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拽落的月亮》 第1页 《被拽落的月亮》作者:眷安【cp完结】 简介: 一个普通的初夏午后,一场无聊的宴会,一段偷听到的耳鬓厮磨,一声很轻的呢喃,扰乱了明元策平静了二十年的心湖,他不屑于闻玉灼的天真纯粹,更加鄙夷闻玉灼对待感情过于认真的态度 他曾对闻玉灼说你是暖阳,其实不是的,对方在他的心里是高高悬着的月,干净得一尘不染,可这个世界是骯脏的,没有人能一辈子活在象牙塔里 于是他成了拽落月亮的帮凶 * 二十二岁之前闻玉灼想像不到人能有多坏,二十二岁之后他不敢去想人还能有多坏,当象牙塔倒塌,置身于真实的世界里后,才恍然大悟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可憎 * 六年后,明元策心心念念的月亮终于回来了,可月亮却光芒尽失,爱意与悔恨驱散了他心里的阴暗,他想要保护月亮,可对方不要他了 * 久别重逢后,闻郁看着眼前满心悔恨想要挽回的人只觉得可笑,「明元策,你真是蠢啊!」 明元策苦笑道:「我的确很蠢,不然怎么会把你弄丢。」 自我渣攻明元策x前后性格反差极大受闻玉灼 1:小孩是受收养的 2:受是被迫订婚的,订婚未成功 3:攻前期道德感薄弱 4:除了前期的受,全员恶人 5: 狗血文 火葬场、恩怨、直掰弯、狗血 第1章:久别重逢 「策哥,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我...阿策,你能带我离开绥州吗?」 「为什么?这四年对你来说算什么?」 「连你也要在这里插一刀吗?」 「此生,我们再也不要见了。」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将明元策从杂乱的梦境里拉回现实,他勐地坐起来,捂着胸剧烈地喘着气。 他又梦到了那一天,梦到了闻玉灼。 这一次的梦境他还是没能看到闻玉灼的人,他已经有两年没在梦里看清过那张脸了。 他侧头看向床头柜上的日历,距离那一天已经过去六年了。 低落的情绪缓和好后,他才伸手拿过手机,只有一个陌生的未接。 他没有理会,再次回头看向了床头柜上摆着的那个相框里的照片。 那张照片只拍了闻玉灼的上半身,他穿着蓝色的球衣,双手撑着地身子后仰,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手臂细瘦,肌肉却已经初具雏形。此刻紧绷出了一点恰到好处的弧度,额头和脖颈上的汗珠顺着皮肤往下滑落,在锁骨处积成了浅洼,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蓬勃的朝气。 他伸出手指摸了摸那片浅洼,拍照的人和闻玉灼的关系应该不错,闻玉灼微微侧着头,下颌线利落分明,挺拔的鼻樑上泛着水光,咧开嘴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笑弯了的眼底似乎有光在流动。 闻玉灼那开朗的笑很容易让人忽视那张好看的脸,他的手指向上移至那双漂亮的凤眼,里面闪烁着的光似乎能隔着时空刺伤现在的他。 这是让他第一次把闻玉灼这个人记在心里的画面,说来可笑,他们认识一年半交往两年,留下的却只有这张从别人那里看到的照片,也算是作茧自缚。 一晃眼,离那个初夏已经过去十年了,他把相框抱进怀里:小玉,你还会回来吗? 没人能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刚想起床,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简讯:邵家老爷子快不行了,你一直在找的人今天早上上了飞机,祝你好运。 虽然是陌生号码,但是到了现在,会关心他的感情生活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堂哥明元枫。 隔着手机屏幕他都能感觉到明元枫语气里的嘲讽,这人躲了一年多,为了刺激他居然肯主动露面了。 他看着那条简讯,隔了一分钟才颤抖着手回道:这事是邵知斟告诉你的? 发送后不到五秒,对面就回过来了:放屁,老子早就和那个变态没有关系了。 他嗤笑了声,目光落在第一条简讯上,情绪经过短暂的缓冲后,慢慢平静了下来,才能去思考那句话里的意思:闻玉灼今天要回来了。 他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却又迫切的需要那点希望,简讯界面上又出现了一条信息:哥哥我再好心提醒你一下,闻玉灼是回来订婚的,这场好戏我等了六年,终究还是让我等到了,哈哈! 他立马打了电话过去,可对面已经关机了。 他的心情彻底被订婚两个字打乱了,他不信,不信闻玉灼会和别人订婚,以闻玉灼对自己过高的道德标准来看,是绝对做不出骗婚的事的。 他立马给助理打电话,让助理把今天的工作全部延后,然后给宋涛打电话,让他找人帮忙查闻玉灼的航班。 「明元策,策哥,您想干嘛呢?这是说查就能查的吗?」宋涛大早上的还没吃早餐,就接到这么个电话很是无语,「你查这个干嘛?」 「我听说他要回国了,你帮帮我。」 「唉!」宋涛嘆了口气,明元策上次找他帮忙好像也是为了闻玉灼,「航班我没办法帮你查,但是我有别的事要告诉你,去年有人在n国的一个小岛上碰到过闻玉灼,如果他这些年就住在n国,回来是十个小时的航程,如果是早上上的飞机,那么应该是下午五六点钟到,你可以去机场等着,如果你们有缘分,应该能碰上。」 第2页 明元策这六年没得到任何闻玉灼的消息,「n国?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也是在圈子的群里看到的,真假难辨的事你让我怎么说?」 「谢谢。」 「还有,你既然要去机场,顺便接一下严铎,他也是今天的飞机,晚上七点到。」 「好。」 明元策挂断电话后直接去了公司,当初他用尽手段才把明氏弄到手,得偿所愿后他以为自己会很高兴,可并没有,钱与势并没有充实他的生活,反而因为当初的那个交易,一直饱受愧疚的折磨。 他强迫自己在办公室一直坐到中午下班,把文件和一些事务都提前处理了,随便吃了顿饭后,刚到两点就迫不及待地开着车去了机场。 明元策到机场时才三点多点,百无聊赖的他顺手点了一根烟,在要放进嘴里的那瞬间突然想起了什么,将烟放进菸灰缸里任由烟火燃尽。 闻玉灼不喜欢烟味,不管今天能不能等到人,他都想保持住自己最好的状态。 看了眼时间,才三点半,时间还早,等待的空隙他忍不住回忆起了过去。 闻玉灼心性单纯性格活泼,想法既天真又浪漫,曾在大半夜的时候,开两个小时车带他上山,只因他说看星星是小情侣才会干的无聊事。 「你嘴上说着无聊其实心里还是很喜欢的。」 「你又知道了?」 「当然,因为你笑了,笑得那么温柔。」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笑了,却清楚的记住了闻玉灼那鲜活的表情,头顶的星光落在那双眼里,晃得他的心都停跳了几拍。 现在他抬头,却只能透过天窗看到万里无云的蓝天,今天居然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车内的太狭小了,他闭着眼睛,又想起了今早梦境里的最后一幕,闻玉灼指着自己的胸口,说话时悲戚的语气让他心肝俱颤:「连你也要在这插一刀吗?」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那个『也』字是什么意思? 无法再待在狭小的车里了,他下了车,紧紧地盯着机场的大门,他连闻玉灼什么时候下飞机都不知道,也没去想机场那么多出口,他在这等说不定是徒劳的,只是愚蠢的相信自己和闻玉灼那点虚无缥缈的缘分,不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 机场来往的人很多,他有绝对的信心,相信自己一定能一眼认出闻玉灼。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视线长时间的过度集中让他眼眶开始发涩,他却捨不得眨眼,就算今天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能见到闻玉灼,他也不想错过。 一个穿着卫衣休闲裤的身形单薄的男人混在人群里慢慢向外走着,就算帽子遮住了那个人的脸,就算瘦了,他通过走路的姿势就第一时间把人认了出来。 闻玉灼,闻玉灼真的回来了,他揉了揉酸疼的眼睛,这一次不是梦,是真的。 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迈开脚步想要上前却听到了清脆的童声:「爸爸。」 他的脚步被这个称唿定在了当场,顺着声音低头看去,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牵着闻玉灼的手。 爸爸?闻玉灼有孩子了? 这比闻玉灼回来会订婚更让他无法接受。 闻郁走出机场,绥州和k国的温差有点大,他穿得厚了被闷得难受,加上对这座城市的厌恶,让他的唿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他听到闻冉星的声音摘下帽子,视野变得开阔后,看到几步之外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闭眼抬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以为是飞机坐得太久了,出现了幻觉。 可等他睁开眼,那个人还在原地,他怎么都没想到落地后第一个见到的熟人会是明元策,稀奇道:「居然不是幻觉。」 明元策看着满脸倦容,脸颊都瘦得脱形了的人忍着心疼,迫不及待的喊道:「小玉,我...」 「小玉?你在叫我?」这个称唿让闻郁想起了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他打断了明元策的话,「可惜你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叫闻郁,阴郁的郁。」 闻郁阴郁的表情和这莫名其妙的话语让明元策无法理解:「什么意思?」 闻郁自己失去了耐心:「明总,你挡路了。」 明元策抬眼果然看到后面的人脸上都挂着不满,他往旁边挪了一步,伸手拦住想走的闻玉灼。 闻郁反应很大的避开了他的手,「别碰我。」 明元策被闻玉灼那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伤到了,讪讪地收回手,不敢再喊名字的他只能干巴巴地说:「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让闻郁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焦躁了,「何必惺惺作态。」 明元策知道闻玉灼不可能轻易原谅自己,哪怕明知道这次的重逢来得太过突然,他也必须得抓住这次机会, 「我不是,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 「找我?」闻郁这才转头给了明元策一个正眼。 明元策的变化很大,三十岁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龄,褪去少年时期的青涩变得成熟稳重,挺括的深灰色西装完美的将他优越的身材展现了出来。 可能是身处上位太久,曾经萦绕在明元策身上的阴郁之气消散了,五官都变得更有压迫感了,特别是那双比记忆中还锐利的眼。 不可否认,他当初会被吸引这双眼睛功不可没,只是他没能看清那双眼深处的野心,而此刻就算那双眼睛不再冷漠了,他也没兴趣去再去分辨明元策眼底的那些情绪是什么,「明总忘了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了吗?」 第3页 明元策早上刚在梦境里听到的话怎么可能忘记,「我...我没忘。」 「没忘最好。」简单的几句话已经将闻玉灼本就稀少的耐心耗尽了,「让开。」 「小...」那个亲昵的称唿在脱口而出前被明元策强行咽了下去,他还记着自己欠闻玉灼一个道歉: 「对不起」 闻郁听到这三个字冷笑了一声,刚想再刺明元策几句手却被轻轻地拉了一下。 闻冉星对闻郁的情绪很敏感,刚到异地的他有些害怕,「爸爸。」 作者有话说 狗血文重度爱好者的我开了狗血文,狗血管饱,喜欢的可以点个收藏支持一下,谢谢啦!!! 修了下文,感觉第一章写得不理想!! 第2章: 你和闻玉灼很熟吗? 闻郁把即将暴走的情绪压了下去,弯腰摸了摸闻冉星的头,安抚道:「小星乖,我们现在就去酒店。」 闻玉灼的态度转变太过突然,明元策愣愣地看着那个小男孩,不死心地追问:「他...他真的...」 闻郁懒得听明元策说话,牵着小孩绕过那只手向台阶下走。 明元策转身就想追上去,却被人拦住了,他认出了那是邵家的管家,「凯叔,您还认识我吗?」 凯叔点了点头,「明先生,好久不见。」 闻郁径直上了车,连头都不曾回过,明元策有些着急:「我就想再和小玉说几句话。」 「抱歉,我...」 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闻郁打断了,「走了。」 「好的。」管家转身上了车。 车子启动后,管家才问:「小少爷,我们直接回老宅吗?」 闻郁抱着闻冉星将头埋进小孩肩窝里,熟悉的奶香让他松了口气,「不去,给我随便找个酒店。」 管家有些为难地说:「老爷他…」 闻郁沉下脸打断司机的话:「别跟我提他,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别的不用你多嘴。」 管家被闻郁阴沉的眼神看得后背发凉,想起邵隽晖交代的要尽量顺着他,只得说:「好,我先送您去酒店。」 明元策看着离去的车子在原地站了很久,闻玉灼瘦了很多,以前那种自内而外散发着的活力与纯稚全部消失跆尽了。 只是短暂的近距离看了几眼,就明显的感觉到现在的闻玉灼就像是一朵过了花期的花,有种碰一下就会折断的破碎感。 邵家怎么把人照顾成这样了? 性向就那么重要? 六年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管闻玉灼是什么态度,他都要把那个人追回来。 一切都是他活该,这一次他不会再犯蠢了。 他和闻玉灼的感情始于利用,交往的第一年他尽职尽责的扮演着一个好恋人的角色,第二年却突然发觉自己的心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沦陷了。 那时的他慌了,他的成长中充满了利益、算计和漠视,唯独没人教他怎么去爱一个人,加上他清楚这段感情不会有结果,理智的他选择了冷处理。 那一年里,他一边希望邵鸿远能早点发现闻玉灼的性向已经变了,一边又矛盾的害怕被发现,每天都做着随时抽身的准备。 当年闻玉灼离开后,刚开始他的生活并没有任何改变,随着时间的推移,心却越来越空。 当他不知道第多少次无意间走到曾经和闻玉灼同居的那栋楼下时,拗不过潜意识的他终于敢放任自己随着本心去思念。 越是去想内心越空荡,当他后知后觉的想要去打探闻玉灼的消息时,却什么都打听不到了,他堵了邵知晟几次,每次都被会奚落一通,不管那些语言有多难听,带来的伤害都无法缓解他的愧疚与后悔。 一年,两年,三年,不止他不知道闻玉灼的任何消息,这个名字也成了圈子里的禁忌,没人敢再提,他像只走投无路的困兽般把自己困在那虚假的四年里,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肯离开。 他问过自己无数次,如果重来他还会答应和邵知晟做交易吗? 答案是会的,因为没有那个交易他和闻玉灼就无法开始,只是他不会再冷落闻玉灼,他会放下那些无用不甘和野心,他会认清自己的心和感情,他会对闻玉灼很好很好。 明元策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一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勐地清醒,回头就看到严铎那熟悉的笑脸,「晚点了?」 「嗯,晚了十来分钟。」严铎一眼就看出了明元策的状态不对,问:「你怎么了?」 闻玉灼这个名字在明元策的心里闷了十年,刚开始他是不想和朋友提那个人,后来是不敢提,再后来是不配提,「我刚刚看到了闻玉灼。」 严铎将行李放进后备箱,上车了听到这话有些惊讶:「这么快就回来了?」 明元策有些口渴,拿起一罐水刚打开听到这话很不解:「什么意思?」 「你在绥州都不知道吗?」严铎身在国外都知道的事明元策居然不知道,随后反应过来笑了下,「自你六年前突然和邵知晟起了冲突后,你就单方面和邵家断绝了来往,所以你不知道邵家的事很正常。」 「什么事?」 「我听说邵家老爷子快不行了,他老人家临终前的就想看到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孙子结婚成家,这样的要求闻玉灼不管怎样都得满足吧?」 明元枫提前知道也就算了,连在国外的严铎都比明元策先知道,「你知道要和闻玉灼结婚的是谁吗?」 第4页 「还能有谁?林家的林曼啊!」 林曼?这个让明元策如鲠在喉多年的名字,居然又和闻玉灼扯上关系了,他了解闻玉灼,很肯定闻玉灼和林曼再没有和好的可能。 明元策否定得非常的干脆,「不可能,他们都分手十年了。」 「正常情况下的确不可能。」明元策的反应太大了,严铎解释道:「你说你见到了闻玉灼,那应该也看到了他身边跟的孩子了。」 「你们都知道他有孩子了?」那两声爸爸对于明元策来说就是晴天霹雳,他转身揪住严铎的衣领,咬着牙问:「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孩子了?」 「策哥,你这么激动干嘛?」严铎伸手去掰明元策的手,「现在绥州恐怕没几个人不知道,闻玉灼时隔六年带了个私回国的事了吧。」 明元策不肯松手,执拗的问:「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严铎不知道明元策为什么是这个态度,只得拿起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到明元策面前,「喏,这张照片是上个星期被人发到群里的,都闹过一轮了。」 明元策松开严铎,接过手机看到照片上一大一小两个人闭了闭眼,缓了会才有勇气去细看。 照片上闻玉灼蹲着,身前站着个四五岁左右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满脸笑意的闻玉灼看着镜头,微微撅起的嘴贴在小男孩白嫩的脸蛋上,小男孩笑眼弯弯露出了一口白牙。 明元策颤抖着手抚上照片里的人的脸,自闻玉灼说出再也不见后到今天,这两千多个日夜的思念折磨得他快疯了,在看到那熟悉的笑颜时,刚刚没来得及发酵的情绪涌了上来,他鼻子和眼眶都有些泛酸。 严铎感觉自己的手有些黏煳,侧过头,看到明元策拿着他手机的右手在流血,低头就看到明元策刚刚拿着的饮料罐都被捏扁了,上面沾着红色的血,连忙把手机抢过来想要帮明元策止血。 手机被抢走,明元策像被激怒的狮子盯着严铎,声音低沉地吼:「手机给我。」 严铎在那种眼神的压迫下,整个人颤了两下,不敢犹豫地把手机递给了明元策。 再次拿到手机,明元策终于把注意力移到那个男孩身上,他见过闻玉灼小时候的照片,只一眼就确定了这不是闻玉灼的孩子,不说长相就说年龄就对不上。 闻玉灼不可能刚出国就能放下所有芥蒂和女人在一起,肯定地说:「这小孩不是闻玉灼的。」 明元策的状态不对,严铎放弃了帮他止血的念头,下车打开驾驶座的门,「策哥,你下来,我来开车。」 明元策精神恍惚地下了车后再上车,嘴里念叨着:「年龄对不上,这不是闻玉灼的孩子。」 「闻玉灼都带着人回国了,是不是亲生的重要吗?」严铎很无奈,他才不关心那孩子是不是闻玉灼的,只是明元策现在的状态太反常了,他多说了几句:「这样光明正大的带回来不就是想要给那个孩子争取一个名分吗?林家也答应了会承认那孩子的身份,邵家和林家都没意见了,那孩子以后就是闻玉灼的儿子,血缘什么的不重要了。」 这对明元策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事,如果闻玉灼真的能和女人生孩子了,那他要怎么办,「重要,非常重要。」 严铎侧头看着神不守舍的明元策,也不想和他争执重不重要的问题了。 六年前明元策因为闻玉灼发疯的事他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他不是宋涛那个傻逼,大概能猜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但那又能怎样呢? 时间、性别和身份能让明元策醒悟的,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他故作疑惑地问:「策哥,你现在的反应这么大,那么在乎那个孩子是不是闻玉灼的,你和闻玉灼很熟吗?」 熟吗?明元策抬头茫然地看向严铎,严铎是他的髮小,从小一起长大,上了大学后就算严铎出了国,一年也会回来聚两三次,这么亲近的人却对他和闻玉灼交往了两年的事一无所知。 「阿策,你今晚又要出去吗?」闻玉灼看着明元策情绪有些低落地问。 「嗯,我发小生日。」 闻玉灼犹豫了会抬头,眼里满满的都是期待,「我也想去。」 明元策敷衍地亲了闻玉灼一下,安抚道:「乖,他们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想你被他们带偏,你好好在家休息,我会早点回来。」 是了,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能和闻玉灼长久,怕分开后不好处理,他的那些朋友一个都没见过闻玉灼,更加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闻玉灼出国后,邵家将明元策排挤在整个社交圈外,他疯了似的找了半年,却得不到一点关于闻玉灼的消息,身边的朋友都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和他...」现在就算他和严铎说了自己和闻玉灼之间的事也没人信的,只能自欺欺人的说:「他和林曼结婚就只是为了应付邵家而已。」 严铎开着车,也没办法分出精力去和好友掰扯这场婚礼里面牵扯的利益,听着这话,再看了眼那只还在流血的手,知道自己的提醒并没有起任何作用。 过了六年了还能让明元策如此失态,看来是动了真情了,他倒是对这个闻玉灼有些好奇了,居然能让一向冷情无心只看利益的明元策动了真心,只是现在看来似乎也晚了。 明元策低头看着手机,他和闻玉灼之间的事是他的错,但明元枫故意刺激他的事他却不能算了。 第5页 明元枫一直对当年邵知晟帮他的事耿耿于怀,这次闻玉灼结婚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明元枫肯定会出来看好戏的,既然想看戏,那就别想再脱身了。 他把邵知斟的联繫方式给翻了出来,看着那个号码,这个人或许能帮到他,发了条简讯过去:明元枫联繫我了。 作者有话说 副cp:冷漠腹黑强势攻x又蠢又坏美人受 第3章:逃脱不了的梦境 闻玉灼随便找了家酒店办理了入住,吃完午餐后,闻冉星开始犯困,他把小孩哄睡着后,门铃被按响了。 他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四十岁左右的女人问:「邵家找来的保姆?」 「是的,小少爷。」 「进来吧!」闻玉灼转身进了闻冉星睡觉的房间,摸了小孩的额头,说:「我要倒时差,帮我看好他,有事叫我。」 「好。」 闻玉灼回到自己房间,打开行礼箱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装满了玻璃药瓶,每排五瓶共七列。 他拿出一排,随手倒了一堆五颜六色的药在手心,倒了杯冷水正打算吃下去时,手机响了。 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他把药吃了才点了接通。 「你到了吗?」电话对面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 他把手机扔在床头点了免提,头有些发沉,上半身靠在床头,漫不经心的回了个嗯。 「你吃药了?」 「别说废话。」 「能不吃吗?」 「不能,心烦。」 「我给你开的三个月的剂量,你别乱吃。」 「我有数。」 「为了小星,你对自己上点心行吗?不要功亏一篑。」 听到小星,他把反驳咽了回去,他的病根本就没好好治过,哪来的功亏一篑,最终他的语气放缓了点,「好。」 电话挂断后,他强打起的精神瞬间消散了,身子下滑陷入了深度睡眠。 「小玉,喜欢花吗?」一个身着白裙的女人站在一大片火红的玫瑰花田前问:「妈妈种的玫瑰好看吗?」 那片红色的花海伴随着那道声音越来越清晰,他内心特别抗拒这种艷到诡异的颜色,想要后退,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妈妈,玫瑰只有红色吗?」响起的稚嫩的童声里充满了不解。 他不再试图逃避了,因为他已经反应过来这是他的梦境了,六年里他重复了无数次,却怎么也逃脱不了的梦境。 女人走近蹲下,动作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脸,他的视线里就只剩下那双和自己很像的眼睛。 「当然不是,玫瑰有粉色,蓝色,黑色,还有黄色,但妈妈只见过红色,如果有机会,你要走出这个院子,去帮妈妈看看别的颜色的玫瑰。」 「为什么妈妈只见过红色?」 「因为那个人不让我出去,我被关起来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慢慢变红,眼底的温柔瞬间消失,一只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抬手想要抓住什么,眼前大片的红玫瑰突然扭曲,满眼的红突然朝他脚下涌来,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他的鼻尖,耳边是歇斯底里的女声。 「邵鸿远,你毁了我的一辈子,我恨你,你不是说我和红色很配吗?现在的我还好看吗?还漂亮吗?还美吗?」 「哈哈…我原本最讨厌红色,可是在这一刻我突然爱上了这个颜色,因为我马上就要解脱了,我终于解脱了,哈哈…」 他眼前大片的红色慢慢散去,只剩下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拿着刀状若癫狂地在自己身上划着名。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他的脸上突然感觉到一阵温热。 他勐地睁开眼,伸手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 缓过后,抬头看到窗外昏黄的夕阳落在他的被子上,他自嘲的笑出了声:「吃了三天的药量居然睡不到天黑,看来我是真的不该回来。」 那他到底为什么要回来呢? 他躺在床上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远处,因为突然惊醒四散的思绪慢慢回笼。 因为邵鸿远要死了,他必须要回来看他最后一眼,不管怎样都要有始有终。 对,就是这个原因。 他想通了这点后,紧绷的情绪慢慢放松,药里的安眠药又开始发挥作用了,漫无边际的黑暗包裹着他沉入意识深处。 明元策现在也没心情去给严铎接风,将人送到楼下,说:「你先回去休息,等宋涛明天有空了我们再聚。」 严铎的手机却响了,他接起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挂断后烦躁地说:「真他妈晦气,一回来就让我做事。」 「什么事?」 「闻玉灼没回邵家而是去了我家的酒店,刚刚林家的人让我们严家想办法弄到闻玉灼和那小孩的头髮,林家想给两人做个亲子鑑定。」 亲子鑑定?虽然明元策清楚那小孩不可能是闻玉灼的,但那毕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能有张亲子鑑定他的心就能彻底放下来了,「我先陪你去吃饭,吃了饭陪你一起去。」 严铎上楼放了行李下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那些人尽把这种难办的事推给他。 吃完晚饭后,宋涛打电话过来听到严铎说等会要去做的事特别好奇,非要提前下班跟着一起去。 明元策坐在后座,嘴里跟着车里的音乐轻轻哼唱着,一副对另外两人正在做的事漠不关心的模样,其实心里比谁都紧张。 第6页 难挨的一个小时过去后,一名穿着酒店工作服的男人,朝停车的位置走了过来。 那男人递了一个袋子给副驾驶的严铎,「严总,这是您要的东西。」 「嗯,你先回去吧!」 严铎打开袋子,将里面装着的两个玻璃水杯随意地丢在一边,拿出袋子底部的两个透明的密封袋,袋子上面的贴纸上写了大和小两个字。 明元策在后座看不清楚里面装的什么,一把抢了过来,才看清楚里面数量稀少的几根黑色毛髮。 宋涛惊讶的说:「不错啊你,连头髮都能搞到。」 「好歹住在我家的酒店,这点小事还是没问题的。」 宋涛有些奇怪,「林家都决定让林曼和闻玉灼结婚了,说明是接受了那个孩子的存在了,现在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做什么亲子鑑定。」 严铎倒是能理解:「对林曼来说亲生的和收养的还是不一样。」 严铎和宋涛不知道,但明元策知道林家此举还为了证明一件事,林家知道闻玉灼和他在一起过,如果孩子是亲生的就说明闻玉灼现在是直的。 就算是利益联姻,联姻对象是弯还是直也还是很重要的。 但他不信,不信弯了的人还能直回去,「结果什么时候能出?」 「我马上安排人给林大少送去,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我也不知道。」严铎嘀咕了一句:「邵家老爷子疼闻玉灼这个孙子是出了名的,那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碎,怎么就突然闹崩了呢?还被强制送出国。」 疼?明元策嗤笑了声,正因为邵鸿远无条件的偏爱与宠溺让邵家的其他人心生嫉妒,而被保护在象牙塔里的闻玉灼根本不知道,他最开始不也是因为嫉妒而抱着想要摧毁那个人的天真的想法,才答应的交易吗? 「谁知道呢。」宋涛虽然八卦,但有分寸,知道每个家族内部都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袋子给我看看。」林家做的鑑定明元策肯定拿不到结果,他借着座椅的遮挡,各拿了两根头髮出来,分开悄悄放进口袋。 严铎要把头髮送去给林羡,宋涛下车后说:「策哥,你这两天有点不对劲啊!」 「哪不对劲了?」明元策的车停在马路对面,他朝那边走去。 「说不上来。」宋涛的神经一向很粗,他挥了挥手说:「策哥,我回家了。」 坐回车上的明元策低头看向手里的装着髮丝的塑胶袋发了很久的呆,想着要是那小孩真是闻玉灼的,那他肯定别人发生了关系,心里的占有欲剧烈翻涌着,让他想要抓住闻玉灼逼问清楚。 可一想到中午看到的那个身影,心里的所有情绪就都泄了气,他已经没资格再去计较了。 能让闻玉灼把孩子带在身边,那男孩的母亲和闻玉灼的关系肯定不一般,那会是个怎样的女人? 她去哪了? 闻玉灼答应订婚真的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身份? 想到中午看到的性情大变的闻玉灼,他真的很想知道闻玉灼都经歷过什么。 在把头髮交给明家名下的私人医院里的医生后,他全身的力气瞬间就卸干净了,跌坐在椅子上,护士看到他问:「明总,要不要找一间病房给你休息。」 明元策站了起来,说:「好。」 vip病房和酒店的区别并不大,明元策躺在床上翻出了手机上的那张照片,手机里那个那个笑的开朗的人和今天他在机场看的闻玉灼判若两人,这六年他到底经歷了什么? 十年了,可他还是把和闻玉灼的初遇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是初夏,正午的烈阳有些刺眼,车水马的大马路上,明元策打开车窗看着眼前的红绿灯,想到等会明元枫看自己会露出的脸色,烦躁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红灯变绿,车辆驶入西山枫林后慢慢加速,这里虽然叫西山但却位于绥州的市中心,一般人有钱都没资格住进来。 他远远的就看到了很多各式各样的豪车,下车后,他拿着邀请函进入了庄园,踩在红地毯上时,勾唇嗤笑了一声,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邵家的继承人成年了,可其实只是一个养子而已。 他到的不算早,有心在这样的场合结交的人早就到了,比如明元枫。 他拿着一杯香槟朝正和一个中年男人交谈的人走去,喊道:「哥哥,你到得真早。」 「你们是兄弟?」那男人打量着站在一起的两个少年。 上层社会手里握着大部分的社会资源,长相这种具有遗传性的基因更是如此,明家的这两兄弟哥哥精緻漂亮吸引人,弟弟却相反冷傲俊朗,虽然哥哥的脸更好看,但身型、气质和气场都是弟弟更胜一筹。 男人他退后一步说:「那你们兄弟俩聊。」 人走了,明元枫也不好再追上去说什么,咬着牙问明元策:「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拿着邀请函光明正大走进来的。」 「你哪来的邀请函?」 「这就不劳哥哥你操心了。」明元策这张邀请函是方沐霖给的,明元枫应该觉得高兴,他为了噁心对方,居然主动去讨好一个女人,「就是我觉得你今天不应该穿白色,太容易撞衫了。」 要不是顾忌着场合,明元枫手里的香槟早就泼明元策那皮笑肉不笑的脸上去了,「你...」 明元策挑衅了明元枫后,心满意足的找了个角落坐下,几分钟后,宴会的主人公闻玉灼,扶着邵家老爷子邵鸿远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第7页 他站在最后面,只扫了那个万众瞩目的少年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改了下小玉的名字,六年后的他不可能还认同自己之前的名字 第4章:那个初夏的午后 明元策讨厌任何需要社交的场合,每个人的目光都带着打量的意味,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所有人的价值。 这里的每个人都成了待价而沽的商品。 他一个人无聊地熘到了花园里,爬到一颗大树上躲清静。 在他快要睡着时,树下传来了一男一女的声音,他听出了那把清朗的嗓音来自是宴会的主人闻玉灼。 他的第一反应是想避开,可是那两个人很不巧的就在一米外的椅子上坐下了,虽然在他的视线外,但他下去肯定会被发现的,那太尴尬了。 「灼哥,你今天十八岁了。」女生声矫揉造作的撒娇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恩,我终于成年了,可以...」 闻玉灼的话没说完,他就听到一声很轻的低唿,「别…」 随后就是黏腻的水声,他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在...接吻。 「灼哥,我...我都主动了,你怎么还像个呆子一样,不解风情。」 他不敢置信地听着衣物摩擦产生的窸窣声,这光天化日幕天席地的,这两人... 不过好像也正常,他又不是没见过上层圈子里的腐烂程度,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没人能免俗,就在他以为会听到一场活春宫时,闻玉灼开口了,「曼曼。」 轻喘着叫出的两个字直直地砸在了他的心上,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所有的感官都往树下那个方向集中,那边细微的声音像被放大了似的往他耳朵里钻。 「灼哥,我想...我想要你,今天我们可以吗?」又娇又媚的声音能轻易勾起任何男人的欲/望,「今天是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不行,曼曼,你还没成年,我们不能越界。」 曼曼?他知道那个女生是谁了,是林家的小女儿林曼,闻玉灼的,公开承认过的女朋友,他见过几次,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灼哥,就还只剩半年了。」 「这不是时间的问题,是底线,曼曼,不急好吗?」闻玉灼的声音有些含煳却很坚定,「曼曼,我们的以后还很长,没必要急于这一时,我很珍视你和这份感情,想在你成年后给你最好的体验。」 「可我喜欢你啊。」林曼的声音充斥了浓浓的鼻音,像是哭过,「而且你明明是有感觉的。」 「我知道。」又是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闻玉灼沾上情/欲的声音少了属于少年的清朗,多了几分撩人的沙哑,「我也喜欢你,再等等,好吗?」 他不能理解闻玉灼这种恪守底线的行为,从小明元枫只要看上了他的东西就会直接来抢,被大人知道了也只会说你是男孩,想要就去抢,抢不到就是你无能,无能的人活该什么都得不到,所以闻玉灼的克制是因为得到的太多太轻易了吗? 真…幸福啊! 「好吧!」透过这两个字连明元策都能感觉到林曼的失落和不甘心。 闻玉灼轻声哄道:「乖。」 「那我乖了你会给我奖励吗?」林曼撒完娇却没立即得到回覆,她拉长声调喊道:「灼哥。」 闻玉灼妥协,「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空气安静了一会后,闻玉灼突然惊唿出声:「曼曼,别碰。」 「哼。」林曼傲娇地说:「这是你拒绝我的代价,我回去了。」 闻玉灼笑了声,再次开口时充满了无奈:「你先回去,我要缓缓。」 两人站了起来,明元策侧头就能看到站在粉色月季花丛前相对而立两人,郎才女貌非常相配的一对,迟钝如他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 男人都是被本能裹挟的动物,他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会有如此纯粹的爱情,连最难以控制的情/欲都能被压抑下去。 他突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想要跳下去的冲动,他想要破坏那两人之间的和谐,想要让他们觉得尴尬,觉得难为情,甚至觉得难堪。 林曼垫脚在闻玉灼的脸上亲了一下,调皮地说:「活该。」 女生走后,他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冲动慢慢平息了下去。 明元策又靠回了树上,透过树叶看到碧空如洗的蓝天上那耀眼的太阳,鼻尖隐约闻到了一股花香,原来已经到初夏了。 他第一次对一个季节有了强烈的认知。 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一声轻笑和既无奈又宠溺的一声,「小妮子。」 那声音像把小刷子,在他的心上轻轻刷了几下,又酥又麻,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有了反.应的部位,不敢置信的震惊压过了那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等他反应过来想去求证什么时,整个后院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提前离开了宴会,回程的路上,他心里的那股破坏欲却还在躁动着,不甘的想要做点什么,那时他还不知道那种破坏欲是因为嫉妒。 后来他总是会下意识的关注闻玉灼,从圈子的群里看到了自己后来保存了十多年的照片时,才第一次看清那个人的长相。 在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中,他慢慢的忘了那个初夏的午后。 暑假两个月,明元策和严铎他们混了几天,两人走后,他不想回家面对那群人,自己开着车就出了门。 第8页 独自一人一路向西走走停停,当他因为高原反应孤零零的在医院躺了几天后,终于放弃了自驾游的想法回了绥州,他可不想因为什么意外死得无声无息。 回家忍受了几天明元枫那个傻逼后,在一个登山群里面组了几个人又出门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家对他来说变成一座让他觉得窒息的牢笼。 暑假结束后,肤色又黑了一个度,不过他也不在意。 大二开学的前一天,明元策的车在返校的路上抛锚了,被迫停留在了服务站,期待着下一辆车能把自己捎去市区。 他百无聊赖地蹲在路边的树下发呆时,终于等来了下一辆车,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他抬头对上了一张带笑的脸。 夏日中午的烈阳很刺眼,那人逆着光越走越近,低着头看向他时,他能在那双的瞳孔里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那双眼睛他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之前看照片时,他一直觉得是镜头美化了那双眼,现在才知道不是。 闻玉灼下车迎着蹲在地上的人的目光走近,脸上带着明朗的笑意,非常自来熟地低头好奇地问:「你蹲在这干嘛?」 明元策被阳光刺得微微眯着眼,他看着被一圈圈光晕晕染过地脸,短暂的怔了几秒,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闻玉灼。 「我...我的车抛锚了。」明元策站了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他自我介绍道:「我叫明元策。」 「明元策,我听说过你。」闻玉灼大方地伸出手说:「我叫闻玉灼,很高兴认识你,你这是要去哪?」 绥州的圈子就那么大,彼此之间都听说过,明明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却让明元策的心里升起了点隐秘的高兴。 他的手在裤子上蹭了两下才握上去,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紧张,为了压抑住紧张,他板着脸有些冷淡地说:「我是绥大大二的学生,今天返校。」 「好巧。」闻玉灼松开手回头对身后的人说:「二哥,明元策的车抛锚了,他也要去绥大,我们把他带上吧!」 「行。」邵知晟走近亲昵地揉了把闻玉灼的头髮,对明元策说:「明少,我们顺路,等会和我们一起返校吗?」 「谢谢晟哥。」 「不客气,我先去趟卫生间。」 等邵知晟离开后,闻玉灼凑到明元策身边,问:「我明天报导,之前没去过绥大,绥大怎么样?」 闻玉灼这一下凑得有点近,两人的手臂都快碰到了,明元策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花香,他有些诧异,以对方的身份用的居然不是香水。 他稍稍往旁边挪了点,「绥大在国内是排名前十的大学,它好不好不用我说。」 啧,闻玉灼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有些挂不住脸,说:「我也去趟卫生间。」 明元策转身看着闻玉灼的背影有些后悔,他第一次反省自己对人的态度是不是太冷淡了。 上车后,坐在后座的他一路上都盯着闻玉灼看,听着对方和邵知晟聊天的声音,不自觉的与两个月前听到的进行对比。 他突然很想再听一次那种声音,沙哑的,忍耐的,温柔的,充满欲/望的,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他一跳,收回目光看向车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后,没几分钟视线又不自觉地转了回去。 中途闻玉灼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回头四目相对时,微微挑着眉,那双凤眼里全是疑惑。 偷看被抓包的明元策并不惊慌,「绥大的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有独立的卫生间,有空调洗衣机,环境还不错。」 闻玉灼没想到明元策一直在听自己和邵知晟聊天,刚刚他们正好聊到宿舍,他马上就忘了对方之前的冷脸,嘴角一弯,笑着说:「谢谢。」 那个笑容在明元策的心里留了很多很多年,在分开后的那些年里,他经常会从记忆里将其翻找出来,反覆回味。 到了学校后,他们或许真的很有缘分,居然在同一栋宿舍楼,因为有邵知晟在,明元策道谢后就离开了。 今年的绥大突发奇想,把大一的新生送到附近的一个军事基地军训,军训时间十五天,那十五天里,明元策的大学生活还是那样的枯燥乏味,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偶尔会上学校论坛看看。 论坛上会有关于大一军训的照片和帖子,闻玉灼的出场率很高,他还是从一些女生的口中得知的。 那个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散发着灼热的光芒,能轻易的吸引一些趋光的脆弱生物。 大一新生结束军训返校的那一天,整个学校都因为他们而热闹了起来。 明元策刚好下课,顺着人流走到了操场上,他是在回宿舍的路上碰上闻玉灼的。 闻玉灼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运动短裤揽着一个男生的肩,挥手和他打招唿。 第5章:底线?我可没那玩意 半个月的军训并没有让闻玉灼变黑,他顺势把闻玉灼和那群大一的对比了一下,阳光下的这个人白得有些反光,走近问:「你是不是没参加军训?」 「哈哈。」闻玉灼拍了拍军训期间的室友的肩膀,让对方先回宿舍,「我天生就晒不黑,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 「真让人羡慕。」明元策说的羡慕不止是羡慕闻玉灼的皮肤,还有对方单纯的性格与和谐的家庭环境。 「我还羡慕你呢。」明元策也穿的短袖,露在外面的肌肤是正常的小麦色,闻玉灼伸出手指戳了戳对方手臂上的肌肉,硬邦邦的,「你这是怎么练的?」 第9页 明元策不喜欢一切的需要配合的运动,自大的觉得其他人都是蠢货,喜欢往野外跑,「登山、攀岩、练拳、游泳。」 「啊!怪不得。」闻玉灼很惊讶,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在室内长大的娇花,「我爷爷管我很严,不让我一个人往外面跑,怕我受伤。」 「也挺好的。」就算是明元策这样不关心圈子里那些事的人,都听说过邵家老爷子对那个收养的孙子的宠爱程度,简直到了让人嫉妒的程度,「爷爷对孙子都会比较疼爱。」 「嗯,所以我没有怨言。」两人边聊边往宿舍走,本就在楼下了,闻玉灼住在三楼,分开的时候问:「明元策,你住几楼?」 「五楼,512。」 「好,有空我去找你玩。」闻玉灼挥了挥手,「再见。」 「嗯,再见。」 明元策回到宿舍,绥大只要求学生大一的时候必须住校,他的室友有两个在大一刚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搬出去了,他在校外租了公寓其实也可以搬出去的,但外面毕竟不如学校方便。 开学后,学校也没给他分配新的室友,所以现在这宿舍里面就只住了两个人,两人都把对方视为透明人,对别人来说无法接受的相处方式对他来说却是最好的。 他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大学里的社团活动他从来没参与过,不管怎么样他毕竟姓明,将来明氏肯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并没有把闻玉灼的话放在心上,所以在几天后,在食堂偶然碰上了,被他热情地拉着和那些男生一起吃饭时,才明白他说的找自己玩并不是为了客气。 这一顿饭他就像个透明人一样坐在旁边,听着其他四人聊得热火朝天,才知道闻玉灼参加了篮球社和乐器社,另外几人除了室友就是对方篮球社里的队员。 篮球社下个月有比赛,闻玉灼转头问:「明元策,你打篮球吗?」 「我不会打。」 「不会打篮球?」其中一个男生惊唿道:「哥们,就你这体型,这肌肉,不会打篮球?我不信。」 「我不喜欢需要配合的的运动。」明元策放下筷子,这些人是闻玉灼的朋友,他难得有耐心多说几句,「肌肉是别的运动练出来的。」 「什么运动?」 闻玉灼想起军训回来那天明元策说的话和他的性格,岔开话题:「攀岩打拳,比我们厉害多了,赶紧吃饭,下午我有事得出去。」 明元策发现闻玉灼性格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开朗,待人热忱,人缘很好,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和舍友们相处得如同亲兄弟了,而他用了一年的时间,也没能和舍友成为普通朋友,虽然也有他自己排斥别人靠近的原因在。 饭后,几人因为下午没课想要出去玩,闻玉灼问他要不要一起,他拒绝了。 闻玉灼沉默了一会,知道他性子有些孤僻,就没勉强他了。 和闻玉灼分开后,明元策去了拳击馆练了一下午,和教练的对打结束后,当他躺在地上恢復体力时,旁边有人凑了上来,「小哥哥,我刚刚一直在看你,你好厉害啊!」 那声音不大,有种刻意的甜腻柔媚感,他侧头就看到一个看起来刚成年的男生,正站在离他只有两步的地方。 他坐了起来,勾了勾手指,那男生眼睛一亮,欣喜地走近蹲下。 离得近了他能清楚的看到男生眼底的贪婪,心理不适的同时恶意开始发散,「欠操就去酒吧找人,我可不是什么货色都能看得上的。」 「你...」男生的脸迅速被涨得通红,可面前的人肌肉结实紧绷,块垒分明的腹肌沟壑间还淌着汗,散发出的荷尔蒙实在太吸引人了,让他的一腔怒火根本发泄不出来,「我是长的不入眼了,还是身材不够好?」 走出几步远的明元策听到这话,回头不屑地说:「洗手间有镜子,我建议你好好照照。」 「你…」 明元策不再理会径直进了洗浴间,刚刚那样的目光他见过太多了,男的女的都有,对着一个刚认识的人就能动情,在情慾面前人就变成了被本能驱使的牲畜。 他洗完澡刚走出拳击馆就接到了方沐霖的电话,「明元策,我和几个小姐妹在澜城三楼的ktv玩,你过来。」 「我没空。」 「没空也得来,别忘了,你说过要答应我三个要求的。」 上次指的是那张邀请函,明元策有些烦躁,「行吧,等我半个小时。」 明元策今天就想练练拳,随便套了一套牛仔裤和t恤就出了门,澜城是高级会所他这一身连门都进不去,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髮,只得去对面临时买一套衣服。 等他赶到包间时,早就过去半个小时了,他还以为那些大小姐会等不及,结果居然一个不少的都在,最主要的是他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林曼也在。 「你也太慢了。」方沐霖和明元策初中高中都是同班同学,现在站起来毫不见外的挽住他的手臂,「我说的叫个帅哥来,人来了,你们看,是不是很帅啊?」 明元策换了衬衫西裤后,身上的张扬与阴郁被掩去了,多了点被优渥家境薰陶出来的贵气。 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任由方沐霖挽着,看起来还真有了点斯文少爷的感觉,「对不起,路上堵车,来晚了。」 「没事。」其中一个小女生端正了坐姿,看着明元策脸颊有些发红,「我们本来就是在这打发时间的。」 第10页 「小静,你...」旁边的女生立马转头打趣姐妹,「你这语气,是不是看上这帅哥了?」 方沐霖拉着明元策走到点歌的电脑前,说:「你唱首歌。」 明元策的目光却落在了林曼身上,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嘴上拒绝得很干脆,「不唱。」 「怎么?面对我就不肯装了?」方沐霖直接伸手给明元策点了首歌,看向旁边的林曼,「曼曼,你说要和闻玉灼一起吃晚饭,什么时候走?」 「再过二十分钟,他有空了会给我打电话。」林曼往旁边挪了一点,「霖姐,你们继续玩得开心。」 「嗯,约会愉快。」方沐霖和林曼聊完回头看到明元策还愣着,推了一把,「赶紧开始。」 明元策看了一眼屏幕拿起话筒随便跟着唱,心思却全在林曼身上。 林曼比闻玉灼小半岁原本并不能一起上学的,可他听说小学的时候,林曼特意为闻玉灼跳了级,高考的时候因为文化课没跟上选了艺术学院,军训结束后才几天就来了绥大两次。 看得出来林曼是真的很喜欢闻玉灼,他又想起了那天下午听到的对话,他始终无法把平时腼腆内向的林曼和那天的女声联繫在一起。 他走着神,歌唱得完全跑了调,那些女生却还是硬着头皮吹,他推开方沐霖的手,直接找了个角落坐下。 几个女生也看出了明元策并不太乐意社交,就没再理会他了。 过了几分钟方沐霖在他身边坐下,搂着他的胳膊说:「你是不是傻?你知道我今天叫来的都是谁吗?你要想和明元征明元枫两兄弟斗,就得需要外援。」 「我不想利用女生,也不想利用感情。」 「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挺有底线的。」方沐霖这次叫明元策过来就是起了试探的心思,「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要不我们俩凑合凑合?」 明元策知道怎样说能快准狠的直接戳中方沐霖的要害,「底线?我可没那玩意,只是筹码不够而已。」 「筹码不够?你觉得我们配不上你?」方沐霖也不相信爱情,但她不想被当成物品一样卖出去,就算生气也只能劝自己,明元策和她是同类,他们同样的自私,有合作的可能。 「你们也只是棋子而已,连自己的人生都决定不了,怎么成为我的助力?」 「你倒是坦荡。」 明元策能清晰的感觉到方沐霖的情绪在慢慢的稳定下去,这让他有些惊讶,他抬眼就看到林曼站了起来,他看到对方拿着手机笑得一脸开心。 方沐霖顺着明元策的视线看过去,用手推了对方一把,「别看了,人家名花有主。」 明元策也懒得解释,「林曼快成年了吧!」 「十八岁生日前天已经过了。」 「过了?林家没办生日宴?」 「十一国庆办,林家主要是想要一个双喜临门,想让林曼和闻玉灼在那一天订婚。」 「才刚成年就订婚,会不会太心急了?」 「别人家的事我们操什么心?」方沐霖靠在明元策的肩上,「你都二十岁了,先考虑自己吧!」 明元策推开方沐霖,起身说:「我先走了。」 「你...」方沐霖气结,最后一挥手说:「滚吧!」 作者有话说 某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第6章:一个天真热心的小少爷 明元策跟在林曼的身后一起进了电梯,林曼收好手机笑着问:「你是霖姐的朋友,才刚来怎么就要走了?」 「我还有事。」 「奥。」 两人分别站在电梯的角落里,都没再说话,明元策的目光却落在女生的身上,林曼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留着黑色的微卷的长髮,身材高挑气质出众,这样的女生站在闻玉灼身边还挺般配的。 他又想起了那天在后院粉色的月季花丛前的站立的两人,莫名觉得烦躁。 还好楼层不高,电梯很快就到了,电梯门刚一打开,他就看到了对面靠着墙正低着头玩手机的闻玉灼。 闻玉灼听到叮的一声,抬头看到了林曼和林曼身后的人,他伸手接过林曼手上的包,问:「明元策,你怎么在这?」 明元策的目光在闻玉灼手上的提包上停顿了一瞬,闻玉灼那自然的动作在他看来特别的刺眼,「我朋友叫我来的,她和林小姐是朋友,她们刚刚在一起玩。」 「挺巧的。」闻玉灼说完看向林曼,九月下旬的夜晚已经有些降温了,女孩却只穿了淡薄的裙子,「曼曼,外面有点冷,我们先去对面给你买件外套。」 林曼也觉得冷的,但她更想和闻玉灼单独待在一起,「没事的,我不觉得冷。」 「那我们今晚就不去室外了。」闻玉灼看明元策还留在原地,问:「明元策,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我...」明元策原本想拒绝的,可是他看到了林曼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翳,他临时改口,「好啊!」 「那...」闻玉灼只是随口一问,虽然他和明元策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但他能感觉到这个人其实有很强的距离感,他的问话也只是客气一下而已,「我们就去对面。」 「嗯,好。」 一行三人走在一起,闻玉灼不能冷落女友,可又不能让明元策太过尴尬,「难得看你穿衬衫西裤,看起来居然没那么不好接触了。」 第11页 「澜城是高级会所。」明元策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他看到是严铎的名字,刚好他也不是真的想去当电灯泡,说:「我还有别的事,你们俩去吃饭吧!」 「好。」 严铎电话里说过几天会回绥州,要去参加林曼的生日宴,这事早就大肆宣扬开了,他居然现在才知道,挂掉电话后他站在车子旁抬头看向夜空,今晚不但没有月亮,连星星都没有。 林曼已经成年了,今晚闻玉灼会回宿舍吗? 晚上和已经成年的女友一起约会,那条线应该守不住了吧! 想到这他对闻玉灼这个人一下就没了兴趣,随意拦了辆车就回了学校。 明元策第二天有早课,下楼的时候刚好碰到了闻玉灼向他打招唿,他愣了一会才回应。 「怎么?」闻玉灼看着明元策走近,问:「没睡好?」 「有点。」明元策的睡眠质量还行,「你回来得这么早?」 「什么意思?」 「昨晚。」以明元策的性格他是不会去过问别人的隐私的,可他对闻玉灼能不能守住线的在意程度连他自己都想不通,「昨晚和林小姐约会怎么样?」 「我们就看了场电影,艺术学院那边女寝关门早,我不到十点就送曼曼回宿舍了。」闻玉灼想起昨晚明元策说的有事,顺口问:「你呢?昨晚的事处理好了吗?」 居然没在外面过夜,方沐霖说林曼的十八岁生日是前两天,这几天闻玉灼一直住在宿舍,昨晚那么好的机会,这个人真的没趁机做点什么,真的是他把这个人想得太卑劣了吗,「处理好了。」 「那就好。」 「林曼会在十一国庆办生日宴,你们到时候会订婚吗?」 「订婚?」闻玉灼倒是没想到明元策居然也关注这事,他笑得有些无奈,「你是不知道第几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了,我们才十八岁,男性的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二,还早着呢,不急!」 以明元策昨晚的观察来看,林曼可是急得不得了,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女生并不如表面表现出的那么纯良,从大家族里出来的人能有几个是简单的,也就闻玉灼会那么蠢。 得到肯定的答覆后他的心放了下来,他根本没去深想过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闻玉灼订不订婚。 两人一起走到食堂吃了早餐,闻玉灼随意的聊了几句圈子里的一些事,明元策却都不知道,他才真的确认朋友口中说的明家的这位是真的不关心圈子里的事,「那你是怎么知道曼曼的生日宴的事的?」 「我就算不和那些人交好,但也不至于真的孤寡到没有一个朋友吧!」 「啊?抱歉。」 「没事。」 饭后,两人因为教学楼方向不同,才分开。 闻玉灼的朋友不少,但像明元策这种性格的却没有,他也说不清是好奇还是什么,每次看到那个人孤零零的总是忍不住要打招唿,几天下来两人的关系说不上好,相处起来却比之前自然了很多。 国庆放假的前两天气温骤降,明元策一个没注意居然病了,头昏脑涨喉咙也疼,他拿起手机请了个假后就不想再动了,口干舌燥非常不舒服的他连床都不想起,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习惯了,看着宿舍的天花板难得多愁善感了一会。 被人晃醒时,他很不耐烦地想要开口骂人,却在看到那张脸时把骂人的话都咽了回去。 闻玉灼站在床边伸手摸了摸明元策的额头,「你发烧了,很烫,有温度计吗?」 明元策张了张嘴,嗓子疼得更厉害了,声音沙哑地说:「没有,我想喝水。」 闻玉灼低头在下面的桌子上看到了一个杯子,但里面的水已经冷透了,「明元策,你杯子里的水是冷的不能给你喝,你等我会,我去茶水间给你接。」 「好,谢谢。」明元策很想问闻玉灼为什么会来,但他现在的嗓子说话太疼了。 闻玉灼出门后他强撑着下了床,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着,胡乱的翻着抽屉,可惜他平时并没有备药的习惯,一粒药都没找到。 他刚合上抽屉闻玉灼就回来了,手里不但拿着他的杯子,还拿了几盒药。 「你怎么下来了?」闻玉灼把杯子递给明元策,看着自己找的几盒药。 「我怎么好意思躺着。」明元策喝了几口水后,问:「你怎么会来我们宿舍?」 「吃午饭的时候碰到你的室友了,我问他的。」闻玉灼按照药盒上的剂量把药都准备好,说:「手伸出来。」 自己的那个室友什么时候和闻玉灼那么熟了,明元策接过那一堆花花绿绿的药,有些恍惚,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在他生病的时候,有人给他递药。 闻玉灼站着,低头看到的是明元策支棱着的几撮头髮,这人的头髮还挺硬的,他等了一会人还是没反应,问:「你发什么楞?」 明元策一口就把那些药给吃了,问:「这药是哪来的?」 「问你们这层楼的同学借的。」闻玉灼从口袋里拿出一支体温计,递给明元策,「放腋下,量量体温。」 「你这借得还挺齐全的。」明元策想,如果换做是他自己去借,肯定借不来这些药和体温计吧! 「确定了体温才能决定要不要去医院。」闻玉灼掐着表,说:「要等五分钟。」 「恩。」明元策闭着眼仰着头靠在椅背上。 第12页 闻玉灼背靠着书桌,视线稍稍向下移点就能看到明元策滚动的喉结,小麦色的脖颈都因为高烧泛起了红,他有点担心,「你除了喉咙还有哪里不舒服?」 「头也有点晕。」 等待的时间里,闻玉灼看明元策的精神实在不好,问:「你什么时候开始难受的?」 「睡着了不知道,今天早上醒来就不舒服了。」 「你一个人在宿舍就这么趟了一个上午?」一个人生病了却只能在宿舍躺着,闻玉灼看着虚弱的明元策心生同情,「请假了吗?」 「我习惯了。」明元策没什么精神,抬眼的时候没错过闻玉灼眼底的同情,心里冷笑了一声,「请过了,今天谢谢你了。」 「朋友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 五分钟后,闻玉灼用两根手指推了推明元策,「时间到了。」 「好。」明元策睁开眼看到温度计上的数字,「38.7度,不算高,不用去医院。」 闻玉灼也不确定这个温度高不高,但看明元策看起来很没精神,现在已经快一点了,「你早餐和午饭应该都没吃吧?」 「没,现在几点了?」 「都快一点了,你上去再躺会,我去食堂给你打份粥。」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你下午有课吗?」 「有,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得及。」闻玉灼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宿舍。 明元策看着桌上的药盒和手里的水杯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是被人关心,被人照顾了? 一个认识才一个月的人,一个算不上是朋友的人,一个天真热心的小少爷。 作者有话说 连载开始了,要是不喜欢追更,可以先点个收藏,谢谢!! 第7章:我不好当电灯泡 药效发挥需要时间,明元策坐了一会,还是选择了回上床躺着。 今天睡得太多了,他还没睡着,宿舍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闻玉灼把饭盒放在桌子上,扒着栏杆说:「我买了猪肝粥,现在是中午,食堂的粥很少,你下来吃点再睡。」 「我不挑食,谢谢。」明元策起身又一次下了梯子。 明元策喝粥的时候,闻玉灼在对方的床上摸了一把,皱着眉问:「这都降温了,你怎么还盖这么薄的毯子,怪不得你会感冒。」 「被子放在公寓忘记带过来了。」 「你真是...」闻玉灼有些无奈,「我那里有一床多的空调被,不算厚,但比你这毯子中用。」 床上用品属于私人物品,明元策没想到连这闻玉灼都肯借,「你要借给我?」 「恩,是新的,没用过的,你不用介意。」 「好,谢谢。」 「啧,这是你今天的第几声谢谢了?」闻玉灼不太喜欢这种维持距离的社交,「你吃着,我去楼下拿被子。」 闻玉灼的动作很快,明元策的粥还没喝完,就抱着被子回来了,他起身接过被子,嘴一张又想说谢谢。 「别说谢谢了。」闻玉灼拿起刚刚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说:「我先去上课了,不舒服了可以给我发信息。」 所幸明元策的身体底子很好,吃完药盖着暖和了很多的被子,睡了一下午就好得差不多了。 他醒来后,拿着手机看着闻玉灼的号码,斟酌了很久才发出一条简讯:我好多了,被子等国庆放假回来,我再洗干净还你。 闻玉灼回復得很快:没事,我不急着用。 不面对面他猜不出闻玉灼的情绪,看着这几个字,他想回復却不知道要回什么,纠结了一会后,他干脆起床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手机上多了个未接,是闻玉灼的,他回拨了过去,「我刚刚在洗澡。」 「你才刚好,不该急着洗澡的。」 隔着手机传过来的声音有点失真,明元策却听出了对方话里的不认同,「想提提神。」 「好吧,我中午借到的药不齐全,你现在最好自己出门去药店再买点。」 「好,我等会去。」 「恩,你国庆回家吗?」 「回家?」除了寒暑假明元策基本是都不会回家。 「恩,要是回的话和我一起呗,我二哥会来接我。」 明元策看着书桌上那一堆药,想起昨晚林曼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说:「你和林曼一起,我不好当电灯泡。」 「什么电灯泡,十八岁生日这么重要的事主人公当然得提前回去,她昨天就回家了。」闻玉灼说完顿了一下问:「你没收到邀请函吗?」 明元策对林曼的生日宴没有任何兴趣,「我…我没,他们要送也是送去明家,我和家里人关系一般,他们可能是忘了通知我。」 「那你肯定得回家了,一起呗。」 「好。」 「行,我现在在吃饭,先挂了。」 他拿好手机出门在学校对面的一家面馆解决了晚餐,回宿舍时随意一瞥看到了家药店,想起闻玉灼的话,进去买了几大盒感冒药。 第二天,明元策的感冒已经好了一半了,只是还有些咳嗽鼻塞,为了不错过放长假的一些注意事项,班级群从昨晚就在提醒所有人都必须到。 感冒好了后的他做了一件蠢事,坐着邵知晟接闻玉灼的车回家,到家后就待了二十分钟,把明元枫给的林曼成人礼邀请函放在床上,又打了车回了学校。 第13页 犯了蠢后他的心情居然还有些,因为路上闻玉灼一直拉着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他都把邀请函留明家了,结果当晚宋涛还特意从京城跑来绥大,说要和他一起去参加林曼的成人礼。 他真的有打人的冲动,一脚把人踹出了门:「不去,滚。」 没了傻逼的打扰,剩下的几天,他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待在大一开学前租好的公寓里,看书、看电视、玩游戏,时间消磨得很慢,却又提不起出门的兴致。 那几天,他偶尔拿起手机,都能从各种推荐的头版头条上看到林曼成人礼的相关信息,里面有很多她和闻玉灼的合照,金童玉女站在一起特别显眼,但他看着却觉得烦,后来干脆直接把手机给关机了。 返校后,他与闻玉灼的接触多了起来,他发现像闻玉灼那样,性格好长得好家世好的男生在学校里真的很受欢迎的。 他曾数次碰到有人跟闻玉灼表白,对方都会温柔的说:「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明家的旁支多,他父亲明志轩虽然是虽然是爷爷的第二个儿子,但性格太软了,个人能力不行,为了保住在家族内部的地位才与他的母亲陈慧利益联姻。 夫妻两人二十年来一点感情都没有,对他也不闻不问,他的童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父爱和母爱。 小时候的他不明白,为了得到父母的关注努力的读书学习,上各种不喜欢的兴趣班,当他拿着年级第一的奖状给明志轩看时,却只得到了四个字:跳樑小丑。 十来岁的小孩已经懂得了那四个字的意思,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那么讨厌自己,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看到明元枫报了游泳班锻鍊身体,他也跟着报了,小孩不懂的保护自己,着凉感冒了。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是一个五一长假,爷爷退休后很少回家,带走了管家,大伯明志中带着老婆孩子出门玩了,爸爸妈妈已经半个月没回过家了,阿姨们也都放了假,那些人都忘了这个别墅里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小孩。 那个小孩发烧烧了三天,要不是严铎接到他的电话,带着家庭医生上门,他说不定就直接烧死了。 从那以后他对那个家里的人彻底失望了,明家信奉利益,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只有能力强的人才能带着家族往上爬,而没有能力的人只能当垫脚石。 而他因为没有父母的呵护,小时候性格比较懦弱,每次被明元征和明元枫两兄弟欺负了都只能哭,太过懦弱的行为让家里的长辈将他默认成了垫脚石。 于是他被欺压得更加严重了,十多年来,他不相信亲情不相信爱情,如果不是严铎和宋涛他甚至不会相信友情,情感被强行压制无法得到宣洩,被阴暗的情绪滋养成了各种负面情绪,他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能非常坦然的承认自己的冷漠与自私。 所以他根本无法理解闻玉灼对待感情的态度,他觉得闻玉灼就是被保护的太好了,所以才会那么天真地去相信爱情,他曾在心里阴暗的期待着林曼早日露出真面目,让闻玉灼见识下残忍的成人世界。 因着心里的这点躁动,他总是下意识的想要靠近闻玉灼。 慢慢的当他看到闻玉灼站在人群中央笑得肆意张扬的时候,他开始为自己的阴暗心理感到自惭形秽。 他是个骄傲的人,不想被对比得一无是处,于是他开始慢慢疏远闻玉灼。 而闻玉灼也不缺他这一个朋友,感觉到了他的疏远后,本就不算太好的关系慢慢的也就淡了。 如果不是邵知晟,他们的人生应该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半个月后,邵知晟拿着一段林曼在酒吧与别人接吻的视频找到他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震怒。 他无法理解林曼什么会背叛闻玉灼,闻玉灼近乎愚蠢的相信着那份感情,用了对待稀世珍宝的态度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居然就这样被那个女人给摔碎了。 然后是狂喜,他期待的事居然成真了,这证明他的想法没错,这个世界就是黑的,既没有纯粹的感情也没有纯洁的人,闻玉灼他就是个傻子。 明元策冷静下来后问:「这视频是真的吗?」 「当然。」 邵知晟比闻玉灼大五岁,比明元策大三岁,差距不大给他的压迫感却很强,脸上的笑不见了,和上次见到的那个温和的人完全不同。 他见过太多戴着面具的人,所以并不觉得吃惊,「你为什么会给我看?」 「因为我知道你目前在明家的处境很尴尬,而我可以拉你一把。」 「拉?我并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存在感。」 「那你知道你爸的那个情妇曾给他生了个儿子吗?」邵知晟并不点破明元策眼底的野心,说完这话不出意外的看见明元策的脸色变了,接着说:「今年已经十二岁了。」 「不可能,我妈不可能忍得了。」明元策知道明志轩这些年一直不安分,但利益联姻是有底线了,那就是不能有私生子,不能影响到两家的利益。 「因为你妈也给你生了个弟弟,他们俩扯平了。」 明元策因为父母的忽视所以也一直没关心过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他嗤笑了声,居然觉得挺正常的,「你想干嘛?」 「我要你想办法把闻玉灼和林曼分开。」 第14页 「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邵知晟知道鱼儿上钩了,「你做好了,我帮你处理掉那两个私生子。」 「怎么处理?」 「这就是我的事了,我只要保证他们俩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不会影响你以后在明家的地位就可以了。」 「地位?我还有地位吗?」 「名正言顺的婚生子就是任何人都撼动不了的地位。」 作者有话说 嗯?我闻到了绿茶的味道 第8章:心软天真还好骗 明元策低头看着还在播放的视频,没说话。 「明元策,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少爷在明家却连个私生子都不如。」邵知晟凑近明元策蛊惑道:「你看闻玉灼,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就因为踏进了邵家的门,就因为得到我爷爷的喜爱,就能天真无忧的长大,就能一辈子顺风顺水,而你呢?」 明元策心里那颗自闻玉灼生日宴那天落地的名为嫉妒的种子开始生根,「他怎样长大与我有什么关系?」 「的确没有,但我现在是唯一一个能帮你也愿意帮你的人,你不想等到那两个私生子成年吧?」 十二岁了,如果明元策没能在他们成年之前在明氏站稳,以后明家就没他的立足之地了。 「我可以先把人送去国外,出去容易回来可就难了,你有了时间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而且。」邵知晟知道明元策和自己是同类,「你不想打破闻玉灼的天真吗?在这个利益至上的圈子里,他这样的另类实在是太显眼了。」 明元策抬头在邵知晟的眼底看到了残忍,他的确想打破闻玉灼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想让他长教训,想让他知道人心隔肚皮,想让他摔跤,想粉碎他的天真,想他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加上邵知晟给出的条件很诱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并不是没有野心的人,只是缺少能滋养的土壤而已,所以他答应了。 后来他问邵知晟为什么选自己时,对方不说,现在想来肯定是第一次在车上时,他让对方察觉到了什么,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之前。 中午见过邵知晟后,明元策一个下午连课都没上好,回到宿舍后也一直在发呆,等回过神就已经八点了,这个时间点闻玉灼可能还没回宿舍,但他坐不住了。 起身走到宿舍门口时,他又退了回去,劝自己别急,他和闻玉灼毕竟已经半个月没怎么说话了,太过主动说不定会让对方起疑。 两天后,他又一次碰到了有人向闻玉灼表白,不过这次表白的人是个男生,他站在树后低头听着那个男生小心翼翼中带着期待的语气想,闻玉灼到底有什么魅力,连男生都会被吸引。 可能是他想得太出神了,那边的声音停了他都没发现,直到视野里出现了一双运动鞋,他抬头就看到了闻玉灼尴尬的表情。 「你...」闻玉灼刚刚也被吓到了,但是为了不打击到对方,他快速的压下了那些惊讶,没想到刚应付完转身就看到了明元策,「你都听到了?」 「嗯,我刚好路过。」 现在是早上六点半,地点是操场旁边的树林,一般的大学生都起不了这么早,闻玉灼早上有跑步的习惯,他知道明元策也有,只是对方之前都在另一个操场跑,两人半个月没说话了,这让他有些尴尬,「他...同...你...你能当做没听到吗?」 「可以。」明元策回答得很干脆,他并不关心这种事,想到那个交易,想要趁这个机会把关系拉进,「被男生表白,你不排斥吗?」 闻玉灼慢慢的在跑道上跑了起来,「还好,惊讶居多。」 明元策跟上,「那个人的眼光不错,换做别人肯定不是你这个反应。」 「你这是在变相夸我吗?」闻玉灼侧头看向明元策,「世俗对同性恋的偏见很大,他能站到我面前说出那些话已经用了很大的勇气了,我不能毁掉那份勇敢。」 「看你的反应,这应该不是第一次吧?」 「你还真别说,以前在高中也有过一两次。」 明元策从来都喜欢用最大的恶意去猜测一个人,所谓的勇敢其实也是因为看上了闻玉灼的身份吧,如果告白成功,带来的收益肯定比风险大。 他侧头对上了闻玉灼的眼睛,清晨的朝阳落在其中,让他想起了那张照片,「他们很幸运。」 「谢谢夸奖。」 两人在操场上慢跑了半个小时,去食堂一起吃了饭后才分开。 第二天两人居然又在操场上碰到了,闻玉灼知道那不是偶然,他其实有颗玲珑心,能感觉到那半个月里明元策对他的疏远。 他猜不透明元策为什么突然又想拉近关系了,他也不在乎原因,有人陪着跑总比一个人好。 明元策心急的同时,林曼更心急,连续几天天天下午都来找闻玉灼,谁也不知道闻玉灼到底还能坚守住底线多久,所以他不敢再拖了。 吃完饭后,他就坐在宿舍楼下的椅子上等闻玉灼,从八点等到九点半人才回来,他坐在很显眼的位置没出声。 闻玉灼远远的就看到了明元策,有些奇怪,这人晚上都很少出门,「明元策,你怎么在这?」 「我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明元策从来不和别人谈自己的家事,但他现在另有目的,「心情不太好,所以...」 话虽没说完,但闻玉灼却就着昏暗的树影看清了明元策脸上的低落,他瞬间就懂了,明志轩搞外遇,小三闹到原配面前的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第15页 他能理解明元策现在的心情,也知道他冷漠的性子,猜到他可能没什么朋友,问:「要我陪你走走吗?」 是的,明元策人缘不好,圈子里的人在明元枫的撺掇下排斥他,两个发小也不敢告诉他,所以要不是邵知晟告诉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有了外遇,也不知道他妈也有了私生子。 「好,谢谢你。」明元策听闻玉灼的语气就知道他在同情自己,换成平时他会很反感这份同情,可现在他也在同情着闻玉灼,一个被女友背叛的男人。 「那么客气干嘛。」 两人离开宿舍楼,路灯的光线瞬间就明亮了很多,两人并肩而行时靠得很近,明元策看着地上的影子想,在邵家那种能养出邵知晟那种人的环境下,闻玉灼是如何保持住天真的? 因为邵家老爷子独一份的宠爱吗? 他看着那道影子问:「吃晚饭了吗?」 「我吃过了,你呢?」 「还没,能陪我去吃点吗?」 闻玉灼虽然单纯,但他不傻,他原本只打算陪着明元策随便走走的,他们不是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聊心事的关系,他们这种家庭出来的人最在乎的就是分寸,因为背后牵扯的利益太多了,他侧头看了身旁的人一眼。 沉默了几分钟后,闻玉灼也还是没回答,明元策单手插兜走得很慢,「我的两个发小一个出国一个去了京城,在这偌大的校园里,我熟悉的人只有你,一时没注意好分寸,见笑了。」 「你的舍友呢?」 有了目的后,明元策并不介意示弱,「今晚不在,再说我和他的关系并不好。」 十月底的天气还不算冷,九点半的时间也不算晚,这个时间点的大学校园成群结队关系亲密的少年少女们随处可见,唯独只有他们两个之间透着疏离与客气。 之前他们在一起时,明元策从来不会主动提自己的私事,闻玉灼觉得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膜,所以后来的疏远在他看来很正常。 那现在呢?父亲出轨的事对他的打击肯定很大吧! 他并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无意去探究别人的私事,却不介意在这样的夜晚陪陪这个情绪低落的人,「那你想吃什么?」 「你们平时都吃什么?」 闻玉灼想起自己之前几次被拒绝的邀请,「我们?我们平时都吃烧烤、火锅之类口味重氛围热闹的。」 明元策知道闻玉灼想到了什么,「我不是吃不了口味重的,只是融入不了那种氛围。」 明元策简单直接的把自己的不合群说了出来,反而让闻玉灼不好再说什么,「我并不饿,吃什么还是以你的口味为主。」 「就烧烤吧!」两人说话间已经出了校门,后面有一整条小吃街,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明元策随手指了就近的一家烧烤店。 「吃烧烤可以,但我知道有家味道更好的。」闻玉灼说完继续往前走。 明元策跟在他身后落后了一步,通过刚刚寥寥几句的对话,他发现闻玉灼心很软,心软天真还好骗,这样的人他还没遇到过,「恩,好。」 闻玉灼选的是他常去的一家大排档,今天天气很好没有支棚,一眼就能看到一张张坐满了人的桌椅,那些人啃着烤串喝着啤酒大声聊着天,只用耳朵都能感受到少年期男男女女们蓬勃的朝气。 他回头看向明元策,视线落在对方身上的整洁的白衬衫和修身的长款风衣上,那张稜角分明的脸就算是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也依然无法增添丝毫的柔和。 这样的人就算置身于这样的嘈杂的环境里,也还是显得格格不入,「这里有点吵,你受得了吗?」 「没事。」明元策找了张没人的的桌子坐下,无视掉桌面上的油污。 闻玉灼在对面坐下,问:「想吃什么?」 「我没吃过,有什么推荐的吗?」 「我看你也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那就我帮你点了。」闻玉灼拿过服务员的菜单随意勾选了好几项。 「其实我爸出轨我并不觉得意外,我心情不好是因为他还和别的女人生了个儿子,今年十二岁了。」明元策没和别人倾诉过,可能是这件事太荒唐了,也可能是他知道闻玉灼不会笑话自己,也可能是想摊开自己的不幸引起同情,「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第9章:应该是皎洁的月亮 「是什么?」明元策这话其实算得上是交浅言深了,闻玉灼只能顺着问。 「我一直都知道利益联姻的夫妻是没有感情的,但却是有底线的,他们再怎么在外面乱来,至少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可我妈她居然也有私生子。」 闻玉灼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被收养的,对自己的父母一点印象都没有,但邵家的人夫妻之间的感情都挺好的,都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他无法想像明元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打开啤酒递给他。 「谢谢。」明元策接过啤酒喝了一大口,有点苦有点涩,味道并不算好,但别人都喜欢,他也能压下自己的那点不喜,「他们俩在外面对着没有名分的私生子百般疼爱,而我...我却被丢在家里不闻不问,也不知道是那两个小孩更可怜,还是我更可悲。」 明元策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到了现在情绪都没有失控,只是从言语间透出了一丝脆弱,闻玉灼的同情心开始泛滥,「没事,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就算他们不管你也没事,要是心情不好想发泄了,可以来找我,我陪你喝酒。」 第16页 明元策看着闻玉灼的眼睛,想这个人真好接近。 烤串很快就好了两大盘,闻玉灼点得有点多,明元策拿起一罐啤酒放在对方面前,说:「你点这么多,不帮忙吃点?」 「这你吃不完?」闻玉灼拿了一串羊肉,他的确是往多了点,因为像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少年活动量大,消化得快,加上现在时间也还早。 「你这是两人份的吧!」明元策尝了一口,不得不说这家的味道的确不错,焦香入味,「你经常来?」 「开学才不到两个月,能来几次?」闻玉灼凑近问:「在你心里我是社牛吗?」 「难道不是吗?」明元策笑了下,说:「其实我很羡慕你。」 「没必要的。」闻玉灼听过很多的恭维,别人的他都能面不改色的照单全收,但当明元策性子那么冷的一个人说出羡慕后,他却有些难为情。 「你名字里那个灼字是什么意思?」 「我爷爷说这是我亲妈给我起的,他说可能是我妈为了怀念她和我父亲之间那份灼热炽烈的感情。」 多年后,知道真相的闻玉灼每次听到别人叫自己的名字都会觉得噁心。 「你没有辜负这个字,整个人发着光和热,像太阳一样。」 「你...」闻玉灼被夸得很不自在,「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会说话。」 「这是事实,心向暖阳是每个人的本能,所以围着你喜欢你的人才那么多。」这句真假参半的话被明元策说得很真挚,他是个很冷漠的人,感受不到太阳的温暖,却能看到光。 他抬头看到夜空中被乌云遮住只剩一点光芒的月亮,真要让他去形容闻玉灼,那应该是皎洁的月亮,挂在天空散发着银白的光,连周围的乌云都无法驱散,却徒劳的想要照亮满地的黑暗。 「别,别这么说。」闻玉灼看着明元策认真地眼神耳尖莫名的发烫,遮掩似的低头吃着烧烤。 明元策也不再说了,往闻玉灼面前的盘子里放了一串牛肉,「吃吧,快凉了。」 「恩。」 吃这顿烧烤时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谈,却不觉得尴尬,回宿舍的路上,明元策突然想起衣柜里的被子,问:「你的被子被套我都已经洗过了,等会回去了,我还给你。」 「行。」一床被子而已,闻玉灼并不在乎,但明元策既然要还,他就收着了。 回到宿舍后,明元策看着手机里邵知晟发的关于林曼的行踪信息,看着那一个个酒吧的名字莫名的觉得兴奋,再过几天,等他和闻玉灼的关系再好点,他就能亲手揭开盖在闻玉灼和林曼之间的那块布了。 后面的几天,林曼来找了闻玉灼好几次,算算频率基本上每天来一次,明元策每次都会避开,走到一边默默地观察着林曼。 可能是因为心虚,也可能是因为心急,林曼的行为举止比以往更大胆,天气明明已经降温了,每次却还是穿着短裙过来,亲密的挽住闻玉灼的手臂时,整个人都在往闻玉灼身上贴,连他这种感情上的白痴都能感觉到她对闻玉灼有意无意的勾引。 他倒是能理解林曼的想法,如果换做是他,他会做得更过火,直接把人拉到酒店开房的事他都能做出来。 闻玉灼也觉得林曼最近太粘人了,他和林曼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背后还有两个家族,更要慎重。 一个星期后,明元策等到了邵知晟,两人在车上见的面,他接过一个手机问:「给我手机干吗?」 「手机里有定位追踪软体,林曼今晚会去铜塑路的self,你今晚十点时把想办法把闻玉灼带过去。」 「那是什么地方?」明元策打开手机,看到一个红点在对面的艺术学校内移动。 「一家清吧,你到了后,把闻玉灼拉到9号座位等着看戏就好。」邵知晟心情很好的笑着说:「打破闻玉灼的天真的好戏。」 明元策的心跳在邵知晟的笑声里加剧,他见过的人大多都和邵知晟很像,虚伪奸诈不择手段,「你怎么确定林曼一定会去?」 「因为...」邵知晟注视着明元策,毫不掩饰自己的卑劣,「因为那个男的也是我的人。」 明元策知道邵知晟在闻玉灼面前一直都是在演戏,只是没想到面具底下的真面目这么恶毒,居然还对女生下手,他都有些同情闻玉灼了,「我会把他带过去的。」 「明少,我们是同类,这次的交易我们合作得愉快的话,马上就会有下一次。」邵知晟并不担心明元策会和闻玉灼说什么,虽然对方露出了一丝同情,但很快就被压下去了,常年处在没有任何温情的环境里,是长不出一颗柔软的心的。 闻玉灼那样的另类在这样的环境里是生存不下去的,明元策这样劝着自己,多劝了几次,自欺欺人的就信以为真了,开始想着怎样才能把对方骗去酒吧。 晚上九点,他装出一副心情很不好的模样敲响了闻玉灼的宿舍。 门是闻玉灼的舍友开的,闻玉灼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他拖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看着闻玉灼的侧脸,视线落在那带笑的唇角上想,他现在真高兴啊,可能高兴多久呢? 一局游戏结束,闻玉灼回头看到明元策有些意外,问:「什么时候来的?」 「十分钟前。」 「怎么不叫我?」 「看你玩得开心,就没叫。」明元策看着闻玉灼眼里还没褪尽的兴奋,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虚拟的游戏能调动人的情绪。 第17页 明元策的情绪看起来有些低落,闻玉灼退出队伍后问:「你怎么了?」 「心情有些不好,就想来找你。」 「为什么?因为我能陪你聊天?」 「因为你每天都很开心,能让接触到你的人也跟着开心。」 闻玉灼很浅的弯弯了嘴角,「那我这个开心果有让你高兴点吗?」 明元策也跟着笑了一下:「好一些了。」 「走,我带你出去喝酒撸串,绝对能让你心情好起来。」闻玉灼穿好外套就拉着明元策的手臂出了宿舍。 等两人走到操场上时,明元策才把自己编好的藉口说出来:「我今天接了个电话,是我爸那个私生子的,他今天过生日,我隔着电话听了一整首完整的生日快乐歌,他亲自唱的,声音很温柔。」 闻玉灼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张了张口,一时间想不到任何安慰的语言。 「他都十三岁了,为什么还要听生日歌那么幼稚的东西?还来找我炫耀,我能姓明,而他只能跟着那个女人姓,有什么好得意的...」 明元策的声音越来越低,他说的并不是假的,只是这是三天前发生的事了。 「你...你别难过,我爸也没给我唱过生日歌。」闻玉灼笨拙地想要安慰那个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明元策,「你...」 「没事,我习惯了,他们从来都不记得我生日。」在昏暗的灯光下,明元策心底的阴暗面疯狂地躁动着,他发出了邀请,「可以陪我去喝酒吗?」 「好,你想去哪?」 「去东校区对面的酒吧街。」 「有点远,得打车。」闻玉灼有些犹疑,他明天一早还有课。 「没事,现在还早,我们会在宿舍关门前回来。」 闻玉灼看着情绪低落的明元策答应了,「好吧!」 二十分钟后,两人站在酒吧街上,到处都是闪烁的霓虹灯,明元策眯了眯眼,找到了目标self的招牌,然后拿出手机看到红点的位置,拉着闻玉灼过了马路。 「我们去哪?」闻玉灼跟在明元策的身后问。 「找家清静点的。」 「你这人真奇怪,要去酒吧又嫌酒吧吵。」闻玉灼的眼睛一直观察着那些酒吧,在路过一家没有音浪传出的酒吧时拉住明元策的手,「就这家吧,这是家清吧。」 「好。」 两人的外形都比较出众,就算是在清吧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只是那些人都没上来打招唿而已。 第10章:他居然哭了 明元策装着不耐烦地拿出手机确认了林曼的位置后,拉着闻玉灼朝角落的9号卡座走去。 他胡乱的点了一堆酒后,才抬起头打量周围的环境,这家酒吧的位置设计得很好,卡座与卡座之间用半人高的镂空的木板做了间隔,空隙间安放着各种装饰品于鲜花,营造着朦胧的气氛,就算站起来也不注意也看不到旁边座位坐着的人是谁,迷濛的灯光加上轻柔的音乐声,组成一个看似私密的环境,很适合放松。 「你点这么多今晚是真想喝醉吗?」明元策的动作太快,闻玉灼都没来得及阻拦。 明元策抬头定定的看着江穆和,如果他知道了自己今天带他来的目的会是什么反应? 等会听到或看到什么的时候又会是什么反应? 正在他出神时,闻玉灼靠着的那块隔板上的一朵装饰小花掉了下了,挂在了他的身上。 闻玉灼站了起来,还没侧头,就听到一个男生隔着木板向他道歉:「不好意思,我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隔板。」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一个女生的声音,「让你别喝那么急,偏不听。」 这个熟悉声音让闻玉灼如遭雷击,站在原地半天没反应。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酒的度数那么高。」 明明有音乐声,可他就是能听清楚隔壁的声音。 明元策看闻玉灼站着不动,就知道好戏已经开演了,可惜闻玉灼是侧站着的,他看不到那张脸上的表情。 「我可不是来陪你喝酒的。」女生的声音里全是不耐烦。 「知道,我知道。」男生讨好地说:「我的女神生气都这么美,来亲一个。」 「你...」一声惊唿后安静了一会后,女声再次响了起来,「你轻点,咬疼我了。」 「我没用力,是曼曼你太敏感了。」 那个名字唤醒了闻玉灼,他转身伸手拨开木板顶部的鲜花,视线向下在朦胧的灯光下看到一对男女正在接吻,那女生抱着男生腰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戒指上的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刺目的光。 自己的生日宴后,他觉得老是拒绝一个女孩子不好,怕林曼多想,特意去定制了一枚戒指,给林曼戴上时,他说:「虽然我们都还不算真的长大了,但我还是想用这枚戒指先套住你,等我们大学毕业结婚的时候,我会用自己赚的钱给你换一个。」 林曼眼眶泛红的看着手指上的戒指,抱住闻玉灼说:「好,我等着那一天。」 这才过去半年,那个说会等他的女生就抱着别的男生接吻了。 他不是个会逃避的人,走出卡座只向前迈了一步,就清晰地看到了隔壁卡座现在的情形。 一个男生压在一个女生身上,男生的脑袋埋在女生颈窝处,少了木板的隔挡他甚至听到了暧昧的水声。 第18页 入口处的人挡住了大部分的灯光,林曼警觉地推了推身上的人说:「有人来了。」 男生刚抬头就下巴就挨了一拳,林曼坐起身看到那个人的脸惊唿出声:「灼哥,你...」 明元策拉开暴怒的闻玉灼,看向林曼冷漠地喊了声:「林小姐。」 「不,我不是。」林曼慌忙合拢被解开的前领,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否认道:「我...我不是林曼。」 闻玉灼被那锁骨上的红印刺疼了双眼,轻声问:「为什么?」 林曼没回答,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蜷缩在沙发上,埋着头恨不得消失在原地。 闻玉灼很想劝自己林曼是被逼的,可是这个幻想被林曼的沉默打破,他转身背对着衣衫不整的女生第一次说了重话:「我们分手吧!」 林曼知道自己不能再当鸵鸟了,扑上去抱住闻玉灼的腰不放,「不,我不要,灼哥,我不分手。」 那个男生站了起来,喊道:「曼曼,你...」 林曼回头朝那男生吼道:「我不认识你,你滚。」 「你不能这样,你之前都答应我了,也是你自愿出来和我约会的,你明明都答应了...」 林曼没让男生把话说完:「我只说了试试,没答应你,你别自作多情。」 「林曼。」闻玉灼无法想像这样的话是从林曼口中说出来的,他掰开腰间的手,却没有勇气回头再看一眼,背对着说:「感情没有试试这种说法,你既然答应了就该好好对待。」 林曼想伸手再去抱那个人,却明元策挡住了,「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谈话,不如等你们都冷静下来了再谈。」 林曼再次伸手合拢衣领,后退了一步躲回卡座里,她有些害怕眼前这个冷漠的闻玉灼。 明元策看林曼退缩了,才低头去看地上的男生,虽然光线有些暗,但他还是看清楚了那张勉强能入眼的脸,林曼的眼光可真差,这人连闻玉灼的十分之一都不如,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的。 他收回不屑的目光转身去追闻玉灼,在门口看到他的背影时,不由得放缓了唿吸,「抱歉,我不知道今晚会碰上,早知道...」 「早知道怎样?出轨的是林曼又不是你,你说什么抱歉。」 明元策听他的语气还算好,站到他身前想伸手给个拥抱,却在看到闻玉灼脸颊上滑落的泪水是顿住了。 他居然哭了,为了那么个女人哭。 他伸手搭在闻玉灼的肩上,想要撕碎一切的戾气席捲着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地帮对方拭去那些泪水,咬牙控制着手上的力道不让自己捏疼眼前的人,毕竟现在的他看起来那么的脆弱。 如果这个时候闻玉灼是清醒的,看到了明元策眼底的疯狂,他一定会远离这个人的。 可惜他沉浸在刚刚被背叛的情绪里,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眸对上了疯狂,不解地问:「是我不够好吗?」 「不。」那双眼里的脆弱唤醒了明元策,他伸手把人抱进怀里,「是她配不上你。」 那肯定的语气和温暖的怀抱给了闻玉灼自信,暂时缓和了刚刚那一幕给他带来的冲击,闻着那陌生的草木香闭上了眼,他明明是来陪明元策的,结果被安慰的那个人却成了他自己,「我们回学校吧!」 明元策低头看着那被泪水濡湿的纤长睫毛,轻声应道:「好。」 后来的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忘记了那时的心疼,换成了他自己亲手去伤害那个人。 明元策陪浑浑噩噩的闻玉灼回到宿舍后,明明应该高兴的他却整晚都没睡好,那张带泪的脸一直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第二天早上,他下楼时靠在三楼楼梯的墙壁上,看着闻玉灼宿舍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出门,等到宿舍楼都安静下来后,他鬼使神差地朝那扇没关紧的门走去。 「啊!!!」 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痛唿,他连忙加快脚步,隔着门缝听到了小声的呢喃。 「为什么啊?为什么林曼她要...」闻玉灼坐在冰冷的地上低头看着刚刚走神,不小心踩空崴到的那只脚,脚腕已经肿起来了,密密麻麻的疼意刺激了他的泪腺,喃喃地问:「是我不够好吗?」 明元策很不喜欢闻玉灼这种懦弱的自我反省,在门外站了一会后,才佯装不经意的模样,推开门惊讶地问:「闻玉灼,你怎么坐在地上?」 闻玉灼听到声音转头就看到了明元策,他慌乱地伸手抹了把脸,还好没哭,不然也太丢脸了,「你怎么来了?」 「我路过,看到门没关,猜到你可能还没走。」明元策走近一眼就看到了闻玉灼红肿的脚踝,伸手碰了一下,问:「你这是崴脚了?」 「恩,刚刚不小心踩空了。」 「来,我扶你起来。」明元策伸手揽着闻玉灼的腰,慢慢地顺着他的力道起身。 闻玉灼单脚跳了两步,在凳子上坐下,说:「谢谢。」 「不用客气,你今天上午有课吗?你这样...」坐起来明元策才注意到闻玉灼的额角也有伤口,连忙抽了张纸巾按在伤口上,严肃地说:「你这伤要去医务室。」 「我下午才有课。」宿舍楼对面就有医务室,可闻玉灼的右脚崴了,「我现在下楼不方便,你去帮我拿点药就行了。」 「你的额头伤口不小,不处理不怕留疤吗?」 第19页 「我一个男生没事的。」 「不行。」明元策拿开被染红的纸巾,半蹲下说:「我背你。」 「不用,不用。」闻玉灼身高一米八,对自己的体重心里有数,更别说还要下楼,这太麻烦了。 明元策知道闻玉灼在想什么,故意说:「你担心我背不动你。」 闻玉灼连忙否认:「没有,不是,我还有一只脚,你扶着我就好。」 「下楼不耗体力的,你的另一脚留着等会上楼的时候再蹦吧!」明元策看闻玉灼还在犹豫,催促道:「赶紧上来,我等会还有课。」 「可是...」闻玉灼不喜欢麻烦别人,想了想自己被人背着的画面,摇了摇头:「你还是扶着我吧!」 明元策起身看着那红肿的脚腕,「我之前感冒的时候你帮过我,不用觉得是在麻烦我。」 「不是觉得麻烦,我好歹也是个男生,被人背着太...」闻玉灼单脚站了起来,伸手挽住明元策的手臂,说:「就这样我也能下去,谢谢了。」 第11章:鼓譟的心跳 明元策拗不过只得妥协,但单手扶的姿势能提供的助力太少了,闻玉灼控制不好平衡,下楼的时候差点摔跤。 他看不下去了,把被挽住的那只手抽了出来,伸手搂住他的腰,把人半抱在怀里,说:「你往我身上靠点。」 闻玉灼侧头只看到了明元策的下巴,对方身上冷冽的草木香侵占了他全部的嗅觉,这味道和这个人还挺搭的。 明元策等了一会,闻玉灼还是没动,问:「怎么了?」 「没。」闻玉灼连忙回神,往明元策身上靠倚在温暖的怀里,他才发觉对方不但比他高,肩膀也比他宽很多,腰上的那只手也很有力。 明元策搂着闻玉灼忽视掉自己鼓譟的心跳,专心的看着脚下的楼梯,没注意到怀里的人在走神。 等下完楼梯,两人在十几度的气温下都出了一身汗。 明元策松开搂着时云腰的那只手,改成扶他的手,说:「医务室不算远,我们赶紧过去吧!」 「好。」 到医务室后,明元策扶着闻玉灼在凳子上坐下,退后两步在闻不到那淡淡的花香时,莫名的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四十岁左右的女医生先给闻玉灼的额头消毒上药,明元策问:「医生,他这伤会留疤吗?」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不注意,这伤口不算大,但有留疤的可能性。」 「没事的,我是男生。」闻玉灼毫不在意地笑着问:「医生,我这脚有没有骨折?」 医生看着那明艷的笑,揉着那红肿的脚腕时用了点力,问:「怕疼吗?」 闻玉灼咧着嘴认怂:「怕怕怕,姐,轻点。」 「算你运气好,没骨折,但至少一个星期不能下地。」 「啊...那么久吗?」 「不然呢?」 明元策就在身后看着这一幕,他来过这医务室好几次,这女医生从来没有打趣过他。 这就是闻玉灼的人格魅力,他能很轻易的拉近和任何人的距离。 还好只是崴脚没骨折,医生要闻玉灼冰敷一会,他不想耽误明元策上课,说:「今天谢谢你了,你先去上课吧!」 「那你等会怎么回去?」 「我问问我宿舍的人,看他们等会有没有空扶我一把。」 「行。」明元策走到门口,突然回头找医生要了纸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闻玉灼说:「我十点半下课,到时候如果你还没回宿舍,可以给我打电话。」 闻玉灼看着纸条上的数字,笑着道谢:「谢谢。」 闻玉灼并不急着回宿舍,躺在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这还有医生能陪着偶尔聊两句。 医生一看他那低落的模样就知道是感情受挫了,母爱开始泛滥,问:「看你一直苦着脸,是怎么了?」 「被人甩了。」闻玉灼不是会自欺欺人的人,只是想不通,「阿姨,你说那些女生都在想啥呢?」 「天真的脑袋瓜子里面什么都想,就是不想实际的。」医生见多了失恋的少男少女,也不宽慰什么,「每个人都会失恋,不是什么大事。」 「我知道。」闻玉灼就是想不通,他和林曼从小就认识,十多年了,怎么毫无预兆突然的就... 「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医生帮闻玉灼把被子盖好,说:「睡会吧!」 明元策下课后,没接到闻玉灼的电话,回宿舍时拐了个歪去了医务室,推开门那个女医生看到他说:「人在后面的床上睡着了,你把他扶回去吧!」 「医生,他的那个脚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就是不能下地,尽量别吃辛辣的。」 「好的,谢谢医生。」 明元策掀开隔帘,看到睡着正熟的闻玉灼有些不太想把人叫醒,他昨晚肯定很难受吧,像他这样的小少爷应该没经歷过背叛,可要是这都受不住,等他知道邵知晟的真面目时,那肯定会崩溃。 那时的闻玉灼该如何自处呢? 明元策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破天荒的操心起了别人的事。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床上的人就迷迷煳煳的醒了。 醒来后,闻玉灼习惯性的想伸懒腰却碰到了脚,惨叫了起来:「啊...疼,疼,疼。」 「你...」明元策无奈地掀开被子想看看他脚的情况,却被对方伸手把眼睛捂住了。 第20页 闻玉灼有点轻微的洁癖,之前穿着的睡裤在地上坐过,不肯穿着睡觉,就把裤子脱了,虽然明元策也是男生,可他就是觉得不自在,「你转身。」 明元策从对方的动作里猜出了原因,转身背对着问:「你脚伤了,一个人能穿好吗?」 闻玉灼赶忙坐起身,他的裤子没脱完剩了只脚,他把裤子从床脚扯上来很快就穿好了,低头看了眼自己,确认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才说:「我好了。」 明元策转身架着闻玉灼的手扶着他下地,「走吧,我扶你回宿舍。」 「好,谢谢。」再次闻到那股冷冽的草木香,闻玉灼莫名的觉得安心,他的朋友虽然多,但等他真的有困难时,因为他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所以真正能给予他帮助的人其实很少。 明元策很自然地伸手搂住闻玉灼的腰,无视掉所有人的目光朝宿舍楼走去。 闻玉灼没有明元策那么淡定,他低头低头再低头,整个人都快窝进对方怀里了。 上楼时,明元策后退了一步,看着闻玉灼泛红的耳尖说:「你脚伤了,被人扶着这没什么,你脸皮别这么薄。」 「啊...」两人凑得很近,明元策的声音就响在闻玉灼的耳边,过近的距离让闻玉灼很不自在,他挣扎了几下,想要离得远一点。 闻玉灼的动作太突然,负担了两人大部分重量的明元策晃了一下差点摔跤,「你别动。」 「对不起。」闻玉灼被吓了一跳,老老实实地靠着明元策不敢再动。 明元策以为是闻玉灼不习惯和别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说:「快到了,再忍忍。」 闻玉灼知道被误会了,解释道:「我没有,只是不太习惯而已。」 「我知道。」 闻玉灼看明元策并不在意的模样,也不好再继续解释了。 明元策把闻玉灼送回宿舍后就回了自己的宿舍,洗手的时候顿了一下,放到鼻尖轻轻嗅了一下,似乎沾上了淡淡的花香。 他嗤了一声,一个大男人身上的味道居然是花香。 闻玉灼请了下午的假后,就在宿舍里宅了一天,游戏越玩越没精神,又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林曼,他拿过手机打开黑名单,看着那个名字想,我是不是该找她要一个解释?可听到了解释后呢?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他干脆打开了林曼学校的论坛,林曼为了跟他同级,小学的时候跳过级,是隔壁艺术学院大一的学生,家世加长相使得她一入学就成了风云人物。 他毫不意外的在论坛上看到了林曼的名字,他把和林曼相关的都看了一遍,在一条评论里看到了一张照片,是林曼和一个男生在拉扯。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生是昨晚他揍的那一个,从拍摄者的角度看过去很暧昧,他看了眼那条评论的时间,居然是上个月,开学还没多久的时候的事了。 他看到那条评论下有几条被删掉的回覆的记录,这个帖子里面有很多被删掉的回覆,他看了一会也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他关掉手机,回想起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事,林曼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可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就... 闻玉灼闷闷地趴在桌子上,想要谘询感情问题都找不到人,他和林曼的事不敢让家里的人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单纯是两个人的事,还牵扯着两个家族。 就在他emo的时候,桌子被人敲了两下,他抬头再次看到了明元策的下巴,他很不爽,平时很少有人能让他仰视,今天他却仰视了同一个人两次。 明元策看着那双红红的眼睛,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想到林曼了,心情一下就变得很差,问:「吃晚饭了没?」 闻玉灼抬头看了眼窗外,才发现已经天黑了,他低头看了眼电脑上时间,居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还没吃。」 明元策很少有无奈的时候,特别是同时感觉到又气又无奈这两种情绪,说:「我去食堂给你买,喜欢吃什么?」 「辣的。」 「不行,你脚崴了,不能吃辣。」 被拒绝得太果断了,闻玉灼现在有求于人只得问:「你打算给我买什么?」 这也是明元策第一次给病人买饭,问:「粥?」 「不要,我午饭都没吃,你给我吃粥就是虐待我。」 这句带着撒娇意味的话并没有让明元策感到不适,他看了闻玉灼几眼,问:「你舍友呢?为什么不让他们给你买饭。」 「没课的出去陪女朋友了,有课的去上课了。」 「你还可以点外卖。」 闻玉灼低着头小声说:「我没胃口。」 明元策想到对方刚失恋,而且有他的原因在里面,放缓语气说:「我去食堂看看有什么适合你吃的。」 去食堂的路上,明元策一直在想,为什么以前那些想往他身边凑的人用撒娇的语气说话,他都感觉很不舒服,换成闻玉灼为什么就没那种感觉呢? 是因为闻玉灼的神态语气都太过自然了吗? 那种下意识的撒娇,让他再次意识到闻玉灼活在一个与他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里,因为只有有人疼有人宠的人才有撒娇的资格和对象。 可那又怎样?闻玉灼的一切都是假的,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少年要是发现那些蜜其实是砒霜,会怎么样? 他居然生起了点同情。 第21页 作者有话说 策哥现在现在还有心情同情别人,后面被同情人的就是你,傻儿子!!! 第12章:为什么会觉得愧疚? 宿舍安静下来后,闻玉灼好不容易好了点的心情一下就沉了下去,这时刚好邵知晟打电话来了,他咳了两下把嗓子调整好了,才用轻快的语气接通电话:「哥。」 「你怎么了?」 邵知晟问得太直接了,闻玉灼下意识地反驳:「我没事啊!」 「你这语气和你每次犯事后想找人帮忙时一样,怎么?在学校和人打架了?」 啧,他强打的精神一下就消失了,趴在桌子上闷闷地问:「二哥,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没那闲工夫,怎么你和林曼有什么新的打算吗?」 话刚出口闻玉灼就知道自己问错了人,「没,就是想找人谘询谘询感情问题,结果问到了母胎单身了二十一年的你身上了。」 「不就拆了你的台吗,用得着这么损你哥吗?」 「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啊?」 「大哥都没找,我急什么。」邵知晟停了一会问:「你和林曼打算什么时候订婚,大家都等着呢。」 闻玉灼松了口气,看来邵知晟并不知道上次邵知斟找他谈过,那次的谈话是属于成年人之间的,可能是因为自己处于弱势的地位,骨子里的大男主主义作祟,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还没到法定结婚的年龄,急也没用。」 「行吧,小玉还小,的确不用急,我是想问你周末要不要回家,我过去接你。」 闻玉灼其实想回家,但是他的脚肿成这样,回家又要害爷爷担心,「不用,我这个周末就不回去了。」 「行,照顾好自己。」 电话挂断后,他的心情好了一点,他今年才十八岁,有一段失败的感情是很正常的,所以他不该为此伤怀。 对,失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明元策给闻玉灼打包了一份排骨莲藕汤,糖醋排骨和麻婆豆腐,食堂的麻婆豆腐不辣,可以给闻玉灼过过眼瘾。 闻玉灼对这些菜很满意,闻到香味时肚子适时地响了几声,这让他有些尴尬。 明元策听到了,体贴地说:「你吃吧,我回宿舍了。」 「谢谢。」 洗完澡,明元策看了会书,等到十点宿舍的人还没回来,才想起明天是周末。 闻玉灼的舍友好像也都不在,脚伤成那样周末肯定出不了门了,就他那闲不住的性子,在宿舍窝两天肯定受不了。 不过这关他什么事,今天提供的那些帮助已经能抵过昨晚的那件事了。 这晚他做了一个梦,梦到闻玉灼与林曼不但和好了,还要结婚了,他接过那红色的请柬,说:「恭喜你们。」 但他的心里一点都不想说那声恭喜,梦里的他在那两人交换戒指的时候,把邵知晟给他看的那段视频投射到了大屏幕上,整个结婚现场乱成了一团。 他按住闻玉灼的头,逼迫他直视着前面的大屏幕,说:「那女人是骗你的,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她出轨了,早就出轨了。」 「我不信,这是假的,都是假的,是假的!」 他睁开眼后,耳边都还迴荡着闻玉灼撕心裂肺的声音,他伸手摸着自己的心口,哪里堵得厉害,他这是...觉得愧疚吗? 不然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可这就是事实啊,他只是早点让闻玉灼知道了而已,为什么会觉得愧疚? 因着这一份愧疚,第二天起床后,他还是去看了闻玉灼。 敲门后就听到咚咚的声音,他猜这应该是闻玉灼蹦着来开门的动静。 「明元策。」闻玉灼打开门外看到人,有些惊喜,问:「你怎么来了?」 明元策看闻玉灼的状态还算好,悄悄松了口气,「今天周六,我来看看你吃早餐没有。」 闻玉灼拉开门,说:「还没,刚起床。」 「那我...」明元策敲门前没注意,旁边站着的那个女生转过身,他才看清楚,那居然是林曼,他退后两步,迎着闻玉灼不解的目光说:「你们先聊。」 林曼鼓起勇气站到门口,看到门内的人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落,哽咽着问:「灼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曼曼,不是我不要你,而是你先抛弃了我,知道吗?」闻玉灼也不是喜欢逃避的人,打开门,对林曼说:「进来谈吧!」 明元策自觉地说:「我先走了,要出去买点东西。」 进门后两人都沉默了,林曼看到闻玉灼单脚着地,连忙蹲下去看,碰了碰红肿的脚踝,小声问:「灼哥,你脚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小心崴了下。」闻玉灼坐下后,深吸了一口气平復好情绪后问:「你想说什么?」 「我...我和那个男生...」林曼昨天组织了很久的语言,可到了闻玉灼面前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 「你先起来。」闻玉灼看不得女生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模样,从昨晚到现在他都一直在回忆,「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不是,是我,是我错了。」昨晚的事发生得太突然了,林曼知道闻玉灼心软,继续蹲着把下巴搁在对方膝盖上,祈求的直视着那双眼睛,「灼哥,你骂我吧,骂了过后,能不能原谅我?」 「曼曼。」其他任何的事闻玉灼都可以选择原谅,唯独背叛不行,「你既然选择了那个人就好好的和他在一起吧!」 第22页 「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林曼在闻玉灼的身后追了十年,她怎么可能放弃,「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 之前林曼每次过来都穿的短款小外套,向所有人展示着自己纤长完美的脖颈,今天却破天荒的穿了高领内衬,闻玉灼的目光落在那被遮住的锁骨上,「我亲眼看到了。」 闻玉灼的脾气好,但那是在不触碰底线的情况下,林曼知道他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说话的语气越平静,做好的决定越是无法改变。 她站了起来,第一次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个被那些人强行刻在她骨子里的人。 她知道自己错了,可闻玉灼就没有责任吗? 感受到闻玉灼想要分手的决心后,她终于把心里憋了很久的话问出了口;「这些年你的确很疼我宠我,可那种宠,我感觉更像是对妹妹。你对所有的人都太好了,好得不像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我一直很不安,想要和你彻底把关系定下来,可是你一直不肯碰我,你明明有感觉却不愿意碰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 「妹妹?谁家哥哥会亲妹妹?不碰你就是不喜欢你?这是谁说的?你还未成年,我要是做了什么,那我和禽兽有什么区别?而且我也才刚成年。」闻玉灼勐地站了起来,他全心全意维护着的这段感情,到头来他居然连最基本的安全感都没给够。 「那这半个月呢?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没犹豫,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闻玉灼也很想占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可是林曼成人礼那天晚上大哥邵知斟找他谈了很久。 关于男人该承担起的责任,对家族、对恋人、对未来的责任,他知道林家看中的其实是他的身份,可他毕竟不姓邵,他只是一个养子,邵家对他好是邵家的宽容大度,而他应该要注意分寸,要感恩,不能有别的想法,他的未来不能和邵家缠在一起,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结婚是因为看重自己的身份。 「时机?你是在等天时、地利还是人和?」 闻玉灼被林曼的语气刺得非常难受,想起了前段时间对方的异常,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一针见血地问:「你在急什么?」 林曼对上那双纯澈的黑眸,感觉自己已经被看透了,心慌的她开始翻起以前的旧帐,「你长相好,成绩好,性格好,家世好,能让无数的女孩心动,我曾经很自豪,这样的人是我的男朋友。但当我第一次看到你抱别人时,听到有人在背后意淫你时,我的占有欲开始作祟,我想让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对那些女生的态度,可又怕你觉得我小肚鸡肠。」 「我抱别的女生了?什么时候的事?」 「高二下学期,有个女生给了你一个盒子后,你还伸手抱了那女生一下。」 闻玉灼揉了揉额头,想起了那件事,「那个女生不是来表白的,我帮过她,她是来还东西的,我抱她是因为她突然流鼻血,人晃了一下,我下意识的就伸手了,你如果介意,当时为什么不来问?」 「我在你面前一直是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问。」既然都说了,那就彻底说开,林曼彻底撕下了在闻玉灼面前维持了十年的假面,「上了高中后,班上的女生找到男朋友后都会来我面前炫耀,指着脖子上的吻痕说自己男朋友对自己的占有欲,我就从来没从你那里感受到你对我的占有欲。」 「怎样才算有占有欲?不让你和异性接触?」 「就像我一样,我不喜欢你打篮球时有一群女生围着你犯花痴,我不喜欢你用很温柔的声音拒绝那些女生,我不喜欢你的那些兄弟朋友,不喜欢你待所有人都热情,不喜欢你见一个帮一个。」林曼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歇斯底里的意味,哭着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明明是在同样的环境里长大,我的心却那么狭隘,我越是嫉妒就越自卑越想掩盖,你就越来越无法理解我。」 闻玉灼才发现他居然一点都不了解林曼,他认为的爱情是彼此尊重的,与他和其他人的友情是不相关的,「你为什么会自卑呢?你那么优秀,也有很多男生喜欢你。」 「可我一点都不稀罕他们的喜欢。」林家在绥州虽然也算上层,但比起顶级的邵家还是差了一些,为了拉近和邵家的关系,林家从小就给林曼灌输闻玉灼是她的的思想,她一直把闻玉灼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不肯远离半步,跳级都要跳到和闻玉灼一个班。 「那你这么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和别的男生那样?」 第13章:你看,你多天真啊! 「因为我累了,你走在前面,可曾回头看过为了追上你付出了很多的我?」林曼的语气里全是质疑,「高三的时候你明明说的要和我一起去艺术学院,可你转身就报了绥大,甚至都没给我留一个更改学校的余地。」 「那事是我爷爷做的主,他要我学管理,志愿是他瞒着我替我填的,再说两所学校就隔了条马路而已。」闻玉灼一直以来最不理解的就是这一点,「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你明明更喜欢跳舞,没必要为了我去改。」 「没必要?」林曼笑出了声,「如果不是我一直跟在你的身边,一直吃力的追赶着你,你的眼里哪里还能看到我?」 闻玉灼揉了揉眉心,觉得和林曼的这场谈话已经进入了死胡同,「你...在你的眼里,我真的...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第23页 「我也想信你,我比任何人都想要信你。」林曼的情绪几经起伏,可闻玉灼却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那么的理智,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特别的可笑可怜,「可开学都快三个月了,你来找过我几次?你但凡多来几次,你就能听到学校里的风言风语。」 「什么风言风语?」 「说我配不上你,说我倒贴你,说我不要脸。」 「不可能。」林曼从小受着家族底蕴的薰陶,弹琴画画跳舞样样精通,就算跳过级,成绩也没拉下,加上她顶着林这个姓氏,不可能有人造她的谣。 「你不知道女生对女生的恶意都多大,我不合群,性格冷漠,不社交,没朋友,被排挤在外不是很正常的吗?」 「性格冷漠?」所以闻玉灼看到的那个活泼大方的林曼是假的? 「灼哥,你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我们这样的家庭处在这样的圈子里,没有谁是不戴面具的,把上面的那层面具揭开,你甚至不知道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是人还是鬼。」林曼很小的时候就清楚她的父母只是为了维持体面才保持的貌合神离,「就像我的父母,他们都在外面有别人,我甚至还有个弟弟,你能想到吗?」 「什么?」林曼的父母鹣鲽情深是圈子里每个人都知道的,闻玉灼没想到那居然会是假的。 「你看,你多天真啊,你想不通我为什么会选择一个完全不如你的人对吗?」林曼把头髮撩至耳后,姿态高傲地说:「那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和那个男生在一起,因为他捧着我,他把我当女神,我可以对他唿来喝去随意打骂,我随意说出口的一句话他会当真,在他那里,我才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而不是你面前那个活泼可爱拼命压抑自己本性的可怜虫。」 「爱情是平等的,你不该...」闻玉灼不但生活中有洁癖,感情上也是,他原本想和林曼好好谈谈,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段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破裂的,结果他们从本质上就不合适。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平等的,就看你手里握着什么,当你握住了另一个人的心时,在这段感情里你就有了耀武扬威的资本。」 闻玉灼怎么都想不到,林曼的这句话是对他下一段感情最好的概括,「我本来以为真的是我这么久以来忽略了你,现在看来我们是真的不适合。」 「对,我也这样觉得。」林曼擦干眼泪,换回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冷漠地说:「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实的值得你託付真心的恋人。」 「谢谢。」 关门前,林曼回头看了眼那个低着头很颓丧的少年,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我还是会拿他和你比,他比你差太多了,我这辈子应该再找不到比你还好的人了。 她是一个心理有阴暗面的普通女生,嚮往光的同时也被光刺伤了,眼眶再次模煳,她狠狠地擦干眼泪,轻声道:「其实是我配不上你。」 伴随着那很轻的一句话响起的是关门的声音,闻玉灼都一直低着头没去看,两天前的上午,上课时他还分神想过周末要和林曼一起出去玩,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从他记事起就陪在他身边的女孩,就这样转身离开了,结束得太狼狈太仓促也太干脆了。 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怎么都想不通,两人认识了十年。 他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他刚到邵家不久,那一天是儿童节,邵鸿远叫了很多小孩来邵家玩。 他那时候还很拘谨,有小孩主动和他搭话,他也只会点头,直到一个穿着绿色蓬蓬裙的小女孩摔了一跤,他跑过去把人扶了起来。 那个叫林曼的女孩就成了他到邵家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他们顺理成章的在最好的年龄对彼此心动,他们互相喜欢,家人不反对,周围的朋友也很看好,为什么林曼会那样想? 他一直以来喜欢的人都是假的吗?都是林曼为了迎合他的喜好伪装出来的吗? 这段在他心里一直很美好的初恋,突然间变得面目全非,他无法接受。 可不接受又能怎样呢? 他顺风顺水的活了十八年,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挫折,他除了被动的接受别无他法,他...真的把人看得太简单了吗? 可那又怎样呢?别人怎样他管不着也无法改变,他只要清楚的确定自己不想改变就好。 明元策并没有东西要买,他周末除了因为考试要泡图书馆外,一般都是会回公寓,宿舍不管怎样始终不如自己的私密空间待着来得自在舒服。 可今天他都走到小区门口了,拐了个弯又回了宿舍,回去的路上想到闻玉灼还没吃早餐,又去了趟食堂打了份粥。 走到宿舍楼前,他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林曼,女生低着头,长发垂下将她整张脸都遮住了。 他路过时林曼都没有任何反应,侧头时能看到裙摆上有一块深色的湿痕,这是哭了? 他想到了闻玉灼在灯光下默默流泪的模样,觉得这两人真是可笑。 看了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脚步不停地上了楼,敲响了闻玉灼宿舍的门。 闻玉灼被敲门声惊醒,猜到可能是明元策,打开门看到果然是他时还是有些惊讶。 他知道明元策并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问:「你买好东西了?」 「我不需要买东西,那只是一个藉口。」明元策把手上的粥递给闻玉灼,说:「刚刚路过食堂,给你买的早餐。」 第24页 路过?食堂和宿舍是两个方向并不顺路,闻玉灼接过粥打开门,他的狼狈和失落都被明元策见过了,没必要迴避什么,在经歷过情绪的大起大落后,有个人陪着也不错,「你倒是直接,进来吧!」 明元策原本打算把粥送到人就走的,听到这话还是跟了进去。 闻玉灼指了指舍友的椅子说:「你坐吧!」 他看明元策坐下了,转身把粥放在书桌上,他其实没有胃口,但这是明元策的一份好意,他还是拿起了勺子。 明元策看着闻玉灼的背影,能感觉到这短短的一个小时里,他颓丧了不少,刚刚和林曼淡了些什么? 沉默持续了十多分钟,闻玉灼看着剩了一大半的粥,实在吃不下了,转身不好意思地说:「粥剩了很多,我没什么胃口,浪费你的好意了。」 「没事,没必要勉强自己。」明元策起身端起那个一次性饭盒去处理。 林曼说的话虽然闻玉灼并不认同,但给他造成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他看着明元策的身影,不由自主的把他往林曼的说法里带。 他其实知道自己身边的人的温和都是装的,但明元策是少数几个不在他面前伪装的人,他能很直接的感觉到这就是个冷漠到自我的人,但那种冷漠更像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自我封闭。 他不知道林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明元策和她肯定是不一样的,明明接触的时间不长,他却很肯定这一点。 现在明元策是离他最近的人,是他最好的观察对象,他虽然不信,但他真的很想弄清楚林曼说的面具下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明元策洗完手从阳台踏进宿舍就对上了闻玉灼探究的眼神,想这小少爷是魔怔了吗? 闻玉灼收回目光问:「今天周末,你不出去玩吗?」 「没什么好玩的。」明元策已经帮闻玉灼解决了早饭,剩下的都与他无关了,「我在外面租了房子,等会就回去。」 「租?」闻玉灼在邵家长大没接触过租这个概念,他知道明元策的家庭没想到他居然会租房。 明元策倒是很坦然:「恩,我爸妈不管我,我也不想找他们要什么。」 明元策与父母之间的感情淡漠程度超乎了闻玉灼的想像,「你…」 「我没事。」明元策走到门口说:「我先上去了。」 闻玉灼注意到明元策说的是上去,不是回去,他现在不想一个人待着,喊住他:「你回宿舍也是一个人,要不就留在这?」 这个挽留出乎了明元策的意料:「我以为现在的你会需要一个独处的环境。」 闻玉灼苦笑着说:「两个晚上已经够我平復了,你知道我是个闹腾的人,受不了太过安静的环境。」 明元策重新坐下问:「我性子比较闷,留下来并不会起什么作用。」 「那也比我一个人待着好。」闻玉灼想起那晚需要发泄的明元策,说:「我想喝酒,你去帮我买好吗?」 「不好,你的脚伤了,不能喝。」 「可我心里好闷,又没法出宿舍。」 「你舍友呢?」 「一个泡在图书馆,一个陪女朋友,一个回家了。」 「你脚都伤了,他们也不照顾下?」 「我昨晚上床早,他们不知道我脚崴了。」 「你可真能逞强。」明元策不太认同闻玉灼的做法,帮不了忙的朋友要来干吗,「那你今天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全员恶人不是白标的。 第14章:gay圈很乱的 「不知道啊!」闻玉灼嘆了口气,「我不想闷在宿舍里。」 「要不你去我家吧,上下楼有电梯,睡觉也不用爬梯子。」 「你家?」这实在是不像明元策能说出的话,闻玉灼问:「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开口那瞬间的确是明元策冲动了,但他一向不喜欢反悔,「有什么好麻烦的?我又不可能给你做饭,你也不用我伺候。」 「这倒也是。」闻玉灼看了眼自己的脚,想到昨晚上床和今早下床的艰辛,说:「我只是崴了,不是残了。」 「你收拾一套换洗衣服。」 「好。」闻玉灼靠着桌子去翻衣柜,随意拿了条内裤和一套衣服装进背包里,说:「走吧!」 下楼依然是昨天的姿势,今天的闻玉灼居然已经习惯了,不再觉得别扭了。 明元策的车在停车场,对崴了脚的闻玉灼来说有点远,他把人放在花坛边,说:「你在这坐会,我去开车。」 「好。」 明元策的公寓里学校走路只需要十五分钟,开车要绕路,也是十多分钟。 下车后,明元策扶人的态度太过自然,自然到闻玉灼以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可实际上他们才认识不到三个月。 明元策租的这套房子是标准的三居室,简约的装修风格加上空荡荡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客厅,让闻玉灼感觉不到任何一点人气,但对方却说自己在这都住了一年多了。 明元策自己换好鞋,再帮着闻玉灼把鞋也换好后,才抬头说:「这房子我也就周末和节假日住,每周二有钟点工来打扫。」 节假日加周末的时间并不短,明元策这么久以来,居然一直住在这种冷冰冰的房子里,习惯了热闹的闻玉灼无法理解,他在沙发上坐下,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节假日也住这,那你上次国庆...」 第25页 「那次刚好回家有事。」明元策扶着闻玉灼在沙发上坐下,「次卧的东西都很齐全,也有浴室,书房有电脑,你要玩游戏的话可以随便用,客厅的电视柜里有很多影碟,你要看电影也行,不用觉得拘束。」 「那你呢?」 「我自己的房间里也有电脑。」明元策从茶几的柜子里找出了纸笔,把地址写上,说:「这是这里的地址,你饿了就点外卖,或者我可以让钟点工上门做饭。」 闻玉灼看着那龙飞凤舞力透纸背气势凌厉的字,这倒是和明元策冷漠的性格不太附和,「让钟点工来做吧,外卖不好吃。」 「行,但你现在不能吃辣。」 「知道,我也不是非得要吃辣的。」闻玉灼无奈于明元策对他饮食的在意程度,问:「你一般在家里都干嘛?」 「看电视,看书,听歌,去健身房。」 这可真不像年轻人,闻玉灼问:「你都不出去玩的吗?」 「外面太吵了,我出去玩也是去人少的地方。」 「吵?」闻玉灼打趣道:「可你看着也不像社恐啊!」 明元策知道自己与别人格格不入,「我不是社恐,只是单纯的喜欢安静的环境。」 「那什么样的地方是安静的?」 「深山老林。」 「就是你上次说的登山、露营或者攀岩?」 「嗯,你还记着?」 「当然,等你有空了带我去体验体验。」 「你适应不了的。」 「刻板印象?」闻玉灼不喜欢给别人贴标籤,更比喜欢别人给自己贴,「现在说这些没用,等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能不能适应了,现在,你能扶我去书房吗?」 「行。」明元策也没多说什么,扶着闻玉灼在书桌后坐下,还贴心的给对方把电脑打开,「这房间隔音很好,你不用担心打扰到我,我去给钟点工打电话,让她十二点的时候过来做饭。」 「好的,谢谢。」 明元策回到房间,才开始反思起自己的异常,他是一个很注重私人空间的人,闻玉灼是除了宋涛和严铎以外第三个来过的人,前两个都是死皮赖脸主动凑过来的,闻玉灼却是他主动邀请的,这难得也是因为愧疚吗? 他清楚自己的道德感并不强,所谓的愧疚感对他的影响不可能这么大,那是为什么呢? 午餐是钟点工特意根据闻玉灼的情况做的,饭菜都比较清淡。 经过这两天的接触,闻玉灼已经彻底把明元策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他对朋友的态度可是很熟稔的,吃完饭他就拉着对方一起看电影,片子是他选的,科幻片。 一次无意间的侧头,他发现明元策居然在发呆,眼睛虽然看着屏幕,可整个人都放空了。 他伸手碰了碰对方,问:「这么吵你怎么也能走神?」 明元策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吃饭前他就感觉到了闻玉灼态度的变化,之前他们虽然也是朋友,但对方一直注意着分寸,「在想为什么你们都喜欢看这种电影。」 「要不是知道你只比我大一岁,我会觉得你比我大很多岁。」闻玉灼把音量减小,说:「你才十九岁,这样闷着不难受吗?」 「我这不是闷着,再说我一直都这样,早就习惯了。」 「我知道,你太冷了,别人都不敢主动靠近你,越是没人靠近你就会越冷,你越冷就越没人敢靠近,这是一个恶性循环。」闻玉灼拍了拍明元策的肩,说:「人是群居动物,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那么排斥外人,但你该出去看看。」 明元策看着在电视里各种乱飞的特效的反射下,那双带着笑意的凤眼想,闻玉灼的自我调节能力真好,才一天就调整好了失恋的伤痛。 下午,明元策去了趟健身房,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家蛋糕店,他想起闻玉灼,猜对方应该会喜欢吃甜的。 他买好一块巴掌大的慕斯蛋糕后,出门听到身后有人按车喇叭,侧头就看到身后的那辆车,车后座慢慢降下的车窗后,邵知晟的那张脸。 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问:「有事?」 邵知晟看到了明元策手上拿着的蛋糕,「你这是给闻玉灼买的?」 明元策从那肯定的语气里反应过来,「你监视他?」 「算不上监视。」邵知晟透过透明的包装盒看到那蛋糕上的橙黄色,说:「闻玉灼最喜欢芒果味的。」 明元策并不觉得邵知晟会关心闻玉灼喜欢的口味,问:「你想干嘛?」 邵知晟慵懒地靠着车窗,看到明元策眼里的戒备说:「来找你做个交易。」 「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是的,今天早上明元策接到了明志轩的电话,质问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的儿子会被邵家的人送去国外。 他这才对邵知晟霸道的行事作风有了个大概的认知,升起了戒备心。 「没有人规定交易只能做一次。」 「不管什么交易我都没兴趣。」 「让闻玉灼和林曼分手只是第一步。」邵知晟用手肘撑着头好整以暇地说:「我想让你把闻玉灼掰弯,只有他成了同性恋,才能彻底杜绝老头子想靠联姻给他找后盾的想法。」 同性恋这个群体明元策曾被迫接触过,但也只大致了解一点,只知道那是被大多数人排斥的群体,他们一生都只能偷偷摸摸的,躲避着世人异样的眼光,世俗的压力那么大,闻玉灼承受得了吗? 第26页 「性向影响的是一个人的一生,你这么做,就不怕被老爷子知道?」 「老爷子已经老了,我做这些事要怪也只能怪老头子偏心,你答应吗?」 「不答应。」明元策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底线的人,可现在和邵知晟一比,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是有底线的。 「那真是可惜了,原本看你对他还算上心,还想着能尽量帮他找个会对他好的人。」 「你什么意思?」 「改变他的性向是必然的,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你…你们邵家的人怎么比明家那群人还噁心。」明元策没想到邵知晟居然这么狠,「他只是一个养子而已,能影响到你什么?」 「他本来就是个不该出现的人,让他幸福的活了十八年,已经是我们的宽宏大量了。」 「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们邵家的事了,你帮我这个忙,等你毕业后我帮你拿下明氏,还帮你掌权。」邵知晟等了一会没听到明元策的拒绝,就知道自己抛出的这个饵有用,「闻玉灼那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少爷,长得又招人,要是遇上了我找的其他人,不知道会被玩成什么样。」 「玩?」明元策敏感的抓住了邵知晟话里的字眼。 「gay圈很乱的。」 明元策勐地回过神,他当然知道所谓的gay圈是什么样的,不敢置信地看着邵知晟,「你就那么恨他?」 「闻玉灼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就算没有我,迟早也会碎,他应该感恩才对。」 明元策不是不知道人心难测,只是他毕竟年轻,想起之前在闻玉灼面前的那个温柔体贴的哥哥,几欲作呕,「你想找人毁掉他?」 「我给你两天时间,不同意我就着手安排别的人。」 回去的路上明元策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打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玩手游的闻玉灼,心里居然有点疼。 他知道这个世界是黑的,闻玉灼也应该知道这一点,一个人如果一直处在黑暗里,他会习惯,但把一个活在光里的人突然扔进黑暗里,那太残忍了,让一向冷心冷情的他都忍不住心生同情。 作者有话说 全员恶人不是白标的 第15章:你们已经分手了 闻玉灼听到开门声,把对方的水晶点了才回头,看到明元策站在门口发愣,问:「明元策,你怎么杵在门口不进来。」 「我…」明元策换好鞋,转身看到进门时放在鞋柜上的那个蛋糕,想起了邵知晟说的闻玉灼喜欢吃芒果味的,问:「我买了块蛋糕,是香橙味的,你喜欢吃吗?」 闻玉灼开学后已经很久没吃蛋糕了,高兴的说:「蛋糕吗?只要不是榴槤味我都喜欢。」 听出闻玉灼话里的期待,明元策提蛋糕的手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过去,把蛋糕放在茶几上。 闻玉灼没有急着拆蛋糕盒子,而是问:「你怎么了?我能感觉到你现在很不高兴。」 「没有。」明元策没想到闻玉灼对别人的情绪如此敏感,「只是有点累。」 闻玉灼用手指戳了戳明元策的肱二头肌,有些羡慕,「昨天你搂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的手臂肌肉很多,我也想锻鍊。」 「你确定?」 明元策肯定是有腹肌,闻玉灼摸了摸自己平坦柔软的腹部,说:「等我脚好了,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明元策很是无语,他在这里满心想着闻玉灼看不清的未来,因为别人的算计而心绪不平,而这个人却单纯的没察觉到任何的危险。 真是无知者无畏! 他站起身说:「你吃蛋糕吧,我回房间了。」 「好,谢谢你。」闻玉灼低头开始拆装蛋糕的盒子。 明元策回头看到这一幕想,要是让这个人沦落到邵知晟找的人手里,肯定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他拦不住邵知晟,邵知晟对掰弯闻玉灼势在必行,如果非得要有这么一个人,那…为什么不能是他? 还有明家,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也能拿下明氏,但那起码得要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他不想等那么久,明知道答应邵知晟是与虎谋皮,他却还是心甘情愿的上了钩。 他盘算着利益,想着邵知晟对闻玉灼的算计,却忽略了自己的性向。 明元策给自己找了足够多的理由,心里那些阴暗的情绪开始翻涌,如果闻玉灼註定要被毁掉,那么换做他来动手,他肯定会把对闻玉灼的伤害降到最低,他相信着自己,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最适合的人。 那时的他没想到自己会食言,实际上他给闻玉灼造成的伤害并不比邵知晟少多少。 他打开电脑输入同性恋,他以为自己遇到过不少,对那些有些了解,进了几个论坛后,看到里面那些不堪入目的文字与露骨的照片,才发现自己所谓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他不敢想像闻玉灼面对这些会是什么反应。 他看着电脑屏幕发呆,想到了自大的明元征、愚蠢的明元枫、冷漠的父亲明志轩、从来没把自己看在眼里的母亲陈慧,还有一直袖手旁观的爷爷明永寿。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如果没人挑起他的那些野心,他可以继续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但现在...他已经在开始幻想以后要怎么让那些人后悔了。 吃完晚饭,明元策扶着闻玉灼回到了次卧,问:「你的脚好点了吗?能洗澡吗?」 第27页 「能勉强着地。」 「次卧的浴室没有浴缸,你洗澡会很麻烦。」 闻玉灼当然知道,「昨晚都没洗,今晚再麻烦也得洗。」 明元策已经想通了,觉得这是一个试探的好机会,「要不你去我的浴室洗吧,有浴缸。」 浴缸?闻玉灼看向明元策,明元策居然将那么隐私的东西借给他用,「这会不会…」 「没事,那个浴缸我没用过,但每个星期钟点工都会清洗。」 这样就还好,闻玉灼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他伸出手说:「行,那就麻烦你再扶一下我。」 明元策扶着闻玉灼进了浴室后就离开了,他能看得出闻玉灼犹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的关系还没熟到那一步,而不是因为太过亲密了。 加上下午闻玉灼坦然的提起身材,这样看来闻玉灼就是个纯粹的直男,这样的人的性向真的有可能改变吗? 闻玉灼刚一踏进浴室,就闻到了明元策身上那种草木香,他轻轻动了动鼻翼,这味道原来是明元策用的沐浴露的味道,真好闻。 门关上后,他把衣服放好,坐在浴缸边开始放水,眼睛却打量着整间浴室,这里的生活气息明显比客厅重,可能是因为这是明元策来到这必须要用的地方。 他拿起架子上放着的沐浴露,看着上面不认识的字,居然是国外的牌子,他翻来覆去的看也没看懂一个字,只能把品牌的logo记下来。 脱裤子的时候废了点劲,躺进浴缸后,他整个人都舒服地嘆了口气。 明元策没追过人,对感情一片空白,一上来就是直掰弯这么高难度的挑战,就算他不是真心要和闻玉灼谈恋爱的,也得好好计划计划。 经过这两天的事,闻玉灼已经不排斥他的肢体接触了,他不但要继续保持现在的距离,还得把距离拉得更近。 在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浴室里的人已经完成了一次艰难的洗澡。 闻玉灼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扶着墙壁走了出来,他一抬头就对上了被热气蒸红的锁骨,往上是闻玉灼白里透红的脸。 闻玉灼看到明元策发愣的样子,低头扯了扯为了方便穿脱选择的宽松的运动裤,有些不自在地问:「是不是很奇怪?」 明元策这才回神看向那条裤子,「不奇怪,你的脚现在就只能穿这种。」 闻玉灼送了一口气,「那就好。」 明元策走近问:「要我扶你回房间吗?」 「要。」闻玉灼用一只手拎着换下来的衣服,一只手搭在明元策的胳膊上,说:「我不太方便。」 明元策凑近搂着闻玉灼的肩膀,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这是…他自己的沐浴露的味道。 闻玉灼闻到明元策身上的味道,想起自己在浴室里翻来覆去的看明元策的沐浴露,有些尴尬,低着头把衣服抱在怀里。 明元策看着那截白皙的泛着潮气的脖颈,牙突然有些痒,有种想要咬一口的冲动。 明元策把人放在次卧的床上,拿过闻玉灼抱着的衣服,说:「我拿去丢洗衣机里。」 「好。」闻玉灼慢慢的挪到床上,突然想起夹杂在脏衣服里的内裤,扯住要转身离开的人的手,说:「你帮我放在浴室里,明天脚好点了我自己洗。」 「有洗衣机,不用那么麻烦。」 闻玉灼涨红着脸说:「不行,我…我的内裤还在里面。」 可能是被闻玉灼影响了,明元策觉得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热了,「好,我给你放浴室里。」 把衣服放好后,明元策没做任何停留地离开了次卧。 闻玉灼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情好了很多,因为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尴尬和难为情。 当房间里只剩下闻玉灼一个人时,他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瞬间就沉了下去。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与林曼到底是相处了那么久,而且那还是他原本以为要共度一生的人。 所以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放下呢? 他嘆了口气,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透进来的灯光,怎么都睡不着,脚痛连翻身都不方便。 他拿起手机玩了会游戏就没劲了,忍不住想:明元策在干嘛,这还不到十一点肯定没睡觉吧! 可都麻烦人家一整天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去找人。 正当他无聊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拿起点进邮箱,发现是一段视频。 看视频里的环境,他猜出了是在酒吧,镜头从远处的灯转到一个穿着红色v领长裙的女生身上,那个女生靠在一个男生的怀里,仰头和那个男生接吻,而她的手却被另一个男生捧在手里亲吻。 随着镜头的拉进,他看到了那女生脖子右侧有两颗红痣,那女生居然是林曼。 他噌的一下坐了起来,不敢相信视频的内容,林曼就算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也不该是这样的。 这视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不过想到上午和林曼的谈话,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林曼一个女生,而且还是很漂亮的女生在酒吧,身边还有那么多男生,越想越不放心,回了封邮件问:你是谁?想干嘛? 等了五分钟,在他快等不下去打算给何羡打电话时,对方终于回復了:林小姐可真辣啊,free酒吧,敢来吗? 他看了眼自己的脚,下床尝试着走了一步,脚腕就传来了钻心的疼。 第28页 他与林曼已经分手了,对方的事本与他无关的,可他做不到坐视不理,现在只能再去麻烦明元策了。 闻玉灼单脚跳到明元策的房门前,组织了下语言才敲门。 明元策看到闻玉灼焦急的表情问:「怎么了?」 「我要去趟free酒吧,你能送我去吗?」 「酒吧?你脚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去酒吧?」 「林曼在那里,她一个女生,我担心。」 林曼?明元策听到这个名字莫名的觉得刺耳,「你们已经分手了。」 「我知道,可她一个女生待在那种地方,我怎么可能放心。」 「她已经成年了,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闻玉灼听出了明元策的冷漠,也感受到了对方的不悦,「我知道你和她没有关系,这么晚了出门也很麻烦,可我现在找不到能帮忙的人了,你帮帮我好吗?」 对上闻玉灼祈求的眼神,明元策难得的烦躁了起来,这个人为什么还要关心那个出轨的女人,他忍着不耐拿起钥匙,扶着对方说:「走吧,我送你去。」 「谢谢你,策哥。」 明元策收回要去拿鞋子的手,起身转头问:「你叫我什么?」 「你比我大一岁,我叫你哥不是很正常的吗?」 的确很正常,可明元策的心却在听到那声称唿后颤了几下,有股酥麻感转瞬即逝。 「正常。」他恢復平静后弯腰把鞋子放在闻玉灼面前,「换鞋吧!」 除了家里的佣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弯腰帮闻玉灼拿鞋,「谢谢。」 第16章:这就开始护着了? 上车后,明元策打开导航看到二十分钟的路程问:「时间来得及吗?」 「来不及也没办法,随缘吧!」 「她给你打的电话?」 「不是,有人给我发看看邮件。」 明元策一听就知道是邵知晟做的,对方应该清楚闻玉灼的脾气,知道他们不可能再有和好的可能了,那为什么还要做无用功? 路上有些堵车,用了三十多分钟才到,明元策下车时看了眼时间,马上就十二点了,这个点午夜场才刚刚开始,这条街很热闹。 他扶着闻玉灼顺着拥挤的人群挤进了那家嘈杂的酒吧。 闻玉灼靠着酒吧的顶灯,顺着视频拍摄的角度辨认着林曼的位置。 他还没确认方向就听到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他顺着那些人的视线看向舞台,舞台上裙摆被扯掉,红色长裙变短裙的林曼正和酒吧的主唱贴身热舞。 舞台上的林曼跟着音乐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一头黑色长髮披散着,却挡不住她脸上迷离的表情和那双红唇,那是一个对闻玉灼来说完全陌生的林曼,美艷的同时也陌生到让他不敢相信,那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女孩吗? 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随着音乐的节拍扭动着,那男人的手已经摸上了林曼的大腿,眼神冒犯的向下看。 周围那些人看林曼那种黏腻的,充满欲望的眼神让他无法接受,他无法相信舞台上的那个人是林曼。 他气急的抓起吧檯上的杯子,朝舞台上扔去,吼道:「林曼。」 杯子碎裂的声音让酒吧短暂的安静了下来,喝醉的林曼顺着那道声音看过去,看到闻玉灼时,她的酒瞬间就醒了一半。 她慌乱地低头看了眼自己,找不到任何遮挡物的她只能双手抱着自己,急切地朝闻玉灼跑过去。 她的心底升起了点期待,她是真的爱闻玉灼,颤抖着喊:「灼哥。」 明元策拦住要上前找闻玉灼的酒吧工作人员,拿出一张卡替对方赔了酒吧的损失。 林曼今晚的穿着太大胆了,闻玉灼出门出得急,没有穿外套,明元策适时地把自己的风衣脱下,递给闻玉灼。 「谢谢。」闻玉灼接过衣服对明元策道了谢,才转身给林曼披上。 周围的人就算不甘心,看到出现的两个男生也识趣的不再纠缠,一会也就散了。 林曼闻到风衣上的草木香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个味道,可现在的她没别的选择,只能拉紧衣领跟在闻玉灼身后出了酒吧。 闻玉灼冷着脸站在闪烁的霓虹灯下,林曼的心又慌了,伸手要去拉对方的手,却被避开了。 「林曼,我不管你是怎样的人,就算我们分手了,不再是恋人了,我也会把你当妹妹,希望你做事之前能多想想后果,对自己对家人都能负得起责。」 闻玉灼的语气很严肃,这让林曼的刚刚升起的那点期待一点点熄灭了,再次清晰的认识到了他们的确没可能了,她没再示弱,「今晚的确是我失了分寸,谢谢你来找我。」 「以后别再单独出来喝酒了,不安全。」闻玉灼挥手给林曼叫了辆计程车。 「好。」林曼上车后看到闻玉灼身后的明元策,想起上次也有这个人在,这个人的存在提醒着她让闻玉灼见到的不堪,问:「灼哥,你这么晚了怎么会和明元策在一起?」 「我脚崴了,是他在照顾我。」闻玉灼自然的扶着明元策的手,弯腰交代司机。 林曼看到这亲密自然的一幕眼皮跳了几下,有什么从心里一闪而过,她却抓不住,「灼哥。」 「林曼,上一次有些话我忘记说了。」闻玉灼回头看向林曼,表情是难得的认真,「我其实一直都知道,知道你家里人一直在撮合我们两个,但这份主动是源于我的身份,而不是对我这个人的认可,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我只是邵家的养子,你们费的这份心是没用的。」 第29页 林曼没想过闻玉灼会把这事摊开说,他也曾疑惑过,如果父母只是想要抓住邵家,为什么不直接让她接近邵知晟,那样的成功率不是更大吗,可父母的回应却是骂了她一顿,「我...」 闻玉灼拉开车门说:「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明元策和闻玉灼两人都沉默着没说话。 下车时,明元策扶着闻玉灼时闻到对方身上那混杂着各种香水的酒味,皱了皱眉。 闻玉灼自然也闻到了那些味道,苦笑了一声说:「看来之前的澡都白洗了。」 闻玉灼坐到床边后,明元策问:「要不要再去我浴室洗一遍?」 「不用了,我随便沖一下就行了。」闻玉灼伸手解着领口的扣子,问:「策哥,你能借我套衣服吗?我只带了一套换洗的。」 「可以。」明元策的视线在闻玉灼的锁骨上停留了一秒,就转身离开了。 闻玉灼突然喊住明元策,「内裤就不用了。」 明元策回房,打开自己的衣柜,按照闻玉灼现在的穿着找了件白衬衫和运动裤,给对方送过去后,直接回到了房间。 他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邵知晟的电话,肯定的问:「是你告诉闻玉灼林曼在酒吧的对吗?」 「是我。」邵知晟直接承认了。 「他们已经分手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为了给你提供趁虚而入的机会啊!」 「为了我?」邵知晟的话他一句都不信,直接拒绝道:「我不需要。」 「这是不是代表你接受了和我的交易。」 一想到闻玉灼对林曼的关心,他就很不舒服,闻玉灼真的太天真了,没有任何防备心,还容易心软,这样的人太容易被毁掉了,「我接受,但你以后不要再插手闻玉灼的事了。」 「这还没搞到手呢,就开始护着了?占有欲这么强,你不会真是gay吧?」 「我是什么与你无关。」 「想我不插手,可以,但我最多只会给你一年的时间。」 邵知晟的强势让他很不舒服,他一直以来想要逃避的就是这种受制于人的无力感,「一年?你会不会太心急了?」 「一年后,你要是没成功我会换成别人来。」邵知晟一点点的给明元策增加压力,「这样的交易多的是人愿意。」 「你放心,我会在一年内搞定闻玉灼的。」他说完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挂完电话后他愣了很久,一年的时间不短,但现在的闻玉灼还是个异性恋,要想掰弯对方需要慢慢的一点点的渗透,得好好计划一下。 闻玉灼简单的沖洗完,靠着墙壁边扣衣服的扣子边看镜子里的自己,明元策的衣服松垮的挂在他的肩膀上,大了起码一个号。 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爽,没有男生能接受这种差距,套上裤子裤腿也长了一截,在他提着裤子蹦出浴室时,这种不爽达到了顶峰。 明元策就比他高半个头,平时都穿着宽松的的衣服,根本看不出来两人的身型差距这么大。 他明明也经常运动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等他躺回床上都已经一点多了,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折腾了一通他终于有了困意。 第二天,明元策睡醒都十点多了,他走到闻玉灼房门前,抬起手却敲不下去。 他昨晚肯定也没睡好,让他多睡会吧! 少年人饿得快,他坐在沙发上点了两人份的早餐,点完才进浴室洗漱。 途中他一直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和闻玉灼相处,性向是一道大坎,但他既然决定了,就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件事做成。 他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二十年来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去观察自己的长相。 斜飞的剑眉锋利,眼型狭长瞳孔颜色偏深,他伸手揉了揉自己挺直的有攻击性的鼻子,加上缺少血色的嘴唇和脸部轮廓稜角分明,让他整个人显得很难接近。 可从他收到的情书来看,这样的一张脸是能轻易的吸引到异性的,同性也很多,可那些肤浅的人并不能给他提供任何的参考,闻玉灼和那些人全都不一样。 他想到了闻玉灼的那双眼睛,明亮清澈带着笑意,能轻易的让人心生好感。 他放弃了从自己的皮囊上寻找成功的机率,打算把闻玉灼叫起来,吃这顿不知道算早餐还是午餐的饭。 闻玉灼睡得迷迷煳煳的,被敲门声吵醒睁开眼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他起身打开门,不好意思的说:「我昨晚睡得有些晚,还要麻烦你叫我起床,真不好意思。」 明元策看到自己的衬衫穿在闻玉灼身上,虽然大了一些,他却觉得很适合对方,「没事,我也才刚醒,想你肯定也饿了,才叫的你。」 闻玉灼揉了揉肚子,「我的确有些饿了,等我洗漱。」 明元策低头看闻玉灼的脚落在地上,问:「你的脚好些了?」 「嗯,好多了。」闻玉灼也低头看向自己的脚,稍稍用了点力,疼得他嘶了一声。 明元策无奈地伸手扶住闻玉灼,说:「你别急。」 闻玉灼靠着门框站稳,明元策想把人扶进去,门铃却响了起来,他松开手说:「应该是外卖到了,你一个人能行吗?」 「没问题的,你去开门吧!」 吃完饭后,明元策问:「你接下来打算干嘛?」 第30页 闻玉灼坐在沙发上,小心的崴了的脚盘好轻轻揉捏着:「就我这样还能干嘛?」 投其所好是接近一个人最简单的方式,明元策问:「你不是喜欢打游戏吗?」 「一个人玩太无聊了。」 「我陪你玩。」 「陪我?」闻玉灼很惊讶,「陪我玩游戏,玩英雄联盟?」 「嗯。」 不是闻玉灼怀疑,是明元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会玩游戏的人,问:「你会玩?」 「我今年十九不是三十九,没你想的那么封闭,也没和这个社会脱节。」 「对不起。」闻玉灼道歉:「是我先入为主了。」 第17章:这个人可真是会讨巧 闻玉灼用书房的电脑,明元策回到自己房间,打开游戏加上好友后,闻玉灼看到对方的白银段位,才确定对方是真的会玩。 语音连通后,他刚戴上耳机就听到了明元策的声音,「我的两个发小玩心重,高中的时候经常拉着我一起玩。」 平时面对面的时候没感觉,这么透过耳机经过电流的加持,明元策那带着磁性的声音直接落在了他的耳膜上。 他不自在地取下耳机揉了揉耳朵,才再次戴上耳机,说:「这样说来,我接触的时间说不定还没有你长。」 「我玩得不好。」 「我是属于那种又菜又爱玩的。」 明元策抱着拉近距离的想法选了辅助,游戏开始后他才算明白,闻玉灼为什么会说自己又菜又爱玩。 用射手的脆身板冲锋陷阵,喊都喊不住,莽得不得了。 一局结束后,他看着自己十多次的死亡次数陷入了沉默。 闻玉灼胜利的喜悦冷却下来后,想起自己的激进,语气不由自主的弱了下去,「谢谢你帮我挡技能。」 「这是辅助应该做的。」 闻玉灼听明元策的语气还算正常,松了口气,开始嘚瑟:「我的操作还不错吧?不但能越塔强杀两个,还拿了四杀,不过最主要的是你保护得好。」 帮着扛了好几次塔的明元策有些想问,你这样玩射手真的没被队友骂过吗? 不过他肯定不可能问,「你操作很好,离五杀就差了一点,我下把还给你打辅助吧!」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 他们一直玩到钟点工做好午饭才停,闻玉灼难得没有在游戏里爆粗口,吃饭的时候都还保持着好心情。 刚吃完饭,闻玉灼还没来得及再次邀请明元策一起玩游戏,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钟竟南打来的,钟竟南大他半岁,钟家和邵家的关系很好,两家离得也近,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班同桌,关系特别好。 因为家里有哥哥姐姐撑着,大学的时候钟竟南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法学,与他的专业不在一个校区,之前每个星期天两人都是一起返校的,他这两天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接通后他有些心虚:「南哥。」 「我刚刚碰到了晟哥,顺嘴问了句你在哪,他说你没回家,我就打电话问问你。」 「我现在在我朋友家。」 「什么朋友?你不是每个星期都会回家的吗?」 「我这个星期有点事,所以没回去。」闻玉灼看了眼自己的脚,好得差不多了,也该回学校了,「你呢?现在在哪?」 「在西山。」钟竟南转着手里的笔,问:「是住在你刚在绥大认识的朋友家吗?」 闻玉灼抬头看了眼明元策说:「不算是刚认识的,就是明家的三少爷明元策,你应该听说过,他和我住同一栋宿舍楼。」 「不算刚认识?你认识些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你不可能轻易去一个不太熟的人家里,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钟竟南不愧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人,他这脚一时半会好不了,瞒不住也就不再隐瞒了,「我脚崴了,待在宿舍不方便。」 「脚崴了?」钟竟南的音量不自觉的加大,「脚崴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闻玉灼讪笑了几声,说:「你别告诉我家里人。」 闻玉灼的隐瞒让钟竟南有些不快,「不告诉,我现在马上回学校,到了就去接你回宿舍。」 「好。」 「是钟竟南吗?」闻玉灼的朋友明元策见过几个,开学后这个钟家的小少爷来找对方的次数最多。 「嗯,我们每周都是一起返校的,他刚刚问了我二哥,知道我没回去就打电话来问我了。」闻玉灼知道钟竟南是怕他待别人家不自在,他虽然不太想回宿舍,但也无法拒绝发小的好意,「我等会得回宿舍了,这两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明元策看向闻玉灼的脚说:「钟小少爷回校了也好,你这脚暂时离不开人。」 「也…没那么夸张,好得差不多了。」西山枫林到绥大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一个小时不适合玩游戏了,闻玉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昨晚他自己把内裤洗了后,出门把两套衣服放在了洗衣机上,问:「明元策,阿姨把衣服洗了吗?」 「肯定洗了,我去看看。」明元策走到生活阳台上,伸手把洗过烘干的衣服收好,拿回去放闻玉灼手上:「你回房换衣服吧,要我扶你吗?」 闻玉灼的脚还不能使劲,他一手抱着衣服,一手搭在明元策的胳膊上,站起来说:「麻烦策哥再扶我一下。」 第31页 有事喊策哥,没事就叫明元策,这个人可真是会讨巧,「好。」 明元策把闻玉灼扶进房间就离开了。 闻玉灼换上自己的衣服,闻到陌生的草木香洗衣液的味道,低头嗅了一下,明元策很喜欢这种味道吗? 沐浴露和洗衣液的味道居然都是一样的,他忍不住又嗅了几下,还挺好闻的,等他回去了一定要把那带着花香的洗衣液换掉。 他把换洗的衣服收进背包,才蹦着走到明元策房门口,对方没关门,他轻轻一推就看到了里面正弯腰脱睡裤的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双修长结实的腿,居然还挺白,弯腰的动作让对方的臀部显得非常… 他眼皮跳了一下,移开目光有些尴尬地说:「你门没关,我轻轻一推就开了。」 「恩,没事。」明元策选了条牛仔裤穿上。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明天早上。」 闻玉灼摸了摸鼻子没话找话地说:「恩,你这里学校挺近的,不用提前返校。」 明元策回头看到闻玉灼尴尬的表情,想到自己刚刚故意的行为,心情有点微妙,走近问:「你脚站着难受吗?进来坐吧!」 「好。」闻玉灼进屋在床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抬头看着这布置同样简单的卧室,有些疑惑地问:「这房子你至少要住满大学四年,为什么不布置一下?」 明元策对物质的要求不高,「能住就行。」 「好吧!」 「你呢?你打算一直住校吗?」 「宿舍热闹啊,你知道的,我是个闲不住的人。」闻玉灼好奇地问:「你喜欢安静,怎么也选择了一直住宿舍?」 「大一的时候住宿是系里强制安排的。」 「那大二可以搬出来了吗?」 「可以,但宿舍长住的就两个人,我嫌麻烦就没搬。」 这倒像明元策的行事风格,闻玉灼问:「你今天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原本打算陪你玩游戏的,但既然你要回学校,我等会出趟门去超市买点东西。」 说到游戏闻玉灼有些不好意思了,「老让你给我当辅助太委屈你了,你平时都打哪个位置?」 「我都会一点,主要玩打野。」 「那挺好,我的性格其实比较适合玩上单,但我就喜欢玩adc。」 说起游戏来闻玉灼的话特别多,明元策坐在床上靠在床头看着喋喋不休的人,竟然不觉得吵。 给他这安静的公寓增添了点人气。 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得很快,钟竟南到的时候闻玉灼居然有点捨不得走。 明元策扶着闻玉灼下楼走出小区,就看到一辆白色的奔驰。 钟竟南下车从明元策手中接过闻玉灼,担心地问:「你这脚没事吧?」 「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闻玉灼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降下车窗朝明元策挥手:「我走了,这两天谢谢你的照顾了。」 「没事。」 钟竟南伸手与明元策握手:「这两天谢谢你照顾小玉。」 「我们是朋友。」 「嗯小玉的性格好朋友也很多。」 「嗯。」明元策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优越感,「与他相处起来的确很舒服。」 闻玉灼上车后朝明元策挥手:「再见。」 到了宿舍,钟竟南扶着闻玉灼上楼回到宿舍,问:「你有舍友今晚不回来吗?我打算在这借住一晚照顾你。」 闻玉灼也不客气,「老二不回来,我打电话跟他说一下。」 老二叫陈煊很仗义的表示随便睡。 闻玉灼看到钟竟南紧张兮兮的表情,无奈的说:「明天我的脚应该就好了,你别太紧张。」 钟竟南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好不好也只有到了明天才知道。」 「嗯,你说得对。」 闻玉灼把发小安抚好后,打开了一部电影给两人打发时间。 明元策第二天直接去了教室上课,到了下午下课才去找闻玉灼,因为对方有朋友在他并没有给对方带晚餐。 果然,开门的是钟竟南,门一开就飘出了属于麻辣香锅的味道,他推开门走进去,看着吃得满嘴都是油的闻玉灼,问:「前两天我是不是虐待你了?」 闻玉灼擦干净嘴莫名的有些心虚,「没啊!」 「你脚好了吗?就敢吃辣?」 「小玉他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钟竟南站到闻玉灼身边,回护的意思很明显。 明元策敏感的察觉到了钟竟南对自己的敌意,有种自己是恶人的感觉,「行,你好了就好,我就来看看,既然没事了,我就先回宿舍了。」 「你...明元策,你别...」明元策转身就走,走得太快了,闻玉灼的脚还不太敢用力,他刚走到门口人就没影了。 他知道刚刚钟竟南的话会给明元策一种自己多事了的感觉,可钟竟南是他的髮小,麻辣香锅也是因为他想吃对方才买的,他也不好说什么。 「小玉,明元策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冷漠,谁都不搭理,你别放心上。」钟竟南看着吃了一半的饭菜问:「你还吃吗?」 闻玉灼摇了摇头,已经没心情了,「不吃了。」 「好,我把桌子收拾了。」 看着钟竟南忙碌的身影,闻玉灼说:「我和林曼分手了,家里人还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 第32页 钟竟南的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会,没回头,问:「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星期五,你别告诉我家里人,我自己想好了再和他们说。」 钟竟南看着闻玉灼犹豫了很久,才说:「好。」 闻玉灼觉得钟竟南的那个眼神太复杂了,「你明天还有课,我的舍友等会也都该回来了,你先回去吧!」 钟竟南能感觉到闻玉灼的情绪不太好,他也没理由再留下去了,「好,你的脚还不能用力,晚上一个人注意点。」 第18章:如果这月光黑了呢? 回到宿舍后,可能是因为邵知晟的话,明元策忍不住开始多想,钟竟南会不会也是邵知晟安排的人? 如果他不答应,人是不是就会换成钟竟南? 毕竟闻玉灼和钟竟南的关系更好,掰弯的可能性是不是会更大? 直到睡觉前,他都还在想这事,他在脑海里试图把闻玉灼身边的林曼换成钟竟南,画面根本无法成形,他睁开眼坐了起来,在黑暗的宿舍里打开手机翻出那张照片,闻玉灼现在已经成了梗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第二天明元策并没有再去找闻玉灼,他猜对方差不多也开始上课了,对待猎物不能逼的太紧,少了人为的刻意后,他直到第四天才再次遇到对方。 那天下午,他只有一节课,下课后看时间还早就去图书馆呆了两个小时,回宿舍的时候看到宿舍对面的马路上停了辆卡宴,学校里的学生不会开这么张扬的车,他看了两眼就没再看了。 转身的时候,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按在他的腰上,耳边传来刻意压得很低的声音,「别动,别转身,帮我挡挡。」 听到闻玉灼的声音,他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也跟着压低声音问:「那车里的人你认识?」 「我二哥。」闻玉灼低头看着微信上一条接一条弹出来的信息,一个头两个大,「他知道我和林曼分手的事了,专门跑来问我的。」 「你为什么要躲?」 「林曼她家里的情况有点...」闻玉灼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这两天也想明白了很多,基本理清了林曼的现状,「分手的事我得再和她谈谈才能公布。」 明元策提醒道:「她出轨在先,你还替她想那么多。」 「话不能这么说,我和她...」闻玉灼推着明元策侧身,弯腰猫着借着对方的身体挡着自己,「先离开这。」 明元策顺着他的力道往宿舍楼走,几步后他回头看到那辆卡宴的后座的车窗降了下来,他好像看到邵知晟对着自己挥了挥手。 他知道邵知晟来这趟是为了给闻玉灼压力,想把对方和林家的这桩婚事彻底搅黄。 他跟着进了闻玉灼的宿舍,进了宿舍后,闻玉灼给邵知晟打了个电话,故意很小声地说:「哥,我在图书馆复习呢,你有事吗?」 「你上个星期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不回家的?」 「我和室友约好出去玩了,就没回去。」 「闻玉灼,你还撒谎。」 邵知晟严肃的语气吓了闻玉灼一跳,他不敢再说下去了,怕说多错多,「二哥,我现在真的在图书馆,接电话不方便,有事我们晚点再说好吗?」 「你...」 「二哥,拜拜。」闻玉灼没等邵知晟说完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明元策看闻玉灼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说:「你这样两边都讨不着好,我看着都累。」 闻玉灼当然知道,照林曼现在的状态来看,她肯定不稀罕自己的维护,「可她毕竟是女孩子,我不能让她遭受太多的非议。」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明天去一趟对面,找林曼再当面谈谈。」 「随你。」明元策不喜欢闻玉灼拖泥带水的态度,说完把门一关就离开了。 关门的声音很响,吓了闻玉灼一跳,他知道明元策这是生气了,但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生气。 晚上,明元策半夜口渴下床,喝水的时候看到月光透过阳台玻璃投射到他的脚下,想到人们对初恋的形容词:白月光,那林曼在闻玉灼心里是不是就像这地上的月光一样,一直都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他伸出脚踩在那片月光上,想如果这月光黑了呢? 闻玉灼还会念念不忘吗? 第二天早上,闻玉灼去了趟艺术学院,出发前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提前联繫林曼,所以对于能不能找到人这件事他并没有底。 他这些年其实一直都知道外界的那些关于他身份的传言,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很感激邵家的养育之恩,因为没想过要去得到些什么,行得正坐得端,所以并不在意那些谣言。 他明白爷爷为了让他的未来更有保障,所以就算那些高要求对他来说有些压力,但他也没有任何的怨言,只是偶尔他也会表达自己并不需要太好的物质,能活得顺心如意就好的想法,可每次都被无视。 公司姓邵,邵家太庞大了,后面牵扯的人和利益太多了,有邵知斟和邵知晟在,怎么都轮不到他一个养子操心。 就是因为这个他面对林曼的时候才很矛盾,他之前希望对方的父母能知道他是他,邵家是邵家,把林曼交给他是因为他对林曼的爱,而不是因为背后的邵家。 可在他们这样的家族里,爱是最没用的东西,与利益相比没有任何价值,他轻轻的嘆了一口气,一些以前他不会去想的问题,都跟着年龄一起摆在了他的面前,没有人能避免成长带来的烦恼。 第33页 今天的艺术学院人很少,闻玉灼插着兜混迹其中,悠闲的姿态比起本校的学生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不是邵鸿远横加干涉,他也会是这些人里的一员。 他顶着寒风逛了半个小时,虽然一无所获却并不觉得遗憾,在他打算走向校门离开时,与一个男生擦肩而过,对方低着头拿着手机没注意他,他却看清楚了对方,是那晚酒吧的那个男生。 「曼曼,我知道你喜欢北门那家包子铺的小笼包,早上特地去给你买的,你起床了吗?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 男生的声音不算大,但那种温柔的呵护却没有随着寒风消散。 他的脚下意识的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了,因为他听见对方说:「曼曼,你不能老不吃早饭,肠胃会受不了的,包子还热着呢,你现在起床,我马上到宿舍楼了。」 林曼她老是不吃早饭吗?他连这都不知道,他这个男朋友当得真是失职,或许林曼的选择是对的吧,找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那种释然的感觉是对闻玉灼自己的否认,这让他的感觉很不好,下午他一个人开着车在学校周边兜风。 等红灯的时候,他的前面走过一对小情侣,男生搂着女生的肩两人亲密的靠在一起,就算只是一晃而过,他也看清了那男生的眼里只有女生。 这附近有三所大学,最不缺的就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可能是刚刚的那一眼让他印象深刻,他开始观察起了别的情侣,有的男生会细心的帮女生理顺被风吹乱的头髮,有的会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女生身上,有的女生生气男生厚着脸皮追在身后,直到女友重新笑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将车停在停车场想了很久,出门在外时他和林曼最亲密的动作也只是牵手,他会主动帮林曼拿包拎东西,她如果穿得过于单薄他第一时间想的是帮林曼买衣服,从来没想过给林曼披自己的外套,林曼也从来没在他面前生过气,所以他没哄过生气的女朋友。 他开始反思,自己之前和林曼的相处方式能算得上是情侣吗? 所以这些年都是他在自欺欺人?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钟竟南的,但他不想接,钟竟南清楚他和林曼之间的所有事,他现在只想逃避。 手机响了两次后就停下了,他给明元策打了个电话,「明元策,晚上有事吗?」 「没事,怎么了?」明元策刚回到宿舍,他不太喜欢食堂的饭菜,原本打算等会去找闻玉灼的,没想到人居然主动联繫他了。 「陪我去酒吧喝酒。」 听到酒吧明元策放下了手上拿着的书,「酒吧?」 「嗯,我今天去了艺术学院,没找到林曼,但是看到了那个男生。」闻玉灼坐在车里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拿着手机,「那个男生一大早出门给林曼买了早餐,我连林曼不喜欢吃早餐都不知道,今天我开车在周围转了一圈,看到了很多的情侣,他们之间的相处让我有些恍然,我好像明白了林曼选择别人的理由了。」 林曼,林曼,一直在说林曼,明元策听着这个刺耳的名字心里越来越烦躁,「一段感情的维持需要的是两个人的共同努力,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是怎么相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事,一个人去酒吧也太可怜了,你陪着我就够了。」 「好,你在哪?」 「停车场。」 明元策挂断电话后立马给方沐霖打了个电话,「方沐霖,你和林曼关系怎么样?」 「还行吧!」方沐霖很稀奇,「你不会真对林曼有兴趣吧?」 「不是,林曼和闻玉灼已经分手了,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分手了?」方沐霖的态度认真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闻玉灼一起碰巧撞见了林曼出轨。」 「碰巧?」方沐霖嗤笑道:「如果是闻玉灼一个人撞到的,我信,可你也在,就不可能是碰巧,说吧,要我帮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明元策自己掰弯自己的进度已经完成了一半了! 第19章:谢谢小玉的维护 明元策也不解释,直接说出了自己昨晚想到的事,说完后电话对面沉默了,他也不催,拿起钥匙关上宿舍的门,下楼去找闻玉灼。 「明元策,我虽然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想到你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去算计一个女生。」 「我只是让你引导一下而已,具体会不会成功,还得看林曼自己的选择。」明元策知道林曼是不可能放开闻玉灼的,他昨晚想好了计划,可也只是想好而已,并没有想实施,可林曼在闻玉灼心里的分量太重了,「你帮我这个忙,我帮你把你身边的苍蝇赶走。」 「你知道了?」方沐霖最近被人缠上了,他知道那些是她哥找来的,「行,成交。」 明元策挂断电话后,才朝亮着灯的车走去,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问:「打算去哪?」 闻玉灼开着车离开停车场,「不知道,你有推荐的地方吗?」 「我对附近也不熟。」明元策繫上安全带,「随便开,到时候看哪家顺眼进哪家。」 不熟?闻玉灼有些疑惑的侧头看了明元策一眼,「吃晚饭了吗?」 「还没,正打算找你一起出去吃饭的。」 第34页 「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和闻玉灼在一起,明元策顺着他的爱好,晚餐随便找了家家常菜馆就解决了。 吃完晚饭已经快九点了,两人考虑到可能都会喝酒,就把车又开回了学校。 在校门口一起上了计程车后,闻玉灼想到这来回折腾的一通忍不住笑了起来,「出门吃饭的时候就不该开车的。」 「我不知道你也没吃饭。」 「怎么?如果我吃了饭你就打算空腹陪我喝酒?」闻玉灼不贊成道:「空腹喝酒伤胃。」 高中时期明元策长得比同龄人高,顶着张冷脸没人能看出他是未成年,与失意的宋涛严铎两人一起泡了两年的酒吧,直到那两人离开,一个人没意思才收敛了起来,「好,我以后不会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闻玉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 酒吧街不远,下车后,闻玉灼看到一家酒吧的门口有服务员在发面具,觉得新奇就拉着明元策走了过去。 两人一人拿了一个,面具做的还算精緻,戴着只遮住了上半张脸,他转头看向明元策,黑色面具弱化了那张脸的攻击性,那双浅色的唇就显的特别柔和。 酒吧里的音乐声很大,他凑近问:「我带这面具怎样?」 闻玉灼的面具是白色的,上面缀着的碎钻却压不住那双眼睛,明元策低头凑近的耳朵说:「好看。」 酒吧的气氛很热烈,闻玉灼热了起来,不自在地拉开两人的距离,「这酒吧今晚是要搞活动吗?」 「嗯,我刚刚听到有人说,这个酒吧每个月月中为单身的男女搞一次活动,只要进了就默认是单身。」 「怪不得,会来这的基本都是附近的大学生,大学生活枯燥乏味都想吃一吃爱情的苦。」 「爱情?」明元策拉着闻玉灼找了个位置坐下,「在这样的地方结识的,有几个是奔着真爱去的?」 闻玉灼想说点什么,可隔壁卡座的两个人就已经抱在一起亲上了,两人面具都还没摘,「这样的场合不适合我。」 闻玉灼起身想走,被明元策拉住了,「我觉得我已经很封闭了,没想到你更加封闭,多看看别人,感情并不是只能以一种方式存在。」 「好。」闻玉灼觉得明元策说得有道理,他很肯定自己不会受到那些人的影响,只是看看没什么的。 几分钟后,一个男人上了演出台,拿着话筒说:「我是这的老闆,今晚的舞会即将开始,希望各位都能找到心仪的另一半。」 老闆下去后,有几个戴着面具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上台跳着挑逗意味极强的钢管舞,酒吧里的音乐也换成了舞曲,原本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涌进了舞池。 明元策知道闻玉灼不可能去跳舞,自己去吧檯点了几杯酒,等他端着调好的酒回到卡座的时候,闻玉灼已经被两个女生缠上了。 酒吧温度高,一个女生穿着短裙,一个女生穿着短裤,「小哥哥,你这眼睛嘴巴真好看,要不要和我们试试?」 闻玉灼一直在往旁边躲,其中一个女生之间跨过他的腿坐在另一边,挡住了他的退路,「不,别,我有伴了。」 「不可能,这舞会才刚刚开始。」 「就...」闻玉灼没面对过这种情况,抬头想求救就看到明元策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他连忙站了起来,「明元策,你赶紧过来。」 两个女生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是一个身材很好的男生,惊唿道:「是同性恋?」 「我...不是,我们...」 「哇,我们居然磕到真的了。」 两个女生都站了起来,兴奋的说:「那男生好高,这小哥哥是受吧?」 「我也觉得,那男生光看下半张脸就知道肯定很帅。」 「两个帅哥一起搞基,想想就刺激。」 闻玉灼站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受是什么,但他知道搞基的意思,就算戴着面具,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徒劳的想要解释:「我们不是...」 明元策走到闻玉灼身边,动作非常自然的搂住他的肩膀,问:「不是什么?」 「哇哦!」两个女生自觉的往旁边让出了一点位置,「这酒吧没说不让gay进,但是你们还是要小心一点,别让别人看到你们的脸。」 「不是,我真的...」闻玉灼话还没说完,两个女生就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明元策没想到今晚还有意外收穫,酒吧的音乐声很大,他看着丧气的闻玉灼坐近劝道:「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你和她们只是偶遇,解不解释意义不大。」 「你说得也是。」闻玉灼想到哪两个女生善意的提醒,「她们俩人还不错,还提醒我们要注意。」 明元策递了一杯酒给闻玉灼,「你对他们口中的gay怎么看?」 「就只是喜欢的人是同性而已,只要不影响到别人,我们也没权利去说些什么。」闻玉灼端起来喝了一口,味道不错,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这是不排斥?明元策的目光一直落在闻玉灼身上,他看着那双微微抿着的双唇心念一动,伸手碰了一下。 闻玉灼回头疑惑的看着明元策,「怎么了?」 闻玉灼的反应太平淡了,那暧昧的行为在他的眼里就是是男生之间很正常的互动,明元策用力搓了几下手指,想将那柔软的触感遗忘掉,「你嘴唇上沾了酒。」 第35页 「没事的。」闻玉灼用力抿了一下嘴唇,端起另一杯酒递给明元策,「你酒量怎样?」 「肯定比你好。」 十八岁的少年心里都憋着不服输的劲,闻玉灼很轻易的就被激起了胜负欲,「我们比一比。」 「如果你先醉了怎么办?」 「你可以随便向我提一个要求,反之你也得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明元策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甚至都没问闻玉灼的要求是什么就一口应下了。 他原本没想把人灌醉的,只随意的点了几杯,此时起身说:「我再去点点酒。」 「让人送过来就行了。」 明元策拍了闻玉灼的头一下,「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这酒吧鱼龙混杂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你怎么确定酒里不会有人下东西?」 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都各自找到了目标,搂在一起跳得难分难捨,闻玉灼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还是你想得周到。」 离开了闻玉灼的视线,明元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坐在吧檯边等调酒师调酒时,居然有好几个男的对他发出了邀请,他的态度太过冷淡,拒绝的话不用说出口,那些人就识趣的离开了。 「点这么多酒一个人能喝完吗?」 明元策顺着声音看过去,隔着面具只看到了一双锐利的眼,就那双眼睛他就知道这人是不会轻易被打发走的,「我和别人一起来的。」 「有伴?看着不像。」男人在旁边坐下,「我来过很多次,你是唯一一个我一眼就看中的。」 这人的言行举止、声音和身上那让明元策想吐的铜臭味都不像是大学生,他刚打算起身,眼角的余光看到闻玉灼朝这边走了过来,「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男人的目光一沉,知道这是默认的意思,不由得靠近了一点,他的手也忍不住朝那截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脆弱的脖颈探去,手还没落下就被人捏住了,回头就看到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少年。 闻玉灼把那只手甩开,那男人看明元策时那黏腻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吗,「,你这手是想往我朋友的哪里摸?」 「还真有伴?」 明元策站了起来,无视身边的男人端着刚调好的酒对闻玉灼说:「走,不用理他。」 闻玉灼看那男人还不想放弃的想要拉住明元策,挡在他面前,「大叔,这酒吧里基本上都是大学生,您身上的铜臭味太臭了,该去别的地方猎艷。」 「你...」 明元策从头到尾都给那个男人一个眼神,他把托盘交给闻玉灼,护着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座位上,「那种人无视就行了。」 「他那眼神太噁心。」闻玉灼自己被女生缠着的时候都没现在生气,「跑来这边就是想泡单纯的大学生。」 「大学生可不是那么好骗的。」明元策很满意闻玉灼的反应,「来,我们喝酒。」 「嗯。」闻玉灼端起杯子气唿唿的一口喝完,「如果我刚刚不过去,你就被那老男人碰到了。」 「我看着调酒师没注意他的手。」 「你刚刚还提醒我注意,怎么没注意自己旁边的人?」 「我是男生,就算被碰到了也没事。」 「不行,被那种人碰了会很噁心。」 「嗯。」明元策拿着一杯酒往后靠在沙发上,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容,「谢谢小玉的维护。」 作者有话说 本文是狗血文,所以... 第20章:他居然不觉得反感 「我...」酒吧太吵,两人说话时的距离都很近,明元策的这句话说得很轻,原本应该被音乐掩盖住的,却被闻玉灼的耳朵很清楚的捕捉到了,侧头视线从明元策的下颌线往上走,微扬的唇角与锐利的眼让他有种自己成了猎物的错觉,敏感的耳朵先于主人给出了反应,他侧头避开,「就算没有我,你也吃不了亏。」 「这倒是真的。」明元策挽起衣袖,将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展示给闻玉灼看,「我一拳就能让他短暂的丧失功能。」 「知道你身体强壮。」明元策再次靠近,闻玉灼不自在的错过与他的接触,拿起杯子说:「来,我们来拼酒。」 明元策很想说这些酒是要慢慢喝的,但没说出口,他今晚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把闻玉灼灌醉,然后拿到提条件的资格。 酒吧里的音乐已经换了,几杯酒下肚,闻玉灼已经开始飘飘然了,他还记得自己是来买醉的,可却想不起原因了,「明元策,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没有?」闻玉灼有些惊讶,「你不是比我还大两岁吗?」 「我早熟,觉得谈恋爱很无聊,加上性子冷,没有女生愿意主动靠近。」 「你这样也挺好的。」闻玉灼想到身边那些换女友比换衣服还频繁的人,他很不喜欢那种随意的态度,「比起随意挥霍的,还是你这样的比较好,你长得这么帅,只要你愿意,就肯定能找到女朋友。」 恋爱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是多余的,等以后进入了公司,选择的结婚对象只会是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所以谈不谈有什么区别,但明元策没有戳破,「你呢?还打算找女朋友吗?」 「再说吧!」闻玉灼刚说完就又喝了一大杯酒,眼前的灯光开始变幻,头晕乎乎的往旁边一靠,就靠在了明元策的肩膀上,指着酒杯说:「该你喝了。」 第36页 明元策端起一杯酒干脆利落的一口喝完,放下酒杯问:「你是不是撑不住了?」 闻玉灼侧头看着神志清醒的人忍不住碰了碰明元策的脸,温度正常、唿吸频率也是正常的,有些不甘心:「我都快喝醉了,你怎么还这么清醒?」 「我说了我酒量很好。」明元策微抬下巴挑衅的问:「你认输吗?」 闻玉灼立马坐直身子,端起酒杯直接一口闷,「不认。」 这是最简单的激将法,如果闻玉灼现在是清醒的肯定不会上钩,可关键是他现在不清醒,明元策刚喝完他又立马就喝了一杯。 一杯、两杯、三杯... 闻玉灼的酒量一般,很快就醉了,明元策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人拿出手机拍了张照,他知道林曼也看他不顺眼,所以将那张照片设置了只给方沐霖看,然后发在了朋友圈,方沐霖会懂他的意思的。 他弯腰将喝醉的人拦腰抱起出了酒吧,就近找了个酒店开了房。 将闻玉灼带着酒气的衣服脱了后,他坐在床边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那修长匀称白皙的身体,知道自己要掰弯闻玉灼是一回事,以后要和男人亲密接触又是另一回事。 此时这样看着,他居然不觉得反感,如果那个男人换成闻玉灼,他发现自己是能接受的。 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明元策心里的顾忌又少了一些,用毛巾给闻玉灼擦了身体后扯过被子盖上,自己进浴室洗了澡后,睡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早上,闻玉灼醒来后整个人头昏脑涨的,坐起身低头看到自己居然是裸着的,大吃了一惊,掀开被子看到内裤还在才松了口气,起床进入浴室看到自己的衣服就丢在地上,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浓烈的酒味。 他嫌弃地退后了一步,所以昨晚是明元策帮他脱的衣服? 洗漱完走出房间,看到明元策穿着睡袍躺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一条搭在沙发背上,一跳落在地上,他光看着就觉得憋屈。 他返身回房,把刚刚自己盖的被子抱出来给明元策盖上,可能是他的动静太大了,明元策的睫毛颤抖了几下,随后就睁开了眼,他站直身子说:「现在这温度你晚上睡觉怎么不盖被子?」 「没事,开着空调,不冷。」明元策坐了起来,揉了揉额头问:「你还好吗?」 「有点难受,不过不严重。」闻玉灼拿起电话叫了早餐,「你今天上午有课吗?」 「十点有一节,等会得回学校。」 闻玉灼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早上八点,吃完饭还来得及。」 「行,我先去洗漱。」 明元策起身后,闻玉灼喝了杯热水昏沉的头才稍微好了点,喝醉之前的事他都记得,只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来酒店的。 两人吃完早饭回到学校已经九点半了,明元策得回宿舍拿书,而闻玉灼宿醉后还没恢復,打算再睡会。 闻玉灼刚回到宿舍钟竟南的电话就来了,「小玉,你昨晚怎么不在宿舍?」 「我和朋友在外面玩,没听到你的电话。」 「好吧,我母亲的朋友周末过生日,我得陪着她去隔壁市,周末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 「没事的,有我哥在呢!」 两天后,闻玉灼无意间听到有人在聊艺术学院的八卦,想打个电话问林曼两人分手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公开,可惜林曼不接他的电话。 他知道林曼这是还在生气,两人既然都分手了,他也不可能去哄人,他把这事和明元策说了后,得到了赞赏:「你做得对,藕断丝连是渣男行为。」 这话让他哭笑不得,却也让他把林曼的事真的放下了,周五他找不到不回家的藉口,没了钟竟南就把明元策拉上当挡箭牌,至少有外人在,邵知晟不会立马问他和林曼的事。 明元策猜到了闻玉灼的意图却并没有拆穿,这次是邵知晟开的车,他每次抬头都能从后视镜里与对方对视上,那种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看了眼靠在车窗上睡觉的闻玉灼,靠近把他的头拨过来靠在了自己肩膀上,被惊动后,他的眼睫像蝶翅一样轻轻颤了几下,现在的邵家就是一口深潭,不适合这只脆弱的蝴蝶栖息了。 「周末能让他和我待一起吗?」 「心疼了?」 「没有。」 「先别急着心疼,这才刚开始呢!」邵知晟的声音很轻,但他知道明元策能听到,「闻玉灼不是笨蛋,太心急了会被察觉到的。」 「嗯。」明元策不再说什么了,当时的他不觉得邵知晟还能做出些什么过分的事,毕竟邵老爷子那么疼闻玉灼。 那时的他也才十九岁,经歷的太少了,才会把所谓的疼爱当做底线。 分开后,明元策连明家的大门都没进,直接去了自己的公寓,中途挂了明志轩四五个电话。 上次明志轩骂了他一通后,过了三四天就主动打电话给他,无非就是想他在爷爷面前说两句话,别断了他给那私生子的生活费。 明志轩可真不了解他,他没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想他求情,做梦。 晚上,明志轩居然主动来了他的公寓,连夜把他带回了家,在车上时问他:「明元策,我当时给你起名选择策这个字还真是选对了。」 明元策知道明志轩这是在讽刺他的心机深沉,冷笑一声说:「我记得我的名字不是你起的。」 第37页 「你...」名字的确不是明志轩起的,是老爷子拍的板,「你现在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明元策真的没有和明志轩说话的心情,嘲讽道:「如果你在十年前能这样好好的和我说几句话,现在我还有心情多和你说几句。」 明志轩被噎住了,他根本没管过明元策,这时才勐然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已经二十岁了,已经不是那个他可以随意拿捏的小孩了,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些慌。 一下车,明元策就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看都没看一眼身后的人。 这一晚他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做梦,有小时候发生在这栋别墅里的事,也有发生在学校里的事,耳边的谩骂与指责声一直持续到他醒来。 起身捂着胀痛不已的头坐了好一会才起身洗漱,下楼刚吃完早餐就被老爷子叫到了书房,到书房时明志轩和陈慧都在。 陈慧站在书桌前阴阳怪气的说:「明元策,让你回趟家可真不容易啊!」 「爷爷。」明元策没理她。 「回来了就好,毕竟这才是你的家。」 明老爷子今年七十多了,精神还不错,明志轩烂泥扶不上墙全靠老爷子在背后撑腰,不然这个家哪有他的份。 明元策听出了老爷子话里的不满,「我只是还有点事,今天本来也打算回来的。」 「你和邵家扯上关系了?」 说到底那个私生子毕竟也算得上是老爷子的孙子,他压下心底的嘲讽,「我和闻玉灼住同一栋宿舍楼。」 「这么简单?这么简单邵家那小子会帮你?」明志轩坐不住了,指着明元策开骂:「我还真以为你是个不争不抢的,结果也是个会巴结人的。」 「爸,邵家并没有帮我什么,你难道没问我那没见过面的弟弟做了什么吗?」明元策知道邵知晟不是蠢货,不可能凭空插手别人的家事,肯定会找个理由。 「不是帮你?那为什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旁边一直沉默的陈慧忍不住了。 回来前明元策就知道会面对什么,明老爷子会包庇明志轩因为那是他儿子,而陈慧一个出了轨的儿媳妇,老爷子不会为了她质问自己的孙子的。 「巧?有什么巧的?妈,难道你也给我生了个弟弟吗?也被送走了吗?」 第21章:鱼与熊掌如何兼得? 「你…」虽然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但说出来可就没那么好听了,陈慧没想到明元策居然是这个态度,「你怎么和你妈说话呢?」 「对不起。」 明元策的道歉毫无诚意,但陈慧却不能再说什么。 「好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吵的,阿策,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事还是要留点余地的。」三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欺负一个女人,明老爷子象徵性的提点了几句。 「我知道,谢谢爷爷的提点。」明元策觉得头顶挂着的不是灯而是照妖镜,不然为什么把本该是最亲的亲人照得面目全非,丑陋不堪。 「阿策,你要记住你姓明,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自己解决,闹大了出丑了,丢的是明家的脸。」 老爷子这话算是半挑明,给了陈慧一个台阶,她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爷爷,邵家的人不是我说攀就能攀上的。」明元策并不打算认下这次的事,不然老爷子起了戒心,后面的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闻玉灼那孩子是个好相处的,你可以多和他走动走动。」 「嗯,我知道。」 「爸…」 明志轩的话被老爷子挥手打断了,「我累了,你们散了吧!」 离开书房后,他无视了明志轩与陈慧下了楼,他的房间在另一个方向,刚走到客厅就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 陈慧等到明元策的脚步声都快消失了,也没等到对方的一个正眼,她追上去,喊道:「明元策,你这什么态度?」 明元策站在原地并没有回头,「你想我用什么态度?」 陈慧站在比自己高一头的明元策面前,厉声吼道:「我是你妈。」 「然后呢?」明元策退了一步,他不习惯和陈慧靠得这么近,「你拿婚姻换到了优渥的生活,却又不甘心放弃爱情与亲情,鱼与熊掌如何兼得?」 「果然是你。」陈慧想到刚满十二岁的小儿子被送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心疼,「他影响不到你,你把他送回来吧!」 「他会影响我的心情,你明明可以选择和他一起走的,却因为舍不下明家不敢走,真是贪心不足。」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陈慧看着明元策的长相,居然找不到半分与自己相似的点,陌生得让她害怕,「你的心理太扭曲。」 「扭曲?如果你愿意和明志轩离婚,我就让他回来。」明元策没心情再和陈慧说下去了,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明家。 邵知晟把闻玉灼送回家后就被邵知斟叫走了,进了家门后,他才知道爷爷去拜访好友了,要明天下午才能回家。 逃过一劫的他在自己房间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九点多起床,左想右想还是决定先熘,躲过一天是一天。 他不敢开车,也不敢叫司机,走出别院子才发现自己是个傻子,他从来没觉得西山枫林这么大过,大得他都差点迷路了。 既然熘了就该熘得彻底点,再回去也太丢脸了,可西山枫林真的好大。 第38页 半个小时后,他蹲在路边翻着手机,划拉了几遍,钟竟南陪母亲去鹤壁市了,别的朋友要是问原因,他该怎么回答? 最后发现最合适的人居然是明元策,考虑了十秒钟,他还是拨通了电话,因为明元策是最清楚他的情况的人。 刚刚在明家发生的事对明元策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他对那个家和那个家里的人早就没有任何感情了,要不是怕那两个私生子最后会影响到自己,他甚至可以无视他们的存在。 回到公寓后,他进了书房打开电脑,突然想起了和闻玉灼一起打游戏的那个下午。 他之所以会玩那款游戏是为了不让自己与其他人脱节,他对能受到那么多年轻人喜欢的游戏产生了好奇。 从入手到上手对他来说都没什么难度,他更感兴趣的反而是团队的配合,人始终是群居动物,就算他现在可以置身事外,将来也一定是要融入进去的。 他刚想点开那个游戏,手机就响了,看到闻玉灼的名字时他想了一下,以邵知晟现在的态度来看,不太可能这么快就发难,那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 闻玉灼在太阳底下晒得特别舒服,电话一接通就问:「策哥,你现在有空吗?」 明元策听到这声策哥就猜到闻玉灼可能能是有事相求,「有,怎么了?」 「我想趁我哥和外公都不在开熘,可又不敢开车,这别墅区太大了,离公交站台太远了,你能来接一下我吗?」 「可以。」果然,明元策关上电脑说:「你发个定位给我。」 「好的,谢谢策哥。」 明元策的车没在西山枫林登记进不去,闻玉灼给保安打了电话才被放进去,根据定位找到人时,他就看到那位小少爷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闻玉灼。」他开着车靠近降下车窗喊道:「上车。」 闻玉灼嫌得无聊正在逗蚂蚁,听到声音丢下手里的草叶子上了车,「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明元策开着车问:「今天才星期六,你打算去哪?」 闻玉灼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不知道,你呢?今天原本是怎么打算的?」 「我?」明元策根本没有任何打算,「回学校。」 「我也回学校,我们一起。」 「你就这么偷偷跑了,不怕你二哥后面找你算帐吗?」 闻玉灼撇了撇嘴,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瞒得过明元策,可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的就戳穿,「他忙着呢,没空管我。」 「你这...」明元策想说你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可想想闻玉灼这事是无解的,就没说什么了,「走吧,回学校。」 西山枫林到绥大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路上两人随便的聊着天居然也没觉得时间长。 明元策讲车子停在绥大门口,「你回宿舍吧!」 闻玉灼下了车,车门刚关上就被他拉开了,「快十二点了,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谢谢你送我回来。」 「行。」明元策没拒绝,他现在需要更多与闻玉灼相处的机会,只有彻底了解接近了后,才有别的可能。 明元策原本是想去高档餐厅的,但闻玉灼不喜欢,「那地方拘着难受,就马路对面的火锅店怎么样?」 明元策看了眼气温,这天气的确更加适合吃火锅,「好,我们就找一家火锅店。」 周六的中午,人很多,两人走了一会才找到一家有空位的,坐下后时间都过去半个小时了,两人都是消化能力最好的年龄,早饿了。 闻玉灼坐下后,给明元策到了一杯水,「这大中午的没想到人居然这么多。」 这附近除了绥大还有艺术学校和一所理工学院,三所大学离得近,所以周围遇到的基本都是大学生,明元策以前没什么感觉,但在看到明元枫的那一刻后真的觉得这世界挺小的,为了不影响自己的胃口,他转头无视了那边。 「周末,正常。」 「嗯,只能怪我们出来的时机太赶巧了。」等上菜的间隙很无聊,闻玉灼的目光很自然的就落在了对面的明元策脸上,想起对方曾经问过自己的事,突然也升起了好奇之心,「明元策,我之前一直没怎么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过你,现在突然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排斥混圈子?」 「排斥?」明元策抬头对上闻玉灼的目光,觉得对方这个词用得不错,「三少,你在圈子里是人人捧着的存在,而要换成是我,我就是得捧着别人的人,所谓的圈子看的不过就是那个人背后的势力,而我没有那种东西。」 「抱歉。」闻玉灼要是多想一想的确能想明白这一点,只是可能是因为和明元策的接触多了,他越界了,「我不该问的。」 「没事,事实而已,我不介意。」明元策是真的不介意,但看闻玉灼好像挺后悔的,说:「这事并不会因为你问或者不问而改变什么。」 「其实我也不喜欢,就像你刚刚喊我三少,别人的称唿前面都带着姓,而我是唯一一个没有的,我不姓邵,而如果叫闻少,又好像脱离了和邵家的关系,那就背离了他们愿意捧着我的本意。」 原来闻玉灼并不是什么都不懂,「那你为什么不改姓呢?」 「爷爷说我妈姓闻,他只是收养我,没有权利改掉我的姓。」 「这么说来,邵老爷子还挺尊重你的。」 第39页 「嗯,爷爷他待我很好,所以我更加不能起别的心思,不能影响到邵家的内部和谐。」 原来闻玉灼都懂,这让明元策有些惊讶,「所以你才会一直拖着和林曼的订婚。」 「是啊,我一直都清楚林家人想要的是什么,可我不会参与到邵家的事务内,无法给林家提供任何的帮助,不想让林曼的父母失望。」 「那你们应该早点分手。」如果闻玉灼早点和林曼分手,邵知晟就不会用那么下作的手段,这个想法刚一浮现,明元策就觉得自己可能是受到了对面的人的影响,居然也天真了起来。 没有林曼也还会有别人,问题的根本不在林曼身上,而是在闻玉灼身上,只要这个人还在邵家,只要这个人让邵知晟觉得危险,这种事迟早都是会发生的。 「这事...」闻玉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刚好这时服务员来上锅底,很好的将这个问题给揭过去了。 明元策点了几罐啤酒,问:「喝吗?」 「喝。」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也可能是因为被热闹的环境影响了,明元策破天荒的说起了自己的事,「我今天早上挨骂了。」 闻玉灼想到明元策之前提过的自己的父母,对这话并不意外,把自己面前的一罐啤酒放到对方面前,「要是心情不好,我可以陪你喝酒。」 「我都习惯了,他们影响不到我的心情。」明元策打开那一罐酒喝闻玉灼碰了一下,「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你知道我父母吗?」 第22章:我相信你 明元策摇了摇头,绥州的人只知道十二年前邵家的掌权人邵鸿远突然收养了一个小孩,那个小孩不但没改名姓邵保留了原名,还天天带在身边百般宠爱,「不知道。」 「其实我母亲是我爷爷好友收养的孤女,我妈和我爸并没有结婚,我妈生下我之后我爸就失踪了,为了保住我妈的名声,收养我妈的人就把我送到了绥州给了邵爷爷,可能是因为爱人的消失加上我没办法留在她身边,我母亲的精神越来越不好,十年前就精神失常自杀了。」 明元策没想到闻玉灼居然说得这么仔细,这事他从来没听说过,未婚先孕会影响名声,还和邵鸿远关系好,那收养闻玉灼母亲的那个人的身份也不会低到哪去。 「你这么告诉我,不怕我说出去吗?」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不在乎,再说。」闻玉灼隔着蒸腾的热气看向对面的人,「我相信你,你不会和别人说的。」 明元策看到了那双眼睛深处的信任,难得升起了点不堪,「我...」 「阿策,好巧啊!」明元枫坐的位置在明元策的斜对面,他无意间侧头看到对方时,想到了二叔明志轩的抱怨,本来不打算打招唿的,却在看清明元策对面的人时起了身,现在他站在桌边和闻玉灼打招唿:「闻少爷,你好。」 突然出现的人长得很好看,闻玉灼看着有些眼熟,看到明元策冷下来的脸,有些疑惑站起身和对方握了一下手,「你好。」 闻玉灼迷惑的表情让明元策的心情一下就好,闻玉灼的成人宴明元枫好不容易去了,肯定往闻玉灼的面前凑过,却没被记住,这对心高气傲的明元枫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我...」明元枫当然听出了闻玉灼没记住自己,看到明元策上扬的嘴角心里有气也不敢表现出来,「阿策,也不帮哥哥介绍一下。」 这声哥哥听得明元策直作呕,但毕竟都姓明,他也不好当着闻玉灼的面做得太过,「这位是我二哥,明元枫。」 「你好。」闻玉灼起身和,明元枫握了手,「明家的二少,我听说过,今天碰到是缘分,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 明元策怕明元枫真的应下来,指着闻玉灼的身后说:「我哥是和同学一起的,他们都在那边看着呢!」 明元枫是真的有坐下来的打算,可明元策这样一说,他也没脸留下来了,「嗯,我和朋友一起出来的,看到阿策在,就过来打个招唿,你们吃,我去陪我朋友了。」 人走后,闻玉灼才问:「你们兄弟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嗯,我们家的人的关系都不好,不管是夫妻、父子还是兄弟之间。」 「这...」明元策的直接出乎闻玉灼的意料。 「没事,别管他,我们吃我们的。」 之前就提到了家里,两人后面也聊了家里的事,明元策提起自大狂傲的明元征时,闻玉灼也提起了邵知斟,「真巧,我们俩的大哥名字里都有zhen,虽然不是同一个字,」 邵知斟现在已经进入邵氏了,明元策经常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每个提起的人语气里都是羡慕敬佩与忌惮,「明元征可没办法和邵总相提并论。」 「的确。」提起邵知斟闻玉灼也很自豪,「我大哥大我八岁,明明年龄也不大,却天天板着脸,看着比大伯还吓人。」 「可能是因为他是邵氏未来的继承人,家里对他的要求比较高,管得比较严造成的。」 「嗯,我知道原因。」闻玉灼放下筷子看着窗外,想起邵知斟的童年,有些低落,「我都知道,我刚到邵家的时候才六岁,大哥那时候也才十四岁,天天要学非常多的东西,就算是周末家里也会有家教上门,基本算得上是全年无休,大哥初升高的时候因为感冒了,考试成绩下降了很多,被爷爷罚着在院子里跪了一上午,我还记得那天的太阳非常的大。」 第40页 「以邵家的条件来说,考试成绩其实并不太重要。」 「我们都知道,但爷爷说大哥是邵氏的继承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邵氏,必须要做到最好,现在他小有了失误还有机会改,但一定要罚要长记性。」 「邵老爷子那么严厉吗?」 「爷爷他只对大哥严厉,可能是因为对大哥寄予的期望最大。」 听到这明元策很疑惑,既然邵老爷子一直把邵知斟当继承人培养,那就说明邵氏一定是他们俩兄弟的,那为什么邵知晟对闻玉灼会有那么大的敌意,一个众所周知的养子能对正式的继承人造成什么影响? 还是只是单纯的嫉妒?嫉妒邵老爷子对闻玉灼的宠爱? 可身在那样的家庭里,嫉妒这样的情绪其实并没什么存在的意义,因为所谓的嫉妒在利益、优渥的生活和社会地位面前都不值一提。 闻玉灼并不会影响到邵家兄弟的地位,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利益,在邵老爷子明目张胆的偏爱下,为了所谓的嫉妒做得那么过分,邵知晟就没想过被发现后的后果吗? 还是说他们在忌惮闻玉灼背后的人,可中间的纽带闻玉灼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了,而且闻玉灼的母亲也只是一个孤女而已,那家人真的还会管闻玉灼吗? 他突然不安了起来,要是他真的把闻玉灼掰弯了,邵知晟最多被邵老爷子骂一顿,那他呢? 他只是个炮灰而已。 心里的不安让他说出的话变得敷衍了起来,「背负的东西越重,需要付出的越多。」 「嗯,像我,就只能当一只米虫。」闻玉灼的酒量并不好,已经有点醉了,他又开了一罐喝了一大口,才问:「你下午有什么打算?」 「回宿舍休息。」 「昨晚没睡好?」 「嗯,在家里没睡好,做了一晚上的梦。」明元策吃饱了放下筷子,问:「你呢?」 「我也回宿舍吧!」 明元策等到晚上还是没忍住给邵知晟打了个电话,接通后开门见山的问:「你有想过自己做的事要是被邵老爷子知道要怎么办吗?」 「现在才来问是不是太晚了?」 「我现在什么都没做,还有后悔的余地。」 「你的胆子可配不上你的野心。」邵知晟也不兜圈子了,「这事是我们邵家内部的事,有我哥顶着,你怕什么?」 明元策心跳了几下,「邵知斟?」 「对,所以你怕什么呢?」 怕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交易他会瞻前顾后,要说真的很顾忌邵家,他自己都不信,那会是因为什么呢? 电话挂断后,明元策在书桌前坐了很久,他想起了上次感冒时闻玉灼照顾自己的情景,如果这事扯上了邵知斟,那就不是小孩子之间的胡闹了。 这是一个收益和风险一样高的交易,他在继续和放弃之间犹豫了很久,既然开始了,就没有后退的道理。 但他却有一个疑惑,邵知晟两兄弟为什么会把闻玉灼视作威胁?难道闻玉灼是邵隽晖的私生子? 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如果是邵隽晖的私生子,为什么邵鸿远那么上心? 两天后,林曼突然来绥大找闻玉灼,当时明元策正好在现场。 闻玉灼有些尴尬,但他和林曼之间的事必须说清楚,「明元策我和林曼聊聊,你自己解决午饭吧!」 「好。」 闻玉灼跟着林曼进了一家咖啡厅,坐下后,他并没有先开口。 「灼哥。」林曼上一次见闻玉灼的时候人不太清醒,这些天整理好情绪后,终究还是放不下,「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有生你的气。」闻玉灼看着林曼,认真的说:「我们之间会变成今天这样,错不在你一个人身上。」 「那...我们...我们能不能...」 「不能。」闻玉灼没想到林曼到了今天居然还想挽回这段感情,「曼曼,过去的就过去了。」 「可我过不去。」林曼伸手握住闻玉灼的手,「灼哥,我们认识了那么久,怎么能是一句过去了就能过去的呢?你就没有一点点不舍吗?」 「那你在选择别人的时候想过我吗?」闻玉灼抽出自己的手,「这世上很多事都是不能兼得的。」 「可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还有邵家和林家的合作关系。」 「你放心,两家的关系不会受到影响的。」 林曼不知道两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她知道,一旦两家知道她和闻玉灼已经分手了,父母的怒火她承受不起,原本她想豁出去的,可她同时也无法放下闻玉灼,「灼哥,真的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曼曼,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我只是邵家的养子,如果你的父母真的是看上了邵家,为什么会选我?」 「因为我喜欢你。」 闻玉灼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上一次林曼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会信,「你其实没必要的,我今天把话说明,我以后不会进入邵氏,邵家的一切都跟我没关系,如果你或者你的家人是为了别的,找我是没用的。」 「不是。」林曼看到闻玉灼起身想离开,立马追上去从背后抱住他,「灼哥,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知道现在你不会信,但你能不能先不让家里的人知道我们的事。」 「我可以先瞒住,但不保证能瞒多久,你那边也先做好准备。」闻玉灼最终还是没回头,「曼曼,松手。」 第41页 林曼松开了手,看着闻玉灼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她的心绪起伏不定,最后下了一个决定。 作者有话说 求评论,感谢!!!! 第23章:你可真是活该啊! 闻玉灼知道林曼肯定会来找自己,也猜到了她会说些什么,这事错的不止林曼一人,他踩着落叶走在学校的小道上,他想到了邵家,想到自己那被改掉的志愿,还有... 「闻玉灼。」 他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了明元策,「你也是出来散步的吗?」 「没有,我要去图书馆,路过。」闻玉灼和林曼离开后,明元策回宿舍联繫人去处理了方沐霖身边的苍蝇,然后就一直在等闻玉灼,「你们聊得怎样?」 闻玉灼侧头看着明元策,「你看着不像是喜欢八卦的人。」 「我只关心朋友的事。」 朋友,闻玉灼心底的阴霾被这两个字驱散了,笑了起来:「放心吧,我不会成为藕断丝连和前任牵扯不清的渣男的。」 「嗯,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行,反正我下午也没什么事做。」 周六是钟竟南的生日,给了闻玉灼不回家的藉口,这次生日钟竟南在一个度假山庄定了个院子,只叫了几个关系好的,他想把明元策叫上,和钟竟南提了一嘴。 「我叫的朋友和明元策都不太熟,他去了会尴尬的。」 「也是,那算了吧!」 闻玉灼和钟竟南是周五晚上出发的,虽然说提前是为了帮钟竟南布置场所,可其实人家酒店早就搞定了,他们什么都不用做。 第二天,朋友们渐渐地都到齐了,最后一个到的徐佳悦带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林曼。 在场的只有钟竟南知道林曼和闻玉灼分手了,其他人都跟着起闹,把这对曾经的青梅竹马硬凑到了一起。 坐下后,林曼赶紧小声对闻玉灼说:「昨晚我和悦姐一起逛街,她说今天是钟竟南的生日非要拉着我一起来,我找了藉口推,可是没推掉。」 闻玉灼信了一半,他相信是徐佳悦主动带林曼来的,但林曼推不掉他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可能让林曼下不来台,「没事,今天是南哥的生日我们不能扫他的兴,其他的后面再说。」 「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林曼自然的挨着闻玉灼,偶尔给他夹菜到酒,两人自然得就像以前的每一次和朋友的聚会。 午饭过后,钟竟南说要去后山骑马,女生嫌累就分开去泡温泉。 在更衣室换衣服时,钟竟南才问:「小玉,你和林曼和好了吗?」 「没有,只是今天台突然了,而且你知道的,我们两人的关系并不只是我们俩之间的事。」 闻玉灼很坦然的在钟竟南面前脱掉衣服,再换上骑马装,他的视线在那白皙的身体上匆匆扫过后就挪开了,「我能知道你们为什么分手吗?」 女生出轨这事说出去不好听,就算是关系很好的髮小他也不想说,「等过段时间我再告诉你,好吗?」 「好。」闻玉灼有秘密了,钟竟南压下心底的不适,「我们出去吧!」 大家的家境都差不多,骑马这种娱乐活动大家都很熟练,直接放弃了头盔这种累赘的东西,青春期少年们的胜负欲总是很旺盛,一伙人沿着山路策马奔腾,就算是十一月的寒风都阻止不了他们高涨的热情。 「你们别说,比起车,还是骑马更舒服。」 「那肯定了,这样跑一圈感觉整个人身心都舒畅了。」 「阿嚏,我的妈啊,这风阵够劲的。」 「哈哈。」几个少年转头看向身边的人,都一起笑出了声:「看看你们的鸡窝头,真帅气。」 闻玉灼伸手扒拉了几下自己的头髮,看了眼时间,居然过去两个小时了,「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吧,已经四点多了。」 「成。」钟竟南翻身下马,「我给人打电话,让人安排两个髮型师过来。」 「还是南哥想得周到。」闻玉灼搂着钟竟南的肩膀,「我们几人这造型走出去,别人会以为是一群疯子。」 一伙人整理好下山,进了院子后看到女生们正在斗地主,他们也跟着凑了会热闹。 输牌的是女生受惩罚的却成了男生,最后闻玉灼被迫喝了几杯啤酒。 一顿晚饭硬是吃了两个多小时,喝得醉醺醺的闻玉灼晃悠悠的躺在床上后,伸手摸到床上有人,想起身却动不了,「谁?」 「灼哥。」林曼披着睡袍,拿过床头准备好的蜂蜜水递给闻玉灼,看着他喝下后,才说:「我等今天等了好久了。」 闻玉灼心一跳,伸手推开林曼时触碰到了温软细腻的皮肤,他勐地收回手往后退直接摔在了地上,这一下让他的酒醒了不少,他打开床头灯,这才看清床上的人已经脱掉了睡袍。 他连忙闭上眼,「林曼,你现在出去,我们以后还能当朋友。」 「朋友?」林曼下了床看着闻玉灼泛红的皮肤,伸手去解他的扣子,刚解掉一颗,手就被抓住了, 那只手很用力,「灼哥,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我?」 「我不是抗拒你。」闻玉灼的酒已经被吓醒了,可身体却开始发热,林曼挨得很近,近得他能清楚的闻到那属于女性的馨香,「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不分手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林曼得手腕很疼,她上半身越凑越近,凑到闻玉灼的耳边问:「灼哥,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能无动于衷。」 第42页 身体热得不正常,特别是小腹处的反应,闻玉灼反应了过来,「你给我下药?」 「我也不想的,但你太能忍了。」林曼的手移到闻玉灼的脖子上,「我知道这样的行为很下作,可我现在只能这么做了。」 虽然上次林曼已经对着闻玉灼剖析了自己的内心,可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实感的,直到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软了,往后仰避开了那只手,「谁教你的?」 「前几天我去酒吧差点中招了,我突然茅塞顿开,我为什么要那么傻,非得要等到你愿意呢!」 「就算你下了药,就算我们真的做了什么,能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能,你是一个很负责的人。」林曼低头想要吻闻玉灼。 林曼身上的味道越闻越甜腻,腻得闻玉灼有些反胃,他松手把人退开,爬起来转身进了浴室将门反锁。 闻玉灼的动作太快,快到林曼起身就只看到了关上的浴室门,她不甘心地敲着门问:「你就那么嫌弃我?」 「林曼,我再最后说一次,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让我以后想起我们之间的那些年只剩下噁心。」闻玉灼打开淋浴头,冰冷的凉水冲散了他体内的燥热,「你走吧!」 林曼在浴室外站了很久,期间浴室的水声一直没停过,她不甘心,越等越不甘心的同时越难过,她连下药这种事都做了,居然还是拿不下闻玉灼,她真的很失败,此时的她还不愿意真的把脸皮撕破,「我走了。」 闻玉灼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自嘲的笑了声,「你可真是活该啊!」 等身体平復得差不多了,他才打开浴室的门,这样的天气里,他沖了一个小时的冷水,知道自己肯定扛不住,联繫了客服人员安排车子送自己回绥大。 上车给钟竟南发了条简讯后就关机了,回到绥大时已经晚上一点多了,宿舍早就关门了,只能随便买点药住酒店。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浑身酸软无力,头也晕得厉害,拿过手机看时间居然已经十点多了,他勉强坐了起来,肚子很饿却又没胃口的感觉太难受了。 拿着手机闭眼缓了会,最后还是躺了回去,脑子里却想起了昨晚的事,他还是不相信林曼会做出那种事,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只能信。 越想头越晕心越烦,最后干脆扯起被子盖住头想要继续睡,手机却响了起来,是明元策的电话,他犹豫了一会接通了。 「闻玉灼,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明元策知道闻玉灼不可能和林曼发生点什么,却还是想确认下。 「我...」一开口闻玉灼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疼得厉害,声音也是沙哑的。 「你...你生病了?」 「嗯。」这还是闻玉灼第一次在生病的时候身边没人,「我感冒了。」 「你周围很安静,已经回来了?」 「我在学校对面的酒店,你能帮我买点药过来吗?」 「好,你等我。」 挂掉电话后,明元策立马出了门,去药店买了感冒药后又去买了粥。 在酒店的电梯里时,他低头看着自己两只手上提着的东西想,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一个多月前闻玉灼给他买药,现在照顾人的就轮到他了。 门一打开,他看到精神萎靡的闻玉灼,有些惊讶,「你这看着可不像是普通的小感冒。」 「有温度计吗?」闻玉灼在沙发上坐下,就从卧室走到门口这几步他都觉得很难受。 「有。」明元策拿出温度计抬起闻玉灼的胳膊放置好,「你看着很不舒服,躺一会。」 「好。」闻玉灼躺下看到茶几上的饭盒,「你还给我买了吃的?」 「嗯,买了份粥,你现在这样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胃口。」 「谢谢,可我现在的确没胃口。」闻玉灼闭上眼,他想自己这次的感冒肯定很严重。 明元策没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闻玉灼露出的脖颈。 五分钟后,他轻轻抬起闻玉灼的胳膊将温度计拿了出来,一看居然已经39度了,他进卧室将闻玉灼的衣服拿了出来,「闻玉灼,你得去医院。」 「很...严重吗?」闻玉灼半眯着眼看向站着的明元策,哑着嗓子问:「多少度?」 「39度,你还有力气吗?」明元策蹲下碰了下闻玉灼的额头,温度高得有些烫手。 「换衣服的力气还是有的。」闻玉灼做了起来,当着明元策的面脱掉睡袍接过他手里的衣服穿了起来。 在闻玉灼几次都没扣上一颗扣子时,明元策走进蹲下伸手帮他扣,「你该早点去医院的。」 「谢谢。」闻玉灼低着头能清楚的看到明元策浓密睫毛、骨节分明的手指与轻柔的动作,「现在去也来得及。」 衣服穿好后就是裤子,明元策站在旁边扶着闻玉灼的手没再帮忙。 第24章:你笑起来应该很好看 闻玉灼全身乏力,是他半抱着上的车,医院不远,他开了十多分钟就到了,进了医院后直接挂的急诊,排队的时候闻玉灼的眉头一直皱着,「你这应该是第一次来医院吧?」 「嗯,没想到医院的人会这么多。」邵家有两个家庭医生,闻玉灼身体好很少生病,还真没来过医院。 「今天是星期天,再忍忍。」明元策坐在闻玉灼旁边,「你头晕可以先靠着我。」 第43页 「嗯。」闻玉灼闭着眼把头靠在明元策的肩膀上,离得近了,他又闻到了那清淡的草木香,驱散了鼻间难闻的消毒水味。 他突然想到了昨晚在林曼身上闻到的味道,与明元策身上的差别非常的大,他还是更喜欢这种比较清浅的味道。 他出神了一会,明元策突然扶着他起身,「到我们了。」 闻玉灼这就是被冷着了,医生让他先去输液缓和症状降温退烧,于是刚坐下没两分钟,明元策又扶着人进了输液室。 输液室有病床,他把闻玉灼安置好后,转身去缴费拿药,等药水输上后,他又出去给饿了一上午的人买粥。 等闻玉灼吃上粥时,都中午十二点了,他捧着热腾腾的饭盒看着为自己忙了一上午的明元策特别感动,「谢谢。」 「上次你照顾我,这次轮到我照顾你。」 「你上次可没这么麻烦。」 「你这是要和我分得清清楚楚?」 明元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未变,闻玉灼却敏感的察觉出了点不悦,连忙解释:「不是,我没有。」 「那你就好好休息,朋友间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嗯。」闻玉灼吃完粥,明元策帮着把小桌子收好,他才问:「你是不是还没吃午饭?」 「嗯,我等会就去吃。」明元策看了眼输液袋,「这袋快完了,换了我就去。」 明元策的贴心程度出乎闻玉灼的意料,他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居然这么体贴,不由得打趣道:「策哥,你平时板着一张冰块脸,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细心。」 「你看不出来的多着呢。」 闻玉灼看着那长帅脸手有些痒,伸出没有扎针的那只手用手指向上提着明元策的嘴角,「你笑起来应该很好看。」 做这个动作时,闻玉灼俯身靠得很近,明元策甚至感觉到了他温热的唿吸打在自己脸上,让那块皮肤的温度跟着上升,他伸手把人推了回去,「你躺好,小心针头。」 「好。」闻玉灼乖乖的躺好,刚好这时候药输完了,明元策起身去叫护士。 护士离开后,闻玉灼说:「我现在好多了,这事最后一袋了,你去吃饭吧!」 「嗯。」 离开医院后,明元策看到方沐霖的信息打了个电话过去,「林曼现在怎样了?」 「今天一早回的宿舍,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我问她怎么了,她只说赌错了。」明元策让方沐霖有意无意的在林曼耳边提起闻玉灼和闻玉灼对林曼的好,最大程度的激发林曼的不甘,然后将闻玉灼买醉的照片给林曼看,林曼看了后就有了挽回的勇气,挽回失败后,她再提一提其他女生对闻玉灼的觊觎,终于让林曼下定了决心,虽然她并没有真的做什么,但看到林曼失落的模样,她还是很愧疚,「明元策,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有自己的计划。」明元策随便在医院的对面找了家店坐下,「那几个缠着你的人已经因为骚扰猥亵进了派出所,虽然关不了几天,但这样的人你哥应该不会再用了。」 「谢谢。」 「不客气,只是合作而已。」 电话挂断后,方沐霖看着手机沉默了很久,明元策这样的人有感情吗?将来会有对别人动心的那一天吗? 闻玉灼输完液后,明元策将人送回了宿舍,宿舍里有人,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从那之后,他好几天都没从闻玉灼的口中听到过林曼的名字,这让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闻玉灼和林曼分手的事情终究还是没瞒住,周末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发愁,他知道邵鸿远为什么一定要撮合他和林曼,就是想给他找一个后盾,可他不需要。 他在邵家这样的家族里长大却没什么野心,他原本的打算是随便学点什么,等毕业了无论是去别的公司工作还是选择自由职业都行,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能明显感觉到邵鸿远不是那么想的。 他的身份太尴尬了,他有意无意的提过很多次,可邵鸿远都置若未闻,还一意孤行的改了他的大学志愿。 「嘆什么气?」 闻玉灼闻声侧头看先邵知晟,「二哥,你也进公司了,平时肯定很忙,没必要专程来接我,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怎么?人大了,觉得二哥烦了?」 「没有,你别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邵知晟抬手揉了揉闻玉灼的脑袋,无奈地说:「行,你这次回学校就自己开车吧,放你自由。」 「二哥,我不是嫌你烦,你是有工作的人,我一个闲人还占用你的时间,这让我很过意不去。」 就算闻玉灼不提,邵知晟也打算慢慢的放对方自由,有些事是需要时间的,「知道了,小玉长大了,知道心疼二哥了。」 「二哥。」闻玉灼靠着车窗看向认真开车的邵知晟,问:「我和林曼分手的事会影响到什么吗?」 「你是不是太小瞧邵家了?」 「我没有。」 「以邵家的身份别说林家小姐,就算是市长千金你都是可以随意的。」 「二哥,你...」闻玉灼虽然单纯但也知道在上层社会中利益的重要性,「你这是在怂恿我变成花心大萝蔔吗?」 「这你可冤枉我了。」邵知晟侧头看了闻玉灼一眼,「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分手吗?」 第44页 「二哥,你怎么也开始八卦了?」 「谁让你老是说我是母胎单身。」 「我错了。」闻玉灼认错认得非常的快,林曼不管做了什么,他都不能毁了一个女生,低着头语气失落地说:「我们只是不合适而已。」 「行吧,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邵知晟也没想真的能问出什么,揉了揉闻玉灼的脑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有自由恋爱的权利,不用顾及家里。」 「谢谢你们。」 「先别谢,好好想想等会回去要怎么和爷爷说吧!」 「奥。」闻玉灼转好的心情瞬间有低落了下去。 他的视线转向车窗外,邵鸿远在他十八岁生日前,就问过他打算什么时候订婚了,那时他说自己和林曼都还小,邵鸿远没再逼了,却在林曼生日宴那天说,在二十岁之前一定要定下来。 二十岁,大学都没毕业,拿什么去定终生大事? 邵鸿远要是知道他和林曼分手了,肯定会给他介绍别的女孩,忍不住问:「二哥,大哥都还没结婚,你说爷爷他在急什么呢?」 邵知晟嘲讽的笑了一下,「我怎么可能懂得了他老人家的想法。」 到家时已经晚上九点了,他悄悄的熘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洗澡房门就被敲响了,他开门看到明显有些不高兴的邵鸿远,讪讪地喊了声:「爷爷。」 「还知道喊爷爷?」邵鸿远进了门坐在沙发上,「你和林曼分手的事为什么瞒着我?」 「我...」闻玉灼面对这个对自己最好的老人没办法撒谎,可他也不能说出真相,只能挨着邵鸿远坐下,挽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在对方肩上,拉长语调开始撒娇,「爷爷,我和曼曼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初中高中都一直在一起,我们对彼此都太熟悉了,以为那种感情就是爱情,可其实不是,我到了大学才明白,我一直都只把她当妹妹。」 「妹妹?你会给妹妹买戒指?」 邵鸿远这话把闻玉灼惊得站了起来,「爷爷,你怎么知道?」 「你拿着我的贵宾卡找人定做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闻玉灼订戒指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要瞒着家里的人,可现在他和林曼之间已经结束,最主要的是他已经成年了,这种事被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脸上还有有些挂不住,「爷爷,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你们还能在一起那么久?」 「我们都太小了。」闻玉灼不想再说这事了,搂着邵鸿远的胳膊开始撒娇,「爷爷,感情的事你就让我自己来吧,你孙子我长得这么帅还能没人要吗?」 「当然有人要了。」 「那就对了,爷爷,你这个周末有什么打算,我陪你。」 邵鸿远明知道闻玉灼是为了岔开话题,但也愿意顺着说:「陪我?你之前不都嫌我们这些老头子烦吗?」 「没有的事,这个周末我都陪你。」 「明天我和人约好了去一个山庄玩,你既然想陪,就和我一起去。」 「好。」 周末两天闻玉灼陪着邵鸿远脸都快笑僵了,这还不是难受的,更难受的是这次居然也来了不少女孩子,就算老人没明说,他也感觉到了对方想要撮合的意愿。 这让他有些无语,那些女孩都才十七八岁,他是真的升不起任何的想法,他今年才十八岁,不是二十八也不是三十八,不知道邵鸿远在急什么? 回家后,邵鸿远说他回京城住一段时间,邵家的根基在京城,邵鸿远为了给家族铺路才来的绥州,这一趟可能需要两个多月。 如果是以前闻玉灼可能会觉得不舍,但在这个周末之后,老人的暂时离开却给了他喘息的空间,让他松了口气。 第25章:谢谢你,小玉 回到学校看到明元策,就迫不及待地朝对方倾诉这两天遭受的折磨,「我爷爷要去京城带两个月,两个哥哥也成天在外面跑,我回家也没人,所以就不回去了。」 闻玉灼话里提到的人都是他们这些年轻一辈的人见不到的,看来邵鸿远是真的很认真地在给闻玉灼铺路,「那挺好的。」 「嗯,我自由啦!」闻玉灼高兴完接着问:「你呢?你周末过得怎样?」 「无聊,无趣。」 「额...」 「我习惯了。」 闻玉灼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听到有人喊自己,回头看到钟竟南对明元策说:「我和南哥要出去玩。」 「去吧。」 闻玉灼离开后,明元策一个人回了宿舍,随便拿了本书打发时间,等到天黑了点了外卖,一个周末就这样被他打发了。 天气冷了,早上明元策也不太想去跑步了,闻玉灼也跟着开始偷懒了,闻玉灼的身边没了林曼却多了钟竟南,钟竟南对他的敌意来得很莫名。 他突然想到了邵知晟说的没有他也会是别人,这个钟竟南会不会就是备选人之一,如果是,那他就能理解那些敌意了。 在发小和刚认识不久的朋友中,闻玉灼毫无疑问的选择了发小,以至于他连续一个月都没什么和闻玉灼相处的机会,他也不着急,钟竟南和闻玉灼一起长大,十多年都没发生点什么,现在钟竟南想要改变,那可是难上加难。 绥州位于西南方,一旦降温了就会降得特别快,当他拿出羽绒服时,才反应过来今年又快结束了。 第45页 回想这一年发生的事,好像只有闻玉灼能在他枯燥乏味的生活里留下点痕迹。 可他在闻玉灼的眼里算什么呢? 临近元旦,邵老爷子不回绥州,却把闻玉灼叫去了京城,离开前特意去明元策的宿舍找了人,说:「我去京城过元旦,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 「你这是把我当女孩子哄吗?」 「没有的事。」明元策这样一说,闻玉灼也觉得给一个男生带礼物的行为有点奇怪,「我走了,明年见。」 「嗯,提前祝你元旦快乐。」 这样的日子里,不管明家是什么情况,明元策都得回家。 偌大的餐厅里,餐桌上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以外,所有人都安静得像是哑巴了似的,吃完食不知味得一顿饭,明元策立马就离开了老宅。 回到公寓后和严铎宋涛胡扯了一通后,他无聊的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着窗外不知从何处升起的烟花时,觉出了点孤寂。 正当他决定去睡觉时,手机突然响了,除了那俩二货居然还有人能想到他,他走进客厅拿起丢在沙发上的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时怔住了。 「喂,明元策,元旦快乐。」 电话对面很吵,闻玉灼开心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进他的耳朵里,仿佛带着钩子,钩得他的心乱了一瞬,「谢谢,同乐。」 「你那边怎么那么安静?」闻玉灼拿着手机偷偷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是卡着零点的点给明元策打的这个电话,「我这边太吵了,你能听清楚吗?」 「能。」 「我偷偷回房了,你肯定能听清楚了。」闻玉灼坐在飘窗上拉开窗帘,能看到窗外的皑皑白雪,问:「你是要睡觉了吗?」 「原本是那么打算的。」 「原本?那现在呢?」 明元策抬头看到挂钟走到了十二,明知道闻玉灼肯定还有别的事,却不想挂断这个电话,还把想要聊天的意图转嫁给对方,「现在打算陪你聊一会。」 闻玉灼原本只是想说声元旦快乐的,现在却不好挂电话了,他靠着墙问:「你现在在公寓里?」 「嗯,明家我待不下去。」 「今天可是元旦耶!」闻玉灼实在无法想像什么样的家庭会让人在元旦这样的节日里都待不下去,手机对面的人的沉默让他更加气愤,「没事,我陪你聊天。」 「好。」闻玉灼气唿唿的声音让明元策的情绪好了很多,对于闻玉灼那样的人适当的示弱真的很有用,他轻笑了声说:「谢谢你,小玉。」 「你...」这不是明元策第一次叫闻玉灼小玉,明明是从小听到大的暱称,现在他却觉得很陌生,那样轻柔的两个字却让他的耳朵和脖子一起升了温,他觉得肯定是自己穿多了,点开免提伸手脱了毛衣。 明元策没得到回覆却听到了一阵窸窣声,问:「小玉,你还在听吗?」 「嗯,在呢,太热了,我刚刚在脱毛衣。」 脱毛衣?明元策突然想起了前天下午闻玉灼穿着的墨绿色高领毛衣,毛衣的领子不紧,稍一侧头就能看到雪白的脖颈,「在家里还需要穿毛衣吗?」 「我本来没穿的,但家里有小孩非闹着要出去玩,我陪着出去玩了一会雪,回家刚好赶上吃饭就没来得及脱。」说起雪,闻玉灼问:「明元策,你打过雪仗吗?」 明元策一直不喜欢冬天,家里冷,温度冷,人心更冷,「没有,绥州都不下雪,怎么打雪仗?」 「那太可惜了,有空一定要来北方看看雪景,很漂亮的。」 「本来没兴趣的,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很想去看看了。」 「错过了会很可惜的。」闻玉灼还想说点什么,但有人敲门,估计是有人发现他偷偷熘走,「明元策,有人来叫我了,我得下去了。」 「好,再见。」 明元策收好手机走近卧室上了床,关灯后刚想睡觉,手机振动了一下,打开微信就看到闻玉灼发来的照片,银白色的月光落在挂满了白雪的树上,邵家的庄园肯定开着灯,所以那片狭小的雪景就算是在夜晚,也在镜头下显得洁白无瑕,这就是雪景吗? 他还没想明白闻玉灼的信息就发过来了:先发张照片给你看看。 他轻笑了声回道:很好看,谢谢! 闻玉灼很快就回復道:不客气,你早点睡,晚安。 晚安,他默念着这两个字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躺下睡了。 元旦绥大只放了三天的假,明元策提前在下午就回了宿舍,站在没有暖气的宿舍门口犹豫着,要不还是回公寓吧! 他还没做好决定,身后就传来了闻玉灼的声音,「明元策,真是你。」 他回头就看到了戴着大红色围巾的闻玉灼,这样浓烈的颜色放在别的男性身上只会觉得怪异,可在搭上那张纯粹的笑脸时,就会显得特别的和谐,「嗯,回来了。」 闻玉灼走近,「我刚刚下车就看到你了,叫了你几声你不回头,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我没注意。」 「站门口干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闻玉灼走进明元策的宿舍时被冻得哆嗦了一下,「你这宿舍好冷清啊!」 「的确,我的舍友也搬出去了。」 「那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 「嗯。」明元策拉出自己的椅子,说:「你坐。」 第46页 闻玉灼没有坐,而是低头看到了明元策被冻得通红的手,伸出手指碰了一下,「你的手好冰。」 骤然接触到了温度,明元策反应很大的将手背到了身后,「还好,我没觉得冷。」 闻玉灼才不信,他扯过明元策的手把从口袋里掏出的手套放在那双手里,「这手套是我在京城买的,还是新的,就当是给你的元旦礼物了。」 那是双浅灰色的鹿皮手套,在明元策的掌心散发着来自闻玉灼身上的体温,他手指微动将其捏紧,「谢谢。」 「你怎么还和我这么客气。」闻玉灼解下围巾搭在臂弯上,「喜欢安静并不代表着要忍受冰冷,你休息吧,我下去了。」 明元策捏着手套看着闻玉灼消失的背影站了很久,直到那双手套染上了属于自己的温度。 元旦一结束期末考试就快了,考试对于明元策和闻玉灼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明元策几次去找闻玉灼都能看到另外三人奋笔疾书的模样,两人悄悄离开了宿舍,对方一脸幸灾乐祸,「让他们平时不认真,考试的时候就知道要急了。」 闻玉灼的身边少了守着的人,这给了明元策机会,「他们这么急,那你的髮小呢?」 「他选的理科,考试比我们难,最近也在临时抱佛脚。」 明元策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那正好,你之前不是说想锻鍊吗?这天气适合打拳,打过吗?」 「没打过。」闻玉灼当时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明元策居然放在了心上,「你要教我?」 「我不会教人,如果你感兴趣,可让教练教你。」 「也行。」闻玉灼对于没尝试过的事情都很有兴趣,「远吗?」 「不远,开车过去二十分钟。」 明元策刚说完,闻玉灼就听到了熟悉的女声,「灼哥。」 他回头看到林曼穿着明显不合身的长款黑色羽绒服,披散的头髮遮住了半张脸,等走近了,他看到被遮住的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虽然两人已经算是闹僵了,但他看到如此狼狈的林曼,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你...谁打的你?」 「我妈打的。」林曼忍了很久的眼泪到了闻玉灼这终于决堤了,「她让我去和宋家的宋博鑫相亲,我不愿意,吵了一架后她就打了我。」 「谁?宋博鑫?那人今年都二十六七了吧,大出你十岁,阿姨怎么能...」 明元策看到林曼的那一刻戾气横生,这女人知道来硬的不行,现在又来装可怜了,而闻玉灼明显是被激起了同情心,「你们聊,我先走了。」 「对不起,下次有机会我再和你一起去。」闻玉灼满心歉意,等明元策离开后带着林曼上了自己的车。 作者有话说 第二章和第三章改了一下,所以这两章会有重复!! 第26章:适合又能怎样? 「我一直都知道,我妈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她要的只是一个能帮她争取到利益的棋子。」林曼扯纸巾擦干自己的眼泪,「对不起,现在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了。」 闻玉灼很烦躁,他知道林家的事他管不着,他也知道情侣分手就应该分的干脆利落,可他和林曼毕竟认识了那么久,别说是林曼,这种事换成别的女生,他也没办法坐视不理,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你才成年,阿姨就那么迫不及待?」他把车开出停车场,「我给你找家酒店。」 「谢谢。」林曼将头髮扎好,恢復了一点点体面,「我们分手后,邵家和林家的一些合作出了问题,她只能让造成这种场面的我去补救。」 「二哥明明说过不会有影响的。」 「虽然生意场上的事你和我都不懂,但没了稳定的关系不管怎样都会受到影响的。」 「叔叔呢?他也贊成阿姨的做法?」 「他?」林曼嘲讽道:「大哥之前仗着和邵家的关系抢了很多别人的东西,现在那些人闻着味来报復,不然林家也不至于这么急,他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擦屁股,就只能卖女儿了。」 「其实有一点我一直不懂,我只是一个养子,你们要是真想搭上邵家,就不该选择我。」 「我也问过我妈,她说大人之间达成的协议我们小孩子不懂,只要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 林曼的话在闻玉灼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但是现在的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你这衣服是他的?」 「嗯。」林曼裹紧了那件羽绒服,那个人在她回家后就一直蹲在路边,当她一身狼狈的跑出来后,第一时间成了出气筒,结果那人不但没生气,还非要她把衣服穿上。 「他比我适合你,你们...」 林曼打断了闻玉灼的话,「适合又怎样?」 是啊,那男生没有一点背景,适合又能怎样呢? 刚好这时酒店已经到了,闻玉灼看着林曼开了房把人送到房门口,说:「你在这休息几天,阿姨那边我去和她谈。」 「谢谢。」 闻玉灼回到车上给唐云熙打了个电话,「阿姨,你好,刚刚曼曼来找了我,我已经把人送到酒店安顿下来了。」 「谢谢。」唐云熙知道林曼一定会去找闻玉灼,「曼曼这孩子有些任性,做很多事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过后果,麻烦小玉你多担待着点。」 第47页 「我并不觉得曼曼任性。」如果是之前闻玉灼不介意和唐云熙虚与委蛇,但现在的他没那心情了,「阿姨,曼曼才成年,你这么快就逼着她和一个二十六七的男人相亲,是不是过于心急了?」 「我这几天一直在和曼曼说你是重感情的孩子,让她脸皮再厚点,想要把你追回去是很容易的,可是她就顾着自己,差点真的错过了。」 闻玉灼深吸了一口气,唐云熙的迴避证实了他的猜想,这女人就是故意逼林曼的,连带着话语里的惋惜都变了味,「阿姨,我和林曼已经分手了,我们不可能再和好,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闻玉灼青梅竹马的女友,这分手不到三个月,你就逼她和大自己十岁的男人相亲,圈子里传起来我这脸上可就不太好看了。」 「你们为什么会分手?」这还是闻玉灼第一次用这种强硬的语气和唐云熙说话,她有些吃惊,劝道:「小情侣闹闹别扭是很正常的事,曼曼她已经知道错了。」 「你连分手的原因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肯定曼曼知道错了。」闻玉灼没心情再说下去了,「生意上的事我和曼曼都不清楚,如果现在因为邵家的原因你们林家出现了一些损失,那么你们最应该做补救是去找我大哥或者别的人,而不是急着卖女儿。」 唐云熙没想到闻玉灼居然把话说得这么直接,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阿姨,利益很重要,但亲情更重要,希望你能好好想想。」闻玉灼说完把电话挂断了,他原本以为明元策的家庭只是个例,没想到看似温柔的唐云熙卸下面具后,也没好到哪去。 闻玉灼在车里坐了很久,林曼的事他插不上手,也不想插手,可他也做不到置身事外,他看向车窗外的高楼大厦,原本现在他应该和明元策一起待在拳馆里。 心念一动,他拿出手机给明元策打了个电话,「喂,明元策,你现在在哪?」 闻玉灼离开后,明元策憋着一肚子的郁气,最后还是选择了去拳馆发泄,电话响起时,他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接起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五点了,「在拳馆。」 落在耳膜上的三个字伴随着急促的唿吸声,闻玉灼把手机拿远了一点,「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已经五点多了,我这边马上就要结束了。」 「没事,就当我是去接你的,一会我们一起吃晚饭。」 「好。」 冬季昼短夜长,闻玉灼赶到拳馆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他停车上楼时遇到好几个离开的人,和前台说了找明元策后就被带着进了室内。 明元策看到闻玉灼来了,摘掉拳套说:「现在太晚了,教练差不多都下班了,没办法找人教你了。」 「没事。」闻玉灼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明元策的腰腹上,那块垒分明的八块腹肌能让所有的男生羡慕,特别在刚运动完之后,浓烈的荷尔蒙扑面而来,「你...你还打吗?」 「不了。」明元策用毛巾擦干脖子上的汗,「我去换洗澡换衣服,你等我会。」 「好。」 拳馆里开着暖气,闻玉灼脱下外套和围巾拿在手里,有些好奇的想要到处看一看。 明元策刚转过墙角就碰到了一个熟人,他想装着没看见绕过去,可那人却不肯放过他,挡在他的面前,问:「你最近怎么都不来了?」 「我来不来和你有什么关系?」 男生双眼发直的看着眼前完美的身材,说:「我叫白秋,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明元策很不耐烦,他讨厌那种眼神,「我上次说的话你没听见?」 「听见了,但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排斥同性。」白秋看对方并没有躲避,那冰冷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他却全身发热,凑近问:「你和我试一试吧,我真的很喜欢你。」 明元策伸手想推开身前的人,侧头却在墙角处看到了一抹明亮的黄色,那是闻玉灼的外套的颜色,想要掰弯闻玉灼首先得让他知道自己的性向,让闻玉灼有个心理准备。 白秋看明元策没反应,再次凑近,拉长音调喊了声:「哥。」 「你叫谁哥呢?」闻玉灼躲在墙角看过去,那边的两人似乎马上就要亲上了,他没忍住走了出去,听到那一声哥时,有种反胃的感觉,伸手把人拉开,「你看着也有二十五六了吧,还喊别人哥,要脸吗?」 第27章:你反感吗? 「你是谁?」白秋突然被人拉开,不甘心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问:「难得你也看上他了?」 闻玉灼都要被气笑了,「我真的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蠢得明目张胆的人,你长脑子没?里面装的都是水吗?转头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再低头看看自己是什么人,你这样主动贴上去,想没想过会给对方带来什么样的困扰?」 「你...」白秋的脸一下就红透了,「你是他的什么人?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我是他兄弟。」闻玉灼站到明元策身前,「你一个成年人连最基本的分寸都没有吗?还是说你的脑子被下半身给控制了?」 白秋被怼得哑口无言,求助的看向被挡在后面的男生,却发现对方的眼睛一直黏在突然出现的人身上,一下子就明白自己没机会的,原本也只是看上了人,也不至于到死缠烂打的地步,「心里有人也不早说,浪费我的时间。」 第48页 白秋说完就气唿唿的离开了。 第三人离开后,明元策抬手鼓掌:「小玉这张嘴骂起人来真带感。」 闻玉灼却被那男生说的明元策心里有人给吓到了,回过身,没好气的伸手推了明元策一把,却忘了明元策现在根本没穿上衣,掌心下是温热细腻的肌肤,灼得他立马收回了手,视线却并没有转移,「你变白了。」 明元策没注意过自己的肤色,「嗯,冬天不晒太阳了,就会白回去。」 「哦。」应完闻玉灼心中还未消散的气愤又重燃了,「你刚刚为什么不推开那个人,要是被人看见了,你就算长了十张嘴都说不清。」 「这种人很常见的。」 「什么意思?那种人?」 明元策凑近低声说:「同性恋。」 「什么?」闻玉灼惊讶地后退了好几步,他被男生表过白,却没放在心上,也没去了解过那背后代表着什么,「你遇到过很多?」 明元策遇到的不多,但也不算少,「第一次遇到是在高二的时候,在一个登山队里,我们一个队有七八个人,一起在山里待了近半个月,期间有人向我告白,我拒绝了,他说可以不谈恋爱,但想和我发展炮友关系,我再次拒绝了。」 闻玉灼不可置信:「那时候你...还没成年吧...后来呢?」 「后来他和别人搞上了,我们的帐篷离得不远,因为登山需要体力,他们做得不多,我却都能听得很清楚。」 闻玉灼有种三观被崩坏了的感觉,「他们就在...野外,你还在...他们就...还让你听到了...」 这结结巴巴的一句话把明元策逗乐了,「人是很容易被欲望影响的生物。」 「我...我无法理解。」闻玉灼说完看着一脸坦然的明元策没忍住,问:「你呢?」 明元策明知故问:「我什么?」 「刚刚那人靠你那么近,你没推开,你难得也是...」 「嗯,我是。」 很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再次震住了闻玉灼,他呆呆的看着明元策,有些无法理解这三个字。 「你是不是...这...很难接受吗?」闻玉灼的脸上只有震惊,明元策却故意曲解,「你反感吗?」 「我不反感。」闻玉灼回答得很快,怕这事会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我只是太吃惊了。」 「那就好。」明元策虽然知道闻玉灼不会排斥,可亲耳听到后还是松了口气,「这是你第二次维护我了。」 「啊?」闻玉灼想了一会才回忆起上次在酒吧的事,「上次你其实是知道那男人的想法的吧?」 「知道,但那种人不值得我浪费口舌,不理会就行了。」 「换我我就受不了。」 「那我下次注意点。」明元策看闻玉灼热得脸都红了,「你要不进更衣室等我,我简单的把汗沖一下,很快的。」 「行。」 明元策的动作的确很快,闻玉灼拿出手机还没把消息看完人就出来了,穿上衣服的人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淡,「你运动了一下午应该饿了吧,我们去吃晚饭。」 「好。」 两人对这不熟,最后还是决定回学校附近吃,刚回学校,钟竟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小玉,我听人说林曼和家里闹僵了,然后去找了你,你还好吗?」 闻玉灼好不容易把林曼的事给忘了,这转眼又被人提起了,烦躁的心情再次席捲重来,「嗯,我把人安顿在酒店了。」 「你还打算插手林间的事吗?」钟竟南知道闻玉灼是说一不二的人,但他同时也是个很心软的人,这话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提醒。 「我不会管的,也管不了。」 「嗯,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钟竟南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后心定了下来,「小玉,你现在在哪?我陪你出去玩吧!」 「不用了。」闻玉灼看了眼身边的明元策,「我一会要和朋友一起去吃饭。」 「朋友?明元策?」 「嗯,南哥,林曼来找我的事你别和我家里的人说。」 「恐怕已经晚了,我估计该知道的现在应该都知道了。」 烦人,闻玉灼非常不喜欢拖泥带水,「知道就知道吧,我要吃饭了,先挂了。」 闻玉灼挂掉电话就打开车门下了车,被夜里的寒风一吹,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 「很冷吧?」明元策从闻玉灼的反应猜出了钟竟南打电话说的什么,骂了声蠢货后,跟着下车给他带上帽子,「走,我们去吃羊肉锅。」 闻玉灼把帽子摘了,「我不戴帽子。」 「臭美。」带着帽子的闻玉灼看起来呆呆的,明元策伸手帮他把被帽子弄乱的头髮理顺,「那我们赶紧走,这晚上的风太大了。」 冬夜的寒风吹不散年轻人旺盛的精力,闻玉灼找了家人很多的店,刚进门满身的寒气就被室内热火朝天的气氛冲散了。 两人选了个双人座,闻玉灼坐下后一张嘴却提了自己最不想提的事,「你怎么不问我下午带着林曼去哪了。」 「她那种情况,你除了把她送去酒店还能去哪?」明元策没再忍耐,将自己对林曼的不满都表现了出来,「闻玉灼,你和林曼已经分手了,我知道你们两家的关系不可能那么快就能撇清,但是你对她越温柔,她越不可能放得下。」 「我知道。」 第49页 「嗯,我知道你有分寸。」因为人多,服务员先把酒水送了过来,明元策打开啤酒递给闻玉灼,「所以我今天才什么都没问,很多人都觉得我们有钱有势过得很潇洒自在,但我们的自由其实也是被局限了的。」 闻玉灼接过啤酒喝了一大口,「我原本以为我能是个例外。」 「没有例外的,每个阶层都有每个阶层的活法,不可能有人能成为例外,我不能,你也不能。」 明元策的话说得很直接很肯定,如果是三个月前,闻玉灼一定会反驳,可是现在的他却有那么一点点认同了,只是一点点而已。 「你也要喝。」他推了一罐啤酒到明元策面前,「上次都没试出你的酒量。」 「你想拿啤酒试?」明元策明知道闻玉灼是经不起激将法的人,却偏要那么说:「你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我?」 「你又故意激我?」这一次闻玉灼没有喝醉,用手撑着下巴看向对面的人,「明元策,你的心眼其实也不少,是吧?」 「当然。」明元策本就没想过要在闻玉灼面前伪装,「要是没点心计,我现在怎么能坐在这?」 「你都这么坦然了。」闻玉灼看着明元策的眼睛,那双眼睛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展露出了攻击性,他却不反感,这个年龄的男生没几个是甘于现状的,「那我今晚就再和你比一次。」 那晚闻玉灼毫不意外的喝醉了,明元策将人送回了宿舍。 第二天,闻玉灼在去教室的路上看着前面勾肩搭背的朋友,突然想起了明元策的性向,那个人怎么会是同性恋呢? 以后两人要怎么相处?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装了好几天,这几天他居然都没碰上过明元策,他甚至觉得对方是在躲自己,可明元策既然能那么坦然的说起自己的性向,没道理会躲着他啊! 期间钟竟南来找了他几次,他的这位发小把他的心不在焉理解成了还没走出失恋的阴影,他解释了两次后就不再白费口舌了。 随便吧,反正也不是只有钟竟南这样觉得。 后面几天他的心神都被考试占据了,就算不是自己喜欢的专业,但上面有连个优秀的哥哥顶着,他也不能太差劲。 这几天明元策一直在关註明元征,明志中在给明元征挑选联姻对象,明元策对于要不要干涉这件事犹豫了很久,期间明元枫好像知道他会捣乱,打了几个电话旁敲侧击。 他既不想理那个白痴,又不想让那两人好过,「明元枫,你与其来关心我,不如帮你哥把他的那些尾巴清理干净。」 「你什么意思?」明元枫果然炸了毛,「你果然一直在关注我们兄弟俩。」 明元征今年二十六岁,已经进入公司三年了,明元策的手伸不进公司,但他清楚明元征的性子,身边的鸢鸢燕燕一直没缺过,「毕竟不能辜负了你对我的关注。」 「我关注你个屁。」 电话挂断后,他想起了闻玉灼,几天没见不知道那人还记不记得自己,不过他也没主动去找人,期末快到了,他把心思都放在了考试上,他要给闻玉灼时间。 第28章:这很矛盾 晚上,明元策刚打算洗澡却接到了严铎的电话,「策哥,我在你校门口,你收留我几天。」 「什么时候回的国?」明元策认命的穿上外套出门。 「前天,回家待了两天被挑了两天的刺,晦气。」 严铎的母亲是被小三的,他母亲是个硬气的女人,知道后直接把两岁的严铎往严家门口一扔,自己彻底消失,严铎这些年一直在找人,可这个世界太大了。 明元策被冷风吹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种事还没习惯吗?」 「老子在国外自在了一年多,已经不想再受那鸟气了。」 「等我,我现在下楼。」明元策把手机放进口袋,裹紧外套大步朝校门口走去,远远的就看到路灯下穿着风衣的人,走近能清晰的感觉到严铎正轻微的颤抖着,嘲讽道:「如果你不发抖,应该能更帅。」 「你...妈的,快走,去你家,我中午出门的时候没这么冷。」 「你在国外待了一年多,都忘了绥州白天和晚上的温差吗?」 公寓离得不远,两人身高腿长直接把十分钟的路程缩减到了六七分钟。 严铎进了房间,熟门熟路的就去客卧找衣服,明元策问:「你吃饭了吗?」 「还没,你随便叫点外卖。」 闻玉灼随便点了外卖后进房洗澡,洗完后拿起手机想看看外卖还有多久,却看到了闻玉灼的未接电话,三分钟前打的,他犹豫了一会拨了回去。 「明元策,你睡觉了吗?」 明元策走到客厅,墙上的挂钟现在指向九点,这是个不早不晚的时间,「没,有事吗?」 「我在澜城三楼的餐厅里,你来接下我。」 「澜城?你喝醉了吗?」 「快喝醉了。」闻玉灼侧身弯腰压低声音,「今天上午我爷爷突然来学校看我,晚上带我去和朋友一起吃饭,结果却是让我来相亲的,那女生也是艺术学院的,这都九点了还不让我走,我担心他会让我送女生回学校,到时候弄得两个人一起尴尬,帮帮我。」 他话音刚落,邵鸿远就叫了他,「小玉,这桌子上有长辈,在饭桌上还接电话,太不像话了。」 第50页 明元策完整的听到了邵鸿远的话,立马回房换衣服,和严铎说了声就出了门。 澜城离绥大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路上他一直在想如果闻玉灼真的和别的女生看对眼了,邵知晟还会不会故技重施? 路上闻玉灼发了条简讯过来:到了给我打电话。 他到了澜城后电话刚打通,对面就大声说:「什么?等会老师要查房?这么晚了为什么还要查房?我能不能不回去?啊?要扣分?爷爷,我们宿管突然要查房,我得回去了,不然会连累室友的,过几天考完了我就回家去陪您,拜拜。」 闻玉灼说完端起面前的杯子把酒喝完,对着桌上的另外几人道完歉不等邵鸿远说什么,立马开门闪人。 闻玉灼进入电梯后才松了口气,头却有些发晕,出了门一眼就看到了明元策的车,他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策哥,谢谢你。」 明元策好奇的看着闻玉灼,「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几个月前刚满的十八岁,刚十八岁就相亲?」 「你没记错。」闻玉灼刚刚喝得太急了,有些头晕,上车后靠着车窗很是无奈,「我也很烦,不知道爷爷怎么想的。」 明元策通过邵知晟的态度能猜到,邵鸿远急着让闻玉灼定下终身大事其实就是为了给他找后盾,可是邵家给闻玉灼提供的一切已经够闻玉灼下半辈子过得无忧了,邵鸿远还想给闻玉灼什么? 是不是因为邵鸿远想给的超出了邵知晟两兄弟的底线,所以才会有那个交易? 明元策启动车子,问:「他知道林曼一直想和你复合吗?」 「知道,但他一直都很尊重我的意愿,没提过让我和林曼复合的事。」 「爱情上尊重你的意愿,但婚姻上却不,这很矛盾。」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矛盾。」闻玉灼被突然点醒了,喃喃道:「爷爷他到底在想什么?」 明元策也只能提醒到这了,就看闻玉灼自己能不能想通了,「你就这么跑了,不怕你爷爷生气吗?」 「他其实知道我不愿意的,我没办法反抗,但是用点小手段表达一下不满还是可以的,他就算生气也生不了多久。」闻玉灼的脑袋靠在车窗上哀嚎:「啊!!好烦啊!」 「你是不是又喝醉了?」 「有点,我休息会。」 「好。」 后面的路程闻玉灼一直闭着眼,到了学校,明元策停下车,「闻玉灼,到校门口了。」 「嗯?」闻玉灼有点迷煳,看到窗外的校门,问:「你不开进去吗?」 「不了,我今晚要回公寓。」 「啊?你考试结束了?」 「还没,但是我朋友来了,今晚住我那。」 朋友?性子那么冷的明元策还有能让他如此在意的朋友? 闻玉灼下了车,被冷风吹得立马就清醒了,「那我回去了,今晚谢谢你了。」 「不客气。」 回宿舍的路上,闻玉灼一直在想明元策的朋友会是个怎样的人? 明元策回到公寓,严铎已经吃完外卖正瘫在沙发上看综艺,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他径直回了房间,换睡衣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口哨声。 「策哥,你这身材真是让我一个男人都忍不住心动。」 明元策的眼尾扫了门口的人一眼,「你还不睡?」 「还不到十一点,谁这么早睡觉?」严铎走进主卧躺在床上,「你刚刚出去是去见那个美女了?」 「如果真是美女,我现在应该在酒店。」明元策系好睡袍的带子,「严铎,你想过要严家给你们母子一个说法吗?」 「想过啊,明明是那男人的错,可被钉在了耻辱柱上的人却是我妈,虽然我对那女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可正是因为没有,所以我潜意识里一直觉得她不管怎样都比那男人好,自己给自己留了点期待,想要做点什么。」严铎抬起手臂挡住刺眼的灯光,「可我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明元策不可能和任何人说起那个交易,但每次想起闻玉灼,他总是会犹豫和愧疚,也正是那一丝愧疚让他疑惑自己是不是还有点人情,「如果有人愿意提供机会给你,但前提是要你毁掉另一个人的人生,你会答应吗?」 严铎惊讶的坐了起来,伸手捏着明元策的下巴,转着他的脑袋看得很仔细,好友看起来并没有被人夺舍,「策哥,这话可不想是你能说出来的,你还会在意别人的人生吗?」 「我...」明元策回过神,拍开那只手,「是啊,我怎么可能在乎别人呢!」 「我们这样的人在乎自己就够了,别人?别人关我们什么事?」严铎觉得明元策很不对劲,「所以是谁会帮你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成功率不高。」明元策指着门口,「你该回去睡觉了,我明天还有考试。」 「行,晚安。」 两天后,明元策的期末考试结束了,他主动去找了闻玉灼,「闻玉灼,你考试完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嗯,我考完了。」闻玉灼侧身说:「我等会就要回家,进来坐会。」 明元策进了宿舍一眼就看到钟竟南居然在闻玉灼的床上,「钟少。」 「你好。」钟竟南朝明元策点了下头后看向闻玉灼,「小玉,你床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第51页 「谢谢南哥。」闻玉灼伸手接过钟竟南手上整理好的背包,朝明元策解释,「邵家的司机半个小时后就到了,但我考试才刚结束,怕时间来不及,就让南哥来提前替我收拾了,」 「有个朋友挺好的。」明元策看着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书桌问:「你过年怎么安排?」 「邵家的人都会提前两天去京城,大概要待到初五六。」 「那应该很热闹。」 「邵家的人多,小孩也多。」钟竟南下了床揽着闻玉灼的肩膀,「但那些小孩都喜欢小玉,小玉一直都是孩子王。」 「我都成年了,今年不能再和那群小崽子玩了。」闻玉灼想起明家的情况,问明元策:「你呢?过年怎么打算?」 「过年对于我来说就是普通的一个长假,应付完必要的人后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明元策并不接触钟竟南带着挑衅的视线,「你们东西收拾好了,那我就先回宿舍了。」 看着明元策离开的背影,闻玉灼推开肩上的手,追到宿舍门口,大声喊道:「明元策,过完年,等我回来找你玩。」 「好。」 第二天,明元策和严铎去京城找了宋涛,比起他们俩,宋涛在京城混得如鱼得水,去年拉着他们俩一起资助了几个研究生开发的小游戏,因为数目不大他们也不在意亏盈。 在京城这几天,明元策偶尔会想起闻玉灼,特别是在看到闻玉灼发了到了京城的朋友圈后,他看着手机想到了钟竟南,那人对他的敌意毫不掩饰,既然想要,那就让钟竟南去试水好了。 三人在京城放浪了几天,最后还是乖乖卡着春节的底线回了各自的牢笼。 第29章:唯一的筹码 春节这几天闻玉灼过得很自在,邵家的传统是每个人春节的时候都必须得回家团聚,像邵鸿远这样辈分最高的那一辈人每天都需要见应付很多人,根本没时间管他,所以他可以为所欲为。 因为已经很林曼分手了,京城一些不管熟还是不熟的人拉他去一些娱乐场所,不熟的他拒绝了,熟的他没理由推拒,几天下来,见识过那些纸醉金迷后,他都有些害怕出门了。 等闻玉灼静下心来,才发现居然已经初四了,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等到钟竟南来京城找他玩时,他才想起自己忘了和明元策说新年快乐了。 他连忙拿出手机给明元策打了个电话,可惜对面没接,因着这个原因他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 钟竟南发现了闻玉灼的心不在焉,心里虽然不满,却没说什么。 直到闻玉灼的手机响了,他立马兴高采烈的接通了,一扫这半个下午的郁闷与低落,明元策三个字都让他喊出了愉悦与快乐的意味,这让钟竟南心生不安,才一个学期的时间,闻玉灼和明元策的关系就这么好了? 闻玉灼那句迟到的新年快乐换来的是明元策难得的温柔,「你在京城玩得开心吗?」 「开心。」闻玉灼扯着钟竟南的手进了咖啡厅,「我和南哥正在外面逛街呢!」 钟竟南去京城了? 明元策拿着手机离开了喧闹的包厢,「我也正和朋友在外面玩,你什么时候回绥州?」 「快了,我得在我爷爷反应过来之前熘,不然肯定会被抓去相亲。」闻玉灼把手里的菜单递给钟竟南,小声说:「和你点一样的。」 「好。」钟竟南的心思全放在闻玉灼的电话上,就随意的点了几样。 「春节是最适合相亲的,你爷爷肯定不会放过你。」明元策靠着墙,想像着钟竟南此时的表情,抑郁了几天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机场接你。」 「接我?」闻玉灼有些惊讶,机场离市中心并不远,明元策也知道邵家肯定会安排人接他,「行啊,我上飞机前给你打电话。」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和朋友逛街了。」 「嗯,拜拜。」闻玉灼挂断电话后抬头就看到钟竟南在发愣,「南哥,你怎么了?」 「没事。」闻玉灼和明元策打电话时的语气和神情都让钟竟南有了危机感,「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和你一起。」 「一起?」闻玉灼喝了一口咖啡,「我打算明天回去,你今天才刚来,明天要去给你姑姑拜年,走不了吧!」 「那你等我一天,可以吗?」 「啊?」闻玉灼疑惑的看着钟竟南,「你春节期间来一趟京城就待一天,不怕家人说你吗?」 钟竟南知道自己不能心急,「我差点把他们给忘了,那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等你回了绥州,我们再一起玩。」 第二天上午,闻玉灼买了机票后才和邵鸿远说自己要回家,被念叨了几句最后还是放他离开了,上飞机前给明元策打了个电话,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明元策躺回床上,不到两分钟门被敲响了,他知道是谁,所以躺着不动,可门外的人一直不肯放弃。 他带着火气打开门,看到明元枫问:「你就非得来我这找存在感?」 「今晚秦小姐会来明家,我觉得你身为明家的人不该缺席。」明元枫推开挡住门口的明元策,无视他那阴沉的脸色进了门,「啧,你这还是那么冷清,没一点人气,也就你受得了。」 明元策知道明元枫是越拦越来劲的性子,靠着门问:「这才半个月就请到家里来了?你们那么心急?」 第52页 「两家一拍即合,没必要浪费时间,顺利的话明年三四月就可以订婚了。」明元枫看着明元策,试图从那双眼睛深处看到不甘,「二叔现在手里还有多少股份?」 「明元征不就仗着比我大几岁吗?」明元枫这是在暗指就算明志轩肯把手里的股份都给明元策,明元策在明氏也占不了什么,他冷笑一声:「我的年龄迟早会成为我的优势,所以你该滚了。」 明元枫本就不想进门,只是为了膈应明元策,「我走了,晚上记得回家。」 「让我回去?确定不怕我捣乱?」 「你如果真的有那么蠢,我和我哥就可以彻底放心了。」 「你如果还想让这个家再和平几年,最好别再来刺激我。」 明元枫轻嗤了一声:「说得好像你能做点什么似的,不回就不回吧,再见,孤寡的人。」 房间内恢復了安静,可明元策的心却无法平静,现在闻玉灼成了他手里唯一的筹码。 闻玉灼中午两点到,明元策准时在机场接到了人,「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闻玉灼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转头问:「你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 明元策有些惊讶,他今天的心情被明元枫给影响了,但他的情绪很少外露,闻玉灼居然看出来了,「很明显?」 「不算,就是眼神有些冷。」闻玉灼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我听你的语气还挺好的。」 「明元枫今天一大早特意来提醒我,明元征今晚带联姻对象回明家吃饭。」明元策开着车离开了机场,问:「你吃午饭了吗?」 闻玉灼很想知道明元策是因为明元枫的刺激而心情不好,还是因为明元征有了联姻对象,在家族里的地位更稳了才心情低落,他看着明元策的侧脸问不出口,「飞机上随便吃了点。」 「那我找个地方再吃点。」 「好。」闻玉灼的视线从明元策的侧脸转移到了那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上,那双手的骨节比自己稍大,皮肤经过一个冬天已经恢復了白皙,能清楚的看到淡青色的血管,一看就是一双充满力量的手,天地那么宽广,明元策这样一个有力量的人也会被困囿于利益之中吗? 他脑子一热问:「如果你家要求你也商业联姻,你会同意吗?」 明元策转头看了闻玉灼一眼,对于闻玉灼能问出这种问题一点都不意外,他根本不相信所谓的爱情,在他的眼里爱情是最无用的东西,未来的他需要的是有足够的利用价值的联姻对象,「不同意。」 「嗯。」明元策的回答在闻玉灼的意料之中,「我觉得结婚的前提还是得要有爱,只有利益的婚姻是一盘散沙。」 明元策轻笑了一声,闻玉灼这话说反了,如果不是利益,明志轩和陈慧早就离婚了,而他们俩和出轨的对象之间的感情明明是爱情,可是却无法给他们一个名分,所以爱情有什么用? 「嗯,希望你能早日遇到属于你的真爱。」 「你别当我听不出来你这是在讽刺我。」明元策的语气虽然很正常,但闻玉灼却从那声轻笑里听出了嘲讽的意味,「我毕竟才十八岁,有点天真的想法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你不但有美好的年龄,还拥有足够去追求纯粹的爱的底气。」 「你呢?我感觉你好像并不相信爱情。」 「你生在我这种家庭里,你也不会相信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也是。」闻玉灼嘆了口气,「你有想要去尝试一次的想法吗?」 明元策在心里回答,有啊,尝试的对象就是你,你愿意吗? 闻玉灼等了一会没等到回答,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进入市中心,明元策随便找了家西餐厅,把车停好后带着闻玉灼进了餐厅,远远的他看了一个熟悉的人。 他还没走近,对方就站了起来喊道:「策哥。」 策哥?这好像还是方沐霖这女人第一次喊他哥,他看了眼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瞬间就明白了她的处境,他就知道被叫哥准没好事。 「霖霖,这位是?」 「这是我初中和高中的同班同学明元策。」方沐霖起身站到明元策身边,说:「这位是我两位哥哥的亲表哥于畅,过年来我家玩,我带他到处逛逛。」 方沐霖的父亲和前妻离第二年就娶了怀孕两个月的小三进门,方沐霖因为母亲是小三的身份一直在家里抬不起头,就算她父亲对她还算好,但毕竟是女儿,还是将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了两个儿子身上,这是想把自己二十岁的女儿推给前妻的侄子? 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明元策任由方沐霖挽着自己的手拉他当挡箭牌,他和于畅握了下手,「真巧,我刚去机场接了朋友,带他来吃饭就碰上你们了。」 「你们也要吃饭?」方沐霖热情的邀请,「要不要一起?」 闻玉灼不太喜欢和陌生人一起吃饭,他刚要拒绝,于畅站了起来将方沐霖拉到自己身边,「表妹,我吃好了,这绥州我还有很多地方没逛,趁着今天还算早,我们再逛逛?」 明元策看到于畅这粗鲁的动作皱了下眉,他和方沐霖关系算不上好,但毕竟帮了他不少忙,「于先生要是真的想追女生,最好还是注意下动作,我想不会有女生喜欢被扯过去这么粗鲁的动作。」 第53页 第30章:大哥,我成年了 「你...」于畅没想到明元策说话居然这么直接,「我和霖霖虽然算不上是真正的表亲,但她毕竟是要喊我一声表哥的,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嘴?」 「表亲?你不过是方先生前妻的侄子,方先生和你姑姑离婚都二十年了,你算哪门子的表亲?」明元策对外人说话一向不客气,「我和沐霖从初中到现在认识八年了,我想我们的关系并不会比你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表哥生疏。」 「哪有怎样?」于畅伸手搂着方沐霖的肩膀,「认识再久也只是同学而已。」 方沐霖很不喜欢于畅的毛手毛脚,往旁边挪了两步躲开那只手,明元策看到轻笑了一声,「对女生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真是失败。」 「策哥,好了,你别说了。」方沐霖毕竟还要顾及于畅的面子,假意劝了一句后,对于畅解释道:「我这同学性子很直,表哥你年长几岁,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行。」于畅听出了方沐霖是在帮明元策说话,拽着方沐霖就朝餐厅外走去。 「不错,是一场好戏。」等人都走了,闻玉灼鼓掌道:「策哥,你这嘴巴怼人挺厉害啊!」 明元策并没有理会闻玉灼找了个位置坐下,招唿服务员点了单后才说:「她和你一个德行,一开口叫哥我就知道准没好事。」 不愧是认识了八年的人,语气间的熟稔是闻玉灼不曾听到过的,「我叫你哥怎么就没好事了?」 明元策抬眼扫了闻玉灼一眼后又低头看着手机,「你还记得你叫过我几声哥吗?都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叫的?」 「我哪会记得那么清楚。」闻玉灼伸手挡住明元策看手机,「方沐霖我见过几次,你和她认识了八年?你们没点其他的关系吗?」 「其他关系?什么样的其他关系?」 「刚刚她挽你手的动作熟练又自然,以前没少做吧?」 明元策向后靠在椅背上,闻玉灼他自己有察觉到自己话里的酸味吗? 还是说这酸味只是他的错觉,应该是错觉,这人现在还是钢铁直男吧,「我对她不来电,不然早就在一起了。」 「也是,青梅竹马也不一定有好的结果。」闻玉灼想起了自己和林曼,这次过年,叔叔邵隽晖特意问过他林家的事,他说的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不插手公司的任何事务。 明元策不想从闻玉灼的口中听到林曼的名字,所以他问:「你下午有什么打算?」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闻玉灼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是宿舍群的消息,「我们宿舍的老二是k市的,他说那边很暖和让我们过去玩。」 服务员上完菜后,闻玉灼还拿着手机在不停的回信息,明元策问:「离开学还有好几天,你要去吗?」 「我...不知道,再考虑考虑。」闻玉灼放下手机看向明元策,「你去吗?你要是愿意一起,我立马和他说。」 「我?算了吧,明家今年一堆破事。」明家的事和明元策无关,他只是不太喜欢那群单纯的大学生,「等会吃完饭直接送你回家吗?」 「会吧,我大哥昨天就回来了,公司没人上班,他应该在家办公,他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我得回去监督他。」 吃完饭,明元策把闻玉灼送回西山枫林时已经四点了,闻玉灼下了车后,他不想回自己那冷冰冰的公寓,可也不知道该去哪? 他一个人开着车在路上闲逛,想起了闻玉灼提到邵知斟时的崇拜想,等闻玉灼知道了邵知斟两兄弟的真面目后,会是什么反应? 闻玉灼回家后直奔书房,打开门果然看到了邵知斟,「大哥,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 邵知斟的视线离开了电脑屏幕,「大过年的,我放他们回家过年了。」 「那你一个人吃什么?」 「冰箱有东西,随便吃点就行了。」 「你...」邵知斟从小就被严格的管控着,时间全部用来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了,但那些东西里面并不包括厨艺,闻玉灼还没见过邵知斟下厨,「既然家里也没人,你干嘛那么急着要从京城回来?」 「我明天得出国,今天是回来熟悉项目资料的。」邵知斟不想听闻玉灼说那些毫无意义的话,「你怎么也今天回来了?」 闻玉灼侧头避开邵知晟锐利的眼神,「年都过了,人也都离开了,我当然也要回家了。」 邵知斟很了解闻玉灼,这么明显的躲避他当然知道闻玉灼是在视图隐瞒什么,「你是为了躲避爷爷?」 「不是。」 邵知晟也不和闻玉灼争辩:「我明天要出国,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不要。」邵知斟出国是为了工作,要见一堆合作者,闻玉灼跟着一起去会无聊死的,「刚好我室友今天问我要不要去k市玩,我明天去找他们玩吧!」 「k市?你一个人?」 那不放心的语气让闻玉灼有些不忿,这是还把他当小孩呢,「嗯,k市暖和,我十八岁了,一个人可以出门了。」 「k市可以去,但得叫人和你一起,钟竟南有空吗?」 「南哥昨天去了京城,应该没这么快回来。」 「我等会打电话问问他,他往年去京城也最多待两天。」 「大哥。」闻玉灼走到书桌后,扯着邵知斟的手臂拉长音调撒娇,「我成年了。」 第54页 可惜邵知斟不吃撒娇那一套,「你在k市人生地不熟的,我是真的不会放心,如果你不想让钟竟南陪你,我安排我的助理祁华陪你。」 「别。」闻玉灼不想让家人担心,心底再想独立也只能妥协,「我自己等会打电话问南哥。」 「好,那你先去休息。」 「嗯,等会晚餐我叫外卖。」 「嗯。」 闻玉灼回到房间后直接扑到床上,随着年龄的增长,家人的过度关心让他觉出了点压力,他来到邵家已经是十二年,这十二年里,他的衣食住行全部都被家人安排得有条不紊,妥帖的同时他也生起了叛逆心,想要自由想要随心。 可他享受了邵家带来的一切,怎么能在长大后开始嫌弃邵家的那些关心,他把自己骂了一通后,拿起手机给钟竟南打电话,「南哥,你打算在京城待几天?」 「我明天上午的飞机,落地时间应该是十二点多。」 「我明天想去k市找我室友玩,可我大哥不放心,让我找你一起,你想去k市玩吗?」 「可以啊,k市去之前陪我妈去玩过,还不错。」 等到了肯定的答覆,闻玉灼郁闷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好,我去看机票。」 他看了看,要么是三点要没是五点的机票,三点的到k市时差不多是六点,五点的太晚了,他发信息问钟竟南选那一趟。 钟竟南让他买三点的,说他可以直接在机场转航班。 买好机票后,他已经没有一开始那种即将出去玩的兴奋感了,总觉得心里好像堵着一口气,闷闷的。 明元策原本打算在家里待一晚上的,天刚黑,严铎就打电话说他明天要出国,非要他出去践行,「你这一年要回国几次的人用得着专门践行吗?」 「不管,你给我出来,这么早你又不可能睡觉。」 无奈的明元策最后还是出了门,推开包厢的门看到了一群乱七八糟的人,他知道严铎和宋涛这两年一直在接触别的人,想要拓展人脉,所以就算他不喜欢却也没有说过什么。 等到凌晨散场时,明元策已经喝得有些醉了,虽然神智还算清醒,但走路已经开始晃了,宋涛随便推了一个陪酒的男孩扶着他。 男孩比他矮一个头,被压得整个人只能弯着腰,柔软的头大蹭着他的脖颈有些痒,他推了一把,「不用你扶。」 「可是您...」男孩松开手退了一步,站在门外看着靠在门框上的男人,「您喝醉了。」 明元策扯过宋涛抢过他手里的会员卡递给男孩,说:「去给我在楼上开间房,我不回家了。」 男孩看出了这个男人不是好接触的人,他接过那张卡,「好。」 「你...」宋涛也喝大了,「你顺我东西的动作真熟练。」 「你也别回了,一起就睡着吧!」 「行。」宋涛身子一歪整个人都靠在了明元策身上,「策哥,你扶我上楼。」 「你他妈。」宋涛的体型与明元策差不多,他被压得想吐却又没力气把人推开,「滚,别靠着你爹。」 宋涛闭着眼睛靠着理都不理,直到房间开好,那个男孩带着别人一起来才把他拉开。 明元策再次拒绝别人的搀扶,自己走进了电梯,打开房门后直接无视其他人进了房间。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中午了,他打开手机就看到了闻玉灼发来的去k市的机票,并不觉得意外,回道:玩得开心。 起床洗漱完,推开另一间房门看到宋涛还在睡,他没理会直接离开了会所。 刚上车就收到了闻玉灼的信息:谢谢,看到好看的我拍照给你看。 他收好手机没有回覆信息,第二天在闻玉灼发在朋友圈的照片上看到钟竟南时也不觉得意外,点了个贊后就退出了微信。 第31章:忘了你是个酷哥 初六一过,春节本来就不浓的年味就更淡了,闲得无聊的他组了个七八个人的队出去露营,这次他把宋涛也一起带上,一路上倒是多了点趣味。 等他回到绥州时离开学只有两三天了,把宋涛送到机场后整个人彻底空了下来。 接到闻玉灼的电话时愣了一会,在山里的那几天信号不好,他也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出了山后,微信叮叮叮的响了很久,都是闻玉灼发来的照片。 k市的冬天气温在20度左右,照片上的少年脱掉厚重的冬装后恢復了少年的青春活力,站在海边的礁石上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特别有感染力,让在严寒天气里在深山待了几天的他有些不平。 这些照片肯定都是钟竟南拍的,他的手指在那些照片上按了很久,在保存进相册和删除之间选择了删除。 此时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算算时间离闻玉灼离开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人也该回来了,接通后隔着手机都感觉到了那个人话语里的开心与满足,「明元策,我今天下午回绥州,给你带了礼物。」 「谢谢。」明元策没想到这一个星期他一条信息都没回,闻玉灼还能记着给他带礼物,「玩得开心吗?」 「开心,下次有机会你也要来玩。」闻玉灼拖着行李箱走出酒店和钟竟南一起上了计程车,「我出去玩了一个星期,爷爷催了我好几次了,还有两天就要开学了,这几天我要在家里陪他老人家,礼物开学后到了学校再给你吧!」 第55页 「好,开学见。」 电话挂断后,钟竟南问:「你多买的那个东西是给明元策的?」 「嗯,出去玩一趟,那算得上是个纪念品了。」 「你...」钟竟南想问,你对明元策是不是太过上心了,可他又是知道闻玉灼有多直的,这些年他明示暗示过无数次,闻玉灼一点都没反应过来。 「我怎么了?」 「没事。」 闻玉灼虽然和明元策虽然说好的开学见,可开学后却并没有时间立马见面,闻玉灼和同学一个月没见,被拉着聚了几次,期间他一直在等着明元策主动来找他,可是人并没有来。 他去明元策的宿舍也没找到人,这让他想起了在k市的那一个星期,他发了那么多信息明元策一条都没回,他打过好几个电话得到的都是不在服务区,他不知道那一个星期明元策去了那里,就算当时不方便,后面呢? 开学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明元策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连个问情况的人都找不到,去公寓也找不到人,他甚至怀疑,如果有一天明元策想从这个世上消失,就会消失得无声无息,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想到这他突然很不舒服,一个人生活了二十年,和这个世界的牵挂却那么少,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和明元策两个都是男的,他觉得自己和明元策已经是朋友了,可明元策把他当朋友了吗? 他不喜欢捉摸不透的人事物,和林曼交往的时候都不想现在这样充满愁绪,这让他有些无措,他本就是憋不住事的人,在心里给明元策定了个期限。 这天下午他没课在宿舍看电影的时候,明元策掐着点找上门来了。 「怎么?」明元策看着打开门后愣住的人,问:「看到我这么惊讶?」 闻玉灼这才反应过来侧过身,他面对朋友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进来吧!」 开学后的这一个星期明元策是在欲擒故纵,想要适当的拉开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可不想真的和闻玉灼处成好哥们,他把手里的盒子放在桌子上,「这是半个月前我专门找人给你定制的新年礼物,你拆开看看。」 「半个月前?」闻玉灼并没有去碰那个盒子,他并不缺什么东西,比起礼物他更想知道明元策那忽近忽远的态度。 「嗯,你当时说给我准备了礼物,我才想起我也该准备回礼。」明元策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闻玉灼的冷淡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却不打算解释,「没人送过我礼物,所以我也会经常忘记给别人准备礼物。」 闻玉灼满腔的怨气被这句话给打消了,「谢谢。」 心还是那么软,明元策原本打算送完礼物就离开的,可他却没忍住说:「你去了k市后我去山里露营待了几天,只比你早一天回到绥州,我和我的髮小一起给京城的几个学生开发的游戏投了资,过年的时候那几个学生得罪了人被针对了,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去京城处理,昨天才回来。」 「事情都处理好了?」闻玉灼得到了想要的解释,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你也才二十岁,就开始投资别人了?」 「我们这种少爷最不缺的就是钱了,虽然我也没多少钱,但对于普通的研究生来说也算的上是一笔巨款了,现在帮他们一把,以后的回报不会低的。」话说出来后明元策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长方体盒子,「现在可以拆礼物了吗?」 这句话说得闻玉灼的脸莫名的有些发热,他转身打开盒子,「这是键盘?」 「嗯,你喜欢打游戏,我想来想去觉得键盘最实用。」 闻玉灼把那黑色104键的键盘拿了出来,分量不轻,手指敲击了几下手感很好,键帽有一点点磨砂摸着很舒服,「手感很好,谢谢。」 「嗯,键盘下面的盒子里是一套备用的别的颜色的键帽,我也不太懂这东西,都是别人推荐的。」 备用键帽是银白灰三色,闻玉灼很喜欢,他立马把自己的键盘拆了下来换上,然后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这是我在k市看到的少数名族身上都带着银饰,他们说寓意着富贵、吉祥健康和长寿,我就买了个手镯。」 明元策怎么都没想到闻玉灼给他准备的是个镯子,他连手錶都没怎么带过,他伸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你这表情看着不太喜欢。」 「只是觉得不太适合。」 「买的时候忘了你是个酷哥。」明元策的确不像是会带饰品的人,闻玉灼也不勉强,「我看中的是寓意,不戴也不许丢。」 明元策看这闻玉灼的手腕,似乎有些一闪而过,他伸手捏住那截细瘦的腕骨,把过大的袖口往上撸,「你自己也买了一个?」 「嗯。」明元策的手心贴着闻玉灼的皮肤,温度高得有些不正常,他抽回自己的手用袖子挡住,「我自己觉得好的东西才给你带的。」 「很适合你。」闻玉灼的动作很快,明元策连那镯子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就被挡住了,「你的礼物我会收好的。」 当时的明元策说这句话并没有上心,拿回宿舍随便往抽屉里一扔就给忘了,直到后来他想起再去找时,早就不知道去哪了,他本可以留下很多的回忆,却因为自己的自大全都错过了。 对于朋友闻玉灼满心都是信任,他忘了问明元策如果定两人之间的关系。 第56页 他们以彼此都觉得舒服的方式相处着,冬去春来,当绥大的校园里落满了樱花时,充满青春活力的大学生早就脱掉了厚重的冬装,迫不及待的换上了春装。 「明元策。」 明元策刚走出教学楼就听到了闻玉灼的声音,循声望去,就看到穿着藕粉色风衣的人,闻玉灼喜欢亮色,一个冬天下来他身上就没出现过几件颜色重复的衣服。 他朝闻玉灼走去时,不知道是头顶的阳光太过灿烂还是闻玉灼的笑太明朗,晃得他有些眼花,「明天又是周末了,你要回家吗?」 「嗯,我爷爷的生日快到了,我两位哥哥这个星期会抽出时间一起商量怎么给他老人家过生日。」 「邵老爷子也六十多了吧!」 「七十出头了,前年的七十大寿你没来吗?」邵鸿远的七十大寿邀请绥州一半的人,在各个新闻平台上占据了很久的头版头条,明元策居然不知道,闻玉灼好奇地问:「你真的没去?」 「你知道我不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现在是午餐时间,明元策和闻玉灼一起打算去食堂,钟竟南却不请自来,「钟少。」 这一个多月闻玉灼和明元策的关系越来越好了,钟竟南的危机感越来越重了,「嗯,小玉,你们这是打算去食堂吃饭吗?」 「嗯。」明元策伸手揽住闻玉灼的肩,「钟少一起?」 钟竟南的视线落在那碍事的手臂上,或许是同类相斥,他和明元策接触并不多,但却能感觉到对方对闻玉灼的想法,「明少既然邀请了,那我就厚着脸皮跟着去蹭饭了。」 「你们还能不能好了?」闻玉灼不是笨蛋,随着接触的次数增多,他当然知道这两人对彼此的敌意,可是两人都不告诉他原因,他每次被夹在中间只能当和事佬,「去食堂吃饭被你们说得好像是要吃什么大餐似的。」 明元策并不把钟竟南放在眼里,「小玉想吃大餐吗?我请你。」 「不用。」闻玉灼拍开明元策的手臂,「不稀罕这一顿,你们俩别老是针锋相对影响我吃饭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求评论求海星,感谢!!!! 第32章:你怎么还有绿茶属性? 一行三人很快就来到了食堂,吃饭期间钟竟南一直故意拉着闻玉灼在说以前的事,明元策在一旁插不上话也不生气,反而听得津津有味,这让钟竟南的心里始终梗着一口气。 下午闻玉灼要和钟竟南一起去篮球社训练,明元策破天荒的居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整个下午,明元策就坐在椅子上看着,视线始终没离开过闻玉灼,眼底的势在必得毫不掩饰,也只有闻玉灼那个一根筋的直男看不出来,钟竟南一个下午心里都压着火。 闻玉灼直得让明元策有些无奈,他这一个月一直在刺激钟竟南,像钟竟南这种被家里宠大的少爷不可能甘心处于被动的,他需要有人提前去帮他趟雷。 闻玉灼没想到明元策居然真的坐着看他打了一个下午的篮球,期间他也喊过明元策下场来一起玩,可没喊动。 结束后,洗过澡在更衣室换衣服时,钟竟南侧头避开闻玉灼赤裸的身体,问:「小玉,你和明元策认识多久了?」 「去年开学的时候认识的,怎么了?」闻玉灼穿上裤子,转身就看到钟竟南的头髮还在滴水,拿起自己的毛巾想要帮对方擦,钟竟南却反应很大的退了一步,他拿着毛巾有些奇怪,「南哥,你头髮在滴水,我帮你擦擦。」 「啊?」钟竟南刚刚怕闻玉灼提前跟着明元策跑了,连头髮都没来得及吹,抬手果然摸到了一手的水,他伸手拿过闻玉灼手里的毛巾,「我自己来。」 「行吧!」闻玉灼回身继续穿衣服,「我觉得明元策这人挺好的,真搞不懂为什么你们俩之间的敌意会那么大。」 钟竟南了解闻玉灼,一旦被他认同了的人,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明天和你一起坐邵家的车回家。」 「好。」 这次换钟竟南搭着闻玉灼的肩膀了,走出休息室看到还在场边等着的明元策说:「我和小玉要和队友一起出去聚餐,明少请回吧!」 明元策转头直接问他们队长:「袁哥,我能跟着去蹭饭吗?」 「当然可以。」袁河还挺喜欢明元策的,就是人太冷了,不太好接触,「我们人多,很闹腾,你能习惯吗?」 「能。」 钟竟南问:「我们就在校门对面的大排档吃烧烤,明少爷能习惯吗?」 明元策比钟竟南稍微高一点,五官本就带着攻击性,就算语气平淡,挑着眉的模样也会让人觉得是挑衅,「钟少爷能习惯,我为什么习惯不了?」 「你们俩闭嘴吧!」闻玉灼无奈出声打断两人,一手拉着一个朝外走,「我饿了,赶紧去吃饭。」 袁河说得没错,篮球社的人本来就多,还有人叫上了女朋友一起,乌泱泱的一群人坐了一张大桌子,这还是明元策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在这种地方吃东西。 聊天说笑打闹甚至还有划拳的声音吵得明元策耳朵疼,烧烤的香味和酒味刺激着他的嗅觉,说实话他有些受不了,可侧头看到钟竟南都能那么自然,他也不想端着架子,从闻玉灼端过来盘子里拿了串烤肉。 「吃吧,赶紧的。」闻玉灼凑到明元策耳边说:「这群人饿狠了,你不快点,等会就只剩签子了。」 第57页 「啊?」明元策咽下烤肉,「什么意思?」 「你等会就知道了。」闻玉灼手快把刚上的那一盘又抢了过来。 有人看到立马起闹了,「诶诶诶,那边的,什么意思呢?」 「你们这群牲口动作太快了,我得留点。」闻玉灼毫不客气,还伸手拿了两罐啤酒。 坐在闻玉灼另一边的钟竟南没忍住,说:「小玉,明元策的年龄比我们都大,他用不着你这么照顾。」 「他不习惯这样的。」闻玉灼塞了串烤肉进钟竟南的嘴巴,「来,南哥我餵你,你就当他不存在吧,好不好?」 钟竟南翻了个白眼,明元策的存在感那么强,他坐在这时不时能听到闻玉灼温柔的和对方说话,他就不懂了,这明元策一看就不是善茬,闻玉灼为什么还要对他那么温和? 明元策转头挑衅的看了钟竟南一眼,拿起闻玉灼给他抢来的烤肉吃了一口,「好吃,谢谢小玉。」 钟竟南咬牙灌了一大口酒,把啤酒罐捏扁后说:「我去下洗手间。」 明元策凑近闻玉灼说:「你的南哥因为你顾着我生气了。」 「你够了啊!」闻玉灼把明元策的头推开,「你怎么还有绿茶这个属性?」 绿茶?明元策没想到闻玉灼居然能看出来,「好吧,我收敛下。」 「我都不知道你们俩在较什么劲。」闻玉灼也懒得理明元策了,转头和别的人聊天去了。 明元策算着时间,钟竟南离开了十分钟还没回来,他起身说:「我也去一下洗手间。」 明元策刚走进洗手间就看到钟竟南靠着洗手池正在抽菸,他无视对方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洗手。 「明元策。」钟竟南透过裊裊的烟雾看着明元策的背影,「你对小玉有想法?」 钟竟南的定力没有明元策想像中的好,「难道你没有?」 「呵,你的心思要白费了,小玉他是直男,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 「你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做不到。」明元策转身看向钟竟南,不屑道:「我可不是你这个窝囊废。」 「你说谁窝囊废?」钟竟南扔掉菸头上前揪住明元策的衣领,「你把小玉当什么了?你和他才认识多久?凭什么口出狂言的说要掰弯他?你知不知道掰弯一个人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是把他当朋友了,我可从来没有过界。」明元策掰开钟竟南的手,「你现在能来指责我,不是因为你真的把闻玉灼当朋友,而是因为你无能,无能的你无法改变自己在他心里的髮小的位置。」 「你没过界不过是因为你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你不敢而已。」钟竟南被说中了痛处,直接抬手给了明元策一拳,「那你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明元策回了一拳,「我能改变的多着呢,你可以等着看。」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钟竟南活了十九年,这还是第一次丢了全部的风度和人在洗手间动手,「不过是个被家族遗弃的弃子而已。」 「怎么?在感情里受到的挫折需要靠家族背景找回?」明元策毕竟是经常锻鍊的人,钟竟南这种矜贵的少爷怎么可能比得上他,他刚打算再给钟竟南的脸一拳时,眼角的余光看到洗手间外有人走过来,他卸了劲没挡住钟竟南的拳头,「你的家世能帮你追到闻玉灼吗?」 「你...」钟竟南趁机一拳砸在明元策的脸上,「我和小玉从小一起长大,就算要掰弯他,那个人也只能是我。」 「你要掰弯谁?」 钟竟南心里一惊,松开明元策站起来的时候脚有些发软,要不是及时扶住了墙,他可能会摔倒在地,转身却不敢抬头看闻玉灼,「小玉,我开玩笑的。」 「南哥。」闻玉灼听到有人说洗手间有人打架,他想到一去不回的明元策和钟竟南连忙跑了过来,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那么句话,加上之前明元策和他坦白了性向,他现在实在没办法把这句话当成玩笑,「没人会开这样的玩笑。」 钟竟南想解释,但外面围着太多人,闻玉灼的态度太冷,「小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难道没有一点信任吗?」 闻玉灼没看到钟竟南,转身弯腰拉着明元策的手把人拉起来,这才发现明元策嘴角的青乌,钟竟南怎么下手这么重,问:「你还好吗?」 「我没事。」钟竟南下手很重,明元策的脸和腹部都很疼,「你怎么过来了?」 「明元策,你大我们两岁,南哥他冲动了,希望你别放在心上。」闻玉灼压下心里的别扭,看向钟竟南,「我们先出去。」 闻玉灼一开口就替钟竟南说话,这让明元策清晰的知道他们一起长大的那十多年不是那么容易抹去的,「我没事。」 「走吧。」闻玉灼扶着人出了洗手间,说:「我带你去医务室清理一下伤口。」 「不用了,现在医务室肯定下班了。」明元策回头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钟竟南, 他都没想到今天就能把这两人之间的窗户纸戳破,转过头说:「我伤得不重,会宿舍睡一晚就好了。」 「行,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闻玉灼回到座位上和队友们说了声就和明元策一起回了学校。 他把明元策送回宿舍后,回到自己的宿舍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十多个未接心底一片茫然,他和钟竟南一起长大,从来没想过对方会是gay,还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第58页 过了一会钟竟南发了条信息过来:小玉,刚刚在洗手间我被明元策激得口不择言说错了话,但我是真的喜欢你,这十多年顾忌着我们之间的友情我一直不敢开口,可你要相信我,我不会那这种事开玩笑的。 闻玉灼到宁愿钟竟南是开玩笑的。 第33章:被珍藏得很深的感情 后面好十多天,钟竟南既没有主动来找过闻玉灼,闻玉灼也没提过钟竟南,这架势看着两人像是绝交了。 闻玉灼这态度让明元策就算是想趁虚而入,也不敢表现得太过火,只能每天去闻玉灼面前刷刷存在感。 「明元策。」闻玉灼无奈的看着门口的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想干嘛?」 闻玉灼这话虽然是以玩笑的口吻说的,但却正好戳中了明元策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此时对着那澄澈的双眸他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你这算得上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闻玉灼本来就是开玩笑的,侧身让明元策进宿舍,「行行行,我承认我是小人,你下午没课?」 「没有。」明元策跟着进了宿舍,问:「邵老爷子的寿宴是不是在这个周末?」 「嗯,这次不是整寿,家里人商量了,就只邀请关系来往密切的人。」 对于绥州的人来说邵鸿远的生日可是一个难得的社交场合,明元策半真半假地说:「这对很多人来说都算不上是好消息。」 「对你来说呢?」闻玉灼坐下继续看刚刚没看完的电影,「我倒是挺希望你去的,你要去吗?」 「我去干嘛?」明元策扯过旁边的椅子坐下陪着闻玉灼一起看,「等你生日的时候我再去。」 「以我们俩的关系,我今年的生日会你肯定跑不掉。」闻玉灼侧头看着明元策的侧脸问:「我十八岁的生日宴你有去吗?」 明元策立马想起了后院里无意间看到和听到的那些事,回头就对上了闻玉灼好奇的双眼,违心的话就没法说出口,「去了。」 「啊?」闻玉灼低头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会,「我怎么没印象。」 「那天人那么多,我没和你说话,你当然没印象了。」 「好吧!」闻玉灼不知道怎么的觉得有些遗憾,「今年的你一定要来。」 邵知晟还会让闻玉灼再过几个开心的生日,明元策应下了,「好。」 两个男生一起在宿舍里看电影的氛围有些怪异,闻玉灼点了暂停,看了眼时间,「在宿舍里看电影好无聊,现在是下午三点,我们出去逛逛吧!」 明元策很少逛街,问:「去哪逛?」 闻玉灼在手机上看了眼,看到前两天新上映了一步悬疑片,演员都是他熟悉的,「走,我们去电影院看新电影。」 两个男生看影院总比两个男生逛街好,明元策答应了:「可以。」 午后的太阳很温暖,闻玉灼只套了件卫衣,踩在落满桃花花瓣的路上,抬头看着树上没剩多少的花瓣说:「一转眼这个春天又快结束了。」 「嗯。」春天结束了,夏天就要到了,一想到夏天,明元策就会想到那个午后,他的视线落在前面那个站在桃花树下的少年身上,走近伸手捻起一片落在闻玉灼肩头的粉色花瓣。 「啊!」闻玉灼低头看到明元策捏在手指间的花瓣拍了拍头,笑着问:「我的头上有吗?」 明元策有些失神的看着闻玉灼,他突然觉得手里粉色的花瓣特别的衬这个人,明朗生动的人都更适合绚烂的颜色,以后想到春天,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今天,想到桃花树下笑着的闻玉灼,与初夏月季花丛前的闻玉灼一起填补他匮乏空白人生里的每一个四季。 他将那片花瓣放进口袋里,轻声说:「没有。」 「可是你...」闻玉灼抬手从明元策的头顶上拿起了一片花瓣后,才接上未说完的话:「你的头上有。」 明元策看着那片花瓣心情放松了很多,笑着说:「这花瓣一直在掉,再不走得落一身。」 闻玉灼把花瓣放进明元策的掌心,伸手提起明元策的唇角,「这才是笑,你刚刚那放小说里就是微微勾起了唇角。」 明元策将那片花瓣也一起收了起来,无奈地说:「你都看的什么小说?」 「嘿嘿。」闻玉灼转身朝前走了几步才说:「我涉猎可是很广的。」 明元策的手放在裤兜里小心的将两片花瓣放好,才跟了上去,「闻少爷详细说说,我闲着没事的时候也想看看。」 「这是我的秘密。」 交谈声渐远,只留下一地的桃花花瓣和被珍藏得很深的一份感情。 这个下午明元策陪闻玉灼看了一部电影,然后再逛街给邵鸿远买了份礼物。 回到宿舍后,他接到了邵知晟的电话,「明少,这次我爷爷生日你也来吧!」 「我?」明元策既然拒绝了闻玉灼,就是真的不想去,「我去干嘛?」 「明少,想要把野心变成现实是需要放弃一些底线的,将来我们的交易达成后,我要帮你你也得让我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才行,不是吗?」 明元策懂了,「你想让我提前和邵家接触,将来你再来帮我,就能会显得顺理成章。」 「嗯,你看,就算你现在还没开始行动,我也给出了属于我的诚意。」 邵知晟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人,明元策也不绕弯子,「你和闻玉灼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性向这种事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能改变,你怎么不用钟竟南呢?」 第59页 「你提前把钟竟南的皮扒了,不就是想让我只能选择你吗?」 邵知晟承认了,明元策也不再试探了,「我会去的。」 电话挂断后,他坐在书桌前,将裤子口袋里的花瓣拿出来,几个小时过去了,花瓣已经因为脱水显得焉哒哒的了,他拿出一本书,小心的将花瓣夹了进去。 第二天,再次听闻玉灼提起邵鸿远的生日时,明元策适时的表现出了好奇心,「我听说邵家的旁支很多,就算不公开办,那天去的人肯定也不少吧?」 「嗯,加上一些生意上来往的,有几百人。」闻玉灼说完随口问:「你要是好奇,我带你去看看。」 「好。」 「啊?」闻玉灼看向明元策,「你真要去?」 「我也不可能在自己的世界里躲一辈子,这么难得的机会,我想去看看。」 「这就对了嘛。」闻玉灼抬手揽着明元策的肩,满口夸赞:「我们策哥长得这么帅,就应该多出去走走。」 「谢谢。」 「我们可是好哥们,那么客气干嘛!」 当天下午闻玉灼就回了西山枫林,邵鸿远的宴会就在家里办,时间周六晚上。 因为明元策没有邀请函闻玉灼让他早点到,他到了西山枫林直接被闻玉灼安排的人带进了闻玉灼的房间。 闻玉灼的房间在三楼,他走到阳台上就着最后一点夕阳看清了整个后院,他试着去找自己去年藏身的那颗树,可是这个后院太大了,他当时又是随便找的棵树,现在居然没有任何的印象了。 「嗨。」 他正看得认真,突然听到声音低头就看到闻玉灼正在朝他挥手,闻玉灼做了髮型,他从上往下隔着几米的距离与几缕细碎的刘海看不清楚那双眼睛,「宴会开始了吗?」 「嗯,客人都到齐了。」闻玉灼说完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邵知晟朝他走了,他回头对楼上的明元策说:「你在房间等我一会,我马上上来。」 「好。」 明元策离开阳台进了房间,闻玉灼的房间是个套间,他站在客厅里看不到卧室,只在墙边的架子上看到了不少奖盃和一些游戏手办,墙壁很干净,并没有像他想像中那样挂一些中二热血的海报。 主人不在,他也不好到处看,只能坐在沙发上等闻玉灼上来。 他刚拿出手机,还没做什么门就打开了。 「明元策。」闻玉灼被邵知晟拉着说了几句话,他担心明元策会等得不耐烦,走得有些急,「走吧,跟我一起下去。」 今天的闻玉灼穿着一身白西装,像个矜贵的小王子,明元策起身帮闻玉灼把凌乱的髮丝理顺,「好。」 可能是走得太急,闻玉灼的耳根有些发热,他掩饰性的转过身,「走吧,天气升温了,今晚的宴会在东边的院子里举行。」 绕过走廊,明元策跟着闻玉灼从侧面的楼梯来到后院,院子里的灯全部打开亮如白昼,一眼望去,绿色的草地上摆满了餐桌,他大概估算了一下,今天至少来了三四百人。 闻玉灼刚出现就被人看到了,连带着明元策一起被围了起来。 「灼哥。」一个少年好奇的打量着明元策,好奇的问:「这位是?」 闻玉灼拉着明元策,介绍道:「这是我在绥大认识的朋友,也是明家的三少爷叫明元策。」 比起大学同学的身份,那些人更加关註明家三少爷这个身份,「明家?明永寿老先生的孙子?」 明家在绥州的名气也不算小,明元策应道:「对,我爷爷叫明永寿。」 「明少。」有人热情的和明元策握手,「你好,我叫曾子明。」 「你好。」明元策和曾子明握着手,却没忽视对方眼底的不屑,他知道现在如果不是闻玉灼站在他身边,这些人根本不会主动和他打招唿,「很高兴认识你。」 闻玉灼主动开口打断了这不尴不尬的气氛,「好了,宴会开始了,都先落座。」 路上闻玉灼小声和明元策解释:「今天我要陪我爷爷坐一起,等会我会安排你和我的朋友坐一起,等会见了钟竟南,你可不许再像在学校那样和他针锋相对。」 第34章:那我不抽了 明元策这才想起今天这样的场合钟竟南肯定会出现,他压下心里的不适,问:「你们和好了?」 那晚过后,闻玉灼没再提过那晚的事,明元策也没默契的没问过,「我们本来也没闹掰,不存在和好这回事。」 「可...」明元策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走到了闻玉灼给他安排的座位旁,时机不对,他只能把话都咽回去。 闻玉灼带着明元策坐在了钟竟南的斜对面,对同桌的其他人说:「这是我大学里的同学明元策,今天我比较忙,他第一次来我家,大家帮我照顾着点。」 「好,没问题。」 闻玉灼交代完,离开前弯腰凑近明元策的耳边轻声说:「等我那边忙完了就过来找你。」 「好。」 闻玉灼这大半个月的态度已经表明钟竟南已经出局了,明元策也没必要再抱有敌意了。 可他没敌意不代表别人没有,等他从闻玉灼的背影上收回视线左手边的椅子动了一下,他侧头就看到了原本应该在对面的钟竟南,「钟少,好久不见。」 「半个月而已,也不算很久。」 第60页 「可这半个月对你来说却很久。」 「明元策。」这大半个月闻玉灼既不回钟竟南的微信也不接他的电话,心里没底的他不敢主动,刚开始他以为凭着两人十多年的交情,闻玉灼怎么都不至于真的绝交,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再也无法盲目的自信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时机,这一次他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你这样黏着这小玉,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和闻玉灼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是他主动居多,我做的不过是回应而已。」 「小玉心软又善良,看到流浪狗都会上去摸两把,流浪狗被摸得舒服了,也会想要跟着回家,可流浪狗始终只是流浪狗。」 「你既然这么觉得,现在何必纡尊降贵的来和我说废话。」从钟竟南主动换座位的那一刻起,明元策就在这场谈话里占据了上风,此刻看到钟竟南沉下的脸色,轻笑了一声:「钟少,你在我面前可以随便嘴硬,只是希望你能在闻玉灼面前也这么硬气。」 「你...」 钟竟南的话被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打断了,明元策侧头看到最前方的草地站着一个白衣少年,少年低垂着眼正沉醉在自己的演奏中。 他没接触过任何的乐器,也对音乐没有任何的兴趣,此刻站在这简陋的场地上拉小提琴的闻玉灼却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上,他连旁边站着的邵知斟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一曲结束,闻玉灼向所有人弯腰行礼,「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爷爷的寿宴。」 寿宴开始,一道接一道精美的菜餚上了桌。 「明元策,收收你那些龌龊的心思。」钟竟南没错过明元策的沉迷,「你配不上他。」 「难得你配得上?」明元策收回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钟竟南,在对方发怒前说:「你已经出局了。」 旁边的人看这边气氛紧绷,想到闻玉灼的交代有人主动上前和明元策打招唿:「你好,我是小玉的高中同学,你叫明元策?是明天的明吗?」 「是的。」明元策也懒得理钟竟南,转头和旁边的人聊了起来,「我爷爷是明永寿。」 「噢!」那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你的名字熟悉,明元征是你哥吧?」 明志轩瞎混了几十年,明元策知道在外面提明元征的名字都比明志轩有用,「是的,你认识我哥?」 「嗯,见过。」说完那人给明元策倒了一杯酒,「听说你们明家五一要和秦家的小姐订婚了,这是真的吗?」 「嗯。」年后明元枫就开始忙起了自己毕业的事,也没空来找明元策了,缺了这个中间人,他对明氏的事知道得并不清楚,明元征订婚的事还是前两天他从别人那里听说的,「请柬应该都送出去了。」 「恭喜。」 明元策喝完杯子里的酒笑着说:「谢谢。」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挨着的三人听到声音同时回过头,钟竟南第一个喊道:「晟哥。」 闻玉灼的高中同学喊:「邵总。」 明元策跟着喊:「邵总。」 「才刚进公司,任的职就是一个虚职。」邵知晟笑着和其他人都打了招唿:「都跟着小南喊我晟哥吧!」 「好。」 邵知晟客套完才伸手拍了拍明元策的肩膀,「你就是小玉口中经常提到的明元策吗?我和你哥接触过几次,对明氏的一些项目还挺感兴趣的。」 明元策知道邵知晟这是在提前付交易报酬,他收取了报酬交易就必须成功,「是吗?我对公司的也不是很清楚,晟哥要是有兴趣可以和我哥聊。」 钟竟南看着明元策的肩膀发呆,他是知道邵知晟真面目的人,这还是邵知晟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对一个人表现出亲近的意图,这意味着什么? 「好了,你们接着聊,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晟哥,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邵知晟拿起桌上的酒瓶倒了一杯喝了才离开。 剩下的半程钟竟南已经没心情再和明元策针锋相对了,只是沉默的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明元策转头看了一眼也不再理会了,因为邵知晟的话同桌的人对他都很热情,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拓展人脉,此时虽然很烦却也不能摆脸色,但他也不喜欢喝醉的感觉,过了一会就找藉口离开了。 闻玉灼应付完长辈之后,看邵鸿远有些累,此时的晚宴已经进入了交谈环节,所有的客人都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或谈公事或交流感情。 邵鸿远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他问:「爷爷,要不要回房休息?」 「不用。」邵鸿远指了指左边的那一桌,说:「那边是邵氏的一些合作伙伴,是我今晚特意邀请来的,你过去打个招唿。」 闻玉灼没管过公司的事务,根本没必要和合作伙伴接触,他看到那桌年轻女生居多就知道邵鸿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端着酒杯去和几个中年人喝了一杯,就趁机熘了。 邵鸿远真是不放弃任何一个让他接触别的女生的机会。 他仗着自己对院子的了解,轻易的就避开了人群转进了此时没人的西院,拿出手机刚拨通就听到了陌生的手机铃声。他循声找过去,就看到明元策正侧对着他随意的坐在花坛上抽菸。 今晚的西院没人只开了昏黄的路灯,虚缈的烟雾被昏黄的灯光晕染开,笼罩着正仰头看天的人,远处宴会上的喧闹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此刻他与明元策明明只隔着一丛灌木,却好像根本不在一个世界,让他觉出了很深刻的孤寂。 第61页 他刚想开口叫人,明元策却伸手拿过丢在一旁一直在响的手机,接通喂了一声。 右耳贴着手机听到的餵经过话筒带着轻微的电流声,左耳听到的餵低沉沙哑让他的心颤了一下,他挂掉电话,绕过灌木丛走到明元策身边坐下,问:「为什么跑这来了?」 明元策听到脚步声侧头,直到看着闻玉灼坐下才说:「那些人太热情了,我招架不住,过来躲清闲。」 闻玉灼以为明元策是不喜欢被当成人群中的焦点,厌恶那些虚以委蛇,连忙说:「我听他们说了我二哥的事,我的确经常和他提你,的确是希望他能帮帮你,我没想到他今晚会那么说。」 「没事,我...」明元策看着闻玉灼眼底的焦急与懊恼停了下来,他想说我并不是真的甘于现状,他也是有野心的,他也想攀附上别人,可他面对着这样的闻玉灼突然就说不出口了,「我并不在意这些,躲起来只是因为不想被灌醉而已。」 「嗯。」闻玉灼的心放了下去,「你今晚还回家吗?」 「我很少回家。」 「不。」挨得近了闻玉灼能闻到明元策身上的酒味,一猜就知道肯定喝了不少,「我是说你今晚喝酒了不方便开车,今晚要不要就留在邵家休息。」 这是一个难得的拉进距离的机会,但明元策并没有立刻回答,在这样的时刻他突然不想去算计了,低下头看着手中即将燃尽的烟。 「怎么了?」闻玉灼顺着明元策的视线看过去,忍不住捏了捏鼻子,「认识一年了,才知道你还会抽菸。」 明元策侧头看到这一幕问:「你不喜欢烟味?」 「嗯。」 「那我不抽了。」明元策起身将花坛上的其他几个菸头捡起一起走向垃圾桶,在这几步的时间里,他顺从本心的做出了决定,走回到闻玉灼面前说:「好,我今晚留在邵家。」 「这才对嘛,朋友之间不应该计较那么的。」闻玉灼站起身扯着明元策的胳膊说:「今晚留在邵家的人肯定不少,为了不让别人打扰你,今晚你和我一起睡。」 「啊?」明元策被动的跟着闻玉灼走,「一起睡?」 作者有话说 策哥已经开始听老婆的话了!!! 第35章:没那个野心去争 明元策的惊讶太过明显,闻玉灼不解:「嗯?我房间只有一张床,而且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不是很正常的吗?」 还能说什么呢?明元策只能应道:「好,可以,你安排就好。」 跟着闻玉灼回房的路上碰到了很多人,那些人看到闻玉灼都会停下来和他打招唿,从这就能看出闻玉灼在邵家的地位。 次数多了,闻玉灼就不耐烦了,带着明元策绕了一个圈,偷偷从一个不显眼的楼梯上了三楼回房,回头招唿明元策坐下后才说:「现在还留在邵家的都是一些亲戚,既不能无视也不能敷衍,所以...」 「没事。」闻玉灼挨着明元策坐下,明元策有些想往旁边挪一下,但又会显得很突兀,于是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九点多了,「今天忙了一天了,累了吧?」 「还好。」闻玉灼话音刚落门就被敲响了,打开门看到是管家,问:「凯叔,怎么了?」 「小少爷,老爷一直在找你。」 闻玉灼忍不住皱了皱眉,「今天劳累了一天,这么晚了爷爷不休息找我干嘛?」 「谁让你宴会还没结束就熘了。」闻玉灼是凯叔看着长大的,大概能猜到爷孙两人之间的矛盾,有些无奈,「你不去老爷是不会休息的。」 「唉!」闻玉灼嘆了口气,邵鸿远都让管家来房间找他了,他躲不过去,「我现在就去,麻烦凯叔帮我照顾下朋友。」 「好。」 闻玉灼来到邵鸿远的房间门口,手抬起又放下,犹豫了好一会才敲响门。 「进来。」 闻玉灼进屋看到老人疲惫的神色有些自责,走近在邵鸿远身边坐下,问:「爷爷,您怎么还没休息?」 「你明明知道我今晚邀请那几个小姐是为了什么。」邵鸿远看着闻玉灼的眼睛,不舍与思念同时涌了上来,心里的怒火一点点熄灭,「你不但不和她们接触,还提前熘走。」 别的事闻玉灼都能顺着邵鸿远,可这事事关两个人的往后余生,他不能妥协,「爷爷,我才刚成年,我还小,我真的不想相亲。」 「小玉,爷爷老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想在我还有精力,还有话语权之前把你的下半生安排好。」邵鸿远何尝不知道闻玉灼排斥他的那些安排,他也不想逼闻玉灼,「不然我不放心。」 「爷爷。」邵鸿远做的那些事的确不是闻玉灼所愿意的,但却一定是为了他好,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他才一直忍让,不想浪费老人的一番苦心,「我都知道,可是我真的不在乎那些,爷爷,你给我的已经够我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了,已经够了。」 「你想要的仅仅只是衣食无忧吗?」邵鸿远不信在邵家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会真的清心寡欲,「只要你想,爷爷都能满足你。」 「爷爷。」这是邵鸿远第一次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明白到闻玉灼都被办法再装傻充楞了,「不管是邵家还是邵氏都有大哥和二哥,我没能力没资格,更没那个野心去争。」 「你有没有资格还不是我的一句话。」 第62页 闻玉灼不明白,他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养子,邵鸿远如今还握着邵氏的决策权,就算身体不如前几年硬朗,但脑子并没有煳涂,可邵鸿远现在却怂恿他去争权夺利,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更在乎邵家平和安稳的家庭氛围。 闻玉灼起身蹲在地上,把下巴搁在邵鸿远的膝盖上,认真的说:「爷爷,我不需要那些,我只想安稳平淡的过完这一生。」 「可...」可别人不会允许你安稳平淡的过完一生,剩下的话邵鸿远没说出口,他不是老煳涂,邵家养不出什么小白兔,那两兄弟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但同时他也知道闻玉灼的性子,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既然说没用那就直接做,反正他还活着,「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爷爷。」邵鸿远的妥协在闻玉灼的意料之中,他靠在老人的肩膀上说:「谢谢爷爷。」 「嗯,你回去休息吧!」 「嗯,您也早点休息。」 凯叔给明元策拿了洗浴用品说:「少爷的房间里只有一个浴室,你是用他的还是去三楼的浴室?」 浴室是私人空间,明元策说:「去三楼的。」 「好。」 明元策洗完回房就看到闻玉灼已经回来了。 「你去外面洗澡了?」闻玉灼侧头看到明元策身上的浴袍,问:「怎么不在房间里洗?还跑出去,多麻烦啊!」 「就几步路的距离。」明元策看闻玉灼的心情明显比去找邵鸿远时好了很多,问:「老爷子找你有事吗?」 「今晚我爷爷叫了好几个女生来,我一看就知道他想干嘛,我不想应付所以就提前熘了,爷爷想找我算帐来着,结果被我说服了,答应以后都不再让我去相亲了。」邵鸿远对让闻玉灼相亲的执着困扰了他很久,这下他终于可以轻松了,「我以后再也不用应付他老人家了。」 「恭喜。」邵鸿远不逼闻玉灼相亲肯定是想到了别的什么的办法,只是不知道那个办法会不会让邵知晟产生紧迫感,「这样你就可以随心自己去找一个和心意的女朋友了。」 「算了吧!」闻玉灼起身向房间走去,「短时间内我不打算再谈恋爱了。」 明元策跟着进了房间,他本以为像闻玉灼这样的性格再小几岁应该是中二少年,没想到闻玉灼的房间摆设还挺简单的,墙上就挂了一张全家福,「如果遇到合适的呢?」 「遇到合适的再说。」闻玉灼打开衣帽间找出睡袍,「你今天累吗?累了就先上床。」 「我还好,更累的应该是你。」 闻玉灼揉了揉肩,「的确有些累,我先去洗澡。」 等闻玉灼进了浴室,明元策才在床边坐下,他看了眼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第一次和人同床,他的心跳一直在加速,伸手掀开被子的一角时,心跳更是快到了需要他伸手捂住胸口的程度。 为什么? 他压下了这么想不明白的问题,深唿吸努力稳住心跳后绕到靠窗的一边上了床,床上有闻玉灼身上那股淡雅的花香,邵家这是把闻玉灼在当女孩养吗? 他靠在床头翻着手机等着闻玉灼。 手指划过屏幕,屏幕上的字却无法进入眼睛,他看了一会,刚准备关掉手机就来了一条信息,是邵知晟的。 他拿着手机犹豫了,今晚他的心情还不错,如果看了信息心情肯定会受到影响,他是要把好心情维持下去,还是看看邵知晟说了些什么? 「明元策。」闻玉灼洗完澡擦着头髮走出浴室就看到明元策拿着手机才发呆,坐在床边问:「你发什么呆呢?」 「没,在等你。」明元策放下了手机没看那条简讯,「洗好了?那我们早点休息吧!」 「嗯。」闻玉灼上了床,关掉灯后看着离自己很远的明元策,伸手碰了一下,「你是不是睡在床边上的?不怕掉下去吗?靠进来点。」 「我...」闻玉灼的手碰到了明元策的侧腰,他的腰麻了一瞬,本能的往外挪了一点,听到这话他只觉得自己掰弯闻玉灼的路程还很漫长,为了不显得可疑,他往里躺了很多,「好。」 「这就对了。」闻玉灼平躺着,身体的疲惫还不足以让他在晚上十点多入睡,「平时这个点正是我精力充沛的时候。」 「的确。」就没有十点睡觉的大学生,明元策和闻玉灼之间只隔了十多厘米,他甚至能感觉到闻玉灼的体温,「睡不着?要不要聊聊?」 「聊啥?」闻玉灼侧身,就着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灯光看着明元策的侧脸,「除了感情都可以。」 「我都没谈过恋爱和你聊什么感情?」明元策有些无奈:「还是说你是故意点我单身狗的身份?」 「我这是被问得太多了,应激了。」闻玉灼忍不住靠近了一点,解释道:「我现在也是单身狗,点你干嘛?」 「那...」明元策觉得自己和闻玉灼之间并没什么好聊的,他们俩活在不同的世界,共同的话题很少,「你毕业以后会进邵氏工作吗?」 「我说不会,有人会信吗?」 「我信。」明元策是真的信,他和闻玉灼也接触了大半年了,这个人有没有野心他还是能看出来的,「那你打算做什么?」 「我小时候对啥都有三分钟的热度,唱歌、画画、乐器、跳舞甚至连表演和主持都学过一段时间,事实证明我都没啥天赋,每一样都学得不够好。」 第63页 「可今晚的小提琴你拉得很好。」 「你是外行,当然觉得好了。」闻玉灼听过很多人的夸奖,但他对自己的能力有自知之明,「对懂行的人来说就只能算一般。」 「那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吗?」 「可能是每一样得到得都太容易了,我反而没有特别喜欢的。」闻玉灼说完才发觉自己这话时候有炫耀的意味,岔开话题问:「你呢?」 「我?」明元策最想要的就是明氏,他想要掌控囚禁了自己二十年的牢笼,想要和自己心底的不甘与野心和解,想要真正的自由,这些都是不能和闻玉灼说的,「我没得选,以后或许会离开绥州吧!」 「离开?」闻玉灼想了想,离开对明元策来说的确是最好的选择,「绥州对你来说没有值得留恋的吗?」 「至少现在还没有。」明元策转身面对着闻玉灼,半真半假地说:「或许在不久后,说不定我就找到了呢!」 作者有话说 半真半假,真真假假,谁能分得清呢? 第36章:这辈子最尴尬的事 翌日,明元策睁开眼,察觉到腰上的重量后低头去看,闻玉灼的胳膊居然搭在了他的腰上。 他侧头就看到了闻玉灼那纤长的眼睫,脑袋近得都快搁他肩上了,动了下腿,发现腿上也不对劲。 睡着的时候没感觉,现在醒了,能清晰的感觉到身边人的唿吸一下一下的打在颈侧,他们什么时候挨得这么近了? 脖子上的痒意让他只想逃离,他刚动了一下,身边的人也跟着动了,腰上的手用力顺势扣住了他的腰。 低头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两人身上的睡袍都散开了,现在两人基本算是肌肤相贴。 这时闻玉灼突然拉近了距离用脑袋蹭了几下他的脖子,他腿上的那条腿一直往上挪,最后停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 「唔!」他闷哼了声,脖子、腰和...同时在早上被触碰,他不可避免的起了反.应,暗骂了声后伸手掀开闻玉灼的腿。 「嗯?」闻玉灼慢慢的恢復了意识,手下是温热柔软细腻的触感,他忍不住捏了一把,听到了一声闷哼。 「闻玉灼。」 这三个字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闻玉灼的手腕被捏住了,那只手的手心温度很高,他勐地清醒了过来,感觉到捏着他手腕的力道有点大,「明元策。」 「醒了。」明元策把那只手甩开,「醒了就起床。」 「对不起。」闻玉灼刚清醒就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糟糕,他此时居然像八爪章鱼似的整个人都缠着明元策。 他挪动腿想要拉开距离时,突然感觉到了异样,刚想低头去看,眼睛就被捂住了,随后一个枕头砸在了他的头上。 明元策立马起床拉好睡袍进了浴室,他没想到第一次和闻玉灼同床共枕居然会是这种情况,闻玉灼平时开起来礼数教养那么好,怎么睡姿那么差? 闻玉灼拿开枕头就只来得及看到明元策的背影,他懵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碰到的是什么,热气勐地上涌流经心脏直冲上脸,他翻身扯起被子把涨红的脸埋进枕头里。 天啊!他不但抱着明元策睡了一晚,早上还把腿搭在明元策的那个位置,最尴尬的是明元策居然起了…,也不知道是本来就有还是被他... 别,闻玉灼,你在想什么啊? 他勐烈的摇了摇头,直到缺氧的窒息感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走后,才翻身拉开被子。 拉开被子后,浴室里的水声就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中,明元策这是在洗澡吗?还是在... 打住,打住,打住... 他起床走躲进了衣帽间,不敢去想等会要怎么面对明元策。 不敢想别的就做事,他拿起手机给凯叔打了个电话,让凯叔把明元策昨天的衣服送过来。 电话挂断后看时间居然都快十点了,等会吃完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的一餐后就可以直接回学校了。 明元策应该不会想回明家,那要不等会一起返校,可经过刚刚的事,两人要怎么自然的相处? 明元策被温凉的水沖得冷静下来后,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用的闻玉灼的浴室,想到闻玉灼就想到刚刚的事,这简直是他这辈子最尴尬的事了。 别想,不要想! 自我催眠成功后,他才关掉淋浴头擦干水迹穿上睡袍打卡浴室的门,卧室里没人,衣帽间的门开着,要进去找人吗? 他还没决定要怎么做,门就没敲响了。 他立马向见到了救星似的快步走过去开门,门外的人是凯叔。 「明少爷。」凯叔把手里的袋子提给明元策,「这是您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已经洗好烘干了。」 「谢谢。」 「不客气,你和小少爷洗漱好了就赶紧下楼吃饭吧!」 「嗯,好,我们马上来。」 他一转身就看到了闻玉灼,心跳乱了一瞬就被他压下去了,「刚刚来的人是凯叔,你等我换衣服,换好了我们一起下楼吃饭。」 「好。」明元策的神色太过正常了,害得闻玉灼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一顿饭两人都吃得很沉默,结束后明元策刚想说自己要回家,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小玉。」钟竟南回家辗转反侧了一晚上,还是没忍住来找人,当他看到明元策居然也在时,很震惊,「他怎么会在这?」 第64页 明元策看闻玉灼面露迟疑,替他说:「小玉留我过夜了。」 「你...」钟竟南这才明白自己在这段时间里错过了什么,他走到闻玉灼面前,「小玉,你今天打算什么时候返校?我们一起走。」 「不用了,等会我会明元策一起返校。」 「可以前都是我和你一起的。」 闻玉灼一直把钟竟南当成是哥哥,十多年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友情也能算得上是亲情,上次那些话他听后最大的感受是惊讶,他真的没想过钟竟南对自己会有别的心思。 这段时间的冷落疏离也是为了让对方冷静,然后拉开两人的距离再做回朋友,但以钟竟南现在的表现来看,对方似乎没明白,「南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十多年来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哥哥,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朋友或者兄弟,别的都不可能,你觉得呢?」 闻玉灼这话说得很明白,钟竟南知道自己此时要是拒绝的话,两人连朋友都没得做,他退后半步压下心底的苦涩和不甘,「嗯,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闻玉灼知道钟竟南会同意,他本不该这样逼迫钟竟南的,这这种事就要快刀斩乱麻,转身对明元策说:「策哥,我等会还有点事,我让凯叔安排人送你回家。」 明元策知道闻玉灼这是要和钟竟南一起返校,打一棍子给个甜枣,这样的手段也就对钟竟南有用,「不用了,我自己开了车来的。」 明元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回了学校。 路上他一直在想,闻玉灼并没有因为早上的事而露出厌恶的表情,是不是说明闻玉灼对接触男性的身体并不排斥? 回到宿舍后,他才打开了邵知晟的简讯:明少,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你得加快进度了。 果然是催促,他丢开手机算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加快速度了? 可操之过急容易起反效果。 钟竟南和闻玉灼之间表面上看起来又恢復了以前,只有明元策能看出来两人之间有多别扭,钟竟南好几次都把手搭到闻玉灼肩上了,又立马收了回来。 而闻玉灼这个和熟悉的人向来不注意任何身体接触的人,也会在挨到钟竟南的时候身体僵硬立马退开,他在一旁看戏看得可高兴了。 夏天一到,闻玉灼5月27号的生日就快了,明元策提前一个星期就收到了邀请,为生日礼物纠结了好几天,闻玉灼什么都不缺,爱好也不固定,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人费过心,闻玉灼是第一个。 这天宋涛给他发了个游戏的安装包,说是那几个研究生的游戏的雏形,让他帮忙看看。 他打开看了一眼,是一款解密闯关向的益智游戏,画面有些粗糙,主角小人看着连男女都分不出来,场景也跟ppt似的,一局都没玩完就退了,开始后悔自己投进去的近百万。 礼物,礼物,他看着手机突然想起闻玉灼喜欢玩游戏,于是要来了那个游戏的负责人,让对方帮忙做一个小游戏。 闻玉灼的生日很快就到了,这一次闻玉灼拒绝了邵家要办宴会的提议,只在学校这边的会所定了个吃喝玩乐一条龙的大包厢,就请了几个关系好的朋友和同学。 明元策没有和闻玉灼一起,等下午六点,他来到会所,拉开包厢的门被里面热闹的气氛沖了一脸,他大概预估了一下,有近三十人,闻玉灼的人缘是真的好! 人多也好,他可以一个人坐在角落避免被人打扰。 几分钟后,闻玉灼就来了,招唿所有人入座时凑到明元策耳边问:「会不会觉得闹?」 「还好。」明元策坐在闻玉灼的身边,摇了摇头,「今天是你的生日,热闹点好,不要管我。」 「嗯。」闻玉灼刚坐下旁边的人就凑过来说话,他只能暂时忽略明元策。 这时明元策听到旁边的人在小声讨论:「之前坐在闻玉灼旁边的不是钟竟南吗?」 「我也好奇今天怎么换人了。」 「有人知道这人是谁吗?」 作者有话说 心累!!!!! 第37章:那就是过去式了 明元策这才注意到钟竟南居然不在,他等闻玉灼和别人聊完了才问:「钟少呢?」 「南哥的母亲生病了,今天请假回家了,本来想在聚会结束前赶过来了,被我劝住了。」闻玉灼并不太在意今天这个生日,「生日年年都过,还是母亲的身体更重要。」 「嗯。」钟竟南不在更好,明元策拿起酒杯说:「这算是我们认识后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生日快乐!」 「谢谢。」闻玉灼拿起自己的杯子想喝却被拦住了,「怎么?」 「别空腹喝酒,伤胃。」明元策拿过闻玉灼的杯子放下,「你朋友这么多,今晚有你喝的,我这杯就算了。」 「策哥今天这么体贴,好不习惯。」 「对你我一直都很体贴。」 「以前我可没感觉到。」 「今后我一定努力让小玉感受到我的体贴。」 「你...」两人因为要交谈距离有些近,闻玉灼揉了揉酥麻的耳朵,「你突然打直球真让我不习惯。」 「这就算是直球了?」明元策看着闻玉灼透着红的耳朵,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这是对他的话有反应? 闻玉灼转头挑眉看向明元策,「你觉得怎样才是直球?」 第65页 快一年了,在这样的氛围下,明元策起了试探的心思,「比如对我来说小玉是最重要的人。」 「啧!」闻玉灼故作嫌弃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种语气,这种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和女朋友说话呢!」 明元策也坐直了身体,「我只会有男朋友。」 男朋友?闻玉灼都快忘了明元策的性取向了,此时突然被提起有种别扭感,「也不知道谁能有那种运气。」 明元策摇了摇头,「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服务员开始上菜了,聚会正式开始,闻玉灼作为今天的寿星,不可能一直陪着明元策,起身离开了座位。 闻玉灼离开后,同桌的几个人想和明元策搭话都被他冷淡的态度给劝退了,闻玉灼邀请的人里大学生居多,还保持着属于大学生的纯粹,没有过重的功利心,不会强行社交,这让他经歷了还算愉快的一晚。 吃完饭后,会所送上了一个三层的大蛋糕,闻玉灼切了蛋糕后看到同学们眼里的跃跃欲试,连忙说:「后面还有别的娱乐活动,可别折腾我。」 「好,那就放过你了。」 「啧,你是不是为了逃脱被整蛊才故意这么早上蛋糕?」 「不行,寿星必须得沾点。」 话音刚落,站在闻玉灼身边的明元策就用手指沾了奶油抹在了闻玉灼脸上,不多,但也够应付起闹的人了。 闻玉灼感激的看了明元策一眼,「我脸上有了,求放过。」 「行吧!」 服务员打开两边的房间,k歌房、电玩室、棋牌室和小型酒吧舞厅都开放了,舒缓的纯音乐中和了过于欢乐的气氛,大家都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明元策陪着闻玉灼坐在吧檯前,席间闻玉灼就喝了几杯,他估摸着以闻玉灼的酒量,应该差不多了。 可闻玉灼毕竟是寿星,之前没和闻玉灼喝酒的人都先后找了过来,半个小时后,人快醉了,礼物也堆满了整个吧檯,明元策看不下去帮着挡了几杯。 闻玉灼趴在吧檯上,醉意朦胧地就着时明时暗的灯光看着明元策的侧脸,「策哥,我今晚是不是能知道你的酒量到底有多大了?」 「我帮你挡酒,你还有心情关心我的酒量?」明元策低头凑近闻玉灼能闻到属于果酒的甜腻味,「如果不是果酒,你早就醉了。」 「我知道,所以才把今天的酒都换成了果酒。」闻玉灼的头有些晕,明元策凑近后他的视线聚焦在了那双眼睛上,顺从本能地伸手碰了一下,等明元策闭上眼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信了,毕竟你已经醉了。」明元策给闻玉灼递了梯子,「你什么时候回宿舍?」 「我今晚...应该是回不去了。」闻玉灼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我在楼上开了好几间房,你要留下来吗?」 「我又没喝醉。」明元策看了眼玩得正起劲的那些人,估计今晚不到十二点不会散场,「怪不得你要把时间定在周末。」 「不是我故意定的,是我的运气就是那么好,刚好轮到星期六。」闻玉灼站了起来,伸手想去搭明元策的肩,脚下却突然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在了明元策的背上,把明元策都扑得向前走了好几步,「对不起。」 明元策回身扶着闻玉灼坐下,无奈道:「你消停点吧!」 「嗯?我酒品很好的。」闻玉灼顺从的趴回吧檯上,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混在音乐声里听不真切,「我手机是不是响了?」 明元策探头看到手机屏幕上钟竟南的名字,说:「没有,你听错了。」 「奥。」 手机响了一会就自动挂断了,随后来了条简讯:小玉,我到会所楼下了,马上上去。 钟竟南果然还是赶来了,明元策到了一杯水放在闻玉灼手边,「你喝点水,醒醒酒。」 「好。」闻玉灼喝了口水后突然来了兴致,「我想去唱歌。」 话刚说完,人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明元策走近扶着人问:「你现在唱歌还能找着调吗?」 「我找不着,那你呢?」闻玉灼顺势把昏沉沉的脑袋搁在明元策的肩膀上,「你给我唱首生日歌。」 「我不会唱歌。」 「我就要听,我今天是寿星,你得顺着我。」 醉鬼开始发挥自己无理取闹的特权了,明元策估摸着时间钟竟南应该快到了,把闻玉灼扶回吧檯,弯腰低头凑近轻声说:「你乖乖在这坐一会,清醒一点后,我就去唱歌好吗?」 闻玉灼乖乖地点了点头:「嗯,好。」 明元策伸手替闻玉灼把凌乱的刘海捋顺,他站的方向正对包厢的大门,抬起眼皮正好看到大门被推开,走廊外的灯光透了进来,落在地上映出一道长长的人影。 就算看不清钟竟南的脸,他也知道对方正看着他,他不但没有起身,还往前一步更加靠近闻玉灼,收回目光低头,嘴唇在醉意迷濛的闻玉灼的额头轻轻碰了一下。 「嗯?」闻玉灼察觉到了,抬头疑惑的看着明元策,「你刚刚在干嘛?」 「看你额头有东西,帮你弄掉了。」 吧檯的灯带营造出的朦胧感笼罩着明元策,中和了明元策身上的冷淡,闻玉灼坐直身体,两人的头靠得特别近,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温柔的笑意。 第66页 他的脑子突然响起了刚刚明元策那似是而非的几句话,心跳在酒精的加持下开始加速,他连忙侧头抬手碰了一下刚刚被触碰的位置,轻声道:「谢谢。」 明元策及时后退,在钟竟南走近时已经拉开了和闻玉灼的距离,「钟少来了。」 闻玉灼闻声回头,有些好奇:「南哥,你怎么来了?」 「你的生日我怎么可能缺席?」钟竟南强行压下心里的怒火,低头才看清闻玉灼微红的眼,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喝醉了。」 「都是他们灌的。」闻玉灼抬手指着那些玩得开心的人,皱着眉抱怨:「他们太坏了,要不是明元策帮我挡酒,我现在已经趴下了。」 钟竟南这才看向明元策,「今晚多些明少帮小玉挡酒了,他这人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别人,以前每年都是我帮忙挡的,就是为了能让他清醒的过一个快乐的生日。」 钟竟南特意将以前每年和清醒几个词咬得更重,明元策知道钟竟南这是在昭示主权,嘲讽道:「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既然是以前,那就是过去式了。」 「你...」 「你们俩别说了。」闻玉灼站起来挡在两人中间,「今天我生日,你们居然还吵架。」 「小玉。」钟竟南看闻玉灼站着有些晃伸手想要扶住他,却被避开了,他看着往明元策怀里靠的人,心里嫉妒得发狂。 「南哥,谢谢你专程赶回来。」醉了一半的闻玉灼避开钟竟南是出于本能,避开后才迟钝的反应过来不应该这么直接的,于是伸手拉住了钟竟南的手腕,「南哥,你还没给我唱生日歌。」 明元策加了火之后就打算离开了,「小玉,你和你的朋友们玩,我明天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嗯,好,你回去吧!」 明元策离开后,钟竟南心里堵着的气消散了一部分,他跟着闻玉灼朝k歌房走去,那些人看到寿星来了,连忙把话筒让了出来。 闻玉灼去点歌,钟竟南身边的人高兴的和他打招唿:「南哥,我就说你今天不可能缺席的,没想到你还真来了,你和小玉之间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 旁边有人跟着附和:「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钟竟南听到这话心里舒服了很多,「他酒量不好,我不放心。」 「小玉的酒量差还不是因为每次都有南哥你帮着挡酒。」 「就是,南哥太心疼小玉了,都没给他锻鍊酒量的机会。」 「宿醉太难受了。」钟竟南的视线没离开过闻玉灼,「我比他大半岁,照顾他是应该的。」 「呜呜。」有女生听得很感动,「我也想要这样的哥哥。」 闻玉灼点好歌把话筒塞进钟竟南的手里,钟竟南接过那一个的同时往他的另一只手里也塞了一个,「小玉,和我一起合唱好吗?」 「我醉了,唱得会很难听。」 「没事的,大家就图个生日氛围。」 「那好。」 第38章:多么无力的三个字 闻玉灼点的不是生日歌,为了不跑调,唱歌的时候特别认真,所以他没注意到钟竟南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多深沉。 一首歌结束,他放下话筒想要回沙发上坐着时被拉住了。 「小玉,就坐这听我唱生日歌吧!」 闻玉灼没有拒绝,「好。」 钟竟南的生日歌他年年都听,却是第一次这样被拉着手听,他挣扎了几下,手没抽出来还被抓得更紧了,后面有很多人看着,他的态度也不好太过强硬。 歌一唱完,他立马站了起来,「我想上楼休息。」 「好,我陪你一起上去。」 「不...」闻玉灼的拒绝还没说出口,就被钟竟南拉着离开了k歌房。 手腕被捏得很紧,这让他很不适却也没再挣扎,他现在虽然有些晕,却也能感觉到钟竟南的不对劲。 出了包厢,他用力甩开了那只手,自己一个人摇摇晃晃的朝电梯间走去。 「小玉。」 「别说话,我现在头晕。」电梯门开了,闻玉灼进去后整个人都靠在了墙上,闭上眼没去看跟进来的钟竟南。 明元策离开会所后去了对面的购物中心,这段时间他基本摸清了钟竟南的性格,被家里宠着长大,还没进入社会的少爷骨子里都带着点自以为是的傲慢,加上和闻玉灼从小一起长大的占有欲和优越感,他都那样挑衅了,钟竟南不可能还坐得住,今晚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提前离场。 钟竟南站在对面,电梯里的明亮的的灯光让闻玉灼脸上的红晕一览无余,他一寸一寸的细细的看着那张脸。 小时候刚和闻玉灼接触的时候,他其实是看不上闻玉灼的,毕竟闻玉灼只是一个养子,直到后来邵知斟和他父亲达成了协议,让他一定要成为闻玉灼最好的朋友。 为了家族他妥协了,随着相处的时间的增加,他发现闻玉灼和圈子里的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单纯热烈心软,至于自己是什么时候动的心,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在某一天看到闻玉灼的唇有了想亲吻的冲动后,他才反应了过来,那时的他已经摸清了闻玉灼在邵家的处境,他在等,等闻玉灼众叛亲离的那一天,到了那一天,他就是闻玉灼唯一能依靠的人了,他就能彻底得到这个人。 可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最让他不安的是他从邵知晟对待明元策的态度里,猜出了明元策可能就是邵知晟特意安插在闻玉灼身边的人。 第67页 邵家兄弟有了新的棋子,那他这个旧的呢? 更让他不安的还有闻玉灼的态度,明元策刚刚低头吻在闻玉灼额头上的画面一直在他脑海里回放,为什么闻玉灼不反感明元策? 对他却唯恐避之不及,他们十多年的感情甚至比不上一个刚认识一年的? 电梯停了,闻玉灼出去时不小心绊了一下,钟竟南在身后及时伸手捞了一把。 闻玉灼站稳后立马伸手去掰腰上的手,「谢谢。」 钟竟南松开手后退了一步,「房间就在前面。」 「嗯。」闻玉灼打起精神走到房门口拿出房卡开了门,「南哥,你坐会,我去洗洗,清醒下。」 砰的关门声仿佛将钟竟南与屋外彻底隔绝,他看着闻玉灼的背影不再压抑自己,他拽住闻玉灼的手把人拉了回来。 闻玉灼转身发现钟竟南离自己特别的近,他就算喝醉了,也从钟竟南的眼底看出了疯狂的情绪,挣扎了起来,「你放开我。」 钟竟南不仅不放手,还伸出另一只去搂闻玉灼的腰,「为什么要放?以前你喝醉了不都是我照顾你的吗?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会所里开着空调,闻玉灼没有穿外套,淡薄的卫衣无法隔绝钟竟南掌心的温度,被触碰的那一刻他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勐地把人推开,「因为什么你自己清楚。」 「我这些年有做过什么吗?我越过界吗?」钟竟南却不肯后退,跟着上前了一步,握着闻玉灼的手腕的手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抬起另一只手用力的擦拭了几下闻玉灼刚刚被明元策碰到的额头,「都被碰脏了。」 「什么脏了?」闻玉灼的额头被擦得皮肤都开始发烫了,生气地吼道:「钟竟南,放手。」 「明元策刚刚亲你额头时,你怎么不像现在这样激烈反抗?」 「你在说什么?」闻玉灼觉得钟竟南简直莫名其妙,「你发什么疯?」 「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现在想就这么把我踢开?不可能。」钟竟南抬起闻玉灼的下巴,他一直都知道闻玉灼喝完酒脸会红,此时生气的闻玉灼红的不止是脸,还有眼尾和眼眶,湿润的水汽晕染开那些红,把那澄澈的眸底的怒火都削弱了几分,他仿佛被诱惑了似的慢慢凑近。 闻玉灼没想到钟竟南居然想趁他喝醉了强吻他,他的酒都被气醒了直接一脚踩在钟竟南的脚上,趁钟竟南吃痛减轻手上的力道时抽出了自己的手,扬手就直接给了钟竟南一巴掌。 闻玉灼居然会对他动手,钟竟南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敢相信那一巴掌是闻玉灼给他的。 闻玉灼深吸了几口气,平復好情绪看着维持着侧头姿势的人问:「清醒了吗?」 钟竟南回头看到闻玉灼后退了好几步,不但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情绪也恢復了平静,「这就是你给我的回应?」 「我早就说了,我只是把你当哥哥当朋友,我喜欢的是女人。」 「直的?直的你会和明元策那么暧昧?」冷静的闻玉灼此时板着脸褪去了以往的笑意于温和,别有一番风情,反正都这样了,钟竟南干脆破罐破摔,也不在压抑自己的欲望,上前扯住闻玉灼的手,把人推倒在沙发上。 闻玉灼毕竟喝了酒,加上钟竟南的动作太过突然,等他想要反抗时,已经被压在了沙发上,「你要干嘛?」 「小玉。」今晚为了闻玉灼的生日宴钟竟南特意穿了正装,他扯下领带将闻玉灼的双手捆住,解开了两颗纽扣后,低头凑近闻到那惦记了很久的淡香时仿佛喝醉的人成了他,「小玉,我从高二起就喜欢你了,我以为你会和林曼结婚生子,所以从来没提起过自己的心意,如今你不但和林曼分手了,还和别的男人暧昧,说明你其实也能接受同性的对吗?」 闻玉灼觉得钟竟南已经疯了,他不想和疯子说话,只是在不停的挣扎着。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闻玉灼没反驳,这让钟竟南开心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抬头想要亲闻玉灼。 闻玉灼趁着钟竟南放松的瞬间,抬起膝盖用力顶了一下钟竟南的腹部,在钟竟南吃痛蜷缩起身体的时候,顺着沙发滑到地上,在地上滚了一圈后坐起来。 钟竟南的状态不对,他得说点什么把人拖住,「我一直把你当哥哥,但你却并不在乎我们之间的...友情。」 这句话成功让想要继续的钟竟南停住了,「可我想要的不是友情。」 砰砰砰! 房间的门铃突然被按响了,闻玉灼立马站了起来朝门边跑去,钟竟南立马回神从身后抱住闻玉灼,并将其的嘴捂住。 「闻玉灼。」明元策听包厢里的那些人说闻玉灼是和钟竟南一起上的楼,问过房间号后就立马上了楼,他知道的房间的隔音效果肯定不错,于是大声说:「闻玉灼,我是明元策,今天是你的十九岁生日,礼物原本是想等你回学校了再送,可那样就错过了时间,我还是更想在今天送给你。」 「唔唔唔...」钟竟南的力气很大,闻玉灼只能发出细微的唔唔唔声,钟竟南的反常真的让他有些害怕了。 「别动。」门外如果是其他人,钟竟南或许会就此收手,可那是明元策,「等他走了我就放开你。」 怎么没动静?难得钟竟南吃了豹子胆敢做些什么? 明元策开始不安,他也是男人,知道男人的劣根性,他不敢赌,拿出手机拨通了酒店客房服务的电话。 第68页 他向会所的经理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说闻玉灼喝醉了担心人出事。 闻玉灼是这个会所的高级用户,真出事了会所担不起,加上明元策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经理才同意了开门。 房外的声音屋内的两人听不真切,过了几分钟,在听到滴滴声时,钟竟南勐地松开了手,他没想到明元策居然能说动会所的人开门。 明元策第一个进门,看到的就是站在客厅中央衣衫凌乱的闻玉灼,他这才松了口气。 会所的经理看到闻玉灼好好的站着,心一沉立马道歉:「闻少爷,不好意思,你的朋友说您喝醉了,可能会出事,我们才...」 「没事。」闻玉灼打断了经理的话,「不怪你们,你们出去吧!」 「好好好,您好好休息。」 明元策看到闻玉灼没事才转头看到一旁低的钟竟南,两人视线相对时,第一次钟竟南主动移开了目光,他知道他赢了。 钟竟南看着闻玉灼朝明元策走去,知道一切都完了,还好他没有真的做到最后,不然邵知晟不知道会怎么对他,「对不起。」 多么无力的三个字,明元策在心里轻嗤了一声,那时的他没想到九年后的自己也会说出这无力的三个字。 闻玉灼知道钟竟南这个朋友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不用说对不起。」 第39章:闻玉灼他现在很难过吧 闻玉灼朝明元策伸出手,「策哥,帮忙解一下。」 明元策松开手里的袋子,什么都没说地伸手替闻玉灼解开了那条领带,看着那鲜明的红痕愣了一瞬。 「谢谢。」闻玉灼收回手,低头扣上自己被解开的纽扣,随后说:「我们回学校。」 「那你呢?」钟竟南看着这一幕还是会不甘,他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你如果真的是直男,我能承认自己错误,可你不是。」 闻玉灼手都放在门把上了,听到这句话没忍住回头,「你质疑我的性向?」 钟竟南指着明元策说:「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明元策对你的心思?知道却还和他那么亲密,你能纵容他,为什么对我却这么苛刻?」 「今天的事是你自己做错了,你不顾我的意愿想来强的,现在还把锅往被人身上甩?」闻玉灼都不敢相信这是钟竟南能说出来的话,没忍住转身说:「你该做的是自我反省,而不是来质问我。」 「我...」钟竟南刚想说什么,却看到闻玉灼朝他走了过来。 闻玉灼转身后才发现明元策刚刚站着的地方落了一个袋子,想到刚刚明元策说的生日礼物,走过去提了起来,从头到尾没有看钟竟南一眼。 明元策倒是没想到闻玉灼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记得他的礼物,两人进入电梯后都没说话,走出电梯后,他去了趟前台,今晚两人都喝了酒,只能让会所安排人开车送他们回学校。 上车后,闻玉灼将袋子放在座位上侧头看着窗外,明元策靠在另一边的车窗上侧头看着闻玉灼,当初发现林曼出轨时闻玉灼哭了,现在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试图对自己用强的,被最亲近的人背叛,闻玉灼他现在...很难过吧? 会所离学校并不远,晚上车少一路顺畅,十多分钟后车就停在了学校的停车场。 下车的时候闻玉灼还不忘拿着明元策的生日礼物,他不说话明元策也不说,两人一路沉默的回了宿舍,分开时他看着明元策说:「谢谢你今晚什么都没问我,我今天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好,你回宿舍好好休息。」 这一晚闻玉灼睡得很不踏实,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等醒来时已经上午十点了,舍友晚上都住在会所,整个宿舍安静得不像话。 他还没想通要怎么和明元策说那晚的事,邵知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小玉,昨天你和同学聚过了,今天记得回家,爷爷一直在等着你呢!」 昨晚的糟心事闹得他都把邵鸿远给忘了,「好,我现在就回去。」 闻玉灼周一上午没课,等到中午才回校,上完课想去找明元策却犹豫了很久。 一天过去了,他想得更多了,那晚他虽然喝醉了,但额头上的那个温热的触感还是有印象的,那样的触感既可能是明元策的手触碰造成的,也可能是唇。 如果是唇,明元策难道真的喜欢他? 可他并没有感觉到,是他太迟钝了,还是钟竟南太敏感,以己度人了? 在没想好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明元策前,他没去主动找人。 仿佛两人之间有一种无形的默契,他不去找明元策,明元策居然也三四天没出现。 直到周五,他听邵知晟说明老爷子三天前突发心脏病进了医院,再去明元策的宿舍看,果然没找到人,拿着手机想打电话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纠结,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开始反思,为什么对于明元策自己会这么纠结?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时间越久,那晚的感觉越模煳,明元策真的亲他了吗? 钟竟南有一点说错了,他和钟竟南疏远不是因为对于同性恋的排斥,只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对钟竟南没有别的感情,他做不出拖泥带水的事,可钟竟南同时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能想到的办法只有暂时疏远。 那...如果明元策真的亲了,他该怎么做? 手机振动了一下,居然是明元策发来的微信:小玉,我爷爷生病住院了,我要在家里待个三五天。 第69页 如果一直迴避下去就说明明元策的心里真的有鬼,可现在明元策在五天这个两人差不多都缓和好了的时间点上主动联繫他,说明这几天的疏远只是为了给他一个调整情绪的空间。 这让他松了口气,他真的不想再面对任何感情上的问题了。 明永寿这次发病突然,送到医院的时机晚了点,几天内进了几次急救室,医生说过老爷子就算挺过去了,身体和脑子也会受到很大的损伤。 老爷子这一次病得太突然了,公司里的很多事情都没彻底交代清楚,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明家人基本都回来了围在病房外,生怕自己少了点什么。 明元策早上去了趟医院,却被明元枫拦在病房外不让进,他也无所谓,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就离开了,下午又被明志轩打电话给叫了回去。 老爷子住在icu,他们都进不去,为了显得有孝心却都等在门口,他看着这种虚伪的行为只觉得讽刺,平时一个个的一两个月不回一趟家,根本就不记得家里还有个老人,到了做面子功夫的时候一个比装得像。 最后他干脆躲进了安全通道,简讯刚发完明志轩就走了过来,「明元策,你爷爷生病了,你都不关心一下吗?」 「关心?围在病房外就叫关心了?」明元策讽刺道:「平时怎么不见你们关心?你们要真关心老人,奶奶两年前也不至于因为抢救不及时去世,这一次居然又差点重蹈覆辙,只不过这一次老爷子手上捏的东西更多,你们关心的到底是那些东西还是人,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你...」明志轩指着明元策的手指都在发抖,「你翅膀还没硬,现在还靠家里养着,别太放肆。」 「怎么?我吃穿住用的钱有一分是你给的吗?」明家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定了花费额度,额度根据年龄增加,这钱是家族给的,明元策面对明永寿需要妥协示弱,在明志轩面前却没必要,「我能拿到那些钱是因为我姓明。」 「没有我,哪来的你?」 「那你为什么要生我呢?没有我你连现在的那点股份都拿不到吧!」明元策知道明志轩这几天老是看着他是为了什么,「你都拿不到的东西,我能拿到?」 「你毕竟是明家的孙子,明元征两兄弟有的你也得有。」 上一次父子俩这样面对面好好说话是什么时候了?明元策不记得了,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明志轩才会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吧,「现在记起我是明家的人了?」 明志轩深吸了一口气,压住被冒犯的怒火,「你这几天就乖乖留在家里,每天最少要来两次医院,一直到你爷爷醒过来。」 现在轮到明志轩低头了,明元策心里却没有任何畅快的感觉,只觉得疲惫,转身下楼梯前随意的回道:「好。」 这天下午闻玉灼回了家,找邵知晟问了明永寿的情况,知道老人这几天都没醒,他也是家族里出来的,知道这种时刻明元策不管是自己的意愿,还是被家族裹挟着都不可能轻易脱身。 第二天他刚吃过早餐,就在群里看到一个朋友前几天和人飙车摔了一跤,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喊着无聊。 他看到那医院的名字一下子站了起来,明永寿现在就在那家医院,他看完朋友是不是还可以试试能不能碰到明元策? 他是行动派,这么想的立马就做了,到医院时正好是中午十一点,他点了餐让人直接送到朋友的病房,然后才进入电梯。 「等等。」 他听到声音抬头看到了方沐霖,刚想抬手打招唿就被人挤到了角落里,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明元策。」方沐霖拿出手机拨通了明元策的电话,她是被明元策叫来的,虽然不知道来干吗,但难得有明元策主动开口的时候,她怎么能错过,「你爷爷的病房在几楼?」 闻玉灼听到这声阿策不由自主的朝那个方向集中了注意力,听到方沐霖说了句:「十九楼?好,我马上就到了。」 他朋友的病房在二十楼,走出电梯后,他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一阵爽朗的笑声,推开门笑着打趣:「游公子腿都断了,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哟,我们的闻少爷终于来了。」游乐看向门口,埋怨道:「我都住院一个星期了,你才来看我。」 「我要上课。」闻玉灼将手里拿的花放下,看了眼病房里的其他人,「昨天刚回家,今天上午这不就来看你了。」 「哼。」游乐哼了一声,「还算你有良心。」 游乐性子单纯又闲不住,一年要进两三次医院,他们这些人早就习惯了,闻玉灼坐在床边问:「什么时候能出院?」 「明天,医院太无聊了,我要回家。」 「恩,回家有家人照顾会好一些。」 「怎么你一个人?」游乐往病房门口望了好几眼,「你和钟竟南不都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吗?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 这就是闻玉灼不愿意和钟竟南闹僵的原因之一,两人的社交圈基本重合,闹崩了影响很大,「他忙。」 第40章:明元策眼底的侵略性 「好吧!」游乐又躺了回去,「你们都是要干大事的人,哪像我,每天混吃等死,闲得很。」 「这还不好?」旁边有人问:「要不游少和闻少换换?」 「别,我还是更喜欢当一条咸鱼。」 第70页 「就是,你这样没人管着的日子我羡慕都羡慕不来。」闻玉灼订的餐也到了,一群人都去餐桌旁吃饭了,他对游乐说:「你这这么多人,我有事就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行,你忙你的去。」 只有一层楼,闻玉灼直接从病房旁的楼梯下去,刚下了两阶就听到了明元策的声音。 「今天麻烦你了。」 「没事,你爷爷情况怎样了?」方沐霖靠着墙,刚刚被明元枫冷嘲热讽了一顿,她心里也憋着气,「你这哥哥脑子是不是不太好?」 「嗯,估计都分给明元征了。」明元策今天叫方沐霖过来,是因为这几天他感觉明元枫话里话外都想给他带一顶同性恋的帽子,不得不说明元枫有的时候的直觉的确很敏锐,他靠着墙拿出烟点上,「他们两兄弟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脑子,你体谅一下。」 闻玉灼没想到居然会在楼梯间里碰到闻玉灼和方沐霖,偷听是不对的,他其实该转身离开,但又实在些好奇。 「其实还是你家的那些长辈给的底气。」方沐霖不喜欢烟味,她和明元策认识的时间太长了,也没啥顾忌,直接伸手拿掉明元策嘴上的烟,「别抽了,烟味难闻死了。」 「我烦。」明元策收好烟盒,把玩着打火机低头看着地面,「明志轩自己拿不到的东西还指望我能帮他去争。」 「他现在倒是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了。」方沐霖嗤笑了一声,「我还记得你初二的时候和人打架,被人一棍子敲在后脑上,昏迷后被送到医院躺了两天,那两天里,不管是你爸,还是你妈都没出现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孤儿,最后还是我照顾的你。」 「我是为了什么打的架?」明元策还记得那一次,有人造方沐霖和他的黄谣,他一个男生没什么所谓,但方沐霖却因此被女生给孤立了,他看不下去才动的手,「照顾我还委屈你方大小姐了?」 「我们现在在说你爸妈,不是翻旧帐,别叫我大小姐。」说起往事方沐霖也很烦,伸出手说:「烟给我也来一根。」 「什么时候学的抽菸?」 「去年。」方沐霖看明元策没动静,伸手抢过打火机,催促道:「快点。」 明元策拿出一根烟递给方沐霖,看到她熟练的点上了烟,「不嫌难闻了?」 「就是要难闻。」方沐霖也靠在了墙上,吐出一口烟说:「在那些人的眼里千金小姐就该是知书达理,温柔娴雅的,是不能学坏的,学坏了的我就会失去价值,就不用再应付那些讨厌的人了。」 「于畅?」 「嗯。」 闻玉灼虽然看不到明元策的表情,却能通过那熟稔的语气能感觉到,和方沐霖说话的明元策比和他在一起时更放松随意。 他们认识了那么久,知道对方的处境,见到过彼此藏在光鲜表皮下的不甘、无助与落寞,孤立无援的他们是不是曾抱着对方取暖。 想到这他的心里泛着一丝丝酸意,那点酸意侵蚀着他的神经,难过、心疼、酸涩与嫉妒混合交织在一起,让他整颗心都闷胀得难受。 为什么会觉得难受? 「就靠抽菸?天真。」明元策说话毫不客气,「于畅看中的是你的身份,他想藉此再次靠上方家,只要你是女的,其他的他并不在乎。」 「你闭嘴。」方沐霖将烟踩灭后,转身揪住明元策的衣领,「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闻玉灼没忍住往下走了几步,走出转角就看到明元策被方沐霖扯着弯着腰低着头,而方沐霖则仰着头,两人近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接吻。 在他被这一幕震惊住的时候,明元策突然抬眼直直的看向了他,这一刻明元策眼底的侵略性一览无遗,他就像一只被掠食者盯上的猎物般无法动弹。 「这一点我很认同。」明元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看着闻玉灼,他没想到闻玉灼会出现在这,来得真巧啊,他抬手掰开方沐霖的手指,「我也是男人,所以你该离我远点。」 闻玉灼的目光顺势落在方沐霖的身上,女生背对着他,他什么都看不到。 方沐霖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今天可是你叫我来的。」 明元策收回视线不太诚恳的道谢:「谢谢。」 明元策低头的瞬间,闻玉灼连忙退开,回到转角的安全地带,他捂着砰砰乱跳的心想着刚刚那一幕,明元策那锐利到充满攻击性的眼神怎么都挥之不去,所以这才是真正的明元策吗? 他其实不是被家族欺负到没法反抗的可怜虫,而是一匹潜伏在暗处的狼? 可为什么在他面前的明元策要伪装出无害的一面? 方沐霖听到微弱的脚步声回头却没看到人,「刚刚什么声音?」 「你听错了,赶紧回去吧!」方沐霖刚转身,明元策突然说:「不管方家的人怎么对你的,你都不该为了垃圾毁了自己。」 方沐霖停下脚步,眨了眨泛酸的眼睛,「我知道。」 方沐霖走后,明元策在原地等了很久,他没听到脚步声,很肯定闻玉灼肯定还在,他倒要看看这人的缩头乌龟要当多久。 闻玉灼清楚的听到了明元策说的话,那句话虽然说得简单,但话里的提醒与鼓励对方沐霖来说肯定很重要。 还是个外冷心热的人。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闻玉灼没听到声音,以为明元策和方沐霖一起离开了,才抬脚往下走,刚走过转角就直愣愣的对上了明元策。 第71页 「终于捨得出来了?」明元策刚往前走了两步,闻玉灼就往后退了半步,这个小小的动作一下就让他沉闷了几天的心情好了起来,笑着问:「你退什么?」 明元策一笑眼底的冷意就会褪去,笑意在眼底漾开,所有的攻击性都在这瞬间消散,闻玉灼忍不住想,这样的明元策是不是只有他见过,「我没。」 「好,我信了。」明元策走到台阶下,看闻玉灼还没动静,问:「你还要俯视我多久?」 闻玉灼连忙几步走到明元策面前,「我...」 「还是我先开口吧!」明元策知道闻玉灼脸皮薄,目睹了刚刚那一幕肯定心里还别扭着,「你今天怎么会来医院?」 「我朋友住院了,我来看他。」闻玉灼终于缓过劲了,问:「你学校那边请了几天假?」 「一个星期,但估计回不去,还得再请几天。」 「你这...」闻玉灼想问问明永寿的情况,但明元策不喜欢提起家人。 「我爷爷还在icu,明天应该能出来,出来了把事情说清楚,我就能回学校了。」 老人年龄大了,每一次生病都会伤到根基,明永寿这次在icu都住了这么多天,就算好了也恢復不到原来的状态了,所谓的事情,其实就是公司的利益分配问题,闻玉灼都懂,「那你这期末请假,会影响考试吗?」 「不会,我又不是那些临时抱佛脚的人,别担心。」 闻玉灼这才想起解释, 「刚刚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碰巧。」 「嗯,我知道。」 「那...」闻玉灼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出了自己介意的问题:「方...方沐霖是来看你爷爷的?」 「她?」明元策不确定闻玉灼是从哪里还是听的,「她是我找来帮忙的。」 什么样的忙需要女生帮,两人都心知肚明, 明元策看了眼外面的太阳,说:「我还没吃午饭,陪我吃顿饭吧!」 「好。」 饭刚吃完,邵知晟就打电话了,说要带闻玉灼出去吃饭见朋友。 出了餐厅,明元策说:「今天谢谢你了,看到你我心情好了很多。」 「我...」闻玉灼又想起了钟竟南说的那些话,「南哥说的那些胡话你别放在心上。」 「南哥?」明元策转身看着闻玉灼问:「你现在还叫他南哥?」 「我...习惯了。」闻玉灼苦笑了一下,「毕竟认识了十多年,我会慢慢改掉的。」 「不能慢慢改,而是要尽快改掉。」 「你...」明元策的直接让闻玉灼的惆怅还没形成就消散了,「好,我这就改。」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医院的停车场,闻玉灼上了车后,打开车窗对明元策挥了挥手,说:「学校见。」 「嗯。」 闻玉灼离开后,明元策就直接回了家,他没心情去装孝子贤孙。 第二天老爷子果然醒了,明志轩和明志中兄弟俩轮流进去待了十分,发现人虽然醒了但神智还没恢復,整个人反应迟钝说话结巴。 人醒了,医院也终于有了赶人的藉口,把明家的人都赶走了。 「明元策。」 明元策刚打开车门身后就传来了明志轩的声音,「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说。」 「你知道现在公司是什么情况吗?」明志轩看到明元策这冷淡的样子就来气,「老爷子之前就把自己手上一半的股份给了大哥,剩下的给了一半给你二姑,我这里只有百分之一,老爷子手上大概还有百分之四的股份,你已经大三了,学校能学到的东西并不多,你准备准备要赶紧进公司。」 明元策当然知道老爷子的股份分配情况,「你觉得老爷子会给我留股份?」 「肯定有,现在你们这一辈的人里只有你和明元枫没有股份。」 明元策指了指远处的一家四口,「你把你二姐给忘了?」 第41章:是他所缺乏的 明志轩看了一眼,不屑道:「你姑夫虽然是入赘的,但他们的孩子毕竟不姓明,没资格分股权。」 刚刚明元策站在icu的玻璃窗前,看到老爷子的目光几次看向明秀妍,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老人,感情上会更加偏向于子女,肯定会给自己的女儿留点什么。 唯利是图的明志轩肯定想不到老爷子到老了,会突然怀念起亲情来,但他懒得和明志轩说:「那你觉得老爷子会给我分多少?」 「百分之二。」 「那我的股份就比你多了。」 「你...」明志轩气结的指着明元策的鼻子,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无法自我欺骗,「你在奚落你爸?」 「能听得出来,说明你还有点...」剩下的话明元策没说话,直接转身上了车。 三天后,老爷子从icu转了出来,下午把所有人都喊到了病床前,他们进屋看到律师的时候就知道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了。 老爷子手里的股份平分给了明元枫和明元策,但不动产却全给了明秀妍的两个孩子,要不是明元策拉着,明志轩能当场闹起来。 老爷子说完事就又睡过去了,明志轩在病房外指着明秀妍的鼻子,「姐,你这几天还真是没白来,老爷子居然留了那多么东西给你的孩子。」 「这么一对比,你这几天的心思倒的确是白费了。」 「你...」 「够了。」明志中吼了一声,「要吵出去吵,这在医院像什么样子。」 第72页 遗嘱都立了,现在吵什么都改变不了,明志轩气鼓鼓的扯着明元策进了电梯。 明元策也懒得理明志轩,明志轩二十五岁进的公司,老爷子交给他的项目没有一个完成了的,后来才让的明秀妍进公司接明志轩的烂摊子,明秀妍不但把烂摊子收拾好了,还在公司站稳了脚跟,自己能力不足跳脚有什么用。 等明志轩缓和好情绪想说什么时,电梯门刚好开了,他还没开口明元策就越过他直接走了,他看着那宽阔挺拔的背影再一次意识到明元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会眼巴巴往他面前凑的小孩了。 第二天明元策回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闻玉灼,他自己都没发现分开的这几天他已经开始想闻玉灼了。 闻玉灼的舍友说闻玉灼今天有篮球比赛,他到球场时,比赛已经进行到一半了,火热的气氛已经炒起来了。 他站在边上靠着身高的优势能将场内的情况看清楚,一眼就看到了运球的闻玉灼,他想到了那张照片,这样在现场看,能更加清晰直接的感受到那种蓬勃的青春活力,那是独属于少年时期的人肆意张扬。 是他所缺乏的。 他的全部视线都被闻玉灼所吸引,眼里再容不下别的任何人,让一向对这种场所唯恐避之不及的他都生起了想要去试一试,试一试和朋友一起畅快的运动,去体验一下挥洒汗水的感觉,感受一下得分后投中球后是不是真的能让人那么开心快乐。 身边的欢唿声一阵接着一阵,他听得最多的就是闻玉灼的名字,这让他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他这一站就是半个小时,在闻玉灼的队赢了之后,当他看到所有的队友都拥抱在一起,闻玉灼被围在最中间的时候所有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他就那样站在最外围看着闻玉灼笑着被几个人推搡着进了休息室。 他没等观众全部离开,逆着人流朝后台走去,篮球队的人见过他,知道他是闻玉灼的朋友,给他指明了方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 「小玉,你听到没?场外全是喊你名字的。」 「哟,今天战况这么激烈,比分都差点被拉平了,你还有心情听场外喊的什么。」闻玉灼靠着柜子擦着脖子上的汗,喊道:「袁哥,海哥比赛的时候不认真。」 「我去你的。」周同海推了闻玉灼一把,「告状得背着人知道吗?」 「好啦!」袁河出声阻止了队员们的打闹,「休息好了就去洗个澡,洗完澡出去吃烧烤。」 「行,本学期的最后一顿烧烤。」 「嗷!能不能别提期末的事,我都没时间临时抱佛脚。」 闻玉灼趁机拱火:「海哥提的,你们快锤他。」 一群人又闹成了一团,把明元策的敲门声都淹没了,他等了一会看里面还没有消停的打算,干脆直接开了门。 闻玉灼站在门的正对面看热闹,门一开他就发现,看到明元策惊喜的睁大眼,跑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闻玉灼身上的汗还没彻底擦干,刘海彻底乱了,眼底纯粹的笑意让明元策只是看着,都能被感染,他目光下移落在那泛着水光的脖颈上,「我回校后去了你宿舍,你舍友说你今天有比赛我就过来了。」 进了场闻玉灼才知道今天来看的人这么多,他揉着泛酸的肩膀说:「算不得什么比赛,就是袁哥和化学系的人吵了架,两人约好打一场篮球赛。」 宽松的球衣领口随着闻玉灼的动作滑动,他稍一低头就能清楚的看到被衣服遮挡住的部分,剧烈运动后皮肤上的红还没散去,他搓了搓手指,有些痒,想碰一碰,「今天的比赛很精彩,你打得很好。」 「谢谢夸奖。」闻玉灼一想到明元策站在场外看着自己打篮球,莫名的觉得羞臊,心跳也在明元策专注的目光下开始加速,他后退了一步,「我去洗个澡,你等我会。」 「好。」 「明元策,我们等会去聚餐,你来吗?」袁河回头看到明元策下意识的邀请,说完后突然想起了上一次,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我也去洗个澡。」 「嗯,你们忙,不用管我。」 明元策太冷了,一看就知道和篮球社的人不是同类,其他人和他不熟,除了袁河没人主动和他打招唿。 十多分钟后,闻玉灼和人搂着肩从更衣室走了出来,他盯着那只搭在闻玉灼肩上的手觉得特别的碍眼,拿起旁边放着的干净毛巾走过搭在闻玉灼的头上,顺势把那只手扔开,「头髮怎么这么湿?」 闻玉灼抬手拿着毛巾自己擦头髮,「想着你在外面等,就没擦。」 闻玉灼的视线被毛巾挡住了,明元策的视线不在克制,「没事,我不急。」 「那也不能让你等。」闻玉灼随意的擦了几下,等会出去风一吹立马就干了,「袁哥应该和你说了,等会还和我一起去吃烧烤吗?」 「不用了。」明元策上次是为了膈应钟竟南才去的,他其实很讨厌那样的环境和氛围,「你们今天赢了比赛,好好庆祝一下,马上考试结束后,得等两个月才能再见面了。」 「好,我不知道会不会喝酒,你...我明天再去找你。」 「嗯。」明元策看篮球社的人都洗完澡换好了衣服,「那我先回宿舍了。」 闻玉灼的酒量太差了,明元策知道那些人都是钢铁直男,但只要一想到那些亲密的接触他的心里就很不舒服。 第73页 他去了趟闻玉灼的宿舍,加了闻玉灼舍友的微信好友,说如果闻玉灼十一点还没回来,就给他发信息。 十一点的时候他果然收到了那个舍友的信息,他拿起钥匙和手机就出了门。 第一次闻玉灼带他去的烧烤店和第二次和篮球社一起去的是同一家,离校门不算远,他直接走路过去。 十一点正是大学生精力旺盛的时间,就算是期末了,那条街也还是很热闹。 他刚走进那家店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篮球社的人的。 他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闻玉灼,闻玉灼正靠在袁河的肩上,眼睛半眯的拿着一罐啤酒,嘴里还喊着:「喝,再来一罐。」 他走过去一把抢过那罐啤酒,袁河回头看到他,问:「明元策,你怎么来了?」 「明元策?」闻玉灼的手突然空了,愣了一会还没反应过来,听到明元策的名字转头只看到黑色的布料,有些迷茫:「在哪?」 明元策将啤酒放在桌上,弯腰抬起闻玉灼的下巴凑近问:「看到了吗?」 「啊?」闻玉灼抬手摸了摸明元策的侧脸,想点头可下巴被人抵住了,「你的脸好冰。」 夏夜的晚风吹不散被酒精发酵出的高温,闻玉灼的掌心烫得明元策直接收回了手,站在身子俯视着闻玉灼,「你喝醉了。」 「嗯。」头失去支撑后开始往下掉差点坐不住,闻玉灼本能伸手抱住眼前的身体,布料上好闻的草木香中和了酒精带来的眩晕,「明元策。」 「你...」明元策被抱了个猝不及防,想后退又怕闻玉灼摔跤。 「你来得正好。」袁河这才插上话,「小玉醉了,你知道他宿舍在哪,你带他回去吧!」 「好。」明元策这一趟本来就是来带人走的,他掰开闻玉灼的手,弯腰搂住闻玉灼的腰,问:「还能走吗?」 「能。」闻玉灼回答得很肯定,迈出的第一步就踩在了明元策的脚上,他收回脚愧疚的看向明元策,「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关于股份我胡诌的,大家看了乐呵就好  ̄□ ̄|| 第42章:先弄清楚自己想法 明元策手臂用力帮闻玉灼站稳后,问:「你今晚喝了多少?」 「没多少。」袁河不放心地跟着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明元策严肃的表情,他莫名有些心虚,「小玉的酒量实在是愁人。」 「我酒量不差的。」闻玉灼伸手抱住明元策的腰,蹭了几下,「你们诬陷我。」 袁河无奈道:「算了,你赶紧带他回去吧!」 「嗯。」明元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等了一会才说:「闻玉灼,你这样抱着我,我走不了路。」 「啊?」闻玉灼这才松开手,「麻烦你了。」 明元策架着人走出烧烤店,他看了眼怀里的醉鬼,等闻玉灼身上那难闻的酒味与烧烤的味道被晚风吹散后,看着才顺眼了一些。 「明元策。」闻玉灼的酒意被风一吹消散了不少,稍微清醒点后,第一时间感觉到的就是两人身体贴近的部分传来的温度,「策哥,你是专门来接我的吗?」 「不然呢?来吃夜宵吗?」 闻玉灼能听出明元策话里的刺,「可以啊,我请你。」 「你就用这样的状态请朋友吃饭?」 闻玉灼转头看着明元策的侧脸,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你嫌弃我?」 「对,一身酒味。」闻玉灼好歹也是个一米八的男生,扶着走路并不怎么方便,明元策用另一只手捏住那捣乱的手,「收好你的爪子,消停点。」 「好吧!」闻玉灼安静下来才发现路不对,「这不是回学校的路。」 「你这满身酒味醉醺醺的模样回宿舍会吵到人。」 「对。」闻玉灼喝晕了,都忘了舍友可能已经睡觉了,「那你是要带我去你家?」 「嗯。」明元策停下看着闻玉灼问:「不愿意?」 闻玉灼连忙点头:「愿意,荣幸之至。」 明元策这才满意的扶着人继续往前走。 远离了那条喧嚣的街道后,闻玉灼在安静的环境里,敏感的感觉到明元策的唿吸随着后背感觉到的心跳,一下接一下的仿佛落在了他的心上。 他勐地想起了明元策的性向,酒醒了一半,这才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他平时大大咧咧的和别的同性有不少的肢体接触,但明元策是不一样的,明元策的性取向为男,他应该和明元策保持距离的。 「明元策,你...」他动了动肩膀,想让明元策松手,又怕被误以为自己对明元策的性向心存芥蒂。 「我怎么?」走路时,两人身体产生的摩擦让明元策产生了些奇怪的感觉,更别说闻玉灼还不安分地一直在动,他心里那股从下午就一直存在的火有了復燃的迹象,「闻玉灼,你别乱动。」 「我没乱动。」闻玉灼侧头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对上了明元策暗沉的眼眸,怔了会,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这么晚了,这条路上的灯为什么还这么亮?」 「都能注意到路灯了,说明你的酒醒了。」明元策顺势松开手,「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 明元策的手放松得毫无预兆,猝不及防下闻玉灼晃了一下,等他抬头,就只能看到明元策的背影,明明是他先想要明元策松手的,等真的松了手,他为什么会觉得失落。 第74页 「走吧,马上就到了。」 没了明元策的支撑,闻玉灼自己也能走路,只是少了那份温度后,他居然觉得有点凉,可现在是夏天。 两人相隔了一步的距离,他看着明元策的背影突然想起了钟竟南说的话,明元策喜欢我? 进了电梯后,明元策伸手敲了闻玉灼的脑袋一下,「在想什么?」 「在想南...」闻玉灼及时闭了嘴,看到明元策突然冷下来的脸色就知道闭嘴也晚了,连忙否认:「我什么都没想。」 闻玉灼这个人真的很容易就能被看透,那闪躲的眼神就差没把心虚两个字贴脸上,明元策问:「钟竟南找你了?」 「没有。」闻玉灼摇着头肯定地说:「那天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嗯。」明元策满意地伸手揉了揉闻玉灼的头,夸道:「乖。」 闻玉灼一直在观察明元策,没错漏掉明元策眼底的笑意,同时也更加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在明元策抽手的瞬间,他立马抬手按住那只手,问:「明元策,你为什么那么介意钟竟南?」 「那你为什么要疏远他?」明元策想要收回自己的手,闻玉灼却不肯松手。 「我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现在。」闻玉灼看着明元策问得很直接,「现在我想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闻玉灼倒是比明元策以为的更敏感,他知道自己和钟竟南的区别在于窗户纸不是他自己捅破的,「你醉了,明天要是还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电梯门刚好在这时开了,闻玉灼任由明元策抽手离开,过了几秒才跟上。 进屋后,明元策找出一套睡衣放在沙发上,问:「能自己洗澡吗?」 「要是不能,你会帮忙吗?」此时闻玉灼难得的表现出了自己的攻击性。 「你不需要来试探我。」明元策转身走到卧室门口停下,「先弄清楚自己想法。」 自己的想法?闻玉灼拿起睡衣默念着这几个字走进了客卧,直到进了浴室才恍然大悟,明元策不可能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却没否认,而是让他先想。 想清楚要怎么去接受自己突然转变的性向。 想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接受同性。 想清楚要怎么面对来自外界的压力。 想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动了心。 想清楚该怎么和家人说。 想清楚... 需要想清楚的事情太多了,他抬手打开淋浴头的开关,冰凉的水浇灭了他突然燃起的冲动,他居然就那么冲动的去直接试探明元策了。 他站在水里闭着眼回想和明元策相处的点点滴滴,他身边有很多对他好的人,那些人的好来得很简单,他知道那些人不是对他好,而是对邵家收养的小少爷好,那些好只是因为他的身份,不是因为他这个人。 那明元策呢? 刚开始的若即若离代表明元策并不是那么想靠近他,是因为不在乎他的身份吗? 失意难受时的寻求陪伴,是因为明元策的身边没朋友, 看到他无助时冷漠的明元策却选择了伸手,是因为...心软还是有所图? 他知道自己不该把所有人都想得太不堪,可也不敢把所有人都想得太好。 可这一年的相处告诉他明元策不是那些人,他想到了元旦夜那隔着电话的一声小玉,现在回想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自己当时不正常的反应。 还有上次在拳馆,为什么看到别人缠着明元策他会那么生气呢? 他关掉淋浴头,双手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闪过了站在桃花树下,顶着几片粉色花瓣的明元策,冷与暖在那个春日午后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明元策的那个笑他每次回想起都会心跳加速。 还有安静的院子里,昏黄的路灯下抽着烟被寂寞缠绕住的明元策,想到那个早上被自己像八爪章鱼一样抱住的明元策和...那起了反应后的咬牙切齿。 他突然乐了起来,那天早上的明元策肯定很尴尬吧! 还有生日那天晚上,迷濛灯光下额头上那个可能存在过的吻,他抬手摸了摸额头,那个吻应该是存在的吧! 他的心因为这个猜测开始发烫,捂着胸口想起了医院的楼梯间,那酸胀的感觉是因为吃醋吗? 随着感觉同时回忆起的还有明元策看向他的那个眼神,胸腔之下跳动的心因为他的回想再次加速,不能再想了。 他打开水龙头捧着冷水拍在脸上,强行进行物理降温。 躺到床上后,他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最后认输地坐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要是不想明白是不可能睡着的,可他刚刚已经想得够明白了,只是还不敢得出最终结论而已。 那个结论将推翻他过去十多年对自己的认知,他不敢承认。 他当了十多年的直男怎么突然就弯了? 明元策好在哪? 他抱着被子坐了很久,他还真想不出明元策好在哪,唯一能肯定的是明元策和他身边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别人都是用外表的热情来掩盖骨子里的冷漠,明元策却相反。 从明元策看到他因林曼的出轨难过落泪时给的那个拥抱和安慰后,明元策在他心里就是不一样的了。 明元策… 啊!脑子里全是明元策,他烦躁地锤了自己的头一下,转身趴在床上用枕头把自己闷住,不停地默念:睡觉,睡觉,闻玉灼你该睡觉了! 第75页 第43章:成功了 第二天,明元策起床后毫不意外的在餐桌上看到了闻玉灼留下的纸条:我今天有早课先回学校了,昨晚谢谢你去接我。 他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在医院那次偶遇之前,他对掰弯闻玉灼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底。 但那天他看到震惊后的闻玉灼看了方沐霖一眼,他从那一眼里捕捉到了一丝嫉妒,当时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后来闻玉灼又再次提起了方沐霖,这证实了那不是他的错觉。 躲吧,看你能躲多久。 下周就要考试了,他没再去找闻玉灼,直到考试结束,两人都没再见面。 上午考试完,他收拾好宿舍的东西提着行李箱下了楼,路过一个转角的时,他突然停了下来,等了一会还是没动静后,出声问:「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我...」闻玉灼真的很纠结,一个星期过去了,他还是没想清楚到底要怎么办,他从花坛后走了出来,问:「你这是考试完了,要回家了吗?」 「嗯,上午就考完了。」明元策转身看着闻玉灼,一向充满活力的人现在像被霜打了的茄子,看起来焉哒哒的,嘆了口气,「我没强迫你做出选择,只要你还想和我做朋友,随时可以来找我。」 「可我...可我做不到。」在闻玉灼的心里感情就应该是纯粹的,不然他怎么能做到干脆利落的合林曼分手,后面还坚决果断要和钟竟南保持距离,「我不喜欢不清不楚的。」 面对这样的闻玉灼明元策心里仅剩的那点良心开始作祟,「没有不清不楚,这事不管对谁来说都是大事,是需要时间去适应与接受的,我不急,你也别急。」 得到了安慰,闻玉灼的心情好了一些,问:「暑假你有什么打算?」 「我爸要我进明氏熟悉公司的情况。」 「可你还没毕业,你爸那么着急吗?」 「老爷子已经彻底把公司交给了我大伯,他担心老爷子走后,我大伯会彻底把他隔绝在家族之外,所以才那么急。」明志轩连着一个星期天天打电话,就是为了催他赶紧去公司上班,刚好他这边也算完成了和邵知晟的交易,进公司的事可以提前了,「反正我暑假也没事,公司早晚要进,先进去熟悉两个月也好。」 「那祝你工作顺利。」 「你呢?」接下来的两个月明元策会很忙,可能顾不上闻玉灼这边,他要知道闻玉灼大概的动向,「暑假有什么打算?」 「我可能和你一样,爷爷他也在一直在催我进公司。」 「可你自己并不想进邵氏。」 闻玉灼苦笑道:「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想引起其他人没必要的猜测和试探,所以一直都离公司的那些事远远的,可爷爷他...」 「你不能进公司。」明元策提醒道:「你和邵家的人少了血缘上的牵绊,你一旦进了公司,所有的亲情都会变质,到时候你的处境会很尴尬。」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拒绝的。」闻玉灼当然知道,「谢谢你的提醒。」 「其实你自己也知道这些。」明元策拉着箱子后退了两步,说:「我回家了,有空再见。」 闻玉灼看着明元策的背影,焦躁了几天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通过明元策刚刚的态度来看,明元策把两人之间的关系的选择权交给了他,没想到表面看着强势冷厉的人在感情上却选择了尊重对方。 明元策在公司的职位是运营部的总监助理,大家知道他的身份不敢亲近也不敢疏远,两个月下来他大概了解了公司的情况,名义上公司现在的决策者是明志中,但公司还有两个堂叔和明秀妍与明志中互相掣肘。 这对他来说是好消息,期间他主动联繫了邵知晟,在两人共同的怂恿下,闻玉灼借着不想这么早上班为由,出国待了两个月。 今天是闻玉灼回来的日子,明元策的工作昨天就已经交接好了,今天收拾好了明天返校的行礼,此时正等着闻玉灼的电话。 闻玉灼下飞机后,看到机场门口的管家有些心虚,他这么先斩后奏的跑了,一整个暑假邵鸿远都没接他的电话,他无法预测等会到家后面对的会是什么。 「小少爷,上车吧!」 「嗯。」闻玉灼放好行李箱上了车,「凯叔,我爷爷他这两个月还好吗?」 「您觉得呢?」 闻玉灼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干脆直接闭嘴,管他的,回家了就知道了,不管是挨打还是挨骂他都认了。 车启动后,他拿出手机给明元策打了电话,「策哥,我下飞机了。」 「嗯,你是直接回家吗?」 「我...」闻玉灼捂着嘴悄悄说:「我也不想回去,可管家亲自来机场堵我了。」 「那祝你好运。」 「我听出了你在幸灾乐祸。」 「嗯,我的确在幸灾乐祸,我这上了两个月班,你出去潇洒了两个月,我嫉妒。」 「不用嫉妒,我都拍了照,等见面的时候给你。」和明元策聊着天,闻玉灼的心情不自觉的就放松了下来,分开的这两个月里他都数不清自己想起过多少次明元策,那些控制不住的想念让他彻底想清楚了一件事:他就是喜欢上了明元策。 「是专门拍给我看的吗?」 「是。」 这肯定的一个字让明元策顿了一下,随后笑出了声,「谢谢。」 第76页 「你别...」低沉的笑声让闻玉灼的耳根酥麻了一瞬,他捂着脸说:「我先挂了,学校见。」 成功了,闻玉灼看着放在客厅角落的行李箱,特别期待再次见到闻玉灼。 闻玉灼回家后直接被凯叔带到了书房门口,他抱着豁出去的心态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闻玉灼走到书桌前,看到邵鸿远板着的脸心里有些发憷,「爷爷。」 「玩得开心吗?」 闻玉灼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 「你真的觉得对不起吗?」邵鸿远看着低着头的闻玉灼,心里那沉积了两个月的火气开始上涌,「你以前从来不会不听我的话的,是叛逆期来了吗?」 「不是,爷爷。」闻玉灼抬头看着邵鸿远,老人阴沉的眼神让他的心颤了一下,「我不是叛逆,只是我真的不想进邵氏。」 「那你要什么?」邵鸿远抬手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吼道:「我给的你们都不要,你们到底要什么?」 你们?闻玉灼不知道邵鸿远话里的你们指的是他和谁,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妥协,直接跪下,「爷爷,我很感激你收养了我,给了我这么多的疼爱,可我知道什么是我该得的,什么不该碰。」 邵鸿远走到闻玉灼身前,俯视着闻玉灼,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跪在他身前的女人,他没想到自己亲自养了十多年的人到了最后,还是长出了一身反骨,这种失控的感觉他不喜欢,「你是真的不愿意进邵氏?」 「不愿意。」 「好,好得很,你们都有一把硬骨头。」邵鸿远伸脚将闻玉灼踢翻倒在地上,他看着那双眼睛火气愈加旺盛,「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待在家里,待在这个姓邵的家里,直到你愿意了,再出门。」 闻玉灼没想到邵鸿远会误会,连忙爬起来跪好解释:「爷爷,我不进邵氏不是因为我嫌弃公司姓邵。」 「你有什么资格嫌弃。」邵鸿远低头看着闻玉灼,不再压制骨子里的掌控欲,「她想逃,连你也想逃?」 资格?闻玉灼没想到会从邵鸿远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还没来得及多想,邵鸿远的后半句话是真的让他迷惑了,「他?他是谁?」 「想知道?」 闻玉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知道,他沉默了。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告诉你的。」 「不。」闻玉灼摇了摇头,「爷爷,我不是什么有野心的人。」 邵鸿远开始反思,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他想要闻玉灼开心快乐的长大,一直把闻玉灼保护在自己的翅膀之下,不曾离开过父母的雏鹰是不是就不会有凌空翱翔的渴望? 「让你相亲你不愿意,我妥协了,现在让你进公司你还是不愿意,这一次该轮到你妥协了。」邵鸿远想自己真的老了,换做以前他肯定会惩罚闻玉灼,就像... 「爷爷...」 「什么时候愿意妥协了,什么时候再出门。」邵鸿远回到椅子上坐好,闭着眼挥了挥手,「滚吧!」 第44章:我不会让你无处可去的 闻玉灼不敢再刺激邵鸿远,起身回了房,想着大不了被关几天,等邵鸿远气消了就好了。 他拿起手机给明元策打了个电话:「策哥,我被关起来了。」 明元策听出了闻玉灼话里的低落,「你爷爷很生气?」 「嗯。」闻玉灼倒在沙发上,抬起手臂挡住眼睛说:「他收养了我,给了我最好的生活和最多的疼爱,可我却不能顺着他的心意。」 「你是觉得愧疚了吗?」 「我难道不应该愧疚吗?」闻玉灼一想到邵鸿远都七十多了,还要因为他动气就很难受,「可我真的不能去碰邵氏,叔叔和两个哥哥不在意,不代表别的邵家人不在意,我不想看到为了利益闹翻的局面。」 明元策很想提醒闻玉灼想想原因,邵鸿远不是傻子,闻玉灼介意的邵鸿远肯定都知道,这么做明明会留下很多隐患,可就算这样也还是要一意孤行的想要给闻玉灼什么,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让邵鸿远不顾忌家族也要把闻玉灼拉进漩涡里,那真的还是对孙子的疼爱吗? 「你有坚定的想法着很好,守好自己的底线就好,你爷爷纵横商场多年,会想通的。」 「希望吧!」闻玉灼却觉得没那么容易。 「那你还能赶在开学那一天回学校吗?」 「不能,我估计会被关个三五天。」 「好,我虽然帮不上你什么,但还可以陪你聊聊天。」 「谢谢。」门被敲响了,闻玉灼坐了起来,估计是凯叔送晚餐来了,「策哥,凯叔来了,我先挂了。」 「嗯。」 事实证明闻玉灼想得太过简单了,当一个月过去后,在他不知道第多少次被门口的保镖拦住后,终于忍不住要发火了,「滚开,放我出去。」 「哎!」凯叔看到这一幕嘆了口气,「小少爷,你别为难他们了,他们也是听命行事。」 「为什么?这都一个月了,爷爷他人呢?我要找他。」 「老爷他上个星期就出国了,他说你要是想通了就给他打电话。」 「我...」主动打了电话就代表着他服软了,可这事他不能服软,「我再考虑考虑。」 门关上后,他给明元策打了个电话,「策哥,你能来趟西山枫林吗?我想逃。」 第77页 「有人守着,你要怎么逃?」 「跳阳台。」闻玉灼走到阳台上往下看了一眼,三楼算不上高,可也不低。 「别冲动。」明元策也没想到邵鸿远这次是铁了心要逼闻玉灼,他联繫过邵知晟几次,邵知晟说这事他不敢插手,「我记得你的房间在三楼,太高了。」 「不高,我能行,这一个月快把我憋疯了。」 「那你等我,我现在从学校回去也得两个小时。」 「嗯,你和我二哥接触过,你让他给你开进来的权限。」 闻玉灼一看就是个乖小孩,跳楼逃跑这种事还真有些大胆,明元策问:「你不怕你就这么跑了,你爷爷会生气吗?」 「不怕,如果他真的因为这事不理我了,我...」以后要怎样闻玉灼不知道,他看过很多兄弟间为了利益反目的,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成为那根导火索,「先逃了再说。」 「好,等我。」 明元策联繫了邵知晟后,顺利的进入了西山枫林,把车子停在邵家后院的一个隐蔽角落,这是他根据闻玉灼的指使找的地方。 闻玉灼吃完晚饭,等保镖们换班后,对夜班的保镖说:「我有事要找凯叔,你去帮我叫人。」 走了一个后,就只剩一个了,他关上门,打开电视将音量调到最大,走到阳台上往下看了一眼心有些发颤,最后眼一闭心一横跳了下去。 阳台下面是灌木丛,他的手心、胳膊和腿都被划伤了,他忍着疼站起来朝明元策停车的方向跑去,不管以后会怎样,至少现在他即将获得自由了。 后院有一道门,他小的时候经常熘出去玩,后来被凯叔给锁上了,时间过得太久了,那道锁已经生锈了,他试了很多办法都打不开,急得他直冒汗。 「闻玉灼。」 「策哥?」闻玉灼停下手里的动作,扒开栅栏上藤蔓向外看,看到一道模煳的身影,「明元策,是你吗?」 「是我,这门打不开吗?」明元策一直站在外面,听到一阵窸窣声猜到是闻玉灼在开门,「别拖延时间,打不开就爬墙。」 「我...」闻玉灼后退了一步,看了眼爬满藤蔓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栅栏,说:「好,我爬。」 「别怕,我在外面接着你。」 听到这句话,闻玉灼焦躁的心一下就平静了下来,踩着旁边的花坛咬着牙揪住藤蔓往上爬,这是他二十年来最狼狈的一次。 这里的路灯昏暗,明元策集中精神看着上面,直到看到闻玉灼的头冒了出来,才松了口气,伸出双手说:「慢点,别急,我在这。」 「嗯。」花坛太矮,栅栏上那些不知名的藤蔓上还长着细密的软刺,闻玉灼的手心本就被划伤了,现在更加疼了,等他整个人蹲在栅栏上,低头看到明元策专注看着自己的眼神,所有的不平都消散了,不管怎样以后怎样,还有人会陪在他的身边,「策哥,你真的要接我吗?」 「怎么?不相信我?」 「信。」闻玉灼脚下用力直接跳进了明元策的怀里,扑得明元策后退了两三步才稳住身形,他伸手搂住明元策的腰,问:「我重吗?」 「不重。」明元策的锻鍊频率并不低,低头看到闻玉灼的脖子上有道显眼的红痕,他伸手碰了一下。 「嘶!」闻玉灼被碰得刺痛了一下,缩着脖子后退了一点。 「这是跳楼时被划伤的?」明元策松手拉着闻玉灼往停车的地方走去,「我带你去医院。」 「我们先回学校吧!」 「如果邵家想抓你,就算躲去学校也没用。」 「也是。」闻玉灼苦笑了一下跟着上了车,坐下后全身后跟着泛疼,「那就先去医院。」 「还有我。」明元策系好安全带后倾身凑近看着闻玉灼,「我不会让你无处可去的。」 「你...」闻玉灼的鼻子莫名的开始泛酸,平时都是他帮助别人居多,明元策是个例外,「谢谢。」 「还和我客气什么。」明元策抬手帮闻玉灼把凌乱的刘海理顺,「小玉就该是快活肆意的,会好的。」 闻玉灼不确定自己在忤逆了邵鸿远之后还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如果,如果我不再是...」 明元策用手指堵住了闻玉灼的嘴,「我说的快活肆意是你的心,而不是你身后的邵家,家族越大牢笼越坚固,反而会禁锢住你。」 等明元策侧身发动车子了后,闻玉灼才回神,呢喃着:「我的心?」 车子朝西山枫林的大门驶去,熟悉的邵家慢慢远去,他没忍住回头看了好几眼,他有种感觉,他可能真的会离邵家越来越远了。 到医院后,明元策才发现闻玉灼身上的伤口很多,虽然不大但都要仔细处理,两人放弃了连夜回校的想法,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换了药后,才开车回校,期间邵家和闻玉灼的手机都有很安静。 回到学校后,闻玉灼被邵家的事扰乱了心绪,也没空去想明元策的事。 三天后,邵知斟主动给他打了电话,他看着那三个字颤抖着手划了几次才接通,「大哥。」 「小玉,你现在怎么想的?」 「大哥,我...」闻玉灼不知道邵知斟问的是哪一方面,「爷爷他还生气吗?」 「他还不知道你跑了,我还没说。」邵知斟嘆了口气,「爷爷他强势了一辈子,同样的事放在我和小晟身上根本不会有别的选择,你...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就早点和爷爷说清楚。」 第78页 「好,谢谢大哥帮我隐瞒,我会尽快给爷爷打电话,说清楚我的想法的。」 「好。」 电话挂断后,闻玉灼想了很久,他虽然说会早点和邵鸿远说清楚,但他还是不敢,直到明元策来找他,他都还是没最好决定。 两人出门吃了顿晚饭,饭间闻玉灼一言不发还老是走神,明元策忍不住问:「你还在想邵老爷子,你心里明明下了决定为什么不敢说?」 「我...」邵鸿远收养他不是为了生气的,闻玉灼想自己要不要干脆顺从算了,「我要不...」 「不行。」明元策知道闻玉灼想说什么,「本来邵家的事我不该多嘴的,但是你明明清楚自己顺从了后会发生什么,为什么还有顺从,只是为了让邵老爷子顺心吗?那邵家别的人都会因此心存芥蒂,你真的能接受吗?」 「不能。」闻玉灼喜欢邵家,喜欢邵家的家庭氛围,喜欢邵家的每个人,就算他只是一个养子,也不曾有人轻视过他,他不想破坏邵家的平衡,「我会和爷爷说清楚的。」 「嗯。」 闻玉灼会宿舍后,没给自己留犹豫的余地,直接拨通了邵鸿远的电话,「爷爷,我还是不想进邵氏。」 「那你就别再叫我爷爷了。」 电话就这么被挂断了,闻玉灼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看了很久,直到一滴泪落下,他才回神,爷爷这是不要他了? 作者有话说 在没有真正了解一个人前,不要轻信对方的任何一句话!!! 第45章:别说,再想想 这一晚闻玉灼失眠了,他非常清楚一个人不可能一直一帆风顺,可当他真正面临抉择的时候才知道,要做出选择有多难。 明天就是星期五了,国庆长假也要开始了,如果是以前他会很高兴,可现在这七天他能去哪? 星期五最后一节课结束,他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了很多拖着行李箱回家的人,那些人都很开心,与他此时的心情完全相反。 「怎么了?」明元策其实一直都走在闻玉灼的身后,只是闻玉灼一直心不在焉,所以才没有发现他,他走到闻玉灼身边,顺着看过去,「国庆我也不回家,你想去我那里住几天吗?」 「去你家?」闻玉灼其实也想过,原本两人之间的窗户纸该在开学后被捅破的,可是出了邵鸿远的事,他一直没去想过自己和明元策的事,「你是猜到了我和我爷爷的谈话不顺利吗?」 明元策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你会守住自己的底线。」 「如果我脱离了邵家,你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从邵鸿远和邵知晟的态度来看,邵鸿远不可能就因为这么点事把闻玉灼赶出邵家,「你觉得我是因为邵家才接近你的?」 「我知道你不是,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可能是邵鸿远的态度让闻玉灼感觉到了不安,他也觉得自己的敏感来得莫名其妙,「你国庆没什么计划吗?」 「没有。」放不放假,放几天假多明元策来说都无所谓,「我想着你最近肯定都不好受,需要我陪你吗?」 「陪我?」闻玉灼侧头直视着明元策,总觉得这话里充满了暗示的意味,「谢谢。」 「嗯,先回宿舍收拾下换洗的衣服。」 明元策回宿舍后给钟点工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准备两人份的晚餐,电话挂断后他看着通讯录给邵知晟打了一个电话。 「明少,难得你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明元策不想和邵知晟废话,「闻玉灼和邵老爷子闹翻了,你说的要掰弯他需要我做到哪一步?」 「暂时闹翻而已,老爷子只是想给闻玉灼一点压力而已。」邵知晟很清楚老爷子对闻玉灼有多偏心,「需要你和他在一起,需要你们...」 少邵知晟的话没说完,但明元策却听懂了,要真正的确认一个人的性向还是要走到最后一步,「还要半年时间。」 「你动作真慢。」 「闻玉灼是个重感情的人,在感情上彻底把他拿下比只要身体来得好。」 「嗯,你们不愧是相处了一年多的人,想想现在的明氏,我想你会比我更急。」 通话结束后,明元策拿了两本书就下楼去找闻玉灼楼。 闻玉灼的舍友都要回家,几个人正边收拾行李边聊天。 明元策敲了敲开着的宿舍门,「小玉,收拾好了吗?」 「嗯,好了。」闻玉灼只收拾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和舍友们打了招唿就跟着明元策离开了。 他走在后面看着明元策的背影,心里的不安慢慢平息了下来,他的身上虽然贴了十多年邵家的标籤,但他相信自己就算离开了邵家也能生活下去,邵鸿远的养育之恩有机会他一定会报的。 上了车后,明元策说:「我想你肯定也没心情出去吃饭,刚刚给钟点工打了电话,家里已经做好了晚饭。」 「策哥真体贴。」 明元策探身凑近闻玉灼,说:「这七天是给你调理情绪的,你不用顾及着我,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都可以和我说。」 「你...」车里的空间很小,两人靠得很近,闻玉灼甚至能闻到明元策身上的草木香,这时他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人是他喜欢的人,而接下来的七天他们都会单独相处,两人的唿吸相融,气温上升得很快,他扛不住的后退了一点。 第79页 明元策回身开车,没再说什么。 到家的时候钟点工还在做饭,闻玉灼一进屋就想起了自己上一次是怎么落荒而逃的,说了声我去放背包就躲进了客卧。 明元策回了自己的房间,直接钟点工敲门才出去。 闻玉灼和明元策坐在餐桌边沉默地吃完了这一顿饭,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明元策随意点开了一部综艺当背景音。 等钟点工收拾好厨房离开后,他才关掉电视,问:「你很紧张?」 「我...」闻玉灼纠结了一会,心里明明早就想好了,可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却还是很紧张,等他心一横抓头却直接对上了明元策专注的眼神,明元策刚刚一直都这样看着我吗,「明元策,我...」 明元策伸手捂住了闻玉灼的嘴,「别说,再想想,我不希望你是在冲动之下说出来的。」 炙热的掌心贴着闻玉灼的脸,明元策肯定发现了他的脸现在有多烫吧,可为什么还让那个我再想想呢? 「等过完这个国庆。」明元策松开手,将手背到身后,掌心残留的那种柔软的触感挥之不去,「这七天我都陪着你。」 「好。」闻玉灼点了点头,明元策给他留的这种余地让他觉得舒服,「今天还早,我们下楼走走?」 「好。」 说走走就真是走走,两人走出小区沿着马路走到了湿地公园,公园依河而建,河不宽两边的路灯都是温暖的黄光,行人不多,却都神情悠闲。 闻玉灼趴在栏杆上,笑着说:「我每次导航都能看到地图上有条河,我还以为是条大河,没想到居然这么小。」 「的确不算大。」明元策也跟着一起趴在栏杆上,「这边我还是第一次来。」 「晚上来走走,吹吹风,还挺舒服的。」 「嗯,适合散心。」 的确适合散心,闻玉灼放松身体闭着眼趴着,所有的烦恼好像都被这晚风给吹散了。 明元策看闻玉灼也不出声,只是看着,看着那张脸,看着那放松的神情,不知道是被这晚的风给影响了,还是因为这人,他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的放松了,在这个瞬间,恍然间他有种身上的枷锁消失了的错觉。 那一晚两人一起逛到了晚上十一点,回到家后各自睡了。 这晚闻玉灼难得没做梦。 第二天起床时已经上午十点了,吃完饭两人打了会游戏,到下午五六点,明元策开着车带闻玉灼出去兜了一晚上风。 第三天白天下了点小雨,两人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了两部电影,晚上明元策拉着闻玉灼出门去电动城玩了一晚上。 第四天,明元策突然想起之前听宋涛说密室大逃脱好玩,他本来是不喜欢这类娱乐活动,但如果是和闻玉灼一起,那他可以接受。 闻玉灼也有兴趣,两人和另外五个人组成团进去后,他才发现明元策的胆子居然没他大。 再一次被弹出来的东西吓了一跳后,他看着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忍不住说:「策哥,你轻点,捏疼我了。」 「啊?」明元策没想到那些玩意能做得那么逼真,被戳穿后,松开闻玉灼的手,故作镇定地说:「我们再找找。」 「嗯。」 这个密室玩了四五个小时,玩得明元策精疲力尽,回家后就直接回房休息了,主要还是脸上挂不住。 闻玉灼当然看出来了,回房后想到一直往自己身后缩的明元策乐出了声。 第五天,明元策被明志轩的电话给叫了回去。 少了一个人后,闻玉灼发现这套公寓空得可怕,明元策以前那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明志轩谎称自己出了车祸,实际是因为明元征的妻子怀孕了,他急着想让明元策结婚。 明元策被缠住了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去,当他将车停好脚步急切的进了电梯,他脸上的笑意清晰的落在了电梯的镜子上,他看着里面那张有些陌生人的脸立马收起了笑意。 他这是为了什么而笑? 明元策出发前就给闻玉灼发了简讯,闻玉灼看着时间一直在估算明元策到的时间,节假日可能会堵车,平时两个小时的路程今天可能要三个多小时。 直到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看到明元策时,才察觉到仅仅只分开了两天一夜,自己有多想明元策,他没忍住走近抱住明元策。 明元策被抱得愣住了,手几次抬起又放下,「对不起,本来说这几天都要陪你的。」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闻玉灼松开手时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吃晚饭了吗?」 「还没。」 「正好,阿姨刚刚做好没多久。」 明元策看到桌上没动的菜问:「现在都九点了,你也还没吃?」 「我不饿,等你一起。」 明元策看着闻玉灼,很多话就算不说,两人也心照不宣了,他坐下说,「先吃饭。」 吃完饭闻玉灼才问:「叔叔没事吧?」 「没事,就擦破了点皮。」 「那他叫你回去是为了什么?」 「明元征要当爸爸了,他着急想让我尽快结婚。」 「结婚?」闻玉灼被惊得转身看着明元策,「你...叔叔他不知道...」 「嗯,不知道,因为我之前没想过会和别人在一起。」 「那现在呢?」 第80页 第46章:感觉到了,跳得很快 「现在?」明元策起身弯腰凑近闻玉灼,看到那双眼底的慌乱时问了自己一个问题,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现在怎样?」闻玉灼不但没后退还伸手抓住了明元策的手臂,「你在犹豫?」 「没有。」明元策抬手捂住了闻玉灼的眼睛,低头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闻玉灼的额头,「现在我在等你。」 失去视觉后触觉就更加灵敏了,那柔软的触感让闻玉灼确信生日那晚明元策真的亲了他,「我...」 明元策松开手退回了安全距离,看着闻玉灼等他主动。 闻玉灼却身子后仰靠在沙发背上,刚刚那个吻就是明元策给他的一个肯定的答覆,此刻他不再急着进攻了,「策哥,你这几天累着了,今晚早点休息吧!」 你进我退,两个人都在等对方主动,明元策有耐心,「好,晚安。」 国庆的最后一天两人心照不宣的都没再提昨晚的话题,两人出门随意的走了走,吃过晚饭后,闻玉灼就回了宿舍。 假后的第二天,邵知晟来学校找闻玉灼,兄弟俩简单的聊了聊,邵知晟让他不要担心,等爷爷消气了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了,他总觉得邵知晟看他的眼神不对,难道就算他这么干脆的拒绝了邵鸿远,也还是影响到了他和其他邵家人的关系。 明元策说得没错,他和邵家少了血缘上的牵绊,所谓的亲情在利益的影响下终究会有变质的那一天。 可这不是他能决定的,深吸了一口气后,他放下了那些烦恼,把心思都放在了学业和明元策身上。 明元策发现闻玉灼也挺沉得住气的,国庆一直到元旦,两人之间暧昧拉扯不断,却都没彻底说明。都在等对方主动。 每到节假日,闻玉灼总会想起邵鸿远,在舍友都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去过节后,他一个人拿着手机坐在书桌前,滑动着手机里的通讯录,犹豫着是不是该给邵鸿远打个电话了,可之前他打的都被挂断了。 难道真的要因为这事和邵家闹翻吗? 对于旁支众多的邵家来说,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可他呢? 砰砰砰!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起身开门果然是明元策,「不是要回家吗?」 「我家不缺我这一个人,但你。」明元策伸手抬起闻玉灼的下巴,闻玉灼眼底的愁绪与低落都还没收回去,「但我想你在这样的日子里,肯定需要我的陪伴。」 宿舍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偶尔还会有几个人走动,闻玉灼不敢想着暧昧的画面要是被别人看到会怎么想,他伸手拽着明元策进了宿舍,「那你上午还说你要回家。」 「我在等你留我。」 「为什么要我主动?」 闻玉灼嘴上问的虽然是眼前的事,但明元策却听出了别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接话,「我那里有你的换洗衣服了,走吧,跟我回家。」 「不。」可能是刚刚想起了邵家,闻玉灼现在没有安全感,勐地凑近揪住明元策的领口,「你先说清楚。」 明元策顺从地靠近,拉进两人间的距离,「我一直以为做的比说的更有用。」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开口。」 「那你...」 「明元策。」闻玉灼松开手退后一步坐在了书桌边上,眼底锋芒初露,「我不喜欢玩欲擒故纵那一套。」 闻玉灼这话说得直接,明元策却笑着伸手揉了揉闻玉灼的头髮,他能感觉到那种不安,上前一步将闻玉灼困在书桌和自己的怀抱之间,低头在闻玉灼震惊的眼神里亲在了嘴唇上。 嘴唇相贴的那瞬间,明元策感觉自己的理智瞬间崩坍了,在察觉到闻玉灼想躲时,抬手按住了他的后脑,沿着微微张开的缝隙闯入,顺从本能的开始入侵掠夺。 闻玉灼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抬起的手抵住明元策胸口却生不出将其推开的力气,唇舌相接间,他承受不住那勐烈的攻势,被纠缠住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空气与唿吸里都充斥着明元策的气息,耳边只余下砰砰的心跳声和暧昧的水声。 闻玉灼的抗拒在这个吻里变成了顺从,当明元策松开时,闻玉灼的手已经搂住了他的脖子,他低头贴着闻玉灼的额头,小声的唿唤着:「小玉。」 「嗯。」闻玉灼应了后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心跳再次加速,他急忙收回手想要后退。 明元策拉住闻玉灼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问:「感觉到了吗?」 「我...」掌心之下明明还隔着衣物与肌肤,闻玉灼却觉得自己直接触碰到了那颗急速跳动的心,原来在刚刚那个吻里失控的不止他一个人,「感觉到了,跳得很快。」 明元策的唇顺着闻玉灼的唇、路过鼻樑落在了额头上,「小玉...」 到了这一刻,他还是无法顺水推舟的说出喜欢你这三个字,放弃了全部底线,利用了感情的他在这一刻心里还有为自己留余地的念头。 以后,在两人分开后,他还能对闻玉灼说,我从来没说过喜欢你。 他自己都觉得此刻还抱有这种想法的自己真是卑劣到了极点。 闻玉灼闭着眼还沉浸在那个吻里,掌心还贴着明元策跳动的心,「策哥,我喜欢你。」 闻玉灼的主动让明元策松了口气,他按住闻玉灼贴着他胸口的那只手,说:「我也是。」 第81页 闻玉灼立马睁开了眼,笑着问:「那你愿意当我的男朋友吗?」 「嗯。」明元策被闻玉灼的笑意感染,笑着回道:「这是我的荣幸。」 吧唧! 闻玉灼凑近亲在了明元策的脸上,「男朋友。」 明元策后退一步松开了对闻玉灼的桎梏,牵着闻玉灼跳下书桌,「收拾下东西,跟我回家。」 跟我回家,明元策想不到这四个字对现在的闻玉灼来说有多大吸引力,他眨了眨眼,将酸意憋了回去,「好。」 回去的路上两人虽然都没说话,但氛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闻玉灼想着想着偶尔还会笑出声。 到了停车场,明元策停下车伸手牵住闻玉灼的手,问:「在傻乐什么?」 「你才傻乐。」闻玉灼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动了动手指变成十指相扣,「这才是牵手。」 车里开着暖气,两人掌心相贴产生的暖意甚至让明元策觉得有些热,他有些想抽回自己的手,可低头看着闻玉灼那颤动的眼睫,最终还是没动,「那我们是要这样牵着下车吗?」 闻玉灼脸一红,松开了手,「下车。」 明元策看着闻玉灼泛红的耳尖,没忍住笑出了声,等到人下了车才故意提醒:「小玉,你的围巾落我车上了。」 「不要了。」 明元策伸手拿过还带着闻玉灼体温的围巾,下车追上了还在等电梯的闻玉灼,问:「还要系吗?」 「马上就回家了,还系什么围巾。」闻玉灼翻了个白眼,知道明元策这是故意拿他寻开心,却还是没忍住移动脚步靠过去,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嗔怪,「你就是故意的。」 「嗯,的确是故意逗你的。」 「你...」闻玉灼之前怎么没发现明元策居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好了!」明元策牵住闻玉灼的手,搭在臂弯的围巾顺势下滑,他在布料的遮挡之下移动手指,将动作恢復成十指相扣,「别气了。」 周围没人,电梯到了,闻玉灼被牵着走了进去,他动了动手,「放开,等会被人看到说不清。」 「小玉。」明元策没松手,他与闻玉灼肩靠着肩离得很近,如果别人不注意看,是看不到他们牵着的手的,「我之前一直在犹豫,就是因为这个群体的特殊性,我还是更希望你能和你的恋人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 闻玉灼能猜到明元策为什么一直不肯主动,他顺风顺水了二十年,在各种目光中长大的他暂时无法做到不介意,「我只是还没习惯,给我点时间。」 「你不需要我给时间,能踏出这一步就已经很勇敢了。」明元策看着前面的电梯墙,里面清晰的映照着他和闻玉灼,「而我,会一直等你。」 「那你相信我吗?」 「信。」 明元策话音刚落电梯门就打开了,他想松开手,闻玉灼被不肯。 「这半年我都想清楚了,你...」闻玉灼松开手走到明元策身前,「我不会后退。」 「好。」 进屋后,房间内一片黑暗,明元策打开灯和暖气,闻玉灼进屋关上门,问:「今天你没让阿姨来做饭?」 「不好意思,我给忘了。」明元策拿出手机,给阿姨打电话。 「没事,我现在不饿。」闻玉灼脑补明元策肯定是因为那个吻,和两人刚刚确认的关系才忘了的,脸又开始升温,他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说:「我先进屋换身衣服。」 「好。」 明元策打完电话,也进屋换了身舒适的衣服,转身看到自己的床时有些迷茫,他居然真的就这样和闻玉灼在一起了,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个吻的触感还在,他没想到自己会失控。 到了现在,他好像已经无法把和闻玉灼相关的一切只当成交易了,那要当成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快了,离破镜不远了,我也想快点写到追妻的部分,可是小玉他是直男,直掰弯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第47章:策哥,你这是吃醋了? 这半年里,闻玉灼每个周末都会来这,他打开衣柜,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居然已经占了一半的面积了,每次拿点,一点点的居然都已经累积了这么多了。 他刚换好衣服手机就响了,居然是邵知晟,他连忙惊喜地接通:「二哥。」 「小玉,爷爷回来了,他让我叫你明天回家。」 「爷爷愿意见我了?」闻玉灼虽然一直在期待邵鸿远能在元旦的时候叫自己回家,可他还是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好,我现在就回去。」 「不急,现在已经快八点了,你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早点回来。」 「好,谢谢二哥。」 「这几个月爷爷他老人家不发话,我们也...」邵知晟停顿了一会才问:「这些日子不联繫,你不会怪二哥吧?」 「不会,是我自己惹爷爷生气在先,错的人是我。」 「明天早点回来,我前几天去国外,给你带了礼物。」 「嗯。」 电话挂断后,他无视了在厨房忙碌的阿姨,直接坐到沙发上搂着明元策的手,高兴地说:「刚刚我二哥打电话说我爷爷叫我明天回家。」 「恭喜。」明元策握住闻玉灼的手,「邵老爷子那么疼你,肯定不会忍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元旦。」 「那你呢?」闻玉灼低头两只手一起捏着明元策的手指玩,「你明天怎么打算的?」 第82页 「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我也顺便回去拿点东西。」 闻玉灼真的好想抱着明元策亲一口,可家里毕竟还有外人在,他只能克制住,「好,回来的时候一起。」 吃完饭,等阿姨离开后,两人在沙发上黏了一会就因为明天要早起各自回房了,刚确定关系的两人说都没提晚上怎么睡觉的事。 第二天早上明元策七点就起床了,洗漱后才去叫闻玉灼,他坐在床边看着闻玉灼的睡颜,闻玉灼的眼下有淡淡的黑青色,昨晚又因为邵家的事烦恼了很久? 重情的人註定会受很多伤,他伸手碰了碰闻玉灼的脸,想起了上次在闻玉灼床上醒来的那个早上,他一直都没想明白那天早上的反应真的只是因为是早上,还是因为旁边的人。 叮铃铃! 他正想得出神的时候,床头的手机猝不及防的响了起来,他伸手按掉后转头就看到闻玉灼已经睁开眼睛了,「七点二十了,起床吧!」 「好。」 两人随便找了个早餐店吃了点就出发了,上车后,闻玉灼问:「要不我来开?」 「不用。」明元策系好安全带,「我看你有黑眼圈,趁着这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好好休息会吧!」 「我...」闻玉灼洗漱的时候也发现了,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问:「很明显吗?」 「不凑近看是看不出来的。」 「那就好。」闻玉灼后仰靠在椅背上,他有很多话想说,可他和明元策才刚在一起,他不想让对方当自己情绪上的垃圾桶,「我睡会。」 「嗯。」 还好他们出发得早,路上没堵车,一个半小时后,明元策在西山枫林的入口处叫醒了闻玉灼。 「到了?」闻玉灼探头刷脸打开了门禁,在快到邵家的院门口时让明元策停了车,「我们的假期还有两天,如果我能和爷爷说通,可能要待两天,这两天你...」 「你不用担心我。」明元策拿过后座上的围巾递给闻玉灼,「我能安排好自己的时间。」 「好。」闻玉灼戴好围巾下了车,说:「我们电话联繫。」 进门前,闻玉灼看了眼时间,居然十点多了,也不知道爷爷现在在不在家。 「小少爷。」凯叔看到闻玉灼回来了,走近接过围巾笑着说:「元旦快乐。」 「凯叔元旦快乐。」闻玉灼换好鞋问:「爷爷呢?」 「老爷子在书房。」 闻玉灼朝楼梯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回头问:「今天叔叔婶婶和哥哥他们都回来吗?」 「嗯,都会回来吃午饭。」 「好。」 再次站在书房门口,他居然有些害怕开门,如果邵鸿远还是不改变决定他要怎么办? 犹豫了一会,他闭着眼敲响了门。 「进来。」 他推开门进去,这一次邵鸿远没有坐在书桌后面,而是坐在沙发上,正带着眼睛看着文件。 邵鸿远没抬头,敲了敲茶几说:「坐。」 「爷爷。」闻玉灼坐下,才四个月没见,他在邵鸿远面前就变得拘谨了起来。 邵鸿远放下手里的文件,摘下眼睛抬头看向闻玉灼,「瘦了。」 「我...」闻玉灼没想到仅仅两个字就激发了他全部的委屈,「对不起。」 「我一直觉得在我邵家长大的孩子不说有雄心壮志,至少也是有野心的。」邵鸿远看着闻玉灼可怜的样子,心就软了一半,嘆了口气:「可我忽略了你的性格。」 「是我自己不求上进。」 「算了,公司前两天开了股东会,我已经彻底卸任把公司的事务交给你叔叔和你大哥了。」 「啊?」邵鸿远的身体一直很好,这些年虽然不经常去公司,但公司全部的重大决定都要经过他,「您怎么这么突然就放权了?」 「老了。」邵鸿远把桌上的文件整理好推到闻玉灼面前,「你既然不想和公司沾上关系,那我就只能给你点别的,这是我给你买的基金,你签个字。」 「您不老。」闻玉灼没想到邵鸿远真的会再次退步,拿起桌上的文件说:「谢谢爷爷的理解。」 「一转眼你也二十了,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邵鸿远把笔递给闻玉灼,「后面三页都要签字。」 笔都递到手里了,闻玉灼也不再看文件的内容了,直接翻到后面在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邵鸿远将签好字的文件收回文件袋里,问:「远大学校放几天假?」 「三天。」 「几个月没回家了,多在家陪我几天吧!」 「好。」 爷孙俩随便聊了一会,邵家的其他人就回来了,大家都没提这几个月闻玉灼没回家的事,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吃完午饭后,闻玉灼回到房间才找到给明元策打电话的机会。 「策哥。」电话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说:「我爷爷他不会再逼我进公司了。」 「我就说你爷爷他肯定捨不得让你难受。」 「嗯,爷爷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以后一定要听他的话。」闻玉灼开心地在床上滚了几圈,「策哥,你对我也很好。」 「我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就好。」闻玉灼想到那些让自己心动的小细节害臊的说不出口,「策哥,我明天要在家里待一天,后天吃了午饭才返校。」 第83页 「好。」 如果邵老爷子真的就这么退步了,那邵知晟是不是可以放下对闻玉灼的敌意,明元策拿起手机最后还是放弃了给邵知晟打电话的念头,对邵知晟那样的人来说,没看到最后的结果,不管什么猜测他都不可能相信的。 一年半了,他和闻玉灼相识已经一年半了,下一个一年半时他们会是怎样的呢? 明家人现在的心思都放在了明元征的妻子的肚子上,这也让他避免了很多麻烦。 三号下午他按时来到邵家门口,看到走出来的闻玉灼整个人又恢復了之前那种开心快乐,那开朗的笑就算隔着车窗也忍不住让他跟着笑了起来。 「怎样?」闻玉灼上车系好安全带,问:「这三天玩得开心吗?」 「嗯,还可以。」对于明元策来说过得只要不糟心就算好的了,「你呢?」 「我很开心。」闻玉灼降下车窗和站在门口的凯叔挥手告别,等车子离开了后才关上车窗。 「看你这恋恋不捨的样,要不再留一个晚上。」 「不用了,叔叔婶婶和哥哥他们都忙,爷爷明天要去京城。」 「所以才会想到我?」 这明显带着醋味的话一时间让闻玉灼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侧头看着明元策的侧脸,得意地问:「策哥,你这是吃醋了?」 明元策把车停在路边,转身抬起闻玉灼的下巴亲了上去,他原本只想随意的亲一下,没想到闻玉灼居然化被动为主动,直接抬手按住了他的头,怔愣间这个吻就变质了。 闻玉灼这次终于抓住了主动的机会,用空着的那只手按开安全带的卡扣,挣脱束缚的他欺身上前将明元策压制回了座位上,展示出了自己的攻击性。 明元策本能的挣扎了几下后,就放任了闻玉灼的行为,抬手搂住闻玉灼的腰加深了这个带着思念意味的吻,心里不愿意承认的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渴望,车内的气温随着这个吻升高。 两人的低喘声充斥在这狭小的车里,紧贴的胸膛之下的心同频跳动。 闻玉灼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停下来后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坐到明元策身上去了。 他低着头看着明元策的眼睛,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与所有的意乱情迷。 明元策的手顺着闻玉灼的腰往上游走至脑后,把闻玉灼的头往下按让两人的视线平齐,「我没有仰视人的习惯。」 「可...」闻玉灼的手指顺着明元策脖颈往上停在嘴唇上,由轻至重的揉搓着,「现在我在上面。」 作者有话说 我还想,,, 算了,不想了!!! 第48章:我也想你了 西山枫林地广人稀,出入都是开车,没人会注意到这辆停在树下的车里发生了什么。 这是明元策第一次直面闻玉灼如此强势的闻玉灼,同为男人他也能理解,一开始他就知道两人一定会在上下的事上面较劲,这倒是挑起了他的好胜心。 他抬手按住闻玉灼的腰,趁闻玉灼身体颤抖的瞬间反客为主坐直身体将人按在方向盘上,在刺耳的喇叭声里凑近问:「现在谁在下面了?」 「你...」刺耳的喇叭声惊醒了闻玉灼,伸手想要推开明元策,「还在路边,先回家。」 「刚刚往我身上坐的时候怎么不想是在路边?」明元策松开手,看着闻玉灼急忙坐回副驾驶的动作笑了起来,「你这胆子可不想是能在上面的?」 「闭嘴吧你。」闻玉灼伸手捏了捏自己烫得不行的耳垂,不想看到旁边人幸灾乐祸的表情,催促道:「赶紧开车。」 明元策见好就收,回校的路上两人偶尔聊几句,让这一个半小时的路程都显得不那么无趣了。 元旦过后就快考试了,两人没什么时间黏在一起,周末闻玉灼又要回家,上次在车上提到的事很自然的就被搁置了。 考试结束后,两人原本约好想要出去玩的,可明老爷子却住院了,这次比上次还严重,医生说可能挺不过去了。 「你先回家,出去玩有的是机会。」闻玉灼站在车旁明元策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有事我们电话联繫。」 「好,你什么时候去京城?」 「三四天后吧!」闻玉灼一想到接下来的十多天可能都无法再见面了,很想再抱一抱明元策,可现在是在学校里,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年后见。」 「好,再见。」 明老爷子经过抢救后被转进了icu,这一次明志轩可能知道老人挺不过了,难得的表现出了伤心,也没空去烦明元策了。 三天后,老爷子在春节的前三天离开了,明志中和明秀妍要赶在年前把公告发出去,并控制好舆论,葬礼的事就交给了明志轩。 明元策也跟着一起忙,父子俩难得和谐相处了几天。 葬礼在春节的前一天举行,明元策站在明志轩的后面,看着前面的墓碑上明永寿青年时期的照片心里一片平静,人的一生好像也不过如此。 晚上和闻玉灼打电话时,对方拐弯抹角的想要安慰他,都被他给挡了回去,「不用担心我,我和老爷子并没什么感情。」 「那...」闻玉灼知道明元策没有难受就够了,这次他来京城老宅还以为自己之前做的事会被提及,没想到大家的态度都一如往常,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大惊小怪了,远在绥州发生的事根本没传到京城来,「明天就是除夕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第84页 明元策想到了去年元旦那声元旦快乐,这么多年好像只有闻玉灼会电话祝他节日快乐,「小玉,新年快乐。」 「策哥。」闻玉灼坐在飘窗上看着院子玩得非常开心的小孩们,说:「我想你了。」 明元策的心因为这句话停跳了一瞬,他跟着脱口而出:「我也想你了。」 短短的一句话立马就让闻玉灼开心了起来,「没几天了,过完年我马上就回绥州。」 明元策还在惊讶自己为什么会说出想闻玉灼了,「好。」 今年过年明家的氛围格外凝重,不用在老爷子面前做戏了,一到初二,一家人就各自离开了。 明元策回到公寓后,坐了一会总觉得少了什么,这个他成年后就住的公寓在今天格外的冷清。 他拿起手机联繫了宋涛和严铎,三人出门嗨了一晚上,晚上直接就在住在了酒店,可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最后他拿出手机定了第二天上午去京城的机票。 京城比绥州更冷,明元策一出机场就被冷风扑了一脸,上了计程车后才给闻玉灼打电话。 闻玉灼正在院子里和小孩玩,「策哥。」 「你现在在哪?」 闻玉灼立马起身远离了那几个小孩,「我在家,你问这个是?」 「嗯,我到京城了,刚上计程车,司机正在等我给他目的地的地址。」 「你先去阳上茶庄,我现在马上出门赶过去。」 「好。」 闻玉灼跑回房间换衣服,他第一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见到一个人,一想到那个人一大早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飞机来见自己,他的心情就更加急切了。 在停车场他碰到了邵知晟,「小玉,这么急急忙忙的要去干嘛?」 「我朋友来京城了,我去找他玩。」 什么朋友能让闻玉灼这么开心,邵知晟想到了明元策,「那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闻玉灼都忘了午饭的事,「我就不回来了,你帮我和爷爷说声。」 「好。」 阳上茶庄离邵宅不算远,闻玉灼赶到时才过去一个小时,而机场过来最少都要一个多小时,寒风唿啸可他不愿意进去等,一直站在门口。 明元策刚下车就被闻玉灼扑了个满怀,他抱着这个人才觉得自己悬空了几天的心慢慢落回了原位,「小玉。」 他们在外面,闻玉灼不敢抱太久,松开手问:「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作者有话说 快了,下一章就要...了,然后就要破镜了! 第49章:是你的话,我都愿意 「不是。」明元策看闻玉灼的耳朵都冻红了,问:「怎么不进去等我。」: 明元策的否认让闻玉灼也故意说起了反话,「我可没等你。」 明元策晃了晃被紧紧牵住的手,「说这话前要是能把手松开,就更有说服力了。」 「你可真幼稚。」闻玉灼拉着明元策朝自己的车走去。 明元策拖着行李箱跟着走,「这是要去哪?」 「外面冷死了,上车再说。」闻玉灼把明元策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打开车门把人塞进副驾驶,上车后问:「酒店定了吗?」 「还没。」 「那我先送你去酒店。」 春节期间住酒店的人不少,两人在进房之前都没再说话。 进屋后,明元策关上门,刚转身就被闻玉灼抵在了门上,张口刚想说话就被堵住了。 明元策主动来京城这件事让闻玉灼特别激动,他趁其不备抢占先机成功入侵,在这一刻他非常渴望能占有这个人,「策哥。」 闻玉灼后退了一点,两人在玄关处暖黄色的灯光下额头相抵,明元策用舌尖抵住被咬破的唇角,微微的刺痛也激起了他的欲望,「小玉,你的热情让我有点招架不住。」 两人靠得很近,说话间唿吸相融,闻玉灼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明元策的嘴唇上,那双薄唇亲起来的感觉真的很好,「对不起,咬疼你了。」 被压制的感觉让明元策本能的想要反抗,他动了一下身体,引起了闻玉灼的一声轻唿,他也跟着颤了一下,只一个吻就让两人都... 「先...先松开我。」 闻玉灼不但没松开还抱得更紧了,把头埋进明元策的脖颈里,蹭着那光滑细腻的皮肤,开始撒娇:「策哥,我难受。」 「你...」明元策也难受,他松开行李箱,直接搂着闻玉灼的腰往屋内走了几步,把人摔在沙发上,动手前说了句:「这是你自找的。」 「啊!」闻玉灼被那双手摸得弓起了腰,他刚和明元策在一起的时候就上网查过,他也是男人,自然不可能甘心在下面,「策哥,我不...」 明元策知道闻玉灼不什么,俯身凑到闻玉灼的耳边轻声说:「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你。」 「你...」闻玉灼的头皮都因为这句话开始发麻,思念是做不得假的,他慢慢放松身体,如果那个人是明元策,那么他愿意为了明元策放弃自己的底线,双手由推拒改为抱住明元策的腰,「策哥,是你的话,我都愿意。」 明元策的心因为这句话剧烈的紧缩了几下,产生的刺痛感蔓延至全身,他既想抬头看看闻玉灼此时的表情,又害怕看到闻玉灼眼底的爱意,腰上的手好像两道铁链将他困在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小玉。」短暂的怔愣过后,明元策轻轻地吻了一下闻玉灼红透的耳尖,说:「我喜欢你。」 第85页 「我知道。」 临近十二点,阳光才艰难的突破云层落在窗前凌乱的堆着的衣服上。 闻玉灼不喜欢强光,疲惫的拉回自己的意识,半眯着眼声音沙哑的说:「窗帘拉上。」 「好。」明元策探身拉上窗帘,低头亲了一下闻玉灼满是细汗的额头,问:「饿了吗?」 「早饿了。」闻玉灼浑身酸痛难受得很,撒气似的踹了明元策一脚,「去叫餐。」 明元策的目光落在闻玉灼的脖子上,他刚刚在那上面留下了很多痕迹,那些痕迹是对他的控诉,「好。」 明元策打完电话想要抱闻玉灼进浴室洗澡,闻玉灼却不肯,他懒得废话直接上手。 闻玉灼生平第一次体验了被人公主抱的感觉,洗澡清理的过程中,他的头就一直没抬起来过。 明元策知道闻玉灼这是害臊了,他看着闻玉灼身上的痕迹难得的感到心虚,整个过程两人都默契的没说话。 洗完澡,午餐刚好送到,一顿午饭吃完都下午两点了。 闻玉灼稍微恢復了点精神,躺在床上看着收拾残局的人心里愤愤不平,「我疼。」 明元策扔下手里的衣服,坐到床边摸了摸闻玉灼的额头,「我给你擦药。」 「不用。」动情时什么都顾不上,现在冷静下来后,闻玉灼开始害臊了,可又实在是不舒服,「药给我,我自己来。」 「这种时候,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让你自己来。」明元策扯着被角,弯腰亲了闻玉灼一口,「乖,我轻轻的。」 明元策这么温柔,让闻玉灼心里的气一下就消了,抬头蹭了蹭明元策的掌心,心一横翻身趴着,「那你刚刚怎么不温柔点,这样我晚上怎么回家?」 面对这样的指责明元策无法辩解,涂好药等闻玉灼转身才问:「一定要回吗?」 「怎么?」闻玉灼得意地抬着下巴问:「捨不得我?」 那傲娇的模样让明元策的心都软了,低声说:「嗯,捨不得。」 「那好,我晚点给爷爷打电话。」闻玉灼抬手拍拍床,「躺下,陪我。」 「行。」明元策脱了睡袍上床抱住闻玉灼,「睡会吧!」 闻玉灼缩进明元策的怀里,睏倦的点了点头,「嗯。」 两人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五点多,明元策意识刚清醒下巴就被柔软的髮丝蹭得发痒,手不自觉的搂紧了怀里的人,温暖的被窝里两人肌肤相贴,这样的感觉他是第一次,却意外的让人沉迷,他甚至想就这样一直抱着闻玉灼,不想动。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闻玉灼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的氛围,就算他及时按了静音,也还是把人吵醒了。 「策哥。」闻玉灼渴得厉害,「我想喝水。」 「好。」明元策松开手起身拿过床头睡前准备好的温水壶倒了一杯水。 闻玉灼坐起来时轻嘶了一声,腰真的好酸,他瞪了罪魁祸首一眼才接过水杯,润了喉咙后问:「刚刚是我的手机响了吗?」 「嗯,是晟哥。」 「那估计是催我回家的。」闻玉灼拿过手机给邵知晟回电话,说自己和朋友玩得正起劲,今晚就不回家吃饭了。 明元策的手搭在闻玉灼的腰上,轻轻的帮他按摩着,「那你晚点还是要回家?」 「难不成你还想我陪你一整晚?」闻玉灼放下手机趴到明元策的身上,捏着明元策的下巴调笑道:「策哥,你好粘人啊!」 明元策抓住闻玉灼捣乱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我黏我男朋友不是应该的吗?」 轻柔的触碰落在闻玉灼手上,细微的神经仿佛连结着他的心,酥麻难耐的感觉让他着迷,「你有时候真的直接到让我招架不住。」 明元策轻笑了声,「这才刚开始就招架不住了?」 笑声引起的胸腔震颤非常的清晰,这才让闻玉灼对此时的情景有了实感,他把耳朵贴在明元策的胸口,「策哥,你为什么会突然来京城?」 「你觉得呢?」 「我要你说?」闻玉灼捣乱地挠了一下明元策的腰,明元策反应非常大的扭动了一下,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按住继续挠了几下,「原来你怕痒。」 「别闹。」明元策在今天之前也不知道自己的腰怕痒,他抓住闻玉灼的一只手,「小玉。」 「那你说,你是不是因为想我才来的京城。」 手指一下一下的挠着明元策的后腰,闻玉灼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想躲都躲不了,只能投降:「是的,不然大冬天的我干嘛天不亮就起床赶飞机。」 「嘿嘿。」闻玉灼停下了捣乱,亲了明元策一下,「就知道你是想我了。」 在床上闹了一会,刚开荤的两人都处于血气方刚的年龄,闻玉灼现在经不住折腾了,明元策不敢闹了,直接起床叫餐。 他去客厅倒水时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今天过得太快了。 吃完晚饭,两人一起腻在床上边聊天边看电视,闻玉灼也不想离开,最后给邵鸿远打电话说了声还是留下了。 十一点,关灯睡觉前,闻玉灼说:「今天真是我除了生病外在床上待得最久的一天。」 明元策的手顺着闻玉灼的腰往下,「你今天也可以算是生病了。」 「滚。」闻玉灼甩开明元策的手,晚上醒来后,他清晰的感觉到明元策的好几次躁动,「给我安分睡觉。」 第86页 「嗯,晚安。」 第二天早上,明元策洗漱完叫了餐后才把闻玉灼叫醒:「小玉,起床吃早餐了。」 闻玉灼迷迷煳煳的睁开眼,「几点了?」 「八点半了,你今天要回家吗?」 「嗯,今天不能再待外面了。」闻玉灼坐了起来,经过一个晚上的恢復,他现在已经不难受了,「邵家还有很多人没离开,我得回去。」 「好,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嗯,我把车留给你。」闻玉灼起床进浴室洗漱,在餐桌前坐下后问:「你要在京城待几天?有什么安排吗?」 「我没安排。」 「今天初四了,明天我就自由了,等我自由了,带你在京城逛逛。」 「好。」 明元策把闻玉灼送回邵宅后,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着,等红绿灯的空隙,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随着闻玉灼的离开,他的心也空了。 第50章:用点力,给我留个印记 明元策突然就没了闲逛的心情,直接回酒店睡了一觉,午饭吃完被宋涛打电话骂了一通,晚上接到闻玉灼的电话,定下明天下午一起回绥州的事后,他在网上订了两张机票。 忙完后,他坐在床边抽着烟,今天一天他都在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昨天的事,可现在怎么都控制不住了,想着昨天闻玉灼的表情他的心情才能好一些。 第二天他吃完午饭就开车去接闻玉灼,这是他第一次进京城的邵宅,比起西山枫林的有过之而无不及,邵家背后的势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 去机场邵家安排了司机,两人坐在后座中间隔着一人宽的距离,手却是牵在一起的。 进了机场后闻玉灼才高兴地说:「我自由了。」 「嗯。」明元策拖着两个箱子走在后面,「离开学还有好多天,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闻玉灼挨着明元策走,「你来安排。」 「回去再说。」 邵家没人,闻玉灼就跟着回了明元策的公寓,回到家天都快黑了,两人随便点外卖吃了点就懒得再动了。 两人赖在沙发上,开着电视放着无聊的电视剧,明元策静静的听着闻玉灼说春节期间发生的事,听到有趣的就跟着笑一笑。 第二次同床共枕两人默契得像是交往了几年的情侣似的,闻玉灼忍不住笑道:「策哥,我们这状态是不是代表着我们註定会在一起。」 「没有什么事是註定的,都是我们自己争取来的。」明元策关掉灯伸手搂住闻玉灼,「睡觉,明天我们再定接下来几天的行程。」 闻玉灼惦记着腰出去玩,一大早醒了就开始戳明元策,戳了喉结戳胸肌,当他的手放到腰上时,终于被抓住了,「起床了,我们要出去玩。」 明元策有点不想动,闭着眼问:「你今天兴致这么高,想好要去哪了?」 「还没。」之前每次都是明元策先醒,闻玉灼看到迷煳的明元策觉得很好玩,用另一只手继续捣乱。 「你安分点。」男人早上本就不经逗,闻玉灼不但把腿搭在明元策的身上,人还不安分的乱动,「别拱火。」 闻玉灼反应过来想后退,转念一想,为什么自己要退,于是凑得更近了,捏着明元策的下巴调戏道:「策哥,你这定力不行啊!」 「定力不行?」明元策觉得闻玉灼有的时候真的欠得慌,他使劲翻身将闻玉灼压在身下,「我承认我定力不行,所以你担待着点。」 「你...」闻玉灼挣扎了两下,碰到了什么之后立马老实了,「哥,我们等会要出去玩。」 「没事,明天再出去也一样。」 空腹运动了半个小时后,闻玉灼泄愤似的咬住明元策的肩膀,「饭都不给我吃就折腾我。」 「你自找的。」明元策此时的心情很好,也不计较闻玉灼那点力气,「用点力,给我留个印记。」 闻玉灼闻言抬头问:「真的可以?」 「嗯,可以。」 明元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宠溺能让闻玉灼忽视掉身体上的不适,他发现明元策经常能在一些很小的地方让他触动,他低头再次在那个位置咬了一口,直到留下红印才松口。 明元策伸手摸了摸那个牙印,皮破了一点,有点刺疼,却让他有种满足感,「我去叫外卖,午餐等会喊人来做。」 「就不能你亲自做吗?」 「我...」明元策在明家虽然是被忽视的,但毕竟也还是少爷,他还没下过厨,「如果你不嫌难吃,我可以试试。」 「你...之前都没下过厨?」 「没。」 「第一次做饭啊!」闻玉灼眼睛立马亮了,「只要是你做的,我就吃。」 闻玉灼的眼神让明元策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好,我先点早餐。」 可能是身体已经适应了,这一次闻玉灼没有第一次那么难受了,窝在沙发上吃完早餐后,就看着明元策在旁边百度菜谱。 「你不能吃辣的,我找找有什么简单的清淡的菜。」 「我不挑的。」 明元策怀疑的看了眼闻玉灼,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出来的会是什么东西,闻玉灼怎么就能那么肯定自己能吃下去,「我先让人送菜过来。」 明元策对这顿饭一点底都没有,十一点就进了厨房,还好送来的菜都是处理好的,不然他更加难办。 第87页 闻玉灼靠着门看着明元策无措的模样笑得很开心,「策哥,你这样子真是难得一见。」 「你别看着我。」明元策以为自己已经能冷静的应对所有人的目光了,可此时这样被闻玉灼看着,他还是觉得难为情,转身推着闻玉灼走到沙发边,按着闻玉灼坐下,「你好好休息,无聊了就看电视,电视柜下面有影碟。」 闻玉灼坐下扯着明元策的衣襟抬头亲了一下,「别紧张,你不管做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轻轻的一个吻很好的安抚了明元策情绪,「好,我尽量做好。」 一个小时后,闻玉灼闻到了汤的香味,随后就是炒菜的香味,看来明元策的天赋还不错,以后多夸几句,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男朋友。 他走到厨房门口,喊道:「策哥,我闻到香味了。」 明元策看着自己做的卖相还不错的菜有了信心,「嗯,快了,马上就能吃了。」 他端着菜走出厨房就看到闻玉灼乖乖的坐在餐桌旁等着投喂,他放下盘子,「我炖了排骨莲藕汤、白灼虾、回锅肉和一道青菜,别的都太难了。」 闻玉灼一向是无辣不欢的,可今天...加上是明元策第一次做饭,他吃得很开心,「这些就够了。」 饭后闻玉灼主动承包了洗碗,收拾好后明元策问出不出门,他突然又不想了,「不出了,我想和你单独待在一起。」 「好。」 两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亲到一起去了,明元策强行控制住自己后退,「我去洗个澡。」 「别去。」闻玉灼搂紧明元策的脖子,「继续。」 「可你的身体...」 「现在知道顾忌我的身体了?早上不知道是谁那么用力,让你...」 明元策直接堵住了闻玉灼的嘴,直到开学前两人都没怎么出过门,热恋期的小情侣巴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开学后,闻玉灼直接把自己的东西搬进了明元策的公寓里,两人开始了同居生活。 三月底的时候,邵知晟告诉了他一个消息,邵家手上有个项目要找人合作,明元征去邵氏拜访了几次,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 明元策倒是没想到邵知晟会主动提出帮忙,「你愿意把这个项目给我?」 「这个项目对邵氏来说不算什么,而且就算合作也是邵氏占大头,话语权也在我手里,只是一旦合作了,后续两家公司会有很多交集,他们看中的是这一点。」 「好,我下个月就进公司。」 「这才对嘛,我还以为你沉浸在温柔乡里,已经忘记自己要干什么了。」 「不会。」 他虽然说得肯定,但他知道自己的确已经不想以前那样渴望进公司了,不然上个月他也不会拒绝明秀妍的邀请。 床头柜上放着闻玉灼昨晚看了一半的书,两个月的时间,闻玉灼已经在这间屋子里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他的确该做正事了。 明元征的小孩满月宴定在五月初,明元策参加完回家顺势和闻玉灼提起了进公司的事。 闻玉灼不想明元策走,放下手里的书问:「现在就要进公司?那你的学业怎么办?」 「学业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明元策关掉顶灯躺下,把闻玉灼搂进怀里,「刚开学的时候我姑姑就邀请我进公司了,当时明元枫刚进,我不想和明元枫吵架就拒绝了,现在我再不进,等我大伯把公司彻底控制住了后,就没我的份了。」 「也是,那我们怎么办?」 「你周末不是会回去吗?」 「可我得待在邵家。」 「你都二十多岁了,可以自己独立了。」 「对。」闻玉灼被点醒了,「我回家和爷爷说想一个人住,他肯定会同意的。」 「嗯,我们还是能在一起的。」 虽然说还是能在一起,但明元策进了公司才知道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明秀妍毕竟是女儿,被明志中和两个堂叔已经抢了明秀妍好几个项目了。 半个月后,明元策拿下了和邵氏的那个项目,刚签完合同回到公司就被明元枫堵住了,「凭什么,你凭什么能拿下这个项目,我哥他为了这个项目忙了三个月,居然就这么被你截胡了。」 「邵氏并没有和你哥签合同,就说明这个项目并不是他的,既然不是他的,我拿了怎么就成截胡了?」明元策一把推开明元枫,「你与其来质问我,不如想办法帮你哥。」 「你...」明元枫气得脸都扭曲了,「我要去找邵知斟问个清楚。」 「去吧,邵总应酬多,你去他经常去的会所装巧遇,能见到的可能性更大。」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会抢回来的。」 明元策坐下看着刚签好的合同嗤笑了声,明元枫不会猜到他是怎么拿下这个项目的。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就破镜了,副cp正文我就不写了,占篇幅! 第51章:家里有人在等他 明元枫不出意外的鎩羽而归了,明元策没再关心明元枫,他能感觉到闻玉灼最近对他很不满,可他没有能两面兼顾的精力,只能选择牺牲掉闻玉灼。 公司里的关系错综复杂,明秀妍是个有野心也有能力的女人,他不能让明秀妍察觉到他的野心,只能暂时蛰伏偶尔表现出一点急躁让明秀妍安心。 第88页 每个周五下午一下课,闻玉灼就迫不及待的开车回家,对于他来说,明元策在市中心的那套公寓就是他的第二个家,周末堵车,等他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打开门看到的又是一室的黑暗。 他的心立马就沉了下去,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明元策越来越忙了,他们明明是情侣,一个星期下来却只能相处两个晚上,每次见面做完他就累得睡着了,等他早上醒来明元策已经离开很久了,已经持续了半年了。 他没办法责怪明元策,他自己没事业心并不代表别人也不能有,可这样的日子还要维持多久? 要直到他大学毕业吗? 可还有一年多,在这之前他们要一直异地吗? 他一个人点了外卖,吃完洗完澡等到十一点明元策都还没回来,听着窗外唿啸的寒风,他又开始心疼了,明元策都这么累了,他不该想太多的。 明元策今晚有个推不掉的应酬,等他应付完已经十一点多了,打开手机没收到闻玉灼的简讯也没有未接,他以为闻玉灼今天没回来。 等他顶着晕乎乎的头打开门,看到玄关处暖黄色的灯火时,心颤了一下,闻玉灼来了,家里有人在等他。 这个认知让他鞋都来不及换就进了屋,看到闻玉灼窝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他蹲在沙发前拨开闻玉灼的刘海,看着那张脸,莫名的有些心酸,我并不值得你这样。 闻玉灼迷迷煳煳的醒来,看到身前的人伸出手搂住明元策的脖子,「策哥,你回来了。」 「嗯。」明元策弯腰抱起闻玉灼,「怎么不回房睡觉?」 「之前我都是在房间里等得睡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闻玉灼的头顺势埋进了明元策的脖颈处,这让他觉得有些痒,「我喝了酒,身上有酒味,很难闻。」 没人喜欢酒味,但换成明元策,闻玉灼能接受,他不但没松手还抱得更紧了,「你每次都回来得这么晚。」 「对不起。」明元策把闻玉灼放在床上,「我去洗个澡。」 「好。」 这晚两人单纯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星期六,明元策提前下了班,和闻玉灼一起出门走了走。 第二个星期到了星期五,明元策一整天老是想起闻玉灼上次那睡意迷濛的模样,随意看了眼日期,才反应过来已经年底了,他和闻玉灼这段不为人知的关系居然已经持续了一年了。 微信群里宋涛和严铎在聊着回绥州后要去拿聚会,这次不同的是宋涛会带女朋友,两人闹着闹着就扯到他身上了。 宋涛:策哥,你今年也二十三了吧,交过女朋友吗?不会还是母胎单身吧? 严铎:肯定是,都不用问。 宋涛:啧,不会还是处男吧?真可怜。 明元策看不下去了:滚,我没你们那么闲。 严铎:恼羞成怒了,哈哈,被说中了。 明元策直接把群给屏蔽了,他突然非常想见一见闻玉灼,心定不下来的他处理完手上的事后,就开车去了绥大,到的时候才下午四点。 在寒风里等人本来是件很痛苦的事,可当他坐在宿舍楼下的椅子上时,心里却很平静,不管他又多讨厌大学,但不能否认学校里的氛围不管怎么都比外面轻松,特别是这里还有他想要见的人。 「策哥。」闻玉灼远远的看到坐在大树下的人时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明元策居然来学校了,他快步跑过去,那人已经站了起来,他没认错,很激动:「你...你怎么来了?」 在大庭广众之下,明元策伸手抱住了闻玉灼,「想你了,就来了。」 闻玉灼还记得自己是在学校里,他推开明元策后,「等多久了?」 「没多久。」 「骗人。」闻玉灼伸手碰了碰明元策的脸,很冰,「我舍友去吃饭了,先跟我去宿舍。」 「你什么时候搬回宿舍的?」 「你走了,我一个人住那房子太空了。」闻玉灼把明元策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宿舍热闹。」 一进宿舍明元策就把闻玉灼按在衣柜上,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强烈的情感,「小玉。」 如果是平时,明元策早就直接亲上去了,这一次闻玉灼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无法集中精神去想,于是他直接亲了上去。 这个吻让明元策忘记了所有的技巧,只凭藉本能去占有入侵掠夺,心跳、低喘与细微的水声混杂在一起,他的舌尖被闻玉灼的牙齿刮疼了,却还是不肯后退半分,在这一刻他想要狠狠的把这个人融入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承认自己动了心,所以必须得抽身离开了。 「唔...唔唔唔!」明元策太兇了,闻玉灼有些招架不住,他的舌根都开始发麻快唿吸不了,本能的推拒都被强行压制住了,在他以为自己会溺毙于这个吻里时,终于被放开了,在他大口喘息的时候高领毛衣被拉了下去,明元策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啊!」 夏天的时候明元策担心别人会看到,每次都只在闻玉灼的肩膀和胸口留印子,冬天他就没了顾忌,这一口他知道自己用了力,安抚的舔舐了几下,「不疼了。」 「你说不疼就不疼吗?」闻玉灼仰着头靠着腰间的那只手才能好好站着,他其实有些高兴明元策今天的反应,说明不安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策哥,你现在这么凶,我都不敢跟你走了。」 第89页 「你会跟我走的。」明元策抬头看着闻玉灼,「你喜欢我对你凶。」 「去你的。」闻玉灼笑着推开明元策,理好自己被弄乱的衣服后问:「你今晚还回公司吗?」 「不回,明天晚上再回去。」 「那我们今晚去公寓住?」 「不然去酒店?」 「我也不是不能...」 明元策知道闻玉灼是个什么都能说得出来的主, 「还是回家吧!」 「好,回家。」回家这个词成功的让闻玉灼老实了下来,他打开衣柜拿了一套睡衣,「我还留了几套衣服在那边。」 上车前,闻玉灼抬头看了眼天空,「策哥,今晚有星星,我们去山上看星星吧。」 冬天的夜来得早,明元策抬头看了一眼,还真有星星,「这么冷的天,只有无聊的小情侣才会那么干。」 「那等夏天,夏天我们一起去看。」 夏天?他们还有下一个夏天吗,「好。」 回去的时候路过超市,明元策停下车说:「我去买点菜。」 「啊?你要自己做晚饭?」 「这边的阿姨你不需要了后就没再联繫了。」明元策推着推车朝蔬菜区走去,「上次之后我再没做过了,但感觉不难。」 「晚上随便吃点,要不煮面吧!」 「好。」 闻玉灼和明元策并肩一起走在超市里,有种两个人已经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感觉,这让他更加开心了,脸上的笑一直没停过。 明元策每次看向闻玉灼时,都被闻玉灼脸上的笑容感染了,心情很放松了很多,不管以后会这样,至少今晚他们是开心的。 两人回家随便煮了碗鸡蛋青菜面,这是闻玉灼吃过的最简单的却是最开心的一碗面。 明元策起身去洗碗了,他的眼睛怎么都无法离开,一想到等他毕业后,两人可能就会这样生活,就觉得幸福。 闻玉灼看着明元策一步步走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按到在了沙发上,昏沉迷濛间他问:「这半年是不是把你憋坏了。」 「嗯。」明元策被逗笑了,凑近说:「所以你今晚要挺久一点。」 第二天闻玉灼是被阳光给晃醒的,睁开眼看到那铅灰色的窗帘时意识还没回笼。 「醒了?」 被腰间的手用力搂了一下后他才反应过来,「策哥,你怎么不拉窗帘?」 「都快十一点了。」明元策早上九点就醒了,抱着闻玉灼不想动,就陪着一起睡,「饿吗?」 「十一点了?」闻玉灼转身熟悉的酸疼感让他气结,抬脚把明元策踹下床,「去准备吃的。」 明元策起身披上睡袍,给闻玉灼把被子盖好,「好。」 卧室里安静下来后,闻玉灼又不习惯了,他一身清爽的起床穿衣服,今天一定要出门走走,不然肯定又得在床上待一整天。 闻玉灼看着窗外的好天气,吃完饭就缠着要出门走走,明元策完全顺着他,两人手顺着那条小河走走停停,唯一遗憾的就是今天人多,两人连手都没法牵。 几个小时一晃而过,五点多两人在外面吃了晚饭,吃完饭明元策就要回去了。 上车前,明元策转身很突然的抱住了闻玉灼,「小玉,谢谢你。」 「谢什么?」 「谢你带给我的这一切。」 「我们是恋人。」 「嗯,恋人。」明元策松开手,帮闻玉灼把围巾戴好,「天气冷,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如果忙就别两边跑了。」 「嗯,我正打算和你说,我的同学都在准备考研,我虽然不考,但也要努力,不然以后怎么配得上男朋友。」 「你不用...」 「我知道。」闻玉灼打断了明元策的话,「但我也要努力,我的前二十年靠邵家,后面的几十年我不想靠任何人。」 「我的小玉最棒了。」 「等着,我会追上你的。」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破镜了,我终于写到这了,这两人一个是直男,一个性格冷漠,想要都动心需要过程,我自己也没想到这过程我会写这么长.... 第52章:悬着的刀终于要落下了 年底了,两人都忙,闻玉灼考试完直接被凯叔给接回了家,邵鸿远脸色有些沉:「最近这一年你都没怎么回家,是交女朋友了?」 「没有。」 「我不拦着你交女朋友。」 「我真没有。」 邵鸿远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接下来的几天都把闻玉灼看得很严实,去京城的前一天晚上,他实在忍不住偷偷从邵家跑了出去,当他开着车离开西山枫林后,抬头看到夜空中那稀疏的星星时,想要和明元策一起看的心情特别的急切。 他开着车直接来到了明氏,打电话给明元策时没人接,他刚打算下车上去找人,就碰到明元策和一个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一起走了出来。 他看着那个女人上了车后,下车喊住明元策,「策哥。」 「小玉。」明元策转身看到闻玉灼出现在这有些惊讶,「你这么晚了,怎么跑出来了?」 「我想你了。」闻玉灼走近看到明元策好像瘦了,身后就是明氏大厦,他克制住自己想要碰一碰明元策的想法,「你瘦了。」 「你也是。」明元策这段时间真的很忙,加上他有意想要冷却这段关系,所以两人连电话都少了,「你明天要去京城了,今晚早点回去,别被你爷爷发现了。」 第90页 闻玉灼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你们公司还没放假吗?」 「员工们已经放了,我姑姑急着要一份文件,我回公司帮她找。」 也就是明元策今天并没有上班,可闻玉灼一整天都没接到任何的电话,「累了那么久,趁着过年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我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闻玉灼心里的期待落了空,他上车透过后视镜看到明元策一直站在原地没动,但也没有上前,他敏感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变了。 除夕晚上吃完饭,明元策受不了明元征的小孩的哭闹声,提前回了房。 房间里没有开灯,他一个人拿着手机坐在黑暗里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九点、十点、十一点,一直等到快十二点了,手机也还是没动静,闻玉灼这是知道他的意思了吗? 可他... 在距零点只有一分钟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急忙接通,等了十多秒后对面才出声:「听到了吗?」 「什么?」 闻玉灼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升起的巨大的烟花,「烟花炸开的声音。」 透过听筒的确能听到一些细微噪音,明元策的嗓子有些干涩,「听到了,新年快乐。」 「嗯。」闻玉灼今年这个年过得不开心,他的心不在这,不管做什么都觉得乏味,「零点了。」 「小玉。」明元策喊了名字后,想说别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策哥,我们...」这时一片雪花落在了闻玉灼的脸上,凉得他瑟缩了一下,如果此时明元策在他身边,该有多好,「策哥,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是真的。」明元策低头看着落在地上的灯光,「我这段时间太忙了,等我忙完了就陪你。」 「好。」闻玉灼信了,「明年,我们一起过年,好吗?」 「嗯。」 邵鸿远年纪大了,过年期间身体不适,闻玉灼陪着一起检查耽误了时间,刚回绥州就快开学了。 他和明元策匆匆见了一面就各忙各的了。 明元策拿下了和邵氏合作的第二个项目,在公司里的职位直接升到了项目总监,虽然还不能和明元征平起平坐,但比起明元枫已经已经高出了两级。 他一边忙新项目,一边还有监督旧项目的进度,还要陪着一群人演戏,慢慢的一点点的在公司培养自己人,忙得他无意间看到时间才想起闻玉灼的生日快到了。 他给闻玉灼打了个电话,「小玉,你这周有空吗?」 闻玉灼这个学期也很忙,原本的每周回去一次已经改成了一个月回去一次,明元策的这个电话他以为自己等不到了,「有空。」 「你的生日有什么安排吗?」 「没安排。」闻玉灼合上书,「你有时间的话陪我去一个地方。」 「好。」 闻玉灼生日当天明元策让助理定了晚上的餐厅和电影票,自己也早早下班去亲自买了礼物。 可闻玉灼不按常理出牌,等吃完晚餐,直接开车带着他往城外走,「我们这是要去哪?」 「还记得你答应过要和我去看星星吗?」 「记得。」明元策看了眼手机上的导航,「两个小时的车程?」 「今天我过生日,你就顺着我一次吧!」 「好。」 明元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此时坐在闻玉灼的身边心情平静下来后睡意上涌,等他睁开眼时,透过车窗看到的就是满城的灯火。 「醒了?」闻玉灼一直趴在方向盘上看着明元策,看到人醒了就下了车,「车只能开到半山腰,不过看星星也够了。」 明元策下车唿吸到清凉的晚风,疲惫的感觉被一扫而空,跟着闻玉灼坐在一块巨石上,伸手搂住闻玉灼,「平时那么忙,难得有空居然开那么久的车来这种地方看星星,也不嫌无聊?」 闻玉灼顺势靠在明元策的肩上,「你嘴上说着无聊其实心里还是很喜欢的。」 「你又知道了?」 闻玉灼掰着明元策肩膀,他已经很久没这样认真的看过眼前的人了,「当然,因为你笑了,笑得那么温柔。」 「今天你生日,寿星最大。」明元策亲了闻玉灼一下,「生日快乐。」 就这一下就让闻玉灼所有的不安都消散了,「谢谢。」 生日过后就快到暑假了,明元策忙得昏天暗地的突然接到邵知晟的电话时,还有些奇怪,「邵总,怎么了?」 「呵。」邵知晟刚刚从别的股东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人都被气笑了,「老爷子一年前就让闻玉灼签了股权转让协议,他要把自己手里的股权转让给闻玉灼。」 「什么?」闻玉灼从来没有提过这个,明元策不觉得是闻玉灼故意瞒着他的,「转了多少?」 「自己手上的百分之五全部转给了闻玉灼。」 邵氏的股份本就分散,邵知晟和邵知斟两兄弟手上都没多少,这直接就给了百分之五给闻玉灼,邵知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想干吗?」 「准备了这么久的惊喜该派上用场了。」 头上悬着的刀终于要落下了,明元策说不清自己此时的感受,「没别的办法吗?」 邵知晟嘲讽道:「你现在可是明总了,怎么还那么天真呢?」 邵知晟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他想给闻玉灼打电话,可他阻止不了邵知晟,打了电话又能说什么呢? 第91页 毕竟他是帮凶。 当晚他开车去了绥大,到的时候已经晚上一点多了,他停好车在闻玉灼的宿舍楼下坐了一个小时,宿管阿姨还问了他几次是不是找人,他摇了摇头。 两点多,他离开时回头看了眼闻玉灼的宿舍,小玉,对不起。 这天闻玉灼刚下课就接到了凯叔的电话,说是邵鸿远让他马上回家。 他不明所以的上了车,问:「凯叔,爷爷他又说是出了什么事吗?」 凯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老人家很生气。」 生气?他想了想,自己最近没做什么啊! 回家后他直接被凯叔带到了书房前,凯叔直接打开门,「小少爷,进去吧!」 闻玉灼进去看到邵鸿远居然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爷爷。」 邵鸿远回头把一叠照片拍在了闻玉灼的脸上,松手后照片散了一地,「看看。」 闻玉灼的脸被照片的边缘划伤了,他伸手拿起扎进衣领里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他刚下车扑进了明元策的怀里,他的心沉了下去,蹲着捡起了其他照片。 全是他和明元策的各种亲密照,甚至还有一两张接吻的,这些照片是怎么被拍到的? 「爷爷,我...」闻玉灼想解释,可事实摆在面前,他根本解释不了,而且这是事实。 「不解释吗?」 「我...」闻玉灼本来是打算等大学毕业了再和邵鸿远说的,现在既然被人捅到了邵鸿远的面前,那他,「不解释,这是真的。」 「真的?」邵鸿远上午一早收到的照片,他怎么都想不到闻玉灼居然会变成一个同性恋,到了现在他已经冷静很多了,「你之前不是还和林曼在一起了那么久吗?怎么突然会和男人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喜欢上了他而已。」 「喜欢?」闻玉灼越坦然邵鸿远越生气,「他是男的啊,你们在一起就是同性恋,同性恋就是变态。」 「爷爷,不是的,我们不是...」闻玉灼解释的话被邵鸿远一个巴掌打断了,他知道这件事是自己错了,直接跪了下去,「爷爷,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你别太气,不然身体受不了。」 「那你就和他分手,马上去见我安排的女孩。」 「不。」别的事闻玉灼都能顺着,但这事不行,「爷爷,我不能再去祸害女孩子了。」 「你混帐。」邵鸿远看闻玉灼一副铁了心不肯改的模样,气急攻心的走到书桌前拿出放在抽屉里的照片扔在闻玉灼面前,「你敢当着你妈的照片再说一遍吗?」 「我妈?」闻玉灼对自己的母亲没有任何印象,他捡起照片,照片上的年轻女人穿着一身碎花长裙,坐在一个摇椅上笑得有些拘谨。 作者有话说 狗血来袭,不能辜负我狗血文的标籤,必须来一盆大的!! 第53章:原来如此啊! 只一眼闻玉灼就确认了那女人的母亲,因为那双眼睛和他自己的太像了,他摸了摸照片上的女人,头针扎一般的疼了起来,一些凌乱的画面争先恐后的往他脑子里挤,他捂着头倒下,「啊,头,我的头好疼。」: 「小玉,小玉...」 失去意识前他只听到焦急的唿唤声,随后陷入了黑暗中。 「妈妈,你别拿刀,我怕。」 「你滚。」 闻玉灼感觉自己被用力的推了一下,后脑好像撞到了什么非常疼,他哭着喊:「妈妈。」 妈妈?刚刚那个尖锐的女声是他的妈妈发出的? 「邵鸿远,你个人渣,我和你拼了。」 「闻以凝,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一点呢?」 后面的男声闻玉灼很耳熟,眼前的黑慢慢散去,他才发现自己好像蹲在一个什么地方,眼前是随风飘动的布料,他伸手将布料拨开,就看到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按在沙发上,他看着那一幕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恐惧感。 砰! 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居然是一把水果刀。 那个男人随后抬起了头,他看到那是年轻了很多岁的邵鸿远,看起来大概只有五十岁。 这是什么情况? 被压制住的女人用头狠狠地撞了邵鸿远的下巴一把,邵鸿远听到女人的痛唿声后起身松开了手,「小凝,疼吗?」 「这算什么疼?」 女人坐了起来,身上红色的睡袍散开露出了后背上的痕迹,他连忙闭上了眼。 「别倔了好吗?你乖乖的,我就马上接你和儿子出去。」 「我宁愿死在这,也不会妥协的。」 「为什么?」邵鸿远再次被激怒,伸手撕开了闻以凝身上的衣服,「我邵鸿远那里不好了?」 「你太老了。」 「你...」 闻玉灼抬手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可沙发上那个他叫了十多年爷爷的人怎么会是这样的,他不信。 「啊!!」 女人的惨叫声让他睁开了眼,刚好对上了女人绝望的脸,女人眼底的怨恨犹如实质,将他定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那些沉睡已久的记忆被眼前的暴行彻底激活,他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我不要见他,把他带走。」 「我不是你妈妈,滚开。」 「死吧,你还小什么都不懂,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92页 「你知道我有多想打掉你吗?那是我的肚子,我却做不了主。」 「邵鸿远用你当绳子,想要一辈子套住我,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当时在医院里,我要是不心软,要是不回去看你,我是不是就逃掉了?」 「你就是那困住我的淤泥。」 ...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原来真相那么残忍。 闻玉灼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屋顶,所有的认知全部被推翻,世界被重铸的感觉是怎样的? 他现在只觉得噁心,无比的噁心,他跌跌撞撞地下床冲进浴室对着马桶吐了一通,可他的胃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只吐出了酸水。 怪不得闻以凝的墓碑上没有照片,怪不得邵鸿远从来没提过他的父亲,怪不得邵鸿远要给他那些他根本不稀罕的东西。 「小少爷。」 「滚。」 这是闻玉灼第一次对凯叔说重话,凯叔察觉到不对立马去找邵鸿远。 全身乏力的闻玉灼瘫坐在地上,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被血染红的房间里,他其实并没有看到闻以凝是怎么自杀的,但他的脑子却自动的将一切都完善了,让他天天晚上都会梦到。 邵鸿远急忙走近浴室看到的就是闻玉灼煞白的脸,「小玉,你...」 「邵鸿远。」 闻玉灼喊出这个名字的语气和邵鸿远梦里的闻以凝一模一样,「你记起来了?」 「你肯定想不到只是一张照片,就能让我想起你找专业催眠师让我忘记的那些事。」闻玉灼抬头看向邵鸿远,「你当初应该让我自生自灭的。」 邵鸿远承受不起那双眼睛里的怨恨,他走近几步,「孩子,我...」 「你离我远点。」闻玉灼往后退了好几步,「出去。」 事发突然,就算是邵鸿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退出了房间,凯叔看着感觉他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 闻玉灼走出浴室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居然晕了两天,两天不联繫明元策会担心他吗? 肯定不会,甚至都不会知道他回家了。 家?这个地方还能算是家吗? 他想出去,却被门口的保镖拦了回去,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也懒得硬碰硬了,回到房间给明元策发了条信息::阿策,我爷爷知道我们的事了,他很生气,但你别怕,他暂时不会去为难你。 收到信息的明元策正在办公室为策划案头疼,看到这条信息时他的心突然很疼,疼得他连手里的笔都握不住,黑色的墨迹毁掉了那一页纸。 现在的闻玉灼还能说出这种话,肯定是知道的还不够多,如果他知道自己一直尊敬的哥哥做了什么,如果他知道自己最珍惜的家是什么样的,如果他知道自己爱了两年的人是怎么算计他的,他会怎样? 而他却连一句对不起都只敢在心里默念,心越来越疼,他知道那是因为那颗心生出的感情正在被剥离。 他伸手捂住胸口,再次抬头时却在纸上看到了被水迹濡湿的痕迹,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几颗晶莹的水滴落在纸上将黑色的字迹晕染成一团黑,他怔愣了好一会,才缓慢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手上的湿意让他震惊,这段感情居然深刻到了这种程度。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他这辈子不可能真的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明氏他还没拿到手,他需要助力,身边需要一个能光明正大带出去的人。 他擦干眼睛,拿起手机给明秀妍打电话,说愿意见一见她前两天提过的那个什么局长的女儿。 清晨的鸟叫声清脆悦耳,在这样的早晨里却突然传出了一声尖叫,邵宅的佣人被吓了一跳后很快恢復了正常。 邵鸿远站在一扇门前问:「他昨天还是没吃饭?」 「没,昨天我送饭进去,他被吓得直往沙发后面躲。」 邵鸿远的脸沉了下去,他打开门刚踏进去就被一个枕头砸中了,「闻玉灼。」 「闭嘴,我不是闻玉灼。」闻玉灼刚从梦中惊醒,一抬头就看到了梦里的人,「出去。」 「我还没找你算帐。」 「算帐?凭什么?凭你是我爷爷,还是凭你...」闻玉灼看着眼前的人实在说不出那个词,换了句话,「逼死了闻以凝?」 「你...」邵鸿远被气的差点没站稳,被凯叔扶住后关上门之前说:「给我看好他。」 安静下来后,闻玉灼窝在沙发里抱着自己还沉浸在梦境里,假的,他的家人是假的,他的记忆是假的,他这十六年的一切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小玉。」 是邵知晟的声音,他想起了这个家里还有别的人,他打开门祈求地看着邵知晟,「二哥,你能带我出去一趟吗?」 「你想去找明元策?」 「对,你帮帮我好吗?」 邵知晟想了一会,「好。」 一个小时后,邵知晟开着车来到明氏楼下,正好看到明元策和一个女人一起从明氏走出来。 闻玉灼看着那一幕居然不觉得意外,「二哥,你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对吗?」 「嗯。」 「果然。」闻玉灼打开车门跟在明元策身后,看着两人一起过了马路,进了对面的一家咖啡厅。 他站在路边的一颗树后,透过咖啡厅的的玻璃看到明元策绅士地帮那个女人拉开凳子,一向不和女人接触的明元策这几年居然也学会了绅士。 第93页 「那女人是一个局长的女儿,我见过。」 「原来如此啊!」当人处于糟糕的境况里时,是不是所以的一切都会跟着变得更糟糕,闻玉灼转身说:「走吧,回家。」 明元策和白溪见的这一面让他确定了白溪的确是喜欢他的,可白溪表现出来的温婉柔和他都不喜欢,被那带着点爱慕的眼神看着很不舒服。 结束后回到办公室,他烦躁的看不进任何文件,手机振动了一下,是邵知晟的简讯:明总好手段,这边刚和闻玉灼分开,那边就无缝衔接上了。 他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邵总什么时候闲得还有心情管我的事了。」 「别。」邵知晟这两天心情很好,「我是陪我那傻弟弟去的,你是懂得要怎么让他彻底死心的。」 「你是说?」明元策勐地站了起来,「你是说闻玉灼今天来过?」 「对啊,他求我的。」 「你...」明元策慢慢的坐了回去,做都做了,他还在害怕什么? 「明总能力不错,才一年多就彻底把明秀妍的人收入了自己麾下,我再帮你一次,你就能自己拿下明氏了。」 明元策不想再听到邵知晟的声音,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闻玉灼今天来了? 就那么刚好就看到了他和白溪在一起? 他以前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什么巧合,现在却不得不信了,直到现在闻玉灼连个质问的简讯都没有,是不是已经放弃了? 闻玉灼回家,刚走到房间门口就看到了邵鸿远的身影,他转身想走却被凯叔拦住了,「老爷等你很久了。」 他不想为难凯叔进了门,还没坐下就被邵鸿远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很用力,他甚至尝到了血腥味,他保持着侧头的姿势问:「你这是打算再次把我关起来吗?」 「关起来?」邵鸿远看着闻玉灼倔强的模样气得浑身都在抖,「你就真的要当同性恋?真的就那么喜欢明家那小子?」 闻玉灼转头直视着邵鸿远,「我为什么不能当同性恋?」 「你是小凝的儿子,是...」 作者有话说 小玉的劫难还没完,心疼,马上就能虐明元策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第54章:我不治,我没病 「你有什么资格提她?」如果不是骨子里的尊老爱幼在作祟,闻玉灼真的想动手了,「你知道闻以凝每天要吃多少药?你知道每次你把闻以凝从柜子里抓出来时她脸上的表情有多绝望吗?你知道那一院子的红玫瑰看着有多噁心吗?你知道闻以凝有多少次想掐死我吗?」: 「是她自己说的喜欢红玫瑰,如果她能听话点,我也不会...」 「听话?听话了还是闻以凝吗?」闻玉灼嘲讽完问:「你为什么要给我改名?我原本叫闻淤,是让闻以凝深陷其中无法脱身的淤泥。」 「不是的,在我心里你是玉,是...」 「闭嘴。」闻玉灼想到这几天晚上做的那些梦,就有些喘不上气,「我不想和你邵鸿远扯上任何关系,我收拾点东西就自己走。」 凯叔看邵鸿远被气得都站不稳了,连忙开口:「小少爷,你...」 「不准走。」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也不想和邵家有任何的关系。」 「都怪明家那小子,你以前很乖的。」在邵鸿远的心里闻玉灼就是闻以凝生命的延续,是他的爱情的象徵,现在他爱情的结晶脏了,「明天,明天我就安排人送你出国。」 「不,我不出国。」 「国外一定会治好你的同性恋,治好了你就还是我的小玉。」 「不,我不治,我没病。」 「老爷。」邵鸿远的唿吸越来越急促,凯叔急得直冒汗,问身后的佣人:「医生还有多久到?」 「快了。」 凯叔扶着邵鸿远出了门,他说:「把人给我看好了。」 门被关上了,闻玉灼的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他这几天胃口不好没吃东西,现在整个人直接躺在了地上,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因为那被封存起来的显得无比的可笑。 从小就被教育天上不会掉馅饼,他却从来不去想为什么邵鸿远会收养自己,还傻傻的想着以后要怎么报答邵鸿远的养育之恩,邵家有多少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那些人是怎么看待他的? 笑着对他好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在可怜他? 还有那个墓碑上连张照片都没有的女人,她...真的很恨他吗? 所以才会把他塞进沙发的角落离,让只有六岁的他亲眼目睹了那一切,是为了让他也体验那样的痛苦吗? 他突然很想当面问问闻以凝,问问她到底为什么不干脆下死手,直接掐死他。 他走到门口用力的拍着门,门被打开后他说:「你们告诉邵鸿远,我要去墓园看闻以凝。」 他知道邵鸿远不会拒绝,果然,十分钟后凯叔就亲自带了两个人和他一起上了车,车子开出西山枫林时,居然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他让司机停车。 司机看向凯叔,凯叔点了点头,「但是不能下车。」 闻玉灼降下了车窗,对面的车门打开,明元策下车朝这边走来,他趴在车窗上问:「明总现在怎么有空来西山枫林?」 闻玉灼的脸上有一个很明显的巴掌印,不用问也知道那肯定是邵鸿远打的,明元策视线往前看到车里还有别的人,问:「小玉,你这是要去哪?」 第94页 「我去墓园看我妈。」明元策做的事和闻玉灼小时候经歷的那些相比,他居然觉得都不算什么了,加上他们之间并没有分手,有些话需要说清楚,「我之前提过想和你一起去看她,你现在还愿意去吗?」 明元策没想到闻玉灼在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一起还能好好和他说话,「我愿意。」 「小玉,老爷只同意了你去。」 「行。」闻玉灼懒得和凯叔废话,对明元策说:「你在后面跟着我。」 凯叔动了动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明元策跟着前面的车,一路上都在想闻玉灼这是什么意思? 在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接触了之后,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墓园在郊外,车子开了两个小时才到,明元策刚下车就看到了凯叔,随后是两个黑衣人和闻玉灼。 闻玉灼没看身边的人径直走近墓园,保镖们站在闻玉灼身后,明元策被挡在后面只能跟着往前走。 闻玉灼走得很慢,一是因为身体不适,二是因为这一次和以前的每次意义都不一样。 墓园树木葱茏,除了偶尔的鸟鸣声外就只剩下他们这一行几人的脚步声,走到通往闻以凝的墓的台阶前时,闻玉灼停下了脚步,「你们在这等我。」 「好。」 明元策前面的保镖分开站在两边,他从中间走过去追上了闻玉灼,「小玉。」 闻玉灼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每路过一块墓碑他的心情就会平静一分,那些想对明元策说的话他也不想再说了,他在闻以凝的墓碑前停下,全身乏力的随便坐在了台阶上,「这是我妈的墓。」 明元策猜到了,他走近蹲下看着闻玉灼,「小玉,你的脸色很差。」 闻玉灼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我在闹绝食呢。」 「别伤害自己的身体。」 闻玉灼一直看着明元策,直到明元策侧头避开他都没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话,他轻笑了声,「伤害身体算什么。」 「你...」明元策站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该说清楚的,可是闻玉灼的身后是闻以凝的墓碑,在这种场合他无法说出分手的话,「小玉,邵...」 「闭嘴。」闻玉灼站了起来,眼底凶光毕露,「别在我妈的墓前提那家人。」 什么意思?明元策后退了一步,他只是想问问闻玉灼现在的情况,「那你...还好吗?」 「我当然很好。」 都这样了,还想听明元策说什么呢? 闻玉灼觉得把明元策叫来这的行为真的很莫名其妙,死心地挥挥手转身说:「你走吧!」 明元策站了一会,看闻玉灼没有说话的打算,转身离开了。 脚步声渐远,闻玉灼又坐了回去,背对着墓碑抬头看着天空,说:「闻以凝,你不是想我死吗?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呢?你要是知道这十多年我都做了什么,肯定会被气得活过来吧!」 「我困住了你,所以现在活该我也被困住,谢谢你给我起的名字。」 闻玉灼想起闻以凝自杀的前一晚,突然和他说自己在银行的保险箱里留了东西,让他成年了再去取,「你给我留的什么?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想要了。」 「闻以凝,如果人真的有下辈子,我希望你能过得自由,别再遇上人渣了。」 说完这几句话后,他沉默了很久,直到天边的云层被夕阳渡上了一层红,他起身拍了拍屁股,「闻以凝,我走了。」 保镖和凯叔都还等在原地,他顺从的上了车回到了邵宅,打开房门却看到邵知晟在他的房间里,「二...你在等我?」 「嗯。」邵知晟现在已经没必要再装兄友弟恭了,坐在沙发上看着闻玉灼说:「爷爷让我联繫国外的戒同所,明天就要把你送过去。」 「什么?」闻玉灼知道邵鸿远不是说着玩的,可也没想到会这么急,「他凭什么送我出国。」 「凭他是你的监护人,凭他是邵家的掌权人。」 「掌权?他不是让权给叔叔了吗?」 「他不放心你,怎么可能真的全部放权。」 「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知道?」邵知晟看闻玉灼的疑惑不像是假的,「你签了股权转让书,只有股权对你来说根本不够。」 「股权转让书?我没...」闻玉灼想起来了,上一次邵鸿远说给他买了基金让他签了字,「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你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签了。」 闻玉灼看着眼前陌生的邵知晟,再笨也反应过来了,「所以我和明元策的照片是你拍的?」 邵知晟点了点头,「如果你真的能安分的就这样待着,我们并不介意邵家多养你一个,可惜。」 「你明知道我不会要那些东西。」 「你不要,可老爷子要给。」 闻玉灼闭了闭眼,这两天里发生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了他的认知,「所以就算我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你们也根本不信我不会要对吗?」 「你知道老爷子当年因为闻以凝都做了些什么事吗?」邵知晟站了起来,走到闻玉灼身边小声说:「邵家的人都清楚你的身份,也知道老爷子的打算,只是没想到老爷子会把你养成一只单纯的兔子,所以在你面演戏就成了一件特别简单的事。」 演戏?闻玉灼的心一阵阵的紧缩着疼,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直视着邵知晟冰冷的眼神,「你们放心,我不会要邵家的任何东西,我嫌脏。」 第95页 邵知晟嘲讽的笑了下,「准备准备明天出国吧!」 「一定要出国吗?」 「是邵鸿远让你出国的,我只是个执行者。」 「去哪?」 「明天你就知道了。」邵知晟该说的都说了,起身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在你眼里老爷子是和蔼可亲的爷爷,可是只有我们姓邵的知道,他就是个独断专制说一不二的霸王,这国你是出定了。」 「就算不是他非要让我走,你们也会让我走,只有确认我不会碍事,你们才会彻底放心,对吗?」 「是的。」 闻玉灼看这关上的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我不能出国。 他知道自己一旦出了国,就会彻底被邵家掌控,他跑进卧室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能让他逃走,可是几天没吃饭,头已经开始发晕了。 他打开门对外面守着的人说:「给我准备吃的。」 吃完,再休息一晚上,等恢復了体力才能做别的。 第二天一早,整个邵家都忙碌了起来,昨晚邵鸿远发了高烧,医生带着各种仪器匆匆上了楼。 闻玉灼知道这是他的机会,等所有人都上了楼,他再次跳了阳台,没来得及管手心和身上的擦伤,快速绕过院子里走动的佣人进入车库开了自己的车。 他不敢去找自己的那些朋友,那些人都和邵家有一些联繫,不可能会为了他得罪邵鸿远,到现在能找的只有明元策,可明元策会帮他吗? 作者有话说 写到这发现第一章和第二章有点不对,我改了第一章和第二章小玉的名字,经歷过那些事后,六年后的他不可能还认同自己之前的名字,改成了闻郁! 第55章:连你也要在这插一刀吗 明元策刚到公司就听到助理说白溪来了,他刚想让助理说自己不在就被从休息室走出来的女人看到了。 「稍等一会。」他进办公室放下东西,走到白溪面前说:「白小姐,我们去对面的餐厅聊吧!」 「好。」 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在西餐厅里,明元策装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听着面前的女人说话,可实际上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偶尔心不在焉的附和两句不至于冷场。 「明先生,你很喜欢这里吗?」 「还可以,平时工作太忙了,吃饭都是就近解决。」 「工作很重要,但也要注意休息。」 「谢谢白小姐的关心。」明元策漫不经心的搅拌着咖啡,抬头时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了咖啡厅。 闻玉灼原本只是想把车停在这边的,结果转头就看到了明元策和他对面的女人,他在车里坐了一会,最后还是下了车,他把受伤的手藏在身后,走近喊道:「策哥。」 明元策冷漠的嗯了一声,「嗯。」 「邵...他要强制送我出国。」闻玉灼被明元策冷漠的反应伤到了,再不顾得旁边的女人伸手握住明元策的手,强行稳住情绪,这男人是他目前唯一能找到的救命稻草,祈求道:「我...阿策,你带我离开好吗?」 「离开?去哪?」明元策昨晚想了一整晚,他不是喜欢藕断丝连的人,特别是在他们的关系被发现之后,他要及时止损,所以现在他冷漠的一根一根地掰开了闻玉灼的手指,对手背上的血迹视而不见,「那可是邵家,闻玉灼,你想让我为了你对抗邵家吗?」 「我没有,我不是...」闻玉灼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衣服和裤子,知道明元策这是想要彻底斩断两人的关系了,手心因为跳楼摩擦出的伤口及不上他现在心疼的万分之一,「全国那么大,邵家不是哪...」 「闻玉灼。」明元策开口打断了闻玉灼的话,「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闻玉灼后退了一步转头看向明元策对面的女人,他没想到明元策会当着别的女人的面说出这句话,「你终于说出来了。」 「我们都是男人,男人和男人本来就没可能在一起,我不想下辈子都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不想成为异类。」明元策忍着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痛看着眼前的人,直到很久以后,在梦境里反覆经歷这一幕时,他才发现闻玉灼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我还有家族有事业,这些全部都在绥州,我不可能为了你将这些全部放弃。」 「明元策。」闻玉灼有自己的傲骨,明元策都这样说了,他却还是想知道原因,「为什么?这四年对你来说算什么?」 「交易,是邵知晟让我掰弯你的,我根本就不是gay。」 「交易?只是一个交易?」闻玉灼退后了两步,他一直对别人利益为重这一点嗤之以鼻,可结果,他所拥有过的一切都掺杂着利益两个字,他指着自己的心口,说话是悲戚的语气让明元策心肝俱颤,「连你也要在这插一刀吗?」 明元策低下头不敢去看闻玉灼眼睛,「闻玉灼,我是利用你的混蛋,你不该来找我,我帮不了你。」 「你以前明明不在乎那些的。」闻玉灼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人,原来真的没人能抗住钱权势的诱惑,他突然就反应了过来,「怪不得,你明明已经被明家边缘化很多年了,却在去年回了公司,我真是笨啊!」 闻玉灼的眼底的悲伤和绝望明元策到现在都看不懂,那双他最喜欢的眼睛里的光就那么在他的眼前全部熄灭。 第96页 他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其实已经动摇了,如果闻玉灼用那样的眼神再多看他一会,他就会忍不住上前,抱住那具摇摇欲坠的身体。 「明元策。」闻玉灼抬手擦干自己的眼泪,手心的血迹晕染在眼睛周围,咸涩的眼泪让他手上的伤口剧烈的疼了起来,「此生,我们再也不要见了。」 鲜红的血被眼泪晕染开,在明元策看来那仿佛是闻玉灼流出的血泪。 不,明元策的身体跟着闻玉灼的背影迈了两步,最后还是停了下来,闻玉灼的身后有邵家,整个绥州的人都知道邵老爷子有多疼这个收养的孙子,邵家的人不可能真的去为难闻玉灼的。 他捏紧双拳克制住了想要追上的冲动,今后他的人生轨迹就能恢復正常了。 唿! 明元策勐地睁开眼脱离了那一段长达四年的梦境,他唿吸急促地端起病床旁边的水杯勐灌了几口,没时间等心跳平復就立马起了床去找医生拿结果。 看到医生手上那几张薄薄的纸时,却没勇气去接。 医生见过很多这种情况,将报告放在办公桌上说:「明总,我还要去查房。」 「谢谢医生。」 明元策等了一会还是把报告拿了起来,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到确认无血缘关系几个字时终于松了口气。 可当他想到闻玉灼对那个小孩的态度时,又高兴不起来了, 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去帮我查闻玉灼,查他这八年里的所有事。」 挂掉电话后,他离开医院上了车,不自觉的来到了闻玉灼住的酒店楼下。 闻玉灼会出门吗?会的吧,他至少得去医院看邵鸿远。 一想到等会又能再次见到闻玉灼,心里的期盼就怎么都压不下去。 闻郁醒得很早,在床上坐到天亮才起床,打开门就看到闻冉星正坐在餐桌上,在乖乖的吃早餐。 小孩抬头用清亮的双眸看着他,笑着喊:「爸爸,你醒啦!」 「恩,你先吃,爸爸去洗脸刷牙。」 洗漱完后,他动作熟练的帮小孩把翘起来的头髮理顺,问:「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闻冉星把自己碗里的虾仁挑出来餵到闻郁嘴边,「爸爸吃。」 「好。」闻郁吃了那只虾仁,在旁边坐下,「爸爸陪你吃早餐。」 父子俩刚吃完早餐,一旁的保姆走过来刚要开口就被他打断了,「别和我提邵家和邵家的人。」 「可是老爷他...」在闻郁阴沉的眼神下,保姆没勇气把话说完。 闻郁转头对闻冉星说:「小星,爸爸等会带你去见个人。」 「见谁吖?」 「爸爸的妈妈。」 「是奶奶吗?」闻冉星高兴地问。 「对,但她已经死了。」 闻冉星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妈妈死了,每次听同学提到妈妈的时候她都会难过,想到爸爸的妈妈也不在了,他怕爸爸难过,坐到爸爸的腿上抱住对方的脖子,说:「爸爸不难过,小星陪你去看外婆。」 吃完早饭,闻郁牵着闻冉星出了酒店,在门口看到车上熟悉的凯叔时,整个人都冷了下去。 「小少爷,邵董让我来接您。」 闻郁冷笑着问:「接我?去给他送终吗?」 凯叔听到这话脸色不改,「邵董在医院,请上车。」 昨晚刚梦到了闻以凝,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邵鸿远,「老傢伙还能撑几天就让他再多撑几天,我怕我去了能气得他马上嗝屁。」 「邵董他...」 闻郁不想再废话了,「我现在要去看我妈,让他等着吧!」 凯叔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无用,试探地问:「需要我送您过去吗?」 「不用。」闻郁看着那辆车说,「看到你们她会觉得晦气的。」 凯叔只得离开。 闻郁打了辆计程车去墓园,在车上抱着闻冉星很沉默,小女孩动了两下看到爸爸低垂着眼的模样,靠在他怀里停了下来。 明元策离得远听不到闻玉灼和凯叔之间的争执,看到他上了一辆计程车后迟疑了一会,还是跟了上去,一路上他都在想闻玉灼为什么不愿意去看邵鸿远。 道路两边的房屋越来越少,他看到前面的车停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墓园,闻玉灼这是要去看闻以凝。 他看着下车上山的父子俩坐在车里没动,这六年每年闻以凝的忌日他都会来,他不知道闻玉灼在不在乎闻以凝,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他曾期盼过能在闻以凝的墓前看到闻玉灼,年年都失望而归,可第二年他还是会来。 在无法得知闻玉灼的任何信息时,这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闻郁让司机打表在原地等他们,然后牵着闻冉星进了墓园,他的脑子却一直在想管理处那个登记册上的名字:明元策。 他数了一下,一共是六次,每次的日期都是七月十九号,那一天是闻以凝的忌日,他和明元策提过闻以凝的忌日吗?没印象了。 在他离开的这六年里,明元策是唯一一个来看过闻以凝的人,这可真不像那个人能做出来的事! 但他没并有多想,那个名字早就淡出了他的世界,再次看到也只在心湖上盪起了一点小小的波纹,转眼即逝。 走到闻以凝墓前,他看着那没有照片的墓碑心情平静地弯腰把白菊放下,「小星,这就是你外婆闻以凝。」 第97页 闻冉星乖乖地跪下磕了单个头,喊道:「外婆,我和爸爸来看您了。」 闻郁看着小孩的动作好笑地问:「这是谁教你的啊?」 「电视里和书上看到的吧,我也不知道对不对。」闻冉星小心地看了眼闻郁问:「爸爸,我做对了吗?」 「对了。」闻郁把闻冉星拉起来,对着墓碑说:「闻以凝,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邵鸿远要死了,你恨了那么多年也该放下了。」 说完他又站了会,很久之前,他每次来都会和闻以凝说很多的话,就算隔着生死,就算他对闻以凝没有印象,也还是把她当成唯一的亲人,可唯一的亲人却想他死,「就这样吧,我们母子的缘分太浅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把前面的写完了,心疼,好想抱抱小玉 第56章:不认识的人 闻玉灼的背影消失不见后,明元策才放松身体靠回椅背上,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下车跑去墓园大门拍着管理处的玻璃。 「干吗?」里面的工作人员被吵到了,不耐烦地问。 「刚刚那个进去的人登记了吗?」 「肯定登记了啊!」 「那能把你们登记的那个本子给我看看吗?」 「看吧!」墓园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一般工作人员都会尽量满足来人的需求。 「好,谢谢。」明元策拿过本子熟门熟路地翻到闻以凝那一页,他的名字下面赫然写着闻郁两个字。 闻玉灼真的改名字了? 可为什么会改成这个名字? 他伸手细细摩挲着那两个字,说不清这一刻他的心里是什么感觉,闻玉灼看到这个记录会不会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改观? 他放下本子,离开了墓园,他怕会和闻玉灼碰上,这个时间和地点都不适合重逢。 回去的路上,闻郁问闻冉星,「小星想去哪玩?」 闻冉星是个很敏感的小孩,他能察觉到自己的爸爸现在心情不太好,可他太想和爸爸一起出去玩了,小声试探着问:「游乐园,可以吗?」 游乐园很嘈杂拥挤,已经很久没去过公共场所的闻郁有点犹豫,但在看到闻冉星眼里的期待在慢慢消散时,说:「可以,爸爸带你去。」 他刚答应手机就突然响了,看到李温的名字时有点诧异,「有事?」 「你的状态太不稳定了,我不放心你,把你的病例转给了我一个在绥州的学长了,我担心...」李温这招先斩后奏越界了,他有些迟疑,「你介意吗?」 「担心我控制不住自己?」他和李温的关系一直不亲近,因为人是邵家找的,除了必要很少联繫,昨晚那个电话李温已经算是越界了,「有什么好介意的,我的精神状态邵家一清二楚,没藏着掖着的必要。」 「那你今天有时间去一趟吗?」 「上午我要带小星去游乐园,下午看情况。」 「游乐园?游乐园是人群密集的地方,你能受得了和他们的触碰吗?」 「我...」闻郁很想说自己受得了,可李温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换个地方吧,你去了得难受好几天,小星还小,以后还有机会,你可以带他去逛逛商场什么的。」在之前的几年里李温一直保持着他和闻郁之间的距离,现在他是真的很担心闻郁的状态,一下子忘记了他们并不是朋友。 「好。」闻郁低头捏着闻冉星的小手,一时间也没注意到。 闻冉星等闻郁挂了电话才问:「爸爸,是李叔叔吗?」 「恩,小星真的很想去游乐园吗?」 「也不是。」闻冉星凑近抱着闻郁的腰说:「只要有爸爸陪着,去哪里都行。」 闻郁已经离开绥州六年了,六年的时间可以让一座城市发展成另一副模样,他已经不知道周边有什么适合带着小孩玩的了。 他拿出手机让闻冉星自己选,闻冉星居然一眼就看中了肯德基,「爸爸,我想吃这个。」 因为闻郁身体的缘故,家里的厨子做的菜都是口味清淡的,闻冉星馋这个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已经拒绝了游乐园,不可能再拒绝肯德基了。 「你惦记多久了?」闻郁捏了下小孩的脸。 「爸爸。」闻冉星的大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光,「班上的同学他们都吃过。」 「那是垃圾食品。」 「我不,我就要吃。」闻冉星抱着爸爸的胳膊撒娇,「小星想吃。」 闻郁只能答应:「好,爸爸带你去。」 父子两人在步行商业街的入口处下了车,还好现在是上午,人流量不大。 明元策回市区的路上接到了宋涛的电话,说他看到于旻皓和易家的女儿融城逛街,问他要不要去抓现行。 两年前,他把明家拿下后,就把明志轩和陈慧的那两个私生子弄回了国,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陈慧的儿子性格沉闷还算老实,明志轩的儿子于旻皓的性格和明志轩一模一样,又蠢又贪,总觉得自己是明志轩的儿子,不该被他压着。 上个月安排在于旻皓身边的人说于旻皓搭上了京城的小姐,他没放在心上,人家京城的小姐也不是傻子,只是很烦这种不安分的人。 正好他现在心情不好,于旻皓要撞上来就别怪他不留面子了。 放下手机时,眼睛扫过闹腾的微信群有些烦躁,上次错过了闻玉灼的消息后,他让宋涛把自己也拉进了他们的群,一群闲的蛋疼的公子哥们消息的来源很广。 第98页 他最后还是点了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照片,那居然是穿着婚纱的林曼,他不由得把手机拿近,看到下面有人说:我刚刚陪我姐去试婚纱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林曼,真美啊! 下面一群人跟着起闹,说嫁给闻玉灼一个婚前生子的人真是白瞎了好好的一朵花。 他揉着胀痛的头看着一条条刷过的信息,想不过就是一个蠢女人而已,对,只是一个蠢女人,他不会输的。 到了融城后,他找停车位时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连忙把车停好朝那个方向追过去。 果然是闻玉灼,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多久没见了,他都能一眼看到那个人。 他看到闻玉灼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处,却没去追,刚刚在墓园他选择了离开,现在与一个小时前并无任何不同。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是宋涛在催他,他挂断电话时突然想起林曼也在融城。 融城是绥州市区规模最大的商业步行街,闻玉灼碰上林曼的机会很小,可他还是不放心,他不能让闻玉灼先见到林曼。 他转身朝闻玉灼消失的方向跑过去,刚跑过转角,抬头透过一层玻璃猝不及防的,就对上了闻玉灼的那双凤眼。 这一幕与十年前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何其相似。 昨天远远的看着不明显,现在这样面对面,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闻玉灼眼底的血丝,让本就满脸倦容的人更憔悴了,此时闻玉灼头扬起时紧绷的下颌线锋利如刀,与六年前那个开朗爱笑的少年判若两人。 这六年闻玉灼到底经歷了什么?人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闻郁也就楞了一秒,他想起的却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明元策的场景,那时明元策的眼底的冷漠与此时的心疼截然相反,他用手撑着下巴想,时间真神奇,不但能能改变事物,连人都能彻底改变。 不过,那又关他什么事呢? 他无趣地转移视线无视了外面的人,拿起纸巾帮坐在对面的闻冉星擦嘴上沾的番茄酱,「慢点吃。」 闻冉星拿起装可乐的杯子,直接把吸管怼进他的嘴里,说:「爸爸,你也尝尝。」 他又不是没喝过可乐,相反的他的少年期还喝过很多,他轻轻地吸了一口,好凉。 闻玉灼冰冷的眼神将明元策心里翻涌的情绪都浇灭了,他想过对方会恨他怨他,怎么都没想过自己会被无视,父子俩的互动拉回了他黏在闻玉灼身上的视线。 闻郁并没有让闻冉星吃太多,他有些受不了窗外的人那灼热的视线,等闻冉星吃得差不多了,就带着小孩离开了那家肯德基。 刚出店门,闻玉灼的手腕突然就被拉住了,他反应极大地挣开那只手,回头看到明元策的脸,深吸了两口气压下将要破土而出的烦躁,问:「明总,有事?」 「小玉。」明元策收回手,他知道自己刚刚太莽撞了,但闻玉灼过激的态度还是让他不好受,「我们能聊聊吗?」 「小玉?」这个伴随了闻郁十多年的暱称在他鼻腔转了一圈,吐出来时轻柔得如同情人的低语,他不懂时隔六年,明元策为什么还能如此坦然的喊出这个暱称,挑起眉反问道:「那是谁?」 闻玉灼的态度突然就让明元策乱了分寸,向前走了一步,「小玉,六年前我...」 「停。」闻郁后退了一步,他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忘掉过去,不想再回想起过往的任何一点,「明总,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叙旧的必要。」 一口一个生疏的明总听得明元策心里很难受,一辈子没示过弱的他对现在的情况束手无策。 「小星,我们回去了。」闻郁不想去深究明元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不想在无谓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灼哥。」充满惊喜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这声音让原本打算慢慢来的明元策瞬间破功了,他挡在闻玉灼面前,冷着脸看着从街道对面跑过来的女人。 闻郁也很不耐烦,没想到就随便出来走走,居然碰到了两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明元策,你怎么在这?」林曼看到明元策那张脸,捏紧拳头克制着自己想打人的冲动。 明元策看着那张被恨意扭曲的脸,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当年闻玉灼被送出国,林曼后知后觉的知道了全部的事来找他算帐,两人闹得很难看,「几年不见,你老了啊,林小姐。」 「你...」 「闭嘴。」闻郁不想在大马路上让人围观,制止了他们的争吵。 「爸爸,他们是谁?」 清脆的童声定住了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林曼一把推开明元策看到了那个小男孩,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找人做了亲子鑑定,今天一早她没等到结果就急忙跑来试了婚纱,所以她并不敢确定这个小孩是不是闻玉灼亲生的,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了。 闻郁侧过身子挡住了林曼的目光,淡淡的说:「不认识的人。」 林曼好不容易才见到闻玉灼怎么甘心就这样离开,她往前一步,站到闻玉灼对面,声音颤抖地问:「灼哥,这就是你的儿子吗?」 「林曼,我欠你一声对不起,现在补给你,但婚姻是终身大事,我希望你能慎重。」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不够坚定。」林曼哭泣着伸手,想要去碰一碰那个错过了十年的人。 第99页 闻郁后退了一步避开那只手,「我言尽于此,你若执意我也没有办法了。」 「灼哥,你既然会答应和我结婚,是不是...」林曼想问是不是已经不介意以前了,可她问不出口。 「呵。」闻玉灼看着眼前的两人觉得特别可笑,「我这次回来只会待几天,我希望你们俩都别出现在我面前,那样太影响我的心情了。」 闻郁说完趁着他们发愣,牵着小孩离开了争执的中心点。 第57章:体面 回酒店的路上闻冉星多次转头看闻郁,欲言又止的模样把闻郁都逗笑了,他把人抱在怀里捏着那白嫩的脸蛋问:「想说什么?」 刚刚在肯德基闻郁答应吃完了要陪闻冉星买衣服的,没想到爸爸转头就忘了,皱着鼻子说:「爸爸,你答应我的衣服还没买。」 「对不起。」闻郁被那两人扰乱了心绪,把自己刚刚许下的承诺给忘了,「这个地方不好,下午我们换个地方逛。」 闻冉星很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爸爸现在心情不好,「没事的,以后再买也行的。」 「小星真乖。」闻冉星抱着小孩软软的身体,心里的焦躁一点点的平息了下去。 他看着车窗外的高楼大厦,只觉得厌倦,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彻底远离那些噁心的人,可他们就是不放过他,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闻玉灼走了,明元策和林曼没什么好说的,转身想离开却被叫住了。 「明元策,你都知道了吧,两天后就是我和灼哥的订婚宴了,你一个男人但凡要点脸就不该再出现在他的面前。」林曼知道闻玉灼出国后找了邵鸿远,邵鸿远把原因告诉她时她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怎么都没想到闻玉灼会变成同性恋,为了求证她找了明元策,吵了几架后,她勐地反应了过来,「当年你使了那么卑鄙的手段才得逞,现在居然还敢出现。」 「你们为什么会订婚你心里清楚,你要是对自己有信心也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十年都过了,你还在做梦吗?」明元策和林曼属于两看两相厌,彼此都视对方为眼中刺肉中钉,「林小姐可真是识时务,当年不敢找邵知晟算帐,是为了能再次巴上邵家吗?」 「你...」 明元策没心情再和林曼说话,回到车上就看到中控台上一直震个不停的手机,无视了一会后还是拿了起来,点进了三人微信群。 严铎:结果出来了,还好不是亲生的,不然不知道会有多少风言风语。 严铎:还好不是亲生的,但这林家为了巴上邵家也算是费尽了心思,让自己家的女儿给人当后妈。 宋涛:林曼对那谁可是爱情,等了整整六年啊!为了爱情受什么都值得。 严铎:爱情?宋涛,你脑子坏了?相信那玩意? 宋涛:怎么不能相信了?你看我们策哥,单身三十年不就是为了等待真爱吗?@明元策 严铎:@明元策 我们策哥那是断情绝爱,才不是相信那玩意。 他伸手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单手回道:滚。 宋涛:策哥,我还在等着你一起去抓于旻皓呢,你人呢? 明元策:不去,他翻不出什么风浪的。 宋涛:好吧!后天就是邵老爷子的生日宴了,我感觉当天肯定会上演一场大戏,期待.jpg 严铎:今天早上我爸说邵老爷子还在医院躺着呢,后天能不能坐起来都是未知数,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办? 宋涛:闻玉灼回来都是卡着点的,我听说他不会在绥州留太久,这事邵林两家肯定不会延期。 明元策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笑出了声,宋涛这傻逼居然猜得这么准,就算不为别的,邵鸿远为了让闻玉灼彻底回归征途就不可能延期。 林曼再怎么样也即将成为闻玉灼的未婚妻,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一起,而他呢? 他和闻玉灼的关系除了邵家和林家的人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昨天他还在想要去把人追回来,现在呢?难不成要他再耍一次手段? 宋涛:八十大寿加外孙订婚,那可是双喜临门啊! 手机对面的两人不知道他的煎熬,对话还在继续,他的眼睛被双喜临门四个字黏住了,怎么都挪不开。 严铎:还有两天,我还挺期待那一天的,总感觉会上演什么大戏。 他捂着胸口闭上眼,觉得这两个发小就是来克他的,他越是不愿意面对的,越是要提醒他。 明元策拿起手机,他不想自己和闻玉灼的感情湮灭在时间的洪流里,他想找人来见证那段只维持了两年的感情。 明元策:我谈过恋爱,和闻玉灼谈了两年。 宋涛:策哥,你...你说笑呢? 严铎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手机都没拿稳,他没想到明元策真的会承认:策哥,咱们之间可不兴开这种玩笑。 明元策忍着想要揍人的冲动,耐着性子打字:我没说笑,我们是大三在一起的,到大学毕业,刚好谈了两年。 宋涛:可闻玉灼不是直的吗?圈子里都知道他和林曼之间分分合合闹了十多年,这中间还有你的事? 宋涛的性格直来直往,说的话一针见血,让他觉得无力,曾经闻玉灼想要的时候他不愿意给,现在他想给了,闻玉灼却已经不想要了,终究还是迟了。 宋涛发完信息勐地反应过来:策哥,你是gay?我的天,你居然是同性恋,我们认识二十多年,我居然都不知道,你也太... 第100页 明元策:现在知道也不晚。 群里消停了下来,他熬了一个通宵却没有回家补觉,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闻郁回到酒店后,进卧室又吃了一把药,闻冉星担心地看着他:「爸爸,你又生病了吗?」 「恩,爸爸身体有点不舒服。」 「那爸爸你睡觉,我去自己的房间玩。」 闻冉星的话刚说完,保姆就敲响了门,说:「少爷,有客人来了。」 走出卧室他看见进来的是林曼的大哥林羡,上午刚见了妹妹,现在哥哥又来了,这群人是商量好要轮着来噁心他的吗? 他靠在门框上挑眉看着进来的人不说话,跟在林羡身后的人也只能尴尬的站在客厅。 两人对峙了一会,闻郁对踌躇不安的保姆说:「把小星带回他的房间,别让他出来。」 「好。」保姆赶紧进屋抱着小孩回了房间。 林羡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和闻玉灼打招唿:「好久不见。」 小孩进了房间后,闻郁的脸彻底沉了下去,「你来干嘛?」 「后天就是办订婚宴的日子了,邵家的人不敢来找你,只能我来了。」林羡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一群人鱼贯而入,却不敢靠近闻郁。 「这是干吗?」闻郁站在原地不动。 「造型师,后天的场合对我们两家来说都很重要。」 这是在暗示闻郁要得体,他看着那个被推出来的男孩,看对方战战兢兢地靠近,在对方拿出皮尺想要量尺寸,却被他一个眼神定在原地,「我不喜欢有人靠近我。」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既然答应了,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不想维持了吗?」 闻郁嗤笑了一声,「那是你们的体面,我闻郁早就没有体面了。」 何羡在商场虚与委蛇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油盐不进直来直去的人,坐直身子摆出谈判的姿势,「你应该知道,如今是你有求于人。」 「那你更应该放心,老傢伙还没死,我不会乱来的。」说了这么多闻郁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你们可以走了。」 何羡觉得这一次是自己占据了主动,有些话就直说了:「当年的事你也知道了,曼曼也是因为你才...」 「闭嘴,既然是邵知晟的手笔那你就去找邵知晟啊。」闻郁瞬间就回想起了六年前那些崩溃的瞬间,嘲讽道:「我忘了,你们林家在意的只有如何巴结上邵家,当年我刚和林曼分手,你们林家就能做出逼她去相亲的事,既然这样又何必来我面前假惺惺?」 「你...」林羡站起来指着闻郁却说不出话来。 看林羡还不走,闻郁开始烦躁了,「你与其来关心我,不如去医院看看老傢伙,万一他爬不起来,寿宴泡汤了订婚宴也就没了。」 把林羡气走后,闻郁的心跳越来越快,今天被连番刺激,他知道自己快失控了,他敲了敲闻冉星的房门,对小孩说:「小星,爸爸有事要出趟门,你和阿姨在酒店可以吗?」 「可以的,爸爸早去早回。」 「好。」闻郁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好,他陪闻冉星的时间其实并不多,这次回国他原本没打算带他的,是李温劝他带上的,说有了枷锁他才不会失控。 他出门后直接打车去了李温说的师兄的诊所,他不想在邵家人面前发疯,那样太难看了,所以他必须要控制好自己。 下车进了诊所后,他感觉到两道视线,转头就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接触到对方心虚躲闪又好奇地视线后,他莫名觉得好笑。 他看心理医生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治疗,而是为了不让自己发疯,所以他并不想和医生多聊,只让对方开药。 带着金边眼镜儒雅温柔的秦医生,看病人一点都不配合很是无奈,「药不能随便乱开,而且李师弟说他给你开了三个月的药。」 「他的那些药药效太温和了,我这两天被邵家人刺激了,感觉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可...」秦医生没碰到过闻郁这样的病人,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也知道应该怎么治疗,也知道该避免情绪的波动,可就是无所谓,他一边不想失控一边又享受着失控的感觉。 「不开算了。」闻郁不耐烦地起身。 「我开,但只能给你开一天的。」秦医生不可能看着闻郁失控,只能妥协。 「行。」 第58章:前男友 快下班时,明元策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人冲到他办公桌前坐下后,急切地问:「你今天早上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的眼睛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我虽然不信,但你也不是会开玩笑的人。」宋涛说完自己都觉得矛盾,抓了抓头髮说:「刚刚我送人去一家心理诊所找人时,在大厅看到了闻玉灼。」 明元策停下敲键盘的手,问:「心理诊所?」 「恩。」宋涛想到闻玉灼看他时的眼神,说:「我之前也是见过他的,和这次见到的差别太大了,整个人气质都变了,要不是我前几天才看过那张脸,肯定不敢确定是同一个人。」 不用宋涛说明元策也知道闻玉灼不对劲,他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性格变化,现在看来应该是心理上的变化了,「什么时候看到的?」 「就刚吃完午饭的时候。」宋涛神秘兮兮地说:「这事我没告诉任何人,但我看他大大方方的也没带个帽子口罩啥的,估计也不怕被别人看到。」 第101页 「我知道了。」明元策再次把视线移回到电脑上时,却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宋涛看明元策还算镇定,松了口气,劝道:「策哥,你比我大半岁一直比我们俩都成熟,这感情上的事别人也插不了手,但这次我想劝你,不管你放不放得下都该放下了,我听到一些流言,闻玉灼的身份很敏感。」 「什么流言?」 「和他妈有关的。」宋涛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不知真假的消息他不太敢乱说。 「都怎么说的?」 「很乱很难听,人都死还说这些,那些人也太缺德了。」明元策的脸色越来越沉,宋涛小声把没说完的话说完:「闻玉灼如果真的心理状况不好,现在还有人说他妈,这要是被他听到了,不知道会闹成怎样。」 明元策勐地站了起来,这两天他光顾着闻玉灼,把闻以凝的事给忘了,「他才刚回来,而且并不会久留,邵知晟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宋涛不问明元策是怎么猜到的,提醒道:「邵家的事很乱,你别掺和进去。」 「我心里有数。」 明元策是个冷漠的人,别说其他人就说五年前他算计明志中的时候,那可是一点都没留情,后来直接把人送去国外眼不见为净。 现在却为了闻玉灼情绪失控,宋涛刚刚还有些怀疑,现在一下就确定了,明元策和闻玉灼居然真的有一段,只是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明元策也不是能劝得动的人,「那我先走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后,明元策的头开始剧烈的疼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消息打得他措手不及,他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被疼痛刺激得混沌的脑子开始清醒。 闻玉灼去了心理诊所,这话如果是别人说的他肯定不信,可是是宋涛专程跑来公司告诉他的,宋涛不可能开这种玩笑,所以闻玉灼是真的心理有问题? 怎么会?闻玉灼明明是个自信开朗充满活力的人,怎么会有心理问题? 明元策不相信,这六年里他做过很多猜测,那么多猜测里从来没有闻玉灼过得不好的选项,就算因为性向和邵家闹翻了,他也还是最受宠的小少爷,邵鸿远不可能就因为性向的事真的对闻玉灼置之不理。 可现在的事实就是闻玉灼过得不好,很不好,所有的一切都被推翻,心脏又开始密密麻麻的疼,他知道那是愧疚在反噬。 他拿起电话旁敲侧击的跟几个纨绔打听了关于闻玉灼的事,他们听到闻玉灼的名字,都迫不及待的把那些捕风捉影听来的事大肆宣扬。 「明总,没想到你也有八卦地时候,闻玉灼啊,人家可能要改姓邵了。」 「闻玉灼的长相是随他那个大画家的妈的吧!那长相怪不得...」 「红颜薄命,这话古人说得真没错,闻以凝真是可惜了,不然闻玉灼可能就姓邵了,那样一来肯定不会被送出国了吧!」 「怪不得邵知晟这次对邵老爷子的寿宴不上心。」电话对面的人小声地说:「好好的弟弟突然变叔叔,谁都受不了。」 言语间的轻蔑与鄙夷隔着电话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气得明元策差点没稳住脾气。 叔叔?他不相信闻玉灼会是邵鸿远的私生子,电话挂断后,他拿起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在车上时给宋涛打了个电话,「你知道今天下午闻玉灼看的医生是谁吗?」 「你要去心理诊所?」 「恩,你知道吗?」 「姓秦,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把地址发给我。」 赶在天黑前找到了宋涛说的那家心理诊所,对前台的说明来意后被领到了休息区,「我们秦医生现在还有一位病人,麻烦您稍等会。」 「好。」 半个小时后,那间挂着秦医生牌子的诊视出来了一个女人,等了两分钟他才上前去敲门。 「请进。」 他进屋看到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在收拾办公桌,他毫不客气的在对面坐下,「秦医生,我想问问闻玉灼的情况。」 「闻玉灼?我这没有这个病人。」 明元策想到登记记录上的名字,改口说:「闻郁。」 秦医生看着对面男人严肃的表情问:「您和他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明元策认真地想了一会,说:「前男友。」 这个答案出乎秦医生的意料,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看了对面的男人好一会,对方态度非常坦荡,「本来我们是不能把病人的情况告诉任何人的,但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问闻郁情况的人。」 「他之前不是一直都在国外吗,你怎么知道没人问他的情况?」 「他的病歷是我的学弟转给我的,我当然知道闻郁的情况,师弟说如果有人来问他的情况,让我不要隐瞒,全部告诉对方。」 「为什么?」 「因为闻郁面对治疗的态度很消极,他并不想治好自己,当病人自己走入了死胡同时,我们当医生的能做的很少,这时候就需要亲人朋友和爱人的帮助了。」 「可我...」明元策想说自己并不是闻玉灼的爱人,但他想到闻玉灼现在已经和邵家闹翻了,朋友呢?当年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经过这六年还在吗? 还有...还有那个小孩的妈妈,闻玉灼既然肯收养那个孩子,肯定和那孩子的父母关系不一般,那两人也不知道关心关心闻玉灼吗? 第102页 「既然你能来找我那说明你是在乎他的,只要你在乎他就可以了。」 「仅仅只要在乎就行了?」想要知道闻玉灼的病情居然这么简单,这么简单的条件明元策居然还是第一个。 秦医生不得不再次强调:「你是他确诊这四年来第一个主动来问他病情的人。 「确诊四年?」闻玉灼出国六年,第三年就患上了心理病?太多无法理解的事塞进了明元策的脑子里,他头有些疼。 秦医生翻到李温给自己发的邮件,说:「闻郁曾经患过重度抑郁症和社交恐惧症,经过几年的治疗并没有任何的好转,现在...」 「你说什么?」明元策站起身撑着办公桌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他患了什么?」 秦医生在明元策气势的压迫下把话说完:「重度抑郁症、肢体接触障碍和社交恐惧症,还伴有失眠症。」 明元策不接受,「不可能,他的性格那么开朗,他以前有很多的朋友,他...他原本是个很爱笑的人。」 秦医生一针见血地问:「以前?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明元策被这句话给定住了,对啊,那是六年前的闻玉灼,是得知家人和恋人的算计之前的闻玉灼,是对所有人都盲目信任的闻玉灼。 可那是闻玉灼啊!是待人热忱开朗爱笑肆意张扬的的闻玉灼啊!是他心里一尘不染的月亮啊! 闻玉灼这些年都经歷了些什么? 「还有,他还有很严重的肢体接触障碍。」 「什么意思?」明元策被冲击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也就是他不能和任何人有肢体的接触。」 六年的时间太长了,长到明元策根本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可我看他...看他能抱小孩。」 「那小孩比成人更容易让人接受。」秦医生摘下眼睛,说:「我知道你说的是谁,那个孩子是闻郁收养的。」 「收养?他为什么会收养一个小孩?」 「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秦医生嘆了口气,「他现在的性格太偏激了,我没办法和他好好的沟通,你要是想做点什么,得赶快,他在绥州待不了多久。」 「谢谢。」明元策木然地起身道谢离开。 重度抑郁症、肢体接触障碍、性格偏激,每一点都在述说着闻玉灼这几年的痛苦,可他还是不愿意去相信,去相信那个医生说的是真的。 他现在甚至开始庆幸还好闻玉灼的身边还有个小孩,有个小孩陪着是不是就没那么难熬了? 离开诊所后,他回了家,他现在需要休息,脑子已经处理不了接受到的信息了。 第59章:不妥协 闻郁回酒店后,闻冉星正在睡午觉,他叫住保姆问:「还有吃的吗?」 「有,中午给小星熬的粥还有剩的,我给您热热。」 「好。」 喝完粥闻郁也躺回床上休息了,可只要他闭上眼,眼前就是明元策,有六年前的也有刚刚见到的,最终定格在了墓园那张登记表上。 那六个名字在他的心里越扎越深,竟然让他那颗死掉六年的心感到了一丝疼痛,带动了那些被他遗忘的那些电流造成的疼痛,那种深入骨髓的痛因为明元策的出现开始復甦。 「明元策。」他轻轻的念着这个名字想,邵知晟肯定是看出了那个人眼底的野心,才会选择明元策,他可真是天真,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所以才会傻乎乎的被骗了两年。 如果换个人,邵知晟的那些算计还能成功吗? 他冷笑了一声,把之前找出来的药吃了,躺下开始睡觉。 「您觉得同性恋是正常的吗?」 「是的,同性恋虽然...」闻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痛给打断了。 「是错的,是不被大众所认可的。」 他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清晰,他看到了白色的墙,白色的灯和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又是梦啊! 为什么他都放下了,这些梦还是对他纠缠不休呢? 二十一岁的他就算经歷了那些事也还是很天真,反驳道:「就算不被大众认可,就算同性恋是少数,我也不觉得它是错的,我为什么要为了所谓的大众推翻自己的感情,我...」 「可你以前明明是喜欢女孩子的,你不觉得两个男的抱在一起很噁心吗?你不怕别人的指点吗?不在意别人鄙夷的眼神吗?」 他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这张电疗床他躺了三个月,也是因为有了这三个月,他才对邵家彻底死心的。 「人是会改变的。」他听着自己口中说出的话只觉得自己可笑,他的改变与否只在于别人想要什么样的他,「我活着只是我自己,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想法与看法。」 「可性向是天生的,你只是一时被蒙蔽,经过我的治疗你一定会慢慢回到正轨的。」医生不耐烦地在操作台上按了几个按钮,「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是骗你的,你明明是知道的,为什么不恨他?不厌恶他?」 「啊,痛,我好痛,明元策...」这个名字刚出口电流再次加大,连体内的他都快承受不住那种痛了,他很想劝那个愚蠢的自己,放下吧,为了一个抛弃了你的人坚持,不值得。 可那个愚蠢的闻玉灼听不到,还在一声声叫着那个名字,他每叫一声,电流就加大一点,后来痛到麻木的他失去意识时都还在叫着那个名字。 第103页 剧烈的疼痛刺激了他,他想起自己叫明元策的名字,并不是因为还有多爱那个人,而是不想妥协,他的人生、他的性向、他的记忆都不是橡皮泥,不是他们想要个怎样的人就能捏成什么样的人的。 他以为自己会在这样的剧痛里醒来,可是没有。 「邵总,对不起,三个月的时间我还是没治好他。」 听到这话,他咬牙忍住全身各处传来的剧痛,露出挑衅的笑:「邵知晟,你失算了。」 邵知晟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闻玉灼给了那个医生一耳光,「我让你治病,没让你折磨人。」 「对不起,邵总,对不起,是我无能,我下手...」 邵知晟没等医生说完,叫进来两个人说:「把他带回别墅。」 被放在担架上抬着离开的他回头看了眼那间病房,他以为自己撑过去了,可惜他低估了邵家人的噁心程度。 强烈的作呕欲把他逼醒了,下床后跑进浴室蹲在马桶前把睡前的那碗粥全部吐干净了。 他靠着马桶坐在地上捂着抽搐的胃,面无表情的想,明天见到邵鸿远他会不会当面吐出来,如果吐了,那场面肯定很好看。 等他缓和了后,摇摇晃晃的扶着洗手台站了起来,抬头看到镜子里那张苍白病态的脸时笑了。 怪不得林羡会拉着人主动上门,如果他顶着这幅鬼样子挽着林曼的手订婚,到时候扫的是肯定是林家的脸,因为邵家根本就不介意外界的言论。 他怕出去吓到闻冉星,回到床上拿出手机,他现在的性格变得太多了,虽然不排斥闻冉星的触碰,可是他不能经常陪着小孩,始终不是个合格的爸爸。 当他决定为了闻冉星往前走时,他放弃了曾经学的所有东西,独自一人的时候就窝在书房与电脑书本为伴,吃力的学了点关于编程的皮毛。 后来他编了个小程序,让他自己可以冒充智能助手和小孩聊天。 小星:我回到爸爸的家乡了,这里真漂亮。 小c:小星喜欢爸爸的家乡吗? cpany的缩写意思是陪伴,在他没空回復的时候ai小c会代替他回復,他往上翻,小c密密麻麻的回覆后面都带着自动两个字,这几年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这个软体上面,智能程度不算高,只有六岁的闻冉星察觉不到。 小星:爸爸回来后很不高兴,我不喜欢。 他看到这有片刻的失神,小孩比他想像的更敏感,问道:那你想回去吗? 小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回去了爸爸也不会开心的。 高兴和开心这么简单的情绪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都太难了,在他出神想回復得时候下一条信息来了。 小星:爸爸今天带我去见外婆了,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有妈妈,我知道妈妈是陪伴着爸爸的那个人,我不需要妈妈,但爸爸需要一个能陪伴他的人,小c,你觉得什么样的人适合当我的新妈妈呢? 他没想到闻冉星能想得这么远,估计他连陪伴的具体意义都没搞懂:小星想要个什么样的妈妈? 小星:对爸爸好的,能让爸爸开心的。 要求倒是不高,只是他找不到那样的人。 小星:我的老师对我很好,我的同桌对我很好,家里的阿姨也对我很好,有很多人对我好,可为什么没人对爸爸好呢? 小c:因为你爸爸是大人,大人需要的好是要拿东西去换的,可是就算换来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小星:你对我好我肯定也会对你好啊,为什么需要换呢?大人真复杂。 是啊!大人真复杂,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算计与利用呢? 闻郁不敢再和闻冉星聊下去了,他怕自己心里的阴暗会影响到小孩。 第二天,明元策起了个大早,在看到手机上的日期时,整个人恍了一瞬,明天就是闻玉灼和林曼订婚的日子了,他要再见一次闻玉灼,昨天的见面太仓促了,加上后来出现的林曼,太多的偶然把一切都搅得一团糟。 但在见面之前,他得先弄清楚那几年发生的事,他的人手伸不了那么远,等他们肯定来不及,只有联繫邵知晟了,「喂,邵总,我是明元策。」 「原来是明总,有事吗?」 明元策直接开门见山:「我想知道闻玉灼在国外这些年发生的事。」 「闻玉灼?六年了,明总居然还惦记着他。」 「邵总,我们之间没必要拐弯抹角。」 「的确,不过那几年的事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好不好是我自己需要衡量的事,就不劳邵总操心了。」 「行,我在医院陪老爷子。」电话挂断后,邵知晟性情大好的收起手机,不由得期待起来,闻玉灼今天上午肯定会来医院,就是不知道明元策和闻玉灼的缘分怎样,他们能不能碰上,他当然是希望他们能碰上的。 闻郁起床吃过早饭,下楼看到邵家的管家时没多说什么直接上了车。 到了医院,闻郁不想让闻冉星看到自己失控的模样,进病房前让护工陪闻冉星在大厅里看动画片。 「爸爸,我会乖乖的。」 「好的,爸爸会尽快来找你。」 他刚走到病房门前,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后,踏进了那扇门。 病房里的人倒是很齐全,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走到病床前,看到面目枯朽的邵鸿远没忍住笑出了声。 第104页 病房里却没人指责他的无礼。 邵鸿远半靠在床头,目光落在闻玉灼身上,激动地说:「小玉,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别那么叫我,我嫌噁心。」闻郁看向其他没有反应的人觉得有趣,「邵知晟,我走了后,你好像还是没能得到老傢伙的关注啊!」 邵鸿远看着那张与闻以凝相似的脸很激动,「小玉,在我的眼里,继承人只有你一个。」 「你真是越来越煳涂了,我们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对你的垃圾没有任何兴趣。」 「有的,我有亲子鑑定。」 「有也只是一张废纸。」闻郁突然失去了逗这些人的兴趣,因为这些人为了利益可以忍受一切,「老东西,我已经回来了,你可以改遗嘱了。」 「我不改,我就要和你妈合葬。」 「你凭什么?」闻郁俯身揪住邵鸿远的衣领,「你毁了她的一辈子,遇上你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不幸,你不配动她的墓。」 「她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是。」邵鸿远也激动了起来,连结着的仪器发出了刺耳的滴滴声。 第60章:不,比陌生人还不如 守在旁边的邵家人连忙上前按铃叫人。 「你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闻郁松开邵鸿远,看着一群人蜂拥而上帮邵鸿远顺气延命,他侧身拿起旁边的纸巾细细把手擦了一遍,好似沾上了什么脏东西,「打着爱的名义却硬生生把她逼疯,她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不是的。」邵鸿远年龄越大越不敢去回忆往事,嘶哑地狡辩:「不是我逼的。」 「不是?你知道邵知晟找人给我做电击治疗的事吗?那些痛加深了我对幼年时期的回忆,每次想起都会噁心得我吃不下饭。」闻郁不想和邵鸿远争辩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我是不可能让你动她的墓的。」 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缓过来后的邵鸿远用混浊的眼珠看着闻玉灼,他的视力越来越差了,在生命即将结束之时,他好像看到了自己最爱的女人,虚弱地问:「看在我疼了你二十年的份上,能叫我声爸吗?」 「你不配。」闻郁嗤笑了声,说:「我回来只是想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闻玉灼。」邵知晟还是没忍住吼道。 「你可真是邵鸿远的好孙子啊。」闻郁不再看床上的人,说:「婚我会结,只希望你们能信守承诺,谁敢动闻以凝的墓,我和谁拼命。」 闻郁说完转身要走,却被人拦住了,身后传来邵鸿远嘶哑的声音:「小玉,我这…我这还有…有你妈的…的东西,你不看看吗。」 「等你死了那些东西会回到我手里的。」闻郁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明元策知道邵鸿远的病房是哪一间,他没过多犹豫直接上去了。 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外都是舒适的休闲区,他一出电梯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小孩,闻玉灼收养的小孩怎么在这? 他定在原地,看着小孩的侧脸猜肯定是闻玉灼来看邵鸿远了,他现在应该做得是转身避开闻玉灼,等闻玉灼离开了再去找邵知晟。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朝小孩走过去的脚。 闻冉星通过光线察觉到身边有人走近,转头就看到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叔叔,是昨天见过的那个叔叔,那个叔叔看着他的眼神很复杂,几秒后才慢慢回归平静。 他偏着脑袋问:「叔叔,您是来找我爸爸的吗?」 「我...」明元策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厉害,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无法直视小孩那双清澈的眼睛,咳了几声问了句废话:「你爸爸他去哪了?」 「进病房了」闻冉星觉得坐着和人说话不礼貌,也站了起来,指着身后的房门说:「就是那一间。」 「谢谢。」这小孩被闻玉灼教得真好,明元策在沙发上坐下,问:「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有阿姨的,她去帮我拿喝的了。」闻冉星看他坐下了,也跟着坐下,问:「您和我爸爸是朋友吗?」 「我们...我们以前是朋友。」明元策顿了顿想问小孩的名字,又怕对方觉得唐突,「你...」 「小少爷,您要喝的水拿来了。」邵家的阿姨打断了明元策的话。 小孩喝了口水后,回头问:「叔叔,您刚刚想说什么?」 「我...」明元策的话再一次被打断了。 「小星。」闻郁走出病房看到闻冉星的旁边坐了个人,那个人的背影看着有点眼熟。 明元策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转头就看到闻玉灼的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这是吵架了? 刚刚在病房里被激起的戾气还未散去,他嗤笑了声:「明总,真巧啊,你是来找邵知晟的吗?他在里面。」 「不...」明元策想反驳,他不想闻玉灼把他和邵知晟归为一类,可他今天偏偏还真是来找邵知晟的。 看明元策纠结的模样,深知邵知晟劣根性的闻郁笑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他来医院的时间点,不难猜出这是谁在搞鬼,不过他也就当个乐子,笑过就算了,这两个人都不值得他上心。 在闻玉灼擦肩而过时,明元策还是没忍住,伸手拉住了闻玉灼的手。 闻玉灼反应很激烈地把手抽了出来,当着明元策的面走到墙边拿起消毒液对着手腕勐喷,「明总,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希望你能注意分寸。」 第105页 动手时明元策忘记了那个心理医生说的话,他以为是医生夸大其词,没想到是真的,「我就是想和你谈谈。」 闻郁不耐烦地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明元策看闻玉灼是真的很排斥,就算不甘心也只能妥协:「好吧!」 电梯门在明元策的眼前关上,他看到了闻玉灼眼里的冷漠,冷漠得就像他只是个陌生人,不,比陌生人还不如。 可他等了六年,怎么可能就甘心这样算了。 闻玉灼坐上车对司机说:「等等再回酒店。」 虽然他对明元策无感,但这六年明元策去看了闻以凝,这事不管怎样他该说句谢谢。 明元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直到邵知晟出声他才回神。 「看来连你也没法和他好好说话了。」 明元策回头,沉着脸问:「你是故意的?」 「是的,」邵知晟闲庭漫步般路过明元策的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说:「我的本意是想安排你们来次感人的久别重逢的。」 「感人?」明元策这几年性子被磨得圆滑隐忍了不少,他忍下怒火问:「邵总,我人已经来了,电话里说的事可以告诉我了吗?」 「出国后的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明元策没等邵知晟说完,直接上前扯住邵知晟的领带,狠声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邵总比我还清楚。」 「我知道,疯狗嘛,就像现在的闻玉灼一样。」邵知晟拍开那只手,坐下好整以暇地问:「你猜刚刚在病房里老爷子说了什么?」 明元策耐着性子问:「说了什么?」 「他说他眼里的继承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闻玉灼。」 饶是明元策也被震惊到了,邵家是一个传承了百年的家族,内部关系错综复杂,商政两界都有人,这样的家族让闻玉灼二十九岁,什么都不懂,而且不姓邵的人继承,「他疯了吗?」 「你看,你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他拿要和闻以凝合葬把人威胁回来订婚,就是想让闻玉灼喊他一声爸。」 明元策退了两步,就算昨天他听到了那些流言,他也没去深想过,毕竟那只是流言,可现在这话从邵知晟嘴里说出来,「所以你们兄弟俩才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 「老爷子都是知命之年了,突然老树开花,看上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画家,为了所谓的真爱不顾所有人的面子非要把人带回家,可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人家根本不愿意,他就把人关了起来,为了把人彻底栓住,强行给那女人人工授精,这才有了闻玉灼。」 明元策再次被震惊到了,所以闻玉灼才会和邵家彻底闹翻,所以性情才会大变吗? 「那女人自杀后,老爷子把闻玉灼接回了邵家,原本我们也不至于和一个小孩计较的,可老爷子实在是太偏心了,为了他铺了那么长的路。」邵知晟看着明元策震惊的模样,嗤笑了声:「很难接受吗?现在的闻玉灼是条疯狗,我担心他会乱咬人,所以希望你能成为那根可以拴住他的绳子,就像当年的他成为闻以凝的绳子那样。」 明元策没忍住,直接上前给了邵知晟一拳,那一拳他用了全部的力气。 他擦掉手上沾到的血迹,嫌弃地说:「闻玉灼有我,以后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邵知晟不是个能忍的人,捏着拳头就想还手,却被邵知斟喊住了:「邵知晟,手放下。」 虽然邵知斟只比邵知晟大四岁,但他在自己的兄长面前一点都不敢反抗,他有些不甘心地指着自己的脸说:「哥,你看我的脸。」 「这是你呈口舌之快该付出的代价,我告诉过你很多次,激怒对手是最愚蠢的行为。」 明元策不想围观哥哥是如何训弟弟的,他转身进了电梯,想要见闻玉灼的渴望越来越迫切了。 当他急急忙忙的跑出住院部时,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站在车门边低着头正在抽菸的男人。 闻玉灼的身边明明有人来往,他却像是被彻底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似的,全身都散发着颓丧孤寂的气息,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这让他莫名感到一阵心慌。 明元策的眼神一次比一次炙热,闻玉灼抽完最后一口烟才抬头,对走到面前的人说:「我等你是想和你道个谢,谢谢你这些年去看闻以凝。」 「小玉,我!」明元策想要组织下语言,却在闻玉灼越来越不耐烦的神情下只能干巴巴的问:「你真的要和林曼订婚吗?」 「邵知晟告诉你了?」闻玉灼看了眼不远处的垃圾桶,走了过去。 明元策以为闻玉灼要走,下意识地跟了上去,「我今天来找邵知晟就是想问你的事的。」 「我的事?」闻玉灼丢掉菸头,转身问:「我的事关你什么事?」 第61章:你的确很蠢 明元策被噎住了,闻玉灼给自己裹上了坚硬的荆棘壳,会在他想要靠近的狠狠地扎伤他。 他想要伸手抓住那个转身要离开的人,却顾忌闻玉灼有肢体接触障碍,只得急切的表明心迹:「闻玉灼,我喜欢你,之前是我蠢,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才会那样冷淡的对你。」 「你的确很蠢。」闻玉灼毫不客气地说:「不管是以前的不珍惜,还是现在的喜欢都很蠢。」 这还是明元策第一次从闻玉灼口里听到这么直接的话,但他并不觉得难堪,「我承认,这六年里的每一天我都在为自己的愚蠢后悔。」 第106页 「可你后悔关我什么事,我明天就要订婚了,而且我还有个儿子,我凭什么要跟你一个男人纠缠不休。」 明元策知道闻玉灼这是在反讽他,当初他就是因为顾忌性别没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和闻玉灼的事,自以为清醒的知道两个男人不可能长久,现在他的性别变成闻玉灼手里的一把刀,但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事,中间不应该再让林曼插入进来。 他顾不上心底的疼痛,说:「可你跟林曼...」 可能是昨晚的那个梦,让闻玉灼心里的怨气沸腾了起来,说出来的话很刻薄:「那也是光明正大的订婚,在我们没取消之前,你的任何行为都是插足,你确定自己要成为第三者吗?」 「我...」明元策看着和记忆中完全不同的人,想到邵知晟的那些话心如刀割,「小玉,你别...」 「别什么?」闻玉灼看到明元策眼里隐忍的痛苦和卑微想,多稀奇啊,六年前对他那么冷漠的人现在却这么卑微,心理扭曲般的觉得高兴的同时还有些难过,「当初要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所以过去的就算了。」 这一次闻玉灼离开明元策并没有再挽留,短短的几句话带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闻郁拒绝了邵家的司机,带着闻冉星慢慢地顺着人行道走着。 「爸爸。」闻冉星跟着走了一会,他的手被闻郁捏得有些疼,「我们这是要去哪?」 「不知道。」闻郁松开手蹲下问:「小星,刚刚那个叔叔和你说了什么吗?」 「什么都还没说。」闻冉星想了想还是觉决定说出来,「爸爸,那个叔叔是你以前的朋友吗?」 「算是吧,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朋友了。」闻郁也走累了,走到路边刚想抬手拦车就有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他面前。 「闻郁。」 车窗降了下来,闻郁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路译北?」 「是我。」 「我对你的提议没有任何的兴趣。」闻郁烦躁的转身想走。 路译北下了车,「闻郁,我有闻以凝的东西要给你。」 闻郁转头看到路译北的手中的确拿着个小木盒,「她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 「我好歹也是她的弟弟。」 「闭嘴。」闻郁接过小木盒,很轻,里面的东西不会太多,「她死了二十年了,你现在提这个是想噁心谁?」 路译北知道闻郁会是这个反应也不在意,关上车门前说:「我过几天再联繫你。」 闻郁上了计程车后,才发现闻冉星一直看着他手上的盒子,「小星对这个盒子很好奇?」 「这里面是外婆的东西吗?」昨天去看的外婆是闻冉星唯一知道的闻郁的亲人。 「是她的。」 闻郁是出了国后才从邵知晟的口中慢慢弄清楚闻以凝的身世,闻以凝的父亲是个普通大学生,攀上高枝后,不敢让女方知道她们母女的存在,一直悄悄养在外面,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女方忍不了看起来老实的男人居然敢在外面养人,直接把当时已经十四岁的闻以凝扔到了朋友家。 而闻以凝的母亲拿了一笔钱就直接消失了,再没出现过。 闻以凝的母亲有张漂亮的脸,闻以凝当然也继承了,那家人把人收下本来就抱了点别的心思,闻以凝谨小慎微的在那个家生活到十九岁,无意间碰到了邵鸿远,邵鸿远一句话就把闻以凝拉出了那个深渊。 邵鸿远资助了闻以凝的学业,让她能够放心的去学自己喜欢的画画,她一直把邵鸿远当成长辈去尊重,谁知道那位长辈在她二十二岁的时候突然就翻了脸,她无法接受那样的感情,拒绝不了逃不掉,这一次没有人能再帮她了,所以她只能慢慢的枯萎在一滩烂泥里。 每次失眠,他都会想,闻以凝这一生就是个悲剧,小时候母亲把她当套住父亲的工具,青春期开始寄人篱下,不但要努力向前走还要防着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等她逃出了一个牢笼时,才发现等着自己的原来是一个更大的牢笼。 痛苦绝望麻木贯穿了闻以凝只有三十年的短暂一生,他摩挲着腿上光滑的木盒,这里面会是什么呢? 「爸爸你好像很不高兴。」 「你外婆她...」闻郁看着小孩透亮的瞳孔,不知道该怎么和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说出关于闻以凝的事,「是有点,不过没事,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嗯。」 回到酒店后已经中午一点多了,父子俩吃完饭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闻郁把木盒放在床头柜上,靠着床头坐了很久,最后还是拿过来打开了。 里面有一封信、一个日记本和几张照片,他先拿起了照片,坐在鞦韆上的女人头髮被风吹起,露出的侧脸带着淡淡的笑意,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那是因为闻以凝的侧脸和他的很像,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有多久没好好看过自己了。 第二张照片上居然有个男人,两人撑着同一把伞走在绵绵细雨里,靠得特别近。 闻以凝十九岁离开那个家被邵鸿远资助了三年,这期间闻以凝交过男朋友? 第三张照片解答了他的这个疑惑,那是一张两人的自拍,闻以凝靠在男人的肩上看着镜头笑得很开心,男人的眼睛却一直看着闻以凝,隔着三十年的时光,他都感觉到了那绵绵的情意。 第107页 后面的照片基本都是闻以凝和那个男人的合照,无一例外都很亲密,所以邵鸿远突然发疯,是因为这个男人? 他把照片收好,打开日记本,看到的第一行字就是:我终于逃离了那个牢笼。 翻开第二页写的全是对邵鸿远的感激,现在看到这些他只觉得讽刺,于是直接略过往后翻,突然翻到一页上面有大块的黑色涂抹的痕迹,大块大块的黑色墨印让他完全看不出写了些什么。 接着翻,后面好几页都是这样,偶尔能认清的只有字迹凌乱的:不能让他发现,都是禽兽,都是骗子,男人都是骗子,去死,你们都该死。 这是被邵鸿远关起来了吗? 为什么是男人都是骗子,照片里的那个男人呢? 他合上日记本,对剩下的那封信已经完全没了兴趣,以他对邵鸿远的了解,那个男人肯定被邵鸿远用一些手段逼得抛弃了闻以凝,不,也许不是逼的,邵家能给的东西太多了,没人能拒绝。 所以路译北给他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嫌他还不够恨邵鸿远吗? 看来重点在那封信里,他刚想伸手再去那木盒,头突然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他捂着头躺下才想起自己今天中午还没吃药,他现在已经是个离不开药的废人了。 废了啊,他都废了,找他还能有什么用呢? 意识渐渐模煳,梦里他还会见到闻以凝吗? 明元策心神恍惚的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助理就说明秀妍到了,明秀妍已经很久没来公司了,他让助理把人带了进来。 明秀妍进了办公一眼就看出了明元策的状态不对,「阿策,你看起来不太好?」 明元策在沙发上坐下,揉了揉额头问:「很明显吗?」 「嗯,出什么事了?」 「一些私事。」明元策看向明秀妍,「姑姑,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吗?」 「唉,你看你果然忘了。」明秀妍有些无奈,「明天是玲玲的满月宴,我路过公司听他们说你这几天状态不对,上来看看你,顺便提醒你别忘了。」 「抱歉。」闻玉灼回来得太突然了,这几天他的心思全放在了闻玉灼身上,的确忘了小侄女的满月宴,「我明天会去的。」 「那就好,你也别把精力全放在工作上,都三十了,还是要找个贴心的人陪着。」 「姑姑,我一直不找女朋友,是因为我是同性恋。」性向对明元策来说早就不再是难以启齿的事了,他既然下定了决心要追回闻玉灼,那一定要先处理好自己这边的事。 「同...性恋?」明秀妍很震惊,她从来没想到明元策一直单身是因为性向的问题,「可是...算了,你这么大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姑姑,这几年谢谢你了。」 明秀妍是个有能力的女人,她努力的想要在明氏站稳脚跟是因为她只能靠自己,五年前当她察觉到明元策的野心时,她不觉得被冒犯了,而是在说出自己想要的后再问明元策想要的是什么? 第62章:都是假的 明元策给明秀妍的答案是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比任何人差,拿到明氏后不会动属于明秀妍的那一部分。 在轻视自己的大哥和想把她赶出公司的叔叔之间,明秀妍选择了明元策,在帮明元策拿下明氏后,她并没有继续留在公司,「不用谢我,就算没有我的帮忙你也能办到,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姑姑,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我想让明志中回国。」 明志中不像明志轩是个绣花枕头,明秀妍不解,「为什么?」 「我的性向註定了我是不可能结婚生子的,林哥和华姐又对公司没兴趣,明氏姓了几十年的明,现在虽然是我的,但我也并不想它改姓,明元征的小孩今年六岁了吧,培养一下说不定能把这摊子接走。」 明秀妍的儿子和女儿的确对公司不敢兴趣,「可你现在才三十岁,你这么早就考虑以后的事了?」 明元策其实是存了私心的,他在回公司的路上想了很多,把闻玉灼的身世、邵鸿远的态度和那个荒唐的交易联合起来,大概能猜出闻玉灼的病是怎么来的了。 当初的交易是邵知晟提出的,而邵知晟最在意的就是邵知斟,让明志中回国,明元枫肯定会跟着露面,如果让邵知晟知道自己的哥哥其实也是他一直都看不起的同性恋,邵知晟会是什么反应? 「因为我曾经对不起一个人,而那个人现在很不好,我需要很长的时间去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公司。」明元策得到公司后才发现就算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也没什么用,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的,「公司我并不会马上交出去,明元征兄弟俩回来后,我会看着他们的。」 明秀妍知道明元策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只要明氏还在,她手上的股份已经能保他们一家人吃穿住用不愁了,「行,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 「谢谢姑姑的理解。」 「那我就先走了。」明秀妍起身走到门口,还是没忍住转身问:「你说的那个人是你喜欢的人?」 「是。」 「感情上的亏欠是最难弥补的,你...」明秀妍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祝你好运。」 明元策何尝不知道感情上的亏欠是最难弥补的,可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第108页 文件越看越烦躁,他感觉自己要疯了,最后拿起手机给宋涛打了个电话,「出来陪我喝酒。」 「大中午的喝什么酒?」宋涛刚好看到了点什么,正在纠结要不要问问明元策,没想到人自己撞上来了,「策哥,你今天是不是见了林曼?」 「你怎么知道?」 「邵林两家的婚事炒了很多天了,闻玉灼不露面拍不到,那些人就整天蹲着林曼,我在那些狗仔拍到的照片里看到了你。」 「没拍到闻玉灼?」 「闻玉灼也在?」那该是一个怎样的修罗场,宋涛都想不到那该有多热闹,「没有,估计是那些人不认识闻玉灼。」 「没拍到就好。」 宋涛没忍住贱嗖嗖地问:「策哥,你们仨见面了?没吵起来?」 「我还不至于和一个女人吵架。」 才怪,在不知道明元策和闻玉灼的事之前,宋涛就遇到过几次明元策和林曼吵架,那时候的明元策可不会想着要让着女人,「那你现在是要借酒浇愁?」 明元策不想说废话:「你有空吗?」 「闻玉灼明天就要订婚了,你今天喝醉了明天真不打算做什么吗?」宋涛没吃过爱情的苦体会不到明元策现在的心情,「你要是真放不下,明天就去抢婚,哥们支持你。」 「明天?」明元策连忙点开电脑上的日历,明天真的是邵鸿远的八十大寿,明天闻玉灼就要订婚了? 上午闻玉灼的质问他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他还能做什么,「我...他真的会订婚吗?」 「只要邵老爷子不咽气,这个婚就肯定要订。」 「在哪?」 「什么?」 「我是问在哪订婚?」 「圣悉大酒店。」宋涛说完对面就没了动静,他的心颤了几下,「策哥,你该不会真的要去抢婚吧?」 「不是。」明元策没想到真的会有那么巧合的事,不管他愿不愿意,原本他以为明秀妍外孙的满月宴和闻玉灼的订婚宴他总要错过一个,「我姑姑的外孙明天要在圣悉大酒店办满月宴。」 「真巧啊!」宋涛说完又觉得这个巧合不算什么好事,「你...算了,出来吧,叫上严铎一起,我们哥仨一起喝。」 「不喝了。」喝酒容易冲动,明元策不想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犯煳涂,「我头疼,我回家睡一觉。」 「行,你好好休息。」 闻玉灼这一次没梦到闻以凝,而是梦到当年他离开餐厅后发生的事。 回家后,他的心已经死了一半,但还是存了侥倖心理。 他知道邵家的院子东南边有一个小角落,那里有一扇废弃的铁门,那是距离钟家最近的地方,他小时候经常和钟竟南一起在那个小角落碰头。 那晚整个邵家的人都围着邵鸿远打转,他偷偷下了楼,从几颗树下绕过去时,正好看到钟竟南正靠着墙面抽菸,他虽然想好了要向钟竟南求助,可等真的看到人了,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无法开口。 「小玉。」钟竟南回头只看到了一个模煳的影子,他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听爸爸提起邵家要把立马把闻玉灼送出国,惊疑之下他问了原因,可他爸爸并不知道,他猜是不是和闻玉灼的性向有关,吃完饭就特意来这等着了,他没想到真的会等到人,「这个地方知道的人除了我,也就只有你了。」 「南哥。」闻玉灼走出阴影,「你是听说了什么吗?」 「嗯,我爸爸说邵家要立马送你出国。」 「是,他们明天就要送我走。」闻玉灼低着头没去看钟竟南,「南哥,我...」 「为什么?」 「我和明元策的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我猜得出来,你们在一起了,对吗?」 「嗯,邵家不接受我的性向。」闻玉灼想到了上午明元策说的那些话,心里的难堪都被伤心压下去了,「南哥,我不想出国,你能帮帮我吗?」 「我...」钟竟南不敢插手邵家的事,他还没拒绝就被打断了。 「小玉。」 闻玉灼回头就看到了邵知晟,「你跟踪我?」 「这是我家,我在我家的院子里闲逛怎么能算是跟踪呢?」邵知晟坐在一个摇椅上,「原本我并不想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的,那样会显得我很卑鄙,可我看你现在这样,觉得你实在太可怜了。」 钟竟南连忙说:「晟哥,别说。」 「什么意思?」闻玉灼忽略掉钟竟南,问:「邵知晟,你什么意思?」 邵知晟看都没看钟竟南一眼,「你以为钟竟南真的把你当朋友吗?你被强行催眠失去记忆后,送到邵家时整个人畏缩怕生,谁都不让靠近。心理医生说同龄人能让你更快的放下戒心,于是我找来了钟竟南,让他当你的好朋友,他果然让你走了出来,老爷子高兴得给了钟家好几个项目。」 「所以...」闻玉灼转头看向钟竟南,「所以你也是为了利益?」 「你性子单纯,根本没察觉到小学期间钟竟南其实并不怎么愿意搭理你。」邵知晟把压抑在心里的不甘和嫉妒都发泄了出来,「其实我早就发现了钟竟南对你有意思,但你们太熟了,他想要掰弯你很难,所以才捨近求远的找了明元策,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成功了。」 「邵知晟。」这是闻玉灼第一次喊邵知晟的名字,到了现在他已经彻底看清了邵家人的嘴脸,「你其实挺无能的,能力比不上邵知斟,心性比不上我,怪不得邵鸿远看不上你。」 第109页 「你...」 「上樑不正下樑歪,你们邵家人蛇鼠一窝,都只会用卑鄙的手段。」闻玉灼转头看了钟竟南一眼,随后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 亲情、友情、爱情都是假的,只有掩藏在那些东西之下的脏污是真的。 当闻郁因为疼痛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闻冉星焦急的脸,「爸爸,你终于醒了。」 「我...」闻郁刚一开口嗓子就疼得厉害,想要坐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扎了针,他喝了闻冉星递到嘴边的水才问:「小星,现在几点了?」 「晚上九点了。」 「我这是怎么了?」 「下午我和阿姨出门买水果的时候,在楼下看到了上午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叔叔,他一直看着我,等我买完水果回来,他还在。」 「小星。」闻郁没想到邵家的人敢趁他睡觉带闻冉星出门,「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和阿姨一起出门。」 「我知道,只是今天看到爸爸身体不好,才想出去买爸爸喜欢吃的桃子。」 「嗯,小星乖。」闻郁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闻冉星的头髮,「后来呢?」 第63章:你不觉得讽刺吗? 「他上午说是你的朋友,我问他要不要上来玩,他同意了,我们一起看了很久的电视,直到天黑你都还没起床,他打开你的卧室门才发现爸爸你在发烧。」闻冉星有些自责,在国外家里就有医生,他们都会很注意闻郁的身体情况,加上阿姨都说他的爸爸睡觉的时候会做噩梦,什么人都不能靠近,「爸爸,要不是那个叔叔,我们都不知道你发烧了。」 闻郁没想到回国后第一次生病居然是明元策发现的,「没事,是我说的睡觉的时候不能让你靠近。」 「爸爸。」闻冉星小心翼翼的凑近闻郁,「你来了这后很不开心,我们回去吧!」 「不急,过几天我们就能回去了。」闻郁能感觉到闻冉星的不安,「医生也是那个叔叔叫的?」 「嗯。」 「他...」闻郁现在很不想看到明元策,可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问:「他走了吗?」 「没有,还在外面客厅。」 「你去让他进来。」 「好。」 窗帘不知道是被谁拉开的,闻郁侧头就能看到窗外的霓虹灯,这座城市比前几年更繁华了。 明元策下午原本是要回家的,最后却还是来到了闻玉灼住的酒店楼下,碰到那个小孩完全是个意外,他没想到那个小孩居然会主动邀请他上楼。 他陪着小孩看了几个小时自己从来没看过的动画片,原本烦躁的心也慢慢平復了下午,直到保姆喊开饭了,他才发现居然已经七点多了,而闻玉灼从中午一点多就开始睡觉了,午觉不可能睡这么久的。 可小孩不敢去打扰闻玉灼,他只能自己去开门,当看到床上烧得满脸通红,摸一下都烫手的人时,他彻底慌了,直接打电话吧医院的人叫了过来。 「小...」他进了屋习惯性的想叫小玉,看到靠着床头坐着形销骨立的人和刚刚医生说的话,却叫不出口了。 「明元策。」闻郁回头看到明元策非常拘谨的站在门口,说:「我刚刚做了个梦。」 明元策走近站在床边,问:「是噩梦吗?」 「不算,毕竟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闻玉灼的口气很平淡,完全褪去了上午的尖锐刻薄,可明元策并不觉得高兴,他宁愿闻玉灼说出比上午更过分的话,现在的闻玉灼有一种所有心力都被耗空后的破碎感,「是和我有关吗?」 「算得上。」闻郁抬头看着明元策,明明就站在面前,可他却觉得像是在看另一个世界的人,「当年你是怎么看出钟竟南对我有想法的?」 「他看你的眼神里有占有欲。」 「你为什么会发现?」 「因为...」明元策这几年经常剖析过去的自己,很多事情他早就想明白了,「因为我从一开始也对你有占有欲。」 闻郁沉默了几秒,发现自己无法理解这句话,「你的意思是你很早之前就对我有感觉?」 明元策点了点头,回答得很认真:「嗯。」 「你不觉得讽刺吗?」 就连反问的语气都是淡淡的,明元策在床边坐下,伸手想碰一碰闻玉灼确定闻玉灼是真实存在的,可他又怕自己的触碰会加速闻玉灼的消散,「其实在服务站的那次偶遇并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而是在你十八岁成年的那一天。」 「那一天来的人很多。」 「对,我也是其中一个,我嫌弃宴会无聊,自己一个人熘到后院在一颗树上躲清净时,刚好碰到了你和林曼。」 成年那一天对每个人都很重要,闻郁现在还记得那一天发生过的事,当然也记得他和林曼在后院做了什么,时隔十年,他才知道那天居然还有第三人在场,有些难以接受:「你...」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的事了,我和你接触的圈子是两个完全不同,我周围的人都奉行及时行乐,加上父母感情的问题,我一直都不相信爱情,直到那天。」闻玉灼苍白的脸上浮现了层薄红,说起这事明元策其实也很尴尬,但他却没有停下,「那天我听到了你对林曼说的话,那时候我很嫉妒,嫉妒你,嫉妒你能有个好的家庭环境,才能养出那么天真的你。也嫉妒林曼,嫉妒她能拥有你这样真的把她放在心上的恋人。」 第110页 「所以你后来才会和邵知晟联手来打碎我的天真?」 「我不...」明元策本能的想否认,可那就是事实,他否认不了,曾经的他口不对心,这一次他一定要坦诚,「是,我一开始的确...」 只听了一个开头闻郁就感觉有什么涌了上来,他捂着胸口剧烈地咳了起来。 扎着针的那只手因为用力,血液开始倒流,明元策慌忙起身拿起手机给医生打电话,还好他之前因为不放心闻玉灼的身体,在隔壁给医生开了个房间。 「小玉。」明元策帮闻玉灼拍着后背,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医生之前和他说过闻玉灼不能受刺激,「等你好点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闻郁反应很激烈的往旁边躲明元策的手,咳得嗓子都开始疼了,「别碰我。」 明元策的手僵在半空,最后也只能说:「对不起。」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咳咳。」闻郁拿过床头的杯子喝水缓解了嗓子的难受,「你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明元策双手下垂低着头不敢去看闻玉灼,医生的到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先生。」医生走近想要去拔针头,闻郁却先他一步把针头给拔了,他惊唿道:「你这样会流血的。」 明元策抬头看到的就是撒在白色的被子上的点点血迹,红得他的心都跟着缩紧了,「小玉,你别...」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闻郁扔掉针头,「我也不需要医生。」 「先生,你的身体很差,不止是...」 闻郁打断了医生的话,「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出去。」 医生看向明元策,明元策点了点头,病人不配合医生就什么都做不了,他嘆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你也出去。」 「我...」明元策还想问明天订婚宴的事,可闻玉灼现在已经经不起任何的刺激了,「好,我的...小星那里有我的联繫方式,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闻玉灼懒得说话,直接闭上了眼睛。 上了车,明元策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他揉了揉额头,这个点他以前好像还在公司加班,今天... 明天...明天还有很多事,今晚要早点休息。 明元策离开后,闻冉星进了房间,「爸爸,你好些了吗?要不要吃晚饭?」 闻郁其实是没胃口的,可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吃得难受一晚上,「有粥吗?」 「有的。」 「让阿姨给我盛点。」 「嗯,好。」 阿姨端着粥进了房间后,闻郁把闻玉灼支开后问:「今天是谁让你带小星出门的?」 「是小少爷自己...」阿姨的话小时在了闻郁冰冷的眼神里,「是邵董。」 「他怎么说的?」 「他说小少爷太黏您了,既然回来了,早晚都要熟悉绥州的环境。」 对于邵鸿远的行为闻郁不意外,「今晚就不用你照顾小星了。」 阿姨一下就慌了,「少爷,我不能不听邵董的,你别辞退我。」 「那你该去找邵鸿远。」闻郁把碗放下,「你走吧。」 阿姨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说什么。 闻郁下床洗了个澡后整个人还有点发软,他走到客厅看到闻冉星正在画画,问:「小星,阿姨今晚不能陪你了,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真的可以吗?」闻冉星丢掉蜡笔开心地扑进闻郁的怀里,「我要和爸爸一起睡觉。」 「可以。」闻郁摸了摸小孩的头,他对闻冉星一直有愧疚之心,当初要不是他求着让闻冉星的母亲帮他偷偷寄信联繫外界,被邵知晟发现丢了工作,然后被丈夫家暴失手杀死,闻冉星还能体会到真正的母爱,「小星在画什么?」 「画刚刚在电视里看到的摩天轮。」闻冉星把画了个大概雏形的画给闻郁看,「还没画好。」 「已经很棒了。」没有小孩会不喜欢游乐园,可闻郁自己是没办法陪着闻冉星去了,身边也没有能信任的人,「小星今天和那个叔叔一起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他陪着我看了好久的动画片。」 「动画片?」明元策现在已经是明氏的掌权人了,那么大的公司需要他管理,怎么可能有闲情逸緻陪着一个小孩看几个小时的动画片,「爸爸和那个叔叔并不熟,以后看到他别理他。」 「可...」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是很敏感的,闻冉星能感觉到那个叔叔看着自己爸爸的眼神很专注,「好,我听爸爸的。」 「乖。」闻郁把茶几上的蜡笔整理好,「爸爸看着小星画画。」 「嗯。」闻冉星难得有这样能单独和闻郁相处的机会,拿着画笔画得非常认真。 闻郁想他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收养了闻冉星。 第64章:的确不值一提 第二天一早,闻郁是被吵醒的,打开门就看到客厅里站满了人,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髮,「我讨厌任何人碰我,所以我只换衣服。」 「可是...」 「把衣服留下。」一个男人想说话,被后面走出来的凯叔打断了,他看向闻郁说:「小少爷,邵董让我等你收拾好了,再带你去见他一面。」 「不见。」 「邵董说他有闻小姐的东西,想亲自交给你。」 「又拿闻以凝钓我。」闻郁知道邵鸿远那里肯定有不少闻以凝的东西,他突然想起了昨晚没看的那封信,「你等我会。」 第111页 闻冉星迷迷煳煳的坐起来,喊道:「爸爸。」 闻郁弯下腰给闻冉星把刘海理顺,「嗯,饿吗?」 「有点。」闻冉星想到昨晚和爸爸睡了一晚,高兴地跳了起来:「爸爸,现在几点了?」 「八点,你先去洗漱。」 「好的。」 闻冉星下了床后,他从地上捡起那封信打开,信上的字就像是闻以凝拿不稳笔写的,笔画虚浮无力,字体大小不一,行与行之间还串行。 小...后面是几个被涂黑的字,他想应该是闻以凝不知道要怎么称唿他吧。 我常常想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我该怪那个凤凰男吗?还是该恨拿我换钱的那个女人? 可他们给了我生命,我... 后面的字写得很乱,他努力的想要辨认,却无果。 前二十年我像一根顽强的杂草,觉得只要我努力只要我活着,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我知道自己很天真,可如果我不天真,我会活得很苦,我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前方会有一束光,只要走过去了就能碰到。 后来,我以为我终于碰到了,可所谓的爱情与利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你的到来不是我愿意的,我恨姓邵的更恨你,但当你第一次在我肚子里动时,我... 那种微妙的感觉让我有一瞬间有种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的感觉,我勐然惊醒后更觉得自己可怜,可怜到需要从套住自己的绳索上汲取那一点点微弱的慰藉。 那几个月,我每天都在想,想我为什么还要活着,想我活着的意义,我找不到答案,我恨所有的人,我曾经很想给邵鸿远一刀,然后再给自己一刀,可...我下不去手,不是因为不够恨他,只是... 后面有两行的字都被涂黑了,他能想像到闻以凝写这封信时的状态,写这封信是因为她还想留下点什么,可她又无法接受自己心里有别的牵挂。 每当我举起刀,你就会在我的肚子里动一下,仿佛是在提醒我,我并不是孤身一人,矛盾的情绪拉扯着我,我快疯了!!! 我不想让你面对这个骯脏的世界,可我做不了主,去医院分娩那天,是我唯一能逃跑的机会,当我... 那一行后面的纸都被反覆的涂写划破了,可以想像到写信时的闻以凝情绪起伏变化有多大。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他没有记忆的那些年里,他无数次的想像过自己的母亲会是个怎样的人,他想像中的那个女人或许是温柔的,或许是强势的,或许是自私的,或许是残忍的。 后来他恢復了记忆,记忆里的闻以凝情绪变化无常,对他动辄打骂,眼里的恨意浓烈到就算他还小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无数次怀疑过,那个疯女人真的是他的母亲吗? 原来真的没有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是他和闻以凝是在错误的情况下成了母子,从怀上他到自杀的七年间,闻以凝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母亲其实是不幸的,悲哀的,可怜的! 我看着那么小的你,会想你要怎么办?我自己的人生已经是个悲剧了,你不该走上我的老路,邵...他虽然是个人渣,但他是真的疼你的,我打了你后,他会给你敷药,会想要带你出去玩,会... 不管是恨还是别的都太重了,我真的很不想变成自己恨的人,可我撑不下去了,我不想变得更疯,我把我的东西都放在了银行保险柜里,路译北那里有我的遗嘱,密码是我的名字和你的生日。 希望...算了,我是个没有希望的人! 就这样吧! 内容不多,他看完却愣了很久,原来闻以凝撑了那么久是因为他,原来他是闻以凝的牵挂,原来闻以凝是因为他才克制住那些强烈的恨意。 可闻以凝并不知道年幼的他并不喜欢邵鸿远的触碰,那时的他不知道邵鸿远是谁,每次邵鸿远靠近他,他都需要竭力的压抑住自己的厌恶与恐惧,在他的眼里邵鸿远是强迫自己母亲的人,是限制了他们母子自由的恶魔,是个疯子。 所以后来邵鸿远才会让催眠师强制催眠使他忘记那栋别墅里发生的所有事。 信纸上的字突然被晕染开,他抬手摸才发现自己居然流泪了,他把信纸收好放在枕头下,他的房间没有他的允许清洁人员是不会进入的。 「爸爸。」这还是闻冉星第一次看到闻郁流泪,小声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闻郁擦干眼泪,转身说:「我们等会吃了饭还要去一趟医院。」 「和爸爸一起,去哪都可以。」 闻郁看着闻冉星感觉到那种全身心的依赖,人是群居动物,是需要牵绊的,所以当初闻以凝看着他,是不是也和他看着闻冉星的心情一样,「走,先出去吃饭。」 闻郁对凯叔说:「你们去楼下等我。」 「好的。」 坐上车,闻郁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想起了明元策与闻以凝信里写的:所谓的爱情与利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的确不值一提。 他进病房前还是将闻冉星留在了外面,今天的邵鸿远气色恢復了一些,现在穿着优雅的唐装,整个人看起来和蔼可亲,可是没人知道这幅皮囊之下藏着怎样的一颗心, 邵鸿远看到闻玉灼时笑了一下,「你来了。」 闻郁没心情和邵鸿远说话:「东西给我。」 第112页 「订婚结束后我会给你的。」 「邵鸿远,你那么想我订婚是为什么?是怕外人知道我的性向吗?是怕自己丢脸吗?」 「你也...快三十了,到结婚生子的年龄了。」邵鸿远指了指病床边的凳子,「坐。」 闻郁不但没坐,还退后了两步,「可你明明知道我这辈子都没办法碰女人了,何必再自欺欺人。」 那躲避的动作让邵鸿远的脸色僵了一瞬,「我那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闻郁脱下外套,把满是疤痕的手露出来,「当初为了抵抗你让邵知晟给我下的药,我用牙在自己身上留的这些痕迹好看吗?」 「你...」知道是一回事,真的看到又是另一回事,邵鸿远看到闻玉灼那苍白细瘦的手臂和胳膊上全是凹凸不平的疤痕,颤抖着伸出手,「我没想...」 「我管你想不想。」闻郁打断了邵鸿远的话,「别露出这后悔的表情噁心我。」 闻郁话音刚落,身后的门就被打开了,他回头看到气还没喘匀邵知晟嗤笑道:「这么急,是怕我把他气死吗?」 「爷爷。」邵知晟没有看闻玉灼,走到邵鸿远身边,说:「酒店那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过去了。」 邵鸿远却抬手给了邵知晟一巴掌,「你当初和我说小玉没事,他手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邵鸿远病得太久了,这一巴掌并没什么力气,但邵知晟还是被打得侧过了头,当初明明是老爷子说的只要能把闻玉灼掰直,怎么做都行,现在却来怪他,他早该知道老爷子的心偏得有多厉害,「是他自己弄的。」 「你和明家那小子的事真以为我不知道?」邵鸿远当初是有过要动明元策的想法的,但被邵知斟劝住了,如果他动了明元策,闻玉灼会恨他一辈子,「我给了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就是这么补的?」 闻郁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好笑,邵鸿远明知道邵知晟对他的敌意,还把他交给邵知晟,现在又在他的面前假惺惺的责怪邵知晟,「你们爷孙俩这是在做戏给我看吗?可惜我没兴趣。」 「不是的,小玉...」 「别那么叫我。」闻郁没了耐心,「东西给我。」 「订婚宴结束后给你。」 「随你。」闻玉灼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明元策一整晚都没睡好,醒来时整个人脑袋昏沉难受,可他还是去了公司,路过前台被叫住了,「明总,这里有您的一个快递。」 「快递?」他从来不网购,哪来的快递,「有寄件人的姓名吗?」 「只写了一个邵字。」 邵?他能想到只有邵知晟,昨天邵知晟明明什么都不愿意说,为什么转身又给他寄了个快递,他拿过那个体积不大化纸盒进了办公室。 他打开了纸盒,看到的就是一叠信封,信封上有他熟悉的字迹和他自己的名字,这是闻玉灼给他写的信? 什么时候写的? 他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颤抖着手拿起那些信。 半个小时后,他放下信闭眼缓了几秒,给查闻玉灼的人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一个区号。」 电话挂断后,他拿着钥匙快速离开了办公室,助理抱着一叠文件喊住了他:「明总。」 「先放我办公桌上。」 他稳住情绪开着车来到闻玉灼的酒店楼下,上楼敲门没动静,问了前台才知道闻玉灼半个小时前出去了。 出去了? 是去酒店了吗? 第65章:难道你没利用我? 明元策心里提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松了,也是,闻玉灼也算是今天的主角,当然要提前准备,可他...他原本坚定的想要把闻玉灼追回来,可当他看了那些信后,他有些害怕再次面对闻玉灼了,他不配。 回到车上,他一想到几个小时后,闻玉灼会挽着别的女人的手在所有人面前订婚,他就有种心脏即将裂开的感觉。 他捂着胸口拿出手机再次点开了十年前的那张照片,对上那双笑眼时心疼与后悔同时涌了上来,落在屏幕上的泪水阻隔了他的视线,记忆里爱笑的闻玉灼与这几天他见到的闻玉灼慢慢融合,「对不起,小玉,对不起。」 不管他和闻玉灼还有没有以后,他作为帮凶怎么能任由闻玉灼继续陷在那一团泥泞里,他收好手机开车朝圣悉大酒店开去。 酒店被邵家包了一半,明秀妍选的宴会厅靠后,从院子里走能完全避开与邵家相关的一切,明元策却停下了脚步。 「先生?」服务员不接地喊道:「怎么了?」 「没事,你去忙你的,我等会自己过去。」 服务员离开后,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离闻玉灼订婚还有两个小时,就只剩两个小时了。 他的脚不受控制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场地早就布置好了,远远的都能看到那唯美梦幻的粉白色调,邵家为了迁就订婚捨弃掉了邵鸿远的寿宴。 外人看了只会感慨一句邵家对这个养子真好,没人会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闻玉灼想要的。 可能是他站得太久了,被还在调整现场的工作人员看到,他转身想走,却碰到了林羡。 「明总,没想到明总真的会来参加我妹妹的订婚宴。」林羡带着林家的人提前过来准备,明家和林家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两人是点头之交,笑道:「现在有点早,宾客要晚一点才到,明总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第113页 明元策的确收到了林羡的邀请函,他就算要参加这次订婚宴也不想是通过林家参加的,所以邀请函早就被他丢了,可今天他想进去就只能和林羡一起了,「我姑姑的外孙今天也在这里办满月宴,等会可能无法参加订婚宴,就想着先过来看看。」 「难为明总有心了。」林羡是知道明秀妍的,明元策的这番话让他觉得很舒服,他看了眼手錶,「十点半了,我们先进去聊一聊。」 「好。」 宴会厅已经全部布置好了,林羡带着明元策进了休息室,两人聊了十多分钟公事,林羡就被叫走了。 明元策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休息室,听着屋外走廊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有些迷茫,他来这想干什么?能干什么?敢干什么? 他转身刚推开了一道门缝,就听到了轮椅的声音,他从门缝往外看,果然是邵鸿远,邵鸿远来了,那闻玉灼是不是也来了? 闻玉灼是今天的主角,现在...现在是不是和林曼在一起? 等邵家的那群人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后,他推开门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来往的工作人员看到他把他当成了邵林两家的人,酒店太大了,他走过好几条走廊都没碰上一个熟人。 他叫住了一个服务员问:「今天订婚的主角来了吗?」 「您是问闻先生吗?」服务员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房间,「那间是两位新人的化妆室。」 「谢谢。」 「不客气。」 他走到房门口,发现这间房间他之前路过了一两次,都没注意到。 他抬手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很潮的男人,「你好,闻先生在吗?」 「他还没来。」 那男人的话刚说完一个女人立马接到:「来了,被林小姐叫走了。」 「来了?」男人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同事才说:「我刚到,您是闻先生的朋友吗?要不要进来等?」 和林曼在一起?明元策有些急切地问:「我是他的朋友,我有事找他,你们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往右边去了,应该是去露台了。」 「好,谢谢。」 闻郁回酒店换好衣服就被凯叔直接带到圣悉了,下车后闻冉星问:「爸爸,你今天怎么穿了白色的西装?」 关于订婚的事闻郁一直没和闻冉星说,现在拖不下去了,「小星,爸爸等会要和一个女人订婚,这个订婚只是一个形式。」 「订婚?」闻冉星知道结婚但不知道结婚,「和结婚有区别吗?」 「有,订婚了我们只是未婚夫妻,并不是真正的夫妻。」 「那爸爸会和那个阿姨结婚吗?那个阿姨会成为我的妈妈吗?」 「不会结婚。」订婚已经是闻郁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爸爸不会和任何人结婚,你想要妈妈吗?」 闻冉星摇了摇头,「我有爸爸就够了。」 「嗯。」闻郁牵着闻冉星的手目不斜视地走进了那个精心布置的宴会厅,「就我们父子俩就够了。」 凯叔在前面把两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这是闻玉灼在通过他想邵鸿远表态,他嘆了口气,问:「小少爷今天要当花童吗?」 闻郁并不想闻冉星走到大众面前,「不用。」 「好。」 闻郁刚走到化妆室门口就被叫住了,回头就看到盛装打扮的林曼,「有事?」 「闻哥。」林曼为了不出错,直接改了称唿,「我们能聊聊吗?」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我们马上就要...」林曼剩下的话消失在了闻玉灼冰冷的眼神里,祈求道:「就十分钟,好吗?」 闻郁知道林曼要说什么,他并不想听。 「小朋友。」林曼看闻玉灼没有反应,蹲下身和闻玉灼身边的小孩说话,笑着问:「你今年几岁了?」 「够了。」闻玉灼打断了林曼的话,说:「走吧!」 林曼穿着高跟鞋费力地跟在闻玉灼身后,看着那个不再熟悉的背影鼻子有些泛酸,十年了,十年前她就经常这样跟在闻玉灼的身后,那时的她居然会觉得不甘心,可前面有人愿意护着你,等着你明明是件很幸福的事。 她却不识好歹,这些年她见的人越多,愈发怀念起闻玉灼的好,「闻哥,前面有个露台,我们就去那里吧!」 闻冉星懂事得留在了室内,看着闻郁和那个女人走到了露台上。 「闻哥,这些年我一直很想和你说声对不起。」林曼低头双手手指绞紧,很紧张,「当年...」 「林曼。」闻郁转身看向林曼,林曼穿着繁复的白色婚纱和一双很高的细跟高跟鞋,「你穿成这样真的不该乱跑。」 「可也只有今天我才有机会和你解释。」 「没必要,十年前的事我早就不在意了。」 「我在意,这十年,我每一天都在想,每一天都在后悔。」 闻郁身子后仰靠着栏杆,嘲讽道:「真是稀奇,我一回来,你们一个二个都上赶着来我这忏悔,我是上帝吗?」 「你们?明元策找过你?」林曼最恨的人就是明元策,当年如果不是明元策从中作梗,她和闻玉灼不会走到那一步,「闻哥,他利用过你,你不要再信他了。」 「他利用我?难道你没利用我?」 「我...」林曼语塞了,「我不是...我没有...」 第114页 「钟竟南是邵知晟安排到我身边的,我和你的认识肯定也不是偶然。」 的确,林曼还记得他第一次见闻玉灼是她十岁那年,到邵家前她的父亲说了一路,让她好好和邵家的那个男孩相处,那个男孩非常重要,她那时候还不知道为什么重要,只知道那天来的同龄女孩很多。 她小时候性格比较内向,躲在角落里抬头和父亲对视的时候被父亲的严厉的眼神吓到了,刚好旁边有人挤了她一下,她摔了一跤,在那么多人面前摔跤出丑让她很难受,扶她起来的人是闻玉灼。 她还记得那个男孩笑着帮她把裙子整理好后,问:「你叫什么名字?」 「林曼。」 「你好像不习惯这样的场合,要不我带你去后院走走?」 林曼抬头看向周围那些女孩,她从那些不甘的眼神里找回了点自尊,「好,谢谢你。」 「闻哥,不管我们是怎么相识的,我和你在一起的那几年都是真心的。」林曼知道自己背叛在先,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不想再去提那些事,「我们认识了那么久,订婚后我...」 「真心?」闻郁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只想笑,「你要是真心怎么会出轨?」 「我那是...」 「的确,你出轨是被邵知晟引诱的,可如果你真的是真心的,邵知晟怎么会有可趁之机?」闻郁站直身子越过林曼往外走,「这次的订婚是邵鸿远逼我的,订婚也只是订婚而已,我和明元策的事你肯定都知道了,我现在就是个同性恋,我是不会和任何女人结婚的。」 「我不在乎。」 「我在乎。」闻郁推开玻璃门直接对上了明元策,他没想到明元策居然真的来了,他回头对林曼说:「我有我的道德底线。」 第66章:我们之间的事两清不了 「你...」林曼都到门口看到了明元策,她把在闻玉灼那里受的气都撒在了明元策身上,「明总,谢谢你今天来参加我和闻哥的订婚宴。」 明元策用闻玉灼刚刚说的话回击林曼,「订婚也只是订婚而已。」 「你一个男人这样死缠烂打也太难看了。」 「总比林小姐连死缠烂打的机会都没有好。」 站在两人中间的闻郁对他们的斗嘴没有任何兴趣,看着明元策说:「让开。」 「小...」明元策急忙改口,「你身体好些了吗?」 林曼提起裙摆走到闻玉灼身边,问:「闻哥,你生病了吗?」 「林曼,你如果不想被人围观看热闹,不想让林家丢脸,就赶紧回去。」 「我...」林曼今天特意提前了几个小时过来,穿上自己精挑细选的婚纱再来找闻玉灼,就是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给闻玉灼看,「闻哥,我们以前一起幻想过结婚的场景,我们...」 「那是以前。」闻郁绕过明元策走到沙发边牵着闻冉星往门外走。 明元策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曼,「林小姐今天很美,只是很可惜并没有引起小玉的注意。」 「闭嘴,你这卑鄙小人。」 明元策说完就转身去追闻玉灼了,身后传来的咆哮声并没有让他回头。 「那个,我...」闻玉灼走得不快,他很快就追上了,「我的侄女今天刚好在这办满月宴,就顺便过来看看。」 「明元策。」闻郁停下看着明元策,「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你和林曼订婚。」 「这事我做不了主,你更加做不了主。」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你不是找我邵知晟了吗?他难得没告诉你?」 邵鸿远用闻以凝威胁闻玉灼,闻玉灼的确拒绝不了,明元策从前天就在想,直到现在都没想出要怎么阻止,「真的没办法了吗?」 闻郁停下脚步,看着明元策那个原本还在动摇的念头越来越坚定,「你很不想我和林曼订婚?」 走廊暖色的顶光让明元策看不清闻玉灼眼底的情绪,他没有任何的躲避,回答得很肯定:「不想。」 两人绕过走廊,站在拐角处能看到楼下已经有不少宾客到场了,闻郁看到邵鸿远正笑着和人打招唿,那笑容真碍眼。 明元策顺着闻玉灼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邵鸿远,他低头看了眼手錶,离宴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邵鸿远感应到闻玉灼的目光,抬头一个笑还没形成在看到闻玉灼身边的明元策就消失了,他催促抬手示意闻玉灼下来,闻玉灼却转身离开了。 闻郁转头看着明元策,一个念头在心里慢慢成形,「其实你可以帮我的。」 明元策眼睛一亮,连忙问:「怎么帮?」 闻玉灼转身打开身后的房门,这是一间客房,「小星,你先进去等爸爸一会。」 「好。」 闻郁关上门朝前走,明元策跟了上去,两人才走了几步就听到了轮椅的声音,果然是邵鸿远。 「小玉。」邵鸿远没想到明元策今天会出现,他不能容忍闻玉灼身上有任何的污点,「过来。」 闻郁身子一侧随意的靠在明元策身上,问:「过去干吗?」 「你的病好不容易被治好了,不要再被带坏了。」 「治好了?我有什么病需要治吗?」 「闻玉灼,你别气我。」 明元策刚想开口,闻玉灼却突然抱住了他,温热的唿吸熟悉的味道让他的脑子宕机了一瞬,手顺从本能地抬起,他用力搂住闻玉灼的腰,「小...」 第115页 抱上去的那瞬间闻郁自己也惊呆了,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克制住噁心想吐的准备,可他的身体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好像并不排斥与明元策接触,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愿因,就听到了邵鸿远的咳嗽声。。 他松开手转身看着咳得满脸通红的邵鸿远,啧了一声:「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认清现实呢?」 「你...咳咳...闻...过来!」 「邵知斟,还不赶紧送他去医院。」 突然响起的声音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惊醒了明元策,这个场景这个动作,他立马就明白了闻玉灼的用意。 邵鸿远一辈子没被人忤逆过,闻玉灼是个意外,可他也是有底线的,「别让我说第二遍。」 「那你可以选择闭嘴。」闻玉灼不喜欢被人一二再而三的威胁,邵鸿远是个没底线的人,他一点都不信今天过后邵鸿远真的会把闻以凝的东西给他,他本来不想用这么偏激的办法,「你以为你还年轻吗?你以为我还会任你摆布?认清现实吧!」 「闻玉灼。」邵知斟没想到闻玉灼的胆子居然这么大,一边帮老爷子顺气一边问:「你故意的?」 闻郁看邵鸿远还能撑住,伸手挽住了明元策的胳膊,头靠在明元策肩上,「偶遇前男友,情难自禁做出点什么不是很正常吗?」 邵鸿远咳得差点喘不上气,捏着轮椅扶手的手背青筋凸起,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闻玉灼,他怎么都没想到闻玉灼经歷了那么多,死活都不肯接受女人,却还是愿意接受明元策,「他...他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不是邵知晟特意找人掰弯我的吗?我怎么能辜负他的一番苦心呢?」 十一点了,宾客陆陆续续的都到了,邵鸿远一想到这一幕可能会被别人看到,就气血上涌,「你...」 邵知斟看邵鸿远情况不好,立马拿出手机联繫医生,转身对另外两人说:「立刻送老爷子去医院。」 「好。」 「不...」邵鸿远抬手抓住邵知斟的手,「不去...」 邵知斟不想担邵鸿远在他眼前出事的风险,掰开那只手,说:「去医院。」 走到转角处,邵知斟回头看了眼闻玉灼,闻玉灼慵懒地靠着墙壁看着他笑得轻蔑,在这一刻,他知道曾经那个天真纯稚的闻玉灼已经消失了,现在这个留着只会成为后患。 那边的人离开后,闻玉灼转身往回走想去开闻冉星待着的那间房间的房门,却被拉住了手,他甩开那只手冷声道:「我说过,别碰我。」 「是你先碰我的。」明元策知道闻玉灼刚刚是在利用他,他这算是正面刚上了邵鸿远,如果这次邵鸿远扛过去了,他肯定会被报復,但他并不在意,「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你不叫小玉了,那我以后该怎么叫你?」 「闻郁,抑郁的郁。」闻郁的搭在门把手上,却没有按下去,「今天的事算我们两清了,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不,闻郁。」明元策说得很坚定,「我们之间的事两清不了。」 「今天你算是彻底得罪邵家了,还是赶紧回公司做准备吧!」 「我不在乎。」 这不像是明元策能说出的话,闻郁回头看了眼他,「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和邵知晟狼狈为奸?」 狼狈为奸?的确是,明元策自己都觉得自己曾经的行为很卑鄙,「我那时候年轻,不懂自己想要什么。」 偶然间提起的往事加深了闻郁的自我厌弃,他和明元策说话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林家那边估计已经得到消息了,现在走可能已经来不及了,他不想闻冉星看到几人对峙的场面,放弃了开门,说:「邵鸿远被送进医院肯定是要进急救室的,今天的订婚宴应该是没了,你可以放心走了。」 「我想...」 「我不想。」 「要是邵鸿远真的被你气死了,邵家的人肯定会为难你的。」 「你觉得邵家的人真的会在意他的死活?」 「就算所有人都想他死,也不能是你主动的?」明元策真的担心闻郁,「你现在住的酒店是林家的,今天的订婚宴取消后,林家出了丑肯定会找你算帐,你不能再继续住下去了。」 「那明总觉得我现在该住哪?」 「我...」明元策当然想闻郁跟自己回家,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有几套房子,你可以自己选一套。」 「明元策。」重逢后,闻郁第一次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个他并不排斥的拥抱,也或许是到了今天已经没人再愿意帮他了,「你之前说你错了,可我凭什么要回头?」 「你不用回头,我会一直在的。」 闻郁摇了摇头,「不会的,没人能一直陪着另一个人,我们之间更不可能。」 明元策没奢想过能让闻郁轻易的原谅自己,「我们先不说那些,你真的要继续住酒店吗?」 酒店是林家的,闻郁当然是不想住的,绥州市邵家的地盘,他就算换了别的酒店,区别也不大,他还没拿到闻以凝的东西,还不能离开,「行,随便那一套都行。」 「随便?」明元策没想到闻郁这么简单就答应了,「我现在住的小区还有一套剩下的,你...你介意吗?」 闻郁想找到自己不排斥明元策的原因,难道是因为这个人是唯一一个他放弃了所有底线去接纳的人,这么一想他还真是悲哀,就算心死了,身体却还记得,「可以。」 第116页 「闻玉灼。」 第67章:别碰我,我嫌脏 闻玉灼回头,就看到了林羡被明元策抓住的手腕,林羡这是想打他吗? 明元策冷声问:「林总,你这是想干吗?」 林羡扯回自己的手,「明总,你可真会演,我今天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 啪! 明元策只顾着看着林羡,没看见跑过来的林曼,没能躲过那一巴掌,女人尖利的指尖颳得他的脸隐隐作痛,他转头看向哭红了眼睛的林曼,知道今天的订婚肯定是取消了,嘲讽道:「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林小姐怎么能把眼睛哭红呢?」 当林曼接到邵隽晖的电话,说邵鸿远进了急救室,今天的寿宴和订婚宴都要取消时,整个人如遭雷噼,她盼了那么久的订婚宴居然就这么没了,听邵隽晖说了原因后,她对明元策的怨恨再次加深了,「你是故意的?」 「是我故意的。」林曼这一巴掌很用力,明元策的脸上不止有巴掌印,还被指甲划破了,闻郁自己做的事不想赖到明元策身上,「是我故意要气邵鸿远的。」 「不是的,你不会去气一个病重的老人的。」林曼不相信,她一路跑来,在路上扔掉了碍事的高跟鞋,顾不得脸上的妆抬手擦干眼泪,伸手想要去抓住闻玉灼,却被躲开了,她无措地放下落空的手喊道:「灼哥,你不会那么做的,你不是那种人。」 「就是我做的。」闻郁烦躁地揉了揉额头,如果不是邵鸿远的态度太过强硬,他的确不会故意刺激邵鸿远,可邵鸿远却偏偏要威胁他,现在明元策为他挡住了林羡,却挨了林曼一巴掌的事弄得他好像欠了明元策什么,「我早就说了我不想订婚,是你自己对这次订婚期望过高。」 林曼当然知道闻玉灼不想订婚,但不愿意不也还是要和她订婚,她不在乎经过,只想要结果,「不是的,你一向说话算话的,不会出尔反尔。」 「一向?我们六年没见了,你觉得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因为宴会被取消,整个厅堂都嘈杂了起来,闻郁能清楚的听到不少人在询问原因,他听着那些声音,再看着眼前这些人,心跳开始加剧,头也有些晕,他后退了半步,喝道:「够了,有什么意见找邵家,别烦我。」 「不。」林曼知道这一次是她最后的机会,她挡在闻玉灼身前,「闻哥,你就算不想结婚,也需要给那个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吧?和我结婚后,外界的谣言我都会摆平的,我会把他当成我的儿子疼。」 「是邵鸿远逼我回来的,而且我不会留在国内,身份什么的我和小星都不在乎。」闻郁根本不在意那些,「而且小星不需要妈妈。」 林曼有错在先,所以她只能一再的降低自己的底线,虽然早就猜到闻玉灼可能不会久留,但还是留着一丝希望,「你的意思是你还会走?」 「不走留在这被你们噁心吗?」 「如果今天的订婚成功了。」林曼和闻玉灼的婚事对林家的收益非常的大,可两家之间的合作是长期的,如果订完婚闻玉灼就跑了,林家的利益怎么保证,林羡问:「你打算订了婚就跑?」 闻郁没留下的打算对明元策来说并不算是一件坏事,「林总该不会以为一场订婚就能让你抱住邵家的大腿吧?」 「我只答应邵鸿远订婚,结婚的事你该找谁找谁。」闻郁的耐心被耗尽了,「让开。」 「闻哥。」林曼往旁边走了几步,听着渐远的脚步声,还是不甘心,「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那些过去了吗?」 「林曼,我现在叫闻郁,已经不是以前的闻玉灼了,你喜欢的那个人六年前就消失了,早点清醒吧!」 明元策知道这句话既是说给林曼听的,也是说给他听的。 三人一起沉默着看着闻郁转身去开门,他视线从闻郁的背影移到那放在门把手的手上,清楚的看到了那双颤抖的手,这是怎么了? 「你现在满意了?」林曼扯下头髮上的饰品,今天本该是她最幸福的一天,「十年前你趁虚而入,十年后你又破坏了我的订婚宴,你真的要他变成和你一样被人指点谩骂的同性恋才肯善罢甘休吗?」 「闭嘴。」林羡一把捂住林曼的嘴巴,「你要把林家的脸全部丢光才开心吗?」 明元策连头都没回,他没兴趣看林家兄妹俩的表演,「主角都退场了,你们也该滚了。」 林羡不想林曼继续闹下去丢脸,拉着人走了。 明元策靠着墙等着闻郁出来,期间打电话联繫了钟点工,让人先去把闻郁等会要住的房子打扫一下。 就算闻郁要离开也没事,至少短时间内人会在他的视线之内,他等了一会人没出来,低头看了眼手錶继续等,来往的服务人员越来越多,他再次看了眼手錶,已经过去五分钟了,闻郁在里面干嘛? 他开始焦躁不安了,手几次放在门把上又松开,最后还是敲了门,「闻郁,你怎么了?」 屋内没有反应,他着急的拍着门,「闻郁,闻冉星,开门。」 当他急得想要破门而入时,门终于打开了,他看着开门的小孩问:「你爸爸呢?」 「我爸爸在厕所。」 明元策进门跑向厕所,站在门口看到抱着马桶干呕的人心一疼,跑过去伸手想要扶人却被挡住了,「小...你怎么样了?」 第117页 「我..呕...没事。」闻郁刚刚一进门就开始反胃,虽然有预感明元策会进来,但现在真的看到人了,他却一点都不高兴,他不想任何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滚。」 「不。」明元策看闻郁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丝毫血色,弯腰把人扶起来,「是胃不舒服吗?」 「不是。」闻郁想挣扎,他非常不喜欢现在这种弱势的姿势,可是他现在全身乏力,「别碰我。」 「不放。」明元策这才发现闻郁的反应并不是很激烈,他小心地伸手搂住闻郁的腰,「我扶你到床上休息。」 「不用。」闻郁想去掰明元策的手,胃却又开始泛酸,他只能先捂嘴。 明元策加快速度扶着闻郁进卧室躺下,「你是不是胃不舒服?午饭还没吃,想吃些什么?」 「还吃东西?」闻郁靠着床头坐好,「我们再不赶紧离开,等会酒店经理就要来赶人了。」 明元策把这事给忘了,同时忘记的还有明秀妍那边,快十二点了,现在闻郁这边他肯定不能走人,拿出手机给明秀妍打电话,「姑姑,我今天有点事,满月宴去不了,晚上把礼物补给小侄女。」 明秀妍早有心理准备,「没事,你忙你的。」 闻郁就坐在床上看着明元策打电话,抬手让闻冉星过来,「小星,饿了没?」 「我不饿。」闻冉星绕过明元策坐在闻郁身边,抬手碰了碰闻郁的嘴唇,「爸爸,你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 「才怪。」明元策挂断电话,「小星,你往旁边坐点。」 闻冉星站了起来,他看到那个叔叔弯腰直接把他爸爸抱了起来,他没见过有人能如此大胆,惊讶地后退了几步。 「明元策。」闻郁被吓了一跳,他抬手推拒道:「你干吗?」 「你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回家。」 「你放我下去。」闻郁气急之下抬手给了明元策一巴掌,「别碰我,我嫌脏。」 「闻郁。」和那句话相比,巴掌给明元策带来的疼痛就更显得微不足道了,闻郁此时没什么力气,强势的态度与弱势的行为相比,就多了点气急败坏的意味,「我去问过你的心理医生,知道你有肢体接触障碍,可你似乎并不排斥我。」 「那又怎样?」闻郁停下了挣扎的动作,「你很得意吧?」 「我并没有得意。」明元策的心里只有庆幸,庆幸于自己在闻郁这里还保留着特殊性,他放心的抱紧怀里的人,「你太轻了。」 「你...」闻郁侧头对上了闻冉星满是疑惑的眼神,他现在这样太难看了,「明元策。」 「好。」明元策听出了闻郁话里的咬牙切齿,松手把人放了下去,等闻郁站稳了才松开手,「我这些年没碰过任何人,我不脏。」 闻郁才不在乎明元策碰没碰过人,落地后条件反射的拿起床头的毛巾用力擦拭着刚刚被明元策碰到的皮肤。 「别擦了,都擦红了。」明元策抢过毛巾仍在身后的床上,朝闻冉星伸出另一只手,「小星,叔叔带你们回家。」 闻冉星看了眼明元策,又转头看向闻郁,在接收到默认的信号后,伸手牵住了明元策,「谢谢叔叔。」 闻郁的手腕被擦得火辣辣的疼,他率先朝门口走去,明元策牵着闻冉星跟在身后。 他身上穿着白色的西装,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都被他无视了。 上了明元策的车后,他崩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随后腿开始抽筋,他咬着牙僵着腿不敢去碰,他这破身体还能折腾多久? 第68章:现在的明元策蠢透了 闻冉星一上车就察觉到了闻郁的不对劲,「爸爸,你的腿又抽筋了?」 「没事。」 「抽筋?」明元策刚打开车门听到闻冉星的话立马转身,打开后座的车门,看到闻郁皱着眉咬着唇,凑近伸手轻轻碰了下闻郁僵着的那条腿,问:「小...闻郁,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不用。」闻郁伸手推开离得太近的明元策,「你去开车。」 「好。」明元策知道闻郁不可能那么快接受自己,只能转身去开车,「我先送你们回酒店收拾行李。」 车子启动后,闻冉星小心的帮闻郁慢慢按摩着,「爸爸,好点了吗?」 「好些了。」缓过那一阵后,闻郁慢慢的把腿收了回去,「小星,我们接下来会住到前面那个叔叔的家里去。」 「好,我都听爸爸的。」 明元策一直分心留意着后座,直到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关注,看到是严铎的号码,点了接通。 「策哥,邵林两家的订婚取消了,是不是和你有关?」 「有一点,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严铎刚听家里的老东西用嘲讽的语气说起这事,第一反应就是明元策是不是做了什么,「家里那老东西看戏呢,我一听就知道和你有关。」 「林家那边什么反应?」 「邵家取消的林家能有什么反应。」严铎站在阳台上,伸手摘下了一片盘栽的叶子,「你赶紧让闻玉灼离开我家的酒店,老东西也只会在背地里说三道四,林家要是让他做什么,他不会为了闻玉灼得罪林家的。」 「我知道,我们现在在回酒店的路上。」 「们?」严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不愧是策哥,有魄力。」 第118页 「没别的事我挂了。」 「对了。」严铎看明元策是真的对闻玉灼上了心,没忍住说:「我昨晚和路家的人喝酒应酬,听人提起了闻玉灼,路译北的反应很微妙。」 路译北?明元策接触过,但没什么印象,「什么意思?」 「那些人明显是想拍路总的马屁,路译北嘴上虽然说着与邵家的养子没有关系,却并不喝止那些人的口无遮拦。」毕竟有外人在,那些人当着严铎的面很多话说得不清不楚的,「闻玉灼的身世很复杂,你自己看着办。」 这些年明元策试着查过闻以凝,可有邵家在前面挡着,他什么都查不到,电话挂断后,他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刚好和闻郁的视线对上。 闻郁一听就知道那个电话肯定与自己有关,「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自己找地方住。」 「没事。」 明元策嘴上说着没事,眼神却欲言又止的看了闻郁好几次,他不喜欢拐弯抹角,「你的眼神可不像没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尽快。」 「难得回来,不多看看吗?」 「这绥州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吗?」 这座城市和这座城市里的人都没给闻郁留下什么美好的记忆,他不愿意留下是很正常的,明元策安慰着自己,「在离开之前,你有事都可以来找我。」 「明元策,你这些年谈过恋爱吗?」 「没有。」明元策回答得很肯定,「没谈过,我刚刚说的没碰过别人是真的。」 「真不真关我什么事。」闻郁收回目光看向窗外,他只是觉得现在的明元策蠢透了,一点都不像十年前那个步步为营的引诱他主动靠近的人,「怪不得。」 刚好到酒店了,明元策停下车回头看着闻郁,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闻郁把闻冉星留在了车上,拒绝了明元策的陪同,自己一个人上楼去收拾东西。 明元策转身看着闻冉星,他想问闻郁的近况,可看着小孩那澄澈的眼睛,又问不出口了。 「叔叔。」闻冉星对大人的情绪很敏感,「你是不是想问我我爸爸的事。」 「那你能告诉叔叔吗?」 闻冉星摇了摇头,「如果爸爸愿意告诉你,他会说的,如果他不想告诉你,那我也不能说。」 明元策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小星真乖。」 「我...」闻冉星接触的成年人不多,除了以前别墅里的固定送东西的叔叔外,只有一个偶尔上门打扫卫生的阿姨,然后就只剩下老师了,那些人对着他都很有距离感,这还是他第一次被长辈这样摸头,「叔叔,你是我爸爸的朋友吗?」 「以前是,现在...他不认我了。」 可能是明元策说那句话的语气太过低落了,闻冉星忍不住安慰道:「叔叔,我爸爸他很心软的,他没有朋友,你多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接受你的。」 「他没有朋友?」明元策刚问出口就想到了原因,经歷过那些事后,闻郁怎么可能还能和人做朋友,「他以前...」 「没有。」闻冉星等了一会,明元策并没有继续说话,问:「爸爸他以前怎么了?」 明元策想起了那些信,以前的闻玉灼早就不存在了,他苦笑了声,「他以前性格开朗活泼爱笑,身边有很多的朋友。」 「啊?」闻冉星惊讶地张大嘴巴,他想像不出来开朗爱笑的闻郁会是什么样的,「叔叔,你有爸爸以前的照片吗?」 照片?明元策想起闻玉灼去k市玩时发给他的那些被他删掉的照片,他这些年后悔过无数次,可后悔也于事无补,他现在仅有的一张照片还是从别人那里找来的,「我...我没有。」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闻冉星不解,他在幼儿园里,老师都会经常给他们拍照,「你们认识的时间很短码?」 童言无忌,闻冉星不会知道自己的这几句话都是刀子,直接扎在了明元策的心上,心痛的同时还有强颜欢笑,「我们是在大学里认识的,认识了四年。」 「那为什么...」闻冉星适时的停下了,车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他往前凑近看到明元策笑得很僵硬,这个叔叔看起来有些伤心,无措地喊道:「叔叔。」 「没事。」明元策收拾好所有的情绪,说:「你在国外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吗?」 闻冉星怕自己再说错话,只嗯了一声。 闻郁现在的身体太差了,他现在绥州也没别的熟人了,明元策拿出自己的名片放在闻冉星手里,「这是叔叔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你或者你爸爸有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闻冉星看过名片后小心的收进了口袋里,上一次要不是明元策闻郁肯定会出事,「谢谢明叔叔。」 明元策还想问问小孩记不记得自己的妈妈,可他话没问出口,闻郁就拉着行李箱走出了酒店,他立马下车。 「不用你帮忙。」闻郁拒绝了明元策帮忙的行为,打开后备箱提着行李箱放了进去。 「你们父子俩就只有一个行李箱?」 「那天在机场你不是看到了吗?」 「我...」那天明元策哪有心情去看行李箱,眼神和心思都放在闻郁的身上,「没事,缺什么我们再去买。」 「不用,我待不了几天。」 第119页 这话既是提醒,也是想划清界限,明元策当做没听到上了车。 他在自己住的小区里另外还买了一套房子,这次刚好可以让闻郁住,他带着闻郁父子俩进了屋,「这套房子一直都空着,刚刚我让钟点工打扫过了。」 「嗯,我住哪间?」 「都行,你自己选。」 这是房子是复式结构,闻郁只是暂时落脚随便选了间楼下的房间,提着行李箱走过去。 「爸爸。」闻冉星跟着闻郁进了房间,「我们接下来就住这吗?」 「嗯。」屋内的布置是标准的样板间风格,看得出来明元策对这房子也没上过心,「暂时就住这,你先玩会,我把行李箱放好。」 「嗯。」闻冉星对陌生的环境很好奇,可他也不太敢到处乱看。 闻郁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饿了吗?」 「有点。」 「我们出去看看。」 明元策进入厨房,打开冒着热气的锅盖,拿出饭碗盛了三碗粥,刚端到桌子摆好,那父子俩就出来了,「时间太紧了,我只让阿姨熬了粥,你们先将就着吃点,晚点我再让人根据你们的口味做。」 闻玉灼没有胃口不想吃,却什么都没说坐下了,看着那三碗瘦肉粥说了谢谢。 三人闭口吃饭,桌上很安静,明元策吃完放下碗筷,看向闻郁,闻郁吃得很慢很细,看起来像是不喜欢。 「别看着我。」明元策的视线太直接了,闻郁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他一点都不信明元策说的话,可这几次的接触下来,能感觉到对面的人变了很多,他放下筷子,「我搬来住只是因为不想到处去找酒店,比起酒店我更喜欢私人一点的住处,很感谢你给我提供的住处。」 「不用谢。」明元策知道闻郁话里的私人是不希望他来打扰,「你放心,我不会不经同意随意进来的。」 在没受到刺激时,闻郁从小受到的教育能让他保维持住表面温和有礼,「我不会在绥州待太久,接下来的几天可能是我们最后相处的机会了,我希望我们能做到互不干扰,给彼此都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第69章:被当做笑话也是他活该 在被刺过几次后,明元策看着这样疏离有礼的闻郁反而有些不习惯,他无视了那些话,只是看着那剩下的半碗粥,问:「你怎么就吃那么点?」 「有外人在,我没胃口。」 这下明元策无法再忽视闻郁表现出来的排斥了,再不舍也只能先离开,「好,等会我就走。」 「我看你也吃完了,不用等会了,你现在就走吧!」 明元策第一次被人赶,他想让闻郁再多吃点的话都没办法说出口了,「好。」 闻冉星几次抬头看向明元策,在明元策转身的时候终于没忍住,「明叔叔,你的脸...」 明元策抬手摸了一下,轻微刺痛让他想起了林曼的那一巴掌,他转身看向闻郁,闻郁低着头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粥,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走进浴室对着镜子看,伤口不深,右脸有一道三厘米左右的红色划痕,还挺显眼的。 他撑着洗手台苦笑了声,他顶着这样的伤口在闻郁面前晃了一两个小时,连闻冉星都忍不住说了,闻郁却视而不见,对他已经冷漠至此了吗? 今天一天他的所作所为在闻郁的眼里是不是就是个笑话? 被当做笑话也是他活该,洗了把脸,走出浴室对上小孩担心的眼神,他笑着说:「叔叔没事,伤口很浅,明天就好了。」 「那就好。」 明元策站在闻郁身后,看着那个无动于衷的背影,期待着闻郁能回头看一眼。 闻郁等了一会没动静,开口说:「明氏要倒闭了吗?」 「对我的能力那么没信心?」明元策挪动脚步越过闻冉星朝门口走去。 关门声响起,闻冉星不知道两个大人之间是怎么回事,「爸爸,那个叔叔说他是你的朋友。」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闻郁折腾了一上午,刚刚在酒店胡乱的吃了些药,现在开始犯困了,「小星累吗?要不要午休?」 「累了。」 明元策停车时看到了那个纸盒,他几次伸手想拿都退缩了,六年前,在他还在没看清自己感情的时候,闻郁一个人在国外不但要承受电疗,还要反抗邵知晟那些骯脏的手段,那个时候的闻郁为什么会选择向他求助? 在闻郁拼命挣扎了一年,放弃了之后,他才认清了自己的感情,才坚定的想要去挽回这段感情,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自嘲过后,他有些放心不下邵鸿远,如果邵鸿远真的被闻郁气出问题了,邵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想了想给邵知晟打了个电话。 「明总,你这个电话打得有些晚。」 「邵总现在不是应该在病床前尽孝吗,怎么有空想到我。」 「尽孝?」邵知晟轻笑了两声,「老爷子太老了,经常犯煳涂,我看着都替他觉得累。」 看来邵知晟兄弟俩对邵鸿远也并没有什么感情,既然这样明元策就能理解邵知晟寄信给他的行为了,「我们就别绕弯子了,你把那些信寄给我是想干吗?」 「你想知道闻以凝的真实身份吗?」 「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你之前为什么要去查?」邵知晟直接戳穿了明元策,「你这些年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 第120页 「邵氏那么大的公司还不够邵总忙吗?还有空关心我这么个小人物。」 「闻以凝的父亲是路译北的父亲闻天华,闻天华瞒着路家已经有妻女的事入赘了路家,后续还一直和外面的女人藕断丝连,这对路家来说可是一大丑闻。当年闻天华知道闻以凝搭上了邵鸿远,为了示好给了闻以凝不少路家的东西,邵鸿远帮她全部锁在了银行的保险柜里,那些东西闻以凝不想要,可对路家来说却很重要。」 怪不得严铎说路译北对闻郁态度很微妙,闻天华都有女儿了还敢入赘进入路家,不用想也知道闻以凝那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明元策闭眼揉了揉额头,上一辈的这些恩怨是非就是闻郁那些遭遇的源头,「闻天华呢?」 「那个窝囊废早就死了。」 死了,闻天华倒是死得干脆,留下一堆烂摊子全让闻郁承担了。 明元策烦躁得问:「你和我说这些是想干吗?」 「被闻以凝一起锁起来的还有邵家的东西,闻以凝死前立了遗嘱,遗嘱在路家人手里,那个保险柜就包含在闻以凝的遗产里。」 「所以你想让我劝闻郁打开保险柜?」明元策都要被邵知晟的无耻气笑了,「你觉得我还会再次利用他?」 「闻玉灼想要彻底摆脱我们,就得把东西全部还回来。」 「还?」明明是有求于人,却还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明元策嗤笑道:「送东西的人都没要他还,你凭什么要他还?」 「那些东西不是他有资格碰的。」邵知晟这二十多年每天都想拿回那原本就属于他母亲的东西,「明总这语气听起来可真是为闻玉灼着想,可你别忘了自己做过什么。」 「不用你提醒,遗嘱的事我不会插手。」邵知晟无法拉下面子去求闻郁,又想耍阴招,明元策不可能在一个地方摔两次,「闻郁一点都不稀罕你们邵家的东西,你的态度如果能好点,求求他,他说不定能体谅一下你的一番『孝心』。」 邵知晟知道孝心这两个字是在讽刺他希望邵鸿远快点死,不过他不在意,「闻玉灼如果能好好沟通,我还用找你。」 「你们把他逼成那样还指望他能和你们好好说话。」明元策想起闻郁曾说灼这个字是他亲妈给他起的,说可能是闻以凝为了怀念她和他父亲之间那份灼热炽烈的感情,可闻以凝对邵鸿远明明只有入骨的恨,灼这个字就是邵鸿远用来自欺欺人的,「还有,他叫闻郁,灼这个字留着给邵鸿远用吧!」 明元策说完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现在闻郁不但得罪邵林两家,还被路家盯上了,这一团乱麻一样的关系真让人头大,怪不得闻郁不想留在绥州。 现在他还能做什么呢? 一直到回了家,他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做什么,他打电话给闻郁父子俩找了个保姆和两个钟点工。 做完这些,他刚想进书房看看邮件,就接到了明元征的电话,他才想起昨晚安排了人去找明志中,并表明了希望他们回国的意愿。 「明元策。」明元征这几年在国外过得不算顺心,但时间久了倒也习惯了,野心都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你什么意思?」 「就是想让你们父子俩回国的意思。」 「回国?当初你和明秀妍为了逼我们出国费了那么多心思,怎么现在突然又要我们回去了?」 「此一时彼一时。」 「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回去了肯定会和你抢的。」 「那就来抢。」明元策并不把明元征放在眼里,「我在公司给你留了位置,只要你有能力能抢走,公司我可以双手奉上。」 「你脑子进水了?」 明元策没想到明元征会突然说这么句话,「话我已经明说了,回不回来随你们。」 「当然要回去。」明志中快六十了,年龄上来后就越来越想家,再说明元征和明元策争了十多年,明元策都退步了,他却不敢回国,这不是会显得他胆怯害怕了,「过几天我们就回去。」 「明元枫呢?」 「小枫?」明元征没想到明元策会问起明元枫,「你问他干嘛?」 「前几天他给我发了个信息,后来人就消失了,你是他哥,肯定知道他的行踪。」 「什么样的简讯让你这样耿耿于怀?」明元策和明元枫的关系有多差,明元征是知道的,他可不会认为明元策找明元枫会有好事,「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 就邵家兄弟做的那些事,明元策不会善罢甘休的,明元枫是分化兄弟俩最好的工具,对于是否该利用明元枫这一点他并不在意,当初要不是明元枫抱着想要截胡的心思去找邵知斟,也不会和邵知斟扯上关系。 明元策没再问明元枫的事了,「大伯的房子我还留着,你们回来了可以直接住进去。」 电话被明元征挂断后,他拿起钥匙出了门,闻郁不排斥他是好事,但他要知道为什么。 下车前,他看到了一家药店,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进去找人处理了一下,他不在意自己的脸怎么样了,但至少不要太引人注目。 心理诊所下午没什么人,明元策直接被护士带到了医生的诊室门口,他敲门听到里面说请进后推开了门,「秦医生。」 秦医生放下手中的病例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你好,不知道先生该怎么称唿?」 第121页 「明元策。」 秦医生一眼就看到了明元策脸上的伤,移开目光问:「明先生今天来还是为了闻郁吗?」 「嗯,他前天晚上突然发烧,今天中午又吐了很久。」医生说闻郁的身体很差,长期营养不良有严重的胃病、贫血、低血糖,这还只是初步诊断,具体的身体情况要到医院检查了才知道,可闻郁明显不可能去医院,加上闻郁还有严重的心理问题,明元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位医生了,「他不止有心理病,身体状况也很差。」 第70章:你现在很同情我? 「都是连锁反应,心理状况不好的人身体肯定也好不了。」秦医生这两天接了李温的几个电话,两人在电话里大致的聊过闻郁的病情,「他这两天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刺激?回绥州的这几天每天都有人刺激闻郁,明元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也是其中一个,「他这个情况避免刺激能缓解吗?」 秦医生摇了摇头,「避免刺激只能减缓他病情的加重。」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缓解他的病情?」 「他的心理界线很高,对医生的态度都是敷衍,他能接受你吗?」 「怎样算接受?他并不排斥我和他的肢体接触。」 秦医生拿出李温传真过来的闻郁的病例翻看,这倒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不排斥你?你是除了那个小孩外他唯一不排斥的了,你或许真能让他的病情好转。」 「我要怎么做?」 「多陪陪他,尝试着让他能对你敞开心扉,痛苦的往事不能一直压在心里,会越压越重。」 闻郁怎么可能对他敞开心扉,他都不敢告诉医生自己之前做过什么,「还有别的吗?」 「带他出去走走,在国外的这些年他没出过门,闷那么久正常人都会受不了的。」 「他...」以前的闻郁是个闲不住的人,两人交往期间虽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但闲暇时闻郁都会出去走走,就算不去远处,就在绥州周边散散心也是好的,他又想到了那些信,「他是不想出门,还是有人不让他出门?」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很多事情涉及到病人的隐私,我学弟并没有全部告诉我。」 「好,谢谢秦医生。」 明元策起身要走,秦医生开口把人叫住,「你要看着闻郁,不能让他吃太多药。」 「药?什么药?」 「控制病情的药,治疗精神的药物都有副作用,吃得太多对身体的损伤很大。」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让闻郁吃,可想到那一堆破事,「如果不吃药会怎样?」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会发疯。」秦医生也有些无奈,「他只想靠药物强行控制住自己,对医生的其他治疗方案都当耳边风。」 怪不得闻郁不让他跟着去酒店,下来后的闻郁情绪看起来稳定了很多,是吃过药了吗? 「好,我会注意的。」 离开诊所后,明元策去了一趟公司,前几年他为了把控制权捏在自己手里,很多事都需要经过他,可现在他没办法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公司了,等明元征回来后,他会试着让渡一部分。 刚打开电脑就看到在国外查闻郁的人的回信,那个区号就是n国的,n国的确有闻玉灼的一些痕迹,但都被人刻意抹去了一部分,再查不到更具体的信息了。 其实查不查都没什么区别了,通过那几封信和闻郁现在的状况,他已经大致能猜出闻郁这些年都经歷了什么。 他定下心刚处理了几封邮件,手机就响了,他看到号码是自己给闻郁安排的阿姨的,马上就接通了。 「明先生,闻先生把我撵出来了。」 「钟点工呢?」 「闻先生说他不需要任何人。」 「你先回去。」明元策关上电脑,闻玉灼生活自理能力一般,现在身体和心理状况都不好,还带着个小孩,「我去看看。」 下午折腾了一通,到闻郁楼下的时候天都黑了,明元策干脆在车里叫人送餐,闻郁没让他安排的人进门,那冰箱就是空的。 闻郁的胃需要好好养着,他等了半个小时,用电脑处理了一些工作后,提着送来的晚餐上了楼。 来开门的是闻冉星,小孩换了身白色的睡衣,看着软乎乎的,可能是因为爱屋及乌,明元策很喜欢这个孩子,「你们吃饭了吗?」 「吃了。」 「吃了?」明元策转念一想,也是,闻郁就算对自己不上心,也不可能会饿着闻冉星,「你们吃的什么?」 闻冉星看到了明元策手里提着的饭盒,说:「爸爸用手机在附近的超市买了菜让人送上来,煮的面条。」 「他会煮面?」 「会的,简单粥菜面都会。」闻冉星弯腰拿出拖鞋说:「明叔叔,先进屋吧!」 明元策换好鞋子进屋没在客厅看到闻郁,他把饭盒放在餐桌上问:「你爸爸他休息了?」 「在洗澡。」等餐盒放桌上了,闻冉星才看清那袋子里装了多少,「明叔叔,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我吃了。」明元策知道闻郁不待见自己,要是他饭吃到一半闻郁非要赶他走,那也太难看了,「他今天下午还好吗?」 「挺好的。」闻冉星跟着在沙发上坐下,他真的很想和闻郁一起睡觉,他不想要阿姨,「明叔叔,你不用特意安排阿姨来照顾我们,爸爸他不喜欢陌生人。」 第122页 「可你们之前在酒店都有邵家的人在。」 「那是因为我们刚到,爸爸心情不好,而且阿姨照顾的也只是我。」 「我找来的阿姨就是照顾你的。」 「我今年六岁了,不用人照顾了。」 闻冉星的语气有点激动,明元策不知道自己哪里没做对,连忙说:「好,叔叔错了,我不会再找阿姨了。」 闻冉星能感觉到明元策的确是一番好意,「对不起。」 「小星,我...叔叔和你爸爸分开的时间太久了,他的一些生活习惯都变了,如果我做的一些事给你们带来了困扰,你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和我说。」明元策说完后就觉得自己说了废话,他不管做什么都会被闻郁拒绝,他每次出现对闻郁来说都是困扰。 「谢谢叔叔。」 明元策没和小孩接触过,闻冉星过于懂事了,给他的感觉好像是在刻意压制自己爱闹的小孩天性,「小星,能和我说说你们在国外的事吗?」 「我...」 「明元策。」闻郁洗完澡听到客厅有声音就猜到是明元策了,闻冉星在绥州认识的人就一个,走出房间听到这截住了闻冉星的话,「你一个公司老总套一个小孩的话算什么?」 「我没套话。」明元策有种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会被误解的无力感,「闻郁,你不喜欢有陌生人在家里,我就不安排人来了,但是你不喜欢出门,日常用品食材什么的还是让我的人送,怎么样?」 「小星,你自己看会电视。」闻郁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孩子的面说,「明元策,你进来。」 「好。」 明元策进屋关上门,视线在闻郁湿润的头髮上停留了一会才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邵鸿远病危,这一次救回来的可能性很小,大概也就剩三四天的时间了。」闻郁不喜欢拖泥带水,「等他死了,我拿了闻以凝留在他那里的东西就会走,我留在绥州的时间最多也就只有五六天,所以你不用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邵鸿远死了你就能走?」路译北不可能不找闻郁,明元策又不能说自己知道闻以凝遗嘱的事,「邵家的人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你走的。」 「你错了,邵家的人巴不得我早点消失。」闻郁从明元策过于笃定的语气里听出了点别的,「邵知晟是不是找过你,他告诉你什么了?」 「他...他和我说了你母亲的事。」 「和路家有关的?他是不是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了?」 明元策看闻郁情绪还算平稳,说:「关于你母亲的事都告诉我了。」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闻郁知道邵知晟不会放过任何把他那些事告诉别人的机会,「你现在很同情我?」 「我没同情你。」十年前的明元策同情过十年前的闻玉灼,但现在他只有心疼和自责,「闻郁,我...」 闻郁不想听明元策说别的,直接问:「他又想让你做什么?」 「我不会再做什么了。」明元策站起来走向闻郁,「我今年三十了,我不再是曾经那个蠢货了,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话里的悔意太明显了,闻郁转身避开明元策过于炙热的目光,「我今年二十八了,我也不再是曾经那个傻子了。」 「这一次换我来当那个傻子好吗?」 「我没那个兴趣陪你演戏。」闻郁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什么都留不下了,等邵鸿远死了,心里的恨消散后,他只想带着闻冉星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了此残生,「小星一直希望我能有朋友,他能认同你我并不意外,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信任,利用他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明元策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在闻郁的心里他成了一个连小孩都会利用的人了,「我只是想...」 「不用想。」闻郁转身直视着明元策的眼睛说:「我的以前和以后都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不想让小星失望,所以我不会阻止他靠近你,但我们之间,是不会有任何可能的。」 「你就这么肯定?」 闻郁不知道明元策是哪里来的信心,「明元策,我真的就有那么蠢?在被你们都利用了之后,我还会放下那些,和你有点什么别的关系?」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但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只要看着就好了?」 第71章: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看着?看着你继续演戏?十年前还没演够?」闻郁指着自己的胸口嘲讽道:「明元策,这里面的那个器官五年前就死了,收起你那假惺惺的表情,我没兴趣再当一次观众。」 明元策踉跄着退后了一步,五年前正好是那些信里最后的日期,闻郁知道那些信其实并没有送到他手上吗? 他不敢解释那些信早就被邵知晟拦截了,也不敢说那几通国外的陌生来电被他的手机给拦截了,后来他回拨过,在听到是女人声音的时候就被他给挂断了,「我们先不说这些,先把邵家和路家应付过去了再说。」 闻郁没错过明元策眼底的懊悔,当年他离开那家医院时,还保留着一部分天真,他用绝食威胁邵知晟将身边那些陌生的外国佣人换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国女人,那个女人性情温和好相处,他不甘心就那样被关起来,唯一能求助的人只有明元策。 他求那个女人帮他送信,用她的手机给明元策打电话,电话打不通,回信没有,当邵知晟开始强行用药物逼他与女性接触后,每天只是对抗药物和那些女人就花光了他全部的心力,对于别人,他早就不奢望了,「邵家和路家?邵知晟把遗嘱的事和你说了?」 第123页 「说了。」 「我知道那保险柜里有邵知晟和路译北想要的东西,那些东西当初是那些人亲手送到闻以凝面前的,现在想要就要?我是什么很好说话的人吗?」 「那你?」 「你和邵知晟说,如果他能来求我,我可以考虑把东西还给他。」 闻郁说这话就是明确了自己不会还东西的态度,明元策有些担心邵知晟后面还会有别的损招,「邵知晟和路家我来应付,你好好休息。」 闻郁坐在床头好整以暇的看着明元策,「唯利是图的人只有用足够的利益才能打动,你打算拿什么应付他们?」 「我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 「不用了,我的事与你无关。」闻郁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就在这暂住几天,这几天你就当我不存在就行了,日常生活我自己能搞定。」 「好。」明元策嘴上说着好,心里却并不打算听闻郁的话,「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有事找我。」 闻郁也不想去猜明元策会不会真的听他的话,「滚吧!」 回家后,明元策刚坐下就接到了宋涛的电话。 「策哥,今晚加班吗?」宋涛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了,「我和严铎过去找你玩。」 「你们是想来看我笑话吧!」 「怎么可能,我们就是想安慰安慰你。」 他现在的心情的确郁闷,想要发泄,「今晚不加班,在家,带几瓶酒过来。」 「就知道你今晚肯定不会加班,好嘞!」 「等会。」他揉了揉不太舒服的肚子,「给我带点吃的。」 「好。」 半个小时后,宋涛用密码打开门,屋子里黑漆漆的,他打开玄关处的灯,喊道:「策哥。」 「来啦?」明元策躺在沙发上差点睡着了,「动作真慢。」 严铎把餐盒放在餐桌上,看了眼手錶,「离我们打电话过去才半个小时。」 「才半个小时?」明元策却觉得过去了很久,这半个小时里他努力的想要回忆和闻郁的那些过去,却发现那些本就模煳的记忆在闻郁回来后,变得更模煳了,假的就是假的,「那你们动作还挺快的。」 「策哥。」严铎在明元成身边坐下,刚想说点什么,却一眼就看到了明元策脸上的那明显出自女人之手的伤痕,惊讶道:「策哥,你这是惹了那个女人啊?」 「啧。」宋涛闻言快速凑近用手量了下那道伤口的长度,「这指甲够利的啊,策哥这是惹了那个辣妹子?」 「林曼。」明元策弯腰去看严铎放在茶几上的袋子,居然只有啤酒,他打开喝了一口,骂道:「晦气。」 「那的确够晦气的。」宋涛坐下安分了两秒,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所以今天真的是你搅黄了邵林两家的订婚宴?」 「没吃饭别喝酒。」严铎抢过明元策手里的酒,「先去把饭吃了。」 明元策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用手臂挡住灯光,「没胃口。」 宋涛看不过去,很嫌弃明元策这为情所困的模样,「啧,你这是想通过糟蹋自己的身体引起闻玉灼的关注吗?」 「他改名了,叫闻郁。」 「我管他叫什么。」宋涛和严铎一人扯一只手,把明元策拉起推倒餐桌边,「先把饭吃了。」 明元策也不想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打开餐盒食不知味的吃了一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身边还有朋友关心他,闻郁呢?闻郁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又出神了?」宋涛靠着餐桌站在和严铎聊天,期间转头就看到明元策看着筷子在发呆,「想什么呢?」 「没有。」明元策摇了摇头起身把餐盒收拾好,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宋涛将电视音量减小,问:「你找我们俩来是想说什么?」 「你们知道路家和路译北吗?」 「路家?」严铎打趣道:「是帮闻...闻郁问的?」 「嗯。」明元策把闻郁和路家邵家的事和他们简单说了下。 「我操!!!」 「真乱啊!!!」 「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来看笑话的。」明元策看着两位发小那一脸惊奇充满八卦的眼神,没忍住一人给了一拳,「路家什么情况?」 「所以。」严铎这些天一直想不通明元策怎么会和闻郁扯上关系,他现在恍然大悟,「策哥,那你在其中扮演的什么角色?」 「我...」明元策停顿了一下,随后自嘲道:「十年前,邵知晟找我做了个交易,是我掰弯了闻郁。」 「你...」宋涛也反应了过来,「邵鸿远这些年对闻郁的疼爱不是假的,他对闻郁的在意程度远远高于邵知斟兄弟俩,明显是真的把闻郁当成儿子来疼的,这种情况下要是知道闻郁是同性恋,那...」 「对,邵鸿远把人送到国外强制戒同,我目只知道邵知晟让人用了电疗想强制性的改变闻郁的性向,可闻郁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不像只是经歷过电疗,邵家肯定还用了别的手段,可我的人什么都没查到。」明元策一股脑的将自己的苦闷都倒了出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的差,你们敢信吗?现在这社会居然还会有人营养不了。」 宋涛和严铎也收起了调笑的心思,看着一口接一口灌酒的明元策,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他们三个能有今天这份交情最大的原因就是同病相怜,那种排斥和敌视所有人的心理让他们无法轻易和任何人交心,所以他们俩到今天都没找到能让他们动心的人。 第124页 在他们的认知里,明元策孤独终老的可能性比爱上一个人更大,可明元策不但对一个男人动心了,还等了这么多年,但这段感情里夹杂了太多的算计与利益,两相对比,他们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策哥,你是真的想要挽回他吗?」严铎性子比宋涛沉稳,他挡住不让明元策再继续灌自己,「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会轻易原谅你做的那些事,你如果真的还想继续,得做好被刺伤的准备。」 「我做好了。」原本明元策要挽回的心很坚定,但现在却因为别的开始动摇了,因为他发现只要自己靠近闻郁,闻郁就会努力的竖起浑身的利刺,这种情绪上的波动对闻郁来说是一种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消耗,「闻郁那里我只能慢慢来,现在我想先知道路家的事。」 「路家我了解一些。」严家和路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严铎知道一些,「路家的背景有点复杂,早年起家很低调,明面上是靠机械重工起家的,可大家都知道背地里肯定还有别的,但那个时候大家都不干净,也没人在意,六十年前第一波清廉反黑活动时,路家的女儿路颖突然嫁了个普通的大学生,当时就有人猜测路家是为了避开风头,不想当被打的出头鸟。」 「所以闻天华只是一个路家用来挡住外界的棋子?」 「是的,所以你告诉我这个棋子还敢在外面养女人和女儿时,我才那么震惊,这胆子可真大。」 明元策的脑子突突地疼了起来,他揉着额头问:「现在的路家呢?」 「现在他们还在吃老本,这些年网际网路科技发展迅速,他们没跟上脚步,固步自封太多年,现在已经慢慢落寞了。」严铎想了想说:「路家的事不算难解决,他们现在急需破局,所以路译北才会急着找闻郁要回那些东西,如果你能帮一把,应该有谈判的余地。」 「我凭什么要帮他?」 「你的意思是?」严铎一听明元策这语气就知道他想要撒气,「你这是要给闻郁出气?」 「闻郁并不稀罕我帮他出气,你清楚我的为人,比起帮助,我更擅长落井下石。」明元策从听到那些破事起就憋着一股火,「路译北这个人怎么样?」 第72章:把人逼疯也能算是爱? 严家的其他人不想和路译北打交道,就把应酬推给了严铎,「如果给路译北的野心打十分,那他的能力只有五分,不然也做不出在我这个不太熟的人面前,任由别人提起自己家的私事。」 「好高骛远?」明元策仰头思考了一会,「按照正常的来说,邵知晟找路译北一起逼闻郁打开保险箱比找我成功率更大,但邵知晟没有,是不是因为路译北这人太蠢了?」 严铎很认同明元策的猜测,「有可能,很多时候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那就好办了。」明元策心里有了底,「我一直怕邵知晟会去找路译北,现在想来两个心高气傲的人能合作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宋涛一直安心的当着纨绔公子哥,等两人谈完了,才戳了戳明元策,「路家好解决,邵家呢?」 「我差不多能猜到保险柜里的邵家的东西是什么。」 难得有这么好的听八卦的机会,宋涛很兴奋,「是什么?」 「邵知晟说那东西闻以凝没资格碰,能让邵知晟有那么大反应的东西肯定不是财产,邵家那种大家族肯定会有什么能代表身份的信物流传下来,按正常的流程来说,应该是邵知晟的奶奶传给邵知晟的母亲,可邵鸿远中途却喜欢上了闻以凝,以邵鸿远能做出把人囚禁起来的事来看,邵鸿远要是做出把那件信物送给闻以凝也就不稀奇了。」 「啧,看不出来邵老爷子也是一个会为了爱疯狂的人。」 明元策再不是东西,也知道爱是相互的,单方面的强制就是禽兽不如的东西,不屑道:「把人逼疯的爱也能算是爱?」 「我不懂,我乱说的。」明元策看起来有些醉了,宋涛立马举手投降,「有什么我们俩能帮上的直说。」 「我有一个想法,但是能不能实现还不确定,到时候会和你们俩说的。」 「好。」严铎起身去酒柜里拿了两瓶红酒出来,「难得来一趟,当然要喝策哥珍藏的酒。」 明元策放下手里的啤酒,不满道:「我还以为你买这玩意来是因为自己想喝。」 「我那是怕你心情不好,借酒浇愁,所以才买了度数低的啤酒。」严铎找出开瓶器打开了一瓶酒,「真男人谁喝啤酒。」 「我谢谢你的体贴。」 「不用谢,哥们今晚陪你借酒浇愁。」 第二天早上,明元策被闹钟吵醒,揉着酸胀的头回想了下公司的事,今天有一个他不能缺席的重要会议,只得起床,走到客厅看着那一片狼藉想起了昨晚的事,随后走进客卧,看都宋涛和严铎两人在床上好好躺着,就懒得管了。 洗漱完后,直接打了助理的电话,让对方过来接他。 出发前,他叫助理把车开到了闻郁住的那栋楼下面,在他忍不住想要上去看看时,正好看到闻郁带着闻冉星走出了单元大楼。 闻郁这是要去哪? 好像除了去医院也没别的地方值得闻郁出门了,邵鸿远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不管怎样,没车会很不方便,他突然就找到了自己会出现在这的藉口了,下车喊道:「闻郁。」 第125页 闻郁转身看到明元策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明总,早上好。」 明元策也不介意那个称唿,问:「你这是要出门?」 「嗯。」 明元策转身示意助理下车,然后把钥匙递给闻郁,「出门打车很不方便,你要是不嫌弃这车我用过,就暂时借给你代步。」 一辆车对于明元策来说什么都不是,但闻郁已经接受了明元策的房子,再伸手拿了别的,他以后处理一些事情时,态度就没办法太过强硬了。 明元策看出了闻郁的想法,「我明元策还不至于因为借了你一辆车,就找你讨人情。」 闻郁本就不是什么性格扭捏的人,有辆车的确能方便很多,他伸手接过车钥匙,「谢谢。」 「不用谢。」生疏的道谢说完,明元策转身先离开了。 闻郁今天出门是要去医院,因为昨晚邵隽晖给他打了个电话,约好在医院谈谈。 他面对邵鸿远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出自己的恨,对邵知斟兄弟俩他也可以表达出自己的不屑,可邵隽晖不一样,邵隽晖虽然不善言辞,严厉不好接近,可对他的态度和包容不像是假的,在他缺乏父爱的那些年里,邵隽晖在他的心里充当了父亲的角色。 邵隽晖对那些破事都是知情的,所谓的温和也是演戏吗? 邵隽晖是怎么看待闻以凝,怎么看待他的? 邵知斟做的那些事,邵隽晖知情吗? 到了医院,他走出电梯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正在打电话的邵隽晖,他牵着闻冉星在距离邵隽晖最远的位置上坐下。 六年未见,五十多岁的邵隽晖的相貌变化并不大,只是气势更强了,可能是因为这些年邵鸿远的放权让邵隽晖有了更多的话语权和底气。 几分钟后,邵隽晖挂了电话,看向几年没见变化很大的闻郁,说:「郁这个字我可以理解为草木茂盛葱郁吗?」 闻玉灼对于邵隽晖知道他擅作主张改名的事并不意外,「你明知道不是那个意思。」 「但我觉得可以是那个意思。」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这假惺惺的模样?」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邵鸿远昨晚病危,进了两次急救室,邵隽晖折腾了一晚,现在有些累,他看向那个小孩,说:「让保姆带孩子去客房玩一会怎么样?」 闻郁也不想闻冉星知道太多他和邵家的那些事,「小星,你和阿姨去看会电视,爸爸和这个人聊天聊完了就去找你。」 「好。」 小孩离开后,他主动开口问:「什么事?」 邵鸿远昨晚病危,进了两次急救室,邵隽晖折腾了一晚,现在有些累,「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 闻郁很清楚他和邵隽晖直接并没什么好说的,唯一能让邵隽晖主动的也就只有一件事,「什么事?」 「关于你母亲的事。」 闻郁捏紧拳头,很想说他不想听,可他又有些好奇闻以凝的存在对邵隽晖来说算什么,「我还以为你会找我算气邵鸿远的帐。」 「没必要,就算没有昨天你的那一出,老爷子也撑不过这个星期。」邵隽晖挥手叫阿姨送了杯咖啡过来,「邵家很大,几十年前京城那边经过一系列动盪稳定下来后,一些大家族就特别受关注,邵家被迫收缩了一部分产业,老爷子有野心有手段不甘心被打压,就自己一个人来了绥州为家族开闢新市场,那个时候的绥州很落后。老爷子的身后是邵家,很多绥州本地人就想藉机攀上邵家,刚好老爷子也想扩展市场,就选择了最稳妥的联姻,那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 闻郁没想到邵隽晖会从那么久之前讲起,他低着头默默地听着。 「我母亲在家里没什么存在感,性格又懦弱,嫁给老爷子这种强势的人之后,就成了一株靠着男人才能生存的菟丝花,可她没想过,老爷子那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一株没有主见的菟丝花,所以当老爷子提出离婚时,我并不意外,她却怎么都不肯接受,最后闹得有些难看。」 闻郁抬头看了邵隽晖一眼,邵隽晖的眼神很平静,好像说起的人并不是他的父亲和母亲。 「老爷子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改变自己的决定,婚最后还是离了,我母亲被送去了别的城市,我在她的哀求之下,我去查了老爷子离婚的原因。我怎么都没想到老爷子那种人还会那么疯狂的喜欢上一个人,闻以凝是个和我母亲完全相反的人,她独立成长的经歷让她身上带着股韧劲,老爷子看上的是那股韧劲,最后也败在那股韧劲上,老爷子这一辈子最大的挫折都是你母亲给的。」 「说得好像是闻以凝的荣幸似的。」 邵隽晖并不在意闻郁话里的刺,「我对闻以凝没有任何偏见,甚至有些佩服和同情她,老爷子要把你带回家我也没反对,因为我知道老爷子不会听任何人说任何话。」 「所以我的存在对你来说算什么?」 「就是一个普通的人。」邵隽晖喝了一口咖啡,说:「老爷子希望我们能给你提供一个家庭和睦的假象我就提供了,家对我来说只是另一个工作的场所而已。」 闻郁从邵隽晖的这些话里只感受到了冷漠,对家的冷漠,对父母的冷漠,对亲情的冷漠,「邵家对你来说算什么?」 邵鸿远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邵隽晖是老大,从他有记忆起老爷子就对他特别的严厉,强势的父亲和懦弱的母亲中,他只能向强势的一方妥协。 第126页 等他长大了懂事了,反应过来老爷子是把他当成继承人在培养,他曾问过为什么是自己,老爷子说因为他和他自己是同类人,直到后来老爷子为了个女人发疯时,他才发现他们其实不是同类,「人是群居动物,我不想显得过于格格不入。」 闻郁曾经觉得明元策是冷漠的,可明元策的冷漠是因为别人对他冷漠,所以才给自己竖起了一道墙用来抵抗,可邵隽晖的冷漠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所以才会对邵知斟做的那些事视而不见,「邵家的那些人呢?」 「你想得到的回答是什么?」邵隽晖知道闻郁怎么想的,「你和我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你就算经歷了那么多,现在也还是渴望感情,所以才会被老爷子威胁。」 闻郁已经没必要和邵隽晖说什么了,「我怎么想与你无关,你叫我来到底想说什么?」 第73章:人总是不知足 「老爷子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他走后,你和邵知斟和邵知晟之间的事我也不会插手,但老爷子给闻以凝的那块玉佩必须还给邵家。」 「呵...」闻郁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居然还奢望过能从邵隽晖的嘴里听到点什么,「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那是邵家的传家宝,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重要的,可邵家的人在乎。」邵隽晖看着闻郁说:「你可以提任何条件。」 「条件?」闻郁恨透了邵家人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当初邵知晟找明元策的事邵知斟肯定知情,既然他找人掰弯了我,那么以牙还牙,等邵知斟成了同性恋的那一天,我就把东西还给你。」 「你确定你的条件是这个?」 「你捨不得自己的好儿子成为同性恋?」 「不是,只是觉得这个条件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益处。」 「利益从来不是我的做一个决定需要考虑的。」 邵隽晖能理解,「我身为父亲不可能去干涉自己儿子的性向,既然你不想还就算了。」 闻郁没想到邵隽晖居然会说算了,「东西你不要了?」 「我叫你来只是想表个态而已。,我成了邵家的掌权人,要尽可能的去维护每个人的利益。」 说白了就是做个给别人看的面子功夫,倒是和符合邵隽晖的行事风格,闻郁主动问:「老傢伙手里的东西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明后天。」 「好。」闻郁站起来转身想走,却被叫住了。 「闻郁,老爷子对你很好,你为什么那么恨他?」 「好?」闻郁转身看向邵隽晖,有些想确认邵隽晖是不是故意讽刺他的,可邵隽晖的表情和眼神都很淡然,好像是真的不解,想要一个答案,「他明知道闻以凝不想怀孕生子,却非要让我出生是对我好?不知道他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不敢告诉我自己的身份,每次他离开后,年幼的我看着失魂落魄满身伤痕的闻以凝时,第一次那么厌恶一个人,他知道我厌恶他,所以才会强制催眠让我失去了小时候的记忆。可笑的是我还真以为自己是没人要的孤儿,还对他感恩戴德,他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在假象里活了十多年是对我好?明知道我的身份很...我明确表过态不想要邵家的东西,他还非要给我,引起你那两个儿子的猜忌是对我好?强制把我送去国外戒同也是对我好?」 邵隽晖沉默着没说话。 「五年前,邵知晟当着我的面给邵鸿远打过一个电话,邵鸿远的原话是:我和小凝的儿子不能是一个同性恋,必须把他的性向改回去,不管用什么手段。」闻郁的心跳开始加速,他知道这是他的身体在预警,让他注意控制情绪,「他需要的只是闻以凝的儿子,而闻以凝的儿子的存在能让他自欺欺人的忘记那些惨烈的往事,至于我怎样,他根本不在乎。」 「可他给了你一段快乐无忧的少年时光。」 「我闻郁不是自欺欺人的蠢货,并不稀罕那一段假象。」果然,在邵家的人眼里他闻郁就是个不识好歹的人,他朝闻冉星看电视的客厅走去,邵隽晖再次喊住了他。 「你不去看他最后一面吗?」 「没必要。」 的确没必要,邵隽晖转身打开门走了进去,里面面容枯藁的邵鸿远正期待地看着他,他摇了摇头。 邵鸿远戴着唿吸机,嘴里发出一些模煳的声音,努力地动了动手指,眼角流下几滴浊泪。 邵隽晖拿起一张纸巾替邵鸿远擦掉眼泪,轻声道:「何必呢!」 闻郁刚走出医院大门,就听到有人叫他,那声音他一听就知道是谁,所以当做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小玉。」钟竟南从知道闻玉灼会回来就一直在等,可邵家的人不肯告诉他闻玉灼的踪迹,他知道闻玉灼不可能不来医院看邵鸿远,所以一直在这蹲着,还真让他蹲到了,他快步跑到闻玉灼面前,「小玉。」 「有事?」 「我...」钟竟南看着瘦了很多的闻玉灼心里很难受,「我在这等了你好几天。」 「我觉得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当年的事我欠你一声对不起。」 闻郁嗤笑了一声,「你这句对不起能起什么作用?」 「我一开始的确...」 闻郁没心情听钟竟南说废话,「我对那些事没兴趣,你挡路了。」 钟竟南知道闻玉灼不会待见自己,可他和闻玉灼相处了十多年,闻玉灼是他喜欢得最久的人,他每次想起那些往事心里都很难受,「小玉。」 第127页 「钟竟南。」闻郁当着闻冉星的面原本并不想把话说得太绝,可钟竟南太自以为是了,「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 「他没明说,我以为你是邵隽晖的私生子。」 「以为?那你现在知道我不是了?」 钟竟南并不知道闻玉灼的真实身份,他摇了摇头。 「看来你对邵知晟来说也只是一个用处不大的棋子。」 这些年钟竟南看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当一个人要和别人达成一件事的前提是自己的价值够高,「你真的觉得我一直都在利用你?」 「你和邵知晟一样噁心,你不但虚伪自私还懦弱。」闻郁这些年已经把过去的那些事差不多都想通了,他后退了一步拉开和钟竟南的距离,「我不是蠢货,不管你现在抱着什么样的想法,都离我远点。」 「可那些年...」 「别和我提从前。」闻郁绕过钟竟南往外走,走出两步后停下,说:「你的老婆知道你以前对同性有想法吗?」 钟竟南转身看着闻玉灼的背影问:「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邵知晟告诉我的。」这事的确是邵知晟告诉闻郁的,他知道钟竟南没胆子去找邵知晟对峙,他说这话只是想让他们之间有嫌隙。 人总是不知足,总会执着于得不到的,如果闻玉灼不回来,钟竟南可能已经将人忘了,人一旦回来了,他心底那未曾被满足过的慾念就又开始躁动了起来。 如果没有明元策,闻玉灼早就是他的了,他不甘心。 闻郁上车后,从口袋里拿出药瓶吃了几粒,靠着椅背等情绪平復。 一直没吭声的闻冉星小心翼翼地喊:「爸爸。」 「没事,我休息会就好。」情绪一点点平復下去,闻郁转头看向车窗外,绥州今天的天气比n国要好一些,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地上,他已经很久没好好看过外面的模样了,「小星觉得这座城市怎么样?」 这是对闻冉星来说很陌生的地方,短短几天的时间并不足以在他的意识里留下任何的印象,「不怎么样。」 「那,小星想出去玩吗?」 「不想,我们回去吧!」 小孩没有不想出去玩的,闻郁知道这是闻冉星看他心情不好,故意说的,「没事,爸爸带你兜兜风吧,我也想再看看这座城市。」 「好。」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把客户送走后,明元策不受控制的想起了闻郁,闻郁肯定不会在医院久待,现在回家了吗? 他拿出手机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闻郁的联繫方式,他拿起钥匙刚起身打算回去看看闻郁,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他又坐了回去,门打开了一半,助理满脸尴尬地说:「明总,您父亲来了,他...」 助理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拉开了,门直接被推开了,「明元策。」 明元策听到明志轩的声音挥手让助理离开,他看着明显是来兴师问罪的明志轩敲了敲桌子,「我时间有限,没空听你说废话。」 「你...」明志轩不喜欢明元策这个态度,可他有些怕这个儿子,能感觉到明元策现在的心情不好,这些年的经验告诉他不要惹心情不好的明元策,不自觉的放缓了语气,问:「你真的要让明志中回国?」 「真的。」 「为什么?」明志轩被哥哥姐姐压了一辈子,虽然他在明元策这里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但毕竟是他儿子,也变向的算是为他出了口气,「你当初好不容易...」 「公司是我的。」明元策站了起来,直视着明志轩,到了现在,他对明家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已经很厌烦了,「如果明元征真的有本事把公司抢走,也比落在你的手里强。」 明志轩在明元策强大的压迫感中后退了两步,「什么意思?你今年才三十,当初你花了那么多心思,好不容易才把公司握在手里,怎么会想要把公司让给明元征?」 「因为我累了。」 「我早就在催你赶紧结婚生子了,如果你听我的,现在孩子都六七岁了,二十年后,就能帮你了。」 明元策真的很烦明志轩老是喜欢指点他的生活,「我是同性恋,所以,我是不会结婚生子的。」 「什么?」明志轩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管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怎样,明元策是他儿子这件事还是很给他长脸的,「你在和我开玩笑?」 「我为什么要和你开玩笑?」 明元策还想说什么,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厌烦了应付明志轩接通了。 「策哥,邵老爷子去世了。」 作者有话说 64章加了一小段,闻郁小时候就讨厌害怕邵鸿远了! 第74章:我现在有了更想要的 闻郁昨天刚说邵鸿远还能撑几天,今天人就没了,明元策想到上午闻郁去了医院,有些担心,「你怎么知道的?」 宋涛就是担心明元策信息落后才特意打的这个电话,「三分钟前,邵氏的官网发了讣告。」 「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他立马上网搜了邵氏的消息,果然看到了邵鸿远去世的消息。 明元策坐不住了,抬头看向明志轩说:「这事已经定了,最晚后天他们父子就会回国,向我兴师问罪前先想想自己够不够格。」 这不是这些年里明元策第一次说这话,明志轩本能的想要反驳,可明元策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拿起钥匙就朝门口走去,「明元策,我话还没说完。」 第128页 明元策懒得理身后的人,他现在只想知道邵鸿远提前去世和闻郁有没有关系,邵鸿远虽然噁心,但只要邵鸿远活着就会护着闻郁,现在人没了,邵家的人会不会趁机为难闻郁? 他没有闻郁的电话,只能上楼敲门,敲了好一会都没人开门,确认了人不在后,他开始心慌。 以闻郁现在的状态是不可能出去玩的,那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焦急的等了半个小时后,他只能给邵知晟打电话,可惜那边没人接,想也知道肯定是在忙邵鸿远的事。 他靠着墙在门口等了很久,当他下楼看到车子时,勐地想起了行车记录仪,他打开手机app看到车子的定位在绥大附近。 闻郁去绥大了? 闻郁怎么会去绥大? 他不会天真的觉得闻郁是去找回忆的,如果不是找回忆,那就只能是想斩断过去。 闻郁是想在离开前再去看看曾经待过的地方吗? 邵鸿远死了,闻郁就要离开了,他没想过要把闻郁强留在绥州,可至少现在还不能让闻郁离开,这个世界那么大,一旦让闻郁离开了,他能确定自己肯定不可能找得到人。 不知道他留在车上的东西能不能暂时把人留下,他现在只能赌,赌闻郁对邵知斟两兄弟的恨足够深。 绥州的路修得比以前复杂了,拐了几个弯后,闻郁的方向感全部失灵,最后只能随便乱开了。 不知不觉间,他居然开到了大学城附近,一看手錶才发现他已经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 他看着还算熟悉的风景打开车窗,闻到久违的火锅香味才想起他们还没吃午饭,「小星,想不想吃火锅?」 「火锅?」闻冉星好奇的看着马路对面的店铺招牌,「是不是电视里那种一口大锅,然后有很多辣椒的那种?」 「对,就是那种。」 「那...会不会很辣?」 闻郁也很久没吃过了,「没事,我们点鸳鸯锅,吃不辣的。」 他打开车门想下车时,突然有几张什么东西掉在了坐垫下面,他借用了别人的车当然要保管好别人的东西,他弯腰捡了起来。 有一张正面朝上,他才看清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邵知斟搂着一个男的,两人的姿势非常暧昧。 他把几张合拢全部捡了起来,全是邵知斟和一个男人之间的亲密照。 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向邵隽晖提出的那个条件太简单了,他这样不就等于白白把东西还给邵家了吗。 随后他才认真去看照片上的另一个男人,他看着有点眼熟,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那人是明元策的堂哥明元枫。 尺度最大的照片是在邵知晟把人按在车门上接吻,明元枫的手明显是在把邵知斟往外推,照片角度刁钻的把邵知斟的主动拍得一清二楚。 闻冉星好奇地看着闻郁的动作,问:「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你明叔叔扔出的钩子。」这是明元策的车,这东西肯定是明元策故意留下的,至于用途他一猜就能猜到,问题他还真被这钩子给钩住了,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明元策总能精准的拿捏住他。 闻冉星虽然从小跟着闻郁学中文,但很多词语的意思他还是无法理解,「什么意思?」 「没事。」闻郁把照片放回置物盒,然后下车关门,牵着闻冉星说:「我们先去吃饭。」 父子俩走进火锅店,闻郁凭藉直觉看向了右边靠窗的位置,脑海中浮现了他和明元策一起来这吃饭的场景,这家店外部重新装修过,只看门面他没认出来,内部却还保持着六年前的布置。 闻郁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居然还让他故地重游了一次,转头看到一旁的服务员,他打消了换一家店的想法,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有他真的释怀了才能彻底放下那些往事。 他牵着闻冉星随便找了个位置点了份鸳鸯锅,想起自己曾经嘲笑过吃火锅还吃鸳鸯锅的人,真的是讽刺。 闻冉星一进店就好奇地到处张望,「爸爸,火锅好吃吗?」 「好吃。」闻郁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吃不了辣的,闻冉星肯定也吃不了,他点了饮料和甜点后说:「你先尝一点,吃不了我们就吃清汤。」 「好。」 不出意料,闻冉星也吃不了辣,席间闻冉星好奇的问了很多问题,可能是想要彻底放下,闻郁小心的将心底的伤疤揭开了一点,说了些少年时期的事。 闻冉星听得很认真,默默的把今天的事和这个地方记在了心里。 中午正是热闹的时候,在闻郁受不了打算走人时,店里突然放起了欢快的生日歌,他这是正好碰上有人过生日了? 他牵着闻冉星往外走时和两个女生擦肩而过,其中一个女生突然出声喊住他们,然后弯腰看着闻冉星。 「哇,好可爱的小孩。」女生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蹲下问:「小朋友,今天姐姐过生日,你对姐姐说声生日快乐,姐姐给你两颗糖,好不好?」 闻冉星转头看了眼闻郁,闻郁点头后他才接过那两颗糖,「姐姐生日快乐。」 「谢谢。」 女生得到想要的祝福后,转身离开了。 闻郁的视线跟着女生转向了那群闹腾的大学生,曾经他过生日的时候身边也会围着一群人,那些人笑着祝他生日快乐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第129页 他每次回想过去都会怀疑自己,他明明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不纠结于过去的人,可他那样的性格是在邵家优渥的家境支撑下养成的,如果没有邵家他还会是那样的性格吗? 如果没有邵家没有邵鸿远,他这个人是不是就不存在了,还是说会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会磕磕绊绊的长大,有各种各样的小烦恼,可那样的他还是他吗? 「爸爸。」闻冉星扯了扯闻郁的手,「你的生日快到了,我们回去过吗?」 这六年里闻郁早就忘了生日这回事,只有闻冉星每年都会记住,算一算离他的生日还有十多天,到时候不管邵知斟的事如何了,他都会走。 他蹲下亲了下闻冉星的脸蛋,说:「嗯,我们回去过。」 明元策时间紧,他并没有留下继续等闻郁,而是回了家。 打电话问了明元征那边的情况,安排了人跟着那父子俩,想要守株待兔逮住明元枫。 还要整理公司的事务看看那些适合现在交给明元征,还要算计路译北想要获得谈判权。 他忙了一会打开手机查看闻郁的定位,人已经离开绥大了,他还没来得及去猜闻郁可能去哪,助理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才想起下午他安排了个会要说明元征的事。 关掉电脑起身的瞬间,整个人被疲倦席捲,他弯腰撑着书桌,看向旁边那装在相框里的两片桃花花瓣标本,第一次这么厌烦工作上的事。 上车后,他给宋涛打了个电话,问邵家那边的情况。 「邵老爷子的葬礼要在京城办,遗体今天就会送去京城。」宋涛一直关注着这事,就算明元策不打电话问,他也要打电话说,「在京城办的话,闻郁只要不去,对他就不会有影响。」 「只是暂时的而已,等那边的葬礼办完,邵知斟兄弟俩回头就会找闻郁的。」 「那就让他赶紧离开,世界这么大,邵家的手可伸不了太长。」 「不。」明元策回绝得很果断,「在我脱身前,我不会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你还真想和他再续前缘?」宋涛说那话是故意想要试探明元策的态度,「脱身?什么意思?」 「我不想要明氏了。」 「你...」宋涛原本悠闲的躺在沙发上,听到这话勐地坐了起来,「你不要了?当初你就是为了明氏才...」 「我后悔了。」 这是宋涛第一次听到明元策如此直接的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情绪,以前明元策一直都把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接触到他真实的一面,「明氏可是你从小就想要的。」 「我现在有了更想要的。」 「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恋爱脑。」 「都三十岁了,要是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才是愚蠢。」 宋涛觉得自己被内涵了,「你是在影射我?」 「我没那么无聊。」明元策刚好也到公司了,「明元征明天就回国了,我要开会了,先挂了。」 作者有话说 睡落枕了,周末难受了两天(灬 灬) 第75章:学会了尊重 会开完,明元策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明总,辛总这边的情况您应该也了解一些,如果您很着急的话,在三点半之后,辛总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您那边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辛总还在公司吗?」他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三点了,「我可以直接过去你们公司和辛总面谈。」 「好的,辛总会在公司等您。」 他原本以为想要见到辛文菲得等邵家那边办完邵鸿远的葬礼,没想到辛文菲会在这个时候抽出时间见他,他来不及多想拿起钥匙出了办公室。 时间刚好,明元策到的时候辛文菲刚好忙完自己的事。 辛文菲收拾好文件走向沙发,说:「明总,坐。」 明元策坐下,开门见山的说:「您应该知道我想见您是为了谈什么?」 辛文菲大概能猜到,「如果是为了谈邵家的事,那么我只能说声抱歉,我和邵隽晖的关系并没有外界想的那么亲近。」 「我知道。」明元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制衡邵家两兄弟,邵隽晖的心机深沉性情冷漠,以他身份和能力就算见了面,也没办法平等的谈话,那就只能从身为母亲的辛文菲身上下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辛文菲是保险柜里锁的东西的主人,「我想问问您是怎么看待闻郁这个人的?」 「上午阿晟给我打了个电话,说邵隽晖已经答应了会去找闻郁拿回那块玉佩,但我知道邵隽晖肯定拿不回来,那孩子现在肯定恨死邵家人了。」如果不是有两个孩子的存在,辛文菲根本没必要和邵隽晖装貌合神离,「我劝过阿晟很多次,我并不在意那个东西,可他总以为我和邵隽晖关系不好,是因为当年老爷子找我要玉佩的时候,邵隽晖没有帮我说话。」 原来上午闻郁去医院是为了见邵隽晖,以邵隽晖的性格和身份肯定不会为难闻郁,这让明元策的心放下了一半,「您真的不在意那块玉佩吗?」 「我不在意。」辛文菲对邵家的人和一些事早就失望了,「可小斟是邵氏的继承人,等小斟和别人结婚的时候,我得把东西交给他的妻子,这是邵家这个家族对对方身份的认可。」 第130页 明元策明白了,那东西可以被锁着,但不能一直被锁着,「闻郁他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我很感激您愿意给他时间。」 「他回国后我还没见过他。」同为女人辛文菲虽然也没有选择的婚姻的权利,但她至少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她见过闻以凝一面,还挺同情闻以凝的,「闻...闻郁的性格其实不适合在邵家这样的家族里生存,我一直不贊成老爷子的培养方式,身在我们这个阶层过于天真是生存不下去的,但...我插不了手,只能尽量的给予一些帮助。」 明元策听闻郁提起过辛文菲,说起时眼底的孺慕之情藏都藏不住,所以他才会在闻郁回国后第一时间预约,想要见辛文菲一面,「他...他变了很多。」 「嗯,猜到了。」闻郁的性格虽然是在老爷子刻意的保护下形成的,但闻郁对邵家每个人的感情是真的,辛文菲每次看到那双纯稚眼睛和脸上开朗的笑,心情都会跟着好很多,她嘆了口气,「不知道他现在想起我做的那些事,会不会也觉得是假的?」 「辛总。」辛文菲是邵知斟两兄弟的母亲,按理说他不该再问什么了,但可能是辛文菲提起闻郁时的神情太过温和,他很想问:「您知道我和闻郁的关系,那您知道邵知晟做的事吗?」 「知道,闻郁被送出国后,阿晟被老爷子打得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小斟被发配到外省待了两年才回来。」邵知晟上高中后,辛文菲忙于工作,疏忽了两兄弟,当她知道两人做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老爷子觉得他们兄弟俩的手段下作,却没想过是什么让他们心生怨恨的。」 邵家的事如一团乱麻,时至今日真要辩个谁是谁非已经不可能了,明元策身为外人不可能再对着这位母亲咄咄相逼了,「闻郁不会在绥州久留,东西他会还的,他现在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我见您就是希望您能约束一下他们兄弟两人,不要再刺激他了。」 「你这是想和我谈交易?」辛文菲身子后仰收起自己的情绪看着明元策,「那你的筹码呢?」 毕竟是长辈,明元策在那样的眼神下有种被看透了的错觉,「我的筹码就是您的怜悯之心。」 「我觉得你还有别的筹码,比如...明元枫。」 明元策抬头直视着辛文菲,问:「您知道?」 「知子莫若母。」 这个饵已经被明元策抛给闻郁了,现在他要先弄清楚辛文菲的态度:「您想怎样?」 「明总比我更清楚同性恋意味着什么,我身为母亲肯定不希望他越陷越深。」 明元策懂了,辛文菲这是希望他牵制住明元枫,不让明元枫出现,可他已经让明志中父子回国了,「我以为辛总会选择尊重邵知斟自己的选择。」 「你想拿这个事去向闻郁讨好?」辛文菲是商人,所谓的感情和利益相比都要往后靠,在她知道闻郁和邵知斟两兄弟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了,虽然她不屑邵家的东西,但邵知斟是邵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该邵知斟的东西就一定要是他的,「明氏已经彻底被你控制了,一个草包而已,你肯定有钳制的办法。」 「那您能保证今后邵知斟兄弟不会再继续为难闻郁吗?」 「如果我不能保证,你今天就没必要来找我了。」 「抱歉。」明元策起身与辛文菲握手,「辛总,明元征明天就回国了,明元枫我可以牵制住,但需要一个时限。」 「三年,三年内我会让小斟结婚。」 三年不长,明元策有把握,「好,我保证三年内明元枫不会出现在绥州和京城两座城市。」 「合作愉快。」 「三年内我会想办法把玉佩还给邵家。」 「谢谢。」 一路上闻冉星一直看着车窗外,路过一个公园时,闻郁下车买水看到闻冉星正羡慕的看着几个小孩在盪鞦韆,闻冉星除了幼儿园里的朋友就没和别的小孩接触过了。 他牵着闻冉星走过去,一个小女孩看到起身让出了自己的鞦韆,问:「弟弟,你要玩吗?」 「我...」 闻冉星有些紧张,闻郁松开手鼓励道:「去吧!」 闻冉星回头看了闻郁一眼,才坐上鞦韆,小女孩在后面帮着推,鞦韆动起来他回头对小女孩说:「谢谢姐姐。」 小女孩笑着摇头,「你好有礼貌。」 闻郁不打扰小孩子们玩,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抬头透过稀薄的树叶看向天上的艷阳,不由得开始多想,闻冉星过于早熟,连小孩子折腾爱闹的天性都被压住了,这样跟着他真的好吗? 闻郁带着闻冉星逛到五点多才回去,走出电梯看到站在门口的人,问:「明总,你现在该做的应该是在家里等着我主动联繫你。」 明元策一听就知道闻郁肯定是看到他留下的东西了,「没必要。」 在谈判桌上,握有主动权的人胜算更大,现在的明元策明显不在乎这一点,闻郁走到门口看着站着不动的明元策问:「是在等我开门?」 「这房子既然给你住了,我就不会擅自进入。」 闻冉星主动和明元策打招唿:「明叔叔好。」 「小星和爸爸出去玩得开心吗?」明元策侧身站到闻郁身后摸了摸闻冉星的脑袋。 六年的时间居然让明元策学会了尊重,闻郁上前用指纹开了门,进屋后转身看着明元策。 第131页 「我...」明元策被看得有些心虚,老实交代:「我的手机上能看到车子的定位。」 闻郁倒是不意外,他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打开电视剧给闻冉星看,「所以你知道我去了那里。」 「嗯。」明元策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看闻郁这反应应该是还不知道邵鸿远死了,「邵鸿远去世了的事你知道吗?」 闻郁有些意外,「不知道。」 「邵鸿远的葬礼回京城办。」 「关我什么事。」闻郁对邵家的事没有半点兴趣,「你等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 闻郁没吃晚饭,现在有些饿还有些累,他走近厨房想要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明元策跟着走近厨房,看到闻郁翻冰箱才问:「你们父子俩还没吃晚饭?」 「嗯。」闻郁的头有些晕,撑着冰箱努力想要缓解那种不适的感觉。 「你...」明元策发现了闻郁的不对劲,走近扶着闻郁的肩膀,「你身体不舒服?」 「没事。」闻郁推开明元策转身靠着冰箱,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做饭的精力了,「你打电话叫外卖吧。」 明元策拿出手机订了外卖,踌躇着开口说:「你现在的身体不太好,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做饭这种事上,我再给你安排个钟点工怎样?」 「再?」原本闻郁有些疑惑,以明元策现在的财力不至于连个钟点工都不给他安排,「你找过钟点工?」 第76章:可是我想帮你 心理医生的话让明元策先入为主,让他以为闻郁真的不喜欢生人,「昨天我就让人来过,小星说你不喜欢生人,门都没让人进。」 闻郁抬手揉了揉额头,「我的确不喜欢生人,但不至于连钟点工都排斥,应该是小星将人拒之门外的。」 「小星?」明元策想不通闻冉星那么做的原因,「他说你在国外也不喜欢有人在,都是自己做饭的。」 闻郁没想到明元策会相信这话,「你觉得我这样的状况会顿顿亲自做饭?」 「那小星他...」 闻郁想通后有些自责:「应该是我平时陪他的时间太少了,没给够他安全感。」 因为闻郁的缘故,明元策从来没怀疑过闻冉星说的任何话,他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被个小孩给忽悠了,「所以他才不愿意让别人来打扰你们?」 「对,所以你也别老是出现。」 「小星他挺喜欢我的。」明元策一直想知道闻郁为什么会收养一个小孩,「我一直想问小星他...」 「你一直不问是对的,因为我不可能告诉你。」闻郁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厨房。 明元策跟了出去,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他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闻郁没出声赶他走,他就厚着脸皮留下了。 他专注的看着父子俩看电视时的一些互动,窗外的雨声,屋内的电视声和两人之间偶尔的几句轻语掺杂在一起,让他想起了温馨这个词,开始幻想起了以后三人一起生活的情景。 在闻冉星不知道第几次看向明元策后,闻郁终于开口问了:「明总,你的外卖要送多久?」 「啊?」明元策拿出手机发现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下雨会慢一些,我催催。」 十分钟后,明元策和闻郁坐在彼此的对面,闻冉星坐在两人的中间,这还是重逢后明元策第一次和闻郁一起吃饭,他看着餐桌对面的人,心情难免有些激动。 「明叔叔。」闻冉星夹了一块鱼肉放进明元策的碗里,「谢谢您的晚餐。」 明元策回了一只虾仁,「谢谢。」 然后又把视线放在了闻郁身上,闻郁一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偶尔吃一口也不夹菜,「这些菜不合胃口吗?」 「太久了,我已经吃不惯绥州的菜了。」 「是因为太清淡了吗?」 「明元策。」闻郁没胃口,他放下筷子看着明元策,「你既然留下来吃饭了,能不能好好吃,别看着我,我并不能增加你的食慾。」 「行。」明元策低头几口快速吃完离开了餐桌。 少了人后,闻郁才有了一丁点食慾。 「爸爸。」闻冉星知道闻郁其实是喜欢吃鱼的,「你为什么对明叔叔那么凶?」 「很兇吗?」闻郁以为自己面对明元策时已经做到了无动于衷,「他不是我的朋友。」 「可…」闻冉星还想问什么被打断了。 「吃饭,菜都冷了。」 吃完饭,明元策自觉地收拾完餐桌,他接下来的话不太适合当着孩子的面说,走到闻郁身边说:「我们进屋谈谈。」 闻郁想聊一聊照片的事,起身跟着明元策进了房间。 门关上后,他直接看门见山,「明元枫和邵知斟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进明氏不久后。」 「有你推波助澜吗?」 「没有。」明元策赶紧解释,「我进入明氏后,邵知晟...」 明元策停下了,闻郁等了一会催促道:「说吧,我早就不在意了。」 「邵知晟履行承诺给了我一个大项目,在这之前,明元征为了拿下这个项目费了很多心力,明元枫知道后自己跑去找邵知斟想要帮明元征把项目要回去,两人之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你不清楚?你不清楚怎么会有那么清楚的照片?」 第132页 「你...」明元策知道闻郁对自己已经没有信任了,一直不敢去想自己在闻郁心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颓丧的将解释都咽了回去,「那些照片是明元枫自己拍的,他想要拿那些照片威胁邵知斟,可邵知斟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明元枫知道我和你的事,是他自己拿那些照片来和我换明元征的一些东西。」 闻郁才不信明元策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么无辜,「你现在把这些照片给了我,是想换什么?」 闻郁的每句话都在强调明元策的唯利是图,他忍住心底的苦涩顺着说:「我想换你多在绥州待几天,可以吗?」 「几天?」 明元策小心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把二十八岁生日过了再走行吗?」 明元策可能是唯二还能记住闻郁生日的人了,可他最不想的就是自己的生日和明元策扯上关系,「你知道闻以凝的事了,也知道闻以凝并不想生下我,你还提生日,是为了故意膈应我吗?」 又是熟悉的利刺,明元策知道自己触及到了闻郁的警戒线,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被闻郁竖起的利刺扎疼的感觉,「那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明元策。」明元策进屋后并没有坐下,而是一直靠墙站着,像是个被老师罚站的学生,闻郁站起来走近,他惊奇的发现自己越靠近,明元策的身体越紧绷,经过几次短暂的接触,他能透过明元策复杂的眼神看到其中的情感,他以为在明元策发现他并不排斥自己的身体接触后,会高兴的主动靠近,可是明元策没有,「你的算计和冷漠去哪了?」 明元策被逼的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他克制住想要触碰闻郁的欲望,「那些在面对你时会彻底消失。」 两人靠得很近,闻郁凑近嗅了嗅,自他被强迫和女人接触后,他对女人的味道就特别敏感,「明总身上的味道不错。」 「味道?」明元策没有喷香水的习惯,他有些疑惑地侧头扯着领子嗅了一下,「什么味道?」 闻郁退后几步坐在床上,「照片既然给我了,是不是就可以任我处置了?」 如果没有答应辛文菲,明元策不会过问,「你想怎么做?」 「公开。」 「你不会。」明元策了解闻郁,邵知斟的性向一旦公开影响的就不止是邵知斟一个人,邵氏的公众形象都会跟着受损,整个邵氏都会陷入舆论之中。 闻郁当然不会,面对邵家那样的庞然大物他能做的太少了,就算拿到了刀,想扎都不知道该从那里下手,越是这样他越不甘心,「所以你拿个废弃的饵是想干嘛?」 「你只要把照片给邵知晟就行了,邵鸿远死了,你对邵家的仇恨也就只剩下那两兄弟了。」明元策只答应了辛文菲不让明元枫出现,没说要帮邵知斟保守这个秘密,「我那里还有一段录像。」 闻郁低头沉默着没说话,如果不是他今天太累了,估计现在他已经把东西交给邵知晟了。 「闻郁。」明元策蹲在闻郁身前,抬头看着闻郁,问:「你的人生路还很长,你想过今后要怎么过吗?你想怎么报復邵知斟两兄弟?那些恨要怎么才能消解?」 闻郁伸手把明元策推倒在地,「我的事就不劳明总操心了。」 明元策坐在地上仰视着闻郁,「可是我想帮你。」 「不需要。」闻郁心底的怨恨淤积已久,他没想过化解,也没想过以后,「你离我远点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 明元策站了起来,他知道这一次谈话已经结束,「钟点工明天早上会来给你们做饭,我...我先回去了。」 「车钥匙在玄关的柜子上,拿走。」 「好。」 明元策和闻冉星告别后,并没有拿走车钥匙,他下楼站在雨中抬头向上看,开着灯的窗户太多了,他分辨不出那一扇是闻郁所在的房间的。 今天一天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他想起闻郁说的味道侧头再次扯起衣领嗅了嗅,淋过雨后,淡淡的香味挥发了出来,他想起了,那是辛文菲办公室里点的香薰的味道。 回家忙到半夜十二点,中途和明元征通话谈了半个小时,挂断前,明元征犹疑地问:「你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是有点,不过不会影响我们之间说的事。」 「明元策,我们虽然是兄弟,却从小就不和,我自认对你的了解虽然浅显,但应该是准确的,你...」明元征看着自己做的笔记问:「你这是想放弃明氏了吗?」 「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能力从我手上拿走。」 明元策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交代的事务都是明氏的重要项目,这急切的态度加上话里行间的透出的疲惫,让明元征愈发疑惑,明元策的野心去哪了,「我明天上午到绥州。」 「好。」 处理完白天堆积的事务后,明元策低头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日期,零点已过,现在已经是五月十二号了,离闻郁的生日还有十五天,闻郁还会在绥州呆十五天吗? 洗漱完上床睡觉前,他鬼使神差的拿过了邵知晟快递给他的盒子,想看却不敢打开,坐了一会最后还是没看。 这晚他做了个梦,梦里他的眼睛被蒙住了,眼前一片漆黑,他平躺着,四肢无法动弹好像都被绑住了。 耳边明明有人说话,可他一句也听不清,嘈杂的声音拼命地往他的耳朵里钻,烦躁和疲惫让他无法集中精神,在他快失去意识前,一股电流伴随着剧痛直冲大脑。 第133页 「啊!!」 他疼得想喊出声,张着嘴却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电流一股接一股的从四肢进入他的体内,他的挣扎让手腕和脚踝与绑带产生了磨擦,各种剧烈的疼痛让他醒了过来。 他坐着抬手擦掉额头渗出的汗,无视掉剧烈跳动的心脏的第一个想法是:闻郁当初被电击是就是这种感觉吗? 疲惫、无助、害怕、疼痛、绝望... 他无法再逃避,转身拿过那个盒子,拿出里面的信靠在床头就着昏黄的灯光看了起来。 第77章: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明元策,我被邵家送到了n国关起来了,虽然我们之间的感情起始于一场利益交易,但我们毕竟在一起过,你能想办法来一趟n国吗? -xx年9月15号 这是闻郁被送出国后的第三个月写的第一封信,信里什么都没说,语气也很平和。 明元策,今天是国庆节,去年的国庆节我们还在一起过,今年...我不曾求过你什么,你能来救救我吗? -xx年10月1日 在闻郁经歷着电击的同时,他清楚的记得那天他一个人在家里大醉了一场,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清醒后,他想了很久都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喝醉,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想念。 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后,才继续看了下去。 策哥,电击好疼,房间好黑,周围都是陌生的人,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按着我给我打了好多针,让我全身无力没办法挣扎,你如果收到信了,能不能来一趟? -xx年11月3号 闻郁写下这封带着示弱意味的信时,是不是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可这封信晚了六年才送到他手上,他现在再想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元旦快乐,送出去的信没反应,拨出去的电话也无法接通,我就当是信没送出去,是我自己拨错了号码,这一切就当是我自己没遵守自己说的话的惩罚吧! 明元策,新的一年你我都要有新的开始,再见! -xx年1月1日 这是闻郁第二次说再见,所以在闻郁的心里是不是早就把他彻底放下了? 写下这封信时闻郁是不是彻底绝望了? 信里没有写具体的地址,可能是因为闻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了哪里,三个半月里一共就只有四封信,他能猜得出闻郁为了把信送出去废了多大的劲,可最后还是落在了邵知晟的手里。 六年前说出分手时,他没认清自己的心,只觉得疼。 五年前,他醒悟过来时,已经错过了,被后悔和遗憾折磨了几年,他以为自己已经够痛苦了,没想到闻郁更痛苦。 几天前,重逢时,他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 可看到这些信后,他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晚了就是晚了。 冷静下来后,他做好了一辈子都不被原谅的可能,努力的靠近闻郁只是想要弥补些什么。 第二天被电话吵醒时,明元策觉得自己的头疼得都快炸开了,他拿过手机看到陌生的号码,原本想挂断的,犹豫了会还是接通了。 「明叔叔,我爸爸他刚刚突然全身颤抖,我怎么都叫不醒。」闻冉星想碰又不敢去碰床上的人,「明叔叔,在这里我只认识你,你能来看看我爸爸吗?」 「好。」明元策一下就清醒了,快速下床说:「小星,你别急,叔叔马上来。」 闻郁不喜欢医院,他只能把人叫到家里来,给医生打了电话后才进浴室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随便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他刚敲了一下门,门就开了,闻冉星拖着明元策朝房间走去,「叔叔,我爸爸他全身发冷。」 小孩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明元策轻轻拍了拍小孩的头,「别担心,叔叔不会让你爸爸有事的。」 明元策弯腰看到闻郁的额头上全是汗,他伸手刚碰了一下,闻郁整个人突然颤了一下,嘴里无意识的念道:「别,滚,离我远点。」 明元策的手僵在半空,他不清楚闻郁是因为他才这么敏感,还是不管是谁来,闻郁都会排斥。 「明叔叔,我爸爸他…」 明元策转身安抚闻冉星,「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叫了医生了。」 「可是我爸爸他不喜欢医生。」 明元策蹲在闻冉星身前,直视这小孩问:「你想治好你爸爸吗?」 闻冉星点了点头,「想。」 「那就必须看医生。」明元策不打算继续顺着闻郁了,闻郁的身体拖不起,「你爸爸他的身体不好,只有医生才知道该怎么治疗,他听你的,你劝劝他。」 「爸爸他不喜欢医生是有原因的。」闻冉星有记忆起就跟在闻郁身边了,他能敏感的察觉到周围的人对自己的态度很微妙,有点尊重有些羡慕,又有些不屑,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因为他不是闻郁亲生的,「小时候家里经常会有医生来,每次医生来了家里的保姆就会把我带回房间,我虽然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但隔着墙都能听到爸爸痛苦的声音,医生走后,爸爸会让家里的保姆带我去旁边的小屋子去住几天。有一次我偷偷跑回去看了,看到爸爸光着上半身,两只胳膊都缠满了纱布,那些纱布上还有血。」 「什么?」 邵家想做的是强行矫正闻郁的性向,摧残精神就已经很残忍了,怎么都不可能再用伤害闻郁身体的方式。 第134页 明元策弯腰掀开被子撸起闻郁睡衣的袖子,看到那细瘦的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颤抖着手摸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这些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爸爸不愿意说,我也不敢问。」闻冉星轻轻摸了一下那些伤痕,他推开明元策扯过被子给闻郁盖好,「明叔叔,您叫的医生还有多久到?」 明元策拿出手机又催了一遍,「快了。」 几分钟后,医生终于赶到了,闻郁已经彻底陷入昏迷了,不再反抗,医生检查后说:「病人气血亏损太厉害了,这次是风热引起的感冒。」 明元策听到只是感冒松了一口气,「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明总,您的这位朋友很排斥医生与医院,我这次来带着一些药品,等会打一针再把液输上,等人醒了再看看要不要去医院。」 明元策没再打扰医生了,等医生忙完了才问:「他这身体要怎么调理?」 「饮食健康规律、适当的运动加上愉悦的心情,这些急不得,只能慢慢来。」医生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他现在这个情况得去医院检查,你们劝劝。」 「好,你先去楼上休息,等人醒了再走。」 「嗯。」 医生离开后,明元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闻郁苍白的脸,「邵家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闻冉星在客厅等了一会,看到明元策没出来刚想进门门铃就响了,他打开门看到一个阿姨。 「小朋友你好,我是明总安排过来做饭的钟点工。」 闻冉星退后几步放钟点工进来了,他知道自己拙劣的谎言被拆穿了,回头看着那紧闭的门有些害怕,爸爸会不会觉得他是个爱撒谎的小孩? 明元策在房间里呆了半个小时,等液快输完了才起身想叫医生来换药,门一打开,差点撞上站在门口的闻冉星。 「小星,你怎么...」明元策在看到厨房里的钟点工时没把剩下的话说完,「是叔叔不好,叔叔应该早点和你说今天会有阿姨来给你们做饭。」 「明叔叔,爸爸他是不是知道我撒谎了?」 「小星这算不上撒谎。」明元策牵着闻冉星上楼先让医生去换药,然后才一起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你爸爸知道是因为他陪你的时间太少了,你才不想要钟点工来的,这是我的疏忽。」 「我...」闻冉星鼻子一酸,低着头说:「我也不想麻烦爸爸自己做饭。」 「小星,钟点工的存在只是为了给你们减轻负担,她不会影响到你们父子的相处。」明元策伸手把闻冉星搂进怀里,这些天小孩跟着闻郁见过不少人,听过不少话,闻郁自己的精神都不稳定,肯定也无法及时察觉难闻冉星情绪的变化,此刻他能感觉到小孩的不安,「闻郁他排斥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你们是彼此唯一的慰藉,这一点是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的。」 「可爸爸他愿意让你靠近。」 「不,他没让我靠近,是我主动的,死皮赖脸的想要赖上他。」明元策伸手戳了戳闻冉星的脸,小孩的脸可真软,「他现在的状态不好,非常需要你的陪伴。」 闻冉星仰头看着明元策,问:「那你呢?」 「我会跟在他身后。」 「会跟多久?」 「余生。」 闻冉星太小了,看不懂明元策的眼神,他那么积极的想要让闻郁多个朋友,就是因为自己太小了,很多事情他都无能为力,比如现在这种情况,「谢谢。」 「该我谢谢你。」 明元策安抚好了闻冉星,带着闻冉星进了房间,医生收好自己的东西,将开的药放在床头柜上,「等会液输完直接把针头拔了就可以了,这药一天三次,吃两天感冒就会好,其他的问题需要尽快去医院检查。」 闻冉星看闻郁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额头也不再冒冷汗了,「谢谢医生。」 「不客气。」 医生走后,钟点工的早餐也做好了,两人食不知味的吃完早餐拔掉闻郁的针头后,明元策的手机就响了。 他看到助理的号码真的不想接,可今天明元征要去公司,他不能不去,「小星,我现在要去公司上班,你爸爸这只能你自己看着,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可以吗?」 「谢谢明叔叔,你去忙你的。」 明元策走后,钟点工也走了,房间静下来后,闻冉星刚上床在闻郁身边躺下,闻郁就醒了。 「小星。」闻郁头晕脑胀,嗓子干得厉害。 闻郁的声音很哑,闻冉星拿起床头柜上提前准备的水杯等闻郁坐起来后立马递了过去,「爸爸,你感冒了。」 「怪不得这么难受。」闻郁喝了水后好了一些,他低头看到手背上的针孔,问:「有医生来过?」 「嗯,是明叔叔叫的。」 「小星。」邵鸿远死了,闻郁一想到自己根本无法对邵知斟兄弟俩造成任何伤害,就觉得自己很可笑,闻以凝的东西他也不要了,「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我听爸爸的。」 「别告诉任何人。」 「好。」 第78章:我自己知道取捨 中午两点,明元征带着明志中一起来了明氏,三年的时间磨平了父子俩身上的稜角。 成王败寇,明志中既然觉得了要回国,就已经放下了芥蒂,还主动和明元策握了手,感慨道:「果然还是家乡待着舒服。」 第135页 三人坐下后,明元策拿出了一套钥匙,「这套房子在南城,那边环境好,离明氏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等大伯熟悉了后,我再在公司附近帮大哥找一套房子。」 「没事。」明元征出国后除了流动资金和股份分红,其他的不动产全被明元策收走了,他接过钥匙,「半个小时的车程不算远。」 「公司的策划总监两个月前离职了,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大哥愿意担任这个职位吗?」 这事之前在电话里就商量好了,明元征没有意见,当初明元策进公司还只是一个很小的项目组的助理,「好,可以。」 「你们刚下飞机,吃饭了吗?」明元策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中途只给闻冉星打了个电话确认闻郁的情况,「我定了餐厅给大伯和大哥接风,我们边吃边聊。」 「好。」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明元征比起之前少了些锐气沉稳了不少,这是好事。 明元策看着明志中父子上了车后,松了口气,他只有把这个担子卸下了,才能有时间与心力去想闻郁的事,他没有回公司,而是回家去找闻郁。 开门的还是闻冉星,明元策进屋后问:「你爸爸在做什么?」 「在看书。」 「看书?」明元策走进客厅,就看到闻郁躺在阳台的躺椅上,阳台的窗帘拉了一半,阳光落在闻郁的脚边将光与暗分割开来,他看了一会才走近说:「今天的阳光不算刺眼,你可以适当的晒一晒。」 「没必要。」闻郁放下手中的书,「早上的事谢谢你。」 「闻郁。」明元策蹲在躺椅旁边说:「你能去趟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吗?我很担心。」 「不用。」闻郁知道生病是因为他昨天在外面吹了风,加上晚上吃了太多的药,他侧头看着明元策,这是这人第几次这样蹲在他面前了,「你起来,我不需要你这样示弱。」 明元策没想示弱,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的自大与自傲,下意识的就想拉平他和闻郁之间的距离,他站了起来,「你现在这样小星也会跟着担心。」 「我和小星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闻郁不想仰视明元策,跟着站了起来,「明总最近很闲?」 「今天明元征回来了,我打算把公司慢慢交给他。」 闻郁惊讶地回头,「你费尽心思才拿到手的东西就这么还回去?这可不像是你明元策会做出的事。」 「我自己知道取捨。」明元策跟着闻郁在沙发上坐下,「今天没出门吗?要不要出去走走看看?今天的天气不错,不算热。」 「没必要。」闻郁早上已经买好了明天早上回n国的机票,「我要睡午觉了,你可以走了。」 明元策进屋还不到五分钟闻郁就要赶他走,虽然不甘心也只能离开,来日方长急不得,「那你好好休息。」 明元策离开后,闻郁用邮箱把那几张照片给邵知晟发了过去,他可不会浪费手里的棋子。 半个小时后,他的手机响了,他猜测那是邵知晟的电话,直接挂断了。 邵知晟现在在京城办邵鸿远的葬礼肯定走不开,要不是对这座城市的厌恶感太重,他真的想要留下来看看邵知晟的表情。 「爸爸,我们明天真的要回去了吗?」 「还不想回去吗?」 「想的。」闻冉星抱着绘本说:「我画了昨天去的公园里的鞦韆、滑滑梯和那个姐姐。」 经闻冉星这么一说,闻郁才开始后悔没有把第一次带闻冉星出去玩的画面拍下来,「可惜我忘了用手机拍下来。」 「没事。」闻冉星把绘本放在枕头下,「回家也可以画。」 闻冉星很快睡着了,闻郁却没了睡意,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看到少了一半的药又关上了,昨天的情况出现一次就够了。 他看着闻冉星的脸发了很久的呆,最后将机票随便改成了一个边远小城,他想趁自己状态还算好,多带闻冉星出去走走。 闻冉星醒来时刚好四点,闻郁正想带闻冉星下楼走走,门铃就响了。 他打开门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你是?」 这几天,明志轩一直记着明元策说自己是同性恋的事,明元策不可能突然说起这事,肯定是有人了,可又不敢去直接问,只能悄悄观察。 明元策的行动轨迹并没有任何异常,他知道明元策在这个小区有两套房子,就想来这边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他给碰到了。 他看着站在门口苍白瘦削得有些羸弱的男人,不相信明元策会喜欢这样的人,「我是明元策的父亲。」 眼前的男人打量的目光让闻郁很不舒服,就算对方不说他也猜出了来人的身份,毕竟这是明元策的房子。 只是他想不通明志轩站在这的原因,「你好,我叫闻郁。」 闻郁没有请明志轩进屋的打算,这让他有些不满,「你和阿策是朋友?」 闻郁不想承认,但明志轩明显有想进屋看看的意图,他想了想,低头侧身说:「叔叔请进。」 「爸爸。」 明志轩看着屋内喊闻郁爸爸的五六岁男孩,脑子都宕机了,「他叫你什么?」 「叫我爸爸。」闻郁牵着闻冉星坐在沙发上,趁明志轩处于震惊中,故意把抽屉里的相片拿出来背面朝上放在茶几上,「叔叔请坐。」 第136页 明志轩就算坐下了也无法缓解内心的震惊,明元策喜欢的人有儿子? 这是什么情况? 「叔叔喝水。」 「好。」明志轩接过水杯,「谢谢。」 过程中闻郁故意用力,水洒在了茶几上,明志轩连忙去拿纸巾,擦的时候拿起桌子上的白纸翻过来才发现是相片。 看清相片后他再一次被震惊了,「这是…什么?」 闻郁拿着毛巾摇了摇头,「这是明元策放这的,我没看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明元策?」明元策居然有明元枫和别的男人接吻的照片,他不知道是该先骂明元策拿着这么好的东西都不用,还是该高兴他的好哥哥生了个同性恋儿子。 他这一辈子都被哥哥和姐姐压着,现在他终于抓到他好哥哥的把柄了,哈哈! 过于兴奋的他忘了自己的儿子明元策也是同性恋。 闻郁看着喜形于色的明志轩认同了明元策对自己父亲是个蠢货的评价。 明志轩把其他几张都翻了过来,居然全是那种照片,他抬头问:「闻…闻郁是吧,这照片能给我吗?」 「这个…」闻郁故作为难,「我要问问明元策。」 「不用,我等会自己问他。」明志轩收好照片站起身,说:「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你,人看了,我就先走了。」 「叔叔,可是…」 明志轩无视了闻郁的话疾步离开了。 关门声响起,闻郁看着那扇门笑了,明志轩蠢得都有些天真了,不过…蠢点好,蠢点才能把事情闹开。 从那些照片的姿势能明显看出邵知斟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所有的强势都是占有欲在作祟。 以他对邵知斟的了解,如果只是不在意的人,就算主动贴上去都只会被一脚踹开,更别说会产生占有欲。 邵家不可能让邵知斟成为同性恋,明元枫的哥哥和父亲也不可能接受明元枫是同性恋。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想成为同性恋,而他曾经『亲近的人』却拉着他踏上了这条布满荆棘的路。 两方家长都不同意,不管邵知斟怎么想,这段关系主定没可能。 希望明志轩能闹大一些,明元枫越恨邵知斟他越高兴。 顺风顺水三十多年的邵知斟也该尝尝求不得的滋味了。 闻郁最后还是带着闻冉星下楼了,结果却碰到了不速之客,他看到路译北就觉得烦,「这小区的保安也太不尽职了,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不怪他们,我刚好有朋友也住这。」路译北自顾自的在闻郁身边坐下,「我给你的东西你都看了?」 「看了,然后呢?」 「你们母子会变成今天这样闻天华有责任,那个消失的女人有责任,邵家有责任,但和我们路家是没多大关系的。」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闻郁都懒得去掰扯那些乱七八糟的往事了,嘲讽道:「闻天华手里不可能有太多的东西,路家是落魄到什么地步了,才让你把心思放在那些东西上?」 「不管东西有多少,那都是路家的,邵鸿远已经死了,没人护着你了,你手上的东西还拿得稳吗?」 「你想要也不是不行。」闻郁知道路家的业务涉及了自媒体,「我晚点给你点东西,你敢公开,我就把东西还给你。」 「想借我的手对付邵家?」路译北不可能天真的以为闻郁要他公布的东西很简单,「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这么怂,怪不得路家会慢慢衰落。」闻郁不想和路译北多说废话,起身走向闻冉星。 路译北并不生气,「现在在这绥州没人会护着你了,你确定还要坚持己见得罪两家人吗?」 闻郁都懒得理路译北了,还真以为他会怕邵家? 邵家和路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宁愿把那些东西锁一辈子也不会还给他们。 路译北离开后,闻郁带着闻冉星去找了秦医生,他不确定自己会出去玩多久,就算离开绥州不会有人能刺激到他,他也需要提前备好足够的药,不然到时候突然发病,会很麻烦。 秦医生劝不住闻郁,只得开药,「前几天你朋友来找过我。」 「朋友?」闻郁想了想,问:「是不是叫明元策?」 「嗯,我和他说让他带你出去走走。」 原来秦医生以为他的出游计划是因为明元策,他没解释,「所以你更加不用担心我用药过量了。」 「那我祝你们旅途愉快。」 「谢谢。」 第79章:飞向了他不知道的远方 晚上,明秀妍组了个饭局,当初明元策能那么快在公司站稳脚跟,明秀妍手下的人的支持至关重要,当他们站队明元策时就把明元征给得罪了。 公司稳定下来才几年,明元策突然说明元征又要回来了,还有要放权的意思,这让他们跟着不安了几天,想找明元策谈又找不到人,只能找明秀妍。 「阿策,这次的事你要好好和他们谈谈。」那些人不像明秀妍是长辈,会尊重明元策的选择,「今晚和他们谈好之后,要让明元征也出来表个态,虽然你接手公司后没有把他之前的人清理掉,但都被调出了核心岗位,他们是在害怕自己也会步那些人的后尘。」 「我有分寸,不会让他们的利益受损的。」 进门前,明秀妍再次问:「你真的决定要放弃明氏了?」 第137页 「决定了。」 「没了事业的支撑,你所谓的爱情真的能长久吗?」 明元策拍了拍明秀妍的肩,「谁说没了明氏我就没了事业,我是那种冲动且不顾一切的人吗?」 「那就好。」 席间明元策并没有和那些人打太极,说了自己的计划后,也让渡了不少利益,承诺给的奖金提成数额让他们都闭上了嘴。 大家的情绪虽然被安抚住了,但还是心有不满,仗着长辈的身份使劲的灌酒。 明元策也知道大家心有不甘,想着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和他们喝酒了,就来者不拒,十多个人轮番上阵,最后他是被助理拖着上的车。 等他被吵醒,闭着眼拿手机看清时间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半了。 他看到是闻郁那边的钟点工的电话后,强打起精神接通。 「明总,闻先生不见了。」 「什么?」明元策勐地坐了起来,头晕目眩的他直接摔下了床,磕得他眼冒金星,他捂着头问:「什么意思?」 「我早上八点进门把早餐做好后,就去敲闻先生的门,可一直没动静,您和我说过闻先生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我怕出事就开了门,发现房间里没人。」 「你...」明元策靠着床坐在地上,忍过头疼才听明白钟点工说了什么,「你去衣帽间看看行李箱还在不在?」 钟点工进衣帽间并没有看到什么行李箱,「没有。」 「没有?」明元策清醒了一些,爬起来时天旋地转,他靠着墙说:「你在那里待着别动,我去物业查监控。」 明元策进浴室接满一洗手盆的冷水后,把头埋进去强行醒神。 清醒一点后,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青色的胡茬,布满红色血丝的眼,杂乱的头髮,颓丧得像家破人亡的流浪汉。 他没心情也没精力打理自己,换下身上的睡衣直接就出了门,来到物业管理处说:「我是xx栋三单元16-6的业主,帮我查一下16楼走廊和电梯里的监控。」 小区的业主保安基本都有印象,问:「什么时间段的?」 「昨天中午2点到今天早上8点。」 保安查看监控的时候明元策一直在旁边认真的看着,一个阿姨看明元策脸色不好,到了一杯水给他。 「谢谢。」明元策没有喝水,把全部的注意放在了显示屏上。 他在屏幕里看到了自己昨天中午离开时失落的身影,捏紧拳头抵抗着头晕想吐的生理反应。 两个小时后,电梯里进了一个人,他看着明志轩想不通明志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电梯停下,明志轩径直走向了他的房门,抬手敲了门。 门打开,明志轩在门口站了一会就进屋了,闻郁怎么会放明志轩进屋? 三分钟后,门打开,明志轩脚步匆匆的出来了,通过电梯的监控能看到明志轩的表情很兴奋。 闻郁和明志轩说了什么? 随后闻郁带着闻冉星出了门,手里没拿任何东西,他让物业切换监控,看到闻郁带着闻冉星在小区的游乐园里玩。 半个小时后,路译北出现了,闻郁和路译北聊了几分钟,从路译北的表情能看出两人是不欢而散了。 路译北离开后,闻郁带着闻冉星出了小区上了计程车,直到一个小时后,父子俩才回家。 然后一直快进,直到早上六点房门再次打开,闻郁一手牵着闻冉星,一手拖着行李箱出了门,踏进电梯后,闻郁抬头看了眼监控,他通过嘴型分辨出闻郁说的是再见。 又是再见,他现在真的特别怕听到看到闻郁说再见。 闻郁是从什么时候有的离开的念头的,他撑着桌子说:「查他经过的路上的所有监控。」 「好。」 物业切换了七八个监控,一直到闻郁出了小区的大门,带着闻冉星上了一辆计程车,期间闻郁连头都不曾回过。 车门关上的那一瞬,他全身的力气都褪去了,他脚一软,要不是旁边的保安扶住了他,他可能就摔到在地上了。 他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坐下后,道谢:「谢谢。」 「明先生,需要我们送您回家吗?」 「不用。」明元策仰着头靠着椅背,闭着眼忍着宿醉后的头疼,「我休息一下,等会自己回去。」 保安闻言都离开了休息室。 明元策勐地想起闻冉星曾给他打过电话,连忙拿起手机找到那个号码拨了回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闻郁是早上六点出的门,早上不堵车,半个小时就能到机场,现在是不是已经上了飞机了? 他挂断后又拨了一次,「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一遍两遍三遍四遍,他不记得自己听了几次冰冷的机械女音后,才慢慢接受闻郁已经上了飞机,飞向了他不知道的远方的事实。 他换了目标给邵知晟打电话,这次很顺利,「邵知晟,你把闻郁在n国的地址给我。」 「怎么?他跑了?」邵知晟昨天看到那些照片后,不敢去找邵知斟确认又打不通闻郁的电话,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明元策送了上来,「明总之前不是还很硬气地和我动手了吗?这才过去几天怎么又求上我了?」 明元策没心思和邵知晟拐弯抹角,「你什么意思?」 第138页 「那些照片如果早就在闻玉灼手上了,他不会到昨天才发给我,现在在绥州也就只有你明元策还巴巴的往他身边凑,那照片是你给他的?」 「对。」 「你...」邵知晟语气沉了下去,「你想干嘛?」 「我只想知道闻郁在n国的地址。」明元策头疼得快炸了,」你如果不给,我就带着照片去找能给我地址的人,比如邵隽晖。「 「你威胁我。」 「对,就是威胁。」 「行,要地址是吧?我给你,至于能不能找到人,就看你的运气了。」 邵知晟挂断电话后给明元策发了条信息,明元策看着那个地址心稍稍安定了一点,忍住了想要立马买机票追过去的冲动。 他还没休息到一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抓起手机忍住把手机砸出去的冲动,看到明秀妍的名字还是选择了接通。 「阿策,睡醒了吗?难受吗?」 「姑姑,有事直说。」 「哎。」明秀妍能猜到明元策现在的状态肯定不好,「你爸昨晚去明志中家闹了一通,闹得很难看,他们昨晚就联繫了我,可是我们一起在应酬,我就没管。今天一早明志中带着你爸亲自来了我家,现在两兄弟还在客厅吵。」 明元策现在听到明志轩的名字就烦躁,「他又想干嘛?」 明志轩一口一个同性恋,说的话非常难听,明秀妍也不好直说,「你方便过来一趟吗?」 明元策现在身心俱疲,不想再去面对明志轩,「我现在很不舒服。」 「你昨晚喝了太多的酒,好好休息一上午,这边我先稳住。」 回家的路上明元策让钟点工回去,他走到自己家的单元门口时,突然转身去了闻郁住的那边。 屋内已经被钟点工收拾整洁了,恢復成没人住时的模样了。 他路过餐桌时想起了上次和闻郁一起吃饭的场景,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他头晕得快站不稳了,久到那一幕在他的记忆里变得模煳不清了。 所以这几天只是他做的一场梦吗? 不,不是。 他跌跌撞撞地推开闻郁住的房间的门,床单整头都摆放得很整齐,这里也一点都看不出这里曾经住过人。 他坐在床边想起昨天上午,他也是这样坐在这看着闻郁睡觉的,期间闻郁几次难受的皱起了眉,他伸手轻轻的帮闻郁按摩过太阳穴。 他脱掉衣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凑近枕头还能闻到一点淡淡的香味,这是闻郁留下的。 他的心才慢慢落回原位,不是梦,闻郁真的回来过。 因为闻郁回来了,这几天再忙再累他都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人走了,那些强压下去的疲惫一股脑涌了上来,他的意识开始昏沉,就着鼻间那点微弱的淡香睡着了。 闻郁改签的地点离绥州不算远,三个小时后就到了,这里气候和绥州也差不多,下了飞机后,他带着闻冉星上了一辆长途客车。 闻冉星好奇地问:「爸爸,我们这是去哪?」 「难得回国,我带你到处走走,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我在旅游攻略上看到的,是一座小镇,旁边有一座刚被开发成旅游景点的山。」闻郁的前十多年去过不少国家,但国内的旅游景点他却很少去,「我们在这待几天,如果好玩就住久一点,不好玩我们就再换别的地方。」 闻冉星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车窗能看到青山绿水和不少隐藏其中的小屋,这是他在n国不曾见到过的,「好。」 「要坐两个小时的车,如果累了就靠着我睡会。」 闻冉星摇了摇头,「我还不累。」 小孩的精力真好,闻郁都有些累了。 闻冉星回头看到了闻郁眼底的疲惫,「爸爸,你闭眼休息会,车子停了我叫你。」 「好。」 闻郁闭上眼在车子轻微的摇晃中慢慢睡着了。 「闻玉灼,你看看你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闻郁感觉自己被人大力的推了一下,接着头就被按进了冰凉的冷水里,就算看不到人,听声音他也知道身后的人是邵知晟。 脑后的头髮被人揪住,他被迫抬起头,睁开眼就看到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闻玉灼,你真的很想死吗?」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明元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给他几天时间,等他与自己曾经的野心彻底割裂开,就能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追妻上了。 也给闻郁一点时间! 第80章:对,我就是懦夫。 呜呜呜!!! 「别碰我。」闻郁挣开邵知晟的钳制后,就听到了小孩低声啜泣的声音:「谁在哭?」 他被推出了浴室,看到卧室的门口站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小孩哭得一双眼睛通红。 「你还记得照顾了你半年的茹姐吗?」邵知晟的声音听着很清晰却又很远,「当时你从诊所转移到别墅后,非常排斥n国的人,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司机的老婆一个本国人,那女人当时刚生完孩子还不到三个月就被拉来照顾你了。」 后面的事闻郁都知道了,「别说了。」 「照顾你的那几个月里,她帮着你送信打电话被我抓到了,我不但辞退了她,还把她老公一起辞退了。」闻郁捂住耳朵却挡不住邵知晟的声音,「那司机本就有家暴的倾向,失去工作的怨恨加剧了这一点,三个月前,那男的酒后失手把茹姐打死了。父亲进了监狱,母亲死了,这小孩常年处于暴力的环境里,进了福利院后因为性格懦弱被欺负得很惨,我看不过去把他带了回来。」 第139页 「你到底想干嘛?」 「闻玉灼,你还是男人吗?茹姐是因为你死的,这小孩也是因为你才成了孤儿,你现在就想一死了之?」 「我不是。」 「那你敢低头看看你面前的小孩吗?」 闻郁被人强行按着低下了头,他看到那双哭红的眼睛,想起了闻以凝死后无助害怕的自己,想起了性格温和会关心他的茹姐,想起了茹姐曾经给他看过自己儿子的照片,想起了茹姐离开前说的希望你能早日自由。 几年过去,不但他没得到自由,还让茹姐也彻底失去了自由,「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结果已经摆在你面前了,你打算怎么做?」 闻郁小心的伸手想帮小孩擦掉脸上的眼泪,却在碰到的前一秒停住了,「我能怎么做?」 「你要负起自己的责任,这小孩我是直接从福利院带出来的,你可以去办理收养手续。」 收养?闻郁收回自己的手后退了半步,现在的他连自己的未来都是一片黑,怎么敢去草率的负担起另一个人的,「我不能...」 「叔叔。」小孩很少感受到善意,本能使他伸出手拉住了面前的叔叔,「叔叔,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 「我要。」 闻郁从梦境里挣脱看到的就是闻冉星担忧的眼神,他一把抱住小孩,「小星。」 「爸爸。」闻冉星不知道闻郁怎么了,但他很喜欢闻郁的怀抱,他轻轻拍了拍闻郁,「又做噩梦了?」 「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闻郁闭着眼回想在闻冉星说出那句话后自己的反应,他第一时间甩开了那只手,「不是,我...」 「叔叔,你手上有血,疼吗?」 闻郁低头看到自己之前划出来的伤口再次崩裂了,「我没事。」 「妈妈每次被爸爸打得流血后也是这样说的,可我知道那很疼。」 这话让闻郁想起了闻以凝,他也问过这样的问题,可闻以凝的回答是让他滚,「你叫什么名字?」 「小星,妈妈说我是他的星星。」 这个小孩是他妈妈的星星,他却是困住闻以凝的淤泥,他的心理早就扭曲了,一旦这孩子跟着他,他有预感自己会成为第二个闻以凝,「对不起。」 「叔叔。」三岁的小孩还不懂的掩饰情绪,听清闻郁话里的拒绝后马上就哭了,带他来的叔叔说只要房间里的叔叔愿意留下他,他就不用回福利院了,他想去拉这个叔叔的手,可又不敢,「叔叔,我很听话的,不会捣乱的。」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闻郁蹲下小心的伸手想帮小孩擦眼泪,可他怕激起自己的应激反应,他慢慢地伸手碰到那细嫩的皮肤后,惊觉自己居然不觉得噁心,「我...」 「那...」小孩很失落,可他拥有的东西太少了,也不敢强求,「叔叔再见。」 小孩离开后身后传来了邵知晟的声音,「懦夫。」 「对,我就是懦夫。」 他承认了自己是懦夫后,以为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可其实并不是,那天之后他经常会想起那个小孩,想起茹姐。 有一次他听到了保镖们的讨论:「打女人的男人都是窝囊废,把自己老婆打死的更是人渣,就是可怜了那么小的孩子,我前两天路过福利院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小孩被几个大一些的孩子按着打,太可怜了。」 「三岁还是太小了,福利院的小孩都是吃软怕硬的,哎!」 对于邵知晟把小星送回福利院的事他并不意外,小星会被欺负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所有的自欺欺人在这一刻都被戳穿了,他跑回房间给邵知晟打了电话。 邵知晟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带着小孩和收养手续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看着名字那一栏想了很久,最后起了闻冉星这个名字,寓意这小孩是他贫瘠的世界里冉冉升起的唯一的星星。 「小星,如果玩得好玩了,我就找个地方定居吧!」 「定居?爸爸不喜欢n国吗?」 闻郁怎么可能喜欢那个地方,「我不是n国的人,选择的话我还是更喜欢国内。」 「好,我听爸爸的。」 明元策被胃痛折磨醒后,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屋顶发了很久的呆,酒醒后,他的思考能力和意识才慢慢回笼,才后知后觉的想明白闻郁离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此后余生他可能再也见不到闻郁了。 这个念头刚一成形,他的心就像被挖开了一个大洞,又空又疼,胃也趁机捣乱,他慌乱地起身捂着胸口沖向浴室,对着马桶吐了一通,熬过那一阵疼后,他抬手擦过嘴角,看着手上的红色苦笑了一声,明元策,你也有今天! 吐过第二轮后,他的衣服都沾上了血迹,他步伐虚浮地出了浴室,拿起手机给严铎打了个电话,让人来送他去医院。 等待的期间他躺在床上,压下了自己想动用人脉去查闻郁下落的冲动,离开是闻郁的选择,他就算知道了也没用。 可是...他挣扎着爬起来拿起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就算没用,他也要知道人在那里。 闻郁的身体和精神的状况都不好,他不敢想万一闻郁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时候出了事,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严铎着急忙慌地打开门冲进卧室,看到的就是直挺挺躺在床上衣服上还沾着血的明元策,伸手推了几下都没反应,「策哥,明元策。」 第140页 「我没事。」明元策太累了,要不是胃疼得厉害,他可能又会睡着,「谢谢。」 「我谢你大爷。」严铎弯腰扶着明元策起床出门,气得直想骂人,「你他妈不知道叫救护车吗?」 「没到那个地步。」 「没到?」严铎真想把明元策扔地上,「没到你吐血?没到你连站都站不稳?没到你脸色白得像鬼?」 「好了。」明元策没严铎吵得头也开始晕了,「小声点,我头晕。」 「你...」严铎气鼓鼓的扶着人进了电梯,出了电梯后直接上了车。 到医院后,检查完后医生说是过度饮酒和情绪波动过大造成的轻微胃出血,情况不算严重,但后续要注意好好养胃,不然容易得胃病。 严铎忙活了一通,买好粥坐在病床边,看着萎靡不振的明元策嘲讽道:「明总,你也算是赶上了潮流,连小说里总裁必得的胃病都得上了。」 明元策接过粥碗喝了两口就没胃口了,「闻郁走了。」 严铎看明元策放下粥碗刚想挖苦几句,听到这么句话,有些懵,「走了?什么意思?」 「今天早上,他拖着行李箱带着小孩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邵家和路家的事都没搞定,他就这么走了?」严铎有些不解,「这么任性?」 「不是任性,是不在乎,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不管明元策说了多少,严铎始终无法切身的理解闻郁的遭遇,自然就会用常人的行为逻辑去看待闻郁,「不管是绥州的人还是物,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那你呢?」 「我…」明元策自嘲的笑了,「我早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严铎没经歷过感情,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后,也只能说些安慰的话,「不管他怎么想,不管你要怎么做,先把身体养好吧,新耀的海外拓展业务还等着你呢!」 「我没听出安慰,只听出了对劳动力的压榨。」 「去年你提出要新耀应该要开拓海外市场了,我还纳闷,你是嫌还不够忙吗?」严铎知道明元策不是会被轻易打倒的人,「你让明元征回国应该不是突然下的决定吧?」 明元策这些年一直在想办法改变明氏的内部结构,可明氏存在的时间太久了,他想要改变至少需要十多年的时间,加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每次回到办公室就会想起自己能坐在那里是因为他利用与放弃了一段感情,萦绕在心里的愧疚消磨掉了他对明氏的执念。 可能是有预感,这些年不管多忙,他都会抽出时间规划和处理新耀那边的事务,「嗯,去年就在计划了,闻郁回来让我提前了而已。」 「你既然想把明氏脱手了,那新耀那边就会成为你将来事业上的核心。」新耀是严铎和宋涛明元策三人十多年前投资的那几个研究生搞出来的游戏公司,明元策在明氏站稳后加大了投资,又费心亲自管理过一段时间,现在已经做出了三款出圈的游戏了,「几年前我们就商量过新耀那边的事,如果你一直没空就让宋涛顶上,但他什么能力我们都清楚,所以才一直拖着。我这边还有些事没处理,现在你既然有想法了,我们仨过几天商量一下,把话语权全部交给你,让明总带着我们哥俩躺着赚钱。」 「嗯。」 第81章:父亲?我早就不需要了 严铎有事陪不了明元策太久,他精神恢復了点后,给明秀妍打了电话。 平时明志轩巴不得绕着明秀妍和明志中走,昨天去找过闻郁后马上就主动去找了明志中,这其中肯定有关系。 「阿策,休息好了?」 「我没事了,明志轩他干了什么?」 说起这个弟弟明秀妍也头大,「他拿着几张明元枫的照片去嘲讽明志中,说话非常难听,明志中本来就很久没见到明元枫了,要不是明元征拦着,两兄弟肯定得打起来。」 明元策一听就知道照片肯定是闻郁给的,临走之前还给他埋个雷,这是有多恨他啊,「照片不能泄露出去,他会引火烧身的。」 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是邵家的继承人邵知斟,明秀妍觉得明志轩再蠢,这点脑子还是有的,「所以明元枫真的和邵知斟有关系?」 「嗯。」明元策现在不想谈那些,问:「明志轩现在人还在你那里吗?」 「还在。」 「把电话给他。」 几分钟后,电话里传来了明志轩得意的声音,「明元策,你真是笨,有棋子不知道用,不然明氏早就是你的了。」 「明志轩,你现在把照片给姑姑,还要保证自己没留底,不但要守口如瓶,还要保证不会泄露。」 「凭什么?」 「凭你和于旻皓那废物现在用的住的都是我提供的。」 明志轩和明元策闹得再僵,明元策也没说过这么重的话,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手里握着这么厉害的底牌,明元策却要限制他,「所以如果我不照做,你还能断了我的经济?」 「对,所以你安分点,我现在没心情陪你胡闹。」明元策知道明志轩是吃硬不吃软的人,以明志轩的脑子他觉得明志轩是能做出拿着东西去威胁邵知斟的事的,「要是让邵知斟知道消息是从你这里泄露出去的,他可就不只是限制你的经济了。」 「你...」 「你现在回去,照片就当没见过,懂吗?」 第141页 「明元策,你让他们父子回来,想把明氏还给明元征,你想过以后他们会怎么对我吗?我可是你的父亲,你胳膊肘怎么能往外拐?」 「你?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觉得你还有被针对的需要吗?你只要安安分分的不闹事,他们不会在你身上浪费一丁点时间的。」明元策说话一针见血,「父亲?我早就不需要了。」 明志轩被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明秀妍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嘲讽道:「连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儿子都不愿意与你同心,你这辈子做人真失败。」 明志轩知道明元策怨他,但这些年两人的关系也算缓和了,他以为血浓于水,明元策还是在乎他这个父亲的,「为什么?」 「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阿策小的时候自己做过什么吧?」 「我...」明志轩当然不健忘,只是他以为明元策长大了,不会再记着小时候的那些事了,「不怪我,是老爷子...」 「怎么不说下去了?」明秀妍是真的看不起明志轩,好高骛远,贪图享乐,还虚荣,「是老爷子逼你联姻的?还是是老爷子逼你生孩子的?」 明志轩被戳到了短处,指着明秀妍骂道:「你一个女人凭什么插手我们父子之间的事?」 明秀妍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还试图和明志轩讲道理,伸出手说:「东西给我,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明志轩把照片扔在地上,越过明秀妍气鼓鼓地出了门。 明秀妍弯腰捡起地上的照片,回头就看到明元征站在门口,「你现在可以带着明志中离开我家了。」 明秀妍的排斥毫不掩饰,明元征也不介意,「小枫的事和明元策有关系吗?」 明秀妍和明元征在公司里针锋相对过两年,她不太喜欢这个侄子,「小辈之间的事我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明元枫没和明元征提过自己的私事,要不是明志轩拿着照片去找他们,他们根本不知道明元枫和邵知斟之间居然有过那种关系,想到明元枫这几年在电话里对自己近况的遮掩,他就自责,「小枫是我的弟弟,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的。」 「那就是你们之间的事了。」 得到这还算中立的一句话,明元征安心了一些。 闻郁刚走出汽车站就看到有人举着牌子接他,他上前问:「是绵华楼的人吗?」 「您就是闻先生吗?」司机打开后备箱,说:「巧婆婆年纪大了,她知道您是外地人还带着小孩,就让我来接您。」 闻郁上车后说:「谢谢。」 「别客气。」 车越开路两边的山越高,前面的司机说:「这山因为连绵几百里原本叫十里坡,后来被政府开发成了旅游景点,给改名成了九迢山,叫起来怪怪的。」 「我看着路上人少车也不多,这边是不是还没有被彻底开发?」 「深山老林的哪是那么容易被开发的。」司机感慨道:「现在天气还不算热,等下个月,学生们放暑假了,一些家长带着孩子出来玩就热闹了。」 「也对,那我运气还不错,正好赶上清净的时候。」 「这个时间来这山里,我猜也是为了躲清净。」 两人随意的聊着天,一会就到了目的地。 闻郁下车就看到一颗很大的树,树上挂着块木牌写着绵华楼,这也太... 树下有一张石桌和两把躺椅,走近看到一栋三层小楼,小楼有点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小楼的左边有一截篱笆,上面爬满了藤蔓开着几朵颜色各异的花,篱笆外是结了果的番茄和辣椒,看起来充满生机。 「巧婆婆。」司机提着行李箱带着两人进了门,「人我给您接回来了。」 「谢谢小城。」一个头花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婆婆走出到大堂的柜檯后面,带上老花镜摆弄着一块平板,「这玩意怎么用?」 小城拿过平板操作了一番,闻郁在手机上确认了订单,「巧婆婆的儿子和媳妇这两天有事去城里了,两天后才回来,我看到订单了,你的房间在二楼,我帮你把行李箱提上去。」 闻郁接过巧婆婆递过来的钥匙,说:「好,谢谢。」 小楼内部的装修有点復古的味道,墙上有不少山水挂画、干花、木制工艺品,闻郁上楼时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到后面有一条小溪。 小城打开房门,「到了。」 闻郁定的是一个小套间,他看照片的时候看中的是那个阳台,他进屋后越过客厅朝阳台走去,这才看清这栋小楼居然在半山腰上,一眼看过去还能看到几块耕地,闻郁指着地里的东西问:「那是什么?」 「玉米地,老年人闲不住,院子周围还种了不少蔬菜。」小城挺感谢政府的,「这块宅基地是巧婆婆家里的,因为地势太高,她的儿子一直在劝老人搬到镇上去住,可她不肯,在政府开发这座山前,这里就只有一条水泥马路。」 「她一直都一个人住吗?」 「还有几户人,也都只留下了几个老年人在家里。」小城自己在镇上做了点小生意,「我家就在后面点,开了家农家乐。」 闻郁曾经想像中的修养之地就是这样的,「挺好的,这里空气清新,环境清幽适合老年人养老。」 「嗯,你们应该还没吃午饭吧?」 「还没。」 「我下去和巧婆婆说声,让她给你们父子俩煮点吃的。」 第142页 「好,谢谢。」 闻郁进卧室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能闻到一阵淡香,向下就能看到一簇白色的茉莉花,这一看就知道不是老人种的。 「爸爸。」闻冉星爬过去学着闻郁往下看,「那是什么花?好香。」 「茉莉花。」 「茉莉花原来长这样。」闻冉星喜欢这个地方,「爸爸,我们要在这住多久?」 「看你喜不喜欢,喜欢我们就住久一点。」闻郁打开行李箱,把自己的电脑和衣服拿出来挂在衣柜里,「我们下去看看有没有吃的。」 「我喜欢。」 闻郁挂好衣服揉了揉闻冉星的脑袋,「才刚到就喜欢了?」 「嗯,爸爸下车后心情也好了些。」 「嗯。」闻郁牵着闻冉星下楼,「不过不急着决定,我们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再看看。」 巧婆婆猜到闻郁父子刚下车可能来不及吃饭,加上闻郁特意备註的饮食要清淡,所以只炒了盘青菜煮了两碗肉丝面,「老婆子厨艺不太好,等我媳妇回来,她做饭好吃。」 「没事。」闻郁吃了两口面,味道还可以,他把肉丝全部放进闻郁的碗里,「挺好吃的。」 「能习惯就好。」巧婆婆等两人吃完了,才拿出一张纸递给两人,「这是我儿子说要给客人的。」 纸上写着wifi密码,山前山后的风景观赏游玩地点,还有周围的一些商店饭店分布情况,和一些注意事项,「谢谢。」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在楼下,你们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回到房间,闻冉星因为早上起得太早已经开始犯困了,小孩睡下后,他打开好几天没用的电脑,一登上论坛就收到了好几条私信,还是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参加那个线上比赛的。 他之前一直拖着没答应就是因为自己的状态和情况不稳定,还有对自己能力的质疑,他和邀请者在论坛上认识了一年多,期间聊过很多次,虽然不敢说百分百值得信任,但他需要资金来源维持自己和闻冉星的生活,现在的他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第82章:想亲自和你说声生日快 明元策下午就出院了,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主动去问那些查闻郁动向的人,欠下几个人情后才得知闻郁并没有回n国,而是去了南边的一座小城,具体的地址得晚上才能查到。 如果闻郁真的出了国,他的人脉肯定查不到具体的位置,现在的结果让他心底的隐痛稍稍缓解了一点。 打开手机看到桌面的日期,离闻郁的生日还有十多天,如果那天他出现在闻郁的面前,闻郁会赶他走吗? 他将未知的事压在心底,先把精力放在了工作上。 第二天刚开完早会,明元策看着跟进办公室的明元征问:「是想问照片的事?」 「当年小枫不肯和我们一起出国,我以为他只是单纯的不甘心,现在一想肯定和邵知斟有关系,对吧?」明元征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问:「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 「你在忽悠我?」 「当年我查出你手下的几个项目都严重亏损,想在公布之后彻底把你逐出明氏,是明元枫拿着那些照片求我放你一马的。」明元策在把明志中拉下去之后就不把明元征兄弟放在眼里了,「我原本不想答应的,可是他说的一句话触动了我。」 「小枫他...」明元征这些年一直被明元策限制在国外,每次和明元枫通话想问清弟弟的近况,都被敷衍过去了,「你知道他人在哪吗?」 「不知道。」明元策也在找人,「对于他和邵知斟之间的事你和你爸是怎么看的?」 「那些照片一看就知道小枫不是自愿的,他以前喜欢的都是女孩,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成同性恋了。」明元征是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弟弟成为同性恋的,「就算我们接受了,邵家呢?邵知斟可是邵氏早就定下的继承人。」 「所以你弟弟这么多年才会一直躲着。」 「邵家在绥州算得上只手遮天了,如果邵知斟执意要找,小枫怎么逃得过?」 明元策等的就是这句话,「邵家的权势再大,也只是在京城和绥州,我国那么辽阔的土地还能躲不开一个人吗?」 「明元策。」明元征定定的看着眼前比自己小几岁的人,「你想要什么?」 「果然还是自家人了解自家人。」明元征不是蠢货,自然能猜到明元策的意图,「照片是明志轩从闻郁手上拿到的,闻郁肯定已经把照片发给邵家的人了。闻郁和邵家的人之间有些恩怨,我前几天见过辛文菲,她能管住邵家兄弟,条件是不要让邵知斟见到明元枫。」 明元征起身揪住明元策的领带,「你拿我弟弟和别人做交易?」 「辛文菲说只要三年,三年内他会让邵知斟结婚,这对邵家对明元枫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明元策扯开明元征的手,「难得你愿意和邵家硬碰硬?」 明元征以为自己和父亲回了绥州就能见到弟弟了,结果现在突然被告知明元枫还得躲三年,可他别无选择,辛文菲他见过,邵隽晖他也见过,那夫妻俩都不是他能应付的,他颓然地坐回到椅子上,看着明元策,「三年,希望三年后邵知斟真的会结婚。」 「放心,这事邵家的人比我们更上心。」 这一天明元策是强迫自己坐在办公室的,到了下午三四点,他想起闻郁下午出去的那一次,勐地反应过来闻郁那一趟肯定是去找秦医生了,闻郁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他肯定会提起那准备好足够的药。 第143页 在闻郁生日的前一天,明元策处理好了后面几天的工作,中午下班前问助理:「我想送一个断了几年联繫的朋友生日礼物,你觉得送什么好?」 「几年不见,你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会生疏很多,如果送贵重的物品很容易被拒绝退回,明总,您不妨从他的爱好或身边的人事物下手。」 「什么意思?」 「就比如他最近有什么爱好,如果喜欢喝茶可以送茶具,如果喜欢看书,可以送几本比较有收藏意义的书,如果有别的爱好什么的尽量投其所好。」 「可...」可明元策并不知道现在的闻郁有什么爱好,「可我不知道他的爱好。」 「那他身边有什么吗?如果养了宠物可以考虑买点宠物用品。」 「他身边有个小孩,大概六岁。」 「六岁正是要上小学的年龄,您不如送一台学习机,那东西不贵还实用。」 「谢谢,我知道了。」 学习机是明元策亲自去挑的,本来想买最好的,可又怕闻郁不收,只能买个中等的,去机场前,他先去秦医生那里给闻郁带了点药,这样至少能够保证闻郁肯定会和他说几句话。 等下飞机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他的胃自从那一次伤过后,就时不时的会疼一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他随意的在机场吃了点就上了客车。 客车转计程车,到他订在闻郁旁边的另一家民宿时已经十点多了,他进屋后问老闆的第一个问题是:「绵华楼离你们这远吗?」 「我们这山里住户之间都隔着一点距离,走路的话五分钟就到了。」 意思也就是他现在不可能见得到人,明元策接过钥匙说:「谢谢。」 或许是离闻郁很近了,这晚他难得睡了个好觉。 翌日一早,他吃过早饭就提着东西顺着老闆指的方向朝绵华楼走去,这一路他既害怕又期待,害怕闻郁会对排斥他的到来,又期待着隔了十多天的时间,闻郁的态度会不会软化一点点。 几分钟后,他还没走到楼前就听到了小孩的笑声,他顺着声音一眼就看到闻冉星和两个小孩在一个大树下玩,看得出闻冉星在这住得比在绥州开心得多。 他站在几步之外,视线越过三个玩闹的小孩往屋内看,想要看到闻郁身影。 「明叔叔。」闻冉星回头捡球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走近了才敢确定那是明元策,「明叔叔,你是来找我爸爸的吗?」 「我...」明元策把手里提着的学习机递给闻冉星,「今天是你爸爸的生日,我给你买了礼物。」 闻冉星接过礼物盒好奇地问:「爸爸的生日为什么要给我买礼物?」 「我怕你爸爸不收。」明元策跟着闻冉星往屋内走,「你爸爸呢?」 「在楼上工作。」 「工作?」闻郁在绥州的那几天,两人好好说话的次数太少了,他想像不到闻郁在屋内能做什么工作,「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吗?」 「不知道。」闻冉星摇了摇头,「我看不懂。」 「没事。」明元策问问题前忽略了闻冉星只是个小孩,「小星今年几岁了?」 「十月就满六岁了。」 「小星的中文很好,是你爸爸教的吗?」 「嗯。」闻冉星打开房门,喊道:「爸爸,明叔叔来了。」 明元策?闻郁抬头就看到了明元策,他倒是不意外明元策能查到他的下落,摘下眼镜问:「明总跑到这深山老林来是想干嘛?」 闻郁穿着白色的家居服坐在阳台的躺椅上,腿上放着个笔记本电脑,透着股少见的悠闲自在,「想亲自和你说声生日快乐。」 闻冉星早上起床特意和巧婆婆说了今天是他的生日,早餐吃的就是长寿面,只是他没想到明元策不但记着他的生日,还特意跑了过来,「我想明总应该能明白我不告而别的意思。」 「我明白,可我不接受。」明元策刚走近闻郁就啪嗒一声合上了电脑,站了起来,他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能干巴巴地说:「这里环境不错,很适合散心。」 「谢谢明总对我的选择的认可。」闻郁侧头看到闻冉星的手里提着东西,问:「那是什么?」 「小星也到上小学的年纪了,我给他买了台学习机,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还算实用。」 闻郁很想说在n国的时候闻冉星上的是当地最好的国际幼儿园,家里每个星期都会有家教来上课,国内的小学课程对闻冉星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可他看闻冉星提着东西都不肯放下,知道小孩是喜欢的,「谢谢。」 第83章:明元策,别再来了 果然还是得从闻冉星身上下手,明元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问:「今天生日没什么打算吗?」 「没打算。」 「我听说这山里的风景很好,有去看过吗?」 闻郁很想把人赶走,可他刚把人家的礼物收下,他转头问闻冉星:「喜欢这个礼物?」 「我看到萱姐姐用这个玩过游戏,我也想玩。」 「你...」闻郁无奈扶额,闻冉星口中的萱姐姐是民宿老闆的女儿,今年八岁,特别皮,他觉得闻冉星的性子太过温和了,和别的小孩一起玩能开朗一些,没想到才半个月的时间就想要玩游戏了,「这是学习机,不是用来玩游戏的。」 「萱姐姐的学习机也能玩游戏。」 第144页 明元策没想到十多天不见闻冉星就被带得喜欢上游戏了,他怕闻郁退货连忙帮着说话:「小星才六岁,正是爱玩的年龄,又还没上小学,玩玩没事的,再说了,玩游戏也能锻鍊小孩的思维和反应力。」 闻郁也不是真的想阻止闻冉星玩,「你拿我们小时候敷衍家长的话来敷衍我?」 「我小时候没人管不用敷衍他们。」明元策从闻郁的这句话里听出了点埋怨的语气,心里一喜,扯着闻冉星坐在自己身边,说:「小男孩就该活泼一点皮一点,想玩游戏明叔叔可以陪你一起。」 「你别把小星带坏了。」闻郁把闻冉星扯起来,说:「喜欢就拿进房间放好。」 「好,谢谢爸爸,谢谢明叔叔。」 闻冉星进屋后,闻郁的脸色就沉了下去,坐在沙发的另一头问:「邵知晟找过你吗?」 「你是想问照片的事?」 「你不想问?」 「不想问,东西既然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明元策,不要说这种模稜两可没有任何意义的话。」要不是明元策的突然出现,闻郁都快把那些糟心的事给忘了,「生日快乐我听到了,你可以走了。」 明元策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也不难受,能和闻郁说几句话他已经很满足了,他站起身说:「礼物的盒子里有我去找秦医生拿的药,你既然决定出来散心了,就说明还是想要好好活下去,那就别忘了调理自己的身体,你要是在这里生病了,只会让小星心急难受。」 「废话真多。」 「那我走了。」 闻郁闭着眼无动于衷。 明元策等了一会,知道闻郁不可能再有别的反应了,问:「你会在这里待多久?」 「不知道。」 「我...」明元策想问我还能来找你吗,可闻郁冷淡的反应已经告诉了他答案,他也就不再自取其辱了,「我走了。」 脚步声响起,闻郁起身看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说:「明元策,别再来了。」 明元策苦笑了一下,他以为自己不问就不会听到这句话,可还是没逃过,他没回答打开门离开了这间屋子。 明元策给自己的这一趟留了两天的时间,结果不到二十分钟就被赶走了,他回到房间补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他站在阳台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心里空落落的难受,这种感觉持续了很多年,在遇到闻郁时被填满过,可惜后来被他自己抠出来扔掉了,所以他和闻郁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都是他活该的。 他在楼上多愁善感时,楼下却一直有欢声笑语传过来,刚好肚子也饿了,他打算下去吃点东西。 刚走到大厅就看到角落里有个熟悉的身影,他走近就听到三个小孩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小星。」 闻冉星回头看到明元策很惊讶,「明叔叔,你住在瑞哥家里?」 这语气很熟络,明元策提着闻冉星的领子分开几个小孩,「你这几天交了不少朋友吧?」 闻冉星站到明元策身边,神情有些低落,「嗯,有好几个。」 「怎么了?」明元策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伸手捏了一下闻冉星的脸,「你们几个小傢伙在讨论什么?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一个大一点的小男孩气唿唿地说:「今天是闻叔叔的生日,小星上个星期找我爸爸做个了木雕摆件,本来我们想自己拿过去的,结果被超叔叔抢先了,说我们力气小拿不动。」 「那东西现在在哪?」 这是闻冉星第一次有机会给闻郁准备生日礼物,他想亲自送给闻郁,「已经被他拿走了,现在估计都到巧婆婆家了。」 这人也太没品了,拿小孩的东西无事献殷勤,明元策也很好奇什么样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走,我陪你回去看看情况。」 闻冉星知道闻郁不喜欢明元策,他不知道该不该带着明元策过去,有些犹疑。 「没事的,你爸爸生气也只会冲着我来。」 「爸爸他...」闻冉星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谢谢明叔叔。」 五分钟的路程明元策问了闻冉星离开绥州后的事,闻冉星基本都告诉他了。 这半个月闻郁上过两次山,每次都只爬了一点距离就停下了,平时基本都待在房间里,就算出门也只在绵华楼的院子里坐一会,除了和巧婆婆说说话,别人都不怎么搭理。 闻冉星说闻郁喜欢这里,在绵华楼定了三个月的房间,三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他动作够快的话,能把手上的三分之一的事交给明元征。 闻冉星提起几天前感冒过一次的时候,他心提了起来,还好闻郁不像在绥州那样排斥医生了,被绵华楼的老闆送去村子里的小诊所输了液开了药。 范超是那个诊所医生的儿子,后来三天两头的就往这边跑,因为闻郁不出门,就老是和闻冉星搭话,闻冉星都不耐烦了。 快到绵华楼时,明元策停了下来,「小星,你怎么看待我和你爸爸的关系?」 「你给我的感觉和那些人不一样。」第一次见到明元策,闻冉星就知道明元策对他们父子没有恶意,可闻郁又很排斥明元策,「你和我爸爸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元策知道闻冉星口中的那些人是哪些人,「说不清楚,你只要知道我对你们父子没有任何恶意。」 第145页 「我知道,换成别人我才不会让他们靠近爸爸的。」 「小星真棒。」 夕阳的余晖落在绵华楼前的那棵大树上,细碎的霞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落在坐在树下的人身上,如果不是闻郁的旁边坐了别人,明元策会觉得这一幕很美。 「爸爸。」闻冉星朝闻郁跑去,指着桌子上的木盒子说:「那是我找瑞哥的爸爸给你做的生日礼物。」 「谢谢小星。」石桌上的木盒子不大,闻郁听出了闻冉星话里的控诉,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谢谢范先生帮小星拿过来。」 「你太客气了。」范超面对闻郁的时候有些拘谨,还没说上几句话小孩救回来了,「小星才六岁,我看到了就帮了下忙。」 闻冉星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拆开盒子,拿出里面巴掌大的弥勒佛碰到闻郁面前,「爸爸,你看这个弥勒佛笑得多开心,强叔说笑佛的寓意着豁达乐观、福气安康、吉祥如意、平和谦让以及保佑平安,送给你。」 「谢谢。」闻郁接过礼物,笑佛雕刻得很好,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快乐,「我很喜欢。」 明元策有点酸,这要是他送的,绝对会被直接给扔得远远的,「我的礼物还没个小孩子用心。」 「你怎么又来了?」闻郁把笑佛放回木盒,转身看到明元策脸色就冷了下去,「明总真的把公司拱手让人了?」 这区别对待可真明显,明元策无视闻郁的逐客令,安然的在范超旁边的石凳上坐下,「还没,但也快了。」 明元策身上的气势太强了,与闻郁身上那种淡然从容一样,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引起了范超的警惕心,「你是?」 「我是闻郁的老朋友。」gay之间可能真的有雷达,明元策莫名的牴触范超的存在,「今天他生日,我是来送礼物。」 「范先生,现在不早了,我要回房休息了。」闻郁不想理明元策,说完这句话就拿着东西牵着闻冉星进了屋。 闻冉星回头朝明元策眨眼,他知道小孩这是让他跟上的意思,他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范先生,再见。」 今天是闻郁的生日,虽然闻郁说了不过,但巧婆婆还是和媳妇一起准备了一桌子菜。 闻郁有些过意不去,「这太麻烦你们了。」 「孩子,没事的。」巧婆婆坐下,说:「生日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你身边就一个小孩,我这老婆子看不过去,随便煮顿饭而已,没什么的。」 明元策看到那一桌子人有些犹豫,他是不是该自觉离开? 巧婆婆回头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门口,问:「你是小郁的朋友吗?」 听到这个称唿明元策立马心惊地看向闻郁,可闻郁并没有任何的反应,所以那个名字是只有他不能叫吗,「我...我不是,我...」 闻郁不愿让老人以为他是什么孤寡的人,「坐吧!」 第84章:无法拒绝别人的善意 明元策非常自觉的坐在了闻郁的身边,「谢谢婆婆。」 「客气啥。」民宿老闆曲阳起身去厨房拿了一套碗筷,「我妈喜欢闻先生,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比我过生日还高兴。」 明元策很高兴闻郁能遇到真心关心他的人,「闻郁他平时不爱说话,住在这就要劳烦你们帮忙多关照点。」 曲阳的老婆石敏说:「来这的每个客人我们都会当成朋友的。」 「叔叔。」曲萱萱挤开自己的爸爸做到明元策身边,把自己碗里的鸡腿放进明元策碗里,「叔叔,你好帅啊!」 这小女孩果然像闻郁说的那样皮,明元策被很多人夸过,但这女孩是年龄最小的,「谢谢。」 闻郁自顾自的吃着东西并不管明元策说了些什么。 明元策的余光一直放在闻郁身上,难得看到闻郁吃了不少菜,可桌上大多数都是荤菜。 一顿饭大家吃得都很开心,曲萱萱和明元策说了会话,就丢下他去找闻冉星了, 等闻郁放下碗说吃饱了离开饭桌后,他有些担心闻郁的胃,放下碗说:「我也吃好,谢谢招待。」 「不客气。」 明元策后脚跟着闻郁上了楼,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闻郁的手好像一直在揉肚子。 闻郁知道身后有人,但他的胃不舒服就没精力去管,进屋门都没关就直奔浴室。 明元策跟到浴室就看到闻郁正在吐,他上前伸手想扶着闻郁,又怕惹闻郁反感,最后只能站在身后问:「是不是刚才的菜太油腻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缓和过后,闻郁起身刷过牙漱口。 明元策靠着墙透过镜子看着闻郁,「你还是无法拒绝别人的善意。」 「我当然比不上会利用别人善意的明总。」 明元策无法解释,可又受不了这冰冷的气氛,「小星他想玩游戏,应该是为了能和别的小孩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我自己的儿子我比你更了解。」闻郁无视身后灼热的目光,回到客厅看到闻冉星也上来了,「吃饱了吗?」 「嗯。」闻冉星手里拿着自己的礼物,他试探性地问:「爸爸,你刚刚是不是不舒服了?」 「我没事。」 闻郁没否认,只是说自己现在没事了,闻冉星听到脚步声侧头就看到明元策站在浴室门口,「明叔叔。」 第146页 明元策碰了几颗钉子后也有些沮丧了,加上闻郁一副不想见到他的表情,「小星,叔叔先回去休息,再见。」 「叔叔。」闻冉星走到明元策身前问:「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明元策看了闻郁一眼,知道闻冉星这是在给他递台阶,「等叔叔忙完工作上的事就抽空来看你们。」 「好。」闻冉星拉着明元策蹲下悄悄凑到耳边问:「叔叔,我还能给你打电话吗?」 明元策也凑到闻冉星耳边小声说:「当然可以。」 闻冉星得到想要的回答,高兴地说:「明叔叔,晚安。」 「晚安。」 回去的时候路边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环境比上午回去的时候更压抑了,可明元策的心情却好了很多,因为闻郁并没有阻止闻冉星问他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就算他的到来并不是闻郁想要的,只要闻郁不反感就够了。 这个生日是闻郁这几年来过的最有氛围的一个,他坐在书桌前视线落在那个笑容可掬的笑佛身上,想到了早上明元策站在门口明明眼神炙热,提着礼物的手却一直背在身后的模样。 他关上电脑,碰了碰那个木雕,小声呢喃道:「人的性格真的会被时间改变吗?」 随后起身上床,关上灯前,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明元策的性格已经变了,人在这个骯脏的世界里只会别染黑,没见过谁还能将自己漂白的。 更别说他的世界里早就不再需要别的任何人了。 明元策回到绥州就开始忙,中途他的人找到了明元枫,他带着明元征一起去见了明元枫一面。 没想到一见面就被甩了一巴掌,要不是这几年他的心性已经变了,加上他现在想要把明氏丢给明元征,他能直接让明元枫在国内待不下去。 他把空间留给两兄弟,直接转身回了绥州。 后面明元征对他放下了些许戒备心,这让他的一些事做起来就更顺利了,他的心也随着气温的升高躁动了起来,闻冉星的电话他没等到。 这让他急切的想要再去看看闻郁,他总是害怕闻郁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再次不告而别。 强行按压了一个半月后,他终于坐不住了,在一个天气很好的早上上了飞机,落地后直接上了去九迢山的车。 等他来到上次住的那家民宿被告知没有空房间,看到院子里那些十来岁的小孩时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是暑假了,这边气温适宜,有不少人带着小孩过来避暑游玩。 上一次他是做好了完整的计划才来的,这一次是随心而动,他难得冲动一次结果面临的就是没地方住的后果。 民宿老闆建议道:「这位先生,我们左边还有一家,他那边有房间。」 左边离闻郁太远了,明元策不想去,「绵华楼呢?」 「绵华楼房间是我们这最少离进山的路最近的,也是每年节假日最快住满的。」 「我知道了,谢谢。」 明元策只带了一个手提包,他提着包踩着余晖朝上走,不管怎样,今天他要先看到人。 果然,绵华楼也很热闹,他有些担心,这样的环境闻郁能受得了吗? 他穿过玩闹的小孩走进大堂,坐在桌子后面的是石敏,「你好,问一下闻郁闻先生还住在绵华楼吗?」 「他上个星期就搬走了。」 「什么?」明元策深吸口气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后问:「我听小星说他们在你们这定了三个月的房。」 「是定了三个月,但是最近来九迢山的人太多了,吵得很,他就带着小孩搬去了镇上。」 「镇上?」还好,人没彻底离开,明元策的心慢慢放了下去,「你能告诉我他们搬去了哪里吗?」 「你是他的朋友?」 「嗯,他之前生日的时候我来过,还和你们一家人一起吃了晚饭。」 石敏想起了了,「我说怎么感觉你有点面熟,我把他的地址写给你。」 「谢谢。」明元策不了解这边,不知道所谓的镇上离这远不远,「你们这边有去镇上的车吗?我该怎么去镇上?」 石敏拿出地图指着说:「山上很难打到计程车,这里是车站,你现在过去还能赶上最后一班车。」 「谢谢。」 现在是下午六点,他赶上了最后一班公交,下车后他通过问路找到了闻郁现在住的地方,居然不是酒店旅馆之类的地方,而是一栋小楼。 他按响门铃,不一会就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闻冉星的,开门的果然是他。 「明叔叔?」闻冉星既惊讶又觉得正常,在这除了明元策不可能还有别人来找他们了。 明元策进门突然听到了汪汪汪的声音,低头一看,居然是只黄色的小狗,「小星,这是你们养的吗?」 「嗯,巧婆婆家的狗上个月生小狗了,爸爸看我喜欢就养了一只。」 养狗好,养了别的东西,有了牵绊,闻郁就不能想走马上就能走了,明元策摸了摸小狗的头,「很可爱,叫什么名字?」 「叫阿来。」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明元策。」闻郁在楼上探头向下就算没看清来人的模样,也猜到了会是谁,「你怎么又来了?」 明元策起身仰头对上了闻郁的双眼,可能是因为光线昏暗,重逢后他第一次没在闻郁的眼底看到戒备,「暑假了,我也打算休息几天。」 第147页 「我怎么不知道上市公司还放暑假。」 「我是老闆,我想放就能放。」 闻郁懒得理明元策,喊闻冉星:「小星,上来把剩下的字写完。」 居然没开口赶人,明元策牵着闻冉星说:「走,我们上去。」 「叔叔。」闻冉星刚刚跑那么快下来开门就是因为不想写字,「我不想上去写字。」 明元策一下愣住了,他的确没考虑到闻冉星,「那...」 「叔叔,你吃饭没有?」 「还没。」 「爸爸。」闻冉星站在原地喊道:「爸爸,明叔叔还没吃饭,我带他出去找地方吃饭。」 说完不等闻郁回答,扯着明元策就出了门。 明元策回头看了好几眼,闻郁一直没反应,「我们就这么跑了,你爸爸会不会生气?」 「明叔叔,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爸爸的事?怎么那么怕他?」 小孩无意间的一句话化成了扎心的刀,明元策担心会影响到闻冉星对自己的印象,说:「我只是...」 闻冉星等了一会没等到下文,侧头问:「只是什么?」 明元策的确做了对不起闻郁的事,他不想辩解,「小星怎么会这么想?」 「电视里就是这么演的,做了亏心事的人会因为心虚,一直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 「你啊!」明元策无奈地揉了揉小孩的头髮,「怪不得你爸爸要让你写字,少看点电视剧,那些都是假的。」 闻冉星很不服气,「我知道,但也会有真的。」 第85章:你是老妈子吗?话真多 明元策随便在附近的的面馆吃了碗面,回去的路上给闻冉星买了冰淇淋。 快到门口了,闻冉星才问:「明叔叔,你今晚住哪?」 「我没地方住。」 「我们家还有空房间,就住我们家吧!」 明元策倒是想,可他觉得闻郁不会让他留下,「我把你送回去了,再出来找地方住。」 「那么麻烦干嘛。」进门后闻冉星拖着明元策上了楼,「我爸爸会同意的。」 明元策顺从地跟着闻郁上了楼,他不觉得闻郁会留下他,只是想近距离看看闻郁。 「爸爸。」闻冉星走到正在忙得闻郁面前没等闻郁开口,就接着说:「明叔叔没地方住。」 闻郁摘下眼镜看着闻冉星,「他没地方住,关我们什么事?」 闻冉星被闻郁冰冷的眼神看得后退了一步,明元策走上前说:「是我想上来看看你。」 闻郁挥手让闻冉星先进屋,闻冉星回头给了明元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后,光速逃离了战场。 「明元策。」闻郁觉得自己该说的话早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最近忙着那个比赛的事,有些忽略闻冉星,「你到底想干吗?」 有些话不止闻郁说了很多遍,明元策也说了很多遍,他看闻郁的脸色不太好,「你最近是不是还是睡不好,看起来很累。」 「我没事。」 「秦医生开的药别吃太多,他说那些够你吃三个月了。」 闻郁合上电脑起身,「我心里有数。」 「那就是身体不舒服了,你最近有生病吗?」 「没有。」 「刚刚我听小星说你最近天天都抱着电脑在忙,很多时候甚至药他提醒才会记得吃饭,你...」 「明元策。」闻郁受不了的转身看向明元策,「你是老妈子吗?话真多。」 明元策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太多了,「我...只是忍不住想要关心你。」 「我28岁了,而且也不需要你的关心。」闻郁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很晚了。」 「那我先走了。」闻郁没有生气的迹象,这让明元策很满足,他不想再听倒闻郁说明天别再来,直接转身就下楼。 闻郁进屋检查了闻冉星的作业后问:「你很喜欢他?」 闻冉星知道闻郁说的是谁,「明叔叔人挺好的。」 「难道你曲叔叔就不好了?」 「那不一样,曲叔叔对我们的好是出于性格,明叔叔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明叔叔的好是因为爸爸你这个人,是因为你,他才会想要对你好。」 闻冉星虽然说的不清不楚的,但闻郁听明白了,明元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只是因为他是闻郁,在闻冉星看来那是一种更加独特的情感,代表着他闻郁对明元策来说的特殊性,「小孩子想得还挺多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逃离作业。」 「我只是有点无聊。」 「这段时间你都玩野了,我给你报了幼儿园,该收收心了。」 「哦!」闻冉星不敢再说什么了。 「去洗澡刷牙睡觉。」 第二天一早门铃被按响时闻郁刚好正在后院浇水,他打开门看到明元策两个手都提满了东西,「明总改行送外卖了?」 「早上自己做早餐太麻烦了,这是我住的那家旅馆里的早餐,我吃了,味道还不错。」 镇子上的旅馆并不多,能让明元策说出不错的旅馆也只有镇子中心那一家,那一家离闻郁家并不近,他不太想让人进门,「你...」 「明叔叔。」闻冉星从闻郁的腋下挤了出来,「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不早了。」明元策递了一盒小笼包给闻冉星,「小星吃早餐了吗?」 第148页 「还没呢。」闻冉星接过袋子打开就闻到了一阵香气,「谢谢叔叔。」 闻冉星都把东西拿过去了,闻郁实在做不出这样把人赶走的事,让开身子说:「进来吧!」 明元策感激地摸了摸闻冉星的小脑袋,「谢谢小星。」 「不客气。」闻冉星眨了眨眼,带着明元策在餐桌前坐下,喊道:「爸爸,来吃早餐。」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爸。」闻郁刚坐下,明元策就殷勤的将吃的都推到他面前,「我吃不了这么多。」 明元策终于又有了和闻郁一起吃饭的机会,「没事,挑喜欢的吃就行了。」 闻郁没再理会明元策,随便吃了点就放下筷子上了楼。 闻郁一走,闻冉星就坐到了明元策身边,悄悄说:「明叔叔,前几天有个叔叔来找过我爸爸,两人还吵了一架。」 这句话拉回了明元策跟着闻郁飘走的注意力,「那个叔叔你之前见过吗?」 「在医院见过。」 那就是邵家那两兄弟了,如果是邵知晟两人肯定不会只是吵架,「那之后你们就搬到山下来住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 如果只是因为绵华楼嘈杂,闻郁不至于搬离好不容易熟悉的地方,如果邵知斟找到了这里,那闻郁会不会再次离开,「小星,如果有一天你爸爸要离开这里,你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 「如果爸爸不让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说的。」 「如果他没说不能告诉别人,你要记得告诉我,不然我怕我会找不到你们。」 「好。」 吃完早餐,闻郁拿着几本书坐在后院的吊椅上看,明元策在旁边陪着,视线时不时的往楼上飘。 闻冉星抓到几次出于礼貌并没有拆穿。 闻郁在楼上透过玻璃往下看时,有好几次都和明元策的视线对上了,只是受视野限制,明元策无法发现。 再一次眼睛泛酸向下看时,人却不见了,看了眼时间也还没到午饭时间,他起身打开窗户确认了人不在后,喊道:「小星,上来看书。」 闻冉星上楼后,没等闻郁问就主动说:「明叔叔刚刚接了个电话生了好大的气,然后和我说有事就走了。」 「生气?」 在闻冉星的印象里明元策一直都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嗯,骂对面是蠢货,把我都吓到了。」 「正常,他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就算重逢后明元策一直把自己的态度放得很低,闻郁也不会觉得明元策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小星,我们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了,该换地方了。」 闻冉星想到明元策刚刚说的话,惊讶地张大嘴巴,「刚刚明叔叔说,如果我们要离开让我和他说一声,他怎么知道爸爸你有要走的打算?」 「这只能证明他不是个蠢货。」闻郁并不意外,他想要离开不是为了躲明元策,而是他觉得自己现在离绥州还不够远,「我们要走的事谁都别说。」 「好!」 明元策急匆匆的赶回绥州是因为于旻皓被人下套了,两个月前,于旻皓拿出明志轩的全部家底和人合作搞了个什么医疗器材项目,现在才发现那个器材根本没有半点效果,不但钱没了,人还因为涉嫌虚假宣传被起诉了。 明元策刚赶在公司门口下车就被人叫住了,回头就看到车内的邵知斟,「邵总。」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好。」 明元策选了最近的餐厅,这几分钟的路程让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联繫了起来,于旻皓虽然蠢,但胆子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直没出过什么事,这两个月他忙着明氏交接的事,的确是疏忽了,可怎么那么刚好的就被人钻了空子。 「邵总,我们的时间都不多,要聊什么,直接开门见山吧!」 邵知斟也的确不想绕弯子,「好,我知道闻郁离开前你去找过我妈,你们聊了什么?」 「邵总。」明元策没和邵知斟接触过,但听说过这人的性格和行事作风,「明元枫就是一个蠢货,你真对他上心了?」 「我的感情问题轮不到你来管。」 「感情问题?」邵知斟用的这个词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明元策没想到邵知斟居然是来真的,「所以你想用于旻皓来要挟我?」 「我知道这个筹码不够,我还可以告诉你闻郁在n国的那些年里发生的事。」 明元策身子后仰,他很想知道关于闻郁的所有事,可他已经答应过辛文菲了,「你知道了明元枫在哪又能怎样?你会为了他放弃什么?」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比你更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五年前你手上握着筹码却不好好利用,现在你觉得你还能控制住他?」 「如果我当初帮了他,你还有今天?」 「我和你们兄弟俩的交易的确在先,你的选择说明你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但你敢说你没有别的私心?」明元策小邵知斟几岁,加上邵知斟从小就是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他的气场经验阅歷的确比不上,可心思算计方面他还是能看穿的,「明元枫蠢不代表我蠢,你袖手旁观等着我把明氏拿下,把明元征父子送去国外,不就是为了切断明元枫的后路,让他只能依附于你吗?可明志中和明元征出了国后,你对他来说也就没了利用的价值了。」 第149页 作者有话说 小星的生日在十月,那个时候他才满六岁,所以9月开学他只能上幼儿园! 第86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 邵知斟抬眼扫了明元策一眼,「阿晟那里的照片是闻郁给的吧,还有前几天明元枫发了条简讯骂我,我和他的事被明家人知道了?」 邵知斟这是把明家的情况摸透了,邵知斟不可能去针对明元枫最看重的亲人,明志轩偏要作死,于旻皓就成了那个被下套的人,明元策这几年给明志轩擦了不知道多少次屁股了,「纸是包不住火的。」 「火是你们点起来的。」 「那你想怎样?」明元策不耐烦继续绕圈子,「有没有这次的事,明元枫躲了你几年,你们之间也没半点可能。」 「你告诉我你和我妈谈了什么,我就撤诉。」 「辛总说你会在三年内结婚。」 邵知斟知道这三年是一个期限,是明元枫躲他的期限,是处理好自己家事的期限,也是给闻郁的自由的期限,「你让他联繫我,我想和他聊聊。」 「你们的事我不想管。」 「你肯定有办法拿捏他的,只要他能主动联繫我,我就送你一样东西,和闻郁有关的。」 邵知斟离开后,明元策在餐厅坐了一会,他现在身心俱疲,可却不能休息。 从他上次威胁说要断掉明志轩的经济来源后,明志轩就再没联繫过他,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觉得自己能搞定,到现在都没动静。 他让助理把人约来公司,结果明志轩还摆上了架子,说没空,他自己打了电话,「于旻皓这套是邵知斟下的。」 明志轩以为明元策是要主动低头,猝不及防听到这么句话有些懵,「什么意思?」 「你个蠢货被人当枪使了,现在邵知斟要找人算帐,你那蠢货儿子现在成了别人拿捏我的把柄。」明元策一想到自己现在原本能和闻郁待在一起就很烦躁,「我等会会安排人去见你们,你要不是不想你的儿子真出什么事,就把不要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明志轩只听到了自己被利用了,「我被谁当枪使了?」 算了,和明志轩说话简直浪费口舌,明元策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三天后,闻郁收拾好东西第二天就准备离开了,却收到一个陌生的快递,他打开就看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明总,这是我答应给你的,同样的东西我也寄给了闻郁。 这字他一看就知道是邵知斟的,他拿出里面的u盘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只是不知道明元策又和邵知斟达成了什么协议,能从邵知斟的手里拿到这东西。 真是烦,他都已经离得这么远了,邵知斟还非要来噁心他。 他把东西扔进了马桶里,「小星,今天多和萱萱她们玩玩,明天我们就要走了。」 「好。」 第二天早上,闻郁刚提着行李箱下车就迎面撞上了明元策,他暗骂了一声,真是孽缘。 「你...」明元策昨晚下班才收到邵知斟给的东西,看完后在知道了邵知斟同时也给了闻郁一份后,他立马就定了凌晨的飞机,没想到真让他给撞上了,还好赶上了,他看着闻郁手里的行李箱,「你这是又要离开?」 明元策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下巴青黑冒出了胡茬,脸色苍白,看着像是大病了一场,这还是闻郁第一次看到明元额这么狼狈,是因为u盘里的东西吗,「何必明知故问。」 「我...」明元策有很多想说的话,可他知道闻郁不会想在这样的地方听到他说那些,他向前走几步弯腰抱住了闻冉星,「这些年还好有你,谢谢小星。」 「叔叔。」闻冉星被明元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刚想抬手就感觉后脖子有温热的液体低落,他轻声问道:「明叔叔,你哭了吗?」 「没有。」明元策抬手擦干眼睛,太丢人了,松开手摸了摸闻冉星的鼻头,「叔叔都三十了,怎么可能哭。」 「哦!」闻冉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明元策眼角的泪痕,他没有拆穿大人的故作坚强。 「走了。」闻郁没心情配合明元策演戏,伸手把闻冉星拉到自己身后,看着明元策说:「明元策,我们之间就不用说再见了吧!」 「要。」明元策直接抓住了闻郁的手,「闻郁,不管你想去哪,我都会找到你。」 闻郁低头一根一根掰开明元策的手指,冷声道:「我们之间真的没那个必要。」 「闻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明元策想到视频里被女人缠上怎么都摆脱不了的闻郁心就特别疼,「我只要一个能见到你的机会。」 「你既然都知道了,也应该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任何人建立亲密关系,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我不在乎。」 不管明元策说得多肯定多诚恳,闻郁都不信,「明元策,你明明是个唯利是图的人,没必要为我让步太多,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也什么都给不了你了。」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明元策后退一步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回归安全距离,「你就让我跟着你,你就当身后跟了一个陌生人行吗?」 闻郁看了眼手錶,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重逢后,他对明元策的执着有了新的认知,「u市z县。」 明元策拿出手机查了一下,离得挺远的,他现在买机票已经来不及了。 第150页 「明总,别挡路耽误我的时间。」 「好。」明元策拿过闻郁手里的行李箱,「我帮你提。」 「不...」闻郁的拒绝还没说出口,闻冉星就把自己的小包包放在了明元策手上,他瞥了闻冉星一眼,闻冉星心虚的转开了头,他干脆松手让明元策把行李箱的拉杆拿过去。 明元策送父子俩进了机场就把行李箱还给了闻郁,他这一趟走得太突然了,他不想再像上一次那样突然被叫回去,他得先回去把于旻皓的事情处理了,「过几天我就去找你。」 拒绝的话闻郁已经说烦了,「随你。」 一个半小时后,明元策坐上了回绥州的航班,回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叫来负责于旻皓案子的人,今天早上邵知斟那边已经撤诉了,只要把资金的窟窿填上,于旻皓这事就算过了。 掏钱好说,但他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把钱掏了,得让明志轩长点记性。 第二天一早,明志轩就带着于旻皓来了明氏,明元策故意冷了那父子俩三个小时后才见人。 「明元策,你...」明志轩以前都是被直接带进办公室的,今天被人丢在会议室坐了三个小时的冷板凳,他刚想发火,接触到明元策冰冷的眼神后,火气慢慢的就消了,「你终于忙完了?」 「嗯。」明元策坐在办公桌后,于旻皓梗着脖子俯视了他一会,最后还是乖乖地低下了头,他冷笑了一声,「知道错了?」 「我...」于旻皓脸色涨得通红,「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笑话我?」 「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笑话一个蠢货?」明志轩和陈慧五年前就离婚了,离婚后就立马和于旻皓的妈结婚了,明元策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于旻皓的妈长啥样,「于旻皓,你真是把明志轩的蠢继承了个十足十。」 「你骂我爸?」于旻皓之前曾短暂的见过明元策一面,他一直不喜欢明元策高高在上的态度,「他也是你爸。」 「他配吗?」明元策拿出了一份股权转让书,「公司明年就是明元征的了,你手上的那点股份迟早也会被他吞了,不如趁早给我吧,我还能出个好价钱。」 五年过去了,明元策没提过股份的事,明志轩还以为明元策不在乎,「我就剩百分之一了,你也要惦记?」 股份到了明元策手里会成为一个筹码,就算他要把明氏扔给明元征也要防范被反咬一口,「你出去问问,有谁愿意拿几千万买你拿百分之一的股份。」 「几千万?」明志轩不敢置信地问:「什么几千万?」 明元策懒得说话,把于旻皓的罚款单扔到明志轩面前,「自己看。」 明志轩颤抖着手翻开,看到金额的瞬间心就沉了下去,「他这是被人坑了,怎么能直接罚款?」 「对方是皮包公司,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可你不是知道是邵知斟做的吗?」 「那你去就找邵知斟吧!」 「我...」明志轩这才冷静了下来,邵知斟哪是他想见就能见的,早知道那些照片会藏着这么大的隐患,他当初怎么都不会拿,他勐地反应了过来,「你家里的那个男人是谁?」 「与你无关。」 「怎么可能与我无关,要不是他,我怎么会拿到那些照片。」 「是你自己蠢,你都不知道他是谁,就敢拿他的东西。」明元策站了起来,「不想签字就滚。」 「他就是你喜欢的人?」明志轩从明元策的态度里猜到了什么,「他和邵家是什么关系?」 「不管他是谁,你这几千万都赔定了。」 「我是因为你才去看他的,他给我带了这么大的损失,我连问问他是谁都不行吗?」 为了他?二十年前的明元策或许会信,「你不是为了我,你只是想知道我的把柄,你只是不甘心。」 第87章:你又出现了,可惜晚了 明志轩知道已经没有再说什么的必要了,低头拿起笔在转让书上签了字,「我去真的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有人了。」 「那你确认了后,去找明志中前,有没有想过我和明元枫是一样的人?」 明志轩无话可说。 「当时的你沉浸在自己找到了明志中的把柄的狂喜里,做事之前甚至都不愿意动脑子想一想。」 「那个人呢?你知道他把东西给我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吗?」明志轩再蠢现在也反应过来了,「他都这样算计你了,你还喜欢他?」 「这是我和他的事,不需要你插手。」明元策可太知道闻郁打的什么算盘了,他拿起那张签好字的股权转让书,「希望这东西能让你长一次记性。」 在明元策这个儿子面前,明志轩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感情上的事他更是没有插手的资格,在这一刻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无能,「我知道我们父子之间没有感情,我说的话对你来说都是放屁,但我还是想劝你不要放弃明氏。」 明元策收好文件没有说话。 明志轩转身离开前回头看了眼低着头的明元策,他破天荒的感应到了明元策此时的疲惫,「累了就好好休息段时间吧!」 关门声响起,明元策抬头看了眼,试探性的给闻郁打了个电话,居然接通了,「明叔叔。」 还好是闻冉星看到了,如果是闻郁的话,肯定会直接挂掉,「小星,你们安置好了吗?」 第151页 「嗯,我爸爸租了套房子,我们一早就搬进来了。」闻冉星看了眼屋外正在收拾东西的闻郁小声问:「明叔叔,你还会来找我们吗?」 「会的,你爸爸告诉了我地址,过几天我就去。」 「昨晚爸爸做了一晚上的梦,我睡在旁边醒了好几次,他今天的脸色很苍白,我让他休息,他不愿意。」 听到这明元策一下就紧张了起来,他打开微信立马添加了闻郁的号码,「小星,你会用微信吗?」 「会用,爸爸教过我。」 「你打开你爸爸的微信,同意我的好友请求,然后发个定位给我,最多三天我就过去找你们。」 「好。」 电话挂断后,他收到了闻冉星发过来的定位,将地址保存下来后,立马将精力全部投入了工作。 这三天他天天晚上都会做梦,梦境破碎杂乱,在他精神即将崩溃之时,终于把工作上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立马迫不及待的去找闻郁。 闻郁这次选的地方比上次的还偏僻,他刚在闻郁隔壁的旅馆住下,胃突然疼了起来,他看了眼时间,居然下午五点了,他还没吃午饭,怪不得胃开始抗议了。 他打开行李箱看到准备好的药愣了一瞬,他这只是轻微的胃病出门就需要带药,那闻郁呢? 闻郁的身体和精神都不好,行李箱里装了多少药? 他担心闻郁的身体不敢多想,吃了药缓和了会下楼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了隔壁,隔壁是一个半新的小区,县城的小区门卫管理并不严格,他走进去都没人管。 绕了个圈他才在角落里找到闻郁所住的那栋楼,比起其他中间的楼清净很多,倒是的确是闻郁会选择的地方。 这个想法刚升起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小孩的争吵声,原本他并不打算搭理的,却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回了头,他看到闻冉星摔在地上,旁边的两个小孩还打算去抢闻冉星手里的东西。 他连忙跑过去挡在闻冉星身前,「你们两个在干嘛?」 「明叔叔。」闻冉星上午和闻郁出门採购了一趟,但是忘记买青菜了,晚上父子俩打算吃面,闻冉星就自告奋勇的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菜,没想到回来的时候碰上了两个小孩,那两个小孩的羽毛球落在了灌木丛里,「他们要我帮他们捡羽毛球,我不愿意,他们就推我,还抢我东西。」 这里毕竟不是九迢山的民宿,闻郁父子的身份也不再是客人,调皮的小孩子就喜欢欺负新来的,明元策把闻冉星从地上拉了起来,接过闻冉星手里的袋子,「幼儿园的老师都教过自己的事自己做,你们下次再敢欺负闻冉星,我会还手的。」 大点的那个男孩虽然很害怕板着脸的明元策,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你是大人,怎么能欺负小孩呢?」 「你们比闻冉星大,怎么就能欺负他了?」 「我...」男孩有些害怕,最后被同伴给拖走了。 「谢谢明叔叔。」 「你就是太有礼貌了。」明元策帮闻冉星把身上沾的草屑拍干净,「你爸爸呢?」 「他在家里做饭。」 「那我能上去蹭顿饭吗?」 「我没意见,就看我爸爸了。」闻冉星带着闻郁进了电梯。 「你爸爸还不是听你的。」明元策早就看清了,这世上只有闻冉星说的话对闻郁有用,「他不会当着你的面赶人的。」 「好。」 闻冉星用钥匙打开门,厨房和客厅都没人,明元策走进主卧也没看到人,刚想转身离开就听到浴室里有什么声音。 他打开门就看到赤裸着上身的闻郁双手撑着洗手池,苍白细瘦的手臂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他闻到血腥味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你...」他走进去就看到洗手池里的水都被染成了红色,里面还有一把刀,他扯过闻郁的手臂,看到上面有几道很深的伤口,就算他已经在视频里看过闻郁拿着刀往自己身上划的画面,却怎么及不上亲眼目睹来得震撼,轻声问:「你不是好了吗?」 「明元策?」闻郁反应慢半拍的转头看清来人的脸后有些迷茫,又出现幻觉了? 「是我。」明元策扯过一旁的毛巾小心的帮闻郁把手臂上的水擦干。 闻郁伸手摸了摸明元策的脸,明元策的幻觉总是在他意思混乱的时候出现,「你又出现了,可惜晚了,已经晚了...」 闻郁的掌心很凉,碰到明元策的脸时却让他心停跳了一瞬,他在梦里都不敢奢想闻郁会这么温柔触碰他,他抬手按住闻郁贴在自己脸上的手,「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句话将闻郁拉回了现实,身体与精神上的疼痛同时袭来,他抽回手抱住头蹲在地上,感觉自己处于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整个人都要被狂风巨浪撕碎了。 「闻郁。」闻郁的身体不停的颤抖,明元策伸手想碰却怕刺激到闻郁。 闻冉星听到声音打开门看到这一幕,倒了杯水,再去床头柜翻出闻郁的药递给明元策,「明叔叔,这是爸爸的药,你餵他吃下。」 明元策抬头看到冷静的闻冉星惊觉此时的自己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孩理智,他接过药抱住闻郁,强行抬起闻郁的头说:「闻郁,吃药,吃了药就会好。」 「没用的。」闻冉星蹲在一旁说:「他这种状态听不进任何话,强行餵吧!」 第152页 明元策用手撬开闻郁的齿关,不理被狠狠咬住的手指,强行把药从缝隙里塞进去,闻郁连忙将水也一起灌了进去。 怀里的人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明元策坐在地上松了口气,揽着闻郁的肩慢慢的抽出手指,「小星,你那么冷静,他的这种情况肯定不是第一次出现对吗?」 「回来之前出现过,回来后这是第一次。」 「以前在...他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吗?」 「没人刺激就不会这样。」闻冉星看到明元策不停流血的手问:「明叔叔,你的手要不要处理一下?」 「我没事,先等你爸爸稳定下来再说。」明元策低头碰了碰闻郁苍白开裂的嘴唇,也就是说这次的反应是因为邵知斟的那个u盘,邵知斟明明知道闻郁的情况,还把那东西也寄给闻郁,是为了报復他去找辛文菲的行为吗? 几分钟后,闻郁彻底安静了下来,闭着眼想睡着了一样,明元策抱着闻郁把人放在床上,闻冉星拿着毛巾爬上床帮闻郁擦着身上的血迹。 明元策也进浴室拿了块毛巾,把血迹擦干后他才看清闻郁的上半身和手臂上的疤痕,「这些是?」 「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闻冉星把医药箱递给明元策,「明叔叔,你帮我爸爸处理下伤口。」 「好。」明元策小心的包扎好那三道伤口后,脱掉闻郁的裤子给他盖上被子后问:「他太瘦了,他的胃口一直都很不好吗?」 「嗯,以前都是少食多餐,现在就我们俩,他忙起来就经常忘记吃饭。」闻冉星愧疚地低下头,「我也还不会做。」 「没事。」明元策摸了摸闻冉星的脑袋安抚道:「小星已经很棒了,我先给你叫份外卖。」 「好。」 十分钟后,确认了床上的闻郁没有别的反应后,明元策进了厨房,这些年他忙着工作,上一次进厨房还是六年前和闻郁分手前的事。 他拿出手机直接打电话问钟点工煮粥的方法,等待的间隙他看着手指上被牙齿咬破的地方一直在想,要怎么尽快把明氏脱手,他实在不放心闻郁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待着。 要是他今天没来,闻郁会怎样? 一想到这他就止不住的后怕。 第88章:所以我给你起名闻玉 闻冉星一直在房间守着,最后他忍不住拿起手机给李温打了个电话,隔着电话李温也没办法确认闻郁现在的情况,只能让闻郁清醒后主动联繫他。: 「好的,谢谢李叔叔。」时间过得越久,闻冉星越觉得明元策和闻郁之间的关系不简单,比起明元策,他还是更信任认识时间更久的李温,「李叔叔,我爸爸之前和你提过他的朋友吗?」 「没有,怎么了?」 「我爸爸他对一个人的肢体接触不排斥。」 「不排斥?」李温是知道闻郁为什么会遭那些罪的,「是个男的?」 「嗯,他经常来找我们。」 李温想起秦师兄提过的那个人,虽然那个人没多说,但他一猜就知道对方是谁,六年了都没放下,感情肯定是有的,「他对你们好吗?」 「他很在乎爸爸,对我也很好。」 「那就够了。」李温不参与豪门家族内部的那些权势利益的争夺,他只想自己的病人能好起来,「你帮帮他吧!」 闻郁一睁眼就看到闻冉星在打电话,「小星,谁的电话?」 「李叔叔的。」 「给我。」 「好。」闻冉星把电话放在闻郁的耳边。 「李温。」闻郁的嗓子有些疼,说话的声音不大,「你是不是少给我开了种药?」 「以你的情况,那种药不用再吃了,而且那种药过不了海关,你想要也带不回去。」李温就知道闻郁会问这个,「你回去经歷了什么?」 「我回来什么都有可能经歷。」闻郁看了眼闻冉星,问:「明元策是不是来了?」 闻冉星点了点头,「嗯。」 「你去看看他在干嘛。」 「好。」 李温把对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你支开小星想说什么?」 闻郁闭上眼头晕目眩的感觉稍稍缓解了点,「我又出现幻觉了,而且最近越来越容易累,你还记得你以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又出现了?」李温翻开秦师兄传过来的资料,「不应该啊,完全控制住你的情况我才同意的你回国。」 「你别管那些,我就问你,你还记得你答应等我撑不住了,你会收养小星的事吗?」 「我的承诺当然有效,所以你想放弃了?你今年才28岁。」 「你以为...」闻郁的情绪刚开始波动,熟悉的心脏紧缩的感觉又回来了,他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李温听到急促的唿吸声急忙问:「闻郁,你怎么了?」 「死不了。」闻郁强撑着坐了起来,「你以为我想放弃?只是我的情况早就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了。」 「我可以负责小星到他自己能独立,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过几天会回国,你把地址给我,我要当面确认你的情况。」李温本就有回国的打算,现在闻郁的情况不好,他打算提前回国。 「你不是早就移民到n国了吗?」闻郁并不觉得李温来看看他能改变什么,「没必要跑一趟。」 第153页 「我本来就有回国的打算,我们当面签一份关于小星的协议,让你更放心难道不好吗?」 「我相信你。」闻郁知道李温有多固执,「你来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明元策刚把粥熬好,听到闻冉星说闻郁已经醒了,连忙盛了一碗出来放在一边凉着,就快步吵房间走去,走到门口刚好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心里有些酸,他以为能接近闻郁的只有自己,同时也有了危机感,「小星,你爸爸在和谁打电话?」 「李叔叔。」 「他和你爸爸是朋友?」 「嗯。」闻冉星推开门走了进去。 明元策跟进去看到闻郁已经坐起来了,走到床边果然看到闻郁手臂上包扎的纱布上有血迹,「你的手还不能用力。」 「明元策。」闻郁真的很不耐烦在这种状态下还要面对明元策,「你怎么又来了?」 明元策直接无视了闻郁话里的嫌弃,坐在床边问:「你这伤口要不要重新包扎?」 「不用。」闻郁越过明元策问门口的闻冉星,「小星,你饿了吗?」 「明叔叔叫了外卖,我等会自己吃饭。」 「行。」闻郁再次看向明元策语气缓和了一些,「谢谢。」 这一句谢谢就驱散了明元策这几天的奔波劳累,「不用谢,我给你熬了粥,你现在要吃点吗?」 「我没胃口。」 「可我听小星说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饭。」 闻郁歪头看了明元策一眼,这人什么时候胡话张嘴就来了,「你想说什么自己说,别往小星身上扯。」 闻冉星站在后面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他和闻郁中午吃的外卖。 「现在已经晚上了,也到吃完饭的点了。」明元策一听就知道闻郁中午是吃了饭的,起身说:「我熬了粥,我去厨房端过来。」 「不用...」闻郁话还没说完,明元策就离开了房间。 「爸爸。」闻冉星走到床边问:「你要不要喝水?」 「要。」 闻冉星出门去倒水,房间安静下来后,闻郁精神疲惫有些昏昏欲睡,他还记得下午闻冉星出门后,他客厅收拾到一半,突然眼前一黑全身无力的摔倒在了地上。 等他扶着茶几站起来后,抬头看到沙发上的闻以凝时,就知道自己出现了幻觉。 闻以凝笑着朝他伸出手:「小玉,过来妈妈这里。」 「不。」闻郁后退了两步,真实的闻以凝很少对他笑,他靠着电视忍受着因心跳加剧而产生的心慌气短,「你不是她。」 闻以凝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什么东西,「这是我大学的时候自己去寺庙里求的开过光的玉坠,也是我唯一能送给你的东西,给你。」 闻郁捂着胀痛的头,被迫回忆起了小时候,他记得自己曾经的确戴过一个玉坠。 闻以凝低着头看到手里的玉坠,「我曾经真的很想拥有一个像这块玉一样通透纯净的人生,可惜我没那个命,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所以我给你起名闻玉。」 「不是的,不是那个玉,你说是淤泥的淤。」可不管他说什么闻以凝都没有任何反应,眼前的一切只是藏在他脑海深处的记忆。 「小玉。」 他回头看到明元策的瞬间,立马跑进厨房拿了把刀进入浴室,他看着镜子里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脸通通都在指责他,他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 「灼哥,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为什么不相信我?」 「小玉,这是二哥给你买的礼物,喜欢吗?」 「小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为了个认识一两年的人和我绝交?」 「小玉,我是你爸爸,你都不来看我最后一眼吗?」 「闭嘴,你们都闭嘴。」为了摆脱那些幻觉,他朝自己的手臂划了几刀,最后还是身体上的剧痛驱散了那些幻觉。 后来... 「闻郁。」明元策端着粥站在床边看到闭着眼满头汗的闻郁,伸手摸了摸,「你的体温好低,得去医院。」 「明元策。」闻郁睁眼抓住明元策的手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的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什么都给不了你。」 「闻郁。」明元策把粥碗放在床头柜上,弯腰用另一只手抬起闻郁的下巴,直视着那双光彩早已熄灭的眼睛,「现在是我想给你我的一切,你敢要吗?」 下巴那一块被触碰的皮肤开始发烫,闻郁想要后退,明元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重逢后,这是明元策第一次在他面前暴露出了那种侵略性,这让他有些不安,「我为什么要要没用的东西?」 「你现在身体状况不好,连自己的都照顾不好,更别说照顾小星了。前两次来找你,你都抱着电脑在忙,说明你现在要确保经济来源。可小星马上要上小学了,可你现在都没确定要定居的地方,不管去哪都是人生地不熟,这些我都能帮你。」 「不需要,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也说了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哪你还在怕什么?」闻郁一再的逃避行为让明元策明白了自己的让步并没有用,他要逼闻郁一把,「你是怕自己的那颗心会再次失守吗?」 「不会。」闻郁伸手用力的推开明元策,「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那就让我留下。」 第154页 「你留得下吗?」闻郁脱力般的靠回床头,嘲讽道:「明总。」 「我会在两个月内完成明氏的交接,把明氏还给明元征。」 明元策说这话的时候太认真了,闻郁努力的辨认了很久,都没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不甘,「你的任何决定都与我无关。」 「的确与你无关。」明元策坐在床边端起粥碗问:「自己吃还是我餵你?」 「我手没断。」闻郁接过粥碗吃了两口,这粥看起来是白粥,却有别的味道,吃起来不至于寡淡无味,这是明元策自己熬的? 明元策的视线一直放在闻郁的手臂上,流了这么多血身体需要进补,可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看隔壁有房间,我今晚能留下吗?」 第89章: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明总还会没地方住?」闻郁不为所动,「我这破庙容不下明总这尊大佛。」 「行,我等会回旅馆。」明元策也没想这么容易就能留下,这时突然响起了咕咕的声音,他回头才看到在一旁站着的闻冉星,他刚刚和闻郁说话太认真了,都忽略了闻冉星,有些尴尬,「外卖应该快到了,我催一催。」 闻冉星也有些尴尬,「我其实...」 「没事,小孩子饿得快,这是正常的。」明元策刚拿起手机门铃就响了,他牵起闻冉星的手,「外卖来了,我们出去吃饭,让你爸爸好好休息。」 明元策刚吃完不久,陪着闻冉星吃饭的时候几次想开口问那个李叔叔是谁,每次都在看到闻冉星那双眼睛的时候退缩了,闻冉星这么信任他,他不应该老是想从小孩这里套话,可他又实在介意那个人。 「明叔叔。」闻冉星看明元策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问:「您是想问什么?」 「没什么。」这话说出口后,明元策的心也跟着放松了很多,他不想再让闻郁觉得他还是以前那个他,过去六年的空白他可以花很多的时间去弥补,「吃完饭你们父子一般都做什么?」 「我看电视看书,爸爸抱着电脑忙。」 「可真是分工明确。」明元策这一次看到了闻郁的身体,更加确切的意识到闻郁的身体究竟有多差,「我打算找一个医生过来单独给你爸爸治病,他会愿意吗?」 「你想让我帮你劝劝他?」闻冉星当然也很想闻郁能好好看看医生,「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劝得动。」 「你肯定可以,我明天就去问问你们这栋楼还有没有别的房子,我打算就近租一套。」 「您...不回绥州了?」 「回,绥州的事我还没全部搞定,最多还要两个月的时间,搞定了我就过来陪着你爸爸治病。」 闻冉星别的不懂,但听懂了明元策愿意陪着闻郁治病,他之前就一直在想,闻郁其实是一个很心软的人,要是有一个人愿意好好劝劝闻郁,闻郁的病是不是已经被治好了,他鼻子一酸,「谢谢。」 明元策收拾好桌子,摸了摸闻冉星的头,「还好有你陪着他。」 明元策盛了一碗粥给闻郁端进去,看到闻郁又抱着电脑不停地在敲,说:「你身体还很虚弱,别忙了。」 闻郁抬头看了明元策一眼,「明总改行当保姆了?」 「你要是愿意让我留下,当保姆也行。」 闻郁爸电脑放在一边没回应这句话,端起明元策放下的碗说:「粥我会吃,你该走了。」 「行,我就不继续碍你的眼了。」 回到旅馆后,明元策第一件事就是联繫医生,闻郁既然说了让别人来,至少短时间内人不会离开。 今晚没别的事,他难得能提前上床,他靠着床头想到今天看到的那一幕,原本只想尽早离开绥州的他不甘心了,凭什么邵知斟耍手段他们就只能被动接受。 既然他和闻郁都不打算留在绥州了,也就不用再忌惮邵家了。 睡觉前他还很好奇一点,闻郁天天到底在忙什么? 黑暗中突然想起了女人的尖叫声,那尖锐的声音吓得明元策一个激灵,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地的血。 「滚,都滚,滚远一点。」 他顺着着虚弱的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在墙角缩成一团的闻郁,他跑过去伸手想碰,手却穿过了闻郁的身体,他转身看着这间不算陌生的房间,再低头看了眼自己透明的手,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蜂拥而上,他蹲在闻郁的身前,轻声喊道:「小玉。」 闻郁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把刀,地上流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血,等屋里没有别的动静了时,他才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邵知晟居然会给他下药,而且还往他的床上送了两三个女人,他现在不但浑身无力燥热难受,手臂还很疼。 啪嗒! 门被打开,他抬头看向门口,咬着牙喊道:「邵知晟。」 「这么倔?」邵知晟很意外,他以为自己用了这么下作的手段肯定会有效果的,他看到闻郁衣服上的血迹嘲讽道:「怎么?还想着给明元策守身呢?」 「你总能刷新我对你的认知下限。」闻郁一再降低自己对身边的人的期望,可那些人每次都能做出更荒唐的事,「你这么做就是为了噁心我?」 「我以为你成了同性恋老爷子就能放弃你了,没想到他居然还在乎你。」虽然被邵鸿远打进了医院,但邵知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说他把你交给我,到底是想要我怎么帮你治这个病呢?」 第155页 「怪不得这么嚣张。」闻郁知道自己落在邵知晟的手里不可能有什么好的,「随你吧!」 叮! 明元策看着邵知晟走进房间捡起闻郁扔在地上的刀,「这是第一次没经验,下次我会让人把你房间的利器全部收走。」 对于还有下次这是闻郁并不意外,他懒得理邵知晟,直接躺在了床上。 明元策急得团团转,闻郁流了那么多的血,邵知晟为什么还不叫医生? 他刚想上床看看闻郁的伤势,突然床上就多出了两个女人,闻郁拿着钢笔抵着女人的脖子,警告道:「离我远点。」 那个女人后退了一步,另一个女人就扑到了闻郁身上,女人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外语,他亲眼看到闻郁拿着钢笔用力的扎向自己的肩膀,血溅了那女人一脸,那女人惊叫着后退跌下了床。 两个女人被闻郁的狠劲吓到了,摇着头跑出了房间,他站在床上只能看着。 一次两次三次,他这一晚在梦里不知道看了多少次邵知晟往闻郁的床上送女人,每次闻郁都以伤害自己为代价让邵知晟的计划落空。 闻郁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性格越来越沉默,身体也越来越弱,他也从一开始的心疼逐渐麻木。 直到闻郁第一次因为别人的触碰产生了呕吐,他才知道为什么闻郁会有肢体接触障碍。 这一晚他被困在这间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旁观了闻郁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他无数次想醒过来,想逃避,最后那些懦弱的想法都被他自己给按下去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在缩在床中央紧紧抱住自己的人,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忆不起曾经那个爱笑开朗的人是什么模样了,这一刻他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曾经到底做了什么。 他明知道自己无法触碰到闻郁,也还是不敢伸手,因为就是这双手在六年前拽了闻郁一把,直接把闻郁拽入了泥潭之中。 当他被生物钟叫醒睁开眼时,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恍惚感,他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他以为自己前十多年的人生已经够灰暗了,没想到闻郁后面会经歷那么黑暗的几年。 闻郁刚出国就直接被送进了戒同所,在戒同所待了三个月,那三个月里闻郁经歷了无数次电击、言语侮辱、限制饮食和睡眠等,三个月后被邵知晟带出来关进了一栋别墅。 别墅里都是n国人,闻郁以一定程度的配合和无法沟通、饮食差异这些让邵知晟换了一个本国阿姨茹姐照顾他,茹姐心软在闻郁的恳求下帮忙送了几次信,还帮闻郁对外联繫,被发现后,邵知晟直接把茹姐辞退了,邵知晟开始给闻郁下药送女人想要强行从生理上把闻郁掰直。 这一行为持续了大半年,在邵知晟发现闻郁又自残倾向后停了下来,可已经晚了。 邵知晟不可能真的让闻郁死,可要防一个想死的人寻死需要花费很多的精力,一年后,茹姐被丈夫家暴致死,邵知晟利用闻郁的愧疚与心软,用茹姐被送去孤儿院的儿子捆住闻郁,让闻郁不再自残。 这是他从那些录像里整理出来的闻郁这几年在n国发生的事,与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闻郁被送出国只是换了个生活环境而已,其他的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可事实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超出了他的想像,要不是闻冉星,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闻郁了。 他收拾好全部的心情,联繫中介想要尽快把房子租好,离得越近他才越安心。 他提着买好的早餐早上八点准时敲响了闻郁的房门,开门的闻郁刚醒,头髮还乱着,他自来熟的进了门,问:「你们还没吃早餐吧,我买了。」 闻郁现在头昏脑涨的也懒得理明元策,直接转身近浴室洗漱。 明元策进入主卧看到闻冉星还在睡,伸手拍了拍,「小星起床了。」 闻冉星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明叔叔,早安。」 「早安。」 闻郁坐在桌边放空思绪恢復精神。 明元策在对面坐下,看到闻郁发呆也不出声,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比如昨晚梦里的闻郁,现在的闻郁气色好很多,他要怎样才能让闻郁变回十年前那个开心快乐的人。 闻郁回神后避开明元策温柔的眼神,「明总这次打算待几天?」 「一个星期。」 闻郁有些诧异,「你能休息那么久?」 「明氏的事有一半我都交出去了,明元征要是这都处理不好,也太无能了。」明元策打开早餐盒子,问:「你想吃什么?」 「随便。」闻郁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这一个星期你能不出现在我面前吗?」 「不能,我已经联繫了中介,你们楼上刚好有房子要出租,下午见过房东,签了合同我就能搬过来了。」明元策把一碗粥推倒闻郁面前,「你现在的情况喝粥是最好的。」 既然阻止不了,闻郁也不想多说废话了,「小星昨晚和我说了楼下发生的事,谢谢你。」 这句谢谢并不让明元策感到开心,闻郁这客气的态度就是想和他划清界限,「我这几天多带小星去小区里走走,那些孩子看到有大人陪着,以后都不会欺负小星了。」 第90章:可我早就变了 重逢后,明元策说过很多关于以后的话,只有这一句真的触动了闻郁,「不会有下次的。」 「我相信你会保护好小星的,但多一份保障不好吗?」 第156页 闻郁没有说话,低头沉默地喝着粥,明元策知道这是婉拒的意思,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闻冉星洗漱完看到沉默的两人自己乖乖坐下跟着一起吃着早餐。 吃完饭不久,明元策就接到了中介看房的电话,闻冉星好奇跟着他一起上楼看,房子的格局和楼下的差不多,他没挑什么,房东给的价格他直接就同意了。 房子空置了一两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联繫了家政公司后就带着闻冉星出门买生活用品了。 当明元策和商场的员工一起搬了一大堆东西回家时,闻郁听到声音出门看到客厅的东西沉默了一会,还是没忍住问:「明元策,你这是把我家当你家了?」 「这都是些生活用品、小家电什么的。」明元策走近看到闻郁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你昨天流了很多血,今天应该好好休息。」 「不用你管。」闻郁不想接受明元策的帮助,「把你的东西都给我搬走。」 「这些都是我送给小星的,他本人已经接受了。」 在商场的时候闻冉星说过很多次不用买这么多,可明元策根本不听他的,现在又把他拖出来做挡箭牌,此时他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 「你少来。」闻冉星什么性格闻郁比谁都清楚,「小星,你李叔叔明天会来我们这。」 「真的吗?」闻冉星高兴地抱住闻郁的手,「他什么时候上飞机?」 「已经在飞机上了。」闻郁刚刚收到李温的航班信息的时候也很无语,他身边怎么都是些急性子,「他肯定很想你,你明天别到处乱跑。」 这话虽然是对闻冉星说的,但明元策知道其实是说给他听的,昨晚回去想了后才想起这个姓李的应该就是邵知晟嘴里的那个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和病人之间的关系肯定比他和闻郁的好,「小...」 明元策刚喊出一个小字就停下了,闻郁知道这是怕犯了他的忌讳,他其实并不喜欢明元策这小心翼翼的态度,「你要叫什么就叫吧!」 「什么意思?」明元策确认了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后才问:「你这话是对我说的?」 经过上次的幻觉,闻郁已经和自己的名字和解,玉是闻以凝给他起的,他的人虽然已经不再通透纯粹了,但闻以凝的这份期望他愿意接受,「不然还有谁?」 闻郁不可能接受邵鸿远的任何东西,而现在闻郁愿意让明元策叫小玉了,他立马反应过来了,「以前的那个玉是阿姨给你起的?」 闻玉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想回房。 明元策激动地上前抱住闻玉,「不管怎样,你在我心里从来没变过。」 闻玉的第一反应是去看闻冉星,他无所谓别人眼里的自己,但不希望闻冉星心里的自己有任何的污点,还好闻冉星只是好奇地看着他们俩,他手肘向后用力的顶了明元策一下,「放手。」 「好。」闻玉这一下用了力,刚好顶在明元策的胃上,他松开手后退了几步,「你回房忙,客厅的东西我会收拾好的。」 闻玉还是没忍住回了句:「可我早就变了。」 房门被关上,明元策转身去拆地上那堆东西的包装盒。 「明叔叔。」闻冉星蹲在明元策身边,明元策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情绪明显比之前低落了,「爸爸他是刀子嘴豆腐心。」 「没事,我不在意。」要是在意,明元策怎么会追到这里来。 中午明元策做的饭,味道不算好,但他已经尽力了。 闻玉吃到一块有些咸的肉时抬头看了明元策一眼,发现明元策碗里的饭没有动,眉头皱着左手放在桌下好像在揉着什么,他弯腰看了一眼,这是胃不舒服吗? 明元策看到闻玉弯腰,立马把手收了回来,问:「是不是什么东西掉了?」 「不是。」闻玉放下碗筷,「你吃完饭就走吧!」 明元策苦涩地开了个玩笑:「我饭还没吃完,就想着卸磨杀驴了?」 闻玉站起身直说:「身体不舒服就回去休息,病了可不关我的事。」 闻玉这心软的性格还是一点没变,明元策又看到了希望,「你都知道让我休息,为什么自己不休息?」 「你就当我说的是废话。」闻玉说完转身就走。 明元策连忙认输:「好,我等会就回旅馆休息。」 半个小时后,闻冉星回了房间,闻玉问:「他回去了?」 「嗯,他和我说只是胃有点不舒服,没别的事。」 「中午的菜是他买的?」闻玉实在无法想像明元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进入菜市场是什么样的。 「嗯,我带他去的菜市场。」 还真去了菜市场,闻玉想问明元策有没有被宰,可想想明元策的身家就觉得没必要了,「他也不嫌脏乱?」 「除了不认识菜以外,别的都还好。」闻冉星有午睡的习惯,他上床躺下后,问:「爸爸,你要不要也睡会?」 「不用,你睡。」 晚饭时明元策带来的,吃完饭没等闻玉开口赶人,明元策就自觉的离开了。 他到楼上看了眼,等空气里清洗剂的味道散掉,明天买点床上用品,就可以直接搬过来了。 他白天从闻冉星的口中套出了那个医生的名字,李温,他默念着这两个字,那六年里,是这个男人陪着闻玉,让闻玉的精神状态一点点的恢復,他应该感谢的,可他和闻玉之间的关系太糟糕了,这个男人只会让他产生危机感。 第157页 第二天,明元策和前一天一样一早就去找闻玉,闻玉的态度还是一样的冷漠。 「小玉。」 要回房的闻玉因为这个称唿停下了。 「如果李温要让你回n国,你会回去吗?」这是明元策最担心的,他和国内的牵扯太深了,短时间内没办法彻底斩断了,要是闻玉去了国外,一两年内他都没办法像现在这样经常出现。 「不会。」n国对闻玉来说不过是另一个牢笼。 「好。」 明元策上楼收拾了自己的卧室后,出门买了一堆的菜,闻玉的身体需要进补,但又不能吃大补的东西,只能一点点的慢慢来,饮食上需要花费很多心思,他甚至想把自己在绥州的那个钟点工给叫过来。 闻玉看着桌上看起来比昨天好了很多的饭菜,冷脸也摆不下去了,「谢谢。」 明元策把被热油烫出泡的手背在身后,「不用谢。」 闻玉拿起筷子刚想夹菜门铃就响了,他愣了一瞬拦住想起身开门的明元策,「我去开。」 明元策一下就反应过来门外的是谁了,他低头看向自己做的菜,青菜有点泛黄,他在犹豫要不要端进厨房藏起来。 「李叔叔。」闻冉星看到李温高兴的站起来扑了过去,「你来得好快啊!」 「小星真乖。」李温捏了捏闻冉星的脸,「怎么感觉你长高了。」 男人温柔的声音将明元策钉在原地,他明元策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他转身看向并肩走近的三人。 「我就是长高了。」闻冉星跑到明元策身边介绍道:「这位是明元策叔叔。」 「你好。」明元策伸出手,「李医生。」 对面的男人虽然神态很放松,但自带的气场和紧绷的身体还是让李温察觉到了一丝敌意,他虽然没听闻郁提过那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但第一眼他就能理解闻郁曾经为什么会心动了,我握住了那只手,「李温,闻郁的心理医生。」 聪明人都能一眼看出彼此的状况,明元策转身说:「我不知道今天李医生会来,做的菜味道可能不太好。」 李温的视线这才移到餐桌上,「明总亲自做的?看起来很不错,我运气真好。」 「坐吧!」闻玉拉开闻冉星对面的凳子后自己坐了回去,「有话吃完饭再说。」 可能是心理医生的职业习惯,吃饭期间李温总是下意识的去观察明元策。 闻玉咳了一声,「李温,你的病人是我。」 「抱歉。」 明元策当然知道李温在观察自己,他能感觉到李温和闻玉之间就只是普通的朋友,甚至连好朋友都算不上,这样的话他也没必要再李温身上花太多心思。 饭后,明元策收拾餐桌,李温跟着闻玉进了房间。 「我看你刚刚吃饭胃口比之前好了些,最近还是很容易累吗?」李温拿出笔记本边记录边问:「上次除了幻觉,还有别的什么?」 明元策手上的伤闻玉都看到了,他只是觉得不该辜负明元策的劳动成果,「还是经常做梦,别的没有。」 「你和那个人之间现在什么情况?」 「心理医生也喜欢八卦?」 「小星和我说你不排斥他的肢体接触,今天吃饭他的视线一直黏在你身上,你也没反应,是习惯了还是接受了?」闻郁算得上是李温职业生涯上的一个挑战,当初他并不想接邵家的这个病人,一方面是邵家出资支持了他的诊所,一方面是第一次见到的闻郁神态萎靡,整个人麻木空洞,他身为医生实在不忍心,「你不可能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早晚要和外界重新建立联繫,他是不错的桥樑。」 「那你知道是他诱导掰弯的我吗?」 闻郁说这话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说刚刚喝的水有点烫,李温却很震惊,随即他反应了过来,「所以你觉得他现在的态度是出于愧疚?」 「与我无关。」 作者有话说 o(╥﹏╥)o 想完结!!! 第91章:良心不安了? 这句冷漠的话让李温嘆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愿意开放自己的世界了?」 「我早就和他把话清楚了,他要贴上来我也管不着。」闻玉和李温聊了几句就直接问:「你说的协议带来了吗?」 李温拿出那份协议,他其实是不贊成签这东西的,「你想过以后小星要是知道了这份协议的存在,他会怎么想?」 闻玉探身去拿协议的手顿了一下,「除了我,他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第一你可以对我更信任一点,我们之间没必要签这个,第二你要积极努力的把身体养好,那样小星就用不着再找别的监护人了。」 「李温。」闻玉抬头看着李温,「我讨厌别人试探我。」 「好。」李温举起双手,「我认输。」 闻玉低头认真的看着收养协议,上面写明了他如果在闻冉星十八岁前出了事,闻冉星的监护权和自己所有的遗产都会转交给李温,李温要负责闻冉星成年前的全部。 他签字时想到一个问题,他身份证上的名字还是闻玉灼,户籍也还在绥州,当年邵鸿远不让他改名,所以户籍一直都是单独独立,这样反而方便了他现在想改名字和迁户口,就是还得回一趟绥州。 李温收好协议,「我觉得这份协议用不上。」 第158页 「我也希望。」还有十二年,很多事情没人能说得准,闻玉问:「你要在这待多久?」 「明天上午就走。」闻郁的整体状态看着比在n国好一些,李温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他知道闻郁不会配合,也就不做无用功了,从包里拿出几瓶药递给闻郁,「我听秦师兄说,你上一次的药还是明先生去拿的,我估计你也没多少了,给你带了一些。」 「谢谢。」 李温走到门口又回头说:「我以为你会问一问邵家的事。」 「邵家的事与我无关。」 又是与我无关,李温用了几年的时间都没能把闻郁拉出自己的世界,现在他只能把希望放在明元策身上,「我下午打算在这里随便逛逛,你有事就联繫我。」 「好。」 明元策在客厅如坐针毡的等了近半个小时才等到李温出来,闻冉星立马跑过去问:「李叔叔,你下午有什么打算?」 「你想逃避作业对不对?」李温把给闻冉星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刚刚你爸爸和我说了,你回国后调皮了很多。」 「我很乖的。」闻冉星松开了李温的手,「李叔叔,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么快?」 闻玉站在门口看到闻冉星恋恋不捨的模样,想到那份协议,说:「你下午陪你李叔叔玩去吧!」 闻冉星一听眼睛就亮了,「谢谢爸爸。」 李温牵着闻冉星对明元策说:「明总,再见。」 「再见。」 屋子安静下来后,明元策走向闻玉,视线顺着看向室内,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摆着的那些药瓶,「李温是来给你送药的?」 「嗯。」闻玉转身进了房间,「我要休息,明总请回吧!」 「小玉,我...」明元策找的医生过两天就能过来了,他得提前和闻玉说,「我找了一名中医过来给你调理身体。」 「你也怕我早死?」 明元策知道李温是邵家安排的人之后,就知道闻玉和李温的关系会止步于普通朋友,「也?所以李温是因为你伤害自己的事来的?」 「明元策,你是个聪明人,可为什么要在我这里犯蠢?」 「这不是犯蠢。」 「那就是弥补了。」闻玉坐在床边仰头看着明元策,「u盘里的东西你都看了?知道了我那几年过的是什么鬼日子后,良心不安了?」 「不是,我不是...」 闻玉没让明元策说完,那些车轱辘话明元策翻来覆去的说,他都听腻了,「明元策,我再最后说一次,当年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所有的一切的根源在于我的身份,在于我的存在影响到了邵知斟兄弟的利益,要弥补也轮不到你这个帮凶忙前忙后的来我面前晃悠。我会恨邵家一辈子,同时也不可能会原谅你这个帮凶,所以,对于我们俩来说,形同陌路是最好的结果,你懂吗?」 「我不懂。」明元策宁愿闻玉是恨他的,也好过现在两人间这一潭死水让他无从下手的状态,他拉着闻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说你的心死了,可我的心还在跳动,我做这一切的确是想弥补,但那是因为我一直爱着你,才想要让你从新回到现实生活中来。」 掌心之下是温热的皮肤和跳动的心脏,闻玉低头能看到明元策手背上被烫出的水泡,眼睛像是被扎了一下。 他勐地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可能是因为我的真心曾经被人糟蹋过,所以就算是你,我也不想成为糟蹋别人真心的那个人。」 曾经的闻玉对谁都是真心相待的,可身边的人对利益的重视高于那颗真心,一把把迴旋镖扎得明元策遍体鳞伤, 「你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好,我不在乎你给不给我回应。」 「随你吧。」闻玉今天真的有些累了,「我要休息了。」 「好,我下午再过来。」 明元策并没有去想闻玉说的那些话,不管闻玉说了什么都不会改变他已经决定了的事。 他回楼上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好,联繫助理帮自己在这边定了辆车后想休息一会,结果睡不着,爬起来打开电脑,把明耀那边的事处理完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他下楼敲门,看到闻冉星问:「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外面有些热。」 「那我去买菜。」 「不用了,李叔叔已经在做饭了。」闻冉星拉着明元策进了门,「明叔叔坐。」 明元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侧头就能看到李温在厨房的身影,开玩笑问:「你李叔叔是客人,怎么能让他做饭呢?」 「没事的,我们和李叔叔不用那么见外。」 明元策有些酸,闻玉和李温不见外,却老是想着要赶他走,「你爸爸呢?」 「他在房间忙。」闻冉星说完就跑进了厨房。 李温温柔的声音和闻冉星开心的笑声让客厅的明元策坐不下去,干脆去卧室讨闻玉的嫌。 闻玉正闭着眼靠着床头闭目养神,本就差的脸色此时更显得疲惫不堪,明元策有些心疼,「小玉。」 闻玉没有睁眼,所谓的编程全是他自学的,平时闹着玩没事,现在一要做正事了,学的那点皮毛就不够用了,他这几天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 明元策坐在闻玉旁边,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电脑上全是一排排代码,有些惊讶,「小玉,你这是在写代码?」 第159页 闻玉睁眼合上电脑,「门外汉写着玩的。」 以闻玉现在的状态来看,要不是真的喜欢或者有需要,不可能每天都做,明元策感觉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小玉,你还记得我曾经在京城投资了几个研究生吗?」 「不记得了。」 明元策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气馁,继续说:「那几个研究生是做游戏开发的,毕业后我投资他们开了个工作室,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已经小有规模了,我从明氏脱身后,打算把那个公司当做主业来经营。」 闻玉听到游戏开发几个字有些惊讶,这次那个网站给的比赛题目就是制作一款经营类的小游戏,「我记得明氏主营项目是房地产和机械重工,明总这行跨得有些远啊。」 「我只是经营管理者。」明元策看闻玉的表情知道自己有希望,「你要是也对这些感兴趣,我就把他们的联繫方式推送给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们。」 「我...」闻玉有些踌躇,他已经很久没和外人交流过了,担心自己的社交能力,「不用了。」 「没事的。」明元策打开手机直接把那几个人的联繫方式全部推送给了闻玉。 闻玉打开手机看到明元策的微信,问:「我什么时候加的你?」 「是我教小星加的我。」 「你还真是会找帮手。」闻玉放下手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明元策脱离明氏意味着什么,「你的那个游戏公司不管发展得有多好,都不可能赶得上经营了几代的明氏,你自立门户等于要白手起家。」 「明氏发展得再好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明元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自立门户虽然难,但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你可真自大。」 「小玉。」明元策把闻玉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你在想以后对吗?」 「和你没关系。」闻玉低头看着两人放在一起的手,属于他人的温度从手心转递至他的心口,明元策的体温好像一直都是偏高的。 「我把明耀的总部放在t城,离京城和绥州都很远,气候也不错,如果你愿意,我想带你去看看。」 闻玉抽回自己的手,「我不愿意。」 毫不意外的拒绝,明元策笑了笑,「没事,不愿意就继续留在这,这里也不错。」 「两位。」卧室的门没关,李温走到门口就看到闻郁低头任由自己的手放在明元策的掌心上,他惊讶地看着两人的互动没出声,光明正大的继续偷听了下去,直到觉得两人再聊不出什么了才出声打断,「吃饭了。」 「谢谢李先生。」 「不客气。」 一顿饭吃得很和谐,明元策不得不承认李温的厨艺比他好。 吃完饭李温点名要他送,他知道李温可能有话要说,进了电梯后说:「李先生有话直说。」 「今年是我当闻郁心理医生的第四年,这次的回国他原本是很排斥的,可面对邵鸿远的威胁他不得不妥协。」李温很反感邵家的种种行为,「虽然他很排斥,但我知道他一旦离开了n国,就不会再回去了。」 「没人愿意回到曾经的牢笼里。」 「对。」电梯门打开,两人并肩走出电梯,李温转身看着明元策,「小玉自残是因为出现了幻觉,他要摆脱幻觉只能靠剧烈的疼痛。」 「幻觉?」这个明元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幻觉?」 「当一个人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都处于一个极度压抑的环境里,心态再好的人精神也会出现问题,更别邵知晟还用了别的手段。」李温看明元策的反应并不大,问:「你都知道了?」 「知道一部分。」 「没经过本人的同意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李温虽然签了那份协议,可他并不希望那份协议有生效的那一天,虽然眼前的男人曾经利用过闻郁,可这个男人也是目前唯一在乎闻郁的人,「他看起来很强硬,其实是一个心很软的人,这一点从没变过,我希望你能再次打动他,可又怕他受到二次伤害。」 明元策对于李温会知道他和温玉曾经的事一点都不意外,「我明元策不会蠢到同样的错误犯两次。」 李温笑着挥手说:「明先生,再见。」 第92章:现在他还会需要真心吗 闻玉站在阳台看着远处的灯光发呆,手机铃声响起他看到路译北的名字接通问:「有事?」 「你之前让我留意邵知斟的事,辛文菲已经开始给邵知斟安排相亲对象了,我已知的有三个人。」 闻玉之所以不问李温邵家的情况,是因为他知道李温知道的也不多,「知道了。」 路译北抢在闻玉挂断前说:「你的条件我答应了,你得给我个时间。」 「还不够。」 「那你还想知道些什么?」路译北不想去招惹邵家,「你别提太过分的要求。」 闻玉嗤笑了一声,「你什么德行我知道,放心不会太为难你的。」 「你...」 闻郁直接把电话挂了,回房间看到闻冉星的澡已经洗完了,正趴在飘窗上看书,「小星,坐着看书。」 「好。」 闻玉打开电脑点开一个软体,看到上面那简单的行动轨迹图,他住在明元策那里的时候在明元策的手机了装了这个定位软体,这半个月明元策除了九迢山和这里,只出过一次绥州,去了隔壁的c市,明元策现在指望着明元征把明氏接走,那肯定要缓解和明元枫的关系。 第160页 他打开邮箱加了几层防护后把邵知斟的照片和c市的那个地址发给了钟竟南,钟竟南是邵知晟的跟屁虫,这种事钟竟南肯定会第一时间找邵知晟,有明志轩这颗棋子挡在前面,他都离开绥州了,邵知晟不会那么容易查到他头上。 邵知晟肯定不会接受邵知斟和明元枫之间的关系,可邵知斟看着对明元枫挺认真的,爱情和亲情该怎么选? 这个想法刚一闪过,他就觉得自己可笑,对邵知斟来说肯定是亲情重要,亲情代表着邵氏代表着身份地位,顿觉无趣的他合上了电脑。 明元策送走李温后,在闻玉的门口站了一会,最后还是回了自己的家。 第二天早上明元策按时去给闻玉送早餐,闻玉开门时脸色不佳。 闻郁昨晚睡得晚,早上被门铃声吵醒很烦躁,他拿起柜子上的一把钥匙塞进明元策手里,「以后少按门铃。」 「你...」明元策看着手里的钥匙高兴地问:「这是我可以随便来你家的意思吗?」 「随你怎么想。」闻玉揉着眼睛进屋把闻冉星叫了起来,然后自己躺下接着睡。 明元策以为闻玉是回房洗漱,自己傻傻地坐在餐桌前等着,十多分钟后,闻冉星穿着睡衣坐下,问:「明叔叔,你怎么不吃?」 「我等你爸爸。」 「爸爸他在睡觉,不用等他。」 「睡觉?」所以刚刚闻玉心情不好是起床气,以前的闻玉没有起床气,改变又多了一项,明元策默默记在心里,「那我们先吃。」 两人吃完饭就九点多了,明元策知道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加上闻玉现在的身体不好,他刚想进屋去叫闻玉起床,手机就响了,居然是明元枫。 「明元策,你个不守信用的小人。」 明元枫气急败坏的声音吵得明元策耳朵疼,「闭嘴,有事说事。」 「是不是你把我的位置告诉邵知晟的?」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明元策很确定明元枫的位置只有他和明元征父子知道,邵知晟怎么知道的,「他找你说了什么?」 「呵,甩了我一张支票,说邵知斟要结婚了,让我离他哥远一点。」明元枫知道邵知晟就是专门来侮辱他的,「他也不想想,我要是能看上邵知斟那变态,现在还轮得到他趾高气扬的来侮辱我。」 明元枫的重点都歪了,明元策也懒得提醒,「你赶紧换地方,邵知晟在邵知斟面前就是个小孩,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去找你的路上了。」 「我他妈...」明元枫立马进屋,「我这次去的地方不会再告诉你了。」 「我也不稀罕知道。」明元策有些疑惑,问:「邵知斟长得不错,家世不错,能力很强,品行也不错,看起来对你也够上心,你为什么对他避如蛇蝎?」 「明元策。」明元枫停下手里的动作,对明元策的问题很稀奇,「你脑子进水了吗?你真以为我这些年躲得很好吗?你真以为我不知道邵知斟当初为什么不顾我的哀求也要帮你是为了什么吗?你真以为只要我乖乖的,我和邵知斟就有可能吗?」 明元策没想到明元枫那个单细胞生物在这种事上居然这么敏感。 「不是的,他对我就是猫捉老鼠,真心或许有,但不多。他想等我跑累了,身边没有别的依靠了后,老老实实的待在他身边,可他呢?他什么都不肯放弃,既要邵氏也要名声,我跟着他能得到什么?」明元枫知道自己的能力匹配不上自己的野心,但这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当一只见不得光的笼中雀,「我宁愿活得狼狈,也要是自由的。」 电话挂断,明元策收好手机,他后面查过,大概知道一点明元枫和邵知斟之间的事,当初明元枫为了明元征去找邵知斟两人阴差阳错的发生了关系。 那段时间明元枫面对他的时候气焰很嚣张,肯定是以为自己找到了靠山,可明元枫以为的靠山不但不帮他,还帮着别人对付他,直到他彻底掌控明氏,明元枫逃离了绥州。 他忍不住想,明元枫和邵知斟之间的感情是因为两个人对待感情所需要的不一样,一个想要掌控,一个想要自由,他和闻玉之间呢? 六年前闻玉需要的是他的一颗真心,他给的却是欺骗,现在他还会需要真心吗? 闻玉睡了一会后好多了,起床洗漱完,打开门就看到明元策正站在他门口低头髮着呆,「别挡路。」 「好。」明元策侧身让闻玉出门,随后跟了上去,「包子有点凉了,我帮你用微波炉热一下。」 闻玉站在客厅看着明元策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说:「谢谢。」 「没事。」明元策在闻玉的对面坐下,撑着下巴看闻玉吃东西。 闻玉被人看着有些不自在,问:「小星呢?」 「他...他在书房。」 「玩游戏?」闻玉一猜就猜到了,放下筷子说:「你别把人惯坏了。」 「小玉,小星他还记得自己的母亲吗?」虽然明元策没有收到信,但他很感谢茹姐能在那个是帮助闻玉,「茹姐她...」 「不记得了。」闻玉吃了一点就没胃口了,打断了明元策的话,「不管你知道了多少,都不要在他面前提。」 「我不会提的。」 「好,你今天上午的保姆工作已经完成了,请回吧。」 「好,我回去。」 第161页 明元策就这样在这里待到一个星期结束,走之前也没能得到闻玉一个好脸色,瞬间的气馁之后,就释然了,「我回去试试能不能找一个愿意出差的阿姨过来照顾你们。」 「不用,我们饿不死的。」 明元策知道闻玉会拒绝也不多说什么,打算先斩后奏。 明元策刚回到公司明元征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他的办公室,「明元策,你休假休得人都失踪了?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明元策知道明元征肯定会因为明元枫的事找他,他不想掺和就直接把明氏的一干人全部拉黑了,「有事?」 「几天前有不知名的小媒体爆出小枫是同性恋的信息,这几年小枫没待在绥州,本来是个无关痛痒的事,可有眼尖的人认出了照片上的邵知斟,要不是邵家动作快,现在全绥州的人都知道邵知斟是同性恋了,」明元征想来想去,实在是不知道有谁会这样整明元枫,「第二天就有人拍到邵知斟和别的女人在餐厅共餐。」 「这不正好吗?」 「好个屁,邵知斟昨天就找到了小枫,不知道把人带去哪了,上午邵知晟找我闹了一通。」明元征看到明元策气定神闲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那些照片你还给过谁?」 听明元征这么一说,明元策就知道是闻玉做的,只是他也不知道闻玉是怎么做到的,他还以为闻玉真的放下了,「我也不知道我爸给过谁。」 「你...」明元征可以和明元策讲利弊谈利益,但和明志轩是讲不通的,「照片怎么会到你爸手上?」 「这你就不用管了。」这事明元策不打算插手,一方面是想遂闻玉的愿,一方面是他想坐山观虎斗,「邵知斟肯定开了什么条件吧?」 「他开的条件是建立在小枫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前提下,这个前提根本不可能,所以我们没有谈的必要。」 明元策心念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我可以给你提一个意见。」 「什么?」 「你让明元枫先假意顺从,然后找机会逃走,在找个女人结婚。」 明元征按捺住自己想打人的冲动,「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 「邵知斟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自己的人和别人有关系,既然明元枫不愿意和邵知斟在一起,那他迟早是要结婚的,早和晚有什么区别?」明元策看明元征情绪慢慢平復了,说:「这个方法的确不算好,但却是最有效的,你好好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说 长佩的新版本更新后,我才在后台看到有弹幕,但是无法查看弹幕的位置和内容,我还以为没人看呢,谢谢你们! 闻玉和明元策也不算是利用明元枫,明元枫和邵知斟之间的事拖了几年,也该动一动了,算是两对cp之间互相给对方提供了一个破局的契机! 第93章:都还是那个心软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明元策开始着手把公司的一些项目交给明元征,明元征刚开始还很高兴,越到后面越狐疑,问:「你不会想要跑路了吧?」 「我只要不带明氏的东西走,别的你都不用管。」 东西都拿在了手里,明元征也懒得去管明元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个星期后,明元策都到明耀那边的人的信息,说闻玉联繫他们问了几个问题。 过了一个星期闻玉才下定决心,这七天对闻玉来说肯定很难熬,不喜欢和人交流的闻玉带着一个小孩要怎么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 几天后,明元策带着中医和一个阿姨一起上了飞机。 去之前,他提前在同一个小区给中医和阿姨租好了房子,希望两人能就近照顾闻玉,两人看明元策出手大方什么都没说。 到了后,明元策先把两人安置好,然后迫不及待的就去找闻玉了。 闻玉打开门开到门外的人也不意外,他估摸着明元策也差不多要来了。 这次没有任何的冷嘲热讽,明元策进了门都还有些不习惯,进屋后没看到闻冉星问:「小星呢?」 闻玉自己没时间也没精力陪小孩,他干脆把人送去同龄人更多的兴趣班,「我送他去上兴趣班了。」 「挺好的。」明元策在沙发上坐下,问:「这几天你身体还好吗?」 「你不是会忽悠吗?怎么小星没和你说什么?」 明元策联繫闻冉星都是用的闻玉的微信,不太方便,他这次给闻冉星买了个电话手錶,他把礼物盒放在茶几上,「我给小星买了礼物。」 闻玉当面拆开,「电话手錶?嫌我碍事?」 「不是。」明元策知道瞒不过闻玉直接岔开话题,「我带了一名中医和阿姨过来,中医帮你调理身体,阿姨可以按照中医的嘱咐照顾你一个月。」 上次明元策在这呆了一个星期,煮的饭不难吃,但也不好吃,人都来了,闻玉拒绝也没用,也就不为难明元策了,「随你,你还有别的想问的吗?」 「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问点什么,你是不是会觉得我虚伪?」明元策觉得没必要问,但他和闻玉的关系的确没好到不分彼此的程度,「明元枫的地址是你告诉邵知晟的?网上的照片也是你放上去的?」 「对。」 「我知道这个就够了。」明元策起身进了厨房,「我没吃午饭,你这还有吃的吗?」 「只有剩饭了。」 第162页 明元策从闻玉那空荡荡的冰箱里找出了几根青菜和两个鸡蛋,「你冰箱里怎么连块肉都没有?」 「嫌弃就滚出去吃。」 「行行行。」明元策哪敢嫌弃,只是有些心疼闻玉没好好照顾自己,他看着鸡蛋和青菜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闻玉等了一会厨房还是没动静,走到门口看到明元策正在揉肚子,想到上一次明元策也这样揉过肚子,他走进去推开明元策,「蛋炒饭不会做?」 「我...不会。」 「吃吗?」 明元策站在一旁低头看着闻玉从橱柜里拿碗,「什么?」 「吃不吃蛋炒饭?」闻玉侧头看明元策一副傻样,重逢后,明元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了他心里的刻板印象,「饿傻了?」 明元策这才反应过来闻玉这是要给他做蛋炒饭,他激动地说:「吃,你做的我都吃。」 闻玉切好青菜调好鸡蛋,转身去拿剩饭时被挡住了,「出去。」 明元策后退了几步贴着墙站好,「我就站这,不碍你的事。」 闻玉直接忽视了明元策,动作熟练的把饭炒好盛出来,转身就离开了厨房。 明元策端着那碗饭坐在餐桌旁,他明元策什么东西没吃过,现在看着这碗蛋炒饭却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果然,不管闻玉怎么变,都还是那个心软的人。 吃完饭洗完碗,他就给阿姨打电话让阿姨晚上多买点菜过来,闻玉这冰箱也太空了。 他站在闻玉的放门口,手刚碰到门,门就开了,「小玉。」 闻玉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的是手机,问:「你觉得我该把东西还给他们吗?」 明元策在对面的床边坐下,「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闻玉把手机递给明元策,邵知斟和女人一起吃饭看电影的照片都上头条了,「我得成全邵知斟。」 嘴上说成全,实际上是想捣乱吧! 明元策估计那边都快乱成一锅粥了,「这个随你,你要是觉得拿在手里膈应,就给他们吧!」 「再等等。」闻玉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小星快下课,我要去接他。」 「我和你一起去。」 下楼,闻玉抬头看了眼太阳,这个星期开始,他每天会出门三次,早上出门买菜,中午送闻冉星去上课,下午接闻冉星回家,多走走,他有种自己正和这个世界和解了的错觉。 但终究只是错觉。 他低头跟着明元策上了车,定位后把手机递给明元策。 「小玉。」明元策看着闻玉的后脑勺问:「想不想出去玩一玩?」 「不想。」 干脆利落的两个字打碎了明元策的幻想,他老实地启动车子,「好。」 闻冉星下课看到明元策高兴地扑进明元策的怀里,「明叔叔,你来啦!」 「嗯,小星上课开心吗?」 「还行。」闻玉站在最后面,闻冉星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的新认识的朋友介绍给闻玉,回头对一个女孩招手,「小玲,这是我的爸爸和叔叔。」 教闻冉星的女老师听到声音走过来说:「闻先生,我听小星说话还带着点口音,问他,他才说自己之前一直在国外,国外长大的孩子书法也能写得这么好,真厉害。」 闻玉摸了摸闻冉星的头笑着说:「谢谢老师的夸奖,我平时有空就会叫他中文。」 「闻先生耐心很好。」 「主要是小星听话。」 老师看了眼时间,挥了挥手,「我下班了,明天见。」 「再见。」 明元策在一旁看着心里直冒酸水,闻玉都没对他笑过。 女老师刚往前走,突然被一个冲进来的人撞得往后倒,刚好就倒在了闻玉身上。 闻玉的嗅觉先于触觉闻到了属于女人的味道,他后退了好几步,全身皮肤都开始刺痒,胃也开始痉挛。 明元策被闻玉一把推开,站稳后立马上前扶住闻玉,「小玉。」 「回...」闻玉捂住嘴,不想当场吐出来。 「我知道,我们马上回家。」明元策抬手挡住走过来想道歉的女人,「他不舒服,我要带他回家。」 「是被我撞的吗?」女老师很抱歉,「对不起。」 「不关...不...你的事。」闻玉开口说了几个字难受得不行,只能捏紧明元策的手臂。 明元策直接越过那个女人带着闻玉朝门外走去,闻冉星和老师说了声对不起后,跟了上去。 明元策扶着闻玉坐进更宽敞的后座,闻玉靠着椅背大口喘气,他担忧地问:「小玉,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现在就去找那个中医看看?」 闻玉缓过来了一些,就算他尽量远离了所有人,也无法确保不会出现意外,自嘲道:「我这是心理问题,你找的中医还能看心理病?」 「那...我们现在回家?」 「不回家还能去哪?」闻玉推开明元策让闻冉星上车,「去开车。」 「好。」 十多分钟后就到家了,下车时闻玉没有让明元策扶,明元策只能跟在后面,进屋后闻玉直奔浴室,他被关在了外面。 「明叔叔。」 明元策听着哗啦啦的水声问:「小星,你爸爸他之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闻冉星摇了摇头,「他以前基本不出门。」 明元策想打电话叫医生过来,可他又怕自作主张会让闻玉反感,到时候别调理身体都不愿意了。 第163页 一大一小站在门口守着,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浴室内除了水声听不到别的动静,明元策敲了敲门,「小玉。」 「小星,帮我找件睡袍。」 「好。」这声音让门外的两人都松了口气。 闻玉洗完澡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明元策赶走。 明元策只能回自己家,他的房间找了人隔两天来打扫一次,所以就算十来天没住了,也还是干净整洁。 他打电话和中医聊了刚刚的事,医生说具体的情况得见了面才能知道,他只能耐心的等明天。 半夜明元策勐地惊醒,起床喝了水都缓解不了心慌的感觉,睡不着的他拿着闻玉之前给的钥匙下了楼。 他原本只是想去看看,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客厅的地上有一道影子,他顺着看过去,阳台的地上好像坐着个人, 他试探的喊了一声,「小玉。」 「别开灯。」闻郁坐在阳台的地上,侧头看着彻夜不熄的路灯,无视了周围的嘈杂,他知道有人来了,却不知道那人是谁。 明元策没开灯,越过黑暗走了过去,在闻玉的对面蹲下,「别坐地上。」 耳边的声音很清晰,但眼前的脸却是模煳的,闻玉伸手把人推倒坐在了地上,他看着那黑煳煳的一团问:「你是谁?」 第94章:你没错,错的都是我们 明元策被问懵了,他干脆也在坐在了地上,闻玉现在的情况明显不不对劲,他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怕刺激到闻玉,「你不认识我了吗?」 闻玉摇了摇头,转头继续看着窗外。 明元策挪到闻玉身边坐着,问:「现在很晚了,你不困吗?」 「太吵了,睡不着。」 吵?明元策想起上次李温说的闻玉会出现幻觉,所以现在这种情况是闻玉又出现了幻觉? 他很后悔上次没留李温的电话号码,不敢做什么又不放心闻玉一个人,他只能在一旁默默地陪着。 他侧头看着闻玉的侧脸,忍不住回想上一次这样和闻玉一起安静的待着是什么时候? 太久远了,曾经和闻玉有关的一切都在重逢后的每一次相处中变的越来越模煳了。 天上的月亮慢慢偏移,闻玉一直闭着眼的,如果不是突然打了个喷嚏,他还以为闻玉睡着了。 他起身去沙发上找了个抱枕想让闻玉抱着取暖,没想到递过去的瞬间,闻玉拿起什么直接扎在了他的手臂上。 震惊和剧痛让他的手一松,抱枕掉在了闻玉的腿上,「嘶!」 「滚,都滚。」闻玉分不清现实与幻觉,拔出刀再次用力地朝前方扎去。 噗嗤,利器划破皮肉的声音太微弱了,唤不醒此时的闻玉。 「小玉。」明元策捏住闻玉的手腕,不顾自己受伤的手臂弯腰把人抱进怀里,「小玉,是我,我是明元策。」 「明...明元策?」闻玉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连你也要来责怪我吗?」 「不是,你没错,错的都是我们。」听到责怪这个词明元策的心如刀绞,他们这些卑鄙的人有什么资格再去责怪受害者? 「对,我没错,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闻玉等了几年终于等来了这句话,他情绪激动的重复着:「我没错,我没做错,什么都没做错。」 明元策用左手轻轻拍着闻玉的背,安抚道:「对,你没错。」 一个晚上没睡,加上情绪上的剧烈波动起伏,闻玉撑了一会就晕了过去。 怀里的人不动了,明元策把闻玉抱起来时腿晃了一下,闻玉的那两刀是用了力的,他的右手现在根本使不上力。 他动作缓慢地把人放在沙发上,随后起身打开了客厅的灯,蹲在闻玉身前看到闻玉拿刀的那只手的掌心有很深的印子。 闻玉今晚这几个小时一直精神紧绷的拿着拿把刀? 他进卧室找到闻玉的手机用闻玉的指纹开了锁,找到李温的号码打了过去。 「闻郁。」 「李温,我是明元策,你上次来看了闻玉,看出他有什么异常吗?」 国内现在应该还没天亮,明元策这个点打电话给李温,他猜到闻玉可能出事了,「我就和他单独待了十多分钟,面对心理医生他早就有了敷衍我们的方法,他出事了?」 「今天下午出门,有个女人不小心撞到了他,他回来后并没有异常,我半夜到他家,发现他一个人坐在阳台上,他说太吵了睡不着,我知道他可能又出现了幻觉,一直陪着他,不敢打扰他。直到他打了个喷嚏,我怕他着凉,给他枕头的时候,他突然用刀扎伤了我,那一瞬间他有很强的攻击性,现在人晕过去了,我才发现他的掌心有很深的刀柄的印记,也就是今晚他一直都紧紧的握着那把刀,这是什么情况?」 明元策说话的是李温一直认真听着,「当初我就不同意他回国,但邵鸿远的态度太强硬了,我没办法,回国的这段时间经歷的事更加加重了他的心理负担,他为了不让别人察觉到异常,一直强行压制,接连两次的刺激让他的病情开始反弹了。」 「那我要怎么办?」 「他不适合一个人生活。」 「可我...」 李温直接打断明元策,「我知道你想要尊重他的意愿,你让他一个人带着小孩处于杂乱的环境里,他为了小星只会一味的强行压制,但心理问题只会越压越重。」 第164页 明元策的手指轻轻按压着闻玉的掌心,想要把那刀柄的印记消除掉,仿佛那样就能消除掉闻玉对他的戒备,「你是说我应该强势一点对吗?」 「他现在需要一个清净的能让他放松的环境,让他慢慢放下心防,只有真正释然了,才能彻底解决,现在,能做到且愿意这样做的人只有你了。」 「好。」 「明元策。」李温喊了名字后,停顿了一会才说:「心理上的问题比身体上的更难痊癒,他的病可能这一辈子都好不了,你能坚持多久?」 「就算我说我能坚持一辈子你也不会信,这么多年你并没有完全取得他的信任,在他的心里你也只能算是普通朋友,所以我能做到那一步其实并没有必要和你保证,但。」明元策单手脱下睡衣看着胳膊上那两道还在流血的狰狞的伤口,说:「你现在是他唯一的朋友了,我很感谢你的这份担心,所以我可以保证,我会坚持到他真的不再需要我的那天。」 「你...」明元策一看就是性格很强势的人,可这话在李温听来就是把自己放到了最底下的位置,「你可以接受他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和你在一起?」 六年时间,明元策和闻玉在这段感情里所处的位置完全颠倒了,「从我知道他经歷了什么之后,我就知道他不会再和我在一起了。」 明元策话里的肯定让李温动容,他并不知道那两人有怎样的曾经,但就明元策现在说的这些话,他的心就放下了一大半,「等我忙完,过段时间我再去看你们。」 「好,欢迎。」 电话挂断,他抬头就看了天边的曦阳,他的确该做决定了。 闻玉这两刀让明元策痛得整条胳膊都失去了知觉,但他不敢离开只能自己包扎,他处理好伤口拿着拖把正打算把阳台和客厅的血迹弄干净,免得吓到闻冉星,没想到小孩就醒了。 「明叔叔。」闻冉星醒来没看到闻玉,打开门看到明元策慌乱地问:「我爸爸呢?」 明元策指了指沙发,「他在沙发上睡觉。」 「那就好。」闻冉星走到沙发旁敏感的味道了血腥味,他看向明元策这才注意明元策胳膊上的白色纱布,「明叔叔,你的手?」 「没事,一点小伤。」明元策牵着闻冉星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小星,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你真的想和你爸爸一起留在这个小县城里吗?」 「我...我听爸爸的。」 「可你知道你爸爸的情况,他接受不了这么杂乱的环境,只要他还会出门,今天的情况就还会再次出现。」 「那我们...」闻冉星想说我们可以不出门,可这里不是n国的那栋别墅,这里没有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阿姨和司机,他刚开始上下学的时候也需要闻玉接送,怎么都不可能不出门,「明叔叔,你有什么意见?」 「我在t城有房产有公司,那边的环境肯定比这边好,我想把你们父子接到t城就近照顾。」 「爸爸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才问你。」虽然李温说的事让明元策态度强硬一些,但他还是想尽量缓和些,「小星,你觉得你爸爸的病好了吗?」 闻冉星摇了摇头,他是离闻玉最近的人,当然能感觉到,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你的伤是爸爸弄的?」 明元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爸爸他昨晚是为了不伤到我才离开的卧室?」闻冉星这话虽然是问句,但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明元策是他们父子回国后唯一释放过善意的人,「好,明叔叔,我愿意跟你走。」 「嗯,你爸爸肯定会激烈的反对,所以我打算先斩后奏。」 「什么意思?」 「你回房把你们的重要证件之类的东西收拾好,我现在就安排人来接我们去机场。」 怪不得明元策会放任闻玉一直睡着,原来是打了这种主意,闻冉星有些拿不定情况,在原地犹豫了一会,才说:「好,我去收拾。」 明元策拿着闻玉的证件定好机票,两人随便吃了点早餐后,代驾就到了。 下楼的时候,闻玉是明元策单手背进电梯的,上了车后,闻玉动了几下,明元策心惊胆战的盯着看了好一会,直到确定闻玉没有醒来的迹象后,才松了口气。 「明叔叔。」闻冉星坐在前座,回头看到明元策手臂上缠着的纱布被血迹浸透了,「你的手臂。」 「没事。」 县城离市里的飞机场很远,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中途明元策在休息站上了次厕所,回到车上就看到闻玉已经醒了,他预估闻玉也差不多要醒了,递了杯热豆浆和一个鸡蛋过去,「小玉,饿了吗?」 「明元策。」闻玉醒来后,闻冉星非常心虚的在第一时间就把目前的状况告诉他了,他没想到明元策居然敢这样擅作主张,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都要被气笑了,「你...几年不见,你真是愈发的无赖了!」 第95章:值不值得我自己说了算 做都做了,明元策也不狡辩,「我订了去t城的机票。」 「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去t城了?」 明元策把自己的胳膊递到闻玉面前,他知道闻玉吃软不吃硬,「小玉,昨晚你这一刀还好是扎在我身上的,要是...」 昨晚半夜被惊醒,闻玉就知道会出事,所以才会去阳台,后来发生的事他都知道,只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没办法控制自己,明元策的伤口上缠着纱布,他看不到伤口的具体情况,「我失控了。」 第165页 「在我这你可以不用压抑自己。」 闻玉当直接无视了这句话,「你找李温了?」 「嗯,他说你需要真正的释然,去接受外界,而不是努力的将自己伪装成正常人。」 「伪装?」闻玉自嘲地笑了声,「原来我想要做一个正常人都需要伪装。」 「我不是那个意思。」 车子慢慢启动,过了一会闻玉才说:「可这就是事实。」 算了,明元策也知道一时半会说不通闻玉,把鸡蛋剥好递过去,「吃点东西垫一垫。」 闻玉拿过鸡蛋吃得食不知味,按照他的计划他是要离明元策远远的,可经过昨天的事他迟疑了,他并不能像自己想像的那样适应外面的生活,明元策既然知道了闻冉星的身份,那比起李温,明元策会不会是一个更值得託付的人选? 闻玉居然就这么接受了? 容易到明元策都不敢相信,「我之前就有在那边定居的打算,房子啥的都有,在郊区。」 「都行。」 「到时候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再换。」 「没必要。」 「九月一号小星要上小学吗?」 「他年龄没到,还要上幼儿园。」 「好,我去安排。」 「谢谢。」 下车前,明元策让闻玉换下了身上沾血的衣服换了下来,然后更换了自己的纱布,上了点药后穿上了西装外套。 闻玉这才看清那两道刀伤,皮肉外翻看着很严重,「天气很热,你的伤口捂着会发炎。」 「没事。」伤口不者起来会引起机场工作人员的注意,时间不多,明元策不想耽误时间,「机场和飞机上都有空调。」 「随你。」 几个小时后,飞机在t城落地,明耀的人来接的他们,直接把他们送到了郊外的别墅,一路上闻玉都非常安静。 安静得给明元策一种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感觉,他想要提行李箱进门,被闻玉抢了过去,「你的手还能用力?」 「谢谢小玉。」 「我提我自己的箱子不用你道谢。」 进屋后,明元策带着闻玉父子上楼进了一间房,说:「你们暂时先住这一间,那位中医和阿姨还在那边,要明天才能过来。」 「不急,你先去换药。」 「好。」 「明总。」送明元策的人还没走,他是明元策在新耀的助理,「你这边还有什么事吗?」 「你先让人送些日常用品和菜过来,再帮我去家政公司联繫一个擅长做清淡口味的菜的阿姨,让她赶紧过来做饭。」 「好。」助理记录好后就离开了。 明元策脱掉西装看到纱布全部粘在了伤口上,他弯腰从茶几的柜子里拿出急救箱,单手将碘伏倒在伤口上,颤抖着手费劲地拆完纱布后,擦掉额头上的汗松了口气,怎么这么疼,比刚被闻玉扎的时候还疼。 他瘫在沙发上看着那两道狰狞的伤口想,他就只是两道伤口就这么疼,闻玉身上的那些伤痕...当时得多疼? 人们总说没人能真的感同身受,他以前觉得这就是句废话,我凭什么要和别人感同身受,现在才明白能置身事外只是因为牵绊不够深。 「明元策。」闻玉将行李箱的东西收好后在卧室坐不住,最后还是下了楼,他就站在楼梯上看着明元策咬着牙一点点的把纱布撕掉,他慢慢走到明元策背后,「你为什么不叫医生?」 明元策回头看到闻玉换了身衣服,「饿了吗?我让人去联繫阿姨了,没这么快到。」 闻玉直接坐到沙发上,离得近了更能清楚的看到伤口的情况,红肿得像是要发炎了,「关心我饿了没前,先管管自己的伤口。」 「没事。」明元策往旁边挪了一下,「我自己能搞定。」 「你搞得定个屁。」闻玉不知道明元策这一出是不是故意想卖惨,「你打个电话叫个医生或者去趟医院很难?」 这是关心吗?虽然闻玉的表情看起来很不耐烦,但明元策就觉得这是对他的关心,「好,我这就叫医生。」 「苦肉计对我来说是没用的。」 「我知道。」明元策根本就没想过要用苦肉计,要不是他开车不方便他更想去医院,他给助理打电话让对方安排个医生过来,挂掉后,他拿起纱布打算随便包一下。 闻玉抢过纱布,说:「我来。」 「谢谢。」 闻玉微微弯着腰低着头,明元策的视线落顺着闻玉的手指往上落在闻玉的头顶上,手臂上的疼痛都因为距离的拉近减轻了,他真的很想伸手抱一抱眼前的人,「小玉。」 闻玉的手上稍微用了点力,听到唿痛声后说:「疼就闭嘴。」 「好。」 闻玉给明元策包扎好,收好纱布后说:「明元策,我不能在你这白吃白喝白住,你有什么条件?」 「你明知道...」明元策的话还没说完,闻玉就起身想要离开,他连忙拉住闻玉的手说:「你不是对程序感兴趣吗?刚好我这边的公司缺程式设计师,要不你上班拿工资补我?」 「我这样能上班吗? 「可以线上办公。」 「你连我的能力都不清楚,你就让我进你的公司上班?」 「能力不够可以学,能力够就当是我捡便宜了。」明元策以前最讨厌裙带关系,但他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在乎的人过得好吗,闻玉就算是进公司坐着玩,他都无所谓,「你还年轻,人也够聪明,重头开始都来得及。」 第166页 「我...」闻玉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好像除了这个,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还明元策的人情了,「你这就算把我套牢了?」 「只能算是就近照顾。」明元策知道闻玉肯定会答应,「吃完饭休息两天,等我的伤好点了,我把你拉进我们群里,专业上的知识我不懂,我让他们测一测你现在的能力。」 「好。」 明元策想了想问:「要不要给小星准备一个房间?」 闻玉知道自己的状态不适合和闻冉星一起睡觉,但刚来到陌生的地方,闻冉星需要时间适应,「可以先准备着,刚来这一个月他还是得跟着我睡。」 「可以,过几天我让人把你隔壁的房间重新布置一下。」明元策已经把闻冉星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了,「我亲自来。」 闻玉撇了明元策的手臂一眼,毫不客气的泼了盆冷水,「明氏的事你处理完了?」 「还没,还需要一两个月。」 「明总贵人事多,这种小事就不麻烦你了。」 「唉!」明元策嘆了口气,也分不清闻玉这是担心他的伤,还是真心在讽刺他,「行,我找别人来做。」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不想你把精力全放在我们身上,错过别的什么,不值得。」 这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让明元策沸腾的情绪慢慢回落,他知道闻玉是在强调自己无法给予他对等的回报,「值不值得我自己说了算。」 明元策刚说完,送菜的人就来了,身后跟着做饭的阿姨。 他适时转移话题,「小玉,你回房休息一会,饭好了我叫你。」 「嗯。」 明元策回了自己的房间,这里他平时隔一个月就会来一次,每次来就住个一两天,房子有人定期打扫,卧室维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 他挑了件睡袍换上,想起之前想要和闻玉住一起闻玉不同意,没想到还没过去几天,他的愿望最终还是达成了。 三人吃完这顿超时了几个小时的午饭后,闻冉星坐到明元策身边问:「明叔叔,你的伤好些了吗?」 「已经不疼了。」 「你哄小孩呢!」闻冉星才不信,「你连医生都没看过,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 「医生一会就到了。」明元策算了算时间,离开学只有半个月了,「小星想上什么样的幼儿园?」 「我都行。」闻冉星看了看这陌生的房子,虽然闻玉和他说过会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信,「明叔叔,我们以后都住在这吗?」 明元策抬头看了闻玉一眼,「只要你爸爸愿意,想在这住多久都可以。」 闻玉走近拉着闻冉星站了起来,问:「你的医生塞车了?」 明元策看了眼时间,过去大半个小时了,「应该吧!」 「你慢慢等。」闻玉牵着闻冉星上了楼。 十多分钟后,医生终于到了,处理伤口很痛,可再疼也不妨碍他的心情好。 上药的途中把明元策念了一通,说这伤不该拖十多个小时才处理。 他听着也无所谓,现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闻玉跟着他来了t城,以后都不用再担心闻玉不告而别了。 第96章:在二十二岁时暂停了 第二天中医下午中医到了,立马就被明元策带到了闻玉面前。 中医把着脉眉头越皱越紧,有很多话想说但都被闻玉冰冷的眼神给堵回去了,到最后只能深深的嘆了口气。 这口气嘆得明元策的心都掉到了半空,当着闻玉和闻冉星的面他也不好问,结束后离开房间他才问:「医生,他身体怎么样?」 「亏空得厉害,问题太多了,我都不知道从哪说起。」 「我知道他身体差。」明元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其他的呢?有什么病吗?能调理吗?」 「没什么大病,可以调理,但需要很长的时间。」 「没大病能调理就好,时间不是问题。」 「他...」医生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大概能猜出明元策和里面那位病人的关系,有件事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说。 「您有话直说。」 「他肾脏严重亏损,两年内可能都没办法...」 话虽没说明,但明元策听懂了,他有些哭笑不得,「您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我也是...慢慢来,养段时间就行了。」 「谢谢。」 「我去开药。」 闻玉连续喝了几天苦得难以下咽的中药,那中药哭得让他有种失去了味觉的错觉,抗议了几次都被明元策否决了。 明元策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带他和闻冉星一起去了公司。 新耀规模不算大,但地理位置很好,在t城的市中心一栋大厦里占了右边的三层楼,看得出明元策是真的花了心思的。 明元策刚到走出电梯,就有人在等着了,「策哥,我听说你受伤了,好些了吗?」 「差不多了,这是新耀的技术总监姚荣。」明元策介绍了姚荣后,揽着闻玉的肩说:「这是我的朋友闻玉和他的儿子闻冉星,我今天带他们来参观参观。」 「今天就我有空。」姚荣凑到明元策身边说:「你太久没来了,他们两个趁现在正在整理文件,等会有你忙的。」 「没事。」 闻玉跟着明元策从一楼的运营部开始参观,姚荣话少,一路上都是明元策在负责介绍,他站在明元策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好在那些目光除了好奇外并没什么恶意,让不习惯接触人群的他好受了很多。 第167页 新耀之前一直是以工作室的形式运作的,转为公司也才五年,管理者和员工基本上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宽和的管理者与年轻的创作者让整个公司的氛围都轻松了很多。 路过开发部时,隔着玻璃他都感觉到了里面热烈的氛围,门一开吵架声就响彻了整个走廊,里面的人看到姚荣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就开始争论。 明元策拍了拍姚荣的肩膀,「你处理吧,后面我自己逛。」 明元策说完牵着闻玉绕过人群快步向前走。 闻玉问:「你怕他们认出你?」 「程式设计师都很轴,我又不懂这些,让姚荣去解决,我们继续逛。」 公司不大,一会就逛完了,进入总经理办公室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学期间,他也曾想像过自己毕业后的工作环境是怎样的,要怎么和同事相处。 可他的人生在二十二岁时就被按了暂停。 明元策给闻玉到了一杯水,问:「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 「如果以后这里会成为你上班的地方,那些人会成为你同事,你愿意接受吗?」 「不知道。」 「没事。」明元策也知道闻玉不可能就这样接受的,「先把你的身体养好再说。」 在公司待了半个小时,明元策就带着闻玉回家了。 第二天,再一次强忍着把中药喝了,闻玉看着明元策问:「你还不回绥州?」 「我刚订了下午的飞机。」一天三次的药都是明元策守着闻玉喝的,他能感觉到闻玉排斥的情绪越来越明显了,「小玉,我这次回去最少要半个月才会回来,小星的幼儿园我的助理找了几家,明天他就会把资料送过来,你挑一挑。」 「谢谢。」 「有看中的可以让他带你去看看。」 「好。」 闻玉一直低着头看书,明元策没忍住靠近抱了闻玉一下,「我离开后,你一定要好好喝药。」 闻玉推开明元策,不耐烦地说:「滚吧!」 两天后,闻玉坐上明元策助理的车第一次走出那栋别墅。 「闻先生,等会去看的幼儿园你们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再去另外两家看看。」 「好的。」明元策的助理看起来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看起来温和无害,闻玉挨着闻冉星坐着,说:「谢谢。」 「不客气。」 幼儿园的区别都不大,闻冉星选了离家最近的一家,回家后闻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幼儿园女老师居多,这让他很不舒服。 他现在的状况应付不了比赛的事,他只能和另外几人提退出的事,他支付了一些违约金后,对方也没有太过为难他。 卸下了这个重担之后,他彻底闲了下来,要是没有那个中医老来他的面前晃悠,他会有一种自己还在n国的错觉。 明元策没有去骚扰闻玉,因为别墅里的阿姨和中医每天都会向他汇报闻玉每天都做了什么,他也就不去讨嫌了。 闻玉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发呆看书以外也不做别的,听起来虽然枯燥乏味,却也是他在繁琐的工作之外的一份慰藉。 直到闻冉星开学明元策都没去t城,开学的前一天,闻玉第一次主动打电话向他要了一辆车,说想在第二天开学时,亲自开车送闻冉星去上学。 他高兴的让助理把自己的车钥匙全部都给了闻玉。 第一天在陌生的地方上学,中途闻冉星用明元策送的电话手錶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一是因为想他了,二是想让他安心。 几天后,正在院子里看书的闻玉听到争吵声回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闻玉灼?」明元枫推开开门的阿姨,震惊过后反应了过来,「你还是和明元策在一起了?他那么利用你,你还能原谅他?」 「你知道得不少?」明元枫的出现让闻玉也很意外,「明元策不在这。」 「我知道。」明元枫在闻玉灼对面的凳子上坐下,闻玉灼和林曼订婚的当天邵鸿远突然病发,当时绥州的人都知道这婚事肯定要没了,他知道一些内情,一直在猜邵鸿远的病发是不是和闻玉灼有关,现在在这见到闻玉灼一下就肯定了他的猜测,「邵鸿远那么巧就在你订婚当天病发,随后没几天人就死了,这事肯定和你有关吧?」 闻玉合上书,看向明元枫,问:「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当然不可能,明元枫也只是随便问问,「我接下来的几天会住这。」 明元枫明显是自作主张,闻玉现在算是寄人篱下,他没资格说什么,「这事你和明元策说。」 「是他不让我回绥州的,他还让我哥劝我交女朋友。」明元枫想到这事就来气,「我是来找他算帐的?」 明元策应该知道邵知斟想逼明元枫回去,只要明元枫回了绥州,邵知斟和明元枫的事就会被摊开在两家人面前,矛盾很快就会被激发,这是他想看到的局面,明元策肯定知道他想邵家乱起来,同时也没道理和邵知斟对着干,所以明元策为什么不让明元枫回绥州? 让明元枫叫女朋友肯定不是为了刺激邵知斟,那是为了什么? 「你爸爸和哥哥都回明氏了,明元策为什么不让你回绥州?」 明元枫不想把自己的和邵知斟的事说出来,「我不知道。」 闻玉不想和明元枫打哑谜,「他怕邵知斟找到你?」 第168页 「你知道?」明元枫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炸毛了,「明元策真是什么都和你说,没有一点信用。」 邵家的根基在京城,如果真的要限制只是绥州肯定不够,闻玉问:「你是不是还不能去京城?」 「你什么意思?」 明元枫虽然没回答,但这反应更加肯定了闻玉心里的疑问,上次他和邵隽晖谈话,看邵隽晖的反应明显是不知道邵知斟已经弯了,那就只有辛文菲了,「明元策找过辛文菲,他肯定和辛文菲达成了什么交易。」 明元枫知道明元策和邵知斟兄弟俩早就闹掰了,「可他和辛文菲之间能达成什么交易?」 「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 「试邵知斟和明元策的态度。」想看的好戏既然无法再绥州上演,那闻玉不介意换个场地,t城也不错,「邵知斟让你东躲西藏,明元策拿家人要挟你,你不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吗?」 「什么意思?」 「邵知晟是兄控,在他眼里邵知斟就是神,可你让邵知斟成了同性恋,这个时候你要是交了女朋友,他不但不会高兴,还会觉得你玩弄了邵知斟。」闻玉可以说是整个邵家里最了解邵知晟的人,「如果邵知斟愿意在邵知晟面前维护你,那说明他对你的感情还算有几分真。」 明元枫这几年的经歷让他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多了些心眼,「你想利用我报復邵家兄弟?」 第97章: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闻玉承认得很干脆,「是,不管你是想彻底摆脱邵知斟,还是和邵知斟在一起,邵知晟都是你们必须解决的问题。」 明元枫根本就没想过要和邵知斟在一起,「那这又关明元策什么事?」 「如果明元策以你为筹码和辛文菲做了交易,那邵知斟和你有了交集就算他们之间的交易失败了。」闻玉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想到明元策是为了他,才和辛文菲做的交易,「看到明元策失败,你难道不开心吗?」 明元枫有些心动了,不管是让邵知斟兄弟俩起争执还是让明元策失败,都让他心动,「你想怎么做?」 「你现在对女人还有感觉吗?」 名明元枫的脸一下就涨红了,跳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找个女人演场戏,你现在能做的到吗?」 「别说演戏了,来真的我也行。」 闻玉一眼就看穿了明元枫在逞能,「都行,你找人拍下你和女人在一起的照片,让人发到网上,邵知晟闻着味自然会追过来。」 「你呢?你什么都不做?」 「我当然要做事。」闻玉和明元枫谈成了合作,也不排斥这人留下了,喊来别墅里的阿姨,让阿姨给明元枫安排了房间。 明元策接到阿姨的电话,一听描述就知道是明元枫去了,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闻玉不但没把人赶走,把让人留下了,他总觉得这事不对劲。 「明总。」 明元策看着办公桌对面的人收回了思绪,还是先把明氏这边的事处理好再说。 一个星期后,他刚想叫助理订去t城的机票,阿姨就打电话给他,说闻玉和明元枫一起出门了。 闻玉主动出门了?还是和明元枫一起? 现在的闻玉如果不是有什么目的,根本不会和明元枫和谐相处一个星期,明元枫那么傻,肯定是被闻玉忽悠了,闻玉现在忽悠明元枫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报復邵知斟。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这几天真的是忙傻了,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想到。 他打电话问明元征,「你知道你弟弟现在在哪吗?」 「他说他要去t城捣你的乱,我拦不住。」明元征对明元策怀有怨气,「他翻不起什么风浪的,你放心。」 「他翻不起,别人翻得起。」他挂断电话,立马买了最近的航班,急匆匆的往机场赶。 路上他拿着手机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问问闻玉怎么想的?可闻玉会接电话吗? 「明总,快到机场了。」 司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犹豫,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号码。 闻玉坐在车后座,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手指一动,点了接通。 「小玉。」明元策没想到闻玉会接电话。 这是明元策回绥州后的第一个电话,闻玉直接问:「你是来问我为什么出门的?」 「唉!」闻玉的简单直接直接把明元策那点高兴的苗头给浇灭了,「能告诉我吗?」 说不说明元策都能猜到,闻玉也不打算隐瞒,「可以,我和明元枫想想出门钓鱼,看看能不能把邵知晟钓出来。」 「你...我...」面对如此直接的闻玉,明元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就仗着我离得远鞭长莫及,所以才会如此坦然。」 「是,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挂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明元枫已经知道闻玉灼给自己改名叫闻玉了,也知道闻玉的性格与以前完全相反了,他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人,「这几天我一直在好奇一件事,你和明元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说没有关系你信吗?」 「不信。」明元枫和明元策的关系算不上好,但毕竟是堂兄弟,在明家那样的氛围里长大的人都好不到哪去,「狗改不了吃屎,你可别被他给忽悠了。」 「忽悠?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怎么被忽悠?」 第169页 这也是明元枫想不通的一点,「我一直觉得他把我哥叫回来是想耍别的花招,要不是我爸年纪大了,我都不想让他们回来,可回来了这么久,除了明志轩闹过一次外,明元策居然真的在把公司的控制权一点点转交给我哥,这不像是他明元策能做出来的事。」 「所以你才来t城,想要确认这些年明元策在外面到底做了什么?」不管是什么人做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如果明元枫真的事来找明元策的,就不该在这个时间来,「如果明元策真的要做什么,不会选远离绥州的t城。」 目的地不远,明元枫下车看到门口等着的女人说:「到了,下来吧!」 闻玉跟着明元枫进了餐厅,看着前面故作亲密的两人笑出了声,「你们这戏演得连我都骗不了。」 「能骗过邵知晟就好。」明元枫也不在意,坐下后问:「你确定邵知晟今天一定会出现?」 「你让人把照片发出去都一个星期了,他再没反应邵知斟就该来了。」闻玉今天跟着明元枫一起出门就是想要刺激邵知晟,「你别急。」 「我急啥,倒是你,你就那么告诉了明元策,不怕他回来阻止你吗?」 「告不告诉他都会知道。」闻玉坐了一会就开始不耐烦了,「你们俩出去走走。」 「你呢?」 「我就在这坐会。」 「行。」 明元枫离开后,闻玉一个人无聊地看着楼下,看着那些人或急促或悠闲的表情与步伐慢慢地出了神,他伸手碰了碰玻璃,这扇玻璃隔绝的不仅仅是街上的喧闹,还有他那颗胆怯的心。 「不想出去走走吗?」 闻玉没有回头,「我以为你会直接去找明元枫。」 邵知晟自顾自的在对面坐下,「闻玉灼,上次我哥和明元枫的照片也是你放出去的?你就那么想看我们兄弟俩吵架?」 「吵架?我要的可不仅仅是吵架。」闻玉没回头,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对面的人,「你是在等我出现?」 「你失望了,明元枫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蠢货,我哥不会因为他放弃任何东西。」 「你要是真这么有自信,现在不会出现在这。」闻玉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邵知晟,「你该不会要对明元枫下手吧?」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邵知晟一直找人盯着明元枫,当明元枫见到闻玉时,他就有了计划,「你帮了我,让我原本想做的事容易了很多。」 「你想做什么?」 「我的手段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闻玉一直没问明元枫女人是怎么找的,刚刚那个女人看向他时目光闪躲,整个人有些慌,「那个女人是你的人?」 「要是明元枫能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 惊讶过后,闻玉向后靠着椅背,他原本只是想邵知斟和邵知晟吵一吵闹一闹的,没想到邵知晟居然如此不了解邵知斟,笑着说:「谢谢你。」 「什么意思?」 闻玉摇了摇头,重新看向了窗外。 邵知晟莫名的有些不安。 二十分钟后,闻玉确定邵知晟没有想要改变主意的想法后,起了身,「我回去了。」 邵知晟没有留人,辛文菲警告过他,让他不要动闻玉,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选择了听话。 闻玉刚上车,就接到了明元枫的电话。 「闻玉,你人在哪?」 「我还在餐厅,怎么了?」 「那女人不对劲,我说去逛街,她说要看电影,半路上说肚子不舒服要休息,我找了家酒店,结果我刚进屋她不知道给我喷了什么,我现在全身难受,你来接我。」 闻玉沉默了一会,「那女人呢?」 「她...」明元枫被关在房间里,他用力拍了拍门,「她把我关在了房间里。」 「我没办法和陌生人接触。」 「你...」明元枫扯掉领带烦躁地吼道:「你总要出门,迟早都得接触,赶紧过来接我。」 闻玉挂断了电话,朝司机说:「回家。」 明元策刚下飞机手机就响了,他看到辛文菲的名字有种不祥的预感,「辛总。」 「明总,你现在在哪?」 「我刚到t城。」 辛文菲接到邵知晟告状的电话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经过时,对闻郁仅有的一点同情都烟消云散了,「我的两个儿子在t城打了起来,其中一个住院了,你要不要解释解释?」 就在飞机上耽误了两个小时,明元策就知道自己晚了,「辛总,我刚下飞机,什么都还不知道,我要怎么解释。」 「你不妨打电话问问闻郁。」辛文菲在外省开会现在走不开,「我晚上过去,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个交代。」 电话挂断,明元策上了车,他觉得与其给闻玉打电话,还不如给明元枫打电话能知道得更多。 「明元策。」明元枫使劲扯着脚腕上的锁链,他真没想到邵知斟那变态居然随身带着这玩意,「你下飞机了?」 「怎么回事?」明元枫听到哗啦啦的声音,问:「你那边什么情况?」 「你别管。」明元枫可说不出口,「你让闻玉等着,等我回去找他算帐。」 「邵知晟和邵知斟打架了?」 明元枫随意的嗯了一声,「打了。」 ==================== # 番外 第170页 ==================== 七夕番外:邵知斟x明元枫 嘟嘟嘟! 明元枫用力的把手机摔在地上,咬牙道:「闻玉你给我等着。」 无法发泄的怒火让他更难受了,他用力地拍着门:「开门,你现在把门打开,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这么做的目的。」 门还真的被打开了,只是门外还多了个男人,那个男人架着他往里走,他激烈地反抗着:「你是谁?」 他被扔在了床上,随后在床对面的柜子上放了个东西,当他看到闪烁的红点时瞬间就明白了,「你们是邵知晟的人?」 「明先生,只要你好好的配合我。」女人上了床慢慢靠近明元枫,「我们可以共赢的。」 「你算什么东西?」明元枫知道是邵知晟下的套后就不挣扎了,「你也配和我讲条件。」 女人本来就是邵知晟的人,这个任务对她来说并不难,她怕明元枫挣扎拿出包里的喷雾给明元枫再喷了一次。 明元枫躲闪不及又被喷了,他通过身体反应自己猜出了那是什么东西,「我是同性恋,你喷再多都没用。」 「所以我才带了药。」女人凑近伸手去解明元枫衣服的扣子。 明元枫抬手想阻挡,却手软无力,「你滚开。」 都到这一步了,女人怎么可能放弃,低头在,明元枫的脖子上吻了一下,「我就拍点亲密录像,不用做到最后一步。」 「不行。」明元枫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女人推下了床。 女人没想明元枫还有力气,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直接划开了明元枫的衬衫,「别动,我不想伤到你。」 女人的动作中透露着急切,能让邵知晟着急的人只有邵知斟,「你很着急? 「不急。」 女人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她还没回头,就被人拽下了床。 明元枫看着脸色黑沉的邵知斟开始害怕了,他本能地往床后缩嘴上却不肯认输,「邵总把酒店的门踹坏可要记得赔。」 「滚。」 在场的其他人都快速地离开了,邵知斟一步步走向靠在床头的人,低头捏住明元枫下巴,看到明元枫破烂的衬衫和脖子上的口红印时,怒极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你想找女朋友?」 邵知斟的手劲很大,那双明元枫一直无法看透的黑眸里酝酿着风暴,他居然能猜出这个男人此时的心情了,「当然,比起硬邦邦的男人,我更...」 邵知斟的手往下,直接用力掐住了明元枫的脖子,「这几年我放任你到处乱跑,不是为了让你和女人纠缠在一起的。」 「咳咳咳!」窒息的感觉并没有让明元枫收起激怒邵知斟的想法,他已经被压制得太久了,「可我就是喜欢女人,咳咳...邵总,咳咳...你打算怎么办呢?」 「哥。」邵知晟接到女人的电话就急忙上了楼,他没想到邵知斟来得这么快,态度还那么强势,当他推开被踹坏的门进屋,就看到邵知斟正用手掐着明元枫的脖子。 邵知斟松手回身直接给了邵知晟一个巴掌,「上一次我就说过,我和明元枫的事你不能插手。」 「你打我?」邵知晟不敢置信的看着邵知斟,从小到大邵知斟从来没凶过他,更别说对他动手,他转身指着床上衣衫不整的明元枫,「你为了他打我?他算什么东西?」 「邵知晟,我说过很多次,做事之前你要想清楚,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来t城找了闻郁吗?」邵知斟生气的点不止是邵知晟想要用下作的手段,还有明知道闻郁也掺和进来了,还这么冲动。 「他不过就是个丧家之犬,一个废物。」可现在的邵知晟根本听不进去,现在邵知斟还没和明元枫在一起就为了明元枫打他,以后是不是要为了明元枫放弃更多,他走到床边揪着明元枫的衣服看着那张精緻的脸心生怨恨,「你喜欢他这张脸?好看的女人那么多,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为什么找个男人?」 邵知斟知道今天不说清楚邵知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本来就是同性恋,遇上他之前就是。」 「不可能。」这对邵知晟来说无异于晴空霹雳,他不信,「你怎么可能是同性恋?你从小到大什么都是做得最好的,就算老爷子那么偏心,你也还是凭藉自己的努力和优秀得到了家族所有人的认可,你怎么可能是同性恋。」 「性向和其他的任何人事物都没有关系。」 「我不信。」 「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肯定是他。」邵知晟转头看向明元枫,明元枫挑着眉挑衅的看着他,双唇张合无声的重复着同性恋三个字,他脑子瞬间就被气炸了,眼角的余光扫到床边的小刀,拿起来朝明元枫的脸扎去。 明元枫想躲,可他不但全身无力,衣服还被邵知晟揪住了,操,我要毁容了? 邵知斟两步上前只来得挡在明元枫脸上方。 「啊!」 邵知斟的痛唿让邵知晟恢復了神智,他看到邵知斟手背上插着一把刀,鲜红的血流了明元枫一脸,他连忙扯过邵知斟的手看,手掌直接被扎穿了,「这是右手,你居然用右手替他挡刀,你那么喜欢画画和书法,以后还怎么拿笔。」 邵知斟扯过自己的手抬脚就朝邵知晟的脚踹去,这一脚他用了全力,「冷静了吗?」 邵知晟的脚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无法维持站立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他抬头看着自己最尊敬的哥哥,他的哥哥看向他的眼里只有冷漠,他再转头看了眼明元枫,「哥,你是非他不可了吗?」 第171页 「这是我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邵知晟觉得腿上的痛不及他心上的痛的万分之一,「你还知道你的身后是邵家吗?你现在的地位和事业真的是你自己的吗?」 「你想要我可以给你。」 「我想要?我什么能力...嘶...」邵知晟自嘲了笑了笑,他自己没想过要什么东西,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一切都得是他哥哥的,可现在...腿上的疼开始蔓延,「我自己清楚,啊...」 「你...」邵知斟猜邵知晟可能是骨折了,转身叫来屋外的人,「你们把他送去医院。」 屋外的人进屋一看天都塌了,「邵总,你的手?」 邵知斟抬起手说:「拔掉。」 「就这样拔?」保镖们有些不敢。 邵知斟懒得废话,自己伸手拔掉了那把刀。 「邵总,你...」 「我不用你们管,先把邵知晟送去医院。」 叮! 刀子落在地上的声音让明元枫的心都颤了一下,屋里的人都走了,他看着一步步走近的人莫名的不再觉得害怕了。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视线不受控制的看向邵知斟流着血的手,「原来冷漠邵总的血是热的。」 邵知斟弯腰用左手用力的擦干净了明元枫锁骨上的口红印,然后低头对着哪里用力咬了一口,「你是我的人,只有我才能在你身上留下印记。」 「只有狗才会在自己的所有物上留下印记。」咬的真用力,明元枫伸手推开邵知斟,「可我并不是你的人。」 邵知斟不和明元枫做无谓的争辩,转身出门从包里拿出了一条铁链。 「你...」明元枫被药物折磨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不然他肯定可以反抗受伤的邵知斟,「你想锁住我。」 邵知斟上床用膝盖压住明元枫的腿,单手把铁链栓在了明元枫的脚腕上,另一端系在床脚上,「从现在开始,你的自由没了。」 明元枫伸脚去踹邵知斟,每次都是这种下命令的语气,他气急败坏地吼:「你凭什么?」 「晚点我处理好事后,再来告诉你我凭什么。」邵知斟欺身将明元枫压在床头低头想去吻明元枫,却被躲开了,他用左手把明元枫的脸掰过来,用力地在明元枫的嘴唇上咬了一口,「希望你以后还能有反抗我的力气。」 「只要没死我就会一直反抗。」 「我等着。」邵知斟的手往下,「现在我先帮你把药性解了。」 明元枫没想到邵知斟手流着血,还能想到这, 「不用,我可以忍过去。」 可邵知斟根本就不是他能拒绝的人。 完事后,邵知斟起身说:「你安分等着,我先去趟医院。」 关门声响起,明元枫全身虚脱般的躺在床上,锁骨和嘴唇都在痛,可他已经不在意了。 他真的看不懂邵知斟,邵知斟为什么会为他挡刀? 是因为喜欢? 连他这么蠢的人都没办法相信的事怎么可能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参加了七夕的活动,今天更个番外,不喜欢的可以跳过! 第98章:明元策,你别傻了。 明元策怎么都想不到还会有邵家兄弟为了明元枫打架的一天,「你还挺淡定的。」 明元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锁骨,半个小时过去了,还火辣辣的疼,「不然呢?」 「算了。」明元策要的也只是一个答案而已,「他们兄弟俩人在哪?」 「医院。」 「废话,我问的是哪个医院?」 「我哪知道。」明元枫本就一肚子气,现在被明元策吼了,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明元策不敢去问闻玉,只能自己去找人。 半个小时后,终于在一家私人医院里找到了邵知斟,邵知晟应该不会和邵知斟动手,可他看到邵知斟的手缠了一圈纱布,「邵总。」 「明总。」邵知斟并不意外明元策会这么快出现,毕竟邵知晟是当着他的面给辛文菲打的电话告状,「我妈找你了?」 「是你主动来t城找的明元枫,我并没有违约。」 「你自己去和她解释。」邵知斟看到医生出来,上前问:「我弟弟的伤要养多久?」 「他伤势不算严重,骨折的小腿三个月内不能用力,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邵知斟当时也是真的生气了,踹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他自己都不清楚,现在听到医生的话松了口气。 明元策也听到了医生的话,「辛总说她晚上就到t城,接下来没我的事了,我先回去了。」 明元策回到家,进门前却停下了,他不会阻拦闻玉报復邵家,但闻玉越过他直接动手的行为还是让他有些难受,闻玉是怕他会出手阻拦吗? 「明叔叔。」刚放学的闻冉星下车看到明元策高兴地跑了过去,「你回来啦!」 几天不见,明元策感觉闻冉星长大了一点,揉了揉闻冉星的头髮,「嗯,小星在新学校还习惯吗?」 「习惯,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好相处。」闻冉星推开门,拉着明元策进屋大声喊道:「爸爸,明叔叔回来了。」 闻玉在楼上听到声音放下书,下了楼。 「小玉。」明元策站在楼梯口,看到闻玉的瞬间别的情绪都消散了,向楼梯上走了几步,抱住闻玉说:「我好想你。」 第172页 明元策的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闻玉静静地站着让明元策抱了一会,问:「你去过医院?邵家兄弟动手了?」 「你...」明元策无奈地松开手,他这想要温情一下,闻玉心里却只有别的事,「对,邵知晟小腿骨折了,邵知斟的手也受了伤。」 「邵知晟不可能和邵知斟动手,邵知斟的手是什么伤?」 「不知道,包着纱布看不到。」明元策牵住闻玉的手,「没事,我能处理。」 「邵家要算帐就算,我不怕。」闻玉抽出自己的手越过明元策下了楼。 三人一起吃了晚饭,饭后闻冉星乖乖的自己进书房写作业,明元策坐到闻玉身边,看着那碗快放凉了的药说:「还是很苦吗? 「要不你尝尝?」 名明元策真的端起碗喝了一口,苦得他想立马吐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后,「我明天让中医改一改药方。」 「不用了。」闻玉端起碗一口气喝掉,「我习惯了。」 明元策去厨房拿了一块蛋糕餵到闻玉嘴边。 闻玉没张嘴,低头看着那块蛋糕上的果肉,浓郁的芒果味入侵了他的嗅觉,脑子里闪过很久以前明元策餵他吃东西的画面,他抬手打掉了明元策手上的蛋糕,「我不吃蛋糕。」 可明元策记得闻玉是喜欢吃芒果味蛋糕的,他弯腰用纸巾把掉在地上的蛋糕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不喜欢就不吃。」 「我的口味早变了。」 「嗯,我会注意的。」明元策把蛋糕放在茶几最远的角落,问:「老待在家里会不会无聊?」 「还好,我习惯了。」闻玉主动说了自己干了些什么,却没问明元策和辛文菲达成了什么协议。 明元策不以为意,问:「有什么想做的吗?」 「没有。」 「上次你看向我公司那些员工时,眼神都不一样,不管你怎么变,嚮往自由的心肯定不会变。」明元策非常希望闻玉能出去走走,看看外面,「明天我陪你出去走走?」 「你不忙了?」 肯定是忙的,但明元策愿意抽出时间来,「一天而已,没事。」 「不用麻烦了,我一个人待着挺好的。」闻玉说完起身回了房。 明元策在沙发上坐了很久,闻玉拒绝了他太多次了,像今天这样的拒绝让他连失落的情绪都无法产生。 他只让阿姨留了楼梯口的一盏灯,温润的暖光无法照亮宽敞的客厅,他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侧头看着那盏灯。 想起了曾经他累了一天回家时,闻玉给他留的那盏灯,那时的他明明因家里的灯光和人产生过触动,为什么当时没想明白呢? 他收回目光在沙发上躺下,回忆与现实对比产生的落差感,让他有种忙碌了半生,其实一无所有的挫败感。 手机铃声打破了一室寂静,他看到辛文菲的名字知道兴师问罪的来了,打起精神接通了电话,「辛总。」 「明总在忙吗?」 「没有,您有事直说。」 辛文菲了解到邵知斟的伤是为了替明元枫挡的后,直接给了邵知斟一巴掌,这也让她失去了质问明元策立场,「我想直接让明元枫出国。」 「辛总,明元枫是三十岁的成年人,出国这种事我无法替他做决定。」辛文菲这是知道问题出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拿自己的儿子没办法就只能对别人下手,他打算先发制人,「辛总,在闻玉刚离开绥州不久时,邵知晟曾去找过闻玉,这事您肯定知道吧!」 「你是在质问我?」 「不是,只是今天的局面并不是因为我们不守诺导致的。」明元策原本还想自己出手帮闻玉出气,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稀罕他,自己三言两语就让邵家兄弟起内讧了,「明元枫没有回过绥州,也没出现在京城,闻玉也没主动招惹邵家兄弟,是他们自己来的t城。」 「明元策,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t城。」辛文菲知道明氏最近在做交接,她大概能猜到明元策是为了闻郁放弃了事业,年轻人总是喜欢感情用事,也知道明元策不会为了她与明元征起冲突,「既然你不愿意帮忙,那我就自己动手了。」 「您是要动闻玉吗?」 「我要动他的话,他早没了。」 听到这话明元策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明氏和明氏兄弟与他很快就没关系了,不管辛文菲要做什么都影响不到他。 这一次明元策空出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留在t城,第二天他去新耀上班前还没看到闻玉下楼,问阿姨:「小玉他一般几点起床?」 「小星八点半上学,闻先生一般八点起床。」 「行。」明元策七点半要出门,看来时间是没办法对上了。 晚上明元策下班回家时已经十点多了,客厅只亮着几盏顶灯,他上楼在闻玉的门口站了几分钟,最后还是转身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接下来的四五天明元策却连闻玉的面都见不到,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冷暴力闻玉的那大半年,那时候他并没有和闻玉分手,闻玉肯定比现在的他更难受。 你就是活该,他骂完自己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半夜他突然醒了,因为担心闻玉,他睡觉时卧室的门都是开着的,此时能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他以为是风声,起床出门去查看。 他走到楼梯口,就着昏黄的夜灯看到了一个黑影,他小心地走近,听到了抽气的声音。 第173页 二楼就他闻玉和闻冉星三人,闻冉星是小孩,身型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小玉。」 闻玉看着像是是坐在楼梯上的,没回应他,他慢慢靠近,「小玉,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推了一把,他伸手没抓住护栏,直接滚下了了楼梯。 啪! 巨大的声响让闻玉清醒了过来,他楞在原地听到痛唿声才回过神,扔下手里的刀连忙下了楼。 伸手去碰明元策的时候,他摸到了滑腻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明元策的,「明元策,你怎么样?」 楼梯不算高,但明元策是毫无缓冲的直接滚下来的,腰背手头都撞到了,全部都在疼,他手撑着地缓慢地坐了起来,「我没事,你开一下灯。」 「好。」闻玉起身打开客厅的灯,看到明元策铅灰色的睡袍上沾了不少血迹,「你伤到哪里了?」 「你刚刚扔了什么?」明元策不确定自己听到的物体落地的声音是不是幻觉,他靠着墙没管自己,而是扯过闻玉的手挽起闻玉的袖子,小臂上果然有两道伤口,「你...你又…」 「我没事。」闻玉抽回自己的手拉开明元策的睡袍想要确认明元策的伤势。 明元策握住闻玉的手,问:「住在我这让你很难受吗?」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情况了吗?」闻玉站起身俯视着明元策,「我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爆炸的时候身边的人都无法倖免。」 「我不在乎。」 「明元策,你别傻了。」 明元策站了起来,不顾自己手臂上擦破的伤口上的血,一把用力抱住闻玉,「这段时间我经常出神,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算计和忙碌了那么久,却什么都没有。」 熟悉的血腥味充斥着闻玉的嗅觉,明元策受伤的肯定不止手臂,「你有,只是你放弃了。」 「是啊!」明元策为了不值得的东西放弃了最重要的人,「所以我愿意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去挽回。」 闻玉受不了明元策的体温,他把人推开,「我说的不是我,是你的事业。」 「小玉。」明元策低头与闻玉额头相抵,轻声说:「我陪你去看医生好吗?」 第99章:我不想逼你 「现在该看医生的是你。」闻玉扶着明元策在沙发上坐下,「你给那个中医打电话。」 明元策感觉自己的腰特别的疼,猜测可能伤到嵴椎了,还有点耳鸣,「我手机在卧室里。」 闻玉上楼进明元策的卧室找到了手机,明元策拿着手机打完电话说:「我想躺着。」 闻玉弯腰扶着明元策躺下,睡袍的衣袖下滑,他看到明元策的胳膊上的那两道刀伤留下的疤痕,还有今晚新增的一大片擦伤,这还只是手,「你的背怎么了?」 「我的背没事,腰有点疼。」闻玉靠得很近,明元策伸手握住了闻玉放在身侧的手,「你今晚又出现幻觉了?」 闻玉本不想理会这个问题,可此时明元策看向他的眼神太柔和了,他看到睡袍上的血迹,说:「对。」 「我让阿姨收走了你房间的利器,你的刀是哪来的?」 「我不是三岁小孩。」闻玉没忍住,坐在沙发上伸手解开了明元策睡袍的腰带,「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其实没什么,最多也就是擦破了点皮。」明元策顺着闻玉的力道抬了抬腿,「我皮糙肉厚,没事的。」 明元策的小腿有一道很长的伤口,不知道是被什么划伤的,现在正在流血,闻玉拿出急救箱想要先给明元策处理一下。 闻玉的手心微凉,与明元策的肌肤相接触时感觉非常明显,他转头不去看闻玉的动作,「我的腿没啥感觉。」 「有一道伤。」闻玉把明元策受伤的那条腿放在自己身上,「我给你处理一下。」 「你先处理你自己的伤。」 「我的小伤没事。」明元策的腿动了几下,闻玉按住那条腿,说:「别动。」 「我...」明元策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了,想了很久的人态度难得这么温和,手一直在他的小腿上轻柔的触碰着,还离得这么近,他的身体开始躁动了,扯过浴袍想要遮住自己的腰腹和大腿,「等会医生会处理的。」 「你...」闻玉不耐烦地抬头看到明元策歪着头,刚想问自己是不是太用力了,视线向下就看到了明元策没来得及挡住的地方,「你...看来你的确伤不重。」 太尴尬了,明元策撑着坐了起来,「我没事,你先回去休息吧,等会医生来了让他处理就好。」 「你可真是...」闻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直接起身上了楼,上楼后他却没回房,二十站在楼梯口注意着楼下的动静。 十分钟后,医生终于来了,他转身回了房间。 后半夜他一直没睡着,天刚亮他就起了床,来到明元策房间门口,门是开着的,能看到屋内还亮着灯。 「小玉。」明元策疼了半夜,也一直没睡着,他听到声音后就猜到是闻玉,「我没睡,你进来吧!」 闻玉进屋,走到床边看到明元策的额头、右手小臂、胸口、左腿大腿、右腿小腿都包着或贴着纱布,「明元策,你现在真狼狈。」 明元策苦笑着说:「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你为什么不去医院?」 明元策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去了医院就见不到闻玉了,「伤得又不重。」 第174页 「伤的不重,你一晚上不睡觉?」 明元策伸手想去牵闻玉的手却被避开了,「你的伤呢?」 「管好你自己。」 「我的伤医生已经处理好了。」 闻玉不傻,最少四米的高度二十多阶的楼梯,摔下去不可能只有皮外伤,「别忽悠我。」 明元策不敢忽悠,「左手关节脱位,耳鸣可能有轻微的脑震盪,嵴椎损伤,尾骨挫伤,医生说我可能得躺半个月。」 闻玉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而且明元策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有些生气,「为什么不去医院?」 「你不喜欢医院。」 「你去医院关我什么事。」 「小玉。」明元策知道闻玉生气了,想往床边挪动靠近闻玉。 明元策一动,闻玉就弯腰把人按住,「你还乱动?」 明元策用只受了皮外伤的右手搂住闻玉的腰,「我想每天都看到你。」 闻玉没有动,他一抬眼就i对上了明元策专注的眼神,「你留在家里也不一定能看到我。」 「我现在这样,你不会不管我的。」 闻玉拿开了明元策的手,「苦肉计?」 「苦肉计对你有用吗?」 闻玉没有说话,扫了一眼明元策此时的身体情况,很干脆的承认了,「有。」 明元策笑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床,「陪我躺一会,天亮了,等我助理上班了,我就让他来接我去医院。」 「你...」 「我不想逼你。」 闻玉在床边坐下伸手关了床头灯,随后躺下。 两人平躺在一张床上,中间只留了一点点缝隙,他稍稍动一下就能碰到明元策,「下次看到我状况不对劲,离我远点。」 「不,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 闻玉侧过身看到明元策的脸上也有一道伤口,「上次是刀,这次是推你下楼,下次是什么你知道吗?」 明元策想侧身面对着闻玉,可他动不了,只能侧头,「我不怕,小玉,我们从源头上去解决好吗?」 又说回那个话题了,闻玉转身背对着明元策,「看医生是没用的,那些脓疮已经在我的心里结了疤。」 明元策没再说什么了,想要彻底解决闻玉的心理问题就得揭开一层疤,他不忍心,「睡吧,睡一会。」 闻玉闭上眼,安静的环境里明元策略显沉重的唿吸声非常明显,明元策现在很疼吧,可能有他当年疼吗? 明元策侧头就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曦光看着闻玉,现在人已经躺在他的身边了,他却一点都没有觉得高兴,他和闻玉之间隔着一道巨大的裂隙,他知道那道裂隙没有任何被修补的可能。 天亮得很快,闻冉星醒来没看到闻玉,在走廊里大声喊爸爸,闻玉起床转身看到明元策也一直没睡,「我下去和小星一起吃早餐,等会给你打一份上来。」 「谢谢。」 闻玉离开后,明元策咬牙强撑着起了床,他想上厕所。 和闻玉一起进屋的还有明元策的助理,助理和阿姨一起扶着明元策上了车,闻玉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那辆车离开。 第二天上午,正在院子里休息的闻玉看到明元策的助理,问:「你们明总情况怎么样?」 「还好。」 「你是回来帮他拿换洗衣物的吗?」家里的阿姨每天会去两次医院,闻玉已经让阿姨把一些东西带去了。 「不是,我是回来那资料的。」 「他的手都受伤了,还要工作?」 「最近公司出了点事,必须得他亲自处理。」助理忙着送东西,「闻先生,我先上去拿东西了。」 「好。」 助理脚步生风看得出来真的很忙,拿着东西快速离开了。 闻玉放下书,有些疑惑这么多年明元策两头都兼顾得很好,明氏的事肯定是处理好了才会来t城,新耀那边会出什么很紧急的事? 「策哥,这次的事来得太突然了。」姚荣坐在病床边看着床上单手敲键盘的男人再次劝道:「策哥,别忙了,等会医生又要来说人了。」 「新游戏才上线一个月爆出抄袭,不处理好以后被人提起就会说那是个抄袭游戏。」明元策大概能猜到是谁在背后动手,「你帮我看着点医生,实在不行,我明天就回家。」 「回家?」姚荣毫不客气地取笑道:「你确定你现在这样回得去?」 明元策以前喝醉的时候不知道说了什么,被姚荣猜到了和闻玉的关系,看他现在这么狼狈一直在取笑他,「滚。」 「啧。」姚荣直接把明元策的电脑合上,「这次的事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新耀一个小公司对同行没有任何威胁,谁会花这么大的手笔来搞我们,这抄袭的事闹得比我们开服的热度都高。」 「你们自己做事不认真被人抓住了把柄,能怪别人吗?」 「对。」姚荣把电脑收起,「我不想虐待病号,你好好休息吧,公司几十个人又不是都是死的。」 闻玉到医院时刚好碰上医生查房,医生检查完他等了一会才走门口,看到明元策拿着手机侧头看着窗外,他抬手敲了敲门。 明元策回头没想到会看到闻玉,非常惊喜,「小玉。」 闻玉走近看到明元策脸上的伤已已经看不出来了,手上的纱布拆了,擦伤已经结痂了,他摘下口罩说:「我来看看你的情况。」 第175页 「我好多了。」明元策没想到闻玉会来看他,「你坐。」 「明元策,新耀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更加证实了闻玉的猜测,「出了什么事?」 明元策不想那些事被闻玉知道,「新耀那么一家小公司能出什么事。」 「我自己搜。」闻玉拿出手机输入新耀第一个词条是抄袭,他点进去看到好几张对比图,他还没看完字,手机就被抢了。 「别看了。」明元策关掉手机,「坐吧,坐下我告诉你。」 闻玉坐下听明元策说。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啦! (*^▽^*) 第100章:他知道人性本恶 新耀上个月上线了一款制作了两年多的休闲游戏,游戏画风偏浪漫梦幻,玩家大多数都是女性,反响还不错。 前天更新了一张新地图的宣传画为下个月的更新预热,可在昨天,那张画被扒出抄袭了一个画手的作品。 实际上那个画手和新耀美术组的组长是很好的朋友,高中大学都在一起,两个人的关系非常的好,她们经常给对方提意见,互相帮对方修改画稿,毕业后画手家里出了事,两人就断了联繫。 做游戏时,组长不想放弃自己大学时的创作,就将一部分画稿修改后用在了游戏里,没想到那个画手居然留了组长的原稿,现在站出来说游戏抄袭了她的作品。 大学时候的感情都是很纯粹的,大家都没想过要防着好朋友,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被背刺的一天。 轻信他人的事以前的闻玉也是会做出来的,可现在的他知道人性本恶,不管多深厚的感情在实际利益面前都不值一提,他当初不就是毫无防备的全心信任了明元策吗,「你们组长能联繫上对方吗?」 明元策摇了摇头,「对方说要直接发律师函。」 「过了这么多年还能被翻出来,说明不是无意的。」如果是明元策的竞争对象要搞也是搞明氏,新耀一个小小的游戏公司谁会动,「邵家?不对,邵知斟的手笔没这么温柔,辛文菲?」 闻玉提起辛文菲让明元策很惊讶,「你为什么会猜是辛文菲?」 「会限制明元枫不让他回绥州和去京城的只有辛文菲。」闻玉一直在观察明元策的表情,可明元策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外,并没有别的表情。 「怪不得明元枫会同意你的提议。」明元策总算知道为什么明元枫会听闻玉的话自己往坑里跳了。 「你拿他和辛文菲谈成了什么交易?」 「你不会想知道的。」明元策岔开话题,「医院待着难受的话,赶紧回家吧!」 「你要住多久?」 「一个星期,很快的。」 闻玉很想看看明元策身上的伤,但是... 「你要是在家里待着无聊,每天能来看看我,我养伤都不觉得难受了。」 闻玉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第二天下午明元策看到闻玉的时候,觉得自己这一身伤受得很值。 闻玉虽然只待了二十分钟,但也能让他开心很久了。 闻玉很喜欢新耀的氛围,那些人的心血不应该就这样被人糟蹋,可是他能做什么呢? 时间拖得越久对新耀的影响越大,姚荣拍了拍明元策的肩膀,「没事,新耀的主要重心也不在这个游戏上面,我们又不是只有这一个项目,而且过段时间热度下去了,并不会有多少人记得这事,你还是好好养伤吧,别费神了。」 明元策当然知道过段时间就没人会记得了,可他更知道网际网路上的黑歷史是不会消失的,「你忙你的去。」 第二天,明元策的人找到了那个画手本人,对方的回覆是抄袭的事她会一口咬定,其他的随明元策的便。 明元策这时候要是做点什么,肯定会被发到网上,到时候只会闹得更大,所以画手更加有恃无恐。 闻玉也一直关注着网上的事,热度慢慢下去了,可抄袭的标籤也彻底贴在了那个游戏上,甚至还连累到了新耀别的游戏,连新耀去年公布立项的新游戏都有一大批人去骂。 他问了路译北,知道邵知斟已经定下了结婚对象,下个月就要订婚了。 明元策不可能会向辛文菲低头,他是想看到明元策失败的,可那不该连累别人。 闻玉每天下午会去医院看明元策,这天他刚好碰上了明元枫。 「你这是要去看明元策?」明元枫摘下墨镜围着闻玉转了一圈,「你心软了?」 闻玉反唇相讥,「你还活蹦乱跳的,看来这几年邵知斟的脾气好了很多。」 「你...」明元枫话没说完闻玉转身就走了,他跟了上去。 闻玉走进病房看到明元策腿上和手上的纱布都已经拆了,「我看看你的伤。」 明元策乖乖地抬手让闻玉看。 明元枫跟在后面进屋看到这一幕啧了两声,「明元策,你怎么跟个残废似的躺床上了?」 「明元枫。」闻玉转头看向明元枫问:「邵知斟下个月要订婚了,你知道吗?」 「知不知道关你屁事。」 闻玉无视了明元枫的粗话,「邵知斟处理好邵家的事就会来处理你,你还不趁现在熘?」 明元枫不觉得自己有错,「我凭什么要熘?」 闻玉懒得多说,人他已经看过了,没必要多待,「我回去了。」 第176页 「这么快?」这才来几分钟就要走,明元策瞪了明元枫一眼,「再坐会。」 「不了,你好好休息。」 闻玉走了,明元策把气撒在明元枫身上,「邵知斟的锁链还是太细了,居然没把你锁住。」 「你很希望他能管住我?他下个月就要订婚了,凭什么锁住我。」 「你觉得他订婚了,你就自由了?」 明元枫没回答,鄙夷地扫了狼狈的明元策一眼,「懦夫。」 「你不是懦夫,你怎么不敢回绥州?」 「不让我回的是你,现在让我回的还是你,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明元策的狼狈让明元枫消了气,「我走了,拜拜。」 第101章:你该折磨我的 「你回去告诉明元征,与其花心思防备我,不如把精力都放在明氏的工作上,我不想两头跑。」明元策这才回来几天就碰上了闻玉出现幻觉,之前的那些天呢?是不是也出现过?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明元策吗?」明元枫凑近仔细想要从那张脸上看出点别的,「没想到你居然会变成恋爱脑。」 「与你无关。」 「那家小游戏公司就是你给自己留的后路?」 「明氏再大也不是自己的。」明元策早就厌烦了很那群所谓的股东虚与委蛇了。 「也是。」明元枫在明氏待了几年,对公司内部的情况知道一些,明氏是通过三代人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底蕴,所以就算坐上了主位,也不可能绝对的话语权,「不管是你还是我哥,都是权衡过利弊之后的选择。」 「所以你让明元征把心放肚子里。」 「对了。」明元枫确认了明元策并没有耍明元征的意图后,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留在国内了,「我打算过两天出国玩几年。」 「出国?」 「邵家现在乱成一锅粥了,我不想掺和进去。」明元枫很理智,在大家族里个人意愿是最没用的,不管邵知斟想干什么,遇到的阻力都不是他能想像,他不信邵知斟会为了他为了感情放弃现在的一切,这么一想他还挺佩服明元策的,「原本我还想找闻玉算帐的,现在看在你的面子上算了。」 「就你?」明元策不觉得明元枫能在闻玉那里讨到好,「要出国就赶紧,不然我怕你再也走不掉了。」 明元枫气得想动手,可明元策现在已经够狼狈了,「你就是活该的。」 「要我安排人直接送你吗?」 「不用你管。」 明元枫的理智程度出乎了明元策的预料,离开也好,如果可以,他也想带着闻玉离开,随便找个偏远的远离所有烦心事的国家定居。 一个人住院,身体的不适和心里的烦躁让他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 第二天下午,闻玉再次去了医院,在病房外都能听到病房里的声音,他抬手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 明元策看到闻玉把其他人推开,「剩下的事晚上再说,你们先回公司。」: 「好。」姚荣知道明元策不想闻玉知道公司的事,带着其他人走了。 病房安静下来后,闻玉走到病床边问:「抄袭的事不是都过去了吗?」 「嗯,我们只是聊聊接下来的计划。」明元策动了动腿,「我问过医生了,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到时候你就不用天天往医院跑了。」 闻玉坐下后没有理会明元策说的话,拿出手机开始搜新耀,结果看到一个词条是:新耀游戏灯下花影诱导十五岁未成年少女一个月充值五万。 「灯下花影就是你那新游戏?」 「嗯。」明元策也不瞒着了,「今天上午突然有人在短视频平台发了个视频,说他十五岁的女儿偷偷从他们的银行卡里充了五万进游戏。」 「你们怎么处理的?」 「钱已经退了,网上都在说游戏逼氪,诱导玩家氪金,还有说npc衣着暴露的,这游戏本来就只开服了一个多月,玩家与游戏之间的黏性还没形成,加上之前的抄袭没法澄清,现在算是凉了。」 「邵知斟做的?」闻玉就知道邵知斟处理好邵家的事后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是邵知斟,这事不会就这么简单的。」 明元策忙了一上午还没吃午饭,「小玉,阿姨送来的饭菜凉了,你去帮我热一下好吗?」 「好。」 闻玉热饭菜的时候一直在想,邵知斟到底想干什么? 搞明元策对邵知斟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收益,只是为了出气? 可邵知斟不是个会被情绪影响的人,邵知晟?可邵知晟现在更想搞的肯定是明元枫。 明元策吃饭的时候闻玉几次想开口,最后还是没问,他什么都帮不上也没必要问。 明元策自己看得很开,反而是闻玉一脸愁绪,「你别愁眉苦脸的,大不了从头来。」 「我前几天还听你和他们在聊公司扩展的事,说等过完年楼上的搬走后,要把楼上的三层也盘下来。」 「难道你觉得经过这次的事我就盘不下来了?」明元策岔开话题问:「小星这几天还好吗?几天没见他了,还挺想他的。」 「明天星期六,下午我带他来看你。」 「好,他再不来看看我,我都要出院了。」明元策看到闻玉的手放在腿上,伸手碰了碰,闻玉没躲,他一把握住十指相扣,「怎么有种我占了便宜的感觉。」 第177页 闻玉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明元策握得太紧了,他看到了明元策额头上的疤痕,「这算什么便宜,松手。」 「对我来说就是。」明元策不肯松手,「再让我牵会,等我出院了,你可不会再给我什么好脸色了。」 「你是在埋怨我?」 「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闻玉知道明元策心里肯定是有不甘的,「其实我们没必要互相折磨。」 「我折磨你了吗?」 闻玉摇了摇头,对于他来说住在明元策这和住别的地方没有任何区别。 「那就行了,你该折磨我的。」明元策松开手,拿起一旁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小星快放学了,你去学校接他吧!」 这是明元策第一次主动开口让闻玉走,他看了眼明元策的手机站了起来,「我明天再来。」 第二天中午,闻玉刚吃完饭就接到明元策的电话。 「小玉,我今天上午出院了。」明元策在办公室里背过身给闻玉打电话,「你下午不用去医院了。」 「出院?」按医生的说话明元策至少要住到星期一,闻玉没想到明元策居然今天就出院了,「为什么这么急?」 「公司出了点事。」明元策揉了揉额头,他的头这几天老是疼,「我晚上也不回去了。」 「好。」闻玉挂掉电话,打开微博输入新耀。 第一条就是:新耀游戏流光诏暗调新池子概率,重氪大佬五万人民币无法觉醒新池子珍贵装备,还有抽卡视频。 他大概看了一下,流光诏新出的装备池子里有五件金色限时神器,八件紫色珍贵限时装备,每把武器需要抽到六次才能觉醒。 池子有八十抽大小保底的抽卡规则,而视频里的玩家充值了五万抽了近万抽,其他十二件都溢出了,唯独其中一把紫色珍贵武器只出了三件。 紫色装备比金色神器还难出? 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游戏公司暗调了概率。 运气这东西是虚无缥缈的,可游戏里欧非之间的差距是可以用钱来填平的,因为有概率兜底,一旦概率被暗调,玩家就等于是花钱大海捞针,所以池子的概率是最重要的。 从网上玩家的激烈反应也能看出来,新耀这次是触碰到了玩家的底线了。 可他觉得明元策不会干这种自毁长城的事,就新耀现在的规模来看,每个月赚的钱及不上明氏的十分之一,明元策放弃明氏把精力都放在了新耀上,追求的肯不止是眼前的这点利益。 但网友不知道,他翻看着那些骂人、退游、维权和举报的帖子心里五味杂陈。 闻冉星看闻玉对着手机出神,「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出门?」 「你明叔叔自己出院了,现在人在公司上班。」 「上班?」闻冉星是那天放学后才知道明元策受伤去了医院,「他的伤好了吗?」 「没有。」闻玉带着闻冉星进了书房,「明天我们去公司看他。」 「明天?他今晚不回来吗?」闻冉星掰着手指数,「明叔叔是星期一下午回来的,星期二早上就去了医院,今天星期六,他的工作也太忙了。」 闻玉拿出作业,说:「要想以后不忙不累,现在就认真读书学习。」 「好吧!」 第二天早上,闻冉星就闹着要去看明元策,闻玉答应了。 他到公司楼下给明元策打了个电话,走出电梯他就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真的不该来,新游戏刚出事,老游戏也跟着出事。 闻冉星倒是很开心,和前台说话:「姐姐,我是来找明叔叔的。」 「嗯,明总交代过,不过他现在在开会,我先带你们去他的办公室等他。」 「好的,谢谢姐姐。」 闻玉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会,接到了明元枫的电话。 「闻玉,我马上要登机出国了,可能三五年内都不会回国,我这心里还记着你算计我的事,作为报答我告诉你件事。」 「什么事?」 「那天晚上辛文菲来了t城,邵家兄弟吵架的时候我就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明元策拿我和辛文菲做的交易居然是不让邵家兄弟去骚扰你。」明元枫在明元策那里从来没有讨到过任何好处,能力不够他认了,但闻玉他得好好膈应一下, 「怎么样感动不?」 闻玉捏紧手机,他从来没想过有这个可能,「你确定?」 「你要是不愿意相信,那就当我是骗你的吧!」 第102章:这世上只有一个闻玉 闻玉拿着被挂断的手机走到明元策的办公桌前,看了一个被倒扣在桌子上的相框,可能是因为不常来,明元策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些文件,除此之外还有个相框,那个相框是唯一带有私人性质的物品。 他坐回沙发上,陪着闻冉星一起等。 「爸爸。」闻冉星有些坐不住,「我可以到处看看吗?」 明元策很喜欢闻冉星应该不会介意,闻玉点了点头,「可以。」 闻冉星好奇地踮起脚看到书架上摆着的书后,跑到了办公桌前,坐在椅子上转着玩。 闻玉起身走了过去,再次看到了那个相框,如果他猜得没错相框里肯定是他的照片,他突然有些好奇明元策留下的会是哪一张照片。 他伸手拿起来,看着里面那张陌生的照片有些恍惚,他记得那件球衣是他在国外买的签名款,上了大学后就没穿过了。 第178页 明元策为什么会有他高中时期的照片? 「爸爸。」闻冉星也看到了照片上的人,「这是你吗?」 「我?」闻玉把相框放回原位扣在桌面上,「你觉得那是我?」 「那明明就是你。」那张照片给闻冉星的感觉很奇怪,「可又有点不像你。」 怎么可能像呢? 十年了,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所以,明元策现在心里想的其实是十年前那个开朗爱笑的闻玉灼? 那可真是要让人失望了,闻玉转身说:「你明叔叔这几天很忙,我们先回家,回去等他。」 「可...」闻冉星不太想走,可闻玉在看到那张照片后脸色都沉了下去,「好。」 明元策开完会连忙让助理推自己回办公室,可等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却没看到人,「人呢?」 前台回覆说人刚离开,明元策有些失落,这几天两人的关系刚缓和一点,闻玉是不是又想退回去? 可惜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技术部的人检测了那位玩家的帐号,有使用脚本的痕迹,他没让人直接联繫对方,因为他知道肯定这肯定是邵知斟搞的。 他要等到有谈判的筹码再去找邵知斟,可他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的筹码。 忙完后,他用电脑时看到那个相框不在原位,他的桌子上的东西保洁人员都不会动,几年了从来没出现过任何情况,联想到今天闻玉的突然离开,是看到照片了? 他立马给闻玉打了电话,毫不意外地被挂断了。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让他趴在了桌子上,闻玉在想什么? 不管在想什么,他都要把话说清楚,他立马叫来助理送自己回家。 回家后,闻冉星高兴的跑过小心碰了碰他的腿,「明叔叔,你怎么受的伤吖?」 「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看到闻冉星明元策忐忑的心安定了不少,至少闻玉没有再次离开,他都快有心理阴影了,「小星,你们怎么不等我就回家了?」 「是我要回家的。」闻玉慢一点,走在闻冉星后面,「你的伤还没好,来回折腾什么?」 「我没什么事了,就是腰走路还有点难受。」明元策非常不想要轮椅的,可是他不带轮椅公司里那几个不肯让他回家,「小玉,你...我办公桌上的...」 「小星,上楼去把刚刚写的作业收好。」闻冉星不在场,有些话两人才好直说,闻玉在沙发上坐下,「你特意跑回来是知道我看到你桌子上的照片了?」 「嗯。」提起照片明元策就特别后悔,他摇着轮椅靠近,「那张照片是我在参加了你的成年宴会后,在别人那里看到的,后来我们...我...我没有保存你的照片,就只能看着那张照片睹物思人。」 「所以你为什么会沦落到需要靠别人发的照片来睹物思人呢?」闻玉看明元策嘴唇几经张合,知道要想说清楚又得提到以前的那些破事,他不想再去追究以前的事,「照片里的人不是现在的我。」 「在我心里你们是同一个人。」 「除了这张脸,我和以前哪里还有半点相同之处?」 明元策非常肯定自己喜欢的人是谁,「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都喜欢,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怎样的你。」 闻玉摇了摇头,「十年了,都变了。」 「如果我喜欢的真的是以前那个性格开朗的你,我还会等这么久?相同的性格好找,可这世上只有一个闻玉。」明元策握住闻玉的手,「这十年变的人不止你一个,我也变了,你可以试着给我一点信任。」 「我...」闻玉低着头都能感觉到明元策灼热的视线,重逢后,明元策一次又一次的给予了他肯定,这对漂泊无根的他来说就像是一支定心剂,可这人是明元策,他抽出自己的手,「吃晚饭了吗?」 明元策侧头才发现窗外的天已经黑了,「这么晚了?还没吃。」 「我让阿姨给你煮点。」闻玉成功抽出了自己的手。 明元策看着闻玉的背影心被悬在了半空,闻玉还介意吗?闻玉介意的是什么? 吃完饭明元策就进了书房忙,闻玉带着闻冉星在客厅看电视,中途一直在走神,乱七八糟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 半夜,明元策睡着睡着突然醒来,坐起身看到床边蜷缩着一个人,吓了一跳后他小声喊道:「小玉?」 缩成一团的人在不停的颤抖,他小心地打开床头灯最小的档位,看清果然是闻玉后,下床是扯到腰疼得他嘶了一声。 闻玉使劲的往后退,退无可退的他伸手胡乱挥舞着,「别靠近我。」 明元策怕闻玉把床头柜上的东西碰掉,连忙扶着腰下床,蹲在对面握住闻玉的手,小声喊:「小玉。」 「明元策。」听到熟悉的声音,闻玉抬头循着本能往前扑,紧紧地抱住了明元策脖子,「你这次能留久一点吗?」 听到这话明元策心如刀绞,闻玉这是把他当成幻觉了吗,他拍了拍闻玉的背,「好,这次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会的,你又想骗我。」闻玉感觉有人在扯自己的手,更加用力的抱住明元策,身体上的疼让他低头对着嘴边的东西咬了下去。 「嘶!」闻玉这一口咬在明元策颈侧,加上闻玉的重量全部压在他的身上,他的腰承受不住往后跌到撞在了床边上,疼得他差点喊出声。 第179页 闻玉一直不松口,明元策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搂着闻玉的腰,一只手去摸闻玉的手,他很怕闻玉又拿着刀,如果闻玉手里有刀,肯定会先自残。 还好,闻玉的手上没刀,但他摸到了滑腻的液体,这触感太熟悉了,闻玉手上肯定有伤。 「小玉。」明元策轻轻的拍着闻玉的背,他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一点点放松了下来,「小玉,我们上床睡觉,好吗?」 闻玉松开嘴,伸手摸着明元策的脸,手下的触感太真实了,他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凑近看着那张脸,「你变了。」 明元策猜闻玉现在意识里的他还停留在大学时期,「嗯,我都三十岁了。」 「明元策。」闻玉的手描摹着那双眼睛,「我喜欢你的眼睛。」 这是明元策第一次听到闻玉说这个,他都没注意过自己的眼睛,「为什么?」 冰冷的、决绝的、温柔的、充满压迫感的眼神在闻玉的脑海里来回交替闪现,他捂着头说:「不知道,我不喜欢,不喜欢了。」 「小玉。」明元策连忙抱住闻玉,他知道自己的眼睛肯定给闻玉留下了很多不好的记忆,「好,不喜欢了,别想了,我们不想了。」 「你骗了我。」闻玉的脑子很乱,眼前出现了很多人影,他生气地再次咬住了眼前的东西。 这一口可比刚刚那一口用力多了,明元策咬牙忍住,忍着痛苦笑,真是欠下的债总有偿还的一天。 闻玉咬着的力道一点点减轻,他试探着碰了碰闻玉的头,闻玉没反应,他知道闻玉这是累的睡着了。 他抱着闻玉慢慢的一点点地挪上了床,他都这样了还能抱得动闻玉,闻玉真的太瘦了。 躺下后,他拉起闻玉的手看了看,小臂上有两条伤口,不算深,血迹已经干涸了。 他摸着一眼就能看出是新添的几道疤很难受,他要怎么才能照顾好闻玉呢? 闻玉是被压醒的,他睁开眼掀开搭在他胸口的那条手臂,坐起身看着缓缓睁开眼的明元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在明元策的床上。 「早。」明元策昨晚抱着闻玉难得睡了个好觉,早上醒来看闻玉并没有生气,低落了几天的心情好了起来,「今天我还得去趟公司,你没事可以在多睡会。」 明元策一坐起来,闻玉就看到了明元策锁骨和颈侧两个非常显眼的牙印,不用想他也知道那是他自己留下的,「你...」 明元策顺着闻玉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锁骨,有些疼,「没事,不疼。」 闻玉关心的不是疼不疼,而是现在是夏天,明元策就这么顶着两个牙印去了公司,「对不起。」 第103章:你恋爱脑晚期了 「你是为了这个道歉?」明元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肯定破皮了,有些刺痛,「没必要,我还挺高兴的。」 被咬了还能高兴,闻玉不理解,「高兴什么?」 高兴你出现幻觉后会来找我,高兴你终于对我产生了一丁点的依赖,这话明元策没有说出口,「没什么,你上去看看小星。」 「好。」 明元策的腰不影响短距离的活动,他下床洗漱完不想再坐轮椅,硬撑着走到了餐桌前。 「明先生。」阿姨把做好的早餐端上桌。 「谢谢。」 明元策吃完早餐闻玉还没下来,他在等待的间隙收到了一条信息:明总,明先生昨晚进了机场,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跟进去却没看到人,直到飞机起飞,我们都没见到人上飞机。 明元枫没上飞机? 明元枫既然知道邵家的浑水蹚不得,飞机票都买了,就肯定会出国,现在邵知斟肯定被邵家限制了自由,这个时间节点上明元枫出国是最好的选择,邵知斟不可能中途搞事。 他突然不急着去公司了,等着邵知斟来找他就好了。 昨晚的事闻玉有一点模煳的印象,他记得自己抱住了明元策,明元策还拍了很久他的背,一想到自己被明元策当小孩子哄,他的脸皮就有些挂不住。 磨磨蹭蹭地等闻冉星洗漱完他才一起下楼,当他看到本该离开的明元策还坐在沙发上时,也不再躲避,「你在等我?」 「算得上。」明元策伸手把闻冉星的刘海理顺,「小星,怎么看起来没睡醒?」 「睡醒了的。」闻冉星一眼就看到了明元策脖子上的牙印,指着问:「明叔叔,你这是被什么咬了?」 「这个?」明元策扯了下自己的衣领,夏天的衣服根本挡不住,「昨晚被蚊子咬的。」 「不像。」 「小星。」闻玉看到桌子上还摆着早餐,「你不是饿了吗?先去吃饭。」 闻冉星去吃饭,闻玉在沙发上坐下弯腰找出急救箱,「你的伤口要拿东西遮一下。」 「没事。」明元策并不在意,他刚想去拦闻玉找东西,手机就响了。 闻玉抬头看到邵知斟的名字,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明元策。 「明元枫不见了。」明元策说完接起电话,按了免提:「邵总。」 「明元枫人呢?」 「明元枫?」明元策装煳涂,「他一个三十岁的成年人,我既不是他爸,也不是他妈,你问我干吗?」 「别兜圈子了,昨天他买了出国的机票,你肯定知道,今天我留在t城的人告诉我明元枫并没有上飞机,我再查已经查不到他的消息了,他在t城不见的,我肯定要找你。」 第180页 明元策没想到邵知斟也有胡搅蛮缠的时候,「邵总,我来t城才几年?你觉得我能干什么?」 「你一个人肯定做不了什么,你是不是又找我妈了?」 「你妈都下手搞我了,我还找她?」辛文菲为了确保邵知斟一定能订婚成功,肯定要先把明元枫这个定时炸弹给排除了,但他和辛文菲真的没联繫过,「你与其找我兴师问罪,不如去问问你妈和你弟弟。」 「我自己会去问,人是在你t城失踪的,你要给我把人找到。」 邵知斟这是急了,他忍不住笑出了声,讽刺道:「邵总,这不像是你能说出的话,再说你这几天干了什么事,你都忘了吗?还想我帮你找人?」 邵知斟这几天被盯得紧,要不是不能离开绥州,哪用得着找明元策,他压着火气说:「你帮我把人找到,那些事我给你搞定。」 「邵总,舆论已经发酵了,游戏的口碑已经砸了,这是你说搞定就能搞定的?」明元策也来火了,要不是这些破事,他这些天就有时间陪闻玉了,「你也太自信了。」 「受到的影响我双倍补偿,你的新游戏不是想搭载什么引擎一直在接触对方的团队吗?只要你把人找到,团队我给你搞定。」 这话说得明元策有些心动了,他相信邵知斟做事不会不留后手,「我帮了你就等于和辛总作对,你们母子的手段我可挡不住。」 「你觉得她还能牵制我多久?」邵知斟早就知道会有今天,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你找到人后把人藏起来,告诉他,让他等我三个月。」 没有人会愿意一直受到钳制,明元策想了一会,他要确认邵隽晖的态度,「一个小时后我给你答覆。」 闻玉一猜就知道明元策想问什么,「你想问我邵隽晖是怎样的人?」 「我现在只能问你,你...」 为了公事,闻玉放下个人偏见说:「邵隽晖理智沉稳,做事目的性很强,只要邵知斟能做到不影响公司利益,对于邵知斟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他不会在意的。」 也就是说邵知斟能想办法搞定邵隽晖,明元策心里有了选择,「小玉,你觉得我要不要帮邵知斟?」 「新耀的几十个人没我的意见重要?」 「好。」明元策笑着说:「我明白了。」 明元策给邵知斟发了一条信息,然后给明元征打了个电话,确认了明元枫和明元征父子说的的确是出国后,他就确定了下手的人的确是邵家的人。 辛文菲性格磊落做事不会太出格,那就只能是邵知晟了。 他代入邵知晟的视角去猜测,「邵知晟的目的应该是为了确保邵知斟会如约订婚,上次邵知斟和他动了手,他应该知道邵知斟的态度,做事不会太出格,应该只是把人关了起来。」 「t城这么大,你根基又不深,找人不算容易。」闻玉之前和明元枫相处了几天,为了以防万一,他在明元枫的手錶里装了东西,「我上楼拿下电脑。」 明元策用手机回復了几条信息,先把新耀的人安抚住。 闻玉在茶几上打开电脑,虽然他知道邵知晟肯定会搜明元枫的身,但丢弃手錶的位置也能提供一些信息,比大海捞针好。 「你这是?」明元策凑近看到一串串代码,然后出现了一个红点,「这是什么?」 闻玉转头看了明元策一眼,指着那个红点说:「你让人去这个地方找找。」 「这是定位器?」明元策没想到闻玉会搞这东西,他突然想起上次邵知斟突然找到了明元枫的事,「所以上次邵知晟会知道明元枫的位置,是因为你在我这里也装了这个?」 「对。」 闻玉承认得很肯定,明元策沉默了,闻玉做什么他都不排斥,只是这样的行为归根究底还是对他的不信任,「以后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我都会告诉你的。」 「你不生气?」 「我有些难受,你宁愿通过别的途径获取这些信息,也不愿意直接问我。」 闻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明元策,你...」 「我怎么了?」 闻玉这下是真的信了,「你恋爱脑晚期了,去医院看看吧!」 「去医院没用,这病只能你治。」 「别肉麻了。」闻玉把笔记本塞进明元策的怀里,「做你的正事去。」 「行。」明元策抱着电脑笑着说:「我该庆幸明元枫喜欢这些高科技的东西,给我找人提供了方便。」 「我上楼了。」 「谢谢小玉。」明元策看着闻玉离开的背影没忍住笑出了声,从昨晚之后,他和闻玉之间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明元策拿着笔记本和人一起去了定位的地方,那是t城前往市内一个县城的高速公路的出口,他的人在草丛里找到了明元枫的手机、手錶和钱包。 他抬头看到高速公路两边的监控,打电话给交警说自己的弟弟失踪了,靠着手机追踪到了这里,希望能查查是谁带走了他。 提交申请到通过需要等,他先回了公司。 技术部已经把那位玩家使用脚本的相关证据发给了律师,官博在半个小时前已经发了律师函,加上邵知斟那边在请水军,现在的舆论已经开始改变风向了。 下午,他接到了邵知晟的电话,他并不意外,「邵总。」 第181页 很多小事邵知斟并不会亲自去做,大多数都是邵知晟代劳,这次搞明元策邵知斟却没让他插手,越是这样他越关注这件事,「我哥在帮你,你要帮他找人?」 「你们是兄弟,对彼此都很了解。」 「明元枫在我那里住得很好,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他当筹码,明元征不会有意见吗?」 「他有意见关我什么事?」明元策从来没把明元征放在眼里,「而且他会感谢我帮他找到了弟弟。」 「你太自信了。」邵知晟知道自己和明元策之间无法谈成任何的合作,直接把电话挂了。 明元策看着挂断的电话,知道邵知晟肯定会把明元枫转移,现在是法治社会,要不是他不想让明元征参与进来,多生事端,直接报警比他自己找人方便多了。 第二天上午,他才接到交警的通知说可以查监控了,监控里能看到明元枫是自己上的车,不曾反抗过。 车子进入县城后就没动了,猜也知道肯定是换了别的车。 他最后向交警解释说弟弟和家里人闹了矛盾,把手机钱包全丢了闹离家出走,交警最后还把他说了一顿,也算是种新奇的体验。 第104章:我们都别说如果 明元策回到公司,能明显感觉到公司的氛围比昨天轻松了很多,姚荣他们几个这才又心情打趣他脖子上的牙印。 姚荣笑得贱兮兮的,指着明元策的脖子说:「策哥,你就这么大喇喇的往外跑?」 「也只有你会问。」明元策一进办公室就直接瘫在了沙发上,他的腰还没完全好,「网上的事怎么样了?」 「风向转得差不多了。」姚荣知道明元策这是得罪了人,「你身体还没好,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吧!」 「没事,过几天我又得回绥州了,回去之前,我要把事情处理好。」明元策打电话让助理给公司的所有人订了餐,起身说:「这是我的一点点补偿,你中午陪着他们一起吃,我先回家了。」 「去吧。」 明元策下车进门,就看到坐在花架下发呆的闻玉,闻玉微微仰着头,以他的角度能看到透过藤蔓缝隙洒落在闻玉脸上细碎的阳光,这一幕让他更加清晰的认识到闻玉变了。 以前的闻玉是不可能这样安静地坐着发呆的。 闻玉最近放空的时间越来越多,越来越久,他的心里和脑子里好像已经不太需要去想或者记得一些东西了。 这种慢慢把自己和周围的一切剥离开来的感觉很奇妙,听到脚步声他没回头:「阿姨已经做好饭了。」 「嗯。」明元策提前打电话说过会回家吃饭,「今天太阳有些大,你坐这不热吗?」 「还好。」闻玉站了起来转身看到明元策靠着柱子站着,「你的伤还没好,今天中午不该回来的。」 「我想回来看看你。」 闻玉没回答绕过明元策进了客厅。 明元策跟在闻玉身后坐在餐桌边,看到闻玉的那边摆着几盘素菜,说:「小玉,你改试试吃别的。」 闻玉直接问:「人找得怎样了?」 昨晚明元策睡在办公室,一天一夜的时间,闻玉已经恢復了原来的态度,「明元枫非常配合的上车下车,交警看了监控后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以为我是故意找事的,我只能说他是自己离家出走的。」 食不言,闻玉吃完,放下筷子看着明元策吃饭。 明元策夹了一块清蒸的鱼肉放闻玉碗里,「尝尝?」 「不了。」 明元策当做没听到直接拿起闻玉的筷子餵到闻玉嘴边,「试一试,没刺,清蒸的,不油腻。」 闻玉向下看了眼那块鱼肉,闻着的确没啥味道,他看着明元策期待的眼神,张嘴吃了。 明元策看着闻玉咽了下去,才说:「这个阿姨做口味清淡的菜很拿手,你可以多试试。」 闻玉看明元策吃得差不多了问:「你公司的事怎样了?」 「差不多了。」明元策放下筷子,「昨晚邵知晟给我打了电话,他知道我在找人,明元枫肯定没那么容易能找到。」 「他知道?」闻玉意外的不是邵知晟知道,而是邵知晟第一个想到的是明元策,「邵知斟做事的目的性极强,这次搞新耀明显不是他的风格,我觉得他就是为了让你帮他找明元枫,才提前动手的。」 「那他为什么不提前把明元枫弄走?」 「邵家内部的关系比你想的复杂。」闻玉看明元策揉了揉自己的后腰,起身做到沙发上,等明元策跟过来了继续说:「邵知斟现在还没彻底站稳脚跟。」 明元策相信闻玉的猜测,「一向都是我算计明元枫,没想到他居然还让我也栽了一次。」 「邵知晟就算把明元枫带走了,也不可能会对明元枫动手,可邵知斟具体提前用手段逼你帮他,除非邵知晟有过动手的意图。上次邵知斟受伤的事让我很困惑,邵知晟不可能会和邵知斟动手,」闻玉停下想了想,「所以邵知斟的伤应该是为明元枫受的,邵知斟肯定知道自己越是护着明元枫,邵知晟的反应就会越大,可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弟弟了。」 「邵家现在肯定很精彩。」 「可惜不能亲眼看看。」 「邵知晟既然知道邵知斟那么在乎明元枫,那就更不可能伤害明元枫了,为什么邵知斟会那么急?」 第182页 「邵知斟让你告诉明元枫等三个月,而邵知斟下个月就要订婚了,如果明元枫真的喜欢邵知斟,你觉得在邵知斟订婚后,明元枫还可能再理邵知斟吗?邵知斟让你找人就是想让明元枫知道,他邵知斟没放弃明元枫,就算他邵知斟订婚,也是在乎明元枫的,没让自己的家人欺负明元枫。」闻玉了解邵知斟,嗤笑道:「既要又要,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 「明元枫再蠢也不可能去插足别人的婚姻的,邵知斟太想当然了。」 「如果我当初真的和何浅订婚了,你会怎样?」 「我...」明元策当然不可能就那么算了,可他前面刚说了不可能去插足别人的婚姻,「我...我知道你不会真的订婚的。」 「其实就差一点,如果那天邵鸿远没有逼我,我也不会故意去气他,一切...」 「没有如果,小玉。」明元策伸手按住闻玉的肩膀,他和闻玉今天能这样坐在这里,非常的不容易,他直视着闻玉的眼睛,「你要真说如果,我也想说,如果我以前...」 「别提以前。」闻玉推开明元策,最近这段时间他过的太悠闲了,让他有了一种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些过去的错觉,「发生过的事没办法推倒重来。」 「我不说了,我们都别说如果。」明元策牵住闻玉的手是能感觉到闻玉的手一直在颤抖,他的这一句以前又勾起了闻玉哪些痛苦的回忆,「我们都不提以前,只看以后,好吗?」 「以后?」闻玉很轻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对,以后。」明元策知道闻玉每天都醒得很早,问:「要不要午睡一会?」 「好。」闻玉说完就起身上楼了。 明元策知道闻玉并没有午睡的习惯,只是两人的这次谈话已经走近死胡同了,他给了他们彼此冷静一下的空间。 明元策回房用电脑联繫了明氏的人,处理了一些事情,想要争取多在这边留几天。 明氏的人也都知道他的心不在那边了,很多人见风使舵,一些事情都不再过问他,他也乐得轻松。 他打开微信看过宋涛和严铎的信息后随手点进了朋友圈,看到明志轩发的照片才知道明志轩带着老婆儿子出国旅游去了。 他这才想起自己这三十年好像还没出去旅游过,等新耀和明氏的事搞定了,他想抽几天时间,带闻玉和闻冉星出门玩玩。 下午,那位玩家发了微博,说自己是为了博流量才发的视频,视频他的确动了手脚,被人骂了几十万条。 半个小时后,那位画手也发文承认自己是眼红以前的同学事业比自己顺利才发声的,其实那些画稿并不是她的。 明元策的人顺着玩家的实名认证信息去查,那个号是在上个星期就换了实名认证信息,这就证实了闻玉说的邵知斟是提前计划了要搞他的,为了明元枫也算是费尽心思了。 半夜起床时用力过勐,明元策不小心扭着腰了,疼得他第二天早上只能让中医来帮他按摩,按摩时闻玉就站在床边看着他,他觉得自己的背都要冒火了。 他这辈子的脸都在闻玉面前丢光了。 「明总,您这身体没好全,还是安分再躺两天吧!」中医忙完后忍不住说:「你现在还年轻,这腰不养好,以后会很难受的。」 「我知道。」明元策翻过身,摆了摆手,「医生,你先去忙你的。」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听劝,一个让多吃点有营养的荤腥不听,一个让好好休息也不听。」医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忍不住念叨:「老了就知道后悔了。」 不用老了,明元策现在就后悔了,等医生离开后,他说:「小玉,你去忙你的。」 「你昨天都好好的,今天怎么又疼了?」闻玉在床边坐下,掀开明元策的睡袍,看到腹部的一片淤痕,「这就是你说的好了?」 闻玉的动作太快了,明元策没挡住,「撞击留下的痕迹,不疼。」 闻玉伸手按了两下,看到明元策疼得龇牙咧嘴,「不疼?」 「不疼。」明元策咬牙嘴硬,「等会姚荣他们要来,我得起床了。」 「所以是要我迴避?」要不是今早中医在给闻玉把脉的时候念叨了几句,他肯定不会主动来明元策的房间,也不会知道明元策的腰扭到了,明元策毕竟是被他推下楼的,他总要知道到底伤得怎样,「我看看你的伤。」 「都好了,没...」明元策后面的话消失在了闻玉越来越冷的眼神里,他直接脱了睡袍,「看吧!」 明元策的左肩有一大块暗红色的疤,手关节处还贴着膏药,整个后背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擦伤里混杂着一大片位于后腰的青色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闻玉后退了一步,「你就这样到处跑?」 「坐车出行,不算跑。」明元策穿上睡袍,他知道自己身上的痕迹有些多,可实际上还没闻玉的那些来得吓人,他拉住闻玉的手,「小玉,我真的不疼了,我的这些及不上你身上的十分之一。」 第105章:你在为我可惜? 闻玉早就猜到明元策看到了他身上的疤痕,「这有什么比较的必要吗?」 「我没想比较。」明元策拉着闻玉坐下,「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闻玉坐下视线刚好落在明元策的胳膊上,两道一寸长的疤痕被擦伤衬得都不那么明显了,「新耀的事已经解决了吧?」 第183页 「差不多了,今天他们就是来和我商量怎么处理一些后续的。」明元策低头把玩着闻玉的手指,「小星上学去了吗?」 「嗯。」明元策的动作很轻,弄得闻玉的手有点痒,他抽出自己的手起身说:「我去让阿姨给你送早餐过来。」 「好。」 明元策刚吃完早餐,姚荣就带着两个人到了,闻玉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 中午姚荣三人留下一起吃饭,闻玉一个人单独坐一边,边吃饭边听着另外几个人的聊天居然不觉得吵。 明元策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会看向闻玉,眼前的这一幕给他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曾经的他坐在一边看着闻玉和朋友们聊天说笑,如今两人的身份对调了。 姚荣看明元策吃饭说话都在走神,也不讨人嫌,随便几口吃完就带着人离开了。 明元策把人送走刚想和闻玉聊聊,闻玉就已经上楼了。 他也只能自己回房间工作。 第二天,那几个人又来,闻玉在楼上偶尔能听到一两句讨论声,整个别墅都因此有点了人气。 他下楼拿东西的时候碰到过几次人,他们也都只是对他笑笑,并不主动开口,也不刻意无视他。 几天后,明元策的身体好一些了就立马回了绥州。 明元策一走,其他人也不再来了,别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一天刚过去,本来嫌吵的闻玉却开始不习惯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其实不是排斥嘈杂,只是排斥和自己没有任何交集的嘈杂。 晚上闻冉星回家,问:「爸爸,明叔叔他很忙吗?」 「嗯,他是大人,要工作的。」 「这样跑来跑去真的太辛苦了。」闻冉星只在刚到这里的前一个星期和闻玉一起睡觉,可能是因为发自内心的新人明元策,他自己一个人睡也不会害怕,他放下书说:「爸爸,我回去睡觉了。」 「嗯,晚安。」 这晚闻玉又失眠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乱想,他想到了与忙碌的明元策形成对比的自己,突然就虚度时光的自己简直是个废物。 明元策回公司后,旁敲侧击问了明元征明元枫的事,明元征反应很自然,一点都不知道明元枫并没有真的出国的事。 绥州的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全是邵氏继承人即将订婚的消息,他看着照片中郎才女貌特别登对的一对觉得很讽刺,他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没想过能把爱情和事业都抓在手里,邵知斟凭什么觉得自己能两全其美? 随着婚期的接近,邵知斟坐不住打了几个电话催他,他虽然不知道邵知斟为什么要着急,但也象徵性的催了催底下的人。 这几天他待在公司里,能明显感觉到其他人的态度的改变,他也懒得理会了,直接收拾好东西,打算下一次回来就彻底把明氏交给明元征。 第二天,他在去机场的路上接到了电话,明元枫找到了。 他拿起手机想让闻玉先去看看,想起闻玉不喜欢接触陌生人,反正又不急,等明天再说吧! 明元策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六点了,一进门就被闻冉星扑了个满怀,「明叔叔,你回来啦!」 「嗯,小星想叔叔吗?」一回家就接收到了如此热情的情绪,明元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天气转凉了,过两天叔叔抽空带你去买衣服怎么样?」 「谢谢明叔叔。」因为闻玉的身体的原因,闻冉星真的很少出门,「爸爸在楼上。」 「嗯,我上去看看。」 明元策在阳台上没看到人,进了闻玉的卧室才看到闻郁缩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走近捡起掉在地上的书,翻看发现那是关于程序的书。 他把书放在桌子上,蹲在沙发边看着闻玉,所以闻玉还是想要走出自己的世界,去外面看看的对吗? 闻玉觉浅,察觉到有人后立马就醒了,睁开眼就看到了明元策,「回来了?」 这三个字让他想到了自己刚进明氏的那一年,好几次回家,他都能看到闻玉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每次醒来说的也是着三个字,他忍住上涌至眼眶的酸意,「嗯,回来了。」 闻玉起身时身子前倾凑近看到了明元策眼底的水光,他顿了一下,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可明元策已经侧过身了,「现在几点了?」 「下午五点多,醒醒神等会就可以吃晚饭了。」明元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伸手拉着闻玉站了起来,「我刚刚和小星说过几天带他出去买秋装,你要不要也添点衣服?」 「等你有空了再说。」 没有明确的拒绝了,明元策眼睛一下就亮了,「嗯,我加快进度。」 吃完饭,明元策才说找到了明元枫的事,闻玉对这事没多大兴趣。 第二天一早,明元策出门都上车了,突然想起闻玉一个人在家待在家里肯定很无聊,上楼把人拉着一起上了车。 「干吗非要我一起去?」闻玉很不耐烦,他不想出门。 「你在家里待着也无聊,就当是陪我了。」 去县城的路上路过了t大,明元策让司机下车买饮料,转头就看到闻玉放下了车窗一直看着窗外,他不知道闻玉此时是用什么样的眼神去看那些大学生,只是猜测那段大学时光在闻玉的心里肯定还是不一样的。 闻玉当初的计划是读研,读完研就出去找工作上班,他的人生如果按照正常的进度来走,现在会是什么样? 第184页 他把目光从那些充满活力嬉笑打闹的大学生身上收后,转头就对上了明元策有些悲伤的眼神,「你在为我可惜?」 明元策摇了摇头,把司机买来的牛奶放进闻玉的手里,「没有,我是在为我自己可惜,可惜自己的前半生活得太过盲目。」 闻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并没有接话。 车子启动,路边的风景从高楼大厦慢慢变得荒凉,出了城明元策就拿出了电脑一直在忙。 闻玉靠着车窗看着明元策,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认真工作的明元策,被时间改变的人其实不止他一个。 明元策最近肯定很忙,明氏那边还没彻底完成交接,新耀的虽然解决了,但后续处理肯定也不容易,要分心找明元枫,还受了伤。 他看到明元策停下揉了揉自己的手关节,问:「还没恢復?」 「差不多了。」明元策侧头才发现闻玉一直在看他,他干脆合上电脑,「去县城要两个小时,是不是很无聊?」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闻玉没想要打扰明元策工作,再说他和明元策之间也实在没什么好聊的,「还有一个小时,你还可以处理点工作。」 「不急。」明元策悄悄靠近闻玉,「我之前看你找的两个地方都是比较偏僻的,是喜欢那个氛围吗?」 「不是,只是那些地方没那么容易被找到而已。」 「你又忽悠我,想找你的人不管你去了哪里都能找得到。」 闻玉想到了邵知晟,嘲讽道:「的确,你们真厉害。」 「你这是有把我和那两个姓邵的归为一类了?」明元策觉得自己很怨,「你离开九迢山去z县时,是自己亲口告诉了我地址。」 「然后呢?」 「没有然后。」明元策哪还敢说别的,他的手悄悄牵住了闻玉的手,只有牵住了闻玉的手他的心才会安定一点,「等我有空了多带你去附近玩玩,要是有喜欢的地方,我们可以搬过去住。」 「我要是喜欢县城呢?你也搬?天天上下班坐车四个小时?」闻玉才发现明元策居然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住哪对我来说都一样。」 明元策想说让闻玉过去住,可他又捨不得,「嗯,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慢慢来。」 时间多吗?闻玉不确定,可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说不出什么泼冷水的话。 一路上都是明元策在说话,闻玉偶尔不耐烦的接一句,对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车子一路直接开到了县城的郊区,那里有一片独栋别墅区,入住率很低,环境清幽。 闻玉下车跟着明元策登记后进入小区,问:「你的人怎么找到这来的?」 「邵知晟骄奢三十多年,就算是在县城也不可能选择什么环境不好的地方,这一点就排除了大多数地方,只要多安排点人找,自然就能很快找到。」明元策进入小区后,他就和安排的人接上头了,跟在对方身后向前走,「离邵知斟的订婚宴还有几天?」 「三天。」 「不是一个月吗?」 「怕多生事端,提前了。」 「那我们今天可能见不到人了,邵知晟肯定安排了很多人。」 「邵知晟这事做得真的多此一举,他自己蠢,就以为邵知斟和明元枫也和他一样蠢。」 第106章:你真的原谅他了? 明元策应和着闻玉,心思全放在了别的地方,别墅区环境清幽,一路走来一个人都没碰到,他想像着等自己和闻玉年龄大了,就也找这么个地方养老。 两人走着走着面前突然掉了什么东西下来,他第一反应就是挡在闻玉面前,抬头看到了趴在三楼阳台栏杆上的明元枫,他都没注意已经走到了目的地。 明元枫扬了扬手里的葡萄朝明元策的脑袋上扔了一个,大声说:「你们动作也太慢了。」 明元枫的声音像是生怕别人听不到,原本安静的四周立马响起了脚步声,明元策躲开那颗葡萄隔着栅栏看到了几个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他无视那几个人对楼上的明元枫说:「你跳下来。」 明元枫闻言爬到栏杆上转身对身后的保镖说:「我跳啦!」 「别。」身后的保镖不知道明元枫这是要闹那一出,他知道这人是邵知斟在乎的,「明先生别冲动。」 「可以。」明元枫配合的下来了,「你去把楼下的两人带上来。」 「不行。」 「我又不是邵知晟关起来的囚犯。」明元枫立马耍无赖的又坐到了栏杆上,「那我就跳了。」 「你...」 「赶紧的。」明元枫说着身子往后仰了几分。 「别。」明元枫真要出了什么事,保镖没办法交代,那个保镖只能妥协,给楼下的人打了电话。 明元策跟着一路上了楼,明元枫把其他的人赶走后,坐下说:「我就知道来的会是你。」 「邵知斟让我找到你,带你走。」 「走哪去?你愿意送我出国?」 「不能,他让你等他三个月。」 「三个月?」明元枫嗤笑道:「顺利的话,三个月他都能当爸了。」 明元策没心思管别的破事,「我不管别的,这是我答应他的事。」 「你出去。」明元枫看向闻玉,「我和闻玉聊聊。」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第185页 明元策不想离开,可是闻玉开口了,「你出去等我会。」 明元策只能起身离开,明元枫撑着下巴看着明元策的背影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你把明元策调教得真好。」 「我没有调教他。」闻玉不想拐弯抹角,「你想和我聊什么?」 「我知道你和邵家的那些事,你很恨他们吧?」 闻玉没回答这种废话。 「我们打个赌怎样?」 「什么赌?」 「五天后是邵知斟订婚的日子,你说我要是在那一天做点什么,他会继续订婚还是来找我?」 闻玉很肯定地说:「你没胜算。」 这一点不需要任何人提醒,明元枫自己就非常的清楚,「我知道,但我不想在和他纠缠不清了。」 「你摆脱不了他。」 「所以我才要赌一把,如果他在那天选择了继续订婚,那他就没资格再继续捆住我了,如果他...」明元枫自嘲的笑了一声,「没有别的如果。」 「你做什么和我并没有关系。」 「我这么做肯定会让邵知斟和邵知晟两兄弟闹起来,你不就是想看着他们闹起来吗?」明元枫不可能让闻玉坐收渔利,「你得让明元策帮我。」 「他帮了你后面肯定会被邵家找麻烦的。」 「那你是想让邵家两兄弟闹起来,还是怕明元策被邵家报復?」明元枫身子前倾凑近看着闻玉的眼睛,「报復邵家的机会不多,你确定要放弃?还是你已经开始在意明元策了?你真的原谅他了?」 机会的确不多,闻玉不可能放得下邵家做的那些事,那些欺骗,他被玩弄的感情,他那黑暗的六年,如今完全扭曲的心理,「可你想明元策怎么帮你?」 「我想去一个不可能被人找到的地方。」明元枫坐直身子,他真的累了,他当初要不是因为野心也不可能主动去招惹邵知斟,到最后落得一场空,「我已经厌烦了这一切了。」 「好。」闻玉觉得这个不难做到,难的是明元策后面要怎么应对邵家,可他放不下自己的那些仇恨和心结,「你想怎么做?」 「你不需要知道。」明元枫摆了摆手,说:「你们回去吧!」 闻玉起身朝外走去,明元策跟在他身后什么都没问。 上车后,他才说:「明元枫想和邵知斟打个赌,赌在订婚当天邵知斟会不会因为明元枫要做的事放弃订婚。」 「可能很小。」如果邵知斟真的把明元枫放在第一位,就不会有订婚的消息传出来,明元策今天看明元枫过得还挺悠哉的,就知道人带不走了,「他还想做什么?」 「不知道,但他想你把他收尾。」闻玉转头看着明元策,「他这一次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所以手段肯定会很偏激,你要蹚这浑水吗?」 「他出了事邵家两兄弟肯定会闹起来的对吗?」明元策知道明元枫会怎样劝闻玉,无非就是拿准了闻玉心底的恨意,「他好歹也是我堂哥,我不可能真的坐视不理的。」 闻玉知道明元策并不是看中亲情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插手意味着什么,明元策没明说只是不想给他任何的压力,「谢谢。」 「不用。」明元策转头看向窗外,满山的金黄告诉他秋天已经到了很久了,而他和闻玉重逢的时候是夏天,不知不觉两个多月就过去了,「秋天到了,冬天就不远了。」 「嗯。」 「t城的冬天比绥州好过。」明元策想起了那年元旦闻玉送他的那双手套,后来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没那么冷。」 冷或热对闻玉来说区别不大,「无所谓。」 「嗯。」车内沉默了下来,明元策有些犯困,靠着车窗慢慢睡着了。 闻玉没听到动静,回头才发现明元策睡着了,他盯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看了很久,以往的一些回忆也慢慢涌现,他好像真的不排斥那些与明元策有关的回忆了。 他勐地侧过头,现在的他害怕和任何人再有牵绊,他讨厌那种情绪会被他人影响的感觉。 明元策醒来的时候刚进入市区,公司还有事,他让司机先把自己送去了公司。 回去的路上,闻玉再次路过了大学城,问司机,司机说现在是高峰期,另一边堵车严重,从大学城走虽然会绕路,但实际用的时间更短。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等红绿灯的时候眼睛不受控制的会去看那些学生,他的大学生活已经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很快,邵知斟打电话时,明元策直接说是明元枫不肯跟他走,邵知斟沉默了一会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邵知斟订婚的当天早上,明元策刚起床就收到了一条简讯:让闻玉记住他答应我的事。 一看就知道是明元枫发的,他有些好奇明元枫到底要做什么。 整个上午,他都在关注绥州那边的新闻,一直没什么动静,直到中午一点,他接到了明元枫的电话。 「明元策。」明元枫躺在病床上说话的时候扯到颈侧的伤口了,他疼得嘶了一声,「明天来二院接我出院。」 「出院,你做了什么?」 「我从四楼跳了下去。」明元枫被邵知斟控制压制了几年,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以前是他怂不敢反抗,可他只要一想到手机对面邵知斟黑着脸让他想清楚再说话,而他自己却直接果断的跳了下去,就很得意,他终于也威胁了邵知斟一次,「我开着视频当着邵知斟的面跳的。」 第186页 「什么?」明元策震惊地站了起来,「那别墅最高只有三楼。」 「你傻吗?你都找来了,邵知晟不会换地方?」 明元策没想到明元枫居然有这么果断的一次,「你不怕把自己摔残了?」 「残了总比失去自由好,再说我并没摔残。」可是真的很疼,明元枫摸了摸自己被划伤的脸,也不知道会不会毁容,如果毁了,邵知斟的那一刀就白挨了,「记得明天来接我出院。」 电话挂断后,明元策不放心,决定亲自去看一眼。 路上他给闻玉打了个电话。 闻玉在十分钟前接到了路译北的电话,路译北今天参加了邵知斟的订婚宴,说邵知斟今天全程黑着脸气压很低,搞得参加宴会的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说错话,宴会一结束,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就传了起来。 原来是因为明元枫跳楼了,要是这样邵知斟还能笑着订婚,那明元枫真的该和邵知斟一刀两断了。 两人一对,大概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明元策心里有了底后,看到病房门口守着的人也不意外了,他隔着玻璃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回家后,看到闻玉在客厅看电视,他在旁边坐下,问:「怎么想起看电视了?」 「无聊打发时间。」闻玉关掉电视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门口有人守着,我走近看了几眼都被那几个人一直盯着,就不自讨没趣了。」明元策猜邵知斟正在来t城的飞机上,「你觉得我能在邵知斟面前把人带走吗?」 「那就要看明元枫是不是真的想和邵知斟彻底了断了。」 第107章:好像都是因为性向 下午明元策的电话响起了几次,每次闻玉都快速抬头看向他,最后他放下了工作,坐到今天愿意在书房待着的闻玉身边。 「你是不是在担心邵家的人会找我?」明元策自己一点都不在意,「没事的。」 闻玉摇了摇头,他有些不安。 晚饭前,明元策接到了明志中的电话,他这个大伯自从之前被他送到国外后,就再没和他说一句话了。 「明元策,我现在在t城的机场大门口,你告诉我小枫在哪。」 「明元枫不是出国了吗?」 「你别忽悠我,我今天去了邵知斟的订婚宴,中途宾客还没散时,我看到邵家两兄弟之间好像吵架了,就跟了上去,在楼梯间听到两兄弟在吵架,还动了手,他们说是小枫跳楼了。」明志中年轻的时候大多数的精力都用了在了公司上,后来被强制送出国后,他看开了,知道明元枫和邵知斟的事后,要不是顾忌着邵知斟的身份,他早去找对方了,「明元策,我知道你小时候的那些事不是一句过去了就能抵消的,但明家就是那样的环境,罪魁祸首也不是我们,你和小枫小时候的那些恩怨你们随便算我不插手,但他和邵知斟的事关系着他的一辈子。」 「大伯,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故意撮合他们吧?」明元策冷笑了一声,「明氏我都不要了,我还会记着以前的那点矛盾吗?」 「那你告诉我小枫现在在哪?」 明元策知道以邵知斟的强势自己是不可能把人带走的,可现在明志中来了,邵知斟可以用手段威胁牵制他,但不可能对明元枫的父亲用什么强制性的手段,「好,在二院,你动作要快点,不然邵知斟把人转移了,我们谁都找不到。」 「邵知斟没那么快,我听到后立马订了机票,邵知斟至少得等到宾客走了才能脱身。」 「知道了。」 「明志中来了?」闻玉在一边大致猜到了,「辛文菲肯定也会来。」 「不管他们。」明元策放下手机,拉着闻玉起身,「我们下去吃饭。」 「你不去看看吗?」 「我可不想成为被双方集火的对象。」邵知斟不敢对自己的弟弟和明志中撒气,还不能拿明元策出气吗,他才不会往前面凑,但...他看了看闻玉,「小玉,你想去对吗?」 闻玉当然先去看看邵家兄弟现在闹成什么样了,「无所谓。」 「我毕竟答应了明元枫,怎么都得露个面,不然等明元枫好了,还不得找我闹。」 闻玉闻言抬头看向明元策,隔着饭菜缭绕的雾气,对面的人与他心里的那个人慢慢错位,明元策真的变了很多,「谢谢。」 明元策没再说什么,倒是一旁的闻冉星听得云里雾里的,问:「明叔叔,你们等会要出门吗?我也想去。」 「我和你爸爸出门办事,会在你写完作业前回来。」明元策把闻冉星拨到一边的青菜夹起来味道闻冉星嘴边,「小孩子不能挑食。」 闻冉星把青菜吃了,憋着嘴小声说:「你不也不喜欢吃青椒吗!」 「你...」明元策拍了下闻冉星的头,他的确不喜欢吃青椒,但每次桌上的菜都挺多的,他就算不吃也不明显,他都不知道闻冉星是怎么发现的。 闻玉看了看,果然桌上别的菜明元策基本都吃过,唯独有青椒的那一道没动过,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他都没发现这一点。 上车前,明元策给明志中打了个电话,明志中刚到医院,问到了明元枫的病房,还没上去,他担心明志中上去会和邵家的人起冲突,就让明志中等他一会。 闻玉跟着明元策第一次见到了明志中,看起来并不像六十多岁的,眉眼间和明志轩有一点点相似,但气场却相差甚远。 第187页 「大伯。」三人进了电梯,都想赶在邵知斟到之前先和明元枫见上面,「我中午来医院看过了。」 「小枫情况怎么样?」 「我是隔着玻璃门看的,他和我说是从四楼跳下去的,问题应该不大。」 明志中松了口气,明元枫从小就任性,他还真怕明元枫在气头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跳了,他这才把视线转身明元策身边有些眼熟的人身上,「这位是?」 「闻玉灼。」 「什么?」明志中很震惊,自邵鸿远在寿宴上病发,订婚宴取消后,邵家的那位养子就像失踪了似的没了半点消息,他怎么都没想到人会在明元策身边,「你和明元策...」 「我们是大学校友。」明元策没想到闻玉居然还会说出那个名字,闻玉今天是有什么打算吗? 「哦,怪不得。」明志中看着对面的两人心里有种很怪异的感觉,不过明元策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就不再多想了。 三人上楼,却在走廊上看到了一个不算意外的人。 「小玉。」 闻玉侧身躲过钟竟南伸过来的手,「离我远点。」 钟竟南这才看到明元策,「你们...你们又在一起了?」 「在一起?」明志中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明元策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很多事都有了解释,「所以当初邵知晟是因为闻玉灼才把项目都给你的?」 钟竟南是认识明志中的,听到这话没忍住笑出了声,「也是,明元策做的那些龌龊事怎么可能让家人知道呢,当初...」 「闭嘴。」闻玉来着不是为了扯以前的那些破事,「钟竟南,你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吗?」 「我知道。」钟竟南指着明元策,「小玉,你还知道他是谁吗?」 「关你屁事。」明元策挡在闻玉面前,钟竟南看闻玉的眼神让他觉得噁心。 闻玉一把推开明元策,问钟竟南:「我知道你提前来是为了帮邵知晟把人转走,可你知道前段时间邵知斟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就是为了里面的人,你帮了邵知晟就等于是在和邵知斟作对,你想明白了吗?」 「为了他?」钟竟南当他知道邵知斟受了伤,他也知道那伤和邵知晟有关,因为邵知晟找他喝了好几次酒,期间都提到过一个人,他没想到那个人是明元枫,是个男人,他想到邵知斟今天拿着酒杯还在抖的手,否认道:「不可能,斟哥不可能为了个男人毁了自己的手。」 在所有人的眼里,有人为了同性放弃什么都是不可能的这很正常,可有的人自己也曾喜欢过同性,也同样否认了这样一份感情,真是讽刺。 钟竟南看到闻玉眼里的嘲讽,一下就清醒了,在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可笑。 「为什么不可能?」明元策牵住闻玉的手,「为了自己爱的人做的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明志中在一旁像个透明人,看到那两只牵在一起的手笑了起来,「哈哈,明志轩还敢拿着小枫的相片来笑话我,他的儿子不也是同性恋吗,还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哈哈哈!」 整个走廊乱成了一团,旁边的医生护士几次想过来劝阻都被保镖给拦住了。 明志中的笑声,钟竟南的气急败坏,明元枫的徒劳挣扎,明元策的后悔莫及,闻玉的满身伤痛。 所有的问题兜兜转转好像都是因为性向,如果病房里躺着的明元枫是个女的,不对,如果明元枫是个女的,也不会躺在里面了。 明志中停下笑声,推开站在病房门口的保镖,吼道:「我是里面的病人的父亲,你们给我让开。」 保镖站着纹丝不动,钟竟南拿着手机一直在打电话,明元策和闻玉在椅子上坐着,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明志中毕竟还是个体面人,做不出什么过激的事,转头看着明元策,也知道指望不上,只能等邵知斟来了再说。 安静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响起了脚步声,明元策回头就看到脸肿了一块的邵知斟,邵知斟的身后跟着鼻青脸肿的邵知晟。 闻玉是第一个笑出声的,「邵知晟,你怎么能对你敬爱的哥哥动手呢?」 「闭嘴。」邵知晟冲到闻玉身边,刚想动手就被明元策挡住了,「明总这是成了闻玉灼的狗了吗?」 「邵总,虽然这里不是绥州,但也请你体面点,动手动脚那是粗人的行径。」 邵知斟来了,门口的保镖不敢再拦着了,明志中跟在邵知斟的身后进了病房,走到床边喊了几声小枫。 邵知晟看邵知斟进了病房,扔下明元策两人也跟了进去。 明元枫听到熟悉的声音睁眼看到明志中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爸,你怎么在这?」 「你这...」明元枫的身上手上腿上都缠满了纱布,脸上也贴了,明志中碰了碰问:「疼吗?你怎么这么傻?」 「不疼。」明元枫摇了摇头,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邵知斟,转头看到人果然在,问:「邵总,看到我这样子,你还满意吗?」 邵知斟的手动了动,所有的冲动都消失在了明元枫冰冷的眼神里,「明元枫,你在拿自己的命和我赌吗?」 「对,我赌赢了,所以你该放我自由了。」 「不...」邵知斟一句话没说完就挨了一巴掌,他抬头看到愤怒的明志中,剩下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打得好。」 第188页 作者有话说 两三章内完结,快了!! 第108章:迴旋镖 闻玉转头就看到了辛文菲,他往屋内走了两步让辛文菲进屋。 邵知斟低头看了眼明元枫,明元枫也看着他,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明元枫的决心,他转身喊了声母亲,再次被打了一巴掌。 「妈。」邵知晟没想到辛文菲居然会动手,他想要上前的脚步停在了辛文菲冰冷的眼神里。 「邵知斟。」辛文菲看到了床上的明元枫,通过包扎能看出明元枫伤得不轻,「你的性格和处事风格都像邵隽晖,在邵家那样的环境里长大,我知道你肯定会追求名利与权势,我无意改变你,想做的就是尽量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你如果能像邵隽晖一样一条路走到底,我不会过多的插手你的事。但你却中途犯了浑,偏要走弯路,如果你想走弯路的心能坚定一些,我也能帮你一把,可你想要一个两全其美,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两全其美?」 「母亲,这次的事我后面会处理好的?」 「处理?你丢下刚订婚的未婚妻一走了之,对所有的流言蜚语不闻不问,你想要怎么处理?」辛文菲指着不远处的明元策说:「你甚至不如他。」 「我...」辛文菲选择的比较对象邵知斟不能接受,他不认同,「母亲,你不要拿我和别人比。」 「明元策能为了感情放下事业,有放下现有的一切重新开始的决心,能看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也能为此去面对自己曾经的错误。」辛文菲恨铁不成钢,联姻订婚是邵隽晖提出的,她反驳过,可邵知斟同意了,「我以为你会拒绝订婚,可你同意了,我以为你明白同意了订婚就等于放弃了明元枫,可你不明白,还想要强求,这世上很多事不是强求就会有用的。」 「我只是还需要时间。」 「你需要什么时间?你需要时间来丰满自己的羽翼?丰满自己的羽翼又能怎样?」辛文菲没想到到了现在邵知斟还是不明白,「你问他,他是愿意要一个一无所有却能坚定选择自己的人,还是要一个有钱有势却为了平衡利益放弃过自己的人?」 「母亲,您的意思是要我放弃现在的一切?」 「哈哈哈!」明元枫听着邵知斟母子两的对话没忍住笑出了声,所以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你笑什么?」邵知晟趁机截住辛文菲的话,他不想邵知斟真的被辛文菲劝动,「妈,邵家的东西本就该是我哥的,他凭什么要为了别的人放弃?」 辛文菲愤怒的情绪慢慢平復,或许这就是成长环境对人的影响,长期的位居上位让他们习惯了掌控一切的感觉,在他们的心里没有根本没有取捨的选项,「你们都不懂。」 「我只要知道我的哥哥不能成为被别人戳嵴梁骨的同性恋就够了。」 这次没忍住笑出声的是闻玉,闻玉边笑边鼓掌,「好一个不能成为被人戳嵴梁骨的同性恋,你自己当初做哪些龌龊事之前,有想过迴旋镖会有扎到邵知斟身上的一天吗?」 邵知晟这才注意到明元策身边的人,「呵,今天这病房可真热闹,连你这个半残废也来了。」 闻玉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问:「邵知斟这手下得真重,我们邵总都破相了。」 「你...」 「闭嘴。」辛文菲喝止住了邵知晟,转头看向闻郁,六年不见,闻郁消瘦了很多,配上不屑的表情让她有瞬间的恍惚,她都想不起那个跟在她身后叫婶婶的少年是什么模样了,「小玉,好久不见。」 「辛总。」闻玉迎着辛文菲的目光,清晰的看到辛文菲眼底的讶异慢慢变成恍惚怜惜,他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惜,但辛文菲的眼神还是让他内心震动,「别叫得那么亲密,我和邵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辛文菲嘆了口气,其实就算当初她知道邵知晟做了什么也不一定会阻止,因为闻郁的存在的确影响到了邵知斟的利益,自嘲地笑了声后,他收起了所有的情绪,「你和邵家的恩怨我也不打算插手,我也知道你肯定很恨他们两兄弟,看到他们如今的模样,你还满意吗?」 「我满意什么?」辛文菲这话简直就是在把明志中的关注点往闻玉身上转,好像今天的局面是他促成的一样,不过这才符合他对邵家人的刻板印象,「又不是我掰弯的邵知斟,关我什么事。」 「停。」明志中听得云里雾里的,他也不想再听下去了,「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自己一边解决去,我现在只想把我的儿子带走。」 「不行。」邵知斟立马拒绝,「我会安排人照顾好他的。」 「安排人?」明志中也算是看明白了,邵知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为了感情昏头,此时此刻甚至都无法说句我会照顾好他,「你安排的人能有我这个爸照顾得好?」 「邵知斟,我说的话你是一点没听进去?」 现在双方家长都在逼邵知斟做出选择,邵知晟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妈,我来的时候父亲给我打了电话问我哥的行踪,我没敢敷衍,说我们要去t城。」 「他问了?」邵隽晖知道邵知斟最近在闹什么,却什么都不做,因为邵隽晖知道自己的儿子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加上最近邵知斟因为心急在公司里动静有些大,想要取代邵隽晖的意图过于明显了,辛文菲知道这次邵知斟要是真的过火了,邵隽晖会趁机削弱邵知斟在公司的话语权,并且不会因为父子关系手下留情,她看向邵知斟,「听到了吗?」 第189页 「母亲,您能帮我争取点时间吗?」邵知晟什么想法邵知斟一清二楚,他伸手去碰了下明元枫受了伤的脸,明元枫却转头避开了,他知道自己一旦真的放开了手,这个人绝对会跑得远远的。 辛文菲环视了一眼病房内的人,「我邵隽晖之间是什么情况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觉得我要拿出什么样的利益才能动摇他?」 邵家的夫妻、父子之间都是利益关系,这一点明元策习以为常,可他想到了以前闻玉对邵家的评价,他悄悄靠近闻玉想要给闻玉提供一点点依靠。 闻郁察觉到了明元策的动作,任由明元策靠近牵住了他的手。 「利益?」安静了一会的明元枫冷笑一声打破了邵知斟的沉默,「父子之间谈利益,夫妻之间谈利益,母子之间还是谈利益,邵知斟。」 病房里的人都把视线放在了明元枫身上,邵知斟用眼神警告明元枫,「你受了伤,好好休息,别说话。」 「你们那么喜欢谈利益,为什么你要纠缠无法为你提供任何利益的我呢?」明元枫无视了邵知斟的警告,他现在唯一觉得难受的就是自己只能躺着,用仰视的角度说出的任何话都少了几分气势,「辛总,我想您应该也能看出来,我不但不喜欢邵知斟,反而还因为他的纠缠苦恼不已。」 「明元枫。」邵知晟冲到病床边吼道:「什么叫我哥纠缠你?你想好了再说。」 「邵知晟,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像什么吗?」闻玉来可不是为了看戏的,「你现在就像一条被主人嫌弃,却还一心护主的狗。」 「你...」邵知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邵知斟推开了,「哥,他都...」 「闭嘴。」邵知斟现在没空处理和邵知晟之间的事,「明元枫,当初明明是你主动凑上来的。」 「的确,我一开始以为你能帮我,所以我才主动的,可你不但没帮我,还帮着明元策在背后捅了我一刀,从那时起,我就想彻底远离你了。」明元枫想知道心里只有利益的邵知斟知道他一开始的接近也是因为利益,会是什么表情,「当时就算是换了别人能帮我,我也一样会凑上去,所以后来你没了利用价值,我就躲起来了。」 「你...」邵知斟当然知道明元枫接近他是为了什么,可听到明元枫说换做别人也行,他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弯腰抬起明元枫的下巴,「换了别人也可以?」 「当然。」明元枫笑着说:「我其实也是个利益至上的人。」 「你松手。」明志中一听明元枫的话就知道明元枫是为了明元征,他回过神就看到了邵知斟的动作,他推开邵知斟挡在明元枫身前,顶着邵知斟冰冷的眼神说:「我这个父亲虽然一直都当得不称职,很多事情都是到了最后才知道的,但我今天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让你欺负我儿子。」 这一瞬间,邵知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突然有些羡慕。 「明先生。」辛文菲在生意场上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乱的场面,「我在这,不会让邵知斟乱来的。」 「好。」明元枫拉着明志中的手说:「爸,扶我坐起来。」 「可是...」最后明志中还是扶着明元枫坐了起来。 明元枫艰难地坐起来忍着后背的疼面无表情地说:「辛总,您说的话我都听到,您是长辈肯定比邵知斟想得明白。上午我给邵知斟打了电话,说如果他愿意放弃订婚,我就乖乖地待在他身边,不然我就放我自由。可他不肯,为了表达我想要摆脱他的决心,我当着他的面从四楼的阳台跳了下去,我的决心如此强烈,他却还是不肯放手,您身为母亲,应该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和一个并不喜欢他的人纠缠在一起吧?」 第109章:好久没看到月亮了 「你真的要...」邵知斟的目光一直落在明元枫的身上,这些年明元枫一直没怎么激烈的反抗过他,他以为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就能好的,可明元枫决绝的态度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控制不住明元枫了。 「好。」辛文菲答应了。 「母亲。」 「小斟,你的人生走得太顺了,很多时候很多事并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辛文菲知道邵知斟肯定会因为这事与她产生隔阂,可她不能再继续放任邵知斟了。 「明明再过...」邵知斟的话消失在了明元枫嘲讽的眼神里,他很想摆出强势的姿态让明元枫收回所有的话,可此时病房里的那么多双眼睛让他第一次有了无力的感觉,他突然看到了明元策和闻郁牵在一起的手,有什么东西闪过了他的脑海,他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消失无影了。 「走。」辛文菲转身离开了病房。 隔着明志中,邵知斟一直看着明元枫的后脑勺,他不相信明元枫感觉不到他的视线,可明元枫一直不回头。 「哥,我们走了。」邵知晟去拉邵知斟却拉不动,「哥,别看了,他都想和你一刀两断了。」 「明元枫,我要走了。」 明元枫没有回头。 「你会出国吗?」邵知斟知道今天自己一旦离开,和明元枫就再也没有见面的可能了,他想要一个心里早就有的答案。 「哥。」邵知斟等了很久,明元枫坐着动都不动一下,邵知晟看不过去了,上前一把揪住明元枫的衣领,「我哥问你呢,你哑巴了吗?」 「别碰他。」明元枫的脖子上有伤口,邵知晟的动作那么粗鲁,邵知斟担心明元枫的伤,一把掀开了邵知晟。 第190页 邵知晟的头磕在了身后的墙上,发出了很响的碰撞声,邵知斟回头就看到鲜红的血顺着邵知晟的额头流到了眼角,他明明没有用力。 「哥,你就...」邵知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他的哥哥再一次因为别的男人对他动手没留力。 那一声很响,闻玉把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邵知晟狼狈的模样,「邵总,你现在可真狼狈啊!」 邵知晟反手想给闻郁一巴掌却被拦住了,他看了眼明元策,「明元策,闻郁现在孤身一人无所畏惧,可你别忘了你那刚起步的小公司,我一只手就能搞垮。」 「那你来啊!」明元策松开手也跟着嘲讽了几句,「你为了你哥费尽心思,可他不但对你动手,在你受伤后心思却还在别人身上。」 邵知晟转头一看,邵知斟果然站到了明元枫病床前,要不是明志中挡在中间,他估计邵知斟又要凑上去了,喊了声哥,可他的哥哥并没有听到。 邵知斟看到明元枫脖子上的伤口裂开了,那被鲜血染红的衣领和邵知晟那同样被鲜血染红的额头在他眼前重合,让他第一次生出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无措。 辛文菲在门外没等到人,进屋看到邵知晟头上的血脸色沉了下去,「邵知斟,你又对你弟弟动手了?」 「我错了。」邵知斟拿着纸巾想要帮邵知晟擦血,却被推开了。 邵知晟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那个从小疼他会帮他顶住来自父亲的压力的哥哥,三十多年连重话都没对他说过,何曾一再对他松手,「邵知斟,你变了,变得让我感到陌生了。」 「只要你不插手我的感情,我们还是亲兄弟。」 「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如今要当亲兄弟却有了前提。」邵知晟用力的摁着额头的伤,想用那里的疼痛让自己看清,所谓的兄弟情原来这么可笑,「真是可笑。」 「你也要逼我?」 「那你想过为什么都要逼你吗?」邵知晟把自己沾了血的手伸到邵知斟面前,「那是因为你做了错的事。」 啪! 辛文菲上前给了兄弟两一人一巴掌,然后看向邵知斟,「小斟,你要知道在邵家不管是我还是你父亲,都没办法做到无条件的相信你支持你,只有阿晟能做到这两点,可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 都做了什么?邵知斟有些茫然,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母亲,我做了什么?」 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辛文菲嘆了口气,「回家自己慢慢想。」 邵知斟跟着辛文菲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明元枫还是没看他一眼,对他的离开漠不关心。 邵家人离开后,明志中开口赶人,「你们俩也滚。」 离开病房后,闻玉说:「谢谢。」 「要是错过这场好戏,我也会遗憾。」走出医院大门,明元策抬头看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突然说:「好久没看到月亮了。」 「都市的晚上很难看到月亮。」闻玉也跟着抬头看向夜空,城市里的霓虹灯越亮,夜空就越暗,「回家。」 「好。」 闻玉回房前找明元策要了辛文菲的号码,明元策虽然疑惑却也什么都没问。 这晚闻玉又失眠了,邵知斟和邵知晟兄弟之间已经有了无法磨灭的裂痕,虽然并不是他一手促成的,但这个结果他很满意。 那...然后呢? 然后他要做什么?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一直堵着的东西在慢慢消散,他想到了邵知晟的威胁,邵知晟不是个只会嘴上说说的人,要真动手只会比说出的更狠。 新耀经过了上一次的冲击,还承受得住第二次吗? 他给辛文菲发了条信息,约辛文菲明天上午见一面。 第二天,闻玉下楼时明元策已经去公司了,他和闻冉星一起出门,看着闻冉星进了幼儿园后,让司机送他去和辛文菲约好的餐厅。 他刚等了几分钟辛文菲就到了,「辛总。」 这个生疏的称唿让辛文菲愣了一下,随后自然的在对面坐下,也不绕弯子了,问:「你约我见面有事吗?」 「邵知晟睚眦必报,等他有空了肯定会找明元策撒气,我想和你提前谈一谈。」 「为了明元策?」辛文菲背靠着沙发椅背仔细的看着对面的人,随后笑了一下,「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原本是不认同的,我一直觉得人都是善变的,可现在的你让我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你在经歷了那些事后,居然还那么心软。」 「我可以把保险柜里的东西还给你们。」 「那是你面对邵家最后的筹码。」 「我并不想和邵家有任何的关系,所以筹码什么的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用处。」之前闻玉不肯还只是因为不甘心,现在没必要留着了,「你只要管好他们兄弟俩,不把手伸到t城来就行了。」 「也行。」闻玉和邵家的恩怨也该随着邵鸿远的离世了断了,辛文菲答应得很干脆,「那东西是老爷子从我手上拿走的,你还给我,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闻玉知道辛文菲这话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可他听着特别的刺耳,起身说:「过几天我会回一趟绥州。」 「好。」辛文菲看着闻玉的背影疲惫的放松了身体,靠着椅背自嘲了笑了一下。 明元策为了提前预防邵知晟搞事,在公司忙了一天,晚上回家时都十点多了,他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闻玉时,停顿了一下,走近问:「小玉,你怎么还没睡?」 第191页 闻玉仰着头看到明元策的头髮有些乱,说:「我今天上午见了辛文菲。」 明元策坐下,问:「你们...聊了什么?」 「过几天我要回一趟绥州。」 「回绥州?你怎么...」明元策惊讶地侧头看向闻玉,看着那分明的下颌线突然明白了,「你要回去开保险箱?」 「嗯。」 「我不用你...」 「不全是为了你。」闻玉打断了明元策的话,「邵鸿远死了,邵家兄弟之间有了嫌隙,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明元策不知道闻玉现在说放下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有些忐忑,「那你后面想做什么?」 「不知道。」 明元策怕的就是这三个字,「小星还小,他...」 闻玉转头看着明元策,明元策说着说着自己就停下了,「你怕我心里没了恨后,会去死?」 明元策没有说话,沉默就是默认,这让他觉得有些好笑,「我苟延残喘活到了今天,不是为了等哪一天再给自己一刀的。」 「那你?」 「你什么时候有空?」 「如果邵知晟不搞事,我随时有空。」 「周末,你陪我回一趟绥州吧!」 「好。」 接下来的几天闻玉的情绪都很稳定,周末,明元策带着闻玉父子俩出发去机场前,闻冉星问:「明叔叔,我们这是去哪玩?」 明元策没回答,闻玉说:「回绥州。」 闻冉星知道绥州是那里,他想不通爸爸为什么还要回去,但也不再问了。 回到绥州后,闻玉直接去了明元策家,上楼前,他不由得转头看向了另一边,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还有回来的一天。 「那边的房子还空着。」 「嗯。」进入电梯后,他抬头看到了上方的摄像头,「你后来看了监控?」 虽然是问句,但闻玉说得很肯定,明元策牵住闻玉的手,「你明知道我会去看监控,所以才会对着监控说再见对吗?」 「对。」 「你是不是认为我不可能再去找你了。」 「嗯。」 明元策没再问了,很多话说再多次都没用,只有行动才能证明。 第二天一早,明元策开车带着闻玉找路译北拿到了闻以凝的遗嘱。 那几张纸明明很轻,闻玉拿着却觉得很沉重,「她的遗嘱怎么会在你那里?」 「她自杀的前一天吵着非要见我,邵鸿远同意了,她给我的时候我原本是不想要的,可是她说闻天华给她的东西她也一起放保险柜里了,如果我不要,她就不留给你。」 「不想要?是不敢要吧?」 路译北当做没听到,「后来的遗嘱的公证还是邵鸿远帮忙弄的,也不知道她防的是谁。」 「她不是为了防谁,只是为了噁心邵鸿远而已。」 路译北被噎住了,「我们现在去银行拿东西。」 几人到银行时,辛文菲和邵知晟也到了,邵知晟的脸上还有痕迹没消散,闻玉没看到邵知斟,邵知斟现在肯定是被麻烦缠住了。 闻玉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首饰盒和几份文件,转身就把首饰盒原封不动地递给了辛文菲。 邵知晟拿过去打开看了好几眼后才递给辛文菲,「闻郁,你和我们邵家的所有恩怨就此了结了,我不会再去找你或明元策的麻烦,你以后也别再回绥州了。」 「放心,我不会再回来了。」 辛文菲母子走后,闻郁打开文件袋找出路家的东西还给路译北,路译北拿着文件动了动嘴,最后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 明元策一直站在闻玉的身边,没错过闻玉眼底的一闪而逝的悲哀,知道闻玉肯定是想到了闻以凝。 「我没事。」 闻玉推开银行的大门向停车场走去,上了车,他打开另外两个文件袋,一个里面装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草稿,有写的也有画的,不用猜也知道那些是他的东西。 另一个袋子里面只装了一个用棉布包起来的东西,他拆开看到了一块通透碧绿的玉佛,他想到了闻以凝曾经提起过的那块玉。 明元策看到闻玉拿着那块玉不动了,联想到闻玉的名字,小声问:「她给你起名玉,就是因为这个吗?」 「嗯。」闻玉用力握紧那块玉,说:「陪我去趟户籍中心。」 「你要迁户口?」 「嗯。」 「迁去哪?」 迁去哪?这个问题闻玉没考虑过,他只知道自己的户籍不能留在绥州。 「t城怎么样?」明元策迫不及待地问:「你在t城也住了一个月了,感觉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一章塞不下,下章完结 (*^▽^*) 第110章:我记了整整十年 闻玉看着明元策眼底的期待转头避开了这个话题,「下午我想去看看闻以凝。」 「好,我开车送你去。」 「你不用去公司?」 「不用,明氏的事已经差不多了。」 闻冉星一个人在家,明元策有些不放心,给阿姨打了个电话,听到闻冉星说自己在写作业,问:「小星,等会明叔叔回家接你和爸爸出去吃饭怎么样?」 「可以吖。」 「我和你爸爸还有半个小时到家,再等我们一会。」 「好的。」 闻玉觉得自己被无视了,「你没问我的意见。」 第192页 「你不同意的话我会劝你同意,你同意的话我就更没必要问了。」路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明元策突然问:「小星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 下个月是十月,明元策这才想起国庆快到了,「小玉,国庆我们出去走走?」 「到时候再说。」 没拒绝就是同意,明元策侧头看了闻玉一眼,闻玉正看着车窗外,他有些好奇此时的闻玉再去看这座城市,是什么样的心情。 闻玉打开手机,绥州的新闻弹窗就直接出现了,他看到邵知斟的名字点进去,看到这两天邵氏的几个重要会议的出席人都不是邵知斟,有不少人猜测是不是因为邵知斟在订婚那天表现得不情不愿的,让邵氏的人不满了。 还有人拍到了邵知晟脸上的伤,邵氏兄弟不和等,各种猜测层出不穷,闻玉看了几眼就退出了。 两人接上闻冉星吃了午饭后,明元策还闻冉星兴致很高,带着小孩去逛了玩具店,虽然闻玉拦着说明天要回t城不让买,明元策还是买了好几件,直接留了地址让店家快递到t城。 闻玉站在一边看着明元策和闻冉星之间的互动,明元策非常耐心的陪着闻冉星试玩挑选,这一幕是他怎么都没想过会出现的。 「小玉。」明元策选好了玩具后回头就看到闻玉在发呆,「还要再逛逛吗?」 闻玉看了眼时间,已经两点了,「不用了,我们去墓园。」 「好。」 闻玉带着闻冉星坐在后座,一路上父子俩都非常的安静,明元策几次看向后座都只能看到闻玉的下巴,他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安静。 如果闻玉以后都不再回绥州,这是会是闻玉最后一次去看闻以凝。 到了墓园,明元策站在车旁看着闻玉父子俩往前走。 闻玉走了几步,回头看到明元策倚着车子朝他点了点头,他想起了六年前他来墓园的那次,那次明元策也远远的跟在他的身后,他没回过头不知道当时的明元策是什么样的。 现在他喊了声:「明元策。」 「嗯?」明元策往前走了几步,问:「怎么了?」 「六年前,你为什么要给跟着我来墓园?这六年你又为什么会年年都来?」 「六年前邵知晟告诉我你看到了我和一个女人一起吃饭,我想...」明元策回想了一下,说不清楚自己当时到底是想干吗,解释吗?不是,提分手吗?也不是。 「算了。」闻玉从明元策的语气和表情里大概猜出了一些,现在已经没必要再去问了,「你想和我一起上去吗?」 「一起?」明元策很惊讶。 「你来看她的次数比我都多,再去看看她也没什么的。」 「好。」 两大一小一人拿着一束白菊上了山,闻玉伸手擦了擦照片上不存在的灰尘后弯腰放下花,「我解脱了。」 闻冉星跟着一起吧花放下,小声喊了声:「婆婆。」 明元策以往每年来也只是放下花站一会,从来不开口说话,因为他 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闻玉看着照片上笑得开心的女人眼眶有些泛酸,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块玉说:「那么大个保险柜就放这么一块玉,真是浪费。」 「不浪费的。」明元策牵住闻玉的手,当时邵鸿远选择了给闻玉催眠,为了不让闻玉想起什么肯定会把玉收走,收走后还还不还谁都不知道,「你拿到了,愿意接受,就不算浪费。」 「嗯。」闻玉抽出自己的手转身把玉戴在闻冉星的脖子上,「小星,这块玉是婆婆对爸爸的祝福,现在爸爸把他送给你,希望我的小星能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好。」闻冉星捏着胸口的玉,转身跪下朝闻以凝的墓碑磕头,「谢谢婆婆。」 第二天三人回到了t城,闻玉一直没明确的说要不要把户口迁到t城,明元策几次想问都没问出口。 这些天闻玉想了很多,他不是没看到明元策的欲言又止,只是他还没做决定。 「爸爸。」闻冉星从阳台上跑进房间,问:「爸爸,你最近怎么老是要等明叔叔走了才下楼?你们吵架了?」 「没有,走,我们下去吃饭,你上学要迟到了。」 「还不是你磨磨蹭蹭的。」 「会顶嘴了?」 「没。」闻冉星捂住自己的嘴巴摇着头否认。 闻冉星被司机送走后,他去了明元策的书房,明元策的书架上的书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他一猜就知道是装修的时候有人乱塞进去的。 他找了很久找到了几本关于程序的书,他摸着书皮已经想不起自己曾经学唱歌画画拉琴时画面了,他前二十多年的一切都被彻底搅碎,已经无法拼凑出一副完整的图像了。 可他的人生还很长,很长? 他突然反应了过来,最近几天的纠结徘徊都找到了源头,那就是他已经开始想以后了。 国庆新耀放假了,明元策难得有空问闻玉:「小玉,我带你和小星出去玩玩,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我想去t大看看。」 「t大?」明元策勐地抬头看向餐桌对面的人,问:「你怎么会想要去t大看看?」 「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曾经的兴趣爱好学的一切都全部作废了,我要为我的以后找个支撑点。」闻玉想明白后,也不再逃避了,「我不想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 第193页 「好,好。」明元策高兴的放下筷子坐到闻玉身边,「我明天就带你去看看,如果喜欢有感兴趣的专业,可以考研。」 明元策开心的情绪也感染了闻玉,他看了看明元策的碗,「你的饭还没吃完。」 「嗯。」明元策坐回自己的座位,「吃完饭我打电话问问学校那边。」 「先别问,我不一定能适应。」 「好。」明元策知道闻玉肯定能适应,但他没说,「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第二天是国庆节,t大非常的热闹,大学生们精力充沛朝气蓬勃的氛围让闻玉沉寂了很久的心也开始跳动了。 闻冉星这样的小孩就成了另类,一路走来,已经有好几个女生和闻冉星大招唿了,闻冉星也在这样的环境里释放了天性,看到什么都想摸一下。 明元策一手牵着闻冉星,一边还要顾着闻玉不被陌生人碰到,忙得有些手足无措。 闻玉好几次险些被人碰到都被明元策及时拉到了身后,次数一多,闻玉就有些无奈了,他拍掉自己肩上的手,「别把我当小孩,我既然出来了,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你那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那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 三人拐进了一条林荫小路,明元策一下就放松了,「大学生果然是精力最好的群体。」 「没了高考的压力,对未来充满期待,没经歷过社会的毒打,精力肯定很好。」 明元策侧头能看到闻玉的嘴角似乎上扬了一点,如果可以他想让闻玉完整的体验到大学毕业后正常人会经歷的一切,这里面不包括来自社会的毒打,那些他一个人已经经歷过了,「中午要不要去食堂试试?」 「食堂?」闻冉星一听就眼冒星光,「我想去。」 「怎么?」明元策捏了捏闻冉星的脸,「幼儿园的不好吃?」 「幼儿园的全是清淡的营养餐。」 「小孩就该吃清淡的。」 「我不要,家里也全是清淡的。」闻冉星抱着明元策的腰撒娇,「我不要吃清淡的。」 「这孩子在国外长大,倒是长了张能吃的嘴。」为了迁就闻玉的口味,家里的饭菜的确都是清淡的,明元策搂着闻冉星说:「走,叔叔带你去尝尝这t大的。」 「食堂能有什么美食?」 「嘘!」明元策凑近闻玉小声说:「就让他这么以为,以后就有了好好学习考好大学的动力了。」 「嗯。」微风送来了一阵清香,闻玉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可以。」 两人靠得很近,细碎的阳光落在闻郁的脸上,明元策不确定自己从闻玉眼底看到的光是阳光的投射,还是源自闻玉的心底。 「走吧!」 下午闻玉被几个男生拉住问会不会打篮球时,闻玉后退了两步,就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居然会有人找他打球。 明元策出面应付几人,回家后,闻玉进浴室洗澡,他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疤痕和柔软没有肌肉的小腹,再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想起了明元策办公桌上的那张相片。 晚上,他走近书房问:「我现在的情况能通过考研进入t大吗?」 「你来之前我就查过了。」明元策起身走到闻玉身前伸手圈住闻玉的腰,太瘦了,「你的身体健康可能过不了关。」 「那...」 没等闻玉后退,明元策就说:「这个简单,我相信我一定能把你养胖的。」 闻玉后退了一步,后腰抵在了书桌的桌沿上,他伸手推了一把,没把明元策推开,「胖瘦并不是衡量健康的标准。」 「那我以后每天陪你运动。」 「不用。」 明元策低头把下巴搁在闻玉的肩头,「小玉,你把户口从绥州迁来t城吧?我让人去办。」 明元策的体温很高,闻玉抬手放在明元策的胳膊上,透过浴袍淡薄的布料,摸到了凸起的疤痕,他侧头看向窗外,窗外的树枝随着夜风摇晃,影子落在窗帘上,隐隐绰绰的让他想到每次陷入幻觉后的无助,「好。」 「什么?」明元策后退一步低头看着闻郁的眼前问:「小玉,你同意了?」 「嗯。」 「真的?」明元策激动的抱紧闻玉,「我城里还有别的房子,到时候过给你和小星。」 「为什么...」 闻玉的话没说完,明元策却听懂了,「你同意了迁来t城,并不一定就代表了要和我在一起,不需要有负担。」 这几天做出的每个决定都让闻玉很忐忑,他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一无所有的他没有任何的底气。 他的心随着明元策的这句话定了下去,「好,谢谢。」 第二天,闻玉主动提出了要去看心理医生,明元策找了很多人脉才确定了一位医生,陪闻玉去的时候,他在外面等。 与其他愁眉苦脸的家属相比,他要轻松得多,他相信只要闻玉自己愿意,就一定能走出来。 未来还那么长,他和闻玉之间会有很多可能! 闻玉和医生聊了很多,可能是因为放下了,闻玉面对医生也更坦然了。 结束后,他走到大厅,看到明元策正蹲着在逗诊所里养的一只猫,他走近叫了一声,明元策抬头看向他。 一站一蹲,完美復刻了十年两人认识的那一幕。 直到地上的猫跑开,两人才同时回神,明元策站起来问:「你为什么不问我蹲在这里干什么?」 第194页 「你还记得?」 「当然,我记了整整十年。」 作者有话说 去年10月26号开文到今天写了快一年了,我也没想到会写么久! 原本预计的字数是25万左右,实际却多写了差不多10万字,是因为闻玉和明元策两人之间太复杂了,我不想草草了事。 结尾小玉虽然没有明确的答应和明元策在一起,但他的态度也已经表明了,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这篇文写到后期我已经有些疲乏了,从更新频率也应该能看出来,非常感谢追更的宝贝们,谢谢你们给了我一定要写完的动力,特别是每天打卡的:我只是想取个名字而已,谢谢! 原本想无缝衔接开新文的,但我太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再次感谢收藏、评论和追更的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