓过来一点。 “去……去让郑渊那孽畜滚……滚过来见朕！去啊！” 无舌慌忙应下，但是皇帝如此状态，他也不敢离开，于是连忙打发人去叫郑渊，并让人叫御医来。 不久，皇帝的口谕到了燕王府，听人来报，坐在书房里闭目养神的郑渊缓缓睁开眼睛。 该来的还是来了…… 郑渊起身推开房门，看了一眼被吊在树上随风摇晃的长孙无忌，头也不回的朝着前院走去。 长孙无忌也自然是听见了旨意，知道自己已然事发，一言不发的看着地面，脸色异常的平静。 另一边。 郑渊坐在马车里思绪纷飞。 他在想自己应该怎样才能救长孙无忌一命，想了很多，但是都被郑渊自己一一否决。 燕王府离皇宫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并没有给郑渊留下太多思考的机会便到了。 马车缓缓在御书房外停下。 郑渊下了马车就看到御书房大门敞开着，几名御医从中走了出来。 见状，郑渊一愣。 难不成皇帝知道消息以后气出毛病来了？ 迈步走进去，郑钧正扶着额头靠在软榻靠在软榻上，脸色不太好看。 听到脚步声，郑钧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见是郑渊，又闭了起来。 郑渊沉默片刻，撩起衣摆跪在地上，认认真真的行了一礼：“儿臣叩见父皇。” 而郑钧莫说开口说话，就是连动都没动一下。 郑渊也保持着叩首的状态不起身。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盏茶时间，郑渊忽然起身，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郑钧骤然睁开双眼看向郑渊：“翅膀硬了？” 郑渊丝毫没有慌张，温声道：“儿臣想活着，有什么错？” 郑钧猛的坐直身体，怒声道：“那你就让人截杀你兄长！？连个活口都不留！？” 郑渊低头看着地面，忽然笑了。 “若是成了，那现在面对您的应该是八哥了，届时父皇您又会是怎样一个反应呢？会是跟现在一样吗？” 郑钧显然被郑渊的话刺激到了，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但是很快，郑钧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件事不是你指使的！对不对！” 郑渊下意识看向郑钧，又飞快的垂下眼眸。 郑钧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般，冷声道：“罪魁祸首交出来，朕可以饶你这一次，顶多算你御下不严之责。” 郑渊抿了抿嘴唇，重新抬头看向郑钧，反问道：“是不是儿臣指使，真的重要吗？” 郑钧眼睛微眯：“你什么意思！？” 郑渊扯了下嘴角：“现在如此安静，想来现在消息还被压着呢吧？可堂堂一位王爷的死，又能压多久呢？” “到时消息传开，有旨意在前，那些不明真相的臣民，会觉得是谁做的？知道真相的臣民，又会觉得是谁做的？” 郑钧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消息一旦传开，天下臣民无非就是两种猜测。 一种是被皇帝秘密处死，另一种就是夺嫡的皇子动的手，为了以绝后患。 无论哪一种，都是在皇室脸上抹黑，都不是郑钧想要看到的。 郑钧质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郑渊微笑道：“父皇，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怎么样？” 郑钧闻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没想到郑渊会说出这样的话。 “当做没发生！？你在说什么屁话！？” 郑渊耸了耸肩，一副“那不然还能怎么样？”的态度。 “那当年二哥他们的死，您又是怎么处理的？” 郑钧呼吸一滞，沉默良久这才说道：“当做不知道，老五跟太子自己处理的。” 郑渊一摊手：“那为什么这次不行呢？” 郑钧怒道：“那是因为你答应朕给他一条生路！你却出尔反尔！” 郑渊解释道：“爹，我真没想杀他，是底下人擅自决定的，但是我觉得他做的对。” 郑钧盯着郑渊，一字一顿的问道：“是谁？告诉朕。” 郑渊笑了笑：“您觉得我会说吗？一出事，不先考虑如何处理，而是直接就把下属推出来背锅，一点担当都没有，这是您想要看到的吗？” “如果是的话，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做了这一切的人是谁，而我的确是完全不知情，想必爹你也不会因此杀了我的，对吧？” 闻言，郑钧眼睛微眯，仔细的上下打量着郑渊，久久没有说话。 郑渊也毫无惧色的与郑钧对视，一脸的坦然。 这就是郑渊临时想到的应对办法，他就要赌郑钧不想看到一个软弱的儿子，而是一个有担当、有野心的继承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钧身子一软，径直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第302章 打入冷宫 见状，郑渊心里顿时一松。 看来不管出于什么心态，至少皇帝认可了他的鬼扯。 是的，就连郑渊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扯淡，但是好消息是皇帝并没有反驳。 郑钧一脸平静的闭着眼睛，忽然开口：“来人。” 郑渊心里一紧，难不成皇帝要翻脸了？ 无舌从御书房外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躬身道：“陛下。” 郑钧幽幽叹了口气：“让人动一动吧，把事情压下去。” 无舌闻言瞳孔一缩，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声音发颤的应道：“是，陛下，谨遵圣谕。” 说罢，无舌退了下去。 郑渊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爹，你还有什么隐藏起来的手段？” 郑钧闻言抬起眼皮瞥了郑渊一眼，只是轻哼一声，连一个字都懒得说。 郑渊自知自己是讨了个没趣，只能讪讪一笑。 不过郑渊也没离开，自顾自的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声动引起郑钧的注意，睁眼没好气道：“你还不走。” 郑渊笑道：“着什么急啊，爹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郑钧连犹豫都没犹豫：“是的。” “……” 嘿，这小老头…… 都认输了，怎么还玩不起呢。 郑钧重新闭上眼睛，自顾自的说道：“朕派人给你抹平痕迹，后续处理就看你自己了，若是处理不好，就蕃去吧。” 郑渊心里一动，知道这是皇帝给自己的一个考验，连忙起身恭敬道：“是，儿臣遵旨。” “滚。” “好嘞~” 听着郑渊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郑钧似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唉……真是冤孽啊……” “来人。” 下一秒，门外走进两名黑甲侍卫，对着郑钧拱手一礼。 若是郑渊还在，就会惊讶的发现，这两名黑甲侍卫，无论他来时还是离开，都没看到过。 就好像郑钧这边开口，他们这边就凭空出现一般。 “明贵妃，打入冷宫，过段时日，处理了吧。” 两名黑甲侍卫再度一礼，随后悄无声息的退下。 郑钧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对明贵妃的结局没有丝毫不舍。 因为对于郑钧而言，明贵妃已然失去了她应有的价值，毕竟连有一定机会竞争皇位的儿子都死了，她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留着她，也是给后继之君添堵，还不如提前料理了比较省事。 至于明贵妃乃至周家会怎么想…… 谁在乎呢。 至少郑钧不在乎。 他年纪已经不小了，他的寿命在大周历任君主之中也属于名列前茅，估计时日无多了。 所以他必须要抓紧挑出一个合适的后继之君，才能避免到时大周产生更大的动荡。 至于梁王的死，郑钧虽然伤心，但是郑钧很快就摆脱了这种非必要的情绪。 人都已经死了，那就没有价值了，郑钧拎得很清。 无论这件事是不是郑渊吩咐的，最起码这杀伐果决，以及面对自己不卑不亢的态度，让郑钧很是认可，这是一个合格的储君应该有的品质。 储君也是君，与皇帝是天然的敌人与盟友，而其他人，地位再高，也是臣。 所以在郑钧看来，郑渊说的话虽然漏洞百出，但是至少态度很符合一名储君应该有的样子。 所以他这才对这件事不再发表任何意见，甚至心中天平已经朝着郑渊倾斜。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吝于帮忙扫清一些阻碍。 而像失去了皇子的周家，显然就已经被迫的变成了阻碍。 若是周家识趣，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识趣，郑钧也只能让他们先走一步帮自己在下边盖盖宫殿什么的。 毕竟总不能等他百年以后，去了下边还跟先皇挤在一起吧？ …… 不知晓郑钧心理活动的郑渊回到王府，迎面就撞上了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显然是想问什么，但是却没有开口。 郑渊没有主动询问，也没有直接将结果告知，目不斜视的绕过长孙无垢朝着书房走去。 长孙无垢无力的张了张嘴，最后又颓然闭上，一脸的哀伤。 郑渊这么做自然是故意的，长孙无忌这一次胆子太大了，大的把他都吓到了。 所以长孙无忌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饶，先把他在树上吊两天再说吧。 毕竟若是不敲打敲打，天知道以后长孙无忌会做出什么事来？ 毕竟原本历史上的长孙无忌就很痴迷于权利，郑渊不觉得现在的长孙无忌就不痴迷。 若是任由他的野心膨胀下去，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书房院落内。 被吊在树上的长孙无忌见到郑渊回来了，眼中闪过一丝神采。 能活着，谁也不愿意死，长孙无忌自然也不会例外，所以他也盼望着发生什么奇迹。 但是郑渊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进了书房。 长孙无忌眼底的光彩逐渐消失，默默闭上了眼睛。 看来……是死定了啊。 倒也不让人意外，就是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长孙无忌这一吊就吊了三天。 每到深夜，都有一道身影偷偷跑过来给长孙无忌喂点水。 本来那道身影还想给长孙无忌喂点吃的，但是长孙无忌却拒绝了。 而这人正是苏烈的妹妹苏柔。 因此，郑渊哪怕知道了，也当做不知道。 老话说得好，不聋不瞎，不配当家。 有的时候啊，也没必要太过较真。 而在这三天时间里，长孙晟是肯定收到消息的，毕竟郑渊没有故意隐瞒。 但是长孙晟却没有丝毫反应，该上朝上朝，该干活干活，就像没有这个事一样。 第四天，郑渊终于让人把长孙无忌放下来了，并且还给长孙无忌准备了一大桌好酒好菜。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长孙无忌死期将至的时候，郑渊却说这件事过去了，但是以后谁提谁死，没有任何例外。 长孙无忌呆愣了好久，最终痛哭失声，这种险死还生的感觉让长孙无忌刻骨铭心，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而郑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长孙无忌好好长长记性，免得以后干什么事时候都头脑一热就干，一点都不考虑后果。 在长孙无忌狼吞虎咽的时候，郑渊将一沓纸推给长孙无忌。 “看看，然后想办法把后续处理了。” 其他人见状连忙目不斜视的退下，处理是什么后续他们自然知道，所以没人敢于挑战郑渊的底线去好奇纸上都写了什么。 正在狼吞虎咽的长孙无忌胡乱的擦了擦嘴，拿起看了起来。 第303章 明白了吗? 很快，长孙无忌便看完了。 郑渊慵懒的问道：“明白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明白了。” 郑渊摇了摇头：“你不明白。” 长孙无忌不说话了，默默等着郑渊解释。 “这件事你做的好了，万事皆休，但若是出了一丝一毫的差错，死，因为到时候本王就要去就蕃了，而你，早死一段时间而已。” 长孙无忌目光闪烁，认真的点了点头：“臣明白。” 郑渊伸手点了点纸张：“你倒也没必要完全按照本王写的执行，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所有人知情者闭嘴，让所有人认为梁王还在就蕃的路上，并且安全到达泸州，就算完成任务，明白？” “明白。”长孙无忌眼底闪过一丝凶光。 见长孙无忌眼神，郑渊抬手照着他后脑就是一巴掌。 “你想干嘛？所有知情者全杀了是吗？” 长孙无忌揉了揉后脑，不解道：“那不然呢？” 郑渊叹了口：“地方官员这次做的很好，把消息暂时压下了，没有传开，所以无论他们出于什么心态，你，本王，都要承这个情。” “下边的人怎么处理都可以，至于上边的人……能给个活路就给一个吧，毕竟他们不压下消息也没任何过错，但是届时咱们就不好办了。” 长孙无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臣明白了，臣会找到理由，将他们流放到一处还不错的去处，终生远离京城，并且安排人看着他们，若是多嘴，再杀。” 哒！ 郑渊打了个响指：“聪明，看来经过此事，你终于学会动脑子了。” 长孙无忌闻言笑了笑，只不过笑容有些勉强。 郑渊抬了下下巴：“行了，回家报个平安，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干活。” 长孙无忌起身行了一礼：“是，臣告退。” 等长孙无忌回到家，就发现长孙晟正在陪一人喝茶。 看见那人，长孙无忌瞳孔一缩，下意识微微低头，不敢与那人对视。 “呵呵呵……指挥使大人回来了？咱家可是好等啊。”无舌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长孙无忌。 嘴里的话虽然正常，但是却怎么听怎么有种阴阳怪气的味道。 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拱手行礼：“卑职见过楚公公。” 无舌也没搭话，慢悠悠的走过来围着长孙无忌转了两圈，上下打量着：“呵呵呵……看来指挥使大人这两日过得并不如意，不知有何感想啊？咱家也好讨教一二。” 长孙无忌拱手道：“不敢。” “不敢？”无舌笑了笑：“可咱家觉得指挥使大人您敢的很啊，您可是把天都捅穿了，还不敢？” 长孙无忌对这话也只能沉默以对，因为他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 忽然，无舌神情一板，冷冷道：“指挥使大人，咱家替陛下来的，就是为了告诉您一声，别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下次再想下场，可就没回头路了。” “这次是燕王爷保你，把罪责拢在自己身上，陛下也是无可奈何，可是您不会觉得……燕王爷保了你一次，就会保你一辈子吧？别逼燕王爷放弃你，知道了吗？” 长孙无忌嘴唇颤了颤：“是，辅机谨遵教诲。” 无舌莫名的笑起来，抬手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话已带到，那咱家就先行告退，咱家还要回去伺候陛下呢。” 一直没说话的长孙晟走过来陪笑：“楚公公，下官送您。” 无舌摆了摆手：“不必了，尚书大人留步，想必您与令郎还有许多知心话要说，咱家就不打扰了，告辞。” 长孙晟也没强求，站在长孙无忌身侧目视无舌离开。 可是直到无舌离开许久，长孙晟也没有动，就那么默默的站着。 长孙无忌抿了抿嘴唇，嗫喏道：“爹。” “嗯。”长孙晟应了一声，转头看向长孙无忌：“楚公公的话都听到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 长孙晟看着堂外风景，长叹一口气。 长孙无忌忍不住说道：“爹，要不是您打我一顿吧。” 长孙晟闻言有些好笑的看向长孙无忌：“老夫打你作甚？” “我……”长孙无忌一时语塞。 他不明白，为何父亲一点都不怪他，要知道，因为他的胡作非为，差一点就引得举族皆灭。 父母、兄弟姐妹、子侄等等，都活不下来。 长孙无忌原以为长孙晟最起码会给他一耳光，却没想到父亲不仅没打他，甚至还有心情笑。 长孙晟背着手看着外边的景色，耐心的解释道：“其实你能活下来为父并不觉得太过意外，因为站在燕王的角度看，梁王的死是必然。” “同样，你没死，也是因为皇帝也在燕王的角度看待问题，或者换个说法……站在未来储君的角度。” “斯人已逝，悔之晚矣，梁王已经死了，这个结果不可能再更改，那么身为一位合格到不可理喻的帝王，当今陛下自然会将视线挪到还活着的候选人身上。” “在陛下看来，这件事大概率会是燕王指使你做的，陛下认为你没这个胆子，所以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放过长孙家，现在……” 长孙晟看向长孙无忌，微笑道：“你明白了吗？” 说罢，也不等长孙无忌回答，长孙晟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说起来……为父好像从始至终都并不了解你，因为你小子胆子太大了，大的吓到了所有人。”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沉默着，只不过那双手紧握，表明长孙无忌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从容镇定。 长孙晟继续道：“不过这件事你做的很对，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选择这么做，放任梁王在封地发育，迟早会出大问题。” “但是你太急了，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也就是燕王心善，不然就算是换做为父，也定会将你交出去以平息皇帝的怒火。” 长孙无忌低声道：“儿子知道。” 长孙晟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因此，任何人都可以背叛燕王，但是唯独你，绝对不能背叛燕王。” 长孙无忌笑了笑：“儿子当然不会，儿子这条命已经算是燕王殿下给得了，若是背叛，岂不是猪狗不如？” 长孙晟语重心长道：“你知道就好，长孙家最后还是要交给你的，若是未来燕王登临大宝，以你兄妹二人的身份，长孙家将会风头无两，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 “不然未来的长孙家，也未尝不是现在的姜家。” 第304章 等你很久了 对于长孙晟的话，长孙无忌心里自然十分清楚。 长孙无忌笑了笑：“可是……权利是一味入骨的毒药，谁又能保证能抵挡的住呢？” 长孙晟并没有因为长孙无忌的话生气，而是劝诫道：“抵挡不住也要咬牙硬撑，装总会吧？若是连装都懒得装，那你最后必然身死，谁也救不了你。” “就像现在官场上，有几个真好人？难不成陛下就一点看不出来？怎么可能，只是因为他们会装，还能把事情办好，陛下才愿意留着他们。” 长孙无忌想了想，还是将郑渊的吩咐跟长孙晟说了一遍。 “爹，我应该怎么做？” 长孙晟仅仅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强者恒强，弱者必亡，去吧，既然他们能有压住的心思，那他们会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的。” 长孙无忌愣了片刻，随后眼中划过一丝明悟。 第二天，长孙无忌来到锦衣卫总部，将心腹召集过来。 长孙无忌扫视一圈：“这次，是个秘密任务，不许问为什么，让干什么就干，让人把嘴都闭严了，不然别说本指挥使没有提前通知你们，到时候倒霉别怪任何人。” 众人心中一凛，连忙齐声应道：“是！” 很快，整个锦衣卫近乎倾巢出动，头也不回的冲出京城。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力，但是都猜不到锦衣卫这是要干嘛。 御书房。 郑钧翻阅着奏折，头也不抬的问道：“走了？” 无舌躬身回应道：“是，长孙指挥使已经带队出城了，想必是要处理那件事了。” 郑钧点了点头：“让人看着点吧，看看是怎么处理的。”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嗯，去吧。” 而随着长孙无忌带队离开，一道消息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席卷京城，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 四天后，突厥使团就要到了。 在这个消息面前，其他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无论是什么党派，无论是奸臣还是清官，都对接下来的和谈无比在意。 毕竟如果一旦和谈失败，那么无论是对于黎民百姓，还是官员世家，其实都不算好消息。 有战争，就会死人，也就意味着劳动力会减少。 劳动力的减少，就意味着土地没人耕种，粮食乃万事万物的根本，没有粮，所有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所以就算是化龙教，在这个时候也默契的安静下来，不再明里暗里搞事。 毕竟他们只是想推翻郑家对天下的统治，而不是想让外族找到可乘之机。 郑渊听到消息后便知道，这是皇帝在拿这件事来掩盖梁王的事。 虽然梁王的事已经抹去痕迹，但是也难以避免会有什么疏漏。必须要有个大事来吸引注意力。 就在京城所有人都在关注突厥使团来和谈的时候。 另一边。 河东郡方向。 轰隆隆…… “驾！驾！” “驾！” 一百多骑锦衣卫卷着烟尘朝着前方疾驰，领头的正是长孙无忌。 由于一路疾行，没有耽搁任何一点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出事的驿站处。 长孙无忌翻身下马，快步朝着守着此处的几名河东郡官兵走去，没有二话，长孙无忌直接亮出锦衣卫令牌。 领头的官兵一惊，连忙行礼：“原来是锦衣卫大人，卑职河东郡守麾下张山。” 长孙无忌视线绕过对方，朝着不远处正在重建的驿站看去。 “重建了？里面的东西呢？” 张山闻言却是一脸茫然之色：“东西？什么东西？” 长孙无忌皱眉道：“这里烧死人了，你不知道？” 张山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不知道啊，郡守大人就说让我们来看着工匠们别偷懒，其他的没说过啊。” 只顾着解释的张山却没注意到，在他身侧，几名锦衣卫默默将已经拔出刀鞘一段的刀又插了回去。 长孙无忌闻言意味深长道：“既然不知道，那就什么也不知道，别好奇，也别打听，知道了吗？” 张山自然不傻，听到这话显然意识到了什么，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多谢大人调拨，卑职记下了。” 长孙无忌一招手：“撤。” 既然不知情，那就没必要动手了。 虽然以长孙无忌的性格，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但是长孙无忌记着郑渊的话，所以争取能不杀人，就不杀。 虽然长孙无忌并不赞成这种处理方法，但是他现在必须听话，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郑渊未必会再给他一个机会。 张山看着朝着河东郡而去的上百名锦衣卫，哆里哆嗦的擦了擦额头的汗。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引得这么多锦衣卫出现，肯定不是小事。 得亏他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不然按照传闻中锦衣卫的风格，他肯定得去诏狱里晃悠一圈，到时候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出来就不知道了。 可以说，张山很老实，但凡他敢自作聪明的来一句“好像听说过”，那他以及在场所有人，今天都必死无疑。 对于张山，长孙无忌很快就将其抛在脑后，他现在最主要的是把河东郡上下清理一遍。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风尘仆仆的长孙无忌一行来到河东郡。 没有丝毫犹豫，长孙无忌直奔郡守府。 河东郡很特殊，虽然称呼是州郡县里的郡，但是其实按照大小来说却应该称为州，最高长官应该称为刺史，按照权利更是堪比上州刺史，但是却始终被叫做河东郡。 来到郡守府大门前，长孙无忌敲了敲门。 既然王爷说有恩，那他就要按照规矩来，所以就没有强闯。 很快，大门打开了，开门的人见门口围了这么多人，顿时一惊，一时间都说不出来话了。 长孙无忌亮了一下令牌，将其推开走了进去。 来到前厅，主位上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人正坐在那里。 见到长孙无忌带着人进来，中年人却没有丝毫的惊慌，依旧若无其事的喝着茶。 长孙无忌也没有开口，自顾自的来到下首位置坐下。 中年人喝了口茶，开口道：“想必大人就是长孙指挥使吧？” 长孙无忌闻言道：“你认识本指挥使？” 中年人摇了摇头，笑道：“只是听说过，但是猜得出来，下官等大人很久了。” 第305章 还是嫩了点 长孙无忌眯了下眼睛：“等很久了？” 中年人点了点头：“是的，自从知道那件事的发生，下官就知道大人您会来，只不过没想到却苦等好几天。” “还未请教？” 中年人笑道：“下官河东郡守鲁唯，字子攸。” 长孙无忌拱了拱手：“原来是鲁大人，这厢有礼了。” 鲁唯却是笑道：“大人又何须这么客气呢？这件事怎么处理，下官自是心知肚明，不过希望大人别牵连太多人，他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何其无辜？” 长孙无忌没有丝毫犹豫，摇头道：“这样的话就不必说了，这件事怎么处理，不是你说的算的，本指挥使同样也说的不算，本指挥使也是听命行事而已。” 鲁唯闻言一叹：“说的也是，是下官莽撞了。” 长孙无忌对着鲁唯伸出手。 鲁唯明白长孙无忌想要什么，再度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犹豫片刻后交给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打开扫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人名。 随后，长孙无忌将名单交给手下：“去吧，处理一下。” “是。” 看着离开的一众锦衣卫，鲁唯脸色有些发苦。 在他看来，是自己害了这些人。 长孙无忌看着鲁唯：“鲁大人，给自己想个罪名吧，燕王殿下仁德，明面上会将你与家小流放，暗地里本指挥使会给你找一个好地方让你度过余生。” 听到这话，鲁唯却抬手咬了一下指甲，随着这个动作，鲁唯脸色很快就有些不自然起来。 鲁唯嘴唇不自然的抖了一下，强笑道：“下官感怀燕王大恩，不过就不必那么麻烦了。” 说着，鲁唯嘴唇抖得更厉害了，脸上更是浮现一抹不合理的红晕。 长孙无忌刚想说些什么，却猛然意识到不对劲，猛然站起身：“鲁大人！你……” 鲁唯嘴角留下一缕乌黑的鲜血，强撑着笑道：“下官一生，不敢说为官清廉，为国为民，但是也敢自夸一句问心无愧，但是……这一次，下官真的没有脸面活下去了。” “下……下官……下官知道梁王死讯之后，就知道这……这件事不能暴露出去，也知……也知道下官以及下属下场不会……不会很好，下官虽有活路，但是却……却无颜面对下属的家人。” “但是……下官……下官并不怨恨任何人，这是下官的……下官的命，还劳烦指……指挥使大人，帮下官谢谢……谢谢王爷，下官……” 还没说完，鲁唯口中猛的涌出一口黑血，眼眸黯淡下去，脑袋无力垂下，再无声息。 长孙无忌愣愣的看着死去的鲁唯，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之前并未了解过鲁唯，但是就从鲁唯明知道自己有活路，却依旧毫不犹豫的自尽，就知道鲁唯绝对不会是个贪官。 若是鲁唯是个贪官，或者不是特别好的官，长孙无忌都不会这么难受。 但是……偏偏鲁唯是个好官。 仅仅因为下属因为他而遭到杀身之祸，无颜面对下属的家人便自尽了。 好官本来就少，结果因为长孙无忌自己的胡作非为，现在又少了一个。 说心里话，长孙无忌之前哪怕被打，被吊起来，被无舌恐吓，明知道自己干了以后大概率会死，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也不曾后悔。 但是现在，面对坐在椅子上死去的鲁唯，长孙无忌心中第一次有了一丝悔意。 长孙无忌甚至都不知道回去以后怎么跟郑渊说，以王爷的性格，知道了以后怕是会打死自己吧？ 想到这一点，长孙无忌忍不住苦笑起来。 鲁唯啊鲁唯，你真是害苦了我啊。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长孙无忌却不恨鲁唯，或者说恨不起来。 “来人。” 门外走进几名锦衣卫，刚想开口，却看到死去的鲁唯，顿时愣住，都忘了回话了。 长孙无忌吩咐道：“把鲁大人厚葬，他的家小以后本指挥使养了，让河东郡的兄弟照应一下。” 几人闻言回过神来，连忙应道：“是。” 鲁唯的遗体被抬了下去，长孙无忌坐在那里久久未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而也不知道鲁唯是不是故意的，名单上所有人都在城里，要么当值，要么在家赋闲，总之一个没跑。 所以这处理起来也十分的快，找城里的锦衣卫联系了一下，随便找了点罪名，就把人全都带走了。 纯粹冤枉的自然有，但是不多。 不过现在也没人关心他们冤不冤了，迎接他们的还有审问，若是他们将驿站的事说给别人听了，那就还得接着抓。 总之，是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知情者。 毕竟没有知情人都未必能隐瞒多久，更别说有知情者了。 对于鲁唯的愧疚，并没有影响长孙无忌太久，很快他就进入到了工作之中。 让心腹按照当初梁王离开时的样子重新组建车队，趁着夜色出城继续前往泸州“就蕃”。 同样的，到了地方，车队里的人也要灭口，再由泸州方面的锦衣卫配合一下。 营造出一副梁王已经到了，却因为被踢出局备受打击，从而深居简出的样子。 总之就是一句话，瞒着，能瞒多久瞒多久。 至于到时候露馅？ 人都在泸州好久了，突然死了，鬼知道怎么回事？ 当然，这是玩笑话，到时候自然有相应的应对之策，给“梁王”一个非常合理且体面的死法。 一切安排妥当后，长孙无忌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 夜幕降临，组建好的车队悄然驶出城门，向着泸州进发。 而长孙无忌也带队回京复命。 至于车队能不能顺利到达，长孙无忌一点都不在乎，甚至巴不得有什么像化龙教似的乱臣贼子袭击，到时候就能顺理成章的将这件事推出去了，简直完美。 另一边。 御书房。 郑钧听着下边人的汇报，摇了摇头。 “还是嫩了点，也是，老九没就蕃过，怎么可能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哪有那么好隐藏的？” 无舌听着郑钧的话，眼睛转了转：“陛下，那您的意思是……” 郑钧敲击着桌面：“让人处理一下，反正化龙教暗杀王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整个车队被屠杀一空，也很合理嘛。” 无舌瞬间领悟，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第306章 郑椋的猜测 等无舌离开，郑钧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他可真是为老九这小王八蛋操碎了心，希望这小子别让他失望。 其实谁也不知道，郑钧心中真正合格的继承人，应该是文武双全，上马杀敌，下马治国。 他已经老了，下一任君王不能是个守成之君，不说开疆扩土，最起码也不能让异族小看了。 所以原本郑钧心中压根没有一个完全认可的继承人。 大皇子郑泰，勇猛有余，头脑不足。 太子耍心机还好，当个守成之君绰绰有余，但若是让他上阵杀敌，那还不如直接把大周拱手让人来的省心。 至于五皇子，郑钧则是完全没有考虑过。 而郑渊的转变，对郑钧来说，刚刚好。 有文采，有头脑，有武力，虽然时常顶撞他，但是这也应该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应该有的品质。 老一辈的决策，未必就适合新一代，若是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治国，上了位也是成为傀儡的命。 毕竟那些大臣可不是好相与的，个顶个都是老狐狸，稍有不慎就给你挖个坑，甚至你连自己怎么掉里的都不知道。 所以若是手段不足，压不住这些人，也不是个合格的继承人。 但是现在来看，虽然依旧稚嫩，但是已经有了一代雄主的苗头。 …… “你说什么！？人丢了！？你怎么不跟着一起丢了呢！？” 郑椋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风韵犹存的管家。 管家名叫玉兰，跟郑渊的云萍是一样的，都是自幼陪郑椋长大的，自然也是郑椋最信任的人。 玉兰面对郑椋的质问，只能尴尬一笑，辩解道：“王爷，奴婢也没办法啊，这安插在梁王队伍里的人，的确是联系不到了啊。” “我特么……”郑椋抓了抓头发，来回踱步，最后还是不甘心：“真联系不到了？” 玉兰弱弱的点了点头。 嘿呀……还真是邪门了啊？ 派去那人也算是郑椋的心腹，而且郑文已经被踢出局，就算那人倒戈也不可能选择一个前途断绝的王爷啊？ 可是现在人呢！？ 忽然，郑椋想到一个可能。 他的人……该不会死了吧？ 郑文就算知道，也应该不会对他的人出手的，郑文很了解自己的性格，绝对不敢那么做。 那这么一来，郑椋再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郑渊或者太子对郑文动手了？ 虽然郑椋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有点可笑，但是他实在是找不到一个更合理的解释了。 郑文没胆子杀他的人，而且郑文就算去就蕃，也得依靠他才不至于跟朝中脱节。 至于郑文倒向郑渊或者太子，那更不可能了。 郑文的性子郑椋太了解了，他宁可死也不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的。 那么刨除一切不可能，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那就是郑文也出事了。 想到这点，郑椋忍不住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皇帝可是下旨让郑文就蕃，他们其中一个人在半路上就迫不及待的动手？ 不想活了吗！？ 玉兰见郑椋这样，有些担忧的走上前来：“王爷，您别吓奴婢啊，您没事吧？” 郑椋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如果郑文真的出事了，那皇帝应该知道消息才对啊，怎么会这么安静？ 郑椋可不觉得郑渊或者太子有能瞒住皇帝的能耐。 可是现在皇宫里真的很安静啊，安静的吓人。 一时间，郑椋有些糊涂了。 一方面他觉得郑文应该是出事了，另一边又因为皇宫的安静觉得郑文应该没出事。 忽然，郑椋抬起头：“备车，去燕王府。” 玉兰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应下，转身去给郑椋准备马车。 很快，一架马车从齐王府中出来，直奔燕王府。 正在练武的郑渊听闻郑椋来了，不禁有些惊讶。 他跟郑椋可是有日子没见过了，今天郑椋怎么有闲心跑他这来？ 这时，不远处慢悠悠的练剑的沈巡开口：“王爷，没准是为了梁王来的，您可别忘了他们的关系。” 闻言，郑渊眼中划过一丝明悟。 是了，郑文那可是郑椋最忠心的狗腿子，没准就是郑椋从什么渠道知道了些什么，这才登门拜访。 不过从这点上来看，郑椋哪怕是知道郑文已经死了，也没确定是谁干的，不然可不会这么平心静气。 郑渊伸手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脸，便朝着前厅走去。 来到前厅，郑椋正端着一杯茶喝着，见郑渊进来，动作一顿，但是又很快恢复正常。 不过这一切都被郑渊看在眼里。 “五哥今日倒是闲情雅致，怎么有心情到弟弟这来了？有事？” 郑椋看着笑呵呵的郑渊，眯了一下眼睛，忽然一笑：“九弟这是哪里的话，没事就不能来找九弟你联络联络感情了吗？” 郑渊笑道：“怎么会，五哥来弟弟简直求之不得呢，原本弟弟还想登门拜访，后来怕唐突了兄长，就一直搁置了。” 郑椋盯着郑渊看了半晌，这才笑道：“这话说的，你我可是兄弟啊，我家不就是你家？想来便来就是，说什么唐突不唐突的？” “哈哈哈哈……”郑渊缓步走到郑椋身旁坐下：“五哥这话弟弟可是记在心里了，若是到时弟弟登门，这话五哥不认，弟弟可是要翻脸的哦？” “九弟尽管记下便是。”说罢，郑椋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九弟，你最近听没听说发生了什么事？” 郑渊故作疑惑道：“发生什么事？除了突厥使团以外，没听说发生了什么啊？怎么？五哥听说了什么？” 郑椋也不知道郑渊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只好打了个哈哈。 “呵呵呵~没，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当不得真。” 郑渊眉头轻挑，倒也没有追问，点了点头：“哦……这样啊，这传言可的确是不能全信啊，这真真假假的，可太害人了。” 听到这话，郑椋微微皱眉，他怎么感觉郑渊好像话里有话呢？ 是他的错觉吗？ 郑椋试探性的问道：“不知九弟何出此言啊？” “害~”郑渊摆了摆手：“这说起来话可就长了，这不嘛，听信了些传言，我把长孙无忌打了一顿，结果发现是个误会，你说这上哪说理去？” 闻言，郑椋眼中精光一闪。 第307章 看看你干的好事 郑渊把长孙无忌打了？ 郑椋忍不住想着，如果真的是误会，那长孙无忌会不会心中有怨呢？ 如此一来，能不能为他所用？ 但是很快，郑椋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在脑后。 长孙家的掌上明珠都是燕王妃了，就算真的是误会，有长孙无垢在估计也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估计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心里这么想着，郑椋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 “哎呀，这可不好啊，这容易让长孙兄寒心呐，九弟你还是应该跟长孙兄解释一下才是，想必长孙兄也不会太过介怀的。” 郑渊笑道：“五哥所言极是，不过辅机他奉命出城去了，估计明日才能回来呢，到时我跟他把酒言欢，想必能冰释前嫌。” 郑椋点点头，赞叹道：“如此甚好啊。” 随即，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一个心怀鬼胎，一个等着对方出招。 郑椋也是不知道说什么，他来就是为了想试探一下郑渊，虽然他有心直接问，但是如果这件事郑渊真的不知情，反而不美。 毕竟如果郑渊不知情，又知道他已经没了最大的助力，难免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因为如果他是郑源的话，就一定会这么做，说他小人度君子之腹也好，说他谨慎也罢，反正他不得不防。 郑椋忽然开口：“老八就蕃……是你的手笔吧？” 郑渊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郑椋会突然提这个，不过郑渊也没有隐瞒，直接点了点头。 “没错，谁让他派人在我回京路上截杀呢？还蠢到直接承认，他不倒霉谁倒霉？” 令郑渊没想到的是，听到这话，郑椋脸色大变，猛的扭头看向郑渊：“他派人截杀你！？” 见他这个反应，郑渊有些疑惑，郑椋不知情？ 他还以为这件事是郑椋指使的，郑文只是背锅侠呢。 郑渊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道：“你……不知道？” 郑椋眉头紧皱，脸色有些难看：“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你若是不告诉我，我还一直蒙在鼓里。” 闻言，郑渊直嘬牙花子。 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郑文是铁八皇子党，世人皆知，但是这个八皇子党却背着郑椋截杀他，这说不通啊。 而且现在郑文还死了，基本上可以说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真相了。 郑椋此时也是陷入了沉思，他不认为郑渊会骗自己，他是想不通郑文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非要说的话，只能是郑文暗中投靠了太子，这样才解释的通。 但是郑椋却不愿意相信这个猜想。 郑渊见郑椋眉头紧皱，拍了拍他的肩膀：“五哥，别想了，这个真相只有八哥自己才知道，等有机会你自己问问他不就好了。” 郑椋闻言心里一惊，狐疑的看了郑渊一眼。 他已经确定郑文出事了，只不过没有证据罢了。 但是郑渊说出这话，却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想了想，郑椋站起身：“算了，不纠结了，为兄还有事，先走了。” 郑渊也站起身：“我送五哥。” “不必。” 说着，郑椋迈步朝外走去。 郑渊也没强求，站在原地目送郑椋，只不过眼神却有些意味深长。 所有的皇子里，谁都可以不死，唯独郑椋，必须死。 他说让郑椋有机会问问郑文，也是真心话。 就看郑椋能不能让他找到机会了。 正想着，门外风尘仆仆的走进来一人，郑渊看去，顿时一愣：“辅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长孙无忌拿起茶壶猛灌一口，一抹嘴：“都安排妥当了，于是臣就抓紧赶回来，免得王爷您担心。” 郑渊拍了拍长孙无忌肩膀：“哎，辅机，辛苦了。” 长孙无忌笑笑：“没什么辛苦的，臣这也算是戴罪立功嘛，对了王爷，我进来时看到齐王了，他来干嘛？” 郑渊冷笑一声：“还能干嘛？估计是从什么渠道知道了些消息，知道梁王出事了，这不，跑来试探来了。” 长孙无忌闻言眼中凶光一闪：“那王爷，要不要臣……” 啪！ 长孙无忌脑门正中一巴掌。 “要不要个屁！”郑渊没好气的骂道：“怎么着？杀王爷上瘾了是不是？” 长孙无忌揉了揉脑门，解释道：“不是啊，王爷，臣在回来的路上想过了，再有这类事，咱们可以嫁祸给化龙教嘛，化龙教总不会跑出来说不是他们干的吧？” 郑渊翻了个白眼：“就你聪明是吧？你能想到别人想不到？这种事一次就已经到底线了，再有一次，陛下非得震怒不可，到时候本王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少出馊主意！” “哦……”长孙无忌弱弱的应了一声，随即想起来什么，脸色有些讪讪。 郑渊狐疑的看了长孙无忌一眼：“你又惹什么活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长孙无忌咽了下唾沫，小声的将鲁唯的事说了一遍，担心郑渊生气，又把自己后续的处理说了一下，期望以此让郑渊怒气小一点。 果然不出长孙无忌所料，随着他的讲述，郑渊脸色一点一点的黑了下去。 等到长孙无忌说完，郑渊气喘如牛。 砰！ 郑渊抬腿就是一脚，咆哮道：“蠢货！废物！你个狗东西！看看你干的好事！” 长孙无忌被踹的一个趔趄，还没等站稳，衣领被郑渊揪住。 “你踏马的！好官犹如天上日月，贪官犹如恒河之沙！结果就因为你这么个蠢东西！白白死了一个！” 郑渊抓着长孙无忌衣领一阵摇晃，唾沫星子喷了长孙无忌一脸，但是长孙无忌却连擦都不敢擦。 “你要不是观音婢的哥哥！老子现在就想踏马剁了你！你知道不知道！？你踏马真是给我好大一个惊喜啊你！你个混账玩意！” 对于郑渊的震怒，长孙无忌除了苦笑，也别无他法。 对于鲁唯的死，他也挺惋惜的，但是人已经死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骂了好一会，郑渊这才气喘吁吁的松了手。 “滚！滚蛋！最少十天，别让老子看见你！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 长孙无忌无奈，躬身行了一礼：“王爷您消消气，臣这就滚。” 郑渊却理都没理长孙无忌，坐在那里扶着额头一阵唉声叹气。 一个好官多难得啊，就这么没了。 郑渊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疼。 但是就在这时，宫里来人了，打断了郑渊的长吁短叹。 第308章 不然呢? “又找我？” 来通知小太监闻言只能陪笑，多一个字都不敢说。 虽然传闻中这位燕王爷十分纯善，但是小太监还是很害怕。 郑渊也看出来这小太监胆子小，倒也没有为难他，开口吩咐了一句：“等着，本王换个衣服。” 小太监连连点头。 不多时，郑渊换好衣服出来，招呼道：“行了，走吧。” “是。” 走到门口，郑渊转过头来：“你没事吧？没事的话在这等着，一会本王回来找你还有事。” 长孙无忌笑道：“没事没事，臣能有什么事？臣肯定等着王爷。” “嗯，那就好，不然你还得跑一趟。” 说罢，郑渊离开，前往皇宫。 …… 御书房。 郑渊蹑手蹑脚的趴在门边往里看，却正好跟郑钧的眼睛对上了。 郑钧没好气道：“滚进来！跟做贼似的，成何体统？” “嘿嘿嘿……”郑渊讪笑着走进来：“这不是您突然找我，儿臣这有点害怕嘛。” 郑钧瞥了郑渊一眼：“你？你还知道害怕？呵……朕还真是第一次知道。” 郑渊小声嘟囔道：“爹你这么不会说话，会没朋友的。” “你说什么！？” 郑渊连忙摇头：“没没没，没说什么。” “哼！”郑钧冷哼一声，顿了顿，说道：“这次事情处理的虽然有点纰漏，但是总体上还算可以，你不用去就蕃了。” 郑渊闻言却没有丝毫惊讶的样子，他对这事早有预料。 如果真的想要他就蕃，那在知道郑文死讯的时候就下旨了，何必等到现在，浪费那么多时间？ 郑钧见状也没有丝毫意外，继续道：“长孙无忌派出的那车队，朕派人处理了。” 郑渊一愣，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啊？” 郑钧白了郑渊一眼：“你小子是不是傻？你以为就蕃那么简单呢？你是不是以为王爷就蕃，往自己王府里一钻，就万事大吉了？” 郑渊呆萌的眨了眨眼睛：“不然呢？” 在他的印象里，王爷就蕃，那就是被踢出权利阶层，去地方上混吃等死，为皇族开枝散叶用的。 闻言，郑钧忍不住抬手扶额，沉默好久，这才有气无力的解释道：“王爷就蕃，地方六品以上官员要去觐见，若是有天灾人祸，或者外族使团，都需要王爷出面处理。” “不仅如此，王爷在封地也有最高的权利，一些地方最高长官无权处理的事情，也需要交由王爷定夺，王爷处理不了才会递交给朝廷处理。” “每年，封地各个长官也要将各地的大事小情对王爷进行汇报，让王爷定夺明年的规划，你以为去了封地就轻松了？做什么美梦呢？” 郑渊嘴角抽了抽，合着大周的王爷，就算就蕃，也得发挥最后的价值啊？ 这也太苦了吧？ 郑钧冷哼一声：“所以你那伪装的车队，去了就是招昏棋，地方官员短时间内见不到王爷还好，若是时间长了，必然要层层上报，直达天听，到时候怎么瞒？” “可是……”郑渊挠了挠头：“您把车队灭口了倒是轻松，那这事不还是暴露了嘛？” 郑钧摆了摆手：“那你就不用管了，朕自有对策。” 郑渊见郑钧好像打定主意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计划，便也熄了问下去的心思。 反正这事皇帝知情，也是为了自己擦屁股，处理的好与处理的不好，都跟自己没关系了，管他呢。 “对了。” 郑渊回过神来，连忙做倾听状。 郑钧自然注意到郑渊刚才走神了，不过他也没过多计较：“三日后，突厥使团进京，你负责与礼部去迎接。” “啊！？” 郑钧一瞪眼：“你啊个屁！朕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听懂了没有？” 郑渊面露苦色：“不是，爹，为啥非得我去啊？我这堂堂燕王去接他们，未免也太给他们面子了吧？” “百姓见到他们不把他们生吃活剥了都算克制了，若是百姓知道朝廷派王爷去接，还不炸锅啊？” 郑钧无奈道：“你以为朕不知道吗？但是那有什么办法？前几日老大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消息，对方点名让你去接，而且和谈期间你必须全程在场，不然就不谈了。” 郑渊心中警铃大作：“爹，他们不会是想着和谈的时候报仇吧？” 郑钧闻言一愣，点了点头：“那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但是就算对方真的要这么做，你还是得去。” 郑渊脸色一苦：“为啥啊？我果然不是你亲生的是不是？看着我送死。” 啪！ 一本奏折直接拍在了郑渊脸上，一点一点的滑落下去，掉在了地上。 郑钧没好气道：“混账东西！说什么胡话呢？” 郑渊弯腰捡起奏折，放到郑钧桌上，嘟囔道：“本来就是嘛……知道对方很可能没安好心，还让我去？” 郑钧无奈的叹了口气：“那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再打下去，边关粮草告罄，草原人能吃人，咱们也吃？” “就算吃，又哪有那么多人来供大军吃？这场仗没办法打下去了，草原人也不想打了，不然也不会率先提出和谈。” “你去，没准能谈拢，你不去，肯定谈不拢，你说，你让朕怎么选？” 郑渊也知道这次是非去不可，他也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 “行吧，儿臣令旨。” “嗯。”郑钧摆了摆手：“行了，你去找唐俭对接一下吧，他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的。” 郑渊闻言却是撇了撇嘴：“哼，我能给他们一个笑脸他们就偷着乐吧，还指望我按照规矩来？想都别想。” 说罢，郑渊转头就走，一点都不给郑钧面子。 郑钧无奈的看着郑渊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啊……” 唐俭身后的唐家是个不小的助力，虽然比不上所谓的五姓七望，但是也相差不多。 而且唐俭也是极少数的绝对中立派，若是郑渊能把唐俭拉到他的阵营里，胜算会大不少。 这种事他又没办法直接说，只能这么提点一下，可惜郑渊这臭小子没看出他的深意，这有点可惜。 不过倒也无伤大雅，唐俭不被郑渊所用，也不会被太子他们所用，这点郑钧十分确定。 因为唐俭这些人之所以选择中立，就是怕未来清算的时候引火上身，说白了就是怕死。 在一切没有明朗之前，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选择任何一个人的。 第309章 天命之人 另一边，郑渊自然是不可能知道郑钧的意思，他又不是神仙。 他现在正忙着回去找长孙无忌，他有点事要让长孙无忌去做。 在郑渊的催促下，马车很快就到了家。 郑渊来到书房的院子，长孙无忌正坐在院子里等着，不过却不是孤身一人。 旁边苏柔被长孙无忌撩拨的小脸通红，含羞带怯的低头不语，时不时的偷瞄长孙无忌一眼，又快速低下头。 一旁长孙无忌见苏柔这样，更是笑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那副样子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郑渊都怀疑，要不是地点不允许，这俩人怕不是这会都滚到一起去了吧？ “咳咳！” 郑渊重重咳咳两声。 苏柔闻声顿时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弹起来，当发现是郑渊的时候，脸更红了，连忙掩面而逃。 看了看苏柔落荒而逃的背影，郑渊似笑非笑的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被郑渊看的有点脸红，下意识挪开视线：“王……王爷，您回来了啊？” 郑渊缓步走过来，抬腿轻踢了长孙无忌屁股一脚：“你小子可以啊！长本事了，在本王书房这泡妞？” “哎呀哎呀~”长孙无忌装作被踢的很疼似的躲了躲，陪笑道：“王爷，臣不是有意的，这不是正好遇到了吗，就随意的闲聊两句。” “哈。”郑渊略显夸张的笑了一声：“随意闲聊两句？随意闲聊两句能把苏柔这丫头聊的小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我怎么不知道你长孙大指挥使这么厉害？” “呃……”长孙无忌脸色讪讪，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见他这样，郑渊更是照着长孙无忌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没好气道：“跟我进来！” 长孙无忌揉了揉后脑勺：“哎！来了。” 进到书房，长孙无忌贴心的将房门关好。 郑渊坐到书桌后，问道：“你认不认识姜家的旁系？” 长孙无忌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认识啊，臣手下就有一个百户，是姜家的旁系，不过是被清出来的，姜家不认他了，族谱里都没他名字，不然当初抄家的时候他就死定了。” 郑渊闻言顿时有些好奇：“哦？他为何被逐出来？” 随着长孙无忌的解释，郑渊也知道这个既倒霉又幸运的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被逐出来的姜家之人叫姜役夫，这就是他的大名，很古怪的一个名字。 因为役夫是指从事重体力劳动行业的人，是贱业，但凡不是被逼到没办法，就连普通百姓都不愿意做。 有这么一个名字也是因为姜役夫的出身，他是一个私生子，还是夜宿青楼后的产物。 没错，姜役夫的母亲甚至都不是被赎身后的青楼女子。 就这个出身，别说姜家那高门大户，就是普通百姓家也瞧不起。 姜役夫的母亲因为被姜家人碰过，青楼老鸨子哪怕姜家人没吩咐，也不敢让她继续接客，生怕给自己招来祸事。 所以就这么的，姜役夫的母亲发觉自己怀孕了，思来想去之下，还是决定把姜役夫生下来。 就这么的，姜役夫在青楼里一直长到十一岁。 本来呢，姜役夫是随母亲姓的，原本也不叫役夫，因为他母亲虽然是青楼女子，但是却不傻，知道以她的身份姜家不可能认这个孩子。 但是说来也是巧了，在姜役夫十三岁那年，正好赶上姜淳越来京，想要过继一个孩子给自己养老送终。 因为姜淳越的命令，京城所有姜家人十七岁以下的孩子都要到场供姜淳越挑选。 就这么的，在统计人数的时候，机缘巧合的发现了姜役夫的存在。 虽然姜家人不想认，但是不管怎么说也的确是姜家的血脉，而且年龄正好在标准之内。 再加上有姜淳越发话，也没说这样的不可以，所以姜家人也不敢当姜役夫不存在，就这么的给接了回来，还给上了族谱。 在得知姜役夫连姓都改了，姜家对姜役夫颇为不喜，于是便随意的给姜役夫起了一个颇有贬低意味的名字——姜役夫。 不出意外的，无论是因为名字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姜役夫落选了。 这一落选，姜役夫的待遇更是一落千丈，所有姜家人都视姜役夫为耻辱，对他是非打即骂，连下人都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都让姜役夫来干。 但是姜家毕竟是高门大户，哪怕这样的待遇，姜役夫一个月的例钱对姜役夫来说也依旧十分可观。 所以姜役夫便咬牙坚持，希望攒够了钱，把母亲赎回来，好让母亲安度晚年。 但是姜役夫却不知道，早在接他回来的那一天，姜役夫的母亲便被姜家杀了，甚至连理由都懒得给一个。 这件事也直到姜役夫被扫地出门以后，想回去找他母亲才知道。 而姜役夫被扫地出门的理由也很简单，姜家实在是无法忍受这么一个孽种的存在。 但是又碍于有姜家血脉，没办法直接杀了，于是索性按照族规，想将姜役夫踢出族谱，然后再找机会清理门户。 但是姜役夫也是运气爆棚，就在他被撵出姜家大门第二天，春闱失火案就发生了。 那个时候整个姜家乱做一团，连自己都顾不上，哪里还顾得上一个被他们视作尘埃淤泥的姜役夫？ 没用上几天就把姜役夫彻底忘在脑后了。 再加上后来的事情，姜淳越病重，姜家被抄家，姜役夫便幸存下来。 毕竟将姜家自己都忘了姜役夫的存在，更何况其他人？ 后来更是巧，在锦衣卫扩张的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没放过，只要有一技之长，哪怕是杀人很在行都行，就能加入锦衣卫编外人员。 而姜役夫也不傻，知道自己什么也不会，干脆把全部身家用来送礼。 说来也是邪门了，居然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条门路，直接送出来个锦衣卫的正式编制。 随后一步一步的任劳任怨，姜役夫或许真的有什么逆天的运道在身，居然让他一路爬到了百户，进了长孙无忌眼中。 听完长孙无忌的叙述，郑渊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踏马的…… 这才是所谓的天命之人，所谓的主角吧？ 这一路走来，多少个必死的局都被他逃出生天了？ 但凡所有的事过程中出一点意外，这姜役夫都投胎八百次了，这运气好的属实是有点不讲道理了。 而且现在他的计划，这个姜役夫又碰上了，未来不出意外的话，姜役夫必定是扶摇直上。 这踏马不是主角这是啥？ 郑渊扶额：“那什么……你把这姜役夫带来，让本王见见。” 第310章 从现在开始 长孙无忌去的也快，回来的也快，身旁带着一中年人。 看来就是那个姜役夫了。 姜役夫脸色黝黑，身体佝偻着，对郑渊连一眼都不敢看。 虽然姜役夫穿着百户级别的官服，却依旧掩盖不了他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卑微。 与郑渊原本想象中的天命之子的形象差距极大。 郑渊原本以为，能有这种近乎于主角的运势，哪怕有以前的遭遇，也是一个极其自信的人呢。 看来青幼年时期的遭遇带给他的影响比想象中要大的多。 是他想多了，现实就是现实，姜役夫应该也只是单纯的运气好而已。 郑渊饶有兴致的看着姜役夫：“你就是姜役夫？” 姜役夫闻言身子一抖，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长孙无忌，这才略显怯懦的拱手行礼：“卑……卑职正是姜役夫。” 郑渊笑了笑：“别这么紧张，本王找你来，是好事，对你而言天大的好事。” 姜役夫咽了下唾沫，小心翼翼的瞄了郑渊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去：“王爷您尽管吩咐，卑职万死不辞。” “听说……”郑渊上下打量了姜役夫一下：“你原本是姜家人？” 话音未落，郑渊便看到姜役夫的手猛的攥紧，但是又很快松开。 郑渊嘴角上扬一丝弧度。 没忘了仇怨就好，若是忘了，还得重新找人。 姜役夫微微吸了一口气，拱手道：“不敢欺瞒王爷，役夫曾经的确是姜家的一员，但是……” 郑渊挥手打断姜役夫的话：“是就够了，那么这件事就非你莫属。” 姜役夫一愣，能从一名普通锦衣卫爬到百户这种级别，姜役夫自然不会是蠢人。 他听出来了，眼前贵不可言的燕王爷应该是想拿他曾经的姜家身份做点文章。 再结合燕王与姜家有仇的坊间传言，姜役夫不由得有些激动。 没准他可以报仇了啊！ 虽然曾经欺辱他，杀了他母亲的姜家人都死了，现在坟头草没准都一人多高了。 但是对姜役夫而言，这并不算报仇，他必须要让最大的那个姜家也付出代价才行。 在姜役夫看来，如果没有姜家主家那滔天的威势，京城姜家未必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郑渊见姜役夫忽然浑身颤抖，面露激动之色，不由挑了挑眉。 呦？猜到了？ 可以啊，孺子可教。 “猜到了？”郑渊笑呵呵的看着姜役夫。 姜役夫眼底升腾着复仇的火焰，重重的点了点头。 “很好。”郑渊点点头：“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妨直说了。” “本王要扶持你成为新的姜家，你放心，你的身份，你母亲的身份，以及你过去的一切，本王都会替你抹去。” “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你叫姜澄，字子义，你母亲吕四娘，是京城富商吕家的掌上明珠，嫁给了京城姜家家主姜梁为妾，是姜梁的六儿子，不过却不受宠，所以依靠母族的底蕴，在外经商，不怎么回家。” “在春闱纵火案后姜家被抄家灭族之时，你机缘巧合下找到了一线生机，幸存下来，通过一些手段渐渐成为了锦衣卫十四个千户之一，记住了吗？” 姜役夫，不，姜澄此刻脑袋里只剩下郑渊的最后一句话。 成为了锦衣卫十四个千户之一。 就这么嘴皮上下一碰的功夫，他就成千户了！？ 一旁长孙无忌见姜澄愣神，隐晦的踢了他一下，低声呵斥道：“喂！你傻了！？王爷问你话呢！活腻了是不是！？” “啊？啊！”姜澄猛的回过神，连忙跪倒在地一头磕下：“姜役……不不不，姜澄明白！子义明白！请王爷放心！” 郑渊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至于其中的细节，你自己填充，本王就不过问了。” “是，子义明白。” 郑渊抬了下下巴：“嗯，你先出去吧。” 姜澄又磕了个响头，这才起身恭恭敬敬的退下。 等到姜澄出门，长孙无忌迫不及待的开口：“王爷，这样是不是草率了些？您未免也太看得起姜役夫……不是，姜澄了吧？” 郑渊端起茶杯悠哉的喝了一口，不紧不慢道：“你在遇见本王之前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位？几品？” 长孙无忌一愣，虽然不知道郑渊提这个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道：“刑部尚书之子，承蒙陛下看重，位居刑部侍郎，从二品。” 郑渊指了指门外：“那姜澄呢？” “呃……”长孙无忌似乎明白郑渊是什么意思了，回答道：“青楼女子之子，被姜家抛弃，任锦衣卫百户，正五品。” 郑渊不说话了，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长孙无忌。 你一个六部之一大员的儿子坐到从二品，还是靠着父辈蒙阴，人家一个弃子，没实力没背景，却靠着自己爬到锦衣卫十四个百户之一，正五品。 虽然正五品跟从二品没有任何可比性，但是你也不看看两人的差距？ 两人先前的地位云泥之别，却只差了五级。 结果你长孙无忌说人家不行？ 还要点脸不？ 长孙无忌老脸一红，尴尬咳嗽一声：“咳~王爷，是臣孟浪了。” 郑渊没好气的白了长孙无忌一眼：“你丫的要不是我大舅哥，现在我就让你滚回家种地去，以后你说话过过脑子，行不行？” 长孙无忌讪讪一笑：“是是是，王爷您教训的是，臣记下了。” 郑渊瞪了长孙无忌一眼，随后叮嘱道：“你一会去太医院，找太医问问，有没有能让人白点的药，给姜澄用上。” “另外，从此刻起，锦衣卫上下包括商会，全力辅助姜澄在京城站稳脚跟，让所有人相信，姜澄就是京城姜家的嫡系，明白吗？” 长孙无忌严肃的点了点头：“是，臣明白。” 郑渊手指敲击着桌面：“有了姜澄，那那个姜沉也就没什么用了，一会你带人跟我走一趟，把姜家清出来，他住那么大的府邸干什么？他配吗？” 长孙无忌闻言试探性的问道：“王爷，这样不太好吧？” 郑渊瞥了长孙无忌一眼：“怎么不好？哪里不好？我是给他面子才让他自己搬走，要是给脸不要脸，我让他直接入土，想搬走，我也得给他机会才行！” 长孙无忌闻言愣了愣，无奈苦笑。 看来他小瞧王爷的决心了，人家压根没把姜沉这个姜家主家的大少爷当回事。 第311章 你是谁!? 郑渊见长孙无忌没动地方，顿时一瞪眼：“去啊！你等啥呢？等我给你找轿子抬你呢啊？” 长孙无忌回过神连忙陪笑：“没没没，刚才想事呢，有点走神。”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把姜澄叫进来你再走，我嘱咐他几句。” “是。” 姜澄被叫进来，躬身行礼：“王爷。” 郑渊看着姜澄，意味深长道：“利刃在手，杀心自起，权大无边，易生贪婪，女色在怀，必长懈怠，这几句话你记在骨子里。” “本王能给你什么，就能收回来什么，而且是加倍收回来，你能从一无所有，一路爬到百户的位置，你不会是个蠢人，本王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 原本还有些洋洋得意的姜澄心中一凛，猛的清醒过来，后背瞬间湿滑一片。 “是，卑职必当谨记在心，不敢忘记分毫。” 闻言，郑渊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希望是如此吧，在这等会吧，等长孙无忌回来，你跟着走一趟。” 姜澄拱手称是，不敢有丝毫不敬。 没多长时间，长孙无忌便回来了。 “王爷，臣带来了六十人，够不够？” 郑渊无奈道：“你未免也太看得起那姜沉了吧？他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六十名锦衣卫，你也不怕吓死他。” 听到这话，长孙无忌不禁大笑起来。 郑渊摆了摆手：“行了，走吧，去一趟姜府，帮咱们姜千户清理一下府邸，身为千户，更是姜家血脉，没个上好的住处那怎么行？” 一旁的姜澄闻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 但是姜澄也不敢问，只能乖巧的跟在两人身后，朝着姜家进发。 一路上，见到锦衣卫出动，百姓纷纷躲避，随后便是一阵猜测这又是哪个大官要倒霉了。 一行人来到姜家，在长孙无忌示意下，一名锦衣卫上前砸门。 没错，砸。 一点都不准备给姜家面子。 不过说起来也没必要给，他们是谁？ 锦衣卫啊！ 除了皇帝，还有供他们吃穿用度的燕王，必要情况下，其他人都不需要给面子。 很快，姜家大门便打开了，那下人眼见是一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的往府里跑去。 郑渊自然也不可能在门口等着，直接带人迈步进去。 随后就有机灵的，随便找了个房间，跑进去给郑渊搬了一把椅子，得到了郑渊赞许的眼神，给其他人羡慕坏了。 没多久，姜沉阴沉着脸带着一众家丁赶了过来。 姜沉强压火气，冷声道：“燕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郑渊翘着二郎腿，一摊手：“什么意思？这么不够明显吗？找麻烦啊，不然来干嘛？请你吃饭啊？” 姜沉呼吸一滞，被郑渊的话弄的情绪都不连贯了。 尼玛，一点都不带掩饰的吗？ 这么直接！？ 姜沉深吸一口气：“燕王殿下，我没得罪过您吧？” 郑渊嘴一撇，冲着身后招了招手：“掌嘴。” 还不等姜沉有所反应，一名锦衣卫大步上前，啪啪就是两耳光，那叫一个清脆响亮。 “好。”郑渊鼓掌：“好手艺，正抽，反抽，真顺滑，毫无阻塞啊。” 打人的锦衣卫闻言顿时咧嘴憨笑起来。 姜沉捂着逐渐红肿的脸颊，眼睛都快喷火了，那表情跟要吃人似的。 郑渊眼睛一眯：“你那什么眼神？” 姜沉身前的锦衣卫闻言眼睛顿时竖起来，扬手欲打。 姜沉也是能屈能伸，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燕王殿下，草民知罪，还请殿下宽恕。” 郑渊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你看你，早这样不就得了？何苦还挨了两个嘴巴子呢？多犯不上？你说是不是？” 姜沉强撑笑脸，连连称是：“燕王殿下所言极是啊，草民愚钝不堪，不得殿下深意，该打，着实该打。” 说心里话，郑渊看姜沉这样，更想杀他了，恨不得现在就直接下令把姜沉就地斩杀。 这么能屈能伸，若是让其找到机会，必定是个难缠的对手。 可惜，虽然郑渊是王爷，却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无故杀掉姜沉这个姜家传人。 姜沉似乎也知道郑渊的心思，每次在关键时刻总是认怂，丝毫不给郑渊发难的机会。 所以姜沉十分不好杀，若是真那么好处理，上次抄家就不可能无视姜沉兄妹的存在，早就一起抓起来等候问斩了。 郑渊无趣的咂了咂嘴：“你这么识趣，本王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样吧，也别说本王不讲情面，本王给你三天时间，搬出府邸，爱去哪去哪。” 姜沉身体颤抖，几乎忍不住心中怒火：“敢问王爷，草民……为何要搬出去？” “呐。”郑渊摊手：“本王问你，姜家是不是被抄家灭族了？” 姜沉眼角抽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是。” “那不就得了？”郑渊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姜沉：“抄家灭族，抄家灭族，连家都还在，还叫什么抄家灭族？” “这事本王一时疏忽忘记了，你也能忘？啧……说的本王又觉得你该打了。” 但是姜沉已经认怂，又怎么可能给郑渊机会，连忙道：“搬！草民即刻就搬！” 听到这话，一旁的锦衣卫有些意犹未尽的放下手。 他有点打上瘾了。 这富家公子哥的脸皮就是好打，嫩的很，打起来都不震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这个机会。 郑渊故作惊讶：“真搬？” 姜沉毫不犹豫的点头：“搬！真搬！现在就搬！” 郑渊拍了拍身旁众人，意有所指道：“都看见没？都学着点！什么叫唯命是从，什么叫卑躬屈膝，这就是！” 闻言，姜沉恨的牙都快咬碎了，但是也不得不笑脸相迎。 结果，姜沉没想到后边还有更大的屈辱等着他。 “那个……谁啊，姜澄啊，这原来不就是你家吗？等姜大公子搬走，你就住吧。” 姜沉瞪大眼睛，姜澄！？ 这又是谁啊？他怎么不知道他姜家有这么一号人？ 姜澄自然也知道郑渊的用意，拱手大声道：“谢殿下！虽然父亲他并不看重卑职，但是想必如此一来，他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姜沉终于忍不住了。 “你是谁！？” 姜澄转头冲着姜沉一笑：“在下姜澄，字子义，是姜梁的六儿子，一直在外经商。” 话音未落，姜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第312章 你自己决定 一口鲜血喷出，姜沉眼睛瞪大到极限，死死的盯着姜澄，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姜沉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什么姜澄是假冒的，他根本不认识什么的，或许还有一些脏话。 但是……谁在乎呢？ 莫说姜澄真的是姜家血脉，就算不是，说的多了，信的人也就多了，那到时候是不是真的还重要吗？ 就像皇位一样。 对于那些大臣来说，谁当皇帝重要吗？ 一点都不重要，只要对他们有利，说句难听的，就是条狗坐那龙椅，他们也能昧着良心夸赞陛下圣德。 这就是现实。 同理，只需要姜澄站稳脚跟，给在朝为官的姜家人带来他们想要的利益，就算全天下都说这是个冒牌货，他们也不会在乎。 人呐，就是这么现实。 “哎哎哎。”郑渊招呼一声：“都瞎了？没看到姜大公子受伤了吗？还不送去就医？直接送到太医院，让太医们好好治一治，脑子别气出问题了，听到没有？” 在【治一治】这三个字上，郑渊特意加重了几分语气。 闻言，一众锦衣卫露出“我懂”的笑容，上前不由分说的架起姜沉就走。 至于姜沉愿不愿意。 还是那句话，谁在乎呢？ 燕王殿下说你有病，你就必须有病，说你脑子被气出问题，那你脑子肯定有问题，没有问题也必须得有问题。 对于这样栽赃陷害的事，锦衣卫简直是驾轻就熟，没人比他们更懂了。 郑渊看着众人背影提醒道：“用好药哈！别舍不得银子，治好为准，用药别太过火，循序渐进。” 对于郑渊的意思，锦衣卫们自然领会，纷纷点头称是。 虽然说姜沉脑子有病，但是也不能真的给人家弄疯了。 真要那么干，姜家跟皇后还不炸毛？ 或许他郑渊不会有什么事，但是锦衣卫可就难说了。 在安抚姜家跟锦衣卫之间，皇帝很容易做出抉择。 到时候找出一些人来处理了，用来消除姜家的愤怒也是极有可能的。 这郑渊怎么可能接受？ 现在经过磨合，能留在锦衣卫的都是有一技之长的人才，就这么白白死了多浪费？ 而且郑渊还准备跟姜沉好好玩一玩呢，让他直接疯了未免太便宜他了。 郑渊抬手拍了拍：“来来来，动手动手，赶紧干活，都等什么呢？这么没眼力劲，不怕得罪你们千户大人啊？赶紧的。” 一众锦衣卫闻言顿时犹如恶虎出笼一般扑了出去，开始清理姜家府邸。 一众下人也不敢阻拦，他们都是姜沉新买回来的，没那么忠心，在他们看来能当家做主的都被带走了，他们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自家东西。 很快，整座姜家府邸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凡是看不上的或者一眼就能看出是被用过的，直接丢出去，至于摔不摔坏那就没人管了。 “姜大人，这玩意你要不？不要丢了啊！”一锦衣卫捧着一个看起来就挺有年头的铜镜喊道。 姜澄闻言转头看了眼，没好气道：“败家玩意，铜镜便宜啊？买一个新的少说也得几百文呢，放回去！” 被骂了的锦衣卫也不恼，憨厚一笑：“哎！得嘞！” 这帮锦衣卫干别的可能不成，但是若是论抄家，他们是祖宗，虽然成立时间还不长，但是架不住抄家次数多啊，个顶个是把抄家的好手。 姜家这六进的大宅子，愣是没用上半个时辰，清理的那叫一个干净，跟水洗似的。 甭管你是什么暗格密室，土里埋得还是水里沉的，珍珠翡翠，瓷器字画，只要值钱，都没逃过这帮牲口的法眼，搜刮的那叫一个一干二净。 效率之快之高，让郑渊都有些瞠目结舌。 郑渊估计等姜沉知道消息，还得吐好大一口血。 因为这些零零碎碎加起来，目测少说也得值个大几百万两银子。 对，没错，几百万两，不是几百两。 要知道，这都已经是抄过一次家了，结果还能搜刮出这么多，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过郑渊猜测这些可能也是最后的底蕴了，没准是在京的姜家人，甚至皇后送的。 毕竟别管怎么说，姜沉这货很大概率是未来的姜家主家的家主，若是没有外人，以后皇后见到他也得行礼，没点好东西怎么行？ 不过现在嘛…… 嘿嘿嘿，不好意思了。 “来来来，都别客气，一人随便挑一个拿着，传出去别说本王吃独食，然后剩下的还是按老规矩，都清楚吧？” 听到郑渊的话，一众锦衣卫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是是是，王爷您放心，兄弟们心里都有数。” “没错没错，王爷您放心好了。” “嘿嘿嘿，王爷，您看上哪个了？一会小的清理干净给您送去。” 锦衣卫只要有点地位的，谁不知道锦衣卫说白了就是皇帝的钱袋子？ 抄家所得那是得分皇帝一份的，剩下的才是他们跟国库的。 哦，对，里面还有燕王的一份。 郑渊摆了摆手：“算了，本王就不要了，没什么好玩意，本王那份送你们了，辛苦跑一趟，多少得赚点外快不是？” 闻言，众锦衣卫更高兴的，连连对郑渊道谢，马屁拍的震天响。 对他们的马屁，郑渊坦然接受，他可是花钱了，连几句马屁都听不得？ 虽然花的不是他的钱，但是也花了不是？ 也算是借花献佛嘛，花谁的不是花？ “行了，本王该走了，你们忙着，帮姜千户好好打理，缺什么东西帮忙买一买。” 说罢，郑渊带着长孙无忌离开。 上了马车，郑渊闭目养神，长孙无忌坐在他对面。 长孙无忌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王爷，要不要派两个人盯着点他？毕竟他不是自己人，这以后……很难说啊，以姜家的体量，手指缝里随便漏点，都不是他能抵抗的。” 郑渊眼皮都没抬一下：“这种小事你还问我？自己决定。” 长孙无忌立刻明白郑渊的意思。 这事说白了，以后真露馅了，是他“私自”决定的，跟郑渊可没关系，也不知情。 不过这种黑锅长孙无忌还是很乐意背的，这说明郑渊没把他当外人。 给上司背锅，这事看起来惨，但是也不是谁都有这个荣幸的，而且后边会不给你补偿吗？ 其他人难说，但是长孙无忌相信，郑渊肯定不会不给。 第313章 好久不见 等快到王府了，长孙无忌便随便找了个由头下了车。 他还得去安排人进入姜家盯梢，这可不能随便安排两个人就了事，姜澄对郑渊计划的重要性长孙无忌还是知道的。 郑渊回到家，照常是美人在怀，看着陆蒹葭给他跳舞。 而另一边，姜沉可就不是很美好了。 在太医院一处偏僻的房间里，姜沉被绑在床上，嘴里塞着毛巾，脑袋上密密麻麻全是银针。 而经过送他来的锦衣卫提点，太医院一众大佬十分默契的推托有事，派了一个刚进太医院的新手来。 虽说是新手，但是也是相较于卧虎藏龙的太医院来说，其实他医术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至于为什么是他呢？ 一来没人愿意得罪燕王，二来没人愿意得罪姜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自然是谁地位低谁来了。 而这个太医也是个愣头青，觉得姜家虽然厉害，但是肯定比不过王爷，所以下针的手法无比粗劣。 每一针下去都能让被死死绑在床榻上的姜沉疼的一蹦，跟上了岸的鱼似的。 姜沉现在已经顾不上恨把自己送进来的郑渊了，他现在满心都是要这个该死的太医死。 也不知道那太医是不是看出姜沉的想法，下手更黑了…… 接下来两天，风平浪静，郑渊也没出过门。 不过明天就有大事了。 突厥的使团要到了。 而左等右等，等不到郑渊的礼部尚书唐俭，也等不及了，直接登门催促。 “哎呦~我的燕王殿下哎~您怎么就不急呢？这可是大事啊！” 郑渊翘着二郎腿看着胖乎乎的唐俭，撇了撇嘴：“本王有什么好急的？他们来就来呗，还真让本王亲自迎接啊？咋那么大脸呢？” 唐俭闻言哭笑不得：“燕王殿下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突厥使团看不见您人，真不和谈怎么办？” 郑渊很想说不和谈就不和谈，还怕他们不成？ 但是又怕皇帝知道了以后揍他。 郑渊揉了揉眉心：“成成成，去，本王去还不行吗？还有事没？” “呃……”唐俭一愣，茫然的摇了摇头：“没……没了？” 随即唐俭反应过来，急的跺脚。 “不对！燕王殿下，您得跟臣学习一下礼节啊！这可是涉及国家脸面的问题啊，可马虎不得！” “不学。”郑渊没有丝毫犹豫。 “……” 唐俭麻了。 燕王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一时间唐俭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他没记错啊，他记得自己是礼部尚书来着啊。 可是…… 燕王怎么对他这么敷衍？连拉拢都懒得拉拢？ 虽然拉拢他，他也不见得会同意，但是连试都不试，这就有点太不拿他当块干粮了吧？ “不是……殿下，您得学啊，礼不可废啊，别到时候让突厥人看了笑话。” “不学。” 郑渊没有丝毫动摇。 开什么玩笑，他面对皇帝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面对这帮草原蛮子还特意学礼节？ 他们也配！ 他堂堂燕王不要面子的吗？ 见唐俭还想说什么，郑渊一瞪眼：“你再说！？你再说本王打人了啊！是不是没挨过王爷的打？想试试？” “……” 唐俭不敢吭声了。 别的王爷说这话他不信，但是眼前这位燕王可是有名的说到做到，说揍你是真揍啊。 也只有皇帝才能拦得住，连有名的茅坑陈年老石头祝明山都被揍了，唐俭可不觉得郑渊会不敢揍他。 郑渊一摆手：“该干嘛干嘛去，明天本王自然会去，不送！” 唐俭只能苦笑着躬身行礼退下。 不过这件事他还得去跟皇帝说一声，不然到时候真出问题皇帝怪罪下来，他这二百来斤肥肉可扛不住。 不过让唐俭没想到的是，当他把事情跟皇帝一说，皇帝居然连表情都没变化一下，似乎早就知道一般。 “就这事？” 唐俭愣愣的点了点头：“是，陛下。” 郑钧自顾自的翻看着奏折：“嗯，行，朕知道了，下去吧。” “是……” 出了御书房，唐俭依旧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到底什么情况？ 唐俭扪心自问，自己也不笨啊，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这看起来怎么好像除了他自己，人家父子俩谁都没把这次和谈当回事呢？ 第二天一早，唐俭早早的率领礼部官员等候在城外，那叫一个望眼欲穿。 别误会，唐俭没那么贱，他这望眼欲穿不是对突厥人，而是对郑渊。 “天爷啊……燕王他老人家怎么还没来啊？这眼看就要到时辰了啊！”唐俭急的来回踱步。 一礼部官员试探性的问道：“尚书大人，要不……下官派人去王府问一问？” 闻言，唐俭恨不得一脚踹死这货：“滚！你找死不要拉着本官！催燕王？你不要命了？” 被骂的官员一脸委屈。 他就是想让人去问问燕王殿下起来没有，没说要催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前去打探情况的人也回来了，说突厥使团已经到五里内了。 听到这个情况，唐俭更急了，时不时的朝着城内看去。 又过了好久，眼看那边都能隐隐约约看到突厥使团的影子了，郑渊这才坐着马车不紧不慢的赶到。 唐俭见郑渊终于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位祖宗可算是来了，再不来可出大事了。 郑渊打着哈欠走下马车，站在原地揉着眼睛。 没多长时间，突厥使团到了城门口，顿时一股若有若无的膻臭味飘了过来，让所有人忍不住皱了皱眉。 郑渊更是被这味道直接熏的精神过来，下意识后退一步。 唐俭刚想上前去打个招呼，突厥队伍里走出一匹马，马上的人遥遥的对着郑渊打了个招呼。 “喂，郑渊，好久不见啊。” 郑渊揉了揉鼻子，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顿时一愣。 你还别说，还真算是个熟人。 孛儿只斤·娜娅。 郑渊没想到孛儿只斤的人还真来了，也不知道乞颜部是怎么同意的。 他们不会不知道孛儿只斤的野心吧？ 郑渊刚想开口打个招呼，娜娅身后又探出来一个脑袋，对着郑渊咧嘴一笑。 “我把我姐给你送来了，孛儿只斤的汉子最信守承诺了。” 呃…… 好嘛，又是个熟人，当初被他一戟放躺的那图。 看来孛儿只斤部对乞颜部的族人还真是势在必得啊，这姐弟俩全来了。 第314章 礼部缺钱? 但是很快，郑渊回过味来，脸色不由浮现一丝尴尬。 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那图怎么还记得那个赌注呢！？ 最诡异的是，当初反应最为激烈的娜娅此刻居然脸颊微微一红，不言语了。 郑渊忍不住瞪大眼睛。 我靠！你丫的别搞啊！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你！？ 由于娜娅两人知道郑渊会说草原话，所以也没用蹩脚的大周话打招呼，所以大周这边除了几个负责翻译工作的通事没一个听懂的。 但是使团那边可就不一样了，一个个表情跟见了鬼似的，看看那图娜娅，又看看郑渊，心是越来越沉。 毁了，人家有交情，看样子还挺熟！ 尤其是负责带队的乞颜部的几个人，一个个跟死了亲妈似的。 也不怪他们这个表情，其他部落带不回去乞颜部的族人无伤大雅，因为他们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 一来，他们势力跟财力比不过乞颜、孛儿只斤这种大部落。 二来呢，他们主要目的是来盯着点和谈的结果的，为自己部落争取点利益，别让大部落连锅端走，让他们连口汤也喝不上。 但是乞颜部的人可不一样了。 这人要是带不回去，可汗大怒之下别说死亲妈了，就是死全家都不奇怪啊！ 郑渊这时也回过神了，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呵呵……是好久不见。” 而郑渊这异常标准的草原话一出口，顿时引来外场所有人惊诧的目光。 尤其是大周一方，唐俭他们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没听说燕王还会草原话啊？ 娜娅见郑渊还记得她，顿时笑靥如花，脸颊上浮现两个小酒窝，搭配上小麦色的肌肤以及十分野性的装扮，倒是让郑渊都看愣了一瞬。 但是很快就将脑袋里的想法清了出去。 不成不成！家里女人够多了，他可没系统送的合金腰子，受不了。 现在光是姜雪跟陆蒹葭都让他有些疲于应对，更别说还有一个观音婢眼巴巴等着呢。 这要是再来一个，他还活不活了？ 不得早晚被这帮娘们榨干了？ 一旁唐俭左右看了看，胖脸上挤出一副笑容：“诸位远道而来，还请随本官前往鸿胪寺暂且休息一下，明日我大周陛下自会召见诸位。” 使团众人自然也不会反对，他们来是为了利益来的，又不是为了闹事，更何况路途遥远，他们也的确是累了。 就在娜娅骑马经过郑渊身边的时候，郑渊伸手拉住缰绳。 郑渊目视远方，平静道：“看好你们的人，别闹事，不然本王可不会客气。” 娜娅咧嘴一笑，俯身凑近郑渊：“那你可是嘱托错人了，这次不止我们孛尔只斤来了，还有乞颜，纳古斯、帖良古惕、兀良哈等八个部落，我能管的了自己部族的人，其他人我可管不了。” 郑渊闻言眉头一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娜娅又道：“不过若是你肯将一个乞颜部的女子交给我，那我倒是愿意帮忙。” 郑渊眼睛一眯，他当然知道娜娅说的女子是谁。 阿雅拉。 但是郑渊又怎么可能同意？ 阿雅拉那可是一个独自一人就可以媲美整个乞颜部的肉票，他脑袋被门挤了才会同意交出去。 可以说，如果草原人给的价码不能让他满意，他宁可把阿雅拉留下，也不可能放回去。 郑渊看着娜娅冷哼一声：“早点睡觉吧，没准梦里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娜娅也没觉得意外，撇了撇嘴：“真是个无情的臭男人，我有点讨厌你了。” 说罢，娜娅驱动马匹跟上队伍前往鸿胪寺。 郑渊闻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讨厌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不过作为迎接的一员，更是地位最高的人，郑渊哪怕不乐意，也只能跟着后边前往鸿胪寺。 来到鸿胪寺，负责接待的官员跟侍从早就准备好了。 而随着进入不怎么太通风的室内，草原人身上的味道更明显了。 一众侍从们强忍着他们身上的味道将他们带到各自的房间。 郑渊捂着口鼻躲得老远，厌弃道：“赶紧的！让人准备好衣服跟水，让他们多洗几遍，就这味道面圣，你们不怕死本王还怕挨骂呢！” 唐俭闻言弱弱的问道：“王爷，突厥人的习俗下官也知道一些，他们怕是不会太愿意啊。” 郑渊没好气道：“不愿意？由不得他们！去本王府上叫人，让他们带二百府军过来，哪个不愿意本王跟他们好好谈谈！” “再说了，这鸿胪寺一次性的啊？要是让他们熏的入木三分，味道经久不散，以后他国使臣来了怎么接待？到时候若是让你们翻新，你们礼部自己出钱吧。” 听到出钱两个字，唐俭本来不太大的眼睛瞬间瞪大到极限。 出钱！？ 那怎么能行？ 他们礼部哪来的银子？ 而按照唐俭对陛下的了解，这种涉及国家脸面的问题八成会同意。 所以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唐俭一个迅猛的转身，咆哮道：“都聋了！？还不去按照燕王殿下的吩咐去准备！？等着本官自己去呢吗！？一群没眼色的东西！” 见状，郑渊挑眉。 看来这也是个铁公鸡，一听要出钱，立马不干了。 这么想着，郑渊抬手勾住唐俭肩膀，就这还差点没勾住。 没办法，谁让这货身板实在是太……魁梧。 被勾住肩膀的唐俭意识到是谁勾住以后，一身肥肉猛的一颤，脸上的表情瞬间就不自然了。 唐俭干笑道：“呵呵……殿下？您……您有事？” 郑渊斜着眼睛看了唐俭一眼：“怎么？本王勾你肩膀不乐意？还得有事才行？” 唐俭吓得连连摆手：“没没没！哪能啊！这是臣的荣幸才是！” 郑渊咂了咂嘴：“看你刚才那表现……礼部挺缺钱啊？” 唐俭一时间不知道郑渊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也只能乖乖点了点头，哭穷道：“缺，缺啊！可太缺了！户部那混账死要钱啊，没有正当的理由，想从他嘴里抠出一枚铜板那都是妄想啊！” “嚯~”郑渊故作惊诧：“这么离谱啊？” 唐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郑渊勾起来伤心事，也有点进入状态了。 “可不嘛，殿下您是不知道，远了不说，就说最近吧，这次突厥使团前来和谈，这礼部为此准备点吃穿用度不过分吧？好歹也是远来是客嘛！” 郑渊像个捧哏似的，连连点头：“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太合理了！” 第315章 恶魔的低语 听到郑渊的附和，唐俭咬着后槽牙：“谁知道！魏源这王八蛋！死活就不松口！还说什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郑渊单手叉着腰，应和道：“啊？这么过分？魏大人这可有点说不过了，唐大人您这又不是为了自己。” “谁说不是呢！”唐俭唉声叹气：“这魏源死活不松口，除了陛下谁都没法从国库里拿一枚铜板。” 郑渊疑惑道：“哎呀，那你怎么不去找陛下说说呢，这事按理说陛下得管啊。” 唐俭此时也是不吐不快，虽然觉得这么背后讲究人不太好，但是还是说道：“怎么没说啊，当时臣气的就去找陛下去了，可是谁知道！” “哦？怎么说？” 郑渊此刻就完全是一个捧哏，跟唐俭那叫一个有来有回。 唐俭无奈道：“陛下说这种事也来麻烦他，还能干点什么？” “哎呦~陛下这么说啊？” “是啊，陛下不准备帮我，那臣也只能作罢，从礼部里挤出来点银子暂时贴补一下了。” “害~没听说过。”郑渊摆了摆手：“这哪有为国家干活还花自己钱的道理？” 唐俭闻言心中顿时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感动情绪涌了上来，鼻子都有些发酸了，甚至有种抱着郑渊大哭一场的冲动。 天知道他为了这次接待付出了多少？ 终于有个能理解他的苦的人了。 郑渊安慰似的拍了拍唐俭宽厚的肩膀：“好啦好啦，我非常能理解你啊，这当官嘛，哪有不受委屈的？” 唐俭吸了吸鼻子，深深的叹了口气。 郑渊眼睛转了转：“唐大人，要不然……本王支援你点啊？” 唐俭一愣，理智瞬间回归，颇为谨慎的转头看着郑渊：“燕王殿下，您什么意思？” 郑渊作无辜状：“没什么意思啊，看唐大人您这么艰难，本王看不过眼啊，怎么？不需要？” 唐俭脸皮抖了抖，他的理智让他很想说不需要，但是现实却让他张不开嘴。 礼部现如今的确是很难过，说句快揭不开锅也是不过分的。 而天底下谁不知道燕王有钱？ 那甚至都不能说是有钱了，那是太有钱了！ 暗地里甚至都不知道哪传出的谣言，说是现如今皇帝都指着燕王过活呢。 所以，拒绝的话在唐俭嘴里转了几圈，最后变为一句…… “您能给多少啊？” 说完，唐俭胖脸微微涨红，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 太没出息了！ 郑渊闻言忍不住咧嘴一笑。 喜欢钱，那就好办，就怕连钱都不喜欢。 拉拢？为什么要拉下脸皮去拉拢？ 直接拿银子砸！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拿的多了，最后不靠过来都不行。 是人就有底线，一万两拿不下就十万两，十万两不行就一百万两，就不信砸不下来！ 最后拿了钱，还不想站队？ 哪有那个好事？ 不想站队？ 行啊，那你还钱呗。 什么？你说这是我给你的不是借你的？ 证据呢？ 我是王爷，你是干嘛的？ 就算打到天边，你看人家信我这个王爷还是信你？ 见郑渊笑，唐俭更不好意思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郑渊笑呵呵的问道：“唐大人缺多少啊？” 此话一出，唐俭心神一荡。 好霸气，你看看人家这话！ 缺多少！ 这话说的这个有底气，羡慕的泪水从唐俭嘴角滑落。 唐俭搓了搓手，试探性的问道：“十……十万两？” 郑渊眉头一皱。 唐俭还以为自己说多了，吓得刚想改口，没想到就见到郑渊豪气干云的大手一挥。 “十万两？那够干嘛的？塞牙缝都不够！本王给你一百万两！” 唐俭闻言膝盖一软，差点没坚持住给郑渊跪下。 亲娘嘞…… 一百万两啊！ 给他这身荤油刮下来卖了都换不来一百万两啊！ “哎哎哎~”郑渊扶了唐俭一把，强忍笑意：“唐大人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唐俭浑身哆嗦个不停：“没……没事，臣就是有点腿软，您您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郑渊拍了拍唐俭的肩膀：“唐大人你是不是忘了本王是谁了？本王会忽悠人？” 唐俭闻言连连摆手：“不不不，臣没有这个意思啊！燕王殿下您别误会，是臣口不择言！” “那……”郑渊似笑非笑的看着唐俭：“这一百万两，唐大人是要还是不要啊？” 唐俭喉结滑动，他很清楚拿人手短这个道理，但是真要他拒绝，他又舍不得。 那可是一百万两啊！ 这么多银子，别说他，就是陛下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可现在对于他，却是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只需要他轻轻的点点头，就到手了。 这种巨大的冲击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郑渊见唐俭还在犹豫，于是又拱了一把火：“唐大人，这可是一百万两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到时候进了礼部库房是多少，这谁会知道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听到这话，唐俭喉结滑动的更快了，额头更是不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睛在眼眶里滴流乱转。 一百万两啊，他只需要昧下一半……不！昧下三分之一，就足够他大吃大喝好几年的了啊！ 没错，唐俭这个人很特殊，不好色，不贪权，唯独爱吃。 爱吃简单，但是维持这个爱好可就不简单了。 吃就意味着花钱，尤其是当郑渊的鼎香楼出现，唐俭吃其他东西更是如同嚼蜡，难以下咽。 可是鼎香楼真的好酒好菜可不便宜，哪怕是唐俭也不能经常去吃。 唐俭的确不是个清官，但是也达不到贪官的程度，若是真的清正廉明，也养不出这一身肥膘，但是积蓄还是有限的。 虽然他身后还有个唐家，但是唐家的钱可不是他的钱。 若是用来疏通关系什么的，唐家没准还愿意出钱。 可若是用来满足口腹之欲？ 你看唐家家主能不能气的把唐俭这胖子点了天灯？ 郑渊凑到唐俭耳边，低沉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唐大人……一百万两啊……” 唐俭呼吸逐渐急促，口中忍不住喃喃自语：“一百万两……” “没错……那可是一百万两啊……呵呵呵呵……” 唐俭仅存的理智告诉他，拿了这一百万两，自己可就属于是卖身了，想摆脱燕王党这个标记那就是不可能的了。 郑渊微笑着继续蛊惑：“唐大人……鼎香楼啊……要不要本王给你打个招呼，以后吃饭免费啊？” 噔！ 唐俭最后一丝理智瞬间崩断。 第316章 敢不敢赌? 唐俭呼吸都急促几分说话都结巴了：“免免免免……免费！？” 郑渊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免费。” “当当当……当真？” 郑渊一摊手：“本王有什么必要骗你吗？一会本王就去让人告诉一声，以后唐大人大驾光临，无论吃多少喝多少，带多少人，都~免~费~呀~~~” 最后一句郑渊故意拉长声调。 果不其然，嗜吃如命的唐俭顿时哆嗦起来，站都站不稳了。 唐俭一把抓住郑渊的衣袖，激动道：“燕王殿下！不！王爷！就这么说定了啊！可不能反悔的！” 郑渊笑呵呵的拍了拍唐俭的肩膀：“放心好了，这点小事有什么好反悔的？你再吃能吃多少？就咱俩说话这么会功夫，差不多你一个月的伙食费本王都赚到手了。” 唐俭闻言点头如捣蒜，其他人说这话他不信，但是郑渊说这话他都觉得郑渊太低调了。 郑渊揽住唐俭肩膀笑道：“一百万两银子，要了？” 唐俭舔了舔嘴唇，这话背后的含义他当然知道。 意思就是，唐俭你确定投诚了？ 唐俭没有过多犹豫，一咬牙一跺脚：“要了！王爷，臣要了！” 其实对唐俭来说站队并不算什么问题。 毕竟归根结底，在局势彻底明朗之前都要站队。 除非不想进步了，不然局势明朗以后再站队，也就没你的位置了。 虽然唐俭现在贵为礼部尚书，但是他也想进步哇！ 哪怕不说当个丞相，最起码换个油水足一点的地方也成啊！ 比如换成个兵部尚书，吏部尚书，最好是户部尚书，户部油水最多！ 郑渊见唐俭点头答应，笑容也真诚了几分：“好，不过一百万两的确不是个小数目，你得等两天，不介意吧？” 唐俭哪里会介意？ 光是免费在鼎香楼吃饭都已经足够让他满意的了。 “不会不会！王爷您随意就好，臣也不是特别急，呵呵呵~” 郑渊刚想说着什么，身后远处房间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让郑渊忍不住皱眉。 唐俭见状连忙解释道：“王爷，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兴许是那些突厥人不愿意洗澡之类的，跟下人起了冲突。” 郑渊闻言冷笑一声：“下人？就算是街边行将饿死的乞丐，那也是我大周的子民！容不得他一帮草原蛮子欺负喽！” 说罢，郑渊大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身后唐俭大急，连忙跟上，生怕郑渊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起了冲突倒是小事，可要是影响了和谈，那可就出大事了！ 饶是陛下再爱护燕王，为了堵文武百官乃至天下人的嘴，那也得从重处罚啊。 两人谈话的地方离起冲突的地方并不远，郑渊刚到，就看见一个满头脏辫的草原男人给了一名侍从一耳光，打的那侍从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郑渊脸色一冷，大步上前，拨开身前的人，对着那出手的草原人就是一记窝心脚。 “唔哇！” 那草原人闷哼一声，直接躺倒，嘴里还不断嚷嚷着什么。 别的大周人听不懂，可是郑渊可是能听懂的。 那草原人分明是在骂人！ 王八蛋……在老子地盘，打了老子的人，还敢骂街！？ 郑渊上前不由分说，直接照着那人裤裆就是全力一脚。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响起。 在场的男人无论是大周的还是草原的，都下意识夹紧了双腿用手护住，脸上更是浮现感同身受的扭曲表情。 “嘶——啊~~~”xn。 一阵默契的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给全球变暖做出了几分贡献。 而那被踢的草原人，上半身更是直接弹了起来，受到如此打击，疼的那人直接失声，眼睛瞪的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好半天，那草原人眼睛一翻，晕死过去。 郑渊看都没看他一眼，转头冷声用草原话质问：“哪个部族的人！？” 草原使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中走出一古铜色皮肤的壮硕青年，有些轻蔑的抬着下巴看着郑渊：“我兀良哈部的，如何？” 郑渊眯了眯眼睛，忽然笑了：“小子，你好像不服气？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也没隐瞒：“兀良哈部牧仁。” “好，牧仁是吧？”郑渊点点头：“你好像不服气？” 牧仁轻蔑一笑：“当然不服，你们周人就会偷袭，若不是偷袭，你如何能赢的我们的勇士？” “就他？还勇士？”郑渊指了指陷入昏迷依旧在不停抽搐的草原人，不屑一笑：“那你们兀良哈也就那样了。” “你！”牧仁闻言大怒，但是不知为何，又强忍下去，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郑渊见状笑了笑：“这样吧，也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把你随行里最厉害的人派出来，跟我打一架，输了，我给你们磕头认错，赢了，他敢在我的地盘打我的人，他得死，敢不敢赌？” 牧仁闻言深深的看了眼郑渊，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好，你是个汉子，我牧仁欣赏你，这样吧，是我的人出手在先，无论输赢，他都以死赔罪。” 说着，牧仁上前几步，解开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对着郑渊微微伏下身子，眼睛骤然变得凶狠，如同一头饿狼一般。 对于牧仁的话，郑渊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太过意外。 那草原人已经废了，被放弃几乎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这个看似粗狂的青年却能说出那样的话来，还是让郑渊略感赞叹的。 看来这个牧仁身份应该也不一般，这头脑就不像普通人。 以一个废物的性命，让大周对他们改观，这个买卖很合适。 牧仁见郑渊没有动作，忍不住催促道：“你在等什么？难不成你怕了？” 郑渊闻言笑了笑，一边解上衣一边说道：“我这个人，上怕天，下怕地，中间怕父母，但是说实话，至于其他人，还真没让我怕过，你也不会例外。” 牧仁闻言眼睛一亮：“你这话我很喜欢，一会我会下手轻点！” 郑渊也学着牧仁的样子微微伏下身子，咧嘴狞笑道：“不用，我怕打死你。” “哈哈哈哈……”牧仁大笑：“好！你若是能打死我，这一次和谈我兀良哈无条件停战！来！打死我！” 郑渊也没继续废话，双眼紧盯对面的牧仁。 第317章 老朽八乞力 宽敞的院子之中，阳光炽热地洒下，仿佛也在为即将展开的这场激烈打斗添上几分焦灼的氛围。 牧仁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浑身古铜色的肌肉贲张，线条硬朗，透着草原人特有的野性与豪迈。 他不断围着郑渊绕圈，试图寻找到合适的机会，双眼紧紧盯着对面同样赤裸上身的郑渊，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斗志。 而郑渊虽然不及牧仁壮硕，但是身上肌肉也是线条分明，不停调整的身姿，始终以正面面对牧仁，不肯给牧仁一点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牧仁等不及了，率先发动攻击。 他大喝一声，如雷鸣般在院子里炸开，接着脚下猛地发力，整个人如炮弹般朝着郑渊冲了过去。 那砂锅大的拳头高高举起，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郑渊的面门狠狠砸去。 郑渊却不慌不忙，脚下步伐轻盈地往后一撤，上身微微后仰，牧仁的这一拳便擦着他的鼻尖划过，带起的劲风吹得他发丝飞扬。 牧仁一击未中，也不气馁，右拳顺势抡回来，身子一拧，一个大转身之后，左臂又自下而上，迅猛砸出，直击郑渊小腹。 郑渊目光一凛，双手迅速交叉，精准地挡在了腹部前。 砰的一声，牧仁的这一拳重重地砸在了郑渊的手臂上，震得郑渊手臂微微胀痛，但好歹也化解了这记重击。 郑渊自然也不会放过机会，趁势抓住牧仁左拳还未收回的瞬间，往怀里一带。 而右手如鹰爪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牧仁的肩胛骨，用力一抠！ 牧仁吃痛，虽然暂时挣脱不开，但是也不肯就范，右腿猛的向后一撩，朝着郑渊的裆部踹去。 郑渊见状，脸色一变。 我靠！这里可不能让你丫的踢中了啊！ 但是若是不松手，就得硬接这一下，郑渊无奈，也只好松开牧仁的肩胛骨，猛的一个侧身躲过这一记撩阴腿。 牧仁这一脚踹了个空，还因为用力过猛，身子微微一晃，差点失去身体的平衡。 郑渊咧嘴一笑，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下一秒，一记直拳快速而有力地朝着牧仁的脸颊打去，这一拳又快又准，势大力沉。 嘭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牧仁的脸上。牧仁被这一拳打得脑袋偏向一侧，身形一阵踉跄。 郑渊后撤几步，没有选择趁人之危。 牧仁站稳身形，摸了一下嘴角，见到指尖的鲜血，用力搓了搓手指，咧嘴露出一副狞笑，满脸的疯狂之色。 他舔了舔嘴角的残余鲜血，再度朝郑渊扑了过去。 可此时的郑渊却早已摸清了牧仁的路数。 牧仁力量足够，技巧也很好，但是灵活性差那么一点，而且一击不中，却不知道收力，对他的体力消耗很大。 郑渊灵活地躲避着牧仁的攻击，同时瞅准空当，不断地出拳、踢腿，一下下打在牧仁的身上。 渐渐地，牧仁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身上也多处挂彩，而郑渊依旧沉稳冷静，攻击越发凌厉。 就在郑渊以为自己胜利在即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牧仁忽然朝前一扑，双手一把就抓住了郑渊的腰带，怒吼一声直接将郑渊整个人抱了起来，随后就要来个背摔。 郑渊脸色大变，这一下要是被牧仁摔实成了，他得半天缓不过来，那岂不是输定了？ 随后郑渊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牧仁的头发，说什么也不松手。 牧仁吃痛，下意识迟缓一瞬，让郑渊找到了喘息的机会，在背摔的瞬间，郑渊双脚落在地上，与牧仁成了一个铁板桥的姿态。 不过牧仁也豁出去了，见背摔不成，一狠心，头一歪，直接打算用头撞郑渊的头，想要来个两败俱伤。 但是郑渊怎么可能同意，一松手，整个人直接躺了下去，让牧仁的打算落了空。 他这一松手不要紧，牧仁也瞬间失去平衡摔躺在地上。 不过就算如此，牧仁也没放过这个机会，手一撑地，强行扭转身形，照着郑渊前胸就是一脚。 郑渊被这一脚踹的滑出去老远，顿感一阵胸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好在这里是鸿胪寺，虽然在院子里，但是地面还算干净平滑，不然这一下他至少得磨掉好大一块皮去。 但是就算如此，郑渊依旧觉得刚才摩擦过的地方火辣辣的。 而对面，牧仁却没有趁人之危，站起身不断揉着被郑渊抓的生疼的头皮：“嘶~哈~这下！两清！” “咳咳咳~”郑渊咳嗽几声，爬了起来。 他自然知道牧仁是什么意思，刚才牧仁撩阴腿不成，还失去了平衡，他只是打了一拳，没有趁机继续，被牧仁视为手下留情了。 而这一次，牧仁也放了他一马。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郑渊欠的人情大一点。 毕竟那时他继续欺身上前也未必能把十分抗揍的牧仁打趴下，但是刚才牧仁若是继续，肯定能把他打趴下。 郑渊胸闷，一时说不出来话，只能对着牧仁拱了拱手，示意承了他的人情。 双方各自缓了一会，又重新拉开架势准备继续开打。 但是就在这时，一个老人从使团中走了出来，轻呵道：“好了！” 牧仁闻声看过去，迟疑片刻后，虽然看上去就很不情愿，但是居然真的放下了手。 郑渊见牧仁好像不准备打了，也放下了手。 老人看了看牧仁，又看了看郑渊，对着郑渊抚胸一礼，用熟练的大周话说道：“这位大人，这一次就算平手，怎么样？” 郑渊看着这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老人，问道：“那赌注怎么算？” 老人温和的笑道：“您不用赔罪，他也一样处死，如何？” 郑渊闻言有些惊奇：“你这老头还挺好的啊，你叫什么名字？你就不怕得罪兀良哈部？” 老人笑了笑：“老朽八乞力，只不过在突厥辈分高了些，这些年轻人愿意给几分面子罢了，至于得罪兀良哈……想必兀良哈的可汗也愿意卖老朽一点薄面的，无需担心。” 郑渊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对老人的名字并没有太当回事。 见老人这么自信，郑渊索性也就答应平手这个建议。 不过若是让郑渊知道，突厥现在明面上可汗的老师居然因为一次和谈亲自前来，恐怕宁可豁出去和谈失败，也得把八乞力留下。 第318章 谁骂我呢? 很快，在八乞力的挥手示意下，一草原人接过大周方面人递过来的刀，将地上还在昏迷之中的那个草原人的心脏捅了个透心凉。 昏迷之中的那人身体抖了几下，随后平静下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在场其他草原人对此脸色表情毫无变化，好像死的不是他们的人一样，可见草原人生性残忍，哪怕对自己人也是一样。 唐俭还是有眼色的，趁着这个机会，让人找来鸿胪寺里的医师，给郑渊与牧仁上药。 郑渊感受着后背的轻微刺痛，开口说道：“你们得洗澡，换一身衣服，不然可没法面见我国陛下，不过你们放心，为了这次和谈，我们特意准备了你们的服饰，不用担心穿不惯。” 说着，从院外走进一队侍女，一人手中捧着一套突厥服饰，甚至连配饰都有。 看到这一幕，突厥使团中不少人嘴角抽搐。 你特么早说啊！ 早说有这一出，哪里还会起什么冲突？ 当时他们的人跟大周侍从起了冲突也只是因为侍从说要把他们的衣服拿去烧了，这才引起他们不满。 以为把他们衣服拿去烧了，然后让他们穿大周的服饰，以达到贬低他们的目的。 毕竟为了这次和谈，他们可是把自己最好的衣服穿来了，就是怕落了面子。 若是穿着大周的服饰与大周和谈，这气势上天生就弱了三分。 可是……谁能想到大周居然没这个心思！ 准备的衣服比他们自己穿来的都好！ 这特么不误会了吗！？ 郑渊见使团众人神色有异，不禁有些纳闷：“怎么了？诸位是嫌弃这衣服不好？” 八乞力老脸抖了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为了消除误会，他还是强忍脸上发烧，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毕竟大周不想打了，他们草原就想打吗？ 说到底，若不是活不下去了，谁会闲着没事跟人天天厮杀？ 粮食不够，那就要削减人口，不然最后还是要饿死一大堆人。 那么如何削减人口不仅合理合规，还不会引起底层百姓反噬呢？ 很显然。 打仗。 无论死多少人，草原百姓也不会觉得这是他们这些草原贵族的锅。 听完了八乞力的解释，郑渊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转身照着唐俭胖脸就是一阵输出。 “唐俭！你就是这么做事的！？就是这么管教手下人的！？连人话都说不明白！？你还能不能干？不能干滚回家抱孩子去！” 唐俭被训斥的脸色铁青，眼睛死死盯着那被打的侍从，跟要吃人似的。 那侍从吓得抖如筛糠，他的确是忘了解释，这是他的错。 不过显然，因为之前郑渊的所做所为，逼突厥亲手处决了他们的人。 那么现在误会说开了，那这个侍从不死，也就说不过去了。 唐俭知道，他表现的机会来了。 处死侍从的话必须从他嘴里说出来，若是让燕王亲自开口，这味道就变了，也拉低了郑渊的身份。 唐俭静静听完郑渊的训斥，在郑渊喝水的间隙，冷冷开口：“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把那贱奴处理了？等本官自己动手吗？” 草原人当他们面杀的人，他们自然也不可能拉下去处理。 话音未落，一名侍卫上前，不顾侍从的求饶，拔刀就把那侍从捅了个对穿。 随着这一幕，正在装模作样喝茶的郑渊看到突厥使团的众人脸色好看了许多。 显然这个处理他们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突厥众人知道双方死的人地位完全不对等，一个是奴仆，一个却是贵族，但是好歹面子上过得去了。 毕竟在人家地盘嘛，过得去就行，太较真那是给自己找麻烦。 真把大周逼急了，破罐子破摔，把他们这群人宰了继续跟他们开战怎么办？ 郑渊放下茶杯笑道：“既然误会解开了，那诸位下去洗漱一番吧？晚些时候还有宴会。” 使团众人互相看了看，伸手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换洗衣服，转身回了各自的房间。 见草原人乖乖散去，郑渊与唐俭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草原人怕闹大，他们也怕啊！ 万一影响了和谈，那么他们后续互市的计划也没办法开展，到时候陛下雷霆震怒，他们可扛不住。 郑渊穿戴好衣服，吩咐道：“去，查一下那侍从还没有家人，有的话，给点银子补偿一下，若是还有兄弟姐妹，给安排个生计过活。” 唐俭躬身行礼：“殿下仁德，臣深感佩服。” 郑渊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这刚打了一架他也累够呛，得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另一边。 御书房内，郑钧听着底下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微微颔首。 看来老九这臭小子虽然平时有些不着调，但是关键时刻还是不错的。 既平息了冲突，又没有让大周丢了面子。 不过唯独一件事让郑钧有些哭笑不得。 唐俭这家伙居然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一百万两加免费吃饭，堂堂六部之一，就这么不值钱吗？ 郑钧原以为就算郑渊想收服唐俭还要费些力气，不是那么好办到的呢。 结果倒是省事，直接砸钱！ 一百万两就直接认投了，就不知道讲讲价？ 好吧。 郑钧得承认，一百万两也的确是不少了。 毕竟大周每年收上来的赋税也才几千万两而已，一百万两几乎相当于两个州还拐弯的赋税了。 而且这一百万两还是郑渊私人给唐俭的，虽然明面上说是给礼部的，但是说到底还是唐俭的“卖身”钱。 “这臭小子……真是不把钱当钱啊。” 郑钧忽然有些酸。 这一百万两要是他的那该多好？ 他这想盖个避暑山庄，需要三十多万两，为此还省吃俭用的呢。 郑渊这小子大手一挥，三座避暑山庄就这么送人了。 郑钧忍不住捂了下心口。 疼啊…… 这小王八蛋…… 鸿胪寺。 “啊啾！啊啾！啊啊……啊啾！！！” 郑渊狠狠打了好几个喷嚏，打的眼冒金星。 “吸~”吸了下鼻子，郑渊又揉了揉，忍不住嘀咕道：“这是踏马哪个王八蛋骂我呢？特奶奶的……骂的还挺狠，这喷嚏打的……” 唐俭有些担心的看着郑渊：“王爷，您这不是伤寒了吧？”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缺心眼吧？这么热的天，我想伤寒得多困难？你丫的有没有点常识？” “呃……” 唐俭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好像也是哈…… 第319章 八乞力的超前思维 缓了一会，郑渊问道：“那帮孙子玩意洗澡洗的怎么样了？” 唐俭连忙摆手：“哎呦~王爷哎！可不能这么大声啊！万一让他们听见怎么办？” 郑渊撇了撇嘴：“听见就听见呗，本王怕他们不成？哼，真有意思……” “是是是……”唐俭苦笑：“您是不怕他们，但是您也得念及着点和谈的面子啊？您呐，能少说两句就少说两句吧。” 唐俭现在都有点后悔这么草率的投向郑渊了，跟在这位身边，实在是太考验心理承受能力了。 心理承受能力但凡差点，高低都得让这位吓出点毛病来。 真是想到啥就说啥啊，丝毫不管其他。 “啧！问你话呢，洗的怎么样了！” “哦哦哦！”唐俭连忙回答：“洗的差不多了，衣服也换完了。” 郑渊点点头：“那行，时辰也不早了，设宴吧，给这帮孙……” 说到半截，郑渊看到唐俭那略带哀求的眼神，只好无奈改口。 “给这帮远道而来的客人接风洗尘，这么说行吧？” 唐俭长舒一口气，连连点头。 郑渊轻哼一声：“屁事真多！” 唐俭站在原地目送郑渊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有心想问问现在他退出还来得及不？ 但是却不敢说，这种事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他要是说出口，肯定没他好果子吃，皇帝都救不了他。 说不定到时候皇帝还会帮忙递刀呢。 想到这，唐俭一阵长吁短叹。 虽然心里有点后悔，但是这一次投诚并不是唐俭临时起意。 只不过借着郑渊给他送钱呃这个机会罢了，若是郑渊一直没开口，他自己都要找机会的。 只能说这个表面憨厚的胖子把所有人都骗了，包括皇帝。 都以为他是贪吃才会同意。 但是谁又知道，这个想法在长孙无忌担任锦衣卫指挥使的时候就生出来了呢？ 唐俭政治嗅觉很敏感，从一桩桩一件件事上，他已经看出来天平在往燕王这边倾斜了。 谁都知道，锦衣卫是皇帝的刀，只属于皇帝。 但是为何突然上一任锦衣卫指挥使冯韵就突然死了呢？ 而后又刚好是燕王死忠的长孙无忌担任，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好吧，就退一万步讲，皇帝这么做，是为了日后方便剪除燕王羽翼，免得到时候尾大不掉，让燕王生出别的心思来。 但是！ 为何偏偏所有事都发生在燕王的战果传回来的时候呢？ 早不换人，晚不换人，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换人？ 还是那句话，这个世上哪来那么巧的事？ 不仅如此，唐俭还知道，跟他一个想法的还有御史台御史中丞冯疾。 哼，他突然眼巴巴的凑到燕王身边，还厚着脸皮蹭了一顿家宴，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他打的什么主意？ 唐俭不屑一笑。 瞒别人还有可能，想瞒住他唐俭？ 嫩点！ 无非是打的跟他一个主意，未看清局面之前，绝对不下注。 而冯疾能比他提前，也无非是仗着他跟那位过世的有点交情罢了。 虽然他当年也倾慕那位，可奈何身材问题，那位压根没怎么他说过话，跟冯疾的待遇压根没有可比性。 若是他唐俭有冯疾那个交情，他也早就凑上去了，还轮得到冯疾那个老兔子？ 一大把年纪了还特么那么帅，肯定是个兔爷，说不定还是底下那只，哼！ 日常的在心里一阵贬低冯疾以后，唐俭整理了下官服，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 某处房间。 几个部落为首之人聚在一起，看着稳坐在那喝茶的八乞力。 “长老，您如此犯险不合适吧？万一大周的人认识你，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八乞力是突厥长老，这长老比任何职位都高，必须德高望重之人才能担任，八乞力则是突厥硕果仅存的两位长老之一。 这也就是为何各个部落都不服乞颜部落担任可汗，却依旧没有直接造反的根本原因。 他们都在等八乞力死。 八乞力一死，突厥各个部落必然大乱。 可以说，无论八乞力以何种方式死去，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个上位的机会。 八乞力自然也知道这些人心里的弯弯绕绕。 他心说，大周若是能知道他的身份，那肯定也是你们这群人里某个出卖的。 但是八乞力并不在乎，他活的够久了，早就活够了。 活的久了，看的多了，自然懂的也就多了。 突厥的未来八乞力一眼就能看到头，只要大周遇到连续几个的大丰之年，大周一定会率先朝着突厥动手。 突厥的衰落，在八乞力看来，几乎是一种必然。 那么，他就要为突厥的子民找到一个出路。 而刚好，郑渊将大批草原子民带回边关收容，给了八乞力灵感。 救所有人他肯定救不了，但是救一部分，让突厥换一个方式存在下去，努努力还是能够办到的。 让大批草原子民融入大周，学习他们的文化，钻研他们的一切。 未来未尝不可顺理成章的夺了大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而他最小的女儿阿雅拉被抓走，更是让八乞力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为什么不让阿雅拉留在大周呢？ 只需要阿雅拉与大周皇室结合，生下孩子，那么这个孩子未来虽然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但是大周皇室里也有了他突厥的一支血脉。 大周信奉虎毒不食子，八乞力就不信如果阿雅拉真的有了孩子，大周皇室会忍心杀了这个孩子。 这也是八乞力为何一定要随行的主要原因。 他要想办法让阿雅拉留下，委身给某一位皇子，最好是未来的大周皇帝。 为此，他哪怕死在大周也没所谓，融入大周，总好过被大周消灭。 但是这个想法八乞力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若是被人知道，哪怕他是长老，也必死无疑。 他的打算，无异于是把突厥拱手相让，这种事别说草原贵族，就是普通百姓都未必会同意。 若是让郑渊知道八乞力的打算，必定惊为天人。 八乞力的理念实在是太超前了，超前的不止一星半点。 八乞力淡漠的看了看周围神色各异的众人：“这种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本长老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虽然心里不爽，但是也不好说什么，不然必定被其他人以此为借口攻讦。 对长老不敬，那可不是个小罪过，闹大了整个部落被其他人夷为平地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第320章 孛儿只斤的计划 见情况有些不对，一人站出来笑呵呵的打着圆场。 “呵呵呵……诸位诸位，长老从未在外族面前露过面，就算大周方面挠破头，也不会想到长老来了的，放心好了。” 说话的纳古斯部的领队哲布，作为实力最强的几个部落之一，其他人虽然不以为意，但是也多少要给一点面子。 可以说，在场所有人都心怀鬼胎，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但是所有人也都知道，一旦和谈开始，为了各家的利益，这群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八乞力观察着众人的神情，心里哀叹一声。 如此貌合神离，各自为战，如何会是大周的对手？ 被打垮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除非大周接连出现一两个无道的昏君或者蠢货皇帝，不然突厥的未来实在是昏暗啊。 可是…… 大周可能会出现连续两任昏君吗？ 八乞力抱怀疑态度，这种几率太低了，不比天上下粮食大多少。 而且现在各个部族完全不把大周放在眼里，这迟早要吃亏的。 他们已经忘了几百年前被中原人打的抱头鼠窜的样子了，以为现在的中原人随手便可搓圆搓扁。 想到这里，八乞力幽幽叹了口气。 无论仔细思量多少次，他都始终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噔噔噔。 房门被敲响。 “各位远道而来，燕王殿下特意设宴款待，还望诸位前往。” 话音未落，八乞力率先站起身朝着房门方向走去。 其他人见状，自然跟上，他们也饿了。 八乞力来到门口，打开门和颜悦色的与来通禀的通事攀谈几句，告知他们马上就去。 等到通事走了，八乞力扶着门框转头看向众人：“别说老夫没有提前告知，这一次无论如何，你们就算装也要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若是胡作非为，老夫也不介意使用一下长老的权利。” 说罢，八乞力抬脚离开，乞颜部的人也随即跟上，前往前厅参加宴会。 八乞力一离开，众人立马原形毕露。 “哼！这个老东西……早晚弄死他。” “他还真把自己当成长老了？可笑……” “还命令上了？给他面子他是长老，不给他面子，他又是个什么东西？” 类似的话语不绝于耳，不过也有几家冷眼旁观，没有出言应和，比如孛儿只斤部。 其他人自然也发现孛儿只斤几家没有发牢骚，眉头皱了皱，随即闭口不言。 那图看了看众人，不屑一笑，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背后说人坏话的。 若是真的看不过眼，你当面说啊？ 在背后骂人算什么本事？ “姐，咱们走，少搭理这种人，用大周的话来说，遭雷劈容易连累咱们！” 娜娅点点头，带着部族的人跟在那图身后。 其他人闻言气的脸皮抖了抖，但是碍于孛儿只斤的地位与实力，连个屁都不敢放。 …… 八乞力来到前厅，刚好与坐在矮桌后的郑渊对视上，于是微笑着点头示意。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郑渊也点了点头，示意八乞力等人随便坐。 八乞力看着一排一排的矮桌，思考片刻后，选择坐在了郑渊对面，两人之间不过三四步的距离。 而郑渊却发现，其他人见八乞力选择坐在那里，却像是理所当然一般，没有人露出其他表情。 郑渊微微挑眉。 看来这个八乞力没准还有隐藏的身份啊。 正想着，身旁飘来一阵微风，隐隐之中好像带着一股花香，但是仔细闻却又好像不存在。 郑渊转头看去，发现是娜娅。 娜娅此刻身穿一身洁白的草原服饰，上绣银色花纹，脚上踩着一双米白色的短靴，大大咧咧的坐在郑渊旁边桌后。 见郑渊看她，娜娅对着郑渊咧嘴一笑，丝毫没有大周女人那种温婉的气质，不过倒也别具风情。 郑渊忍不住问道：“你坐这？” 郑渊周围的桌子可都是给使团领队坐的，据郑渊观察，娜娅好像不是领队吧？ 娜娅眉头轻挑：“干嘛？不让啊？你问问谁有意见？” 听到娜娅的话，一旁的那图腾的站起身扫视四周，这种小事其他人自然不可能说什么，皆是自顾自的打量着周围。 见状，郑渊嘴角抽了抽。 得，既然都没意见，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娜娅见郑渊不吭声了，顿时笑的格外开心，拉了拉矮桌，跟郑渊靠近了一些。 郑渊本能的往旁边一躲，警惕的看着娜娅：“你干嘛？” 娜娅没好气道：“你躲什么？我吃人吗？” “难说……” 娜娅顿时瞪眼：“你！” 但是很快，也不知道娜娅想到了什么，神情又软了下来，娇媚的白了郑渊一眼：“哼，懒得理你。” 这一眼过来，郑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娜娅这是吃错药了？ 上次见她，她不是这个态度啊？ 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对劲，这里肯定是有事！ 郑渊一边警惕的看着娜娅，一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桌子往旁边拽了拽，争取离娜娅远一点。 娜娅看着一点点远离自己的矮桌，一头黑线。 好家伙，生怕我发现不了是吧？你就不能等上菜以后再挪？ 不过娜娅虽然有些大大咧咧，但终归是女人，见郑渊两次三番的远离她，她也就没在厚着脸皮贴上去。 反正时间还多的很，不着急。 没错，娜娅是带着任务来的，目标就是郑渊。 当初回到部族后，当她与那图的父亲，也就是孛儿只斤的可汗昂沁，知道那图这个憨货把他的宝贝女儿输给周人以后气的不轻。 输给谁不好？输给周人？ 哪怕是个王爷那也不行啊！ 暴怒之下，昂沁差点没用马鞭把那图抽死，但是好在昂沁多年之前收留的一个幕僚阻拦，并给昂沁出了一个好主意，这才救了那图一条小命。 那幕僚说：“既然输了，那咱们作为最古老的一支突厥部落，不可能的不认，不然传出去让人笑话。” 昂沁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那么愤怒。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么干脆咱们大张旗鼓的将破嫁过去，作为最看重礼节的周人，会不给点东西吗？” “咱们可以与周人皇帝签订协议，以后孛儿只斤对大周秋毫无犯，但是，大周必须支持孛儿只斤统一草原。” “无论大周出于什么目的，这件事大周肯定会同意的，而咱们付出的，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第321章 不对劲 “而大周付出的也不过是一些武器粮食之类的，都不需要他们出人，草原就陷入内斗，周人皇帝只要没蠢到透顶，一定会答应的。” 胸有宏图的昂沁成功被那幕僚说动了，觉得幕僚的话十分有道理。 一旦大周选择支持，草原必定乱套，到时候别说他孛儿只斤，就是其他部落都无暇侵犯大周。 大周必然会迎来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就连昂沁自己都找不到周人皇帝拒绝的理由来。 至于最后会不会被周人趁着孛儿只斤与其他部落元气大伤的时候偷袭。 昂沁一点都不在意。 偷袭？ 哼，那也得找得到他们才行。 草原可是很无情的，就算他们土生土长的突厥人，稍有不慎都会被草原吞噬，更别说周人了。 所以，觉得大周肯定会同意这个方式的昂沁决定，欢天喜地的将女儿送过去。 反正有赌约在前，也不算太过冒失。 而娜娅也是十分雷厉风行的性格，对父亲的决定毫无异议，欣然接受。 对娜娅而言，付出她一个，换取孛儿只斤无上的荣光，简直是非常划算的。 更何况大周并不是什么苦寒之地，她去了大周对她而言也不算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更何况郑渊的长相十分符合娜娅的审美，唯一不太满意的是郑渊身板瘦小了点，其他都不错。 娜娅更喜欢的还是那种雄壮威武的男人，在娜娅看来，郑渊要是再大几号就好了。 不过对于娜娅来说也无所谓了，嫁给郑渊总比嫁给一个老头子要好到不知道哪里去。 于是，这才有了娜娅态度忽然转变，让郑渊摸不到头脑的情况。 娜娅来就是奔着留下和亲，跟大周谈条件来的，若不是怕太直接吓到郑渊，娜娅都想直接跟郑渊生米煮成熟饭了。 说回现在，虽然娜娅不好意思继续凑近郑渊，但是不代表她就那么容易放过郑渊了。 “喂，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娜娅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郑渊，出言调笑道：“你个大男人还怕我这小女子不成？过来点啊。” 郑渊闻言浑身不适，脸色有些泛红。 哪怕他两世为人，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娜娅这样的女人，更别谈知道如何应对了。 见郑渊好像害羞了，娜娅更开心了，笑的跟看见小白兔的大灰狼似的。 娜娅觉得，她好像知道为何父亲他总喜欢纳那些还没有她年纪大的小女孩为妾是因为什么了。 这种调戏的感觉…… 你还真别说，还挺好！ 嘿嘿嘿…… 娜娅端起酒杯，朝着郑渊问道：“来喝一杯啊？” 郑渊问一愣，但还是举起了杯，与娜娅隔空碰了一下，随后准备一饮而尽。 娜娅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可得多喝点，不然你哪来的机会？到时候你可别手怜香惜玉哦……” “噗！！！” 猝不及防之下，郑渊直接喷了对面八乞力满头满脸，跟下雨似的。 对面，八乞力举着酒杯，脸上的酒水不断滑落，笑容逐渐凝固。 这……几个意思？ “咳咳咳……”郑渊胡乱擦了擦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呛到了，来人，给这位拿毛巾来。” 八乞力闻言老脸抽了抽，接过侍从递来的毛巾胡乱擦了几下，强挤出一丝微笑：“无妨……” 而一旁，娜娅伏在桌子上笑的身体都抽抽了，压抑到极致的憋笑声不断传进郑渊耳朵里。 “吭~嗤嗤嗤……嘿嘿~” 郑渊心里：┬─┬ ノ( '' - ''ノ) ┴─┴︵╰（‵□′╰） 糙！ 这特么都赖她！她居然还有脸笑！？ 郑渊此刻气的都快红温了。 气到上头的郑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伸手抓住娜娅的脚往自己这边一拽。 “啊！” 娜娅猝不及防下被郑渊拽倒，有些慌乱的看着郑渊：“你你你……你要干嘛？” 郑渊一愣，随即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啊…… 还以为你这女人多么大胆呢，合着都是装的是吧？ 好好好，那就别怪老子反客为主了。 啪！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郑渊一手撑在娜娅脑袋旁边，给娜娅来了个地咚，俯视这个可恶的女人。 娜娅吓得一抖，身体忍不住缩了缩：“你……你别乱来嗷，这么多人呢……” 郑渊坏笑：“怎么？这就怂了？刚才撩拨我不撩拨的很开心吗？来啊，咱们给各位直播一个助助兴。” 娜娅虽然听不懂什么是直播，但是结合前后语境，还是能猜到郑渊想干什么的，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别别别！你别乱来啊！我我我……我叫了啊！” 郑渊依旧是那副坏笑：“叫？你叫呗，你看有人救你不？” 就在娜娅心里一沉，以为这次真的完蛋了的时候，郑渊手缩了回去，面色如常坐回桌后，好像刚才的事是幻觉一样。 就连娜娅这个当事人都有些恍惚。 刚才……发生了什么？ 娜娅也是心直口快，试探性的问道：“你……结束了？” 咯吱~ 郑渊面色平静的攥紧了手中的酒杯，大力之下酒杯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惨叫。 虽然郑渊面色平静，但是额头蹦起的青筋无不表明着郑渊此刻的心情。 你踏马才结束了呢！ 后知后觉的娜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虎狼之词，顿时脸色一红，缩了回去，坐在那里闷头吃菜，装作刚才全都是一场幻觉一样。 对于这突然发生的一切，使团众人神色各异。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大堂里陷入了沉寂，众人的目光不停的在郑渊与娜娅身上移动。 有猫腻，不对劲。 这个大周的王爷跟孛儿只斤的娜娅肯定不对劲！ 不少人心里更是直接骂开了。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昂沁！ 以往跟你求亲，跟要你命似的，死活都不同意，面对提亲，大有一副“你再敢提老子跟你拼命”的架势。 现在倒好，为了点利益，把宝贝女儿都豁出去了是吧！？ 你他奶奶的…… 忒不是个东西了你！ 但是……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他们部落里美女也不少啊！ 就算质量上差了点，那就拿数量补呗！ 好几个部族领队一阵捶胸顿足，悔之晚矣。 糙啊！忘了这一茬了！男人有不好色的吗？ 现在好了，孛儿只斤部的利益肯定会比他们优厚的多了。 对父亲跟姐姐的计划完全不知情的那图悄悄的观察着在场众人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神情满是自得。 不愧是未来的草原大汗，他简直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你们这帮弱鸡，羡慕去吧，哇哈哈哈哈…… 第322章 请她进宫一叙 同样，八乞力脸色也有些阴沉。 坏了！ 这是让孛儿只斤部抢先了！？ 但是很快八乞力又将这个猜测否决。 不可能！ 整个草原不可能有跟他一样想法的人，孛儿只斤应该只是有什么见不到人的计划。 不过不管孛儿只斤有什么计划，八乞力都不在意，撑破天也不过就是孛儿只斤想要借大周的力量统一草原。 可那又如何？ 在八乞力看来，草原的结局，不是统一不统一能够解决的。 除非现在有一种在草原也能随意生长、丰收的粮食出现，而这种粮食能够轻易养活现在几倍甚至十几倍的族人，那草原才有长远的未来可谈。 否则就算统一，未来也迟早会因为粮食不够而主动或被动的发动战争。 可一旦发动战争，草原与大周仇怨就会越来越深，最后把大周逼急了，倾巢而出，是一定可以将草原彻底打死打残的。 八乞力这么想着，整个人逐渐放松下来。 无妨，一个女人而已，对他的计划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很快，一场宴会就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草草结束。 走出宴会厅，郑渊狠狠搓了搓脸，准备回家好好睡一觉，毕竟明天还要上朝。 结果没想到，刚出鸿胪寺，一个太监便笑呵呵的拦住郑渊。 “燕王殿下，陛下叫您。” 叫？ 郑渊挑眉。 这个词就意味着皇帝叫他不是公事，而是私事啊。 忽然，郑渊恍然。 是了，就连大臣家里都有皇帝的眼线，鸿胪寺又怎么可能没有呢？ “行，走吧。” …… 御书房。 等郑渊进去的时候，郑钧正在用膳。 听到脚步声，郑钧头也没回的说道：“坐吧。” 郑渊憨厚一笑：“您这用膳呢，儿臣在这不合适吧？” 闻言，郑钧瞥了郑渊一眼，嗤笑一声：“就你那厚脸皮，你还在乎这个？别假客气了，你不是那人，坐吧。” “……” 郑渊心说，你可真是我亲爹，是真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哇。 无奈，郑渊也只好乖乖走到一旁坐下。 郑钧一边吃饭一边问道：“听说……你今天在鸿胪寺很开心啊？” 郑渊自然知道郑钧在说什么，也知道郑钧肯定知道，不过他怎么的可能就这么承认？ “啊？没有吧？儿臣哪开心了？很压抑的，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郑渊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 “哦？”郑钧眉头轻挑，吃了口菜后笑道：“是吗？那朕怎么听说你跟那孛儿只斤的公主眉来眼去的？” 郑渊腾的一下站起来，扯着脖子嚷嚷：“诽谤！这是诽谤啊！这是谁啊！他诽谤我啊！诽谤啊！！赤裸裸的诽谤啊！父皇您得明查呀！” 郑钧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郑渊在这表演。 这小子，别的能耐没有多强，这装傻充愣、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 郑渊迎着郑钧的眼神，越嚷嚷嗓门越小，最后悻悻的闭上嘴巴。 得，人家压根不信，自己在这耍猴干嘛？ 不过说来也是，若是换做自己是皇帝，那他也不信自己正是气血方刚年纪的儿子会对一个异域美人无动于衷。 郑钧放下筷子，拿起一方手帕擦了擦嘴：“继续啊，怎么停了？还挺有意思的。” 郑渊嘴角抽了抽，脸色有些臭。 门外这时走进一群太监，快速的将桌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干净，迅速退了出去。 等到一切结束，郑钧看着郑渊：“说说吧，你跟她怎么认识的。” 郑渊没办法，只好将事情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遍。 最后依旧强行辩解道：“那是他们自己决定的，跟我可没关系，我没认过。” 郑钧笑了笑，对郑渊的话不以为意。 郑渊认不认无所谓，只需要这件事对大周有利就好了。 最多也不过是让郑渊收个侧室罢了，就算不成，也算不得什么损失。 而且从郑渊的描述中，原本这女子并不愿意，但是现在却转变了心态，显然是有所图谋。 郑钧有些好奇了。 “无舌。” 无舌躬身：“陛下。” “去，请那个女子进宫一叙。” “是。” “哎！？”郑渊瞪大了眼睛：“不是爹！您叫她进宫干嘛啊？” 郑钧活动了下身体：“那你别管，你要是不乐意在这待着，那就下去休息吧，反正宫中也有你的房间。” 可是郑钧越这么说，郑渊就越不想走，一屁股就坐下了。 郑渊哼哼道：“走？我才不走呢，我干啥要走？这事我也有知情权。” 闻言，郑钧略带宠溺的笑了笑，没有搭理郑渊这小孩子心性。 鸿胪寺离皇宫并不算很远，约摸大概一盏茶左右的时间，无舌就带着娜娅回来了。 不过面对威严的郑钧，娜娅显然有些紧张，本能的看向郑渊。 郑钧摆了摆手：“无舌，赐座。” “是。” 无舌拉过来一把椅子放在娜娅身后。 娜娅小心的坐了下来，略带拘谨的看着面前虽然日渐苍老，却威严更甚的郑钧。 郑钧脸色带着淡笑：“会说大周话吗？” 娜娅闻言连忙用僵硬的大周话回答道：“周皇陛……陛下，会，会一点点。” 郑钧点了点头：“会就好，那倒是不耽误交流，说说吧，你们孛儿只斤是什么打算？若是不算过分，朕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此话一出，郑渊跟娜娅都愣了。 娜娅愣住是因为没想到自己跟大周皇帝连面都没见过一次，他们部落的打算就好像已经被大周皇帝看穿了。 而郑渊则是因为惊讶，他怎么没看出来孛儿只斤有什么谋划呢？ 郑渊看向娜娅，发现娜娅好像也很意外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们还真有啊？” 娜娅嘴唇动了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难不成，她把自己跟父亲的打算说出来？ 开什么玩笑？真要说出来，那郑渊能接受她才有鬼了。 虽然这次她来大周准备跟郑渊和亲，是以赌注为诱因，随后被利益所驱使。 但是娜娅也不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她跟未来夫婿跟敌人似的。 毕竟说到底，娜娅再怎么雷厉风行，也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对未来的婚后生活还是有一定幻想与期盼的。 郑钧默默观察着娜娅的表情，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之恒，你先下去吧。” 第323章 同意还是没同意? 闻言，郑渊一愣，指了指自己：“啊？我？出去？我为啥要出去？” 郑钧没有回答，只是歪着头平静的看了郑渊一眼。 郑渊立马噤声，十分乖巧的退了下去，还贴心的关上了御书房的门。 没办法，郑渊太了解他这个爹了。 若是郑钧勃然大怒，把他一顿臭骂什么的，那他还可以适当的皮一下。 比如郑钧要打他，他还可以嘴上说说俏皮话，然后拔腿就跑，把郑钧遛的气喘吁吁。 可若是郑钧一言不发，甚至脸上都没有表情…… 那他还是乖乖照做为妙。 郑渊这一走，娜娅更紧张了。 她原以为自己在身为一部之主的父亲身边长大，就算见了大周的皇帝，她也可以侃侃而谈，不卑不亢的为自己的部族争取利益。 可是当真的见面的时候，娜娅发现自己完全是想多了。 面对大周的皇帝，她别说侃侃而谈了，就是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无形的威严压的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郑钧细细的打量着娜娅，暗自点头。 虽然是番邦蛮夷女，不过这丫头长得还是很不错的。 说实话，若是他年轻个十几二十岁，还真未必能有郑渊什么事。 可惜，他年纪太大了，有些有心无力了，就不跟儿子抢女人了。 而且这事，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想到这，郑钧忍不住轻笑一声。 而郑钧这一笑，把对面的娜娅吓得一抖。 “他走了，可以说了吧？” 娜娅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我……” 郑钧抬手虚压几下，和颜悦色的宽慰道：“别紧张，慢慢说，时间有的是，朕对你们的打算很是好奇。” 娜娅抓紧衣角，深吸几口气，将脑海中的话重新梳理一遍，一字一句的说给郑钧听。 而郑钧则是充当一个忠实的听众，对孛儿只斤部的计划时不时点头表示认可。 等到娜娅说完，郑钧点了点头：“嗯，不错的计划，你父亲的那个幕僚是个人才，朕的确好像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闻言，娜娅心中一喜，结果没想到，对面的大周皇帝却没说完。 “可是……” 听到这个“可是”，娜娅心中一沉。 虽然她对大周的文化她并不算特别了解，但是也知道，一旦一件事后边加上可是，那这件事就基本完蛋了。 郑钧有一下没一下的用食指敲击着桌面，似笑非笑道：“朕为何要坐视甚至帮助你们突厥统一呢？要知道，一个分裂的突厥与一个统一的突厥所造成的威力，是完全没办法相提并论的。” “一个成功且优秀的民族，需要凝聚力，从上到下，心气往一处使，朝着一个目标而不停的前进，这才有无可匹敌的破军之势。” “现在突厥分裂，各自为政，这对我大周是件好事，因为你们内部的声音都未统一，何谈对我大周如何如何呢？” “可若是我大周出钱出力，让你们孛儿只斤将草原统一，你们孛儿只斤就是草原的皇族，你们的声音就是草原的声音，你们的命令就是草原的命令，这对未来的大周，可没有任何好处。” “甚至可以说，帮助你们是给大周挖掘坟墓，所以，帮助你们，好处只是一时的，不帮你们，好处却是长久的，这笔买卖，你自己说……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郑钧的语速很慢，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可是说出的话落在娜娅耳朵里，却让娜娅的心越来越沉。 娜娅不傻，她当然知道大周皇帝说的是没有任何偏颇的。 按照大周皇帝的话，娜娅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却绝望的发现，若是换做是她，她也不会同意帮助的。 郑钧的话残忍击碎了孛儿只斤部的美梦。 他们的想法自然是好的。 可惜，却不现实。 若是郑钧是个不成熟，甚至昏庸的皇帝，没准会乐呵呵的答应下来，孛儿只斤要什么就给什么，随后自以为聪明的站在一旁看草原自己打生打死。 甚至郑钧觉得，如果换做是自己的儿子，无论哪一个，都有极大的概率会同意。 不过很显然，郑钧很成熟，也绝对不昏庸。 老而不死是为贼，这句话可不是无的放矢。 想让一个活了很多年的老家伙被表面诱人的利益迷惑，连带着底下的能让人粉身碎骨的陷阱一起抱在怀里，那可是相当困难的。 换句话说，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也就是说，凡是对敌人自己有利的，我们都要反对。 甚至都不用听敌人把话说完，只需要听到这件事对你我双方多么多么有利，甚至对己方特别好。 那么直接无脑反对就好了，肯定不会错的。 天上不会掉馅饼，敌人同样也不会为你设身处地的考虑。 之所以是敌人，就是因为对方要把你皮肉吃净，骨头都砸碎，把里面的骨髓吸出来饱腹，怎么可能会想和你双赢呢？ 面对敌人，要么他死，要么你死，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千万别想着可以和平共处甚至双赢，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或许这种办法会有，但是郑钧觉得短时间内肯定是找不到的。 看着有些颓然的娜娅，郑钧微微一笑：“看样子，你也想明白了。” 娜娅幽幽叹了口气：“是的……是我孛儿只斤部痴人说梦了。” “那……赌注还成立吗？” “啊？”娜娅懵了，下意识抬头看向对面的周人皇帝，有些没反应过来。 郑钧十分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朕说，你与朕儿子的赌注还成立吗？” 娜娅更懵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威严的老人会突然说起这个。 “我……我也不知道……” 郑钧笑了笑：“朕这个儿子，朕很了解，他唯一的弱点就是心软，若是他真的不愿意，他早就杀了你了，可是他没有，换句更为直白的话说，那就是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所以，朕这个做父亲的，也愿意顺水推舟，虽然你们的建议朕不会同意，但是对你孛儿只斤部略微帮助一下还是可以的。” “至于以后，看你们自己吧。” 说罢，郑钧笑呵呵的看着娜娅，看起来好像真的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婚事着想一般。 娜娅愣了半晌，一股无以言喻的狂喜席卷心头。 大周的皇帝好像没同意，又好像同意了？ 娜娅有点分不清，但是她还是能知道，只需要她来和亲，那么孛儿只斤部就能获得超过其他部族的利益！ 第324章 真以为朕老糊涂了? 看着对面这个强忍喜悦的稚嫩小丫头，郑钧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还是那句话，天上是永远都不会掉馅饼的。 若是没有触手可及的利益，郑钧又怎么可能会突然松口呢？ 可惜，娜娅没看出来，还以为这是一件好事。 “来人。” 无舌从门外走进来，躬身行礼。 郑钧温和道：“送这位姑娘回去吧。” “是，陛下。”无舌对着娜娅伸手示意：“姑娘，请随奴婢来。” 娜娅前脚离开，郑渊后脚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爹！爹！您跟她说啥了？让她那么开心？” 郑钧略带不满的看了郑渊一眼：“老九，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郑渊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害~多大不也是您儿子嘛，跟您还装什么啊。” 听到这话，郑钧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显然对郑渊的话很是受用。 人呐，都是越得不到什么，就越想要什么。 身为帝王，郑钧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儿孙膝下承欢的温暖。 而刚好，不拘小节的郑渊给郑钧补上了这种感觉，让郑钧知道，他除了是天下的主宰以外，还是个父亲。 看着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自己旁边的郑渊，郑钧眼底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哎，你这小子啊……” 郑渊十分自然的拿过郑钧的茶杯猛灌一口：“啊……爽~在外边等的渴死我了，爹，你倒是说啊，你答应她啥了？” 郑钧笑了笑：“朕答应她，给孛儿只斤部额外一些利益，帮助他们统一草原。” “噗！！！！” 一口茶没咽下，直接从郑渊嘴里喷了出去。 郑渊胡乱的擦了下嘴，眼睛瞪得溜圆：“爹，您老糊涂了啊！？这种事怎么能干呢！” 郑钧眼底笑意渐浓，无视了郑渊的出言不逊，而是故作不解道：“哦？那是为何啊？” 他倒是想看看，自己这个小儿子是真聪明还是装聪明。 郑渊却没注意到郑钧眼底的笑意，急忙解释道：“现在草原各自为政，乱成一锅粥，但就算如此，依旧给咱们造成不小的麻烦！” “您这倒好，还帮他们统一，这到时候孛儿只斤一家独大，野心自然会不可抑制的膨胀，必定会把注意打到草原周边的国家上。” “届时，一旦草原吞并了周遭的部落、国家，势必要把主意打到我大周身上，爹啊！你啊你，让儿子说你啥好啊！嗨呀！” 说罢，郑渊气呼呼的坐那里，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不停的唉声叹气。 “哈哈哈哈……”见他这样，郑钧终于忍不住了，大笑出声：“你这小子，可逗死朕了，哈哈哈……” 郑钧这一笑，可是给郑渊笑懵了。 郑渊愣愣的看着郑钧，眼里满是恼怒：“不是……爹，您啥意思啊？我在这说正经的呢！您能不能严肃点啊！？这事很好笑吗？” “啊，好好好……是朕不对。”郑钧强忍笑意：“那你继续说吧。” 郑渊一阵抓狂：“我还说啥啊！？这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您不能帮啊！” “噗~哈哈哈哈……”郑钧再度捧腹大笑，笑的都躺下了，不停用手指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 郑渊气结，直接站起身往外就走：“我不管了还不行吗！？我走！” “哎哎哎~”郑钧连忙阻拦：“好儿子，别走别走，回来。” 郑渊停下脚步，不过却没有转身，双手抱胸气呼呼的站在那里。 讲道理，郑钧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个儿子发这么大脾气呢，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好了，你真以为朕老糊涂了不成？你都能想到的，朕想不到？” 郑渊闻言转头半信半疑的看着郑钧：“真的假的？” 郑钧没好气的瞪了郑渊一眼：“混账！怎么跟朕说话呢？” 停顿一下，郑钧继续道：“不遗余力的帮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不帮也不行。” 郑渊就有点不明白了，不禁问道：“为什么？不帮还不好？” 郑钧摇了摇头：“不帮，那孛儿只斤对其他部落自然没有绝对的把握，没有把握就没有希望，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 “但是若是我们给他一定的支持，那就不一样了，这个支持，不至于让他们对别的部族形成碾压，但是又有胜利的希望，你说……他们会怎么选择？” 郑渊眼睛亮了。 “啊，爹，你的意思是……爹，你也太厉害了！” 郑钧眉眼带笑，对儿子的恭维颇为受用：“行了，少拍马屁。” 郑渊嬉笑道：“什么马屁啊，那是龙屁！” 闻言，郑钧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小子，就嘴甜……怎么？现在不跟朕闹脾气了？” 郑渊贱兮兮的凑过来揉捏着郑钧肩膀：“嗨呀~爹，您这是哪里的话？我哪敢跟你耍脾气啊？这不是纯粹的误会了嘛，我就知道爹您这么英明神武，肯定不会这么不小心的。” 啪。 郑钧拍掉郑渊的手，没好气道：“滚蛋！” 得，这发龙屁没拍对地方。 不过郑渊也无所谓。 “哎！好嘞~” 说罢，郑渊一溜小跑，陪着笑将御书房的门带上。 郑钧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这臭小子……” …… 郑渊刚到家门口，就正好跟长孙无忌撞到一起。 “哎？辅机？”郑渊没好气道：“这大晚上的你又来找小柔？你还有点正事没有？” 长孙无忌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闻言苦笑连连：“哎呦，我的王爷哎，哪啊，臣是来找您的！” 郑渊闻言一愣：“找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长孙无忌的能力还是非常不错的，做事很有条理，所以很多事郑渊都放心的交给长孙无忌去做。 而事实证明，只要交给长孙无忌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好的。 不过能让长孙无忌如此，恐怕今天这个事小不了啊。 最起码应该是长孙无忌自问扛不住，不然也不会来找他。 长孙无忌左右看了看，虽然现在时间挺晚了，街上几乎没人了，但是也难免隔墙有耳。 见长孙无忌迟疑，郑渊拍了拍他的肩膀：“来吧，随我去书房。” 长孙无忌点点头：“是，王爷。” 来到书房，郑渊给长孙无忌倒了杯茶水：“本王今天一天没消停，暂时没热茶了，这凉茶你凑合着喝。” 长孙无忌一饮而尽，痛快的长出一口气：“没事没事，这就挺好。” 第325章 你说多少!? 郑渊提了下衣摆，坐在书桌后，抬了下下巴：“来吧，就别客气了，也不是外人，坐下说吧。” “哎。”长孙无忌应了一声，坐在了郑渊对面。 “说吧，出什么事了，让你这大半夜还跑一趟。” 长孙无忌抿了下嘴唇：“那个……王爷，您还记得当初您让臣去盯着姜家的事吗？” 郑渊点了点头：“记得啊，怎么可能不记得，别的事我都可能会忘，唯独这件事不会。” 闻言，长孙无忌好像松了口气似的。 郑渊见状，眼睛微眯。 看来是姜家那边出现问题了啊。 不过长孙无忌现在是越来越谨慎了，还先试探一下他认不认这个命令，这倒是件好事。 “是这样，王爷，您让臣去盯着姜家，臣派人去了，然后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结果……” 郑渊没好气道：“赶紧说！你还学会打哑谜了是吗？让我自己猜啊？” 长孙无忌连连摆手：“没没没，臣没这意思。” “那就赶紧说，吞吞吐吐的。” “是。”长孙无忌纠结了一下措辞：“结果前段时间，锦衣卫突然收到了大量的姜家旁系的罪证，甚至主家人的都有。” “因为量实在太大，底下人不敢擅自决定，所以就上报了，到了臣这，臣也拿不定主意，所以就来找您了……” 郑渊面无表情的敲击着桌面，发出一阵令长孙无忌心悸的哒哒声。 “大量？有多大量？”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慢慢的伸出四根手指。 郑渊挑眉：“四百件？” 长孙无忌苦笑：“要真是四百件还真就好了，是……四万多。” “夺少！？”郑渊陡然站起，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多少！？” 长孙无忌似乎早就知道郑渊会是这反应，幽幽叹了口气：“四万七千五百二十三份罪证，其中光是涉及人命的就有一万三千余份，其中灭门惨案两千一百三十桩。” “就这，还是不知道谁偷偷送到锦衣卫手上的，暗地里没人知道的案子，或者证人全部灭口没了罪证的，还不一定有多少呢。” “剩余三万多份罪证，多数是侵吞土地、财产，或者是些强抢民女之类的，粗略估计，只算其中的财富，就有数千万两之多。” “甚至臣可以预见，这些是看不惯姜家地位的家族暗中搜集的，估计还有海量的案子没人发现，或者不敢说出来。” “与之相比，估计这四万余桩案子，说是九牛一毛都不算过分。” 郑渊急促的喘息着，眼里满是森寒的杀意：“好好好……好一个姜家，果真不愧是是国之柱石啊，呵呵呵……哈哈哈……” 长孙无忌面对郑渊渗人的笑声，只能沉默以对。 当啷~ 一块金牌在长孙无忌面前的桌子上弹了弹。 长孙无忌定睛看去，见是郑渊的燕王金牌，顿时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的拿起金牌。 郑渊大袖一挥，冷冷道：“去！带着本王的令旨，让所有府军全部出动，全盔全甲，赶赴姜家，所有涉案人等，全部批捕，如有反抗，视为谋逆，杀无赦！” “另，沿途官员不得阻拦、求情，否则视同党论处，抄家灭族！” 长孙无忌现在只觉得手里的金牌烫手的很。 迟疑片刻，长孙无忌咽了下口水：“王爷，恕臣逾矩，这件事……是不是得跟陛下说一声才是？” 郑渊一记眼刀射过来：“你是嫌陛下活的久了是吧？” 长孙无忌脸色大变，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王爷恕罪！臣万万没有此意啊！” 郑渊咆哮道：“那你踏马还想让陛下知道！？草拟吗！四万多桩罪行！本王都差点吓出个好歹来！你让陛下知道，陛下能受得了吗！？你脑子让狗吃了是吧！？” 长孙无忌浑身颤抖的匍匐在地，连称不敢。 郑渊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这件事，得让陛下知道，最起码不能让陛下知道的太过详细，知道了吗？” “是，臣谨遵殿下令旨。” “这样，四万多桩案子，府军那三千多人未必够，你去兵部借人，凑个五千甲士，外加锦衣卫的人，一起去抓人。” 长孙无忌抬起头：“王爷，您不是说不让陛下知道吗？这要是去兵部借人，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啊？” 郑渊没好气道：“到时候自然有本王帮忙拦着，用不到你操心！现在先让陛下知道事情严重性，让陛下有个心理准备，具体的之后再说。” “这……”长孙无忌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臣谨遵殿下令旨。” 郑渊提醒道：“这一次的事，肯定压不住，所以你要做好准备。” 长孙无忌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什么准备？” 郑渊眼睛微眯：“准备好杀人，记着，无论是谁，敢伸手，就杀无赦，这句话你告诉蒋涣他们，他们自然知道要怎么做，你就不用管了。” 长孙无忌知道，郑渊这次是真的起杀心了，连忙点头应下。 “好了，别耽搁了，现在就着手准备吧，罪证里的人犯，若是少一个……” 长孙无忌连忙担保：“臣用脑袋补！” “呸！”郑渊没好气道：“我要你脑袋有个屁用？少一个，用姜家人补，罪证？哼！改个名字而已。” 长孙无忌若是再反应不过来那就真是蠢货了。 “是！臣明白！” “嗯，去吧，拿着我的令牌，没人敢拦你。”郑渊冷笑道：“若是有头铁的，让他来找本王，本王亲自与他说道说道。” 长孙无忌闻言更放心了。 “是，臣这就去。” 长孙无忌离开了，随之而来的便是京城一阵鸡飞狗跳。 年岁已经不小的兵部尚书何知锦，更是在睡梦中被长孙无忌亲手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当何知锦清醒过来，一眼就看到锦衣卫的官服，心脏差点没被吓停了。 这锦衣卫啊，莫说心里有鬼，就是没鬼，冷不丁见到腿肚子都转筋。 要不是长孙无忌及时解释，何知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过去。 “来吧，何大人，劳烦您写个条子，本指挥使好去调人。” 何知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是本官不写，关键没有陛下圣旨，这与谋逆无异啊。” 长孙无忌耐心解释：“这次案子太大，燕王殿下怕把陛下气到，没敢跟陛下说，若是您不信，您可以去亲自问问燕王，不过这条子，您呐，该写还是得写。” 说着，长孙无忌大拇指一用力，腰间长刀从刀鞘里弹出一截，冷冽的刀光让何知锦额头再度覆上一层冷汗。 第326章 臣万死不辞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面对长孙无忌的威胁，何知锦思虑再三，还是乖乖拿出官印给长孙无忌写了调兵令。 长孙无忌拿起调兵令弹了一下：“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何必还费这么长时间？得了，本指挥使的工作做完了，您接着睡吧，我家王爷说过，早睡早起，对身体好。” 说着，长孙无忌对着床榻上何知锦的娇美小妾眨了下眼睛，随后笑呵呵的离开了何知锦的卧室。 本来长孙无忌长得就不差，这一个眨眼给那小妾眨的小脸通红。 何知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瘫坐在床边。 “老……老爷，您没事吧？”小妾小心翼翼凑过来，轻抚着何知锦的后背。 何知锦肩膀一耸，撞开小妾的手，冷声道：“滚出去！” 小妾表情一凝，随后不情不愿的下了床穿好衣服，噘着嘴一摇三晃的走了出去。 卧室安静下来，何知锦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深深叹了口气。 这踏马真是天塌了啊。 “来人！” 门外很快跑进来一下人：“老爷！” “给本官更衣，本官要出去一趟，快点！” “啊，是！” 穿戴整齐，何知锦坐上马车。 车夫试探的性的问道：“老爷，咱们去哪啊？” 何知锦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思虑再三后：“去……燕王府，快一点。” “是，老爷您坐好。” 马车在何知锦的催促下速度很快，没过一炷香时间就来到了燕王府门口。 何知锦刚下马车，就惊愕的发现，燕王府门口一个人正提着灯笼站在那里。 这大半夜的，很显然就是在等他了。 那人见何知锦来了，上前几步打了个招呼：“何大人，您可是让奴婢好等啊，按照王爷的想法，您应该来的会更快些才是。” 借着灯笼的光芒，何知锦认出了眼前之人，连忙拱手：“云大人，下官有礼了，还请带路，下官找燕王殿下有要事。” 老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王爷家的管家。 云萍虽然没有任何明面上的职位，但是就单单这一个燕王府管家的身份，就是丞相来，那也得和颜悦色的。 云萍闻言笑了笑：“何大人，您太客气了，奴婢可担不起大人这称呼，您随奴婢来便是。” 就算云萍如此说，何知锦依旧把身位放的很低，口中连称不敢。 云萍也没过多纠结，提着灯笼头前带路，直奔郑渊的书房。 这也是郑渊第一次在书房会见外人。 来到书房外，何知锦发现书房里灯火通明。 云萍伸手示意何知锦进去，何知锦犹豫片刻，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书房里，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进来。” 何知锦小心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身后云萍则是帮忙将门带好。 门关闭的声音让何知锦心里不由自主的一跳，感觉心跳都停了半拍。 何知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紧张，但是就是忍不住。 书房里，灯火通明，郑渊坐在书桌后，脸却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坐吧，别客气。” “是，谢王爷。”何知锦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坐到郑渊对面。 郑渊抬起头看着何知锦：“何尚书，想必事到如今你也明白了吧？长孙无忌调兵的确是本王指使的。” 何知锦呼吸一滞，强笑着点点头：“是，臣看出来了。” “嗯。”郑渊收拢了一下桌面的东西，放到一边：“那何尚书就不好奇吗？” 何知锦一愣。 这事……他应该好奇吗？ 如果知道的话，会死人的吧？ 见何知锦脸色，郑渊就知道何知锦想歪了。 郑渊伸手将旁边厚厚一摞纸张随意拿了一些递向何知锦：“来，看看。” 何知锦伸手接过，借着桌面上的烛火仔细看了起来。 越看，何知锦脸色表情越惊怒。 没错，郑渊给他的那些就是传回来的姜家罪证，这只是很小一部分，其余的得天亮以后才能送来。 足足十七大箱，一张纸一张纸的堆的满满登登，光是纸张就有几百斤沉。 何知锦看了很小一部分，就看不下去了。 上面的罪行简直是令人发指！ 郑渊见状轻笑一声：“看啊，怎么不看了？” 何知锦脸色变换：“王爷，臣……” “呵，这只是一点点而已，不妨告诉你，现在光是有确凿证据的，就有四万余件，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何尚书为官多年，不用本王给你解释吧？” 何知锦点了点头，他自然是明白的。 他也知道了为何燕王要绕过皇帝调兵了。 虽然这种事与谋反无异，但是何知锦却不后悔，哪怕因此被皇帝责罚，被处死他也认了。 如此罪行，已经年龄大了的皇帝肯定是受不了的，如果皇帝一旦出现问题，大周必然动乱，那他何知锦就是罪人。 燕王的选择是对的。 见何知锦沉默，郑渊知道他这是默认了自己的做法。 “何大人，到时候就劳烦您跟本王走一趟，给陛下打个预防针，免得到时候真相出来，陛下承受不住。” 何知锦深吸一口气，起身躬身一礼：“臣自当万死不辞。” 郑渊摆摆手：“那倒也不至于那么严重，本王又不是让你自己承担，本王难不成没长嘴啊？放心吧，有本王在，没事的。” 何知锦闻言十分勉强的笑了笑。 陛下那个性格可说不准啊，虽然看起来这些事都是燕王胡作非为，但是也未尝不会把火发到他身上来。 到时候，就是十个燕王也救不了他。 不过…… 就算明知道可能会有无比凄惨的下场，何知锦也并没有一丝悔意。 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爆出来，那可真是地动山摇。 先不说百姓会怎么想，怎么做，就是皇帝因为这件事被气的好歹的，那都不是小事。 “行了，都这个时间了，你也就别走了，在这住一宿吧，明天上朝，等下朝了别走，跟本王一起去见陛下。” 何知锦点了点头：“是，王爷，那臣就先告退，您也早点休息。” “嗯，去吧，云萍会给你安排房间的。” “是，谢王爷。” 第327章 下马威 第二天天还没亮。 郑渊强忍困意爬了起来。 没办法，今天朝会要与突厥和谈，不到都不行，更何况他还是被皇帝钦点负责接待的，更要到场了。 刚收拾好一出房门，郑渊就看到穿戴整齐的何知锦站在院子里等候。 “何大人？你这不抓紧赶路，怎么还在这等本王呢？” 何知锦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 他也想先走，可是身边没有郑渊的话，他实在是心里没底。 毕竟昨晚做了那么大个事，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肯定瞒不过陛下。 但是皇帝却一直没动静，鬼知道皇帝心里怎么想的啊？ 所以，何知锦宁可晚去一会，也要等郑渊出来，没有郑渊在一旁壮胆，他是真不敢去上朝。 见何知锦那有些扭捏的样子，郑渊很快就想明白为何何知锦要等自己了，不禁有些好笑。 这老家伙啊。 皇帝要真想处理何知锦，跟自己在不在一旁又有什么用？ 若是皇帝要是真想因此弄死何知锦，那郑渊也没办法，只能看着何知锦被处死。 啊？你说什么？ 你说昨天郑渊不还跟何知锦保证，说他肯定会没事的吗？ 哈，别闹了，说什么你信什么啊？ 皇家之人出尔反尔、卸磨杀驴，那不是基操吗？ 若是郑渊不那么说，何知锦昨晚就得进宫告状去，到时候一切罪责不都是他的了？ 但是现在可就不一样了，一夜时间过去了，何知锦擅自调兵，并且知情不报。 啧啧啧~这罪过…… 视同谋反呐，掉八百次脑袋都得再打个来回，若是深究下去，诛九族都够了。 郑渊对此更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反正何知锦又不是自己人，管他死活呢。 最后若是没死，更好，说不定因此还能收为己用。 若是死了，那也就死了吧。 谁让他这么单纯呢，别人说啥他信啥，难不成王爷就不会忽悠人吗？ 只能说何知锦被郑渊生性纯善的传闻给骗的不轻。 郑渊用力伸了个懒腰：“行了，那就走吧。” 说着，郑渊率先朝外走去。 何知锦连忙跟上。 等两人乘着马车来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早就开始检查放人进去了。 不过好在并不算特别晚，还有大臣在接受检查跟登记。 郑渊看着身旁的何知锦，宽慰道：“害，别紧张，没事的。” 何知锦对此也只能勉强的笑了笑，没有过多的回应。 来到大明宫内，郑渊找到自己位置站好，随后闭目打盹。 反正时间还早，皇帝最起码还得差不多一炷香以后才会到呢，先眯一会再说，不然这脑子都不清醒。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无舌的高呼传进郑渊耳朵里，郑渊连忙睁开眼睛。 不经意的一抬头，正好跟郑钧那略带不悦的眼神对上。 郑渊脸色一僵，对着郑钧讪讪一笑。 真是的…… 这一次无舌怎么喊的这么晚啊，都怪无舌。 郑钧对郑渊打盹已经快见怪不怪了，每次上朝都能看见这小子站着睡觉，所以也没说什么。 随后便是照常的朝会，等到事情都处理完了，所有人知道，正题要来了。 郑钧大袖一挥。 无舌立刻领会，高呼：“传~突厥使团觐~见~” 众人朝着两边移动，将中间的位置给突厥使团让出来。 这是一种礼节，同样也是一种威慑。 毕竟两边都是敌国的人，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你，这种压力很大的。 很快，大殿外，突厥使团走了进来，对着郑钧抚胸一礼：“见过周皇。” 郑渊暗自撇了撇嘴，要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声怒斥响起。 “放肆！！见到我国陛下！为何不跪！” 很快，武将一方，大手一指突厥使团，怒喝一声：“跪下！” 震天的怒吼震的大明宫房顶都好像颤三颤，更别说突厥人了，不少突厥使团的人脸都白了几分。 不过更多的是脸上浮现怒意，虽然没有开口，但是显然在强忍着什么。 就在这时，郑钧大袖一挥：“退下，不管怎么说，远来是客，不得无礼。” 众武将毫不犹豫的一拱手：“是，陛下，臣等知罪。” 说罢，齐刷刷的退回队伍里。 郑渊看的白眼狂翻。 你们就是欺负突厥不懂。 这么粗劣的下马威，也就突厥这些不懂中原文化的缺心眼会吃这一套。 没错，听完通事的翻译，突厥使团的脸色的确好看了不少。 要不郑渊怎么说他们缺心眼呢。 郑钧接着温和地说道：“突厥使团此来，所为何事呀？” 突厥使团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恭敬道：“陛下，我族首领欲与大周修好，特命我等前来议和，并且献上我突厥宝物。” 郑钧微微点头，刚要说话。 一个文臣却悠悠开口了：“哼，怕不是还有别的心思吧。” 人群中，郑渊抬手扶额。 下马威怎么还没完了呢。 突厥使者脸色一变，忙道：“绝无此意，只是希望两国和平共处，共享繁荣。” 那文臣冷笑一声：“那贵使可知，边境屡屡传来突厥骑兵骚扰之事，这就是所谓的修好？之前劫掠我国边关，以我国子民为食，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修好？” 突厥使者面露尴尬之色，解释道：“那只是少数不法之徒所为，首领知晓后定当严惩。” 郑钧坐在龙椅上，淡漠的俯视着自家的炮灰跟突厥的炮灰在这打口水架。 没错，那文臣就是故意找茬的，而那所谓的突厥使者，更是从来没听说过，显然也是个炮灰，吸引火力用的。 两边真正能说的算的还一直没开口呢。 两人的争论很快引起了大周一方大臣的怒火，但是也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人是没办法一直愤怒的。 想来突厥推出这么个人，就是想着让大周发泄怒气用的。 果不其然，等到众人情绪消退的差不多，那突厥使者也退了回去。 突厥使团中再度走出一人，是一个大胡子，不过显然这个才是真正负责和谈的人。 大胡子抚胸一礼：“周皇陛下，这一次我突厥的确是带着诚意前来，希望贵国认真考量。” 呦呵？这话说的怪不客气的啊？ 看来这次两家哪怕十分默契的同时默认选择议和，但是这过程显然不会很顺利啊。 在郑钧眼神示意下，郑渊站了出来：“我说……你怎么个意思？要不然咱们两国再打一架，看看谁赢谁输再接着谈？” 大胡子闻言看向郑钧：“周皇陛下，这是您的意思？” 第328章 不知当讲不当讲 郑钧对大胡子的质问自然也不可能怂了。 “嗯，差不多吧，毕竟说话的可是我大周燕王，他的意思，自然一定程度上代表朕的意思。” 郑钧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们也应该知道的，武将需要功劳，这不打仗，哪里来的功劳？所以这一次选择和谈，朕其实也承担很大压力的。” 说着，郑钧还故作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 郑钧演技之拙劣，令郑渊狂翻白眼。 你这演的还敢更假一点不？ 不过略显单纯突厥一方却不疑有他，毕竟大周的国情他们还是多少了解一点的，大周的武将想要升官发财，好像的确得需要与外人开战。 郑钧默默观察着突厥一方的表情，开口道：“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们突厥干脆说一下你们的条件，我大周也说一下我们的，如何？” 突厥一方低声商议一番，觉得这么直入主题也挺好的，毕竟在人家地盘，待的越久越容易出差错，于是答应下来。 “我们的条件很简单，把你们抓走的突厥人全部放回来，此外，要建立互市，与我突厥互通有无！” 在突厥看来，所谓的互通有无简直是他们占了大便宜。 毕竟草原上除了牛羊以外，还有什么？ 撑死了也就是一些草药、金银之类的。 但是一旦开了互市，那大周那些商人会忍得住吗？ 必然会带来大量的东西与他们交易，无论带来什么，都是草原现在极其缺少的。 但是突厥一方哪里知道，他们这主动提起开互市，简直是提到了大周一方的心坎里。 他们之前还苦恼怎么跟突厥提开互市呢，结果现在省心了。 众人对视一眼，强忍喜悦之情，但是所有人也知道，不能这么草率的同意了，要给突厥营造一种他们很不情愿的感觉才行。 不然的话，他们怕突厥这帮傻子不上当啊。 “哼！你们说开互市就开互市啊？哪有那么好的事？真当我们都是傻子？” “就是，你们突厥穷光蛋一个，有个屁的东西，还互通有无？净想美事！” “就是，陛下，要依臣来看，这帮混账玩意压根不是想和谈！就是拿咱们当消遣的，要不咱们还是接着打吧！” “对对对！继续打，打服了再谈，要不然有什么好谈的？” 郑渊也看热闹不嫌事大，阴阳怪气道：“哎~这话本王爱听，要本王说啊，抓回来那些俘虏干脆全宰了埋地里沤肥算了。” “一天天什么也不干，吃的还怪多的，咱这地主家也没余粮啊，还不如全宰了，废物利用一下来的好，诸位大人说是不是？” “哎！就是就是，燕王殿下所言极是啊，养着忒费钱了，宰了好，宰了省心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跟说相声似的，给突厥使团不少人说的冷汗直冒。 谈不谈的成先不说，关键要紧的是被抓走的乞颜部的人啊！ 这要是人带不回去，那他们干脆也别回去了，回去也是个死。 当然，如此想法的都是乞颜部派来的人，至于其他部落，此时不拱火都不错了，还指望他们求情？ 他们可都是奔着把乞颜部的人带回去当筹码的，若是得不到，全死了的话，那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突厥使团的大胡子连忙开口阻拦：“各位大人莫要玩笑，我乞颜部诚心前来议和，若诸位杀了俘虏，那便是断了两族交好之路。” 郑钧此时也适时开口：“好了，杀俘不祥，这个道理你们都不懂吗？” 朝堂上顿时安静下来，皇帝慢悠悠再度开口：“朕的大臣们只是说说气话，不过这互市之事，朕需得好好思量。” 这时，一直未出声的宰相裴纶捋了捋胡须说道：“陛下，臣以为可先答应少量货物的互市，看看突厥的诚意。” 众臣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于是纷纷附和。 皇帝装作勉强地点点头：“既然爱卿们都如此说，那便先小范围试试，但突厥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比如每年进贡良马百匹，并且我大周出兵管理互市” 大胡子一听，心中大喜，几乎没有过多的思考，忙不迭应下：“周皇陛下圣明，我乞颜部定当照办。” 其他部落见乞颜部答应的这么痛快，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暂时隐忍。 毕竟此时若是他们内讧，那是被大周看了笑话。 而大周朝廷这边，大臣们皆是默契的相视一笑，这第一步计划算是成功了，接下来就要看突厥能否真正遵守约定了。 郑渊往后不动声色的挪了两步，伸手捅了捅户部尚书魏源。 魏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给了郑渊一个“臣做事，您放心”的眼神，几步就出了列。 “陛下，臣有事启奏。” “哦？何事啊？” 魏源看了眼突厥使团，拱手道：“如今我大周缺少田地种植白叠子啊。” 郑钧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哦？种植白叠子，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魏源声音放大几分，生怕负责翻译的通事听不清：“这白叠子啊，只要采摘以后填充在衣服里，就可以御寒，可谓是一件好东西啊陛下。” “但是虽然我大周地大物博，这白叠子也不挑土地，但是土地大多都用来种粮食，能种植白叠子的地方实在是少的可怜，重新开垦也十分浪费人力物力，实乃得不偿失，还请陛下决议。” 果不其然，听完通事的翻译，有几个脑子比较活的草原人眼睛亮了。 缺地？ 他们草原不缺啊！ 虽然他们的地种粮食不大行，但是听这个意思，这个什么白什么子，不挑土地，也就是说他们草原可以种啊！ 那么他们干嘛不弄点白叠子的种子，他们种出来以后卖给大周呢？ 他们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行，甚至脸上都忍不住露出笑意，但是很快又忍了下去。 可不能让大周发现他们的计划，不然他们还怎么赚钱？ 但是他们却没想过，如果大周不想让他们知道，那干嘛还要允许通事给他们翻译呢？ 郑钧坐在龙椅上装模作样的摩擦着下巴：“嗯……这倒是个问题，容朕好好思量一下。” 这时，郑渊适时开口：“陛下，儿臣有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郑钧大手一挥：“但说无妨。” “是。” 第329章 和谈完毕 郑渊一指突厥使团：“既然那些俘虏留着也是无用，那干嘛不跟他们换点东西来？” 突厥使团众人听完翻译面面相觑。 换东西？换什么东西？ 他们还有值得大周惦记的东西？ 郑渊笑呵呵的走到突厥使团跟前：“六个俘虏，换一匹战马，加一亩草原，当然，不用远，也不挑，就在我国边关那划分就成。” 还不等突厥使团的人说话，郑渊又继续补充：“就这条件，你们爱换不换，不换，我就全宰了，听明白没有？” 为首的大胡子，紧皱眉头暗自思索着。 草原还好说，让一点也无妨，毕竟两国之间的缓冲地带就极为宽广，区区一点草原的土地而已，无伤大雅。 但是战马…… 这就让大胡子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虽然说草原盛产战马，但是不代表够用啊，他们战马也缺啊。 如果答应下来，按照被抓走的人数，那也是大几百匹战马啊！ 饶是他受到可汗的信任，让他便宜行事，他也一时不敢草率的答应下来。 毕竟几百匹战马可比他值钱多了。 郑渊见大胡子不说话，也不着急，抱着肩膀就那么看着。 他笃定突厥肯定会答应，大不了也就是一阵讨价还价罢了。 这时，在郑渊惊讶的目光中，那个自称八乞力的老人，伸手按在大胡子肩膀上：“我们答应了。” 大胡子一愣，显然有所不解，但是不知为何，却没有开口。 八乞力笑道：“但是两人换一匹这个价有点高了，六人换一匹如何？” 郑渊直接摇头：“不行，最多三人。” 八乞力也不感到意外，继续讲价：“五人吧，并且我们可以帮你们种植你们所说的白叠子，到时候我们采摘下来卖给你们，如何？” 郑渊闻言冷笑：“老家伙，你打的倒是好主意啊，你们帮我大周种？最后还卖给我们？这里外里不还是你们赚了吗？当本王傻子？” 八乞力刚想说话，却被郑渊抬手打断。 “好了！最少四人换一匹！但是！你们帮忙种也行，但是价格我们来定。” 八乞力也不生气，温声道：“四人就四人，可以，但是白叠子的价格由你们定是不是不太好？” 郑渊抱着肩膀冷笑：“那怎么着？你还想用白叠子赚我们大周一笔？哦，人你们赎回去了，结果还要经年累月在我大周手里赚钱，哪有这样的好事？” 八乞力闻言道：“那要是量大呢？” 郑渊心中一喜，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但是明面上却不解道：“量大？什么意思？” 八乞力解释道：“想来这白叠子能被你们拿到你们朝廷上来说，想必也是很重要的东西，需求量想必也很大。” “而巧了，我们草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地，我们可以种植大量的白叠子交易给你们，但是你们也要让我们赚点辛苦钱，哪有白干活的道理，对不对？” 郑渊闻言作思考状，似乎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八乞力也不着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等候着，似乎十分笃定郑渊肯定会同意一样。 郑渊思考半晌，转头看了一眼郑钧。 郑钧微微颔首，示意可以答应。 随即，郑渊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必须按照市价，而且只能用银子结账。” 八乞力脑子只是简单一转就明白了郑渊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允许以物易物，那就代表着突厥每次到了互市完成一次交易就只能抱着一堆银子回家。 但是既然都到了互市了，怎么可能不买点必需品呢？ 比如香料、盐糖之类的。 而这个燕王这么做的意义就很明显了，大周银子大周花，他们是一分也别想带回家。 不过这对草原来说压根不叫事。 他们的百姓说是百姓，其实和奴婢没什么太大区别，这种植白叠子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无本买卖。 只需要给底下百姓一点点好处，他们就可以进账大量的银子，随后用银子买他们想要的东西，这很合适。 八乞力几乎没有犹豫：“好，我们同意了，什么时候交易呢？” 郑渊自然知道八乞力说的是那些乞颜部的俘虏，笑道：“不见到战马，想都别想，而且你们要交押金。” “押金？”八乞力一愣：“押金是什么东西？” “就是银子。”郑渊冷笑道：“要不然你们用战马把人带走了，白叠子你们不种了怎么办？到时候上哪找你们去？” 闻言，八乞力有些无奈：“这种植白叠子对我突厥也是有益处的，我们怎么可能不种呢？燕王殿下您多心了。” 郑渊直接耍无赖：“那我不管，必须得交押金，一个俘虏十两银子，少一个铜板也不好使，到时候见到白叠子，才会给你们。” 八乞力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憋了半天，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好吧，老朽做主，答应了，不过白叠子的种子你们要免费提供。” 郑渊自然也不会那么小气，点头应下：“好，没问题。” 双方达成了一致，大殿内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郑钧更是下旨，大排筵席，恭贺两国第一次和谈成功。 不过令突厥使团有点摸不到头脑的是，为什么他们周围的大周的大臣看他们的眼神好像有点怜悯很同情呢？ 他们哪里知道，大周的朝臣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心疼他们啊。 太尼玛单纯了，自己挖坑自己跳啊，是拦都拦不住。 跳进去不说，还一边给自己填土一边沾沾自喜，以为占到了大便宜。 唉……可怜呐。 不论是武将还是文臣，他们第一次对番邦异族，而且还是死敌，产生了不忍的情绪。 这么傻的对手，要是玩死了，以后可就不好找了啊…… 要不……跟燕王商量一下，给突厥留口气，让他们到时候死的有尊严一点？ 随着突厥亲口答应，一张大网迅速朝着突厥笼罩过去，只等最后收网的时候。 不过郑渊此时却顾不得这些，他还有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皇帝说呢。 郑渊招呼了一下何知锦，两人一同朝着偏殿走去。 第330章 终究是没瞒过去 偏殿里，郑钧正在更衣，听闻燕王与兵部尚书何知锦要觐见，没有任何意外。 毕竟昨夜的事情并没有过多隐瞒，只要有心之人都听说了，自然郑钧也不例外。 一直到太监给他换完衣服，郑钧这才开口：“让他们进来吧。” 很快，郑渊与何知锦就走了进来。 一进来，何知锦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吓了郑渊一跳。 何知锦刚想开口，郑钧坐在软榻上抬了下手，何知锦立马将话咽了回去。 郑钧扯了下腰带，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老九，来了？” “呵呵~”郑渊干笑两声：“是，爹，来了。” 郑钧微微歪着头看着郑渊，微笑道：“那……就说说吧，昨夜你可是把禁卫统领他们吓得不轻，还以为你要兵变篡位呢。” 这话就有点吓人了，何知锦更是直接趴了下去，脑袋死死贴着地面。 郑渊额头滑下一滴冷汗，讪笑道：“要不……儿臣跪着说吧。” 郑钧依旧是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样子：“随意，只要你解释清楚就行，跪着还是坐着，没区别。” 虽然郑钧这么说，郑渊还是乖巧的跪了下去。 皇帝发火，那可能是装的，可若是一直和颜悦色，那没准是已经快气疯了。 “呃……”郑渊略微筹划了一下措辞：“具体发生了什么呢，这个……” 郑钧没好气的打断：“这是朕问你呢，还是你问朕呢？” 郑渊干笑着摆了摆手：“没没没，儿臣就是在想这事应该怎么说。” 郑钧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那么看着郑渊。 郑渊沉吟片刻，开口解释道：“这件事吧，挺大，大的有点吓人，儿臣担心怕把您气个好歹的，所以就给暂时压下，派人去处理了。” 郑钧目光幽深：“所以……这就是你威胁兵部尚书，擅自调兵的理由？不够。” 郑渊当然知道不够，他也没指望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能把皇帝糊弄过去。 所以，郑渊说了两个字。 “姜家。” 郑钧闻言眼眸一凝，深深的看了郑渊一眼，久久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钧开口了。 “来人。” 门外无舌闪身进来，躬身一礼：“陛下。” “兵部尚书何大人，今日偶感风寒，送回家休息半月去吧。” 何知锦闻言一抖，但是却不敢说话，只能磕头谢恩，还装模作样的轻咳几声。 所谓休息半个月，那就是让他养伤。 只不过为了稍微遮掩一下，让绝大多数的人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休息半个月的说辞罢了。 至于怎么打，那肯定是让他养足半个月才算完，宫里那些处罚人的心里都有数，同样也很专业，压根不需要操心。 说让你养半个月才能好，就不可能让你半个月零一天才能爬起来。 很快，何知锦被宫中侍卫架走。 也没法不架走，若是不架着，何知锦都不会走路了。 说到底，何知锦也害怕啊。 偏殿里只剩下郑钧父子二人。 郑钧对着郑渊抬了下下巴，用眼神示意郑渊过来坐。 郑渊咧嘴一笑，连忙爬起来小跑过去，乖巧的坐在了郑钧旁边，坐的那叫一个直溜。 郑钧看着分外乖巧的郑渊，轻笑一声：“你啊，只有明知道自己做错事的时候才会这么乖巧。” 郑渊憨笑着挠了挠头：“爹您这话说的，我要是不知道自己错了，我也不可能服哇。” 闻言，郑钧差点被这个没皮没脸的玩意儿气笑了。 合着他自己还知道呢？ 郑钧揉了揉眉心：“说吧，姜家又闹出什么事了，朕派人去锦衣卫问了，这帮狗崽子倒是对你忠心的很，吓得都尿裤子了也不肯说。” 郑渊没有直接说话，而是爬上软榻来到郑钧身后，给郑钧按摩太阳穴。 本来郑钧想拒绝的，但是郑渊一上手，他发现还挺舒服的，于是就干脆闭眼享受，等着郑渊解释。 “咳~爹您这话说的，什么叫对儿子忠心呐，您可能平白辱人清白呀，儿子只不过是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了而已，他们怕把您死出个好歹的，这才不肯说。” 对于郑渊“诡辩”，郑钧自然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 但是既然连锦衣卫都交给郑渊的人了，郑钧也懒得理会。 “别说废话，说正事。” “哎，好的。”郑渊乖巧的应了一声：“这姜家吧，兴许是得罪人了，又或者是那些家族看出什么来了，反正有人暗地里给锦衣卫送了大量……啊，不是，送了一些姜家的罪证。” 郑钧蓦然睁开双眼：“大量？有多少？” 他背后的郑渊追悔莫及的拍了下自己的嘴。 哎呀！这个破嘴啊！ 说话怎么就不过下大脑呢？ 这下好了，说漏了。 郑渊连忙打哈哈：“啊哈哈哈~爹您听错了，什么大量啊，不多，就一点而已，哈哈哈……” 郑钧回手对着身后的郑渊就是一肘：“放屁！朕还没老的眼瞎耳聋呢！说！” “哎哎哎~”郑渊躲过这一肘，继续试图转移话题：“爹您别闹啊！我这跪着呢，你这一下打实诚了，我可就得进宫陪楚公公了，咋的？爹您缺近侍太监了？” 这次郑钧没再说话，只是转头看着郑渊，双眼古井无波。 “……” 郑渊迎着郑钧的目光，咬着后槽牙坚持了好一会，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哎，好吧好吧。”郑渊无奈的瘫坐在郑钧身后，一副摆烂的样子：“您没听错，大量，就是大量，行了吧？真是怕了您了，老拿那眼神吓唬人，真是的……” 郑钧眉头微皱：“有多少？” 郑渊也认命了，知道今天是瞒不过去了，索性竖起四根手指。 “四？四百？” 郑渊嘴角抽了抽。 咱俩还真是亲爷俩，猜的这么默契，都以为姜家再过分也不可能过分到哪里去呢。 郑渊抬手扶额，四根手指没收回来。 郑钧眼睛睁大几分：“四千！？” 郑渊深深叹了口气，晃了晃四根手指。 郑钧噌的一下站起身，震惊的声调都变了，都快破音了。 “四万！？！？” 郑渊叹了口气：“四万七千五百二十三份罪证，其中涉及到人命的有一万三千余份，其中灭门惨案两千一百三十桩，这还是目前有确凿证据的。” “长孙无忌猜测，这些还只是一部分而已，更多的估计还没爆出来呢。” 第331章 换一杯茶 “现在您知道为啥我要派那么多人去了吧？去的少了估计抓人都抓不过来。” “就这我还嫌少了呢，要不是怕引得京城动乱，我都想一口气调个几万人去了。” 此时郑钧也从这极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听到郑渊的话，没好气的骂道：“混账！几万人？你也真敢想！几万人？那是抓人去了还是灭族去了？” 郑渊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灭族？那也行，没啥区别。” 啪！ 郑渊后脑勺正中一巴掌，打的那叫一个瓷实。 “嘶——”郑渊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后脑勺看向郑钧：“您打我干啥？我说错了啊？姜家本来就死有余辜嘛！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剐了都不带有冤假错案的！” 郑钧瞥了一眼郑渊：“连你都知道的事，朕会不知道？但是事情不能这么做，懂吗？” 郑渊揉着后脑勺，不满的嘟囔道：“什么叫连我都知道……” 郑钧没有理会郑渊的不满。 “这次你用了个昏招，姜家，要么就不理会，要么就一棍子打死，你这次打草惊蛇，日后姜家必然会更加谨慎，想要抓到他们的把柄就难了。” 郑渊闻言一愣，试探性的问道：“那……儿臣派人把他们叫回来？” 啪！ “哎呦呵！”郑渊呲牙咧嘴的捂着后脑勺：“干啥又打我啊？” 郑钧没好气道：“因为你蠢。” 郑渊一脸委屈：“爹，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啊？您给个准话呗，要不然我这后脑勺受不了哇。” 郑钧背着手来回踱步，片刻后说道：“如今只能将计就计，你派出去的人莫要撤回，对外宣称只是例行巡查，暗中却加紧查找证据，别抓人，朕另有安排。” 郑渊连忙无脑恭维：“父皇此计甚妙，儿臣这就去安排！” 说着转身就要跑。 废话，再不跑，又挨打怎么办？ 这一巴掌接一巴掌的，谁受得了？ 郑渊都感觉皇帝打他都快打顺手了，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毛病。 “站住。”郑钧轻喝一声：“还有，你行事太过莽撞，朕决定让你禁足半月，好好反省。” 郑渊一听急了：“父皇，这时候正需要儿臣亲自督办此事，怎能禁足？” 郑钧冷哼一声：“正因如此才更要罚你，若不让你吃些苦头，日后恐怕还会犯下大错，此次姜家之事便是给你的教训，若是因为你的鲁莽导致无法彻底铲除姜家，朕唯你是问。” “还有，还什么你亲自督办？你以为朕不知道？有几次有事是你自己亲自去了？哪次不都是你手下那些人去的？少在这跟朕扯淡！” 见谎话被轻易拆穿，郑渊垂头丧气：“是……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对了，回去把罪证给朕送来，朕要看看。” 郑渊闻言想要拒绝：“啊？爹，您就别看了吧？再给您气个好歹的，儿臣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呐。” 郑钧没好气骂道：“少废话！朕还从未被气倒过，不过若是你再抗旨，那就快有第一次了！” 郑渊吓得一缩脑袋，不情愿道：“那……那好吧，那您看的时候可悠着点啊，那罪证可是正经挺气人的。” 刷—— 茶杯从郑渊头顶尺许位置飞过。 “滚！赶紧照办！” “哎！好嘞~”郑渊应了一声，转身就跑。 待郑渊离开后，郑钧望着他的背影暗自叹息，这孩子聪慧有余但沉稳不足，希望经过此事能够有所成长。 而姜家那边，也的确是必须得尽快解决，以免后患无穷。 “无舌，等燕王送东西来以后，去请皇后到御书房来见朕。” “是。” …… 等姜皇后接到旨意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却发现御案上边摆着好几个个漆黑的大箱子，也不知道干嘛用的。 而皇帝坐在御案后，不停的翻看着什么，脸色不太好看。 姜皇后思虑再三，对着郑钧行礼：“陛下，臣妾来了。” 一旁无舌也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姜皇后身后，随后悄悄退出御书房。 郑钧连头都没抬一下：“来了啊？还挺快的，那就先站会吧，别着急，多站站对身体好。” 刚想坐下的姜皇后一愣，随即站直了身体，对皇帝的命令，她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 只能是露出一个尚且算和煦的微笑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让姜皇后没想到的是，她这一站，就是大半个时辰。 娇生惯养，又是早就入宫当皇后的她何时遭受过这个罪？ 眼看着姜皇后微微摇晃，马上就要站不住的时候，低着头的皇帝好像头顶有眼睛似的。 “行了，坐吧，朕也看完了。” 姜皇后长出一口气，连忙坐下，甚至连宫中礼仪都忘在脑后了。 郑钧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包围在姜皇后身旁的几个大箱子：“皇后，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吗？” 姜皇后茫然的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郑渊冷笑一声，拿起身前的一摞纸直接甩向姜皇后。 纸张漫天飞舞，姜皇后本能的伸手抓住其中一张，随后低头看去。 看着看着，姜皇后那美艳的脸庞陡然变得毫无血色。 郑钧开口：“皇后，别急，慢慢看，这些全都是。” 闻言，皇后脸更白了，急忙道：“陛下！臣妾完全不知情啊！若是臣妾知情，肯定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的！” 郑钧脸上的表情不变，忽然冲着门外开口：“无舌，茶怎么还没来？你现在也懈怠了是吗？” “陛下，老奴知罪。” 无舌适时走进来，面无表情的端着一个托盘走到姜皇后身旁后就不动了，而托盘上面也只放着一杯茶，显然是给姜皇后准备的。 见到那杯茶，姜皇后仿佛见到了什么大恐惧一般，浑身颤栗，噗通一声扑倒在地哭喊：“陛下！陛下！臣妾真的不知情啊！您明鉴啊！” 郑钧靠在椅背上，冷漠的俯视着姜皇后：“那……皇后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做呢？” 姜皇后咽了下口水，颤抖的看了一眼那杯茶，脑袋里不由得想起姜淳越对她的嘱咐。 【无论最后陛下怎么处置姜家，你都别冲动，必要的时候推一把也是无妨的。】 想到这，姜皇后眼底闪过一道寒光，连忙开口：“陛下！臣妾会让涉事人等尽数归案，交由陛下处置！” 闻言，郑钧与无舌对视一眼，挥手道：“去，换一杯茶，这杯凉了。” 第332章 八乞力前来 听到换一杯茶，姜皇后松了口气。 但是其实她哪里知道，那杯茶就只是普通的茶而已，里面也没有什么穿肠毒药。 这一出为的就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弄明奇妙鸠杀皇后，别说姜家的大臣，就是跟姜家不对付的大臣也不会同意的。 若是郑钧一意孤行，那必然会引起朝堂动荡。 毕竟连皇后都能随便杀了，那其他人呢？ 岂不是会让朝堂上的大臣人人自危？ 姜皇后也是被姜家的罪证吓慌了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不然以姜皇后的头脑，不会想不到皇帝不会也不敢随便杀了自己。 但是同样，郑钧也的确是很想杀了姜皇后，或者说凡是姜家之人，在郑钧眼里都该死。 郑钧轻声道：“皇后啊，你应该了解朕，朕不想看到动荡，你能明白的，对吗？” 姜皇后此时也是被吓到了，眼含泪光忙不迭的点头，强笑道：“是，臣妾……臣妾明白。” 闻言，郑钧忽然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明白最好，朕可以给你们体面，也可以不给，你让他们想清楚，朕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后，朕要看到所有涉案人等尽数进京等候发落，朕不管你们姜家是找替罪羊还是如何，朕都不管，总之，人一个也不能少，知道了吗？” 姜皇后竭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是，臣妾明……明白，臣妾遵旨。” “嗯。”郑钧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回去吧，好好休息。” “是是是……” 姜皇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完全顾不得礼仪。 刚出门口，姜皇后迎面撞上无舌。 无舌笑着抬了下手里的托盘：“皇后娘娘喝杯茶吗？” 姜皇后脸色一变，压根不敢搭茬，绕过无舌快步离开。 看着姜皇后仓惶的背影，无舌眼神有些意味深长，看了片刻，直到姜皇后的身影消失，无舌这才端着茶走进御书房…… …… “不是，你们是干嘛的？” 郑渊没好眼神的看着跟在自己马车两边的侍卫。 为首骑马的闻言对着郑渊一拱手：“卑职路昌平，奉陛下旨意率队守卫殿下。” 听到这话，郑渊顿时气的牙疼。 什么守卫！说的特么好听！ 说白了这些人还不是皇帝派来盯着他的？ 就这么不信任他？ 不过郑渊却没想过，之前几次皇帝命他在家闭门思过，他哪次听了？ 前脚皇帝刚说完，后脚他就给扔脑后去了，该干嘛干嘛，抗旨不尊跟吃饭似的，都成习惯了。 郑渊没好气的放下车帘，车帘里隐约传来一句。 “特么的，这个昏君……” 路昌平等几个离得近的侍卫听到郑渊的话，眉心狂跳，下意识的远离马车一些。 别闹，他们可什么都没听到啊，刚才那绝对是幻听了，绝对！ 刚到了王府，郑渊直接跳下马车朝府内走去。 而路昌平等人也是按照事先安排分开行事，恪尽职守的“守卫”好王府各个出口，还有在墙外轮班巡视的。 总之，一切的一切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郑渊必须老老实实在家待上半个月才行，绝对不能出门。 郑渊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气冲冲的走进府里。 烦死了！ 前来迎接的云萍见状不禁有些疑惑，自家王爷这是怎么了？出门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王爷？您没事吧？” 郑渊略带烦躁的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饿了，赶紧让人做饭。” “啊。”云萍虽然知道郑渊没说实话，但是也不好追问，只能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待到云萍离开，郑渊瘫坐在会客厅的主位上扯了扯衣领。 在他看来，姜家那些人都该死，但是皇帝却劝阻他不要急躁，虽然他知道皇帝说的是对的，但是就是忍不住心中的烦躁。 就在这时，门房跑来：“王爷，门外有人前来拜访。要见吗？” 郑渊正是烦的时候，闻言一挥手：“让他滚蛋！本王都被禁足了，见个屁的见！” 门房闻言也不敢说别的，刚想走，却被路过的一人拦下。 正是整天待在府里无所事事的道士沈巡。 “哎，等会等会，谁来拜访啊？” 门房自然也是认识沈巡的，连忙行礼：“见过沈先生，门外那人穿的不是大周的衣服，看起来应该是突厥人。” 正扶着额头闭目养神的郑渊睁开眼睛，出声问道：“谁？” 门房一抖，连忙说解释道：“王爷，真的不怪小的啊，那位也没说他是谁，只不过穿的衣服像是突厥那边的，他让小的通禀，说您肯定会见他的。” 郑渊与沈巡对视一眼：“让他进来。”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郑渊摩擦着下巴：“草原人？会是谁呢？这个时候来找本王干什么？” 沈巡笑道：“王爷，其他的贫道不知，唯独知道，肯定是好事。” 郑渊一挑眉：“哦？何出此言？” 沈巡施施然的坐了下去：“您想啊，现在整个京城都在盯着他们，结果现在却主动来拜访您，肯定是有事相求，而且还是急事，有事就代表着有利益，怎么会不是好事呢？” 郑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沈巡说的倒也是。 正想着，门外走进来一人，对着郑渊抚胸一礼。 “老朽见过燕王殿下。” 郑渊闻声看去，发现是那个叫……八什么力……好像是叫八乞力的突厥老头。 面对外族，而且还是来议和的，那郑渊自然是要把架子摆足。 郑渊正襟危坐，漠然的看着八乞力：“你来是所为何事？” 八乞力回答道：“老朽为乞颜部中的一人而来，也是为草原与大周而来。” 乞颜部中的一人？ 听到这话，郑渊不由而然的想到了那个叫阿雅拉的女子。 想来能让这个虽然不清楚具体身份，但是依旧地位不俗的老人前来，也就只能是那个阿雅拉了。 不过…… 为草原和大周而来？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 郑渊眯了眯眼睛：“你这话有点大了吧？你是何人啊？居然敢说为草原与大周而来？” 八乞力自然是不可能说实话的，不然他可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把自己留下。 “老朽不过是草原中辈分比较高，见的多些，看的明白些的普通老家伙罢了。” 郑渊自然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不过也没办法深究，毕竟人家现在可不是敌人的身份，没办法抓起来刑讯逼供。 第333章 就拿嘴谢啊? 郑渊伸手示意：“坐吧，你成功引起了本王的兴趣，不过你今天要是说服不了本王，那你就不用回去了，也算你倒霉，现在本王心情不太好。” 八乞力闻言却是丝毫不慌，在郑渊下首位置安稳坐好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燕王殿下觉得……未来大周与我突厥会有何等结果呢？” 郑渊冷笑一声：“那自然是我大周大获全胜，你突厥被我大周犁庭扫穴，绝其苗裔！” 结果让郑渊打死也没想到的是，面对他的话，八乞力居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不瞒殿下，老朽也是这么觉得的。” 此话一出，郑渊差点没上八乞力把腰给闪了。 噗！！！ 不远处，沈巡一口茶直接喷了出去，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八乞力。 听到他的动静，郑渊转头瞪了沈巡一眼。 这才转头看向八乞力：“你也是这么觉得？” 八乞力点了点头：“没错，在老朽看来，突厥太过贫瘠，只需要大周接连几年风调雨顺，四海升平，那么此消彼长下，突厥必然会被打败的。” “而且，老朽觉得，被大周犁庭扫穴的这一天并不会太远了。” 说完，八乞力面色如常的看着郑渊，丝毫没有对自己大逆不道的话感到任何不对。 郑渊一时语塞。 他现在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合理？ 突厥人自己说自己必定会失败，会被敌人犁庭扫穴，绝其苗裔，这正常吗！？ 郑渊甚至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那疼痛告诉郑渊，他并不是在做梦。 可是这也太魔幻了点吧？ 历史上也没听说发生过类似的事啊？ 嘶……等等！ 郑渊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想多了，万一这是对方的缓兵之计呢？ 郑渊沉默片刻后说道：“既然你如此认为，为何今日还来与本王相见？” 八乞力叹了口气：“想必殿下是误会了，老朽前来，实则是想为突厥谋一条生路。” 郑渊挑了挑眉，没有搭茬，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八乞力缓缓站起，踱步说道：“老朽也不怕殿下生气，老朽便直言不讳了，如今突厥内部分裂严重，许多部落首领各怀心思，即便有心对抗大周，也是一盘散沙。” “所以老朽想恳请殿下，对我草原的百姓，可否全盘接受，给他们一处安身立命之地？” 郑渊心中一动，这倒是未曾想到的局面，这八乞力言语神情之恳切，倒不像作假…… 但郑渊仍怀疑其中有诈，便问：“本王如何信你？你这番说辞或许只是缓兵之计。” 八乞力摇了摇头：“殿下都不用派人暗中查探突厥内部情形，便知老朽所言不虚，突厥的情况世人皆知，老朽深知战争只会带来更多死亡和荒芜，若能避免，自是最好。” “底下的百姓都倒戈了，上面的贵族自然也就消停了，如此一来，无论是大周还是草原，都不必付出鲜血，岂不是很好？” 听完以后，郑渊沉思良久，他有心想要反驳，但是却压根开不了口？ 没办法，他是真的没找到八乞力言语之中的破绽，或许是他太嫩了也说不定。 郑渊只好道：“本王会认真考虑的，不过若突厥有任何异动，那也不能怪我大周。” 八乞力用大周的礼节恭敬行礼：“那老朽就代草原百姓多谢殿下了。” 郑渊摆摆手：“先不说那些，你先说说你为的那个人是谁。” 八乞力自然是早就在来之前就想好了说辞，不紧不慢的说道：“是一个叫阿雅拉的女孩。” 郑渊心道，果然是她。 于是问道：“她是什么身份？值得你跑这一趟？” 八乞力笑道：“他是我族长老的小女儿，老朽自然要来的，不然回去没办法交差。” 不知怎么的，虽然八乞力说的有理有据，但是郑渊就是本能的总觉得这个老小子没说实话。 但若是让郑渊说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这时，沈巡幽幽开口：“哦呦……长老的女儿？这可是个大肉票啊，你就这么说出来，我们不多要点都说不过去了，你这样就不怕回去之后你们可汗跟长老要你命？” 闻言，郑渊眼睛一亮。 对啊！ 郑渊一拍大腿，他就说哪里不对嘛！ 这哪有人还没有到手，却把身份给暴露出来的？ 咋的？生怕他们要赎金要少了是吧？ 八乞力毫不在意的咧嘴一笑：“正因为如此，老朽反而要说出来，因为这就是我们长老吩咐的。” 郑渊眉头一皱。 这又是哪出戏啊？ “什么意思？” 八乞力说道：“若是阿雅拉回去，就会嫁给我们可汗，这并不是阿雅拉想要的，也不是长老真心想要的。” “所以，我们长老决定，让阿雅拉与你大周和亲。” 闻言，郑渊一个趔趄，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又是和亲？ “不是……”郑渊揉了揉眉心：“你们突厥要和几门亲啊？孛儿只斤部的说要和亲，现在你们乞颜部的现在也说要和亲，咋的？你们突厥的女子嫁不出去了？” 八乞力嘴角抽了抽，对于这话，他有心反驳吧，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和亲是一定要和亲的，而且一定要与皇族和亲，最好是未来大周的主人，这样他的融入计划才有未来可谈。 不然若是随便嫁给一个大臣什么的，天知道哪天这个人就被抄家灭族了？ 那还特么玩个屁啊。 八乞力憋了半天，还是决定转移一下话题。 “敢问太子殿下可有侧妃？” “太子？”郑渊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那肯定是有的，还不少，干嘛？想跟太子和亲？” 八乞力笑了笑，没有否认。 在八乞力看来，未来的大周注射液那自然是大周的太子的，不跟太子和亲那还能跟谁？ 不过八乞力也知道这个可能性不会太大，毕竟最后结果还需要大周皇帝拍板。 郑渊虽然挺喜欢肤如凝脂的阿雅拉的，但也仅限于喜欢外貌罢了。 若是他真的想要，在地大物博的大周里让人找找，也未必找不到比阿雅拉还白的。 而且，对和亲这种事，他可是避之不及，巴不得所有的和亲都跟太子或者其他人呢。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郑渊咂了咂嘴：“那行吧，那本王看在你我两国和谈顺利的份上，去问问陛下跟太子，如何？” 八乞力闻言大喜过望：“那可是太好不过了，多谢燕王殿下！” 郑渊斜眼看着八乞力：“咋？你就拿嘴谢啊？” “啊这……” 第334章 这老小子不老实 八乞力也的确是没想到这大周堂堂王爷也这么市侩，而且还这么直接，直接呆住了。 郑渊不耐道：“干嘛？本王白帮忙啊？哪有这样的道理？若是舍不得，那你自己去呗。” 八乞力心说，我特么要是能进得去你们皇宫，还用得着你？ 还不是皇宫守卫说什么也不让他久留，出去了以后也不放他进去，也不通禀，这没办法了才找郑渊这个燕王的。 但是事已至此，八乞力也没办法，只好试探性的问道：“那您……想要什么呢？” 郑渊翻了个白眼：“有你这么问的吗？你们有什么啊？” “呃……” 八乞力迟疑半晌，感觉这位燕王好像什么也不缺啊？ 郑渊见八乞力不明白，于是转头朝着沈巡问道：“那个……阿虎现在干嘛呢？” 一边说着，郑渊一边给沈巡一个眼神。 沈巡收到眼神，瞬间领悟：“啊，许统领正给巴特尔洗澡呢。” 八乞力听到巴特尔这个名字，不由得心生好奇，忍不住问道：“请恕老朽冒昧，敢问这个巴特尔是……” 郑渊毫不在意的一摆手：“啊，没什么，就是一匹草原马王罢了，不过这一匹马王还是少了点，沈巡你说呢？” 沈巡强忍笑意，故作严肃道：“是啊，王爷，咱们这堂堂燕王府，就一匹马王，的确是寒酸了点。” 郑渊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嗯，沈巡你说的很有道理啊。” 说着，郑渊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瞥了八乞力一眼。 这个时候八乞力再听不明白那可真就成傻子了。 这位大周王爷这是想要马王一级的战马啊！ 天杀的！马王这种级别的战马他们突厥王城都没有几匹！ 而且听对方这意思，想要的还不止一匹，未免也太贪心了点吧！？ 虽然现在马王还没到对方手上，八乞力心脏已经开始疼的直抽抽了。 马王这种级别的战马可不是用什么金银财宝或者什么资源可以相提并论的。 只有野马群之中的头领才能被称为马王，而且若是占据的草场太小，也称不上马王。 所以想得到一匹马王，不光要看运气，还要有能力，不然哪怕让你遇到马王你都抓不到。 突厥最近这十几年来，也就才抓到七匹而已，前两年好不容易又遇到一个，还有没抓住让它跑了，到现在也没找到。 而仅有的这七匹，也只有三匹还正值壮年，其他四匹都因为岁数太大，只能用于配种了，估计送来燕王也不会同意。 但是好在大周一方不可能知道他们有多少马王，八乞力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线。 若是能用一匹…… 糙！一匹也不太能接受啊！ 八乞力也是爱马如命的人，想让他送别人一匹马王，还不如让他把自己的妻妾女儿送人，那可能还更容易点。 看着面露纠结之色的八乞力，郑渊与沈巡对视一眼，皆是发现对方眼中的笑意。 普通的战马算个屁？ 要就要最好的，郑渊相信，像巴特尔这种级别的战马，就算是突厥也不可能太多。 与其留着给突厥以后骑着来大周犯边，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要来，免得暴殄天物。 郑渊笑眯眯的问道：“要不……老人家您再多考虑个十天半个月的？本王不急。” 说着，郑渊起身作势欲走。 八乞力见状顿时有些着急。 可不能拖个十天半个月啊！他们再磨蹭，十天半个月也该动身回突厥了。 那到时候黄花菜不都凉了？ “给！我给！同意了！”八乞力连忙阻拦：“有事好商量！” “哎~~”郑渊不紧不慢的坐了回去：“早这么说不就完了？给几匹？” “几匹！？！？”八乞力瞪大了眼睛：“您当这是路边野草呐！？还几匹？就一匹，再多真没有了！” 闻言，郑渊有些不高兴，更是直接表现在脸上。 毕竟再怎么说，哪怕突厥再困难，也绝对不可能只有一匹马王，所以，郑渊得出一个结论。 这老小子，不老实。 郑渊一摊手：“那你这意思就是没得聊咯？行吧，沈巡，送客。” 沈巡也不啰嗦，直接站起来：“好嘞王爷。” 说着就要过来拽八乞力离开。 八乞力怎么可能在这临阵一脚的时候放弃，一把拽住郑渊袖子。 眼圈泛红的伸出两根手指，颤声道：“两匹！两匹！真的没有了！要是还是不行，您弄死我算了。” 郑渊挣脱八乞力的手，将双手抄进袖子里：“两匹？那这本王可就不能给你保证了啊，顶多是帮你问问，成不成本王可不管。” 八乞力瞪圆了眼睛。 这是耍流氓啊！ “哎！”郑渊伸手一根手指在八乞力眼前晃了晃：“别瞪眼，两匹马王就值这么多，给三匹保证这事能成，给四匹，她现在就能当个皇贵妃。” 这话可不是郑渊空穴来风。 若是皇帝知道一个皇贵妃能换来四匹草原马王，那当场就得敲锣打鼓的把阿雅拉迎进宫里封为皇贵妃。 可惜，别说皇贵妃，就是皇后，也不是八乞力想要的。 他要的是阿雅拉在大周与皇室传宗接代，未来最好让草原的后裔坐上那个位置，如此兵不血刃的让突厥成为天下与突厥共同的主人。 但是此刻八乞力也有点想哭的冲动。 实在是太踏马欺负人了！ 两匹马王啊！两匹马王都不能保证这事能成！有踏马这么欺负人的吗！？ 出三匹马王，八乞力是绝对绝对不可能舍得的，绝对不可能！ 但是出两匹吧，还不保险，毕竟万一就差这么一点点就成不了了怎么办？ 郑渊一脸奸商的笑容看着八乞力：“怎么样？尊敬的客人，选择哪个档位呀？考虑好了嘛？” 八乞力手哆嗦着竖起两根手指：“还……还还是两匹……真的没有了……下次来的时候给您带来。” 郑渊闻言撇了撇嘴。 看来两匹真的是这八乞力的底线了，没找到突厥这么寒酸啊，马王就两匹。 大哥都还送他一匹呢，突厥是真的不行啊。 “那行吧，两匹就两匹，不过结果可不给你保证哦。” 八乞力此刻心都在滴血，强忍着想要杀人的冲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既然您答应了，老朽就不久留了，先行告退。” 说着，八乞力踉跄着朝外走去。 郑渊装模作样的吩咐：“沈巡啊，帮本王送一下。” “是。” 第335章 你看，他说什么来着? 最终，八乞力也没同意沈巡送他，沈巡跟他客气一番后就转身回来了。 “王爷，这老东西打的什么主意？” 郑渊拄着下巴没好气道：“你问本王，本王问谁去？不过想来就是个和亲，谅那阿雅拉有通天的本事也做不出什么来。” 闻言沈巡想了一下，觉得也是。 毕竟一个女子而已，她就是再有能耐，又能如何呢？ 最多了不起也就是暗杀负责和亲的太子，并且成功而已。 不过那又如何？ 死的又不是自家王爷，管他呢。 而且太子死了反而更好，那自家王爷夺嫡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想到这，沈巡也十分果断的将脑中的疑惑丢了出去。 郑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行了，你待着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咱们也不能收了东西不做事啊。” 沈巡也起身行礼：“恭送王爷。” 郑渊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便朝着大门方向走去，顺便让人通知楚旬德驾车到门口接他。 来到门口，大门刚一打开，郑渊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一队宫中侍卫。 路昌平见到郑渊好像要出门，连忙侧身对着郑渊行礼：“卑职见过燕王殿……” 还没等他说完，郑渊伸手按着路昌平的脸把他推到一边：“滚一边去，别挡路！” 对此，路昌平也只能硬着头皮再凑回来，哭丧着脸道：“王爷，您就别为难卑职了，陛下下旨让您禁足半月，您这要是出去，卑职没法交代啊。” “要个屁的交代？”郑渊翻了个白眼：“本王这是要进宫，这你也敢拦着？” “啊这……”路昌平麻爪了。 要进宫啊…… 那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啊？ 这时，楚旬德驾着马车到了门口，将矮凳放下，等候郑渊上车。 郑渊也没理会正在大脑里不停天人交战的路昌平，绕过他直接上了马车。 “哎？哎！”半天，路昌平才回过神来，见状连忙阻止：“殿下，殿下！您等会啊！” 郑渊没说话，而没有得到郑渊命令的楚旬德自然也不会理会一个侍卫，马鞭一抽，马车直接朝前驶去。 路昌平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手只来得及摸到一下马车的车厢，随后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对此，路昌平欲哭无泪。 这都叫什么事啊？ 这下不死定了吗？ …… 御书房。 “嗯？什么玩意？” 正在吃糕点的郑钧一愣，忍不住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无舌。 无舌苦笑道：“燕王殿下……进宫了。” 郑钧确认自己没听错以后，差点没被气笑了。 好你个小兔崽子…… 真拿朕的话当放屁呢？ 都说让你禁足半月，这一天还没过去呢，又跑出来了？ 郑钧随手丢掉手中的糕点，气极反笑道：“好好好，无舌，给朕找根棍子，粗点的，朕有用！” 无舌嘴角抽搐，虽然他知道皇帝这是说的是气话，真要打也未必会下多狠的手。 而且以燕王殿下的性格，没有万全的把握是不可能主动顶着错误送上门来的。 但是面对皇帝的口谕，无舌也只能照做。 只能希望燕王殿下嘴快一点，赶在他回来之前把事情说开，不然今天可能免不了这顿打了。 而且呀，到时候估计这事皇帝还得怪他。 按照无舌对皇帝的了解，到时候若是燕王殿下说出的事对大周或者对皇帝十分有利。 那么皇帝一定会说是他耳朵塞驴毛了，误以为皇帝是让他拿棍子，以把自己从中摘出去。 然后他还没法解释，只能默默背起这个黑锅，这上哪说理去？ 无舌长吁短叹的顺着小路走着。 没办法，棍子该找还是得找，与抗旨不遵相比，黑锅还是更能舒服一点的。 没多长时间，郑渊来到御书房，直接走了进去。 还没等开口，一盘糕点迎头拍了过来。 郑渊一缩脑袋，堪堪躲了过去。 看着砸在地上粉粉碎的盘子，郑渊瞪大了眼睛：“卧槽！？爹你要杀人啊！？虎毒还不食子呢！我果然不是你亲生的！下手这么黑！” 刚准备骂几句出出气的郑钧，闻言气的一口气没喘匀，差点让郑渊气的憋死过去。 “咳咳咳！！！混……混账！”郑钧怒骂道：“朕让你禁足！你还敢出来！？” 郑渊闻言撇了撇嘴，他保证，不出一盏茶的时间，这属狗脸的狗皇帝肯定会大笑着拍着他肩膀说“果然类我”“虎父无犬子”之类臭不要脸的话。 约摸一盏茶之后。 “啊哈哈哈哈哈……”郑钧开怀大笑，不住的拍着郑渊肩膀：“好！好啊！好儿子！果然类朕！有了好东西还能想着父皇！比你大哥他们那几个不省心的东西强多了！好啊！哈哈哈哈……” 郑钧老脸差点没笑烂了。 草原马王啊！哈哈哈哈…… 郑渊暗中狠狠翻了个白眼。 你看，他说什么来着？ 一匹草原马王就让这狗脸皇帝变脸了。 “爹，咱们先说好啊，本来这个马王不准备送您的，过两个月您的生辰我准备送别的，这马王送您了，到时候别找我要寿礼了啊。” 郑钧此时开心的恨不得直接把皇位给郑渊，哪里会在意这等小事？ “哈哈哈……好说好说！不就是一件寿礼吗？朕又不缺，不要，肯定不要！” 毕竟天下好马有很多，但是郑钧还从未得到过马王。 不过这种事也不奇怪，马王本就不好驯服，而能被轻易驯服的也称不上马王，对应的驯服方式只有突厥王族才有，外人根本不知道。 而且突厥王族的方式也不是百分百能够成功的，一旦失败，马王基本也就废了。 如果外人想要驯服，就只能是像当初许虎似的，用蛮力把马王打服，让它体验一次死亡的恐惧，才有一定可能驯服。 而更多的马王则是哪怕你把他生生打死，也不会服，所以马王才会这么稀少。 所以哪怕底下人侥幸获得一匹马王，也是不可能献给皇帝的。 毕竟万一皇帝心血来潮想要亲自驯服，出事了怎么办？ 到时候任凭你有天大的功劳，你也是个死。 所以这也就是为何，楚王郑泰得到一匹马王却压根没想过在皇帝生辰的时候献上，而是直接送给郑渊的原因。 与收获相比，可能会付出的代价太过严重，哪怕是皇子也不愿意犯险。 而这次，是突厥已经彻底驯服的马王，自然不会有这个问题了。 第336章 皇帝的心思 看着喜不自胜的皇帝，郑渊暗地撇了撇嘴。 有这么个爹，感觉好丢脸是怎么回事。 “不是……爹，能不能先干正事啊？” “啊？”郑钧愣了一下：“正事？什么正事？” 郑渊抬手扶额：“您说呢，人家那马王可是嫁妆，不是白给的好不好？” 郑钧拍了拍脑门：“哦，对对对，差点忘了，真是昏头了，朕这就让太子过来。” 正说着，门外无舌抱着一根一米多长，成年男子手腕粗细的乌木走了进来，见御书房一片祥和，顿时变成一副死鱼眼。 看，他就说吧，燕王殿下肯定不会打没把握的仗的。 哎……凭空出现一口好大的黑锅盖了过来啊…… 郑渊看了看无舌怀里乌木棒，又转头看了看眼神略带飘忽的皇帝，顿时起了疑心。 指了指无舌怀里的棍子：“这是……干嘛用的？” 郑钧轻咳一声：“咳~那什么，它呀，它……它……” 它了半天，郑钧也没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在这时，郑钧注意到无舌那张老脸，眼睛一亮。 “啊！对！无舌你好端端抱个棍子干嘛？吃饱了撑的是不是？” 无舌心里哀叹一声，他就知道这锅得扣他脑袋上…… “是，老奴也是碰巧捡到，不知道脑袋是不是被门挤了，就抱在怀里了，然后就忘了这事了。” 郑渊看看无舌，又看看郑钧，脸上一副“你们看我像傻子吗？”的表情。 这棍子一看就是给他预备的，不然早不抱棍子晚不抱棍子，偏偏他这次抗旨进宫才抱棍子？ 但是无舌就一口咬死自己脑袋被门挤了才抱个棍子回来，郑渊明面上也只好当做真的相信无舌神经了。 郑钧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无舌你去让太子过来一趟。” “是。” 无舌出了御书房，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虽然燕王应该不可能会信，但是这样也好，最起码没得罪燕王不是？ “爹，万一太子不愿意怎么办？” 郑钧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即不在意道：“愿不愿意也由不得他。” 忽然，郑钧眼睛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看着郑渊：“你小子……该不会是……嗯？” 郑渊闻言一愣，但是很快意识到郑钧是什么意思：“什么跟什么啊！？这跟我有啥关系！？” 郑钧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最好是，要是真有心思趁早说，等太子答应了，你可就没戏喽……” 说着。郑钧悠哉悠哉的喝了口茶：“哈~~好茶~”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什么色中饿鬼，见到女人就想收。 他都已经看出那八乞力在筹划着什么，虽然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阿雅拉毫无疑问是一个雷。 这种“好事”还是让给兄长他们吧。 更何况，那个娜娅他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哪有心思搭理那个阿雅拉？ 那阿雅拉颜值只能算中上，唯一的优点就是白，这对郑渊吸引力并不算高。 郑渊父子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等候今天真正的正主到来。 过了不长时间，一身太子衮服的太子走了进来，一进来就跪倒在地。 “儿臣恭请圣安。” 郑钧轻嗯一声：“圣躬安，行了，起来吧。” 太子恭顺的站起身：“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郑钧也没废话，直言道：“给你寻了一门亲事，找时间见一下。” “啊？”太子闻言顿时愣住。 他还以为叫他来是什么事呢，就这啊？ 再者说，他女人已经不少了，这一次又是哪家的啊？ 郑钧指了指郑渊：“这一次你得谢谢你九弟，是你九弟帮你寻来的，是突厥的一个长老的女儿。” 太子闻言心里那叫一个膈应。 不光是因为这事是郑渊接手的，还有对方是突厥人。 他光是想到突厥人身上那股味道就几欲作呕，还成亲？ 光是想想都已经受不了了。 太子犹豫再三，试探性的问道：“父皇，儿臣能……能拒绝吗？” 见太子这畏畏缩缩的样子，郑钧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喜：“混账！你以为这件事朕是在跟你商量吗？” 一声呵斥，吓得太子身子都抖了一下，发现这一点的郑钧心里更是不悦。 若是太子挺直腰板，大声的说一句，这亲我不结！ 那郑钧没准还能高看太子两眼，毕竟两人虽然是君臣，但也同样还是父子。 父子之间凡事还有的商量，太子真要不同意，断然拒绝的话，郑钧没准还有可能想想别的办法。 毕竟这件事说起来郑钧也是有些理亏的，为了一匹马王，就毫不犹豫的把儿子卖了，这事好说不好听啊。 可若是太子把自己认准了，就摆在臣的位置上一动不动，那作为君，郑钧可就不会跟太子客气了。 正所谓君权神授，皇帝就是天神，说的话就是天意，哪容得你一个凡人说三道四？ 而显然，太子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听到皇帝的训斥，他已经做好捏着鼻子认下的准备，大不了接了亲以后不见面就是了。 看一眼如鹌鹑一般的太子，再看看身旁坐的里倒歪斜一点礼仪都不讲的郑渊，郑钧无声的叹了口气。 同样都是儿子，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若是皇帝心里的想法让郑渊知道，估计会笑出声。 若是皇帝还年轻力壮，自然会更喜欢太子这样知礼节，懂进退的儿子。 对他这种则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说不定还会趁早赶到封地去，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可惜，皇帝已经不再年轻，虽说离垂垂老矣还尚远，但是也是一个标准的老人了。 一个老人，自然是以前越缺少什么就越想要什么。 曾经缺少关注，就会想方设法的作妖，吸引其他人的关注。 曾经缺少食物，经常食不果腹，就会无脑的囤积各种各样的吃的，哪怕过期变质都不愿意扔。 而像郑钧，就是缺少亲情，所以自然会本能的想要得到儿女的亲近，希望看到儿孙膝下承欢。 或许是皇帝往日积威甚重，除了郑渊没有一个看出来郑钧心底的想法的。 当然，若是郑渊是土生土长的皇子，估计也看不出来，毕竟从古至今的规矩就是如此，不允许，也不应该让一个皇子在皇帝跟前放肆。 而刚好，郑渊就偏偏是一个不讲规矩的，给了皇帝一种新奇的体验，觉得他比其他人更像个儿子，而不是臣子。 第337章 拳头硬了 郑钧是越看太子越心烦，摆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一会等老九回去的时候带你去见见，熟悉一下，好歹也是和亲。” 太子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对着郑钧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等到太子离开，郑钧转头看向郑渊。 而郑渊则是懒洋洋的用胳膊拄着矮桌，往天上丢葡萄用嘴接着玩。 郑钧眼波流转，半晌忽然开口：“老九，你想当太子吗？” 正在努力接葡萄的郑渊闻言一愣，正好被丢起的葡萄砸在眼睛上。 “哎呀！” 郑渊身子下意识一动，撑在矮桌上的胳膊变了位置，直接狠狠砸在软榻上。 说来也是倒霉，正好磕到了麻筋，郑渊捂着胳膊直抽凉气，压根顾不上回答郑钧的问题。 郑钧眼见这一切的发生，嘴角抽搐。 这倒霉孩子…… “嘶——哈~~~”郑渊呲牙咧嘴的揉着胳膊：“爹你刚才说啥？” 郑钧忽然像泄了气似的，颓然摆了摆手：“算了，没什么。” 郑渊揉着胳膊依旧是那副痛苦的样子，不过眼底闪烁的精光以及嘴角的弧度却无不表明现在郑渊在装。 没错，郑渊就是故意的，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那么倒霉，好巧不巧的磕到了麻筋。 对于皇帝的这种试探他是基本不可能去正面回应的。 皇帝要是真想易储，何必还问他呢？ 直接找来几个心腹大臣，商议一番后直接下旨不好吗？ 问他？他的态度有个屁用？ 哦，他说想当就能当上了？ 你当那些王公大臣是摆设还是吉祥物啊？ 而且，自古以来皇帝就是一种多疑且善变的独特生物，无论他答应还是拒绝，只要说出口，必定会引起皇帝的胡思乱想，他才没有那么蠢呢。 郑渊问道：“那……爹，没事的话我走了啊？我还得回去禁足呢。” 郑钧看了郑渊一眼，好像有满口的脏话想说，不过却没有开口，只是摆了摆手。 郑渊自然也看出来皇帝现在心情不佳，哪里还肯多久，转身就是一溜小跑。 出了御书房，郑渊一把拉过无舌。 这给无舌吓了一跳，还以为郑渊要找他算账呢。 “楚公公，太子呢？我还要带他去看看他的新娘子呢。”郑渊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坏笑。 “呃……”无舌松了口气，回答道：“太子殿下好像回东宫了。” 郑渊一愣，随即惊为天人：“嚯……太子殿下出息了啊？敢学我抗旨了？” 无舌闻言白眼差点没忍住翻到天上去。 合着您老人家还知道自己抗旨呢啊？ 平时也没见您当回事啊，这回轮到别人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郑渊咂了咂嘴：“这不去哪行啊，我都答应完了，不成，我得回去告状去，这太不像话了！” “哎哎哎~”无舌连忙拉住郑渊：“我的殿下哎~您可歇会吧，您就当给老奴一分薄面，您让陛下安静会吧，成不成？” 郑渊一摊手：“那您说，这事咋办？陛下可是亲口说了让他去见见的，太子这抗旨不遵，您想让我当没看见？那哪成啊，为人臣子，自当要为未来储君扶正祛邪才是。” 无舌闻言更是哭笑不得。 话是好话，可是这话从燕王嘴里出来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无舌眼珠转了转，凑近郑渊轻声说道：“燕王殿下，您想想，太子殿下为何不愿去见那女子？说不定其中另有隐情呢。” “您若是这般冒冒失失跑去告状，万一错怪了太子殿下，岂不是伤了您与太子殿下之间的兄弟和气？” 郑渊眨了眨眼睛，虽然他打心底觉得无舌在放屁，但是明面上郑渊也不得不表现出一副“您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也是哈，那依您之见呢？” 无舌笑道：“不如殿下先私下找太子殿下聊聊，探探口风，如果真有什么难处，再一起想法子向陛下解释，也好过直接告状呀。” 郑渊双手抱胸，装模作样的假装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行吧，那就按您说的办，我这就去找太子。” 说着便大步向东宫走去。 来到东宫，郑渊刚要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太子的叹息声。 郑渊心中一动，将殿门推开一条缝朝里面看去。 只见大殿之内满地狼藉，显然太子心情并不美丽，回来这是好一顿发泄。 不过既然太子不开心，那郑渊可就开心了，故意发出点动静，随后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床榻上正在苦恼的太子闻声连忙整理了下衣服，正襟危坐，不过当看到来人是郑渊的时候，整个人又颓了下去。 算了，反正这事就是这混蛋搞出来的，他装不装都得被他看笑话。 郑渊装作好奇的打量了下四周，略带阴阳怪气的感叹道：“哇……这就是东宫啊？还真别致呢。” 太子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着后槽牙：“你有屁就放！” “呐~”郑渊抬手虚点太子几下：“身为大周储君，满口污言秽语成何体统？” 太子压根看的理会郑渊，冷哼一声：“你来干什么？莫不是来看孤的笑话？” 郑渊笑着走近太子，十分自然的在旁边坐下：“臣弟怎敢呐，只是见兄长似有烦恼，特来开解一二嘛。” 太子冷笑连连：“少假惺惺的，若不是你在父皇面前进谗言，本宫怎会如此狼狈。” 郑渊一脸无辜：“哎？这话从何说起啊？弟弟我哪里进谗言了？兄长真是误会弟弟了，那突厥女子可是格外标志，肤白貌美，可谓是倾国倾城呐。” “这不，弟弟一直想着兄长，这才将如此美人让给兄长，若是兄长不想要，那弟弟也就厚颜无耻的收下了哦。” 闻言，太子一脸狐疑的看着郑渊：“你会这么好心？” 硬了。 拳头硬了。 郑渊满脸堆笑，袖子里的拳头紧握，强忍一拳打过去的冲动，矫揉造作的捂着胸口：“唉……兄长如此怀疑弟弟，可是让弟弟好是伤心呢。” 太子咧了下嘴，强压下几欲作呕的感觉，仔细思索着郑渊的话。 经过一番思考，最终太子得出结论。 郑渊这王八蛋绝对没有这么好心！ 他说那女子倾国倾城，怕不是其实是丑的惊心动魄！ 那女子可是郑渊从草原绑回来的，要真的好看，以这小子性格会便宜他？ 怕不是早就下手了。 所以，郑渊的话，太子哪怕用脚后跟想，都不带信一个标点符号的。 这里面百分百有坑！ 第338章 皇后召见 太子斜睨着郑渊，慢悠悠道：“哼，你这把戏还是收起来吧，那女子不管美丑，孤都不在意。” “和亲之事孤的确是没办法拒绝，但是那女子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休想进到孤的东宫来。” 郑渊脸上笑容一滞，随即又恢复正常：“哎呀~兄长这是为何？此女虽是突厥之人，但性子温顺，定能好好侍奉兄长。” 太子站起身来，负手踱步，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莫要再提此事，突厥如今虽与大周看似交好，但边境摩擦不断，此时接纳一突厥女子，只会徒增事端。” “再者，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用这女子来算计孤。” 郑渊看着太子背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呵~好家伙。 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呢，合着说了那么多，最终还是为了最后那句话做铺垫是吧？ 郑渊也跟着站起来，急忙辩解：“兄长多虑了，弟弟绝无此意啊，兄长如此实在是让弟弟伤心。” 太子停下脚步，转头目光如炬的看着郑渊：“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本宫清楚得很，你莫以为孤看不穿你的阴谋诡计。” 郑渊心中暗恼，却仍装作委屈模样：“兄长如此冤枉弟弟，弟弟实在冤屈。” 太子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你走吧，以后莫要再来烦孤。” 但是郑渊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事情还没办完，想让他走？门也没有啊！ 郑渊眼珠一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光打雷不下雨的哭喊：“兄长，弟弟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呐！若兄长真不愿接纳那突厥女子，弟亦不强求，只是恳请兄长听弟一言。” 太子微微皱眉，虽然十分不耐烦，但是身处东宫，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他。 所以哪怕他再不耐烦，再不待见郑渊，也不能做的太过。 骂两句可以，但是郑渊如此作态，那他必须要听，不然传出去，就成了他不听劝谏，这对他极为不利。 所以，太子也只能压下心底的厌烦：“但说无妨。” 郑渊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缓缓说道：“如今突厥虽偶有摩擦，但势力强大，若公然拒婚，恐其以此为由兴兵犯境。” “此女前来和亲，亦是带着诚意，若兄长将她安置别处也无妨，但是一定要对外宣扬平日里善待于她，这样既能稳住突厥，又不必纳入东宫，岂不甚妙？” 太子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毕竟太子可不知道这次和亲是因为突厥用马王换的。 所以冷不丁听到郑渊的话，太子还觉得挺有道理，如此妥善处理，没准因此还能让父皇另眼相看也说不定。 只能说太子还是没看清，皇帝怎么可能对这种事太过在意？ 说不定等和亲结束，皇帝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哦不，或许等马王到了，皇帝就彻底忘记这个事了。 郑渊见状趁热打铁：“兄长为国为民，此计既可安邦，又可免后顾之忧，兄长何乐而不为呢？” 太子沉思片刻，缓缓开口：“你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郑渊心中暗喜，忙不迭点头。 太子接着道：“不过此事孤还需从长计议，你先退下吧。” 郑渊心里暗骂，真把自己当皇帝了？还退下吧！？ 退你姥姥！ 特么早晚给你这王八犊子一棒子！ 但见太子神色已缓，郑渊只好应声道：“是，太子殿下，臣弟告退。” 说罢，慢慢退出房间。 出了东宫，郑渊抹了一把额头：“呼……这孙贼还真是不好忽悠呢。” 不过好在结果还是不错的，阿雅拉虽然进不去东宫，但是跟自己是彻底没了关系。 以后若是真做出什么事，也找不到他头上，简直完美。 希望阿雅拉跟那个八乞力真的在打算着什么吧。 不然看不到太子倒霉，他可是太闹心了。 正准备出宫，郑渊被一个熟人拦下了。 看着眼前虽然仍是少女，却带着几分熟妇韵味的美貌女子，郑渊眼睛微微一亮。 “云清姑姑？” 云清对这个称呼已经快免疫了，闻言笑了笑，对着郑渊行了一礼：“燕王殿下，皇后娘娘找您。” 皇后？ 那老毒妇找自己干嘛？ 郑渊心中暗自思量，莫不是姜皇后听说了什么？ 不过不管怎么说，明面上郑渊也得管姜皇后叫母后，面对召见，也不得不去。 “行吧，云清姑姑，麻烦你带路了。” “殿下客气了。” 来到坤宁宫，郑渊十分自然的推门而入，脸上更是满脸堆笑。 虽然心里恨的不行，但是装装样子对郑渊来说还是十分简单的。 “哈哈哈，娘，您找儿子呀？” 坐在软榻上的姜皇后脸上也同样绽放笑容：“吾儿来啦？快快快，过来坐。” “哎！” 郑渊连忙快步走过去，坐在姜皇后身旁。 姜皇后亲昵的拉过郑渊的手轻抚着：“儿呀，今日进宫是所为何事啊？” 说实话，对于姜皇后的举动，郑渊心里还是很腻歪的，但是也不得不装下去。 “啊，没什么大事，就是突厥想要和亲。” 姜皇后恍然的点了点头，这倒是跟她收到呃消息别无二致。 不过表面上姜皇后还是作一副惊讶的样子问道：“和亲？突厥想要求娶哪位公主呀？” 郑渊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求娶公主，而是他们的公主嫁过来，听说还是突厥长老的女儿，比一般的公主可厉害多了。” “哦哦，这样啊……” 姜皇后点了点头，眼波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这次和亲，父皇下旨了，是让大哥娶，我这也是刚从大哥那出来。” 姜皇后闻言看了一眼旁边的云清，见云清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这才笑道：“原来如此，不过这也是好事，若是你大哥不愿意，你可得好好劝劝才是。” “害~”郑渊大大咧咧的一摆手：“大哥可不是不同意嘛，儿我好顿劝呐，大哥这才心不甘情愿的勉强同意。” 姜皇后眼底光芒一闪，笑道：“那倒是你大哥不懂事了，等晚些时候娘得好好说说你大哥，这种大事怎么可以耍性子呢？” 郑渊连忙阻拦：“哎~别呀娘，您这整得好像我来是跟您告状似的，大哥不得恨死我？” 姜皇后满目慈祥的拍了拍郑渊的手：“好好好……你这孩子，娘听你的，不说你大哥。” 第339章 你说的有道理 郑渊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拱手道：“娘，那孩儿就先告退了，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他现在在这待着可是太难受了，还是抓紧离开为好。 姜皇后微微颔首：“那行吧，本来娘还想跟你多聊聊的，不过既然有事，那娘就不留你了，去吧。” 待郑渊离开后，室内的氛围瞬间冷了下来。 云清靠近姜皇后轻声道：“娘娘，太子殿下本就心高气傲，如今还要被迫迎娶番邦异族女子，怕是心中不会好受。” 姜皇后冷笑一声：“他是本宫的儿子，是未来的皇帝，这种事都没办法坦然接受，还谈何未来？干脆主动辞去太子之位算了！” 云清犹豫了一下又说：“可是娘娘，万一那突厥公主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呢？毕竟从未有番邦异族主动要求和亲的，而且还是送女子来和亲，而不是求娶公主。” 姜皇后眼神阴冷：“哼，一个番邦女子，就算再聪明难道还能翻天不成？再说了，到时候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本宫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说完，她看向窗外的宫墙，仿佛看到了未来自己掌控一切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只要太子那边不出问题，以她的年纪，那未来她必然就是太后，乃至于太皇太后，那是何等的风采？ 到那个时候，哪怕皇帝也要听她的话，不然就是不孝，那是真真正正的万万人之上！ 一想到这一点，姜皇后脸上的笑容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下去。 “对了，本宫给姜家的懿旨送到了吗？” 云清躬身回答：“根据时间来推算，应该快要到了。” 姜皇后点了点头：“希望他们不要犯傻，不然本宫也救不了他们，到时候别怪本宫心狠了……” 云清沉默以对。 自从那天皇后娘娘被陛下召见以后，娘娘就越发的喜怒无常，饶是伺候她多年的自己也开始摸不准皇后的心情。 这两天都有好几个宫女被突然发怒的皇后下令沉井或杖毙或缢死。 云清心里叹了口气，按照这个情况看，说不定哪天就轮到自己了。 另一边。 郑渊回到王府，叫来云萍。 “去，派人去鸿胪寺通知一下那个老头，叫八乞力那个，就说本王应下的事给他办妥了，让他也抓紧一点。” 云萍点点头：“是，王爷，奴婢这就派人去。但是……” 郑渊微微皱眉：“但是什么？” 云萍转头看了眼身后，小声道：“您离开不久，魏王殿下就来了，此刻正在会客厅等您呢。” 郑渊忍不住抬手扶额。 不是……今天什么日子啊？ 怎么全都来找他了？ 现在好像就剩齐王那个阴人没来了吧？ “唉……”郑渊叹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做事吧。” “是。” 来到会客厅，魏王郑巡一见到郑渊连忙起身迎了过来，也不等郑渊说话，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把他拉到一旁。 只见郑巡神神秘秘的小声道：“老九，出大事了。” 郑渊眨了眨眼，出大事？ 出什么大事了？他怎么不知道？ 见郑渊一脸茫然，郑巡跺了跺脚，压低声音：“老八死了！” 郑渊瞳孔猛的一缩。 这事不是被皇帝已经彻底压下去了吗？老三怎么知道的！？ 而郑渊的反应自然是被郑巡当做是太过震惊的表现，顿时脸上闪过一丝满意之情。 对嘛，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郑渊大袖之下握了握拳，问道：“这事可不能开玩笑啊，你怎么知道的？” 郑巡略显得意：“我怎么知道的你别管，反正这个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郑渊没好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卖关子？赶紧说！” 郑巡闻言也知道现在不是闹着玩的时候，连忙说道：“我也是听我一个手下的人说的，他那时候正好去老八封地那边，这我的人去到老八的地盘，这打个招呼不是合情合理？结果你猜怎么着？” 郑渊睁着一双死鱼眼，一副“你再卖关子我就弄死你丫的”的表情。 “啧，你看你，真没劲。”郑巡咂了咂嘴，继续道：“结果，嘿！我的人连大门都没进去！让人硬给赶出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郑渊嘴角抽了抽：“所以……就因为这个，你就猜测八哥出事了？” 郑巡一摊手：“那不然呢？老八已经出局了，咱们兄弟又没有什么深仇大……呃，你跟老五那另说。”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他既然出局，就更没必要得罪我了啊，跟我打好交道，万一以后……是吧？他真要出事的时候，也有人帮说句话不是？” “好，就算退一万步说，他心情暂且不好，不想见人，那有必要一直不露面吗？从我的人去，到回来，就没见那大门开过！” “你就说！如果老八没出事，他可能会这样吗？” 郑渊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你这么一说，确实疑点重重，但仅凭此我们也不能断定八哥出了事，也许其中另有隐情。” 郑巡急得直跺脚：“哥！你是我哥还不行吗！？这都这么明显了，你还犹豫啥？” “要是老八真有个三长两短，这背后肯定牵扯甚广，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咱们兄弟了好不好？我看八成就是老五那个老阴比干的！” 郑渊撇了下嘴。 那你还真猜错了，这次还真不是郑椋干的，而是长孙无忌瞒着他干的。 可惜，这话他可不能说出来，不然郑巡保准会跟他翻脸，就像当初跟郑椋一样。 不过这事也不可能瞒一辈子，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郑渊揽住郑巡肩膀，神秘兮兮的问道：“那你觉得……父皇他老人家知不知道？” 郑巡一脸理所当然：“那肯定不知道哇！老八都出局了，还下手，这可是犯了大忌！” “那可难说……” 闻言，郑巡眼睛一瞪，脑袋里开始头脑风暴。 难不成……老九知道什么内幕！？ 老八是父皇暗地里处理掉的？ 沈巡咽了下口水：“你是说……” 郑渊见郑巡神色，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把沈巡带进沟里了，不由暗笑。 “天下能瞒住父皇的事可不多，尤其是皇子的生死之事，这样，你要是胆子够大，你去见见父皇，旁敲侧击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一边说着，郑渊拍了拍郑巡肩膀，一副“你特别机智，我很看好你”的表情。 沈巡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 看着他的背影，郑渊耸了下肩膀。 搞定。 第340章 我看的清楚着呢 【前两天没注意，在此特别感谢：【sakee3000】老板送来的大神认证，祝您：一日千里迎风帆，两袖清风坐高官，三帆五跃创大业，四季发财财路宽，五湖四海交贵友，六六大顺多挣钱，七星高照交旺运，八方进宝堆成山，九子登科传后代，十全十美在！人！间！嗨！那个在人间！\\(≧▽≦)\/】 御书房。 郑钧抬起头，微微皱眉：“不是跟你说了，今天事情太多，河东道那边疑似有水灾的趋势，不让你进来打扰朕吗？” “是……”无舌苦笑：“可是魏王殿下要见您，老奴也不敢不来通禀一声啊。” “老三？”郑钧眉头紧蹙，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小子进宫来干什么？” 老三郑巡是最闲不住的，天天招猫逗狗，酷爱射猎，也是兄弟几人里最怕他的，没什么要紧事绝对不会进宫来。 想了半天，郑钧也没想到郑巡为何而来，也只好摆了摆手，不耐道：“行了，让他进来吧。” “是。” 不多时，郑钧就一脸无语的看着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扶着门边，一个脑袋小心翼翼的探了进来，对着他谄媚一笑。 郑钧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去，强压下心里的不耐。 “滚进来！堂堂王爷跟做贼似的，成何体统！？” 遭到呵斥，郑巡一抖，连忙走进来，将门带好。 说心里话，郑巡在等待无舌通禀的时候他就有点后悔了。 他怎么就脑袋一热听了老九的话来试探了呢？ 他不闲的吗？ 万一这事真是皇帝干的，他又能怎么样呢？ 真轮到他，他不也得乖乖引颈待戮？ “呵呵呵~父皇。” 郑钧不耐烦的看了郑巡一眼，继续低头处理奏折：“有事？” 郑巡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了，咽了下口水：“呃……儿臣是来问安的。” 郑钧动作一顿，抬眼看向郑巡，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郑巡一抖，慌忙跪下，他知道，郑钧如此神情就是已经生气了。 心里郑巡则是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真蠢啊！ 自己说什么不好，非得说来问安的？ 这不早不晚的，问的哪门子安？ 皇帝不生气才有鬼了。 啪的一声轻响，郑巡又是一抖。 下意识抬头看去，发现奏折被皇帝合上，而皇帝依旧在盯着自己。 “说。” 郑钧十分言简意赅，多一个字都没说。 但是越是如此，郑巡心里压力越大，额头更是已经见汗。 “儿……儿臣……” 郑巡眼睛滴溜乱转，疯狂的想着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皇帝消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逼到份儿上了，还是突然的灵光一闪，还真让郑巡想到了解释。 “啊，儿臣其实是想来问问父皇，过两日可否能与儿臣一起去游猎，现在正是好时候啊，呵呵呵……”郑巡说完，一阵干笑。 郑钧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学什么不好？学老九睁眼说瞎话？瞅瞅你这跟水里捞出来似的，你有那个天赋吗？” 郑巡脸上笑容渐渐凝固，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说，到底什么事。” 郑巡脸色变换，最终颓然的跪坐下去，像是认命似的：“儿臣是想来问问，老八是怎么回事。” 闻言，郑钧眼眸一凝，明知故问道：“老八？怎么了？” 郑巡猛的抬头，但当对上郑钧目光的一刹，又重新低下头。 他……好像明白了。 郑巡咧嘴苦涩一笑：“没……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他了。” 郑钧皱了皱眉，看着郑巡的样子，似乎知道郑巡为什么要问了。 但是嘴上却说道：“哦，这样啊，还有事吗？” 郑巡轻轻摇了摇头。 “那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 出了御书房，郑巡仰头看天，明明今天是大晴天，也还是夏天，他却感觉有些冷。 搓了搓胳膊，郑巡一言不发的朝着宫门走去…… …… “嗯？”郑渊一愣，放下了茶杯：“魏王又来了？” 云萍点了点头：“不过看魏王殿下的样子，好像……好像……” 郑渊接过话头：“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嗯嗯嗯！”云萍猛点头，要不是王爷说出来，她还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呢。 郑渊轻笑一声，重新拿起茶杯，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行，我知道了，让他直接过来吧。” “是。” 没多久，郑巡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郑渊旁边。 郑渊见状给他倒了杯茶，关切道：“呦？怎么了这是？让父皇骂了？” 郑巡闻言扯了下嘴角，似乎是想笑，却笑不出来：“没被骂……” 郑渊故作好奇：“没被骂？没被骂你咋这个样子？跟让人糟蹋了的小姑娘似的。” 郑巡终究还是被郑渊逗笑了，忍不住笑骂道：“去你的！你才让人糟蹋了呢！” 郑渊笑道：“那你倒是说啊，咋的了？” 郑巡笑容逐渐收敛，最终叹了口气：“老八……他肯定出事了。” 郑渊也配合的严肃起来：“什么意思？” 沈巡颓然的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我问陛下了，老八是怎么回事，然后陛下却反问我，老八怎么了。” 说到这，沈巡嘲讽一笑：“他下旨驱离老八出京，我不信沿途的官员或者车队之中没有皇帝的眼线，结果他却问我怎么了，问我怎么了，哈哈哈哈……” 看着开怀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的沈巡，郑渊叹了口气。 父皇哎，您这黑锅可得一直背着咯…… 笑了半晌，沈巡笑够了，抬手擦了下眼角：“呵呵呵……虎毒尚且不食子，还真是讽刺……” 郑渊拍了拍郑巡肩膀：“虎毒的确不食子，可是父皇是龙啊。” 郑巡竖起一根大拇指，由衷的赞同道：“精辟！” 随即，郑巡重新躺回去，仰头看着天花板：“说不定啊，哪天就轮到我咯……” “到时候老九你若是还念着我的好，逢年过节的时候，记得多给我烧点纸，想必下面好玩的也不少，是人是鬼，都需要钱呐……” 郑渊拍了郑巡一下：“去，别乱说，什么人啊鬼的。” 郑巡笑了笑：“你还看不明白吗？老大镇守边关，用来给未来的皇帝磨炼心性，而剩下的人，只能活一个。” “我呢，从来没觉得我有机会，老八也不觉得自己有，现在老八死了，我不也就快了？” 郑渊笑道：“那照你这么说，那我不得先死？” “你？”郑巡看了郑渊一眼，摇了摇头：“老五先死你都不会死，你是除了太子以外机会最大的一个。” 郑巡笑了笑：“所有人都觉得我只知道玩，可是……既然无心去争那个位置，那我除了玩还能干些什么呢？” “我只是喜欢玩，又不代表我就蠢，我呀，看的清楚着呢……” 第341章 蠢货!教主能知道吗? 听到郑巡的话，郑渊愣了愣。 看来不能小觑其他人啊，哪怕是平时最不起眼的老三，也有自己别样的智慧。 也对，能在皇家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环境里顺利长大到成年，并且娶妻生子，又怎么肯定会有简单的呢？ 郑巡好像是卸下千斤重担一般：“哎呀……突然感觉好轻松啊，哎，对了，三哥求你一件事呗？” 郑渊一愣，笑道：“突然这么客气干嘛？有事就说呗，咱们都是一家人，什么求不求的。” 郑巡摇了摇头，正色道：“以后若是哪一天我死了，麻烦你照顾一下你三嫂她们，他们毕竟是无辜的。” 闻言，原本笑着的郑渊沉默下来。 沉默良久，郑渊郑重的拍了拍郑巡肩膀：“少说这些屁话，自己的老婆孩子自己照顾，老子才不管呢，要让我管也行，全都过继给我，如何？” 郑巡怔怔的看着郑渊，忽然笑了，照着郑渊胸口怼了一拳：“你个混账东西，你敢惦记你三嫂？” 郑渊哈哈大笑，郑巡也大笑起来。 笑的够了，郑巡用力抱了郑渊一下，拍了拍郑渊后背：“多的就不说了，显得陌生。” 郑渊推了推郑巡，笑道：“少跟我整这些感人的事，要是让我哭鼻子，我揍你啊。” 郑巡笑了笑，起身缓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郑渊叹了口气。 没想到啊没想到，兄弟几人里，最看中兄弟情的反而是平时大大咧咧的老三。 就是不知道未来某天，他知道了真相，会是个什么反应。 …… 随着与突厥的和谈结束，突厥使团离开京城，原本平静的京城重新热闹起来，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 很快，一件事的发生彻底引爆京城，乃至整个大周。 京城北面三百余里的一处村落，白鹭村被屠了。 但是说是村落，但是规模已经远超正常村子的规模了，说是镇子更合适一些。 整个镇子八千余口，无论老人孩子，官员还是百姓，无一幸存。 若只是如此，还达不到引爆大周的程度，毕竟总有那么一些占山为王的匪徒，屠村虽然恶劣，但也不是太过罕见的事情。 只不过这一次规模大了些而已，最多是引得朝廷震怒，派兵清剿罢了。 可偏偏在镇子里府衙的一处墙壁上，写着几个大字。 【杀人者，化龙也】 这一下就不得了了，牵扯到化龙教，无论大事还是小事，都是能捅破天的事。 更何况这次化龙教之残忍，已经让周边百姓惶恐，隐隐有要迁移的趋势。 一旦百姓大规模迁移，必定会生出乱子，毕竟消息闭塞，容易引起其他不知情百姓的不安。 到时候人传人，引起大规模的恐慌，想要安抚下去，那可不比一场战争来的容易。 皇帝因此大为震怒，下令彻查。 因为几乎所有人，都不太相信向来以百姓作为基本盘的化龙教，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以往化龙教做什么事，针对的都是中高层，最差也是有功名的书生。 这一次屠杀，显然不太像化龙教会做出来的事。 而随着剥丝抽茧，层层反推，最后众人惊讶的发现。 貌似一切最开始源头，都是因为一件事——白鹭村的官员在村子里抓到了几名化龙教的信徒。 所以……这一次还真是化龙教干的？ 可是为什么啊？ 官员抓了你们的信徒，哪怕是比较重要的信徒，你劫狱或者杀官员不就好了，你屠村干嘛？ 你神经病吧！？ 虽然众人不能理解，但是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还不如让其发挥余热。 于是，一道传闻在极短的时间内席卷整个大周。 【化龙邪教因为百姓信仰其教义不够纯粹，未将自己全部家产，包括老婆孩子都上交给化龙邪教，化龙邪教大为震怒，将其全村屠杀一空】 这个传言很假，但是你架不住传的够彻底，底层百姓又足够无知啊。 没用上半个月，化龙教彻底成了过街老鼠。 不，或者说是瘟疫更加准确一点，百姓对化龙教唯恐避之不及。 毕竟要钱倒还好说，你这要给人戴绿帽子谁能接受？ 甚至不少同理心比较严重的百姓，对白鹭村的遭遇感同身受，居然抓了不少化龙教的信徒送到官府。 如此的事情在大周境内到处都有，但是却再也没有发生过像白鹭村一样被屠村的事。 甚至各地官员押解化龙教信徒进京都没遇到过劫囚车的。 …… 地宫之中。 “教主！您倒是说句话啊！连这么恶心的脏水都往咱们身上泼！那狗皇帝简直是不当人子！” 听闻此言，周围化龙教高层一阵应和。 “就是！也太过分了！连自己的子民都舍得下这样的手啊！他们居然还有脸说咱们是邪教！？呸！” “呵，要不怎么说咱们才是正统呢，他们这种乱臣贼子，哪怕侥幸坐上那个位置，也是黄鼠狼披人皮——怎么也装不出那股子人味！” 那屠村之事，是不是他们干的他们能不知道吗？ 再者说了，他们连那什么狗屁白鹭村在哪都不知道，上哪屠村去？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那狗皇帝气急败坏，自导自演的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进一步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逼他们露头。 但是这事还真有效，现在他们连一个像样的信徒都吸收不到了！ 巨大雕像下，化龙教主撑着腮帮看着众人吵吵嚷嚷，一言不发。 渐渐的，众人也察觉出不对，皆是闭上了嘴巴。 化龙教主扫视着众人，不咸不淡的开口：“都说完了？” 众人闻言躬身行礼。 “没事，没说过瘾就继续，本教主有的是时间，不急。” 此话一出，众人慌忙跪下认错，口称不敢。 砰！ 化龙教主猛的一拍桌子，咆哮道：“知道不敢还说！？一群蠢货！你们以为伪周跟我们是什么关系！？” “那是死敌！有我没你，有你没我的死敌！为了消灭对方，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你们还有心在这说些有的没的！？” 众人寒蝉若噤的低头不语。 顿了顿，化龙教主吐出一口浊气：“不过这一次的事，的确不是我们的做的，也不是伪周做的。” “啊？”xn。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是伪周做的？那是谁啊？ 没听说他们还有什么同行啊。 其中一人愣愣开口：“不是……教主，那是谁做的啊？” 旁边人没好气怼了他一下，低声道：“你个蠢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教主能知道吗？” 化龙教主：“本教主知道。” “……” 第342章 他是疯了吧?【为sakee3000老板加更】 众人都傻了。 不是……您还真知道啊？ 这么离谱的吗？ 合着您知道还看着这脏水往咱们身上泼啊？ 不少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了，毕竟在场都是敢造反的疯子，若是化龙教主不说明白个一二三来，他们倒也不介意换一个。 虽然这个方法成功的可能性很低。 但是对他们来说，怎么死不是死呢？ 化龙教主自然知道众人的不满，解释道：“这次是因为一场合作没有谈成，对方对我们的报复。” 闻言，众人眼中凶光大盛，不过这一次不是针对化龙教主，而是那个敢于报复他们的人。 一个白面书生打扮的男人站出来拱手道：“敢问教主，对方是何人？敢如此猖狂？” 化龙教主微微眯眼，眼神中透着一丝寒意，缓缓说道：“此人乃是伪周朝廷中的礼部侍郎姜崇。” 众人听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礼部侍郎在京城这地界的确是不怎么起眼，可是…… 他姓姜。 那么对他们化龙教报复的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白面书生冷哼一声：“哼，管他是什么侍郎尚书，敢惹咱们化龙教，定要他付出代价。” 这话很直白，所有人都听懂了，无非就是把这次的事算在姜崇身上，至于后边的姜家…… 懂得都懂。 众人都知晓姜家的利害，所以有好几个人对白面书生的话表示赞同。 现在姜家对他们还处于一种任意施为的态度，不敌视，也不帮忙，任由他们在姜家的地盘发展。 而他们需要面对伪周，如果再得罪姜家，被两方夹击，细算下来，实在是得不偿失。 不过有同意的，就有反对的。 这时一个粗犷大汉站出来大声道：“咱们化龙教怕过谁？若只找那姜崇一人算账，岂不让人笑话？教徒们知道也会觉得咱们窝囊，俺不管啥姜家不姜家的，俺只知有仇必报。” “若是他姜家帮了咱们，咱们就报恩，可若是找咱们麻烦，那咱们也不能随便放过他们！不然都以为咱们化龙教好欺负呢！” 他这一番话说得众人觉得比白面书生说的更有道理。 毕竟大周威势正浓，他们都敢明着反，甚至不止一次的找大周的麻烦。 结果到头来他们却怕一个家族，这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所以一些原本犹豫的人也纷纷点头。 化龙教主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沉声道：“本教主明白诸位兄弟的心思，但如今形势复杂，不可莽撞行事。” “姜家势力盘根错节，背后牵扯甚广，若贸然与之为敌，我化龙教恐将遭受灾祸，但姜崇这笔账，我们也是必然要算的，不然说不过去。” 众人听后暗自点头，他们都知晓其中利害关系。 姜家家大业大，但是他们化龙教也不小啊，不然怎么养得起这么多人？ 所以一旦发生冲突，很难保证明面上的一些准备或者营生不会被姜家找出来。 摧毁容易，重建可就难了。 而且到时候谁出钱谁不出钱，还是用教里的资金？ 重建完了是归原本负责的管，还是换一批人？ 到时候这收获的利益又得怎么分？ 这里面事情很多的，完全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就完事的。 化龙教主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不过呢，那李崇在朝中党羽众多，背后还有姜家党羽撑腰，我们若直接与其冲突，必然遭受伪周的全力清剿。” 一时间，众人嘴角抽搐。 不是…… 这找麻烦也不对，不找麻烦也不对，好话赖话全让你说了是吧？ 这时，之前那大汉瓮声瓮气地问道：“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不成？咱们化龙教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化龙教主微微一笑：“当然不会，本教主已得到消息，那李崇暗中贪污受贿之事，证据就在他老家的宅子里，只要将此事捅上去，无需我们动手，自有人收拾他。” 众人听后，脸上露笑容，齐声高呼：“教主英明。” 这时那白面书生却道：“教主，咱们在伪周里面的人可不能轻易动啊，这罪证又该怎么捅上去呢？” 化龙教主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的一凝，眼底一丝杀意一闪即逝。 “呵呵呵……不必担心。”化龙教主笑道：“本教主自然有办法，不然你们以为本教主这教主是白当的吗？” 白面书生闻言便不再说话，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众人之中聪慧的从化龙教主话语中听出一些别样的意味，视线在化龙教主与那白面书生身上来回移动。 化龙教主一挥衣袖：“好了，都散了吧。” 众人单膝跪地：“是！” …… “唉……” 郑渊坐在书房里唉声叹气。 真是要了亲命了。 郑渊看向手边的一张密信，再度叹了口气。 踏马的这化龙教主真的是疯了吧？ 上一次见面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结果现在又来！？ 你真爷是好脾气呢？以为爷不敢抓你？ 而且密信上面也没说找他见面到底要干嘛，只说有一份礼物要给他。 这不见吧，心里多少还有点小痒痒，可见吧，这万一出事怎么办？ 主要这货踏马的约他在鼎香楼见面！ 怎么个意思？不装了？摊牌了？ 郑渊就不信这货敢戴着面具满大街晃悠！ 一旦表露过真身，郑渊要是想抓他，简直是一抓一个准。 哪怕他在进了鼎香楼以后再戴上面具，可是路上总有见过你的人吧？ 也正因为如此，郑渊才越发的纠结要不要去。 万一去了，被皇帝抓到，那他可真是满身长嘴也解释不清了。 纠结许久，郑渊猛的一拍桌子！ 淦！去了！ 特么他一个反贼都不怕，他正儿八经的王爷怕个屁！ 大步走出书房，郑渊招呼一声：“让小德子套车！本王要……” 说到半截，郑渊猛的拍了下脑门。 擦！忘了！ 自己还特么禁足呢，招呼个屁啊！生怕皇帝不知道是咋的？ 不远处下人小跑过来：“王爷，什么事？” 郑渊憋了半天：“让……让小德子套车，去南城渝香堂给本王买些糕点回来。” “啊。”下人恍然，连忙道：“那小的去就行，不必劳烦楚公公了。” 郑渊也只是顺嘴那么一说，对下人的要求自然是随口答应下来。 等到下人离开，郑渊转身回了书房，在书架上摸索一番后，一个暗格出现。 看着暗格里的东西，郑渊咧嘴一笑：“嘿……我就知道早晚得用上你。” 第343章 我怕半个人吓死你 紧挨着燕王府的一巷子，一个胖子一摇三晃的走了出来，与巡逻的侍卫打了个照面。 巡逻的侍卫只是扫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那胖子舔了下嘴唇，长出一口气。 转头看了看，见那些侍卫走远，胖子快步出了巷子口，左拐右拐，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胖子正是郑渊费心费力乔装打扮的，需要用到的东西也早就准备好了，就等这么一天呢。 毕竟以他的行事风格，皇帝早晚得让他气着，那么被禁足还想出去怎么办？ 乔装打扮呗！ 郑渊化妆的技术虽然一般，但是也足够骗过不太留心之人，最起码只是简单看那么一两眼，绝对认不出。 等郑渊再度出现时，又换了一副装扮。 洗的发白的蓝色长衫，五柳长髯，略显破旧的矮腰布鞋，黑色水裤，头上戴着一顶席帽。 手中还拿着一卷破破烂烂的书，看上几眼便摇头晃脑一阵，完全是一副郁郁不得志的大龄学子打扮。 不过若是细心观察就能发现破绽，眼睛太过有神，腰背挺直，宽肩窄腰身形壮硕，哪个穷苦学子能是这样？ 不过对于现在的郑渊来说，倒也足够，不过若是用的多了，或者被抓到，这就不灵了。 没多长时间，郑渊便来到鼎香楼，直接迈步进去。 柜台后正在算着什么的掌柜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 一个面生的穷书生罢了，买不起什么太好的吃食，他没必要搭理，交给小二就行。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书生却径直走到柜台前。 正在算账的掌柜不耐的皱了皱眉，但是碍于郑渊曾经给他们设下的规矩，也只好笑脸相迎：“客人准备吃点什么？” 郑渊凑近一些，低声道：“是本王。” 掌柜听闻声音，觉得分外耳熟，再加上话语，不仅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很快就把郑渊认出来了，下意识张口就要说话。 郑渊脸色一变，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掌柜的嘴，竖起食指竖在嘴唇上：“嘘——” 掌柜先是一懵，随即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点头，表示他明白，郑渊这才放下手。 “您……您怎么这个打扮？” 郑渊长出一口气，无奈的低声道：“你以为本王想啊？本王让陛下禁足了，这出来不得遮掩一二？” 掌柜恍然，连连点头：“说的倒是，那您这是……” 郑渊问道：“地字二号房是不是有人了？” 掌柜的点点头：“是啊，那客人刚到，估摸这会正点菜呢吧？” “那就行。”郑渊松了口气，嘱咐道：“本王要去那个房间，他是本王约来的，记着，就是天塌了，也别让任何人靠近，听明白没有？” 掌柜的闻言胸脯拍的砰砰响，刚想开口保证，就看到郑渊那不善的眼神，连忙弯下身子，压低声音。 “是是是，王爷您放心，只要小的还有一口气，肯定不让任何人靠近。” 郑渊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这次做得好的话，以后月俸翻倍，就说是本王说的。” 掌柜闻言大喜过望：“谢王爷！” “嗯，本王先上去了。” “是，您慢走。” 郑渊迈步上了楼梯，来到三楼，左右看了看，推门进了二号房。 一进门，郑渊就隔着朦胧的屏风看到桌边坐着一个人。 绕过屏风，郑渊终于看清了。 一个面容蜡黄容貌平凡的中年人，长相看起来有些奇怪，身上的打扮一副富商的样子。 不过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双眼睛，眼神深邃，像是两座深潭一般。 郑渊见状却是笑了，合着乔装打扮的不止自己啊？ 不过这化龙教主的手艺倒是比自己好多了。 化龙教主听闻动静转头看过来，僵硬的笑了一下：“怎么？一个人来的？” 依旧是那个诡异的声调，看来化龙教主是真的不想让自己被认出来。 郑渊也越发肯定自己平日里肯定见过化龙教主的真身，不然他没必要这么谨慎。 郑渊缓步走过来坐在桌旁，冷笑一声：“本王怕半个人过来吓死你。” 化龙教主闻言也不恼，伸手给郑渊倒了杯茶：“看来燕王殿下今日心情不是很好，说话夹枪带棒的。” 郑渊只是冷笑，也不搭茬。 化龙教主看了看茶杯，又看了看郑渊，笑道：“今日在下可是来送礼的，燕王殿下就这个态度？” 郑渊眼睛微眯，虽然一直看着对面的化龙教主，但是却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其实郑渊没喝，甚至里面的茶水连他的嘴皮子都没碰到。 无他，怕化龙教主下毒。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太大，但是郑渊也不得不防。 “你说的礼物呢？” 化龙教主笑了笑，伸手拿出一个布包放在桌子上推给郑渊：“一个礼部侍郎的位置，不知道能不能让燕王殿下满意。” 郑渊一愣，下意识伸手去拿，却被化龙教主拦下。 看了看化龙教主拦着自己的手，郑渊问道：“什么意思？” 化龙教主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郑渊冷笑一声，直接缩回手：“本王就知道你这阴沟里的臭虫有所求！” 对于郑渊侮辱，化龙教主像是没听到似的，只是看着郑渊，似乎笃定郑渊会继续说下去似的。 郑渊看了看那布包，思量片刻后，还是开口了。 “你想要什么？” 化龙教主抚掌而笑：“燕王殿下果真是快人快语，在下深感佩服。” 郑渊冷冷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化龙教主轻描淡写的说道：“很简单，让那些传言平息就好。” 郑渊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化龙教主：“你做梦呢？” 化龙教反问：“你觉得白鹭村的事是我化龙教做的？” 郑渊摇摇头：“不，不像你的风格。” 化龙教眼里带笑：“没想到最了解在下的反而是燕王殿下你，要知道，就连我教众都一时恍惚，觉得会不会是在下暗中派人做的。” 郑渊抬手止住化龙教主的话头：“废话就不要说了，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大不了这礼物本王不要了。” 化龙教主问道：“那换一个呢？” 郑渊挑眉：“比如？” “比如……”化龙教主作思考状：“比如交个朋友？” 郑渊眉头一皱，他有点不明白化龙教主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了。 化龙教主见郑渊这表情，却笑的格外开心。 “好了，不逗你了，只需要燕王殿下你收下这件礼物，并且将其发挥到极致，就算交易完成了。” 第344章 送的大礼 听到化龙教主的话，郑渊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他总觉得化龙教主的打算没这么简单。 化龙教主好像知道郑渊的想法似的，伸手示意郑渊打开看看，仿佛所有的答案都在里面。 郑渊伸手解开布包，里面是一摞一摞的账本，还有些书信什么的。 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郑渊翻看一番，眉头皱的越发的深了。 的确是礼部侍郎，不过却是姓姜。 等等！ 郑渊眼睛陡然瞪大。 姜！？ 化龙教主笑道：“明白了？” 郑渊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明白了，全都明白了，不对，还有一点不明白。” 化龙教主歪着头：“不明白姜家为何这么做？” 郑渊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化龙教主指了指自己，一切尽在不言中。 郑渊却更疑惑了，问道：“因为你？这怎么可能？” 化龙教主反问：“为什么不可能？姜家想与我教合作，结果却谈崩了，为了报复我教，这个解释……合理吗？” 郑渊下意识追问：“什么合作？” 化龙教主笑而不语。 见状，郑渊自嘲一笑。 是了，什么合作化龙教主怎么可能跟自己说？ 若是从合作中推测出什么来，对化龙教而言，可谓是灭顶之灾，化龙教主脑袋就算是被驴踢了也不可能告诉他的。 化龙教主笑道：“在下视燕王殿下是朋友，不，准确来说是亦敌亦友，才会跟你说的多些，再多……借用燕王殿下的一句话。” “做梦呢？” 郑渊闻言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化龙教主是对的，换做是他，连合作这两个字都不会说出来。 郑渊沉默片刻后道：“即便如此，此事牵扯重大，我若要彻查，还需更多证据。” 化龙教主轻轻挑眉：“燕王殿下聪慧之人，难道还猜不出一二？这姜家与礼部诸多往来账目不清，信件之中也暗语频现，所谋之事必定不小。” “要知道，礼部虽然看起来无足轻重，但是接触之人皆是各国使臣，这其中的真章，可大可小啊。” 郑渊摸着嘴唇沉吟道：“本王自是知晓其中利害，但仅凭这些难以扳倒姜家，毕竟姜家树大根深，在朝中盘根错节多年。” 化龙教主笑了笑：“殿下莫不是忘了，民间舆论亦是一股强大力量，你们可是都已经用一次了。” 郑渊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化龙教主靠近一些，低声说道：“将部分证据透露出去，借百姓之口，引起朝堂震动，那时再行彻查，阻力便会小许多。” 没错，就像之前的化龙教一样，以百姓的角度出发，引来的非议也会小一些。 而同样，哪怕如姜家，面对滚滚而来的滔天民怨，也无力抵抗。 郑渊沉思良久，微微点头：“此计虽险，但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这分寸必须把握得当，否则容易引火烧身。” 化龙教主拱手道：“此事全凭燕王殿下定夺，我化龙教只想看到真相大白之日。” 说完，化龙教主转身离去，留下郑渊一人坐在桌旁。 郑渊望着手中的账本和信件，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虽然化龙教主说的大义凛然，好像为国为民似的，但是这其中对化龙教主而言，必定有利可图。 只不过以郑渊所知晓的情况而言，他完全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值得化龙教主图谋的。 想了半晌，依旧想不通，郑渊索性也就不想了，起身离开。 这些证据还要想办法递到皇帝手里，从他手可不行，他解释不清楚。 郑渊回到燕王府附近，将学子的衣服塞进衣服里，伪装出一个大肚子，又重新变为最开始的那个胖子，随后便朝着那条小巷走去。 这些宫中侍卫巡逻的间隔早就被他摸清了，压根不担心翻墙的时候被人抓到。 避过府里的下人，郑渊回到书房，将身上的衣服全都塞回暗格，这才长出一口气。 虽然心里有把握，但是依旧不可避免的有些紧张。 整理好衣服，郑渊走出书房，叫来一下人：“去，把云萍给本王叫来。” “是。” 不多时，云萍快步赶来：“王爷，您叫奴婢？” 郑渊点点头：“你派个人，让辅机来一趟，我找他有要事。” “是，王爷。” 安排完之后，郑渊回到书房继续翻看那些书信账本。 不过他对这些东西并不敏感，从中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只能放在一边。 半个时辰后，长孙无忌匆匆赶来，不停的用手帕擦着额头，可见是从其他地方临时赶来的，不然不至于累成这样。 “王……王爷，臣来了。” 郑渊点点头：“坐。” 长孙无忌一边用手帕擦汗，一边坐下，眼睛却出于本能的瞄向桌面上那些东西，心中暗自思量。 又是没见过的。 往日王爷桌上都很干净，一旦有事，所有关于这件事的东西都会堆在上面。 想来这一次也是一样。 郑渊注意到长孙无忌的视线，抬了下下巴：“想看就看吧，别客气。” 长孙无忌一惊，连忙讪笑着连连摆手：“不不不……臣就是……” 郑渊打断他的话：“就是给你准备的，看吧。” 长孙无忌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干笑着拿起桌面上的东西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长孙无忌脸上的表情精彩起来，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郑渊：“王爷，这……” 郑渊也有些好奇，奈何他看不懂，见状不由问道：“怎么了？看出什么来了？” 长孙无忌咽了下口水：“王爷，这姜崇他……他借由职务之便，与周围番邦皆有勾结啊，这些是他倒卖的货物账本，小到柴米油盐，大到刀甲矿石，全都有所涉猎。” 郑渊脸色也变了。 这是……揪出来一个卖国贼！？ 那这份礼化龙教主送的可是够大的啊。 缓了缓心神，郑渊嘱咐道：“辅机，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这功劳我已经送到你嘴边了，就不用我喂你了吧？” 长孙无忌自然知道郑渊是什么意思，猛的站起身行礼道：“请王爷放心！臣定当不负王爷厚望！” “对了。”郑渊提醒道：“记得去跟陛下说一声，这事毕竟牵扯到姜家，不能让姜家打陛下一个措手不及。”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王爷，臣明白。” “嗯，去吧。” “是。” 第345章 去诏狱走上那么一走 姜府。 一华服中年人连滚带爬的跑着，口中不停高呼：“老爷！老爷！出大事啦！！” 听到声音，院子里石桌旁一中年人重重放下手中茶杯，冷声道：“叫什么叫？福气都让你叫没了！” 中年人留着利落的短须，一看就是经过精心的打理，身上穿着一件湖蓝色长袍，上面却用银线勾勒出繁复的花纹，哪怕不懂也能看出价格不菲。 而这个人，正是礼部侍郎姜崇。 虽然只是礼部侍郎，可姜崇却是主家人，只不过他不喜被人太过关注，就一直在礼部待着，不然想再爬几级也是很简单的。 而且姜崇十分迷信，在家里无论是谁都不许太大声说话，他认为这样会把福气喊没。 而常年的勾结番邦倒卖货物却一直没出事，也被姜崇认为是自己的规矩起了作用。 另一个华服中年人则是他的管家——常福，从小就跟着姜崇，颇受姜崇信任。 不然以姜崇性格，若是换个人如此大呼小叫，早就乱棍打死了。 常福浑身颤抖的扑跪在姜崇脚边：“老……老爷！老屋出事了！” 姜崇陡然变色，噌的一下站起身：“什么！？” 老屋是指姜崇初到京城居住的一个小院，毕竟那时候还没有官身，住的规格都是有要求的，哪怕姜家之人也不能例外。 但是后来因为官路一片坦途，那个小院也被迷信的姜崇买下，用来存放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现在听闻老屋出事，姜崇如何不慌？ 姜崇匆匆赶往老屋，一路上心中忐忑不安。 常福跟在后面，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到了老屋前，只见大门敞开，里面一片狼藉。 姜崇的心猛地一沉，大步流星走进屋内。屋子中间，摆放着几个箱子。 这些箱子姜崇认识，是他用来放那些账本的，可是明明有的放在暗格，有的深埋地下，现如今却全被掏了出来，无一遗漏。 那些原本严丝合缝的箱盖如今大开着，里面空空如也，连个纸张碎屑都没给姜崇留下。 “这……这怎么回事！？”姜崇怒吼道：“东西呢！我的……” 喊到一半，姜崇理智回归，强咽下后边的话。 常福哆哆嗦嗦地说道：“老爷，小人刚刚过来例行查看时就这样了，小人猜测……是不是有人知晓了老爷在这里藏物之事，前来盗走了？” 姜崇脸色煞白，这些东西一旦曝光，他勾结番邦倒卖货物的事必然败露。 到时候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偏偏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一群锦衣卫涌进小院，顿时噌噌的拔刀声不绝于耳。 锦衣卫来的如此及时，就好像早就在周围等候姜崇似的。 而为首之人正是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脸上挂着淡笑，迈着四方步来到近前：“姜崇，姜大人，你涉嫌通敌叛国，现已证据确凿，跟我们这些泥腿子去诏狱走上那么一走吧？” 姜崇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心中懊悔不已，后悔自己不该心存侥幸，如今一切都完了，要知道应该更小心一些的。 锦衣卫都来了，如此一来，哪怕是身后的姜家也没办法救他了。 不过姜崇却没想到，他的暴露却是因为被他与姜家视为猪狗的化龙教。 看着脸色惨白的姜崇，长孙无忌冷笑一声，朝着伸手招了招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几名锦衣卫大步上前，不由分说的将姜崇与常福五花大绑。 两人也没有反抗，也没有大声喊冤，这倒是让长孙无忌略微的高看二人一眼。 “去，把姜大人的家眷也一并带去诏狱，记得温柔点，别伤了。” 闻听此言，姜崇顿时竭力挣扎起来，嘶吼道：“不！你不许碰他们！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对这一切都不知情！都是我！都是我做的！！” 长孙无忌转头俯视姜崇，忽然笑了一下，走到近前蹲下身子，嘲讽似的拍了拍姜崇的脸：“姜大人，您说您也不是第一天当官了，怎的还这么天真？你说他们无辜，他们不知情，他们就真的无辜了吗？” 姜崇用尽全力挣扎，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姜崇，仿佛要把长孙无忌的脸刻在灵魂里一样。 “呐……”长孙无忌一摊手：“您别这么看着在下啊，正所谓祸不及妻小，这个道理在下也懂，但是本指挥使也不想的嘛，都是你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 姜崇像是突然泄了气一般，停止了挣扎。 他知道，长孙无忌说得没错，在官场的旋涡之中，家人又怎能完全置身事外。 忽然，姜崇重新抬起头：“长孙大人，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姜崇脸上带着一丝哀求。 “说来听听。”长孙无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若是不太过分，本指挥使倒是可以考虑。” 姜崇低声道：“若我的家人确实无辜，请给他们一个痛快，莫要让他们受太多苦刑。”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嘴上却说：“此事要看陛下旨意，本指挥使只能尽量。” 众人押解着姜崇与常福往诏狱而去。 一路上，不明真相的百姓们指指点点，哪怕他们不认识姜崇是谁，却没有一个面露不忍的，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到达诏狱后，姜崇被单独关押进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 按理说以姜崇的身份，哪怕是死罪，进了诏狱也不至于关在这种地方。 可惜，他证据确凿，几乎都不用审问，只等皇帝拍板挑日子行刑就完事了。 姜崇蜷缩在角落里，看着墙上开的一个小窗投过来的几缕阳光，脑海里不断浮现过往种种。 曾经的荣耀、家族的信赖，还有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犯下的错，如今都化为泡影。 想当初，他也曾是一个立志为国为民的壮志青年，可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家族的安排？利益的蒙蔽？还是什么？ 姜崇有些想不起来了，他只知道他的确是死有余辜。 而家人的命运此时更是如悬于一线般令他揪心。 此刻，他只盼着长孙无忌能够信守承诺，哪怕确定自己的家人也是死路一条，他也想让家人免受更多痛苦，最起码来个痛快的。 “唉……”姜崇抱着肩膀缩在潮湿的墙角，深深叹了口气。 这一次，谁也救不了他了。 很快，姜崇听到一阵哭喊与叫骂声，随即很快姜崇就看到自己的妻妾还有儿女被推搡着关进了对面牢房。 姜崇不敢去看家人的表情，只能尽可能的缩着身体，双目紧闭，期望对面的家人不要看到自己。 第346章 举起的屠刀 因为地牢太过阴冷，常年锦衣玉食的姜崇渐渐受不住，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盆刺骨的冷水泼在姜崇身上，让他猛的精神过来。 “啊！” 姜崇惊惶的抹了把脸，下意识抬头看去，发现是几名神色冷漠的锦衣卫。 为首一名锦衣卫开口：“姜崇，跟我们走一趟，有大人物要见你。” 姜崇默默站起身，任由锦衣卫将枷锁给他戴上，在锦衣卫的押送下，前往一处暗室。 一进门，姜崇看到一个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影，眼底波动一瞬，重新低下头去。 坐在桌旁的人转过头来，正是郑渊。 “姜崇，姜侍郎，对吧？” 姜崇没有开口。 身后的锦衣卫猛的推了姜崇一把：“混账！燕王殿下与你说话呢！哑巴了！？” 姜崇被推得一个趔趄，站稳后依旧没有开口，只是低头看着地面，仿佛地上有花似的。 见他依旧不开口，那名锦衣卫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抬手欲打。 “哎。”郑渊抬手阻拦：“好了，你们出去吧，本王跟他谈谈。” “是，王爷。” 几名锦衣卫躬身行礼，退了出去，并将暗室的门带好。 郑渊也没继续跟姜崇说话，自顾自的将桌面上扣着的几个食盒打开，各色的食物展现出来。 郑渊将其中食物一盘一盘拿出来，甚至还有两壶酒。 摆放好后，郑渊伸手示意：“坐。” 姜崇看了看桌上的菜肴，本能的咽了下口水，迟疑一会后，还是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郑渊对面。 郑渊抬手拿起一个酒杯，给姜崇倒了杯酒。 “本王与你谈个生意，如何？” 姜崇看着眼前的酒杯，沉默少许后，沙哑着的开口：“罪臣又有什么资格拒绝呢？” 郑渊耸了耸肩：“那可难说，不过你要不要先听听看？” 从关押不到半天，却如此状态的姜崇的状态来看，郑渊知道姜崇并不是一个良心泯灭的人。 从姜崇关进来，就有人时刻盯着他，若不是他的表现，郑渊也就不会来了。 姜崇默默点了点头。 郑渊给自己也倒了杯酒，把玩着酒杯开口：“你这个罪，其实诛九族都够了。” 姜崇没有反应，因为燕王并没有询问他，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 “可惜，的确是应该诛九族，但是姜家还真是不能随便就动，你说是吧？” 姜崇原本平静的眼眸猛的一震，他好像知道燕王在这个时候来见他是为了什么了。 燕王……不！皇帝是想把他的罪名扣在整个姜家身上！ 这样一来，姜家必死无疑，简直可以说是举世皆敌，哪怕皇家不处理他们，全天下的百姓也不会答应。 不过虽然他的所作所为是在姜家的暗示下做的，但是他却没有证据。 如果郑渊知道此刻姜崇的想法，估计会笑出声来。 证据？ 那破玩意别说姜家，就是在六部那种层次都已经没什么用了。 历朝历代，死的官员不计其数，那些大官全都是因为被判定的那个罪名死的吗？ 恐怕不见得，不过真相如何，估计也就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所以说，这有的时候啊，只要上面的人需要，那你就是该死，没有理由。 而姜家显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 已经逐渐年迈的皇帝对他们的耐心已然消耗一空，他们不死也得死。 皇帝需要在闭眼前将大周最后一颗不稳定的钉子拔去，不然他死也不能瞑目。 但是皇帝还是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而且还需要一个切实的人证，不然动了姜家的后果不是皇帝想要看到的。 而这一趟，郑渊则是带着皇帝不容质疑的命令来的。 要么谈下来，要么离京就藩。 在长孙无忌干了那件事以后，还特意跟他说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郑渊知道，为了抹掉姜家，皇帝什么代价都可以接受。 想必如果这次谈不下来，那么姜家的罪名就会从通敌卖国变为刺杀当朝王爷喽…… 郑渊深深叹息一声：“想必你也猜得出来本王是什么意思，来吧。” 姜崇脸上不停变换，活像个调色盘似的。 郑渊也不催促，就那么默默的等着。 一分钟……一个小时……一个时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哪怕郑渊此刻耐心也已经所剩无几。 但就在这时，姜崇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郑渊瞬间放松下来，躺靠在椅背上。 成了…… 郑渊喘了几口气，起身伸手拿起另一个酒壶。 “这个可是好酒，往日本王都不舍得喝，这次就便宜你了，一会你跟家人再见一面，喝一杯吧。” 姜崇嘴唇动了动，起身跪倒在地，一言不发的对着郑渊一头磕下。 很快，在姜崇跟家人见了最后一面，喝了杯辞行酒后，早就准备好的几名宫中近侍走了进来，将姜崇带走。 剩下的事就不需要郑渊管了，皇帝都已经安排好了。 而姜崇的家人也被换到另一处极为隐秘的更好的牢房里，除了见不到阳光，里面与平常的居所几乎没有差别，甚至更好。 这也算是朝廷对姜崇最后的温柔。 只等姜崇指认完姜家，将姜家彻底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他便会与家人一同毫无痛苦的上路。 不过在那之前，姜崇的家人会活的很好，非常好。 嗯，想死都难。 等郑渊离开锦衣卫诏狱，一连十多天，皇帝那边都毫无动静。 郑渊也没觉得奇怪，因为皇帝在等。 等那些投案自首的姜家人到来。 既然已经准备动手了，也不妨多弄些罪名，之前那些罪名就很不错。 又过了半个月，京城大门外出现了一大批人，大概有个几千人。 正是姜家送来平息朝廷怒火的族人。 可惜，姜家以为这样就能让朝廷跟皇帝平息，继续与他姜家这个“皇朝”相安无事。 但是他们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后边一把锃亮的屠刀已然举起，就等姜家将脖子露出来，就会毫不犹豫的斩下。 不过其实别说姜家没有想到，其实所有人都想不到。 因为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边关的互市吸引，都想要从中获一杯羹。 毕竟不管怎么说，突厥也还是个国家，还是一个实力与大周不相上下的强大国家。 而这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交易，其中涉及的利益太大太大了，任何人都不会放过的。 第347章 观音婢救命啊! 郑渊今天心情极好。 或者说这差不多一个月以来，他的心情一直都不错。 他原本以为想让姜家倒台还需要很长时间，甚至等皇帝驾崩的时候都搞不定。 结果万万没想到，皇帝居然这么快就下手了，别说姜家，当时知道皇帝的决定，连他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现在姜家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剩下的仇人，差不多也就只剩下姜皇后了。 就在郑渊哼着小曲晒太阳的时候，云萍一脸古怪的快步走了过来。 “王爷……” 郑渊斜睨云萍一眼：“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云萍面露迟疑之色，干笑道：“呃……那个……” 郑渊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却发现云萍身后大步流星的走来一人。 见到那人，郑渊惊的直接坐直了。 “郑渊！！！” 一声河东狮吼响彻云霄，震的郑渊与云萍不约而同的一抖。 “呵呵~”郑渊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那个……你怎么还在京……” 还没等说完，郑渊便闭上了嘴，自己这不是说废话呢吗！？ 人家为啥还在京城，还用的着说？ 来人正是孛儿只斤部的娜娅，此刻娜娅气喘如牛，一双狐狸眼死死盯着郑渊，好像要把郑渊生吃了似的。 “你什么意思！？”娜娅气的浑身颤抖：“你把我扔在鸿胪寺一个多月，你什么意思！？” 郑渊尴尬的挠了挠腮帮，眼神飘忽。 没办法啊，他理亏啊。 也不知道如果他说他是真的忘了，娜娅能不能理解他…… 很显然，郑渊自己也知道娜娅不可能理解，也就没蠢到说出口。 见郑渊不说话，娜娅更气了。 “你要是不同意你就尽早说！我自己走就是了？你把我晾在那有意思吗！？” 说着，娜娅眼圈就红了，豆大的泪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娜娅这一哭，郑渊就麻爪了。 “哎？哎！哎哎哎！” 郑渊慌忙起身，走到娜娅近前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手都不知道放哪好了。 “不是，哎呀，你别哭啊！这好好的哭什么啊？” 娜娅也不理郑渊，也不说话，就站在那哭。 关键你哭就哭呗，她还不出声，就光掉眼泪，看着更可怜了。 “哎呀~你这这这这……别哭了行不行啊？”郑渊急的直抖落手。 不禁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一旁的云萍。 云萍学着郑渊的样子无辜的一摊手，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郑渊无奈，只好告饶：“姑奶奶，祖宗，您别哭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不死定了？” 娜娅是带着和亲的目的来的，早就已经传遍天下了，这个时候若是让外界甚至突厥得知娜娅被自己丢在鸿胪寺不管不顾一个多月…… 嘶……不敢想，一点都不敢想。 别说突厥还有孛儿只斤那边了，就算皇帝都不带能放过自己的，不把自己皮扒了才怪。 大周与孛儿只斤的高层都知道，这场婚姻的双方都没有感情，所以哪怕郑渊不碰娜娅都没人会觉得意外，也不会说什么。 但是！ 绝对不能连面子上都过不去。 不然若是突厥那边以这个为由头，发动战争，那郑渊这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虽说是一场政治联姻，但是毕竟郑渊理亏在先，现在是一点都硬气不起来，只能略带哀求的看着娜娅。 娜娅何曾见过郑渊这样，顿时有些忍不住想笑，但是最终还是强行忍住，一拧身，直接背对郑渊。 郑渊一脸菜色，这特么可咋整啊？ 两世为人，他都没哄过女孩子，此刻彻底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 正纠结着，院外又走进一人，郑渊眼睛瞬间就亮了，仿佛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似的，连忙跑过去。 “哎呦喂！观音婢你可来了！快救命哇！” 长孙无垢见郑渊这样子，不禁有些好笑，轻轻拍了拍抱着自己的郑渊：“好了好了，交给妾身就好，放心吧。” 说罢，长孙无垢走到娜娅旁边，伸手拉住娜娅的手，低声说着些什么。 郑渊也不好过去，只能站在远处眼巴巴的看着。 只见长孙无垢不停的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还时不时指了指郑渊。 虽然郑渊不知道长孙无垢在说什么，不过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因为长孙无垢不消几句话就把娜娅说的破涕为笑，时不时的看一眼郑渊，又是一阵笑。 而且就连一旁的云萍，都是一副眉眼带笑的样子。 郑渊这个好奇，急的抓耳挠腮。 但是人家女孩子说些悄悄话，他一个大男人又不好过去听，只能强忍着好奇心。 不多时，长孙无垢转头冲着郑渊得意的挑了下柳眉，示意搞定了。 随后便拉着娜娅进了房间，想来是要继续说些悄悄话。 郑渊连忙跑到云萍旁边，低声问道：“她俩都说什么了？怎么笑成那个样子？” 云萍憋着笑，小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似的：“王妃不让奴婢说，您就别问了。” “嘿！？”郑渊一瞪眼：“你怕王妃不怕王爷是吧？” 云萍心里一慌，下意识张嘴就喊：“王妃！王爷他……” 郑渊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捂住云萍的嘴：“哎呦喂！别喊别喊！我不问了还不行吗？别喊！” 吱呀~ 不远处房门打开，长孙无垢一脸狐疑的探出头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郑渊，也不说话。 郑渊鬓角滴下一滴冷汗，连忙打着哈哈：“啊哈哈哈~我们闹着玩呢，观音婢你忙你的，忙你的，哈哈哈……” 一边说着，郑渊一边后撤，退了没几步，转身就跑。 见郑渊那慌里慌张的样子，长孙无垢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脑袋缩了回去，重新将门关上…… 另一边。 郑渊一脸气恼的踢着地上的石子，不满的低声嘟囔：“特奶奶的，我这王爷好像假的，这个憋屈，让几个娘们给我吃的死死的，真没面子！” 正嘟囔着，不远处来了一抱着拂尘的太监，见到郑渊，连忙小跑过来。 “哎呦~燕王爷，奴婢可找到您了！快跟奴婢来吧！陛下等您呐！” 郑渊回过神来，不禁问道：“陛下找我？什么事？” 太监苦笑道：“燕王殿下，您就别为难奴婢了，陛下找您有什么事，哪是奴婢能知道的啊？” “那……楚公公呢？他怎么没来？换你来了？” 太监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也不清楚，这两天奴婢都没怎么见过楚总管。” 郑渊了然的点了点头：“行吧，本王这就进宫去。” 第348章 交给你来处理 轻车熟路的来到御书房，郑渊很稀奇的发现皇帝没有在处理公务，反而正在逗鸟。 郑渊笑着走过去：“爹，这什么时候养的鸟啊？” 郑钧也是眉眼带笑，闻言头也不回的回答道：“这几天刚养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郑渊对鸟不怎么懂，但是皇帝既然问了，自然是应和的点了点头：“真不错，儿子这不懂的都能看出好来。” 此话一出，皇帝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显然对郑渊的夸赞很是满意。 郑渊继续恭维道：“这几日不见，爹您的气色都好了不少呢。” 郑钧得意一笑：“那是自然，姜家这心腹大患马上就要解决了，长达数百年在大周肩头压着的千斤重担要卸下去了，朕这气色自然好上不少。” 郑渊好奇道：“爹，这都半个多月了，什么时候动手啊？” 郑钧一边逗弄笼中鸟，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快了，不急于这一时，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么一会吗？” 见皇帝不准备细说，郑渊也不敢追问，只能是装作明白似的点点头。 郑钧忽然又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外放出去的那些官员，也是时候该回来了，这缺人呐……” 郑渊闻言心中一动，看来皇帝这真的是准备下死手了。 毕竟朝廷什么时候缺过人？ 而现在皇帝特意说这么一嘴，那基本也就代表着，所有姜家派的官员都要倒霉。 也就只有这样，才能连皇帝都觉得朝廷缺人。 郑渊不禁想起了被外放出去的梁伯安跟杜如晦。 梁伯安暂且不提，但是杜如晦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人才，虽说现在还年轻了些，不怎么稳重，但是底子在那摆着呢，不可能差了。 只可惜，这次的清洗基本与武将无关，姜家再厉害，武将那边也插不进手。 就算武将里有姜家派系，那也是几只小虾米，完全犯不上把苏烈也叫回来，太大材小用了。 不过李靖那个史书有名的儒将，到时候倒是可以举荐一下。 历史上李靖打仗厉害，其他方面也不差，就是没有打仗那么出彩罢了，但是也完全够用。 还有，也不知道像魏征、房玄龄这些人在哪里猫着呢，不然的话，如果把李世民的班底全弄过来，那大周就妥了。 郑钧发觉郑渊在想什么，也没有开口，看了一眼后继续逗弄小鸟。 随着姜家的濒临倒台，郑钧心中天平也不可避免的朝着郑渊倾斜。 毕竟哪怕太子是自己的儿子，郑钧也不敢保证太子有没有被姜家影响。 一旦太子继位给姜家翻案，那可就真是千古大笑话了。 当然自然还有其他的弊端，不过不提也罢。 总之，就是一句话，郑钧不想冒险，哪怕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郑钧都不愿意。 那么大皇子镇守边关，三皇子成天没什么正形不说，还在太子与老九之间来回横跳，虽然最后已经有倒向老九的趋势，但也不堪大用。 郑钧认为，作为一个合格的储君，怎么行事都无所谓，唯独不可以屈居人下，尤其是在争夺储君的时候。 既然老三已经给其他皇子当了助力，那么别管心里怎么想的，至少在郑钧这，已经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而五皇子压根不可能考虑，八皇子又死了。 那么人选也就只能是老九这个小子了，不过好在老九也是不错的。 若是老九继位，不说开疆扩土，若只是当个守成之君的话，那肯定是绰绰有余。 而且老九生性纯善，登基以后其他儿子活路会大一些，最起码不可能全都被杀了。 也正因为如此，郑钧刚才才会出言提点一下，提醒郑渊将自己的班底调回来，为日后的易储做准备。 不过郑渊此时还没想到这一点，只是以为皇帝就这么随口一说而已，压根没想到，也不敢想皇帝已经打算易储了。 郑钧一边逗弄小鸟，一边思考姜皇后应该如何处理。 姜家有天大的错，理论上也跟皇后没关系，但是郑钧依旧不可能允许姜皇后的存在，更不可能坐视姜皇后未来成为大周的太后。 但是姜皇后向来没什么大错，小错都很少，贸然处置的话，法理上说不过去，哪怕不是姜家党的大臣也不会同意。 想着想着，郑钧不经意间看到了一旁的郑渊，眼睛微眯。 “老九。” “啊？”郑渊猛的回过神来：“怎么了爹？” 郑钧头也不回，像是唠家常似的问道：“你觉得……你母后如何？” 姜皇后？ 郑渊抿了抿嘴唇，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问她，所以一时间郑渊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若是说心里话，姜皇后在郑渊这肯定是被判了死刑的，这毫无疑问。 母亲的死百分百与姜家有关，而在偌大的皇宫里，能够悄无声息，甚至就连皇帝都查不到的下此毒手，也只可能是皇后才能做到了。 不说是皇后亲自下手，那也是皇后授意并且帮忙遮掩的。 郑渊咽了下口水，斟酌着字句缓缓说道：“儿臣觉得母后母仪天下，自是贤德之人。” 郑钧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敷衍，轻笑一声道：“不必如此谨小慎微地作答，朕想听实话。” 郑渊心中一惊，抬头看向郑钧，只见对方目光深沉地望着远处，看都没看自己。 郑渊咬咬牙，低声道：“儿臣以为，母后或许并非如表面那般贤德。” 郑钧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哦？为何这般说？” 郑渊深吸一口气，将心中对母亲死因的怀疑道出。 郑钧沉默良久，才幽幽开口：“朕其实早有所猜测。” 郑渊瞪大了眼睛，原来皇帝早就知道了吗？ 郑钧接着说：“只是朕一直苦于无证据，且后宫之事牵连甚广，朕不得不谨慎，如今姜家必定成为过去式，朕也该着手清理后宫了。” 郑渊心中一动，明白这是皇帝的决心。 郑钧拍了拍郑渊的肩膀：“不过，这一次朕要日后交给你来处理，毕竟……这杀母之仇，还是要你来报。” 郑渊就算再傻，也听出来皇帝的意思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郑钧。 郑钧见郑渊这傻小子终于反应过来了，不禁轻笑一声：“行了，回去吧。” “是。” 郑渊行礼告退。 等到郑渊离开后，郑钧站在原地，盯着笼中鸟眼神逐渐冷厉起来。 郑钧打开笼子，将手伸进去抓住笼中鸟，狠狠一攥—— 小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鸣便没了生息。 看着手中的鸟儿，郑钧冷笑：“姜家……任你们能够翻天，也是这区区笼中之鸟，逃不出去的……” 第349章 长孙无垢晕了 从皇宫回到王府的一路上，郑渊都有些恍惚。 自己……就这么的要成未来的一国之君了！？ 郑渊看着自己的手，忽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左右各一下，抽的那叫一个瓷实。 嘶~疼…… 不是做梦。 既然不是做梦，为啥还是感觉这么不真实呢？ 虽然说已经决定夺嫡，可是这一天真的要到来的时候，郑渊还是有些懵。 回到王府，郑渊本能的朝着书房走去，路上无论谁跟他说话，他都好像没听到。 如此反常的状态，自然惊动了长孙无垢。 等长孙无垢慌张的跑到书房，发现郑渊正坐在书桌后，眼睛直勾勾的。 长孙无垢顺着郑渊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她来到郑渊跟前，试探性的伸手在郑渊眼前晃了晃，却发现郑渊依旧毫无反应，顿时差点急哭了。 “之恒，之恒！” 长孙无垢有些着急，却不敢太过激烈，只能拽着郑渊衣角轻微摇晃着郑渊：“你怎么了？说话呀！” 经过长孙无垢的呼喊，郑渊眼睛动了动，好像回过神来了。 郑渊机械的抬头看向长孙无垢，干巴巴的开口：“观……观音婢……” 长孙无垢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听到郑渊叫她，连忙答应：“哎！妾身在呢！” 郑渊伸手抓住长孙无垢的衣袖：“我……我好像要……要当太子了……” 轰隆！ 长孙无垢闻言仿若被雷击一般，呆愣在原地，眼睛睁大到极限。 因为太过震惊，长孙无垢连呼吸都忘了，直到憋的受不了，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喘气。 长孙无垢蹲下身子，声音颤抖：“不是，之……之恒，你刚才说……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郑渊抓着长孙无垢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认真回答道：“我好像要当太子了。” 长孙无垢这才确认自己刚才没有听错，登时倒吸一口气，双眼一翻，直接软倒在郑渊怀里。 “哎？哎！？”郑渊眼睛瞪大，抱着人事不省的长孙无垢不知所措。 不是…… 他这当事人还没怎么着呢，这怎么还晕了一个呢？ “来人！来人呐！” 很快，门外闯进几个家丁跟婢女，眼见这一幕，顿时吓了一跳。 “快快快！”郑渊急忙招呼：“把王妃抬到房间里去！另外去找太医！快！” 几个婢女连忙上前去抬长孙无垢，家丁则是拔腿就跑，去找太医。 郑渊守在床边，握着长孙无垢的柔夷焦急地等待着太医到来。 不多时，有些年迈的太医被几个家丁跟太监拉扯着匆匆赶来。 一路上不停着呼喊着：“哎呦~老朽也急啊，别拽别拽~” 郑渊登时便想一声呵斥，但是想到长孙无垢还在昏迷，又压低声线：“放肆！还不放开太医！？” 几个下人闻言赶忙撒手。 太医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着郑渊想要行礼，却被郑渊一把拽过去。 “快快快！先看人！行什么礼行礼！” 哭笑不得的太医也只好上前诊脉。 一番诊治之后，太医捋捋胡须说道：“王爷莫急，王妃只是一时受了惊吓，气血逆行而致，并无大碍，待微臣开个方子调养一下即可。” 郑渊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郑渊摆了摆手：“去，带太医下去休息，云萍，给太医准备点礼物。” 云萍应了一声：“是。” 也不等太医拒绝，云萍伸手示意：“老大人，您随奴婢来。” 太医张了张嘴，最后颓然放弃，只能跟着云萍离开。 待众人退下，郑渊坐在床边，心中思绪万千。 若真当上太子，今后的路必定充满艰险，不仅要应对宫廷中的明争暗斗，还要处理诸多复杂之事。 而长孙无垢一直陪伴在侧，如今竟被这消息吓到昏厥，可见此事对她的惊吓，也不知道长孙无垢能不能适应的过来。 不久，长孙无垢悠悠转醒，看到郑渊在旁，眼中满是茫然。 “之恒，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郑渊握着她的手，有些哭笑不得。 得，这妮子还以为自己做梦呢。 长孙无垢柳眉微蹙：“妾身记得好像……好像梦到你要当太子了。” 说到这，长孙无垢自嘲一笑：“妾身真是白日做梦了，这怎么可能呢？” 郑渊拍了拍长孙无垢的手，温声道：“观音婢，你没做梦，这是真的，陛下已经明示我了，只要不出意外，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就是太子了。” 长孙无垢闻言眼睛瞪大，呼吸急促起来。 “哎哎哎！”郑渊连忙抚着长孙无垢胸口：“呼吸！注意呼吸，来跟我学，吸气~呼气~” 长孙无垢跟着郑渊动作，喘息好一阵才缓过来，却又发现郑渊不停抚着的手，顿时俏脸一红。 郑渊这时也发现自己动作有些不妥，讪笑着把手缩回去。 长孙无垢抿了抿嘴唇，虽然有些羞涩，但是并没有其他反应。 毕竟她已经注定是郑渊的人了，而且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这并不算什么。 郑渊为了摆脱尴尬，于是将之前在皇宫里与皇帝的对话跟长孙无垢说了一遍。 长孙无垢听后，眉头紧锁，担忧道：“可如此一来，短时间倒还好，若是走漏了风声，你怕是要陷入众矢之的，之恒你日后可要万分小心。” 郑渊点了点头，目光坚定：“无妨，我既已决心踏上这条路，心里就有了准备，只是你，以后怕是要跟着我担惊受怕一段时间了，直到尘埃落定之时。” 长孙无垢轻轻摇头：“妾身不怕，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好。” 随即，长孙无垢俏脸微红，红唇轻启：“夫……夫君。” 郑渊闻言脸色浮现笑容，伸手温柔的摸了摸长孙无垢的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会药就煎好了，喝了以后好好休息。” 长孙无垢像小猫似的蹭了蹭郑渊手，轻嗯一声。 郑渊起身离开房间，让长孙无垢安静休息，结果刚出门，又看见了一个一脸谄笑的太监。 “啧……”郑渊揉了揉眉心，顿感头疼。 太监小碎步且快速的走到近前行了一礼：“燕王殿下，奴婢奉陛下之命，前来通知您明日开始，每次朝会都不能落下。” 闻言，郑渊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他突然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吊毛太子有什么好当的！ 这下好了！天天都要早起了！ 第350章 这事他们专业 郑渊这边懊恼，而另一边刑部可忙的够呛。 甚至给刑部逼的没招了，特意去请示皇帝，跟锦衣卫借了人跟大牢。 没办法，谁让人实在是太多了呢。 “呼……可算结束了。” 几个刑部官员毫无仪态的瘫坐在地，不停的抹着额头的汗水。 “多少人？” “呵……”其中一个刑部官员苦笑了一声：“三千一百六十二人，全是姓姜的，这姜家开枝散叶的能力可真他娘的强，老子这前半辈子加一起都够呛见过这么多人。” 旁边的刑部官员笑了笑：“那有什么办法？姜家那是什么存在？有的是上赶着的，姜家女不愁嫁，男丁也不愁娶不到婆娘，人当然多了。” 另一个刑部官员闻言应和道：“就是，这天下几百年来谁不以娶到姜家女为荣？这三千多人还都是支脉呢，主家可一个都没有。” 这时，门外走进一老者，正是刑部书令娄令钟，见到几个下属如此仪态，娄令钟也没说什么，毕竟他也累的够呛。 书令嘛，就是负责档案、登记之类的工作，所以这三千多人的供词一类，全是他的活。 娄令钟看了看瘫坐的几人，缓缓开口：“都起来吧，事情还没完呢。” 众人听闻，也不敢违背，皆苦着脸站起身来。 “大人，这还不算完呐？三千多人的事儿都处理好了，难道还要负责审讯啊？”一人忍不住抱怨。 娄令钟叹了口气：“圣上的意思，是要将姜家的所有，全部彻查清楚，不遗漏任何细枝末节，哪怕只是贪图一枚铜板。” “虽说姜家以往荣耀无比，但如今出了这等大事，怕是背后藏着惊天阴谋，不仅如此，我们还需要保密，姜家的事情不是现在应该爆出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叫苦不迭。 这可要了亲命了。 这真可谓是上面张张嘴，底下跑断腿。 这短短几句话后边代表的工作量，足以把他们活活累死了。 娄令钟见众人表情，也知道众人不情愿，开口道：“不过你们放心，锦衣卫那边也派了人协助咱们，工作量会少很多。” 不知怎么的，虽然还是要不停的工作，众人却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同样有人陪他们倒霉吧。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想必是锦衣卫的人到了。”娄令钟整了整衣装说道。 只见一群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为首之人剑眉星目，神色冷峻，如果只是这样，这人应该挺帅的，但是右脸一块几乎占据半张脸的狰狞伤疤却格外显眼。 “在下锦衣卫千户陆凛，奉指挥使大人之命前来协助诸位。” 娄令钟赶忙上前寒暄几句，便开始商讨起如何开展下一步工作。 这陆凛虽是武将出身，但心思缜密，很快就提出了一些独到的见解。 众人按照他的建议分工行事，效率果然提高不少。 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发现姜家之事远比想象中的复杂。 一些线索隐隐之中指向了皇宫内院，这让娄令钟和陆凛不禁心生疑虑与忌惮。 皇宫，他们不怕，但是皇宫内院…… 由不得他们不怕，那里实在是太过禁忌。 但君命难违，哪怕如此，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追查下去，同时又得小心翼翼地避开某些敏感之处。 不过好在这一次皇帝是铁了心要动姜家，对锦衣卫与刑部一些过分的行为视若无睹。 随着锦衣卫与刑部的配合，各种情报如雪花一般汇聚起来。 而所有人也对姜家的恐怖有了一个更加具体的概念。 各行各业，文臣武将，从朝廷到民间，到处都能看到姜家的身影。 甚至他们中不少人就直接或间接，知情或者不知情的与姜家产生了各种各样的联系。 娄令钟看着眼前摞的半人来高的各种情报，只能将目光投向现场官职最高的陆凛。 陆凛脸皮抖了抖，咬牙道：“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自己人也不例外！”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身为锦衣卫高层，而且还是长孙无忌亲手提拔起来的心腹——陆凛还能不知道吗？ 这一次皇帝那可是狠了心要对姜家动手，要把姜家这个已经深入大周骨髓的脓疮彻底剜去。 这个时候，别说同僚，就是自己亲爹，陆凛也没法救。 只要跟姜家产生联系，那么除非是皇家之人，不然都百分百会倒霉，只不过程度会不一样而已。 不过这种事，除非陆凛活够了，不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所以，面对娄令钟的问询，陆凛也只能继续发扬锦衣卫的看家本领。 反正锦衣卫的名声已经这样了，就算再差点，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只要皇帝还想留着他们，其他人就算恨到后槽牙咬碎，也奈何不了他们。 娄令钟虽然官职并不高，但是年纪在这摆着呢，也是官场的老油条了。 他等的就是陆凛这句话，只要陆凛说出来了，那么后续发生的一切就跟他没关系了。 毕竟人家锦衣卫的头是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亲儿子，自己算个屁啊。 不趁机把自己先摘出来，还等着最后倒霉？ 他岁数的确是不小了，可是还远远没活够呢。 不过陆凛自然也不是吃干饭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娄令钟的打算？ 陆凛伸出大手一把揪住娄令钟的衣领，恶狠狠道：“本千户不管你们怎么做，抓多少人，用多少刑！本千户只要姜家的罪证！若是做不好，那就等着跟本千户回诏狱吧！” 说着，陆凛一把推开娄令钟，大步离开。 娄令钟被推得一个趔趄，站稳后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下衣服，一脸的淡然。 反正自己已经把自己摘出来了，至于其他的？ 管他呢。 反正自己就是个书令而已，审讯又不是自己的工作。 审出来了，自己就记。 审不出来，跟自己也没关系。 所以陆凛的威胁在娄令钟看来，那完全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白费功夫罢了。 而且为官多年，娄令钟消息渠道可能不行，但是政治敏感性他自认为不比那些大人物差。 突然抓了这么多姜家的人，还要严查，他就是个傻子也能猜出来点什么了吧？ 娄令钟吩咐了一句：“都抓点紧，凡是有嫌疑的都挑出来交给锦衣卫大人们，这事啊，他们专业，呵呵呵……” 说罢，娄令钟笑呵呵的出门而去，只留下忙碌的刑部官员。 第351章 你们干了什么事? 随着一张张带着人名、地址的纸条发下，锦衣卫倾巢而出，随便哪一条街道，都能看到锦衣卫在抓人。 上到文臣武将，下到贩夫走卒，无论身后站着何人，都没用。 这一次抓的人数之多，覆盖范围之广，令无数人胆寒。 所有人都不明白锦衣卫这是怎么了，不少不知情的官员纷纷怒而上书，希望皇帝惩戒锦衣卫。 可惜，无论递交到宫里多少弹劾的奏折，都如石沉大海一般，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 郑渊坐在院子里，手中盘弄着当年长孙无垢送他的绿松石手串，看着阴沉的天空喃喃道：“开始了……” “云萍。” “奴婢在。” 郑渊看着越发阴沉，仿佛要把世间一切砸碎的天空：“去，闭府，任何人都不见。” 云萍一愣，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下：“王爷，任何人？” 郑渊点点头：“对，任何人，这一次如果本王这边的人都掺和进去了，本王能保住的也就只有观音婢一个而已。” 云萍瞳孔猛的一缩，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 燕王府突然闭府，自然不可能瞒得住，很快就传到了无数人耳朵里。 随后不久，齐王府与魏王府也宣布闭府，任何人都不见。 这一下，京城更热闹了，无数人都在猜测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皇宫。 姜皇后这几日只觉得心烦意乱，不得已之下开始吃斋念佛。 而就在锦衣卫出动，各个王府宣布闭府的时候，姜皇后忽然手不受控制的一抖。 手中被高僧开光过的象牙佛珠骤然断裂，一百零八颗淡黄色的佛珠在地上胡乱弹跳着奔向各个方向。 【科普：象牙经过长时间的把玩或者放置就会变为淡黄色甚至深黄色，并不一定是纯白或者奶白色】 姜皇后愣愣的看着，下意识捂住心口，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这时殿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本就心烦意乱的姜皇后越发觉得烦躁，原本美艳的脸上满是狰狞。 还未等姜皇后做出反应，殿门被推开，太子大步走了进来。 姜皇后脸色冰冷的站起身面对太子。 太子几步上前，刚想躬身行礼，却没想到姜皇后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 太子登时被打愣了，捂着脸半天没回过神。 姜皇后怒斥：“怎么着？当了太子连规矩都不懂了是吧！？” 太子回过神来，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隐去。 俯身跪下恭敬道：“母后息怒，儿臣只是听闻外面诸多变故，心急如焚才失了礼数，还望母后宽恕。” 姜皇后冷哼一声：“哼，你会有心急如焚的时候？本宫看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太子连忙摆手：“母后误会儿臣了，儿臣只是担心此事是否与儿臣有关，毕竟几个王府闭府，锦衣卫又出动，这京城风云变幻，儿臣也是怕殃及自身。” 姜皇后听了这话，神色稍缓：“你倒是机灵，不过如今这局势扑朔迷离，你最好给本宫安分守己些，莫要让人抓住把柄。” 太子应下，却无意间瞥见地上一颗格外熟悉的珠子，顿时一愣。 “母后，那个不是您的佛珠吗？它怎么……” 姜皇后闻言看了一眼地上的珠子，却没说话。 太子问道：“儿臣记得那象牙佛珠乃是高僧开光之物，今日无故断裂，恐是不祥之兆，母后还是要小心为妙。” 姜皇后想起那莫名断裂的场景，再加上太子这不吉利的话语，心中又是一阵烦闷：“本宫自有分寸，你回去以后学着你那些兄弟，安分些。” “是，谨遵母后懿旨。” 太子犹豫再三，开口道：“母后，今日锦衣卫抓捕那些人，根据儿臣所知，或多或少都跟姜家有关系，这……” 姜皇后脸色一变，呵斥道：“休得胡言乱语！本宫娘家岂会做出格之事。” 太子赶忙低头，轻声说道：“儿臣也希望是误传，可儿臣得到消息，那些人暗中似与姜家有财物往来，若被有心人深挖，恐怕于姜家不利，于母后也不利呀。” 听到太子依旧口称姜家，姜皇后闭目深吸一口气。 到底还是那人的儿子啊…… 姜皇后沉默片刻，缓缓道：“本宫自会差人去查探清楚，你不必多管闲事，若是你敢借此机会生事，本宫定不轻饶。” 太子忙称不敢。 待太子离去后，姜皇后叫来心腹云清，吩咐道：“去把本宫兄长悄悄请来，本宫有话要问他。” 云清领命而去。 不多时，姜国舅匆匆赶来。 姜国舅原名姜鑫，在偌大的京城里完全就是个透明人，从不胡作非为，以低调着称，甚至有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忘记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所以现在对姜家燃起的火还没来得及烧到姜鑫身上，不过也是早晚的事。 无论无辜与否，皇帝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姜家人。 姜皇后屏退众人，捏着那颗佛珠，沉声道：“兄长，近日京城里发生诸多事情，不少人与咱们姜家稍有牵扯便被抓走。” “而这佛珠无故断裂，是不是预示着什么？你们到底有没有瞒着本宫做些不该做的事？” 姜鑫看到断珠，心里一惊，但脸上仍强装镇定。 他老实的确是老实，但是可不代表姜鑫就什么也不知道。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顶着一个国舅的称号，姜家也不可能当姜鑫不存在。 所以绝大多数事情，姜鑫知道的比久居深宫的姜皇后还多。 没有犹豫，姜鑫扑通一声跪下：“娘娘，臣冤枉啊，臣虽知晓家中诸事，但绝无任何不当之处啊！” 姜皇后微微皱眉：“那你可知为何会与那些人有财物往来之类？这可是确凿之事。” 姜鑫心念急转，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姜皇后目光如炬，审视着他。 姜鑫咬咬牙：“娘娘，一定是某些人陷害的！请娘娘放心，臣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姜家蒙冤！” 闻言，姜皇后虽然知道哪里不对，但是现如今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奔着整个姜家来的。 姜家一旦倒台，她也会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姜皇后握紧手中断珠：“本宫也会在宫中留意，一旦发现端倪，定会设法相助。你且先回去，务必要低调些。” 姜鑫应下，而后小心翼翼地退下，只留下姜皇后独自望着那枚佛珠，满脸忧虑。 姜皇后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佛珠，喃喃自语：“这京城，怕是要变天了。” 第352章 也还不算太差 太子出了坤宁宫，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见皇帝，希望打探出来些什么。 御书房。 郑钧听无舌来报说太子求见，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微微抬了下下巴，示意让太子进来。 作为伺候皇帝多年的无舌，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躬身退下。 不多时，太子走了进来，对着郑钧跪下。 “儿臣叩见父皇。” 皇帝自顾自的低头翻看着手里的奏折，理都没理太子一下。 皇帝不搭理人，太子就有些慌神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惹得皇帝不满，一时急躁下，做了个蠢事。 太子提高几分嗓门：“儿臣叩见父皇！” 啪。 一声轻响。 郑钧面无表情的将奏折拍在桌子上，抬头看向太子。 太子被吓得本能一抖。 结果他的反应被皇帝看在眼里，更加对太子不满。 他还一个字没说，就被吓成这样，如此心性，谈何继承大统？ 以后若是坐上了这个位置，怕不是外敌来犯就给他吓个半死了。 皇帝沉默片刻后说道：“朕听闻你今日去了坤宁宫，可是有事要与皇后商议？” 太子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父皇耳中了。 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儿臣只是许久未见母后，前去请安罢了。” 郑钧眼睛微眯：“只是请安？莫要以为朕不知你心思，莫要妄图插手不该插手之事。” 太子赶忙磕头：“儿臣不敢，儿臣绝无此心。” 郑钧站起身，踱步到太子面前，俯视着他：“朕以往对你期望颇高，可你如今这般沉不住气，如何担当大任？” 太子额头贴着地面，冷汗直冒：“儿臣知错，定当改过，恳请父皇教诲。” 闻言，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眼底情绪莫名：“起来吧。” 太子如获大赦：“谢父皇隆恩，儿臣必不负父皇厚望。” 随后缓缓起身，低着头站在一旁，而皇帝则重新坐回桌前拿起奏折，不再理会他。 太子此刻肠子都快悔青了。 得，什么也没打探到不说，还被劈头盖脸的一顿训，这上哪说理去？ 这时皇帝突然开口：“怎么？还不退下，等朕请你？” 太子吓了一跳，连称不敢。 随后太子连忙退了出去，一路懊恼的回到自己宫殿。 他深知自己今日之举太过莽撞，失了父皇信任。 这时底下一谋士前来拜见，看到太子愁容满面便知事情不妙。 谋士轻声问道：“殿下可是在皇上那儿受了委屈？” 太子叹了口气，将事情始末告知谋士。 其实太子这时多少也想明白了一些。 他就不应该如此莽撞，这现在正是多事之秋，皇帝的耳目必定覆盖整座京城，自己这时候凑上去，不是找抽是干嘛？ 谋士微微皱眉，思忖片刻道：“殿下莫急，此事虽不利，但尚有转机。” “陛下如今只是不满殿下此举欠妥，并非完全厌弃殿下，殿下日后需谨言慎行，暗中多关注朝中局势，做出些功绩来重获圣心。” 太子听后也觉得有道理，不由点了点头。 但是太子哪里知道，自己可是彻底被这个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炮灰谋士给带进沟里了。 这个时候，做的越多，错的也就越多，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熬过这一次再说其他。 可惜，太子没选择这么做。 另一边。 皇帝审阅完奏折，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无舌适时的奉上一杯花茶，并来到皇帝身后轻柔的按摩皇帝的太阳穴。 郑钧放下手闭着眼睛享受着无舌的按摩，开口道：“怎么样了？” 无舌知道皇帝在问什么，手上动作不停，恭敬回答道：“回陛下，都差不多了，现在正在加急审讯，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有结果了。” 郑钧轻嗯一声，不再言语。 无舌眼睛转了转，轻声开口：“对了，奴婢听说今日燕王殿下闭府，任何人都不见，随后没多久，齐王与魏王也同样选择闭府。” 闻言郑钧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从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这小子……还有点机灵劲。” 很显然，皇帝是在说郑渊。 不过这事皇帝可能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那边太子刚进坤宁宫，皇帝就知道消息，这种事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但是知道归知道，自己儿子的聪慧之举从别人口里说出来的感觉肯定是与自己说出来是不一样的，哪怕这个人是个奴才。 无舌也是十分了解这一点，这才开口提了这么一嘴。 “今日朕心情好，索性事情也不多，给你半日时间，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闻言，无舌眼中划过一丝得意，谁说当奴才就没不需要学问的？ 这里面弯弯绕绕多着呢。 不然他能一步一步走到宫中太监老祖这个地位吗？ “多谢陛下，不过老奴不需要休息，一刻见不到陛下，老奴都不适应呢。” 这话一出，无舌很明显的在皇帝嘴角看到一抹笑意。 郑钧摆了摆手：“莫要油嘴滑舌，朕让你休息便去休息。” 无舌赶忙跪下谢恩：“陛下宽严并济，体恤臣下，老奴深感钦佩。” 待无舌退下后，郑钧重新闭上双眼，心中暗忖：几个小子倒是有趣，老九有如此反应不奇怪，老三跟老五能毫不犹豫的选择闭府，这就有点意思了。 看来这两个小子也还不算太差嘛。 至少都比太子这个蠢货强。 此时的郑渊正在书房与沈巡闲聊。 沈巡笑道：“殿下此举，皇上必定知晓其中深意，想必皇上甚是欣慰。” 郑渊把玩着手中绿松石手串，微微一笑，“本王只是不想卷入无端是非而已，瞒不过陛下的。” 而齐王与魏王虽然也学着闭府却也不安生，各自暗中差人打听情况。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他们还没完全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 他们如此快速的选择跟随郑渊一起闭府，只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连老九这小子都如避蛇蝎，那发生的事肯定不小。 可惜，无论他们派出多少人，依旧一无所获。 只知道锦衣卫满京城有目的性的抓人，而且什么人都有。 至于这些人其中的联系性，早就被皇帝隐藏起来，完全不是他们能找得到的。 所以收到回禀的两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cpu都快被干冒烟了。 第353章 御史台堵门 老三魏王倒还好，他没什么去争的心思，对这些事情顶多只是好奇，查不清也就那么着了。 而老五齐王可就不一样了，越是得不到答案，他越是心慌。 因为他压根不知道这些事跟自己会不会扯上关系，在府里急的直转圈。 最后被逼无奈，郑椋只好让人去给郑渊送拜帖。 皇帝他不敢去找，那么想要知道答案的唯一选择也就只有很明显最先知道消息的郑渊了。 结果没过多久，派去的人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他亲自写下的拜帖。 “王爷……” 郑椋脸色变换片刻，伸手一把夺过拜帖撕了个粉碎，随后狠狠摔在地上。 “好你个老九！”郑椋气的直喘粗气：“一点兄弟情谊也不讲！？” 这心中火气没处撒，憋的郑椋难受，索性直接对着送信的人开口：“滚下去领罚！让你做点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送信的人脸色发苦，但是也不敢辩驳，只好退下去领罚。 郑椋站在原地气的抓狂：“欺人太甚！！！” 但是很快，郑椋眼睛一转，心中有了主意。 另一边，燕王府。 郑渊一脸写意的翻看着一本书，漫不经心的问道：“人打发回去了？” 云萍点点头：“打发走了，连门都没让进。不过王爷，您别怪奴婢多嘴，但是这……” 郑渊笑了笑：“有话就说，又不是外人，你我还是信得过的。” 云萍闻言有些感动，开口道：“但是您这么果决的回绝齐王，不大好吧？” 郑渊哼笑一声：“先不说其他，我已经宣称闭府，却还见了齐王，那本王说话岂不是成了放屁？” “到时候一些跟本王关系不错的，或者自认为关系不错的，都会找来，本王嫌麻烦。” 郑渊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再说了，本王与齐王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他想拜访就让他来啊？他的脸怎么就那么好使？哼。” 云萍恍然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还有话郑渊没说。 那就是他的屁股已经挨到储君的边了，等他坐实诚了，这储君之争也就彻底结束了。 那他还有什么理由惯着齐王？ 到时候他不找郑椋呢麻烦，郑椋都得猫被窝里偷着乐。 “对了，观音婢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云萍回答道：“王妃喝了药，看起来好多了。” 郑渊点了点头：“那就好。” 正说着，远处走来一人，正是长孙无垢。 郑渊余光扫到，直接站起身，有些担忧道：“观音婢，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还出来了？” 长孙无垢温柔的笑着走过来：“妾身实在是躺不住，出来透透气。” 郑渊赶忙扶着长孙无垢坐下，轻声责怪道：“你身子还虚着，莫要逞强。” 长孙无垢靠在郑渊肩头，浅笑道：“今日感觉精神许多，听到王爷和云萍说起齐王之事，妾身也觉得王爷做得对。” 郑渊宠溺地看着她：“你呀，就安心养着，这些事无需操心。”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郑渊眉头一蹙，云萍忙出去查看。 片刻后，云萍匆匆返回，脸色略显慌张：“王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御史台的官员，说是要参奏王爷闭门不见齐王，有失亲和之道。” 郑渊冷笑一声：“这群老顽固，耳朵还挺好使！收到消息的速度真快啊！”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这显然是郑椋被他断然拒绝，恼羞成怒后将消息透露给御史台。 但是郑渊就想不明白了，冯疾那个棒槌是瞎的聋的？就没拦着点？ 长孙无垢握住郑渊的手：“之恒，莫要怪妾身多言，此事还需妥善应对，不可落人口实。” 郑渊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无妨，我心里有数，你在这歇着，我去看看他们到底想怎样。” 说罢，整理了下衣衫，大步向门外走去，长孙无垢略带担忧地望着他的背影。 御史台的这群人可不是好说话的，若是真被他们揪住了痛脚，对以后郑渊坐上储君之位也是个麻烦。 郑渊来到门口，只见一群御史台官员站得笔直，将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先不说其他，就是这架势就挺唬人。 “呦呵？”郑渊抱着肩膀轻笑一声：“人来的怪齐的啊？怎么个意思？说说吧。” 其中一中年人上前一步，高声说道：“郑渊王爷，您拒见齐王殿下，此乃大不敬之举，恐伤兄弟和睦，于礼不合。” 郑渊双手抱胸，神色淡然：“本王近日忙于政务，王妃又身体欠佳，无暇顾及其他，何来拒见一说？” “再者说了，本王不信你们一点都不知道，本王早些时候刚刚宣布闭府，齐王就想要来拜访，本王还没说他挑衅本王呢！” 说着，郑渊抬手指了指众御史：“还有你们，国家礼法都学狗肚子里了？围困王府，是什么罪过，用不用本王给你们复述一遍？” 众官员一时语塞。 互相看了看，下意识与旁边人拉开些距离，让原本密集的人群松散一些，不复之前的威慑。 但是众御史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草草离去？ 其中一人又道：“王爷即便事出有因，然此举难免让人揣测王爷心中并无兄弟之情。” 郑渊嘲讽似的笑起来：“本王与齐王情谊深厚与否，何须诸位操心？倒是诸位这般兴师动众前来，莫不是受人指使？” “还是说有什么利益可图？可否与本王说来听听，若是利益足够，本王倒也不介意为了分一杯羹，给你们低头认错，如何？” 这话一出，人群中几个人脸上露出心虚之色，下意识低下头。 不过依旧有执拗、认死理的人闻言面露怒色，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正在此时，一匹快马奔来，马上之人还连连呼喝。 来人正是御史中丞——冯疾。 冯疾下马行礼后，气喘吁吁地说：“王爷，陛下已知晓此事，特命微臣前来传旨，齐王行事鲁莽，不该贸然打扰王爷，而御史台官员也不得再以此事纠缠王爷。” 说罢，冯疾转身狠狠瞪了众人一眼：“还不退下！？” 众官员一听，再加上有圣旨，也只得灰溜溜地散去。 郑渊看着远去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一旁的冯疾努力平息着急促的喘息，对着郑渊拱了拱手：“王爷，此事臣是真的不知情，还望王爷明鉴。” 第354章 刀是会断的 郑渊摆了摆手，“本王自然知晓，冯大人不必挂怀，只是今日之事，本王可不会善罢甘休。” 冯疾闻言有些着急：“王爷，他们虽说受人挑拨，但是其实他们心地并不坏，只是有些执拗罢了，还请……” 郑渊抬手打断冯疾的话：“本王还从未滥杀无辜过，谁是谏臣，谁又是佞臣，本王还是分得清的。” 这个帽子有点太大了，哪怕是冯疾也不敢搭茬，不然真被王爷扣上佞臣的帽子，那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郑渊仰头看天，片刻后道：“不过这挑事之人，本王定要揪出严惩，还望冯大人知晓。” 冯疾哪里敢说别的，忙不迭地点头称是：“王爷英明，若不惩处幕后之人，只怕日后还有类似之事发生。” 而且这件事皇帝也知道了，燕王作何反应先不说，就是皇帝那关都过不去。 同样，冯疾也不可能放过御史台里的挑拨之人。 冯疾心里暗叹，本来这段时间京城本就不太平，所有人皆是胆战心惊，谨小慎微过活，生怕引人注意。 结果自己手底下这帮货倒好，生怕动静不够大，居然直接把燕王府大门堵了！ 其实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冯疾作为御史中丞，也是能猜到些。 无非就是想着趁着这个时候，向陛下彰显一下御史台的刚正不阿，哪怕如此环境，只要让他们知道有人犯错，他们也敢直言不讳。 可是这帮蠢货也是眼瞎了，现在的情况跟以往能一样吗？ 刑部跟锦衣卫这两个死对头都联手了，满城搜捕，这明显就是皇帝授意的。 皇帝想要干嘛，冯疾无从可知，但是冯疾只知道一个事。 那就是这个时候谁跳的厉害，谁就得倒霉。 说的直白点，那就是人家皇帝正在这干活呢，你在旁边上蹿下跳的想要引起皇帝的注意，那你不找打呢吗？ 郑渊拍了拍冯疾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冯大人，您真是辛苦了，好自为之吧。” 说完，郑渊转身回了王府。 冯疾脸色变换，最终深深叹了口气，翻身上马。 回到御史台，冯疾脸色阴沉得可怕。 众御史看到中丞大人这般模样，皆噤若寒蝉。 片刻的沉寂后，冯疾愤怒的咆哮声响彻云霄。 “你们以为自己很聪明？在这风口浪尖上去招惹燕王！？蠢货！” 其中一位胆大的御史站了出来，拱手道：“大人，我等只是尽御史之责，而且这次也是……” 冯疾冷笑一声，直接打断那人的话语：“你们懂什么叫审时度势吗？如今刑部与锦衣卫联合办案，你们不会看不出后边的意思吧？” “现在整个京城如临大敌，低调都来不及，你们倒好，此时还去当面弹劾燕王，万一燕王恼羞成怒，参我们一本，再加上皇上的心思难测，咱们御史台就要大祸临头了。” 众人听了，也回过味来，当时他们只觉得这是他们的一个机会，再加上众人互相鼓气，压根没想太多。 所以此刻反应过来后，不少人面露惊恐之色。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消息，说是皇帝宣御史中丞进宫面圣。 冯疾心中一紧，暗叫不好，这次真的是被这帮没脑子的玩意害死了！ 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后，冯疾硬着头皮前往皇宫。 …… 御书房内，气氛有些压抑。 皇帝高坐御案之后，眼神平淡，看不出喜怒：“冯爱卿，你御史台最近行事颇为高调啊。” 冯疾赶忙跪倒在地：“臣惶恐，臣未能管束好下属，还请陛下治罪。” 皇帝闻言却轻笑一声：“治罪？冯爱卿有何罪？说来让朕听听？” “啊，这……” 冯疾额头见汗，大脑飞速运转。 皇帝摆了下手：“行了，起来吧，孰功孰过朕心里自然有数，难不成你说你有错就是有错？说你有功就是有功？朕还没老糊涂。” “是是是，陛下知人善任，是臣愚钝了。”冯疾干笑着站起身。 冯疾本以为这事就告一段落了，刚想松口气，结果没想到皇帝却突然话锋一转。 “朕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整顿御史台，莫要再做糊涂事，这当刀啊，可是会断的，你说呢，冯爱卿？” 噗通~ 冯疾又跪下了。 这次是被吓的。 冯疾胸口那一口气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憋的冯疾脸都快紫了。 而面对皇帝的话，冯疾一时间大脑极为混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口中连连称是。 皇帝俯视着冯疾，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行了，下去吧，朕乏了。” 冯疾如蒙大赦，颤颤巍巍地退出御书房。 出得宫门，才发觉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冯疾深知，此次虽说侥幸逃过一劫，但下一次可就不会有这等好运气了。 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其他人呃命运不好说，但是他自己，肯定是要玩完的。 冯疾知道，无论古今哪位皇帝，最忌讳的就是事情发展不受其控制。 而这次御史台的作为，刚好触碰到了这个雷区，平安无事实在是御史台上下祖上积德。 回到御史台后，冯疾闭门沉思良久。 御史台众人见冯疾闭门不出，皆是战战兢兢，以为要大难临头，一个个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们的确是是想用燕王来给自己搏一个清名，却也不是想死啊！ 但是他们却好像从未没想过，若不是他们肆意妄为，组团前去围堵燕王府，又哪来的这今日一劫？ 过了一个多时辰，房门打开，冯疾从中走了出来。 冯疾环视一圈，缓缓开口：“诸位，皇上仁慈，不治吾等之罪，但我等不可再肆意妄为，日后弹劾之事，务必证据确凿，切不可仅凭意气用事。” 众人心头一块大石顿时落了地，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不由齐声应是。 冯疾不断扫视众人，想要从中找出挑拨御史台众人去找燕王麻烦的人，却没有丝毫发现。 这种事他是不能去挨个问的，不然若是底下人多想，对御史台来说，也是不好的。 而且也会走漏风声，到时候就更不好找了。 所以现如今，冯疾也只能是期望燕王盛怒之下不要牵连太多人。 另一边。 长孙无忌面带谄笑的走进郑渊书房，躬身行礼。 “王爷，您叫臣来是有何事？” 第355章 用血写下的密旨 郑渊抿了一口茶，抬了下下巴示意长孙无忌坐下。 长孙无忌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郑渊对面，拿起明显就是给他准备的茶杯牛饮一口。 郑渊放下茶杯，语气平静的问道：“你都听说了吧？”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一脸的厌弃：“听说了，御史台这帮茅坑石头平时又臭又硬也就算了，这个时候还敢上蹿下跳，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郑渊笑了笑：“知道就好，这件事大概率是齐王说出去的，或许也是他授意，齐王暂且不管，至于其他人……” 长孙无忌立马领会：“王爷放心，这背后的小人，臣就算不眠不休，也给他揪出来！” 郑渊却忽然转变了话题：“姜家查的怎么样了？” 长孙无忌也不傻，毕竟找御史台的麻烦，这属于王爷的私仇，肯定不能放在台面上大说特说的，于是也适时的接过话题。 “回王爷的话，已经步入最后阶段了，罪证搜集完毕，就是姜家的末日。” 郑渊看着窗外，长舒一口气：“终于要结束了。” 这时，长孙无忌站起身来到郑渊身旁，神秘兮兮的低声道：“王爷，臣从一个渠道得到了消息，说是陛下准备让已经在带兵回京路上的鲁国公临时调整路线，直奔姜家。” 郑渊闻言一愣，忍不住转头看向长孙无忌，见其面色不像说谎，不由得有些惊愕。 这特么……平叛啊？ 直接动军队？ 这是不是未免太看得起姜家了？ 姜家人数的确多，主家、支脉加上姻亲什么的，凑一起几万人都有可能，但是也用不上军队吧？ 几万人可是相当分散的，只要给足时间，锦衣卫都能轻易拿捏他们。 见郑渊表情，长孙无忌连忙补充道：“臣听说陛下是想防着点化龙教，毕竟最近一段时间化龙教安静的有点诡异，未必不会趁着这个机会搞事情。” 郑渊一脸狐疑的看着长孙无忌：“不是……你小子都哪来的消息渠道？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啊？”长孙无忌眨了眨眼睛：“听说什么啊？臣这也是偶然的机会得知陛下的一点点安排而已，王爷您可别把臣卖了啊。” 郑渊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但是依旧准备一会去问问长孙无垢，是不是把他可能要当太子的消息告诉长孙无忌了。 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太大，但是却也解释不了为何长孙无忌突然跟他说这种消息。 知晓了皇帝还没有宣布的决定，这个事不上秤，没有二两沉，若是上秤，那比大山都重万倍。 郑渊忍不住抬手扶额，他怎么发现长孙无忌的胆子自从把梁王全家屠了以后胆子越来越大了呢？ “对了，子义怎么样了？” 子义？ 那是谁啊？ 长孙无忌眨了眨眼，好半天，长孙无忌猛的的一拍脑门。 擦，他都快忘了，那不是姜役夫嘛，被王爷改名叫姜澄，字子义。 “您是说姜澄吧？现在他也跟着忙呢，毕竟现在哪怕跟刑部合作，也有些缺人手。” “那就好。”郑渊点了点头：“这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我还担心这一次把子义牵连到。” 长孙无忌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王爷您这就多虑了，再怎么说，咱们也不会动自己人啊。” 郑渊瞥了长孙无忌一眼，哼笑一声：“皇帝要是铁了心让姜家成为历史，你觉得你护得住姜澄？” “呃……”长孙无忌哑然。 郑渊摆摆手：“行了，趁着现在乱，去把姜澄这个身份抹了，让他顺自己母亲的姓，改叫吕澄，免得最后出现问题。” 长孙无忌赞同的点了点头：“王爷所言极是，臣这就去处理。” 说罢，长孙无忌转身离开，前去京兆府给姜澄再换个身份。 至于姜澄那边？ 办完了再说也赶趟，而且这件事可由不得他同意不同意。 姜澄的作用本来就是为了恶心姜家的，属于一步闲棋，现在姜家已经濒临倒台，姜澄已经没用了。 这也就是王爷心善，不然谁会管他这个已经没用的棋子死活？ 而等长孙无忌将新的身份交给姜澄让他背熟，姜澄……不对，吕澄果然满口答应，还让长孙无忌转达他对王爷的谢意。 见吕澄这么识趣，长孙无忌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就在京城众人各忙各的的时候，一道密旨来到离京城已经不算远的一处大营之中。 看着被封的严严实实的密旨，武岳忽然有些紧张，伸手颤颤巍巍的接过密旨，将上面的封口打开。 抽出其中密旨，上面用血写着四个大字。 【姜家，平叛】 别问武岳怎么知道用的是血，作为沙场老将，连血的味道都闻不出来，那干脆抹脖子自尽算了。 看到这四个大字，武岳一双虎眼差点没瞪出去。 什么情况！？ 他离开京城到底多久了？感觉好像也没多久啊？ 怎么姜家反叛了呢？ 姜家疯了！？ 然而哪怕武岳旁敲侧击的询问送信的天使，也无从得知。 毕竟能被派来送密旨，其他的先不提，嘴肯定是要多严就有多严，谁也甭想从他嘴里问出哪怕一个音节出来。 对此武岳也是感到无奈，只好领旨。 其实他想的也很简单，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反正有圣旨在此，他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圣旨说平叛，那他就是平叛去了。 等到武岳送走送密旨的天使，立刻宣布调转方向，暂时不回京了。 麾下士兵将领自然没有二话，武岳作为最高元帅，那自然是武岳说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很快，数万全盔全甲的精锐士兵，在武岳的安排下调转方向朝着姜家老家进发。 大军行进途中，武岳心中始终在想密旨的事。 虽然打着想不通就干脆按照圣旨行事的主意，但是他依旧想不明白。 哪怕他也看不上姜家，但是什么也不知道的他，对这件事还是多少有些疑虑的。 扎营休息时，他招来几个亲信将领商议。 “诸位，这姜家虽然不说忠心，但是向来安稳，怎会突然反叛？本帅总觉事有蹊跷。”武岳紧皱眉头说道：“你们觉得呢？” 一将领拱手道：“元帅，如今圣旨已下，我们只能奉命行事，不过还是得多加小心才是，万一姜家真的反叛，咱们大意之下可是要吃亏的。” 第356章 你敢耍你爷爷! 武岳听后微微颔首，“你所言极是，本帅也是这般想法，只是这背后之事，不得不防。” 众人纷纷称是。 夜里，武岳独自在营帐内踱步，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若姜家真要反叛，必定早有准备，为何一点风声都未曾传出？ 而且这密旨来得太过突然，可若说这密旨是伪造的，但是那皇帝的大印却做不了假。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接到密旨时本就离姜家不远，此刻更是离姜家祖地越来越近。 忽然，探子来报，说前方发现一小队人马，看似像是姜家的人。 武岳下令将其围住。 毕竟虽然想不通，但是一码归一码，他依旧要按照密旨行事。 很快，对方为首之人高举双手，表示并无恶意，并请求面见武岳。 武岳应允，那人见到武岳便单膝跪地，递上一封信件，声称是姜家家主所托。 武岳打开信件一看，顿时脸色一变。 信上说姜家从未有反叛之心，是朝中奸臣诬陷，伪造圣旨欲借武岳之手灭掉姜家，同时以此为借口铲除武家。 武岳看完信件，意识到自己或许可能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 可是如果真如姜家所言，密旨是假的，可是印却是真的，那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思虑再三，武岳还是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决定暂停进军，派人加急回到京城，去找燕王先确认事情真假为好。 其他人他信不过，他只信燕王。 如果燕王说密旨是真的，那哪怕密旨是假的，那他武岳也认了！ 而且反正密旨上也没要求他多长时间没解决掉姜家，派人八百里加急回京，一来一回也浪费不了太长时间。 不过武岳也不蠢，不可能姜家说什么他就信，而且武岳本就看姜家不顺眼。 所以虽然明面上停止进军，武岳依旧派出人去盯着姜家，以免姜家的人跑了。 姜家。 一众姜家嫡系正在抓紧时间准备逃离，至于逃到哪，他们没想好，但是先跑再说。 那密旨当然是真的，但是姜家人多，自然聪明人也多。 得知京城的事情，姜家已经意识到朝廷不准备跟他们耗下去了，见短时间内赢不了，想要直接掀桌子。 所以姜家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又收到消息，原本应该回京的大军忽然调转方向朝着他们而来。 姜家干脆破罐子破摔，用一封情真意切的信来打乱武岳的思路。 他们看的明白，武岳一定是临时接到命令，而且军营不比其他地方，消息相对闭塞，不可能知道京城的情况。 如此一来，武岳为了自己的家族，一定会畏首畏尾，不敢直接动手，而这就给了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 不过姜家也知道，这不可能拖住武岳太久，毕竟武岳只要脑袋没被门挤了，肯定会派人昼夜不停的去京城确认情况。 所以他们也没想着跑掉多少人，只需要家族的中坚力量活下来就好。 作为恶心了大周数百年的家族，他们早就料到姜家会有这么一天。 本来姜家若是真到这一天还可以反抗一二，但是谁也没料到朝廷会动手的这么突然。 这么一来，姜家很多的准备压根来不及启动，所以只能是用绝大部分的族人，来换取一小撮人的存活。 但是好在姜家的密道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可谓是四通八达，从中悄无声息的离开一两百人都是洒洒水，而且绝对不会引起任何的注意。 是夜，姜家一群青壮眼含热泪的拜别家族中的长辈们，一头扎进密道消失不见。 姜家东山再起的机会，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而这一切，丝毫没有引起盯着姜家的斥候们的注意，所有人都以为无事发生。 他们老实到武岳都有些恍惚了。 难不成姜家真的是被什么奸臣算计了？ 可是武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哪怕以皇帝突然病重为基础，也想不到文武群臣里哪个牛人能做到这一点。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在第十二天，消息终于回来了。 不过却不是刚开始那个人了，为了确认消息的准确性，武岳下了死命令，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快。 所以为了尽快传回消息，上好的战马都累死的三匹，派去的那个人更是累到吐血昏迷，就剩一口气在京城接受救治。 武岳急不可耐的打开信，脸色瞬间铁青。 “糙你姥姥！”武岳仰天怒吼：“该死的姜家！你敢耍你爷爷！来人！” 大帐外大步走进几人。 “末将在！” 武岳虎目猩红，低吼道：“给老子冲了姜家！一只苍蝇也不要放跑了！” “末将领命！” 半个多月的无所事事，全军上下早就憋的难受的不行，这下得到命令，所有士兵嗷嗷叫着冲向姜家。 姜家族地几乎就相当于一座城，对被识破他们早就有所准备，自然也不会束手就擒。 所有姜家人，无论男女，都来到城墙上，试图阻拦大军一段时间，以求让他们家族的种子跑的更远些。 但是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姜家再怎么准备充足，也不可能是武岳手下精锐的对手，没用上两个时辰，武岳麾下先登营便登上了城墙，开始无差别砍杀。 作为先登营，他们要做的就是抹除一切不稳定因素，把城门夺下来，让大军杀入城中。 所以也不管其他，入目所及之处，只要不是自己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都先宰了再说。 姜家也并不是没有培养成熟的士兵用来以备不时之需，但是无论他们怎么训练，也不可能是杀人如杀鸡，真真正正上过战场的士兵对手。 哪怕他们的装备更精良，身形更壮硕，人数也更多，却也依旧被区区一百多人的先登营杀的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毕竟相对于普通士兵的他们太过养尊处优，何曾见过先登营这等凶悍之辈？ 被刀砍到也像不知道疼痛一般，毫不犹豫反手就是一刀还回来，脸上还带着狞笑，胆量但凡差点都能被活活吓死。 他们哪里知道，先登营一般情况下出动都是十死无生的，一场攻城战下来，能活着回来的百不存一。 就算回来那最好的情况也是缺胳膊少腿，不然先登也就不配成为先登、陷阵、斩将、夺旗这自古四大军功之首了。 而先登营自组建以来，还从未打过这么轻松的仗，写军功比弯腰捡钱还轻松，所以一个个脸上不由自主的带着笑意。 不过落在姜家一方眼中，这就太吓人了，也不怪他们丢盔弃甲。 第367章 姜家的末路 在先登营付出三十多人轻重伤不等的代价后，紧闭的城门终于被打开了。 武岳麾下大军杀入城中，直奔姜家所在，一路上但凡挡路，都先砍翻再说。 很快，姜家到了，姜家现任家主，也就是姜皇后的亲爹——姜玉桥，正带着家族众人站在门口。 姜玉桥花白的胡须迎风飘扬，一手提着一把血淋淋的长刀，一手提着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高头大马上，武岳面无表情的扫了那人头一眼。 城中官员想必都已经被杀了，姜家还真是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啊，下手够快的，想来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 “呵呵呵……”姜玉桥忽然笑了起来：“武兄，他年一别，甚是想念啊，咱们应该得有三十多年没见了吧？” 武岳点了点头：“三十三年，当年老夫还是个大头兵，你也是个年纪不大却异常酸臭的腐儒，那场景仿佛还在眼前一般，不过你现在却比老夫老太多了。” 姜玉桥与武岳是老相识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个是刚入军伍正是意气风发的小将，一个是未来姜家的继承人。 按理说，如此身份的姜玉桥是不可能跟武岳有任何联系的，但是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两人还真就认识了，而且关系还算不错。 这也是为何在接到姜玉桥那情真意切的信的时候，武岳没有第一时间质疑，而是犹豫的原因之一。 在武岳看来，姜玉桥跟姜家还是不一样的。 只不过后来因为姜家前任家主突然暴毙，姜玉桥回姜家挑起责任，这才渐渐没了联系。 只不过，没想到再见之时，一个是大周国公之一，另一个是还是姜家家主，并且两人彻底站在对立面上，不死不休。 姜玉桥闻言笑道：“家里事情多嘛，总是操劳了些，自然老的快了点。” 武岳叹了口气：“物是人非啊……” “是啊。……” 两人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拉着家常，一点都没有想象中打生打死。 武岳突然话锋一转：“玉桥，你我虽旧识，但如今立场相悖，今日之事如何了结？” 姜玉桥微微一怔，旋即苦笑道：“武兄，你我皆知，这一战避无可避，只是姜某实乃不愿与你动手，能否听我一言？” 武岳颔首示意。 姜玉桥抬头望天，缓缓说道：“姜家如今看似势大，实则内忧外患，我之所为不过是想保全家族，从我个人来说，并不愿与朝廷作对。” 这话武岳相信，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姜玉桥。 他自从接手姜家以后，总是在尝试与朝廷修复关系，各种办法都试了。 甚至之前才子佳人会的时候，明知道结果，却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自己儿女送到了京城。 只可惜，姜家不是姜玉桥的姜家，很多事哪怕姜玉桥是家主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武岳沉思片刻后道：“玉桥，你的意思是……？” 姜玉桥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我愿将姜家产业尽数献出，换取姜家子弟远离朝堂纷争，从此归隐田园，可好？” 武岳面露一丝不忍：“玉桥，我愿意信你，但是现如今已经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了的了，放弃吧，也能少受点罪。” 姜玉桥苦笑连连，没有再说话，只是颤抖着举起了手中长刀，目光逐渐坚毅。 武岳闭上了眼睛，朝着伸手一挥手。 身后军士立刻冲向姜家众人，喊杀声骤然响起。 仅仅是一个照面，年老体衰的姜玉桥便口吐鲜血的倒地不起，被士兵直接捆了起来。 很快，姜家被攻破，姜家主要人员被尽数活捉，至于其他人，敢反抗就是死。 毕竟这一次上边的命令是平叛，而不是其他。 日头西垂，姜家的反抗已经被彻底镇压，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反抗。 而武岳也派人拿着姜家的家谱，在姜家的几个软骨头的带领下，确认是否所有姜家的主家之人全都在。 武岳坐在姜家大厅的主位上里闭目养神。 他甚至都不用下边的人查找完都能猜到肯定有人跑了。 若是没有两手准备，那也就不是姜玉桥了。 一个多时辰以后，手下一名统领大步走了进来：“大帅，人跑了。” 武岳深深叹了口气：“行了，本帅知道了，跑了就跑了吧，这种事轮不到咱们管，锦衣卫又不是死的。” “是，那大帅可还有其他吩咐？” 武岳睁开双眼，语气逐渐铁血：“带着姜玉桥等人随本帅回京向陛下复命，让几个兄弟留守此处，等待朝廷派人接管。” “另外，让人分散出去，都辛苦些，带着本帅命令，前往各处姜家支脉、姻亲平叛！如遇反抗者……杀无赦！” “是！” …… 姜家主家被镇压的消息很快传回京城，郑渊也被皇帝叫到御书房里。 啪。 一声轻响。 一沓情报被皇帝丢到郑渊面前。 “来，看看吧。” 郑渊听话的拿起情报翻看起来，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跑了？还跑了四十多人！？”郑渊一脸“我真是日了狗”的表情：“就跑这么几个人，有什么用啊？” 郑钧嗤笑一声：“你呀，把姜家想的太简单了，这四十多人全是姜家的精英，再加上姜家明里暗里的底蕴，他们想东山再起，并不算困难。” 郑渊不解道：“他们就算能活下来，并且东山再起，那也不敢露头啊，当咱们瞎的啊？” 皇帝郑钧摇了摇头：“朕担心的并非他们公然露面，而是暗中行事，姜家经营多年，人脉关系盘根错节，犹如一张大网遍布大周各处。” 郑渊沉思片刻后问道：“爹，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任由他们发展壮大肯定不行，但是现在估计也很难抓到人了啊。” 皇帝背着手踱步，缓缓说道：“朕打算让锦衣卫暗中调查追踪那些逃走之人的下落，务必将他们再次一网打尽，同时，朕要重新梳理朝中与姜家有关联之人，绝不能再有漏网之鱼。” “既然已经动手，那就不能给姜家任何喘息的机会，不然日后必成大患。” 郑渊立刻把马屁送上：“爹您真是雄才大略，不愧是您呐，日后后人必定称您为千古一帝！” 皇帝并没有因为郑渊的马屁而开心，深深的叹了口气。 “现在朕最担心的反而是这些逃掉的人会不会被化龙教拉拢过去，若是如此，那可就头疼了啊……” 郑渊闻言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368章 神秘老者 另一边，距离姜家主家十多里外一处隐秘山谷之中，逃出的姜家一众年轻人正在此处聚集。 虽然他们是姜家精心挑选出来的精英，但是尚且年轻，没有深厚的阅历，为了给他们断后，更是一个年长的都没来，全是一群年轻人， 而原本锦衣玉食的他们此刻正狼狈的大口啃着干粮，连火都不敢生，怕引来朝廷的人。 为首的一年轻人一抹嘴，目光坚定：“各位，如今家族蒙难，但我们定要卧薪尝胆，借助各方力量，恢复姜家往日荣光。” 众人虽然对年轻人的话有所反应，但是士气十分低迷，几个女孩子还在偷偷抹着眼泪。 毕竟以往他们哪里经受过这等遭遇，一个个没有崩溃都不错了，还哪有什么其他心思？ 见自己的族人们如此，原本还很有气势的年轻人也颓了下去，一言不发的啃着干粮，只觉得难以下咽。 就在众人消沉之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那声音空灵婉转，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让人心神渐渐平静下来。 众人纷纷警惕起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来的人？ 为首的年轻人大手一挥示意大家莫慌，自己则带着几个人悄悄朝着笛声方向探去。 拨开一片草丛后，只见不远处一位身着麻布衣服的老者正坐在一块巨石上悠然的吹奏笛子。 老者气质不凡，似有一种超凡脱俗之感。 年轻人见其好像不似坏人，咽了下口水，壮着胆子上前抱拳行礼问道：“老丈，您为何在此处？” 老者停止吹奏，缓缓说道：“老夫本是闲云野鹤之人，路过此地感受到你们心中的悲戚与不甘，特来相助。” 年轻人面露疑惑之色，老者却笑而不语。 老者跳下巨石，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并说道：“去吧，去这里，必能助你达成所愿。” 年轻人接过纸条，几人皆是好奇的朝着纸条上看去，待他们再抬头时，老者已消失不见，好像刚才是一场幻觉似的。 等回去跟其他人汇合，说起此事，众人皆感惊奇，士气竟也慢慢高涨起来。 他们觉得，姜家肯定是天命，不然怎么可能到了这种地方，居然还能有人出来相助呢？ 一众年轻人也是太过想当然了，完全没去细想。 密道的位置只有姜家自己人知道，那个老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准确的找到他们？ 还有，为什么连多余的交谈都没有就帮他们，就不怕认错人？ 为首的年轻人拿着纸条，只觉得上面所指之处看似遥远但又似乎充满希望。 全然把离开时姜家长辈交代的抛在脑后，只一心想去纸条上的地方，仿佛只要到了那里，一切都解决了。 他们按照纸条指示前行，一路虽艰辛但满怀期待。 数日后，他们到达一处小镇旁的山谷。 谷内云雾缭绕，隐隐透着神秘气息。 刚踏入谷口，便听到一阵爽朗笑声，竟是那位老者再次现身。 年轻人忙上前质问：“老丈，您到底是谁？为何如此帮我们？” 老者捋须笑道：“吾乃昔日受姜家大恩之人，如今姜家有难，老朽自当相助。” 众人恍然大悟，没有丝毫怀疑，纷纷对老者感恩戴德。 老者看着一众姜家年轻人，脸上的笑容却隐隐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众人随着老者进入山谷，只见山谷之中坐落着一个村落，里面的男男女女正在耕耘。 那些人看见老者纷纷打着招呼，老者也是眼带笑意的点头示意。 不知怎么的，一众姜家年轻人只觉得心里安定下来，没有之前离开家的慌张。 老者将他们安排在几处房屋里便离开了，不多时还有几个脸色黝黑的汉子一脸憨厚的笑着送来热乎的饭食。 众人也没多想，眼见有热乎的饭菜可以吃，一个个抄起筷子就是一顿风卷残云。 吃饱喝足，为首年轻人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没等想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就直接一头栽倒在地陷入了昏迷。 等到房间里所有人全都倒地，老者再度出现。 此刻老者再无之前的和善，面无表情的捋着胡须，朝着身后人吩咐道：“好了，都绑起来，送到京城去，这群小家伙价值可是不菲，想必教主也会很高兴的。” “是，长老。” 看着手下人忙碌着，老者不屑道：“姜家？也不过如此罢了，一点脑子都没有，这种上不得台面计谋也能上当。” “真不知道当初教主是怎么想的，还想着让我化龙教与他们合作，他们也配！还害得我化龙教成了过街老鼠。” 这时，老者身后出现一拿着镰刀的农妇，闻言道：“好了，老仇，少说两句，传到教主耳朵里没你好果子吃。” 被称为老仇的老者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却真的没有再说什么。 新任的教主不比以前的历任教主，喜怒无常是基操，虽然他是长老，也不敢太过得罪教主，不然那位可不会惯着他。 要知道，在那位上台之前，化龙教长老可是有二十多人，而现在…… 就剩下十几个了。 …… 姜合隐隐感到一阵摇晃，忍不住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绑着什么，让他什么也看不见，手更是被死死的绑在身后。 这不禁让姜合一阵心慌，忍不住喊道：“有人吗？这是哪里！？”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姜合，别喊了，没用的。” 姜合将头扭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云哥？咱们这是怎么了？” 被称为云哥的正是带队的年轻人姜云，闻言叹了口气：“咱们栽了，对方不知道是什么人，把咱们药倒了，此刻正拉着咱们不知道去哪呢。” 姜云声音里满是懊悔：“都怪我轻信于人，连累大家。” 姜合闻言没有说话，周围也响起一阵啜泣声。 马车一路颠簸，根据吃饭的次数，大概是半个多月，终于停了下来。 众人被押下马车，又走了不知道多久，眼罩终于被取下。 姜云看到周围是一座宏伟但透着阴森的地宫。 “欢迎来到化龙教。”老仇站在前面冷笑道。 姜合等人皆是对其怒目而视，若不是这个老头，他们也不会沦落至此！ 就在此时，远处走来一人，身着华丽黑袍，脸上戴着一张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教主，人带来了。”老仇恭敬行礼。 第369章 姜家的底蕴 化龙教主围着姜云等人转了一圈，缓缓开口：“姜家自以为聪明，妄图利用我们化龙教的力量来与大周抗衡。” “不屑与我们合作也就算了，更是下手害得让我化龙教沦为过街老鼠，如今落在本教主手里，你们说本教主应该如何处置你们？” 姜云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化龙教他听说过，据说无恶不作，杀人如麻，他其实现在很害怕。 但是为了姜家的脸面，还是强撑着道：“区区化龙教，你们也配处置我等？我劝你最好还是赶紧把我们放了！” 化龙教不怒反笑，抬手鼓掌：“好好好，不愧是姜家子弟，还真是有几分傲骨在的。” “不过这傲骨嘛，本教主今天就要给你们折了，让你们认清自己的位置。” 化龙教教主眼神一冷，手一挥，身后的教徒们便拿着棍棒围了上去。 打死肯定是不能打死的，还要指着他们把姜家藏起来的底蕴说出来呢。 不然费了这么大劲，到头来为了出气全弄死了，那不是亏大发了？ 而且就算把姜家的底蕴全部吞掉，这些人也并不是没有用了，带着去找皇家肯定还能卖出个好价钱。 化龙教主相信，无论是郑渊也好，伪周也罢，绝对不会拒绝这个交易的。 可以说，化龙教主从还没抓到姜家众人的时候就已经把后续的处理想好了。 姜云见状意识到对方是来真的，顿时大惊，连忙辩解道：“还请教主莫要冲动，当初之事乃是误会，我姜家虽无意与贵教合作，但也未曾主动陷害，定是有人从中挑拨离间。” 化龙教主噗嗤一笑，笑声里满是嘲讽：“误会？事到如今，你还狡辩？你以为我化龙教是什么路边的阿猫阿狗？连这种事都查不出来？” “若不是你们姜家煽风点火，我化龙教怎会遭此大难？你们知不知道因为你们姜家，我化龙教损失了多少？那都已经不是能用钱财能衡量的了。” 说完，化龙教主也不等姜云继续反驳，一挥手：“先打一顿再说。” 一众教徒拿着棍子一脸狞笑的冲了上去，不由分说就是乱棍打下。 姜家众人手还被绑在身后，别说反抗，就是想跑都跑不掉，只能被打倒在地一阵哀嚎。 化龙教主淡漠的看着，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痛快。 以他的地位，欺负这些年轻人实在是无趣。 真正的姜家黑手现在估计要么死了，要么被关在死牢。 过了半晌，化龙教主抬手示意。 教众见状立马停手。 “去，搜身，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是。” 一阵怒骂、求饶与尖叫声中，搜身完毕。 “教主，什么也没有。” 化龙教主眼神微冷，没想到姜家那群老东西还挺谨慎，连个书面的信息都没给留。 “说，把你们姜家留给你们的底蕴说出来，本教主就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别怪本教主无情。” 姜云躺在地上，疼的不断吸着冷气，闻言恶狠狠的瞪了化龙教主一眼：“你踏马做梦去吧！老子死也不可能给你的！有本事就弄死老子！” 化龙教主闻言叹了口气：“你说说你，何必呢？” 话音未落，姜云忽然感觉头顶落下一片液体，还没等他想明白，液体顺着他脸颊滑落，掉在地上一片鲜红，带着一股腥气。 姜云脸色瞬间大变，挣扎着调转身形朝着身后看去。 只见身后一无头身体矗立在原地，脖领断面不断喷涌着鲜血。 从身上的衣服，姜云认出来这是自己的一个族妹，长得不说天姿国色，那也不算差，而现在…… 姜云眼睛骤然变得猩红，像发疯似的挣扎咆哮着：“啊啊啊啊！！！！畜生！你们这群畜生！啊啊啊！！！” 化龙教主面无表情地看着癫狂的姜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姜家的底蕴所在，否则还有下一个。” 杀的人都是化龙教主选择过的，要先杀女子。 毕竟相对于男人来说，姜家女人价值更低，也不太可能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姜云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化龙教主，咬牙切齿的嘶吼：“你以为杀几个人就能吓到我吗？我们姜家之人，从不怕死！来啊！杀了我！杀了我啊！！！” 化龙教主冷笑一声，他当然知道姜云这是在希望自己把他先杀了，但是化龙教主怎么可能顺了他的意？ 一抬手，一片雪亮的刀光闪过，又是一姜家女头颅落下。 其他人早已经吓傻，甚至有不少已经开始失禁。 姜云见又一族人被斩首，瞬间就疯了，不顾一切的拼命挣扎着，竭力的嘶吼怒骂。 他被家族长辈寄予厚望，结果却因为他的自以为是，导致众人，姜家的希望沦落至此，姜云如何能够接受？ 可惜，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而且也不会有什么神兵天降，突然有人来救他们。 化龙教主见姜云还是不肯说，慢慢抬起手。 姜云瞳孔巨震，涕泪横流的大吼：“说！我说！不要杀了！求求你不要杀了！我什么都说！不要杀了……” 化龙教主故作悲悯的叹了口气：“你看你，早说不就好了？非要逼本教主如此，何必呢？” 姜云眼睛猩红，恨得牙都快咬碎了，但是却不敢再骂一个字，生怕对方一怒之下继续杀。 “啧！”化龙教主不耐道：“你们呐，真是没眼色，还不给姜少爷松绑看座？” 手下之人赶忙给姜云松绑，并搬来椅子。 姜云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化龙教主踱步到他跟前，轻声说道：“姜少爷，现在可以说了吧？” 姜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出一处宝藏所在之处，说是姜家秘密藏起来的，里面金银财宝无数。 化龙教主却阴恻恻笑道：“姜少爷，你莫不是在骗本教主？” 姜云心中一惊，嘴上却强硬道：“绝无此事。” 化龙教主冷哼一声：“若是假话，你可知下场？” 姜云握紧拳头，强装镇定。 其实他故意说了一个假地址，想借此拖延时间等待转机。 虽然明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姜云依旧不愿意放弃。 而且他已经害得族人已经尽数被抓，如果再把家族底蕴拱手送人，姜云实在不知道死后怎么面对姜家的众位长辈乃至先祖。 化龙教主毕竟不是常人，仅仅通过姜云表情的微妙变化，便知道这个小子在骗自己。 于是，化龙教主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朝着不远处招了招手。 第370章 是我的了! 很快，仅剩的几个姜家女之一被拉了过来。 化龙教主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匕首，将那吓得面无人色的姜家女抱在怀里，匕首在那纤细白嫩的脖颈不断比划着。 姜云瞳孔一缩，下意识就想扑过来阻止化龙教主。 可惜，周围全是化龙教的人，还没等姜云起身，就被强硬的按在椅子上。 姜云拼命挣扎，怒吼道：“放开她！你听见没有！放开她！！啊啊啊！！！你放开她！你敢动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化龙教主露出的眼睛里满是可惜之色，匕首在怀里姜家女脖子上慢慢移动着。 “好好的天之骄女，却这么死了，着实可惜啊，姜少爷，您说呢？呵呵呵……” 化龙教主怀里的妙龄少女脸色惨白，双目无神，眼泪不停的流着，显然已经被刚才斩首吓傻了。 姜云拼尽全力的挣扎，想要上前救自己的族人，可惜化龙教众人是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的。 化龙教主将手中匕首微微下压，瞬间一缕鲜血顺着那白皙的肌肤流下。 “姜少爷，说吧，再不说的话，在下这手轻轻一动，你这位姐姐还是妹妹可就没命了，在下觉得你应该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族人被割开喉咙，倒在自己面前，生命一点点流逝吧？” 姜云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吼道：“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化龙教主轻声笑了起来：“姜少爷莫要装傻，只要说出你姜家为你们留下的底蕴即可。” 姜云心中一阵绝望，那底蕴他的确是知道，也只有他知道，但是那可是他姜家最后的机会。 里面金银财宝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里面的信息，姜家不为人知的一切准备，都记在里面，压根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 而且为了避免日后姜家遭难的时候被查出来，隐藏起来的各行各业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为姜家做事，都是拿着资金自行发展。 他们只认定好的暗号、令牌这种东西，其他一概不认。 也就是说，无论是谁，只要拿到了暗号、令牌这些，都可以轻易的调动隐藏起来的那些人，并让他们听从那人的命令。 姜云是真的不想说，但是眼看着自己的族人要被划开喉咙，姜云想要闭眼不看，都被身后的人强行扒开眼睛。 化龙教主见姜云面露纠结之色，作势欲划—— “不！不要！”姜云本能的开口阻止。 化龙教主的动作还真的停了，朝着姜云问道：“那……姜少爷，您说不说呢？” 姜云嘴唇颤抖，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说……我说……” 随后，姜云将一个地址说了出来。 说完以后，姜云像是被抽掉了脊椎一般，整个人直接瘫软下去。 化龙教主眼里带笑，松开了怀里的姜家女，让人带下去。 “好，非常好，只要在下确定了姜少爷你没有说谎，那你们在我化龙教这里，肯定是会没事的。” 已经彻底放弃抵抗的姜云并没有察觉到化龙教主话里的陷阱。 或者也可以说，他察觉到了，但是却已经不在乎了，在他开口之时，姜家的一切已经彻底结束，再也没有翻身之日。 等到姜云等人被带下去，一旁朱寰走过来问道：“教主，请恕信徒无礼，咱们真的要将姜家这些人送给伪周？” 化龙教主抬起手指晃了晃：“纠正你一点，不是送，是交易。” 朱寰闻言皱了下眉：“可是就算是交易，这……” 化龙教主止住朱寰话头：“好了，只要那底蕴所在是真的，那姜家人再有什么惊天的秘密也对我们无用，毕竟现在咱们的处境不比原来。” “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拿他们跟伪周换取一些利益，给我化龙教再补充一线喘息之机。” 朱寰闻言点了点头，拱手恭维道：“教主圣明，是信徒愚钝了。” “无妨。” …… 很快，化龙教主带着几个亲信前往姜云所说之地探查。 只见那是一处偏僻山谷，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进入谷内，一道暗门出现在眼前。 推开门后，里面是一条明显经过精心打造的长廊，尽头隐没在一片漆黑之中，看不到具体有多远。 化龙教主微笑道：“果然是个好地方。” 说着，化龙教主下意识朝前走了一步。 咔哒。 一声轻响，地砖下陷。 周围隐藏的机关瞬间启动，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化龙教主一边躲避一边怒道：“姜云！你这个小畜生！竟敢骗我！” 原来姜云虽看似崩溃，实则留了一手，故意没有说出底蕴之地的机关，以求报复化龙教。 姜云知道，如此重要的事，化龙教主必然不放心，肯定会亲自前往，没准就可以让化龙教主直接身死。 不过可惜，姜云的想法是很好的，却低估了化龙教主的本事。 因为并没有来得及深入就触发了机关，所以并没有给化龙教主造成多大威胁，只是让其有些狼狈而已。 但是其他人就没这个反应跟运气了，不少教众直接被箭矢射成了刺猬。 机关停歇，化龙教主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化龙教主咬牙：“终日打雁，没想到却被雁啄了眼，给本教主继续进！若是身死！全家老小本教主供养！若是不死，也有重赏！” 被挑选而来教众们不敢拒绝，也不想拒绝，继续往里摸索。 不过好消息是机关只有门口以及通道有，在付出十几人的代价后，化龙教主来到了山洞里面。 山洞之中金碧辉煌，入眼所及全都是各种金银财宝。 不过化龙教主在意的却不是这些东西，他直奔一个不起眼的书架。 书架上放着一本书，不算厚，只有十几张的样子。 化龙教主急不可耐的将其翻看，看着里面的内容，得意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好！好啊！终于是本教主的了！” 原本化龙教已经快被逼到末路了，现在又得到了一个机会，化龙教只需要换一张皮，就可以站在阳光下了。 里面记载着各行各业的人脉，都是姜家暗中培养起来的，现在都给化龙教做了嫁衣。 同样，哪怕最后姜云等人能够逃出生天，没有了这关键的人脉，他们也彻底没有希望再度恢复姜家的荣光。 第371章 你要不要啊 按下化龙教与姜家精英们的恩怨情仇不谈，郑渊这段时间可是忙的坏了。 没办法，皇帝的杀心仿佛一旦启动就停不下来一样，从姜家倒台开始，不知道多少官员被牵连。 这么一来，朝廷的人手就不够了。 所以皇帝大手一挥，直接让郑渊跟太子顶上，各自分工，处理政务。 郑渊也看得出来，这是一场披着帮忙外皮的测试，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比太子强。 不过好在，郑渊已经把梁伯安跟杜如晦调了回来。 两人虽说之前只是在县一级，不过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一路通，路路通。 县衙政务与国家政务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杜如晦两人虽说忙碌了些，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郑渊更是借着手里的权利，给他们一人安了个正五品官职。 而李靖，也被郑渊顺手塞进了城卫军中，当了个从五品校尉。 燕王府其他人也被郑渊放到各处，从从六品到正五品不等。 倒不是郑渊不想给他们更高的职位，而是皇帝不允许。 郑渊也没因为这个跟皇帝辩驳，毕竟如果他们能力强，自然而然就爬上去了，谁也压不住。 毕竟他们身后站着的燕王爷可不是吃干饭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郑渊与太子之间更是势同水火，毕竟太子能当上太子，肯定是不蠢的，怎么可能看不出皇帝的打算？ 不过郑渊也不在乎，从皇帝起了易储的心思，他与太子之间必定要以一死一活结束，没有第二条路。 值得一提的是，老五齐王越发的低调了，或许是打着坐视郑渊与太子两败俱伤的打算。 户部。 “哎呦我滴妈……”郑渊用力伸了个懒腰：“可踏马累死老子了。” 不远处户部尚书魏源闻言一笑，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处理公务。 “老魏！”郑渊叫了一声：“哎！老魏！” “啊？”魏源抬起头：“王爷您叫下官？”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废话！这屋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就算有，姓魏吗？” “呃……是下官愚钝了。”魏源苦笑：“王爷您有何吩咐？” 郑渊挠了挠脖子，问道：“老魏你说……要是开一次恩科怎么样？” 魏源一脸茫然：“恩科？” 郑渊抬手扶额。 淦！ 忘了这茬了，这个时候哪来的恩科？ “就是请陛下特开恩典，在科举之外开设的考试便是恩科，凡士子于乡试合格后，礼部试或廷试多次未录者，或是有才能者，都可以由州府各级推荐，或者自己选择参加。” “其实跟正常的科举差不多，但是咱们这不是缺人吗？开一个恩科不就有人帮忙干活了？” 魏源微微皱眉：“王爷，您说的这个恩科好是好，可是……” 郑渊一摆手，没好气道：“你可是个屁！本王就问你，你为官多年，有像这两个月这么累过吗？” 魏源苦笑：“那的确是没有……” “那不就得了？”郑渊一摊手：“这恩科恩科，那是陛下体恤天下学子的恩典，皇帝想啥时候开就啥时候开，开了一次，往后几十年都不开也可以，谁敢说些有的没的？” “这次是情况特殊，随意抽调各地官员，是绝对不行的，朝廷是稳住了，地方上不就乱套？ “不能抽调就没人干活，要是这么下去，等下一次科举，咱们这些人就得活活累死几个，你自己说，你是想开恩科，还是想这么一直干到还没等下次科举开始就累死？” 魏源听着郑渊的话，顿时有些心动。 这恩科……听起来的确是不错哈？ 郑渊趁热打铁：“而且老魏你想啊，开一次恩科，那天下百姓跟学子得念谁的好？那是不是得念提出恩科的魏尚书你的好？” “那百姓家不得给魏尚书你建生祠啊？陛下肯定也会对你另眼相看，到时候你魏源魏尚书，可就名垂青史啦！” 闻言，魏源忍不住幻想了一下，顿时脸上逐渐浮现笑容，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傻笑了半天，魏源忽然回过神，连忙道：“哎呀，不成不成！下官岂能占据如此功劳，这可是王爷您提出来的！” “害~”郑渊满不在乎的一摆手：“什么你的我的，这都是为了大周！” 魏源闻言又忍不住傻笑了起来，连连点头：“对对对，王爷所言极是，为了大周，都是为了大周，呵呵呵~” 郑渊看着傻笑的魏源，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哼，轻松拿捏。 没错，恩科并不是郑渊临时起意，而是早就计划好的。 因为根据长孙无忌他们的话来说，户部尚书魏源这个人，不贪财不好色，唯独贪恋一个名。 夸张点说，只要你跟魏源说，只要你自杀，就能名垂青史，万古流芳，那么魏源就能毫不犹豫的抹脖子。 但是名垂青史说起来容易，不过就四个字而已，上下嘴皮一碰就完事，但是想实现可就难如登天。 上下五千年，官员何其多？ 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名垂青史，万古流芳的？ 有的人甚至为了名垂青史，甘愿遗臭万年，只为在史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而刚好，只要提出来恩科，那么魏源必定会在史书上有他的一席之地。 那么，既然名声都拿了，你魏源不表示一下说不过去吧？ 那么什么东西才能让燕王满意呢？ 显而易见，那就是俯首听命。 只要魏源舍不得这个名声，那么他就认！ 这么一来，锦衣卫、刑部、礼部、户部、御史台、还有以鲁国公武岳为首的那部分武将，就都是郑渊的人了。 而且城卫军里还有李靖，只要给李靖时间，城卫军也迟早是郑渊的。 试问，如此规模的势力，太子就算有丞相撑腰，他又算个毛？ 别说太子了，这个程度直接造反都够用了！ 可以说，自从郑渊决定夺嫡开始，他的目的都很明确，并且稳扎稳打的一步步行进，此时已经没人能阻拦郑渊的脚步了。 皇帝想阻拦都费劲。 “怎么样？”郑渊笑眯眯的看着魏源：“老魏，这名声……你要是不要啊？” 郑渊的话像是寒冬腊月的一盆冰水给魏源迎头浇下，瞬间就冷静了不少。 看着郑渊的笑容，魏源本能的咽了下口水。 他不傻，他看出来燕王的打算了。 但是…… 魏源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魏源脸色变换许久，最后一咬牙一跺脚：“下官……不！臣！臣要了！” “哈哈哈哈……” 第372章 亲自教导 郑钧翻看着奏折，时不时抬头看了一眼对面不远处跪着的魏源，又看了看郑渊，心里暗叹。 太子啊太子，你这拿什么跟老九打啊。 礼部尚书爱吃，户部尚书爱名，这个并不算秘密，说是世人皆知也不过分， 可是太子就是没当回事。 这下好了，全是老九这小子的了。 郑渊若是知道皇帝心中所想，估计会笑出声来。 太子那哪里是不当回事，他那是不敢。 皇帝原来不止一次说过不允许皇子拉帮结派，大臣不许站队。 恐怕太子是想着给皇帝留下个好印象，这才没下手。 可是谁都知道，明面上这么说而已，哪里可能真的做到不站队？ 就算真的不站队，那也是在观望，不愿意轻易下注罢了。 可惜啊，现在太子就是反应过来，能被他拉拢到的大臣也所剩无几了。 毕竟郑渊可是王爷，是有手下的，长孙无忌等人又不是吃干饭的，怎么不可能就看着郑渊自己忙活？ 大官他们拉不到，也不敢拉，但是小官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燕王府不差钱谁都知道，不同意？砸到你同意。 而一旦同意，你再想后悔？ 哼哼哼…… 【燕王府不差钱】 重要的不是后三个字，而是前边的三个字。 后悔？ 嫌自己活的太痛快，想找点刺激的话，可以试试看。 所以，只要给郑渊充足的时间，届时除了极个别的高官，满朝廷都会是他的人。 郑钧将奏折看完，将其放下。 恩科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他用后脚跟想都知道一定是老九这小子想出来的。 不然就凭魏源？ 呵，都不是郑钧看不起他，在给他十年，他也想不出来。 “咳。”郑钧清了清嗓子：“魏卿，你这恩科论很不错，朕很满意。” 魏源飞快的看了一眼郑渊，连忙俯首：“谢陛下赞许，臣愧不敢当。” 郑钧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明日早朝之时，便提出来与朝臣商议一下过程，就这样，你退下吧。” “是，臣告退。” 等到魏源退下，御书房里就只剩下郑渊与郑钧父子二人。 郑钧看着郑渊笑而不语。 郑渊被郑钧看的有些尴尬，不禁挠了挠鼻子，眼睛看向一边。 郑钧抬手拄着腮帮，饶有兴致的看着郑渊：“来吧，老九，说说感想。” “咳~”郑渊眼神飘忽：“儿……儿臣……哪来的什么……什么感想啊……” “呵呵~”郑钧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朕已经老眼昏花了？就你那点小伎俩还想瞒住朕？怎么？现在不说，是等哪天把朕直接从龙椅上踹下去再说吗？” 郑渊吓得膝盖一软，直接跪下，哭丧着脸道：“不是爹，不带你这么吓唬人的，干啥啊……” “哈哈哈……” 郑钧见郑渊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大笑出声。 “你这小子啊，你以为那些人那么好拉拢？”说着，郑钧从一旁陆续拿出几十份奏折丢在桌子上。 郑渊看着那些奏折，心里咯噔一跳。 郑钧微笑道：“这些只是一部分，基本上每个被你的人拉拢的，有资格递折子的，都递了折子旁敲侧击想知道朕的想法，朕一个没理。” 郑渊明白了，他们见皇帝没允许，也没拒绝，这才同意的拉拢啊？ 合着他是自作多情了，还以为是自己人格魅力太大呢，亏他还时常沾沾自喜。 原来…… 自己是个大傻子，被所有人玩的团团转。 郑渊想明白后，顿时颓了下去。 郑钧强忍笑意：“怎么？这就接受不了了？” 郑渊羞恼之下，直接躺倒在地，一阵撒泼打滚：“哎~呀！！爹！不带你们这样的！太欺负人了你们！！！” 郑钧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郑渊撒泼了好一会儿，郑钧终于收住了笑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起来吧，你也莫要太过沮丧。” 郑渊哼哼唧唧地坐起身子。 郑钧缓缓踱步来到郑渊身前，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朝堂之事复杂多变，此次也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晓人心险恶。” “你以为能够有资格在京城为官还活着的，有哪一个是善茬？朝堂之上，好人不会死，坏人不会死，只有蠢人，必死无疑。” “要不是朕的确有心易储于你，就光是他们这些奏折，就足够治你于死地，不是就蕃，是死地，你可明白？” 郑渊垂头丧气的应声道：“儿臣明白……” 郑钧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你有夺嫡这份心思，并敢毫不犹豫的付诸行动，却还不忘要为朕分担，已是难能可贵，但凡事不可莽撞，需得细细谋划。” 听着皇帝这明显话里有话的话语，郑渊眼睛一亮：“爹，您的意思是……” 郑钧微微一笑：“朕可以慢慢教你如何在这朝堂之中权衡利弊，洞察人心，日后朕老了，这江山终究还是要交到你手上。” 郑渊脸上的面容逐渐扩大，兴奋地站起身来：“儿子定当用心学习，不负爹的期望！” 郑钧满意地点点头：“今日起，你便每日辰时（七点到九点）来御书房，朕亲自教导于你。” 郑渊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爹，儿子告退。” 说罢，郑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离开了御书房，而郑钧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期许与欣慰。 郑钧说的是心里话，古往今来，哪个皇子在夺嫡的过程中还不忘为皇帝分忧的？ 没有，一个都没有，都在用尽全力争取自己的利益。 至于皇帝？ 呵，那是敌人。 虽然老九提出的恩科实则是掐准了魏源的命脉，而后才是为了他与大周。 但是。 想要拿捏魏源并不困难，恩科这个计策在郑钧看来，用在魏源身上大材小用了。 这样的计策，用在丞相这一级身上才算勉强回本。 郑钧不认为郑渊乃至他手下的那些人看不出来，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 郑渊还是为了他，为了大周。 郑钧知道，这或许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或许郑渊压根没想那么多。 不过郑钧不在意。 老话说得好，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少完人。 或许郑渊只是无意之举，但是作为一个父亲，郑钧还是很愿意往那个方向想的。 因为他实在是太过孤寂了，只有郑渊会一直叫他爹而很少叫父皇，也只有郑渊在的时候，他才能找到一丝家庭的温暖。 第373章 真是好算计 第二天，郑渊没等到辰时（七点到九点）就来了。 刚下朝正在吃早饭的郑钧见郑渊来的这么早，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若是连早朝都不需要参加了，还踩着点来，那在郑钧心里，郑渊可是要打个折扣的。 “吃了吗？”不等郑渊回答，郑钧自顾自的说道：“坐下吃点吧，无舌，给燕王拿副碗筷。” “是，陛下。” 刚想说自己吃过了的郑渊一时语塞。 无奈之下，郑渊也只好乖乖坐下。 很快，碗筷被无舌拿过来，郑渊拿起筷子随意的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郑渊恭敬道：“爹，我吃好了，您慢用。” 郑钧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继续有条不紊的吃着。 皇帝没说话，郑渊自然是不敢动的，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毕竟今日来是来学习的，可不能像往常那样随便了。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十分钟左右），郑钧放下筷子，接过无舌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随后站起身。 郑渊见状也赶忙站起来。 郑钧径直走到御书房外，抬头看了看天空，开口问道：“何以治国？” 跟过来的郑渊知道这是皇帝要考他，飞快的在大脑中筹划了下措辞，恭敬的回答道：“儿臣以为，以德治国，依法治国。” 郑钧闻言转头看了一眼郑渊，眉头轻挑，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还真懂。 “说说。” “是。”郑渊舔了下嘴唇，微微低头回答道：“以德治国，是用道德来治国理政，倡导仁政，关注黎民百姓，注重教化，如此一来，方能天下归心，百姓安居乐业。” “而依法治国是要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一味的宽容与忍让对家国来说并无好处，法与德相扶相持，相辅相成，方能让国家走的更加长远。” 这些都是前世的策略方针，郑渊相信，这么说出来的话，皇帝肯定是能满意的。 果不其然。 郑钧嘴角上扬一丝弧度，略带得意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无舌，显然对郑渊说的很是满意。 无舌也适时的表现出对郑渊的发自内心的佩服，来满足郑钧那像小孩一样的虚荣心。 郑钧抿了抿嘴唇，重新严肃起来，他不想让郑渊太过得意，那对郑渊乃至未来的大周，都没有任何好处。 “贪墨何解？” 郑渊闻言一愣，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儿臣认为，无解。” 郑钧眼睛微眯：“为何？” “衣食住行，吃喝玩乐，都需要钱，随着地位的提升，各类花销则是翻着番往上涨，就比如，平常百姓家，一年花销兴许几两银子就足够了，若是平日节省些，逢年过节还能吃上几顿肉。” “而像儿臣，哪怕再怎么节省，一月下来，百十两也是打不住的，毕竟府中下人的月例钱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若是贪图些口腹之欲，一样食材可能就够五六户百姓家一年的过活了。” “虽然这么说，爹您可能不会高兴，但是……地位越高，钱就越不够花，哪怕提升了官员的俸禄也是一样。” “今天吃条鱼，明日就想吃只鸡，后日就想来只羊，欲望是永远不会被满足的，所以儿臣认为，贪墨无解，若非要有解，那只有杀。” 郑钧老者郑渊，嘴唇里飘出一个字：“杀？” 郑渊头更低了些：“是的，杀，杀到他们谨小慎微，不敢明着贪，如此一来……图个眼不见为净。” “呵……”郑钧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随即笑声越来越大：“呵呵呵……哈哈哈哈……好一个眼不见为净。” 见皇帝如此，周围的侍卫以及无舌连忙跪下。 无舌见郑渊还站着，焦急的用眼神示意郑渊赶紧跪下。 不过郑渊却依旧没动，因为他觉得自己没说错。 人的欲望就是这样，无论怎么样，也避免不了有贪官的出现。 笑了半晌，郑钧看着郑渊，问道：“若是朕要你改变这个局面，你才能继位，你会怎么做？” 闻言，郑渊有些口干舌燥。 这问题怎么一个接着一个呢？ 但是郑渊还是很快想到了一个应该能让皇帝满意的解决办法。 “儿臣会放开手让他们去贪，甚至扶持起几个巨贪。” 郑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郑渊。 郑渊咽了下口水，心一横，继续道：“他们想怎么贪都行，放任其他人对他们攻讦，让贪官与清官不得安宁，迫使贪官与巨贪抱团取暖，只等一个合适机会，联合为首巨贪将剩余贪官一网打尽。” 郑钧哼笑一声，接过话头：“随后继续让巨贪培养、笼络小贪，直到下一次收割的时候？” 郑渊头低的更低了几分，嗫喏道：“是……” 郑钧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燕王爷倒是好算计，想要给自己缝几个钱袋子啊。” 说着，郑钧朝着无舌伸出手。 无舌一愣，随即苦笑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根尺许长的木棍，双手承过头顶，用膝盖挪过来递给郑钧。 见到这一幕，郑渊眼睛瞬间瞪大。 我靠！？什么意思！？ 郑钧伸手抓过木棍，下一秒，木棍带着风声朝着郑渊大腿跟屁股抽过来。 啪！ “嘶——”郑渊一蹦老高，疼的脸色都变了，不住的搓动着被打的地方：“爹！您打我干啥！？” 郑钧冷哼一声：“打你？朕还想打死你呢！一天天净想些歪门邪道！” “不是，我……” 郑渊还想反驳几句，但是当与郑钧不善的眼神对视上以后，还是决定从心的闭嘴。 郑钧眼中带着危险的光芒：“你想说什么？” 郑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没没！我什么也没想……” 说到半截，郑渊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向郑钧问道：“爹，那您说怎么处理啊。” 郑钧一愣，抬手捋了捋胡须，倒也没有遮掩，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坦然的直言不讳：“朕也不知道。” 郑渊眼睛一瞪：“不是……您也不知道，还打我！？” 郑钧没好气道：“打你怎么了？老子打儿子需要理由吗？再说了，就算朕不知道怎么处理，也知道你那办法狗屁不通，迟早玩火自焚！” 郑渊闻言一边搓着被打的地方，一边噘着嘴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郑钧眼神越发不善：“你小子嘟囔什么呢？大点声让朕也听听。” 郑渊一惊，连忙摇头：“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哼！”郑钧冷哼一声：“你最好是！” 第374章 这婚事…… 郑渊见郑钧余怒未消，眼珠一转，讨好道：“爹，儿臣虽方法不妥，但也是想为国分忧。儿臣愿听爹爹教诲，定努力想出更好法子。” 郑钧面色稍缓：“也罢，你既有此心，朕便再给你次机会。” 郑渊忙不迭应下。 回府之后，郑渊日夜苦思。 数日后，郑渊再次进宫。 “爹！爹！我来啦！儿子这次有了新思路。” 郑钧抬眼看了郑渊一眼，轻描淡写道：“说来听听。” 郑渊深吸口气：“儿臣以为，要从根源治理贪墨，其一，重教育，使为官者自幼受廉正思想熏陶，这个需要很长时间，得循序渐进，急不得。” “其二，就是监察了，这个锦衣卫一直干着呢，不提也罢，这其三嘛，也是儿子觉得最好的一个，厚赏廉洁之官，使其成为众人楷模。” “当贪官，钱够花但是会掉脑袋，当好官，不掉脑袋，但是钱不够花，那么既然如此，那干脆就赏！大赏特赏！” “而且每年都赏！就叫……就叫敬廉银，爹，您觉得如何？” 郑钧听完，沉思良久，缓缓开口：“比之前大有进步，不错。” 郑渊心中一喜，但是笑容还没来得及浮现出来。 又听皇帝道：“那所谓敬廉银，的确是不错，但是你想没想过，这会对国家造成多大负担？银子谁来出？” “若是清官少，还则罢了，若是多呢？每年要额外多出多少支出？会不会有人勾结上官，来伪装成清官，图财图名？” 郑渊脸顿时垮了下去。 郑钧瞥了一眼郑渊：“这次的问题，朕就是想看看你如何变通，贪墨之祸，自古有之，期间多少帝王，多少旷古烁今之辈，谁解决了？” “谁也没有，若是你真的能解决，那你就是神了，朕不想让你继位，天下百姓也不会答应，你之前说的对，此事无解。” 郑渊嘴角抽了抽：“那您还问？” 郑钧哼笑一声：“这冲突吗？” “……” 郑渊忍不住心里腹诽。 好，真好，他到底是年轻，脸皮太薄了，跟这种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的老家伙没有任何可比性。 郑钧忽然眼睛一眯：“你小子在心里骂朕。” 郑渊一惊，跟见鬼了似的看着郑钧。 卧槽！？ 还会读心术！？ 没天理了吧！？这不是历史文吗？哪来的异能啊？ 郑钧好像知道郑渊心里所想似的，冷笑道：“你是朕的种，你只要一撅屁股，朕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你想瞒住朕？你还嫩了点。” 闻言，郑渊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小老头可真行…… 明面上郑渊赶忙陪笑道：“爹，儿子怎么敢呐？” 郑钧摆了摆手：“罢了，朕今日唤你来，也并非只为了训斥你，朕知你一心为国，只是这贪墨之事确实棘手。” 郑渊恭敬地站着：“爹，那依您看，当下该如何是好？” 郑钧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开始在殿内踱步：“其一，便是依照你的提议，逐步推进廉正教育，让官员们从思想根源上树立廉洁奉公的意识，” “其二，则是进一步加大对贪官污吏的惩处力度，以起到杀一儆百之效，令那些心存侥幸之人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 站在一旁的郑渊连忙点头，并满脸谄媚地拍起了马……龙屁：“爹您真是英明神武、高瞻远瞩啊！此等决策必定能够肃清官场风气，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郑钧转头看向郑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告诫之意：“至于你之前所提及的敬廉银一事，倒也并非毫无可行之处。” “然而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掉以轻心，务必要建立起一套严密且完备的审查制度，以防有心之人趁机从中作梗、谋取私利。” 听到这里，郑渊先是一愣，心中暗自嘀咕：“啊？合着最终还是采用了我的主意啊？” 但明面上，郑渊却道：“多谢爹指点迷津，孩儿已然明白其中要害所在。” 郑钧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郑渊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朕年事已渐高，这大好河山迟早都要交到你的手中。” “所以朕希望你能多多经受磨砺，积累经验，切莫急功近利，须知有时候只需稍稍忍耐退让些许，便能将可能造成的损失降至最低限度，同时还可将所能获取的利益扩展至最大化，如此一举两得之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郑渊感受到郑钧话语中的期望，郑重道：“爹放心，儿子定不负您所望。” 郑钧闻言面露欣慰之色，重重拍了拍郑渊肩膀。 忽然，郑渊面露扭捏之色：“咳~爹呀，儿子这个婚事……您看……” 郑钧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问道：“怎么？臭小子，等不及了？” 郑渊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倒不是……就是吧，我觉得拖得也有点久了嘛，而且也想着给爹您生个孙子玩玩。” 郑钧抬腿轻踢郑渊一脚，笑骂道：“混账！那是朕的皇孙！是用来玩的吗！？” 郑渊满脸无所谓：“害~孩子生来不拿来玩，您还指望他养老啊？您就看看您生的这几个，哪个省心了？咱们家压根就没那血统，还是拿来玩吧。” 郑钧一时语塞，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生的这些个糟心的玩意，好像真的也就眼前的老九还稍微强点，不禁有些无奈。 他们老郑家……好像真没那血统。 郑渊宽慰的拍了拍郑钧肩膀：“爹呀，您还是放宽心吧，只要咱们郑家一天是皇族，那这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就跟咱们没啥关系。” 郑钧闻言刚想点头，却猛然意识到什么，眼神有些危险的看着郑渊：“小兔崽子……你手放哪呢？” 郑渊跟触电似的，嗖的一下缩回手，讪笑道：“呵呵呵~情不自禁，情不自禁，爹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呗？” 郑钧冷哼一声，还真的没有动怒。 “行了，你的婚事……就定在明年吧，朕会让观星楼看好日子，让礼部准备，这回放心了吧？” 郑渊闻言大喜过望，一时没忍住，照着郑钧老脸就是一口：“木~马！谢谢爹，我先走了啊！哈哈哈哈……” 说罢，郑渊转身就跑，他要去跟观音婢说说这个好消息！ 郑钧顿时愣在原地。 好半天，好像刚反应过来的郑钧抬手摸了摸被郑渊亲到的地方，噗嗤一笑：“这臭小子，又亲朕，真是混账。” 虽然是在骂，但是郑钧脸上的笑容却怎么样也掩饰不住。 第375章 又堵门!? 郑渊兴冲冲的刚回到家，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门口。 这让郑渊原本还挺美好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沉着脸大步走了过去。 踏马的！真都当他好欺负是吧？ 又堵门！？ “都干什么的！？造反是不是！？” 领头那官员闻言转头看过来，发现是郑渊，脸色微变，慌忙行礼：“臣刑部刑律卿文宣，见过燕王殿下。” “呵……”郑渊冷笑一声，踱步来到文宣跟前：“刑部刑律卿？行啊，刑部现在了不得啊，都敢来本王府上撒野了！？” 文宣连忙辩解：“不不不，殿下您别误会，臣是奉命来抓……不是，来找人的！” 郑渊眯了眯眼睛，气极反笑：“来抓人？呵呵呵……好好好，你意思是本王府上窝藏反贼是吧？好的很！” 文宣闻言刚想说话，结果下一秒一个大嘴巴子便抽了过来。 啪！ 这一巴掌郑渊可没丝毫留手，打的那叫这个实诚。 文宣本就是文官，一巴掌下去，惨叫一声便倒了下去，要不是他体格还行，估计都能被郑渊一巴掌抽飞出去。 郑渊冷冷看了一眼文宣，转头冲大门喝道：“开门！” 王府里的人早就在门口了，听到王爷声音，立刻将大门打开。 郑渊抬手一指大门里：“来！去搜！找到反贼，今天这事还则罢了，若是找不到！本王后院正好有个枯井还没来得及填！” 一众锦衣卫跟刑部的人哪里敢动，别说王府里有没有反贼，就是真有，他们也得装没看见呐！ 在来之前，他们也不是没劝过文宣，毕竟上一任邢律卿石允怎么没的，谁都多少听说过点。 虽说最后的罪名是涉嫌谋反，但是最开始也是因为燕王想动他，不然石允被抓还不一定到什么时候呢。 但是谁成想，这文宣就跟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似的，谁说也没用，就得来抓人。 什么？你说抓谁？ 那还能是谁，姜家女——姜柔啊！ 现在姜家从上到下被连根拔起，结果这还有个嫡亲血脉活蹦乱跳，算怎么个事啊。 但是话虽如此，可姜柔现在可是燕王的女人，谁敢动？ 嘿，你还别说，文宣就敢。 这不就不顾旁人劝阻，直接带队过来了吗，结果没想到燕王压根不跟他讲道理，上来就是一嘴巴子，差点没给抽死。 郑渊见没人敢动，冷笑连连：“来人！让姜柔过来！” “是。” 不多时，妩媚勾人的姜柔被带了过来。 “王爷，怎么了？” 郑渊没理姜柔，他对姜柔仅限于肉体上的联系，至于有多少感情，可谈不上。 但是就算如此，那也不是谁都能动的，不然他堂堂燕王爷，这脸不就成鞋垫子了，谁来都能踩一脚？ 郑渊一指姜柔：“来！抓！你们抓一个让本王看看你们的血性！” 众人低眉顺眼的站在原地，谁也没敢动。 郑渊一声大喝：“抓啊！” 众人吓得一抖，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下意识看过去，发现是一群全盔全甲的骑兵，赫然就是燕王府军。 很快，府军们便到了近前，将众人团团包围，随后下马向郑渊行礼。 “卑职护驾来迟，请王爷恕罪！”xn。 整齐的怒吼震天响，被围住的锦衣卫等人脸都白了。 所有人脑中就两个字。 完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下是彻底闹大了。 站在郑渊身后的姜柔见郑渊这么维护她，美眸之中异彩连连。 郑渊扫视一圈：“起来吧。” “是！”xn。 郑渊招呼一声：“来两个人把文宣文大人扶起来，本王有话问他。” 话音未落，两名离得近的府军大步上前将文宣一把揪了起来，抓的文宣惨叫一声。 郑渊话说的礼貌，可不代表府军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可能温柔了？ 文宣被带到郑渊跟前。 郑渊仔细打量了一下文宣，开口问道：“哪个派你来的？” 文宣腮帮肿了老高，听到郑渊的话，哪怕吓得发抖，也一言不发。 两名架着他的府军可不乐意了，毫不犹豫一拳打在文宣小腹上。 “王爷问你话！为何不答！” “呕~”文宣被这一拳打的直泛酸水，但是依旧不肯开口。 郑渊舔了一下腮帮，忽然笑了起来。 好，既然如此反应，那他知道是谁了。 能让邢律卿如此态度，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不是郑渊瞧不起郑椋，光凭郑椋的齐王名头，还做不到让从三品的邢律卿这么不畏生死。 不过知道归知道，郑渊还真拿太子没办法。 毕竟虽然皇帝想要易储的心越发坚定，但是只要一天没下旨，那他郑渊就还是臣，现任太子郑宣也还是君。 不过拿太子没办法，不代表郑渊就拿这文宣没办法。 “去，把锦衣卫指挥使长孙无忌还有刑部尚书长孙晟都给本王请过来。” 这事换做其他人未必敢，但是郑渊的府军可不管那么多。 经过郑渊大把的银子砸下，再加上他们的确经过郑渊定下的训练越发强大，府军们对郑渊可谓是死心塌地。 所以，别说是去把锦衣卫指挥使跟刑部尚书带过来。 就是现在郑渊让他们去把皇帝带过来，他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转头就敢去皇宫把皇帝揪出来。 随着一部分府军离开，云萍也让人去给郑渊搬了一把椅子过来。 郑渊大马金刀的坐下，目光平淡。 两个架着文宣的府军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照着文宣膝弯处就是一脚，把他踹的趴跪下去。 哼！敢让王爷仰头看你？好大的胆子！ 郑渊对此也没有任何异议，还给了两名府军一个赞许的眼神。 毕竟这文宣就是欠打，而且他也的确没有抬头看人的习惯，除了皇帝。 没多长时间，长孙父子匆匆赶来，看到被压在地上的文宣，皆是脸色一变。 郑渊懒散的翘着二郎腿，指了指文宣：“刑部的人，没错吧？” 长孙晟看了眼长孙无忌，无奈的跪了下去：“臣御下不严，还望王爷宽恕。” “呵……”郑渊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御下不严？真是好大的罪过啊，今天敢来我府上抓人，下一次是不是就要把刀架本王脖子上了？” 长孙晟脸色一变，刚想开口说话，却被郑渊抬手拦下。 “好了，车轱辘话就不必说了，本王听不惯，就说今天这事怎么办吧。” 第376章 暴跳如雷的太子 长孙晟额头冒出冷汗，沉思片刻后道：“王爷，此事乃文宣莽撞之举，臣愿领罚，自降俸禄三年以作惩戒，且回去之后定当重重惩治文宣。” 郑渊把玩着松石手串，冷笑道：“自降俸禄？你以为本王缺这点钱？还是国库缺这点钱？今日之事若轻轻放过，日后还不人人都能来本王府上放肆！？” 此话一出，气氛一时肃杀起来。 此时一直沉默的长孙无忌开口劝诫道：“王爷，文宣确实冒犯了您，但太子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您如今这般严惩刑部之人，怕是会落人口实。” 长孙晟闻言瞳孔地震，连忙拉了长孙无忌一下，让他别说了。 谁都知道这文宣肯定是受到太子的指派来的，但是知道归知道，摆到大面上以后这意味可就完全不同了。 长孙无忌也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在王府书房，暗自后悔自己这张破嘴没个把门的，连忙趴在地上装鹌鹑。 不过长孙无忌的话可是无意之间把郑渊架起来了。 这件事必定是瞒不住皇帝的，他现在要是弱了气势，难免会让他在皇帝心中的形象扣分。 郑渊微微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本王怕他？本王倒要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来！至于口实，本王做事什么时候看过他人眼色？” 长孙晟心中叫苦不迭，忙磕头道：“王爷息怒，臣定会告诫下属，绝不再犯。” 这时候，听闻消息的长孙无垢也赶了过来，但是看现场的氛围，没敢擅自开口，只能远远的站着。 郑渊注意到长孙无垢来了，面色顿时柔和许多，深深叹了口气。 随即，郑渊看着伏地的两人，缓缓道：“也罢，这次就当给观音婢一个面子，长孙晟，你回刑部后将文宣革职查办，本王就不再追究刑部之责。” “至于长孙无忌，管好你的锦衣卫，莫要卷入无谓之事，不过再有下次，这么多年了，你们应该也了解本王的脾气。” 长孙父子赶忙应诺，带着文宣灰溜溜地离去。 人群散去后，郑渊看向姜柔，淡漠道：“莫要再给本王惹麻烦。” 说完便转身进府。 书房。 长孙无垢小心的走了进来：“王爷……” 坐在桌后的郑渊见到长孙无垢，不禁露出一抹笑容：“观音婢来了，坐。” “谢王爷。”长孙无垢小心的坐在了郑渊对面，目不斜视。 毕竟她知道，郑渊书房里秘密很多，她也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所以能不看的都不看，也不会去好奇。 郑渊温和的笑道：“今天这没吓到你了吧？” 长孙无垢摇了摇头，十分善解人意道：“没有，而且公是公，私是私，妾身知道这一次是父亲与兄长做错了。” “哎~”郑渊摆了摆手：“不至于的，这件事跟你父兄关系不大的，别在意。” 话虽这么说，但是长孙无垢又不是什么傻白甜，自然清楚今天要不是她及时赶到，长孙无忌跟长孙晟不死也要扒层皮。 毕竟文宣是刑部的人吧？ 跟着文宣的走锦衣卫的人吧？ 这两点都是无可辩驳的，而作为直系领导，下属做了错事，怎么可能不找他们两个？ 毕竟郑渊好歹也是王爷，不可能去把现场的那些听命行事的底层挨个数落一遍。 那太掉价了。 要找麻烦，也最低是文宣那个层次的。 而长孙晟跟长孙无忌，虽说与郑渊关系很近，但是一码归一码。 这一次文宣可是踩着郑渊的鼻子准备上脸，绝对不可能从轻发落，连带着长孙父子也得倒霉。 所以，要不是她的出现把父亲跟兄长救了，今天等待两人的还不一定是什么呢。 长孙无垢抿了抿唇，低声道：“不管如何，这一次还是多谢王爷法外开恩……” “嗯？”郑渊故作不悦的一挑眉：“叫我什么？” 长孙无垢一慌：“啊，嗯……之恒。” 郑渊摇了摇头：“不对，重新说。” 长孙无垢俏脸一红，嗫喏道：“夫……夫君……” 郑渊闻言顿时咧嘴笑了起来：“哎！这就对了嘛，而且今天陛下特意与我说了，明年就完婚，现在估计观星楼那帮神棍正算日子呢。” 此话一出，长孙无垢也不由流露出一丝喜色：“真的吗？” 婚事一直是长孙无垢心里的一个疙瘩，毕竟与郑渊相识相知都三年多了，这婚事却一直定不下来。 而郑渊身边又不缺少女人，哪怕天姿国色如长孙无垢，心里也有些担忧。 不过现在没事了。 马上就可以成婚了。 长孙无垢轻咳一声，略显羞涩地说道：“成婚之后，妾身定当好生操持家务，不让夫君分心。” 郑渊宠溺地看着她：“有你在，我自是放心。只是这王府之中，人心复杂，日后怕是还有诸多琐事，怕是要辛苦观音婢你了。” 长孙无垢温婉的笑着：“不妨事，妾身自小也学过些应对之法的。” 另一边，御书房。 郑钧面无表情的听着底下人的汇报。 等汇报完毕，郑钧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 等人走了，无舌壮着胆子问道：“陛下……” 郑钧瞥了一眼无舌，让其剩下的直接话咽了回去。 他还没老糊涂，自然看的明白，用不着无舌在这多嘴多舌。 不过这件事郑钧不想管，也懒得管。 因为太子这番操作完全是在游戏规则之内，只不过老九那小子没按规则来还击罢了，倒是无伤大雅。 想着想着，郑钧哼笑一声。 太子此刻恐怕已经气得暴跳如雷了吧？ 谁让他偏偏遇上了老九这么个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主儿呢？ 正如郑钧所料想的那样，当得知文宣竟然不仅没有完成任务，反而还被革职查办之后，太子差点没被气抽。 盛怒之下更是将东宫狠狠地“装修”了一番。 太子手中可用的人本来就少，所以对于此次，他原本寄予厚望，满心期待着能够借此机会给郑渊制造一些麻烦。 毕竟，处理姜家之事乃是皇帝陛下亲自下达的旨意。 而那姜柔作为目前唯一还在外界活跃的姜家嫡系血脉，意味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不管从哪个角度去思考，这一次按理说都应当会给郑渊造成相当大的困扰才对。 然而，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郑渊竟然毫不犹豫地采取了最为果断决绝的手段——直接将文宣的顶头上司带去一锤定音。 如此一来，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可谓是快刀斩乱麻。 面对这样不讲规矩、行事果决的对手，太子怎能不气？ 第377章 用着舒服吗? 一通发泄后，太子逐渐冷静下来，眼神阴鸷的坐在椅子上。 闻讯赶来的东宫属官见到这一幕，试探性的说道：“殿下，莫要动怒，还未到时候呢。” 太子闻声看向那属官：“你有什么想法？” 属官见有表现机会，心中一喜，连忙靠近一些低声道：“殿下，可以从燕王的软肋下手啊。” 太子没说话，他虽然隐约猜到了对方是想说什么，但还是等着属官将剩下的说完。 “这燕王的软肋，那无疑是长孙无垢，若是咱们……” 啪！ 还没等说完，一嘴巴子便抽了过来。 属官惊慌的捂着脸，慌忙跪下磕头：“太子恕罪，太子恕罪！” “愚蠢！废物！”太子破口大骂：“先不说孤与燕王还没有到那你死我活的时候，就算到了！孤也不会对一弱女子下手！” 当然，太子说的必然是场面话，不过唯有一点，除非郑渊先死了，不然太子是不会先对燕王府其他人动手的。 皇帝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一同死可以接受，就当陪葬了，但是先对其他人动手，那是万万不行的。 太子骂完之后，深吸几口气，平复下情绪。 那属官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骂两句就行了，杀是不能随便杀的，他手里的人本来就不多，蠢货也是能找到用处的。 良久，太子才缓缓开口：“起来吧，以后莫要再提此等蠢事。” 属官如蒙大赦，赶忙谢恩起身。 这时，外面传来通报声，原来是太子的炮灰谋士前来求见。 炮灰谋士进入殿内，看到气氛有些凝重，心中大致明白了几分。 太子看向炮灰谋士，问道：“先生此来，可有何良策应对燕王之事？” 炮灰谋士微微躬身行礼，说道：“殿下，如今局势虽看似紧张，但实则各方牵制，燕王势力不可小觑，然陛下亦关注着你们之间的一举一动。” “殿下不妨以静制动，暗中发展自身实力，广纳贤才，同时，可以寻找燕王一些非致命性的把柄，比如在政务处理上的疏忽之处，以此来打压其威望。” 太子听后，轻轻点头，觉得此计甚妙。 不过太子也是气昏头了，若是平常的他，就能反应过来，对方的话说了跟没说没太大区别。 毕竟他现在做的就是类似的事情。 太子喘息几下，吩咐道：“让人时刻盯着燕王，所有的事情都先交给孤，孤看完以后再做决定。” “是。” …… 朝中大臣对于燕王府门口发生的事压根没有一点多余的反应，哪怕是以头铁着称的祝明山也没任何动作。 几乎所有人对此都十分默契的认为——文宣跟太子太过愚蠢。 那姜柔是姜家嫡亲血脉没错，可是她是怎么进的燕王府？ 那是皇帝点头的！ 也就是说，这纳姜柔为妾，是奉旨纳妾。 旨意一出，不管姜柔愿不愿意，她都已经彻底跟姜家没了关系。 也就是说，除非皇帝重新下旨，不然就得当姜柔不存在。 皇帝还没说话，你俩倒是一蹦三尺高，是想干嘛？ 这不就代表着你们认为皇帝错了吗？ 现在好了，不管皇帝之前对姜柔是什么态度，姜柔都会没事了，不然就是皇帝自己打自己的脸。 不少了解皇帝性格的都不禁冷笑，这也就是太子指使，要是换个人，全家都投胎去了。 果不其然，天还没亮，诏狱就传出消息，说是文宣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 畏的哪门子罪？ 文宣真有罪吗？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其实谁都明白，文宣又不是皇帝亲儿子，打了皇帝的脸还想活？ 做什么美梦呢。 就是丞相、帝师这种级别的人物打了皇帝的脸都不敢说能全身而退。 甚至这种事都不用皇帝发话，自然而然就有人帮忙处理了。 不到辰时，郑渊照常来到御书房上课。 皇帝依旧在用膳，郑渊依旧是在皇帝开口后，坐下象征性的吃了几口。 不久，皇帝放下筷子，接过手帕擦了擦嘴，开口道：“那姜柔，你是怎么想的？” 郑渊闻言一愣，他也没想到皇帝会突然说起这个，一时间有些懵。 见郑渊不说话，郑钧微微皱眉：“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啊，是。”郑渊正襟危坐，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姜柔在儿子府上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虽说她是姜家血脉，但是入府在先，所以，儿子以为……” “够了。”郑钧不耐的打断：“少说这些场面话，你自己不难受吗？” “呃……好吧。”郑渊放松下来，随口道：“那我可就说了啊，我听您的，您说她能活，她就能活，您说她该死，那她活不过一个时辰。” 郑钧没好气的瞪了郑渊一眼：“这不就完了？搞那些有的没的。” 郑渊对此也只能讪讪一笑。 郑钧眼睛微眯，忽然开口：“用着舒服吗？” 郑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什么？” 郑钧笑而不语。 郑渊：黑人问号脸.jpg。 “？？？……！！！！！” 思考了一下的郑渊终于反应过来了，脸色瞬间涨红：“爹！您说什么虎狼之词呢！哪有您这样当爹的！” 郑钧笑呵呵道：“这有什么的？都是男人嘛，你要是觉得那姜柔用着还行，那就留着，不行，那就杀了，也算省心。” 说罢，顿了顿，郑钧认真道：“不过就算能留下，你也给朕记好了，绝对不能允许她怀孕，明白？” 郑渊立马正色，点了点头：“儿子明白！” 郑钧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指了下身后的御案：“去吧，上面有六本各地奏折，处理完了，今天就算结束，处理不完，那你就别想睡了。” 郑渊闻言不屑一笑：“爹，您这就有点看不起人了啊，是，我承认，儿子跟您是没多少可比性，但是您要是说六十本我处理不完还凑合，六本？哼~” 郑钧也没反驳，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一副“我十分期待你的表演”的表情看着郑渊。 郑渊见皇帝那表情，心里越发觉得皇帝看不起他。 哼，真是看不起人，看我半个时辰就给你处理完，好好打一下你这张老脸！ 郑渊来到御案后，直接一屁股坐下，拿起奏折就看。 郑钧也不在意郑渊的逾越，接过无舌奉上的茶，笑呵呵的看着郑渊。 第378章 殿下，您听懂了吗? 一分钟…… 十分钟…… 半个小时…… 郑渊脸都皱在一起了，一阵抓耳挠腮。 这特么……写的都是个啥啊！？ 通篇下来一顿之乎者也的，全是文言文，看得郑渊都快不认识这几个字了！ 一封奏折洋洋洒洒一两百字，郑渊愣是没看明白这里面到底说了什么玩意。 都看不懂发生了什么，那还何谈处理？ 郑钧看着好像身上长了虱子似的郑渊，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臭小子，这回知道为啥你爹我在御书房一待就是一天了吧？ 饶是郑钧，想要理解那些大臣奏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有的时候一件事情说下来就那么几句话，但是依旧要把奏折写的格外满。 从问安开始，到写这个奏折的“我”是谁，什么官职，统御何地，顺便再说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再写一下自己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政绩请陛下斧正。 这些结束以后，你以为这时候该说正事了？ 不，你想多了。 在说事之前，还得引经据典，将历史上类似的事情说一下，给皇帝一个参考，然后再把事情说出来，让皇帝给一个处理办法。 这才是大周一封奏折的“正确”格式，虽然也有不按规矩来的，但是极少。 所以这个时候，郑钧就得通篇看下来，然后在字眼里找到臣子要说的事，考虑好后再进行批注，很麻烦的。 因为要写的东西太多，奏折写不下，那就只能缩减字数，但是又不能改变本身的意思，奏折内容自然而然的就变得越发晦涩难懂，佶屈聱牙。 而且皇帝回复的时候，也要引经据典，对臣子选取的范例进行回应。 所以说，想当好一个皇帝，你书读的少了都不行，臣子的奏折你都看不懂，你当个屁的皇帝？ 一个时辰后，郑钧茶都喝完两杯了，郑渊一封奏折都没看完，也没动笔写哪怕一个笔画。 郑渊更是差点把自己脑袋都薅秃了。 郑渊终于忍不住了，猛的把奏折往桌上一摔：“爹，这奏折都特么写的什么玩意啊！？” 郑钧却收起笑容，正色道：“朕今日让你在此看奏折，并非只是想看你难堪，而是这朝堂之事，皆系于此小小奏折之上，若连看懂都做不到，如何治理天下？” 闻言，郑渊心中虽仍有怨气，但也知晓皇帝的话是很有道理的。 正在这时，太监前来通报，说是有位姓邓的老大人应召来见。 郑钧笑道：“你不是看不懂吗？这回能看懂的来了。” 郑渊顿时明白了，合着皇帝早就料到他看不懂，这还提前找好人来教他？ 很快，一个身形佝偻瘦弱，头发胡子全都雪白的老者在太监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进来。 那样子甚至给郑渊一种错觉——风大点都能给这老头吹跑了。 老者颤颤巍巍的向皇上行礼之后，这才注意到御案后的郑渊。 见郑渊站的位置，老者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低垂下眼皮。 郑钧摆了摆手：“无舌，赐座。” 老者拱了拱手：“谢陛下恩典，老臣愧不敢当。” 郑钧转头向郑渊介绍：“这位是邓煜邓老大人，在你皇爷爷还当太子的时候就在朝中任职了，今年都八十四岁高龄了，可谓是我大周祥瑞。” 郑渊一惊。 卧槽！活的三朝元老！？这老头可以啊！ 大周皇位更替的时候有多残酷郑渊可是有所耳闻，而这邓煜居然能熬过三朝，而且说不定咬咬牙还能到四朝，可谓是了不得。 哦，也不对，这老大人正好活坎上了，能不能熬的过去今年还真难说。 不过这话郑渊也就敢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皇帝肯定得气的把他皮扒了。 郑渊连忙行礼：“郑渊见过邓大人。” 邓煜慌忙起身躲开郑渊的行礼：“哎呦，这如何使得，燕王殿下真是折煞老臣了。” 郑钧笑道：“邓卿，无妨，左右他今日也要拜你为师，这一礼你受得起。” 邓煜表现的有些慌张，好像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 “这这这……那老臣便厚颜应下了。” 郑钧笑道：“本该如此，不过邓卿可要记得保密。” 邓煜连连点头：“陛下放心，老臣省得。” 随即，邓煜顿了顿，说道：“陛下，老臣斗胆，为燕王殿下讲解奏折要义。” 郑钧自然欣然应允，本来他让邓煜来就是干这个的。 邓煜来到御案前拿起奏折，向郑渊逐字逐句剖析起来，哪里是重点，何处是虚文，如何尽快的抓住关键等等，说的极为明白且简洁，不愧是三朝元老。 一番讲解下来，让郑渊不说茅塞顿开，也是让他多少能看懂了点，不至于像之前看奏折像看天书似的。 不过离彻底能读明白奏折，郑渊还是远的很。 毕竟相较于平常的往来信件，这奏折就是个压缩包，看着区区两三百字，至多也不超过三四百字。 可是真要表达出其中蕴含的全部意思，一两千字都未必打的住。 郑渊是一边听一边记，那一字一句到邓煜嘴里，源自何处，典例叫什么名字，是张嘴就来。 记到最后，郑渊惊恐的发现，区区六本奏折，涉及的典籍高达二十七本！ 这踏马哪是压缩包，这分明是超链接啊！ 邓煜十分耐心的说了近一个半时辰，最后还问郑渊：“殿下，您听懂了吗？” 郑渊捧着笔记，木着一张脸，双目呆滞。 他很想说不懂，但是他怕一把年纪的邓煜接受不了。 郑渊估计邓煜活了八十多年，就没见过像他这么难教的学生。 郑钧坐在不远处，抬手扶额，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郑渊犹豫片刻后，硬着头皮说：“懂了些许，多谢邓大人教诲。” 闻言，邓煜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那表情，分明是看穿了郑渊的勉强，但是碍于郑渊身份，以及皇帝在场，不好说什么。 郑渊也看出来了，不禁脸上有些发烧。 郑渊觉得，要不是场景跟身份不允许，不然邓煜高低得把一句“朽木可雕也”拍他脸上。 郑钧见状憋笑着道：“咳，那个……邓卿辛苦了，无舌，带邓卿下去休息吧。” “是。” 待邓煜离开后，郑钧走到郑渊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莫要气馁，奏折之事急不得。” 郑渊一脸无语的看着皇帝。 您要不先笑够了再过来安慰我呢？ 您那脸都憋的快紫了好吗？ 第379章 早做准备 日头西垂。 郑渊趴在御案上，旁边摆着好几摞典籍，时不时郑渊伸手抓过来一本就是一顿狂翻。 看着看着，还得一阵抓耳挠腮，唉声叹气。 不远处临时支起一张桌子处理政务的郑钧抬头没好气道：“你小子能不能不在那长吁短叹的？这个扰人清静。” 郑渊无奈的抬起头，眼里满是血丝跟好几天没睡觉似的。 “爹啊……我能不看了吗？” 郑钧不以为意的点点头：“行啊。” 郑渊眼睛一亮：“真的！？” “那是自然，君无戏言嘛，也就大不了是你当不上太子，也报不了仇罢了，也是无所谓的，对吧？这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 郑渊一窒，脸皮抽了抽，无可奈何的低下头去。 命脉被掐准了，他能怎么办，看吧…… 郑渊看着眼前的奏折暗自咬牙。 特么的！拼了！ 郑渊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上来了，就连郑钧叫他用膳都没听到，典籍翻得啪啪响。 无舌见状想过去叫一下，却被郑钧拦住了。 “让他看吧，朕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他自己没放弃，那其他人都没那个资格，朕也一样。” 闻言，无舌点点头，躬身退下。 深夜，万籁俱寂，就连郑钧都去休息了，郑渊依旧在挑灯夜战。 终于，郑渊如释重负的放下笔，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哈……” 郑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不停的捶着御案。 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了外边值夜的侍卫与太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冲进来。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燕王状若疯癫的大笑，不禁面面相觑。 这……这是怎么了？ 惊慌之下，一小太监连忙去叫无舌。 当睡得正香的无舌听闻燕王好像疯了，大笑不停，吓得连滚带爬的朝着御书房跑来。 等到无舌赶到时，郑渊已经笑够了，正捧着六本奏折不停翻看着。 无舌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凑过来：“燕王爷？您……您没事吧？” 郑渊闻言头也不回的笑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哈哈哈。” 无舌心里更没底了，左思右想下，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去寝宫去通知皇帝，另外派人去叫太医。 毕竟若是真没事，扰了皇帝美梦，顶破天也就是挨顿板子。 但是燕王若是真的疯了，那他们是一个也别想活。 而当郑钧得知郑渊大半夜突然大笑不止，也懵了。 不能够啊，几本奏折还能给老九逼疯了！？ 这种事，饶是郑钧也不敢当玩笑，连外衣都没顾得上穿就朝着御书房赶来。 郑钧匆匆赶到御书房，只见郑渊一脸兴奋地拿着奏折，哪里有半分疯样。 郑钧皱眉问道：“老九？你怎么了？大半夜狂笑什么？” 郑渊恭敬地呈上奏折：“父皇，儿子不负众望，终于将这六本奏折看完。” 郑钧接过仔细翻看，看着看着，不禁频频点头。 老九这文化水平一般，但是处理政务倒是别具一格，做出的决议已经相当成熟。 虽然有的地方还需要修改，不过大体上来说已经让郑钧十分满意了。 出了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瞒得住，此时太子也匆忙赶来，看到此景心中一惊。 郑渊见到太子来了，不由得一愣，拱手道：“太子殿下。臣弟有礼了。” 太子面色复杂地点点头。 大半夜的，老九还在御书房，看样子好像还帮皇帝审阅了几封奏折，这几个事加起来，让太子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听到郑渊的话，郑钧转头看去，见是太子，不禁微微蹙眉：“太子？你来干什么？” 太子忙回道：“儿臣听闻九弟这里有些状况，担心九弟安危，便急忙赶来了。” 郑钧听后哼了一声，“朕看你是另有心思。” 太子惶恐地低下头。 他的确是听闻燕王疯了，特意来看热闹，但是这种事他怎么可能承认？ 郑渊见状说道：“爹，不至于的，想必太子殿下也是关心则乱。” 郑钧把奏折往桌上一扔，“朕清楚你们兄弟之间的事儿，老九这次表现不错，朕有意让他多参与些政事。” 郑渊大喜，忙跪下谢恩。 太子脸色越发难看，咬了咬牙道：“父皇，儿臣觉得九弟尚需磨炼，如此仓促怕是不妥。” 郑钧瞥了太子一眼：“朕自有朕的考量，需要你多做口舌吗？” 太子不敢再言语，低垂着头，掩饰着眼中的怨恨。 郑渊心中暗喜，表面却恭敬道：“儿子定不会辜负爹的期望。” 郑钧摆摆手：“好了，都散了吧，折腾这大半宿，扰了朕的清梦。” 而刚匆匆赶到的太医见众人都在离开，刚想问问，却被无舌示意拦下，于是也只好一头雾水的退下。 郑渊走出御书房，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今日之事只是开端，往后他要一步步走向更高处，曾经那些人都将付出代价。 而想要做到那一切，挡在前面最大的障碍便是太子，不过他现在有了更多机会，未来必定大有可为。 太子站定，转头看向郑渊，因为背对月光，脸有些看不清晰。 “老九，好手段啊。” 郑渊闻言笑道：“太子殿下谬赞了，臣弟也不过是做一些臣弟能做的事罢了，相较于太子殿下，还稚嫩的很。” 太子听着郑渊这阴阳怪气的话，气极反笑：“呵呵呵……好好好，老九你真是长大了，不再是原来的小孩子了，不错。” 郑渊拱手行礼：“多谢太子殿下赞许，臣弟愧不敢当啊。” 太子脸色越发的难看，猛甩一下大袖，转身就走。 郑渊慢慢直起身子，眉眼含笑的看着太子的背影。 今晚他可是真真正正的跟太子彻底撕破脸了，之后可要万分小心才是，他也要早做准备。 坐上马车，郑渊回到王府，直奔书房，只冲着前来迎接的云萍丢下一句话。 “让辅机现在就来见我，快。” 云萍愣了愣，连忙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叫长孙大人！” 郑渊来到书房，打开暗格，从中抽出几张图纸。 在纸张的右上角，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燧发枪】 看着纸张上的图样，郑渊有些感慨。 他本来不想这么早就将这玩意掏出来的，但是没办法，不得不防。 毕竟天知道太子会不会什么时候就破罐子破摔，对他下死手？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 己几分喘息之机，给其他人救援自己的机会。 第380章 打造燧发枪 但是有了这玩意就不一样了，除了他没人知道这玩意的原理。 一旦遇到难以抵抗的危险，拿出来以后对方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这就能给自己几分喘息之机，让其他人有机会来支援自己。 虽然燧发枪具体如何制作他早就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大概的方向还是知道的。 扣动扳机，火石砸下，点燃火药，将弹丸推出去。 听起来好像挺简单，但是其中的门道还是很多的，不过就算不记得具体，但是也无伤大雅，到时候让人多多实验几次就好了。 死囚牢里那么多人留着干嘛？拿来让他们来打下手，顺便实验燧发枪不正好？ 也算是废物利用嘛。 对那些死囚，郑渊可是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死有余辜。 让他们来做这利国利民的大事，也算是让他们有机会赎罪了。 没多长时间，长孙无忌匆匆赶到。 “王爷，您叫臣来是何事啊？” 见到长孙无忌那一刻，郑渊忍不住笑出了声。 “辅机啊，你这起的够急的，扣子都扣错行了。” “啊？”长孙无忌下意识低头看去。 发现自己的扣子可不是扣错了吗，顿时脸色一红，慌乱的遮掩着。 毕竟是在王爷面前，总不可能直接解开重新系吧？ 郑渊摆了摆手：“行了，别遮掩了，我这也是刚从宫里回来，你这好歹还睡了一觉呢，你先看这个。” 说着，郑渊将燧发枪的大概兔子哥递给长孙无忌。 “燧…发……枪？”图纸上的奇怪管子看的长孙无忌一脑门的问号：“王爷，这是什么东西啊？枪？枪也不长这样啊。”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懂个锤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东西。” 长孙无忌茫然的挠了挠头，将手中图纸左右来回看，都快把图纸看出个洞来，也没看明白这究竟是个什么枪。 也没有个枪头，怎么对敌啊？ 郑渊无奈，只好将这个燧发枪的基本原理，以及怎么用跟长孙无忌说了一遍。 长孙无忌眼睛大亮，忍不住来回比划着：“王爷，您的意思是，这玩意能啪的一下，就能隔着老远就能把盔甲打穿？” 郑渊抬手扶额：“对……而且动若雷霆，比弓箭快的多，想挡都来不及。” 长孙无忌兴奋得脸都涨红了，“王爷，此等神器若是大量制造，定能让我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郑渊满意地点点头，“我正是此意，不过这就算制作出来，也还是先供我防身用，大范围装备军队还需要一定时间。” “防身？”长孙无忌一愣，随即大怒：“王爷！您意思是有人要对您不利！？是谁！？您告诉臣！臣去弄死他！” 郑渊像看傻子似的看着长孙无忌：“太子，去吧，本王等你好消息。” “……” 长孙无忌脸色讪讪，心虚的低下头。 郑渊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去啊，你不说弄死他吗？快去吧。” 长孙无忌涨红着脸，嗫喏道：“王爷，您别闹……” 郑渊翻了个白眼：“谁跟你闹了？这事您长孙大指挥使又不是头一回干了，怕啥的？” 长孙无忌嗫喏道：“那不一样……” 郑渊随手抄起一本书砸向长孙无忌：“那你踏马还那么多废话！还不赶紧去找人打造燧发枪！？” 长孙无忌吓得一抖，连忙转身就跑：“哎哎哎，臣这就去，这就去！” 郑渊没好气道：“回来！我说完了吗？” 长孙无忌一个急刹，连忙快步回来，讪笑道：“王爷，您吩咐。” 郑渊摩擦了一下下巴：“要找上好的铁匠、木匠，还有会炼丹的道士，在去挑点丧尽天良，死有余辜的死囚，用来用来测试以及辅助打造燧发枪，记住了吗？” 长孙无忌欲言又止道：“王爷，其他的臣倒是能理解，但是这会炼丹的道士……” 郑渊没好气道：“废话，做火药的还有比道士专业的吗？让你去找就去找，哪来那么多问题？” “另外，派人搜集硫磺、硝石、木炭，这都有用，别问，赶紧去。” “呃~是，臣这就去。” “记着找个隐秘地方，这种事不能被外人知晓，陛下都暂时不行，知道了吗？” “是，臣明白。” 等到长孙无忌离开，郑渊打了个哈欠，也懒得换地方，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 数日后，长孙无忌前来复命。 “王爷，按照您的吩咐，人选和材料都已备齐，地方也选得极为隐蔽，并且暗明里暗里都有咱们的人把守，绝对没问题。” 郑渊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那就尽快开工。” 随后，郑渊特意去跟皇帝请了两天假，随着长孙无忌来到那处隐秘之地。 这处空间是在京城外一座荒山上的山洞之中，方圆几里范围内连个活物都难看到。 而那山洞几乎将整座荒山掏空，山洞里，铁匠们叮叮当当敲打着，道士们忙着调配着火药原料，死囚们则是带着镣铐干着苦力活。 郑渊来回巡视一番，暗自点头。 长孙无忌办事还是很能让人放心的。 郑渊来到道士那里，看着他们胡乱调配，不禁开口道：“按照一份硫黄，两份硝石，三份木炭来调配。” 几名被迫来到此处的道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要求他们这么调配，但是还是决定从心。 郑渊又来到木匠跟前，一边在地上写写画画，一边开口道：“我玩的就是这样，扣动这个，然后就可以让这里的火石砸下来引燃火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明白？” 自古以来，木匠以精细闻名，虽然燧发枪的构造需要的是铁匠，但是其中精细零件还是需要木匠来帮忙。 几名木匠本来还怕的要死，可当看到郑渊描述出的这个不知名小机关，顿时眼睛一亮，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个人觉得应该这样，那个人觉得应该那样，一时半会谁也说服不了谁。 郑渊见他们讨论的热闹，便带着长孙无忌出了山洞。 长孙无忌回头看了看，低声问道：“王爷，等打造出来，用不用……” 说着，长孙无忌在脖领上比划了一下。 啪！ 郑渊毫不客气的赏了长孙无忌一个大脖溜子。 “你猪脑子啊！？”郑渊骂了一句，随即压低声音：“他们都会做了，灭口干嘛？照你这样，以后大规模打造燧发枪的时候怎么办？多少铁匠木匠够你杀的？” 闻言，长孙无忌干笑两声，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句蠢话。 第381章 收网吧 三天后。 轰！ 一声巨响。 郑渊躲在沙袋后一缩脑袋，等声音平息，抬头就骂。 “草拟吗！谁干的！？给的料这么足，生怕炸不死是吧！？” 远处空地上，青烟袅袅，负责测试的死囚已经躺在地上，半个手臂都没了，生死不知。 看到这一幕，郑渊更气了。 “这踏马啥啊！？这是枪还是炮！？老子是踏马拿来防身的！不是踏马用来自杀的！糙！” 一众人连带着长孙无忌都被骂的不敢抬头。 毕竟谁知道这玩意威力那么大啊，都心思为了到时候测试时别连个动静都没有，所以火药加的足足的。 结果没想到，动静是有了，可是太大了！ 平地一声雷啊，感觉好像地面都跟着晃悠了两下。 郑渊看着不说话的众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声咆哮：“给我重新做！！！” 众人闻声身子一抖，转头就跑，有两个人没看路，甚至还撞到一起，成了滚地葫芦，随后手脚并用的朝着山洞的方向跑去。 郑渊脸皮抽搐，忍不住抬手扶额。 长孙无忌一步一挪的蹭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您也别太生气了，他们毕竟是平头百姓，对这些玩意没什么见识，出了岔子也是在所难免的。” 郑渊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去吧，让他们抓紧时间。” “是。” 这些铁匠跟木匠手艺是没得说的，做出来的燧发枪十分漂亮。 可是架不住是个样子货啊！ 中看不中用。 今天这炸了已经算不错了，前几次实验连个动静都没有，一扣扳机，一股烟，完事了。 不过让郑渊欣慰的是，之前每一次都有不同程度的进步。 而这一次，是离成功最近的一次，想必减少火药量就可以了。 为了到用的时候装弹不至于太费劲，郑渊还特意让人去做出类似于牛皮纸质感的纸张来，将火药跟弹丸包在一起，形成类似于后世子弹的效果。 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得分清子弹的反正，不然若是装反了，那就完蛋了。 因为为了密追求封性，子弹需要用力塞进去，要严丝合缝，若是不点火还想拿出来，正经挺费事。 郑渊揉了揉眉心，他好说歹说，才从皇帝那请了五天的假，这眼看再有一天多就要到时限了。 不过好在长孙无忌为了这件事找来的都是京城里都少见的好手。 天刚黑，长孙无忌便兴冲冲的跑到山下，来到郑渊临时的住所，一脸喜色：“王爷，王爷！成了！这次真的成了！” 郑渊直接站起身，不可置信道：“真的！？” 长孙无忌连连点头，眉飞色舞道：“真的！真的打出去了！砰的一声啊，给碗口粗的树炸出半个拳头大的窟窿！” 郑渊闻言也是难掩喜色，大步冲出房门，直奔山上。 来到山洞处，一众人正在等候，见郑渊来了，连忙将做好的两把燧发短枪呈过来。 郑渊眉开眼笑的抚摸着两把燧发短枪，连连点头：“好，好啊，哈哈哈……干的好！来来来，再实验一遍！” 王爷发话，自然是要照办的，立刻有人从死囚里揪出来一人，脖子上架好刀，让其拿着装好的燧发枪去给郑渊打一发看看。 而其他人则是挡在郑渊身前，生怕那死囚破罐子破摔，直接跟郑渊来个同归于尽。 那死囚哆哆嗦嗦的举起燧发枪，心一横，直接扣动扳机。 砰！ 一团白烟升起。 下一秒，不远处的树林中，一棵树上炸出许多木屑。 郑渊顾不得许多，连忙快步跑过去，趴在树干上看。 果不其然，一颗小铁丸死死的镶嵌在树干里。 郑渊顿时仰天大笑。 成了！可算是成了！不枉他这顿折腾啊！ 郑渊快步走回来，直接拿起另一把燧发枪，瞄准了远处树干。 长孙无忌等人见状吓了一跳，连忙阻止。 “哎呦我的天呐！王爷！王爷！可不行啊！还是多让人试试吧！” “是啊王爷，万一伤了您怎么办啊！” 但是众人也不敢伸手去拉郑渊，生怕这玩意走火。 郑渊没管他们，眯着眼睛瞄准着远处，在心里做足了准备后，扣动扳机—— 砰！ 一股白烟炸出，不远处树干上再度炸开一个坑，木屑纷飞。 郑渊顿时咧嘴笑了起来，对着燧发枪就深吸一口气。 “吸~哈~~~”郑渊一脸沉醉：“这味道，太好闻了，香！哈哈哈哈……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有赏！大赏！” 众人闻言，顿时眉开眼笑，他们忙活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个时候吗？ 长孙无忌也配合的问道：“王爷，怎么赏啊？” 郑渊摆了摆手：“所有人，赏银百两，铁匠木匠编入王府，后辈儿孙可参加科举，至于那些死囚……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后半生都在监牢里度过吧。”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欢呼雀跃，哪怕是那些死囚脸上也不禁露出喜色，毕竟能不死，谁愿意死啊？ 虽然是要在牢房里度过余生，但是那也比砍头强啊！ 郑渊看着欢呼雀跃的众人，笑了笑，拿着两把燧发枪朝着山下走去。 长孙无忌快速的安排一下后续后，也跟了上去。 郑渊一边下山，一边自顾自的说道：“现在姜家是完了，不过还有化龙教这一伙。” 长孙无忌连忙点头：“王爷您所言极是，化龙教才是我大周真正不稳定的因素。” 郑渊笑了笑：“姜家好处理，但是化龙教可就不一样了，他们藏的太深，对了，当初去盯着那两家的人有什么收获吗？” 长孙无忌回忆了一下，问道：“王爷，您是说涅盘会的余家跟宋家？” 郑渊点了点头：“对，就是他们两家，可否通过他们找到长鱼家的所在？”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没有，长鱼家藏的太深了，哪怕长鱼家与余宋两家有所联系，也追查不到，全都是随机委托人去两家送信。” 郑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算了，那就这样吧，收网。” 长孙无忌一愣：“王爷，现在就收网？那咱们不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郑渊无奈的看了长孙无忌一眼：“那你觉得还能怎么办？万一最后连这两家也跑了呢？” 长孙无忌嘴巴张了张，最后颓然的低下头：“唉，这倒也是……” 郑渊摸着怀里的燧发枪，说道：“不稳定的因素一定要越少越好，等把余宋两家抓起来以后，慢慢审问就是，总会找到蛛丝马迹的。” 长孙无忌点点头：“是，王爷，臣遵命。” 第382章 学子闹事 第二天一早，郑渊照常来到御书房上课。 一进门，郑渊左右看了看：“爹，邓老大人没来啊？” 正在处理奏折的郑钧头也没抬：“你请了五天假，今天第四天你就回来了，也不说一声，邓煜怎么知道？” 郑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挠了挠头：“啊，也是哈……” 郑钧翻了一下奏折，随后问道：“你又指使朕的指挥使干嘛去了？还有，这两天你干嘛去了？” “呃……”郑渊挠了挠头：“爹，能不说不？” 郑钧没有丝毫反应，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得。 郑渊立马就知道了，这就代表着不说不行。 不过对于说实话，郑渊也没多少抗拒，毕竟不是什么非要背着人的事。 当然，除了燧发枪。 如果他现在就把燧发枪拿出来，谁也不敢保证皇帝会不会多想。 既然如此，那么郑渊也就只能把长鱼岄彻底卖了个干净。 郑渊深吸一口气：“儿子是让辅机去抓人了。” 郑钧闻言抬起头：“抓人？抓谁？” “涅盘会，余家，宋家，他们与长鱼家是一样的，一共有六家，原本化龙教也是涅盘会的一员，后来两方有了分歧，这才有了化龙教，化龙教背后也是三家，分别是唐、隋、江。” 郑钧神情逐渐严肃：“此事还有谁知道？” 郑渊摇了摇头：“很少，目前也就只有我跟辅机知道详情，就连盯梢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盯得是谁。” 郑钧长出一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干的不错，那你这几天也是因为这件事？” “正是。”郑渊正色道：“儿子想要为您，为大周分忧，想依靠盯着余宋两家找到长鱼家，乃至化龙教的那三家也找出来，以绝后患。” “不过很可惜，别说化龙教那三家，就是长鱼家都没有找到，不过目前能确定的是，涅盘会在天下没有大乱之前，是无心造反的。” 郑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就算如此，朕也不能允许这种不稳定因素的存在，这点你做的很好。” “至于化龙教的唐隋江三家，还有涅盘会的长鱼家，找不到就找不到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毕竟如果真的那么好找，他们早就被先祖他们发现并且消灭了，你倒也没必要太过自责。” 郑渊躬身行礼，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多谢爹的理解，儿子深感惭愧，儿子本来是想等把人找到再告诉您的。” “之前之所以不说，也是想着到时候余宋两家抓回来以后，审问出来，才告诉您。” “呵呵呵……之恒啊，你有这份心朕就已经很开心了，无妨的。” 郑钧现在是越看郑渊越觉得满意。 他怎么也没想到，老九这小子平时看起来没什么正事，却给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虽然化龙教依旧没有下落，但是郑钧已经很开心了。 最起码就连先帝乃至诸位先祖也没做到把姜家连根拔起，他却做到了。 历任皇帝也没发现化龙教与涅盘会，他发现了。 有如此功绩在身，他百年后见到了先帝，他也能挺直腰板了啊…… 而这一切，都是老九带给他的。 若不是老九，他也无法下定决心将姜家连根拔起，更别说涅盘会连他都不知道，结果老九却能直接找到老巢抓人。 虽然郑钧也知道肯定是那郑渊藏在府里的名叫长鱼岄的女子说出来的。 但是这也代表了郑渊的能力不是？ 不然的话，别人怎么就没做到呢？ 此刻郑钧的心情简直是无以言表，要不是理智还在线，郑钧恨不得现在就下旨把太子之位给郑渊。 郑渊感受着郑钧视线，有些不适，开口问道：“爹，恩科的事怎么样了？” 若是平常，郑钧一定会觉得这小子在转移话题。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郑渊的话落在郑钧耳中，那就是不在乎什么功劳，只在乎大周的江山社稷啊！ 郑钧一脸慈爱的笑道：“恩科牵扯的事情太多，吏部等处正在处理，急不得，等到全部安排完，估计也得几个月以后了。” 郑渊瞪大眼睛：“啊！？几个月！？那还不把这些大臣给累死了啊？” 郑钧哈哈大笑：“不妨事，不妨事，累不死的，你小子把心放肚子里好了。” 郑渊撇撇嘴，小声嘀咕：“大臣们肯定会怨声载道的。” 郑钧听到却不以为意，不过还是开口道：“治理国家哪有轻松之事？既然当了这个官，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不多时几名宫门侍卫走了进来。 郑钧不禁皱眉：“何事？” 宫门侍卫连忙跪下：“陛下，宫外有一群学子聚集请愿，说是希望恩科尽快举行，莫要耽搁他们的前程。” 郑钧与郑渊对视一眼，这恩科之事是怎么传出去的？ 郑渊拱手道：“爹，我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安抚他们。” 郑钧略作思考，也的确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便点头答应了。 郑渊走出宫门，看到那群年轻气盛的学子，饶是他，也觉得有些头疼。 这个时候还能待在京城的学子，全都是是不愁吃穿，且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若是一个不好，引起这帮人的不满，到时候传出去，那随之而来的便是天下所有学子的不满。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郑渊高声喊道：“各位学子，本王是燕王郑渊！恩科之事并非圣上故意拖延，实乃诸多事务需谨慎处理。” 众学子见是王爷亲自前来，便多少安静了些，毕竟他们再怎么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对皇家还是有一定敬畏之心的。 郑渊接着说：“大家寒窗苦读多年，自是希望早日施展抱负，但草率举办恩科，难免有失公允，但是陛下已在尽力加快进程，相信不久之后大家便能如愿。” 学子们听后交头接耳，觉得有理。 但是就在眼看学子们要被劝说离开的时候，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大喊。 “我们凭什么信你啊！你是王爷！你肯定为那些走后门的人说话！我们要是等下去，估计连看城门都轮不到我们！” 此话一出，人群瞬间炸锅，众学子顿时群情激奋的大喊起来，郑渊无论怎么努力也压不下去。 郑渊脸色也难看起来，而且无论他怎么找，也没发现喊出那话的人，显然是幕后之人有备而来。 第383章 情况有点诡异 郑渊心中暗忖，这般煽动人心，定有阴谋。 这件事一定不是太子能干出来的，他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 毕竟一旦安抚不好，学子哗变，那可是大乱子，哪怕是太子也担不起这个罪责。 毕竟学子只是现在是学子，未来说不准哪个就当官了。 换句话说，如果这件事是太子干的，还被人知道了，那么天下学子必然会太子不满。 日后治理国家还需要依靠这些学子，若是学子们对太子产生了不满情绪，那太子基本上也就跟皇位无缘了。 郑渊不觉得太子连这点都想不到，如果他真有这么蠢，早就被齐王玩死了。 那么搞出这么一出的会是谁呢？ 首先这个人得知道恩科，要知道，现在知晓恩科消息的人可不多啊。 此时，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呵斥：“大胆！何人竟敢污蔑王爷！”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身着朴素布衫却气质不凡的年轻人缓缓走来。 此人名叫苏瑾，是颇有名望的才子。 苏瑾虽然家境清贫，却是京城人士，近些年才传出名声，才学出众不说，还特别孝顺，在京城学子里颇有人缘。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下一次科举之时，苏瑾必然榜上有名，甚至名列前茅，所以哪怕一些大家子弟都愿意与他交好。 渐渐的，苏瑾甚至隐隐有京城第一才子的美誉。 也因此，苏瑾的名声越来越大，哪怕是郑渊也是有所耳闻。 不过苏瑾这突然站出来，落在郑渊眼里，却颇有双簧的意味。 所以郑渊也没出声，想看看这苏瑾想干什么。 苏瑾向郑渊行了一礼，转身面向学子朗声道：“诸君可知，燕王殿下向来重视人才选拔，曾多次谏言圣上公正选贤，今恩科之事复杂，甚至还未有定论，圣上与殿下皆费心费力，怎容尔等在此胡搅蛮缠？” 学子们面面相觑，不管怎么说，在场众人都是家境殷实，苦学多年的学子，心中还有着良知，所以不少人闻言面露羞愧之色。 但仍有少数人不服，刚欲反驳，苏瑾又道：“吾等应信朝廷，莫要被奸人利用。” 郑渊见状，顺势道：“本王愿担保，定会还诸生公平竞争之机会。” 听到郑渊的保证，出于对郑渊的信任，众学子终于平静下来，不再大吵大闹。 郑渊再度安抚几句后，众学子渐渐散去。 待学子散去后，郑渊看向苏瑾，似笑非笑道：“苏公子今日之举，真是恰到好处。” 苏瑾忙躬身行礼：“王爷谬赞，学生只是不想看到诸位同窗被人利用，做出错事。” 郑渊忽然对苏瑾来了兴致，不禁问道：“恩科之事的确尚未有定论，那么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做的？” 苏瑾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郑渊会向他一个学生问出这么敏感的问题。 但是很快，苏瑾淡然一笑，恭敬道：“学生不敢妄言，但是绝对不会是朝廷内的人做的。” 说到这，苏瑾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郑渊：“肯定不会是太子殿下所为。” 郑渊微微眯眼：“本王倒是好奇，苏公子怎么如此肯定不是太子所为？” 苏瑾神色坦然：“太子殿下虽求贤若渴，但向来行事稳重，不会用这般激进手段。” 郑渊点点头，又道：“那苏公子觉得是何人呢？化龙教？还是齐王？” 苏瑾沉默片刻：“学生不知，但此人必定熟悉朝堂局势，且想挑起纷争。” 郑渊目光深邃，意味深长的笑道：“本王会查清楚的，苏公子这般才学品德，日后必成大器。” 苏瑾再次行礼谢过：“殿下心怀天下，学生不过是说了实话，只是殿下需小心，今日之事恐是有人蓄意为之。” 郑渊点头，望着远去的苏瑾，眼神中多了几分思量。 刚才发生的这些事，很难不让郑渊多想。 从某个人暗中挑拨，到这个苏瑾跳出来，衔接的太过自然，而且那些学子好像一群npc似的，他说话没用，苏瑾一开口，立刻安静下来。 这看起来就好像…… 排练过似的。 郑渊眯了眯眼睛，转身回了宫中…… 御书房。 郑钧见郑渊回来，笑道：“处理好了？” 郑渊恭敬道：“是，学子已经散去，不过……” 郑钧笑骂道：“混账，你还卖上关子了，有话就说！” “是，爹。”郑渊点了点头：“这一次学子闹事，在儿子看来，颇有诡异之处。” 郑钧闻言也不禁升起好奇心：“哦？与朕说说。” “是。” 随后，郑渊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尽可能简洁明了的向皇帝说了一遍。 听完后，郑钧眼睛微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这个苏瑾……颇具才名？” 郑渊点了点头：“是的，饶是儿臣，也有所耳闻，他家在明德门附近，听说是家中母亲一手带大，虽然亡父留下些许积蓄，但是家境较为清贫。” “为人处世颇有贤良之风，从小虽说谈不到神童，但是也受到很多夫子的赞许，乃至同窗对其也颇为欣赏，隐隐有领头羊的意味。” “只不过听说今年科举之时，他本是举人，却因为家中老母病重，为了照顾母亲，放弃了今年科举，名声才彻底传了出来，被儿子意外所知。” 郑钧闻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天子脚下，出了个纯孝的大才子啊，不错……” 郑渊猜不到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也不敢随意搭茬，只能低眉顺眼的装听不见。 “无舌。” 无舌躬身：“老奴在。” 郑钧似笑非笑道：“你都听到了吧？去吧，查查咱们这位大才子是入了哪一位大人物的眼，居然搞出这么一出大戏。” 无舌点点头：“老奴领旨。” 等到无舌离开，郑渊好奇道：“爹，您意思是说，今天这一出是有人给苏瑾铺路？” 郑钧笑了笑：“那不然呢？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吗？” “区区一名举人，还家境清贫，结果见到你燕王，不仅不紧张，还能侃侃而谈，连太子都敢于置喙，这是一般人吗？” 郑渊恍然，怪不得他就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呢，原来出在这里啊！ 他之前只是想着试探一下，完全没考虑到这一点。 现在回想一下，一个身无功名的举子，却有如此胆识，的确是不太对劲。 郑钧继续看着奏折：“等着吧，无舌的效率还是很不错的，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了。” 说着，郑钧嗤笑一声：“如此拙劣的戏码，朕也很是好奇是谁呢。” 第384章 陷入漩涡的苏瑾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无舌前来复命。 “陛下，查到了，这苏瑾与齐王身边谋士李然有所往来，虽然其行事隐秘，但是苏瑾居所处人员复杂，且都是不怎么富裕的人家，所以衣着不同常人的李然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郑钧挑眉：“齐王？呵呵……朕就知道他不会安分，这小子终究还是不死心啊。” 齐王无缘皇位，这一点很多人都看得出来，郑钧不信齐王这个性格最像自己的会看不出来。 他如此作为，很难不让郑钧联想到当初的自己。 自己当初就是杀伐果决，一路披荆斩棘才坐上的这个位置。 但是郑钧不想看到自己的后代也这么做，所以齐王越是挣扎，离皇位也就越远。 郑渊皱眉：“爹，那五哥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这不像他的性格啊。” 郑钧笑了笑：“这还用问？自是为了拉拢人心，苏瑾在学子中本就有不俗的声望，此次成功平息事端，与你燕王交谈也不卑躬屈膝，再加以运作，日后便是学子中一领军人物。” “届时等着苏瑾参加科举，若是他的学识不是作假，很显然会榜上有名，到时便是老五手上一枚得力的棋子。” 说到这，郑钧颇为感慨。 “老五这小子啊，手段比你与太子强，知道大臣们不好拉拢，于是准备自己培养，很不错啊……” 郑渊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与齐王的手段相比，的确差了不止一筹。 “爹，那这件事现在该怎么办？当不知道还是……” 郑钧沉思片刻：“先不动声色吧，朕倒要看看老五下一步棋怎么走。” 另一边，苏瑾居所人多眼杂，皇帝能轻易得到消息，齐王自然也可以。 李然进言道：“殿下莫慌，苏瑾之事虽有破绽，但只要我们及时补救，便可转危为安。” 郑椋不耐烦道：“如何补救？那苏瑾要是供出本王，岂不是麻烦？” 李然低声说：“殿下放心，苏瑾是个聪明人，他深知自己家人性命握于殿下之手，断不会出卖殿下，如此一来，没有实证，陛下想必也没办法的。” 齐王听后稍感安心，但是旋即给了李然一耳光。 “蠢货！本王差点让你给害死！你出门不带脑子居然还认路！？你怎么没走丢了？” 李然捂着脸，连忙跪下磕头：“卑职愚蠢，险些害了王爷，请王爷降罪。” 齐王哼了一声，道：“起来吧，现在赶紧想法子弥补漏洞。” 李然忙不迭应下。 夜晚，苏瑾正在家中读书，看似镇定，实则内心忐忑。 他深知自己已然卷入大人物的游戏其中，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可是…… 苏瑾苦笑一声。 这事情发展如何由得了他？ 也怪他不知世间险恶，为了出风头不顾一切，结果却被那大人物看上，弄得自己现在身不由己。 母亲也被其借用治病的名头带走，现在连个消息都没有。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苏瑾吓了一跳，连忙来到门口听着外边动静。 很快，房门被敲响。 苏瑾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一道蒙着面的身影闪身进来。 借着烛火，苏瑾发现这个人自己蒙着面巾，但是看其状态，却是认识自己。 苏瑾顿时明白，这是那位派过来的。 那人看了看四周，拉下面巾，赫然就是李然。 李然压低声音说道：“苏瑾，本大人知你聪慧，如今事情疑似败露，你可有何对策？” 苏瑾心中一惊，面上却平静如水，拱手道：“大人，依学生看来，陛下目前只是怀疑，并无确凿证据，只要您与我切断联系一段时间，待风头过去，再做打算即可。” 李然眯着眼思考一番，觉得苏瑾言之有理，不愧是能被王爷看上的，这头脑的确不俗。 “很好，就按你说的办，接下来那位会帮你营造声望，你自己把握好尺度，别太过火，等恩科之时，你便会一飞冲天，明白？” 苏瑾心里有些发苦，但是想到自己母亲，还是乖巧的行礼应下：“学生谨记。” 李然满意的点了点头：“非常好，那本大人就先离开了。” 苏瑾下意识伸手拉住李然衣袖。 李然面露不悦的转头看过来。 苏瑾连忙解释：“学生非是反悔，只是不知学生母亲现在如何了？学生实在是惦念。” 李然不耐烦道：“你母亲自然是好好的，现在正在治病，等你进入官场后，自然会见到你母亲了，好了，言尽于此，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罢，李然挣脱苏瑾的手，推门离开。 苏瑾愣愣的看着打开的房门，许久后，无可奈何的哀叹一声。 …… 御书房。 郑钧也没闲着，他暗中派人密切监视齐王动静，他也想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能干出什么事来。 无舌恭敬道：“陛下，齐王府有人去了苏瑾住所，不过很快便离开。” 闻言，郑钧笑了一声：“老五啊老五，你到底还有多少把戏呢？” 郑钧对着无舌吩咐道：“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无舌领命而去。 苏瑾这边，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每日照常读书习字，可心里总是压着一块大石头，生怕哪天就被官兵破门而入带走问罪。 而齐王那边，李然加紧谋划，他深知若想让苏瑾彻底成为齐王阵营可用之人，并引导更多的学子加入王爷阵营，必须得拿出更多诚意。 等恩科的话就太久了，必须让苏瑾现在就尝到甜头，才能让其对王爷死心塌地。 没多久，这个机会就来了。 没有出乎皇帝与河东道官员的预料，河东道那边果然发生水灾。 虽然及时补救，灾情不大，但是若是不及时救助，也是麻烦事。 毕竟只要死人，若不及时处理，必然生出瘟疫，民心动荡就不好了。 于是齐王在这个时候上奏恳请皇上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并推荐苏瑾参与此事的监管。 齐王话说的十分漂亮，将苏瑾说的天上少有，地下全无，还说有苏瑾这才子在，才能让百姓安心云云。 总之一顿长篇大论，说的好像没有苏瑾，这次救灾哪怕成功也不完美似的。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郑钧还能不知道吗？ 郑钧心中明了这是老五这小子的手段，却也准奏了。 苏瑾得知到旨意后，只能硬着头皮前往。 救灾期间，苏瑾感于灾情惨状，居然真的尽心尽力的救助，还给灾民的孩子讲故事，来安抚孩子们恐惧的情绪。 但也是如此，让苏瑾声誉更盛从前，不止京城，就连很多河东道的官员都听说了苏瑾的名字。 第385章 这热闹可不多 救灾结束后，苏瑾返回京城。 一路上，百姓夹道相送，对他感恩戴德。 苏瑾虽然感到开心，却也忧心忡忡，他知道自己这样反而会越发的受到关注，这完全是是祸非福。 齐王见苏瑾归来，甚是高兴，甚至将其拽到自己的王府设宴款待。 宴会上，齐王亲自敬酒，称苏瑾此番功劳巨大，不停与人夸赞苏瑾，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苏瑾也只能硬着头皮谦逊回应。 然而，皇帝郑钧也一直在关注着一切。 他招来几名心腹大臣讨论，大臣皆是建议借此机会打压齐王，彻底断绝齐王的念想，不然日后齐王野心越发膨胀，对大周未来的发展不利。 郑钧却摇头，他想再看看齐王还能弄出什么事来，只要他还活着，就不怕齐王脱离掌控。 而苏瑾回到家后不久，就收到齐王送来的厚礼，还有书信暗示他要为齐王效力。 苏瑾无奈叹息，他明白自己已深陷泥沼难以脱身。 就在此时，皇宫突然宣苏瑾进宫。 苏瑾战战兢兢入宫，以为东窗事发。 谁知郑钧却温和地询问他救灾心得，并未提及齐王之事。 对此，苏瑾自然是颇有心得，而他去救灾也并不是走走过场，而是真的脚踏实地的做实事，所以对皇帝的询问，侃侃而谈。 而郑钧也注意到苏瑾手上的茧子与伤口，暗自点头。 若是这苏瑾不走错路，以后倒不失为一名好官啊。 郑钧心想，此人若不为齐王所用，可为郑渊乃至大周的一大助力。 若是任由齐王将其笼络在麾下，日后齐王倒台，无论如何，苏瑾也得倒霉，这实在是太浪费了。 郑钧听完苏瑾的讲述后，微微点头，随后屏退左右，只留下苏瑾一人。 “朕知你深陷齐王之事烦恼，朕可保你周全。” 苏瑾一惊，赶忙跪下，不过却一言不发。 郑钧也能猜到苏瑾心中所想，接着说道：“朕有意让你辅佐太子，如何？” 苏瑾心中暗喜，这可是摆脱齐王的好机会。 但是当苏瑾想到被带走的母亲，苏瑾心里的激动瞬间冷却。 但苏瑾深知伴君如伴虎，不敢直接开口拒绝。 于是谨慎回道：“陛下之恩，学生万死难报，但学生才疏学浅，恐怕难当辅佐大任。” 郑钧笑道：“你也不必过谦，朕知道你的能力。” 苏瑾后背湿了一大片，他又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皇帝不想让他拒绝呢？ 郑钧冷不丁的开口：“辅佐太子不愿意的话，辅佐燕王如何？” 苏瑾心中一惊，不知道皇帝为何要这么说，所以完全不敢开口，无奈之下，只能以头抢地，一言不发。 郑钧笑了笑：“你天生就是当官的料，许多为官多年的人都未必有你这副谨慎。” 苏瑾顿感口干舌燥，只能干笑着。 郑钧忽然对苏瑾没了兴趣，摆了摆手：“行了，下去吧。” 苏瑾领命而出，但是苏瑾进宫面圣的事很快传入齐王耳中。 很快，李然就带着齐王的怒火来到苏瑾的小院子里。 “苏瑾！陛下找你说什么了！？” 苏瑾张了下嘴，但又立马闭上。 皇帝跟自己说的话太过莫名其妙，说出来也不会有人要信。 甚至可以说，要不是他是亲身经历，连他自己都不信皇帝居然会那么看好他。 李然见苏瑾闭口不言，气极反笑，抬手虚点苏瑾几下，转身就走。 苏瑾闭上眼睛，叹息一声。 不过苏瑾很确定，齐王是不会对他母亲下手的，因为他已经走进皇帝的视野中，齐王不会那么蠢。 不出苏瑾所料，虽然齐王心中恼怒不已，但是却没有迁怒苏瑾的母亲，而是决定暗中给苏瑾使绊子。 齐王派人买通一些官员弹劾苏瑾贪污救灾物资。 一时间，朝堂议论纷纷。 苏瑾镇定自若，拿出厚厚一摞账本来自证清白。 上面记载的无比详细，甚至可以夸张点说，就差连每一粒米进了谁的肚子都记上了。 这一下，苏瑾无声的反击给齐王打了个够呛。 原来苏瑾在救灾时备受关注的时候，就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所以立刻将所有东西的消耗与去向都记下了。 结果没想到居然还真的用上了。 燕王府。 郑渊听完朝会的内容，顿时笑的不能自已。 “哈哈哈哈哈……郑椋他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哎呀，笑死我了，哈哈哈……” 长孙无忌在一旁也是强忍笑意。 其实所有人都没想到，区区一名举子居然会有这等意识。 最开始的时候，甚至就连皇帝都认为苏瑾这一次是死定了。 结果没想到，让苏瑾反败为胜了。 郑渊笑了半天笑够了后，揉了揉脸颊：“本王对这个苏瑾越来越有兴趣了，好玩，呵呵呵~” 长孙无忌闻言立马道：“王爷，那……要不臣去把他带来您见见？” 郑渊摆了摆手，眉眼带笑道：“不必，本王要是见了他，那就不好玩了，我现在就想看看，齐王这一次会是个什么反应。” 以往只有郑椋坑别人的份，这一次却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小小举子给耍了。 郑渊甚至都有心去看看郑椋现在会是个什么表…… 欸！？ 郑渊眼睛一亮。 对啊！他可以去齐王府看热闹啊！ 哈哈哈哈……他可是太好奇郑椋现在脸上是个什么颜色了！ “来人！备车！去齐王府，哈哈哈哈……” 说罢，郑渊转头看向长孙无忌：“辅机，怎么样？你好不好奇？一起啊？” 长孙无忌干笑着连连摆手：“别别别，臣就算了，您路上慢点。” 虽然长孙无忌也很好奇，但是他身份在这摆着呢，他再厉害也不能掺和进去太深，不然就是找死了。 郑椋此时必然气得不轻，他不敢对看自己笑话的郑渊动手，还不敢对他吗？ 所以哪怕长孙无忌再怎么好奇，也绝对不敢去齐王府看热闹的。 郑渊见长孙无忌不肯去，撇了撇嘴：“行吧，不看算了，这种热闹可不多，看一次少一次啊。” 说罢，郑渊大笑着出门去。 长孙无忌一脸纠结的咧着嘴看着郑渊的背影。 希望王爷去了齐王府以后，不会跟齐王打起来吧。 第386章 你真信啦? 齐王府。 郑渊几步上了台阶，双手插在腰带里，毫不客气的抬脚踢了踢大门。 “嘿！踏马有喘气的没？开门！” 不多时，大门被打开，齐王府的门房一看是郑渊，脸色一变，下意识就想关门。 啪！ 郑渊抬手推住大门，脸色不善：“你怎么个意思？” 门房哆里哆嗦的咽了下口水：“燕王爷，您……您也别为难小的了呗，我家王爷今天心情不好，您要不……改日再来？” 郑渊嗤笑一声：“呵~真有意思，他心情好本王还不来呢，赶紧的，开门！” 门房哭丧着脸：“不是，燕王爷，齐王殿下今天真的不见客，你就别为难小的了，真不行啊……” 郑渊微笑着逐渐用力，强行把齐王府大门推开，随后给门房一脚踹成滚地葫芦。 “本王来本王五哥家，算哪门子的客？还被你个狗东西拦在门外？想死是不是？滚蛋！” 说罢，郑渊笑呵呵的大步朝着齐王府里走去，留下欲哭无泪的门房趴在原地。 郑渊一路朝着内院走去，沿途奴仆们看到他皆瑟瑟发抖，却无人敢阻拦。 到了郑椋的书房外，郑渊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齐王正对着一幅画发呆，周围是一片狼藉。 听到动静，郑椋头也不回的骂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把本王的话当放屁是吧！？再有下次，自己找根绳子吊死！” 郑渊笑的更开心了，找了把完好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呦~五哥，这是怎么了？连兄弟我都不见啊？” 郑椋闻声猛的转过头来，眼神不善道：“老九？怎么着？来看我笑话？” 郑渊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道：“哪能啊，咱们兄弟之间可是亲的不能再亲了，自己哥哥让外人耍了，弟弟我还看笑话？那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五哥你说对不对？” 话虽这么说，但是郑渊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郑椋脸皮抖了抖，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以为你还是人？” “欸？”郑渊做作的睁大眼睛：“弟弟好心来看五哥你，你怎么还骂人呢？不讲究了奥~” 郑椋闻言肺好悬没被生生气炸，只觉得一阵头晕。 “哎呦呦~”郑渊连忙上前搀扶：“五哥，五哥？你还好吧？能不能被气死啊？不能气死弟弟可是太伤…啊，不是~那个…太高兴了啊。” 郑椋只觉得一瞬间，全身血液都冲到头顶，一把推开郑渊，怒吼道：“滚！！！！” 郑渊被推得向后踉跄了几步，脸上的嬉笑却依然不减：“五哥，莫要气坏了身子，弟弟跟你说实话便是。” 郑椋怒目而视，冷哼一声。 郑渊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使你如此恼怒之人，弟弟已派人暗中调查，发现他与化龙教有所勾结，意图陷害兄长以乱我朝根基。” 郑椋听闻瞪大了眼睛，怒气渐渐转化为震惊。 郑渊一脸认真的说道：“弟弟此来一是为了看看兄长，二是告知此事，弟弟定不会让那奸佞小人得逞的！” 郑椋缓缓坐下，一脸认真的看着郑渊，等着郑渊细说。 郑渊说完后也看着郑椋，两人相顾无言。 许久之后，郑渊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五哥，你不会真信了吧？” 郑椋先是一愣，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随即血液上涌，脸憋的通红，气的整个人都像得了帕金森似的不停哆嗦。 糙！ 糙啊！ 郑渊这个狗东西！亏他刚才还那么认真！ 合着是在耍他！ 郑渊可不管郑椋怎么想，笑的乐不可支，不停拍着椅子的扶手。 郑椋眼睛猩红，死死的盯着郑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要不是现在旁边没有趁手的兵刃，他现在恨不得直接给郑渊这个王八犊子剁碎了！ 郑渊笑的差不多了，抹了抹眼泪：“五哥，你不会真生气了吧？你这么不幽默呢？” 郑椋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哈……怎么会呢，这个玩笑可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哦吼…… 好像有点玩大了。 郑椋那猩红的眼神，让郑渊忍不住坐直了身体，做好了随时拔腿就跑的准备。 郑渊被盯的心里有点发毛，干笑着道：“五哥，小弟知错了还不成嘛，其实小弟刚刚只是夸张了些，但是那人确实可疑，小弟也在查嘛。” 郑椋用尽全力的深吸几口气，这才强压下心头怒火，咬牙切齿道：“老九，你最好真的给我查出点有用的东西，不然这笔账咱俩就好好算算！” 郑渊忙不迭地点头。 觉得苏瑾可疑这一点，郑渊可没骗郑椋。 毕竟有神出鬼没的化龙教在前，现在京城里莫名其妙的蹦出来任何人，落到郑渊视线里都会先入为主的觉得对方可疑。 只不过不知道苏瑾是真的清白还是隐藏的太深，长孙无忌查了很久都没查出任何东西。 郑椋哼了一声：“限你三日之内给我确切消息，不然我跟你没完！” 郑渊赶忙应下。 不过心里却没当回事。 三天？ 哼，你以为你是哪颗大头蒜？这话皇帝说也就算了，你说？ 呸！ 郑椋瞥了一眼郑渊：“干什么？还不走？” 郑渊靠在椅背上，懒洋洋道：“不是吧五哥？弟弟好不容易来一趟，连顿饭也不给吃啊？忒小气了点吧？” 郑椋眼角跳了跳：“你还吃饭？” 郑渊一摊手：“嘿……五哥你这话说的多新鲜呐，弟弟是人，又不是神仙，干嘛不需要吃饭？赶紧的，饿了。就等你这顿呢。” 郑椋闭上眼睛，手抚着胸口，咬着后槽牙，气的连呼吸都在哆嗦。 最终，郑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吃！” 郑渊顿时眉开眼笑：“嘿嘿，得嘞，弟弟就等着了啊！” 郑椋没理郑渊，转头冲书房外吼道：“来人！设宴！” 郑渊表面上笑意盈盈的翘着二郎腿，不过眼底却毫无笑意。 郑椋性格越来越稳重了，这一次看似把他气的不轻，但是脚下一步都没挪动过。 郑渊很难不怀疑郑椋的反应都是装出来的。 不过郑渊也并不是特别在意，反正今天他是爽了，至于郑椋是不是真的被他气到了？ 管他的呢。 第387章 辅机见过姜夫人 死皮赖脸的蹭了一顿饭以后，郑渊抹了抹嘴起身离开。 不过郑椋实在是太不讲究了，居然都不送一下，真是没礼貌。 不过谁让今天郑渊开心呢，也就不跟他过多计较了。 出了门，刚准备上马车，一旁楚旬德低声道：“王爷，长孙大人在车上等您呢。” 郑渊点了点头，掀起车帘钻进去。 果不其然，长孙无忌正坐在里面。 郑渊坐在软榻上，调笑着开口：“辅机，你倒是不见外啊，还上我马车上等着？” 长孙无忌谄媚的笑了笑，刚准备解释一下，郑渊抬手打断。 “行了，就是逗逗你，有事说事吧，但是最好是好消息。” 长孙无忌脸色一僵，眼神飘忽。 “……” 郑渊抬手扶额，没好气道：“有屁快放！他奶奶的！我就知道！” “欸，是，王爷。”长孙无忌搓了搓脸：“就是吧……姜……姜小姐，去诏狱了。” 郑渊挑眉：“姜雪？他去诏狱干嘛？” 长孙无忌小心的看了郑渊一眼：“她……她借着探视的名头，把她……把她哥哥给……给杀了……” 郑渊眼睛瞬间瞪大，震惊的声调都变了。 “你说什么玩意！？她把谁杀了！？” 长孙无忌小声道：“把她哥哥，也就是……姜沉。” 郑渊面皮抖了抖，强压下给长孙无忌一耳光的冲动，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你们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让她一个女人在你们地盘把人杀了！？” 长孙无忌低着头不敢说话，这事说起来他自己也脸红。 但是也是因为他们放松了警惕，毕竟谁会想到姜雪居然会对她亲哥哥下手呢？ 郑渊重重叹了口气，只觉得头疼，抬手拍了拍车厢：“小德子！回府！” “是，王爷，您坐稳了。” …… 没多长时间，郑渊回到王府，一进门就喊道：“让姜雪来见本王！” 长孙无忌跟在郑渊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等郑渊在大厅坐稳没多久，姜雪面色如常的缓步走来，丝毫没有任何慌张的情绪。 郑渊深深看了一眼姜雪，对着她勾了勾手指。 姜雪乖巧的来到郑渊身前站定。 啪！ 郑渊抬手就是一耳光，打的姜雪头歪到一边。 这一巴掌，郑渊基本没留情，姜雪嘴角甚至都渗出一丝鲜血，显然嘴里被打破了。 不过姜雪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慢慢正回脑袋，看着郑渊。 郑渊冷漠的问道：“为什么？” 姜雪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血，温婉的笑了笑：“王爷，您不是知道吗？” 郑渊像是没听到似的，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姜雪愣了愣，轻叹一声：“报仇，虽然妾身现在是王爷的人，但是……却也一时忘不掉他。” 一旁的长孙无忌脸色巨变，恨不得把耳朵捂上。 天爷啊！姜雪被许配给王爷，结果她居然心里还念着另一个男人，还是已经死了的男人！？ 郑渊眼神复杂的看着姜雪：“就因为这个，你就把你亲哥哥杀了？你是不是疯了？” 讲道理，原本郑渊对原来姜雪说的话还抱有一种笑话的心态，结果没想到啊。 这娘们是真的畜生！ 老实了这么久，到底还是把她哥哥杀了，还是亲手杀了。 郑渊缓缓吐出一口气：“后悔吗？” 姜雪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她既然做了，就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不过她并不后悔。 陪了郑渊这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只不过之前沉浸在其中，有些犹豫而已。 郑渊闭上眼睛，摆了摆手：“辅机，带走吧。” 长孙无忌先是一愣，忍不住问道：“王爷，这……这带到哪去？” 郑渊闭着双眼：“诏狱，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更何况杀的还是朝廷钦犯，还是在诏狱之中，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长孙无忌面露纠结之色，他怕郑渊这时一时气话，万一真按照规矩处理，到时郑渊后悔，他不就麻了？ 郑渊睁开双眼，冷漠的看着长孙无忌：“本王不想重复第二遍。” 长孙无忌无奈，只能带着姜雪往诏狱走去。 途中，姜雪神色平静，仿佛即将面临的不是一条死路，而是一场寻常出行一般。 到了诏狱门口，姜雪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长孙无忌，轻声说道：“大人，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您请说。” “烦请告知王爷，我从未后悔遇见他，此生虽短，但也算畅快，这一次，的确是我错了，但是也真的不后悔。” 长孙无忌应下后，姜雪便决然走入诏狱。 不过姜雪不管怎么说，那也是王爷的女人，至少曾经是，所以在诏狱里待遇并不算差，还有单独的整洁牢房，里面东西一应俱全。 在牢门关闭的前一刻，姜雪忽然开口：“长孙大人，我大抵是看不到那一天了，您可否叫一声那个称呼？” 长孙无忌锁门的动作一顿。 许久后，长孙无忌对着姜雪拱手深深一礼：“辅机见过姜夫人。” 姜雪闻言，明媚的脸上露出一丝由衷的微笑。 “谢谢。” …… 几日后。 不知怎么的，今天郑渊心中却总是不受控制的浮现姜雪的模样，想起她当初相伴的日子，还有那日她坚定的眼神。 夜里，郑渊辗转难眠，最终决定前往诏狱。 虽然决定没有变，但是也想送一下姜雪最后一程，与她说说话。 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姜雪心里一直念着另一个男人，但是他终究不是什么无情的人。 当他提着食盒来到诏狱时，却发现姜雪已服毒自尽于狱中，就好像知道郑渊今天会来见她一样。 她的身旁留着一封书信，信上说她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但长所做之事不可原谅，唯有以死谢罪，希望来生再不入这纷扰世间。 郑渊拿着书信，久久伫立，心中满是怅然。 闻讯赶来的长孙无忌看到躺在床榻上嘴角流下黑血的姜雪，脸色巨变，连忙跪倒在地。 “王……王爷！臣真的不知道这是哪来的毒药啊” 郑渊没有理会长孙无忌，而是放下信，掏出手帕将姜雪嘴角的黑血擦拭干净。 他又静静的看着死去的姜雪片刻，郑渊开口道：“好了，厚葬吧，也不枉本王与她相识一场。” 说罢，郑渊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长孙无忌抬头看了一眼床榻上像是睡着一样的姜雪，幽幽叹了口气。 第388章 留个念想也好 出了诏狱，郑渊仰头长出一口气。 他现在有点说不清自己到底什么心情，他自问对姜雪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但是为什么现在心里这么别扭呢？ 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回去。 刚回到王府，云萍迎上来小声道：“王爷，王妃来了，正等您呢。” 郑渊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朝着大厅走去。 一进去，果然看到长孙无垢正坐在那里缝制着什么，像是没发现他进来似的。 郑渊也没说话，走过去坐在长孙无垢旁边，看着她低头忙碌着，看样子是在缝制一件衣服，还是女式的。 长孙无垢一边缝制一边开口道：“回来了？” 郑渊靠在椅背上点了点头：“嗯。” 长孙无垢微笑道：“怎么样？后悔了吧？那还不把人家放出来？” 郑渊意味不明的笑笑：“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死了。” 长孙无垢的动作一顿，下意识抬头看向郑渊，眼里满是不解与震惊。 在她看来，郑渊不是那种无情的人才对，她原本以为姜雪也就是被关几天，也就放出来了，结果…… 郑渊转头与长孙无垢对视上，轻声道：“自尽，去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听到这话，不知怎么的，长孙无垢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郑渊注意到了长孙无垢这细微的反应，心中有些疑惑，却也并未多问。 长孙无垢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轻轻叹了口气说：“如此也是她的命数，只是之恒你此后莫要再为此事介怀了。” 郑渊沉默片刻后应了一声。 又沉默一会，郑渊开口向长孙无垢问询。 “观音婢啊，你说……我对姜雪到底是什么呢？她死了，我怎么这么不舒服呢？不是伤心也不是愤怒，就是不舒服，还说不上是哪里不舒服。 长孙无垢手中的针线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郑渊说道：“之恒，也许你对她有一种亏欠之感，毕竟她因你的命令而入狱，最后丢了性命。” “虽然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自尽，但是你依旧觉得她是因为你而死，这种感觉不同于男女之情，只是良知作祟罢了，不要多想了。” 郑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重重的叹息一声。 或许长孙无垢说的对，但是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不舒服啊…… 这也是郑渊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一个人的死亡，带给其他人的感觉都不是一样的。 以往因为他的一时之言，或者下达的命令，导致死亡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带给他这种感觉过。 长孙无垢放下针线，轻轻拍了拍郑渊的大手：“好了，不要多想了，人各有命，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怪不得任何人。” 郑渊沉默着点了点头，转而问道：“那是给谁做的衣服？” 长孙无垢低头看了眼被她放在桌上的衣服，叹了口气：“本想着等那丫头回来，换件新衣服去去晦气，没想到……算了，不提了。” 听到长孙无垢的话，郑渊愣住了，紧紧的握住长孙无垢的柔荑。 长孙无垢微微用力，挣脱郑渊的手，拿起针线跟衣服朝着外边走去。 “之恒，你睡吧，明日你还要早起去父皇那里上课，不宜睡得太晚，惹得父皇不悦就不好了。” 郑渊忍不住问道：“那你呢？” 长孙无垢脚步一顿，转头笑道：“妾身把这件衣服缝完，给雪儿烧过去，左右姐妹一场，到那边去也不能太寒酸了。” 说罢，长孙无垢头也不回的走了。 郑渊看着她的背影，再度叹了口气。 …… 第二天，郑渊照常来到御书房。 郑钧与无舌看到郑渊来了，皆是有些诧异，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迷惑。 昨夜的事已然不可能瞒得住皇帝，事情发生没多久皇帝就知道了消息，也知道了郑渊走出诏狱犹如失了魂似的反应。 他们还以为今天郑渊会告病请假呢，没想到居然还准时来了。 在郑钧的示意下，无舌壮着胆子，试探性的问道：“燕王爷？您……您没事吧？” 郑渊闻声看过来，笑了笑：“楚公公，您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事？” 见郑渊表情不似作假，无舌更迷糊了，下意识转头看向皇帝，投去问询的目光。 郑钧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老九啊，你真的没事？” 郑渊愣了一下，忍不住反问道：“啊？我应该有事？” 嘿？ 郑钧主仆二人懵了。 这还真是邪了门了啊？ 姜雪的死对郑渊一点影响都没有？ 郑钧扪心自问，他对老九这个儿子也是挺了解的，但是今天一看，他还是了解的不够啊。 郑渊似乎知道了郑钧心里的疑惑，轻声道：“斯人已逝，儿子就算沉浸在过去又有什么用呢？人死不能复生。” “而且……以儿子的地位与身份，注定不能被这些事困扰太久的，无法摆脱出来，对谁都不好。” 郑钧恍然，看郑渊越发的满意，老九能有有如此心性，不错。 随着郑钧授课，郑渊虽如往常般听讲，可心思偶尔还是会飘走，虽然很快就能回神，但还是被皇帝察觉到。 不过皇帝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不厌其烦的再重新说一遍。 下课后，郑渊回到王府，看到长孙无垢正在整理旧物。 “观音婢，你这是在干什么？” “将一些雪儿用过的东西处理掉，免得触景伤情。” 长孙无垢平静地说着，却没有说是谁会触景生情，或许是她自己，又或许是郑渊。 郑渊帮忙收拾时，竟发现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一朵梅花，他隐约记得姜雪好像很喜欢梅花。 一时间，郑渊拿着手帕有些愣神。 长孙无垢见状，轻声说：“留个念想也好。” 说完，长孙无垢将收敛起来的物品交给下人去处理掉。 “算了。” 回过神来的郑渊随手将手帕丢上去，没有一丝犹豫。 夜里，郑渊梦到姜雪站在一片梅林之中，眼神似哀似喜。 夜半惊醒，心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适感再次涌起。 次日，郑渊独自带着祭品前往姜雪的墓地。 那是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长孙无忌特意挑选的，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外人前来打扰。 他站在墓前，将贡品摆下，站起身看着那墓碑自言自语。 “我只会来这一次，以后恐怕就没有时间了，不过不管怎样，你终究因我而去，愿你来世喜乐安康。” 这时，碰巧一阵风吹过，吹起他的衣角，仿佛姜雪在回应他一般。 郑渊转身离开，他很清楚自己必须向前，那些不适，如果不能去除，就只能任由它存在。 但是郑渊绝对不会允许它们对自己产生任何影响。 第389章 内阁制 还没等郑渊彻底摆脱姜雪死亡带来的不适，突厥方面来人了。 这一次虽然依旧是使团，不过却是来送东西的。 几百匹战马，大量的银子，还有八乞力答应郑渊的两匹马王。 郑钧在知道突厥人来了以后，派郑渊过去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由于是早就商量好的，所以交易过程很是顺利。 不过那些被抓来已经不短时间的乞颜部落的人，尤其是普通人，反应可就大了去了，当知道他们可以回草原了，全都哇哇大哭，哭的跟死了亲娘似的。 突厥跟大周都觉得他们是想家了，知道现在终于可以回家，喜极而泣。 但是哪里知道，乞颜部的人是真的伤心，他们是一点都不想走啊！ 在他们看来，在大周当奴隶都比在草原当百姓舒服的多，最起码不用干什么活，还能吃饱啊！ 不过草原跟大周可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交易完成，人必须得走。 不走的话，这银子跟战马怎么拿？ 休息了一夜，突厥方面的人就要回去了，乞颜部的人那是一步三回头啊，满脸的不舍。 等突厥方面的人走远了，郑渊转身进宫。 御书房。 皇帝此刻正在练字，显然是心情极好。 “人都送走了？” 郑渊走过来，拿起郑钧的茶杯牛饮一口，一抹嘴：“嗯，都走了，战马交给兵部了，银子也让户部入了国库，爹您就放心吧。” 郑钧点了点头：“那就好，你小子平日里不着调，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不错的。” “啧……”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爹，您这话咋这么不中听呢？是夸人的话吗？” 郑钧抬头瞄了郑渊一眼，重新低下头继续写字，哼笑道：“朕什么时候说过要夸你了？不知所谓……” “……” 嘿……这老头！ 郑渊也不跟皇帝一般见识，一屁股坐了下来，对着郑钧写的字指指点点。 “哎，爹，不是儿子说您啊，您这字啊……一般。” 郑钧动作一顿，抬眼朝着郑渊看来：“一般？” 郑渊咂了咂嘴，一脸可惜之色的摇着头：“一般，很一般呐。” 郑钧气极反笑，将桌上的宣纸一团，直接朝着郑渊砸过来：“滚蛋！” 郑渊身手敏捷，低头躲过“袭击”：“哎！不带您这样的啊，写的一般还不让人说了？这可不是明君所为啊！” 郑钧真是要被郑渊气笑了，伸手就去解腰间的玉带：“好好好……朕让你一般，让你不是明君所为，你有本事站那别动啊！” 郑渊见状，赶忙绕着桌子跑起来，嘴里还喊着：“爹，您可是一国之君，可不能如此暴躁啊！” 郑钧追了几步，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手指着郑渊道：“你这逆子，就会惹朕生气。” 见郑钧追了这么几步就喘成这样，郑渊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忧色。 郑钧的身体好像一天不如一天了啊。 郑渊转而嘿嘿笑着凑上前：“爹，其实您的字也算不错啦，只是儿子想逗您开心而已，您别生气了。” 郑钧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直接坐了下去，显然是不准备跟郑渊这个混账玩意一般见识。 坐下以后，郑钧下意识捶了捶腿，有些气喘。 郑渊连忙走过来蹲在郑钧旁边帮忙捶腿：“爹，您这段时间睡眠怎么样啊？食欲呢？” 郑钧看了郑渊一眼，摆了摆手：“都挺好的，这就是年纪大了，在朕这个年纪，你皇爷爷都躺皇陵里四五年了，就算明天闭眼，那也够本了。” “呸呸呸！”郑渊一脸不悦：“爹，快呸几下，这话可不能乱说，您还得活个万万岁呢。” 郑钧被郑渊逗笑了，伸手点了郑渊脑门一下：“你这皮猴子，净瞎说，哪有人活万万岁的？那不成老妖怪了？” 郑渊嘿嘿一笑：“您就是成老妖怪，那也是我爹不是？” 郑钧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仰身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郑渊一边帮郑钧按摩，一边思索，不久，眼睛一亮。 “爹，爹！” 郑钧睁开眼睛，无奈的看了郑渊一眼：“你又干嘛？一会都不让朕得个消停。” 郑渊连忙道：“爹，您这身子骨不比原来了，那不如把权力下放吧，让您轻松点？” 郑钧闻言一挑眉，显然是理会错了郑渊的意思：“怎么着？现在就想登基了？早点吧？” 郑渊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不不不，爹您误会了，儿子的意思是，把一部分审阅奏折的权力下放到大臣里。” “让他们帮您审批奏折，不过他们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他们审批完以后，将审批完的奏折交给您，让您最后决定，这样您不就可以轻松很多了吗？” “而且啊，这个事还可以轮换着来，避免哪个人徇私枉法，并且他们只是单纯的帮您干活，没有任何多余的权利。” “甚至最后递交奏折以后，有什么过错还得受罚，爹，您觉得如何？” 郑钧眨了眨眼睛，仔细的想了一下郑渊的建议，觉得倒也有可行之处。 “那这个怎么称呼呢？” 郑渊咧嘴一笑：“就叫内阁制如何？” “唔……内阁？甚好。” 郑钧微微点了点头，“此计倒是可行，不过人选需得慎重考虑。” 郑渊忙不迭应和：“那是自然，而且要规定好担任的时间，不能让某个人长期担任，以免出现问题。” 于是，父子俩便开始商议起具体的人选来。 几日后，朝堂之上。郑钧颁布诏令，宣布实行奏折审阅新政。 众臣议论纷纷，有的跃跃欲试，觉得这是表现自己的好机会。 有的则忧心忡忡，怕出了差错受到惩处，毕竟不干就没错，但是干了，就容易出错。 一开始，进展颇为顺利，大臣们认真审阅，提出不少有用的建议。 郑钧每日要看的奏折数量锐减，精神也好了许多。 然而，总有一些心怀叵测之人。 有人暗中勾结一些官员，试图在审阅奏折时动手脚，以谋取私利，比如掩盖罪行，瓜分他人成功果实之类。 但他们没想到，郑钧早就料到会有人不老实，一直在派人暗中监督。 很快，事情败露。郑钧大怒，严惩了涉事官员，为首几人更是被满门抄斩。 随着时间推移，郑钧的身体逐渐调养过来，精气神也好了很多。 并且郑渊还教了郑钧几招太极拳，这是他前世跟公园老大爷学的，不是对敌的，就是单纯锻炼身体用的。 第390章 回去就生还不行吗? 郑渊早上照常来到御书房，刚进御书房的院子，就看到郑钧正穿着一套宽松的衣服，正在慢悠悠打太极。 见状，郑渊不禁嬉笑道：“哎呦，爹，您练着呐？” 一脸平和，眯缝着眼睛的郑钧动作不停，头也不回道：“嗯，你先坐会吧。” 郑渊见郑钧这么痴迷，不禁朝着一旁躬身守候的无舌调皮的挑了挑眉。 无舌无奈一笑，低声让手下太监给郑渊搬来一把椅子，让郑渊坐在椅子上等候着。 又过了差不多一盏茶时间，郑钧缓缓收势，长出一口气，转过头来，郑钧额头一层细汗。 “呵呵呵……你这个太极还真是不错，朕自从练了以后，感觉精神都好多了。” 郑渊没好气道：“爹，你这就是心理作用，哪是太极好用啊？那是你工作少了，休息的时间多了导致的。” “什么作用？”郑钧又听郑渊说了个没听过的新词，不禁有些疑惑。 不郑钧过也没深究，不等郑渊回答，转而说道：“无论如何，朕自然清楚是谁的功劳，无需多言。” 郑渊耸了耸肩：“得得得，您开心就好，您随意。” 郑钧闻言不禁笑骂道：“你这臭小子……” 郑渊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御书房里摇摇晃晃的走出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几个宫女太监胆颤心惊的在后边弯着腰用手护着。 “爹，这是……”郑渊一脸茫然的指了指。 正在擦汗的郑钧闻声看过去，不禁笑道：“这是你妹妹，朕给起名叫郑蒿，乳名玉娘。” 郑渊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吐槽道：“这都什么破名字……” 郑钧闻言，但碍于小玉娘在场，只能是没好气瞪了郑渊一眼。 “这是哪位娘娘生的啊？” 一旁的无舌连忙回答：“回燕王爷的话，是蝉玉宫锦妃娘娘。” 郑渊挠了挠下巴。 啧……没听说过。 算了，不重要，这个可爱的小丫头最重要。 郑渊起身来到小玉娘跟前蹲下，笑眯眯的逗弄道：“来，小家伙，叫哥哥。” 郑蒿歪着头，像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了眨，随后居然直接朝着郑渊伸出两只小手，想要郑渊抱她。 郑渊见状，大为惊喜，连忙将小玉娘抱在怀里。 起身后，郑渊朝着郑钧嘚瑟：“爹，你看见没，这丫头跟我多亲，哈哈哈……” 郑渊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郑蒿小脑袋一歪，直接靠在郑渊肩膀上，那叫一个乖巧可爱。 顿时，郑渊咧着大嘴傻乐，动都不敢动，生怕让郑蒿靠的不舒服。 郑钧见状，顿时有些吃醋，也凑过来对着郑蒿拍拍手：“小玉娘，到父皇这里来。” 郑蒿听闻声音，大眼睛转了转，朝着郑钧看过来。 下一秒，小嘴一瘪，直接就哭了。 “哇~~~” 一边哭一边往郑渊怀里钻。 郑渊大为心疼，连忙伸手推了推郑钧：“爹，去去去，上一边去，您那老脸给我家小玉娘吓到了都。” “嘿~这丫头……” 郑钧顿感老脸火辣辣的，但是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走到一边。 没办法，谁让玉娘小呢。 别说皇帝了，就是现在太上皇从棺材里爬出来，拿小玉娘也没辙。 郑渊笑眯眯的伸手逗弄小玉娘，逗的小家伙咯咯直笑。 一旁的郑钧没好气道：“这小东西，这么大点就会挑长相了，这长大了还了得？” “那咋了？”郑渊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反驳道：“小玉娘是咱大周公主，挑长相咋了？” 说着，郑渊低头冲着郑蒿挑了挑下巴：“咱就挑，是不是？” 郑蒿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郑渊这边刚说完，她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嘿~你个混账玩意。”郑钧叉着腰哭笑不得：“有了妹妹就看不惯朕了是吧？” 郑渊撇了撇嘴：“切，有可爱的小玉娘在，谁乐意看你那张老脸呐？小玉娘，你说是不是？” 不远处，一名赶过来的宫装美妇听到郑渊的话，吓得直接跪下了。 “陛……陛下。” 郑钧看过来，脸顿时板起来：“来了？” 宫装美妇怯生生的点了点头：“是。” “嗯，起来吧。” 宫装美妇连忙站起身，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郑钧转头看过来，怀里小玉娘一见到宫装美妇，顿时呀呀的伸出小手。 宫装美妇闻声看向小玉娘，但是碍于皇帝没发话，她也不敢动，只能继续站在原地。 “爹，这位是……” 郑钧漫不经心的说道：“哦，玉娘的母妃。” “哦~”郑渊恍然：“锦妃娘娘啊？” 宫装美妇，也就是锦妃，闻言连忙挤出一副笑颜，对着郑渊行礼：“妾身见过燕王殿下。” 郑渊看了看怀里急不可耐，眼瞅就要哭的小玉娘，也没办法，只好走过去将小玉娘交给锦妃。 一到锦妃怀里，小玉娘顿时伸出小手去扯锦妃的衣领，咿咿呀呀的，小脸上满是焦急。 “咳~”郑渊见状，尴尬的挠了挠眉毛，干咳一声转过身去：“呃……玉娘兴许是饿了吧？” 锦妃闻言脸一红，对着郑钧行了一礼后，连忙抱着郑蒿退下去喂奶。 锦妃离开，郑渊这才长出一口气。 没办法，虽然看上去锦妃好像大不了自己几岁，但是那也是皇帝的妃子，理论上是自己长辈，可不能瞎胡闹。 锦妃一走，郑钧脸色也如冰雪消融，笑呵呵道：“怎么样？玉娘可爱吧？你这小子什么时候生一个啊？” 郑渊叹了口气：“那不也得等成婚以后嘛，您着啥急啊，这事是着急就有用的吗？” 郑钧不悦道：“你那府里那么多女子，就非得等长孙家丫头？先生两个出来不行？” “先生两个！？”郑渊瞪大眼睛：“您当我是啥啊？种猪啊？说生两个就生两个的，您这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怎么了？朕这岁数不也说生就生了，你那身子骨壮的跟头蛮牛似的，你缺什么啊？”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懒得与皇帝争辩。 郑钧一瞪眼：“欸！怎么着？朕说不得你了是不是？你那是什么态度？” 得。 郑渊顿感无奈，知道皇帝肯定是在报复刚才被小玉娘嫌弃的事。 这老头，也忒小家子气了。 “没没没，我哪敢呐，回去就生，回去就生还不行吗？” “哼！这还差不多。” “唉……” “嗯！？” “错了错了，您息怒，息怒。” “哼！” 第391章 又是他! 被皇帝好生说教一顿的郑渊，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回到府里还不等喝口水，云萍怯生生的凑了过来。 郑渊端着茶杯，皱眉道：“嗯？怎么了？” 云萍没说话，只是将藏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上赫然拿着一封信。 没有署名，信封上完全空白。 见到这封信，郑渊眉心不受控制的狂跳。 糙！ 他怎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又……又是不知道谁送来的？” 云萍抿了抿红唇，轻轻的点了下头。 郑渊狠狠搓了几下脸，伸手将其接了过来，将里面的信纸抽出来。 打开一看，郑渊脸皮一阵狂颤。 果不其然，又是特么该死的化龙教主！ 这家伙到底是想干嘛？ 内容与上次如出一辙，依旧是大半的客套话，然后说有厚礼送上。 不过这一次不是在鼎香楼了，而是换了个酒家。 郑渊合上信纸，深呼吸几下，这才强压下心里的狂躁。 一旁的云萍死死低着头，生怕一不小心看到那信上写着什么。 郑渊眯了眯眼睛，摸了一下藏在身上的燧发枪，决定还是去一次。 有燧发枪在，倒也不怕那化龙教主耍什么花招。 除非化龙教主是神仙，不然是不可能知道他这燧发枪是干嘛的，也不会有所防备。 所以，一旦他决定动手，只要他眼睛没问题，化龙教主肯定躲不开的。 想到这一点，郑渊将燧发枪拿出来，上好火药跟弹丸，在侧边倒上些许火药，拿一张小纸片包好。 这么一来，燧发枪拿出来扣动扳机就能用，不必再准备。 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得小心点，万一走火的话，那可是会很疼的。 为了预防万一，郑渊准备将燧发枪藏在宽大的袖子里，这样不担心走火，拿出来也更方便。 “今天我就不在家里吃了，要出去一趟。” 云萍点点头：“是。” 郑渊起身去换了一身衣服，从王府后门离开。 …… 等来到定好的酒家，郑渊发现里面居然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笼罩在黑袍里，看不清样貌。 郑渊缓步走过来坐在对面，看着化龙教主一言不发。 化龙教主依旧是易容后的样貌，僵硬的笑了笑：“燕王殿下倒是守约，来的真准时。” 郑渊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你到底是想干嘛？见面见上瘾了是吧？” 化龙教主哈哈一笑，缓缓说道：“燕王殿下莫急，今日邀您前来，确实有要事相商。” 说着，化龙教主从旁边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推到郑渊面前。 郑渊却不为所动，手悄悄伸进袖子握住燧发枪。 化龙教主见郑渊不动，轻轻叹了口气：“殿下可知如今朝堂局势动荡不安，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我化龙教虽地处江湖，却也知晓天下大势。” 郑渊冷哼一声：“这与我何干？与你化龙教又何干？莫不是想用此为由来要挟本王？” 化龙教主摆了摆手：“非也，殿下乃人中龙凤，化龙教愿助殿下一臂之力，这盒中的东西便是诚意。” 郑渊半信半疑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块刻着一条龙的令牌，似是某种信物。 化龙教主接着说：“此令牌可调动我化龙教部分力量，望殿下斟酌。” 郑渊心中权衡利弊，脸上不动声色，“你如此相助，怕也是有所图吧？” 化龙教主神秘一笑：“日后殿下自会明白。” 郑渊看了看手中的令牌，起身道：“此事我记下了，告辞。” 化龙教抬手阻拦：“哎，殿下急什么？这可不是在下说的大礼啊。” 郑渊低头看看拦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化龙教主，沉默片刻后，还是坐了下来。 化龙教主顿时笑了起来，伸手将身旁之人身上的黑袍拽下。 里面赫然是一名年轻人，手脚都被捆着，嘴也被堵住。 年轻人冷不丁见到阳光，眯了眯眼睛，随即恶狠狠的瞪着化龙教主，仿若两人有杀父之仇一般。 郑渊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化龙教像是炫耀一般介绍道：“这位就是姜家逃掉的那些人之一，剩余的人在楼上房间里，不知道这份礼物……燕王殿下可否满意？” 郑渊不可置信的豁然起身，眼睛死死盯着那年轻人。 化龙教眼中笑意更浓：“燕王殿下，这份礼物，如何？” 郑渊深吸几口气，缓缓坐下来：“说吧，你想要什么？” 啪啪啪…… 化龙教主一边鼓掌，一边称赞道：“不愧是燕王殿下，快人快语，在下佩服。” 郑渊不耐道：“说！” 化龙教主也不恼，笑道：“非常简单，边关互市，我化龙教要分一杯羹。” 不等郑渊拒绝，化龙教主紧接着说道：“殿下放心，只是赚点钱罢了，若是殿下同意，会有人来与您的商户交接。” 郑渊冷笑道：“怎么？你就不怕本王把人抓起来，顺藤摸瓜把你们连根拔起？” “哈哈哈哈……” 化龙教主忽然大笑起来，笑的郑渊莫名其妙。 只见化龙教主抬手拍了拍身旁姜家年轻人的肩膀：“这就多亏了姜家诸位少爷小姐了啊。” 郑渊闻言也不禁看向那年轻人。 “姜家把他们好不容易送出来，结果被在下略微耍点手段就骗的团团转，最后只能把底蕴拱手相让，而到时接触的人也是原本姜家的人。” “那些人就连姜家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同样的，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谁做事，只听从定好的暗号。” “若是燕王殿下您能通过这些人找到化龙教所在，那在下定当引颈待戮，绝不反抗，呵呵呵……” 郑渊深深的看了化龙教主一眼。 他懂了。 怪不得上次送那姜家的礼部侍郎的罪证那么痛快，原来在这等着呢。 他就是在赌朝廷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迟早会对姜家动手。 而朝廷一旦对姜家动手，那么姜家定好的后路一定会启动，也就是将这些年轻人送出去。 到时候，估计早就摸清这一切的化龙教就会出手将这些人带走，把姜家底蕴逼问出来。 真是好算计啊，一环扣一环。 无论姜家有多强大，准备的有多充分，都不会是没有任何动乱的朝廷对手，所以姜家后手必然会动用。 可以说，只要朝廷容不下姜家，这个连环套必然会或早或晚的逐步变为现实。 第392章 实话实话 想通这一切，郑渊忍不住鼓掌：“好算计，好计谋，想必从上次见面将那礼部侍郎送过来的时候，这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吧？” 化龙教主拱了拱手：“哎，燕王殿下过誉了，在下着实惭愧，以在下的能力，也只能耍一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了。” 郑渊冷笑一声：“你莫要谦虚，此计虽算不上光明磊落，却足够有效，只是本王不明白，你如此费尽心思，所求为何？” 化龙教主微微抬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殿下如今还未正式登基，自是需要各方势力相助，我等江湖之人，不过求日后能得殿下庇护，得以自在逍遥。” 对这话，郑渊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 郑渊意味深长的看着化龙教主：“哦？你就不怕本王事成之后过河拆桥？” 化龙教主哈哈一笑：“殿下乃仁义之人，定不会做出这等事，况且若真有那日，我化龙教上下也不会坐以待毙。” 闻言，郑渊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化龙教主拱手道：“既然礼物送到，那在下就不久留了，告辞。” 这边化龙教主刚起身，对面的郑渊犹如闪电般探出手，一把匕首直刺一旁姜家年轻人的喉咙。 郑渊慢慢转过头来，对着化龙教诡异一笑：“慢走，不送。” 化龙教主愣了愣，随即也露出一抹笑容，对着郑渊点点头，转身离开。 等化龙教主离开，郑渊看了看那倒在地上时不时抽搐一下，死不瞑目的姜家年轻人，伸手掏出一方手帕，面无表情的擦着手。 下一秒，门口闪身进来一人。 “王爷，为何要这么做啊？” 来人正是长孙无忌。 郑渊在来时就已经想明白了，这种事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必然瞒不住，到时被皇帝先知道，那就不好了。 所以郑渊决定直接跟皇帝摊牌，表明他与化龙教做了交易。 想必如此一来，皇帝的疑心会小一些。 郑渊一边擦手一边解释道：“一是为了警告那化龙教主，二是他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闻言，长孙无忌心头一跳，神态更恭敬了一点。 “刚才的谈话你应该都听到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有数，对吧？” 长孙无忌连忙道：“是，王爷您放心，臣明白！” 郑渊点点头，将手帕丢到那年轻人脸上，将其眼睛盖住。 “那就好，收尾吧，这一次对你而言，也是功劳一件。” 长孙无忌躬身行礼：“多谢王爷。” 郑渊没说话，起身径直离开。 长孙无忌维持着鞠躬并且正对郑渊的姿态，一直等郑渊身影彻底消失，这才直起身子来。 “呼……”长孙无忌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才发出信号让锦衣卫的人赶过来。 …… 郑渊回到王府换了身衣服，这才让楚旬德套车，前往皇宫。 刚一进御书房，离郑渊还远的无舌鼻翼动了动。 只见他瞬间满脸警惕地凝视着郑渊，眼神中毫无半点本应对郑渊应有的恭顺之意，那模样仿佛是在注视着一个不共戴天的仇敌一般。 而无舌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自然也引起了郑钧的注意。 起初，郑钧满是狐疑地瞥了一眼身旁神色异常的无舌，随即便顺着无舌的目光望向正缓缓走来的郑渊。 “无舌，怎么了？” 郑钧眉头微皱，语气略带几分疑惑。 无舌面色凝重如铅云压顶，将皇帝隐隐护在身后，才压低声音向郑钧解释道：“陛下，燕王殿下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血腥味。” 闻听此言，郑钧不禁微微一怔，但他很快便恢复镇定，并未过多思忖此事，而是转头看向已经走近身前的郑渊。 “老九，无舌说的可有问题？到底怎么回事？” 郑渊走到近前，对着郑钧躬身行了一礼，然后缓声道：“爹，儿子经过一番追查，终于寻到了那些出逃的姜家众人的踪迹，也抓到了。” 郑钧听闻此讯，双眼猛地一亮，整个人霍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脸上难掩惊喜之色：“什么！？快快说来！” 郑渊轻点了下头，略作沉思之后，终究还是决定将所经历之事的大半详情一一讲述出来。 包括化龙教主之间那场惊心动魄的交易，更是毫不隐瞒地将姜家预留的后手最终落入化龙教之手的情况如实禀报。 站在一侧静静聆听的无舌，随着郑渊的叙述逐渐深入，其脸色变得愈发苍白起来，最后竟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满脸都是惊惧交加的神情。 这种事……也就只有燕王敢干了。 而且燕王不仅干了，他居然还说出来了，这份胆量，让无舌简直惊为天人。 不出郑渊所料，皇帝脸色果然变了，脸色阴沉，神情变幻不定，显然是在思量郑渊的行为是否越界。 郑渊想了想，撩起衣摆，跪了下去。 做错了事，就要有做错事的态度，不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郑渊低头说道：“父皇，儿臣自知此举不妥，但形势危急，儿臣不得不与化龙教合作，儿臣愿受罚，只盼父皇莫要因儿臣之举而动怒伤身。” 郑钧沉默良久，缓缓开口：“起来吧，朕知晓你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但此事不可再有下次，与化龙教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郑渊应诺起身。 这时，无舌上前一步，“陛下，燕王此举虽解燃眉之急，然化龙教居心叵测，恐日后生变。” 郑渊心中暗恼，但是也知道无舌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父皇，儿臣亦知化龙教不可全信，儿臣定会小心防范，必要之时，儿臣愿亲自解决化龙教以免后患。” 郑钧微微点头，脸色柔和许多：“嗯，你有这份觉悟便好，这次看在你主动与朕说明，便免了惩处吧。” 郑渊躬身行礼：“多谢陛下恩典。” “嗯？”郑钧故作不悦：“叫朕什么？” 郑渊连忙道：“啊，口误口误，谢谢爹。” 同时，郑渊心也终于落回肚子里，既然皇帝已经这么说了，那就代表这件事过去了。 郑渊知道，这也就是自己主动坦白，这才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若是被皇帝已经抓到，那后果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说不得就是直接一个贬为庶人。 没准贬为庶人都是最轻的处罚了。 皇帝对敌人的狠，郑渊可是一直有目共睹。 就像姜家，皇帝不动手则已，一旦决定动手，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姜家留，直接按死。 第393章 父子二人高度一致 郑钧喝了口茶水，面容严肃的叮嘱道：“以后莫要再与化龙教有什么牵扯，不然朕哪怕再不舍，也容不下你。” 郑渊心头一凛，恭敬道：“儿子省得，爹您放心。” 郑钧走过来，抬手拍了拍郑渊肩膀，没再说话。 就在这个氛围有些凝结的时候，门外摇摇晃晃的走进来一个小家伙，正是小玉娘郑蒿。 郑蒿刚进门，一眼就看到了郑渊，顿时步履蹒跚的朝着郑渊走过来，两条小胳膊竭力的朝着郑渊伸着。 “咿呀~呀呀~” 小家伙一来，气氛瞬间溶解，郑渊与郑钧脸上都不自主的露出笑容。 郑蒿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也不敢进御书房，只能拘谨的站在门外。 最后还是无舌示意让他们离开，才让他们逃了一劫。 郑渊俯身将郑蒿抱起来，笑道：“来，叫哥哥，跟我学，哥~哥~说呀，哥~哥~” “呀~”郑蒿舞动着小胳膊，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郑渊，一副很迷惑的样子。 郑钧笑道：“玉娘才多大？哪里会叫什么哥哥？” 郑渊白了郑钧一眼：“那不得提前教吗？万一到时候不亲了怎么办？” 郑钧闻言一愣，忍不住看向郑蒿，却把郑渊的无心之言记在心里。 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经常能看到郑钧毫不在意皇帝威严的趴在坐在地上玩耍的郑蒿跟前，不厌其烦的让其叫爹爹。 不过郑蒿通常都懒得理会他，惹得烦了就大哭，给郑钧弄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气的郑钧不时就大骂，怪不得能跟郑渊好，兄妹俩全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逆子！ 郑渊一边逗郑蒿一边语气泛酸的向郑钧吐槽：“这小家伙待遇好啊，我们哥几几个小时候哪有这待遇？进御书房跟进自己家似的。” “想当年呐，三哥仗着年纪大些，也是好奇，趁你不在进了御书房，硬是被你一脚一脚踹出来的，给人孩子吓得三天没怎么吃饭，啧啧啧……” 郑钧没好气的瞪了郑渊一眼：“你妹妹的醋你也吃！？还有点出息没有？” 郑渊轻哼一声：“重女轻男，还不让人说了？” “嘿！？” 郑钧抬手，吓得郑渊一缩脑袋。 不过郑渊也是装的，就为了皇帝能心情舒畅点。 至于皇帝为什么这么宠着郑蒿，也很好理解。 光有一个他给提供亲情，开始还可以，慢慢的就不够了，所以就需要更多一点。 而什么也不懂的郑蒿，就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人选。 郑渊估计，照这么发展下去啊，郑蒿长大了，怕不是一个混世魔王。 毕竟连皇帝都无下限的宠着她，其他人还敢拿她怎么样？ 整个大周怕不是能横着走。 “对了，爹。”郑渊抱着郑蒿摇晃着：“还有半月就是您生辰了，那马王可还在我那呢，是现在给您拉过来，还是等寿宴的时候？” 郑钧眼睛一亮，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要不是郑渊提醒，他都忘了马王的事了。 “现在！现在！别等了，朕可等不了半个月，无舌！快点，去燕王府，把朕马王拉来！” 无舌连忙领命而去。 郑渊白了郑钧一眼：“瞧您这点出息，不就是一匹马王吗？至于的吗？” 郑钧回瞪一眼：“你小子懂个屁！你皇爷爷临终前最惦念的就是他这辈子没能亲手去草原拿下一匹马王，现在这马王虽然是被人驯服好的，但是朕也很知足了。” “哎，行吧行吧。”郑渊撇了撇嘴，转而嘱咐道：“爹呀，以后可别让蒿儿接触武艺啥的了，我可不想以后蒿儿成我二姐那样。” 郑钧没好气道：“这还用你说？有你二姐一个都已经够让朕糟心的了，再来一个还了得？” “嗯，对，如果二姐回来，也少让她接触蒿儿，可别给蒿儿带坏了。” 郑渊说完，父子俩对视一眼，默契的重重一点头，就这件事达成了非常高度的一致。 毕竟他们都想要一个香香软软的郑蒿，而不是一个每天舞刀弄枪，杀人如杀鸡的筋肉郑蒿。 哪怕以后蛮横些，那也比舞刀弄枪要好的多。 郑钧招了招手：“行了，把玉娘给朕放下，滚蛋吧。” 郑渊一侧身，满脸的不情愿：“想得美，不可能！想必蒿儿也不愿意哥哥把你放下，对不？” 郑蒿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就在郑渊怀里拉着他的衣领咯咯笑。 “好小子！你敢抗旨！？” “为了蒿儿，抗旨咋啦？我就抗了，你弄死我？” 郑钧眉毛都气的竖起来了。 “嘿呀！？你个小兔……你个混账玩意！” 郑渊自然也不傻，抱着郑蒿撒腿就跑，空气中只留下郑蒿觉得好玩而发出的咯咯笑声。 在郑渊身后，传来郑钧的咆哮声。 “混账！你要把朕的玉娘抱哪去！！！” 抱哪去？ 郑渊自然不可能一直在宫里待着，但是又舍不得玉娘，干脆直接抱着玉娘窜上马车，直接回了王府。 等郑渊到了王府，王府里众人见郑渊怀抱着一个好像精致的瓷娃娃般的小丫头，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吓傻了。 他们都十分默契的认为这是王爷的私生女，就连云萍都是这么想的。 云萍快步迎过来拉住郑渊，焦急道：“王爷，王妃今天来了，您这这这……” 郑渊一头雾水，挣开云萍的手，没好气道：“都什么乱码七糟的，去，赶紧找两个奶妈来，别给我家小玉娘饿着。” 云萍急的直跺脚，但是王爷已经下了命令，她也只能照做，派遣人去找奶妈。 郑渊抱着郑蒿走进大厅，正好长孙无垢正坐在那里跟长孙无忌聊着什么。 听到动静，兄妹二人看过来，刚想起身行礼，却猛然注意到郑渊怀里的小家伙，顿时一呆。 同样，长孙兄妹二人也以为是郑渊从哪抱回来的私生女。 就说郑渊这啥名声吧，整个王府，愣是没有一个人往别的地方想，都先入为主的认为郑蒿是郑渊的私生女。 长孙无忌飞快的看了一眼自己呆愣的妹妹，咽了下口水，试探性的问道：“王……王爷，这位……是……？” 郑渊抱着丝毫不怕生的郑蒿坐下，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的态度，炫耀道：“哦，这是本王妹妹郑蒿，乳名玉娘，可爱吧？” 听到是郑渊的妹妹，长孙无垢捂着心口，身子不受控制的一晃，扶着桌子长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是妹妹，不是私生女。 第394章 公主被抱走了 长孙无忌闻言连忙用尬笑掩饰自己的慌张：“啊哈哈哈……原来是公主殿下当面，臣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郑渊没好气的瞪了长孙无忌一眼：“你给我小点声！吓到我家玉娘咋办？” “哦哦哦……是是是，臣知错。”长孙无忌连忙捂嘴，压低声音。 而郑蒿没有丝毫害怕的情绪，靠在郑渊身上，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不过当郑蒿看到正在平复心情的长孙无垢，眼睛一亮，咿咿呀呀的朝着长孙无垢伸出小手。 郑渊一愣，随后试探性的将郑蒿递向长孙无垢。 立时，郑蒿探出身子伸出两条小胳膊，嘴里咿咿呀呀乱叫，想要长孙无垢抱她。 长孙无垢有些慌乱，但很快调整好，小心翼翼的将郑蒿接在怀里抱着。 这一抱住，长孙无垢连动都不敢动了。 没办法，虽然人家郑蒿小，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公主，而长孙无忌只是还没过门的王妃。 若是一个不小心把郑蒿摔了，天知道皇帝会是什么反应？ 毕竟王妃任何人都可以是，但是公主可就这一个啊。 郑渊见状，哭笑不得的宽慰道：“观音婢，你这么紧张干嘛？放松点，没事的。” 长孙无垢僵硬的笑笑，小心翼翼抱着怀里的小人。 郑蒿一来到长孙无垢怀里，小小的身体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闭上了眼睛，不多时就传来一阵规律的呼吸声，显然是睡着了。 郑渊顿感吃味，酸溜溜道：“这小玩意，还真是颜控啊，就挑长得好看的，看到观音婢，就不要我这哥哥了。” 长孙无垢有些哭笑不得，有心想说郑渊连小孩子醋也吃。 但是碍于郑蒿睡着了，也只能白了郑渊一眼，表达自己的不满。 不过很快，长孙无垢就被怀里的小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那是越看越喜欢，心里不由自主的涌现一股慈爱。 更是无师自通的抱着郑蒿轻轻摇晃着，嘴里哼着轻柔的音调。 郑渊见长孙无垢那柔到令人发指的眼神，立马就知道了。 得，观音婢母爱泛滥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郑渊眉头一皱，出去查看情况。 原来是宫中的太监前来传旨，说是皇上听闻公主在此处，特命人来接回宫去。 郑渊脸一拉，抬腿就是一脚过去。 “滚蛋！” 来传旨的太监不敢躲，硬接郑渊一脚。 随后苦笑道：“王爷，您就别为难奴婢了，知道公主殿下被您抱跑了，陛下都快气疯了，要是接不回去，小的们哪有命在啊？” 郑渊哼了一声：“谁管你啊！抓紧滚蛋！玉娘现在刚睡着，要是吵醒了，用不到陛下，本王现在就要你们脑袋！” “啊这……” 来传旨的一众人麻爪了。 公主殿下睡着了？ 这咋办？ 接不回公主殿下，他们有罪，可是…… 吵到公主殿下安歇，那罪过也不轻啊。 毕竟他们都对这个新晋的皇帝心头肉十分了解。 这小祖宗气性大的很，睡够了倒还好，可要是谁在她睡觉时吵醒她，那不哭个个把时辰是不可能消停的。 之前不少宫女太监就因为不小心吵醒公主殿下睡觉，被皇帝一怒之下生生打死。 就连其母妃锦妃娘娘，都因为这个被皇帝骂过好几次。 结果导致平日里连锦妃娘娘面对自己亲生的女儿，都有点谨小慎微的，生怕因为这小祖宗被皇帝斥责。 见他们踌躇不决，郑渊扬手欲打：“还不滚？等本王请你们吃饭呢啊？” 一众人无奈，也只好退下，回宫禀告。 回到客厅，长孙无垢小声问道：“之恒，怎么了？是宫里来人要带公主回去吗？” 郑渊摆了摆手：“没事，被我撵回去了，等过一夜我再带玉娘回宫。” 长孙无垢莫名的松了口气，抱着郑蒿轻轻摇晃着。 郑渊眼睛一转，坏笑道：“观音婢呀，既然你这么喜欢孩子，那咱俩生一个？” 闻言，长孙无垢脸色大红，扭捏的看了郑渊一眼，也不说话，直接背过身去。 见长孙无垢害羞，郑渊嘿嘿直笑。 长孙无垢羞怒道：“去~出去，在这笑什么？再把玉娘吵醒了。” “啊，好好好。”郑渊举手投降，笑道：“我出去，我出去还不行嘛。” 结果等郑渊走出去，那放肆的大笑声传进了长孙无垢耳朵里。 长孙无垢脸色更红了几分，红的都要快滴血了。 另一边。 皇帝从底下人口中知道郑渊的行为，差点没被气笑了。 “混账东西！那是朕的女儿！是他的吗！？真是混账！” 皇帝的骂声吓得周遭宫女太监跪了一片，连无舌都不敢抬头。 郑钧气呼呼的叉着腰，来回踱步几次，最后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坐下。 整个皇宫唯二不怕自己的人，都凑在一起了，他能怎么办？ 其他人去肯定不可能带的回来，而总不能因为女儿被儿子抱走，他一个皇帝亲自出宫去把女儿抱回来吧？ 那也太丢人了。 无舌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皇帝，慎之又慎的问道：“陛下，要不……老奴去一趟？” 郑钧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这小子不稳重归不稳重，但是关键时刻不会出岔子的，想来明天他来上课时就把玉娘带回来了。” 无舌立刻应声称是。 郑钧喘了几口气，转而问道：“对了，观星楼那几个老东西到底行不行？给朕女儿定个封号这么困难？” 无舌连忙道：“陛下容禀，观星楼几位大师对公主殿下的封号着实不敢大意，慢了些也是人之常情嘛。” 郑钧闻言瞥了一眼无舌，哼笑道：“你个狗东西收他们银子了？这么为他们说话？” 无舌赶忙伏地疯狂磕头，口中大呼冤枉。 郑钧也不懒得计较这些，只摆摆手让他起来。 也是巧了，这边无舌刚站起来，观星楼就派人来送定好的几个公主封号。 郑钧打开后看了看，发现几个封号还真是不错。 锦绣，月华，如意，襄国。 各自有各自的寓意，这让郑钧很是满意。 不过满意归满意，一时间争论也不知道该选哪个好。 想了想，郑钧干脆决定等郑渊与郑蒿回宫的时候再商议算了。 “对了，无舌。” 与谁连忙应道：“老奴在。” “去。”郑钧抬了抬下巴：“让礼部跟户部来一趟，商议一下朕女儿的封地之类的。” “是，老奴这就去。” 第395章 都要本王出钱? 无舌领命而去，很快便带着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前来。 两人行礼之后，郑钧说道：“无舌，赐座，朕要给玉娘挑选封地，两位爱卿，你们可有何建议？” 两人都知道皇帝对这位小公主的宠爱，坐下后都在仔细思量着。 思虑片刻后，魏源率先开口：“陛下，臣以为豫州之地物产丰富，民风淳朴，且地势易守难攻，若封给公主殿下，甚是合适。” 唐俭却摇头反驳道：“这是什么道理？堂堂公主殿下，要一个易守难攻之地做甚？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陛下，虽豫州不错，但微臣觉得杭州之地临近江河，商贸繁荣，日后可为公主殿下带来无尽财富。” 魏源皱眉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老夫选豫州也是为了公主殿下的安全着想，我大周与突厥未来必有一战，若是其他地方，公主殿下安全如何保障？” 闻言，唐俭却怒了，呵斥道：“我看你魏源是真的老糊涂了！我大周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哪怕不全力而为，也不可能让突厥进入我大周腹地！” 郑钧听着二人争论，头疼的摆了摆手：“哎呀，行了行了，都说什么呢？朕让你们来是商讨公主的封地，你们在说什么有的没的？” 魏源与唐俭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郑钧无奈的抬手扶额，这对老冤家，可真是让他糟心…… “这两地都不算太好，朕觉得……梧州如何？此地也算是我大周鱼米之乡之一，颇为富庶，离京城也近些。” 听到皇帝提出梧州，魏源忙不迭地摇头：“陛下，梧州虽富庶近京，但水患频繁，并非公主封地的良选。” 唐俭难得附和地点点头：“陛下，魏源此话说得在理。” 郑钧眉头微皱，这也不行那也不好，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那依你们之见，到底何处才合适？” 魏源沉思片刻，上前一步奏道：“陛下，微臣以为扬州最佳，那里风景秀丽，文化昌盛，且富甲一方，定能配得上公主殿下。” 唐俭眼睛一亮：“陛下，扬州确实不错，而且治安良好，百姓安居乐业，公主殿下居住于此必不会受委屈。” 郑钧微微颔首，觉得扬州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无舌开口了：“陛下，奴婢斗胆进言，公主殿下天性活泼好动，扬州太过安逸舒适，不如荆州，地域广阔，既有繁华城池，又有山水美景可供公主游玩探索。” 郑钧听闻，选择困难症又犯了，紧皱眉头，仔细思索着。 见皇帝陷入沉思，在场三人也不敢开口，只能静静等着。 许久，郑钧一拍桌子：“算了！索性扬州与荆州都作为公主封地吧！” 闻言，魏源瞪大眼睛，毫不犹豫的拒绝道：“陛下！不可啊！这与礼不合啊，自我大周立国以来，还未有哪位皇嗣拥有两州之地作为封地啊！” 郑钧听了魏源的话，脸色一沉：“朕意已决，玉娘本就深得朕心，寻常封地怎配得上她？再说，朕的女儿难道连这点特殊待遇都不能有？” 魏源惶恐地跪下：“陛下息怒，臣只是担心此举违背祖制，恐遭群臣反对，于陛下圣名有损。” 可很显然，郑钧对郑蒿的宠爱已经到了一种难以理喻的程度。 只听郑钧冷笑一声：“朕乃天子，祖制也是人定的，朕今日就要破一次例又如何？至于群臣，朕自有办法应对。” 唐俭眼珠一转，赶忙恭维道：“陛下圣明，公主殿下聪慧过人，有此两地作封地，既能享受扬州的富足安乐，又能领略荆州的壮阔风光，实乃天恩浩荡啊！” 果不其然，听到唐俭的话，郑钧满意地点点头。 一旁的魏源毫不掩饰的怒视唐俭，对其这种毫无下限的拍马屁行为表示极大的谴责。 要不是有皇帝在场，就冲魏源那铁青的脸，包括唐俭本人，都觉得魏源会对唐俭大打出手。 无舌轻声提醒：“陛下，此事还需昭告天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揣测。” 郑钧点点头道：“嗯，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让观星楼那帮神棍配合一下，务必将旨意传达清楚，谁要是敢妄议，朕绝不轻饶。” 魏源闻言轻叹一声，既然皇帝已经搬出来观星楼，那就代表皇帝要以天命之说来捂天下人的嘴了。 对此，魏源哪怕再不愿意，也只能乖乖闭嘴。 郑钧吩咐道：“户部与礼部负责两地的公主府的筹建，若是缺钱，去找燕王拿点，就说朕说的。” 对于不知会郑渊直接拍板的行为，郑钧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怎么着？你个当哥哥的给妹妹花点银子还不乐意了？ 旁人想花还不配呢！ 于是，玉娘坐拥扬州和荆州两块封地之事就此定下，而众人也深知皇上对郑蒿这位小公主的宠溺远超常人。 若不是郑蒿是公主，就冲这待遇，群臣还以为皇帝要传位给郑蒿呢。 另一边。 郑渊黑着脸看着面前尬笑的唐俭与魏源。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玉娘的两座公主府都要本王出钱？国库一分不掏？” 魏源一脸无辜的摊手：“王爷，国库……没钱呐。” 闻言，郑渊忍不住捂着心口，只觉得心脏被气的一蹦一蹦的疼。 一旁，长孙无垢抿着嘴偷笑不止，丝毫没把两座公主府的花费当回事。 见郑渊如此，唐俭连忙掏出皇帝的旨意。 “王爷，陛下也发话了。” 郑渊黑着脸伸出手，没有丝毫起身接旨的意思。 唐俭也不觉得意外，干笑着将写在白纸上的“圣旨”递过去。 郑渊接过来打开一看，纸上写着四个大字。 【玉娘，拿钱】 郑渊是彻底被皇帝的无耻给气笑了。 “好好好……这老王……这老头就掐准了我对玉娘的宠爱，把手硬伸进我的兜里抢银子是吧？” 唐俭与魏源立马仰头看天，眼神飘忽，一副“我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长孙无垢拍了郑渊一下，嗔道：“之恒，不得对父皇无礼。” “不是！？”郑渊瞪大眼睛看着长孙无垢：“观音婢你哪头的啊？你知不知道公主府的规格？两座公主府你知道要多少银子吗！？一百万两扔进去，撑死也就能看到点水花！” 长孙无垢翻了个白眼：“你就这么一个妹妹，你不拿钱谁拿钱？你舍得玉娘住的太差了吗？” “我……她……你……” 郑渊一时语塞，憋的脸都红了。 第396章 锦绣公主 正在郑渊气得说不出话来时，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只见郑蒿摇摇晃晃的在几个侍女的保护下跑了进来。 郑渊看着天真无邪的妹妹，满腔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弯腰将郑蒿抱了起来，习惯性的要郑蒿叫哥哥。 原以为郑蒿还是不会叫，结果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只见郑蒿咬着手指，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锅……锅~锅~” 郑渊眼睛瞪圆，嘴瞬间咧到后脑勺，猛的一拍大腿：“掏！必须掏！不就是两座公主府吗？建！建大的！哈哈哈哈……” 郑蒿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见郑渊笑，她也跟着笑。 “哈哈，好宝贝，来，再叫一声！” “咿~锅锅~” “欸！哈哈哈哈……” 长孙无垢哭笑不得的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一个本来就是孩子，另一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一旁，魏源与唐俭无奈的对视一眼，他们俩老家伙唾沫星子横飞，说的口干舌燥，一分一毫也没要出来，还挨了好一顿喷。 结果到最后，人家公主殿下开口一句口齿不清的哥哥，连提都没提，两座公主府就出来了，这上哪说理去。 这时，郑蒿忽然伸出小手冲着魏源和唐俭虚抓几下，奶声奶气道：“波波~” 这个可没人教她，也不知道郑蒿是无意识说出来的，还是怎么着，反正叫了一声类似伯伯的话。 不管如何，唐俭与魏源两人是又惊又喜，连忙向郑蒿行礼。 郑渊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既然玉娘认了二位作伯伯，那本王今日也不能小气了，来人呐，取些金银来给两位沾沾喜气。” 魏源和唐俭赶忙谢恩。 长孙无垢打趣道：“之恒，你如此宠溺公主殿下，日后怕不是要将天上的星星也摘下来给公主殿下吧？” 郑渊抱着郑蒿晃悠着说道：“只要我宝贝儿妹妹喜欢，莫说是星星，便是月亮本王也要想法子。” 说着，逗弄着郑蒿：“小玉娘，你说是不是？” 郑蒿被逗的咯咯直笑。 闻言，众人皆笑。 第二天，郑渊起了个大早，抱着郑蒿兴冲冲的前往皇宫。 郑蒿会叫哥哥了，这不得去跟皇帝显摆显摆？ 不然两座公主府，加上家具、奇石、奇花异草等等其他乱码七糟的各种东西，他可是掏了快两千万两银子，全要给郑蒿来最好的。 这若是不跟皇帝嘚瑟一下，那他这么多银子不白花了？ 郑渊一路抱着郑蒿进了宫，直奔御书房。 皇帝批阅奏章，见郑渊风风火火闯进来，刚要呵斥。 却见郑渊伸手逗弄一下，郑蒿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锅锅~” 郑钧先是一怔，随即有些吃醋，随即连忙站起身凑到郑蒿面前：“乖女儿，叫爹爹，爹~爹~” 郑蒿眨着大眼睛，任由郑钧怎么说，就是死活不开口。 见状，郑钧不由得有些急，语气也重了些。 结果这下可好，郑蒿小嘴一瘪，抱着郑渊脖子，将小脸埋在郑渊脖颈处哇哇大哭起来。 这下可把郑渊心疼坏了，顾不得其他，伸手推了推郑钧：“去去去，你看给玉娘吓得，去一边去，去。” 郑钧站在原地一时无言，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郑渊抱着郑蒿，好顿哄才让郑蒿勉强止住哭声，不过却红着大眼睛，可怜巴巴靠在郑渊肩头时不时抽噎一下。 看她这样，郑钧也心疼够呛。 郑渊一边摇晃郑蒿，一边向郑钧吐槽。 “您可真行，有您这么当爹的？给女儿建府邸，一建就俩，建也就算了，你还让礼部跟户部去跟我一个兄长要钱？” “太子他们几个呢？他们不也是哥哥？您下回能不可着我一个薅不？再这么薅下去，我就是趁几座金山也得让您薅秃喽。” 郑钧完全没有一点心虚：“那怎么了？妹妹花点哥哥的钱，那不天经地义的事？怎么的？你舍不得？你要说舍不得，那这钱朕自己想办法。” “我……” 郑渊嘴角抽了抽。 郑钧笑着赞赏道：“好啦，你这兄长当得十分称职，毕竟谁让这丫头跟你最亲呢？你说是不是？”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过倒也没说其他。 毕竟他也不是舍不得银子，只是不吐不快罢了。 就在这时，郑蒿看到桌上的玉玺，好奇地伸手去够。 郑渊赶紧试图制止，其他的也就算了，玉玺可不能瞎玩啊。 郑钧却摆摆手：“无妨，让玉娘玩玩，还能玩坏了不成？” 郑蒿把玩着玉玺，一个没拿稳，突然印在一张空白纸张上，留下歪歪斜斜的印鉴。 郑渊与无舌皆是一惊。 这一下，若是这张纸被谁得去，写下什么来可就热闹了。 郑钧却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的拿起笔在旁边写下一句。 【郑蒿所印之处，皆为赏赐】 写完，郑钧拿起来叠了叠，直接塞进郑蒿的衣服里的小兜兜中。 很显然，这张盖着玉玺的纸会归郑蒿所有了，以后若是想要什么，只需要自己写一下就行了。 郑渊见状，不禁逗弄着郑蒿，笑道：“你这丫头现在可是了不得啊，玉玺都能盖着玩了哈？” 郑蒿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跟着拍手欢笑。 郑钧这时道：“对了，观星楼送来几个玉娘的封号，要不你帮着选选？” 说着，将写着封号的纸递给郑渊。 郑渊伸手接过，大概扫了一遍，点点头：“都挺不错的，要选择挺困难。” 郑钧挑眉：“哦？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郑渊笑了笑，伸手拿出几张纸，各自写下封号丢在御案上，随后将郑蒿也放到御案上。 “去，挑一个。” 郑蒿茫然的看了一眼郑渊，迈动小脚丫朝着几个纸团走去。 在郑钧父子父子二人期盼的目光中，郑蒿蹲下身子伸手抓了一个，随后便朝着郑渊跑来，扑在他怀里。 郑渊拍了拍郑蒿将纸条打开，里面赫然写着“锦绣”二字。 “喏。”郑渊将纸条递给皇帝：“这不就结了？这么一来，说是老天爷帮忙选的也行，说玉娘自己选的也行。” “锦绣……锦绣山河……”郑钧看着纸条念叨了一句，随后点头笑道：“好，好啊，以后咱们玉娘就是锦绣公主了，来呀！” 无舌躬身：“陛下。” 郑钧大手一挥：“去，昭告天下，朕之锦绣，与民同乐，大赦天下！锦绣封地，免赋三年！” 无舌应和的笑道：“是，谨遵陛下旨意。” 第397章 死循环 郑渊闻言不禁有些惊讶：“两州之地啊，免赋三年？爹，你不过了？” 郑钧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那你别管，反正今天朕开心，说免，那就必须免。” 郑渊无奈的耸了耸肩：“得嘞，您开心就好。” “对了，爹，啥时候立我为太子啊？” 听到这话，刚走出御书房大门的无舌一个踉跄差点摔出去，稳住身形后，双腿倒腾的那叫一个快，眨眼就没影了。 郑钧哼笑一声：“你看你给无舌这老东西吓得，就差恨不得长两个翅膀飞了。” 郑渊撇撇嘴：“爹，您还没回答我呢。” 郑钧坐回御案后面，似笑非笑地看着郑渊：“怎么，急着想当太子啦？” 郑渊挠挠头：“也不是多着急，只是吧……这个……嗯……” 郑钧笑道说道：“行了，别琢磨怎么解释了，此事不急，朕还需再考察考察你。” 郑渊眼睛一亮：“爹，您尽管考校，儿子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郑钧点点头，想着也趁着这个机会考校一下郑渊这段时间学习的成果。 正考着，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跪地禀报道：“皇上，御史大夫楚大人求见，说是有要事启奏。” 郑钧眉头微皱：“宣他进来。” 御史大夫楚亮进门便看到郑渊在此，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开口：“陛下，臣听闻陛下欲免两州赋税三年，此举虽善，但恐府库空虚啊。” 郑钧脸色不变：“朕意已决，爱卿不必多劝，至于府库之事，朕自有安排。” 楚亮还想再说，郑钧却摆了摆手。 “退下吧。” 楚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敢违背皇帝的意志，行礼后转身离开。 郑钧转头对郑渊说：“看见了吗？身为帝王，每一个决定都会受到各方掣肘，你若要成为太子，可得好好学着点。” 郑渊恭敬地应道：“是，爹。” “哼……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是藩王，想干什么都干不了的是太子，想干什么都得思虑再三的才是帝王，小子，学去吧。” 说着，郑钧摆了摆手：“好了，下去吧，朕乏了。” 郑渊应了一礼，刚要退下，却想起来什么，开口问道：“爹，这事为什么只来了一个御史大夫呢？” 郑钧轻描淡写的看了郑渊一眼：“想知道啊？” 郑渊点点头，他的确是有点好奇。 按理说，免赋三年，户部反应应该是最大的，但是从户部尚书魏源那里，却看不到什么多余的反应。 而其他臣子按理来说也应该有些想法，但是最终却只有一人前来劝谏，这不太正常啊。 郑钧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想知道就自己想去，朕能教你一时，还能教你一世吗？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上课吧。” 说完，郑钧躺倒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 郑渊无奈，只好行了一礼后退下。 郑渊出了皇宫以后，径直走向户部尚书的府邸。 皇帝只是让他自己想，可没说不让他问啊。 到了门口，魏源的管家将他引入客厅。 魏源闻讯赶忙出来拜见。 郑渊开门见山地问：“今日父皇免两州赋税三年，户部为何不见动静？” 魏源先是一愣，随后笑道：“殿下有所不知，陛下早有安排。” 原来，郑钧暗中令户部核算多年来一些富商巨贾偷漏税银之事，为日后收购草原的白叠子做准备。 毕竟收购白叠子，也是为了侵吞草原的版图，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而这一次核算之后，其中所得足以填补两州三年赋税空缺还有极大的富余。 甚至富裕到，以户部的核算，足够今年收购草原产出的白叠子了。 而正巧，这其中的逃税重灾区，就是锦绣公主的两处封地。 而且这些富商大多为皇亲国戚或者朝中重臣的依附者。 之前商量封地的事只不过是个引子，是魏源两人配合皇帝演戏而已。 因为皇宫看似密不透风，但是其中多少人收了那些臣子的银两充当眼线，恐怕除了皇帝谁也不知道。 同样，皇帝在某些时候也是默认这种眼线存在的。 选中这两处封地，就是皇帝要告诉所有人，他的视线已经落到了各地州府，屁股不干净的自觉一点。 也不必担心那些人看不懂，真要看不懂的，那被秋后算账时被清理，也怨不得任何人。 毕竟贪、坏都可以忍，唯独蠢，在官场是致命的。 而恰好，往往越贪的，反而越有能力，在明白皇帝的意思后，已经开始有人在筹集银两准备悄悄运往国库了。 郑渊恍然大悟，心中暗叹父皇手段高明。 贪官想贪，那就去贪，但是最后皇帝缺银子了，你也得乖乖拿出来，如此才能相安无事。 不过赞叹皇帝手段高明归高明，但是这种风格郑渊却不喜欢。 虽然他也知道贪官永远都杀不绝，但是是任由贪官如此行事，对朝廷自然是有利，但是对百姓那不是如同炼狱一般？ 哦，皇帝缺钱了，所有贪官自觉补上，这件事就过去了。 那贪官不就缺钱了？ 贪官缺钱了，那不还是要继续搜刮民脂民膏？ 最后陷入一个只有百姓倒霉的死循环？ 郑渊越想越觉得不舒服，也不管魏源的挽留，起身就朝着皇宫而去。 这种事他必须要劝诫皇帝，任由贪官如此，怎么能行呢？ 这不是把大周往火坑里带吗？ 去御书房途中，郑渊遇到了无舌。 无舌悄声说：“殿下，陛下其实一直在观察您，您今日主动探寻此事，陛下定会知晓，这也是一种进步呢。” 郑渊听了，先是一喜，但随即又想起来自己刚知道的那些事，脸色又沉了下去。 无舌见状有些疑惑，不知道燕王这是怎么了，但是也不敢询问。 郑渊大步走向御书房，直接推门而入。 郑钧好像早就知道郑渊会回来，正坐在御案之后，见到郑渊进来，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郑渊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陛下，儿臣有事进谏。” 郑钧微微抬眼：“讲。” 郑渊深吸一口气：“陛下，儿臣知晓您暗中让户部算计富商补赋税缺口之举甚是高明，可这无异于纵容贪官，长此以往，百姓受苦，大周根基必然不稳。” 郑钧缓缓道：“老九，你可知这官场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种平衡已经很是难得了。” 郑渊沉默片刻，抬起头目光坚定：“爹，儿子明白其中利害，但为官者本应为百姓谋福，若一味姑息贪官，民心渐失，再多钱财亦无用。” 第398章 天下最大的贪官 闻言，郑钧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老九，你能想到这点，朕很高兴，但现在还不是彻底整治贪官的时候，等着吧。” 郑渊急忙道：“爹，儿臣以为攘外必先安内，百姓安乐，方可全力图谋草原等地。” 郑钧脸色一沉：“朕刚觉得你可堪大用，你就说出如此蠢笨之言！” 郑渊慌忙跪下，虽然没有开口辩驳，不过脸上却满是不服。 郑钧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去，平复了下心境：“这些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还稚嫩，不懂。” 郑渊扭过头，像小孩子耍脾气似的不看郑钧。 郑钧见状，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孩子终究还是年轻气盛。 他走到郑渊身边，轻声说道：“老九，朕知道你一心为国，可如今朝中局势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些贪官存在是一种必然，而他们的存在，却也同样极大的遏制了贪官的诞生，因为他们不会允许有更多人跟他们瓜分利益，你可明白？” 郑渊脸上虽然依旧不服气，但是郑钧知道，郑渊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郑钧继续道：“朕当年同样厌恶贪官，各种办法都想了，甚至给他们大幅度的增加俸禄，一月三十两不够花？” “那朕就给你们六十两，一百两，甚至更多，但是却依旧有贪官存在，甚至比增加俸禄之前更多了。” “那时啊，朕很茫然，朕想不通，为何朕都对他们如此之好了，他们为何还是不满足呢？朕做错了？” 听着郑钧的话，郑渊抬头看着神情复杂的皇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好像真的太过想当然了。 说到这里，郑钧脸上忽然浮现一抹由衷的笑容，低头看着郑渊，抬手抚摸着郑渊的头。 “这时候啊，你母亲跟朕说了一番话，朕觉得很有道理。” 郑渊不禁好奇：“什么话？” 郑钧目光变得悠远起来：“你母亲跟朕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婪本就是人性中的一部分，若只是单纯地用钱财去填补，只会助长他们的贪欲。” “当一个人吃不饱时，他想吃饱，等吃饱了，他就想要穿暖，等穿暖了，他就想要稳定的生活，有大房子。” “等他有稳定的生活了，也有大房子了，他想要的反而更多了，人是永远不会满足的，但是，人也是最容易满足的。” 郑渊眼睛微微睁大，仿佛明白了一些。 郑钧接着说：“于是朕改变了策略，重新用了你皇爷爷的办法，利用他们之间的制衡关系，才稳住朝局。” “他们想要利益，朕就给他们利益，全部给他们也无所谓，任由他们去瓜分，而利益总共就那么多，少一个人参与，就多一份利益，换你，你会怎么做？” 说到这，郑钧似笑非笑的低头看着郑渊。 郑渊低下头，沉思片刻后道：“父皇圣明，儿臣今日受教了。” 他懂了。 贪官是必然会存在的，这无可辩驳，哪怕再圣明的皇帝，也没办法让天下一个贪官都没有。 那么，既然无法消除所有贪官，那么就任由贪官发展。 天下总共就那么大，利益总共就那么多。 而贪官想要生存，就不能太过分，该给朝廷的利益，可以少一点，但是不能太过分。 如此一来，贪官能获得的利益就更少了。 那有什么办法让自己的利益变多呢？ 那就是让自己的同行减少，贪官少了，他们的利益不就多了？ 一百个人吃一个蛋糕，吃不饱。 那么十个人吃一个蛋糕呢？ 而他们要付出的只不过是每一段时间给皇帝一笔“封口费”，只要把皇帝的胃口满足了，他们就可以继续安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换做任何人，恐怕都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皇帝此举就是用贪官来遏制贪官，虽然最后依旧是百姓倒霉，但是也已经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了。 郑钧抚摸着郑渊的脑袋，微笑道：“朕希望你日后做事要多思多想，莫要冲动行事，这世间很多事，都没有你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儿谨记爹的教诲。” 郑钧满意地点点头：“好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下次再如此莽撞，那就另当别论了。” 郑渊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忍住：“爹，那这些贪官最后应该怎么办呢？” 郑钧笑了笑：“你问朕？这件事需要问你自己，傻孩子。” 说罢，郑钧抬脚走出御书房，头也没回。 郑渊愣在原地。 问我自己？ 问自己有什么用，这件事他也…… 忽然，郑渊脑中灵光一闪。 他明白了！ 这些贪官是皇帝在默认下衍生出来的，可是等皇帝去世呢？ 新帝上台，哪怕新帝是皇帝的亲儿子，但是就一定会认可老皇帝的一切吗？ 而作为亲儿子，皇帝在去世之前，会不把贪官的一切罪证交给新帝吗？ 不会的，肯定会给的。 那么到时候，那些贪官岂不是合手即拿？ 而且保证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此刻，郑渊也终于明白，为何大周每一次新旧更迭，总是会有大量的臣子倒霉，导致京城血流成河。 合着这种办法，最少也已经用了好几代人了啊！ 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他继位，恐怕也会选择同样的办法。 因为郑渊也想不到一个比这个以贪遏贪更好的办法来。 某种程度上，这种办法就有点像是乾隆与和珅一般。 只不过乾隆控制的只有和珅一个，然后让和珅控制底下的贪官，而大周皇帝需要控制的是一群。 不过这两者之间，差别并不大。 郑渊出了御书房后，便径直往宫门走去，连马车都没坐。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着这件事。 郑渊在知道这一切后，也不得不承认，此计虽看似无奈之举，却是平衡贪官数量的良策。 只不过这良策背后，是无数百姓的血汗，不过这一切身居高堂的皇帝都看不到，也不想看。 或许……这就是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吧？ 想着想着，郑渊深深叹了口气。 谁会想到呢？ 天下最大的贪官，居然是坐在那龙椅之上的那个人。 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未来某一天，他也会成为那个人。 仔细想想，还真是多少有些讽刺。 他前世也是个普通老百姓来着…… 重活一世，居然要成为前世最厌恶的那种人了。 第399章 你能不能成熟点? 想着想着，郑渊忽然愣住了。 等会…… 既然这一次国库会有大笔银子进账…… 那特么为啥还要他出钱给玉娘建公主府啊！？ 买白叠子那也是大半年以后的事，那时候税收早就收上来了，也就是说…… 郑渊猛的转头看向门外，却发现狗皇帝早就跑没影了。 “糙啊！又特么上当了！”郑渊气的跺脚大骂。 哎？他为什么要说又？ 但是很快，郑渊就将这个问题甩到脑后，站起来就要去找皇帝算账。 结果刚出门，无舌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直接一把抱住他。 “燕王爷~燕王爷！您听老奴一句劝，回吧。” 郑渊用力挣扎：“我回你大爷！！不是你掏的的银子，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将近两千万两啊！够我踏马赚两三年的了！” 无舌自然也没办法跟郑渊的力气抗衡，连忙招呼一声。 立马四个金瓜武士跑了过来，一人架着郑渊一条胳膊腿。 正挣扎着，郑渊忽然看到架着自己胳膊的两人的脸，挣扎的更激烈了。 “糙！！又是你俩！当年挖花的时候就是你俩！！现在又来是吧！？你俩撒开我！！！！” 其中一金瓜武士干笑：“王爷，您就别跟小的们一般见识了，君命难违嘛，您多少也理解一下。” “我滚你大爷的！理解你妹！你们有种撒开我！你看我今天非不把你们屎打出来不可！再把你打进屎里！” 四名金瓜武士闻言更用力了，他们可不想试试郑渊是不是在开玩笑，几人架着郑渊就往郑渊马车那边抬。 来到马车近前，几人抬着郑渊往马车里一塞，随后照着拉车的马屁股就是一脚。 马儿一声嘶鸣，直接带着朝着前方狂奔而去，车上的楚旬德竭力控制着免得翻车。 “王爷！王爷！您抓稳了啊！哎呦我滴个天爷哎~” 马车里，郑渊把两辈子的脏话全用上了，骂的连楚旬德听着都有些脸红了。 一路回到王府，郑渊的嘴那就没停过，引得路人频频回头，不禁好奇这是什么人物，怎么能骂的这么难听，简直世所罕见呐。 给楚旬德臊的，实在受不了路人的视线，后来干脆拿块布把脸挡上。 回到王府后，郑渊气呼呼地冲进房间，把桌上的茶杯茶壶一股脑扫落在地。 楚旬德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王爷，消消气，您这般生气也无济于事啊。” 郑渊一屁股坐下，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哼，那狗皇帝以为这样就能坑本王？想得美，我非得让他也出点血不行！” 第二天，郑渊进宫求见皇帝。 郑钧心中暗喜，还以为郑渊想开了，笑着迎接。 郑渊一脸恭敬道：“陛下，儿臣昨日回去思来想去，觉得为公主建府乃是分内之事，只是臣近日手头着实紧巴，听闻御马监新进了一批宝马良驹，陛下可否赏赐几匹，也好让臣卖了凑钱建府。” 郑钧一听，脸顿时黑了下来。 好小子，亏他还以为郑渊这小子想通了，结果在这等着他呢是吧？ 那些宝马可都是他为了那匹马王，派人到各地搜集来的，为的就是与这匹马王繁衍后代。 郑渊又接着哭穷道：“不然，儿臣只能变卖家产，可儿臣的家产大多是些田亩商铺，变卖起来必然引起京城动荡，百姓不安啊。” 皇帝气的咬牙切齿，但是奈何郑渊说的还都是实话。 如果郑渊真的缺钱，真要这么干了，的确是会让京城乃至各地产生动荡。 可是！ 郑渊这小王八蛋什么时候缺过钱！？ 他库房里的银子恨不得都放的长毛了！ 但是谁让郑渊说了这么多场面话呢，郑渊此刻真是打到天边都有理。 若是让朝中大臣知道，也得站在郑渊这边。 毕竟给公主建府那是朝廷的事，让人家兄长自己掏钱算怎么回事？ 所以郑钧再气，最终也只能无奈答应赏郑渊几匹宝马良驹。 郑渊满意而归，心里盘算着这次虽出了血，但也从皇帝这儿找回点场子，心情顿时畅快了不少。 而郑钧则是坐在御书房里肉疼的直咧嘴。 虽然这几匹马就是把骨髓都抽出来论两卖都卖不上两千万两银子。 但是皇帝不舒服，那他就舒服了呗。 回到王府，郑渊随手就将几匹宝马赏了许虎，给其坐骑巴特尔当媳妇。 许虎看着几匹漂亮的母马，挠了挠头：“王爷，您不给乘风留两个啊？” 郑渊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那匹玉夜照狮子好像也是公的。 “啊，也对，那这样吧，就把它们跟巴特尔跟乘风放一起算了，让乘风它们自己挑，以后找机会我再坑皇帝几匹出来。” 许虎咧嘴一笑：“哎，好嘞王爷。” 这时长孙无垢走了出来，见到那几匹马，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之恒，你又去坑父皇了？” 郑渊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坑啊？儿子跟爹要点东西那不天经地义点事？” 长孙无垢嗔怪的轻拍郑渊一下：“你就歪理多，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郑渊则是满口答应：“啊，行行行，以后不这样了，放心吧。” 长孙无垢跟郑渊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里看不出郑渊是在敷衍她？ 直接伸出柔夷捏住郑渊的耳朵就是一扭。 “哎？哎哎哎！”郑渊一阵呲牙咧嘴：“观音婢！观音婢你学坏了是吧？跟谁学的？怎么还掐耳朵了呢？” 长孙无垢一边扭一边埋怨道：“你也老大不小得了，眼看明年就要成婚了，你也要十九了，之恒你能不能成熟点？” “哎呀哎呀~”郑渊捂着耳朵：“观音婢，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你这是干嘛啊？” 见郑渊好像疼的厉害，长孙无垢有些心疼的放开手，但是嘴上依旧没停。 “你说说你，成天就与父皇对着干，成何体统？历朝历代哪个皇子像你这样？” 郑渊揉搓着耳朵，点头哈腰的虚心接受：“是是是，观音婢你说的对。” 长孙无垢伸出手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郑渊额头：“你呀，让妾身说你什么好？难不成以后当了皇帝你也这样？” 郑渊见长孙无垢没有停的意思，直接一把抱住长孙无垢，吧唧就是一口。 “好了好了，可以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 被亲了一口的长孙无垢有些羞涩，白了郑渊一眼后软软的靠在郑渊怀里，不再说话。 第400章 搬出来吧 见长孙无垢不再说话，郑渊松了口气。 正抱着，长孙无垢忽然想起来什么，抬头问道：“对了，马上就是父皇生辰了，妾身应该送点什么呢？” 郑渊抱着香香软软的长孙无垢，舒服的眯缝着眼睛，随口道：“送什么送，人去就行了。” 闻言，长孙无垢凤眸一竖，伸手在郑渊腰间软肉拧了一下。 “嘶——”郑渊倒吸一口凉气：“哎呦我去！观音婢你干嘛？” 长孙无垢没好气道：“你说呢？” “呃……”郑渊咽了下口水：“咳~那个啥，我不都送完了吗？你还送什么啊。” 长孙无垢皱眉道：“那怎么行，妾身还没过门呢，这得送。” 郑渊宽慰道：“好啦，就算你没过门得送，那也是你爹……” 说到半截，看到长孙无垢直勾勾的眼神，郑渊连忙改口。 “啊呸，那也是我岳父大人应该考虑的事嘛，对不对？放宽心。” 长孙无垢眉头微蹙：“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妾身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闻言，郑渊顿感头疼。 “那这样吧，你亲手织一条围巾当做寿礼不就好了？既不算贵重，不至于抢了岳父大人的风头，又是一份心意，怎么样？” “围巾？”长孙无垢有些疑惑：“围巾是什么？” “……” 郑渊一时无言，随后赶忙跟长孙无垢说了一下围巾是什么。 长孙无垢本就是心灵手巧之辈，郑渊一说，她就明白了，也觉得送一条亲手织的围巾很不错。 忽然，长孙无垢眼睛转了转，似笑非笑的看着郑渊：“之恒，该不会你想要，然后借着父皇的名头吧？” “啊？”郑渊一愣，随即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我才没有呢，谁稀罕啊……” 见郑渊这口不对心的样子，长孙无垢笑的眼睛成了弯弯的月牙。 “好啦，到时妾身也给你织一条，行了吧？” 郑渊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吧唧又是一口：“爱你呦~” 长孙无垢大羞，轻轻的捶了郑渊几下：“哎呀~你干嘛呀，让人看到怎么办？” 郑渊满不在乎道：“看到咋了？我自己媳妇，我还亲不得了？” 长孙无垢没好气的白了郑渊一眼。 “对了，你把娜娅晾了那么久，也该给人家一个说法了吧？人家好歹也是突厥的公主，来和亲的，你就算不中意她，也不能太过分不是？” 娜娅？ 郑渊一愣，随即拍了拍脑门。 最近事情太多，搞得他都已经彻底把娜娅忘在脑后了。 郑渊挠了挠头：“我都把她忘了。” 长孙无垢拍了郑渊一下：“你呀~好了，赶紧去看看吧，今天就把房圆了，给人家一个交代。” “呃……”郑渊有些脸红：“观音婢，你不介意啊？” 长孙无垢没好气道：“我介意什么？我是未来的当家主母，这点气量还是有的，而且日后你若是……那女人不更多？我介意的过来吗我？” 郑渊闻言尴尬的笑了笑：“那……那我就去了啊？” 长孙无垢摆了摆手：“去吧去吧，赶紧去吧。” “哎，好嘞。” …… 郑渊硬着头皮走向娜娅的住处。 到了院门口，深吸一口气后才推门而入。 娜娅正在院中练武，看到郑渊进来，不由得一愣。 “燕王殿下，原来您还记得我呢？我还以为你把我彻底忘了呢。” 听着娜娅有些阴阳怪气的话，郑渊有些愧疚地挠挠头。 “娜娅，之前多有怠慢，实非我意，实在是事情太多。” 娜娅轻哼一声：“那你今日前来，是想干嘛？” 郑渊本能的就想张嘴说想，但是好在最后关头收住了。 自己跟皇帝皮惯了，差点说错话。 见郑渊不说话，娜娅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怨气，丢下手里的剑转身进了房间。 郑渊见状急忙跟进屋里。 “娜娅，你别生气了，我今日前来，便是想好好同你说说。” 娜娅背对着他坐在床边，并不答话。 郑渊顿了顿，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思来想去之下，郑渊心一横，直接扑了上去。 “啊！你想干嘛？” “别说话。” “不要！你这个混……唔~” 不久，娜娅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一切尽在不言中。 …… 半个时辰以后。 郑渊坐起身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娜娅此时衣不蔽体的瘫软在床榻上，发丝散乱，满脸潮红，眼神迷离，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大战之中。 郑渊舒爽的长出一口气，还真别说，这突厥女子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许久，娜娅终于回过神来，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郑渊，伸手拽过被子将身体盖住。 郑渊看着娜娅，轻声道：“娜娅，多的我也不说了，搬出来吧。” 娜娅咬着嘴唇，半晌才轻嗯一声。 郑渊整理好衣衫出了房门。 回到长孙无垢处，长孙无垢见他回来，打趣道：“这次时间还挺久的呢，比之前跟姜柔的时候强。” 郑渊有些脸红，但是又不想任由长孙无垢这么逗他，想要重振夫纲。 不由笑道：“怎么？观音婢你也想来？如果想的话，那就来吧，我还可以的。” 这下轮到长孙无垢害羞了，羞恼的跺了跺脚，转身跑开。 郑渊见状不由哈哈大笑。 笑够了，郑渊叫来云萍：“云萍，去帮娜娅从那小院搬出来。” 云萍顿时明白过来，点了点头：“王爷，奴婢明白了。” 说罢，云萍转身离开。 郑渊看着云萍那丰腴的背影，咂了咂嘴。 云萍好像已经熟透了啊…… 不过想来也是，云萍也已经二十六岁了，在这个十三四就能结婚生子的年代，已经属于究极大龄剩女了。 要不……哪天把云萍也给收了？ 反正每个王爷的管家都是为了给王爷启蒙用的。 像郑渊这样，都已经要成婚了还没碰，在大周立国到现在，都属于独树一帜的。 其他王爷基本上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把人给收了。 一来是为了给以后的生活做基础，二来也是为了彻底让管家成自己人。 仔细想了想，郑渊觉得可行。 反正收一个也是收，收两个也是收，再者说了，自己要是不碰，云萍到死那天也没人敢碰。 对于云萍来说，未免太残忍了点。 要知道有的时候，云萍跟各家王爷的管家还会小聚一下呢，恐怕没少被其他人嘲笑。 这又不比宫里，还有她姐姐云清给她撑腰。 第401章 送点什么呢 云萍还不知道郑渊已经惦记上她，若是知道，怕是要高兴的昏过去。 毕竟，这一天她可是盼了好多年了。 这种想法也就在郑渊脑袋里晃了一圈而已，很快就被他抛在脑后。 他这一天看起来清闲，其实事情也很多的，哪有时间成天想男女之事？ 其他的先不说，就说皇帝生辰的事。 虽然皇帝已经答应了，说生辰的时候不用送寿礼，那匹马王就当做寿礼了。 但是郑渊又怎么可能真的不送呢？ 说句不好听的，皇帝年纪已经不小了，在这个时代都已经算高寿了。 皇帝还能再活几年谁也说不好，这生辰是过一个少一个。 所以这寿礼不仅要送还得送好的，送的让皇帝开心才行。 不过送什么，郑渊一时间还真是没有丝毫头绪。 正想着，门外走进一人，满面春风。 郑渊抬眼一看，没好气道：“您长孙大指挥使拿小王这府邸当客栈了是吧？是不是就跑一趟？” 长孙无忌一滞，干笑道：“王爷，您别吓唬臣了，臣这没事老往这跑是因为什么，您还不清楚吗？” 郑渊无奈的白了长孙无忌一眼：“你那点小心思本王还能不知道？你跟苏柔怎么样了？” 长孙无忌嘿嘿一笑：“还成，还成。” 郑渊摇了摇头，他好歹也是王爷，这种事他懒得管，也不想管，成不成看长孙无忌自己努力吧。 “对了，你不去跟小柔联络感情，跑本王这里作甚？” 长孙无忌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还不是因为陛下生辰的事？臣实在是不知道该送点什么才好。” 郑渊闻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我就知道了？我还愁呢！” 长孙无忌深深叹了口气。 他还以为王爷能给他点建议呢，结果现在看来，还是得靠他自己。 郑渊忽然道：“哎？不对啊，寿礼这事不应该是你爹的事吗？你这么愁干嘛？” 长孙无忌无奈的看了郑渊一眼：“王爷，您没发烧吧？我爹准备的那是长孙家跟他这个刑部尚书的，跟臣这锦衣卫指挥使有什么关系？” 郑渊恍然：“啊，这倒也是哈……” 随即，郑渊摆了摆手：“行了，你先别考虑你了，你这送什么都行，太贵重反而是祸事，差不多就行，你先帮我考虑考虑我应该送什么。” 长孙无忌疑惑道：“王爷，您之前不是说那马王就是给陛下的寿礼吗？还送什么啊？” 郑渊白了长孙无忌一眼：“说是那么说，难不成我还能真啥也不送啊？寿宴之时有多少人看着呢？我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长孙无忌挠挠头，思考片刻后说道：“王爷，听闻西域进贡了一批稀世香料，香气独特且持久不散，据说还有凝神静气之，皇上日理万机，此香或许能让皇上放松身心，想必会深得圣心。” 郑渊眼睛一亮，但转瞬又黯淡下来：“这香料虽好，可必定众多大臣都会进献宝物，单这香料怕是难以出众。” “而且如果这玩意真像你说的那么好，估计现在陛下库房里就得有好几筐，还用得着我去送？早就有人上赶着给陛下送去了。” “呃……这倒也是哈……” 两人一时陷入沉思。 突然，长孙无忌好像想起来什么，连忙道：“王爷，臣曾听闻有一种奇巧之物叫琉璃盏，通体晶莹剔透，光照之下五彩斑斓甚是好看，宫中也是数量稀少，王爷若能献上，定能拔得头筹啊！” “……” 郑渊嘴角抽了抽。 我可去你的吧…… 什么琉璃盏，说白了不就是个破玻璃杯吗？ 那玩意他就是懒得弄，也不缺钱了，不然他随随便便就能弄出来好几马车的所谓的琉璃盏。 所以虽然琉璃盏很不错，但是郑渊依旧不想送，他觉得那玩意太掉价了，谁爱送谁送，反正他是绝对不送。 谁家老人过生日，孩子就送个玻璃杯啊？ 也忒寒碜了。 虽然除了他自己以外，谁也不知道这所谓的琉璃盏真正价值，但是郑渊毫不犹豫的排除了这个选项。 长孙无忌见郑渊不说话，顿时一阵挠头。 琉璃盏也不成，那还能送什么啊？ 长孙无忌左思右想，忽然不经意一抬头，看到前些年郑渊写的那首诗，顿时眼睛一亮。 啪！ 长孙无忌一拍大腿，吓了郑渊一跳。 郑渊没好气的骂道：“干什么玩意你？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长孙无忌连忙陪笑：“王爷，您息怒，臣知道您该送什么了，陛下绝对喜欢，而且基本上没有人能比得上！” 郑渊疑惑道：“送什么？” 长孙无忌抬手一指：“诗啊！整个大周论作诗，谁能出您左右哇？最好再配一副画，那就更完美了！” 郑渊转头看了看自己“作”的诗，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对啊！送诗啊！ 而且几乎在这个想法诞生的瞬间，郑渊就想到送哪一首诗，并且配什么画了！ 对于现在的皇帝来说，没有哪首诗比那首诗更符合了。 郑渊当下兴奋地站起身子，来回踱步。 “妙啊，此计甚妙。本王即刻就去准备笔墨纸砚作画写诗。” 长孙无忌见状也跟着站起，满脸堆笑：“王爷果然聪慧过人，此等礼物必能让陛下龙颜大悦。” 郑渊立刻吩咐下人拿来最好的宣纸和墨锭。 他铺开纸张，蘸饱了墨汁，在纸张的右上角将诗句一气呵成。 旁边长孙无忌看得连连称赞，也不知道是真的佩服还是在拍马屁。 接着郑渊开始作画，不过画画郑渊还是习惯用碳条画素描，其他的方式画出好不说，还觉得别扭。 待大功告成之后，郑渊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 这时，长孙无忌提醒道：“王爷，这诗画虽好，但装裱切不可马虎，需用那最精致的绫罗绸缎为之装裱。” 郑渊点头称是，赶忙差人去找城中最好的装裱师傅。 一切安排妥当后，郑渊松了口气，仿佛已经看到皇帝收到这份特殊寿礼时那惊喜的表情。 一旁的长孙无忌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通过给王爷的建议，他对自己送些什么寿礼也有了想法。 郑渊拍了拍长孙无忌肩膀：“好了，这次你立了大功，你寿礼的一切花销本王包了，你去找观音婢说一声就行。” 长孙无忌顿时眉开眼笑，毕竟能省笔银子弹谁会不开心呢？ “哎呦，那臣可多谢王爷赏了。” “小事~” 第402章 郑渊的礼物 半个月后，皇帝的寿辰到来，京城彻底热闹起来。 各地的官员都要进京祝寿，就算自己不能来的，也要派人送上寿礼，整个京城可以说人满为患。 皇宫之中更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御膳房忙得不可开交，各种山珍海味不断地准备着。 大殿之上，前来贺寿的官员们依次献上精心准备的寿礼。 有的是价值连城的美玉珠宝，有的是稀世罕见的书画墨宝，还有送来各种天然形成的字形的奇石。 总之，只有没见过的，就没有寿礼里没有的。 皇帝高坐龙椅之上，面带微笑，接受众人朝拜。 人老了，就会渐渐的开始习惯热闹，郑钧自然也不会例外。 今天是个大日子，所以郑渊兄弟几人别管心里怎么想的，脸上全都是喜气洋洋。 这时，只见一位身着朴素官服的小吏走上前来，他手中捧着一个木盒，想要亲手送给皇帝。 众人不禁侧目，心中暗自疑惑这小小官吏能拿出什么稀奇之物。 皇帝也饶有兴趣地看过去。 小吏恭敬地将盒子打开，里面竟是一本册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南陵郡百姓的代表对皇上的祝福话语。 皇帝微微一愣，随后大笑道：“朕今日收到诸多宝物，然此册最得朕心，朕治国，最在意者便是朕的子民。” 众大臣见状，纷纷夸赞皇帝心怀天下。 很快，各地官员的寿礼完毕，剩下的就是压轴戏，也就是皇后还有郑渊几个皇子王爷的寿礼。 最先送上的是皇后的，是一本姜皇后亲自手抄下来的佛经，说是为皇帝祈福。 皇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用极其官方的笑容与语气让无舌代他收下。 对于皇帝对皇后疏离，除了少数消息不灵通的外地官员，但凡是在京城过活的都不觉得有任何意外。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谁不清楚？ 姜皇后也是一样，脸色如常的退下。 太子随后站出来，将自己的寿礼奉上，是一株五尺高的红色珊瑚树。 在太子的介绍下，这株珊瑚树在某个角度下，居然隐隐形成一个【皇】字，不过很抽象就是了。 就算如此，不少人也惊为天人，这种东西可谓是可遇不可求。 珊瑚树本就难能可贵，这能长出字出来的那更是珍贵。 皇帝对此好像也颇为满意，笑呵呵的点头。 紧接着便是大皇子，楚王郑泰的寿礼。 只不过不愧是直来直去的大皇子，送来的贺礼是一百匹草原战马，以及一幅画像。 而画像的内容却看的在场众人眼皮直跳， 因为画像画的赫然就是一座京观。 负责来祝寿的那将军自然知道这种东西不合适，但是奈何有大皇子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介绍。 说是这京观是大皇子知道陛下生辰即将到来，特意带兵去猎杀了两千突厥士兵筑成的。 当然，这件事是在两方议和之前干的，毕竟等皇帝生辰到来再现杀根本来不及嘛。 郑钧看着那画的活灵活现的京观，眼皮不受控制抖了抖，僵硬的开口吩咐无舌收下。 郑渊坐在下首以手掩面。 简直没眼看啊，老大这也太虎了！ 哪有贺寿送这玩意的？多晦气啊！ 估计等寿宴结束，皇帝对他少不了一顿骂。 随后便是云成公主郑雯的寿礼，是一些当地的奇珍之类，很是常规，不出彩，也不寒碜。 所有人几乎全都默契的微微低头，不去看皇帝的反应。 毕竟云成公主跟陛下不和的事，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能送寿礼就已经不错了。 郑钧笑着摆了摆手，让人收下。 三皇子的礼物那就更直接了，一张极其完整的白虎皮。 对这件礼物，皇帝显然兴趣并不大，毕竟白虎虽然罕见，但是对皇帝而言，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接下来就到郑渊了。 所有人都明里暗里的朝着郑渊看过来，包括皇帝。 感受到皇帝略带期待的视线，郑渊心里暗叹。 得亏他早有准备，不然这不麻了？ 郑渊伸手从屁股后掏出来一个长条锦盒，随后这才站起身来。 见到那长条锦盒，不少人有些大失所望。 看这形状，大约就是个字画一类，还以为受宠，且富可敌国的燕王爷能送出什么来呢。 “父皇，这是儿臣的寿礼。” 郑钧笑容满面，丝毫没有任何失望的意思：“哦？不知道燕王的寿礼是何物啊？” 郑渊恭敬道：“父皇权御天下，坐拥五湖四海，儿臣深知父皇什么也不缺，所以特意亲手准备的这件礼物，虽不值多少钱，但也是儿臣的一份心意，还望父皇不要嫌弃。” “哈哈哈……”郑钧开怀大笑：“不嫌弃，不嫌弃，来呀，无舌，给朕把燕王的寿礼呈上来。” 皇帝如此态度，令众人侧目，皇帝就算宠爱燕王，但是这未免也宠爱的太过头了吧？ 无舌立马走过来将郑渊礼物接下，转身呈给皇帝。 郑钧略带期待的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是一卷画卷。 将其拿出来展开，画卷上一幅以线条勾勒的猛虎下山图赫然在目。 不过很快，郑钧就从中发现了不一样，这不是猛虎下山。 因为在猛虎的视线尽头，也就是画卷的左下角，几头小老虎正在玩耍，其中一头幼虎甚至还摔了一跤，让郑钧忍不住微笑起来。 结合这几头幼虎，郑钧再看那下山猛虎，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虎眼中有几分舐犊之情。 很快，郑钧又发现了右上角的诗句，不禁念了出来。 “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 当看到最后两句，郑钧眼睛猛的一颤，有些艰难的念道：“唯有亲子情，一步一回顾。” 念完诗句，郑钧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久久没有睁开双眼。 大殿内，一片寂静，不少人都从皇帝的反应里看出些什么来。 许久之后，郑钧缓缓睁眼，眼眶竟有些湿润。 “渊儿，这份礼朕甚是喜欢。” 皇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郑渊连忙躬身行礼：“父皇喜欢便好。” 皇帝招手示意郑渊上前，待郑渊走近，皇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有千言万语却又难以言说。 此时，太子见到一幕心中涌现几乎能将他整个人燃烧殆尽的妒火，甚至不由自主的对皇帝产生了一丝恨意。 他为了那株珊瑚树付出了那么多人力物力，结果还不如老九像儿童玩耍一般画下的一幅画！ 随着寿礼送完，宴会继续进行，歌舞升平。 但皇帝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了，时不时就要拿起那幅画看一眼。 不少人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了大胆的猜想。 未来的皇帝……好像不会是太子了啊…… 第403章 你说得对 眼见皇帝没什么兴致，一场贺寿的宴会便草草结束。 毕竟皇帝才是主角，人家都没心思庆祝自己的生日，他们还在这待着干什么？ 所以一众官员都默契的放下筷子，先后告退离场，只剩下郑渊兄弟几人，还有皇后。 对此，皇帝是一点都不在意，心思基本全在郑渊送的画上。 这让郑渊也多少有些尴尬。 毕竟他是真的没想出风头，本来以为这个礼物能送到心坎上，结果没想到用力过猛，直接送进去了。 这下好了，郑渊就算不抬头，都能感受到对面太子那几欲吃人的视线。 啧……你说这叫什么事呢。 郑渊本以为太子看他几眼也就行了，结果没想到太子就死死的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很快，郑渊脸上浮现几分不耐，想他郑渊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索性，郑渊直接抬起头与太子对视。 见郑渊如此，太子先是一愣，随即脸色更冷几分。 今天他就算再迟钝，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若是不做点什么，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这个太子之位就没了。 郑渊这时率先开口：“太子殿下，您这么看着臣弟，是想说些什么吗？” 听到动静，坐在上位的皇帝抬眼看过来，却没有出声。 太子眼睛微眯，半晌，忽然笑了。 “孤也是许久未见九弟，太过想念了些，若是九弟感到不适，孤不看便是。” 嘿呀？ 郑渊不禁挑眉。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太子啊，还有绿茶的特质呢？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不过郑渊自然也不可能任由太子出招，开口笑道：“太子殿下这是哪里的话，殿下身为储君，想来必然繁忙，臣弟也是想提醒一二嘛。” 太子神情不变：“九弟这话可错了。” “哦？”郑渊故作不解：“还请太子殿下不吝赐教，臣弟哪里错了。” 太子对着高位上的郑钧拱了拱手：“九弟，今日乃是父皇生辰，天下间哪里有比父皇的生辰还重要的事？” 听到这话，郑渊咧嘴一笑。 见状，太子脸上的表情僵硬一瞬。 郑渊开口道：“太子殿下也错了，父皇先前刚说过，父皇最在意的就是天下臣民，而太子殿下却说父皇的生辰最重要？” 高位上，郑钧嘴角上扬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却转瞬即逝，随后看向太子。 太子感受到皇帝的视线，头皮有些发紧。 他怎么就忘了这件事了呢！ 这下可是说错话了！ 此刻太子心中那叫一个后悔，暗怪自己没有思考清楚就开口。 太子心念急转，急忙补救：“父皇圣明，儿臣一时口误，儿臣自是知晓父皇心系天下臣民，儿臣亦当以父皇为楷模。” 皇帝微微点头，并未说什么训斥的话来，一直保持着沉默，这让太子暗自松了口气。 郑渊却不想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又道：“太子殿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殿下日后说话行事还是需更加谨慎，莫要落人口实才好。” 太子咬咬牙，心中虽恼恨郑渊，面上仍维持着谦逊：“多谢九弟教诲，孤定当铭记于心。” 此时，皇帝轻咳一声，众人皆将目光投向他。 郑钧缓缓开口：“朕今日生辰，原是高兴之事，你们兄弟俩莫要这般剑拔弩张。” 郑渊和太子同时恭敬称是。 郑钧接着说道：“朕希望看到朕的儿子们同心同德，共保我朝江山社稷。” 郑渊和太子互相看了一眼，齐声应道：“谨遵父皇教诲。” 有皇帝开口，这场暗地里的较量自然是暂时停歇下来。 但郑渊心里十分清楚，经过这一次送上寿礼，让太子嗅到了危机，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估计日后会下狠手。 郑钧将画卷好攥在手里，开口道：“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朕乏了。” 众人起身行礼，恭送皇帝。 临走时，郑钧给了无舌一个眼神，无舌微微点头。 就在所有人退出大殿时，无舌开口：“燕王殿下，还请留步。” 众人闻声不禁回头看过来，皇后与太子微微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转身离开。 郑渊眯着眼看着这母子俩，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母子俩没憋好屁！ 但是嘴上却应道：“不知楚公公有何事？” 无舌拱手谄笑道：“一些微末小事，劳烦燕王大驾了。” 听到无舌这么说，其他人也没多想，先后离开。 等到大殿前只剩下郑渊与无舌，无舌这才开口：“燕王爷，陛下叫您。” 郑渊没有丝毫意外，若不是皇帝开口，无舌是绝对不会开口留他的。 “这样啊，还请楚公公头前带路。” 无舌笑道：“燕王爷您客气了，这本就是老奴本分，您随老奴来。” 随着无舌的脚步，郑渊来到皇帝的寝宫。 说实话，这么多年了，每次见皇帝都是在御书房，在他印象里，好像还是第一次来到皇帝寝宫。 无舌上前敲了敲门，随后将门推开，示意郑渊进去。 郑渊礼貌性的点点头，迈步进去。 结果发现皇帝正踩着凳子，想将他送的画挂到墙上去。 郑渊吓了一跳，连忙上前：“爹爹爹，你下来，这事让儿来就好，您小心点。” 郑钧没理郑渊，先将画挂好，又仔细端详一番，这才转头笑道：“朕是老了，但还没那么矫情。” 郑渊无奈的附和道：“是是是，爹您龙精虎猛，气吞山河，行了吧？您先下来成不成，我这胆子小，您别在上面站着了。” 郑钧哑然失笑，随后在郑渊的搀扶下从凳子上下来。 下来后，郑钧伸了个懒腰，虽然仅仅是挂一幅画，却依旧让他感到一些疲累。 对此，郑钧再不情愿，也得承认，自己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没准现在来一场风寒，就能让他彻底倒下。 这么想着，郑钧叹了口气。 听到皇帝叹气，郑渊心头一跳。 “之恒啊……” 郑渊连忙应道：“爹。” 郑钧抬手抚摸着郑渊的脑袋：“若是可以的话，留你兄长一命，如何？” 郑渊自然知道皇帝说的是谁，果断的摇了摇头。 “爹，请恕儿不孝，这件事就算儿愿意，下边的人也不会愿意，自古以来，废太子都没有好下场，您是知道的。” 郑钧一愣，随即又叹了口气：“是啊，是朕想当然了，你说的对。” 第404章 苏烈归来 郑渊见皇帝满脸落寞，心中也不好受。 虽然他并不是原装货，但是心又不是铁打的，经年累月的相处下来，自然对郑钧有了真正的父子之情。 郑渊轻声劝道：“爹，这朝堂之事错综复杂，孩儿也是身不由己，您……多体谅。” 郑钧摆了摆手：“朕明白，朕只是一时感慨罢了，这人老了啊，就容易患得患失，自以为是，你不用放在心上。” 顿了顿，郑钧又道：“不过，朕希望在处理此事时，尽量少些血腥，再不济……也给你兄长一个体面。” 郑渊颔首：“孩儿记下了。” 说完这些话，郑钧身形佝偻几分，让郑渊一阵心疼，连忙搀扶。 郑渊担忧的问道：“爹，您没事吧？” 郑钧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些累罢了，你扶朕去躺会。” “哎，爹您慢点。” 郑渊扶着郑钧躺下，眼看着郑钧没几个呼吸就沉沉睡过去。 “唉……” 看着皇帝睡梦中依旧紧皱的眉头，郑渊深深叹了口气。 伸手给郑钧将靴子脱下，盖好被子，这才退出寝宫。 离开前，郑渊转头看了眼寝宫，今天皇帝的状态，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应该早做准备。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别被打个措手不及，若是临门一脚时失败了，他死了都不能瞑目。 …… 回到王府，郑渊让人叫来长孙无忌。 很快，长孙无忌风尘仆仆赶来。 “王爷，臣来了。” 郑渊点了点头，示意长孙无忌坐下。 “让你的人动一动吧，把苏烈叫回来。” 长孙无忌后背一紧，他现在是听到苏烈这两个字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毕竟他与苏柔现在属于郎有情妾有意，就差苏烈的点头。 苏烈走的时候可没说这件事他同意了，等苏烈回来，若是不同意他可怎么办？ 但是很快，长孙无忌就将这事抛在脑后。 毕竟连苏烈都要叫回来，肯定是有事。 “王爷，请恕臣多言，敢问这是为何啊？” 郑渊摆了摆手：“别问，让苏烈赶紧回来，另外你拜托你爹帮帮李靖，让他赶紧往上爬一爬，我需要尽快掌握城卫军。” 长孙无忌听到这番话，瞳孔不禁一缩，心中有所猜想，却不敢说出口，只能点头应下。 郑渊揉了揉眉心，仔细思量着。 若是皇帝真的……他为了避免阴沟里翻船，还应该做些什么准备。 掌控了城卫军，就可以将内城锁死，避免城外驻守的军队进入。 这也是为了防止太子在所有人不注意得时候掌握了些军队。 只要内城的城门不开，自己手中的府军加上锦衣卫，好像就足以应对所有的变化了。 想到这里，郑渊不禁松了口气。 就算皇帝某一天突然驾崩，连遗诏都来不及留下，自己这赢面也是很大的。 不过肯定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就是了，若是皇帝没有易储给他，皇帝驾崩他再动，那就是乱臣贼子，道义上就站不住脚。 郑渊目光一凝，吩咐道：“密切留意宫中以及太子几人动向，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报于我。” 长孙无忌连忙应下。 “王爷，那臣就先去安排了。” “嗯，去吧。” 随后，长孙无忌赶忙安排人手去召回苏烈，并求其父助力李靖。 而李靖得知此消息后，先是一惊，随后意识到什么，加紧拉拢城中卫军中的心腹之人，不断增加自己在城卫军中的话语权。 结果这边正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在几日后的朝会上，郑钧忽然隐晦的谈及易储的问题。 这下可谓是石破天惊，一石激起千层浪。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大臣们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想要印证自己的猜测。 太子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刚欲出言反对，却被身旁的宰相裴纶暗中拉住衣角制止。 裴纶低声道：“陛下只是略微有所倾向，并未挑明，你现在蹦出去岂不是坐实了群臣的猜测？别慌！稳重些！” 太子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连忙低头装作无事发生。 而皇帝隐晦的点了这么一次，之后却再也没有提过，这让不少以为猜出皇帝想法的大臣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这……到底是易储不易储啊，消息确定了，他们也好提前站队啊。 不过谁也不敢向皇帝询问，只能将满心的疑惑憋在心底，抓心挠肝的。 一个月后，苏烈与武岚快马加鞭赶回。 苏烈看到来接他的有长孙无忌时，面色不善，直到看到一旁的苏柔，脸色这才柔和许多。 长孙无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迎接，不过苏烈依旧没有给长孙无忌什么好脸色。 “哼！”苏烈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长孙无忌，拉着苏柔大步走进王府。 现在的苏烈已经不是原来跪在地上祈求别人买下他的那个穷小子了。 在边关这几年，有武岳的暗中帮忙，还有云成公主的扶持，苏烈早就是一名可以带兵的小统领了。 虽然依旧不如长孙无忌的地位，但是面对长孙无忌，苏烈也丝毫不虚。 更何况这王八蛋还惦记自己宝贝妹妹，苏烈能给长孙无忌好脸色才怪。 长孙无忌无奈的看着苏烈的背影，叹了口气后跟了上去。 苏烈与武岚来到大厅，里面赫然是一桌好酒好菜。 在主位上，郑渊正闭目养神，听闻动静，缓缓睁开眼睛看过来。 瞬间，无形的威压席卷苏烈全身。 苏烈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许久未见，王爷的威势更浓厚了。 “卑职苏烈，拜见王爷。” 郑渊脸色浮现一抹笑容：“定方，许久未见了啊。” 苏烈憨笑的挠了挠头：“是啊王爷，离上一次见面都一年多了。” 郑渊伸手示意：“来，过来坐，跟我说说你在边关的事，上一次见面太过仓促，来不及叙旧，之颜，你也别客气，坐。” 苏烈与武岚点点头，走过来坐下，不过却显得有些拘谨。 没办法，现在的郑渊因为心态转变，越发的不怒自威，整个人锋芒毕露，眼神中满是野心，苏烈两人紧张也是正常的。 郑渊开口温和道：“这一次叫你回来，是有要事给你，不过先不急，先吃饭，给你接风洗尘。” 苏烈点头称是，小心翼翼的拿起酒杯，敬了郑渊一杯。 郑渊见状笑了笑，主动与两人攀谈起来，随着闲聊，苏烈与武岚也渐渐放松下来。 “这就对了嘛，放松一点，不要见外。” 苏烈略带尴尬的笑了笑：“呵呵呵……是，王爷。” 第405章 安排 郑渊见苏烈还是有些不适应，于是主动开口问起苏烈在边关的生活，以及都干了些什么。 一说到这个，苏烈顿时来了精神，连说带比划，口若悬河。 对苏烈这有些亢奋的样子，郑渊只是笑着，说到好的地方便频频点头，表示认可。 说的兴起，苏烈拿起酒杯猛灌一口，一抹嘴：“王爷，我跟您说，您是不知道啊，那帮草原狗崽子跟疯了似的，就那次……” 还未说完，一旁的武岚实在看不下去苏烈的得意忘形，在桌下捅了苏烈一下。 苏烈本能的转过头，刚想询问，却看到武岚那紧皱的眉头，脑袋瞬间清醒过来。 郑渊笑呵呵的问道：“哪次啊？赶紧说啊，我这还挺好奇的呢。” 苏烈尴尬地挠挠头，说道：“王爷，都是些打打杀杀之事，怕污了王爷您的耳朵。” 郑渊摆摆手，道：“我没那般娇贵，再者说了，我又不是没去过战场，定方你但说无妨。” 苏烈看了眼武岚，见她好像没有再阻止的意思，才缓缓开口：“那次我们被敌军算计，困于山谷之中，粮草断绝，援军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 武岚皱着眉扭过头去，她哪里是不想阻止，郑渊刚才就看着她，她还能说什么？ “我们皆以为死期将至，可兄弟们不愿坐以待毙，纷纷抽出兵刃，哪怕只剩最后一人也要拼到底。” 郑渊听得入神，不禁赞道：“真乃我大周之栋梁，有如此虎狼之师，又何惧突厥？” 闻言，苏烈眼中闪过一丝自豪，接着说：“就在此时，一只苍鹰盘旋在上空，那可是吉兆哇！兄弟们士气大振，竟寻得一条小路杀出重围，反败为胜，给草原蛮子耍的团团转，哈哈哈……” 郑渊抚掌大笑：“此乃天意相助也。” 趁着郑渊在笑，没有注意这边，武岚凑到苏烈耳边低声道：“你差不多得了，你真以为王爷找你回来是叙旧的吗？” 苏烈假装喝酒，压低声音回答道：“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武岚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心说你最好是真的心里有数。 武岚有时候也不得不感叹，怪不得爹会收苏烈为弟子，俩人的性格几乎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能没有眼缘吗？ 苏烈舔了下嘴唇，有些紧张的搓了搓裤子，刚想开口问询郑渊叫他回来所为何事。 郑渊却忽然道：“这次回来了，你们两个也该成婚了吧？” 苏烈一窒，随即面色逐渐涨红，嗫喏道：“王……王爷……” 武岚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个没出息的货，笑道：“表哥，你都没成婚呢，我们这急什么的。” 郑渊哈哈大笑，抬手虚点武岚几下：“之颜啊之颜，你这丫头就是歪理多，我成不成婚那我不耽误你俩吧？” 武岚咧嘴憨笑，也不说话。 郑渊有些好笑的看了武岚一眼，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分明就是想快点结束无意义的闲聊，赶紧步入正题。 只能说不愧是兄妹几人中最像姑姑郑云菲的，这说话方式跟郑云菲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话总喜欢拐好几个弯。 同样，这个急性子显然也是继承自武岳，这两个特点加在一起，除了苏烈，郑渊一时间还真想不到谁能受得了这丫头。 郑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喉，逐渐收敛笑容。 苏烈与武岚也知道这是要说正事了，连忙正襟危坐。 郑渊看了两人一眼，问道：“本王能信任你们吗？” 苏烈闻言豁然起身，胸膛捶的砰砰响：“王爷！您对定方的大恩大德，定方无以为报，您有何吩咐尽管说便是！” “您就是想要定方这脑袋下酒，定方也即刻揪下来，若是有半句怨言，天诛地灭！” 郑渊虚压几下：“好了好了，倒也没那么严重，坐下。” 苏烈乖乖坐下，目光炯炯的看着郑渊。 武岚这时也说道：“表哥……不，王爷，卑职自然也是一样。” 郑渊点点头：“那么好，那我就直说了。” 顿了顿，郑渊故作忧愁道：“近些日子，陛下情况并不是很好，开始嗜睡，精神也越发的差，本王这也是不禁担心呐……” 对聪明人，话自然不用说的太明白。 武岚不用说，那肯定是一顶一的聪明人，若不是身为女子，恐怕都没有她大哥武昌什么事了。 而苏烈自然也不是蠢人，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郑渊话中隐藏的意思，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王爷这是……要为夺嫡做准备了啊！ 苏烈率先打破沉默，沉声道：“王爷，此事重大，一旦卷入，便是生死局，定方自然是不怕死，但是怕误了王爷大事。” 郑渊微微颔首：“本王自是知晓其中凶险，但本王也是为了这大周的天下着想，如今太子昏庸，其他皇子各怀鬼胎，唯有本王心系百姓。” 这话倒不是郑渊自夸。 大皇子郑泰那只对打打杀杀有兴趣。 三皇子郑巡那不用说，除了游猎，涉及其他事，他就是个摆设。 五皇子郑椋，满脑子阴谋诡计，小聪明很多，但是不堪大用，登不上什么大雅之堂。 也因为如此，从一开始皇帝就把郑椋排除在外，留他在京城也是为了真正的继承人分担火力罢了。 至于太子…… 别说他真的不是那个材料，就算他真的是，而且比郑渊强百倍万倍，郑渊也容不下他。 只因为他母亲是姓姜的。 在这一点上，郑渊与皇帝是一个想法。 所有姜家人都得死。 郑渊还知道，就因为太子有姜家血脉，皇帝才会越发的朝他倾斜。 武岚皱眉思考片刻后道：“王爷，我们二人虽愿追随您，但力量着实微薄，不知王爷可有周全计划？” 郑渊眼神变得深邃：“定方你二人在军中，有我姑父在背书，你们需暗中联络可靠之人以备不时之需。” 苏烈二人抱拳应道：“定方（之颜）领命。” 郑渊摆了摆手，开了个玩笑：“倒也不必这么认真，有你二人在，也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罢了，真的到用上你们的时候，那估计我离输也不远了。” 闻言，苏烈与武岚也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虽然这个笑话好像有点嫌弃他两人的意思，但是经过郑渊这么一说，还真是让他俩放松了不少，没有那么紧张了。 第406章 蠢到挂像 郑渊继续说道：“之所以特意叫你们回来，也是因为我在军中实在无人，不得已而为之，姑父毕竟太明显，很多人都盯着他，所以只有你们才合适。” 苏烈点点头：“王爷，卑职明白您的意思，您就放心吧。” “嗯。”郑渊微微颔首：“军中事物你比我熟，我就不多作口舌，尽可能的把关键人物拉拢过来，付出任何代价都有我给你兜底，放心。” “是，王爷。” 郑渊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口气：“我有预感，这一天不会太远了，你们要做好准备，说不定哪天一觉睡醒，天就变了啊……” 苏烈二人一脸严肃的点头，这种事他们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知道不是开玩笑的。 若是一个不慎，满盘皆输不提，自己这一方小命是绝对不可能有的。 “好了。”郑渊拍了拍手：“事情就这么多，你们先回去吧，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连家都没回，实在不像话啊。” “是，王爷，卑职告退。” …… 武府。 武岳夫妇见苏烈两人回来，没有丝毫意外，依旧该干嘛干嘛，一个在逗鸟，一个在浇花。 这颇为冷清的氛围，苏烈还好，武岚可就不干了。 武岚嗔怪道：“爹，娘，你们什么意思啊？我们好不容易回来，你们像没看见似的。” 武岳像是没听到似的，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逗弄着笼中鸟。 郑云菲则是头也不抬，声音平淡道：“怎么？你们回来了，还要我跟你爹这老胳膊老腿的去敲锣打鼓迎接你们吗？” “我……”武岚一时语塞，脸都憋红了。 这时，武岳忽然握拳捂嘴咳嗽了几声。 郑云菲一记眼刀射过去：“咳什么咳！？老不死的！你在那使什么动静？你要是喉咙痒痒，把你那爪子塞进去挠挠！” 武岳一脸无奈的转过身来：“夫人，孩子们好不容易从那刀光剑影的边关回来，你就算有气，就不能语气好些？” “好些？”郑云菲一声冷笑：“就这两个蠢到挂像的蠢货，一看就是受你影响！我还语气好些！？” 见郑云菲好像动了真火，苏烈与武岚分外乖巧的站在那里，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武岳哭笑不得：“这怎么还能跟我扯上关系呢？夫人你……” 郑云菲将手中浇花的水壶往地上一摔，吓得武岳三人同步的一抖，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能摊上你们三个蠢东西！” 郑云菲一阵河东狮吼：“老的老的不让人省心，小的小的也不让人省心！老娘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 “苏烈！你给我滚过来！” 苏烈一哆嗦，连忙快步来到郑云菲跟前乖乖跪下：“师……师娘……” 郑云菲抬手欲打，但是不知为何，最后又放下，恨铁不成钢道：“说！你为何要这个时候带岚儿回来！” 苏烈闻言一愣，不禁辩解道：“我……师娘，是王爷要我回来的。” 郑云菲抬手扶住额头，一脸头疼之色：“他让你回来你就回来？” 苏烈呐呐的说不出来话。 他作为王爷的家臣，可不就是王爷要他回来他就回来，要他走就走嘛？ 有心想说郑云菲是在说废话，但是苏烈不敢。 他怕郑云菲胜过怕武岳百倍千倍。 但是好在还有个武岚。 武岚听郑云菲这么说，顿时不依了，开口替苏烈辩解道：“那不然呢？苏烈是谁的人娘你不会不知道吧？” 郑云菲呵斥一声：“闭嘴！你就是这么跟你娘说话的！？” 武岚闻言虽然还是一脸的不服气，但却闭上了嘴巴。 郑云菲显然被气的不轻，喘息几声：“我是说！你为何要带岚儿回来！” 苏烈懵了。 什么意思？ 他回来不应该带着武岚？还是什么？ 苏烈小心翼翼地回答：“师娘，我与武岚一同而去，向来同行，自然也要一同而归啊……” 郑云菲气得跺脚：“你这蠢货！如今局势动荡，皇帝更是试探群臣，欲要易储！你与岚儿也回来，岂不是自断后路！？” 苏烈顿时愣住。 武岚这时也听出来郑云菲的意思。 走上前来挽住郑云菲的手臂：“娘~莫要生气了，女儿既已回来，定当小心谨慎的。” 郑云菲冷哼一声，依旧没给什么好脸色：“你懂什么！？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小心，是不是无辜！” 此时，武岳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郑云菲恶狠狠的瞪他一眼：“闭嘴！看看！看看！都是你教出的好徒弟和好女儿！” 武岳一窒，一脸苦闷。 他这现在说话都不行了？ 郑云菲重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段时间你们都安分些，莫要外出招惹事端，其他的都放一放。” 苏烈挠了挠头，小声道：“师娘，恐怕不行……” 郑云菲瞬间一记眼刀射过来，仿若要把苏烈看出来两个窟窿。 这一眼吓得苏烈缩了缩头，弱弱的解释道：“王爷给了我任务，待在家里……肯定是……是不行的……” 苏烈迎着郑云菲的目光，声音是越来越小，最后干脆闭嘴。 一旁的武岳有些好奇，刚想问问是什么任务，他有没有份儿。 结果还没等开口，郑云菲就像感受到什么似的，直接一眼瞪过来。 武岳顿时哑火，干脆转身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去逗鸟玩。 哼！不让说话算了，谁稀罕？ 郑云菲深呼吸几下，缓缓开口：“你们在家给我老实待着，燕王那里我去说，好歹我也是他姑姑，这点面子总该是有的。” 苏烈急忙摆手：“师娘，使不得，王爷交代之事极为机密，若您前去，恐生变数。” 武岚也附和道：“娘，此事我们自会处理妥当的。” 郑云菲冷笑道：“你们能有什么法子？那燕王看似温和，实则心思缜密，你们俩加起来都不够他算计的。” 武岳此时也转过身来，硬着头皮劝说道：“夫人，孩子们也大了，有些事得让他们自己承担。” 郑云菲不屑的哼了一声：“就凭他俩？呵……” 见三人还想说什么，郑云菲冷着脸一摆手。 “行了！都别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去跟燕王说！武家已经上船了，总不能连一点生路都不给留吧！？” “若是时局趋于稳定也就罢了，现在正是即将动荡的时候，这时回来岂不是送死！？哪有这么害人的！？” 说罢，郑云菲起身径直朝着外边走去。 苏烈与武岚连忙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武岳。 武岳对此也只能回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第407章 一拳打在棉花上 正在吃饭的郑渊收到下边人的来报，说长公主殿下到访。 长公主？ 听到这个名头，郑渊不禁挑了挑眉。 整个大周能自称长公主的就一个人。 那就是郑云菲。 他也是唯一仅存的与皇帝同辈的公主。 不过郑云菲今天却顶着长公主的名头来拜访，看来是来者不善呐。 郑渊不紧不慢的拿起丝帕擦了擦嘴，站起身来：“来人，随本王迎长公主入府。” …… 燕王府大门口。 郑云菲身穿不穿多年的华贵公主服坐在马车里，脸色平静到透着诡异。 车帘外的车夫这时开口：“夫……长公主，门开了，是中门。” 郑云菲淡淡的吩咐道：“进去。” “是。” 随后，带着府内上下前来迎接的郑渊就看到，郑云菲连面都没露，载着她的马车径直驶入府内。 郑渊左右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忽然笑了起来，双手插在腰带上，迈步跟上马车。 马车缓缓在正厅前停下，一只手伸出挑开车帘，随后雍容华贵的郑云菲钻了出来。 虽然郑云菲已经五十多岁，却依旧皮肤细腻光滑，连皱纹都看不到多少，显然是经过精心的保养。 郑渊走过来推开车夫，伸出手。 郑云菲低头看向脸上挂着腼腆笑容的郑渊，沉吟片刻，还是将手搭了上去，在郑渊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郑渊笑的更开心了，温声问道：“姑姑，您怎么有时间来侄儿府上了？” 郑云菲瞥了郑渊一眼：“怎么？本宫去哪里，还得跟您燕王爷知会一声？” 郑渊把姿态放的很低，谄笑道：“姑姑真是言重了，侄儿岂敢？只是您提前说一声，侄儿也好准备准备啊。” 见郑渊如此温顺乖巧，郑云菲眼眸闪烁一瞬，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虽然她不是来找茬的，只是想让郑渊放弃用上武岚跟苏烈，给武家留个后路。 但是同样的，她也是抱着想压郑渊一头的想法来的，让其明白不是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然的话，她也就不必顶着八百年没用的长公主名头了。 可是偏偏郑渊此刻乖巧的不像话，面对她基本就差跪下了。 可是目的虽然达到了，但是郑云菲心里还是有些憋屈。 郑渊见郑云菲不说话，便接着说道：“姑姑今日前来，定是有所吩咐，侄儿洗耳恭听便是。” 郑云菲轻咳一声，稳了稳心神：“想必你也知道，这武家在朝中虽谈不上根基深厚，却也是兢兢业业多年。” “你如今要启用武岚和苏烈，这二人一旦参与进去，武家就再也没有后路了，本宫希望你莫要做得太过。” 郑渊微微躬身，“姑姑教训的是，侄儿并非有意为难武家，只是当下局势所需，非此二人不可，不过侄儿定会尽量保全武家周全。” 郑云菲没想到郑渊回答得这么痛快，好像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似的，心中不免疑窦丛生。 她不断审视着郑渊，试图找出一丝伪装的痕迹。 然而郑渊一脸真诚的看着她，眼神那叫一个单纯且真挚。 郑云菲暗暗咬牙，总感觉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她本想借机拿捏郑渊一番，现在却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郑云菲深吸一口气，冷声道：“燕王，你莫要敷衍本宫，你别以为陛下宠爱你，本宫就奈何不了你了。” “本宫既然能活到现在，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本事，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她改主意了，她要找茬！ 不然她今天非得憋屈死不可！ 郑渊赶忙摆手，满脸的无辜：“姑姑何出此言，侄儿句句属实哇，姑父他目标太大，一旦有所动作必然引人注意。” “而其他人侄儿也并不能信任，只能找定方与之颜了啊，不过您放心，这件事不会出问题的，就算退一万步讲，真的出事，侄儿也有把握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的。” 郑云菲的全力一拳，这次连棉花都没打到，直接打了个空，让她更难受了。 郑云菲气极反笑：“燕王爷倒是考虑周全，只是本宫凭什么相信你？” 郑渊挠挠头：“这……要不侄儿立下军令状？若有差池，任凭姑姑处置，如何？” 郑云菲一愣，倒是没有想到郑渊会说如此呃话。 她心中暗自权衡，郑渊这般保证，若再强行刁难，反倒显得自己无理取闹。 可是…… 就此罢休，她又觉的有些不甘。 但是郑云菲自己也清楚，自己就算找茬，也不能太过分，不然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事后郑渊找武家的麻烦。 郑云菲沉默片刻后说道：“军令状就不必了，但愿你说到做到。” 郑渊忙不迭地点头，表现的十分乖巧懂事。 郑云菲又深深地看了郑渊一眼，转身欲走。 郑渊见状赶紧上前扶着她走向马车。 就在郑云菲即将踏入马车之时，她突然回头，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燕王，本宫今日还有一事相求。” 郑渊一怔：“姑姑但说无妨。” “听闻燕王近日得了一幅稀世名画，本宫也甚是喜爱，不知燕王可否割爱？” 郑渊心中一动，那幅画是自己封地那边的官员偶然得到送来拍马屁的。 他也确实挺喜欢，不过却远远达不到割爱的程度。 所以郑渊立马赔笑着应下：“既是姑姑喜欢，侄儿自当奉上。” 郑云菲满意地哼了一声，登上马车离去。 郑渊望着远去的马车，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其实他早料到郑云菲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这幅画权当是安抚她，只要她不再插手武岚和苏烈之事，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且他深知郑云菲好像权欲心甚重，但是归根到底，都是为了自己的后辈，但也没有什么坏心思。 而且武家之所以靠过来，也是郑云菲拍的板。再加上其是自己长辈，郑渊这才如此态度。 不然真以为他燕王爷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整个大周境内不知道多少人靠他过活，是谁来都能随意搓圆捏扁的小角色呢？ 不过…… 郑渊搓了搓下巴。 虽然皇帝身体最近并不算好，可还没耳聋眼瞎呢。 估计这个时候皇帝已经收到消息了吧？ 这么想着，郑渊咧嘴一笑。 郑云菲也是关心则乱，想必这一次皇帝对她少不了一顿教训了。 皇帝那老头最厌恶的就是底下的人自作主张，自己的姐姐也不会例外。 “云萍啊，去，把前几日底下送来的那幅画，你再看着搭配点宝贝，给长公主殿下送去。” 云萍点头应下：“是，王爷，奴婢这就去。” 第408章 你说你何必呢 没出郑渊所料，这边郑云菲还没等到家，旨意就来了。 来人拱手，语气不卑不亢：“武夫人，陛下召见，还请调头即刻进宫。” 郑云菲闭上眼睛，慢慢的深吸一口气。 她既然这么大张旗鼓的做了，就早就料到皇帝会有意见，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自己这个皇帝弟弟，还真是对郑渊这小子颇为上心啊…… “本宫知道了。” 来人却没走，脸上挂着淡笑站在在马车前，显然是暗示郑云菲现在就必须转身进宫。 郑云菲脸色微冷：“小陆子，调头！进宫面圣！” “是。” …… 御书房。 当郑云菲进来时，郑钧正在紧皱眉头喝御医给调配的滋补身体的汤药。 见到郑云菲进来，郑钧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像没看见似的。 郑云菲也不觉得意外，拎起裙摆，一言不发的跪了下去。 这碗汤药郑钧喝的尤其的长，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喝完。 喝完汤药，郑钧有些痛苦的咧了咧嘴，一旁的无舌适时递上一块蜜糖。 郑钧接过蜜糖丢进口中细细品味，这时候才看向郑云菲。 “阿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朕都没注意到，都怪这药太苦。” 郑钧口中的话语虽然亲近，但是其中的情绪却不多，像是毫无感情的念诵课文似的。 郑云菲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臣妇也是刚到，不然打扰陛下。” 郑钧啧了一声，脸上满是埋怨：“阿姐，怎么还如此自称呢？你可是我大周长公主啊。” 郑云菲规规矩矩的回答道：“陛下说笑了，如今臣妇已嫁为人妇，哪还有资格称长公主。” 郑钧把玩着手边的一个小物件，漫不经心地说道：“阿姐你这记性可是不太好了，刚刚不还在燕王府自称长公主吗？这会就忘了？” 闻言，郑云菲闭上眼睛，又很快睁开，脸色变得平静：“陛下都知道了？” 郑钧哼笑一声：“朕也好像很难不知道，毕竟阿姐你有没有任何遮掩，现在想必大多数的臣子都知道了。” 郑云菲微微抬起头，直视郑钧的眼睛：“陛下，事已至此，臣妇无话可说，任凭陛下处置。” 郑钧放下手中的小物件，缓缓站起身来，踱步到郑云菲面前。 “阿姐，你可知你此举让朕多么为难？你在燕王面前重新以长公主自居，这事往大了说，不仅关乎皇家颜面，更涉及朝局稳定。” “你被先皇指配给武岳作为夫人，现在又想重拾长公主的权柄？” 郑云菲心中一紧：“陛下，臣妇也是为了家人孩子，绝无此意！” 啪！ 郑钧面无表情的一甩手。 郑云菲的脸偏到一边。 “有没有这个意思，你说的不算，朕说的才算。” 郑云菲嘴唇抖了抖，爬伏下去：“臣妇明白，多谢陛下指点，臣妇感激不尽。” 郑钧俯视着郑云菲：“阿姐的感激朕收下了，朕念在你是为了后辈的份上，不会过重处罚你，从今日起，你闭门思过吧，不得再参与任何外事。” 郑云菲虽心有不甘，却只能应下：“谢陛下隆恩。” 待郑云菲退下后，郑钧对着身旁的无舌低声吩咐：“派人盯着武家，尤其是长公主，必要的时候……” 郑钧手作刀在空中划了一下。 无舌脸色如常，恭敬地领命而去。 只留下郑钧一人站在原地，眼神深邃且淡漠。 他绝对不允许这场游戏的完美终章有任何人玷污，谁也不行。 另一边，燕王府又热闹起来。 原因是长孙无忌这小子贼心不死，与苏柔偷偷会面。 结果好巧不巧的，被刚从武家出来，顺道给妹妹带了好吃的苏烈抓了个正着。 “哈~~好茶~” 郑渊咂了咂嘴，翘着二郎腿坐在书房里。 书房外，求饶声，惨叫声，求情声，怒骂声，不绝于耳，好像一场交响乐。 他早就警告过长孙无忌了，可是他不长记性啊。 父母双亡，长兄如父，人家哥哥显然不愿意。 至少目前是不同意。 之前人家回来时看你就没好脸色，但是碍于同为王府同僚，没有理睬你。 结果你仗着人家妹妹对你有意，你还敢偷着见面。 那你说，你不挨打谁挨打？ 这不挨揍都没天理了。 砰！ 一声重物撞在门上的声音传来，吓了郑渊一跳。 郑渊开口骂道：“滚远点！吓老子一跳！给我书房门撞坏了，我扒了你们皮！” 门外，传来苏烈带着狞笑的声音：“好嘞王爷！” 随后，声音渐行渐远。 郑渊满意的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刚想喝，门被人推开。 抬头看去，发现不是别人，正是哭的梨花带雨的苏柔。 苏柔跪倒在地，哭诉道：“王爷！王爷您快去说一下啊！辅机他快被打死了啊！” 郑渊放下茶杯，无奈的一摊手：“小柔啊，不是我不想管，是我管不了啊。” “于公，我是王爷，你哥是我下属，这种私事不该我来管，于私，我视你为妹妹，跟你哥也是平辈，更是说不上话。” “而且自古以来，父母不在，长兄如父，长嫂比母，再怎么说，你也求不到我头上来不是？” 听到郑渊的话，苏柔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爬起来往外就跑。 “对！我去找嫂子！” 看着苏柔慌张的背影，郑渊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吸溜一口。 哎……等你把你嫂子带回来，长孙无忌恐怕都已经投完胎了。 听着院外那越发凄厉的惨叫，郑渊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朝着外边走去。 不管怎么说，打一顿也就得了，不能真下死手啊。 来到院门，郑渊倚靠在门框上，冲着骑在长孙无忌身上抡拳的苏烈喊道：“哎哎哎！定方！差不多得了啊，打死他你给我干活啊？” 苏烈闻声看过来，见是郑渊，只能愤愤不平的放下拳头，在长孙无忌身侧啐了一口，这才从其身上站起来。 “他娘的！今天看在王爷面子上先放你一马，再让老子看见你纠缠我妹妹你试试！？你个王八蛋！” 郑渊抱着胳膊，看着地上脑袋都快肿成猪头的长孙无忌，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说说你，何必呢？ 真要认准了苏柔，你就不会循序渐进？ 没事拍拍苏烈马屁，带他吃点好的，玩的好的，苏烈那就算是石头心肠，不也有被你捂热那天？ 结果可倒好，非得在人家最看不上你的时候嘚瑟，生怕人家看你哪怕有一点点顺眼的地方。 结果挨了一顿暴揍，这下舒服了？ 郑渊招呼一声：“来啊，赶紧的，去找个太医，一会踏马死人了个屁的了。” 第409章 苏烈的心思 等苏柔带着武岚匆匆赶来的时候，被苏烈暴打一顿的长孙无忌已经被太医包扎好了，跟个木乃伊似的躺在床上。 苏柔一看就急了，想要上前查看，结果却被一旁的武岚拉住。 她扭头看去，只见武岚对她微微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顺着那个方向苏柔看过去，正好跟阴沉着一张脸的苏烈视线对上，顿时像受惊的鹌鹑似的低下头。 “之颜，你也跟着胡闹？” 武岚本能的一瞪眼，随即想到苏烈此时心情不好，于是本来要出口的话也软了下来：“小柔她那么急，我这做嫂子的，怎么能不来看看？” 苏烈眉头紧皱，面对武岚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最终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武岚大概看了一眼，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说你也是，就算辅机他想纳小柔为妾，你也不该下手这么重啊。” 床上躺尸的长孙无忌听到这话，挣扎着仰头辩解：“不……不是……不是妾，是……是平妻……” “你给我闭嘴！！！”x2。 苏烈与武岚十分默契的怒吼一声。 长孙无忌被吼的一哆嗦，连忙躺好。 武岚深吸一口气，重新变为淑婉的样子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苏烈的肩膀，说道：“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真把他打死吧，虽说他此举不妥，但毕竟也是朝中重臣。” 苏烈烦躁地甩了下衣袖：“哼，谁叫他觊觎小柔，我妹妹岂是给他做平妻的？他也配！” 苏柔听着哥哥维护自己的话，心中满是感动。 想了想，苏柔鼓起勇气道：“哥，此事也不完全怪长孙大人，我……对他也……也有意。” 苏烈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妹妹，指着苏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气的直哆嗦。 苏柔缩了缩脑袋，连忙躲在武岚身后。 武岚赶忙将苏柔护在身后：“如今不如让辅机保证不再提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如何？闹得太大，王爷那里说说不过去嘛。” “而且难不成你真的打死他？他不管怎么说，那也是锦衣卫指挥使，你真要把他弄出个好歹来，陛下那里怎么交代？” 苏烈沉默片刻，缓缓的点了点头，一脸的心不甘情愿，显然他本不想这么放过长孙无忌。 但是武岚提到王爷，苏烈也不得不为王爷的脸面考虑。 至于皇帝那里，苏烈一点都没在意。 武岚走到床边，对着长孙无忌严肃道：“辅机，你与小柔的事就此作罢，以后莫要再提，否则的话，你应该知道后果的，定方的脾气你应该也了解。” 眼见有台阶，长孙无忌哪可能还嘴硬，忙不迭地点头。 至于长孙无忌是不是真的愿意放弃，武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长孙无忌要是真的还惦记苏柔，那武岚也不准备拦着了。 她对苏烈很了解，他在母亲临终前起过誓言，一定要保护好苏柔。 所以苏烈视苏柔为命根子，甚至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估计除了郑渊，其他人敢惦记苏柔，都免不了一顿打。 武岚看了看长孙无忌，转身拉着苏烈就往外走。 刚出门，就看到院落中郑渊正坐在那里喝茶。 武岚没好气的瞪了苏烈一眼，低声道：“赶紧的，过去把实话跟王爷说！” 与苏烈认识这么久了，武岚怎么可能不了解他？ 看起来好像憨厚老实，其实心眼子比蜂窝还多！ 虽然苏烈一直没说为何他就死命的阻止长孙无忌娶他妹妹，但是武岚知道，苏烈一定有自己的心思。 苏烈哭丧着脸，一步一蹭的挪过去，纠结片刻，跪了下去。 “王爷，定当知错。” 郑渊一愣，旋即笑道：“干嘛啊这是？你哪来的错？起来吧。” 苏烈闻言一喜，就想站起来。 结果身后的武岚抬脚踢了他腿窝一下，身子一软，又跪下了。 郑渊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不禁笑着朝武岚问道：“怎么？非得让他跪会啊？” 武岚憨憨一笑，也不说话，只是手却悄悄的捅了捅苏烈。 苏烈抿了抿嘴，心不甘情愿的嘟囔道：“王爷，其实我是故意的。” 郑渊喝茶的动作一顿，转头朝着苏烈看过来。 “故意的？怎么说？” 苏烈转头看了看武岚，见武岚正在瞪他，不禁叹了口气：“我……我是怕以后哪天我妹妹被……被辅机牵连。” 郑渊眼眸一凝，深深的看了苏烈一眼。 好小子，怪不得在另一个世界能成国公呢，心思还真是细啊。 苏烈是怎么想的，郑渊只是听了这么一句就全明白了。 全是因为长孙无忌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使，是皇帝最趁手的刀。 这一点上，以苏烈的智慧并不难看出这个职位的下场。 毕竟知道了皇帝太多腌臜事，还有皇帝的秘密，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 一旁的武岚也听出来苏烈的意思，微微皱眉。 照这么一看，长孙无忌的确不是小柔的良配啊。 郑渊笑道：“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同意的？” 苏烈小心的抬头瞄了郑渊一眼，又低下头嘟囔：“也不全是，反正……反正卑职就是看他不顺眼。” 郑渊哑然失笑：“你啊你啊，说白了，辅机的职位之患在后，不想让你妹妹做妾才在先吧？” 苏烈脸一红，对着郑渊拱手：“王爷圣明。” 郑渊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行了，既然如此，我明白了，我会跟辅机说的，让他歇了这个心思，这会满意了吧？” 苏烈闻言大喜，哐的一声给郑渊磕了个头：“谢王爷！” “哎呦卧槽！”郑渊被吓得后退两步，不禁苦笑：“这虎玩意……之颜，赶紧给他带走。” 武岚也被苏烈突如其来的大礼吓了一跳，听到郑渊的话，连忙上前去拉扯苏烈将他拖走，不想让他在这丢人现眼。 结果还没走出多远，迎面撞上长孙晟。 看到长孙晟，苏烈不禁有些尴尬，毕竟他可是刚把人家亲儿子打了半死。 长孙晟却主动拱了拱手，笑道：“苏将军，别来无恙啊，你师父身体最近怎么样？” 苏烈尴尬的咳了一声，拱手回道：“多谢长孙大人关心，家师一切安好。” 长孙晟点点头：“那就好，记得替老夫带好啊。” 说着，长孙晟侧身让开路。 苏烈应了一声，连忙像逃命似的拉着武岚拔腿就跑。 武岚也只来得及投给长孙晟一个歉意的笑脸，便被拉了出去。 第410章 小心太子 长孙晟目送苏烈两人离开，这才迈步朝着郑渊走过来行礼。 “老臣见过王爷。” 郑渊上前搀扶长孙晟，不禁打趣道：“长孙尚书，本王给你去消息时，你不是说不来吗？怎么？还是舍不得？” 长孙晟闻言苦笑连连，倒也没有遮掩，直接点头承认下来：“没办法，谁让老臣就这么一个儿子呢，虽说不成器了些，但是也得要不是？” 郑渊闻言哈哈大笑，笑的长孙晟老脸泛红。 笑够了，郑渊拍了拍长孙晟的肩膀，说道：“长孙大人不必忧心，辅机只是年少贪玩，加以磨砺必成大器的。” 长孙晟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老臣这逆子给王爷添麻烦了。” 郑渊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辅机他追求女子，那也是人之常情不是？” 长孙晟憋了半天，最后也只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要不是就这么一个儿子，长孙晟是真不想认这个糟心玩意了。 太丢人了。 追求人家妹妹，结果被人家打了个半死，这事……它实在是好说但是不好听啊！ 郑渊见状安慰道：“长孙大人，莫要为此事过于烦恼。年轻人嘛，总有莽撞之时，像本王，不也经常惹陛下生气？习惯就好了嘛。” 长孙晟拱手遮住脸，一副羞于见人的模样：“多谢王爷宽慰，只是这逆子此番行事，恐有损我长孙家名声啊。” 郑渊微微摇头：“此事只要处理得当，不会传扬出去，本王也早就嘱咐苏烈二人莫要声张出去。” “毕竟双方都是本王的人，这因为追求而产生的内讧传出去，本王脸色也不光彩啊。” 长孙晟心中稍安：“王爷思虑周全，老臣感激不尽。” “行了。”郑渊拍了拍长孙晟的肩膀：“走吧，进去看看辅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也是被打的不轻啊。” 长孙晟只觉得老脸发烧，但是奈何王爷发话，也只好跟上去。 两人走进屋内，看到长孙无忌正躺在榻上哼哼唧唧，整个人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几乎看不出个人样来。 就长孙无忌现在的状态，都不用再化妆，活脱脱就是个木乃伊。 而苏柔正坐在床边抹眼泪，听到动静，见是王爷跟一个老大人，连忙行礼，随后退了出去。 长孙晟一见长孙无忌这样，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本能的就去解裤腰带。 郑渊连忙拦住：“哎哎哎，长孙大人，此时辅机受伤，莫要再责怪，您还真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啊？” 闻言，长孙晟咬了咬牙，也只得忍住怒火。 正哼哼的长孙无忌听见动静，艰难的扭过头来，见是长孙晟来了，顿时吓的一哆嗦。 “爹爹爹爹！？” 长孙晟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你叫谁爹？老夫可没生过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长孙无忌一听这话，可怜兮兮地看向郑渊，想让郑渊帮他说两句话。 不然等他伤好了，估计还是免不了一顿暴打，说不准比这次伤的还重。 郑渊轻咳一声，劝道：“长孙大人，辅机已然知错，你就给他个机会吧。” 长孙晟瞪了长孙无忌一眼：“哼，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今日暂且饶你。” 郑渊转头看向长孙无忌：“这次的事，本王也懒得计较究竟谁对谁错，不过你与苏柔的事，就此作罢，听见没有？” 长孙无忌脸色一暗。 不过既然郑渊发话，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当听不见，只能点了点头。 见长孙无忌如此识趣，郑渊颇为满意。 “长孙大人，这下可以了，至少保证以后苏烈不会打他了。” 长孙晟颇为嫌弃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对着郑渊行礼：“犬子劳烦王爷费心了。” 郑渊摆了摆手：“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闻言，长孙晟露出一抹笑容。 能得到这句话，那长孙无忌这顿打没白挨。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阵轻笑，转头看去，发现居然是无舌。 郑渊惊讶道：“楚公公？您怎么来了？” 无舌谄笑着行礼，随后解释道：“老奴也是奉了陛下旨意，来看望长孙指挥使一下。” 长孙晟一抹老脸，直接背过身去。 这下丢人彻底丢到姥姥家去了。 皇帝下令，那按照惯例，必然是要记录在案的，也就是说，长孙无忌丢人都能丢到往后不知道多少年去了。 一想到以后皇庭内史甚至史记中，都有自己这个蠢儿子的一笔，长孙晟当场把自己吊死的心都有了。 听着长孙晟的长吁短叹，郑渊与无舌不禁憋笑。 床榻上的长孙无忌更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下是彻底废了…… 无舌拉住郑渊的胳膊往外走，郑渊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挣脱，随着无舌来到门外。 “燕王爷，老奴不仅是来看长孙指挥使的，还有您。” 郑渊一愣，一脸纳闷的指了指自己：“我？看我干嘛？” 只见无舌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太子殿下最近有些动作，陛下让老奴过来提醒您一下，别阴沟里翻船。” 无舌的语速极快，说完后也不等郑渊反应，抬腿就走。 郑渊愣在原地，眉头缓缓皱起。 太子要对他动手了？ 未免急了点吧？ 不过郑渊也不敢将无舌或者说皇帝的警告不当回事，毕竟阴沟里翻船在史书上可不新鲜。 郑渊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天命在身，能够诸邪辟易，刀剑不可加身。 真要是不注意，一下被太子弄死也不会是什么稀罕事。 不过从无舌来提醒他，也能看得出来，皇帝是真的不想继位给太子这个带着姜家血脉的儿子。 不然的话，以正常的夺嫡游戏来说，皇帝都不应该下场提醒的。 郑渊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决定好好谋划一番。 毕竟吃哑巴亏可不是他的性格，不仅要破除太子的诡计，还得还回去才行。 另一边，太子在自己的宫殿中与亲信密谋。 “孤不能再等下去了，那郑渊处处压着孤，若不早日除之，皇位定然无望！” 亲信忙附和道：“殿下英明，只是那郑渊深得皇上喜爱，我们行事还需谨慎。” 太子眯了眯眼睛，眼底寒光闪烁。 他原本不想与郑渊弄得太难看的，但是奈何现在皇帝连演都懒得演了。 他收到消息，姑姑郑云菲不知为何去找郑渊麻烦，结果转头就被皇帝叫进宫，走的时候脸上一片红，显然是被打了。 在他来看，皇帝就差大喊“我要让郑渊继位”了！ 这让他如何能忍受？ 第411章 将计就计 幕僚眼睛转了转，低声道：“殿下，咱们可以拿郑渊的商会做文章啊。” 太子闻言一愣，转头看向幕僚：“商会？你缺心眼吧？” “燕王那商会皇帝也有一份，朝中不少大臣也靠商会光明正大的赚钱，规模大的不可想象，拿商会做文章，你不怕死，孤还怕呢！” 幕僚却坏笑道：“殿下，正因为它足够大，这里面才有文章可言呐。” 太子眯了眯眼睛：“细说。” 幕僚靠近太子轻声说道：“殿下，这郑渊的商会虽看似铁板一块，实则内部利益分配不均，我们只需暗中挑拨其中一些中小商户，许以重利，让他们出面状告商会高层苛待商户，强取豪夺。” 太子微微皱眉：“但这等事，商会定会很快平息，而且容易查到背后是孤在捣鬼。” 幕僚摇了摇头：“殿下莫急，这只是第一步，当事情闹起来后，必然引得朝堂关注，此时殿下再安排人提出将燕王与商会来往账目调查一下。” “那商会人太多了，难免鱼龙混杂，账目不可避免的有些不清不楚的地方，必然能牵扯出燕王，毕竟谁让他是最大的后台呢？到时候朝中必有清流弹劾，殿下就可坐收渔翁之利呀。” 太子闻言，虽然觉得仍有疏漏，但是也不免有些心动。 幕僚继续说道：“而且，哪怕燕王他能解释清楚，只需要让天下百姓知晓，堂堂燕王居然对下属搜刮民脂民膏毫无察觉，那他这名声……” 说到最后，幕僚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太子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此计虽妙，但燕王也不是吃素的，必然会知道是孤搞鬼，到时若是燕王反咬一口，说是本宫故意陷害于他，又该当如何？” 幕僚胸有成竹地回道：“殿下，此事关键就在证据，只要我们做得滴水不漏，那些被挑拨的中小商户的诉状便是铁证。” “至于账目方面，只需要略微严格些，都不必动手脚就必定能查出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到时燕王即便辩解，也是百口莫辩。” 太子听了，轻轻点了点头，但脸上仍有忧虑之色。 “那陛下那边呢？陛下一直偏爱燕王，若他从中干涉，一切岂不是白费功夫？” 幕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殿下放心，皇上最看重的乃是江山社稷，倘若燕王声誉受损，影响皇家威严，皇上定不会轻易袒护。” “再者，咱们可以提前在皇上面前透露一点风声，就说为了整顿商业乱象，您身为储君，自然是这权利的，而且又不碰军队，不需要怕陛下多想。” 听完幕僚的话，太子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看来……是要好好谋划一番了啊。” 说着，太子与幕僚对视一眼，阴险的笑了起来。 …… 而早就防着太子跟皇后的郑渊，太子刚派人出宫布局，他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看着纸上的信息，郑渊纳闷的挠了挠头：“这傻子……是想干嘛啊？他失心疯了吧？” 锦衣卫中能人辈出，虽然基本上没有一个好玩意，但是业务能力，那绝对是一顶一的。 所以太子的人一出来，把种种蛛丝马迹的信息一汇总，立马就有奇人猜到了太子是从商会做文章，来达到让燕王殿下倒霉的目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操作，但是大方向他们认为肯定是没有错的。 所以立刻就将消息送到郑渊的桌上。 但是也正因为知道，郑渊反而更纳闷了。 拿商会做文章，也真亏这大傻子想的出来。 随着商会的规模越来越大，甚至开始参与边关的互市。 有的时候连他都不能把商会当成一言堂，里面利益纠葛，权利盘根错节，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甚至郑渊都做好了打算，在继位后就会打压自己一手筹建出来的商会，免得最后失控。 商人虽然对发展经济有大用处，但是若是任由其发展，那么明朝后期的八大商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虽然太子这绝对可以称为是一步妙棋，但是他也把商会想的太弱小了。 要知道，哪怕是一群最穷苦的百姓凑到一起都能出乱子，更何况这些精于算计的商人呢？ 郑渊放下手中纸张，叫来云萍吩咐道：“去，找些可靠的商户，让他们到时被接触，就按照太子的计划行事，不过要把握好火候，别玩脱了。” 云萍一惊：“王爷，这是为何？” 郑渊冷笑一声，却没有跟云萍解释。 他正好借此机会清理下商会中的毒瘤，那些贪婪无度的家伙以为他不知他们的勾当，这次借太子之手除去也好。 云萍虽然不能理解，不过也不敢违背郑渊的意志，连忙退下，按照郑渊意思安排下去。 而有了郑渊的示意，太子的手下异常顺利的成功联络好了众多商户。 数量之多，让人错愕，就好像郑渊的商会早就变成街边老鼠，人人喊打似的。 消息传回宫中，太子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思来想去之下，也只好让人继续按照既定的计划进行。 很快，数百家被“煽动”的中小商户纷纷站出来告御状，声势之浩大，震动整座京城。 而底下百姓不明真相，也开始抵制郑渊的商会，一时间商会门可罗雀，甚至最后不得不关门躲避群情激愤的百姓。 御书房。 “混账！” 郑钧气的发抖，狠狠砸碎了手中的药碗。 无舌等人立马跪下，一脸惶恐。 郑钧来回踱步，脸色冰冷的吓人。 虽然郑钧很愿意相信这是一场太子针对郑渊的阴谋，但是人数太多了！ 多的连郑钧都不得不慎重应对，如此多的人数，又岂能是太子能做到的手笔？ 所以哪怕郑钧再不愿意，也不得不认为，郑渊为了银子，无所不用其极，让下边的商户活不下去，这才将一切爆出来。 郑钧来回踱步几次，忽然站定，怒吼道：“去！给朕彻查！先把燕王府围了！若是燕王真的搜刮民脂民膏！立即贬为庶人打入死牢！去！” 无舌脸色大变，但是面对皇帝的雷霆之怒，他也不敢说其他，只能接旨。 吼完以后，郑钧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捂着脑袋一屁股坐了下去，转瞬便人事不省。 “啊！陛下！” “陛下！您怎么了！？” “叫太医！快！” 周围侍卫宫女大惊，连忙上前。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施施然的进了宫，目标明确，直奔御书房而来。 第412章 老五!? 郑渊此刻稳稳坐在书房内吃着水果。 哪怕下人来报说羽林军把整座王府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也没有丝毫反应。 毕竟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不过他唯一没想到的，是太子的人居然这么贪婪，把京城绝大多数的商户都拉了过去，搞得动静太大了。 也不知道皇帝知道消息能不能撑得住。 要是撑不住，直接被他气死，那热闹可就大了。 不过想来皇帝的承受能力应该没那么差才是，就算真被气到了，应该也能剩口气吧？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门被大力撞开。 太子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郑渊只是微微抬眼，继续慢悠悠地吃着水果。 “郑渊，你可知罪？”太子怒喝道。 “哦？臣弟何罪之有？” 郑渊放下手中果核，一脸平静的反问。 太子怒喝：“你暗中打压商户！搜刮民脂民膏！现在事发，你居然还有脸问孤！？” 郑渊却笑了起来：“这真是好大的帽子啊，太子殿下莫要血口喷人，真正大肆拉拢商户，闹得满城风雨的是谁，谁心中自会有数。” 太子一滞，恼羞成怒之下就要命人拿下郑渊。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圣旨到！” 众人皆惊。 只见无舌面无表情的走进来，看了看在场之人，最后目光落在太子身上。 “太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呢？” 太子冷哼一声，他知道无舌与郑渊关系极近，所以也没给无舌什么好脸色。 “本殿正在惩处乱臣贼子，公公此来所为何事？” 无舌微微一笑：“殿下怕是日夜操劳，精神恍惚了，刚才那么大声的圣旨到，殿下没听到？” 太子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郑渊。 结果没想到，不知道何时，郑渊已经带头规规矩矩的跪好，一副“儿臣接旨”的样子。 无舌顺着太子的视线看了一眼，随后也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太子。 太子脸皮抖了抖，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 结果，圣旨的内容别说太子，就连郑渊都没想到。 无舌缓缓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闻太子与燕王不和之事，朕痛心疾首，查得太子近日于城中拉拢商户，行径不当，特令太子闭门思过一月，不得参与朝政事务，钦此。” 太子听闻，脸色惨白，大喊：“父皇定是被郑渊蒙蔽，我不服！” 无舌冷声道：“殿下莫要抗旨。” 郑渊则恭敬谢恩。 太子被侍卫带走后，郑渊笑着对无舌说：“公公今日之恩，无以为报啊。” 无舌摆摆手：“王爷不必客气，皇上虽病体缠身，但心里明镜似的，此次也是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太子，王爷日后还需小心行事。” 郑渊点点头，目送无舌离开。 不过郑渊心中疑惑却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重了。 虽然他与太子的动作并没有太过掩饰，但是也不应该这么快被皇帝查到才是，这一天还没过去就露馅了？ 这怎么看也不合理啊。 还不等郑渊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轻笑。 转头看去，郑渊眼睛瞪大。 “老五！？” 郑椋靠着树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大胆，管你五哥我叫老五，胆肥了是不是？” 这下郑渊可就明白为什么皇帝这么快知道真相了。 他跟太子都把郑椋这个老阴比给忘了。 但是郑渊心中却升起了引得疑惑，郑椋为什么要帮他呢，看他与太子打生打死岂不是更好？ 郑椋仿佛看穿了郑渊的心思，慢慢踱步过来。 “九弟，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何要帮你？” 郑渊诚实的点点头，这点他的确是想不通。 郑椋仰头望天，长叹一声：“我们都是兄弟，本不应如此相残，太子为人骄纵，若他登基，必容不下我们，而你，做事虽有时激进但不失公正，与其看你们斗得两败俱伤，不如扶你一把。” 郑渊瞪着一双死鱼眼：“说人话……” 郑椋表情一僵，无奈的低头看向郑渊：“你小子长大以后真是越来越无趣了，就不能让你五哥好好过过瘾？白准备这么多词儿了。” 郑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郑椋天性冷漠，单纯从性格来说，绝对是最适合做皇帝的那个。 从小就丝毫不在意所谓的亲情之类，对他有好处，他就跟你亲近。 若是是觉得你挡了他的路，就算是亲兄弟，他下手也不会有丝毫手软。 所以郑椋会帮他一定是有利可图，不然这家伙绝对不会这么做。 只不过郑渊看不出来这里面有什么值得郑椋惦记的罢了。 郑椋见状也不再卖关子，“其实也简单，我知晓你手下有不少能人异士，这么多年，我也看出来了，皇帝一定不会传位给我。” “所以，若你能登上皇位，许我一些好处，比如多给一块封地，让我自在逍遥，再者，你也不会像太子那般容不下兄弟们。” 郑渊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原来如此，五哥倒是想的透彻。” 郑椋耸耸肩：“只是看清楚了而已，过你也别高兴太早，太子虽被罚闭门思过，但他根基仍在，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郑渊眼神变得深邃：“这我自然清楚，多谢五哥提醒，接下来我自有打算。” 郑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好，我可不想我的投资打水漂。” 说完便潇洒离去，好像真的看开了似的。 郑渊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真是愈发有趣了啊……” 对于郑椋的话，郑渊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郑椋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事，都是为了坐上那个位置。 结果他现在说自己看开了？ 这话那么大言不惭的说出来，也真是不怕他当场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 想着想着，郑渊忽然叹了口气。 狗日的郑椋，把他的计划彻底打乱了。 早知道这货会掺和进来，应该事先跟皇帝通个气的。 这次下好了，皇帝知道实情了，估计等皇帝腾出功夫来，少不了得收拾他一顿。 是他太大意了，最近一段时间郑椋太消停，导致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存在了。 现在看似太子倒霉了，但是却完全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按照正常发展，这件事逐渐闹大，他会有点苦头吃，不过最后倒霉的还是太子，甚至足够让皇帝有足够的理由把他废了。 郑渊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准备找长孙无忌他们聊一聊，看看能不能给他点新的灵感。 不然老是让太子这上蹿下跳的，着实烦人。 第413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郑渊一路来到长孙无忌的房间。 长孙无忌被苏烈打的不轻，所以郑渊索性让他在王府养伤，反正左右也不是外人。 一进门，正好看到长孙无垢正在那数落长孙无忌，给长孙无忌数落的头都不敢抬。 桌面上正摆着几份清淡的菜肴，看那样应该是长孙无垢做的。 长孙无垢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见郑渊来了，知道这是有事，迟疑片刻。 转头冲着长孙无忌没好气道：“赶紧吃！” “哎哎。”长孙无忌忙不迭的点头。 郑渊走过来笑道：“观音婢，你这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长孙无垢轻叹一声，恨铁不成钢道：“还能是什么事？这个没皮没脸的，枉为兄长，一点出息都没有！” 郑渊闻言微微皱眉，转头看向长孙无忌：“你又跟小柔……” 不等郑渊把话说完，长孙无忌连连摆手否认：“没没没，臣怎么会呢！是……是柔妹，她……她……” 郑渊抬手扶额，他听明白了。 长孙无忌可能是够狠心，想彻底断了，但是年纪尚小，又没有情感经验的苏柔却陷进去了。 郑渊也叹了口气，忽然照着长孙无忌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看看你干的好事！多害人！” 长孙无忌揉了揉后脑勺，一脸憋屈道：“那……那臣也没成想，定方他死活不同意啊，臣以为……” 一旁的长孙无垢忽然火了，猛的站起来，呵斥道：“你以为个……” 说到半截，长孙无垢忽然想起郑渊还在，连忙改口。 “你以为什么以为！？你还有理了是吧？” 长孙无忌苦笑：“我没这意思……” 长孙无垢看自己哥哥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郑渊拦下。 “好了好了，观音婢，这事也的确不能完全怪辅机，正好，你也去跟小柔聊聊，开导她一下，对不对？” 长孙无垢想了想，觉得郑渊说的也对，而且正好她也可以借着这个由头离开，免得耽误郑渊说正事。 “也好，那妾身先去了。” 郑渊笑着点点头，等到长孙无垢离开，直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长孙无忌连忙给郑渊拿来碗筷，讪笑道：“王爷，您也吃点，王妃手艺还是没得说的。” 郑渊摆了摆手：“我吃过了，你与苏柔的事，本王不想说第二次，自己解决好，明白？” 长孙无忌连连点头：“是是是，臣定当遵从。” 见长孙无忌答应，郑渊顿了顿，将自己的计划，自己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现在，太子的确是倒霉了，但是连皮外伤都算不上，而商会被太子暗中挑起的乱子，对我而言，也不过是抬抬手就可以抹除的事。” 长孙无忌认真地听着，眉头紧锁。 郑渊接着说道：“但是如此简单，却也不是本王性格，来而不往非礼也，还是要回敬太子一次的，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长孙无忌沉思片刻后道：“王爷，太子如今最在意的便是他在陛下心中的形象，我们不妨制造一场‘偶遇’，让陛下目睹太子一些不得体之举。” 郑渊没有丝毫迟疑，果断摇头：“以现在陛下对太子的看法，此计实乃画蛇添足，若是暴露，反而是自讨苦吃。” 长孙无忌想了想：“那咱们也可以从太子党羽入手，找一人背叛他，揭露其不为人知的罪行。” 郑渊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这倒是可行，只是要找到合适之人不易。” 长孙无忌自信满满地说：“王爷放心，臣认识一人，此人对太子早有不满，只因受太子胁迫才屈从至今，只要许以重利，并保证他日后安全，必能反水。” 郑渊问道：“什么人？知晓的东西够不够分量？” 长孙无忌压低声音道：“此人乃是太子身边的幕僚李淮，他深知太子许多阴私之事，比如太子曾暗中挪用军饷扩充自己势力，还强占民田修建别院，这些事情一旦曝光，太子必定倒霉。” “他与太子反目也是由来已久，据李淮自己所说，原本他对太子也是死心塌地，结果后来太子干了一件事，让李淮对太子彻底失望。” 郑渊不禁有些好奇：“什么事？” 长孙无忌笑了笑：“女人。” “女人？” 长孙无忌点点头：“没错，李淮说，那女子本是他青梅竹马，甚至不日就要完婚，结果太子横插一脚，现在成了太子的人了。” “臣前两年认识他以后，也是想着日后做不时之需，就将他藏了起来，今天您问起，臣这才想起来他。” “等一会。”郑渊抬手打断：“既然这人知道这么多，又被太子抢了女人，那太子为何不灭口？” 长孙无忌奸笑道：“王爷，臣何时说过太子不想灭口了？但是太子想灭口，那也得找得到人才行啊，嘿嘿嘿……” 郑渊微微挑眉，惊诧的看向长孙无忌。 没想到长孙无忌不声不响的又干了一件大事啊！ 郑渊微微点头：“若真如你所说，那此人确实可用，但此事需谨慎，绝不可有丝毫差错，而且要确定他所言不虚，不然到关键时刻却被他反咬一口就不好了。” 这所谓的李淮，很难说不会是太子埋下的暗子。 虽然郑渊觉得太子应该没有这个脑子，但是不代表太子手下的人就没有这个脑子。 若是到最后关键时刻，李淮突然反噬，就算不掉块肉，也得让他疼很久。 长孙无忌应声道：“王爷放心，臣会小心的，明日臣便去找他，并派人再次确定所有事情始末。” 郑渊站起身来，踱步思考了一会：“嗯，你做事本王放心。” 长孙无忌拱手领命：“臣定不辱使命。” 郑渊微微点头：“还有那商会之事虽小，却不可大意，我打算由你牵头，派些锦衣卫前去彻查，揪出太子以及五皇子安插之人，还有去除其中的蛀虫。” 长孙无忌应道：“王爷英明，不过须得行事谨慎，以免打草惊蛇。” 郑渊走到床边，看向窗外风景：“这是自然，另外，关于苏柔那边，本王说最后一次，你尽快处理干净，切勿让此事影响到你自身。” 长孙无忌面露难色：“王爷，柔妹她性子倔强，臣怕……” 郑渊打断道：“不管用何种方法，总之不可再拖泥带水。” 说完便站起身往外就走。 “我先回走了，你好生养伤。” 第414章 目标从来都不是他 东宫。 噼里啪啦~叮！咣！哗啦~~ 门口，两名太子属官听着房间内疯狂打砸发泄的太子，悄悄击了一下掌。 还好他俩有先见之明，把房间内的所有东西都换成了很是精细的赝品，不然又被燕王弄破防的太子砸了这么一通，岂不是又浪费不少银子？ 嗯…… 砸完以后还得重新购置新的，到时再弄一批仿品放进来，这一出一进的，又是一次银子进账呢。 想着想着，两人死死低下头，想要隐藏自己脸上压抑不住的笑容。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打开，太子眼睛猩红的站在门口，看到两名属官低头窃笑的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 “放肆！你们二人为何在此偷笑！？可是觉得孤很好笑！？” 两名属官吓得赶忙跪地，其中一人颤声道：“殿下息怒，臣等绝无此意，只是想到今日之事虽然失败，但是并没有影响到太子殿下您自身，不由得心中稍感宽慰而已。” 太子冷哼一声，“哼！今日之事，燕王欺人太甚，屡次三番挑衅孤！孤怎能咽下这口气！” 另一名属官眼珠一转，轻声道：“殿下，燕王如此张狂，陛下却并未多加管束，想必是有所考量，殿下不妨暂且隐忍。”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是谁将此事戳破，不然殿下此此计谋应该成功才是。” 太子听后，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你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宫里眼线怎么说的？” “回殿下，宫里的眼线说……说……” 太子怒斥道：“说！” “啊，是！”属官一抖，连忙道：“说是本来陛下被气的昏倒，然后……然后齐王却突然进宫，等齐王离开，陛下就……” 剩下的话就算没说完，太子也知道这次是谁横插一脚，让自己前功尽弃了。 太子气的身子都在发抖，咬牙切齿道：“郑……椋……好好好……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听到太子癫狂的大笑，两名属官努力缩着身子，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结果没想到，下一秒却听到太子说话了。 “近日你二人办事得力，孤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下去吧，再给孤殿内添置些东西来。” 两名属官如蒙大赦，连忙告退。 到了拐角，确认太子不会看到跟听到，两人开始难掩喜色的窃窃私语，商量这次要抽多少进自己兜。 …… 而随着太子被禁足，郑渊精心为太子搭的戏台也没了用武之地。 在郑渊的示意下，那些商家很快就偃息旗鼓，再有锦衣卫从商会里揪出来的一些蛀虫押入大牢，闹出来的乱子很快就被百姓忘在了脑后。 商会依旧是开门营业，仿若之前的动荡都是幻觉一般。 燕王府。 郑渊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个人就是那个被太子抢了女人，还知道太子很多龌龊勾当的李淮。 根据长孙无忌的调查，李淮被太子抢女人的事的确是真的。 而他透露的几件太子的事情的确是有蛛丝马迹能够佐证其言辞的正确。 所以，郑渊便提出见一见这个李淮。 郑渊打量着李淮，开口问道：“你可知揭露太子之事凶险万分，为何还要冒险为之？” 李淮握紧拳头，眼中满是恨意：“太子夺我挚爱，还百般羞辱于我，我自是要报仇雪恨。” 郑渊仔细观察着李淮，试图从其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这样吗，本王很是欣赏你的勇气，为了报仇，死都不怕？” 李淮自嘲一笑：“现如今，我与死又有何分别？” 郑渊点了点头。 这话他听长孙无忌也说过，李淮在他的那个圈子里已然成了天大的笑柄。 虽然这件事没有人敢放在明面上说，但是只是旁人的目光就足以让李淮崩溃。 郑渊微微颔首：“本王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复仇，但你需知晓，一旦踏上这条路，便再无回头之日。” “甚至于，就算最后成功了，你也活不了，对于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对吧？” 李淮毫不犹豫地跪下：“王爷，只要能报此仇！小人在所不惜！” 郑渊满意地点点头：“起来吧，本王会安排你接下来的行动，不过，你一切都要听从本王的指挥。” 李淮恭敬应道：“是，王爷。” 郑渊丢过来一张面具：“戴着这张面具，你与长孙无忌一起搜集太子的罪证，越多越好，至于具体要怎么做，他会教你，去吧。” 李淮没有丝毫犹豫，戴上面具，对着郑渊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 另一边，太子虽被禁足但心思却仍未消停。 他暗中派人联系自己的势力，决定先对付齐王郑椋，而且太子已然动了杀心。 “郑椋！！坏孤好事，孤定要让你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门外，一个小太监听着屋内的动静，眸光闪了闪，随后快步离开…… 可以预见，要不了多久，京城就要乱了。 郑渊算计太子，太子算计郑椋，郑椋看似平静，却也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齐王府。 郑椋笑呵呵的对着对面阴影中的人举杯。 对面那人也举杯，与郑椋轻轻碰了一下。 这时房门被推开，几名下人端着菜肴走进来。 屋外阳光洒进来，正好照亮那人的半张脸庞。 赫然就是贤王郑淳！ 郑椋笑呵呵的饮尽杯中酒，开口道：“皇叔，您为何要让侄儿我帮老九呢？” 郑淳放下酒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缓缓说道：“太子如今越发骄纵，若任由他发展，这天下迟早大乱，燕王为人宽厚，若他上位，必能善待臣民。” 郑椋嘴角抖了抖，咬着后槽牙道：“请皇叔别在这逗趣。” 这个时候，郑椋终于能够理解当时郑渊听到他说的那些话的心情了。 实在是太恶心了！ 郑淳哈哈一笑：“这也不是跟侄儿你学的嘛？怎么样？好不好玩？” 郑椋眼底迅速闪过一道杀意，脸上却是笑容满面：“呵呵呵……的确有趣。” 郑淳笑意渐收：“好侄儿，局势已乱，我们必须有所动作，太子既已盯上你，你当小心才是。” 郑椋点点头：“侄儿自然明白，只是不知皇叔下一步打算？” 郑淳看向窗外：“我会联络朝中几位重臣，让他们向陛下谏言，削弱太子羽翼，给这场游戏带来几分平衡。” “那郑渊呢？” “郑渊？”郑淳转头看过来，似笑非笑道：“本王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他。” 郑椋一愣，对郑淳的话一头雾水。 不过郑淳显然不会跟郑椋解释，放下酒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起身离开。 第415章 小庙里的老人 “哦？贤王跟齐王凑到一起饮酒？” 无舌惶恐的瞄了一眼郑钧，低下头应道：“回陛下，正……正是。” “呵呵呵……”郑钧忽然笑起来：“朕这弟弟倒是好雅兴。” 他只是老了，并没有糊涂，仅从这一点上，郑钧就知道那时他气急攻心昏过去，结果郑椋忽然进宫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这里面有贤王的影子。 郑钧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抬眼看向无舌，淡漠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冷漠：“派人看着点他们。” 无舌领命而去。 郑钧心中明白，贤王一直以来看似与世无争，实则暗中并不老实。 当初针对自己这几个兄弟的清洗，唯独留下贤王，也是想着全杀了有些说不过去。 这才留最安稳的贤王一命，结果现在看来，这家伙是在变着法儿的找死啊。 他此次与齐王凑在一起，定是有所图谋。 他想起自己在位多年，兄弟间明争暗斗从未停歇。 如今自己身体大不如前，他们怕是更加按捺不住。 若是让郑椋跟郑淳勾搭上，这场游戏可就不好玩了。 想了想，郑钧起身独自一人离开，无舌想跟着，却被郑钧拦下。 见状，无舌好似想起来什么，连忙停下脚步躬身等候皇帝离开。 郑钧独自一人前往御花园，前往御花园中一处小山。 山脚下，一群全盔全甲的士兵正在站岗，眼见皇帝到来，连忙跪地行礼。 郑钧却是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缓步上山。 来到山顶，一处小庙安静的坐落在那里，郑钧上山推开庙门走了进去。 郑钧站在院中背着双手，像是在等候什么。 不久，殿门打开，一个苍老的老人拄着一根竹杖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看那状态显然是眼睛已经失明。 不过老人依旧轻车熟路的走下台阶，直奔郑钧而来。 到了近前，老人闭着眼睛侧耳做倾听状。 听了一会，老人忽然笑道：“呵呵呵……是陛下吧？” 郑钧看着眼前苍老的不像话的老人，沉默不语。 老人没得到回应，也没觉得奇怪，反而自顾自的朝着一旁石桌走过去，摸了摸石桌，找到上面的茶壶倒了两杯茶。 “隔夜的凉茶，陛下若是不嫌弃，喝一口吧，老头子烧水实在是麻烦。” 郑钧依旧没说话，不过却缓步走过来，拿起了茶杯，端详一会后，仰头一饮而尽。 老人听着动静，脸色露出会心的微笑：“换做当年，这茶陛下可不敢喝。” 郑钧看着手里的茶杯，忽然开口：“老家伙，这句话每次来你都要说一次，不腻吗？” 老人呵呵一笑：“不腻，腻什么，人老了，总爱回顾前半生的，老头子也只剩这点爱好了，难不成陛下连这个也要夺了？” 郑钧冷哼一声：“今日前来，是想问你关于郑淳之事。” 老人微微歪着头，手轻轻摩挲着竹杖：“陛下心中其实已有答案，不是吗？” 郑钧皱眉：“朕想听你说。” 老人摸着石桌，缓缓坐下：“贤王向来低调，此时与齐王凑在一起，必是嗅到了机会，陛下龙体欠安，他们或许想在继位之事上做点文章。” 郑钧握紧拳头：“朕还没死呢。” 老人却是笑了：“等陛下死了，那不晚了？” 咯吱~ 茶杯被郑钧攥的发出一声哀鸣。 老人耳朵动了动，笑道：“陛下的脾气还是如此啊，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郑钧俯视着老人：“很难想象，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能笑的如此自然。”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老头子眼瞎了，还被陛下丢在这里，但是却听的更清楚了，也算是意外之喜。” 郑钧冷笑一声：“当年你要是能如此，又怎么会从堂堂帝师沦为这街边野狗一般？” 若是有外人在此，恐怕会当场吓破胆。 传闻染病离世近三十年的帝师，居然还活着！ 老人笑容不变，摩挲着手里光亮的竹杖：“年轻嘛，总会脑袋一热做出些不可挽回的错误的，陛下不也一样？” “若是当初陛下肯听老头子一言，杜姑娘又何至于……” “够了！” 郑钧一声怒吼，脸色冰冷的吓人。 老人却像没听到似的，自顾自的说着：“想必那小娃娃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母亲的死，姜家只是个推手，真正意义上的凶手却是他慈爱的父皇吧？” 郑钧一把揪住老人衣领，怒声道：“朕让你闭嘴！你没听到吗！？” 老人睁开眼皮，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显得很是可怖。 “怎么？陛下夺了老头子的眼睛，现在还要夺了老头子的舌头吗？” 郑钧呼吸急促，眼神里满是杀意。 “当初你说你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朕就拿了你的眼睛，想看看你没了眼睛还能不能看的那么清楚！” 老人闻言笑了笑：“眼睛看不到，耳朵还是能听到的，依然清楚非常，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陛下若是想要，舌头、耳朵，一并拿走便是。” 郑钧死死的盯着老人，眼里杀意汹涌。 最终，却不知道因为什么，郑钧一把将老人推倒在地，没有动手。 老人拄着竹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破旧的粗布衣服。 “陛下不常来，但是每次来，都是陷入两难之境，这一次想必也不会例外，如何？作弄老头子一番，可得到了答案？” 郑钧背对老人，眼睛微眯的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老人扶着石桌坐下，忽然转变口吻，像是一个对自己孩子惋惜的长辈一般：“你啊，还是这般要强，世事无常，不可能所有事都如你所愿的，你怎么就是看不清呢？” 郑钧没有回头，盯着地面开口：“朕是皇帝。” 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除了仙神，老头子可不知道哪个凡人能够掌握一切。” 郑钧猛的扭头看向老人：“朕是皇帝！！” 老人嘲讽意味十足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是意思表达无疑。 就算是皇帝，那也同样是凡人，是凡人就不可能掌控的了一切。 郑钧闭上眼睛，呼吸急促，显然被老人气的不轻。 老人叹了口气：“放手吧，当年老头子就说过，你掌控欲太强，这并不是好事，你不信，结果当初你的那些亲信、兄弟、女人，死了那么多，你无助，你癫狂，但是又救了谁了？” 第416章 近一年的行踪 听着老人的话，一行清泪无声的从郑钧脸颊滑落。 “朕……是皇帝。” 依旧是那四个字，但是这一次郑钧说的却无比艰难。 老人再度叹了口气：“那孩子老头子虽然没见过，但是也听你炫耀过几次，聪慧、纯善，又不缺狠辣与无情，绝对是一个比你更优秀的帝王。” 郑钧听到老人提起郑渊，脸上闪过一丝温柔，虽然一闪即逝，却的确是出现了。 一个臣子当着一位皇帝的面，夸奖下一任皇帝比其更优秀，除却少数的几个帝王，在任何皇帝那里都是一个死。 但是老人却依旧还是这么说了。 郑钧沉默片刻，幽幽开口：“之恒……的确能做的比朕好。” 老人笑道：“那不就结了，就算你觉得愧对他，你也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不经历粉身碎骨的危机，雏鹰永远也学不会飞翔。” 郑钧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复杂的情绪，“朕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为人父者，总是难以割舍心中担忧。” “若是当年朕保护好她，也不至于让之恒如此无助，都……都怪朕。” 老人闻言一愣，随即苦笑道：“老头子认识陛下这么多年了，倒是第一次见到陛下如此情真意切的悔恨。” 郑钧缓缓踱步至窗前，望着远处的宫殿群落，似要穿透重重宫墙看到郑渊一般。 “朕在位多年，深知宫廷险恶，权力争斗犹如不见血的战场，一个不慎，那便是粉身碎骨啊。” 老人侧耳对着郑钧的方向，忽然开口：“陛下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那孩子吗？” 郑钧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而老人就好像开了天眼一般，在郑钧摇头之后，居然慢慢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郑钧的意思似的。 郑钧长叹一声：“算了，朕走了。” 老人点点头：“陛下慢走，再见之时，恐怕就要到那边去才有机会了。” 郑钧转过头，指着老人：“你若是比朕先走，到那边等着朕，朕一定要亲手打你一顿。” 老人呵呵一笑，站起身对着郑钧的背影一稽到底：“遵旨。” …… 郑钧还没出御花园，却正好撞上正抱着小玉娘的郑渊。 看到郑渊，郑钧一愣，随即想到什么，没好气的问道：“臭小子，你不会是又来惦记朕的花了吧？” 郑渊翻了个白眼：“谁惦记您那破花啊，我这是进宫看看您。” 郑钧微微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冰冷：“那你怎么知道朕来御花园了？谁跟你说的？” 郑渊一摊手：“这还用的着谁说？您就说吧，就您这个年纪，没在寝宫睡觉，也没在御书房办公，那您除了御花园，还能去哪？” 闻言，郑钧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无舌或者谁把他行踪泄露了呢。 他可不想被任何人知道那个秘密，哪怕是郑渊。 结果这口气还没吐完，就听到郑渊继续说道。 “总不可能您在后宫哪个妃子床上吧？所以我一猜您就得在御花园散心。” “咳咳咳！！！”郑钧一口气没喘匀，差点气的喷出一口老血。 “混账！玉娘还在呢！你在说什么东西！？” 郑渊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玉娘才多大？她能听懂什么啊。” 玉娘在郑渊怀里挥舞着小胳膊，自己跟自己玩的正开心，压根没在意郑渊在说什么。 郑钧没好气的瞪了郑渊一眼：“还有，你一进宫就先去找玉娘，这以后玉娘还能跟她母妃亲了吗？” 郑渊满不在乎道：“儿臣看这小玉娘甚是可爱，多疼些也是应当的。” 郑钧无奈地摇摇头。 随后父子二人并肩走出御花园，一时无言。 片刻后，郑渊率先打破沉默：“父皇，方才儿子遇到一人，形迹颇为可疑。” 郑钧眼神一凛：“哦？说来听听。” 郑渊便将看到那人鬼鬼祟祟在一处偏僻宫殿附近徘徊之事道出。 郑钧沉思片刻，沉声道：“此事可大可小，你随朕一同前去看看。” “啊？”郑渊一愣：“您就别了吧？万一真有点什么情况咋办？” 郑钧抬腿就给了郑渊一脚：“少废话！带路！” 郑渊揉了揉屁股，嘟囔着头前带路。 当他们赶到那处宫殿时，只见一片祥和，并无任何异常之处，别说行踪诡秘之人，就是个活人都没看到。 正在疑惑间，突然一阵轻微的异响从角落传来。 郑渊警惕地将抱着玉娘的皇帝护在身后。 仗着自己有武力在身，郑渊小心的凑过去，待得走近一看，发现原来是一只小猫被困在树丛中挣扎发出的声音。 郑渊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这时凑过来的郑钧怀里的玉娘眼睛一亮，咿咿呀呀的冲着小猫伸出小手。 郑渊与皇帝相视一笑，伸手将小猫救出来，不过碍于小猫有些脏，不敢让小玉娘随意接触。 这下可把小玉娘急坏了，咿咿呀呀的不停叫着。 无奈，郑钧只好叫来宫女，将玉娘连带着小猫带走，让人等把小猫洗干净再给小玉娘玩。 不过在郑渊没注意的时候，郑钧转头看了看这座宫殿，神色莫名。 碰巧，这时候郑渊正好回过头，看到皇帝神色有异，不禁问道：“爹，怎么了？” 郑钧回过神，摆了摆手：“没事，刚才有些走神，咱们回去吧。” “哦，好。”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的时候，走在后边的郑钧再度回头看了一眼那宫殿。 他要是记得没错，这里曾是贤王的行宫。 郑渊进宫前往御书房，虽然也会经过这里，但是为何偏偏这次正好在他去见那个人的时候，被郑渊看到有人在此行踪诡秘呢？ 还正好是贤王曾经的居所。 这一切的一切，是巧合？ 还是谁故意算计？ 对此，郑钧不得而知，但是他也同样不可能当不知道。 所以，在回到御书房以后，跟郑渊聊了一会，郑钧就找个由头打发郑渊离开。 “无舌。” 门外无舌立刻闪身进来。 “陛下。” 郑钧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去，把贤王近一年的行踪都给朕拿来。” 无舌愣了愣，随即点头应下。 朝中大臣家里都有皇帝的暗线，有的甚至在他们刚刚过了科举就安插下去，而作为王爷，贤王身边自然也有，甚至比绝大多数的人还多的多。 很快，几个箱子被人抬了进来。 第417章 三个月 郑钧将手揣在袖子里，靠在椅背上看着无舌等人忙碌。 无舌自然是知道皇帝想要看什么，所以指挥人将其他无用信息全部剔除出去。 剔着剔着，无舌冷汗下来了。 怎么……怎么什么都没有？ 一点异常都没有！ 这根本不科学啊，哪怕贤王再老实，也或多或少会有些情况在的才对。 单从搜集的信息来看，贤王早起早睡，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千金小姐还千金小姐。 老实的令人发指。 这别说皇帝了，就是他也不信呐！ 无舌硬着头皮走到郑钧面前，低声道：“陛下，老奴有罪，贤王所查之事均毫无异样之处。” 郑钧微微坐直身子，眼神中带着疑惑与探究：“当真如此？” 无舌忙不迭地点头：“陛下圣明，确实未曾发现贤王有任何不妥之举。” 郑钧忽然哼笑一声：“有点意思……” 他安插的人是不可能会被贤王察觉的，而且贤王若是知道自己在他身边安插了人，那或多或少也应该做出点不算出格的错来才对。 不然如此干净，贤王不会不知道这一定能引起他的怀疑。 郑钧同样相信，贤王不可能那么老实。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自己这六弟，藏的很深呐…… 郑钧目光幽深，摆了摆手。 无舌点点头，带人将东西收拾好，静静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无舌又进来了。 “陛下，宰相求见。” 郑钧抬眼看了无舌一眼，没有说话。 无舌自然是了解皇帝的脾气的，知道皇帝这个时候没心情见任何人，但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宰相说要事求见。” 郑钧微微皱眉：“让他进来。” “是。” 不多时，宰相裴纶走了进来，施了一礼。 郑钧脸上浮现一副十分自然的笑容：“伯骏，这个时候进宫见朕，所为何事啊？” 伯骏是宰相的字，郑钧这么称呼的意思裴纶自然懂得，不过他却不想就这么让皇帝绕过去。 裴纶拱手道：“陛下，臣斗胆，敢问陛下是否真的动了易储的心？” 郑钧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盯着裴纶看了半晌，这才开口：“裴纶，你是觉得朕舍不得杀你？” 裴纶脸色不变，他今天既然来，那就是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 “自然不是，臣也只想要个真相罢了。” 郑钧饶有兴致的看着裴纶：“真相？什么真相？” 裴纶抬头看着皇帝：“陛下，您是否要易储？” 郑钧连丝毫犹豫都没有，直接点头：“是。” 裴纶逐渐挺直腰杆：“敢问陛下，太子可有什么过错？” 郑钧自然是不可能将实情说出来，哪怕现在只有裴纶能够听到也是希望，所以郑钧并没有说话。 裴纶深吸一口气，重新问道：“敢问陛下，太子可有什么过错？” 郑钧不明白一向谨慎小心的裴纶是吃错了什么药，为什么今天会突然这么刚，但还是开口道：“没有。” 但是无论是郑钧还是裴纶，都知道这是假话。 裴纶目光炯炯的看着郑钧：“陛下，非易储不可？” 郑钧沉默片刻，缓缓道：“朕意已决。” 裴纶心中一叹，他深知这位皇帝一旦下定决心便难以更改。 但他仍不死心，继续劝道：“陛下，太子虽年少时有过莽撞之举，但近年来勤勤恳恳，研习治国之道，并无大过，况且易储之事关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堂之上诸多势力都会因此动荡不安啊。” 郑钧冷笑一声：“朕难道不知？只是太子背后的势力愈发张狂，朕若不早做打算，这江山社稷恐怕日后就要改姓了。” 裴纶一惊，他没想到皇帝竟有此担忧。 但是他也知道，皇帝的话并非空穴来风，哪怕姜家已经彻底倒台。 郑钧站起身来，负手踱步：“朕并非看不到太子的努力，但这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稳固，要怪就怪他……” 说到一半，郑钧忽然闭口不言。 裴纶低头沉思，他知道皇帝说的不无道理。 但太子毕竟是国本，轻易动摇不得，他还是想努力一下。 “陛下，能否给太子一次机会，让臣等监督规劝，若太子仍不知收敛，陛下再行此举也不迟。” 郑钧停下脚步，看向裴纶：“你与朕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吧？” 裴纶心中一凛，赶忙应道：“陛下所言极是，臣惶恐。” 郑钧微微眯眼：“你当朕不知道你们这些老臣的心思？你们在朝中经营多年，各个都想扶持亲信，太子身后的力量，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裴纶大惊失色，连忙跪下：“陛下明鉴，臣绝无此意，臣一心只为陛下，为江山社稷着想。” 郑钧冷笑一声：“但愿如此，至于太子，朕给他三个月时间，这期间若动摇不了朕的决定，自己退吧。” 裴纶面露喜色，连连磕头谢恩：“陛下圣明，太子定不会辜负陛下期望。” 待裴纶退出御书房时，却没有看到在不远处，太子正一脸恨意的看着御书房，随后转身离开。 …… 郑钧处理完奏折，刚准备叫无舌来交代一些事的时候，却见到太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碗。 太子微笑道：“父皇，您忧国忧民，甚是疲累，儿臣特意亲手熬的一碗莲子羹，您尝尝。” 说着，将手中的碗放到了桌上。 郑钧看了一眼，随口应道：“嗯，好，下去吧。” 太子抿了抿嘴唇：“是，儿臣告退。” 走到门口时，太子回头看了一眼皇帝，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 等到太子离开，郑钧叫来无舌。 “派人密切监视太子及其党羽，一举一动都不许放过。还有贤王那边，加大探查力度，朕就不信挖不出点什么。” 无舌领命而去。 等无舌也离开，郑钧呼出一口气，随手拿起莲子羹喝了一口。 咂了咂嘴，郑钧有些疑惑，这莲子羹怎么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 想了一会，郑钧觉得应该是莲子心没有摘干净的缘故，所以也没在意，两三口便将莲子羹喝完。 而在御书房不远处，太子遥望着御书房，嘴唇微动，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第418章 太子的反常 “你说什么？三月之期？” 郑渊不可置信的看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苦笑：“正是，虽然这件事没有大肆宣扬，但是现在估计很多人都知道了，所以现在离最后结束就剩三个月了。” “嘶——”郑渊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 老头这是想干嘛？抽风了吧？居然搞的这么刺激？ 这不是纯纯逼太子发疯呢吗？ 三个月转变皇帝的决定，这件事不说毫无希望，那也是痴人说梦。 这么多年了，皇帝能够扭转心意的时候屈指可数，而且每一次都是因为民意，从来没有因为某个人转变想法过。 可以说，一个决定就是让太子慢性死亡罢了。 太子也不会不清楚这一点，若是他是太子，不疯才怪。 郑渊就怕太子一时头脑不清醒，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一想到那些可能性，郑渊头皮都麻了，丝毫没有即将成为太子的喜悦。 太子能压精神不正常的齐王这么多年，太子自然也是不简单的。 再有姜皇后在，太子干出点什么来都不奇怪。 长孙无忌见郑渊没有丝毫喜色，不禁有些疑惑：“王爷，您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呢？” 郑渊狠狠的搓了搓脸：“没事。” 他的想法可不能跟长孙无忌说，不然那是害他。 “这样，辅机你最近一段时间让人盯死太子跟齐王那边，他们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就告诉我，听清楚没有？” 长孙无忌虽然有些摸不到头脑，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王爷。” 结果长孙无忌这边刚走，京城里就开始传太子的种种不是，真的假的一大堆，各种离谱的都有。 这手笔，一看就是齐王那个老阴比干的。 郑渊不禁感叹，齐王这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啊…… 齐王府。 郑椋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淡笑，自言自语道：“我的太子殿下，这下就不信你能忍得住……” 他的打算很好，以太子对名声的看重，肯定忍不住有人如此羞辱他。 届时必然会一查到底，而他也没有遮掩，很容易就能查到他身上。 届时太子一旦一个忍不住，他就可以将计就计，把太子拉下马来。 哪怕太子不对他动手也无妨，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要太子发火，他就能让太子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然而，太子却好似充耳不闻，每日依旧按部就班地处理事务，读书练字，对外面的流言蜚语仿若未闻。 这反倒让郑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他本以为太子会像以往那般急于洗清自身，如今这般平静实在反常。 要知道，现在给太子的时间可就剩不到三个月了。 若是任由流言蜚语这么传播，到时候哪怕他这个始作俑者想要给太子洗清也是不可能了。 但是太子为什么就是不急呢？ 而另一边，郑渊得到消息后，也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并不像太子之前的性格。 就好像太子已经彻底放弃反抗了似的。 因为疑惑，郑渊将长孙无忌叫来。 “辅机，太子这段时间都干嘛了？” 长孙无忌闻言在怀里掏出厚厚一沓纸张翻看着。 “呃……每天写字画画，听太傅授课，还有雷打不动的每天给陛下送一碗自己熬煮的莲子羹，也就没什么了。” 郑渊点了点，刚想说些什么，忽然一惊，连忙问道：“等会！你刚才说太子每天雷打不动的干什么来着？” 长孙无忌眨了眨眼睛：“给陛下送莲子羹啊……” 郑渊瞳孔一缩。 卧槽……太子应该不至于这么疯吧？ 他可从来不知道太子还会熬莲子羹，而就在皇帝意思传出来以后，他就天天送莲子羹？ 这踏马里面没点事狗都不信！ 但是郑渊也不敢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找皇帝说。 毕竟这件事不比其他，平时嬉闹一番皇帝也就是笑笑。 可若是他跟皇帝说太子要害他，若是真的，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但是若是一场乌龙，那他可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也要脱层皮，被逐出京城就蕃估计都是最好的下场。 郑渊在屋里来回踱步，思考着应对之策。 长孙无忌在一旁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家王爷这是怎么了。 突然，郑渊停了下来：“辅机，我们得找个法子试探一下太子。” 长孙无忌忙问：“王爷有何主意？” 郑渊低声说：“我们找人假装不小心打翻那碗莲子羹，看看太子的反应。” 长孙无忌虽然疑惑为何王爷如此在意一碗莲子羹，但是也点头应下。 这种事对他而言小事一桩。 于是，很快按照计划行事。 当宫女“失手”打翻莲子羹时，太子只是微微皱眉，随后温和地说：“无妨，重新再做一份便是。” 得到消息的郑渊和长孙无忌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难道他……猜错了？ 不对，太子的反应太过平淡了！ 这肯定不对！ 就在郑渊头脑风暴的时候，隔天皇帝突然召郑渊进宫面圣。 郑渊心中忐忑，虽然心里有些没底，但是也不敢不去。 御书房。 皇帝屏退众人，缓缓说道：“朕知你们近日所为，其实朕已暗中观察太子许久。” 郑渊抿了抿嘴唇，直接跪下请罪。 皇帝摆手：“朕明白你担心朕，朕也不是什么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不防？不过太子所送莲子羹并无异样。” 郑渊闻言眉头紧锁。 虽然皇帝这么说，但是他依旧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就像他没事气皇帝玩一样，经常如此这才是正常。 可是太子原来基本没送过，就算送也不是亲手做的，而这次却雷打不动的天天一碗，这怎么可能对劲？ “咳咳咳~”郑钧握拳咳嗽了几声，脸上浮现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好了，朕知道你也是好心，不过是关心则乱，所以朕也不想苛责于你，这件事就这样吧，下次可不许了，知道了吗？” 郑渊眉头依旧紧锁，但是还是恭敬道：“是，爹，儿子知错。” 郑钧笑了笑：“好了，下去吧，朕这里还有事。” “是。” 可等郑渊刚出御书房，身后却又传来郑钧的咳嗽声，比刚才的咳嗽还严重一些。 郑渊有些担忧的转头看了一眼御书房，随后离开。 不过郑渊心中却暗自发誓，太子最好是真的关心皇帝，若是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他豁出一切也要让太子生不如死！ 第419章 西域商铺 郑渊回府之后，越想越不对劲，这太子近些时间处处透着反常，说没问题，郑渊是打死也不信。 可是皇帝又不允许他继续查验，这可怎么办呢？ 若是继续暗中调查，肯定瞒不住皇帝，到时候生出别的变化可就不好了。 来到书房，郑渊从暗格里拿出一个小箱子将其打开。 箱子里是长孙无忌跟李淮搜集的太子的各种罪行。 看着里面太子的罪证，郑渊一时间有些犹豫。 太子绝对不是蠢货，这些罪证能不能彻底将太子打倒他心里也没底。 但是现在好像也只剩这一个办法了。 不然的话，若是太子真的在莲子羹里做了什么手脚，那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 郑渊搓了搓脸，叫来下人。 “去，让小德子套车，本王要出去一趟。” “是。” …… 冯府。 这种事，自然是要找专业的，而作为御史台的长官，冯疾就非常合适。 郑渊抱着箱子走下马车，一言不发的走进大门。 闻讯赶来迎接的冯疾带着家小一脸茫然。 这……什么情况？ 王爷这怎么看着像来找茬的呢？ 冯疾一时间头皮有些麻，但也只能遣散家人，独自一人跟上郑渊。 “书房在哪？” 冯疾快步上前，弓着腰笑道：“王爷，您随臣来。” 很快，两人就到了冯疾的书房。 郑渊走到书桌后坐下，将箱子推给冯疾。 冯疾一愣，一边观察郑渊的神情，一边小心的打开箱子，看着里面密密麻麻写着字的纸张，冯疾不免心生好奇，拿起最上面的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冯疾脸色变了。 “王爷，这……” 郑渊抬手虚压几下：“别声张，本王这次来，这只是其一。” 冯疾咽了下口水，试探性的问道：“那……其二呢？” 郑渊目光幽深的看着冯疾：“接下来的话，出我口，入你耳，若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冯府上下，鸡犬不留！” 冯疾身躯一震，连忙站起来保证：“王爷，放心，臣一定不会让外人知晓哪怕一个字的！” 郑渊点了点头：“那就好。” 随后，郑渊将他怀疑太子每天雷打不动送莲子羹的事说了一遍，直言不讳的表示他怀疑太子在里面动了手脚。 冯疾听后大惊失色：“王爷，此事实属重大，若无确凿证据，不可轻举妄动啊。” 郑渊无奈的笑了一声：“本王自是明白，所以才来找你商议，这莲子羹之事太过蹊跷，本王直觉其中必有阴谋。” “但是陛下之前特意警告过本王，不可在行类似之事，无奈之下，本王也只好出此下策，将太子的罪过戳出去。” “一旦做好了，陛下雷霆震怒，太子必然没有好果子吃，连带着，太子也不可能送莲子羹了，就算他还送，陛下也不会吃了。” 闻言，冯疾紧皱眉头，缓缓点头：“这倒是一个办法，不过……” 郑渊皱眉道：“不过什么？” 冯疾压低声音说道：“王爷，这箱中的罪证虽多，但大多都是些小错，不足以扳倒太子，若贸然行事，太子反咬一口，王爷您怕是难以招架。” “您可要知道，这些事一定要在朝会上说，一旦出了差错，陛下不可能会偏袒任何一个人的。” 郑渊手轻轻敲击桌面：“本王也知此事不易，所以才来找你谋划。” 冯疾沉思片刻，眼睛一亮，“王爷，听闻太子近些日子与西域商人来往密切，我们可否从这里入手？西域大小国家势力复杂，若太子与此间有所勾结，这必定是大罪。” “西域？”郑渊眉头紧锁：“西域常年与我大周通商，若是一时不慎，得罪了西域商人群体，他们向来抱团，若是因此弄得市场动荡，深究起来，这罪过也不小啊。” 冯疾忙解释道：“王爷不必担忧，只需悄悄探查，若能拿到确实证据，证明太子有通敌嫌疑，那便是大功一件。” “即便查无实证，只要做得隐秘，也不会惊动那些西域商人。” 郑渊沉吟片刻后微微点头：“此计可行，但需谨慎为之，便依你所言吧，但此事需尽快，那莲子羹一日不停，本王便一日心中不安。” 冯疾应声道：“王爷放心，臣手下有几个机灵之人，定当小心办事。” 几日后，冯疾派人传来消息，说是发现太子身边的属官频繁出入一家西域人开的商铺，那商铺看似普通却总有形迹可疑之人进出。 因为那商铺甚至都没有牌匾，若不是他的人一直盯着那突然晚上出宫的属官来到那里，甚至都不知道那居然还是个商铺。 听到冯疾的消息，郑渊心中不免有些猜想。 这一提到西域，除了瓜果美人，最让人能熟知的就是西域盛产药草了。 比如说天山雪莲，那就是西域的特产。 西域、莲子羹，这两个词凑在一起，郑渊是怎么想怎么觉得搭配。 所以，郑渊很快决定亲自带人前去查看一番。 过了几日，按照冯疾说的规律，郑渊带着十几名府军，身着一身黑衣潜到那商铺附近，结果正好赶上那属官来到，在门口来回转悠。 见到人，郑渊不禁长出一口气。 还好，冯疾做事真是靠谱，把规矩摸的还真是清楚，可以说一分一秒都不差。 属官在门口来回晃悠就是不进去，给郑渊急的够呛。 正当郑渊有些忍不住想要直接杀过去的时候，一阵悠扬的胡乐声隐隐传来，像是暗号一般。 那属官听到音乐，连忙去敲门，很快门就开了。 属官隔着门缝与门里的人说了些什么，很快一个包裹从门缝递了出来。 那属官连忙接过，带着那个包裹匆匆离开。 郑渊悄然跟上，待到人少之处，直接让人截住了他。 那人见到有人拦路，惊怒万分，刚想开口呵斥，却看到为首之人拉下面罩。 待看清来人是谁后，那属官更是如丧考妣。 郑渊上前不由分说的一把夺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件衣裳。 但是郑渊知道这里面不可能这么简单，将衣服一件件抖开。 啪嗒。 一声轻响。 郑渊低头看去，只见不知道从衣服里什么地方掉出来一个小纸包。 那属官见到纸包，脸色剧变，就想要扑过来。 但是作为郑渊最精锐也是最信赖的府军怎么可能不防着他？ 还没迈出一步，就直接被几个府军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第420章 夺嫡游戏结束 郑渊冷冷看了那人一眼，随后捡起纸包打开。 随着纸包打开，先是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开来，很是好闻。 但是郑渊也不敢多闻，毕竟谁知道这玩意有没有毒？ 郑渊拿面罩掩住口鼻，朝着纸包里面看去，只见里面是一些形似枯草碎末的东西，压根看不出来这是什么。 但是郑渊知道，这一定有问题。 不然大半夜的，太子派人来取它干什么？ 郑渊看向那属官，装出一副“我就知道是这个”的表情冷笑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被按住的属官停止挣扎，但是却却紧闭双唇。 郑渊知道此事重大，这属官既然敢干，就绝对不会轻易开口，所以当下也不多问。 “去，通知人，把那商铺给本王抄了，跑掉一只老鼠，你们都得提头来见，听见没有！？” “是！” 待手下人离开，郑渊带着那属官直接前往皇宫。 若是其他事，哪怕是太子真的通敌卖国，都可以等事情查清再说，但是现在可不一样。 晚一会，都会让皇帝出现不可预估的危险。 御书房。 见到皇帝后，郑渊呈上纸包与衣物，并禀明事情始末。 皇帝闻着那香味，眼神渐冷，却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用指尖捏起一点准备放进嘴里。 “哎！”郑渊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抓住皇帝的手腕：“爹！您疯了！？” 郑钧挣开郑渊的手，淡淡道：“无妨，若是真有问题，也不可能是剧毒，太子没这么蠢。” 说罢，皇帝不顾郑渊与无舌的死命劝阻，将粉末丢进嘴里仔细品味。 郑钧眼睛微眯的咂了咂嘴，品味着那熟悉的苦涩味道，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真是朕的好儿子，哈哈哈哈……” 郑钧此刻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每日喝的莲子羹里被太子下了东西？ 若是什么对身体有益的，那太子直说不就好了？ 可是太子却从来没有提过，那么意味着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见皇帝如此癫狂的大笑，郑渊跟无舌都快被吓尿了，连忙跪下，以头抢地。 笑够了，郑钧冷冷道：“去，让太子来见朕。” “是。” 无舌慌乱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爬起来就往外跑。 很快，太子被带到御前。 面对证据，太子却是镇定自若的狡辩是有人陷害。 “父皇，儿臣的确是往里面加了些药材没有说，但是绝不是此物啊！请父皇明鉴！” 但皇帝已生疑，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相信太子的话？ 于是，皇帝下令幽禁太子，同时让太医仔细研究纸包里的东西。 数日后，太医结合被抓起来的西域商人的口供得出结论。 此物名为苦心草，无毒微苦，偶尔服用还能提神醒脑，但是若是以茶为引，长期服用会对人体形成极大的负担。 【瞎编的，懒得查是不是有真的类似的东西了，左右也是个过渡剧情的东西】 而像皇帝这样的老人，不用多，以轻微的剂量服用一个月左右，基本上就是回天乏术了。 闻言，皇帝大怒，急火攻心下，竟是在朝堂之上一口鲜血喷了出去，直接陷入了昏迷。 郑渊冲上去忙扶住皇帝，眼中满是担忧与愤怒。 他转头瞪向太子：“你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还妄图狡辩！” 太子虽心中害怕，但仍梗着脖子：“儿臣冤枉，定是那西域商人和太医串通一气诬陷儿臣！” 郑渊深知此时必须稳定朝局，他向大臣们说道：“陛下如今昏迷不醒，本王暂代陛下处理朝政，太子及其东宫上下一干人等，不得踏出东宫半步，待陛下醒来再行定夺！” 众大臣也知道这次的事情结束后燕王无疑就是下一任皇帝，所以没有丝毫异议，纷纷称是。 郑渊一边安排人手寻找名医救治皇帝，一边嘱咐无舌跟长孙无忌将姜皇后也控制起来。 毕竟太子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货色，若是没人帮忙怎么可能知道西域的药物？ 长孙无忌刚准备走，又转过身来，看着坐在床边给皇帝擦拭的郑渊，试探性的说道：“王爷，那齐王……” 郑渊擦拭皇帝手臂的动作一顿，面露沉吟之色。 无舌跟长孙无忌对视一眼，大气都不敢喘，静静的等候郑渊的命令。 “唉……齐王啊……”郑渊长叹一声，神情有些复杂。 “让他进宫来看看陛下吧。” “是，王爷。” 长孙无忌明白郑渊的意思，点了点头，后退了下去。 郑渊没有回头，继续一下一下的擦拭着皇帝的身体，格外的细心、温柔。 没多长时间，寝宫房门被推开，郑椋走了进来。 郑渊头也不回的打了个招呼：“五哥，来了？” 郑椋缓步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皇帝，轻嗯一声。 “这么多年了，到了最后，还是你赢了。” 郑渊看着皇帝笑了笑：“我要说一开始我压根没想跟你们抢，你信不信？” 郑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呵呵呵……信，怎么不信，为什么不信，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必要骗我呢？” 郑渊转头看向郑椋：“世事无常，是吧？当初你对我下手，想过这一天吗？” 郑椋眸光一闪，似笑非笑道：“怎么？想跟五哥算一算账了？” 闻言，郑渊也笑了。 “怎么会呢，在五哥心里，我就是那么记仇的人？” 郑椋连想都没想一下，直接点了点头。 郑渊噗嗤一笑：“五哥啊五哥，你还真是耿直，那……我要是真跟你算账，你怎么办？” 郑椋靠在椅背上一脸无所谓：“能怎么办？等死咯，不然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郑渊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郑渊开口：“五哥啊，你在宫里住一段时间吧，等父皇醒了再说，怎么样？” 郑椋站起身：“我有选择的权利吗？我的太子殿下？呵呵呵呵……” 说着，郑椋大步朝着外边走去。 郑渊握着皇帝的手，面无表情。 这一次，夺嫡游戏彻底结束，他是获胜者。 那么无论是为了私仇，还是为了他的未来，郑椋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是必然的。 若是他心软的话，郑椋没准还能活着，不过也得是被软禁起来，时刻被人盯着。 郑渊也知道，郑椋在得知这一切以后，估计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421章 册立太子 一连三天，郑渊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哪怕有事情需要他处理也不曾离开半步。 为此，朝中上下无不称赞燕王敬孝。 至于有多少人认为燕王如此守候是真的出于本心而不是作秀，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好话又不要钱，现在哪怕京城百姓都知道燕王要成为太子了，他们哪怕认为自己违心，也得拍拍马屁不是？ 寝宫中，郑渊正伏在矮桌上处理政务。 好在之前跟皇帝学了不少，所以虽然处理的慢了些，但是至少没出什么错。 “呼……可算完事了。”郑渊揉着僵硬的脖子，用力扭了扭，发出一阵脆响。 “唉，这破活还真不是人干的……” 这时，郑渊身后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 “臭小子……你又想说皇帝狗都不当是吧……” 郑渊身子一僵，随后满脸惊喜的转头看去：“爹！您醒了！？” 郑钧脸色有些苍白，闻言勉强的笑了笑：“朕睡了多久？” 郑渊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哽咽道：“快四天了。” 闻言，郑钧虚弱的招了招手，郑渊连忙凑过去。 郑钧抬手勉强的抹了下郑渊湿润的眼角：“乖，不哭……” 可是不说还好，这一说，郑渊的眼泪反而止不住了。 看着郑渊哭的狼狈，郑钧眼眶有些发热，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郑渊是真的发自内心呢？ 一时间郑钧有些感慨，满朝上下，恐怕也就只有眼前的老九是真的在乎他吧？ “乖，别哭了，爹这不是醒了吗？”郑钧笑了笑：“醒了你还哭，多不吉利？” “哎，不哭不哭，我不哭。”郑渊胡乱的抹了抹眼泪，强挤出一副笑容。 郑钧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挣扎着伸出手：“来，扶爹起来。” 郑渊连忙搀扶，在郑钧身后放好几个枕头好支撑住郑钧的身体。 只是坐起来这么简单的动作，却让郑钧一脸疲累，喘了好半天。 郑渊刚想说话，郑钧摆了摆手：“去，叫无舌进来。” 郑渊无奈，只好去叫无舌。 不多时，无舌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看到一脸虚弱的皇帝，哭的涕泪横流。 “陛下，陛下！老奴来了！” 郑钧看着这个陪伴自己数十年的老家伙，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小点声，太吵了……” 无舌连忙捂住嘴，但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郑钧艰难的咽了下唾沫，开口道：“去……传朕旨意，百官觐见……”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 无舌离开，郑渊连忙给郑钧倒了一杯白开水递到嘴边。 郑钧仰头喝了些，皱眉道：“这水的味道怎么这么奇怪？怎么不是茶？” 郑渊连忙解释：“这是水烧开放凉后的，您这身子不能再喝茶水之类的了。” 闻言，郑钧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太……”刚说一个字，郑钧改口道：“郑宣怎么样了？” 郑渊回答道：“东宫上下包括郑宣都被儿子幽禁起来了。” 郑钧眼睛半睁不睁的等了一会，见郑渊不开口，问道：“还有呢？” 以他对郑渊了解，是绝对不可能只针对郑宣一个的。 这臭小子……不老实。 郑渊挠了挠头：“不敢瞒您，还有……皇后跟五哥，现在都在宫中被儿子软禁起来了。” 郑钧点了点头，没有丝毫多余的反应。 在他的猜测中，郑渊趁着他昏迷不醒，直接把这几个人杀了他都不奇怪。 不过郑渊没有动手，而是先软禁，这倒是让郑钧有些欣慰，至少老九还记得他这个父皇没死。 虽然就算郑渊真的动手，他也不会生气就是了。 毕竟夺嫡本来就是这么残酷，当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结果最后就连站队自己的几个亲兄弟，不也是让他杀的就剩下贤王了？ 要知道，当初他可是再三跟他们保证过的，可那又如何？ 挡了路，哪怕不是自愿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挡了路，那也一样该死。 亲兄弟也一样。 甚至未来某天，在下面他突然看到郑泰也来了，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 郑渊见郑钧神色平淡，有些摸不准郑钧的心思，也不敢问，只能低头等着。 郑钧忽然长出一口气：“先留他们一段时间吧，等朕走了再送他们一程。” 郑渊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知道了，爹。”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各个官员走了进来，跪了一地。 郑钧看着眼前众人，拉过郑渊的手：“从今日起，九子燕王当为太子，可有异议？” 没人说话。 就算皇帝虚弱到如此境地，想要他们死，也是一个眼神足矣。 所以没有人觉得自己活够了，在这个时候出言违背皇帝的意愿。 见没人说话，郑钧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既然没人说话，那就这么定了。” “谨遵陛下旨意。”xn。 郑渊这时开口道：“册封的仪式就免了吧，口头说一下就好。” 郑钧皱眉道：“那怎么行？” 郑渊果断拒绝：“不行！爹您听我的！您都这样了，我有什么心思搞那些有的没的仪式？” 郑钧闻言摇头苦笑，冲着群臣吐槽道：“看见没，咱这太子屁股都还没坐热，就管起朕来了，这要是坐稳了，还不得骑朕脖子上？” 群臣闻言不禁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随后郑钧笑着看向郑渊，眼中满是欣慰：“好好好，依你便是。” 而后他目光扫向群臣：“朕如今身体欠佳，往后朝堂之事，太子可代朕处理，众卿家需全力辅佐。” “臣等遵旨。”群臣齐声应道。 群臣离去之后，郑渊扶着郑钧躺下休息。 郑钧拉住郑渊的手，轻声道：“之恒，这皇位终究是要交到你手上的，莫要心软，那些有异心之人，必要时绝不可留。” 郑渊点头称是。 这种事他自然清楚的很，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手软的。 数日后，郑钧的病情稍有好转。 正当郑渊正在御花园陪郑钧散步，突然有侍卫来报，说是皇后娘娘在宫中大闹不止，称不服太子人选。 郑渊眉头一皱。 宫中的嘴未免也太松了点吧？ 他让人将姜皇后软禁，居然还能让她得到消息？ 郑钧见状还以为郑渊在意，冷笑着宽慰道：“之恒，不必理会，她如今已掀不起风浪。” “不。”郑渊摇摇头：“儿子是在想，是谁告诉她的，要知道，她名义上是被软禁，但是事实上……” 闻言，郑钧眯了眯眼睛：“呵……看来朕这皇宫还真是成了后花园呢。” 郑渊低头不敢说话。 第422章 要着家法了啊! 郑钧看了眼郑渊，缓缓说道：“此事交给你去查，务必揪出背后之人，一个都别放过。” 说完，在无舌的搀扶下回了寝宫。 郑渊领命而去。 郑渊来到皇后被软禁之处，只见姜皇后披头散发，当看到郑渊那一刻，状若癫狂。 “你凭什么当太子？你这逆子！定是使了什么阴谋诡计！” 郑渊面无表情：“孤如何当上太子，自是父皇圣裁，恐怕母后如此置喙不大好吧？” 姜皇后冷笑一声：“圣裁？莫要以为本宫不知，你那腌臜手段，哄得皇上罢黜本宫亲子，立你这贱婢之子为储君。” 郑渊眉头微皱，强忍心中杀意：“母后慎言，儿臣本就无意争夺太子之位，一切皆是父皇之意，况且大哥他行事乖张，多次触怒父皇龙颜。” 姜皇后咬牙切齿眼睛瞪得几乎要冒出血来。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真相如何，你自己清楚！你受死！” 说着拔下头上凤簪便扑向郑渊。 郑渊侧身躲过，身后侍卫立刻上前制住姜皇后。 郑渊整了整衣衫：“母后莫要冲动，儿臣此来只是想问清楚一些事情，倘若母后肯如实相告，儿臣自会在父皇面前为母后美言几句。” 姜皇后听闻此言，稍微冷静下来，眼神中仍带着怨恨：“你想问何事？” 郑渊直视着她：“儿臣想知道，前太子背后可有他人指使，妄图谋害陛下性命之事是否母后也参与其中？” 姜皇后听到这话，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哼，你休要污蔑本宫，本宫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至于吾儿，他向来单纯，哪有什么幕后之人！” 郑渊微微眯眼，他深知姜皇后不会轻易承认。 “母后莫要嘴硬，如今证据确凿，只是还缺些许关键环节，若母后此时坦白，尚可保自身平安，否则待儿臣查清一切，到时母后怕是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姜皇后沉默片刻后大笑起来：“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事已至此，本宫告诉你又何妨？” “没错，是本宫与太子谋划，太子不过是我们手中棋子，只可惜棋差一招，但你也莫要得意，即便你现在是太子，这宫中想要你命的人可不少。” 郑渊点了点头：“多谢母后告知，儿臣定会小心谨慎。” 说罢转身离开。 郑渊心中明白，姜皇后这是在演戏罢了。 她对太子的所作所为肯定是不知情，但是想要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想要给郑宣求个活路。 可惜，她也是失心疯了，自古以来，废太子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 至于谁给皇后告的密，现在也不重要了。 郑渊一边走一边吩咐道：“让长孙无忌进宫见孤，还有，请楚公公也来一趟。” “是，殿下。” …… 皇帝寝宫隔壁的偏殿中，郑渊坐在那里喝茶。 不多时，长孙无忌与无舌先后来到。 “臣\/老奴见过太子殿下。” 郑渊抬手虚压：“别客气，都坐。” “是。” 长孙无忌与无舌坐在郑渊对面，屏息凝神。 郑渊摩挲着茶杯，开口道：“楚公公，先前陛下说的话您也听到了，对吧？” 无舌点头：“是，殿下。” 郑渊微微颔首：“那就好，那劳烦楚公公与长孙指挥使配合一下，把宫里收拾收拾，乌烟瘴气的，对陛下身体的恢复也不好，对吧？” 无舌连忙站起身躬身行礼：“是，谨遵殿下令旨。” 一旁长孙无忌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连忙起身领命。 两人前脚刚出去，后脚脸色羞红的长孙无垢便走了进来。 看到长孙无垢，郑渊眼睛一亮：“观音婢，这身衣服好看啊！” 只见长孙无垢身穿一身华丽的青色服装，上绣九行翚翟（hui di）纹【注释1】，显得长孙无垢华贵大气，美艳不可方物。 长孙无垢羞涩道：“父皇非要妾身换上给殿下看看，说是这是揄翟（yu zhai）【注释1】，后妃六服之一，是皇太子妃的最高规格的礼服。” 郑渊起身快步走过来，拉着长孙无垢的双手上下打量着，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哈哈哈，好看！好看！衣服好看，人儿更好看！” 长孙无垢听着郑渊如此直白的情话，越发的羞涩，连雪白的脖领都泛着一抹粉红。 “殿……殿下，您别夸妾身了。” 郑渊故作不悦：“怎么这么生分了？再不改，要着家法了啊！” 闻言长孙无垢大羞，郑渊嘴里的家法她自然是知道是什么的。 所谓的家法，其实就是打屁股。 但是别说真挨家法，就光是听郑渊这么说，长孙无垢都羞的不行，所以连忙改口。 “之恒，叫你之恒还不行吗？” 郑渊抬手勾着长孙无垢的下巴，凑过去坏笑道：“不，叫夫君。” 长孙无垢一听，脑袋都快羞的冒烟了，但是又怕郑渊拿家法吓唬她，也只能强忍羞意，嗫喏着开口：“夫……夫君~” 这一声叫的虽然还没有蚊子动静大，但是依旧让郑渊爽的不行，一脸没出息的傻笑。 正在两人越发亲昵，郑渊准备动手动脚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郑渊不禁大怒，松开长孙无垢，对外咆哮道：“混账！何事喧哗？” 一小太监急忙进来禀报：“殿下，前太子郑宣不知怎么的，跑到宫门外求见陛下，称有天大的冤屈要申诉。” 郑渊冷笑一声：“他倒是不死心。” 长孙无垢担忧地看着他：“之恒……” 郑渊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笑道：“娘子放心，我自有分寸。” 长孙无垢大羞，挣脱郑渊的大手跑到一旁。 郑渊笑容逐渐收敛，整理好衣装，大步走向宫门。 郑宣一见他，就大声哭诉：“九弟！你夺我太子之位，如今还要加害于我，你怎能如此狠心？” 见郑宣如此拙劣的演技，要不是怕影响不好，郑渊都懒得搭理他。 郑渊冷声道：“你犯下诸多过错，先不说我没对你做什么，就是真的做了，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郑宣还欲争辩，郑渊却不想再与他纠缠：“来人，将他送回去严加看管！若是再让他跑出来，你们自行了断！” 追过来的宫中侍卫闻言，吓得亡魂皆冒，连忙制住郑宣将其拽走。 郑宣奋力挣扎：“放开！放开孤！孤是太子！孤要见父皇！” 郑渊站在原地看着郑宣的身影，脸色冷的吓人。 ————分割线———— 注释1：出自《周礼·天官·内司服》。 内司服掌王后六服—袆衣、揄狄、阙狄、鞠衣、襢衣、褖衣。 其中的最高等级的袆衣，揄翟，阙翟三件礼服上都绣有翟鸟纹，合称为\"三翟\"。 衣料为蚕丝织成的锦或罗，皆以素纱为里，阙狄赤，揄狄青，袆衣玄。 翟鸟：现在认为是长尾野鸡，学名白冠长尾雉，在古代的话有可能是指凤的一类，究竟是什么，作者没资格随便确认，诸位见仁见智。 第423章 提前完婚 负责看守郑渊的侍卫统领抿着嘴凑过来，跪地行礼：“殿下，卑职……” 郑渊淡淡的俯视了他一眼，开口打断：“他怎么跑出来的？” 统领苦着脸：“一开始三皇子都很安静，卑职等也就放松了警惕，结果没想到，今天就……就……” 【在成为太子之前，郑宣行三】 啪！ 郑渊甩手就是一巴掌。 统领捂着脸低下头，一脸愧疚。 郑渊俯视着他：“这一巴掌，打的冤吗？” 统领果断摇头，磕头如捣蒜：“不！不冤！卑职叩谢殿下不杀之恩！” “滚！” 统领连忙爬起来退下。 这时，无舌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拉着郑渊就跑。 “哎？哎！楚公公！？”郑渊被拉的一阵踉跄：“怎么了这是？” 无舌眼睛泛红，连连摇头，就是不开口。 郑渊瞳孔猛的一缩，甩开无舌的手就朝着皇帝寝宫狂奔。 等郑渊到了寝宫，就看到以俞月山为首的一众医师从寝宫里退了出来。 郑渊也顾不得许多，推开众人直接闯了进去。 “哎！”俞月山来不及阻拦，只来得及哎了一声，就眼睁睁的看着郑渊冲了进去。 俞月山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 “老师，那您呢？”一名太医担忧的问道。 俞月山摆了摆手：“陛下如今状态，自然要有人负责，你们的路还长，老夫一人挡下就好，以太子殿下的性格，不会难为你们的，快走吧。” 一众医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走下台阶撩起衣袍就面对着寝宫跪了下去，竟没有一人离开。 俞月山神色复杂：“你们……唉……这是何苦呢？” 众人闻言对着俞月山一拱手，行了个叩拜大礼，也不说话，显然是打定主意要与俞月山共患难。 …… “爹！爹！” 郑渊朝着卧房跑去，跑到一半还摔了一跤，也顾不得许多，爬起来继续跑，很快来到卧房。 刚一进门，郑渊一眼就看到躺在床榻上气若游丝的皇帝，眼眶瞬间湿润。 郑渊小心的走过来，趴在床边轻声呼唤。 “爹，您醒醒啊。” 郑钧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哭成泪人的郑渊，温和的笑了笑：“渊儿，你来啦……” 郑渊胡乱的擦了下眼泪，强笑道：“哎！爹，我来了。” 郑钧虚弱的喘息几下：“哭什么，生老病死乃是天道循环，没人能逃得掉，爹已经比你皇爷爷活的久多了，知足了。” 郑渊哽咽道：“怎么会这样呢？早上我走的时候您不还好好的吗？这才多久功夫，怎么就这样了？” 郑钧努力的抬起手，颤抖着擦了下郑渊的眼泪：“别哭，俞老说了，爹岁数大了，再加上常年劳累，还有繁衍子嗣，身体本就入不敷出，这一次的事算是最后一根稻草。” “爹其实自己也感觉到了大限将至，本来还想再撑一撑，希望看到你成婚生子那天，看看朕的皇孙，可惜啊，估计是不行喽……” 郑渊闻言泪如雨下，有满心的话想说，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郑钧看着郑渊眼眶泛红，也有些哽咽。 忽然，郑渊好像想起来什么，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往外跑。 郑钧有心想问问是怎么了，但是身体情况实在是不允许，只能眼睁睁看着郑渊跑出去。 来到寝宫门外，郑渊一把抓住无舌，嘶吼道：“去！让所有人动起来！所有人！我今日就要成婚！听见没有！！！” 无舌面露纠结：“殿下，这……” 郑渊怒吼道：“这什么这！赶紧去！今日我就要成婚！我要给我爹冲喜！谁要是给我拖后腿！我让他九族都后悔来到这世上！！！！” 无舌吓得一抖，连忙应下：“是是是，殿下，老奴这就去！” 无舌离开，郑渊身体晃了晃，靠在门口的朱红柱子上大口喘息着。 不远处跪在地上的俞月山想了想，起身走了过来。 “殿下。” 郑渊猛的扭头看过来，一把揪住俞月山的衣领：“我爹没事！我爹肯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俞月山抿着嘴唇，面露哀色：“殿下，老臣不敢瞒您，以陛下的身体状况，恐怕……” 郑渊眼睛死死盯着俞月山，眼里的杀意几乎快成了实质。 俞月山偏过头，心一横：“恐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郑渊身子晃了晃，转身一把抽出侍卫腰间的刀，直接架在俞月山脖子上。 “你这老东西！你给我重新说！你说！说我爹会没事的！你说！！说啊！！” 俞月山深深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啷~ 刀掉在地上。 郑渊紧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容呆滞，最后更是嚎啕大哭。 俞月山看着郑渊，一时间心中也有些酸楚。 …… 随着郑渊下达的死命令，整个皇宫乃至整个京城都动起来了。 不知道多少人紧急为突如其来的太子大婚做准备。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新任的太子殿下从来不爱开玩笑。 若是有人拖后腿，说让你九族后悔来到世上就肯定能让你九族后悔来到世上，所以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郑渊就那样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许久，直到无舌匆匆赶来。 “殿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吉时就在今晚。” 郑渊像是没听到一般，毫无反应。 无舌小心翼翼地靠近，轻声提醒：“殿下，这可是为陛下冲喜之举呀。” 郑渊终于回过神来，缓缓站起身来，走进寝宫，却发现不知道何时，皇帝已经沉沉的睡过去。 看了许久，郑渊转身离开。 郑渊找到长孙无垢，又将长孙晟叫来。 “这次婚事仓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长孙无垢与长孙晟对视一眼，宽慰道：“之恒，你知我，我知你，那些繁文缛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你不必如此的。” 郑渊沉默片刻，伸手将长孙无垢抱在怀里。 长孙无垢轻轻的拍着郑渊的后背，表示安慰。 长孙晟也开口道：“殿下，这种事无需多言，臣也是能够理解您的，现在一切都以陛下为重，这种事并不算什么。” 郑渊叹了口气，发自内心道：“岳父大人，谢谢。” 长孙晟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因为现在他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晚上。 皇帝依旧在沉睡，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郑渊麻木地任由宫女们给他换上新郎服饰。 第424章 皇帝驾崩 皇帝一直不醒，郑渊也担心出现意外。 为了让皇帝亲眼看到他成婚，所以为了抓紧时间，郑渊下令一切从简。 当吉时一到，长孙无垢前脚被送入洞房，郑渊后脚就走了进去。 看着盖着红盖头的长孙无垢，心中五味杂陈。 他心里知道，自己对不起长孙无垢，这等人生大事，居然弄得如此仓促。 但是现在郑渊也没有其他办法，虽然知道所谓的冲喜屁用没有，但是真暖并不愿意放弃这个渺茫的希望。 他走到长孙无垢面前，轻轻揭开红盖头。 长孙无垢面露担忧的看着郑渊，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然而郑渊并没有任何欣喜之情，他只是默默坐到一旁。 他深知这仓促的婚姻或许并不能改变父亲的命运，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尝试。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有太监高呼：“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郑渊猛地站起来，眼中满是惊喜，顾不上其他，连忙拉着长孙无垢飞奔着向寝宫跑去。 来到寝宫，郑渊却发现皇帝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龙袍，坐在主位上，笑着看着他与长孙无垢。 郑渊连忙拉着长孙无垢跪下。 郑钧虚弱的笑了笑：“你啊你啊，成婚乃是人这一生中头等大事，如此仓促，成何体统啊？” 郑渊抿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皇帝郑钧轻轻摆了摆手，身旁的太监会意，上前将郑渊二人扶起。 郑钧缓缓说道：“朕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今日唤你们前来，一是想看看你们成婚后的样子，二也是有要事相托。” 郑渊一惊，心里不由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还是忙道：“爹，您说！” 郑钧看向长孙无垢，眼中满是赞许：“无垢出身名门，聪慧过人，朕希望你日后能好好辅佐郑渊。” 长孙无垢眼眶泛红，恭敬地行礼：“臣妾定当竭尽全力。” “这一次仓促成婚，委屈你了。”说着，郑钧拿出一块玉牌塞进长孙无垢的手里。 长孙无垢无措的看着郑钧，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郑钧笑道：“这块玉牌，是父皇随身之物，现在父皇就可以当着这臭小子的面，这玉牌一出，如朕亲临。” “往后啊，若是这臭小子做了什么错事，你就拿出来规劝他，他必须也一定听，记下了没有？” 长孙无垢眼泪夺眶而出，不停的点着头。 郑钧又转向郑渊：“朕走之后，这天下就交到你手中了，你要心怀百姓，莫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郑渊跪地叩首，声音哽咽：“儿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郑钧欣慰地点点头：“刚才朕与观音婢说的你也记下了，往后啊，你主动或被动的会有很多女人，但是记着，观音婢才是朕钦定的皇后。” “若是你对不起她，那你百年后就不要来见朕，听到了没？” 郑渊红着眼睛，用力的点着头：“爹，我记下了！” 郑钧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般靠向椅背，想要休息一会，但是眼睛却始终看着郑渊两人，其中蕴含深深的不舍。 郑渊嘴唇颤抖，忽然高呼：“一拜天地！” 长孙无垢立刻会意，与郑渊一起行礼。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郑渊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送入洞房！” 郑钧脸上笑容越发的明显，缓缓的点了点头。 郑渊拉着长孙无垢朝着郑钧跪下，一头磕在地上。 砰！ 当郑渊抬起头时，额头已经红了。 但是郑渊没有丝毫犹豫，再度一头磕下，紧接着又是一下。 一连三个响头，郑渊额头硬生生磕破，一缕鲜血顺着脸庞流下。 郑钧颤抖着抬起手，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下一刻，手忽然落下，眼睛也慢慢闭上。 郑渊一时间如遭雷击，膝盖挪动凑到皇帝跟前，轻声呼唤：“爹，爹？爹您没事吧？爹！” 喊着喊着，郑渊开始摇晃郑钧的身体，但是郑钧却没有丝毫反应，面容安详嘴角带着淡笑，像是睡着了一般。 一旁的无舌不可置信的凑过来，手颤抖着探到郑钧鼻子下，下一秒手猛的一颤，像是被毒蛇咬到一般缩了回去。 无舌眼泪夺眶而出，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陛……陛下……陛下殡天啦！！！” 郑渊听着无舌的大喊，身子猛的僵住，眼泪止不住的流，整个人陷入了呆滞。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的……”郑渊瘫坐在地，眼神空洞的念叨着。 “俞月山明明说爹还有几天时间，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可能呢？爹你在逗我玩对不对？” 郑渊又开始摇晃郑钧的身体，声嘶力竭的哭喊道：“爹！您别逗我了！您醒醒啊！” 长孙无垢面露不忍，但还是强行将郑渊拉开。 郑渊转身抱着长孙无垢嚎啕大哭。 长孙无垢无声的哭泣，但还是轻拍着郑渊的背，表示安慰。 此时，宫殿内一片死寂，唯有郑渊悲痛的哭声回荡。 良久，郑渊渐渐止住哭泣，眼神重新变得坚毅起来。 郑渊擦了擦泪水：“观音婢，我如今必须承担起这天下，我不能让爹失望！” 这话像是郑渊跟长孙无垢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长孙无垢握紧他的手，一句话不说，但是眼神中满是肯定与支持。 随后，郑渊振作起来，着手安排皇帝的后事，一切按照自然是皇家最高规格进行。 丧礼期间，郑渊亲自守灵，不吃不喝，只是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大臣们纷纷担忧，劝他保重身体。 而长孙无垢则默默打理其他事宜，确保一切有条不紊，哪怕大臣想要请她入劝劝郑渊，长孙无垢也不为所动。 大臣们没办法，只好冒着惹怒郑渊的风险，请齐王来劝劝。 毕竟前太子跟皇后肯定是不能动的。 贤王的身份也不适合，毕竟现在防着这个老牌王爷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让他来？ 郑椋收到消息，没有过多迟疑就来了。 一进门，郑椋就开口道：“怎么？是想绝食而死，让五哥我继位吗？那感情好啊！” 郑渊原本空洞的眼睛动了动，朝着郑椋看过来。 “你来干什么？” 见状，郑椋转头冲着门外大臣得意的咧嘴一笑，丝毫不见皇帝驾崩后的悲伤。 看见没？什么叫效率？ 第425章 小心贤王 郑椋走过来，直接一屁股坐下，将腿盘起来，嬉笑着看着郑渊：“怎么着？我的太子……哦，不对，现在应该叫陛下了是吧？我的皇帝陛下，您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郑渊盯着郑椋，一言不发。 郑椋咧嘴一笑：“别这么看着臣嘛，怪吓人的。” 郑渊沉默片刻，幽幽开口：“谁让你来的？” 郑椋挑眉：“谁让我来的？陛下，你这话就不讲道理了啊，刚刚殡天的先皇不仅是你爹，那也是我爹啊，我为什么不能来？” 说着，郑椋朝着门外的大臣招了招手：“来呀，饭菜呢，端过来。” 虽然在先帝灵前用膳是大忌，百分百是杀头的罪过，但是现在众人也顾不得许多了。 毕竟从昨天开始到现在，郑渊水米未进，照这么下去，迟早要出问题的。 别到时候先帝的葬礼还没结束，这边还得重新开一个。 当然，把饭菜端进去也不是谁都敢做的，众人让开路，云萍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郑渊眼睛盯着郑椋，冷冷开口：“滚出去。” 云萍脚步一顿，抿了抿嘴唇，随后执拗的走了过来，将饭菜放下。 郑渊伸手就要将饭菜掀翻，却被郑椋一把按住。 “哎~”郑椋笑道：“陛下，你不吃，还不许我吃了吗？浪费粮食可是不好啊。” 郑渊盯着郑椋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把手缩了回去。 郑椋见状，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陛下……算了，还是叫你老九吧，叫陛下实在是别扭的很。” “老九啊，我原本以为你对陛下的态度都是装出来的，我还时常与人说你装的像，结果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一边说，郑椋还一边摇头晃脑，一副十分感慨的模样。 郑渊盯着郑椋开口：“你今天是来求死的，对吧？” 郑椋的状态太过反常，他也是刚刚从郑椋叫他老九才看明白。 今天郑椋来，就显然没打算活着出这个门。 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放肆，但是郑渊却想不通，为何郑椋要这么迫不及待的求死。 他难道就不想再拼一把吗？ 万一他赢了呢？ 郑椋吞下口中食物，缓缓说道：“老九，你不懂，我早已没了争权夺利之心。” 郑渊眉头微皱，眼神里带着疑惑。 郑椋接着道：“自从老八死后，我看到权力争斗下的血腥与残酷，我只觉无趣至极，我从那时想到了现在，越发的觉得老八死了，而且就是你动的手。” 郑渊没有说话，毕竟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承认？ “那你今日此举何意？” 郑椋凑到郑渊耳边低声道：“如今你登上帝位，定容不下我，与其日后被你找借口诛杀，不如现在自行了断在此处，也好全了我们兄弟一场。” 郑渊沉默良久，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复杂情绪。 沉默良久，郑渊艰难的站起身来背对郑椋：“你若真心如此，此刻离开皇宫，永远不要再回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郑椋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丝毫不掩饰嘲讽之意：“哈哈哈哈……老九啊老九，你果然还是心软啊，我就想不通，就你这个性子，怎么就赢了呢？” 郑渊转身看着郑椋，沉默不语。 郑椋抹了抹眼泪，指着郑渊：“我今天就明白的告诉你，我不服！谁坐上这个位置我都没话说，唯独你！我就是不服！” 说完，郑椋从腰间一抹，抽出一把匕首，直直的指向郑渊的心口。 门外众人大惊失色，连忙就想进来阻止，却被郑渊抬手阻止。 郑渊背着手，开口问道：“你不服？那你又能如何？” 郑椋手握匕首，咬牙切齿：“我虽已无心皇位，但也要让你知道，我并非怕你，而是我自己放弃的！” 郑渊淡然的张开双臂：“你想搏一搏的话，那你动手便是。” 郑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手中的匕首竟微微颤抖。 此时，一阵风吹过，吹起两人的衣袂。 郑椋仿佛下定某种了决心，大喊一声冲向前去。 就在匕首快要刺到郑渊之时，郑椋突然改变方向，拉着郑渊的手，将匕首塞入他手中，毫不犹豫的刺入自己腹中。 从外人看来，就像是郑渊反应神速，夺了匕首反杀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郑渊不禁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郑椋。 郑椋缓缓跪下，嘴角溢血，意味深长大声道：“老……老九，好手段，好好当你的皇帝吧！” 郑渊下意识扶住郑椋，神情复杂：“你这又是何苦？” 郑椋吃力的抬起手，拍了拍郑渊的脸，嘲讽似的笑道：“老子今天就是要教你一个道理，什么叫众口铄金……” 郑渊先是一愣，随后想明白了郑椋的用意。 没错，郑椋是自杀的，但是外边的人会怎么想？ 到时候口口相传，会传成什么样子郑渊甚至都能想的到。 可以说，弑兄的罪名被郑椋以自己生命作为代价，死死的扣在了他的脑袋上。 郑椋口中猛的呕出一口鲜血，但是他依旧在笑。 “你记着，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不是君子，你也不是大丈夫，现在开始……好好体会你的皇位吧。” “对了。”郑椋艰难的喘了几口气，低声道：“留我妻儿一命，我告诉你个秘密……” 郑渊没有丝毫反应。 郑椋见状惨笑一下：“算了……你小心贤王，他……” 还没等说完，郑椋身子就软倒在郑渊怀里，彻底没了声息。 郑渊抱着郑椋一点点失去温度的身体，一脸平静。 所谓的弑兄，他并不在乎。 如果他在乎的话，就不会不让太子与皇后前来吊唁，甚至都不让他们出门。 所以，哪怕没有郑椋这一出，他的行为也会被不知真相的史官以自己想法去大书特书。 郑椋想用自己的生命给他泼脏水，那他真是想错了。 郑渊轻轻合上郑椋的双眼，带着一身血污缓缓起身。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惊愕的大臣们，面无表情地说道：“朕本无意于兄长性命，此乃意外之举，然朕亦不会逃避此事。” 说罢，他吩咐人去准备郑椋的后事，一切皆按亲王的最高规格去操办。 安排好一切后，郑渊抬脚便走，空气中只留下郑渊的一段冷漠的话。 “朕知尔等心中所想，朕既坐此位，行此事，便不惧任何诋毁与非议，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第426章 那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闻言，不少大臣闻言脑中灵光一闪，知道郑渊这是要干什么去了。 但是知道归知道，却没有一人敢去阻止。 哪怕是以头铁着称的祝明山，此刻也眼皮半睁不睁的跪在原地面朝棺椁，像是睡着了一样。 走了没几步，郑渊回头冷冷开口：“去，奉朕旨意，齐王府上下，赐自尽。” 说罢，郑渊也不等回应，头也不回的走了。 …… 郑渊连衣服都没换，就顶着一身血污径直来到坤宁宫。 在路上，郑渊特意嘱咐下去，京城戒严，许进不许出，尽可能的把皇帝驾崩的消息暂时压住，等他把一切安排好再说。 不然的话，若是被草原方面知道，还不一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看到面前高耸的宫门，郑渊对着门口守卫吩咐道：“开门。” 守卫躬身领命，将大门打开。 郑渊顺手抽出守卫腰间的刀，抬腿走进宫门。 此刻坤宁宫内很是冷清，完全没有往日那种人来人往的热闹气息。 郑渊摸了摸衣服里藏着的燧发枪，迈步朝着里面继续走去。 他敢赌郑椋不会真的对他下手，因为那时大庭广众之下，若是郑椋真的那么做了，那郑椋也必死无疑。 但是他却不敢赌姜皇后乃至太子不会对他动手，哪怕同样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郑渊不紧不慢的走着，很快就来到了门前。 房门紧闭，里面寂静无声。 但是郑渊知道，皇后跟太子都在里面。 太子被姜皇后借用她剩余的人脉接到坤宁宫他是知道的。 还是那句话，只要想，至少在皇宫之中，绝对没有任何可以瞒得过皇帝的。 郑渊抬手一把推开门。 正巧，这时不知道从哪飘来几朵黑云，一道闪电在半空划过，照亮了郑渊手中的长刀，也将郑渊的影子投进大殿之中。 而在大殿内，姜皇后闭着双眼稳坐在主位上，郑宣立在一旁。 郑宣转身朝着郑宣转过来，刚想说着什么，却猛然看到郑渊身上的血迹，脸色一变。 郑渊一言不发的迈步走了进来，离姜皇后两人还有六七步处停了下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郑宣曾经也是太子，大场面也见过不少，很快就回过了神。 郑宣定了定神，开口道：“老九，你这一身血污是何意？莫要吓着母后。” 郑渊却理都没理郑宣，在他看来，郑宣不过是跳梁小丑，最重要的是这个闭着双眼雍容华贵的美妇人。 姜皇后年近五十，却依旧美艳绝伦，不过在郑渊眼中，她却与毒蛇无异。 姜皇后缓缓睁开眼，看着郑渊身上的血迹，平的说道：“陛下想必是遇刺了吧？看来陛下福泽深厚，竟能逢凶化吉。” 听到姜皇后口称郑渊为陛下，郑宣脸色一变，但是不知为何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郑渊低头看了看手中长刀，又似笑非笑的看向二人：“朕的福泽？怕是有些人不想让朕享受太久。”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 姜皇后依旧平静，柔声问道：“陛下何出此言呢？” 郑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刀尖直指姜皇后：“朕……不，我再最后一次自称儿臣，儿臣敢问母后，我母亲之死，你可知情，又可是你做的？” 姜皇后眸光微动，将手从宽大的宫袍中探出，只见其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小铜香炉。 看到那香炉，郑渊瞳孔猛的一缩，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个香炉，想必就是万弗儿曾经说过的那个香炉了！ 姜皇后将香炉放在身旁的小桌上，眼神中带着追忆。 “这个是当年本宫送给你母亲的，后来在你母亲死后，本宫将它收了回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郑渊此刻气的已经快要发疯，怎么可能会回答姜皇后的问题？ 姜皇后也没多卖关子，继续道：“因为啊，你母亲血崩，本就是这香炉的功劳。” 说着，姜皇后伸出手熟练的将香炉打开，随着一声机关的轻响，姜皇后从香炉里拿出一个小一点的香炉。 而在这香炉上，还带着一些灰黑色的印记。 姜皇后将两个香炉并排放下，笑道：“里面的香炉放置的自然是安神养胎的香料，而在两个夹层之中……呵呵呵呵~” 郑渊紧握刀柄，眼睛中的杀意几乎形成实质。 怪不得！ 怪不得当年万弗儿感觉不对劲，拿了里面的材料去查验，结果却什么也没查出来！ 真正的手段在夹层里，受到高温烘烤之后才会触发，不知道其中门道的又怎么可能查的出来？ 怪不得连皇帝都没查到，毕竟谁能想到一切都是因为这么个不起眼的香炉呢？ 姜皇后看向郑渊，脸上的笑容扩大几分：“只是本宫没想到，你命还怪大的，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留下一条小命。” 郑渊气喘如牛，几乎忍耐不住将姜皇后碎尸万段的冲动。 但是他还有疑惑想知道。 “我……我母亲明知道那香炉有问题，为何……为何却不做出改变？” “她知道？”姜皇后脸色明显浮现一抹惊讶，显然她也没料到杜歆兰会知道自己的手段。 姜皇后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会知道？能说说吗？” 郑渊狰狞的笑着：“那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姜皇后点点头：“那倒也是，不过她为何不说本宫大抵也猜得到。” 郑渊闻言死死的盯着姜皇后。 姜皇后也看着郑渊，忽然噗嗤一笑，学着郑渊的口吻：“那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哈哈哈哈……” 咯吱~ 郑渊用尽全力的攥着刀柄，身体颤抖。 看着郑渊的反应，姜皇后笑的更开心了。 她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那么在死之前，给郑渊添点堵岂不美哉？ 郑渊抬脚朝着姜皇后走来，手中刀缓缓举起…… 一旁一直没吭声的郑宣忽然张开双臂挡在两人中间，看着郑渊，强忍恐惧大声道：“你要杀就杀我！不要碰我母后！！” 不等郑渊说话，郑宣语速飞快：“母后她有千错万错，她也只是个女人！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你何苦承担弑母的骂名！？” 讲道理，郑宣说的对非常有道理。 甚至留着姜皇后一命，郑渊完全可以让她活的比死亡还要惨，更不需要背负骂名。 但是郑渊不想这样做。 现在哪怕让姜皇后多呼吸一次，他都觉得心如刀割一般！ 第427章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郑渊刀尖指向郑宣，冷冷道：“郑宣，你莫不是以为今日你母子二人能活着出去吧？” “不妨坦言告诉你！我！郑渊！宁可背万世之骂名！哪怕后辈无穷无尽的子孙提到我时都满是唾弃！我也不在乎！这杀母之仇，我必报之！” 郑宣将身后母亲护得更紧，脸上虽然满是对死亡的恐惧，却依旧道：“郑渊！你口口声声说杀母之仇，可有真凭实据？莫要被奸人蒙蔽。” 郑渊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今天就是任凭郑宣说出花来，姜皇后也必死无疑！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原来是宰相裴纶带着一群大臣赶到。 裴纶大步走进来，对着郑渊行礼后说道：“陛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太后一向贤德，若贸然行事，恐生内乱。” 郑渊不禁冷笑：“裴纶，你莫非要阻拦朕报杀母之仇？” 裴纶摇了摇头：“臣只是希望王爷拿出确凿证据，否则，难以服众。” 郑宣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喊道：“是啊，郑渊，无凭无据就想行凶，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郑渊喘息几下，理智回归一丝，但想起自己母亲连自己亲生儿子的第一面都没见到就已然身死，滔天的恨意又涌上心头，彻底将理智吞没。 冷静？他拿什么冷静？ 这时，一华服女人拨开人群冲了过来，挡在郑宣身前，怒斥道：“郑渊！今日你非要弑兄杀母不可！？” 来人是前太子妃，也就是裴纶的女儿裴凤语。 从这名字上也看得出来裴纶对这个女儿的期望，她的长相身段也的确对得起这个名字。 论气质，长孙无垢能压裴凤语一头，毕竟那因为自身的学识与性格养成的国母气质不是谁都能有的。 可若是论长相，裴凤语却要胜长孙无垢三分不止。 只不过可惜，裴纶押错了宝，最后还是郑渊夺得皇位。 郑渊看了看裴凤语，又看了看裴纶以及一众大臣，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连郑渊大笑，众人皆是摸不到头脑。 就在裴纶还想说些什么来劝阻郑渊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郑渊手一抖，一把奇形怪状的“短棍”出现在手中，下一秒，郑渊对准裴凤语扣动了扳机—— 砰！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抖，下意识后退几步，哪怕是一直十分平静的姜皇后也不禁身子一抖。 随着枪声，一阵白烟升腾而起。 待到烟雾散去，众人便看到裴凤语呆愣的站在原地，眉心一个血洞正在流淌鲜血。 裴凤语看着郑渊，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很显然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裴凤语身子一软，扑通一声扑倒在地没了声息。 而随着枪声响起，大殿外四面八方都涌来一个个全盔全甲的士兵，正是郑渊曾经的燕王府军。 为了这一次，郑渊可是将所有府军都悄悄调进宫，就是防止有人狗急跳墙。 不过府军一进宫，就不需要怕了。 毕竟当初他带着一百二十名府军都敢满草原乱逛，现在几千名训练有素的府军还搞不定姜皇后等人？ 郑渊垂下手臂，转头看向裴纶等一众大臣，此刻裴纶还在女儿身死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 “全都抓了，反抗者以谋反论处。” 郑渊话音刚落，整齐的震天咆哮响起。 “是！谨遵陛下旨意！” 随后，众府军像一群饿狼一般扑上来，将裴纶等人按在地上。 裴纶这时候也回过神，眼睛猩红的怒吼：“昏君！昏君！你个昏君！！！” 郑渊看都没看他一眼，既然裴纶父女敢超过进来，那就要有丧命的心理准备。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经过登基大典登基，但是也是皇帝，跟皇帝对着干还不想付出代价？ 那怎么可能。 不过裴纶父女的所作所为倒是给了郑渊思路，还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把朝堂清理一下啊。 郑渊提着刀迈步靠近姜皇后与郑宣。 而郑宣也没料到郑渊居然真的会动手，看到郑渊靠近，不禁后退几步。 郑渊迈过裴凤语的尸体，看着郑宣沉默不语。 半晌，郑宣缓缓举起刀。 郑宣浑身颤栗，现在被即将到来的死亡吓得不轻，但是却没有开口求饶，这倒是让郑渊不禁高看他一眼。 “还有什么遗言吗？” 郑宣嘴唇颤抖，声嘶力竭的吼道：“你……就不能饶母后一命？你也是被她亲手养大的啊！” 闻言，郑渊心中也不禁一颤，多少有些触动，但是决定却没有丝毫动摇。 无论如何，姜皇后今天都要死，也必须死！ 沉默片刻，郑渊开口：“来人，赐三尺白绫。” 这已经是郑渊能给姜皇后最体面的结局了，若是她不要体面，那也怪不得他了。 郑宣惨笑一声：“谢谢……” 这句谢谢，是郑宣这么多年以来，最发自内心的一句感谢。 虽然依旧没能救下母亲的性命，但是最起码能有个体面。 唰——噗嗤~ 郑渊一刀落下，鲜血溅了郑渊一脸，让他不由自主的闭了下眼睛。 而在对面，郑宣仰面躺倒，缓缓闭上了眼睛。 看到这一幕，一直云淡风轻的顿时姜皇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啊！！！！我的儿！不！！不！！！” 姜皇后扑到郑宣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上嚎啕大哭，不停的试图用手让郑宣的伤口止血，但是显然是无用功。 郑渊哪怕恨姜皇后恨得不行，但是面对如此场面，心中也不禁有一丝不忍。 不过…… 这怪的了谁呢？ 若不是姜家与姜皇后的所作所为，又何来今天这下场呢？ 渐渐的，姜皇后也明白了，郑宣已经死了，停下了无用的动作，抬起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郑渊，眼里满是怨毒与愤怒。 姜皇后声音嘶哑：“你……你好狠的心！！” 听到这话，郑渊心中的那丝不忍彻底消失。 郑渊笑道：“怎么？轮到自己时就接受不了了？想必当年我母亲的心情，现在你多少能理解了吧？” 姜皇后身体颤抖，眼中极深的怨毒让人惊悚。 “好……好啊……你等着，你给我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随着姜皇后一声怨毒的尖叫，姜皇后猛的起身撞向一旁的柱子。 砰！ 一声闷响，姜皇后眼睛瞪得大大的，竟是死不瞑目。 第428章 我没有爹了 看着姜皇后的死去，郑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反而笑了起来。 “做鬼也不放过我？若是这世上真的有鬼，那你还是先过了我母亲那一关再谈找我报仇吧，呵呵呵呵……” 哪怕姜皇后真的变成鬼，听到郑渊这话，估计也得气的活过来。 郑渊转身朝着大殿外走去，来到门外，看着被压在地上的裴纶等人，面露沉吟之色。 这么多大臣，全杀了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嘛，裴纶他肯定是不能放过的。 毕竟刚把人家女儿杀了，这种仇郑渊不信裴纶能释怀。 眼见郑渊浑身是血的走出来，除了裴纶以外，其他大臣吓得都快尿了，不禁大声求饶。 “陛下！陛下饶命啊！” “陛下！臣则是被诓骗而来！臣是无辜的啊！” 如此这般的话不绝于耳。 郑渊却理都没理他们，径直来到裴纶跟前俯视着他。 “裴纶，裴相，你有何话说？” 裴纶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恨意：“燕王，你如此残忍嗜杀，必遭天谴，老夫今日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郑渊冷笑一声：“裴相倒是硬气，不过朕也知放虎归山的道理，想必你自己也清楚，你活不了。” 裴纶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但其实裴纶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境地，他原以为有他劝告，郑渊会冷静很多。 虽然未必能救下太子，但是救下姜皇后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不仅最后姜皇后跟太子一个也没救下，还把自己女儿搭上了。 现在事情已然发生，裴纶也知道成王败寇的道理，准备死也死的硬气一点。 郑渊示意府军把裴纶带走。 接着，郑渊对着众大臣说道：“今日之事，乃姜皇后与宰相合谋，试图谋逆，你们皆是被蒙在鼓里，朕谅你们劳苦功高，不再追究，都滚回去好好当差！” 众大臣如获大赦，纷纷退去。 郑渊看着众大臣落荒而逃的背影，神情淡漠。 这些人如果够聪明，那就会知道如何去宣扬，若是有蠢货，那他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郑渊扯了扯身上黏糊糊的衣服，迈步朝着坤宁宫外走去。 …… 换好衣服的郑渊来到御书房，轻抚着一切，眼神里满是悲伤。 无舌小心的走过来，低声劝慰：“陛下，您节哀顺变，保重龙体要紧啊。” 郑渊轻叹一声：“楚公公，你说这人啊，还真是脆弱……好好的人，说走就走了……” 无舌闻言脸色也浮现一抹哀伤，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郑渊缓缓走到御案后坐下，轻抚桌面，开口道：“暂且不要给云成公主跟楚王消息，边关互市需要稳定，也需要他二人坐镇，等时局稳定再说。” 尽管无舌心里清楚这样做不合规矩，但他深知此刻不是时候，于是便应了下来。 郑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登基大典就一切从简吧，朕实在是提不起兴致来操办这些，况且如今的局势也不适合大张旗鼓，能省去的流程统统都免去好了。” 听到这话，无舌不禁面露难色，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毕竟登基大典乃国之大事，如此草率行事未免太过轻率。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劝说，郑渊突然脸色一沉。 “朕说的话难道你没有听见吗！？” 无舌被吓得浑身一颤，急忙跪倒在地：“老奴遵旨，请陛下息怒。” 郑渊闭上眼睛，身体向后倚靠在椅背上，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疲倦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郑渊终于再次睁开双眼，眼神之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他略微沉吟片刻后，接着吩咐道：“罢了，将裴纶秘密处决掉，对外宣称他是突发恶疾死在职位上，如此一来，也算是保全了他最后的一点颜面，免得背负上谋逆或是企图行刺皇帝的罪名。” 无舌心中猛地一颤，连忙应声道：“是，陛下着实仁慈圣德，实乃天下臣民的一大幸事。” “嗯，还有一事。”郑渊微微睁开双眼，吩咐道：“将那已然仙逝的荣贵妃追封为太后，一应礼仪规制皆不可有半分疏漏，至于该如何做，想必无需朕再多说，对吧？” 无舌闻言，赶忙又连连点头，诚惶诚恐地说道：“是，老奴明白，陛下放心便是。” 郑渊听后点了点头，随后轻轻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略显低沉地道：“好了，暂时也就只想起这些事情来，让朕静一静。” “是，老奴告退。” 随后无舌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结果无舌离开没多大一会，郑渊又听到房门被推开，随后便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郑渊不禁皱起眉头呵斥：“不是说了让朕静一静了吗！？进来干什么？” “陛下……” 郑渊闻声睁开眼睛，发现是长孙无垢，脸色柔和下来：“观音婢啊，你怎么来了？” 长孙无垢看着一脸疲惫的郑渊不禁有些心疼。 她轻柔地伸出玉手，轻轻抚摸着郑渊那略显憔悴的脸颊，柔声问道：“陛下，您没事吧？” 郑渊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抬手握住长孙无垢的手，咧嘴强笑道：“呵呵呵，没事，如今朕已贵为这大周之主，坐拥天下，又怎会有事呢？朕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然而，尽管他嘴上逞强，但那眼底深处的疲惫和哀伤却是难以掩饰。 长孙无垢自然看出郑渊是在故作坚强，所以并未因郑渊的话而浮现出半点喜悦之色。 相反，脸上满是心疼。 郑渊见长孙无垢如此神情，脸上原本的笑容渐渐凝固住，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长孙无垢将郑渊的脑袋轻轻地揽入怀中，柔声宽慰道：“之恒，想哭便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的……” 依偎在长孙无垢温暖怀抱中的郑渊，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上下滑动了几次。 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无声的流下：“观……观音婢……我……我如今连爹都没了，我……” 长孙无垢听着郑渊那充满浓浓悲伤的话语，自己的眼圈也不禁红了。 他强忍着即将滑落的泪水用尽可能温和且坚定的语气安慰着郑渊：“陛下，您莫要太过伤心了，父皇与母后在天之灵定会护佑着您的。” 闻言郑渊顿时嚎啕大哭，怎么也止不住泪水。 第429章 圣旨到 相较于以前的皇位更迭，郑渊坐上皇位却显得格外安静。 安静到让不知道多少官员心慌。 若是新帝施展雷霆手段，他们哪怕明知道必死，也会轻松许多，但是怕就怕这种不知结果呃等待。 按理说，像早早站队郑渊的应该不会有什么担忧，但是武府这两天却极其压抑。 武岳以及几个儿女满脸忧愁的看着紧闭的佛堂。 无他，前段时间郑云菲刚刚得罪了郑渊，结果任谁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居然会如此迅速。 甚至都不等让时间平息仇怨，郑渊就已经登基为帝。 虽然说郑渊的性格他们都了解，应该不是那种记仇的人。 但是现在郑渊不是曾经的燕王了，而是皇帝。 坐上了那个位置，心性转变是难免的，谁也不敢保证新帝会不会记仇，会不会把郑云菲赐死。 “爹，怎么办啊？”武泰面露担忧的问道。 本来他跟的是太子，结果现在太子消息全无，恐怕已经被杀了，而他什么事也没有，还挺高兴。 结果一回家，就听到父亲说母亲把新帝得罪了，瞬间就麻了。 搞什么啊？ 他这头明知送死都硬往上凑，要不是为了家族，这就够缺心眼了，结果精明一世的母亲居然糊涂一时！？ 武岳搓了搓老脸，没好气道：“老子怎么知道怎么办？” 武昌试探性的说道：“爹，要不……儿子去找陛下去……” 啪！ 还没等武昌说完，武岳蒲扇似的大手照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 武岳怒斥道：“别犯蠢！你以为陛下还是燕王呢吗！？还你去问问！你算什么东西敢去问陛下？” 武昌揉了揉生疼的脑袋，一脸苦闷。 他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武岚抿了抿嘴唇：“爹，要不然我去吧，女儿的身份不高，再加上是女子，兴许能让陛下松口也说不定。” 武岳一脸疲惫的摆了摆手。 郑渊真要处理郑云菲，除非现在先帝活过来，不然谁去也是无用。 这时，佛堂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郑云菲一脸平淡的走了出来。 众人连忙迎上去。 “夫人，你没事吧？” 郑云菲抬头看着天空，轻舒一口气：“没事，为了孩子们，一死而已，没什么的，我也活的够久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知道郑云菲是准备一死了之，免得皇帝真的要动手还会牵连武家其他人。 就在武家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外面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 “圣旨到——” 武岳等人忙不迭整理衣冠，出门跪迎。 传旨太监展开圣旨念道：“武氏一门，忠心耿耿，朕心甚慰，武云菲虽曾有所冒犯，但朕非心胸狭隘之人，今特赦其罪，望武氏一族日后亦能尽心辅佐朕。钦此。” 武岳等人先是一愣，随后大喜，高呼万岁谢恩。 待太监离去后，武泰好奇道：“爹，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呀？” 武岳轻捋胡须，缓缓道：“陛下此举一来显示他的大度，二来也是安抚我们这些旧臣的心呐。” 武家上下顿时松了口气。 郑云菲面露复杂之色，站在那里久久不语。 另一边， 郑渊站在御花园中，脸色淡然的看着面前的一朵朵兰花，眼底闪过一丝追忆。 身旁的无舌轻声道：“陛下，武家那边接到圣旨必定感恩戴德。” 郑渊微微点头，目光悠远：“朕初登大位，需稳定朝局，武家势力不可小觑，只要他们安分守己，朕自不会为难，左右一个郑云菲而已，无伤大雅。” 郑云菲年纪也不小了，再活还能活的过他吗？ 更何况，可不是谁都是武则天的。 至少郑云菲不会是，她也不能是。 “对了。”郑渊转头看向无舌：“宫里打扫的怎么样了？” 无舌弓着身子恭敬道：“回陛下，皇宫内外焕然一新，一片祥和，定能让陛下睡个安稳觉。” 郑渊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的对话代表着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郑渊可不是郑钧，有那么大的心胸让那么多人像看猴戏似的盯着自己。 虽然也可以从这里面传出些假消息蒙蔽视听，但是郑渊不想要。 皇宫是他郑渊的皇宫，既然是他的，那还是干净一点的好。 无舌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明日是您第一次朝会，有什么变动吗？” 自从这位燕王坐上皇位，越发的喜怒不形于色，这让伺候郑钧多年的无舌都不免有些紧张。 郑渊摩擦着指尖，面露沉吟之色。 无舌躬身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许久，郑渊终于开口，不过却说的不是朝会。 “魏王与贤王如何了？” 无舌一怔，头皮有些发麻，慎之又慎的回答道：“回陛下，魏王一直在府内，除了先帝葬礼之时出来过一次外，就再也没露过面。” 郑渊等了一会，见无舌没有说下去的打算，问道：“贤王呢？” 无舌硬着头皮道：“陛下恕罪，贤王那里奴婢实在是没查到，不过明面上看起来，贤王也从未出府。” 郑渊眼睛微眯。 无舌的话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呢？ 贤王有问题，至少以无舌来看有问题，但是却找不到问题。 那些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自从先帝登基以后，就将所有在外的老王爷招了回来，郑渊不信贤王会那么老实。 魏王老实可以理解，但是作为硕果仅存的皇叔，贤王这么老实可不对劲。 “叫贤王进宫，就说朕想他了。” 无舌点头应下：“是，陛下，老奴这就去传旨。” 无舌刚走出去没多远，迎面撞上了长孙无垢，连忙躬身行礼：“老奴见过皇后娘娘。” 长孙无垢温婉的笑道：“楚公公不必多礼，陛下这是有旨意？” 无舌谄笑：“正是，老奴要去传旨，老奴先行告退了。”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目送无舌离开后，迈步走到郑渊身旁。 “陛下。” 正在睹物思人的郑渊回过神，看向长孙无垢，笑道：“观音婢？你怎么来了？后宫的事都处理完了？” 长孙无垢抿了抿嘴唇：“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只剩陛下给确定封号了。” 郑渊笑道：“还有事吧？” 长孙无垢点点头，试探性的问道：“陛下，已经逝世的姜雪，要不要……” 郑渊微微皱眉。 长孙无垢还以为郑渊不高兴了，连忙解释：“陛下，臣妾不是……” 郑渊摆了摆手。 第430章 你来的倒是及时 “好了，朕知道你的意思，你想给姜雪追封，对吗？” 长孙无垢弱弱的点了点头。 毕竟姜雪与郑渊也有了夫妻之实，现在给她忘了，长孙无垢总觉得不太好。 郑渊沉吟片刻，开口道：“既然观音婢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追封为昭仪吧。” 昭仪在大周是从二品封，已经不低了，若是姜雪活着，撑死也就是三品封。 长孙无垢虽然觉得作为追封有些低，但是郑渊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反驳，毕竟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可不能太过随便。 “是，臣妾遵旨。” 见长孙无垢还不走，郑渊挑了挑眉，笑道：“观音婢，有事就说，不用在意身份的问题，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长孙无垢笑了笑，试探性的说道：“臣妾听说当初与废太子和亲的那个草原公主还在京城里，陛下您觉得她应该怎么处置？” 草原公主？ 郑渊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问道：“你是说那个阿雅拉吧？” 长孙无垢点头：“臣妾说的就是她。” 郑渊不禁有些好笑：“你突然提她，是想干嘛？” 长孙无垢轻轻福身：“陛下，臣妾以为那阿雅拉留在京城始终是个隐患，不如送她回草原。” 郑渊双手抱胸，微微摇头：“不可，如今她知晓我朝诸多事宜，放回草原恐生变数。” 长孙无垢秀眉微蹙：“那陛下之意是？” 郑渊踱步思考片刻后道：“将其幽禁于城郊别苑，派人严加看守便是。” 长孙无垢眼睛转了转：“陛下，要不然……您把她收了？” 郑渊皱眉看向长孙无垢，没有说话。 长孙无垢心里一慌，连忙说道：“臣妾胡言罢了，还请陛下不要见怪。” “不。” 郑渊摇了摇头，他是忽然觉得长孙无垢的建议非常好。 当然，收了阿雅拉肯定是不可能的，后宫中有一个草原女子已经够了，若是再来一个，在这后宫里两人凑到一起，搞出点什么事来可就不好了。 他是想着，如果阿雅拉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那么关在哪里都没有关在皇宫中稳妥。 把阿雅拉留在外边，若是草原那边有人接触她怎么办？ 虽然郑渊不觉得阿雅拉能闹出什么事来，但是也不得不防。 将自己的想法与长孙无垢说了后，郑渊又补充道：“找个偏僻的宫殿，把她关在宫里吧，多派些人看着她，每隔一段时间换一批人。” 长孙无垢疑惑道：“派人盯着臣妾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要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人呢？” 郑渊扯了下嘴角：“朕是防着不会有人被她收买，毕竟她到底抱着什么目的来的，朕还不知道。” 长孙无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臣妾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嗯，去吧。” 结果走了没几步，长孙无垢又转了回来：“陛下……” 郑渊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怎么了啊？” 长孙无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臣妾是想问问，陛下您……要不要进行选秀啊？” 郑渊不耐的摆了摆手：“选什么秀选秀，朕哪有那闲心？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这一天给你闲的。” 长孙无垢憨憨一笑，连忙退下。 等长孙无垢离开不久，贤王郑淳也到了。 郑淳规规矩矩的跪地对着郑渊行礼：“臣郑淳，见过陛下，恭请圣安。” 郑渊淡淡的看着郑淳：“圣躬安。” 郑淳等了一会，发现郑渊并没有开口让他起来，无奈之下也只好跪在地上等着。 郑渊就是故意想晾晾他，一直等了差不多一盏茶时间，这才开口：“起来吧，无舌，赐座。” 郑淳艰难的扶着膝盖站起来，朝着郑渊行礼：“谢陛下。” 随后这才如释重负的坐下。 可是接下来郑渊的话差点没让他从椅子上掉下来。 “皇叔，最近一段时日，玩的挺好啊？” 郑淳心中本就有鬼，闻言心中不禁一慌，但是很快平复下来，笑道：“陛下，您这话臣听不太懂啊。” “不懂？”郑渊似笑非笑：“不知皇叔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不过这也无所谓，皇叔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郑淳心中心念急转，自己应该没有哪里露出马脚才对啊。 难不成小皇帝这是在诈自己？ 可是……这没理由啊，他已经很小心了啊，不可能有哪里露出马脚的。 郑淳强作镇定，脸上堆满笑容：“陛下，臣这段时日只是读书作画，修身养性而已。” 郑渊把玩着手中的松石手串，漫不经心地说：“哦？但愿如此吧，皇叔可知，朕最恨的就是有人心怀不轨。” 郑淳赶忙跪下：“陛下，臣绝无异心，天地可鉴。” 郑渊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朕暂且信你，不过皇叔日后行事还是要谨慎些，被人捉到马脚，那可是不太妙啊。” 郑淳连声称是，额头更是浮现一层细汗，但是他连擦都不敢擦。 待郑淳离去，郑渊唤来锦衣卫。 “继续暗中监视贤王，稍有异动立刻禀报。” 锦衣卫领命而去。 郑渊望着贤王远去的方向，眼神深邃。 他虽暂无确凿证据，但是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非常确定，郑淳肯定有问题，但是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方面的问题。 若是换做以前的他，恐怕这会郑淳已经身死，毕竟他一向信奉的就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只要他觉得有问题，那就先把问题解决再说。 但是经过郑钧的教导，郑渊也渐渐明白，当了这个皇帝，并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杀了郑淳倒是省事，但是难免会让其他人疑神疑鬼。 毕竟杀自己亲族都这么痛快，更何况他们这些外人了？ 大臣们整天光顾着担惊受怕了，还怎么给他干活？ 所以，无论如何，郑渊也不能在没有确凿证据下，贸然对郑淳动手。 不过……想必只要他日夜防着郑淳，无论郑淳想干什么，都不会给他打个措手不及。 另一边。 出宫的郑淳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里暗骂。 这小皇帝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好像就十分确定他心怀不轨呢？ 要知道就连郑钧都没看出来，这小皇帝又从哪里知道的？ 真是踏马邪门了！ 这时，郑淳的马车行驶过来，马车上的车夫推了下帽子，露出面容，笑道：“王爷，上车吧。” 郑淳抬头看了眼：“朱寰，你小子来的倒是及时。” 第431章 第一次朝会 第二天，郑渊要开始他登基以后的第一次大朝会，所以郑渊今日死起的格外早。 不过不早也不行，毕竟今天朝会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比如官员的调动，先帝的谥号，新的年号，对自己一方的奖赏，等等等……很多要他亲自处理的事。 而且这些事都是需要提前商议决策，所以导致郑渊从婚后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跟长孙无垢同房。 但是好在长孙无垢对此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却也能够理解，这倒是让郑渊松了口气。 大明宫。 郑渊身穿黑金龙袍，头顶十二珠白玉冕旒，在一众大臣的行礼中坐在了龙椅上。 看着下方匍匐在地的众人，郑渊抚摸了下龙椅的扶手，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郑渊大袖一挥：“平身。” “谢陛下。”xn。 郑渊沉默片刻，开口道：“先帝谥号商议的如何了？” 这时，礼部尚书唐俭一脸疲惫的出列恭敬回道：“启禀陛下，臣等商议先帝谥号为【孝文】，先帝一生推行德政，以孝道治天下，此谥号正合先帝生平功绩。” 商议先帝谥号可不是个轻松的活，不仅要考虑先帝在新帝心中地位，还要考量先帝做过的功业。 若是先帝生平功绩数量极大还好，那商议起来倒也省事，但是就怕没干成什么大事，那就惨了。 那最后定下的谥号若是能让新帝满意，那还还则罢了。 若是新帝不满意，那……啧啧啧~ 被抄家灭族那都算你的造化。 所以每次商议谥号，那都是十几名甚至几十名位高权重的大臣，以及德高望重的大儒连打几天口水战打出来的。 有的时候若是说服不了别人，还会动手。 就像这一次，唐俭等人从先帝驾崩当夜就开始紧急商议，连先帝的席都来不及吃。 为了在朝会来临之前得到一个满意的封号，唐俭等人将近两天没合眼，现在来参加朝会完全是在硬撑。 在众大臣提心吊胆的等待中。 郑渊微微颔首：“嗯……朕亦觉此谥号合适，便准了。” 众臣心中顿时松了口气，高呼万岁的声音那叫一个发自内心。 毕竟如果不小心触碰到了新帝的逆鳞，那在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好。 接着郑渊又问道：“那新的年号呢？” 一旁的无舌连忙将准备好的所有年号送上。 郑渊一边看一边听着底下大臣的建议。 户部尚书魏源上前奏道：“陛下，微臣以为【开元】为宜，寓意开创新纪元，陛下登基万象更新。” 然而兵部尚何知锦却站出来反对：“陛下，臣以为，【永兴】更为妥当，象征国家永远兴盛繁荣。” 这个东西，那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又不是先帝的谥号，没有那么严格，所以一时间朝堂之上瞬间议论纷纷。 有的说这个好，有的说那个好，眨眼间便乱成一锅粥。 不多时，郑渊抬手示意安静。 众大臣虽然唾沫星子横飞，但是依旧时刻观察着上面的新帝，眼见皇帝抬手，连忙闭嘴躬身而立。 老话说的好，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更何况皇帝呢？ 这个时候可没人愿意当那个出头的，所以都格外的老实。 毕竟后续被追责是被追责的，那没什么好说的，所有人心里其实多少都有点数。 但是若是在新帝第一次朝会就被抓典型，那恐怕会被记在史书里供后人嘲笑，这个“名”没人想出。 他沉思片刻后说道：“朕觉得‘开元’甚好，既表朕革新之志，又展我朝蓬勃之势，望众卿与朕联手，打造属于我们每个人的开元盛世。” 其实郑渊想用【永乐】的，毕竟他曾经是燕王嘛，而且他对年号之类的东西也没啥研究，单纯觉得永乐挺好听。 但是纸上没写，他这突然提出一个新的，难免会让底下一颗心八百个眼的大臣们脑补出什么来。 从先帝驾崩，事情之繁杂，让每个人都很疲惫了，他眼睛也没瞎，自然看出来每个人的疲态。 甚至他都看到有几个大臣在偷着掐自己大腿了。 这个时候他突然提个新年号，把这一群本就挺脆弱的中老年吓死几个咋整？ 索性【开元】也挺不错的，就用这个算了。 底下大臣听着郑渊的野望，都见怪不怪了，基本上每个皇帝上任都会说类似的话。 但是众人还是就算装也要装出一副亢奋的样子，齐声恭维郑渊。 “公事”结束了，接下来那就该是“私事”了。 这所谓的“私事”，也就是对官职调整还有封赏，这就完全看郑渊心情了。 郑渊扫视群臣，缓缓开口：“朕初登大宝，诸多事宜仰仗诸位爱卿，今朕欲擢升几人，御史中丞冯疾，为官清正，刚直不阿，朕封其为御史大夫。” 冯疾忙不迭出列叩谢圣恩。 虽然看似只给他提了一级，但是也足够冯疾感恩戴德了。 毕竟这一级，若是没有皇帝开口，那就可能是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 “还有镇北将军许虎，戍边有功，保我北疆安宁，朕赐宅邸一座，黄金千两，爵位世袭罔替。”郑渊继续说道。 这下只能站在武将角落的许虎嘴可咧到后脑勺了。 原本他这爵位就是阉割的，而且没啥权利，但是现在随着郑渊的金口玉言，一下就值钱了！ 此时，角落里一年轻官员斗胆进言：“陛下，臣有一言，如今虽诸事顺遂，然民间疾苦仍需关注，恳请陛下轻徭薄赋，鼓励农桑。” 郑渊微微挑眉，眼里波光流转片刻，笑道：“爱卿所言甚是，朕记下了，传朕旨意，今年赋税减两成，务必要让百姓休养生息。” 众臣皆称陛下圣明。 随后郑渊也是把自己人全都提了个遍，位置高的，那就不动，给些实质的好处。 地位低的，那就越低提的越高。 像李靖，原本严格意义上就是个看城门的，一步到位成了一名有实际权力的杂号将军。 而像长孙晟这些人，地位也到了头了，也不可能把宰相给他们，宰相这一职位郑渊也不想继续保留。 索性给他们个虚名，全都入职内阁，成为次辅，而长孙晟更是直接一步到位，成为首辅，位极人臣。 当然，他们原本的职位自然也要放出来，不可能让他们又在内阁任职，还有尚书职位。 原本内阁的架构就已经很成熟，只不过郑钧在世时不怎么爱用，所以就搁置了，现在是彻底运转起来。 第432章 郑渊的手腕 而像其他后加入的大臣，也或多或少有些赏赐，不过升职那就别想了。 但是在所有早就投向郑渊的人中，却有一人，或者说一家例外，不仅没有赏赐，还没有升职。 那就是武岳一家。 不仅如此，在长孙无忌升职，并且接任他爹长孙晟的刑部尚书以后，武岳的儿子武泰让郑渊直接钦点成为锦衣卫指挥使。 看起来像是升职了，但是锦衣卫指挥使意味着什么结局，众人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不少人都在看武岳的笑话。 让你嘚瑟，这下好了吧，估计未来你儿子比你这个老子先死咯~ 而像长孙晟等人，则是目光平淡的盯着地面，像一尊尊雕塑一般。 作为铁杆燕王党，他们自然知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郑渊是怎么打算的。 武岳现在已经是三朝元老，老牌国公，而且还是新帝的长辈，甚至不需要虎符都在军队中有一定话语权。 这样的人，就算急流勇退，也一般就一个结局，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现在能保留地位，还能活着，已经是新帝开恩了。 这并非是绝情，而是作为皇帝，不得已而为之，换个手段更加铁血的皇帝，现在武岳全家的坟头都可以长草了，还能留你在朝堂蹦跶？ 武岳心中也明白郑渊的心思，虽然心中不免有些憋闷，但是也能够理解郑渊的做法。 而对于武泰可能的未来，他却镇定自若，稳如泰山。 很快，郑渊看似不经意地提起武泰，问武岳武泰是否能担当如此重任，话语间带着几分试探。 只见武岳恭敬回道：“陛下圣明，犬子得此职位定当全心全意为陛下效力，虽危险重重，然忠心不二。” 郑渊微微挑眉，心中暗叹，世人都说武岳憨傻，但是现在看来，分明是一个脱了毛的千年老狐狸。 一句话直接把郑渊架起来了。 郑渊笑了笑，说道：“爱卿如此相信令郎，朕心甚慰，朕也相信武泰不会辜负朕与爱卿的期望。” 武岳赶忙谢恩。 这时，一旁的长孙无忌出列奏道：“陛下，臣听闻边境近日有些异动，似乎有他国眼红互市。” 郑渊听后，眉头微皱，看向武岳问道：“武爱卿，此事你怎么看？” 武岳沉思片刻后回禀：“陛下，臣以为应先派人前去探查虚实，若果真有敌军来犯，需早做防备。” “陛下也可命犬子率锦衣卫中的精锐先行探察，一来可考验犬子能力，二来锦衣卫耳目众多，必能带回有用消息。” 郑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点头道：“武爱卿此提议甚好，着武泰领旨后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武岳再次谢恩。 众大臣见状，心中暗自惊叹，这武岳不但巧妙化解危机，还顺势给儿子创造机会展示才能。 原来这老家伙还真是装傻充愣的一把好手，把他们全都骗了啊。 要不是这次是皇帝给他逼的没办法了，不然估计这老东西还得装下去，就像在先帝那时一样。 但是他们哪里知道，武岳此时也是有苦难言，若是他再浑水摸鱼，装傻充愣，那么离他死期也就不远了。 武岳看的很清楚，先帝郑钧的时候，先帝喜欢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就需要隐藏，表明自己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撒泼发疯干什么都行。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郑渊是很务实的性格，他不怕你位高权重，就怕你没用。 你要是体现不了你的价值，还想躺平，那他就能让你彻底躺的平平的。 武岳可不觉得自己是新帝的姑父，那就可以相安无事了。 人家连兄弟跟母后都是亲手杀的，还差你一个姑父了？ 郑渊深深的看了武岳一眼，开口道：“苏烈、李靖、罗士信何在？” 苏烈与李靖还有罗士信立刻出列，拱手道：“末将在！” 郑渊轻轻一挥手：“朕命你三人，带朕曾经三千府军，以及三万人马，即刻前往边关待阵，若有外敌侵扰迹象，可适当便宜行事，无需禀告。” 三人闻言呼吸都粗重了。 便宜行事。 这四个字就代表皇帝这是把功劳硬往他们嘴里塞啊！不要都不行！ 罗士信到底是年轻，热血上头下，竟然开口问道：“陛下，可有底线？” 因为罗士信的开口没有预兆，苏烈与李靖压根来不及拦，听到罗士信这有些大逆不道的话，头皮都麻了，连忙跪倒在地。 结果没想到，坐在龙椅上的郑渊却笑了。 “哈哈哈……你这臭小子，放心吧，没有底线，若是师出有名，随你们怎么打，若是能名正言顺的灭国，待你们回来，朕封三位国公出来又如何？” 罗士信大喜过望，高呼万岁。 苏烈与李靖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巨大惊喜与贪婪。 国公啊！ 谁不想要！？ 此刻苏烈跟李靖都快激动的疯魔了，恨不得现在就带兵去灭两个国玩玩！ 武岳看着眼前场景，心中暗叹，陛下手段果决，奖惩分明。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既能打压自己这样的旧臣以立威，又能通过丰厚赏赐激励将领戍边卫国。 有国公作为诱饵，不怕苏烈几人不尽力，到时候若是真的灭国，恐怕百年后陛下能得个武字为谥。 就像当初的汉武帝一般…… 朝会散去，武岳带着太监前往家中宣旨。 武泰领了旨意迅速回去整顿锦衣卫精锐，准备即刻出发。 而苏烈、李靖和罗士信也急忙去调集人马奔赴边关。 朝堂之事暂告一段落，郑渊回到后宫。 无舌悄声禀报：“陛下，武岳那边已按您的计划行事，其父子二人配合无间。” 郑渊坐在榻上，微微点头，目光幽深：“嗯，武岳此人可用，但不可不防，他资历实在是太老，此次便是考验他父子之时，若真能有所建树，朕自不会亏待他们。” 无舌恭敬称是。 对于郑渊的手腕，无舌也是比较佩服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刚刚继位的皇帝，手段颇为老道。 “不过……” 郑渊眼睛微动，看向无舌：“不过什么？” 无舌抿了抿嘴唇，试探性的说道：“不过鲁国公暗中却在联系旧部，内容尚未可知，老奴正在竭力探查。” 郑渊敲打着扶手，淡淡道：“无妨，武岳没那么傻，应该是给武泰铺路，不然不至于这么明显，他若是想不让你发现，还是很简单的。” 无舌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第433章 皇后娘娘叫您 这时，不远处走进来一小太监，恭敬道：“陛下，长孙大人求见。” 郑渊回头问道：“哪个长孙大人？” “回陛下，是长孙无忌。” “哦……让他进来吧。” “是。” 一旁的无舌试探性的问道：“陛下，那老奴就先行告退了，不打扰您跟长孙大人了。” 郑渊眼皮都没抬一下，轻嗯一声表示认可。 无舌躬身一礼，随后缓缓退下，他刚走长孙无忌就走了进来，直接跪倒在地。 “臣，长孙无忌，叩见陛下，恭请圣安。” 郑渊摆了摆手：“圣躬安，起来吧。” “谢陛下。”长孙无忌小心的爬起来，微微弓着身子站在原地。 郑渊见其不打算直说，也懒得问，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己的指甲，将长孙无忌晾在那里。 长孙无忌等了一会，没听到郑渊说话，不禁小心翼翼的抬眼瞄了一下，见郑渊的样子，知道皇帝这时等他自己先开口。 思来想去，长孙无忌又跪下了，直接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口中高呼：“多谢陛下法外开恩！” 郑渊放下手，看了长孙无忌一眼，明知故问道：“辅机啊，你何出此言啊？” 长孙无忌直起身子，恭敬道：“若不是陛下法外开恩，特赐臣姑父卒于其位，恐怕……” 郑渊没等长孙无忌话说完，直接打断道：“朕什么时候赐过？” 闻言，长孙无忌心头一颤，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了，顿时心中叫苦不迭。 长孙无忌急忙再次叩头，额头触地发出沉闷声响，惶恐道：“陛下恕罪，微臣一时口误。” 郑渊冷笑一声：“口误？朕看你是心思太多，裴纶之事，朕还未曾彻查，你便如此笃定是朕法外开恩，莫不是其中还有些不可告人之事？” 长孙无忌吓得浑身发抖，忙不迭说道：“陛下明鉴！微臣绝无此意啊！只是听闻陛下并未深究姑父之错处，以为陛下仁慈，故而妄言。” 郑渊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长孙无忌面前，俯视着他说：“朕虽暂未追究，可不代表就此放过。” “如今朝堂局势复杂，朕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身为重臣更是外戚，更应谨言慎行才是，你说对不对？” 长孙无忌冷汗如雨下，颤声道：“陛下教诲，微臣铭记于心，日后定当管束自身，不敢再有丝毫僭越之举。” 郑渊背着手走回座位，坐下来后才淡淡说道：“希望你记住今日之言，下去吧，朕刚刚继位，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就不留你了。” 长孙无忌如获大赦，连磕几个响头后慢慢退出殿外，只觉背后衣衫已被汗水湿透。 走出没几步，长孙无忌狠狠给自己一耳光，一脸追悔莫及。 蠢！蠢啊！ 这种事怎么能放在明面上说呢？ 此刻长孙无忌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是被什么迷了心窍，怎么就开口提这个事了呢？ 唉声叹气一阵后，长孙无忌准备出宫去，结果没有出多远，一个十分熟悉的人挡住了去路。 “云萍？” 长孙无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改口，拱手道：“云大人。” 云萍微微躬身回礼，开口道：“长孙大人，皇后娘娘叫您，还请跟奴婢走一趟。” 听到这话，长孙无忌一时间头皮有些麻。 毁了…… 妹妹……不，皇后娘娘也知道了。 这下不废了吗？ 但是长孙无忌也不敢不去，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云萍身后。 云萍跟在长孙无垢身边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长孙无垢身边需要人，再加上皇帝身边时刻围绕一名女子也不合适，所以云萍就被郑渊给了长孙无垢。 原本郑渊是想将云清也派过去的，毕竟长孙无垢刚刚入主后宫，许多事也需要人教导，顺便也可以让云萍姐妹二人团聚。 结果后来郑渊嫌弃死过人的坤宁宫晦气，让人推平重建的时候才知道，在姜皇后死后，云清在偏殿上吊自尽了。 若不是这次准备推平重建，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才知道云清的死讯呢。 对于云清，郑渊的情绪还是很复杂的，毕竟当初跟姜皇后还有太子关系很好的时候，姜皇后还准备让云清给他当个通房丫鬟。 那时候郑渊刚刚来这个世界，猛的见到云清，还被告知以后这可以是你的人，心里说是一点想法也没有那是扯淡。 结果后来关系破裂，这件事也就搁置下来，再加上后来的许多事，导致郑渊都快忘了云清这个人了。 结果再见的时候，却阴阳两隔。 出于极其复杂的心态，郑渊将云清厚葬，并追封一品诰命，甚至都不敢跟云萍碰面。 很快，云萍带着长孙无忌来到当初郑渊在宫中居住的重华宫。 毕竟坤宁宫要翻修，也不能让长孙无垢这堂堂皇后没地方住不是？ 所以郑渊也只能让长孙无垢暂住在这里。 来到大殿前，云萍推开门，随后示意长孙无忌进去。 长孙无忌看着眼前半开的殿门，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踌躇片刻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走进去以后，长孙无忌下意识搜寻长孙无垢的位置，一扭头，发现长孙无垢正坐在软榻上缝制着什么。 定睛看去，发现长孙无垢手中是一件还没缝制完的小衣服。 见此情景，长孙无忌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心中顿感温情。 听到动静，长孙无垢抬眼看过来，微笑道：“兄长，你来了？” 长孙无垢可以这么叫，但是长孙无忌可不敢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应下，连忙行礼：“皇后娘娘。” 见状，长孙无垢也没有丝毫诧异，轻轻放下手中的小衣服，起身缓步走过来搀扶长孙无忌。 “兄长，你与妹妹何时如此生分了？” 长孙无忌摸不着长孙无垢的想法，只能尽可能的放低身位：“臣不敢。” 闻言，长孙无垢搀扶的动作一顿，放开了手。 长孙无忌心里顿时一抖。 “不敢？”长孙无垢轻柔的声音响起：“还有兄长你不敢的事？” 长孙无忌慌忙跪下。 长孙无垢一甩凤袍，转身坐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的长孙无忌：“哪里有你不敢的事？你这胆子可吞天呐！” 长孙无忌苦笑着磕头：“臣万死。” 长孙无垢抬手扶额：“你说说你，我说你什么好？嗯？那齐王一家老小，坟头的土还尚且湿润，你就迫不及待的凑上去？” 第434章 长孙思柔进宫 “陛下他为何突然转变主意，选择放过裴家你不会看不懂吧？” “姑父跟表妹都死了，为何还要放过？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那分明就是看在本宫以及你与爹的面子上！” 说到激动处，长孙无垢恨铁不成钢的拍着桌子。 “裴家夫人那是谁？那是爹的亲妹妹，你我的亲姑姑！若不是这层身份在，你以为裴家现在还能存在！？” 长孙无忌被长孙无垢训的抬不起头来，只能静静的听着。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抽的哪门子疯，突然跟郑渊说起这个。 但是他心里的感激之情的确是做不了假，郑渊或许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没有跟他过多计较吧？ 长孙无忌嗫喏着开口：“皇后娘娘息怒，臣知错……” 长孙无垢深深叹了口气：“你说说你，现在无视裴家都来不及，你还去跟陛下提，生怕陛下把裴家忘了是不是？” 长孙无忌面露苦涩：“臣……臣也是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替姑姑谢谢陛下……” 面对长孙无忌的话，长孙无垢也不好把话说的太重。 虽然她现在贵为皇后，但是毕竟长孙无忌也还是她哥哥，她行事也不需要像郑渊那样考虑太多，所以也就点到为止。 “好了，这次就这样，随后我会像陛下替你说说话，免得陛下动怒，但是下次行事多过过脑子。” 长孙无忌连忙磕头：“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长孙无垢不耐的摆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吧，记得别跟爹说，不然他老人家饶不了你。” 长孙无忌苦笑：“是……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听到这话，长孙无垢差点没被气笑了。 “这会倒是听话了，之前说话时怎么不多想想再张嘴？” 长孙无忌脸有些发烧，嗫喏的说不出话来。 “行了行了，回去吧，一会我去找陛下。” “是。” …… 正在处理奏折的郑渊听闻皇后来了，只是略微一想就知道长孙无垢为何而来，不禁哑然失笑。 “请皇后进来。” “是，陛下。” 不多时，长孙无垢捧着一碟桂花糕走了进来，笑意盈盈的走到郑渊身旁。 “陛下，臣妾亲手做的，您尝尝。” 郑渊自然的一手揽住长孙无垢的腰肢，一手捏起一块糕点放进口中细细品味。 咂了咂嘴，郑渊赞叹道：“嗯……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好吃，观音婢你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长孙无垢闻言俏脸微红，羞涩一笑，随后伸手将一件小衣服从怀里拿出来。 “陛下，您看看这个~” 郑渊定睛看去，脸色顿时浮现一抹会心的微笑，忍不住逗弄道：“怎么？等不及了？” 长孙无垢扭了扭身子，娇羞道：“哪有~陛下您不要乱说嘛~” 郑渊拍了拍长孙无垢的丰腴：“你来不只是为了让朕看这些吧？有话就说吧。” 长孙无垢抿了抿红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郑渊笑了笑：“你不说朕也知道，为了辅机来的，对不对？” 长孙无垢一惊，但还是点了点头，刚想替长孙无忌辩驳几句，却被郑渊抬手拦下。 “好了，朕都明白，他也是因为突然成为六部之一，有些喜不自禁，脑袋糊涂了，朕没放在心上，放心吧。” 长孙无垢松了口气，身子一软，直接靠在郑渊怀中，娇声道：“陛下圣明，兄长他就是一时糊涂，没什么坏心思的。” 郑渊把玩着她的发丝，缓缓说：“不过，他虽无心，但朝堂之上众人眼睛都盯着，朕也需做些样子。” 长孙无垢抬起头看着郑渊：“陛下打算怎么做？” 郑渊笑道：“朕会下一道旨意，罚他半年俸禄，略施惩戒罢了。” 长孙无垢展颜笑道：“如此甚好，既给了大臣们交代，也不伤兄长根本。” 郑渊点点头，又似想起什么：“朕听闻裴家还有一幼子，先前寄养在别处，刚刚接回来？” 长孙无垢应道：“确有此事，当初父皇病重，裴家担心被清算，偷偷将裴纶的孙子送了出去。” “后来陛下放过裴家，没有迁怒于他们，也担心陛下知道以后多想，这才赶忙接了回来。” 郑渊目光深远：“裴家遭此大难，仅存这点血脉，朕自是要护着些，日后也好让他重振裴家，毕竟长孙思柔也是你我长辈，不能让其孤苦无依。” 长孙无垢钦佩地看着郑渊：“陛下胸怀宽广，实乃天下之福。” 郑渊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马屁拍的震天响，一会朕都让你夸的找不到北了。” 闻言，长孙无垢娇憨一笑，将头靠在郑渊怀里，感受着温暖。 “对了。”郑渊开口道：“晚些时候，以你的名义叫长孙思柔与她儿媳进宫聚一聚，也好给她吃颗定心丸。” 长孙无垢抬头惊喜地看着郑渊：“陛下思虑周全，臣妾这便安排下去。” 说罢，她轻轻挣脱郑渊的怀抱，唤来宫女传信去了。 另一边，接到皇后懿旨的长孙思柔与其儿媳刘氏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一次进宫是福是祸。 “娘，这……应该没事吧？毕竟不管怎么说，皇后娘娘也是……” 孙氏话没有说完，但是其中意思长孙思柔自然清楚。 长孙思柔微微一叹：“那又有什么用？若是没有陛下开口，皇后娘娘也不敢随意叫你我进宫的。” 孙氏闻言眼中不免流露出担忧的情绪，但是不去也肯定不行，抗圣旨会没命，抗懿旨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傍晚时分，长孙思柔带着儿媳进了宫。 长孙无垢亲自相迎，拉着她们的手亲切交谈，倒是让孙氏好一顿受宠若惊。 “姑姑，好久不见了啊。”长孙无垢上下打量着长孙思柔，笑道：“您还是这么年轻漂亮呢。” 长孙思柔忙不迭行礼：“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妇惶恐。” 长孙无垢笑着扶起她，几人一同向宫殿内走去。 长孙无垢招呼她们坐下，温和地说：“今日只是家常相聚，姑姑和嫂嫂莫要拘谨。” 席间，长孙无垢不断提及陛下对裴家并无多少恶感，让长孙思柔放宽心。 酒过三巡，不胜酒力的长孙思柔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娘娘，陛下……可是真的不再追究裴家过往之事？” 长孙无垢放下酒杯，温婉的笑道：“姑姑放心，陛下金口玉言，只要裴家后人安分守己，定能重新兴盛。” 长孙思柔心中大石落地，连忙跪地磕头，眼角更是泛起泪花：“臣妇代裴家谢过陛下隆恩，谢过娘娘关怀。” 第435章 陛下龙精虎猛 这时候，郑渊从门外走了进来。 听到动静，长孙思柔与孙氏转头看来，慌忙行礼。 “臣妇叩见陛下。” 郑渊笑呵呵的虚压几下：“呵呵呵……不必多礼，坐，都坐。” 说着，郑渊来到主位坐下。 长孙思柔与儿媳小心的坐在对面，甚至都不敢看郑渊一眼。 郑渊笑呵呵的问道：“怎么样？饭菜可还可口？若是不习惯，朕让人重新做些。” 长孙思柔赶忙欠身回应：“陛下圣恩，臣妾惶恐，这菜肴甚是美味。” 郑渊微微点头，目光转向孙氏，“朕听闻你颇通诗书，可有此事？” 孙氏心中一惊，连忙恭敬答道：“陛下谬赞了，臣妾不过略知一二，上不得台面。” 郑渊笑道：“无妨，今日朕便考考你。若答得好，朕自有赏赐。” 孙氏只得应下，心中不禁有些担忧，生怕被皇帝问住。 郑渊出题，是关于古时兵法中的一处典故，题目不说耳熟能详，那也差不多。 可以说郑渊已经把放水写在脸上了。 所以孙氏虽紧张，却也镇定作答，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 郑渊听完龙颜大悦：“果真聪慧，朕既然说了，那就要赏，这对玉镯便赏赐给你吧。” 说着，郑渊从袖子里掏出两枚玉镯推给孙氏。 孙氏连忙谢恩，小心的将玉镯收好。 随后，郑渊话锋一转，看向长孙思柔：“朕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朕欲让宫中女官去教导府上女眷一些宫廷礼仪，以备不时之需，如何？” 长孙思柔心中明白，这是皇帝还会看重自家的表现，也是彰显皇帝并没有因为裴纶的行为而迁怒裴家。 不然也就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又是赏赐又是什么的了。 这也让长孙思柔婆媳二人心逐渐放回肚子里。 虽然她们是女人，但是在皇宫待太久也是不好的，所以又闲聊几句后，长孙思柔带着儿媳离去。 郑渊握着长孙无垢的柔夷，静静的看着两人离去。 长孙无垢看着郑渊那面无表情的脸，不禁轻声呼唤：“陛下？” 郑渊回过神来，笑着看向长孙无垢：“观音婢，怎么了？” 长孙无垢暗自筹划了下言辞，轻声问道：“陛下您真的放过裴家了吗？” 郑渊笑了笑：“为什么突然要这么问？” 长孙无垢垂眸说道：“陛下今日之举看似大度包容，可臣妾总觉得您心中还有其他打算。” 郑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观音婢，我确实恼怒裴纶的行径，但裴家于朝廷有功，又是老牌世家，我不能仅凭一人之错就灭其满门。” 长孙无垢抬头望着郑渊，眼中仍有疑虑。 郑渊站起身踱步，缓缓开口：“朕让女官前去教导礼仪，一来是安抚裴家，二来也是监视，裴家势力不可小觑，朕需确保他们再无异心。” 长孙无垢恍然的点了点头：“陛下英明。” 这时，郑渊停住脚步，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而且，朕已暗中派人调查裴家其他人是否参与裴纶之事，若有牵连，定不轻饶。” 长孙无垢心中一颤，她深知郑渊手段果决，眼里容不得沙子。 当然，这也是正常的，长孙无垢也能够理解。 郑渊转身重新坐下，拉过长孙无垢，温柔地说：“朕做事自有分寸，只是不想让朝堂动荡，也要给天下人一个公正的交代。” “若是以后人人效仿裴纶逼宫，这天下又哪来的安稳可言？” 长孙无垢靠在郑渊怀中，轻声应道：“臣妾明白，陛下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郑渊拍了拍长孙无垢：“你明白就好，若是这次裴纶逼宫，是他自己临时决定，那既然他已经死了，那朕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但是若是裴家其他人知道，却没有进行劝阻，甚至推波助澜，那你也别怪朕无情，涉及朕底线的事，无论任何人都没有情面可讲。” 长孙无垢轻叹一声：“臣妾明白的，陛下放心。” 正当长孙无垢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发觉郑渊的大手有些不老实，俏脸顿时一点点涨红。 “陛……陛下……您……” 郑渊坏笑着抬起手指按住长孙无垢红唇：“嘘……别说话……” 长孙无垢在万分羞涩中，被郑渊拦腰抱起，朝着卧房走去。 “我都忍了这么多年了，今天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哈哈哈……” “哎呀~讨厌~不许说！” “好好好，不说不说，哈哈哈……” …… “啊！疼……” …… “等……等一下~好……好奇怪……” …… “呀！！！” …… 大殿外，一名太监毛笔舞的快要冒烟，一顿记录。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帝与后……】 …… 半个时辰后，郑渊长出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而在一旁，长孙无垢双眼迷离，发丝凌乱的贴在精致的脸庞上，久久不能回神，时不时痉挛一下。 见长孙无垢如此，郑渊咧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看来咱二弟依旧天下无敌啊，不错不错！ 许久，长孙无垢忽然长呼一口气，双眼逐渐回神，见郑渊正笑嘻嘻的看着她，脸色一红，拉过一旁的被子将脸挡住。 郑渊伸手拽开，逗弄道：“别害羞嘛，这有什么的啊？” 长孙无垢身子扭了扭，将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死活不肯出来。 郑渊哭笑不得，只好放弃，躺在一旁将长孙无垢抱在怀里。 许久，就在郑渊昏昏欲睡的时候，长孙无垢忽然从被子里抬起头，羞涩道：“原来这事是这种感觉的呀……” 郑渊精神一振，睡意全无，坏笑道：“舒服吗？” 闻言，长孙无垢脸一红，但是好在蜡烛早都熄灭了，倒也看不出来。 “还……还行……” 郑渊凑近，在耳边低声道：“看来朕的皇后娘娘并不满意啊，看来朕要加油了……” 说着，翻身而上。 长孙无垢一声惊叫：“啊！不要……” 但是很显然，长孙无垢的拒绝只会让郑渊兽性大发，其他的作用丝毫没有。 很快，卧房里莺啼宛转再次响起。 大殿外，昏昏欲睡的太监听到声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仔细听了听，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抬手甩了自己一耳光让自己彻底清醒，随后拿起笔沾了沾墨汁，在一旁的起居注继续记录。 唉……看来咱家今天晚上是甭想睡了。 不得不说，陛下他还真是龙精虎猛啊…… 第436章 他怎么知道的? 第二天一早，郑渊醒来，只感觉一阵神清气爽。 而一旁，长孙无垢睡得正香，昨晚可是把她给累坏了。 郑渊温柔的在长孙无垢额头轻吻一下，轻手轻脚的起身穿衣服，生怕给长孙无垢吵醒。 穿戴整齐后，郑渊出了殿门，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柱子后不停点头的起居太监。 郑渊轻笑一声，走过去拿脚轻轻踢了踢。 那太监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下意识抬头看过来，瞬间脸就白了。 还不等他开口，郑渊抬起食指抵住嘴唇：“嘘……” 起居太监连忙捂住嘴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看他那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郑渊哑然失笑。 不过他今天心情不错，也就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并且他的性格使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怪罪一个太监让其丢掉性命。 郑渊低声道：“行了，回去休息吧，辛苦了，另外去跟无舌请赏，就说朕说的。” 起居太监闻言激动莫名，连连磕头。 郑渊摆了摆手，示意其离开。 待到起居太监离开，郑渊一转身，正好跟云萍撞上。 云萍显然来了有一会了，端着铜盆对着郑渊行礼：“陛下，洗漱吧。” 郑渊有一点心虚的挠了挠下巴：“啊，好……” 云萍带着郑渊来到偏殿，将铜盆放下，准备伺候郑渊洗漱。 想了想，郑渊还是开口道：“云萍啊，你姐姐她……” 云萍罕见的打断郑渊的话，柔声道：“陛下，您不必多言的，奴婢都懂，那也是姐姐她的命数，主人都死了，奴婢又如何能独活呢？” 郑渊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是叹了口气。 云萍沾湿毛巾，温柔的替郑渊擦拭，一边擦拭一边说道：“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但是奴婢以姐姐为荣，若是哪天陛下……奴婢自然也不会独活的，您就是奴婢的天，天塌了，奴婢怎么活？” 郑渊听了云萍这话，心中五味杂陈。 他握住云萍拿着毛巾的手，轻声道：“莫要再说这等傻话，朕自是希望你们这些朕熟识之人都好好活着。” 云萍闻言，不禁眼眶泛红，却强忍着泪意点点头。 “对了。”郑渊轻抚云萍脑袋：“等皇后醒了，你与她说，以后宫里要添个云贵人了。” 说罢，郑渊拍了拍云萍脑瓜，转身离去。 云萍愣愣的站在原地，眼泪夺眶而出，哪怕死死的捂住嘴，依旧发出一声呜咽。 走到门口的郑渊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径直离去。 这也算是对云萍的弥补吧。 云家两姐妹自幼进宫，因为云萍年纪尚小，便分给了郑渊作为女官培养。 两姐妹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见到一面，直到后来，云清被姜皇后看中，两姐妹见面的机会才多些。 与其说云清是云萍的姐姐，还不如说是云萍母亲一般的人物。 云清在姜皇后死后自尽，哪怕云萍不说，郑渊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只是在硬撑罢了。 不管怎么说，云萍都是陪着他一点点长起来的，甚至有的时候云萍才是那个他可以无条件相信的人。 将云萍封为贵人，也是郑渊考虑很久才决定的。 毕竟除了提升云萍的地位，郑渊实在也想不出其他补偿云萍的方式了。 而封为贵人刚刚好，不至于太低，也不至于太高。 若是将其封为妃甚至贵妃，对云萍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来到御书房，郑渊吩咐无舌去给自己准备点吃的。 随着他把内阁彻底放到台面上，他就轻松非常多了，可能一整天下来都未必能见到一个需要他处理的奏折。 绝大多都是长孙晟等人批注好送来，他仅仅只需要看一下，拿朱笔画个圈就行。 而且不仅如此，长孙晟等人进了内阁，地位高了，但是权利也少了，对郑渊而言，可谓是一举两得。 正吃着，无舌来报，说长孙无忌求见。 “这小子，又来？”郑渊微微蹙眉：“挨骂没够是吧？让他进来。” 不多时，长孙无忌讪笑着走了进来：“陛下……” 郑渊斜眼瞥了长孙无忌一眼，不咸不淡道：“吃了吗？没吃坐下吃点。” 长孙无忌点头哈腰陪着笑：“多谢陛下关心，臣吃过了。” 郑渊拿着筷子，迟迟下不去，最终鼻子里重重喷出两股气流，转头看向长孙无忌。 “来干什么来了？有屁就放！” 长孙无忌连忙上前，比划了一个开枪的手势，随后搓着手讪笑着看着郑渊。 郑渊挑眉，嗤笑一声：“哦……你一个刑部尚书，打朕燧发枪的主意干嘛？” 长孙无忌连忙摆手：“不不不，陛下您误会了，您别多想，臣这也是受人之托啊！” “呦？受人之托？”郑渊放下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长孙无忌：“朕倒是好奇，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指使您堂堂国舅爷啊？” 长孙无忌听到这话，冷汗都快下来了。 “陛下容禀，臣是受何次辅所托，毕竟臣这跟何次辅相比，这级别……呵呵呵~是吧？” 郑渊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何知锦啊，怪不得。” 虽然次辅跟首辅没有什么实权，但是荣誉是一等一的，就级别来说，那的确是要比六部高一级。 再加上何知锦毕竟是老臣了，跟长孙无忌他爹长孙晟平辈更是关系不错，现在更是次辅，长孙无忌没法拒绝也是正常的。 不过郑渊却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等会，不对啊，何知锦是怎么知道燧发枪的？” 长孙无忌舔了舔嘴唇，干笑道：“这个吧……主要是收敛裴家女尸身的时候传出来的消息，您也知道，那事您并没有背人，所以都知道是死在您手里。” “这一来二去的，何次辅就猜到您手中有一种隔空取人性命的杀器。” 郑渊冷笑着看着长孙无忌，接过话头：“然后你没留神，在他们这群老狐狸旁敲侧击下，说漏了嘴，对是不对？” 长孙无忌闻言，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哭丧着脸道：“臣也是一时不慎，求陛下恕罪。” 郑渊抬手扶额，一脸无奈。 他现在就感觉是不是让长孙无忌这么早进入官场是不是一个错误。 怎么跟前世史书里的长孙无忌一点都不像呢？ 因为岁数没到？ 但是郑渊哪里知道，这套话的人是长孙晟，而不是何知锦，长孙无忌也是怕郑渊多想，这才扯了何知锦的虎皮。 不然你一个大周最大的外戚，惦记隔空杀人的大杀器，你是想干嘛？ 要造反吗？ 第437章 打造火炮 郑渊沉默片刻，缓缓道：“罢了，念你初犯，且并无恶意，朕暂且不追究，但你需告知何知锦，这燧发枪乃是机密之物，不可再随意窥探。” 长孙无忌如获大赦，忙不迭地磕头谢恩。 但是很快，长孙无忌试探性的问道：“陛下，这燧发枪……” 郑渊微微皱眉，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本能的有些害怕，但还是坚持道：“陛下，您别怪臣多嘴，这燧发枪实乃沙场利器，若是不用于战场之上，着实可惜啊。” 郑渊听后，背着手踱步起来。 半晌，才缓缓开口：“辅机，此物虽利，但制造不易，如今数量稀少，若贸然用之于战场，恐被敌军夺去仿制。” 长孙无忌一听，觉得甚是有理，却仍不甘心：“陛下圣明，然臣以为，即便少量投入，也可震慑敌军。” 郑渊摇了摇头：“爱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朝目前虽有此物，但火药配方亦不完善，一旦战场上使用过多，暴露弊端，反而不妙。” “而且火药的存储与运送都是个不小的问题，现在除了朕以外，其他人对此物一无所知，一旦出现问题，那可是大事，这东西会爆炸的。” 长孙无忌恍然大悟，再次拜服：“陛下深谋远虑，臣不及也。” 郑渊接着说道：“不过朕已命专人加紧研制改进，待日后时机成熟，定将其用于保家卫国，届时，朕要让周边诸国皆知晓我朝之威。” 长孙无忌面露欣喜之色：“陛下雄图大略，实乃万民之福，臣静候那日到来。” 郑渊没好气的看了长孙无忌一眼，摆了摆手：“行了，马屁就别拍了，燧发枪用在对敌上是一定的，但是并不是现在。” 长孙无忌脸一垮，有些不甘心：“这样啊……” 其实长孙无忌的算盘打的很好。 若是他可以说动郑渊将燧发枪放出来，那么以燧发枪的威力，荡平周边诸国是必然的。 那么如此一来，作为牵头者的他，史书上必然有他一笔。 只可惜，他也不知道郑渊出于什么考量，就是不松口。 郑渊看到长孙无忌一脸不甘，心中暗笑。 他多少能猜到一点长孙无忌的心思，但此时绝不是冒险之时。 “辅机啊，朕明白你的心思，你想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可此事急不得。”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陛下，臣知错了。” 郑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朕并非迂腐之人，燧发枪终有大放异彩之日，只是当下，朕还有别的打算。” 长孙无忌疑惑地抬起头。 郑渊意味深长的笑着：“燧发枪还是小了些，上了战场威慑力还是远远不够。” 长孙无忌忍不住睁大了眼睛：“陛下，您是想……” 郑渊点点头：“燧发枪用肯定是要用的，但是在战场上，威力还是低了些，所以朕要让人建造火炮！” “只有火炮，那才是大杀器，攻城略地的不二之选，而且能够给敌人极大的恐惧，至于火炮，你也可以理解为放大版的燧发枪，一颗弹丸人头大小，你想想那个威力，呵呵呵……” 长孙无忌眼睛亮晶晶的，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陛下！陛下！”长孙无忌一把揪住郑渊袖子急不可耐的指了指自己：“臣！臣啊！” 郑渊装作不明白的样子，挑眉笑道：“你？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要不要朕给你叫太医？” 长孙无忌急的直跺脚：“臣可以啊！臣有帮您造燧发枪的经验啊！臣可以帮陛下造那个那个……啊对！火炮！帮陛下造火炮啊！” 郑渊似笑非笑地看着长孙无忌，慢悠悠地说：“辅机啊，这火炮之事可不比燧发枪简单，你真有把握？” 长孙无忌胸脯一挺，把胸脯拍的震天响：“陛下，臣虽无十足把握，但愿意拼尽全力一试！若是不成！臣提头来见！” 郑渊故作思考的沉吟片刻：“嗯……也罢，朕就信你一回，但朕丑话说在前头，一切都得按照朕的旨意行事，不得擅自妄为。” “陛下放心，臣遵旨！”长孙无忌喜不自胜。 随后几日，长孙无忌一头扎进火炮的研制之中，至于刑部的工作，则是被他直接甩给下属，让他们自行处理。 长孙无忌召集了众多能工巧匠，还有当初造燧发枪的工匠，大家一起日夜商讨研究。 然而，困难远比想象的多，炮筒的铸造总是失败，哪怕最成功的一次，也只发射一颗炮弹便炸了膛，还将工匠炸死两人。 长孙无忌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但是也知道这种事不是他闷头研究就能搞定的，只能硬着头皮向郑渊奏报进展不顺。 郑渊却不慌不忙，似乎早有预料，在一旁拿出两份图纸递给长孙无忌：“这两个图纸你拿去试试。” 一份图纸是土式高炉，可以将铁炼成更好一些的钢，虽然提升并不算很大，但是也暂时足够用了。 而另一个则是浇筑法，让炮筒一体成型，这样就能让炸膛的风险降低到最低。 当然，这两份图纸一出，也是将郑渊的存货彻底掏空，往后再想继续发展火器，就只能等待惊才绝艳之人的出现了。 长孙无忌接过图纸大喜过望，连忙照着图纸重新调整。 终于，火炮试射成功，连着发射三枚炮弹依旧没有炸膛。 巨大的轰鸣声回荡在空中，长孙无忌激动得热泪盈眶，与一旁的工匠相拥而泣。 得到消息的郑渊也只是微微一笑，成功是一种必然，他早就预料到了。 不过现在最让他关心的事不是这个，而是…… 郑渊抬头看向对面两名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人影。 “李三年，万弗儿，怎么样？有把握吗？” 其中一名黑袍人影微微抬头，露出下半张脸，幽幽开口：“陛下放心，臣为您培养的刺杀、情报、潜藏等等，都已经趋于成熟，区区一个贤王，挡不住的。” 一旁的黑袍人惜字如金的开口：“有。” 开口的黑袍人正是万弗儿，而旁边的自然是李三年， 李三年与万弗儿当初奉郑渊的命令去筹建杀手组织，一直潜藏在暗处，就再也没露过面。 就算在郑渊登基后的奉上封赏有李三年与万弗儿一份，也是暗中给的，除了郑渊谁也不知道。 这一次郑渊也是想弄清楚贤王有什么秘密，这才将李三年叫过来。 第438章 盯着贤王 听到万弗儿自信的话语，郑渊有些无奈。 “你们别这么自信，贤王有很大秘密，作为一个老牌王爷，也不容小觑，小心为上。” 话音未落，李三年几步上前，手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将一块很多孔洞的石头放在桌面上。 郑渊看着那时候有些不明所以：“这……什么啊？” 万弗儿开口解释道：“陛下，早些时候三年就已经摸进贤王府了，这块石头就是从贤王府后花园里拿到的。” 郑渊还是没明白：“然后呢？” “那花园经过三年的探查，发现几乎没有任何进出，哪怕有的下人路过，都会刻意绕路，仿佛那里有什么恐怖一样。” “几乎？”郑渊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字眼：“你说几乎？什么意思？还是有人进过那个花园？” 万弗儿点点头：“回陛下，是的，贤王手下一名叫朱寰的人时不时就要进入一趟，但是他太过谨慎，绕是三年也不敢跟的太紧。” “也是因为如此，三年始终不知道他进去干什么，只知道他进去以后不多时间，那花园里就没有他的身影了。” “所以奴婢与少年猜测，那花园中应该有密道之类，不然没法解释人去了哪里。” 郑渊摩擦着下巴，眼睛微眯：“贤王进去过吗？” 万弗儿摇了摇头：“没见贤王进去过，不过贤王时不时就要去书房一趟，很久才会出来。” 郑渊沉思片刻后说道：“按你这么说的话，那书房也定有蹊跷，说不定那密道入口书房之中也有一个。” 李三年拱手道：“陛下，英明。” 郑渊闻言忍不住笑道：“行啊，三年出息了，现在都能说四个字了？” 李三年抿了抿嘴，冰块一般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羞涩，看的郑渊有些恶寒。 万弗儿苦笑：“陛下您就别逗他了，自从您报仇以后，三年的情况就开始好转，奴婢猜测，他说话的问题可能是出于心病。” 郑渊恍然的点了点头：“这样啊，那倒是一件好事。” 万弗儿接着问道：“陛下，那我们是否要派人再探贤王府？” 郑渊摆了摆手：“不可，若是此时打草惊蛇，之前的努力便白费了，贤王府里有什么人，有多少人，肯定都是有数的，多人少人都会被注意到。” “对了，朕记得宫中曾有一位擅长机关术之人，名叫刘金，传他来见朕。” 不久，刘金前来。 郑渊并没有说太多，只是告诉其偶然发现一个古老机关，不免有些好奇，顺便拿出那块多孔的石头给他看。 刘金仔细端详一番后，恭敬回道：“陛下，此石乃洞石，孔多而轻，是做机关的好材料。” “因为石头过轻，机关移动几乎不会发出太多声音，更有吸水吸音的特性，不会让机关内太过潮湿并且不会让机关里的声音传出来，不过……” 郑渊忙问：“不过什么？” 刘金挠了挠头：“洞石一般都出自火山附近，虽然不至于说这玩意有多珍贵，但是据臣所知，大周境内可没有火山。” “这洞石虽然价格不贵，但是这路上的花费可是不少，所以这么一小块的价值虽然很低，但是估计也都够百姓几天的花销了。” 不过刘金很快补充：“当然了，这洞石自然是越大越值钱，这么一小块没人会买，臣也是借着大块洞石的价格估算出来的。” 郑渊听了刘金的话，心中疑云更重，挥手让刘金退下。 等到刘金离开，郑渊把玩着手中的洞石，喃喃自语道：“贤王到底在谋划何事，竟不惜花费重金运这洞石过来构建花园？” 万弗儿轻声说道：“陛下，也许贤王背后有更大的势力支持，或者他所图之事利益极大，这点花费于他而言不足挂齿。” 郑渊微微点头，随后吩咐下去：“密切监视贤王及其府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朱寰。” 顿了顿，郑渊继续道：“还有，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哪怕有天大的事，也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李三年与万弗儿恭敬应下。 这时，御书房外闯进来一人，一边高呼一边往里跑。 “陛下！陛下！成了！成了！陛……” 呼喊声随着长孙无忌看到御书房里的场景戛然而止，就如同打鸣时被掐住脖子的鸡。 长孙无忌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禁咽了下口水。 郑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好了，你们下去吧，记得朕说的。” “是。” 等到李三年两人离开，郑渊这才看向长孙无忌：“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还有，朕御书房你就这么闯进来！？” 长孙无忌连忙跪下：“陛下……臣……臣就是因为火炮成功，有些忘乎所以，请陛下治罪。” 郑渊抬手扶额，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算了，起来吧，火炮成功乃是大喜之事，虽失了些礼仪，朕也就不治你的罪了，可切莫再有下次，记住了没有？” 长孙无忌赶忙谢恩起身。 郑渊又问：“这火炮威力如何？” 长孙无忌立刻手舞足蹈的兴奋道：“陛下！这火炮射程极远，威力巨大，远超以往的投石车等攻城器械啊！” “嗯，那就好。”郑渊点了点头：“不过切记，这件事暂时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等打造好了，秘密送到苏烈他们手中。” 长孙无忌躬身行礼：“是，陛下。” 几日后，监视贤王的探子来报，说是贤王近日频繁会见一些神秘人物，而且还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进的贤王府。 郑渊心想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可苦于没有确凿证据，只能让人继续盯着， 就在当晚，李三年悄悄潜入贤王府，发现那朱寰正鬼鬼祟祟地往书房走去。 他小心跟上，只见朱寰走进书房后，在关门之前仔细的打量了下四周，随后才关上门。 李三年小心凑过去，书房里隐隐传来低语之声，但是听不太真切。 就在李三年刚想靠近细听，却不小心踢到一颗石子。 嗒啦~ 在这寂静的夜晚中，石子滚动的声音异常清晰。 响声惊动了里面的人，只听书房内朱寰大喝一声：“谁？” 李三年无奈，只得迅速逃离。 在李三年翻身过墙的下一秒，朱寰打开书房门，大步冲出来，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第439章 祥瑞? 幽暗的书房里传出一道淡漠的声音。 “是谁？” 朱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谨慎的四处搜寻，不多时就看到被踢到柱子底下的石子，弯腰将其捏了起来，眼睛微眯细细打量。 半晌，朱寰丢掉石子，转身轻声回答：“没事，应该是猫鼠之类的小动物，最近百姓日子不好，这些畜生到处乱跑，烦人的很。” 书房里没有回话。 可惜，因为今天月色不好，朱寰并没有看到在他捡到石子不远处的地面上有着半枚浅浅的脚印。 朱寰拍了拍手，走回书房，将门带好。 …… 呼啦~ 一声布料破空的轻响，一身夜行衣的李三年翻墙而出，走了没几步，便靠在墙上捂着心口大口喘息，眼神中满是惊惧。 他……他听清了！ 哪怕只听到的一句，但是他依旧听清了！ 朱寰他在跟人密谋刺杀皇帝！ 如此惊天的消息，饶是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的李三年都有些无法承受。 可是李三年却没办法确定另一个说话的人是谁，声音有些陌生，听起来并不像贤王。 李三年不敢耽搁，谨慎的打量了下四周，顺着月光下的阴影快速朝着远方掠去。 他要回去跟万弗儿说一下，让万弗儿去跟陛下禀告！ …… 书房里，数个人影或坐或站或者靠在某处，不过同样的是，所有人都在看着书桌后的身影。 很显然李三年听错了，书房里并不止两个人。 坐在书桌后的高大身影手掌中摩擦着一块龙纹玉佩，幽幽开口：“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等小皇帝稳定局面，咱们还要再等不知道多少年。” 朱寰抿了下嘴唇，开口道：“教主，这件事恐怕不太好办吧？小皇帝事务很多，短时间之内不会出宫的。” 一旁一道身影开口：“那还不简单？给他一个出宫的理由不就好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 那人不慌不忙道：“你们说……如果突厥那边知道老皇帝死了，他们先前的条件很可能作废，他们会怎么做？” 朱寰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摇头：“不行！这个办法虽然很好，但是咱们化龙教绝对不可以与异族合作，哪怕是出卖消息也不行！” 化龙教主微微颔首：“朱寰所言甚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让天下百姓知道的话，对我们后续复国不利。”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化龙教主和朱寰的看法。 他们虽然是反贼，但是毕竟只是想重建他们荣光，所以该有的傲骨还是要有的。 不然的话，当初大周遇到的几件事，他们早就可以趁机给大周造成大麻烦。 此时，一直沉默的一人缓缓说道：“那若我们制造些宫内祥瑞之事，传言有神迹降临，小皇帝必定出宫前往寺庙参拜祈福，途中便可动手。” 众人听闻眼前一亮。 化龙教主沉思片刻后道：“此计可行，但是……从未听说小皇帝信佛啊？” 朱寰这时却笑道：“教主，这有的时候……皇帝也要顺从大多数人的意见嘛，您说呢？” 化龙教主闻言握紧玉佩，沉吟片刻：“这样的话，代价有些大，但是如果成了，那倒是可以接受，就这样办吧。” …… 另一边，李三年匆匆赶回组织暗中的据点，将所见所闻告知于万弗儿。 闻言，万弗儿大惊失色，当下决定进宫面圣。 然而在郑渊的调整下，现在皇宫守卫比郑钧时森严了不止一星半点，远远不是谁都可以随意进入的。 莫说没被外人知道的万弗儿，就是身为国舅长孙无忌这个时候想进宫都需要有郑渊的旨意。 万弗儿也是求见多次，不停的强调事情的紧迫性，惊动了守宫门的统领，向郑渊请示后才得以入宫。 见到郑渊后，万弗儿连忙将事情全盘托出。 郑渊身穿内衣坐在御案后，微微皱眉：“贤王府的朱寰与人密谋刺杀朕？跟谁？贤王？” 万弗儿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三年他只来的及听到一两句话就被发现了，他说声音有些陌生，但是奴婢觉得，也不能排除是他惊慌下听错了。” 郑渊点点头：“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陛下，那咱们玩怎么办？直接派兵围了贤王府吗？” 郑渊摆手，断然拒绝：“不行，贤王府虽处于内城，但是周边依旧有百姓，惊动了百姓事小，传出什么非议就不妙了。” 他当然也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直接派兵平推贤王府。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不然的话朝臣知道他又对贤王动手，难免让他们多想。 所以哪怕只是为了朝局稳定，他也不能轻易的对贤王做什么。 郑渊不禁叹了口气，就说这皇帝不是人干的吧？ 这要是他还是燕王，何须管那么多？ 直接平推就是了，反正最后也有人给他兜底，现在倒好，处处受到掣肘，完全不是他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的。 哪怕他现在明知道贤王有问题，也不能先出手，只能等贤王出招，他才能名正言顺。 着实憋屈的很。 不过这次的事只要弄好了，不管是不是真的跟贤王有关，他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这个老牌王爷除掉。 他可以允许有人权势在他一人之下的存在，但是却不能允许一个不受控的因素。 而贤王郑淳，显然就是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至少在郑渊看来，他是。 郑渊思索片刻后道：“派人密切监视贤王府，一有异动立刻禀报，不过此事万万不可被他人知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打草惊蛇。” 万弗儿连忙领命而去。 而化龙教那边，则是连夜着手准备制造祥瑞假象。 他们让早就潜藏在宫中，在上次宫中清洗幸存的一些太监宫女，悄悄在御花园等处埋下刻有吉语并且做旧的奇石。 同时，让人散布谣言，说宫中夜晚之时有祥光闪现。 在有心人的散播下，不久时间，流言蜚语便成功传入郑渊耳中。 郑渊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惊喜好奇的样子，让人寻找，果然发现了不少“祥瑞”，于是便召集群臣谈论这祥瑞之事。 朝堂之上，大臣们议论纷纷，有好几个人都建议皇上顺应天意出宫礼佛。 郑渊暗自让人记下开口的几人，随后假意推脱一番后，最终决定焚香沐浴七日后出宫礼佛。 第440章 彻底按死 【月末完结，吃最后一波满勤，随后开新书】 朱寰得到消息，暗自欣喜，连忙安排人手埋伏在郑渊必经之路。 这一次化龙教主跟化龙教可谓是下了血本，完全是奔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 除了少数作为失败后能够再次成长的种子，化龙教大多数能出动的人都出动了。 而在化龙教紧锣密鼓的筹备时，本该焚香沐浴的郑渊，此刻正在软榻上靠在长孙无垢的怀里吃着云萍喂的水果。 而在身前不远处，陆蒹葭带着一群衣衫轻薄的美人跳舞。 这副场景，完全就是一副昏君的标配。 郑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舞蹈，歪嘴接过云萍喂过来的水果：“嗯~~甜！” 听到郑渊造作的感叹，长孙无垢与云萍不禁俏脸一红。 长孙无垢嗔道：“你看看你现在成何体统？像个昏君似的。” 这话也就长孙无垢敢说了，就算如此，听到长孙无垢的话，不远处跳舞的阵营也乱了一瞬。 “啧……”郑渊没好气的白了长孙无垢一眼：“你看你给人吓得，这昏君不昏君的，心里知道就行，不用说出来嗷，乖。” 闻听这丝毫不要脸皮的话，长孙无垢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是嗔怪的轻拍郑渊一巴掌表达自己的不满。 听到郑渊不满的“啧”，陆蒹葭以及一众美人还有密不透风的屏风后的乐师慌忙跪下。 郑渊大言不惭的嚷嚷着：“再说了，朕劳累了这么久，就不能享受享受吗？来！接着奏乐，接着舞，给朕跳起来！” 说着，一拍云萍屁股：“你也去。” 云萍也不好拒绝，只好赤足走下软榻，与陆蒹葭站成一排，给郑渊跳舞。 郑渊咂了咂嘴，一脸荡漾的笑容：“哎~不错不错~这才是皇帝该过的日子嘛……” 长孙无垢翻了好大一个白眼，但是对郑渊又无可奈何。 “陛下，你不是说要焚香沐浴去礼佛吗？你这样真的好吗？” 郑渊慵懒的摆了摆手：“焚个毛，沐个蛋，礼个屁，那都是我唬他们的，他们信也就算了，观音婢你怎么还信呢？你见我啥时候信过那些玩意？” “……” 长孙无垢一时无言，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从来没见郑渊什么时候对这些神啊鬼的有什么敬畏之心。 郑渊躺在长孙无垢怀里，表面看起来陷在玩乐中不可自拔，但是眼眸深处却有些沉凝。 具体的情况肯定是不能跟长孙无垢她们说的，免得她们担心。 到时候究竟有多大的阵容等着他，除了那些人以外，谁也不知道。 连郑渊自己都不敢保证到时候能够百分之百的活下来。 嗯……这几天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留个后吧。 这么想着，郑渊下长孙无垢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继续看着舞蹈。 长孙无垢也隐约察觉到郑渊心中有事，伸手将其抱在怀里。 郑渊感受着长孙无垢的怀抱，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 夜晚，郑渊从熟睡中的长孙无垢怀抱中微微挣脱，起身穿戴好走了出去。 就在郑渊出门那一刻，原本熟睡的长孙无垢却睁开了眼睛，看着郑渊小心翼翼关闭房门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眼眸中有些担忧。 来到御书房，李三年与万弗儿早就等候在此。 郑渊接过无舌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坐到了御案后。 “情况怎么样？” 李三年看了眼万弗儿，对方立刻领会，朝前一步行礼。 “陛下，探查的差不多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朱寰就是化龙教的人，直到宵禁的前一刻，时不时就有行踪诡秘的人进入京城。” 郑渊喝茶的动作一顿，缓缓放下茶杯，眼眸平静的看着万弗儿：“贤王呢？” 万弗儿知道郑渊想问什么，面露难色道：“陛下恕罪，奴婢无能，并未探查到贤王知不知情，有没有参与到其中。” 郑渊面露沉吟之色，沉默半晌后摆了摆手：“算了，贤王参与到其中与否并不重要，他麾下朱寰是化龙教的人，这就足够了。” 闻言，万弗儿与李三年心中一抖，不禁对视一眼。 看来陛下对贤王起杀心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要不管贤王是哪一面的，都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贤王彻底按死啊。 其实郑渊的想法很简单。 别看现在他比郑淳小了二十多岁，但是按照现在的工作强度，他能不能熬得过郑淳还真是两说。 若是他熬不过，作为最老的一个王爷，不可能一点手段都没有，到时候自己的儿子能不能弄的过郑淳可就不好说了。 君不见司马家？ 也是从这个想法出现开始，郑渊才理解了为何很多皇帝，尤其是朱元璋，为何都喜欢杀“功臣”。 这种资历老，手腕硬，背景强的人，对于皇帝而言，尤其是稚嫩的后继之君，还真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雷。 郑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开口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得好好布置一番才行。” 李三年忙道：“陛下，那化龙教人数众多，此次倾巢而出，我们是否要召集更多兵力？” 郑渊摇头：“不必，兵不在多而在于精，更何况，朕可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更何况……” 更何况他手里还有燧发枪，虽然因为工匠不熟练，造出来的不多，只有十几把，但是应该也是够用了。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郑渊眼神一凛，低声喝道：“谁？” 只见长孙无垢端着一碗羹汤走进来：“陛下，臣妾怕您饿了。” 郑渊松了口气，又有些无奈，“观音婢，这里你不该来的，乖，听话，回去休息吧。” 长孙无垢却执拗道：“臣妾不知陛下有什么困难，但是臣妾绝对不能能置身事外，至少也要照顾好您饮食。” 郑渊心中感动，却还是说道：“无垢，你先回去，朕自有安排。” 长孙无垢知道拗不过他，只得退下。 郑渊转头看向李三年和万弗儿，目光冷峻。 “你们下去准备，过几日便是朕与化龙教摊牌之时。” 二人领命而去，御书房内只留下郑渊一人。 郑渊望着窗外的夜色，喃喃自语：“这场博弈，朕定不会输。” 这话也就是郑渊给自己打气罢了，他哪怕有燧发枪，只要化龙教悍不畏死的前赴后继，他还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不过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而已，郑渊并不怕。 第441章 前往浮光寺 七日后。 郑渊穿戴好龙袍冠冕，坐在龙辇上，在一众人簇拥下出了皇宫。 而在周围，不少装作百姓围观的侍卫在人群中不动声色的穿行，一边走一边用触碰或者视线来确认是否有人携带利器。 郑渊稳坐在龙辇之上，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因为这是他草草登基以后的第一次出宫，而且也是因为所谓的“祥瑞”去祈福，所以导致围观的百姓众多。 只是看的话，压根看不出人群中是否有人是刺客。 这种完全没法确定的情况让郑渊情不自禁的紧握住龙辇的扶手。 但是表面上郑渊还是要竭力表现出和善且平和的笑容，掀开帘子与周围的百姓点头示意。 当百姓看到郑渊的样貌，变得更加激动，让现场更加混乱。 虽然这样很危险，但是也没办法。 谁让这次是为百姓祈福呢？ 总不能还要净街吧？ 那也太扯了一点，不过郑渊也猜测，这就是化龙教那群人想要的效果。 郑渊微微侧目，看向离自己不远处骑马的贤王，此刻他也是笑容满面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异样。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只见一个小孩哭叫着找妈妈，不停的用双袖抹着眼泪，在人群的拥挤下向着龙辇踉跄过来。 周围的侍卫刚想阻拦，郑渊摆了摆手。 那孩子一下扑到停下来的龙辇前，抬起脏兮兮的小脸望着郑渊。 郑渊心中一动，正要开口安慰。 突然，那孩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从袖口中抽出一把短小却锋利的匕首窜向郑渊。 说时迟那时快，贤王从马背上飞身而起，一脚踢飞了小孩手中的匕首，同时将小孩制住。 周围人群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随后哗啦啦跪倒一片。 郑渊脸色微沉，示意无舌去问问。 无舌走过去厉声道：“是谁指使你来的！？” 小孩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无舌伸手去抓那小孩，一阵摸索。 贤王在一旁却忽然说道：“陛下，此子怕是被化龙教洗脑利用了。” 郑渊不着痕迹看了贤王一眼，冷哼一声：“化龙教如此阴险狡诈，妄图谋害朕于众目睽睽之下。” 无舌这时开口：“陛下，这不是孩子。” “什么？”郑渊一愣。 无舌恭敬道：“回陛下，这是长成小孩样子的成人。” 郑渊眯了眯眼睛，挥手示意让人把这个人带下去。 随后，郑渊看向贤王，笑道：“皇叔武艺不俗啊？” 郑淳闻言一脸谦逊，拱手道：“让陛下受惊了，臣罪该万死。” 好好好，转移话题是吧？ 郑渊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摆了摆手：“哎，这种事又如何怪的了皇叔呢？皇叔莫要说这种话。” 很快，在皇宫侍卫的努力下，道路被清开，龙辇继续朝着京城中最大的寺庙——浮光寺而去。 而在后续的路上，却出奇的平安无事，仿佛化龙教好像已经放弃了刺杀一般。 但是郑渊知道，这是在给他憋一个大的，化龙教若是真的能这么轻易放弃，那就不是化龙教了。 很快，一行人来到浮光寺。 浮光寺上空青烟袅袅，显得那巍峨的寺庙有几分不入凡俗的气质。 据说这浮光寺的名字还是郑渊他爷爷亲手写下并赐予这座寺庙的，不然也不会特意选在这里了。 面对匾额上金光灿灿的浮光寺三个大字，郑渊走下龙辇整理了下龙袍，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上台阶。 一边走，郑渊一边防备两边树林里会不会突然有冷箭射出来。 不过好像并没有，倒是让郑渊白白戒备了。 来到寺庙大门处，胡子全白的方丈带领一众僧人迎接。 方丈上前一步，温和的笑着双手合十：“老衲智云，见过陛下。” 郑渊看了那智云方丈一眼，点了点头：“大师有礼了，进去吧。” “是。” 一边往里走，智云方丈一边介绍：“陛下请看，这便是浮光寺的大雄宝殿，里面供奉金身佛像三百六十座，罗汉一百零八尊。” “其中香火昼夜不停，平日里还有善男信女前来焚香，香火异常鼎盛。” 郑渊对这些一点兴趣的都没有，但是出于礼貌，还是静静的听着。 “寺内有多少僧侣啊？” 智云方丈闻言立刻回答道：“回陛下，浮光寺共有僧人四百六十一人，其中武僧八十人，不过陛下放心，我寺武僧都是用木棍，不曾携带利器，这也是我浮光寺一直以来的教义。” 郑渊眯了眯眼睛，有些意味深长道：“人数不少嘛，四百多僧侣，这要多少百姓供养？” 智云一愣，立刻明白郑渊的意思，连忙道：“陛下误会了，浮光寺日常所需都是自行解决，在后面山林中开垦荒地种菜。” “若是有不得不买的东西，那也是平日里做法事所得或者信众还愿的金银去买，并不需要百姓供养。” 郑渊指了指大雄宝殿里金光灿灿的金身佛像：“朕若是没看错，这些佛像都镀了金身吧？这其中花费可是不少啊。” 智云方丈赶忙解释：“陛下，这金身并非用民脂民膏所镀，乃是多年来各方施主捐赠之物，贫僧们不敢乱花一分一毫。” 郑渊哼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进入殿内后，郑渊准备带领文武群臣上香祈福，正当他拿起香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侍卫进来禀报说是一群信徒想要强行闯入寺庙，声称也要为皇帝祈福。 郑渊眼神一凝，感觉事情不对。 贤王站出来说：“陛下，臣出去看看。” 不多时，外面安静下来。 贤王回来禀报道：“陛下，已处理妥当，不过那些人中有几个形迹可疑之人，恐是化龙教派来探路的。” 郑渊皱眉，不过却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对着佛像行礼，直到祈福完毕。 出了大雄宝殿后，郑渊打算在寺内走走，却发现几个老臣正在揉肚子，脸上微微带着痛苦之色。 见状，郑渊开口道：“智云大师，寺内可有斋饭？” 智云方丈连忙道：“回陛下，有的，不过……” 见智云一脸纠结，郑渊问道：“不过什么？” 智云方丈苦笑：“就是一些粗茶淡饭，没有荤腥，陛下与诸位大人怕是未必吃的惯。” 郑渊摆了摆手：“无妨，成天大鱼大肉的，正好也让他们尝尝清淡的，省的一天总想吃什么山珍海味，让人准备去吧。” “这……”智云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是，陛下。” 第442章 苦肉计? 斋饭很快备好，就是一些青菜豆腐之类。 虽然闻起来味道还可以，但是却是实打实的清汤寡水，一点油星都看不到。 这让众大臣面露难色，迟迟下不去筷子。 他们往日里哪里吃过这么粗劣的饭菜？ 但是皇帝正在那看着，众人哪怕再不想吃，也多少得装装样子。 郑渊倒是兴致颇浓，端起碗就是一顿扒拉，吃的津津有味。 这让一旁的智云方丈等一众僧人暗自松了口气。 皇帝能吃的下就好。 一碗饭吃完，郑渊抹了抹嘴：“嗯，不错，这浮光寺的斋饭还是很不错的嘛，哈哈哈……” 那些吃饭犹如吃毒药的大臣们连忙应和，皆是对浮光寺的斋饭赞不绝口。 但是郑渊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口不由心？ 但是也没有跟他们过多计较。 郑渊站起身来，对着智云方丈说道：“朕今日前来，除了品尝斋饭，还有一事想让大师解惑。” 智云方丈双手合十，恭敬道：“陛下但说无妨。” 郑渊目光看向远方，缓缓开口：“朕近日总是梦到战事频发，百姓流离失所，朕虽有心治理好国家，却总觉力不从心，不知大师可有指点？” 智云方丈沉思片刻后说：“陛下心怀天下，此乃苍生之福，老衲以为，陛下当多听民声，轻徭薄赋，同时整肃吏治，使朝中上下一心。” 郑渊微微点头，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 此时，一位年轻的大臣忍不住小声跟旁边人嘀咕：“这老和尚净会说些空中楼阁的大道理，这种漂亮话谁不会说？” 郑渊耳朵很好使，闻声顿时扭头瞪了那大臣一眼，吓得他赶忙低头。 郑渊转身对大臣们说：“朕觉得方丈之言甚是，朕决定回宫之后便着手改革，尔等也要尽心辅佐，若有懈怠，定不轻饶。” 众大臣齐声高呼遵旨，至于有几个是真心这么想的，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随后，郑渊便准备回宫。 外边虽然好玩，但是他毕竟是皇帝，刚登基没多长时间，还有很多事情的，不能在外边呆太久。 刚出寺庙大门，一道寒光笔直的朝着郑渊面门而来。 “陛下小心！” 一声大喝，一旁的贤王居然将郑渊护在身后。 下一秒，一支箭正中贤王郑淳肩膀，让其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郑渊见状，不免有些惊诧，这是……苦肉计？ 但还不等郑渊想明白，一阵喊杀声响起，四面八方不知道多少刺客冲了过来。 郑渊心中一凛。 郑淳强忍痛苦，大喊道：“保护皇上！” 身边的侍卫纷纷拔刀冲向刺客。 郑渊眼神冰冷地看着四周，真是好算计啊…… 浮光寺地处偏僻，再加上有上上任皇帝的亲书匾额，所以能够带刀前来的侍卫并不多，多数都在山脚下等候戒备。 这下倒好，让这群化龙教逆贼找到了机会，就是不知道他们在这山上待了多久了。 贤王咬着牙，忍着肩部剧痛说道：“陛下快走，臣断后。” 郑渊却摇了摇头，“朕怎能抛下皇叔独自逃生呢？”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郑渊还是不动声色的远离了郑淳。 毕竟天知道郑淳这是不是苦肉计？ 万一他是想着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来一刀狠的呢？ 这乱糟糟的氛围，若是真让郑淳得手，除了他自己，还真是没有谁能够证明他是死在郑淳手里。 这时候，大批刺客已与侍卫们混战在一起。 郑渊发现这些刺客训练有素，绝非一般乱党，心中明白，这是化龙教的精锐了。 若是能把这群刺客全部围剿，那么化龙教不说覆灭，恐怕也能消停很久了。 突然，他看到刺客中有一人极为眼熟，像是当时清洗中被流放官员的家人。 郑渊心思急转，大声喊道：“朕知晓你们乃是受人指使，如今放下武器，朕可从轻发落。” 刺客们不为所动，反而攻势更加猛烈。 就在局势危急之时，远处传来阵阵如同闷雷一般的脚步声，原来是山下的侍卫听到动静赶来救援。 刺客们见势不妙，更加疯狂，哪怕硬挨上几刀，也要冲上郑渊。 不多时，一名刺客竟偶然的突破防线，直直朝郑渊刺来。 郑渊一副躲避不及，只能一脸不可置信等待死亡降临的样子。 然而，只听得一声惨叫，郑渊一看，竟是郑淳拼死挡下了这致命一击，刺客也被随后赶到的侍卫斩杀。 郑渊眼底划过一丝思索，难不成他真的误会了郑淳？ 这么好的机会，郑淳若是真的是化龙教中的人，没理由要挡下啊？ “陛下。”郑淳气息微弱地说道：“臣……臣绝无贰心。” 郑渊亲自扶住郑淳：“皇叔之恩，朕记下了。” 随着赶来侍卫越来越多，饶是那些刺客武艺高强，也扛不住大批侍卫的围攻，逐渐处于下风。 那为首的刺客眼见大势已去，怒吼道：“昏君，你不仁不义，迫害忠良，我们化龙教绝不罢休！” 说完便自刎而亡，而其他还活着的刺客也有样学样。 一场捅破天的刺杀就这么结束了。 虽然过程有些艰难，但是郑渊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总有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堂堂化龙教，好不容易费心费力的搞了一场针对他的刺杀。 结果……就这？ 郑渊回宫后，顺便将那些疑似勾结化龙教的官员下了诏狱，还有其他的那些有嫌疑的人。 而重伤昏迷的郑淳，则是被郑渊接到了宫里。 郑渊抱着肩膀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郑淳，面露沉吟之色。 这次的刺杀虽然看起来危机重重，但是说到底甚至都不如当初他还是燕王的时候遇到的第一次刺杀。 郑淳有问题是必然的。 郑渊从未动摇过这个想法。 但是现在郑淳这么一搞，他哪怕能够确认郑淳是幕后黑手，也没办法下手了。 郑淳是救驾受的伤，伤势并不至于会死，结果却死在宫里，这说不过去。 但是…… 郑渊眯了眯眼睛。 他是真想趁着这个机会宰了他啊…… 这时，身罩黑袍的李三年像只幽魂一般飘了进来。 “陛下。” 郑渊头也没回：“查的怎么样？” 他让李三年趁着这个机会去查贤王府的花园，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密道。 李三年拱手道：“臣无能，未能找到。” 郑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去。 虽然郑渊一个字也没说，但是李三年还是慌忙跪下。 第443章 无处下嘴 “没找到？” 语调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像是在叙述一个事实一般。 李三年抿了抿嘴唇，脸上带着一丝羞愧：“是……” 郑渊转身俯视李三年：“那人呢？” 这时万弗儿也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陛下，被盯着的大部分人都抓到了，有的因为反抗或许激烈被斩杀，不过……” 听到这个“不过”郑渊脸上浮现一丝不耐。 万弗儿硬着头皮道：“以朱寰为首，有十六个人，跑了……” 随即万弗儿又立马补充：“但是奴婢已经派人去追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 啪啪啪…… 郑渊抬手鼓掌：“漂亮，真是漂亮，干得好啊。” 万弗儿闻言跪了下去，头也不敢抬。 “事先发觉，敌在明，我在暗，就算如此，依旧能让人跑了，真好啊，我大周真是人才济济！！” 说到最后，郑渊直接怒吼出声，气的身体都在发抖。 郑渊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怒火。 他目光扫向李三年和万弗儿，冷声道：“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寻不回这十六人，你们就提着脑袋来见朕吧！” 李三年和万弗儿忙不迭地应下。 郑渊一指李三年：“去！朱寰既然之前是郑淳的人，那就让锦衣卫给朕围了贤王府！给朕掘地三尺！宁可把贤王府推平！也要给我找到！！” 李三年连忙应下：“是！臣遵旨！” 待二人退下后，郑渊转头继续盯着床榻上的贤王郑淳。 他深知这朱寰等人的危险，一旦让其逃出生天，必成后患！ 而此时，朱寰一行正躲在城郊一处废弃的宅院里。 朱寰握紧拳头：“此次虽侥幸逃脱，但绝不可放松警惕，那小皇帝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众人皆面色凝重地点头。其中一人低声道：“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朱寰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如今也只能看教主他老人家的发挥了，若是教主也失败，那咱们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咱们正按着教主的计划，将伪朝的视线集中在咱们身上，咱们拖得越久，对教主的计划就越有利！” “接下来咱们要小心行事，不能让伪朝的人抓到，如果被抓，都应该知道怎么办？对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决绝的点了点头。 他们其实就是教主安排的诱饵，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参与进刺杀之中。 因为在教主的谋划里，刺杀是一定会失败的，也必须失败。 化龙教现在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为了大计，必须精简。 因为人数多自然是有好处，但是同样，也加大了暴露的风险。 真正忠于化龙教的都顺着当初从姜家夺下来的底蕴的线路隐藏起来，任凭伪朝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查的到。 这也是教主为化龙教留下的一条后路，如果他失败了，化龙教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至于被一网打尽。 而像朱寰这伙人也是化龙教主特意选出来的。 地位不低，还对化龙教有极强的忠诚。 没错。 从头到尾，都在化龙教主的计划之中。 那天李三年虽然没被直接发现，但是化龙教主早就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偷听，所以干脆将计就计，将表面的计划说出来。 而这一点，除了化龙教主本人也就只有朱寰知道。 这也就造成了，刺杀是真的，但是同样也是假的。 所有人都认为刺杀是真的，但是其实那众多的刺客早就被化龙教主放弃，所以压根没有给他们留后路，只能死战到底，直到被屠戮殆尽。 而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就是将视线吸引开，给转移造就机会。 因为化龙教主觉得，虽然计划已经算是很完美，但是依旧会有不可控的变数出现，不能将全部都压在这上面。 若是成功，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失败，那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必须转移一些人，为了可能的失败做准备，若是赢了，再回来就是，无非就是浪费些时间而已，无伤大雅。 朱寰看着破烂的窗户外的天空，抿了抿嘴。 他们这些人，几乎是十死无生，但是为了教主的计划，这都是值得的！ 一番简单的休整后，朱寰等十六个人，从这处废弃的宅院里四散而去。 要往哪里跑，没人知道，只知道要这么一直跑下去，让伪朝的视线持续在他们身上。 皇宫。 郑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床榻上的郑淳，眼底杀意汹涌。 他甚至有种强烈的感觉，郑淳就是化龙教主，但是他没有证据，感觉再强烈也不可能动手。 两次救驾之功，给郑淳笼罩了一层金刚不坏的屏障，哪怕现在郑渊都没办法动他。 现在郑渊对郑淳完全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 这让郑渊无比烦躁，在那不停的来回踱步。 就在这时候，床榻上的郑淳缓缓睁开眼睛，虽然看起来虚弱，但是眼底却闪过了一道精光。 郑淳虚弱的开口：“水……” 郑渊脚步猛的停下，转头朝着郑淳看来，发现其醒了，眼中杀意更是汹涌，但是很快隐匿下去，给郑淳倒了一杯水。 走过去轻轻扶着郑淳，温声道：“皇叔，来，喝水。” 郑淳竭力的仰头喝了一口，喘了几口气，苦笑道：“臣何德何能，能让陛下亲自喂臣喝水啊。” 郑渊笑道：“皇叔莫要打趣朕了，朕只是念及皇叔两次救驾之恩。” 郑淳微微咳嗽几声，似是不经意地问道：“陛下，方才朕迷糊间好似听到陛下在找寻什么人，可是发生了何事？” 郑渊眼神一凛，像一头发怒的猛虎一般死死盯着郑淳道：“皇叔不必操心，只是些乱党余孽罢了。” 郑淳好像没有丝毫察觉，轻轻摇头：“陛下，如今这天下初定，人心不稳，还是少造杀孽为妙。” 郑渊心中杀意澎湃，却仍笑着回应：“皇叔教训的是，朕自当谨记在心。” 郑淳虚弱的摆了摆手：“陛下言重了，臣万万没有此心啊。” 郑渊与郑淳又寒暄几句后便借口有事匆匆离开。 出了房门，郑渊招来无舌低语道：“加派人手盯着贤王，他的一举一动都要汇报于朕。” 无舌面容严肃，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郑渊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郑淳所处的房间，这才离开。 第444章 发现地宫 另一边，李三年带着锦衣卫直接围了贤王府，惹得附近一阵鸡飞狗跳。 看着紧闭的王府大门，戴着一张面具的李三年一挥手。 人群让开，几个身影雄壮的锦衣卫抱着一根类似攻城锤的东西猛的朝大门冲去。 轰！ 一声巨响，大门内的门闩直接被撞断，猝不及防下，几个锦衣卫朝成了滚地葫芦。 李三年再度一挥手，一众锦衣卫鱼贯而入。 陛下既然说掘地三尺，那就要真真正正的掘地三尺。 一众锦衣卫把看家本领发挥到了极致，任何地方都不放过，像是一个个人肉推土机一般，走过的地方连地砖都被掀起。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贤王妃也带着人跑了出来，见到眼前这一幕，差点没当场气死。 “放肆！谁让你们进来的！？” 李三年淡漠的看了一眼贤王妃，眼中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按理来说，作为现场的最高长官，应该是李三年去说明情况的。 但是李三年现在虽然说话逐渐好转，但是也是针对熟识的人而已，对像贤王妃这种外人，他连半个字都懒得说。 旁边一名千户见李三年不开口，只能上前一步，张开一张画像。 “贤王妃，这人你可认得？” 贤王妃定睛看去，发现是府中老人，便点了点头：“认识，朱寰嘛，那又如何？” 闻言，一众锦衣卫挑挑眉，动作更无所顾忌了。 认识？认识那就好办了，就怕你说不认识呢。 千户闻言也笑了。 “王妃认识？那简直再好不过了，朱寰与人合谋试图在浮光寺刺杀陛下，险些成功，现在看来，王妃好像也可能知情啊。” 贤王妃闻言脸色大变：“放肆！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千户意味深长的笑着：“就是字面的意思，来啊，请王妃去喝茶，府里其他人也别闲着，一起去伺候王妃，咱们这些糙汉可伺候不了王妃这么尊贵的人物。” 随着千户的话，呼啦啦又涌进来一群锦衣卫，将府中所有人全部押住带走。 千户走到贤王妃跟前，侧身示意：“王妃，请吧，小的可不敢对您这种天上的人物动粗啊。” 话语虽然听起来卑微，但是其中的威胁意味傻子都听得出来。 贤王妃脸色变换，最终还是决定乖乖听话，临走时转头看了看被毁的差不多的前院，脸色有些不好看。 千户连忙躬身行礼，笑道：“王妃放心，陛下说了，若是找不到什么，到时陛下给您与贤王爷重建个更大的府邸。” 贤王妃闻言，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跟上带路的锦衣卫。 随着贤王妃离开，千户脸上逐渐面无表情，转身咆哮道：“继续给老子找！一分一毫也别放过！谁那出了岔子，直接给老子抹脖子！” 一旁的李三年动都没动，他很清楚，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找到任何东西的。 如果非说有，那也只可能是在后花园那里。 不过这种事他是不可能说的，反正迟早能找到，他可不想引起锦衣卫的其他想法。 毕竟他也不是锦衣卫的长官，只是奉旨带人来的，若是让锦衣卫关注到他，那他以后就别想消停了。 很快，锦衣卫们在一阵翻箱倒柜，掘地三尺之后，来到了后花园。 就在所有锦衣卫都拿着东西将每一块地面翻开寻找的时候。 一个锦衣卫一个没站稳，不小心撞到了一处假山上的机关。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响声后，假山其中一块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通道。 众人皆惊，千户大喜过望，赶忙率众进入。 通道内阴暗却不潮湿，随着人的进入，一盏盏烛火凭空亮起。 这让刚想让人准备火把的千户停下了动作，带人鱼贯而入。 通道很长，蜿蜒而下，不过依旧是有尽头的。 很快，一处宽阔的地宫映入所有人眼中。 不过此刻地宫却被不知道什么人砸毁，只剩下一地的碎石瓦砾。 千户脸色凝重，对着身后锦衣卫一挥手。 所有锦衣卫立刻四下散开仔细寻找，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李三年缓缓踱步其中，很快就来到最大的一堆碎石前，随手捡起来一块。 虽然被人砸碎，但是断面平滑，有一面上抹着金漆，现在这曾经是一座巨大的雕像。 李三年随意踢了几脚，忽然眉心一跳。 因为他在石堆中看到了一只眼睛。 李三年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发现只是一只眼睛的一半而已。 应该是砸碎石像的人大意，没有彻底砸碎。 李三年转身对着不远处千户招了招手。 千户虽然不知道李三年是谁，但是碍于圣旨，也只能乖乖过来。 “大人，怎么了？” 李三年指了指那半个眼睛。 千户心头一震，连忙招呼人先清理这里。 一个多时辰以后。 随着石块被逐渐清理拼凑，一尊破碎的巨大石像大概全貌展现出来。 这尊石像造型奇特，是蛇身的造型，但是在上半身却好像有着好几个脑袋，外表涂着金漆，雕刻的技艺也十分精妙，显然不是什么粗制滥造的东西。 千户看着这破碎以后依旧极其庞大的石像，眉头紧皱。 这算什么东西？ 一个石像而已，完全象征不了什么啊！ 从头到尾一直没开口的李三年忽然道：“足够。” “啊？”千户一愣：“大人，你说什么？” 李三年却理都没理那千户，转身朝着通道走去。 留下一头雾水的千户与一众锦衣卫站在原地。 什么玩意就足够啊？ 千户搓了搓脸，转身怒吼：“看什么看？接着干活！都干完了是吧？” 一众锦衣卫吓得一抖，连忙继续清理，希望发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李三年走出通道后，直接回宫向郑渊复命。 郑渊惊讶道：“石像？还是蛇形？” 李三年点了点头，开口提醒道：“化龙教，刺青。” 郑渊心头一震。 对啊！ 化龙教那些人身上的刺青不就是蛇吗！ 这个地宫难道就是化龙教在京城的据点！？ 怪不得当初怎么找也没找到，毕竟谁能想到这天下最大的逆贼居然就藏在大周最大的王爷的府邸之中呢？ “哈哈哈哈哈……”郑渊忽然大笑：“郑淳啊郑淳！朕看你这次还有什么好说的！” “来人！” 门外闪进来几名侍卫：“陛下！” 郑渊大手一挥：“去！将郑淳带过来见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