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女相,王爷有种来单挑》 第一章:战败被俘 玉盘珍羞,潋酒银箸。 歌舞喧哗的舞池中央,纤姿曼妙的舞娘们飘然舞动着。 然而,面对此时这盛大场景,入座的大臣们像是一点都不敢兴趣,纷纷将视线投向同一个方向! 那里是放着一面木板,板前用木桩结实的绑着一个人! 外面并列站着十几个人,华贵的衣袍看来,身份绝非一般!而这些人手里都拿着长弓,背上背着十来只箭,盯着木桩那里,眼里个个都是兴奋跃跃欲试的光芒。 显然,那个人被当成了活靶子,供这些人取乐! 取乐? 姬云笑视线穿过散落在脸上的头发,苍白的嘴唇冷冷地勾起。 的确,作为败战俘虏,她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国师,而是一个身份卑贱,仅供取乐的玩物! 就在她冷静的思考时,已经有无数只箭脱弦而出,分别对准了她身后木板齐头高的红心,肩膀,腰间,大腿,这些身体薄弱的地方,都设有射箭的红心。 箭矢飞射,铮铮十几声响后。有定在木板上的,有被木板打落的,还有……嵌入她身体的! 姬云笑倒吸几口冷气,艰难地呼吸着,耳畔,除了欢喜,还有惋惜。似乎,再为那些没有正中靶心的利箭而烦恼。 有侍卫连忙过来查看,然后转身禀告着,“王爷,五只正中,三支偏离,还有两只分别钉进了手臂,其余的都被木板挡掉了!“ 只见,侍卫回禀的方向摆放着一把镶着拳头大的紫珠缠枝宝座,上面坐着一个人! 姬云笑艰难的呼吸,咬着牙抬头朝那边望了望。 坐着的人,紫衣宽袍,青丝瀑飞,额间饰一颗紫坠抹额。凤眼邪飞,紫色寒眸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抹深沉的幽光,他懒懒地坐着,黑眉微挑,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继续射!“ 姬云笑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被风吹散在前的乱发遮住了她全部表情,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帝九夙看了,眼底笑意越发强了。 “是!“ 一声令下,那些人再度摩肩擦踵,进入下一轮游戏里。 噗噗……又是几箭,分别射在她的胸前,还有大腿上,姬云笑紧紧的咬着牙,连一声闷哼也没有! 她知道,帝九夙这么做,无非是想要借助羞辱自己来达到报复苍云的目的。可是,想要让她求饶,痴人说梦! 血染白袍,全身上下都是红红一片,像是浸染在血泊之中。可是,却没有半点妥协之意。 帝九夙耐心被磨净了! 手掌一挥,抬起在半空。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些人立即停止了手下动作。 祥云暗靴一步步临近,像是踩在姬云笑心尖,她却没有半点惧怕。 帝九夙修长洁白的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往上一抬,那一张脸,迎着月色,愈加苍白虚弱,下唇因为疼痛而咬破,渗出丝丝殷虹。 帝九夙稀薄的嘴唇渐渐牵起一条弧线,在那阴柔不似男子的脸上留下一瞬幻灭的美丽,妖冶而嗜血。“姬云笑,苍云第一国师!因为你,本王的和亲妻子变成了别人的妻子!因为你,本王与苍云的三次交战,成了本王一生中最大的笑话!因为你,本王折兵三十万,却连一个小小的晋城都攻不破!姬云笑,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清高,不肯轻易向别人求饶,可你越是清高,本王就越期待当你棱角被本王磨平后,跪向本王那一瞬间的绝望!“ “哼……你休想!“她冷冷的嘲笑了一声。 帝九夙负手而立,不回头吩咐道,“牵马来!“ 姬云笑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但是依照他刚来的话推测,后面,应该没自己什么好果子吃! 正想着,一把弯勾就明晃晃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她皱起眉,似乎有些眼熟。 帝九夙一面把玩着弯钩尾处的长绳,嘴角上噙着一抹色,似笑非笑,“削骨钩你听过吧?“ 姬云笑听了,脸色一下子灰白! 难怪眼熟,竟然是削骨钩! 削骨钩,外形和一般的铁钩没什么区别,但是,这种钩子,却在每个钩尖设置了刺状物的倒刺,一钩入肉,要是带动了绳子,钩子反回去刺入肉中,痛苦要比最开始的疼死百千倍! 而她,身为苍云一国国师,游历天下,又怎么会没听说! 传说,这是夜央国降服俘虏所用到的最残酷的方式之一! 帝九夙拿出这个摆在自己面前,难道?!姬云笑心底一个咯噔。 一看她反应,帝九夙就笑了。 “不愧是第一国师,巫卜乾坤,眼界见识也非同一般!不过,国师既然知道这是什么,就一定会知道这东西入肉后的痛苦。不过,本王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只要你愿意向本王俯首诚服,本王就免了你苦刑。“ 多诱人的条件,怎么在他当初俘虏自己待自己如狗的时候没有用这么好商量的语气? “都说夜央九王爷性情变幻无常,今日一见,姬云笑算是长见识了!从来都只听过削骨钩如何凌迟削骨,云笑心疑至极,倒想好好见识一番,看看是不是真如传言中那般传神!“ 帝九夙笑容徒然一转,语气寒冷如冰,一掌拍在她胸口上,震倒了后面那块木板,若不是她被结实的绑在木桩上,恐怕现在也被拍飞了好几米吧。 姬云笑大脑昏沉,心口碎裂般疼痛,喉咙翻滚着一丝腥甜,她深吸了几口气,压制下那一股翻滚之意。 倔强地抬起头来,虽是从下而上望着他。面对那一双冷淡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底的清眸,帝九夙似乎觉得自己才是处于下风被质问的那个人。 想起最近一个月来发生的种种,他心口就一团怒火,抓起她的肩膀,钩子狠狠钉进她琵琶骨中,只听咔咔几声,像是骨头被锁住了。 姬云笑再也淡然不起来了,下唇紧咬出血,额间升起了一层密汗。 心道,这削骨钩果然名不虚传,才钉入骨头就能细微的感受到那上面倒过来的细刺,密密麻麻,沾满了全部钩子。 那边侍卫牵过一匹马,帝九夙玩味地瞥了她一眼,紫袍翩飞,翻身上马。一手拽着马缰,另一只手,拽着的,却是她的命! 姬云笑不知道这样玩下去,自己还能不能有名等着苍云国的援兵! 还没想出结果,帝九夙已经驾马飞奔而去,那些围在一起的射箭人还未退远,就被一声命令给止住了脚。 “给本王射杀!“ 姬云笑心底一凉,绳子徒然绷紧,琵琶骨那里像是扎了把刀子,随着绳子的牵动而一刀一刀割削着她的骨头。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一手拽着绳子,随着马儿跑在帝九夙身后。 丝竹声,马蹄声,射箭声,还有喝彩的声音,紧紧盘旋在皇宫后这片草地上,编制成一段讽刺的篇章。 姬云笑一面闪躲着背后那些冷箭,还要紧随着马儿的步伐,减少骨头的疼痛。但是,自从被掳后,她就再也没吃过饭,睡过觉,加上刚才那一番流血。她的体能已经快达到极限了! 帝九夙余光一瞥,看着背后那紧布奔跑的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后心底又生气了另外一番怒火。 若不是她这么坚强,这么倔强,若不是眼前这个人,他又怎么会受尽耻辱,遭遇败战嘲笑?! 思及,鞭子抽打在马屁股上,一下比一下狠。 马儿发了疯,嘶鸣着,奔跑着。 姬云笑又追了一段路。一不留神,小腿上中了一箭!她脚下一滑,顿时栽倒在地上。 马儿一跑,扯动了绳子,从琵琶骨那里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再也忍不住冷大叫了一声。 帝九夙嘴角上带着笑意,放慢了速度,却没有停下来。 他骑在一批剽悍的红棕马上,紫衣幽魅,青丝飘飞,宽大的袍袖翻卷在风中,他额间那颗紫珠似乎更亮了。皓月珠圆,从一望无际的地平面上升起,落在他背后。他,更像是夜场里归来的修罗!霸气冷傲! 姬云笑被马儿托在地上翻滚着,疲惫疼楚加上失血过多,终于让她昏迷了过去。 帝九夙翻身下来,冷冷一句,“带回去!“ 侍卫们正要去拖人,就在这时,风声突起! 忽然几道黑影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入众人的视野之中。 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之时,黑衣人们已一人割断绳索,一人抱住昏迷过去的姬云笑,发出了撤退的信号:“不要恋战,速速将国师带回!“ 是苍云国的援兵! 帝九夙眼神一冷,下令道:“杀无赦!“ 但,终究太迟! 来的人均是苍云国一等一的高手,电光火石间,已杀出重围,迅速撤离! “王爷,他们逃了!我们该怎么办?“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一个愚蠢的大臣问出这样的话来! 帝九夙斜瞪那名大臣一眼,冷冷下令道:“追!“ “是!“侍卫们齐声道,一齐向黑衣人追去。 看着迅速消失夜空的黑影,帝九夙嘴角再次上勾,冰冷的紫眸中散发出嗜血的狂傲,他再次翻身上马,鞭子一抽马屁股,向姬云笑追去! 第二章:与王爷斗 天底下,能从他帝九夙手中走出去的,从来只有横着的人! “唔……”姬云笑是痛醒的,她醒过来的时候,有人在拔她琵琶骨上的削骨钩! 剧痛让她忍不住要喊出来,却有另一人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嘘--“捂住她嘴的人扯下自己的黑色面巾,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主人,是奴婢!羌红!“ 说完话之间,人便抬起身子紧张地向四处张望,看是否惊动了追兵。 姬云笑这才她才注意到此时正身处在幽暗的森林之中,树叶沙沙作响,林间静得令人心里瘆的慌! 回头间,那给她拔削骨钩的人也摘下蒙脸面巾——她的侍卫慕寒! 慕寒退了两步,跪地请罪道:“属下无意冒犯国师,但现在情况危急,如果此时不为国师除去削骨钩,恐怕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为国师除去削骨钩了。” 姬云笑闻声脸寒,刚一动,后背便锥心的疼! 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削骨钩,果真名不虚传! “国师?”羌红面露急色,虽然逃离了帝九夙的包围,不过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还是让慕寒尽快为您取出吧。” 慕寒从小跟在国师身边,一手医术堪称天下奇手。一旦他正色的话,那病况一定刻不容缓。 她很担心国师的生命安全! 姬云笑稳了稳神,从疼痛里醒神,转瞬间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骇然问道:“为何只有你们两个人?“来营救她的,怎么可能只有两个人? 只见羌红和慕寒脸色一黯,聪明如她,也知晓了答案。 “其他人……“羌红还未说完话,外头忽然响起了马蹄声! 探头看去,只见幽暗之处升起点点火光,一群士兵搜索而来。 而那领头的人骑着一匹彪悍的红棕马,火光之下,紫衣联袂飞舞,紫眸散发,额间缀着一颗紫宝石抹额正闪耀着幽灵般的诡异色。 他自黑夜中行来,像是炼狱之魔,全身上下,散发的气质竟比黑夜还要冰冷,硬生生地让羌红冻了一哆嗦! “是帝九夙!“羌红缩回身子,眼目一敛,“他们追来了!“ 三人两两对望,在各自的眼神中也看出了紧迫! 姬云笑握紧拳,叹了一口气:“你们走吧,帝九夙要的人,是我。“ 羌红急回头,道:“属下们怎么可以留下国师独去?奴婢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绝不会将主子交给那群人手中!“ 思及姬云笑削骨钩入骨的痛楚,羌红便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听我的。“姬云笑冷静地分析道:“如今我们身处险境,帝九夙若是纵火,我们便一个人都逃不掉。我看得出来,帝九夙对我是恨极了,他不愿我轻易死去,就算将我捉回去,也是要狠狠折磨我一番,不会立即要我的性命。而你们,回到苍云国之后在搬救兵前来救我,那我就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我们全都死在这里,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不……奴婢、绝不会再让主子流落到那群禽兽的手中!“羌红咬牙说道,怒红了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姬云笑心一凛,隐隐感觉到她的一丝异常。 刚想要出声阻止,嗓子徒然一哑,半声也发不出来。 羌红收回点在姬云笑麻穴上的手,接住姬云笑软下来的身子,毅然说道:“主子,羌红绝不会让你落到禽兽的手中的!“ 把姬云笑安置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两人对视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份坚定的护住,视死如归! 各自朝着两个方向奔去! 草丛掩盖下的姬云笑骇然张大了眼,想要张口阻止,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要,不要…… 绝望,铺天盖地席卷了她。 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姬云笑从未像今日一样痛恨自己没能力保护好自己的人! 半柱香之后,马蹄声踏踏,驻留在林间,与姬云笑的藏身之处仅有五十步之遥。 姬云笑只要一抬头,便看到那紫衣邪眸,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仍然融不掉他脸上的寒冰。 “姬云笑,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的朋友都被我捉住了,我数十声,你若不出来,我便数一声杀一个。“ 外面传来帝九夙冰冷的声音。 不许伤害他们!姬云笑挣扎着,想起来大吼一声,却,动弹不得,也叫不出声来! “一!“ 漠然吐出一个字,足以决定一条命的一个字! 不--! 姬云笑眼睁睁地看着帝九夙的士兵手起刀落,一颗头颅便咕噜噜地滚到地上,而那失去头颅的身躯喷着血,缓缓倒下! 被帝九夙捉住的有十来个人,全都是她一手训练出来的人! 也是她此生仅此的亲人血胞! 姬云笑撕心裂肺,却什么也做不了!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手起刀落,就像是砍在她身上,无血,却有一样的痛! “三!“帝九夙已经数到三了,就在刽子手将要斩下羌红的头颅的时候。 帝九夙眼眸一敛,忽的抬手止住。 “本王见国师的侍卫都是衷心誓死的骨气人,不惜为陨首也要护国师周全,呵,姬云笑,就不知道你对你的侍卫们到底是怎么样了。”他蓦然一笑,笑容牵起一抹嗜血的光忙,“夜央与苍云一战,本王的士兵也是吃尽了苦头,看你手下还有几个皮貌不错。也好,国师既然大方送出手,本王也不好意思推诿,算是补偿吧。” 姬云笑悚然一惊! 那边帝九夙凉凉的吩咐了一句:“男的全杀,女的赏你们,就地行刑!” 不…… 怒击攻心,姬云笑胸口一滚,猛地喷出一口血花,染地成霜。 眼前一晕,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姬云笑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 “国师,你醒了。” 她一回头,见到背后那恭敬俯身的人的脸时,有一瞬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里?” 苍云战胜之后,太子早该班师回朝,他身为太子身边的亲卫,贴身保护太子安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岩抿唇,正要回话,姬云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骇然问道。 “我的侍卫呢?”想起昨晚那一幕,姬云笑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林岩皱了皱眉,回答道:“我赶来的时候,国师您早已昏倒在草堆中,没有看到别的什么人,倒是……在不远处看到了些碎骨,应该是饿狼捕猎所留……” 说着说着林岩像是也意识到了些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难道?! 担忧的看着姬云笑,只见她面色凄怆,却什么也没说。 “其实,也不一定是人骨……”这一句其实说了跟没说已经没多大区别。 他张了张口,一瞬功夫。 姬云笑像是已经从阴霾中走出,抬手止住他的话,刚才还痛伤的脸,这一刻已然冷清如从前。 “太子有什么吩咐吗?”她的话,直接简单,好像已经从剧痛中回神过来。 “太子要军师暂留此地,趁机混入就王府,拿到一枚拇指大小的金印。”林岩将东西的画像捧上去,还是不免为她担心。 国师护短的美名一度成为苍云国的盛传,不因其他,就因为那些人全都是她一手收留后训练出来的。 某种意义上看,绝不亚于亲人! 姬云笑蹙眉,紧握着画纸,眨眼间,嘴角上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林岩看的有些晃神,从来只见过国师温润的笑容,怎么会在这一笑里面看出浓仇恨意来? 是错觉吗? 还未及深究,那笑已经从姬云笑脸上消去,只留下淡淡一瞥清眸望过来。 “我知道了。” “属下即刻回去复命!”林岩恭敬一俯首,转身离去。 姬云笑敛眸望向山下,十指嵌肉,她冷冷的脸上没有半丝表情。 帝九夙,苍云跟夜央的战结束了。 而你我之间,也才刚刚开始! ………………… 说起来,夜央国虽然名义排在苍云国之下,但是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四国中的任何一个! 锦绣楼,二楼,靠窗的位置。 姬云笑一身青衣,手捏一盏清茶,缓慢慢拨开几片茶叶,送唇边微抿了一小口。 眯起的双眼,却从来离开过外面的街道。 不过,今天,她没心情来欣赏这些风景。 因为,她在等人! 那日从山上回来她便易容后找了个客栈住下来,整日待在房间就是为了养伤。 等到这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她也按捺不住了。 不想用饭时,正巧听到对桌的几个喝茶的客官,口中正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夜央国一年一度的礼佛节。 而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什么礼佛节,而是,要前往礼佛节的人——容熏! 容熏是兵部尚书的千金,说是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最奇妙的,还是她抚的一手琴,叫京城各大王公贵族争相求曲。 这其中,也包括一向狂傲的九王爷! 只可惜,那才女子是皇室指定给夜央太子,也就是将来太子妃的内定人选。 帝九夙虽然有心争夺,却也困难重重。 第三章:命悬一线 但是,献殷勤的事却没少做过。 就像今天,说是凉意突袭,夜央太子殿下身体抱恙。 容熏这内选的未来太子妃本应该是入宫探望的。 只是,还没等她进宫,这边就被帝九夙一道请帖给请了过去。 九王爷亲自护送尚书千金上山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姬云笑抿了口茶,视野里渐渐露出一抹桃红色身影。 走在那女子身边的人,紫衣窄袖,俊脸含笑,一改当夜的慵懒随意,硬生生多出了几分高雅洒脱。 姬云笑旋在那紫衣人身上的视线一抖,俨然变成了两把利刀,恨不得将他的肉一寸一寸割下来祭拜她枉死的属下们! 而这边…… “府中侍卫尚多,王爷其实可以忙自己的事务,不用这么劳烦的。”容熏将买来的香火递给丫鬟,回头笑道。 “能陪容小姐,是本王的荣幸,欣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是劳烦?”帝九夙走在她左边,将拥挤的人群隔开避免伤害到右侧佳人。 果真是一个疼人的主儿! 容熏笑笑不语。 帝九夙跟上走了才两步,突然!像有所感应,猛然回头一望。 只见酒楼来往热闹,与平日无常。 难道是自己错觉了吗? 他谈了谈袍袖上若有若无的灰尘,继续往前。 姬云笑及时侧开的身子慢慢回过来,心中暗暗捏起一把冷汗。 帝九夙的警惕度让她感到可怕! 若不是自己躲得快,恐怕早就被他发现了吧? 要实行下一步,也要好好掩藏起情绪来才行。 正是三月暖春,满山遍野的桃花都娇羞的盛开着。 前往寺庙的人不少,姬云笑混在人群中,紧紧的观察着前方目标。 跟了大半天,终于在一个半山腰的小亭子里休停了下来。 姬云笑躲在几棵桃树后,趁帝九夙去取水的空荡,整个人如箭脱弦,下一刻便出现在容熏面前。 “你是……”容熏花容一惊。未及开口,姬云笑快速封住她穴位。 “放开她!”帝九夙站在不远处,背后桃花正艳,越发衬出他紫衣冷峻。 那一道道冷光射在姬云笑身上,更是恨不得将她的削开般凌厉。 仇家寻仇吗? 帝九夙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却唯独记不起这么一个人来! 随着视线上移,一张脸顿时漆黑了下去。 “放开?九王爷莫不是说笑了吧,一看在下这架势,就应该清楚在下的意图,好不容易到手的美人,就这么放开,呵,不觉得这话太好笑了吗?”姬云眯起眼,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般。 心中的恨意也变成了嘴角上挑的讽刺笑意。 说是帝九夙爱恋容熏,现在看来,传言应该无误。 她掐在她脖子口上的手,也不过才用了三分离力,他就这么心疼了? 帝九夙,你冰冷无情,嗜血成性,也会懂得什么叫心疼吗? 在你狠下杀手,折磨我时,你又何曾知道我身上的痛? 当你冷冷的数出一个个生命终结符号的时候,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心底的痛? “本王让你放开她!”帝九夙咬牙,说话间,一道掌风翻手而起。 姬云笑一手带着容熏,侧身之际,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 也顾不得容熏本人,踮脚就与帝九夙交接了过去。 帝九夙紫眸微敛,素手就近摘了两瓣桃花,袍袖一挥,那两瓣儿桃花在空中竟变成了尖锐无比的暗器,朝姬云笑射去! “铿铿”两声,姬云笑挥剑挡落。 却也是那一挡,让她着实一惊。 没想到帝九夙的内力,居然如此高强! 桃花丛中,不是柔意绵长,而是刀剑相对。 花瓣纷飞,不是情眼相望,而是剑拔弩张! 姬云笑武功不低,却因为前几日重伤,筋骨重创,内力大有所降。 百招之外,已经渐显出弱势。 两人功力悬殊,再纠缠下去,她一定会输的! 姬云笑飞快评估了一下眼前局势,正好几朵花瓣飘落在她眼前。 她手指一弹,脚下轻点,转身朝相反的方向飞去。 青丝迷眼,帝九夙伸指,在那花离自己门面三寸之地,猛挥袍袖,散了花的功力。 回头,抬目间,赫然一惊! 凉亭深深,人影已无。 “想要人,就要麻烦九王爷三日后带上金蝉子前往青云崖顶走一遭了。还有……在下怕生。” 空中传来一声猖狂的笑,久久回荡在耳边。 看着那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尽头的清影,帝九夙一脸阴沉,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敢跟从他手里抢走人的,他是不是第一个。 而敢跟命令他做交易的,他却是第一个! 三日后,青云崖顶…… 青云山之所以叫青云山,不仅因为它地势高险,更因它山顶终年被云雾袅绕,看起来就像一座升起在半空中的神仙山而得名! 只可惜,这青云山没有神仙。 龙潭虎穴倒是不少! 就像现在……容熏一脸灰土,执着的跟身上的绳子斗争,一边斗争,还不免看看那隔着几步距离的人。 那人半坐在树腰间,手中握着一只短笛。 低低的笛音从那边传来,竟然是她这个精通五音而富有夜央过第一才女的容大小姐都不曾听过的曲子。 容熏巴掌大的笑脸忍不住皱了皱眉。 再看过去时,那人已经收笛入怀,半眯起眼睛睥睨着自己,容熏猝不及防,正好望进那一双漆黑的双眸,整个人一惊,险些叫出声来。 “呵……”姬云笑冷笑一声,原以为帝九夙看上的人能有多大的魅力。 除了两只手比一般女子能拨会绣些,也没什么特别的。 姬云笑有些失望。这时!手指猛然一动。 她望了下破晓的天,笑了。 果然是疼人的主,才破寅时,就这么迫不及待赶来救人了。 她身一动,站在树腰上,视野中果不其然出现了一抹暗紫色。 “王爷果然守信!”说话间,青衣垂风中飘动,下一刻就站在了容寻身边。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是当帝九夙为了自己手里这个女人孤身前来时,姬云笑还是不免惊讶了一番。 那边帝九夙黑沉着脸,眼底青黑,却给人一种落拓不羁的美。 “我来了,你也该放人吧?” 狂傲的语气让姬云笑忍不住蹙眉:“我要的东西呢?” 帝九夙手抬手,一挥,一枚拇指般大小的金印朝姬云笑飞去。 姬云笑接在手,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寻小姐才貌出众,出身官家,又是这夜央第一才女,难怪会被选作内定的夜央国太子妃了,九王爷为容熏小姐做到这个份上,也是真情可鉴,只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却不小心开败在了在下手中。” 帝九夙闻声眼一眯! 容熏也瞪大眼猛的望着姬云笑。 后者却不慌不忙舔了舔嘴唇,暧昧不掩,“也不愧是夜央国第一才女了,那身段,那味道,可真是销人心魂,尤其是承欢在下身下时,那份荡浪,那小嘴儿上的热情……啧啧……想必九王爷都不曾尝过吧?” “你住嘴!”容熏瞪大了眼,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口中竟然会说出这般不耻的话来败坏自己的清誉! 姬云笑痞笑着,在帝九夙脸上那几分破裂表情中得到了一丝满足。 继续添油加醋说道:“女人啊,把名誉看的比什么都重,我想这事传了出去,就算容熏小姐出身再怎么好,宫中也收不下这么一朵开败了的花吧?” “住嘴!”帝九夙冷风一喝,飞速朝她劈来。 姬云笑定了定神,手一抖,短剑横空,反射出冷光。 新仇旧恨……今日,她就要跟他来个了断! 两人身影交缠在一起,云端飞舞。 青色如缎,一飘一旋,像朵盛开的花。 紫影如星,出手负手,犹如辰星斗转。 两大高手交手,一时间也难分出胜负。 突然,不知道是谁的掌风落下,击在容熏身侧,大石轰然中断。 容熏的身体随着那巨大,悬悬欲坠的石头也开始摇晃起来。 帝九夙见此,心下一凛,一道内力逼开姬云笑,转身去救容熏! 姬云笑哪肯松手,一双眼杀得通红,很快又纠缠了上去。 帝九夙这方被缠的有些怒了,一手抓住她飞射过来的短刀,另一只手擒住她的虎穴。 稍一使力,就将她整个人抛了出去。 “噗……”一口血红从口中喷出,姬云笑这时还能笑出口。 看着那双双坠落的身影,嘴角笑意更大了几分。 也好,黄泉路上有人作伴,也算有个盼头。 只不过,要让姬云笑失望了。 在那块巨石落下的同时,帝九夙纵身一跳,竟活生生将容熏抱在了怀里。 他一手挟人,一手拿着从姬云笑手中夺过的短刀插入崖缝中。 与此同时—— 空中传来一声叫喊:“快!快救王爷!” 一大排侍卫紧紧贴过来,两三个将姬云笑围住,其余的都过去慌手慌脚救人! 等到帝九夙的身影从崖中一点一点出现在姬云笑眼底时,她彻底绝望了。 难道,她真的无法报仇,永远也血刃不了他了吗? 她不甘心! “王爷,这个人怎么处理?”一个侍卫请示道。 第四章:黑衣人来 帝九夙冷眸一瞥,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突然“碰”的一声响,平地升起一阵烟雾。 帝九夙提袖掩鼻,心中暗觉不对劲。 等到烟雾散去时,地上除了那枚金印闪耀外,哪里还有姬云笑的影子! 侍卫们纷纷惊讶的瞪大了眼,回头再看自家王爷,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那捏的咯咯响的指骨却预示了主人的怒火,不可遏制! “给本王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是!” 侍卫们早被王爷怒火吓得抖索了,这一发话还敢怠慢?除非是不要脑袋了! 而另一边…… 姬云笑虽然不怎么清楚状况,但是被挟在胳窝间的坚硬感,却让她胸腔翻滚如云。 血气险些压不住。 “别吐,你要是吐了,我就把你扔这里喂狼!”起落在山间的黑衣人森冷冷威胁道。 姬云笑不知对方身份,也真怕他把自己丢在这里,硬生生把胸口那股血气逼了回去。 能从帝九夙手中把人救走,武功一定不低! 而此时他又带着自己这么大个人,在崎岖山路上,如履平地般吐息平缓,内力的确不可小觑。 只是,就不知道是敌是友了! 黑衣男子挟着姬云笑一路往下,在快到山脚的地方,突然多出了一间小茅屋。 那人想也不想就带着人走了进去,看架势,应该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 把姬云笑放在破床上,一手扒下脸上的黑布,大呼了一口气,从下而上睨着她。 姬云笑也是这时才看清了他的面貌。 黑目邪眉,嘴角含笑,露在外面的那一双桃花眼像星星一样闪动了几下。 “啧啧,传言果然不假,当真是个奶油小生呢!“那人看了看,突然拍掌大叫了起来。 一听这话,姬云笑险些气晕过去。 的确,他身为苍云国一国国师,就面貌而言,是太过于白净了。 说句不好听的,那就跟个娘儿们一样,完全没有半点男子气概。 但是,往日这些话都不过是大街小巷里传传,还不曾正面飘过她耳朵。 不想,今日,这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还堂而皇之指出来! 不过,无论如何,总归是救了自己一命,姬云笑抱拳:“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谢?“那人扑嗤一笑,盯着她看了看,“怎么个谢法?以身相许?可惜,不是个雌儿。万金万两?看国师目前处境,自身都难保了,连一个子儿都逃不出来吧。呵呵……“ 姬云笑看着他,一双秀眉高高蹙起,好感顿无:“那公子为什么还出手营救?“ “为什么啊?因为……“黑衣人拉了只掩满灰尘的凳子坐下来,托起下巴打量着姬云笑,像是思索,然后笑了一声:“因为好玩啊!“ 姬云笑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好玩儿? 她实在没看出来跟帝九夙为敌是一件好玩的事! 这话打死她都不信! 不过,对方不愿意说,姬云笑也没有继续追问。 这人要是想杀她,估计早就下手了,也不用辛辛苦苦从帝九夙手下把救自己回来。 所以,目前他应该对自己还算无害。 不过,当时就是怕帝九夙认出,姬云笑这次还特意易了容。 她对自己的易容术绝对自信,就连帝九夙都被她骗过了。可是,眼前这人却能一眼看出她的身份,此人不同寻常! “那你是谁?“这点,她不得不提防! 那人眼一眨,拱手笑道:“在下不才,正是龟横国小丞相!“ “你是……轩辕景天?“姬云笑惊讶了一瞬,很快回神。 要是龟横国丞相,这种解释就能说得通他能成功把自己从帝九夙眼皮子底下救走的原因了。 四国斗强,也有天下四公子的传言。 分别是,苍云袖,夜阎王,紫罗仙,龟神相! 解释起来,分别是苍云的云袖公子,云裳渺。夜央的鬼阎王爷,帝九夙。紫燕国的神医仙人,骆舞。 而最后一个,正是眼前这人,龟横国相爷,轩辕景风! 传言此人经商颇有一套,任职期间为龟横国君出谋划策,一度支撑起龟横国全国经济的命脉! 当然,能排上天下四公子的,也绝非懂得经商之道这么简单。 相传,此人草根出生,却因身负奇才异能,14岁便破格入朝为官。 此人不仅天赋奇能,还武功高强,曾里两度出使各国,为龟横赢得好声明。 更有传言,此人不仅聪慧过人,还身怀奇功,当年龟横国君御驾亲征,与紫燕一战里,此人单枪杀出重围,救了龟横国君! 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姬云笑疑惑的看了看那一双闪耀着光芒的眼,掩不住心底疑惑:“你又怎么会出现在青云山?“ “我出为什么会出现在青云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他单手托着下巴,桃花眸闪闪如星。 姬云笑有些迷糊:“我?” “你千方百计抓走夜央第一才女,为了也不过是逼九王爷束手就擒,只可惜,你低估帝九夙的心计。” 姬云笑颔首,的确,帝九夙野心庞大,、若不是做好了完全之策,就算他再有胆识,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呵,再说,容熏就算在他心底有些分量,还不至于让他舍命相互。 帝九夙苦求佳人无果,这回倒是给了帝九夙一个表现的机会,送了个大人情去! 想想姬云笑忍不住握紧了手,咬碎一口银牙! “呵……”轩辕景风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留痕迹的勾起一抹深笑。“其实,国师也不必痛心,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也才刚刚开始不是?” “你什么意思?”姬云笑蓦然抬目,凝着他。 “在下是说,在下虽然帮不了国师报仇,却能给国师制造一个接近九王爷的机会。”他不慌不忙的开口。 天上掉馅饼的事,姬云笑自然不信:“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呀?”轩辕景风像是又陷入了苦恼,好一会儿才说,“你是个男的,不能以身相许,金银财宝你现在也拿不出手,苦恼啊……哎,不如,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吧?” 姬云笑警惕一提! 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不过他要是什么要求都不提,反而会让她更怀疑他的目的了! “什么事?” “听说苍云太子有一件珍藏多年的墨宝,盛传是当年兰妖公子的真迹,在下没几个爱好,就是喜欢文墨四宝那些东西,所以,事成之后,想见识见识那宝贝。” 盛传,龟横丞相不爱金银美色,偏爱玉石墨迹。 姬云笑稍思忖了片刻,提出这样的要求,也的确能让她信服。 不过,要求虽不算过分,姬云笑也还是有些为难。 “我不是太子殿下,只能为丞相大人向殿下请示请示,至于最后殿下是否割爱,在下也不能做主。” 轩辕景风无所谓的罢了罢手,“没事没事,我就只是看看,饱饱眼福罢了。而且,国师跟殿下关系非常,国师出面的话,殿下一定能体谅的。” 姬云笑抿紧唇,没说话。 但愿他信得过…… …………………… 七日后。 晴空万里,九王府张灯结彩,尽是一派喜气的好风光。 府中下人个个腰间绑了一条红丝带。管家一脸笑容守在府门前,迎接着来往的客人。 突然一双云锦金线滚边黑靴引入他视野,官家一惊,忙抬头,望入一双开满桃花般亮光的眼睛里。 “丞……”管家愣愣回神,正要行礼。却被一把扇子不留痕迹拨开。 轩辕景风眨眨眼,笑了笑:“一别多年,在下来看看老朋友,不知方便?” 那管家也是个有眼色的人,知丞相大人他不愿声张,连忙贵宾礼仪接应,“有的有的!公子这边请!” 一面请人入府,一面催促了几个下人速度去报告王爷。 “这王府好像变了些样子。”轩辕景风走在前面,背后跟着个戴帽子的小斯。边走边闲暇的发表见解,像是在感叹时过境迁,物物已变。 “原先本来是没有那塘子的,只是后来王爷说空着也是空着,就让人改建了。等到六月,这满池子荷花开的可艳呢。”管家顺着他视线望去,连忙解释道。 “是吗?”轩辕景风微微一惊,“九王爷以前不是不喜欢荷花的吗?……看来,时间一久,变的不仅是物咯……” 管家抹了把冷汗,怕说错话,所幸只能笑着陪是。 只是,目光不经意撇到了丞相背后那小斯,心中默默奇怪。 这人,看起来总是有些别扭,可是,一时间他也说不上别扭在哪儿。 姬云笑跟在轩辕景风后,不动声色地将他一路奇怪的举动收入眼底。 分明是帝九夙的王府,而他却能如数家珍般列出这王府以往建筑构造。 看来,这人似乎跟帝九夙关系不一般啊! 这时候,姬云笑有些后悔自己贸然相信他了。 可是,现在人都跟着过来了,成败也不过一念。 她还是做好心理准备的好! “王爷到……“不远处传来一声下人的恭迎。 第五章:混入王府 三人齐齐回头。 帝九夙自假山上廊尽头走来,紫衣翩跹,墨发飘然。 他走的极缓慢,额间那颗紫珠抹额在阳光下反射着幽亮的光芒。 伸手在唇边打了个呵欠,慵懒中散发着一种别样的诱惑美。 语气却有些怪异:“你怎么来了?“ 听口气,两人果然关系非常。 “九王爷生辰,小相不来怎么说的过去?“轩辕景风笑着,扇子唰的一声展开在胸前,悠闲的扇风,“几年不见,王爷还是老样子,这冷冷的性子不减当年啊。“ “你要为了来看本王这几年的变化的话,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帝九夙眼底有一丝青影,凉凉一笑,不留情下逐客令。 “哎,亏得我好心听说了前半月夜央与苍云一战中,王爷损兵折将,在一个毛头小子那儿丢了战神的名声,怕王爷有个什么想不开的,这才不远万里过来探望探望。没想到,哎……”轩辕景风叹息了一声,似乎自己一片好心给帝九夙当成了驴肝肺而惋惜。 只见帝九夙眉头一皱,一张脸色很快就拉了下来! 这一月来,先是战败,好不容易捉拿了侮辱他战神名声的苍云国师,没想到却让他从自己手里逃了,国师那边还没消息,又半路杀出个不知名的,肝胆动他帝九夙的女人,还大胆要挟他! 一系列事情都让他九王爷心情十分不善! 要不是皇上下旨,给他办生辰洗霉气,他才不会有这个闲工夫出现在这些没用的场合里! 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轩辕景风再这么一提,帝九夙的火气算是被勾了起来。 整个人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冷意。 轩辕景风不慌不忙的扇着凉风,在对方怒发前说道:“我知道你心底不痛快,所以特意给你送了个人来!” 帝九夙眼神一瞥,正是这一瞥,正好与姬云笑那一瞬落在轩辕景风背上,略显惊愕的眼神相对。 像是一怔,眼底.火苗窜了上来,嘴角渐渐翘起一抹笑。 那是一抹嗜血的笑容,带着杀意带着毁灭。 姬云笑全身上下一冷,她没想到轩辕景风会真的出卖她!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 姬云笑暗暗防备着,做好随时脱身的准备。 “果然是特意,这个礼物本王喜欢。”嘴角笑意渐渐扩大,那闪耀着的双眼底像是已经看到对方在自己股掌折磨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了! 只是,在帝九夙伸出手去拽姬云笑肩膀的时候,轩辕景风秒速出现在他身侧,手中那把扇子挡住了帝九夙的手掌,“王爷别心急,小相刚才没说清楚。这人呐,的确是小相送给王爷的一片心意,不过,这个人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在献给王爷之前,王爷不也是见识到此人的功底了么?” 帝九夙面色一冷:“你说什么?” 轩辕景风笑了笑:“劫人,夺宝……这一切都是为了让王爷切实考研此人的才智而特意为九王爷你设下的,不知道王爷觉得如何?” 姬云笑怔了怔,很快便明白了过来,退后一步,跪了下来,请罪道:“奴才听从相爷吩咐,情非得已,多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宽谅!” 她这话说得好,方才轩辕景风明说了献人给帝九夙,可是呢,帝九夙是强者,对于所谓的人才,都极为挑剔,为了让他信服自己送的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能人,所以,抢先设下计谋,让王爷您亲自测验了。 当然,能败在姬云笑的手上,那只能说王爷您自己技不如人,归根究底,我还是出于一片好心。 自然,之前的一切也不过就是一场误会! 轩辕景风桃花眼一眯,看似不经意往姬云笑那里看了眼。 因为是侧对,正好可以看到她低头下那微微一翘的嘴角。 帝九夙一张脸都不太好,那看似滴水不漏的话,在他听来总是多出了一丝诡异。 可他偏偏又不能发火。 不然,就暗暗承认了自己技不如人,败在一个无名小子手里,同时也败在了轩辕景风手下。 他的骄傲和自尊都不允许! 所以,他哼笑了一声,语气鬼魅般难以捉摸:“难得丞相好意,本王收下了!” 说完,他一挥袍袖,转身而去! 人走之后,姬云笑整个人才虚脱一般,送了大口气。 一握手,手心里全都是汗。 “你这功底,还有待修炼,总是要混在帝九夙身边的,怎么能没几分骨气。”轩辕景风袖手旁观,说着风凉话。 说完,一把断剑就横空出现在他面前,距离他脖子不过三毫之处,只要他一开口说话,随时都有削喉见血的危险。 “我倒是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了。”说是帮自己,到头来却送羊肉入虎口,叫她骑虎难下。 若非刚才自己机警,恐怕早就葬身帝九夙掌风下了。 这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气什么,我说过帮你。你不是要拿东西么?你不是要杀了他么?我把你送到他身边,给了你最好的下手机会,这样不好吗?” “最好的机会?呵,帝九夙生性多疑,嗜血无情,你以为仅凭你刚才的一面之词,他就会真的信我留我在身边?”苍云与夜央一战,帝九夙早就恨不得碎她尸,啃她骨。 她现在虽然是易容了,可是,这样长久留在帝九夙身边,以他的眼力,发现自己的身份,也不过一时长短。 等到那时候,她绝对相信帝九夙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将她狠狠折磨死! “呵,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九王爷虽然冰冷无情,却唯独对一个人有情。”他眨了眨眼,用扇子拨开脖子前的短剑。 姬云笑思忖开口,“你是说……容熏小姐。” “容熏是九王爷目前追求的对象,不过,却也是夜央内定的太子妃人选,此间困难,你也知道。你若是能帮他排除困难,赢得美人心的话,九王爷不对你刮目也难。”那人冷静的分析着。 姬云笑皱起眉,心底暗暗思索着他话里的可信度。 “而且,半月前,那几次身败,你元气大损,如果还是按照以往硬闯的话,先不说就王府重兵把守不好取物,就是现在帝九夙身边那新增的重重暗卫,你就不可能贴近他的身,更别说报仇了!” 姬云笑眉头紧了几分,左右掂量起来。 轩辕景风的话不假,自己现在硬闯,一定没什么好下场! 再说,帝九夙对容熏的爱,那日青云山她也试过。 就算换人是假,可那纵身救人的一幕却做不得假。 所以,她有理由相信轩辕景风那番话。 如果,自己能帮帝九夙赢得美人心,就一定能得到帝九夙侧目。 倒时候,自己在就王府的日子也好过许多。 也就更加方便自己行事,在王府打探那东西的下落。 卦中常说,攻人贵在攻心。 若是她能将帝九夙的心攻下,取物,报仇,也就简易许多! “那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他?”她与他非亲非故,她怎么也不可能相信,他会为了一观墨宝而这么积极的帮自己! “杀了更好啊,我又不是什么圣人,龟横一直依附夜央,这几年更是被压迫的民不聊生,如果你杀了帝九夙,那皇位一定稳妥妥归落到太子身上,你也知道,太子性格软弱,如果龟横将士们在边境闹一闹什么的,还能谋得不少好处不是?”轩辕景风倒是不含糊,把自己的目的大方的说了出来。 姬云笑冷冷一笑,“这招借刀杀人的确高。” “那也得看国师愿不愿意配合了。”轩辕景风叹笑了一声,唰的一下收拢了扇子。 ……………… 那天后,轩辕景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听人说是当晚就回国了。 毕竟是龟横国丞相身份,九王爷生辰结束,他身为龟横重臣,多留反而让人起疑。 姬云笑知道,帝九夙为了当日那事一直对自己耿耿于怀。 收了人后,随便给她指了个破旧的小屋子安身,就再也没有宣见过她了! 帝九夙这么做,一来无非是为了报复自己,二来,恐怕也跟轩辕景风有关。 关系再好,立场不同,帝九夙生性多疑,不可能半点戒心都没有! 但是,这些都不是姬云笑所关心的。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取得帝九夙的信任,她没时间跟他耗! 这日,姬云笑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走动,还没到门口,就有侍卫拦住了她去路。 “王爷吩咐,公子有事可以交待下去,不能离开院子半步,公子要是有个闪失,对龟横国丞相大人没法交代。” 听听,多贴心的保护啊! 姬云笑心底冷笑,无奈只能往回走。 刚要转身,外面就传来一阵丫鬟们的窃窃私语。 “我这几天都不敢贴近王爷的身了,王爷为了容熏小姐的事,脸上一直阴沉沉的,看着都吓人。” “可不是,前几天皇后又将容熏小姐接进宫里去了,这下殿下与容熏小姐朝夕相对,难怪王爷没什么好脸色了。” “是啊,别说我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丫鬟了,就是那些常年跟在王爷身边的侍卫都觉得恐怖,恐怕这回王爷真动怒了!哎,可惜那个人现在又抓不到,偏偏王爷一腔怒火也没处发泄,只好归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受了。” 第六章:面见王爷 “是啊,但愿快点找到那个人吧,不然王爷的怒火一天不消下去,我们就一天到晚都得提心吊胆着!” “可不是嘛!” “……” 声音飘远,姬云笑眼睛一眯,心底有些起伏。 看来,机会来了呢! 姬云笑嘴角一翘,转身:“我要见九王爷!” 两个看门的侍卫愣了愣,照本宣科道:“王爷说公子……”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要见王爷!”她态度坚毅,面色沉重,像是铁了心要见王爷! 侍卫们虽然奉王爷的令不让人出院子,却并没有说不宣见人。 这事,还是请示请示得好! “公子稍等,奴才这就前去禀告王爷!” 姬云笑等了会儿,那个侍卫还没有来。 其实,她心里也没个底儿。 毕竟,像帝九夙这种,连她都占不破命格的人。 还是第一次遇上! 她也摸不清帝九夙的心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见自己。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侍卫才赶回来。 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姬云笑,皱眉道:“王爷让你过去。” 跟着侍卫,九曲一折,廊腰缦回,终于来到了一座看起来很是清新的亭台。 她一抬头,就能看到那亭台上坐着的紫色背影,无比张狂! 帝九夙坐在石桌边,面前摆着一顶香炉,升起袅袅烟霞。 他手边是一把红木流线琴,姬云笑懂音律,只一眼就看出了那琴的质地,必定是上层! 他双手搭在琴弦上,来回抚摸着,却没有弹出半个声。双眸微闭,嘴角紧抿成一条好看的弧度。 像是在出神,回忆些什么。 以至于连姬云笑的靠近,他都没有察觉。 侍卫想了想,还是上前禀告了一声:“王爷,人带到!” 华眸顿开的一刹,姬云笑只看到了一层寒冰冷摄,心中不由得叹息,你说,同样一个人,为什么睁眼和闭眼间就这么迥然不同的风格? 帝九夙瞥着姬云笑,他眼角微斜,眸中流过一抹深色。 一挥手,那个侍卫很有眼色退了下去。 一时间,这不大的亭台,只留下两个人。 “你要见本王?”帝九夙哼笑了一声,手指无意间勾起一小段琴音,零零散散的,却很悦耳。 姬云笑知道他不待见自己,恭敬的行了个礼:“奴才本来就是被丞相大人送给王爷为王爷排忧解难的,奴才听说王爷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就想过来为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为王爷您效劳的……” 帝九夙手一顿,皱了皱眉,很快便笑道:“在那么小的院子里都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来,之前忽略了你,倒是本王的损失了。” 他这模棱两可的话,让姬云笑浑身一颤,忙解释。 “王爷别误会,奴才是今早偶然从院子外过路的丫鬟们口里得知的。” “丞相一番好意,本王又怎么会误会。”帝九夙翘起嘴角,难得恩赐的看了她一眼,“你说你有办法,不如说来听听?” 姬云笑吸了口气,一边注意着他脸上表情一边说道:“奴才素来喜欢周游四国,眼界虽然没有王爷宽广,不过也还能登得上台面。南方紫燕国有一种花,名为岚仙,花成发丝状,夜里除了能散发幽兰香气,更是隐隐闪光,很是珍贵!容熏小姐的生母就是紫燕人,难产死后,容熏小姐一直尽孝,而那花也正是容熏小姐所爱的,只可惜,夜央地处北带,培育不出那么较弱的温室花朵。加上容熏小姐作为女子,及笄后就一直被限定在闺阁中,平时都很少外出,更别说去紫燕了,小姐对那花相思日久,王爷如果能圆了容熏小姐的心愿,也是美事一桩。王爷大可一试……” 话落,无声…… 帝九夙半眯起眼,眼神穿过袅袅烟雾,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他手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曲清流飞扬而出。 薄唇紧抿,连半个字也没有。 姬云笑看着他侧脸,闷闷疑惑,难道她说错话了? 又是过了好久,帝九夙一曲作罢,才似笑非笑转过头盯着她看,声音空幽入鬼魅:“你叫什么名字?” 这毫不相干的一句话,让姬云笑愣了半晌,回神后才忙惶恐答道:“奴才名云笑。” “姓什么?” 姬云笑心底一个咯噔:“姓……夜。” 帝九夙手指猛的勾起一根弦,响起突兀的一声。 姬云笑嘴唇翕动着,颤了颤。 抬头间,帝九夙一双紫眸血狂,笑了声:“苍云有个国师,也叫云笑,幸好你不姓姬!” 姬云笑浑身一抖,半截冷凉。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院子的。 帝九夙话说三分,总是给人一种模棱两可的试探。 她知道帝九夙怀疑自己,不然也不会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试探她! 但是,既然只是怀疑,那就意味着她还有有机会的。 总是有机会的,她一定可以报仇! 打定了注意,姬云笑振奋的看了会儿书,等到暮色时分,院门口的侍卫轮到换岗。 姬云笑换了身夜行衣,从另一面院墙飞身出去。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 姬云笑是在丑时回院的,脱了衣服才躺下没多久,天就亮了。 她刚起身,想去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就听前院的人传话过来。 说是王爷要见她,说完,那丫鬟还不忘上下打量起姬云笑。 很少开心的说道,今天王爷心情很好。 这是阴沉了几天以来的王府,唯一一次看到王爷脸上的笑容。 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一朵花儿! 原来,为博美人一笑,帝九夙竟然不辞万里,连夜快马加鞭赶到紫燕国。 又是孤身苦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传说中的岚仙花。 为了不让这北方的寒气伤了花朵儿,又是暖炉马车,又是护卫用轻功兼程护送。 终于赶到天亮前派送到了尚书府上。 容熏小姐看到花的第一眼,喜爱的不得了。 最后得知其中真相后,容熏小姐含泪只留下一句:奇峰有花开,不负有心人。 至于她口中那朵花到底是什么,这就不言而喻了。 一路上听着丫鬟绘声绘色的描述,和一脸向往的神情。 姬云笑就知道点子有效果! 长廊尽头,假山石亭处,两人相对而坐。 从姬云笑的视线望过去,那抹粉色身影正好迎面对着自己。 身段妙曼,面若羞花。 她面前摆着一把古琴,红木雕花将她放在上面的十根手指衬得白皙精美。 她脸上带着温笑,看起来自成一派大家小姐的风范。 姬云笑不是没有见过容熏,但是,称得上真正打量的,这还是第一次。 细细端详下,无论容颜还是气质,的确要比一般女子出色的多! 也难怪帝九夙爱不释手了! “王爷,夜云笑带到!”丫鬟上去禀报,两人纷纷抬头望过来。 两双眼,表情各异。 帝九夙是会心一笑,容熏却是脸色苍白。 “奴才见过王爷、容熏小姐!那日情非得已,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容熏小姐恕罪!”姬云笑面色谦和行礼,希望这小姐能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大气不跟自己一般计较! 只见容熏微微愣了愣,皱眉良久后才叹息了一口气,“王爷刚才已经跟我说清了,你也是受人之托,起来吧。” 姬云笑下意识看了眼帝九夙,不忘答谢:“多谢小姐!” 容熏摇了摇头,回头对帝九夙笑道:“王爷,臣女出来也够久了,不便多做打扰了。” 帝九夙笑着伸出手,帮她拢了拢肩后的薄披,“虽是三月,还是有些寒凉的,你身子寒,多注意注意。” 容熏脸一红,低着头,看着脚尖,她身边的丫鬟一把撑开伞,回过头来催问道:“小姐?”。 容熏一惊,对丫鬟点点头,稍拉开和帝九夙的距离,行了个礼。 “臣女告退……” 细雨如丝,青伞佳人。 目送着背影远去,帝九夙这才回头来,指了对面石凳:“果然是本王低估了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姬云笑没想到他说话这么不含糊,一时间倒是有些愣住了! “奴才……为王爷效力是奴才最大的荣幸,不敢要求什么赏赐!” 帝九夙抿了口茶,嘴角那抹笑意被掩盖在茶杯后,但是姬云笑还是看清了。 站了会儿,看帝九夙也没什么吩咐,姬云笑准备告退,没想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姬云笑驻足,望过去,一个发冠高束的锦衣男子正朝这边走来,他走着极快,平静的表面下是怒火重重。 木管家跟在那男子后面,等到走近时,才惶恐的向帝九夙跪地请罪:“王爷,太子殿下执意,奴才也……” 帝九夙眼神一眯,做了个罢手的动作:“下去吧!” “是!”管家这才抹了把冷汗,连忙退了下去。 帝长信笑意三分,挂在嘴角边多了些讥讽:“九弟好大的面子,为兄来这府上都要等着通报了,下一会是不是要先预先派人来约下个时间,才能见得上九弟一面?” 帝九夙给姬云笑示意了个看茶的眼神,眯起眼笑了笑:“太子殿下严重了,你也知道前些日子府上遭遇刺客掳走了重要犯人,所以,还是小心提防为好。下人们不懂规矩,小弟这就为殿下赔罪了!” 第七章:佳人赏灯 他端起一杯茶,似酒浓烈,做了个先干为敬的动作。 姬云笑很有眼色的再给他续上了一杯,心底却暗暗惊讶。 难怪这人火气冲冲,一来就目中无人挑衅起帝九夙来,原来竟然是夜央国太子! 姬云笑倒是听说过这个太子,文采不敌众皇子,武功也极为迅速,若不是仗着生母是当今夜央国的皇后,这京城里外,哪里还容的了他横行霸道! 虽然文不文武不武的,但是这夜央国太子帝长信倒是个痴情种子不假! 不过,算他运气不好,活了十几岁好不容易喜欢上个女子,却被帝九夙后来相中。 美人配英雄,显然,在帝九夙面前,帝长信连边边角儿都占不到! 那边,帝长信听了牙痒痒的,一早接到宫里的消息,说是昨夜帝九夙不惜万里,孤身涉险,只为博美人一笑。 如今,这美人笑了不假,还感动的亲自上门拜谢。那容熏分明就是他先看上的,帝九夙这么做,摆明是了在抢自己的女人! 可是,凡事都要讲证据,他现在无凭无据的,又偏偏不能拿他怎么样! 想起刚才在门口看到美人离去那一幕,帝长信手在桌子下捏的咯吱咯吱响。 “九弟很久没有进宫看望母妃她老人家了,母妃有些想念,九弟什么时候有时间就进宫看看吧。”虽然恨,帝长信可没忘了交代正事。 谁知帝九夙偏偏不领情,散漫的斜坐着,“母后有太子殿下悉心照顾,本王很放心。” “你……”帝长信气煞。 “殿下今天来,恐怕不是跟小弟叙兄弟深情的吧?”帝九夙嘴角卷起一抹笑,凤眸微抬,斜佞了他一眼。 既然被拆穿了,帝长信索性也懒得演戏。 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走这一趟的目的:“容熏是我看上的女人,你少打她主意!” “是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帝长信没想到他会这么散漫的回答。 “落花有意,不见得流水也有情,殿下就这么确定容熏小姐的心一定是系在非殿下身上?” “帝九夙!”帝长信怒击,拍桌而起,“容熏是本殿下内定的太子妃,你要谁本殿下都不管,唯独不能是她!” 帝九夙眯起眼,他身形本就修长挺拔,加上这睥睨的眼神,无形中顿生了一股气势来, 帝长信被他半眯的眼神看得,心底有些慌乱。这九弟是所有兄弟中最出色的一个,朝里朝外没人不称赞他的。 要不是他天生了一双紫眸,从小被喻为夜央国的灾星,恐怕父王也会宠爱提拔他! 一想到这里,帝长信心底就升起一团无名火,壮了几分胆子对上帝九夙的视线,“你别白费心机了,再过几天,就是容熏及笄的日子,到时候,我一定会亲自向父王请旨,将她赐给本殿下!以后她就是你皇嫂,你还是趁早打消你心底那些痴心妄想吧!” “啪——”帝九夙一手拍在石桌边角,整张石桌应声而碎。 姬云笑惊讶的看了看那只还维持着原装的手,暗暗看了眼帝长信。 只见他也是惊呆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那碎落的石块儿,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殿下出宫太久,母妃也该担心了,来人,护送殿下回宫!”帝九夙的语气里有了一丝凛冽。 有侍卫从凉亭外走近,躬身请人。 帝长信也像是真的被吓呆了,竟然一声不吭的跟着那侍卫走了。 人走后,帝九夙负手站在原地,薄唇紧抿,像是陷入了沉思。 姬云笑看着他背影,刚才帝长信的话有些刺激到他。 姬云笑心底笑了笑,走上前去:“王爷其实不用这么苦恼,论情意,王爷是个深情的人,对容熏小姐关怀备至,如果容熏小姐不是对您也有意,她一个深闺女子,也不会不在乎败坏女子声誉的指责来向王爷道谢,奴才相信,假以时日,容熏小姐一定能体会王爷的真心,投入王爷怀抱。而且,眼下能与王爷匹敌的也就只有五王爷和太子殿下,太子有权,但这些都是仗着皇上封赐,五王爷有势,却远在关外,如今,这京城里能来去自如有权势鼎盛的,只有王爷您一个人,太子殿下眼下就算是嫉妒王爷您,也做不出个多大的动静。” 帝九夙蓦然回头,鹰皋眼眸盯着她的眼,像是打量,又像是审视。 嘴角渐渐翘起一抹笑:“那你认为本王该怎么做?” “这个好办,两情相悦也就是贵在日久,日子一久,不怕生不了情。以王爷身份和才略,只要多于容熏小姐相处上几日,容熏小姐一定懂王爷您的好。” “听起来有几分意思。”帝九夙笑了,头也不转对身后人吩咐,“传本王口信,明日尚灯节,本王要盛邀容熏小姐游湖!” “是!”吓人得令而去。 姬云笑倒是没想到帝九夙还是个行动派,站了会儿起身:“王爷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先告退!” 帝九夙轻声嗯了声,却在她前脚踏出凉亭那刻虚虚渺飘来一声:“明日,你与本王一起去吧。” 姬云笑不敢拒绝,跪恩道:“谢王爷!” …………………… 尚灯节,夜央国一年一度的大节日。 一入夜,街上就涌满了人,每个人手里提着一盏灯,据说是放河中用来祈祷平安用的。 但也有不少善男信女,用花灯来向心仪对象表白。 就像现在…… 帝九夙走在前面,一身黑色便衣,行步间,带着一股飒爽俊气。 很快就吸引了四周来往的女子,个个都停驻下来,一边偷看还一边低低议论着。 姬云笑跟在距离帝九夙半步背后,沾了他的光,竟然也有幸被那些提着花灯的女子点名。 她打小男装,虽然算不上英俊,却也是个中性的俊男子。所以,这议论落在姬云笑耳朵里,比起轩辕景风那小白脸一类的调侃更受用! 可是,姬云笑受用,帝九夙英眉却忍不住皱了皱。 他冷冷一瞥,那眼角顿生的寒气被夜色消融了许多,看在那些女子们眼中,却兴奋的忍不住叫了起来。 姬云笑扶额,这群人似乎还没有感受到帝九夙身上的寒意,可是,她贴他这么近,想不察觉都难啊! “滚!”今晚他约了人,不想自己的好心情被破坏。 那些人均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男人生气了!于是,纷纷退后了半步,却还是舍不得离开。 不过,万人之下,总有勇敢的! 就好比,眼前这个半路窜出来的女子! 长发、鹅蛋脸,一双柳叶眉下,水眸如画,眉间有颗朱砂痣。论姿色,虽然比不上容熏,却也是个不多见的美女子。 “公子,可……可不可以收下奴家的花灯?”虽然有胆子上来,但是要面对这么个高大的男子表白,也是需要莫大勇气的。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子! 姬云笑有些佩服这女子的胆识! 视线一转,停在那女子颤抖着伸上前的花灯上。 那是一站水仙花形的花灯,上面用彩墨画着一些兰草和花鸟,画工看上去十分精致,由此可见制作人费了不少心思。 想着,姬云笑视线转回身边的帝九夙。心想,这下美人上门,帝九夙就算再冷傲,也会怜惜几分吧? 只见,帝九夙垂眼一瞥,俊眉皱起,冷薄的唇动了动:“你喜欢我?” 那女子先是一怔,垂下红透了的脸蛋,微不可见点点头,“是。” “那你能为我做什么?”帝九夙讽笑的勾起嘴角,因为是背光,那女子看不到他表情。 “奴家,奴家可以为公子做任何事!” “任何事?”帝九夙伸手勾起她下巴与自己对视,那双紫眸顿时映入女子的眼中,她瞳孔一缩,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刚才还坚定的表情,这时已经被另一重恐惧代替。 “那你就为我去死吧。” 女子一惊! “王……王,王……”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不是说可以为我做任何事吗?那你从这里跳下去吧。”他垂目看着敲下的流水,语气清淡的就像是在讨论着水下花灯一样。 “我……”女子被逼着后退,月光照耀下,那一双诱人的紫眸泛起点点冷光,女子的一双脚早已被吓得瘫软无力。 “怎么?你不敢?”帝九夙步步紧逼,女子被硬逼到石桥边。只听“扑通”一声,她手里的花灯掉进了河里。 她却毫无察觉,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瘦弱的身子被巨大的黑色阴影笼罩着,女子被吓的快哭了,惶恐的猛摇头:“奴……奴家,奴家……” 四周的人被这一幕看的呆怔住了,没有谁敢上前,帝九夙冷笑着,手朝那女子,渐渐伸了过去。 他不喜欢任何人打扰他的好心情,可是,这个女子无端窜出来挡住自己不说,却还扬言说喜欢他? 喜欢?可笑…… 她既然这么喜欢自己,为自己做点什么,也没什么吧? 就在那只手离女子肩膀三寸的距离,突然被阵指风弹开。 第八章:遭遇伏击 帝九夙一怔,看着那突然挡在女子面前的姬云笑,眼中闪烁起一丝怒火。 “王爷,天色也不早了,这个人就交给奴才来处理吧。”姬云笑笑着主动请缨。 话底下一面提示他今晚约了人,不要让美人等久了,另一面也有自己的私心。毕竟是女子,她也不忍心看这女子被帝九夙扔下水。 帝九夙眉头紧了几分,话倒是听进去了。 收回手,拂袖转身,留下一句:“本王不想再见到她!” 这下帝九夙身份一暴露,刚才还拥挤在周围的女子,这下早就远远的躲开了。 笑话,帝九夙虽然权势两得,才貌双全,但是,那绝对不是她们敢肖想的人! 没有了阻碍,帝九夙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消失在河畔尽头。 姬云笑叹息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你走吧,九王爷不是你得罪的起的,这京城你不能再呆了,这些银子你拿着,早日出城,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那女子哭着摇头:“谢谢公子救命之恩,不过,这银子奴家不能要。” 说完,她倔强的站起来,再次向姬云笑告别后离去。 灯火阑珊,水雾袅绕。 湖中心停着几艘大船,每只船上都挂有写着主人姓氏的墨旗,看起来奇壮无比。 此时的姬云笑正处在其中一艘大船上。 这艘大船,萤火辉煌,锦缎飞舞。中间设有好几道屏风,屏风下有一个小坐,幕帘后还有些供玩乐的乐器。 姬云笑微吸了一口气,鼻尖还有淡淡香薰。 一看就是派人精心打理过的! 看来,帝九夙对容熏的确很有心思。 容熏一眼便看见了幕帘后的那把红木琴,她是个爱琴人,一下子就看出了琴的质品,眼角一弯,当场自告奋勇要献曲。 姬云笑认出了那把琴,正是当日帝九夙抚的那一把,心下不得不赞叹他好心思! 她正四处打量着,背后冷不防响起一声。 “过来陪本王下一局吧。” 棋艺是姬云笑的长项,但她不想对帝九夙显露太多,于是面露难色推辞道:“奴才……” 帝九夙眼一瞥,讥笑着打断她:“你该不会不懂棋吧?难道是龟横小丞相夸大其词了?” 姬云笑秀眉一蹙,看他一副桀骜不屑的表情,顿时想起刚才那幕,好强心被激起。 咬牙改了口:“奴才遵命!” 两人对坐,摆上棋盘。 香烟袅袅,琴音清脆! 帝九夙手法极快,下得行云流水。 姬云笑走得也不慢,落子左右逢源! 她对自己的棋艺一向自信,在苍云国也难找得出能与自己对决的。可今日,与帝九夙一较量,让她顿时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快感! 一改最开始争强斗胜的好强心,格外看重这盘棋。 帝九夙一手落子,看着对面垂眸专注棋局的姬云笑,冷眸中闪过一丝异光。 姬云笑看着棋盘,蓦然一笑,看准了位置就要落子,突然…… 耳边飘起一阵低低的笛音! 她面色一慌,手指一抖,掉了子儿。 这一掉,却是满盘皆输。 帝九夙拈着棋子皱眉。 她分明已经抢得先机,最后却自断双翼,也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有意,还是无意? 那方曲罢,这方棋终。 “奴才输了。”姬云笑大方认输,但是帝九夙面色沉沉,却没有半点赢的喜悦。 不过,姬云笑也没太注意,起身请求道:“听容熏小姐一曲凉水绕弦,清珏冷冽,奴才突然想起了家乡的小调,有些怀念那小桥流水的风貌,奴才斗胆,求王爷让奴才抚一首。” 帝九夙颔首,额间那颗紫色宝石闪耀了一瞬光芒,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 姬云笑转身走到琴边调了调琴音,立即弹了一小曲。 那是只断曲,不,准确来说,曲子都称不上,只能说是音。 与刚才那笛子相同的传音! 那是她教传下去的,只有她手下的人才知道的传音! 可是,她却在这船上听到了那暗音。 这说明什么? 姬云笑心底激动万分,她的同伴,他们还活着! 果然,弹了没一会儿,刚才那笛音就又再次响起! 幕帘后的姬云笑弹红了眼眶,手指一转,又弹奏了一曲不知名的曲子! 琴声铿铿壮烈,那曲子传出,不像是在水上画舫该弹的东西,反而有点战场羌烈的泠然。 帝九夙单手托起下巴,盯着手里的棋子,眼神深邃,像是在看棋,又像是透过棋子看人。 容熏坐在她对面,惊讶了一声:“王爷是白子还是黑子?” 帝九夙不知道她要说什么,答道:“黑子。” 容熏松了口气,叹笑着说:“难怪,这盘棋看起来,步伐精湛,走的也极为巧妙,只是这最后一颗,却坏了整个大局。看来,夜公子他有些心不在焉啊。”以帝九夙棋艺的造诣是不可能犯下这种错的,所以容熏只能想到与帝九夙对弈的姬云笑。 “心不在焉?”帝九夙凝眉,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勾起一抹笑。 转头看着幕帘后的姬云笑,笑的更加深邃难辨了。 难怪,看她最初手法娴熟,布棋方式也奇特,像是个懂棋的高手。既然是高手,又怎么会下出这么一步来? 手滑吗? 想起刚才,她隐约有些出神的样子,帝九夙眼神一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姬云笑弹完曲子,容熏不由得对她有了几分佩服,想起那日她在青云山上吹的那段小调子,加上刚才那盘棋,心底渐渐对她升起一丝好感。 三人在船里喝酒聊天,突然外面响起一阵锣鼓声,原来,已经到了放花灯的吉时。 容熏捧着一盏精致的小花灯站在船头,帝九夙在她身边护着她,姬云笑拿着竹竿站在两人背后。 听说,尚灯节除了放花灯其实还可以打捞花灯的,负责打捞的是由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划着小船在河中央打捞,捞上谁的花灯都是要把里面放的小纸条拿出来念的,什么心愿祈求,被他这么一念,基本上都可以实现。 不过,这也只是个节日的兴头。 姬云笑拿着竹竿,就是奉了帝九夙的命,等会儿混在老人的小船里打捞容熏的花灯。 桥上桥下的人都很兴奋,纷纷把手里的灯放了进河里。 花灯顺水飘动在河中央,红彤彤的,色彩艳丽,映红了一大片江面,场景是姬云笑不曾见过的美丽。 她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一只小船,上面站着个撑竹竿的老叟,纵身一跳,飘入他船中。 那老叟稍微惊讶了一下,一锭银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姬云笑笑着,“我家主人想要打捞一盏花灯,还希望老人家通个方便。” 老叟只是愣了一会儿,马上反应过来,“好嘞!” 他在这河面上干这行干了大辈子,前前后后也不是没有人租过他的船,对于那些大家族的达官贵人,碍于面子问题或者别的,一般都会在这天来找机会。 所以很快就懂了姬云笑的意思,把斗笠递给她,自个儿则就近去了另外一只小船。 姬云笑撑着竹竿,在河面上滑行。 她先是做了样子打捞了几个,上面无非都是一些给家人求平安的。 游客们有些兴致怏怏。突然,一盏白色的莲花灯撞入她眼睛。 那是容熏的灯,她认得。勾了勾嘴角,竹竿一撑,就勾了过来。 打开上面的纸条,姬云笑的笑顿时僵硬在嘴角。 “咦?船夫怎么不说话了?” “念啊,上面倒是写什么了啊?” “该不会是什么想念某个小情人的私话吧?嘿嘿!” “……” 周围一片哗然取乐声,姬云笑拿着手里的纸条,帝九夙的大床就在她面前,从这里她可以感觉到帝九夙的视线,一眨不眨的留驻在自己身上,那急迫的等待,似乎也想听听纸条上的内容。 只可惜。 “这是张空白纸。”姬云笑无奈耸肩,为了让大家相信,她还特意将纸条摊开给四周人展示了一番,表示她没作假。 那些人小声嘀咕着,似乎也有些失望。不过,这空白纸似乎大家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好期待着下一盏灯上有个有趣儿点的。 姬云笑办完事,把船靠过去,换回老叟。 紧接着回到帝九夙的大船上,容熏靠在船链边,河风吹着她削瘦的身子,凉凉的打了个寒颤。 帝九夙贴心的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在了肩上,从这里看过去,真是一副美妙的画面。 帝九夙,你是个有情人,但你的情却也只给了眼前这个女子。对我的同伴们却是那么的残忍…… 想起那晚他薄凉的吐出最后一句,那冲斥在耳边的惨叫,姬云笑就忍不住握得咯吱响,全身上下都笼罩起一股冷意。 “王爷!”她拱手走过去。 帝九夙望过来,实现不经意飘在她身上,淡淡的嗯了一声。 姬云笑知道,因为刚才花灯上那张空白纸,帝九夙有些不高兴。 不过,这也不是她能改变的,毕竟,放纸条进去的不是她。 望着眼前万家灯火,容熏感慨的叹息了一声。 第九章:他竟救她 “怎么了?”帝九夙倒是关心的紧。 “没什么,只是看到眼前这热闹的场面,突然有些怀念小时候在紫燕国的日子。” 帝九夙紧了紧她肩上的披风,“以后你要是想去,我便陪你一起过去就是。” 容熏一喜:“真的吗?王爷。” “当然是真的。”帝九夙笑的很轻柔,像个把她捧在手心的好男子。 姬云笑看的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冷笑,不料帝九夙突然望过来,她收敛不及,所有表情被他尽收眼底。 姬云笑一惊,却听到他问:“你方才说想家了,本王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家在哪儿。” “奴才是龟横国人。” “是么?”帝九夙握紧容熏的手,继续问:“龟横国北地,什么时候也有了南方的水乡小调?” “王爷,奴才父亲是龟横国人,年轻时各地经商,到过不少地方,所以在苍云国遇到了家母,奴才自幼随家母居住在苍云国,五岁时家母不幸病逝,才被父亲接了回去。”姬云笑去过不少地方,她见识到的风土人情不少,但凡她说自己是什么国家的,一般人很难找出半点破绽。 帝九夙听了只是稍微皱了下眉头,没再说话。 “王爷,外面风大,容熏小姐毕竟是女子,河风伤骨,这是女子大忌。”姬云笑看着容熏微微颤抖的手适时劝道。 “也好,我们进去吧。” 容熏正要转身,不料铁链勾住了披风,她一时不备,整个人都失力朝后倒去。 背后,却是滚滚河水! 帝九夙心急,想也不想就抓住了她的手,由于重力,大半个身子被她带了出去,幸好一只手及时抓住了铁链。 这船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这掉下去,也不是小事! 姬云笑愣了片刻,正要过去救人。 突然,铿铿几声,三支箭齐射过来,而目标都是船边的帝九夙,那箭的方向,就是他紧紧抓住铁索的地方! 姬云笑手指紧了几分,难道,她们来了? 帝九夙与容熏一起往下坠落,但是帝九夙武功极强,落水的那刹,脚尖在水面上轻轻一点,犹如蜻蜓点水般,抱着容熏跳进一只小船。 “你待在这里不要出来。”说完,他抽扇子与背后追来的两个人较量起来。 姬云笑站在高处看着,突然,有一个黑衣人趁帝九夙与外交战的空隙偷偷摸进容熏所在的那只小船,冷刀一举,就要下黑手! 姬云笑虽然不怎么喜欢容熏,但是,却也不想伤及无辜。 毕竟,这个女子的但是和大度还是让她有些钦佩的! 她拿起船板上的一根绳子,一头卷在铁索上,另一头朝小船那边飞去。绳头飞去,打落了黑衣人手里的刀,紧紧缠在小船板上。 姬云笑踏绳而去,飞落在容熏面前,面向黑衣人。 “你们不能伤她!”这算是命令! 只是,让姬云笑没想到的是,那人眼底杀气一乍,从怀里掏出一枚暗器,一面朝后退避,一面发射出手里的暗器。 姬云笑手指绳子,借力一打,将暗器弹回去。 这不是她的人! 她手下的人绝对不会有这种暗器,也不会这么不听她的命令!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姬云笑面色一肃,抬头朝外看了看。 那些原本还围在岸边桥上的看热闹的人,这下早就四荒而散。 江面上只有帝九夙和几个黑衣人的身影。 帝九夙一手拿着扇子,挡落飞射过来的暗器。他独立在船顶上,黑衣长发随风张狂,月光下,把一双紫眸闪烁起诡异的光芒。 “杀!”不知是哪个黑衣人下了命令,围绕在他身边的几个飞身齐上,从四面将他包围。 相比姬云笑的淡然,容熏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上,一把握住姬云笑的手:“王爷会不会有危险?那些人武功不弱,你去帮帮他!” 姬云笑头也不回,说道:“奴才是受命保护容熏小姐的。” 救帝九夙?笑话! 她怎么可能去救他,她巴不得那些人杀了他! “夜公子!”容熏看着那边险恶的打斗,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可以先送我上岸,只要我上岸了就安全了,然后你再去帮王爷好不好?” 姬云笑拗不过她央求,最后只能先将她送上岸。 至于,她最后到底是去救人还是去杀人,那她就不能保证了! 将人送上岸,姬云笑踏船而去,来到帝九夙身边。 “人呢?”他双眼一红,有些暗怒。 “奴才已经把容熏小姐送到安全的地方了,是她让奴才来帮王爷的。”这下你自己都难保了,居然还想着容熏,呵呵,帝九夙啊帝九夙,你对她可真是关心的紧! 帝九夙听了反而皱了眉,也不知道是为她没有贴身保护而微怒呢还是因为自己说来帮他感到面子收了损。 不过,这些都容不得姬云笑多想,周围那几个黑衣人已经冲过来了! 那些人手法不算高,却下手极为残忍,看起来有点像江湖杀手,但是,一时间姬云笑也不能猜测对方到底是哪门底下的人手,只得小心应付。 不过,这样人就像苍蝇一样缠人,总是这样烦着也不是办法。 这样想着,姬云笑匕首一转,在黑衣人再次想要发射暗器的时候,猛地出击,一把刺进对方心脏! 那人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只能惊悚的瞪大眼。 而那边,帝九夙收回染了血的扇子回望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两人合璧,并肩而立。 夜风吹拂起两人的发,同样坚毅的表情,同样不羁的笑容,张狂在脸上。 突然蹭了一下,同时朝两个方向飞去,出手,收手,同样的快速,杀人不见血。 又再次抽身,回到船顶最上方,背靠而立!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见同伴们死了大半,心底都有些紧张,畏缩不前。 而船顶两人纷纷握紧了手里的利器,下定决心这一招誓必不会无功而返。 那两个黑衣人显然比之前那几个有些头脑,一边打斗,一边将人引入空旷的水面。 姬云笑水性不强,在水面打斗明显处于弱势,那黑衣人像是看准了她的弱点,招招狠毒,一连发出好几道暗器。 姬云笑打落了大半暗器,却没料到还有这最后一刀致命的,正朝她胸口射来! 姬云笑呆了,她瞪大眼看着,现在她处在半空,不躲是死,躲,只能下降落水。落水的话,她水性不好,也是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色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把抓住了她肩膀,在半空中连转了好几个圈才落入一只小船上。 噗…… 她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微的撕裂声。抬头查看帝九夙的表情,只见他淡漠如常。也许是自己错觉了吧,姬云笑摇头。 不过,帝九夙能在这么危机来到自己面前已是不易,能成功避开那一招更非常人能做到,他的武功,果然强大的令人害怕! 惊魂甫定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帝九夙,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来救自己! 他,不是一直都在怀疑自己么? 又怎么会救自己? 突然从岸边飞过来的十几道黑影让她面色一惊,这些人居然还有这么多同伙! 帝九夙表情难得严肃,今日他出门只带了姬云笑一个人,就连暗卫都是撤掉的,所以,现在真的是孤身涉险了。 “这些人都是黑衣人的援手,暗器武功绝非一般,你水性怎么样?” 姬云笑咬牙,现在两人正处在江面正中央,就近靠岸一定会被那些黑衣人追着杀,只能选择另外一边靠岸,可是,从这里游过去,水路也不近,又是逆流,姬云笑不能保证。 只说道:“你先走吧,我断后!” 杀出去,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可是,水路,她连一线生机都没有! 帝九夙拿扇子的手一动,回过头,正看到她视死如归的表情,心底动了动。 他转过头去,声音极为清淡:“这些人都是冲本王来的,你现在逃,还来得及。” 姬云笑知道他这是暗中给自己机会,可是,眼下,这机会不是他说给就能给的,姬云笑没得选择,只能并肩和他一起! 于是,在帝九夙纵身而出的那一刻,姬云笑也加其中。 平静的水面,波涛翻涌。那些原本还顺水漂流的河灯全都在一阵阵掌力下漫天飞舞起来。 姬云笑握紧匕首,杀红了眼,帝九夙被另一批黑衣人包围,扇子在手中,已经看不到原型了,只能看到紫光闪烁,飞舞在空中,只是,紫光所到处,无不见血身亡! 两人虽然武功高强,却还是不敌这车轮战术,体能上很快就弱了下去。 那群黑衣人见两人已呈现出弱势,飞快的布阵,将两人围困在中间,刀剑齐上,从半空中一跃刺下去! 帝九夙扇子一抛,挡开了刀剑的风刃,拉着姬云笑一起跳入水中! 姬云笑水性不好,加上又是毫无防备就被拖进水底,咕噜噜灌了几口水进去,险些没呛死! 帝九夙一把拉着她,即使在水底下视力也极好,朝着某一个方向游去。 第十章:身份可疑 因为怕浅水会出现水面波纹让人发现,所以两人都是在极深的水下逃路。 姬云笑最开始还能靠体力支撑过去,最后憋不住了,走气猛咽了几口水,但是,她不想帝九夙知道,一连封了自身好几处大穴,撑着最后一丝气跟着他游。 不知道在水底游了多久,就在姬云笑的肺快炸开时,帝九夙手笔一转,拖着人往上。 平静的水面上哗啦啦几声水响,两颗人头冒出来。 姬云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这才看清了四周的情况。 眼前是一片荒山,看来帝九夙应该是带着她朝江面另一头走的,这四处荒无人烟的,估计早出了城外吧。 这下倒不怎么担心那些黑衣人追杀过来了。 帝九夙率先上岸,找个了干净的地方升起一小堆火。凝眉看着还泡在水里的姬云笑:“还不上岸,你是想在水里发胀吗?” 姬云笑一听险些没气晕过去,要不是因为他,她会这么狼狈?! 不过,这样泡下去,就算不被他气晕,也会被水给泡晕。 多亏了这荒山野岭的,没月亮没星星,她也不怕湿漉漉的衣服搭在身上被帝九夙看出个什么。 “把衣服脱了烤干吧。” 姬云笑一听,呛了下,抓着领子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帝九夙看她那么大反应,眼神一眯,口气不好,“放心,本王还没那癖好!” 姬云笑知道他会错意,为了避免自己被看穿,只能摇头说道:“王爷,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奴才虽然是王爷您的奴才,但是,人还是自己的,主仆有别,奴才在这里距离刚刚好。” “你!”帝九夙怒气一上,还没说完,噗的一口血喷了出来!火光映射下,那血在地上极为刺眼。 姬云笑猛的惊了惊,只见他捂着胸口处,一把晕倒在地上,她连忙走过去,试探着唤了一声:“王爷?” 帝九夙倒在地面上没个回应,姬云笑这才相信他是真晕了。可是,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晕就晕?莫不是被自己刚才那句给气的吧? 堂堂夜央国王爷,不会这么小肚鸡肠不经气吧? 姬云笑暗想着,连忙翻过他的身,借着火光,她看到自己手上一把湿漉漉的血水,而帝九夙胸前,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因为是黑衣,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来。 他怎么会受伤? 难道是?! 姬云笑想起他帮自己躲过的那一幕,想也不想就死开了他的胸前的衣服。 那一道道血水蔓延在胸口处,月牙形暗器触目惊心! 姬云笑这才想起了,为什么他从救了自己之后,一只都是背对着自己,因为他的胸口中了暗器,又不想让自己发现! 他那么强大到自负的一个人,若不是真的到了极限,又怎么会轻易展现自己的伤口?就像现在,若不是他真的体力不支到了尽头,又怎么会让她有机会看到他胸口的伤? 一时间,姬云笑心底百味陈杂。 “帝九夙,我本是要杀你的,你却要救我……”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她眼神一凛,熄灭了火堆,拉着帝九夙藏身草后。 握紧了匕首警惕的注意着声远处。 那声音逐渐临近,是人!听脚步声,还不止一个! 难道,追过来了? 姬云笑不敢轻敌,捧了些草在帝九夙身上.将人藏好,自己则做好了战斗准备,只等那些人靠近! “咦?我刚才分明看到这里有火光的,怎么没人?” “一定还在附近,自己找,一定要将主上找到!” “是!” 姬云笑听声音,心底颤了颤,忍着心底的酸楚从黑暗中走出来。 那人听觉极为敏锐,闻声回头,在看清人面容后,一把跪了下去,一声苦楚难辨:“国师!” 姬云笑悲喜交加,连忙将人扶起:“羌红,你还活着,太好了!” 来的人,正是那日去九王府营救姬云笑的侍女羌红和慕寒。 羌红红了眼眶:“国师,那夜,奴婢等人被九王爷所抓,本来是想要逼国师现身的,可是,后来九王爷却改变了主意将我们几人带回王府,奴婢一只在找国师,林岩告诉奴婢说国师您还在夜央国,所以奴婢与慕寒留在夜央国打探国师消息。今日,好不容易得到国师您的传音,才知道您的踪迹。但是,没有国师您吩咐奴婢也不敢千举妄动,所以先和慕寒回去了。只是,回去没多久,就听到街上传言,说江面有难,奴婢赶到时,早已不见国师身影,奴婢推测国师有难,所以顺着水路一路找来,幸好上天怜悯,才让国师逃过大劫!” 姬云笑会想起江面那一幕,也是心惊胆战,有些后寒,可是……“刚才你说是被帝九夙带回了九王府,怎么会出现在江面?” “这……”羌红看了眼慕寒,有些难言。 姬云笑将视线转到慕寒身上,只听后者说道:“是一个不认识的公子救的。” “不认识的公子?”姬云笑蹙眉,“那人什么特征?” “那人贵气高昂不似一般人,不过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他自称是国师的新朋友。” 新朋友?姬云笑回想着这么一个人来,突然! 轩辕景风?! 难道是他? “唔……” 夜里传来一阵深呼吸,羌红慕寒全身戒备起来,一把护在姬云笑身前:“国师,有人!” 姬云笑这才想起,拨开两人护卫,走到草丛边掀开草,露出一张苍白色脸来。 “九王爷!” “九王爷!”两人纷纷大惊,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处。 “他受了伤,昏迷了。”姬云笑眼底浓云一片,看惯了帝九夙猖獗不羁的一面,看到他此刻虚弱的样子也说不清自己心底什么感觉。 “那正好,就让奴婢手刃了他给国师一洗血仇!” 羌红拔尖刺过去,却在距离帝九夙脑门三寸之地被姬云笑手指夹住。 “国师,您这是……” 姬云笑惊恐的睁大眼,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了手,等到她反应过来时,手指已经夹住了羌红的剑。 “国师?”羌红看她愣怔的表情,又唤了声。 “现在还不能杀他。” “为什么?难道国师您不恨吗?当日他折磨尽您,您难道一点都不想报仇吗?” “想!”她怎么不想,她若果不想,也许早就一走了之,也不会出现在帝九夙身边!可是,她不能,“现在还不是时候,太子有令,让我从帝九夙身上拿一件东西,那东西对于帝九夙来说至关重要,他一定会将它藏在十分隐蔽的地方,如果杀了他,就没有谁知道它下落了,所以,现在还不能杀了他。” “国师!眼下是最好的机会,就算要取东西,杀了帝九夙,九王府就相当于失去了主心骨,成了一片散沙,国师要入府寻物,易如反掌!可是错过了眼下这个机会,要杀帝九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姬云笑朱唇紧抿,负手转过身去:“我主意已决。” “国师!”羌红语气微急,她不知道这几天国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以国师的聪明,这点不难算出,可是,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她不懂。 可是,姬云笑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吩咐道:“慕寒,你医术好,过来给他看看伤势。” “是!”虽然不知道国师的想法,但是,他作为她的侍卫,服从命令是他的天职! 把脉,查伤,一点也不敢怠慢。 最后,他视线落在帝九夙胸口上哪暗器上,“暗器有毒。” 这话一出,姬云笑震惊了几分。 “这毒很特殊,不是顺着血液浸入,而是入骨腐蚀。” “难怪他的血没有半点变黑的痕迹,原来是入骨。”毒药入骨比入血还要严峻,姬云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帝九夙到底是费了多大的精力才能拖着自己支撑到岸上! 这个男人的耐力真不是一般的让人畏惧! “这毒,你能解吗?” “能,不过,需要时间。”慕寒的医术一直都让姬云笑放心,只要他说能解,时间不是问题! “天亮之前把毒解了,我要送他回府,在外面呆久了他也会起疑心的。” “是!”一晚,足够他配置解药了。 “羌红,你跟我来。” “是!” 羌红岁姬云笑走到河边。 姬云笑清眸看着平静的水面,声音不清不淡:“你和慕寒又返回去后,观察到了什么?” 羌红回忆着回答:“奴婢回去时那群人早就撤离了,不过……奴婢在船上发现了这个。” 说着把一只令牌模样的东西递过去。 姬云笑拿在手里看,铜制令牌上有一个奇怪的符号,不是四国间任何一个国家的文字。 不过姬云笑贵为一国国师,见识广博,自然不比常人,一眼就认出了拿东西的来源,不由得惊了惊。 羌红看她表情,疑问道:“国师,这个到底是什么?” “这是红枫令,早期活动在杀手们之上的另一批杀手,不过,这些人并不是四国中的任何一个国家。” 不是四国人? 第十一章:王爷中毒 “难道是岛国的?” 姬云笑神色一敛,负手转过头去说道:“我跟那群人交过手,对方武功不低,又擅长水上对决,应该是常年生活在水地,依照腰牌上的文字判断,对方应该是东岛人,不过,至于是哪一个岛国,目前还不知道。” 以前岛国频频跟陆地上的来往,夜央地处东界,是岛国进入内陆必经之国,这些人会出现在这里到不足为奇。 不过,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的岛国杀手,就有些让人怀疑了。 这些人杀起人来比死卫还不眨眼,一看就是些亡命之徒。 没有大价格,是不可能请的动的。 不过,在夜央国,谁出得起这么豪的手笔?偏偏又是跟帝九夙有怨,要将他置于死地的? 姬云笑回想着,突然,脑中飞快闪过一个人来! “国师?”羌红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疑惑的唤了声。 姬云笑罢手,“这是帝九夙自己的事,你们不用插手了,照我先前的安排行事。” “是!”虽然还有很多疑惑,但是国师既然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她能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那边慕寒已经配好了解药,一手扶人正要喂解药。 姬云笑止住他动作,“喂他一半吧,解药只要能支撑到天亮就行,天亮后他的侍卫也该来了。” 慕寒一愣,然后反应过来。 果然将手中药物的一小份喂给了昏迷中的帝九夙。 等一切处理完之后,天也渐渐泛起了白光,羌红和慕寒纷纷离去。 姬云笑望着天边泛白的晨光,手指在袖中暗暗握得紧紧的。 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当夜,她分明亲耳听到他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为什么却没有狠下杀手? 帝九夙,你也会有那么一点善心吗? 还是说,一切都不过是你的下一个阴谋的开始? 姬云笑回过头,草堆上那脸色苍白的男人,前一刻他分明是那么的狂傲,不可一世,没想到现在苍弱的身影望上去显得有些孤独寂寥。 分明是那么强势的一个人,此时却了无生机的躺在地上。 姬云笑正看着,地上传来一丝响动。 帝九夙低吟了一声,从昏迷中醒来,与隔着几步之遥的姬云笑正好对视上。 刚刚苏醒的紫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很快就清醒过来,翻身要坐起来,没想到牵动到胸口的伤。 帝九夙闷呻了一声,疼的再次栽到在地上。 抬目之下,捂着胸口看着逐渐走近的姬云笑。 她缓缓蹲下身:“王爷,您中了暗器,暗器上有毒,奴才已经替您将毒逼出了些,您还是先休息下,等到体力恢复吧。” 帝九夙一手按着胸口,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胸口那儿已经渗出丝丝红血。 他单看着对面人,似乎对伤口中毒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满不在乎开口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姬云笑不由得佩服他的耐力,将刚才从河边接过来的一些水捧上去:“快到寅时了,王爷,先喝点水吧。” 帝九夙沉默的靠在一棵大树树腰边,沉默的喝了几口水。夜幕下,那双紫眸像是被注入了某种魔力,深邃难辨。额间那抹紫色抹额像是渐渐变换着幽光,暗淡的犹如主人的心思。 姬云笑将刚才慕寒从他胸口上取下来的暗器递过去,回禀道:“王爷,这是从您伤口上取下来的,从外观上看来似乎是江湖杀手组织一类的。” 帝九夙接过手,眼眸暗敛,盯着那弯月形状,沉默地让周围变得更安静了。 姬云笑视线从他指骨分明的手上移开,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从帝九夙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气。 而造成眼前局面的,就是那么一块儿小小的月牙儿暗器! 显然,帝九夙对那块东西并不陌生! 休息了没一会儿,远处传来一阵响动。 是九王府的侍卫! “王爷,属下保护不利,请王爷责罚!”跪在他眼前的那个,正是帝九夙的贴身侍卫。 帝九夙皱了皱眉,“你们怎么找来的?” “昨夜容熏小姐来王府报信,说是王爷您遭遇了埋伏,属下们一刻也不敢耽搁,火速赶到了现场,可是,那里已经没有王爷您的身影了。属下们沿着江面四处搜寻,刚才看到这边的闪烁的灯火,心底有些疑惑,所以赶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王爷!” 帝九夙听了,一点高兴的脸色都没有。他回头瞥了眼一边的姬云笑,这是座荒山,四下荒无人烟的,又怎么会出现灯火? 帝九夙不说话,那些侍卫们也只能心惊胆战的跪着,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姬云笑心底叹息了一声,她知道帝九夙在疑惑什么,但是慕寒给的药量少,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点醒一下。 轻咳了一声,走到帝九夙身边低声说道:“王爷,您有伤在身,还是早日回府找大夫看看吧。” 帝九夙握了握手,表情冷冽:“回府!” 侍卫们不敢怠慢,立马抬了轿子过来,将王爷给请了进去。 那个跪地的侍卫,临走前忍不住回头看了姬云笑一眼。 身为王爷贴身侍卫,对王爷身边的事也知道的不少。所以,眼前这个人,他记得,是轩辕小丞相在王爷生辰那日送过来的。 昨日灯火节,王爷一改如常,竟然挥退了所有侍卫和暗卫,唯独带了这个人。 这人来历不明,就算是为了王爷的安危,他也有必要去查探一番! 姬云笑随着侍卫们一同回到九王府,管家看到九王爷竟然是坐轿子回来,先是惊讶了一番。 她暗暗在他耳边说道:“王爷受了伤,快请大夫,不要惊动了宫里人。” 王爷受伤?! 管家愣了愣,等人走远了一段距离才缓过神来,赶紧叫了府里的大夫过来。 轿子到达帝九夙的居间停了下来,一个侍卫正要去扶人,却听里面人淡淡的唤了声。 “云笑。” 在场人纷纷一顿,姬云笑没料到他会叫自己,也是稍微惊讶了片刻。 在众人视线下走到了软轿边,黑色袍袖从里面伸出来。 姬云笑微不可见蹙了蹙眉,他该不是会想让自己扶他进屋吧? 她握了握手,忍着心底的不甘愿,还是伸过去扶住。 帝九夙从里面走出来,借着姬云笑那只手,几乎是将全身力量都搭在了她瘦削的身子上。 姬云笑始料不及,要不是自己还有些功夫底子,要承受住他这突如其来的重力,恐怕早的踉跄个几步出丑。 帝九夙莫不是真心要给她出丑吧?姬云笑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想法。 头顶上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传入耳,打断她妄念:“本王已经没有力气了,扶本王进屋,叫所有人退下去。” 姬云笑不敢置信的抬头,正好对上他苍白无血的脸,怏怏没劲的神色映入她眼底,让她也不免心底一惊! 转身快速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王爷昨晚受了惊,要休息,谁都不许来打扰!” 那些侍卫虽然不满被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下人命令,但是见王爷没有发话,看来这也是王爷的意思。要不是王爷默许,一个王府的奴才还没这么大资格和胆子来指使他们这些侍卫! 侍卫们心下一凛,纷纷退下去。 心中却对这么一个人无比好奇起来! 王爷什么时候会由着一个王府里的侍卫大喝小叫了?这个人他们也越看越觉得有几分熟悉呢!只是一时间还想不起来是谁。 姬云笑扶着人,一路拖到了床边。 “王爷,奴才已经告知管家去找大夫,您再支撑一下。”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本王受伤的消息。”虽然受了伤面色无光,语气却还是带着王者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姬云笑点头:“已经暗中点醒过管家了,请王爷放心。” 帝九夙抿唇,像是有所安慰,缓缓闭上了眼。 “王爷?”姬云笑一惊,探析了一下他呼吸,知道他是昏迷过去后才松了口气。 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对于刚才他的举动,她百思不得其解。 帝九夙一向狂妄,受了伤不许人知道这个情有可原,但是为什么偏偏要放弃自己的侍卫,让自己知道? 姬云笑秀眉微蹙,凝视着昏迷中的人。 趁现在帝九夙昏迷,大夫还没来,正好可以好好打探下! 姬云笑游目四周,仔细记住了这间屋子的构造。 帝九夙那么心思深沉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将东西随意放在这明显的地方,一定有密室! 果然,床边沿一个突起的雕刻图案引起了她的注意。 姬云笑按住旋转了几下,只听轰轰一声,墙壁的一面竟然自动从里面反转了过去,露出个能容纳一人进出的空间。 果真有密室! 姬云笑有些激动,真要进去一探究竟,外面突然传来两道脚步声。 里忙按下机关,将一切复原。 “王爷?奴才带了……” 管家站在门口禀告着,还没说完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姬云笑看了眼那个几个提着药箱子的人,回头对管家示意:“进来再说。” 两人走进去,管家一看到昏迷在床上的人,大惊在原地。 第十二章:怀疑太子 “怎么回事?王爷怎么会昏倒?” “王爷中了暗器,上面有毒,奴才的功夫只能将毒液逼出来一些暂时保住王爷性命。”姬云笑垂下头,自责道。 管家叹了一口气,看一边愣站着的大夫,火大的催了一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王爷瞧瞧,王爷要是有个好歹的,你们谁都别想着离开这间屋!” 那些人都是这王府的专用大夫,平日本就畏惧九王爷威严,不敢接触,这下一听管家发狠,更是微微颤颤走上去,生怕马虎了自己也要跟着陪葬! 把脉,摸骨,探伤……那边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这边管家也发话,询问着姬云笑昨日发生的具体事。 姬云笑回忆着,如实说上来。当然,隐去帝九夙是因为自己才受伤这一段! “回禀木管家,王爷中的是一种罕见的毒。” 管家听了脸色一变,“还能解吗?” “这……”大夫含糊的有些为难,叹息了一声:“解是能解,但是,还差一味药材。” “那赶紧去拿啊,差什么跟药房说。” “这,木管家,老奴们说的这味药材,并不是一般的药材,它正是凤江草,这种植物生长在西部,圆叶幼果,生长环境极为恶劣,一般人很难找到。” “就算,现在过去采摘,一来一回,先不说路程,就算时间保留了,现在去采摘也过了果实期。” 木管家心一凉,看着昏迷中的九王爷,目色痛苍。 姬云笑没想到慕寒出手能轻易摆平的事,放到眼前竟然这么困难。 早知道就让他把毒解得七七八八的了。 “不对!徐贵妃不是西边国家的人吗?她入宫后一直喜欢种些花花草草的,前段时间皇上不是赏了凤江草给徐贵人么,那苗圃里一定有这东西!”木管家像是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破涕为笑。 徐贵人?那不就是宫里的人了? 姬云笑突然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一个大夫斯斯然走出来,吞吞吐吐说道:“可是,王爷既然吩咐,不能让宫里人知道王爷受伤这事,怎么……跟徐贵人要?” 木管家精锐的眼中闪过一丝光,眼神一瞥,回头看着姬云笑:“谁说要跟徐贵人要了?” 不要怎么能拿到?莫非?! 姬云笑一顿! 木管家转身说道:“云笑,你护主不利,这正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这次,你去宫里,把东西取回来,也算是戴罪立功了,王爷一定不会责罚你的。” 姬云笑心一凛,忙跪下身说道:“可是,奴才对皇宫地形不熟,就连徐贵人的面也没见过,怎么能担当大任?……” 这木管家级手段高啊!叫自己去皇宫,能拿到东西就说是将功赎罪,万一被发现了,自己这个人反正也是轩辕景风塞过来的,追究起来也不会追到帝九夙头上,倒时候就不担心九王府被冠上什么罪名了! 管家听了罢手:“这个你就不必操心,到时候我自会派一名侍卫助你,到时候,你只需要潜入皇宫,将东西拿出来即可。” “这……” 管家老脸一拉,语气顿时间冷了下来:“怎么,你不愿为王爷赴险?别忘了,你既然是轩辕丞相送给王爷的,生死都是王爷的人,敬忠孝命是你的职责所在,难道,你心底还忘不了你以前的主人?” 姬云笑悚然,他这话说起来轻松,暗中却在警告自己身在王府就不要动别的心思,也好让她看清谁才是自己的主人! 为了避免管家怀疑,姬云笑立决回禀道:“管家误会了,奴才只是怕以奴才胆识难当这番大任,不过管家和王爷都如此看得起奴才,奴才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就好,你先下去准备吧,一刻钟出发,到时候,我会安排一个人协助你的。” “是!奴才告退。” 姬云笑暗中瞥了眼昏迷中的帝九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转身离去! ……………… 一刻后。 虽是阳春三月,这漠北的风还是极冷的。 姬云笑一身黑衣,站在夜央帝宫高墙上,肃杀的寒冷吹拂起她肩后高束的青丝,清眸冷面,却又一番别样的风情。 站在她背后的是一个同样黑衣蒙面的男子,他远远望着巡逻离去的宫卫,回望着眼前那削瘦却藏不住寒魄的背影,说道:“时辰到了。” 话落,身起…… 几个起落后,姬云笑按照先前指示来到了徐贵妃的宫殿。 徐贵妃身份高贵,又极为得宠,居住的,自然非同一般。 不过,姬云笑身为苍云国国师,自幼住惯了宫廷,自然对帝宫的地势构造了如指掌。 很快便顺着道路,摸索到了贵妃殿的后院。 那里有几个看守的宫女,正在浇灌花草。 姬云笑越过房梁,倒挂在檐子上,目光在苗圃中逡巡,搜索着此行目标! “瑶儿姐姐,奴婢听说,过几日就是朝拜礼了,好多人都被安排到前殿当差了,瑶儿姐姐是宫中熟人,论资辈,应该在位列容嬷,连侍婢之上,为什么还留在着贵妃殿打理着这一地苗圃子?” 对面浇水的宫女笑了笑:“妹妹这你就不知道了,被安排到前殿当差待遇自然不低,但是能留在这苗圃留守这些花花草草的,才是最紧要的。” 那小宫女听了一脸疑惑:“为什么?难道伺候这些小花小草的,还能胜过殿门前当差这好差事?” “哎,你这就不知道了。你啊,可别小看这地苗圃,这可是贵妃娘娘入的杰心之作,娘娘出身紫燕,紫燕又以药材闻名,不是姐姐我吹嘘,这里随便一株花啊草的你采了去,都足够你一辈子生活无忧了!” “有这么珍贵吗?”那小宫女不太相信,放眼望去,这些东西也就跟杂草没什么区别啊。 对面的宫女摇头一笑,放下手里的瓢子,朝小宫女招了招手,“不信啊?呵,不信你跟我来。” 那小宫女抵不过好奇心,跟着走过去。 姬云笑暗暗注视着前面带路的宫女,只见她走到一处杂苗几尺高的地儿,弯下身拨开一丛,里面显露出一株较弱的花儿来。 那花儿虽较弱,但颜色艳丽,外形更极为独特。 姬云笑眼一眯,嘴角不自然勾起一抹笑。 那株亮色小东西正是她此次目标所寻! “这是?”小宫女蹲下身看着那株花草,仔细观察下的确跟周围那些有很大的不同,很特别! “这是凤江草,没见过吧?这可是前些日子陛下赏赐给娘娘的,是这苗圃里最珍贵的一株花草,我听娘娘说,这东西可以入药救人也可以炼丹养命,就是万两黄金叶难求得几株,可宝贝着呢!” “是吗?” “娘娘说的话可还有假?” “太神奇了……”小宫女一脸向往,不由自主伸出手就要去摸。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响声,两人纷纷一惊,同时转身。 “谁!” 背后空档一片,不要说人,就是人影子也没有。 两人面面相觑,疑惑不已。 突然一个黑影从上而下将两人的身影笼罩住。 两个宫女看着地上投射下来的人影,惊讶的回头。 只是,还没回头看清背后人影面孔,脖子上一沉,昏迷过去。 姬云笑握了握手,走近,采了东西就火速离开了皇宫。 “怎么样?”在宫门外与她接应的那个人,远远就看到她的身影,心底也大为一惊!没想到这人身手敏捷,办事这么神速! 姬云笑扬了扬手中物,从高墙上跃下,“回府吧,王爷等着用。” 两人赶回王府时,管家已经急的在门口左右走动。 看到两人安然回府的身影,先是愣了愣。 姬云笑走过去,将手中东西呈上去:“木管家,凤江草。” 管家顺利顺胡须,赞叹的看了她一眼,“不愧是轩辕丞相亲手相送的,王爷果然没收错人!来人,快把东西交给大夫,速速配制解药!” 侍卫得令取走东西,拿去交给大夫们配制解药。 “管家,这里既然没有奴才什么事,还请奴才就先行告退。” 管家拂了拂手,“罢了,你先下去吧,一切事,等王爷醒来再说。” 姬云笑叩谢退了下去。 一路走回自己屋子,倒了杯茶,还没喝上两口,背后就略过一阵清风,风中带起淡淡药香。 姬云笑问道那药香味,刚提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去,头也不回,对着空气道:“帝九夙生性多疑,不是让你没事少进府吗?” 慕寒黑色身影从帘幕后走出来,跪身请罪道:“属下有要事禀告。” 对于慕寒的办事效率,姬云笑一向放心。也知道,若不是重要的事,他也不会违抗自己的命令,擅自进府。 “说吧,什么事?” “夜莺阁已经查出了昨日出现在江面那群黑衣人的身份,确认是岛国人士,岛国几年前与内陆几个国家已经断绝来往,这次是借着朝拜节为由出使到了夜央国,这群杀手应该就是混在出使人中。” 姬云笑捏翡翠茶杯的手徒然一紧。 第十三章:一语道破 果然不出她所料! 蓦的,勾起笑,“说下去。” “属下以为,这些人既然都是些身份尊贵的使者,那就跟皇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顺着这条线索去宫中查探了一番,果然让属下发现了些眉目。” “这些岛国人,竟然能自由出入东宫,看起来,跟太子的关系不一般。” 姬云笑眯起眼,冷笑道:“难怪我今天探宫,后宫重地防卫却如此松懈。都说狗急了还要跳墙,这一步,帝长信似乎跳的太急了。” “国师的意思是……那群杀手果真是夜央国太子所指示?”慕寒仔细回想了当日姬云笑的话,结合目前形势来看,能与帝九夙水火不容,又具备巨大的物力财力指示得了那群杀手的,方言整个夜央国,恐怕也只有帝长信一人了。 “这事既然已经查出了个大概,国师何不将此禀告给九王爷,也好加快他对国师您的信任。”慕寒献计道。 姬云笑一听,蹙眉摇了摇头,走到窗户边望着外面,柳絮飘飞过她视线,掠起点点波澜。 “你不懂,帝九夙自强却也自负,依他的习性,是不会容得下有任何人胜过他。当日苍云与夜央国一战,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难道,就要让国师忍辱负重,委屈九王府里面吗?”慕寒自由为孤,十年前,若非国师相救,将他放在夜莺阁中培练,恐怕,早就没有他这个人了!所以,在他眼中,国师人清冽,属于她的,应该是朝堂宫门太极旁那冷然高贵。 姬云笑晃了晃神,怅然的叹息了一声,沉默的望着窗外。 慕寒微微抬头,看着眼前那一抹暗色身影,手在袖中握得紧紧的。 都说,苍云国师,巫卜乾坤,一指神机,命定国运。 如今却因为那一战,而曲身人下…… “其实,以国师能力,四国中哪一国不是争着趋附,都说良禽择木而栖,苍云国若是真把国师放在眼里,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国师深陷困局而袖手旁观?苍云国既然这样对待国师,国师难道就甘心吗?” “甘不甘心已经不是我说了算,慕寒,有时候,一步错,步步错。我已经走错了一步,就不能回头。” “属下不懂。” 姬云笑回头看着他,“你自然不懂……”说完笑叹了一声,“你走吧,以后,没有我吩咐,就别再来找我了,这九王府,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属下……告退。”慕寒握了握手,心底虽有不甘,却也只能离去。 等人走后,姬云笑出叫了下人抬点热水上来,她要沐浴。 昨夜一番激斗,回府后又是暗访皇宫,姬云笑整个人都有些累。 也多亏了这九王府平日奢侈惯了,每次沐浴都是有花瓣辅助去疲劳。 姬云笑泡在浴桶里,热水浸泡着全身,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这才渐渐放松了下去。 她忍不住困意打了个呵欠,枕着手臂,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应该是真的累极了,以至于有人走进屋子都不知道。 “王爷……”下人看了看在沐浴中熟睡过去的姬云笑,正要禀告着要不要去唤醒那人,帝九夙一只手止住,那只手在空中拂了拂,做了个退下的手势。 下人很有眼色退了下去,带上门。 帝九夙一双紫眸,隔着碧绿色珠帘,望向里面。 热气氤氲,那一张仰起的面容深深落入潋滟紫眸中。 高额俏鼻,那一双眼,若是睁开,必然犹如桃花绽放般灼眸,嫣红色唇角微微翘起,似乎预示着主人此时梦中的欢乐。 透过高扬成弧的下颚望下去,是一片瓷肌霞肤。 红色花瓣覆盖满了水面,正好遮住了粉颈下那嫩白的皮肤。 帝九夙喉头一紧,下腹渐渐升起一丝暖流。 盯着里面看的紫色凤眸微微眯起,一只手忍不住伸出去掀开了珠帘。 只是,还没等他一动半寸,视线中那一双琉璃眸猛然睁开,犹如天地华光初开的刹那锋芒! 帝九夙心下一震!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夜的一幕,那人,当夜,也是带着这样灼热的视线,带着倔强带着不屈,一眼望进了自己的眼中。 姬云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睡得这么沉,如果不是那珠帘颤动的响声,恐怕等帝九夙靠近来都不会知道吧。 帝九夙浑身一颤,好个华眸初开! 他对那夜那人的眼神不会陌生,等他想要在仔细查探时,眼前刚才那一番警备孤傲已经全然被一副惊愕惶恐取代。 那表情取代的如此快,若不是眼中那丝还没来得及收敛起的光芒,恐怕连他自己都要怀疑刚才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姬云笑回神,惶恐的请安:“王爷,请恕奴才不便,暂时不能向王爷请安。” “本王听管家说,是你,入宫,取到凤江草为本王解毒的?”帝九夙素手一勾翠绿珠帘,薄唇抿了抿,翘起一抹弧度,边说边走了进去。 姬云笑听着脚步声,心底咯噔起来。 表面镇定答道:“是奴才。” “夜云笑,你好大胆子,竟然敢独闯皇宫!”站在三步之遥的距离,他语气突然一提,从上而下睥睨着她,蓦然冷笑道,“你可知,擅闯皇宫是死罪?” “奴才……知道。” 帝九夙皱了皱眉:“你既然知道,还敢闯进去?” “为救王爷,哪怕是刀山火海,奴才也不会皱半点眉头!” “呵,是么?”帝九夙嘴角一翘,语气难辨。 “王爷是云笑的主子,云笑身为奴才,必然是为王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姬云笑说完,空中传来一阵鼓掌声。 她抬了抬头,正好对上帝九夙那一双邪魅倾笑的紫眸。 融了烛光的留下三分潋滟:“好个万死不辞!” “本王问你,当夜,本王昏迷后,后面发生了些什么?”帝九夙绕着木桶漫步到她背面,忽地俯下身,深吸了一口气,鼻尖蔓延着花瓣的清香,薄雾氤氲,蒸得水中人外肤粉嫩诱人。 那湿漉漉的发梢披散在白皙背部,纤颈微扬,泛起一丝醉酒的纤红。 帝九夙眸色一深,下腹间涌起的那股暖流焦躁的窜动起来。 姬云笑就算不回头,也能感受到背后那灼热的眼神。 花瓣下的身子不留痕迹往下沉了几分,表面故作一副镇定色,回忆道:“奴才只记得,当晚王爷奋战杀敌,最后带着奴才逆着水流逃了出去,到了一片荒山,王爷突然晕了过去,奴才心惊,所以给王爷把了下气息,最后发现王爷胸口中的暗器。奴才担心暗器有毒,所以率先将暗器给王爷拔了出来,避免毒液顺着血液回流,又才封了王爷穴道……王爷,奴才情急之下冒犯王爷圣体,还请王爷降罪!” 帝九夙舔了舔薄凉的唇角,大掌不由自主朝前伸去,“你一心救本王,本王又怎么会怪罪你。” 姬云笑水底的手握了握,“奴才不敢,那日,如不是王爷舍生相救,奴才这条命早就没了。” 大掌在距离姬云笑发梢一寸的地方蓦然一顿,帝九夙表情淡淡,低垂的眼睑遮住了他眼底所有心思。 舍生相救?他嘴唇一翘,反讥的 退后了半步,声音一下子冰冷的摄人:“自作多情!” 他怎么可能舍生去救一个奴才?! 真是可笑! “穿好衣服,出来见本王!”袍袖一挥,帝九夙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那出了门的背影,姬云笑紧绷的神经这才全部松懈了下来,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 下次,她可不能再这么大意了。伸手把衣架子上的衣服勾过来,三五两下穿好,踱步跟上去。 夜色初上,华灯锦绣。 帝九夙一身白衣,墨发如玺,散漫的披散在背后。 银色月光洒落在他身上,带着淡淡的华辉。他负手而立,那刀削如玉的脸上迎着月,眼神飘忽,像是望着远方,又像是穿透空气在游目骋怀。 不得不承认,除去他一身嗜血,这样望过去,但就一个侧面,也足以令万千女子为之倾倒。 可是,偏偏,帝九夙就是一朵曼陀罗花,虽然美,却天生带着毒。 只能远望,不能触碰。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你……怎么看?”他头也没回,语气飘渺如远方灯火,虽是淡淡一笔,却难以让人忽略。 “奴才……”姬云笑没想到帝九夙会这么敏锐,才醒来,就这么迫不及待居安思危起来,“奴才当夜与那群黑衣人搏斗时,偶然从对方身上抓了这个令牌。” 帝九夙转过身来,目光一垂,看着她双手拱上的令牌,眼底波动了几分。 “红、枫、令!”他拿起那只铜牌,紧紧的握在手中。 他竟然知道?! 姬云笑暗暗惊叹了一把他的博闻。 “怎么,你也知道红枫令?”帝九夙猝不及防问道。 “奴才只是略有所闻,江湖传言这是早期活跃在东岛海域的一批杀手组织,但是,先帝继位后就严格禁令了海陆两地的通行,除了一些面朝的使者,一般人是踏不上大陆半步的,奴才很好奇,东岛的杀手竟然会出现在夜央国而不被发觉。”姬云笑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一边细细说道。 第十四章:丝丝断想 帝九夙沉吟着,默默将她的话收入耳底,握着那枚红枫令,神思莫辨。 蓦地,不由自主翘起一抹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她说:“放眼整个夜央国,有那个财力请的起这批杀手,又能秘密安排他们进入国内的,你觉得会是谁?” 姬云笑微微思索了一刻,突然眼睛一悚,“莫非……是太子?!” 帝九夙眼神一凉,如剑光闪烁着。他手掌催力,那枚红枫令顿时在他手中化成了一堆齑粉。 “无论是谁,本王都要他知道惹怒本王的下场!”狂语嗜血,让人不寒而立。 姬云笑愣惊在原地,回神后,一把冲过去,挡住帝九夙的步伐,“王爷,这事还需细查,太子虽然处处嫉妒王爷,却不一定有这个胆子,做出这种事!”雇佣刺客只是兄弟情仇,但是擅自放岛人入内,那就是触怒圣命的大罪,太子再傻,也不可能拿自己今后的前途冒险吧? “放心,本王不会错怪一个好人。”他挥了挥袍袖,扬起一抹狂血的笑,“同样的,本王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触犯本王的人!本王说过,无论他是谁!” 帝九夙随口唤了一声,暗中突然跳出一个侍卫,跪在他面前,“王爷!” “去查查太子月的行踪,看看有没有什么生面孔出入东宫的,一有情况,立马向本王汇报!” “是!”侍卫得令而去。 帝九夙抬目看了姬云笑一眼,袖中的手紧握了一瞬,“你的胆识和才能,入宫为臣,也必然有一番大作为,怎么会甘愿屈服本王做一个小小的某客?” “承蒙王爷抬爱,奴才既然已被丞相大人送给王爷,那奴才的命今生也只能是王爷的。” 帝九夙手指一挑,捏起她下巴,与自己视线相对:“本王要听实话。” 姬云笑身形已经是同龄女子中较高的,可每每站到这男人身边时,总是不由自主显现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孱弱样,这种被他捏着下巴接受他俯视的感受让她心底很不舒服。 眼中隐隐露出一丝不满的傲气。 帝九夙看的一怔,愣怔回神后加重了缓和了手指力道,“不想说?” 姬云笑抿着唇:“……” “也好,有时候说得多了反而显得虚假,不如就用行动证明给本王看吧。”帝九夙放开手,绕过她,朝院门外走去。 姬云笑垂手,背对着他,“王爷想要怎么证明?” “只要你一直忠于本王,又怎么不知道怎么证明?”一声轻笑,帝九夙这才真的离去。 姬云笑孤身青影,随意的坐在院中石桌上,冷风拂过她的面,她揉了揉有些晕眩的头,一手支撑着脑袋,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姬云笑在院外石桌上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时,大脑还有些晕乎乎的。 “夜公子,王爷吩咐奴婢来送早饭。”一个乖巧的丫鬟从外面走进来,手上还托着一些熟食。 “是……王爷吩咐的?”姬云笑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以往自己在这院里就像个贼一样,处处被帝九夙提防着,看守还来不及,会这么好心给自己送东西吃? 莫非偷偷在里面加了些料吧? “回公子的话,是王爷亲口吩咐的。”小丫鬟带着一脸可爱的笑,说起来,她从小就在这九王府当差,王爷平日里都是一副冷冷冰冰的样子,这还是头一次亲口吩咐厨房给人做膳食呢。 姬云笑越听越觉得有些玄乎,随手一指,“放这儿,你先下去吧。” 丫鬟乖巧的将食物放在石桌上,退了下去。 姬云笑看着丫鬟的背影,这才看清了门口那两边守卫的两个人今天竟然半个人影都没有。 太诡异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针,在每一份食物里都试探了一番,看着那毫无半点变化的银针,心底越是惊奇的发悚! “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姬云笑惊吓着回头,看清了门口快步走进来的帝九夙,心下一惊,立马行礼:“奴才见过王爷!” “起来吧。”帝九夙点了点头,视线飘忽在她身上。蓦的!凝立在她手上那根还未来得及收起的银针上。 想起方才在院门口听到的那句,帝九夙整张脸都不由自主黑了一大半。 “你在怀疑本王?” 姬云笑背后一麻,连连摇头:“王爷误会了,奴才只是许久没有练手,所以想要活动活动手骨。” “活动手骨?”帝九夙视线往上动了几下,语气疑似试探,“你是使用银针?” “奴才……有时候使用银针。”谎话难圆,可眼下总不能承认自己对帝九夙派人送糕点的好心吧?姬云笑艰难的点了点头。 “是么?”帝九夙转身坐在石桌边,一手敲打着边沿,半笑的翘起嘴角:“不如,就让本王见识见识!” 说罢,他素手捻起一小块糕点,反指一弹。 姬云笑也没怠慢,就在他弹出的那一刹,捻紧银针,飞快出手! 只听细微的一道嵌入声后,银针竟然将帝九夙抛出的那枚糕点穿透,并连同着糕点一起钉入院中那棵碧绿色柳树树干上。 帝九夙嘴角卷起一抹似笑非笑,眼中露出一丝赞赏。 “奴才献丑了。”姬云笑擅长的,并不是暗器。倒是,因为经常自我训练,要是露一手的话,也不会太让人失望。 “你内功力足针法精准,不过……出手间却多了几分回环之地,也正是这几分回环的顾虑。要是遇到强大的高手,恐怕会成为你致命的伤口。”帝九夙说罢,眼神一凛,顺手从盘中拿起一枚蚕豆,并指弹出。 攻势迅猛!只听“蹭”的一声,竟将柳树腰上的糕点连同嵌入其中的银针活生生打落! 打落糕点费得已经不是一番小功夫,还要将她用了七成力嵌入树中的银针打落?! 姬云笑震惊的同时,心中难免赞叹。 帝九夙的武功,恐怕要比她想象的高出很多! 帝九夙忽地站起来,走到那棵柳树边,望着那细微的针痕,头也不回道:“所谓暗器,除了手臂腕力,还要一定的内力,最主要的是,一颗心誓必置对方于死地的狠心。” 姬云笑闻声一颤,望着他修拔挺立的背影。 长发如墨,白衣翩跹,阳光透过树影照射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半光明一半灰暗的明灭感,让人难以猜出那双紫眸下的心思。 “怎么了?”就在姬云笑看的出神时,没想到他突然回头。 她摇了摇头,“王爷可能听闻过天下四公子?”顺手从盘中拿起一枚蚕豆,看着豆子说道,“奴才只是在想,其中有一个最擅暗器公子,他所使暗器中最熟稔的就是银针。” 帝九夙凤眼一眯,眼中波光冷潋,负手抿唇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奴才只是想说,那天下四公子之一的夜阎王要是见了王爷的手法,恐怕也会惊叹佩服吧。” 帝九夙轻狂一笑,翻开一只空茶杯,伸手续上一杯茶,“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怕马屁这一招了?” “奴才……”姬云笑惶恐的正要解释,没想到管家这时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 “王爷!”管家面色焦急,似有很重要的事要汇报,看了眼旁边的姬云笑,欲言又止。 姬云笑也是个识相的,正要自我请退,谁知帝九夙抿了口茶,先说道,“什么事?”看样子,似乎是默许了姬云笑旁听。 管家先是一愣,吞了吞口水,细细说道:“王爷昨夜吩咐的事,已经……有些眉目了。” “说下去。”帝九夙手指摩擦着杯沿,不慌不急提话道。 “正如王爷所料,近月出现在夜央国的东岛人的确与东宫有莫大的关系,经过查实,那晚袭击王爷的杀手,是太子亲手雇佣!” 帝九夙捏着茶杯的手指暗暗紧了几分,:“可有证据?” 管家从怀中掏出几封用蜡油密封的信,“这就是太子与对方连手的通信,其中也包括了那夜重金雇佣杀手行刺王爷的事!” 不会是夜央国第一王爷,手下办事效率竟然这么高,饶是姬云笑也不敢担保自己的夜莺阁会在一夜间就查出这么多信息来! 这下帝九夙有了这么多太子的把柄,恐怕就要一人独大了。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恭喜本王什么?”帝九夙冷眼一抬,看了眼姬云笑,此时他表情淡淡,像是丝毫没有身在喜中的半点愉悦感! 姬云笑闷闷疑惑,“王爷如今掌握了这么多信息,如果能把这些东西呈递给皇上,太子必然入罪,这对于王爷来说,实在是大喜一桩!” “大喜?呵……”帝九夙淡淡一笑,仰头喝尽最后一杯茶,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反而对着管家问道,“除了这事,宫里还有什么情况?” “宫中……”管家说着下意识看了眼姬云笑,“有关凤江草被盗一事,已经传开了,但是因为朝拜节在即,所以没有大肆声张,皇上为了安抚徐贵妃,只是将这事交给了东卫那边,秘密调查。” 第十五章:伤寒昏迷 “九王府不会染上什么闲言闲语?” “这点王爷放心,老奴已经派人处理好了,任那东卫那边查个底朝天,也不会怀疑到九王府头上。” “嗯。”帝九夙似乎对这个管家办事特别放心,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也没多做深问。 倒是姬云笑心底有些内疚,遇上有关帝九夙的事,那两个宫女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王爷……老奴还有一事要禀告。” “什么事?”难得这管家说话吞吞吐吐的,这倒是让帝九夙产生了几分疑惑。 “三日后就是朝拜大会,太子自告奋勇要与对方迎战马球术,就连一向不声张的音王也被列入了乐理交流之中,王爷您当真不要参与?” “本王只负责大会安全,别的就让他们慢慢去争吧。”帝九夙不屑一笑。 …………………… …………………… 一个连马术都能吊尾的,也胆敢去迎战马球术?呵…… 管家虽然好奇王爷为什么不利用这大好机会给给皇上留个好印象,不过他从小看着王爷长大,深信王爷做事的原则。 无论王爷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只会忠心致死的效忠于王爷! “好了,没什么事就现退下吧。”帝九夙揉了揉眉心,中毒刚恢复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 “王爷,茶凉了,奴才去取杯暖茶来。”姬云笑指了指石桌上的茶。 帝九夙手指微动,这才发现茶杯里的茶的确有些凉了,罢了罢手,“去吧。” 姬云笑刚走出院门不远,就看见管家警惕盯着自己怀里捧着的茶壶。 “你这么急跟着我出来有什么想问的?” 既然意图被点破,姬云笑也不含糊,开门见山,“那两个宫女……” “已经走了。”管家打破她,望过来的眼在看到姬云笑一脸悲伤时,波动了几分,语气不由得舒缓了下来,“放心,走的很快,没有痛,我让人给她们找了个好地方,那里山清水秀,风景很好。” “那就好,好就好……”虽然猜到了这样的结局,还是忍不住追上来问一句。 哪怕问了,结局也都一样。 “老奴以为,公子已经习惯了。” “习惯?” “对,习惯!有些事,公子必须要学会习惯。”管家意味深长的望着她的眼睛,逼近一步,“就像习惯把王爷当成自己的主子,誓死效忠!” 姬云笑呆怔在原地…… ……………… 三日后。 “阿嚏!”姬云笑没忍住,一个喷嚏打出来,手下一抖,墨汁溅了半面画纸。 帝九夙皱起眉头,看着笔下那快完工的画作上的几滴污点。 姬云笑心惊,心底叠叠叫苦起来,她从来没想到像帝九夙这样的沙场王爷,弹个琴什么的陶冶情操也就算了,没事你画什么画! 你要是实在手痒想要故作高雅作个画她也没几个意见,为什么偏偏要叫上她陪侧? 这下可好,那可是他一上午的杰作,竟然就这么惨烈的毁在了自己手里。 这两三天相处,她差不多也对帝九夙的脾气有了个大体把我,这下,她实在不敢想象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立马跪地请罪:“王爷恕罪,奴才该死!” “起来吧。”出乎她意料的是,帝九夙那暴戾的一面居然很好的被压制了下去。 他眼也不眨,将那副画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山水图揉成一团,重新铺上一张白纸,头也不抬道:“继续研磨。” “是!”这下姬云笑可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半晌后…… “阿嚏!”姬云笑忍了半天没忍住,不过这下倒是很好的用袖子圈住了,将作画那头保护的很好,半点没受到干扰。 她揉了揉昏沉的脑袋,继续手下工作。 帝九夙视线从毛笔尖移开,暗暗斜了她一眼,“你要是累了,可以下去。” 姬云笑好不容易才能得到了跟他接近搏得他更加信任的机会,又怎么会轻易离去,强撑着,“奴才不打紧。” 帝九夙动了动唇角,看了她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晕了晕笔尖,正要落笔,敲门声突然响起。 “进来!”不失威严的一句,下一刻,侍卫从外面走进来。 禀告道:“王爷,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嗯。”漫不经心的嗯了声,一挥手,侍卫退出书房。帝九夙拿着笔,抬了抬头,“今日,你随本王一道入宫吧。” 姬云笑惊吓着没反应过来,帝九夙眉头略微皱了皱,“怎么?你不愿意?” “奴才只是受宠若惊,谢王爷!”姬云笑正要跪拜,被帝九夙一只手止住。她苍白的面色上挂着惊喜,本想要正身,谁知脚下不稳,一个踉跄。 这一踉一跄的,姬云笑犯晕的头变得更加晕眩,眼前是帝九夙皱眉的表情。 “夜云笑?夜云笑?”似乎还有一闪而过的关心。 关心?姬云笑黯然自嘲,他何时也懂得关心了? 再也站不住脚,摔倒在桌边。 要不是帝九夙及时抓住她的手,恐怕那台墨汁就要泼她一身了! “夜云笑?夜云笑?……”连着呼喊了好几声都不见反应,帝九夙拍打着她的脸,掌下那柔嫩的触感让他为之一惊,不过,那火热的温度更让他整个人都禁不住怔住。 怎么会这么烫? 他又在那苍白的脸上揉了揉,手掌揉过的地方显出灼烫后的焦红。 这是?! 下一刻,帝九夙忍不住暴怒,“来人!” “是!”立即有人从门外听令。 “传大夫,快!” “属下这就去!”那人听出了王爷口中的焦灼,丝毫不感怠慢。 不一会儿就两三个大夫挎着药箱赶来,正准备行礼。 帝九夙站在书房旁边的耳房,怒道:“过来!” 大夫们急匆匆走过去,在看到软榻上那昏迷中的人后疑惑了半刻,随后才开始把脉看病。 原以为是王爷几日前中毒后落下了什么后遗症,他们这才慌慌张张跑过来,险些碎了一把老骨头,没想到竟然只是因为一个随从的……奴才? 软榻边的那个大夫,一边号脉,一边暗暗观察着帝九夙脸上神情,心底更加好奇了。 在九王府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王爷紧张过谁,如今却因为一个卑微的奴才就变得这么不镇静,莫非,这几天的传言是真的? “怎么样了?”帝九夙握紧手,眼睛一刻也没从姬云笑那禁闭的双眼上移开过。 “回禀王爷,只是伤寒,并无大事。” “只是伤寒?”帝九夙声音扬高了几分。小小的伤寒就能让人晕倒? 刚才他揉过她的脸,分明已经灼烫的吓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脸上涂抹了一层白沫,让人看不出半点异常。 大夫像是看出了王爷心底的怀疑,解释道,“脉相看来的确只是伤寒,只是寒症似乎继日前开始蓄积,所以才会导致突发晕倒。” 帝九夙沉默着,像是在想些什么。 那边大夫已经开好了方子:“按照这上面的抓药,两日就可痊愈。不过,老奴看他脉相,之前像是经历过一次重创,应该还处在恢复期,这点王爷还是等人醒来后亲自询问后老奴才能根据病情开药调理。” “他什么时候能醒?”帝九夙眼神深邃,回味着大夫最后一句话。 “两三个时辰后就能醒了。” “嗯。”帝九夙点了点头,挥退了大夫们,又叫来丫鬟那药单去抓药熬药,等到偌大的屋子只剩下两个人后,帝九夙才静下心来看着软榻上昏迷中的人。 老奴看他脉相,之前像是经历过一次重创…… 大夫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帝九夙视线从姬云笑脸上移到她胸口,最后移动到她腰带上。 若说不是,为何举手投足间,那股眼神总是让他莫名熟悉?就像是那一晚,那人的不屈与倔强! 可要说是,那人又与自己有着莫大仇恨,若是想报仇,那夜自己早该曝尸体荒野了,又怎么会有后面她为自己涉险皇宫你取药引那一出? 帝九夙视线集中在她腰间,一根手指缠着绑带,那晚,他将削骨勾钉入了那人背上,如果这人就是他的话,那他背上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打定注意,帝九夙握了握手,正要拉开。 背后扑通一声跪地,“王爷三思!” 帝九夙回过头来,疑问道:“三思?” “请王爷三思,王爷最近与这个奴才亲近,王府已经有不少人在下面议论王爷是不是有断袖之癖,今日王爷要是再往下一步,传出去,就不单单是九王府的事,就算为了保全大局,王爷也要三思啊!”管家闻讯过来,本以为王爷身体有什么的,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心底大惊,想也不想就冲了过来!在娘娘将小王爷交给自己时,他就发誓要好好照顾好王爷,要是王爷真断了,他九泉下还有什么颜面去见王妃?! 帝九夙一听,脸色漆黑,语气不冷不热,“你以为本王会对他?” “老奴只是不想让王爷做出后悔的事。”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这一句也差不多算是默认了帝九夙的癖好。 第十六章:朝拜大会 只见他冷哼了声,一挥袍袖,转身走到书桌边,“退下!” “王爷!” “本王说退下!”一支毛笔从上面扔下来,管家吓了一跳,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在看到帝九夙一张冷傲不羁的表情后,只能咽下全部的话,“老奴告退!” 木管家叹息了一声,他从小看着王爷长大,王爷自幼懂事,从未让娘娘失望过,这么多年来,他做的那一件事不都是让人自豪叹服的,可是,唯独这件……他绝对不会允许! 帝九夙捡起画笔,紧紧的握在手里,画……画什么? 突然,他目光一转,像是有了主意。 姬云笑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旁边有一个看护的丫鬟。 “公子,你醒了?” 姬云笑揉了揉还有些昏沉的脑袋,环顾了四下,好奇道:“王爷呢?” “王爷一个时辰前已经入宫了。” “入宫!”姬云笑眼前一惊,“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寅时过半。” 姬云笑有些懊恼,现在就算她追过去,宫门也关闭进不去。 暗锤了下软榻边沿,她竟然又错过了时机! 丫鬟看在一边,安慰道:“王爷临走前特意吩咐奴婢好生伺候公子,公子风寒未祛,还是躺下来休息休息吧,奴婢这就去把药端过来。” 姬云笑也没说话,只是无力的挥了挥手,无奈的躺了回去。 可是,这样躺着,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穿好鞋袜,在书房里踱步。 不知道昏迷期间帝九夙到底有没有对自己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 现在帝九夙一走,九王府戒备就没有之前那么严格,没有机会进宫,到时给了她时间在王府活动,看来也并不都是坏事! 今夜,她就要好好在府中打探一番! 姬云笑打定了注意,走到书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突然,一幅画落入她眼角余光! 手指一颤,那不正是昏睡中的自己吗?! 她惊讶的拿起来又仔细看了看,神态间那一笔一划都神似极了,想不到帝九夙画工竟然如此了得! 不过,他又怎么会画自己? 就在姬云笑百思不得其解时,丫鬟已经端着一碗药走进来。 “大夫是怎么说的?”姬云笑喝了口药,苦涩顿时爬满舌尖,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丫鬟边整理着软榻上的杯子,一边答道:“大夫说公子只是伤寒,公子不用担心,好好修养个几日就会痊愈的。” 姬云笑喝完药用茶水漱了漱口,除去苦药味儿,“那……王爷有说什么吗?” “王爷只让奴婢好好照顾公子。”丫鬟眨了眨眼睛,想了想,“不过,奴婢在王府这么多年来,从没见过王爷担心过谁,公子倒是第一个。” “噢?怎么说?” “公子不知道,在公子昏迷期间,王爷可焦急了,一下子叫来了三个大夫给公子看病。” 姬云笑摇头笑了笑,帝九夙这么做,恐怕也只是因为自己对他还有些利用的地方,帝九夙会关心人?真是天下的大笑话! 不过,姬云笑忽然想起她在昏迷间似乎听到了一声声焦急的呼唤,还有那张担心的面容。 难道…… 不! 一定是病昏了头!一定是! 想到这里,姬云笑又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公子笑什么?”丫鬟被她反复无常的笑容给弄懵了,迷惑不解道。 “我笑这九王府什么时候也多了你这么一个多话的丫鬟,你说王爷要是知道你在这里问长问短的,会不会把你发配到柴房去?”姬云笑只是试探着说笑,没想到却把那丫鬟吓得不轻。 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奴婢多嘴了,公子您可别告诉王爷,王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的,奴婢家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等着奴婢养活,您就大人有大量……” 姬云笑低低一笑,扶起她:“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下去吧,我没什么事了。” “可是……王爷让奴婢好生伺候着公子。” “我现在都好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姬云笑佯怒:“再说,我在王爷说白了也就一个下人,王爷或许出于好心,难道你想让外面人对王府说说叨叨的吗?” 被她这么一说,丫鬟倒是想起了这几日王府里的一些传言。 愣点了下头,临走前,还是有些不放心:“公子真没事了?” “好着呢!”姬云笑不免好笑,帝九夙的命令真的就那么可怕? 回头再瞥了一眼桌上那幅画,忍了忍没把它拿去烧了。 姬云笑出了书房,顺着路到处转了转,路上倒是遇到好些下人,不过,各个都表情怪怪的。 像是在背地里说着自己,却又总是在她求证的瞥过去一眼后,很快的恢复到了正常行使岗位。 姬云笑浑身不自在,加快了脚步,下一刻就转到了帝九夙居住的地方。 她站在假山上,远远的注视了一会儿。 今天,帝九夙住的地方看守的有些松散,门口只有两个侍卫周围也没什么巡逻的。 只是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姬云笑捡起一块儿石头,扔了进去。 顿时门口那两个人看门的就冲了进去,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奇了怪了,我刚才明明听到了声音。”其中一个侍卫送刀回鞘,看了眼旁边同样迷惑的同伴。 “可能是猫经过围墙的时候不小心踩落了石子儿发出的声音。”细心的那个侍卫捡起地上一块石子儿,思索道。 “哎!那没什么事了,走吧。” 两人复回到门口,继续看岗。 姬云笑眼角弯起一抹笑,看来,里面没人呢!这样对她来说最好不过了! 现在,只等天黑行事了! ………… 皇宫,马球场! 华光高座,中间是一块巨大的铺满沙粒的场地,左边是以太子为首的代表夜央国国君的战队! 而另一边,则是岛国之一的夏国人,体型中等,但是,从那骑坐姿势看来,没个三五年是练不出的! 夜央国君坐在高位上,坐在他左边的就同样朱华不掩的皇后,往下数去,依次是苏贵妃,徐贵妃,还有一些品阶不等的才人才女。 而在夜央国君右边另外列出了一些宝座,其中有二王爷帝炎月,四王爷帝俨如,九王爷帝九夙,再往下就是一些朝中重臣! 几位年长的公主,不是和亲就是下嫁,没有出席。 当然,一些小的还排不上位的帝女们则是被安排在最偏僻的边沿。 侍卫们排列在国君和王爷的背后,只听咚的一声锣响,公公宣布比赛开始! 场地上两队人马,左右拉弓,开弦力拔。 “驾!”太子帝长信带着一对人马冲了上去,目标直指两队中间的那只马球! 对方并驾齐驱,气势也不低,拿着藤条,还没靠近,帝长信领先一步将马球给拾走,在左右队友的护送下,一路直驱,顺利进球! “咚!”锣鼓声定! “第一局,夜央国太子胜!” 对方也并不气馁,而是拉开架势,准备着第二局。 “第二局开始!” 发球的站在中介线上,抛出马球。 “驾!” “驾!驾!……” “……”帝九夙抿了口茶,散漫的看着场地上双方争斗不下,衣襟突然一紧。 “王,王兄,我……我有些内急。”一张娃娃脸憋着通红,小声怯怯的说着。 那是夜央国君最小的一个儿子帝倾歌,排行第十,年仅十岁,自幼性格怯弱,加上年龄差距,所以跟宫中各位皇子关系平平。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却跟这皇子中最难亲近的九王爷走的远远近近的。 帝九夙紫眸微动,眉头忍了忍。 “九王兄,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才不小心多喝了几杯水,所以,所以才……”帝倾歌一看他要皱眉,连忙解释这,一张脸更是红了个外焦里嫩,两只眼睛闪烁着,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 他也知道,现在这是两个比试的重要场合,比试还没结束就贸然离去,对国貌君颜都很有影响。 要是被父王知道了,肯定要重重责骂。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又不敢独自离去…… 小皇子还在那儿懊恼自责,帝九夙起身,背对着他说了句:“还不快走?” “啊?”帝倾歌像是没反应过来。 “要走就快点!”帝九夙难得有耐心的重复了一句。 小人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生怕下一刻他反悔了似的! 果然,九王兄虽然平日冷冷淡淡的,也就只是面冷心热,会对自己好!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帝九夙走到一个桥边停住。 “嗯!”帝倾歌也不敢耽搁,快速走了过去。 帝九夙负手站在桥边,望着桥下那一坛青荷,脑中又飘起那个人。 那人,也是有这样的青色身影,看似对自己卑躬逢迎,眼中却总是不经意闪过一些倔强,一些连他也看不懂的情绪。 也不知他醒了没有。 帝九夙抿着唇,卷翘的睫毛盖住紫眸中的悱思。 “王爷?” 帝九夙回头,同样的惊愕了几分,“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十七章:使者发难 “朝拜节每晚都是由皇后亲自主持大典,后宫中各位娘娘都会出席各种节目安排,同样的,朝中大臣家一些女子们,只要被传到的,自然也要参与。”容熏走了过去,才过几日,就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一样,心底意外惊喜,“王爷,您的伤……” “已经不碍事了。”帝九夙笑了笑,却站在原地没有注意到容熏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那,那位公子,可好?” “他很好。”一想到那人,帝九夙寒眸中消融了几分冷色,带了些淡淡的暖意。 他可能自己没有注意到,但是容熏何等冰雪聪明,一眼就看破! 但是,那人是男子,王爷总不至于对一个男子…… 这样想着稍微放了点心,“王爷会来参加今晚的后园宴吗?”她今晚被安排在前三,是她最擅长的绿腰舞,也是她当年一舞成名的舞! 如果他能来,她一定会更开心,因为,从她收到岚仙花那一刻,她就已经暗暗决定,此生只为他起舞! “自然会。” 容熏双颊带笑,“那好,我等你。” 听到那赤裸裸的一句爱意,帝九夙略点了下头,心底却没有了最开始的惊喜。 “王爷……”容熏还想说些什么,帝倾歌站在桥头那边招手,“九王兄!” 帝九夙抿唇,“我还有些事。” 说完就,一眼也不眷恋,走上桥头。 容熏心底有些失落,为什么她这么关心他。 自从那夜出事后,她就一直被父亲关在府中,不许她出门半步,不然她早就去王府看望他了。 那夜,她多担心他,可是,她却只能担心,而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今晚好不容易见着了,知道他没事,她一颗心也能放下去了。 他没事,就好,就好…… ………… 帝九夙回到马球场时,比赛已经分出胜负了! 八比七,结局以夜央国太子多出一局而大胜全归! 虽然只是一局,但是所有人在乎的只有结果。 只要夜央国胜了,别的都不重要!这也是夜央国君喜闻乐见的。 帝长信扬鞭,直朝帝九夙这边飞奔而来,马蹄高扬,眼看就要踏到帝九夙头顶上! “九王兄,小心!”帝倾歌拉着帝九夙的袖子,本想救人,无奈力气太小,差点自己摔上一跤! “嘶……”马蹄高扬,一脖儿踏在帝九夙面前,距离他三毫距离,吓破了后座一些小公子的胆儿。 “九弟好胆识!”帝长信今日胜了,整个人心情大好,口气间也多了几分狂傲。 帝九夙拉住帝倾歌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转身:“畜生不长眼到处撒腿,好在是吓着了自己人,要是吓坏了那些使臣们,恐怕太子也不好收场。” 帝长信眉毛一竖,他那句畜生到底谁在骂谁他自然听得懂,藤条指着帝九夙的背,“给本宫再说一遍!” 帝九夙冷笑着,头也不回,离去! “你!”帝长信气歪了鼻子,本以为这次大胜终于可以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搓搓他往日里的锐气,没想到他却看都不看一眼! 帝长信满腔怒火,最后只能发泄在桌子上,藤条一挥,哐当当的,扫落了满地瓜果酒水! ……………… 凤西宫 皇后前脚刚回宫,帝长信后脚就重重的踏了进来。 “皇儿怎么这么大火气?”皇后掏出手帕,给他擦汗,被帝长信一把打开。 “母后,帝九夙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早晚有一天我要他消失在这京城里!” “啪!”皇后想也不想一巴掌就打过去,“混帐东西!” “你……”帝长信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后,素来疼爱自己的母后,竟然,竟然…… 皇后也像是这才反应过来,扬起在半空中的手动了动,想要查看他的伤势,帝长信胆战的往后一缩,这个动作有些刺痛她的心。 “本宫知道你处处被帝九夙压制,还得看他面色,你的苦,又何曾不是本宫心底的苦。”皇后叹息了一声,拿开他的手,揉了揉他脸上的红痕。 “那母后为什么还要忍受着?” “你以为本宫没有想过除去他吗?顾长容那个贱人在的时候,处处得陛下宠幸,将本宫根本不放在眼底,好不容易等她死了,却留下这么个孽子!呵,紫眸……”皇后冷笑着,双眼闪过一丝凉意,看的帝长信都忍不住惊了惊。“也多亏了他是紫眸,本宫看他还能得意几时!” “母后,你在说什么?儿臣不懂。” “有些事,你不需要懂,你只要记得,你是本宫的亲儿子,本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就足够了。” “嗯!” “皇宫里人口众多,刚才那话,以后不能再乱说了,知道吗?” “儿臣谨记在心!” “好了,本宫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帝长信走了几步,“母后,今晚后园会,容熏小姐是不是也来了?” 皇后摇头一笑,“她已经到了,在舞坊排练,现在应该是休息时间。” 帝长信面色大喜,“谢母后!” 说罢,欢天喜地朝舞坊方向跑了过去。 “真是个小孩子。”皇后叹息道,满脸忧心,看来,皇儿对这个容熏不是一般的上心,但愿她不要负了皇儿。 ……………… 入夜。 姬云笑一身夜行服,飞燕般轻盈的身手游走在屋顶上,很快就摸熟来到了帝九夙的房间! 毫不费力的混了进去。 注视着床沿好久,按照上次无意间扳动的机关按下去。 墙壁间那道石门轰的一下自动打开! 姬云笑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没有惊动外面人后,拿起书架上的火折子,朝里面走去。 最开始行走的空闲很小,只能容她侧身进去。但是到后来逐渐宽敞了起来。 姬云笑顺着台阶走下去,一个较大的密室出现在她面前,四周空旷,还有几条分路。 帝九夙建这么大的地下室做什么? 姬云笑选了条路,小心翼翼的走着,暗暗记住来时路…… ……………… 皓月当空,映照在银色酒杯上,奢华难掩! 四幕珠帘,锦缎铺地。 帝九夙坐在前排,手里捏着一杯酒,双眼却一眨不眨的看着舞台中央那极尽舞动着细腰的女子。 他依稀记得,五年前,他从边关归来。皇宫为他设庆功宴,群臣祝贺,她一舞落入他心间。 容熏长袖一抛,拂花生香,铃铛在她纤细的腰间,随着她一起一落而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他记得,她那时无意间舞过自己面前,薄纱下那一双眼,灼灼笑意。 他就像这一刻一样,抓住了她的衣袖,她面露窘迫,却又挣脱不得,像个被困的小兔子。 帝九夙出着神,四周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帝长信坐在他对面,眼刀如箭,一箭箭飞射过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的手上。 容熏满脸通红,五年前,他也是这样,没有丝毫征兆的抓住了自己的袖子。 那时候,她恼羞成怒,想要让他放开,可碍于他王爷的身份而憋红了脸,什么也说不出来。 如今,她什么也没说。 因为,她多想他能牢牢的握住自己,就像当年一样,一双眼只随自己而流转。 她舍不得…… 可是他却一点一点的放开手。 “酒不醉人人自醉,容小姐舞姿妙曼,本王失态,先自罚三杯。”说罢,连着三杯饮下。 他这么自罚后,就算皇后有气,也不能再计较下去,何况众位使臣在这里,她更不能失了国母的颜面! 轻咳了一声,宴会继续往下进行。 可是,偏偏有一个人想要挑事! “贵国风姿国乐都让在下大开眼界,不过,在下听闻夜央国人才济济,很想见识一番!” “噢?这位使臣有什么疑问的?”皇后不失仪态笑道。 “在下的国家里有一道难题,就算几十年苦修的行者都没有解开,如果夜央国中有谁解开,我就承认贵国的确是个人才大国!” “哼,使臣你这话说的未免有些猖狂了!”傲慢的语气让帝长信很不满! 皇后挥了挥手,让所有舞女们都先下去,“使臣不妨先说说那道难题。” “天地万物中,能俯首能永恒的就是月亮,我想请贵国能帮我借到月亮。” 此话一出,中所哗然! “月亮?他莫不是疯了!” “天边物,又不是伸手缩手就能得到的东西,怎么够得到?” “这分明就是痴心妄想,有意为难!” “……” 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议论起来。 皇后皱了皱眉,“使臣这个要求……” “很难做到吗?”那个使臣讥笑了一声,“这是婆罗大师涅槃后留下的最后一道难题,夜央国自诩为人才之国,在下此番前来,就是带着国王这倒难题过来,希望能在这里找到答案,没想到……哎!夜央国,也不过如此。” 大臣们纷纷丧气,那个使臣虽然口气不饶人,但是这也是不争的事实,皇后就算有气,可解不了难题,也就只能咽了这口闷气,闷闷不做声。 “呵,可笑!” 就在这时,一声不屑的笑声打破了沉寂。 第十八章:暗闯密室 众人循声望去,再次聚集到帝九夙身上。 使臣看了看,他记得,就是这个人肆无忌惮的抓住了刚才那个舞女的袖子。刚才没注意看,这下,他才看清了那一双紫眸。 放眼整个夜央国,只有一个人拥有一双华丽的紫眸。 那就是夜央国名声赫赫的九王爷! 听过九王爷最多的就是征战四国,在他眼底也不过一介武夫,自然不会放在眼底。 “九王爷笑什么?” “小儿把戏也敢登门卖弄,不自量力!”帝九夙眼神一瞥,清风拂起他的发,在黑暗中,那额间的紫宝石幽暗生光。 “你说什么?!”使臣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皇后也不由得担心,“九王爷,你可有把握解出这倒难题?” 帝九夙不慌不忙倒了杯酒,手掌一推,那杯酒朝使臣飞了过去。 那使臣也是有内底的人,反应过来后,连忙去接,一只手接住还有些承受不了力道,只能两只手护住酒杯,结果还有些狼狈的洒了些在袖子上。 “王爷,这是做什么!”使臣自觉面子受辱,有些气恼。 “你不是要答案吗,本王给你的就是答案!”帝九夙敛目,冷冷的斜睨着他。 寒冷的气势让使臣畏畏一缩。 在座朝臣听了更是迷惑不解,好奇的盯着使臣手里一杯酒看,这……就是答案? 那个使臣也不乐意了,好笑,这就是答案?!“呵!九王爷难道是在把在下当三岁小孩子糊弄?” “本王已经给了你答案,你却不屑一看,到头来还说本王糊弄你,现在本王看来,三岁小孩子智商都比你高!”帝九夙斜靠在软椅上,一只手散漫的搭放在扶手边沿。 那使者捧着那杯酒,低头一看。 银杯光滑,酒水香浓,一面皓月不偏不倚正沉在酒水下。 使者大惊!有些不敢置信:“这……这……怎么可能……怎么是这样……” 他惊慌的瞪大了眼,自言自语起来。 在场的,除了帝九夙与当事人,所有人都懵了!还没弄清究竟! “本王已经替使者借到了月亮,如何带回去,那就是使者的事。” “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啊!哈哈……这就是难住了我国上下所有人的难题,却被九王爷轻易点破!婆罗大师修行一生却还不如九王爷这短短二十载!哈哈哈哈……”使者悲凉的大笑了起来,一把跪在地上,“夜央国果然人才辈出,是在下有眼无珠,胆敢班门弄斧,请皇后恕罪!” “使者也是一心求解,情有可原,恕你无罪。”皇后抬手,转而问道,“本宫想在做很多大臣们都很好奇王爷到底是怎么借到月亮的,九王爷不如为在座的再演示一下。” “九王兄用的是杯水沉月,这是夫子教导过的一个寓言故事。”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大臣们会晤后,纷纷无颜垂下头来:“……” “皇后娘娘,在下这里有一件世界上最华丽的宝石,可以在不同的温度下变幻出不同的色泽,工匠们利用这个特性,把它雕琢成了一只镯子,戴上后,可以根据不同的颜色来分辨身体状况。承国王圣意,特来献给皇后娘娘。” 使者打开宝盒,那只镯子果然做工精美。 宫女把东西呈送上去,皇后一拿在手里,那桌子顿时变成了暖黄色,通体温黄,奇妙的让人看了无不称赞! “果然是一块好玉!”皇后连连夸赞,几乎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那只镯子。 高兴之下,就将自己收藏多年的一只玉如意赏给了那个使臣。如意本就是玉中贵族,何况还是血的!一只玉如意换这么只手镯,也算是以物换物了! 使者得了东西,顿觉脸上添光,谢恩后,昂首阔步走回到座位。 后面就是接连一顿的献宝,当然,献宝的同时也免不了给自己国家多添点光彩,偶尔也会出一两个刁钻的问题出来,不过,王爷和朝臣们也都不是吃素的,纷纷对答如流! 不一会儿,皇后身边的宫女公公们手里就拿满了各种奇珍异宝。 “看了这么久的表演,大家也累了吧,本宫在西花殿备了精美食物,还请大家移步西花殿。” “恭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罢了罢手,离去。 “娘娘为何唉声叹气的?”随身的公公有些不解,“今年后园会很顺利,使臣们也纷纷进献了奇珍异宝,娘娘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吗?” “就因为太多奇珍异宝了,倒是让本宫有些不知所措。”皇后笑了笑,边走边说道。 “母后不是有个双凤朝凰杯,不如等会儿拿出来让那些人见识见识!”帝长信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措不及防出声。 “见过太子殿下!”一宫女公公纷纷惶恐的行礼。 皇后这才想起,雍容华贵一笑,“还是皇儿好记性!” “替母后分担是儿臣的职责。”帝长信转眼浓愁,“也不知道父王什么时候才将容熏指定给我做太子妃。”一想到刚擦他的女人被人抓在手里,帝长信就忍不住怒火灼烧! “皇儿放心,快了。” “真的?” “母后何时骗过你?” “谢谢母后!” “……” 西花殿。 皇后刚入座,皇上就赶了过来,有些出乎人意料。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央国君直奔皇后,一把扶起她,感激道:“刚才后园会的事,辛苦皇后了。” “替皇上分担是臣妾的分内之事。”皇后温良的摇摇头。 皇上笑了笑,坐上主位,这才挥手下去:“都免礼起身吧!” “谢皇上!” “娘娘。”奉命去取东西的丫鬟赶回来。 皇后点了点头,与皇上点头示意了一下,皇上握了握她的手。 “各位今日进献的奇珍异宝无不让本宫大开眼界,好东西就要大家共享。本宫突然想到,本宫后宫一直珍藏了一只双凤朝凰杯,承蒙大家不嫌弃,本宫也拿出来献丑一番。” 双凤朝凰杯?皇帝回神后叹了口气,小声在皇后耳边说道,“皇后可是把身家物都拿出来了啊。” “这只酒杯看起来外观华丽,双凤盘绕,做工的确精细,但硬要说上是宝贝……请恕在下眼拙。”那位使臣一下子提出了所有使者们的疑惑。 皇后也不急,“这只酒杯就外观看起来的确没什么太大的观点,但是妙处就在它里面!只要将酒水注入其中,便可看到双凤沉底,一凰南飞,栩栩生动,好似双凤朝凰游动水杯底下一样。” “当真这么神奇?!”那个使者有些跃跃欲试! 皇后把酒杯交给身边的公公,点头示意了一下。 公公立即捧着酒杯下去给那些人实地演示! 等那只酒杯注满酒水后,果真如皇后所言,双凤朝凰,鬼斧神工,让人叹服不已! ……………… “铿……”姬云笑狼狈的躲开最后一只箭,捂着胳膊,退了回去。 本是一路平安,就在她放松警惕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机关暗藏之地! 今晚,在这里兜兜转转了好几个时辰,却连金蝉子的影子都没看到。 难道,帝九夙根本就没有放在密室中? 姬云笑仔细想了想,越发觉得按帝九夙的性格,越是贵重的东西越有贴身携带的可能性! 该死,上次那么好的机会,她竟然都没想到搜身检查检查! 有些头疼,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她,体力已经有些支持不上了。 就这样回去,她又有些不甘心。 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却无功而返,说什么她都有些不服气! 姬云笑心有不甘,想要在密室里多打探打探。她一脚踏入最里面的一个密室,视线一下子就被墙壁上那颗巨大的珠子给吸引了过去。 这么大的一个夜明珠,就是在出产玉石的苍云国皇宫里她都没见过,没想到一个九王府里小小的密室竟然会布置上这么奢华的东西照明! 看来,这间密室,不一般! 凭着敏锐的观察力,姬云笑左右环视了几圈,终于发现了珠子的不对劲。 手握住明珠,试探着左右移动,没想到还真给她找到了玄机,这珠子竟然还是个活物! 顺着内部纹理,手掌飞快的转动了几下,只听“蹭”的一声,墙壁上方竟然多出了一个暗格! 暗格里面安稳的躺着一只朱漆木匣子。 姬云笑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下木匣周围,确定没有机关后,才拿起打开来。 金蝉子! 姬云笑心下一喜,总算没白费功夫! 就在她欢喜时,木匣子底座突然出现一团黑气。蓦地,一只婴儿手掌大小的黑蜘蛛爬出来,将那只金蝉子紧紧的霸占在八爪之中! 炭粒大小的眼睛直愣愣瞪着姬云笑,趁姬云笑出神之际,毒丝如箭水般从蜘蛛口中喷出! 姬云笑猝不及防,那毒丝正喷射在她拿木匣的手手臂上,一接触皮肤就像冰雪一样融化进了皮肤! 姬云笑手臂一麻,像是握不住木匣的重量,匣子直直从她手中滑落了出去。 第十九章:青衣月华 哐当一声,木匣落在地上,像是撞到了机关,密室四面的墙壁都露出一排小孔,黑烟从空中弥漫了出来。 她目光一凛,连忙掩住喉鼻,想要去捡地上的东西,结果手上半点力气都试不出来! 没想到这毒丝的毒这么猛,才眨眼功夫就发作了! 黑烟浓漫,姬云笑用功屏住了呼吸,用没有中毒的那只手去拿东西,那只蜘蛛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狠狠地对着她的手就是一阵吐丝。 悉知毒丝的猛烈,姬云笑也不敢怠慢,但是她头脑却更加晕眩了。 姬云笑封住肩膀两边的穴位,嘴角边渗出一丝丝殷红。 毒烟是进入皮肤渗透的,不能多留!姬云笑打定注意速战速决。 可是,浓烟越来越多,黑茫茫的,夜明珠的光亮很快就被掩盖了。 姬云笑努力睁开眼,这毒烟不知道是不是里面掺杂了什么混淆视觉的东西,连她这个常年习武的人,夜视力都降低到了无下限。 就在姬云笑闷闷四处摸寻东西的时候,耳边突然从传来一阵响动。 “……四处看看,刚刚这里明明有些响动的,要是进入盗贼一类,丢了什么东西,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你们赔!” “是!” “……” 被发现了麽? 从听觉上判断,应该是在密室上方。 姬云笑看了看四面黑烟,抱着中毒的一只胳膊。 苦笑了一声,看来,今天是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 姬云笑小心翼翼从密室里出来,刚走到自己的院子,就看见管家焦急的在那儿踱步。 一看她来,先是松了口气,这才飞快朝她这边走过来。 “管家您这是……”难道被发现了?姬云笑有些疑惑,不过从木管家脸上表情看来,应该不是为了这事。 果然…… “王爷有难!”木管家表情凝重,“跟我入宫。” 姬云笑显示惊讶了几分,夜央国上下还能给帝九夙发难的没几个。 “到底怎么回事?”一路边走边说。 到九王府府门时,已经有下人们准备好了马车在那儿等候。 看木管家来,马夫要去拿马垫,被木管家一抬手止住,“把车卸了,备两匹马!” 下人很少在木谷那家脸上看到那么凝重的表情,先是一愣,回神后马手脚麻利的去卸马车备马。 姬云笑被他那沉郁的气氛也弄的云里雾里的,正要问第二次,便听木管家望着皇宫方向,慢慢说道:“朝拜节按常进行,本来一切都没差没错的,但是,西亭夜宴众使臣时,皇后拿出了一只她珍藏多年的双凤朝凰杯供各使者们欣赏。” “木管家!”下人卸了马车,牵着两匹马走过来。 “上马说!”木管家翻身上去,姬云笑也不敢怠慢,接过马缰,也跃上一匹马。 马蹄飞奔似箭,一路烟尘滚滚。 空气中传来两人间的对话。 “到底出什么事了?” “双凤朝凰杯在宴会结束后不翼而飞,皇后正为此大发雷霆,王爷是这次负责皇宫安全职务担当人,已经被皇上叫去乾坤殿问话了,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都还没出去!” 皇后的东西不见了本就是件大事!按理说,只要把在场人全都拉过来一一盘问就很容易找到行窃的凶手。 可是,今晚却不同。 朝拜节上,在座的不是各岛国使者就是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关乎到国体颜面,要是轻易压人过来盘问,丢的也是皇后自己的面子。 何况,这次负责皇宫安危的又是名声显赫的九王爷帝九夙! 难怪木管家要这么急了。 可是…… “这是皇宫大事,就算带奴才进宫,也没什么用啊?”姬云笑有些好笑,木管家不会是病急乱投医随便拉了个人进去给帝九夙壮声势吧? “你当日能助王爷逃脱那群杀手,事后又单身出入皇宫取得药草,胆识功力绝非一般,带上你,也许会对王爷有什么帮助。”木管家态度坚决,看着高耸在眼前的皇宫,勒住了马,“吁……到了!” 姬云笑心底无奈,对木管家一厢情愿的说辞很是不乐意,这是什么逻辑! 但是,既然人都到这里了,也不由得她退让。 也罢,等会儿进攻她就装聋作哑,对什么事都不闻不问,这把火就不会烧到她身上! 木管家拿着九王府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进入皇宫。 “你现在这里等等,我先去探探现在什么情况。” 姬云笑点了点头,站在亭子里,目送着木管家离去。 皇宫重地,一刻工夫就有一排排侍卫来往巡逻着。 姬云笑靠在石柱边,抬头凝视着夜空。 今晚的月,格外的圆润明朗。 照着皇宫明堂堂的,繁灯入影,有些如梦似幻。 以往,总是笑这深宫囚笼,困住了身。 才离了多久,就开始眷恋那种囚身的日子? 身负乾坤,八卦在手,袅香焚寂,不问世事…… 她曾以为她会这样一辈子,可她终究没能逃过命中那一卦! 姬云笑自嘲一笑,突然一颗星光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颗星星珠光熠熠,可是,星轨却有些偏动,像是在朝紫薇星靠近,可,越是靠近,身上的星光就越是暗淡了下去。 姬云笑伸出手,指尖微点,掐算着。 可是,无论她怎么算都没有结果! 她心底一颤!她自幼跟随师傅入卦,天下间还没有她参不破的相形! 这难道又是在预示着什么? 就在她沉思之时,假山那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凭借着良好的听力,将对方谈话一字不差落进耳中。 “……如意姐姐我从刚才随伺夜宴的明玉姐姐口里听了那事,是真的吗?” “可不是,我这才从西宫问完话出来。”想起来她也悲惨,本来一直都是在后.庭做事的,就因为上次贵妃娘娘那件事才被调到了前院,原以为时间好差事,没想到竟然会落得这样收场!哎! “如意姐姐,您也别愁眉苦脸的,至少你现在还能安全脱身,我可是听明玉姐姐说,那事一出,皇上皇后就传了九王爷,一只在乾坤殿,现在都快两个时辰了,到现在也还没传出半点气息。” “你说的也是,哎!” “如意姐姐,你说九王爷会没事吗?” “这……说不准!先不说双凤朝凰杯失窃是九王爷失职,那皇后又是太子的生母,平日里九王爷处处压制太子殿下,这一次皇后看准了机会还不好好为太子扳回一局?” “啊?”小宫女有些惊讶。 “呵呵,这还不算什么。最怕啊,这件事是殿下和皇后自编自导的一场戏!” “额,这个,应该不会,我觉得……其实……” “你支支吾吾的要说什么就说,王爷公主和侍卫们全都被调到乾坤殿去了,这里又没个外人。”那宫女说完洋怒,“除非你当我是外人了!” “不是的不是的,如意姐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当初要不是多亏了你在皇后面前替我求情,否则,我早被杖责死了,阿源这条命都是如意姐姐的,又怎么会把姐姐当外人。”叫阿源的小宫女连忙解释道,“可是,姐姐,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啊。” “到底怎么了?” “我……我刚才在长烟宫添灯油时,看见有个使者面色慌张,我当时觉得好奇就跟过去看了看。结果,看到了那个使者从袖子里拿出一只杯子,那样子看起来很像皇后娘娘的双凤朝凰杯,唔……” 小宫女说着就被捂着了嘴,叫如意的宫女一把捂着人,小心翼翼四周查看了几下,确定没人后,才松开手,压低了声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可是大事,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 “我也是到这事严峻,所以我当时就被吓跑了过来,只对如意姐姐你一个说起过,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宫女如意沉默了一下,“你确定你真的看到了?” “千真万确!再说,天底下也就娘娘手里一只双凤朝凰杯,难不成还有第二只?” “这事你今天说过,明天就赶紧忘了,再也不许对任何人说起了!” “是,姐姐教训的是!” “……”两人说完就匆匆离去。 姬云笑皱眉回想着,闹了这么大,窃贼却在使者中,这事有些棘手呢。 她笑了笑,不忧反乐,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适时木管家去而复返,脸上愁云不减,叹息了一口气:“王爷让你先回府,你先回去吧……” “那,管家您……” “娘娘生前将小王爷交给了我,王爷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这是我欠娘娘的。” “娘娘?”倒是很少听帝九夙提过有关生母的事。 “宫门子时就要关闭,全城禁宵,你快走吧。”木管家背影单薄,在灯影下逐渐苍老了下去。 姬云笑走了几步,看着水中已露出新芽的荷叶,对面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女子。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月光下,那身影像是染了层白霜,肩膀微微瑟缩着,看样子像是站了许久。 第二十章:才女献舞 “是你?”那青玉的面容下,透露着丝丝愁容,可谓是我见犹怜。 “宫中舞会,皇后娘娘传召我入宫献舞。”容熏嘴角努力的牵出一丝微笑,手指拂过桥栏杆,今日,她还在这里和他见过一面。 “很晚了,九王爷可能被事务缠住了身,来不了了,容熏小姐还是明日再等吧。”作为京城第一好女,她会出现在这里姬云笑一点都不会意外,她只是意外,这么晚她还在这里等人。帝九夙,你何德何能有伊人如此对待。 “我知道。”她笑着回头,“刚才那两个宫女的话我都听到了。” 姬云笑一惊,偏过头看着她,“那容熏小姐要怎么做?” “不是我要怎么做,而是你。” “我?” “我一介女流,说话无足轻重。你不同,你是九王府的人,九王爷就是你的主子,保护主子是你分内之事。”她一眨不眨凝视着她的眸子。 姬云笑被看着有些狼狈,闪烁着避开。“容熏小姐说笑了,云笑不过一介奴才,说话更没几个份量。” “不,你有。”她坚定的点头,眼中神采突起。 “容熏小姐的意思是?” “我会回去告诉我爹爹这一切,明日早朝后他会暗中奏疏给皇上,皇上看后,你我再出面,今晚夜宴伺候的宫女在名册中都有记录,要找到阿源和如意两个宫女不难,到时候两人站出来为九王爷洗清罪嫌。”她眉飞色舞的说着,眼中满是自信色彩。 步步为营,丝毫没有差错,也没有姬云笑能走的退路。 姬云笑一怔!偶后笑了笑…… 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帝九夙会为她着迷了。 ………… 帝九夙一夜未归,说得好听是被皇帝传过去问话,说的难听,就是变相被软禁在宫中。 姬云笑在院子里坐了一晚,看了看蒙蒙亮的天色。 这时候,早朝也该结束了。 她搓了搓冰冷的双手,一夜没睡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白。 姬云笑倒了杯早冷掉的茶,拿在手中转动着。 她眼色沉沉,茶水在手,却没喝一口。 她在等人…… 没多久,府中的丫鬟急忙走过来叫人,“夜公子,宫里公公来传话。” 手一顿,茶水毫无征兆洒出来几滴,她弹了弹袖子:“嗯。” 一路过去,公公在前厅被茶水伺候着,见人来理了理衣服,“咱家奉圣上口谕,过来带你进宫问话。” “奴才领命!” “那就走吧。” 随着公公一路到达宫门,容府的马车早已停在了那里。 透过幕帘,姬云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见马车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正是容熏! “臣女被传乾坤殿,公公如果顺路,烦请公公请替臣女领路一二。”今日的她,像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鹅黄色水袖裙将她姣好的身段完美的衬托了出来,眉色间描着一朵淡黄色莲花锭也为她气色增添了不少光泽,整个人清新脱俗了很多! “不劳烦不劳烦,咱家也是奉命带人前去乾坤殿呢。”容熏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内定的未来太子妃人选,那可是将来的皇后!他就算有两只脚也不敢怠慢了分毫! 容熏走在前面,公公在旁引路,姬云笑紧随在后,后面还有几个宫女一起。 到了乾坤殿,皇上与皇后身居高位,挨着皇后往下的是徐贵妃,左边依次往下坐的是太子殿下,二王爷帝炎月,四王爷帝俨如,九王爷帝九夙,还有年仅十岁的十皇子帝倾歌。 兵部尚书容参拱手站在正中央。 气氛尘封,冷制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有人前来通报,“皇上,人带到!” 皇上一抬手,面俊不改,“带进来!” 公公连忙将人带上去。 “奴才夜云笑,拜见皇上皇后众王爷!” “臣女容熏,拜见皇上皇后众王爷!” 两人一跪一俯身。 太子在看到容熏本人后,脸上惊喜不掩,眼神一直没离开过。 姬云笑暗暗观察了下四周。 上位的皇上表情严肃,浑身上下都隐隐透出一层高位者的霸气! 坐在他旁边的皇后,一身上下贵气无比,但是脸上却带着一丝丝愁容,像是为双凤朝凰杯失窃一事而不安。 太子喜色,旁边的几位王爷姬云笑都不怎么认识,也是只匆匆一瞥,目光落在帝九夙身上却有些微微诧异。 只见他身子微偏,整个人斜靠在椅子上,一只手靠在扶手上,手掌拖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一只空茶杯,像是在研究上面的花纹一样,整个人看起来散散慢慢的,犹如局外人一般。 不是说被软禁了麽?这么一看,分明悠闲的很,哪里还有半点被软禁的样子! “嗯,起身吧。”皇上对微看了皇后一眼,递给了她一个眼神。皇后抿了口茶,开始询问。 “今日兵部尚书秘密奏疏给皇上,说昨日夜央行窃是来往的使者。夜云笑,本宫问你,此时可属实?” “奴才昨夜与木管家入宫,在莲花池旁边的凉亭里稍作等候,无意间听到两个宫女谈话,话中道破了这件事!” 在座一听纷纷大惊,就连淡淡不将一切放在眼底的帝九夙研究杯子的手也停顿在半空,视线瞥来,逡巡在姬云笑身上。 “容熏,本宫问你,你是否也在当晚听到了类似对话?” “回娘娘的话,臣女昨夜在皇宫中迷了路,正好走到了莲花池桥边休息,没想到假山后却传来一阵声响。臣女也知道应该避嫌,但是当两个宫女无意间提到了夜宴一事后,臣女就忍不住多听了几句,没想到会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容熏说话时,暗中朝帝九夙那边看了几眼,却发现后者根本就心不在焉,更别说对自己所做的有半点感激! “好,本宫问你,那两个宫女叫什么?” “臣女听她们呼唤阿源和如意。” 皇后皱了皱没,抓着扶手,向皇上请示着,“皇上?” “后宫中事你做主就好。” 有了皇上允可,皇后立马下令:“传阿源如意两个宫女!” 一声令下,两个宫女很快就被带了上来。 “婢女阿源见过皇上皇后众位王爷!” “婢女如意见过皇上皇后众位王爷!” 两个宫女心惊胆战的跪在地上,七魂六魄都吓没了,看样子,对即将发生的事态也清楚了几分。 “你们中,谁昨晚看见了,全都给本宫一字不差说出来!” 较小的那个被吓得早就脸色苍白,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回话:“回娘娘的话,奴婢昨晚向往常一样按时去长烟宫添灯油,在经过前厅时看见有个使者面色慌张,奴婢一时好奇,就跟过去看了看。结果,看到了那个使者从袖子里拿出一只杯子,奴婢一看很像皇后娘娘的双凤朝凰杯,当时还好奇是不是娘娘赐给那个使者,结果转身功夫就听说了娘娘杯子失窃一事,当时吓得就跑去找如意姐姐说明这事了!” “使者窃物,可笑!”太子哂笑了一声,瞪着帝九夙,“本太子看,根本就是九王爷玩忽职守,让皇宫重地混入了窃贼!” “九王兄一直都尽忠职守,才没有偷玩儿!”一个小身影站出来替帝九夙说话。 “呵,要不是玩忽职守,朝拜节前后怎么宫中会接二连三失窃,难道是家贼?!”太子所有所指看了徐贵妃一眼。 徐贵妃自然听懂了他话中话,只得暗暗叹了口气。 “九王兄昨日才全权负责起宫中安危,从昨天到今天来只有双凤朝凰杯丢失,难道还有第二件东西?”所有皇子中都是一副喝茶,看那好戏的样子,唯独这小屁孩一直帮帝九夙说话。 姬云笑不免好笑,像帝九夙这种狂傲性格,根本就不会把太子的话放在眼底,可偏偏却有这么个不怕太子的,口口声声维护自己的小鬼头。 像他那种冰冷的性格,居然还有小鬼头亲近?! 不过,那话也确实说明了事实,药草被盗是三日前的事,可帝九夙却是昨天才担任职责的,所以,就算宫中进入了毛贼也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是,被一个小屁孩儿拂了话,太子面子上怎么也有些挂不住,将求救目光转向皇后。 为了打破僵局,又将话题转回正事上,皇后一拍桌子:“小小贱.逼竟然如此大胆污蔑众岛国使者,你们好大的胆子!” 阿源小宫女浑身一抖,吓得整个人都趴到地上去了,连连叩头:“奴婢不敢!奴婢刚才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皇后娘娘明察啊!” “请娘娘明察啊!”唤如意的宫女也浑身哆嗦着求皇后开恩。 “明察?你们是要让本宫拿夜央国的国体颜面开玩笑吗?!”就算那窃贼真是使者中的一个,在这朝拜节上,她也总不至于为了一个杯子就让对方颜面扫地吧?! 闹的严重点,就是两国刀剑对决的大事! 孰轻孰重,她还是懂的掂量的! 可要她就这么不闻不问,当白送了东西出去,心底却怎么也不甘心! 适时,二王爷放下茶杯,出声道:“太子刚才说的对,这次事务是由九弟全权负责,丢了东西也是因为九弟疏忽职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何况,九弟一向胆略过人,区区一个双凤朝凰杯,儿臣相信,不出两日九弟就能为母后双手捧回来。” 第二十一章:寻物失败 姬云笑蓦地抬头朝说话人的方向看了看,只见那人一身黑袍,额发高束,手里端着一杯茶悠闲的说着,一副事不关己局外人态度。 这话看似帮帝九夙,暗地下却将整个烂摊子推到了帝九夙身上。 就是皇上皇后也不敢轻易动那些岛国使者,他恐怕看准了帝九夙也没那么大的权利直接让对方将东西交出来!故意给他出了道难题吧? 姬云笑暗暗揣度着,回头间,帝九夙面色沉沉,也不急着推诿,深紫色双眸兀自含笑,盯着上座的皇上皇后看了一会儿。 视线才又飘回到二王爷身上,那眼神清冽如一滩深湖,让人看不出他眼底的思索。 看了下二王爷,缓慢慢开口,“二王爷真主意,本王佩服!” 姬云笑瞪了瞪眼,这口气,啧啧,看来二王爷和帝九夙的关系不太好啊。 二王爷抿了口茶,“那王兄就在这儿先助九皇弟早日找到小贼,为母后追回双凤朝凰杯了!” “呵。”帝九夙冷笑着起身,“本王还要追查窃贼,先行告辞!” 说罢,也不顾皇上皇后上面什么态度反应,兀自转身要离开。 经过姬云笑身边时,瞥了她一眼,姬云笑明晓后,匆匆说了句“奴才告退”就随姬云笑一起离开了乾坤殿。 姬云笑出来后一直频频回头,生怕刚才那么匆匆辞行惹得皇上皇后不高兴派人追过来。 想想她又有几分好奇,没想到帝九夙平日性子淡淡也就算了,在皇上皇后面前也这么独立自行,真不知道是该说他随性呢,还是胆大! “放心,要追来早派人追出来了。” 前面人突然出声险些吓姬云笑一大跳。 定了定神,她摇头道,“奴才只是有些担心容熏小姐。如果不是容熏小姐将事情本末告诉了兵部尚书,恐怕王爷您也不会这么快脱身,这件事,容熏小姐为王爷做了很多,也出了不少力。” 说罢,就看到帝九夙背影一顿。 过了一会,才听他幽幽的声音虚渺的飘了起来,“本王的确欠了她。” “容熏小姐的心思王爷自知。其实,能帮到王爷一分一毫,小姐也是高兴的吧。”想起昨晚她的果决,姬云笑就不由得升起一股敬意。 “无论容熏如何对我,那也是本王的事。不要以为你今日作证帮了本王就可以插口本王的私事。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困住本王的,一个小小的乾坤殿,本王还不屑放在眼底!”他眼神忽地一冷,手指掐在姬云笑脖子上,微微用力。 掐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奴,奴才……知,知道。” 帝九夙这才松开手,嫌恶的掏出一只手帕擦了擦。 “两日之内要拿回双凤朝凰杯并不是件难事,你留在皇宫暗中探查一下那个叫阿源的宫女,让她指认一下到底是哪个使者,等到机会你就下手。” 姬云笑留红印的脖子,领命:“奴才这就去办!” 姬云笑走后没多久,管家就赶了过来,“王爷,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回府了。” “嗯。”淡淡的一声,姬云笑跨着大步朝宫门走去。 管家拿着马缰,准备驾马时,背后帝九夙忽然掀开帘子,“自作主张……王府的规矩你还记得吧?” 管家愣直背,回神后点了点头,“老奴回府后就去领罚。” “回吧。”手指一松,幕帘落下,遮住了背后人所有表情。 “驾!” ………… 姬云笑不认识宫中的路,只好在昨晚遇到两个宫女的地方去等人。 一个时辰后果然看到两人一瘸一拐相互搀扶着从这里经过,看样子,应该是刚领完罚出来。 “王爷有话要问你。”姬云笑走到阿源宫女面前,正好挡住两个人的去路。 两人先是惊了惊,待看清姬云笑的面容后,才回想起这人是刚才出席给九王爷作证的奴才。 “如意姐姐?”阿源小宫女毕竟也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遇到大事难免会有些害怕,求助的紧拽着如意的手。 如意安慰的拍了拍阿源的手,“没事的没事的。” 九王爷虽然冷酷,做事却十分稳重,应该不会出事。 阿源心底害怕,她一介小小宫女也不敢违抗九王爷的命令,只能咬着牙:“奴婢知道了,九王爷吩咐奴婢怎么做?” 姬云笑领着阿源走出了一段距离,才边走边说道:“你还记得那前晚你是在哪个院门看到了使者?” “奴婢是在长烟宫看到的,长烟宫是专供使者们安歇的地方。” “要是现在让你去认人,你还认得出来吗?” 阿源宫女闻声一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语腔含泪,“奴婢上有老母亲要赡养,下面还有一个刚入学堂的弟弟,大人,求您在王爷面前为奴婢求求请,求王爷放过奴婢,求您了大人,奴婢这就给您叩头了,求求大人……” 叫她去认人,无异于给她定了死罪。 要是被皇上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绕过她的! 姬云笑皱了皱眉头,看着地上连连叩头的人,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只说暗中让你认人,又没让你当面对质,你怕什么?” “暗中?”阿源宫女整个人叩在地上,慢慢反应过来。 “你近身伺候过那些使者,应该知道对方的作息时间。我问你,这会儿,他们会去哪儿?” 阿源宫女抹了把泪,缓缓站起来,“这时候应该已正在午休。” 午休?也就是说都在长烟宫了! 姬云笑翘起一抹笑,“去长烟宫!” 在宫女一路带领下来到长烟宫。 姬云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打探了一下里面的情况。 此时正日当空,院中有了些热气。透过窗户的珠帘望进去,果然都在睡榻上休息! 她这又才转回去对阿源宫女说道,“现在你假装添茶送水的宫女,去每个房间一趟,如果认出了那晚的人,就在门口抬高脚走三步。” “啊?”不是说暗地下认人吗?阿源宫女苦着脸。 姬云笑不待她反应,脚尖一跃,掠上院中那颗茂密的大树上,隐蔽好自己的身形。 阿源无奈,只好心底祈祷,等会儿行事小心,不要被看出破绽了。 一一进入了每间房,都没看到那晚她遇见的那个人。 难道不在?阿源心底顿时七上八下。 终于在进入第四间房后发现了那人,认清了人,阿源也不敢多停留,出房门时按照刚才姬云笑说的抬高三步。 视线焦急的看了看浓荫方向,树后的姬云笑给了她一个“你可以走了”的手势。 阿源宫女就立马冲出了院子! 经历了今早一事,她再也不敢留在这里看到些什么或者听到些什么了! 姬云笑隐匿在树腰上,白天行动有些太惹人眼目了,只好等天色暗下去。 想着,她脚下一松,换了个姿势,斜靠在树腰上,眯着眼透过叶子缝隙望着日光。 突然,自嘲的苦笑了一声。 一天之内,事情还真是百转千回。 帝九夙回府要是知道九王府的密室被人搞得乌烟瘴气,不知道又要发多大的火气了。 而自己……差一步就能拿到东西,却在最后关头…… 呵…… 她果然还是低估了帝九夙。 不过,这次失败多多少少也让帝九夙长了心眼,下次想要拿东西,恐怕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姬云笑有些后悔,如果那晚不是她手软,说不定就可以拿帝九夙做人质,交换东西了! 可是…… 一想到那晚发生的,她还是想不通,明明帝九夙可以趁自己拖住那些人的时候巧妙脱身的,而他却一点要走的痕迹都没有。 要不是救自己那一下,他也不会受伤。 说起来也好笑,帝九夙居然会为了一个下人而冒这么大的风险,甚至堵上自己的命。 真不知道该说是她的幸事呢,还是帝九夙演的另一重阴谋。 反正现在没拿到东西,早晚还得留在帝九夙身边,亲近总比让他早晚提防强。 现在,她还是做好本分事,让帝九夙不会把昨晚的事怀疑到自己头上为好。 就这么不知道不觉的,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所有使者都出去用饭了。 而那行窃人也插在众人队伍中,一起离开了院子。 姬云笑见四下无人,飞身掠到窃贼房间里。 不得不说,夜央国的确很富有,这招待使者安歇的房间都布置的奢华别致,就连住惯了苍云国皇宫,看过珠宝明珠的她也不由得惊讶了一把! 姬云笑四下一通翻找。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等到她所有可能藏匿东西的角落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半点杯子的影子! 想来也是,能当着皇后眼皮子底下偷走东西的人自然也不会傻乎乎的把东西放在自己安歇的地方。 可是,找遍了这里都没有。 那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人一定是随身携带着杯子的! 这么一来,想要顺利从对方手里拿回杯子就有些难了。 姬云笑有些犯难,她毕竟不是宫里人,再胆大也不敢擅自行动。 第二十二章:差点识破 这事还是先回去跟帝九夙说说,看看他的意见。 打定注意,姬云笑就出了皇宫朝王府赶去。 一回到王府,就感觉整个气氛都有不对。 下人都行色匆匆的各司其职,偶尔一两个碰到了,都像是没看到一样,紧口不说话,连一个眼神招呼都没有。 姬云笑疑惑着,顺手拉了个丫鬟问道:“王爷在哪儿?” “书……书房……”说罢,丫鬟一脱手匆匆而去。 姬云笑见此更加疑惑了,脚步加快赶往书房。 远远的就嗅到了里面不寻常的沉寂,随着她一点点靠近,周围空气都放佛被凝住了一样。 出乎她意料的时候,书房的门此时竟然大大敞开着。 从这边望进去,帝九夙正冷然的端坐在书桌边。薄唇紧抿,紫眸肃然。 潭水办深沉的视线正盯着下面,可是,视线飘渺,又像是在严肃的思索些什么! 管家站在他视线之下,沉默的垂下头。 管家旁边跪着两个侍卫,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跪久了的缘故,整个身形都变成了一尊石头,纹丝不动! 背后望去,正好可以看到那两个侍卫触地的而垂后来的脸庞。 姬云笑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个人,就是帝九夙住处那两个守门的侍卫! 这架势明白在眼前,姬云笑不用摆阵掐算,也掂量出了到底是什么事了! 她心下一沉,也不知道姬云笑到底盘查到什么地步,知不知道是自己做的。 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跪身道:“王爷!” 姬云笑一进去,把在场所有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视线全都落在她低垂下去的背上。 帝九夙翕动着嘴角,淡淡嗯了一声。 大手一挥,那两个跪了半天的人激动的像是得了赦免,麻溜的退了下去。 木管家看了看,先前一步:“王爷,老奴也先行告退。” “去吧,带人再去仔细查探查探,有什么线索,立即禀告。” “是!” 等所有人走退出去时,帝九夙才上下逡巡着姬云笑,视线从她空档的掌心里移开。 “你没拿到东西。”这一句,他用的是肯定语气。 “奴才该死!”帝九夙现在正在气头上,她也要步步为营,免得撞上了枪口。 “理由?” “那个阿源宫女已经认出了对方,奴才趁天黑没人的时候,到那个使者安歇的房间里上下都搜查了个遍,还是没有发现半点双凤朝凰杯的影子。依奴才之见……对方恐怕是将物品随身携带。” “随身携带?”帝九夙俊眉高蹙,眼中冷意退了几分,认真的思索起来。最开始他也有这个猜测,对方既然敢拿走物品就不会明目张胆放在房中,一定会贴身带着。 留人在宫里探索,也不过是抱着一丝希望而已。 眼下,这一丝希望破灭了,帝九夙表情上也没有太大的失落。 淡淡的说了句:“既然是随身携带,再怎么搜索也是徒劳。” “那按照王爷的意思?”二王爷今日出口咄咄逼人,完全没有留丝毫余地给帝九夙,两日期限拿回杯子,恐怕是个大问题。 “你足智多谋,本王想听听你的看法。” “奴才惶恐!”姬云笑哪里知道他会反过来问自己,能不惶恐吗? 帝九夙垂目凝思,语气威严不容她抗拒:“起来吧,说说你有什么主意。” “这……”姬云笑有些为难,主意她有倒是有,不过,她自认没太大的必要帮助帝九夙。 何况,要不是昨夜容熏出面,她连今早的乾坤宫都不会去的! 她可是巴不得帝九夙过的不好,又怎么可能好心帮助他! “奴才愚钝,一时间没有想到任何办法。”反正二王爷都说你九王爷聪睿,有脑子你自己去想! 帝九夙皱了皱眉,似乎不满从她口中得到的答案。 却也没有一点着急之情。 “一时间没想到办法,不代表一直想不到好办法,你这么尽忠本王,也一定不会让本王失望的,本王给你时间。”说着,他手掌里蓦地出现了一条青色碎布。 姬云笑眼前一惊!下意识的拽紧了袖口,把袖子往里面隐了隐。 她太大意了! “这颜色怎么看都跟你身上的布料很像,你知道这是从哪儿找到的吗?”帝九夙拿着碎布条晃了晃,眼角一斜,嘴角边翘起一抹笑。 “奴才……不知。” “不知?”帝九夙哼笑了一声,“你当然不知,因为这是从王府密室里找到的,你没去过那地方自然不会知道这东西,也自然不会留下这东西。” 姬云笑手心暗暗捏起一把冷汗。 冷不防听上面再传来一句:“云笑,你有去过密室吗?” “奴才……不曾去过。”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本王信你!”出乎她意料的是,帝九夙居然说信她? 还没等她松一口气,又听对方说道:“本王信你是因为本王器重你,失窃一事,但愿你也不要让本王失望。” 姬云笑愣了愣,心底冷冷一笑,他在威胁她? 如果她想出办法,帝九夙就会真的像他口中说的那样信她,不再追查到她身上来。 可如果她要是想不出办法,一根碎布条,帝九夙想要的答案绝对会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其实,姬云笑知道无论她想不想得出办法,帝九夙都一定过会追查下去。 只是,这时候对他表露衷心,就算事后追查到自己头上,也能用自己对他表现的衷心迷惑他,可是如果咬死作壁上观的话,一点最后牵扯到自己一丝一毫,帝九夙都绝对不会留情! 轻重掂量下,姬云笑只得将应下。 “奴才领命!” “下去吧。”帝九夙凝视着她,在她一脚跨出书房时,点醒了一句:“本王耐心有限,你应该不会让本王久等,对吗?” 姬云笑讥笑的裂开嘴角,背对着他,“奴才省的!” 走出书房没多久,姬云笑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一阵风吹来,她手心湛凉湛凉的。 垂头一看,这才发现刚才居然紧张的满手都是汗! 疲软的走回自己的院子,丫鬟守在院中,一看她回来,正要伺候上来,却被她罢手赶了出去。 鞋也懒得脱,姬云笑直接翻身躺在床上。 左右思索着,办法她倒是有,但是现在她有些累了。 反正目前形势也不是她能掌控的了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放宽心后,姬云笑也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书房…… 帝九夙负手站在窗前,一双深邃的目光遥望着窗外那片牡丹花圃。 木管家和一个黑衣劲装男子站在他背后。 良久才听到那紫衣背影的主人开口询问道:“旬日,你怎么看。” 旬日是帝九夙一手培养的暗卫,也是他最信得过的人。 “依属下看来,就算密室一案不是他所为,也一定与他脱不了关系!” “木管家以为?” “老奴觉得,也不排除他一时紧张。”虽然一直不喜欢那晚王爷回府后与那人走的近,但是他也是站在公道的立场上说话。 “一时紧张吗?”帝九夙伸出手,目光凝立在那根青色破布条上。“那他也未免太过紧张了。” 手一握,包裹着布条,稍一用力,那根破布条就化成了一堆齑粉。 他不过就是找了块儿相似的衣料,就能让他前后态度露出这么大的反差。 果然,是时候好好调查一下他了! ………… 第二日,暮色时分。 一辆马车在空旷的大街上飞逝而过,目标直奔皇宫。 坐在马车里的正是今日的主角,帝九夙和姬云笑! 马车外表装饰豪华,里面空间也大,中间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放着几碟小点心,酒壶上温着一壶小酒,车帘拂动,引起阵阵声响。 帝九夙半眯着眼,老神在在地坐着。姬云笑坐在他左手边,正着身,透过对面卷起的车帘看外面街道的景象。 只是,现在是夜幕,除了一贯繁华的闹市,一路过来的风景都显得有些荒荒凉凉的。 “今晚岛国使者就要走了,你确定有足够的把握?”紫眸一动,帝九夙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斜睨着她侧脸。 姬云笑点了点头,“王爷放心,奴才一定能让他自愿双手捧上。” 本来她还想拖个三五两日在跟帝九夙说的,谁知,今天一大早皇宫就传消息过来,说是岛国那边有些急事召使者们回去,那些人今晚就要走! 这对帝九夙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东西还没找回,人却要走了,那皇后还不急死! 好在姬云笑还算有些计谋,这不,天色一暗就连忙进宫了! “王爷,到了!”旬日勒住马,看了眼前面高大的漆红宫门,侧过身对里面人说道。 “嗯。”帝九夙轻嗯了一声,从马车里走出来,姬云笑紧随在他身后。 一路长入职入来到乾坤殿,皇上皇后和太子还有众多王爷已经先到那里了,两人一进去就引来目光。 “奴才拜见皇上皇后太子殿下众位王爷!” “臣见过皇上皇后太子殿下!” “免礼。” 第二十三章:使者留步 姬云笑起身,暗中偷偷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只见,皇上表情淡淡,皇后喜悦中有些愁苦,太子冷笑着,三四王爷一副全然看热闹的样子,唯独最小的那个跑过来,一副不敢靠得太近却又极度担心的表情。 “九王兄。”低如蚊翼的声音,似乎风一吹就要飘走般。 姬云笑认得那小屁孩,那天在乾坤殿就是他站出来一只为帝九夙说好话的! 不过,看他行动间怯弱忌惮,应该不是个受宠的小王爷。 不过,看来,他似乎对帝九夙很关心。 “你,想到办法了?”皇上威严不改,正色道。 帝九夙目光一如既往的冷然,淡淡看了上位的夜央国国君一眼,侧身过去,姬云笑整个人就从他背后露了出来。 “这……”皇后有些惊讶,她交代九王爷下去的事还没完成,眼看使者们今晚就要动身回国,双凤朝凰杯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不急着调查追回东西,带着一个下人来乾坤殿干什么? 皇后不懂,在座的所有人也没懂这九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他一向行事独断,任谁也猜不透,所以大家也渐渐回神了过来。 姬云笑心底暗叹了一口气,还以为进宫后都是帝九夙说话,自己背地下出点点子,没想到他却不信她,要把自己往刀尖上推。 现在箭在弦上,也由不得她不发了! 姬云笑上前半步,拱手道:“奴才有一个计谋可以为皇后娘娘追回宝贝,不过,需要娘娘下一道旨。” “一个小小的奴才都干跟皇后娘娘要条件,谁给你这么大胆子的!”帝长信眉毛一竖,他认出这个人了,就是这个奴才出面作证才让帝九夙免受了责罚!他现在一看到他就浑身不自在! “本王给他的胆子,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太子殿下?”帝九夙冷眼一瞥,那眼中的寒气,看的帝长信浑身一个激灵。 九王爷一身战绩,比他这个吃软饭的太子可是更得民心的多,加上他又是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只要他站出来说话,那些人也就不敢再为难姬云笑。 皇后背后摇了摇头,暗中示意太子先退下。转而看着姬云笑,继续问道:“你说你有办法找回双凤朝凰杯,此话可真?”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是有一些小计谋!” “什么计谋?” “请恕奴才暂时还不方面告知皇后娘娘您,不过,奴才确信有把握为娘娘找回宝贝。” “荒唐!你有计,却不说,使者们今晚就要走,剩下这两个时辰里是找回双凤朝凰杯最后的机会,你以为本宫会把最后一个机会教给一个毫无保证的奴才!”说完一拍桌椅,像是真的生气了。 皇上在一旁看得也忍不住眉头深皱,但他却始终不执一言。 一时间四下议论纷纭。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喧嚣,“是不是,只要有人给他担保,皇后才愿意让他来?” “九王兄……”帝九夙袖子一紧,小十王爷小脸上满是担心,冲着他摇了摇头,他不想九王兄冒险。 皇后惊讶看着他,本以为他是开玩笑,没想到他表情严肃,目光定然,完全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 认真的想了想,“是。” “那么……臣愿为他作保,如果有什么差错,臣愿承担一切后果,任凭皇后发落。”帝九夙俯身站在姬云笑面前,深色背影坚毅的矗立在她面前。 姬云笑惊诧的抬头! 他高挑而雄阔的身影,在琉璃烛光下摇曳到她面庞。 姬云笑愣怔在原地,他……为了她出面,甚至拿出了九王爷的身份为她担保!她如今在这里也就一介奴才的身份,满座高堂根本不屑将她放在眼底,就算追查途中出了些差错,他到时候完全可以将所有罪责推到她身上,可是……他却要站出来,不惜用自己的身份为她在皇后面前说话。 这么一来,她能找回宝贝自然皆大欢喜,可万一找不回,他也要随着自己一起降罪…… 他,到底是太信任她的能力。 还是,真的有心在帮她? 惊讶的,何止是姬云笑,在座所有人无不呆愣! 一向狂妄的夜央国九王爷竟然会为一个身份卑贱的奴才说话……这个奴才…… 思索间,目光忍不住偷偷往地上跪着的姬云笑身上逡巡了一圈。 又失望的收回视线。 这个奴才,就表面上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皇后无奈,心底就算再怎么不放心,可九王爷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只能咬牙点头,“好!能追回来自然最好,不能追回来,本宫唯你是问!” “奴才领旨!”姬云笑眯起眼,深深打量着帝九夙的背影,猝不料他竟然回头,目光邪佞,一眼望进她眼里。 有些窘迫的收回视线。 那边皇上苍容上似有些疲倦,罢了罢手,“大家都散了吧,各自下去准备去。” “是!”没了好戏看,所有人也都怏怏散去。 姬云笑走在帝九夙身边,在经过一片百花园的时候。 他负手停驻下脚步,“你要怎么做?”在王府的时候,他也这样问过他,可是他却也像现在这样,表面恭敬维诺,眼中却闪烁起狡黠的光芒。“王爷信奴才吗?” “信?”他闻声愣了一愣,像是初次听到有人对他说起这个字一样,凝眉看着她,咀嚼着那个字,然后冷冷一笑,“夜云笑,你该不会以为本王刚才替你在皇后面前说话,就是因为信任你吧?” 姬云笑一惊,“那王爷这么做是为什么……” 他讥讽的翘起半面嘴角,“本王只是不屑皇后咄咄逼人的态度,你是本王的奴才,她蔑视你,就是在蔑视本王,本王不喜欢被任何人抬出一副高傲的口气来质问!” 姬云笑听了,心底刚刚萌生起的一丝丝好感,顿时被他这句冷话破灭。 心底冷笑,她可真傻,竟然妄想帝九夙这样的人会因为同情自己而尝试着去信任自己……真是可笑! ……………… 夜风凉袭,吹拂着宫墙上的七彩祥云旗咧咧作响。 此时,一阵细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是今夜准备回国的岛国使者们,个个长袍裹身,头戴毡帽,随伺的下人手里都拎着一只小木箱,里面装着一些换洗衣物和从夜央国这里赐得的宝贝。 只是,细看下,在这一群匆匆行路的人里,有一个倒是有些显眼。 从那人装扮上看来,也应该是一个使者身份,只是他并没有像其他使者一样将随身东西交给下人们提携,反而很小心翼翼的把小木箱抱在怀中,生怕摔着一样! 就在这群人经过宫门前,被一群极速赶来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领头的侍卫,骑着高头大马,一把掏出手中令牌:“皇后有令,现在北沫苑设好了戏场,希望各位使者能前往观赏。” 使者们听罢面面相觑,眼下他们正要赶回国,皇后娘娘怎么会挑选在这个时候要请他们看戏? 就在这所有人窃窃讨论下,那个紧抱着木箱的人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忽地背后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吓得他连忙回头。 抬头间,是一张清秀的脸,那人骑在马背上,正意味深长的笑望着自己手里的小木箱。 有些心虚的用袖子挡在木箱上,遮住姬云笑的视线。 做贼心虚!姬云笑不屑的勾了勾嘴角。视线往前一放,帝九夙灰色身影不知什么时候也从黑暗里走了出来,紫魄寒眸从马背上睥睨下来,望得一干人有些发悚,更加云里雾里了! 其中还是有一个使者站了出来,解释道:“皇后娘娘的美意我们收下了,可是我们还要赶路,回国后一定会将贵国的盛情全权禀告给我们陛下!” “本王要是所料不错的话,离贵国船只来接应的时间还有两个时辰,从宫门到潘湖最快半个时辰,最晚一个时辰,皇后娘娘难得雅兴请各位使者们看戏法,你们不会连半个时辰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吧?还是说,使者们宁愿在潘湖多吹吹夜风苦守着船来,也不屑在夜央皇宫呆上一时半会儿的时间?”淡淡的声音,带着王室的压迫,从上飘下来。 本来赶路要紧,现在被九王爷这么一说,搞的好像只要他们现在敢继续往前跨一步,那就是藐视皇后,藐视皇后,那就是藐视夜央国! 那本次交谊的名义可就名存实亡在他们身上了! 他们可担当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那……还望王爷引路。”三三两两商榷下,也只能先把赶路的事放下,心底只祈祷皇后娘娘的布置的戏法可别太长,不然回去晚了惹怒了陛下,他们也不好过啊! “驾!” 一路马蹄扬起尘,到了北沫苑。 那里果然已经先布置好了场地,皇后娘娘和一些王爷们已经先入席,只是,今晚没有大臣参入。 “本宫只是突然记起了一个很有趣儿的戏法,急着与使臣们分享,耽误了使臣们赶路,本宫先自罚一杯。”刚走进去,皇后便端起了酒杯自罚一杯在先。 第二十四章:表现不错 看这架势,那些使者们就算心底有些怨气,哪里还敢再说什么,诚惶诚恐的罢手,在宫女们的带领下入席。 帝九夙坐在早已安排好的坐席上,回首间与姬云笑点头打了个眼示。 姬云笑抿唇点了点头,朝一旁公公招了招手,走到台面上去。 烛光四聚,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台面上她昏色身影上。 紧护木匣子的那个使者刚看清了对方面容,表情忍不住惊动了动,这个人他记得,就是刚才与九王爷一起将他拦下的那个人人。 能和九王爷站在一起的,他算是第一个,就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他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双臂紧了紧,暗暗护住手里的东西。 姬云笑嘴角一勾,冷笑轻云般从那使臣手上掠开:“耽误各位使者们赶路,奴才先在这里为大家请罪了!还望奴才接下来的戏法能给使臣们带来惊喜。” 身旁的公公连忙将手上托盘往桌子上摆放好,姬云笑一手掀开上面覆盖着的红布,将东西毫不掩饰的展露在在座所有人眼底,众人眼神一动。 她徐徐笑道:“双凤朝凰杯想必大家都见过,可是大家却不知这杯子还有个神奇的地方……它是会飞的。” “噗……”前排的几个使臣们忍俊不禁,面上带了几丝嘲讽,“这杯子精美,造工巧妙,可是杯子就是杯子,又不是长了翅膀,怎么可能会飞?” 除了这个时辰,就连皇后和在座的几位王爷都有些微愠。杯子会飞,这话听来怎么看都颇有戏弄使臣的嫌疑。从小方面看来,丢了皇室面子事小,要是打击到对方自尊,这可是关乎两国之间的大事! 皇后双手紧紧的握住椅子扶手,心底有些后悔!她早知是这么笑剧,说什么也不可能答应让一个小小的奴才来主持大局!好啊,等到使臣们离去,她一定要好好治这狂妄奴才的罪! 皇后那么凌冽恨不得将她即刻凌迟的毒视线,姬云笑不可能感受不到。 她视线一瞥,角落里,只见帝九夙淡淡的端着一杯茶,目光清冽,好似局外人一般,真像是个单纯来看戏的,只是这戏目前还没有引起他太大的兴趣。 姬云笑临危不惧,狡黠的眼底露出一抹讽意,对那个质疑的使臣回答道:“请大人先别急,这杯子的确没有长翅膀,不过奴才等会儿会将它变消失,然后又让它回来,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杯子的奇妙之一?” “笑话,众目睽睽,你怎么可能将这件死物凭空变走!”众人似闻所未闻,顿时哄然大笑起来。 面对众人质疑的讥笑,姬云笑面色镇定,“倘若,奴才真的能将东西变走,使臣们是不是就不会跟奴才计较行程之事?” “好!你若真有这本事,刚才的事,我们一定不与你计较!可是,你如果刻意忽悠,别说我们要找你一个小小奴才的麻烦,恐怕九王爷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吧!”那人眼色间朝帝九夙移去,他可没忘记,今天就是这位王爷破了他的谜题,还居高临下用权势逼迫他们返回! 淡淡月光下,帝九夙拂了拂袖,正襟危坐,冷眼一抬:“夜云笑,开始吧。” “是!”姬云笑拿起杯子和托盘,在空中左右反转了一下,“大家请看,托盘和杯子都是真的,没有任何机关!” 给大家确认好后,将红布重新盖回在杯子上,双手上空抖了抖,嘴里默念着一长串口诀。 “去!”一字落下,她飞快的掀开红布。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刚才那托盘上摆放的那只华丽杯子竟然凭空消失! 众人一惊,俯身往前仔细瞧了瞧,的确消失了,还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刚才那个最先质问的使者张大了嘴! 其实,惊讶的除了使臣们,就连皇后和几位王爷也纷纷怔住了! 帝九夙敲打在桌子边角的手指顿在半空中,他视线一瞥,与姬云笑投下来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在一起。 她眼底游过一丝黠笑,如辰星般熠熠生辉。 “刚才我已经将杯子变到你们在座人身上,现在我只需要走到那个人面前,就能找到杯子,不过,还请他配合皇后今日的安排,能自己将东西拿出来。”说话间,她已翩身而下,走到一个使臣面前。 那人浑身一颤,额间渐渐渗出一层冷汗。 她微微一笑,“奴才已经把东西变到使臣您的箱子里了,还请使臣大人能打开您的箱子,给大家证实下。” “你……你胡说什么!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杯子!”那人顿时炸开了毛,一把从椅子上跳起来,紧紧的护住胸前的木箱,同时后退了几步,警惕的防备着姬云笑。 “使臣大人的手一直没有伸进过木箱,又怎么确信里面没有杯子,何不当众打开,让大家看看,奴才刚才的戏法到底有没有成功,也免得说皇后娘娘最后安排这一幕是刻意耽搁贵国使臣们的行期,以至于造成两国间不必要的争执。”姬云笑心底冷冷一笑。 “好笑,你一介奴才,你以为就凭你区区几句话,本使臣就要听从你的指示吗?” “奴才人微言轻,不过,使臣左右推脱,迟迟不愿打开,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你敢污蔑本使臣!”那人怒眉一竖! “奴才只是……” “本王管教不力,叨扰使者是本王的疏忽。”姬云笑还想说什么,突然肩膀一沉,帝九夙从后面站出来,“不过,既然是戏法,使臣打开木箱让大家见识见识又何妨,如果使臣有什么地方不便的,为求公正,使者可以从你们中随意叫出一个人来,伸手进去探探,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杯子在里面。如果有,那么这个戏法也算是让大家大开眼界了,倘若没有,那就是这奴才技艺不精,刻意忽弄大家,也好让本王有个治罪的原有,今晚带回去后必加严刑警戒,好让他长长教训!使者以为如何?” 像他帝九夙从来不屑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如今却为一个小小的奴才站出来说话。 话中还处处让礼,让众王爷回味在刚才戏法的精湛之时,也为他这一举动而大跌眼界! 为了这个不明身份的奴才,这位冷王一天之内竟站出来两次给这贱.奴解围! 太子袖中暗暗握了握手,这个名貌不扬的奴才,竟然能惹得九弟这么关心,呵!回头他是该好好派人调查调查了! “这……”有九王爷开口说话,那个使者气势顿时间丢了不少,手心冷汗一层一层往外冒,左右盘桓着。 “难道使者不信本王的话吗?”帝九夙扬高了声音,少了刚才的谦礼,眼神咧咧如刀,让人心生寒意! 旁边一个有眼色的使者立即站了出来,这九王爷,天生就行事自我,出手独立独行,这人他们可得罪不起。 连忙打圆场道:“九王爷说的哪里话,王爷雄风,我等自是敬仰莫及。”转而唤道“阿木,还不将木箱打开让大家看看!” “大人,这……”那个叫阿木的面色为难。 那个看起来像是比他高一级的使臣皱了皱眉,不耐烦的命令道:“还不快打开!” “这……是!”阿木使臣无奈,只得当众将木箱打开。 就在木箱子打开的那一刹,再次让所有人跌破眼界! 众人目光紧锁在木箱中那只宝杯上,久久惊叹不已。 “这世上,竟然真有如此精妙神奇的戏法,真是让臣等打开眼界!”权势高一级的那个使臣双手捧着宝杯,交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美意,在下回国必定仔细向王上回禀贵国的美待!” “使臣不怪本宫耽误行程就好。”这样的结果也是极其出乎皇后的预料,不过,总归是把宝贝拿回来了!言笑间,忍不住朝姬云笑方向看了一眼。这人虽一身奴才装束,却总是给她一种非同一般的感觉,但愿……是错觉吧!帝九夙权才两具,如果再有这么个能人相助,皇儿今后的权位路,恐怕会变得举步维艰。 “天色不早了,臣等必须要先行赶路了。”使者看了看天,也确实不早了,再不赶去江边,恐怕真的会耽误行程,到时候王上降罪下来,恐怕也不是他们能担当得起的! “那好,本宫就不多强留了,九王爷,你送使臣们过去吧。” “臣等告退!”使臣们纷纷请辞。 帝九夙回头间,姬云笑正半目含笑,月光洒在她脸上,泠泠清白间,硬是多出了一丝丝女子阴柔的气息。 帝九夙眼眸一缩,收回目光,吩咐下去:“夜云笑,你随本王一起。” “是!”姬云笑虽然心有疑惑,但是,谁叫他是王爷,还是她现在名义上的主子! 一出来,早有马匹准备好,一行人翻身上马,纷纷扰扰朝着江边赶去! 夜风沉寂,江面平如镜。 今晚的月,格外的圆润,铺散在江面上看的叫人有些视线朦胧。 第二十五章:神秘命轮 姬云笑凝望着远远驶去的大船,耳畔传来一阵声音,“你今晚的表现不错。” 她惊讶的偏过头,她没听错吧,帝九夙这是在夸她吗?! “不过,树大招风,本王不希望以后被麻烦缠身。”帝九夙嘴唇动了动。 姬云笑听罢,摇了摇头。 “你想说什么?”帝九夙凝立着她,月光下,那清瘦身影总像是隐藏着无尽爆发力一样,欣赏固然,却也让人有些不安,凡事掌控不到的人,难免让人有些不安。 “奴才还以为王爷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了。”皇上皇后,太子使臣,他何曾将任何一个人放在眼底过,行事独我的他,一言一行都招惹尽了麻烦,他也会怕麻烦?真是笑死人了! 帝九夙怔了怔,抬眉间,眼角忍忍不住翘了翘,“你说的对,本王的确不怕麻烦,却怕被麻烦,夜云笑,今夜的事,本王不希望在看到第二次。” “是!”真是得了便宜还装傲,要不是她,双凤朝凰杯怎么可能完璧归还,要不是她,他现在说不定早就被皇后关到某个小黑屋去领罚了! “还有……”帝九夙握紧马缰,掉头,一边说道:“那只杯子虽然只是个仿制品,还是要还回去的。”说罢,策马而去。 姬云笑掂了掂袖子,心底无奈一笑。那个戏法瞒过了所有人,却还是逃不过他的眼。 帝九夙啊帝九夙,你说你这么细微,到底有没有看穿身边人的身份?! 原想快点拿到东西回国,可是前几日她那么一闯,暗室里戒备一定加强了好几倍。 先不说帝九夙到底有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就算她再有心闯进入,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像帝九夙这样多疑的人,最怕的是在她还没等到合适的时机,就已经先身份暴露了。 不过,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现在反悔也晚了,还不如精心走好下一步! 姬云笑叹笑了一声,正要驾马走,突然手指一紧! 这是……她猛地一抬头,伸手在半空中,掐指算了算。 这卦象……跟当初在皇宫里面的一模一样! 帝九夙都已经脱离危险了,难道,是卜卦时出了差错,不是他的卦象吗? 看来,她回去后要多仔细研究研究了。 ………… 姬云笑回到王府时,门口只剩下个看门的下人。 将马匹交给那人,抬头朝里面望了望,“王爷没有回来吗?”他早自己先走,按理说应该先回来了吧,怎么这门口荒凉凉的,半点人气儿都没有? “王爷已经先回来了,现在正与容熏小姐一起。” “容熏小姐?”姬云笑眯起眼,看来这容熏小姐的确对帝九夙上心了。不过,这样也好,帝九夙陪着容熏,今晚应该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她正好有时间仔细卜一卜天宿,看看到底是个什么预兆! 姬云笑一路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有丫鬟在院子里,看样子是早就安排好了在这里等待自己。 “怎么了?”不会是帝九夙这时候找自己吧? “奴婢奉木管家之命,等待公子,管家说了,从今天起,公子需要什么,尽可吩咐奴婢。”那丫鬟十三四岁左右,看起来倒是乖巧。 姬云笑上下快速打量了一阵,看来是木管家看在今夜自己立功的份上给自己送好处来了。 不过,眼下的确有几样东西是她需要的。 “你替我准备四面镜子,三尺高,还有桃木,朱砂。”为了怕小丫鬟起疑心,又特意加了几样没用的,“还有新衣服,熟食,檀木熏香。” “是!”小丫鬟一一记住,下去准备去了! 转角黑影突然走显出,挡住小丫鬟的去路。 小丫鬟抬了抬头,却半点不惊。 “他要了些什么?” “回管家的话,公子点了四面三尺高的镜子,桃木,朱砂,还有新衣服,熟食,檀木熏香。” 月光从乌云中透出,照出黑暗中木管家的面庞,沉思了片刻,挥了挥手:“你下去准备吧。” “是!” 小丫鬟离去后,木管家迟迟看着前方小院子,心底却隐隐生疑。 夜云笑要的不过都是一些寻常东西,王爷为什么一回来就吩咐自己处处盯着他呢! 半盏茶功夫不到,小丫鬟便带着几个下人将自己要的东西全都给送了过来。 “公子可是要沐浴更衣?”小丫鬟整理着她要的衣服,好意问道。 姬云笑摇了摇头,“我伤寒才好没几日,沐浴就不用了,不过这衣服穿在身上久了都快发霉了,是该好好打理下。”她站在搬来的镜子面前,伸手上下摆弄了下。 小丫鬟勤快的将拿着衣服:“公子,请让奴婢伺候您更衣。” “不用了,我与你差不多,天生奴才命,承受不起伺候不伺候的。” “可是,木管家吩咐奴婢要好生伺候公子的。”小丫鬟紧拽着衣服,有些为难。 姬云笑笑着摇了下头,“没事,你先下去吧。” “可是……”小丫鬟犹豫不定,却一把被姬云笑给推了出去,反锁上门。 姬云笑先是换上了衣服,摆好四面镜子和桃木,又在四周撒了些朱砂和香灰。 贴着门,等小丫鬟的敲门声远去,这才施动轻功,跃上房门揭开了几片房瓦。 她动作轻盈,下手利索,这一去一来间,硬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姬云笑调整好月光和四面镜子间的距离,盘腿坐在四面镜子中央。 檀香袅袅,她闭着眼,云烟间,掐动的中指像是凝聚了空间星流一样。 反手在半空画了一个圈,一个八卦阵顿时出现在她面前,七颗星星跳跃在她凭空画出的八卦阵中,四面镜子反射着光芒,每个镜子里面都出现了那七颗星星,但是倒影各异! 镜像如幻,倒转着生死一卦! 她手指弹了弹,镜子里的星星被打破成无数散光点,每一点都散发着光芒,像是被她一手点破成了无数颗星光闪耀在镜子中。 四面镜子环环相扣,星光汇聚,在她周围形成一条条光柱,将她包裹其中! 姬云笑食指微动,像是在光柱中寻找些什么。 突然,一个散发着幽暗光芒的星星跳跃到她食指上,犹如触电般,她飞快的缩回手指! 她反手一捻,手指上像是飞旋着一股气流,吸引起地上的朱砂,随着她手指的移动方向而移动着。 之间她手指一射,那朱砂朝着某一面镜子打过去,点点沙粒铺出一副奇怪的图形。 姬云笑虽然一直都是闭着眼睛,但是她却像是能清楚的目睹周围发生的一切。盘坐在地,围绕镜子旋转起来,手指也飞快的在半空中掐算起来! 猛的,她胸口一紧,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飞溅在镜子上。 “国师!”一个身影降下,想要走过去,却被姬云笑一个抬手止住了脚步,只能眼急急的在一旁看着她身影倒下! 姬云笑艰难的抬起眼,镜中,她嘴角噙着一丝鲜红,徒然苍白下去的面庞笼罩出一种别样的凄美。 苦笑一丝丝爬上嘴角,她果然还是堪不破帝九夙的命吗? 等四周光柱散去,那身影立马冲过去,欲扶起姬云笑的身影,但伸出去的双手还是有所忌惮的顿在了半空中,“国师,您没事吧?!” “我没事。”姬云笑支撑着起身,盘腿调理了一下内息,片刻后面色才见好了些,“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国师您刚占卜完。可是……国师刚才是怎么回事?”他跟了国师这么久,也见过几次国师发动功力来占卜,但是从未出现过这种状况,他很担心! “用功过多而已,不碍事的。”姬云笑说的轻巧,但是事实怎么可能真的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苍云第一国师,自幼占卜天命,对于算卦卜卦,这些对她来说,就像小孩子玩儿泥巴一样,再简单不过,又怎么会出现像今日这种吐血的状况! 这个状况,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走火入魔一样,怎么能让他不担心! “国师!”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真的很担心她! 姬云笑苍白一笑,缓缓道出:“我自由窥探星辰变化,大到国脉龙运,小到姻缘良果,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卦象,如真似幻,像是隔着一张纸,明明那么薄,伸手就可以戳破,可是无论我用尽什么办法也撕不开那张纸,堪不破那道命轮。” “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连国师您都道不破的命数吗?” 姬云笑听罢不免觉得好笑:“我如果能道破天下,现在又怎么可能困在这里?” “可是,国师参不透自己的命数,这点情有可原,可是,刚才国师却说从未见过这样的卦象,属下想知道,国师刚才是在替谁占卦?” “说起来,那人你也知道。” “属下也知道?”他这下更好奇了。 “那个人就是帝九夙。” “……” 这京城的人,虽然不知道姬云笑寻回宝杯大功一件,但是那戏法却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夜央国京城,成为这夜央京城里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讨论话题。 不过,更多的聚焦还是名声高狂的九王爷帝九夙和兵部尚书千金……容熏小姐! 第二十六章:零碎回忆 连续几日的阴雨,姬云笑一心担忧卦象的事,心情也犹如这阴天一样,沉沉的提不起精神。 而帝九夙也因为要陪容熏小姐,近来也是进进出出,没有时间顾及到她。 反而,木管家却对她格外上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那件事自己站出来帮帝九夙解围,还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总之的总之,姬云笑现在在这九王府的日子算是越来越好了。 想想可不是么,同为奴才,别人却要叫她公子,还有个贴配的小丫鬟,一般奴才哪有这般待遇。 恐怕也只有她姬云笑才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这一天,姬云笑闲来无聊拿着本书坐在栏杆边看书,外面清雨泠泠汐汐的,她揉了揉眼睛,有些疲倦的依靠在栏杆边。 手臂懒懒的一抬,“往年你家王爷都是送些什么?” 站在旁边的青青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疑惑的摇了摇头:“王爷以往似乎都没有送过小姐什么。”往年那些东西都是由木管家制备,只要不失礼,送什么都不太重要。 姬云笑听了有些犯难,单手撑在膝盖上托起下巴:“那……容熏小姐喜欢什么?” “这……奴婢不知。”小丫鬟有些为难,她进王爷做事也不过才几个月,平日都是在后院打杂的,要不是木管家将她调到公子身边,她恐怕一辈子都进不了这前院,更别说什么上大堂了。 她一介下人,又怎么会知道尚书府的容熏小姐的喜好。 姬云笑渐渐拧起眉头,“王爷可有特别提起些什么?” “奴婢也不知。”她就是个传话的,前面的丫鬟姐姐们怎么说,她就怎么回禀给公子,对于别的,她也一无所知。 “这就奇怪了……”姬云笑默然的看着檐角外面的雨珠儿。 按理说,容熏生辰,帝九夙与容熏相处过一段时间,对于喜好一类的,应该比自己更加了解才对。 可是生辰礼物,这么大的事,却让她来准备。 这真是奇怪了,他要是真的喜欢容熏,这些事,更应该上心亲力亲为才是,怎么随随便便就交给别人来安排呢? 该不会是上次自己给他出了个宝马送香草的主意,让他收益不已,所以才这么信任她把? 想到这里,姬云笑额头一阵黑线。 小丫鬟看她高高皱起的眉头,心底虽然也好奇,王爷对容熏小姐一向上心,可是眼看容熏小姐生辰就要到了,却把准备礼物这事宜交给了公子来处理, 虽然公子的确很聪明,也才智双全,但是对面自己喜欢的人,不应该是更加愿意自己去做么? 小丫鬟年岁幼小,也不太懂情.爱之间的纠缠,也只能想想而已。 何况,这些都是王爷大人的事,她不过一个小小的丫鬟,就是借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妄自议论主子的事啊! 不过,看在公子这么苦恼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上前安慰道:“公子,王爷既然已经将这事交给您来准备,足见王爷对公子您的器重,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而且……” “而且什么?”她可实在没看出来帝九夙是在器重她,说是没事找事不让她闲着才对吧! “而且,奴婢听下面的姐姐们说,以前公子初入王府的时候,为王爷献过一个计谋,让王爷宝马载香草为博容熏小姐一笑,公子既然能想出这么好的计谋,可见观察力非凡。奴婢觉得,王爷将准备生辰礼物一事交给公子,正是交对了人!凭借公子的才能,一定可以让容熏小姐再次感动欢喜的!” 姬云笑额头黑线徒然多了几条,当初是因为想要稳固在九王府的身份,引起帝九夙的主意才会巧多了个心思给帝九夙出美计。 但这可不代表她就有帮他追女人的义务! 再说了,那晚容熏肯为帝九夙找上自己给帝九夙出面皇宫,足见她对帝九夙的真情。 无论送什么,只要是他帝九夙出手的,恐怕容熏都会很欢喜吧。 可是,容熏那边好说,但是帝九夙这边却让她有些犯难了。 金银珠宝,人家堂堂兵部尚书千金,又深的皇后喜爱,别说不缺金银珠宝了,恐怕奇珍异宝也多的是吧。 那么,到底要送什么呢? 姬云笑想破脑袋也没有半点头绪。 “公子?”青青小丫鬟见她久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小心翼翼的唤了声。 姬云笑回神,“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公子,你没什么事吧?”她还是有些担心,虽然说公子伤寒早好透了,但是这几日脸色隐隐透出些苍白,不知道是近日来太操心了,还是真的生病了。 “没事,下去吧。”姬云笑合上书,徐徐闭上眼,像是有些倦意,想要一个人假寐一会儿。 青青小丫鬟心底担心,却看的也有些心疼,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先退下。 姬云笑闭着眼,青衫单薄,虽说快到六月盛夏了,但是这样的阴雨天气里,还是有些微凉。 她背靠在朱红木漆大柱子上,单膝曲起,一只手肘靠在膝盖上,支撑着下巴。 琉璃眸望着外面,烟雨微朦,那一双眼虚渺无光,好似透过细雨青丝看着某些不知名的地方。 她看的似乎有些痴迷了,脑海中竟然浮现出小时候的跟着师傅练武的画面。 那是一片白色花海,周围的木梨花争先开放着,他一身白衣站在木梨花下,银白色面具光洁如具,面具下那稀薄唇角边总是荡漾着丝丝温笑。 “一生二,二生三,天象人意而定,人人都羡慕卦师一指道破乾坤,可是,世人却不知其中挫折。小云儿,你既然被选定为苍云国下一任国师,就背负着为苍云天下谋福祉的重任,同时,也要承受身在局中,堪不破的痛苦。”风拂梨花,点点细白坠满他的衣襟。 她还记得,每次师傅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那抹温笑总是会不由自主停顿下来,那时候,她不知道当师傅说这话的时候,是怎么样一种感受。 但是,她知道,师傅一身清乐,这世间,似乎没有任何事是可以让他皱一瞬眉头的。 可是,师傅当真没有苦恼吗? 姬云笑不由自的伸出手去,雨滴穿过手指,留下冰凉的触感。 烟雨飘渺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 师傅?! 她心神一动,想也不想就追了过去。 却在离那身影三步之遥的距离猛的停了下来。 “你在雨中跑什么?”帝九夙表情微微一怔,在看到她半湿的肩膀后,眉头忍不住拧在一起,语气微愠,手中的伞却往她头顶上悄然送了过去,挡住雨水。 “是你……”在帝九夙转身那一刹,姬云笑彻底看清了对面人的面庞,一股浓浓的失望沉入心底。 她面色微窘,还好雨势小,不然刚才那一跑,早就成落汤鸡了吧! 很快调节好了情绪,回答道:“奴才刚才急着出门找王爷,所以忘记了带雨伞。” 她眼角余光一斜,却不经意间看到他右手中紧握的一朵牡丹花,那花开得艳丽,经过雨露的洗涤,红的更加芬芳诱人。 可是,帝九夙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突然有了雨中摘花的闲情逸致? 正出神着,一个娇美的声音从另一边的长廊里传来。 “王爷,雨大,快回来吧。” 姬云笑循声望去,正好看到容熏一身粉红色,焦急的从丫鬟手里拿过雨伞,撑着伞走过来遮住给帝九夙遮挡。 原来是鲜花送美人。 姬云笑一眼明了,不过,这牡丹花的确与容熏今日的衣身很配! 也难怪帝九夙会一眼就从这片牡丹花丛里觅见这一朵娇红的! “奴才见过容熏小姐!” “我记得你,你是夜云笑,夜公子。”端庄的微笑蔓延在她嘴角。 姬云笑不得不承认,容熏就这么与帝九夙站在一起,无论是从身形还是面貌才能看来,都是不可多得的才子配佳人! “容熏小姐谬赞了,奴才身份卑微,承受不起一声公子。” “夜公子谦虚了,说起来,那晚我也该好好谢谢你,谢谢你为九王爷出面作证,才能免去中间那么多变故。” “这一切都还是容熏小姐的功劳,如果不是容熏小姐胆识过人,恐怕仅凭奴才一个人的能力,成不了什么事的。” 容熏笑了笑,帝九夙身形修拔,容熏要很费力的踮起脚尖才能给撑起伞挡住两个人,支撑了这么久,手臂也有些疼了,于是看向帝九夙:“王爷,外面雨大,我们还是进去吧。” 帝九夙视线从一开始就伫立在姬云笑身上,这种感觉让容熏心底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样一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总是让她莫名感到恐惧,害怕失去的恐惧。 谁知,帝九夙却对容熏的话置若罔闻,凝视着姬云笑的眼睛,半晌后淡淡的一句:“你刚才找本王有事?” “额……是有些事。”姬云笑没想到他会忽略容熏反过来问自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过都是一些小事,奴才晚些再告诉王爷吧。” 第二十七章:制作烟花 帝九夙眼眸微动,视线从她肩膀上滑落而下。 那凌掠的视线让姬云笑顿时心生警惕起来,暗地心虚的后退了半小步,企图转移开他的视线。 身边的容熏秀美微蹙,忍不住再唤了声:“王爷?” “以后,看好了天气再往外面跑!”话落,那把墨色油纸伞递到她面前。 姬云笑愣了愣,明白他这话是在对自己说后,更加窘迫难掩。 虽然自己现在的确是他府中的下人,但是也不能就当着容熏小姐的面对她大声呵斥吧。 在这里,奴才的却不需要维护什么颜面问题,但是她天生的倔骨子让她学不会低头。 面子一失,全然没有理会帝九夙此时脸上的表情,自然也就错过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关怜。 似赌气般拽过他手中的雨伞,“奴才告退!” 说完,转身踏碎着雨滴离去。 “王爷,夜公子似乎生气了呢。”目送着背影远去,容熏忍不住看了看帝九夙脸上表情。 是错觉吗? 刚才她竟然在他眼底看到了一丝关心。 那是他从未对自己流露过的一种关怜。 王爷是在关心夜公子吗? 一想到这里,容熏脸上隐藏不住失落。 她似乎有些嫉妒这个能时时刻刻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了。 若是放在平常,观察入微的帝九夙必定能一眼看出此刻容熏的心思,但是他现在满脑子似乎都被刚才隐怒离去的背影占据了。 所以,他一手接过容熏手上的雨伞,只淡淡说了句,“这花有些湿了。” “却也更加艳了。”容熏拦住他作势要丢的牡丹花朵儿,一脸希冀的看着他,小心翼翼请求道:“王爷可以为臣女戴上吗?” 帝九夙捻起花朵儿,倾手给她插.入发间。她晕红的脸蛋儿蔓延起丝丝羞涩的笑容,眼底期盼的看着他,“好看吗?” 帝九夙抿了抿唇,仔细端详下,才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在得到他赞美后,容熏心底更加欢喜难掩,小脸蛋儿也在牡丹花的映衬下,更家美艳夺人了。 而帝九夙却心思淡漫,目光瞥过牡丹花丛旁边的淡淡青荷。 脑中又不由自主闪过刚才那藏青色背影。 牡丹花的确美艳,却太过娇贵,一场泠泠细雨就摧.残的花落枝折。 ………… 姬云笑撑着一把伞回来,倒是把屋子里收拾东西的青青小丫鬟给吓住了。 “公子,您怎么淋雨了?”她记得临走时,就将雨伞放在栏杆边的石桌上的。 想着,不由自主朝姬云笑手中雨伞望去。“这是……” “这是王爷的雨伞,你等会儿将它还回去吧。”一想到刚才帝九夙当着外人面对她大吼她就隐隐不住怒火,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青青小丫鬟一听,惊讶的张大了嘴:“王……王爷的?”公子有雨伞不用,怎么会拿着王爷的伞回来了? 姬云笑却不愿再提刚才的事,抖了抖发梢间的雨珠儿,这身衣服的换下,上次占卜本就亏损了元气,这么虚弱的身体可不比从前。 万一伤寒中风什么,就太值得了! “你去准备些研磨吧。”姬云笑拿了件衣服,往里屋走去。 青青小丫鬟这几天连着伺候姬云笑,也对她某些习惯有了一些了解,比如说,公子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人守夜,也不喜欢在别人伺候沐浴更衣,更不喜欢别人动用她的放置好的东西! 所以听了姬云笑的安排,也没请着帮她沐浴更衣,只是听话的去书桌边研磨。 姬云笑换好衣服,坐在书桌边,拿起笔就开始行云流水的构图了起来。 一张张错落满黑墨的纸堆叠在一旁,研磨的青青小丫鬟好奇的看了看。 只是,那纸上面条形错落,还有一些小点点的东西,甚至还在旁边标注了一些标志性符号。 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来,忍不住好奇问:“公子,您这是画的什么啊?” 姬云笑正好画完最后一张图,吹了吹留痕的墨迹,神秘的勾了勾嘴角:“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啊?”青青小丫鬟这下更加好奇难.耐了。 “京城里,哪家的烟火做的最好?” “这个奴婢知道!京城做烟火的有三大家,分别是李家,孙家和周家,这些都是京城里呵呵有名的烟火商家,就连宫中年年庆贺需要烟火都是从这三家手中采购的。”青青小丫鬟说着有些自豪。 “那好,你现在就去找木管家,让他把这三家的管事都给我找来。” “公子想放烟花吗?”可是,最近也没什么值得庆贺的啊,何况,就算真的想要放,也不至于把这三大家都给请进来吧? 姬云笑手指在她头上轻轻弹了下:“想什么呢,你去找木管家,只要跟他说是跟容熏小姐生辰礼物有关,他就会照做了。” 当初帝九夙既然把这事交给她来安排,想必也是事先知会给木管家的。木管家那么在乎自己的王爷,只要和帝九夙有关的,他一定不会推迟。 “这样真的行吗?”青青小丫鬟还是有些不确定。 “去吧,如果实在不行,我会亲自过去跟王爷说。” “好,奴婢马上去办!”得了姬云笑的保证后,青青小丫鬟下去做事了! 果不其然,午后没多久,木管家就带领着三个外人过来。 “夜公子,这是三人分别是京城里制造烟火的三大家李则运,孙如,周健祥……老奴已经按照公子说的将这三个人带过来了,不知道公子具体是要做什么?” “这个先不急。”姬云笑坐在桌边,一一扫过那三人,这三个看起来都是些安分的生意人,遂抿了口茶,“论烟火制造,你们三家的确手工非凡,不过,我想知道你们各自最擅长的都是有些什么?” “这……”三人两两相望,不懂她问这话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既然在问各位这些,那必然是有我的原因,你们不必相互退让,只要如实说出自己擅长什么就可以。” “回公子的话,我们三人的确是烟火手工上不相上下,但是,要说到各自距离擅长的……”那个年长的站了出来,顿了顿,继续说道:“李家注重质地,孙家偏向色泽,而我们周家,更强调的则是实地视觉。” “那好!我现在想让你们制造出一种烟花,可能是你们从前从未接触过的,你们是否愿意尝试?” “公子有什么好的设计,不妨直说。”还是年长的有眼色,现在也差不多看出了姬云笑找他们来的目的了。 “各位请看。”姬云笑指了指手旁放好的一叠纸,那些人凑了过去,将这些草图分发给大家。 三人看的纷纷咋舌,“这……这真是老夫见过最美的烟火!” “设计精美,构图巧妙,的确别具一格!” 这两句赞叹将木管家的好奇也勾了起来,忍不住走过来,随手拿起一张图纸看了看。 他虽不如这三位老板专业,但是从那精美的构图上也能领略到一种非同一般的独特! 年长的周老板看了也忍不住惊叹了一番,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一个问题,询问道:“公子难道就是想让我们做这个?” “周老板说得不错。”姬云笑站起身,“我就是想要集合三为老板的实力,制造出这种东西。” “这……”三人听罢,面露难色,可惜的看了看图纸,又依依不舍的放了下来。 “怎么,周老板不愿意?” “唉,不是老夫不愿意,而是老夫世代经营烟火,无论祖传还是后来见博中,都从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烟花,恐怕难当大任。” “周老板都没有尝试过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担当?何况,我在这里,只问三位老板愿不愿意与在下一起尝试。实不相瞒,在下也从没见过这种烟花,只是因为王爷吩咐我要准备一份特殊的东西,所以才一时突发奇想就想要做这个试试,三位老板难道就真的愿意放弃这次机会,抱着古旧的烟火,守着碌碌平平的日子过一生?” “你是说,这草图是你绘制的?”李老板听了她的话,惊讶的反问道。 “正是。”姬云笑点了点头。 “哈哈哈,你从来接触过烟火行业,却有这么突破的创造,我若在推脱岂不是胆怯退缩,自辱家业!”林则运苦笑了几声,然后毅然决然拍案,“好!老夫愿意加入!” “老二,你……”孙老板颔首,张大了眼。 “二弟说得不错,老夫也加入!”周老板不舍的看了看桌子上的画纸,打定主意后,他似乎有了一股新的期待了! “你们……”孙老板没想到周老大也这么快加入。 “孙老板,你决意如何?”已经有两大老板加入,姬云笑已经很欣慰了。 “哎,罢了罢了,周李孙三家一向同路相向,既然大哥和老二都加入了,我也加入吧。” “那好,这些都是我事先画的一些图纸,里面都有大大小小的一切批注,你们先回去看,这些都是些单个的小东西,我相信以三位的实力,一定可以做出来的,等到这些东西都完成后,我会再把下一步的图纸派人送到各位府上,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随时找木管家,我会为大家具体解答。” 第二十八章:盛世烟花 七日后,兵部尚书,容府。 今天是尚书大人为爱女容熏小姐大庆及笄日的好日子。 只见府门前红绸铺地,红灯高挂,整个尚书府都洋溢着一派喜气! 前来道贺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为了逢迎这份喜气,姬云笑今日特意穿了一件翠色长衣,一大早就跟随着帝九夙来到了尚书府。 容熏从人群中走来,她发髻上挽,一身绯色罗裙将她秀丽匀称的身材完美无瑕的衬托了出来。 那精心装扮的脸扬起阵阵微笑,凝凝的看着姬云笑前面的帝九夙,款款走进:“王爷,您来了!”随后才注意到帝九夙背后的姬云笑,微微点了头,“夜公子。” “奴才祝容熏小姐生辰快乐,才貌永享。”姬云笑拱了拱手,她还有些事要去准备,也不愿多打搅这两个人,“王爷,奴才还有些事,先退下了。” 帝九夙背对着她罢了罢手,下一刻就被兴高采烈的容熏带了过去,“王爷,臣女今天做了些菜,还望王爷点评点评……” 姬云笑除了府,只身来到事先约好的地方,李孙周三位老板已经带好东西早在那里等候了。 “夜公子!”那三个人看到姬云笑时,有些兴奋。 “准备好了吗?” “不辱使命!”一想到等会儿就要实验他们这几日做出来的成果,心底难免小小激动。 “那好,按照先前的安排,开始布置吧,等到晚上,就可以好好看看你们到底做成什么样!” “好!” 三位老板开始左右吩咐自己的下人,按照图纸上的布局开始布置下去。 姬云笑淡淡看着草地上分布的那些烟火,眼底明灭莫测。 周老板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还以为她是在担心,拍了拍她肩膀,“先前我们已经实验过几次,一定可以达到公子预期的效果,不用担心。” 姬云笑摇了摇头,“周老板与另外两位老板手艺天成,我自然信得过。” “公子既然这么说,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公子这么用心良苦,王爷和容熏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这一次,姬云笑只是淡笑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一个时辰后,终于布置好,姬云笑亲自一一清点。 确认无误后,这才放心赶回尚书府。 天色还有些早,便寻了个僻静的地方,等待天黑。 但是,她想要安静,偏偏却有人不让她安生片刻。 “本王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就是九弟府上的下人吧,那日在众使臣身上寻回宝杯的人。让本王想想,九弟唤的是……夜云笑吧?”帝炎月携一个侍卫,渐步临近。 容熏生辰,他会出现在这里不足为奇,不过,堂堂夜央国二王爷竟屈尊降贵找她一个奴才,这点有些让姬云笑匪夷所思。 “奴才夜云笑,拜见二王爷!” “夜公子巧舌如簧,为九弟出面乾坤殿,这份胆识就非同一般。后来又妙用戏法,夺回双凤朝凰杯,这般计谋足让本王佩服不已,本王是专程来敬夜公子一杯的。”帝炎月从身边侍卫手中托盘上翻开两只杯子,斟满酒,将一杯递给她。 “王爷,奴才身份低微,何德何能受得起王爷这杯美酒。”她虽然没有接触过帝炎月接触过,但是那日乾坤殿,她可没忘记就是他给帝九夙添灾助祸的! 比起太子行喜怒于色,这二王爷城府更加深,她可不以为他真的会专程来找自己敬一杯那么简单。 “本王说你受的起,你就受得起。”帝炎月看着她,佯怒了口气,“莫非,你是看不起本王,不愿接受这杯酒?” “王爷言重了,王爷身份高贵,能赐酒给奴才,已经是奴才三生有幸,承蒙王爷恩赐,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姬云笑也不敢反.抗太过拂了他的美意,接过酒杯,与他相敬而尽! 只是,刚喝完酒,帝长信就从人群中找了过来。 像是找了好久,口气颇有不耐,“二弟,我找你好久了!” “噢?殿下找臣弟有事?”帝炎月侧过身,正好将姬云笑展露了出来。 帝长信本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姬云笑那一眼,先是愣了下,回神后,整个脸色都不太好。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咬牙切齿盯着姬云笑,问帝炎月:“你怎么会跟这卑.贱的奴才在一起?” “殿下!”帝炎月拉住帝长信的手,朝他摇了摇头,他现在夹在中间颇有些尴尬。 但是帝长信又怎么会听他的话,射在姬云笑身上一双眼烈烈眼神,如火般,像是要凭空在她身上灼出两个大洞出来才甘心! “殿下和二王爷既然还有事,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她可受够了帝长信每次一见到她就恨不得将她凌迟的仇恨样! 如果可以,她也巴不得碰不到他呢! 姬云笑走出来后,闲来无聊,就现在尚书府中逛了逛。 好不容易等到黄昏夜幕,尚书府管家安排好了宴席,所有人归席开始听主人家讲话。 而姬云笑的任务也来了! 她站在二楼高处一个僻静的地方,一面注意着席位间的情况,一面观察着时机! 主桌上,除了兵书尚书大人和容熏两位屋主人,还有太子殿下和几位王爷, 殿下坐在容熏旁边,按照顺序分布下去,帝九夙就在她对面。 席间,帝长信一直殷勤的给容熏夹菜,但是容熏除了礼貌回笑后,俏丽的两只大眼睛却迟迟凝注着帝九夙。 后来帝长信终于看出了些异样,气得更是咬牙切齿! 更可恨的是,他太子殿下看上的女人却还当着他的面,言笑燕燕的给对面人夹菜。 “王爷,尝尝臣女这道菜做得如何?” 帝九夙当然来者不拒,尝了尝菜肴,大方的给出赞赏:“容熏小姐不愧是夜央国第一才女,不仅精通五艺,这厨艺也学的是出神入化!” 说罢,散漫的目光朝帝长信那边瞥了眼,在看到对方怒冒三丈后,嘴角不自然勾起一抹笑意。 他本就生了张俊雅刀雕般斯美的脸庞,平素冷面摄人,这一笑,那俊美的脸上却多出了几丝亲和,那般迷人,那般灼眼,也那般叫人心驰神往。 容熏看的脸蛋儿红彤彤一片,幸好已是夜幕初上,不然这不害臊的表情被人看见了,不在心上人失了面子才怪! “谢谢王爷赞赏!”有了鼓舞的动力,她就更加殷切的将另外几样自己做的菜都往他碗里送去。 这一举动,在帝长信身上无疑是火上浇油! 再也忍不住了,从袖中拿出一只红色的锦盒,在他打开的那一刹,紫光四溢,闪过所有人眼。 看所有人目光都聚拢过来,帝长信颇有些得意,气势上也傲慢了不少,“这是去年四国际会时,本殿下用宝贝从白妖国王爷手中换下的紫玉珠,它不仅外形美丽,还有冬暖夏凉的奇异功效。” 在看到这颗紫珠后,宾客们已经很震撼了,在听到白妖国三个字后,更是唏嘘不已! “白妖国生产神药奇宝,太子殿下这颗紫珠真是让臣弟大开眼界,长了见识啊!” 马屁精!姬云笑不屑一笑,她去过白妖国,在那里见过不少奇宝,但是,紫玉材质难取,本就珍贵,就是在盛产玉石的苍云白妖两国间也很少能看见这么精修的紫珠,何况还是这么大一颗! 姬云笑眼锐,多看上几眼后便猜出了那紫珠是个掺假的劣质东西! 也不知道是帝长信被人骗了还是可以拿出来忽悠大家。 “容熏小姐,这宝贝送给你。”东西大气,他出手也很霸气。 前手东西刚一出,后面就咄咄直逼帝九夙:“容熏小姐生辰,想必九弟也不会空手而来吧,何不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 “呵,太子想看,又有何难!” 是时候了! 姬云笑朝西北山坡上发了个烟花信号。 那烟花信号是她亲手处理过的,位置精确,发射间也没有半点声响。 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察觉到二楼檐子上的异常。 只等那些人静静等待九王爷拿出礼品时,远出却突然传出“嘭嘭”几声响! 空中飘起一阵阵明亮的烟花,那些烟花不同他们以往见过的那些。 而是呈现出朵朵牡丹花状,大小各异,颜色缤纷夺人! 他们惊讶的张大了嘴,个个都忍不住起身伫望。 主桌这边所有人也都抬头望空,容熏表情震惊,然后荡出了一阵阵幸福的笑容。 响声中,升起朵朵绚丽的烟花,色纷下,帝九夙老神在在,屏气静坐。 好看的光芒萦绕半空,微风过后,他青丝瀑飞,额间紫色抹额闪烁起阵阵光芒。 按照姬云笑的预计,帝九夙这时应该是拉起一脸神往的容熏的手对她深情述说柔肠的。 可是他却还那么镇定的坐着,漠漠的兀自喝酒,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姬云笑正腹骂着,冷不防帝九夙淡淡一眼瞥了过来,与他视线正好撞了个正着! 有些狼狈的撇开头,干咳了几声。 不会被他听见了吧…… “快看啊!那不是容熏小姐吗!” “对啊,是容熏小姐!” 帝九夙这才高台贵头看了下,手中酒杯也僵顿了半刻! 以夜为纸,烟花为墨,将女子容颜画的如此想像! 容熏凝视着半空中那女子容貌,眼角边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她何德何能,能让王爷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太神奇了!” “这真是我见最美的烟花了!” “这莫不就是九王爷精心准备的礼物吧?” “不愧是九王爷啊!” 帝九夙怔怔往上面看了眼,那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去。 “王爷,这是臣女收到过最美最感动的礼物,臣女这一辈子都会永远记住这一刻!” “你喜欢就好。”帝九夙笑着拂袖,心底却有些空空的。 姬云笑只是走出了大厅,却并没有走多远。 左右闲逛了几下,帝炎月再次阴魂不散挡在她面前。 “奴才见过二王爷!” 帝炎月伸手捻过一只花,半面含笑,“那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姬云笑一惊,“奴才,不知道二王爷在说些什么。” “九弟醉心功名,绝不可能为一个女人大费周章去安排这些。”帝炎月并为生气,反而颇有耐心解释。 “王爷喜欢容熏小姐,自然愿意做出一切让容熏小姐欢心的。女人,改变不了男人的权势地位,却足够改变一个男人的心。” “呵,是吗?”冷哧一声,“那本王倒要好好见识见识了。” 他什么意思? 姬云笑顿时心生警惕,突然大脑一阵眩晕。 怎么会这样! “那杯酒,名叫断肠思,一思一断肠,可是个难得的好宝贝。” 什么?! 姬云笑一惊,想要努力保持清醒,却怎么也站不稳脚。 “带过去!”人一倒地,帝炎月凭空吩咐。 两个黑衣人顿时出现在原地,将人给抬到了假山背后,那里还摆放了个人。 “可惜了个美人,却要开败在一个奴才身下。”帝炎月扳过那人的脸来,那昏迷中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今夜主角,容熏! 第二十九章:重伤太子 手下稍一用力,容熏的外衣就碎裂成条状,凄惨的挂在她身上! 将两人合放在地上,帝炎月又看了看,这才满意离去。 月动星移,大厅里的宾客,已经先先后后辞去了不少。 木管家在帝九夙面前提醒道:“王爷,时间不早了。” 帝九夙正要起身谢礼,却被角落里一直沉闷喝酒的帝长信给叫住。 “尚书大人,本殿下听说,容熏小姐素来爱花,前些日子九弟费尽心思给容熏小姐送了一朵香草,本殿下有没有可以荣幸见上一见?” 他太子殿下开口,尚书大人岂敢推拒。 点头领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帝长信刚跨出了一步,头也不回对帝九夙说道:“九弟不妨也来看看吧。” “也好。”东西虽然是帝九夙送的,但是这一切都是他派人打点。 倒是从夜云笑口中听到他几次提起过凤仙草,却一直没有见过到底是什么模样,现在正好去看看。 尚书大人带领着帝长信和帝九夙几人前往后院。 刚到假山前,一声尖叫冲破长空,止住了所有人的步伐。 只见一个小丫鬟面色虚惊从假山那里连连后退着。 “什么事大呼小叫?”尚书大人老眉一皱,前去了几步。 “大……大……大人!小姐,小姐她,她……”小丫鬟脸色苍白的指着假山背后那边儿。 一听到是有关容熏的事,尚书大人什么也顾不得,先冲了过去。 帝炎月微不可见的扬了扬嘴角,眼中透出一丝恶毒的光芒。 看来,好戏就要上演了呢! “这……”尚书大人站在那里,看到眼前一幕,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气红了脸,“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帝九夙抿紧唇,几个人走了过去。 也是一惊! 帝长信震惊后缓过神来,全身上下笼罩着一股子杀气。 一手拔出身后侍卫的剑,朝那边走了过去:“本宫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个大胆的色徒到底是谁!” 帝九夙目光一斜,转到那朝下的面孔,那身影无论怎么看,都有些眼熟。 难道是?! 他眼底光芒忍不住动了动,风一阵,眨眼间就掠到了两人面前,抓起那人肩膀翻过脸来,所有人再次呆怔在原地! “九弟,这不是你府上的下人吗?”帝炎月惊讶的大叫了一声,嘴角边邪恶的笑,却暴露了他心底的黑暗。 帝长信一看,哪里还抑制的住怒火,扬起长剑就往人身上刺去。 眼看那剑身就要落下见血,却在贴近衣身时徒然被两根手指夹住! 他怒红的双眼顺着手指网上移过去,“九弟,你的人做出了这么伤风败俗的事,今日我就要替你清理门户!” “他到底做些什么,我自然会亲自审问,不劳太子殿下操心。”帝九夙将人拉起,剥开姬云笑的外衣搭在容熏身上。 带着姬云笑,做出要走的架势。 帝长信怎么可能放行!剑直指着帝九夙,怒火逼问道:“你这是有意包庇他?!” “我说过,我会亲自问清楚。” “殿下,刀剑无眼,快放下!”帝炎月适时走到两人中间去,一手隔开一个,“九弟,不是二哥说你,这些事都摆在眼前了,还有什么好审问的,不如趁容熏小姐醒前,让太子一手血刃了祸首,也免得容熏小姐事后醒来伤心欲绝啊!” 帝九夙眉头深皱,紧拽着手里人的肩膀,对于帝炎月的话半点不为所动。 看他样子,是打定注意先要亲自审问审问! 帝长信也看出了他决意,“好!那今日,就休怪本殿下出手无情!” 说话间,手中长剑已经先展出,帝九夙虽然手底下带着个人,但是行动间却丝毫不拖泥带水。 轻易一动,施身掠出假山。 “最后一次,本王说过会带回去亲自审问,还容熏小姐一个公道!”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像是已经有些愠怒。 帝长信却不自知,发狠要与他决斗般,左右缠上去与帝九夙决斗在一起! 尚书大人一个头两个大,本来已经被刚才眼前那一幕给吓破了魂,好好的一个女儿竟然会遭遇……哎! 眼下,这事还没解决出个结果,那边殿下又和王爷大打出手! 他今晚到底是犯了什么煞星啊! “殿下,王爷,快别打了!刀剑无眼啊!”看这架势,还是只能先将自家女儿的事搁置到一边,先抚平殿下和王爷这边吧。 但凡其中一个受了伤,他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是担当不起的啊! 那边飞沙走石,帝九夙只是抱着人闪躲,一点也没有要跟帝长信正面交手的样子,但是被纠缠久了,他也有些厌恶了! 空出的一只手,随手间折断了跟花枝,便与帝长信的冷剑对接了上去! 尚书大人这边看得,真是急得团团转! 焦急不安的跺着脚,求救般对着帝炎月说道:“二王爷,您快去劝劝殿下和九王爷吧,再这样打下去,必然有一方会受伤啊!” 谁知,帝炎月却不慌不忙的罢了罢手,“尚书大人别急,殿下与九弟都是武艺高强的人,两人现在正是气头上,几番较量下就会想通,到时候也就自然停手了。”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帝长信武艺平平,要和帝九夙这个威震边境的神战将军相比,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再说,正因为两人此时都在气头上,只有越打越带劲儿的,又怎么有时间去想通些什么! 当然,出于帝炎月本人的想法,自然是希望那两人长打不分手才是最好的! 殿下内底平庸,当真惹怒了帝九夙,照他脾气,相信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到时候,吃亏的绝对是太子。 到时候,他再倒打一耙,任你帝九夙再狂傲,也不可能不遵从父王母后的旨意! 果然,帝九夙有些发怒了。 反手一掌将帝长信打了出去。 “太子殿下!”帝炎月眼疾手快飞身过去,一手在帝长信背后,缓住力道,趁他闭眼之际,猛地一根金针打入他顶穴! “二弟你……”帝长信紧的张开眼,不敢置信的望着平素自己最信任的二弟。 “大哥,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听到臣弟这么叫你了。你武艺作为都不及臣弟,却仗着生母是皇后,从未将众兄弟们放在眼底,呵呵!别怪臣弟,要怪,就怪帝九夙吧。”帝炎月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不好了!殿下死了!太子殿下死了!”脚尖刚一触地,帝炎月忽地惊慌失措大叫了起来! 尚书大人耳边一阵轰鸣,险些站不住脚!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跑过去,想要确知下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死了。 却又迟迟不敢伸出手去。 木管家闻声冲开两个侍卫,伸指在帝长信鼻息下探索着。 他是亲眼看着王爷长大的,对王爷的性情也是有些了解的。 王爷就算极怒之下,也不可能做出失去理智的事。 何况,刚才那一掌他也是看着王爷打出去的。 王爷只不过用了两成内力,怎么可能就将太子殿下给打死了! 只见木管家的脸色先是白一阵,转为青色,就在他心凉之际,手下却传来一丝丝热气。 虽然微弱,却也让他整个人都惊喜的大叫了起来:“还有气,殿下还有气儿!大夫,快传大夫!快传大夫!” “啊?对,传大夫!”尚书大人这也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跑过去叫人。 帝炎月面色一黑,盯着手下人眼中却布满了恨意! 他可不能让帝长信被救醒,否则,他…… 一想到这里,帝炎月咬了咬牙,环手扶着帝长信肩膀,又要找机会下手。 却被木管家连忙止住。“太子殿下现在必然伤及了五张六腑,请二王爷不要轻易移动,等大夫先过来就诊出结果后再做打算才好。” 帝炎月心底烦闷,但是面上却笑了笑,“木管家说的对,是本王疏忽了。” 不一会儿,尚书大人就带领着好几个大夫赶了过来。 大事当前,那可是太子殿下! 所以,几个大夫也不敢当务,放下药箱,就开始各司其职。 号脉的号脉,探查伤势的探查伤势。 “太子殿下现在情况危急,这口气也是吊着的,尚书大人还是先让人用担架将殿下抬进屋中,老夫们再做更深一步诊断!” “好,我马上去办!” 尚书大人又叫了几个下人,用木板做了简易的担架,小心翼翼将帝长信抬进了屋子。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姬云笑在大夫说话间也缓缓苏醒了过来。 她隐隐记得昏迷前帝炎月阴谋的笑。 对了! 那杯酒…… 她眼神一缩,整个脑袋全都清醒了过来! “王爷,奴才又是要禀告。” 帝九夙听了,也知道她清醒了过来,松开一只抓住她肩膀的手,直看着一边,“有什么事,回府再说。” “王爷,您现在还不能回府。”木管家苦心劝着,王爷一向独立独行惯了,但这关键时候,王爷要是这么轻易离去,事后一定会落人口实。 “呵,九弟酿下如此大错就想一周了之,这可不像夜央国九王爷的行事风格呢。”帝炎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木管家背后,斜了眼帝九夙身边的姬云笑,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歹意。 第三十章:问清缘由 帝九夙淡淡抬起眸,紫魄中闪耀起一丝愠气,“帝长信是自寻死路,再说,本王根本就没有杀他,他学艺不精,怨不了别人,给本王让开!” 木管家在一旁连连冷汗,姬云笑却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帝九夙做了什么帝炎月竟然会不怕死的拦住他的去路? 她疑惑的目光投向木管家,后者却频频冷汗,表情严肃的在帝九夙耳畔说道:“王爷,这时候离开的确有些不合时宜。” “呵,不合时宜?”轻狂的一声笑,他眸光悚然一冷,“本王做什么何时轮到别人来指手画脚了!帝炎月,你既然这么关心太子的安危,就自己守着吧!” 说完,他袍袖一挥,脚步如风,飒飒离去! 姬云笑看了看原地苦叹的木管家,又看了看暗笑着的帝炎月,还是跟上着帝九夙离去。 她心中百般疑惑不安,一进府门就迫不及待追着帝九夙问,“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刚开的事态发展看来,事情似乎远比自己与容熏小姐之间的事还要严重。 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和帝九夙有着莫大的关系! 帝九夙慢下步伐,走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帝长信死了。” 他说的风轻云淡,话语中好似一片树叶的凋零般平常。 但是姬云笑却着实一惊! 愣愣的站在原地。 帝长信死了? “木管家探息时,说还有一丝气息,也可能被大夫救活也说不定。”帝九夙突然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 看她沉默不语,心中忽地升起一股无名火,“你在为帝九夙伤心?” 姬云笑摇了摇头,“不,奴才只是有些惊讶,太子殿下好好的,怎么会这样?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哼!帝长信一生自命非凡,不将人放在眼底,他今晚自寻死路,与人无关!” “可是,奴才刚才听到二王爷说话,这事好像是和王爷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可没忘记刚才帝炎月和木管家的话。 她急迫的表情让帝九夙微微一愣,他面色怔怔,声音低垂:“你在……关心本王?” 姬云笑自然不可能去关系帝九夙,她只是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不仅关系到帝九夙,也关系到自己。 但是,帝九夙都问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要是摇头否认,难免会拂了他面子。 于是,咬着牙,声音微软,装出的柔情让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奴才很关心王爷,所以请王爷您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奴才好不好?” 帝九夙凝视着她表情,努力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只是,她双眼祈求带怜,眼底关切没有丝毫作假,这让他忍不住为之一动! 心底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渐渐升起一丝莫名情绪。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是因为一贯的骄傲让他不许别人来关怜他,还是因为这突来的不适应,所以转开了身。 “你……和容熏,帝长信看到你们在一起,想要杀了你。哼!本王的人,岂是他帝长信说杀就能杀的!本王已经说了要带你先回府亲自审问,谁知他百般纠缠不退,本王耐心用尽,所以就出手打了他一掌!”说着帝九夙忍不住皱了皱眉,“没想到,帝长信自己技不如人。” 姬云笑听得胆战心惊:“所以王爷一掌把太子殿下打死了?!” “他自寻死路,怨不得本王。”帝九夙半点杀人反省的自觉都没有,却一再强调帝长信自作孽不可活。 这让姬云笑苦笑不得,不知道是该感叹帝长信命薄,还是该叹息帝九夙任性妄为的不自知。 “木管家说太子殿下还有一丝气息,大夫能就救醒殿下最好,可是如若不能,王爷,你可想过,这事早晚都会传到皇上皇后耳中,皇后是太子殿下的生母,平素就疼爱殿下,皇上爱皇后,自然爱屋及乌,到时候,王爷恐怕左右也逃脱不了干系。” “区区一个皇后,本王还不屑放在眼底!”帝九夙冷笑了一声。 姬云笑心下无力,不知道帝九夙到底是太过自信,还是根本就没听出自己话底要强调的意思。 只能继续从根本上跟他讲道理,“奴才知道王爷权高位重,不会忌惮皇后半分,但是王爷您有好好想过吗,到那时皇上难道会坐视不理?王爷的权势毕竟都是皇上封赐的,如果皇上盛怒下没收了王爷您手中兵权,王爷到那时后悔,恐怕早就晚了。” 姬云笑说完,见帝九夙久久沉默不言。 但愿他是真有心在认真思索自己刚才那番话,姬云笑咬了咬唇,“王爷,奴才还有一事要禀告。” “什么事?” “容熏小姐冰清玉洁,奴才敬仰容熏小姐才华,却从未动过半点居心。今夜王爷看到的那一幕,其实并非奴才本意!” 她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出来,帝九夙本就没多大喜色的脸更加肃然冷酷的下去。 姬云笑跪在地上,就算不抬头看他表情,也能从周边骤然寒冷下去的气流中,感受到他微生的怒火。 她早该料到帝九夙心爱容熏,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尚不能忍受自己的心爱的女子被人侮辱了去,何况还是帝九夙这么个自尊心极强的人。 所以,他会有这反应,已经远比她预料中的雷霆怒火好多了! 一时间,两人不说话,周围空气冷的下人。 姬云笑头叩在地上,耳边是她脉搏上传来的心跳,像命弦被拿捏在手,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又过了好似半个世界那般漫长,头顶上才飘出一句没有温度的话。 “说下去。” “席间,二王爷找上了奴才,还递给了奴才一杯酒,奴才生疑,本不敢接,但是二王爷言辞紧逼,奴才才喝了下去。”姬云笑想到这里,不免咬牙切齿,“是酒!那酒里二王爷事先下了药!晚宴后,二王爷又出现在后院,那时奴才体内的药性正好发作,所以才会昏迷过去。如果奴早知道二王爷会这么卑鄙,奴才就是碎掌自尽,也绝不可能侮了容熏小姐的清白。” 帝九夙听后,不怒反抓住了她话中另一层意思,“你是说你当时是中药昏迷了过去?” “是!”这么一说,帝九夙也许就会冷静下来很多吧。 谁知,帝九夙语气却更加森冷,怀疑的眼神让姬云笑背后一冷。 “你说你昏迷了过去……你如果只是昏迷了过去,为何容熏她两只手臂会光洁无瑕?” 后一句话犹如惊雷国体,将她劈怔在原地! “夜云笑,你是当本王眼瞎了,还是当本王三岁小孩子来哄骗?”帝九夙这下是真的有些薄怒了。 他可以容忍一个人做错事,但是他却容忍不了欺骗! 姬云笑一看苗头不对,连连解释:“奴才不敢!王爷,奴才刚才所言千真万确,奴才的确没有碰容熏小姐一丝一毫!” 她不知道昏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本自女子,又怎么可能去碰一个女人? 那么容熏失了守宫砂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帝炎月另外派人做的?! 帝九夙看她言语神态不假,可是如果不是他做的,又会是谁? 突然,他眼神一厉! 姬云笑看他反应,也知道他和自己想到同一个人去了。 姬云笑暗暗抬头,他刀削般的下巴冰冷似剑,一双眼割开黑夜伸向天际。 那深沉犹如鹰皋般邃丽的表情,让人怎么也看不穿他心底的想法。 不知为什么,就这么单看着他阴影下的侧面,就有一种让姬云笑心神一动的感觉! 她翕动了几下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低垂下眼角,只安静的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谁知,好久之后,帝九夙却罢了罢手,“你先下去吧。” 没有预料中的雷怒,没有预料中的粉身碎骨,甚至,连一句多余的降罪和责骂。 他就这么轻无的让她走,轻无地令人难以置信。 姬云笑跪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备马,本王要进宫!”他的话,在走廊尽头回荡,巡逻的侍卫立即下去准备。 姬云笑徐徐站起身,看着帝九夙拂袖而去的背影,心底无故多了一丝怅然。 帝炎月…… 一念及这三个字,姬云笑就恨不得噬其骨,饮其血! 这笔账,不能不算! 帝九夙前脚一走,姬云笑后脚就跟着出了九王府。 一路向西,来到帝炎月的府中。 已入深夜,庭院中却没有一丝人影,别说下人,就连个巡逻的侍卫都没有,一花一草都静的有些骇人! 姬云笑半趴在房顶上,眼下这整个二王府就像帝炎月一样,透着丝丝怪异。 难道帝炎月还在兵部尚书府? 想到这里,姬云笑兴失怏怏。 就在她灰心准备打道回府时,下面正对着她的那道大门轰的从自动打开。 她垂眼一看。 那坐在桌边,迎面对着自己举杯的不是帝炎月又是谁! 呵,她找他不得,他却自己送上手,正和她心意! 姬云笑脚尖一点,苍翠色身影如飞燕般轻盈,眨眼工夫就掠到他面前不远处的花枝上。 那花枝细弱,平日里都雨滴的压力都承受不起。 第三十一章:九王入狱 可是,她脚尖点在上面,犹如拂风般盈妙,花枝竟半点也没弯曲的痕迹。 帝炎月醉眼看的一惊,打心底叹服:“夜公子好轻功!本王佩服!既然来了不如进来陪本王一起喝几杯?” 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刻意安排,那桌上果然摆放着一壶酒,两只酒杯,还有两三碟下酒菜。 姬云笑愣愣一笑,帝九夙当初虽然折磨她让她失尽了颜面,但是用的也是光明正大的手段! 可昨夜帝炎月却对自己暗中下药,心底更是阴险! 这样的人,哪怕是逢场作戏她也绝不可能再在他面前自称奴才了! “在下今夜来,只想问二王爷一件事。”她负手而立,青丝拨面,挡住了脸上表情,只露出一双清冽如霜花般的眼,帝炎月眼神一动。 眨眼间嘴角边散开一抹深沉的笑,“你想问什么?” “容熏小姐到底有没有失.身于人?!” “呵,本王还以为你匆匆找来是为了找本王要解药,没想到却是关心尚书小姐。” “我当时昏迷并没对容熏小姐做出些什么,但是容熏小姐手臂上的守宫砂却消失了,王爷是不是另外安排了人,夺走了容熏小姐的清白?” “呵,本王告诉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帝炎月无视她眼底寒意,淡淡的喝了口酒。 “在下一直不懂,王爷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帝炎月托起下巴,像是在思考着她的问题。 突然他眼神一阴骛! 手中酒杯“碰”的一声,破裂成碎片! 表情阴沉沉,“本王其实也不希望伤害容熏,谁让她是兵部尚书的千金,让帝长信和帝九夙这两人同时喜欢山了她!帝长信爱慕容熏,却求之不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容熏一直对九弟怀有好感。 呵呵,九弟原本就位高权重,又一征战四方,屡次立下汗马功劳,早就名震天下。一旦他得到容熏,无异于拉拢了兵部尚书,这样一来,兵权两握,岂不是更给他增添了一翼?!” “所以你就要对付容熏,帝九夙生性多疑,你接近不了,所以就给我下药,我名义上九王府的人,这样一来,兵部尚书就算再怎么敬仰帝九夙,也必然会因爱女容熏一事而对帝九夙不如以往般亲近?” 帝炎月摇头一笑:“你说了一半。” “那你还有什么目的?”姬云笑没想到帝炎月用计,竟然如此卑鄙歹毒! “你不是说,女人或许不会改变一个男人所有的权势地位,却能改变一个男人的心吗?本王一直不信这世上有什么真的爱,眼下不是正好给了机会,让本王来试试么?” “你……” “何况,倘若九弟真心爱上了容熏,他也不会在乎这件小事。”帝炎月越说越兴致勃勃,一脸向往。 姬云笑心底一沉,“这么说,容熏小姐真的已经……” 他简直就是心底扭曲! 帝九夙如果真爱容熏,他或许不会在乎那事,但是,容熏那么刚强性子。 就算帝九夙不在乎,她也不可能不在乎! 呵呵,好个计谋! “是不是夜公子又能做些什么?有时间担心别人,还不如看看你身上的毒!” “哼!这事,我一定会查清,容熏小姐没事最好,如果她真受到了什么伤害,这事,我夜云笑誓必不会善罢甘休!” 姬云笑怒掌一劈,所过之地,花草尽残! 施身掠起,离开了二王府! 漆黑的街上,姬云笑心烦意乱的背影有些昏暗。 按照之前慕寒留下的线路,来到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小巷子。 左右拐绕后,才找到了地方。 三长一短,是她与慕寒之间的信号。 “国师?!”慕寒开门一愣。 “我中毒了。”姬云笑心不在焉的走了进去,留下倚靠在门边呆愣中的慕寒。 进了屋子,慕寒才忍耐不住追问,“国师,先上属下看看!” 姬云笑伸出手去,慕寒探了探脉,脸色骤然大失! 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姬云笑。 方才国师说中毒时,语气清淡,他还以为只是一些小毒药,可是! 姬云笑见他面露难色,表情也不由得凝重了起来,“你看出是什么毒了吗?” 慕寒缓缓思索道:“是,断肠思……” “是了。”姬云笑突然想起来,“帝炎月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夜央国二王爷?!”慕寒微微一惊,国师什么时候和二王爷有交集了?“二王爷怎么会无缘无故给国师下毒?” “这事说来话长。”她面凝苦笑,帝炎月说断肠思这三个字的时候,她还以为他只是吓唬自己,没想到还真的有这种毒药。“这毒……有解吗?” “……”慕寒沉默的垂下头。 姬云笑面色一肃,看来帝炎月是下定决心要置她于死地了! 就在姬云笑要放弃时,慕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喜悦道:“国师,或许属下有办法!” “你有办法?” “断肠思,一寸相思一寸断肠。相传是北国大巫师炼制的,巫师曾有一个心爱女子,但是后来那女子背叛了他,虽然追回了人,却怎么也带不回那女子的心,为了惩罚那女子对自己的爱情的背叛,所以搜集了各地的珍贵草药,炼制了这种毒药给那女子强行喂下,只要那女子一思念别的男子,毒药就会发作,叫人欲生不能求死不得!” “好毒的药!”姬云笑听得惊心动魄。 慕寒却笑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属下才说国师有救。” “怎么救?”云笑听得一头雾水。 “这毒虽然烈,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中毒人只会因爱而受到下毒人的牵制,国师您只要不对人动情,就不会有什么影响。”慕寒说着,却见姬云笑神色渐渐黯淡了下去。 他这时才意识到光顾着解毒法,却忽略了最后哪一句是多么的伤人。 掀衣跪在地上请罚:“属下一时胡言乱语,还请国师降罪!” “先起来吧。”姬云笑苦笑着将人扶起,“你说得不错,我这尴尬身份,一步错,步步错。我这一生,恐怕也不会动情了。” 不是不会,而是不能…… 丝丝苦楚蔓延在她心底。 “国师……”慕寒笨口笨手地想安慰,却被姬云笑一手止住。 “对了,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想问问。” “国师请说。” “这世上,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女子在不失.身情况下,出去手臂上的守宫砂?” “这……师傅曾说过,天下奇药无所不能,但是国师刚才的问题,这个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可能要多查查看师傅留下来的医书,等到属下查后才能回禀国师。” “嗯,这件事你尽快去查办,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我!” 慕寒狐疑的看了看姬云笑,国师很少有表情这么严肃认真的时候,“国师,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姬云笑苦叹了一声,“是兵部尚书千金,容熏小姐。帝炎月为了破坏兵部尚书与帝九夙之间的关系,下毒给我,又把我与容熏放在一起。” “可是,国师您本是女儿身……” “所以容熏手臂上的守宫砂无故消失,这点让人百思不解。不知大是帝炎月另外找人对容熏做了什么,还是给她下毒抹去了守宫砂。断肠思这么刁钻的毒药帝炎月都能拿到手,所以我才忽然间想问问你,这世上有没有和这个有关的毒药。” “没想到帝炎月身为夜央国二王爷,用计却如此卑劣!”慕寒恨得牙痒痒,转瞬又忍不住点醒自家公子,“国师,眼下快到一个月了,太子昨日已经派人过来催过了。” “太子派人来过?”不过才一个月而已,恍惚间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有说什么吗?” “太子口信中说会再给国师您一个月时间,如果还不能得到金蝉子,那也是天命所归,但是,苍云不能没有国师您,四国际会也逐日邻近,国师届时必然是要出来主持大局的。”慕寒从怀中掏出昨日那人留下的信函。 姬云笑快速浏览完,手指不由得握紧,“殿下要我回去。” “殿下说,一个月后,无论能不能拿到东西,国师都要回去,到时候会安排人来接应您。” “也好。”照她现在这身份,到时候要走也不是间容易的事,有殿下安排,自然最好。 不过…… “帝九夙那边的人有什么行动?” “这个国师放心,目前为止,那些人还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国师的线索。国师您易容术高超,只要国师不是主动现身,恐怕直到走,九王爷也不会发现国师现在就隐身在王府中。” “那就好!”姬云笑松了口气,起身道:“天快亮了,是时候回王府了,不然九王府的人会起疑。” 慕寒握了握拳,“国师一切小心。” 姬云笑一路回府,刚到府门,就被眼前那里三层外三层的架势给吓住了! 那些禁卫军,身着甲胄,手持长矛,显眼的肩胛上都刻着一个宫字。 皇宫来人了?! 姬云笑第一反应后,走了过去。 只等她一出现在禁卫军的视线中,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三十二章:王爷好巧 “你们这是?”姬云笑环顾四周,看这架势,倒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可是夜云笑?”领头的那个,穿过军甲,走到姬云笑面前质问。 姬云笑心中突然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回军爷的话,正是奴才。” “带走!”那领头人一声令下,左右两边的人就朝她肩膀按过来。 这些都是宫中禁卫,为免节外生枝,姬云笑也不敢反抗。 但是要她就这么不清不楚被抓走,她也颇不甘心! “奴才不知身犯了什么事,竟然惊动了军爷们?!” “呵,我看你一脸傲气,也是个好男儿,告诉你也无妨!”领头的那个收起剑,“你还听问兵部尚书容熏小姐?” 容熏?! 姬云笑脸色一变。 那人也看她表情,也知道他大致心下有个底儿了。 再度下令将人带走。 一群禁卫带着姬云笑进了皇宫,面见的却不是皇后娘娘,而是徐贵妃。 容熏有些好奇,视线再一转,就看到幕帘后似乎站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身影妙曼,低垂着脑袋似乎是在诉说着女子满腹心事。 姬云笑眼尖,一眼就辨出了那人正是容熏! 她浑身一颤,僵硬在原地。 背后公公推了她一把:“大胆奴才!见到贵妃娘娘为何不行礼!” 姬云笑这才恍若初醒,收回视线,朝上座的行了跪拜,“奴才夜云笑,拜见贵妃娘娘。” 徐贵妃提袖掩面,轻咳了几声,苍白色的脸在脂粉的遮掩下还是透出丝丝病容。 她手在空中,轻轻一挥,那下公公和宫女们全都退了下去。 沉寂的空间里只余下姬云笑和徐贵妃,和一直在幕后的容熏。 人尽数退下后,徐贵妃才慢慢开口问道:“本宫问你,今夜你到底对兵部尚书做了些什么,还不快全都如实招来!” 在来的路上,姬云笑也差不多料到了个大概,斟酌好言辞:“容熏小姐生日那日,奴才随王爷一起去了兵部尚书府为容熏小姐祝贺,席间,奴才……” 姬云笑说着说着就愣住了。 好一会儿,才回神过来。 心底一沉,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她就算知道这一切都是帝炎月做的,但是却没有足够的证据。 就连那杯给她下毒的酒也找不回来了! 如果,她此时将帝炎月陷害自己的阴谋说出来。 先不说自己没有足够的证据,到时候,帝炎月一来,矢口否认下又倒打一耙,给她安上个诬陷王爷的罪名,她恐怕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怎么不接着说下去了?”她半路停顿让徐贵妃略起疑心。 “奴才当时贪杯喝醉了,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奴才也不知道。” “好个贪杯不知!夜云笑,你以为凭你三言两句就可以将你今夜犯下的罪掩盖过去吗?!”徐贵妃一排桌子,桌子上的杯子承力抖动了几下,看起来她怒火不小。 姬云笑连连磕头,“娘娘恕罪,奴才刚才所言千真万确,不敢有半句假话啊!” “嘴硬的奴才!来人,压下去审问!” “是!”门外进来两个剽型大汉,左右夹击,做事要拖人。 姬云笑见此,心底一瘆,“娘娘,奴才冤枉啊,奴才真的是冤枉的,请娘娘开恩!……” “还愣着干什么,带下去!”徐贵妃看了眼幕帘处,心烦意乱的罢手。 那两个人也不敢怠慢,力道一出,将姬云笑带了下去。 在姬云笑被带到天牢前,她就知道后面的日子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度过的了! 进了天牢,左走右拐后来到了刑房,那里立满了刑架子,刑架旁边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 光是看的都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姬云笑目光一扫。 有两个侍卫正拖着一个人从她面前走过。 那人浑身带血,碎裂的衣料下,皮肉全都呈现出外翻状。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左边那个大汉推了她一下,姬云笑猝不及防,往前踉跄了几步。 惹得后面两个大汉哈哈大笑。 右边的那个粗着嗓子说道,“呵,你知道什么叫天牢吗?这地方,就是天外大神仙来了也要变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你这小身板儿,我劝你还是早些认罪得了,免得受些皮肉苦。” 姬云笑笑了笑,“那我还真要多写两位大爷的好心提醒。” 她自然知道天牢的用处,从她进来那一刻就知道。 但是,想让她认罪,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她姬云笑没做过的事,谁都不可能给她安上些莫须有的罪名! 哪怕是你帝炎月,夜央国二王爷,也绝不可能! “哼,你心底既然知道,却又不诚心伏法认罪,我看这皮肉之刑也是在所难免了!”看她样子虽然口头上说感谢,形态间却没有半点悔过之心,那两大汉也不愿再多浪费唇舌。 押着人往里面走去,来到一个稍大的空间里停了下来。 那里有一张方形桌子,两三个人围着桌子喝酒聊天。 一看到姬云笑来,习以为常的朝她背后两个大汉大吼着:“兄弟,怎么又送人进来了?” “呵呵,还不是宫里的人看你们这几天闲得慌,所以给你们派任务下来了!” 牢头腰间挂着一直皮鞭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姬云笑,“这人长得倒是白净,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啊?” “呵,具体是什么事,兄弟我们也说不上来,不过,似乎是和兵部尚书家的千金有关。” “兵部尚书的千金?”牢头旁边的人念在口里,想了想,突然一拍脑袋,“莫不是那个夜央国第一才女?” 大汉听了,朝他竖起个大拇指:“还是兄弟知事。” “嘿嘿……”那人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可是,兵部尚书家的事,怎么会放到宫里来?” “你傻啊,那容家千金可是皇后看重的人,将来必定要飞黄腾达,这容熏小姐出了什么事,皇后难道会袖手旁观吗?” 那人脸红了瞬,连连点头:“兄弟说的是!” “不过,这事说来也怪,本来人是皇后下令带进宫的,但是却交给了徐贵妃来处理。”那大汉直言直语。 姬云笑却注意到了! 帝长信出了那么大的事,皇后爱子心切,自然要左右陪伴,所以容熏这件事才会交给徐贵妃手上。 不过…… 听那大汉的意思,似乎还不知道帝长信出事了! 也对,帝长信本来是夜央国太子殿下,东宫之主。 倘若他出事的消息传出来,这泱泱夜央皇宫,不可能没有半点异常,可是,自打她进宫到现在也没听到半点有关帝长信的议论。 看样子,应该是皇上有意封锁了消息! “那人我就先交给你了,给我好好审!” “是是是!” “那好,我们兄弟两人还有些事要做,先走一步了。” 老头给背后人使了个眼色,背后那人立马嬉笑着上去送人。 两个大汉走后,牢头瞥了眼姬云笑,坐回桌子,拿着笔例行公事:“叫什么,住哪儿,做什么?” “奴才名叫夜云笑,一直在九王府当差。” 在听到九王府这三个字时,牢头笔下一顿。 偏过头看着她。 另一个手拿皮鞭子的靠过来,说道:“牢头,这几天难道是走了什么邪,现在关着的那位都还没理清,又来了个九王府的?” 那位?…… 姬云笑颔首想了想,应该是帝九夙无疑了。 牢头盯着姬云笑看了看,半晌后,放下毛笔,对刚才凑过来的人说道:“你先带他下去。” “牢头,就不审了?” “天亮再审,先带下去!” 那人虽有百般疑惑,但是当着犯人的面也不好追问,只有现将人带下去,然后再回来问问原因了。 姬云笑也还老实,一路沉默的跟着管事走。 只是路上左右牢房却轰动了不少,纷纷从铁栅后面抓出来,有喊冤的,有疯癫的。 那些手在她肩膀上抓挠着,尖锐的指甲刺入让她感到了些疼痛。 加紧脚步跟上了管事的。 那人回头来,看她窘迫样子,嗤笑了一声。 “看你样子,也算是个安分的人,怎么会想到去犯事呢?” “我是冤枉的。”姬云笑就是不喜欢被人这么凌视着。 “呵,这里面进来的,哪个不是喊冤的……”那人转身过去继续往前走。 越是向里面,越是安静了不少,却也越加阴暗,胆小的恐怕早就吓哭了。 但是姬云笑素来喜欢安静,越是安静的地方越合她胃口。 所以,在管事的给她指了间牢房后,她二话不说就走了进去。 看她镇定,似乎不像是坐牢该有的神态时,管事的也忍不住惊讶了几分。 “早点困吧,明天有得你受的!”锁好牢门后,那人哼了哼才返身。 姬云笑站在门口,环视了下四周的情况。 这天牢果然是要比一般的牢房好上很多。 有床有被,还有一个小桌子。 不过,唯一一点,就是方便的问题。 哎……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昨晚一番波折,又闹出那么多事情来,她就算铁打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 还是先睡一觉,补上点精神再说! 第三十三章:你也来了 这么一番自我安慰后,姬云笑暂将事情抛到了一边,朝那草床边走去。 只是,等她躺下正要睡去时。 一个幽幽的声音却飘来她耳边,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差些滚下床。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些狼狈的爬起身,好奇地朝隔壁牢房看了看。 这一看,算是彻底把她吓住了!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偏要让这么个人阴魂不散出现在她周围? 姬云笑心底苦无奈,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凑过去:“奴才拜见王爷。” 那隔壁牢房里,正襟危坐的那个人,不是帝九夙又会是谁! 只见帝九夙盘腿正坐,微眯的双眼这才缓缓睁开,瞥了她一眼,很有耐心的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爷您进宫没多久,宫中就来了一大批禁卫军,然后把奴才带到了徐贵妃处,贵妃娘娘先是问了奴才几个问题,然后又让人把奴才带进这天牢里。”姬云笑眼角余光微微一闪,心底忍不住犯难。 你说这同样都是进天牢,同样身为犯人,怎么帝九夙那间牢房里却布置的像客房。 床是软缎铺成的,桌子也是上好的梨木材质,桌上除了几盘精致的点心,居然还有一壶小酒?! 地上更是干净的一尘不染! 姬云笑回头反观了下自己住的这件牢房,枯草铺地,石板硬床,唯一拿得出手的那张桌子也是个断了腿儿的。 那品级,简直就哗啦啦的往下掉! “容熏,进宫了?” “回王爷的话,是!奴才见容熏小姐似乎与徐贵妃在一起。”那幕帘后的人虽然不是自己侮了去,但事情却因她而起,总归是欠了她。 帝九夙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问道:“她,好吗?” “容熏小姐入宫后有贵妃娘娘陪伴,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得到这样的答案后,帝九夙紧皱的眉头才松了下来,转瞬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皇上似乎有意封锁帝长信重伤的消息,所以到现在皇宫里还没有半点动静,不过,二王爷心狠手辣,不排除他会暗中谣言的可能,到时候,王爷就要好好提防他了。”毕竟帝长信是被他打伤,无论怎么都逃脱不了干系。 就怕帝炎月到时候火上浇油,从中多生是非! “帝炎月为人卑劣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想要多事,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 姬云笑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王爷,您现在身陷囹圄,已经今非昔比。如果二王爷有心要取代您的地位,此时正是最佳机会。王爷以为,二王爷会不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吗?” 帝九夙逐渐沉默了下去。 “不过,王爷也别太担心,木管家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您的。” “本王想的不是这个。”帝九夙突然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修长的身影笼罩着她,威严外露。“那晚,本王最后一掌也只是用了两成力,帝长信就算再怎么技不如人,也不可能受那么严重的伤……” 姬云笑惊讶抬头:“王爷,您想说什么?” “本王只是好奇,帝长信是不是之前就有伤在身。” 姬云笑看着他,心底忽地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是了,帝九夙与帝长信交手的时候,她还处在昏迷中,根本不了解当时的情况。 就是帝长信重伤,也是从帝九夙口中得知。 她先前一直想的是如何将帝九夙重伤帝长信这个罪降到最低,却忽略了本质。 人,到底是不是帝九夙亲手打伤?! 她面色严肃,神情复杂的往前走了一步,贴着两间牢房中间隔着的铁栅栏,问道:“王爷,您既然确定两成功力根本不至于把殿下伤的那么严重,那么这中间必然有蹊跷……奴才想知道当晚事发的具体情况,或许能帮忙找出其中疑点也说不定,不过王爷所述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帝九夙难得看到她严肃的表情,最开始他也不觉得,但是后来仔细一想,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或许,说出来让她看看,说不能能解答出自己的疑惑。 于是,回忆着将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姬云笑听罢,凝眉问道:“王爷,如果一个半点内力都没有的人在毫无招架的情况下,承受您两成内力,会怎么样?” “若是一般人,轻到骨断,重及五脏俱伤。” “那就是了!”姬云笑脸上扬起一丝笑,“太子不比一般人,还算有些内底,哪怕真的谁到了最严重的后果,也只是伤及五脏,不可能当场昏死!” “你是说帝长信先前就受过伤?”帝九夙盯着她看,那眼底的微笑在这黑暗中犹如一抹亮光,让他转移不开视线。 姬云笑摇了摇头,“奴才在晚宴前见过太子殿下,那时候,殿下说话雄浑,下盘陈沉稳,身体健好。再说,王爷您与殿下过招中,难道还探不出殿下之前有没有受过伤?” 帝九夙闭起眼,回忆道:“你说的不错,本王与他交手过程中,看他出手有力,内底稳健,的确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王爷,您再好好想想,殿下受了您一掌后,还发生了什么?”既然帝长信事先没有受过内伤,看来这一切还得要仔细找原因! “帝长信被本王一掌击退后,帝炎月接住了他,然后就传出帝炎月的叫喊,说帝长信死了。” 姬云笑托起下巴,垂着头思索着,“这么看来……这一切似乎又和二王爷脱不了干系了。” “你的意思是?” “依奴才之见,二王爷极有可能在接太子殿下时动了手脚,才导致殿下快速昏死。” 帝九夙深入湖泊,沉沉的看着她,似打探又似思考。 过了会儿才嘴唇才微微动了动,“帝炎月与帝长信关系一直很好,但是也不排除他心底记恨帝长信,对他下毒手。可是…… 他如果要下毒手,也很难,宫中御医各个医术高明,难免不会发现帝长信身体的异常。” “王爷有这个顾虑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眼下除了二王爷,根本就没有谁有下毒手的机会。何况……” 姬云笑顿了顿,看了他一眼,叹息了口气,“二王爷递给奴才的酒,下的不是普通的迷药,而是断肠思……” “断肠思?!”帝九夙平静的眼湖动了动,凝视着她头顶。 姬云笑苦笑着,“看来王爷也听说过这种毒。断肠思毒烈,又极其难得,但是二王爷手上却又这种毒药,所以二王爷手上如果出现另外一种,能够置人于死地,却又不易被发现的毒药,也是不可能的事。” 帝九夙回味着她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 不过…… 断肠思毒药颇奇,她身中烈毒,脸上却丝毫没有出现惧怕。 就连,说到自己中毒一事时,也都是这么轻描淡写。 他心底隐隐产生一丝疑惑。 “王爷?”姬云笑见他久不说话,连唤了好几声才将他拉回身。 “本王知道了,算算时间也快天亮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帝九夙说着转身,回到刚才的位置,接着闭目养神。 姬云笑站在一旁看着他侧影,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王爷,您可不可以回答奴才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您是真的爱容熏小姐吗?”她到现在也还不知道容熏到底还是不是清白身。 如果只是中毒,那还好说。 倘若,真的是被帝炎月找人侮辱了的话。 她也不知道容熏今后的结局了。 这世上,女子把清白看的比什么都重,她不保证容熏到头来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所以,她想知道。 想知道,帝九夙是否真心爱她。 如果真心爱,又是否会不计前嫌,只因爱她,而心甘情愿接纳她的一切……包括清白! 可是,姬云笑靠在铁栅栏边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一个回音。 帝九夙沉默了…… 她不知道这种沉默是默认还是否认。 但是这种沉默,却让她更加担心了。 ……………… 姬云笑一向浅眠,才睡下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接着是铁链打开的声音。 “起来!”姬云笑翻身望去,来的正是昨晚领着自己来牢房的那个人。 想不到这么快就天亮了呢! 姬云笑习惯性的往旁边看了眼,那里被褥张开,呈现出一个小小的人拱形,却没有头。 她心底纳闷,没想到帝九夙还有蒙着杯子睡觉的习惯。 姬云笑走了两步突然顿住。 不对! 她又仔细朝那床上看了看。那被褥长短也不会超过三尺,可是帝九夙的身形绝不可能只有三尺! 再说,帝九夙身形虽然偏瘦,但是一个男子再怎么瘦,也会有一定的视觉宽度,那被褥虽然微微拱起,但是拱起的弧度,远不能达到一个正常男子的形体! 一个想法突然跃出她脑门。 帝九夙越狱了?! 那管事的见她走了两三步又呆站在原地,不耐烦的催促道:“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第三十四章:她失聪了 帝九夙越狱了?! 那管事的见她走了两三步又呆站在原地,不耐烦的催促道:“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姬云笑跟着管事的来到了审问犯人的牢房。 这牢房她昨晚进来时是见过的,那些说不出名的刑具看起来就叫人胆战心惊,看来,等会儿一顿皮肉苦是少不了自己的了。 姬云笑想着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牢头对她还算不错,只是拿着皮鞭子围着她走动,一一发问。 “我问你,你昨日什么时候到了兵部尚书府,去了又做了些什么,都给我一一交代出来!” “昨日容熏小姐生辰,在午时时分,奴才随王爷一起去了兵部尚书府为容熏小姐祝贺,席间奴才因为九王爷吩咐给容熏小姐准备礼物,所以离开了几个时辰,再度回尚书府后天色已经渐暗。晚宴间,奴才因为要负责礼物一事,所以一直在二楼小间上等候王爷吩咐。最后,奴才因为席间贪杯睡着了,再后来发生了什么,奴才一无所知。” “大胆奴才!后面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可能不知,分明是在有意搪塞?!” “大人,奴才真的不知,还望大人明鉴!”姬云笑如果还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又怎么可能出现与容熏共处那一幕了。 “哼,我看你分明是嘴硬!看来,本大人不用刑,你还不知道这天牢的厉害!” “用刑?”姬云笑冷冷一笑,“大人难道想屈打成招吗?” “你……”牢头被她冷冷的眼看的浑身一颤,差一点就被她眼神给震慑住了! 回神后,亲自上场将她拖到木架上,用铁手铐,铐住她两只手。 “本大人再问你一次,那日,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奴才做了些什么刚才都和大人你说的很清楚了,大人你不信奴才,奴才也没有办法。” “死鸭子嘴硬!”牢头手上鞭子在她面前抖了抖,拿鞭子在空中发出唰唰的声音,有些吓人。 姬云笑闭上眼,一副你就是上刑了,我能说的也就只有那么多,想打就打,我绝不对半句求饶! 那牢头一看她这反应,本来就不太高兴的脸上更加黑了下去。 挥起鞭子就往她身上招呼了几下,他下手不留情,鞭子所过之地,均是一片狼藉。 姬云笑咬着牙,硬是没有吭出半声。 “还是个硬骨头的!”牢头看她这样不屈的反应略微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人看起来虚瘦,挨起打来,竟然半点也不叫痛! 但是,她越是这样,就越给人一种挫败感,也越让人升起一股快意,想要将她尊严践踏在地的凌.辱快意! 于是鞭子又抽的更加起劲了,噗刷刷落在姬云笑身上。 可是,他就是抽到了手软也没成功听到半点呻.吟。 反观姬云笑,那衣裳在身上都裂开成一条一条的,手臂上有些地方都露出了褐红色的皮肉。 她依旧逼着眼,牙关紧咬,没有半点服软。 那牢头抽的上气不接下气,恶狠狠瞪着她,“你别傲,这些都还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得你受的!” 说着,牢头转身从刑具架子上挑了挑,拿过来一只竹板架。 在她身上四周看了看,最后一双小眼睛盯着她的手,啧啧摇了摇头,“瞧瞧这手秀气的,都快比得过女人的手了,只是啊,凡是经过这个竹夹板,再好看的手都会变成猪蹄。” 姬云笑眯起眼,苍白色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牢头还以为她怕了,要软口。 却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一副表情。 顿时火冒三丈:“不知好歹的东西!” 把竹夹板往她脸上一丢,怒愤的转身:“给本大人好好伺候!” 他说完,那一旁看着的人立马过去捡起竹夹板,遵从吩咐行事。 都说十指连心,等那夹板往手上一套,姬云笑在强大的毅力也有些吃不消,一双秀美高高皱起,被竹夹板砸红了的额头上也密密麻麻生起一层冷汗。 牢头观察着她表情,见她还是傲气的不肯服输,鞭子又猛地往她身上抽去。 “嘶……”姬云笑倒吸一口冷气,手指上的疼痛和胸口处传来的痛让她忍不住咬破了嘴唇。 她体内一阵翻滚,喉咙上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再也忍不住,猛地一下喷出了一口血花来。 “还不如实招来!牢头有些得意地朝她吼道。 姬云笑刚才一声冷吸后,嘴角扬了扬。牢头脸上的得意僵硬住,抬手做了个住手的动作。 然后捏起他的下巴,“你笑什么?” “我笑大人好恶不分,空长了两只耳,却分不清真言假话,哈哈,哈哈哈哈……” “找死!” 那人一怒下,扔开皮鞭子,一只手卯足了力气往她脸上是扇了几掌! 姬云笑耳朵里一阵轰鸣,只看得见牢头嘴巴动了几下,却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终于,她还是忍受不住昏了过去。 ………………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等她醒来时,四周的安静的有些骇人。 帝九夙拿着纱布,正在她手指上药。 看她醒来,打了皱的眉头这才松动了几分。 他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些什么。 姬云笑揉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 环顾了下四周,这才看清了周边环境。 她竟然是躺在帝九夙专属牢房里面的床上! “我怎么会在这里?啊!”她警惕的往后缩了下,却忽略了还被帝九夙握在手里的手指。 这一动,压到了手指顿时一阵锥心疼。 帝九夙盯着她,嘴唇又动了动,姬云笑疑惑的看着他。 “王爷,您在说什么?” 帝九夙难得好脾气嘴唇重复了下刚才那几个动作。 姬云笑没有拧了拧,忽然一个莫大的打击浮出她脑海! 失聪?! 她失聪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她发疯似的跳下床,忍着全身的痛苦,跑到桌子边,拿起一只杯子就往桌子上敲了下。 但是,她耳根周围一片清净,硬是连半点声音也没有。 姬云笑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 她顿时心急如焚,拿着杯子连连在桌子上敲了好久好久,直到把那杯子都敲碎了,耳朵边都没有半点声音穿进去。 她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她失聪了……她失聪了……她失聪了! 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她失魂落魄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一整天姬云笑都保持着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一声不发抱着双膝,瑟缩在墙角。 帝九夙坐在桌边看着她,她发呆了多久,帝九夙就沉默了多久。 好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拽起她的手。 姬云笑像是受伤的野兽一样,对四周警惕不已。 帝九夙刚一抓到她的手,她整个人都炸开了毛,发疯似的,对帝九夙又是拳打又是脚踢! 帝九夙全然不顾她的挣扎,臂力强硬的将她拖到床上。 一手压住她乱动的身体,另一只手从药箱里拿了几只小瓷瓶出来。 姬云笑挣扎无力,渐渐平静下来。 帝九夙看她平静下来后,才拉起她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一笔一划写着。 “上药。” 写完,他倒出小瓶子里面的药膏在手掌心上,用催动内力将几种药膏都融合在一起后,敷在她手指上。 他神情专注,下手也极为小心,那怜惜的神情让姬云笑忘记了疼痛,微微惊讶了几分。 想起之前的种种,她心底涌起一阵酸楚。 因为他,她才会卷入这场阴谋。 可是,在她失聪时,能陪在她身边,给她上药的人,却也是他。 姬云笑苍白地闭上了眼,眼角边沿却流出了两行清泪。 “为什么哭?”手指上传来轻痒感,姬云笑用袖子抹了把眼泪,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没什么,有沙子钻到眼睛里去了。” “这里是牢房。”四下一尘不染的,怎么可能有沙子?帝九夙狐疑地又加了一句,“是不是身上的伤又痛了?” “又?”姬云笑疑惑的看着他,什么叫又? “你昏迷中一直叫疼。” 姬云笑手心一抖,恶寒了一把:“王爷不是在开玩笑吧?” 那皮鞭竹夹板都没能让她叫半句声音,怎么可能事后叫疼? “把衣服脱了!”帝九夙没继续纠缠她的疑问,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 姬云笑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到墙角。 帝九夙看她这反应,眉角狠狠一抽,往上挑了挑,捏紧了药瓶子摆在她眼前。 看他意思,倒像是在说……本王只不过是给你上药,你躲那么远做什么! 姬云笑也看懂了她的意思,咧着嘴,尴尬的呵呵了几声。 “王爷,奴才还是自己来吧。”开什么玩笑,叫他帝九夙来给她上药,那不等于直接告诉他,我是个女人吗?! 这个险她可不能冒! 姬云笑趁帝九夙出神之际,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药瓶子,“王爷,奴才这里还有一只手,就不劳您大驾了。” 说罢,就兀自躲一边儿去艰难的给自己上药了。 她多感激幸好这牢房里阴暗无光,否则,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绝不敢在帝九夙面前露胳膊露腿儿的。 第三十五章:今晚计划 上完药后,姬云笑整个人都累虚脱了,倒在床上半点力气也没有。 但是,这是帝九夙的床,她个奴才身份,也不好意思就这么正大光明的霸占了他的床。 可是,她现在真的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想了想,姬云笑眼一闭,装晕倒,直接倒在了床上。 这床可是她牢房里那块儿木板软和多了,她是打死不可能移动半毫的。 可能也是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迷糊间,帝九夙似乎朝自己走了过来。 该不会是要把自己扔出去吧? 姬云笑累极了,眼皮眨了眨,没能睁得开。 帝九夙站在床边,垂眼,出神的看了她半晌。 然后才弯下腰,勾过被子,给她好好盖上身。 这一觉姬云笑睡得有些沉,养足了精力后才缓缓醒来。 醒来看见帝九夙靠在床边,盘腿静坐着。 她坐起身来,杯子从她身上滑落下。 她疑虑的摸了摸杯子。 她记得,昨晚,她好像直接睡过去了。 是……帝九夙给她盖的杯子吗? 正想着,帝九夙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回过头来看着他。 “你醒了?”他嘴唇动了动,说完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到床边,用手在床边沿一笔一划写着。 “先吃点东西,今晚有计划。” 姬云笑点了点头,抬头一瞥,正好看到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摆好的热粥。 既来之则安之是姬云笑一贯的行事作风。 慕寒医术高明,一定有办法的。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快点走出天牢。 打起精神,姬云笑咕噜噜几下喝完粥,豪迈的抹了下嘴。 往对面一看,只见帝九夙一手端着碗,低头慢条斯理的喝着粥。 他动作缓慢,一举一动中都自然而然啊流露出一丝高雅来。 看的让姬云笑有些脸红,羞愧的撇开头。 轻咳了几声,等帝九夙喝完粥后才好奇问道:“王爷您刚才说晚上有计划,是什么计划?” 帝九夙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这才在桌子上.将事情原委写了出来。 “那日你分析后,本王越加怀疑帝炎月,昨夜就回府让木管家好好查查帝炎月,无论结果如何,木管家今晚都会来天牢。” “难怪昨天早上起来,奴才不见王爷踪影。”这天牢可不比一般牢房,四面封闭,就是插翅也难飞,帝九夙却能轻而易举躲过层层巡视,回到九王府中去,这一点让姬云笑着实佩服不已!不过…… “王爷为何如此笃定是今晚?” 帝九夙嘴角翘起一抹笑,继续写到:“如果帝炎月真的想杀帝长信,就绝不可能让帝长信还活在世上。你觉得他的耐心能坚持到几时?” 姬云笑恍然大悟,也忍不住笑了,“王爷说的不错,二王爷如果有心杀太子殿下,倘若殿下有一天能醒来,必然会对二王爷造成威胁,这这点而言,二王爷他就绝不可能让殿下有醒来的那天。” “呵呵,帝长信能不能醒来都跟本王没关系,但是帝炎月如此陷害本王,本王一定要让他悔恨终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姬云笑看的眼底一惊…… 看来,帝九夙这次是真的怒了。 帝炎月的恶果,恐怕不会太浅! 当然,帝九夙到底要怎么做,姬云笑都不会对帝炎月有半点可怜之心。 这种人,如果帝九夙不还手回去,她也会叫他付出代价! 这世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是她姬云笑的原则! 两人说了会儿话,姬云笑又回到床上去休息。 她有伤在身,为了晚上有足够的精力,她也要好好养养。 不过,说起来也怪。 就在姬云笑休息期间,前面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不应该啊…… 姬云笑睁开眼,昨晚看牢头那发狠的表情,一副不折磨死自己不罢休的样子。 今天又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真是想不通。 ……………… 入夜。 果真如帝九夙所料,木管家带着两个下人,在管事人的带领下来了天牢。 “王爷!”管事人一打开牢门,木管家就跪在了帝九夙面前,一时间竟忍不住老泪纵横。 “王爷,奴才先退下了。”不知道为什么,管事人对帝九夙格外尊敬,这尊敬里明显露出几分惧怕,牢门也忘记了锁,就离开了。 “如何?”静坐冥想中的帝九夙紫眸一睁,罢了罢手,问道。 木管家站起来,抹了下眼睛,说着,“老奴按照王爷吩咐行事,派人在二王府秘密观察,果然发现了异常,并从中得知消息,二王爷今晚安排了人在东宫,只待皇后一离开,就会暗中潜入,刺杀殿下!” “果然是按捺不住了!”帝九夙冷笑了一声。 目光不知不觉间瞥向床那边。 木管家好奇的顺着自家王爷的视线瞥去,惊讶了好一会儿! “那是……”木管家略略生疑。 刚才一心惦记王爷,竟然没有发现床上还有个人。 “是夜云笑。”帝九夙语气中流露出的无奈让木管家更为震惊。 “王爷?” “去唤醒他吧。” “是!” 其实从木管家来的时候,姬云笑已经有些察觉。 虽然她耳朵听不见,但是天生的敏感,让她的心细致又极其敏感。 木管家唤醒姬云笑,几个人在一起,帝九夙开始安排起晚上的布置。 “等会儿我会让木管家将你化装成本王与夜公子,到时候,你们只需好好呆在天牢不要让人发觉。” “是!” 帝九夙转头又开始问木管家:“皇宫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全都安排好了,只待王爷一声令下。” “没有让宫里人察觉吧?” “那些人全都变装过,看起来就跟皇宫里的人一模一样,一时半会儿不可能会被发现。” “那就好!”自信的光芒在他眼底闪烁起,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一旁有些心不在焉的姬云笑。 愣了下,然后再桌子上写着:“你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奴才只是有些担心。” “一切都部署好了,你到时候只需要跟本王一起走!”帝九夙接着在桌子上写到。 木管家看的好奇,“王爷,夜公子这是……?” 点在桌子上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帝九夙表情呆怔了一瞬。 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他失聪了。”说这话时,他眼底不自然透过意思冷厉的杀意。 木管家闻声大叫了起来:“什么!夜公子失聪了?!” 姬云笑虽然听不到她说什么,但是看他震惊的表情就能猜到木管家心底的大概。 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只不过是失聪了而已,木管家不用这么惊讶。” 她口气轻淡,一句而已,似乎失聪的是别人,与她毫不相干。 却也是这样轻淡的不在意,让帝九夙心底狠狠一割。 他紧拧着眉头,像是一点也不喜欢看到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撇开头去。 “早晚有一天,本王一定会让他加倍奉还!” 在场人纷纷一惊! 记忆中王爷虽然经常动怒,但要说上为一个人动怒,这还是第一次! 那两个下人暗暗看了下姬云笑一眼,心中无比好奇,王爷似乎一直对这个人特别在意。 木管家眼神在自家王爷和姬云笑身上流转着,心底那股不安又慢慢升起。 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姬云笑因为失聪,也就自然而然错过了这一句。 只是看他们表情怪异,流露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让人怀疑,也就当他们是可怜自己失聪而展露出来的同情吧。 姬云笑不愿多想。 在帝九夙安排下,和帝九夙一起与那两个下人换了衣服。 当然,也只是换了外衣,她自然不可能全部脱光给那人换下。 幸运的是,又是在夜里! 姬云笑和帝九夙假扮成那两人,与木管家一起走出来天牢。 拖帝九夙名威名,一路出来那叫一个畅通无阻啊,别说盘询,就是有人出现来,也都是有多远绕多远。 出了天牢,三人并没有出宫,而是悄悄去了东宫。 在一个安静的屋子里,木管家从桌子底下拿出来一只箱子。 “这是干什么?”姬云笑好奇的看了眼箱子。 木管家在烛灯下写到:“这是王爷的安排,今晚二王爷会入宫刺杀太子殿下,为了谨慎起见,必须要化妆成太子殿下的样子卧病在床上,等二王爷潜入时,给大家上演一场好戏。” “怎么个好戏法?”姬云笑还有不懂。 “二王爷用尽心思要置太子殿下于死地,如果太子殿下在这时突然醒来质问二王爷,夜公子以为二王爷会怎么做?” “二王爷自负狂妄,自然不会将太子殿下放在眼里,到时候,一定会吐露真相。”姬云笑说着突然间明白了过来,“王爷是想要……” 木管家点了点头,“王爷说的不错,夜公子真的很聪明。” 帝九夙夸过她? 姬云笑可不记得有这回事。 不过,帝炎月害她成这样,她要是不好好回敬回敬他,又怎么对得起她苍云第一过时的称号! “王爷,请让奴才去!” “不行!”帝九夙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看他反应,姬云笑不知道他到底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会拒绝这提议。 第三十六章:千钧一发 “为什么?”姬云笑不知道他到底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会拒绝自己这个提议。 姬云笑这个提议木管家自然很欣慰,他毕竟在意王爷的安危,有夜云笑代替自家王爷冒险,他就可以放心很多。 但是,王爷的反应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同样不解的将视线投向自家王爷,“王爷,夜公子这个提议不错。夜公子他武功高强,二王爷必然不会是夜公子他对手。” “他身受重伤,又失聪了,帝炎月诡计多端,他不能试险!”帝九夙打定主意不松口。 姬云笑皱起眉,“奴才虽然受了伤,但是论武功自认还是能胜过二王爷,如果王爷是在担心奴才失聪一事,那王爷尽可放心,奴才哪怕是失聪了,但是打小练武,敏感度早就练得别常人高出了好几倍,二王爷一来,奴才必然会察觉到。” “王爷,夜公子既然都这么说了,您也可以放心了吧?”木管家承认他是有一定的私心,但是,“再说,王爷,您还要去引带皇上皇后娘娘过来,这个重任,老奴和夜公子都无法胜任啊!还请王爷三思!” 木管家最后一句说中要点了,帝九夙忍不住认真沉思起来。 良久之后才松口,“本王可以让你去,但是,绝对不可以落入帝炎月手上!” 好好的一层关心,被他写出来却硬生生被姬云笑解读成。 你给我管好你自己安危,别到时候落到帝炎月手上给自己扯后腿儿! 姬云笑瞪了瞪眼,“奴才一定谨记在心!” 呵,本来还以为他是关心自己所以才不同意自己去冒险,没想到他竟然是害怕自己拖了他后腿,束缚他手脚!呵呵! 姬云笑刚刚对帝九夙升起的一丝好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事不宜迟,夜公子,老奴先为您化妆吧。”木管家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人.皮面具。 姬云笑对这些东西很熟悉,但是为了怕帝九夙起疑心,所以也没争着自己来,凑过脸去让木管家捣鼓去了。 那人.皮面具薄如蝉翼,贴在脸上有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姬云笑满足的叹息了一声。 她脸上最先带着的那张面具也不是凡品,但是木管家这张人皮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上品! 木管家给她贴上人.皮面具后,又开始在她脸上涂抹刻画了好一阵子才完工。 “好了,王爷请看。” 帝九夙看了几眼,木管家的化装手艺他自然信得过,但是他更担心的是,今晚……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时间了。 等了好久,终于听到打更声。 “走!” 三人一起来到帝长信的房间里。 皇后早早离去,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没有点灯,只有窗户外面投进来的丝丝月光,映照在那张床上。 “帝长信已经被带去另一个地方了,你……”帝九夙在她手心处停顿了一下,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下,才写出,“万事小心。” 万、事、小、心?! 姬云笑手心一麻,像是突然间闪过一丝触电的感觉。 还没反应过来那几个字的意思,帝九夙与木管家已经走出了屋子。 是他写错了,还是她念错了? 姬云笑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心底久久不能平静。 一切果真如帝九夙所料。 姬云笑躺上床没多久,周围空气就多出了几分异常。 等到周围气息有明显变化时,她一双眼煞然睁开。 月光照出她的脸,还有那双晶亮的眸子。 帝炎月一只手紧握着匕首,扬起在半空中,惊怔在原地。 姬云笑故作惊恐,紧裹着被子,往床里面瑟缩了下,声音颤抖着:“二弟,你这是做什么?” 帝炎月像是这才反应过来:“呵呵,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会醒来!” 姬云笑冷冷一笑,回忆道:“我想起来了,那晚,是你!是你害我!” “呵呵,帝长信,你现在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只怪那晚我太心软了,没能下狠心把你杀了,不过,现在也不晚……” “你想干什么?!你那晚没杀得了我,今晚还想害我吗?!为什么?我一向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不薄?……哈哈,哈哈哈哈……”帝炎月站在原地突然大笑了起来,忽地他眼神一厉,“帝长信,你可知道这二十多年年,我是怎么活的?从小你就愚笨,但是却有个皇后母后,你从小欺负我,从小打大,我都活在你的光环下,违心的去奉承你这个草包,哪次你喜欢我,我不是让你拿走去,哪次你错做了事,不是我替你背着?!你对我不薄……哈哈,哈哈哈……帝长信,你的确待我不薄!” “我多感激你这二十多年里对的欺辱打压,让我学会了韬光养晦,隐忍负重!你对我这么好,眼下也是我该回报你的时候了。 帝长信,受死吧!” 帝炎月声落的那一刹,房门吱呀一下被人从外面推开。 “口出狂言的逆子!”威严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他闻声回头,猛的震惊在原地。 不敢置信的看着门口那一抹明黄色。 “父王?”那说话的,不是夜央国君王还能是谁! 只是,帝炎月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早早的就安排好了,为什么会?! “很惊讶吗?”帝九夙突然从夜央国国君背后站了出来,漠然的看了帝炎月一眼,“本王也很惊讶,你竟然会下杀死帝长信赖陷害本王。” “混账东西,来人,将这弑兄害弟的东西拿下!”皇上一声令下,背后禁卫军纷纷上前。 “都别过来,你们谁敢过来,我就杀了帝长信!”姬云笑一时猝不及防,被帝炎月擒了个正着! 夜央国皇上一听这话,简直就是气的吐血! 旁边的皇后哭红肿了眼,一听这话,顿时撕心裂肺的叫起来:“不要!” “不想他死的,就都给我退下!” “你……你这是要谋反,违抗父命?!”皇上气瞪了眼。 “呵呵,你和皇后从小就溺爱帝长信,何从真心将我当作自己亲生儿子对待过?”帝炎月深知今眼下情况,今晚他恐怕是在劫难逃了,所以他会抓住周围一切能够供他利用的东西去给自己谋取一线生机。“哈哈哈哈……九弟你也是,你天生紫眸,被喻为夜央第一灾星,将来不是覆国,就是怏民,你好好想想,从你出生的那一刻,他又是怎么对你的,他又是怎么对你母妃的?!如果不是你母妃拼死护你安全,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哈哈,如果不是因为你常年护卫夜央对他还有一丝利用机会,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吗?帝九夙,你早晚都会死的,因为……” 帝炎月眼神一垂,瞥了下手下人,眼中充满了杀意:“无论你如何优秀,他们眼底都只有帝长信一个人!至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 说到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发狂地吼了出来的! 姬云笑看了下帝九夙。 如果不是帝炎月刚才那番话,她根本不知道帝九夙居然还有那么可怜的童年! “九弟,杀了你身边那两个人,待王兄我登上王位,天下一定会分你一半!” 皇上皇后心底大惊,怎么也没想到帝炎月竟然会翻起旧账,还怂恿帝九夙反下杀手! 但是,无论怎么说,皇上对帝九夙和帝九夙母妃都有愧,不得不提防他。 于是携皇后后退了几步,进去禁卫军的护卫之下。 皇上和皇后那贪生怕死的举动落入姬云笑眼底,她心底冷冷一笑。 被帝炎月说中了,心虚吗? “九弟,你到底考虑的怎么样了?!” “呵,你的条件很诱人,但是,本王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帝九夙冷冷睨着他,“只要是本王看中的,本王都会自己想尽办法得到,本王不喜欢的,你就是拱手送上,本王也不会看上半眼。” “你……”帝炎月以为自己开出半面江上作为条件跟他合作,他却这么不屑一顾,“呵呵,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就别怪王兄与你兄弟仇见了!” 说罢,抵在姬云笑脖子上的匕首往下压了几分,“都给我退下,不然我要他帝长信给本往陪葬!” “狂口大话!”皇上威严一发,却被皇后一把按住胳膊。 对着皇上就跪了下去,“皇上,不要啊,信儿还在他手里,求求您,不要啊皇上……” 皇上看了看哭的撕心裂肺的爱妻,又看了看帝炎月手上擒着的儿子。 两厢为难。 皇后见他犹豫不决,一把抽出旁边禁卫军腰间的剑,低着脖子。 皇上见此大惊,“皇后,你这是干什么?!” 皇后态度坚决道:“皇上,臣妾从未求过您什么,但是,现在臣妾只求您一件事,不要让他伤害信儿。否则,信儿死了,臣妾也不会苟活了!” “好好好,朕都应你,你先把剑放下。” “皇上先让人退下,否则,臣妾宁愿与信儿一起死,也不会再活在这个世上!” 皇上无奈,只能闭眼长叹息了一声,“都退下!” 禁卫军得令,纷纷退下。 “九儿,朕医生愧对你母妃,也愧对你,但是,信儿毕竟是你王兄,朕希望你能救他。” 第三十八章:二王爷死 帝炎月紧紧的擒住人,眼观四下形式,一步一步向屋外走去。 他越是往前走,禁卫军越是四散在周围。 火把高举,禁卫军呈现出一个圆形,将帝炎月包围在正中央。 帝炎月警惕的注视着四下环境,寻找着突围口。 手底下的姬云笑趁他对自己松懈时,一拳击打在他胸口处。 帝炎月吃痛捂胸,姬云笑乘机脱开他控制,只是,她刚才那一拳出力太大,牵动了伤口,脱困时还是慢了一步。 被帝炎月一只手擒住,他发怒的双眼紧紧锁住她,手上的匕首蜿蜒一转,姬云笑领口透出一丝丝血痕。 帝九夙看的眼神一慌! 抽出腰间的软剑。 “九弟,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他匕首越往里逼了几寸,帝九夙剑身一抖。 生怕他真的会下毒手,脚步停了下来,神色冷厉:“帝炎月,你敢动他半毫,我就杀了你!” “都给我滚下去!”帝炎月一把领住姬云笑,朝前跨了几步。 “信儿,我的信儿!”皇后悲痛万分,真是伤在儿身,疼在娘心,好个母子深情! 皇上一把扶住皇后,司机扔开她手上的剑。 他威严的眼底闪过一丝丝疑惑,目光在姬云笑身上逡巡着。 “呵呵,呵呵呵呵……”姬云笑突然大笑了起来,半点也没有作为人质的惧怕。 帝炎月眼一瞥,怒从中烧:“你笑什么?!” 姬云笑读懂了他的唇语。 “二王爷,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姬云笑笑罢,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帝炎月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化着,最后万念俱灰。 “是你……!” “正是奴才,二王爷别来无恙?”姬云笑讥讽的翘起嘴角。 “不可能,不可能!”帝炎月手上匕首抖了几下,一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怎么会是你,怎么可能是你,这不可能,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二王爷能给奴才下毒,又诡计陷害九王爷,没什么就不能是我?” 帝炎月神色凄怆,凝在她脸上的视线动了动,垂头愣愣的看了眼手里紧握的匕首。 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那眼底有哀伤,有懊恼,万般交杂,最后统统变成了决然。 “你智谋无双,若能归我所用,忠我一生,荣华富贵,权势地位,我永远都不会亏待你半毫。”他怔怔的颔首,眼底哀伤骤然消失,变得无比凌决,又接着说道:“可是你却选择了他,我只好杀了你!” 说着身手一动,姬云笑闪躲不及,喉咙被他拿捏在手底下。 她直直的瞪着他,“你要干什么?!” 他嘴角边幻化出一丝笑,表情难得温柔起来,漆黑色瞳孔里映出她的身影。 “固然是死,黄泉路上有你相陪,本王也心满意足了。”这一刻,他凝视住她的眼神温柔的吓人。 那般的不真实,又像是透过她,在看着某些不真实的东西。 姬云笑神经一绷! 帝炎月这反应,太不正常了。 他莫不是想拉着自己一起陪葬吧?! 就在姬云笑晃神的那一刹,帝炎月伸在她背后的另一只手徒然拍下,指尖那枚金针反射着月光,亮晃过帝九夙的紫眸。 他神色一惊,再也顾不上什么。 挽袖间露出一枚银针,朝帝炎月的手腕飞射出去。 “啊!”银针穿透帝炎月的手腕,锥心的痛楚让他为之一颤! 姬云笑眼神一动,正要转身脱困,没想到另一只手臂被紧紧握住,天旋地转后,她整个人都倒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 她惊讶的抬头,帝九夙脸上担心毫不掩饰。 “你没事吧?!”帝九夙上下检查了一下,最后担忧的看着她还在出血的脖子。 姬云笑摇了摇头,给他一个我没事的眼神,视线再一次回到帝炎月那边。 帝九夙使得好暗器,帝炎月现在整个人都按着手腕跪地呻吟。 周围禁卫军乘势而上,刀剑纷纷抵押在他脖子上,将他围了个严实。 “哈哈,哈哈哈哈……”帝炎月看清了眼前形式,再一次大笑了起来,他笑的张狂。 像是怒极攻心,猛地从喉.头下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视线游过每一个人,从四周禁卫军到皇上,皇后,帝九夙,最后落在姬云笑身上。 “本王一生谋算,那晚的发生的一切,本王在脑中模拟不下数万次,原本一切天衣无缝,可是,你却打破了本王整个计划,哈哈哈哈……夜云笑,你以为帝九夙会真的善待你,重用你吗?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帝九夙生性多疑,做事不择手段,早晚有一天,你也会被他利用被他抛弃,本王今日结局,就是明日你的下场!哈哈,哈哈哈哈……” 忽地,笑声戛然而止! 周围人瞳孔一惊! 帝炎月,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握着匕首自尽了?! 堂堂夜央国二王爷,就这么自尽了?! “皇上,二王爷自尽了。”一个侍卫上来回禀着。 皇上长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扶着早已呆若木鸡的皇后,面色威冷,“二王爷帝炎月弑兄害弟,此等大不孝行为,人尽愤恨,即刻抄二王府,好好调查下去,有助纣为虐的人,尽数凌迟处死,其余人等,男的流放,女的充军!” “是!”禁卫军领命,抬着帝炎月的尸体走了下去。 姬云笑大脑昏沉,她摸了摸脖子,那里的血已经开始凝固了。 “我们走吧。”帝九夙拉起她的手,姬云笑苍白色脸庞露出几丝惊讶。 皇后发疯地冲过来,两只手,紧紧的拽着姬云笑肩膀,咆哮了起来。 “信儿在哪里?!你们把信儿弄到哪里去了?把信儿还给本宫,把他还给我!” 姬云笑原本就头晕眼花,哪里经得起皇后这么猛烈的摇晃。 整个人都七晕八素了,根本就听不到她说了些什么。 只是,背后紧贴的胸膛的主人站了出来。 袖手一动,拂开皇后两只手,“帝长信在隔壁房间。” 皇后一震,转身朝隔壁屋子跑了过去。 她心情急切,跑得很快,欣长的裙子绊住了她的脚,好几次她整个人都栽到在了地上。 凤冠散落,平日雍容之态尽失。 皇上苦叹了一声,随上皇后的身影追了过去。 宫中难得存亲情,皇后紧张帝长信,皇上紧张皇后,多么和谐的一家三口,却也那般讽刺。 姬云笑想着,偏过头,担忧的看了眼帝九夙。 后者却根本看都没有那边,一只低垂着头,凝视着她头顶上方。 随着她这么一抬头,两人四目相对,她微微一怔。 有些不自然的瞥开视线,“王爷,奴才……” 她还没说完,大脑一沉,眼前一片昏暗,体力不支地晕了过去。 “夜云笑!” 帝九夙眼疾手快往她肩膀抓去,“噗哧”一声,只来得及抓住了一张衣料碎片。 他愣愣的看着手上那片碎片,紫眸眸中呆怔了一瞬。 “王爷,王府有个奇怪的人送来这封信。”九王府的一个侍卫,走过来,将一封信奉上去。 木管家看了看那封信,视线转回自家王爷身上。 朝出神中的帝九夙,唤了声:“王爷?” 帝九夙倾身,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下,抱起地上昏迷中的人,大步流星离去。 “木,木管家……?”那个侍卫目送着自家王爷离去的背影,手上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动作,求证性的唤了声木管家。 话说,他没有看错吧? 不过就是王府中的一个下人而已。 王爷,竟然屈尊降贵,对他这么好。 他如果没有眼花的话,王爷刚才眼底那一瞬惊慌失措又是怎么回事?! 木管家一脸担忧,似乎比刚才帝九夙眼底的担忧还要来的深烈! 这边,帝九夙抱着姬云笑出了皇宫,马车也没坐。 一路忧切地用轻功赶路。 可是,看他去的方向,却不是九王府,而是京城的另一个安静的街角。 在街角左拐右转后,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所偌大的府门。 真是大隐于市,别有洞天。 左右两边的灯笼上用黑漆写着君字样。 帝九夙轻车熟稔的上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下人模样。 这深夜里给人开门,自然警惕不已。 只是等他开门,看清来人模样后,竟奉为座上宾一样。 “九王爷?快请进快请进!”那人打开了府门,恭恭敬敬将帝九夙请了进去。 “君丹枫在哪儿?!”帝九夙声音里难忍着一丝焦灼,倒是把那个下人下了一大跳。 那人干咳了一声,唯唯诺诺答道:“公子……公子他去了长秀坊,恐怕要明早才能回来。” 这时那个下人才注意到了帝九夙手臂之间抱着个人。 先是惊讶了几分,然后仔细看了看姬云笑的脸色。 “王爷,这位公子的情况似乎很危险。”跟着公子久了,也就养成了些先入为切的习惯。 帝九夙只留给那噶下人一个背影,风急火燎朝长秀坊走去。 那个下人也不敢耽搁,唤了个人出来看门,也紧随着帝九夙的脚步赶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给我救他 一条长街望过去,每家店门前都挂着一长串大红灯笼。 楼栏之间,一些精心打扮过的姑娘们熙熙攘攘的站在那里,手中香怕时不时的朝楼下男客们挥动着。 帝九夙抱着昏迷中的姬云笑,一脸漆黑的冷视,挡在他出路门口的几个姑娘。 “让开!”他忍住脾气,冷冷开口一句。 旁边跟着他一路过来的那个君府的下人,连连抹了把冷汗。 这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怕是不知道眼前这位冷爷,就是冷面阎王九王爷吧?! 他又抹了把冷汗,等老鸨慢吞吞走出来后,一把拉过老鸨过去。 “哎呀,客官别急嘛。”那老鸨娇笑了几声,被君府的那个下人拉到一边儿。 低声说着,“妈妈,我身边这个不是别人,正是夜央国的九王爷。王爷是来找我家公子的,您快点去把我家公子叫出来吧。” 那老鸨在听到夜央国九王爷几个字时,早已呆若木鸡。 后面又听到王爷是过来找君公子的,立马收起不正经的笑,把周围姑娘全都赶开了。 肃然朝王爷行了个大礼,却被帝九夙冷眼止住,“君丹枫在哪?” “哎哟,奴马上叫人去唤君公子!” “不用了,本王自己去。” 老鸨笑容有些尴尬,指着二楼说道,“君公子在二楼兰字房间里。” 帝九夙听罢,抱着姬云笑直直朝二楼兰字房走去。 留下一楼一干惊讶唏嘘不已的人! 那几个姑娘顿时吓得一身冷汗。 回想起来,那双眼,仔细看来,竟然是紫魄?! 自称本王的,不是王爷还能是谁?! 能这么面酷冷然的,夜央国之内,除了紫眸九王爷,还会是谁?! 二楼,兰字房间里。 沉香袅袅,幕帘后,一嫩黄身影静坐,她面前摆着一把琴,她一手抚琴。 相比起这长秀坊的姑娘们,她妆容淡淡,发髻松散。 没有精心细化的雕琢,略施脂粉的脸颊倒有些微微稚嫩。 嫩黄罗裙女子微微眯起的眼角,隐隐往上翘了翘。 而幕帘对面,摆着一张铺着锦绸的圆桌,桌子边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的布衣松松垮垮的,跟他那一头凌乱披散的头发有的一拼。 他正拿着酒壶,自饮自酌。 秀白的脸上散布着淡淡的一丝愁绪。 倒满一杯酒,他正拿捏着酒杯往嘴里送。 “碰”的一下,门从外面被踢开。 他惊讶的抬头,那可怜的一扇门,在肇事者的脚下,变得零碎不堪。 然后才朝门口看了看,眉头硬是狠狠抽搐了几下。 跳到一边儿宽慰着受惊的嫩黄衣女子,嘴里喋喋抱怨起来。 “九王爷,你大晚上的不睡觉,也不能跑来打搅别人的雅兴啊!”他今晚好不容易点到了这么个娇嫩的姑娘,本来还想着先慢慢培养感情,制造点浪漫出来,然后再,这啥那啥的! 哼哼,现在全都被他给搅乱了! 君丹枫只顾着以后如何与美人风.花雪夜,纠缠无边。 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怀中的美人,根本不是因为帝九夙那一脚踢开门制造出的响动而惊吓到了。 而是,他口里那一句九王爷! “我要你救一个人。”帝九夙看也不看他此时对自己是多么大的不满和抱怨。 看门见山,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君丹枫倒是平静了下来,这才看到了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先是看了看那人的面容。 猛地一下,惊叫声比刚才还要强烈。 “哇!九王爷,我要是眼睛没花的话,你手里抱的是个大男人啊!你什么时候这么重口味了啊?!” 帝九夙脸色一黑,无视他的惊吓,对一旁的嫩黄色女子冷口道:“出去!” 兀自将昏迷中的姬云笑抱到了床上。 那女子从刚才帝九夙出现的一刹,就双眼痴迷的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冷酷王爷。 虽然很舍不得离开,但是,毕竟是九王爷亲口下令,她也不敢不听。 于是,在君丹枫愣愣不舍的言语下,还是退了出去。 “喂喂,美人,别走啊,你别走啊……”君丹枫追寻着美人离去的身影,到了门口。 帝九夙袍袖一挥,那扇就要支离破碎的门,再次“碰”的一声,合了上去。 同时,也挡住了君丹枫痴缠的视线。 气急败坏的转过头来,双手叉腰,标准的泼妇形象,对着帝九夙一番不满:“你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你自己不好睡觉就算了,你打扰到我和美人吟诗作对,弹琴唱曲儿,本公子也不跟你计较了!可是,你怎么可以鸠占鹊巢,一来就霸占我房间,还把我的美人儿给赶走了?! 你给我扪心自问,你这么做,真的好吗?!” 帝九夙一门心思关心着床上人,根本甩都不甩他。 君丹枫存在感受挫,走过去。 叉着腰的一只手,指着帝九夙鼻子,又开始熟络起来:“帝九夙,你这是欺压弱小,乱用权势,威逼百姓,恃强凌弱!” “说完了吗?”帝九夙难得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却冷意十足,让君丹枫也忍不住抱臂打了个寒颤。“救不活他,本王先杀了长秀坊,在火烧君府。” “你……你!”君丹枫气歪了鼻子,一句完整的话也气得说不出来了。 你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帝九夙,你好狠!” 虽然口上这么说,人还是不知不觉靠近了床沿。 刚要拿起姬云笑的手给她把脉,就被手指尖横过来的那把软件的剑锋给吓了个脸色铁青。 “你干什么?!”帝九夙眉头一紧,警惕的防备着他。 君丹枫猛的缩回手,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肝儿,朝着帝九夙怒吼起来。 “我不给他把脉,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两人僵持的互瞪眼,君丹枫所幸搬了个凳子过来,一屁股坐上去。 “我看他这样子,像是先重伤后又失血过多才导致的昏迷,脖子上的血虽然看起来已经凝固了,但是他内力损耗太多,你要是想让他就这么长睡不醒,本公子反正是没多大意见的,死了倒好,省的打搅本公子……”君丹枫斜瞥着脸色苍白泛青的姬云笑,正喋喋不休的说着,突然帝九夙手上那把软剑突然一转。 这下正不偏不倚抵在君丹枫脖子上。 “他要是死了,你就给他陪葬!”他在意的表情让君丹枫看的惊诧,难得表情严肃的点头。 帝九夙这才撤回剑,缠在腰间。 君丹枫凑过去,手搭在姬云笑手腕处,一边把脉,一边吊儿郎当的落井下石。 “伤得不轻啊,脖子上还中了一刀,没死还真是幸运啊。” 话罢,成功的在帝九夙脸上看到了一丝怒火。 心底闷闷好奇,“我说王爷啊,你该不会真的有那个癖好吧?” 一向视命如草芥的冷王帝九夙,竟然也会有为一个人紧张的时候?! 这让君丹枫忍不住对床上人产生了一丝好奇。 话说,这人长得不就比一般男子阴柔了点儿么?白净了点儿么?然后,稍微好看了点儿么…… 君丹枫边想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说起来,他长得也有些偏向女人化,脸白,洁净,还有点玉面洁癖。 一直都好奇帝九夙身边没几个女子,对自己也是不冷不热的。 没想到帝九夙喜欢的竟然是这种。 从他认识帝九夙以后,可没少与九王府来往,只是最近几个月专研某些药物,所以才没有时间去九王府。 他曾与帝九夙朝夕相处,一想起来就好危险! 他与这昏迷中的男人长相都是一种风格,而所幸,自己没有被帝九夙看上眼! 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庆幸了! 幸好幸好! “他到底怎么样了?”帝九夙看君丹枫行为诡异,表情更是一会儿担忧,一会儿窃喜的,完全把看病的事给抛到了脑后去,忍不住问了句。 “放心,死不了!”君丹枫收回手,在帝九夙再度暴怒前,又加了一句,“我给他开个方子,吃上个三五天就会痊愈的。”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这才是帝九夙最担心的。 “先回君府吧,我等会儿会给他施针,明早就可以醒了。” 帝九夙淡淡的嗯了一声,抱起人,与君丹枫一起走出了长秀坊。 在长秀坊一楼大门口处,那君府下人还在这里等候。 一看王爷和公子下来后,开心的走过去,“王爷,公子!” 帝九夙一心惦记手上人,直接越过人走了。 倒是君丹枫眼睛瞥了一眼,冷冷的飞过一把刀子,像是在责怪他多嘴,泄露了自己的行踪,给他招惹来这么大个麻烦! 那君府下人在看到自家公子警告的眼神后,表情充满了委屈,心底也是连连叫苦。 公子啊公子,那九王爷的厉害你也是见识过了。 连公子您都不敢拂了九王爷的令,小的我一介下人,又怎么敢不如实禀告?! 夹在九王爷和自家公子两边,他也只能自认命苦了! 一行四人回到君府,君丹枫写了药单,交给那个下人先下去抓药,熬给姬云笑喝。 然后又领着帝九夙来到了自己的一间客房。 第四十章:多谢相救 帝九夙把人放到床上,君丹枫抽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带。 走到床边,手指一点,先封住了姬云笑身上几大穴位。 他俯身观察着姬云笑,视线略过姬云笑喉间时顿了顿。 这是…… 他狐疑的伸出手去,却被一旁注意着他动作的帝九夙喝止。 “你干什么?!” 君丹枫视线瞥过去,看帝九夙一脸担忧,又回到姬云笑喉间。 突然,他明了的笑了笑。 我就说帝九夙怎么突然会这么紧张一个人,原来是个雌儿! 不过,刚才他口不择言说他重口味喜欢男人时,帝九夙并没有还口。 莫非…… 帝九夙,还不知道这昏迷中的人的身份?! 君丹枫一边从银针带上抽出两根银针,一边给姬云笑下针,一边好奇的思寻着。 暗中又忍不住偷偷看了眼一旁帝九夙的表情。 担心,果然很担心! 嗯嗯!看来他猜得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帝九夙喜欢这人,却不自知,更不知大这人还是个女儿身。 哎呀呀!这可好玩儿了! 他心下一欢,指缝见捏着的五根针猛地往下一扎! “嗯!”昏迷中的姬云笑竟然疼得皱眉,呻.吟了一声!“” “君、丹、枫!”如果不是他现在还在救人,帝九夙一定不会手软,即刻砍了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手! 君丹枫尴尬的笑了笑,“啊呀,一时失手,别气别气,我重新再扎一遍。” 帝九夙双眼恶狠狠的瞪着那只手的主人,怒极之下,挥袖走了出去。 君丹枫抹了把冷汗,心中不由自主庆幸。 幸好帝九夙是走了出去。 他接下来要施针的部位可要脱了这人的衣服才能进行,要是被帝九夙看见了。 且不说,他知道这人女儿身之后不好玩儿了,就是帝九夙那冷性子,被他护着的人,要是被人剥了衣服去,他也铁定会挖了自己两只眼珠子的! 为了保护好自己可爱又美丽,还特招人喜欢的眼睛,他必须的快点啊,要是被帝九夙看见可就惨了! 君丹枫边想着,心底默念了一句,“得罪了!” 念罢,快速拨开了姬云笑身上的衣服,在她胸口几处扎了几针。 等君丹枫施完针后,早已累的满头大汗。 帝九夙正好也走了进来,“怎么样了?” 君丹枫眼疾手快合上姬云笑的衣服,还防范性的拉过被子盖住了她的身。 “你不关心我累不累,一进来就问她怎么样了,啧啧……王爷,你这样可不行啊!”摆明的重色亲友,虽然眼下看来帝九夙还不知道自己色的男人其实就是个女子! 帝九夙走到床边,看姬云笑明显没那么苍白的脸色后,惊喜难耐。 君丹枫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床那边突然轻无的飘来句:“多谢。” “噗……”他惊吓万分,正含.在嘴里的那口茶,没忍住,一把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呛了好久才缓和了下来。“王爷,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趁他喝茶的时候来吓他,害他噎死! 帝九夙沉沉的看着床边人,没说话。 四周安静的气氛,有些尴尬。 君丹枫清咳了几声,他与帝九夙相交多年,见识的更多的都是帝九夙如何冷绝,如何盛傲,如何运筹帷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底。 那一句多谢,实在是将他吓得不轻。 但他却是这样,越让君丹枫各种不习惯。 幸好。门口传来阵敲门声:“王爷,公子,药熬好了。” “进来!”君丹枫坐在桌子边,单手撑着下巴,累的连眼睛也懒得抬。 那个下人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走到床边,帝九夙一手单手止住,看起来像是要亲力亲为。 君丹枫打击了一声,“王爷啊,您什么时候都学会伺候人了?” 帝九夙像是意识到了自己根本就不会喂药,所以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住,顿了顿,然后垂下手,让开了位置。 那个下人被刚才九王爷的举动吓得着实不轻,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伺候起床上人喝药。 喝完药后,那个下人见九王爷和自家公子也没什么吩咐,所以就先先去了。 君丹枫疲惫的打了个呵欠,伸了下懒腰,“话说,我可要先去睡了”然后指了指隔壁房间,“王爷,您要是困了,那里房间都收拾好了的。” 说完,看了看站在床边沉默中的帝九夙,连连摇头。 啧啧,看来,他后面那句也是废话! 君丹枫离开后,帝九夙站在姬云笑床边,那专注凝视的神情,好像就怕他一眨眼的功夫,姬云笑就消失了一样。 帝九夙抿了抿唇,随后坐上床沿。 盯着床上人看的视线里,充满了疑问和关心。 回想起最初的种种。 他挟持容熏挑战自己的狂妄,在青云崖顶被自己重伤后的愤恨,大宴时候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平静,为自己献谋略时的自信,被黑衣人围困时的镇定,为救自己涉险皇宫的毅然,天牢里拆穿帝炎月阴谋的智慧。 甚至,在面对失聪时,他也都是淡淡接受,说的那么漫不经心,毫不在意! “夜云笑,你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他嘴唇翕动着,像是要把眼中人看穿一样。 可是,这个人却是他怎么样也看不穿的。 他还记得,皇宫荷院,那一句问:“九王爷信奴才吗?” 那时他的回答是,“本王不信任何人!” 他帝九夙何曾信任过谁,又何曾依靠过谁?! 但是,在查王府暗室一事的时候,他却情不自禁想要去相信他的话。 他以为他此生都不会信任任何人了! 但是,若非对他有信。 又怎么会面对皇后.庭堂叱问时,站出来为他作保? 又怎么会将最后两个时辰,交给他去拿捏? 他…… 终究是信他了吧? 帝九夙肃然冷厉的表情渐渐柔和了下来,“夜云笑,但愿你不要辜负本王的信任。” ……………… 君丹枫医术斐然,既然他说姬云笑第二天早上会醒,姬云笑果然第二日早晨就苏醒了过来。 她醒来时,浑身都疼的厉害。 除了那些皮鞭留下的痛,领口处似乎还有一处针扎的疼。 她眨了眨眼,等眼睛适应光线后才睁开眼,观察了下四周。 既然是在床上,就必定是在室内,只是四周古色天香的布置却让她有些陌生。 难道不是在九王府? 姬云笑正出神的想着,头顶上方突然飘来一句:“你醒了?!” 那声音有些嘶哑,却隐隐透出一丝喜悦。 姬云笑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帝九夙说话时的气流明显波动了几下,让姬云笑吃惊,循着气流变化处,往床头上方望去。 正好看见帝九夙正坐在床头处,关切的凝望着自己。 姬云笑眨了眨眼睛,看惯了帝九夙平日不屑于人的凌傲,很少看到他这么平易近人的时候,她再度惊讶了起来。 姬云笑很快就注意到了帝九夙眼底那一层青影。 心底想着,莫不是帝九夙在这里看守了她一夜? 这个想法一涌上她脑海,就让她忍不住咋舌! “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猜测起来头疼,还不如直接问他,“还有,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你昨晚昏迷了过去,是本王……”帝九夙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她期待的眼光,转口道,“是君丹枫救了你。” 当时她记得是帝九夙站在自己身旁的,还以为会是他大发好心救自己。 没想到…… 姬云笑心底有些说不出来的失望。 可是,“王爷,君丹枫又是谁?” “啧啧,君丹枫自然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才貌并存,医术无双,天下独一,人皆爱之的俏才子君神医是也!”门不知何时被推开,君丹枫双手插怀,背靠在门边儿,一脸自我陶醉的的朝着额前刘海吹了口气,朝姬云笑挑了挑眉。 姬云笑恶寒了一把,在帝九夙的扶持下做起来,背后垫着一只枕头,看了看门口的君丹枫一眼,拧眉道:“王爷,这胡言乱语的又是谁?” 君丹枫听了,脚下一个踉跄,“喂喂喂,你的命可是本公子救的,说话客气点!” 再说了,胡言乱语?!她有见过这么俊俏的风度翩翩的胡言乱语的人么?! 姬云笑根本就不甩他,点头对帝九夙谢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虽然帝九夙说谁眼前这个,叫什么君丹枫的男人救了自己。 虽然,帝九夙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比起这个君丹枫,她自认还是帝九夙的好感多一点! 所以,两人之下,她还是选择了帝九夙。 “喂!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怎么连救命恩人都不分啊?!”君丹枫急的在一旁跳了起来。 “君公子说笑了,奴才这命是王爷救了,又怎么会好坏不分?” “屁!你这命分明就是本公子救的!” 姬云笑本来对他就没多大好感,结果君丹枫这一爆粗口。 姬云笑对他印象一下子就飙升到了负指数上去了,眉头一蹙,:“君公子请自重。” “你……”君丹枫一下子跳到姬云笑面前,气得不知道说什么。 突然,他眼珠子一转,诡异的笑了笑,“夜云笑,昨夜本公子给你施针治疗的时候,看你皮肤白嫩姣好,身材堪称一绝,真是……啧啧!” 说着,他暧昧的给了她个“你懂的”的眼神! 姬云笑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透白! 帝九夙看她反应,有些疑惑,将目光投向君丹枫。 后者却满不在意的转口,“王爷,关于夜云笑身上的伤,我还有些具体的想要单独问问。” 言下之意,也就是,王爷您先出去吧! 帝九夙想了想,站起身来,对君丹枫说道,“他刚醒,你别问太多,还有,他失聪了。” “什么?失聪?!”君丹枫大叫了起来。 狐疑的看了姬云笑一眼,“你说她失聪了?不是吧?” 姬云笑心底苦笑,“君公子,我的确失聪了,你也不用那么惊讶。” 君丹枫又是惊讶的张大了嘴:“那你怎么还听得到我在说些什么?” 姬云笑额头一黑,“我虽然失聪了,眼睛却不瞎。” 唇语?! 第四十一章:红颜有解 今天天气不错,姬云笑在屋子里闷了两天,也是在瘆得慌。 趁着这大好阳光,搬了张椅子到院子里,仰卧在上面晒太阳。 君丹枫虽然嘴贱,但是一手医术也不是乱吹的。 这不,才喝了两天的药,她身上的伤就好了个七七八八。 姬云笑眯着眼,仰望着天空,太阳直直的照射下来,射的她眼睛微微生疼。 一只手伸过来,放在头顶上方,挡住刺眼的阳光。 君丹枫虽然救了自己一条命,但是,他却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君丹枫明明都知道她身份,就他跟帝九夙之间的交情,大可以直接告诉帝九夙去。 但是,看帝九夙这两日来的反应,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君丹枫没有告诉帝九夙…… 可是,为什么呢? 姬云笑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本就不怎么好看,再皱,更丑了!”君丹枫坐在她旁边,脚下踩着碾轮,一边捣鼓着药物,空出来的一只手,搭在姬云笑手腕上,给她把脉。 两日来的相处,姬云笑似乎也渐渐习惯了君丹枫这嘴贱的脾气,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我说,君公子,你摸了这么久,到底摸出了个名堂没有?” 她早跟他说了帝炎月给她下了断肠思,可是他偏不信,还非的要自己求证。 可是,摸了这么久的脉,也没看他吭半声,到底有没有查出来啊? 君丹枫抽了抽手,两只脚麻利的碾药,手上却拿起刚才那本翻旧的医术看了起来。 “我看你也不过十六七八的样子,小小年纪,怎么又是中毒又是失聪的?”这话没有同情,反而多了几丝幸灾乐祸。 姬云笑眯起眼,对他的激将法完全免疫。 自我叹息了一声,“哎,谁叫我天生命苦。” “别叹了,好假。”不留情的戳破,“不过,你能遇到本公子,也算是你的福气。放心,有本公子在,保管把你治好!” 他君丹枫的医术,那可是全夜央国有目共睹的。 但是姬云笑听了却不以为意,嘲讽的勾了勾嘴角,“是吗?” 那怀疑的口气,简直就是在打君丹枫神医名号的脸! 让他一下子就不淡定了,书往桌子上一拍:“我堂堂夜央国一代神医,医术天下无双!难道还会被区区一个断肠思给难住?!要不是药引难寻,本公子早就给你配出解药了,还会让你像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病怏怏的躺在椅子上?!” 姬云笑听得额头一黑。 整了下衣袖,“天下无双?我看未必吧。” “你什么意思?!”这两天他见她多少次,就要被她吐槽多少次,难道他跟她八字犯冲,不适合见面说话? 姬云笑眼底闪过一丝光芒,“你说你是神医,不能总是说说,你就会变成神医,你总的证明给我看看吧?这样才有足够的信服力,也能让我心服口服。” “好!,你想要本公子怎么证实给你看?”笑话,他堂堂夜央国神医,还会怕她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不成?! “好!”姬云笑嘴角翘了翘,仰面盯着他的眼,“请问君公子,这天下有没有一种毒,可以悄无声息的消除掉清白女子手臂上的守宫砂?” “这……”君丹枫没想到她一开口,就会问出个这么刁钻的问题。 狐疑的看了看她表情。 这丫头莫不是刻意编造出来个毒药,忽悠自己的吧? 姬云笑闭着眼都能够猜出他心底的疑惑,所以开口打消掉他心底的怀疑。 “君公子,我刚才说的,可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姬云笑笑着合上了眼,继续假寐,“当然,如果君公子你实在不知道,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君公子一向博学多才,医术更是傲视无双,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你这躺着说话不嫌腰疼的! 君丹枫看着她闭上眼睛的侧脸,极为不满的腹咒了一番! 哼,敢小瞧他?! 他非的给她点厉害瞧瞧,让她输的心服口服! 君丹枫难得表情认真起来,努力的在脑海中搜寻着,看看到底有哪一种毒药材,是符合她刚才描述出来的症状! 姬云笑虽然表面轻蔑,但是,打心底上还是很期盼着君丹枫能从他那奇思怪想的脑袋里搜寻出这么一种毒药来。 这样,至少还能帮上容熏点。 可是,随着时间的移动,君丹枫越是沉默,姬云笑一颗期待的心,也像石块儿一样,投入水面,渐渐沉落下去。 就在姬云笑快要放弃时,君丹枫突然大叫了一声。 “我想到了!”君丹枫一拍脑袋,扳过躺椅,把姬云笑转过身来,面对面看着她。 眼底是自信勃勃的风采笑容,“我想到了,这世上的确有一种药,服下后,是会出现你上所描述的情况!” 姬云笑也有些吃惊:“你确定没有记错?!” 君丹枫眉目狠狠一抽,她不打击他会死啊?! “不过,要说起来,这东西也不能算是毒药。”君丹枫眨了眨眼,有些为难的纠结起来,“那种草药是一种罕见的花,名叫红颜,开在俏崖之上。生长环境也特别刁钻,非冰雪天不开花! 不过,这种花世上少见,所以价格一直珍贵,其实,要说起来,对红颜需求更多的都是一些已婚少夫人,因为这种花,在养颜驻容上,功效奇佳!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这种花,还有另外一个特性,也就是你刚才说的。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说,红颜,严格上来说,不算是一种毒药。” 红颜…… 多美的名字。 却有着这么碎人心的致命性! 姬云笑连忙追问,“那它有解吗?” “解倒是能解,只不过……”君丹枫支支吾吾的撇开头,被姬云笑盯着看,有些心虚的垂下了头。 “只不过什么?”只要能解,再珍贵的药草和药引,只要他一句话,她都可以不惜一切给他找过来! “这个说起来有些话长……”君丹枫轻咳了几声,一边观察着姬云笑的表情反应,一边开始从头说起,“其实,这个……简单来说罢,当初老头交我医术的时候,挑的太不是时候了,那时我才五岁啊!五岁的孩子你知道是个什么概念吗?! 当同龄人都在一起玩耍的时候,我却被老头关在屋子里背诵一大叠厚厚的医书! 你也知道,我那时候那么小,记忆里能有多好?!那死老头让我背诵医书不稀奇,还要拿我当试验品,每认识一种药材后,都要逼我吃下去……你可以想象啊,五岁的同年,花儿一般的年纪,正是天真浪漫时……” “说重点!”姬云笑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了,冲着君丹枫就是一阵吼。 “重点就是,那时候我没把一本书背背撕撕,我刚才说的红颜都是从那本书下留下来的记忆,我想,至于如何解开红颜的毒性,那一页,可能正好被我撕掉了,所以,我都不知道具体怎么解。” 姬云笑石化在原地,呵呵的干笑了两声。 君丹枫听得后背发毛,“你笑什么?” “没什么。”姬云笑还手插怀,斜着眼打量着他,那目光竟然比刚才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两声冷笑还要让君丹枫头皮发麻。 “干嘛?”为什么,他突然会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你刚才说有解。”只要有解,她可以等! “是。”君丹枫点了点头,警惕的做出防卫状! “你不是想要证明你是夜央国第一神医,绝世无双么?”姬云笑笑了笑,“只要你能配制出解药,我就信你,服你!” “你在威胁本公子?!”君丹枫眯起眼。 太狠了,哪有这样威胁人的?! “那也看君公子受不受威胁了。”姬云笑站起来,拍了拍君丹枫的肩膀,不冷不热的呵呵笑了笑。 就在姬云笑作势要失望离去之时,君丹枫咬牙大叫了一声,“回来!” “公子答应了?” 要让他轻易答应,他才不会自寻苦吃。 但是,如果不答应,又无异于是在自己给自己打脸! 左右为难下,姬云笑淡淡的瞥了下,“你到底答不答应?” 瞧那口气,哪有半点求人做事的礼貌,简直就一副直接命令的蛮横啊! 偏偏君丹枫就是犯贱的握了握手,点头,“好,我答应你!” 说完,他都忍不住想要给自己一个巴掌! 按照君丹枫一贯的脾气,他才不会受人控制! 他一定是跟这丫头八字犯冲,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到她手上! “一言为定!”不知何时,姬云笑风一阵掠到他面前。 拉起他的手,往他掌心上狠狠一拍。 “我们击掌为定,相信君公子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呢。” 笑面虎,笑面虎! 君丹枫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用跟他击掌的那只手,狠狠一巴掌抡过去,打掉她脸上那碍眼的笑! “你们在干什么?!”帝九夙站在荷花旁,风一过,吹起他暗紫色长袍,在空中翩翩起舞。 君丹枫循声望过去,先是惊讶了片刻,然后嘴角动了动。 第四十二章:卑微爱怜 因为是背对,姬云笑看不到背后情况,也听不到背后任何声音。 但是从君丹枫那惊诧的口型中,却读出了两个,“王爷。” 帝九夙?! 姬云笑偏过头,帝九夙正从荷花苑那边朝这边走过来。 等人走近后,君丹枫眼底笑意一盛,拢过姬云笑的肩膀,往自己怀里一带,“我们没干什么啊,只是夜云笑和我一样,都有种相逢恨晚的感情,所以我们刚才说了些贴己话。” 说完,暧昧的在姬云笑耳边吐了口气。 姬云笑耳朵一痒,嫌恶的拍开君丹枫的手,跳出他的束缚。 如躲蛇虫鼠蚁般,抖了抖刚才被他拢过的肩膀那处。 她这一动作,看在君丹枫眼底却有些冒火。 他又不是瘟疫,她至于这样嘛?! 可怜的姬云笑,从帝九夙到来后,她一直注意着帝九夙,根本就没有看到背后的君丹枫刚才说了些什么。 只是,当帝九夙视线从背后君丹枫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时,那眼底却渐渐升起了好几层怒火。 他生什么气? 姬云笑云里雾里的,还没弄清楚状况,帝九夙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整个人给扯了过去。 “疼!”姬云笑胳膊肘疼的厉害,忍不住叫出了声。 帝九夙闻声松了些力道,但是,圈住她的手,根本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 他脸色有些不好,凝着姬云笑的眼,冷冷下令。 “回府!” 说着,就拉着人往外走! 全然不顾一路上姬云笑的叫喊! 君丹枫看得笑弯了眼,眉梢点点,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哼哼,夜云笑,叫你在本公子面前猖狂,看这下帝九夙还不折腾死你! 这么一想着,君丹枫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刚才在姬云笑哪儿招惹的晦气一扫而光。 他心情大好,伸展了几下懒腰,“这么好天气,不去长秀坊找我的小红儿,可真是枉费光阴啊!” 君丹枫走了几步,面前突然挡住个人。 那人是君丹枫的暗卫,整日寸步不离跟在他身边,保护他完全。 虽然,公子的武功很少有人近的了身,但是,老爷在世的时候,再三嘱咐自己要好好照顾公子! 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提醒一下自家公子。 “公子,您刚才答应了夜公子要配制红颜的解药的。”他也是出于一番好意,想要公子不失信于人,维护住君家的信誉。 但是,对于君家名声放慢,公子老是吊儿郎当的,从来没有那个自觉! “公子又不是得了健忘症,难道会不知道答应了夜云笑给她配制解药!”他君丹枫什么时候做事,都还要一个下人来指指点点了?! 都怪那个死老头,活着的时候,不放过一分一毫来折磨自己! 老死了还要配个暗卫给他,整天阴魂不散的! 闹心! 虽然刚才那么气势威风地好了一句,但是老头的好意,他也不能不接受啊。 所以,脚下还是忍不住朝药房方向走过去。 ……………… 姬云笑被帝九夙扯着出了君府,上了马车,一路上,帝九夙也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闭着眼,老神在在的不发一言。 姬云笑也懒得说话,不过,就这么沉闷地坐在狭小的马车里,面对着对面闭眼假寐的帝九夙,她还是有些别扭。 无聊之下,掀开了车帘,忍不住外看了看。 进入了大街后,外面人来人往,热闹阵阵。 突然,一阵骚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好奇的朝哄闹声处望过去。 那是另一条街,一列禁卫军骑着马,拉着囚车游街。 帝炎月不是昨日就被处死了么? 怎么还会有游街的? 姬云笑心底好奇,探出头往那边望了望。 那里一连拉着好几个囚车,看里面关押的人,男男女女的都有。 “真是奇怪,这些都是什么人。”姬云笑心底疑惑,缓缓放下车帘子。 帝九夙闭着眼养身,一路沉默,硬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到了王府,已经是黄昏样子。 姬云笑上去敲了敲门,开门的竟然是木管家。 他神色憔悴,短短两天时间,像是过了两年。 看来,上次帝九夙入狱的事给他打击不轻,竟然让他平白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好几岁下去。 在看到姬云笑时像是还有些没缓过神来,直到姬云笑侧过身,让出背后的帝九夙,他这才忍不住老泪纵横。 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句,浓浓的重意,“王爷,您回来了!” “嗯。”帝九夙淡淡嗯了一声,朝府门里面望了望,“怎么开门的是你,府里下人去哪儿了?” “王爷,不怪下人们,是容熏小姐……”木管家生怕王爷怪罪府中下人,连忙解释了缘由。 “容熏?”帝九夙抿了抿唇。 姬云笑站在旁边,心底猜想着。 “是啊,王爷,这两日,容熏小姐已经来过九王府好多次了,可是,每次来王爷您都不在。奴才告诉她,只要王爷您一回来,一定差人过去通知她,谁知容熏小姐担心你,还是固执地,每天早中晚各来一次。” 这容熏倒是个深情的人!姬云笑还以为,在经历了那件事之后,她一介女流,心地上无论如何都会有个芥蒂。 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已经很不错了,可是,还能大方的过来探望帝九夙,这份从容,就让姬云笑打心底佩服! 木管家正说着,看着帝九夙方向的目光,突然一怔! 出神的叫了声,“容熏小姐?” 姬云笑看到他说的那几个字,与帝九夙齐齐回头。 容熏站在不远处,身边丫鬟撑着一把油纸伞。 那伞下的身影削瘦的吓人,手上那块儿帕子不安的搅动着。 从帝九夙回府的马车停下后,她正巧也到了这里。 想想,现在也站了好一会儿了。 她眼睁睁看着,期待着马车里的身影。 终于,马车里走出来一个人。 是他! 正是她心中念念想着的那个人! 她心情激动,开心的几乎要跑过去唤他一声“王爷”! 可是,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半毫,马车上紧接着又走出来了一个人。 但是一个背影,她都直直的记得住那个人! 想起皇宫里的传言,想起这几日帝九夙的失踪,她的心底就莫名一阵哀伤。 因为这个人,她失去了她此生最重要的东西。 她知道,像她这种没有了清白的女子,没有被处死,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孤独一生,才应该是属于她此生的归属! 可是! 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不闻不问不来看他! 在得知皇宫那一幕后,她是那么的担心着他! 在听闻侍卫们说他无故离去后,她是那么的牵挂着他! 她是兵部尚书的千金,更是夜央国的第一才女,从小她就被光环笼罩着。 她虽不清高,却也有她的尊严! 可是,如今,为了他…… 她放弃了身为女子最后的意思尊严,就是为了见他一面,想知道他是否安好。 她也想过,轻狂如他,也许会对自己不屑。 高傲如他,也许会对自己不理。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到。 她人到了,面对的却是这么尴尬的一幕。 他和他站在一起,就像那天雨下,他撑着伞出去,挡住那人头顶上的雨珠儿,一脸担切! 她多想做那个人,她多想那个能一直站在他身边,侧目就能寻见他身影的人啊! 可是,他却从来不给自己机会…… 她害怕,她害怕的甚至忍不住怀疑…… 九王爷,你当初那宝马载香车的一段美佳话。 到底,几个真,几个假?! 两个人,四目相对。 她本该是哭的,但是身为夜央国第一才女,的最后一丝尊严让她用尽全力压制住泪水。 她笑了,笑的有些虚渺,就像这伞外的丝丝雨滴一样,风一吹,就无痕寻觅。 “世人都说男儿薄幸,容熏自幼聪明,自诩说那些话的都是一些平庸女子,无才求爱,才会落到自怨自艾的苦楚下场。”她往前走了几步,雨丝飘落在她身上,风中她单薄的身影似乎瑟缩了一阵,“王爷,你以为女子的心都是那么容易得到……所以,得到之后,才会那么不珍惜的丢弃在一旁,不闻不问,让它兀自干涸,碎裂成片吗?” 姬云笑从来没有看到容熏这么苍白的脸色,吓得震惊在原地。 木管家焦急的唤着,“容熏小姐,外面正下着雨,着凉了就不好了,快进来再说!” 容熏煞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怔怔的看着帝九夙,她是听着他的名字长大的。 她应该是认识了他好久,可是,她目光悄然,盯着那张无数次午夜梦回的脸庞。这一刻,她看他,却恍若初识一样,好久之后才淡淡的开口:“王爷,如今,容熏只想问你一句,这么久来,王爷你到底有没有爱我?” “爱?”帝九夙像是初次听到这个字一样,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凝着她的眼,淡淡的开口,“容熏,本王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除了爱……” “哈哈,哈哈哈哈……”她站在雨中,犹如飘零的一朵海棠花,一瞬盛开,一瞬凋零。 第四十三章:决然离去 他说…… 本王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除了爱…… 他说。 除了爱…… “可是,王爷你知道吗,容熏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卑微的乞求王爷你一丝丝怜惜,一丝丝爱意而已,为什么!为什么王爷你连这点都不给我。”她笑的瘫软在地上,脸上湿润一片,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她像是自问,又像是问他,“为什么连这点都不给我,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帝九夙抿了抿唇,走过去,朝她递出手去:“容熏,你先起来。” “哈哈……哈哈哈……”容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挥开他的手,兀自站起身来,瞪着他,眼底充满了哀凉,“我知道了,帝九夙,你不是不给我爱,而是你根本就不懂爱!你不懂什么是爱!你从头到尾都不懂!哈哈哈哈……” 说着,她冲开丫鬟的手,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姬云笑震惊的看着呆怔在原地的帝九夙,眼下焦急,“王爷,还不快追!” 帝九夙怔怔的抬头,神色第一次充满了迷茫。 “王爷,眼见雨势也要加大了,容熏小姐是女子,要是遇到了什么不测,您也无法跟兵部尚书交代,王爷您还是去看看吧。”木管家拿着一把伞,冲过来,递给帝九夙。 帝九夙看了看容熏离去的放下,眼底迷茫散去,清明一片。 提步就追了上去。 木管家焦急的唤了声:“王爷,伞您还没拿啊!” 声落,空中雨滴点点,哪里还见帝九夙身影! 姬云笑转身,垂头间,心中不知为何,竟然出现了一丝惆怅。 “夜公子,老奴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进了王府,木管家犹犹豫豫的,斟酌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姬云笑狐疑的看了眼木管家:“木管家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木管家停住下步伐,转过头来,先是上下看了姬云笑一眼,然后叹息了一瞬。 “夜公子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那晚,在皇宫,你昏迷后,是王爷抱着你离去的。因为这个,宫中已经有了很多有关于王爷的蜚语流言。老奴知道王爷与夜公子之间清清白白的,可是,皇宫里毕竟人多嘴杂,流言一传四飞,已经产生了很多对王爷不利的话了。” 姬云笑惊讶了片刻,她一只都以为是帝九夙让人把自己送到了君丹枫府上,没想到,竟然是他亲自送过来。 不过,木管家这么说,她也不能不引起注意。 明事的点了点头,“奴才知道了。” “那就好,那就好!”木管家老脸上忍不住欣慰,将姬云笑送到院门前,“夜公子,老奴就先告辞了。” 姬云笑目送着木管家离去后,这才走进了院子。 一推开屋门,就被里面陌生的气息警惕起来,“什么人,出来!” 姬云笑刚说完,幕帘后面动了动,慕寒从里面走了出来。 “公子,是属下。”然后疑惑的看了眼姬云笑,“公子,您怎么……” 公子武功高强,光凭耳力就可以辨别出来是自己。 往日也是如此,为什么,刚才他已经明显有了举动,公子还是辨认出来是自己? “我失聪了。”姬云笑发现,现在她来陈述自己失聪这个事实,已经变得那么平静不在意了。 可是,她习惯了不在意了,不代表别人也会像她一样平静镇定?! 所以,在她波澜不惊的说出那个事实后,慕寒硬是惊讶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他前两天才看到公子,那时候,她中了断肠思这种毒药。 断肠思虽然是种毒药,但是,对公子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可是,怎么会失聪?! 这让慕寒久久不能接受:“公子,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公子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出来。 姬云笑好笑的摇了摇头,“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急也没有用。” 然后坐在桌子边,将这两天,自己如何被禁卫军抓入天牢,如何在天牢里受刑,怎么又被安排到帝九夙隔壁牢房,后来又遇到了君丹枫,被他医治好。 姬云笑尽量说的轻描淡写,更有甚者,有些她觉得不必要的,就好比在对付帝炎月那一刻的时候,几乎都是几个字,匆匆带过。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言语的描绘,但是慕寒知道自家公子一向的习性。 这些,怎么真的可能像公子说的那么简单! 她说的这么清淡,也许,都是为了怕他担心吧。 姬云笑说完,倒了杯茶,这才疑问道:“你又怎么会来这里?” 慕寒这才想起今天他来这里的目的,收起一脸疼惜,把自己来这里要做的正事说了出来:“公子,您上次不是让属下去查查看,有没有一种毒药可以消除女子手臂上的守宫砂,属下这几日查找,终于在师傅传下的医术里面发现了这种药物。 公子,您猜对了,这世上果然是有这么一种药物,名叫红颜,可以在女子不失去清白的情况下,夺走女子手臂上的守宫砂!” 姬云笑笑着点了瞬头,“看来,君丹枫说的那就应该是真的!” “公子,你的意思是……”慕寒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没太懂自家公子要表达的意思。 姬云笑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君丹枫,就是那晚救了我的人,据他所说,是夜央国第一神医,举世无双。我看他医术,的确很是高明,但是说道绝世无双,这个目前还有待观察。他见我不服,所以让我试探他,我就随口将这个症状说给他听,他思索了片刻后,竟然当场就回复了我,不仅将那东西名字给说了出来,还将红颜药性的作用给一一做了个大致的介绍。” 慕寒听了佩服不已,“公子,此人能这么博闻强识,可见一斑,就算说不上绝世无双,也必定是时间少有的神医啊!” “你师承白石,医术也不浅,这么说,未免有些妄自菲薄了,就不怕白石知道你这么自诋师门,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吗?”姬云笑这时候竟然还有心思说笑。 慕寒自愧不如,摇头叹了口气,“公子,,属下只是为公子感到高兴而已。” “为我高兴?”姬云笑倒是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那你说说,有什么可高兴的?” “那人医术斐然,如果能为公子所用,难道不是一件兴事?”慕寒说着稍微停顿了下,看着姬云笑疑惑的表情,继续说道,“那人如果连红颜这么刻薄的毒药都能知道,那么断肠思在他眼底,更是小儿科,不屑一提。这样的话,公子体内的断肠思就有药可解了!” 姬云笑哈哈的笑了笑。 慕寒纳闷,“公子笑什么?难道属下说的不对?” 认真的回想了刚才自己说的,句句属实,应该没有什么不对的啊! 但是,公子为什么笑的这么……夸张?! “第一,那人性格乖张,跟帝九夙不相上下,想要为我所用,恐怕是不可能的了。第二,那人因为要为红颜配制解药这件事,恐怕是恨极了你家公子我,断不可能再平白无故给你家公子我配置断肠思的解药。第三……” “第三怎么了?” 姬云笑勾了勾唇角,从她表情上看不出来到底是笑还是在冷嘲。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君丹枫这个人……他在给我治疗身上的伤的时候,看穿了我的身份,这个人不能留!”说着,姬云笑眼底下闪过一丝杀意,“等到红颜解药配制出来,他就不能多活了。” “可是,公子,他既然都发现您的身份,这点不能不防备!照属下看来,未免节外生枝,还是早点除去得好!” “这事我自有打算。”姬云笑没有听慕寒的话。 慕寒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似乎公子近来,越发手软了…… 或许,公子会顾虑兵部尚书千金容熏小姐,所以甘愿为了红颜解药冒险。 但是,他不是公子,眼中没有那么多的悲天悯人。 虽然是医者,他眼里除了公子,根本就容不下一丝同情给别人! 慕寒离去后,姬云笑在青青小丫鬟伺候下用了晚饭。 吃完饭后,她就上了床。 可是,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会浮现出容熏那一张悲怆的表情,还有跌跌撞撞离去时的飘零。 也许是因为心底有愧与她吧,不知道为什么,她无论怎么看容熏的表情,都觉得她像是对自己充满了仇恨。 那看向自己身上的眼神,像是无时无刻不期待着她原地消失一样! 包括今天,姬云笑从来也没有在容熏脸上看到那么决然逝去的表情! 就这样翻来覆去,反正也睡不着,姬云笑索性一个鲤鱼打挺,从床头跳了起来。 青青小丫鬟看她套上鞋子就往外走,瞌睡全无,连忙追了出去。 “公子,公子,您要去哪儿啊?” “睡不了,我想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了。” “哦!”青青小丫鬟似乎特别听姬云笑的话,让她不跟,就立马停在原地,眼巴巴看着自家公子离去的背影。 第四十四章:委以重任 天色渐沉,泠泠汐汐的小雨越下越猛,瓢泼似的,随之而来的滚滚雷声,更是打得让姬云笑心底烦闷无比。 她随着长长的走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帝九夙居住的地方。 院门口两个侍卫打着雨伞,见她走近,其中一个好心的将手中雨伞递了过去。 “夜公子,你怎么出门都不带一把伞,这雨势眼看着越来越大了,淋雨了伤到身体就不好了。”他们都是九王府里的侍卫,前前后后轮流当差,平日在前院他们也都是见过姬云笑的,自然也就认识她。 加上,上次这位公子在皇宫中的出色戏法,也让他们惊叹向往。 这一次,王爷困身天牢,也是这位夜公子前后照应的。 他对自家王爷好,所以,他们对姬云笑的态度也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姬云笑一开始只是出神的走着,并没有察觉。 等那侍卫走到自己面前来,她才恍然惊觉。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都走到了雨里。 寒意这才从湿润的衣服上传来,她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朝那个侍卫的感激一笑,“谢谢。” “不过,夜公子,都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姬云笑吸了口气,一鼻子寒气透体凉,她脸色有些不自然白,“我来找王爷,王爷回来了吗?” “那夜公子来的可不是时候,王爷刚才回来换了身衣服就去了书房呢。” 帝九夙已经回来了? 姬云笑稍稍惊愕了一下,连忙问:“王爷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王爷是一个人回来的。”那侍卫皱了皱眉头,好奇的盯着她看。 夜公子这话说的,难道还有谁会跟着王爷一起回来吗? “是吗?”姬云笑还以为帝九夙会带着容熏一起回府,没想到帝九夙倒是一个人先回来了。 难道,没有追上容熏? 不,帝九夙轻功非凡,按理说不应该的啊。 姬云笑思索未果,还是决心亲自去书房看看情况。 不然,她这心怎么都安不下去! “下次有机会再与侍卫大哥聊,小弟还有些事,先走了!”姬云笑把雨伞递回到那个侍卫手中,匆匆转身离去。 一路来到书房。 姬云笑敲了两下门。 “谁?” “王爷,是奴才。” 姬云笑等待了一会儿,里面才轻飘飘的传出一个回复:“进来吧!” 这句话听得有气无力的,半点也不像是出自帝九夙之口。 姬云笑好奇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对大门的那张书桌。 帝九夙坐在上面,手下慌乱,像是在收拾些东西。 姬云笑走近了几步,帝九夙这才忙完,面色几分狼狈。 姬云笑纳纳不解,他该不是会在藏什么好的宝贝吧? 就在她伸长了下脖子,想要仔细窥探窥探时,帝九夙已经整理好,正襟危坐在书桌边儿。 从上而下看着她:“你来有什么事?” “噢,奴才刚才看容熏小姐情况不太好,所以想来问问。”姬云笑这才想起自己来书房的目的,“王爷,容熏小姐她……没事吧?” “你看起来很关心她?”帝九夙不知道为什么,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姬云笑就知道他想多了,连忙解释道:“奴才对容熏小姐清白可见,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但是,之前那事,虽然是二王爷所谓,但是,无论怎么说,都跟奴才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总的来说,奴才对容熏小姐都有愧,所以很担心容熏小姐的生命安全。” 帝九夙听了,从鼻子里冷哼了声出来,“她没事,本王已经送她回兵部尚书府,那里有兵部尚书和一干大夫伺候着,好得很!” 这语气听起来,怎么都觉得有几分怪怪的。 也不知道帝九夙到底是误会了自己,还是因为今天午后的事情跟自己见气。 不过,她当时和君丹枫说得好好的,也不知道帝九夙为什么一来就脸色漆黑。 脸色不好也就算了,竟然半点礼仪都没有,几乎是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拖上了马车。 一想起今天午后那情景,姬云笑就有几分来气。 不过,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也不能跟他对着干! “你在想什么?”帝九夙看她久久出身,撑着手,拖起精致的下巴看着她。 那紫眸微微眯成一道弧线,从里面透出几丝难以言喻的光芒,似打量,又似游目远思! 姬云笑徐徐回神,不自然的抿了抿唇,“奴才只是在想,容熏小姐是病了吗?病的很严重吗?” 一干大夫…… 看起来,情况似乎不是很好。 但是,看帝九夙反应以及刚才说那话时候的表情,容熏生病了,他似乎也不是很挂念在心上。 这有些让姬云笑百思不得其解。 “没什么严重的,她只是在雨中待太久了,淋雨了,有些伤寒。”帝九夙漫不经心的翻开一本书,转而对她叫道:“你过来。” 姬云笑一边疑惑一边走了过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 那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看起来,有些像记录开销的账本。 但是,从上面批注的一些事件上看来,不像是一般的生活开销。 倒有几分像是军师物资! “王爷,你这是……”姬云笑瞳孔一缩,视线从账本上转移到帝九夙身上去。 这果然是本军师物资开销记录!这么机密的东西,帝九夙就这么大方的摆出来,还好心叫她过来看,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是驻扎在夜央国与苍云国之间的军队,近几年来开销状况。”帝九夙将账本递到她手上,“上个月有一笔账,宫里拨了七万量银子下来购买将士们的盔甲战备,但是,送到边境的兵器却硬生生比预期的少了一万件,本王看了好久,也没看出那笔账的失落处。 你才智过人,好好看看,那笔帐到底在哪里出了误差。” 姬云笑手里拿着那本帐薄,像是拿着千金重坠,让她每一根手指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边疆物资开销这种帐薄,精密军机,他却毫无防备的递给她看。 姬云笑不知道帝九夙到底是真的信任她,想要单纯的利用她的才智来找出那笔失落的物资,还是另外一层试探。 但是,她知道,这东西,她绝对不能接! 一旦她接下这个重任,她也就真的卷进了帝九夙与苍云国之间的战争中去了。 这样的话,帝九夙只会更加严管束缚着她。 到时候,她想要走,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所以,她绝对不能接! 帝九夙看她“蹭”的一声,重重的跪了下来,眼角眯了眯,表情淡淡,单上,紧抿的唇角却暴露出了主人的愠怒。 他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打探着跪在地上的姬云笑。 姬云笑咽了咽口水,“王爷,请恕奴才不能接受王爷重任!” “为什么?”帝九夙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打着桌子边沿,烦乱无章的声音,预示了主人不太好的心情。 “奴才……”姬云笑袖中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奴才不能!” “理由。” “奴才……”姬云笑一时间愣在原地,她竟然想不到一个恰当的理由来拒绝帝九夙?!“奴才……” 帝九夙见她好久只重复着那两个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装过头去,闭上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有意说给姬云笑听。 “夜云笑,你在王府已有一月了吧?” “是。”姬云笑有些听不懂他怎么突然间说起来这件事来。 “本王问你,黑衣人来袭时,你是真心救本王吗?” 那时她巴望不得帝九夙早点死,但是,那时候如果不是帝九夙替她当了一暗器,可能受伤的就是她了。她虽然讨厌帝九夙,但是,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欠他一命,所以还他一命,救了他! “是!” 当时,她也确实是出自真心救人。 “本王再问你,你入宫为本王出面,智斗岛国使者,是出自本意吗?” 那时候她犹豫过,如果不是在皇宫正巧听到那两个宫女的对话,她也不可能知道事情真相。 又应该说,如果不是遇到容熏,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躺那趟浑水的! 可是,她被容熏对帝九夙的深情折服了,她佩服这么一个奇女子,也自愿帮助她。 “是!”但是,更多的,她只不过是看在容熏的面子上。 “本王最后问你,天牢之中,你是真心诚意给本王分析实情,助本王洗清冤情吗?” 姬云笑听了,秀眉微不可见蹙了蹙。 在天牢的时,她也困身其中,可是,想要救她出去,就必须要先给她洗脱侮辱容熏的嫌疑。 但是,在夜央国,她唯一接触最多的,也就只有帝九夙一个人。 如今他也被关到这天牢中,所以她只能抓住一切自救的机会! 当她听到帝九夙说出那晚详情时,她的确是在帮帝九夙,但是,更多的,是在帮助自己! 不过,后来她受刑难。 帝九夙给她上药,宫变之后,他又带这昏迷中的她找君丹枫求救。 第四十五章:帐薄惊疑 这份救命恩情,她不能不念! “是!”看在他紧张自己的生死,救醒了自己,她也应该真心诚意是去助他! “那好!”帝九夙嘴角一弯,紫色眼眸中绽放出一丝光彩,“夜云笑,你曾在皇宫里问本王,是否信你……本王当初的回答是不会相信任何人!” 她记得,那日,他欣狂的睨着她,说这世上,他不相信任何人! “本王不相信任何人,是因为那些人都没有做到能够让本王去信的地步!”帝九夙说着偏过头,直盯盯她的眼,表情难得充满了一丝温柔,“可是你,夜云笑,你做到了!你行为大胆,三番五次做出惊人的举动,每一次都大大出乎本王预料,但是,每一次,你都做的让本王深感满意! 本王不信任何人,但是,本王愿意相信你! 所以,才会把这记录边境的帐薄交给你来负责! 夜云笑,本王说你能,你就能! 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像你一样,走近本王的身,走近本王的心!!” 帝九夙难得真情流露,说出这么震惊的话! 但是,姬云笑去没有半点高兴。 反而,帝九夙,越是信任她,越是看重她,给她委托重任,她就越是难受,越是喘不过起来! “王爷,奴才……” 帝九夙已经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想法,却没想到他还在犹豫。 眉头忍不住拧了起来,“你是在怀疑本王的话?” “王爷一字千金,奴才自然不敢怀疑。”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帝九夙眼神一眯,“夜云笑,当初轩辕景风将你送入王府时,你跟本王保证过,从此只效忠本王一人,本王现在信你了,你却唯唯诺诺,难道,你还想着你的前主人,对本王都不过是口是心非,逢场作戏吗?!” “奴才不敢!奴才说过是王爷的人,就会一生追随王爷,誓死效忠!” “那就没有任何疑问了。”帝九夙听到他对自己的保证,宽慰的笑了笑,拍了拍姬云笑的肩膀。 “以后,你就是本王的贴身侍卫,明日就搬到本王院子里。”帝九夙单手扶起她胳膊,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又继续说道,“以后,在本王面前,无需载自称奴才。” “这可使不得啊王爷,奴才身份低微,在王府里千万不能乱了规矩。”姬云笑咬牙接了他赐予的重任,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帝九夙宽厚她以后不用自称奴才,吓得她又作势要跪下去。 帝九夙握住她胳膊,拉着她整个人,姬云笑没能跪下去。 “本王说能就能!”帝九夙威严不失,在这王府,他便是天。 姬云笑无奈。 谁叫他是王爷,位高权重,说的话就是比自己占分量多了! 心底苦笑了一声,只能点头接受帝九夙赐给她的特权。 “云笑谨遵王爷教诲!” 帝九夙欣慰的点了点头,脸上严酷的表情柔和了几分,凝望着她说道:“云笑,本王早晚有一天会医治好你的身体!” 像是在劝慰她不要太在意失聪。 又像是在隐隐自我暗示,一定要找到一个能医治好她身体的人,一定会找到! 姬云笑摇摇头,脸上绽出一丝淡淡的笑,“承蒙王爷厚爱,对云笑已经很好了。至于失聪,云笑也早习惯了,只要眼睛没下,唇语还是看的懂的,王爷不用在云笑身上费神。 天色不早了,云笑告退了。夜里露寒,王爷也别呆太晚了。” 说罢,姬云笑也不顾帝九夙到底有没有说什么,抱着那本帐薄,转身就逃离了书房。 她心绪很乱,这不是她预料中的发展,她要先回去好好重新缕缕! 而帝九夙坐在靠椅上,看着夺门逃远的背影,心底却无故多了几层失落。 他手习惯性的往矮桌下的小柜子里摸了摸,从里面抽出了一副画像。 紫眸凝视着那上面的人。 往日,他有什么烦心事,只要看看这副画像,就可以平息很多。 但是…… 今日,他越是注视着那幅画像,心底就好像有着千丝万缕,揉成一团,似乎更乱了。 ……………… 第二日,姬云笑早早就醒了。 其实,从昨晚到现在,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都是想着帝九夙那些花,几乎没怎么睡觉。 一早醒来,眼底青影一大片,看的青青小丫鬟下了一大跳,脸盆子滚地上,咚咚咚了好一会儿。 “公子,你是一晚没睡吗?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太吓人了!” 姬云笑揉了揉本就乱蓬蓬的头发,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阿嚏!” 青青小丫鬟像个无微不至的老妈子,立马关心的过来,一伸手就摸上了她额头。 那性格大大咧咧断一根筋似的,哪里还有半点女孩子的样子啊! “没有发烧啊。”青青小丫鬟还不自知,收回手又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温度。 姬云笑揉了揉鼻子,“只不过淋了场雨,打了喷嚏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青青小丫鬟听罢嘟起嘴,像是很不赞同她对自己的身体这么随便,再三强调了一句:“公子,您怎么能说的这么轻松呢,小病不治,早晚有一天会积压成大病的!奴婢都懂这个积少成多的道理,公子还不知道吗?” “啧啧,积少成多这个成语可不是这么乱用的。”姬云笑走到镜子前,随意的扒了几下头发,头也不回道:“再说了,你家公子我又不是泥捏的,难道会这么容易就病倒?” “可是,那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了啊。”青青小丫鬟固执道,想了想又说道,“不行!奴才还是要去问府上的大夫们要点药,这样奴才才放得下心!” 说完,也不看当事人乐不乐意吃药,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儿。 姬云笑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小丫头! 打理好头发后,姬云笑随意吃了点桌子上放好的食物。 然后才拿起昨晚帝九夙交给她的那本书,大致浏览起来。 刚看了两页,姬云笑就被上面那一批批采购过去的兵器给惊住了! 她又仔细看了看采购频率。 基本上一年不下两批。 她怔了怔,帝九夙要这么多兵器干什么? 突然想起昨日帝九夙说,这个帐薄记录的军队,正是驻扎在夜央国与苍云国之间的! 难道,他想要对苍云国发兵?! 这个想法一跳出脑海,姬云笑就被惊吓住了! 距离上次两国战争,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她当时作为军师行走在苍云国.军帐中,协助将军出谋划策。 她隐约记得,当时两国爆发战争,是因为原本与帝九夙和亲的苍云国第一好女兰月与苍云国二王爷私奔了。 九王爷颜面受损,苍云国却给不出一个好的交代,所以,帝九夙才会发战苍云国,报这个奇耻大辱! 当时听营帐中的将士们这么说,她也没有怀疑,信以为真了。 可是,现在看来。 洗清耻辱应该只是个幌子,从这帐薄记录看来,从两年前,夜央国边境的军队就在逐渐壮大。 恐怕,那次战争不少一个偶然! 而是,帝九夙蓄谋已久! 一想到这里,姬云笑脸色一白,硬生生震惊在原地! 而且,看这账本后续记录。 帝九夙似乎并没有因为上次战败就放弃,反而更加勤加操劳军队,扩充后背粮草! 难道,上次战败另有蹊跷,帝九夙另有谋划?! 姬云笑紧接着又往后翻了几页,一直反倒帐薄最后的记录。 那记录正是一个月前,夜央国与苍云国爆发战争前不久! 这下,姬云笑也不能猜到帝九夙到底是什么心思。 认真的把那些记录数据又仔细看了看,但愿能在上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姬云笑没有预想中那种顺利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反而,将昨晚帝九夙告诉她的那笔不明下落的物资给找了出来。 她不愿轻易放弃,还要继续从头到尾研究研究。 谁知,院子外面走来了木管家的身影。 他怎么来了? 姬云笑透过窗户看他走近门口。 这才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合上帐薄,前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到木管家脸色太不好。 一看到她来,整个脸色更加不好了。 “木管家,快进来吧。”姬云笑一心惦记着刚才帐薄的事,也没深究。 倒是木管家冷言冷语的谢绝了,“不用了,王爷吩咐老奴过来,夜公子如果什么时候有空了,就搬到王爷院子那里去吧,房间已经给夜公子你收拾出来了。” 姬云笑这才想起,昨晚帝九夙似乎是跟她说过这事。 但是,她可不想那么早搬过去整天面对着帝九夙喜怒无常的一张脸。 所以,面露难色,“东西还没打理,可能还需上半天的时间。等整理好后,云笑自然会搬过去的。” “嗯。”木管家淡淡的嗯了一声,在姬云笑不解的视线里走去,只是i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看了看她几眼。 “木管家,还有什么事吗?”姬云笑被他看得发懵,这才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但是,木管家只冷瞥了她一眼,就走了。 第四十六章:君丹枫来 在屋子里看书,吃过午饭,那边又开始有人来催了。 姬云笑认识那人,正是昨晚帝九夙院门口当差的侍卫。 那人一来,虽然客客气气的,但是暗地下却是传了帝九夙的命令,这下姬云笑就算再怎么磨磨蹭蹭拖延搬动的时间,也逃不过这一劫了。 索性,趁着那人也在,一口气打整好了东西,在那侍卫和青青小丫鬟的共同帮助下搬进了帝九夙住的院子。 她们搬过去的时候,帝九夙正好不在院子。 从侍卫口中听来,应该是进了皇宫。 这倒是称了姬云笑的心! 等她房间打理好之后,正好可以趁帝九夙不在这点时间,好好熟悉下周围环境。 姬云笑本来是想自己随便走走看看的,没想到青青小丫鬟却硬要跟她一起。 于是,两个人在这偌大的院子里散着步。 “公子,王爷现在这么器重您,您可要好好做!王爷有时候脾气不太好,面色也总是阴晴不定的,您在王爷面前说话做事,可都要多想想,别惹怒了王爷。” “说的你好似都了解王爷似的。”姬云笑负手站在一颗红海棠树下,快五月了,海棠花竟然还能开的这么艳丽,叫人忍不住惊叹。 “公子!”青青小丫鬟不满她漫不经心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底,腮帮子鼓了起来,“公子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了,您昨天淋了雨,现在脸色都还有些苍白,药也不能断了,公子要乖乖的,记得喝药,不能老是这么随便,不顾身体。 再过段日子,就要进入夏天了,这几天天气也开始渐渐变得有些炎热了,公子晚上睡觉记得开窗,不然憋在屋子里会闷出病的。” “打住!”姬云笑听她语气不对,皱了皱眉,转过身来看了青青小丫鬟一眼。“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无缘无故说的这么苍凉,搞的好似就要和你家公子生离死别了一样。” 后者咬了咬嘴唇,“公子,九王府有规矩,王爷住的地方,就算是府上下人,未经传唤,绝对不能进去的。公子您一般进来,奴婢也就不能再继续伺候公子您了。” “谁跟你说的?”九王府竟然还有这么个鬼规矩?! “木管家上午过来的时候,跟奴婢说的。”青青小丫鬟说着,偷偷抹了把眼睛,然后笑了笑,“哎呀,公子能进来应该是件喜事,奴婢就不说这么扫兴的话了,公子,我们去那边看看,那树海棠花开的更茂盛呢!” 说着,小身影先跑了出去。 姬云笑站在原地愣了愣,抬头看了眼那树海棠花,果然是这满院子里面开的最茂密的。 她手指动了动,一步一步走过去。 摊开手,一朵海棠花飘落在她手指上。 “真美呢,奴婢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好看的花儿。”青青小丫鬟凑过来,盯着她手上那朵海棠花,眼睛弯弯得,像一颗月牙儿。 “喜欢吗?”姬云笑笑着问。 “喜欢呢。”她刚说完,姬云笑反手捻起那朵海棠花,插入她发梢间。 “公子,这……”青青小丫鬟呆怔在原地。抬头间,看见自家公子正后退了一步,单手抱胸,一只手托起下巴,一边打量着她,一边点了点头。 “花美,人美,我家青青小丫头原来还是个小美女呢!” 她刚说完,那边人已经脸红的险些将头埋到了衣领子下。 “嗯嗯,这下脸比花娇,更美了!”姬云笑有意调侃了句。 只见青青小丫鬟喜也不是怒也不是,脸红红的鼓起来,跺了跺脚,“公子!” 公子怎么能说出这么大胆的话呢?! 不过,公子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好好看,竟然比王爷都还要美! 虽然她知道男子是不能用美来形容的,但是,她就是找不到别的词出来了。 两人正嬉笑着看花,另一边的海棠树却传来了一阵响动。 姬云笑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鼻子却动了动,嗅到了从空气里传来的那一瞬异常气息! 笑容骤然凝聚在她脸上,“我突然想起了,还有件东西忘记带走了,你去帮我拿过来吧。” “公子忘性可真大!”整理东西的时候,她可是有好好叮嘱公子清点东西,没想到那样提醒,公子都还能忘。 哎!看来,以后公子在这里就要一个人伺候王爷了,这忘东忘西的坏毛病千万要改掉才好啊。 青青小丫鬟无奈叹息了一声,还是过去拿东西去了。 等人一走,姬云笑循着空气那丝异常气息朝海棠花院尽头走了过去。“有时候本公子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聋了。” 姬云笑一抬头,就能看到君丹枫斜坐在一棵海棠树树腰间,还是那松松垮垮的一身行头,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膀后面,凌乱的没有半点美感。 偏生这人还特别不自觉,自以为很潇洒的用手风.骚的拢了拢耳边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朝她眨了眨眼睛。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在这里多久了,看来她这段时间真的是荒废武功了。 姬云笑眼底一动,笑了笑,“君公子怎么不走大门?” 这是帝九夙住的地方,他却能在这里出入自如,看来,他跟帝九夙之间的关系比她开始想象的还要深啊! “大门太远了,要还要绕一条街。” 姬云笑额头一黑,眯起眼,“你不会是来找王爷的吧?……王爷正巧进宫了,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君公子这一趟可能是白走了。” “本公子不是来找王爷的。”君丹枫弹了弹肩膀上坠落的海棠花,从树上跳下来,走到她面前,双手抱胸,偏过头看着她,“我是来找你的,不过,我看你回了王府,小日子过得还真不错。 本公子要是记得不错的话,王府中下人,没经王爷传唤,根本就不能进这里来。 他不仅让你进来了,还让你住进来了。 啧啧……” 说着,君丹枫啧啧摇了摇头,凑近了些看姬云笑,然后说了句让姬云笑脸色更黑的话,“不过是个雌儿,也不见得有什么姿色啊。” 姬云笑听了,几乎是想也不想,也巴掌就甩了出去,却被君丹枫伸手握了下来。 他像是受到惊吓般,空出的一只手拍了拍胸口,“还这么霸道!到底是不是女人!” “你要是再敢说那两个字,我一定杀了你!”姬云笑恶狠狠的防备着他,他要是敢把她身份给泄露出去,她发誓她一定会杀了他! “好了,言归正传。”君丹枫也看到她眼底闪过的一丝冷光,松开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瓶子。 姬云笑正要报刚才他口头之仇,冷不防他却说了句。 “你要的东西。” 姬云笑稍微愣了下,疑惑的盯着那张小瓷瓶。 然后才反应过来,“红颜的解药,你配制出来了?!” 拿过瓶子摇晃了两下,里面居然整整装了大半瓶子。 就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就把解药给配制出来了? 姬云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君丹枫正好看到她脸上闪过那一丝怀疑,一把就跳起来了,“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是不信任本公子的医术,还是在怀疑本公子的人格?!” 他发誓,只要她敢说是后者,他才不管她是不是个女子,也不管是不是帝九夙看上的女人,他一定会当场掐死她! 谁知,姬云笑顿了顿,然后说了句让他顿时抽风的话,“都有!” 君丹枫扶着就近的一颗海棠树跪哭:“……” “你这样背对着我,我没法听到你说什么。”姬云笑看了看手上那只小瓶子,以防万一,她得先让慕寒鉴定一下到底是不是解药。 要是君丹枫就为了面子问题,随便拿一瓶子东西过来,她要是给容熏吃了,指不定还要出多大的事! 打定主意后,姬云笑走了过去两步,用脚踢了踢君丹枫的背。 “干嘛?!”扭头就是一声咆哮,要是一般人,脑袋早就被震昏了。 但是,他吼完之后才反省到一个问题。 欲哭无泪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你是个聋子。” 因为是回头面对着姬云笑说的,所以这句话她倒是看出来了。 “我虽然是个聋子,你也不必再三强调吧?!”姬云笑没好气的瞪了他几眼,“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走了。” 姬云笑握着小瓶子,她现在还有事要做,没时间跟他废话! “真不近人情。”君丹枫从那颗海棠树边拔过身,“我说,好歹我也是救了你一命的,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无情?” 姬云笑没时间跟他闹嘴皮子,转身要走。 君丹枫一把蹦到她面前,看着她倒着走在她前面,“你这么急,要去哪儿呢?” “跟你有关系吗?”姬云笑忍不住皱起眉头,他这么倒着走在自己面前,真是…… 说不出的碍眼! “说来听听嘛。”君丹枫锲而不舍,“难道是要去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一想到这里,他搓了搓手,他平日最不喜欢呆在屋子里,最喜往外面跑了。 自然也就喜欢凑热闹! 第四十七章:神医高明 姬云笑淡淡一瞥,“你很闲?” “的确是很闲啊!”君丹枫没听出她的不耐烦,反而有一把握住她双手,一副你真是太懂我的感动表情! 姬云笑眉头狠狠一抽,从他手里艰难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我没时间陪你瞎闹,你要是很闲的话,就去长秀坊找姑娘们玩儿,你的小红儿小绿儿不是在里面吗?”她可是从帝九夙口中得知,这家伙风流得很啊! “哎!自从有了小云儿了,什么红啊绿的,本公子真是半点心思也没有了。” “小云儿?”姬云笑脚步顿了顿,想了想,没见帝九夙提过这个人,“那又是谁?” “云笑云笑,小云儿……除了你,谁还有配的上这个昵称啊!”君丹枫嘴角一拉,一副你怎么这么笨的嫌恶表情! 姬云笑眉角硬是狠狠抽搐了两下,咬牙切齿瞪着他:“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不客气不客气!”君丹枫大气的罢了罢手,一点也没看出姬云笑眼底隐藏的怒火。 等她这句话说完之后,姬云笑再也忍不住,一脚就踢了过来。 刚才君丹枫能成功握住她的手,是因为早有防备,但是这一下他料都没料到她竟然会突然来这一招。 硬是被活活踢中下面。 “嗷嗷……”君丹枫表情诡异,嗷嗷直叫了起来。 姬云笑看也不看,从他旁边绕过去。 “你好狠……”君丹枫这委屈的指责样,如果再配合上两行清泪来,真是个憋屈的小媳妇,无不叫人心疼怜爱! 姬云笑甩开君丹枫后,来到慕寒住处。 “这是君丹枫给的,说是红颜的解药,你帮我看看。” 慕寒道出一颗药丸,拿进里面的一个小房间,瓶瓶罐罐开始捣鼓起来。 好一会儿才弄完出来,“公子,这药丸都是一些珍贵的药材制成的,极其难得!属下挨着试探了一下每一股药材的药效,发现都是在同一种状况下药的,而且其中还有好几味都是针对红颜入药的,应该是解药。” “那我倒是冤枉他了。”姬云笑没想到,君丹枫还真的能在一夜之间就配制出红颜的解药来。 慕寒上次从姬云笑口中听到过君丹枫这个名字,当时就佩服他能不假思索凭着症状就判断出红颜这种毒。 如今,又这么快做出解药来,他更是惊叹不已! “公子,这个君丹枫看起来不同凡响,能再这么短时间里想到化解的配方,然后又试出分量,放眼四国,也很极少能找出一个来!” “君丹枫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他和帝九夙关系匪浅,注定只能站到苍云国的对立面!” 慕寒见自家公子决意已定,也不在多做劝说,将小瓶子还回去,说道:“公子,帝长信至今昏迷不醒,昨日午后东宫那部分伺候的奴才们,无论男女都被夜央国皇上下令斩首了。现在皇宫里贴出了皇榜,想要寻找江湖奇能异士进宫给太子治病。” 姬云笑倒是想起来了,难怪昨天会来时,在大街上看到了禁卫军用囚车押送了一大群人。 “帝炎月虽然性格诡裂,但是他说对了一句话。帝长信嚣张跋扈,又仗着自己的母妃是皇后娘娘,行事随行不计后果,根本就不屑把任何人放在眼底!他现在有此报应,也算他罪有应得!” “帝长信如何都跟属下没有关系,但是,属下很担心公子。” “担心我什么?”姬云笑倒是不懂了,她现在好好的,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夜央国朝拜节那晚,公子因为九王爷一事,占尽了风头,奴才怕皇后娘娘会再次召见公子。” 姬云笑听了好笑的拍了拍慕寒的肩膀,“这点你就未免想太多了,论智谋,你家公子自认略胜一筹,但要是说起医术……你难道还不清楚你家公子我这点伎俩?” “话是这么说,但是也不排除皇后心切之下,病急乱投医。”慕寒还有不免在意,“何况,公子的身份也摆在那里,说不定皇后会借口公子以往的云游经验,让公子去找什么江湖神医的。” 姬云笑认真的想了想,点了下头,“这点你倒是说的不错。” 她见过皇后,皇后心思缜密,又极其护犊,不排除担忧帝长信心切,而找上自己这点! “放心,我会小心的!”姬云笑给慕寒保证后,拿着那只小瓶子离去。 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左右。 在经过王府后院的时候,帝九夙正坐在石桌边,君丹枫做在他对面石凳子上,随意的翘起了腿,还有一搭没一搭抖动着。 两人这么一对比,虽然都是散发随性。 但是,帝九夙给人的是张狂不羁,而君丹枫给人的却是不修边幅,毫无修养! 果真应了那句话,凤凰之于鸦鹊,翡翠之于碎石。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没有可比性! 姬云笑不想过多和那人接触,本想的是快点绕开。 只是,她忽略了君丹枫的眼尖,真是堪比针尖麦芒啊! 她刚要转身就被君丹枫一眼瞅见,那样子简直就像是遇见自己亲娘一样。 一把就站了起来,热情高涨的朝她挥动着那只还抓着糕点的爪子。 表情更是夸张无比,“小云儿,这儿这儿!” 姬云笑虽然听不到那厮说了些什么,但是那招手的动作,要她装作没看见,除非是眼瞎了! 何况,帝九夙也正好投过视线。 她就算敢忽略君丹枫,也不敢忽略掉帝九夙不是? 于是,硬着头皮走上去。 “云笑见过王爷!” 帝九夙罢了罢手,随意指了个空着的石凳子。 并没有在意姬云笑做什么去了,反而出神的问道:“小云儿是谁?” 姬云笑刚坐下,整个脸色就不好了。 帝九夙看她沉默,转而将视线投向君丹枫。 后者却自顾自儿地抓起一只茶杯,倒了杯茶,还吹了好几口气,等手上温度适宜后才递给姬云笑。 这才解答出了帝九夙刚才的疑惑,“小云儿自然是指云笑了!” 说着,喜滋滋托起下巴,眼巴巴看着帝九夙,“我昨天取的,好听吧?” 帝九夙指尖杯子一顿,从姬云笑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了他俊眉微微挑了挑。 偏偏君丹枫半点异常都没有发现,托起下巴又眼巴巴的看着姬云笑,“小云儿,你觉得呢?” “恶心至极!”姬云笑拿起茶杯骨碌碌灌了几口。 “真是太伤本公子的心了。”君丹枫故作捧心状,下一刻又笑眯眯的看着她,“不过小云儿喝茶的动作看起来好好看!” “咳咳……咳咳咳……”姬云笑猝不及防,被他的话呛住。 帝九夙皱了皱眉,手指微动,只是没想到君丹枫下手极快,一把拍着姬云笑的后背。 手忙脚乱一边给她拍背顺气,一面又倒了杯茶递给她:“快喝点水,不呛不呛哦。” 姬云笑咳红了脸,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正要端起杯子润喉,手指上传来的油腻让她这才反应过来。 这杯字是君丹枫给她的,刚才那杯茶是君丹枫给她倒的,他还特别“关心”地往里面吹了好几口气! 一意识到这点,姬云笑反胃到吐血的心都有了。 这下说什么也不敢再去碰那只杯子了! 嫌恶地拂开君丹枫拍在后背上的手,“我没事了。” 她发誓,这件衣服,无论洗十道,一百道,她都不会再穿了! 也不知道君丹枫是真缺根神经,还是故意装傻,坐回石凳子,捧着茶杯:“对了,小云儿,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不叫小云儿。”要不是看在帝九夙还在这儿的份儿上,她早就一巴掌甩过去,还用跟他客气?!“不过,说起来,倒是君公子你。” “我怎么了?”君丹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自己有关系了? “你不是走了吗?” “本来是准备走了。”君丹枫眯了眯眼,夕阳照耀在那张白皙柔静的脸上,倒也没有那么讨厌了。“只是,后来一想,我还没跟小云儿告别,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姬云笑眼皮一垂。 好吧,那张脸果然还是那么讨厌! “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小云儿太狠了吧!”君丹枫惊叫着跳了起来,“我才坐下没多久,你就叫我走,这叫我情何以堪?” 说着,伸出手去扯起对面帝九夙的衣服暗暗抹了下眼睛。 帝九夙脸色漆黑,抽出一把短匕首,猛的划下去! “哇!你来真的啊!”君丹枫眼疾手快的缩了下手。 只见匕首刺在了帝九夙袖子上,硬生生把他刚才拽过去的半截给割断了。 “王爷,算你狠!”他拽起那半截袖子,擦了擦嘴。 他要是刚才动作再慢上一点点,恐怕脱截儿的就不是袖子了,而是他白嫩可爱,使的一手好医术的小手指了! “你可以滚了。”帝九夙淡淡的收起匕首,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冷冷说道。 “哼!你叫我滚,我偏不滚,今晚我就要住在这儿!”君丹枫很豪迈的往桌子上一拍。 帝九夙单瞥了他一眼,对姬云笑说了句,“你随本王来。” 等两人离去后,他才眼含泪水,使劲的甩了甩手。 “奶奶个熊的,疼死爷了!” 第四十八章:容熏病危 “你看了吗?”走在荷花塘上,帝九夙突然回国头来说道。 “已经看完了。”姬云笑一想到那本帐薄,想到帝九夙对苍云国的野心,她就不自禁为苍云国担心起来。 “发现问题出在哪儿了吗?” “嗯。”姬云笑从怀里掏出那本帐薄,递上去,“属下已经发现问题所在,并在账簿上做了明显批注,王爷请过目。” 帝九夙倒是没想到她会随身携带着,拿过去翻看了几下,等他看到旁边那苍劲如青铜般的字体时,眼角弯了弯。 等他看完所有批注后,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一手拍着姬云笑肩膀,大加赞叹了一番:“不愧是夜云笑!” 姬云笑手指动了动,眼角忍不住瞥了瞥肩膀上那只手。 直到那只手抽离时,她还能感觉到肩膀上面承受的重量。 “以后,这东西就由你来替管。”帝九夙把帐薄交回给她,凭空唤了声追日。 一个黑色劲装男子从天而降,单膝跪在帝九夙背后,“王爷!” 姬云笑眼睛微微眯了眯,稍微打量了一下帝九夙背后那黑衣男子。 这应该就是帝九夙的暗卫了,看他内底不低,因该是个高手! 一个暗卫就有这么高内力,想帝九夙这心思深沉的人,身边不可能只有追日这一个高手! 姬云笑还在愣神,帝九夙那边已经开始对逐日吩咐起来:“今晚,你去礼部尚书,本王要孙尚书的帐薄记录!” “是!”逐日说完,就消失在原地。 姬云笑在一旁看的心底暗暗叹服! 回想起来,那笔账表面看起来的确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只要再多看上几眼,就可以发现其中的蹊跷。 粮食一旦三百文钱,加上运费,无论如何也不会超过一两白银,可是,那次筹备下却硬生生用出去了一半拨款…… 啧啧……看来,这下礼部尚书的日子不好过了! 姬云笑忍不住幸灾乐祸的勾起了嘴角。 帝九夙吩咐完事情后,看了看姬云笑一眼,正要开口,木管家突然走了过来。 他神色焦急,走路带跑,似乎有很急的事。 “王爷……”木管家喘息了一口气,突然看到了一旁站着的姬云笑,先是一愣,眼神渐渐淡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木管家一向稳重,最近却老是这般匆匆,难道又出什么大事了? 木管家视线这才从姬云笑身上抽回来:“王爷,兵部尚书府的人刚传话过来,说是容熏小姐病危!” 容熏病危?! 姬云笑略震惊了下。 疑惑的目光投向帝九夙,她记得,昨晚他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视线之下的帝九夙也是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但是,也没有姬云笑想象中的那般心急如焚。 他抿紧了唇,目光愣怔了稍稍,然后才狐疑的开口,“容熏怎么会病危?” “这个……老奴也不知道,听兵部尚书府来的传话人话,像是跟前夜那场大雨有关,据说容熏小姐回府后,就一直发烧昏迷,起先大夫们说是重症伤寒,可是,今天突然病情恶化,现在也就用人参吊着一口气了。” “吊着一口气?!”帝九夙似是极怒,眼底闪起一窜火苗,紧紧地握起双手,袍袖一挥:“备马!” 说罢,大步流星朝外面离去。 姬云笑也被木管家最后一句话吓愣了过去,等帝九夙走出去好远之后,她才醒过神来。 连忙追上帝九夙背影。 “王爷,请让云笑随同王爷前往!”容熏的事她也不能坐视不理,还是亲自去看看,才能安得下去心! 帝九夙边走,边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她目光坚决。 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两人来到府门前时,正好遇见了伸着懒腰闲逛的君丹枫。 “王爷?”君丹枫大老远招了招手,见那边来那个人行色匆匆,一点也没理会他,顿时让他存在感受挫不少。 轻功一施,掠到马匹前,姬云笑正从下人手中接过马缰,君丹枫直直的站立在她那匹马背上,还手抱胸,皱了皱眉,“小云儿,我叫你呢!” 口气中似有不满。 帝九夙却看也不看他,眨眼工夫已经驾马而去! 姬云笑真的是很不喜欢这个称呼,听了简直让她直掉鸡皮疙瘩! “下来!”她还有要是要做,没时间跟他废话。 谁知君丹枫听了,反而得寸进尺大腿一分,落座在马背上,偏过头来笑眯眯看着她,“小云儿,你们要去哪儿啊?” 要是有什么好玩儿的,他也不能错过啊! 姬云笑瞪了几眼,君丹枫却丝毫没将她逐渐上升的怒火放在眼里,悠闲的躺在马背上,用袖子扇了扇凉风。 “小云儿要是不说话,本公子可就不下来了啊,反正本公子别的没有,就是时间比较多!” 混蛋,他敢威胁她! 姬云笑眉头狠狠拧了起来,看君丹枫这架势,还颇有几分她要是不说话,他就会跟自己这么耗下去的样子。 最后,她还是没能扭过君丹枫,咬牙切齿道:“我随王爷去兵部尚书府!你现在可以下来了吧。” “兵部尚书府?”君丹枫坐起来,想了想,“他是不是有个女儿是什么京城第一才女的?让我想想,唉?……噢!好像是叫容熏来着!” “容熏病危。”姬云笑刚说完,突然间才意识到。 容熏病危,最需要的就是医治! 而眼前这个无比讨人厌的,就是个世间少见的神医! 君丹枫要是能出手相救,容熏一定能度过难关的! “你怎么突然笑得这么诡异?”君丹枫防备地看着姬云笑。总觉得她脸上那突然闪起的笑,像是充满了阴谋,正在谋划些什么! “我要你跟我走。”姬云笑出口就是一派命令口气。 君丹枫一下子就知道她心底打的什么主意,罢了罢手,“你想多了,这种事,本公子素来没多大兴趣,还不如回屋睡会儿觉来得惬意!” 说罢他脚尖一点,从马背上跃下来,作势要走。 只是还没走几步,脖子一紧。 君丹枫低头一看,“喂!你干什么?!” 姬云笑掌心一动,手的绳子又缠紧了一圈,“不干什么,只是想带你去去一个地方。” 她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嘴角上渐渐翘起一抹笑意来。 “驾!”手背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抽,马儿吃痛大叫了起来,撒开蹄子就奔跑了起来。 “我不去!我……啊!”君丹枫挣扎了一下,脖子上一紧,勒得他喉头一紧,险些被背过气去! “夜云笑,你!咳咳……放,咳咳……给本公子……咳咳……”君丹枫一个措不及防,被拖出去好远好远。 最后终于受不了,跃上了马背上。 一只手握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愤怒的扯开脖子上的绳子。 “夜、云、笑!”他几乎想要狠狠掐死胸前这个该死的女人! “你自己不愿意配合,冲我发什么火?”姬云笑就算听不到他说了些什么,但是从背后那强烈起伏的胸膛,就能猜到君丹枫心底涌起的怒火。 “你!你可恶,随手动粗,毫无人性,霸道,任性,不讲道理……”君丹枫一长串嚎叫着。 看来,他是真的忘了姬云笑失聪这个事实了! 几乎是一路骂道了兵部尚书府,姬云笑翻身下马。 “喂!本公子还没说完,你给我站住!”君丹枫见姬云笑下马就要走人,一把拉住她胳膊。 姬云笑皱起眉,然后反手抓住他的手,“快点,跟我来!” “什么?”君丹枫还没缓过神来,就被姬云笑一把拉进了王府。 姬云笑上去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开了门。 疑惑的盯着姬云笑看了几眼,“你是……” “我是九王府的人,按王爷吩咐,带了神医过来给容熏小姐诊治。” “嗯,王爷刚到,公子请进。”那人突然记起来了,这人他是见过的,在上次自家小姐的生辰上。 姬云笑拽着君丹枫,在下人的带领下,一路来到了容熏的房间。 她一进去,就看到了床上了无声气躺着的容熏。 她脸色苍白,一双眼窝也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干涸脱皮的嘴唇紧紧的咬着一颗人参。 帝九夙就站在她身边,负手静静的凝视着床上的人。 他目光怔怔,脸上神情复杂难辨。 除了昏迷中的容熏和帝九夙外,尚书大人也坐在桌子边。 他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眼睛有些肿,一脸憔悴的抬头看了眼姬云笑。 但他也只是淡淡一瞥,很快又转过头去。 宫变那晚后,他应该也知道了帝炎月所做的一切。 但是,若不是姬云笑,他的宝贝千金也不会遭遇此劫。 帝九夙也好,夜云笑也好,他现在只想要他的女儿醒来。 几个人各有所思,都没说话。 气氛一下子有些沉寂。 姬云笑抿了抿唇,走过去:“王爷,君公子医术非凡,让他给容熏小姐看看吧,也许他会有办法。” 没想到尚书大人听到她这话,干枯的眼睛像是寻见了光芒,猛的一下走过来。 第四十八章:进行救治 瞳孔紧紧的盯着君丹枫,“你……你就是君神医?” 他听说过这个人。 夜央国第一神医! “有救了!我女儿有救了!”他一会儿笑,一会儿抹着眼泪,突然一把跪倒在君丹枫面前,吓得他一把跳出了好远。 “这老头不会是疯了吧?”他视线疑惑的投向姬云笑。 姬云笑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又将目光转回到帝九夙身上,试探的唤了句:“王爷?” 帝九夙出神的点了点头,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容熏的脸。 姬云笑回头朝君丹枫点了点头,后者不满的哼哼了几声,但还是走了过去。 拉过容熏的手,手指搭了上去。 把完脉后,眉头也忍不住皱了皱。 “伤寒加身,心脉郁结,体脉虚弱,气若游丝……”君丹枫顿了顿,抬起头来看着尚书大人,淡淡说道:“准备后事吧。” 他一说完,所有人无不震惊! 尚书大人像是一下子站不稳,猛的朝后倒退了好几步。 “怎么会……怎么是这样……不可能的!不会的!”他一把冲到了容熏床边,张手推开了君丹枫。“容儿,你怎么能就这么离开爹爹,我的容儿,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你难道就算死,也要去陪你娘,都不愿意留下来多陪陪爹爹吗?你怎么能这么对爹爹!我的女儿啊……” 说着说着,一时间竟忍不住涕泗纵横。 姬云笑一手扶着刚才被推过来的君丹枫,秀美拧在一块儿去,她眨了眨眼睛,“你确定是没有救了?” 君丹枫整理了一下衣袖,拍了拍她肩膀,“容熏的病情远比你想的要严重得多。” “可是,那只是伤寒!”归根究底,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伤寒。 姬云笑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也知道病从根治的道理。 只要医治好了容熏的伤寒,那就应该没太大问题,为什么君丹枫会说没得救了?! “小云儿,你难道忘了,她之前中过红颜的毒。” “那又有什么影响?” “我之前说过,红颜说药不是药,说毒也算不上毒,平日有好处也有坏处,但是,它却有一个致命点!” “什么致命点?” “中毒人,切记不能中寒气,如今……”君丹枫瞥了眼床上那悄无声息的人,眼睛垂了垂,“容熏的病情看来,早已寒气入体,加上心怀郁结,就算有药物治疗,也根本冲不进心血,起不到半点作用。”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吗?!”姬云笑吼了一句。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了今天君丹枫给她的那只小瓶子,“如果!如果……我们先将她体内的红颜解去,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有救了?” “小云儿,你太天真了。”君丹枫摇了摇头,有些不忍心看她一脸期待,逃避开她的视线,“她现在体弱的吓人,要不是还有这只万年人参吊着一口气,恐怕早就香消玉殒了。要是在这时候给她喂下红颜的解药,恐怕她的体质也承受不住药性,只会加剧她闭气而已。” “那这也不能,那也不能,你倒是想想办法啊!”姬云笑满脸焦急,她欠容熏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一定要救她! 君丹枫被她脸上严肃的表情吓住了,愣了愣,然后边思索边说道:“小云儿,你真的想救她?” 姬云笑坚定的点了点头,“对!我一定要救她!” “为什么?”他跟这丫头相处过几日,虽然不能说是完全摸清,但是对她性格也有一些些了解。 她虽然不会主动去害人,但是,也是属于那种没有足够的交情下,她绝对会见死不救的那种! 更别说什么睚眦必报。 可是,为什么,她却对唯独对容熏的事情那么敏感。 上心的,都快赶上了帝九夙了。 从他近来在九王府的时候,他就听到过一些帝九夙和这位兵部尚书之间的不寻常的关系,眼下,他也从帝九夙的表情上看出了一些。 聪明如她,难道她就看不出来帝九夙对容熏的感情吗? 可是,为什么她还要帮容熏? 难道,她一点都不会在意。 甚至说,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后,他震惊的瞥了帝九夙一眼。 “因为我想救她!”因为她想,所以她就必须做到! 单反她想的,就一定会不留余地去做! 现在,她想救容熏,所以,就必然要救活她! “可是,你却救不了她。”现在,她有种无力感,连君丹枫都没有办法了,她这个对艺术一窍不通的人,更加没有办法。 难道,她注定要欠容熏一生了? 就在姬云笑灰心无计可施时,君丹枫突然边思索边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她。” “什么办法?”姬云笑猛的抬起头来。 就连爬在床边哭的脸色苍苍的尚书大人,也焦灼的望了过来。 帝九夙表情严肃,难得从容熏身上移开。 盯着君丹枫的眼,嘴唇动动:“你有办法?” 君丹枫这时却犹犹豫豫起来,脸色为难:“办法有倒是有,不过,却有些极端。” “什么意思?”姬云笑一听到这里,心底一个咯噔。 “我曾在古书上听到过一种治病的办法,叫做活人换血。” “什么是活人换血?”尚书大人虽然不知道那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是从字面上听起来,就极难以刻薄。 “活人换血……”姬云笑沉默的放在嘴里,念了念。“我好像听人说过,传说,这是魔医鬼刀大师研究出来的一种医理,是将病者的血放出来,放血的同时,还要一边输入活人的血。” 说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君丹枫,“但是,这也只不过是传说而已,难道这世上还真有人使用过这套医术?” 在她手下,慕寒的医术已经是出神入化了,是从他口中听到过这个。 他也曾探索过其中奥秘。 但是,其中困难重重。 换血,谈何容易! 光是那些准备工具,就很难找到适合的,更别说控制人体血流量,将一个人身上的血,传输到另一个人身体上去! 但是,君丹枫既然在说,她无论如何都要搏一搏! “好!用我的血!” 姬云笑这话一出,其余三个人顿时惊讶在原地! 兵部尚书大人惊愕于她能这么快应下来。 帝九夙惊讶于她竟然主动请缨。 而,最震惊的,莫过于君丹枫了。 他表情呆怔,凝视着姬云笑的眼睛,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 想要努力的从她脸上找到一点退缩的破绽,但是,她目光定然,表情坚决,没有半点玩笑之言。 君丹枫眼底波光动了动,难得收起了那吊儿郎当的笑来。 像是有些不敢置信! 她…… 相信他? 正出神的想着,只见姬云笑朝兵部尚书大人那边走去:“尚书大人,你也知道君公子是夜央国第一神医,说话自然比一般大夫要重的多,眼下容熏小姐既然已经是命悬一线,为什么不能听君公子的话,让他试一试,这样一来,就算容熏小姐至少还尚能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试,那容熏小姐就真的是尘埃落定,没有半点机会了!” 姬云笑至情至理的跟兵部尚书大人说着。 只见尚书大人沉默的垂下了头,像是在认真的思索她的话。 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的点头:“好!一切全凭君公子安排!” 兵部尚书同意后,大家意见达成了一致。 后面的就是准备进行换血所需要的一些工具。 君丹枫走到桌子边,姬云笑明了的走过去研磨。 只见帝九夙一边认真的想着,拿起笔,蘸着墨水,一边将换血所需要的工具都给些了下来。 然后站起来,把纸张交给兵部尚书大人:“这些都是医治进行中能用得到的一切东西,我会先给容熏小姐放血看看,所以这些东西能尽快准备越好。” 兵部尚书大人也知道这其中厉害关系,接过那张纸,急匆匆下去准备。 “小云儿,我要你帮我。”君丹枫端过一直盆子,在盆子里面放了些水。 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着的一些瓶瓶罐罐,拧开盖子,就往盆子里面倒了几滴。 姬云笑看着他一些列动作都做的麻利无比,也半点不敢马虎,走到了床边。 “把她手拉过来,在手腕上划了小口子,我要给她验血。” “嗯!”姬云笑掏出随身绑在腿上的匕首,拿过烛台,匕首刀壁在明晃晃的火焰上烤了烤,先进行事前消毒处理。 君丹枫看她动作熟稔,欣慰的笑了笑,“可以了,动手吧。” 姬云笑拉过容熏的手,卷起袖子,匕首贴在上面,往后一横,拉出一个小血口子。 君丹枫拿着盆子,接在容熏手腕下,等血滴了好一会儿。 他掂量着,看分量差不多了,拿出一只小瓶子给姬云笑。 “这是金疮药,你给她涂抹在伤口处吧。”姬云笑给容熏涂抹上药后,又从衣摆上面撕开一条布条,将她的手腕好好的捆住,止住了血。 第四十九章:轻功不错 君丹枫从腰间拿出一条银针带,从上面抽了根最小的,在盆子里的血液中沾了沾,然后含进嘴里试探了一下。 姬云笑看的大吃一惊,回头来,君丹枫丈二的摸不着头脑,“你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 姬云笑皱了皱眉,“你这样,不怕中毒吗?” 容熏中了红颜毒药,早已流遍全身各处,他就这么大胆的试探,不怕被毒死吗? “原来小云儿这么关心我,呜呜!”君丹枫感动了一下,“不过小云儿放心好了,本公子从小就是吃毒药长大的,早就炼成了百毒不侵的体质了,这点小毒,还不能把本公子怎么样。” 他像是丝毫不将这点毒放在眼底,说的底气十足。 姬云笑皱了皱眉,“那就好,你死了,就没人能救容熏了。”将容熏包扎好了的伤口放到被子底下去。 君丹枫额头一阵黑线,“原来你只是怕本公子死了,容熏就没救……”亏他刚才还特意的感动了好一阵,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半点都没有关心他的苗头! 不过,回想起来,也对! 她既然都能肆无忌惮给他脖子套绳子,把他当马儿一样,拖拉着奔跑。 就这点,看起来就完全没有半点女人的样子! 更别谈关心了! 想着,君丹枫拿起那条银针带,走到床边,拔出两根针,就朝容熏手腕上方狠狠扎了下去! “唔……”昏迷中的人儿吃痛,梦语了一声。 姬云笑眸子蹬地远远的,无论怎么看,这种场景都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起她当时昏迷之时,似乎胸口猛的一抽过! 这么一回忆,姬云笑眼底顿时烧过一把火苗,看向帝九夙求证。 帝九夙表情淡淡,一双紫眸,只盯着床人,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的疑惑的目光。 “我现在要给她测测血,等会儿就要换血了。”君丹枫边说着,又是两针扎了下去,不过这一次,倒是比最开始那一次要轻上很多。 姬云笑点了点头,站在一边去说道,“我知道,等会儿……” “就用本王的血。”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还没说完的话。 不止姬云笑,就连君丹枫也忍不住看过去,眼底是同样的震撼。 话说,他没听错吧? 帝九夙竟然要用自己的血来救这个女人? 这么多年来,他眼底从没有放下过任何人,更别提救人! “王爷玉体珍贵,云笑一介奴才,身份低微,还是让奴才来吧。”姬云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间站出来说这么一句,一时间也不知道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从她进来到现在,他几乎没怎说过几句话。 一双眼,沉沉的看着昏迷中的容熏,似乎他的眼底,除了容熏,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谁知,帝九夙却只淡淡瞥了她一眼,眉头止不住拧在了一起。“本王说,用本王的血。” 姬云笑心底冷冷一笑,瞧他这副口气,难道自己的血硬生生玷污了容熏这等女子,让他厌恶吗? 所以才要跟她叫板? 姬云笑本来没太固执,可是,看帝九夙那一副命令口气,和一派盛气凌人的架势,她也一下子来气儿了! “王爷身居高位,不能让王爷毛线,加上,这件事,本就是奴才的不是,若果那晚不是被二王爷下了药,也不会让容熏小姐遭遇此劫,那么她也不会生气愤怒悲伤以至于,如今只能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这一切都是奴才的过错!” 她一口一个奴才,让帝九夙本就打结的眉头,更加拧紧在一起。 虽然是卑微的想要弥补过错的口气,但是那姿态,看在帝九夙眼底,总觉得没有那么卑怜。 反而,话中充满了傲气,还有几丝暗暗提醒! 他是在提醒他那天晚上没有照看好容熏,所以才会出现今天这一幕吗? 他在怪罪自己吗?! 帝九夙抿紧唇,眼光里骤然聚起了一丝丝寒气。 偏偏姬云笑打定主意要用自己的血,让帝九夙吃瘪,所以忽略了帝九夙眼底那突然多出来的一丝不好的预兆。 君丹枫站在一旁倒是看见了。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拿着银针索性坐在床上悠闲的看着那边两人对峙。 等到气氛实在不能坚持下去的时候,他才懒懒的掏了掏耳朵。 “争什么,要是你们都很喜欢被放血的话,本公子这里针多得是,你们谁先来?” “闭嘴!” “闭嘴!” 两人齐齐回头,朝着看好戏的人吼了几句。 真是一致!君丹枫摸了摸鼻子,“都换血也不是随便乱换的,每个人的血液都不同,也不是你们说用谁的就能用谁的。过来吧,我先给你们验验血,看看有没有适合的。” 姬云笑边靠床过去,边问了句:“如果我与王爷血都不适合给容熏小姐,那怎么办?” “除了你们,这偌大的兵部尚书府上还找不出一个适合的人来?!” 姬云笑这才恍然大悟,一口气还没送下去,又停君丹枫表情严肃了下来。 加了一句:“不过,血液与血液间存在的差异也不小,运气好,我们中的随便一个都可以,运气不好的话,或许整个兵部尚书府里都找不到一个能给容熏输血的人来。” “那怎么办?”姬云笑惊讶的看了君丹枫一眼。 后者却耸了耸肩膀,摊开手,“还能怎么办,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不过……要是真的找不到的话,那她也就只有等死了。” 反正,他认都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死活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姬云笑认真的看了看帝九夙一眼,他薄唇紧紧抿着,像是在认真思考些什么,什么话也没说。 君丹枫递过来一把匕首,和两只碗,“你们都各滴一滴血到这碗里来。” 两人什么也没说,用匕首划破了手指就滴了几滴进去。 君丹枫拿着两只装着姬云笑和帝九夙血的碗,重新走到桌子边,一边从刚才那几个瓶瓶罐罐里面捣鼓着,一面头也不回朝这边两个人解释道。 “我等会儿会在你们两个人的血液里加一些药材,这种药材不会改变血性,但是有一种奇特的识别功效,它能将两个像似血液很好得融合起来,所以,等会儿,如果你们谁的血液要是跟容熏的融合了,那个人就可以换血给容熏了。” 说着,拿着一只已经混合了药物的碗摆在两人面前,做着示范:“就比如说,我现在把容熏的血液滴到这只装着王爷的血的碗里。” “就好比这样……”他朝里面滴了两滴,容熏的血在进入碗里后,竟然呈现出一只小血珠儿,与帝九夙的血完全分开在两边。 君丹枫摇了摇头,“你们看,王爷的血根本就没有跟容熏的血融合,同时,这样也就说明王爷的血根本就不适合给容熏。” 姬云笑看的震惊不已,回头暗暗看了帝九夙一眼。 只见他表情凝淡,袖中双手却暗暗握起! 姬云笑勾了勾嘴角,只要有能不称帝九夙的心意的事发生,她总是会情不自禁高兴的翘起嘴角。 她其实并不像和他争个输赢,现在既然知道帝九夙没法抢着给容熏血,她也就没有那么在乎自己的血到底适不适合容熏。 就像君丹枫说的,偌大的兵部尚书府上,难道还找不出一个能与容熏血性相符的人来? 姬云笑正得意着,帝九夙走过去,在君丹枫动手前,在装着她血液的碗里滴了几滴。 只见,滴进去的几滴血在姬云笑血液上滚了滚,血泡扩散到碗壁四周。 “我看,小云儿的血恐怕也……”君丹枫正说着,突然帝九夙背对着他抬了抬手。 怎么? 姬云笑与君丹枫纷纷好奇凑近一看。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两滴来自不同的血,竟然全部都融合在一起了。 饶是姬云笑也狠狠惊讶了一番,疑惑的视线投向君丹枫。 后者脸上同样惊诧的表情还没缓过来,“你看着本公子做什么,你和王爷刚才不是都看见了嘛,两只碗里放的药物都是同等分量的。” 姬云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这样也好。 君丹枫端着那只小碗儿,啃着手指,还在那里好奇的研究着。 帝九夙猛的一下转过头来,看着姬云笑沉思下表情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就在三个人各怀心思时,兵部尚书大人带着一个下人从外面急忙跑来。 “君公子,您要的东西,老夫已经全部都给你找来了!”他满额头的汗,看来,是真的太担心容熏的安危了,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制备好那么多东西。 “嗯,正好,我这边也找到适合供血的人了。”君丹枫不太喜欢跟自己不喜欢的人说话。 当然,排除姬云笑之外! 兵部尚书给那个下人做了个手势,那人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就退了下去。 姬云笑好奇的翻了翻,居然全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居然还有狗皮、羊肠! “那君公子看,是不是可以开始为小女……” 第五十章:她的倔强 “那君公子看,是不是可以开始为小女……”兵部尚书大人抹了把汉,询问着君丹枫的意见。 君丹枫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心底想说什么,说真的,要不是那个女人硬是要把他给套过来,他才没这个闲心来救这人! 哼!敢套他,看他等会儿不给她点颜色瞧瞧,他就不是夜央国第一神医! 想着就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个女人,在自己折磨下一脸痛苦的表情了。 君丹枫心情激动,拍了拍桌子,“小云儿,把东西全都拿过来!” 姬云笑眼皮一垂,掩藏不住的鄙夷:“东西就在你手边。” 说罢,就空着两只手走到床边去,留下桌子边恨得一脸咬牙切齿的君丹枫。 该死的女人,他发誓,他等会不折磨死她,他那绝世无双的称号从此就拱手送送出去! 气愤愤的抱着那些东西来到床边,就近把那只小凳子拉过来,把东西全都放上去。 又让兵部尚书抬来一只木板,在木板子四周都帮上布条,按在床边的雕木花上试了试床顶能承受的力量。 确认无误后,才让兵部尚书大人一起帮忙把那只木管四周绑着的布条都系在了床里面的雕花上。 然后才对着姬云笑说道:“躺上去。” 姬云笑什么也没说,脚尖一点就越到了那只木板上,木板悬空,她整人从跃上去到躺下来,竟然都没有晃动一丝一毫! 君丹枫看的眼放光,轻功不错啊! 想不到这小丫头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一身轻功! 君丹枫又从那一堆东西里面照出来一只细小的皮筋,“把袖子撩起来吧。” 姬云笑左手一紧,她应该庆幸现在是右手朝外,不假思索的将右手袖子卷了起来,伸出去。 那伸出来的手臂,白嫩胜雪,纤细无比,猛地一看,真是不叹服都难。 帝九夙喉头动了动,负手走过去,站在床头,“医治重地,兵部尚书大人还是先出去吧。” 尚书大人啊了声,确定王爷是真的在跟自己说话后,不舍的看了眼床头的容熏,然后才缓缓走出去。 帝九夙俊眉一斜,凝视着木板上躺着的姬云笑。 君丹枫已经绑好了她的胳膊,然后又照样绑住了容熏的胳膊。 “王爷,我要你帮忙。”说着把匕首递放在枕头边,“把她们两人手肘割开。” 帝九夙虽然没有开口答应,但是却拿起了枕头上那只匕首。 在姬云笑的手臂上划出了一条小口子。 口子虽然不大,但是口子一开,就血液肆掠,从那道小口子里面猛地往外喷。 换血虽然说是君丹枫提出来的,但是他却从来没有亲手给人实验过。 看着那鲜红往外喷的血,他也猛的一下,惊愣在原地! “你打算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血尽而死吗?”帝九夙几乎是咬紧了牙齿,从牙缝里面蹦出来这句话。 君丹枫这才回过神来,将视线准备好的羊肠的一头上好细管,插入姬云笑的手臂中,同时解开她手臂上方绑着的布带。 “快用夹子夹住!”他说着也额头上有些冷汗,像是有些慌了神,在极力的想要镇静下来。 帝九夙从那堆东西里找出来一只小夹子,卡在羊肠上。 君丹枫上好羊肠另一端的细管,咽了口口水,“现在,割开容熏的手肘吧,同样大小的尺寸。” 帝九夙皱起眉,记忆中,他一直都是笑侃侃,就算再大的伤残毒鸩,也没见他愣神过。 想着,手臂一挥,在容熏的手肘上划开。 君丹枫这下有了经验,聚精会神的将管子插到容熏手肘下,然后快速解开容熏手臂上的布带。 仔细查探了下两人间连接着的羊肠,确定无误后,才拿开上面那只小夹子。 “我也只是照书上说的来做,至于具体能不能成功,我也不知道,所以,接下来,就看她的命了。”君丹枫一双眼,几乎是贴在上面了,他表面说的满不在意。 但是,心底早已火焚火燎! 终于,褐黄色羊肠中似乎划过一些血。 “动了!”他骤然惊叫了起来,脸上笑开花。 姬云笑与帝九夙纷纷看了看那只羊肠,果然发现里面有些微的血液正从自己的身体上流入到容熏的身体里去。 帝九夙眼一动,像是也是生平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医术,他嘴角一翘,紧抿的嘴唇这才松开,像是顿然松了一口气下去。 姬云笑更多的是震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 一个人的血,竟然能从一个人的身体过度到另一个的人的身体里面! 或许,她可以将这一套回去说给慕寒,让他去研究研究,或许,能做出些什么,也说不定! 两人心思各异,唯独君丹枫刚才欢喜后,就托起下巴,像是观察到了一个问题。 因为,血动是动了,但是血流量还是太少了,这样根本就不够! 他看了看木板,然后又看了看容熏,像是突然一有了主意。 “王爷,帮我一下,把木板的再升高一点。” 果然,等木板的高度升上去后,那流过羊肠里的血量一下子多了不少,速度也快了很多。 君丹枫解开容熏另一只手上缠绕着的布条,在那还未痊愈的伤口上又狠狠划了一刀,用盆子接血。 甚至姬云笑都能明显感觉到,管子插在自己的血中,那逐渐流失出去的鲜血。 她的手臂渐渐有些麻木了,也多了几分凉意。 而这种感觉,只有在她每次受伤失血过度后才会出现。 没想到,现在竟然能清晰的去体会那种感觉。 她心底苦笑了几声。 她望着就要触及到的床顶,眼神有些虚渺。 心底想着,等明日,容熏再次醒来,她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从此,她就再也不欠容熏的了。 她想笑,全身上下却没有半点力气,嘴角只能勉强的往后牵动了一下。 君丹枫一心都扑在观察容熏血液颜色,这个问题上。 唯有帝九夙才注意到了姬云笑脸上的变化。 “你……很疼?”他喉咙动了动,姬云笑想要摇头,却没有力气做到摇头。 于是,微微的动了动嘴唇,“我没事……” 她说的气若游丝,若非帝九夙二里极好,恐怕也是听不到的。 他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视线下,她脸色很白,不自然的苍白,就连嘴唇也苍白了下去! 帝九夙怒气怒难抑,眼看着姬云笑,却对床边人吼道:“君丹枫,还要换多久的血!” 君丹枫这才想起了被吊在木板上的姬云笑。 回头一看,顿时被姬云笑满脸苍白色给惊吓住了! 他忽略了,她本就是个女子,气血自然没有男子的刚强。 可是,现在才开始进行,她一心救容熏,也不希望就这么半途而废吧。 “这才刚刚开始。”盯着帝九夙怒不可遏的视线,他也很无奈。 最好的是把这个容熏放到一边,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可是,那死女人非要救人,他能有什么办法? 君丹枫有些委屈的看了眼姬云笑,“你还能撑下去吗?” 姬云笑也被君丹枫刚才口中那句话呆怔了几分,不过是刚刚开始她就已经这样了,她不知道后面还有多长,她又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但是,她既然选择了开始,就不会就这么轻易让君丹枫结束。 强撑着力气,眼神坚定地对君丹枫说了句,“请君公子救容熏小姐!” 君丹枫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执着! 她从来都是对他冷然不屑,现在却请他救容熏! 她说……请?! 君丹枫有一瞬间呆怔,回神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会救他,但是,小云儿,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说出来。” 说完他低下身去,查看了下容熏手腕流出的血色,掏出银针,闷闷嘟嚷了一句:“你要是死了,我可能会伤心的。” 姬云笑自然不可能听到这么一句,但是帝九夙却听到了。 他眼角眯了眯,冷傲紫眸中闪起一丝怒火。 回头看了看木板上虚弱下一眼就好像要昏过去的人,心底无端升起了好几团火苗。 他不知道他到底在坚持着什么,他说过对容熏没有非分之想,但是,现在却又用命在救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在气什么,为什么他会和君丹枫依赖来。 君丹枫从不轻易救人,却心甘情愿跟着他一起过来,他们之间到底什么时候发展地这么好了? 好到要让他那般愤怒,却只能从看到他们两人进来那一眼,眼睛就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只能选择漠视,选择不理不听不去看。 突然,木板摇晃了一下。 帝九夙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那人。 姬云笑一只手抱着身体,手臂上的凉意骤然传到了全身上下。 除了心脏那里还在细微的跳动,她全身各处都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她手指抖了抖,干涸的嘴唇哆嗦着。 她艰难的睁开眼,正好对上君丹枫一双怒火极速高升的视线。 他嘴唇朝自己动了动,似乎在说:“撑不下去就不要硬撑!” 他在生气吗? 姬云笑心底凄凉,因为她撑不下去,救不了容熏,所以他就在跟自己生气吗? 她咬紧了牙齿,眉头都皱成了一道小山。 但是,她却撇开了头,半声也没吭。 帝九夙似是怒极,再也忍受不住视线下她颤抖的身体,“他如果死了,本王要你给他陪葬!” 君丹枫猛的抬起头来! 第五十一章:救醒容熏 猛的抬起头来,视线之下,姬云笑的一脸刷白,若不是嘴角边那丝丝颤动的都发,她根本就不跟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 他眼神惊的一缩! 难怪帝九夙都要发怒了! 这该死的女人,难道让她说句软话会死吗?! 君丹枫站起来,比起容熏那条命,在他眼里,姬云笑的命更加让他觉得有意思些。 他才不会让她死! 作势就要去拔了姬云笑手臂上的细管子。 姬云笑像是有所惊觉,不知道哪儿来的猛的一股劲儿把手臂护在怀中。 她疲惫的眼皮,艰难的拉开,嘴唇翕动着,却没有半点声响。 君丹枫看她动作就知道她接下来要想说些什么。 火气也跟着蹭蹭上冒:“小云儿,我再不把管子给你拔了,你就要死了!你都要死了,你你知不知道?!” 姬云笑当然知道,但是,都快要成功了,她如果现在让君丹枫拔了管子,看一切前功尽弃,那才是她最遗憾的! 她姬云笑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事!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咬着牙,坚持下去! “小云儿!”君丹枫彻底发货了,不知道是气她还是气自己,盯着她的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姬云笑说着话,但是没人再听得到了。 但是,她的手却强硬的护在胸口,单反君丹枫有一丝丝动作,她都会像蜗牛的触角般敏感,一下子缩的远远的。 “你就不说说她!”君丹枫无奈的握紧了拳头,看向帝九夙。 只见他紧皱的眉头从来就没有松开过,好一会儿嘴角才动了动,“继续!” 君丹枫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继续?!”他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根本就没有在乎过,这女人都要死了,他还让自己继续,着继续下去,不是救一个死一个,那跟没救有什么差别?! 何况,就算是注定只能救一个,他也更愿意救小云儿! “本王让你继续!” 手里银针一扔,君丹枫冷冷的讥笑了一声:“九王爷,你这样是在害死小云儿。你不在乎她的生死,我可在乎!” 说着,他捏着容熏的手,就要拔管子。 却被帝九夙一手按住。 “你以为,本王的确不在乎他生死,可是他不能死!”帝九夙冷冷说道,“你难道想让他半途而废,醒来后内疚遗憾吗?” “我宁愿她内疚遗憾,也不想看到她为了救容熏死掉!” “本王说过,他不能死。” “呵,九王爷这话说的难道不觉得矛盾吗,想她救人,又不想她死?!”他以为自己是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谁说救人就一定要死人!”帝九夙从袖中拿出一只小瓶子,倒出一只小药丸,递进了姬云笑口中。 那是……? 君丹枫愣愣的看着他把药丸喂了姬云笑嘴里,瞳孔不自然缩了缩! 那粒药丸…… 不正是缠香吗? 缠香可以解百度,更能大补身,是练武者都梦寐追求的! 但是也因为它神奇的功效,而至于炼制功工序极为繁琐,先不说其中几百味药分布在各个国家,材珍稀难找,就是那炼制过程也极为苛刻,稍有不慎,良药变毒药,一朝前功尽弃! 他记得,三年前,帝九夙找到他,让他炼制,他花了两年时间才练出了世间仅有的两颗! 其中一颗,他私占了,帝九夙只拿到了一颗。 一年中,他无数次出入边疆战场,虽说是武功高强,也不是没有中过毒药暗箭! 他犹记得,在去年夜央国北县爆发疫病那次,他出使北县调查病情,无意中中染上了病毒。 当他被木管家抬到君府的时候,早已全身溃烂,奄奄一息! 比起现在夜云笑的状况,用一百倍惨重来说也不足为重! 那时候,他有提议让他服用缠香,可是,他诀坚决的拒绝了! 如今,他竟然会为了这个女人,将他倾注守护了三年的心血,毫不犹豫的拿了出来。 君丹枫目光怔怔,想要透过帝九夙弯过去的背影,读出他的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同样是命,一年前,他那么苛刻对待自己,现在却温情对着那个女人。 为什么? 君丹枫怎么也想不明白。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帝九夙催促了一声,将君丹枫的神拉了回来。 他这才如梦初醒,重新拿起银针,蹲下身去,在容熏身上扎了几下。 从她手腕处流出的血,退去了黑色,渐渐变得幽红起来。 他又从姬云笑那里取来红颜的解药,用手捏碎,混合在碗里,用一只细小的针管,一点一点的灌入容熏的身体里面! 等灌完半碗的解药后,容熏脸色尽管还苍白,却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好转。 君丹枫抹了把汗,用手指沾了沾容熏手腕处的血,放在嘴里试了试。 然后他大笑了起来,“好了,王爷!已经可以了!” 说着,剪了块儿纱布,在容熏手腕上的伤口上了点药,在用布条牢牢绑住,止住了血。 然后拔下了她另一只手上的细管子,“王爷,帮我把她血止住。” 说着,已经转身站在姬云笑那边,羊肠一拔,动作娴熟的止住了血。 等姬云笑被君丹枫从木板上放下来后,她整个人都已经陷入昏迷中。 她脸色苍苍如雪,手脚上更是冰冷的没有半点温度! 君丹枫手指颤抖的伸到她鼻息下,好一会儿才感觉到从她鼻尖呼出的一丝气息! 虽然很是微弱,但是,只要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君丹枫心底大起大落了一阵,拉过被子给姬云笑盖上。 帝九夙眉头却一直拧着,“她什么时候醒?” “已经给她换了血,不出意料,明天早上就能醒了!” 说着,君丹枫没有听到帝九夙半点回应,于是好奇的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双紫眸却扎实的凝视着躺在床里面的人。 君丹枫微微诧异。 他不是应该更关心容熏吗? 怎么会突然间对小云儿上起心来了呢? 想着,他闷闷的又加了一句:“小云儿失血过度,估计也要等到明天才会醒来。” 正说着,外面传来长一阵短一阵的敲门声,从那声音听来,敲门的人似乎很是顾虑。 两人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能在这时候还惦记着这屋里的情况的,也就只有兵部尚书大人了! 帝九夙目光沉沉,拂了拂衣袖,薄唇微动了一下:“进来!” 声落,门一下子被推开。 兵部尚书大人焦急的看了过来,一边问道:“王爷,君神医,情况怎么样了?” 他从刚才出去后就一直在院子里等,半步都没有离开! 可是,眼看都这么久了,屋子里还没有半点动静,难道是自家女儿出现什么不好的情况了?! 于是,他越想越担心,担忧心切,情急之下才冒着大不讳的罪,过来敲了门。 索性是结束了! “容熏小姐已经没有什么事了,明早就可以醒。”君丹枫一边收拾着银针,一边说道,“叫几个下人过来把这些东西整理下吧。” 兵部尚书听了先是一愣,回神后,不禁老泪纵横。 一边笑着,一边暗暗摸着泪,“多谢王爷!多谢君神医,大恩大德,老夫没齿难忘啊!” 君丹枫目中不屑,冷冷的牵出一丝笑,“你该感谢的,应该是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兵部尚书大人这才想起昏迷中的姬云笑,走到床边一瞧,猛地吓了一跳! “这……”他有些不敢置信,他明明记得,刚才这夜公子进来后都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好似重伤昏迷,而且还伤得不轻的样子?!“夜公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不问还好,一问,君丹枫脸上明显的露出了一丝讥讽。 声音也不咸不淡,“兵部尚书不是一心要救令千金吗?小云儿为了给令千金换血,才会失血过多,变成现在这样。” 兵部尚书大人老脸一窘,他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 “等夜公子醒来后,老夫一定会重重答谢对小女的救命之恩!” “重重答谢?”君丹枫冷哼了一声,“怎么答谢?失去的血是能答谢回来的吗?” 他倒是好,小云儿在给他宝贝女儿供血救命,他一进来就是先担心容熏的情况。 要不是顾着帝九夙在旁,他眼都懒得瞥上一眼! “这……”尚书大人知道是自己忧女心切,所以才忽略了夜公子的情况。 他的确是有些不对,但是也没料到君丹枫居然说话句句咄咄逼人,根本就不给人留半点余地。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好在帝九夙打破了尴尬。 “这里是容熏的闺房,夜云笑不能留在这里。”他这么一提。 君丹枫才意识到小云儿是男儿装,他视线一转,看着床里面的人。 “小云儿刚才给容熏小姐换血后,已经失血过多,恐怕经不起来回颠簸。”兵部尚书府在东,九王府在南,来回虽然说不上很远,但是,两三个时辰是少不了的。 要是这时候贸然移动小云儿,恐怕她身体也吃不消。 第五十二章:事发突变 兵部尚书一听,脸上对其笑,对帝九夙说道:“王爷和君公子如果不嫌弃的话,今晚就留在府上吧,等夜公子身体好些后,在走也不迟。” “我无所谓了。”君丹枫罢了罢手。 尚书大人看着帝九夙,等待他下话。 帝九夙握了握手,半晌后才点了点头。 “好!老夫这就吩咐下去!” 尚书大人办事效率很快,不一会儿就让府上的下人收拾出来三间上等的客房! 帝九夙走过去,刚伸出手,君丹枫就先他一步,将人从床抱了起来。 帝九夙眼底动了动,视线紧随着君丹枫的背影到了门口。 尚书大人看人愣着,于是问了问,“王爷,这边请?” 帝九夙这才回过神,在尚书大人的带领下来到客房。 分配好房间后,兵部尚书大人心底一直惦记着自家女儿,所以在客房那边打理好一切,就匆匆往容熏的闺房赶过去。 “哼!”君丹枫从鼻子里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他果然还是没有将小云儿放在心上半点! “今晚,我要陪着小云儿。”君丹枫一手扛着昏迷中的姬云笑,腾出一只手过去开门。 才踏进去一步,帝九夙人影一闪,就挡在了他面前。 “王爷还有事?” “隔壁还有一间房。”那样子摆明了是不想让他和姬云笑单独相处。 君丹枫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我说王爷,小云儿现在都昏迷得不省人事了,我如果不在这里守着,要是半夜里她出现什么情况了,身边一个照料的人都没有,第二天估计王爷看到的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帝九夙眉头一挑,然后目光凝聚在君丹枫肩膀上的人身上。 抿了抿唇:“本王留下。” 君丹枫已经无力跟他争论,“王爷,你会医术吗?”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帝九夙现在会这么幼稚,他和小云儿单独在一起,纯碎是出自关心。他既然心系容熏,又步步提防着自己,莫不是心理极度不平衡而便而有些扭曲吧?! 帝九夙手渐渐伸出去,坚持道:“去隔壁房!” 君丹枫眼皮一垂,过了会儿,将肩膀上扛着的人递给他手上,“好好照顾她,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喊我一声。” 既然他固执己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正好他也很累了,要好好休息休息,不然他这张最引以为自豪的俊俏脸就要毁了! 帝九夙目送君丹枫出门后,双手托着容熏的背,朝床上走去,拉过被子盖好后,袖手一挥,那两扇门就自动合上了去! 他就一言不发地站在床上,沉默的看着床上人。 想起她第一次染上风寒,也是这么虚弱的躺在他书房的软榻上,皇宫那晚,她若有若无的气息,更加让他心急如焚! 如今,再次看到他这么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他心底也是那么的心绪不宁! 什么时候,他竟然会在不知不觉中去在意他的一言一行? 又是什么时候,他会因为他而变得这么心思飘荡了? “夜云笑,你要是敢死,本王追到阴曹地府也要把你抢回来!” 烛火下,他的背影冰冷而萧条,口中的誓言却是无比地坚定! 帝九夙抽了只椅子,坐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床上的姬云笑,不知什么时候才闭上了眼。 只是,闭眼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响动。 君丹枫几乎是推门而入的。 刺眼的光线投射进来,帝九夙眼睛忍不住眯了眯。 原来,已经天亮了! “什么事?”等适应了光线后,帝九夙才朝那边问道,这一望,却又看到了君丹枫眉头深皱,不耐烦的表情毫不掩饰的展现在人前。 “刚才又下人传话过来,容熏已经醒了。” “嗯。”容熏醒了,那不是件好事吗,为什么在他看来,君丹枫似乎好像有几分不高兴。 帝九夙等待着他的下文,君丹枫依靠着门板。 见他迟迟不问,怎么也憋不住话,“容熏醒是醒了,不过照本公子看来,估计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什么意思?”帝九夙眼底一闪。 “哼,那个女人一醒来就要闹自杀,早知道她脑子有病,我早就应该阻止我的小云儿,白白浪费了小云儿身上那么多的血,反正那女人救回来,也就睁眼的功夫就要死!哎?王爷你去哪儿?小云儿还在这儿呢,哎?……” 君丹枫还没说完,帝九夙身影早已消失远去。 他原地踏了几下,又回头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姬云笑,左右决定后,才追着帝九夙脚步过去。 前脚才刚踏进容熏住的院子,一只人形高的花瓶就砸了过来,小心没把君丹枫的脚下砸出个大窟窿。 他抬眼望去,容熏手里握着一只大花瓶的碎片。 她握得很用力,手掌心被割破,指缝间全都是血。 她握紧花瓶碎片的那只手抵在脖子上,声色俱裂,“走!你们全都给我走!” 她对面站着的是帝九夙还有兵部尚书大人,四周还散落着几个伺候的下人。 兵部尚书大人一双老眼,深红一片,那只布满褶皱的手,颤抖着伸了出去:“容儿,你有什么事都跟爹爹说,爹爹一定会帮你的,你不要想不开,先把东西放下,会扎到手的,快点放下,啊,好不好?” “爹爹?”容熏愣了愣神,发丝覆盖的脸下只露出一双漆黑如黑玉的眼睛,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像是完全不认识面前这人。 想了一会儿,她又才突然惊叫起来,神色悲怆,那黑曜石般晶莹的眼中滑出两行泪水。 看的兵部尚书大人的心猛的一扎。 “容儿,怎么了?你有什么委屈都告诉爹爹,爹爹一定给你做主。”他夫人离去后,就只剩容熏这么一个女儿了,他好怕自己深爱的女子唯一留给自己的女儿也就要受不住了。 “爹爹,女儿好疼。”那苍青色的脸庞掩盖不住痛苦。 “容儿哪里疼?爹爹给你去找大夫,一定能治好的!” 她微微一笑,摇着头,声音渺若浮云,“治不好的,手腕的伤口能够治好,可是,心底的痛怎么也医治不了,爹爹,女儿的心好疼,为什么,他不要我了?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都是假的吗?爹爹,你来告诉我为什么?” “谁不要你了?”容熏现在神情恍惚的吓人,兵部尚书大人也很难从她跳跃的话中读出几层意思。 “他不要我了,王爷不要我了,他不懂,他原来什么都不懂!哈哈……他不懂啊!”她像是对兵部尚书大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边哭,一边笑,笑的让一旁的下人都被吓住了! 记忆中,他们的小姐,一只都是高雅贵丽的,才情两胜,夜央国第一才女的名声,能落在小姐头上也是实至名归的,但是如今的小姐。 一头蓬乱的头发,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那脸更是苍白如鬼,神情疯癫,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高贵气质,若不是放在兵部尚书府上,但凡被人看见,都会认为是一个疯子! 容熏颠颠的哭着,突然她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握着花瓶碎片的不自然的抖动了起来。 她像是受到了极度惊吓,瞳孔放大,手肘抖得越来越厉害。 君丹枫悄然走进去,顺着容熏的视线望过去,那正是站在兵部尚书大人背后的帝九夙。 他似乎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甚至连一句心疼的话都没有。 君丹枫有些看不懂他,但是,这些闲事他不喜欢搭理,索性就站在一旁看热闹。 “王、爷?”容熏目光定然,语气生涩,好一会儿才艰难的叫出这两个字。 帝九夙从兵部尚书大人身后,一步一步走出来。 他走的很慢,紫色长袍飘荡着,他像是要说什么,却又只是单单的站了出来,什么也没说。 “王爷,就没有话,想和臣女说的吗?”她巴掌大小的脸,几乎快被眼泪覆盖。 她性子好,个性却极为倔强,记忆中,只有她母亲去世那天,她哭了好久好久。 那天之后,她在也没有哭过了。 但是,如今,她眼底的泪水就这么肆无边际。 她多想在他面前保留最后一点尊严,至少不要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弱,可是,她却抑制不住。 她抑制不住,她又能怎么办?! “伤口还疼吗?”帝九夙笔直的站着没动,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问道。 容熏脸上露出一多惨白的笑容,反问道:“王爷还会关心臣女的手腕上的伤口吗?” 她说着,伸了出去,刚才一番剧烈折腾后,那伤口早就裂开了,血迹沿着纱布渐渐渗了出来。 “疼了,又能怎么样,不疼,又能怎么样?”她一眼不眨的看着帝九夙,努力想要在他平静的表情下找出一丝破裂,可是,不知道是她眼拙看不清,还是帝九夙真的就是那么的铁石心肠,油盐不进! 她失望了,好失望好失望…… “它疼了,却远不比上臣女胸口上的疼痛,可是,王爷还会在乎吗?臣女疼不疼又和王爷有什么关系?” 第五十三章:这死女人 帝九夙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目光转向她手上握着的碎片,她那只手早已鲜血模糊,看不出半点白皙色。 “你先把东西放下吧。” “呵呵……呵呵呵呵……王爷,以前,你就算不喜欢我,可是我还能正大光明站出来告诉你,我喜欢王爷您,可是…… 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那么脏,你知不知道我要站在你面前都要花多大的勇气?! 你们明明知道的,像我这种人,就算是活在世上都是一种耻辱! 纵然才华满世,却永远抬不起头。 我都这样了,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我既然要死,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 为什么不让你死了算了!” “你想死?” “哈哈,对我,我想死,反正王爷也不会在乎!” “混账东西!”兵部尚书大人突然走过去,想也不想就一巴掌挥了下去! “啪”的一声,响透整个屋子。 所有人都呆怔住了。 “你是要气死爹爹吗?你娘临死前跟你说过什么?”他神情在这一刻竟然无比苍老,愣愣的回忆道,“她要你好好活着,她要你好好活着啊!你却在说些什么?你难道想让她死不瞑目吗?!你也要让爹爹后半生孤苦而终吗?!” 容熏呆愣了好久之后才回过神来,麻木如同木偶般,机械的捂着左脸。 但是,她却一点疼痛感受都没有。 她渐渐抬起被打偏了的头,迷茫的视线穿过兵部尚书大人的脸上,像是在望着某些虚无飘渺的东西。 一行行眼泪渐渐滑了出来,她却毫无知觉,也懒得去察觉,去擦拭。 兵部尚书大人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伸出在半空中的手握了握,又握了握。 瞳孔一缩,他都做了什么?!都做了什么?! “容儿,爹爹不是故意的,你疼吗?让爹爹看看。” 容熏没有逃躲,呆呆在原地,视线执着的直视着刚才兵部尚书站留的方向,任由他查看自己脸上,那一掌留下的痕迹。 “对了,娘亲在下面孤独了一个人,也应该孤单了,十几年没见,我都快忘记她的模样了,我也应该下去陪陪她了。” 她脸上顿时闪现出一丝悲绝的笑,挂在那苍青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凄美。 她手腕沿着脖子,狠狠往下一拉! 顿时吓住了一下人:“不要啊……小姐!” “女儿!”兵部尚书大人离得最近,可是,等他察觉到容熏想要做什么后,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除了兵部尚书大人之外,帝九夙和站在门口的君丹枫也没有料到容熏性子竟然如此刚烈,下手也如此决然,说寻死就寻死! 他们都防所未防,更别说出手阻止她! 鲜血溅在帝九夙衣摆上,他眼底暗了暗。 就在所有人都惊吓的时候,突然“铿……”的一声,接着就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撞碎了的声音! “容熏小姐冰清玉洁,从小就被兵部尚书奉为掌上明珠般对待,更是深得王爷欢心,为什么还要刻意寻死?” 这声音更是出现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个个都惊讶在原地。 循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君丹枫好看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望过去,不负他期待地,正好对上那张意料中苍白如灰的脸。 他几乎气得牙痒痒! 缠香的药效再怎么神医,也不可能让一个丢失一晚上血的人,睡一觉就给补回来! 这个该死的女人,刚醒来,就跑过来折腾,折磨自己的身体,她到底还是不是女人啊! 姬云笑淡淡一笑,对帝九夙点了点头:“王爷。” 帝九夙像是这才从愣神中醒来,眼角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 “你不要命了!”在姬云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君丹枫压低了声音,上下牙齿紧紧咬着。 “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姬云笑同样压低了声音,说着突然脚下一颤,像是有些支撑不住。 要不是君丹枫及时扶住她背在背后的那只手,恐怕早就晕倒在地上了。 君丹枫几乎要火冒三丈!“你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 他怀疑这个女人几乎是醒来体力都没回复,就叫人把她给抬过来的! 要不然,怎么才走这么两步路,就搞得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姬云笑冷哼了一声,“你好戏也该看够了吧!” 说完就飞快感觉到背后手上贴着的那只手的主人明显颤抖了一下。 他明知道容熏手臂上那只守宫砂消失,全都只因为中了红颜这种毒。 但是,从一开始他却一个局外人的态度,局外看戏……呵呵! 姬云笑没有力气多在跟他争论这个问题。 身子往后一倚,索性将大半身的力气全部都送到了背后人身上去,她刚才迷迷糊糊中听屋外路过的下人议论,说什么小姐自杀。 她一把醒来,爬下床,追问了那两个小丫鬟,这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叫她们找人带来木板,将自己抬到了容熏住的院门口。 移步艰难,若非她手中这根银针,用痛觉来让她保持清醒,恐怕,还没走出两步,就注定要爬地上了…… 姬云笑想着,视线一直盯着容熏身上。 容熏听罢笑了,却是她脸上从未有过的嘲讽。 “夜云笑,我都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来侮辱我?你侮辱了我一次不够,难道还想要侮辱我第二次?!” “在下对容熏小姐没有半点侮辱之意,只是想让容熏小姐明白一些事。” “你想说什么?”容熏不喜欢这个人,若不是这个人,她那晚也不会……一想到这里,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 姬云笑环顾了四周,然后对着帝九夙说道:“王爷,云笑想和容熏小姐单独说几句话。” 帝九夙目色沉沉看着她,她苍白带汗的脸上,却露出一丝温润的微笑。 “嗯。”帝九夙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手一挥,那下人全都退了下去。 他转身,正要走……兵部尚书大人却一把站到姬云笑面前,防备道:“不知道夜公子想和小女说些什么?” “这件事,是云笑与小姐的私心话,还希望尚书大人能谅解。”姬云笑谦逊的答道。 看她左右推诿起来,兵部尚书大人更加不退让,“是有什么话要说的,还不能让人留在场,夜公子,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对小女名誉实在不太好,不如老夫就留在这里,也免得外面人闲言闲语,污蔑了小女的清白。” 他怎么说都是九王爷的人,九王爷虽然信任他,但是不代表他就也会信任! 他可清楚的记得,那晚让他气得恼羞成怒,恨不得拔剑的那个人,可就是眼前的这个! “这……”姬云笑皱了皱眉。 君丹枫却早就看不惯了,冷冷斜着兵部尚书大人,口气不善:“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家小云儿是你想的那种人吗?再说了,你可别忘了,昨晚小云儿到底是为了救谁,才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原来堂堂兵部尚书大人就是这样知恩图报的!呵呵,倒是叫本公子好好见识了一回! 还说什么以后会好好回报本公子,这种回报……本公子可真受用不起!” 说着,他拉这姬云笑的手转身就要走! 有这样不讲道理的爹,这种人,他君丹枫才不稀罕救! 只是手他手腕一紧,被姬云笑扯住。 “小云儿!”君丹枫要被气疯了,要不是估计自己在她面前的形象,他早就一针扎晕她,直接抗人走! 姬云笑朝他摇了摇头,回过头来继续对兵部尚书大人说道:“大人的顾虑也是在情理之中,不如,这样吧,让君神医留在这里,一来,他是神医有一手好医术,如果容熏小姐有半点不适,可以让他及时救治,二来,他也可以做个证人,就算以后传了出去什么对容熏小姐名声不好的,只要他站出来,凭借他夜央国第一神医的称号,也能堵住悠悠众口,三来,刚才,君神医虽然说话难听了点,但是,如果云笑真的要对容熏小姐图谋不轨,暗怀私心,那昨晚,云笑也不会舍命相救了,尚书大人以为如何?” 她表情恳切,句句切中要点,也让人一时间根本就找不到话拒绝。 兵部尚书大人仔细想了想他昨晚的反应,他那脸上担忧的表情的确不做假。 就算担忧的表情做了假,血总不可能是假的吧? 他也确实是因为救自己女儿才变成现在这样,是他过于心切,才会草木皆兵,防范过头了! “夜公子真情实意,老夫如果再怀疑,那就是对夜公子的侮辱了,不过小女刚刚苏醒,身体不比夜公子,也不要呆太久了。” “云笑知道。”等一干人等出去后。 姬云笑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天旋地转了起来。 “小云儿!”君丹枫一手抓住她手臂,另一只手抖了抖。 第五十四章:王爷三思 只见两只银针从袖子里滑出,君丹枫手指弹了弹。 用手指缝夹住了细小的银针,落手就在她头上扎了几下。 姬云笑这才没有晕过去。 她抓住君丹枫一只手,等脑袋没那么晕后才缓过神来。 一句两字,再无多言:“多谢。” 君丹枫硬是愣在了原地,快速回神头,不自然的撇开头去:“哼!你要是死在本公子面前,就是活生生在砸本公子夜央国第一神医的照片。 本公子才不会让你逞心如意!” 见他这一副别扭的样子,姬云笑心底不禁暗暗笑了笑。 这才回头对从自己进来那一刻,就一直沉默少言的容熏说道:“容熏小姐其实一直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药,是可以让女子在保留清白的情况下,将手臂上的守宫砂消除去。那晚,二王爷给我下了毒,然后将我和出于昏迷中的容熏小姐放在一起,制造出一种我,对容熏小姐……做出了些什么的……的假象。”一连几句,已经有些让姬云笑气喘吁吁,“其实,那晚,我与容熏小姐你清清白白,根本就没有做出半点出格的事。如果……” 她这一席话出口,没有成功从容熏脸上看到惊喜,反而多了几丝厌恶。 想要狡辩吗?容熏脸上难得露出几丝鄙夷的神色:“如果什么?” “如果容熏小姐是在担心手臂上守宫砂这件事,君神医已经配置好了红颜的解药,只要容熏小姐连续服用几日,就能彻底清除毒性,恢复你的清白名誉。” “夜云笑,你你以为凭你这几句话,我还会在相信你吗?”她觉得好笑的大笑了起来,“什么红颜,不过都是些编出来骗人的谎话,那晚你对我做的,今生今世我都会记得!夜云笑,我恨你!我会一辈子都很你!” 姬云笑皱了皱眉,她没想到容熏倔强起来会这么偏激,耳朵里是半点也听不进话去! “哼,小云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这个女人还要这么无理取闹!”君丹枫实在看不下去了,“你看看,小云儿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她好不容易救了你,你反而恩将仇报,口气这么恶劣不说,还要辜负小云儿一番好意去寻死!” “他……会一番好意?!”容熏笑得更甚,一只手指头着姬云笑鼻子,怒笑道:“我只恨当初没有多多提防她,才让她有机可乘,让我现在痛不欲生!夜云笑,我当初就是轻信了你的话,才让我沦落到这个下场……以后不会了,我再也不会听信你半句!我不是三岁小孩子,别在说什么毒药的,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新奇古怪的药,为什么二王爷给你下的那味,你却没有死?夜云笑,你为什么没有死?……!” “你……你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君丹枫常常出入烟花场地,都说那里的女子最是薄情不识好心,他今天算长了见识了!眼前这个女人,何止是薄情不识好心,还这么恶劣如焚,简直猖獗不将人放在眼底! 什么夜央国第一才女,全特么的瞎了眼,说屁话! 不过…… 他还是要说一句:“你要死,我没意见,先把小云儿给你的血还回来,你要死也不能拉着小云儿跟你一起陪葬吧?” 说罢,腰杆上就传来一阵刺骨的肉痛感! 君丹枫忍不住要飙泪。 无辜的看着始作俑者,却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像是在责怪他不劝说就算了,反而火上浇油! 君丹枫手抖了抖,不甘心地从鼻子里哼了声出来! 姬云笑脸色铁青,有些苦恼…… 现在,容熏满心思想的都是那晚,她和自己之间的事。 从她刚才说话和反应中来看,帝九夙对她如何,喜欢还是不喜欢,其实都不是最大的问题,根源则在于那一晚,帝炎月谋划下的手段! 看来,现在要是解开这个问题,恐怕,容熏活一天,就痛苦一天,一天都要寻死去! 可是,现在,无论她说什么容熏都听不下去,她根本就没办法。 从那眼神中,姬云笑一眼就读出了容熏对自己的恨意,她现在满眼都是对自己的恨! 那恨,犹如万箭齐发,硬生生要将自己凌迟一样! 姬云笑苦笑了一声,现在要说清事实,恐怕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她脱开君丹枫的的搀扶,动作缓慢,甚至于有些迟钝的朝容熏走去。 “你要干什么?”容熏顿时心生警惕,将她防备起来。 姬云笑言色一淡,无奈的牵了牵嘴角:“我现在全身没有半点力气,哪怕是走路都犹如八旬老人,蹒跚满地,容熏小姐认为我还能对你做出点什么吗?” “我刚才说过,你的话,我从此以后都不会再信了!……啊!” 容熏说着,突然手腕一紧,被姬云笑扯了过去。 她狂乱的挥动着手脚,隐匿在袖中那只拇指甲大小的瓷片朝外面挥舞起来。 姬云笑本就没什么力气,几乎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容熏的手抓过来,哪里还经得起她这么剧烈的挥舞。 平衡感一失,脚下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朝地上栽去! “小云儿!”君丹枫惊叫了一声,若非他眼疾手快,及时从她背后抓住了她肩膀,恐怕,她整个人都要狼狈摔出去。 姬云笑本来就没血丝的脸上,猛的变成刷白! 她却固执的抓住了容熏的手,身体全部力气都聚拢到手腕那里去了。 她虚弱的翕动着唇瓣,但是,在这空档的房间里,也足够两人听见。 “容熏小姐不信我,我不怪你,但是,容熏小姐难道连自己也不信吗?我那晚没对你做什么,也不可能做什么。” “为……什么?”容熏也像是被她脸上的颜色给吓住了,愣愣的,抽手的动作,也不由自主轻微了下去。 “因为……你我都一样。” 姬云笑拉起容熏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 “什、么!”那柔软的触感,让容熏的手指犹如触电般,飞快的弹开。 她死死的盯着姬云笑,瞳孔缩了缩,嘴唇颤抖着,像是受到了极度惊吓,她似乎是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一时间,愣坐在地上,不知道还怎么去相信! “你现在知道了,云笑别无所求,只希望容熏小姐,能帮云笑……保,保守住……这个秘密……”她语气微若游丝,卒后消失在唇舌间…… “小云儿!”君丹枫大叫了一声,拍着昏迷过去的人的脸,试图想要将人给唤醒,“小云儿,不要睡!给我醒来,小云儿,你快给本公子醒来!” 可是,无论他如何拍打,那昏迷下的人却丝毫没有反应。 她全身软绵绵的,不知道是真的体凉,还是因为失血过度的原因,她现在整个人,全身上下,竟然半点温度也没有! 君丹枫慌慌张张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瓶子,可是,他神情焦急,动作慌乱,手上力度根本就没有掌控好。 大小瓶子散落了一滴,还有好些碎成了零星的几片,药丸全都散落了出来。 “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 他急手急脚在那堆瓶子间寻找着,越是着急,越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 他一怒之下,拍碎了所有的药瓶,抱着姬云笑站起来。 不行!他现在得快点带小云儿回府! 她昨晚情况就很糟,一醒来就起来消耗元气,这下还敢给他昏迷过去! 饶是他医术高明,被奉为夜央国第一神医的称号,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醒她了! 君丹枫走了几步,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稍稍偏过脸,眼中冷潋如霜。 仅是一眼,就让容熏看的心惊胆战,浑身凉了半截。 “小云儿要是死了,本公子就放出你的血来给她祭奠!” 说罢,飞快起身,在院中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跃出了兵部尚书府! 帝九夙眼神一眯,蹭的一下站起身来。 回头瞥了眼屋中坐在地上的容熏,袖中手指都握得指骨发白。 他整个人脸色都乌黑一片,转身就要追出去。 却被刚刚赶到的木管家,在拐角处给一手拦住。 “王爷请三思!”木管家跪在他面前。 帝九夙寻望着君丹枫带人离去的方向,“让开!” “请王爷三思!”木管家眉色浓郁。 像是打定了注意,这一次,说什么都不会再让王爷一意孤行了! 帝九夙眼望着人影在半空中变成一颗小点,直到消失不见。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丝丝凉意,偏偏木管家还抱着他的腿,看着架势,死活都是不愿意松开了! “木管家!”他一掌拍下去,木管家离得这么近,一把老骨头,就算也有内功护体。 毕竟帝九夙那一掌可不比给帝长信的那一掌,硬生生加了好几层功力。 木管家直直的挨了下来,整个人都被拍飞了出去。 他背后撞到了一堵墙,木管家胸口巨疼,“噗……”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映在墙壁上。 帝九夙打出去掌力的手还遗留在半空中,他这才冷静的回过神来。 第五十五章:公子火爆 木管家一手扶着墙壁,身形佝偻地,试探着站起来,几次滑到,都没能成功。 无论如何,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能再眼睁睁看到自家王爷错下去:“王爷该关心的人,是在屋子里。” “你是在逼本王?” “老奴不敢,老奴只知道,皇上年纪大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眼下时局看似持平,但是几位分布在塞外的王爷早就对这京城里的东西虎视眈眈,太子病重,生死未料,二王爷又带头谋反,弑兄害弟,这夜央国的天就要乱了! 王爷,你现在虽然大权在握,但是,夜央国的兵力分配,比起老奴,王爷是再清楚不过的。 而且,王爷生来紫眸,如果只依靠兵力取胜,就算最后赢了,但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朝中又没有重臣支持王爷,王爷即便是占据势位,又能操控多久? 何况,王爷不是从一开始就做好打算,安定好了每一步吗? 如今都走到这里了,就差最后一步。 难道王爷,忍心撤销这最后一步,将一切都拱手他人吗? 王爷!三思啊……” 帝九夙目色沉沉,薄唇动了动,木管家见自家王爷依旧一言不发。 心底默默叹息了一声,“老奴话已至此,王爷现在可以决定,到底是走还是留。” 他刚说完,就看地上那祥云九彩靴往前动了动,他心下一沉! “王爷要走老奴绝不会留,但是,老奴这样活在世上也愧对王妃的重托,既然没有颜面活下去了,今日事后,老奴也要向九泉下的王妃娘娘谢罪去了!” 帝九夙脚步提起,王妃两个字让他猛地一怔,浑身僵硬了下来。 他神色复杂,眼底一时间像是闪过千万般情绪。 有愤怒,担忧,悔恨,无奈,最后都化成了浓浓的叹息。 他望了望君丹枫消失的方向,双手在袖子底下紧紧握成了拳。 木管家等待着,似乎是过了好久,又好象只有会儿。 帝九夙一挥袍袖,转身:“随本王来!” 木管家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 他浑身一软,像是再也站不住脚,瘫软在地上,但是,他起了皱的脸上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总算是把王爷劝回了,不然,他就算是死了,也再没有颜面去面对王妃了! 平息了几下呼吸,这才扶着墙,跟着帝九夙走过去。 而另一边,君丹枫出了容府,几乎不做停。 放弃了马匹,一路施展轻功从兵部尚书府赶回到君府。 门都没有敲,就直接从墙垣上飞了进去。 落地那一刻,倒是把正在院子里打扫落叶的下人给吓住了。 好一会儿才看清了是自己公子回来了,正要上前问候,自家公子却一展身就消失无踪了。 不过,公子喜怒无常,品行诡异,他们也都是见识过的,所以,也就没有过多注意。 更没有注意到君丹枫手上还抱着的那个人! “白银,快点进来帮忙!”君丹枫带着姬云笑,没有去客房,直接将人带到了药房。 那里药材多,也方便他使用! 君丹枫踢门进来的时候,白银正在整理架子上的药材,踢门声把他下了一大跳。 回身一望,只见是自家公子。 还没开口,就听公子开口吩咐了。 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焦急。 难道公子出什么意外了? 白银平素见惯了自家公子吊儿郎当,经常出入长秀坊的不正经,从来没有听到过公子也会有这么焦灼的时候。 倒是把他吓了吓,急忙放下药篓子,跑了过去。 “公子!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白银急匆匆跑回来,却见那只小木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个人他是见过的,正是前几日,王爷抱过来的那个人。 后来那人醒后,还在君府上住了一段时间。 从伺候那边院子的下人口中,他得知了那个人的身份。 他是九王府的人,具体身份倒是不知道。 只听他一只自称奴才,但是,那晚九王爷带人来找自家公子的架势,看起来也不是普通的奴才身份啊。 白银还愣在那里,君丹枫已经掏出银针在姬云笑身上好几处大穴上扎了下去。 然后拿袖子擦了把汗,回过头对愣神中的白银吼了吼,“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药!” 白银站在那儿,几乎要哭了,哭丧着脸:“可是,公子,你都还没告诉我具体要什么药啊?” 君丹枫一只手敲过去,“平时教你望闻切诊那些东西,你都忘到哪儿去了!以后出去别说是跟着本公子十几年的人了!” 白银委屈的抱着被敲疼了的头,好不沮丧。 “你是猪啊!还不快去!”君丹枫怒火难耐,忍不住狠狠骂道,白银就算是不知道要什么药材,也只能快点动起来。 连滚带爬跑到药材柜子边儿去。 话说最近公子怎么怎么打怒火? 难道是因为太长时间没去过长秀坊,所以肝火旺盛了? 白银从柜子底下拿了个小称出来。 也不对啊,公子似乎是从遇到这个夜云笑之后,才老是动不动就生气发火! 难不成这个夜公子惹到了公子,被公子给打地要死不活。 事后,公子才意识到情况不对,怕夜云笑死了,没法跟九王府那边交代。 所以才会这么急匆匆跑回来,赶紧救人来了? 嗯嗯!一定是这样的! 白银想着,坚定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越想越对! 君丹枫一手捏着姬云笑的脉搏,给她把脉,一边看着白银那边像鬼神附体一样自言自语的。 另一只手狠狠的弹了根银针出去。 “还在那儿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己所不欲,要施于人! 他苦命呐! 白银无望的哭叹了下,这下可再也不敢想七想八的了。 “当归一两,白漆一亮,白参二两,益……” 那边君丹枫突然飞快的念起来。 白银愣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赶紧爬上梯子,手忙脚乱地开始在药架子上拿药。 君丹枫念的太快了,他好不容易才跟上自家公子的提示,好一会儿终于抓好了药材。 “公子,抓,抓……好了。”等他做完这些,早已经累得精疲力竭,气喘吁吁的…… 君丹枫鼻子一皱:“抓好了还不赶紧去煎药,难道还要等本公子去煎药吗?!” “好!我马山去!”白银一刻也不敢耽搁,生怕自己再在自家公子面前晃悠一下,自家公子会直接把那一条带子上的银针都给射过来。 到那时,他还不变成刺猬?! 越想越恐怖,今天自家公子的脾气简直就是不敢恭维。 太惊悚了! 白银一溜烟儿跑出去煎熬。 屋子里只剩下君丹枫和昏迷中的姬云笑两个人。 君丹枫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 手这才从姬云笑手腕上收回来,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去。 君丹枫盯着姬云笑的脸,直直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走到了药柜子边的矮桌前,从桌子最底下拉出一个暗格子,那里面有一个小盒子。 君丹枫拿起盒子,打开来。 只见里面安稳地躺着一只红色小药丸。 他握着盒子四周的手指,紧紧的收缩起来。 他咬着牙,“啪”的一下又合了起来,重新扔回暗格子里去。 白银没一会儿就端了着一只碗进来,“公子,药熬好了,我这就给夜公子喂下去。” 刚才连续被骂了两次,这下,他可不敢再傻傻的问,公子药熬好了,是不是要给夜公子喂下? “谁让你给她喂了!”出乎白银意料的,君丹枫这次还是骂了过来。 他手脚立即收了回来,站在床边,动也不敢动。 话说,他今天是不是命贱? 如果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跑到药房里整理药材,也就不会被公子顺口叫出来。 后面也就不会又这么多挨骂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自家公子就是心情不爽,看谁谁不顺眼,不骂上两三句来,那心里就跟蛆虫蠕动一样,倒不出来,就是要给你恶心一把! “我来!”君丹枫一把手抓过白银手上那只药碗,坐到床边去。 用勺子给姬云笑一勺一勺地喂药。 白银在一旁看得大跌眼界! 他……他没看错吧!他家一向任性自我,被人伺候惯了的公子,竟然也开始学会伺候人了?! 看那动作,娴熟地让白银不惊掉下巴都难! 等君丹枫喂完一碗药后,已是黄昏时分了。 白银看了看天色,虽然知道会被骂,结果还是忍不住上去提醒道:“公子,已经黄昏了,不如我先下去让厨房给公子您做点东西吧?” 君丹枫把空碗放在一边儿,拿着帕子给擦了擦姬云笑嘴角上沾着的药汁。 背对着白银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去本公子房间,那那只金蝉子拿过来。” “嗯……啊?!”白银嗯嗯点头,然后才突然醒悟过来:“公子要金蝉子做什么?” “小云儿失血过度,这些药材只能补充她的体力,血上元气大伤,一般药物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眼下……”君丹枫捏着帕子,手下动作顿了顿,“只有金蝉子才能救她一命!” 第五十六章:唠叨公子 “可是,那金蝉子不是公子千辛万苦跟王爷交换回来的。公子好心,真的想要救夜公子,也不一定要用上金蝉子吧。”那么珍贵的宝贝,他可深记得当初自家公子几乎是拿上全部家当给王爷换回来的。 当时换回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太大用处,只因为种类特殊,还是自家公子后面每天割血喂养,加上奇药辅助,所以才让它有了如今这中修血补气的神奇效果! 公子一直私藏在房间里,更是不许任何人靠近半步! 可见公子对它的宝贝稀奇。 可是,现在,公子却要他去拿出来?! 只因为,床上这个昏迷的人?! 白银傻愣着,有着不敢置信。 君丹枫皱了皱眉,“那又怎么样,本公子的东西怎么用还要你来指手画脚?还不快去拿过来!” “是是是!”白银觉得是瞎操心,公子一向自我惯了,做事随性,一切仅凭喜好! 既然公子都发话了,他也不用为公子心疼那宝贝了。 白银飞快跑过去把金蝉子给拿了过来。 君丹枫拿着一只大碗,碗里有好几条细小的蛇,花花绿绿在碗底翻滚缠绕在一起,看的叫人头皮发麻。 “把血放了!”君丹枫把那只脸盆大的大碗递给白银,看得后者嘴角一裂,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生怕这些蛇爬出碗里扎头就咬上自己的手。 君丹枫拉过姬云笑一只手,打开盒子,里面正躺着一只晶莹的,浑身散发着金子色的蟾蜍。 他把那只金蝉子从盒子里拿出来,催促了一句:“白银!” 白银咬紧牙,眼一闭从大碗里抓出了一只蛇,递了过去。“公子!” 君丹枫抓着那只蛇,拢了金蝉子的头,那东西竟像是长了眼睛,嘴一张,尖牙就蛇头咬下去。 金蝉子咬着蛇头,毫无动静,但是,那只蛇却在视线之下一点点变小。 最后,蛇身瘪瘪的,竟然变成了一张皮。 而金蝉子却肚子渐渐鼓了起来,甚至那两给腮帮子也鼓鼓的,变成了两只小球。 君丹枫看金蝉子吸地差不多了,把蛇皮扔开,又把金蝉子放在姬云笑手臂上。 金蝉子咬着姬云笑的手臂,才把肚子里的血,全都吐了进去。 血液注入手臂中,周围血管全都青青红红地展现了出来。 君丹枫眼疾手快,拉过姬云笑另一只手,给姬云笑源源不断的输送着内力。 “公子,你这样会把蛇毒过度到你身上去的!”白银看的心急如焚,大叫了一声。 君丹枫眼也不眨,看着那只金蝉子肚子渐渐小了下去,知道它体内的血已经快用完了。 这东西只有在很撑的时候才会给外面吐血,要是饿了,别说救人了,恐怕一整个人都要给它吸干了去! 他眼神一动,半点也没听进白银的话,反而连忙催促了一声:“还不快喂血!” 白银站着干着急,“白银!” 君丹枫看姬云笑另一只手臂上的血管血丝渐渐暗淡了下去,心急火燎又叫了一声。 白银踌躇难决,手垂在胸前,紧紧握了握。 本以为公子最开始误伤了夜云笑,怕没法给九王爷那边交代所以才象征象征,把人带回来治疗一番。 可是,看眼前这架势,公子这哪儿是救人啊! 这分明就是在自杀! 一边给夜云笑输送内力,先不说功力亏耗不起,就是那一阵一阵的蛇毒,也会让公子吃不消的! 虽然公子百毒不侵,但是,那么强一阵的烈毒性,又是在公子元气大损的时候侵入,恐怕…… 白银越想越担心。 但是,让他现在阻止公子,公子救不了夜云笑,也一定会很愤怒! 左右决定下,还是听从了君丹枫的话,伸手又从大碗里面抓出了一条蛇,喂给金蝉子…… 公子,你可要支撑过去啊,千万不能有事! ……………… 等一切结束后,君丹枫早已累的满头大汗。 已经没有力气撤回内力,几乎是直直的到了下去的。 “公子!”白银惊叫了一声,扔掉手上那只大碗,跑过去扶起君丹枫,“公子,你没事吧?” “喂完了吗?” “喂完了,都喂完了,公子你现在身体很虚弱,我先扶你回房休息吧?”他是真的好担心,公子武功不低,此时一张苍白的脸色映入他视线,让他实在有些心酸,反而更加怀念刚才那底气强盛,对自己大呼小叫的公子了。 君丹枫摇了摇头,努力的笑了笑:“你家公子我还没死呢,你哭丧个脸干什么?金蝉子虽然已经将蛇血输进小云儿体内,但是,蛇毒还有些残余,我有些累了,你另外再抓一副药,去煎了给她服下。” “王爷,你身上蛇毒也不少,我多熬些,也给公子一碗。” 君丹枫点了点头,“也好,快点去吧。怠慢了你家公子,改日本公子在门口多打几个狗洞,叫上府上所有的人看你钻上个十圈!” “嗯!我这就去!”白银一刻也不敢耽搁,抓了药材就出去煎熬! 等白银前脚踏出药房那一刻,君丹枫再也抑制不住,“噗……”的一声,从口中喷出了一朵血花。 他在身上两道大穴上点了点。 复又坐到床边,自嘲着自言自语道:“我从小被老头抓去试毒,三岁就炼成了一副百毒不侵的体质,二十年来,不知道毒性是什么滋味,今天却让本公子尝了回蛇毒。 啧啧,这滋味可真够难受的!” 说着他眼目一垂,盯着床头那奄奄一息的金蝉子。 苦笑了一声,费力的掏出了一根银针,飞快结束了金蝉子最后的痛苦。 他目光弥散的看着姬云笑,突然忍不住笑了笑:“小云儿啊小云儿,本公子这回可是花上了全部家当在救你,你要是明天敢不给本公子醒来,本公子就把你身上的血全都放了,给我的金蝉子陪葬!” 君丹枫眼皮重重地,说着说着……就垂拢在一起。 趴在姬云笑枕头边,恍恍惚惚睡了过去。 君丹枫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他惊恐的四下寻找着,直到视线中映入床上人之后,他才大松了一口气。 头疼袭来,他揉着脑袋,又重新坐了下去:“现在什么时候了?” 白银坐在桌子的对面,手里还拿着纱布,桌子上摆满了膏药。 看自家公子这下安分的坐了回来,于是又开始给君丹枫手指上药,涂抹好了膏药后,又用纱布好好地缠牢。 这才回答道:“寅时了。” “寅时?”那不就是快天亮了…… 君丹枫一只手揉着晕乎乎的脑袋,视线出神地盯着被缠满了纱布的手指。 等白银心满意足的做好了一切后,他眉头忍不住高高皱起,不留情抛出了一句。 “好丑!” 白银脸色垮了垮,额头上竖起三根黑线,语气怪怪的:“公子刚才都要死了,还会在乎这纱布缠的丑不丑?” 他从小在君府,就从来没见过自家公子像今天这么疯狂过! 为了救一个人,差点连性命都不要了! 关键是,这个人还和公子没什么交情! “对了公子,我刚才给你把过脉,你体内的蛇毒大部分已经被清理出来了,还有一小部分残余,不过再多服用几天中药,就可以好了。” 说完,久久没得到回应。 白银视线往上抬了抬,正好对上自家公子那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啊转的。 吓得他一个后退。 “公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噢,没什么……”君丹枫打了个哈欠,“本公子只是突然间发现,你跟在本公子身边也有十几年了,医术半点不见涨,反而练出了一副唠叨病。” 白银眼皮一垂,那也不看到底是谁让他整天整日操心! “不过,公子,这天就要亮了,我留下来照顾夜公子这边,你早点回房休息休息吧。” 君丹枫走到床边,犹豫了一会儿,可是他现在体虚得很。 他是大夫,知道再这样强打起精神,早晚都会体力支透的! 何况,他才不愿意让小云儿一醒来就看到这么虚弱的自己。 到时候,她肯定要嘲笑自己一个大男人却苍白的像个娘们儿! 哼!他要好好回去休息休息,等一觉醒来,一定又是个好精神! 这么想着,便对一边儿的白银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你留下来照看他,本公子先回去眯一会儿,她要是有什么异常,记得叫我!” “嗯!我知道的!” “一定要好好看着,有异常记得叫我!” “知道了。” “一定要记得叫我啊!” 君丹枫边朝门外走,边再三叮嘱着。 到了门口,白银实在受不了,拉过门,“碰!”地一声甩了出去,挡住了君丹枫的呱噪。 他背挡住门板上,无奈一笑,摇了摇头。 刚才公子还说自己唠叨,真不知道这唠叨的人,到底是谁! 想罢,他搬过一只凳子放到床边,然后拿了本医书,坐到床边看起书来。 ……………… 君丹枫是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睡饱了,醒来的。 他伸了伸懒腰,白银一晚上都没来叫醒他,看来小云儿身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他满意的笑了笑,下床去洗了把脸。 刚推开门,就看白银从外面跑了进来。 君丹枫脸色沉:“怎么了?是不是小云儿出什么事了?“ 第五十七章:皇后来求 刚推开门,就看白银从外面跑了进来。 君丹枫脸色沉:“怎么了?是不是小云儿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她蛇毒蔓延了?你说啊你快说啊!哎……!” 他催促的一连质问,叫人耳不暇接。 白银喘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君丹枫一把冲了出去。 他走得很急,脚下移步生花,眨眼功夫就来到了药方。 焦急的踹开门:“小云儿,你没事吧?!” 姬云笑半依靠在床边,推门后拿刺眼的光线袭来,让她眼睛忍不住眯了眯。 她手里捏着一只杯子,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但是,从那娴熟稳妥的动作上看来,已经比昨晚好太多了! 君丹枫眼睛眨了眨,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瞪了瞪眼:“你……你不是快死了吗?!” 姬云笑脸色一黑,喝了口水,沾着茶水珠儿的嘴唇上冷冷扬起一抹笑,“君丹枫,我虽然刚才昏迷了过去,但也还不至于死。再说,如果,君公子再怎么看不惯我,也不用这么急着诅咒我吧?” 帝炎月给她下的毒根本就没解,说起死,也不过早晚的事,他干嘛巴不得自己马上就死的样子? 君丹枫愣愣回神后眼角边翘起一抹笑,也不解释,淡然从容地走了过去。 “你已经昏迷一天了,你以为你还在兵部尚书府上?” 姬云笑像是这才反应过来,游目四周,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情景。 这房间里,除了自己所在这张床,到处都摆满了药材,也就只有素有天下第一神医的君丹枫府上才会有这么多的草药收藏了。 她抿了口茶水,眼皮垂了垂:“容熏小姐她……她没事吧?” 她不提容熏还好,一提起这个名字,君丹枫的脸色立马就晴转多云,目色变了变,“你有时间担心她,还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姬云笑有些不解的抬起头,“我又怎么来?” “你怎么来?”君丹枫冲她嚎了声,几乎要抓狂,“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差一点就死了!” 姬云笑怔了怔,然后才想了起来。 是了,昨天她为了让容熏信服她所说的话,不惜暴露出了自己女女儿身的秘密。 这件事,要是被帝九夙知道了,他一定会善罢甘休! “我要回九王府!”说这,她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君丹枫几乎气得吐血! “你要找死吗?!”她现在体虚的吓人,昨晚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刚醒来就开始折腾。 她舍得,他还不舍得呢! 昨晚的金蝉子又不是白白给她浪费的! 他的心血可不能白费。 想着,就从背后点住了姬云笑身上几处大穴。 “你……君丹枫!”该死的,他竟然敢点她穴,她刚才就应该杀了他! “你想死我不拦你,但是,至少也找个本公子不在的时机,那些药材可不是白白浪费在你身上的,好歹也先让本公子拿回点报酬吧?” 说着,他挑了挑眉毛,“你说你这姿色,也不知道长秀坊的人要不要,哎!” 他像是一下子陷入来左右为难的地步,托着下巴好好思索着,到底要把她怎么办。 白银赶过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叹了口气,敲门道:“公子,已经午时了,是不是该传膳来?” “等着,本公子还没给你好好算帐呢!”君丹枫可没忘记,刚才就是他话没说完,害的自己在小云儿面前出了丑,哼哼,这笔账,他一定要好好给他算算! 白银脸色一垮,哭丧着:“可是,是公子自己还没问我说完,就慌忙跑了到啊。”这也能怪他吗? “再废话一句,本公子毒哑你!” 白银连忙闭上嘴,生怕再多说一句,就真到会变成哑巴! “叫人把饭送到这里来。”君丹枫拖着姬云笑,把人又重新放回来床上。 现在她体虚无力,他可不怕她会用功冲开穴道。 不过,她聪明机智,还是先绑上手脚以防万一! 想着,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根绳子,还真的说做就做,将姬云笑手脚捆了个结实! “君丹枫,你现在不放开我,我下次一定会杀了你!”姬云笑怒火三丈,眼中噙着烈光。 君丹枫却不以为意的罢了罢手,弄完一切后,拍拍手,对她笑了笑:“小云儿,等你有本事杀我的时候,再说吧。” 没一会白银就带食物来了药房,看床那边僵持不下两人,心底无奈叹了口气。 我说,夜公子,你就别再激怒我家公子了,他可是把生家宝贝都拿出来救你命了。 再说了,你要是惹怒了我家公子,那气还不得撒到我头上。我一介下人,身份卑微地,你们就不能多体谅体谅小的我? 君丹枫对白银招了招手,端着碗,在姬云笑怒目横视下,给她喂着饭。 “你要回王府,也得保存体力,等你在本公子府上饿死了,本公子就是有心送你回去,九王爷也未必见得会收了你。” 姬云笑虽然心底厌恶,但是君丹枫说的不错,现在她要做的就是保存体力,以后都事以后再说! 于是,张口咬了一团肉。 “这才乖嘛……”君丹枫眯起笑。 “你再废话一句,小心我杀了你!”她要不是现在动弹不得,要杀眼前这人,也不过抽刀落掌的瞬间,哪儿还要如此忍辱不堪! 君丹枫心底无奈一笑,不知道时姬云笑的话起到了作用,还是他不愿再多跟她计较,果真没再说些什么。 单手给她喂着饭。 然后自己也多多少少吃了些,才让白银将东西都撤了下去。 “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去外面晒晒太阳?”君丹枫看了会儿书,瞥了眼那边安静无比的人,提议道。 姬云笑醒后就一直闷在这里,也有些心烦,点了点头。 君丹枫解开她身上的绳子,抱着人出了药房。 院外阳光明媚,两人坐在一棵槐花树下的石桌边儿,阳光照的人身上暖暖的。 君丹枫一只手搭在额头,挡住了些光线,眯起眼,“你放心,容熏那边我已经通知过了,她暂时还不会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 姬云笑听后,安了不少心,但是她什么都没说,继续喝着茶。 “我真的很好奇,你跟容熏无缘无故的,就算有心救她,也不至于赔上自己的性命,怎么你却好像宁愿救她,也不怕自己死?你真的不怕死吗?”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姬云笑喝茶的手顿了顿,她垂下头,漠然地看着那只茶杯,指腹摩擦着茶杯边沿,像是凝神思索。 的确,容熏与她非亲非故,但是她却不惜拿自己性命去救她……除了她欠容熏的,其实,她还有一个私心。 容熏冰雪聪明,如今给她一面恩情,将来如果为她所有,必然会有一番大用途! 姬云笑目光沉沉,正思索着。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白银慌慌张张跑进来,“公子,有个客人说想要见见公子。” “客人?”君公子与姬云笑互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闪过的一丝疑惑! “几个人?” “看起来,有四五个样子,除了其中那个带斗笠的,其余四个看起来都像是练家子,内底不低!”白银看人的功夫还是有的,刚才开门的那一瞬,他就习以为常,暗中观察了一番。 “哦?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干找到君府来!”君丹枫不惊反笑了笑,斜着眼,含笑的眼目似乎有意在对着姬云笑说。 “能找上君府的,也不过两种,不是仇家就是病人。”姬云笑不用想就知道了,不过根据刚才白银描述的看来,应该是属于后者。 “是吗?那本公子倒要好会一会!”君丹枫一拍桌子,“把人请进来!” “是!”公子有令,白银立马下去请人进府。 不一会儿就将那五个人带了上来。 姬云笑远远地望过去,那五个人走路极其有序。 带黑色面纱那个人走在中间最前面,身边分散着四个人,训练有素的跟随着。 而且,那走在前面的人,步伐从容,出入大方,周围自带着一番气魄,让人不得不怀疑。 等人走近后,君丹枫还没来得及问出对方身份,那人已经先一步取下了斗篷,露出一张疲惫却不失贵气的脸来。 姬云笑眼神一抖。 站起身来,“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君丹枫皱了皱眉。 他行事随性,从来不将世俗那一套放在眼底,眼下就算姬云笑点清了对方身份,他也纹丝不动地坐着,自我自在地喝着茶。 被姬云笑这么一点,那人也正好注意到了君丹枫身侧坐着的姬云笑,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很快平静如初。“免了!” 说完,转向君丹枫道:“君神医,本宫今日不请自来,是想求君神医一件事。” 求? 姬云笑心底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想起那晚在皇宫里,她对帝长信是百般维护,母子深情。 现在,更是为了帝长信愿意屈尊降贵,暗暗来到君府。 一国皇后,母仪天下,却置身府门,对一个平民百姓说求?! 第五十七章:皇后来求 刚推开门,就看白银从外面跑了进来。 君丹枫脸色沉:“怎么了?是不是小云儿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她蛇毒蔓延了?你说啊你快说啊!哎……!” 他催促的一连质问,叫人耳不暇接。 白银喘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君丹枫一把冲了出去。 他走得很急,脚下移步生花,眨眼功夫就来到了药方。 焦急的踹开门:“小云儿,你没事吧?!” 姬云笑半依靠在床边,推门后拿刺眼的光线袭来,让她眼睛忍不住眯了眯。 她手里捏着一只杯子,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但是,从那娴熟稳妥的动作上看来,已经比昨晚好太多了! 君丹枫眼睛眨了眨,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瞪了瞪眼:“你……你不是快死了吗?!” 姬云笑脸色一黑,喝了口水,沾着茶水珠儿的嘴唇上冷冷扬起一抹笑,“君丹枫,我虽然刚才昏迷了过去,但也还不至于死。再说,如果,君公子再怎么看不惯我,也不用这么急着诅咒我吧?” 帝炎月给她下的毒根本就没解,说起死,也不过早晚的事,他干嘛巴不得自己马上就死的样子? 君丹枫愣愣回神后眼角边翘起一抹笑,也不解释,淡然从容地走了过去。 “你已经昏迷一天了,你以为你还在兵部尚书府上?” 姬云笑像是这才反应过来,游目四周,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情景。 这房间里,除了自己所在这张床,到处都摆满了药材,也就只有素有天下第一神医的君丹枫府上才会有这么多的草药收藏了。 她抿了口茶水,眼皮垂了垂:“容熏小姐她……她没事吧?” 她不提容熏还好,一提起这个名字,君丹枫的脸色立马就晴转多云,目色变了变,“你有时间担心她,还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姬云笑有些不解的抬起头,“我又怎么来?” “你怎么来?”君丹枫冲她嚎了声,几乎要抓狂,“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差一点就死了!” 姬云笑怔了怔,然后才想了起来。 是了,昨天她为了让容熏信服她所说的话,不惜暴露出了自己女女儿身的秘密。 这件事,要是被帝九夙知道了,他一定会善罢甘休! “我要回九王府!”说这,她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君丹枫几乎气得吐血! “你要找死吗?!”她现在体虚的吓人,昨晚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刚醒来就开始折腾。 她舍得,他还不舍得呢! 昨晚的金蝉子又不是白白给她浪费的! 他的心血可不能白费。 想着,就从背后点住了姬云笑身上几处大穴。 “你……君丹枫!”该死的,他竟然敢点她穴,她刚才就应该杀了他! “你想死我不拦你,但是,至少也找个本公子不在的时机,那些药材可不是白白浪费在你身上的,好歹也先让本公子拿回点报酬吧?” 说着,他挑了挑眉毛,“你说你这姿色,也不知道长秀坊的人要不要,哎!” 他像是一下子陷入来左右为难的地步,托着下巴好好思索着,到底要把她怎么办。 白银赶过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叹了口气,敲门道:“公子,已经午时了,是不是该传膳来?” “等着,本公子还没给你好好算帐呢!”君丹枫可没忘记,刚才就是他话没说完,害的自己在小云儿面前出了丑,哼哼,这笔账,他一定要好好给他算算! 白银脸色一垮,哭丧着:“可是,是公子自己还没问我说完,就慌忙跑了到啊。”这也能怪他吗? “再废话一句,本公子毒哑你!” 白银连忙闭上嘴,生怕再多说一句,就真到会变成哑巴! “叫人把饭送到这里来。”君丹枫拖着姬云笑,把人又重新放回来床上。 现在她体虚无力,他可不怕她会用功冲开穴道。 不过,她聪明机智,还是先绑上手脚以防万一! 想着,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根绳子,还真的说做就做,将姬云笑手脚捆了个结实! “君丹枫,你现在不放开我,我下次一定会杀了你!”姬云笑怒火三丈,眼中噙着烈光。 君丹枫却不以为意的罢了罢手,弄完一切后,拍拍手,对她笑了笑:“小云儿,等你有本事杀我的时候,再说吧。” 没一会白银就带食物来了药房,看床那边僵持不下两人,心底无奈叹了口气。 我说,夜公子,你就别再激怒我家公子了,他可是把生家宝贝都拿出来救你命了。 再说了,你要是惹怒了我家公子,那气还不得撒到我头上。我一介下人,身份卑微地,你们就不能多体谅体谅小的我? 君丹枫对白银招了招手,端着碗,在姬云笑怒目横视下,给她喂着饭。 “你要回王府,也得保存体力,等你在本公子府上饿死了,本公子就是有心送你回去,九王爷也未必见得会收了你。” 姬云笑虽然心底厌恶,但是君丹枫说的不错,现在她要做的就是保存体力,以后都事以后再说! 于是,张口咬了一团肉。 “这才乖嘛……”君丹枫眯起笑。 “你再废话一句,小心我杀了你!”她要不是现在动弹不得,要杀眼前这人,也不过抽刀落掌的瞬间,哪儿还要如此忍辱不堪! 君丹枫心底无奈一笑,不知道时姬云笑的话起到了作用,还是他不愿再多跟她计较,果真没再说些什么。 单手给她喂着饭。 然后自己也多多少少吃了些,才让白银将东西都撤了下去。 “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去外面晒晒太阳?”君丹枫看了会儿书,瞥了眼那边安静无比的人,提议道。 姬云笑醒后就一直闷在这里,也有些心烦,点了点头。 君丹枫解开她身上的绳子,抱着人出了药房。 院外阳光明媚,两人坐在一棵槐花树下的石桌边儿,阳光照的人身上暖暖的。 君丹枫一只手搭在额头,挡住了些光线,眯起眼,“你放心,容熏那边我已经通知过了,她暂时还不会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 姬云笑听后,安了不少心,但是她什么都没说,继续喝着茶。 “我真的很好奇,你跟容熏无缘无故的,就算有心救她,也不至于赔上自己的性命,怎么你却好像宁愿救她,也不怕自己死?你真的不怕死吗?”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姬云笑喝茶的手顿了顿,她垂下头,漠然地看着那只茶杯,指腹摩擦着茶杯边沿,像是凝神思索。 的确,容熏与她非亲非故,但是她却不惜拿自己性命去救她……除了她欠容熏的,其实,她还有一个私心。 容熏冰雪聪明,如今给她一面恩情,将来如果为她所有,必然会有一番大用途! 姬云笑目光沉沉,正思索着。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白银慌慌张张跑进来,“公子,有个客人说想要见见公子。” “客人?”君公子与姬云笑互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闪过的一丝疑惑! “几个人?” “看起来,有四五个样子,除了其中那个带斗笠的,其余四个看起来都像是练家子,内底不低!”白银看人的功夫还是有的,刚才开门的那一瞬,他就习以为常,暗中观察了一番。 “哦?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干找到君府来!”君丹枫不惊反笑了笑,斜着眼,含笑的眼目似乎有意在对着姬云笑说。 “能找上君府的,也不过两种,不是仇家就是病人。”姬云笑不用想就知道了,不过根据刚才白银描述的看来,应该是属于后者。 “是吗?那本公子倒要好会一会!”君丹枫一拍桌子,“把人请进来!” “是!”公子有令,白银立马下去请人进府。 不一会儿就将那五个人带了上来。 姬云笑远远地望过去,那五个人走路极其有序。 带黑色面纱那个人走在中间最前面,身边分散着四个人,训练有素的跟随着。 而且,那走在前面的人,步伐从容,出入大方,周围自带着一番气魄,让人不得不怀疑。 等人走近后,君丹枫还没来得及问出对方身份,那人已经先一步取下了斗篷,露出一张疲惫却不失贵气的脸来。 姬云笑眼神一抖。 站起身来,“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君丹枫皱了皱眉。 他行事随性,从来不将世俗那一套放在眼底,眼下就算姬云笑点清了对方身份,他也纹丝不动地坐着,自我自在地喝着茶。 被姬云笑这么一点,那人也正好注意到了君丹枫身侧坐着的姬云笑,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很快平静如初。“免了!” 说完,转向君丹枫道:“君神医,本宫今日不请自来,是想求君神医一件事。” 求? 姬云笑心底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想起那晚在皇宫里,她对帝长信是百般维护,母子深情。 现在,更是为了帝长信愿意屈尊降贵,暗暗来到君府。 一国皇后,母仪天下,却置身府门,对一个平民百姓说求?! 第五十八章:人弄丢了 君丹枫不满地将姬云笑拉回去坐着,看也不看皇后,一边夹了块儿糕点放在姬云笑面前的小碗里,一面漫不经心回答道:“皇后娘娘身份高贵,在下一介布衣,不敢当这个求字。” 姬云笑被君丹枫这行为弄得有些尴尬,她虽然也站着发晕也的确是想坐下来,但是眼前皇后还在,她这么做法似乎有些造次了。 但是,君丹枫目中从来没有什么框框架架的,一把将她按下去。 姬云笑几乎是一坐下就能感觉到,迎面而来那暗怒的眼神。 “君公子是夜央国第一神医,绝世无双,医术鬼斧,本宫想求君神医入宫救一个人。”如果不是为了她可怜的儿子,她才不会来这儿,还遭受这般窝囊气! “皇宫室内,御医如云,如果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话,那我更没有办法,毕竟,我的那点门子,又怎么好意思跟宫里的御医相提并论呢,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他又不是什么慈善堂,别说非亲非故他没兴趣救,就是沾亲带故的,他也要分个心情好坏,视情况而定! 又怎么可能因为皇后两三句话就屁颠屁颠跑去皇宫里去了?! 他又不是闲的没事干! 他还要好好研究研究怎么让小云儿身上拿回金蝉子的报酬呢! “你别不识好歹!”皇后娘娘还没发怒,倒是她身边一个侍卫先不满地站了出来。 君丹枫手指一动,那块儿小糕点在他手中碎成了一堆齑粉。 那人看到了他手下动作,艰难得咽了咽口水,悄无声息退了回去。 君丹枫目光冷淡,微微侧过稍许头,斜视着皇后等五人。 “在下要说的,从一开始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皇后娘娘请回吧!”他君丹枫平素最喜欢的就是威胁别人,但是,最不喜欢的…… 就是被人威胁! 敢拿身份压他,他没立即撒毒药毒死那些人算是幸运的! “你……”那个侍卫没想到这人知道了皇后娘娘的身份后,还敢这么大不敬。 虽然是神医,归根到底也不过一介草民,身份卑微,什时候轮到他对皇后娘娘耍架子了?! 但是那个人还没说什么,就被皇后抬手止住了后面的话。 “君公子,本宫答应你,只要你能救了太子,奇珍异宝,黄金白银,只要你开得起价,本宫一定统统答应你!” “钱财这东西不过就是个身外物,我要来也没什么用,何况……”君丹枫理也不理那些人,从盘子里捏起一块儿糕点递给姬云笑手里,“我刚才说了,我才疏学浅,医术平平,根本就没法子救太子,皇后还是另请高明吧!” 那不耐烦的样子,很明显已经在下逐客令了。 皇后手下握了握,十指嵌入柔中,疼的她也毫无知觉。 “神医这么说,是打定注意不肯入宫救人了?” 君丹枫有些气恼了,“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皇后娘娘,我说了我是无能为力!”这老女人到底长没长耳朵,要他一个意思,从三遍四,说得他自己都想吐了! 可她却还要纠缠不休! 要是她再这么纠缠不休,他不介意让对方试试最近他新研究出来的毒.粉。 君丹枫才不管对方是方的圆的,什么皇后妃子! 惹恼了他,一样毒死她! “既然神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本宫就不多打扰了!”皇后说罢,带上斗笠,带着一行人离去。 看那行走匆匆的背影,看来是气得不轻。 等人走远了,姬云笑才打偏君丹枫伸过来的一只手,试探道:“皇后娘娘亲临可是你莫大的荣幸,你要是遂了她的意,将来前途无量啊,怎么不知道珍惜?!” “宫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本公子才不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说起来,皇后娘娘竟然能为了帝长信做到这个份上,也是难得了。”姬云笑不由得想到了帝九夙,“皇上……似乎对九王爷不少很好?” “啊?”她后面一句说的太轻了,君丹枫根本就没有注意听到。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你真的不打算救帝长信?” “哼,他死活干我什么关系!”君丹枫说完,眼神一眯,“你该不会又想套着我进宫去救人吧?” 他可忘不了那天,他是多么丢脸地被姬云笑套脖子的场景! “小气!”这事都过了多了,还给记在心底,君丹枫真是够小气的! 其实,如果姬云笑知道那天她是如何离开兵部尚书府,又是如何再次醒来的话,她一定不会再说出这两个字了! “今天天气不错,我想回王府一趟。”出来久了,也不知道帝九夙那边什么情况,慕寒跟她说过,她还能留在夜央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回王府干嘛?”君府又没少她吃少她喝的,还有自己这么个俊俏公子陪她解闷,她还不满足?! 一想到这里,君丹枫心底就有些不平衡起来。 “我还有些事要做。”说着,她突然认真地盯着君丹枫的眼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你说……”君丹枫从未见她这么认真过,倒是吓了一大跳。 她目光清澈,像一滩泉水。双眼角微微弯起,像是凝思,又像是夹带着一丝丝笑意。 被那眼神看着,君丹枫心跳竟然有些不自然加速起来。 “你和帝九夙似乎认识许久,也知道我是的真实身份,为什么你却不告诉他?”这个问题,是她一直都想不通的。 凭着他和帝九夙之间的交情,按理说,早就应该将她身份暴露了才是,可是他却一直帮她隐瞒着,不对帝九夙提出口。 她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只是一时好玩儿,还是在折磨她,让她面对着未知的恐惧,走在刀尖上呼吸。 君丹枫愣愣的转过身去,“那我也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留在帝九夙身边,我看你不为功名利禄,也不图权势钱财,你想要什么?” “我自有我的苦衷。” “苦衷?”君丹枫不知道原来像她这样肆无忌惮的人,竟然也会有说不出的苦衷。 姬云笑垂下头,却没有继续往下说,似乎真如她所言那样,是有苦衷的。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问道:“那你会做出什么对九王爷不利的事吗?” “我不能保证将来,但是我能保证,目前我绝对不会伤害他半毫!”她只想拿到东西,一拿到她就会走! “哈哈!……帝九夙心思缜密,不用等到将来,他就会发现异常,小云儿,你这是在玩火自.焚呢。” “那你会告诉他吗?”归根到底,这才是她更加关心的。 “你都说了你目前不会做出些什么不利的于他的事,我跑去胡说一通,反而惹他讨厌,本公子说了,很快他就会发现异常,等到那时候,可能还没等到你下手,早已被他揭破了身份,到那时候,你想走,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至少他现在还不知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至少她现在还有时间能留在这里,尽力完成太子嘱托。 何况,她的将来…… 也没多少时日了! 君丹枫看她突然沉默下去,抖了抖肩膀,拽起她胳膊往外拖:“你不是要回九王府吗?还不快走?” 姬云笑视线惊讶地从自己掌心中掠过,游着往上,盯着他的背,出神之下被他拉扯着走了君府。 出来的时候天色还早,穿过君府门前那狭窄的巷子来到了大街上。 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君府离九王爷本就不怎么远,两人边走边看着街上的小玩意儿。 当走到一条拥挤的街道时,君丹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来对姬云笑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也不等姬云笑开口,一眨眼功夫就没了个人影! 姬云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旁边有个小茶棚,就过去要了一碗凉茶。 她今天才醒,体力有限。 虽然一路上君丹枫已经极力配合着她的脚步,边走边逛着,但是她身体上还是有些吃不消。 咕噜噜两碗茶水下肚,她精神才稍微好了一些。 她放下碗,那股不详的感觉再次袭来。 不知道是不是多疑,总觉得从出君府的那一刻,就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眼下,眼前这黑斗篷一晃,她才笑了。 原来,不是多疑…… 那边君丹枫好不容易挤进了队里,排了好久的队,才轮到他。 可是,摊主却敲了敲篓子,对后面的排队的人说:“买完了买完了,明日再来明日大家再来!” 君丹枫有些焦急,他好不容易拍了这么长的队,才轮到了他,结果却被告知卖光了! “摊主,你看看,是不是真的买完了,我真的很想买点回去,哪怕是一小块儿也行啊,不然,我给你一两银子,行吗?”他神色焦急,早知道刚才就算是被后面人骂,他也应该插进来的! 摊主有些为难,翻开两个装东西的篓子,“不是我不想卖给公子,但是,真的是买完了啊。” 他卖白糖糕几十年,这一带的人都喜欢吃他这儿做的手艺,但是他老婆子身体不太好,所以,他每天也就只能打早出来买点儿,然后又回去照料老婆子。 现在,他东西卖光了,也没法子啊。 第五十九章:入宫找人 “可是,真的事已经卖完了啊……”摊主实在有些为难。 君丹枫有些丧气,正兴致痒痒打算离去的时候,突然面前伸过来一只苍老的手,上面捧着他排了这么长队伍想要买的东西。 “老婆子,这里风大,你怎么出来了?”君丹枫还没反应过来,摊主突然在一旁叫起来,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给那个老婆子披在肩膀上。 老婆子脸上哼哼地转过头,像是有些埋怨:“还说呢,人家公子排了这么长多队,你明明还剩下一块儿,怎么都不给人家拿去呢?” “这……可是,这最后一块儿都是留给你的啊。”老头儿脸上一窘,每次他出门摆摊,买完东西后,都会留下一块儿给自己家的老婆子带回去,几十年来,一只都是这个习惯。 所以,当刚才君丹枫问道的时候,他才会想也不想就说卖完了。 “哼哼,老婆子我少吃一次又没多大的事!”老婆子像是赌气般,不在看老头,拉起君丹枫的手,把东西放在他手心里。 “这里经常来买的,大多是一些姑娘家家,我看你排了这么长多队,一定是给你家娘子买的吧?”老婆子苍旬的脸上露出一抹跨满岁月的笑,仿佛想起了当年,忍不住话多了起来,“当年,我还是个姑娘的时候,也喜欢吃这东西,但是,那时候家里穷,没钱买,后来,我家老头子就特意去学了这番手艺,后来老头子腿瘸了,也就只能靠这个技术,开始在城里摆起了摊位,也算是讨个生活。不过,他知道为爱吃,所以每次买完后,都会给我带回来一块儿。 公子,这一块儿,你就拿回去吧,你这么疼你娘子,她一定会很开心大。” 君丹枫脸色一红,他个大男人,从来不回碰这些甜腻腻的东西,刚才就是看到这边排的都是女孩子,心想女孩子肯定会喜欢这个,所以才特意赶过来给小云儿买。 可是,人家老头儿都说了这是他留给自己啊老婆子最后的一块儿,他也不好意思拿走。 但是,让他就这么走来,他也有些失落。 于是,从身上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了老婆子,“多谢!” 说完,他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人群。 老婆子回头来对老头笑着,“快点收拾收拾,家里饭也做好了,我们回家。”说完,她才想起手里刚才君丹枫给她的东西,摊开一看,竟然是一两银子。 她喝老头在这里摆摊几十年也没收到过这么大多银子,忍不住惊了惊。 然后她笑了笑,“也好,加上这点钱,下个月就可以给小喇叭把隔壁都小阿花讨进门了。” “阿花是个好姑娘……” “嗯,跟你年轻时一样……” “老没正经的!” “……” 君丹枫高高兴兴捧着手里那块儿白糖糕回去后,到处看都没找到姬云笑的影子。 他不禁疑惑,难道小云儿先走了? 想想又觉得不对,刚才一路过来都是自己给她带的路,她根本就对京城的大街不熟,又怎么可能先走来。 想想,君丹枫也觉得不对。 正好看到旁边那间茶棚,于是走过去问了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穿着一身青衣,长相十分秀气的男子?” 店小二想了想,“你说的那个公子,是不是一个人,耳朵还有些不好使?” 夜云笑失聪是不错,但是,她会唇语,又怎么耳朵不好使? 除非是有人背对着她说话! 他心下一惊,“那你看到她后来去哪儿了?” 店小二这才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这叠脸的纸条,“刚才那位公子的几个朋友来,将他接走了,临走前把这个给了小的,说如果有人来找他,就把这个纸条给那个人。” 君丹枫心底突然涌起一丝不祥到预感,飞快的看完纸条上面的内容。 他浑身猛地一怔,白糖糕从手心滑落在地上,他却毫无知觉。 “公子,你没事吧?”店小二看他反应有些诡异,忍不住问道。 谁知,君丹枫脚下一点,挥袖间就已冲出了凉棚。 ………… 他心急如焚,一路直奔到九王府,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冲来进去。 熟悉地来到帝九夙的书房,一把推开门。 倒是把里面都木管家和帝九夙吓了一大跳! 木管家正拿着帐目,跟帝九夙核对下聘的数量,也没想到君公子会突然闯进来。 微微诧异:“君神医,你怎么了?”好在君丹枫出入王府翻墙惯了,木管家也没太在意,但是,君神医平素再怎么自我随性,大事还是知道的。 所以,这次直闯书房,让他硬生生还是愣了愣。 君丹枫心急,没搭理木管家的话,只看着上面坐着的帝九夙,“小云儿被皇后带走了!” 帝九夙手上的笔顿了顿,他正在作画,已经快要完工了,可是这一顿,缺让他一个上午的心血都毁了。 他却一点都不心疼画,扔开笔,“你说什么?!” “今天中午,皇后带着四个人,乔装找到了君府,让我入宫给帝长信治病,我拒绝了。下午小云儿和我正在回王府的路上,我就离开来一小会儿,没想到等我回去的时候,她就不见来!”说这他手指一弹,将茶棚里店小二递给他的纸条给了给帝九夙。 帝九夙伸手准确无误夹住,打开一看,“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 “皇后竟然会用劫持了夜云笑来威胁你。”他语气出了愠怒,似乎除了夜云笑被劫一事,还有另一层深意。 但是,君丹枫一心焦急,哪里还有时间去听他话里的几个意思。 “可是,现在怎么办?想要我救治帝长信,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帝长信的恶行,他又不是瞎子看不见,这种人,他没一把毒药毒死算好了,又怎么会好心去救他! “皇后抓了夜云笑,就是想用夜云笑威胁你入宫给帝长信治疗,所以……”帝九夙冷冷地苤下来一眼,“你不能不救!” “哼,大不了我偷偷进去,把小云儿救出来!” “你入宫容易,宫中那么多禁卫军,你以为都是拿出来做摆设的吗?”帝九夙沉思了片刻。 君丹枫也不由得想起了今天来君府的那几个人,虽然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内地也不低,十个之内,他自然能毫不费力就解决掉,但是…… 帝九夙说得对,宫中那么多,也不是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说闯就能闯到! 再说,皇后竟然是公开劫人,要他入宫。 又怎么可能不想到提早防备起来,所以,如果,他贸然入宫,也只会凶多吉少!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看着小云儿被皇后抓进去不管吗?”不愿救帝长信,偏偏又硬闯不得,难道就只能这么干着急,站在一旁看着?! 帝九夙想了想,像是有些了主意,对一旁听得大致明白了情况的木管家吩咐道:“备马,本王要进宫一趟!” “我也去!”君丹枫不想就一直呆在府上,等消息,于是主动要求。 帝九夙看了他一眼,目光森冷,半晌后,才微不可见点了点头。 “可是,王爷,您今天还要……” “那就改成明天!”帝九夙打断木管家的话,起身走出了书房。 木管家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君丹枫这才注意到了他手上拿着的一个红帐目本,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看,视线上移,转到木管家脸上,打量了会儿,问了句:“你要娶妻?” “咳咳咳!”木管家呛了口气,脸色憋地通红,“君神医说笑了,老奴一把年纪,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怎么还会有娶妻的念头。” “那你拿着这个彩目干什么?”难道是帮别人娶妻? “是王爷他……” “帝九夙要娶妻?!”君丹枫震惊在原地,险些惊掉了下巴。 一把夺过彩目,翻看了下名字,上面骤然写着,兵部尚书千金……容熏! “容熏?原来是容熏,是容熏啊……”君丹枫刚才猛地提到嗓子眼儿的那口气,这一刻才松了下去。 木管家看的愣愣的,王爷娶容熏小姐不过是迟早的事,君神医怎么一副惊讶无比的表情? 还有,那看到名字后,不知不觉松缓下去的语气,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怪异。 不过,君神医的行事风格怪异的就跟自己王爷差不多,他反正是看不懂。 收起了彩目,先下去准备去了。 君丹枫走到府门时,木管家效率很高地牵来了两匹马,帝九夙选了一匹上马,木管家望着马背上自家王爷的侧影,还想在劝阻劝阻,结果帝九夙一策马,就直奔皇宫。 君丹枫随后,紧跟上帝九夙多速度。 三个时辰点距离,硬是被两人疯狂的赶马架势给缩短成了一个小时! “奴才拜见九王爷!……”帝九夙拿着令牌,一路畅通无阻,根本就没有理会身旁那些侍卫奴才,直直地朝西宫皇后住处赶去! 等两人来到西宫后,却被早在外面等候等公公请住了脚步。 第六十章:救治太子 两人脸上都闪过一丝疑惑,难道有人已经先料到他们会来? 公公侧开身,请道:“王爷,君神医,皇后娘娘已经备好了酒菜款待,请随老奴来。” “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这么料事如神,知道本王今日会入宫,还会到这西宫里来?!帝九夙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个公公,紫色眼神里透出一丝冷光。 公公身子瑟缩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按照皇后预先吩咐,将人带到了院子里,公公连忙撤了下去,生怕与这冷酷九王爷再多处一会儿。 “儿臣,见过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草民拜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背对着两人,她面前摆着一列列盆栽,一手拿着剪子,一手扶着花朵,像是正在修理枝叶。 只是当背后传来另一个她预料之外的声音后,她手下一抖,枝叶没剪到,反而把那多正处在盛开中的牡丹花给剪掉了! 她脸色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蹲下身去捡起那朵花儿,看了看,“可惜了,你要是再长得直一点,任凭本宫如何钝的刀法,也不会伤及你半毫啊。” 然后她这才回过头来,“都起来吧,平时本宫是怎么请也请不动九儿,没想到今天九儿却不请自来,到西宫来看本宫,本宫真的事很开心呐!” 她手一摊,立即有随伺到宫女将剪刀和花朵儿都接了过去。 长袖一拂,坐在事先摆满了美食美酒的石桌上,对那边两人召唤着手,“都过来吧,难得本宫今天兴致早,不如陪本宫喝一杯。” “你!……”君丹枫心急姬云笑的安危,皇后却在这里骚风弄姿,还兴致勃勃让他陪她喝一杯! 帝九夙从他背后拉住了人,对他摇了摇头,像是在示意他稍安勿躁,不要失举,到头来反而害了姬云笑! 宫女道上三杯酒,皇后端起手边的一杯酒,举在空中,“本宫先敬九王爷,君神医一杯!”说完,她仰头而尽。 帝九夙坐在她对面,落着君丹枫坐了下来,端起眼前宫女递过来的一杯酒,“皇后言重了,儿臣今日携带君神医前来,其实是为了太子一事。” 皇后一手玩转着酒杯,看着帝九夙笑而不语。 “太子日久昏迷,一直不醒,君神医是夜央国第一神医,让他给太子看看,或许有什么好的办法,说不定还能救醒太子。” “是吗?不过,本宫事先也这么认为,所以亲自上门走了一趟,但是,君公子当时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很明显,当时君丹枫对皇后的态度,让她愤怒,所以暗暗在心底记了一笔! “据而臣所知,君神医当时似乎也下绝对的话,来定义太子没救。皇后,又何不让他试试?” “呵呵,是吗?”皇后撇开眼,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过头来,“也好,让君神医试试也无妨!” 边说着,边站了起来,在宫女的搀扶下作势要往东宫走去。 帝九夙眼神凉了凉,像是有意无意提起:“其实,今日儿臣来找皇后还有一个请求。” “你很少对本宫提些什么。”皇后走在前面,边走边说道:“怎么,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你九王爷办不到的事?” “儿臣前日府上有个下人,重伤后送到了君府由君神医医治,看时间也差不多快痊愈了,所以今天本想派人去把人接回来,没想到,过去路上遇到了君神医,神医说,那个人在大街上消失了,皇后……”帝九夙皱了皱眉,“那人双耳失聪,儿臣恐怕他只身在外,可能会有什么危险,这京城一只都是有太子掌管,如今太子昏迷不醒,希望皇后能帮儿臣找找。” “哦?”皇后像是十分惊讶,“难得见九儿对一个下人这么上心过,本宫倒是有些好奇了,那个人叫什么?” 君丹枫走在帝九夙身旁,实在忍不住了,站了出去,“那个人,皇后娘娘你也是见过的,就在君府,她就是夜云笑!” “夜、云、笑!”皇后拂开两边的花枝,办回过头来,“原来是他。……朝拜节上,本宫倒是对他有几分印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九儿,你也太不小心了,大好的一个活人,你怎么能把人给弄丢了?” 君丹枫疑惑了,奇怪的看了帝九夙一眼,只见他脸上也闪过一丝同样不解的表情。 听皇后这话,是想要抵赖,不承认自己捉走了姬云笑这回事吗?! 不过,这也不太可能! 如果她有意要隐瞒,为什么又要留下纸条给自己让自己去宫中要人?! 可是,眼下,皇后的言行看来,处处充满了矛盾,让他忍不住怀疑。 难道,留下纸条的人,不是皇后的人吗? 如果,不是皇后,那又会是谁?! 帝九夙一边沉默的走着,心底疑惑也不低于君丹枫。 来到东宫后,皇后挥退了一干侍从,然后才带着两人走进了太子寝宫。 太子昏迷一事,宫中并没有宣扬,为了巩固太子的将来的地位,皇上一直都只是对外宣称太子风寒不宜出门。 就算是在这东宫,太子的一切,也都是由他贴身的几个侍从打点的,一般人连院子都进不来! 一进入寝宫后,一大股刺鼻的药味就迎面而来。 三人朝床边走近,那里还有两个服侍着帝长信的小太监。 见皇后来,匆匆忙忙行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九王爷!” 皇后手一挥,语气中突然无力了很多,“都退下吧。” 她应该是看到了床上奄奄一息躺着的帝长信,悲从中来,让她突然间软弱了不少。 “君神医,你来看看,本宫的皇儿是不是还有救?” 君丹枫就算有不愿,眼下都走到这一步来了,也只能先走过去,看看形式再说。 把了会儿脉,君丹枫眉头忍不住狠狠皱了起来,“太子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不过,导致他昏迷不醒的,除了内伤,似乎还有一丝中毒的症状。” “中毒?!”皇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内伤她知道是出自帝九夙之手,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皇儿竟然是中毒! 她目光狠烈,情绪波动很大:“是他!一定是他,他想害我皇儿,一定是他下的毒!” “他?”君丹枫不知道皇后在疯疯癫癫说些什么,帝九夙站在门口边看着,添了句:“是帝炎月。” 帝炎月?君丹枫恍然大悟,前几日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有关二王爷帝炎月弑兄害弟的消息,一夜之间,二王爷被抄得精光! “那我皇儿还有救吗?还有救吗?”皇后忽然醒悟过来,一把抓住君丹枫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狠狠的拽着。 君丹枫想了想,“刚才一切都还是只初步诊断,想要知道有没有救,我还需要进一步就诊,不过,我就诊的时候,需要绝对的安静,希望皇后能谅解。” 他下逐客令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想要他救帝长信,可以,但是,他需要空间,所以,皇后不得不先出去! “好,本宫先去外面等,神医有什么需要,只需要唤一声就行。”为了帝长信,她什么身份地位都可以先抛却在一边儿,现在她眼底只有她皇儿的命,那才是她最在乎的东西! “我需要九王爷帮忙。”当帝九夙走到门口时,君丹枫突然开口说道。 皇后稍想了想,然后对帝九夙说道,“有劳九儿了。” 然后关上门,把门口候着的那两个下人都支开了。 听门外脚步声远去后,帝九夙才回头开,看了君丹枫一眼,“你想说什么?” 他可不记得君丹枫什么时候给人号诊的时候,有了这么一个癖好! 他有话要说,但是那话又不能被皇后知道,那么…… 也只有,关乎一个人! “你也发现其中的异常吧?”君丹枫厌恶的拉起床单,擦了擦手,表情严肃的问道。 “你是说,皇后在撒谎?” “我不知道皇后是不是真的劫持了小云儿,但是,如果她劫持了,又留下纸条的话,不可能等我们进来找人的时候,说不知道小云儿去处。我在想会不会是另外的情况?” “皇后劫持了夜云笑,但是留下纸条的另有其人;又或者,皇后其实什么都没做?!” 君丹枫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的直觉,让我更愿意相信是第一种可能。” “那么,谁又留下了纸条给你提示?” “不管是敌是友,至少是留下了小云儿的行踪,我现在更关心的是,皇后抓小云儿入宫到底是干什么?”君丹枫神色掩藏不住担忧,“如果她想要利用小云儿威胁我入宫给帝长信医治的话,现在我人已经在这里了,为什么她还不放了小云儿。” “只要在宫中探上一探,就可以知道夜云笑是不是被皇后抓走!”帝九夙眼底闪起一丝寒意。“想要留在皇宫,就必须争取时间。” “我尽量。”君丹枫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让他救一个自己讨厌的人,还真是够难受的! 但是,现在,小云儿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他也只好先忍一忍! 帝九夙看了看床上了,看了会儿,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医术高明,本王毫不怀疑你能救醒他。只是,本王要提醒你一句,你会的,可不只是医术,你不是一只想要找个人做实验吗?” 君丹枫闻言,眼目一亮,“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第六十一章:入住东宫 看着床上人,除了最开始那源源不断的厌恶,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快点把人救醒了,好继续实行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有什么消息,就来九王府。” 听这口气,君丹枫回过神,“你不留下,一起找小云儿?” “府中还有比夜云笑更重要的事!”昨日据暗卫汇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有关那个人的下落,他不能不加紧调查。 那一战之辱,他不能不报! 然而,君丹枫却会错了他的意,想起刚才木管家手中的彩目,心下也不知道是气还是怒,“哼,你对她也真是上心!” 上心地让他都忍不住怀疑,他到底是喜欢容熏多一点,还是喜欢小云儿多一点! 帝九夙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因为心底有事,一直想着和那个人之间的恩怨,所以没太注意到君丹枫口气里面的变化,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他冷冷扬起的嘴角。 帝九夙打开门的时候,皇后正在外面焦急的踱着步,心急如焚,又怕贸然闯进去会打扰到君丹枫对帝长信的医治,所以心底七上八下的,坐立不安的等待着。 一看帝九夙开门,连忙走上前去,“怎么样了?君神医有没有说些什么?” 帝九夙抿了抿唇,侧开身,让出空隙,让君丹枫自己来回答。 “儿臣突然想到还有些事,现行退下了。”帝九夙说着,也不待皇后反应,转身走出了院门。 而皇后娘娘一心记挂着帝长信,也没心思听他说些什么,连走带跑进了屋子,渴望的双目掠过君丹枫的背影,“君神医,到底怎么样了?太子还能有救吗?” 君丹枫收拾好了东西,将随身携帝着都银针带收入怀中,这才转过来。 看了眼皇后娘娘,为难对神色让满眼期待的皇后心底如冰镇般,一下子凉了下去。 她心灰意冷,身子竟然颤抖着后腿了一步,“没有办法了吗?难道太子注定要……” “皇后想多了,据诊断来看,太子是重伤后被人下毒,体内损伤过大,加上毒药猛烈,所以才会一直处于昏名醒的情况。”君丹枫淡淡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帝长信,漠然说道。 皇后一听,死灰般的脸上顿时闪起一丝亮色,像是垂死之中突然抓到了一丝存活的生机,让她忍不住急迫的抓住了君丹枫的手,“你是说,还有救?太子还有救?!本宫的皇儿还能醒来,哈哈……还能醒啊……” 君丹枫手腕被皇后尖锐的指甲扎的生痛,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皇后高兴后这才发现了君丹枫脸上表情的异常。 尴尬的松开手,歉意道:“本宫只是太兴奋了,谢谢神医,只要能救醒太子,神医想要什么,只要本宫能拿得出来到,尽管开口!” 我只想要小云儿,你能现在把人交出来吗? 君丹枫在心底默念了一句,一想起小云儿的事,他就忍不住满脸愁容。 “君神医心底有事吗?”观察入微到皇后虽然不知道君丹枫心底的想法,但是,也能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他心事重重,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太子体内的毒,并非一朝一夕,过了这么久,想要一下子根除,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后面我会每天对太子施一次针,来祛除他体内的毒性。所以,可能会在皇宫中待上些时间,这点需要麻烦皇后。” “本宫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想到神医竟然是在为太子而伤神。”有君丹枫留在皇宫里,是她求之不得的事,这样一来皇儿就会有更多的照顾,万一有个急事,身边留着个神医,她也就能放宽许多心了!“本宫现在就让人下去打理君神医的住处,不过,君神医能否将太子的病情跟本宫具体说说,本宫想知道太子最早能什么时候醒来。” 君丹枫想了想,点了下头,“嗯。” 为了不打扰太子养病,君丹枫跟着皇后走出了太子的寝宫,一出门,她就召来了个乖巧大宫女,下去打点客房。 然后与君丹枫在院子里坐着说话。 不一会儿,宫女就办事效率极高地回来,对皇后禀告:“娘娘,东厢房已经打理出来了。”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君丹枫有些耐不住起身,“既然房间已经打理出来了,那我就先过去了,明天要正式开始给太子施针,今晚得好好谋划谋划。” “那……”皇后没想到他这么急,说走就走,焦急地跟着站了起来。 君丹枫知道她心底的疑惑,边朝外走边罢了罢手,“按照正常施针步骤来,加上药物辅助,不出三日,太子必然醒来。” “是吗?!”皇后惊了惊,像是喜讯来得太突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适应。 等她全部适应后,君丹枫已经走远了。 她高兴的笑了笑,眼底却忍不住哭了出来。 随从的另一个宫女递上手帕,“太子醒来是件好事,娘娘怎么会哭呢?” “对,是好事,好事啊!”她笑了笑,提起宫妆下长长的裙袍摆,她现在就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皇上,好让他放心! 而君丹枫那边,则被宫女带到了刚刚打理出来的客房。 说是客房,但是毕竟是在皇宫之内,规格奢华,足够抵得上寻常贵人家多一所府们了。 隔着两面墙,就是帝长信的寝宫,看来皇后安排倒是巧妙! “公子可还满意?”宫女领着人进了院子,回头道。 “看来皇后用心不小。”君丹枫瞥了眼院门口,那里正好走过一排巡逻毒侍卫。 这所院子得确不错,无论是对帝长信,还是对皇后而言,都是个足够控制他的好地方! 小宫女没听出他舷外的话,只当是他对皇后对安排十分满意,于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安排在这里伺候的下人,稍后会由奴婢带过来,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不用了,本公子独来独往习惯了,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人,会吵到本公子睡不着觉。”外面盯着还不够,还想在这院子里安插视线,呵呵,要不是为了救小云儿,他才不会待在这里,受这种委屈! “可是,没有下人伺候,要是招待不周,皇后娘娘那边奴婢也不好交差。”小宫女有些为难。 “你回去告诉皇后,就说本公子要研究如何救治太子病情,身边有人晃悠着,回分心,心绪不宁的话,就不能好好救太子,到时候,本公子就不能保证太子是否还能如预期般顺利醒来。” “这……”宫女想了想,一边是太子一边是皇后,这事有些为难,她还是要等回禀给娘娘后,看娘娘怎么安排。“那好,奴婢回去会详细讲公子的话转告给娘娘,今晚公子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隔壁太子寝宫里的人提,皇后娘娘有令,在这东宫里,只要是有关太子病情的,务必要满足公子一切要求。” “嗯……”君丹枫打了个呵欠,朝着屋子里走去,“这里不需要人了,你也下去吧。” “那奴婢不打扰公子了,晚饭会会有专程的宫女按时送来,公子不喜欢人打扰,奴婢等会儿过去知会膳房,让她们将食物送到院子,到时候,还请公子记得出来拿。” 君丹枫背对着往里走,什么也没说,只是扬起手,在空中挥了挥,表示他知道了。 小宫女安置稳妥后,确定没有遗漏下什么,才离开来院子。 君丹枫一进屋子,就关上来门,有些迫不及待地在屋子里寻找着什么。 然后,他眼神一眯,高高兴兴的越上了梁子,透过窗户,认真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现在还是下午,离黄昏还有一个多时辰,所以他还不能贸然行动。 还是,先观察观察外面的情况再说! 君丹枫观察了许久,对外面巡逻的士兵大致有了些了解。 一共有三批,每隔一刻钟就会有巡逻侍卫经过,不过,很多都是匆匆而过,更注重大时东宫太子那边的安全。 他要出去的话,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中间的差时! 知道这一点后,君丹枫忍不住往远处望了望,但是由于视角问题。 根本就看得不远,但是,他还是多多少少记住了一些东宫的院落分布。 就像帝九夙说的,皇宫里面禁卫军多如牛毛,加上这又是他第一次来皇宫,对这里但地形地势都不熟悉,不能贸然行事! 看好了外面那些情况后,君丹枫久闲来无聊的坐在桌子边,开始摆弄一些瓶瓶罐罐。 名义既然是救帝九夙,样子也不能不做。 只是,还没摆弄多久,外面就传来来一阵响动,君丹枫透过窗户往外面看了看,原来是送饭的宫女来了。 他伸了伸懒腰,边揉着酸软的肩膀,边朝外面走了出去。 外面站着的除了御膳房里面来送饭的宫女,还有今天给他打理这件院子的小宫女。 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看君丹枫走近,也只是简单地行了行礼。年纪虽小,但是,在宫中身份应该不低! 第六十二章:你来送死 “君公子,皇后娘娘说,公子既然喜欢安静,就不会妨碍公子,但是,皇后娘娘思念太子心切,所以,也希望君公子能记住今天的话,三日后,娘娘喜欢看到殿下醒来。” 好个口齿伶俐的小宫女! 君丹枫三分笑意蔓延在嘴角,从另一个宫女手上接过食盒。 这才不慌不忙说道,“本公子说过的话,自然记得!” “那奴婢也就不打扰了,奴婢先行告退。”小宫女点头,稍候她还要去回禀皇后娘娘。 君丹枫目送着两个宫女离去后,这才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食盒,拎着进了屋子。 说起来,也的确是有些饿了。 他搓了搓手,打开食盒。 结果,刚一打开就惊诧的愣在了那里。 那是一小搓女人的头发,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眼,君丹枫也能认出那头发的主人! 他心下沉了沉,视线一转,拿起红绳捆扎着的那一小搓头发旁边的一张小纸条。 打开一看,他脸色更加沉郁下去。 到底是谁! 君丹枫捏碎了纸条,一把挥开了满桌子东西。 噼里啪啦碎落了一地,茶水洒了他一身,他却毫无知觉般,紧握着拳头,眼中血红一片! ……………… 夜幕时分,幽静小竹林。 风纱随风飘飞,卷起了无数竹叶,像枯蝶飞舞,很是秀美。 竹林深处站着一个人,那人修身挺拔,大半身依靠在背后那颗细竹子上。 他手上握着一把银色月牙儿弯刀,月光透过竹叶,泠泠汐汐洒落了下来,落在他手上银月弯刀上,反射出一丝丝冷光。 他散漫的伸展了一下手臂,身下承受着他全身重量的那颗竹子,也只是轻微地随风抖动了几下,没有太大的弯折。 四周清幽,也可以说,是静谧得有些吓人。 突然,他背后传来一阵细微地声音。 他纹丝不动在竹子上,鼻尖却忍不住动了动。 “姬云笑,你还敢来送死!”来人忍不住怒火,一双眼,视线烈烈地朝竹子上的人射去。 “九王爷既然敢,为什么我不敢?”那人翻了个身,脚下才在竹叶上,转过身来。 一张青铜獠牙面具,覆盖住了姬云笑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和一张含笑的嘴唇。 帝九夙负手站在她身边不远处,他今日从皇宫出来,一回府就接到府门上放下的挑战书。 苍云国第一国师的字迹,他不曾目睹过,但是…… 那上面署名的三个字,却是他日思夜想,连做梦都恨不得将他凌迟的那个人! 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按照上面写的位置,找到了这片竹林。 他没想到,他竟然还真的在这里等他来! “哼哼,姬云笑,今晚,本王来就没打算单独回去。”他发誓要取他项上人头,以祭他战败的耻辱!今晚,他既然要自投罗网,那么,就别怪他不客气! “比起小相的项上人头,九王爷难道不应该更好奇好奇,为什么今晚我会只身约王爷出来吗?”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帝九夙才从仇恨里抽离出来,平息了几下怒火,“你想说什么?” 的确,他身为苍云国一国国师,现在却在夜央国出现,无论如何对他而言,都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 他如此聪明,又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险,只身前来? 比起猜忌他身边是不是早已事先设下了埋伏,另一个疑惑更加让他匪夷所思! 从那晚他被人从九王府救走起,他就封锁了京城,更是在各出入口加派了府上侍卫,严加盘问。 哪怕这样,也没找到半点有关他的下落。 他重伤,京城大小医馆里却没有人见过行踪诡异的人。 难道这一个月中,他一直在夜央国,悉心养伤,伺机而动?! 一想到他竟然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存活了这么久,他的自尊心就收到了严重的打击,怒色沉沉看着姬云笑。 姬云笑看他表情,也知道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她笑了笑,“今晚,我是来和王爷做一笔交易的。” “呵,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跟本王交易?”这世上,只有他帝九夙要与不要,从来没有交易这两个字! 他想要的,哪怕不择手段,都会自己亲手去夺取。 从不屑与人交易! 姬云笑也不气恼,青铜獠牙下面具下的嘴角淡淡延伸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一点一点回答出他刚才的问题:“小相的身份,王爷不是早已很清楚了么,至于凭什么……不知道,夜云笑这三个字,值不值得王爷耐心下来,继续听小相后面的话?” 帝九夙紫眸一凝! 而另一边,君丹枫见天色渐渐昏暗下去后,就迫不及待,贴近了窗户。 巡逻侍卫一过,正好到了换岗的间隙,他拉起黑布蒙住脸,脚下一点,从窗户口跃了出去! 他轻功不错,游走在皇宫顶上,如踏猫步,一点声音也没有! 按照下午记住的东宫地势,很快便走出了东宫,按照纸条上的指示,来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所僻静的宫苑,周围冷冷清清,偶尔间还能听到一两声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冷宫吧。 不过,他现在都没空去管这些,在墙上犹豫了片刻,飞身而下,拐进了旁边那树木森森的小林子里去。 越往里走,四周越是安静的吓人。 伴随着他脚步声的,是藤蔓里面偶尔嘶哑的乌鸦声。 走了不一会儿,终于来到了纸条上写的地方。 那里四面围墙,靠近墙角的方向有一口爬满了绿藤的枯井。 枯井上坐着一个人,那人黑衣长袍,墙壁投下的阴影挡住了那人的面容,只是怀中那把长箫让人有些迷惑。 君丹枫走近了几步,这才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人,一身男装,青丝披肩,清风泠泠,吹起耳边的面纱。 君丹枫怔了怔。 竟然是个女子! 他像是怎么也没想到。 “小云儿在哪儿?”不管对方是男是女,只要敢伤害小云儿的人,他都绝不会手软。 那人笑了笑,清玲般的笑声回荡在四面墙下,竟然活生生多出了几丝幽咽。 “你笑什么?”君丹枫手指尖捏起一枚银针,他的耐心有限,没时间陪她耗! “我嗓子痒就笑了,难道我笑还要先经过公子你的同意?”黑衣女子说着,嘴角边沿那丝笑忍不住渐渐扩大了几分。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若是放在以往,君丹枫自然有功夫陪她磨上一番嘴皮子,但是,现在他却更显得生气。“把小云儿交出来,看在你是个姑娘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全尸。” “小云儿是谁?”她记得,从他一来,口中念叨的就是这个人,听起来像个姑娘的名字,“莫不是,你的梦中情.人?” 说着,她哈哈大笑了几声。 君丹枫气得脸色通红,语气一寒:“本公子好言劝说你不听,那就别怪本公子下手无情!” 说着,他手缝间那枚银针脱手而出。 两人站的很近,君丹枫武功不低,加上这一发针,他便注入了五成功力,按理来说,对方是怎么也不能逃脱得了的! 但是,那黑袍女子只是轻轻一转身,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却轻而易举躲避开了他的银针,袍袖挥起间,将他银针打落了下来。 “天下间,能将银针使得出神入化的,唯独天下四公子之一的夜阎王!”说着她顿了顿,捡起地上那枚银针,偏过头来看了眼君丹枫,似思索又似在跟他认真分析,“公子针法不错,不过,却少了一份狠意,实在不如夜阎王手法的千分之一。” 君丹枫五成内力,竟然被一个小丫鬟给挡了下来,颜面早就受损,没想到她却还装作一副茫然不知的天真,跟他分析他的使用手法! 这让君丹枫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彻底挂不住了。 一把抽出腰间的软剑,“哼,小小丫头竟然口出狂言,本公子倒要好好教训教训!” 说着,宝剑出鞘,毫不留情朝对方刺去。 那黑袍女子眼神一凛,指尖银针飞快射出,竟然硬生生将君丹枫手上的软件给逼了几分力道回去。 “公子本来针法就有问题,古人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小心给公子提点,公子不感激也就罢了,反而还要拔剑伤我,这是个什么道理。”她手中长箫应对这君丹枫的锋利的软剑,还多有空闲地说着。 君丹枫才不跟她废话,提了几成力,与她缠斗在一起。 他武功不低,但是,平素更偏爱与学医,所以,比起帝九夙自然略逊几筹。 但是,对面眼前这个不明来历的黑袍女子,他自认还是能拿得下! 果然,百招之后,黑袍女子逐渐闪现出劣势来,握着箫只能退步迎接他的招式。 君丹枫手上挽起一个剑花,虚晃了一招,那女子果然接了过来。 他手腕一转,反收回剑,朝女子背后往前刺去! 黑袍女子一上去扑了个空,转身那刹才意识到对方使诈。 鼻子一皱,不闪也不躲,站在原地,“你使诈,不玩儿了!” 君丹枫一剑出手,却硬生生在离她鼻尖一毫的距离收回了功力。 按时,剑刃太强,掀起了她耳边的发,也将她脸上那张黑色面色给掀落。 第六十三章:她的交易 月光下,那巴掌大的小脸上,双眉如黛,黑目如玉,俏鼻如贝,那张樱.桃色嫣红的嘴唇,正因为主人的不满,而微微嘟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的确很美,尤其是在这月光下,那一身黑袍,更是将她颈下皮肤衬得更加白皙如雪,雕如颜辉! 君丹枫吸了口气,收剑回鞘。 “我不杀你,但是你必须告诉我小云儿在哪儿?” 黑袍女子一点危机意识感也没有,“虽然我也很想帮你,但是,我都不知道你口中的小云儿是谁,又怎么告诉你她在哪儿?”说着,弯下身去捡面纱。 没想到刚弯下身去,脖子上就多了把剑指过来。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纸条上写的就是这里,她不可能那么巧正好在这里吧? “我本来是追着一个人过来的,看那人在这里站了很久,像是在等什么,我就陪着他等了,只是我等着等着就有些困了,才打了个吨儿,醒来那人就不在这儿了。”黑袍女子拿起面纱,在脸上戴好,接着说道,“我刚下从墙上下来看看,紧接着,你就来了。” 君丹枫盯着她看,想要努力在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只是他看了好久,也没有发现她说谎的半点痕迹。 他顿时心下如焚,将手里一只紧捏着的碎片拼凑出原先的几个字,递给她看,“那……这也不是你写的?” “我字写得没那么好看。”黑袍女子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得笑了笑。 笑完,就发现了君丹枫顿时垮下去的脸,他目色苍苍,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创伤。 “哎?公子,你没事吧?你怎么了?哎!你别吓我啊!”她手在君丹枫面前挥了挥,但是对方却像是中了魔.咒,一脸悲戚,根本就拉不回神来! 君丹枫蹲下顿时凉了凉,一把拽紧了黑袍女子,“那你是谁?你到底是是谁?会是谁?……” 黑袍女子手腕吃疼,好看的眉心紧紧皱在一起,“公子,你捏痛我了!”这个人不会是受过什么刺激吧,一会儿好一会儿坏,脸上阴晴不变换着,就每个准确的定数! ……………… “夜云笑在你手上?!”帝九夙抿了抿唇,袖中紧紧握起的双手,预示着他即将到来的怒火! 捉走夜云笑的是他的话,那么宫中根本就没有人,给君丹枫传递错误信息的人,也就是眼前这个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来也巧,小相足月来养伤,正说无聊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没想到,却在茶棚里遇到了夜公子。”姬云笑袍袖一动,好整无瑕悠悠说道。 “所以你捉走了他?!”帝九夙面上渐渐笼罩起一层寒雾。 姬云笑看了他一眼,像是被他冤枉了般苦苦地笑了笑,摇头道:“王爷这话说错了,应该说是小相好心救了夜公子才是,又怎么能说是捉走了他。” “你什么意思?!”他会好心?呵,他如果当真那么好心,就不会约他半夜出来,在这寂静小竹林里面相见! “小相的意思是,夜公子似乎太过招摇了,就连皇后娘娘都很喜爱,要带他进宫去,可是呢,小相看夜公子似乎不太愿意随那些人走,所以就稍微施以援手,帮助夜公子脱离了苦恼。” 姬云笑摆弄着手指,青铜獠牙面具下的嘴唇勾起薄薄的一丝笑,从上而下睨着帝九夙。“王爷应该庆幸,夜公子幸亏是跟着小相一起走了,他要是真的被皇后带进宫里,王爷以为,他还有活着的机会吗?、 据小相所知,夜央国太子至今卧病东宫,似乎也是和那位夜公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吧?” 帝九夙目色沉沉,站在原地,迎着那青铜獠牙面具后的一双黑眸子,疑惑地打探。 他在京城也不过短短一个月,又怎么会这么清楚宫中的情况? 又怎么会清楚夜云笑的事?! “说出你的条件。”帝九夙不想再跟他浪费唇舌,挑明了话题。 “好!九王爷果然爽快!”姬云笑手掌扶在竹枝上,长袍一掠,从细竹子上飞落到距离他面前三步的地方。 一手负在身后,“小相想要一份王爷最珍贵的东西……金蝉子!不知道王爷是否愿意作为筹码,来交换夜公子的命?!” 帝九夙眼底一动,射出一阵冷光,“那晚,闯入九王府的人,是你?!” 九王府的暗室吗?姬云笑倒是想起来了。 “无意惊扰九王爷的暗室,小相实在过意不去,现在这里给王爷赔罪。”她点了点头,像是一副真心实意给人请罪的态度。 帝九夙却冷笑了一声,“想本王用金蝉子来换一个奴才的命,你未免太高估夜云笑在本王心底的地位了!” “是吗?!”她手扬起在空中,拍了几声。 背后隔着一段距离的地方,一个黑衣蒙面人突然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抓住一个人,虽然那个人用黑布蒙住的脸。 但是,那身藏青色衣服,帝九夙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瞳孔一缩,就要飞奔过去救人。 却被姬云笑手中那把银月弯刀给挡住了去路。 “王爷要是再擅自往前动半步,我就杀了他!”她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寒魄,几乎是不留余地地警告。 毕竟人在对方手中,他也不能冒险,回头来看了她一眼,像是极其恼怒,“苍云国堂堂一国国师,就只有这种手段吗?!” “九王爷说的对!小相只是一国国师,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君子,你我各为其主,只要能达到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又何妨?”他平日的行事风格不就是这样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说她?! “小相无意冒犯九王爷,但是,九王爷想要换人,三日后,带上金蝉子到这里。否则……”她顿了顿,眼中露出一丝嗜血的光芒,“小相只能亲自找王爷,听说王爷已经向皇宫请婚,几日后就是王爷大喜的好日子,不知道夜公子的血会不会给王爷的喜日增添一份喜气!” “你在威胁本王?!”帝九夙冷光直射她双眼,像是在警告她不要挑战自己。 可是,姬云笑偏偏就是喜欢看他在自己股掌下,任人摆弄的无措! 想起,那晚她被钉在木桩上,是如何被他当作玩物一样仍宾客们玩耍,又是如何被他钉入琵琶骨,拖马前行,她胸口就一腔怒火! 这个仇,她忍了一个月,早就想找他报仇了! “相信小相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换与不换,权利在于九王爷你手里,至于结局如何,既要看九王爷怎么取舍了。”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去。 “哼!本王也可以直接杀了你!”想来容易,想走也要问过他同不同意! 帝九夙伸出手去,想要钳住对方脖子。 谁知道,刚探出一只脚出去,他眼前就出现了一片迷雾。 而姬云笑的身影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他疑惑的看着眼前这突变的一幕,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他内力不低,平日在夜间也视线非凡! 但是,面对这场突来的浓雾,他却有些束手无策! 可是,心底的不甘又让他气愤地发誓要抓住那个人! 于是,一扎身就往浓雾深处走去! 姬云笑就站在他背后,银月弯刀对着月光闪了闪几下光。 不远处那两人立马赶了过来。 “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好了,君丹枫暂时还不会发现异常。”回答这话的是慕寒,他已经按照国师的吩咐,将人引入了冷宫里,如果国师推算不错,他应该现在还在那里等人。 “国师,这里怎么办?”“夜云笑”将脸上的黑布掀了下来,露出一张属于羌红的脸出来。 她与姬云笑身形差不多,加上平日又常常在姬云笑身边,对她一举一动都很了解,扮夜云笑也再合适不过! 这也难怪连帝九夙都没有看穿! 姬云笑往竹林深处看了看,“放心,这里已经布了不下十道阵法,帝九夙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 “嗯,还是国师高明!知道九王爷武功高强,唯独对这些阵法茫然无措。”羌红听姬云笑刚才那么说,也就放心下去了。 姬云笑心底一笑,在阵法上的确有些束手无策,但是正因为他武功高强,不能破阵,也可以毁了阵。 倒是,他想要出来,也不是件难事。 “那……国师打算接下来怎么办?”慕寒还不知道下一步打算。 “这两日,你们都守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国师是怕九王爷会在期间派人来设下埋伏?”羌红添加了一句。 姬云笑颔首,“帝九夙心思缜密,加上这次受了教训,下次他一定不会只是简单地一个人来。” 想起那日在青云崖顶,他不也是带了大批侍卫随后吗? 他的言而无信,她算是见识过了! 丝毫不敢马虎! “这点国师放心,奴婢和慕寒一定会坚守在这里,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及时向国师禀告!”羌红目光坚定说道。 第六十四章:京城传言 姬云笑这就放心了,从身上掏出一把图纸,分别交给两人手里。 “这是我先前在给容熏生辰设计烟花的时候画的,没想到还有用得上的一天。 这竹林说大不大,说笑也不算小,你们按照这上面的阵法小心布置,一半是布置方法,一半是进出的解法,不能出一丝错!” 羌红和慕寒垂头看了看手上的图纸,心中无不感叹,还是国师计高一筹! 但是,慕寒却有些犹豫,想了想,忍不住问道:“可是,国师为什么能这么确定,九王爷三日后一定会来?” 一国王爷,权势滔天,又怎么会真的在乎一个下人的命,又怎么会甘心冒这么大的险? 姬云笑却笑了,目光坚定道:“夜云笑值不值得帝九夙冒险我不能确定,我只知道,只要有我出现的地方,帝九夙就一定会来!” 他这一个月,派出的暗卫还少吗? 不就是为了打探自己的行踪吗?! 只要他有恨,想要报仇,就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 三日后,他必然会来! 羌红表情动了动,整个人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在国师脸上,看到这么自信奕奕的笑了! 想起在苍云国,那些纵观天象,挥指人生的快意。 她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忍不住叫嚣了起来。 不过,相比她的激动,慕寒表情却有些淡淡的。 他望着姬云笑消失而去的背影,沉默地像是有什么心事。 羌红还以为他是在为自家国师担心,于是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国师武功高强,计谋层出不穷,不会有什么事的!” 慕寒却摇了摇头,“我只是突然间想起了,在皇宫的时候,背后似乎跟着一个人。” 拍在他肩膀上的手僵硬了下来,表情凝重盯着他看,“是皇宫里的人?” “从行头上看来,应该不是。”慕寒回忆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似的。” “你这是忧虑过头了,国师加紧时间是件好事,只要能早一点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务,国师也就能早一点回到苍云国,你难道不为国师感到开心吗?” 慕寒出神的点了下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木然的摇了摇头。 “依国师的身份,就算回到了苍云国又能怎么样。” “自然是荣华无限,万人敬拜!”羌红疑惑的盯着慕寒,总觉得他今天的话怪怪的。 “呵,可是……那真的是国师想要的吗?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为什么国师被九王爷抓走了,太子不施救,反而派来的却是另一个任务。是太子太信服国师的能力,还是,从来就没有将国师的性命放在眼里。” “慕寒!”羌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呵呵……”他阴阳怪气地笑了声,“我忘了,你毕竟是太子送给国师的人。” 说着他率尔离去,留下愣愣站在原地的羌红! ……………… 君丹枫询问无果,终于知道了小云儿的踪迹与眼前这个黑袍女子没有任何关系。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悲还是怒,竟然狂口大笑了起来。 吓得眼前那黑袍女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想要上前安慰,又怕无意间激怒了他,惹得他狂性大发! 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焦急地干瞪眼! “无论是谁,本公子都一定会找到小云儿,将他碎尸万段!”说罢,他一转身飞出了院墙! “唉?公子你怎么说走就走啊!公子!公子……”黑袍女子追着君丹枫的背影,跑了几步,但是,她又怎么能比得上君丹枫的轻功,只能眼巴巴看着人影消失在黑暗里。 “好吧,现在又是我一个人了!”她原地跺了跺脚,朝着反方向,找寻出去的路! 君丹枫在皇宫里找了一日未果,第二日快天亮的时候,赶回了东宫院子。 刚换下一身行头,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君丹枫出去洗了把脸,去开门。 来的,除了昨日那个宫女,还有皇后。 果然是亲身的,天才亮就赶来了! 君丹枫稍微收拾了一下,跟着皇后一起过去,给帝长信施阵。 而昨晚被困在阵法中的帝九夙,也是差不多天亮的时候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回到九王府的时候,一张脸漆黑无比,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王爷,您怎么了?”木管家初见时,也被帝九夙脸上酷寒的表情吓了一大跳。 但是,帝九夙什么也没说,越过木管家,兀自朝书房走了过去。 木管家还不放心,隔着一段距离跟了过去。 谁知,帝九夙一进书房就唤了暗卫出来。 “王爷请吩咐!”一个黑衣劲装男子从天而降,单膝跪在他面前。 “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黑衣劲装男子走出去合上门,站在外面把手。 木管家赶来的时候,就看见门口站着的自家王爷的侍卫,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黑衣劲装男子一只手伸出,挡住了他的去路,“王爷不想见任何人!” “那王爷有说什么吗?”木管家也不知道自家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晚听看门的下人说,王爷在黄昏的时候,回府了,但是后来看了那个神秘人送的一封信,又转身离去。 难道,又是关乎夜云笑的?! 木管家一想到这里心底有了些怒意。 “王爷什么也没说。”劲装男子表情木然,僵硬的口气,没有一点起伏。 木管家虽然心底焦急,但是王爷不想见人,他也只能先下去问问看。 好在,昨日下聘的时候,看容熏小姐面色好转了不少,身心也恢复地不错。 一切都如王爷先前预料般顺利地进行着,他绝不容许中间出现任何一丝差错! 就算夜云笑也不行! 如果有必要,他也绝不会手软! 木管家眼底闪过一丝凉意,只身走了出去。 帝九夙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习惯性地从书桌下的暗格里抽出一张画。 从上面的墨迹看来,那张画似乎已经画了很久。 但因主人保存地很仔细,所以看起来还有些像是才完工般精美。 他愣愣地看着画像上地人,心底才渐渐平静了几分下去。 等整个人彻底冷静下去后,他心底却涌出了诸多疑惑。 昨晚一见,他元气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但是,这一个月里他又躲到哪儿去了? 又是如何知道他房间里的暗室? 他的房间,一向都不会让外人进入! 就算后来让夜云笑住了进去,但是密室一事早在他住进去之前发生的。 那么,他又是怎么打探到的? 又是如何对皇宫里这么清楚,对夜云笑这么了解,甚至…… 对他也有了几丝掌控?! 帝九夙目光投在画像上,但是视线注意力早已游走天外。 他怎么也想不通…… “姬云笑你是如何知道地这么多,姬云笑……姬云笑……夜云笑……”他淡淡地念着,突然嘴唇停了下来。 慌忙的铺开画像,用手遮住了画像上那人的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双好看的眼眸,和一张嫣红的嘴唇。 他瞳孔颤了颤! 良久良久之后才回神。 容熏本是皇后暗中给太子选中的,将来的太子妃人选,但是,九王爷一道请婚,却让这场暗中选定的婚事出现了莫大的变数。 一时间,京城的茶棚酒楼都涌起了一阵高调的讨论。 毫无疑问,其中的主角,自然是东宫里卧病静修的太子帝长信,和被暗中被选定的未来太子妃容熏,以及半路夺人所好的九王爷帝九夙! 当然,猜测不同,版本也就不同。 拥护太子党的一方的说辞是,太子与容熏两人,青梅竹马,出落之后,更是相爱无比。谁知道九王爷横刀夺爱,公然在太子面前抢人!九王爷请婚那日,皇上皇后都是不愿答应的,但是九王爷却自持往日战功,用边境的兵力威胁皇上皇后,迫于无奈,皇上皇后才允肯了九王爷的请婚。 而以九王爷为首的一面,说的则是,太子虽然位高权重,但是无论才能还是谋略,都不及九王爷,容熏是夜央国第一才女,思想非同寻常女子,所以对自己将来的择夫要求,也自然高于一般女子。 而九王爷,出身尊贵,又权势在手,屡次在为夜央国立下重重战功,正是这夜央国所有闺中女子梦寐以求的良人! 容熏为九王爷风采所倾,加上九王爷之前宝马载香草打动美人芳心,后来又多次相邀,还在容熏生辰上送上如此别具匠心的礼物! 一般男子都不能做到这般地步,但是,他身为一国王爷,却为了女子,不惜时间精力去追寻。容熏就算动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说法纷纭之下,也在无意间铸就了更多女子心底的梦芽儿。 但是,狭缝出诡言。 偏偏却有第三个版本插入了进来。 说是太子近段时间的养病,除了二王爷谋权串位的蓄谋,还有另一层意味。 这种意味在宫中权势颠沛之下,就很难具体去分解,但是,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大家也就不言而喻了。 姬云笑坐在一楼的角落中,听着众人这三个不同版本,抿了口酒,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版本如何,都不是她在乎的。 她现在只要等天黑,等帝九夙到来! 等她拿到金蝉子,她就要踏出夜央国经常,回到自己的国家去,从此与帝九夙再无瓜葛! 第六十五章:独自赶赴 站在她身旁的慕寒,右手不有自主往左边腰间摸去,紧紧地握住剑柄,警惕地朝竹林下,那唯一但一条小路尽头望去。 顺着他的视线,往那边望过去。 那里,徒然出现了一团黑乎乎的人影! 竹影散去,那漆黑的一团影子渐渐露出了面貌。 那人紫衣长袍,一头零碎大黑发散乱而张狂地披散在肩膀后。 他步如长星,面无表情地从尽头走出来。 他就像炼狱里的阎王,全身上下毫不掩饰着一股强霸的冷气! 他走的不快,星月在他背后,犹如苍穹勾画,在他背影下一点点退去,成了最耀目大背.景。 临近之后,他稍微抬目,看了一丈之远站着的姬云笑一眼。 寒冰不变的脸上,薄唇微微动了动:“你要的东西,本王已经带来了,还不快放人!” “不急。”姬云笑不缓不慢地笑了笑,“九王爷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先与小相叙叙旧吧。” 叙旧? 帝九夙目光一闪,视线直射出一丝冷光,“本王的缺是应该和国师叙叙旧了。” 那一站之辱,他还没开口,他就先提出来了,正和他心意! “苍云与夜央国那一站,都已经过去足月多,如果那一站小相有什么对不住九王爷的,还请九王爷见谅。”姬云笑虽然很想报那一晚的耻辱之仇,但是现在也不是她意气用事的时候。 “呵,说下去。”帝九夙等待着她的下文。 “其实,十几年来,苍云与夜央国一直交好,两国相安无事,无论是苍云国还是夜央国的百姓都是过着和平安定的生活。如果两国之间能重新和好,九王爷不觉得这样对两国来说,都是件好事吗?” “和好?!”帝九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忽的大笑了起来,笑罢,他目光一敛,里面寒气直逼着姬云笑的眼。“怎么和好?本王的和亲新娘跟着你们苍云国王爷跑了,这等奇耻大辱,难道,你们想要让本王狠狠咽下去,从此既往不咎吗?!” “如有关这件事,小相很为九王爷感到遗憾,这件事的确是苍云有负九王爷在先。”对于这件事,姬云笑不可否认,但是,“既然人都已经走了,九王爷又何苦纠缠不放,据小相所知,苍云第一好女,与九王爷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九王爷难道就真的是慕名喜欢到非卿不可的地步吗? 如果王爷想要女子,苍云国但好女,也不是只有他一个。 只要是王爷想要,小相自可以禀告皇上,为九王爷再择好女,另行赔罪。” “赔罪?呵呵……国师屈屈一句赔罪,似乎也狂妄,不将本王放在眼底了!” “只要能让王爷消气,小相敢用向上人头担保,苍云国一定会给出丰厚的赔罪品拱手给王爷。” “你算个什么东西,据本王所知,你在战后被本王俘虏,又捉到九王府囚禁折辱的那段时间,苍云国国 君是知道了,但是, 他却迟迟没有派兵来救你。”帝九夙冷笑了一声,“你躲在夜央国这一个月,苍云国又曾寻找过你下落?!又曾派人找本王谈和,要求放了你?!” “国师,凭你今下的处境,承诺实在是卑微地让人难以信服,你又能拿出什么跟本王保证?” 姬云笑手中弯刀一抖,盯着他冷色含笑的眼眸,眼底喷出了一丝火花。 “王爷有做推脱,就是不愿意接受苍云国的谢罪,九王爷难道是别有居心?!”说着,她手指磨擦着弯刀薄嫩的边沿,继续说道:“小相看,王爷在意的并不是什么苍云国第一好女,至于出兵讨除辱一事是假,想要挑起两国战争才是真的吧?!” 既然她好言相劝,帝九夙不听,那她也不怕挑明了话题。 原以为帝九夙听后至少还会否认一番,没想到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狂妄地开口。 “自古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本王就算是刻意挑起战争,那也是天命所归,你以为凭你的能力,能阻挡得了本王?!” 姬云笑面色一沉,她以为他的目的也不过只是击败苍云国,获得更多的进贡和城池,没想到,他竟然会口出狂言,野心勃勃地让人感到恐怖! “看来,九王爷是执意独行了!”姬云笑本来还想着,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来说服帝九夙,毕竟那张本上白纸黑字的谋划,也并未一朝一夕,要是冒然进攻苍云国,苍云国已定微弱拂柳,不堪一击! 只是,她没有想到,帝九夙竟然会这么固执己见!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他野心太勃大了,根本就无从劝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姬云笑也看穿了帝九夙的心思,后面也没有进一步商榷的话好说的! 她现在就要快点拿到金蝉子,回国跟太子交差后,将帝九夙的阴谋上报给皇上,让苍云国边境的将士尽快戒备起来! “废话少说,这场旧叙完了,也该好好清算清算你我之间拿笔账了!”说着,帝九夙翻手而起,一把抽出腰间那只长剑。 “九王爷想要跟小相算旧账,小相没有任何意见,但是,九王爷似乎忽略了眼下的形式……”她将被蒙着头对人扯到面前,弯刀翻起,抵在手中人脖子上。 帝九夙眼光怔怔,还没开口发怒,便听姬云笑接着说道。 “先把金蝉子叫出来,否则,九王爷就被想今晚带着活人离开!”说着,她手下弯刀毫不留情,压着脖子,狠狠往下一拉。 弯刀溅血,迎着月光,反射出了几丝诡异的猩红。 帝九夙眼底光色渐渐沉郁了下去。 看着那猩红,他鼻尖轻微动了动,像是猛然间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他紫色眼眸渐渐也沾染来一丝血泊,渐渐变红起来。 “小相可没有王爷的耐心,如果王爷还没有做出决定要不要快点把东西交出来的话,小相不介意当着王爷的面,上演一出解破活人的好戏,说起来,王爷征战沙场,杀敌无数,却还没有见识过真真的活人解破吧?” 姬云笑说着,青铜獠牙面具下的嘴角翘了翘,伸出舌头忍不住舔了舔。 那动作,应该是无比血腥炎恶的! 但是,经由她做出来,却是极度地协调, 魅惑无比! 帝九夙眼神木然,望着眼前那一幕,不知道是真怕她会当着自己的面解破活人而担心,还是因为别的而沉沉思索着。 “王爷想好了吗?”姬云笑可不想再继续陪他耗下去了! “小相数三声,如果王爷还没有抉择到话,那么小相就要来帮王爷做作选择了!” “一……” 帝九夙颔首,从盯着那青铜獠牙面具下的一双眼,出了神。 “二……” 他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全部闪过去,他眉头皱了皱,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是,不过,那些东西都闪现地太快,让他措手不及,分身无暇。 姬云笑眼底一眯,三……字正要出口。 帝九夙却忽的脸色变了变,眼底透过一丝困惑后的觉醒,语气有些诡异,像是带着三分疑问,七分渴望…… “夜云笑……” ?姬云笑表情一怔,手下动作顿了顿。 却是,那轻微的一顿,让帝九夙有了机会。 施动了轻功,眨眼功夫就掠到了姬云笑面前,手掌一出,掀起一股掌风,目标只朝着姬云笑脸上那张青铜獠牙面具。 好在姬云笑眼疾手快,握住受伤那把弯刀,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脱手而出! 将帝九夙对掌风挡了回去! “想要掀小相的面具,那也要看九王爷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姬云笑面色镇定,心底却暗暗捏起了一把冷汗,她怎么也没想到,帝九夙竟然会趁她不注意,想要掀她面具! 想起刚才他口中那三个字,她心下沉了沉,不知道帝九夙那么做到底是唤的一旁多“夜云笑”,还是对她有所怀疑。 难道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吗? 一想到又这个可能,姬云笑心底有了一丝裂痕。 不行!她要趁帝九夙发现之前,现将金蝉子拿到手! 不然,等他明白一切真相后,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姬云笑打定了注意,心底很绝地收回半空中飞回来的弯刀。 扯住身边“夜云笑”的肩膀,狠狠捏着手下人,对帝九夙说道:“我看王爷是决意已定,也好,既然如此,那么小相精心准备的一场也不算是白费,现在就为九王爷表演一幕!” 说着,她弯刀高高扬起在半空中,那刀剑染血,在月光照射下,漏出一丝丝鬼魅的血光, 她手握着的刀壁一抖,在帝九夙眼前,迎着那惊恐的眼神,极速落下! 速度又快,又急促,让人防不胜防! 一旁的慕寒心下忍不住提了起来,看着自家国师那手下黑布蒙面人,眼底犹豫着闪过一丝疑虑。 眼看那弯刀就要啊砍断“夜云笑”的脖子,鲜血迸发那千钧一发之刻! 一阵急促的声响徒然袭入耳朵。 “等等!” 弯刀在距离黑布蒙头人头颅一毫米的地方,姬云笑手腕一顿,准确无误停了下来。 第六十六章:被陷入阵 她表面镇定,握住弯刀的手心造就全部都捏出了一把冷汗。 她不知道,如果帝九夙到最后那一刻都还不喊停都话,她到底是回牺牲羌红的性命,誓师也要从帝九夙手中拿到金蝉子。 还是,先改变主意,以保全羌红的命为主。 她不知道…… 所幸…… 所幸帝九夙在最后一刻,还是率先妥协来。 看来,她估算地不错,帝九夙果然很信任,也很看重自己这个“夜云笑”,否则,当他把账簿交给自己那一刹,她就在怀疑。 可是,她似乎模糊地记得,帝九夙跟她说过。 他相信自己。 信一个人不难,但是,对于帝九夙来说,却是一件等价于将性命交托出去那么郑重! 皇宫中,她曾无意间提起那一句:王爷,信我吗? 但是,帝九夙但回答却是哂笑。 她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愿意去相信一个人,也不会相信她,心底更不会有她半点位置! 可是,挡帝九夙把账簿交给她那一瞬,她停顿了,疑惑了…… 渐渐地…… 他让她入住他的院子,君丹枫说过,那个地方,除了帝九夙自己,是绝不容许任何人踏进的! 但是,他却让自己搬了进去。 那时候,她几乎已经开始发现,帝九夙的确是已经开始在相信她了! 所以,她才敢大胆策划出今天这一幕! 她心底莫名地闪过一丝愧疚,抬眼间,嘴角却忍不住翘起了一抹笑,“王爷一早就将东西交出来不就好了,何必还要小相弄出那么多事,错手之下还差点不小心还了夜公子性命。” 说完,她偏过头,?对慕寒使了个眼色。 慕寒握紧了长剑,越过姬云笑,从旁边走了出去。 帝九夙垂着手,袖子抖了抖,下一刻功夫,手中无故多出了一只小盒子。 “这是你要的东西,还不快把人给放了!” 慕寒一边儿警惕着帝九夙,担心他会暗底下使用什么阴谋诡计,一边儿从他手上取走东西。 姬云笑看着慕寒手上那只木盒子,不由自主想起那晚她暗闯帝九夙房间密室那一幕。 眼神动了动,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对地方。 徒然,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晚那只大蜘蛛和毒气那一幕,她面色巨变。 朝慕寒大喊了一声:“不要打开!” 只是,她还是慢了一步,说话声刚落下,慕寒已经打开了盒子。 一股褐黄色烟雾从盒子里炸开来。 “有毒!”慕寒从小和医术打交道,几乎是一看就能分辨出烟雾是不是含有毒性! 他飞快提起袖子掩盖住口鼻。 也是在与此同时,帝九夙飞身一展轻功,出现在姬云笑面前,出掌就想要抢走她手上的“夜云笑”! 姬云笑始料未及,本以为握住了“夜云笑”这个筹码,就可以威胁到帝九夙,让他拿着金蝉子来兑换人质。 可是,她还是太低估了帝九夙的心机! 一掌推开人,另一只手腾空出来,与帝九夙打斗在一起。 慕寒见眼前形式,抽身就要过来给自家国师帮忙。 只是,等他正要反身过去时,竹林外面突然火光四起。 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喊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姬云笑心下一颤,视线凝视着帝九夙,眼底似有火光闪烁起来。 “你在竹林外面,射下了了埋伏?!” 帝九夙长剑一抖,射出但剑刃将迎面而来的弯刀破解开。 一面游刃有余与她缠斗,一面凝气一丝冷笑,“这天底下,不是只国师才会谋算?!” 昨晚,他用计she下针法,将他团团困扰在其中。 所以,他不能不多长个心眼! 呵呵,单独前来…… 他以为,夜央国的九王爷,会乖巧地听从他人的指示和安排?! 他说过,这天下,没有任何人敢和他做交易。 但凡他想要的,一定会自己去掠夺?! 交易……呵呵,真是笑话! “你!……”姬云笑心下焚急,一手与他打斗,一边还要环顾四下的环境。 那边黑布蒙头的“夜云笑”被姬云笑推到一旁,她虽然被蒙住了脸,但是,耳朵却不聋! 四面一阵高过一阵的呐喊声,让她心底凛然,再也按捺不住! 一把掀开了头上那块儿黑布,“国师!奴婢去帮忙!” 帝九夙斜过眼,一瞥。 他先是眼底一动,愣了愣哦,然后像是突然间反应了过来,眸中怒火喷涌而出! “姬,云,笑!” 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从牙齿缝里迸射出来的! 那森寒的口气,和满脸怒目的眼神,是姬云笑从未见过的愤恨! 这让她也忍不住惊了惊。 “你敢骗本王!”他担心了三天的那个人,他今天差一点就要为他而丧命如此的那个人,他一直都以为是在他手中!没想到,到头来,确是个冒牌货! 他几乎是怒极攻心,那黑布从头上掀开的那一刹,他不仅感到失望,更是感到他自己被眼前这个人给戏弄了! 让他无比愤恨! 他堂堂一国王爷,竟然被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东西给戏弄了! 这让深深感到了面子受损,强大而又高傲的自尊心,这一刻,就被她狠狠的践踏在地上! “哼!王爷说这话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到过你自己的作为吗?拿一个虚假的盒子来骗本相,这也是你自作自受!” 姬云笑一想起刚才慕寒打开盒子那一幕,心底也憋起了一大团怒火! 若不是慕寒从小学医,早已练成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也不会那么快就辨别出盒子里的褐黄色烟雾是毒气,也不会及早防范! 若不是这些,慕寒早就在打开盒子的那一刻就惨死在帝九夙的诡计之下! 她还没先找他追究,他却先跟自己发怒,呵呵…… 姬云笑冷冷地扬起嘴角,下手多劲儿道也更加猛烈了许多! 那边,竹林外意境有些九王府的侍卫,探寻着小路,从外面冲了进来! 慕寒和羌红虽然武功不低,但是,进来但那些,人多势众,若是单打独斗还好…… 可是,眼下,却是首发齐上! 这种处境下,就算慕寒与羌红奋力抵抗,也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几番轮回战术下来,就有些显出破败之势。 羌红与慕寒背靠着背,面向散落在四周的人手,心底暗暗计算着突破口! 而姬云笑眼角余光一瞥,也看出来那边的架势。 心下颤抖了几分。 看来,今晚,是注定拿不到东西了! 不过,现在要做的事全身而退。 她已经让慕寒和羌红为自己冒了一次险,这次,她再也不能赌上他们的性命! 何况,留得青山在,也不怕没柴烧! 只要,今晚能保存一条命下来。 来日方长,她还有的是时间跟帝九夙耗! 打定主意后,姬云笑弯刀在手指间一转,刀锋如雪,画出几个菱形装的星片。 帝九夙几乎是不留余地,长剑在手,展鸿朝着她胸口猛的刺去! 姬云笑看似不经意地侧了侧身,在帝九夙空剑破入那一刻,猛的握住了他刺过来的剑刃。 帝九夙一惊,那一剑,他几乎是不留余地,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丝毫不费力气将他的剑给握住。 惊讶地抬起头来…… 姬云笑收起弯刀,与帝九夙对视的目光里像是充满了无尽魔力,流转生辉起来! 她一只手伸在帝九夙面前,手指飞快的掐出一长串奇形怪状的符号出来。 帝九夙看着她的眼,那漆黑色瞳孔里像是被割碎成了无数片菱形碎片,每一片都闪耀起光芒。 她眼底深深的,那里面,像是有无数光波流溢。 他看得入迷了,像是沉醉其中。 好一阵子,才从那破碎了的瞳孔里面挣脱出来。 可是,他眼前又该死的出现了,如同那晚一样的黑色大浓雾! 他手指紧握,紧抿的嘴唇,预示着他心底翻滚而起的火苗! 想起刚才那一幕,他似乎是看着那个人的眼,才被他迷住了,才会进入这团诡异的黑色浓雾中! 这是阵法……阵法都是靠幻想迷惑人眼的! 所以…… 只要他闭上眼,凭着感觉走,就不会被这些幻想给迷惑住! 帝九夙思索着,就要闭上眼睛,搜寻返回现实里的路。 只是他双眼灵犀,无论他怎么想要闭上眼,那两只好看大紫眸,却像是中了咒语一样,怎么也合不上在一起! 他心下闪过一丝一缕,可是,突然间,四周但浓雾渐渐扩大了起来,他眨了下眼睛。 再度睁开时,却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悬崖之上! 四面峭谷耸立,黑色浓雾缭绕在云峰尖,更是缭绕在他周围。 能容纳他的也只能有那么一小点空隙,只要一步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帝九夙手心动了下,袍袖被风吹起在空中,猎猎作响! 这都是幻觉! 他心底如是想着,眼睛猛的一闭,可是,等他再睁开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处在刚才那一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变! 这下,饶是他再怎么沉着镇定,也有了几丝忌惮! 姬云笑看眼前的帝九夙目光空白变成了一片灰色后,她才停止了咒语,手指送下,抹了把满头渗出来的大汗。 转头看着那边慕寒与羌红,深吸了几口气,两只手伸出来,在半空中朝着相反的方向画出了两个大圈。 画完后,她徒手大圈里面写下了一长串念咒,边写,口中边念了出来。 等一切就绪后,她忽的超那边大喊了一声:“退下!” 慕寒于羌红闻声,两人互视了一眼,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快躲开身! 第六十七章:神医之病 姬云笑手掌心往外打出,银色光圈中,闪跃起密密麻麻的符号。 打在那些侍卫的身上,那些人措不及防,全都被银色光圈打中! 那力道似乎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就是承受不住,以圆形光圈为中心,全都仰面被弹了出去,四面八方一片狼藉! “国师!”羌红和慕寒从眼前到震惊中抽回神,纷纷赶到姬云笑身边。?“你没事吧?” 姬云笑脸色有些苍白,帝九夙意志力非凡,刚才为了迷惑他神经,将他引入幻阵中,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加上,最后那一招,她也只能勉强,才能挤出一丝微笑。 大伤未愈,又添小害。 姬云笑心底苦笑了一声。 君丹枫说得对,她从来都没有好好对待过自己这个身体,不知道今晚之后,她又要修养多久才能不会体力了。 “走吧。”姬云笑收回弯刀,转身说道。 皇宫…… 一向人烟稀少的东宫,此时却站满了人群。 宫女公公分布罗列在两边,队伍直拉向太子寝宫。 除了皇后,就连一只忙于政务,抽身无瑕的夜央国国君,也随同皇后,一起坐在院子里的是桌子上等待着。 皇后坐着,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两只眼直直地伸向那所禁闭的房门。 脸上,又是欢喜,又是担忧,焦急不安地等待着。 “放心,既然君神医说今天是信儿醒来的日子,就一定会有办法让信儿醒来的。”皇上按住皇后的手,安慰道。 今天,是君丹枫给帝长信施针的最后一天,也是他三天前,承诺皇后让帝长信醒来的日子。 皇上话说得不错,而前两日来看,信儿在君神医的治疗下,脸色也确实好转了不少。 但是,她还是隐忍不住担心。 就在她再也忍不住,就要冲进去的时候,那禁闭的房门突然“吱呀”从里面打开了。 皇上和皇后,两人齐齐望过去。 君丹枫一手收敛着东西,一边朝这边点了点头。 “醒了?信儿醒了?!”皇后抑制不住抓紧了皇上的手,下一刻,便迫不及待冲进了房门。 等她定睛一看,在看到床上那神色虚白,两只眼却微微眯开的帝长信后,再也忍不住流出了两行清泪。 她可怜的信儿,总算是醒了…… 悲喜交加下,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君丹枫的脸色有些白,眼睑下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两行阴影。 虽然帝长信已经醒了,但是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皇后一句:“太子刚醒,不能太过劳累,明日,我会再过来,具体给太子切脉,然后就病下药,开些能适当调理太子的药物,让太子早些康复。” “多谢神医!”皇后还沉浸在帝长信醒来的欣狂中,至于君丹枫后面的到底说了些什么,她也只是草草回答,并没多大心情去认真听。 相比皇后的妇人心态,皇上毕竟要沉着稳重地多,一边将君丹枫请出了房间,给皇后与帝长信母子留下独处的空间。 君丹枫跟着皇上走出了房间。 “君神医请坐。”一国君王,却此时却放下了帝王的架势,用了“请”这个字,足以见得皇上对君丹枫的尊敬。 而这份尊敬的来源,除了帝长信的好转,再无其他! 君丹枫身形歪斜,脚步虚浮地坐在皇上对面。 “你能救醒太子,无论是对孤王还是对夜央国而言,都是大功一件!君神医想要什么,只要孤王能做到的,神医尽管开口。”他对帝长信可真是大方,不过…… 面对着皇上天大的承诺,君丹枫反而有些怔怔地,一门心思也是游离在天外。 但是,他这样子看在夜央国国君眼中,就变成了一种思索,思索着他即将来开口的要求。 过了一会儿后,他才摇了摇头,“能救醒太子,也是太子命贵,天意所归。” 夜央国国君一听,惊讶了一瞬,天地下,无不姆求荣华,追寻富贵的。 他夜央国国君重口千金,天下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但是,听他刚才的话…… 却一点都不放在眼底。 “君神医对孤王,难道就没有一点想要什么的请求吗?”他不信,这世上还会有不求回报的付出。 君丹枫想也不想地摇了摇头。 “皇上美意,在下受宠若惊。不过,荣华富贵,过眼云烟,得与不得,也不过一时安容而已。”君丹枫说着,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清高孤影的人来。 他忍不住苦笑地扯开了嘴角…… 都已经三天了,他还没有小云儿半点消息。 九王府那边也没有人来通知自己,也不知道九王爷到底是没把小云儿的安危放在心上,还是忙碌着别的事而抽身无瑕。 说起来,他大婚的好日子也快来了吧…… 可是,他的小云儿在哪儿?…… 君丹枫越想,脸上哀愁越是浓郁了几分。 这么明显的表情,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观察入微的夜央国国君的眼。 “君神医,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从刚才君丹枫坐下来那一刻,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当时还以为他会因为救了太子而寻思酬劳,所以他才率先许诺出口。 可是,眼下看来,好像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君丹枫点了点头,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皇上被他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给搞蒙了,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承认还是否认,更不清楚他要表达的意思。 “神医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如说出来,或许,孤王能帮上神医的忙。” 君丹枫苦笑了一瞬,“谢皇上好意,不过,这是在下的一点私事,不敢劳烦皇上挂心。” 就算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小云儿已经消失三天多了,皇后派出去的暗卫也找不到半点小云儿的下落,皇上的暗卫就能吗? 何况,他也不想将他和小云儿之间的事,告诉给更多的人,这样,只会更加给小云儿带来灾难,她的身份……也更加岌岌可危。 “皇上如果没有什么吩咐的话,在下就先行告退了。”君丹枫想先回去,一个人安静安静。 皇上知道他心事重重,却不愿告知他人,也只点了下头,让人先下去。 君丹枫一路晃晃出神,分明只隔着两个院墙的小院子,他却走出了老长老长一段时间。 回到那所小院子的时候,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 推开门,朝床上走出,一斜身就倒了上去。 “小云儿,你现在在哪儿?”他头朝下,蒙着被子,闷闷从被子底下抽出来的一句话,说地也是有气无力。 他觉得他这几天病了,做什么事都像是提不上劲,每次到了晚上的时候,四周安静地吓人。 随着那些安静的气氛,他心底下也有些空空荡荡起来。 想着,他左手探上右手的脉搏。 把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自己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他的心一个咯噔就跳了起来! 难道是病入膏肓了,连他自己都切诊不出来了? 一想到这点,君丹枫急的一把从床上跳了起来! 不行,他还没找到小云儿,怎么能先病倒了呢?! 想着,他又抽出了三根针,分别在自己头上扎了几下,然后继续给自己探脉。 可是,这一次的结果和刚才一样。 无论是他怎么摸索,就是半点异常也没发现! 这让他焦急如焚,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 正好这时候,外面响起来一阵敲门声。 “君神医,你睡了吗?”这声音苍老,毫无疑问是来自一个老者。 君丹枫本来就心情不悦,这半夜三更有人敲门过来,他一下子心情就更不悦了! “干什么?!” 门刚从里面打开,刘御医还没开口说话,就被门缝里挤出来,那一张像是沾了茅坑的脸,给吓住了! 君丹枫脸色臭得吓人,看他半夜三更来,又盯着自己不说话,什么好心情也没有了。 不耐烦扬起了声调,“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公子还等着睡觉!” 他生平最讨厌这种犹豫不决的人了! 刘御医笑容先是僵硬在脸上,然后连连擦着冷汗,怯弱道:“君神医既然还要休息,那老夫就先不打扰了,明日再来拜访。” 说着他转身就走,生怕多被君丹枫的怒火给殃及了。 君丹枫眉头忍不住抽了抽。 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一阵后又什么都不说,还不如一个小云儿?! 突然,他眼神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刘御医快要踏出院门口的时候,大叫了一声。 “回来!” 那声音忽地飘来,刘御医猝不及防,吓得险些摔了个大跟头。 心有余悸得拍了拍胸口,他这把年纪摔下去,毫不怀疑,那就直接两腿儿进棺材的事儿了。 “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要问你,你跟我进来。”君丹枫摸了摸鼻子,一副想要求解,却又拉不下面子询问的傲.娇姿态,先自个儿进了屋子。 坐在椅子上没多久,刘御医也随后走了进来。 “坐吧。”君神医指了指对面的空位。 见刘御医狐疑地看了看那张椅子, 第六十八章:两人商榷 见刘御医狐疑地看了看那张椅子,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眉毛往上一挑,大吼了一声:“坐!!” 刘御医被吓得六魂无主,几乎是下意识就顺着他的那个字,一屁股往那边坐了下去。 坐下去后,才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气,刚才那一下,他几乎都要怀疑君神医是故意的。 所以叫他坐的时候,他甚至毫不怀疑君丹枫会不会因为自己半夜到来,打扰了他静休,所以才会想出什么新点子来折磨他这把老骨头。 可是,这椅子下面稳妥妥的,注定是他多想了。 有些惭愧地笑了笑,“君神医刚才说有事要问老夫?” 他在御医院几十年来,虽然说不上是名声浩大,但是医术上他还是极其德高望重的。 他给太子看过,切诊后发现太子醒来的机率微小地可怜。 可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想到,殿下在君神医的看过后,竟然毫不犹豫保证让殿下三日后苏醒过来。 他最开始与一干御医们隔岸观火,都在暗地下嘲笑这个年轻人的狂妄自大! 但是…… 没想到,仅仅三天时间,殿下果然在这一刻醒来?! 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过来拜见这位神医,也为先前他来御医院取药时,自己对他的鄙夷和嘲笑而致歉。 “其实……”君丹枫轻咳了一声,“我听说刘御医你在宫中任职几十年,医治过无数患者。所以,今天我想问问……咳咳,请教你一下。” 刘御医一听,惊得老骨头一咯噔,“君神医医术过人,请教一事,老夫愧不敢当。君神医如果有什么事,不如明说,或许老夫能旁解出个一二给神医当作参考意见?” 既然听刘御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君丹枫也不好意思再藏着掖着了。 撩开袖子,手臂直直地往桌子上一搭:“我病了。” “啊?!”刘御医惊愕地张大了嘴。 君丹枫神情沮丧,语气难得平和下来,缓缓对对面坐着的刘御医说道:“你没听错,我就是病了,我感觉我浑身都不对劲,整个人都不太好。” 说着,他俊俏地眉头动了动,加了句反问:“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刘御医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头,“老夫看君神医底气沉稳,火攻旺盛,说话间,言辞清晰,思绪明洁,正是大好血气方刚之时,一点也不想是个病态之人。” 君丹枫气得咬牙,抖了抖桌子上自己的手臂,“你摸摸,我要是没病会跟你说我病了?!” 他又不是脑子不正常,怎么可能会会好好地说自己生病了。 刘御医看他表情严肃,眼神也很坚定,一点都不做假,于是也认真了起来。 难道是真的病了? 这么一想,右手三根手指往他脉搏上一把搭了过去。 可是,他探索了好一阵子,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更别说什么神医口中那鬼怪的病了。 难道是君神医故意的? 但是,从神医表情上看来,也不像故意整自己的样子。 莫非是他才疏学浅,摸不出来这种诡病?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君丹枫袖子抖了抖,盖住胳膊肘。 刘御医却有些为难,“君神医说自己病了,可是恕老夫才疏学浅,没有把出半点不妥的地方,神医当真病了?” 他这么一说,君丹枫幻想顿时破空…… 本以为刘御医可以给他把脉出点什么东西,没想到他也同自己般,什么都不知道。 顿时气馁无比…… 刘御医有些为难,想了想又问道:“不如神医将症状跟老夫说说看,老夫也能从旁揣摩试试?” 君丹枫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然后,开始从头到尾把自己遇到的症状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我觉得我头疼,眼昏,做什么都老是提不起力来,有时候感觉很累,不想吃东西,不知饥饿,还每当入夜之后,心底老觉得空空荡荡的,一种莫名奇怪的感觉,我也说不上来,应该是失落吧?”说罢,他拖着两只腮帮子,盯着刘御医,等待着他给自己回复。 没想到刘御医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君丹枫眼神一眯,他都快病的不知症状了,他居然还笑的出来?! 顿时,心下就不好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眼睛一眯,他发誓,刘御医后面的话,只要有一句让他不开心的,他就撒毒.粉毒死他?! 偏偏大笑中的刘御医一点危机降临的意识都没有,笑完后神色诡异地看着对面人。 “老夫认为,君神医之所以头疼眼昏,应该是连夜来操劳过度,加上又没有得到好的休息,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君丹枫听着点了点头,这几天他忙着帝长信的事,又忙着寻找小云儿,一天下来,几乎没睡上一个时辰的觉。 “疲乏度过,伤及胃腑,所以才会吃不下饭。” 君丹枫听着也觉得有道理,连连点头,追问道:“还有呢?” “还有……”刘御医突然笑了笑,不答反问了一句:“老夫想请问君神医,这三日,是否有不适应宫中生活?” “皇宫华丽,却比不上外面的世界,不适应很奇怪吗?” “那……君神医是否在这几天里,常想念着某个人?” “嗯。”自从小云儿失踪后,他这几天满脑子都是小云儿,和她以往相处的点滴画面,总是时不时闪过他脑海中。 “那便是了。”刘御医一垂定音。 君丹枫一下子云里雾里,“是什么?” “据君神医上面所述的症状,并不是病,所以才会探不出什么状况。” “不是病我心底怎么会出现那种状况?!” 刘御医有些汗颜,他没想到自己话都说到这等份上了,结果对面人还木然无措,继续追问自己。 他不禁开始怀疑…… 看君神医年纪也二十有余了,莫非……还未涉身过男女情世? 他一边观察着君丹枫脸上的表情,越想越觉得极有这个可能! 于是,好心解释道:“君神医之所以会心底惦记着一个人,每夜空寂无依,正是因为那人在君神医心底占据了无尽分量啊。” 占据了他心底?君丹枫迟迟回想着。 还没从刚才刘御医那番话中缓过神来,耳边又飘来一句。 “毫无疑问,君神医是喜欢上那个人了!因为执念,才会感到空寂去思念。” 君丹枫一下子震惊在原地! 甚至连刘御医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他心底只回荡着那一句。 喜欢上那个人了! 喜欢…… 君丹枫愣愣在桌边坐了一晚上,直到天亮,他都还没从昨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但是,外面却有了针喧嚣。 他狐疑了片刻,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帝九夙表情严肃的出现在了门口,迎面朝着他走过来,宽大的袖袍一挥,背后的门自然而然合上来。 “本王有事找你。” 君丹枫懒懒地垂着眼,嘴角若有若无扬起一抹讥笑。 这几日他在外逍遥快活,倒是苦了他一个人在这皇宫之中,只身寻人! 帝九夙自然而然坐在君丹枫对面,看他表情松散,稀薄的嘴唇动了动,“是有关夜云笑。” 君丹枫手上一顿,连忙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帝九夙,“你有小云儿的消息了?!” 帝九夙眉色浓寒,脸上忽地罩起一层冷霜。 将这三日里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君丹枫听完后,嘴巴张得大大的。 半晌后才回过神来,狐疑地看了眼帝九夙,“你是在怀疑小云儿?” “本王没说怀疑他,只是,这中间蓦然出现了这么多的巧合,让本王不得不看得更多。”帝九夙手指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微光。 “如果,我是王爷,我就不会怀疑小云儿。”君丹枫目光坚定地说道,继续说道,“何况,王爷也说苍云国国师诡计多端,也不排除是他捉走了小云儿,但是又不愿轻易让王爷救到人,所以才会用假的人质来兑换。毕竟,王爷不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思,才守住了对方想要的东西吗?” 帝九夙想了想,眉头忍不住高高皱起。 君丹枫说的不错,虽然当晚那人不是夜云笑,却也不代表夜云笑就一定不在对方手上。 是他大意了! 一想到这里,帝九夙心底狠狠升起一丝怒意,拳头在袖中握得“咯咯”作响。 君丹枫视线从他手上移开,继续说道:“不过,我有一点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王爷手上有金蝉子这种东西的?” 金蝉子物种珍贵,世间少有,帝九夙手上有一只,但是,两年前已经用来跟他交换缠香了拿出手了。 而那东西,他上次给小云儿治伤,都拿出来用了,现在根本就没有了这东西了。 想着,他心下沉了沉,如果对方指定要金蝉子,而帝九夙又拿不出来,那么小云儿的安危…… 君丹枫想想就忍不住心颤! 帝九夙表情凝重,沉思着说道:“你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本王……恐怕,他想要的,并不是金蝉子本身。” “王爷的意思是?”君丹枫不解地望着他。 第六十九章:疑虑众多 “他想要的,是本王手中的,足以调动夜央国边境三分之二兵力的兵符!”帝九夙目光定定,严肃的眼底划过一丝泠然。 君丹枫一惊! 疑虑地看了看帝九夙一眼,忍不住开口:“可是,如果他想要兵符,为什么不直接夺取兵符,反而千辛万苦约出王爷,让王爷拿金蝉子来交换?!” 苍云国国师这样大费周章地想要得到金蝉子,暗中却是为了兵符,这让君丹枫总觉得有几分诡异,好多地方都是说不过去。 他正疑惑地深思着,便见帝九夙兀自摇了摇头,忽地沉吟道。 “金蝉子就是兵符,他这么做,正好符合他此行的目的!” “王爷,我有些迷惑……”君丹枫越发听不懂了,“金蝉子不是一种罕见难得的活物吗?” 他很是迷惑,什么时候,一个只能拿来救人的活物,却被当作了兵符,足以调令三军了? 他看着帝九夙,后者却表情沉着,久久沉默了下去。 半晌后,他才薄唇微动,渐渐开口说道:“五年前,夜央国与紫燕国那一战中,真正的兵符……就已经丢失了。” 他说的平静,君丹枫听得恍恍惚惚,等帝九夙说完,他才愣愣地反应过来。 控制不住经叫了起来! “兵符丢了?!” 他两只眼睛瞪得大大地,让人不禁怀疑,会不会随时从那眼窝子里面掉下来。 而正真的失主,却面不改色,好像早已习惯了似的。 “所以本王才让人做了一个外形跟金蝉子一样的,拇指般大小的的金印,替代兵符。” 君丹枫眉毛狠狠地抽了抽,兵符至关重要,就连他这个普普通通的夜央国小神医都知道的利害关系,他身为王爷,执掌夜央国众将士们,却那么淡淡地陈述着这么严峻的一个试试。 兵符丢了,他不先禀告宫中,派人寻回,却私下重新捏造了另一个金印,这目的,看起来,倒不如他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了。 君丹枫表情松垮了下去:“王爷难道不怕有一天东窗事发,被皇上知道兵符丢了的消息吗?” 他以为这样说,帝九夙或多或少脸上都会出现些龟裂的表情。 谁知,他却慢条斯理地倒上一杯茶,嘴唇抿了抿,冷不防地瞥了他一眼,“你现在该关心的,是夜云笑到底是不是对他手中,而不是本王丢失兵符这件事。” 君丹枫一听,几乎吐血。 王爷,你这样堂而皇之地为自己的过错,转移目的,会不会太不讲道理了?! 不过,君丹枫转念一想。 认识他这么多年来,他又有哪一次是真的按照规矩行事,哪一次不是唯我独尊的,心底也就渐渐平衡了下去。 托起下巴认真地想了想,“帝长信昨夜已经醒了,后面只需稍加调养数月,就可以恢复如初,等会儿,我会写下后续需要注意的,还有一些调养方面的药单子交给皇后,然后离宫,去会一会,你口中那个苍云国第一国师!” “你的毒药还没派上用场就要走了?”帝九夙十分“好意”地斜了他一眼,不忘提醒他。 君丹枫勾起一抹深深地笑意,“你什么时候又见过本公子做过亏本的买卖了?” 帝九夙紫眸怔了下,看着君丹枫眼底那抹深意,薄唇扬了扬,翘起一抹诡笑。 “本王等你好消息!”帝九夙喝了口茶,突然想起入宫路上听到来往宫女们口中的议论,视线凝在君丹枫身上,看了看,“本王听说,刘御医昨夜来过?” 君丹枫呛了口气,轻咳了几声,“昨晚我感觉有点头晕,所以让他过来给我看看,顺便把帝长信昏迷之后出现过的症状列出来,让我开药时好做个参考。” “是吗?”帝九夙盯着他看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后一句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但是前一句,却是半点说服力也没有。 他自己就是神医,有什么病况,自己还不清楚,需要找人来看看? “咳咳……是啊。”君丹枫被他眼神盯得心底有些发慌,表情不自然地转开去。 他好不容易才将注意力,从昨夜刘御医的话里面,转移到了苍云国第一国师身上,现在被帝九夙故话重提,他心底又忍不住开始空缺了几分。 “王爷……”他闷闷地盯着帝九夙面前那只青墨色茶杯子,“你说,如果小云儿不在国师手上的话,又会在哪儿?” 帝九夙眸色动了动,抿着唇没有说话。 “几天前,我在冷宫里遇到一个女子,本以为小云儿会在她手上,还跟她大打了一场,结果后来才知道是一场误会。那时候,我好担心小云儿的安危,我好怕她已经不在……” “不可能!”帝九夙忽然扬起了声音,止住君丹枫后面的丧气话。 君丹枫全身一顿,一点一点抬起头来,看着帝九夙冰薄的下颚。 他目光坚定,不知道是也和他一样有过这种最坏的念头,还是太过执着地自我暗示,所以那股坚定让他不知怎么地,看起来总觉得有几分裂口。 他不由得笑了笑,笑的有几分苦涩。 “你笑什么?” “我可以问王爷一个问题吗?”君丹枫单手托起下巴,另一只手翻开一一只茶杯,摆弄在手中。 茶杯在他手中灵活地转动着,而他眼睛,却直直地定在帝九夙身上。 “你想问什么?” “那晚,王爷将小云儿抱来君府的时候,我听白银事后说过,王爷似乎是一路施用轻功,半点也不停息赶过来的。”他半回忆着,“小云儿昏迷那晚,我其实并没有走多远,王爷在屋中对小云儿说的那些,让我很震惊。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来,从没见你对谁如此上心过,但是,你不仅救了她,还破例让她住入你的院子里。 那时候,我心底忍不住怀疑,你对小云儿这么好,是不是也只是一种试探。 但是,后来在兵部尚书府发生的那一些事后,却又让我迷糊了。” 说着他眼神迷茫的看了帝九夙一眼,后者却沉默如初:“……” “你对小云儿时好时坏,有时候关心地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主子对奴才的上心,但是有时候,却又冷漠地将人拒之门外给人一种紧致的错觉,好像陌路两人般。 王爷…… 我在九王府听到过下人口中那些流言蜚语,就像帝炎月宫变那晚,你紧张的带着小云儿来找我时候我的反应一样。 可是,王爷……你到底对小云儿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既然今天都问出来了,他也不不妨彻底问个明白。 “你想说什么?”帝九夙声音清淡地太过平静,让人不禁怀疑,他刚才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君丹枫说话。 “王爷,是喜欢小云儿吗?”他不是当事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句话,却是他鼓了尽了勇气,才问得出了口。 帝九夙手上一晃,茶杯中微烫的茶水从杯子里面洒出来。 洒在他手背上,那白皙如玉的手背上,顿时烫红了一大片。 他却无知无觉地愣在原地。 好久之后,他才渐渐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笑声冷酷,那里面似乎还充满了几丝诡异。 君丹枫惊讶地看着他,“王爷笑什么?” “本王笑你这几天给帝长信看病,忙糊涂了!”他说着,语气一冷,“夜云笑再怎么说都是个男人,本王就算再不济,也不可能喜欢上一个男人!” 断袖之癖,他帝九夙还不曾有过! “可万一小云儿是个女的呢?”情急之下,君丹枫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帝九夙严肃瞥过来的眼神,立即就后悔了起来。 “你说什么?”帝九夙斜睨着他,一双紫魄中闪了闪,像是若有所思。 “我只是打个比方,小云儿是个男的,尚能得到王爷如此关怀,倘若她是个女的,王爷是不是早就据为己有的……我只是担心王爷会有所羁绊,刻意好心提醒王爷一句而已。”君丹枫打圆场说道,看帝九夙眼底的疑虑渐渐平复下去后,心底下才隐隐松了口气。 “这天底下,你以为有什么,是能羁绊地住本王的?”帝九夙狂笑了一声,视线转移到手背上,放下茶杯,擦了擦上面已经快蒸发干的水珠儿,“何况,七日后,本王就要大婚了,容熏会成为本王的王妃,兵部尚书也会落入本王麾下,到时候,就有夜央国另一股三分之一的兵力归顺于本王手中。 本王大权在握,又手拥良妻,你觉得本王还会在乎其他的吗?” 君丹枫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听帝九夙这么说,他胸口莫名松了口气下去。 “这么说来,王爷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上小云儿的?” 帝九夙瞥了一眼,在看到那一双期待地双目后,他心底总觉得有一丝怪异,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怪异了。 点了点头,“本王不可能喜欢一个男人,更不会……喜欢上夜云笑!” 他一字一顿,说得清晰无比。 第七十章:熟悉背影 君丹枫凝着眉,无比认真地盯着帝九夙,郑重其事说道:“无论现在还是往后,我都喜欢王爷能永永远远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 帝九夙眼一眯:“……”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君丹枫却转身扯过一堆纸,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在上面挥挥洒洒的写着。 他写的很用心,也很开心。 至少帝九夙是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在给人开药单的时候,脸上露出过这么开心的表情。 让他不禁怀疑,那白纸黑字下,写的不是补药,而是一味重过一味的毒药。 他眼角一垂,眨眼功夫,君丹枫已经写好了,长呼出一口气,放下笔,将那几张纸上的墨迹统统吹干。 “王爷,你在这里等我下,我这就去把药单子交给皇后,然后跟你一起出宫!”他折好纸,站起来扯了扯松松垮垮的衣裳。 “等等,本王随你一起去。”君丹枫上下整理了一下,快要走到门口时,帝九夙突然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随后,两人一起去了西宫,拜见皇后娘娘。 去的时候,皇后还在休息,看样子,应该是昨晚帝长信苏醒后,她念念不舍在东宫守了很久的夜。 被告知九王爷和君神医在门外拜见的时候,里面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走了出来。 两人正要行礼,却被皇后一拂袖,阻止了下来。 “免礼了,都坐吧。”虽然已经在宫女的手下精心打扮过,但是,那一夜不眠的苍态,还是让两人一眼就看了出来。 等三分落座后,宫女伺候着看茶,皇后娘娘一边摆弄了下衣袖,一边好奇道:“君神医今日找本宫,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知本宫吗?” 因为救醒了帝长信的原因,皇后对先前暗访君府请人这件事的芥蒂,在昨晚就完全打消了。 君神医是她信儿的救命恩人,态度上自然和蔼亲近了不少。 君丹枫从袖中拿出事先写好了的纸,放在石桌上,推到皇后娘娘面前去。 “这是?……”皇后看了眼,秀眉疑惑地皱了起来。 “眼下太子已经醒来,后面只需要静养数日就可以下床行走,等到足月,也差不多痊愈了。”君丹枫说着缓缓说道,“在下已经把后面的需要给太子的用药,全都写在了上面,宫中御医成群,相信让他们掌手,为太子调理好身子,也不是件难事。” “君神医要走?”皇后并没有看眼前推过来那些药单子,只盯着君丹枫看着,已经从他刚才的话中,看出他此行的目的来。 “在下在皇宫里已经待上好些日子了,眼下也没有太大的事情是能出得上力的,所以也该是时候离开了。” “是宫中的下人怠慢了君神医了吗?”皇后不知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他却要走。 想了想,也只能想出这么个理由。 君丹枫笑着摇头。 “那神医为什么要急着走?宫里不好吗?”从昨晚她的信儿醒来后,她回来想了一晚上,不论是出自私心,还是大度,都想要把这么个人留下来。 她甚至都想好了,准备今日皇上批改完政务后,就要过去跟皇上提提这件事。 可是,她没想到他却来请辞。 “野马注定了野外终生,无论多么繁华,多么奢丽的马场能禁锢地住的,脱离了原野,套上绳索后,它就已经不是野马,一身的野性本领,也终将慢慢退化下去,最后一无所成。”从一开始就沉默在旁的帝九夙,突然悠悠地开口说道。 皇后视线转过去,在帝九夙身上停留了良久,像是打探,又像是在认真思考他刚才说的话。 然后才苦笑着摇了摇头,拿起石桌上的药单子:“既然九王爷都开口为君神医说话了,本宫要是再多留,也未免显得有些强迫君神医了,太子能得君神医相救,本宫实在感激不尽。” 说着她扬手在空中拍了拍,立即有公公从走上来,从袖中拿出一只锦盒,在君丹枫面前打开了。 君丹枫随意一瞥,却一眼被里面的东西给吸引住了视线。 皇后娘娘笑了笑,“本宫昨夜听皇上说起,君公子不爱荣华富贵,所以本宫想了一晚,忽然记起来去年几个岛国使臣们进贡的一些罕见草药,猜想君神医可能会喜欢,所以就预先派人下去准备着了。” 君丹枫视线这才从那锦盒抽离出来,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多谢皇后娘娘割爱!” 他是一代神医,任何草药只要是他一瞥,就能辨出其中价值! 而这些锦盒里面装的几味药材,都是些在大陆上极其少见的稀有物种! 这也难怪他会这么开心了! 皇后娘娘笑了笑,帝九夙却冷冷瞥了一眼那锦盒,眉头微不可见皱了下。 “天色也不早了,儿臣与神医就先告辞了!” 公公将锦盒交给君丹枫手上时,他开心地不得了,经由帝九夙请辞那句话,才被拉回了神。 也站起来拱手,“告辞!” 皇后娘娘笑着罢了罢手,朝背后人唤了声:“喜鹊,替本宫好好送送九王爷与君神医!” 背后立即有个宫女走了出来,君丹枫是认识那个宫女的,是先前给他安排院子住所的那个,有几分巧口伶俐,做事也利索有分寸,也难怪能得到皇后的喜爱了! 告别西宫皇后,帝九夙与君丹枫一路不停,到了皇宫大门。 “九王爷,君神医,马匹已经准备好了,奴婢就先行告退。”那个叫喜鹊的宫女正说着,从另一所宫门那边就走出来一个小公公,左右两只手里,各牵着一只马匹,朝这边走来。 “奴才见过九王爷,君神医!”小公公行了个礼,然后从旁将马匹奉了上去。 帝九夙拿起马缰,回头来看了君丹枫一眼,“你要去哪儿?” “先回君府吧,三天没洗澡了,要是被长秀坊的小红儿小绿儿闻到本公子这一身臭气,下次铁定不愿再见我了。”他衣服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旁边那宫女和小公公忍不住直瞪眼! 这话说得,搞的好似皇宫是有多么穷酸,连澡都洗不起,整的虐待了他似的! 而造事者却丝毫没有那点自觉,说完,就翻身上马,“王爷!不如我们个赌吧?” “你想要赌什么?”帝九夙坐在马背上,勒过马脖子,回头睨了他一眼。 “我们赌,看谁能先找到小云儿!” “赌注是什么?” “先找到小云儿的,就会成为她以后的新主子!” “有区别吗?”帝九夙冷冷地收回视线,平淡轻无的说了一句。 君丹枫听了一个抽抖,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 有区别吗?啧啧……这叫什么话,说得好像他就一定会比自己先找到小云儿,还是小云儿的主子一样! “当然有!如果我比王爷先找到王爷,那以后小云儿就是我的,王爷不能再使唤她做任何事,包括命令!” “如果你输了呢?”帝九夙不冷不淡开口。 君丹枫咬了咬牙,瞪着对面马背上的人,狠狠地说道:“如果王爷先找到小云儿,我愿意在一年时间里,拱手三粒缠香给王爷!” “太少了……”帝九夙嫌恶的罢了罢手,伸出一根手指来,“十粒!” “四粒!” “八粒……” “五粒!” “九粒……” “八粒!” “成交!”帝九夙定音后,策马而去! 君丹枫石化在原地…… 在旁边小公公的呼唤下才缓缓醒过神来。 “啊啊啊啊啊!……”帝九夙居然敢给他下套子! 他发誓,他一定要在缠香里下毒! 一定要下巴豆,麝香,迷.魂药,抽搐剂……把他折磨死又救活,然后折磨死又救活…… 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君丹枫一路腹咒着,想着在自己毒药下帝九夙被折磨地痛不欲生的悲剧下场! 突然,他视线中闪出一个熟悉的藏青色影子。 但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等他想要进一步仔细探寻的时候,那藏青色背影已经退出了他的视线。 君丹枫大脑一震,策马难行下,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翻身下马,搜寻着那个背影追过去! 是错觉吗? 难道都是错觉吗? 不可能! 他记忆里,小云儿总是爱穿一身藏青色长袍,背影笔直,冷冷清清地。 分明就是刚才那个背影!分明就是她! 可是,等君丹枫心急如焚追赶过去后,却怎么再也没看到那个背影了。 他心下一落,慌慌忙忙四处张望着,可是,大街上人影来往如云,想要在这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清瘦的背影,谈何容易?! 可是,偏偏就有这么巧合! 就在君丹枫手足无措的时候,视线中再次涌出那到藏青色身影来。 这次,他再也不敢再大意,追寻着那身影直到对方走进一间酒楼,然后再店小二的带领下,上了二楼一个暗角位置。 那个位置极其难寻,若非他有意从一开始就视线尾随而去,不然,站在这街道外面往上看,是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的! 君丹枫笑了笑,正要越过人群走过去,突然那人背影一回,转过身来。 第七十一章:路遇国师 君丹枫目光定了定,正要越过人群赶上楼去,突然那人背影一回,转过神来。 不料视线中的人影突然转过头来,君丹枫脸上的喜悦顿时僵硬住,渐渐地被一层浓浓地,甚至还有一丝丝悲伤的失落笼罩起来。 不是她…… 不是小云儿…… 那个人不是她…… 他心底顿时从空中极速降落到谷底,深黑幽暗,他说不出他此时心底到底什么感想,又是如何一种失望! 但是,那种空了一角的感觉,却让他忍不住呼吸都有些清了,淡淡地飘散着,若有若无,好似不存在一般…… 他嘴角牵动了一下,眼底无尽苦涩,甚至那扬起在嘴角边的笑容都不由自主变得涩然起来。 就在君丹枫落寞着,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那二楼斜角落的地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他眼睛猛地一震! 生怕又是空欢喜一场,连忙擦了擦眼睛,再狠狠往那里望去。 而那里的人,想也也有所察觉,视线忽的投射了过来。 在她眼底,君丹枫一眼就读出来,她与自己刚才同样震惊的不敢置信! “小云儿……”两人相望,四目对视下,君丹枫轻轻念了一句。 那边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不是幻觉! 君丹枫真的来了! “救我……”她用唇形描绘着那两个字。 而她对面那青衣背影像是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一下子扭头过来。 就在那人转身的瞬间,门窗一扇,一阵疾风扑扑簌簌,迎面席卷而来。 那人手上茶杯往前射出,乘着空袭,一把拎起桌子对面的人,退到了门角处。 这才抬头,定睛望窗口那边望去。 这里本是二楼的一个角落,光线昏暗不见,但是,这扇窗被破损后,大片阳光照射进来, 将她脸上那大半张青铜獠牙面具给照亮了出来,而她左手紧捏着一个人的肩膀,右手下那把新月弯道明晃晃地反射着一瞬瞬白光,一如她面具下薄唇上翘起的笑,充满了寒意。 她好整无暇的用用弯道弹了弹袍袖上飞溅的灰尘,面具下射出一丝清冽的目光,不慌不慢地开口:“你是谁?我跟阁下似乎并没有过交集,阁下为什么一来就出手狠辣?” 说句狠辣,其实一点也不为过。 垂目环顾四周,那窗户在破开的一刹,早已被银针射成了零星碎片,若非她闪躲及时,恐怕不被银针给射程刺猬,也会被他冲上来的一掌给拍成碎片! 君丹枫站在窗边,窗户下的大街上因为这一响动而渐渐聚集满了围观过来的人群。 阳光将他笔直的身影照射地更加秀拔而充满魅力,他出掌的手,渐渐从半空中收了回去。 袖子一抖,一枚雕刻着梅花形状的花型细针,滑落在他掌心,他手指一动,夹着那枚梅花针。 旁边“夜云笑”的视线凝在君丹枫手腕上,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君丹枫看对方一身行头,想起今早帝九夙进宫后口中描述出的那个人,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能探知对方身份。 他语气森冷,充满了不屑:“什么苍云国第一国师,全都是放屁,竟然做出这等小人行径,你简直就给诺大的苍云国丢脸!” “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人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寒霜满面,警惕地看着他,“那你是谁?” “你不是苍云国第一国师么,怎么连本公子是谁都算不到,什么巫卜乾坤……全都是虚有其表?!”君丹枫字字咄咄逼人,他目光从面具人身上转移开,忽的发现“夜云笑”似乎是从自己一开始进来就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 他心底突然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对她做了什么?”他见识过小云儿的内底儿,无伦轻功还是招式上,都算是各种高手,哪怕是江湖上都难有几个足以抗衡的! 如果说那天小云儿会被对方抓住,也是因为才苏醒,身体太过虚弱,情有可原。 但是,这三天里,按理说,就算小云儿的功力不是全部恢复,也至少会多出几层来,为什么,她现在站在面前。 而他……却感受不到她半点内力的存在? 而唯一对解释,也就只有眼前这个脸带面具的人! 他视线回转,却见那人猖獗地笑了笑,“看来,你也是夜公子的故人!” “本公子不想跟你打,识相的,赶紧把小云儿给放了!” “哼……公子这话说得未免太过头来,小相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从皇后的暗卫手下把人给带走了,凭着公子你一句话就要乖乖地把人叫出去,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事!”面具人轻笑了几声,笑完右手一挑,那把新月弯道徒然压上“夜云笑”的脖子。 “不要!”君丹枫瞳孔一缩,想也不想就咬上前去,可是还没等他脚下跨出的那步落地,对面又响起来一个冷声。 “你要敢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她!”面具人冷冷威胁道。 这下君丹枫急忙收回脚,人在对方手中,他也不敢千举妄动了这下。 止不住担心:“你想怎样?” “你到底是谁?” “夜央国神医世家,君丹枫……” 面具人沉吟了片刻,笑道:“原来是神医风鬼!” 大陆四国,除了闻名天下的四大公子,仅次于四公子名气的,还有一个神医风鬼! 君家自古到今都是学医,其医术精湛,并非寻常人可以比拟。 而到君丹枫爷爷那一带,君家名气已经开始飞传四国。 更是,在君丹枫身上,有了神医风鬼动称号! 莫大对荣誉,君丹枫却表情淡淡,“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放人?!” “小相慕求神医名气许久,神医想要人,小相也不是不可以给君神医送个人情,不过……天底下一物换一物,那也是自然根本。”说这面具人抽手,将“夜云笑”抓到面前来,“只要君神医能在在两日内送上帝九夙项上人头来,小相一定会将夜公子完好无损交还到君神医手上。” “你要夜央国九王爷的命?!”君丹枫有些不敢置信! “说起来,小相与九王爷的却有些私人恩怨,一直想要和托解决,可是前几日九王爷却好像很不乐意的样子。” “你想要从九王爷手上夺取金蝉子?”君丹枫已经不愿意再隐藏,直截了当询问道。 倒是,那面具人先是惊讶了片刻,她瞳孔转了转,下一刻会过神来。 嘴唇上露出一抹笑,“看来,君神医似乎和王爷关系不错,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她虽然笑着,放在“夜云笑”肩膀上的手爪,却暗暗握紧了起来。 一眨不眨地盯着君丹枫,像是已经竖起了防线,对他开始防备起来。 “说白了,金蝉子只不过是味及其罕见药物,你如果想要药材,我可以给你相同价值的,甚至是金蝉子价值的三倍。” 面具人笑着摇摇头,“你既然能从帝九夙口中得知我要他手中的金蝉子来换人,就不可能不知道我想要的东西,它到底是什么! 君神医时聪明人,既然能得到九王爷如此大的信任,那么久一定有办法,从他手上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君丹枫咬了咬牙,“你这话说的夜未免太猖獗了!本公子是不可能会拿东西来交换的,你别痴心妄想了!” “那你是想要看到她吗?!”面具人说着,心一横,弯道凑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铿”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飞射进来。 不知是什么打在面具人手中弯刀上,她一时间竟像是握不住弯道般,承里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她后退的刹那,长缎从窗口射来,扎扎实实地卷住了“夜云笑”,拿缎子时软时硬,下一刻就把人给卷到了窗口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若非肩膀上那着力一拍,君丹枫必定还会傻愣在原地会不过神来。 “我说公子啊,当时听你口口声声小云儿小云儿地叫着,还以为是你心上人,可是,这分明就是个男人啊!”来人一身黑袍,脸上带着一只面纱。 纤细的腰间放着一把长箫,她右手拎着长缎子,左手半儿没个规矩地搭载君丹枫肩膀上,语气中似有一些些不满。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君丹枫记起来了,这个人,就是那天夜里,他在冷宫里遇到的。 她不是跟小云儿失踪这件事没什么干系吗?为什么现在会这么巧合地出现在这里? 警惕地站出去,将姬云笑拉到自己背后保护起来。 黑袍女子一看他这动作,露出在外面的额头上不由得挂起了三根黑线。 她刚才可是救了他要找的人哎,不感激也就算了,还像防贼人一样防备着她! 真是没天理! 黑袍女子正要大言其词给自己讨个说法,忽然她眼角一斜,愣了一下。 突然收起了手上长缎子,拱手说道:“算了,人现在也在你手上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行如风,像来时一样,飞掠下窗户,很快便消失在人群尽头。 “小云儿,你没事吧?”君丹枫在她胸口哑穴处解了几下,但是她却毫无反应,眼睛圆圆的转悠着。 第七十二章:失聪好了 君丹枫面色一惊,迅速牵起她的手,一面给她把脉,查探缘由,一边瞪着那边的面具人,“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问阎王去吧!”面具人眼中射出一丝冷光,脚下一旋,新月弯刀脱手而出! 君丹枫手心一托,将背后人安然送到一个角落去,抽出腰间的软剑,侧身避开那飞来的弯刀,与面具人很快地交打在一起! 一个是苍云国第一国师,巫卜乾坤,一个是夜央国第一神医,医术无双! 两人武功不相上下,一时间刀光剑影,诺小的屋子里桌椅茶具全都在风刃下震碎。 不知是谁的剑砍上了门,那扇可怜的门顿时四分五裂,飞了出去! 两人打斗的响动,很快就惊醒了来酒楼里喝茶的人,店小二在掌柜的催促下赶紧上来劝架,结果还没走近,就被飞出来的一只茶杯给打断了腿骨,疼得他倒地翻滚着。 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再上前半步去劝架,除非是不要命了! 这边两人打地如火如荼,酒楼里里外外看热闹的人也很快聚集到了一起。 两人武功相平,一时间要分出个胜负也是极难的事。 君丹枫眼珠一转,抵住那把弯刀,把人逼退了出去。 朝着楼下大叫了起来:“快看,这是苍云国第一国师!” 他这话一出,下面人顿时蜂拥一片! 毕竟,夜央国与苍云国那一战,不是这个人,他们的九王爷也不会败了战神的称号! 一时间,所有人全都扑腾了上去。 将面具人团团围困住! 君丹枫收起剑,冷笑着从人群中退回了房间。 拉起姬云笑:“走!” 从窗口跳了出去! 而就在君丹枫走后没多久,那被众人团团包围的面具人凭空吹了声口哨,空中突然跳出来一个人,那人黑布蒙面,手上握着一把长剑,移步破开人群,带着面具人逃离出包围圈。 两人出了酒楼,门口边有两匹马,倒像是事先准备好的。 毫不犹豫翻身上了马,驾马离去! 不过,面具人离去的方向,却是与君丹枫刚才逃出来的方向相反。 看样子,手上人被君丹枫带走了,她却一点也不着急! 两人走了好久,终于离开了大街。左拐右绕后,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熟练地找到了一件看起来简陋无比的小屋子,仔细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先揭开了脸上的面具,忙不慌问道:“你说君神医会怀疑国师吗?” 后面那人也掀开了面上覆盖着的黑布,摇了摇头,“国师原本是想让君神医带着东西来交换,也知道君神医必然不会拿东西来,当堂怒打出手,将人强抢回去。” “国师不愧是国师,料事如神!这下我也就放心了。”羌红放下面具,拍了拍胸脯,“可是……那个黑袍女子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她?难道是君神医的人?” “看起来不像。”刚才他一直处在暗中观察,那黑袍女子说来就来,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不过,她的出现,倒是让国师的计划进行地更加顺利了。” 减少了两人之间的打斗,还让一切事情都变得那么顺理成章,别说君丹枫,就算是帝九夙,恐怕也很难从中发现破绽吧? “那现在怎么办?”羌红有些担心,“不如,今晚我去君府一趟!” “不行!这样只会打草惊蛇,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难道就这样坐着干等结果?” “我看未必,国师一旦有消息自然会通知我们,我们只要静观其变,等待国师下一步指示。” 羌红有些不甘,但是,慕寒说的也不无道理,冒然夜探君府,也只会引起君丹枫更多的怀疑,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不如,先在这里等候国师消息! 也正好,可以等候太子那边的人! 算算时间,殿下的人也快到了吧…… ……………… 姬云笑被君丹枫一路带回君府,又是风急火燎携着人冲进了药房里。 白银正趴在架子上给草药归位,门一把被人从外面踢开,又是狠狠把他吓了一跳。 趴在架子上面,转身望过去,看是自家公子,心口才松了几口气下去。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这下倒是学乖了。 连忙爬下架子,走过去听候自家公子的吩咐。 谁知,等他一走过去,在看到病床上那人的面容后,心下猛地咯噔一下! 又是夜公子?! 上次是夜公子,这次还是夜公子…… 难道他家公子最近真的暴力很多,把夜公子整死又救活,救活又整死?! 白银想起这三天里自家公子和夜公子两人平白无故地出府,眼下又看到夜公子一副任人宰割的无力还击样子,越发肯定自己刚才的猜测! 哎……夜公子啊夜公子,我家公子平日其实脾气虽然怪了点,但是本性不坏,这几天,可真是委屈您了。 君丹枫把人放在床上,从怀里掏出一只瓶子就给她嘴里按进去一颗,然后开始给姬云笑运功。 根本连白银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心底那些悱恻的猜想。 大概一炷香的时辰,君丹枫才收撤回了内力。 对旁边的白银叫道:“倒杯水过来。” 白银慌忙去倒水,生怕怠慢了,惹得自家公子不高兴。 “来,公子,你要的水!” 君丹枫抿了口茶,试了下温度。 看水温事宜,扶着姬云笑,一边喂了进去。 姬云笑喝了好几口,嗓子有些干哑,但是声音还是清晰可辨的。 “多谢!” 君丹枫拿着空杯子,愣了愣。 突然,他一把跳下床,兰花指叉腰,另一只手的中指直直对指着她鼻尖,毫无形象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 “夜云笑!你是猪啊!你一身武功都白练了吗?不知道对方出手要狠狠还击吗?不知道打不过就要叫人吗?不知道叫不到人就扭头跑吗?!你好意思让对方挟为人质,还得本公子亲自出马去营救你嘛?你是脑子打铁,还是被门缝夹了,这么简单的常识你难道都不懂吗?” 姬云笑秀美微微一蹙,等他一口气数落完后,才淡淡开口。 “说完了吗?” 君丹枫语噎:“……” 他一腔怒火,事先想好了那么多的点子要数给她看,但是,面对着她此时淡淡的一句“你说完了吗”,他那些怒火硬是软了下去。 就像你分明卯足了力气,一拳头打出去,却没想到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根本就不需要消耗你半点力气的那种挫败感。 他眼角低垂,双手在袖中握了握,松开,松开又握了握,如此循环,好久之后,他才平息下去。 随身坐到床边去,声音难得轻和起来:“这几天她们把你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声音一出,简直把旁边站着的白银吓了个大跟头。 他下巴张了张,一双眼瞪得大大的,像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刚才他听到的那句话,竟然是出自自家公子的嘴里。 公子何曾有过如此温柔的语气了? 老爷还在世的时候,公子开口闭口就是死老头。 哪怕是老爷临终时,公子在棺木前做最后的哀悼,也没有见公子用过这么温柔的语气啊! 姬云笑回忆道,“那天下午,在回九王府的大街上,你离开没多久,就有一群人出现。其实,在出君府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当时只以为是皇后的人,所以没有太理会。 谁知,除了宫里那群人之外,还有另一批。 那两个人武功高强,我事先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有一晚,他们带我出去的时候,我听到了九王爷的声音,才知道了那几个人的身份,那为首的,竟然会是苍云国国师?! 在我被他们带走之后,就被灌了药,后来一直处在失声中,那晚,我心急如焚,想要叫王爷,但是,口中却说不出半个字。” “这就难怪了……”君丹枫回忆起帝九夙在宫中说的那一晚,他也怀疑过对方是不是他要的人,原来是被灌了药,无法开口说话! 不对…… 君丹枫手臂一抖,快速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小云儿……你,你刚才说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半惊半喜,似乎还夹带这一丝不惊切。 姬云笑疑惑的盯了他一眼,难得有耐心重复了回去:“我被灌药失声了。” “不是,前面一句!” “为首的竟然是苍云国国师?” “不对,再往前一点!” 姬云笑耐心要被磨尽了,但是看在君丹枫救了自己的份上,按耐着不耐,仔细回想着,试探着开口说道,“那晚,九王爷过来……我听到了九王爷的声音?” “对!就是这句!”君丹枫一拍大腿,欢喜地将她卷入怀中,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膛。 “公!子!……”白银险些惊掉了眼珠子! 完了完了,他的公子,他的公子,竟然沦落到抱男人的地步了,谁来告诉她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姬云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扯入怀中,眉头高高皱在一起,正要劈掌打开这没皮没脸的人。 可是头顶上方却传来一阵阵欢悦的笑声。 “小云儿,你能听见了,你能听见了!你耳朵好了,好了啊……” 第七十三章:他哪里好 姬云笑闻声一愣,像是也忽然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你好了,你真的好了,太好了!”君丹枫抱着她又搂又捏。 姬云笑拍着他的脸,把他推出了一段空隙。 “你要是再这么吵下去,我耳朵又聋了,我就杀了你!”冷冷地威胁,让君丹枫有些不满,一边拉起她的手,一边说道,“这就奇怪了,你这几天也没怎么看大夫,也没吃什么药,怎么会突然间就好了呢……” 姬云笑也有些疑惑,这几天她一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一直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今天要不是君丹枫说出了出来,她恐怕一直都还处在迷糊里,茫然不知吧。 不过,这样说起来就有些怪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突然间就好了?”一如君丹枫所言,她这几天里根本就没有看过大夫,也没有特意服用过什么药物,为什么会突然间就听得见了? 君丹枫把完脉后,兴高采烈地叫了起来,“果然是这样!” 这样?姬云笑抽回手,“怎么回事?” “我先前给你看过,你之所以会失聪,除了在天牢里受到的重刑外,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耳膜收到了重击,刺激之下,才阻塞了你颅中血,压迫到了听觉神经。”君丹枫眯起笑说着,“也可能这几天,你被对方抓走,脑部又受到了什么重创,所以才会无意间冲破那道淤血,疏通了大脑,恢复了听觉。” 说着,他急忙扒着她脑袋,焦急地问道:“你脑袋没什么问题吧?” 姬云笑一手拍开他爪子,瞥了他一眼,“没有。” “没有?”君丹枫瞪了瞪眼,大脑没有受到什么冲击,那样就解释不通了。 就在他费神地思索的时候,又听姬云笑渐渐回忆道:“不过,被对方抓走的那一晚,我和对方大打出手,我记得苍云国国师最后出了一掌,当时我中掌后头晕耳鸣,也许是那一张触动了身上的精气,所以才会冲破脑中淤血。” “听你这样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难怪我刚才给你把脉的时候,发现你体内真气比上次还要微弱。”君丹枫思索了片刻,毫不怀疑地点了点头。 姬云笑嘴唇微微动了动,最后转开视线去,“那我什么时候能才能恢复?” “少说三天吧,最多半月。”君丹枫说着,一根手指狠狠戳着她额头,“我说你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知道好好照顾好自己!老是这么不让人放心的,君府的药材虽然多,但是照你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吃穷的!” 姬云笑皱眉,“你就这么小气?”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本公子,才知道本公子这么小气啊?”说着,君丹枫又倒了一颗药,喂到她嘴边,“这是九香凝气丸,专治精气神的。” 姬云笑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你体内的毒,我已经大部分给你逼出来了,不过还有残余需要清除,我先给你开点药,喝上个一两天就可以了。”君丹枫转身朝书桌边走过去,拿了张纸,在上面写着,头也不抬继续说道,“你元气消耗太大了,上次失了的血还没补回来,又身受重击,小云儿啊小云儿,你说你是不是命犯煞星啊? 不过,好在你遇到了本公子,落在本公子这个神医手里给你医治,也是你的福气,本公子保管你三日内药到病除。 三日后,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云儿!” 君丹枫写好了药单,对白银招了招手,“小火转温火,两碗水煎成一盏。” “是,公子!”白银拿着药单子就在药架子上开始抓药。 君丹枫袖子衣襟一紧,转过头去,疑惑地看着眼前递过来的那只明玉色玉环。 “看病加药费,这只玉环已经错错有余了。”姬云笑转开头,冷冷地说道。 君丹枫又看了看那只玉环,黑色暖玉材质,通体晶莹无瑕,玉也圆润很有光泽,仔细看下,那玉环中间还雕刻着两只好看的金蛇,蛇中央是拱托着一只小珠子,看起来,很是栩栩如生! 这玉环,无论从质地,还是外观上看来,都是十分精罕难得的! 他拿起来把玩在手中,“勉强还能看,本公子先收下了。” 勉强还能看……姬云笑听着眉头狠狠一皱! 这玉环是她师傅给她的,从小就佩戴在身上,半刻也没有离身过,若非君丹枫三番五次救她,她才舍不得将这么宝贝的东西拿出来! “不过,小云儿啊,我可得告诉你一件事。”君丹枫一手把玩着玉环,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姬云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斜抬起眼,瞥着他:“什么事?” “今早出宫门前,我跟九王爷打了个赌。” “所以?……”他这样说话断断续续,姬云笑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和九王爷约定,我们中无论谁先找到你,你就从此是那个人的下人,另一方无权干涉。所以啊…… 小云儿,以后可就是本公子的人了呢。 这不冷不热的脾气可得好好改改,要是吓坏了本公子府上的客人,那可就不好了。 不过,你放心,本公子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只要你每天按时给公子做饭,陪本公子说话解闷,闲来无聊给本公子表演表演,本公子就会很开心的! 听京城里传,你在朝拜节那天给使臣们表演过一个戏法,当时震惊了所有人。 你跟本公子相处这么久来,本公子都还没看到你表演过呢。 以后,你可要天天给本公子表演,还要变着方式来娱乐本公子! ……” 君丹枫摸着玉环,兀自说着。他 越说越起劲,全然没有看到那边人一脸森冷漆黑下去的表情。 等他说完,回过头来,才后知后觉发现了姬云笑的异常。 “小云儿,你没事吧?” 姬云笑极力的平息着自己的怒火,不确定问道,“你和九王爷打赌。” “对啊!”他开心地裂开嘴,一口白牙格外耀眼。 “谁先找到我,以后谁就是我主子?” “是的啊!”还好他先找了小云儿,以后小云儿可就是他的人了,以后可以随他喜好,任意去搓圆捏扁! “九王爷……也同意了?” “必须的!”当时他可是亲口答应的,旁边还有宫女和公公作证呢! “所以……” “所以小云儿以后就要跟随在本公子身边了!”君丹枫激动的拍了拍掌,“跟在本公子身后,本公子以后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小云儿开不开心?” 姬云笑手指紧紧握了握,忍了忍,又忍了忍,偏偏那边那人就是有这么没眼色,继续一个劲儿地说着。 “小云儿以后就别回王府了,现在呢,你主要就是先把伤养好,可不能让本公子的药材都白费了。 只有等小云儿养好伤后,才有力气给本公子表演戏法,才能让本公子开心,才能报答本公子的救命之恩。 而且啊,本公子刚才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明日就给小云儿制定一个强身健体的计划,等小云儿伤好后就开始实行。 小云儿要加强体力锻炼,等全身上下炼成了一大幅好肌肉,就可以上山下海给本公子找寻更加珍贵的药材了。 不然,你细胳膊细腿儿的,还要本公子每次都站出来保护你,太麻烦了! 唉…… 啊啊啊啊!小云儿,你干嘛?!” 姬云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拿起床边放着的那只茶杯,就朝他狠狠砸去! 若非君丹枫及时回神,恐怕那张俊脸,就要被砸出个大坑来。 不过,他虽然闪躲及时,但是耳朵边沿还是擦到了杯子边沿,火辣辣地疼,顿时忍不住叫了起来。 “谁让你那么多废话!”丝毫没有报答救命恩人的自觉性,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我是我自己的,我效命于谁,是我的自由,不是你们任何人能左右的了!” 她姬云笑生平最讨厌的就算被人左右!她自己的人生她自己做主,何曾轮到别人来指手画脚了?! 君丹枫脸上笑容僵硬住,“小云儿是还想要回九王府去?” “我要去哪儿是我的自由,没有告诉你的必要吧?”姬云笑心底气愤不过,她不知道帝九夙到底在想些什么,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君丹枫的赌。 到底是他太信任自己的能力,还是根本就不曾看重过她…… 既然不曾看重,为什么那晚当她下了挑战书后,他又会只身前来? 倘若只是为了当初两人之间的私怨,为什么又会因为“夜云笑”的命而保留了一丝丝顾忌,才给了她有机可乘的空隙?! 姬云笑有些迷茫了……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回九王府,这跟帝九夙和君丹枫的打赌无关! 这是她的抉择。 只要她决定了的事,就没有谁可以改变! 君丹枫看她一脸坚持,笑容渐渐散去,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冷中还有一些难以窥见的受伤。 “帝九夙有那么好,你就非的要回到九王府去?!”后面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第七十四章:你不要脸 为什么,他从第一次见到她,就救了她的命。 后面,又是接二连三把她的命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 为了她,他甚至都用上了他生平最宝贝的金蝉子。 他还为了她涉险皇宫,他还与苍云国第一国师大打出手! 难道,这些她都看不见吗?! 帝九夙到底有什么好的,她就非要眼巴着九王府不放?! 姬云笑看他这样大反应,也不由自主冷下脸来,“君丹枫哪里好,我不知道,但是我要去哪儿,似乎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怎么可能不关我的事!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爱……”那一句不关你的事,彻底刺激到了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让他毫无顾忌地吼了回去,差一点就大叫了出来。 “爱?……”姬云笑浑身一怔。 “我……我……”君丹枫顿时手脚无措起来,像个受伤了小孩子一样,无力地垂下头去,盯着地板,声如蚊翼,“你说那话,让我哀伤了……” 若非姬云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恐怕根本就听不到他后面两句话到底是说了些什么。 她嘴上强硬,心口却不由自主软了下去,“你救了我,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是,我不能留下,君公子……你知道我中了断肠思的,早晚不过是个死人,又何苦为难我?” 她不知道君丹枫刚才想要说的,到底是不是他后来解释的那样,但是她最好还是让他打消掉这种念头! 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加上她体内的毒,她这一生,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而她,也从来没有抱有任何幻想,能得到什么好结果! 但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平静的话,却让君丹枫浑身一惊,愣怔在原地。 暗暗咬牙说道,“早晚有一天,我会找到解药,给你除去内体的毒!” 姬云笑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事,人早晚都会死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何况……” “何况什么?”君丹枫提起了一颗心。 何况,像我这么尴尬的身份,活在世上也未必好过死。 这么一向,姬云笑倒有几分期待死亡降临,下一世,她绝对要活得自由洒脱,不能再像这一世这般窒息! “小云儿?……”君丹枫看她良久沉默,忍不住唤了声。 姬云笑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有些饿了。” 君丹枫这才反应过来,从宫里出来这么久,都快午时了,还么有用膳。 正当他要下去吩咐准备午饭的时候,白银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公子,药熬好了!” 君丹枫想了想,“还是先喝药吧。” 姬云笑大脑还有些昏沉,的确没多大力气,也只能先喝药。 喝完药,在君丹枫的搀扶下,在院子里吃了午饭。 至于,那个打赌的事,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暂时先放到一边儿去,不再提起。 至少,这三日,姬云笑还要在君府呆着。 后面的事,也要先等她养好身子,再说吧! 吃过午饭,等到力气稍稍恢复了些,姬云笑又才自己走回屋子去睡觉。 君丹枫怕打扰到她静修,并没有跟过去。加上这几日他在皇宫里白天忙着给帝长信施针,晚上还要打探皇宫,基本上没合眼过。 伸了个懒腰,“本公子也有些累了,白银,我先睡儿,除了小云儿的事,其他的就是天塌下来,也别来打扰你家公子睡觉,知道了吗?!” “知道了公子!”白银定定说道! “嗯。”君丹枫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屋子,一倒床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看来,的确是累极了! ……………… 而姬云笑躺在药房里面的小床上,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怎么看也不像她跟君丹枫说的,要回屋子休息的样子! 反而,那双漆黑色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像是在认真地思索些什么。 ……而事实上,姬云笑也的确在在思索着下一步。 按照她先前的计划,人总算是回到了这边。 那晚和帝九夙动手,最后催动了幻术,但是元气消耗太多,这个时候急着赶回王府,恐怕也只会让帝九夙更加怀疑。 还不如先呆在君府好好养伤,像君丹枫说的那样,这里药材众多,加上他又是天下第一神医,有他切诊,一定比寻常大夫疗养下,恢复地更快! 等她浑身内力都恢复地差不多的时候,再回到九王府去也不迟…… 只是…… 姬云笑这一刻有些不确定了,帝九夙跟君丹枫打赌,看样子,似乎是君丹枫赢了。 不知道,到时候,他到底会不会遵从赌约,将自己随意丢给君丹枫手上。 跟在帝九夙身边这么久来,她越加猜不透他的心思! 不过,按他一贯的行事作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想到这里,姬云笑眼神一敛。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的话,看来计划就要提前了! ……………… 三日后…… 荷花池,姬云笑随手挑了跟细小的杨槐树树枝,朝那一片盛放着的荷花池边掠去。 她手一扬,花枝漂浮。 风舞袖起,满池水珠儿被她手上的树枝给点了起来。那树枝上像是有着一股神奇的吸引力,将池中的清水全都搅动了起来。 她袖手一动,半空中反卷着一阵阵水做成的花朵儿,跟在她树枝后面,起舞在莲花四周。 突然,她眼神一斜,手中力道突然一转,朝着那一片片荷花射出! “彭”地一声! 水落花盘,那尤盛未败的荷花盘脱离了荷梗,一朵朵漂游在水面上,在水珠儿的点缀下,粉嫩晶莹! “你这样毁坏本公子的荷花,就不怕本公子记仇?”从荷花池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渐渐的,从肥厚的荷叶下漏出一点木质。 姬云笑循声望去,那一处荷叶茂密,水色清润。 一只小船静静地浮动在上面,木质小船上面躺着一个人,那人双手枕在脑袋后,嘴里叼着一根水草,不规矩地晃动着二郎腿儿。 “你怎么会躲在这里?”姬云笑俨然一惊。 她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这里还躲着一个人。 “啧啧,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躲……分明就是本公子先在这儿,然后你一声不吭就冲了过来。”君丹枫翻过身,换了个束缚的姿势,趴在小船边,一手浸入水中,揽过一朵荷花,“哎,可惜本公子的花啊,开得这么美丽,你也忍得下心全都割断了,哎!” 姬云笑挑了挑眉,从上而下瞥了眼他手里的话,不屑道:“不过就是几朵荷花,你想要,下次我送你一个湖的荷花!” “不是自己种的,别说一湖,就是一个江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那你想怎么样?”姬云笑丢下树枝,盯着他问道。 “你给我重新种一池子出来,本公子就不个你计较了!” 姬云笑拧着眉,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可以。” 君丹枫眉梢一喜,“真的?” “等我以后有时间,再给你种。”姬云笑难得金口承诺一个人。 君丹枫脸上的喜悦渐渐退了下去,无力的爬回船边沿,整个人看起来软绵绵的。 姬云笑看了看天色,抿唇道:“天色不早了。” “嗯。”船上人只是淡淡嗯了一下,一手在水底下把玩着那朵荷花,头也没抬。 姬云笑修眉一蹙,忍不住催促道:“是时候回去了。” 昨晚不是说好了,今天中午就回九王府,现在都日晒三竿了,他却一点也不着急。 他有时间爬在那儿玩儿水,但是她可没那么多个闲情逸致陪着他看荷玩儿水! “君丹枫!”看他还是不为所动,忍不住再催了声。 “知道了知道了,罗里吧嗦的!”君丹枫丢下荷花,掏了掏耳朵,坐起来,“小云儿,你还这么年轻就这么喜欢念叨,哎,以后老了可怎么得了?” 说着,拿着木浆,朝边儿上慢悠悠地滑过去。 姬云笑眉头狠狠一抽,这么点距离,照君丹枫的武功高,用轻功就可以丝毫不费力上岸。 哪里用得着什么破木浆! 姬云笑这一刻算是看出来了,君丹枫这么磨磨蹭蹭的,都是在拖延时间,难不成他还想反悔?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姬云笑心底下沉了沉,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水面上蜗牛般缓慢滑木浆的人! 姬云笑盯了许久,最后忍不住捡起地上那根树枝,捏在手中,聚集了力气往水底下了过去! 那力道不偏不倚,直直地朝着那只小木船劈过去! 那一力道,姬云笑几乎是用了五层功底,直接将那只小木船劈成了两半。 吓得君丹枫一把扔掉了木浆,脚下一点,施身就掠上了岸边儿。 “啊啊啊!你吓死我了,最毒妇人心啊,你这是要害死本公子啊!小云儿,你怎么可以这样,下手好毒!”君丹枫张着嘴,哇哇就大叫了起来! 姬云笑理也不理,手一点,树枝捅在他胸前,戳了戳,“现在,可以走了吧?” 说罢,就越过君丹枫,从他面前走过去。 “喂!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先走了,喂!本公子现在很大的火气,不想走了!” “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反正她又没强架着他跟自己一起走。 “哼哼!想得美!”君丹枫一跺脚,立马跟了上去! 第七十五章:回到王府 两人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还早。 姬云笑上去敲门,开门的不是府中下人,却是木管家。 两人纷纷惊讶了一下。 当然,姬云笑只是略微好奇,难道府中的下人都消失了吗?竟然轮到木管家来看管大门了? 而木管家却是惊讶于,他几日前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王府门前? 还是和君神医一起出现?! “夜公子,君神医,请进……”把人请进来后,木管家关上门,忍不住多看了两人背影两眼。 姬云笑走了几步后,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往日热闹的王府,今天怎么会这么安静? 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过头来,还没开口,边听君丹枫先好奇地猫着眼,问道:“怎么今天府里这么安静?九王爷不在府上吗?” 木管家突然笑了笑,“今天兵部尚书登门拜访来了,九王爷正在大厅会见,府中所有下人都过去主院那边了,所以这边才没几个人影。” 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兵部尚书的时候,木管家脸上掩盖不住地笑容。 “兵部尚书大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来王府?”君丹枫走在前面,一路看着那些精心打理下的花草,随口问道。 “君神医,您忘了,再过几天,就是王爷大婚的日子了。” 君丹枫和姬云笑一愣,片刻后两人才纷纷反应过来。 “原来王爷大婚的日子要临近了。”姬云笑回神后说道,她表情平平,从脸上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君丹枫偏过头,无意间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要在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但是,不知道是她伪装太好,还是帝九夙大婚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脸上始终都是那样平平静静,没有起伏。 君丹枫不由自主地笑了,心底乐开花。 “不过,老奴还要出府一趟,前几日王府里采购的东西,正好到了时间,所以今天准备过去取。” “嗯,你去忙吧。”君丹枫摆了摆手,转瞬拉起姬云笑的手,朝王府花园里跑去。 姬云笑措不及防,被他一路拉到了花园,等他脚步缓慢下来,才脱开君丹枫的爪子。 “你!……” “你说都这么久了,容许也没少见过帝九夙,她会不会已经把你的事都告诉了王爷呢?”君丹枫表情严肃地打断她。 姬云笑怒气一散,揉了揉手腕,也不由得开始认真思索起君丹枫的话来! 她说得对,那天为了劝服容熏放弃自杀的念头,所以才不得已暴露了她自己的身份。 从九王爷请婚后,容熏和帝九夙没少见过面,容熏爱慕帝九夙,甘愿为他付出一切,也不排除她不会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帝九夙。 要是帝九夙知道了她的女儿身,就算看不破她另一层身份,但是凭他的自负,也绝不容许一个欺骗了他这么久的人,继续留在身边! 她果然还是疏忽了! “不如,小云儿,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们应该好好计划计划,还是从长计议为好啊!”君丹枫欢悦的提议道。 “不用了!该来的,总回来!”姬云笑从来都不是一个临阵退缩的人! 何况,现在她人既然已经到了王府,就绝没有半点退却的念头! 再说,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至于帝九夙到底知不知情,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她绝对不能先退缩下去! “可是,要是他真的知道小云儿欺骗了他,一定会找小云儿的麻烦的!”君丹枫试图说服她跟自己回去。 但是姬云笑却态度坚决,“早知道晚知道,他都会知道,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何况……那些都只是我们最糟糕的猜测而已,至于情况到底如何,还要等走到下一步,才能清楚!” “但是!……”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如果你想回去,那就自己回去!”总而言之,这一次回了王府,她绝不可能轻易离去的! 君丹枫咬了咬牙,还想要说些什么,姬云笑先越过他,朝花园中间那座凉亭走去。 他无奈地握了握手,一股挫败感袭来。 最后,还是无奈的跟了过去。 姬云笑刚坐下没多久,那边就传来了些许响动。 “奴才见过王爷!” 两人循声望过去…… 帝九夙一身黑衣,长袍披肩,从拂花绿柳边走了过来。 因为是背光,从两人这里望过去,只能大概看到他俊拔身形的轮廓。 等人走近后,才渐渐看清了那一张亘古不变的冷脸。 浓眉成锋,凤眼斜飞,高挺的鼻梁下,一张嘴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只是,在他视线投过来的一刹,那平淡的眼湖,微不可加掠起一丝波澜。 凝驻在姬云笑身上,好一会儿才转开去。 “王爷!”姬云笑正要行礼,却被帝九夙一手扶住。 君丹枫视线越过两人触碰在一起的手,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这几日……你没事吧?”帝九夙随着她的视线,转移到了两人间碰触在一起的手,手指动了动,然后松开。 “让王爷操心了。”姬云笑带着几分歉意。“这几日在君神医府上,已经调养地差不多了,现在没事了。” “没事就好。”帝九夙脸上严酷的表情渐渐松了下去。 从刚才帝九夙走来时,她就一直在暗暗观察,从他对自己的言行表现来看,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想着,姬云笑忍忍松了一口气下去。 君丹枫看那边两人你来我往,丝毫不把自己的存在放在眼里,嘴上连说带剑的。 “王爷你想多了,她可是比你想象中还要好呢!先不说被抓走那几天里因祸得福,能听得见声音了,就是在君府养病那三天,可就吃了我精心炼制了好几年的补药呢!嗷!……” 说完,他背后皮肉一紧,忍不住嗷嗷直叫了起来。 帝九夙没在意到君丹枫背后那只细手,才从他刚才那番话里抽神出来。 紫眸敛波,盯着姬云笑,清淡的脸上多了丝别的情绪。 反问了一句:“你……你能听得见了?!” “已经完全好了。”姬云笑点了点头。 虽然不是她预料中的,但是,自从那晚和他交手后,打通了身上的经血,就能听见周围的声音了。 也算是君丹枫说的那样,因祸得福吧…… “那就好……回来了就好!”帝九夙难得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有两个下人走了过来,一个是九王府的,而另一个,却是君府的下人。 “怎么回事?”君丹枫瞪了瞪眼,什么时候,他君府的下人竟然变成了跟屁虫了? “奴才见过王爷,公子!”那人先是行了个礼,然后才对着自己公子说道,“公子啊,您前脚刚一走,宫里就来人了,说是太子有些异常,所以想请公子进宫看看。” “你不是给太子开了好几副药单子吗,怎么还会出问题?”姬云笑忍不住问。 君丹枫脸上也有些疑惑,视线一转,却见帝九夙不慌不忙地坐了下来,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角一笑。 “我知道了!走,这就进宫去!”他说着不马上走,反而去抱住了帝九夙的胳膊,后者眼角一挑,他却笑嘻嘻地说,“王爷,怎么说容熏以往都是皇后暗定的未来太子妃人选,你一声不吭就请了婚,怎么着,也得进宫给正主儿打个招呼吧?” 说着,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人给拖走了。 反倒是让愣在原地的姬云笑惊讶不已! 帝九夙和君丹枫进了皇宫,姬云笑反而得了空闲,想回院子看看,只是等她习惯性地走到那所小院时,才恍然间反应过来。 帝九夙已经让她入住了主院,于是又跳转了方向,朝帝九夙的院子走去。 不过,走了几步,她突然想起了青青小丫鬟,于是随手抓了个府上的下人问了住所。 然后,按照那个下人说的走到了一个落魄的小院子。 这里院子虽然小,但是人却不少。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衣物,专注于自己手上的活儿。 只有一个声音突然冲了出来。 “公子!……”这声音底气十足,够洪亮! 姬云笑不用抬头寻人,就知道对方这段日子来过的还不错! “公子,您总算回来了!奴婢前段时间听前院的姐姐们说,你被人抓走了,失踪了好多天,现在可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奴婢这几天好担心,好担心你……呜呜……”那小爪子趴着姬云笑的胳膊,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被她这么大的动静一闹,那些各自忙碌的人纷纷停下活计儿朝这边望了过来。 那视线灼热地,让姬云笑顿时汗颜,想要就地挖个坑吧眼前这眼泪泛滥的小丫头给埋下去! “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反而嚎啕大哭起来,难道是不愿意看到我回来?”姬云笑有点扶额,这情景,别搞的好似她欺负了这小丫头一样,再哭下去,她袖子都能拧成一把水了! “呜呜……奴婢这是高兴,是高兴才哭!”姬云笑不说还好,一说,青青小丫鬟越加哭的带劲儿了。 第七十六章 大婚前夕 弄的姬云笑心底狠狠后悔了一把,她今天是抽风了,才会突然转悠到这里来看这小丫头过的好不好! “好了,再哭下去,眼睛都要肿了,就不漂亮了。”姬云笑难得耐心地掏出怀里的手帕,给小丫头擦着眼睛。 她这一无意的举动,却让周围所有人都跌破了眼界! 这位夜公子,她们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也从前院当差的丫鬟口中听到过许多。 无论谋略还是胆识,都足以和王爷并肩! 所以,心中一直爱慕不已……无奈一只没有机会见到本人,这下那青青小丫鬟一开口,她们才知道眼前这人竟然是前段时间府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夜公子! 她们顿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说起来,这夜公子长得可真是白润,那身段,虽然不比王爷的修拔,却也是极其高瘦。 尤其是,现在拿着手帕给人擦泪的侧影,那动作轻柔,面容润和,眼神里的专注,无不让她们心醉不已! 一时间,都恨不得扳开青青小丫头,自己去充当那个夜公子眼中人! 青青小丫鬟哭了下,被姬云笑擦眼泪,擦得羞红了脸,终于止住了泪水。 “对了,公子,你没事吧?”说完,上下扒着人仔细检查了几番,生怕公子受个伤中个毒什么的。 “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姬云笑好笑地摇了摇头。 被人惦记的感觉似乎很不错,她心底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 “那就好那就好!……” “啧啧,小丫头啊,我就离开了几天啊,你的脸就圆了一圈呢。” “有吗?!”青青小丫鬟捏了捏自己的脸。 姬云笑坚定地点了点头,“知道的人,说是王府伙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前段时间跟在我身边,被我虐待了去。” “公子对奴婢那么好,才不会虐待奴婢呢!”她狠狠的为姬云笑辩护着,突然脸色却垮了下去。 被细心的姬云笑注意到了,捏了捏已经湿润的手帕,一边问道:“怎么了?突然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公子能这样偶尔想到奴婢,来看奴婢一眼,奴婢就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说着,她忍不住暗暗抹眼睛,“对了!……” 她突然间叫了一声,转身跑进屋子。 姬云笑懵了下,跟着走进了那间小屋子。 没一会儿就见青青小丫鬟,拿着一个布包着东西走跑到她面前:“公子,这个给你!” 姬云笑打开布一看,竟然是一件新衣服,她手下顿了顿,疑惑地盯着她看,“给我的?” “嗯!”青青小丫鬟咬了咬上唇,有些急促,在她满眼期待下,姬云笑试了试。 无论颜色还是尺寸都是她喜欢的,看来,缝制这件衣服的人,除了手巧,还有一副细心肠。 她握紧了衣服,说不感动是假的。 “青青,谢谢你……这衣服我很喜欢。” 青青小丫鬟听了这一句,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才吐了出来。 脸上表情松了松,“公子喜欢就好……” 这件衣服是她半个月前开始缝制的,那时候,公子刚搬入了王爷的院子,她舍不得公子,想为他做些什么。 可是,她没有钱,买不起昂贵的礼物。 思前想后,才决定给公子做件衣服。 她缝纫的手艺不错,在这后院里一直都受人称赞。 她没有什么大的愿望,只希望公子能喜欢就好,她就很开心,很满足了! ……………… 姬云笑在后院,陪着青青小丫鬟说了会儿话,然后才回到了帝九夙的主院子。 等了许久,帝九夙也没回来,闲来无事,姬云笑就在在院子里施展了几下功力,生怕被颓废了去。 直到晚饭后,帝九夙也没有回来。 姬云笑坐在栏杆边,外面几个巡逻的侍卫从院门前走过。 她心底却有些不安起来…… 难道帝九夙抢走了容熏,苏醒后的帝长信知道后,怒极攻心,于是又发病了,所以宫里的人才会这么急慌慌跑到君府找君丹枫。 帝长信是太子,容熏经历了那些侮名后,虽然不成事实,但是毕竟也让人有了不该有的猜忌。 这下,就算她再怎么才貌双全,皇后也不会让一个不明清白的女子加入东宫,成为东宫之主,将来母仪天下的夜央国皇后…… 可是,就算是因为上面那几个原因,也不至于去了这么久都还不回来吧? 姬云笑总觉得自己像是有什么地方忽略了,却又一直想不起来到底哪儿被自己忽略了。 不安渐渐在她心底蔓延,让她依靠在栏杆边,夜风微凉,燥热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于是,不知不觉就这样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清晨,她肩膀一沉,猛的惊醒过来。 她睡眼朦胧,但是却清楚地看清了眼前那个人。 “王爷!” 帝九夙嘴唇翕动了一下,另一只手上还拿着披风的一半边角,另一半正搭在她的肩膀上。 原来,刚才是他给她紧衣的动作惊醒了她。 “怎么会在外面?”帝九夙说着,将剩下的一半披风也搭上了她肩膀。 “云笑没事……”这是他的披风,她可受用不起! 谁知,帝九夙手掌一沉力,态度强硬的将披风搭了上去,表情却缓和了几分下来,口中似乎还有一丝隐隐的关心:“清晨露凉。” 姬云笑拒绝不了,也只能由着他去。 她望了望帝九夙背后,心下忍不住升起了几丝疑惑。 “你不用看了,他没来。”帝九夙像是看穿了她心底的疑惑,抿唇说道。 姬云笑摇了摇头,“云笑只是惊讶,昨天还是碧空晴日的,怎么才隔了一晚上,就开始下起雨来了。” 虽然是泠泠汐汐的小雨,却也有些让人止不住心烦,何况还是在他即将到来的大婚前夕下雨。 帝九夙却看也不看,像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随身也坐在栏杆边,望着屋檐外面的雨色,眼底闪烁不明。 好一会儿,才淡淡说道:“起风了,回屋吧。” 在外面呆了一晚上,姬云笑也的确感觉有些冷。 脱了披风还给他,走进了屋子。 至是,在她前脚才踏进屋子的那一刻,背后帝九夙突然开口。 “你……如果想要留在君丹枫身边,本王可以让你……” 姬云笑听着眼一沉,“云笑既然选择王爷,就不会去任何地!” 帝九夙惊讶了一瞬,袖中紧握的手,这一下才松开去。 “好!” “……” 大婚之日越是临近,帝九夙就越显得忙,有时候,一整天都很难看到他的身影。 姬云笑也在闲闲无事一天后,找了木管家给她安排点事干。 木管家因为先前自家王爷为了救她,而独自出门一事还耿耿于怀,于是有什么繁重的活儿全都塞给了她。 好在姬云笑对于打理有一套,做起事来很是有条不紊。 就是木管家看了,也不由得佩服! 渐渐的,反而有些愧疚起来……把一些不必要的活儿都交给了下人去,让她专程负责大婚要请帖的名单。 姬云笑这样一天忙上忙下的,反而心底踏实了不少。 眨眼间,就到了大婚前一晚。 连绵的阴雨在昨天就已经退去,今晚,又是一个月圆之日。 姬云笑揉了揉肩膀,习惯了晚睡,今天这么早忙完,反而有些睡不着。 索性拿了件衣服搭上,在院子里转转。 淡淡的月光散落在她白色衣裳上,有种落雪万丈的错觉,姬云笑迎着月,心底却没有这夜那般宁静。 不过……好在,这一切也快结束了。 平静后,她一脸深幽,淡漠如梨,依旧是那般翩跹中带着淡淡疏离而高傲的那个人。 “扑通——”一真碎落的声音从海棠花深处传来,夺走她思绪。 姬云笑寻音走去,水色海棠花铺展在地面上,夜色弥漫中那纤白袍裾,像是风中划开的淡淡一羽。 沉烟月华倾斜而下,为那抹静卧在海棠花树下的月白色人影,镀上了一层柔腻的光芒。 姬云笑眼神一动,脚步停顿在半途,拂开花枝的手渐渐垂在了身侧。 帝九夙一改往日的紫色行头。 他,一身白衣,斜卧在海棠花铺就的草地上。 一只手环抱着酒坛,另一只手滑动在半空中。 他紫眸深邃,水银色清辉从他指缝间流逝,一头瀑飞长发从身后滑落。 突然,风一过,海棠花瓣扑簌簌的飘坠了下来。 划过他的手,他的面。 姬云笑目光随着那一瓣花瓣旋转而下,掠过他的头,那一双染了酒色而半眯起的双眼,那莹润而稀薄的嘴唇,那尖俏美丽的下巴。 最后定格在他白玉般的手背上,他眼睑微垂,目光散漫,像是沉水深思,又像是乘兴赏月。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出了花瓣缭绕中,那隐藏在白色袍裾里的满身落寞。 姬云笑手指动了动。 回想起来,与他相处也快一个月多了,但是,她从从未真的了解透这个男人。 脚步,不自觉迈出去,只想靠近这个谜一样深藏不露的人。 只是,越是靠近,鼻翼间那夹杂着酒冽海棠花香便越发浓郁。 第七十七章 夜色朦胧 等到她临近,犹豫着是该唤醒他,还是该转身离去时,帝九夙像是有所察觉。 眼神低垂着,一动不动道:“既然来了,就过来陪我喝一杯吧。” 声音沉闷而苦涩,这一次,他用的是我。 抛却了夜央国九王爷的身份,就好像两个人,只是纯粹的萍水相逢,无关身份,无关你我。 姬云笑却意外地皱起眉,眼底闪起一丝疑惑。 习惯了他往日的自我狂妄,突然这般收敛锋芒,亲和地邀请她,让她怎么也淡然不起来。 明日他就要大婚了,他不早早休息做好他的新郎,为什么还要一个人跑来这地方喝酒? 迎娶容熏,吞噬兵部尚书大人的兵力,握权为大…… 这些,不都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姬云笑兀自思索着,脚下却不由自主地朝前走去。 她走的很慢,行走间,清风略撩起她的袍底,青色苍痕荡漾在空中,淡淡地划出一笔。 帝九夙随着她的身影,视线也晃荡了起来。 她伸手拿起一只未开封的酒坛,“王爷是要和我比酒量吗?” 如果,他是想要大醉一场,那么,她陪他! “你敢吗?”帝九夙嘴角噙着一抹笑,泠月星辉中,那半眯半醉的眼,像是蒙了一层沉烟水幕。 姬云笑不自在撇开视线,“赌注是什么?” “金银珠宝?” 姬云笑不留情嗤鼻:“俗!” 出人意料的,帝九夙没有半丝愠色,反而颇为耐心地问道:“那你说什么作为赌注才不俗?” 姬云笑想了想:“一个条件。” “哦?”他像是来了兴趣,伸出在半空中的手抽离回来,挑起身侧那半只酒坛,扬空倾斜,弥漫着淡淡海棠花香的酒水冲出一段好看的酒箭,准确无误落入他口中。 “谁要是输了,就得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当然,这个条件必须是不能违反道德常理,还要再对方能力范围之内。” 帝九夙手指轻叩在酒坛边沿,“好!” 爽朗一声笑,两个绝代风华之人,分居两棵树下,手中各抱一坛酒,开始较量起来。 谁会相信前一刻还明争暗斗,相互试探相互猜忌的两人如今却像隔绝多年的好友,快然把酒,畅所欲饮! ……………… 姬云笑一手拿着酒坛子,目光悄然,仰头望着天空。 这一刻,她似乎有些迷茫了。 她说不出来,此时面对着帝九夙,心底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感觉。 是敌人?却为何有时候默契相投,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能领教对方深意。 是朋友?却为何有是针锋相对,一阵阴谋,一场算计,便能轻易产生无尽的怀疑。 只不过,无论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因为明天以后,她和他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姬云笑背靠在一颗海棠花下,清风迎面而来,吹拂起了她肩膀后的青丝。 朵朵花瓣随风飘荡了起来,落在她的衣襟上。 忽地,她垂下了手,酒坛从中滑落下去。 月光下,她脸颊上闪过一丝明显的酡红色。 酒色醉人,面色,更加醉人。 “你输了。”她起身,摇摇晃晃朝对面坐着的帝九夙走过去。 帝九夙醉卧斜躺着,鬼魅紫眸中闪过一丝茫然,那细白的下巴在花瓣映衬下,显出点点秀美的浅红色,微微诱人。 他整个人懒洋洋的,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而后叹笑了一声,“我输了。” 如果是放在以往,别说一坛,就算再来个十坛花酒,他都不会有半点醉意。 但是,今晚,他像是充满了心事。 醉的快,却也醉的坦然。 他口气格外轻松,赢得太多,似乎输一次也无妨。 只是姬云笑闻声,脚步震顿在他面前。 她眯起眼,这样的帝九夙太陌生了,陌生地让她不禁怀疑。 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想要看看他此时的表情,想要看看他眼帘里到底闪过了些什么。 但是,她视线模糊,眼里朦朦胧胧一片,除了那花树下的白色轮廓,她什么也看不清。 就在她费神地思索的时候,帝九夙突然抬起了头,“夜云笑,说说你的条件吧。” 他输了,按照赌约,自然要履行诺言。 姬云笑蹙眉凝思着,迷茫的摇了摇脑袋,“暂时还没想到,先欠着!” “呵呵……”帝九夙失神片刻,然后大笑了起来。 天底下,敢问他九王爷要欠约的,他还是第一个! 但是,他却一点都不反感,反而心底涌起一丝期待的喜悦。 姬云笑眼睛有些疼,扶着昏沉下去的脑袋,做到他身边去。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一下子有些沉默了下去。 “九王爷,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嗯。”淡淡的一声,点头算是默许她继续说。 “你真的爱容熏吗?”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她许久,想要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趁着眼前帝九夙酒劲儿上头,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帝九夙丢下酒坛,沉默的垂下眼皮去。 就在姬云笑以为他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他细微响起的声音。 “爱……”一如那日黄昏下容熏问出他的那样迷茫眼神,松松散散地,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认真思索,还是漫不经心的出神。 “爱是个奢侈的东西,我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除了爱。” “可是容熏什么都不想要,除了爱。”几番波折下,姬云笑已经有些明白容熏对帝九夙所抱有的心态。 她等待的,不是九王府的王妃身份,而是帝九夙这个人…… 她等待的,就是来自于他的一份爱。 可是…… 他却啬与赐予。 不,也许帝九夙并不是吝啬,而是,正如容熏那日所说的那样…… 他不懂爱…… 他原来什么都不懂。 一想到这一点,姬云笑心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一点空空的。 也许是在为容熏感到可怜,又或者是在为帝九夙感到可笑。 “母妃生前留下很多手札……女子如她,本来应该像夜莺般,过的自由无忧无虑。但是,一切都在她爱上一个男人后,所有的都变了。 她抛弃了她拥有的一切,甘愿屈身人下,只为做那男人怀下的女人之一。 为了那个男人,她放下了骄傲和自尊,活在那荒凉的四面墙中,只为等待着那个男人偶尔一起想起她,过来看看她。 她等了那个男人一辈子,也爱了一辈子。 但是,到头来,除了白罗红棺,她什么也没有得到。 爱…… 除了会让人软弱无知,还能留下什么?” 姬云笑听罢,摇了摇头。 帝九夙皱了下眉头,“我说的不对?” “王妃爱上一个人,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虽然一生凄苦,但是,王爷却不知道王妃其实过得很快乐吗?” “快乐?”他嗤笑了一声。 “王妃得到了靠近自己所爱人的机会,还能留下那个人身边,最后还得到了王爷您……”姬云笑徐徐说道,“王爷在看王妃手札的时候,难道就一点都没有看出王妃当年那些欢乐的情愫?王妃虽然红颜早褪,但是,我相信她走的时候,也一定是笑着的,不是吗?” 帝九夙听后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儿,他才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爽朗地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母妃的确是快乐的,甚至直到死的那一刻,她都是笑着的,惦念着那个男人。”这些帝九夙也都只是从随身伺候王妃多年的木管家口中得知。 姬云笑摇头,淡淡一笑,她目光迷离,望着前方。 “你在想什么?”他突然翻身而起,一张俊逸毫无瑕疵的脸放大在她面前。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贴的很近。 似乎,只要姬云笑稍微动下唇瓣,就会碰上他的嘴唇。 她胸口剧烈一跳,脸上的温度骤升。 月光下,她望着他,像是充满了所有纷杂的情绪,又像只是单纯的与他对视。 她秉着呼吸,努力地想要放缓自己的紧张。 最终徒劳的撇开头去,“我在想条件。” “那……想到了吗?”他伸手扳过她脑袋,不容她丝毫抗拒,慵懒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撩动着她的耳膜,让她有那么一瞬迷醉。 不知是害羞,还是因为酒精作怪,她脸上突然红彤彤一片。 “还没想到。”帝九夙手指捏着她下巴,让她无所遁逃。 他却不慌不忙地笑了笑,声音细腻而温润地飘入她耳中,“只要你的条件不伤天害理,不强我所难,不……离开我……其他一切,随你开口。” 姬云笑猛的抬眼! 他刚才最后一个不容许,让她浑身一颤,整个人都震惊住了! “王爷真的信任我吗?”这一句话说完,她顿时有些后悔了。 好在帝九夙醉眼蒙蒙,没有发现半点异常,只是点了下头,“嗯。” 姬云笑心底渐渐沉了下去,飞快的闪过一丝愧疚,“为什么?” 他说过,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但是他却愿意相信她…… 而他的信任,虽然是她一直期待的,但是却是她从来不敢奢求的。 第七十八章 拜堂闹事 “为、什、么……”帝九夙眯了眯眼睛,像是也在思索着这个疑问。 但是,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什么来。 只是摇了摇头,“也许,正因为你是夜云笑吧。” 他这一句话,让姬云笑整个人都呆怔住了。 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他信她,只因为她是夜云笑…… 如果明天之后,他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甚至连夜云笑这个名字都是假的,他又会怎么样? 姬云笑越想,大脑越是昏沉。 正好月光穿破树杈,投射了下来。 照亮了她那蹙眉的表情,姣好中带着微微的可爱。 帝九夙眼神一缩,俯身向前。 “啊!……唔!”姬云笑措不及防,整个人天旋地转后,被他一把压倒在地上。 还没等她开口,两瓣温润的唇瓣就覆了上来。 那唇角软绵绵的,并没有平日看起来的那么冰凉,反而带着一点合宜的温度,让她在疑惑的同时,也忍不住沉沦。 或许是夜太暗,又或许是身下人身上的味道太过美妙。 让帝九夙不满足唇瓣的贴切,想要更多更多…… 他两只手,不由得从肩膀上滑落下去,游走在身下人的背上。 这一刻,忘记了对方是谁,也忽略了他怀中的“男人”。 他体内极速叫嚣起来的热流,让他沉醉其中,只凭着感觉,去做他想做的。 而他双臂之下的人,更是目色茫茫,脸颊娇红如花,那一张好看的樱桃嘴中,娇.喘连连。 “啊!”突然,她浑身一紧,眉头因为下.体的疼痛而紧紧地皱在一起。 迷糊中的帝九夙愣了半晌,忍不住停顿下来。 “乖,别怕……”他的声音,润润如山中泉涧,带着三月春风般的暖意,只扣心扉。 姬云笑心神一荡,眉头渐渐松了下去。 帝九夙一面抚慰着身下人,动作轻柔地好像要将人融化其中。 春色旖旎,风光无限…… 就连月牙儿都忍不住害羞的转进了云层中。 ……………… 姬云笑是在半夜惊醒过来的。 她站在一旁,目光清冷的看着那昏睡中的人。 夜风吹得她浑身一瑟缩,但是,却不及她心底的寒意。 她蹲下身去,手中匕首惊现了出来,贴在昏睡中的人脖子上。 她目光寒冽,一如她手上匕首的光芒。 “帝九夙,你知不知道,我多想杀了你!”想起酒醉后,他对她做的那些,她手刃一紧,多想狠狠地划破他喉咙,用他的血来祭奠! 但是,她却不能…… 她不能…… 匕首一点点收了回去。 用泥土将那一地染了红的花瓣埋葬后。 姬云笑忍着全身剧痛,身形倾斜而踉跄地跑出了这片海棠花院。 天亮后…… 所有下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张灯结彩,贴红挂灯,整个九王府洋溢在一拍喜庆气中。 姬云笑站在府门前,收录来往宾客的名单。 但是,她脸色苍白地有些骇人。 木管家看得也忍不住关心,“夜公子,你还是先下去休息休息吧,这里老奴另外再派人来。” 他只以为是连日来,夜云笑做的太多太过疲惫,所以脸色才会那么差。 姬云笑正拿笔的手顿了顿,半晌后,才抬起眼来。 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可是你脸色不太好。”除非是眼睛下了,那么明显的苍白,怎么会看不到。 姬云笑却突然间,皱起眉头来,“我没事。” 木管家还想说些什么,她却垂下头去,继续忙碌着手下的活儿。 坚持着不去休息,木管家无奈,只要叮嘱下人在旁边好好照看着。 没多久就到了午时,来往的人也大致到齐了,姬云笑总算是闲了下来。 她端了杯茶,花女们突然从府门里面蜂拥而出。 一行人抬目望去,只见不远处人们拥簇在一团。 姬云笑抿了口茶,仪仗队渐渐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她视线在触及到最前面那大红色长袍的身影时,竟像是被灼烫了一样,猛地缩了缩! 那俗气的喜服,配在帝九夙的身上,不仅不显庸俗,反而多了几丝邪佞的狂气! 他高骑在那匹矫健枣红色马背上,一头青丝飞散在空中。 一如既往的冷面寒眸,他嘴角微微紧抿,视线从上面射下来。 突然定格在这边的姬云笑身上,他身形明显晃动了一下。 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眼底闪过几丝疑惑! 姬云笑表面上淡淡一笑,一如既往地对他点了点头,但是手中茶杯却险些被她捏碎! 到了府门前,在喜娘的催促下,帝九夙视线才从她脸上掠开。 他翻身下马,往仪仗队后面走去,然后停在那只精美华丽的轿子面前。 “新郎踢轿,喜迎新娘!”喜娘在一旁热闹的说道。 四周很快就拥满了看喜庆的人,被侍卫一排排挡在了外面。 帝九夙顿了顿,下意识扭头往回望了一眼。 但是,那里,却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 他心下没来由地一慌,脚步调转,却被喜娘给拉了回去。 以为是自己刚才声音太小了,王爷没有听见。 于是把绑着花萝的红绸一端递给了帝九夙,再次喊了一声,“新郎踢轿,喜迎新娘!” 帝九夙视线停留在花轿那面帘子上,在一干人紧张的视线下,踢了轿门。 喜娘把新娘从里面扶了出来,把另一端塞到了容熏手中。 “新郎带喜娘入门!” 工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帝九夙将人迎进了正门。 高堂上坐着皇上皇后,旁边往下分别是些王爷公主们,这些都是来参加他大喜之日的。 只是,这众多皇族人里,却唯独少了太子帝长信。 站在一旁的司仪看了看手上的摆物,开口道:“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行礼!” 喜娘笑着虚扶着新娘,转身面朝外面。 欢欢喜喜对着这对新人叫道:“一拜天地!” 两人躬身。 帝九夙却有些心不在焉,一边行礼,目光四散在人群中,搜寻着另外一个人身影。 “二拜高堂!” 他去哪儿了?帝九夙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夫妻对拜!” 帝九夙握紧了手。 两人正要行礼,突然迎面一阵风起! “嗖嗖”两声破空的声音袭来。 帝九夙一把挥开旁边的容熏,另一只手循着风声接了上去。 容熏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推到在地上,散落了凤冠霞帔,露出她精致的一张脸,还有脸上那不敢置信的表情!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住了,但是,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九王爷手上突然多出来的那只短箭头。 在场人,无不大惊! 喜娘看清后,下破了表情,一把躲到新娘身边去,帕子抛在空中,“快来人啊,保护新娘,来人啊,快来人啊!” 这一喊,那些侍卫们才纷纷回神,连忙行动起来,将上座的皇上和皇后,保卫了起来。 “呵呵……九王爷身手不凡,着实让小相佩服!”猖獗的几声笑,从外面传来,那声音似乎是用内力发出的,乍听觉得人好像就在面前。 但是,等宾客们震惊地站起来,并排在两边侍卫们的保护圈后,才露出声源处。 帝九夙抬目望去,透过层层高墙,他看到了百米开远,那一抹青影。 那人一动不动站立在屋顶上方,脸上那青铜獠牙面具乍看之下,无不让人心寒冒汗。 她手中握着一把弯刀,锋刃反射着日光,有些晃眼。 帝九夙眼神眯了眯,袖中两只手忍不住握了握,“苍云国第一国师!” 他这话一出,除了那些来喝喜酒的宾客们,就连上座着的皇上皇后也忍不住怔了怔! “承蒙王爷还记得住小相,真是小相莫大的福分,几日不见……王爷别来无恙吧?”那面具人笑了笑,在所有人视线中,背后走出来两个人来。 其中一个人带着黑色面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但是他手上的长剑却格外亮眼。 但是,帝九夙却无瑕去看那个人,他瞳孔一缩,凝在蒙面人刀下那人身上。 “上次侥幸让君公子把人从小相手中带走了,小相这次可又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重新把夜公子请回来,但愿王爷不要介意。” “你到底想怎么样?!”帝九夙眼底怒火毫不掩饰,让还在地上坐着的容熏表情忍不住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我的目的,王爷不是很清楚么,难道还要小相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面具人大笑了一声,如果他记性实在不好的话,她倒是可以大方地提醒一句,就怕被在场的皇上怀疑出来个什么,那就不适合她的事了! “好!本王答应你,把人放了!”帝九夙咬着牙,眸中冷光直射而出。 “呵呵,王爷的信誉在上一次小相可算是亲眼见识过了,这一次小相冒着生命危险出现在九王爷面前,恐怕需要借用夜公子一用。” “姬、云、笑!”帝九夙脚下一动,就要朝那边移去。 却被面具人一声止住! “别过来!”架在人脖子上的刀凑近了几分,帝九夙表情焦急,却又不敢擅自行动。 “你想要怎么样?!” “我要王爷身上的东西,还有两匹马,等小相走到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人!” “你以为本王会信你说的?!”人在对方手上,多疑的除了她,他也一样。 他丝毫不怀疑对方会拿了东西,留给他一具尸体! “哼,你以为你还有得选择吗?”面具人一把拉过人质,紧逼着。 第七十九章 无情离去 “去准备两匹马!”帝九夙袖中十指捏地“咯咯”作响,对一旁的木管家吩咐道。 “王、爷!……”木管家震惊在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王爷竟然会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那晚王爷回府后,虽然没有跟任何人,包括自己具体说出事情发展的经过。 但是,他回去想了许久,由最开始的苍云国国师被王爷捉回来那一晚开始,到后来发生的一切,包括王府密室那件疑云事件…… 也零零总总猜测出了些什么! 他是想要金蝉子…… 想要夜央国边境,足以调动夜央国半江兵力的兵符啊! 可是…… 王爷却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夜云笑虽然才谋双全,又多次救王爷于危急之中…… 但是! 比起夜央国的国威,这些简直就是些微不足道的! 但是,他的王爷却要…… 面具人看这边久不行动,没剩下多少耐心,脸色一肃:“看来九王爷是不准备要夜公子的命了!” 帝九夙眼睛一斜,犹如千年寒光投射在木管家身上,充满了凉意:“还不快去!” “王爷,三思啊!”木管家再也不想看到自家王爷继续错下去了。 为了一个下人,放下夜央国一半的兵力,这不应该是王爷该做的! 王妃临终前把王爷交托给自己,他就有责任保护王爷,阻止王爷犯错! 所以,说什么他都不会再眼睁睁看着王爷继续错下去了! 谁知帝九夙却毫不犹豫地出掌,半点不留情将木管家击退了出去。 旧伤添新伤,木管家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力道,无力的瘫坐在身后为宾客们准备的椅子上。 他惊愕地抬起头来,却见自家王爷脸上冷然丝毫没有改变,只是淡淡地转开头去,唤了声:“旬日!” 暗处一个黑影落下来,跪在他身旁。 众人被这一幕惊了惊,只听九王爷俨然吩咐了一句,“”带上东西,准备两匹马给他! “是!”旬日是九王爷一手培养的侍卫,效忠王爷听从命令是他的天职。 不做停顿下去准备。 “王爷……”木管家在椅子上,奄奄一息地动了动嘴唇,将视线投向从一开始就被挥倒在地上的容熏身上,企图让她能去劝劝王爷。 谁知,等他一眼望过去。 容熏双眼紧贴在自家王爷身上,那眼底各色神情交汇在一起。 有惊讶,疑惑,伤心,……最后却都变成了一丝冷漠的失望。 她嘴角上微不可见地翘起一抹笑。 那笑太微浅了,若不是心细,根本就发现不了。 木管家定了定神,容熏嘴角上的笑,在他视线中荡开,渐渐变得深沉起来。 他有些迷惑力……也看不懂…… 很快的,旬日就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那黑布蒙面人看着从从王府里牵出来的马匹,靠近面具人,轻声说了几句。 只见面具人笑了笑,捏着“夜云笑的”的肩膀越下屋顶。 “王爷……我们后会无期了!哈哈哈哈……” 眼看着那白影飞快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帝九夙浑身一怔! 开口喊了句:“来人,给本王追!” 说罢,他目光一敛,从紫眸里散发出来的寒气,是在场人,包括皇上都不曾见过的。 那般透凉,那般厉然,似乎带着毁天灭地的强烈杀意! 他微抬头,目光紧紧锁在刚才那人消失去的方向,一手扯碎了身上的大红喜袍。 大步流星般,只是才等他跨出了一步,衣襟下就有一个力道将他狠狠扯住。 帝九夙眉头斜皱,垂目看了看衣襟下那两只涂满蔻红的十根手指。 那双手拽着他的衣服,像是用尽了生命的力量,十根手指都扣入了他的衣服里面,险些将那微软的布料给抠出十个手指印。 帝九夙目光,顺着手指往上移去。 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脸,还有那一双渴望着的眼。 容熏眼里闪起了一串泪花,朝他摇了摇头。 她冲着他一直摇着头,那浅红色的好看唇瓣动了动,似乎在用唇形努力的描绘出一句。 “王爷,不要……” 从刚才起,她就一直看着他。 她惊讶他突来的粗暴,感激他对自己的保护,讨厌他对那个人不同寻常的偏爱! 那天以后,她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她多想告诉王爷去揭穿她! 但是,她又怕等王爷知道那个人的真是身份后,会不会对她更加的好! 那几日,她想了很多,也明白了许多,最后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期待着…… 期待着,嫁给这个人,她喜欢了他这么久,全夜央国的人都在说她和他是天生一对,男才女貌,本应该在一起! 昨晚,她几乎兴奋地一天没睡,今早还能那么精神的被喜娘拉过去装扮。 他让下人给她选了京城里最好的喜服和凤冠,但是…… 她却在那几天里,给自己绣了一只霞帔! 多想穿给他看,多想在夜晚良辰前,告诉他…… 这一生,她容熏是彻彻底底爱上了他,单竭衷忧,她都会一直陪着他,为他守候! 但是…… 这一刻,他却要走! “放开。”帝九夙凝皱着眉头,用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对她说道。 容熏那一张精心装扮过的脸上,惊裂住了! 她永远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让她放开…… 他要抛弃她吗? 他就要这么走了吗? 不! 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 大礼还没完成,新婚还没结束…… 他怎么可以丢下她一个人走! “不要走……王爷,我求求你……不要走。”她眼泪忍不住掉了出来,那微弱的口气几乎带着卑怜的祈求。 就算是为了她,给她留下最后一点尊严,不要走好不好? 不要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面对着这么多的人,成为夜央国京城里的笑柄。 她虽然坚强,但是她终归也只是一个女子,注定了软弱。 所以……不要在这个时候,在她们大婚的时候,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不要让她以后都抬不起头做人,好不好? 沉默……让容熏的心,一点一点地沉落了下去。 就像一颗石头,忍受着被水花拍打的煎熬,挣扎着,以为可以被冲上岸边宁息一声,可是,最终却只能被水卷进湖心,一点一滴地沉落,坠入黑暗的旋流里。 帝九夙抿了抿唇,握住她的手,在她期待而渐渐染上一丝安心的视线底下,手徒然一挥。 也许是他挥手的力道太大,又或许是手下人本就轻若如柳。 他挥手的那一刻,容熏身子朝旁边一倒,硬是被他一掌挥倒在了地上。 “出发!”他毫不留情地开口,脚步声从她耳边逐渐远去。 容熏愣愣的,至始至终也没料到,他竟然会这样无情,这样对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看着九王爷离去的背影,然后又回过头来看着地上那个人! 只见她双手趴在地上,凤冠闪碎,好几个珠子从上面掉落下来。 她像是被定格在了那里,那挂着泪花的脸上,透出莫大的惊愕。 似乎,从头到尾,都还反应不过来。 好一会儿,先回过神的喜娘咬了咬牙,可怜的走过去扶人,“小姐,先起来吧。” 她手还没触碰到容熏,就被她发疯似地还手,打偏了去。 “小姐?”喜娘被吓住了,站在几步远,直看着又不敢靠得太近去。 “哈哈……哈哈哈哈……”容熏发了疯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悲伤和可怜。 但是,她却笑得无人无我,一点顾虑也没有,像是周围人都不存在一般。 笑了会儿,她才平静了下来,一一抚摸过地上那些碎落的小珠子。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倒是把旁边一沉惦心的兵部尚书大人给吓得不轻。 “容儿,你没事吧?容儿?……” 他唤了好几声,那边都没有反应。 容熏含着眼泪笑了笑,那低垂的眼眸看不见她的神思。 只是,她声音微弱地发出来。 倒像是在自言自语,“……帝九夙,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不奢于给我爱,我可以不要你的爱,但是,你娶我,娶我就好了,我都会心满意足了。 可是,为什么你要走呢? 帝九夙,你既然都不喜欢我,为什么那时候又要为我做出那么多? 你是变心了吗? 你是喜欢上她了吗? 论才貌,她不如我秀美,论谋略,我自认不会低她一筹,论心思,我更比她细腻三分……可是,你为什么就看不到我的好? 这究竟是为什么?” 说着说着,她愣愣地抬起头来,这些人的视线全都聚集在她身上,她目光一一略过那些人,像是在搜索些什么。 最后,她苍白地笑了笑。 “花影月姣好,思君不自量,不知相思难,却道相思苦,曲颜终成调,霓弦古人抛……”她口轻轻唱出了一段小调,那是紫燕国的曲子,名叫北水。 或许夜央国的人初听之时,只觉得音韵优美,沉郁中多了几分凄凉。 但是,曾经拥有一个紫燕国女子为妻的兵部尚书大人却面色大变! 第八十章 崖顶决战 “容儿!”他惊叫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跟爹爹说,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北水这首曲子,是一个音韵天赋极高的女子做的。讲的正是她自己的生平事迹,着是她一生里唯一的一首曲子,说是临终散曲,也不为过! 这首曲子,他妻子生前唱过,被他摘录了下来。 后来容熏学曲子,无意间翻到了那个曲谱,后来学会了。 但是,他不喜欢那么悲凉的东西,除了闻曲伤心,更多的,他不喜欢那曲子后面的故事,也不想让他女儿再碰及那首曲子。 八岁那年以后,她就再也没唱过了。 如果不是今天,他几乎都以为她快忘了! 可是,眼前,他却清楚地听到了从她嘴里唱出来的那支曲子。 那个象征着亡灵死曲一样的悲凉曲调,让他心头无端一紧,像是有什么不好的就要发生了一样。 “爹爹,你爱娘吗?”容熏突然笑了笑,她笑的很单纯,就像小时候,她经常笑的那样,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异常。 只是,她手下徒然一转,握起一只凤钗,紧紧地抵在脖子上。 “容儿!”兵部尚书大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人也不由得紧张地望着这一幕,生怕她会做出些什么傻事出来! “爹爹,女儿这一次,是真的要先去陪陪娘了,请恕女儿不孝!” “容儿!”兵部尚书大人慌张地冲过去,只是他脚下再怎么快,也快不过容熏下手那眨眼一瞬间的速度! 金钗破喉,鲜血飞溅…… 她嘴角含着笑,直直地扑倒在了地上。 她的眼,执着的望着外面,望着那个人刚才离去的方向。 她嘴里轻轻地颤动着,从那微弱的呼吸里面,可以听出来,她的歌声,那首北水…… “……岁与你匆匆,东字缺西楼,故人盼回首,雁南君却走……” 帝九夙,你负了我…… 这一生,我都不会原谅你! 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 哈哈……哈哈哈哈…… ……………… 那边帝九夙随着人影追出去。 虽然中途耽误了些时间,好在他胯下的那匹汗血宝马十分骏捷。 出了京门,在百里开外的小树林里就追上了对方。 他一手握着马缰,另一只手起袖,一枚花针从他手指弹出,直直地朝前面领头的背影射去! 那面具人也不是吃素的,等花针破空而来,她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挟持着“夜云笑”,翻身圈住马背,躲过的那一击! 而旬日趁机,从马背上越出去,身如脱弦的箭矢,矫健如簧,等面具人刚正身过来,那人就已经高高站立在她马头上。 她心下一狠,抽出了腿弯上绑着的匕首,猛地往马屁股上面锥去! 马儿吃痛,嘶鸣了一声,前面两个蹄儿高高扬起在空中。 那站立在马头上面的人,没了稳心,被迫越开。 这下马匹发疯似的飞奔在树林里,鲜血拖了一地。 面具人挟着身上的人,穿过枯枝断木,颇为艰难地稳住两人在马背上的平衡。 过了好久,秃俏的树木往背后退去,四周变得平阔起来。 面具人忍着风刀,缓缓抬起眼来。 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片云雾袅绕的阔峰。 她定睛往前看了看,这一看,让她瞳孔忍不住一缩! 居然是座悬崖! 面具人心头一惊,飞快思量起来。 现在要是还不下马的话,一定会和马匹一起坠入云峰崖谷! 她目光悚然,紧紧地握住身上人。 那人眼底定定,相比面具人,脸上却要镇定平缓得多了。 就在马匹冲上云端那一刹,背后突然出现了一道紫影。 空中破出了一声呐喊,那声音惊寒,似乎还夹带着微微的一丝颤抖:“夜云笑……” 而这时,马儿驮着两人,早已坠入云端。 帝九夙目光呆震,全身上下犹如惊雷闪过般,狠狠的怔在了原地! 那紫眸里射出的视线,紧紧的凝聚在崖顶上两人消失的方向。 眼底百味陈杂,交错在一起。 “国师!”面具人回过头来,表情严肃地唤了声。 要是现在还不想办法上去的话,恐怕就真的要坠入悬崖底下去了! 姬云笑垂目看了眼下面,右手往上一抛,一段白绫犹如箭头,从她袖中射出。 那白绫像是长了眼睛般,往上飞去,紧紧地缠住了俏崖上一面突出的石块儿。 “上去!”姬云笑面色不改说道。 两人一手紧握着白绫,默契般脚下点在马屁股上,借着最后一丝力道往上飞去! 眨眼工夫,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地面上。 两人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中缓过神来,耳边却飘来微弱的一句。 那声音里除了不敢置信,反像是松了一口气。 “王爷!”姬云笑眼睛一动,动作笨拙地要偷跑,却被面具人一手拿下! “别过来!”面具人表情沉郁说道。 “放了他,本王给你一个全尸。”帝九夙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不近人情。 面具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王爷你在说笑吗?”现在人在她手上,他还敢用这种一副高高在上的命令口气,来命令她……可笑之极! 那边帝九夙却不慌不忙的睥睨着过来,目光索然一股清冽无波,“你以为本王是在跟你开玩笑?” 他正说完,背后平地里突然涌出了不少人来! 面具人手上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么多突然涌现出来的人! 这些人,竟然能潜伏在这里这么久,她都没有发现,可见身手不凡,从行装戒备来看,不像是王府里的侍卫,反而像是,帝九夙亲手训练出来的一批人! 难道这些人都是暗卫?! 一想到这里,面具人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帝九夙站在不近不远的距离,手掌伸在空中,“啪啪”地凭空拍了两声。 那包围着整个崖顶的人群,有秩序地从两边分开,留出一个足以让人经过的间隙。 只见,旬日从树林尽头走来。 他走得不急不缓,等他走近后,面具人才看清了他手上竟然还牵着一只绳索。 沿着绳索的另一头望去。 面具人面色局面! 忍不住破口大喊道:“慕寒!” 帝九夙负手而立,清风冷冷地吹起了他披散在肩膀后的青丝。 那宽大的袍袖随风凌空,猎猎作响! 他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平静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起伏,“本王最后说一次,把人放了,本王给你们留个全尸!” 他似乎耐心也要被磨尽了,冷淡的视线忽地瞥到了那边姬云笑身上,袖中双手忍不住暗暗握了握。 面具人浑身惊颤,茫然的双眼,像是一下子没有了主意。 突然,她反擒住姬云笑的手心一抖。 姬云笑被挟持在她胸前,一双手被她挟在背后,镇定无比地写着。 “听他的。” 面具人一愣! 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家国师。 眼下行事,已经脱离了她们最开始的计划。 何况,帝九夙那边人多势众,又占据了有利的地势。 要是这时候听从他的要求,那摆在她们面前的也不过死路一条。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她和慕寒都摆脱不了一死! 那么,为什么国师还要这么吩咐? 面具人心底充满了疑惑,但是她跟在国师身边这么多年,对国师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 既然国师会这么吩咐,自然也就有她的道理! 所以,这一次,她还是选择听国师的。 答应了帝九夙的要求! “好,人我可以给你,但是,我和他都要平安离开!” “凭你现在所处的状况,你以为你有多少资本可以根本王提要求?” “呵呵……是吗?那不如大家同归于尽好了!”面具人大笑了几声,声音回荡在崖顶边上,带着毅然决然的爽快,“反正今天我也逃不过去,还不如带上这位夜公子,黄泉路上,有个斟茶递水的下人,悠闲好日子,也不必在这世上的差!” 说罢,她抓着人,作势往后退了两步,帝九夙看的眼一慌! 忙不迭开口:“住手!……” “那王爷是答应小相的要求了。”面具人再次笑了笑,心底却连连送了好几口气。“还不让他们都退下去!” 帝九夙盯着那边,薄唇抿了抿,挥手头也不回对背后那群人下令道:“都给本王全部退下!” 那些人得令后,从两边退了下去,但还是警惕的戒备在四周,不过,那增添了的空隙,已经足以令人谋划出一条活路来! 面具人环顾四周,一边警惕的盯着那边的帝九夙,一边在心底计划着自己的出路。 突然,她胸口一痛,像是被人用针狠狠扎下去一样。 她吃痛捂着胸口处,这是,手下擒着的人质,脱困而去。 姬云笑两步并跑,飞快地冲到了帝九夙那边。 她手里还握着一枚梅花针。 帝九夙视线凝在她手上,像是也没从刚才那突变的一幕中回神。 姬云笑收起了梅花针,飞快解释道:“在君府养伤的时候,我趁君丹枫不注意的时候,拿到的。” 面具人一手捂着胸口那处,她眼底满是惊讶,她像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国师她……她竟然…… “我与苍云国国师往日无仇无怨,她却三番四次捉拿我,还用我胁迫王爷,这个仇,今天,我就要和她一起来个了断!”姬云笑恶狠狠地瞪着那边,对身边的帝九夙说道。 只是,才等她刚跨出一步去,面前就伸出一只手臂挡住在了她面前。 她疑惑地抬起头来,帝九夙把匕首递到她手里,“本王来。” 说着,他越过姬云笑,朝那边困兽之人走去。 第八十一章 九王爷死 面具人瞪大了眼,眼看着帝九夙脚步沉着,一点一点朝自己走过来,她一脸色变了变,一颗心也渐渐沉落下去。 今日,她就要葬身夜央国青云崖顶了吗? 她回头望了望不远处,奄奄一息在地上的慕寒。 她笑了,慕寒为国师所救,眼下为了国师,不惜以命相护! 她既然也是太子指定给国师大人的,何况国师救她多次,这条命她不也是早就不放在眼里了吗? 这下,正好也可以回报国师,此生也无憾了! 这么一想,她手中弯刀一转,贴上了自己的脖子,就在帝九夙隔着三步之遥的距离。 她笑了,“九王爷,今日是小相不济,才落入了九王爷手中,九王爷的胆识小相佩服,我是苍云国的人,又是苍云国第一国师,哪怕是死,也必然死的尊其国颜!” 说道最后,她哈哈大笑了起来,手指徒然一裂,眼看就要自绝! 只是,就在她快要下手这千钧一发之际,眼前的帝九夙突然闷哼了一下。 他表情镇定,没有半点异常;那身影修拔,也没有丝毫颤抖的痕迹。 一切看似那么正常,但是,一丝殷红却顺着他胸口,往下流淌了起来。 面具人顺着他身体,往下望去,正好看到了地上那“啪嗒”一声,低落下去的血珠儿! 他…… 面具人迷惑地望着眼前的帝九夙,只见他身影倾斜了一下,像是因为胸口的疼痛,全身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 这稍微的一倾斜,正好露出了他背后那个人。 姬云笑手双手握着匕首,那削锐的匕首身上已经染了不少鲜红,正沿着尖端,一滴,一滴地……正不断,往地上低落着。 周围那些九王爷的侍卫都退的很远,一时间也没有发现这边的半点异常。 帝九夙面情微怔怔的,像是好久也没有反应过来。 他转身,看着一脸清淡的姬云笑,任由胸口鲜血肆掠。 按理说,那刀口刺入胸膛,穿透心脏的那种疼,别说是凡人,就算是猛虎猎豹,也早应该到底残喘了。 可是,帝九夙只是身形微曲,定定然的站着。 回望间,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各种神色,复杂地让姬云笑看不出其中一种来。 只是,那眼色里到了最后,都化作了浓浓地笑意。 那笑里面充满了讥讽,那是姬云笑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自嘲,一时间,她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你抓了容熏,在青云崖顶要本王带着金蝉子来赎人。 后来,轩辕景风把你带入王府,虽然简单地解释了先前你那些行为,但是,本王还是心存怀疑。 在九王府的时候,你主动求见本王,为博容熏开心,你特意献上一计谋。 那时候,本王虽然佩服你,却也在暗暗观察你。夜云笑……花灯会那群杀手,你让本王看到了一丝,你对本王效忠的决心,岚仙草也让你在本王心底的地位,渐渐上升了不少。 朝拜节上,你让本王对你侧目。 密室一案,却又让本王对你心生怀疑。 容熏生辰,你苦心为本王送礼,所以,帝长信执意要杀你,却被本王毫不犹豫给护了下来。 皇宫天牢里,你让本王再一次为你胆识所倾倒,东宫之上,你的护主决心,让本王已经开始决定要相信你了。 夜云笑…… 本王曾近无数次怀疑过你,甚至连木管家也多事劝过本王,但是,最后本王还是选择了相信你。 本王从没信过一个人,却选择了相信你,夜云笑,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可是…… 你却急不可耐的想要毁掉这一份,本王交托给你的信任! 竹林那晚之后,本王也不是没有怀疑过。 但是,你之前为本王做过了那么多,本王却不能怀疑你。 如今,却真的是你! 呵呵……本王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一面潜伏在本王身边誓死效忠,却一面进行着你暗地下的目的? 还是说,之前你所做的那一切都是假的吗? 你涉险皇宫为本王盗取草药,你当众巧解双凤朝凰杯,你天牢里谋出路,东宫护主,舍命换血,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 他眼底难得出现了一丝渴望的色彩,就那么认真地盯姬云笑的眼睛,生怕错过她脸上半点变化。 可是,让他失望了。 因为她脸上从头到尾,除了一丝冷然,只剩下清淡如崖顶云雾般的镇淡。 在他逐渐失望的眼神之下,她漠然开口,语气如剑,让他心底狠狠一刺! “既知是假,何必多问?” “呵……呵呵呵……”他猛然间大笑了起来,姬云笑凝视着他的胸口,地上的鲜血早已融合了好大一滩,浸润着黄石崖顶。“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呵呵呵……” 他笑声里,少了往日的狂妄和自信,却多了一丝不为人知的苦涩。 飘入那云端里,一时之间,竟显得无尽哀凉了起来。 姬云笑秀眉微蹙,视线凝立在他身上。 “九王爷,我不想杀你,但是,我们各为其主,你也就不能不死!” 今天,她应该是为那一晚他凌.辱自己而报了仇,她应该是高兴,应该是得意,应该是骄傲的! 可是,她现在心底却像是沉了一大块石头,堵在胸口那儿,让她呼吸说话间,那般困难起来。 声音里也微微含带着,一丝颤抖。 可是,帝九夙神情却专注在她脸上,半点异常也没有发现,自然也就没有发现她突来的不自然的声音。 他只是笑了,这一刻那笑意充满了冷意。 也让姬云笑不由得一怔! 她现在手控他的生死,按理说,她应该才是最有主宰权,凌蔑他的那个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被帝九夙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笑声刺耳过后,竟然她心生一丝错觉。 似乎,他才是最终的赢者,哪怕他就算是死了,自己也没有胜过他半毫! 这种感觉让姬云笑心底很不痛快,她握紧了手上的匕首。 “王爷还有临终之言,是要说的吗?” 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想继续跟他浪费时间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帝九夙越是用那种陌生好似初见打量她的眼神看着她,就越是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这种不自在之中,还有一丝心虚和……愧疚。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习惯,想要尽快远离这里的一切,远离帝九夙,回到自己的国家去! “今日,你对本王所做的一切,他日,本王绝对会十倍百倍加还给你,苍云国第一国师,姬、云、笑!” 他像是支撑起全身力气,凝聚在双腿上,冷酷的狠笑了起来! 说罢,他也耗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直直的倒在地上。 只是,那双紫魄色双眼,却是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盯着姬云笑方向,一点一点合了上去。 面具人见此,像是才回国神来。 忙不迭上前,拿着弯刀,要送地上人最后一程。 只是,弯刀落下间却被姬云笑轻轻一句止住了,“帝九夙不能死。” “可是,他如果现在不死,以后必然会记恨国师,也会报复国师您的!”她这句话说得不错。 帝九夙眼下不死,将来无论对她还是对苍云国,都必定后患无穷。 但是,姬云笑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你现在杀了他,我们都无法活着走出去。” 面具人平静下来,看了看那边那四散下去的暗卫。 国师说得对,眼下帝九夙要是死了,必然会引起那些人的骚.动,且不说自己和慕寒的下场如何悲惨,严重的还可能牵扯上国师! “那眼下怎么办?”可是,帝九夙不死,想要突破包围,也并未一件简单的事。 姬云笑垂着眼想了想,思定后开口说道:“假意被擒,趁机脱逃!” 面具人点了点头,于是下一刻就被姬云笑夺过去弯刀,生擒在她爪下。 而姬云笑手上那把匕首,也快速转了个方向,落入了面具人手中。 她面色具厉,大声冷斥道:“哼,你伤了王爷,还想要逃,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伤了王爷?! 那边旬日闻声,什么也顾不得了,立马冲了过来。 等他一过来,定睛往地上一看,这一看,彻底把他惊吓在原地! 回神后,连忙蹲下身去扶起地上的自家王爷,快速查探了一下伤势。 只是,等他刚扶起人后,才注意到了自家王爷胸口那倒触目惊心的伤口。 那平整的伤口,像是被利器所伤害。 等他气恼地一抬头,正好看到面具人手里那只匕首! 竟然是他伤了王爷! 他眼底怒红一片,姬云笑见势,忙说道:“王爷伤势如何?” 旬日这才醒悟到,垂过头去:“伤口在胸口,命及要害,又失血过度,才导致了昏迷。” 眼下王爷伤势惨重,要是不及时进行医治,一定会丧命青云崖顶之上! “那你快点带王爷回府医治,这两个人交给我,我随后会亲自带回王府!”姬云笑忧切道,脸上的担忧真实地看不出半点破绽! 第八十二章 云帝病危 旬日看了她一眼,左右思索后,才点了点头,“也好!” 说完,他再也不犹豫,快速将自家王爷带起来。 旬日带着帝九夙,和那一群暗卫全数离去,等人走出老远之后,姬云笑才连忙拉起面具人,“走!” 两人飞快走过去,查看了一下慕寒身上的伤势,好在只是些皮肉伤,并没有伤及要害处。 “国师,现在怎么办?” “既然东西已到手,此地不宜久留,马上启程回国!” “是!” 好在旬日临走前,留下了两匹马给自己,所以姬云笑带着重伤的慕寒乘一匹,羌红驾另一匹。 为避免节外生枝,三人并没又下山,而是直接从青云崖顶绕过了梁山,从夜央国北面出发。 北面梁山之外是夜央国七王爷的封地,虽然地形奇险,却相对薄弱很多,从那里出发,绕过紫燕国,再回苍云,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择定好了路线,三人便火速不停出发了! ………………………… 十日后,经过一路兼程跋涉,三人终于回到了苍云国。 而慕寒的伤,也在路上的停顿修养间好了个七七八八。 等三人站在苍云国京都城门之下时,每个人心底都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 姬云笑抬头看着城门上“晋城”两个苍青色雄体大字,眼神一怔,她不过离去一个月多月,如今望着眼下的一幕,却好像恍如隔世。 一时间,她心底也是百味陈杂,说不清到底什么感觉。 “国师,进城吧。”羌红在她身边催促了一声,她才晃晃回过神来,领先驾马进了城门。 但是,等三人进入城门之后,渐渐地发现了一些诡异的气氛。 只见往日晋城繁华的大街上,如今却是人烟稀稀,就算偶尔有几个人路过,却也都是行色匆匆。 这种诡异的场景让姬云笑不由得皱了皱眉,就连羌红和慕寒也渐渐察觉到了这不寻常的一幕。 “国师,奴婢怎么觉得这晋城里好像有些怪怪的?” 慕寒四下环顾着,也不由得点了点头,“看他们行色匆忙,面上也有些急迫,好像各个家中都有事一样。” “先回宫再说吧。”姬云笑也觉得很是诡异,但是要说上个缘由来,她也拿不准,还不如先回皇宫,等问清太子后,再下主意。 于是,三人一路赶回了皇宫里。 姬云笑拿出一个腰牌,那守门的侍卫连忙下来迎接,“奴才拜见国师大人!” 她视线一扫,连日来的赶路让她暴晒在风野外,加上染了风尘,皮肤不由得暗黑了许多。 但是那毓秀风华,行步间的落款曼洛却是让人不得不感叹! 那个开门迎接的领头人,见国师走远走,连忙派人去东宫通报太子殿下! 姬云笑三人一路赶往东宫,还没到东宫,半路就遇到了苍云国太子殿下! 他一身蓝衣,眼带微笑,白润的脸上,依旧如往常般带着淡淡的书卷气息。 “臣,姬云笑,拜见太子殿下!” “奴才,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月不见,你怎么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的样子,脸胡茬都快生出来了。”南槿笑着走过去,扶起姬云笑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眼底无限欣慰,“这段时间,辛苦爱卿了!” 姬云笑摇了摇头,“为苍云国除灾解忧,是臣天命所顺,殿下言重了!” 南槿笑了笑,“国师离宫许久,这皇宫里变了很多,本宫先带国师去熟悉熟悉新环境吧。” 初听那话,姬云笑觉得有些陌生,但是那扣在姬云笑手背上的手指,让她像是立即意识到了什么,看了南槿一眼,很快的点了点头。 南槿笑着,让身边一干宫人和姬云笑背后两个侍卫都退了下去,然后带着姬云笑在皇宫里私下游转着。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小花园。 姬云笑见四下安静无人,然后才开口问道,“殿下……是不是宫中出什么事了?” 南槿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后,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皇帝病危!” 姬云笑闻声,整个人忍不住震惊在原地! 苍云帝病危?!…… 南槿盯着她看,白润的脸上,透露几丝难过,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将事情的本末全都讲诉了出来。 “你离开苍云国没多久,父王就开始出现了病容,最开始御医们看过后都说是父王太过操劳国事,淤积成疾,才会体虚病出。 但是没多久后,父王的身体开始急剧下降下去,严重的时候,整个人都不能下床。半个月前,父王就已经将每日早朝改成了三日一次,但是,御医们的药物还是无法调制好父王的身体。 前段时间开始,父王已经连续好几天却朝了,本宫想与几位王弟们前往探望,但是,都被父王拒绝在门外。 御医们进去了一批又一批,但是,每次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所以就算本宫想要从那些人口中打探出些什么,也没有见到那些人的机会。 一时间,朝中议论纷纭,说父王病危,恐怕是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 本宫很担心父王,但是,却没有办法前去探望,眼下有夜央国连发战乱,北面紫燕又一直虎视眈眈,如今正值时局动荡之时,各皇派之间表面虽然平静友好,但是,暗地下争斗也不断。 如果父王真的在这个时候撒手而去,恐怕内忧加外患,苍云国必将不保护!” 姬云笑仔细听着他所说的话,等南槿说完,她不由得沉默了下去。 “难怪,自我进京之后,就感觉到整个晋城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 原来竟然是苍云国国君病危了! 南槿担心的也不是没有来由,虽然他贵为一国太子,将来苍云国的储君之选。 但是,自古以来皇室争斗就没停歇过,如果苍云帝在这个时候撒手而去,皇位空悬,南槿这位太子虽然能名正言顺继承皇位。 但是…… 这中间恐怕也要费上一番波折! 毕竟,那个位置,就摆在了眼前,是个有野心的人,都喜欢插上一脚,分一杯羹。 盛世时期尚且如此,更别说眼下时局中,那些眼馋的人,不会有所行动! “所以,本宫想让国师出世一次,帮苍云国度过这个劫难!” 其实,从南槿刚才说的那些里面,对他的想法就有了大致的了解。 她也很愿意帮忙,但是,姬云笑终究是为难了。 “我知道太子信任我,才对我说清这些个意图。 但是,太子刚才也说过了,皇上既然连太子和众位皇子都不愿相见,又怎么会见我?”她虽然贵为苍云国第一国师,但是,她更多的责任都是测算命脉的,这些皇室中的事情,她从来不涉身其中。 何况,师傅在世的时候说过,占卜也是一种修行,既然身为修行中人,除了四大皆空外,也要远离尘世,这样才能修成正果。 所以,她怎么能参入其中? 但是,南槿一脸希冀得望着她,“父王不愿见本宫和众皇子们,就是怕中途生事,出现什么大的变故。但是…… 国师不同!” “怎么不同?”姬云笑听的模模糊糊的,不太明白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国师不是皇室中人,首先立场上就不会有所偏倚。加上…… 正因为你是国师,一生为苍云国测天谋命,这种一切以苍云国江山利益为重的人,说的话,才会更加有分量! 父加上,父王一向仰重国师,有什么烦心事都会告诉国师你,所以,只要你求见,他无论如何一定会答应的!” “可是……”姬云笑还在犹豫,说实在的,这些都不是她该做的,甚至,她也不甘愿去做! 但是,南槿说着面色苍白了几下,看她还在犹豫,一掀白凤长袍,跪了下去。 “殿下!你这是干什么!”姬云笑几乎是第一反应就跳开了,从旁边想要把人拉起来,但是南槿却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跪下去! “本公知道国师一生清心寡欲,与世无争,这次国师遇难,苍云国也并非没有派人援救,但是,所有派去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在上牙关那里不是中毒就是遇上石流风暴。 眼看派出去一批又一批的人,却全都是有去无回,父王也没有放弃过…… 只是后来,父王病重,才会见见疏忽了这一点。 其实,本宫那时候让国师寻找九王爷手上的兵符,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国师能为苍云国涉险,而是,那段时间齐王东王两人不知从哪里听到了父王病重的消息,纷纷带着军队不请自入,离开封底,将军队驻扎在晋城之外。 那时苍云国已经是弦上浮羽,只要轻微一点骚动,就足以让整个苍云国上下颠覆! 所以,才会念及国师的安危,让国师留在了夜央国。” 南槿说的平静,但是姬云笑一颗心却渐渐升了起来。 那一个月里,说不怀疑是假的,但是,她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在她离开的那一个月里,苍云上下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 但是…… “殿下,我虽然也很想帮你,可是,师傅临终前让我对他发过誓的,这一生,我必将命转乾坤,檀盘相伴,终生不涉皇室之中。” 南槿身形一抖,盯着她看了好久,眼底的希冀,渐渐沉落了下去,最后变成了一滩死水。 姬云笑有些不忍心,虚扶起他的手,“殿下,先起来再说吧。” 第八十三章 秘密宣见 金盏琉璃,萤火初上…… 月影投射在青石台阶板上,映出漆红色宫门昏影斑驳错落。 几排宫人罗列在殿门外,门口两边站立着一行腰环长刀的侍卫。 姬云笑站在外面,望了望那一扇禁闭的房门。 昏黄灯光映照着窗户,几个人影打在窗户上面,行色匆忙间,还带着一些警惕维诺! 她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 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像是要转身,却又心怀着顾虑,害怕转身。 就在她决意难定的时候,一个穿着朱黑色宫服的公公走了出来。 “国师?!”他像是有些惊讶,不敢置信地轻声唤了唤。 姬云笑站在那里笑了笑,“皇上……身体如何了?” 长乐公公是宫内的总监,也是皇上最为信任的人,从先皇在世的时候,他就一直伺候着先皇。 最后先皇驾崩后,他也就是成了云帝身边的随侍,也一跃成为太监总管! 能一夜跻身高位的,除了真材实料之外,还要具备一定的观察眼色。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云帝病危期间,所有人不见的情况之下,还能安稳地伺候在他身边。 “国师原来已经听说了。”长乐公公叹了口气,拂尘在手上动了动,边沉思边说道,“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这一个月药罐也没断过,结果病情却越发严重了起来,恐怕……哎!” 他没有说的太直白,但是,后面他那一声长叹息,姬云笑也能听出些意思来。 她脸色也渐渐沉郁了下去,就在她深思的时候,长乐公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国师,皇上先前有令,只要等国师回来,立即前去觐见!” 姬云笑愣惊在原地,“皇上下过令?!” “嗯,皇上在病危前这样吩咐过……”长乐公公回忆着,想起先前皇上那好好的一副身子,脸上更是忧郁了起来。 姬云笑无奈,只能先跟着长乐公公进殿堂去。 门打开的那一刹,一阵呛人的中药味儿直冲口鼻。 姬云笑皱起眉,条件反射地提起袖子掩盖住鼻子。 长乐公公对那些人挥了挥手,对那些随伺在床边的宫人,和在桌子边忙碌的公公们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等那些人下去后,长乐公公才领着姬云笑走到了床边,靠近龙床把帘子卷起了半幕,里面露出珠罗琦来。 这房间,四周窗户都被紧紧地密封了起来,皇上又是一只卧病在床上。 照理说,龙床这处,应该是百味陈杂,让人难以忍受才对。 可是,当那幕帘被掀开的那一瞬,想象中的那股怪味儿没有扑出来,反而是另外的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儿。 那味道,除了每顿喂养的中药味道外,还有另一种奇怪的香气。 “皇上,国师回来了。”长乐公公凑近去,对立面奄奄无气息的人请示道。 里面人闻声有了些许响应,一只手探出来,在半空中招了招,像是在示意让她进入珠帘里面来。 姬云笑看了长乐公公互视了一眼,想起刚才那一丝疑惑,她便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缓缓走进了珠帘,等她靠近龙榻往那上面一看,整个人便彻底震惊在原地了! 龙榻上那瘦的双眼凹陷,只留下皮包骨的苍发老人,姬云笑硬是愣了好久好久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后,行了个礼来,“臣,姬云笑,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帝脸上血色早失,因为连月缺水而起了褶子的脸上艰难的闪过一丝表情。 姬云笑微微抬起头来,她正好看到了云帝脸上那表情。 那似乎是……一丝……欣慰? 欣慰?! 姬云笑不知道为什么云帝脸上会突然闪现出这样的表情来。 云帝挥了挥手,干裂的嘴唇闪动了几下,幸亏姬云笑内力高强,耳力非同一般。 所以才听见他那微弱气流般虚弱的声音。 他是在说:“爱卿请起。” “谢皇上!”姬云笑站了起来,在云帝朝自己身边招手之后,她又转身走了过去。 “孤病久成积,如今命不久矣,如果不是挂念着祖上打拼下来的江山,恐怕早就撒手人寰了。”云帝说着说着,嘴角上忍不住裂开一丝苦笑,像是在自讽自嘲。 姬云笑听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脸上反而多了许多几丝忧虑,“皇上别说这些丧气话,皇上是真龙天子,自有苍云国祖上庇佑,必定长命百岁。” 云帝摇了摇头,苍白地笑了笑,“爱卿什么时候也会说这些谗话来讨好孤王了……” “臣说的句句属实,皇上现在尽管安心养病,不消数日,必定药到病除,重展龙威!” “孤王的身子,孤王自己知道……”他也没有再继续和姬云笑纠缠着这个话题下去了,转瞬说道,“但是,孤王还有一个心愿为了。” “皇上还有什么是放心不下的?”姬云笑心底突然间有了一些伤感。 曾近南征北站,君临天下的一国国君……如今,却这么虚弱如稻草般,泠泠汐汐地,犹如一下子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姬云笑神情恍惚,视线停留在云帝脸上,但是那空渺的眼神,似乎是视线透过云帝而思绪飘飞到很远的地方。 “孤王一生中最担心的,除了苍云国以后的国运外,另外一个,就是将来国家的储君人选。” “皇上的意思是?……”姬云笑刚才大概已经猜出了云帝所担忧的是什么,但是,她并不清楚云帝的心思。 “你身为苍云国第一国师,从被青罗国师带入皇宫到现在也有十年有余,孤王知道你在宫观里,为苍云国尽忠职责。”云帝缓了口气,接着继续说道,“孤王信你,所以,也希望你能牢记接下来孤王所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 气氛有些紧张,也有些让人窒息,姬云笑神情一动,也知道云帝接下来的话恐怕事关整个苍云国的今后,于是更是屏气凝神,半点也不敢马虎。 “南槿年幼被封为太子,但是,他性格太过于温和,温和自然是一国储君所要必备的,但是…… 温良有时候也会让他受尽欺辱,就算将来执政天下,也无法震住朝廷百官,这点一直是孤王的心病。爱卿以为呢?” “殿下从小心底心地善良,本性敏然,身在皇宫里人却还能保持着这点禀性,这是难能可贵的。”姬云笑不知道云帝的此时的心思,只能看形式,顺着他的话,小心翼翼开口说道。 云帝听后,却眉头一皱,“孤王信任爱卿,所以才会将这些事悉数交托给爱卿,就是想要让爱卿表表示下心底的想法……孤王如今也都是两只脚都踏进棺材里的人了,爱卿又何必假意虚伪,故意说些好听的来讨好孤王的心。” 姬云笑抿了抿唇,看云帝虽然两只眼窝子已经深深凹陷了下去,但是,那眼底的精光却是格外地清新可辨! 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于是,也开始渐渐舒缓开来,继续说道:“皇上说得不错,太子殿下的确性格温良,于人和善,但是,天底下正因为能拥有这样的国君,这个国家才会更加安稳繁荣。 无论打天下还是守江山,的确是需要武力来支撑,才会四王爷常年征战在外,但是,自古朝廷内外就不缺乏能人异士!只要高位者指挥得当,智者献谋,勇者出战,一样能安定江山! 所以,以臣愚见,君临天下的人,最需要的,不是勇猛和谋略,而是,能拥有一颗善良的心,善者人待。 在朝廷内,擅长指挥勇士和谋士,在朝廷外,还能得到百姓的爱戴! 所以,微臣觉得,这才是未来储君最需要并具备的品质!” 她刚说完,久久没有得到云帝是回应,姬云笑心底有些没底儿。 仔细想想刚才自己所说的那些,她似乎说的过多了,在位者最忌惮的就是旁人插手政务,插手自家人的江山! 姬云笑想着,正想要说几句回环之话,打消云帝心底的忧虑。 只是,正当她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云帝突然笑了,“爱卿说的不错,那依爱卿之见,四皇子又如何?” “四皇子?”姬云笑初听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像是对这几个有些陌生,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缓缓说道,“四皇子常年在外行军打仗,无论智谋还是眼界都比一般皇子高出了很多,但是……” “爱卿有什么疑虑,不妨直说。”云帝听得开心,等她话中峰回路转那一刻,他不仅没有扫兴,反而更加兴致勃勃地鼓励地她后面的话。 姬云笑说着顿了顿,暗暗观察了一下云帝的表情变化,看他脸上并没有半点愠色后,才大起胆子继续往下说道:“但是,据微臣所知,四皇子似乎是皇上在皇后祭日那天喝醉了酒,宠幸了朝殿点灯的宫女后,所生的皇子。 皇室储君,除了对当选者本身有强烈的要求。 第八十四章 云帝驾崩 皇室储君,除了对当选者本身有强烈的要求,但是,对他身后的背.景,尤其是母氏方面有着严格的要求! 所以…… 四皇子即便是本身过关,能成功进入苍云国下一任储君的后选人,却也因为四皇子母妃的身份悬殊而令人不服。 哪怕将来就算成了一国之君,朝中反对的人也不会在少数!” “爱卿说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云帝仔细思索着她刚才那番话。“那……老七老八又如何?” “七皇子母妃是兵部尚书的表亲,八皇子娘家又是前朝跟随先皇南征北战过的,死后被封为定远大将军的亲姐姐,论身份和背.景都是无可挑剔的,只不过……七皇子残疾,八皇子懒惰,在这苍云国晋城里面,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 七皇子临位,将来四国际会,必然会成为其他三国之间的笑柄,有损苍云国颜面。 而江山社稷,最怕懈怠懒惰,倘若八皇子即位,恐怕苍云国今后能否保存在四国之间,也是一件很难把握的事!” 姬云笑也不知歧视和偏见,但是,事实便是如此,现实摆在眼前,不由得她不去挑剔! 云帝笑了笑,继续往下说着…… 长乐公公提高了精神候在外面,只是偶尔间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一两声,皇上的大笑声。 那笑声爽朗,冲散了连日来的阴霾,像是真的松心而笑。 长乐公公听了,老脸沧桑,也跟着裂开了嘴巴。 皇上笑了,笑了便好,笑了便好啊…… 心想着,他忍不住,激动的抹了抹泪花。 朝殿里的御医和宫女们都被赶了出来,但是,里面的灯却亮了一夜。 而那些一直关注着朝殿这边动向的那些人,也在很快的时间里得到了消息。 皇上长久来不见任何人,却在国师回国那一日就宣间了! 一见,就是一整个晚上! 还是把所有人的御医和宫女们全部赶出了房间,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宣见中,皇上与国师之间的谈话内容必然十分紧密! 就像是特意隐瞒,不让人知晓般! 所以,一时间,那些还潜伏在暗处的人,顿时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生怕自己先前的机会,会因为这个国师的突然回国,而变成了镜中月水中花,所有努力都付诸一场幻影! 所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殿门前就聚集了好几个下人,这些人都是宫里众皇子们手底下最为贴近信任的人! 而那些人,这么赶早跑过来,聚集在朝殿门前,其中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起来! 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不少,这些先先后后等候在朝殿门前那些下人们也开始针锋相对,彼此忍不住讥讽了起来,各为其主! 只是,就在他们争吵不休的时候,朝殿里突然穿出来四声钟响! 那声音,三长一短…… 让这些还在喋喋不休争论的人,一下子就震惊在了原地! 听完钟声后,他们面面相觑,彼此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一阵惊讶,和不敢置信! 东宫…… 南槿昨晚睡得很不好,天还没亮就醒了。 打早起身,按照往日的习惯,去了藏经阁抄写万福录。 只是,他越是抄写,心底就越是不安,莫名的浮躁起来! 突然,藏经阁外传来一阵钟声打乱了他的思路! 南槿手下一慌,笔头直直地从手心折断! “啪嗒”一声,一大团墨迹映落在纸张,将他刚才抄写的那些经书全都给毁坏了去。 只是他却毫无知觉,猛的站了起来,出声唤道:“林岩!” “殿下!”候在藏经阁外的林岩听了里面太子的呼喊,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忙推门走进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南槿心头一紧,“本宫刚才听到了四声钟声,是不是宫里哪个胆大的在朝殿里造势?!” 林岩脸色徒然暗淡了下去,撇开了眼,像是有些不敢与南槿直视:“殿下,是……皇上驾崩了。” “什么?!”南槿闻声眼前一昏,像是有些站不住脚,整个人都往背后椅子上倒了下去。 “殿下?殿下!……”林岩担忧地走过去,一连唤了好几声,才把人给唤回神来。 南槿初回神,一张脸苍白得有些吓人,然后他像是这才找回了神,立马有了反应:“走!去朝殿!” 南槿走得匆忙,衣襟的摆带不小心挂到了矮桌子上面的砚台。 墨汁打翻了一地,沿着他洁白的长袍子往下蔓延,顿时就染黑了侧面大半身。 “殿下,您的袍子,殿下……您……”林岩紧跟在他背后,想要提醒,无奈南槿走得太快,根本就追不上他的脚步! 南槿一路紧赶路,硬是把从藏经阁到朝殿那两个钟的时间,给缩短成了一刻时长! 等急慌慌跑到了朝殿,眼前那高悬的白布和白灯笼,让他整个人就像是惊雷过体,一下子就被劈晕在了原地! 他就那么呆呆地望着,好久好久都没有回神! 林岩见此,不由得上前去催了一声,“太子殿下,进去吧?” 南槿恍惚回神,看了看朝殿的门。 这一个月来,他心系这里面的人,一直期待着能被宣见,就是想要进去探望探望父王的身体状况。 但是,现在,他望着那高悬白色灯笼的府门,脚下犹如绑定了千斤重。 他移动着脚步,但是,每一步都蹒跚而艰难无比! 短短的一段距离,硬是被他走了老长老长一段时间。 南槿来的算是比较晚的。 等他走进屋子的时候,这里早已布置成了一个灵堂,朱红色楠木棺材就摆在正中央,四面悬挂起了几丈高的白纱布,棺木前还有设了一些香案,香案两边两只蜡烛燃烧不断。 四周更是站满了众位皇子,和宫中的大小嫔妃们。 女人们哭哭啼啼的声音从棺木旁边传来,为眼前这苍凉的一幕更添了几分悲戚。 南槿一进来,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而他却恍若不见,两眼直直地盯着盯着那正中央摆放着的朱红色楠木棺材。 他一步一步朝着那边走过去。 棺木还没有上盖,南槿走近一看,浑身上下都忍不住晃了晃, 云帝一声明皇色,装饰极其精美,安安祥祥的躺在里面。 他凹陷下去的那一双眼紧紧闭着,褶皱犹如八旬老人般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祥和。 南槿视线下移,最后停在了云帝嘴角上那一丝笑容上。 那是一丝满足而欣慰的笑。 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突然身边不知什么时候走出来一个人来,南槿不用回头,从那忽然飘入鼻尖的淡淡檀香间就可以猜出对方的身份。 “皇上是笑着离开的,殿下请节哀。”姬云笑视线随着南槿撇下去,落在棺木里面那人的脸上。 想起昨晚的种种,就好像才发生般,一幕幕飞快的闪过她的脑海。 “……”南槿拧着眉,艰难地将视线从棺木上抽离过来,停在姬云笑脸上。 他凝视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疑虑。 半晌后,才忍不住疑惑地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姬云笑动了动嘴唇,还没开口说出半个字来,背后突然传出一声叫喊起来。 “父王虽然病急一个月,但是身边一只都有御医随伺,药物也是一直没有断过! 一个月以来,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为什么就在国师昨晚进入朝殿后,父王就无故驾崩了?” 他这话刚叫出口,那些不知情况的皇子公主们纷纷惊讶地,朝姬云笑这边望了过来! 也顾不得心伤了,单单看着她,想要让她对刚才的话,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是你?……”南槿眼底闪过一丝更深的疑惑,凝视在她脸上的眼神,一只都没有转移开半点! 他记得,昨日他问过国师,甚至还不惜放下东宫太子殿下的尊贵,而跪向她,就是想要请求她看在苍云国今后国运的份上,求她能出面! 但是,他牢牢地记得…… 那时候,她拒绝了自己的请求…… 当时她态度决然,不给他留有半点余地。 所以,他也不愿勉强她,就此打消了让她出面的想法。 他一夜在东宫,心底只惦记着父王的病情,对外面的事情极少涉及。 所以,昨晚朝殿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一点也不清楚。 可是,从刚才十一皇子口中说出的那句充满质问的话里面,让他也不由得对她心存怀疑起来。 “殿下不信我?”姬云笑看出了南槿心底的顾虑。 她心底一凉,她效忠苍云国太子殿下,又屡次破戒为他做事。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他竟然会有怀疑自己的一天! 姬云笑愣愣的看着他,见南槿越是沉默,她心底就越是无端凄凉起来。 最后,她有些失望了…… 姬云笑表面还是淡淡的,讥讽地翘起了嘴角,“我昨晚的确面见了皇上,也在朝殿呆着一个晚上。但是,这一晚,我都只是i呆在龙榻边,陪皇上聊天解闷,什么也没有做。 如果你们不信,可以问一问长乐公公。从我被皇上宣见进入朝殿的时候,长乐公公一直在场陪同。 长乐公公是伺候过先皇的人,最后又跟随了皇上,两世效忠,你们不信我的话,难道还不信长乐公公的话吗?” 她这么一说,那些人立马将视线投向了一旁打点皇上后事的长乐公公身上。 他停下了手头事,站出来说道:“老奴敢用项上人头担保,刚才国师所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之言!” 第八十五章 当堂质疑 长乐公公毕竟在宫中呆过这么久,也先后伺候过两代君王,忠心可鉴,在这朝殿上下也极其受君王的信任。 经由他这么一出来,给姬云笑担保,那些盲目跟风怀疑国师的人这下算是平静了下来,仔细回想着整个事情的发展。 不过,十一皇子既然叫出了话题,又怎么可能因为长乐公公那三言两句的担保,就这么轻易地放弃。 继续逼问道:“公公在朝殿伺候了几十年,你效忠苍云国为父王上心,但是公公毕竟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国师年轻力壮,又身为苍云国第一国师,巫术玄卜非同一般,想要利用那些奇玄诡计,在长乐公公打岔神的那瞬间的功夫,做出些什么手脚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何况,公公刚才也说了,虽然是一整晚都在屋中伺候着,但是,这屋子里这么宽广,又是大晚上的,想要迷惑人的眼线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吧?!” 说白了,他就谁看姬云笑不顺眼!要是不找出点什么来,他心底就是不畅快! 刚才那些刚平静下去的人,听十一皇子这么一分析,似乎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虽然其中的确有几个明争暗斗,憎恨姬云笑的,但是眼下形式,他们更愿意作壁上观。 反正有十一皇子站出来闹场,他们又何必多此一举,插足进去?! 于是,选择了袖手在一旁,静观其变。 姬云笑心底冷冷一笑,视线漫游,淡淡地环顾着四周。 长乐公公站在她身边,知道十一皇子分明就是针对国师的。 姬云笑淡淡地冷着脸,表面上不慌不忙,他越看越觉得不妥,心底反倒是有几分为她焦急起来。 “国师,这里所有人都还等着你一句话,好给大家个合理的解释。”十一皇子见她不说话,火焰更是嚣张了起来,竟然一步站到了她对面,想要狠狠地嘲讽她。 姬云笑只是冷冷地抬起眼,瞥了他一下,嘴角边无端勾起了一丝嘲讽,“十一皇子在怀疑什么,本相知道。但是,本相没有做过的事,十一皇子想要让本相怎么给大家解释? 本相和长乐公公昨晚一直陪伴在皇上身边,谁知最开始皇上脸上还不错,不但能顺畅开口地说话,甚至期间还朗笑了许久,谁知道天刚蒙蒙亮,皇上就无缘无故驾崩了。 本相记得,一个月前,苍云国与夜央国大战时,皇上气色和行动间都很不错,无论治理国家还是指挥战场,都如壮年画青,依当时皇上的面貌来看,想要百年天伦,根本就不在话下! 可是!…… 本相才走没多久,皇上的身体就突然就不好了起来! 十一皇子关心皇上驾崩的事实真相,本相心理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皇上的身体为什么会在短短的一个月里变得那么羸弱。 宫中从来都不缺乏医术高明的御医,可是,在皇上服药一来,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呵呵…… 十一皇子既然如何心系皇上,相比这一个月来对朝殿这边,皇上的身体状况也十分上心,正好这一个月本相不在苍云国皇宫里,不如…… 请十一皇子,来为本相解答一下心底的疑惑?” 姬云笑口气平静,声调里没有半点起伏。 但是,她句句针锋相对,不仅将皇上病重的缘由那段时间,自己不有不在苍云国,所以无从下手的嫌疑撇开。 最后一句反问,不仅让自己从云帝驾崩这件事情抽身,反而把一切都推给了十一皇子! 被质问的人瞬间转移,十一皇子像是始料未及,没想到她不仅巧口脱离,到头来反倒把事情推到自己头顶上! 偏偏,她表情清淡,看起来就一副毫无反抗的柔弱样子。 没想到,那一番话却句句在理,尤其是最后一句反问,倒让他身上染了几分嫌疑。 十一皇子恼羞成怒,可是,又不能在云帝的灵堂前发泄闹事。 他整个人都窘迫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是情绪激动的,还是因为太过羞怒,全身上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十一皇子,大家还等着你一个解释。”姬云笑冷不防地开口,提醒了他一句。 “本皇子什么都没做过,你要本皇子怎么解释?!”他像是怒极,慌忙的开口。 但是,一只暗暗注视着他表情变化的姬云笑,却仔细看清了他刚才否认那一句话的时候,眼底下闪过的一丝慌乱。 “本相又没有说皇上的死,是因为有人暗中做过手脚,十一皇子怎么就这么肯定地说一定是有人做过?” “我……我……”十一皇子面色有些苍白,语气含糊,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词来给自己刚才那一句做出解释来! “十一皇子在思索什么?” “我……是,父王是正常染病,操劳过度后,所以……日久成疾,才会……” “十一皇子,谁告诉十一皇子是日久成疾?!”姬云笑突然扬高了声音,倒是活生生把对面的人吓了一大跳! 她目光一敛,直直地射向十一皇子的脸,看的他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说什么,双腿忍不住打颤起来。 “皇上分明就是中毒而死!” “啊!可是,你刚才分明说的是,父王是自然离世……”十一皇子脸色唰地白了过去,声音里都忍不住多了一丝颤音。 “我刚才只是说不肯定是否暗中有人做过手脚,没有说过不怀疑皇上的死没有蹊跷!” “你……你什么意思?……”十一皇子额头上忍不住冒起了冷汗。 姬云笑暗暗将他所有异常的反应都收入眼底,心底默然勾起一抹冷讥。 她从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多管这些,就像云帝临终前说的那样,苍云国的国运应该是发展在后面,而不应该过分的去追寻过往。 因缘得果,云帝分明是看得清这宫里发生的那些,却执意不去追究。 但是,眼下她被逼的急了,也不怕把那些隐藏了事情全都揭露出来! 而且,看她刚才那话出口后,周围人的反应,似乎也很快就得到了那些人的深思。 矛头从一开始的针对她,变成了她反声质疑十一皇子! 姬云笑眼角一斜,眯了眯,像是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昨日本相回宫,经由朝殿之前被长乐公公无意撞见,然后奉皇上之命,前入朝殿面见皇上。 皇上连月来服用药物,屋中门窗紧掩,本相一进去,那股子冲鼻的味道,让我心底忍不住疑惑。” “父王龙体虚弱,房屋禁闭是为了防止风寒入侵,加重皇上的伤势,国师也说是父王连月服用药物,加上没有良好通风,屋中药味冲鼻,也再正常不过。”人群中一个人突然开口说道。 姬云笑循声望去,只见那人他静静地站在人群,一身宽袍素衣,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乍看之下,还以为只是宫中随意一个下人。 但是,姬云笑却很好眼色地注意到了他头戴的发冠,那白玉冠与他素色衣袍很是衬托,但是,白玉冠上面精心雕刻的图案却很好的暴露了他的身份。 姬云笑面色不变,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六皇子说的对,屋中有药味不足为奇,可是,如果只有药味,就不值得让人怀疑了吗?” “只有药味?!”另一个声音,突然从另一边响了起来。 姬云笑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沉沉,没有说话。 屋中气氛沉寂,所有人都在认真地思考着她刚才说的那一句。 忽然,站在姬云笑身旁的,沉默了许久的南槿开口出声,“你说的对,有药味儿的确不足为奇,但是如果只有药味儿,那就值得让人深思了…… 一个禁闭的屋子里,就算是三日卧床不沐浴更衣,都会有生出一股子异味来,更何况,父王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卧病在床,无法起身沐浴,按理说,屋子里再再怎么样都应该有多余的味道。” 姬云笑没料到他会突然站出来说话,先是愣了愣,半晌后才回过神来。 正好对上一双温玉般柔软的眼神,两眼相望,四目相对! 南槿看着她,那黑眸中闪烁起一丝光芒,眼沿微弯了一下。 带着几分歉意,像是在为刚才怀疑她而感到内疚。 姬云笑望着一双眸子,那眼中的说不清是温柔还是内疚,刺中了姬云笑的眼,让她有些不敢直视,很快的转开了视线。 姬云笑心底渐渐升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样一种感觉,但是…… 她知道,这件事之后,她也要闭关了,不管这凡尘琐事。 苍云国未来储君的位置,谁坐都跟她无关,她想要做的,和她该做的,应该是她这个身份,所担任的职责! 这也是,她在师傅临终前亲口发过誓的! 姬云笑想着想着,忍不住暗暗地垂下了眼睛去。 南槿将她所有表情收入眼底,他手指一紧,在袖中握了握,嘴唇动了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却怎么也没有说。 第八十六章 真相迷茫 这也是,她在师傅临终前亲口发过誓的! 姬云笑想着想着,忍不住暗暗地垂下了眼睛去。 南槿将她所有表情收入眼底,他手指一紧,在袖中握了握,嘴唇动了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却怎么也没有说。 “太子殿下说的对,但是,国师也不能单独根据这个来判定父王就一定是被人陷害。” “七皇子说得对,凭着这一点,的确很难下定义说皇上是被人陷害,但是……我在离开苍云国皇宫的这一段时间里,偶然结实了一个人,他医术非凡,从他那里,我认识到了不少草药。 那晚,我在皇上的龙榻边,无意间闻到了一阵奇异的香味,那针香味很淡,如果不是仔细去闻,恐怕极难发现! 后来,我又很惊奇地发现,在皇上同我说话的时候,那股香味竟然越来越浓郁了起来!” “那可能是父王口中含过某些草香片,刚才你不是说父王一月没有沐浴更衣,屋子里却没有异味吗。所以,很有可能是宫里的下人们将朝殿里面打理周到,所以才会没有半点味道,这么一来,父王就算是口中含过草香片,说话间有香气,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十一皇子你是失聪了吗?”姬云笑冷冷一瞥! 被她那一句话说的,十一皇子险些气得吐血出来! “你……你说本皇子什么?!……” “如果十一皇子真的耳力极佳,认真听本相说话的话,就会知道本相话里的前因后果,也就会发现诸多疑虑。” “……”十一皇子吃瘪,认真地想了想,硬是没有想出来她刚才那些话里面,到底有些个什么疑虑。 其实,在场那么多人,不仅是十一皇子,就连旁边许多人都没有听出她刚才的话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一时间所有人都细心地结合起来,思索着,但是,不知道是姬云笑说的太隐含了,还是那些人真的没有思虑太多,好半晌过后,都没有声响。 姬云笑看那些投射过来的迷茫表情,叹了口气,紧接着说道,“刚才那股香味不同寻常,也并不是十一皇子口中所说的,皇上是因为含过草香片,才会出现这种口香。 这一切都不是本相凭空猜测胡乱编造,而是,本相刚才也说过了,在过去那一个月里面,本相偶然认识了一个医术了得的人,本相和他相处过一段时日,也跟着他学会了一些草药。 正巧,其中一味,就是这种和本相在皇上龙榻前闻到过的那种香味,是出自同一种味道!” “那国师说的,是什么草药?……” “潜心草。”姬云笑回忆着,思绪忍不住回到了在君府的那些日子,还有那那一张模糊不清的脸来。 忽地,她心口一窒! 姬云笑猛地按住胸口,在那一处,像是有针尖安插着一样,让她整个人都喘息不过气儿来! 姬云笑虽然动作轻微,极力地压制着胸口那一处的疼痛。 但是,这细微的动作还是被身旁的南槿看见了。 而那些人则是将所有视线都沉浸,在了姬云笑口中那三个字上。 “潜心草?!……” 南槿轻轻地移动了一步,靠到她身边。 压低了声音,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话,“你脸色很苍白,你没事吧?” 姬云笑提起袖子,毫不在意地抹了把冷汗,平静而苍白的脸上散出淡淡的笑意,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也不知道刚才到底是怎么了,胸口那里突然就猛地像针扎一样,难受地要命! 难道是一路风尘赶路,加上昨晚又一晚未眠,所以才会皮衰体劳累?!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把眼前事情解决了,等会去后让慕寒好好看看。 想着,姬云笑就捏了把手,借助指甲穿透皮肉的疼痛,来镇定了一下思绪! “潜心草……这种好像是一种,说不上是良药还是毒药的东西……”说这话的,是刚才那个一只隐匿在角落里的六皇子,他暗暗的拧起眉头来,“说起来,我倒是听说过这些。” “六哥知道这种东西?”七皇子惊讶的叫了一声。 六皇子点了点头,“我母妃以前是紫燕国的人,加上我这身子……”说着,他苦涩地笑了笑。 六皇子的母妃从前是当年紫燕国败给苍云国后,送给苍云国来做质子的大公主。 论起身份来,一国公主,自然是寻常人难以比拟的!可是,那位大公主却是在那么尴尬的一个时期被紫燕国送了过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位公主在苍云国皇宫里过的并不比一个下等宫女好。 加上又是在所有人嫔妃中算是比较早怀上龙种的,所以在这后宫深院里,也没遭受过少的罪受! 而六皇子更是在娘胎里就中毒,从小在体内一面吸收着营养,一边吸收着毒药,每日每日的喂养…… 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药罐不断…… 好在他当初跟随她母妃一同被送过来的那个丫鬟医术不浅,所以从小就开始让教他药理常识。 十多年来,他学会一些医术识药能力也不是没有道理。 何况,潜心草,还有一个名字…… 叫做岚仙花…… 这种花,只可能生长在北方特殊天气里的紫燕国中,其他三国里根本就不可能生出这种东西来。 而姬云笑其实从一开始是不知道这种花有毒的,甚至在后来帝九夙送给容熏后都还不知道它的毒性。 而是在某次和君丹枫说话间,无意中提起了这三个字来。 才从他口中得知了这种东西。 当然,六皇子的母妃和陪送丫鬟都是紫燕国,所以当他说自己听说过这种草药的时候,她丝毫没有怀疑。 反而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六皇子既然知道,不如就请六皇子跟在场的人都清清楚楚讲解一番吧。” 六皇子叹笑了一声,掩着袖子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等他喘息平息之后,才又缓缓开口说道:“这种花草其实是生长在紫燕国,的一种比较罕见的东西,因为生长环境极其恶劣,所以有时候,哪怕是在紫燕国,也很少寻得。 其实,这种东西在最开始的时候,是被人摘来用作一种药草,在夏季炎热的时候,燃烧在屋子里四周,主要是用来驱除房屋蛇虫鼠蚁的东西。 所以,我才从刚开始的时候说这种东西其实本身是没有什么毒性的。 但是,后来人们发现,经常使用这种花草的农户家,经常会出现一家几口人无故暴毙的现象,经过调查后,才发现,原来就是因为经常熏用这种花草,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后来刑部的人介入调查后发现,其实,这种东西其实是存在很大的毒性的。只是因为它的功效在某些时候跟一般熏香很像,所以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很难分辨,经常把这些东西和香薰混淆在一起。 当然了,刚才那些都是我从我母妃口中听说的,至于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等他说完后,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姬云笑抿紧了唇瓣,看了看他一眼。 只见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又抽身退回了人群里面,眨眼工夫就混入其中,让人有一种他好像从来没又现身过的错觉。 姬云笑知道,六皇子似乎除了刚才所说的那些,还有一些些保留。 在这深宫里,有些话,说到一定程度就足以让人去揣摩了。 说得太清楚,反而有种故意涉险的嫌疑,让人心生怀疑。 对于六皇子这种自我保全的低调行事作风,姬云笑是没太大感觉的。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 不过,她只是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离自己的初衷偏差了许多。 姬云笑苦笑了一声。 “大家如果不信,不如走近皇上的棺木中来看看,本相相信,哪怕是在这里,也能还能闻得到从皇上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味道!” 说着,她率先走近了皇上那一处,回头来望着那一群人。 皇上的遗体本来不是一般人能够靠近的,也不是说亵渎就亵渎得了的! 但是,眼下情况危急,想要探索出个究竟,他们也顾不得那些大义大礼了。 所有人,纷纷凑过去看了看。 所有人都凝住了气神,凝神仔细嗅了嗅。 果然,像姬云笑说的那样,在皇上身边闻到了很一阵香味。 那股香味淡淡的,若不是仔细注意去嗅一嗅。 一般人是极其难以发觉的! ………………】“殿……殿下?!”望着站在门口,轻笑如风的白衣书卷气息的男子,姬云笑有些不敢置信。 他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怎么?还在想昨天的事?” 南槿走进一步,单手抚额,故作神伤道。 姬云笑只觉一股淡淡荷花香扑面而来,清爽蔓延过鼻尖,让人心神荡漾起来。 他挥了挥手,令宫人下去。 然后流云轻步缓慢走向姬云笑,脚步轻飘如同踩在多多白云之上,轻软虚渺。 身形一荡,翻身坐在姬云笑旁边的空着的栏杆边儿。 姬云笑深吸了一口气,她大脑还有些昏沉,短短的两个时辰根本不够她休息。 但是,一想起昨天发生的种种。 她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过才短短一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 她一时间心底也不知道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或许,云帝说得对,过分地去追查过往,把所有事情都弄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有时候,看得太清,反而会让人陷入更深的困楚中。 “五皇子……你决定如何处置?” “他一身南征北战,为苍云国做了不少,如果可以,本宫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死。” “殿下,你心地仁慈自然是一件好事,但是,有时候,不是仁慈就能解决的。何况,天底下那么多的不公平,也不是每一件都需要依靠怜悯和宽恕就能解决。 五皇子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是他罪有应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殿下请三思。” 第八十七章:五皇子死 三日后,白玉殿前,太子亲审。五皇子下毒弑父,罪名成立,午时一到,即刻处斩! 蓝天碧空,白云悠悠……姬云笑站在白玉殿上,目送着南槿领军,带着禁卫军队,亲自押送着五皇子前往北门处斩。 她手指动了动,背后突然有个人,在不知不觉中靠了过来。 “国师,是有什么心事吗?”说话的是六皇子南枫,他一身青衣,暖暖的阳光投射在他身上,映出他苍白略带病态的脸上,显出点点柔和的白光。 从刚才南槿带禁卫军押送五皇子离去后,所有人都跟着一路过去监斩,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跟随着人群走过去的。 姬云笑没有转身,目光迷茫,穿透层层白玉石铺成的宫阶,从上而下俯视过去。 她先是摇了摇头,在南枫快要开口的时候,她又蓦地点了点头。 “国师这是?……”南枫看得诧异,一时间也不知道她这样一会儿摇头,又一会儿点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姬云笑表情柔和,她眼底似有白云,悠悠飘过去。 “我只是在想,五皇子一身征战在外,为苍云国立下累累战果,皇上一直看好他,对五皇子也从来都是封赐不断的。为什么,他会突然间变成了这样?帝位,真的就有那么吸引人吗……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想要去追逐,哪怕是i不择手段?”她说着,忽地转过头来,一脸茫然地望着南枫。 姬云笑不知道,云帝在那晚还当着自己的面,亲口夸过五皇子。他一身驻守边境,很少回宫,照理来说,应该是最不可能下毒手的人。 到头来,谁会想到,竟然会是他,从紫燕国通商的人手上买到了潜心草,又买通了宫中的下人替他做事。 姬云笑想着,心底苦涩一笑。云帝从一开始就在怀疑,但是……他恐怕到死都不可能怀疑到,五皇子头上吧? “国师一身修行,不理凡尘纷扰,自然是清心寡欲惯了。” “我不懂……”姬云笑听得有些模糊。南枫喘息了一口气,笑着摇头,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职,自然就不会体会到其中的诱惑和满足。国师会这么疑惑,也就不足为奇了。”姬云笑边回味着他说的话,边思索着问道, “那六皇子呢?六皇子难道就没有向往过?” “呵……”他一声苦叹,像是被她说的话笑到了。 “六皇子笑什么?”她只不过就是反口一问,这个问题有这么好笑吗? “国师你也知道,像我如今这身子,能活上一天已经是一件很奢求的事了,别的,终究是游云,虚无可求……” “只是活着,对于六皇子而言都是一种奢求……”姬云笑迈开脚步, “那些活着的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南枫随后,跟在她身后,两人拾阶而下,背后宫门渐渐退去。 两个一前一后地走着,沉默一路,没有再说话。………………姬云笑回到清虚殿,羌红正和慕寒坐在院子外面的石桌上,两人像是在讨论着什么。 看姬云笑回来,立即停下了争执,频频望过来。 “国师!” “国师!”姬云笑罢了罢手,示意两人坐下, “你们怎么了,大老远就能听到你们两个人的声音,听着也不像是在吵架啊。”姬云笑走过去,坐在两人对面,旁边的宫女立马上前倒上一杯茶,在一边儿伺候起来。 姬云笑端起茶,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老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惊讶地盯着对面两个人, “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她问完,只见羌红和慕寒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四条眉都不约而同地皱了起来。 两个人各自抿紧了唇,难得默契一致,没有说话。姬云笑见此就更加好奇起来了,脸色一转,放下茶杯, “到底怎么回事?!”慕寒看自家国师脸色沉了下去,想了想,开口说道:“国师,您昨日不是说那日在朝殿前,突然胸口针扎了一阵,疼痛难耐吗?” “嗯。”姬云笑还以为是别的什么事,脸色缓了缓, “我还记得,那晚回来后还让你看了看。怎么了?……”她记得那天慕寒把脉后,也没看出半点异常,所以她一直只当作是疲劳过度,出现了心绞阵痛,也没太放在心上去。 “国师!”慕寒表情难得严肃了起来, “属下回去想了想,这几天里想出了唯一的一个可能,但是,属下还要再重新为国师您把一次脉。” “噢,原来是这事啊,我还以为你们怎么了,突然间争论地那么激起起来。”姬云笑随意地递出手去。 慕寒搭上手指,小心翼翼地就诊。姬云笑趁着这点空隙,顺便将自己后面的打算说了出来, “云帝这件事,五皇子已经伏法受罪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想必过两天后,朝中所有大臣就要开始着意立新皇。太子殿下虽然贵为一国太子,理应顺利继承下任君王,但是,朝中人口众多,也不排除有几个有私心,想要拥护自家皇子的人。所以……今晚我会为太子殿下推算一轮。” “国师觉得殿下…会是命定的一下任储君吗?”羌红不知怎么的,突然就问了一句。 “太子是云帝在世时亲手立下的良息,理所当然该继承下一任苍云国国君的帝位。”姬云笑好笑地摇了摇头。 “呼……”羌红长呼出了一口气, “奴婢只是有些担心,五皇子的事情才结束,万一朝中异心人士想要从中作梗,该怎么办?” “你就算不信任朝中那些大臣们,也该信任你家国师吧?”姬云笑说着顿了下来,佯怒道, “莫非,你连你家国师也不信任?”羌红听了,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 “国师,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太过于担心了,怕那些人万一使用卑劣的手段,在国师的占卜术上下些什么东西,迷惑国师您的易门。” “对于这点,那你大可放心,天命锁定,如果人为轻易就能改变,还要命天师干什么?”姬云笑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示意她放宽心,坐下来吧。 “等太子登基后,我也要开始闭关了。”姬云笑忽地,话锋一转。这下,不仅羌红,就连一只默然在旁的慕寒也忍不住手指僵顿住,猛地抬起头来,盯着自家国师看。 “国师要闭关?!”现在天下太平,四下也无战,羌红不知道为什么国师为什么会突然选择在这时候去闭关。 “嗯。”姬云笑淡淡地嗯了一声,她稍稍抬起头来,目光深思,显然不想过多说些什么。 “我说慕寒啊,你把脉都这么久了,都快把你家公子的手给捏出一个手指坑了,还没有看出来你家公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吗?”姬云笑眨了眨眼,笑侃着看了眼慕寒。 正好,慕寒也把完脉,正收回手去。 “国师。”慕寒点了点头,像是已经能肯定他先前的猜测, “依脉相来看,确定属下先前猜测无误。” “噢?那到底是怎么会是事?” “是国师体内的,断肠思毒性发作了。”慕寒仔细地看着她,目光凝聚中带着些许疑惑。 姬云笑捏起茶杯的手,徒然一顿,僵硬在半空中! “断、肠、思?……”她在口中轻轻念了一遍,像是在极力地收纳进慕寒的话。 “可是,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断肠思一般不会毒发,除非是……”说着说着,她不由自主的顿住了后面的话。 那边慕寒连同羌红都目光疑惑的望过来,看的姬云笑眉头忍不住深深皱了起来。 “国师,如果还记得曾经属下说过的话,那么,属下有一个疑问。” “你说……” “国师当时疼痛是怎么发生的?”断肠思,顾名思义,一寸断肠,一寸相思! 如果不是相思,那断肠思的毒性怎么会无缘无故发作起来?姬云笑愣愣地回忆着,她记得,那日在朝殿本来一切正常,只是在她和十一皇子相互争论的时候,突然胸口就一窒,针扎般紧紧地疼! 不对……姬云笑微微摇了摇头。她记得,当时,她似乎的确是脑海中蓦地浮出了一个人来。 而那个人正是……难道是他?!姬云笑瞳孔猛地一缩! “国师,您想起了什么吗?”慕寒羌红忍不住一同问出声来。 “没有……”姬云笑突的站起身来,她脸色一冷,语气也顿时清然无比起来, “已经是午时了,你们都下去吧,本相还要静修。” “国师……”羌红还想要说些什么,姬云笑转身已经走进了屋子。 “国师!……”羌红伸出手,一把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 “回国这几日国师都没有怎么休息过,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别打扰国师静修时间。”慕寒犹豫了一下,无奈地跟着羌红一起走了出去。 “你想说什么?”一出主院,慕寒就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人背影。羌红转回过身来, “你没有发现国师从那晚面见过皇上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吗?” 第八十八章:朝廷争论 慕寒脸色一冷,“你在怀疑国师?” “我不是在怀疑国师,只是国师有些做法让人觉得很奇怪,不再像以往那样了。”羌红摇了摇头,她总觉得国师有些地方是变了,但是到底哪里变了,她一时之间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看慕寒表情呆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忍不住提醒了一把:“你自己想一想,国师从夜央国九王爷那儿,已经拿到了东西,但是,国师回国后,殿下没有亲口过问,国师也就没有说。 到现在,国师都还没有把东西,亲手将东西交给太子殿下。” 慕寒听了,冷冷一笑,“国师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你就算帮助太子心切,也不该怀疑国师大人!” “为什么你总是要用这种说辞,来推拒我的所有猜测?!”羌红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这么说,眼底爬满了苦涩,“你说的对,我之前的确是太子殿下,东宫那边的人,但是国师救过我的命,从我被太子殿下指定给国师的那一刻,我就在心底暗暗发誓,今后必定只会效忠国师一个人! 青云崖顶,甘愿为国师涉险,用命相护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说着,她眼底一湿,但是,天生的倔强让她不想自己在眼前这个讨厌的人面前,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 所以,她转身毫不犹豫地跑开了! 慕寒站在原地,他身形定定,望着羌红个消失去的方向,好久好久都没有任何表情! …………………… 云帝驾崩,五皇子伏法处斩这两件大事在民间很快地就穿飞了下去。 一时间,茶社酒楼都沸沸扬扬的议论着这两件事。 相比民间那茶余饭后的激烈消遣,朝堂里面却早已翻过这一页,进入了下一轮的争辩……苍云国下一任储君的人选! 照理说,太子南槿本就是云帝在世的时候,立下的后一任! 但是,云帝毕竟直到临死前,也没有当众宣布苍云国未来储君,到底由谁来继承帝位! 所以,这也就给了那些心怀侥幸的大臣们多了一个借口。 纷纷想要借着自己的关系,推选自己的裙带皇子们! 所以…… 今日南槿按照往常一样,作为太子监国,去上早朝。 却没想到,一开朝,所有人都纷纷嚷嚷地揭开了话题,将下一任储君的候选人这个讨论推向了极点! 群臣多了,推荐的人也就各执一词。 推荐七皇子的人,一看就是平日里受过恩惠的,不然再怎么差,也不可能推荐出这么一个人来。 而……推荐八皇子的,自然是以当年跟随先皇出生入死,的定远大将军的人后裔比较多,不过,往事毕竟只是往事,这声音虽然有,但是人数太少。 自然,还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人口中极力地维护着十一皇子,这让他在朝堂上也是极其得意,火焰嚣张地很! 而其他皇子,虽然也有人推崇,不过终究还是在少数。 而以效忠云帝和尚书那部分,则是紧紧站在东宫那边,高举太子殿下的旗帜。 不仅因为太子殿下的身份摆在那里,更多的,是看重了太子德才兼备,在众多皇子当中,是最为出色的两个皇子之一。 不过,作为另一个出色皇子之一的五皇子,因为下毒谋害云帝一事,已经在两日前被处斩,所以,眼下能剩下的,也就是有上面坐着的这唯一一个了! 南槿坐在盘龙宝座上,看着下面那高一阵第一阵的激烈争论,眉头忍不住高高皱了起来。 他事先并没有想到,一个有关苍云国今后储君的议论话题,竟然会让好好的一个早朝变得像民间菜市场一样,吵吵闹闹的,简直不成样子! 偏偏,这些人相互之间炒的火热,让人迎接不暇,而他有心阻止,却也没有办法彻底终止这场闹剧! 正头疼地扶额,一个意外的声音突然冲进了殿堂里面,让他耳膜一动。 “呵呵,堂堂苍云国早朝,什么时候变成了斗鸡场一样,左右喧脱得这么激烈起来了?!” 这声音一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时间,大家也忘记了争吵,纷纷循声望去。 视线下,姬云笑正迎着视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台阶那边走过来。 她走得极慢,脸上冷冷地,带着些许嘲讽。 那些人就这么愣愣的望着她,刚才还满满拥挤成一团的人群,这时候已经开始,不由自主从左右两边分开。 今天姬云笑穿了一件白曼宽袖长袍,她手上拖着一个卦阵,随着她缓慢移动地脚步,垂落而下的洁白宽袖,也微微随风摆动了起来。 等到走近,她微微一弯身:“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国师的身份在苍云国仅次于帝王,仔细算来,其实,她完全不用跟除了国君外的任何人行礼,包括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但是,长久以来的习惯,还是让她忍不住弯了瞬身子。 南槿眼前一亮,目光紧紧地锁在下面人身上。 昨日,她告诉自己说要已经开始准备要闭关了。 所以,就在今早,他还以为,她不会来了。 却不料,她还是来了! 南槿心底有些激动,连忙抬了抬手,“国师请起!” 姬云笑起身,视线环顾了一下四周,在角落里面,那个苍白色病态的容颜,不期然冲着她笑了笑,姬云笑也抿了下唇,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算是招呼过。 视线继续移动下去,突然盯着某一处定了下来。 是他?…… 她嘴角渐渐勾起一抹讥讽地笑意来,轻轻的唤了一声,“十一皇子?” 那视线之下的人,全身上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然后硬着头皮,迎过她的视线,“国……国师……” “本相听说,十一皇子也想要跟太子殿下一争高低,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去?”她顺手往背后一指,正好指在了南槿身下所坐的位置,其意不言而喻。 “国师这话说的未免太过了,皇上驾崩前并没有明确地,宣布苍云国未来的储君继承人,所以,后继人,就不一定是太子殿下,国师又怎么能说是十一皇子是在跟太子殿下争?悬而未决的事,国师怎么可以随便下定义,来诋毁十一皇子的名声?!”站在十一皇子旁边那个,身穿朱红色官袍的大臣忍不住站了出来。 姬云笑随眼一瞥,视线在他官袍上逡巡了一瞬,开口说道,“刑部尚书又不是本相,又怎么知道本相到底知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不是下一任储君的继承人?” “国师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仅是那个站出来给十一皇子帮衬的,刑部尚书惊讶了,就是周围一干大臣们,也都纷纷闻声盯着她看。 姬云笑却不慌不忙地笑了笑,顺便提醒了一句,“本相能有什么意思?本相只是想说,那一晚,陪在皇上身边的人,是本相,可不是刑部尚书大人呐!” “你是说皇上有口谕?”刑部尚书说罢,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声,“既然皇上留下过口谕,怎么不见国师在皇上驾崩后立马宣告出来,非得要过了这么久之后,才在朝堂上,当着大家的面提起这件事来?! 呵,不过是宣告这么简单的,难道还要国师花时间去斟酌个五六天出来,到现在来公布出来?” “混账!本相什么时候说过皇上驾崩前留下过任何口谕了?!”姬云笑眼神一凛,她向来不喜欢任何人,摆出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来质问自己! “你……”刑部尚书嘴巴哆嗦起来,一手指着姬云笑,除了一个“你”字,老半天也没说出多余的一个字来。 看起来,像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 “太子殿下,国师虽然身居苍云国第一国师,但是刑部尚书是朝中大臣,官居二品,国师也不能出口侮辱?!”站在十一皇子身边另一个人,好不气恼地站出来,拱托着护板,朝南槿启禀道。 南槿沉着地点了点头,却没有急于治罪,反而继续追问道,“国师刚才既然说了父王临终前没有留下任何口谕,却又深深坚信本宫就一定会是苍云国下一任储君,那么,国师何以见得会如此肯定?” “殿下,臣这几日在清虚殿昼夜不息地推算苍云国国运,命轮中显示的,能担任得起苍云国下一任储君的人,非太子殿下莫属!” “什么命轮,本皇子怎么不知道?!”十一皇子听到那话,顿时不淡定起来,扒开面前挡路的那些人,几步并跑,一把冲到了姬云笑面前来。 “十一皇子如果知道的话,那苍云国还要国师干什么?!”姬云笑冷眼一斜,那眼底的寒光看的让十一皇子背后发虚。 但是,他既然都站了出来,要是被她那一冷眼就给看回去的话,叫他十一皇子的颜面何存! 于是,迎着头皮反看着她,“你说你推算出了苍云国未来的国运,怎么不给大家好好解说一番!” “本相本就打算给在场所有大臣们,都仔细解说解说卦象里面的运数,是十一皇子自己要急着打断,怎么好意思反过来怪罪本相?”姬云笑还记得,那天在朝殿前,就是他对自己出言不逊,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还险些让她背负上谋害皇上的弑君大罪! 她姬云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睚眦必报! 第八十九章:大局为重 “你……”十一皇子恼羞成怒,却又拿她没办法,于是,憋着一肚子气忍了下去。 姬云笑视线不屑地从他身上转移开,摊开手中那只运盘,展示在大家面前。 当众宣布着,“大家请看,这就是本相连日来占卜出来的星象!” 大家闻声,纷纷往前凑过去,定睛猛地盯着她手上那只运盘。 虽然他们对这些占卜玄术一类的不熟,但是,怎么也是一国朝臣,还是有这些星宿凶吉方面的见识! 所以,这么一看,他们也都纷纷惊讶了! 看完后,两两三三互相望了望,各自在彼此脸上看到了惊疑的表情。 所有人都闷不吭声地垂下了头去,像是认真思考。 气氛一下子有些沉寂。 “各位大臣们都是见识广博的人,相信不用本相仔细解说,大家也都能看出这上面的显示吧?”姬云笑收回手,拉回所有人的视线。 她眼眸冷潋,那眼底的清光,三分冷艳,七分威迫,看地那些大臣们再度惊恐地垂下了头去。 “既然各位都没有什么异议的话,那么本相,作为天下第一国师,现在正是宣布……太子殿下作为命定的苍云国未来储君,正是天命所归,顺运而成!” “哈哈……你想怎么说就是什么,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又凭什么?!”十一皇子看眼前形式,要是再不出声,恐怕就要被对方一锤定尾音,给决定了下来,就再也没有他的机会了! 姬云笑眉头紧紧凝在一起,斜眼瞥着他,那眼神似乎比刚才还要冷上很多,竟让十一皇子浑身一颤,一股寒气不由自主从背后袭来。 “就凭本相是苍云国第一国师,运算天理,谋定江上,掌管着苍云国国运命脉,主持朝中所有仪式运势! ……不知道这个理由,够不够?十一皇子?!” 姬云笑说话中,暗含着一些胁迫,但是,她每一字每一句却又踩在理法上,让人无从挑剔! 所以,十一皇子被她一连串略带威胁的解说,给吓住了,额上连连冷汗。 左右环顾着,想要拉出一些人来站在自己身边,替自己说话,可是,可是,不知怎么的,他眼神瞥到哪儿,那儿的人就像是有意弯身垂头般,故意不去理会他的眼神! 十一皇子求救无果,那边姬云笑也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等他废话。 直截了当宣布道:“据本相推断来看,明天是一个好日子,加上国也不可一日无君,所以,明日,就是举行太子登基大典的最佳时日!” “什么,明日?!” “明日,这……” “会不会太快了些?” “九文四法,祭祀礼选这些统统都还没有准备起来,明天的确有些太赶了。” “国师……可不可以改选个日子?” “国师……” 那些人开始犹豫起来,左右推脱着说辞。 姬云笑冷笑了一声,盯着那些推脱的人看,“明日太赶了吗?” 那些人显然是没有看到她眼底的讥讽意味,还以为她这么问,就代表着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于是纷纷点头,“是啊!国师!” “本相刚才说了,明天是最适当的日子,错过了明天,就要再等上一个月。 太子登基,岂非儿戏!所选的日子,更是关系到今后整个苍云国江山社稷,这一点尤其重要! 加上,先皇驾崩多日,朝中没有一个实彻性的君王,就算是太子能亲身监国,还是有很多不便的地方。 而你们……明知其中利害关系,却因懒惰成性,推脱时日短浅,来延迟太子登基这件苍云国大事,你们到底心存何意! 知道的人,只道是你们谨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心存异己,想要置太子殿于荒废朝堂,愧对先祖这等不忠不孝不义的地步!” “嘶……”所有人听完,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吓得那些人“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朝着上座的人,连连叩头:“微臣不敢!” 南槿眼底盛满了笑意,表面却淡淡地不改色,抬手道:“国师不过是看眼前气氛太过沉寂,所以想跟大家开个玩笑而已,爱卿们何至于如此惊恐,快快请起吧。” 那些人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暗地下前后看了看。 最后站了起来,虽然太子口中说着是开玩笑,但是国师刚才面色严峻,口气更是咄咄逼人,他们也没看出有哪一点是对他们开玩笑的。 虽然明日举行登基大典,的确是太过局促了,不过,相比刚才国师那一番对他们胁迫的话而言,他们再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了。 就算只有一天的时间,他们就是赶也要把工序都给赶出来! 心存异己,陷害太子,危害苍云国的罪名……那可是要族九族的!他们也承担不起啊! 于是,打定了主意,便让了口,主动请缨道,“太子殿下,国师……请放心,微臣今日就下去准备,明日一定能做好一切,定不让殿下和国师失望!” 姬云笑只是冷不防看了那边一眼,没有说话。 南槿温和地笑了笑,“礼部尚书做事,本宫放心,那么……就有劳尚书大人了。” 太子的谦和,在朝殿上下是出了名的,这么一来,烦到时i礼部尚书大人脸上有些窘迫了起来,“微臣定当竭尽所能,做好份内事!” “臣等叮当竭尽所能,做好份内事!”有了礼部尚书大人承口,那些刚才还被姬云笑冷嘲下去的人,这下哪儿还敢继续推脱说辞。 立马也就跟着站出来,表现表现! “好!爱卿们有有如此用心良苦,本宫甚感欣慰,今日早朝就先到这里吧,爱卿要是没什么事启奏,就都散了吧。”说着,南槿揉了揉眼角,像是有些疲惫。 “臣等告退,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姬云笑转身,正准备离去,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国师请留步。” 初听这个声音,隐匿在人群中的五皇子,也忍不住微微顿足,在与姬云笑互相点了个头,打完照面后,他又才继续跟随着人群走了出去。 “殿下!”姬云笑转过身去。 只见南槿不慌不忙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朝她微微一笑,“国师有时间吗?本宫想要跟国师说会儿话。” 姬云笑微微愣了下,又见南槿面色微窘,然后他继续说道:“本宫只是这几天太累了,想让国师陪同一起散散步,顺便,国师也能将明日登基大典上,需要注意的事宜,都告知本宫。” 姬云笑想了想,“好,太子殿下请!” 出了白玉殿堂后,南槿就遣退了随身的宫人,和姬云笑两人,在御花园里散着步。 御花园里的花,种类繁多,加上又夏季,所以,都争前恐后地盛放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姬云笑走在左边,轻轻吸了一口气,满鼻子的芳馨,令人瞬间心旷神怡了不少。 她伸手,却又另一只手快她一步,伸出去帮她把面前垂下的紫藤花帘拂开。 姬云笑稍稍一顿,南槿看着她,“花开得太盛了,难免会挡路,国师请当心。” 她绕开花丛,顺着小径往前走,“太子殿下找我出来,并不是为了散步观花这么简单吧。” 她用的是肯定句,其实,刚才一路过来,她就察觉到了旁边人满腹心事,但是,却一直压抑着没有开口。 他不开口,她也就没有问。 “其实,本宫单独找国师出来,只是想问问国师,那晚,父王临终前,有什么交代些什么?” “殿下指的是哪方面?”姬云笑站在一片紫荆花前,明丽的紫色,从她面前映过来,将她白色的身影衬托地更多了几分秀色。 那如暇日般柔和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一丝表情,不深不浅,带着若近若远的距离。 “父王究竟,有没有留下口谕,指定下一任苍云国国君的继承人?”这几日,他一直思索着这件事情,已经好几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了。 所以,他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是他错过了的。 姬云笑伸手,捻起一株紫荆花,扣在手指尖折弄着,脸上是一贯的清浅,“皇上留下了口谕又如何,没有留下又如何?太子该关心的,应该是天命,而不是一句空白的话。” 南槿脸色一下子苍白了下去,“你是说……父王是有留下过的?” 姬云笑侧过头来,微微疑惑地盯着他看了看,没有说话:“……” “那……父王,说了些什么?”南槿好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艰难地开口问道。 姬云笑眉头紧了几分,手下花株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零落成了空枝。 半晌后,她才启唇问道,“殿下,我可不可以为你一个问题?” “你想问什么?” “如果殿下登基,将来君临天下,是否会穷尽一生,只为苍云江山社稷着想,亲子爱民,凡事顾全大局,做一个明君?” “父王从小教导众位皇子们,要勤政克己,凡事以国为重,将来若有一天能站在那个位置,必当穷尽一生,也要做个好君王。” 第九十章:亡国宝藏 “父王从小教导众位皇子们,要勤政克己,凡事以国为重,将来若有一天能站在那个位置,必当穷尽一生,也要做个好君王。”南槿边回忆边说着,脸上带着一丝迷然的笑意,“本宫时刻谨记父王生前教诲,每日反省自思,半点不敢越界!” “太子既然能有如此抱负,将来誓必会成为一代明君,只要是为苍云国好,至于究竟是谁,太子又何必太过深究?” 姬云笑说着回过头去,越过紫荆花,折断一束白葵,“就像此时你我走在这里,百花竞放,余味不绝……不过都只是散步寻香,又何必太过执着,非的要弄清到底哪一种花好,哪一种花更香?浅尝辄止,这样不也是很好吗?” “可是,想要来年花香更浓,不弄清到底是哪一种,又怎么能排杂择优?”南槿走了几步过去,站在她对面,直直的看着她。“国师,本宫是真的很想知道。” 姬云笑手下一顿,过了好半会儿才抬起眼来,她嘴唇动了动,“皇上临终前说,太子温良,五皇子善战,六皇子孱弱,七皇子懒散,八皇子残疾,十一皇子狂妄,十三皇子尚小……若能扬长避短,苍云国强盛之势,必将指日可待!” 南槿愣愣出神地望着她:“……” “殿下,论才智,你并不输给皇子中的任何一个,但是,皇上却觉得你还是太过羸弱了,国君要的,不是一味的谦和,有时候,也不得不才去一个强制性的霸道手段。 高位者,该思考的,不是如何服人,还是如何驯服所有人,都归顺自己。 殿下,或许,你可是听取皇上临终前的善言,尝试着改变一下,皇上在天之灵,也会更加安息的。” 南槿沉默了许久许久,才恍惚中回过神来,“父王他……还说了些什么?” 姬云笑摇了摇头,“皇上只是说了这些,不过,殿下虽然明日就要登基为帝,但是,皇上有一块儿心病是一直放不下的,他希望太殿下登基后能为他化解。” “父王有心病?”南槿突然间有些疑惑了,他记得父王生前一直都很矫健面慷,一心系在国事上面,根本就没有任何顾虑愁苦的事。“那……是什么事让父王如此牵挂?” “是二王爷。” “二皇叔?!”南槿一惊! “一个月前,二王爷带着苍云国第一好女私奔了,从此一去杳无音讯,皇上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心底却一直放心不下。二王爷游山玩水惯了,虽然生在皇室,但是,性格却颇为直爽,皇上希望太子能尽快找到二王爷,并告诉二王爷,皇上已经原谅他了,他也不必再四处躲藏了。” “本宫知道了。”南槿对这个常年行踪飘忽不定,脾气古怪的皇二叔也很摸不清头脑,毕竟是一国王爷,就算父王没有交代,他也会把人找回来的。 “皇上也只说了这么多了,太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姬云笑大方告知,谁知这时候南槿,却坚决地摇了摇头,“父王临走时,痛苦吗?” “皇上走前谈到了殿下的皇后娘娘,他很挂念她,所以走得很开心。” “那就好,那就好……”南槿说着眼底忍不住湿润起来,“母妃在下面要是能见到父王,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姬云笑皱起眉,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从袖子里将东西拿了出来,“殿下,前段时间回国来事情一件接一件,险些错过正事,这就是从九王府拿到的金蝉子。” “你拿到了?”南槿惊了惊,其实当初他只是随意指了个比较艰难的任务,相比取得这件东西,他本来目的是想把人留下夜央国,避开宫中那一段繁杂而紧迫的时期。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拿到了! “夜央国九王爷为人深不可测,府中更是机关重重,你是怎么进得了身,又是怎么进入王府里,排除万难拿到这件东西的?”能胜过夜央国九王爷,简直就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这让他在大吃一惊的同时,却又不得不对眼前人刮目相看! 姬云笑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想对过去那一个月的事过多提及。 于是表情严肃地说道,“殿下,一个月前帝九夙发兵苍云国,并不是单纯地因为面子受损,而给自己讨一个说法! 帝九夙是有备而来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在夜央国那段时间,机缘巧合下混入了九王府,还成了帝九夙身边侍卫。我曾看过他手中的一个帐薄,上面清楚地记录了往年以来,夜央国边境的军士开销。 我仔细对比了上面的军事物资,发现上面有好几次都详细地记录了边境在大量地招兵买马,运送兵器粮草。 所以,我推算,上次苍云国与夜央国一战,绝非偶然,苍云国第一好女,都只是一个借口,帝九夙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出兵苍云国,并吞城池,撺掇整个苍云过江山!” “你说什么?!”南槿闻声一惊!要是真的照她说的这样,那九王爷的野心也未免太强大了! 何况,云帝刚驾崩不久,新皇还没稳定下来,要是在这时候,他带兵攻打过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姬云笑一眼就看出了南槿心底的想法,抿了下唇,宽慰道:“太子放心,我这次回国,正是从他手底下侥幸逃脱,帝九夙当时被我重创,命悬一线,虽然现在夜央国还没有传出半点九王爷病亡的消息,但是,想要彻底修养好,恐怕也是要费上一段时日的! 所以,这段时间,殿下有足够的时间先安稳下江上,再和边境将军们从长计议后事,今早做好防备,以备不时之需!” “国师办事本宫一向放心,只是……苍云国将士们习惯了南方的温润天地,早就懈于备战,就算提早防备,等到面对夜央国大军来袭时,也只怕不是对手,坚守不住。” 南槿的担忧也并不是多余的。他说得对,苍云国无论气候还是地形都极佳,处在其中的人,年久以来,很容易就养成惰性,想要在这么短时间里加紧操练,也补救不了弱点! “过早防备,总好过疲软待战,殿下最好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就算硬拼,姬云笑也坚信还有一线生机,何况,“我从帝九夙那里那窃走了,调遣边境将士近乎一半的兵符,所以,从数量上算来,苍云国怎么看也是占尽了优势。” 她这句话顿时点醒了南槿,他笑了笑,“国师不愧是国师,运筹帷幄,以命算命,的确要强过本宫太多!” 姬云笑没有说话,将金蝉子递过去,南槿却没有接。 她不由得好奇,只见南槿摇了摇头,表情严肃道,“这东西还是国师拿着吧。” “为什么?”两国一旦交战,这个东西,是苍云国最后的希望,自己拿着也没有,他怎么会留到自己手上来? 看她表情更加疑惑了,南槿便开口解释道,“本宫就告诉国师一个秘密吧,其实,能调动夜央国边境近乎一般的兵符,早在几年前就丢失在夜央国九王爷手中。” “殿下是说,这是一只假的兵符?!”姬云笑面色一变,她一直以为,帝九夙紧守的这个东西,就是太子一只想要寻找的东西,她眼底一冷,“一只假的兵符,要是被帝九夙当场拆穿的话,根本就不能调集对方兵力。这么说来,这东西到手跟没有到手,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姬云笑有些气馁,不……更多的说,是气愤! 她费尽心思,潜入帝九夙身边,忍辱负重,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却被告知,她用力气取得的东西却是一个假东西,毫无价值! 这让她怎么都淡然不了! “也不是一定。”南槿突然神秘的说道。 姬云笑听得,有些迷糊起来,“我不懂殿下的意思。” 一只假的兵符,在帝九夙手上,是因为那些将士们不知道真的兵符丢了,才让他迷惑了这么久。 可是,一旦到了自己手上,等到关键爱时刻,她一拿出来,帝九夙要是当场拆穿,到时候! 无论是对她,还是苍云国都是一道致命伤! “你只知道这兵符是假的,却不知道其中暗含的玄机。”南槿不急反笑,不慌不忙地指着她手上那枚拇指大小的兵符说道。 “玄机?”姬云笑捏着那只小巧的东西,在手心上左右翻转着,仔细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半点南槿口中所说的玄机。 “这枚假兵符,是几年前九王爷派人,找的天下第一巧匠,神谷子亲手打造。 三十年前,长春国正面临着被苍云国吞并的厄运,当时,先皇虽然打了胜战,但是,在攻入长春国皇宫的时候,偌大的宫殿里却一件宝贝都没有发现。 当时,民间就开始流传一个谣言。 说是,当时的长春国国君,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着亡国的下场,所以事先已经将皇宫里所有珠宝都偷偷运输了出去。 而当时神谷子作为长春国宫中第一巧匠,自然就担负起了看守宝藏的重任。” 第九十一章:太子登基 “传言说,他在长春国灭亡后,一路向南,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又穷尽一生心血打世上最艰险的机关。 三十年来,慕名寻宝的人不计其数,但那些人不是失望而归,就是一去无回。 而神谷子在临死的那一年,也就是在九王爷找上他打造兵符的时候,他将长春国宝藏图藏在了那枚兵符上面。 也就是,你手中此时拿着的那只小小的兵符上。” 姬云笑听着止不住惊了惊,手上握住那枚兵符,犹如千斤在手,重的让她险些托不住。 过了好一会儿,姬云笑视线才从手上东西转移开,“殿下的意思是,这枚兵符上,隐藏了长春国整个宝藏的秘密?” 南槿坚定的点了下头,“神谷子行事诡异,更是出乎常人思维,若不是本宫奉父王的命,一只追查前宝藏的下落,恐怕也不会知道这枚小小的并附上,竟然会隐藏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更有甚者!或许,帝九夙拿着这只兵符这么久来,到现在来也还不知道这个秘密……” 姬云笑愣愣的抬起头来,视线迷惑,“可是,这么小的一件东西,要在上面雕刻藏宝图,绝非一般工匠巧手就能完成得了的!” 这东西,怎么看也不过拇指般大小,又怎么可能在这么小的东西上藏入一张藏宝图! 姬云笑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南槿也迷茫地摇了摇头,“这个本宫就不知道了,只是听打探消息的人说长春国宝藏跟九王爷手上的这只兵符有关系。 神谷子手艺高强,尤其是在工匠设计方面,更是超脱凡人,所以要在这个小东西上留下什么一个国家的整张藏宝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他没有把藏宝图留在上面,也一定在上面留下了很多线索,这些都是指引着宝藏趋向的重要线索!” “殿下的意思是?……” “国师你深知奇门遁甲术,又精通玄卦占卜,所以,本宫想让国师拿去参透一二,或许,能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姬云笑愣愣后,回过神来,摇头笑了笑:“殿下这么说,未免太高估我了。”在玄卦占卜方面,她的确是世间独一无二。 但是,想要从这个小东西上面参透些什么前朝宝藏的线索…… 姬云笑只是淡淡一笑。 但是,南槿却不打算就这么罢休,“国师,父王曾对本宫说过,你是白大师的关门弟子,也是继前朝国师以来的第二任国师,有你在,苍云国必将永世昌盛繁荣,你就是苍云国的福祉! 所以,本宫坚信,只要有国师帮忙,一定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发现。 本宫相信国师的能力!……” 姬云笑皱了皱眉,还想要拒绝,南槿却转身,在姬云笑震惊的视线下,拜身行了个大礼! “本宫代替全苍云国上下的百姓,先谢过国师了!” 姬云笑惊愕的瞪着他,最后,心底无奈的笑了笑,“我……尽力。” 南槿笑着起身来,眼底闪过一丝恍惚:“父王说的果然没错,国师不仅心系天下,还特别地柔软……像个,女子般。” 姬云笑全身一怔! …………………… 第二日。 白玉殿前,群臣簇拥,紧紧地围绕着白玉石阶中间那一面平坦的台面。 上面有一群穿着黑红色长裙的女子,全都画着诡异的装束,身上和手上也挂着奇异的配饰。 平台中间有一个青铜大鼎,熊熊烈火在里面燃烧不息,那些奇异女子手里捧着一只碗,围绕在青铜大鼎四周跳着奇怪的舞作。 太子登基大典是个隆重的日子,所以,在今日,姬云笑也一改往日的素淡,换上了那件漆红色大袍子,她身形虽然高挑,但是在那大袍子包裹下的身子还是显出无尽的瘦小和孱弱来。 她头上戴着一顶装饰着五彩羽毛的头冠,垂散在耳鬓边的青丝随风飘动着,拂过她花这彩釉的脸颊,那一双蔑视台下众人的眼底下,射出一瞬淡淡的寒意。 等那边祭祀舞跳完后,她双手从中间分开,宽厚的袍袖一直拖落到地上,她手里拿着一面两个手巴掌大小的鼓。 三声鼓响后,姬云笑凝目指示着台面那边的阶梯。 从阶梯尽头,南槿一身金黄色龙袍加身,龙冠遮头,垂帘挡住了他饱满的额头,那一双眼底带着凝重的色泽。 一步一步地,从台阶那头走过来。 等人靠近后,姬云笑从旁边巫女的手上拿起了一卷刻满了奇怪符号的问卷,当众宣读了起来。 等诵天仪式结束后,姬云笑放回去,又从另一个巫女手上的托盘里拿起那只尖利的短匕首,双手递给了南槿。 南槿拿着那把匕身刻满奇诡图形的匕首,眉头一皱也不皱,另一只手握住了匕首身,往下一拉! 那只手顿时鲜血淋漓,他伸出那只手,放到大鼎上面。 熊熊烈火,焚烧着他手心里滴答下去的鲜血,闪烁起了一瞬诡异的猩红色。 姬云笑眼底一动,身形微微一侧,在那朱色赤练的长袍的反光下,大鼎里面的烈火显得更加黑红诡异了起来! 等南槿手上的鲜血自动凝聚后,她才托着玉玺,将象征着皇权最高地位的东西,交到了他面前。 南槿单膝曲地,双手伸出头顶,接了下来。 就在这一刻,举众欢声响彻头顶!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姬云笑手指动了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下去。 她还记得那一晚。 云帝亲口问过她,“国师,孤王想知道太子是不是命中指定的那个苍云国未来储君。” 当时她的回答是:“太子仁爱天下,会成为一个好国君。” 她说的是,会…… 而不是,是…… 曾经一度,她也和云帝想的一样,以为苍云国江山必定只会有南槿来担任。 但是,那一卦……她早在一个月前,随苍云国大军出战的时候,就当着云帝的面前为他算过。 卦象中的那个人,不是他…… 不是苍云国任何人…… 姬云笑恍惚间想起师傅临终前说的话。 师傅说,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苍云国百年根基,终将气尽三世。 而到了南槿这里,正好是……第三世。 但是,姬云笑既然答应了师傅会用尽全力去保护苍云的江山,就必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它就这么陨落下去! “国师,国师?国师!……” 南槿在一旁唤了好几声,姬云笑才慢慢回过神来。 “国师,祭祀已经结束了。”南槿忍不住提醒道。 姬云笑放眼望去,群臣朝拜完,已经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殿下,今晚开始,我将闭关,也许是数日,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希望殿下能将我昨日的话牢记在心里,做一个明君,保护好苍云国。” “……”南槿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当晚,举国同庆,而姬云笑却在前院把所有事情都交代给慕寒之后,就带着带着长水进入了清虚殿的后山。 说是后山,其实也不过是连接着皇宫后山的一个通道。 那是,前任国师,也就是姬云笑的师傅,在担任苍云国国师那几年里,先帝命人挖出来的一个地下孔道。 后来,又让人在下面改建了一个小小的石观。 来到观门前,姬云笑蹲下脚步来,对长水吩咐道,“就送到这里吧,以后每两日过来送晨露即可。” “国师,您这一次要闭关多久?”长水从小跟在姬云笑身边,如果是羌红是她手下主外的,那么长水就是典型地主内人! 不仅把整个清虚殿上下打理的紧紧有条,行事速率也让姬云笑极其放心! 每次她的闭关事宜,都是由长水在外面负责。 姬云笑垂头,望着延伸向下的台阶,叹息了一口气,“多则数日,少则半年。” “奴婢会一直守在外面等国师。”比起羌红的烈性,长水真的是人如其名,温顺体贴了不少。 姬云笑心底一暖,“在我闭关这段时间,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国师有什么是用得着奴婢的,尽管吩咐!” “我在清虚观的青云塔顶上放了一件东西,如果,宫中有什么异变,你把这件事告诉慕寒,让他上去把东西取下来,带着它去找龟横国丞相。”姬云笑表情严肃地说道。 长水顿了顿,“可是,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眼下正是太平盛世,宫中会出现什么事?”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可是看自家公子说话时的表情严肃认真,让人不得不直视。 “你只要记住我刚才说的就够了。” “可是奴婢在宫中多年,对外面的知之甚少,为什么国师不把这些直接交代给羌红大人?”羌红常年在外,懂得比自己多,让羌红大人来做,应该会更合适才对。 姬云笑凝眉摇了摇头,“羌红以前毕竟是东宫的人,我一只信任她,将所有事情交给她去做。但是……我却忽略了,有些猫,是野的,终究都是野的,永远也养不家。” 长水惊愕了一下,“国师是说,羌红大人有异心?可是,奴婢看她一直效忠国师,也没发现在跟随国师以后,再跟东宫那边的人有什么过多的接触。” 第九十二章:九王爷醒 “有些人,不是用眼睛就能看得懂的。”姬云笑迈开脚步,朝着台阶往下面走去。 “记住我的话!……”从深黑的过道里面传来她的声音。 “奴婢记住了!……”长水手心紧握,朝着那深黑色不见国师影子的过道点了点头。 姬云笑穿过长长的过道,终于到了最里面的道观。 那是一个很小的平台,四周封闭,只剩下一扇小小的,可以容纳一个人的门面。 姬云笑推开门,那里面的空间很小,四周墙壁上都雕刻着淡淡的蒲苇花印,唯独有一面墙,上面有一副年代古旧的画像。 那是一个很常见的青鸟朝东图,对着那面墙壁,摆放着一只蒲团。 四周虽然狭小,但是,从头顶上面投射下来的七星光芒,却将这下面照得格外明亮。 姬云笑面对着那副画像,这幅画是师傅年轻时候所作,他说能真正看懂这副画的人,会发现里面的另一番玄机。 只可惜,她看了这么多年,却一直看不透那画上的玄机。 看了半晌后,姬云笑坐回到那只蒲团上去,静心打坐起来。 …………………… 就在姬云笑进入清虚殿道观,闭关后,而另一个人却在悄然苏醒! 夜央国…… 九王府,王爷主院。 “这都快半个月过去了,王爷怎么到现在都还没醒?”木管家满面愁苦,盯着床上那脸色苍白,双目紧闭陷入昏迷已久的自家王爷。 君丹枫施针的手顿在半空中,片刻后,他回过头来看了眼木管家,又转身过去,继续手上动作。 大婚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昏迷中的人,他们硬是半点也不知情! 按那日带着九王爷回府的贴身侍卫,旬日口中说的是,面具人伤了九王爷,却被夜云笑个擒了下来。 但是,当时王爷伤势紧急,夜云笑让旬日带着王爷先行回府,随后会亲自带着那两个人回来。 当时大家因门心思扑在了王爷身上,也没太注意,可是,等到一晚忙完后,第二天他们才发现了异常。 但是,在王府里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那人回来。 随后九王府和君府都派出去了不少人出去寻找,但是,出去的人一直没有发现半点踪迹! 虽然所有人表面上都没有说,但是,心底却不约而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可眼下王爷伤势要紧,他们也不好妄加猜测,还是等九王爷醒来后,看九王爷怎么说。 君丹枫起身,东西也没有收拾,就走出了院门。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那片花海,他忍不住放慢脚步来。 今晚的月格外地圆,月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朵朵海棠花晶莹透剔地闪烁着白光。 君丹枫翻身跃上一棵花树上,仰面平躺在上面,直视着夜空中那轮圆月。 他记得,那天,他也是停在这棵树上,从那一边传来了她和那个侍女的声音。 当时,他全身上下都懒洋洋地,一动也不想动,却不想会听到她和那个侍女之间的对话。 初见她时,虽然表面上恭敬无比,但是性子却总是带着淡淡的寒冰般的疏远。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就想象不到,她竟然会对一个侍女这么和煦。 君丹枫想着微微眯起眼角,连日来何曾合过的眼,这一刻再也抵不过疲惫,缓缓都闭了起来。 他睡得很沉,梦里也是一大片海棠花花海,她一身白衣,背对着他,淡淡地望着天,淡淡的月光笼罩在她身上,犹如九天玄女般静美。 “小云儿……”君丹枫心底一阵激动,忍不住伸出手去。 可是,等他手指在触碰到白衣清影的一刹,对面整个人都化成了萤火虫,碎裂在他的手指尖上,漫天飞舞了起来。 “小云儿,别走!小云儿,小云儿!……”君丹枫大叫着从梦里醒来。 夜风袭来,吹拂过他额前的碎发,他浑身一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时,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君丹枫还以为是在梦中,几乎是条件反射就伸手去紧紧抓住了那只手。 “小云儿!……”他动作很大,险些从树上摔了下来。 “君神医,是老奴!”木管家脸上的惊喜变成了惊讶,慢慢解释道。 君丹枫眼帘猛地一抬,在看清对方人后,一颗心狠狠地往下坠落了下去。 揉了揉还有些弥散的眼睛,“你不在屋子里守着九王爷,跑来我这里干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木管家才想了正事,喜悦绽放在他脸上,“噢!对了,君神医,王爷醒了!” “你说什么?!”君丹枫刚松开的手,又紧紧捏了回去。 木管家满心激动,哪儿还顾得上手腕上的疼痛,只一个劲儿得说道:“王爷刚才已经醒过来了,就在神医离开后不久!哎,神医,你别走那么快,等等老奴啊……” 他还没说完,君丹枫已经风一阵掠开,眨眼工夫就消失在海棠花花海之中。 “哎!”木管家笑着,连日来选在嗓子眼上的这口气,这下总算是松了下去。 君丹枫冲回了屋子,旬日正端着一碗药,在帝九夙的床边坐着。 看他风风火火摔门进来,两人动作都停在那儿,纷纷望过来。 “你……”君丹枫眨了眨眼,连日来他用尽所有药物,但是手底下那脉搏却日渐一日地虚弱起来,他虽然每日都很主动的过来给他施针,但是,他心底也拿不定主意。 他几乎就以为,他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没想到,他却真的醒了,这让君丹枫惊讶的同时,心底也忍不住多出一股感慨。 “看你一副哭丧的表情,怎么……本王没死,让你失望了?”帝九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口气淡淡地,像是和眼前站着的那个人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君丹枫愣怔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走了过去,“啧啧,九王爷要是就这么死了,那才奇了怪的!” 说罢,从旬日手上拿过碗,吹冷了一勺子药,喂过去:“啊……” 帝九夙脸色一黑,“本王还没有手残!” 说着,他胸口一阵起伏,猛地咳嗽了起来。 “王爷!”旬日满脸担心,连忙给他顺气。 而造事者却站在一旁冷眼观看,口中还说着风凉话,“虽然你心脏异于常人,长在了右边,那一匕首没掏空了你的心脉,但是就你现在这副样子,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动怒得好。要是伤心伤肝伤肺了,那我可就管不了了……” “咳咳……咳咳咳……”好一会儿帝九夙才平缓了下来,用眼神示意旬日先退下。 “啊……”君丹枫坚持着拿着勺子,要喂他喝下去! 帝九夙寒霜满面,却碍于一身重伤,握了握手,张嘴咽了下去。 不过就是喝一碗药,那表情黑臭得却像茅坑里的石头,叫君丹枫想要极尽忽略也忽略不了。 好在一碗药很快就喝了下去。 君丹枫坐在床边,开始收拾起刚才散落在床边的银针。 帝九夙手指微微动了动,旬日明意地退了下去。 很快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你想问什么?”帝九夙眯了眯眼睛,从视线方面来说,分明他才是被君丹枫俯视的那一个。 偏偏,他就这么淡淡地一眯眼,就给人无穷压力,好似他从头到尾都是身居高位,睥睨他人的那个人。 君丹枫心底有事,自然也就没有太在意这些,捏着银针带,连忙问道,“那天你追着苍云国第一国师离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帝九夙皱起眉,目光散漫,像是在回忆当天发生的那一幕。 突然,他毫无表情的脸上像是罩了一层冷气般,嘴角边沿也忍不住翘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王爷?……”君丹枫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直觉告诉他,这其间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而且还是让他九王爷极其折损颜面的事! “九王……” “你是想问他的事吧……”帝九夙嘴角冷意渐渐扩大了几分,一双紫眸直直的逼向他,看的君丹枫整个人也忍不住一惊! 他咽了口口水,继续问道,“她到底怎么了?旬日说,王爷已经掌控了局势,那面具人也被生擒了下来,为什么旬日带着王爷回来后,她却想凭空消失了一样,杳无音讯?!” 这个疑问,从旬日那天带人回来后,就一直深深地憋在了他心底下。 可是,作为唯一知情人的帝九夙,一天不醒来,他就一天都没有办法去追查那个人的下落! 谁知,看他越是表情严肃着急,帝九夙脸上的冷嘲也就越加大了几分,甚至,连他眼底都呈露出好几丝明显的讥讽。 “王爷笑什么?” “看来,他演技果然高超,不仅骗得过本王的眼,甚至连你这个天下第一神医,也被他迷惑了视线!”帝九夙袖中双手紧紧握起,一想起那日崖顶的白色亮影,他胸口那儿就一阵疼。 “王爷这么说,是什意思?”君丹枫心底下渐渐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再回九王府吗?”帝九夙冷笑了一声,“呵,他根本就不是夜央国的人,此时也许正拿着本王手里的兵符,在苍云国国君面前邀功。她在苍云国权势滔天,又一身荣华无尽,怎么还会回来,继续委身做本王身边的一介小小奴才?!” “王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认识小云儿这么久以来,虽说不是悉知,但是,小云儿本性根本就不是他说的那样! “误会?”谁知帝九夙听了忽地大笑了一声,笑罢,他眼底闪烁起一丝冷光,“本王的确和苍云国第一国师有着莫大的误会!” “你说什么?”君丹枫惊愕地瞪大了眼! 第九十三章:计划行事 “夜云笑,就是姬云笑……当初本王就心生怀疑,虽然只是一字之差,面容也不迥然不同,但是,一个人无论怎么掩饰,唯独有一个地方是她永远也掩饰不了的!”帝九夙松了松手指,想起那好几次让他感觉莫名熟悉的眼神,他心底就一阵阵冷笑,“她的眼神,有时候看着本王时,会不自觉流露出的一丝憎恨,那个眼神,本王记得,是在那晚擒来的苍云国第一国师脸上才见过的!如果是有什么迷惑了本王,那就是龟横国第一国师…… 苍云国一向与龟横国有着不解渊源,那日若非轩辕丞相出现,本王也绝不可能掉以轻心!” “你是说,小云儿,当初是轩辕景风带进王府的?”轩辕景风是龟横国有名的丞相,年纪轻轻就位居丞相,除了该具备的勇谋,心思手段方面,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这也就难怪帝九夙会看被对方迷惑。 不过,“小云儿如果是苍云国第一国师,那先前劫走小云儿,和大婚当日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面具人又会是谁?” 君丹枫跟那个人交过手,当时小云儿被作为人质,也在场,如果小云儿是苍云国国师,那么,三番五次出来搅局的面具人又会是谁? 那个老是无缘无故出现又消失的,黑袍女子……又会是谁?! “如果本王猜测无误的话,面具人和另一个蒙面人都只是苍云国国师手下的人!这一切都是姬云笑的计划!” 君丹枫浑身一怔,“包括,小云儿被劫这件事……也是她吩咐人下去做的?!” “他的手下,除了他,你以为还有谁能命令得了?如果不是他自编自导的一场苦情戏,又会有谁?”想起那晚,他带着东西过去交换人质,可是,却被对方狠狠困在迷阵中,帝九夙整个人脸色就不好起来。 “小云儿这么做是为什么?!”君丹枫几乎是咆哮出来的,他无法想象,那三天里,他那么的担心她,甚至还为了她涉险皇宫,没想到,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局! 从头到尾,都是她主编的一场可笑戏剧! “你以为,姬云笑眼底心下除了金蝉子,还容得下什么?”帝九夙冷嘲地看了他一眼。 君丹枫眼睛一缩,一颗心一边沉落一边被撕裂,让他险些无法呼吸,紧紧地拽紧了胸口,无力的垂坐在床边。 “姬云笑,就是一个满嘴谎言的骗子……你以为,从他口里说出来的,有几句真几句假?”帝九夙冷嘲着再加了一句。 他表情冷清,但是,心底却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拧紧了心脏一样,剧烈地疼痛着。 可是,他心底越是难受,表情就越是冷淡,嘴角的冷嘲就越是明显地扩张开! “原来,这就是她无法告知的秘密……呵呵,这就是她的为难之处,哈哈!是我太傻……听信了她的话,哈哈……是我太愚蠢,竟然听信了她的话!”还险些害的自己此生最好的交友险些丧命! 想起,那些日子里,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到头来发现了竟然自己每日面对的,只是一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君丹枫心底就一抽一抽地疼,亏他还信了她,帮她保护了那么久的身世和秘密,没想到…… 到头来,她却从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真话,君丹枫觉得自己彻头彻尾地像个小丑一样! 君丹枫还在那边兀自具伤,帝九夙却听清了他刚才那一句,表情一粟,“你说什么?你一开始就知道?” 君丹枫收起了一脸神伤,点了点头,“我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她有些不对劲,然后诸多试探,她告诉我说之所以留在九王府,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得已的苦衷?!”帝九夙胸口剧烈起伏着,反问了一句。 “她当时没多说,我也就没怎么问,但是,她像我保证过,绝不对做出半点伤害九王府和你的事情来,所以……” “所以你就信了他?!”帝九夙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一起。 胸口上那儿被处理过的伤口,在他剧烈笑声下裂开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纱布。 君丹枫目光悄然,他会大笑,也不足为奇,因为,他从头到尾就像是一个被人玩弄的玩物,他居然会这么愚蠢的相信了她?! 哈哈……不是很可笑吗?! 可是,他就是信了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帮她保守秘密。 “姬云笑这笔账,本王迟早会跟他算清!”帝九夙深吸了一口气,疲惫的闭上眼,好一会人又睁开来,转口严肃道,“当日什么情况?” 而那边君丹枫也从被欺骗的悲痛中抽离了出来,边回忆边思索起来,“那日你追着面具人离去后,容熏悲痛万分,不甘人前屈辱,自刎而去。” 说着,忍不住顿了下来,看了看帝九夙脸上的表情,看他面色定然,似乎没有半点明显变化后,才又继续说道。 “容熏一死,兵部尚书悔痛交错,本是想带着容熏的尸体,等王爷回来后,给容熏讨一个说话。 却没想到,最后等来的,竟然是旬日带着昏迷中的王爷回府。 无奈之下,只好让兵部尚书府的人带着容熏的尸体离去。虽然兵部尚书并没有当众吵闹,也可能只是为了给王爷和自家女儿留下最后的一点面子,不过,我看他离去时决绝的身影,以后王爷如果还想要拉拢兵部尚书那边,恐怕有些棘手。 加上,就在王爷昏迷这几日里,东宫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是帝长信乘机探望兵部尚书,最后频频临门,还借着皇后名义在皇上那儿给容熏请了一个一品夫人的谥号。 都说死者伟大,兵部尚书痛失爱女,这是孤独无援的时候,这时候太子殿下又对死去的容熏这么上心,一来二去的,兵部尚书迟早是要归顺于东宫。 王爷,要提早做好准备……” “哼,既然本王得不到的,帝长信也休想得到!”帝九夙紧紧地握了握手。“只是,对于容熏……本王的确是愧对了她。” “王爷有爱过她吗?”君丹枫猝不防地问了一句。 问罢,见帝九夙脸上出现的迷惑表情后,他忍不住暗暗垂头笑了声,“王爷既然都没有爱过她,又何必愧对她?何况眼下行事,兵符丢失,加上东宫势力渐长,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皇后又一心扶持帝长信上位,所以,王爷有时间内疚,倒不如多想想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帝九夙抿了抿唇,紫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帝长信本王从来不屑放在眼里,只是皇后掌管着整个西宫,就怕她会不会到头来狗急跳墙!” “王爷的意思是……怕皇后会对皇上不利?!”君丹枫愣怔了一瞬间,“可是,皇上皇后一直相爱,曾经一度成为夜央国相传的佳话,皇后又怎么会对皇上做出些什么来?” “本王的母妃曾经一度又何曾不是与皇上被京城传颂,到头来,她又得到了什么?!呵呵……”爱……从来都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拥有了权势,就拥有了天底下的一切,还怕区区一个爱? 可是,只拥有爱,只会攀附着你,汲取你的一切,到头来把你压榨地一无所有! 爱……是他人生道路上,从来不屑,也不需要的东西! “那么,王爷打算怎么做?”君丹枫清闲已久,看到帝九夙嘴角上一抹嗜血的笑意后,身上也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他有些怀念当年青葱,那并驾齐驱,上场杀敌的快感了! 仔细想来,那把还鞘的剑,已经有三年不曾出手过了吧! “本王今日醒来的消息,相信现在已经传遍了京城吧,明日帝长信一定会恐慌不已,加紧时间拉拢兵部尚书那边,不出一日,兵部尚书必然会将归顺于东宫。 到时候,帝长信一定会趁本王痊愈之前,找个借口加害九王府,然后带兵逼进!” “王爷是想要对外隐瞒恢复的状况?” “不!相反的,本王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帝长信不是着急么,呵,那本王就要让让他更着急!” “王爷这么做,会不会给九王府带来麻烦?”毕竟帝长信对这边虎视眈眈,已经不是一两日的时间了!“还是说,王爷心底已经有什么妙计?” “本王要布一场局!”帝九夙嘴角那抹嗜血的笑意渐渐朝边沿蔓延下去,“帝长信不是一直想要踏平九王府么,呵呵,本王就让他有去无来!” 君丹枫愣了片刻,然后也跟着翘起了一抹笑! “不早了,你刚醒来,还是早点休息吧,在九王府呆了这么久,明日我也要先回一趟君府。”他总有一种预感,从他进入皇宫的那一刻起,他注定了无法抽身其中。 不过……也好,他也有些怀念这些感觉了! 君丹枫走到屋门口的时候,忍不住顿了顿,回头间,那琉璃盏灯影随窗口吹进来的风晃动了一下,灯影折碎在他脸上,一半昏暗,一般明亮…… 第九十四章:天降异相 帝九夙眯了眯眼,只听门口那里君丹枫忽地转过头来,“王爷,有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帝九夙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什么也没说,像是等候着他的下文。 君丹枫喉头动了动,嘴唇轻启,“无论夜云笑也好,姬云笑也罢,她从来都是女子!” 帝九夙浑身一颤!“……” 君丹枫说罢,转身离去,留下帘后床上那一抹暗色身影。 帝九夙眉思紧潋,脸上表情也惊愕得千变万化起来! 他内心起伏着,似惊似怒……才这震怒之下,似乎,还有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那一抹白影,那皓月下的白影,带着不沾凡尘的清润,仰面饮酒中那股子豪爽,是他从未从任何一个女子身上遇见过的! 那一晚……他总觉得有什么是被他遗漏的,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那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姬、云、笑!…… ………………………… 离闭关当天算起,已经有快半个月了。 这一日,虽然是入夜许久,但是,姬云笑盘腿坐在蒲团上面,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这股烦躁来的突然,让她怎么也理不出思绪来。 就在姬云笑开始回顺气血来屏气凝神的时候,突然,她头顶上的光芒猛地变了变,姬云笑正好目睹了这一幕,她惊讶地抬头望着夜空。 从这狭小的缝隙望上去,正好可以纵观这浩渺星空上的一切情景! 姬云笑这一抬头,十指都忍不住僵硬了下去! 这星象她并不陌生,当日,在夜央国的皇宫,她就见过! 虽然,当时那颗来路不明的红微星虽然光芒绮丽,但是正宫星繁亮,就算想要被掩盖,也还差着很远很远的一段距离! 可是,眼前这一幕,实在出乎姬云笑意料之中! 她从小跟着师傅一起观天象,对星辰宫格了如指掌,就是闭着眼睛都能说出哪个宫里哪个星宿。 更别说占卜星辰方面的手法! 这十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出过半点差错。 但是!眼前这活生生发生的这一幕,却让她着实心惊不已! 为什么会这样?! 姬云笑连忙凭空画了一道符咒,黑暗的墙壁上渐渐泛起了一道光芒,那光芒从四周聚集过来,全都聚集在了姬云笑身上,将她全身上下照的无比明亮! 姬云笑好看的眼角微微翘起,她闭着眼,双手在胸前,飞快的掐出一长串口诀。 随着她手指上掐算口诀的动作,那道被她画起在空中的符咒,像是被风掠了起来,渐渐往她头顶上方升起! “抻!”姬云笑口中突然念出一声,符咒顿时化成了零星的碎片。 那些碎片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紧紧的盘旋在她头顶上方,呈现出一个逆时针方向的旋流,飞快的移动着。 姬云笑手指上定格在最后动作上,她睁开眼,缓缓抬起头来,凝望着头顶上空那盘桓着的莹白色碎片。 一双秀美却忍不住深深地皱了起来! 为什么……还是掺不透?! 她占卜十多年,有贵为苍云国第一国师,并非虚有其表,但是,为什么,她却一只参不破这一道命轮?! 难道,这都是在向她预示着什么吗? 姬云笑拧紧了眉头,陷入一阵深思。 突然,头上照射下来的星光移动了一段微小的距离。 而正是在一段微小的距离,照亮了地上某个不起眼的东西,从那小东西上闪出了一道猛烈的白光。 白光反射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姬云笑的双眼上。 刺眼的光芒,让她视线承受不住,几乎是条件反射就眯起了双眼。 全身往后一斜,避开了刺眼的光柱,这才渐渐放下遮挡在眼睛前的手。 定睛往刚才那刺眼光柱射出的地方望去,正好看到了地上那静静躺着的一小块儿东西。 姬云笑好奇地拿了起来,原来是那块兵符! 这东西,从她闭关带进这里面后,就一直放在袖子里面,可能是刚才占卜的动作太大了,所以才从袖子里滚落了出去。 不过,刚才那一束奇怪的白光又是怎么回事? 姬云笑好奇地想着,又把东西放回原位,想要好好探索一番时,却怎么也找不出刚才那个能产生神秘白光的位置了。 她气馁的握在手心,双眸紧紧的凝视着手心上那枚小小的兵符。 无论她从哪一种角度上看过去,那只小东西都不过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兵符。 但是,那瞬白光总不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出现! 加上南槿自己也说,这只兵符是长春国第一巧匠所打造,神谷子行事诡异,这上面一定有什么玄机!一定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忽略的! 姬云笑打量着那只小东西,一看就是一整夜。 天亮的时候,姬云笑揉了揉酸疼的眼睛。 一夜研究五国,正当她打算放弃的时候,突然四周一黑! 姬云笑呼吸一窒,等她再抬头望天空望去的时候,刚才还晨光照射的天空骤然漆黑一片! 怎么会这样?! 姬云笑纵观天象十多年,也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天变! 就在她心底惊奇万分的时候,一道红光突然飞射而来,直入她头顶上盘正中央! 姬云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的盯着那道红光! 随着红光后面的,还有好几道奇异的光芒。 姬云笑仔细数了一遍,那后面紧跟着的竟然会是六道颜色不同的光芒。 加上之前那一道,正好组成了七彩弥散色! 这是她玄卦占卜中见过未见,闻所未闻的诡事! 恐怕,不只是她,就连师傅在世的时候,也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一幕吧! 短短一日之内,竟然会出现这么多奇诡的天象,到底是预示,还是真的有什么事发生?! 姬云笑握紧了手,从手心里穿出来的棱角尖锐度搁地她手指一阵阵疼。 但是,她却恍若不觉,抬头颔首,盯着天上看。 奇怪的是,那诡异的一幕也只是出现在一刹。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给红光闪过而做了铺垫,等到那道神奇的光芒划过后,骤然漆黑一团的天空,也就渐渐明堂了起来,恢复了最初的晨曦色泽。 “国师!国师!国师!……”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是长水的声音,长水行事是所有人里面最稳重的一个,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大声喧闹过。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紧急的情况! 姬云笑回神,起身走了出去。 长水慌张地在外面踱着步,她面色焦急,是不是往台阶深黑色尽头望过去。 终于,那尽头里走出来一个人来! “国师!”长水脸上表情松了松,还没等姬云笑走出.台阶,她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出大事了!” 姬云笑脚步顿在最后一只台阶上,愣了愣,才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国师闭关那日,从夜央国边境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夜央国九王爷醒了。” “帝九夙醒了?”姬云笑听了并没有多大的惊讶,那日,她伤的是他左胸膛,常人那里被刺穿一把匕首过去,是必死无疑! 但是,帝九夙却不会! 因为,花灯会后的那一晚,她在给他胸口拔暗器的时候,发现,在帝九夙的左胸口那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心跳! 所以,帝九夙的心脏,根本就没有长在左边! “九王爷醒来的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长水咬了咬牙,看了自家国师,一字一顿的说道,“夜央国变天了!” “……”姬云笑背后一直:“你说什么?” “就在夜央国九王爷醒来后的第三天,夜央国太子突然带兵夜闯入了九王府,并在九王府上找到了一件龙袍!” “帝九夙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私藏龙袍,还大肆旗鼓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让帝长信一进九王府就毫不费力找到!”姬云笑冷哼了一声,这么明显的设计,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帝长信就算再怎么记恨帝九夙,怕他抢了自己的将来的皇位,用这种手段,也未免太卑劣了! “国师说得对,但是,当时人赃并获,加上九王爷当时也没有否认,所以直接就被夜央国太子给带走了。” “你说什么?!”帝九夙没有否认?! 不对,按照帝九夙的性情,绝对不会含受着这么大的委屈,却半点反应也没有! 姬云笑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而唯一可以解释,就是!…… 帝九夙一定另有计谋! “后来怎么样了?!” “夜央国太子带走九王爷后,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上刑,国师您也知道,九王爷先前就被您重创过,这才清醒的人,哪里经得起严刑逼供,才一个晚上,就被东宫里的人折磨地奄奄一息。 不过,说来也巧,就在夜央国太子以为人快死,打算把人连夜送出去埋葬的时候,当晚就有人攻入了东宫里,说的是,太子诬陷九王爷,企图暗杀王爷,证据确凿,所以,他们来替九王爷来讨公道! 说来也巧,就在这双方交打在一起的是,太子不知不觉就被卷入纷争中,竟然一不留神就自己撞上去自己人的剑上去了,当场暴毙!” “帝长信死了?”姬云笑惊讶了一瞬间。说什么巧合,她是绝对不信的,除非这巧合也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 第九十五章:边关沦陷 “呵呵,就算帝长信真的事那么不小心自己撞上了枪口,那也只能说,这一切巧合都是帝九夙潜心设计,否则!东宫里那么多的侍卫,怎么可能连堂堂东宫之主都保护不了,反倒让他落到自送敌口的下场!”姬云笑冷冷一笑,一抹冷光从她视线里迸射出来。 长水目色动了动,紧接着说道,“国师说的不错,夜央国太子刚死,另一件大事就从御医院传了出来” “什么消息?” “说皇后一直监管皇上药膳,竟然在里面发现了少量的药物,那种药物虽然不至于立即致人于死地,但是,长久服用下去,必定会让对方瘫痪在床!” “你是说,皇后下毒?”皇上皇后之间的恩爱在夜央国时家喻户晓的事,当日她在皇宫里面,尤其是在东宫那一幕中,她自己也是亲眼所见的,皇上对于皇后的关心和申深情半点不假。 加上两人都对帝长信期望颇高,皇后又怎么会惨下毒手! “会不会……又是一巧合?” 长水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就在御医院传出这个消息之后,九王爷就带着一位神医,入宫给皇上诊断,发现在皇上内体果然出现了大量的毒素!皇上体内的残留的毒份,也并非一朝一夕形成的,加上宫中帝禁卫军当即就在皇后动西宫发现了那种毒药,所以,皇后谋杀皇上的罪名怎么也跑不掉的!” “那皇上怎么反应?”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难道夜央国的国君就眼睁睁地看着事情这么无休止地蔓延下去? “皇上知道皇后下毒谋害自己那一刻,怒极攻心,加上先前就不怎么好的特质,和中毒已久的影响,当场就气得中风了!眼下手不能动,口不能言,根本就做不出半点号令。” “你是什么?夜央国国君……中风了?!”姬云笑整个人身形一颤,像是有些稳不住脚。 “是!”别说国师大人了,就是她自己当初从宫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也都愣了好久。 这世间哪有这么巧多事,想什么来什么,要什么得什么!?姬云笑回身过后,笑了…… 不得不说,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帝九夙的事先策划多话,那么他的缺技高一筹,竟然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就将东西两宫大主人,和宫中最高权力的那个人全都摆弄了下去! 呵呵…… 帝九夙,我果然还是小看了你! “那现在夜央国什么情况?” “那一夜,夜央国就接连失去了皇上太子这两个掌权人,在众王爷之中,夜央国二王爷早前因谋反罪名被处死,眼下还剩着的,四王爷怯弱默默无闻,六王爷和七王爷又偏爱美色,醉心烟花场所,而最小动十王爷,也才刚刚十岁出头,根本不成气候。 所以,眼前唯一一个最有实力,权势浩大,又深得夜央国民心的,也就只有九王爷! 夜央国连失两个主心骨,一时间群臣无首,所以夜央国京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处在动乱之中,是九王爷…… 他站出来主持大局,才将京成里面的局面维护到以前的平稳,加上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在群臣共荐下,九王爷成了下一任夜央国的君主。 正是在昨日,夜央国举行了隆重的新皇登基仪式,九王爷顺利成了夜央国的新国君。” “据我所知,就算帝九夙再怎么才能出众,威震四方,深得夜央国民心,但是,在朝中,却也有一部分人站在他的对立面,誓死维护着帝长信。 虽然帝长信已死,但是东宫势力不可能那么快就倒下,他们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倒戈归顺帝九夙? 再说了,皇后与皇上之间也并非只有帝长信一个皇子,十七皇子虽然年幼,但是,只要细心栽培,假以时日,必定能与帝九夙抗衡!这么简单的道理,那群人不会不懂。” “国师说的对,但是,九王爷当势力毕竟不在少数,太子大势已去,十七皇子年幼现在根本就是个无知稚子,根本就做不了什么,所以,就算朝中有人反对,也都被九王爷暗底下用手段镇压了下去。 说起也奇怪,在九王爷登基前一晚天降异相,夜央国一夜之间,竟然百花齐放! 而今早在九王爷的登基大典上,更是天色骤黑,空中出现了七彩琉璃星!国师您占卜多年来,见多识广,这样祥和安泰的星宿预兆,难道还猜不出九王爷登基之后的景象吗?” ……………… “看来,连天都在帮他!”姬云笑咬了咬牙,袖中双手紧紧握了起来! 难怪昨晚回出现那么熟悉的一幕,难怪那一幕她也正巧在夜央国的皇宫中遇见过,难怪她从来都看不破那一诡异大一幕!?原来,根本不是她看不破星辰,而是她看不破星辰现象后面那个人! 她任国师多年来,纵观日月星辰无数。如果真要说,有什么是连她也束手无策的话! 那么,这世上,也唯独只有帝九夙他了! “登基大典,祥瑞当空,呵呵……这下帝九夙继承大位,不仅顺心他心意,更是顺应了上天的旨意,夜央国百姓还不统统归附!” “国师,皇上现在正是为这件事而感到焦灼不安,当日国师在夜央国九王府所做的一切,九王爷必定怀恨在心,如果他又顺理成章登临了夜央国的皇位,扬鞭东指,想要发战苍云国,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所以,皇上日才让奴婢这么急迫得打断国师的闭关,想让国师能为苍云国未来卦上一卦,看看,到最后,能真正颠覆乾坤的,到底是苍云,还是夜央!” “皇上想让本相为苍云国的未来卜上一卦?”姬云笑说着眉头高高皱了起来。 “皇上的确有这个意思。但是,皇上最想知道的是,让奴婢找国师要一句话。” “什么话?” “太子登基仪式前,天火血鼎里,到底有没有皇上多血纹?” 姬云笑听罢,整个人惊愣在了原地。 长水疑惑得看了看她,不知道为什么国师会突然间这么大的反应,连着唤了好几声,才把人给拉回神来。 “国师?您怎么了?国师?国师!……” 姬云笑摇了摇头,“我没事……” 说着,她神情恍惚着转身,留下台阶上摇晃蹒跚的背影,长水看的有些担心。 “国师您没事吧?”从头到尾,她都想不出为什么国师会突然间出现这么反应。 就在姬云笑背影快消失在青石台阶尽头前一刻,背后突然飘来长水远远的声音。 “国师,您还没告诉奴婢,奴婢该怎么给皇上回话?” 姬云笑抬起在半空中的脚步定了定,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薄嘴唇微微开启。 “天意人为……”她当声音,飘渺地好似从天边传来。 长水疑惑地默念了一遍,“天意人为?……” 这是个什么意思? 姬云笑颔首望着天,幽暗而狭小的空间里,她的背影被雕刻在石壁上,竟然显得无尽多苍美。四面墙壁,这里的白天是看不见太阳的,但是她却一直静静地抬起头,望着上空。 那里空白一片,但是,她但心却载满冷无尽的思绪。 祭祀大典之前,她在大鼎礼放了蚕虫,用它们的血,来刻画血纹,用桑扶的气味来掩盖异世者的气息,用玄九的火焰来铸造仪式的烈焰。 为了避免桑扶燃烧后的幽红光泽,她甚至用袍袖之色遮挡住了那幽幽暗红光芒! 那时候,她以为她已经做的很完美了。 没想到,南锦还是怀疑了…… 天意拟定,人为通改…… 他如今都已经坐在了那个位置,该思考担心的,应该是如何打理好他手上的江山,如何守住苍云国一百多年来的根基,而不是这些! 姬云笑微微低垂下头来,叹息了一口气,从袖中拿出那枚小小的兵符,静静地参酌起来。 这一参酌就是三日,可是,三日下来,姬云笑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反而更加迷惑不安了起来 ………………………… 而在观外却发生了,另外一席大事件!?帝九夙发兵苍云国,百万精兵正装出发。 短短三日时间,已经攻破了苍云国边塞,一路东来,都呈现出破竹之势,威不可挡! 眼下,已经攻入凉山,驻军晋城城门之外! 一时间,整个苍云国都陷入了恐慌中,局势紧张异常。 白玉殿的灯火已经三日没有熄灭过,此时殿南锦,正和一干身披金甲的军士们谈话。 其中一个将军状装扮的人握了握拳头,浓眉紧拧在一起,“殿下,国师都已经闭关半个多月了,眼下夜央国攻来,晋城之外两三里点地方,扎满了敌军的帐篷,国师那里到底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啊!” 南锦抿了唇,一言不发的坐在上面,帝九夙攻城进来的那一天,他一颗心就紧紧的悬在了嗓子眼,从没有松下去过。 短短三日时间,帝九夙就率领夜央国精兵,从南面边境攻打过来,连连破城,一路长驱直入到了晋城城门之外。 第九十六章:将军一室 看他形势,分明就是做好了万全点准备,如果他再下令,率夜央国.军队攻入晋城的话,恐怕到时候。,晋城也要保留不住来! 连日来的担心和疲惫,已经让他好几日都没有合眼过,一张白玉润和的脸上,褪去了往日的白净和和煦,多了一丝狼狈和萧瑟。 “苍云的军队,现在还剩多少?” “除去边疆阵亡的,和前面几个城里捐躯的人数,眼下苍云国里的军队只剩下二十万!”说这话的是,坐在将军旁边的另一个将士,能对苍云国.军士数量如此了如指掌的,官位也恐怕低不到哪里去! “调集北面大军,和西部驻扎的士兵后,还有多少?”帝九夙率百万大军来,而苍云国眼下只剩下二十万大军,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加上北面大军和西部驻扎大士兵后,加起来,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十五万!” “三十五万?!”南锦脸色一变,转瞬间,他突然张狂的大笑了起来,“帝九夙手中百万精兵,苍云泱泱大国,四面军集起来,也还不超过三十五万!哈哈……难道天要亡我苍云不成?!” “皇上!……”几个将士们看着这一幕,心底突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这一次,夜央国几乎是毫无征兆就攻打了过来。 虽然说苍云国士兵疲软,因为特殊的地势气候,一直满足安乐环境,战斗力上比不上夜央国.军。但是,如果不是夜央国帝那么出其不意地领兵偷袭,他们也不可能在那么短多时间里就 驻失边疆城! 也不可能在短短三日的时间里,连失五座城池! 一想到这儿,在悲愤的同时,他们也忍不住自悔不成器,辜负了国君的厚望! 但是,现在说些都太晚了,眼下该做的,应该是想一个万全之策,如何抵抗夜央国,保全苍云的江山社稷! 南锦忽的脸色一粟,开口厉声道:“李牧山听令!” “末将在!”立即有一个人从座位上走了下来,一把跪在了主位上面人的面前。 “你连夜兼程,务必在明日午时,调集西北两面的士兵回国!不得有误!” 李牧山将军听罢一愣,其实,在场的,除了他,那剩下的几个将士们也是纷纷大愣在原地。 回神后,面色都带着紧迫,纷纷一致的从座位上走了下来,同李牧山将军一起,一把跪在了南锦面前。 口语俨然,一致求道:“皇上,不可!” 北面有紫燕国,西面坐落着龟横国,虽然平日里三国之间并没有过任何冲突。 但是,紫燕国曾与长春国有着忘年之交的情分,当年太祖皇上与长春国争夺江山的时候,紫燕国出面帮过长春国,虽然在后来苍云国灭掉长春国后,紫燕国为了明哲保身,再没有与苍云国有过任何交集,和报复。 却也不排除,再这时候,紫燕国再来翻旧账,替长春国报仇! 而龟横国一致以来与周边三国维持着平衡的关系,但是,十年前新登基的那一人君王,当年是出了名的英勇好战! 眼下苍云国正是被围困打重要时期!到时候,如果龟横国想要来分一杯羹的话,一定会选择在苍云国西面势力最薄弱的时候! 对于这一点,他们不能不防! “难道,就要让孤王这么眼睁睁看着帝九夙攻入晋城,看着祖上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南锦已经气得眼红。 他眼底血丝错落,脸上青黑一片,哪里还有往日温润太子那时候的模样! “皇上,末将以为,这件事,还是需要禀告国师后,看国师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跪在李牧山身边最近的那个银甲持刀将军忍不住开口。 他纵横沙场几十年来,从来都是凭真本事说话,不屑那些天命悬挂的神玩意儿! 但是,上一次在苍云和夜央国哪一战中,国师亲临,正是在国师出谋划策之下,才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夜央国九王爷逼的节节败退,后来海巧胜了对方十万大军! 从那以后,他对国师整个人都怀着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 “可是,国师现在还处于闭关期间,贸然打扰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将士中突然有一个人泼冷水,犹豫了起来。 李牧山看了他一眼,粗着一口嗓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担心这些?!难道真要等到哦夜央国的军士兵们踏入晋城城门,才知道屁股后点火,拎着跑的着急吗?!” “李将军对说得对,皇上!……眼下时局已经刻不容缓了,所以还是要先问过国师为好!” “皇上!请尽快派人,请国师出关!”突然间,几个人纷纷齐声说道。 南锦放在龙椅扶手上面的五指,紧紧曲起,掐在用金玉镶嵌的上号楠木之中,他整个手指甲都严重的变了形。 就在他眉思悬锁的时候,从大殿外面突然飘来一阵清无的梨花香。 “几位大人有什么紧迫的事,会这么迫切想请本相出关来?” 微风掠过,大殿那紧闭的房门刷刷地,自动向两边打开。 而那清脆如泉水叮铃的声音,正飘渺地从大殿门口那里传进来。 南锦一抬眼,视线中,那人一袭白衣,脸上神情淡淡,脚下移步生花,朝这边走来。 她走的很慢,月光从外面照射进来,照亮了她削直的背影,白色长袍,随风飞舞在空中;而她脸色清淡如一片白云,那有意无意中射出一阵遐光的眼角,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明显的翘了翘! 姬云笑走近,袍袖在半空中淡淡一挥,那背后两扇门飞快的合了上去。 “微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南锦如今已不是太子,所以姬云笑弯身,正邀行大礼,却被人一手给扶住。 她疑惑地抬起了半点实现,正好看到她手腕上停留的那只手,那明黄色亮眼无比的金丝镶嵌宝珠的袖口。 “爱卿快快免礼!”南锦几乎是想也不想就从上位走了下来,一把扶助了她的手! 紧绷了三日点神情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不由自主的往下松动了几分。 群臣惊讶了片刻,立即转回到刚才说的正事上面去。 “国师是闭关结束了吗?” 姬云笑不留痕迹从南锦手掌心里退出手腕来,看了李牧山一眼,“苍云国眼下发生了这么大点事情,你觉得本相还有心情闭关?!” “这……”李牧山没想到这国师一出来,开口说话就这么冲,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将军,国师这么自持清高,说话不给自己留面子的,这让他心下也顿时嘟嚷了起来,有些些不快! 姬云笑看他低垂着头,鼻子喷着粗气,明显就是对自己心存争议! 她也不慌不忙,转瞬对南锦说道,“皇上,有关夜央国和苍云国之间的事,微臣已经在来白玉殿的路上,知晓了一些,但是,微臣有个疑问。” “爱卿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南锦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来,不是立即开始合计策谋,反而提出这么一个疑问,心底也不禁好奇起来。 “苍云国与夜央国从太上皇开始,就已经有了无数的争端,所以,苍云国内几乎三分之二都兵力都投入了南面边境用来抵抗夜央国。 加上,微臣先前已经跟皇上私下透露过有关九王爷野心一事,而皇上也对那件事无比上心,提早就加派到将士们,加强了南面对防备,为的,就是防止夜央国的突袭。 可是,为什么,微臣从那些人口中得知,从夜央国夜袭到第二天天刚亮,苍云国南面边疆就沦陷来? 微臣耳背听错,还是消息误传? 不然,我苍云大军就算再怎么残如白菜,也不可能被对方切割地这么快,紧紧一个晚上的功夫,就丢兵弃甲,仓皇逃窜了出来?” 说到最后,她实现徒然一转,意味深长的掠过那几个跪在一条直线上的将士们头顶上。 不知道是她视线太过凌厉,还是那些人心底发虚,被她看的,竟然纷纷缩下了头,沉默地一声也不吭。 南锦喉咙动了动,对于她的这个疑问,他先前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后来因为对方连破城池一事,整个人都已经急的一个头两个大了,脑子里全都是如何应对的策略,哪里还有时间去想这些! 可是,今天被她旧事重提起来,他也更加觉得诡异了! 姬云笑翘了翘嘴角,目光清冷中,还透出一丝透骨凉意来。 声音忍不住扬高了几分,“各位将军,你们一直镇守前方,带领着苍云国几十万士兵们冲锋打仗,也亲身经历过边境战事,对这件事恐怕是再清楚不过的,不如……就由你们来为本相解答一下刚才的疑惑吧。” “这……”跪在地上的人,三三两两互相对视了好几眼,纷纷在对方眼底下看到了一丝汗颜和窘迫。 姬云笑不依不饶,“怎么,才短短三天时间,你们就忘了这其中细节??还是说……这其中根本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你们有口难言的?!” 第九十七章:真假将军 “国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末将与几个兄弟们,带领苍云将士十几年来,一直为苍云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从来就没有任何,像国师口里说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李牧山脸色一黑,打破了缄默,快速反口为自己洗刷嫌疑。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姬云笑不屑地哂笑了一声。环绕着那几个背后,一边从上而下打量着,一边轻无的踱着脚步。“可是,为什么据本相所知,李将军前段时间手中怎么会无端多了一支士兵来?” “军队里的士兵,有时候会按照需要,被安排调遣到各户下,末将手中多出一支士兵来也不足为奇。”他目不斜视,光明正大地任由姬云笑打量。 “李将军说的对,军中士兵调遣,某个户下多出来一支士兵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可是……本相很好奇,什么时候,李将军除了能调集苍云国士兵之外,还有能力调动夜央国的士兵了?!” “你说什么?!”南锦面色巨变! 不敢置信的看着姬云笑,本以为她是说笑,没想到她表情严肃,眼底寒光凝聚,直直地射向地上跪着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半点说笑的样子! 而那些跪在同一条线上的将士们,听了最后那一句,也是背后一直,震惊不已!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末将什么时候调动得了夜央国士兵了?国师难道这半个月闭关把脑袋都给闭糊涂了?!”李牧山连忙反击道,然后直面着南锦,跪着往前移动了两步,然后说道,“国师从一开始蛮口无理,到现在还妄想污蔑末将,还请皇上为末将做主!” 说罢,面向着他一头撞在地上,狠狠地扣了三个响头。 “混账!本相手下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姬云笑声色口厉,一掌劈下去。 李牧山措不及防,被她翻手一掌掀翻在地上,口中更是“噗”地一声,喷出了几束血花来! 她下手极快,不仅是受害人,就连周围的几个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李牧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还没等他开口怒泻,一个小牌子样子的东西从对面站着人的袖子里甩出,直直地砸在他额头上! “如果李将军认为本相污蔑了将军清誉,那么,这个东西,不知道将军要作何解释!” 所有人目光一垂,顺着那小牌子望过去,上面那一个渊字让他们更加迷糊了。 统统不解地回过神来望着姬云笑。 “渊……”南锦口中低声念了出来,他表情先也是和那些将士们一样的疑惑,只是没过多久,他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噌的一下变了变。 他身形踉跄,竟忍不住后退了半小步,在所有人惊诧的视线之下,他苍白的一张脸,疏地变得铁青色。 像是极怒,一指从上而下执着地上跪着的李牧山,急步并走,对视着地上人,“你……你……” 胸口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是,一个字出口,铁青色但脸却不由自主憋得通红起来。 也只有那一个字出口,后面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间,一时间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那些跪在旁边的将士们看的一愣一愣,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大的反应。 但是,一看这反应,他们就算全都是群瞎子,也能看出听出皇上口气中道怒火。 这下,他们更是好奇了,国师不过就是甩出了一个普通的令牌,为什么皇上见了会突然间转变得这么暴怒起来?! 令牌?…… 一回想到这个问题,有细心的将士,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突然,他瞳孔猛地一缩,“渊……一个月前,苍云国与夜央国那场战斗里,敌军旗帜上,写对就是这个字!这是……” “这是夜央国九王爷的字!是九王爷的旗号!”突然有一个人紧跟着刚才那个将士的话,大叫了起来! 李牧山垂下但脸色刷的白了白,就在他心底擂鼓的时候,姬云笑踱步停在了他面前。 “李将军,如果你要是觉得本相错怪了你,不如你来给大家解释解释,为什么这块夜央国九王府的令牌,会出现在你的军帐里,又是为什么,你手上会突然多出一支夜央国的军队来?!”姬云笑特意把夜央国三个字咬的紧紧的。 “末将……”李牧山额上连连冷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离他最近的那个人也面色具厉地叱问了起来,“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国师会在你的军帐里面找到这块令牌?这分明就是夜央国九王爷王府里面的东西,还有,为什么你手下的会出现敌国的军队!” “对啊三哥,你快点说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听了也都不由得着急,迫切地想要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我……”李牧山双手在袖底握地紧紧的。 吞吐着还没说出话,姬云笑却先代替他回答了出来,“因为他本来就是夜央国的人,隶属九王府,也难怪手上会掌握着九王府的令牌,还能率领夜央国的士兵!” “国师,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其中厉害,他们可都是知道的,国师这话一出口,牵涉到的可就不只是边关失利,丢军衔这点过失了! “哼,本相到底有没有乱说,在这里李将军比任何人都清楚,呵呵……”说着,姬云笑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不,本相记错了,应该是叫你千将军才对,九王爷的左侍卫,夜央国破鹰军营里的右先锋,千冲将军!” 姬云笑说着,视线下那人背影明显一抖,像是正中命害般,刚才还振振有词,喊着冤屈的气势,一下子就熄灭来下去,多了几分颓然苦奈。 而那几个将士们,听得更是胆战心惊。 “国师……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跟随李将军上场杀敌无数,从来都是唯将军的命是从。 将军战功无数,他们心底更是爱戴敬重不已,可是,国师刚才那一席话,却彻底颠覆了他们心中那个精忠报国的将军形象,让他们一时之间还缓不过神来! “将军,难道你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当年是你把末将的命从敌军到枪口上拉了回来,末将一直视你如亲兄弟,在战场上更是对你言听计从,深深佩服将军的行事和胆识!将军你为什么要给夜央国卖命!”?“对啊将军!那贼国到底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自己国家都肯背弃,先皇在世的时候,对你委以重任,那么信任你,把苍云国都江山都交给你肩膀上,你如何对得起先皇厚望?!” “将军!你糊涂啊!……” “……” “呵呵?糊涂?……”面对众所斥责,李牧山忽的低声笑了起来。 所有人都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却见他笑的更加大声,肆无忌惮起来! “我无愧天地,无愧吾国,又何来背弃,愧对,糊涂一说?!” “将军,你这是什么话?!” “混账,你还执迷不悟,想要继续为夜央国效命吗?!”恼愤许久的南锦厉声出口,只见李牧山表情淡淡,这一下子竟完全不将他这个皇上放在眼底,兀自从地上站了起来。 “大胆罪臣,你这是要以下犯上不成?!”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南锦背后的侍卫一下子就上前将皇上护住,神色警惕的防备着。 “我说过,我无愧天地,无愧国家,又怎么会是罪臣!”李牧山说着,转向姬云笑,“王爷说过苍云国第一国师,聪明睿智,绝非一般人可比拟,我从小跟在王爷身边,也从没见王爷口中夸过谁,国师是第一个…… 呵呵……今日一见,国师果然聪睿非同一般。 听说国师不仅乾坤一卦,能逆转天命,就是武功造诣,也是个中高手。 尤其是,一手弯刀,更是挥舞地淋漓尽致,小将一致都很想领教一下。 今日,不如就圆了小将一愿!” 说时迟,那时快……他手一抽,起掌间,两把双刃短剑直朝着姬云笑攻刺过去。 好在姬云笑得知对方诡异身份后,就一直防备着。 所以,在那雌雄双刃刺来的一瞬间,姬云笑手心一脱,一把弯刀顿时闪耀在她手掌上。 姬云笑身一侧,那猛攻过来的一把短刀削过她的发梢,刀尖锋芒,翻着着从窗外折射进来的月光,一道白光乍现,投射在姬云笑脸上,正好映衬出那一双弯弯翘翘,却寒潋如冷波的双眸。 忽的,她眼神一抖,轻薄乍起,手握着那把弯刀。 “刷刷”几声,那几个将士们只来得及看见她手舞成魔,弯刀旋风在空中的白色锋刃。 下一刻,姬云笑脚下微点,白袍卷袖,凌空而起。 李牧山双手握紧了短剑,右边的胳膊上的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血顺着残破的布片,正一点一滴的里渗了出来。 他目光一斜,“国师好刀法!再来!” 第九十八章:一念之变 大喝了一声后,李牧山铆足了力气,朝姬云笑方向掠取,而她手指一弹,从容不迫地在面前画了一个诡异的符号。 等人提刀正当冲过来那一瞬,她另一只手挥出弯刀,连同那停顿在半空中的诡异符号也一同打了出去。 李牧山始料不及,收回刀护在胸前,想要迎住那股神秘的力量。 没想到,那股力量简直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又猛又急,他就算是使出了全身力气,也连人带刀被冲退了好几步。 “说出帝九夙军帐布置图,本相就饶你一死!”姬云笑袖子一动,眨眼功夫整个人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李牧山还没来得及喘息,一把弯刀就送上了他脖子。 “呵呵,王爷说多不错,国师的弯刀果然是出神入化,小将佩服!”他却笑了,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被对方拿捏在手的命。 姬云笑皱了皱眉,“你以为本相不敢杀你?!” “国师胆识过人,现在小将的命都在国师手下了,想要杀小将,也不过抽刀挥手那刻功夫。”李牧山说着更加镇定地笑了起来,“国师如果能归顺夜央国,也一样有着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国师缺选错了地方,苍云国早已不是百年前的苍云了,呵呵……皇帝更是一代不如一代,迟早都会灭亡!” “混账!把这口出狂言点逆贼,给孤王即刻处死!”南锦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姬云笑嘴唇动了动,手下却没有半点动作。 南锦看了长眉一挑,口气已经有些不耐烦:“还不下手?!” 姬云笑皱了皱眉,略带打探的眼神望过去,视线里透出一丝迷茫。 她记忆中,南锦从来都是翩翩公子,温文儒雅,别说杀一个人,就是捏死一只蚂蚁,也会去藏经阁闭身半日。 她清楚地记得,云帝死后,五皇子被查出下毒弑君的真相,白玉堂前,他面色犹豫,久久没有下最后裁决。 可是,眼下,他那一句话,说得那么快,那么顺,让她险些反应不过来。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而南锦显然还没有发觉到姬云笑,脸上愣怔下的心思。 加重了语气,“国师,孤王命令你杀了他,立刻!” “皇上,他不能死,眼下帝九夙率夜央国大军,兵临城下,他曾经是夜央国的人,更是帝九夙手下最得力的臂膀之一,只有靠他,才能知道敌方内部的军情,才能知己知彼,在这场战中多几分胜算!”姬云笑收回了视线,她徒然淡漠下去的口气,让南锦目瞪口呆了一瞬。 而也就是在这所有人都陷入思索的片刻,姬云笑手下人影飞快地逃过她弯刀,几步并作,冲到了南锦面前。 挥手下,轻快的解决掉了两边站立的侍卫,拉住南锦做筹码,“别过来!谁敢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那几个还跪在地上的人,几乎是统一战线,“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李将军,你这是做什么!那可是苍云国皇上!” “你良心被狗叼了吗,怎么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你这么做,是真的要谋反吗?李家世代为将,镇守边关,难道你忘了祖上基训了吗?!” “住口!”李牧山大声吼了出来,表情有些扭曲。 “你……”那些个将士险些要被他这执迷不悟地态度给气死,原本还想着好好劝说,让他迷途知返,有个将功赎罪大机会,没想到他良知真被狗叼了! 那些人里还有些许不甘心,还要继续说话,姬云笑背对着他们,做了个止住大手势。 “别说了,你们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了……他已经不是你们的李将军了。” “什么?!”这句话一出,简直比刚才她口中揭露那个真相还要让人惊讶! 就连李牧山都忍不住微微惊讶,只不过惊讶也只是在那么一瞬间,就消失了。 “国师不愧是国师,竟然这都知道!”他表面笑着,心底却忍不住叹服! “李家有从跟随先皇征战的老将军开始,就是个左撇子,飞龙李将军更是因为左撇子这件事在先皇举办的三军庆功宴上,被群臣笑话。 直到到了李牧山李将军这里,为了怕自己会像父亲一样被人笑话,所以放弃来持剑长矛,该用了双刃剑,虽然寻常难以被人发现,但是,只要注意细节也不难识破。” “细节?!”李牧山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姬云笑视线一转,停留在他的双手上。 “常人着力是右手,左手为辅助,但是,你擒拿皇上的手势却是左手着力,右手为辅,如果不是你现在展露的这点,本相也也不会这么肯定。” 他竟然能凭着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就能判定他的身份?! 李牧山愣怔之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呵呵……小将是真的很佩服国师的观察力,不你说的不错,我的却不是李牧山!” “你不是李将军?!……那李将军在哪儿?你把李将军怎么样了?!”有个将士抑制不住地咆哮了起来! 那人却双眼鄙夷,嫉妒不屑地瞥了那个将士一眼,口气满是狂妄,“当然是被我杀了!不然你以为,他还能在哪儿?!” “你!……我要为李将军报仇!”那人怒极,一把拔出士兵的剑,就要冲上去,手刃这个罪魁凶手! 却被姬云笑一手臂挡住。 那人笑了笑,“还是国师有眼色,知道皇上在小将手中,心惮几分,不想那些莽夫!知道的说是血气方刚,不知道的,还以为急迫地想要逼死皇上呢,哎!” “你!……”那个将士这才意识到了皇上还在对方手中,默默为自己刚才的冲动行为懊悔的同时,也不更加龇牙咧嘴地死瞪着那个假冒李将军的人! “不错,你这话恍然间倒是提醒了本相。”姬云笑散漫地笑了起来,这下反而毫无顾忌的朝前慢慢走了出去,边走边说道,“就像你说的,大殿里的也就这么几个人,知情的也不多,哪怕是逼死了皇上,等本相最后杀了你,再杀了这几个莽夫,也不会有人发现。 而苍云国皇子众多,走了一个皇上,想要再提携起一个皇上出来,对本相这个苍云国第一国师来说,也不是一件难事。” 那人双瞳一缩,浑身忍不住颤了颤,“你说什么?!” 其实,除了他,最惊讶的莫过于被他擒拿在手上的南锦。 他一脸震惊,眼底出了惊恐之外,还有一点点常人不易发觉的哀伤。?然后,他苍白地笑了笑,那笑里竟有无尽的释然,“国师,你说的不错,孤王性命不可惜,走了孤王一个,苍云国还有无数皇子能担当大任,但是,苍云国江山却只有一个……孤王不怪你!” 笑完,他握住那人的手,整个身子猛的往前撞去。 还好那人及早预料,就在南锦寻死那刻,狠狠地把剑从中折断,才避免了惨剧! “想死,没那么容易!”那人刚说完,迎面而来的一道白缎狠狠地将他掀飞了出去! 然后白缎徒然一转,卷着南锦的身子,手腕稍微一用力,就把人给带回了自己背后。 紧紧嘱咐了一声,“照顾上皇上!” 说完,就提刀上去,和那人缠打在一起。 刀剑迷离,白光四溢! 南锦被将士们包围在保护圈里,凝目望着半空中那道白影子。 他心底从深渊直升上天,在意识到国师只不过是想要迷惑对方救回自己,才说出那么冷血的多话后,他眉飞色舞地,竟然比战胜了夜央国,击退敌军士兵还要激动! 不一会儿,姬云笑握紧了弯刀,掏出一块儿白帕子。 一边拭擦着上面的血迹,一边儿朝这边走来。 显然,胜负已经有答案!?那些将士们却牢牢地护着自家皇上往后退去,警惕地拿着兵器,对着姬云笑,像是对她刚才的话,还心存疑虑,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对皇上不利的事出来! 姬云笑眉毛一挑,幸好在她发怒前,南锦从挥开了那些人,在众人担心而又充满了防备的视线下,走到姬云笑面前。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一次,他用的是我,而不是孤王,也不是国师这样的称呼。 抛弃了帝王的尊贵身份,也放下了她一国国师的尊称,站在平等的视角下,他是真的笑了,欣慰又充满了信任! 姬云笑动了动嘴唇,刚才还准备在脑海中那一番自我请罪的话,在他真挚的眼神下,毫无用武之地! 她只轻无的笑了笑,“皇上,千冲一死,唯一一点能打探到敌军境况的希望也碎了,皇上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孤王想调动西北两面的士兵,先助苍云国度过这一难关!” “皇上!……”说来说去,又绕回了起点,那些将士们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南锦却听也不听,只看着姬云笑深思的表情,问到:“国师以为如何?” 姬云笑自然知道西北两面驻扎的士兵的重要性,贸然调动,就怕前面还没击退苍云国这只恶虎,背后又猛然蹿出两条凶狼来! 第九十九章:主意已决 但是,眼前形式,除了南锦这个办法,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姬云笑也深思着点了点头,“皇上既然决定了,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与苍云国共存亡!” 南锦惊愕了一下,顿时间他脸上表情千变万化,说不出是震撼,还是激动,从表情看来,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出来。 但是,过了良久良久,从他口中也没有迸出半个字! 到最后,他却只是沉重的拍了拍姬云笑的肩膀,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个句话。 “孤得一国师,尤胜万甲兵!” “皇上!”那些将士们听了,还不得一个个干瞪着眼睛,想要开口阻止,“西北两地时虽然不是苍云国的致命之地,但是西北两面都有紫燕龟横两大国,一旦撤军,后果不堪设想啊!” 南锦却不以为意的抬起手来,做了个止的动作。“你们不用多说了,孤王主意已决!” 那些人表情凝重,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希望能劝服皇上能重新拿主意。 但是,南锦却背过了身去,显然是不会再听进任何话去! 一时间,所有人只能将最后到幻想寄托在姬云笑身上。 纷纷抬头,凝望了过去,眼底可求着这位国师大人能好好再思索一番,能够改变初衷。 皇上似乎很仰仗这位国师大人,如果国师大人能改变主意的话,皇上就一定会三思而后行的! 不过,倒是要让他们失望了!?只见姬云笑笑了笑,不留痕迹往后退了半步,同时退出了南锦的手掌心,表情严肃地说道:“皇上,调集西北两面的将士们回来,最多不会超过十五万,相比敌军百万大军,也都是以卵击石,微臣以为,皇上应该向其余两个国家求助才是!” 南锦听罢,叹息了一口气。 他目光愀然,缓缓踱步到了门口,仰面抬首,望着半空中那轮缺了半角的皓月。 就在所有人都迷惑不解的时候,南锦这才渐渐回过头来,语气里却充满了苦笑和无奈:“你说的,孤王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你也知道,龟横国几年前登记的新皇野心好大,如果不是忌惮四国之间的平衡关系,恐怕早就想要扩张领土了。 而紫燕国……几十年前,与它交好的长春国被父王灭亡之后,就一直针对苍云国,更是在四国际会中对苍云国的使者百般为难。 如今苍云国大敌当前,还不正称了他两国的心意,又怎么会出手帮助苍云国?……” 说着说着,南锦脸上的无奈表情更是加重了几分。 “可是,如果这不单是帮苍云国的话,黄山以为,他们还会作壁上观吗?”姬云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南锦一愣:“国师的意思是?……” “夜央国这一次搬兵而来,声势浩大,加上帝九夙向来野心勃勃,微臣以为,这一回,夜央国恐怖远不止他表面上来的那么简单。 如果帝九夙还是因为上次和亲一事而发兵苍云,也绝不可能像他这样大肆旗鼓地张扬出来。当然,如果帝九夙这次只是针对苍云国的话,其余两国按照以往的行事作风,是不会伸出援手!?单是…… 如果,帝九夙明打暗夺,借着给自己讨回名声的名义攻打苍云国,但事实上却对苍云国背后的紫燕和龟横虎视眈眈的话,皇上以为,紫燕和龟横这两国的君王还能心平气和的饮茶围观这一场战争吗?” 南锦想了想,的却,四国虽然分布在东西南北各地,单是,苍云国的地形却相对要复杂地多,几乎是连接着三国的要塞,如果,夜央国的士兵突破了晋城这道屏障,越过苍水西北两面,只需要翻过两座大山,就可以轻而易举将剩下两国拿下! 从某种方面来说,苍云国几乎是与任何一个国家都有着唇齿相依的形式。 倘若帝九夙真的攻破了苍云国,那么,剩下的紫燕和龟横,恐怕也不会遗留太长时间!?毕竟,人的野心是无限的!?何况,还是一国君王的野心! 一想到这里,南锦不由得笑了笑,“还是国师审时度势,分析的好!” 那几个将士们虽然都是学武出生的,文化不怎么高,但是一旦和这打仗牵扯上关系到,他们虽然反应迟钝,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反应来过来! 都不由得叹服国师的心智和胆识! 不过,既然有了好的办法,接下来就是具体实施的步骤了。 “可是,国师……眼下时局紧张,待兵刻不容缓,这苍云国和紫燕与龟横国之间,虽然不算远,但是,这一去一来的,加上和谈的时间,恐怕也要花上个三天时间。” 而所有人也都知道纸上谈兵的轻松,实际行事的困难之处。 “再说了,国师刚才虽然分析地精妙,但是,这也都只不过是国师的一人看法。 并不排除被另外两国拒绝的可能,更怕多是,如果紫燕龟横在事先就喝夜央国暗中达成某种利益关系的话,恐怕,这一去一来风险也是不堪设想的!” 姬云笑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下,渐渐露出一抹笑,“对于这点皇上大可以放心,微臣几日前观天象发现异常后,就对手下侍女作出了安排,两日前,她已经按照我事先的吩咐,拿着微臣的令牌赶往紫燕龟横两国,算算时间,如果能够谈和的话,最迟明日早上,就可以回国了。” 在场众人听了嘘嘘不已,南锦更是神色激动,眼中忍不住涌起了一丝泪花。 “国师……孤王,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转过头去,在常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摸了下眼角。 而因为灯火灰暗,加上又是背对,的却也没有人看到他这微小对一个动作。 而那几个将士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同样的惊叹和折服,心底下眼前这个苍云国第一国师的形象,更是被他们推崇到了无所不能的无限境界里去了! “不过,就像皇上刚才所担忧的那样,微臣也不能保证两国之间知否会真的答应。”这点姬云笑从一开始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试一试总归还是有个盼头,苍云国也就多出了一线生机,倘若不试,苍云国就真的是连最后一线机会也没有了! 南锦宽慰地对着她,摇了摇头,“国师能为苍云国做到如此地步,孤王已经很感激了,如果最后苍云国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那也是上天注定,孤王无能罢了…… 孤王九泉之下,自会跟苍云的列祖列宗交代,国师尽管放心!” 南锦说着说着,口中那么无可挽回的哀凉,让人听了心底一冷。 如今,他们也只能寄希望在国师派去的那个侍女身上了!?但愿,一切都如国师所预料的那般,诸事顺利,否则…… 他们……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都先退下吧,孤王还有些话想要和国师单独说说。”眨眼间,南锦就退去了刚才那一抹哀伤,整个人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清润,望着姬云笑说道。 “末将告退!” 那几个将士们纷纷退了下去。 南锦伸手关上门,转过来,指着旁边罗列而下的椅子对姬云笑点了点头。 示意先坐下来说。 姬云笑心中大致有了底儿,也不含糊,一把坐在了椅子上。 刚等她一坐下,南锦果然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有关长春国扽宝藏,国师参悟地怎么样了?” 姬云笑拂袖的手指一紧,慢慢抬起眼来,片刻后才对着他摇了摇头。 南锦脸上的喜悦一下子退了下去,表情忽的冷酷起来,“难道国师也没任何办法吗?” 听他话来,似乎是对姬云笑有了些失望。 但是,仔细听下来,姬云笑也听出来他话里那一丝愠意。 她抿了抿唇,垂下眼去,“有个问题一直困惑着微臣,不知道可不可以……” “什么问题?”南锦打断她后面的话,转身坐在她坐上面临近的那个椅子上。 “皇上以为……长春国的宝藏真的存在吗?” 她这个问题让南锦脸色变了变,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的表情,“你说什么?!” “微臣只是有些好奇,所以随口问问。”姬云笑没有抬头,但是,从南锦那惊愕的口气中,也不难听出其中真假。 “国师是在怀疑?”怀疑长春国遗留下来的宝藏,还是在怀疑他的话?!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怀疑,都让南锦心底有了疙瘩,让他无法不对眼前这个人重新审视起来。 “过了这么久,却半点线索也没有,所以微臣也只是有一点好奇,所以才会这么问,没有别的意思。”姬云笑已经看穿了南锦点心思,兀自站起身来,“明日事关重要,微臣要去城门待守,以防夜央国士兵夜突袭。” 还没等南锦点头,姬云笑就走岀了白玉殿。 削瘦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台阶上,消失在南锦的视线尽头。 第一百章:火烧军粮 他握了握手,然后又松开,又握了握,如此循环往复,最后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心。今晚的月,不圆,却格外的明亮。 苍白的月光从空中洒下来,投在这铜迹斑驳的古城墙上,留下淡淡的影音。 夜风夹带着丝丝凉意,从城墙到另一面吹拂过来。 掠起了她肩膀后的青丝,随风狂舞,相似要脱簪飞散般! 她银白色袍袖鼓动在空中,发出猎猎的响声! 月光,映照在她脸上,映出那一双清秀大眉黛,宛若远山遗痕。 眉黛下,那透着清冽冷光的双眸,此时正跳目远望。 视线之下,是无数个平地里鼓动起来的小山包,伫立在晋城之外。 小山包?!在这平坦的晋城四周又怎么会出现这些小山包呢?…… 清风掠过,吹散了她的视线,变得迷离了几分。 视野之中,那疑是小山包的东西,其实就是夜央国驻扎在外的军帐。 营火挥动之下,密密麻麻一片,看得无不叫人触目惊心! 姬云笑看的出神,忽的,她脚下一点,整个人如鹏鸟展翅般,轻轻盈盈地从高大城门上踏风而去。 目标直指对面千里之外的……夜央国士兵军帐! 姬云笑轻工不错,几个起落间,就靠近来夜央国的军帐。 她站在一棵树叶茂密的大榕树上,垂着视线,放宽了耳力,仔细地打探着下面的情况。 忽的,她耳边飘过一阵熟悉的声音。 姬云笑扶着树干的手臂,硬是僵硬了几分下去。 顺着声源处望去,只见那人更换下了往日松松垮垮地长衣,披上了银甲长剑;就连那张过分阴柔的脸上,也退去来一贯的吊儿郎当,变得无比正经严肃起来。 姬云笑视线一动。 君丹枫不是向来都不理这些事的吗? 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夜央国的军帐里面? 难道只是为了好玩,所以跟着帝九夙一同过来凑凑热闹? 想着,姬云笑又很快地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不对,从他此时的装扮和神目来看,无论如何都不像只是因为好玩儿。 难道,帝九夙让他来做军医?! 这个可能性倒是比较大,毕竟君丹枫多医术造诣,就是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来! 姬云笑正思索着,那边声音和人影都已经走远。 正好有个巡逻着过来这里方便的士兵,姬云笑看四下无人,随手拈起一枚榕树叶子,弹指而出! 那人还来不及呻吟半个字,就倒在了地上。 姬云笑越下高大的榕树,翻过那个士兵的背。 只见那人早已气息全无,而造成这一切原因的,都只是他喉间突然出现的那枚叶子,叶如三分,却是立即毙命! 姬云笑显然无心理会这些,快速扒下那人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从表面上上看上去,俨然和刚才那个侍卫没有半点区别。 姬云笑拿着长矛,这时前面正经过一群侍卫,姬云笑从旁边切入,混入人群之中。 她动作轻微,整个过程都没有令人察觉到半点异常。 在随那些士兵们前行的路上,姬云笑时刻注视着四周环境变化。 很快的,她眼前一亮,看到了几个驾着马车,押送粮草到人从旁边的营长路过。 姬云笑眉色一悦,转身正要跟过去,突然从那营长里却走出来一个紫色高大的背影。 她脚下猛的蹲在了半空中! 虽然只是一个单单的背影,但是姬云笑却无比眼熟! 因为,能把紫色穿得如此张扬,又能住进这么大营帐,还能有如此熟悉背影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人! 那紫衣人似乎正对着那几个路过的士兵在吩咐些什么,说着,他像是有所察觉般,忽的转过头来! 可是,视线之中空空如也,让他浓黑而斜飞入鬓的眉毛,忍不住往上皱了皱。 “皇上?” 领头的那个士兵唤了好几声,才把人拉回神来。?帝九夙转回身去,表情严厉道:“刚才孤说的话,你们都记住来吗?!” “记住了!末将必当加派人手,十二个时辰轮流看管粮草,不辱皇上使命!” 帝九夙点了点头,一张薄唇里淡淡吐道:“退下吧。” “是!”那些人纷纷押送着粮草,退了下去。 帝九夙转身朝营帐里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后,身形顿了顿,恍惚转身,看着刚才他探望过去的那个小角落。 是错觉吗?刚才,风中似乎诡异的弥漫起了一阵花香。 他记得,那应该是属于木梨花的香味……那香味,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般。 他疑虑地望着那个小角落,久久出神。 而就在这时,君丹枫突然从远处走了过来。 他行步匆匆,似乎是有什么紧要的事,“皇上!” “怎么了?”像匆慌这种事,还是很少发生在君丹枫身上,帝九夙心底突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随我来!”君丹枫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定定的,没有说什么事,但是那紧锁的眉头却让帝九夙也顾不得多问,只跟上他的脚步,快步离去。 而姬云笑此时,一路跟随着那些运送粮草的士兵来到了看守粮草的帐篷。 那里的戒备竟要比帝九夙营帐四周的还要严格! 趁着大伙儿被叫出来装卸粮草的瞬间,姬云笑小心翼翼地绕到了帐篷后面。 这里四周空旷,根本没有想什么大树一类的,所以很容易就会暴露身份。 而就在姬云笑藏身的时候,突然她细心的发现了这里的土壤似乎也和周围的不一样。 这里四面干枯,唯独这一片地上润润的,像是被人刻意处理过的一样。 看来,应该是防治对方派人火烧粮草,所以帝九夙特意下命让人这么做的! 呵…… 姬云笑忍不住翘起嘴角,一般人用火攻,的却艰难。 但是,她不同! 只见,姬云笑快速地从怀中掏出一大把符咒,捡起了地上点小石子儿,用石子儿裹住了符咒。 借助小石子儿的重量,将符咒射入了粮草四周。 姬云笑用力得当,加上那些粮草本就属于松软物资,所以石子儿投入其中,硬是半点声响也没有! 等手中全部符咒都投过去后,姬云笑才退后了好些距离,藏身在粮草背面,那几个帐篷围绕下形成的空隙之间。 她卸下了身上厚重的军甲。手指掐起在半空中,一阵阵咒语从她口中念起。 而装卸粮草的人,一门心思扑在手上活儿计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帐篷背后的变化。 突然,有个那铁锹的士兵好奇地瞪着粮草袋子上面的一个黄色小纸团。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放下手上铁锹,捡起那只小纸团,把皱皱巴巴的纸团铺平。 四周人也纷纷停止了手上的活儿,望着他手上那个小东西。 只见上面像是鬼画桃符般,写着一些凌乱的东西,那字符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心底都是不由得一阵好奇! “啊!……”突然,那人手指一烫,猛地大叫了起来,飞快的甩开手上的东西,在衣军甲上蹭了蹭,军甲的冰凉,舒缓了他手掌心上面的灼烫感觉,让他满足地呼出了一口气。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张被他脱手甩了出去纸条,竟然奇迹般的燃烧了起来,火势不大,但是,这里却是对方粮草的重要地方。 粮草干燥,就是一小颗火星子,也能酿成大祸啊! 那些人惊吓着,都扔下了手上的铁锹,冲出去拿水灭火。 好在皇上有过吩咐,让他们在这粮草周围的帐篷里面都预先放了水。 只是,等那些人拿了捅水来,对方粮草的帐篷另一端又冒出了一些烟气。 有几个士兵转过去查看,这一看,顿时闪眼了! 立马就大叫了起来,“不好了,着火了,快来救火!” 那些附近闻声的士兵,统统赶了过来救火。 但是,今日的那对方粮草的帐篷不知道哦是中了什么邪。 这里火势刚刚扑灭,那边又紧接着快速燃烧了起来,让人应接不暇。 就在所有人一阵子手忙脚乱后,都以为将火势给扑灭下去的时候,突然,堆积在正中央的那部分最干裂的粮草突然从底下燃烧了起来。 火苗子蹭蹭往上冒着,还顺着风向,往四周的蔓延开去。 那些士兵们哪儿还敢怠慢,临近的递水,远点的取水。 可是,那中间的粮草,隔着四周,形成了小小的一堆山,根本就不像刚才那些那么容易扑灭。 加上,本来四周放置水的帐篷里面的水就悠闲。 很快的,那火就如蛇信子般,疯狂肆掠起来。 临近的士兵,都被卷入了火势中,逃脱不及,葬身在粮草堆里。 “营长,这可怎么办?!”那个小士兵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么诡异的大火,忍不住问道。 “禀告皇上,快去禀告皇上!”别说那个小兵,就是身经百战,有多年看守粮草经验的营长都瞪大了眼睛,好久才反应过来! 而这边,帝九夙跟着君丹枫,来到了巡逻兵最稀疏的地方。 在那里已经围着好几士兵。 帝九夙放慢了脚步,走过去。 君丹枫将靠背靠在树上那个被拔掉了军甲的士兵翻过来,“皇上请看。” 第一百零一章:被他发现 顿时所有人不敢置信瞪大了眼! 帝九夙眼神一缩,君丹枫从弯下身去,把那个士兵脖子上的那片树叶给拔了出来。那叶子虽然嵌入的不深,但是,君丹枫却非要用上一番力道才能拔出来。 “对方下手速度很快,用力精准,否则,也不可能一叶毙命!“说着,他盯着那片树叶,看了看头顶上方的高大榕树,”看来,对方一开始应该是隐藏在这棵树上面,乘士兵不注意的时候出多手……“ 说话间,帝九夙已经抬起头,暗暗的观察了一下形式。 从距离上推算,对方站在树上,而又能快速击毙下面人的喉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还是一击致命! 这么算来多话,那人内底应该不低。 可是……那站在上面的又会是谁? 帝九夙沉默的思索着,突然风中一阵淡淡的梨花香从树上吹落,飘入他鼻翼之间。 他整个人心神一荡,不由得想起了刚才在帐篷前问道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味道。 “不好!”他神色一变,顿时酷厉道。 “怎么了?”君丹枫顿时被拉回神,转头来只见帝九夙一脸严肃,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就在他疑惑的,正要问出心底的缘由时,不远处一个响起一阵呼喊。 “不好了皇上,不好了,皇上不好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抬头望了过去。 帐篷里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士兵,那人脸上黑漆漆一片,如果不是身上穿的那件夜央国士兵的铠甲,根本就不能分辨出来那人身份! 那个士兵一边叫着,一边踉踉跄跄跑了近来。 一靠近,就“扑通”一声,飞快的扑倒在帝九夙面前,“皇上,不好了,军粮那边的帐篷起火了!” 所有人闻声一惊! 帝九夙几乎是想也不想,提步就朝堆放军粮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脚下生风般,走得很是匆匆,那飘身而过的风刃让人心底都忍不住颤了颤。 那个士兵还跪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抬起头后,只来得及看见皇上凌步而去的背影。 他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呼吸间像是堵着一把刀,很是艰难。 “到底怎么回事?”君丹枫一把领起那个士兵的领子,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军粮那边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周围几个帐篷里面都放了水备用,又怎会让它燃烧起来?” “回军医的话,那火来的突然,很是诡异,就像是自然一样,最开始也就零星几点,都被扑灭了,但是后来大火竟然从中间燃烧了起来。 兄弟们几个防不胜防,在营长指挥下已经竭力拯救了,但是那火越烧越旺,中间既然还冒出了蓝光来,好几个士兵都被卷进了大火里面,营长看见了,才让所有人退后,派小兵来禀告给皇上。” “一派胡言!要是起火多话,通常都是从一处开始,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到处都蔓延着火星子?!”难道是他们疏忽职守,怕被皇上知道之后怪罪下来,才编出这么可笑的借口来?! 君丹枫正想着,突然另一个想法很快的浮出他脑海来,让他忍不住震惊在原地。 “还有一个可能……除非……有人故意纵火!”他回头,目光冷冷的直射向地上那早已丧命等士兵身上,目光空空,陷入沉思里。 到底,是谁……能毫不费力的潜入军帐里面来…… 还能在所有人都不察觉下,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可是,士兵们在四周搜查了很久,也问过巡逻的将士们,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人潜入的踪迹啊。”那士兵也好奇,毕竟军营粮草对边境里士兵们行军打仗来说,至关重要! 现在,出了这么大多事情,他也是头一次遇见,指不定皇上到时候会有多大的怒火! 等到那时候,他们一等看守军粮的人,恐怕也……哎! “先别说这么多,过去看看再说,这四周一定有什么是你们疏漏了的地方!”君丹枫回过头来,对身边一干士兵下令道:“封锁所有出口,加派士兵,严加把手,对进出人仔细盘问,尤其是穿着铠甲的进出多士兵,一旦发生异常,先抓人,等候皇上过来再行事,知道了吗?!” “末将令命!” “你……随我过去!”君丹枫顺手一指,让那个人在前面领路。 那人也丝毫不敢怠慢,一把起身,膝盖上的泥土也没顾着拍干净,马上领路带军医过去。 而先到的帝九夙,才刚到那边,营长就抱着一些东西冲过来跪在地上请罪,“属下有罪,请皇上责罚!”看守军粮这个重任,他竟然搞砸了,认罪领罚是必然的! 帝九夙停下脚步,抿紧了唇,一双紫宝石璀璨的双眸朝前方放了过去。 大火蔓延在他眼底,熊熊烈烈的燃烧着。 那贵在地上的营长,小心翼翼抬起头来看了看,一时间竟然分不清皇上眼底燃烧着的,到底是大火,还是怒火,他浑身一颤栗,匍匐着,跪得更加谨慎起来。 “好好的……怎会燃烧起来?”那营长心惊胆战了好一会儿,终于从头顶上方飘来平平静静的一句。 那语气虽然宁静无波,却让他背后无端冒起一阵寒气! “皇上,这火来的诡异,属下看守粮草几十年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火。看起来,不像是自燃,倒像是有人在背后放火。”这地方在皇上帝吩咐下,经过特殊处理的,就是为了防止六月天气误事。 军粮四周,虽然干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燃烧起来的。 加上,四面帐篷里都是堆放着一些储备水,就算发现了火源,也能迅速将它扑灭掉! 但是,这一次大火,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 虽然四周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的踪影,但是除了人为,他是在想象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了! “有发现什么异常?”帝九夙眉头松松,整张脸看上去,就像他的语气一样,平静的吓人。 “有士兵在帐篷四周发现了这件铠甲!”营长小心翼翼将东西捧上了头顶。 帝九夙只是眼睛一瞥,几乎就肯定地说道,“夜央国士兵的铠甲。” “皇上说的不错!”其实,这件铠甲在从士兵发现的时候,他就事先看过了,惊奇的发现竟然是夜央国士兵的铠甲! 可是,皇上为什么知道真相后,表情淡淡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皇上就不惊讶吗?! 就他疑惑出神的时候,突然手上一松,有人拿走了过去。 他惊讶的偏过头。 君丹枫目光凝重,拽紧了铠甲,“果然是!……能在这时候想要断绝夜央国后路,想让夜央国输了这一场战的,恐怕也就只有苍云国了!” 营长愣愣在原地,根本就听不懂军医口中说的话! 帝九夙紧紧的注视着那片依旧火烈的大火,突然他鼻尖一动。 “这股味道!……”帝九夙几乎是想也不想,眨眼功夫就寻着气味追了过去。 “皇上,你去哪儿?!”背后留下两个声音。 君丹枫没得到回应,但是直觉告诉他,帝九夙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这么匆匆追过去! 反应过来后,他也紧跟着背后追了上去! 姬云笑望着眼前火焰高涨的大火,心满意足的勾起一抹笑,掐起在空中的手,这才缓缓放了下去。 刚才动用了内力,一时半刻还没有恢复,所以刚收回手,她就疲惫的抓住脸旁边的帐篷,深深喘息了一阵子。 就在她警惕全松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 她目光一潋,斜过视线,一阵风鼓动起了她肩膀后面的青丝,张狂地飞舞在她面庞上,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而追寻着气味寻找过来的帝九夙,看到的,正好就是她扶手,弯身而下的侧影,那张清秀的脸,从弧线柔美的臂弯中抬起。 表情被掩盖在青葱发丝后面,让他看的有些不真切。 但是,那一双冷冽如尘霜的眼,却让他格外熟悉! 在那眼底,他看到了一丝惊讶一闪而过,然后变成了浓浓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帝九夙对视着那一双泠眸,却觉得她整个表情都变成了源源不断的讥笑。 她在嘲讽他?! 姬云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踪影,心底下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但是她心底虽然紧张,却丝毫不慌张。 “王爷,好久不见!”说完,她摇了摇头,“不对,现在应该叫你皇上了,夜央国新登基的皇上,一去半月,别来无恙?” 嘴角上噙着一丝丝冷笑,朝他招呼了一声。 “小云儿?!……”随后赶到的君丹枫也止不住惊讶了一瞬,等他再仔细一看,又有些不确定,“你是……” 那半弯成美弧的身形上看来,的却是他熟悉的那个人,但是,那北风吹开青丝的一张脸,露出来后,却是他从未见过的一个人……让他也不禁停住在原地,打量着她。 “承蒙君神医还记得小相,小相荣幸至极!”姬云笑开口,嘴唇动了动。乘他们还没发现自己异常之前,先在体内环功,把内力提起来,以做防范! 第一百零二章:军情突变 君丹枫听到那声音,简直就是不敢置信。“你……你真的是,怎么会,你的脸……” “噢,小相的脸本该如此,难道医术精湛到号称天下第一神医的君神医,也没有听过天下间有一种医术,叫易容术吗?”姬云笑看他一脸疑惑,十分大方的告诉他真相。 而君丹枫听了,心底顿时哇凉哇凉起来。 他苦苦一笑,“我原本以为,你这是说话间骗了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连你那张脸都是假的!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说到最后一句,他忍不住咆哮了出来! 姬云笑听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我骗了君神医,自然是因为你我相处的立场不同,难道还需要事先给君神医一个解释吗?”别说的好似她骗了他一个人,就像是负了他一般。 要真正说到骗……眼前另一个才应该最后资格发言吧?! 姬云笑手指动了动,内力已经恢复了稍许,她站直了身,直面迎着他的明亮如琥珀般,带着丝丝莹冷的眼神。 “皇上一来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小相看,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对小相有什么非分之想呢……小相倒是无所谓,不过您是夜央国一国之君,如果传了出去,对皇上名声也不好吧?”姬云笑冷冷嗤笑了一声。 帝九夙却丝毫也没有被她刚才那番话给气住。 他目光冷冷地动了动,凉凉的开口说道:“你内力受损,如果是想要拖延时间,等内力恢复的话,孤王劝你还是别浪费唇舌了!” 原来他从头到尾沉默的注视,都只是在暗暗观察她?! 姬云笑一惊! 现在她内底还没彻底恢复,想要在眼前这两大高手手中脱身而去,也绝非易事。 既然不能动手,那就只能智取! 姬云笑环顾了下四周,目光定定。 很快的,她嘴角边沿不易察觉地翘起一抹笑,像是心下有了主意! “原来这都被你发现了,啧啧……”她摇了摇头,整个身子索性往后一靠,顿时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懒洋洋的姿态。 大敌当前,她不寻思逃脱路线,反而这么淡然的一副表情,反倒有些让人摸不清头脑。 “你不逃?” “从来没有那个打算……”姬云笑满不在乎地罢了罢手,“我来之前,就做了最坏的打算,能侥幸逃脱,那算是小相运气了,如果逃脱不了,那也只是说是命中注定,哎! 小相命惨,从小无父无母,好不容易跟了师傅学点东西,又因为后来做了苍云国国师,睁眼闭眼都是苍云国,分身无暇,死了倒好,正好可以解脱了。 再说了,小相要是能够死在皇上手上,那也是小相今生莫大的福分,多少人求都还求不来呢!” 帝九夙眉毛一挑,见过求生不能的,却没见过像她这样一心求死的人! 他站在原地不动,姬云笑那边反而不耐烦的催促道,“皇上,你怎么还在犹豫?你剑法那么快,想要杀我,也不过就抽剑起手的眨眼功夫,还用的着思索?” “呵呵……姬云笑,你想求死,你以为孤王会这么容易就如了你心愿吗?”帝九夙缓慢说着,脚下步伐渐渐潮她那边走去。 姬云笑袖口地下一只手暗暗握起,脸上却惊恐万分的凝望着逐渐靠近的人的脸,“你想怎么样?!” 帝九夙一看她脸上的惊恐,眼角不自觉展露出一丝丝笑意,“你在害怕?……呵,姬云笑,你也会害怕吗?” “每个人都会害怕,尤其是面对未知的恐惧的时候。”姬云笑眉头蹙了蹙,不知道他突然这样问,是什么个意思! “那你在潜入九王府的时候害怕过吗?”帝九夙脚步忽的蹲下,目光紧锁着她,眼底带满了恨意。 但是姬云笑看了,除了恨意,她好像还看到了别的一丝什么。 只不过那丝丝眼神闪现的太快,她根本就来不及捕捉深思。 “可是……你没有!”他寒冷的一张脸,顿时没有任何表情。 姬云笑心底颤了颤,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帝九夙说的不错,她一开始都只是为了报那一晚他侮辱自己的仇才会留下来,从来没有害怕过。 甚至,在青云山顶峰,她掉下悬崖的那一刹那,她都没有半点畏惧! “你无数次欺骗孤王,可是孤王却信了你,姬云笑……孤王曾告诉过你,不要辜负过孤王的信任,可是,你却一意孤行。 你以为孤王的信任是路边野花,想要的时候,随手采集,不想要的时候,松手就丢掉这么简单吗? 呵呵…… 如果你真的这么以为,那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是野花,有的也是有毒的。 等你想要脱手的时候,却早已身重剧毒,为时已晚!” “呵呵……小相从来就没有奢求皇上能够信任我,可是皇上却高估了小相,自己要信我,小相又有什么错?” “你是说,孤王信错了人,反倒是孤王的错?!”帝九夙一字一顿咬道,他声音冷冽的竟然比今晚的夜风还要充满寒意! 姬云笑却丝毫无所畏惧,轻笑了一声,“不然皇上还能怪谁?” “哈哈!……好个巧舌如簧第一国师!”帝九夙身形一闪,眨眼功夫就出现在她面前,一只手紧紧掐住了她的下巴,“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激怒孤王,让孤王好早些杀了你乘了你心意,呵呵……你以为孤王会这么容易就坠入你陷阱吗?!” 姬云笑瞳孔一睁,“那你想怎么样?!” 她惊恐了,害怕了吗? 帝九夙眼底笑意扩大了积分,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 不……应该说,他只享受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手足无措,惊恐如小羊羔,闪躲不及,惊恐畏惧的样子! 这样才会,让他有一种自己赢过她的自尊感,才会让他更加享受其中,想要摧毁她冷清淡漠的表情,撕裂她一贯的运筹帷幄,把她玩弄在自己鼓掌之中! “你已经试过失聪的痛苦,恐怕早就习惯了没有声音的世界,可是,你说孤王要是把你这只灵巧大舌头给割掉的话,你还会适应吗?” 姬云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残忍,一双眼顿时瞪得大如牛目。 ”帝九夙,你还不如杀了我!”她一手挥出去,却被帝九夙轻而易举捏在了手掌中。 ”孤王说了,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他手指蔓延着,顺着她手掌往臂弯上滑过去,嘴角上翘起一抹笑,“又或者,把你丢到军营里,供士兵们享乐? 比起那些年老色衰的军妓,孤王相信,苍云国第一国师的味道更应该别有一番滋味!” 姬云笑神经一跳,忽然间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脱出了他的束缚,手掌一扇,往帝九夙脸上轮去!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不就是帝九夙,就连不远处站着的君丹枫也止不住惊讶了一下! “禽兽!”姬云笑怒容满面,眼底却渐渐闪烁起了一丝凉意莹光! 帝九夙被打偏过去的脸,怒怒地刚转回来,就看到来她眼底闪起的那丝丝莹亮! 还没等他发怒,整个人就惊愣在了原地! 她…… “皇上,小心!……”君丹枫远远大喊了一声,从姬云笑袖子里连连射出几枚银针。 帝九夙虽然及时回神,但是两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加上姬云笑又像是有意般,连着几枚,都只往他腿脚下射出去,所以脚腕一闪,中了一针! “你……”帝九夙几乎怒火滔天,抬起头来,回望着她! 姬云笑冷着一整脸,下巴刚才被他掐拿在手中,现在正火辣辣的疼。 而她却半点也不在乎,直面迎凝着他。 “小相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不是所有人死后都能痛快地解脱,只有活着!活着才能给自己创造更好的,而我,现在想要的,任何时候都要活得比皇上你还要好!” 说罢,她脚尖下一点,平地掠起。 君丹枫想要追,才追着往前走了几步,面前就“刷刷”一排地射满了银针! “你要是敢再往前一步,小相可不会吝啬手上的针呢。”姬云笑反唇翘起一抹讥笑。 君丹枫眼底一沉,怎么也想不到,曾经他不惜一切,甚至连最宝贝的药材全都拿出去救回来的那个人,如今竟然对他恩将仇报! 他驻足抬头,想要从她脸上找出半点熟悉来,可是,那张脸早就变得不再是以前他熟知的模样了! 狂烈的风撩起她白色长袍,袍袖飞动在空中,像是云片绽放般,美丽至极! 但是,帝九夙却无暇欣赏,他一双紫眸,紧紧地锁在凌空跃起的人影脸上。 姬云笑面对着他,飞展在空中的身影,却在逐渐往后退去。 突然间,她目光一凛,视线里城墙那边突然闪现出一丝强烈的火光! 姬云笑忍眉梢一动,看来是长水谈和回来了! 一直提起在胸口的那口气,这一刻总算是放了下去。 忍不住张狂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帝九夙,我们明日再会!” 第一百零三章:轩辕丞相 “皇上,你没事吧?!”君丹枫回神,正准备扶人,却被帝九夙一手抬起,止住了他的动作。 帝九夙用功逼出了腿弯上的那枚针。 君丹枫看那随银针一同被逼出的血迹,殷红殷红的。 幸好只是普通的银针,没有毒性! 就在君丹枫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那边走过来两个士兵,禀告道:“皇上,出大事了!” “到底出什么事,你们这么慌慌张张的?”君丹枫眉头紧皱在一起,帝九夙也忍不住瞥了一眼。 那两个士兵相互对视了一眼,像是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为难,相互推诿着,等到君丹枫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大吼了一声。 “到底出什么事了?!” “回禀军医,刚才我们在前面探测,发现有一批士兵从出现在北面,眼下正朝着苍云国城门过去。” “你说什么?!”君丹枫惊了惊,回头望着帝九夙,“皇上,难道苍云国国君从西北两面调集了士兵过来援助?” “西北两面的士兵加起来,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万。再说,苍云国西北两面都接壤着紫燕龟横两个大国,贸然调动两面兵力,两国也会为了各自利益,攻入苍云国内,孤王想,南锦不会不知道这其中利害关系,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说罢,他目光残月般犀利,冷冷地瞥向那两个士兵,“看清了对方将士们的装扮了吗?” “回皇上的话,当时天色太暗,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那个士兵边想着边说道,“只是听见其中有一个人唤了声轩辕丞相!” “苍云国自开国以来,就没有丞相这个官职,又怎会听到有人喊这一句出来?”君丹枫疑惑地说道,“你们可是听清楚了?!” “回军医的话,当时离得近,那个将士有吐字清晰,属下确定没有听错!” “那就奇怪了……”难道苍云国新皇登基后,改了制度,还新立了丞相? 就在君丹枫闷闷思索的时候,突然听那边一声冷笑,“轩辕景风,龟横国小丞相,有什么好奇怪的?!” “轩辕景风?!……”君丹枫震惊了片刻,“苍云国向龟横国搬救兵来了?!” 这本来就是夜央国和苍云国两国之间的战争,为什么龟横国也要插一只腿进来?! “据孤王所知,苍云国刚登基的新皇,性格一向温润,他还没这个胆识,敢想龟横国借兵!”帝九夙漠漠地转开视线,望着刚才姬云笑消逝而去的夜空中。 “如果不是苍云帝,那又会是谁?” “呵呵……除了她,你以为还会有谁?!”帝九夙缄口冷笑了一声,目光明灭没有半点光芒。 她?…… 很快的,君丹枫也反应过来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她到底指的是谁! “想不到,她一介女子,红装百媚,摇身一变却成了权势滔天的一国国师,她巫卜乾坤,为苍云国不惜以死相护,可是,到头来,她身份被揭开后,又会有多少人念及她?又还会有多少人记得住她?”君丹枫不知道是该扼腕痛恨,还是该为她今后未知的命运而叹息。 帝九夙视线里划过一丝流光。 的却,君丹枫说的不错,如今姬云笑能做到这一步也都只因为她如今苍云国第一国师的身份。 若她能助苍云国脱险,苍云国满天下黎民,自然都会对她心存感激,万古称赞。 可是,她却是个女儿身,注定了只能为苍云国献身! 不得不说,这样的奇女子的的却是世间少见。 若能为他所用,将来必能助他,而他,也能许她一生荣华,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当时东宫之上,帝炎月会不惜一切代价,到最后也要让她归顺自己。 原来,帝炎月才是慧眼识英的那个人! 帝九夙想着,心底一动。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刚才那一幕。 他似乎是在她眼底看到了那瞬晶莹…… 是他眼花,还是她真的在那一刻哭了?…… 她也会悲伤吗?帝九夙忍不住自嘲地弯了弯嘴角。 “难怪她临走前会那么讥讽地说出那句话!”君丹枫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姬云笑离去前一刻,嘴角边沿翘起的那么笑意。 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 先是派人去龟横国搬救兵,然后再孤身深入,烧军粮! 原本以为苍云国这一次必然会被夜央国拿下,谁知道,到头来竟然会是这样! “明日会有一场硬战要打,吩咐下去,让士兵今晚早点整顿休息,明日势必要攻下晋城城门!”帝九夙表情忽的严厉下来。 “是!”那两个将士得令下去,开始按命打点! 君丹枫一脸愁予,跟着帝九夙走了上去,“苍云国眼下有了龟横国相助,加上我军粮草大片受毁,现在计划已经脱离掌控,如果明日还按照先前的计划攻打晋城,恐怕对我们不利!” “……”帝九夙抿着唇,走在前面,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君丹枫紧追不放弃,继续说道,“皇上,龟横国士兵一路跋山涉水过来,相信早已疲顿不堪,正需要休息,也正好给了我们机会,重新拟定作战计划。” “从今晚姬云笑潜入军帐,烧毁军粮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任何时间了!”这一战,因为姬云笑的出现,已经让他损失了太多! 军粮被毁,百万将士没有赖以维持生活食物,这一战,已经不如之前预算的那么顺利! 所以,他没有太多时间去浪费,只能速战速决! 君丹枫一路跟到了帝九夙帐篷前,再进帐篷的那一刻,帝九夙突然顿了顿,就在君丹枫开心的还以为他改变了主意,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听进去的时候。 却听他语气清淡无比,说道:“看守军粮的那些士兵们,明日一战,将他们编排到第一列!” 君丹枫闻声猛的抬头,“这样无疑是让他们送死!” 那些看守粮草的人,算起来最多也只是个后勤,很少上战场打战过。 加上两国交锋,第一批更是需要精炼有实力的士兵。 那些人,多则羸弱,少则病残,要是冒然被编入第一行士兵队列中,简直就是在让他们去送死! 但是,帝九夙说完,就走了进去,没多久,营帐里面的烛火就熄灭了。 君丹枫站在原地,望着那浅入黑暗了的帐篷,叹了口气。 看来,这一次帝九夙是真的动怒了,势必要让那些疏忽职守的士兵们自食恶果! ………………………… 而另一边,姬云笑回到城门里面,城墙上冷不防传来一声笑,让她被吓了个正着! “国师火烧夜央国.军粮一计,妙哉妙哉,让小丞相我佩服佩服!” 姬云笑一回头,抬起头来。 顺着她实现往上望去,正好看到古城墙上面,斜坐着一个人! 那人红衣银发,单膝曲起,左右自然垂落,右手手肘支撑在膝盖上面,手掌心托着脸颊。 他脸上带着狂妄不羁的笑容,那斜飞入鬓的双眸朝着即云霄这边眨了眨,微微翘起的嘴角后面闪耀着一丝诡异的光芒。 姬云笑实现动了动,从她这面往上望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那一轮弯钩月。 月牙儿弯成一段好看的弧度,正好映衬在那人背后。 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斜坐在月牙儿的弯弧里面,整个人都虚渺地让人看不真切! “怎么,这才短短一个多月不见,国师不会就不认识小丞相我了吧?”那人鼻子一皱,像是在为姬云笑那愣愣木木的表情而感到一丝不悦。 “你也来了……”脚下一点,张开手,跃上了城墙上面。 她洁白的身影,笔直的凝立在城墙上面,与轩辕景风只隔着城墙上一个过道的距离。 姬云笑视线紧紧盯着他那满头银发,“一个月不见,丞相似乎……忧郁了不少” 听人常说,一夜白头,姬云笑一直都以为那只是一种传言。 从来被当作一个玩笑话,听罢也就过了。 没想到……现实里还真的有这样的人! 姬云笑仔细观察了一下轩辕景风的头发,他像是也察觉了,竟然十分大方地摆开让她观看,还忍不住扯了扯耳边吹散的一缕发梢。 “你头发怎么回事?”该不会真的是一夜愁苦,白了满头发吧? “我刚染到颜色,好看吧?”轩辕景风嬉笑着,用手指从头顶沿着发丝往下顺了顺,一副炫耀的样子。 姬云笑嘴角一抽,“你以为本相会信你的话?” “好吧,这其实是龟横国眼下最俊美的一种趋势。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从别人手里拿到这种药,把头发变成了这个颜色的!”轩辕景风说的很是风生水起。 姬云笑盯着他看,没有说话,轩辕景风半天也没见她反应,说着说着,声音忍不住小了下去。“我承认,这是一不小心练功走火入魔后,才变成这样的!”轩辕景风咬了咬牙,像是一脖子豁了出去般大义凛然,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 第一百零四章:大军出发 姬云笑眼睛瞪了瞪,“走火入魔?” 是了,她记得师傅后来也是白发,当时也是因为练功时走火入魔。 “我说,你可真是好能耐,能在九王府混那么久,不仅在夜央国朝拜节上出尽了风头,还卷入了夜央国皇室的阴谋斗争里面去了。 呵呵……就连一向狂妄自大,除了自己谁也不信的帝九夙,到最后都相信了你!” “一个连练功都能走火入魔,把自己搞成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来嘲笑本相?”姬云笑冷冷一瞥,一句话立即戳中了他的伤疤。 轩辕景风不满的瞪着她,“别忘了,当初要不是小丞相我,你早就葬身在青云崖顶了!”一点都不感恩,反而还这么老戳他旧伤,当初,他怎么就救了这么个不识好歹的人呢?! 姬云笑大方的摇了摇头,“早些日的事,全忘了。” “你……”轩辕景风几乎要气得吐血,暗自调息了一下气流,平息下气息,这才想到正事,“你孤身入敌营,难道就不怕被帝九夙抓住后,跟你算旧帐?” “该来的总会来,难道要我一直躲着不跟他会面?”姬云笑皱起眉来,在轩辕景风还想说话之前又打断道,“何况,我们刚才才见上一面,帝九夙明日发兵攻打晋城,我提前去打个照面,顺便送上一份礼物,这样不好吗?” “啧啧……帝九夙武功高强,你竟然顺利在他手上脱身,就这点,也非同一般了!不过,你烧了对方粮草,对苍云国来说的确是大功一件,这样一来,明日两国之战中,对方有所顾虑,加上我方士气高涨,一定稳打稳能守住晋城。 对方没了粮草,这一场战打不了多久,帝九夙也会带着夜央国的将士们班师回国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龟横国和苍云国都不用折耗太多,就可以让敌军不战自退!” “好是好,小丞相只是有些担心呢。”轩辕景风叹息了一口气,像是一副真的很为她担心的样子。 “担心什么?”姬云笑是在没有看出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担心的!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一来,你和帝九夙,甚至和夜央国算是彻底为敌了吗?新仇加旧账,帝九夙就算这一次善罢甘休了,但是,到最后,也不会放过你的,有朝一日,他一定会全部跟你算回这笔帐来。” 姬云笑听了不忧,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难道他说的不对吗? “我从上一战里,担任苍云国.军师随大军出征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要跟帝九夙站在对立场上,难道还会担心以后,怕他将来找自己算账的一天吗?” “可是……” “丞相不用多说了。”姬云笑转身,风过声远,飘落城门之下,“丞相既然选择了来苍云国,该思考的,应该是明日如何调集两国.军队,共同击退敌军,而不是担心本相今后会如何……” 说罢,她飞身而去,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轩辕景风视线里动了动,目送着人影远去后,这才自嘲自笑着摇了摇头。 若是放在 以前,他也绝对不会趟这趟浑水,可是…… 哎! 轩辕景风回头望了望距离城门外,那千里之外密密麻麻驻扎着的军队,也掠下城墙,回了事先安排了的院子。 ……………………………… 姬云笑回到清虚殿,长水身影在院子里眺望着,一见到自家国师的身影,就立马迎了上来! “国师!您去哪儿了,奴婢找遍了整个清虚殿也没有找到您!”她面色焦急,声音里隐藏不住一丝颤音。 姬云笑摇了摇头,“只是出去了片刻。” 长水回来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如果国师真的只是出去有一会儿的话,怎么可能到现在才回来! 不过,国师既然不想说,那么她也不会多问。 “对了国师,奴婢已经按照您先前的吩咐,顺利带回了龟横国派出援助的士兵!只不过……紫燕国那边说国君在即日前就病倒了,到现在还一直卧床不起,所以,眼下也都还没有给出消息。”既没有拒绝,也没有马上派兵支援,就这样一直拖着,让她也拿不定主意,所以先带着龟横国的援兵回国来了! 姬云笑听了,冷色哂笑着,“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夜央国就要攻入晋城这个节骨眼上病床不见人,呵呵……本相看,那紫燕国君王,哪里是病了,简直就是清醒得太过头!想要作壁上观! 他现在恐怕正在皇宫里看着这三国局势,只要明日一战见了分晓后,他的病也就自然去了!” “国师的意思是,紫燕国想要归乡最后打赢这场战的?”长水当时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但是,他难道就不怕最后赢了但是夜央国。 一旦夜央国胜利了,他又能屹立多久? 姬云笑摇了摇头,“紫燕国蛰伏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这一次三国大战的机会,他的野心又何止满足于此?” “难道他还想乘弱追击,在三国最疲软的时候,一口气灭掉苍云,夜央,龟横三国?”长水说道最后,自己先被吓住了! 要是事情到最后真的发展到她说的那样,这天下又会是怎么样一副光景?! 长水越想,脸色越是变了变。 姬云笑看她反应,也猜到了她心底的想法,笑了笑,“别担心,帝九夙生性多疑,论谋略攻心术,天下间也难有人能追赶上他。 他不可能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一定会早做打算的,无论明日结果如何,紫燕国都不可能一句歼灭三国,独揽天下!” “不知道为什么,奴婢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明天要出什么大事一样。”她哭丧着脸,拉住拉姬云笑的手,“国师,您不是会占卜,预知未来的吗?不如为今晚就为四国卜一卦,看看到时候究竟会出现个什么结果?” “傻丫头,你以为天下大事,四国趋势,只是一挂就能占卜出来的吗?”姬云笑无奈得拍了拍长水的肩膀,如果真的可以预知未来,她又何曾不想知道明日一战的结果? 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早点睡吧,明日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长水点了点头,然后又满腹心思的摇了摇头,“奴婢睡不着,国师您先睡吧。” 姬云笑难道又睡的着吗? 但是,为了明日,她必须要去休息,一定要养好精神,明日战场在于帝九夙一决高下! ………………………… 三更一过,没多久天就渐渐亮了起来。 姬云笑今日一生朱红色大袍子,头上戴着奇艺羽毛装饰的帽子,左手拿着一根胸口般高的木杖。 那木杖不同一般的木杖,整个杖身都攀缠满了诡异的符号,符号周围雕刻着一些连贯缠绕的不知名树枝叶。 而木杖的一头镶嵌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大暗红色珠子,她一挥袖,行走间,那颗珠子丝毫还闪动起了一起不同寻常的暗光色光芒。 姬云笑站在白玉殿堂的青白石阶上,放目望去,下面两军混编在了一起,排列成了整齐的方形队列,每一个队列前都有一个骑马领军的将士,将士们排列往前的,则是这次刚被提携上将军职位的刘畅刘将军! 姬云笑视线一缩,心底涌起一股暖流,颇有领军出征,马革裹尸的万丈豪情! “国师好早!”轩辕景风从旁边走近,他是龟横国的丞相,这次来苍云国,正真率领龟横国士兵的是龟横国的有名的将军! 而他,只作为一个谈和使者,所以,只需要在城楼观战,无需换上铠甲! “嗯!”不知道是因为她胸口突然翻涌上去的无限豪情,还是事实本就如此,她总觉得今天的轩辕景风比昨晚的那个,严肃多了,一国丞相的威严,硬生生从他言行之间自然展露而出。 “皇上,时间到了,该祭祖了。”姬云笑看了看天,随手拿出托盘说道。 “好!祭祖!”南锦登上天台上,立即有巫女递过来一束香。 “一祭天!”姬云笑声音响了起来。 “二祭祖!”南锦转过身来,朝着青铜大鼎拜了一拜。 “三祭将!”又对着苍云国所有将士们,庄严而严肃的醒了个隆重大大礼! “孤王在这里,祝各将士们能一击退敌,顺利凯旋!” “吾等生为苍云士,死卫苍云国,保家卫国,马革裹尸!”刘将军拖着随身的长剑。 背后紧跟着响起了一阵又一阵高昂的声音,“保家卫国,马革裹尸,死而后已,保卫家园,马革裹尸,死而后已!……” 所有士兵们纷纷扬起了手中长矛,激烈的响应着。 姬云笑心底那股热情再度翻滚了起来,望着这些士气高涨的士兵们,她体内的激战也被勾引了出来。 “三军听令,整顿出发!”刘将军一声令下,将士们翻身上马,率领着士兵们掉头出了城门。 姬云笑走上前几步,却忽然被轩辕景风从旁边拉住了袖子。 “作为苍云国一国国师,是不是应该上城门为将士们助战呢?”轩辕景风眨了眨眼睛,“听人偶然提及,说国师琴艺极佳,不如上城门为将士们奏一曲南阳,也好让小丞相我饱饱耳福,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abc 第一百零五章:城门弹琴 姬云笑手腕一紧,抬起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轩辕景风垂下头去,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说道:“你别忘了,你可是苍云国第一国师!” 说罢,只觉得手掌下拿捏起的那一只手臂僵硬了半刻。 姬云笑目光愀然,轩辕景风这是看穿了她的意图,所以在提醒她的身份! 的确,她是苍云国的国师,没有任何资格,也从来不可能有冲上战场的一天。 而这一切,都因为她特殊的身份!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底那团好战因子也渐渐被平息了下去。 “好!”她不留痕迹的挥开他的手掌,从旁吩咐着长水,“去取本相的琴来!” “是!”长水动作麻利,很快就从清虚殿里抱了一把琴出来。 跟随着自家国师的脚步,一起上了晋城城门! 姬云笑站在城墙之上,轩辕景风负手而立在一旁,每一个凹角口都安排满了防卫线士兵们把手,而城墙上的过道,每隔半臂宽的距离,就安置了一架投石机,以做好最后的打算! 姬云笑身处在城门的正中央,她四周三张范围之内都没有任何一个士兵和半个机械! 三人目光远眺,晨曦的光芒破晓而出,染尽了她的眼,还有那一身朱红色诡丽的长袍。 这时,有两个士兵抬来案桌和矮凳,在长水指令下被安置到了城墙最高处。 桌案安置妥当后,她环保着怀中的琴放在了案桌上面,回头来唤了一声:“国师,已经准备好了。” 姬云笑袖子凌空一挥,从旁越了上去,长摆迤逦在风中,给人一种如真似幻的错觉。 她目光凝视着远方,视线之下,两军对垒。 夜央国那边的军队忽的变换了一个阵型,士兵们训练有素的自两边分开。 在那条分开的海线尽头,渐渐地走出一个人来。 日光乍破云层,从远处到山脉间冉冉升起。 图来的刺眼的光芒,让姬云笑眼睛眯了起来。 慢慢的,等她适应了那强光之后,也终于看清了那踏日乘风而来的人。 在银白色军甲之中,那抹深邃的紫色身影,竟显得无比耀眼出彩! 她嘴角一挑,稳稳地坐了下来。 双手按在那琴身上,徐徐掀开了上面包裹着的白布,年代久远却有做工精湛的古琴一点一点地展露在日光下。 姬云笑目光伸在楼下百里之外的两军之间,目光从未收回过,也就自然没有看见身旁隔着不远的轩辕景风,在看到琴身之后,突然变化了的脸色。 而她视线之中的那抹暗紫色,像是有所察觉般,猛地抬起头,朝城墙上面望过去。 两人视线在空中撞见,一个时寒冽阴厉,一个时青云流水。 一个是紫魅凌绝,一个是红缠翩跹,各具风格,却也各留风采! 就在这时候,双方的鼓声擂响了。 “咚咚”地扣击在每一个士兵们的心上,雄壮而悲凉的气氛顿时盘旋在这千丈之地的上空! “将士们,冲啊!”将军挥刀而起,率先带马冲杀了过去。 闷鼓喧天,百万军甲扬戈纵横。 朝霞,不知不觉地变得浓厚起来,艳艳红色,看得叫人胆战心惊,分不清到底是它本来的颜色,还是让牺牲了的战士们的鲜血给染成了那么魅红! 就在所有人都奋战杀敌的时候,忽的一阵琴声,飘渺地好似从天边传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呆怔住了,在这战旗飞扬,刀剑相搏的战场,怎么会有有琴声? 而那琴声,低沉凄凉,飘渺地好似从天边传来。 姬云笑目光清冽,手指紧的拨动了起来! 乍然之间,那凄凉之声徒然转高,变得无比雄烈悲壮起来! 苍云国的那边多士兵不知是谁,先大叫了起来,“是南阳曲,是国师在给我们助阵,国师也来给我们助阵了,兄弟们,保家卫国,杀退敌军!” “杀啊!”眨眼功夫,苍云国士兵们士气高涨,热血在每个人心底下沸腾,而那琴声撩拨的,正是他们奋战衷国的爱国激情! 五十对百,那夜央国一时之间竟然出现了节节败退的情形,让人匪夷所思。 帝九夙骑在一匹高大红棕马背上,风姿矫健的身影也在周围马屁的惊扰之下,也踉跄了几下。 他眉头渐皱,一双紫色明丽的眼眸将眼前战情尽收眼底。 苍云国士兵一向习惯了南方的安逸,就算有龟横国的士兵们相助,也不可能一下子爆发这么强大多实力! 更何况,两军人数悬殊也非一般,夜央国却在这一战显出弱势……怎么会?! 他眼神明灭难测,突然间他身形一动,猛的抬头朝城门方向望过去! 正好对上一双展满笑意的双眼,帝九夙看清了,那么笑,带着自信,带着嘲讽,还有居高临下的快意! 想起刚才苍云国士兵里传出来的话,帝九夙不禁仔细听起这首曲子来。 竟然是南阳! 苍云国的国曲! 帝九夙心底惊了惊,他没想到,姬云笑竟然会在两军交战的时候,在城门之上弹起这首曲子! 这样苍云国听到自己国家的曲子,情由心生,士气自然高涨万丈!也就难怪会突然间爆发出折磨强的战斗力! 如果在这样下去,夜央国的士兵一定会招架不住,力损亏耗出现败退显现! 帝九夙一思索,下令道:“取弓箭!” 左边那一个贴身的将士立即拿来一把弓箭。 帝九夙抽出三之间,同时上了工,目标直射向城门之上的那抹红影! “咻咻咻”三声,满弓载去,飞射而出! “国师,小心!”长水最先发现破空而来的弓箭,惊吓着大喊了一声,伸手过去就接下来一支箭头!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后面竟然还跟着箭。 好在姬云笑另一身侧对轩辕景风眼疾手快,飞身向前,踢开了随后那支! “嗯……”姬云笑一声闷声,手下琴声微弱的跳动了一下。 “国师!……”长水惊恐的看着穿透姬云笑胸口那支箭。 就连轩辕景风惊讶地瞪大了眼,他怎么也没料到那箭,竟然是一发三矢,还剩下第三支! 那件半只潜在她身体里,从箭身那端流出了血,慢慢地,血越流越多,沿着她袍子上面的纹络,滴下城门。 “你……”轩辕景风惊怔的双眼动了动,视线下的长袍一时间竟显得无比耀眼起来,分不清到底是血染浸红,还是别的什么,“你没事吧?” “我没事。”随着身体里血液的流失,姬云笑本就没几分肉的脸上,顿时苍白了起来。 而她一双眼只临城下,掠过那紫魅身影的时候,帝九夙一手持弓,还保持着射弓的动作。 她眼角一弯,透出一抹冷冷多笑意。 反观她整个人,还能正襟危坐,手下撩拨如云,一刻也没间断过。 “国师,你再这样下去会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长水看着自家国师那苍白色的脸,心有不忍。 “南阳声起,从来就没有半路停歇的一刻,曲到一半,如果我现在停下,苍云国士兵们刚刚上涨的热血就会瞬间熄灭,到时候,夜央国乘胜追击,晋城必然不保!”姬云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轩辕丞相,我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轩辕景风也从刚才震惊中回过神来,视线从她身下转到她侧脸上去,“什么事?” “未免帝九夙惊疑虑,烦请国师用内力把我体内的肩头斩断。”姬云笑知道,刚才轩辕景风和长水先后为替她化解开了帝九夙的两支箭,现在帝九夙一定会惊异第三支箭,到底有没有伤及她! 所以,她不能让帝九夙知道她受伤的消息,否则,一定会震乱苍云国.军心! 轩辕景风自然知道她心底的顾虑,却迟迟没有动作。 “就当我是求你!”姬云笑苍白色嘴唇颤抖着了起来,“求轩辕丞相为我斩断胸前那支箭的箭身!” “国师!”长水焦急地快哭了,“你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还没等苍云国胜了这场战,你就可以先失血而死的!”她知道国师一心为苍云国着想,但是国师没有没想过,这样迟早她会丧命的! 谁知姬云笑听了却面不改色道:“如果等不到苍云国胜,那就等到我先倒下!” “国师!……”她没想到国师会这么固执下去! “我主意已决,不用再多说了!”姬云笑声色冷孱,既然轩辕景风不打算帮她,那她也只能用自己的内力将胸口那支箭给逼出来! 就在她刚运功上来那一刻,眼前一花,蒙的一口鲜血喷出。 轩辕景风这时也看穿了她的意图,凌身飞到她身边,一把环住她的后背,同时也将她摇摇晃晃的身形给稳了下来。 出口就是一阵脾气:“你疯了!” 失了那么多的血,现在还想运功,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有了背后手掌的依托,姬云笑索性将整个身子的力道都靠了上去,满不在意的笑着,“既然请不动轩辕丞相的手,那么小相也只好自己动手了。” abc 第一百零六章:身份突现 “你非得要这么折磨自己吗?”轩辕景风几乎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姬云笑已经无心去探索他语气中的怒火了,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聚集到了手指上,长弹不停。 “我还有得选择吗?”她虚弱一笑,“才一个多月不见,轩辕丞相竟然也学会关心一个人了?” 轩辕景风气郁,半晌之后才开口,“如果你非得要这么做的话,好!我帮你!” 说吧,他右手一转,抵上她背后,稍一用功就将她胸前那大半的箭身给折断了去! “唔……”随着箭身折断那一瞬间,姬云笑的心脉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些牵制,再度喷出一口鲜红来。 血花散落在她面前那把古琴上,浸润了琴弦,配合上那弦上迸射出的音节,竟然无比的和谐!轩辕景风一手托住她整个身子,另一只手聚集满了内力,源源不断的往她体内输送进去。 热流在姬云笑体内涌动了一下,飞快的窜入四肢百骸,她呼吸顿时顺畅了不少。 “多谢!” “等到这一战胜利后,你再好好谢我也不迟。”轩辕景风说着,忍不住皱了皱眉,“前提是,你要给我留着那条小命!” 姬云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轩辕景风站在姬云笑背后,从城墙下面的角度望过来,只会让人觉得,这两个人像是在低声窃语,商量着什么。 除此之外,没有半点异常! 帝九夙抬起眼,眼睛忍不住眯了眯。 他箭法精准,如果他想要射对方的眼,绝对不会射到眉毛上去! 刚才前面两支箭虽然被姬云笑身边那一侍女,和轩辕景风给拦截开了,但是第三支,他分明看见了,是直射向她胸口的! 可是,在那红袍子下面,他不仅没有发现半点弓箭的痕迹,就连一丝血痕也没发现! 而反观姬云笑,那一张脸苍秀如初,淡若自然,丝毫就没有中箭后的痛苦色! 难道,她早已暗暗化开了第三支箭?! 姬云笑的武功,他不仅见识过,也亲手领教过,如果说她能暗暗化解第三支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想到这里,帝九夙脸上像是笼罩了千年寒气般,冷得摄人心魄! “姬,云,笑!”拿弯弓到手徒然曲紧,额上青筋乍现,让左右两个护卫看了都背后一寒! “国师,够了,真的够了!”长水再也看不下去,一把冲到姬云笑面前去,趁轩辕景风不注意的时候,飞快抽出他腰上的软剑。 “如果国师再不顾自己性命,继续坚持弹下去的话,奴婢就是一死也要斩断这把琴!”她从一岁起,就被前任国师选中,让她留在来姬云笑身边,她一向乖巧听话。 可是,为了自家国师,她第一次敢站出来违抗国师的命令! “长水!退下!” “奴婢说到做到!”长水像是打定了主意,不仅没有退下,反而态度毅然决然起来。 “国师,奴婢从小就跟在你身边,这是多年来,你为苍云国做的太多太多… …”她凄美的笑了笑,双手握紧了剑柄,日光下,反射出一瞬银色光芒。 “可是,值得吗?”她目光恍惚,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国师不是皇室中人,操的心却比皇室中任何一个人都要多,难道就因为国师身为苍云国第一国师,就应该要付出这么多吗? 奴婢替国师不值!这是南家的江山,皇上自己没有能力守住这片社稷,为什么非得要国师来鞠躬精粹?!就算国师身居高位,但是,先前做了那么多,难道还不够吗?不够吗?!……” 姬云笑却摇了摇头,“傻丫头,不因为我是苍云国第一国师,就要做这么多,也不如今兵临城下,就是皇上没有守护好江山。” “那是为什么?”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为什么国师要做到这个地步?这十多年来,国师吃过的苦是常人的十倍甚至百倍那么多,为什么要国师受尽这么多的苦难?为什么?! “因为我是苍云国的人,从师傅救了我的那一刻,我就注定了要做好这一切,不因为我的身份,我的地位。” “注定?……哈哈,国师,您曾告诉奴婢,您占尽天下,却唯独参不透自己的命格,您说人定胜天,所以从不信命,为什么到头来却只因为一句上天注定,就要牺牲掉这么多?!”长水忽的大笑了起来,笑的眼角都流泪了,她心底生疼,不为自己,只为眼前这个她跟了十几年的国师,她的主人! “长水?”姬云笑蹙了蹙眉,轻口唤了一声。 长水恍若不闻,举剑之下,姬云笑大喊了一声:“长水!” 姬云笑瞳孔一缩,她没想到一向温婉懂事的长水激进起来,竟然会连她的话也不听! “国师,奴婢对不起您!”说着,长剑直下,眼看就要斩断那把琴! 不仅是姬云笑,就连身边的轩辕景风手心里都暗暗捏起了一把冷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色天边突然传来一声号角。 长水整个动作定格在半空,姬云笑垂目往下一看,只见夜央国的士兵们,居然调转了方向,逐个往后撤退去。 而刚才的那声号角,正是对方罢战的指令! 长水愣愣会神,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起来,“国师,你快看啊!结束了,国师,结束了啊!……” 姬云笑看着眼下情景,心口那堵气总算是送了下去。 虽然只是应了第一战,但是,总总算是赢了! 姬云笑长吐出来一口气,这一口气出去,浑身就脱力下去,再也支撑不住了。 好在有轩辕景风在背后及时扶住她。 “姬云笑,姬云笑?!……”他按着背,摇了摇人,姬云笑垂着头,没有半点响应。 轩辕景风疑惑的抬起头,与长水对视了一眼。 “国师?”长水一手扔掉剑,蹲下身去扶起姬云笑的头。 只见她一张脸铁青得吓人,那双眼更是紧紧地闭合在一起,嘴角边沿还渗出了一丝血痕。 长水整个人惊愣了一下,然后迅速从轩辕景风手上把人接过来,“国师失血昏迷啦,奴 婢先带国师回清虚殿,烦请丞相大人善后。” 说罢,也不待轩辕景风反应,一把带着人就走下了城门。 轩辕景风站在原地,凝视着人影离去都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长水一路带着姬云笑回到清虚殿,“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平时姬云笑喜欢安静,所以这院子里基本上很少有人出没,长水带着人回屋路上一直叫着,等到人都已经走进了屋子,才有侍女的出来。 “快点,去找慕寒大人,快!”那个侍女还没搞清什么状况,就被长水异常严肃的表情给吓住了。 耶顾不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转身就跑去找人去了! 长水小心翼翼地把姬云笑放在了床上,给她脱下来那身大袍子,然后才去查看了一下伤势。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硬是把她整个人都给吓住了! 原来,那支箭不偏不倚,正好射在了姬云笑的胸口,距离心脉不过一毫厘点距离,若是在往上偏移一点。 空啊,国师的命就要和那首南阳一样,断无后音了! 一想到这里,长水浑身上下都惊出了一阵冷汗。 就在这时,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慕汗,国师中箭,情况危急,你快……”说着,长水声音顿住。 “你说什么,国师中箭?!” 长水震惊之下,只来得及看到眼前明黄色身影一晃。 等她突然反应过来想要替国师遮挡时,南锦整个人已经站在了床边。 他双眼凝滞,表情和刚才长水的如出一撤! 但是,他不仅惊讶于眼前那碎衣之下,触目惊心的伤口,更多的是,那中箭位置,竟然比普通男子的胸口,要高高隆起很多! 而透过刚才长水为了查看伤势,而撕碎了些空间的衣料,南锦视线一紧,像是明显察觉到了什么! “她……她竟然!……”南锦久久也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怎么也不敢相信,苍云国声名显赫,位高权重的第一国师,竟然会……是一个…… 长水心底颤抖里一下,她从来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独自前来,殿外没有任何人通报,她理所当然以为会是……没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皇上! “奴……奴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长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心底的寒意一阵一阵的。 国师的秘密,在苍云国保护了十几年,她不敢想象,要是皇上将这个秘密公诸天下后,国师的命运会如何改变! 但是,她知道,眼下要是再不救国师的话,国师就没有以后,更别提什么命运! “为什么?”一时间,南锦也很难消化眼前看到的这个事实,但是,作为一国帝王,他还是很快就维持来表面的平静,镇定地问道。 “奴婢知道皇上现在满心疑惑,但是,眼下国师情况危急,如果再不救治,恐怕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来,奴婢恳请皇上放下心底的疑惑,先救国师!” abc 第一百零七章:国师苏醒 三日后…… 床上人手指动了动,却是这微小的一动,让长水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大人!快看!国师……国师她动了,她动了!” 慕寒慌忙的从桌边走过去,围在床边,深青色眼底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那脸色苍白之人。 只见,姬云笑眼睛微微一动,恍恍惚惚的睁开。 “国师?……国师?……” 入眼的光线还有些刺涨,让她又忍不住飞快地闭上,半晌之后,等她适应了外部光线后,这才重新睁开。 视线之中,是两张关切的脸。 “国师,先别说话,喝点水吧。”长水体贴的倒了杯热水,喂到姬云笑嘴边。 她干裂的唇瓣凑了过去,温水下肚,火辣的嗓子顿时松缓了不少。 “我昏迷多久了?”她动了动嘴唇,经水滋润后的唇瓣,总算没有那么开裂。 “距夜央国攻打晋城已经三天了。”长水又倒了一杯,递过去。 “三天?”姬云笑惊讶了稍许,“夜央国坚持了三天,都还没撤军?” 按照她先前想的是,烧毁敌军粮草,两军一交战,就算夜央国.军队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在断粮的情况下,苦守三天都还不撤退! 还是说……夜央国后续士兵,得知了边境情况,已经火速加急,加派了粮草过来供给军队使用? 姬云笑想着忍不住陷入一阵沉思,就在这时,长水突然表情严肃起来,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国师,夜央国君王已经被轩辕丞相拿下,眼下正被皇上关押在天牢里!” “帝九夙被擒?!”姬云笑闻声,止不住惊讶了起来!“怎么回事?” 帝九夙武功高强,用计诡异,多年行军带兵,无论经验还是谋略都不是任何人可以比拟的! 又怎会这么容易被擒?! 长水动了动嘴唇,一想起三天前的事,就忍不住垂下了头去,姬云笑看得疑惑。 这时,慕寒不留痕迹地站了出来,当在了长水面前,说道:“国师,这三天里发生了很多事。…… 国师在大战前一晚火烧夜央国.军粮,第一场战里,因为国师助阵,加上苍云国和龟横国的士兵们相互配合,所以,夜央国节节败退下,不得不先撤军。 就在国师昏迷后的第一天,夜央国就夜袭了晋城,好在轩辕国师有所早有提防,加派了士兵日夜分批坚守城门,所以才能及时抵抗对方军队。 后来,轩辕丞相分析说,夜央国没了粮草,对方一定会选择速战速决,如果能在这个时候抓住夜央国领兵的皇上,敌军必定军心大乱,苍云国到时候再乘胜追击,一定可以大获全胜!” “是轩辕景风的计谋?”姬云笑想着笑了笑。 想起来,城门之上,他帮了自己,她应该是欠了他。 当初还担心轩辕景风跟随龟横国.军队一起过来,除了凑热闹,还怀着特别对目的,来监视两国情况。 现在看来,他的确是在帮助苍云国,无论是出自任务还是真心,至 少他能助苍云国,这就够了! “不过……帝九夙既然都被抓了,苍云国为什么还没有击败夜央国.军队?”慕寒刚才的确是这么说的,那么,又是怎么一回事?…… “本来一切都按照轩辕丞相预料的那样顺利,可是,谁知道走了一个夜央国国君,对方军营里又站出来了个军医!” “军医?”姬云笑疑惑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长水口中那个军医说的是谁!“这也就难怪了……君丹枫是夜央国第一国师,在帝九夙登基之前,又和他关系紧密,这次随帝九夙御驾亲征,恐怕在夜央国.军队中的身份不仅只有军医那么简单。 加上平日里帝九夙对他颇为信任,万事提前预防,一定会将事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将一切都都安排好。” “国师的意思是,夜央国国君在最开始就安排好的了?”长水惊讶道。 慕寒皱了皱眉:“这么一来,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夜央国国君被擒后,对方军队还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现在情势怎么样了?”相比敌军内部到底由谁来带领,姬云笑更关心的是两国之间的情势变化。 “两军对峙,相互防范着,谁也没有先发兵。” “夜央国失去了军粮,也还能这么坚持下去?”姬云笑有些佩服君丹枫的毅力。 “属下以为,夜央国战士们一定是忌惮自己君王还在苍云国手上,一时间也不敢贸然行动!”慕寒说着,眉头松展了几分,“属下得到消息,夜央国后援军队到现在还没有送来粮草,照这样下去,夜央国士兵们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呵呵……如果敌军真的不想饿死,那就只能撤兵!”姬云笑冷冷一笑。 “不战而败吗?”门口飘来一声笑,接着发出了一针鼓掌声,“啧啧……国师这一计高!实在是高!在下佩服!” “拜见丞相!”长水和慕寒转身,匆匆行了个礼。 轩辕景风随手一摆,越过两人走到床边,“看惯你不屑的表情,现在这病殃殃躺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真是……哎!”说着他直摇头,像是眼前那人十分碍着了他的眼一样。 姬云笑冷瞪着他,分明轩辕景风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个,但是在她这清冷对眼神地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轩辕景风硬生生感觉自己才是躺在床上的那个,被对方斜眼睥睨着。 “本相又没强迫丞相看,长水……送丞相出去,别让本相这一副尊容,碍着丞相的眼了。” “丞相大人!”长水还当真站出来请人。 轩辕景风索性一屁股坐上了床沿,赖在上面,“亏我还救过你两次,你也好意思这样对我……” 姬云笑瞥了他一眼,偏过头去,“帝九夙武功不低,他营帐周围有重兵把守,你是怎么混进去,又使了什么计才抓住他的?” “这个啊……”轩辕景风拖长了声音,“还不都得多亏了国师你!” “我?”姬云笑反倒困惑不已,她这期间一直昏迷,还能做出什么不成? “对啊,多亏了国师的名义,否 则,帝九夙还不一定会单独出来呢!”轩辕景风说着得意地笑了笑。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姬云笑脑海里,顿时涌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轩辕景风毫无察觉,兀自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我不过就是派人模拟来国师的字迹,写了封信给帝九夙,约他晚上单独出来,有件重大的事想要告诉他,谁知道事情会这么顺利,他当真就单独来了。” “你到底在信上跟他说了些什么?”姬云笑眼神一潋,冷光直射着面前那沉浸在自己计划成功的喜悦中的人。 “就是约他出来单独见上一面,顺便把私人恩怨了解了。”轩辕景风疑惑的垂目,望着她。 姬云笑听罢,袖中暗暗握起的双手,这才缓缓松开了。 她侧过身去,背对着轩辕景风,说道:“本相有些累了,长水,送丞相大人先出去吧。” 轩辕景风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 只见他眼色一暗,只暗暗叹了口气,“那好,你先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轩辕景风走后,慕寒再给姬云笑把了次脉:“那一剪,差点命中国师心脉,就算国师内地再怎么高,没有个十天半月的,也很难养回来。” “我知道了。”姬云笑自己的身体,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那属下就先告退了。”慕寒临走之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眼中一抹哀思飞速闪过。 因为是背对,姬云笑自然没有看见。 长水见慕寒走后,“扑通”一声,跪在床边,“国师,奴婢有罪,请国师责罚!” 那日,城门之上她所做的,俨然超出了一个婢女的身份,从那天之后,她心底一直很内疚,但是因为担心国师的安危,所以她才一直没有去领罚。 如今,国师已经清醒,她也理应该向国师请罪。 “你是有罪!以下犯上,是罪一,干扰本相,是罪二,延误大军,,是罪三!”姬云笑困意全无,一下子翻过身来,弯起身,目光凌厉直射向地上跪着的长水,“如果你当日出手再快一点,或许今天就是另一场局面,你知道吗?!” “奴婢……知道!”长水一脸自责,国师说的不错! 如果当时她下手再快一霎,恐怕败退退军的就不是夜央国,而是苍云国大军了! 一想到这里,她浑身一颤,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 “奴婢罪大恶极,有亏国师重任,已经无脸存活在这个世上。”她说着笑了笑,“多谢国师这几年对奴婢的栽培,大恩大德,奴婢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国师!” 说着,她不知从哪儿漏出一只短匕首,双手紧握着朝胸口刺去。 “混账!”姬云笑袖手一翻,掠起的被子带着一股烈风,将长水掀倒在地上。 在长水还没反应过来到时候,手腕突然一击,转瞬功夫,手上的匕首已经易了主。 “国师?”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走下床的国师,此时的她正站在她面前,手中握着的,是从长水手中夺走的匕首。 abc 第一百零八章:大事相商 “死有什么用,本相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姬云笑从来不屑一死,死……只是弱者的表现,而她手上,从不允许有任何弱者出现! “国师的意思是?……”长水愣了愣。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本相有些累了。”姬云笑转过身去,在背对着人的那一面,她额角冷冷的渗出一阵薄汗,胸口那里被缠腰着的纱布上面也透出来殷殷血丝。 看来,她的确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姬云笑嘴角一翘,自嘲地笑了笑,走上床去。 姬云笑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皇宫,南锦得知后,几乎是立马放下了手上奏折,带着随身的一个公公,就赶往清虚殿那边去。 结果,去的时候,却被告知国师已经休息下去了。 “或者,奴婢这就前去唤醒国师?”长水对这个皇上还是心存几分忌惮,那晚因为她的失误,无意间暴露了国师的身份。 但奇怪到是,皇上在那晚之后,只专注派御医过来给国师看病,却对国师身份一事只字不提,所以,到现在她也不清楚皇上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南锦一手抬在空中,止住了她的动作,“不用了,孤王只进去看看就走。” “是!”长水和那位公公留在外面,望着皇上只身走进屋子的背影。 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长水一颗心,忐忑不安地祈祷起来。 南锦刚进屋,一眼就望到来床上那格外引人注目的身影。 她是前任国师的关门弟子,在他还未登上太子之位,她已经享誉了苍云国第一国师的称号。 她巫卜乾坤,占尽天命。 就连一向严格苛刻的父王,也经常当着群臣称赞她的能力。 记忆之中,她总是冷清着一张脸,不知道是因为修行人的原因,还是她生性本就如此,那不将尘事放在心上牵挂的漠然,总是给他一种若近若远的感觉, 这个人,她倔强傲然,似乎无所不能! 可是……此时,她却虚弱的躺在那张白绫色铺就的床上。 可是,这种孱弱的苍白,不仅不让人觉得跟她身份不协调,反而,让人止不住心生一种怜惜,和一丝丝心疼。 这让南锦恍惚间,有了一种错觉…… 想要走过去,圈住她削瘦的肩膀,温暖她病态下奄奄一息的身体。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走了过去,就在他出神地伸出双手那一刹,床上人刹然睁开双眸。 姬云笑虽然身受重伤,但是,警惕还是有的。 从刚才南锦进来的那一刻,她就有所察觉,只不过她没想到会是南锦来了。 “皇上?”凝视着他伸前来到一双手,姬云笑眼底微微闪过一起疑惑。 他这是干什么? “是孤王吵醒你了吗?”南锦神情尴尬的收回手,却见姬云笑摇了摇头。 “没有。”虽然帝九夙已经被关押到天牢里,两国之间暂时还不会有什么情况,但是这个特殊时期,她也睡不安稳。 “皇上是有什么事吗?”深夜来,姬云笑可不以为他只是为了来看 看自己。 南锦想了想,点头说道,“夜央国国君现已被关押如天牢,孤王想,明日就发兵,乘夜央国群兵无首多时候,一举歼灭敌军!” 姬云笑听了忍不住蹙眉,“皇上,微臣以为不可。” ”为什么?“现在形势正是对苍云国有利的时候,他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的。 “帝九夙虽然人在天牢,但是他为人生性多疑,一直行军打仗,在战场上的经验也比常人丰富很多,他就算再怎么自负,也不可能不提前做好打算,为苍云国士兵某一条后路。 加上,微臣从属下人口中听说,夜央国士兵那边也出了失踪了个国君之外,也没有太大的变化,行使勘探……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这其中必然有一个人,是帝九夙提前安排好了的,以防自己遭遇不测。” 南锦听她这么说,也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来,“国师说的不错,眼下虽然夜央国君王被抓,敌军内部却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这的确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姬云笑看着南锦沉思下去的侧脸,”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帝九夙?“ ”“孤王暂时还没有想好。”南锦被战事缠身,加上她这一伤,也没多大时间和精力去考虑这件事。 “皇上,帝九夙怎么说都是一国君王,虽然眼下情势危急,但是要这样一直关押他,也不是办法,迟早都是要做决定的。” 姬云笑提醒地也不无道理,不过……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眼下国师只要悉心养好伤就行了。”说完,他突然弯下身去,动作亲昵地给她压了压被角。 姬云笑浑身一惊,直到南锦走后,她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是她多想了吗?…… 姬云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这一伤,竟然会变得这么神经质起来。 但愿这伤快点痊愈吧…… 想着,姬云笑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 两日后,姬云笑在长水的细心照料下,虽然还未痊愈,但是已经能够下床走路了。 这一下床,她也没歇停过,闲着无聊就走到来轩辕国师住的院子里,去问问最近形势。 好在轩辕景风的院子也离得不远,在长水搀扶下很快就到了。 她到的时候,院子外面把手了重病,长水上去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将士们在里面商讨会议。 那士兵虽然穿的是龟横国的铠甲,但是在第一场战里,他听见过苍云国国师的琴声,饶是他这个不懂音律的粗人,也能听懂琴声里的慷慨雄壮! 加上事后一问,对这个国师的诸多事迹也耳闻了不少,心底是万般佩服不已! 颜色之间和悦了不少,“国师,不如末将先进去通报一声?” 国师是为苍云国受的伤,他也实在不忍心看着她站在院门口等。 姬云笑笑了笑,“有劳了。” 说完,只见那士兵微不可见地征了征,然后才进去通报。 姬云笑没等多久,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轩辕景风率先出来,兴奋的表情在实现投射过来那一刹,立 即变了变。 “苍白着一张死人脸,也不知道在床上好好躺着,竟跑出来吓人!” “这六月天还没到,丞相就这么容易上火?”姬云笑瞪了瞪眼,从自己醒来后,轩辕景风就老实针对自己,她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了? “哼!”轩辕景风冷冷哼了一声。 姬云笑在长水的搀扶下,走进了屋子。 刚一进屋,满座的将士们“蹭蹭”几下,集体都站了起来,朝着她就是一个弯身大礼,“末将见过国师!” 姬云笑硬生生愣了愣,像是被眼前阵容给吓住了,“你们……” 就在姬云笑迷惑无措的时候,好在背后轩辕景风站了出来解围:“他们听说了你在城门上的光辉事迹,所以才会这么仰仗你!” 轩辕景风将“光辉”两个字咬的特外重。 姬云笑额上黑线,“做起来吧。”平日里也没见谁对自己行过这么大的礼,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是!”标准的军人姿势,整齐有致地起身,纷纷归入座位下。 姬云笑正想着随便找个座位,就近的一个将士,很快地把她请到了最上位去。 轩辕景风坐在她旁边,“把刚才的大致跟她说了下,众将士们正在商讨后面的战事,正好说到了夜央国士兵。眼下,夜央国少粮缺水,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再拖上个三五之日,恐怕迟早会虚脱力竭死。” “是啊国师!末将们正想着,到底是要劝皇上和战,继续维持四国之间的平衡,还是趁胜追击,削弱夜央国的军士实力!” “商讨的结果如何?” “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垂头叹息着摇了摇。 “国师有何高见?”唯独轩辕景风还淡然自若的喝着茶,悠闲地问了句。 “两国大事,决定权都在皇上手中,小相也不敢妄加决议。”姬云笑视线掠过众将士们的脸,话锋突然一转,“不过,帝九夙野心磅礴,如果这次轻易跟敌国言和的话,早晚有一天,帝九夙还会卷土重来,到时候,苍云国恐怕还要面临今日的局面。” “国师的意思是?”刘将军一眼望过来,“趁着这次夜央国.军士薄弱,杀他个片甲不留?” “不可,三国背后,还有一个紫燕,贸然下战,就算到头来战胜了敌军,苍云和龟横到时候也会疲软精竭,倘若紫燕乘机下手,不仅是夜央被灭,稍有不测,苍云龟横也会遭遇同样到厄运!” 她这句话正好说到所有人的心坎上去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么干等着对方投降吗?”有个脾气火爆的人,屁股一抬,站了起来。 姬云笑抿了抿唇,“这也未必。” “国师有什么妙计,倒是快说啊。”那个火燎的人最怕遇到的就是这样慢吞吞的人,简直就是急死个人! “帝九夙还在我们手上,如果等不及夜央国士兵们投降,那就逼迫他先俯首!”帝九夙是夜央国一国国君,他本身就代表了整个夜央国,只要能折了他的傲气,让他对苍云国俯首,就不怕夜央国士兵们不弃甲投降! abc 第一百零九章:身份暴露 “是谁!出来!……”姬云笑眼一斜,视线之下,一个漆黑色身影从树上飞落过来。 姬云笑还没看清对方面孔,耳鬓青丝一动,一阵寒气从迎着脑门射下来。 竟然是把冷剑! 姬云笑几乎想也不想,弯身折断了一枝花,与那破空而来的长剑缠斗在一起。 好在前几日的休养下,这身体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眼下还能拆分出对方的招式。 不过…… 苍云国皇宫守卫森严,又会是谁,胆敢闯进来?! 姬云笑一边与对方交手,一边在心底默默思索起来。 月光一乍,她花枝拂过对方门面,正好扫落了那黑衣人脸上蒙着的一块儿黑布。 “是你……”姬云笑看着那一张不算陌生的脸,脸上表情微微一愣。 却是在这一愣下,给了对方可乘之机,握紧了剑柄,卯足了气力朝她刺过来! “国师,小心!……”飞刀暗出,大片了黑衣人出手了的长剑,剑尖正好偏离了姬云笑的肩膀,从旁落了个空。 姬云笑怒眉,再往那边一定睛时。 只见慕寒整个人都已经站在了那黑衣人背后,剑身不偏不倚,正好摆正在那黑衣蒙面人的脖子上。 “你是来救帝九夙的?”姬云笑几乎不用思索,就能知道对方的意图。 寻日死木般的脸上难得透出一点表情来,“苍云国第一国师?我呸!不过就是个忘恩负义大小人!” “啪……”的一声,手巴掌从那黑衣人背后甩出来,慕寒冷酷的一张脸,眼底跳跃着火苗,“大胆,敢对国师如此无礼!” “呵呵……”寻日冷冷地盯着姬云笑,“如果当日不是王爷救了你,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一口气活着吗?你这样不是恩将仇报又是什么!” “如果不是帝九夙把我逼入皇宫,东宫那一幕也不会上演,我又何须受伤,最后还容的了他来救我?” “如果那一次,你不认账念王爷恩惠,那么青云崖上,你难道也想否认吗?” “青云崖上?”姬云笑愣了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如果不是王爷事先有过吩咐,你以为,你会这么容易逃掉吗?哈哈……我承认你占卜的却非凡,谋略也非同一般,但是,比起王爷……你永远都低了一筹!哈哈……” “你说什么?!”姬云笑目光一紧。 “国师,他是夜央国的人,不仅口出狂言,还对国师大不敬,不如让属下好一刀杀了,也好祭奠下战场上死去的士兵们!” 说着慕寒手腕一紧,眼看就要下手。 情急之下,姬云笑一手捻起了花枝上的花瓣,飞射了过去,挡开了慕寒的手。 慕寒手腕吃痛,几乎握不住剑。 “国师?!……”他不知道为什么国师突然会这么做,这人在九王府当差,更是帝九夙贴身暗卫,杀了他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刚才说的话有问题,带进屋来,本相要好好问问。”姬云笑冷漠地开 口,说完,转身先进了屋。 什么叫青云崖顶上,帝九夙给过她恩惠? 思索之下,她心底突然涌上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 距离两军第一次交战,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苍云国为了彻底断绝敌军后援派送粮草,分批在四方围堵,好几次歼杀后,夜央国的士兵们算是一米半谷也没有了。 每天就靠着在营长四周开挖大坑取水,采摘野菜烹煮为食。 而夜央国的国君被关押在苍云国天牢之中,有数十日了,期间南锦派过不少人过去劝和,让帝九夙主动屈服投降,都没有结果。 战事也就跟着这么僵持着,而这一僵持就到了六月初。 皇宫中满池荷花开的正艳,姬云笑这几日常喜欢往御花园的荷花池边去,有事没事就会拿出当日南锦给她的那枚兵符出来看看。 这一日,虽然早已入夜,但是微热对天气,让人睡眠全无。 姬云笑按照往常的时间来到了荷花池旁边,上了一只小小大船,躲在肥大的荷叶下面看星星。 突然,岸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姬云笑好奇地翻过去去,一眼就看到了岸上的南锦,背后还站在一个贴身公公。 相比半月前的忧心,现在他脸上又覆满了以往的浅笑,温润如三月风,驱散了这份燥热。 “果然是花开美艳,难怪孤王最近听宫中下人说国师老喜欢来这里。”南锦罢了罢手,将背后那个公公遣了下去。 然后走近了几分,撩起袍子,坐在了岸边。“胸口上的伤,怎么样了?” “微臣多谢皇上关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姬云笑复躺了回去,仰面望着天空的星星。 “今晚但星星,真亮啊。”南锦微笑着,凝视着小船上的人影。 “眼下正值六月,正是繁星盛空的季节,也不奇怪天上的星星会这么莹亮了。”姬云笑没有回头,自然也就没有发现南锦的炙热多眼神。 “其实……星星一直都在,多多少少也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天气,时令,还有人们的心境变化了,感觉也就变得不同起来。”姬云笑脸润如木梨花般清丽,语气里却沾染了几分哀凉。 南锦偏过头,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眼,“国师此时的心境不是很平和吗?” “皇上从哪儿看出微臣都心境处在平和状态的?”姬云笑转过头来,正好往进了南锦一双眼底。 “深夜入荷,仰观星辰……这不足以说明国师此时的心境吗?”说完看姬云笑笑了笑,南锦倒是有些疑惑了。“国师笑什么?” 姬云笑摇了摇头,“皇上说的还简单了……看一个人,不是单单从表面就能看透,就想这满池的荷花,表面上看着相依相偎,彼此扶风送暖,杆下的根却无时无刻不在相互争夺着养分。” 说着,她手指一抬,指着面前那不易察觉的一处,那一株荷花正在悄然凋零着。 “就像它一样,曾经也应该是和它周围的荷花有着同样的姿色和风采,到头来,却 只能变成喂养剩余荷花的养料,再无花红之日。” 南锦看着她手指的那一朵荷花,脸上笑容僵硬了下去,一眨不眨地审视起她来。 表情凝重,声音也跟着沉闷来起来:“这世上就是这样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寇,国师为什么一定要说的那么感伤?” 以前,他可能也会像她一样,整日为生命而叹息,思考,但是……从他当上苍云国一国之君后,他才意识到父王曾经说的话,也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么地幼稚可笑。 “不是微臣感伤,而是,有时候,事实就是这样……当你满心欢喜地以为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到头来却发现了那些都不过是对方技高一筹给你设下的陷阱,而你,若不反抗,也就只能被对方玩弄于鼓掌。” “那国师有遇到这样的时候吗?” “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时候,一念之差,就看你如何择取。” “当不公降临的时候,国师难道没有反抗吗?”南锦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姬云笑皱了皱眉,“那皇上呢?” 南锦笑了笑,背逆着月光的身影,投下一片黑暗,遮住了他全部表情。 姬云笑却听到了从岸边飘过来的声音,虽然微小,却充满了君王点气势。 他说:“孤王只会信自己……” “是吗?”姬云笑恍惚了一下,从船上走上了岸。 “皇上,天黑路凉,还是不要在水汽浓厚的地方呆太久了。”算算时间,她也该回去了。 在越过南锦身边的时候,手腕突然一紧,被他一把拉了下去! 姬云笑猝不及防,天旋地转后被南锦托腰部挽住。 “皇上?……”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月光下,那一双琉璃目宛若天边星星般耀眼夺目,杏红嘴唇因为惊慌而微微颤抖了起来…… 南锦视线一转,沿着她光美的脖子,移到了她胸口。 从那一日撞破她身份之后,他就像是中了魔般,无论是清醒时还是入梦后,脑海中慢慢的都是她的身影! 所以,从她醒来那天后,他极力地克制住自己,不再见她! 可是,每次他扎身奏折中,伏案疾书时,落笔下的字,竟然全都变成了她的名字! 这样一过就是数十日,今天,他从宫女口中无意间得知了她这几日时常会来这里。 他再也按捺不住,匆匆唤了随身的一个公公,就走了过来,就是想要见她一面! “皇上,请放开微臣。”姬云笑想要脱开南锦的两只手臂,谁知道这一向温玉般的人,双臂之下尽然还蕴藏着如此大的力道,她根本就脱不开! 他怎么会这样?! 姬云笑刚一抬起头,嘴唇上一暖,南槿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 她整个人大脑一炸! 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放,唔,唔唔,啊!……” 姬云笑整个人在他怀中挣扎了起来,谁知,南槿不仅不松手,反而握住了她双手,将她整个人牵带到了地上。 abc 第一百一十章:我会帮你 用自己的身躯铺在地上,紧紧地护住怀中人。 那趁她惊呼时,席卷如她嘴中的舌头,就像南槿往日的玉泽般,分明是极尽温柔的,但是,此时的姬云笑胃中却止不住一阵恶心。 “啪……” 一声后,南槿震惊了! 姬云笑一手还扬起在空中,趁他惊愕的瞬间,拢好了胸前褶皱的衣裳,飞快站起身来。 “皇上喝醉了……”从舌尖传来的酒精味,让姬云笑呼吸间都感到恶心,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森冷的地方,离开这个让她反胃的人! “孤王三日后会娶你……”就在姬云笑还没走出几步,背后冷不防响起一个声音。 她背后顿时僵硬下来,缓慢慢转过身,“皇上说笑了吧,呵呵,微臣一介男子,怎么可能……呵!” “孤王是认真的。”南槿无比严肃地凝视着她的侧影。 姬云笑偏起头,凝眉想要努力在他脸上找到一点醉酒的嫌疑,谁知此时的南槿眼色清澈,表情更是肃然无比,半点也不像是在说笑! 不是说笑吗? 姬云笑心底猛的一个咯噔! 难道……他是知道了什么?! 而一只凝视着她表情的南槿,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那一瞬惊慌。 他嘴角噙着笑,渐步靠近她,“放心,孤王不会伤害你的。” “你……你知道?”姬云笑瞳孔颤抖了一下。 侥幸的心在南槿点头的那一瞬间,顿时灰飞烟灭。 “云笑,你知不知道,你是真的很出乎孤王的预料,拥有女儿的身,却占据了一颗雄心壮志。你放心,三日后,孤王会昭告天下,国师病逝,而你……作为国师的妹妹,将会与孤王成亲,孤王同样可以给你至高无上的荣誉,和充分的自由,让你用一个新的身份,继续做你喜欢的事情。”南槿像是早有安排,说的井然有序。 姬云笑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娶我?你凭什么娶我?”他以为,只要他给,她就很愿意接受,还要感恩戴德来报答他吗? 简直就是可笑! 南槿听了,柔光的脸上渐渐阴沉了一阵,“孤王可以给你贵妃尊份,甚至,只要你愿意,就算你要皇后位置,孤王也会答应你!” “哈哈……哈哈哈……” 谁知她听了自己的恩赐,不仅没有感动,反而像是发了疯一样张狂大笑了起来。 南槿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你笑什么?!” “皇上,你爱我吗?” 南槿只是思索了片刻,就点了点头,“孤王欣赏你,心仪你……也……爱你。” “那你了解我吗?” 南槿听后,想了想,这一想就是无尽的沉默…… 姬云笑冷冷地翘起了一抹笑,“皇上,你都不了解我,又怎么说爱?” “父王和母后当年,最开始是相互不了解,但是,后来还是那么相爱相敬。” “就算云帝和皇后当年想爱,那也是在朝夕相处之后,双方新生出的好感。可是……我并不喜欢你……”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南槿不依不饶。 姬云笑苦笑着摇了摇头,“皇上难道不知道,有些人,遇到了三生三世,不喜欢就是 不喜欢,有些人,就算只是背影青葱一瞥,都能铭记一辈子……” “说了那么多,你就是不愿意嫁给孤王!”南槿全身上下忽地爆发出一阵戾气。 月光下,姬云笑清楚的看到了,他的眼珠竟然由黑色转成了血玉般通红! 甚至,在他背后,还有一团黑色阴影紧紧地包围着。 姬云笑嘴唇一张,南槿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姬云笑,孤王告诉你,三日之后,你就愿意要嫁,不愿意……也得嫁!” 说完,他恼羞成怒挥袖离去! 遗留下姬云笑站在原地,难道是她错觉了吗? 一个人的性格再怎么改变,也不至于性情前后诧异这么大。 而南槿的眼睛怎么会突然间转变成火红色?那背后缭绕在他身边的黑团又是什么? 南槿……他自己又知道吗? 怀着一干疑惑,姬云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这一里。 等她回到清虚殿的时候,长水正在院子里坐着等人。 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倒是被吓住了! 连忙上前,“国师,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裂开了……怎么脸色这么白?” 她记得国师出门前脸色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好像变得这么吓人! “皇上……似乎,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长水手一顿,姬云笑神色黯然越过她身边,朝屋子里走。 “其实……国师受伤那日,皇上只身来了清虚殿,院子里下人一向少,根本没有任何人通报……也是在那时候,皇上无意间看见了国师您的身子……”说着,长水一把跪了下来,“国师,奴婢有罪!如果奴婢当时不是那么贸然解开国师的衣袍,如果不是奴婢当时粗心大意,也不会让皇上知道这个秘密!国师,您责罚奴婢吧!……” 从那天之后,她就活在自责的煎熬里,多次想要跟国师禀告这件事,但是皇上那边又迟迟不见动静,她还以为皇上都忘了这件事……却没想到! 姬云笑眉头紧皱在一起,垂目,视线掠在长水头顶。 “你说……是你?” 长水咬了咬牙,沉重的点了点头:“是!” 姬云笑一直沉默地看着她,一双眼飘过她远远出神着,半晌之后,她才目光愀然地摇了摇头,“师傅在世的时候预言过,说我终将有一天要逆命而生,我想,他当时说的……也许就是这件事吧……南槿总是会知道真相的,只不过是时间早和时间晚的问题,你也是无心之失,起来吧。” 说完,她愣愣转身,背影凄凄地走进了屋子。 姬云笑在屋子里一呆,就是整整两天两夜。 长水每次送饭进屋的时候,都看见自家国师坐在里屋打坐。 她这两天里不吃不喝地,让长水看了止不住心疼,心底的内疚也更加深重了。 “国师,您好歹也吃点东西吧。” “……”一如既往的沉默,姬云笑闭着眼,直挺挺的背,对着长水。 “哎!……”长水摇头苦叹了一声,暗暗摸了摸眼泪,走了出去。 入夜后,姬云笑禁闭的双眼诧然睁开,华光一乍,倒是让她旁边站着的那个人震惊了一下! 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对方听后更是吃了一惊,等他绕到前面去后,一张脸顿时变了变,“你不是堂堂一国国师吗,你不是身份尊贵就连当年云帝也要敬重你三分吗?怎么会连饭都吃不起,就要消瘦成一把骨头了!” 姬云笑苦笑了一声,其实,这两日,除了冥想,她也是为了等君丹枫来。 “前天,旬日能顺利进入清虚殿,是你在暗中帮助吧?” “那又怎么样?”君丹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其实,旬日来,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跟我说了,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仔细思索了片刻后,“在你走后,九王爷苏醒后第二日。” “他亲口告诉你的?” “你在九王府呆了那么久,难道还不清楚王爷的性情,你以为他会说出来吗?” 姬云笑出神愣了下,然后笑了笑。 也对……他那么狂傲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把这些事说出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你要救帝九夙,我可以帮你……” “你要帮我?”君丹枫微微一诧神,口气平缓道,“你是苍云国的国师,你真的愿意放下这重身份,来帮我?” 先前,她跟帝九夙之前没少起过冲突,怎么态度说转就突然转了? “如果说我对旬日当时的话还有什么后顾的话,两日前,我也连最后一点顾虑也没有了。” “为什么?” “南槿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 “他知道了?!”君丹枫看她表情,却是格外的平静,“他要公诸天下吗?” 姬云笑摇了摇头。 “那你在担心什么?”既然南槿不会将秘密泄露出去,多一个人知道也无关紧要吧。 “明日之后,南槿就会对外宣布苍云国国师病逝的消息。”姬云笑表情平静,脸上硬是连半点波澜也没有,“然后会让我以国师妹妹的身份出现,昭告天下,行迎娶之礼。” “你说什么?!”君丹枫几乎站不住脚,“苍云国君……要娶你?!” “所以,我可以救帝九夙,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君丹枫正了正色,“你要走?” “嗯。”姬云笑点了点头,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上。 他盯着她看了下,却见她一脸平静,淡淡的没有表情。 “你准备去哪儿?” “还没想到,也许四海为家。”只要离开了这里,去哪儿都好。 “你想清楚了?”毕竟,她能有今日的一切,除了她本身具有的实力,更多的是仰仗于苍云国第一国师的身份。 一旦脱离了这个身份,她将一无所有! 更有甚者,南槿会因爱成恨,将她的秘密公告给天下人。 女子向来不被允许摄政为官,要是知道自己一向敬重的国师竟然是个女子。 这京城里,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你以为,这时候,还有我选择的机会吗?”她笑了笑,嘴角边却爬满了苦涩。 君丹枫知道她决心已定,也不再往下追问下去。 问了问,“那你接下来有什么主意?” abc 第一百一十一章:答应皇上 “明日是最后一天,我会假意答应南槿的要求,作为交换,让他把帝九夙交给我。” “你身份摆在那里,明着放人不行,暗地下把人弄丢了,苍云国君也会心生怀疑。”君丹枫一口指出她计划里的破绽。 姬云笑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所以,这就需要你的配合……” “你要我怎么做?” “你明晚派几个武艺高强的人在晋城东边乱葬岗接应,到时候,子时之前,我会把人送到那里,另外,你再派一批士兵在城门闹事,不用开战,只要做出样子就行。” “声东击西,给你时间逃婚?”君丹枫飞速反应了过来。 “对!”她是不可能嫁给南槿的,一旦明日她答应南槿的要求后,清虚殿四周就再无安宁之日。 而唯一能让南槿分神的,只有夜央国的士兵们! 她要让君丹枫派人引开南槿的注意力,等殿外守卫没有那么严格的时候,才能顺利出宫! 不过…… “我要你信我,到了明日,无论你听到任何流言,都不要信。” “信你……”君丹枫愣神了一下,这两个字,她曾在夜央国的时候也对自己说过,可是,到头来,她却让他失望了…… 他该信任她吗?…… “这一次,我是认真的!”姬云笑知道他心底在想些什么,但是那时候他们各为其主,立场不同,所以才攻重心计! 可是,这一次不同! 君丹枫盯着她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她眼底清澈,格外认真,一点也没有虚假。 就这么打量了半晌之后,他终于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姬云笑释然一笑,“谢谢你……” 君丹枫看她这样,反而有些陌生起来。 转过身去,闷闷说道,“眼下两军交战,本公子可是把信任都托付给你了,你要是敢违背你的承诺,本公子一定放毒毒死你!你也知道本公子好歹还混了个第一神医的名号,想要毒死谁,真是易如反掌的事!” 姬云笑看着他背过身去别扭的口气,笑容渐渐扩大了几分。 接着,她目光流转,伸向窗外夜空,“明日一过,这场战也算是彻底结束了!” “是啊……”是真的彻底结束了。 君丹枫偏过头,黑暗里的眼神闪起了一瞬意味深长的幽光。 ………………………… 君丹枫走后,姬云笑又回到原地,继续打坐起来。 没一会儿天就亮了,长水按照时辰来送饭的时候,姬云笑出乎意料地睁开眼,三日沉默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去叫慕寒来。” 长水惊愣着,还以为自己恍惚间错觉了。 等她疑惑地再定睛一看,发现国师禁闭的双眼睁开了,眼眸铮明透亮,她这才知道,原来不是自己错觉,国师真的开口说话了! 她眼角一湿,脸上又惊又喜,“好,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国师开口说话了,她一颗悬着的心也在这一刻,慢慢松了下去! 长水很快就找来了慕寒,姬云笑将今晚的计划秘密告诉了两人,不期然地看到了两人同样惊愕的表情。 长水算是彻底震惊在原地,张着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过了会儿,慕寒先反应过来,表情冷肃而凝重,“国师,您真的想好了?” 他知道,国师既然已经告诉他们,必然事先已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但是…… 要离开苍云国,国师真的舍得吗? “嗯。”姬云笑再度坚定的点了下头,“昨日,我和君丹枫已经约好了,我今天之所以会告诉你们,不是想让你们今晚为我赴汤蹈火,相反的…… 我想让你们知道,今天过后,我所有身份地位也没有了,慕寒你医术不错,长水做事内敛,你们各有各自的好处。 你们一个是师傅当年留给我,一个是我亲手栽培,但是……有句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如果你们现在有什么好的想法,朝中有几个重臣以前受过师傅的恩,如果有要求,他们不可能不扶一手,所以……你们要是想过去的话,我一定会尽最大力满足你们。” “国师是不要我们了吗?”长水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国师竟然会这时候丢下她。“奴婢从跟上国师的那一天,就发誓这一生都要效忠国师,无论刀山火海,奴婢也不会皱半点眉头!” “属下这条命是国师救的,如果当年不是国师,属下早就暴尸体荒野,跟别提什么以后!” “奴婢愿终生追随国师,万死不辞!” “属下愿终生追随国师,万死不辞!” 两个人像是默契般,齐齐跪了下来。 姬云笑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等到再睁开的时候,她眼底清明一片,像是打定了主意。 “好!你们既然选择留在我手下,我姬云笑就此发誓,此生之余,必对你两肝胆相待!” 长水一喜,“这么说,国师不会再赶奴婢走了?” “嗯。”姬云笑点点头,一手扶起跪在地上的慕寒。 “今晚会有行动,你们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早早下去收拾吧,说不定,今晚走出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踏进这皇宫朱门里。” “是!” “是!” 长水和慕寒走了下去,到门口的时候,慕寒脚步顿了顿,正好姬云笑也看到了他那一刻的僵硬。 “怎么了?” “羌红不知道国师这次行动吗?”慕寒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姬云笑笑容一僵,负手眉间多了一份清冷,出口如霜:“以后她都不用知道了!” 慕寒握剑的手紧了紧,“国师……都知道了?” 姬云笑狐疑地皱起眉头,这么问……难道是,“你一开始就知道?” “属下最开始只是怀疑,是回苍云国后暗中调查才知道这件事。”慕寒怕她怀疑,说出了真相。 姬云笑冰冷地翘起了一抹笑,“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可她毕竟是太子当年给我的人,呵呵……到头来,反倒因为她是东宫的人,才会做出那么多!” “国师打算怎么做?”只要国师一声令下,他会替国师解决这个麻烦。 “不用了,现在南槿已经君临帝位,她也不可能再做出些什么来。”何况,就算她不下手,羌红知道 了那么多,南槿还会留她到几时? “属下知道了。” 姬云笑罢了罢手,慕寒走了出去。 人走没多久,姬云笑坐在镜子前,呆呆地望着镜子里面的人影。 突然,她一手摘掉了发带,青丝松散,拂过她清秀的面庞,一双明眸格外艳美。 樱桃色红唇上淡淡地翘起一抹冷笑,在那柔和美丽的脸庞上,不仅不显扭曲,反而多了一丝傲然。 她眉心一点,袖中手伸出,拿起桌子上的那只羊角梳。 仔细想想,距离上一次散发,应该也有十年了吧。 ………………………… 夕阳如血,黄昏暗垂。 姬云笑换了一身青色长袍,一头青丝垂散下来,头上系着一条青色长发带,额间用朱砂画着一枚金色火纹。 淡淡身影漫行在皇宫里,犹如鬼魅般。 这时,天空“轰隆隆”一声,姬云笑站在君迁殿。 她回头望去,四周红墙绿瓦,汉玉琉璃成叠,绵延没有尽头。 视线稍稍往上一抬,正好看到了天空中那不知何时堆叠出来的厚厚云片。 掩盖住了夕阳的鲜红,狠狠地积压在皇宫头顶上方,压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暴风雨要来了吗? 姬云笑推手走进了殿门,里面琉璃闪烁,金碧辉光,看起来好不华丽! 有个公公在内门里,看来人是国师,连忙迎了出来。 “奴才拜见国师大人。”公公过来稍微行了个礼,又紧接着说道,“皇上已经在里面等候,国师请……” 南槿知道她一定会来? 怀着疑惑,姬云笑随着公公,走进了内殿。 南槿正坐在金玉镶嵌着的奢华椅子上,他面前的案桌上堆满了一叠叠奏折。 看她来,眉梢忍不住一喜,“你来了。” “微臣拜见皇上。”一见到人,姬云笑就忍不住想起那晚发生的事,胃中隐隐有了翻滚之意。 南槿欢喜的站起来,脚步轻快的从上面走了下来,“快快请起。”伸出手去扶人,哪知对方手脚先一步缩了回去。 他动作有些僵硬,就连脸上的笑都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不过,她能来,他心底还是很开心。 于是,略过这一段小插曲,南槿朝公公挥了挥手,示意人下去。 人一走,他便动作亲昵地靠了过来,想要拉她的手。 姬云笑冷不防地抬起头,在她烈然目光扫视下,南槿浑身一僵,也忘记了动作。 “你……” “我可以答应皇上,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南槿本来还惊疑她目光里的深意,没想到她却先开口答应了他。 心底,一阵阵喜悦和激动涌上来,只要她肯答应,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我要夜央国君王。”姬云笑开门见山说道。 南槿初闻后,愣顿了下来,打量着她,“你要孤王把夜央国君王交给你?” “帝九夙当日不仅当众凌.辱我,城门之上,还对我放冷箭,暗下杀手,这些……我都会慢慢跟他算!” abc 第一百一十二章:地牢相聚 “你要他死?”南槿没料到她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皇上难道不想他死吗?”姬云笑知道南槿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东宫之主,再也不如以往那般隐匿…… 他的野心,也不会愿意看到帝九夙继续活下去。 南槿听罢,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手伸出,手指勾缠起她耳鬓垂着的一缕头发。 “好!孤王答应你!” “我现在就要见他!”姬云笑冷漠的视线,掠过他手指,袖中双手忍忍握起。 南槿没有觉得丝毫异常,开口唤了人,“带国师去天牢!” “奴才遵旨!”那个人领着姬云笑往天牢方向走去。 人走后,公公才从外门走进来。 “你想说什么?”这个公公是以前就在东宫当差,南槿对他很是信赖。 “不知道为什么,老奴总觉得国师不像表面那么简单,皇上不担心吗?”他越看这个国师,越觉得诡异,尤其是那一张脸,阴柔地根本就不似一个男子! “呵呵,是吗?”南槿无所谓地笑了笑,只是身边一个公公就能识破诡异,为什么当年他看了她那么久,却从来没有怀疑过? 当真是当局者迷吗?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迟…… 明日,她就只会属于他一个人! 这么想着,南槿转身坐回案桌边,铺开一卷黄纸,开始在上面挥笔疾书起来! ……………………………… 姬云笑在那个宫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天牢,长水早已在门口,看姬云笑来,提着竹篮迎上来。 “国师!” “嗯,都准备好了吗?”她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国师吩咐了,奴婢不敢怠慢,已经做好了呢!”长水说着,掀开盖子,一股菜香味从竹篮子里面飘出来。 姬云笑从长水手上接过竹篮,点了下头,“你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长水走后,背后宫人催促了一声,“国师?” “嗯。”姬云笑淡淡嗯了一声,率先走在前面。 毕竟是一国国师,加上那些看守天牢的狱卒们先前就听外面传起过国师的事迹。 一路进去,倒也是毕恭毕敬的,就连她手上带着的那一顿饭菜,也没有盘询,就请着人到了关押帝九夙的监狱。 “国师,这就是了。”狱卒指着前面漆黑地,只剩下头顶一束阳光漏进来的监狱对她说道。 “夜央国国君怎么说也与本相有过旧情,本相想单独待会儿。”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那个狱卒倒是不觉得什么。 把钥匙给了姬云笑,就退了下去。 但是那个宫人反而犹豫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你怕本相下毒还是怕本相放了人?” 那人立马惶恐的就跪了下来,“国师,奴才也只是听从皇上吩咐,请您别为难奴才。” “本相记得,皇上只是让你带本相来天牢,没有一字一句吩咐让你在旁边监视本相!”她特意把“监视”这两个字咬的很重,威严的语气,直逼得那个宫人背后冒冷气。 仔细想来,皇上也的却没有这么具体吩咐过,还是别得罪这位国师了。 于是磕了磕头,“奴才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叩头完,爬起身一屁股就溜了出去。 姬云笑向前面漆黑处走去,凭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到了床边,那堆草席上静坐着一个漆黑色身影。 只是,那身影已经不复往日的修拔,到显得有些气若游丝,摇摇晃晃的。 姬云笑狐疑地继续往前走,等到她站在铁门面前,眼睛悚然一惊! 草堆上那人衣袍零碎,头发散乱,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傲然风姿,显得十分地狼狈和落拓。 姬云笑视线顺着往下移动,清楚的看到了那人胸前挂着的铁链,上面带着几个铁叉,锁链延伸到脚踝,在他衣袍遮掩下,隐隐露出来两个铁环。 “怎么,见到孤王,你很惊讶?”还没等她开口,从那发丝覆盖之下,传出冷然的一句问候。 “呵呵,的确有几分惊讶。见惯了王爷往日傲然的风采,初见这一幕,本相险些以为是下人带错了路,走到哪个乞丐监狱去了,没想到还真是九王爷。”姬云笑边说着边打开了牢门,走了进去。 “你是来嘲讽孤王的?”她那挖苦的话,就是个三岁小孩子,也能听出来。 姬云笑摇了摇头,“本相怕这天牢里面的饭菜虐待了九王爷,所以就好心叫下人准备了些酒菜,过来与王爷好好喝一杯。” 说完,还生怕他不信似的,扬了扬手底下的竹篮子。 “你会这么好心?”帝九夙愣愣抬起头,他一张脸苍白泛青,嘴角上还挂着一丝诡异的血痕,不过血痕像是好几日前留下的,已经干涸了。 姬云笑一愣,“他们对你用刑?” 帝九夙抬头间,正好看清了她眼底那一丝关切,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语气上却充满了不屑,“国师难道还见过没有刑具的监狱?” 姬云笑被他这冷淡的语气给堵了回去,闷闷地坐在他对面。 打开竹篮,把饭菜一一摆在他面前。 “你是来送本王最后一程的?”进了监狱的,还能吃上这么好的饭菜,也就只是临行前。 姬云笑只觉得好笑,翻起两只酒杯,倒上酒,眼睛眨了眨,送过去一杯酒:“那九王爷敢喝吗?” “呵……”一声轻笑,帝九夙伸出手来,接住她递过来的一杯酒,仰头而尽。 烈酒刺激了干涸几日的喉咙,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你没事吧?”姬云笑伸手帮他顺气,没想到,手掌落在他背后的那一刹,却彻底惊住了! “你……”姬云笑猛地抬起头,手下僵硬的触感让她无比熟悉。 “孤王现在含在想,是不是因为你怀恨,所以吩咐了下人动手,看来,孤王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你以为都是我做的?!”姬云笑手指惊愣了下去。 然后,她哈哈大笑了起来,口气满是不屑:“本相就算和九王爷有再大的恩怨,也只会明着宣战,才不屑做背后放箭的宵小! 若是恨一个人,只手杀了就是,又怎么会手段毒辣到这种境界!” “是吗?”帝九夙轻无地笑了声,有些费力地拿起地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 行刑,刺 骨,封锁静脉…… 甚至在她反问出那句话的前一刻,他都坚信这一切都是出自她的手段! 原来……不是她……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悉知这个真相后,一只堵在胸口那团气,竟然无端松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起效了,他肋骨和脚踝里钉入的铁叉带起的痛,也松缓了不少。 姬云笑心底却不如他的平静,捏着酒杯,喝了一口,沉默地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只小瓶子。 “这是止血散,虽然不能快速止血,但在缓解伤痛上效果不错。” 帝九夙目光一垂,“你这是在可怜本王?”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姬云笑作势要收回手。 没想到帝九夙却先一步拿走她手里的药瓶,“本王既然这么可恨,那你怎么还会来看本王?” “笨!”姬云笑毫不留情啐了一口,“都说你可怜了!” 帝九夙不仅没怒,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天下间,能在孤王面前放肆的人,也就只有你。”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姬云笑捻起一块儿糕点,在嘴边咀嚼了一会儿,忍不住胃口的翻滚,偏在一旁忍不住吐出来。 “呕……”好几日没有进食,除了刚才吐出来的糕点,也就是干水。 “你怎么了?”帝九夙眼底闪过一丝关切,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站起来走到她背后,一手贴在她背后。 “你不想活了?!”姬云笑握住他的手,同时也阻止了他后面散发出来的内力。 帝九夙盯着她的眼,那一双眼,在黑暗中像两颗猫眼石般,竟然无比莹亮! 她微微喘着气,青衣下胸口剧烈起伏着,帝九夙眼神一紧,脑海中突然飞掠过些模糊的身影来。 突然,他一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 姬云笑被他这突来的动作给吓懵了,莹眸瞪得大大的,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而帝九夙只是轻轻柔柔地含住了她唇瓣,再没任何动作。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 “那晚,是你……” 姬云笑全身一抖,被他那句话拉回神来。 飞快推开了人。 那一推,正好触碰在帝九夙肋骨上的铁钉里。 而她下手狠烈,帝九夙几乎是毫无防备地就被她推到在了地上。 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整个人额间头布满了一层层冷汗。 但是,他却不想就这么轻易罢休,“为什么你不说?!为什么?!” 姬云笑手掌紧紧曲起,暗暗吸了一口气,转眼间哈哈大笑了起来,“王爷莫不是眼花了,竟然会把我幻想成另一个人?真是可笑!不过……如果王爷要是再这么动手动脚的,那就不是被推倒在地上那么简单了!” 帝九夙闻声,面色凄怆,眼底闪过一丝哀凉,心底只来回飘荡着一句话。 不是她! 不是她?! 不是她!…… “哈哈!”他忍不住狂笑了起来,就在姬云笑惊诧的时候,从他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手脚一抖,帝九夙惊愕的瞪大了眼,“你……你下毒?!” abc 第一百一十三章:攻破城门 姬云笑嘴唇动了动,垂下头,冷冷地直视着地上人。 “放心,一切都结束了……”青衣袍袖中那一双手,握了握,又紧然松开。 等到她视线下那人身影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之后,姬云笑才蹲下身去收拾起酒菜,打开门,离开了天牢。 刚到清虚殿院门前,就看到门口多出来的几重侍卫,环绕着院子,将这里围绕的水泄不通。 真是好快的速度! 姬云笑心底一冷笑,淡然地走了进去。 一跨进院门口,就看到了里面那抹明黄色。 “你回来了,孤王等你好久了。”南槿一看她,眉心松动了下去。 姬云笑循着往前走,“皇上来找微臣?” “对啊!明日,是一个大日子,孤王特意让人送来了东西,你可要好好准备下去。”南槿目光透过她清秀的脸颊,说着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伸出手,想要抚摸她脸颊,姬云笑脚步一退,闪躲的动作,让南槿微有不悦。 “你不愿意?” 姬云笑清冷的翕动了下嘴唇,“皇上,微臣有些累了。” 南槿看她眉心低垂,脸上的确是有了些倦意,只好做罢。 口气不自觉放缓了下去,“你,真的动手了?” “嗯。” 南槿倒是没想到她竟然说做就做,下手这么快! 不过,这么一来,也省的自己下手。 “也好。”他笑了笑,转眼间叹息了一声,“好歹是一国国君,身后事要做的仔细些,别让夜央国的人起疑心。” “微臣已经吩咐手下的将尸体送到城外乱葬岗,请皇上放心。” “嗯……”南槿还想说些什么,姬云笑厌厌地吸了口气,“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微臣就先退下去了。” “那……你好好休息。”本还想跟她多说说话,不过看她这么累,也不由得心疼,还是没忍心打搅。 反正明日大婚后,她就是自己的人了,朝夕相处,还怕没有时间?! 这么一想,南槿宽心了很多,转身走了下去。 姬云笑进了屋子,她的确是有些累了,但是在这节骨眼上,怎么还能休息?! 坐在桌子边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慕寒就回来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按照国师先前的吩咐,将夜央国国君送入城外乱葬岗。”慕寒说着,叹服道,“国师果然猜测不错,从属下带着人出了天牢后,就一直有人在暗中跟踪,直到属下把人堆进了乱葬岗之后,那人看了会儿才离去。” “南槿现在是一国之君,他从一开始就只会相信自己,也不奇怪他会派人暗中跟踪你。”好在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按照计划行走。 “可是,属下有一点不懂。” “你说。” “算算时间,现在距离子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国师为什么会让君丹枫等到子时才去找人?” 乱葬岗远在城门之外,四周不乏有野兽出没,这一个多时辰里,万一夜央国国君被野兽叼走了。 到时候,对方带人过去却发现只剩下一堆骨头,一定 会勃然大怒! 难道国师就不担心吗? 哪知,面对他的疑惑,姬云笑却笑着端起一杯茶,不缓不慢地抿了一口,然后才说道:“你以为君丹枫真的有耐性等到那个时候?” “属下不懂。”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那个暗中跟踪你的人,在跟着你到了乱葬岗之后就走了吗?南槿这几年变得越来越心思缜密,怎么可能吩咐手下人做事只做到一半就回去交差?” “国师的意思是?”慕寒听国师这么一说,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遍当时的情景,这才发现了些许漏洞。 他清楚地记得,在他挖坑埋人的时候,树林里似乎格外的安静! 不对!深夜时分正是鹏鸟归巢的时候,不可能这么安静! “国师是说,对方早就派人在树林里等候,随时等待出来救人。”虽然当时他也惊讶过一瞬,后来因为忙着手中活儿,也就没怎么主意,原来是这个蹊跷! “嗯!” “这么说来,那个跟踪属下的侍卫,应该是被那群暗中埋伏的人下了毒手。” “也只有这一个解释才能说得通。” “那属下就更疑惑了,为什么那些人只会暗中人下毒手,而属下一去一来却安然无事?” 茶杯杯沿后面的嘴唇往后扬了扬,“我要是猜得不错的话,君丹枫应该也是潜伏在暗处。他见过你,知道你是清虚殿的人,所以才没有吩咐手下人动手。” “噢……原来是这样!”这下慕寒心底的疑惑算是解开了。 就在这时,长水敲门进来。 她手上拎着一只包袱,一进来就直说道:“国师,夜央国的士兵们夜袭晋城,皇上此时正和轩辕国师在城门上观战,看形势,似乎比前面好几次严峻许多。” “看来,是君丹枫已经下令了!”姬云笑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下手,“清虚殿外情况如何?” “有一半多的禁卫军都撤到了晋城城门上,前去保护皇上。还有一部分转到了皇宫后院,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 “君丹枫这一次掀起的骚动可不小啊……”姬云笑旁观着冷笑了一声,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只小包袱,和一把弯刀。 把弯刀插入怀中,回头道,“都准备好了吗?” “嗯!” “为避免人多眼杂,你和慕寒分别从西南方向出宫,明日午时在巷子山回合!” “是!” “是!” “行动!” 三人出了院子,按照姬云笑事先的指示,轻而易举出来清虚殿,朝四下宫门走去! 而苍云国的四个大门,除了东西南三个是按照地里方位来修建之外,北门却是紧挨着东门方向。 而东门直走出去,就是苍云国国都……晋城的城门! 也就是说,无论姬云笑从东还是背面出发,都不可避免地要经过晋城! 不过,姬云笑一路驾马,却显得不慌不忙! 因为,她曾经从云帝那儿见过有关晋城城池最初的构建图纸设计! 她知道,从紧挨着晋城往东南方向走有一个树林,只要穿过那片树林 ,翻过山后,就可以直接到达巷子山,跟长水和慕寒回合! 姬云笑心有成竹,一刻也不停顿赶着路! 就在她正要调转马头,往东南方向走去的时候,突然城门上亮起了一阵火光。 那火光虽然不大,但是,接着那光,姬云笑清楚的看到了那上面激烈厮杀的场景! 城门之上,怎么会出现这一幕? 姬云笑不自然最凝目望去,等她视线略过那漆红色军旗的时候,浑身止不住一震! 那面旗帜上,用白漆泼成了一个苍劲遒笔的字……渊! 而渊……正是帝九夙的字,也是他登基成为夜央国国君之后的国号! 怎么回事?! 君丹枫不是说,只要带兵到城门引起慌乱,只要等她一出晋城,给他发信号后,他就会撤兵! 按照计划,他应该是在晋城城门之下,而不是站在这城门之上! 姬云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被禁卫军护送下城门的南槿,正好与姬云笑撞了个对面。 他视线扫过她一身行头,最后停留在她肩膀上的包袱,整个人也震惊了下去! 无视侍卫焦急的劝说,傻傻的站在原地。 狂风凌掠,天空中又响起了“轰隆隆”的空雷声。 卷云残聚,直直的压迫了下来。 姬云笑也看着他,但是,嘴唇动了动,还没说出半个字,视线之下那人却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盘旋在这空档的城门里,让人感到惶然。 “你要走?!”不是逼问,而是直直的肯定! 那声音,就像他此时的表情一样,看起来坚硬无比,却暗暗透出一丝凄凉来。 姬云笑心底还在想着刚才那一幕,根本没有注意到南槿变化了语气。 “皇上,微臣曾告诉过皇上,有些人,哪怕遇见了三生三世,没结果就是没结果……而微臣与皇上,可以是师徒,可以是臣子,甚至可以是知己,但是绝对不可能是皇上所想的那样!” “是吗?”南槿死死盯着她,然后下令道:“给孤王把国师拿下!” 他背后那些侍卫得令后,齐齐涌上去! 姬云笑没有料到南槿竟然会真的对她下手。 这些人都是宫中的大内高手,一对一绝对没有问题,但是这里里外外包围着十几个,姬云笑心底也拿捏不准结果。 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两国之战,城门厮杀,叫喊声不绝于耳。 城门之上,不断地涌入了大片夜央国.军队! 这让姬云笑也不由得一惊。 却正是她这一晃神,给了对方可趁之机,两三个人齐上! 上下左右夹击,姬云笑分身无瑕,她心下一沉,掏出袖中一只符咒。 南槿竟然把她逼到这个地步,那也不要怪她! 姬云笑脚下掠起,飞身在半空中,口中一长串符咒紧接着念了起来。 突然,从城门上飘下来一声呼喊:“姬、云、笑!” 她整个人一颤! abc 第一百一十四章:四面围困 抬头往声源处望去,视线之下,那人一身暗紫,额间那颗紫宝石在火光照耀下,射出一丝鬼魅幽暗的光芒! 帝九夙!…… 她整个人震住,却是在这一瞬间,背后突然拍出一掌。 她措不及防,整个人往前扑下去,而身前站着一个禁卫,出手也是一掌! 这一掌不比刚才那一掌,正面直对准了胸口,姬云笑喉咙一紧,“噗”地喷出了一口鲜血来。 轰隆隆的雷声,夹带着闪电,再次响起。 而她,在空中风里,就像是片残碎的落叶,被风卷起又抛下。 被风凌乱了的发丝,覆盖住了她的脸,但是,从那里面透出来的一双眼,却一刻也不眨的紧盯着城门上面那身影。 是错觉吗?为什么,她好像看到了那峻拔的身影竟然猛有了一瞬间的震晃? 现在的帝九夙,一定会认为是自己下毒要害他吧…… 一定恨不得她立即死吧?…… 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她可能就要死去了…… 姬云笑坠落在地上,南槿蹲下身去拂开她满面青丝,透出那一张苍苍含笑的面容来。 “阿笑,你没事吧?阿笑,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阿笑!……”南槿慌忙地拢起了她肩膀,摇晃起来。 姬云笑内息紊乱,本就虚弱,在他手上这么一摇晃,双目算是彻底合了上去。 “阿笑!……”南槿收紧了手臂,把人紧紧地箍在怀中,“阿笑,不要睡,你醒醒啊,阿笑……” 周围的禁卫军都被这一幕吓傻了,直愣愣地站着。 分明是皇上亲口下令,为什么现在皇上会这么悲痛? “啊!……” 就在那群禁卫军心底疑惑无比的时候,南槿突然站起来,一把抽出临近侍卫腰间的佩刀,直直朝地朝刚才出手那三个禁卫军刺过去。 所有人都防不胜防! 就眨眼功夫,那三个人已经中刀倒地。 南槿似乎还不肯放过那那三个人,双手握紧了刀,跪倒在地上,狠狠地往那几个人身上刺刀。 一下有一下,刀口带出的血喷溅到他脸上,染红了他的连,那群侍卫中,有几个人似乎看到皇上的双眼也变得火红火红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吓得立在原地,不敢过去。 可是,眼前形式紧迫,夜央国士兵们就要攻破城门了,皇上现在不走,恐怕就真的走不了了! 但是,皇上现在这样子,还有谁敢上去劝说。 哎,都是因为国师…… 这么一叹息,有眼尖的人突然大叫了起来。 “皇上!你看!国师手指动了,国师他动了!” 南槿浑身一怔! 朝那边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那人手指微不可见地动了下。 他眼睛一亮,扔下刀,飞快地跑过去,握住了姬云笑的手,“阿笑?醒醒……阿笑……” 手指伸下去,在她鼻翼间探了下,气息虽然微弱,但是总算还活着! 他惊喜地笑了,动作虽然慌乱,却极尽温柔地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 突然,有一个身背才气的望兵驾着马过来。 飞快翻下 身,禀告道:“皇上,夜央国士兵已经攻破了晋城城门,请皇上火速转移圣驾!” 这时,一声喧响从城外擂起! 是夜央国的士兵们攻入了城门。 紧接着,号角一阵接一阵,连绵不绝地响彻整个夜空,在场禁卫们纷纷大吃一惊! 整齐一致跪下身去,“请皇上尽快定夺!” 南槿垂头,看了眼怀中人苍白色的脸庞,他伸手拢了拢姬云笑有些凌乱了的衣裳,肃口道:“去龙羽山!” “是!”一行禁卫军紧致有序地护送着南槿上往龙羽山赶去。 刚到了山脚下,不远处就传来的一阵雷鸣般的响动。 禁卫军长看了一惊,“皇上,夜央国的士兵追来了!” 南槿表情严肃,抱紧了昏迷中的姬云笑,加快脚步往山上走去。 而另一边,君丹枫抬头望了望,“皇上,还要追吗?” 帝九夙才醒来没多久,要是再这么奔累下去,一定支撑不了多久。 “继续追!”帝九夙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向三军下令道! 士兵们走了没多久,后面军队里一个将士策马赶了上来,“皇上,据末将所知,这龙羽山上北面有有一个隐秘的小峡谷,穿越峡谷,就是紫燕国。” “这么说来,苍云国君是想要从这里到穿过去,向紫燕国求救?” “呵……他要求救,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命走过去!” “皇上的意思是……派重兵先一步过去,封锁峡谷,堵住苍云国君的去路?”君丹枫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心底的打算。 “断了他最后一条后路,孤王看他还能往哪里逃!”帝九夙声冷如霜,月色下,踏马往山上去! 君丹枫摇头叹了口气,指挥了一支军队去峡谷那边行事,剩下的人堵住山下所有出口,只带了一支军队上山! 南槿一行人没有了马匹,速度很缓慢,加上越是往山上走,山路越是崎岖,脚程一下子慢了不少下来。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到了北面,再往前面走,就能到达峡谷,到时候,他们就能逃过这一劫! 而就在所有人兴奋地憧憬以后的生机时,视线之下突然闪起了一阵阵火光。 “这是怎么回事?!”禁卫军长惊愕地瞪大了眼。 等他和众兄弟们再往那边仔细看去时,竟然发现那火光下,密密麻麻地驻扎满了士兵。 “是夜央国的士兵。”南槿震惊之余,从他怀中飘出一个虚弱的声响。 姬云笑在刚才禁卫军对话的时候,就已经苏醒了。 只是,她体力虚弱,连动一个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你……你醒了?”南槿脸上愁容一扫而光,惊喜地看着她。 “皇上,现在怎么办?”眼下连这唯一的出路都被堵住了,相信没多久,夜央国的士兵就会寻上山来,到时候,他们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南槿表情凝重,一时间沉默了下去。 “师傅曾近说过,在龙羽山的西面有一个山洞,洞里有以免潭水,潭底连接着另一面,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前任国师毕竟身在前朝,就算这山上真的有一个山洞和潭水,历经了这么多年,早就变更 了。 南槿也是顾虑到了这一点,但是,眼下除了这个办法,也没别的路了,还不如试一试! “按照国师说的做!” 哎!禁卫军也只好跟着国师的指示往上走。 不过,等他们还没来赶到姬云笑所说的那个小山洞,差点就跟夜央国的士兵们打了个照面! “没办法了,走不出去了,哈哈!亡国了,真的亡国了……哈哈,哈哈哈……”禁卫军中有个人发狂似的大叫了起来! 他这一叫,正好引来了不远处的夜央国士兵! “混账!住嘴!”禁卫军军长一把拔出了剑,那人却像是入了魔障,癫狂地大叫着,一边叫一边笑。 直到“咔”的一声,人头落地后,才噤住声。 “皇上,快走!”禁卫军长带着几个禁卫军杀了过去,剩下几个人护送南槿。 “去山洞的路口被堵住了。” “皇上,山下各出口都闪起了火光,全都被夜央国士兵围堵了!” “皇上,现在怎么办!” “皇上!……” 南槿神色紧迫,回头望了望后背的山顶,“上山!” “可是,山上根本就没有出口!”这么一上去,无疑一死! 但是,南槿说完已经抱着人往山上走,几个禁卫军无奈,也只能跟着上去! 背后厮杀一片,姬云笑在南槿怀中,透过他的臂弯。 看到了那些禁卫军被一一俯杀的惨状,帝九夙从士兵中走出来。 树影下,那马背上的身影无比黑暗,叫人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南槿带着人,一路上山,而这山上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狭小。 一面平地走过去,就到了山顶尽头。 他放眼望去,四面都是陡峭的悬崖,云雾袅绕在山谷中,似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云朵,让人心生畏寒! “无路可逃了吗?”背后冰冷的一个声音,将所有人拉回身过去,警惕地望着从山下平面里涌出来的士兵们。 士兵罗列成一阵,忽地又从中间分开。 而帝九夙骑在一匹雄健的黑马上,深紫色身影从尽头踏来。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冷意盎然,盯着悬崖那边的人,就像是看着股掌之间玩弄着的猎物一样,让他兴趣十足,也颇为耐心地欣赏猎物垂死前的挣扎。 “呵呵,帝九夙,你已经攻下晋城,踏平苍云国江山,你还想要什么?!” “苍云国君难道没有听过一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吗?”他冷笑后,视线转移到南槿手上抱着的那个人脸上去,眼底冷波晃起,“你一直想杀了本王,和苍云国君双宿双栖……呵,真是可惜了,到头来你不仅没能杀了本王,就连你们即将进行的婚宴也粉碎在了本王手上。” 姬云笑皱了皱眉,知道他行事手段狠毒,也清楚眼前状况。 “九王爷要杀就杀,何必那么多废话!”既然她命中有这一劫,她也不会怯弱。 她是苍云国国师,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会直颜面对! “国师临终前还想说些什么吗?”帝九夙一摊开手,立即有士兵将一把弓箭递到了他手上,他拉弦,试了下弓,漫不经心说道。 abc 第一百一十五章:你骗孤王 姬云笑嘴角噙着的那么小,至始至终都没有改变,“九王爷,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她元气恢复了些,动了动手从南槿手臂上走下来,站在他面前。 “难道不是吗?”被逼上悬崖的,可是她! “呵,九王爷以为只要把我逼上这一步,就算是真的赢了吗?青云崖顶上,九王爷不也是把我逼到了崖顶,可是,结果呢?呵呵……”那嘲讽的口气,让帝九夙一张脸色顿时不好了起来! “你觉得,你今晚还能逃过孤王的手掌心吗?”上一次是他疏忽,才会让她侥幸逃脱,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她前面就是一面悬崖,背后还要成千上万的夜央国士兵把这片山包围地水泄不通,就算她是插翅也难飞! “至于结果到底如何,那……不如让本相试试!”姬云笑护着南槿,拔出腰间的弯刀,直面冲了上去。 就在她出手的那一刹,四周禁卫军也纷纷出招护主。 帝九夙原地不动,不还不忙的拔出三支箭,对准了被夜央国士兵们包围在中间的姬云笑。 上弦,拉弓,整个工作一气呵成。 他嘴角上带着一些笑意,月光下,他就像是从炼狱里走出来的冷魔,浑身上下都止不住地散发出阵阵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搭在弓箭上的手松了松,断箭脱弦而出! “嗖嗖”两声,是弓箭划破空气的声音。 短箭朝着那抹苍青色身影,飞扑而去! “皇上,住手!……”突然从夜央国背后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呼喊。 与此同时,一把扇子迎空飞来。 “铿!……” 那把扇子竟然能在半空中,准确无误地击中那只飞空的箭头,打偏了箭头的方向,将它打落在地上。 姬云笑伸手接回飞出去的弯刀,侧链之间,舞动的发梢正好挡住了她的表情,露出那双明媚的眼睛,凝视下帝九夙背后突然跃身而出的两个人。 刚才那一句话,正是君丹枫喊出来的,而扇子,却是出自轩辕景风的手! 君丹枫越过夜央国士兵头顶上方,飞落在帝九夙身边,“其实,真正救了皇上的,正是小云儿!” 轩辕景风单独一人站在另一个端,目光盯着这一处,像是只想作壁上观,并不参与其中一样。 帝九夙闻声一惊,不确定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君丹枫这才将事情的原原本本讲了出来,“当时在天牢中,小云儿给皇上送的酒菜中,事先放了我私下叫给她的药,那是一种特殊的药丸,刚吃下去全身抽搐难耐,最后气息全无,这期间,就好像是跟人死了一样,当时情况危急,想要把皇上从天牢里救出来,也就只有这个办法。 皇上假死之后,小云儿吩咐将皇上送出了皇宫,按照计划,我早一步在乱葬岗接应,所以才能救出皇上的!” 帝九夙听到前面的话,已经大为震惊,等君丹枫一口气说完来龙去脉之后,算是彻底震撼在原地了。 他踉跄地转过 视线,凝视着夜央国士兵们围困之中的那抹素青色身影,嘴唇艰难地翕动了几下,“是你救了孤王?!……” 是震惊,是疑惑,还是不敢置信…… 这些姬云笑都没时间去思考,因为她背后突然腾空一下,被一只手往后拽了回去。 下一刻,另一只手就爬上了她的脖子,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这一动作又快又迅猛,在场人几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小云儿!……”君丹枫大喊了一声,就连帝九夙也被眼前一幕拉回了神来。 “都给我退下!”南槿防备地瞪着眼前那一群士兵,拖着人往后退了几步,满脸威胁,“你们谁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带着她一起跳下悬崖!” 那些夜央国士兵们只觉得诡异,那苍云国皇上莫不是疯了?怎么会突然敌我不分,带着自己手下的国师,拉着人来威胁他们?! 他们不管不顾,继续往前逼迫了过去,而南槿也带着人一步步往后退去,突然他后脚跟一松,身影猛地踉跄了一下! 也是这一瞬功夫,从那些夜央国士兵们背后传来一个威严而又急迫的声响,“都给孤王退下!” 这下,那些夜央国士兵们更是惊疑不已! 眼看就要抓住了苍云国国君,踏平苍云国江山,怎么到了这关键时刻,他们一向高高在上,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皇上,却突然下这道命令? 就在他们两两互望,疑虑到底是不是自己听错的时候。 那边南槿却捏紧了姬云笑的手,几乎是咬牙切齿,“为什么?他刚才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姬云笑动了动上唇,叹息了一口气,“皇上……” “到底是不是真的!”南槿几乎是怒火滔天,拿捏不准力道的手,掐地她脖子上青筋暴露,“告诉孤王!……” “皇上……”姬云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南槿,有些陌生。 “告诉孤王……是,还是,不是!”他双眼怒红,执着地非要问出个缘由来。 姬云笑凝起眉头,片刻之后,终于点了下头,“是!” 南槿闻声一时间,却大笑了起来,“为什么……孤王待你不好吗?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孤王,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孤王,为什么!为什么!……” 不是到是崖谷的风太大,还是他太过激动,那身影左右摇摆着,像是一棵选在悬崖峭壁的枯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风卷入崖谷。 姬云笑垂着眼,一颗头顶对着他,看不出她此时心底的想法。 沉默就像长了芽的杂草,很快的朝四周蔓延,周围除了风吹树枝的声音,一片死寂。 突然,她手背上滚烫了一下。 姬云笑瞥过眼,看着那滴晶莹反射着荧光月色的水珠儿。 她心头悚然一抖! 南槿的平静到几乎木然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阿笑,孤王记得你五岁入宫,跟着国师隐居清虚殿,孤王和众皇子们打赌,只要谁能先潜入清虚殿从 你手上拿走一样东西,其余的人就可以每个人答应替那个人做一件事。 那时候孤王九岁,跟几个皇子悄悄潜入了清虚殿,可是,孤王进去之后就找不到路了,兜兜转转了好久,无意之间就撞见了你。 孤王记得,那是第一次近距离站到你面前,你看到我却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这里阵法很多,不要乱走”,那应该就是你第一次跟我说话吧。 等再见到你的时候,就五年后的事了。 那一年,你十岁,朝殿上父王对你行加冠国师大礼。 却也是那一年,孤王的母妃因病离去,所以,孤王渐渐地,习惯了在夜里出来。 你一身红袍绫缎,被父王带到了东宫,那时候,你开口跟我说了第二句话就是,“太子殿下,请伸手让我为殿下见卦”,你的手那么小,却是那么的温暖,孤王那一刻,就像母妃的手掌一样,暖暖地,让孤王有些舍不得放开。 后来,孤王长大了,你也逐渐能支撑起整个清虚殿。 阿笑,你知不知道,当孤王从父王口中得知,你以后就是东宫相师之后,孤王是多么地开心。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孤王只要和你单独地站在一起,什么话都不说,就像现在这样,只是简单地并肩站在一起,孤王心底下就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孤王信任你,所以才会亲近你,依赖你。 可是,这种亲近和依赖,让孤王渐渐感到恐惧。 孤王开始在想,孤王是不是病了,不然怎么可能在你离开的那些时间里,寝食难安,满脑子都是你…… 所以,孤王开始第一次学会了算计,趁你出使苍云与夜央国的那场战里,特意泄露了你岁将军班师回朝的消息,让敌军抓住了你。 孤王只是想要暂时清净一下,理清自己的心…… 本以为这样一来,就可以淡忘你的存在,习惯你的离开,可是,越是这么期待,孤王的心就像是上了烙铁,呼吸间都烈烈剧痛。 阿笑,孤王本不想伤害你的,可是姜公公看穿了孤王的心思,所以才会瞒着孤王暗中安排杀手。 孤王真的不是有心的,阿笑,你不要生气,孤王知道这件事后,就把他关押起来了。” “岛外那批杀手,是你雇佣的?!”姬云笑一直以为是帝长信,没想到……竟然会是南槿! 南槿看到她此时对自己的冰冷,心下一慌,眼角泪水啪嗒啪嗒往下落,从背后一把抱紧了她:“不是的……不是我,是姜公公他做的,不是我,阿笑,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不要生气……” “如果他不是得了你的默许,一个公公,会有这么大的权利请的动红枫杀手!”姬云笑冷冷一笑,她从来没有想到南槿竟然会因为自己的臆想,就要赔上她的性命,亏她一直都信赖他,替他做了那么多! “阿笑……不要笑,不要这样对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呜呜……”南槿说着,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abc 第一百一十六章:掉下悬崖 “可是,阿笑,你真的知道吗,孤王是真的很爱你。在你答应要嫁给孤王的那一刻,孤王是那么的开心,那是孤王这一生里面最开心的时候,哪怕登基坐上龙椅都没有那么激动过。 为什么你却要骗我? 孤王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荣华富贵,权势地位,甚至给你足够的自由,让你住回清虚殿继续做你喜欢的,可是……你却要骗我!为什么?……” “因为……”姬云笑偏起头,看着他的双眼,表演无比认真地说道,“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爱!” 南槿表情顿时石化下去,他整个人犹如惊雷过体,把他劈惊在原地。 一时间,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本来对皇上忠心耿耿,谨遵师傅教诲,一心为苍云国江山社稷,但是……皇上又做了些什么?故意泄露行踪让帝九夙的人抓到我?又买通杀手来追杀我?让羌红传信给二王爷对我暗中下药诬陷我?哈哈哈哈…… 皇上,你到头来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你都知道了?……”南槿本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却不想,原来,她竟然这么清楚! “我承认,是我暗中放走了帝九夙,但是……毁掉苍云国江山的,不是我,是你!……” “你说什么?!”南槿一下子像是站不住脚。 “皇上不是想知道,那晚在乾殿里云帝到底对我说了些什么吗?” “你不是说……”他记得那天他暗地下已经问过她了。 “对,我是告诉过皇上,可是……却还有一句忘了跟皇上交代。”姬云笑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她表情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南槿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咬着牙问道:“是什么?” “云帝当晚让我在乾殿为苍云国龙脉占卜,卦象上显示的是……乾坤繁盛,终于蜀。” “你说什么?!”南槿大吃一惊,脸色也紧跟着变了变。 “先帝打江山,建立苍云国来,虽然不算国富民强,但是苍云国近百年来无战事,云帝在位的时候,更是开创了罕见的百朝盛世,而到了皇上您手中,正好是第三代,而皇上您的字,就是蜀!” “怎么可能……你骗孤王,怎么会!怎么可能是这样!” “如果皇上真的要怪的话,那就只能怪天意如此,我为苍云国已经做的够多了!”这一刻,姬云笑恍然看开了一般,无论今夜结局到底如何,她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苍云国一灭,她身为苍云国国师的职责,也算是彻底结束了。 “好……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苍云国必定会葬送在古往手中,孤王也要带着你一起去见南家的皇祖先们。”南槿飘渺地笑了笑,“到那时候,你也能继续在下面做苍云国的国师,皇陵千军万马,你终究会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成为我的人!哈哈……哈哈哈哈……” 他疯了?! 姬云笑毛骨悚然,从未料到南槿竟然痴狂执迷不悟到这个地步! 突然,南槿再度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身,脚下往后一退,整个人失去了大半平衡。 “哈哈,帝九夙……你以为你赢了孤王吗?你拿走了苍云国江山,可是孤王却拥有了阿笑,而你 们却只能从此阴阳两隔,你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啊哈哈哈……” 南槿大笑着,从绝谷里面传来的回音无比地张狂地放肆。 他其实从刚才君丹枫出现的那一刻,就看到帝九夙表情的变化,他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思,但是,那又能怎么样,现在,阿笑,就在自己手上,从此以后,都注定了只能是自己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上!……” “小云儿!……”君丹枫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南槿说跳就跳,根本就没有任何征兆! 而就在他出声的一刹,有一个身影飞快地从马背上狂射出去,在姬云笑整个人消失在崖谷的那一刹,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你……”姬云笑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到头来,没想到帝九夙会出现在她面前。 他要救她吗? 就在姬云笑疑惑不解的那一刻,从她背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她手腕上那人的手臂。 姬云笑视线略过上面,这是…… 她警铃一动,猛地喊道:“帝九夙,快松手!” 南槿是打算拉上他陪葬啊! 帝九夙始料未及,几乎是在姬云笑声落的那一刻,被南槿狠狠地拉下崖顶! “要死一起死吧……啊哈哈哈哈……” “皇上?!” 剩下的禁卫军全都扑在崖顶边沿,声嘶力竭地朝着下面喊。 轩辕景风眼底一动,看着那前一刻还立在上面的人,眨眼工夫就消失不见,心底不由得一个咯噔。 而君丹枫几乎是在帝九夙被拉下去的同时,就带着夜央国士兵冲杀了过去,将剩下的几个禁卫军全都伏杀掉。 目光呆呆地看着那黑云袅绕下的崖谷,这时候,“轰隆隆”地响雷滚过天边,闪电鬼斧般劈过来。 暴雨也来了…… “军医,现在怎么办?” “快,你带着两支军队从旁边下去崖谷,去搜救!” “是!”那个将士不敢马虎,立马得令下去搜人。 而旁边的一个将士看了那崖谷见的黑云,暴雨都冲刷不尽,足见谷底的深度。 “军医,你觉得皇上会有事吗?”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君丹枫握了握手,“皇上内底高强,多少刀尖风雨都走过来了,这一次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那个将士显然没多大的底气,虽然皇上内底高强,可眼前这高度也不是常人能触及的,他很担心皇上的安危。 其实,不仅是那个将士没多大底气,就连君丹枫自己也没几分把握。 只希望帝九夙和小云儿吉人自有天相,大军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两人。 一夜暴雨不息…… 加上崖谷下面又是黑乎乎一片,这让整个搜寻计划缓慢了很多。 眼看暴雨雨势不落反涨,士兵们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过来。 所以,在计划之下,也不能不延迟到第二天。 ……………………………… 第二天,雨果然停了。 崖谷下面一片宁静,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声。 姬云笑手指动了动,双眸渐渐睁开。 她现在整个人都还有些缓不过神来,等她找回意识后,才惊讶地发现四周凌空下。 原来,昨天被南槿带下悬崖后,她很幸运地被这颗距离地面好三丈高的树枝给勾缠住了。 她试着动了下手指,然后动了动手臂腿弯,确定没有任何异样后才小心翼翼从树枝上面爬下来。 一落地,她就看到了地上血肉模糊的一团人,若不是那身衣服,她根本不可能从那扭曲了的五官上面辨别南槿的身份。 看来,南槿没自己运气好,这一摔下来,竟然直直地落在了地上。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死才怪!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转悠在四周寻找了下。 好一会儿,才看到了不远处那个小潭湖,里面漂浮着一个人影子。 姬云笑捡了枝树杈,把人从湖里捞了起来。 伸手探了下帝九夙的鼻翼,发现他居然还有气儿! 姬云笑纲要拖着人上岸,忽地又想起了他在崖顶竟然对自己放箭那一幕! 他对自己放冷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昨晚在上面,要不是轩辕景风及时赶来,把那只短箭打偏,恐怕她就算不死也能半条命了! 她可是个典型的睚眦必报的人! 眼下,这人在自己手上,到底是救还是不救,顿时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姬云笑还在犹豫不决,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狼嗥,她神经一绷! 狼不是在夜间才会出没的么,怎么大清早就出来嚎叫? 不行,还是要把人带在身边才保险。 要是狼来了,好歹还能把他丢出去喂食,给自己争取逃路的空隙! 这么一想,姬云笑也不犹豫了,拖着帝九夙两只胳膊把人弄到了岸边。 没想到帝九夙那高挑的身形也不是白长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姬云笑就累的气喘吁吁起来。 坐在岸边喘了几口气,先检查下帝九夙身上有没有伤,免得到时候不仅不能帮自己,还成了她的累赘! 想着,姬云笑就在帝九夙身上一阵摸骨,脑袋胳膊都好好的,她一手往下,却在他左腿处发现了又骨折的现象。 她不确定地撕开裤腿,果然看到了腿弯那儿翘起的一根骨头。 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好在帝九夙只是挫骨,要是真的折断了腿,她是万万不可能把人留在自己身边,拖上这么个累赘! 现在知道了病因,要治疗起来就方便多了! 好在她手下有慕寒这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这么多年来,她多多少少也学会了一切比较常见的医理! 先得找些树枝把这条腿给定型,想着就做! 姬云笑转身找了找,意外地在昨晚救了她的那颗树下,找到了她的弯刀! 她握在手中,有了弯刀,就事半功倍多了! 砍了几根粗细差不多的树枝,帮帝九夙捏骨正骨,在他身上撕了些衣料,然后把砍来的树均匀地枝捆在他腿上。 等忙完这些,姬云笑肚子隐隐叫了起来。 她环顾了下四周,四周全都是悬崖峭壁,半条路也没有,更别说出去了! 眼下,还是先找点吃的,垫垫底儿,不然人还没出去,就先饿死了! abc 第一百一十七章:该死女人 姬云笑走在树林里,昨晚一场大雨,早晨的山露很重,雾气弥漫下,周围白茫茫一片。 姬云笑内力具损,现在也只剩下两三成样子,加上对这山谷的地形也不熟悉,万一要真遇上什么饿狼野兽的,那就太悲催了! 所以,她一时间,也不敢走的太远。 拄着一根粗大的树枝,一边注意着四周地形变化,一边缓慢慢地往前走。 她运气似乎不错,没一会儿功夫,就发现了草窝边的小洞。 兔子洞?! 姬云笑眼前一亮,先是远远地观察着。 兔子经常习惯在早上出来觅食,她原本只是想在这边儿等着碰碰运气,不过…… 还没等多久,那洞边儿就有了些动静。 只见一只黑色大兔子从里面探出头来,姬云笑冰住了呼吸,那兔子头顶上尖尖的耳朵探了探,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撒腿儿从洞里跳了出来。 就在这时,姬云笑握紧了树棍子,朝着兔子跳出的方向,迎头一击! 只听“碰!”的一声,兔子就被敲昏了过去。 姬云笑捡起来,拎着那兔子宽大的耳朵,喜悦地往回走。 等她再回到刚才那潭湖边时,就看见昏迷中的帝九夙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苏醒。 他趴在地上,尝试着想要站起来,结果还没直起腰,那身子就往下栽倒去! 不甘心地想要再试一试,可是,每次结果都是一次次摔倒…… 等到他累的全身脱力,再没力气站起来的时候,帝九夙狠狠的瞪着那条缠着树枝的腿儿。 姬云笑在旁边看他颓败的表情,一颗心竟然无比满足。 突然,帝九夙狠狠地朝着那条腿儿捶打了几下,一只手扬起在空中,手背成刀,像是凝聚了力道,眼看就要往下劈去! “你不想要这条腿了吗?!”姬云笑从树腰后走了出来,出口阻止了他的动作。 帝九夙在看到她的时候,先是微微一惊,然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撇开头。 “你为什么救孤王?”悬崖之上,他对她的冰冷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那她……有为什么还要救他? 她应该是恨得他要死,那么,又是为什么? 就在帝九夙疑惑不解的时候,姬云笑却笑着反问了一句,“那王爷呢?” “孤王怎么了?” “王爷如果不是突然跑到了崖顶边沿,也就不会被南槿拉下崖谷来。”他如果没有突然跑过来拉住自己的手,那么现在他应该早就攻占了苍云,称霸两国了! 姬云笑也是同样的疑惑。 只是没想到,她这么一问,换来的却是帝九夙一阵又一阵的沉默。 她心底一惊,口气上却是满不在乎地试问:“难道,王爷是来救我的?” 姬云笑以为她这样反问着一击,按照帝九夙的脾性,一定会立即矢口否认,只是,没想到他却只是偏过眼来。 两只紫瞳凝视着她的双眼,他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她,眼底渐渐勇气一丝波涛。 姬云笑心底一慌。 难道……帝九夙突然跑到崖边,真的是为了 救她吗? 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救她? 一丝丝渴望突然在她内心深处蔓延,但是,那丝渴望太淡了,就像是梨花飘过,只留下一抹苍白后,让人什么也抓不住! 姬云笑抿了抿唇,笑了笑,正要转移开话题,帝九夙忽地说道。 “南槿是不是把兵符交给了你?” 这句话一出,姬云笑心底那丝渴望和刚刚对帝九夙升起来的一丝好感,顿时被大飞地荡然无存! 她眯着眼,冷冷一笑…… 原来,他只是为了拿到自己身上的兵符,才会在那么紧迫的时间里拉住自己的手不放! 亏她……还以为,帝九夙突然良心发现,对自己好了,却没想到,到头来,他还是只为了自己! “在我身上又怎么样?呵……九王爷现在都得到了苍云国了,还会在乎那只小小的兵符?!” “你说的对,那一只军队对孤王来说,眼下已经是微不足道的,不过……那兵符上面的东西意味非凡,却是孤王想要的!” “什么东西?”姬云笑下意识地握了握手。 “南槿既然都把兵符给了你,就代表他很信任你,不会没有告诉你上面的秘密。”帝九夙视线一射,凝聚在她袖中紧紧握起的双手上。 他坐在地上,仰望着姬云笑的视线,却强硬地逼人,让人不得不产生一种错觉,似乎此时趴在地上的是姬云笑,而不是他! 姬云笑还以为他不知道兵符上面的秘密,看来,帝九夙的心思,远比南槿预算的,要深很多! “你也想要长春国宝藏?” “传言长春国宝藏,价值抵国,只要得到了那份宝藏,无疑相当于拥有了另一个国家。这么强大的诱惑力……天下君王里,没几个是不想要的。” “可是,九王爷想要,也要看九王爷有没有那个本事!”姬云笑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摆在帝九夙面前摇晃了几下。 帝九夙眼底一动,伸手就要拿,姬云笑却快他一步把东西收了回去。 “你!……”帝九夙顿时羞辱难耐,感觉自尊心被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给挑战了! 偏生姬云笑眨巴了下眼睛,眸子里露出难得一见的清澈辉光,“我怎么了?我把东西就明怪哉腰间了,九王爷有本事就自己来取!如果九王爷实在技不如人,还能怪的了我?!” 帝九夙握紧了手掌,指骨捏的“咯咯”作响,额上青筋也暴了出来。 姬云笑看也不看,把锦囊还真明晃晃的挂在了腰上,拎着兔子,从一把塞到了他怀里。 口气里俨然一副吩咐的语气,“现在你我被困在了着山谷,想要活命,就给我收起你的王爷的贵脾气!不然,我可以救你,同样可以杀了你!” 姬云笑这一句话可不是威胁,帝九夙现在左腿骨折,说白了也就相当于半个废人,打不过姬云笑,也没发自己找东西吃,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几乎就只能坐着等死! 单凡要惹得她一个不高兴,伸手就把人给丢回湖里! 她就不信,帝九夙还能凭着一只腿儿,游出湖里?! 帝九夙眼一瞪,他生怕什么时候都是高高 在上,只有他吩咐别人,从来没有任何人敢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对他说话! 火气一来,他手一抖,就想把怀中的兔子给丢出去。 谁知,姬云笑冷不防的回头来盯了他一眼。 那嘴角分明是含笑的,可是那眼神却冷的比这崖谷的晨露还要凉。 而帝九夙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在她眼神逼迫下,竟然鬼使神差地反手抱紧了怀里那只小兔子。 “真乖!”姬云笑抿着笑意,去捡柴火! 人走出去好远好远后,帝九夙才回过神来,他脸上一阵白一阵黑的。 “姬、云、笑!……”他咬紧了牙齿,从牙缝间蹦出这几个字。 两只手狠狠地掐住了兔子的脖子,看起来,就像是拿捏着另一个人的脖子,发泄心底怒火一样! 姬云笑捡了柴火回来,在湖边把兔子洗干净后,这才升起了一堆火烤兔肉。 她一手翻滚了扒了皮的兔子,一手托起下巴看着火堆另一边那个人。 看他力气似乎恢复了一些,又开始再做起无畏的挣扎了。 不得不承认,帝九夙的耐力可真是让顽强的吓人。 那一下下摔下去爬起来摔下去,啧啧……也不怕把另一条腿儿也给摔断! 当然,帝九夙本人如果不在乎的话,姬云笑就先开始不满起来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救了他,又是给他接骨,绑树枝的,可不是为了看他醒来后,这样把自己折腾死! “哎!”姬云笑叹息了一声,伸手就捡起一颗小石子儿,飞速射过去,准确无误打在了帝九夙的穴道上。 总算是消停下来了! 姬云笑继续烤着树杈上叉着的兔子肉,那肉已经开始油光泛黄起来。 她凑近了鼻子,吸了口气,香味入胃,立即把她胃里的馋虫都给钓了出来。 等肉烤熟后,她撕下了一只腿儿,尝了尝,虽然没有皇宫酒楼里的美味,但是眼下这环境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姬云笑一边吃着,一边满足地感叹着。 突然“咕咕……”一声传来。 起初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到那声音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姬云笑才知道原来不是错觉。 等她停下手上活儿,继续等那声音的时候。 那声音竟像是有意要闹给她听一样,再次响了起来。 姬云笑循着声音望过去,视线停在帝九夙身上。 眼睛眨了眨,然后眯起笑,盯着帝九夙的肚子看。 几下啃把兔腿儿啃了干净,朝帝九夙的背后丢去。 骨头砸在帝九夙背后那处,他动了几下,看着地上滚落的兔腿儿骨头,本就不怎么顺畅的气,一下子就堵在了胸腔里。 “姬、云、笑!”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拿啃过的骨头丢他! “哎!真是美味啊,柔滑润口,舒软合适,哎!……”姬云笑理也不理他怒气,扳开另一条后腿儿吃。 帝九夙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冷遇,这该死的女子竟然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这无疑是在挑战他的威严! “姬云笑,孤王在跟你说话!” abc 第一百一十八章:嘴硬心软 姬云笑掏了掏耳朵,慢悠悠的抬起头来,“九王爷又有什么吩咐啊?” 虽然一口一个九王爷,但是那不屑的口气,却让帝九夙不怒都难! “孤王……”帝九夙舔了舔干涸的下唇瓣,视线不由自主的转到了她手上。 姬云笑心领神会,打断他的话:“饿了?” 帝九夙只看着她,沉默不说话,“……” 姬云笑站起身来,走到了帝九夙面前,蹲下身去,视线与他平视,“九王爷内力高强,身手不凡,相信在这崖谷林间,别说是打只野兔,就算是只老虎,也绝对是不在话下吧?!” 说完,她哈哈大笑了起来,在帝九夙怒红的双眼注视下复又坐回了原处去。 她是故意的! 她绝对是故意的! 帝九夙支撑在地上的两只手掌,狠狠的扣进了泥巴里,刨地血都出来了! 看来,果真是气得不轻啊…… 姬云笑只吃了两只兔腿儿,肚子就饱了。 把剩下叉着兔子肉的树杈插在火堆边,身子往后一倒。 她躺在湖边,这谷底上面的层云把六月的阳光给挡住了,只留下白茫茫的光芒。 所以,在这下面,气候不冷不热的,比苍云国皇宫里还要舒适得多! 姬云笑仰躺着,双手枕在脑袋背后,鼻息间的风,带着山间特有青草味儿,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像是极度享受。 不一会儿,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一睡,再醒来的时候,帝九夙竟然还沉默地坐在那里,那一双眼也不知道是盯着他看了多久。 只不过,比起先前那份怒不可遏的火气来,这下他倒显得要平静很多。 姬云笑看他这沉默地表情,又要嘲讽上几句,“我说,九王爷,你……” “孤王真的就这么讨厌吗?”他声音悠悠然,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极为清淡。 若不是姬云笑耳力极佳,恐怕,根本就听不见。 她惊讶于帝九夙怎么会突然问这么一句话来。 难道是受了刺激? 等她望过去,想要自己看看帝九夙表情变化,想他是不是在刷什么花样的时候。 帝九夙却缓缓的垂下了头。 姬云笑凝望着他的侧影,从她这边视线望过去,正好可以看见那才能轮廓分明的脸,尖翘的鼻子,斜飞入鬓的眉,还有那被青色眼睑盖住了光芒的眼。 他坐在地上,袍子下面一条一条的挂着,因为刚才他几番挣扎下,那一双白色里衣,早就沾满了泥土,变得脏乱不堪! 此时的他,早已失去了往日夜央国九王爷高高在上的贵气,变成了一个无比落拓的瘸子。 姬云笑看着看着,突然眼底一动。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眼前帝九夙弯曲的背景,低垂的头颅时,她刚才心底那份打击他的快感顿时消失地一干二净。 随着沉默蔓延的,还有她心底渐渐升起的愧疚感。 “你还没回答孤王的话。”那声音已经不复之前的强硬,仔细停下,似乎,还带着一丝丝哀凉。 他是君王,却无法享受权势宝 座。 他是强者,却无法听到簇拥呐喊。 他更是一个傲然凌视天下的男人,可是,此时,却要被一个女人处处嘲讽奚落。 不知道为什么,姬云笑从视线里那紫袍人身上看到的,除了一个帝九夙,还有不该属于他的无尽的落寞和孤独。 如今他被困在这个深不见的山谷里,没有了权势地位,没有了身份尊称,甚至……连一个可以左手扶持,给他当左腿的侍人伺候。 或许,姬云笑从小就是孤儿,一直自食其力,从不觉得这些有什么。 但是,她却忽略了帝九夙,就算当初他在夜央国国君那里再怎么不受宠,好歹也是王爷身份,从小就不缺身份地位和下人! 所以,才会永远习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去命令人,学不会低头,用一个请字。 姬云笑突然笑了,想起自己从一开始对帝九夙的态度,觉得自己竟然也是这么幼稚可笑! “你在嘲笑孤王?”出乎意料的,帝九夙这一次没有在用那种盛气凌人的口气对她发怒,只是平静地问了这么一句。 姬云笑摇了摇头。 “那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脸上抽搐,九王爷看错了。”姬云笑拿起剩下的兔子肉,走到他面前,递给他。 “你想做什么?”出于她先前的态度,帝九夙也打心底开始怀疑她每一个奇怪的举动起来。 “你怕我下毒?”姬云笑看他眼底的警惕,不由得好笑,等她说完这一句后,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而帝九夙更是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的话,“你又不是没有对孤王下过毒。” “你怎么这么记仇。”看他刚才说闷声说那句话时候的表情,整就一个委屈的小孩子样子,姬云笑笑着从兔子肉上面撕下了一块儿肉扔进嘴里嚼了嚼,“这下你该相信没有毒吧?” 帝九夙还在狐疑,姬云笑拉起他的手,把树杈交到他手里,“给我吃饱点,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饿死,还不如直接跟我说,让我一刀杀了你来的痛快!” 她嘴上说着狠话,眼底却没有一点冷意。 帝九夙哼笑了一声,撕开兔子肉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分明就饿得要死,结果这吃东西的动作竟然比刚才姬云笑的动作还要高雅从容! 不愧是皇室里出来的人! 姬云笑在心底暗暗鄙视了一下,按住他的大腿,往他左腿下面摸去。 帝九夙神经异常敏感,飞快地擒住了她的手,死死捏在手心中,“你想干什么?!” “我给你看看伤势,还要先提前跟你招呼一一声:九王爷,请您把您尊贵的左腿伸出来让奴才给您瞧瞧吗?!”姬云笑不服气地瞪着他。 帝九夙愣了下,看她指缝里没有任何暗器,才松开了手,让她自由施动。 “我说过了,我要是想杀你,一开始根本就不用救你。”姬云笑摸了摸他的腿骨,刚才被他那样一番折腾,接上去的骨头已经有些错开了,“你这样整天防备着身边的人,心不累吗?” 帝九夙又是一阵沉默:“……” 姬云笑看他这样, 也不放在心上,解开他腿上的树枝,“你腿骨错位了,我现在要重新给你接上。” 说完,拿了根粗细适宜的树枝递给他,“接骨的时候可能有些疼,你咬着这个,忍耐下。” 刚才他是处在昏迷中,痛觉才没那么强烈,可现在不同,他人醒着,要把一个人身体里错开的骨头扳回原位,想想就心惊,更别说那份痛楚了! 可是,帝九夙却看着那跟树枝,没有接,只说道:“动手吧。” “这痛可不比一般小伤,厉害着呢!”姬云笑可不想帝九夙现在逞强,到时候痛起来乱抓自己的手! 结果,帝九夙听了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像是打定了主意。 姬云笑也懒得再劝说了! 反正疼的又不是自己的身体,她有什么好在意的! 于是,她捏着了一下骨位,一只手端着膝盖上面固定,另一只手捏着他的脚踝,按压着退部分肌肉,慢慢往上推。 力道由小变大,等手掌移动到那错骨的位置时,两手齐上,“咔咔”一下子给把骨头扳回了原位! “嘶……”从她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冷气。 姬云笑拿着树枝给他重新缠上树枝,一边缠一边说道,“我不认识草药,所以,眼下只能先给你接骨,恢复的可能相对要慢一些,不过,别担心,只要你别用这支腿撑重,相信没几天应该就可以自由行走了。” 想起刚才整个接骨动作下来,帝九夙除了最后那一声冷气,中途竟然没有半点反应,她心底就万般佩服! 换做是自己,恐怕也不可能忍受着这么巨大的疼痛而一声不吭! 是他天生的皇室教养让他不得不隐忍吞气,还是他早就对伤痛麻木? 姬云笑一边出神,一边继续手下的活儿。 从帝九夙的视线看下去,正好看到了洁白的额头,卷翘的睫毛,高挺的鼻子,还有那紧抿成一条线的嘴唇。 她的视线全都聚集到了手上的活儿,极度认真地给他治伤。 帝九夙视线恍惚了一下,盯着那严肃的侧脸出神。 她时而倔强,哪怕身为俘虏,却从不肯对他服输! 她时而隐忍,为了完成苍云国太子交代的任务,她忍辱混进了九王府,做起了王府下人,自命为奴! 她时而自信,朝拜节,一口千金,巧那凶手。 她时而骄狂,晋城城上,她素影自若,千军运筹在她一指琴弦之上! 而,眼前的她,却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那认真的眼神,严肃的表情,都让他突然间像是有了一丝,她似乎在关心自己的错觉。 “你在看什么?”姬云笑一抬头,视线与帝九夙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让她不由得惊疑。 帝九夙收回视线,摊开手上的兔子肉,只是淡淡说了句:“肉烤糊了。” 姬云笑眉毛一样,想从他嘴边抢回肉,“那你还吃什么吃!” 帝九夙虽然左腿骨折了,但是手上速度还是不慢,轻而易举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继续撕下了一块儿肉,送入口中,“勉强还能吃,孤王就不嫌弃了。” 姬云笑一脸漆黑:“……” abc 第一百一十九章:山洞避雨 这崖谷温度不冷不热,白天倒还好,只是怕晚上温度悬殊太大,恐怕经受不起。 于是,趁着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姬云笑就开始在四周寻找,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避难的场所。 在树林里找到大半会儿,地方没找到,倒是找到了几条花蛇。 那花蛇个头不大,但是几根交缠在一起,看起来还是有些骇人。 姬云笑却一点也不害怕,她知道这种蛇,虽然表面看起来花花绿绿眨眼睛,其实根本就是没有毒性的。 算了,没找到地方抓几条蛇回去当夜饭吃也不错! 姬云笑想着,正要出手,只听“噌噌”几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等她在定睛一看时,刚才还趴在树上的蛇,顿时垂软了身子挂在上面。 而每一条蛇头顶上都死死地定着东西。 姬云笑转过头去,帝九夙拄着一根粗大的树枝当拐杖,正站在她背后十步之遥的距离,同样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嘴角上敲了敲,像是在向她宣誓,虽然左腿不顶用了,但是那一双手的功力,却永远都是她望城莫及的! “幼稚!”红唇里毫不留情的吐出两个字。 被耳力极佳的帝九夙听到了,他表情一下子又暗黑了下去。 等姬云笑走近了取蛇,正好看清了蛇头上那钉着的东西,不是别的,就是这树林里随处可见的树叶片! 她心底一惊! 狐疑地伸出手去取叶片,看似柔软而寻常的叶子,竟然是狠狠的穿透蛇皮钉死在树皮里面去了! 她拎着蛇,不经意地斜过眼,神情恍惚了一下。 姬云笑也曾使用过树叶做暗器,但是,她选择的树叶大多数都是坚硬而充满菱角! 像帝九夙这样,只用这种蝉翼般柔软的叶片就能杀蛇与无形的,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在天牢里受了那么严重的上,紧接着又是坠落崖谷,体力却还能保持地这么好,这简直就不是正常人能够达到的境界! 回去的路上,她走得很慢,本是为了照顾上帝九夙的脚步,没想到他一只腿行走,手上一根粗树枝,却比她行走的还要利索! 姬云笑不由得瞠目咋舌。 回坐到火堆边,帝九夙从湖岸边扯了几根草藤,递给姬云笑。 她掂量了一下手中那几条花蛇,算起来,应该可以够两人坚持到明天早上了。 于是用草藤将蛇拧在一起。 头顶上的日照不多,只要阳光一斜,这崖谷地上很快就进入了黑暗。 就这么原地呆着,先不说湖边水汽大,容易着凉,就是这个四周空档的地势,万一野兽什么来了,也没法抵挡。 但是,这黑天暗地的,要出去找地方,又太不安全了! 姬云笑左思右想,正思考着对策,帝九夙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拨弄了一下木柴,把火堆里的火苗挑高了几下,“你害怕了?” 姬云笑瞥了他一眼,这下也没那个闲工夫跟他争论,“这崖谷暗地的,谁料得准什么时候会窜出来一只野兽怪物的,就 算怕也是很正常吧。” “孤王还以为这天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你会怕的。” 姬云笑当然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闷着声望着火堆,没接他的话。 就在这时,帝九夙却突然站了起来。 “你去哪儿?” “孤王刚才四下走动中,发现那边的石壁间有一个凹进去的地方,运气好的话,倒是可以用来作为夜间躲避野兽的场所。” “是吗?”姬云笑狐疑地看着他,刚才她怎么就没发现呢? 跟在帝九夙后面,走到山谷石壁那边一看,果然有一处凹陷进去的地方。 那地方处在高于地面近三米的距离,下面有一个茂密的大树,有些树枝蔓延过去,挡在了石壁外面,看起来,就像是天然的保护屏一样,把那个地方隐匿了起来。 若不注意看,的确很难发现! 这也难怪姬云笑先前没有注意到这里了。 “你腿脚不便,留下这里,我先上去看看。”姬云笑抽出腰间的弯刀,走到前面,把帝九夙挡在了背后。 脚下一施力,就跃了上去! 姬云笑站在上面,手心暗暗握起了一把冷汗。 好在地方只有三米,要是再高点,以她现在这身子,想要上去,恐怕还真要费上一番力气! 姬云笑扒开了外面的树枝,没想到这凹陷进去的外面,呈现出了一个洞口形状!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走,里面漆黑一片,只走了几步,就退了出来。 朝下面的帝九夙喊道:“里面很黑,什么都看不见,给我一个火棍!” 帝九夙回到火堆边抽了根火棍,扔给她。 有了火,洞里面看起来亮堂多了。 姬云笑环顾了下四周,跟她先前想的一样,这只是一个天然形成的裂缝。 可能因为年代久远,被风雨侵蚀,外面才会出现一个标准的洞口状! 洞里也就几平宽,不算太大,不过,要容纳她和帝九夙两个人的话,也是绰绰有余的! 把火把插到石壁的裂缝里,她走到洞口,看着下面的帝九夙,反而有些犯难起来。 凭她现在的内力,一个人跃上来正好,如果带着帝九夙,她就不能保证还能不能顺利上来。 正辛苦思索的时候,她眼角余光一瞥,看见了洞口边儿爬着石壁往上伸张的树藤。 姬云笑眼前一亮,弯过身子扯了几根,把几根树藤接在一起,拉了下树藤的承受力道。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她眼睛一笑,把树藤扔了下去,“把这个捆在腰上,我拉你上来!” 这一次,帝九夙也出奇地听话,拿起树藤就扎实地捆在了腰上。 姬云笑使力一拉,平安无误地把人带了上来。 “以这为界限,我在左边,你在右边,懂了吗?”暗火光芒下,姬云笑用手在地上比划出一条界限来,对着帝九夙说。 正说着,外面忽地雷鸣电闪,紧接着,唰唰的瓢泼大雨就跟着下了起来! 姬云笑站到洞口,探出视线往外看了看。 只见白天还晴朗的天,这一会儿竟然鬼斧般咆哮了起来。 放眼望去,不远处那一片树林里,红红白白地闪耀着暗光,那暗光竟然像是长了腿儿一样,极速飞奔在树林里面,时隐时现! 姬云笑心底一惊! 没想到,那平静的树林里面竟然还真有野兽,那光珠应该就是野兽的眼睛! 光是看那光珠的大小,就足够让人吃惊的,对比一想那野兽的提醒,姬云笑一时间不由得沉默了。 幸好帝九夙找到了这个山洞,要是今晚在下面过夜的话,先不说会遭暴雨冲刷,就是那树林子里面随便窜出来一只野兽,都足够要了她两人的性命! 姬云笑想到这里,就是一针后惊。 转身去,看帝九夙站在刚才划分了地方的分界线上,她愣了一愣! “你……” “两边漏水,只有这个地方干净一点。”帝九夙转过背来,解释道。 姬云笑看了看左右两边,果然像他说的那样。 因为左右两边儿的地势要低一点,雨水正顺着石壁往下流淌着,环顾了下四周,也只剩下了帝九夙所站的那地方还算干燥一点,也避免了滴落的雨水。 但是,那一地儿也实在太狭小了,看起来也就勉强能容纳得下两个人。 姬云笑走过去,想站在里面,帝九夙却插出一脚,率先站在了里面。 她眼睛顿时瞪了起来,“你不会这么没风度吧?!” 外面都是低落的雨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涨水起来,在外面的自然先遭殃! 姬云笑知道帝九夙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是该有的皇室风度,却在这一刻也极尽摧毁。 她咬了咬牙,帝九夙却看也不看,站在里面,脱下早就划破不堪的袍子铺在地上,坐在上面假寐。 姬云笑气愤不已,无奈地一屁股坐在外面,背对着他! 她虽然疲惫不已,却又怕这山洞里面滴落的雨水,不知什么时候会涨水,蔓延过来。 所以,睡得也十分警惕。 好几次惊醒之后,发现腿脚四周根本就没有涨水的痕迹,她这才放下心去睡了。 却在她安稳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背后人那双紫眸暗暗睁开,一只手缓缓伸出去,朝姬云笑腰间那只锦囊爬去。 却在要触碰到锦囊那一毫的距离时,手掌徒然转了个方向,支撑在姬云笑的后背上。 姬云笑本来还觉得有些寒冷,睡梦中,却梦高高的火把,堆放在她四周,尤其是她后背那里,一股暖流源源不断地注入她体内,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浑身一松,呼吸也无比顺畅起来。 一夜好眠,期间再也没有惊醒过。 …………………………………… 雨后初晴,阳光从山洞外面照射进来,刺中了她的眼睛。 阳光晃动了几下,姬云笑眼睛上有些不舒服,徐徐从睡梦里醒来。 一睁开眼,还有些不适应阳光,被阳光刺中后,又猛地闭上了眼。 手掌伸出去,挡住了光线,这才又渐渐扇动了下眼皮。 abc 第一百二十章:寒气入骨 边适应着阳光,边睁开眼。 洞口边竟然出现了一条七彩线,她惊奇地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又狠狠盯了几下。 手摸到背后,拍了拍背后人,“帝九夙,你看!……” 拍了下,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姬云笑疑惑地转过身去。 只见帝九夙整个人都瘫软在石壁上,那一张脸苍白中泛出青色来! 她猛的的一震! “帝九夙,醒醒……”隔着衣料按在他肩膀上,都能感觉到那衣料底下的冰凉,姬云笑心下大惊。 怎么会这么凉?! 伸手探了探他的气息,竟然比掉下悬崖那天的还要微弱! 姬云笑更加震惊了,从上而下试探了下他的温度,就像一具尸体般冰凉! 等她把帝九夙从石壁上拔下来的时候,更惊讶地发现帝九夙的背部竟然凉的跟那石壁一样。 姬云笑想起昨晚,帝九夙争着要跟他抢里面的空隙,却忽略了石壁透出来的寒意。 恐怕寒气进入了骨头,所以才会导致他全身上下这么冰凉! 姬云笑又气又觉得好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是幸灾乐祸,还是惊叹自己运气好。 不过,眼下,还是先把帝九夙给弄醒再说。 姬云笑看了看四周,在洞口那个凹陷处看见了一滩水。 她走过去,这才发现,原来这里不是简单的一小摊水,从这下面似乎还有一个细小的洞口。 难怪昨晚从石壁上滴落的水没有涨起来了,原来是这里本来就有个天然的排水洞口。 姬云笑恍然大悟,捧了一把水过去,在帝九夙脸上浇了浇,这样重复了好几次,人才渐渐苏醒了过来。 “你没事吧?”姬云笑看他醒后一双迷茫的双眼,给他解释道,“昨晚是你自己要抢着在里面,才会被石壁上的寒气伤了骨,我什么都没做。” 免得他又怀疑到自己身上,还是先说清楚,划清界限! 出乎她意料的是,帝九夙只是虚弱地点了下头,淡淡地清嗯了一声,“孤王知道。” “你知道?!”她忍不住惊讶地叫了一声。 然后狐疑地看着他,难道他是故意的?! 一个诡异的想法突然浮现出在她脑袋里,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所以,你明知道石壁上有寒气,怕我身子骨儿承受不住,所以才抢着在里面用身体给我挡着,加上……你从一开始上来,就看到了那个排水洞,也知道山洞里的雨水不会涨起来。” 姬云笑失望地没有得到他任何回答,心底竟然无端松了口气。 “哈哈哈……我就说,一向高高在上的九王爷,怎么可能会突然间大发好心,做到这个份上,哈哈,你就当我没睡醒,糊口乱编……”她笑着笑着,就被帝九夙一口冷漠地打断。 “你觉得那是胡口编造?” 姬云笑背后一绷,身子拉得直直的,笑声在空中,戛然而止。 “不……不是吗?”帝九夙那一声反问,倒是把她吓住了,让她一颗心都绷了起来。 期待中的正面回答没有来,“你要是觉得是,那就是吧……”帝九夙有些疲惫地翕动了几下上下唇边,再也抵抗不住,渐渐昏睡了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 姬云笑再也不能默然直视了,想起刚才帝九夙的话,还有他反问时的表情,没有半点侃笑,也没有一丝虚假。 难道,她都猜对了?! 如果,帝九夙真的想她说的那样,那么,昨天晚上梦里的温度,也一定跟他有关系! 想着,姬云笑猛地抓起了帝九夙的手,两根手指搭上去。 指腹下的脉搏,就像他的呼吸一样,气如游丝…… 跟昨天掉下悬崖的时候,差了一大截! 怎么会这样?! 就算是被石壁上的寒气侵入了骨头,也不可能导致这么多真气流失…… 可她的的确缺摸到了帝九夙内力虚弱地几乎要消失的真气。 难道,昨晚……真的是他……一晚都给在给自己输送内力驱寒吗?! 一想到这里,姬云笑心下各种复杂,眼睛紧紧地打量着他,努力地想要找到另一个否认自己刚才想法的合理解释来。 却最终徒劳…… ………………………… 想了好久,没想透,她也就没再多考虑。 眼下,救人才是最要紧的! 姬云笑脱下了外衣,全都包裹在帝九夙寒体的身体上,又下去把之前捡的那些树枝全都拿进了洞里。 昨晚一场暴雨,把那些树枝全都给淋湿了,姬云笑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升起了一团火来。 又在山东外面砍了些树藤,在火堆上烤干后,铺在了地上,这才把帝九夙搬了上去。 如果只是寒气入骨的话,只要驱除那些寒气就好了,就怕帝九夙这时候染上伤寒,那就麻烦了! 姬云笑拖着他两只胳膊,架在火堆上烤,等到手臂里温度升了上去,又小心翼翼环过他两条腿,用火给他脚板取暖。 就这样,不断地翻动着,这处暖了烤那处,等到帝九夙整个身上暖起来温度,姬云笑整个人都被折腾地满头大汗了。 她记得有次自己风寒发作的时候,慕寒给她抓药熬,当时,她是亲眼看着慕寒取药的。 她隐约记得那里面的几味药草。 这崖谷底下,杂物丛生的,应该也会有一些需得着用处的药草吧。 姬云笑想着想着,放下帝九夙背,往火堆里添了些木柴。 用树枝串起昨天猎捕的几条蛇,在火堆上翻烤起来,把烤好的蛇肉用肥大的树叶严严实实包括起来,又撕了衣裳上的几根细线捆结实了,放在帝九夙头顶边。 等确定无误后,她才转身,出了山洞去找草药。 一路找着,不知不觉就进入了那片树林,昨晚一场暴雨,林中雾气很大,她也不敢走的太快。 姬云笑一边在心底暗暗记下路线,一边朝树林里面走着。 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种长得跟她记忆里似乎有些相似的药草。 她采了些,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会儿,看到了些猫眼石大小的红色小果子,姬云笑高兴地走过去…… …………………………………… 山洞里…… 帝九夙醒来的时候,按照一贯的习惯先是警惕地看了下四周。 四周空荡荡一片,根 本就没有第二个人。 这让他有些疑惑,难道她先走了? 帝九夙眉头忍不住皱了皱,支撑着身子想要做起来。 手掌下无意按住了什么东西,软软的,还有些温度。 他视线一瞥,眸光闪了闪。 “这是……”狐疑的拿着那包树叶包裹的东西,打开后,发现这个是昨晚捕捉到的东西。 她如果要走,又怎么会这么大费周章给他准备食物? 帝九夙摇了摇头,又想起自己。 如果她真的要走的话,大可以在他昏迷的时候一走了之,何必还要唤醒他,又给他生火驱寒,还给他烤肉食? 那么……既然没走,人又会去哪儿? 帝九夙出神地凝望着手中那包东西,洞口就传来一阵声响。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人站在那儿,那人怀里抱满了东西,脸上沾满了泥巴,腿上和背后也是。 “你醒了?!”要不是她开口出声,帝九夙都险些认不出她来。 “你……”帝九夙正要问她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姬云笑高高兴兴的抱着满怀东西,边朝这边走,一边打断他的话,“你看看,我都找到了些什么好东西!” 挤着坐在他身边,把怀里东西一一拿出来给他看,“有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还找到一些香甜的果子!……” 她笑得一脸满足,帝九夙垂头,视线一一略过她找来的东西,除了她说的那几颗歪歪扭扭的大红色果子之外,剩下的那些树皮草草的,他实在没看出来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这是些什么东西?”顺手拿起一株不知名的野草问道。 姬云笑先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接着绘声绘色跟他描述了起来。 “你可别看这东西长得就跟路边杂草一样,它呢,可是好宝贝,不仅可以驱寒,还能治风湿呢!” 说着,她又拿起了另外几棵,摇晃在帝九夙面前,俨然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颇为耐心的教导起来。 “还有这个,虽然样子丑了点,但是,在治愈经血上面可以有很强的功效的!你看这个,这个可是我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找到的。还有这树皮,这树能散发一种气味,吸引树林里的蜘蛛,哪怕是一颗只有一年树龄的幼树上面,都能聚集成千上万只蜘蛛!这树皮可珍贵着!还有这个……” 姬云笑把自己找到的东西,都拿在帝九夙面前颇有面子地炫耀了一番。 她记得,当时慕寒就是这么一一跟她解释的。 一想起慕寒,她笑容一顿,脸上恍恍惚惚中,不由得忧郁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和长水有没有顺利走出晋城,如果已经走出去了,没等到自己,按两人的脾气,一定会返回去查看情况…… 就怕两人回去后正好碰上夜央国的士兵,到时候,两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你在想什么?”帝九夙不知不觉中凑近,掏出怀中的锦帕,表情漠然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污泥。 虽然他并不觉得采回来的杂草,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但是……在知道她会为了自己涉险树林里寻药草的时候,他心底突然划过一丝丝奇怪的感觉。 暖暖的,说不清道不明…… abc 第一百二十一章:搭建树屋 “孤王先前下过令,所有攻入晋城的士兵,绝不烧伤掠抢一个百姓!”帝九夙像是看穿了她心底的疑惑,开口解释道:“何况,领头的是君丹枫,有他在,夜央国士兵们也绝不敢乱来。” 姬云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只是突然间想起了我的两个属下。” “他们?”帝九夙顿了顿,倒不觉得有什么,“你手下训练出来的人,个个武艺非凡,想要出什么事的话,也很难。” 姬云笑听着,笑了笑,“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吗?” 帝九夙把手里的食物递给她,摇了摇头,“孤王从来不会安慰一个人,何况……你用得着别人来安慰吗?” 她是那么的倔强,那么地顽强,几时需得着别人的安慰了? “快吃吧,这山洞用来躲避野兽还行,要是又遇到像昨晚那么大的雨水的话,恐怕根本就没什么作用。” 姬云笑瞥了他手上递过来的食物,一看那蛇扭扭曲曲的样子,心底就没来由的一阵恶心。 转身过去,干呕起来。 “你没事吧?”帝九夙一惊,拍着她后背,帮她顺气。 姬云笑抬起一只手来,止住来他手上的动作,“不用了,我没事。” 这几天,老是没来由的反胃,吃什么东西都觉得难受,难道真的是心事太多,忧虑太重了了吗? 等她缓过气来,才有重新转过身来,“你刚才说的对,这山洞里石壁阴暗,夜间寒气凝重,遇上阴雨天气,石壁上还会出现滴雨,是该重新想个办法。” 长久以往住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说了,她和他两人内力具损,要是再来一个雨天,恐怕,又要像昨晚一样了! 姬云笑想了想,就把自己今天出去找草药时候想的那些说了出来。 “这深山谷底,树林最多,树木粗大,树枝茂密,很适合用来躲避野兽。我想……如果能在树上盖一间简易的茅草屋,应该要比在山洞里呆着过夜好上很多。” “你想在树上盖茅屋?”帝九夙被她这个大胆点想法震住。 姬云笑看他表情,一眼就看穿了他心底的疑惑,拿起一只树枝,在地面上比比画画。 “一般盖房子都是讲究地垒地基,固定后才逐渐往上累积砖石和茅瓦。”她几笔凌乱地画了个简易大一棵树,信心十足对他解释道,“你看这棵树,提醒粗大,根部扎实,好比盖房里面所涉及到的地垒和地基。 现在,我们只要在树上找出一个平稳一点的分叉点,用别的树干把底面铺平,然后再用粗大的树干建立房屋的四面墙壁,搭建出一个大体框架,后面上泥铺茅草的工序,就容易得多来。 而且,房屋建立在树上,一来可以抵御野兽,纵观四周情况变化,二来,又能在阴雨天气里起到保暖防寒的作用,加上茅屋距离地面这么高,雷雨天气里,也不用担心积水涨水的问题。” 帝九夙听完,沉思了片刻,“你的想法的确别出心裁,听上去也很不错,可是,真的能做到像你说的那样吗?” 树屋,他从小就博 览群书,纵观史学,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这种奇异的房屋构造。 心底还是有几分怀疑。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姬云笑向来都是计划好什么,就立马付诸行动的人。 有些事情,靠猜想没用,只有行动之后才能看到实地效果! 帝九夙看她眼底闪闪的光芒,也像是被她的自信感染了一样! “好!你说,你准备怎么做?!” “首先,得要找到一刻适宜的大树,最好结实树杈多,还极其隐蔽的大树。我看洞口前这一棵就不错,可以列入参考范围里。” “接下来,就要?筹集一些粗大的树干,方便搭建屋子的结构。不过,不远处就有一片大树林,树木众多,可以就近取材,方便很多。还要找一些茅草一类的东西,宽肥的树叶也可以。 等筹备到足够的木料后,就可以着手搭建房屋了。”姬云笑一一罗列出来,心底有了个具体实施的大范围框架。 帝九夙抿着唇,思索着说道,“孤王可以帮忙砍树。” 姬云笑听了,眼睛一瞥,眼底射出一丝狐疑的光芒:“你的身子吃得消?” 帝九夙哼笑了一声,“不过是砍树,有什么难得住孤王的!” 姬云笑知道他是不愿自己把他当作病人,无能去对待,也不戳破,心底笑了笑,“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 时间一晃就是十天飞过。 “再给我些树枝!”姬云笑趴在树上,头也不回朝着底下人喊道。 帝九夙拿起一捆树枝,往上猛地一抛,姬云笑在上面稳稳接住。 一根根树枝抽出来,往上面布着,这山谷里不必上面等生活,构建房屋没有羊角木钉,所以也就只能使用最原始多办法。 好在,这里有树有草还有藤蔓,取材方便,让姬云笑整个构建计划实施地还算顺利。 “好了!”补上最后一根木条后,姬云笑满意地拍了拍手,谁知起身到动作太猛,加上长久蹲着的双腿也有些麻痹,一失足下,意外地从树上掉了下来。 帝九夙在下面看的脸色一变,几乎是同一时刻飞出身去,接住了她的腰,两个身影在空中旋转了几下,稳落在地上。 姬云笑一阵头晕目眩,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朝他善意地笑了笑,“谢谢你了。” 帝九夙先是愣了愣,从上而下盯着她的双眼看了会儿,才抿起唇,把她身子板正了松开手,“下次小心点!” 那说话的声音有些冲,要是在之前,姬云笑一定以为帝九夙是在不耐烦,肯定会转身就不理他。 可是,这十几天的相处下来,她才对眼前这人的性格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整就一个性格多变型! 有时候,优雅如谪仙,有时候,却又寒冷如猎豹,有时候哀凉地让人心生怜意,有时候,却又让人痛恨地咬牙切齿! 不过,不论怎么样,他心底也绝对是住着一个傲娇到别扭的小孩子! 就好 比这一刻,分明是关心着自己的,却又不肯拉下身份,说一句关心的话。 姬云笑心底叹笑了几下,理了理衣裳上面的褶皱。 “屋子搭建的差不多了,等明天在屋顶上面铺上些茅草,就可以住进去了。”姬云笑说着有些激动,毕竟也是自己亲手搭建出来的东西,对明天的结果很是期待。 但是,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了,加上中午早上进食后,就再也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肚子也有些饿了。 “嗯,孤王去找点吃多。”帝九夙看她脸色不怎么正常,想起这几日她为了这事忙上忙下的,也没有休息过,难得地主动请缨,拦下任务。 姬云笑有些关心他大腿,“可是,你的伤……” “腿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几天的修养,腿伤的骨伤也好得很快,随着伤口的愈合,他体内的内力也在急剧恢复着。 相信,再过上十天半月,就可以痊愈了! 姬云笑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点了下头,“也好。” 从腰间抽出那把她最常用的弯刀,递过去,“这个你拿着,路上小心” “嗯……”帝九夙从她手里接过弯刀,进入了丛林中。 姬云笑用手指顺了下头发,拉起衣服闻了闻,一股汗臭味袭来,险些把她给熏晕! “该洗澡了……”前段时间,都只是用帕子蘸着湖边的水擦身子,后来因为搭建房屋,也懒得顾上什么清理自身了。 现在闲下来,她正好可以洗个澡。 不是说山间多沸水么,要是她能在这周围找到个天然的浴池,那可就太幸福了! 姬云笑按捺不住心底的想法,做了会儿,等缓过气来,就开始往另一边儿的山石里面走去。 那一片地方,跟这边的丛林不同,全都是低草石头。 她想进去碰碰运气…… 不过,这一次,她走了许久也没有看到水的影子。 反而,越往里慢走,越觉得感觉到透出来的一丝丝诡异。 就在她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突然一声细小的呜咽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声音在这片黄昏里,显得苍凉而又幽寂,让人很容易地就联想到了鬼魅一样的东西。 姬云笑想走,但是,又实在耐不住心底的好奇,握了握手心,随手捡了几个小石子儿,拿在手里寻着声音走过去。 那声音低一阵地又响了起来,像是有意在吸引她过去一样,听起来就觉得无比惊悚! 反正都走到了这一步,她也绝不可能往回退! 等姬云笑循声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她整个人都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吓住了! 背后冒起一阵阵凉气,退下肌肉也不由得松了松,想要转身逃跑,却怎么脚底僵硬,什么也做不了! 那边的庞然大物像是突然感应到了这边她的出现,转过头来。 挂满毛的灰色大头定在姬云笑面前,铜铃子大小般的琥珀色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突然,那胡须下的嘴咧开,朝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abc 第一百二十二章:展现厨艺 “嗷呜!……” 这一声叫,真是石破天惊,让四周石岭也跟着震了震! 姬云笑脸色巨变,一眨不眨地望着头顶上方那颗垂睨着自己的大狼头,心底一时间百转千回起来。 就在她捏紧了手心的石子儿,准备与眼前这只大灰狼来一场血战的时候,那狼头也不过至始至终都只是威迫地盯着自己,并没有任何动作。 姬云笑看出了端倪,心底也纳纳好奇。 等她小心翼翼地往旁边一移动,就发现来原因。 原来,这只大狼腹部以下都受了伤! 难怪她看这只大狼一直都是蹲坐在地上,而不是正常地站立的姿势来威胁她。 看来伤势很严重啊。 姬云笑胆子逐渐大了起来,随着她每一步的移动,那只大灰狼都恶狠狠的盯视着她,血盆大口里发出嗷呜的声音,企图用最后一点威迫驱赶走她。 但是,它越是这样,姬云笑就越是淡定,环绕着它走了一圈,甚至等她靠近去侵犯它的领地,那只灰狼也只是无力地吓唬自己,并没有扑上来。 姬云笑已经可以断定,这只灰狼一定是受了极其严重的创伤,否则,不可能忍耐自己倒这个地步! 就在姬云笑思索着的时候,突然一个毛茸茸大白色小脑袋从大灰狼到尾巴下面露了出来! 竟然只是小狼崽! “呵呵……”这就难怪那只灰狼一开始就只是在虚张声势,并没有发出是实质性的攻击。 原来,是因为身上还有一只狼崽,心存顾忌! 不过,看眼前这只灰狼,体型庞大地不像是一只母狼,怎么会随身带着狼崽? 它又是被什么东西攻击了的呢? 诸多疑惑围困在姬云笑心底下,就在这时,一阵阵呼啸从四面响起。 由远及近,听那声音,数量不在少数! 姬云笑从来没有听见过哪种动物是有这种嚎叫,一时间也愣了愣神。 就在她出身的时候,那只大灰狼也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安危,做了个让姬云笑也大跌眼界的事。 用牙齿把尾巴边那只狼崽叼了出来,紧紧地凝望着她,那眼底充满了哀伤,就像是被逼到了峡谷,明知死期将近到绝望! 姬云笑目光一凛,“你要把这只狼崽交给我?”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只大灰狼竟像是能听懂她说的话一样,灰色大狼头上下动了动,像是朝她点了点头。 姬云笑震惊无比! “可是,我在这崖谷都自身难保了,又怎么可能带上一只狼崽!”这话说的可不佳,她就连自己一日三餐温饱都无法保证,更别说呆着这么一只才刚长齐毛到小狼崽! 再说,这东西现在看着像只猫儿不怎么威胁人,加以时日,等它长大后,哪个夜里趁自己不注意,把自己吞了,那她还不得后悔死?! 姬云笑连连摆手,这东西是万万不可能接下手的。 看了她这反应后,大灰狼吹下了头,整个大脑袋,加上身子都匍伏在了地上,像是在哀求她一样。 四面声音越来越响亮,像是快要临近了! 姬云笑心下一横,“你不用再多说了,我是绝对不可 能带它走的!” 说完,她仓皇的转身,趁那些危险的东西还没围困过来的时候,先行保身离去! 一路不做停顿,几乎是跑回了原地。 回来喘息了几下,就看帝九夙正提着两只山鸡从丛林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了?”帝九夙看他脸色不太正常,不由得担心地问。 “我没事。”姬云笑罢了罢手,站起来,“天有些黑了,我去看看早上生的火堆熄灭了没。” 帝九夙看她表情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还以为是自己开始的时候眼花了,看错了。 狐疑地跟在她后面,走到了火堆边儿,姬云笑拿了根木棍去挑灰,看下面还有些火星子,于是加了些干柴进去,煽火。 “怎么了?”姬云笑摸了摸脸,难道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不然干嘛一直看着她的脸? 本来她脸上是没什么脏东西的,结果她手巴掌一抹,无意中摸了几条烟灰,顿时成了大花猫,左边儿班长脸上,还占着几条胡须。 帝九夙严肃的表情一散,朝她指着自己的脸,典型的惜字如金,“脏。” 姬云笑下意识的往右边脸颊摸了下,这一摸倒好,本来只有半张脸的胡须,这下变成了真正点大花猫了! 帝九夙失神一笑,掏出了块儿帕子,一只手就自然而然地伸了出去,给她拭擦着脸上的脏东西。 姬云笑面色一窘,背隐隐往后退了退,“我自己来。” “也好。”帝九夙把手帕塞给她手心,兀自拎着山鸡去湖边清理。 姬云笑倒是看得震惊! 连着十几天来,虽然帝九夙脾气的却好转了不少,但是,想要他做点什么事,那简直二话不说就端出了王爷的架势,软硬兼施,都没法说动他生个火什么的。 没想到今天不仅主动去打猎,还弯身做起了清理的活计。 难道是突然醒悟了?! 姬云笑一边生着火,不一会儿功夫,帝九夙就领着清理好了的野鸡走了过来。 “给我吧……”姬云笑去接,没想到帝九夙却自己拿起了地上点树叉,把野鸡窜了上去,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绿色的颗粒状的东西。 姬云笑忍不住好奇,“这是什么?” “这是从树上刮下来的衣,抹在食物外面烤制,可以充当食盐的功效。”帝九夙一面解释,一面把那绿色的颗粒状东西摸了上去。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姬云笑将信将疑。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像孤王在先前也从来没有看见过树屋一样。” “是这样?”姬云笑想了想,也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帝九夙把东西摸匀称后,在火堆上翻烤起来。 “火焰的温度也要分三层,最外面是最烈的,中间次之,里面但火焰心温度不算高,烤制野味的时候,最开始用外焰把腥味祛除,等到五分熟但时候,再往里面靠,等到香味散发出来,再使用内焰,这样翻烤出来的野味,才是最理想的。” 姬云笑听着瞠目咋舌,托起下巴,望着火堆边儿帝九夙的侧脸,一脸不敢置信,“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孤王常年行军带兵,多年驻扎在边境区域, 只要一到了冬天,粮食紧缺,孤王就会带着手下几位大将去边城打野味。 时间久了,就自然而然学会了这些东西。” 说着,他像是颇为怀念那段时日,眼睛望着火焰出了神。 姬云笑听了,心底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一直以为他高高在上,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不会为这些操心。 没想到的是,就连一向自我狂妄对九王爷,也有饿肚子的时候。 “好了,你试试味道怎么样。”帝九夙扳开一块肉递给她。 姬云笑含在嘴里,咀嚼了几下,肉嫩爽口,更神奇的是,清淡了十几天点舌尖,竟然尝到了一丝咸味! 这一点倒是让姬云笑无比震惊! “嗯嗯!很好吃!”她不由得朝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十分称赞他的手艺! “哼……孤王下手,怎么可能会难吃?!”帝九夙把一半的肉分给了她,自己也撕下了一块儿肉尝了尝。 姬云笑看他吃东西的动作,不由得想到了之前,他对自己翻烤的兔子肉的评价。 那时候,她还以为帝九夙时故意找茬,寒碜自己! 直到今天尝到了他的手艺,姬云笑才算是彻底明白了他那话里的意思。 跟他的厨艺比起来,自己的却差了很大一截! 姬云笑自愧不如,闷声吃着肉。 ……………………………… 夜里,两人回了山洞,左右分处在两边儿,姬云笑躺在草垛铺成的草床上面,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全都是今天那只大灰狼对自己匍伏祈求的一幕。 它那双大眼睛里面,莹莹地一片,像是惊恐,委屈,还是临死前等牵挂。 畜生也会懂人话吗? 姬云笑笑自己是不是在崖谷呆得太久,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了? 可是…… 她转念一想,却又觉得,那只灰狼表情和动作之间都真切无比,并不是自己神经诡异! 明知是一死,也要抓住任何一个可以拯救自己孩子的机会! 甚至,不惜向对方跪拜曲求…… 父性如此,就算是世界上的人,也没几个能做得到吧。 姬云笑不由得想起那只小狼崽,内心深处涌起了一些些愧疚。 左右辗转下,她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山洞! 姬云笑不知道,就在她走出山洞的时候,背后人的眼睛也猛地在那一刹睁开! 并随着她的身影,一起走入了石岭之中。 姬云笑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黄昏时分到过的地方。 在那里,她果然看到了一大滩血迹。 还有一些残肢断骸,被撕裂成满地。 姬云笑眼神一怔! 结束了吗? 回想起黄昏下那屈身匍伏向自己的高大身影,她心底就无限凄凉起来。 伴随着一丝丝愧疚,她不看血光,负手之下,沉重的闭上了双眼。 帝九夙站在她背后的一块大石头后面,看她一路走着,突然停顿在那里,久久不动,心底暗暗疑惑。 正准备走出去叫人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嘤咛。 abc 第一百二十三章:保护狼崽 那是…… 他好奇的转头,朝刚才那小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 就在这时,姬云笑也同样转头,一边好奇,一边走了过去。 就在血迹下面的小石头堆里面,慢慢地露出一撮毛。 她起先还以为是地鼠,后来发现不对劲。 地鼠不可能有这么洁白的毛皮……难道是?! 她心下一激动,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拽着那撮毛往外扯。 一个手臂般粗大的圆滚滚的东西被她从石头缝里面扯了出来。 “呜……呜呜……”那小东西闪闪地眨巴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花瓣唇上有几分胡须动了动,像是一点也不怕生。 前面两只爪子不安分地在空中刨动起来,像是要用爪子勾住她的手腕。 可是,挣扎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成功,只能气馁地怂拉着全身。 姬云笑看的眼角一弯,抖了抖几下手,小狼崽洁白的小身子像个陀螺一样,摇摆在空中。 “嗷……嗷嗷!……”小家伙很不满她这样对自己,却又挣脱不了,一双大眼珠子,里面像是噙满了泪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像是在乞求她动作温柔点。 姬云笑忍不住笑了,背后忽地飘来一声。 “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就是跑来逗这只狼崽玩,这个雅号,可真不敢让人恭维!”帝九夙还以为她到底出了什么要紧的事,以至于辗转不眠,心闷地跟着她出来,却发现她竟然只是为了逗弄这么一只小狼崽! “你跟踪我?”姬云笑懒懒地瞥了他一眼,扒开了小白狼的嘴唇,发现它还没长牙,于是放心地抱在了怀里,站起身来。 “孤王只是顺巧碰见,所以才过来看看。”帝九夙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是吗?”可真是顺巧啊……姬云笑却不想再深思他的话,渐渐地把下午自己经历过的那一幕说了出来,“我下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石林里面来,就是在这里看见了一只灰色大狼,它当时已经身受重伤了,看样子,应该是被其他野兽群攻了,逼到了这里。那只灰狼虽然身受重伤,却还放心不下这只小狼崽,所以在野兽靠近的时候,求过我带走这小东西,当时我没有答应,直接就跑了。 也许是心底愧疚吧,只要一想起那只灰狼匍匐跪求的场景,我心底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种了什么罪孽一样,所以才会辗转难眠,出来看看。”说着她笑了笑,手掌下的力道是那么的温柔,抚摸着白色皮毛,“本以为这只小东西也应该葬入野兽胃中,没想到,还能侥幸存活下来。” 这倒是让她心底的罪恶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帝九夙表情变化很是怪异。 初听到她说遇见灰狼时,惊吓了几分,又听她讲述灰狼跪拜乞求,感觉诡异无比,最后有听到她说这只小东西还存活着,心底一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感受…… “这也得多亏了那只灰狼吧。”帝九夙心想,如果没有那只灰狼拼死保护幼崽,这小家伙又怎么可能还存活在这世上。 不过,刨坑隐埋……这种只有人才能思考想要的计策,没想到畜生也能这等智慧,让人感觉惊诧的时候,更多的是另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姬云笑笑了笑,在叹服大灰狼的智慧的时候,也为它的亲情而感动! “回去吧……”帝九夙转身,这夜就快深了。 既然这里下午的时候出现过野兽,也就说明那些东西根本就距离的不远,随时可能会出现! 现在这边又人单力薄,要真遇上什么野兽怪物的,免不了要一场恶战! 所以……有什么事,还是先回去后再说。 姬云笑也知道帝九夙心底的顾虑,点了下头,跟在他身后,往回走。 两人回了山洞,姬云笑抱着狼崽,狼崽往她怀中蹭了蹭,很是乖巧,看她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睡觉,自己也就乖乖地学着她闭眼睡觉去! 虽然是六月的天,但是这山洞里还是有些寒意,不过,有了怀里抱着的这个小东西,姬云笑倒也不觉得冷了。 帝九夙眼看着那边的一人一狼崽,沉思的视线渐渐转到了那睡梦中还拼命往人怀中拱的小东西,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那小东西被这视线射的全身一颤,更是怕冷地往姬云笑胸脯里面滚去。 ……………………………… 姬云笑一夜好眠,她是被鼻子上那一撮不知什么东西的刺痒给弄醒了的。 一张开眼,就看到帝九夙站在她头顶上,正半弯着身子,动作粗暴地拽着那只小狼崽小脑袋上面的皮毛。 而小狼崽垂落下来的小尾巴,正是吵醒她睡眠的罪魁祸首。 帝九夙似乎没有料到她这么快就会睡醒,有些僵硬地维持着最开始那个姿势,从上而下看着她。 姬云笑困意顿无,一把坐了起来,“你们在干什么?!” 帝九夙还没开口说话,那小东西就先控诉地“嗷嗷”大叫了起来,那晶莹剔透的大眸子里面闪闪发光,花瓣唇往下一撇,嘴委屈的张了张,整就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子,跟姬云笑无声地告状! 她心底一软,看帝九夙的眼神冷了几分,“你拽着它干什么?!” 帝九夙本来还打算跟她解释一番,可看她这样毫不掩饰的护狼态度,心底顿时一腔怒火,“孤王要先宰了它,把它架在火堆上烤,啐它的骨,食它的肉!……” 他越说越冷,小狼崽竟像是听懂了背后人口里说的话一样,惊吓瞪大了玲子眼,尖尖的耳朵一下子就垂拉了下来,挡住了两只耳孔,不敢继续往下听听。 “你敢!”姬云笑没想到帝九夙竟然会饥渴到这个地步,会对一个才出生没几天,连跑都还不会跑的小东西下手! 帝九夙眼底透出一丝冷光,拽紧了狼崽,愣愣挑衅:“你说孤王敢不敢!” 说着,他直起身子,往山洞外面走。 姬云笑心一慌,生怕他真的像他刚才说的那样,会那么残忍地对待那个小东西。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一手出掌。 帝九夙警惕很高,飞快地侧身,躲开了她那一掌! “姬、云、笑!……”她竟然会为了这个卑贱的小畜生,跟自己动手! “把它放下!”姬云笑知道他脚下有伤,心底虽然愧疚。 但是一掌既然已经出手了,也拉不下面子来跟他软口说服! “哼,想要孤王手上这东西,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你若有那本事,自然可以救它免除一死,如果没有,那就别怪孤王不客气了!”说罢,他眼神一凛,在姬云笑攻上来的那一刻,空出一只手出去,对接上她那一掌! 两大高手,却同样身怀有伤…… 一时间,想要占到上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很快的,两人打斗变得激烈起来,狭小的山洞,根本就不能满足他们之间。 于是,姬云笑一掌把帝九夙逼出了山洞,接着飞身而下,落在他面前,挡住他去路。 若是放在平常,她根本就追不上他的速度…… 但是,帝九夙毕竟有腿伤拖累,几个下来,不仅被姬云笑挡了好几回去路,反而最后还被她逼到了石壁上。 他表情一肃,就在姬云笑飞速袭来的同时,把手底下那只小东西给抛了出去! 而那小东西被扔出去的地方,正是昨夜没熄的火堆上! 姬云笑几乎是想也不想,脚在地上点了几个旋转,一侧身,逆转了个方向,追过去接狼崽。 终于,在半空中接住了那个小东西。 但是,她刚才飞出去的力道太猛,此时想要收回来,根本就来不及! 眼看她就要直直地往背后那火堆上倒去,另一个身影犹如风一阵,飞掠到她身边,拉住了她的手臂。 本是想把人拉离火堆,没想到左腿不承力,根本就阻止不了。 最后,那身影竟然做了个惊人的举动,侧身挡在了姬云笑背后,做了她的垫背。 “唔……”姬云笑久等而来的火星灼烧没有来,反而倒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背后传来一声倒抽气。 帝九夙?!…… 她很快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冲过来的人影,一个翻身,从垫背上面翻下来。 一把吧帝九夙拉了出来,“你疯了!” 帝九夙的脸在外面,倒是没什么伤害。 但是,脸部以下,火星都聚集在了他的胸口部位,刚才那一压,胸口那儿竟然狠狠地灼烧出来了一个大窟窿! 姬云笑惊悚一吓,生怕他受了什么伤,也不顾他反应没反应过来,扯着他衣领,从上往下,一把扒掉了他的衣服。 上下大量后,确认他胸前并没有半点烧伤后,一颗悬着的心才稳稳当当的落了下去。 “呼……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常常吐了一口气。 帝九夙看她刚才那样急迫的表情和此时的叹息,心底却隐隐升起另一种感觉,表情疑惑地看着她,“你在担心孤王?” 如果不是担心,那还能怎么解释她一连串出乎他意料的表情反应? abc 第一百二十四章:两只饿狼 姬云笑听了,一下子后退了几步,啧啧摇头,“那王爷你呢?你这么急迫地冲过来救我,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说,王爷也是在担心我吗?” 一想起刚才他那鬼魅般飘过的身影,她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腿上的伤那么严重,还有这样的速度,看来,帝九夙是拼了命的要冲过来啊! 可是,却只是为了救自己? 姬云笑是怎么也不可能相信,但是,他刚才那反常的举动,又要怎么解释? 久等来的,是帝九夙一阵接一阵的沉默…… 随着他的沉默,姬云笑也不由得神色凝重起来。 跟他一起在崖谷相处了这么久来,虽然算不上太了解,但是,她却悉知帝九夙的沉默的表达。 一旦他沉默了,也就意味着他的默认…… 那么,帝九夙现在的沉默,是几层意思? 他到底是不屑于回答自己,还是在默认自己刚才说的话?! 姬云笑一时半会儿也看不透他心底的想法,“呜呜……”几声从地上传来,接着她裤腿一紧。 姬云笑垂头望去,原来是刚才情急之下,被自己丢下地上的小狼崽。 它似乎很不满被姬云笑忽略了自己的存在,一边“嗷嗷”叫着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一边又用还没长牙齿的嘴叼着她的裤子,拉扯了几下。 “嘘……”姬云笑把它圆滚滚的小身子从地上抱起来,竖起一根手指,对着它面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唔……”像狼崽像是也明白了她的话,安稳地趴在她手掌上,规规矩矩的,没再敢乱动。 姬云笑看帝九夙还在那边沉默,他的耐心可真是出奇地强大。 她也不得不服软了,主动先跟他握手言和,“好吧,我承认是我不该先乱出手。但是……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了这个小东西去煮了吃啊!你昨晚也听我说过这个小东西的身世,你难道都不可怜它吗?” “不可怜……”毫不留情地从嘴里吐出来,帝九夙眯起眼,看着那只小狼崽,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姬云笑没料到他竟然会回答的这么直截了当,额头上竖起三根黑线。 接着又继续说道,“你就算不可怜它,就当是看在那只灰狼的面子上,也可怜一下它吧。” “孤王得去叹服灰狼的作风,但是,这是两件事。”言下之意,两件事又怎么可能搀和在一起呢! 姬云笑无语地想要扶额,“那你也看在我的面子上行吗?” 好歹,她也救过帝九夙的命,总不至于过河了就拆桥吧? 谁知,这句话还真管用,帝九夙状似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最后漠然地说道,“你救孤王一命,孤王饶它一命,从此两不相欠。” 姬云笑狠狠的瞪了瞪眼,“你说的倒轻松!”一条人命,何况还是两国国君的天子命,却要用在这只小狼崽的身上来抵消,怎么算,都是自己亏了! 帝九夙那里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那就没什么值得好说的。” 眼看他就要固执的走过来,对怀里那只下毒手,姬云笑咬了咬牙,最后大 叫了一声:“停!” “你想通了?” 她气得咬牙切齿,那一句话就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想通了!” “不后悔吗?”帝九夙心思缜密,继续问道。 “不、后、悔!”姬云笑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免得最后自己反悔。 “那好,孤王姑且饶过那东西一命!”帝九夙口气狂妄无比。 姬云笑抱着狼崽,揉了揉那小家伙的白色小脑袋,心底说着,我可是用帝九夙的命来换了你这条小命,以后你长了牙可别乱咬人啊! 那小东西扑腾了一下前爪子,往姬云笑的怀里拱动了几下。 “哈哈……”姬云笑怀里痒痒的,忍不住笑了笑,谁知那小东西看她笑乐了,动作越发大了起来,还没成型的爪子拼了命一样扒着她外衣。 那爪子小巧,执着起来的力气也让人瞪眼,几下努力,竟然把姬云笑身上的衣裳都给抓碎了。那小东西还继续坚持着,最后实在发现没有成效后,竟然两只前爪抱着她左边翘起来的胸脯,隔着两层衣料开始吮.吸起来…… 姬云笑脸色一黑,要是看到这里还没有发现不对劲的话,那就愧对以往那十多年的苍云国国师的称号了! 尴尬地扯动着小狼崽的两只后爪子,竟然没能把那小东西扯下来。 姬云笑盯着那小家伙,蹬了蹬眼睛。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扯着那小东西两只耳朵,就把它毫无征兆地从姬云笑胸脯上扒开。 “你要是再敢乱动一下,孤王就把你宰了扔火堆里!”帝九夙冷冷地威胁,最后那小东西害怕地蜷缩了一下身子,转头来,两只眼水汪汪的,哀求地望着姬云笑。 姬云笑这次算是看明白了! 难怪梦里她老觉得胸口闷,原来是这小家伙捣的鬼! 也难怪一醒来就看到帝九夙拽着那只家伙,说要把它煮了烤来吃! 原来,竟然是这小东西自己肇的事! 哼! 姬云笑一想到这里,看也不看它,任由帝九夙拽着它两只耳朵,把它挂在半空中。 “我继续盖屋子了……”姬云笑无视那小家伙可怜巴巴的眼神,绕到一边儿去,随手抱了堆树草,飞身上了大树,接着昨天的干活儿。 “你最好给孤王识相些!”帝九夙加重了手上力道,提着小狼崽往眼前凑了凑,冰冷地警告道。 那小东西也像是知道了姬云笑生气了不管自己了,没了姬云笑当靠山,它也不敢不规矩,乖乖地垂着头,害怕地想哭,又怕一个不小心哭出来,又惹怒了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会把自己分尸掉! 于是,沉默了一会儿,它整个小身子天旋地转了几下,被帝九夙给倒转过来,用树藤拴住了尾巴,倒挂在树上。 小狼崽下意识地嗷嗷大叫了起来。 只是,还没叫几声,屁股上一疼。 “你再敢乱叫,孤王就拔了你的舌头!”帝九夙拿着小树枝,那东西立马合上了嘴,大眼睛盯着他看,却再也不敢乱叫了。 帝九夙看它总算安静了下来,也走过去帮姬云笑的忙,没再理会这小 东西。 可怜的…… 等姬云笑那边忙地差不多的时候,也差不多快日上当头了。 要不是姬云笑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就根本不会想起还有小狼崽这件事。 等她把小东西从树藤下解救出来的时候,那小东西早就被挂的七晕八素,根本缓不过神来。 姬云笑抚摸着它柔软的白毛,担心地看着帝九夙,“该不会虚脱死吧?” 毕竟才几天大的东西,被挂了近半天,她心底也很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虚脱死? “死了倒好,省的麻烦。”帝九夙冷着脸走过来,“给孤王看看,没死孤王顺手送它一程!” 姬云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手臂上那只小东西,竟然一下子就活了过来,还拼了命地往她手底下藏。 一双大眼睛,更是防备地看着走过来的帝九夙,浑身忍不住抖动着。 姬云笑眼皮一垂,“它在怕你……” “嗯。”帝九夙站在她面前,淡淡地轻嗯了一声。 “这小家伙该不会是真听得懂人话吧?”不然,怎么解释它这么害怕帝九夙,甚至对他一言一行之中都惊恐忌惮不已? 姬云笑想着,拍了拍小狼崽的脑袋,试探着问道:“小鬼,你说我们宰了你吃好不好?” “呜呜……嗷呜嗷呜……”那小东西果然一下子像是炸开了毛,连忙惊恐地摇着圆圆的先脑袋。 姬云笑眼皮又是狠狠往下一垂,“果然是听得懂人话。” “你不会是捡了个妖精回来吧?”帝九夙调侃了一句。 姬云笑眼一瞥,双手被小东西占据了,空出来的一只脚,顺势就踢了过去。 帝九夙一个侧身,手掌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她踢出来的那只脚,“啧啧……” 像是很不屑地摇着头。 “它要是成精了,我要它第一个咬了你!”姬云笑一把拍开帝九夙的手,缩回腿,转身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侧目间想了想说道,“王爷,我饿了……” 都说一个人身上只有两种难填,一个是**,还有一个就是胃口了…… 而姬云笑,显然是属于后者。 好在昨天打回来的山鸡只吃了一只,还留下了一只。 帝九夙虽然心底不满,但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朝另一头走去,抓了山鸡过去清洗打理。 按照昨天的步骤,烤了山鸡,姬云笑和怀底下那只小家伙,两双眼睛狠狠地盯着帝九夙手上翻滚着的烧鸡,恨不得两只眼睛都贴上去。 香味扑鼻,胃里的馋虫再一次被勾了起来。 “再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帝九夙淡淡地瞥了眼,不过就是一个上午没吃东西,至于这副饿狼样吗? “人在饿的时候,对食物就是最敏感的时候!对吧,小鬼……”姬云笑说完,拍了拍怀里那只小东西的脑袋。 而她怀中那家伙,简直就是把饿狼的角色表现的淋漓尽致啊! 那叫一个生动传神! 只一个劲地“嗷嗷”大叫了起来,哪里还管姬云笑具体说了些什么。 abc 第一百二十五章:取名风波 小东西长得很快,才几天的功夫,身上毛皮全都长得差不多了,有时候姬云笑和帝九夙在下面活动的时候,小东西也会跟在拱在旁边儿。 它那四只胳膊腿儿,已经开始自己在地上缓慢的爬行了,倒是省去了姬云笑不少麻烦。 至于吃的食物方面,也基本都是姬云笑她们捕捉到什么东西,也就顺便分给小家伙一点儿。 肉食,果子,一骨碌喂下去。 好在那只小东西也不挑食,不然姬云笑可不会这么将就地把它带在身边。 还有一件值得高兴的是,那只树屋的搭建也大致完成的差不多了。 今天姬云笑早早就起身,想要上树去看看那树屋里面的情景。 那小屋虽然是搭建在树上,但是,进去里面却很平稳,里面空间虽然不大。 但是,要容纳进姬云笑和帝九夙,外加一只小白狼的话,也还算宽阔。 姬云笑在里面站了下,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总觉得还差了些什么。 突然,腿边儿一软,小白狼窜出来,在姬云笑的腿上蹭了蹭,撒着骄。 “你也喜欢这只新屋子,对吗?”姬云笑笑着弯下身,把小白狼从腿边儿给抱了起来。 刚抱起来,手臂上狠狠往下一沉。 她一手拖着小家伙,一只手顺了顺小白狼背上的毛:“又长胖了。” “嗷嗷!……”小家伙很是不满地扬了扬爪子,像是对她说自己长胖很是不乐意。 “总觉得这里面像是少了些什么……”姬云笑闷闷思索了一下,脑海一闪,突然想了起来,“应该是要在这里面安置一张桌椅,和两只床,这样才应该算一个完整的家!……” “你还真打算,一直在这崖谷下面住下去?”背后冷不防响起了一个声音。 帝九夙站在屋子外面的一只树干上,环手抱胸,视线从外面掠进来,盯着她说道。 这几天的修养,他腿上的伤算是彻底好了,行走间像个幽灵般,硬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也难怪姬云笑没有发觉背后突然多出来一个人。 “难道你有办法走出去?”姬云笑瞥了他一眼,最开始掉下崖谷那些时日里她就在四周观察过,这里四下都是丛林,茂密深邃,先不说两个人走在里面没有人引导会迷路,就是里面那些游荡着的不知名的野兽,也足够让两人招架无力了! “孤王的意思是,今日不同往日,等到明日,或许可以走远点寻找看看出路。”毕竟先前两人都有伤,所以当初寻路的时候也不是走得很远,所以才没有任何收获。 可是,现在不同了,自己腿上的伤好了,她内伤也愈合的差不多了,这时候再好好出去探探路,或许还有一番意外的结局,也说不定! 姬云笑闻声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也在认真地思索起他的话来。 最后点了点头,“也好,等明日,我们分头行动,去看看外面的到底还有没有出崖谷的路。” “嗯……”帝九夙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视线瞥过她手臂上托着的小白狼 那只小白狼朝他眨了眨眼睛。 这几日的相处,小白狼似乎没有再像以前一样特意抵触他了,相比起姬云笑,它倒是更听帝九夙的话。 听话地似乎有点讨好的意味儿来! 姬云笑也看出这点来了,但是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帝九夙手艺好,收买了小白狼的胃呢,还是因为帝九夙太过威严了,让小白狼甘愿屈服。 “如果,能找到出去的路,你还要带着它吗?”帝九夙不期然地开口问道。 姬云笑也开始犹豫了起来,这东西,在山里养着还好,反正自己不怕,只要不威胁到自己就好。 可是,要是真的找到了出去的路,带上这个小东西,现在年幼还行,但是,它迟早是要长大的。 等到以后长大了,体型也该跟那只灰狼差不多大,到时候必然会给她行走间带上不少的困扰!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随着两人的沉默,姬云笑怀中的小白狼似乎感应到了自己悬挂不定的未来,四只爪子紧紧的趴在了姬云笑的手臂,圆圆的小脑袋,挨着她的怀里,往里面蹭了蹭,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姬云笑心底一软,想起当时回去找它所看到的那一幕,还有大灰狼的那一幕,眼神突然坚定了下来。 “无论我去哪儿,都会带着它!”她既然都答应了灰狼会照顾这个小家伙,至少,在它现在还小的时候,她会好好的带着它,照顾好它,至于以后,等它长大了……那时候,就要看这小东西怎么选择了。 “是吗?……”帝九夙脸上没有半点惊讶,表情淡淡的,一直凝聚在小白狼身上的视线转了转,放在她的脸上,“给它取个名字吧。” 他语气难得地柔和了下来,反而让姬云笑惊愣了一下。 回神后笑了笑,“我之前也在想,倒是有几个,你帮我看看怎么样?……” “嗯。” “我看它一身雪白,毛发旺盛,你觉得白毛怎么样?” 帝九夙眼睛一眯:“……” “不好听吗?” “俗!”毫不留情地一句反讥。 白毛……听起来就觉得白茫茫阴森森的,诡异无比,也亏她想得出来! “不好吗?”姬云笑皱起眉,想了想,也觉得似乎有些怪异,接着又说道,“好,跳过这一个!……你看它小小的,却长得又白又胖,叫大白怎么样?” 帝九夙眼睛越往下眯了眯,“……” “还是不好?” “孤王实在没有看到好在哪儿。”难得一向冷面的帝九夙,竟然会大方地跟她说句话来解释,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姬云笑本来还觉得这两个名字,随便其中一个都挺不错的,没想到,两个被提了出来,居然都被他一口否决了下去! 这让她心底小小挫折了一把,不过,也没气馁,继续想了想,说道:“好吧,再跳过这个,继续往下……白毛不好,大白也不好,不然叫白白?” 白白跟小东西皮毛颜色很像,少了个“毛”和“大”字,的确好听了不少。 姬云笑原本信心十足,觉得这下终于可以入得了帝九夙的法耳了。 没想到,还是被他一瞥眼,摇头踩在了脚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然叫小一算了!”姬云笑难得的好脾气好耐性,也被他给磨尽了! 不过就是给小东西取个名字什么的,只要顺口不叫岔,小东西又能很快回应自己,不就得了! 用得着那么麻烦吗?! “小一?”帝九夙听了,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姬云笑笑眯眯地解释道:“对啊,懒得想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十……你看看,哪个数字好,就叫哪个吧?” 帝九夙额头一黑,蹬了蹬眼前这个,计谋和武艺都天下难寻,却取名无能型的女人。 “孤王现在开始怀疑,当初到底是怎么输给了你!”他屡次三番败在了她手上,她是个奇女子,天下难寻,就算一向很少正视天下的他,也不由得开始对她刮目相看! 可是,却没想到…… 这个女人,竟然会在取名字方面的智商,表现地让人惊恐! “你想说什么?”姬云笑也看出来他话里的深意,眼睛里冷冷的射出一丝冷线。 帝九夙凝了凝视线,一步一步地,缓慢慢从树腰上走了过去。 负手,垂眼,看了看姬云笑手臂上那只小家伙。 “你觉得小一好听?”虽然看的是小东西,但是话却是对姬云笑问道。 “不好听吗?”姬云笑反问后,看帝九夙脸上只是沉默,没有任何嘲讽自己的表象,心口也软软地往后退了退,“当然了,你要是觉得不好听,你也可以给它取个名字。” 反正就是个名字,谁取的,叫什么,都不重要。 “十全十美是天下间最圆满的,却也是天下人谁也期盼不来的东西,它从小遭遇厄运,从生死堆里面挣扎了出来,不如用十这个数字。” “那不错啊!……小十,小十?……听起来有点乖乖的,不如,叫十一吧,一是开始,十是结局,因因果果,始始终终,这样看来,也不错……”姬云笑抖了抖手臂,对小白狼说道,“十一,小十一,以后你就叫小十一了!喜欢吗?” “嗷呜!……”小白狼高兴地附和了一声。 “小十一!” “嗷嗷……”又接着她的话,附和了一声。 “哈哈……” “……” 帝九夙看着那边,一人一狼,玩的不亦乐乎。 阳光下从窗户外面射进来,那紫眸闪烁了一下,变得明灭难测。 看惯了她倔强傲然的样子,这还算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不一般……像个小孩子一样,笑得那么天真,那么容易满足…… 帝九夙表情却忽地在这一刻凝重了下去! 如果,明日两人找到了出去的路。 等到两人走出了这崖谷,还能这么和谐的共处在这一地吗? abc 第一百二十六章:丛林探秘 第二日,姬云笑和帝九夙按照前一晚的计划,起身开始行动! 因为不知道从里面到底有多少未知的险恶,所以最开始,两人还是决定在一起行动。 所以,两人一狼,外加身上带着的一些烤干了的食物,往丛林深处探索进去! 最前面的路,都是姬云笑和帝九夙这几天都走过了的,还算熟悉,走的也比较利索。 只是,越是往里面走,后面的路就开始变得狭窄起来,高大的树木遮住了上面本就稀少的阳光,下面也又有一些古老树木的躯干,躺在路中,一上一下,两人行走之间,也渐渐变得曲折起来。 好在,只是路比较难走了一些,野兽什么的,目前还没有遇到。 走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奇异的地方,更别说状似出口的路了! 就在姬云笑有些气馁的时候,脚边的十一突然警惕地竖起了耳朵,“嗷嗷”的朝前面叫了起来。 “你怎么了?”姬云笑看着十一此时极度反常的一面,心底纳纳疑惑着。 帝九夙垂眼看了下小十一那警惕,凝视着四周的神态,往前看了看,视线之中,渐渐出现了一些灰色的东西。 “有东西靠近。”简练的几个字,已经传递出了危险临近的信息。 姬云笑顺着帝九夙的视线,也看见了前方突然出现的一个东西。 那东西有着老虎的外形,却长着狗一样的脑袋,背上左右两边儿还有一个诡异的红色斑纹。 不像是斑马那样全身都布满了斑纹,而是只有左右两边,才对称性地出现了一点。 姬云笑认真地看了看那东西身上诡异的两个斑纹,如果此时两人不是身居崖谷丛林里面,她几乎都要以为,这是有人特意用手工刻录上去的东西! “野狗吗?”看起来不太像…… 姬云笑一把掏出了腰间的弯刀,就在这时,四面突然响起一阵嚎叫。 帝九夙和姬云笑两人表情一变! 她手紧紧地握住弯刀,几乎是条件反射,背对过去,与帝九夙背后相靠,小心翼翼地防备着四面! 这声音,对于姬云笑来说,不算陌生…… 她记得,就是在她无意间闯入石林里面,遇见大灰狼的时候,四面传来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但是,她心生了警惕,在那些东西出现前就逃走了,不算见过。 眼下,看来就是这个怪物不错了! 难道,今天就要被这群怪物群攻了吗? 她心下一沉,小十一也像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退后几步,站在姬云笑的脚边,做出了一副护住状,防备着四面逐渐从树林尽头走出来的那些怪物。 “数量这么会有这么多!”这些又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你现在害怕了?”帝九夙叹笑了一声,从进入这里面来的那一刻,她就应该考虑到这些不确定的因素进去,到现在才来害怕,也太晚了! “怕?!”姬云笑冷冷一笑,她虽然紧张,却丝毫不慌张,“那就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害怕!” “怎么看?” “我们比一场吧。”姬云笑忽地提议道。 “你是说用这些东西?”帝九夙翘了翘嘴角,额间一松,露出一丝笑意。 “谁最后猎杀的数目多,就算是谁赢!”姬云 笑宣布规则。 “孤王是不会输给你的!” “那可不一定,结果要等到最后才能见分晓,说不定你就输给我呢?”姬云笑反手握起了弯刀,眼神一敛,冷口一出声:“开始!” 说罢,她整个人像个脱弦之箭,迸射了出去! 在那些东西靠近之前,先发出手! 占据了先发制人的优势,姬云笑一手解决一个,眨眼工夫,脚边就倒下了三四具怪物的尸体。 那些怪物,看见自己的同伴接二连三被对方残下杀手,也怒了! 眼底红光闪闪,两两一结伴,分布在姬云笑四周,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姬云笑看着眼前突然变化的这一幕! 刚才心底的疑惑再次闪现出来。 这架势,普通人的确是看不出来! 但是,她是苍云国一国国师,从小就跟随师傅身边学习。 八卦奇门术,更是她入门的必修! 而眼前这些怪兽所呈现出来的画象,就是八卦中的阵法! 畜生就是畜生,又怎么可能会像人一样,能识别图案,还能自己学习着摆出这些八卦阵?!…… 姬云笑几乎敢断定,这些怪物的背后,一定是有人故意操纵! 思考之中,那些东西已经前前后后一批攻击了上来。 姬云笑本就是个布阵的高手,看清了眼下这些八卦图,想要破阵,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一边攻破对反,一边思索着…… 那个背后人会是谁? 难道是故意针对她和帝九夙吗? 想一想,又觉得不对…… 因为,她第一次遇见这些东西的时候,是在那一天,那天,这些东西攻击的不是自己! 而是那只大灰狼! 可是,眼下那大灰狼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穷追不舍?! 正疑惑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细小的嘤咛:“呜呜……” 姬云笑得空隙间,回头望去,正好看见了有两只怪物,呈逼迫势朝着小十一逼过去! 难道是因为小十一?! 姬云笑有些不敢置信,一个小小的白狼,竟然让那个背后人不惜操控这些怪物出手! 难道,在小十一的身上,还有什么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情况危急,这时候,也容不得姬云笑多想,弯刀出手,飞过去,从怪兽背后切开它们的脑袋。 姬云笑出掌,赤手下,击败了另外两只一起攻击上来的怪物。 转身回到小十一那处,弯腰一伸手,小东西就一把窜到她怀里。 “没事吧?……” 姬云笑一起身,帝九夙握着一个长树枝,走过来,声音里充满了一丝关切。 他衣服上沾着血,只是在衣摆上面,看起来应该是那些怪物身上的血! 姬云笑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呢?” “孤王赢了……”帝九夙正面回答她的话,笑着弯了弯嘴角。 姬云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她环顾了下四周,翘起了尾音:“不见得吧?” 说完,她身一侧,让出点距离。 帝九夙顺着那空隙,往里面一看…… 在那树叶掩盖下,躺着两只没了脑袋的怪物,看起 来很是诡异…… 帝九夙哼笑了一声,“第一局平手。” 他承认平手,但是,哪又怎么样? 不过只是第一局而已,后面的……她还能一直跟自己打平手吗?! “呵呵……”姬云笑心底笑了笑。松开手臂,放下小十一自己走。 两人一狼继续往前,但是中途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任何情况! 不要说什么野兽,就连一只苍蝇也没有。 越往里面走,四面越是安静的可怕。 这里面最警惕地还得数小十一,几乎成了传递危险的凭借。 姬云笑时不时地看看它,白狼一路过来倒是规矩地很,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危险,这让两人顿时放心了不少。 只不过,又走了几步,姬云笑忍不住问道,“你不觉得这树林里太安静了吗?” 深林幽静,但是,也不至于死寂到连一只鸟影子也看不到吧! 这种幽静,太不正常了,让她不得不产生一些怀疑! 而帝九夙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就在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 紧跟在姬云笑脚后跟的小白狼,突然“扑通”一声栽到在地上。 姬云笑心下一惊,连忙抱起小白狼,上下摇晃了起来,“十一,醒醒!十一,醒醒啊!十……” 可是,任由她再怎么摇晃,那小白狼都像是没有了知觉一样,僵硬地一动不动。 四面雾起,帝九夙紫眸视线射开,心下一凛。 “雾气有毒!”警惕地拉起了姬云笑,往外面跑,“快出去!” 姬云笑被帝九夙拉着手腕,跑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刚才说的话。 可是,那雾气一起,四周白茫茫一片,根本就辨别不清方向。 跑了好久,都没有走出去! 姬云笑突然站住了身,“我们进来的时候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按理说跑了这么久,早就应该走出了雾林。” “你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在原地绕圈?”帝九夙不得不严肃起来。 “嗯!刚才跟那群怪物打斗过程中,你有没有发现那些怪物的排列形式很诡异?” “你不说不觉得,你一说,孤王倒是想起来了,的确是有些怪异,看起来,不像是畜生能够做出来的!” “所以,我怀疑,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 “你说这崖谷还有别的人?!”帝九夙着实一惊! “除了这个解释,也没有别的可能了!”姬云笑面色定定,“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迷雾林里面也一定藏着阵法和机关,想要走出这里,就要先看穿这到底是什么阵!” 破阵容易,但是,也要有切入点! “你想让孤王怎么帮你?”帝九夙很快就明白过来她话里面的意思。 姬云笑也不隐藏,开门见山说道:“你轻功比我好,夜视能力也比我强,我要你上去看看,这迷雾林里面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好!”帝九夙说罢,跃身而起,几下功夫就凌空站在了好几丈高的树上面。 在上面观察了一会儿,越了下来。 面色严肃道:“这里湿气很重,四面都是迷雾,不过……在人口那里的确有几分蹊跷的地方。” “怎么个蹊跷?!” abc 第一百二十七章:紫眸孩子 那周围全都是白雾,姬云笑抱紧了怀里的小十一,一颗心渐渐地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跟在帝九夙的背后,一点一点地往前走。 突然,那白雾在空中变了变颜色,像是一盆水里面注入了墨汁,只一眨眼的功夫,白雾就被染成了黑色。 浓浓黑黑的一片,从头顶上方压下来,让姬云笑有些喘不过气来。 随着雾色的变化,四周光线也渐渐黑暗了下去。 饶是姬云笑这个也是能力极强的人,也很难在此时辨别方向。 “这边。”突然,她手腕一紧。 帝九夙从前面伸出手来拉紧了她的手腕,虽然看不清他此时脸上到底什么表情,但是,从他那严肃默然的声音里,也不难分辨出他刺客心底如同自己一样的惊疑! 就在姬云出神的被他拉着往外走的时候,怀中的小十一突然四爪一松,从怀中滚落了出去。 “十一掉了!”姬云笑板住前面那只手臂,蹲下身子,在地上就近摸索起来。 等到把四下摸索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小白狼的影子,姬云笑心底一紧。 难道是掉下来太重,滚远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一颗心就无端慌乱起来。 脱开帝九夙的手,两只手一起在地上探寻着,“十一!你在哪儿……十一,快过来!十一!……” 她越急,越慌张,等几步走出去后,还是没找到小白狼的身影。 姬云笑伸开双手,放在距离眼前几毫米的距离,居然都看不见! 对了,帝九夙!…… 她这时才想起帝九夙过来,转身去找他,结果一转身动作太猛,脚下似乎有个什么东西,一把将她绊倒了下去。 那似乎是一个斜坡,姬云笑一倒下去,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往下滚落。 地上很多尖锐不平的东西戳到她身上,带起阵阵疼痛。 姬云笑想用内力稳住身子,但是,先不说这胁迫陡峭无比,就是眼前这漆黑一片中,她就算稳住了身子,也只能呆在原地,不能移动半毫! 试了好几次,都不成功,最后一骨碌滚到了山沟下。 身子刚一平稳下来,额头上就遭到了重重一击,姬云笑眼前一昏,晕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似乎听到了一阵阵诡异的叫声,她意识很清醒,但是眼皮却沉重的吓人,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好几次都失败了。 耳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脚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夜里,像是被活活放大了无数倍,刺耳无比!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 姬云笑紧张的想要握紧手心,结果她这一动,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没有力气。 “呼……”就在这时,那靠近在身边的东西,突然一声嚎叫,朝她猛的扑腾了过来。 就在这时,她终于能睁开眼睛了! 看清了那些东西,竟然是一条条巨大的蟒蛇! “啊?!……”姬云笑惊吓地失去了声音。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盆子大的血口,两颗尖尖的毒牙,还有那勾缠在空气里的蛇信子。 那椭圆状的蛇头张大嘴,袭过来眼看吞噬她! 姬云笑突然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整个人坐了起来! “走开!……” 说来也奇怪,随着她那一个起身,身边的巨蟒居然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见了。 两只手腕牢牢地被什么东西束缚了一样。 耳边似乎还传来一声轻无的话,“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她正努力思索到底是在哪儿听见过那个声音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被抛了起来,升起在空中。 就在她惊吓地缩拢了全部神经,以为自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的时候,却意外地跌入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面。 她翻起身,身下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云团,那云团白白地,散发着柔光,把这漆黑的一片地照的亮堂堂的。 姬云笑长呼出一口气,提起在嗓子眼上的心,这才渐渐松缓了下去。 不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这么诡异? 就在姬云笑目光疑惑地环顾着四周的时候,从云团里面突然翻出来一个小小的团状东西。 姬云笑定睛一看,看清了,那东西竟然是个小小的人影! 看起来也就几个月大的样子,在上面到处乱爬着。 眼看着小人儿就要爬出云团边沿,姬云笑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把他拉住。 “再乱跑,当心掉下去!”姬云笑冷冷的威胁道,不知道这里这么会多出来一个小孩子出来。 太诡异了! 更诡异的是,面对着她一副冷面,那小屁孩竟然没有半点畏惧,反而一把抱住了她那只手臂。 四爪齐上,朝她怀里爬着。 一边爬,嘴里还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姬云笑瞪了瞪眼,结果,那个小孩子反到是抬起头来,咧开还没长牙的嘴,冲她甜甜一笑,同时朝她伸出了手去。 姬云笑愣了一愣,面对着眼前那纯真浪漫的笑脸,怎么也不忍心拂手把他推开。 “丫……丫丫……丫丫……”那小孩子看她老就不伸出手来,笑的更加圆美,扬了扬那肥胖的两只小爪子。 姬云笑叹息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把那小孩子抱在怀中。 “也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什么妖怪吧? 那个小孩像是听到了她的疑问,突然开口叫了句:“娘……” 姬云笑浑身一寒,惊恐地盯着那个孩子,上下打量起来! “丫,娘,丫娘,娘……”不确定的仔细听了好久,最后终于肯定那个孩子嘴里咿咿呀呀叫着的就是“娘”这个字! 姬云笑脸色变了变,垂眼仔细观察起那个小东西来。 这一看,只觉得耳朵嘴巴像极了自己,借着微弱的白光,姬云笑似乎还看到了他眼睛里面闪发出来的幽幽紫光。 姬云笑背后 一僵,整个人彻底石化在原地! …………………………………… “不是说晚上就会醒,都已经过去一天了,怎么还不醒?!”帝九夙冷眼一斜,凝视着对面那几个御医。 那几个御医一吓,“扑通”几声,齐齐跪倒在地上,领头的是一个稍微上了年纪的老头:“皇上恕罪,这位姑娘脉相平稳,吐纳正常,案例来说,昨晚的确应该会醒过来的,微臣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她还没有苏醒……” “技不如人,还敢在孤王面前找借口!”帝九夙手掌一握,凭空唤了声,“来人,给孤王都拖出去斩了!”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那些御医们还不统统吓破了胆子,一个二个全都匍匐求饶,哀嚎一地…… 帝九夙本就烦乱的心,更加烦乱了起来。 冲着站在左右两边的侍卫就是一阵吼:“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 “是!”侍卫们也不敢马虎,立即领命把一干御医给拖了出去。 出去的路上心底还在疑惑的想着,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从被崖谷找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好像变了一样,时而沉默,时而阴冷,变得越加的喜怒无常,叫人难以捉摸…… 不过,更难让他们以琢磨的是,皇上自打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就来了这里,一直坐在床边,还吩咐了一批又一批的御医过来给人瞧病。 这不,短短两天时间,这都已经是第三批御医了! 这也让他们愈加好奇,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子又是谁?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面貌上看来,总是觉得有几分眼熟…… 哎!…… 不管那个女子是什么身份,他们只盼望能快点醒来。 不然,按照他们皇上的脾气,不出三日,这宫里的御医们都要被杀光了! ………………………………………… “紫眸?怎么可能是紫眸……不可能,不可能!”姬云笑惊恐地大叫了起来,也顾不得手脚轻重,一把抓起那个小孩子,按在云光上,认真地看了看。 只见,那小孩子眼底紫色莹润,亮洁无比,紫得一点杂质也没有! 姬云笑浑身一个激灵,犹如惊雷过体一样,将她整个人顿时劈晕在原地! “娘……呜呜,娘……”那个小东西看她把自己扔在一边,边不满的大哭了起来,边朝着她的方向爬过来。 姬云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视线里是那个小小的身影,耳朵里也是他奶声奶气的声音。 “不要过来,走开……不要过来,不要……不要,走开,不要!啊!……” 姬云笑拼命地往后退,最后整个人都从云端上掉了下去! “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帝九夙一把抓住她的手,想也不想就把人纳入怀中,抱着她,轻轻地拍打了她的后背,抚慰着怀下人。 ……又是那个声音。 姬云笑胸口剧烈地喘息了几下,耳边贴着的东西,“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她眼睛一睁,刺眼的光线让她还有些不适应。 abc 第一百二十八章:两月身孕 等到慢慢适应了那刺眼的光线后,周围那古色古香的布置,让她麻木地险些回不过神来。 她不是在崖谷吗?眼前这些摆设,分明就是…… 难道是在做梦吗? 不对! 如果是在做梦,那么,她刚才看到的那团白光和那个小孩子又怎么解释?! 就在姬云笑思索的时候,头顶上方飘下来一个声音,“你醒了。” 那声音虽然平缓,但是,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地关切,和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的轻松无比。 姬云笑大脑还有些昏迷,自然也就没有听到那声音里面这些情愫。 视线循声往上一抬,就对上那一双紫眸。 帝九夙也凝视着她,从姬云笑的视线望上去,正好可以看到他尖削的下巴,下巴那里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洁,反而布满了一层稀疏的青渣,视线往上再抬了抬,是他高挺的鼻子。 那双眼消融了往日的冰雪,带起淡淡的柔光,只不过……在他双眼下,姬云笑清楚地看见了那浓浓的青影。 “是你……”姬云笑看清了他,结合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些,立即反口问道:“我们出来了?” “嗯……”帝九夙伸手理了理她耳鬓垂落的一缕头发。 明显感应到了手下人那细微的闪躲的动作。 帝九夙手一僵! 那亲昵的动作,的确让姬云笑有些不适应,防备地盯着帝九夙那只手。 这一瞥,就看见帝九夙手背上有一条长长的口子。 “你受伤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拉起了他的手,紧张地问。 帝九夙盯着她眼睛看了好久好久,没有说话。 姬云笑被他看得一颗心紧张的跳动了起来,在她疑问之前,帝九夙终于有所动作。 他淡淡地从她掌心里最抽回手,坐在床沿往后退了退,像是有意要拉开些距离。 声音又恢复到了一贯的冰冷:“不碍事……” “我……”姬云笑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自嘲一笑。 如果说两人在崖谷下还能愉快地相处地话,一旦出了崖谷,两人就只能注定是站在对立面! “你想怎么处置我?”姬云笑现在他这里,一身带伤,对自己的此时的境界很清楚。 “处置……”帝九夙面色凉凉,抬起头来,“的确是要好好处置你。 本来……你救了孤王一命,孤王可以放你一命,可是,谁叫你肚子里有了南槿的孽种!” “什么?!”姬云笑面色“刷”地一下变成了铁青色,也顾不得自己满身上下的累累伤痕,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南槿的孩子,什么孽种?!” 帝九夙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地伤痛,他凝重地闭上眼,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袖子也不扯回来。 “御医在给你查探伤势的时候,发现你已经受.孕近两个月。”说着,他眼帘猛地一拉开,深入姬云笑眼底的寒光,让她浑身上下止不住一颤,“两个月前,正是你离开九王府的时候!” 两个月前,也就是九王府大婚的当日。 是她,用计从自己手上逃脱,那时候,她一路向北,回到了 苍云国。 在苍云国里,她只衷心东宫太子,也就是在云帝死后登基为帝的苍云国国君……南槿! 也就不难猜测,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不可能,不可能!……”姬云笑惊悚地大叫了起来,像是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孤王就好奇了,两军交战,为什么南槿会这么急迫地要迎娶你,原来是你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哈哈…… 姬云笑,你的演技的确很高,当君丹枫告诉孤王,说出你救孤王出狱,让他助你逃离苍云皇宫的时候,孤王竟然还真的信了! 你当时根本就不是想要逃离苍云国皇宫,你恐怕已经占卜到苍云江山不保,所以想要带着南槿一起逃出去!呵呵…… 好个未卜先知,好个苍云国第一国师,好、个、姬、云、笑!” “你胡说!”姬云笑从来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想自己。“如果我想要嫁给南槿,又何必等到现在,如果我不是真心想要逃出苍云皇宫中,那一晚,我该出现的地方,是在晋城城门上,而不是白玉山崖谷!” “谁知道那会不会是你另外的计谋?!”帝九夙冷冷一瞥,“甚至在崖谷上面,你不都还是护着南槿的吗?难道,是孤王,连同那几千夜央国士兵们都眼瞎了不成?!” “帝九夙!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自己做过些什么,自己清楚!孤王只不过只在给你点醒,苍云国已经灭亡了,这片大陆上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苍云两字,你这个苍云国第一国师,也该收敛一下你国师的脾气,孤王可以让你活下来,同样也可以让你死!” 姬云笑讥讽的笑了,“你想用死威胁我?” “你为了护南槿,连命都可以不要了,难道还会怕死?”帝九夙说着,袍袖一挥,力道极大地将她扇倒在床边。 他一转身,“来人,好生看管着,她要是死了,你们都提头来见孤王!” “是!” 那些人恭送帝九夙离去后,姬云笑还倒在床边,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宫女侍卫们这才吐出一口浊气,暗暗拍了拍胸口。 纷纷好奇地往床上看了看。 心底都好奇着,这个女子到底是谁,不仅敢大胆顶撞皇上,还在惹怒了皇上后,没有被皇上当场拉出去斩首,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她们该关心的,她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盯着人,别让她一个想不开给自我了结了。 不然,她们的小命也要跟着玩儿完! 帝九夙出了院子没多久,一只隐藏在暗处的旬日飞身而出,迎下一道风刃。 他单膝跪匐在地上,手中握着一把飞刀。 从树上突然约出来两个人影,一黑一白。 一现身,就朝这边攻击了过来。 一个长剑如虹,一个皮鞭犀利,叫人应接不暇。 三人缠打在一起,白影像是有意要拖住旬日,给黑影子机会攻向帝九夙那边。 “主子,小心!”旬日没想到对方伸手竟然也不低,不过,这接手的时候,看那黑影子的招式,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一样,有一点点熟悉。 帝九夙原地站着, 从刚才的冷眼旁观,到现在的伸手出掌。 黑影子虽然厉害,但最后还是败在了帝九夙的掌下。 旬日握住皮鞭,猛地往怀里一扯,那白影顿时被带入怀中。 他飞快地掀开白影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女子的脸来。 “是你……”这女子他见过,是国师手下的侍女。 “哼!”长水技不如人,也不怪自己,转眼回头瞪着帝九夙。“把国师还给我!” “你们是来救她了?”帝九夙手指上把玩着那张黑色面纱,松开了手上的力道,把剑退还给了慕寒,对着旬日说道,“带他们进去!” “是!”虽然心底疑惑,但是,旬日从小就被训练成以听从主子的命令为天职,所以什么也没有问,带着两人进了院子。 人进去后,帝九夙表情一肃,嘴角上那抹笑渐渐松散了下来,变得最初的冷漠。 他手掌稍微一用力,那张面纱眨眼工夫,就在他手中化成了齑粉。 “到了!”旬日把人带进屋子里,朝屋子里一干人招了招手,带着她们一起先走了下去。 只是他下去的时候,特意叮嘱了外面隐藏在暗中的侍卫们严加把守! “国师!”长水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那脸色刷白地,早已没有了往日光彩的人。 一把冲过去,蹲在床边,上下看了看姬云笑,眼眶子忍不住就转起了泪水。 姬云笑怎么也没有料到,竟然还有看到两人的一天,也是一愣! 然后笑着伸出手去,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苍云国都亡了,我早就不是国师了。” “在奴婢心里,国师就是国师!”这个执念从小就在她心底,根深蒂固,不像苍云国,因为它从来不会灭亡! “国师说得不错,苍云灭亡后,国师这个称呼就不能再叫了。”不然会给国师她带来不必要的灾难。 “嗯!”长水也知道其中利害,抹了抹眼泪,可是那眼睛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那奴婢以后该怎么称呼国师您?” “叫小姐吧。”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暴露了,看刚才屋子里那些宫人们也差不多都知道了,要是再叫公子的话,不伦不类且不说,难保不会遭人怀疑。 “嗯!”长水噙着泪,笑了笑,“小姐终于恢复女儿身了!” “你家小姐恢复女儿身,你还不高兴,用得着哭?”姬云笑故意板起脸来。 “不,奴婢只是太高兴了。”长水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小姐,您瘦了。” “对啊,还有些饿了。”姬云笑摸了摸胃,长水立即担心地问,“小姐饿了吗?” “有点,你出去问问有没有什么吃的,可以送过来。”姬云笑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 长水点了点头,“嗯!奴婢这就去!” 姬云笑目送她出了屋子,笑容也渐渐遗散在嘴角。 气氛安静地有些让人害怕,慕寒抿了抿唇,不经意间与姬云笑视线撞在一起。 她目光冷厉,忽地开口问道,“我中箭那次,是你单独给我把的脉?” 慕寒心底突然涌起一个不好的预感,“是属下亲自为小姐把的脉。” abc 第一百二十九章:下令堕胎 姬云笑猛地一抬目,眼神一瞬间更加凌厉起来:“你那时候就知道了?!” 慕寒听后一惊,慌忙问:“小姐您……也知道了?” “也?哈哈……那就是说帝九夙说的全都是真的!”直到慕寒开口的前一刻,她都还心存侥幸,抱着希望。 可是,他那一句话说出口,却彻底打断了她的妄念! “为什么?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我?!” “属下……怕小姐震惊,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慕寒心底内疚无比,“……加上当时在给小姐把脉的时候,时间太短,脉搏强一阵弱一阵,属下也不是很肯定,所以才没有告诉小姐。” “不确定?!”姬云笑冷声一笑,“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一句不确定就带过了吗?” “属下该死!”慕寒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一时间也严肃了起来。 “现在帝九夙已经知道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他坚信是南槿的……苍云国一灭,他那么精心算计的一个人,是绝不可能留下任由有关苍云国的皇室血脉。”姬云笑不由得想起了刚才帝九夙那冷冽的态度,心底突然有些堵堵的。 “可是,那孩子……根本就不是皇上的。”慕寒艰难地看着她,视线困顿,闪烁着复杂的感情。 姬云笑苦笑地低垂下头去,手心附在小腹上面,两个月的肚子,平整地让人怀疑。 “你说的对,这孩子的却不是南槿的。” “那小姐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谁的?” “是谁的,都不重要了……之前我不喜欢他,觉得他的存在就是一种耻辱,但是……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晋城城门上那一箭没有要了他的命,白玉山坠崖,也没有要了他的命,甚至在迷雾中,他还依旧那么坚强地活着。 这说明,他想活着,想要出来看看这外面的人世,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他,把他留下来。”姬云笑说着说着,嘴角边露出一抹笑,那眼神柔和生光,整个人都像是沐浴在一阵白光里,叫人看为心震! “小姐!”慕寒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难道,你还打算把他生下来吗?这个孩子……他分明就是帝九夙的,难道,小姐就这么忍了,先前那一切都一笔勾销,不管不问不理会了吗?!” “住口!”姬云笑一手扇过去,但是她体质虚弱,手指只是刮过了慕寒的脸颊,没有扇中掌力,只能算是轻无地,比抚摸还要轻很多。 慕寒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姬云笑目光泠然,“以后,在我面前,不许再提这件事,这个孩子是我的,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与让任何人无关,尤其是帝九夙!” “可是……小姐你也说了,帝九夙已经坚信这个孩子是皇上的,他是不可能对这个孩子不闻不问,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就应该把真相告诉他,不是吗?”慕寒也是为了小姐好,如果继续隐瞒这个孩子的身份,那么对这个孩子也只能是弊大于利,将来祸事无穷! “真相?”而姬云笑却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忍不住好笑地笑了一声,“你又知道真相是什么?苍云国一灭,我就不再是苍云国的国师,有了这个孩子以后,我也只会更加平静地生活下去,帝九夙虽然心狠手辣,但是,也还不至于那么残忍,我相信他不对这么做……” 慕寒还想说些什么,长水端着东西从外面走进屋子,“小姐,奴婢只能拿到这么些东西了,委屈小姐您了。” 眼下不比以前的锦衣玉食,加上姬云笑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 等吃完饭后,长水才从姬云笑口中得知了她腹中孩子这件事,自然震惊无比! 不过,很快就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小姐做什么决定,奴婢都支持小姐!” 她目光坚定,她信任小姐,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会化险为夷,渡过难关! “傻丫头!”说不感动是假的,姬云笑虽然失去了国师的身份,但是,只要还有这两个人在,她就满足了! 一夜平静,第二天,姬云笑还在睡梦中,就被外面的声响吵醒了。 她坐起身来,勾起红木雕花衣架子上的一件外衣,简单地搭在身上,对门口方向唤了声,“长水。” “小姐!”长水慌慌张张从外面进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大清早的,怎么会这么吵? “是夜央国那边的宫女。”长水眼睛往下垂了几分,闪躲着姬云笑的视线。 姬云笑疑惑道:“帝九夙派来的?” “是!……不过小姐不用担心,慕寒侍卫已经在外面拦住那群人了,任何人都不会伤害到小姐的!”说着,她眼睛一缩,猛地闭上眼。 姬云笑看出了端倪,“帝九夙是不是下了什么令?” “没……没有,小姐现在应该好好养着身子,这些事,奴婢和慕寒能应付。”长水目光坚定道,誓死护主! 姬云笑更加疑惑了,无论从上水的神态举止,都让人觉得很不正常! “让她们进来!”姬云笑深吸了一口气,对她说道。 长水一愣,几乎是条件反射就冲到了姬云笑面前,“不行!” 她反应很大,差点吓了姬云笑一跳。“为什么不行?不是说没什么事吗?……还是说,你们在外面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 “奴婢不敢!” “那就把人带进来!” “奴婢……” “还愣着干什么!”一声大吼,姬云笑的身子还有些吃不消,猛地咳嗽了起来。 长水心底一慌,“小姐身子还没好,不要生气,奴婢这就去将那些人带进来。” 长水去而复返,屋子里很快地聚满了人,姬云笑背后抵靠在床柱子上,面对着那些人。 除了一个年纪略大的老宫女,还有几个面生的年轻宫女。 站在老宫女旁边的那个,手中拖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只盛满了黑色液体的琉璃纹碗。 从空气中飘升起来的药味,姬云笑大致断定那里面放着的应该是 药汁。 至于,到底是什么药,她就不知道了。 “你们来这里,有事?”姬云笑好歹也是一国国师,她若是想要端出几分气势,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老奴按照皇上吩咐,特意给姑娘送来一碗药。”那个老奴也像是见过世面的,起初惊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面不改色说道。 姬云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对长水说道,“端过来吧。” 长水走过去接,那个老宫女却在她伸手之前,先出手拿起那只碗,捧着走到床边。 把碗举过头顶,“姑娘请用!” 虽然她动作怪异,姬云笑还是疑惑地伸出手接过药碗。 嘴唇凑近,扑入鼻子间的苦涩味让她连鼻子都忍不住要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是药,怎么这么难闻?”姬云笑张口,小抿了一口在嘴里。 入喉之前,只听老宫女表情麻木,声音僵硬道:“藏红花。” “噗……”姬云笑猛地一口喷出来,目光冷霜,凝射向老宫女,“你说什么?!” “老奴按照皇上吩咐,给姑娘送来藏红花药汁,请姑娘快点喝下。” 姬云笑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竟然真的想下毒手!他真的下手了!亏我信他,亏我还口口声声说相信他!” 笑罢,把手里那只碗往地上狠狠一摔去,只听“碰!”的一声,那只上等的琉璃金碗应声而碎。 黑漆漆的药汁溅了满地! “姑娘是要违抗皇上的命令吗?”老宫女没料到她竟然会这么大胆子,把皇上赐的药给摔了,表情变了变。 姬云笑嘲讽地翘起一抹笑,冷色厉目地略过屋子里一干宫女,最后凝视在面前那个老宫女身上。 “命令?他算个什么东西,他有凭什么这么对待我腹中孩子,他不配!”这天下任何人都可以有理由伤害她腹中的孩子,唯独帝九夙不行! 老宫女震惊了,她在夜央国皇宫担任宫中职务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皇上的不是! 其实,不仅是那个老宫女,屋子中,除了慕寒和长水两个人,其余一干人都是同样的惊愕不已! 这个女人该不是疯了吧,竟然敢对皇上出口狂言! 可是,看她的样子,又不是一个疯子该有的表现,那又是为什么? “这是皇宫重地,老奴劝姑娘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想要飞上枝头变成凤凰的人她见得多了! 但是,性格如此泼辣的,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过,性子太烈,就算皇上再怎么宠爱,一旦触犯到皇上那里,这一生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看样子,那个老宫女已经主动把姬云笑划分到了那些附庸权势,想要乘着腹中孩子缠着皇上不放的庸俗女子! “哼,我家小姐做事随性,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了!还不快出去!”长水站出来,一副赶人的姿势。 “哼,我们走!”那个老宫女带着那一干宫女离去。 abc 第一百三十章:殿门跪求 姬云笑心底渐渐不安了起来。 一代帝王,能有几个有良知的人? 当初南槿不也一样吗? “帝九夙已经出手了,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她抬头看着慕寒,他说得不错,是自己太高估了帝九夙的天性。 “小姐,我们走吧,离开皇宫,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长水不想自家小姐继续在这里遭受苦难了,小姐这一生男儿身的时候,是逼不得已,女儿身的时候,却还要被束缚人下,这样太不公平了! “走?”姬云笑笑了笑,“帝九夙既然提早就计划好了,必然早就安排了下去,这院子四周肯定是铜城铁壁,凭借你我三人的力气,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的。” “难道就要这样坐以待毙吗?”长水她不甘心,哪怕明知道是死,她也一定要闯一闯! “也不一定,帝九夙针对的是我,你们还是有机会走出去。”姬云笑深思着说道。 “奴婢不会离开小姐!” “如果属下贪生怕死,昨晚就不会夜闯皇宫!” 两人的态度都很坚定,是绝对不可能贪生怕死,放下她离去。 姬云笑抿了抿唇,沉默了下去,“……” 被早上这么大的事情一闹,她整个人睡意也没有了,起身在院子里走动了几下,果然跟她料想的一样,这院子看似宁静,但是,四周的气氛明显不同。 帝九夙一定是安插了不少暗卫在这里监视,所以才会这么放心地让她们随意出动。 姬云笑坐在院子的石桌边,长水看的心疼,不由得提醒了一声,“小姐,茶水早凉了。” 果然,入口的茶水早就没有了温度,姬云笑笑了笑,刚才一出神,不知不觉间就过了这么久,久到茶凉。 “奴婢去给小姐换一壶热的吧。”长水端着茶壶,很快返回来。 倒上一杯茶递给姬云笑,她抿了一小口,捧着杯子望着天,“这天早上起来还好端端的,才转眼功夫,就是乌云密布……”就像人的心情一样,喜怒无常,变化太快。 长水也抬起头看了看,乌黑的云层慢慢聚集了起来,“看样子,是要下暴雨了。” “是吗?”姬云笑托起下巴,一双眼伸入苍穹,变得无比飘渺起来。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长水惊诧地回头。 只见帝九夙一脸漆黑,身后跟着一个公公,一群宫女,怒气冲冲走过来。 “孤王听宫女回禀,你不肯喝药?!” 姬云笑原地坐着,帝九夙站在她身侧,她看也不看,呆呆地望着天的眼神里渐渐清明起来,“哪有怎么样?” 帝九夙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地不屑自己,一把擒住她的下巴,扳过来,面对着自己:“为什么?你就这么爱他,爱到不惜惹怒孤王,也要保护下他的孩子吗?!” 他果然还是误会了。 误会了也好,姬云笑淡淡一笑,她永远也不会让他知道真相的。 “告诉孤王!”帝九夙暴怒,她在笑什么?因为他的行事手段而感到可笑吗?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已经不屑开口跟孤王开口说话了吗?!”看到她这样的沉默,帝九夙突然有些怀念之前那段崖谷的生活。 “给孤王开口说话!” 他手劲很大,又急又怒,似乎要捏碎她的下巴一样! 可是,眼前那人就是那么倔强地望着自己,怎么也不肯开口说半个字。 她的眼神很淡很冷,虽然是凝望着自己,但是那虚无的视线里飘渺地没有一丝光彩。 他知道,她不是真的在看自己…… 她在想些什么? 在想苍云国已经死去的国君吗?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心底无端一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口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姬、云、笑!……”他几乎地咬着牙说出来那三个字,“挑战孤王的耐性,是要付出代价的!孤王不会吝啬手上的刀。” “你要杀就杀,何必惺惺作态……”她目光一转,射在他身上的视线,充满了嘲讽,充满了鄙夷,甚至还有一丝失望…… 这让帝九夙看了十分不舒服。 在她回神之前,一把从她腰间抽出那把弯刀,扣在她脖子上:“你以为孤王不敢吗?” “小姐!”长水吓得七魂六魄都丢了,紧紧的喊了一声。 相比她的紧张,姬云笑反而很平静。 但是,她太平静了,淡淡地闭上眼,脖子扬伸在刀口上,看起来就像是要一心求死一样。 这让帝九夙心惊不已,手指颤抖着,像是握不住弯刀。 “你想死,孤王偏偏就不如你心愿!”他心底百味陈杂,最后笑声森冷无比,“姬云笑,你不惜一死也要维护你腹中的孩子……他到底有什么好的,竟然能让骄傲无比的你,也甘愿为他放弃一切?” “南槿的确没什么好的地方,可是,比起你来,他已经好上太多太多,那份好,是你永远也无法比拟,永远也不可能超过的!” 她的话,就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插在他的胸口。 帝九夙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支撑不住他的身形, 他握了握手,想要努力地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破绽来,可是,在她脸上的,除了坚定决绝,什么也没有。 他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手,闭目再睁开的时候,眼底那抹哀伤已然逝去,只留下一丝自嘲和冷漠。 他缓缓松手,将弯刀送入她腰口处,“姬云笑,你当初嫁给南槿,不就是想要成为苍云一国之后吗,他能给你的,孤王同样能给你。” “你想做一国皇后,你想登临权位的高峰,姬云笑,只要是你想,孤王都会满足你的要求。”说完,他出口吩咐道,“来人!” “是!”随身的那个公公立即上前来。 “传令下去,赐凤冠霞帔,孤王明日要大婚!” 一干人全都惊愣住了! “帝九夙,你疯了?!”姬云笑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波动。 “是,孤王是疯了,孤王从把你救从崖谷救出来的那一刻,孤王就彻底疯了!”他哈哈大笑了起来,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她脸庞,姬云笑脚步一退,让他抓了个空。 他面色突然凌厉了一瞬,“孤王可以留你一条命,甚至可以娶你为后。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孤王是绝不容许你留下来!” 那只手飞快地伸出去,按住她手腕,另一只手覆盖上她的腹部。 指缝间那一枚银针,明寒摄人,晃痛了姬云笑的视线,让她一下子惊恐的挣扎了起来。 但是,她那力道对帝九夙来说,无异于隔靴搔痒,起不到半点作用。 随着他那枚银针的刺破衣料,贴入她肌肤的时候,姬云笑一颗心都慌了。 他是真的要对她腹中的孩子下毒手! 姬云笑什么也顾不上了,号啕大叫了起来:“不要!不要这样,帝九夙,我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啪嗒”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滴落在帝九夙的手背上,滚烫地骇人。 他全身一僵,愣怔的双眸,好一会儿才清明了过来。 垂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手背上那滴湿润。 她……哭了?…… 她竟然哭了?! “你说对孤王说什么……求?你在求孤王?”她那么倔强,竟然也低头对自己诚服,卑微地说求?“为什么?……” 他都已经称她心愿如她意图了,难道她就这么看重这个孩子,那个她和别的男人的孩子! “因为,我只剩下他了。”这世上,她拥有的不多,现在她也只有这个孩子,为什么他还要把他从自己身边掠夺去? 只剩下他了?! 帝九夙听了只觉得无比刺耳,她是在埋怨他杀了逼死了苍云国国君,让她的孩子失去了爹,失去了夫君,这么苦苦可怜,只剩下这个孩子了吗? 她就这么深爱着那个男人吗?! 爱到,她即便是放低尊严,抛弃自尊和倔强,卑微地用求人的态度来祈求他,也要保留下那个孩子吗? 可是,她越是想要保护那份爱,他心底就越是难受,就越是要摧毁那一份她执着的东西! 把手上那枚银针交到她手中,“明日之前,如果你还没有除掉他,孤王会亲自动手。” 姬云笑浑身一颤,脸色铁青地面对着他。 帝九夙害怕她那张美丽的红唇里,再说出什么些让他感觉不自然的话,转身就离去了。 姬云笑紧紧地拽着那枚银针,直到手心都拽出了血来。 “小姐……”长水慌忙从怀里掏出一只白帕子,拉起姬云笑的手要给她包扎。 姬云笑却一把丢开了银针,抚摸着小腹,像是对怀中宝宝说,又像是自我坚定。 “不怕,有娘在,这世上谁也不能伤害到你!” 说着,姬云笑追了出去。 “小姐!您手上的伤!……”也急急忙忙跟着跑了出去,但是,还没跨出院子,空中就跳出来一个侍卫,拦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长水知道帝九夙暗底安插在这里的侍卫武功不低,但是,为了小姐,她拼死也要试一试! 掏出袖子里的皮鞭,很快就与那个人缠斗在一起! 姬云笑追着帝九夙一路来到了殿门前,公公一关殿门,挡住了她的去路。 “帝九夙,我求求你,求你放过他,只要你答应放过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可是,里面却半点动静也没有。 “姑娘,你还是先回去吧,皇上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公公无奈地劝道。 姬云笑一咬牙,退后在殿门外,一把跪了下去。 公公一惊,“姑娘,你这是……” 姬云笑聚集了内力,传音进去,“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不起来!我说到做到!” abc 第一百三十一章:暴雨昏迷 她表情淡淡,像是打定主意要跪在这里,等待帝九夙答应自己! 公公看了看,心底叹息里一声,“姑娘,你这又是何苦?” 姬云笑什么也没说,目光定定地望着眼前那朱红雕花宫门,沉默地什么也没说! 那个公公转身走了进去,一进宫门里面就看到皇上负手站在正中央,迎面也盯着朱红大宫门。他目光清泠,从表情上看来,是那么的清淡,但是那眼底却是各思复杂,让人无从打探。 两个人,就隔着一扇宫门,静静的遥望着。 许久之后,那个公公回来禀告道:“皇上,那个姑娘还跪在大殿外面,而且,眼看着天就要下雨了,是不是该让她先回去?” 帝九夙袖中双手握了握,脸上透出一丝寒气,薄唇紧抿:“她喜欢跪,那就让她一直跪下去!” 她既然愿意为了那个男的,放下自尊,放下傲气,卑微地对自己说乞求,跪拜…… 哼,姬云笑,你不是喜欢跪么,那就好好跪在外面,永远也不要起来! 帝九夙声色严酷,看得旁边站着的公公心底直叹气。 皇上如果是真的不在乎,又怎么会一直站在这里,凝望着外面的人? 看皇上这样子,心底应该是有那个姑娘的,否则……脸上又何苦露出这么强迫地表情来?! “去,把宫中的舞姬,全都给孤王找来!”帝九夙凤眼一眯,手指握地咯吱咯吱响! 那个公公去开门的时候,姬云笑脸上表情动了动,“帝九夙,他是不是……” “皇上一时半会儿还不想见姑娘,老奴劝姑娘还是回去吧,这样干跪着等,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好好养着身子,等到以后身体好了,再过来找皇上,说不定皇上那时候就愿意见姑娘了呢。”老公公也是不忍心,苦口劝说人。 姬云笑手掌上滑,笼罩在小腹上,她就算能等,可是,腹中但孩子也没时间等! “谢公公好意,我会一直等,等到他愿意见我为止!”今天,如果帝九夙不松口,那她也就绝不会放弃! “哎!”公公看她主意已定,态度决然,知道多说也是徒劳,于是越过人,走出了宫殿。 公公返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很多装扮各异的年轻女子。那些女子手中都抱着不同的乐器,脸上还画着精致的妆容,一看就是宫中大歌舞姬。 公公进了殿门没多久,空中就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 干雷滚耳,掀起阵阵嘶吼,压抑在皇宫上顶。 乌黑浓密的云层垂下,就像是悬挂在皇宫檐顶上方,“刷刷”几下,暴雨进追着开始下起来。 姬云笑跪在宫殿外面,没一会儿全身上下就被大雨给淋湿了,隔着雨水,她伸出去到视线不是很清晰,只是,在这瓢泼暴雨中,她一直背直直地挺立着,半点退缩也没有。 相比外面,这屋中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琴声袅袅,舞姿翩跹……帝九夙坐在上座,下面那些全都是宫里最年轻貌美大女子,个个纤腰翘臀,轻纱覆身,随着那一段段乐曲 ,正积极地对上面人展示着自己的舞姿。 红唇出春,媚眼如丝…… 可是,面对着眼前这一幕幕摄人心魄的身姿魅态,帝九夙却半点也不为眼前所动。 一手敲打着桌子边沿,视线紧拧,就连旁边的公公都看出来他心底的烦躁。 忍不住上前禀告道:“皇上,暴雨这么大,那姑娘在外面跪了这么久,身子骨还没痊愈,又遇上这么大多暴雨,身子也吃不消的……不如……皇上您就见上一见她?” 公公也没见过这么执着的人,有哪个女子是像她这样,用命在跟皇上较真啊! 帝九夙手指一挥,拂地桌上琉璃茶具满地。 乐师们被吓的一愣,乐音戛然而止,正中央那些舞姬们也像是受到了惊吓,动作一下子全都僵硬了下来,惶恐地看着上面,不知道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气。 “那就让她跪着!”那个该死的女人,既然她喜欢跪,那就跪倒她不能跪为止! 帝九夙表情冷厉,心神越加不宁起来,“都愣着干什么,给孤王继续跳!” 那些舞姬们这下总算是看清了,皇上是真的发怒了! 再也不敢抱着一开始那种,能被皇上看中的侥幸心理了,全都专心跳起舞来,生怕再惹怒了皇上。 姬云笑在外面跪得太久,双腿早就失去了知觉。 大雨泣弦如珠,雷电交鸣不断,大雨弥漫了她四周,就连头发上也慢一股股地形成了落水装,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无比。 姬云笑抿了抿干裂苍白的嘴唇,头顶上像是堆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的她一颗头沉重无比,意识也混沌无比。 她掐紧了手指,十指嵌入肉中,借助疼痛来维持清醒。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姬云笑终于再也支撑不了,整个人狠狠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她疲惫地眨了眨眼睛,嘴唇艰难地翕动出几个字:“帝,九,夙……” 她脸上满是不甘和委屈! 伸出手,想要朝着那紧闭的宫门爬去,可是,跪了太久的双腿就像是残废了一样,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帝九夙!开门!帝九夙!……”雨声雷声,一下子覆盖了她的声音,任凭她怎么声嘶力竭,里面人也听不到半句声响。 她满脸湿润,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整个人都声嘶力竭起来,她是那么地不甘,那么的委屈,又是那么的执着向前。 帝九夙……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腹中的孩子! 今天,你对我的决绝无情,他日,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给你! 哈哈……哈哈哈哈…… 姬云笑突然朗声大笑了起来,那一笑,便用尽了身上所剩的最后一丝力气。 “唔,噗……”空中冲出一段红色弧线,一朵血花印上了宫门,在那白玉无瑕的门台上,是那么地鲜红艳丽! 她嘴角噙起一抹决然痛恨的笑容,这时但眼皮像是挂了千斤坠,沉重地合动着。 视线里,出现了一双 用金丝边绣着的,云锦长靴。 “帝九夙!”姬云笑心头一激动,猛的抬起头来,却又很快地失望了下去。 “看看你现在这狼狈的样子,还像是个一国国师吗?!”那声音里隐藏不住责备。 姬云笑苍白的脸上,展开一丝虚弱的苦笑,还是抵挡不住疲惫晕倒了过去。 “活该!” 轩辕景风狠狠地瞪了地上的姬云笑一眼,口气中半点也不留情。 虽然嘴硬,可还是蹲下身去把地上的人,抱了起来,转身,连同怀里人消失在暴雨之中。 …………………………………… 姬云笑先前身子就受过伤,重伤未愈,眼下又淋了这么大的一场雨,简直就是病上加病,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拿自己的命往死里整! “丞相大人,我家小姐不会有什么事吧?”药也喝了,怎么还不醒来,真叫人担心。 “就她现在这个样子,没死算是幸运的!”轩辕景风坐在桌子边,把写好了的段纸条叠好,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一直白鸽从窗外飞进来,把那个信纸放在白鸽腿上,才放它飞去。 “虽然我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隐蔽,帝九夙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发现,可是,总有一天他宫中的禁卫军还是会搜寻到这里来的。所以……等姬云笑一醒,我们就走!” “小姐眼下的身子虚弱得吓人,贸然出宫,帝九夙一怒之下,派人追杀来过来,小姐也未必能逃得过对方!”丞相虽然话说得不错,慕寒心底还是止不住担忧。 能够逃脱是最好,可万一帝九夙要是下起狠手来,他们到时候别说是出城了,恐怕想要逃出皇宫都很难。 不过,小姐之前既然让自己去找丞相,就必然有小姐多的道理。 他相信小姐,所以,无论轩辕景风说什么,他都会听,也会按照丞相他的吩咐行事! 这时简易而略显破旧的床上,传来一声嘤咛,三人回头望去,姬云笑表情扭曲,像是睡梦中也极度不安。 而睡梦里面的姬云笑,则是再度梦见了先前那个小鬼头。 那小鬼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看到她的时候,丫着两只肥胖的小爪子朝自己跑来。 他嘴里咿咿呀呀的,像是在说些什么。 虽然隔得远,但是,姬云笑上次听过他的叫声,所以知道他嘴里喊的就是自己。 他在叫自己娘…… “宝宝,过来……”姬云霞伸出手去。 就在她快要够到那个小鬼头的两只肥胖大爪子时,那个小鬼头整个小身子却朝地上狠狠摔去。 姬云笑手没接住,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鬼在自己面前摔的血肉模糊。 她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样,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 “宝宝……宝宝!……”她惊慌地蹲下去,声音是那么地急促,撕心裂肺,但是,她眼底却半滴眼泪也没有。 她咆哮着,气流从胸腔下蔓出,可是,却半个字也发不出来,只看到她嘴唇在空气里翕动着,却听不见半点声音! abc 第一百三十二章:最后决裂 “小姐,醒醒!……丞相大人,您快来看啊,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轩辕景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快把她扶起来!” 声色严肃的说道,长水和慕寒两人一起把姬云笑扶起来,轩辕景风拉着姬云笑的手,缓手一推,顿时把人旋转了个正面。 两只手,贴在她背上,源源不断地给她输送着真气! 姬云笑缓缓睁开眼,浑身上下都惊出冷一把冷汗。 苍白到铁青色的脸上先是闪出一丝疑惑,看清了四周,这才知道刚才那些全都是梦! 幸好,一切都只是梦…… 轩辕景风看人醒来,收回手,用袖子抹了把额间的汗水。 从她口中听到的第一句竟然是:“你带我走吧……” 她要离开这里,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次,更让她对这个皇宫感到反感,想要急速脱离这个地方! 三人一愣。 姬云笑起身,站在在轩辕景风面前,“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长水大叫了起来,“可是小姐,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外面还下着暴雨,要是现在动身,会很不方便的。” 说完,她拉了下慕寒的袖子,暗底下示意,让他倒是说两句话劝劝小姐啊! 慕寒看懂了她的意思,但是出口对却是另外一番话:“属下这就下去准备!”既然要走,怎么都应该打探打探,看看皇宫里的动向,那条路守卫少,比较容易逃出去! “慕寒!”长水跺了跺脚,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时候,听从小姐的话! “好,事不宜迟,长水,收拾下东西,马山准备动身!”姬云笑吩咐着,快速穿好路鞋袜,手掌习惯性地往腰间摸去,结果却握了个空。 轩辕景风看她动作就知道她的意图,忙解释道:“你的弯刀,应该是在你昏迷的时候落在了大殿门前,你要的话,我可以过去帮你看看。” 姬云笑清然一笑,无所谓地罢了罢手,“不用了,丢了就丢了,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再让人打造。” 大殿是帝九夙的寝宫,外面有重兵把守,姬云笑已经很感激轩辕景风救了自己这条命,也不想让他再为自己冒险。 何况,那一把弯刀,以后,她总会有机会拿回来的! 姬云笑目光定然,四人一致决议后,整装出发! 慕寒轻工高强,第一个出去探路。 剩下三人紧随其后,轩辕景风猜的不错,就在姬云笑被意外带走后,帝九夙果然加派了禁卫军在皇宫里大肆搜索找人! 也好在轩辕景风选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所以才会侥幸躲开那些禁卫军,避过了风头。 慕寒去而复返,打探到:“小姐,四面宫门都把手地很严厉,想要出去,恐怕不会件容易的事!” 姬云笑早该料到了这些,可是当她从慕寒口中得知这一事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愤怒。 “我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出去,就是十个帝九夙也拦不住我!”她从来没有任何时候,是比这一次那么坚定的要出宫,要离开这个是是非非不断的金碧辉煌对宫殿! “属下必然誓死保住小姐!”既 然是小姐决定了的事,他也一定会毫无怨言去做! “奴婢也是!”长水怕疼也怕死,但是,能为小姐死,那会是她这一生中最开心满足的一件事! 姬云笑眼眶一红,凝重地闭上了眼睛:“好,这一次,我们从西门口,那边里清虚殿远,离冷宫很近,从那边走,一来可以躲避皇宫里的侍卫,而来,哪怕是被发现了,脱身出险境的机会也要大得多!” “属下听从小姐的!”慕寒先一步出去,朝皇宫正西大门飞去。 “等等我!”长水紧紧追随着慕寒的脚步,很快地也跟着消失在黑夜雨声中。 轩辕景风眯起了眯眼睛,“嘴唇上挑起一抹深邃的笑意来:”你手下这两个人真是忠心!”哪怕她早就失去了一国国师的荣华尊位,还能得到那两个人这么生死相护,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姬云笑淡淡一笑,“慕寒和长水,不仅仅只是我手下的侍卫和婢女。” “不是吗?”轩辕景风偏起头。 姬云笑走出几步后,缓缓回过头来,“他们……更是我的家人!也同样是我想要保护的人!” 轩辕景风一愣,呆呆地看着长廊尽头消失里的背影。 回神后,忍不住笑了笑。 几步追上了姬云笑的身影,“能把手中下人当亲人对待的,这天下间,恐怕也只有你了……这也难怪那两个人对拼了命也要保护你!” “这就是人与人大差别!”姬云笑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指说道。 “哼,你又想说什么?”轩辕景风有些不满,自己三番五次救了这个女人,最后反倒是被她讥讽了好几次,这让他一张脸倒是往哪儿放啊!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身份的?……”姬云笑回苍云国后,在晋城城门上,第二次见到轩辕景风的时候,总觉得他行为怪异,跟先前自己见到的那个人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这让她很是惊奇! “什么时候知道到啊?我想想……应该是在你回苍云国之前的时候吧。”他揉了揉太阳穴,边回忆边说道。 姬云笑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你调查我?” “对啊,我要不是调查你,又怎么会发现这么大的一个秘密,苍云国名震天下的第一国师,啧啧……竟然是个不择不扣的女人!”一点也没有反省的自觉,反而觉得无比正常,理所当然说道。 姬云笑脸色一黑,“女人又怎么了,天底下,难道就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入朝为官,就从不允许女子拜官封爵吗?真是笑话!何况……天下四国之间,也没有哪个国家的朝中条例里明确提起过,不许女子入朝为官!” “但是,天底下,想法独特,又干付诸行动的,却也只有你一个了。”轩辕景风无限感慨。 姬云笑皱了皱眉头,“我很好奇,从师傅收养我之后,前面对我身世知情的人都差不多死在那场瘟疫中,除了师傅,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你又是怎么查探到的?” “山人自有妙计!”轩辕景风打了个摆子,不知道是想故弄玄虚,还是有意要隐瞒真相。 姬云笑哼哼一笑,没在继续问,很快就来到来西门。 姬云笑才走了两步就察觉出了一丝诡异。 “慕寒和长水先一步过来,按理说,就算有没有消息都应该已经回来了,怎么现在还不见这两个人?” “难道是皇宫太大,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轩辕景风刚插进去一句,就被她一个冷眼给瞪了回来。 “他们两个人都是长年随我跟居住在皇宫中的人,对这皇宫虽然算不上了如指掌,但是,迷路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她们两个人身上!”姬云笑环顾了下四周,“而且,不是说帝九夙加派了宫中的禁卫军大肆搜索吗?……这里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轩辕景风听完,也发现了一丝丝怪异。 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四下环境,表情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你说得不错,这里不可能怎么安静。” “既然是皇宫,这里自然不可能会这么安静。”黑暗中穿出来一个声音,回荡在城门下面,显得无比清晰而响亮! 两人问声猛的抬头! 城门之上,火光四举,把这一片黑暗之地,照的铮亮无比! 借助那明晃晃的火光,姬云笑看清了那些雨中屹立着的侍卫群,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城墙上面,看起来无不叫人触目惊心! 姬云笑视线一转,从那些侍卫群身上,转到了火光最明亮处。 在那里,帝九夙坐在一张九龙宝尊皇椅上,背后站着两个撑伞的宫人,面前还有两个提醒剽悍的侍卫。 此时的他,目光散漫,正眯着一双眼,眼底闪耀起一丝常人难以发觉的光芒。 他嘴角翘起一抹笑,那笑,姬云笑不会陌生! 正是,三个月前,她被帝九夙俘虏回九王府的时候,他当中把自己当作玩物,供宾客取乐的怡然自得多笑! 此时,那笑又再次出现在眼前,是不是代表,他又想让当日的好戏,重演一次?! 姬云笑暗暗捏起手,她看见了帝九夙的表情和神态,却没有看到她暗中搭靠在九龙宝尊椅子上扶手上的一只手。 那只手,狠狠地握住了扶手上面的龙头,指缝颤抖着,若不是火光投射下的阴影给罩住了,恐怕会毫不掩饰地暴露在所有禁卫军实现之下。 那份颤抖,似乎并不是来源于怒火,反而带着一丝丝紧张,似乎很怕失去某些东西一样,想要狠狠地,牢牢地禁锢在手心,永不松开! “帝,九,夙!”姬云霞咬着牙,这一刻,她是那么地恨他,恨不得让他永远的从自己视线里面消失! “小姐!”慕寒和长水从背后走出来。 他们之前就觉得怪异,于是顺着城外再多打探了一下,还以为一切安全正想回来禀告小姐,没想到却遇上这一幕! 两人同时飞过来,站在姬云笑的背后,同样警惕的凝视着四面城墙上面罗列出来的禁卫军。 “害怕吗?”姬云笑头也不回,那话显然是在问背后两人。 “小姐不怕,奴婢就不怕!”长水坚定地摇了摇头。 “哼,就是这些夜央国的士兵们把小姐逼下了悬崖,属下正好可以给小姐报先前那一仇!” abc 第一百三十三章:大雕救人 慕寒握紧了剑柄,缓缓从腰间将软剑抽了出来,面不改色地看着四面城墙上那紧簇的夜央国禁卫军。 “孤王给过你机会,你却要走……”风中听不出帝九夙说那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绪。 姬云笑讥讽地翘起一抹笑,迎面仰望着他:“给我机会?赐苍红花药汁,默让我一个人弄跪在殿门外,不闻不问,就是你给过的机会?帝九夙,如果,那就是你假意的好心,我姬云笑宁愿不要!” “所以,你求来了轩辕景风,带你走?!” 她要走,她走过一次,却还要走第二次! 如果不是旬日一直盯着清虚殿那边的情况,他永远也想不到,她竟然会早早地派手下人去找轩辕景风。 一想到这里,帝九夙握在龙头扶手上面的手,又狠狠地加紧了力道,像是要把五根手指死死抠进去一样! “我找谁,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帝九夙,如果可以选择,当初在崖谷,我永远都不可能去救你!”一念之差,到头来把自己陷入如此苦境,说是帝九夙的错,归根究底,也在于自己。 姬云笑是那么的后悔……但是,眼下后悔也无济于事,帝九夙人手众多,又占据了先天优势,而她们这边加在一起也就四个。 何况自己还重伤未愈,只能成为累赘。 与其拖累他们,倒不如…… 姬云笑刚往前迈出一步,一只胳膊就被背后人狠狠拽了回去。 “这可不像是你的行事作风。”轩辕景风要是再慢一点,恐怕她就真的走出去,再也回不来了。 “你以为你又有多了解我?”姬云笑朝他摇了摇头,挥开手腕上那只手。 “我的却对你不是很了解,但是,有一个人你却一定很清楚。”轩辕景风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夜空中突然跃出了一大片黑衣人。 放眼望去,少说也有好几十个! 他这是…… 姬云笑目光一斜,长水和慕寒却镇定无比,像是有几分了然。 “哼,本丞相既然已经来救你,就没打算空着手回去!”这一刻,轩辕景风又恢复到了往日那个傲慢不屑的样子,对着姬云笑眨了眨眼睛。 “好!”有了这么多的帮手,时局也瞬间扭转了不少,姬云笑斗志一扬,抖了抖袖袍,一段白绫从里面散下,准确无误落入她手掌心中。 “帝九夙,今日,前尘往事,就让我们今日,来个了断吧!” 城楼上那个人抬手做了个手势,禁卫军戒备,密密麻麻地箭矢从城墙上飞射下来。 下面的黑衣人,也是长期经过训练的人,很快就整理出来一个队形,围成一个大圈,将中间四个人包裹在一起,众力抵挡箭雨。 慕寒和长水警惕地注视着上面,突然,姬云笑凌空跃起,出手的白绫,左右扫开那些飞射而来的箭头。 “小姐!”长水惊叫了一声,很快跟随在她身后,掩护着她。 “这个该死的女人!”轩辕景风破口大骂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把扇子,抛到半空中,踏扇而去。 在空中握住姬云笑的脚,“你这是找死!”帝九夙武功高强,他怎么也没想到,帝九夙还没出手,她就飞过去找死! 这个女人,到底还有没有把自己的命放在眼底! 如果她早就看淡了,告诉他一声,他又何苦千辛万苦找人来救她! 不顾姬云笑的挣扎,一把将人拉了回来。 “你要死我不会拦着你,但是,你要是选择死在本丞相的面前,那就是在活活地给我丢脸,本丞相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轩辕景风劈头一顿教训,姬云笑垂着头,安静的有些不像她的个性。 “喂!你不是生气了吧?”很少看她这么任由别人胡骂不还口,轩辕景风还有些不适应,按了按她肩膀。 这一按,险些把人按到在地上。 好在长水在身侧看穿了异常,眼疾手快扶稳了姬云笑的身子。 “小姐,你中箭了!”在她后背,插着一只砍断了的箭头,如果不是仔细看,还有些看不出来。 姬云笑抬了抬头,巴掌大小的脸,从散乱的发丝中间露出来。 嘴角上那丝鲜红,在那苍白泛青的脸上,显得无比刺眼,“你们走吧,帝九夙是打定决心要留下我。” 言下之意,只要丢下她,他们也就可以顺利离开,帝九夙不会再追究的。 但是,姬云笑却想错了,一边是两个中心耿耿的侍卫,一边是一个好要面子的龟横国小丞相。 无论哪一方,是都不可能放下她独自离去! 三方僵持,注意还没拿下。 帝九夙却站了起来,他手上拿着从侍卫那里递过来的一把弓箭。 他的箭法很准,几乎达到了百发百中的地步,姬云笑吃过他手上弓箭的亏,深知其中厉害。 催促了三人,“还不快走!” “小姐!” “小姐!” 轩辕景风眼睛眯起,突然大笑了起来,“师傅说的不错,你果然是逃不过这一劫!” 说着,他环手将人抱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不理会怀中人的困惑,他目光淡疏,小拇指放在嘴边长长地吹了一哨。 随着哨音传出,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声嘶鹤,月光稀疏的夜空,一团黑影俯冲而下。 越是往下压迫了下来,姬云笑越是能感觉的耳边扑散起来的风刃。 那风刃很大,几乎要将人卷入半空中一样,姬云笑被风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只感觉到了,在轩辕景风怀里,有一瞬凌空跃起。 耳边是呼啦啦地风声,雨水打湿了她的脸,姬云笑扇动着眼睫毛睁开。 她似乎是看到了星星,一生里,除了摘星台上,她从未离星星如此近距离过。 等她视线往下一转,整个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要是再乱动的话,本丞相不介意先把你扔下去。”轩辕景风笑意侃侃,脖子一弯,一张俊俏的脸庞,凑到她面前来。 姬云笑偏过头,像是还没缓过神来,“这是?……” 眼下黑漆漆一片,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对!…… 姬云笑眼角余光瞥到了一对锋芒的爪子。 轩辕景风慢悠悠解释道,“现在我们在大雕身上,你放心,阿雀是草原上的第一把手,能飞到空中很高的地方,就算帝九夙弓箭再准,也不可能透过黑云层看到我们上面的景象。” “那我的两个侍卫怎么办?!” “都什么时候了,你自身都难保,还想着那两个侍卫!”轩辕景风觉得可笑又可气! 看她一脸漠然,心下不忍,解释道:“你放心,我已经交代的手下人,会好好保护你那两个侍卫的,他们一旦看到我们顺利离开皇宫,也会跟着撤退。” “城上禁卫军众多,有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撤离!”怎么可能放得下心,长水和慕寒拼了命地要护着她,可是,她却丢下两人兀自逃离,这让她有什么颜面做他们两个人的主子! “这点你就多虑了,那些人常年在草原上生活,不仅骑射了得,还练就了一般人难以练就的术法,会遁地逃离,所以到时候,你的两个侍卫一定会平安无事回来。” “真的?!”姬云笑不确定地问,生怕他是为了安抚自己,才编造的胡话。 “本丞相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轩辕景风像是对她的疑问很不满意,眉头忍不住高高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刷”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穿透过来。 好在姬云笑身手足够灵敏,按住了轩辕景风的头,把他整个身子都往下扑去。 两人余惊未定地看着那只呼啸而去的箭头,神情都紧绷了起来。 “看来,帝九夙应该是根据耳力判断出了阿雀的飞翔。好在阿雀飞的够高,没事了没事了……”既然倒下了,他手臂一扬,枕在脑袋后面,索性躺在了大雕的身上。 姬云笑却不这么想,眼下正是雷鸣电闪,狂风暴雨的时刻,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帝九夙还能辨别出大雕的飞向,那是需要多高的耳力和臂力,才能准确无误射出那一箭来?!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怎么也做不到轩辕景风那样的淡定。 转身坐在一旁,凝视着周围的变化,以防不测。 不过,经过刚才那一劫,大雕自己像是也有了一些警惕,后面飞的极为小心翼翼。 一路出了晋城,都没有再遇到任何困难,身后也没有追赶的禁卫军。 轩辕景风似早有安排,大雕刚一停靠在山丘上,土堆包下面就有一个人驾着一辆马车赶过来。 “相爷!”那是一个黑衣蒙面人,跟刚才姬云笑在皇宫里见到的那群人装扮一致,看样子,应该是他手下人。 “都准备地怎么样了?” “全部都按照相爷事先的吩咐,一切准备妥当!”目不转睛的禀告着情况。 “那就好!”轩辕景风坐了起来,在姬云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拽住了她手腕,把人从大雕背上带了下来。 “你干什么?!”姬云笑抢回自己的手,瞪了他几眼。 abc 第一百三十四章:两行分离 “小气,又不是没有摸过。”轩辕景风撇了撇嘴,在大雕粗壮的大腿上抚摸了几下,“阿雀,今晚谢谢你了,等本丞相回去了,就给你送几条巨蟒,好好补偿补偿你。” “呼呼……”那只大雕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翘起爪子上的一根指甲,像是要跟他勾勾手,要保证一样。 而让姬云笑大跌眼界的是,轩辕景风还真的伸出了手,握住那根指甲,口里打着保证。 她看的额头上忍不住竖起几根黑线,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诡异。 而那地上跪着的黑衣人,反倒是看习惯了一样,见怪不怪,跪地后背那叫一个笔直! 大雕飞远后,轩辕景风还恋恋不舍地,朝着那大雕消失的空中挥了挥手。 姬云笑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看了看那原地痴呆站着的人的背影,心底却生出了一种诡异的喜爱那个发。 轩辕景风莫不是迷恋上了那只大雕吧?这情景,怎么看,都像极了十里送夫,依依不舍的可怜娘子状! 想到这里,她心底忍不住恶寒,胃口一翻,趴在窗口上,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轩辕景风回过头,看到的,正好就是她对着自己做呕吐状的那一幕。 眉头不悦地皱在一堆,“你干什么?” 想一想又觉得不对,想起今天在皇宫里她与帝九夙之间对词的那番话。 飞快窜进了马车,扶着她肩膀:“你没事吧?” 好在这一下姬云笑很快就平息了下来,掏出一只白帕子,擦了擦嘴角上的污渍。 背对着他摇了摇手,“我没事。” 轩辕景风心下凝重,安安静静地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也不说话。 姬云笑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一手缓缓的抚摸着小腹。 再过几个月,这里应该也开始隆起来了吧。 姬云笑心想着,必须要在那之前,先找到一个安身避难的地方,否则,按照帝九夙的脾气,一次不行,后面还会派出无数的明卫暗卫捉拿自己! 轩辕景风虽然帮了自己,但是在他身边,目标太过明显,加上他是龟横国的丞相,始终受令与龟横国国君,她也不想连累他。 姬云笑一手轻轻的摩擦着腹部,锁眉思索着。 丝毫没有发现对面坐着的那人眼底闪过的深意。 轩辕景风心底渐渐裂开一抹笑…… 早该知道了她已经有了身孕,有了那个男人的骨肉不是吗? ……可是,心底却还是像插了把刀子,堵在呼吸口那儿,让他胸口微微地,感觉到了难受。 师傅说过,她会是自己的劫。 而唯一的解救,就是斩断这个劫难。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再次出现在苍云国皇宫之中。 可是,他注定做不到对她狠心呢! 轩辕景风笑了笑,等了没多久,外面就有了些动静。 坐在马车外面驾马的那个人,侧头来贴在帘子口,对里面人汇报道:“相爷,人回来了。” 姬云笑闻声,一掀帘子,果然看到了人群里那两个牵挂的身影。 “小姐!”长水和慕寒越过前面的黑衣人,满身土灰地冲到了姬云笑面前。 看来,轩辕景风说得不错,那批人,果然都是一群奇人异士! “奴婢让小姐担心了!”长水看到小姐能安全离去已经很开心了,根本就没想到能和慕寒两个人活着回来,心下激动,眼泪一下子没忍住,掉了下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姬云笑伸出手,擦了擦她脸上的土灰。 轩辕景风却很少去关心那些黑衣人到底能有几个人是活着回来的。 只紧紧的看了看那些人背后,虽然现在帝九夙还没有追来,但是,迟早是会被他发现的。 于是,对外面驾驶马车的黑衣人下令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点离开吧。” “是!”那个黑衣人点了点头。 姬云笑一招手,长水和慕寒上了马车,黑衣人架着马车飞快离去! 剩下那些黑衣人也按照事先相爷的吩咐,分成几批人,从这里驾马车分散离去,迷惑对方判断,给相爷争取时间! …………………………………… 三日后。 悠悠古道,栈台横截。 一行五人算是彻底走出了苍云国的边境,一路向北,朝着龟横国赶去。 历经三日暴雨摧残后的道路还有些泥泞不堪,这让他们的行路变得无比艰难起来。 好在帝九夙到现在也还没发现他们的踪迹。 而现在,一行人又出了苍云国边境,再往前走,不到一天路程就可以进入龟横国的草原地域了。 也许是近乡情怯,轩辕景风突然心情大好起来,拉开帘子开始放声唱起歌儿来。 姬云笑也不是没有听过男人唱歌,但要说,能如轩辕景风一般,唱出一种雄浑壮丽,震撼心魂的曲儿的男子,除了眼前这人,她倒是真没遇见过! 那歌声不如女子琵琶遮抱之下的朦胧美,也不似娇娘船头的热情放荡。 就像是琅琊狂马,朗天云润之下,飞拓不羁的桀骜野性! 那其中的男儿热情,让人吃惊,让人震撼,也让人陶醉! 一曲唱完后,姬云笑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曲子?我先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这是龟横国北面草原上,才会有的曲子,名叫桑兰,用草原话翻译过来,就是雄壮之鹰的意思。 在这北面草原,人烟分布极其稀疏,加上四面丛林野兽经常出没,基本上也没有人会大声唱,你没听过也是件很正常的事。”他放缓了喉咙,跟她解释道。 姬云笑点了点头,“说起来,在这马车上坐了这么久,腿脚都有些束缚了,不然,我们出去动动?” “小姐啊,刚才丞相说这四面的丛林里面有东西出入,不然让奴婢和慕寒前去看看,运气好的话,还能猎捕上像山鸡野兔什么的回来?”长水也闷的紧,忍不住提议道。 “这……”姬云笑有些犹豫,虽然一路过来都是风平浪静的,可难保不会突然就遇上了夜央国的禁卫军,她不得不谨慎! “也好,吃了三天的干馒头,口味也白了,出去打打猎改善改善味蕾也不错!”轩辕景风冲她摇了摇头,“放心,他要是能追来,早就追过来了,这一时半会儿,也耽搁不了多久,没事的。” 姬云笑拗不过他,这才松口答应了下来。 三人各自朝树林里走去。 这三天来轩辕景风每天早晚都会给她过一道真气,现在内力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看大家都走了,也跳下了马车。 “相爷既然说没事,就一定没什么事,小姐不用太担心。”那个黑衣人坐在外面收拾干粮,从里面拿出来干瘪的牛皮囊,就近就有一块儿水源。 “我不是在想这个。”姬云笑自然信得过他的话,这三天来,越是离开苍云国,她就越是迷茫,不知去向。 难道,真的要跟随着轩辕景风回龟横国吗? 要她以什么身份过去? 亡国国师?还是一个有着女儿身的阶下囚?! 那个黑衣人装满了水,回头看她表情还是那么凝重,不由得提议道:“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打猎,相爷都进去了,小姐不打算进去试试?” “打猎?……”姬云笑转头看了看那片茂密的丛林,心底突然涌起了一个想法。 眼角止不住一弯,“这个主意不错,可以试试!” 说着,从马车栓上抽出了一把匕首,插入小腿上,紧接着进入了丛林。 姬云笑进去,走了没多久,随手捻了片叶子,在衣摆上蹭干净后,放在嘴边,三段一场吹了起来。 那是她交代下面独有的暗号,只有贴身她信得过的侍卫才会知道着暗号里的含义。 果然,不一会儿功夫,长水和慕寒就从两处赶了过来。 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 “小姐,出什么事了吗?”她记得,小姐以前训练的时候吩咐过,这种暗号,只有在情况及其危急的时候才会就近发出。 她乍一听,还以为小姐遇到了什么危险,连忙循着声音赶过来。可过来一看,小姐却又安然无事,这让她不得不惊讶,不过,好在小姐没事,也让她刚才一颗悬上的心,慢慢放了下去。 “轩辕景风准备回龟横国。”姬云笑表情格外的严肃。 丞相会龟横国的意图很明显,她和慕寒都看了出来了,小姐有必要再重申一遍吗? 长水丈二的,有些发懵。 还是慕寒反应迅敏,很快就听出了她话外的含义,“小姐是不打算跟轩辕国师一起去龟横国?”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姬云笑叹息了一口气,“你们都知道我如今的身份和处境,试问,天底下有哪一个君王,是愿意为了这么一个阶下囚跟帝九夙为帝,触犯他的尊严?” 龟横国国君不是傻子,这笔账,他自然会算。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慕寒松开手,放了刚刚猎不到的一只小白兔,问道:“小姐准备去哪儿?”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帝九夙有心搜寻一个人,就算挖地三尺也会找到那个人出来。”长水插了一句话进去。 姬云笑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帝九夙的确有那个手段……不过,有一个地方,任凭他再怎么能耐,也绝对找不到。” “还有这样的地方?”长水眼前一亮。 “这个地方,你不仅听说过,你还去过。”姬云笑语气无比轻松,提了提袖子。 abc 第一百三十五章:追兵赶来 还去过? 长水眨巴了几下眼睛,努力地想了想,突然脑海里浮现出三个字。 “长乐谷?!” 姬云笑眯眼一笑,点点头,“……” “好啊!从出谷那天算来,也有十几年没再回去过了,正好可以回去看看恩师大人!” “那现在就动身吧!” 三人一行确定了目的地后,就火速动身启程! 一路上,长水一个人颇为怀念地回忆道了当年小时候。 姬云笑无奈一笑,叹息了一声,总算是看到了脸疑惑的慕寒。 进而解释道:“长乐谷是师傅当年修行的地方,因为期盼着隐居长乐,所以才会取名长乐谷,长水口中说的恩师大人,就是我师傅,也就是苍云国前任国师。” “原来是老国师……”慕寒是后来才跟在了姬云笑身边,不知道长乐谷的存在也不奇怪。 倒是,听小姐这么一解释,他好奇地看了眼长水,疑惑道:“长水的名字,是不是也跟老国师有关?” “你说的不错,师傅当年喜欢清贫乐的悠闲,正好长乐谷下面就有一条河,名叫长水,师傅那年带着她上山的时候,看河水悠悠,于是给了她这个名字。”姬云笑颇有几分怀念,笑着说道。 “那老国师当年即然那么喜欢山水隐居,为什么后来又会出山回到苍云国皇宫中去?” “师傅这一生,虽然算尽了天下,却唯独参不破自己的命格,或许,这就是生为相师的命吧。”想要有所得,就要有所付出,没有什么是能够两全其美的。 “那小姐呢?……”是不是小姐也会像老国师一样,沦为同样的命运? 姬云笑拂开一面树枝,摇了摇头:“……” 声行淡淡,三人一行背影远去。 这时,刚才三人站立的,一棵粗大树干后面走两个人。 “相爷,不追吗?”黑衣的那个人对着面前的背影恭敬问道,眼看人开走远,要是这时候不追,后面想追也追不上了! “不用了,让她走吧。”轩辕景风罢了罢手。 一路上,她都是那么地心不在焉,恐怕,那时候,她就已经在开始谋划,要走的事了吧? 走了也好…… “白发凌空,纷飞不绝,正好遮住了他嘴角上蔓延出来的一抹苦笑。 我们走吧。”轩辕景风回头,柔和的表情上有了一丝淡淡的哀伤。 “是!”黑衣人没有多问,紧随着脚步,回到了马车那边,两人回去的时候,平地里却响起了滚滚惊雷。 黑衣人全身警惕,轩辕景风笑着越上了马车,口气却无比轻松地说道:“看来,是故人来了。” 正说着,马斯鸣叫,帝九夙率领着一支精锐的骑兵,从四面逼近,把这微小点马车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好久不见啊,九王爷……”背靠在马车边沿,一手扶着额头上方,挡住了些刺眼的阳光,轩辕靖峰翘了翘一抹讥笑。 帝九夙抬手,朝背后那些侍卫做了个停止大动作,一个人驱马向前,漂亮的紫眸在阳光下闪耀着明魅的光芒 ,一眼逡巡完那边。 嘴唇冰漠,藏着一丝丝愠怒:“人呢?” “小丞相我不是在这儿跟九王爷请安么,难道九王爷眼神飘忽里?” “孤王没时间跟你废话,她去哪儿了?!”帝九夙口气中隐隐一丝不耐烦,他一定要尽快找到那个该死的女人! “她?”轩辕靖峰眼睛眯了眯,长“噢”了一声吼,才状似回神接着说道:“九王爷指的是国师啊……真不巧,国师正好在王爷来的前一刻就离开了呢,王爷现在追的话,恐怕已经晚了。” “她走了?!”这一句,帝九夙几乎是咬着牙,双手紧曲成了一个拳头。“她朝什么方向走的?” “南方吧,呐,就是那儿。”轩辕景风努了努下巴,跟他指方向。 帝九夙抬眼一瞥,对后面那些骑兵下令道:“左侍卫带手下人去追,右侍卫向北,其他人跟紧孤王!” “是!”左右侍卫得令后,带着各自手下的人,朝着南北方向两面追去。 帝九夙勒马,回头凝视了轩辕景风一眼。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对,一个笑意散漫,一个是严肃凝重。 但是,那交缠在空中的争斗,也唯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到了。 帝九夙调转了马头,第一个动身离去,“驾!” 等全部人离开后,轩辕景风才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 黑衣人呆了呆,“属下还以为那夜央国皇上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就带兵离开。” 轩辕景风听了,摇头一笑,“我们也走吧。” “驾!” ………………………………………… 轩辕景风指给帝九夙的方向,其实,就是姬云笑带着长水和慕寒离去的方向。 只是,帝九夙天性多疑,除了自己,总是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呆着一部分侍卫追了三天三夜也没有发现半点可疑的行迹。 而根据南面追寻的侍卫汇报,这才知道自己选错了方向。 可是,这时候再追也是徒劳。 帝九夙在侍卫里面挑选了几个武功计谋都算是上层的几个人,先让他们朝南追过去,一路上打探下情况。 她腹中有孩子,不可能一直赶路,一定会选一个地方停顿下来。 哪怕是稍加停顿,那些侍卫们都有机会,可以打探到一点蛛丝马迹! 这么下令吩咐后,帝九夙先带着剩下那些人全部返身,回皇宫。 苍云国虽然已灭,但是,城中百姓却还没彻底归附,是时候,该好好为这些事好好计划一下了! 帝九夙刚回皇宫,君丹枫就站在大殿前,他背影萧瑟,衣服上湿润润的,还往下面滴着水珠儿。 这天前日才晴了,难道他从前日以前就站在这儿了吗? 帝九夙止住了背后跟着的一群侍卫,收起剑,走了进去。 “你什么时候……”一句话还没说完,削长的剑鞘挣手而出,强势中带起冷厉,殿外种着各色的花朵,在那剑鞘带起的风刃中,被卷集在半空中,形成一道气流柱。 帝九夙条 件反射地侧开身,手伸出去,两根指尖夹住了对方的剑,“你疯了?!” “疯了的人,是你!……”君丹枫面色冷酷,眼底渐渐升起一丝红色,让人看了止不住心惊。 聚力抽回了剑,再奋力斩下去。 帝九夙也严肃了起来,与他交手在空中。 两人交缠在一起,很久都没有分出胜负,最后,打斗声惊动了外面的侍卫,连忙冲进来。 看那空中打斗的两人身影,心惊不已。 一面是皇上,一面是神医,要是伤到了谁,他们都没法交代啊! 无奈之下,还是决定先将两个人分开,后面的事,皇上自己再定夺吧。 那些侍卫一出手,局势一下扭转了下来。 刚才两个还打斗得不可开交的人,这一刻已经分处两地,被侍卫们围护起来。 说是围护,难听一点的,就是怕再生出个什么事端,又要扭在一起。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到底有哪里不好,你要这样对她下毒手!”君丹枫一脸激愤,声音里都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颤音。 帝九夙却听出来了,也很快明白过来他口中说的那个她指的是谁。 狂笑了几分,“你也是为了她才赶回来的?” 姬云笑啊姬云笑,你生性冷淡,身边却有这么多的人,愿意为了你冒生命危险,你可真大本事! “对!我就是为了小云儿回来的,帝九夙,我没你么冷血,哪怕是对自己的孩子也能狠下心肠,下此毒手!” 帝九夙听得怪异,眼睛一眯,“孩子?什么孩子?!” “哈哈哈哈……小云儿说的不错,你果真是没有心的吗?!她怀了你的孩子都两个月了,到头来你却想要否认,难怪你不择手段也要打掉她腹中的孩子,难怪她到头来会一直选择逃离你,因为,你不配!……” 帝九夙浑身一颤,从耳边飘过来的每一句都是那么的陌生,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冲破侍卫,一把抓起了他的手,“你说什么?姬云笑腹中的孩子,分明就是南锦的,你就算为了护她周全,也不用编出这么荒诞可笑的话来!” “荒诞可笑的到底是谁?!帝九夙……你与容熏成亲的前一晚,你当真全都不记得了吗?!” 成亲的前一晚? 帝九夙眼神恍惚,陷入回忆。 突然!…… 他浑身一震! 那晚……原来,都是真的…… 不是他的错觉,那一切……不是梦,都是真的?! 帝九夙背影踉跄了一下,颤抖着往后退了两小步,抬起头来看着他:“为什么,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孤王?!” 哪怕是在他口口声声说,那个孩子是南锦的骨肉的时候,她也没有半句反驳的话。 哪怕是他派人去打掉她腹中孩子的时候,她也是那么地倔强着,什么也没有说?! “为什么?!”想起那一天,她生平第一次卑微地跪向自己,对自己开口说求的时候。 还有她在大殿外面,狂风暴雨中的孱弱跪拜的身影。 abc 第一百三十六章:孩子是他 她是那么地倔强,为什么宁愿跪在外面,无声忍受着风雨,也不愿对他说出半个字真相?! “为什么?……哈哈……你真的有了解过小云儿吗?”君丹枫只觉得好笑,无比张狂地大笑了起来,“如果你真的了解她,你就应该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她的性格,她是那么的要强,千军万马她也从没有皱过半点眉头,你以为在遭遇了那一晚之后,她会心甘情愿跟你亲口说出真相,来乞求你的同情,和那一点点可怜吗?帝九夙!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像地那么卑微,那么不足不屑!她是姬云笑,是苍云国第一国师,是你占有过,却伤害过,永远也得不到的女人!” 君丹枫一连串攻击,让帝九夙反应不过来,整个人连连后退着,身影歪倒,竟像是一下子站不稳一样。 “皇上!”有眼尖的侍卫看穿了他脸上的苍白,想要伸手过去扶人,却被帝九夙一手抬起止住了他们的动作,只能担心地看着。 “难怪,她再见孤王的时候,眼底会充满那么强烈的恨意。难怪,她在崖谷的时候,总是对孤王那般不屑。难怪,她在得知孤王要打掉她腹中的孩子时,表情是那么的憎恶,难怪啊……这一切,竟然全都是孤王的错……” “你现在已经把她逼得走投无路了,你差一点害死她,害死她腹中的孩子,你知不知道!”君丹枫看着眼前那愧疚自责的人,眼底充满了嘲讽。 越加为小云儿做的那些感到不值。 “帝九夙,那日在夜央国皇宫外的打赌,我赢了你,却还是把人送回了九王府,可是,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再把人给你送回来来!”他是那么地悔恨,如果,他心肠硬一点,态度坚决一点,小云儿现在或许还平平安安的留在君府,而不是这么颠沛流离地东躲西逃。 这一次…… 一旦他比帝九夙先找到小云儿,他就永远都不会松开手! 哪怕是她不愿意,他也会带着她走,永永远远地离开帝九夙! 决绝誓言一出,君丹枫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去! 君丹枫离去后,帝九夙原地愣愣了好久。 急的那些侍卫虽然心底担心不已,但是皇上却抬手不许让人靠近,这让他们也很是无奈。 帝九夙轻无的叹息了一口气,疲惫地挥了挥袍袖,让那些人全都退下了。 诺大的宫殿,一时间,却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身影,幽寂冷清,有种高处不盛寒的感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脚步艰难的迈了出去。 一点点,走上台阶,站在大殿门口那儿,凝视着旁边那个方向。 “帝九夙,今日你不见我,我就永远跪在这里!” 当日,她决然而坚定地话,还回荡在耳边…… 那时候,她身受重伤,却还坚持着用那么强大的内力传音,她醒来时是那么的虚弱,怎么还能经受得住暴雨的洗刷? 那时候,她在这里跪了那么久,膝盖一定早就麻木不已。 却面对着那扇迟迟没有开启的大门,她的心,一 定是被自己伤透了,也绝望了…… 她是该有多憎恨自己?!才能在城门之下,对自己说出两者留一,生死较量的话! 如果说她乞跪在这里,是因为对自己还有抱有一丝幻想的话。 那在城门的夜里,她是经历过多大的选择后才看破了一切?! 她是彻彻底底对自己失望了吗? 帝九夙嘴角边沿漫开一丝苦涩的笑意。 那本涩然,生为帝王,他却刻意苦苦为难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还不止三番五次救过自己的命! 他也曾无数次无声地问起过自己,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对她…… 是因为想要报复,还是想要单纯地折断她的坚强外壳,逼她诚服自己?…… 如果是报复,他根本不该在崖谷下带上她一起出来。 如果是征服,为什么在她跪求自己的那一刻,他的心却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活生生地疼? “姬,云,笑……倘若你也能像个简单的女子一样,那么温顺服帖,孤王也事事逼着你喘不过气来。”说着,他惨淡一笑,“可你若失一个平凡女子,孤王或许永远都注意不到你的存在。” 帝九夙忍不住笑了,声音里苦涩难咽,那其中滋味,或许只有他一个人才能清楚地体会。 他极力的伸出手去,想要握住那空气中她残存的气息,可是,那个人早就走了,她那么渴望自由,不惜一死,也要离开皇宫,又怎是他能轻易抓的住,握得牢的? 无力的倒在栏杆边,背影顺着栏杆,一点点滑下去,瘫软无力得坐在了地上。 他视线一滑,眼角余光里乍现一抹嫣红。 就在那朱红宫门下,白玉石阶上,那么暗沉下去的瑰红,是那么的耀眼刺目! 帝九夙眼睛一疼,视线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模糊了。 “寻日!” “皇上!”空中顿时出现了一个黑影字。 “当日,她跪在殿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血迹?那血迹经过这么久都还没完全褪色,当时,她是伤得多么严重啊?! 帝九夙不敢再往下想。 寻日从未见过自己主子,像眼前这一刻这么悲痛过。 于是,将当日亲眼所见的那些,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国师从崖谷被皇上带上来,苏醒没多久,本就体虚气弱,加上当天暴雨肆掠,国师跪在外面,全身上下都遭受到了风雨的侵蚀,整个人看起来气息奄奄的,加上长跪不起,血气冲顶,才会出现吐血现象。” 三言两句几个字概括,但是,帝九夙却听的心惊胆颤。 他知道她一向个性要强,哪怕知道是没有结局的事,但凡是她认定了的,无论再艰辛,也会不计一切后果去做! 他从不觉得自己手段有多残忍,也从不后悔过自己所做的一切。 可是,这一刻,他却是那么的后悔。 为什么,她不肯说! 哪怕是到了 那么严重的地步,体力直透奄奄一息的时候,也不可能告诉自己! 她是那么的坚强,可是,坚强得让他的心,就像被刀子划开了一条口子,那么的难受,难受到他都扼制不住得想要停止呼吸…… “皇上,这是属下后来在殿外发现的,应该是从国师身上掉下来的东西。”寻日从怀中掏出一把弯刀,单膝曲地,捧到帝九夙面前。 他看了看,那锋利的光芒一下子就刺伤冷他的眼。 艰难得深吸了一口气,从寻日手上拿起那把弯刀。 “这东西,她一直带在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如果不是伤到麻木无法动弹,她断不可能丢下这把弯刀。”帝九夙沉重的闭上眼,“这一次,孤王是不是错了?……” “属下如果问一句,皇上是不是喜欢上国师了,那么皇上心底究竟又怎么想?” “喜欢?”帝九夙缓缓睁开眼,凝视着手上那把弯刀,苦笑着摇摇头。 就在寻日皱眉,想劝皇上就此撤回追兵的时候。 忽的又听皇上突然开口,语气无比严肃而认真。 “孤王想,孤王应该是爱上她了……” 寻日眼底一动,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王爷,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 “容熏曾今问过孤王一个问题,她问孤王到底有没有爱过她……那时候,孤王不懂什么是爱。孤王以为,这一生,除了权势地位,就永远都不会懂这一个字,可是……现在孤王懂了,那个人,却已经不再这里了。”他从不信因果报应,可是,这一刻,他却相信了这其中轮回,原来,当你辜负一个人的时候,也同样地注定了永远地被人辜负。 这大概就是宿命吧…… 她那么强势的一个人,都无法残破自己的命,他不懂术法,不悉占卜,更加无法摸透这一生了。 “皇上现在后悔还不晚!”寻日从来没有见过自家主子脸上,出现过这么失落寂寞的表情,心情也沉重了几分。 当帝九夙听到他后面一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惊讶了下去:“你说什么?” “皇上不是已经派侍卫一路往南追去了么,那些侍卫都是九王府以前精心培养出来的一批人,无论是身手还是计谋都在很高的水平上,相信一路上一定可以发现些蛛丝马迹,到时候,一定能打探到国师一行人的下落。只要找到国师的踪迹,到时候,皇上想要挽回国师,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寻日冷静的分析出来。 帝九夙一听,顿时醍醐灌顶,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你说得对,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要找到她的下落,其余的,总归是次要的!”只要能找到她,到时候,只要她肯原谅自己,他愿意接受任何要求! 只要她肯随自己回来! “那皇上现在就应该暗中加派人手,往南去的方向正好是夜央国,国师不可能会停留下夜央国里,而再往南走,就是海域方向,那边是全都是岛国。一旦国师出上了海,后面想要再找到国师的下落,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abc 第一百三十七章:五年之后 长乐谷与一般山谷不同,说是谷,其实是一座四面陡峭的山峰! 那里花草繁茂,终年云雾袅绕,说是人间仙境也不足为奇! 据山下的居民们传说,十几年前,这个就居住了个不知名的美神仙,运气好的打猎人就有机会见到过,可是,后来因为慕名上山的人太多,山民们纷纷往上面去,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传说中的神人。 所以,这事风靡了一阵子,也就无声自退。 而十几年后,这山上又再次掀起了一股风澜。 不过,这次就不再是什么美神仙的说法,而是,比神仙还要鬼魅多一个人! 这人时而黑衣慑人,时而白衣鬼魅,让山下人在惊恐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都分不清那上面忽的飘显出来的,到底是男是女,是仙是鬼?! 怀揣着好奇心,山民们聚众决议后,集体上山去看,经历山中万险劫难后,有幸运的人终于到达了山顶,也正式看清了那个创说中的影子,其实,就是一个人! 那人身如薄蝶,飞凌如燕,若不是她那一句淡淡地:“滚出去!” 恐怕,山下人至始至终都不可能猜透那影子的真实身份。 起先大家还挺害怕这山上的不速之客,怕对山下村民们有什么威胁。 想要聚众驱赶上面那人,却显然不是对方的对手。 于是,家家日夜防备着,几个月后,也没有发现这村子里听谁说起自家遭遇到了什么不行祸害。 村民们的心,这才松了下去…… 只要对自己的人生没有威胁,上面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没什么区别。 而这和平宁静地气氛去在一年之后有了转变。 在这山脚这个村里,有个大家公认的漂亮姑娘,当年在山中无意间救过一个男子,后来才知道那个男子是个富家公子,家中发生了重大变故,急着回家,没想到遇上暴雨落马,险些丧命。 幸亏那个姑娘救了他一条命,男子心怀感激,在村中养伤期间,与那姑娘日久生情,怀生素暧,于是对那女子表明了心意,并答应她等事情解决后一定会回来重金聘娶! 那姑娘也是个善良大老实人,当真听信了男子的话,于是在男子离开的前一晚主动献身,表达爱意。 结果,那男子一去便是数月,女子苦等无奈后,拖人找尽关系,打探那个男子在城里的消息,最后发现男子回去后很快就平息到家斗,后来,一手独大继承了诺大的家业。 在女子为他高兴的同时,却发现那个男子竟然娶了另外的女子为妻。 成亲当日,还立下誓言,得此美眷,终生唯一! 那姑娘知道后伤心欲绝,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寻了根绳子,上山想要自我了结性命。 而事情的转机就在这里…… 就在那个女子自寻短见的时候,山中那一向鬼魅般飘飞无踪的影子却救了她一条命。 事后,反而还为那姑娘算了一卦,道破了那女子此生必经此劫,但是,只要这劫已过,将来,定然前 程无忧! 那女子寻死不成,怏怏下山回家。 一个月之后,果真再遇良人,那人虽算不上达官显贵,却也是富豪商贾,关键是男子年轻有为,还至今未娶。 见那姑娘心地善良,待人诚恳,果断示爱,在得知姑娘身世受骗后,非但没有鄙弃,反而更加疼惜,跪对着她,一口立下非卿不娶的誓言! 之后,那姑娘的命运果真就像当日,山中救了自己的那个白衣鬼魅人说的那样,繁花似锦,前程无忧! 事后,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很激动那山上住了个有天眼的大师。 于是,纷纷上去拜生求福……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白衣影子心肠虽好,会给来者算命,可是,诡异的却是,只会给女子算卦,而且,算的还统统都是情卦! 只要是情卦,纷纷有求必应,句句到位,堪称天誓良言! 对于情卦之外的拜求,却是闭口不言,无一字预示。 所谓是几多欢喜几多愁…… 不久之后,慕名而来的大多成了女子。 也大多都是一切有着伤心过往,祈求解破苦难的女子! 这一卦,就是五年!…… 五年之后…… 长乐谷。 一处幽静的小潭水边,青烟袅袅,泉水叮咚,八卦炉火猎猎燃烧着,里面像是正在炼制什么东西一样。 炉子旁边的八卦石凳上盘膝坐着一个人,那人白衣飞凌,青丝如破,双眉月弯,俏鼻樱挺,笔尖下一张蜜色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薄线。 白雾袅绕在她四周,朦胧了她那一张白皙秀美的小脸,手指掐算起,并放在膝盖尖。 忽的,她手指微微一动,眼睑下投射出了一片阴影。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主人又犯病了!小姐,小姐!您快下来看看啊!……”从云雾下传来一阵急迫的催促。 那白衣身影一掠,眨眼间就越下了山台,站在来人面前,一脸紧张,“怎么回事?!” 背后青衫女子一边紧随着小姐的脚步,一边言简意赅地说道:“今天小主人又去了月潭,也不知道潭水下面呆了多久,反正十一把人带回来的时候,小主人就全身冰凉,人早就陷入了昏迷中,眼下慕寒正在给小主人施针,针还没施完,就让奴婢快点过来通知小姐您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姬云笑表情一变,施动轻功,眨眼功夫就消失了去。 常水愣了愣,回神后,紧紧跟随着跑过去。 “小姐!”姬云笑推开竹门的时候,慕寒已经施完针,再给床上那个小病人运气。 像是听到了门口动静,床上那小小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往背后人怀里缩了缩,白玉嫩肤脸上,一双眼紧紧地闭在一起。 姬云笑看清了这个微小的动作后,本来还有些降下去的怒火,蹭的一下又冒了出来。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再接近月潭,你翅膀硬了,开始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不屑一听了是吧?!”姬云笑站 在门口,也不进去,声音冰冷的骇人。 小人儿一听这话,眼睛猛的睁开,一双清澈的紫眸里面一下子就聚集满了泪水。 什么也顾不得了,一把从床上赤脚跑下去,跪在姬云笑面前,“娘,寻胥知道错了,娘不要生气了,寻胥下次不敢了,娘你不要再生寻胥的气了好不好?” “下次?这已经是你第七次了,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姬云笑袖子地下的手紧紧地握起,忍住了眼没去看地上那哭的一脸稀里哗啦的小人儿。 慕寒在一旁看了不忍心,“小姐……” “这一次,你们谁都不许再给他求情!否则,就跟他一起去鬼竹林!”姬云笑眼一瞥,凛然决绝说道。 慕寒嘴唇一僵,后面的话忍住了没说出来。 “娘,不要生气!……寻胥知道错了,这次寻胥真的知道错了,求求娘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姬云笑一挥手,把衣摆上那十根小爪子挥倒在地上,狠下心不去回头看地上那哭得一脸梨花带雨的小人儿,转身清绝离开! “娘!……” “这是怎么了,地上这么冷,怎么做在地上了?快起来。”常水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微微责备地看了眼慕寒,“你这么大的人了,就眼睁睁看着小主人跪在地上不闻不问?” 慕寒摇了摇头,“小姐来过了,一气之下罚小主人去鬼竹林思过。” “什么?!”常水还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地上那小人儿一把扒住了她的胳膊。 “不怕不怕,小姐只是一时生气,等她气消了,一定会改变主意的,不怕不怕哦……” 小鬼头却摇了摇小脑袋,“水姨,我不是怕去鬼竹林,我只是怕娘生我的气,你去跟娘说说好话,逗娘开心开心,让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常水一愣,眼睛有些湿润,“放心吧,小姐那么疼爱小主人,才不会生小主人的气呢!” 说完,看怀中小人儿一脸垂头丧气,没精打采地耸拉着小脑袋。 “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就不说话了?” 垂下去的小脑袋摇了摇头,然后稍微抬了点起来,“水姨,你说,娘是不是很讨厌我?” 常水和慕寒皆是一愣。 她心底苦涩,为小姐心疼地同时,也未眼前这个敏感的小家伙感到一丝丝担心。 捏了捏小鬼头那白白水嫩的脸颊,故作轻松道:“说什么傻话呢!你是小姐亲生的,小姐.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讨厌小主人呢!” “可是为什么娘整天都板着个脸,从来不会像水姨一样对我笑呢?”小寻胥仰起头,紫色明媚的眸子里闪起一丝疑惑。 常水语噎,拍了拍小寻胥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姐每天都要给山下的那么多的人算卦,还要给你的身子炼丹药,每天都很辛苦,所以才会很少笑,小寻胥要多体贴小姐,知道吗?” “是这样吗?”小寻胥一听娘不是讨厌自己,顿时开心地眨巴了下眼睛。 abc 第一百三十八章:进入鬼竹 “当然是了,这天底下哪有娘不疼爱自己孩子的。小主人,你不知道小姐以前为了小主人吃了很多的苦,小主人更应该谅解小姐的难处才对。小姐不许小主人去月潭也是怕小主人的寒症发作,担心你才会这么严厉。以后,小主人一定要多听听小姐的话,不要再惹小姐担心了。” “嗯嗯,寻胥知道了,以后再也不去月潭了,只要是让娘不开心的,寻胥就再也不会做!寻胥这就去鬼竹林思过,再也不让娘担心我了!”说完,他转身跑没影。 留下长水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既然担心他,又不追上去?”慕寒觉得好奇。 长水笑了笑,“没事,还有十一呢!” 说着,她转过头来,“都五年了,小主人的身体到底怎么个状况了?”当初跟随小姐来到长乐谷。 人一上山,就连着昏迷了半个月,若不是慕寒医术高超,恐怕小姐那时候就…… 她记得,慕寒当时断言过小姐的身子经不起孕育,再三建议让小姐拿掉孩子。加上,就小姐当时的身子,就算以后孩子出生了,也会收到她身子骨的牵连,成为药罐子! 小姐也不是不知道其中厉害,但还是决然坚持保护孩子。 虽然最后小主人顺利出生了,却应了慕寒的话,成了一个药罐子。 小姐本打算教小主人武功,让小主人强身健体,对今后身子骨好。 可是,慕寒却坚决说小主人骨子太弱,根本就不适合习武,更承受不住内功气息。 所以,再三思索之后,小姐放弃了教小主人学武,只传授了吐纳之道,还亲手教习阵法遁甲术,以防小主人在谷中遇到什么意外情况。 “是啊,都五年里……时间过的真快!”慕寒叹息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医药东西。 长水皱了皱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这事小姐自有主张,你也别再多问了,免得让小姐烦心。”慕寒收拾好东西,越过她面前,留了一句。 长水眉头紧紧锁起,望了望已经黄昏的天,前思后想,还是往另一所竹屋走去。 那所竹屋隐匿在诺大的一片竹林里面,建筑地极为简单,两屋外家一个台阶,外面则是用砍来的粗木做成的桌子和椅子,摆放在院子边儿。 竹窗轻启,微微清风掠过,带起了几片竹叶,拂扫过竹子铺就的台阶,姬云笑坐在里面的木竹桌子边,伸手捻起桌子上的一片枯叶,眼睛动了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眉目间突然多出了几分哀愁。 “小姐,小主人已经知道错了,你就看在他年纪小,容易贪玩,别再生他的气了,不然小主人心底会很难过的。”长水刚跨上台阶,就看到自家小姐深思的侧影,心底也是一阵心酸。出口便不由得开始为小主人辩解起来。 “不给他颜色看看,他就永远都不会长记性!”姬云笑神色严厉,不带半点情感。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小主人打小就比寻常孩子懂事得多,对小姐是又爱又怕,他做事也从来没有鲁莽过,难道这些小姐回看不出来?”长水顺着台阶往上走,苦口婆心接着说道:“奴婢觉得小主人三番五次违抗 小姐命令,跑去月潭,一定也有他的原因,小姐从来不问,只一味的禁止和责骂,小主人伤心,小姐心底也跟着难受啊。” “你这么说,倒是我让他受委屈了?!”姬云笑嘴硬,也想不到别到含义来。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说,小姐每次在怪罪小主人之前,可不可以先把事情弄个明白,这样一来,既是名正言顺,小姐心底舒坦很多,二来,也可以从实质出发,让小主人彻底改正体内劣根。” 姬云笑听着,渐渐沉默了下去:“……” 长水见此,又不由得想起了刚才,神色苍悠道:“小姐你知道小主人去鬼竹林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求我收回那句话?” “不是……小主人不怕进鬼竹林,也不怕那里面的深黑幽寂,反而是让奴婢多逗逗小姐开心,让小姐不要老是板着脸,平日里都不笑。” 姬云笑浑身一震,手心紧紧掐着那枚枯叶,回过头来望着她,“他,真的这么说多?” “千真万确,小姐如果不信,慕寒当时也在场,慕寒从不说谎,小姐大可以叫慕寒过来,一问就知道。”长水搬出了慕寒来,姬云笑这会儿才算是真地相信。 一时间,心底是百转千回。 “小姐,小主人还那么小,他就能这么敏感,这么没有安全感,小姐也是时候多关心关心小主人了。当年小姐为了小主人牺牲了那么多,艰难险阻,奴婢陪着小姐都一起走过来了,小姐当时是那么地爱小主人,难道仅仅因为小主人那一双紫眸,就要刻意疏远他,让他一个人整天活在胆怯和不安里面,当天底下所有孩子都还在享受母亲温怀下,小主人却只能远远望着小姐,去奢望那一点点温暖吗? 小姐,这真的是你当初想要的结果吗? 如果是,那么奴婢也无话可说,如果不是,奴婢也不想小姐抱悔终生,毕竟,小姐比我们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小主人的身体状况!” 姬云笑身影一个踉跄,整个人都被长水一席话震惊在了原地,久久也没回过神来。 “哎!……”长水摇头叹息了一声,她今天这么大胆地跟小姐把话都挑明了,给小主人争取机会。 如果小姐的心结,还不能打开的话,那么,她也只剩下叹息,再也无能为力了! ……………………………… 鬼竹林,倒不是真的里面飘的鬼魂什么的,才会取了这个名字。 而是,这竹林里面,竹子茂密遮天不说,竹节之间还交相错生,在半空中交织在一起生长,形成了各种鬼怪图像,在这阳光稀少的空间里,看起来就像半空中飘起来的黑鬼一样,无比骇人! 当然,如果单单只是那些诡异的图像,自然不会让人觉得那么恐怖。 但竹林里面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地静,静到这方圆十里全都是鸟声,却等你一直脚踏进竹林后,就再也听不到半句声响! 在这种死寂般凝滞的空隙中,那些图像就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样,摄人心寒! 而在高大竹节下面,满地竹叶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来。 一人一狼,相依相贴,缓 慢慢的往里面走去。 “十一,你怕吗?”小寻胥拽紧了旁边差不多高的白狼腰间的长毛,声音微若扶风。 “嗷……”大白狼似乎也感应到了小主人心底的害怕,十分配合地低低叫了一声。 “哼!没出息,你跟在娘什么怎么说也有五年了,娘那么强大,什么都不怕,你却连个小小的竹林都害怕,说出去,真是给娘丢脸!”笑寻胥一巴掌拍在白狼的背上,好在他人小巴掌轻,白狼只是喷了一鼻子气。 大白脑袋扭过去,显然是跟他见了气。 像是在无声地说:“好啊,既然小主人你不怕,那你就自己走吧,拉上我干什么,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打盹儿了!” “哎,你回来!” 白狼不理会,继续往回走,小寻胥一把拽住了白狼的耳朵,把它拽了回来。 他虽然人小手断,但是速度却很快。 白狼无奈的瞪大了玲子眼睛,两只花瓣唇上的胡须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小寻胥眨巴了两下眼睛,“说你两句你就胆小地想跑!真没用!” 边说着,拉着十一的耳朵,往鬼竹林里面拽去。 “噗……”姬云笑站在一棵长竹子上面,忍俊不禁。 看着两个背影,脚尖一点,越了上前。 “真不知道长乐谷怎么会有出现这个破地方,黑乎乎的,还阴风阵阵!十一,你冷不?”小寻胥说着不等十一回答,一把凑过去,抱住了它大脑袋下面的粗脖子,“我给你取取暖。” “嗷嗷!……”不顾十一的奋力挣扎,两只手把它锢地紧紧的,生怕它从自己手爪间溜走了一样。 于是,就这样一人一狼,姿势诡异地边警惕着四周,边往里面走。 走着走着,寂静的四周突然出现了一些声音。 “嘶嘶,嘶嘶……” 怎么会有声音?! 小寻胥背后一凉,但是他心底虽然紧张,却一点也不慌张,警惕地注视着四下环境,小小的脸上带满了不符合年纪的成熟。 突然,那“沙沙”的声音由远及近,从头顶上方传来。 小寻胥和白狼同时抬起头望去,只见一团黑影扑闪闪往下俯冲过来。 等那东西靠近的时候,才看清了那东西的面貌。 原来那乌起码黑的东西,竟然是一大群蝙蝠! 小寻胥面色一惊,翻身爬上白狼的背上。 “十一,快跑!”很快地指定出来一条路,白狼也不停顿,驮着小主人,朝他指定的方向飞奔而去。 白影窜飞在竹林里,后面那群蝙蝠紧紧地跟在狼屁股后面,穷追不舍! 白狼虽然步伐矫健,但是那群黑东西有翅膀,飞的自然比跑的快。 很快,就有一支蝙蝠队冲到了白狼面前,挡住了它的视线,白狼步伐一松,有些找不着南北。 只能被迫停顿下来,呲牙咧嘴咆哮着,试图自己庞大的体型来吓退那些蝙蝠。 但是,蝙蝠天生就是视觉薄弱,听觉灵敏的东西,在这黑暗中,视线几乎微弱到零,根本就看不见白狼此时狰狞的狼头,更别说被吓退。 abc 第一百三十九章:亲自下厨 “金木水火土,封!……”就在这时,小寻胥极速做出反应,小小到手掌伸出来,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食指中指并在一起,在圆圈里面写了个诡异大字符,一窜咒语脱口而出! 诡异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 原本马上就要攻上人的那群蝙蝠,像是突然迷失了方向,左右乱窜起来,徘徊在白狼四周,就是不对着人进攻。 五行幻术吗? 呵…… 看来,之前教给他的,没算白费! 姬云笑含唇一笑,伸出出一半的手,在半空中转了个方向,又收了回来。 虽然小寻胥使用了个幻术,暂时拖住了那些蝙蝠群,但是现在他顶多也就是和那些东西维持了个平手。 想要从这里脱身,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这阵法里面的世界一片漆黑,要不是还有白狼的呼吸做伴,他恐怕早就熬不住了。 可是,即便是有白狼作伴,他小小的身子还是无力地翻动了一下,软软小脑袋垂下去,贴紧了白狼的后背。 声音堵堵的,还隐隐透出一丝鼻音:“十一,我好饿啊,我们会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看那些蝙蝠的盘旋架势,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小寻胥心情沮丧,“水姨最疼我了,如果她知道我被困在这里,一定会立马过来救我的…… 可是,水姨她不知道呢。 十一,你害怕吗?……” 白狼前面两只爪子往地上一摊,整个人身子都低伏了下去,悠悠闲闲地没有回答。 “不怕吗?”小寻胥紧紧地拽紧了身下的雪白长毛,小小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可是,往害怕。十一,我好怕,我不想一直被困在这里,我还没有练好术法,也还没完成给娘做的小小泥人,水姨说了在下个月我生日的时候会偷偷带我下山……那么多的事我都还没做,就要被困在这里面了。 十一,我好害怕啊…… 你说娘她知道了我们现在的处境,会出手救我们吗?” 激动地问完后,那放光的眼睛又可怜巴拉地垂了下去,语气无力还带着一点点哀伤:“娘现在这么生我的气,一定不会知道我们现在这么惨被困住。 十一,我从来没有想要惹娘生气的,我只是偷偷听到慕寒叔叔对水姨说过娘身体一向不好,他说水中有一种宝贝可以治好娘的身体,所以我才会偷偷地跑去月潭,我只是想让娘早点好起来,娘都脸色每天都那么苍白,还要坚持给外人卜卦,好几次,我看她都差点晕倒了,我真的好伤心好难过…… 十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娘过的好好的,可是,娘却更生我的气了,十一,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娘消消火? 还是说,娘她从来都不爱我,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娘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永远也不会喜欢我,是不是? 呜呜……十一,我该怎么办?如果娘她真的不喜欢我了,我该怎么办才好?十一……呜呜……” 哽咽的哭声,很快就给了听力敏感的蝙蝠指出了方向,纷纷朝着那个突破口飞去。 其中最大的那只,整整够白狼整个头那么宽厚! 嘴钩外露,锐利的爪子伸直了,朝白狼背上的小人儿攻击过去。 小寻胥虽然坚强,但是面对着这突来一击,整张小脸都吓变了色,蜷缩成一团,拽紧了身下白狼的白毛,双眼紧闭,咬紧了牙齿,心底默念着:“不要,不要……不要!……” 眼看那爪子就要抓住了头顶! “不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片叶子从空中射出来,目标直击中了那只大蝙蝠,庞大的身子在触及到小人儿脑袋几毫米的距离突然疲软了身子,整个都从半空中直直地掉落了下去! “别怕,娘在。”姬云笑俯身而下,紧紧地环抱住白狼背上的小人儿,一颗悬到了嗓子眼上的心,这才算落了下去。 “娘?!”小寻胥瞪大了眼睛,小脑袋扑进了怀里,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娘怎么会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他小脑袋飞快旋转的时候,姬云笑一手往背后掷出一大把叶片。 片片正中目标,击落了一大片冲击上来的蝙蝠。 几手起落之后,那一群东西全都坠地,在地上最多扑腾了两下,就淹没无息了。 而小寻胥这时也才算真的缓过了神来。 紧紧地拽住了姬云笑的衣服,汲取着怀中那难得的温暖。 “娘!娘,你来了,你真的来了!你来救寻胥了,呜呜……”一直忍在眼下的泪水,这时才终于爆发了出来。 小脑袋埋在她怀中,双手紧紧地捏着她胳膊,生怕她下一刻就消失了般用力。 姬云笑一手在他后背伸起,顿了顿,还是按住了他的小脑袋,无声地拍打抚慰起来。 “娘,你不生寻胥的气了?”哭完后,他抹了把眼睛,小心翼翼从姬云笑臂膀下探出头来,问道。 姬云笑摇了摇头,“……” “寻胥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听娘的话,娘不喜欢的,我一定不会再做,但是,娘答应寻胥再也不要板着脸生气了好不好?”声音低弱地微不可闻,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又惹得娘不开心了去。 “不会了,以后,娘再也不会生小寻胥的气了。”姬云笑看着他这小心翼翼的动作,心底是百味陈杂,鼻子也酸酸的。 无声地叹息了一口气。 长水说的不错,她当初拼了命地也要留下这个孩子,为什么会仅仅因为一双长得相像的眼睛,就要可以抵触排斥? 这五年里,她表面清冷无情,可是,她的心却是热的。 她不是草木,做不出决绝的无情。 何况,还是对自己亲生的骨肉?…… 姬云笑自嘲一笑,想起这五年里的种种,只更觉得自己的幼稚与可笑。 好在,她现在懂了,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天快黑了,我们回家吧。”姬云笑把 人从白狼背上抱了下来,牵着那只小手,往回走了几步,又加了一句:“今晚你喜欢吃什么,娘都给你做!” “娘要做饭?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大眼睛闪耀起来光芒,打他记事起,就一直是水姨做饭,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娘会做饭,好开心,好激动! “嗯!”姬云笑抚摸了几下他的脑袋,朝鬼竹林外面走去。 白狼看她一来就只顾着小鬼,现在要走也不叫自己,很不满意地趴在原地“嗷呜”大叫了一声。 小鬼还沉浸在娘亲难得地温怀之下,根本融入不进去半点外面的声音。 姬云笑虽然听见了,却抿唇笑弯了眼睛,故意没有回头。 “嗷嗷!嗷嗷嗷……”啊啊啊啊,我叫得这么大声,主人你倒是给个反应,回头来看看我啊! 可偏偏的,姬云笑只顾着牵着寻胥走,无情到最后也没有侧过头来看看原地趴着的可怜大白。“嗷嗷嗷,嗷嗷嗷嗷嗷……”悲剧的大白狼哦,死耐着性子,就是要跟自家主人扭上一扭。 这一不小心固执的结局就是人远了不说,等它自己心灰意冷地准备自己个儿回去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转悠在山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等两人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渐渐黑了起来。 长水远远地就看到了两人,总觉得是有什么地方觉得怪怪的,可是到底哪儿怪呢,她又说不上气。 小寻胥高高兴兴地冲过去,对长水就说道:“水姨,娘她说,今晚娘要做饭,给寻胥做好吃的呢!” “什么?小姐要做饭?!”长水面色一变,整个人顿时就不淡定起来了。等着一张惊恐的双眼,看了看自家小姐几眼。 后者却沉着脸色,对她点了点头,确定她没有听错。 小寻胥扒着长水一只胳膊,摇摇晃晃起来:“对啊,寻胥从来就没有吃过娘做的饭呢,好开心啊,水姨开不开心?” “开……开心,当然开心了。”长水哭丧着一张脸,舌头不由自主打结。 沉浸在兴奋之中的小人儿,还没有意识到她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变化,还以为她真的和自己一样开心激动,马上就问道:“那水姨喜欢吃什么菜?水姨知道娘都会做什么菜啊?是不是很好吃很好吃?寻胥都还没有吃过呢……” 说着,哀怨地回头瞥了眼姬云笑。 她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长水脸上笑容抽了抽,打着悠悠说道:“小主人今晚不就可以吃到了吗,到时候就知道小姐的菜什么个滋味了。” 姬云笑眉头一扬,怎么听长水那话,都觉得有几分诡异。 就在她准备问时,长水却先开口:“那啥……小姐,奴婢先去看看慕寒那边,这几天他都在研究崖谷那边的草药,奴婢去看看进展如何了。” 说完,还不待姬云笑反应,一溜儿烟冲了出去,飞快消失不见。 真是奇怪…… 姬云笑正疑惑着,袖口一紧。 “怎么了?”她垂眼一瞥。 abc 第一百四十章:主动认错 小寻胥主动请出手,“娘,寻胥来给娘打下手好不好?” 她想了想,说实在的,在她做什么的时候,不习惯有人在旁边晃来晃去,但是,看那一双渴望的眼睛,她又不忍心拒绝。 “娘要做饭,就要切菜,寻胥可以帮娘洗菜,还可以给娘递碗啊勺子啊,还能给娘扇扇子去热哦。”小寻胥殷勤万分列举出来一大窜好东西。 姬云笑仔细一想,的却还是留个人在旁边为好,至少还能给她看着点火候,尝尝生熟也不错!于是,点头答应让寻胥留在厨房给自己帮忙。 小寻胥高兴地一把抱住了她的手臂,“娘最好了!寻胥一定会好好给娘打下手,不让娘失望!” 多么任重而道远的一句! 当然,如果小寻胥知道了自己娘亲留下自己的真正想法后,估计也要哭死。 说好就开工! 一大一小两影子,颇有种上战场的劲头,战战巍巍走进了厨房。 而另一边…… “慕寒大哥,不好了,慕寒大哥!出大事了!……”长水一边儿叫着,一边儿冲进了一个小山洞。 慕寒手上正拿着一株说不出名字的草药,从鼻尖移开,这才抬起头来:“你出什么事了?跑得这么慌慌张张的?” “不是我,是……是小姐,小姐……”长水气喘吁吁。 慕寒一听跟小姐有关,面色一下子就严肃起来了。 “怎么回事?!小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连串问题让长水应接不暇,一个脑袋被问了都大了。 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下来后才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小姐她没事,只是今天小姐带着小主人出鬼竹林回来后,小主人高高兴兴地说,小姐今晚要亲自下厨。”天呐,小姐要亲自下厨啊,这一句话,她只要一想都忍不住要哭了。 可是,小姐偏偏还鉴定地对自己点头,看样子今晚是真的要…… “什么?!小姐要下厨?”慕寒果然也惊讶地跟最开始长水的表情一样,“你怎么不劝住小姐?” “我也想啊,可是,小姐这一次是下定决心要给小主人下厨做饭吃,我还能怎么劝小姐改变主意?小姐生气不说,小主人也会失望啊。”长水顿时觉得处在中间做丫鬟太艰难了! 一个是小姐,一个是小主人。 你说,要是小姐平日里闲的无聊,突发奇想凑合着做点东西,她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问题是就小姐下厨那架势,那厨艺……简直就是史无前例,绝无仅有,让他们屈膝佩服都难啊! 两人纷纷沉默了下去。 好一阵子后,长水才吸了一鼻子气,闷闷开口说道:“慕寒,我有种预感,今晚之后,小主人再也不敢求着小姐进厨房做饭了。” “我也有这种预感……”半晌之后,他理了理手上那株草药,归类放了回去。 “……” 晚饭的时候。 一面石桌,四人围坐。 长水笑的有些抽象,蹑手蹑脚地没有很快拿起筷子尝菜。 慕寒往日就是那么沉默的一个人,所以他这时候就算再怎么沉默,也不会让人怀疑。 小鬼一张脸有些绿绿的, 抱着肚子,胆战心惊地看着一桌子,乌漆麻黑早就看不出颜色的菜猛咽口水。 姬云笑正襟危坐,斜着眼,视线一一掠过桌子边儿坐着的三个人,眼底神色变了变。 “都不饿?”危险地翘起了尾音,长水立马拿起来筷子,尴尬的对她呵呵呵着。 “是小姐做的菜太让人……震撼了,所以奴婢和慕寒都还没有抽回神来。”手下暗暗推了慕寒一把,拿起筷子分发给他。“慕寒啊,小姐难得下一次厨,你快尝尝,别辜负了小姐一番好意啊。” 慕寒握住眼前递过来的那双筷子,一双手紧紧握了起来。 就近夹了块烧糊了,早就分辨不出来本来样子的黑东西。 艰难地张开嘴,往里面送。 “哎哟,娘啊,慕寒叔叔,寻胥肚子疼,好疼啊!……”小鬼一把抱住了肚子,牙齿紧咬,表情上很是难受。 慕寒一把丢开了手上东西,走到寻胥面前,抱住了小身子,拉起他一只手把脉。 姬云笑和长水聚在旁边,担心地等待着。 把完脉后,慕寒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疑惑地看着小鬼。 “怎么样了?怎么会好端端的就肚子疼?到底是怎么回事?严不严重啊?”长水口中一长串疑问,也正是姬云笑心底所担心的。 “小主人他……” “应该是刚才试菜的时候,引起的胃疼,对吧,慕寒叔叔?”小手在慕寒手掌之下,轻轻翘起一根手指,在上面画了几笔。 刚好慕寒的大掌包裹住了寻胥的小手,挡住了他这微小的动作,没让其余人看见。 “小主人他怎么了?真的是胃疼吗?你倒是你一句话说完啊!”长水有些焦急。 慕寒顿了顿,紧盯着小鬼的视线,才缓慢移开,“小主人说的不错,应该是刚才试菜的时候,冷热交替下,伤到了胃部,所以才会引起急性胃疼。” “严重吗?” 慕寒摇了摇头,“不算严重,只要扎几针后,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小姐,属下先带小主人回屋?” 姬云笑视线淡淡,在两人之间来回瞥了一眼后,才轻无地点了下头。 等慕寒带着小寻胥离开后,长水一颗心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刚要坐下来,姬云笑就对她说道,“慕寒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你也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她语气微淡,让人听不出半点起伏来。 长水一门心思都挂在了小寻胥身上,也实在有些放心不下,点了下头,就跟着慕寒离去的方向赶过去。 姬云笑目光悄然,捏起一只酒杯在手指尖上。 淡淡地抿了一小口酒,隐匿在酒杯后面的薄唇上翘起一抹自嘲。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菜,放在嘴里咀嚼了几下。 那黑不溜秋的东西在她嘴里就像是变成了甘草,什么味道也没有,只剩下木然的咀嚼,吞咽…… 一张石桌,一个人…… …………………………………… “慕寒叔叔,放我下来吧。”等差不多快走到屋子的时候,小寻胥捂着肚子的双手才松开来。 慕寒安全把人放下手,表情凝重了起来:“你这样,就不 怕小姐生气吗?” “可是娘她不知道啊……娘不知道,就不会生气。” “小姐不知道吗?”慕寒想起刚才小姐那淡淡远远的表情,总觉得她是看穿了些什么。 “慕寒叔叔,娘以前是不是从来没有下过厨啊?”小鬼头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问道。 今天他算是长了见识了,本来还一心期待着娘做的饭菜,结果却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那味道,真够他回味的! “小姐以前做过几次,不常做。”慕寒跟着往前走。 “那娘的手艺怎么会这么恐怖?”他还以为今天是娘第一次做菜呢! “小姐以前从不做这些事。”小姐的手,应该是指点乾坤,推算江山,而不是用来沾这些阳春水。 “是不是你和水姨太惯着娘了,所以娘才不会做这些的?” “属下和长水都是小姐手下的人,甘愿为小姐马首是瞻!只是,以后,像这种事,你不要再演了,小姐知道后会伤心的。”慕寒说完,长水惊诧地站在另一边,远远地看着这里两个人。 从表面上看来,那小鬼全身上下好得很,哪里还有刚才肚子疼那惨兮兮的样子。 长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双眉不悦的皱了起来。 “小主人怎么可以欺骗小姐!” “水姨……”小鬼头扭过去,贴着她手臂。 虽然长水平日里心疼这个孩子得紧,但是,她更是站在小姐那边,决不允许任何人欺骗小姐,辜负小姐! 哪怕是她的小主人,也不可以! “水姨……”小寻胥从来不知道一向温柔的水姨,发起火来比娘还要激动,比娘还要恐怖。 心一下子就慌了。 求救地看着慕寒叔叔,后者却态度鲜明地给了他一个“自己事情自己解决”的眼神,不闻不问就走了。 “水姨,我错了,我去跟娘认错,我去跟她说,这就去,水姨不生寻胥的气了好不好?”小鬼手忙脚乱地认错。 就算娘做的东西再怎么难吃,那也是娘对自己的一番心意,他怎么可以辜负娘亲的好意。 现在,他是真的知道错了。 那些食物,就算再怎么难吃,他也应该吃下去,怎么可以耍手段欺骗娘?! 娘才刚刚对自己态度好转了过来,他更应该好好珍惜,怎么可以仗着娘的疼爱,就这么对娘?! 他真的不该啊! 小寻胥心底满是内疚,低垂着一颗小脑袋,恨不得立马飞过去,全部吃光那些东西。 长水看小鬼那样子,也知道他是真的知道错了。 转怒为柔,蹲下身去,按住小寻胥的肩膀,语重心长对他说道:“小姐以前从来都是衣食无忧,更不会进去厨房那些地方,所以,小姐才一直不会做饭,你不喜欢,可以少吃点,但是不能这么偏小姐,知道了吗?” “可是,刚才慕寒叔叔说,娘以前也下过厨啊?”既然下过厨,怎么做出来的东西还会是这样的?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那是为什么?” “因为小主人你。”长水望着他那双紫色双眸,语气无比坚定。 “我?”小鬼更加疑惑了。 abc 第一百四十一章:心生佩服 姬云笑坐了会儿,神色有些疲惫,收起了满桌子黑乎乎的东西,正要走,突然远远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由远及近:“娘!娘……” 姬云笑放眼望去,小寻胥白白的小身影,从竹林小路若隐若现。 她微微一愣,等人走近后,只淡淡地瞥了一眼,“怎么了?” 慕寒叔叔说得不错,娘果然是知道了! 小寻胥小心地靠近,就在姬云笑以为他就要一直垂头沉默下去的时候,突然腿上一紧,那小小的胳膊,连爪带臂,紧紧地缠在她腿上。 姬云笑心底惊了惊,手顿在半空中,僵硬地没有任何反应。 “娘,寻胥不该装病,不该骗娘,不该让娘担心,娘,慕寒叔叔和水姨已经教导过寻胥了,以后,只要是娘做的东西,寻胥都会乖乖地吃,绝对不会逃走!娘,不气了哦,不气哦……” “下次,你真的会听话吃饭?”半晌没音儿了的姬云笑伸手搭在他小脑袋上。 “真的!”小寻胥态度坚定,就在姬云笑嘴角刚要翘起的时候,又加了一句,“就算娘做得再怎么难吃,寻胥也会吃光!” 姬云笑手缩了回去,一脸漆黑,反问:“真的有那么难吃吗?” “那我说了娘可不能生气?”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跟娘要个保证才好,不然娘倒时候又生气了怎么办? “你说。” “那些菜呢,其实都是水姨平时做过的,娘做得工序虽然跟水姨是一模一样的,但是由娘经手过的菜,不仅变了颜色,连口味都变了,是真的……很难吃。” 姬云笑秀眉一蹙,小寻胥看见了,连忙贴紧了她大腿,紧紧抱着,“娘!你刚才答应了寻胥说出来,你不生气的!” 她看了看腿上那小小的脑袋,悬在半空中的手掌缓缓放下去,抚摸起他的脸颊,“你家娘有这么小气?”说得她好像很不近人情,很容易生气似的! “嘻嘻……”小寻胥嘴巴上裂开一丝笑,“娘,你好久都没有教寻胥新的术法了,今晚不如再教教我?” 他多想能快点学会好多东西,这样就可以来保护娘,就像水姨说的那样,娘以前为了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苦头,还差点…… 所以,他现在就要好好学些东西,等以后长大了,他就可以好好保护娘,不让任何人伤害娘! 紫眸坚定,里面展射出一丝倔强的,不和年纪的成熟。 因为逆着月光,姬云笑没能看清楚。 揉了揉他软软嫩嫩的小脸颊,应声说道:“好!” 是该再多教点东西给他了,像今天下午那样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允许再出现第二次! “谢谢娘!”小鬼甜甜一笑,扒着姬云笑的手臂,被姬云笑搂进了怀里。 脚下一点,几个起落后,就变换了场景。 四下是一片巨大的山石,周围杂草丛生。 这个地方原本也是有藤木的,后来为了教小寻胥术法,所以让慕寒把这些东西全都给 砍掉了。 一来方便小寻胥练习,二来,要是出现了什么情况,她也能很快地发现他,带他脱离困境! “娘,我们今天学习什么啊?” 十月的天还有些温良,姬云笑放下小鬼,抬头看了看天上细腻的月光,回头来说道。 “今晚不练术法。” “不练术法?那干什么呀?”他可是专程开口让娘教术法的,娘怎么能出尔反尔? “观天象!” “观天象?”他脖子往上仰了仰,看着天上那一轮缺了角的月亮,稀疏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娘,天上只有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只有月亮吗?”姬云笑笑了笑,继续问道:“那娘问你,今天是什么时候,长乐谷地处什么方向,明日天况又会如何?” “这个……寻胥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没有去注意看。” 小鬼一脸迷惑,“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姬云笑转身坐在他脚下那块儿大石头上,顺着他头顶方向指过去,慢慢解释道:“你还记得十五中秋,在外面赏月的时候,月亮是什么形状吗?” “圆的。”他记得当时月光很圆,还指给娘看过。 “月岁变化,月亮也会随着变化,中旬圆润,然后缺落,盈缺缺盈,你现在看到的月亮正是弯角的时候,弯的弧度太大,看起来已经到了边沿,而边沿又是往上勾翘,所以可以判断是上弦月,月岁来看,应该是出于月末时期。” “同样的,日出月落,根据方位做参照,则可以轻易判断出长乐谷是坐西朝北。 明至于明天天气会如何变化,这个你只需要看看夜空的星辰就知道,云层往上积累,太厚的话,就会遮盖住星光,第二天云层会在日光照射下化雾或者雨。 所以,当你看到黑夜没有星光的时候,那么明日多则是个大雾阴沉天,而有繁星闪耀的话,第二天就会是个艳阳天。 当然,这样的说法,也是要根据时令来推算,就好比十月本就比夏季凉爽,加上山谷空气稀薄,云雾袅绕,所以很容易聚集在上空挡住辰光。” “这样说,你懂了吗?”姬云笑说完,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任何回答,凝眉往下看了眼。 一垂目,就对上那双惊讶的紫眸,熠熠闪光地凝望着自己,小脸上满是叹服! “怎么?”姬云笑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以为上面有什么脏东西,结果小鬼却倒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娘好棒!连这些都知道,寻胥好佩服娘啊!”以前娘交给自己的全都是一些简单的阵法和施布方式,他也是照样学样,学的简单,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今天听到娘居然从平常那么容易看见的一个月亮上面就能延伸出这么多的大道理,这让他不叹服都难! 心底对娘的敬重,更是一下子提高到了无限的境界上。 “这些都只是观天象里面,最基本的常识,等到你学会这个之后,娘再教你识别各类 星辰。”也许是常看,也就习惯了,所以不觉得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可是,看到小寻胥那高兴闪光的眼睛,她心底也软软地,不由自主的翘起了一抹笑。 “嗯!寻胥一定会跟着娘认真学,一定不会让娘失望的!”一听到还有更多奇妙的可以学习的东西,他大眼睛里面就忍不住放光,好像一下子全都学会啊! “嗯!”姬云笑心底有了几分欣慰,晚饭那事也算就这么过去了。 两人一大一小,坐在大石块儿上面,双双拖着下巴望着天,小鬼毕竟才五岁,不一会儿脖子就有些受不了。 姬云笑伸直了双腿,平铺在石块儿上面,让小鬼脑袋枕上来。 于是,就这样靠在娘那软软的双腿上,极其认真地学起来,他人虽小,却极其聪明,但凡姬云笑说过一遍的东西,他都能很快记住,这让姬云笑对他的小脑袋瓜儿也顿时产生了兴趣。 看他学的很快,也试了试把一些新的东西教给了他,没想到他想也不想,一下子就统统吸纳了进去,还能很快掌握其中精髓。 人虽然聪慧,但是姬云笑毕竟心疼孩子,也没舍得让他一下子掌握那么多东西,怕他承受太多,对身体不好。 于是弹了弹袍袖上的轻尘,说道,“今天,就先学到这里吧。” “那娘觉得,寻胥今天学的怎么样?”他今天可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跟着娘再好好学呢,一点也不敢马虎哦! 姬云笑丝毫不吝啬夸奖,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点头道,“挺好的,学得很快。” “那……娘以后就教寻胥这个好不好?”他觉得自己对这个更感兴趣,好想变得像娘一样,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为什么?”观天象纵然再好,但是空口只能窥天机防患未然,但是,天底下怎么可能事事都让人算尽? 学些术法防身,这样才更切实际一点! “因为,寻胥听水姨无意中说过,娘以前可厉害了,不仅能测定天下,还能谋划江上,做过很多对天下人好的事。”小鬼说着就一脸向往,心底越加崇拜起自己这个娘亲了! 姬云笑眼神一定,表情恍惚了一瞬间,“……” “对了,娘,你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住啊?” “这个地方?”姬云笑眉头一皱,“长乐谷不好吗?”山清水秀,湿热合宜,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神仙境地,要不是师傅以前在山谷口设下了机关阵法,恐怕这地方早就被别人占了去。 “不是不好,可是,这里好安静啊,娘在这里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娘一个人的时候,不会感到害怕吗?”像他,虽然也是一个人住,但是,有十一陪着,所以才不会害怕,可是,娘亲从来就一个人睡,难道从来都不害怕的吗? “等你后来,渐渐习惯一个人的时候,就会享受一个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害怕的。”姬云笑摇头,白润的脸上错落了一丝笑容,在月光下看起来,却让人感觉到了几分孤寂。 abc 第一百四十二章:寒玉下落 “娘在说什么?寻胥不懂。”娘有时候说话就是这样,他好多时候,都听不懂。 “没什么,天很晚了,你早点回去睡吧。” “娘!”小鬼一把拉住姬云笑的手,“今晚,娘可不可陪寻胥一起睡?” 她表情动了动,正要开口,小鬼却哭丧着脸,略带委屈道:“小时候都是水姨和慕寒叔叔陪着寻胥,后来是十一,娘从来都没有陪过我,今晚可不可以陪我睡?” 他好怕,今天娘难得的温柔在明早醒来以后,会变成一场梦,再也抓不到了,他好担心。 可是,他骨子里的坚强,却又不能让他流露出害怕来,水姨跟自己说过,娘最讨厌胆小鬼,他才不要做胆小鬼,才不要被娘讨厌! 姬云笑没有看出他表情下的心思,但是,他最后那一句话却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震在了原地。 好一会儿,才愣愣回神,“我……从来都没有陪在你身边过吗?” 小鬼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回头望去,过去那五年里,她也的确太少关心这个小鬼了,心底隐隐生疼。 双臂一收,把人紧紧抱在了怀中。 “好!今晚,娘陪你!”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娘!”小寻胥心底太激动了,他更没想到一向冷冷摸摸的娘,今天竟然意外地好说话。 多希望,娘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这样,他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和娘贴近,跟娘在一起了。 姬云笑带着小鬼回去,一路上,小鬼头都高高兴兴地问些千奇百怪的问题。 直到,人躺在床上,还兴奋的没有合眼。 “娘,你还没有告诉寻胥,娘以前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不知道为什么,很少听娘提起以前的事,他以前跟娘独处的时间比较少,没有机会问。 现在好不容易和娘在一起了,他当然要抓住时间,把心底的疑惑都问出来。 “你想知道?”姬云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固执的追问,难道是长水暗地下跟他说了些什么? “嗯嗯!寻胥想知道娘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小鬼一脸坚定,期待地双眼里冒起了渴望,姬云笑看了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才启唇,声音飘如羽毛般轻无脱口,“娘以前生活在海边,那里的人,靠着打鱼为生,很少跟外面的人来往。可是,在娘五岁,也就是你这么大的时候,海边爆发了一场瘟疫,很多人都死在那一场疫病里面。 娘比较幸运,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也就是娘后来的师傅。 是他救了我,还把毕生所学全都传授给了娘。 师傅他有一个很大的主顾,请他出山给那个人做事,师傅死后,娘就继承了师傅的衣钵,继续为那个主顾做事。” “寻胥知道,娘说的那个师傅,就是长乐谷里面安葬的那个人,每年水姨会准备很多东西,娘再带着我们去山崖祭拜的那个人,对不对?” “嗯,你说的对。” “可是,娘以前是做什么的呢?”小鬼像是来了兴趣,紧紧的握住了姬云笑的手,翻起身,用手支撑起下巴,侧望着姬云笑问道。 做什么的? 姬云笑放眼望着竹窗子外面的漆黑树林,眼神深黑一片。 她想了想,唇瓣微微一动:“娘以前就是个算命的,每天观天象,主顾问什么,娘就测算什么。” “那娘测算的准吗?”今天他是第一次见识到娘施展这个,突然想起了水姨常说的,娘似乎每一个月的十六都会出谷下山去,给那些来求卦的女子们解命。 姬云笑笑着点了下头,接着,又不禁摇了摇头。 “啊?”小寻胥有些不懂了,娘这一下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准,还是不准啊? “如果真的测算地准的话,娘就不会带着你来这里。”如果,那一卦她真的算尽天命,知道苍云国即便是要灭亡,但是,她也可以在最后时候逆改天命,而不是被逼到这种下场。 小寻胥看着娘亲垂下去的眼,卷翘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黑暗,看起来无端生出了几丝落寞。 看惯了娘一向的高傲和清淡,从来没有见过像眼前这般的孤暗,小鬼很懂事地没有再继续往下追问。 凑近了身子过去,把娘抱住,学着她拍打自己后背的样子,抚摸着拍打,还一边坚定的说道:“娘不怕,寻胥认真学,以后寻胥保护娘!” 姬云笑一震! 从来没有想过会从这个小鬼口中说出这么成熟懂事的话。 她的心一下子变成了云团一样,无比柔软起来。 姬云笑眼睛痒痒的,像是有了湿意,说不感动是假的。 ……………………………… 姬云笑陪在寻胥身边,等小鬼完全睡熟之后,才起身离去。 回到院子的时候,已经是子时左右,慕寒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像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看姬云笑回来,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小姐!”听长水说小姐今晚抱着小主人回屋子,还以为不回来了。 “我不回来,你就准备在这里坐到天亮?”姬云笑脚步轻轻,走了过去。“说吧,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小姐……属下是为了小主人的事来的。”慕寒从怀里拿出了一把草药,“这五年来,属下一直都在研究悬崖边上的各种草药,这其中有毒药也有良药,虽然有几味对小主人体内的寒症有帮助,但是也不能彻底驱除。 这一眨眼就是五年过去,如果不尽快把小主人体内残留除去的话,恐怕以后真的会出落成病罐子,一生靠药物为生了。” 姬云笑握紧了手,神色狠烈,“你说的对,寻胥这五年靠吃丹药,虽然有利于压制寒症,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可是,除了这样,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属下……无意间翻阅到了老公子以前留下来的手札,发现里面记载了一些有关驱寒症的方法。” “师傅的手札 ?!”姬云笑一惊,而后回忆起,师傅当年的确是精通医术,当年把自己从那场疫病里面救出来,又根治好自己的,正是师傅本人! 不过后来师傅从来不教自己医术,所以渐渐的,她也就忘了师傅原本就是个医中高手的人! “里面写到,有一种东西,叫寒玉,外形如玉石,但却是彻彻底底的活物,这东西长在深海之中,极为难寻,这东西本身,也是百年难得一见,所以,至今看到的寒玉的人,这世上,也没几个。不过,这种东西,性情偏阴,更是靠吸收寒气维持性命,所以,只要能找到这种东西给小主人,或许就能治好小主人身上的寒症!” 慕寒在看到手札上面的东西的时候,也是大吃了一惊,毕竟自己从医快二十年了,别说见过,就是听都没听说过那种东西。 就算是真的存在,深海万里,想要寻找也无从下手。 这件事,很棘手! 想着,慕寒看了看自家小姐,想看看她怎么决定。 而姬云笑听完后,并没有对其中寻觅过程而焦虑,反而表情淡淡的。 在口中轻念了几遍,“寒玉?……寒玉……” “小姐?小姐!……”看小姐这反应,莫非,“小姐听说过这种东西?!” 姬云笑也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一样,满眼光芒,“我记得,在皇宫密室中,师傅写过一句话,话中有提到寒玉两个字,连着寒玉二字,下面紧接着说道了公孙家。” “公孙?公孙世家?!四大家族之首的公孙大家族?!” “不错!如果寒玉真的和公孙世家有牵连的话,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当年公孙世家作为四大家族之首,不急商贾遍布四国,还在拥有一批精锐的水手,专程护送海面来往的商人,经常跟海水打交道。 加上传说里公孙家的大公子,自幼喜欢玉石珍宝,所以多次派人出海寻觅宝物,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机缘巧合,寻觅到宝物寒玉,也说不定!” “听小姐说来,这个可能性的确很大!可是,无亲无故,小姐就这样取求东西的话,公孙家的人恐怕也不舍得割爱。” “既然是我看中的东西,他就是舍得要给,舍不得也要给!”姬云笑目光定定,这下有了目标后,后面的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 “那小姐准备何时动身?” “我今晚抱着寻胥的身子,他胸口一阵热一阵寒的,寒玉,最好越早拿回来越好!”就算她耗得起这个时间,寻胥的身子骨恐怕也会吃不消!“马上就要到月尾了,等师傅的祭日一过,就要准备动身!” 慕寒听了,“蹭”的一下站起来:“属下愿意随同小姐一同前去!” “不,我会带着长水一起去,寻胥一个人在山上我不放心,加上我们之中,唯独你一个人懂医术,你留下这里,要是他出现了什么意外,也能及时有个照应。”姬云笑自己分析着。 慕寒冷静下来一想,也觉得在理:“属下一定会好好照顾小主人的!” abc 第一百四十三章:两人出谷 三日后。 今天是姬云笑师傅的祭日,长水准备好了东西,一行四人,一大早就来到了长乐谷最高崖边去祭拜。 等一切结束后,姬云笑让慕寒带着寻胥先回去。 从崖谷吹来的风,冷冽冽的,吹鼓起了姬云笑的长袍,“呼哧哧”在空中咧咧作响。 长水看了看那清冷的一张侧脸,把竹篮递了上去。 “小姐。”每当老公子祭日的时候,小姐的心情就会变的格外的不好,有时候在这里一呆就是一整天,满腹沉思,让人不知道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今日,姬云笑却一反常态,拿着竹篮子,把里面准备好了的纸钱和酒水撒入崖谷后,收起了脸上悲伤,回过头来说道:“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小姐请吩咐!”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不过,来长乐谷这五年里,也难得看到小姐脸上流露出来那么凝重的表情,这让她还险些有点适应不过来。 “慕寒之前告诉我,这天下还有一种东西是可以驱除寻胥体内的寒毒。” “那太好了小姐!这样一来,小主人的命就可以救得了!”长水听完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小主人还那么小,他以后的日子,不该是活在药物中,永远沉浸在寒症之下! “可是,小姐……慕寒有没有说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是寒玉,初步断定公孙世家里应该有这种东西。” “小姐是要准备出谷?”长水愣了一愣。 “不是我,你也要一起出去。”既然已经有了一点寒玉的线索,那么接下来她要好好出谷查探查探! 无论有没有结果,公孙世家的大门,她是进定了! “可是,慕寒身手比奴婢要高。”为什么小姐不是带慕寒侍卫一起出谷? “论武功,慕寒的确比你高出一筹,不过,留寻胥一个人在山谷里,我也放心不下,一来,慕寒可以就近保护他,二来,要是寒症在这期间发作的话,慕寒在身边,也可以帮上很多忙。” “小姐的意思是,不打算带上小主人一起出谷了?”长水最开始还以为,小姐是准备带着小公子一起出去!可现在听小姐的话,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寻胥虽然术法不错,但是他从小身子骨弱,本身也什么功夫底子,加上这次出谷,任务艰险,带上他在身边,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我们来说,都是百害无一利的事。如果,他能留在长乐谷里,是最好的打算!”有关这个问题,姬云笑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左右决定之下,还是打算让寻胥留下来,只带上长水一个人出谷。 “嗯,奴婢明白小姐的意思了。”长水也觉得小姐的顾虑也不是没来由的,既然小姐都认为把小公子留下这里好,有慕寒在,就一定没什么事的!“那小姐准备何时动身?” 她也好下去准备准备! “明天一早就出谷!” “明早?”虽然听起来太仓促了,不过有关小公子病情,当然是越快越好!不过…… “这件事,小姐有跟小公子说过吗?”从那天以后,小姐和小公子之间的那层隔膜就渐渐消退了,小公子也粘的紧,能看到两个人这么好相处,她也很为小姐开心! “寻胥?”姬云笑疑惑地回过头来,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小姐不打算告诉小公子?”长水惊讶地蹬了蹬眼睛。 “为什么要告 诉他?”这是她的决定,难道做什么事都要提前告诉他吗? 长水从来不知道原来小姐连这个都不懂,整个人呆了呆。 然后叹息着摇了摇头,苦口婆心地开始说教:“这件事虽然是小姐自己打定了注意要做的,但是,小姐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做什么随性,总是不计后果,小姐现在有了小公子,做什么事情都应该先跟小公子说一说,不然小公子会很担心的,万一小姐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小公子事后才知道,更加会伤心死的。” 姬云笑听了,迷茫的双眼,更加困顿了起来。 抿着唇,好似在思索。 片刻后,回神道:“听起来就麻烦!” 长水语噎:“……” 偏偏姬云笑没有丝毫觉察,一脸漠然站起来,拍了拍衣袍上面的灰尘:“回去吧。” 回到竹屋后,长水就下去收拾准备去了。 其实,除了一身换洗的衣物之外,姬云笑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收拾的。 趁着天色还早,就叫来了小鬼,接着这几天教的东西,继续往下深入。 也不知道小鬼到底随谁,小脑袋聪明地让人不叹服都难! 本来姬云笑还有些心疼他一下子收纳太多,对自身不好,结果小家伙认真起来,一个劲儿地拼,那坚毅的态度,和对自身的严格要求,饶是姬云笑小时候也没有达到过! 所以,午饭晚饭都是让长水送了过来吃的。 晚上终于有了点空闲时间,两个人就躺在院外的两只吊床上面看星星。 “娘,你寻胥这几日学的怎么样?”小家伙有了成就,就忍不住想要在让娘亲表扬表扬自己。 “还不错。”姬云笑翻身,仰面望着夜空。 小家伙听了有些不乐意,闷闷地揉着掉床下面趴着的白狼,不说话。 久久沉默后,姬云笑也发现了一丝异常,瞥开眼望过去,就看那笑脸皱成了一团。 “不舒服?”今天早午晚三顿饭都是长水做的,他干嘛要露出那种表情? “娘,是寻胥做的不好,还是有什么地方惹娘生气了?”小家伙说着,小脑袋更是往下垂去,露出一个头顶对着姬云笑。 “你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我也没有生你的气。”姬云笑视线一转,伸向渺渺天边,辰星璀璨,映入她的眼,里面却黑沉沉一片。 小鬼本来还想等着娘亲过来安慰安慰自己,没想到,娘清淡地说完那句话后,就……不理自己了?! 心底一下子委屈了起来,“那娘为什么要走?慕寒叔叔说,娘明天要走,娘那么喜欢长乐谷,也经常说这里很好,可是,为什么还要走?” 原来慕寒已经对他说过了。 姬云笑心底一叹息,始终没有回过头来,“天很晚了,早点睡吧。” “娘!”寻胥害怕地大叫了一声,“娘是不要寻胥了吗?!” 为什么,娘总是这么冷冷淡淡的,为什么娘总是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底,为什么总是不告诉他? 难道,娘从来都不喜欢自己吗? 娘不打算疼他了吗? 所以,明早就要走? 甚至,走之前,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这让他心底一下子就慌了,没来由的害怕。 “寻胥,你记住一句话,早晚你都会自己长大,会一个人 离开,去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你知道吗?”姬云笑袖中双手紧紧地握了起来,咬着唇说出这一句。 那声音平平静静的,没有丝毫起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般冷漠,那般让人感到心寒。 小寻胥害怕的一下子就从上面惊坐了起来,愕然的视线下,娘亲却独自走远。 他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那里,上不去下不来,眼睛酸酸地,润润的有什么东西在眼眶子里面打转。 寻胥,不许哭! 娘最讨厌胆小鬼,不许哭! 下齿咬破了唇瓣,血色模糊。 好在,眼泪忍住了,好在,没有哭…… 寻胥守着白狼在原地,等了一晚上,坚持地没有睡,他期待着娘会过来,哪怕是走,也会过来再看他一眼。 可是,等到了第一束光线照射进来,也没有看见娘亲的影子。 他再也等不下去了,骑着白狼几下冲到了路口。 却看见折身返回来的慕寒叔叔。 那忍了一整夜的眼泪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扑簌簌地,很快地淌满了脸。 “娘!……娘!……娘!……”他一下子从白狼背上翻下来,因为动作太猛,整个小身子都滚在了地上。 他却毫无知觉,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往下跑。 可是,山路石多,一路上磕磕绊绊地,终于走到了慕寒面前。 那张沾了泥巴的小脸,往上抬了抬,“慕寒叔叔,娘走了,她不要我了,她真的不要我了……慕寒叔叔!……” 看着那一张梨花带雨的连连,饶是慕寒平素再怎么铁石心肠,也很难狠下心肠离去。 “慕寒叔叔,你去把娘追回来好不好,寻胥会乖乖的,会一直乖乖的,只要娘不走,娘说什么,我都会去做的,我不怕苦的,我只要娘,只要她,呜呜……” 慕寒叹息了一口气,弯下身抱起了小家伙,伸出手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泪。 往山上走去,“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小姐以前是怎么过的吗?回去我给你讲讲小姐的过去……” 其实,姬云笑出谷也并没有走多远,只是崎岖的树木掩盖住了两个人的身影。 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就像针尖一样,狠狠地扎进她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长水勒住马缰绳,凝重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公子看起来很伤心。” “慕寒已经把他带回去了,我们走吧!” 姬云笑转身策马,从表情上,似乎一点眷恋也没有,出了长乐谷! 她火烈如凤,是那么的不可一世,冰冷地外表,充满了无情,却也总是处处柔情。 可是,小姐,你不擅长宽慰和离别,所以才习惯用这么冷漠地姿态离开。 是因为害怕看到和小公子分别的长信,所以宁愿选择决绝吗? 小姐,你终究是害怕了吗? 长水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也紧跟在后面:“驾!” ……………………………… 两人出了山谷,一路朝北。 “小姐,前面就是紫木山了,从山边绕过去,再赶一天半的路,就可以进入凤城。”两人停驻下来,长水抬头望了望高耸的山顶说道。 一天半时间? 姬云笑忍不住蹙眉,“如果从山上翻过去的话,需要多长时间?” abc 第一百四十四章:路遇山贼 “如果是从山上绕过去的话,只要半日就可以到达凤城!”长水回头一看,担忧道,“可是,紫木山地势险要,上面野怪极多,历来都有不少传言,说这山诡异无比,附近山民们也一直忌惮不已,想要从这山上穿过,恐怕会有不少危险!” 小姐再怎么急迫,她也不想小姐涉险,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鬼怪吗?”在崖谷底下,什么诡异的东西是她没见过的?“那就更要上去见识见识了!” “小姐!”长水无比担心,还想再说些什么劝阻小姐。 却被姬云笑一手抬起来,止住了她后面的话。 “你绕开紫木山,两日后,在凤城城西汇合!”姬云笑态度坚决,说着就网上山上走,很快就进入了重重叠嶂的大山里。 长水这下焦急也无济于事,只不断在心底安慰自己,小姐武功高强,又懂些奇门遁甲,绝对不会有事的! 调转了马头,往大陆上驾去! 两日后,小姐自然会出现! “驾!” 姬云笑进了紫木山,一开始倒没觉得有什么,这紫木山就跟寻常山峰看来起没多大差别。 可是,越是往里面走,她就发现了一丝丝诡异。 但是,她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诡异了。 四周气氛都无比压抑,很是沉重。 姬云笑不由得掏出了腿间的短匕首,紧握在手中,继续往里面走。 突然,她眼前出现了一阵迷雾,耳边飞快地传来了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叫喊声。 她整个人神经都紧绷成一条线。 那声音,虽然时隔五年,现在传到耳边,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就像是昨日重现一样。 而事实上,眼前出现的那一幕,也是真的算得上往事重现! 一群群眼里泛起红光的东西,从四面聚集过来,将她团团围困在中间。 “果然是!”眼前这些看起来阴森森的鬼怪,简直就跟以前她在山谷下面见到的那些东西一模一样! 姬云笑和这些东西交过手,所以,这一次看见,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惊慌的。 握紧了匕首,定了定神,在那些东西攻击过来之前,先主动出击! 她轻盈的身子,整个人都凌空跃起。 飞速在空中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些怪物的排列也是跟上次一样,充满了规律。 虽然阵法变了,但是只要她看懂了阵法,掌握其中要口。 想要破阵,对她来说,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姬云笑匕首一挑,左右击毙两只庞然大物。 脚踩在那东西背上,攀附在树枝高处,朝下看了看,寻找着要塞口! 那些东西才不会给她机会,全都张大了血盆大口,一批接着一批,往树上飞窜了起来。 姬云笑手看得皱眉,手臂一挥,一段白绫从她袖口里飞弹出去,那柔柔软软的白绫,在她手中一时间,竟变得比戈矛还要坚硬,左右扫开了怪物,同时,眼神四顾,终于在一堆很不起眼的怪物那边找到了突破口。 勾缠在树杈上的腿弯一松,整个人如英落般俯冲下去。 她人一下来,那些东西很快又攻击了上去,分布在四周,将她团团围住。 姬云笑虽然智谋无双,但是眼下怪物数量庞大,一时间想要穿越突破口,也不是件难事! 她眼睛一凛,两只手掌击退了身边的东西,趁着空隙,凭空在胸前画起了一个圈,左右手指一拉,那白色光圈,竟然在她胸口前,被拉开放大了无数倍! 等到那些东西逼近的时候,姬云笑念出了符咒,同时 把手掌下那只白光圈打了出去。 “嗷……呜……” 就是现在! 姬云笑丝毫没做停留,整个人飞起,精准无误地落回了马背上,拉起了马缰,鞭子狠狠一抽,把马儿拉过神,往出口处飞奔过去! “驾!” 马蹄如箭,姬云笑手指突然一动,在就要离开的时候,突然鬼使神差往后望了一眼。 白雾迷茫,血光漫天,那一张面庞却让她整个后背地凉了下去。 南……槿?!…… 马匹在山中树林里,也不知道奔跑了多久,终于累的放慢下脚步。 姬云笑还处在震惊之中,许久才回过神来。 手掌心一握,那上面竟然全都是冷汗! 是她看花眼了吗? 南槿在掉下白玉山的时候就死了。 他就死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整个人都摔得血肉模糊,又怎么会完好无损地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 姬云笑想着,自嘲一笑。 难道是在长乐谷呆太久了,只不过因为面容几分相似,就开始疑神疑鬼起来了吗? 可是……那个人如果不是南槿,又会是谁? 能在一时间操控那么多怪物的人,身手也绝非一般! 不过,能养地上那么多怪物,这才是让姬云笑最惊愕的地方! 姬云笑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正这次出谷她也只是为了寒玉而来,一旦她拿到寒玉,就会回去,这一生都不会再出来! 这些事,终究是跟她无关的…… 姬云笑这么一想,便不由得催促了马儿往前走。 越是往前,前面就更加宽阔起来,似乎还出现了一条跟外面相接的小道来。 姬云笑没有走过这条路,虽然看起来无害,但是,走得也极其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马虎! 等她跨上那条小路没多久,不远处就冒出了几个人影子来。 个个身强体壮,手上还明晃晃的拿着一把刀。 这是?…… 姬云笑正疑惑着,还没靠近,那些人就纷纷一致拿出刀来,指着她就开始叫嚣起来。 “站住!” “有事?”姬云笑眼神冷冷一瞥,那骨子寒气,让这十月飒爽的天气硬生生往后倒了两个月,变成了十二月的寒冬! 站在最前面,也就是距离姬云笑最近的那个人,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大爷我都拿着刀出来了,意图很明显,一看就知道是打劫的!你这小子是故意没看懂,还是真没眼色啊?!”虽然那眼神冷气外露,但是,看那小子身板儿瘦弱,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小子? 姬云笑以往穿惯了男装,所以这次出来,为了方便行事,也是穿了男装,也难怪那些人会把自己当作男人看待。 不过…… 对她打劫? 姬云笑嘴角边忍不住翘起一抹笑来。 笑着无意,看着有心。 那笑,犹如樱色花开般,明丽中不留俗艳,清冽中不染苍白,犹如十月桂花般,给人淡淡的沁心! 那些人都忍不住看直了眼睛,微微张开的嘴角边遗流出来一些些可疑物。 话说,这小子长得可真娇嫩啊! 不仅脸型柔美,就连脖子下面的皮肤也是白白嫩嫩地,像块儿白豆腐一样! 姬云笑生平最反感的就是被人这么看,而眼前这群人,不仅目光猥琐,甚至连动作上都变得猥琐大胆了起来。 离得最近,那个疑是领头大哥的那个人心驰神往地伸出一只爪子来。 在靠近姬云笑脖子前几毫米的距离,被她一手拿下。 “嗷嗷,你干嘛!快松手!松手!” 姬云笑沉着一张脸,脸上表情变化莫测,“我今天心情不好,别惹我!” 本来经过了刚才一场恶战,她就没多好的心情,眼下这群不知道是从什么草堆里冒出来的东西,还敢大胆地拦住她去路。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哼!好大的口气,有本事,你放开爷爷的手,跟爷爷单打独斗试试!”他在这里什么路过的人没有见过,怎么会被眼前这个小子给吓唬住的?! “幼稚!”姬云笑看也不看,嫌恶地松开了手。 她如果真的是发怒,动起手来,别说眼前这几个人,就是再来一倍的人数,也绝对不会是她的对手! 可是,说者无意,对面那听到的人,心底可就大大的不乐意了! “幼稚?你居然敢说你爷爷我幼稚?!”他纵横这紫木山北面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自己。 还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当着众兄弟的面骂了出来? 别说里子了,这下他就是面子也挂不住了! 举起大刀,“嚯嚯”两下就朝着对面砍过去,口中还愤愤不满地叫道:“爷爷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口出狂言的恶果!” “是吗?!”姬云笑本不想跟那些人争斗,结果,她还没动手。 对方就先开始发起攻击,这下,她就算是有心避让,也免不了这一场恶战! 当她是好欺负的吗?! 姬云笑握了握手,在大刀从上面砍下来的时候,一手一拍马肚子,整个人眨眼工夫就从马背上飞了起来。 大刀落在马背上面,姬云笑落身,脚下踏着那只大刀。 那大汉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有把刀从她脚下抽出来。 背后还被一干兄弟们看着,脸上顿时青一块红一块。 怒气以上,踢了踢就近一个兄弟的屁股,又拍又打:“还死愣着干嘛,都给我好好教训下这个臭小子!” “是,大哥!”那几个人这时才反应了过来,纷纷拿着家伙,冲了上去,给大哥报仇! 姬云笑眉头一皱,一脚踢开一把刀,手中匕首飞旋转了出去。 力道控制恰到好处,飞过四下所有人的面,却没有伤害到那些人的皮肤,不过,也正好能把那些人吓破胆儿来! 姬云笑摊开手,收手捏着那只匕首,背影笔直地站立在马背上,环顾了那些人一眼,“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被她这一声抽回神来,那些人余惊未定。 反而是领头的那个先“扑通”一声,跪倒在姬云笑面前。 “大哥!以后,你以后就是我们的大哥了!大哥!”这个人武功不低,要是按照脾气来,真对这些兄弟下手的话,刚才那一眨眼功夫,这些兄弟们早就躺地蹬腿儿了! 但是,他却手下留情了! 由此可见,心底也不是一般的善良! 有这样身手,还对自己一干人手下留情,无论从武功还是为人禀性来说,都让他们折服不已! 领头的一声高呼,剩下那些人也都纷纷放下兵器,跪拜在地上! 口中爆发出高一阵低一阵的呼喊,“大哥,大哥,大哥!……” 姬云笑眉毛一挑,瞪了瞪眼,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对自己怒刀横指的人,在被自己教训后,竟然还对自己心甘情愿跪拜! “我不会做山贼的,你们都走吧。”她就算再不济,也不可能会做出这种违背常理的事,干起打劫的勾当! abc 第一百四十五章:已封皇后 “大哥!如你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跪在这里不起来!”领头的那个人居然厚着脸皮,对这件事这么执着。 姬云笑冷冷一笑,丝毫不留恋,“既然你们习惯跪,那就跪着吧!” 她这次出来是有要事在身,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无聊的小事耽搁脚程?! 说着,袍袖挥出脚下那把大刀,坐回马背上,驾马离去…… 果真如长水预先说的那样,穿过整个紫木山只需了半天时间,就到了凤城。 姬云笑一进城门,看到城门里面的气象,先是惊了惊,还是决定先找个客栈落脚。 “哟,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呢?”一踏进客栈里面,热情的店小二就迎了上来。 姬云笑把马缰交过去,“给我的马喂些好粮,然后给我找个安静点的房间。” “好嘞!”店小二把马缰交给了店里打杂的小人,领着姬云笑往二楼走去,指着转角的一个方向笑呵呵回过头来说道,“客官,这里的几间房都是本客栈里面最安静的地方,客官您看?” 姬云笑踱步大致看了一下,很满意地挑选了一个房间,“就这间吧!” “那客官是要准备现在休息了还是先垫点底儿?” “等会儿,我会自己下去叫点东西。”姬云笑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这个是定金,明天,还会有一个人过来。” “好的客官!” 姬云笑挥了挥手,那店小二也是个有眼色的人,知道这位客官喜欢安静,也没再多磨蹭,收了银子,就下去给店主记账去了。 姬云笑反手关上门,这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布置别致,窗户靠的地方,也是一处安静的小巷子,整体来说,姬云笑还是很满意的。 收拾了一下东西,姬云笑洗了把脸,这才下楼。 楼下人来人往,纷纷攘攘的。 姬云笑随意选了个靠壁的桌子,点了一壶好茶。 喝茶的闲暇间,也放宽了耳力,搜寻着眼下的时局! 几番下来后,姬云笑才算大致了解了一些。 原来,帝九夙灭掉苍云国之后,先下令让人打通了两国山脉,把两个国家合并成一个,命名为寂渊国。 接下来,还颁布了国令,大力鼓励两国百姓之间的通婚,也算是真的在将两国国家的命脉融合在一起。 听说,帝九夙当年虽然灭了苍云国,但是,并没有对朝中大臣赶尽杀绝,反而让那些人自由选择,愿意接受新国君,并愿为其效命的,一样还能担任以前的官职,在朝中继续做官。 俸禄权责,不仅没有收到打压剥夺,反而上涨了不少。 而一切念及前朝恩惠,不愿意侍奉新君的,也会得到一笔相应的财富,被分送到各个地方养老。 这个政策在最开始颁布下来的时候,还一致收到不少人的质疑,但是,后来实行起来的效果标明,帝九夙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国君! 亲民爱臣,在各方面都做的十分出色! 姬云笑垂了垂眼皮,沿着杯沿,一口抿进了余下的茶水。 寂渊?…… 呵呵,高处不胜寒,到头来,他果然只能成为一个寂寞人吗? 就在姬云笑讥嘲的时候,隔壁桌的人突然小声切切对着对面坐着的那个人说道。 “这你就 不知道了吧,我可是听说,皇上这几个月几次三番来凤城找公孙家里面的人,那态度恭敬地完全都不像是一个国君该有的!我看啊,那公孙家恐怕又要掀起当年的家族风潮了!” “李斯,你说话可得讲究真凭实据啊,皇上身份尊贵,那公孙世家虽然是四大家族之首,但是,皇上那可是九五之尊,万人之上,怎么可能会忌惮公孙世家的人?!”对面那个咀嚼了块儿大肉,有些不乐意了。 那个人一听自己的话对同伴质疑,面子有些受损,里面爆出一个大消息。 “那我问你,五年前,皇上在一统两国之后,为什么偏偏娶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直到现在也宫中也没有再传出什么皇上宠幸第二个女子的消息?” “这个……”那人顿了顿,他说的也不错,这五年来,皇上自从娶了皇后一个人之后,后宫里就一直只有皇后一个人。 对于这点,他也看懂。 “因为那个女子,据说,当初在皇上攻打苍云国的时候,左右陪伴在皇上身边,还为出谋划策,最后为了救皇上,还险些丧命。皇上感激那个女子,加上之前早就被那个女子的才华倾倒,所以这五年来,才会钟情那一个女子。 而那女子早在五年前被皇上分为皇后,没多久就给皇上生了个皇子,皇上自然更加爱护不已了!” “你说了这么多,那跟皇上到公孙世家又有什么关系?”对面的那个虽然听得出神,可还是没懂皇上和公孙家之间的渊源。 “哎!说起来,这一切也都怪皇后命苦。” “怎么这么说?”怎么会突然间又扯到了皇后? “皇后当年虽然给皇上生了个活泼可爱的小皇子,但是,据说皇后是在皇上攻打苍云国那段时间,就已经身怀有孕,加上其中变故,奔劳加上后宫里前朝歹人的奸计,皇后才会在生小皇子之前,遗下一身病根,那生出来的小皇子,更是从小就疾病缠身,要不是宫中百药俱全,及时吊住了小皇子的命,恐怕早就…… 哎,说起来那小皇子也是个够可怜的,从出生下来就孱弱多病,活了这五年来,也都是一直靠着药物维持,成了个名副其实的药罐子!” “还有这种事?!”那个人倒是不知道这么多,也不由得惊讶在原地。 “当然了,王兄你是紫燕国的人,当年那一战,三国介入,唯独紫燕置身度外,加上这五年以来,寂渊国很少跟周围两国来往,所以你不知道这些,也很正常。”不像他,毕竟是京城里面土生土长的人,对于宫中大小事,自然也知道一些。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去找公孙世家是跟小皇子有关系?”除了这个猜测,他也是在想不到别的了。 “这个……我只是听有些兄弟们暗地下说,皇上几次去找公孙家的家主,但是,家主从六月出海,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家中大小事情都交给了公孙长子处理,皇上每次过去,都是由大公子接见的。” “那这就奇怪了,往日公孙家出海这些事不都是交给各个舵下去做的么?这一次,竟然能劳烦到公孙家的家主大人,这件事,看起来不一般啊。” “哎,谁知道呢,家门事务多,何况还是这种大家族!” “这你倒是说道点子上了,哎……如果你们那个苍云国第一国师还在世的话,遇到这种事,只不过动动手指就能 知道,哪里还会像我们一样没方向乱猜一通,还没个好结果!” 姬云笑手指一动。 朝那边望了望,她表面看似平静,心底却掀起了巨擘狂澜来。 帝九夙居然娶妻封后了,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想起当年他那酷厉的一句:你既然想要做一人之上,孤王就成全你! 呵呵,如今看来,他的后位,他的成全,……也不过如此。 如今他不仅坐拥了江上,还携美眷入怀,膝下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可真是人势两得,左右逢源! 一想到这里,她袖中一双手忍不住紧紧握起! 不管后宫的那个女子是谁,也不他的孩子病成了什么模样。 所有阻挡她带走寒玉的人,都只能死! 姬云笑面色酷肃,茶杯握在手中,险些被捏成一堆齑粉。 直到隔壁桌那两人离去后,姬云笑才恢复了平静。 安安静静地吃了几口饭菜,她心底有事,那客栈里面的几个招牌菜,在她口中也全然失去了味道,如同嚼蜡般。 等她吃完饭,回了二楼房间。 大半天赶路虽然整个人都很疲惫,但是,她意识清醒,却怎么也睡不着。 坐在窗边,凝望着天边稀疏的夕阳。 视线里突然飘入了一个白影子! 白影行如风,敏捷的身手,在屋顶上几个起落后,就朝某一个不知名的方向消失了去。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姬云笑却还是看清了那人手中卷着的一个东西。 窃贼?! 看起来不大像,如果是窃贼,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大胆子,肝胆在光天化日下行窃? 而且,看对方身手,也是个中高手。 有那么一番身手,又怎么可能屈身去做个小小的窃贼? 姬云笑只是简单地分析了一下,这事毕竟不牵扯到自己,所以,也没太在意。 在窗边一坐就到了晚上。 跟店小二要了晚饭和热水,饭饱澡后,姬云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吹灭了蜡烛,干净利索的窜出了窗外! 城东最大的府邸,公孙府。 正值夜幕时分,华灯初上,整个府邸在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地独特! 论规格,但是公孙府一半的前院就占据了城东三条大街,更别说府中大大小小的院子。 论装饰,可谓是雕梁画柱,琉璃金盏,整座府门都张狂出一丝富豪的贵气。 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有钱的人很少有钱财外露的,可是,这个公孙家的家主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心思,什么名贵的都往府里搬,什么豪气的,都往府中纺! 集体上下都透露出一种,我很有才,就怕你不知道的霸气来! 公孙府,西面的青竹院。 “公子,家主今天传书过来,说北海面风浪还没褪去,恐怕至少还要等上十日半月才能返回。所以,府中大小事务,只要是公子觉得适宜的,全凭公子您做主就好。”那个下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手上抱着一怀字画,紧跟在前面那个人。 幽静小路,灯影朦胧。 “是吗?”前面那人突然回过头来,白额高鼻,黑眸凝光,嘴角蔓延开意思温润的微笑来。“好了,把东西都放到那儿吧。” abc 第一百四十六章:他也在找 “是!”那个下人顺着公子手指所指的方向,把一怀的字画全都铺展在了石桌上。 那人随身坐在院外的石桌边,随手选了其中一副字画,打开画卷。 隐约可见上面画着的是个女子,还没等他仔细看清。 旁边那个小厮就忍不住开口说了起来:“公子,这是梅家的二小姐,人是美若天仙,还特别地知书达理。” “比当年夜央国第一才女美吗?” “这……不及才女美。” “有越王妃才略吗?” “公子说笑了,越王妃那么神一样的人儿,自是女子里少见,怎么可以妄自媲美么。” “那你还敢说什么美若天仙,知书达理?!” 小厮无颜以对:“额……” 他也没什么兴趣继续往下看了,又随意翻开了一张。 “公子,这个是陈家的小小姐,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才艺卓然,在琴艺方面的造诣更是无人可及!” “据我所知,五年前的苍云国国师,在城楼之上,一曲琴音,指挥千军万马,她的琴艺能也像国师一般犀利吗?”眼睛散漫地一抬。 小厮额间渗出一丝冷汗来,“陈家小姐,是闺阁女子,学的自然是南北小调,柔婉风采,怎么能与国师的雄壮激昂相比?” “音律部分铿锵柔婉,能撩拨人心的琴音,才是最好的琴音!” 无奈地擦了把汗水,连连点头道:“公子说的是!” 他眉头一皱,看了看,最后又挑起了一张打开来。 小厮嘴唇动了下,但是有了前车之鉴,这下硬是忍住了没再多插嘴。 可是,意外的却是,公子看着那幅画的表情却有些怪异。 等他顺着公子手中的画像一看,整个人脸色都黑了黑。 “这幅画……” “这幅画怎么了?”他上下看了看,“鹅脸瓢眉,黑眸凝珠,鼻若横翼,唇若樱瓣……我就看她挺好的。秀气中略带淡漠,淡漠中却透出一丝聪慧,聪慧中又暗含一丝倔强,倒是有趣儿!只是……她的发饰装扮,怎么看起来有点怪异?常欢,这是谁家姑娘啊?” 被点名到了的常欢,顿时哭丧起一张脸,“公子恕罪,这幅画可能是画师在呈递画像的时候,放错了进来。” “放错了?” “是啊公子,因为这画像上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苍云国第一国师啊!”常欢背后一阵冷汗,不知道公子接下来又会怎么样地脾气,说来说去,都怪自己忙过头了,竟然这么粗心大意收了东西就急着给公子送过来,都没有好好查看查看! “苍云国第一国师吗?”他从桌子上拿起那幅画,接着树下荧光细细打量起来,眼底陷入了一番沉思。 常欢候在一旁,等了好久,也没见公子脸上有半点也愠怒,抬头一看,发现自家公子竟盯着那幅画像出了神。 想起刚才公子口中那难见地赞美词,心底顿时蹦出一个咯噔! 莫非公子年逾二五不曾接触过女子,是因为那方面有了问题? 公子竟然是喜欢男子的吗?! 这个想法一涌出脑海,他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 急忙呼唤着,“公子?公子?公子!……” “怎么了?”公孙煜回神一瞥。 “公子啊,家主大人临走之前就吩咐过奴才,务必要在回来之前让公子您挑选出一 个适合的女子,眼下这都已经是第三批画像了,难道公子您还是没个中意的吗?”家主大人就要回来了,可是,偏偏公子的性子就是这么不愠不火的。 连他都忍不住替公子焦急! “你都说了是挑选合适的,怎么的,都不能随便指个凑合吧?”他忍不住又看了看画像上面那个人,摇了摇头,“可惜了,好好的一个美人坯子!” “公子!”那国师分明就是个男子,公子怎么能满口胡话?! “好了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退下吧。”他仰着头,打了个呵欠,面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常欢还有些放心不下,“那这些画像?……” “等我睡醒了,再慢慢看!”总不至于为了这么些画像,就要牺牲自己的晚修。 再说了,着急的是那老头,他又不急! “那公子明早一定要好好看看哦?” “嗯。”随意地罢了罢手,似乎在催促他快点下去吧。 “那奴才明早再来!”常欢想了想还是觉得放心不下,吸取了前几日公子暗中焚烧画像的惨烈教训,他现在是半点也不敢马虎了。 走了几步,又折身跑了回来,“公子既然很困了,那奴才先把这些东西拿下去,不碍着公子的眼了,公子好好休息!” 说完,也不等自家公子开口答应,一溜儿烟冲出了院子,眨眼工夫就消失个没影儿! 留下石桌边的人凝眉,嘴角狠狠抽了抽。 难道,他的信誉度就这么低吗? 好歹他也是公孙世家唯一的一个长子好不好! 郁闷地倒了一杯茶解气。 才端起茶杯,还未入喉,肩膀突然一麻! 他整个动作都定格了下来。 他抬头一望,三阳传檐那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抹黑色身影。 她淡淡地坐在屋顶上方,脸上蒙着一块儿黑布,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是从那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里,却不自然地流露出来一丝冷气。 那弯弯的月角高高悬挂在她身后,连同她的人,就像是跨坐在月牙弯上,构成了一幅壮丽的夜景画,无比诡丽奇幻! 当然,前提是能忽略掉她手上那把匕首就更美了! 那身影忽地站了起来,一起一落,直直的朝自己飞来。 匕首横空,精准无误地抵上了他的脖子,那一双眼睛黑亮如宝石,格外的耀眼夺目! 似乎,那双眼睛在哪儿见过一样,让他有了一丝熟悉感。 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么一双眸子来。 “能躲开公孙家的侍卫,闯入竹园的,你算是第一个。”虽然受迫于人,但是,他却一脸笑意,半点也没有被人威胁下的惊恐。 “不愧是公孙家的长子……公孙煜!”那份临危不惧的胆色,让姬云笑也不由得叹服。 “远来是客,不妨放下手上东西,你我坐下来,良辰美景,花前月下,又有美酒作伴,细细长说看看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公孙煜很乐意提出建议来。 “公孙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在下赶时间,还是用这种方式,快速解决,对我对公孙公子都省事很多!”姬云笑可不想让他拖延时间,在他府门上,也不敢有半点马虎! 公孙煜一听,也没有生气,笑意依旧:“那阁下到底有什么要求?” 我今夜来,是想向公孙公子求一件东西,还望公子能忍心割爱。” “什么东西?” “它的名字叫……寒玉。” “寒玉?……”公孙煜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你要寒玉做什么?” “既然是求东西,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这点就不劳烦工资挂心了。不过,今晚,寒玉我势在必得,还望公子能够成全!”姬云笑手一扬,匕首往上翘了翘,更贴近了他颈部皮肤几寸。 公孙煜却笑了笑,开口说道,“真是不巧,你来晚了一步。” 姬云笑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两日前,皇上也来过寒舍一次,也是为了求寒玉,家父不在,所以在下就自作主张,把东西送给了皇上。” “你说什么?!……你已经把寒玉交给了帝九夙?!”姬云笑整个人一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晚来了一步。 帝九夙?公孙煜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直呼当今国君的名讳,惊愕的同时,也不由得对眼前这人的身份来了些兴趣。 毕竟,能闯入公孙府,又拿匕首指对着自己的人,在今晚之前,这世上,还不曾出现过! 姬云笑片刻后,收起心底的失落,恢复到刚才,表情酷然如霜雪,“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阁下要是不信,大可以进宫看看,以阁下的身手,探入皇宫,也不会是件难事吧?”公孙煜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姬云笑表情一沉,“皇宫我自会去,如果被我发现你有半句是假的,下一次,这把匕首,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结局!” 说罢,姬云笑往后退去,犹如来时一样,去也无痕! “那我恭迎阁下下次大驾光临。”公孙煜站在原地冲她消失的方向大声喊道。 至于刚才那一句,他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还真打算夜探皇宫。 但是,他绝对相信她有那个能耐进入皇宫里面去! 不过,这个人又到底是谁? 寒玉…… 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没用的东西,摆放在公孙府多年,也无人问津,没想到这下一来就是两个! 偏偏两个都还是身份极其特殊的人! 这让公孙煜不得不认真地,重新审视起这件事来! 姬云笑回到客栈,悄然无息地转回了房间,快速换下一身行头。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 帝九夙去了公孙府,还拿走了寒玉…… 那么,他拿寒玉干什么? 姬云笑微微侧了下身子,想起下午在客栈一楼下面听到那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心底突然涌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莫非,皇宫里面的那个小皇子也身缠寒症,需要这寒玉来救治? 一想到这里,姬云笑整个表情都冷肃了起来,全身上下像是被一层寒气笼罩着,无比冰凉! 寒玉难寻,这一块就是寻胥的保命符,她无论如何都势在必得! 至于皇宫里面的小皇子如何,那是帝九夙自己的事,如果他真的要跟自己抢宝物。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姬云笑眼底迸射出一丝冷光,一切阻挡她的人,都只有一死! 而她,和帝九夙之间的恩怨,总有一天是要了结的! 如果他想提前,她也不介意尽快插一把手进去! abc 第一百四十七章:混入府中 一夜未眠,第二天天一亮,姬云笑就整理好衣裳,下了一楼,随便点了些东西吃,主要的还是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有利自己的消息! 果然…… 两盏茶功夫过去,靠窗的那边就围坐上来几个人,看行头倒是有几分像府门里面的官差。 “官爷,今天来要吃些什么?”听这口气,那几个倒像是这个客栈的常客。 不过,那几个人垂头丧气,一脸的无精打采,“随便来两壶酒吧,等会儿我们几个还有要事去办。” “噢?这几个月凤城不都是平平静静的吗,难道会出了什么大事?”店小二笑嘻嘻问道。 “你还别说,还真是十万火急的要事!” “啊?不是吧?”店小二没想到自己随口乱说,也能猜中,一下子就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哎,你也别问了,快点上酒吧!”显然,对方是很赶时间,不然也不会这么匆忙地催促。 小二哥也不敢坏了对方大事,连忙点头下去拿酒。 酒一来,几个人三三两两喝开了,表情一松,话也不由自主多了起来。 “大哥啊,大人这次是拼了命的想要乘着机会讨好那位爷,可是眼下红班子却出了远门,这可怎么是好?”那个瘦高瘦高的人,一脸担忧问道。 旁边那个人听了也不由得急了起来,“对啊大哥,虽然大人说红班子可能是去了北面,但是北面三个城,也不知道现在具体都到了哪个城里面,现在去追,根本就不可能在三天时间里找回来!” “哎,这有什么办法呢,大人说了,伺候好了那位爷,将来荣华富贵前程无忧,可万一伺候地差了,那可就是掉脑袋的大事了!”这事摊在自己头上,也只能算是自己倒霉了! 领头的那个大哥,闷闷地喝了一杯酒。 姬云笑在一旁听出了点意思,抿了抿唇,清淡地勾起一抹笑。 举杯之间,有第四个穿着官差服饰的人从外面匆匆忙忙冲了进来,一眼看见这边几个兄弟,飞奔过来。 “头!出大事了!” “你才知道出大事了?”这事落在他们几个人身上,能不算性命攸关的大事嘛?! 那个冲进来的人,粗喘了一口气,猛烈地摇了几下头,“不是,我是说,有大好事!我刚才去城门巡视,听人说,红班子里面的班主,他妻子即将临盆,所以明天可能会带着一班子的人赶回凤城来!” “此话当真?!”领头的那个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是真的,我还特意去那班主家附近打探了一下,说的也是那妇人怀胎十月,这几日就会临盆,那班主倒也是个痴情的人,人到中年,却只娶了家中一个妇人,平日里也算得上市疼爱有加,到时候,那班主连同班人都会回来的!” “那就太好了!”这回只要对方能及时赶回来,大人那边也一定有个交代,果然是大喜事一件! “哎,头儿,你去哪儿啊?”正说着,那头儿却先跑了出去。 “去向大人汇报!” “啊?……哎,等等我们!”酒也顾不得喝了,丢下酒钱,拿起官刀,就冲出了客栈。 红班子?…… 姬云笑抿了一小口茶,等店小二去刚才那一桌收酒钱的时候,叫住了她问道:“小二哥,这凤城里平 时都有些什么特色可供游玩的?” 那店小二对这人有印象,当时就猜测着是外地人,现在听她这么一问,越加肯定了自己当时的想法。 “客官,您要是来凤城游玩的话,可算是来对地方了,这里四季如春,风景优美,不仅有独特的食物,每一年都还有盛大的灯会庙会,这些都是别的城里面看不到的胜景! 不过呢……如果真要算地方特色来,那就要数这凤城里面独具一格的戏曲了,而戏曲里面又独算红班子演绎的最为出名。” 红班子? 姬云笑眼角一弯,递出一两银子过去,“在下初来乍到,还望小二哥具体说说。” 那店小二在这客栈里面做事这么久,一年下来,也没拿过这么大的赏钱,一张脸都乐开了花。 客官出手大方,他也乐意解答,于是,将有关红班子里面的大大小小的事迹都说了出来。 说道最后嘴巴有点渴了,不过,得了这么大的赏赐,就算是说得嗓子冒烟也值得! “那客官,您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姬云笑沉思着摇了摇头,“没事了,你下去吧。” “得嘞!客官您吃好喝好啊!”小二哥乐滋滋地收起银子,下去继续干活儿。 姬云笑兀自喝了会儿茶,望着窗户外面,人潮喧嚣的胜景,心底似乎有了一些主意。 等到午时偏后,按照事先在紫木山和长水的约定,先去了凤城城西。 越是往城西方向走,越发现那里面的安静。 没有之前那几条街热闹,沿街的都是一些做着小本买卖的商贩。 姬云笑抬头看了看,见天色还早,放慢了脚步。 随意走到了一个摆着担子卖梨子的年轻夫人面前去。 “公子,买梨子吗?这可是我自家种的梨,刚从树上面摘下来的,又大又甜,可解渴了!”那年轻妇人一看有人过来,来的还是个俊俏的公子,就忍不住开口拉生意。 姬云笑随手拿了几个,“多少钱?” “公子,一共是五文钱。” “嗯。”姬云笑随手就拿出了一两。 “这……”那妇人有些犯难,她平时卖梨子生意稀疏,很少赚到钱,这一两银子,她也找不开啊。 姬云笑似乎看穿了那妇人的窘迫,加了一句,“既然没有零头,那就不用找了。” “啊?……那公子,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年轻妇人脸一红,更加尴尬起来。 “不如这样吧,我正好要去找一个朋友,但是初来凤城,不知道他住哪儿,你听说过青雅这个人吗?” “青雅?……”她认真地想了想,突然啊了一声,“公子要找的那个朋友,难不成就是红班子里面那个年轻的琴师,青雅大人?” “你认识?”姬云笑一顿。 “公子说笑了,我一个卖梨子的小妇人,怎么可能认识鼎鼎有名的红班子里面的大人们呢,只不过那班子里面的人都太出名了,凤城里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就在城西上饶处,朝这个方向,到了城西后再穿过两条街就是了。” “多谢!”姬云笑说完,就顺着刚才小妇人手指的方向走去。 真是个谦和的俊公子啊! 年轻妇人 看直了背影,等人影消失后,才猛然醒悟,“哎,公子,您的梨!” 想要追上去,却无路可寻。 真是奇怪,买梨不要找钱,最后还连梨子都忘记拿…… 想不通! 姬云笑来到城西桥边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在那儿等了没多久,长水就驾着一匹马赶了过来。 “小……公子!”长水之前一路上还担心,生怕小姐在那诡山上出现什么意外,现在看见小姐安然无恙,她悬着的一颗心顿时送了下去,“公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着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样,翻下马儿跪在地上,“公子,奴婢进城的时候听城里的人都在说,夜央国皇上他……” 姬云笑一脸无所谓,扶起她肩膀,“我在城中客栈里叫了一间房,那里安静舒适,边走边说吧。” “公子知道?”长水站了起来,满脸惊讶。 姬云笑转身,“嗯,昨天就知道了,现在帝九夙住在城中知县的府上,看样子,短时间内,是不打算回京了。” “小姐连这个都知道?”长水牵着马儿,紧随上脚步,心底佩服,“那小姐打探到了公孙府上吗?” “昨晚我去过公孙府一次,不过,公孙煜说,寒玉已经在前两日拱手送人了。”姬云笑深吸了一口气。 “送人了?”一路上,她心底有无数个挫折,却从没料到会有这样一个结果!“那公孙家的人可有说是送给谁了?” 姬云笑脚步徒然一顿,抬起头来,“帝九夙……” “夜央国皇上?!”长水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可是,怎么会?他要寒玉干什么?” “帝九夙在五年前就娶了一个女子为后,不,应该推算地更早一点,或许在和苍云国交战之前就已经暗暗有了意中人,并与那女子暗中来往,还留了一个孩子。” “皇上封了后,还留有孩子?!”长水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五年前,五年前那时候公子您正……您吃尽了那么多苦头,可他……哼,难怪当时在九王府迎娶容熏的时候,最后悔了婚,难怪对公子您会下手不留情,原来,竟然是早就有了别的女子! 哼,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罪无可恕,公子您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给他苦头尝尝,也让他知道我们家公子,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姬云笑听了,眼神一凛,嘴角翘起一抹冷笑,“他当初给我的,我自然会找他算账,又何必等到下次!” “啊?”长水听地愣了愣,换了只手牵马,眼睛却没离开过自家小姐的脸庞,“公子,您的意思是?” “据我所知,知县大人为了讨好帝九夙,特意派人去找凤城里面最有名的戏班子去衙门唱戏,到时候,我假扮成琴师混进知县府,去里面找找寒玉的下落,等拿到东西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出来!”这个计策也是她今早听客栈里面的官差谈话时,临时想到了。 就近拿东西,反而省了自己回京的脚程,何况,现在帝九夙出了皇宫,身边也没有那么多的侍卫把手,下起手来也容易很多! “好,奴婢也去!”长水主动请缨。 姬云笑却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她身手虽然不及慕寒,但是,比起衙门里面的官差,也还能应付得下来,关键时刻,又能保护到小姐! abc 第一百四十八章:机会来了 “这次进府,事关帝王安全,知县那边一定会严加盘查,人多了反而引人眼目。”只要是她一个人能完成的任务,她也绝对不可能叫上第二个人跟着自己冒险,这样来说,毕竟也太危险了! “可是,奴婢担心公子。”长水听小姐嘴上那么说,可是却了解小姐心底的想法,知道了是为了自己着想,但是,她也想为小公子出一份力。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姬云笑口里是没有半点回环之地。 长水叹息了一声,知道小姐心意已决,不过……“奴婢有什么是能帮上公子忙的吗?” 她既然出谷了,也不想一直躲在小姐保护之下,总应该为小姐和小公子做点什么心理才算过得去。 姬云笑笑着眨了眨眼睛,“说起来,还真有件事,还真非的要你出手才行。” “是什么?”长水激动地凑过耳朵。 “去了你就知道了!”话说一半,姬云笑卖起了关子。 长水更加好奇了! 一路跟着自家小姐,来到了一个精致的小院落。 远远地就听到了一阵音律,听惯了小姐的琴声,这天下任何音律在她耳中,都变的索然无味起来,一时间,也没有太大感觉。 “小姐,这是哪儿啊?”不是要先回客栈的吗?怎么会来到别人家的院子口? 长水一下子丈二的摸不着头脑。 姬云笑摇了摇头,声音不愠不火说起来,“这是红班子里面,那个赫赫有名的琴师的住所。” 从刚才院落里面飘出来的那一阵音律听来,确实还算是有些火候,难怪能在红班子里面混出名来。 长水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小姐是想让奴婢替小姐易容?!” “聪明!”姬云笑带起她的手,就着院外最近的那颗红枣树,凌空跃起,停在树腰上面。 院子里面果然坐着一个青衣男子,盘膝坐在地上,腿上横摆着一把琴,从那琴的质地看来,就知道价值不菲。 那削长的十指摆弄在琴弦上,正好一曲弹完,收起了尾音。 因为是背对着,单看背影体型来,姬云笑大体算是合格了,不过,总得知道正面人长什么样子,才能让长水下手。 想着,姬云笑随手捻起了一片叶子,正要出手…… 忽地,从屋子里面响起一阵声音。 “公子,该吃晚饭了!”从声音辨别,是一个女子无疑。 琴师闻声转过头来。 姬云笑视线略过那个琴师,循着声往屋子方向望去,顿时目光一怔! “是她?!……” 长水轻啊了一下,“公子认识那个红衣女子?” “倒不算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姬云笑不禁想起了在夜央国的那段时间。 她记得,当初她让羌红假冒国师身份,挟持自己。 在一家酒楼上,被君丹枫发现了踪迹,当时,也是这个红衣女子突然冒出来,坏了自己的计划! 这女子身手诡异,所用招式,也十分特别,让人看不穿出路来。 “那个男子的面貌记住了吗?” “嗯!” “那就走吧。”姬云笑不想多待,担心会被对方发现自己,带着长水下去。 回客栈的路上,长水还是忍不住担心,“公子,您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姬云笑边走边说道,“那就要看知县府上的安排,不过,看情况,也应该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 “真的不需要奴婢随同吗?” 姬云笑好笑地笑了一声,“就这么不信任你家公子?” “不是不相信公子的能力,只是奴婢心底下总是没地儿,害怕地紧。”这五年里,一直生活在长乐谷,安安稳稳地从来不会有什么担心的。 这次一出谷,她心底就总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让她一点风吹草动,就心惊不已。 更怕小姐会出什么事,到时候,她既不能跟老公子交代,更没脸回谷面见小主人! “你只是太久没有出谷,这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总是那么陌生,所以才会心慌害怕,不过,等过一阵子就可以了,说不定几天之后,顺利拿到寒玉,就可以回谷了呢,到时候,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姬云笑实在不擅长安慰人,但是她习惯了凡事往好的一面去想,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 长水显然做不到她那么乐观,她担忧太多,顾虑太多。 “公子,难道你就不害怕吗?”毕竟这一次正面对敌的,不是别人,而是当年的叱咤风云,曾一度害惨了小姐的九王爷……帝九夙! “怕?”姬云笑神色舒卷,表情淡淡地,没有半点情感。“也许有,也许没有……” 怕吗? 她的确是想过再敌对帝九夙时,两人之间的悬殊差距,害怕拿不到寒玉。 真的害怕吗? 可是,比起这种慌乱的害怕,她心底更多的一丝愤怒的激斗因子,似乎想要尽快与他来一个真正意义的了断,来了却她这五年来的平静的愤怒和恨意! “奴婢不懂。”小姐有时候说话就像卦中卦一样,叫人难以捉摸,更难猜懂她的心思。 姬云笑只叹笑了一声,没再继续说。 一路上,两人沉默地走着,直到回到了客栈。 回到客栈的时候,夜幕已经落下。 守店的小二哥记得,这位客官先前说过会一日半后还会有一个人来,所以热情地上去牵走了苍水手中马儿。 “那间房里面,再加一张床过来。”姬云笑没有多说,简单地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 小二哥眼睛瞪得大大地,心底乐开的那多花儿,更加灿烂地绽放起来。 这位客官,出手果然是豪气啊! 他都有些替客官心疼银子了。 “好嘞,小的,这就去办!” 先把马儿牵去了马棚子,连忙火燎火燎地叫上人手去搬床。 几下功夫就把姬云笑吩咐下去的事情给打理好了。 “再送点清淡的点心上来。”姬云笑随手抛了一枚东西过去。 店小二条件反射接下来,摊手一看,哇!又是一两银子,赚了赚了! 脚不停歇跑去厨房。 长水看了忍不住摇头,“公子,钱要省着花。”这里不比长乐谷,随时随地都要银子垫底儿。 要再像小姐这样大手大脚的,很容易就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的。 “怕什么,反正花的又不是你家小姐的银子。” “啊?”长水愣了下。 “说起来,这凤城不大,倒是各个身手不低,随便一个银袋子,就是好几十两!”姬云笑说着,手指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黑色钱袋子,玩转在食指上。 长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公子,您……”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姐竟然会摸手,这让她如何相信?! “老公子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焦急的跺了跺脚,心底又气又急。 姬云笑淡淡瞥了一眼,口气却不以为然 ,“怕什么,现在是困难时刻,就算师傅知道,也不会说些什么。” 正说完,小二哥就带着一个托盘上来敲门。 “进来!”姬云笑飞快收起了钱袋子,朝门口说道。 店小二推开门,“客官,只剩下这些小点心了,您看?……”毕竟是夜深了,厨房的师傅们早就回家了,这时候也没人上火做饭菜啊。 小二哥倒有些不好意思。 姬云笑随意地挥了挥手,“没事,放桌上吧。” “嗯嗯!”小二哥没想到这个客官不仅出手大方,还格外地好说话,顿时笑开了脸,“客官,今晚小的值班,有什么需要,唤小的一声就可以的,小的就在楼下柜台边坐更。” “我知道了。” “那小的就不打扰两位客官休息了!”店小二退下,关上了房门。 “小姐!”长水盯着被姬云笑压在被子下面的钱袋子,还想说些什么。 姬云笑却倒在床上,翻了个身,“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昨晚她一宿没睡,今天又几处奔走,现在很困! “小姐!”长水皱起眉头,不满的唤了声。 姬云笑袖手一挥,床幔随掌风落下,摆明了是不想再说话。 长水气到最后,忍不住笑了笑。 哎! 还是不打扰小姐了,等什么事明天再说。 想着,朝另一边安置的床铺走去。 一夜好眠…… 第二天长水早早就醒了过来,果然还是有些不适应谷外的生活。 端了洗脸水上来,唤姬云笑起床。 “倒是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享受着被长水伺候穿衣的习惯。 “这怪得了别人,奴婢劝过公子您好几次,让您把竹屋里面的吊床换了,是公子自己不听!”长水一边系着衣带,一边嗔说道。 姬云笑皱了皱眉,好半晌才平静地开口:“难道你和慕寒都是睡床?” 长水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不然公子以为呢?……跟公子一样睡吊床?!” “不是吗?” 天呐! “公子,您真是……让奴婢无言以对了!” 也只有小姐那身手才会习惯睡吊床,一般人怎么可能会放弃柔软舒适的床铺不睡,选择吊在半空中去? 而她今天才算是知道了,原来小姐不是习惯睡半空中,而是,因为懒惰! 懒惰地从来不问,她们也没有主动说,所以才会有了那么一种错觉,才会一直懒惰的吊在半空中! 小姐清冷的外表下,竟然还有一个如此……可爱的样子?!简直……让她不敢相信! 长水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不知道等回去告诉慕寒真相后,慕寒又会怎么一副反应! 穿戴整齐之后,姬云笑接过长水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把脸。 两人一同下楼去吃早饭,在人群间,很凑巧地又遇到了上次那几个官差。 不过,这一次看那四个人的表情倒是很乐朗的,面上还春风带笑,像是有什么喜事! “小二,来几壶好酒,还有几个店里的招牌菜!”听着声音,都爽朗了不少。 店小二很快端酒上来,“哟,看四位官爷今天心情不错啊!” “那是,红班子的人今天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就可以准时入府听知县大人的安排,我们哥儿几个总算是给上头交得了差了,能不高兴嘛?!” abc 第一百四十九章:提前筹划 “噢?红班子的人要回来了?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店小二突然想起前日那个公子问的话,等到戏班儿里面的人真的全都回来了,他到时候一定要好好通知那个公子一下! 沉浸在兴奋里面的店小二,丝毫就没有发现越过几个桌子,就是姬云笑的身影。 “公子,那些人……是衙门里面的?”长水表情有些惊愕,听那些人口中的红班子这几个字,让她不由得想起小姐之前的计划,难道这四个就是小姐先前遇到的那几个官差? 可是,那话可信吗? “这事,我已经暗底下打听过了,等那批戏班子里面的人都回来了,当地知县一定会派人去请人来。……不过,倒是没想到会回来的这么快!”姬云笑还以为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没想到那批人今天下午就要赶回来了。 看来,那班主果然是个疼人大主儿,一知道自己妻子临盆在即,立马就赶了回来,这份感情,可真是世间少见! “那小姐怎么看?”这事都是小姐一手策划,她想知道接下来小姐打算做些什么。 姬云笑放下茶杯,“如果我猜测无误的话,那班子人今天下午回来,知县会在中午时分就早早的派人等候在班主门上,跟他商议来意。如果知县名声够高,手腕够强硬的话,今晚,无论如何,那班子人都会被带进衙门,给帝九夙献艺,讨他欢心!” “那小姐岂不是今晚就要开始行动了?”长水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得这么快,完全还没有准备好! “嗯,等会儿,你暗底下跟踪那领头的官差,看看他到底会去哪些地方。卯时回来客栈来,告诉我消息。”姬云笑看那几个人喝完酒,准备要走,立马起身吩咐道。 “奴婢知道!” 长水点了点头,抓起桌子下面的剑,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上去。 姬云笑望着几个人离去的背影,脸上会明灰暗的,有些变化莫测。 “哟,客官啊,您也在这儿,小的正到处找您呢!”店小二给隔壁桌子斟茶递水的时候,突然发现角落里面的姬云笑,热情的招呼了一阵。 “你找我?”这个店小二倒是新奇。“有什么事吗?” “客官您上次不是问,在凤城里面有什么好游玩的么,小的今天打探到,红班子的人今天下午就会回凤城,到时候,那班子的人要是在凤城里面唱戏,倒是,客官就可以去看看了!” “这个主意不错,就不知道那些人到底什么时候开唱?”姬云笑笑着拂了拂袖摆,表情略有几分惋惜,“我来凤城其实是为了找人来,恐怕过几天就要离开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机会等到班子里面的人开场子。” “这……”店小二只知道这位客官是外乡客,却不知道在不久他就要走,看他失落的表情,手掌一我,把刚才自己打探到了的消息偷偷告诉他,“客官,您人好心地也善良,小的就对您偷偷地说一句吧,其实,今晚衙门的人会派官差过去请红班子的班主,让班子里上上下下全都进衙门唱戏,好像为了给知县大人的母亲提前祝寿还是别的什么。 这一次,可是连班子里面一直处于静修期间的琴师也连同给请了,如果客官您真要是觉得可惜了,可以乘着这个机会,到衙门外面偷偷听听,虽然隔着几面墙壁,但是,能听上一听也是好的。” 原来,这外面的人并不知 道帝九夙人在知县府上。 “如此,那就多些小二哥善意好言了,在下能一闻红班子到声音,就不负此行了,别的也不敢妄加奢求。”姬云笑眼角一弯,袖子一挥,反手伸出一两银子过去。 “客官,您这是……使不得使不得啊!”说起来,他受过这个客官几次好处,心底也对这个客官很有好感,这件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想到这位客官竟然出手这么大方,真叫他有些受宠若惊! “没什么使不得的,这是你应得的。”姬云笑将那枚银子放在桌子上,伸了个懒腰起身,“看来,在下也要先去准备准备了,今晚,可真是期待呢!” 朝着二楼走去。 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今晚红班子的人一定会进入衙门。 就看长水那边有没有什么意外! 回到二楼,坐在桌子边,姬云笑研磨写了封信。 打蜡封装好之后,姬云笑看窗下面有几个玩在一起的小孩子,看起来都差不多十岁上下。 她嘴角翘了一抹笑,从窗户口越下去,走过拐角,出现在那几个孩子面前。 “你们想要风筝?”姬云笑站在那些人面前,淡淡地开口问道。 刚才还激烈讨论的几个小孩子,顿时鸦雀一片,警惕地望过来,“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送你们一大堆风筝,但是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姬云笑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拿出一定银子,拿在手心抛玩着。 那些人看清了她手上银子的大小,就那个数额,别说是买一堆风筝了,那边整一条街的小玩意儿都可以买下来了!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看起来年纪稍长的一个女孩子站了出来,她面黄肌瘦的,左脚上的鞋子前面还破了一个小洞。 如果不是清贫人家的孩子,也不会为了几个风筝就聚集在这里讨论地如此激烈了! “你想要我们帮你做什么事?” “我要找一个故人,但是这几天不方便出门,想要你帮我把这封信送过去。只用交到他府门上就可以。” 条件很诱惑,但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信送到了,你倒是人跑了我们找谁去?” 听着口气,倒像是个做过送信小差的事,不然也不会这么大胆子商讨内容来。 姬云笑笑了一声,弯下身去,拉起小姑娘的手,把那定银子放在她小小的手心里。 一双眼无比认真地说道:“所以,这是定金。” 这……是定金?! 别说那个小姑娘了,就是她背后那一大群还是都有些惊讶起来。 就这银子的分量,竟然还只是区区定金?! “你那位朋友……住的很远吗?”小姑娘有些动摇起来,毕竟她生在穷苦人家里,生平这么大也没摸过这么大大银子。 想要答应下来,又怕对方根本就不是凤城里面的人,到时候送不到信害苦自己! “这点你放心,他就是凤城的人,就在十三街六桥那里,是一户姓钟的人家。” 既然是凤城里面的人,那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小姑娘又稍微想了下,然后就答应了下来。 “这是信,务必要送到地方!”姬云笑面色一粟,那个小姑娘一手拿着银子,一手拿着信,像是被她表情所感,面色也忍不 住严肃起来。 极度认真地点了点头,“这点你放心,我们几个人经常在外面给人送信赚钱补贴家用,一定会送到你朋友手上的!” “那就好!三日后,你们再来这里,我会把剩下的一半付给你。” “好!一言为定!”其实,那定银子已经很大了,剩下的钱,要不要都没有什么。 不过,既然这个大哥哥出手这么大方,事成之后,剩下那些钱,应该也少不到哪儿去。 反正闲在家里也没什么事,还不如出来赚点,也好给家里补贴补贴用物! “那……大哥哥,再见!三天后,一定要来哦!” “嗯!” 那群小孩子一溜烟走远了,姬云笑才站起身,准备往回走。 突然! 她眼角余光里面展出了一个白影。 那人黑发垂目,手间一把纸扇,嘴角噙着一抹笑,哪怕是走在人群纷扰的大街上,也很是出色。 是他?!…… 姬云笑忍不住驻足,多看了两眼。 视线下,不少女子回头望去,背后三三两两议论开来。 “那不是公孙家大大公子吗?” “对啊,大公子不是有半年没有出过门了吗?今天怎么会出现在大街上?” “好奇怪,这次出来,公孙公子既没有坐马车,也没有坐轿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 听这话,看来公孙煜极少出门啊? 那方向……应该是北面吧…… 北面? 她记得客栈里面的店小二说过,北面很是清净,唯一的一所大府门,就是这凤城的知县衙门! 可看公孙煜的样子,又不像是赶去伸冤的。 既然不是为了公事,那就是因为私事…… 难道,也是受了知县的邀请,今晚赶去赴宴的? 姬云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 卯时,长水按照时间准时赶了回来。 姬云笑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天,掐算在半空中的手指微微一动。 “公子果然猜测的不错,奴婢一路跟踪那个带头的官差,他先是回了知县衙门一趟,见了知县大人之后,然后又带了另一个官差,一起去了张府,也就是红班子班主居住的地方!在门口等了没多久,那班子人果然都赶了回来,班主还没进屋子就被两个官差带了下来,说清了原因,班主也答应了下来。说是,今晚会带着一干人赶去知县衙门演出。 其中一个官差回衙门复命,带头的那个转身去了城西那个琴师的家里,说是知县大人请他今晚过去衙门唱一出戏。中间那个红衣女子出来阻挠过,虽然出现了些曲折,好在最后琴师时答应了下来。 奴婢还另外打探到,一个时辰后,他们就会动身,在这这间客栈里汇合,然后一起赶去衙门。” 长水一打探到重要线索后,就立马回来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全都告诉给姬云笑,看看她下一步如何打算。 “看来,这一次,连天都在帮我!” 姬云笑抿唇一下,眼底射出一丝光芒。 “只有一个时辰了,奴婢这就先给小姐易容吧。”长水从床上拿出一个包袱,打开后,里面有一些易容的工具。 abc 第一百五十章:混入其中 长水拿出一个小盒子,拧开。从那透明色液体里面拿出一张薄薄的,疑似人皮的东西。 拿着刀子和药物,在上面涂涂抹抹后又修剪了几下,交给姬云笑。 “公子,先把这戴在脸上。” 这是易容前的东西,戴上这个之后,方便下面的刻画面容。 姬云笑接过来,覆在脸上。 那薄薄的一层东西,戴在脸上,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长水拿着一些药膏靠过来,托起姬云笑的脸,正要下手。 “等下。”姬云笑想了想,说道,“在琴师那张脸下,再加一张吧。” “啊?为什么?”长水的易容术和羌红不相上下,别说在一张脸上刻留两张脸,就是留下四张脸都可以。 但是,她疑惑的是小姐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无缘无故提出这个要求? “那晚,我夜探公孙府,在里面遇到了公孙煜,今天,在大街上我又偶然看到了他,我担心他今晚可能也会出现在知县衙门。” “公子是怕被他认出来?”长水这下懂了。 “虽然那晚我脸上用黑布遮挡着,但是,也不排斥会被他认出来的可能,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越是到了这个时刻,姬云笑行事间,就越加变得胆大心细起来。 “好!奴婢知道了!”长水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干净茶杯,把各种药物都按着分量倒了进去,调和均匀。“那奴婢就给公子易容成以前国师时候的样子吧。反正公子在任国师期间,一直都是用的易容后的脸面世,公子要是担心公孙煜会认出公子您真实的面貌来,那奴婢给公子易容成国师的面容后,他就一定认不出来了!” “这样行吗?”毕竟当初南锦是对天下人都宣布了苍云国国师中箭身亡的消息,要是再用那张脸出现的话,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来。 长水摇了摇头,安慰道:“公子不比杞人忧天,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那么一两个相似的人出现,也不是件多奇怪的大事。何况,当粗公子您在任国师期间,也极少出宫,能真正见到过公子您面貌的人,少之又少,就算看见了这层面具下的脸,也不一定能很快就想起国师这个人来。” 姬云笑想了想,那话听起来也不无道理。 也只好由长水去了。 长水手脚麻利,加上又是个易容高手,在姬云笑脸上捣鼓了一下,就顺利完成了两张不同的脸。 “公子,好了!” 长水退后了一步,十分满意得看了看自己手下的杰作。 苍云国国师那张脸在下面,而露出来的正式当日她和自家小姐在在树上看到的,那个琴师的脸! 姬云笑对着镜子,摸了摸那张完全看不出来是自己的脸容。 她对长水的易容术一向信任,算了算时间,也该动身了! “还记得之前的计划吗?” “记得!” 趁着黄昏,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跳出了窗户,朝某一个方向一起赶过去。 过去之后,果然看到了正出门没多久的琴师青雅! 他携手带着一把琴,只身一人,那个红衣女子并没有跟随上来。 “这下,他一个人,倒是省事多了!”姬云笑虽然不清楚那个红衣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被那个女子缠上,也很麻烦。 她生平最怕麻烦了! 好在,现在青雅是 独自一个人! “行动!”姬云笑一声令下。 长水按照计划,走了出去。 “哎呀!” “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多谢公子关心!”长水摇了摇头,大街上人来人往,她一个姑娘家家,就这么堵在他怀中,脸上也不自然多了几丝害羞。 倔强的,试图想一个人站起来,结果没有成功,反而触到了痛脚。 “啊!” 长水整个脸都苍白了下去,按着左腿,怎么也站不起来。 “姑娘没事吧?!”担忧地,也顾不上别的,一把蹲下身去给她查看伤势。“看来是扭到脚踝了,姑娘,你住哪儿?不如,在下先送你回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没事的,奴家,坚持坚持,自己可以的。”她越是表现的坚强不在意,越是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青雅看的心生怜意,“姑娘,扭伤可大可小,还是在下送姑娘一程吧,如果姑娘是信不过在下,那在下可以告诉姑娘,我叫青雅,住在城西路口,是红班子里面的琴师。这下姑娘可以相信在下是出自真心想要帮助姑娘了吧?” “奴家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公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哎!……如果不麻烦的话,那就有劳公子您了。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转过这条巷子就能到了。” “嗯,那走吧……”青雅脱下了外衣,包裹在长水肩膀上,隔着外衣扶住了她肩膀,送人回家。 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柳叶香气,让长水心神一荡,躲在他臂弯下面的那张脸,这一次,是真的不自然的红了个遍! “姑娘,这里人烟荒芜,你确定是这条巷子?姑……”青雅疑惑地问,还没完全回过头来,突然背后一击,整个人都昏迷了过去。 “公子!”长水反手扶住人,姬云笑的身影从青雅背后露出来。“小姐?!” “看到人,到时候,我会放信号通知!” “奴婢知道!”等姬云笑离去后,长水才咬了咬牙,动作轻柔地把人带离了原地! 等所有人都出现在客栈之后,姬云笑算好时间,来的正好。 “班主!”正中间坐着的那个人,看起来最多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身形微微发福,脸上带着平易近人的笑。 “你来了……”班主在看到人的时候,笑的合不拢嘴,一手拍在姬云笑肩膀上,“好小子,几个月调养的不错啊,脸色终于没有那么差了,手臂上的伤还有什么问题吗?” 当初,如果不是他手臂受伤,不能继续弹琴,他才不会放这么几个月时间给他。 毕竟也是戏班子里面的第一把手,怎么着,也应该随着班子里的人一起走南闯北才对!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谢班主关心!”看起来,这琴师和班主之间还有些不为人知大渊源,好在她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 “好了就好!”班主高兴地笑了笑,唤人,“马四,人都到齐了吗?” “已经到齐了!班主。”一个奶油小生样子的人站了出来,汇报道。 “那就出发吧!” 班主带着一群人,火速火燎地赶往知县衙门。 到的时候,天色还很早。 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进过衙门出戏,但是,也没见的有哪次像现在这样,盘查的这么仔细的。 不仅连 人,就连出戏用的道具,也都一一有专门的人负责检查。 严谨的气氛,不禁叫人怀疑。 “好了,可以带他们过去了!”检查完后,官差叫了个府里的下人,带着一干人过去。 才走开没几步,路上就有人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 “班主,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来衙门出戏的吗?”又不是没有来过,这次怎么会排查地这么严格?!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啊,回凤城后,可是听人说,皇上来凤城找公孙府的人,然后被知县大人请到了衙门,这一次,保准是知县大人特意安排给皇上看的。” “皇上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跑来凤城,再说了,就算皇上要来,又怎么可能一个侍卫也不带,一点风声也没有?!三儿啊,我看你那听说不准啊,恐怕又是从某个红儿绿儿那里听说过来的吧……哎!早让你别去那些莺莺燕燕的地方了,这么多年来,你这习惯还是没有改啊。”另一个人忍不住站出来洗刷一番。 “哼,你还不是一样,小四刚才过来还说在经过赌坊门前时,看到有个人的背影特别像你!” “那……他只是说像,又没说那个人真的就是我!” “哼!是不是你心底最清楚了!” “你!……” “我怎么了?我去青楼里鬼混,总好过你这染了赌的,还输了老婆,没钱进红楼的人强?!” “你这话怎么意思?你是故意想要跟我闹架的吗!”另一个人也顿时火了,摩肩接踵,卷起了袖子,口气蛮大地朝那个人逼过去。 “吵吵吵!像什么样子?!在这么吵下去,直接给我滚出红班子!”班主本就被刚才的盘查弄的心烦意乱了,这下居然手底下人自家吵起来了! 让他如何不冒火?! 他班子里面也不差这么一两个人,走了还能继续找新人。宁可放弃一两个,也不让这一两个坏了整个班子风气! 被班主一指骂,那两个人立即垂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毕竟也是靠这个手艺混饭吃,也怕真惹怒了班主,被开除戏班子。 “班主,我来的时候,倒是听人说起过,皇上在几日前,的缺是到过公孙家,至于后来离开凤城,就没有人知道了。或许,眼下圣上人就在知县衙门里面,也说不定?”姬云笑适时站了出来,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班主也是就事论事,脸上神色动了动,“今天我刚回家,就有官差急急忙忙找过来,说是大人请人到府上唱一出戏,当时我问的时候,他们只说是府上有个特别的人,至于那个人是不是圣上,我也不是很清楚。” 如果真的要是皇上的话,那就真的要严肃对待来看了! “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今天这场戏,无论有没有重要的人物在场,都必须给我好好地唱,都清楚了吗?!” “是!班主!”大伙儿志气高扬。 被那个下人带到了知县大人事先安排好了的地方。 “到了,就是这里了。”带路的那个下人站在院子门口,回过头来对班主说道。 “嗯,有劳了!”班主回礼拱了下手。 “前面看台那里大人已经开始布置了,班主现在可以让下面人着手装扮,一个时辰后,小的再过来请班主您。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小的就先退下了。”前厅还有些事需要人手,他也不敢怠慢。 abc 第一百五十一章:仇敌再见 府上的下人检验完道具,提着两大箱子东西把东西带了过来。 一时间,狭小的房间里面堆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 “别磨蹭了,都快点动起来,小金,把东西摆上来,开始给他们画脸!”班主拍了拍手掌,所有人都活跃了起来。 换衣服的换衣服,画脸的画脸,各自忙开去…… 因为是登台演出,加上这府中又多了个不明身份大客人,所以大家这次都很严肃地对待起这次出场来。 不过,姬云笑扮演的青雅是个琴师,言下之意呢。 琴师都是坐在后台下面,跟那些鼓棒子师傅们是一个样的,都是为戏曲伴奏,不用出场,自然也没有前台登出的那些人那么麻烦。 相比起屋子里那些忙碌的身影,姬云笑和乐师们独坐在一处,反而有些无聊。 眼看时间还长,姬云笑找了个借口出去转转。 她对衙门的地形并不熟悉,起先也不敢走得太远。 等几下摸索后,姬云笑对这边的院子有些熟悉了,也就胆大心细地除了这几处远门,往别的地方探去! 几番下来,也没有打探到半点有关帝九夙的消息,更不知道他在衙门里面的住所! 姬云笑扶着墙,有些气馁地准备这身回去时,突然院墙那边传来一阵丫鬟的对话声。 “小碧啊,又是去给那位爷送糕点吗?”听起来似乎是偶遇。 “对啊,秀儿姐姐也要过去吗?”比起刚才那个声音,这声音反而显得更加稚嫩一点。 “哎,我哪里能有你这福气啊,大人可是把东厢房那位爷当祖上供奉着,像我这种柴房丫鬟身份,才没你这好福气呢!”虽然她进府的时间要长一些,但是怪她命不好,做事第一天就打破来大夫人最心疼的花瓶,最后被派遣到了柴房做事,这一辈子怕也没有翻身的日子了! “哎?姐姐快别这样说,风水轮流转,指不定哪天就轮到姐姐交好运了呢!再说,凭着姐姐这干活儿对身手,一个顶三个,府上谁敢真跟姐姐相比呢?!” “就你这小丫头最甜,行了,快过去吧,别让那位爷等急了!”说完,她压低了声音,“小碧啊,我前几天偶然看到过那位爷,面容英俊,又有气质,看穿着打扮,再不济也是个富贵公子,你可要好好瞄准了!” “秀儿姐姐说什么呢!”叫小碧的丫头听的耳根子都红了,剁了两下脚,“哎呀,不跟姐姐说啦,我先过去做事了!” “嘻嘻……这小丫头八成是害羞了!” 姬云笑听的心思一动,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越是靠近东厢房那边,空气中就越是有股诡异的气氛。 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 有暗卫! 姬云笑正猜测着,空中突然跳出来一个人影,挡住了那个叫小碧的丫鬟的去路。 “做什么的?!”训练有素的步伐,例行公事话的语气,一看就是个标准大暗卫! 小碧被吓了一大跳,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托盘,没让糕点滑去地上。 “奴婢时奉大人的命,来给那位爷送糕点的。”一口气把来的目的说了出来,还侧了侧脑袋往里面偏着看了几眼,“咦?那位爷没在里面吗?” 暗卫侧身过去,挡住了小碧的视线,“东西给我,你可以走了。 “可是……” 小碧还没说完,手上一轻,东西被易了主儿。 暗卫一脸冷气,表情木然地骇人。 小碧手心捏了捏,这几天也知道那位爷身份非比寻常,听几个来送食物的姐姐们说,每次都是被扣在外面,并没有真的见过里面那个人。 起初她还不信,以为是姐姐们偷懒,现在她总算是知道了,原来那些都是真的!?只能兴趣怏怏地转身离去。 姬云笑站在树上,她看清了,那小碧丫鬟走了之后,暗卫先是用银针试了下毒,然后再才拿着走了进去。 姬云笑折断一根树枝,扔了出去。 空中平静,没有半点惊动。 莫非,帝九夙只带了这一个暗卫出来?! 她记得当年他身边应该是有一个得力的暗卫,可是,刚才那个人显然不是以前的那个。 难道是隐匿太深了?! 姬云笑想罢,身入脱弦之箭,一眨眼的功夫,就迸射了进去。 进去后也没立即行动,而是倒挂在梁子上面,等那个暗卫从房间里面出来走远后,她菜蹑手蹑脚地飞了进去。 屋子分为内外两个,一床一桌,姬云笑一眼就能望尽。 真是极为简单的摆设! 姬云笑走进了内屋,在床边翻了几下,在枕头底下找到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些盖着官印的银票子,好有几本书。 姬云笑随手拿起来扫了几眼,这几本居然全都是医书?! 难道帝九夙改行对医理感兴趣了? 姬云笑冷冷地翘起一抹笑,手脚麻利地翻找起来。 可是,等她从内屋到外间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寒玉的下落! 姬云笑不免有些垂头丧气,不过,等她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没有找到东西也很正常。 毕竟,像帝九夙那么多疑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放心把东西留在这里。 他从来都只相信自己,只要是他认定重要的东西,一定会贴身携带着!?那么,她跟他之间,还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姬云笑手下忍忍握起了拳头。 ……………………………… 繁华似锦,江烟水墨。 画舫小调淡淡飘了出来,台上伊人情正浓,而下面看的人,却是眉头紧皱。 “爷……”穿着官服的那个人,胆战心惊地侧过身来,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把被旁边那紫衣男子抬手止住。 知县大人怏怏回头,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这红班子唱的戏,是凤城一流,也是这里的特色。 本以为请这班子人回来,给眼前这位爷展示一下凤城的风俗文化,让爷高兴高兴,没想到,反而弄的一脸浓重,看爷的那紧皱的双眉,也不知道心底到底怎么想。 您要是喜欢,咱接着往下演,您要是不喜欢,吭个声,我也好让班子里面的人换个表演啊。 知县大人擦了把汗,正当焦虑不安的时候,身旁突然走过来一个下人。 在他耳边小声献计道:“大人,属下听说这班子里面有个叫青雅的琴师,弹的曲儿不错,在这凤城里面也算是小有名气,不如淡出让他出来给那位爷弹弹听听?” “哼,一个名声顶顶的红班子都没法让爷开心,一个小有名气的琴师能 做的了什么!”知县大人刚才一肚子气,正愁没撒处儿,这个下人算是顶在了炮灰上面。 “那……万一这位爷不喜欢就喜欢听些小曲儿小调儿呢?”那个人也很委屈,还以为大人听了会夸自己,没想到反倒是骂了自己一头! 哎,他夹在中间,容易么他?! “是吗?”沉沉地思索了一会儿,倒是隐约记得听人说起过,这位爷还是夜央国王爷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子,那女子好像就是特别擅长弹琴什么的。 哎!不管了,反正爷现在也不愠不火的,多个弹琴的出来听听,爷最多也就是不喜欢而已,可万一要是高兴了,那自己的官途可就光明一片啊!?想着,就忍不住激动! “你,过来!本大人告诉你,等会儿你去……”把后面的事安排下去,下人走后,又陪着贵客看了许久。 久到连一向好脾气的公孙家大公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没劲。” 知县大人背后一凉,转过脸去陪笑,“公孙大人说的是,本来以前红班子的戏还挺不错的,自从半年前,青雅琴师从戏子退成琴师之后,这戏唱的是一段不如一段了! 不过,公孙公子先别急,下官已经安排了下面的人,等会儿会让青雅琴师单独出一个表演段子来,一定不会让公孙公子和爷失望的!” “是吗?”这话听起来可信度不怎么高啊…… 公孙煜脸上露出一丝怀疑,稍稍偏了下头,看了旁边那个从一入座开始就表情淡淡的男人。 “那好吧,本公子就拭目以待了!”他身子一斜,整个人像一滩泥一样,倒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偏偏是那么不雅的动作,被他做出来,却有着说不出来的慵懒风情。 公孙煜一手展开那把墨扇,眼角微微弯起一段好看的弧度,继续看着台上面临近尾声的戏。 “大人要我单独弹一曲?……”尾声段后面那戏份里面没有琴声伴奏的成分,所以她下来的比那几个乐师早一点。 只是没想到,一出后台,就被班主叫了过去,附上那个下人告诉她,知县大人是指名道姓要了人单独出一场。 “既然是大人说的,青雅,你就去去吧。”班主语气里有意思失落,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就当是班主我求求你了。” “班主!”姬云笑一手托住他的手臂,刚才班主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竟然会这么失落,还反过来求自己? “琴师,您倒是开个话啊,大人那边还等着小的过去复命呢!”那个下人眼急地催促了一把。 姬云笑看了看班主眼底的请求,目光暗了暗,最后点了下头,“好!回去跟你家大人说,我答应了!” “嗯!时间紧迫,那公子现在就好好准备下吧!小的这就下去回话!” 那个下人一走出去,姬云笑松开托住班主的双手,忙问道:“班主,你刚才那是做什么?!” 班主先是叹息了一声,接着一脸苦闷说道:“青雅啊,你一直在后台伴奏,没看到前台那边,除了知县大人之外,还多了个公孙家的大公子在一旁,我看大人对那个公孙公子只是简单的逢迎,倒是对另一边坐着的那个人,很是胆战心惊,生怕惹的那人半点不随心。 也就是那个公子从看戏之前就一副淡淡的表情,看到最后,表情还是一成不变。” abc 第一百五十二章:没空教你 “我想肯定是大人怕那个人不尽兴,所以才会单独让你接替戏场子。 青雅,难为你了……” 说到最后,班主不免有些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长气。 姬云笑摇了摇头,“班主言重了!” 其实,她之所以答应知县大人的要求,很大一部分是为了自己。 她刚才一直在后面,没有机会到前台去。 这下有了机会,也想先在前面去看看情况,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也会有利很多,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而前台那边…… 伴随着最后一针锣鼓声落下,台上一出戏演总算是完了! 公孙煜收起扇子,有一搭没一搭敲打在红木椅子扶手上,眼睛散漫地看着台上落下的帷幕。 颇为耐心地等待着刚才知县大人说的下半场! 相比他的漫不经心,左边坐着的那个人像是没多大耐心。 站了起来,知县大人一吓。 忙过去叫住了人,“爷,下官还叫人准备了下半场,爷不如坐着再看看?” 紫衣人表情一沉,半面脸迎着月光,带起丝丝寒意。 被那双紫色双眸一射,知县大人一双腿儿忍不住打起了摆子。 可是,毕竟是自己安排下去的节目,就算喊着泪也要看完啊! “对啊,既然是大人一番好心,何不看完了再走,反正都过了上半场了,也不在乎这下半场时间吧?”谁也没料到公孙煜这时候竟然会开口,还是帮着知县大人说话,气氛一下子更诡异了起来。 紫衣人浓眉斜飞,一张比苍色花花瓣还要淡薄的唇角微微一动,“不用看也知道,下半场,只有更差!”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浪费时间答应知县来这里听戏。 还以为凤城的特色会给自己多大的意外,结果却是那么的让他失望! 一挥袖,他转身就要走。 突然从帘幕后面响起一阵声音。 “只有更差?!呵,好狂妄的语气!”那声音夹带着一丝笑意,出口却比下面那紫衣人还要狂妄。 骤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牵引了过去。 随着帘幕一点点被拉开,那狂笑的面目才一点点露出来。 一套矮桌,一把长琴,姬云笑坐在琴前,三分含笑,七分自信!?黑暗中,她那一袭白衣,犹如一盏点亮了的光灯,只稍稍往台面上一放,就能迸射出无尽的光芒! 这个人是?!…… 就在所有人都打量着上面那突来人的时候,姬云笑一手按在琴弦上,也暗暗地扫视过下面一群人。 视线最后落在那紫衣寒魄人身上! 深紫色长袍掩盖不住那人一身光华,依旧是那柔美顺腻的脸,依旧是那紫魅瑰丽的双眼,依旧是那冰凉稀薄的嘴唇。 只是,那脸上却多了一点沉郁,眼底也多了一些深邃,而那薄唇弧度也抿地更加紧了紧! 这五年里,他变了,变得更加潇然,更加俊逸,却也更加无情! 帝九夙淡淡的视线在扫过姬云笑一双眼睛后,整个表情都悚然惊愕了下去。 他袖子底下一双手忍不住紧紧地握了起来,双肩明显地颤抖了几下。 竟鬼使神差般往前跨了一步,“你是……” 后面的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一声打断!“我自然是这红班子里的人!” 说罢,姬云笑抬起了头来,一张与他记忆之中完全不符合的脸露了出来。 让他一个心,似乎是从山顶到谷底,来回窜动,大起大落地,阻挠着呼吸。 姬云笑从上而下看着他,嘴角边翘起一抹讥讽的笑来,继续介绍了道:“在下青雅,是红班子里的琴师,愿为大人们献上一曲,还望笑纳!……” 帝九夙一手猛按在胸口上, 大口喘息起来! 她双手搭在琴弦上面,调整了一下音律。 不是她……那张脸,不是她!…… “爷,你没事吧?!”回神后的知县大人,正好看到了举止异常的帝九夙,忙担忧问道。 显然,他也没有料到那个传闻中性子儒怯的琴师,竟然会在刚才那一刻,漏出那么大胆多一面! 岂止是震惊,简直就是被吓住了! 毕竟眼前这个不是常人,要是爷一个不高兴,那可就是他全府上下掉脑袋的大事啊! 帝九夙对知县大人的问话,恍若不闻,目光凄怆地,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扶着桌子边角,复坐回了红木椅子上。 知县大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爷不吭声,他也不敢贸然叫那个琴师下来赔罪,全凭爷喜乐,顺着后面发展吧。 但愿那小子别再乱说些什么话出来气爷了,不然等登台结束,他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边一腹匪思,那边姬云笑已经开始撩拨起琴弦,弹出一只曲子来。 帝九夙刚做下去到身影,又再度震撼的倾斜了一下。 那琴音?!…… 那分明是…… 是那人!…… “这曲子百转千回,起入苍穹,落若云魄,似三月阳春初暖煦,又如腊月飘雪寒凛!一首曲子,竟然能被他弹出起百种曲子的精髓来,哈哈!不愧是红班子里面的琴师!妙哉妙哉!”公孙煜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视线似不经意地落在那月华人身上,眼底下却乍开一丝波澜起来! 呵呵…… 果然是出人意料呢! 姬云笑收起了尾音,朝他微微一俯身,说到:“小小把戏,难得能入公子法眼,公孙公子真是过奖了!” “你知道我?”公孙煜表情像是有些惊怔,也不知道是真的过于惊讶,还是出自试探。 姬云笑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一边往台下走,一边从容笑道:“公孙世家是四大家族之首,公孙大公子又早年期间名扬天下,在下久居凤城,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公子?” “噢?……”公孙煜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状似有些惋惜,“在下还以为是先前见过,才会认识呢。不过……这么仔细一看,你的却倒是和我一个朋友很像,真是巧,那个朋友前晚还来拜访过公孙府。” “是吗?”姬云笑嘴角上始终保持着不冷不热的笑,一步一步靠近。 “因为那天那位故人太匆忙了,没走前门,反倒是翻墙进来的,所以我才会印象深刻。”公孙煜莞尔一笑,端起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姬云笑收回视线,在帝九夙面前拱手赔礼,“在下刚才语气直冲,多有冒犯,还望这位爷多加包含。” 帝九夙从刚才她往下走的时候,视线就一直紧紧锁在她身上。 从她行为举止之中,的却带着一丝熟悉感。 可要说是那个人,偏偏那一张脸却又是天差地别的距离。 再说,那个人早在五年前…… 一瞬间的功夫,帝九夙心底匪思百肠,表情上却淡淡的没有半点变化。 语气沉沉,还带着一丝性感的沙哑声,“起来吧。” “多谢爷!”起身的那一瞬间,姬云笑垂下去的那么讥讽,慢慢退去。 可惜,还是被细心的帝九夙看出了端倪。 手指一紧! 紫眸中弥漫出一阵冷意来……讥讽吗? 呵呵…… “你怎么会刚才那首曲子?”他记得那首曲子,是那个人第一次在他面前弹的曲子,也是第一次有人因为一首曲子而引起来自己的注意。 如今,同样的一首曲子,却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呵呵,单单只是巧合吗?! 死寂了五年多来的心,在这一次,又再次跳动了起来。 他有种直觉,眼前这个人,就算不是那个人,也必然和那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要从这个人口中问出曲子的由来,就一定能有线索! 帝九夙心底的热血,渐渐开始沸腾了起来,沉寂的多年多紫眸底下,再度闪起一丝炽热。 姬云笑被那双眼看的心底下一个咯噔,不慌不忙开口说道:“这曲子,是三年前,一个公子教给我的。” “公子?”她的却很喜欢男装,也不排除再度用男装世面这个可能!一想到这里,帝九夙连忙又追问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外相和面容你可还记得?” 姬云笑没想到帝九夙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会变得这么激动,难道……都五年了,他还不放过自己,真的是不找到人就誓不罢休吗?! 一想起当年大殿之外,她苦苦跪求。 可是,他却在里面欢歌笑语,歌舞成群,对自己是铁了心的决绝! 姬云笑咬紧了牙,不行! 她不能在这里就露出马脚来! 费了好大一番力,姬云笑总算平静了下来。 “只是几面之缘,三年过去那么久,对方容貌已经不太记得了。只是,那个公子无论行为举止还是说话之中,都保持着轻轻淡淡的疏漠,让人看的不太真实。”既然帝九夙想要问,那她就顺了他心意,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轻轻淡淡…… 帝九夙目光一散,像是陷入回忆之中。 月色之下,海棠花前,她的确是那么清清淡淡的一个人,一直都是! 帝九夙表情有些激动,迫切问道:“那她身边还有什么人跟随左右吗?” “这倒是没有,我见他向来都是一个人,很少说话,也很少笑,总是一个人坐在一边。” 帝九夙心下猛地一扎。 握住椅子扶手的十根手指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那她……过的好吗?” 姬云笑听了心底嘲意更浓了。 “安安静静,没有不好的。” 他也会关心她吗? 还是害怕她在外面死了,就不能亲手折磨自己? 帝九夙啊帝九夙,如果那日你只要稍微松一下口,开门出来见我一次,我又怎么会走? 现在才来后悔,只会让人觉得更加可笑! “安安静静……没有什么不好?……”帝九夙默然在口中念了一遍,嘴角边徐徐蔓延出一丝笑意来。 可是,那笑在姬云笑眼底看的却有了一股子特殊的意思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看到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落寞。 他得到了天下,还拥有了皇后孩子,有个完整的家,他还再奢求什么? “爷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在下就先退下了。”今晚,她来这里,可不是来猜测帝九夙的心思的! 她没那个闲工夫,他下场如何,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姬云笑看帝九夙没反应,就当他是默认了,转身走去。 谁知,才走了几步,就被公孙煜给叫住了。 “琴师留步!” “公孙公子有事?”姬云笑不觉得自己跟这个人有多熟,但是,她相信公孙煜一定怀疑了自己的身份。 “琴师的琴曲造诣非凡,我想跟琴师讨教一二。”公孙煜手底扇子,“唰”地一下展开在胸膛前,扇了两下,继续说道,“我这就让手下人下去准备薄酒,还望琴师赏脸?” 姬云笑罢了罢手,“多谢公孙公子的好意,不过,在下还有些事,恐怕有负公子美意了。” 好个不是好歹的东西! 知县大人这时候才缓过神来,心底喷火。 一把走过去,就要训斥人,不料公孙煜却笑意不改,点头说道:“既然琴师有事,那就改日再向琴师请教吧。” abc 第一百五十三章:竟然是你 “多谢公孙公子,小的先退下了!”姬云笑不做停留,回到后台里面。 班主一把捏起的汗水,这才慢慢变干。 长叹了一口气,“你刚才在前面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那个人身份非比寻常,我看知县大人都要敬重三分,下次你可不能再这样横冲直撞了。” “我知道。”就凭帝九夙那身份,一个小小的知县大人敢不敬重都难。 但是,想要她对帝九夙俯首客气,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哎,好在今夜有惊无险,你们卸了妆的几个,都手脚麻利点,快点把东西收拾好,等着回去呢!”班主转过头去对余下那些人说道。 回头来看了眼走到古琴前面的人背影,叹息了同时,却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是,这种不对劲,一时之间,他也很难说出来。 应该是自己多疑了吧。 想着,又加紧催促了一把,帮着收拾戏服。 等两大箱子整理好了,正准备却跟知县大人请辞的时候。 刚才那个来过的衙门下人,又走了过来。 “班主,大人请大家今晚先留在衙门里用晚饭,算是对班子里人的一番心意。”那个人说话期间,视线偷偷瞥了琴弦旁边垂着头的人。 班主微微一惊,“大人要留我们下来用晚饭?” “是的,大人刚才就是这么吩咐小的过来请人的。” “可是……这,刚才大人他不是……”他在后面也看见了,虽然大人没明说,但是,他也知道,今晚的出场,似乎并不如大人心意,怎么还会特意派人过来留班子里的人? “这个就是大人的主意了,小的不知。不过,公孙公子倒是让小的带句话过来,想问问琴师现在是否方便?” “噢,青雅他……”班主话还没说完。 姬云笑却勾起一个突兀的琴音,嘴唇淡淡吐道:“不方便。” “额……” “……”所有人都暂停下来手中的活计,好奇地望过来,姬云笑眼也没抬。 深邃的侧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班主神色有几分尴尬,走过去,想要帮着劝说劝说,“青雅啊,那公孙大人可是一番好心,你不如就……” “班主,我家里是真有事,赶着回去,所以……”姬云笑一把收起了琴,抱在手上。 “那……好吧,我也就不勉强了。”班主看她有些心不在焉,神色不像是作假,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肩膀,“一路小心!” “我会的!”姬云笑点了点头,对那个传话的下人歉意地点了下头,“失礼了,你回去告诉公孙公子他,就说,下次我会亲自登门赔礼!” 本来那个下人还以为对方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心底颇不服气,结果这刻却对自己赔礼道歉,倒是让他有些过意不去了。 连连摇了摇头,“琴师既然还有要事,那小的这就送琴师出府?” “那就多谢了!”姬云笑环手抱着琴,对屋子里一干人点了点下巴,转身跟着那个下人一起出去。 走在路上。 姬云笑没来由地叹息了一声,装饰不经意说道:“最近家中变故,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今晚倒是在知县大人面前失态了,罪过罪过……” 那个下人看她这样,也忍不住话多了起来,“今天琴 师的表现的却有些跟以往不同,不过,知县大人那边没什么打紧的,就怕触怒了那位爷。” “那位爷?……你是说,在台下面问我话的那位爷?” “是啊,他啊,可是这衙门府上的贵客呢,连县老爷都要诚惶诚恐的伺候着呢!”今天,他可也是紧紧捏了把汗啊。 “有这么厉害?”姬云笑露出震惊的表情。 那人哼哼了几声,“可不是!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身份,几天前大人就把人接进府门里面,什么也没说,只吩咐下面的人好好伺候着,平日没什么事就别去东厢房那边,就是靠近一点距离也不行!现在那儿啊,都快成禁地了!”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露出一张疑惑的表情来。 “你糊涂也没什么,只记住,那位爷不是一般人,千万不能怠慢就是!” “噢,那我今晚岂不是触了他的逆鳞,挑衅到他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倒不至于吧,何况,那位爷虽然平日里冷着一张脸骇人,但是,也没真见他发怒过,再说,琴师今天弹奏的那支曲子,似乎弹入了那位爷的心意。” “噢?这怎么说?”什么叫弹入了帝九夙的心意?这话听起来有几分怪怪的。 “那位爷平日里喜欢安静,也不许任何人进入东厢房里面去,不过,听晚上送宵夜的府上丫鬟们说,在门口听到了里面的传出了琴音。那位爷,估计也是个喜欢音律的人,所以今晚琴师今晚的琴艺表现,应该很让那位爷满意,再说了,要是爷真的怒了,当场就改派人捉拿琴师了,又何必非得要等过了今晚之后?琴师你说是吧?” “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姬云笑一副恍然大悟大表情,心底估摸着路程,手指在袖子地下暗暗捏着一枚,刚才从桌子上带走的花生米,往那人小腿肚子上一射。 “哎哟!”那人应声倾斜了几下,扶着身旁的一棵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姬云笑连忙切问道。 那个下人眉头紧皱,按着小腿那儿,“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突然小腿肚子就针扎一样疼。” “啊?那你要紧吗?还能站起来吗?” “应该没事,我平时这双腿就有抽经现象,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那个人边说着,边试探着用脚着力,结果刚一使上力气,小腿肚子那儿就抽着疼,让他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琴师,小的可能没法继续送你了,幸好前面不远处就是衙门的大门,你朝着这条路往前走,到了倒数第二棵柿子树往右拐,就是是了。”他现在的状态还不能马上走路,还需要缓一缓。 姬云笑笑着摇了下头,“没事,我记得进来时的路,能找得到了,只是你……真的不打紧?” “我没事,休息下就可以恢复了。”那下人没料到这琴师这么和蔼,还很会关心人,心底好感直线上升起来。 “那……我就先告辞了!”姬云笑拢紧了怀里的琴,转身间嘴角翘起了一抹深笑。 在拐角处,她瞥了眼正对着的衙门大门,脚下一点,消失了去! 东厢房…… 一桌一盏酒,一琴一个人。 那修长又指骨分明的白皙手指拨弄在银色琴弦上,深红色琴身上面雕刻着一切奇怪都符纹,让人一看就是一把上等的古琴!?只是,唯一有点不协调的就是,仔细观看那把琴,最小的 那根琴弦的颜色偏淡,像是被人重新换上过的一样。 闲散无调的音律,似乎透出来琴主人烦乱的心思。 那黑衣人站在一旁,默默看了自家主子从回来后,就坐在这里,差不多都坐了有半个时辰了。也不知道,主子是遇到了什么事,竟然会变得如此心绪不宁。 他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也很少看见主子有这样的失落过。 看了看,还是有些不忍心,“爷,露深了,不如先进屋穿膳吧?” 帝九夙摇了摇头,一门心思扑在琴上,等到那个暗卫还想再说些别的什么。 他却一挥手,“孤王像一个人安静会儿,今晚,你不用守了。” “这……”暗卫有些担心,毕竟爷出宫也就只带了自己一个人,要是这时候自己也下去了,那爷的安全……他说什么也放心不下! 而帝九夙去神色疲惫,冷口命令道:“退下吧。” 虽然是命令的口气,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有底气不足。 看来,真的是有些疲惫了! “属下……告退!”暗卫也不想触及了怒火,无奈之下也只能先退下去! 爷此番出行身份隐蔽,在这凤城里面也没几个人知道,加上知县衙门里守卫严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哎,还是让爷好好安静安静吧!?暗卫想了想退下去。 帝九夙抚摸了琴弦,视线透过那一层暗色的烛火,跳动了几下。 他手指一转,飞快地撩拨了起来。 一阵琴音飞出来,那弦子却让树上隐匿着的人止不住震惊了几下!?这曲子…… 就是她刚才弹奏的那首曲子…… 想不到帝九夙不仅聪慧狡黠,还具有过耳不忘的能力! 每一个音律都是那么的准确生动,饶是奏琴多年的姬云笑,也自愧不如! 不过,她今天可不是专程来听帝九夙弹琴的! 原本还担心那个暗卫在旁边会阻碍到自己行事,这下倒好,帝九夙自己先把人指使走了。 少了个对手,这下省事多了!?姬云笑一拍琴身,从琴下到暗格子里面漏出一把手臂长的利剑来! 丢下琴,握紧了剑往那边刺去! “铿”的一生,帝九夙很快就感觉到了背后的剑风,侧开身,勾起一根弦,那发出来的一个音像是用内力震出般,弹开了姬云笑手掌里握着的剑! 好深厚的内力,看来,这五年里,帝九夙的功力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姬云笑眼角一勾,突然视线里捕捉到帝九夙怀中那把琴,脸色迅速变了变。 那把琴!……怎么会在他手上?! “你是谁?”简短而又冷酷的问话,预示着主人的不悦! “哼,要你命的人!”姬云笑连话都懒的回答,聚集了内力,再一次攻击了上前。 帝九夙眼神冷冽。 交手之余飞速打量了一下对方。 黑衣蒙面,身手看起来,不像是杀手……是仇家吗? 不过,无论是谁,有胆子进来的人,他都没机会竖着出去了! 帝九夙一手拿着琴,单独空出来一只手跟姬云笑交战。 姬云笑手腕一手,剑上虚晃了一招,另一只手从袖子地下打出一段白绫出去。 帝九夙猝不及防,怀中那把琴被白绫击中! abc 第一百五十四章:出手相救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侧身做挡护,恐怕那把琴造就粉身碎骨了。 “唔……”他闷哼了一声,却一点也不在乎背后的伤,紧张地查看了一下琴身,看古琴完好无损之后,才大松了一口气下去,小心翼翼地紧抱在怀中。 姬云笑眼神一动。 他很紧张那把古琴? 想到这里,姬云笑就忍不住试探来几下。 手上的利剑攻刺过去,好几次都在紧要关头偏离的方向,专攻那把古琴。 果然,几番轮回下来,帝九夙都异常紧张那把琴,还好几次为了顾琴,冲撞上她的刀剑! 呵,真是奇怪,为了一把琴,他竟然连姓名都不顾了。 难道那把琴上面有什么玄机不成? 姬云笑讥讽地笑了笑,不过这样也好。 帝九夙束手束脚的,倒是给了自己更多的下手机会! 一想到这里,姬云笑斗志一起,左右手齐上,夹击对方。 帝九夙果然连连吃败仗,最后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 手一抛,那把古琴竟然准确无误被送上的屋顶。 “你到底是什么人?!” “哼,这个问题,留着去问阎王爷吧!”姬云笑没留废话,一把轮攻了上去。 没有了古琴的束缚,这下帝九夙施展上面空间大了很多,几次下来姬云笑再也没有占到便宜。两人内力雄厚,一时间也只能打成平手,很难分出胜负!?要再这样下去的话,两人后悔虚脱死!姬云笑不免有些担忧,要是声响再惊动了那个暗卫,或者衙门府上的护卫,恐怕局势会对自己不利很多! 就在姬云笑忧虑的同时,帝九夙也不经暗暗惊疑起来。 越是跟对方交手,他越是发现了对方身手上的破绽。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招一式上面都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帝九夙脸色一肃,手上刻意慢了几个动作,乘对方拿剑朝自己胸口攻过来的时候,一手抓下那人的脸。 本想只是扯下对方脸上的黑布,没想到竟然从对方耳根后面抓下了一张薄薄的皮下来。 帝九夙凝眉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张皮,侧目往那边一看。 全身血液都僵硬住! 却也是他这一侧目呆怔的时间,姬云笑手上毫不留情地刺进了他的胸膛。 一只手飞快地伸进他怀里,摸索一阵后,抽出了一个小瓷瓶。 “寒玉!”她眉梢藏不住喜悦,酷肃的表情在这一刻总算是松缓了下去。 “难怪,你会弹那首曲子,难怪你会出口不屑,难怪你要刺杀孤王,云笑……孤王不怪你。”帝九夙说着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了她拿剑的手指,抽着剑,做个了让姬云笑都震惊多动作。 “噗……”是剑入胸膛,更深刺穿了骨肉的声音。 姬云笑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这些都是孤王欠你的,你恨孤王,也是应该的,可是,云笑,孤王是真的后悔了,你可不可以原谅孤王一次?”他刷白着一张脸上,神情沮丧而落寞,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求得她的原谅。 姬云笑目光凝视在那只手上面,还没有伸出多远,那手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徒然垂落了下去。就像风中枯叶一样,了无生机。 她心口没来由一痛,眼地下却更加惊恐起来。 “主子?!”暗卫突然吹案,想也不想就从背后打出一掌,姬云笑猝不及防,后背被击中, 口里猛的喷出一口鲜血来,染在了身前人的紫袍上面。 被那吵闹的声音拉回神来,姬云笑一首按住胸口,扔下剑,不再多做停留,飞身逃离去!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刺客!” 四面一阵喧嚣,有不少人冲了进来。 暗卫表情严肃,对那些冲进来就呆怔着的护卫冷口呵斥了一声:“快不快追!”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冲出院子去追人。 “主子,你没事吧?主子?主子?!……”摇晃了一下那双目紧闭的人,粗略查看了一下伤口。 他带着人,去找衙门附上的大夫,一刻也不敢停留! “大人,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这么喧闹?”知县大人正在送红班子的人出门,没想到就听到后院那边传来的声响,正疑惑着,就看有个护卫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说出事了。 “东厢房出现刺客,那位爷中剑,现已昏迷不醒!” “什么?!”知县大人脸色变了变,“现在人在哪儿?叫大夫了吗?” “已转移到了西客房,大夫还在为爷号脉,具体情况,还要看大夫那边怎么说。” “快!快带我过去!”再也顾不得这边了,匆匆地就跟着那个下人一起跑了过去。 留下一干人困顿地立在原地。 “班主,听起来好像是出什么大事了。”其中年纪稍小的,有些新奇地凑出脑袋来。 “别多嘴,我们走吧。”连知县大人都那么紧张,看来这件事一定很严重,他还是不要卷入到里面为好。 走了一段距离,正要出府门。 突然被背后一声叫住,“等一等!大人有命,让红班子里面所有人先回院,稍作片刻后,再离去!”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们?”还是刚才年纪尚小的人站出来不满说道。 “这都是大人的吩咐,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是有什么歹人插入班子里面想要浑水摸鱼,躲过劫难,也会败坏了班子的名声不是?”那个下人倒是会说话。 “班主?……您看?” 班主想了想,最后点头,“也好,就算是帮助大人一起找到刺客吧。” 知县大人赶到西客房的时候,三五个大夫都聚集在里面,把脉的把脉,开药单的开药单,扎针的扎针,就是站在旁边看着,都觉得事情严肃无比!?“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要紧的?”知县大人随手抓了个空闲下来的大夫,拉到房门口焦急地问。 “哎,伤在胸口,那里以前好像中过剑伤,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老大夫叹息了一口气。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要给本大人好好医治,救不醒人,你们都要跟着陪葬!”这下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老夫尽量,一定尽量!”老大夫又回到刚才的地方,继续忙碌起来。 暗卫守在站在一旁,目光紧紧锁在床上那一脸苍白,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霸气的主子。 一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回过头去,问知县大人:“追查到那个刺客了?” “下官已经吩咐了府上所有人,封锁所有出口,虽然现在还没有捉拿到那个刺客,不过,相信他现在还在府上,一定能被搜索到到!”知县大人摸了把汗水,生怕说错了半句话。 “能刺伤主子的人,身手一定不在主子之下,不过,我称他不注意,打伤了他。他现在五脏移位,应该走不远,火速下去封 锁城门,派一批人在城里搜索!” “是是是!”对方开口了,他哪儿还敢说半个不字,马上就叫了人进来,下令封锁城门,派人在城里搜索! 姬云笑赶到府门的时候,正好遇上红班子的人被衙门府上的护卫拦下来那一幕。 看来,已经惊动了知县大人了。 现在这衙门里可谓是布上了天罗地网,贸然动用轻工,一定会被院墙上面的护卫发现。 加上,她现在身受重伤,到时候,硬碰硬,后果可想而知! 姬云笑握紧了手,瓷瓶的冰凉从手心传来,让她冷静了不少。 “怎么样?”两批护卫在路上碰面,面色都无比焦急。 “没找到,你那边什么情况?” “也没有!”那边领头的叹了口气。 “哎,继续找吧,大人已经发怒了,要是再找不到人,那位爷身边的侍卫,发起疯来,这衙门上下全都要遭殃!” “嗯,快做事!”立即分散开,继续找人。 等护卫走后,姬云笑才从暗中走出来,朝中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一路上接连遇到不少护卫,差点把整个衙门口都给堵住了! 她眼神一裂,脸上露出一份凝重。 看来,今晚,她要是再不走,迟早是会被发现的! 既然早晚都会被发现,还不如放手一搏来的痛快! 姬云笑伸手折断了一段花枝,正要走出去。 背后突然伸出一双手来。 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唔……” “什么声音!”守查的护卫里面有个耳朵尖锐的人听到了,所有人纷纷望着同一个方向。 其中为首的那个人,小心靠了过去,掀开半人高的花枝一看,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我刚才,明明听见……”那个人连忙对所有人解释。 “好了,都打起精神,继续找吧!”为首的一下命,那些人哪儿还敢懈怠,立马聚精会神继续搜索起来。 姬云笑一路挣扎着,可是,她越是挣扎,从后背伸出来的那一双手就越是把她锢得紧紧的! 在空中被带起几下后,终于落到了实地上。 那人把她带进了一个院子,进了屋后,才把人放开,去关门。 刚侧过身来,一个手刀就劈了下来! 眼疾手快地握住,三角眼睛眨了眨,“你真不懂得感恩,啧啧……” “是你?”姬云笑接着烛光看清了人的面孔,愣了愣。 “唉唉,听你这口气,好像看到我很惊讶似的,怎么就不可能是我了?”公孙煜有些不乐意了。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姬云笑跟他不过就是一面之缘,何况那一面还是孽缘,他不应该是恨自己吗,又怎么会出来帮自己? “救你还需要原因?”公孙煜眉头一皱,“喜欢就做咯,你这人干嘛凡事都要分得那么清楚,真是奇怪!” 姬云笑脸上一变,自己奇怪?! “你……咳咳,咳咳咳……”说着突然牵动了伤口,猛地咳喘了起来。 公孙煜从桌子上倒了杯温水过来,“先喝口水吧。” 姬云笑也不推诿,接过来就喝。 “你脸色很苍白,我刚才都站到你背后,都没发现,看来,你身上的伤不浅啊。不过,我不是大夫,也无能为力了。”公孙煜一耸肩膀,摊了摊手。 姬云笑面色沉沉,没有说话…… abc 第一百五十五章:公子有请 “不过就是一只寒玉,值得你冒这么大风险吗?”公孙看她不说话,心底有些郁闷起来。 “那东西对我很重要!”她这次特意为了寒玉出谷,再大的风险,也值得她一试! “那现在东西你也拿到了,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很感激你救了我,我不会拖累你的。” 公孙煜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误会了,嘴角翘了翘,“一句感激就算了?” 姬云笑眼神一敛,“你想说什么?” 那清冷的眼神,让公孙煜怔了怔,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对方那张冷酷的脸颊,半路一痛! “你想干什么?!”姬云笑掐紧了他的手,别以为救过她一命,就可以在她面前问所欲为! 他要是再敢往前一步,她不介意替他卸下这只胳膊。 “干嘛那么认真?”严肃的表情让公孙煜失神一笑,抽回手来,“我只是有种感觉,总觉得好像是在哪儿见过你一样。” “你不是已经说出了公孙府那一晚吗?”转身坐到椅子上,再倒上一杯温水,喝了起来,胸口上的闷气这才渐渐散去。 “不是……”公孙煜难得地皱起俊眉,认真思索起来,最后视线停在姬云笑脸上。 像是突然想了起来,瞳孔缩了缩! “是你!……你是苍云国国师!五年前被苍云国国君宣布中箭身亡的那个人!” 单看那一双眼,他就觉得好似在哪儿见过般,现在再仔细看她一张脸来,总算是想起来了! “那又如何?”琴师青雅那一张脸,被帝九夙给掀开了,幸好让长水在下面又多加了一张脸来。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公孙煜的记性会这么好。 “真的是你?”公孙煜很快就困惑了起来。“你不是在五年前就……就……” “死了吗?呵呵……”靠近杯子边沿下的嘴角抿成一段冷弧线,“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等会儿等这边院子的人少了,我会自己离开。” 公孙煜一心疑惑,不过看她不想说,也没有多问。 只是在听到她后面一句的时候,却一张脸变了变,“就你现在这身手,想要离开衙门,恐怕有点悬。” 姬云笑垂着一双眼,他说得不错。 “可是,再怎么样,我都会试一试!” 现在不走,等那些人一件一件屋子搜索到这边来来,再想走,恐怕会更难! 姬云笑打定了主意,站起身来。 没走出两步,公孙煜的声音就响起,“等一等!” “还有事?” “我马上也要走,等会儿你扮成我的小厮,跟着我一起出去,运气好的话,应该走得了。” 姬云笑表情一动! 公孙煜转身去找了件下人的衣服,塞到她怀里,“快点换上,我们马上走!” 说罢,转过身去,姬云笑抱住衣服,愣了愣。 他在帮自己? 为什么? 她与他非亲非故,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自己? 难道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可图的? 拿着衣服走进了里屋,飞快地换上。 眼下她身上最值钱的也就是寒玉,如果公孙煜是为了自己身上的寒玉而来,她是绝对不会念及这一命之恩,放过他的! “可以走了!” 公孙煜转身过来,盯着她看了几眼,“不急。” 说着掀开了茶壶,摸出一些茶叶,在手指上碾碎了,乘她不注意的时候,飞快地涂抹在她鼻翼下方。 “你!”姬云笑一拳打出去,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用手包裹了下来。 满意地欣赏了几下自己的杰作,笑着点了下头,“这下看着顺眼多了!” 原来是在给她乔装打扮! 虽然心底有些愠怒,但是毕竟也是为了更好地掩护自己,一口气也就忍了下去。 “好了,走吧!” 姬云笑跟在公孙煜身后不近不远的距离,刚一出院子,就遇上了过来搜查的护卫。 “公孙公子!”那些护卫队公孙煜倒是毕恭毕敬的。 “我从我小厮口中听说了,东厢房发生的事,那位爷现在情况如何了?”那担忧的神情,可真是淋漓到位,就连姬云笑都有几分辨不出真假! “已经转移到西房了,大夫们还在救治,大人也在那边。” “那……刺客找到了吗?” “这……没有,还在搜索中。”那个领头的护卫,面色惭愧,转而问道:“公子这是要过去探望吗?” 公孙煜摇了摇头,收起扇子:“不了,大人府上还有要事,我在这里也不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不打扰大人,这就准备过去向大人告辞,既然路上遇见了护卫,不麻烦的话,就请帮我向大人说一声吧。” 那个领头护卫也知道公孙公子只担忧大人现在的处境,不方便过去打扰,很是爽快的点了点头。“小的会的,恭送公子一路走好!” “多谢了!”公孙煜不失礼仪地拱了拱手。 姬云笑压低了帽子,跟紧了公孙的步伐,往外走。 人走远后,那为首的护卫才继续下令,“进去搜,仔细每一个角落!” “是!”那些人四散开去,认真地搜索起可疑人来。 护卫长旁边那个人表情怔了怔,疑惑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公孙公子的小厮不是送到人进府就折回去了吗?怎么又出现在府上?难道是人老了,眼睛不好使?” 他揉了揉眼睛,也加入队伍里面。 顺利躲开了第一批护卫后,出来的路上又遇到不少搜寻的护卫。 不过,有公孙煜在千面开路,姬云笑身份被掩饰的严谨。 直到出了衙门的大门,也没有人怀疑到她身上。 “今晚,多谢了!”走出一段距离后,姬云笑回过头来对公孙煜真心地道谢。“我们后会有期!” 公孙煜摇了摇头,“一路小心!” 姬云笑跟公孙煜分开后,拿出早前准备的烟花信号,放了出去。 没有回客栈,反而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到那里的时候,长水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公子!您没事吧?!”比事先估算的时间要慢了许多,好几次她都忍不住要冲进衙门看看情况! 转念一想,又怕自己走了,小姐正好回来,两人错开的话,岂不是更给小姐添麻烦?所以才忍住了冲动! “我没事,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姬云笑走过去,从她身上接过一匹马。 “嗯!都准备好了!”长水扬了扬手中两只小包袱,这才看清了姬云笑脸上的面容,“公子,您的脸!”她当时给小姐画的是那个琴师的脸,难道,中间出现了什么变故?! “在跟帝九夙交手途中,被他揭开的。”姬云笑翻身上马,好在没有揭开她这一张脸。 不过,一想起 帝九夙在面对自己这张脸的时候,那出乎寻常的举动,就让她有些不自然起来。 “那小姐没受伤吧?”她见识过九王爷武功高强,小姐要是硬碰硬,胜出的机率很小! “没什么大碍。”姬云笑摇了下头,从怀中拿出那只小瓷瓶,“我想,帝九夙没有了寒玉,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和他之间的恩怨,算是又加重了一成!”不过,为了寻胥,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长水也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神色飞速转成喜悦,“那也是九王爷自食恶果,怨不得公子!不过,这样一来,小公子就有救了!” 姬云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衙门那边的人已经发现了,要赶在知县下令封锁城门之前先赶过去。”姬云笑抬起脖子,眼神无比肃立,“事不宜迟,即刻出发!” “是!”长水一翻身跨坐在马背上,一抽马屁股跟上去。 “驾!” ……………………………… 两人已马不停蹄,加快了速度赶往城门方向,可是,等到达的时候,两扇城门正好合上,还是晚了一步! “小姐,这怎么办?”长水回过头来问道。 姬云笑也没料到衙门里的人速度竟然会这么快,面色一下子就难看了下去。 第一步封锁城门,第二步就是盘查整个城里面的人吗? 姬云笑握紧了马缰,“走,过去试试!” 两人正打算走过去试试,那边先有几个人走了过去。 一上去就被拦了下来。 “大爷,我们只是做生意的商人,有一批货跟客人约定好了,如果到时候我失约的话,信誉度一定会大打折扣的!大爷,您不妨就通融通融吧!”那个人一身绫罗绸缎,出手过去就是一大张银票。 结果对方看都不看,“我管你什么商人官人,大人吩咐了,今晚任何人都不能出城!” “大爷啊,您就破例一次,通融下小的吧?”说着又在刚才银票上面加了两张。 那守城门的官差,还是不为所动,“你在这么磨磨蹭蹭,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急着逃路吧?来人,把这个可疑人抓回去审讯审讯!” “是!”两个人上来架人。 那人一脸惊悚,“官爷,冤枉啊,小的是正经商人,冤枉啊!冤枉啊!……” 声音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小姐!”长水凝眉,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城门这下盘查地这么严格,要是出去跟对方周旋的话,指不定会像刚才那个人一样被抓进牢房去。 她不能冒这个险! 可是,要留下凤城里,明日盘查下来,也是如履薄冰! 这下,如何是好?! 就在姬云笑上下为难的时候,一辆马车突然飞驰出来,停在她面前,同时也挡住了投下来的月光,给对方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是?…… 疑惑的长水与姬云笑同时看过去,马车外面坐着的是个年轻的马夫。 举止间不失礼仪,朝姬云笑拱了拱手,“两位,我家公子有请!” “你家公子是什么人?”长水暗暗握紧了马肚子变放着的剑柄,小心翼翼询问道。 那车夫也像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一眼看穿了对方的意图,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家公子说,今晚一别实难见面,想要留两位公子上府门多逗留几天,也好讨教下几招琴艺。” 公孙煜?! abc 第一百五十六章:六根手指 姬云笑仔细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马车边角上挂着两只小牌子,上面分别写着公孙二字! 这人怎么越说越玄乎了! 长水听得一头雾水,偏过头看了眼自家小姐。 姬云笑抿着唇思索了一下,虽然还不知道公孙煜值不值得信任,但是,从他今天的表现看来,应该暂时对自己无害。 也罢,反正眼下也出不去,留在公孙府上面,总比留在凤城下要安全的多! 想着,也就点头决定了下来,“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绝了乘坐马车,马夫在前面引路,两人跟随在后面朝着公孙府走。 一路上长水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公子,你认识对方?” “车夫口中那个人,正是公孙世家的大公子,公孙煜。” “是公孙家的人?!”长水越听越迷茫了!可是,小姐不是夜探公孙府那晚被对方发现了吗?后来又怎么会认识,还决心帮衬小姐? “今晚,公孙煜在衙门认出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会出面掩护我,如果不是他,我恐怕早就身份败露了。”说起来,她也看不懂这个人。 “那这么说,这次过去,公子也没几分把握?”万一那个公孙煜只是一时兴起救了小姐,那么没保证的好意,今晚要是一过去就布上个龙潭虎穴给小姐,岂不是前去送死?! “那也要比呆在这外面强!”姬云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长水口中的担忧,但是,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长水叹息了一声,既然是小姐决定了,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一定会跟随小姐一起! ………………………… 跟着那个车夫,一路来到了公孙府的大门。 马夫跳下马车,前来请人,“公子,这边请!” “嗯!”姬云笑动作轻盈地翻身下马,跟着马夫,被带进了府门。 上次她夜探公孙府,一路飞身都是踩在了屋顶上方。 这下有机会跟着马夫走在府里面,才算真正的领略到了这四大家族之首的公孙府! 果然是气势恢宏,非比寻常! 九曲一折,廊腰缦回。 也不知道走了到底有多久,就听到了一阵悦耳的琴声。 “公子,有琴音!”长水在姬云笑背后贴着小声说道。 那马夫耳朵尖,指着前面的长廊笑着解释道,“前面就是公子了,小的就先送公子到这里了。” 姬云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那马夫一转身,就消失在拐角处。 长水看得忍不住嘀咕,“这人真奇怪,路带到一半,怎么说走就走了?!” 说完,看了眼小姐。 “走吧,先过去看看!” 顺着琴音寻过去,刚踏上朱红木漆长廊。 一抬眼就看到了那里面坐着的一个人! 白衣风华,青丝坠地,月光下那张脸上弥漫着淡淡的光泽,宁静而安详。 “奴婢拜……”长水弯身正准备行礼,却被姬云笑伸手止住。 冲着自己摇了摇头。 长水直起身来,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那边的弹琴人。 那人似乎融入了夜色里面,陷入琴音,半点也没有被打扰到,一心一意地弹着琴。 终于,一曲终止。 过了片刻,他才徐徐睁开眼睛。 抬起头来,笑了笑,“我这曲弹得如何?” “天下曲子那么多,为什么公孙公子偏要弹这一首曲子?”那曲子,就是她今日所弹,被公孙煜原封不动的模拟了出来。 这让她忍不住好奇。 “我行事自然是凭着直觉,喜欢了,才会做!”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 姬云笑表情冷然不变,“多谢公孙公子今晚收留,等到天一亮,我就会走。” “那么急干嘛?据我 所知,城门至少也要封闭三日,就算等到三日后开城门,对那些通行来往的人,也会严加盘查,你贸然出去,也不安全。”公孙煜一手托起下巴,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勾了几个琴音出来。“说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到底弹得怎么样呢?” “公子的琴音自然是天籁悦耳!”姬云笑想了想说道。 公孙煜眼神一眯,“你这是在奉承我呢,还是在忽悠我?” “公孙公子受得起这一句,又何必自谦。”从刚才听到那琴音开始,就有些惊诧,等循声往下仔细一听,也算对他的功底了解了一番。 能把听过一次就能弹出那么传神的琴音来的人,已经很了不起! 所以,姬云笑说的那一句,也没有半点掺假的意思。 “真的?!”公孙煜这下听了倒是很受用,“那你过来看看,我怎么总觉得摸琴弦的手在这里有点使用不过来?” 姬云笑走过去,看他实地示意了一遍给自己。 惊奇地发现他小指下面竟然还多出了一根手指。 一手六指?!这还是姬云笑生平第一次遇见! 久得不到回应,公孙煜一抬头就看到她锁住在自己小指后面那根手指上。 “你……”姬云笑正要开口说话,没想到公孙煜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笑容从他脸上散去,亲和的语气一下子也变得冷厉了起来,“你也想像那些人一样嘲笑我?!害怕我吗?!呵呵……原来都一样,你和他们都一样!来人!” 公孙煜冷笑着一声大吼,在不远处候着的下人立马赶了过来,“公子!” “把人送下去!”公孙煜一挥袖,带着琴,嗖地一下掠起身,眨眼工夫就没了有影子。 长水看的一愣一愣的。 过来的丫鬟伸出手来,“公子,请随奴婢来!” 姬云笑看了眼公孙煜的方向,心底隐隐升起一丝疑虑来。 丫鬟按照之前公子的吩咐,把人带到了预先布置好了的客房。 “公子,这里就是了,奴婢就在隔壁院子伺候,公子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奴婢说。”看来,也是公孙煜事先就一手安排好了的。 那丫鬟倒也是个和蔼的人。 “嗯,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就先告退了,公子也早点休息吧。” 姬云笑一罢手,丫鬟退了下去。 长水伸手关上门,“公子,你刚才看见了吗?!公孙家的大公子他竟然有六根手指!” “这事,以后不要再提起了。”想起公孙煜无故暴怒的举止,他应该是很忌讳这件事吧。 难怪好几次看到他都是长袖包裹着手,竟然是为了遮掩这个秘密。 “奴婢知道了。”长水也看出来了刚才那个公孙大公子的怒火,知道这是他的避讳,自然也不可能会在人前提起这些事来。 不过…… “公子,明天一大早真的要走吗?”刚才公孙公子说的话她也听进去了些,深知其中利害,就一个不留意就出什么岔子! “到时候再说吧。”姬云笑一把倒在床上,长水走过去替她脱鞋。 “奴婢心头这几天老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奴婢多疑了,还是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您明日有时间,为小公子占一卦吧?” “我也正有此意。”不是长水多心了,而是,她也隐隐有种预感,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公子早点休息!奴婢去隔壁房间了。” “嗯……”长水出去后,姬云笑才从床上站起来,接着微弱的烛光,撩开了衣袍,胸口那儿露出一个红印子,看着就叫人惊悚! 、从包袱里面摸索出来几个瓶瓶罐罐,先是道出了一粒红色药丸吞进了嘴里。 然后倒出了些透明液体,揉在了胸口上。 姬云笑咬着牙,忍着五脏 六腑错位的剧痛,用力地揉搓下去! 等弄完那些后,额间早就布起了一层密汗! 她穿好衣服,失神地望着那几个药罐子,无奈一笑。 这些都是出谷前一晚慕寒给她准备的药物,原本还以为多余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姬云笑在桌子边坐了会儿,爬上.床去睡觉。 一夜劳累,躺上去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等她睡着后,窗边却突然多出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投射在窗户上,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变化,没过多久又消失了去。 ……………………………… 第二天一早,丫鬟就送饭过来了。 旁推测及从丫鬟口中得知了外面的情况,果然如公孙煜昨日说的那样,严酷不已! 姬云笑也就没那么快做打算,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呆在公孙府观察几天看看,等到时局松缓了,再出去吧! 于是,在公孙府里,一住就是两天过去。 白天,长水打探消息,自己则在院子里随意活动下身手。 晚上等长水离开去后,才又自己上药,然后睡去。 只是,从那日公孙煜怒火离去后,这连续两天的时间都没再出现。 他不来,姬云笑也没多问,毕竟这是人家的府邸,如何进入都是他的自由! ……………………………… 这一晚姬云笑上完药又准备躺下去睡觉。 可是,她心底有时,等到了时间点,也还睁着眼,没有半点睡意。 就在她准备起身出去走走散散气的时候,突然窗户那边传来一似响动! “谁!” 只见窗户上的黑影一颤,像是没料到会被发现一样,转身就要逃。 姬云笑随手就从头发里抽出一根玉簪,往窗户那头射出去! 同时,飞快地勾起床架子边儿的外衣,往身上一套,冲了出去! 刚要冲出院子,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公孙煜。 “是你?” “哎呀,好巧啊,你这么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做什么?”公孙煜一脸无辜,还很担忧她关怀道。 “不是你?” “什么是我,又不是我的?你在说什么?”他一脸困惑,眨了眨眼睛。 姬云笑脸色沉了沉,转口说道:“没什么,那你这么晚了要准备去哪儿?” “我啊……我,随处转转,吹吹风,看看月,陶冶陶冶情操!”公孙煜一脸轻松,笑呵呵说道。 姬云笑眼底闪过一丝疑虑,那日他不是生气了么? 这下怎么看起来就想个无事人一样? 不记仇了? “那啥……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进去早点睡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嗯!”姬云笑回神,点了下头,转身进屋。 公孙煜看着那门一合上,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手里捏着那只玉簪,心底无比庆幸。 好险好险! “你还不走?”谁知,在这时,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姬云笑整个人影都出现在门框边。 双手环胸,背抵着门框,从上而下凝视着他。 “我……”公孙煜浑身一惊,有些心虚地把手缩进袖子里去。“我走累了,休息休息而已。” “是吗?”姬云笑翘起一个怀疑的尾音,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既然累了,不如就进来小坐休息休息下?” “这……不太好吧,天色很晚了,还是不打扰你睡觉了!”公孙煜心底发虚,脚下转了个方向,准备溜人。 姬云笑笑声从背后响起,“不打扰,进来吧!” 既然她都说不打扰了,要是他在推拒,恐怕到显得自己有几分做贼心虚了! 公孙煜深吸了一口气。 脚步扎实地走了过去! abc 第一百五十七章:脸皮真厚 在经过姬云笑身侧的时候,一双眼睛往里面瞄了瞄,往桌子边儿走去。 姬云笑勾起一抹笑,合手关上门,坐到他对面去。 倒了两杯茶,往那边略显拘谨的公孙煜面前推过去,“喝茶。” “没事,我坐会儿就走,不碍事的。”公孙煜罢了罢手,姬云笑眼神一瞥,“公孙公子请用!” 这哪儿是请人喝茶,倒像是逼问犯人一样,公孙煜坐立不安,勉强接过来喝了两口。 姬云笑莫不作声地看着他,那冷冽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人剥.光了,看个透彻一样! 说什么休息,简直就是煎熬! 公孙煜坐了会儿,轻咳了一声,随意找了些话问:“你在这里,还住的习惯吗?” “嗯。”姬云笑眼睛一眨也不眨,随手端起面前的一杯温水,兀自喝了起来。 “有什么需要可以找这府上的下人们,我之前已经吩咐过那些人了。” “嗯。”继续盯着人,喝茶。 “凤城里虽然搜查地紧,但是这公孙府是绝对安全的,这点你放心,至于城门那边,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嗯……” 清冷的气氛,在整个屋子蔓延开,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去化解那些尴尬,可是,对面坐着的就像是一座冰山,较四周都沉寂冷清无比。 被这严肃的气氛包裹着,公孙煜也实在忍耐不住。 索性一骨碌全都说了出来,“好,我承认,站在窗口的人是我!你想怎么样嘛?!” 终于承认了吗?! 姬云笑不慌不忙的抬起头来,“为什么要站在窗户外面?” 公孙煜神色有些不自然,“晚上睡不着,想找你说说话。” “找我可以走正门。”姬云笑忍不住蹙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孙府里面混入了什么刺客! “可是,每次我过来找你的时候,你都睡着了,我没忍心打搅,所以只好站在窗户外面。”公孙煜笑声怯怯地解释着。 “你这么说倒是我的错了?”她冷冷翘起嘴角,“我要听真话!” 显然知道他那话纯粹全都是给自己找的借口,谁有心找人,不早不晚,偏偏要等到对方睡下了,才跑过来站在外面! 何况,如果不是她今天没多大困意,才偶然发现公孙煜站在外面,指不定之前几天他是不是也在哪儿! 公孙煜嘴唇抿了抿,一双黑眸晶莹地像块玉石般透明,望进她的眼底。 “那你呢?那天,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又是什么?如果不是你讥讽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我又怎么会连过来找你说说话,都要小心翼翼地怕被你再次看见,讥笑我?!”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姬云笑眉头深了几分,一脸疑惑地盯着他看,“我什么时候讥讽你,又什么时候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你?” 如果,他还是在为那天的事上心,她可就冤枉了! “那天,我不过就是想问问你怎么会弹这首曲子,是你二话不说就走了,到头来却反过来怪我,公孙煜,你这话不觉得可笑点了吗?” “你……”分明是刺耳的话,听到公孙煜耳朵里,他却震惊地瞪大了一双眼,困惑地眨巴了几下。“这么说,你不是在嘲笑我?” “我为什么要嘲笑你?”姬云笑闷闷不解道。 他咬了咬牙,像 是做了重大决定一样,伸出一只手臂来,撩开那包裹到手背下面的紧身长袖。 六根手指,赫然展露! “我天生六根手指,你看了不回觉得害怕吗?”就连以前伺候着他长大的奶娘,每次在看到他的手掌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一阵惊恐。 小时候,府里的下人们都在议论,这是天煞相,将来必定克父克母,犯尽府里上下所有人! 而事实上,他的生母,也的确在他刚出生不久就死了,而最开始伺候他的母亲的贴身小丫鬟也死了,后来抚养他的几个奶娘们,也相继去世。 有关天煞的传言,一直在府上流传开,直到后来他长大为人。 时过已久,这个传言只不过是被下人们吞进了帝心底,成了公孙府上下的禁忌,却并没有真正消失! 不过那些人也不敢在他面前议论这件事,所以他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一点。 直到前几日,被她偶然发现,还直直地盯着看,所以才又勾起了他内心底下的恐惧,和伤痕! 公孙煜把双手六指的事情说完后,姬云笑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并不觉得有任何愧疚。 反而觉得有几分好笑。 “你笑什么?”公孙煜看清了她脸上那笑不是嘲讽,这才安心了不少。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的人含玉出生,有的人却天生犄角,更有人从小天赋泯然,一会说话,就能熟背各类书文章节!你只不过是双手各自多出了一根手指而已,那些下人没见过多少大事,就背地下议论沸沸,这样愚昧地表现,不是太可笑了吗?!” 公孙煜听她前面说的那些人不免吃惊,听到后面她为自己辩护,心底像是灌了蜜一样,整个人都被甜味儿包裹了起来。 可他心底还是有些担忧,“可如果只是一种奇然的表现,我母亲,和那些接近伺候过我的人为什么都会接二连三辞世?这难道不是意味着我是天煞吗?” “天煞?呵……”姬云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她们说你是天煞,可我偏偏说你不是!公孙煜……你是信他们,还是信我?” 她表情无比认真,看的公孙煜眼神一动。 她说得对,府中上下人,只不过一群没见过大事的人,看见奇怪现象,难免不会背后说些什么。 可是,她却不同,她阅历丰富,博览群书,对这些自然悉知得多! 但是,更值得他信服的是……她是苍云国第一国师! 她的预言,她的话,比这全天下的人的话,更有分量,更让人信服! 他心底一下子豁然开朗,几日来沉落在脸上的阴霾,这一刻总算是散去。 语气轻松无比道:“好!我信你!” 姬云笑一笑,烛台下昏影,她双眼微翘,蜜色薄唇颤抖着,犹如一颗饱满的樱桃。 公孙煜看的心神一荡,忍不住就伸出了手去。 “你干什么?!” 一声怒吼,拉回了他的神。 他叹笑了一声,手掌在半空中转了个方向,趁姬云笑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戳中了她眉心。 “你这个人啊,真是警惕地吓人,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你这样生活地如履薄冰,不会觉得累吗?” 后面一句话,在衙门那一晚,他也这样问过。 姬云笑摇了摇头,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语气冰默道:“提早防备,总比 时候反悔好!” “你真不可爱……”公孙煜揉了揉发疼的手背,站起来,“好了,这下所有误会都解开了,下次我来,你出手可别那么狠了?” 姬云笑也随着站了起来,堵在门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一手摊开在他面前。 “干什么?”公孙煜不懂她意思,顿了下来。 “我的东西呢?”刚才她打出去那根簪子,她根本就没有听到落地声,除非是被他接住了。 “什么……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公孙煜下意识地往怀中一护。 原来在这里! “是你拿出来,还是我自己动手?!”姬云笑盯着他胸怀处,看公孙煜一直没行动,探手就伸了出去。 他脚下一点,往后退去,“你这是强取豪夺!” “那我就强取豪夺!”姬云笑两只手抓过去,拽住了他的肩膀,公孙煜顺着她的手,往后一挣,衣服被她剥了下去。 “你!……”公孙煜鼻子里喷出了一口气,瞪着她的手。 这件衣服布料上层,袖口和下摆都用金丝线镶边儿,腰部两边还扣着几个好看的玉石,光看那颜色,就知道是上等的东西! 一个玉簪,换他这件衣服,怎么看都是自己赚了! 姬云笑指尖勾着他的外衣,莞尔一笑,“看来你是不想要这件衣服了……” “哼!本公子,什么都少,就是衣服多,你喜欢就拿去好了!”公孙煜说着,冲她暧昧地眨了眨眼睛,“你要是喜欢收藏,本公子下次带你过去,多挑选几件如何?” “恶心,滚!”姬云笑一掌拍出去,公孙煜眼疾手快,往旁边儿一滚,就着窗口就跳了出去! 姬云笑手指握得“咯吱咯吱”响! 一双眼,在灯火下闪烁了几下,随意把东西往旁边一扔,就上.床去睡觉了! ……………………………… 第二天,姬云笑刚醒来,长水就带着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 姬云笑擦了把脸,转身看了那人几眼。 “他是?……” “公子,他自称是公孙府上的大夫,说是公孙公子让他过来的。”长水一觉起来就在院子口看到这个人,也是刚刚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其他的也不太清楚。 那个中年偏后的男子,站直了身朝姬云笑拱手行了个礼:“公子,老奴是府上的大夫,昨晚少爷来吩咐老奴,让老奴今早过来给公子看看。” 长水一听,神经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公子您受伤了?!” 难怪那晚小姐回来的时候,她总感觉小姐有些怪怪的,为什么受伤了,也不告诉她?! 姬云笑看事情隐瞒不住,转身坐在桌边儿,伸出手去让大夫把脉。 “有劳了。” “公子!”长水很着急,自家小姐却不慌不忙的,根本就不怎么在意似的! 这让她忍不住更加担忧起来。 “从公子的脉象看来,体沉气虚,心脉和五脏之间有些错位,恐怕每一段时日,是疗养不回来了。”没一会人,大夫把完脉,边说着边拿起一支笔,在上面斟酌着写。 “公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心脉紊乱?还五脏错位?”长水心底大惊,怎么也不敢相信刚才大夫口里说出来的话! “据老夫初次推断,应该是胸口被重物击打过,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abc 第一百五十八章:教他弹琴 “据老夫初次推断,应该是胸口被重物击打过,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那大夫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说的隐晦,没有挑明出来。 “重物击打过?……”长水愣怔了一下。 她想起来了! 小姐回来那晚,的确是说过,和九王爷大打出手! 她当时就好奇,凭着小姐和九王爷齐驱的内力,怎么可能会那么轻而易举就胜过九王爷! 原来,小姐也受了重伤! 可是,为什么小姐不说?! 长水焦急之下,心底更加悲伤了起来。 如果是怕她担心,那么小姐这么闷着一个人不说出来的话,她才会更加担心! “这是药单子,你下去抓药吧,三碗茶煎成一碗,记得每次饭后服用。”大夫把药单子递给长水,提醒着。 然后又打开腰间携带的医药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递过去,说道:“这是玉露丸,在治疗内伤上面有很神奇的疗效,每次一粒,一日两次,连续服用三日。” “多谢大夫了!” “公子这段时间,还是少动用内力才好,不然伤到元气,就不是光疗养就能疗养回来的。而且,老奴刚才从公子的脉象上看到,公子的虚体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敢问以前公子是否生过什么重病,事后又没有得到及时的疗治?” 姬云笑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身体的方面,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老大夫看她表情隐隐,知道她不想再继续往下说。 很有眼色地没再接着追问,收拾了一下东西,起身来:“那老奴就不打扰公子了,公子身体上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可以让丫鬟来找我,我就住在药房那边。” “有劳了!……”姬云笑站起来,唤了声,“长水,替我送送大夫!” “是!” 长水把人送出院子,回来时看姬云笑还站在原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公子,人已经送走了。”从桌边抽起刚才大夫留下来的药单子,转身:“奴婢这就下去抓药。” “长水……”人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姬云笑在背后突然唤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吗公子?”长水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鼻音,背对着身子,没有回头。 “我不想告诉你,也是怕你担心,你不会怪我吧?”姬云笑叹息了一口气,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她知道了。 “怎么会……如果公子没有别的吩咐的话,奴婢就先下去了……” 不生气为什么还用后背对着她? 姬云笑眉头一拧,想了会儿,忍不住走过去,边走边问道:“你真的没事吧?” 她伸手,快要触及到长水肩膀的时候,她却往前移开了半步。 “奴婢先退下了!” 说着,也不待姬云笑开口,提步就跑出了院子! 姬云笑一只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愣愣地看着那消失在院门口的身影,心底越加无奈了起来。 果然是生气了吗?…… “大老远的,你就招手欢迎我,被府中的下人们看到了,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呢……” 公孙煜眼睛一眨,双颊带笑,从外面走了进来。 走到姬云笑面前的时候,才认真注意到了她脸上的异常,扇子一收,顿时担心了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哼!我早就吩咐了府上的大夫,让他早点过来,怎么到现在都还没过来!简直就是……” “你在关心我?”姬云笑开口打断他后面的话,轻无的一句问,倒是把他难住了。 公孙煜笑呵呵,把表情放到了自然态,揉了揉她头发,“显而易见,我是在关心你啊!难道这点你都看不出来?真笨!” 出奇的,这一次姬云笑却没有伸手拍开他的手。 淡淡的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清冷地犹如草木一般,木然地没有半点感情。 公孙煜背后一颤,笑容立即僵硬在了嘴角,“你怎么了?” 从刚才一来,他就觉得有些怪怪的,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可是,凤城那边这连续几天都是这样,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啊。 那他怎么会突然这样? 公孙煜越想越想不通,手在姬云笑脑袋上,有些尴尬地缩了回去。 “如果你有什么目的,大可以说出来,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我不想去猜。”她没时间,也没精力去猜测一个人的心思。 而她也不信任,这世上,真的有人会这么好,好到不求回报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你说吧,如果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帮你。”也算是回报他这几天来对自己做的一切了。 公孙煜沉默了下来,表情变了变:“我承认一开始的确是因为新奇才会帮你,但是在我得知你是国师身份的时候,我也是怀着几分看好戏的态度帮你逃出衙门,但是,姬云笑……我现在可以认真的告诉你,从此以后,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你,没有任何目的,如果你还不信,何不多教我几首曲子,就当是回报我,来填平你心底的不平衡?” “曲子我一定会教你……”但是,这样的代价别说公孙煜自己怎么想,就她看来都觉得很不值得。 看来,他果然还是不愿意说…… 再过几天,等到自己的伤出现好转,她也该为后面的事,提早做打算了。 “真的?你真的愿意教我?”公孙煜有时候就像是个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你要是真的这么想学,我现在就可以教你……”看到他眼底那期待的光辉,姬云笑也不想让他失望。 “那好!我马上叫下人取琴过来,你这就教我!”说着,他高兴地撒腿儿就去叫人。 姬云笑笑了笑,心底却更加凝重了起来。 下人很快地抱着他的那把琴走了进来。 “公子,您的琴……” “给我吧,你可以下去了。”公孙煜心情不错,抱着琴放在石桌边,对着姬云笑挥了挥手,“云笑,过来!快过来!” 姬云笑走过去,视线落在琴身上,不由自主再感叹了一把,果然是好琴! “南曲北调……你想学什么?” 公孙煜托起下巴,认真地想了想,眼前忽地一亮,“以前一直听府里的下人传颂,说你在城门上那一曲,简直就是石破天惊的调!不如,你就教我那首?” 说罢,就看见背后人脸上表情变了变。 公孙煜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首曲子是苍云国的国曲,这样提要求,一定是触及了她的伤心事。 面色后悔地拉了拉她袖子,“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你弹那首曲子的,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换个!嗯,你说清平调怎么样?……” “不用了,就那首吧!……” 公孙煜怕她勉强,正要说些什么,姬云笑一弯身,坐到他对面。 一手把琴抽到了自己面前来。 “不如,试试你能跟上多少!”她眼角一眯,双手平抚在琴弦上,转瞬撩拨了起来。 一曲飞出,一开始曲调清平地没有半点特别,等到公孙煜听得正乏味的时候,那曲子突然低沉了下去,就像是扼制住的呼吸一样,摒住呼吸,艰难地聆听着!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呼吸会慢慢停顿下去的时候,琴弦上的手忽地一转,犹如九天银河,奔落直下,变得无比雄壮激昂! 还没等他沉醉其中,那曲子骤然一变,变得无比凄怆哀凉起来。 透过那曲音,他似乎看见了,春闱红帐中,等下怨妇悠苦落寞的面庞。 乍一瞬,那声音猛的掠起,如雷鸣电闪般,飞快地滚过他全身! 一首琴曲,领略万千变化! 公孙煜浑身一震! 似乎,她的手指,撩拨得不是琴弦,而是弹弄着他的心脏,完完全全地控制住了他的心跳,他的呼吸。 等到姬云笑收手的时候,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而当事人也像是沉浸其中,久久也抽不出神来! “啪!啪!啪!……” 掌声拉回了姬云笑的注意力,在一瞬间收起了心底的悱思。 “不愧是国师!弹得真是神准生动,惟妙惟肖!”这可不是奉承,而是公孙煜心底真正的感受! 她不以为然地哼笑了一声,把琴推到他面前去,“这下……轮到你了!” 公孙煜也不含糊,接下她的挑衅。 摆弄好琴身,双手放在上面,凭着刚才记住的那些曲调,开始弹弄起来! 他从小就拥有着过目不忘的本能,基本上,只要是他接触过一遍的东西,就能原封不断地做出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姬云笑在衙门里只谈了一次的曲子,就能记下来,然后弹出来给她听。 但是,这一次,他却有些被难住了。 不是因为他记性不好,也不是他手指不够灵活。 而是,那一模一样的曲子,一模一样的手指拨弄的方法。 弹奏出来,听进耳朵里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我输了……”他说的轻盈,似乎一点都不看重输赢。 姬云笑倒是愣了一愣,笑着翻起一个茶杯,说道:“我初次弹这首曲子的时候,比你还差一大截。”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公孙煜心情顿时爽朗了不少。 “呵……你还用得着别人安慰吗?”不答反问,把问题推了回去。 公孙煜抢过茶壶,给她倒上一杯茶,“那你可得好好教教我!” “嗯……”姬云笑喝了几口茶水,刚才听公孙煜弹奏里面虽然火候到位,但是底气不足。 把他哪些地方差了的,都一一指点了出来。 公孙煜也是个勤奋好学的人,不懂的地方接着问到底,在解惑之后,又重新演习了一变。 几次下来,虽然还是没有达到姬云笑的水平,却也差的不远了。 相信假日时日,一定可以超过姬云笑的手法! 练了会儿,长水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在看到公孙煜的时候,先是一顿,显然没有料到他会来这边的院子。 “奴婢见过公孙公子!”拿着东西,行了个礼。 公孙煜一挥手,“起来吧。” “谢公子!”长水走过来,把东西放在石桌上,对着姬云笑说道:“公子,药来了,先吃点东西吧,大夫说,要饭后服用,不然很伤胃的。” 姬云笑眼神略过去,看长水一脸正常色,看来是不生气了…… 捏起几块点心喂进嘴里,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公孙煜垂着眼,抚摸了一下琴弦。 他还以为大夫没有到,原来是早就来过了。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改日我再来请教。”公孙煜起身,抱着琴走了出去。 方向不是朝着兰苑,看起来,倒像是药房的方向。 “公子,下次,您可不能什么都瞒着奴婢,不跟奴婢说了,这样奴婢会很担心的!”长水把心底的苦闷说了出来。 姬云笑笑着眯起双眼,“好,我知道,下次不会了。” “那就一言为定,下次绝对不可以再想今天这样了!”长水气一下子散去,笑开了一张脸。 abc 第一百五十九章:击鼓鸣冤 公孙府,药房…… “公子?”正在晒药草的大夫,看到不远处走进来的人时,突然惊讶了一下。 “李伯,我有事想要问你。”公孙煜面带笑容,走进院子里。 李伯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公子,先坐下来再说吧。” 把人请到石桌边,倒了一杯茶奉上去。 “公子,您来找老奴,是想问什么?”药房偏僻,往日里公子很少来这边,昨晚一大晚跑过来,却是为了府上的一个客人。 今天又一大早过来,难道又是为了府上的那个客人? 李伯正心底正猜测着,就听到自家公子开口问起:“是昨晚让你去给他看病的那个人。” 果然是那个人! 李伯脸上笑了笑,“公子放心吧,老奴已经开过药单,留下了治愈内伤的良药,让他带连着服用,相信不出十日,就能痊愈。” 公孙煜这么一听,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那就好……劳李伯费心了。” “公子说的哪儿的话,这些都是老奴的分内之事。”李伯板起了脸,像是不喜欢自家公子对自己这么见外的客套话。 突然,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皱了皱,“公子啊……在老奴替那个年轻公子把脉的过程里,老奴发现他好像早些年身体就遭受过巨大的创伤,事后又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疗养,最后沉积在体内,体虚阴中,日久下来,已经变成了固疾。” “你是说他身上有顽疾?!”公孙煜惊了惊。 怎么也想象不到,凭借他的身手,又会有谁能近的了他的身,能成功对她下手! “从脉象上看来,是这样的,具体的,公子可能还要过去仔细问问才知道。”李伯也不是i很确定,这种事情总是需要当事人自己亲口说出来才算数,加上,他一向很敬重病人的**,哪怕是在公子面前,也不想胡乱猜测。 “嗯……”看来,他的找个时间,好好问问。“好了,这几天,那边恐怕还需要李伯你多费上一点时间了。” “老奴省的!” “没什么事了,那我先走了。” “老奴送公子出去。” “不用了,今天天气不错,你忙你的吧。”这个李伯在父亲年轻的时候收入府上的,几十年来,都衷心草药方面,所以他也不忍心多叨扰。 公孙煜从药房出来的时候,心底沉沉的。 一路上思索着李伯说的那件事,可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会是谁来。 不过…… 五年之前,苍云国与夜央国那一战里面,他身为苍云国第一国师,好像是为苍云国做了不少功劳。 公孙煜隐约记起来了一些,当时的传言好像是,在两国交战之前,还有一些矛盾摩擦,那时候,他作为苍云国的军师,在边境无端消失过一段时间。 那时候,就有人暗地下议论,可能是被九王爷抓走了。 而他在那一年,代替父亲去夜央国办事的时候,也偶然听说了九王府里面突然多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来。 难道…… 五年前打伤过他的那个人,就是九王爷……也就是如今寂渊国的国君……帝九夙?! 公孙煜神魂一震,可如果下手的人真的是帝九夙的话,那也就容易解释,衙门那晚,他在戏 台上会对帝九夙那般不屑了! 不过,公孙煜倒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过,自己一时新鲜救下来的人,到头来竟然会摇身一变,变成五年前苍云国的第一国师。 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和现任君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似乎,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眼角习惯性地敲了敲,明亮的眸子闪烁起一丝光芒。 ……………………………… 相比公孙煜的宁静,而衙门此时却是炸开了锅! “有消息了吗?”知县大人每每怀抱希望地问着城门巡视的人,可是,每每到最后都是 一派失望。 今日也不例外,那些人左右互视,相互推诿了一下,其中一个人被推了出来,“大……大人,我们搜遍了整个凤城,可疑的人倒是抓了不少,不过,带到牢房一盘问,又都不是那天晚上那个刺客。” “一群饭桶!你们都找了好多天了,怎么还没有找到人,衙门平日都是白养你们了,还不快滚下去给本大人继续搜查!”知县大人一发怒,那些人哪儿还敢继续逗留,立马屁滚尿流滚了出去,远离大人的怒火…… 就在这时,人群里面有个人滚出去了又走了进来。 颤颤巍巍的唤了一声,“大……大人……” “你还有什么事?!”说起来,这几天来,大人的脾气一天比一天都还要火爆,整个衙门府里面的人都是人居自危啊! “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人,会不会是那个刺客早就已经出了凤城?” 他不说还好,一说,知县大人整个人都暴怒了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存心诅咒你家大人跟那位爷交不了差是吧?!”那位爷昨晚一醒来,就急着询问那天晚上的事,似乎对这件事很上心,要是他再找不到此刺客的下落,别说这头顶的乌纱,就是他这条小命也得玩儿完! 哎呀,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本相借着红班子这场登台,让爷开心开心,自己也好在爷心底儿混个好印象,将来有利于自己升官发财。 没想到,不仅没能让爷尽兴,反而还弄出来这么大的事,好在爷是醒了! 不然,就哪一条罪名,都够他死伤千万次也不足惜了! 那人吓得一把软了腿儿,立马就跪在了地上,“大人恕罪,小的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还能是什么意思?!”这群饭桶,舒服日子过惯了是吧?!现在叫他们找个人都这么困难!哼,没用的东西! “小的……小的……”那人一脸苦楚,看起来就像是被急着快要哭出来一样,突然他大脑一闪,“对了大人,小的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讲?”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磨磨蹭蹭耽误了你家大人查案!” “就是那天晚上,小的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在公孙公子来的时候,小的明明是看见了他府上的小厮只送公子到了门口就返身回去了的。可是,在公孙公子离开的时候,小的却又看到了公子身边的贴身小厮。当时,还以为是看花了眼,也没太在意,这几天跟着看守衙门大门大几个兄弟们一起巡城,无意间就说起了这件事,才知道,原来小的并不是眼花,那公孙公子的贴身小厮,的确是没有踏进衙门府。”那人一边回忆,一边说了出来。 知县大人认真地想了想,“你 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啊大人,如果大人您不信,大可以把那天晚上看守大门的几个人叫过来,就算小的一个人眼花说胡话,那些人也不可能都跟着小的一起犯糊涂吧?” “那这件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加上小的,和那几个看门的弟兄们,还有大人您,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毕竟关乎到公孙府的名誉,所以小的平日也不敢在人前说起过。” “你分得清轻重最后,你下去告诉另外那几个人,叫他们也别乱说话,这件事,本大人还得要仔细查查。”如果真的是牵涉到公孙府的那位大公子的话,这事态就有些严重了。 毕竟,公孙府身为四大家族之首,在这凤城的影响力,可要比他这个衙门里的知县,还要有魄力的多! “小的知道……”这个问题他早跟那些知情的兄弟们说过,相信他们在外面也不敢乱说的。 “还有,本大人怎么想,都觉得那天的琴师有些诡异……以前红班子里的人也不是没来过衙门登台过,可是,那时候我看那琴师一脸温弱,不像是个会出风头的人,可是,那天晚上,他说的话里面就像是刻意在挑衅。”他越想越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先是挑衅,接着刺客就出现,然后刺伤了那位爷,就算是巧合,也不免太巧了些! 想着就立即吩咐了下去,“你叫王三进来,本大人有要事吩咐!” “是!” 那个人退了下去,不一会就进来个瘦瘦高高的人。 “大人!” “王三啊,本大人要你带着几个人,暗中去查看那个琴师住的地方,看他日常行为举止间,有什么诡异的,一有消息就立即回来禀告,知道了吗?!” “小的知道了!” “去吧!” “是!” 人一走,知县大人满头烦思地坐在办案矮桌上,迷惑的托起了下巴。 还没安静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这让他本就狂躁的心,变得更加心烦意乱了起来。 “来人!人都死哪儿去了!” “是,大人!”立即有个人连滚带爬出现来。 知县大人一拍案桌:“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堂堂衙门府,就像个菜市场一样,像什么样子! “启禀大人,是有个红衣女子,在外面击鼓。”那人似乎是来者不善,还有些功夫底子,外面几个兄弟们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人给拦了下来。 但愿不要打扰到…… “哼,堂堂衙门设立起来就是为百姓申冤主持公正的地方,你们把我一个弱女子拦在外面,找借口推脱,算是什么样子?!” “大人,小的们已经尽力阻拦了……”那几个站在背后的官差,小声切切地解释道。 知县大人一摇手,让那些人都先退下去。 俯视着下面那个人红衣女子,还没来得及开问,就被对方一阵反攻。 “你就是这凤城里面的知县官?” “放肆!见到大人不跪拜,还敢口出狂言!”那个拿着护板的人呲牙呵了一声。 “吵死人了!”红衣女子手一动,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动作,刚才那个出声的官差就被拍飞了出去,倒在地上一瞪眼,昏迷了过去。 abc 第一百六十章:不用担心 “你?……”官差们扶起地上那人,回头来瞪着对方。 红衣女子面纱下表情一变,只看得见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射出一瞬冷光来:“我跟知县大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插嘴了?嗯?……” 那最后翘起的尾音,充满了威胁。 那些人正见识过了她的厉害,一时间,也不敢贸然上前,生怕祸及到自己头上。 知县大人心底慌乱,但是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轻咳了一声后,脸色恢复了正常。 “你击鼓……是有什么冤情?” “我有个朋友走丢了,想让知县大人帮忙找找。” 知县大人一听,脸就皱到了一起,不过就是一个人走丢了,闹的着击鼓鸣冤,还真当着衙门谁摆设出来玩儿的不成?! 可是,看对方的身手和架势,又怕贸然说话,得罪了她,惹怒了对方,到头来还不得自己手下人吃苦头。 于是,象征性地走了走流程。 往下问道:“说说你那个朋友的体征。” “他大概二十多岁,就住在凤城城西,听他说起自己还是这凤城里,叫什么戏班子里面的人。” 听起来,她的那位朋友似乎是个成年人。 “对了,他还特别会弹琴!” 可是凤城里面的戏班子那么多,基本上只要是在后台的,都懂的音律。 这样要一个一个追查下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现在就衙门里面那件事都闹得不可开交了,哪儿还有时间去给她找那个什么朋友! 知县大人皱着眉,正要发话。突然,站在旁边的师爷走了出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大人,听这位姑娘的描述,倒有几分像红班子里面的那个琴师。不如,大人再仔细问问?” 知县大人听完,面色一肃,忙问道:“你的那个朋友姓甚名谁?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了的?!” “他的名字叫青雅,自从五日前,他出门说是要去某个地方弹琴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不仅是知县大人,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一惊! 视线愕然地看着她。 “怎么了?大人知道我的这位朋友?”那红衣女子何等聪明决定,一眼就看出了四周的异常,猜测道:“难道说,那天晚上,他是来了这里?” 知县大人视线一动! “不错,琴师的确是来了这里,可惜,却不是你想要找的那个人。”森冷的声音从内堂里传来,似乎还有几分底气不足。 “见过爷!”那些人纷纷跪拜行礼。 人群中突兀鹤立的红衣女子抬头望过去,在看清来人后,视线跳动了几下,“是你?……” 帝九夙几步走出来,疑问道:“你认识……” “不认识……不过我认识另一个人你一定会知道!” “是谁?!”帝九夙表情一肃,语气浸染霜华。 “他就是夜央国第一神医,君丹枫!”红衣女子颇有些自豪,当然,说这话的时候,更多的是感慨。 “你见过他了?” “对啊!不过……那都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哎,对了,他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有没有做出什么新的药物啊?” “你跟他很熟?” 原本还以她会再见到那个人,没想到,也都是五年前的事了。 “不太熟,但是,我可帮过他呢 !算起来,他还欠着我一个人情,我问问他情况,应该不犯法吧?”好歹朋友一场,既然问到了,就顺便关心一下呗,干嘛冷着一张脸给自己卡?自己又没得罪他! “他已经走了……”许久沉默了,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虚无缥缈的话。 红衣女子着实一愣! “走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走了?!”她胆子小,经不起吓的! “五年前,他就离开了。”帝九夙难得耐心的解释了一句出来。 “呼……原来是这样,你吓死我了……对了,他怎么好好的会无缘无故离开啊?他又去了哪儿啊?” 她就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不断地寻根问底,非的要把事情都弄的清楚明白。 帝九夙猛地抬起视线,略过她的脸。 “怎……怎么了?”被他猛地一看,险些吓了一大跳! 那一双眼,里面流光闪烁,俏皮又天真,根本就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该有的清冷和凛然! 可她的性格就像那个人一样,凡事都要活得明白,可是,有时候,分得太清楚了,反而会活得不开心。 收起一心悱恻,转瞬回归到正题上面来:“你的那个朋友应该没什么危险,你可以回去了。” “啊?”她一下子很难跟上他跳跃性的思维,片刻后才反应了过来。 想起他一出来时候说起的话,惊疑地问道:“你刚才说,那天晚上有个人来了这里,但是却不是我的朋友,但是从这里所有人的反应表现看来,我的那个朋友应该是在那天晚上过来过这里的。 这样一来,岂不是有人冒充了我的那个朋友,混了进来?!那我朋友一定是被对方劫持了!可是你却笃信他不会有事,这样推算来……你和那群人也是一伙的?还是说,那些人都是你手下的人?!” “大胆!敢对爷这么放肆!”她声音刚落,知县大人就一把拍响了案桌,呵斥道! 从一开始那个红衣女子的表现看来,还以为是这位爷的认识的故人,没想到,到头来却出口不逊,这让他怎么也忍不住站出来开场了! 只可惜,他用心良苦,忠心护主,那边的两个人却头也不转,根本就像是当他不存在一样! 完全没有任何回音儿! 这让他信心受挫了不少,只能先候在一旁等候那边爷的传唤! “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回答我!”她那么的急迫,可是,对面站着的人却冷冷冰冰,一点都不为所动,这世上最着急的就是当一个急性子的人,遇到这么淡然镇定的人了! 久久等不到回答,那红衣女子算是彻底怒了! 一把抽出腰间的长鞭子,面色阴冷了下去,“把人交出来!” 哎哟,这都要打起来了! 知县大人就算是怕死也要往那鞭子上送去啊! “我说这位姑娘啊,这位爷根本就没有抓你说的那个朋友,你怎么能部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呢!”这位爷好不容易从床上躺起来了,这下要是再有个什么闪失,估计真的要自己提头谢罪了! “你护着他,分明就是跟他一伙儿的,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姑娘哟,那天如果真的是有人假扮了琴师混入衙门里面,而那个人又是这位爷一手安排的属下人的话,爷就不会受伤了!爷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设陷阱,让手下人来刺伤自己呢,你说是不是?!” 他受伤了? 红衣女子一顿,上下左右仔细地打量了帝九夙。 难怪,刚才听他说话底气不足的。 起初还以为是隔得太远的问题,没想到他竟然受伤了…… 看起来,还伤的不轻! “哼!姑且算你说的是对的,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我朋友暂时不会出事?”红衣女子收起了鞭子,心底还是忍不住疑问。 他刚才说的话,简直就是自我矛盾的嘛! 可是,他偏偏又惜字如金,凡事都不说个清楚明白,真叫人着急! “放心,她还会再来的……”帝九夙目光笃定,像是早已料定了一切,信誓旦旦地说道! ……………………………… 公孙府。 晃眼一过,就是数十日。 在这府上调养,姬云笑的身子也恢复地差不多了,凤城里面戒备了这么久,总算是松懈了下来! 姬云笑和长水一大早换了个面孔,乔装后去城里面探索了一番,看那松懈不少了的城门看守,姬云笑心底像是有了些主意。 一回到公孙府,长水就忍不住问道:“公子,您真的决定了?” 虽然那里看守没有前段日子那么严格了,但是,这时候,还是要小心行事才好! 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怎么?安逸日子过惯了,舍不得离开了?”姬云笑坐到桌边,回头来笑着说道。 “公子,您明知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长水走过去,拿起茶壶倒了杯茶,奉上去。“奴婢只是担心,万一这是帝九夙的的计谋,而公子现在又正好闯了进去,到时候帝九夙出现了怎么办?” “帝九夙的确是有那个手段,可万一是你多心了呢?”说起来,她倒是没想到,帝九夙被自己伤成那样还能苏醒过来!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他醒来的那一刻,她竟然会无端松下去一口气。 “可万一要是……” “打住!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万一?我们在这里凤城这里逗留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要是再不回去的话,慕寒和寻胥也会担心了,所以……我决定了,无论如何,明早之前一定要走!” 长水看自家小姐态度坚决,叹了口气,“那,小姐有什么要带走的,奴婢这就去收拾!” “一身换洗衣服外,别的都是人家的,还有什么值得带的?”姬云笑说着,透过靠近的窗户,看见了院子外面路过的人影,“公孙煜?……”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从背后把人叫住。 “最近看你气色好多了,还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记得跟李伯说,他是公孙府的老大夫了,医术不低。”公孙煜看她一日日地好起来,心底也跟着开心。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多谢挂记。”姬云笑摇了摇头,“不过,你这是要去哪儿?” “衙门派了官差过来,说是有什么事,要我过去一下。” 是衙门那边派来的?! 姬云笑心底一惊,“难道是?……” 公孙煜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多虑了,忙解释道:“不用担心,我想,应该是为了今年庙会的事吧。凤城一年一度的庙会节也快来了,公孙府是最大的东家,以往这些都该是由父亲一手操办,不过,今年他因为海上变化推迟了他返程日期,所以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我头上了。” “原来是这样。”姬云笑心底顿时松了一口气。 abc 第一百六十一章:被抓入牢 “那你呢?你这么冲冲忙忙的跑出来,又是怎么回事?”公孙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儿干净的手帕,递过去。“十月的天了还这么满头大汗,擦一擦吧。” “谢谢……”姬云笑没有去接,提着袖子粗略地擦了一把,擦完汗后才开口说道,“我其实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表情这么严肃,啧啧,可不像你平时的作风啊。怎么,出什么事来?” “是我在这府上打扰了数十日,也该是时候……” “你要走?”公孙煜一把打断她的话。“为什么?难道府上有下人招待不周的?还是你有什么苦衷?你说出来,我都可以帮你解决的!” 姬云笑摇了摇头,“都不是,只是我们在凤城里耽搁的时间已经太多了,也是时候该离去了,你应该知道我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在这里留太久,一连十日,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待这么久。”公孙煜对她的好,她不是看不出来,对于这个朋友,她会心存感激,但是,她分得清楚她出谷的真正目的,是不可能在这外面逗留太久的。 公孙煜看她态度坚决,没有半点回环的余地。 收起心底的失落,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来,“那你,已经决定好什么时候走了吗?” “今天晚上。” “这么快?!”这个答案让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一口吃惊! “今天我和长水暗底下出去看过了,凤城城门那边的守卫,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严谨了,想趁着这次机会,所以尽快离开凤城。”她想来行事如风,但凡是她决定了的,就一定会很快去做,不可能有半点拖泥带水! “那……”公孙煜咬了咬牙,“今晚,我给你送程。” “可是你不是说衙门那边……”从公孙府到衙门那边一去一来的,也不是个短距离,这么麻烦他,姬云笑心底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而公孙煜却板起了一张脸,“今晚,我一定要赶回来给你送程!” 他的语气难得地强势了起来,转身就吩咐来身边的下人,“你去通知厨房,让他们多准备些好吃的干粮,另外再让他们今晚早点准备好酒菜!” “可是公子,您之前明明答应了知县大人那边今晚会……”那个随身伺候的小厮,忍不住想要提醒。 “还不快去!”公孙煜面色不悦,想必是不喜欢手下人多嘴。 那小厮吓得连忙闭上了嘴巴,只能听从吩咐过去传达消息,“小的这就过去跟那边说!” 人离去后,姬云笑嘴唇动了动,“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你我从一开始就非亲非故,你不仅出手救我,还留下我在你的府上打扰了你这么久,我心底已经很感激你了,我不想再让你因为我错过些什么。”刚才那个小厮的面色,她也大概猜测出来公孙煜一定是先答应了衙门那边的人,也不想为难他为了自己而推脱知县大人,得罪那边的人。 而公孙煜却定定地看着她双眼,语气无比认真地说道:“如果我不回来,才是真的错过了……” 姬云笑手指一动,“……” 公孙煜离去后,姬云笑回了房间,长水拿着两个收拾好了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面,“公子啊,已经打整好了,您要不要清点一下,看看还有什么是落下的?” “不用了 ,今晚我们就走。”姬云笑抬起眼,看了看桌子上那两只包袱,想起刚才公孙煜坚决的表情,心底就隐隐觉得有几分怪异。 她说不出那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让她心底很不舒畅。 “怎么了?公子您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长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不在焉,好奇的问道。 姬云笑摇了下头,“你认为,公孙煜这个人怎么样?” “公孙公子身份尊贵,不仅一表人材,还心底善良,不然也不会几次救公子,还收留了奴婢和公子您留在这公孙府里面了。”难道小姐的心事时来自公孙公子?“不过说起来,公孙公子倒是对公子您特别关照,不仅吩咐府上的下人,对公子有求必应,还专程让府上的李伯隔三差五就过来给公子您把脉看病,天底下这样好的男子,恐怕也不多了……” 前面听起来还有几分道理,可是后来怎么听着听着就有些变味了? “你喜欢上这个公孙煜了?”姬云笑抿唇一笑,试探着问道。 长水叹息了一口气,“奴婢哪儿能有这个福分,奴婢说的是公子您。” “我?我又怎么了?”她这样一个人不是挺好的吗? “公子啊,小主人现在已经有五岁多了,您平日本就很少关心上小主人,可是您难道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让小主人永远都只有娘,没有爹吗?小主人已经很懂事了,可是再怎么懂事的也只是个小孩子,也会失落悲伤,公孙公子人不错,最主要的还是能对公子您好,您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尝试?……呵呵,公孙煜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说的他好像对我有什么好的,可万一他要是个断袖,岂不是把你家主子往火坑上面推?”姬云笑忍不住说笑。 长水气急,跺了下脚,“公子!您明知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她也是为了小姐着想,否则才不会留心观察呢! 这下倒好,反被小姐洗刷了一顿! 姬云笑大笑了一声,扶着她的肩膀,宽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公孙煜的缺好,可是,有些东西,哪怕是它再怎么好,不是你的,终究不可能是你的。” “公子您都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它不是您的?”归根到底,小姐就是在推脱。 “对于他,不用试,我就知道……”公孙煜的确各方面都很好,对自己也胜过一般人。 可是,她的直觉从一开始就告诉了自己,对于他,终究只能做朋友。 何况,现在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寻胥体内的寒症,能尽快被治好! 别的,都不重要…… “可是,公子啊……” “好啦,小小年纪,就开始学会里八嗦了,小心以后成老太婆都嫁不出去!” “哼,嫁不出去才好呢,这样就可以永远留在公子身边,陪着公子和小主人!”长水反倒是开心了起来。 姬云笑食指戳了戳她鼻尖,“真傻!” “那也是跟公子学的!”长水嘻嘻一笑,抱着姬云笑的胳膊,“那公子还没告诉奴婢,刚才和公孙公子说了些什么呢!” “我说看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就把你留在这里,让他给你好好物色个人家嫁了……”姬云笑一脸严肃。 “啊?不是吧?!”长水一听,苦着一张脸,“公子,您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当然不是真的了!”姬云笑眼睛一眨,“怎么?听到这话你失望了?” “才不是!奴婢可高兴了!这下好了,等和公子一起回到了长乐谷里,给小主人除祛寒症,以后,我们四个人就可以永永远远在一起了!”她这一生没有太大的愿望,只希望小姐和小公子都能平平安安的,清贫点也没关系,重要的是大家都能开心快乐地在一起! “真傻……”姬云笑戳了戳她额头,看她自笑的一副傻相,心底也忍不住笑了笑。 “本来就不聪明了,再戳就真的会变傻的!”长水抱着脑袋,逃离魔爪。 “怕什么!傻了你家公子养着你就是了!”豪迈地打着保票!引得长水乐呵地更傻气了几分。 …………………………………… 到了晚上,下人按照公孙煜离开前的吩咐,早早地就把食物和酒全都摆在了姬云笑住的这间院子。 食物很丰富,放眼望去全都是她爱吃的! 从那酒壶里面飘出来的咧咧酒香,一闻就知道是上好的酒水。 看来,在这顿送别饭上面,公孙煜可是花了一番心思! 姬云笑坐在桌子边,直到天色都快暗下来了,也没看到公孙煜的人影子。 忍不住问了问靠近的一个丫鬟,“你家公子,确定今晚会回来?” “公子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会在卯时之前赶回来的!”公子当时表情很严肃,就是她在这府上伺候了公子这么多年来,也没见过公子那样严肃的表情! “可是,现在早过了卯时,怎么还没有回来?”眼看天都要黑了,凤城里,只要天黑不久后就会关城门,如果再继续等下去,她怕等不及了! 长水站在她背后,也暗暗着急,“公子,会不会是公孙公子临时有事,所以今晚赶不回来了呢?现在天色也快暗了下去,公子不妨留下书信,到时候等公孙公子回府后,让这里的人交给他?” 姬云笑转念一想,觉得长水的提议也不无道理,于是让她拿来了笔墨。 在上面写了几行话,都是个临别的送词。 吹干了上面点墨迹,折叠好后交给那个丫鬟,“我们实在有要事在身,不能过多逗留,所以劳烦你,在你家公子回府之后,把这封信交给他,并代我向他请辞。” “公子不打算等了吗?”丫鬟有些吃惊。 姬云笑摇了摇头,她的确是赶时间,要是再不走,恐怕今天也走不了了。 把那封信递过去,“有劳你了。” “公子说的哪儿的话,这都是奴婢的份内事,奴婢送送公子吧。”收好信,主动提出好意。 姬云笑给长水示意了眼神,她进了屋子,带出两个包袱。 “公子,可以走了。” “嗯……” 那个丫鬟送两人出了公孙府,告别的时候,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叫另一个人飞快下去拿东西。 那人领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出来,“这是公子事先吩咐厨房那边的人做好的。” 姬云笑想起来了,让长水接过包袱。 正好,那边的家丁也牵着两匹马走了出来。 abc 第一百六十二章:纯属狡辩 “那就……多谢你家公子了!告辞!” “一路保重!” 姬云笑从家丁手上接过马缰绳,刚翻身上马。 拐角处就传来了一阵哒哒的马蹄声,马背上面的那个小厮她认识,就是今早随同公孙煜一起去了衙门那边的贴身小厮。 可是,怎么是他一个人回来了?公孙煜呢? 这面一行人望着那小厮由远及近,姬云笑正疑惑着,那小厮一把驱马上前,赶过来说道:“公子快走,再晚一步,衙门那边的人就要追过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家公子呢?”从那小厮的脸上,姬云笑隐隐擦觉到一丝不安,立马开口问道。 “我家公子今早过去了衙门那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公子却让小的侯在外面等着,说如果他过了卯时还没出来,就让小的立马回来通知公子您火速离去!起初小的也不懂为什么公子会这么说,可是,等到卯时一过,公子还没出来,小的心底好奇,偷偷溜进衙门查看了一下情况。 原来,衙门里面的知县压着公子去了牢房审问,还说公子是什么帮凶,窝藏刺客刺伤了衙门里的贵客,所以要大刑伺候!小的当时很想冲进去救公子,可是,又突然想起来公子事先的吩咐,所以连忙就赶回来通知公子您了!公子啊,您快点走吧!” 姬云笑一听,心底大惊! 怎么也没有想到公孙煜竟然会被衙门里面的人怀疑,还抓了去! 长水也震惊不已!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来过来,忍不住提醒自家小姐快点走,“公子!我们走吧,不要辜负了公孙公子一番好意。” “是啊!公子,您就快点走吧,不然公子的心血就白费了!”那小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公子到最后也要保护着眼前这个人,但是,既然是公子自己的意思,他一个做下人的,也只能听从! 姬云笑耳朵一动,脸色变了变,“来不及了!” 她声音刚落,拐角处就出现来一大批官兵,冲过来把人围地严严实实的。 “你就是姬云笑?!”状似领头的那个人,上前来几步,对姬云笑问道。 “你们想干什么?”那个小厮护在前面,背后的手冲姬云笑摆了摆,像是在示意她快点走! 长水眼睛一动,捏着马缰,正要过去冲出一条路来。 却没想到身旁人先一步开口,“我跟你们走!” “公子!” “公子!” 那个小厮和长水均是一震! 怎么也没想到公子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会自己先站出来提意跟他们走! “那好!带走……” “等一下,在临走之前,我有几句话想对我的侍女说。” “你想耍什么花样?”那个领头的,可不想在这关键时候,出现任何岔子,免得到时候回去跟大人交不了差! “我既然都答应跟你们走了,你还在害怕什么?何况,我的侍女不过是一介女流,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还能使出什么花样吗?”姬云笑冷眼一瞥,讥讽地笑了笑。 对方顿时觉得被人看扁了,哼了一声,转头身去,“两你们两个也不敢乱来!” 姬云笑看人转开后,才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对长水说道,“东西我已经放在了包袱里面,你今晚,带着东西连夜出城,一路赶回去,把东 西交给慕寒,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那公子您怎么办?”要她自己一个人走,她做不到!“他们人多势众,但是奴婢加上公子的身手,他们也不可能抵挡的了,为什么不试试杀出一条路出去?!” “公孙煜还在对方手上,他有恩于我,我不能置他生死于不顾!但是,我也不能让之前的艰苦都白白浪费你知道吗?” “可是奴婢……” “听我的话,你今晚一定要走!帝九夙抓到我之后,除了追究我伤他那件事,一定会追问我从他身上拿走的东西,所以……只有你走了,我才能安心!”姬云笑不想有任何后顾之忧,更不想之前做所的一切都是白费力! “公子……”长水目色苍苍,不忍心就这么看着小姐被对方抓走。 可是,小姐说得对,越是在这个时候,她就越要冷静,不能意气用事! “奴婢一定会记住公子说的话,不让公子失望!” 姬云笑这才放心下来,驾马上去,镇定自若地开口:“可以走了……” “走!”领头的那个人害怕他半路出现什么变故,所以让出一条路给姬云笑。 自己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盯紧了人! 一路上却意外地平静,直到回到了衙门那边。 姬云笑翻身下马,还不等人押,就自己先跨步走了进去。 有先一步回来的官差提前报道给了知县大人。 等姬云笑一进去后,就看到来摆好架势的大堂。 两边都竖立起拿着护板的官差,知县大人正襟危坐在高堂上面。 她视线往下移动了几分,那里站着一个红衣女子。 从她进来的时候,红衣女子早就在认真的打量着她。 就在上面坐着的知县大人正要拍堂的时候,那红衣女子蹭的一下冲到了姬云笑面前来! “我记得你!” 顿时整个大堂里面的人,都顿了一顿! 视线来回在两个人之间逡巡! 心底去纳闷无比,这个红衣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一会儿认识一个,一会儿又认识一个…… 感情,这跨步衙门里面的都成了她亲戚朋友不成? 当然,心底虽然这么想着,但是他们也想多看看热闹。 “是吗?”姬云笑也记得这个女子,但是,她却不想跟她有太多牵扯。 “是我啊!你当时被劫持了,君丹枫到处找你,还把我当成了劫持你的那个人,最后还是我出来帮了他一手,才把你从对方身边带走了呢!”要不是因为这个人,她也不会认识君丹枫,说起来,这一切都还都是因为她! 姬云笑沉默地看着她,半晌之后,从嘴里淡淡的飘出一句来:“不记得了了……” 红衣女子面色失望,不过,很快就再度振奋了起来。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不过,我想问问你,青雅他……是不是你劫持走了的?”知县说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今晚就会出现在公堂上面,所以她才会坚持着一直在这里等候! 可是,等了这么久,只等来了这个公子。 虽然她也很难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她也多么希望不会是他做的。 姬云笑果然也顺她心意般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这么说, 青雅失踪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了?” “我不认识什么青雅。”姬云笑表情疑惑了一瞬,视线投射在地上。 红衣女子听到她这么说,心情似乎无比高兴,转过去对知县说道:“你看,我就说了不可能是他,他不知道青雅,绝对不是他!……” “肃静!肃静!……”知县大人一拍案桌,现在到底他是知县大人,还是她是知县大人?! 他这个上面坐着的都还没开口问话,下面两个就自己说开了! 这像什么样子?! “我问你,十天前的那晚,是不是你劫持了红班子里面的琴师青雅,然后扮成他的样子混入了衙门里面,等出场结束后,你又扮成了黑衣刺客,刺伤衙门府上的人?!” “呵呵……真实荒谬!无凭无据,就凭你一口推测,就咬定那个人是我,今天我算是见识了,原来衙门里面的大人们都是这样办案的!”嘲讽的口气让知县大人顿时气歪了鼻子! “你之前住在浑天客栈,你想要证据,那里的店小二当晚正好看到一个黑衣人从二楼房间里面出去,随后跑到上面一查看,里面所有客人都在,唯独你的那间房里面空无一人,还连人带东西都收拾得一干二净!你要证据,而他就是最好的人证!” “店小二看到的只是我因为匆忙有事,所以才会在晚上离开,又怎么能证明是我劫持了琴师?”如果是凭着那么点现象,就来推测她,简直就是可笑! “本官问过红班子里面的人,据班主仔细回忆,当时的琴师行为举止诡异,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琴师青雅!一定是你劫持他之后,假扮成他的样子!” “呵,琴师被人劫持,然后假扮成他的样子,知县大人应该去抓那个真正的假扮人才对,带我过来,又是什么意思?”姬云笑不慌不忙,嘴角边荡起了笑容。 “哼,那个假扮琴师的人,当时在刺杀府上客人的时候,被那个客人的贴身侍卫打伤过,而官差们已经在公孙府里面找到了你前段时间所用的药物,由衙门里面的大夫分析后,里面的药物全都用来医治内伤,这点你又怎么解释?!” “这么巧吗?前段时间我遇到江湖仇家,交手之下技不如人,所以被打成了内伤,在凤城里面举目无亲之下,幸亏公孙公子好心收留我,所以才避免了那群仇家的报复。” “呵呵……刺客来衙门,你的仇家也找上门,刺客刚被打伤了,你就开始服用医治内伤的药物,这么说起来,也不免太恰了吧?!”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出现一两个巧合,这又有什么奇怪的?!” “大胆!你这是糊口狡辩!看来,本官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死鸭子嘴硬!”那知县大人像是真的动怒了,唤了人上来,“来人!” “是!”立即左右两边站着的官差,分别站出来一个。 “给本官押下去,痛打三是大板,看他还敢不敢接着嘴硬!” 屈打成招吗? 姬云笑嘴角翘起一抹冷笑,做好了防备状! “是!”那两个人听令,作势要过来拖人! “孤王看你们谁敢!” 就在这时,从大堂外面突然传进来一个冷厉的声音,惊吓得所有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抬头一望,就看到一袭紫袍的那个府上客人,大步流星从外面走了进来。 abc 第一百六十三章:人已不再 他面带寒霜,眼底下射出来的光芒,更是冷的吓人! 所有人都被吓住了,一时间忘记了动作。却有几个耳朵尖点的……听到了刚才那客人进来开口的第一句,说的自称是……孤王! 孤王?!…… 这天底下,只可能有一个人才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自称那两个字! 莫非?!…… 回神后的知县大人一把跪下身去,口中高呼起来:“下官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从头到尾也没想到,这位爷竟然好端端的在东厢房那边施针,这一刻却跑到这边来了。 那些人一听知县大人口中的高呼,全都惊恐的瞪大了双瞳! 回神后,纷纷跪拜一地! “草民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个红衣女子虽然震惊无比,反应也稍微慢了一点,还是和那些人一起跪拜了下来。 而其中最突兀的,身影笔直挺立在大堂中央的那个人,也就只有姬云笑了! 帝九夙踏步而来,两袖清风,脸上带着一些些冷气,紫色双眸却定定的看着大堂正中间站着的那个最突兀的人。 “哼,是你!……” “你跟我来……”他的口气,命令不改,却多出了一丝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心疼来。 姬云笑冷冷一笑,侧目斜过他身影,“帝九夙……你的命可真硬!” 她连续刺伤过他的胸口两次,可是,两次下来,他都能安然无恙! 就是这份耐力,也是常人难以企及! 帝九夙浓眉一皱,眼中波光闪动了一下,在她反应之前,迅速抓起了她的手,往怀中一带! “轰!……”那些还跪拜在地上的人,被眼前那位爷突来的举动给吓住了! 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幕! “帝九夙,你……”姬云笑话还没说完,突然背后一麻。 他居然敢点她穴?! “那晚点事,全都是孤王欠你的,我不怪你,但是云笑,有些事,孤王想单独跟你说清楚!” 她眼中那满满的恨意,刺伤了他的眼,可是,他嘴角的温笑却更盛了。 一把环抱起人,转身带离开原地! 等人离开好久之后,那些跪在地上的人才都反应过来。 知县大人率先起身,背后的师爷紧接着问了一句。 “大人,事到如今,这件案子,还审不审啊?” 刚一说完,就遭到当头一声大吼:“审什么审!没听见那位爷说什么吗?!都给本大人退下去!” “是是是!”师爷无奈地当了炮灰,那些人哪儿还敢继续逗留在这里,纷纷退了下去。 红衣女子徐徐站起身来,视线还停顿在刚才那两人消失的方向,眼睛动了动。 那个人,居然是皇上! 听两人刚才之间那简短的对话,她很肯定,那两人之间一定是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而且,中间很有可能发生过什么! 否则,两个人相互之间的态度,不肯能差的十万八千里! 这么说来,青雅就真到很有可能是那个青衣公子给劫持了的! 也难怪为什么皇上会这么肯定青雅的人生安全! 不过,比起青雅,这两个人倒是更引起了她的兴趣了呢。 哎,也不知道那个神医现在在哪儿。要是他在的话,一定会很好玩儿! 红衣女子脑海里隐隐飘过某个人的身影,一闪而过,心底却无端失落了起来。 ………………………………………… 姬云笑被帝九夙带到了他所居住的那个院子,他身上还有伤,好在是提前点了她的穴,一路过来她才能这般乖巧,没有半点挣扎。 若她能一直这么乖巧,该有多好?! 帝九夙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鼻尖传来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气。 视线认真地掠过怀中人的脸,忽略掉那一双怒瞪着自己的双眸。 这五年来,她似乎变了……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倔强,却也更加冷情! 帝九夙心底叹息里一口气,跨进屋子把人放下。 就在他刚放下人的那一瞬间,从姬云笑背后猛的挑出来一把剑。 帝九夙瞳孔一缩! 拦住了她的肩膀,往地上扑去! “主子!”从珠帘后面突然现身的暗卫从刚才看到姬云笑的第一眼,就认出来她的身份,提剑就要给自家主子报仇! 可是,恁凭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主子竟然会护着那个人,还在地上当了个垫背! “退下!”帝九夙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冲着那个暗卫就是一顿呵斥! “可是……他……”暗卫还想说些什么,却遭到自家主子一记冷眼,如刀子般犀利,他浑身一颤,只能听命退下去。 只是,临走前,还有些不安地看了眼地上那个扑倒在自家主子身上的人! 这一看,算是彻底看清了那个人的容貌,惊的他全身毛孔都竖立了起来! 他……他不是……不就是…… 暗卫还没从震惊中抽回神,两道掌风飞射过来。 带起了左右两扇门,“哐当”一声,把他关在了外面!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人……正是寻日口中经常念起的那个苍云国第一国师,五年前被苍云国国君宣布中箭身亡的那个人! 一个死人,怎么会在五年之后又复活来?!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主子在对那个人的态度上面,看起来就比寻常人不同! 难道主子和那个国师以前有过什么渊源? 猜测了许久,也没得出个具体结果,不行!他得传信给寻日,当年是他亲自跟随着主子,这里面的事他最知道! 帝九夙维持着姿势,在地上深吸了几口气,紧皱起的眉头这才渐渐松开。 一把扶起了地上的人,且问道:“你没事吧?” 姬云笑死瞪着他,根本就不能说话。 但是,从她那灰冷的眼神里,也不难读出她心底里面的恨意来! 帝九夙把人带到桌边,扶着她肩膀坐在椅子上,摆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才坐到她对面去,声音低沉得就像是生了锈的琴弦,有些沙哑。 “云笑,当年是孤王对不起你,所以你恨我也是应该的,可是,这五年来你所受的苦,孤王都可以补偿你的。云笑,孤王答应你,只要你愿意回头,孤王从此一定会百倍千倍对你好,你要什么孤王都会答应,只要你愿意给孤王一个机会,好吗?……” 他沙哑的声音里还有一丝低落,越是说道最后,那紫色眸子里面的光芒就越是暗淡了几分。 帝九夙站了起来,认真而严肃的看着她的眼。 他心底好怕,怕她那张殷美红唇里面,吐出的又是一刀刀无情伤人的话。 可是 ,几次鼓足了勇气之后,才在她胸前点了一下,解开她的哑穴。 “帝九夙,你说的对,当年你不仅对不起我,还是你害了我腹中的孩子,这五年来,我所受到的苦,你永远也想不到感受不到,是你用哪怕一千倍一万倍的补偿,也永远抵消不了我心底的恨意!可笑的是,你居然还有脸让我给你一次机会……哈哈,帝九夙,你这样说,不仅让我觉得好笑,还特别的恶心!就像那一晚在海棠花树下,让我无比的厌恶恶心!帝九夙,我从来没有恨过一个人!可是,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我这一生里所有的恨,都送给你!……” 他像是一下子站不稳脚,往后踉跄了几步,那宽大的身影一下子萧瑟了下去。 “你……就这么恨我?”他艰难得问出这一句。 那熟悉的冷嘲,再一次爬上了她的嘴角。 “岂止是恨,我多后悔,那一剑没有杀得了你!帝九夙,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还不死!”她怒红了双眼,表情因心底的激愤而变得无比的狰狞! 看惯了她往日的平静,这还是帝九夙第一次看到她剧烈起伏的情绪。 可是,他心底就像是插了把刀子一样,拧着刀柄,不断地旋转出疼痛。 可是,到最后,他却一点痛都感觉不到了…… 双眸一垂,额间那颗紫色宝石光泽暗淡了几分。 “孤王知道了……”他神色悲怆,朝屋外走去。 脚下步伐散乱,一路上跌跌撞撞的。 他不知道是用尽了多大的力气才走出那间屋子,等合上门的那一刹,浑身上下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无力地倒在门上,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往日那君临天下的霸气不再,给人留下一个孤独而落寞的背影。 他淡淡的笑了笑,可是那笑里却充满了苦涩,让人看了就感到无比的心酸。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那时候,他因为一时的傲气和尊严,所以才会那么决绝地对待她…… 他的心,就像他的人一样,从来都是那么的冰凉,没有过半点温暖。 哪怕是在容薰追问他的那一刻,他的心,都至始至终保持者一贯的冰冷。 直到对面着眼前的这个人。 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她护国时候的机智和勇谋,都让他又爱又恨! 何况,她还救过自己…… 等他从崖谷出来后,他就决定要留下这个人!无论看中了她一身才能,还是因为自己对她身上那一丝丝难喻的感觉,他都势必要把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 只要是他帝九夙看中的东西,如果得不到,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得到! 可是,如果他真的只是对她抱着那么一种执着的话。 也就不可能在她昏迷的时候,亲自在床边守候着她。 更不会在一怒之下,说出要娶她的誓言! 更不会在得知她腹中孩子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变得暴怒无常起来! 君丹枫来,说出来所有真相,那时候,他一颗心都平静的吓人。 不过就是一个女子,或许心底会有一些些愧疚,可是,他并不是很在乎那个女人。 他以为他不会在乎的…… 可是,这五年之中,越是远离她离开的日子,他的心就越是缺了一角。 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想她那样陪伴着自己,跟自己算计斗谋。 abc 第一百六十四章:徒生暖意 他也曾找过无数跟她相似的女子,无论是神态还是才能。 他让那些人穿男装,假扮成她的样子。 可是,他知道,那个人走了就是走了,无论再怎么相似,却始终不是她…… 而他心底那缺了的一角,只能随着时间,不断的扩大,却永远也填补不了! 可是,他能怎么办? 错了,就是错了,一步错……步步错…… “你怎么会坐在这里?” 帝九夙抬头一看,红衣女子一脸迷惑,突然从袖子底下伸出一只手,像是好心要扶他起来一样。 “地上凉,你也不怕冻着了。说起来,你那暗卫可真够称职的,都把你给伺候到地上去了。”红衣女子说着,看他一脸木然,根本没有半点笑容,也闭上了嘴,不由分说地架起他胳膊,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扶你进屋吧……”看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帝九夙手臂猛的一转,按住了她两只手。 “你不想进屋?”红衣女子越加迷惑了起来,想起刚才帝九夙走的时候,还带着那个青衣公子。 难道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些什么?现在那青衣公子还在里面,所以他也不好意思拉下脸进去? 红衣女子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转身扶着人坐在了院子外面的石桌上。 放下人后,手掌间却有些湿润润的。 她好奇地摊开手看了看,颜色有点红,凑到鼻子下面一闻,嗅到了一丝血的气味。 整个人一惊,“血!” 自己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有血? 难道是刚才扶着他,在他身上沾到到? 想着,就认真的上下打量了一下。 果然在帝九夙胸口处看到了一些痕迹。 “你受伤了?!”因为是他穿的是紫袍,一般难以察觉。 可是,仔细看下去,他胸口哪儿早已经湿润了一大片。 可是,看起来,又不像是从外面造成的伤口留下的血。 对了……她想起来了,偶然从这衙门里面的下人口中听到过,帝九夙前段日子似乎遇到了此刻,还身受重伤。 难道是伤口裂开了? 她也是个急性子,想着就要去扒他衣服查看个究竟! 空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挡住了她手上的动作。 “你干什么?!”暗卫从天而降,紧紧的护在帝九夙身前,一剑挑开了红衣女子伸过来的两只爪子。 “哼!我可是好心帮你家主子查看伤势,你那么凶干什么?!” “查看伤势?”暗卫一惊,连忙转身,“主子,您受伤了?” 帝九夙面目呆然,冷着的一张俊脸上面没有半点表情。 “哎呀,你这么问是没用的,我刚才说了那么多话,他一句也没搭理,你要是真的担心,还不如直接拔了他衣服,看看到底怎么样了!”若是一般女子,连男子的身都不敢靠近,更别说她刚才出口的那一番之惊世骇俗的言论了! 暗卫也是惊了惊,可眼前主子的伤要紧,也就没管那么多。 口上说了一句“主子,属下的冒犯了”,就去脱帝九夙身上的衣服。 可是,手伸出去,还没碰到帝九夙的领子,就被对方一掌拍开。 “主子!”暗卫翻滚在地上,还不忘先认罪,“属下该死!” 帝九夙恢复了的清冷视线,从那个暗卫身上掠到红衣女子身上去。 盯着看了几眼,直到看的那个红衣女子心底发虚后,才转身走进了屋子。 “哎 呀妈呀,吓死我了!你家主子的脾气可真不怎么好!”简直跟他师傅有的一拼了! 趁现在这里没自己什么事,还是先溜身吧,免得帝九夙突然又折身回来追究自己的麻烦! 那种阴晴不定的男人,谁接触谁倒霉! 她可不想沾染上半点霉运! 想着,红衣女子一转身就溜个没影儿。 这次她算是猜对了! 帝九夙在踏进屋子的那一刹,整个人都惊呆了! 在房间里翻找了一下,也没有看到人影子,一个猜测涌入了他的脑海! 她……逃走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帝九夙整个心都慌了,凭空唤了一声:“来人!给孤王滚进来!” “主子!”暗卫应声冲进了屋子,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主子,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往日但镇定和沉稳,全都消失了去,暴怒无比! 可是,等他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屋子里面该有的那个人,却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 “给孤王彻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来!” “是!”的令后,他半点也不敢逗留,一下子冲出去寻人。 帝九夙握紧她刚才坐着的对面摆放的一杯茶,她难道就这么不想待在这里,跟他心平气和地解决所有事,非得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逃离自己吗?! 难道,他就这么让她讨厌,令她失望吗?! 他心底起伏不定,手上忍不住加重了几分力道。 “碰”地一声,被子在他手掌心里面碎成四分五裂! 温润的水温冲刷着玻璃渣子进了伤口,可是,他木然的垂望着那只流血的伤口,麻木地像是半点疼也没有觉察到。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无根手指握了握。 茶水还是温的,这就说明她才走没多久! 他眼底神采起伏了一瞬,也顾不得手上的伤口,转身就冲出去追人! 可是,衙门虽说不大,但是想要在这里面盲目地找出个人来,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帝九夙经过了好几个地方也没有发现有关她的半点影子。 路上倒是遇到来直线大人,还不等对方疑问,简易的丢下一句:“找到那个人,不然就提头来见孤王!” “啊?”知县大人惊地一头雾水,回神后,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立马下命,让衙门里面所有护卫都警惕下去找人! 这一次不同那天晚上。 身手矫健的姬云笑轻而易举躲过了衙门里面的护卫,一路摸索到了衙门的牢房那边。 “谁?谁在哪儿?什么人!……”看守在外面的两个人发现了可疑身影。 还没走出几步,脚下一软,就滚落在地上。 姬云笑捡起地上两个小石子儿,顺手从其中一个木昏迷中的官差咬伤拿下钥匙。 看也不看那两个人,进了牢房下面。 比起皇宫里面的天牢,这衙门里面的牢房可要简单多了。 关押的那些人也大多都是些小偷小盗的人! 姬云笑一路走过去,终于在里面比较干净的一个牢房里面看到了公孙煜。 他盘膝坐在地上,脸上还是那么地散漫,淡定地一点也不像是在坐牢等样子。 姬云笑绝对有理由相信,如果把他身处的环境换一换,单从表面上看来,绝对是在坐息修炼入神! 公孙煜耳朵一动,睁开眼望出去,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那一幕。 “云笑?……你怎么来了? !” “早知道你在牢房里这么镇定,我也不会冒险赶过来。”姬云笑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刚才从看守牢房的官差那儿拿到的钥匙,试着开门。 “卡擦”一声,锁被解开。 “怎么会,我只是有些惊诧,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公孙煜说着,面色一变,“还是说,我贴身的小厮没有回去通知你快点走,才会被衙门里面的人抓来?”可要是被抓来的话,也应该是由官差押送进来,那她身后怎么没有人影子? 而她手上又怎么可能拿到牢房的钥匙?! 公孙煜还在猜测,姬云笑拿下锁,推门走了进来,“你派回来的那个小厮的却让我和我的侍女早点出城。” “那你怎么没有走?”她不是说身上还有要紧的事,哪怕自己再怎么挽留,她也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我当然要走,但前提是……等把你救回去之后,再走。”姬云笑站到他面前,清冷面容下一颗心却是温热可触摸的。 “这么说……你是为了救我?”公孙煜听了她的话之后,整个心底都畅快了起来。 他竟然愿意为了自己,而放弃一贯的坚持,他的心,一下子变得无比光明了起来。 “那你还不走?!”才被关了几个时辰而已,难道就被关傻了?姬云笑口中语气一冷,提醒着。 “嗯嗯……我这就走,我们这就走!”公孙煜一把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坐久了的原因,这猛然一站,顿时头昏眼花,怎么也站不住脚,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胡乱抓着。 这一抓,就抓住了姬云笑的手腕。 “公孙煜……” “别说话,我头晕,让我靠会儿。”公孙煜揉了揉发晕的脑袋,声音里呆着一丝祈求。 姬云笑平日里冷声冷气惯了,可现在被他抓在了手里,他受劲很大,怎么也挣脱不开。 加上,看他样子不像是做假…… 就当是看在他为了自己被衙门里面的人抓进了牢房,自己欠他的! 正这么想着,突然手腕那手顺着往下一滑,五根手指都挤入她的指缝里面,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指。 十指相拥…… 姬云笑正要冒火,公孙煜巴望着她,小声怯怯地声音传来:“这样握地紧,就不怕半路被你丢掉。” 原来是担心她半路跑路,把他人给甩了。 难道,她就这么没用信誉吗? 姬云笑懒得废话,算了,手腕也是握,手指也是握,也没太大区别! 他既然喜欢,就随便他了…… 这么一想,心底顿时平衡了不少。 继续往外面走…… ”衙门里面的护卫早在刚才就已经发现了我失踪,所以正到处追查着,等会儿上去,你紧跟在我后面,小心一点,知道了吗?“ 声音从胸前那瘦弱身影底下传来,但是语气却坚定地不容任何人怀疑! 他长这么大,什么样的世面没有见过。 从来都是他站在被人前面护着,可是,今天,他却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还没自己身强力壮的人给护在背后。 这种感觉……不仅没有半点不适,反而,让他心底一暖。 脸上,也渐渐荡漾起了一丝笑来。 ”记住了吗?!“姬云笑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还以为背后人又开始犯晕了,为了确定他听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正好看到了他脸上那傻傻的憨笑。 ”知道了!“公孙煜乖宝宝地眯着眼睛,手下握住她手指的力道更加紧了紧! abc 第一百六十五章:高手较量 走过弯弯曲曲的地下牢房,等两人刚从地牢台阶上走出来,一片火光映天,把两个人的脸都映得通红一片! 四周密密麻麻地占满了人群,每个人地手里都举着旺旺燃烧起来的火把,身影笔直,面色肃立! 姬云笑一抬头,视线里面那个人的脸上情绪复杂变化着,最后视线从她袖子地下抬起,冷冷地直视着她的眼! 嘴角上,挂满了一丝嘲讽。 他有什么资格嘲讽她?! 姬云笑下意识地握了握手,这才反应到指缝里面的手指,公孙煜手心徒然一紧,把她握地牢牢的! “难怪孤王说了那么多,你却不屑一顾,原来……你竟然是为了他!”枉自己对她一番情深,这五年里无时无刻不想着她,思念着她的身影,可是! 到头来,她却要走! 和别人的男人一起走! 他的心在这一刻,就像是被劈成了两半,应该是疼痛的,可是,他却半点直觉也没有。 多想冲过去一刀斩断她和那个人之间的牵连,斩断那碍眼的两只手,在袖中十指紧扣! 可是…… 他却不能…… 他是一国之君,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帝九夙掐紧了手指,十指反扣进了肉里面,嵌地血肉模糊…… 他却毫不在乎地袖手一旁观看着,就像是身在局外搬,把心冰封了起来。 一丝丝冷笑蔓延在他嘴角,掩盖住了他内心的伤痕,他眼角里猛的射出一丝狂猎光芒来! “孤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人留下,把寒玉交出来,孤王放你走!”既然,她那么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那他就再成全她一次,放她自由! “帝九夙,你别做梦了!人我是救定了,寒玉你也别想得到!”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从来没有打算祈求帝九夙对自己施舍些什么! “你这是在挑衅孤王!”帝九夙声音冷如冰,没有半点温度。 姬云笑看他凝冷的表情,反而笑了。 翻开袖子地下和公孙煜紧握了两只手出来,语气充满了不屑,“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既然你觉得是挑衅,那你就当做是挑衅吧!今晚,我绝对不会再输给你!” 帝九夙眼睛一刺,心下犹如刀绞般,分明是难受的。 可是,他表情却镇定沉静,嘴唇一动:“哼!你想走,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个……皇上何不出手试试!”姬云笑眼睛一凛,冷光乍射,松开了公孙煜的手,挥出袖中的白绫,猛的朝帝九夙攻过去。 知县大人也没想到几句不合,就红眼白刀子相见。 更没有料到对方会说着说着就亮出了身手来!?等白绫飞出,才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保护皇上!快保护皇上!” 四周那些护卫闻声冲上去,把姬云笑围困在中间,呈现出包围状,安全的隔离了圣上! “一起上吗?正好,倒省的我一个一个下手!”姬云笑发怒起来,谁也不认,手掌一转,白绫左右往四周的护卫身上射去! 公孙煜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目光沉沉,掠过人群背后的那紫袍男子,像是在深思。 他封过后,还有了一个五岁大的皇子,天下人都盛传这位皇帝虽然表情冷森,却对皇后钟情唯一,这次凤城之行,更是 为了小皇子的小身子,不顾性命安全,暗中来了这么偏远的一个小城里面。 可是……他如果真的是钟情皇后,珍爱小皇子,又怎么会那么在乎眼前这个人?! 他和国师之间的恩恩怨怨,他以前也多多少少听人提起过。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自己的颜面,而找对方报仇,为何那眼中多出来的不是浓浓的恨意,反而充满了伤痛和无奈?…… 那么,他在伤痛什么?又在无奈什么? 从姬云笑身影出现的那个一刻,他就无时无刻不关注着,没有移开过半步! 难道是因为他对那个人,心底有的根本就不是恨?! 而是……爱?! 公孙煜被自己脑海里突然涌出来的这个字吓住了!?姬云笑虽然面相阴柔,举止行为之间也翩雅秀丽,可是,他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更是五年前闻名天下的苍云国第一国师! 早些年听说过九王府里面有个身份特殊的下人,帝九夙对那个人都表现都很异常,当时就被人暗中传出说是有断袖的嫌疑。 莫非,传言是真的?! 公孙煜一想到这里,心底无端添堵,他一眨不也不咋地看着那紫袍人,眼睛就忍不住眯了眯…… 突然! 那人似乎也有了感应,视线一转,飞快地射过来。 两眼相视,四目相对。 一个含笑如风,一个冷漠若冰! 无言地对白交织在半空中,沉寂中像是在暗然挑衅!?一时间,那空中的气流都紧凑了起来,压抑着,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眼看那人群里渐渐明显出来的人的身影,知县大人担忧地劝道:“皇上,那个人功夫太高了,不如您先下去吧,刀剑无眼,当心伤着您……”刚才他也听见皇上和那个人之间简短的对白,多多少少也感觉出来两个人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 眼看那个人就要扫清障碍冲过来了,他可不想让皇上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伤。 护主不周这个罪名他可担当不起,别到时候,他可真的就要提头谢罪了啊! 而帝九夙抽回了视线,平静的盯着护卫层里面那孱瘦的身影,对他的担忧是半点也不为所动!等到姬云笑决绝掉眼前障碍,飞身冲过来的那一刻,他才凝视着那飞过来的白绫,沉着地叫了一声:“沉刀……” 他声音轻轻淡淡,没有半点起伏。 一直按剑站在他背后的那个暗卫闻声冲出来,在那白绫就要飞袭上自家主子的那一刹那,抽刀而出,砍下去! 姬云笑手腕徒然转了个方向,驻脚停在了距离帝九夙不远不近的地方,同时也将白绫收回了手。 “今晚,我们一起奋战!”公孙煜贴在她胳膊边,笑着说道。 姬云笑眉头一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话却是对并肩人问道:“你可要想清楚了。” 公孙世家好歹也是四大家族之首,自己救他出牢房,全部罪名都赖在了自己的头上,对他和公孙家的名誉都没有半点影响,可是……如果他硬要出来插一脚的话,那性质就大不相同了! 反抗官差,包庇刺客,行凶君上……这三个,无论其中哪一条罪名,都足够他死一百次了!如果连累上他背后的公孙家,那他可就要成为公孙家族里面的千古罪人了! 为了自己,他这么做 ,值得吗?! 公孙煜当然看出了她心底地想法,嘴角不自然地翘起一抹笑,“你在关心我?” “我只是在关心你会不会拖我后腿。” “那你放心,单反有刀剑挥过来,我都会第一时间挡上去,绝对不会拖累你!”他笑眯了眼角,凝重而严肃地说道。 “那就好!”她已经劝过他,既然他自己打定了主意要站出身来,那他必定是深思熟虑过的,她也没必要顾虑太多! 倒不如痛痛快快跟这些人大战一场! 这边两人达成一致,那边人眼睛一缩,光看那两人站在一起,并肩齐驱的身影,都觉得刺眼无比! 更别说在看到公孙煜脸上那满足的一瞬畅笑下,帝九夙一直隐隐按耐着的怒火,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 “姬云笑,孤王给过你机会,你却毅然决然还是要走!这下,就别怪孤王无情!” “说的真是好听!”姬云笑冷冷嗤鼻,“帝九夙,你有对我有情过吗?!” 他带给她的,一向都是无情和猜忌,从来没有真真正正地相信过她! 无情?真是可笑!?在他身边的那些时间里,他哪一天没有对自己无情过?! “帝九夙,你要出手就快点,不必惺惺作态!” 惺惺作态?她竟然会这么想自己?! 难道,他对她的感情,在她眼底心上,都是那么地不堪,变成了惺惺作态?! 帝九夙一想到这里,一把按住胸口,整个人都呼吸困难了起来! “皇上!”知县大人站的离他最近,看他猛地压住胸口,还以为是伤口痛了。 而事实上,帝九夙的伤口早就裂开了,鲜血染红了紫袍,只是那袍子的颜色本就黯淡,所以才会让人看不出来!?可是,伤口上的痛,又怎么比得过胸口上的疼痛?! 她每一句出口的话,都像是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地刺伤了他的心,强疮百孔! 难道她都看不见,感受不到吗?! 就在帝九夙沉冷着心底下的痛苦时,那边两人已经联合在一起出手!?两人动作招式上都极尽配合,简直算得上是天衣无缝!?没有任何言语,却像是天生充满了默契,一招一式上面都让人目不暇接,很快就突出了那些护卫的包围! 可她们越是默契相投,帝九夙心底的妒火就更加惊狂地跳动着!越是想要摧毁那两个人之间的亲和与默契! 最后,他忍无可忍地抽出了腰间环佩的软剑,握紧在手心,置身其中! “皇上,危险!快回来!皇上,您快回来啊!……”这边知县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去了,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着这激烈打斗的时候,折身冲进去。 皇上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他这下可就真的要带上全家人去见阎王了! 焦急地唤着,可是,那边却没有半点反应! 更别说什么抽身躲回来! 白绫,利剑,折扇……武器纷飞满天,知县大人和师爷害怕的往后面退了几步。 ………………………… 高手较量,风声厉厉……那些人着来得及看清那黑暗半空里面散发出来阵阵刀芒,根本就辨别不出谁是谁的身影! 一时间,那些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的护卫,在看不清人影的情况下,也不敢冒然上前。 abc 第一百六十六章 誓不回头 所以,四人两派,分布交手!?若是放在以往,凭着帝九夙的身手,姬云笑根本就不可能占到半点便宜,可是,这一会不同!?之前帝九夙就被自己利剑所伤,到现在还重伤在身,加上公孙煜这个隐匿着的高手加入,很快对方就显露出败仗。 一连几下,终于被姬云笑出手,用白绫给扫了出去! “皇上!”知县大人惊悚地大呼了一声,立马冲了过去,却又令一个身手比他还快,飞快地扶住了他踉跄无力的身形,稳住了他的脚步。 “主子,你没事吧?!”这声音,显然是帝九夙身边最忠心护主的暗卫沉刀! 帝九夙眼前混沌了一下,恍惚间,他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背影飞身上树,背对着自己,几个起落后就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 “给孤王追,抓活的!”帝九夙喘息着最后一口气,终于体力透支,陷入了昏迷…… “皇……皇……皇上……”知县大人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想要说什么,又怕得罪了那个冷面暗卫,生怕把所有都罪责都怪罪到自己头上来。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皇上的吩咐吗?!”沉刀冷声一吼,知县大人背后汗毛一粟,踹了身边站着的师爷一屁股。 “去追,都给我去追!皇上要抓活的!” 那些惊愣之下的护卫才纷纷回神,一窝蜂涌了出去,果断去追刚才逃窜出去的两个人! ……………………………… 姬云笑与公孙煜冲出了衙门,还没走几步,就感觉到黑暗里面有人! “谁!出来!”姬云笑草木皆兵,把神经提到了最高点! “是……公子吗?”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暗处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借着月光看清了那边儿的两个人,欢喜地一把冲了过去。“公子!果然是您!小的就知道,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原来,是公孙煜的贴身小厮。 姬云笑有些惊疑,“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在这里又不进去,来了多久了? 那个小厮摸了下眼睛,呜咽的声音恢复了正常,“是您的侍女让小的过来的,说您一定会救出我家公子,叫我早早在这里来接应。” “长水?!……”姬云笑心底一暖,没想到她走前还能想的这么周到! 刚才里面传出来的剧烈的打斗声,他按捺不住,正要冲进去,最后那声音却忽的消失了! 疑惑之下,这才让他躲在了暗处,忍住了没有冲出去…… 没想到,还没过多久,公子就出来了! 那个侍女说的不错,他等在这里接应公子刚刚好! “你的那个侍女可真是随了你的性子,一样的聪慧灵敏!”公孙煜摊开扇子,在胸前摇晃了几下,突然忍不住剧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公子,您怎么了?没事吧?”贴身小厮静若寒蝉,上下查看了起来。 公孙煜罢了罢手:“没事没事,可能是刚才交手太猛,牵动了内脏。”应该没什么大碍。 “活该!”他的话刚落下,耳边就飘来一声不留情的话。 小厮确认公子身上没什么伤口大碍后,才放心地走过去牵马。 公孙煜有些不乐意了,“喂,我们共同抗手,好歹也算是队友,你不关心我就算了,怎么还这么恶劣地落井下石啊?” “你一没 死,二没残,三没伤,四没瘸……有什么值得我关心的?”姬云笑从小厮手上拿走马缰绳,翻身跃上马。 公孙煜盯着她的眼皮一垂,额头上挂满了冷线:“你嘴巴可真毒!……” 姬云笑瞥了他一眼,“你要是再不走,我可以大发一次好心,勉强考虑考虑要不要帮你收尸……” “公子?……”小厮递上去,压低了声音,“公子啊,虽然姬公子话说的不好听了些,但是,却句句属实。 眼下要走还不快走,等衙门里面的人追出来了,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公孙煜气闷的抓住过他递上来的马缰绳,披头一阵吼:“到底他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 翅膀硬了,都敢帮着外人说话了是吧! 小厮顿时苦起一张脸来,“可是……小的说的也都是实话啊……” 今天公子好像火气有些大,难道是被衙门关牢房里,窝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 正好自己全都撞到枪口上来了? 不行,为了避免等会儿公子的怒火牵连到自己头上,怎么着他也的小心点儿了! “驾!……” 三人扬尘而去! 等衙门里面的那些护卫追出来后,哪儿还看的见半点影子,火速发出了封锁城门的信号,但愿能赶得及在那两个人出城之前,把人给留下来,否则,他们也没法跟上面的人交差啊! 三人一行,一路赶赴城门方向,结果到的时候,厚重的城门正好落下,封闭了内里两条路线。“呵,衙门里面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出手也这么快了?!”公孙煜正了正身子,眉头紧皱在一起! 姬云笑看了看眼前那层层叠叠的官差,眼底掠过一丝寒光……手指一握,驱了下马屁股。 “你要干什么?!”公孙煜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同时也止住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若不是他眼疾手快,说不定身边人早就冲了出去! “难道就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我承认你身手的却很好,但是,眼前那些官差数量也不在少数,如果你硬闯,就算是车轮战术,也够你体力消耗了,到时候,就算你出得了城门,又能走多远?”到这一刻,公孙煜却出奇地冷静。 “呵,你不是我,不担心不着急,你当然这么说!”事情没有发生在他头上,也难怪他会毫不在意地说着风凉话! 公孙煜只是在冷静地跟她分析情况,没想到会突然间遭到她劈头一顿怒骂。 整个人有些懵懵的,半天也不知道她到底哪儿来的火气。 “云笑,你心底有事,我也担心你,但是,你一向冷静自若,就应该知道,越是到了眼前这个紧要关头,就应该越是要镇定沉着,难道你想让之前做的那些都功亏一篑吗?”公孙煜分析的也不无道理,如果她现在先慌了,自乱阵脚。 万一突生变故起来,她做的那些努力,也就真的白费了! 不行!她答应了长水会回去,她还没有看到寻胥身子好转,又怎么可以这么慌乱冲动?! 姬云笑这么一想,也渐渐镇定了下来,冲旁边人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虽然她语气清淡地就好像漂泊对浮云一样,风一吹就零散了…… 但是,公孙煜还是听清冷她的声音。 他那么冷清的一个人 ,竟然也会对人说那两个字,可真是……石破天惊! 公孙煜心底一暖,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忽的提起来:“我知道凤城里面,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出城,不过,可能会存在很大的危险。” 姬云笑一听,心底豁然开朗,忙追问道:“你知道路?” 只要能出城,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愿意一试! “那你要做好准备……”公孙煜看他出城的决心坚定,心底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嗯!”姬云笑定定地点了下头! 公孙煜嘴唇一抿,率先调转了马头,“跟我来!……” 虽然他口上一直说着有事,才会几次三番急着出城,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说过,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事,让他那么急迫,甚至还让他刚才险些乱了方寸,迷失了自我? 还是说,让她心心念念的,不是事,而是一个人? 公孙煜越想,心底越有些空空荡荡了。 最后摇头一晃,索性不再去想那些! 既然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帮他,也就不能这么半途而废! 这是,他公孙煜做人的一向准则! ………………………………………… 而此时的衙门里面。 帝九夙被暗卫沉刀扶回了屋子里面,传唤的大夫一看又是府上这个尊贵的客人,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 到底这位爷是个什么身份啊! 一来府上就到处受伤,又到底跟什么人结怨了,对方才会下手这么狠毒?! 两次都重击在了胸口那儿,简直就是把人往死里整。 “大夫,怎么样了?”沉刀站在一旁,平静的脸上绽开一丝裂痕,心底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他跟在主子身边,五年来,看惯了主子那君临天下的霸气,和边疆驰骋的狂野,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次,回苍白着一张脸,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四周还围满了大夫! 可是,来到凤城后,主子却连续两次被同一个人所伤,还连续两次都苍白一息的躺在病床上,像随时都要掉气一样,让他心底那份疑惑越加扩大了起来! 为什么,那个人多次出手重伤主子,可是,主子却还要步步对那个人手下留情?! 上次交手的时候是,这次击打的时候又是,甚至…… 在昏迷之前,都还要特意下命,让衙门里面的人抓活人回来! 主子就这么担心衙门里面的官差伤了那个人吗?! 为可是……为什么?! 沉刀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位爷早些年前胸口就受过伤,前几天那儿再次遭到重创,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再度遇袭,情况不是很乐观啊……” 沉刀一听,一颗心渐渐沉落了下去,一把抓住了老大夫的肩膀,摇晃着问道:“什么叫情况不乐观,你们既然全都是大夫,就有义务要救醒主子,必须把人给我就醒,主子要是不醒来,你们全都要去给主子陪葬,统统陪葬!” 那老大夫本来就一把老骨头,哪儿还经得起他这么距离的摇晃,“哐当”一下就晕倒了过去! 知县大人一看,忙过来劝道:“大人啊,现在皇上病情要紧,您就算是着急也没有用啊,还是先让他们快点抓紧时间给皇上救治,后面的事,后面看情况再说也不迟啊!” abc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认识人 姬云笑在公孙煜的带领下,穿过长长的小巷子,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他放缓了速度,顺手指着前面,“再往前面走就是紫木山了,只要穿过那片山,就可以顺利出凤城。” 姬云笑着才懂了,他刚才口里所说的危险指的是什么了! “好!那我就次拜别!”姬云笑拱了拱手,勒马说走就走。 “等一等!”公孙煜突然出声。 “还有什么事?”她缓缓回过头来,银色月光映照着她的脸颊,衬得她那张巴掌大的脸上格外.阴柔秀美。 公孙煜视线跳动了一下,态度坚定说道:“我跟你一起走。” “公子!”他旁边的贴身小厮闻声,一下子惊讶在原地。 他要跟她一起走? 姬云笑斜着眼睛,凝视了他一下,心底虽然惊讶,表情上却没有半点变化,蓦然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无论哪一条罪名怪罪下来,都会连累到公孙府,还有什么颜面在公孙家呆下去?”公孙煜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他所做的那些都已经远远超出他身为旁观者所应该做的,如果继续留在凤城里面,等来到最后的,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跟他一起好好地出去走一走,说起来,他也有五年没出过府门了。 姬云笑知道他心底的想法,也明白他此时的处境。 毕竟事情因她而起,公孙煜会变成这样,也全都因为自己。 也好,他能离开凤城,暂时脱离一下困境,她心底的愧疚也会少上很多! 至于后面的,也等出了凤城再说! 想着,姬云笑就点了下头:“好!你跟我一起走!” “公子!”那小厮几乎都快急的哭出来了,公子说胡话也就算了,本来还想着,让姬公子好好劝道劝导,没想到姬公子竟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公子这一走,倒是轻松了,老爷也就这两天回来。 到时候,知道公子丢下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给他,人影都找不到个,那老爷还不得拔了他的皮啊! 公孙煜也不是不知道那小厮心底的想法,很好心地提出了一个建议,“既然你这么害怕交不了差,也别再留在凤城里,跟你家公子我一起走得了!” “公子您说的可真轻松!”要给老爷交差的是自己,公子当然无事一身轻了,可怜的还不都得是他这个做下人的! “既然你不走,那就回去吧。”公孙煜做事向来不强求,对身边人也是一样! “那公子您呢?您真的要走吗?”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说过的话,那还有假?” 小厮心底里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哭丧着一张脸,艰难决定下,终于咬牙握拳道:“好!那小的就跟着公子一起走!” 横竖也是个死,跟着公子一起,也总好过原地等着老爷回来处罚自己啊! 几番商榷后,三人终于达成了一致协议,朝着前面的紫木山赶去! 山雾阴黑,浓雾重重! 一开始进去还不怎么觉得,越是往后面走,就有一股风吹来,凉的透骨。 小厮抱紧了两条手臂,揉搓着上面泛起来的鸡皮疙瘩。 跟在姬云笑和公孙煜的被后面,小声嘀咕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山啊,阴森森的,怪吓人! 前面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不过从那小厮的视线斜过去,还是看到了自己公子脸上凝重的神情! 而走在公子旁边的姬公子,反而是老神在在,一派淡定,这倒是让他产生了一些好奇。 难道,他都没有感觉到吗? 姬云笑当然不是没有感觉,而是…… 那山里的诡异,她早在来凤城的时候就见识过了,再走这条路的时候,虽说不上是轻车熟练,怎么着,也得练出了几份胆子来吧?! 不过,一说到这紫木山,姬云笑就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在这山里面看见的那个诡异的人影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了,还是天底下真的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一想到这里,她眉头就有些人不住皱了皱。 公孙煜走在她旁边,看她紧拧在一起的眉头,还以为她是在心底害怕,于是拍了拍她肩膀,“别怕,有我在……” 姬云笑一愣,视线渐渐从肩膀上面那只手望过去。 嘴角一翘,反问道:“你看我像是在害怕的样子吗?” 说着,不留痕迹地退开了他的手掌,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公孙煜手掌落在空中,动了动。 回神后,人不住叹笑了一声,摇摇头。 他倒是忘了,这个人身手高强,向来不屑任何危险。 又怎么会害怕?! “公子,我怕,您不害怕吗?”小厮上前几步来问道,这地方冷气逼人,他背后还全都一把汗,简直有过诡异的! 公孙煜一笑,没有说话,策马加快了些速度,跟上前面的人。 不过。说来也奇怪! 虽然一路上过来,气氛都听阴森怪气的,但是真正的危险却一点也没有发生。 反倒是,等一行三人走出了紫木山,进入了林中宽敞的大道路的时候,有了一些响动。 “听到了吗?”公孙煜条件反射的走在姬云笑前面,不由自主地做出了一副维护状。 姬云笑驻足,放宽了听觉,仔细听了听。 而后,她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 不过,只要对方是人就好,也没什么可怕的! “听你口气那么轻松,怎么,你有信心?” “那也要看对方愿不愿意出来送死了!”她口气里充满了不屑。 一时间传到了四周,空气一薄,几个蒙面人影从四下窜了出来。 “你们几个……想要从这里走的,都把身上的钱财衣物全都留下来!”那一团乌起码黑的人影,扛着一直狼牙棒,粗这嗓子从这边人叫嚣了起来。 “呵呵……看来,是来打劫的人呢!”公孙煜呵呵一笑,像是半点也不被眼前那人的气势吓住,反而颇有闲心地跟身边人讨论着眼前一行人的来头。 那领头的也不是吃素的,自己这么大体积就站在他们面前,竟然还敢出神,讨论别的事情,简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哼!听到老子的话,还不快点照做,不然老子叫你们几个吃不了兜着走!”看这三个人的体型都瘦弱的想只殃鸡一样,前几日被打压了下去的勇气一下子又恢复了上来,自信满满地冲那边吼着! 姬云笑手指在袖子地下动了动,那声音凶残里面,似乎还带着一丝熟悉。 公孙煜向来就讨厌这些不劳而 获的强盗土匪,冷眼一瞪,“想要打劫钱财,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胆子,有胆子的话,就自己过来拿!” 这话摆明了是不给! 那领头的一怒,“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给我好好教训这几个!” 一声吩咐,他背后那些人咆哮了几声,一窝蜂涌了上来! “不自量力!”公孙煜从对方那动作上面就能看穿对方的底气儿,不屑一笑合上了扇子,跟那些人交起手来! 虽然这山里面树荫浓密,加上又是深夜,很难让人辨清方向。 但是,处在这里面的公孙煜,脱手而出的一招一式都没有半点疏忽。 很快就把那些飞窜出来的人全都撂倒在了地上! 小厮看的震惊,像是从刚才自家公子和姬公子对话的时候就完全没在一个状态,也没有料到姬公子刚说完话,半空里就会跳出来那么多的人!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就是,才一眨眼的功夫,那些人就被摆平在地上。 一个个哭爹求娘,呻吟这求饶起来。 “哎哟……大爷,饶命,饶命啊大爷……” 这声音……姬云笑听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来。 骤时,云雾褪去,一丝丝月光透过树荫的缝隙射了进来。 正好把地上那一席人的面孔全都映照了出来! 她一眼望这刚才求饶的那个人的脸,还没开口。 那人反倒是先反应了过来。 “大哥!”一把冲过来就要抱大腿,半途却被公孙煜眼疾手快地扯住了领子。 那人挣脱不了,哭丧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望着姬云笑,冲她喊道:“大哥啊!您总算是回来了!小的还以为您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呜呜……大哥啊,您走了的这几天,兄弟们都好想你啊!” 那人一口一个大哥,一个满脸胡腮的大老爷们儿,说着说着还掉眼泪,说出去也不怕寒碜死人! 姬云笑嘴角狠狠一抽搐,一双秀眉顿时皱成了小山! 而其中最惊诧的就数公孙煜了,视线来回在那个人和姬云笑身上逡巡着,耳边似乎还经久不息的回荡着刚才那跟人哭腔里喊出来的话! 大哥?!…… 记得他之前就一直说起过,在外面还有事,就算是冒险也是那么态度坚决的要离开凤城! 只是,没想到,他说的那些事,还有那些人,竟然是眼下这一群! 难怪他从进了这紫木山,脸上就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不是不怕,而是他本来就和这群山贼们住在这紫木山,又怎么会害怕! 这也更加不奇怪,从这群人现身之后,他就一直处在袖手旁观之下,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国一招半式出来! 呵呵…… 他起初也不是没有猜测过他的身份,可是怎么样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山贼头头! 公孙煜哭笑不得,这一刻,他脸上表情变化丰富地就跟那调色盘一样……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那炽热的眼神,让人想忽略都难,姬云笑抿起薄唇,“我不认识他们!” 她这话刚落,那个刚收起了哭腔的男人再度嚎啕大哭了起来。 “大哥啊,您怎么能说不认识我们,我们只不过在几天前才分别,您说您有要事在身,才会去凤城,我们兄弟几个都等着您办好事回来呢,现在好不容易见着大哥您的面了, abc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可怜追随 “大哥啊,您怎么能说不认识我们,我们只不过在几天前才分别,您说您有要事在身,才会去凤城,我们兄弟几个都等着您办好事回来呢,现在好不容易见着大哥您的面了,您怎么能那么消极地践踏兄弟们心底地敬仰啊……大哥,我们做山贼的,虽然是穷了点儿,但是,大哥您别怕,等我们干完了这票,就有钱了,您看这两个人的衣服挂饰,一看就是富贵家里的人,包袱里肯定有的是钱,到时候,绝对不会让大哥您吃苦过穷酸日子的!”那边儿人说着一脸向往,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小命儿还被拿捏在公孙煜手上,更加无视了他越来越漆黑下去的脸色。 “打劫我吗?……呵呵,姬云笑,你调.教出来的兄弟们对你可真好!就连你后面的日子都帮你打算好了!”公孙煜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听不出好坏来! 姬云笑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坚持着刚才那一句话:“我说了,我不认识他们!” “大哥!”那领头地有些焦急了,要事大哥不认人的话,自己和几个弟兄们的小命儿这下可都得玩儿完了! 而且,大哥身手那么好,也着实让他们半百下风,愿意做他的小弟,听从他的命令,这样好的大哥,可真是没地儿再找了啊! “不认识他会在几天前才跟你分别,还知道你要去凤城,还特意在原地里等你回来?!”她苍白的重复着那句话,根本就没有任何说服力,公孙煜怎么可能相信! “哼,信不信随你便……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人现在都在你手上,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跟她无关的事,她向来不放在心上,更别说什么施舍同情一类的话。 姬云笑驾着马,继续往前走,看也不看地上翻滚着的那群人。 公孙煜看着她决然不顾的背影,更是一下子懵在了原地! 他说不认识,可是偏偏有多出那么多的巧合,可要事真的认识,又怎么会绝情的丢下这些人不闻不问,还任由他喜好来处置?! 越想越好奇,抓起了那个人的衣服,顺势把人给提了起来! “你们和他到底怎么回事?!”最方便的还是问问清楚这个人,免得到头来误会了他! “他是我们的大哥,大爷啊,您刚才不也听见了吗?”他都叫唤了好几声了,除非是耳聋,怎么可能这么近距离都还听不见? 而事实证明公孙煜还没有耳聋,“那他为什么说是不认识你们?” “这……哎!几天前,大哥他经过这座紫木山的时候,也是出现了今天这种情况,后来大哥的武功还有修养让我们一干兄弟们全都叹服不已,最后决定称他为大哥,让他来做我们这群人的头头!”那个人一口气把起初发生的一切全都给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公孙煜这才恍然大悟,不过……要是他刚才没听错的话,这个山贼,居然是在夸奖姬云笑的修养好? 这有点让他不敢恭维,为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于是再确认地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他的修养好?……” “对啊!大哥对我们可温柔了,一点也不凶!”说着他视线在公孙煜身上逗留了几下,显然是意有所指,在作比较,审视着摇了摇头,对比之下,还是大哥人好,对弟兄们下手轻和,也显得大度! 公孙煜额头不期然地挂起三根黑 线。 他脾气好,就算不是这凤城里面最谦和的一个人,怎么说,也是公孙府里公认的文雅公子! 而对于那个总是一脸冷冷清清,对身边事物从来不屑一顾的冷人儿,这群山贼居然公然站在自己面前,夸耀他的修养好! 他好吗?!……哼,他是在是没有看出他有哪儿好的! 公孙煜哼哼了几声,丢下手上人,飞身坐上马背,驾着马儿离开! “哎!公子,等等我啊!公子,您慢点,等等我……”小厮艰难地跟上去,可还是被自家公子甩出好长一段距离。 哼,他倒要好好让那群人见识见识,到底是自己修养好,还是那个冷清人的修养好! “头儿,现在怎么办啊?”眼看着人都陆陆续续走光了,他们难道就站在这儿吗? “笨!他既然是我们大哥,当然是他去哪儿,我们就要跟着去哪儿了!大哥走了,难道我们还要留在这儿继续干等不成?!” “那头儿的意思是?” “蠢啊!还不快追!追不上大哥,你们都一个个抹脖子谢罪算了!”他一脚踢出去,踹了那个人的小腿肚子一下,地上那些人赶紧地爬起来,去追人! …………………………………… 姬云笑一马当先,在崎岖凹凸的山路上,她走的如履平地,真是不慌不忙! 公孙煜骑着马在她背后,追了好长一段距离才终于赶上了她的身影。 “我说,你骑马那么快干什么,这山里树枝交错的,你也不怕被磕磕绊绊着了!”他累的满头大汗,边喘气儿边说道。 “你不是嫌弃我这个山贼头子吗?怎么,这下跑过来跟我说话,也不怕我玷.污了你的那公孙世家大公子的身份?”姬云笑冷冷开口,头也没回说道。 “如果我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的话,我又怎么会出来追你?”公孙煜笑着伸出手去想要拍拍她后背,给她消消火气儿。 结果,手才伸到一半,就被她一记冷眼刀子飞过来,给瞪了回去。 “不用了,公孙世家大公子的贵手,我可不敢高攀,小心被我弄脏了!”她话里带针,简直就是处处针对,一点也没有松口的迹象。 公孙煜讪讪地把手缩了回来,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了,怎么到了他这儿,就碰的一鼻子灰了呢? 不过,听对方那口气,显然现在不是说话的最好时机。 还是,等她待会儿气消了,再慢慢解释吧! 于是,接下来的路,两人一前一后,走得那叫一个寂静! 直到天亮的时候,终于下了山。 姬云笑勒马停顿了下来,公孙煜一看,立即走前去,“你不生气了?” 她放宽了视线,望着横在眼前的那几条大路,嘴角动了动。 公孙煜看到她渐渐堆起来的眉头,很识相的退到了一边儿去,没有再继续说话。 她既然会停顿下来等人,那就说明她心底的怒火,已经开始渐渐消退了,这是个好兆头! 公孙煜这么自我安慰地想着,心情一下子也放松了不少! 没等多久,那小厮的身影就满满地从山里面显露了出来。 “公……公子啊……您走得太快了,等,等等……我吧!”把他一个人丢在大山里面,山林阴森也就算 了,背后还追着一大群土匪,公子也真是心狠! 哎!算了算了,都怪他命苦,自己选择的路,喊着泪,也要坚持着走完啊! “既然来了,还那么多废话嘀咕,还不快走!”公孙煜说着转回身来。 “公子啊,这么多条路,到底要走哪一条啊?”那个小厮,看着眼前这么多纵横交错的道路,就显得有些头大。 “去……”公孙煜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儿,他是一时心血来潮,跟着姬云笑就出城的,至于具体要去哪儿,他还真没个仔细打算计划过! 只好问身前那一直背对着自己的人,“云笑啊,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我要往北去。”这句话,显然是已经在开始跟他们划清界限了! 她是要回去的人,至于公孙煜和他小厮,随便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公孙煜听了她那一句话,心底有些郁闷。 “再往北面可就要到界了,你难道是要打算去紫燕国?”正常人的心思,他虽然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猜测个七七八八的是没有半点问题。 可唯独眼前这个人的心思,他硬是看不穿猜不透,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也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公孙煜听了惊呼出声来,“我可是跟着你一起出来的,要走也要一起走啊!” “谁让你跟着我了?”姬云笑脸色一下变得冰冷了起来,似乎对这个话异常敏感。 公孙煜被她突然扬起来的声音下了一大跳,拍了拍受惊的胸口,“不跟就不跟嘛,那么凶干什么!” 正好那群山贼也跟着跑出来了山。 “大哥,我们也要一起去!” 姬云笑冷眼一瞥,寒光一阵一阵从眼底下射出来,那些人看着心惊胆战,可还是咬着牙坚持,说道:“大哥去哪儿,我们就跟着去哪儿!” 反正他们是认定了大哥,绝对不会放手的! “对!云笑去哪儿,我们就跟着去哪儿!”公孙煜也眨了眨眼睛,凑合在大伙儿,一起跟着叫嚣了起来。 他声音一落,只听“嗖嗖”两声,两片叶子定在了他的面前。 “不要以为你救过我,我就会对你客气!”耽误了她的事情,无论对方是谁,她也照杀不误! 公孙煜看着不远处那几片叶子,猛地吞了吞口水。 那叶子定在地上都能嵌进入那么身,要是真打在他身上,指不定会不会全部嵌入皮肉里面! 那么柔软的叶子,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深厚的内力! 姬云笑看背后人一阵沉默,也不再做停留,一下子驱马出去,朝着背面方向赶过去! 公孙煜一下子捏紧了马缰绳,他要是就这么就能被吓住的话,那他岂不是在给公孙世家丢脸?! 可要是真的追上去,跟她动起手来,说实在的,自己能胜算出来的几率,他也不敢保证! 左思右想下,还是决心先跟着,大不了,等到后面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再分道也行啊! 再说了,她要是一个人在外面,他还真有些不放心! “公子,您干嘛?!……”小厮没想到姬公子那么狠手警告公子,公子还决意追上去跟着姬公子,这让他惊诧的同时,也迷惑不已! abc 第一百六十九章 诡异小镇 “哼,你家公子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吗?!”公孙煜好歹也是四大家族里面的大公子,胆识怎么说也不会低到哪儿去! “你!……”姬云笑没下到自己那么狠烈烈地对他,他也还会追上来!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也只是突然想去北面看看,从这里过去,直到到达雁门城前,都只有这一条路,我现在只是跟你顺路而已!”真是牵强的解释! 姬云笑望着背后那一群人也追上来的人,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一下子全都黯淡了下去! “那你们又跟我着干什么?!” “大哥,我和弟兄们也都是顺路啊!”既然大哥不喜欢弟兄们跟着他,那他就不说是跟着他的,前面那个锦衣公子既然说是顺路了。 那他们也就顺便顺一顺了! 姬云笑眉毛狠狠往上一挑,一双手紧紧地捏住了马缰绳,表情冷酷到了极点! 公孙煜的到底是不是顺路,这个不好说,但是,背后那群人的意图一看就很明显,显然是想要跟着自己一起走的! 但是,他们口头上说着顺路,自己也不能真的说些什么! 既然他们想顺路那就让他们顺着好了! 等到她后面找到个适合的机会,孤身离开也没什么问题! 何况,她也不想为了这些小问题就和那些人计较下去,耽搁了自己的行程,反而划不来! 姬云笑简单眼睛眨了眨,飞快的思索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赶路! “公子?这……”姬公子一脸冷冷淡淡的,一看就是典型的过桥拆河的人,不怎么靠得住,公子难道还真的打算要跟着他一起走啊? 正当小厮要说些什么来劝阻公子的时候,却见公子飞快驾起了马儿,跟随上了姬公子的背影追过去。 这下被说劝阻了了,就是人都很难追上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风中传来公子的声音,小厮浑身一颤,抖擞抖擞了几下精神,只好追上去! “哎!公子,您等等小的啊!公子……” “头儿,大哥还是不愿意带着我们啊,可怎么办?”眼看人都快走光了,他们也总不至于都站在这儿晾着吧?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昂头挺胸地说道:“哼!胡说八道,大哥哪里不愿意带着我们了?大哥是因为有刚才那两个陌生人在,不好意思点头而已!” 那个精瘦精瘦的人,挠了下脑袋,嘿嘿笑着:“这么说大哥是在害羞了?” “废话,不然大哥怎么会让我们继续跟上去?”他虽然常年在这山里面,但是看人脸色这事,他还是懂一点的! “啊?可是,大哥什么时候说过那话了?”他刚才可是小心翼翼注意听着的,他怎么没有听到大哥点头答应说过这句话? 那头头儿又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拍了那个说话人的脑袋,“叫你平时多看点书,学学为人处事,你偏要跟那些树林里面的书虫鼠疫玩儿,这下脑子不够使了吧!你没看见大哥刚才没阻止我们跟上去吗?那就说明,大哥他是默许了让我们跟过去的!都说大哥是害羞了,你们这群笨蛋!” “那头儿的意思是?”追不追还是给个准话,头儿可别会错意了啊? “哼!当然是要继续跟着大哥了,你们几个,跟着我一起去追大哥,剩下地,全都会山上去继续看家!知道了吗? ”那头头儿有条不紊指挥了起来,别说,这一指挥,还真拿出了点儿领头的气势来! “知道了,头儿!” “那就按照我说的做!出发!”肥胖地手臂往上一扬,还真有几分风萧萧人去的意味儿来! ……………………………… 公孙煜跟在姬云笑身边走着,一路上都有些无聊,便开始产生了话题出来,可是姬云笑一直沉默着。 公孙煜有些挫败,“既然我们都是同路了,这一段到雁门的路程,至少还要走上个两三天,你就不能当我们还是以前的一起的伙伴,好好地相处吗?” 姬云笑听了,平静的眼神里才微微划过一起波澜。 公孙煜看有戏,继续不懈努力地增加了话题,好像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她的话题给引出来,非要让她开口说一句话的样子! 终于,在他坚持了两个时辰,嗓子干咳的快冒烟儿的时候,姬云笑终于按捺不住地顿了一下,刀子眼神一撇,笔直地射在他身上,那股子寒气一下子就从公孙煜背后冒了起来! “再废话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她最讨厌别人在耳朵边吵吵嚷嚷的,他看起来就是个翩翩公子的样子,废话起来就像个老妈子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公孙煜被她冰冷的视线一瞪,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嘴巴。 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姬云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一看,前面不远处树立起了一个小碑碣,上面写着巨石镇! 巨石镇?…… 她不过是从紫木山的另一个方向出了凤城而已,没想到竟然会绕出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来! 估计等到她赶回长乐谷的话,也是几天后的事了! 不过,在这荒郊野外,能有个镇子就不错了,也能稍稍停歇一下,缓冲缓冲下精力! “巨石镇?好奇怪的名字!”公孙煜也看到了那个隐身在草丛堆里面的石碑,抬目望了望眼前那个所谓的巨石镇! 虽然是个小镇子,可是,看起来荒荒凉凉的,一点儿人气儿也没有,还不如一个小山村。 真是……怎么看都怎么觉得怪异! “你身上带钱了吗?” 忽略掉话里面的内容,公孙煜还是很激动她能开口对自己说第二句话的! “放心,只要这镇子上面有钱庄,就不愁没银子!”他这话可不是夸大其词,公孙世家的名气可不是白叫出来的! 没有点真材实料,又怎么可能位居四大家族之首?! 姬云笑微微颔首,这样一来,就方便的多了! “走吧!” “嗯!” 跟公孙煜在外面感觉的一样,才踏进这个小镇子,就有种很诡异地气氛蔓延了起来。 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吗?” “白光天气,这偌大的大街上,竟然没有半点人影子。”姬云笑从一开始也和公孙煜一样,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 但是,还是先找钱庄要紧,不然后面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只是…… 两人越往里面走,越是门户禁闭,别说是人,就连一声狗叫声都没有,放眼望过去,就跟外面的荒郊差不多,两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视线里面看到了疑惑! “就算大白天的人不出门,几 条街道下来,也不可能这么安静吧?”公孙煜停了下来。 姬云笑也赞同他的话,开口提议:“不如,去敲敲门问问?” 公孙煜翻身下马,就近选了一个酒店进去敲门,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响应。 他疑惑地转过头来,看了姬云笑一眼。 姬云笑一惊,也下马走过去,“推门看看?” 他二话不说推开了门,结果里面空无一人! 这么上档次的酒店装潢,按理来说,生意应该不差才对,怎么会没有人光顾? “有人在吗?我们想住店,掌柜的?喂?……有人吗?”喊了几下,硬是没有任何回声。 真是奇怪,酒楼里没有客人也就算了,怎么连酒楼里面做事的人都没有? “这声音,别说是睡午觉了,就是昏迷了人都可以被叫醒了,我看这酒楼的店主八成是有事,关门几天了,不如换个地方问问看?” “不对!”姬云笑手指在柜台上一抹,摊开了给他看。“如果是关店门了,这柜台上早应该积累了灰尘,不可能干净的这么一层不染。” “说不定人家今天才走呢?”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走!换一家试试!”姬云笑转身走了出去,就在酒楼的隔壁那家看起来像是买成品服饰的店铺敲门。 同样的没有任何回应! 推门进去后,就跟刚才在酒店里遇到的如出一辙! “你看!”公孙煜拿起桌台上面的布匹。“这件衣服才完工了一半。” “那就奇怪了,同样的店主人消失,同样的一成不染……一个小小的巨石镇,没想到里面却藏着这么多的怪事!”姬云笑眼底一动,视线在周围环顾了一下,转身走出了店铺。 “一两个人不见了也不足为奇,一整个镇子里面的人都消失了,那就有些说不通了!” “你的意思是,还要继续查看另外几条街?……那还是算了,说起来,我都快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饿得要命,现在眼前还闪着金花儿呢,我可没力气再动了……”公孙煜说着寻了个凳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姬云笑斜看了他几眼,抿起唇,似笑非笑道,“你的小厮不是要来吗?有了下人伺候,还用得着劳烦你堂堂公孙世家的大公子出手?” “对啊!这个提议不错!”公孙煜顿时一拍大腿,“还有你的那群小弟们,也可以加一把人手进去……” 姬云笑斜着的眼睛里闪烁起来一丝危险的光芒,他要是再乱说半句话,她绝对有割掉他舌头的那个狠心! 而公孙煜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很有眼色地闭上了嘴,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坐在里面等了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马蹄声。 那个小厮看见成品服装店铺外面的两匹马,一下子就寻了过来。 在看到自家公子的面容的时候,几乎感动的快要哭出来了。 “公子啊,小的可算是找到您了……” “哭什么,你家公子又没死。”公孙煜真是半点也不理解做下人的辛苦。“不过,你怎么这么慢?” 按照他原本推算的,还以为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到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才来。 “哎!”那小厮叹息了一口气,气的牙痒痒了起来,“要不是那些山贼背后追上来,拖住小的,要跟小的一起走,小的早就跟上公子您了!” abc 第一百七十章 心生恐惧 “这么说,那几个也到了?”公孙煜说着,回头看了眼姬云笑。 他声音刚落,外面几个脑袋就挤进了门缝,小心怯怯地往四面一瞥,最后可怜巴巴地望着姬云笑。 “大哥……” 姬云笑这下也懒得再纠正那些人的叫法了。 公孙煜眯起眼,“现在,你们的大哥有一件事要交代你们下去做,你们愿意去吗?” 大哥交代的?! 那些人一听,顿时精神振奋,几个人蹭蹭几下涌了进来,连连点头:“只要是大哥吩咐了的,小的们一定赴汤蹈火,万次不辞!”领头的那个头头表情坚定!“只是,不知道大哥要吩咐小的们去做什么事?” 公孙煜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笑了笑说道,“嗯,你们大哥就是想有点饿了,想让你们去这几条街上敲门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找到点吃的回来。” “这简单,请大哥稍等,小的们这就去!”那几人一股脑门冲了出去,给他们的大哥找食物去! “公子,走了一晚的路,您也饿了吧?小的也去附近,给您找点东西吃。”小厮敬忠职守,很是关心自家公子的身体。 公孙煜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只要跟在那些人身后,被让他们破坏了别人家的东西就好。”毕竟是山贼身份,手脚方面,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小厮也知道自家公子心底的想法,点了点头,“小的知道了,小的这就去盯着那些人,绝对不会让他们乱来!” “嗯,去吧……” 小厮离开后,屋子里面顿时又只剩下两个人。 姬云笑在屋里里面转了转,看那些衣服的做工精细,还有上面绣着的那些美丽花纹,一看就是出自个女人的手。 难道,这铺子的店主,还是个女人? 既然是女人,大白天的又会去哪儿? 姬云笑怎么也想不通…… 只好坐回原处,掏出腰间的短匕首来,抓了柜台上面的一块小帕子,就开始试擦了起来。 “没想到那些人还这么听你的话,倒是对你忠诚的很!”那含笑的话中,听不出真意夸奖还是可以调侃。 姬云笑头也没抬,“你既然喜欢,那就送给你……” 那些人缠地这么紧,她正愁没机会甩掉他们。 公孙煜既然眼红了,那就送给他,正好也可以省却自己不少麻烦! “那就算了,君子不夺人所好!”一群山贼,那还是算了吧,他可接手不起! “你不是说我是山贼吗?”她可没忘记,昨晚在紫木山的时候,他愤怒地指着自己,口中说出来的那些冷眼嘲讽的话!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记仇?!”他承认昨晚自己是考虑欠妥,不是一晚上都追着给他道歉了吗?怎么到现在还记着那件事? “因为我是山贼……”看来,这下是较上劲儿了! 公孙煜满额黑线,很明事理地闭嘴不说话。“……” 没过多久,那些人全都一起回来了。 两手空空的,站在一边儿,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姬云笑,生怕自己没找到食物,让大哥失望了。 “怎么回事?”公孙煜视线在那些人手上一瞥,很快就发现了情况。 小厮上前一步来解释道:“公子啊,小的和这一群人,已经很尽力了,没想到 把这小镇子上面所有街道都走完了,还是没有发现半点人影子,没有人也就算了,等敲门进去后,也没有任何回音,找了几家到了后院厨房,没想到里面硬是一点吃的东西都没有,就算是有的,也早就发霉腐烂了,根本就不能吃!” 这小镇子真是诡异的很!刚才回来路上,他一直想,可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相处半点能够解释这些怪事的缘由来! 这才垂头丧气,带着那些人一起回来了,准备跟公子说说情况,公子他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公孙煜听了小厮的话,猛地望着姬云笑,也在她脸上看到了同样凝重的表情。 “一整个镇上的人都集体消失,呵,这倒是我头一回碰上!” “你觉得有没有被附近一带的山贼打劫的可能性?” 公孙煜刚说完,就遭到了在场那几个山贼的反驳,“紫木山这一代,出入的人并不多,要是被逼的无路可走,也不可能上山做起了打劫的勾当,而且,这方圆百里之内,出了我们,也没有第二批山贼了。” “这里离紫木山相隔已远,再说,你们平日活动范围都是在山上一带,要是偏远一点的地方出现一两批打劫钱财的山贼,而你们又不知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公孙煜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 只是那些山贼听了有些不服气,视线最终落在姬云笑身上,像是想要听听大哥的意见! 姬云笑思索片刻后,声音沉沉地说起来:“我同意他们说的。” “呜呜,大哥……”那些人一听,知道大哥是站在自己这边儿的,一下子感动的都快哭了出来。 “为什么?”公孙煜想听听她坚定想法的理由。 “第一,他们常年做山贼的,对这里的环境比你我更熟悉,所以他们说这里不可能有第一批山贼,或许也就真的没有第二批山贼。第二,刚才你的贴身小厮也说过了,在人家后院的厨房里面没有发现任何食物的迹象,而这巨石镇上的百姓要是真的被山贼们打劫了,不可能连后院厨房都洗劫的那么干净,山贼们要的无外乎就是钱财,也正好应征了第三个疑点。 如果真是的被山贼洗劫的话,一定会翻箱倒柜,找到些值钱的东西,而你也看到了,无论是酒楼还是这间店铺,都整齐一致,半点也没有被洗刷过的痕迹,而最后一点,也就是最诡异的一点,为什么,这些人消失后,每一件房子里面都会那么干净?!” 公孙煜听着忍不住点头,他分析的句句在理,一点也没有错! “那你有什么想法?”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直觉,只要解开了第四个疑点,就能知道整件事的诡异来源。”姬云笑手指动了动,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神经绷得太紧,她无名小指头那儿竟然轻轻地抽动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从最后一个疑点出发,解决掉那个问题?” “这个办法或许能行,不过……这个小镇这么诡异,避免节外生枝,我觉得,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得好。” “对啊,姬公子说得不错,小的也觉得这个小镇子怪恐怖的,走在大街上面半点人气儿都没有,比那紫木山还要阴森怪气!”那个小厮一听姬云笑开口说要走,很快的举双手表示赞同!他可不想继续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荒郊野外,都比这里安全得多! “哼, 胆小鬼!”那小厮的话,很快就遭到了背后一群山贼们的吐槽。 他们这些人常年在紫木山上面,见惯了山里的鬼怪天气,眼下这个小镇子的气氛,对他们来说,都不过只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 “你们……”那小厮本就不如对方健硕,加上心底的确是有些害怕,理亏之下,也就没有继续跟他们一群人理论了! 山贼头头儿走过来几步,站在姬云笑面前:“大哥啊,您别怕,小的们今晚就轮流看守,一定会好好保护大哥,绝对不让大哥您受半点伤害!” 对于眼前那几个人的身手,姬云笑已经亲手领教过,不过都是一些花拳绣腿,顶多也就用腰膀子上面的肉虚张几下声势,等到真正交手起来,根本顶替不了多久。 别说是轮流看守保护她?就算是一群人一晚上不睡觉来保护她,她都觉得有些悬! 再说了,她姬云笑什么时候又沦落到被别人保护的地步了! 所以,坚持最开始的打定了主意,笃定地说道:“今天,一定要离开这个巨石镇!” 说着,她看了公孙煜一眼,像是在问他的决定。 “我跟你一起走!”公孙煜当然是跟着她一起的,她或走或留,他都会随同,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落单! “小的跟着公子!”小厮一口气说道,他才不愿意继续待在这个怪里怪气的地方呢! “那你们呢?”虽然姬云笑一直没承认这群山贼是自己的手下人,就算是作为他们甘愿为自己冒险这一点,她也难得发了一次善心,来提醒他们。 “小的们全都听从大哥您的吩咐!您叫我们往东,我们绝对不会往西,您叫我们往南,我们绝对不会往北!”好话谁都爱听,可惜今天他却拍错了马屁。 姬云笑表情依旧还是但么不冷不热的,看也不看他们几个一眼,“既然都没什么意见,那就走吧!” 几个人决定好了之后,一致往镇子里面走,绕开了街道,刚踏上大路,天气就开始变得阴沉沉的。 真是邪门! 刚才还好好地天气,怎么这一下就变得这么阴沉了! 难道是刚才进了那个小镇,沾染了一身晦气? 一想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看了看刚才出来的那个巨石镇。 这一看,叫那几个胆子小点儿的,顿时吓了个够呛! 在乌云的侵压下,那哪儿还有半点小镇子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大地黑坑! 那些房子全都都是用石头堆积起来修建的,走在前面不觉得,这从背后一望过去,黑青黑青一片的,还隐隐泛起了一丝丝绿光,活生生的就像是什么东西的眼睛一样发着光芒,浑身攀附在墙壁上,这也难怪那些人会被吓出一身冷汗了! 公子,快走吧!”小厮看的好一会儿才回神,忍不住催促了一声,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停留! 而那些刚才还不屑一顾嘲笑他胆子小的那几个山贼,这一下也像是被眼前那一幕给吓住了,闭着嘴,再也没有说话。 “走吧,云笑……”公孙煜虽然不害怕那些绿光,但是,那种让他不舒服的气氛却还是很诡异的缭绕着他,让他有些喘息不过气来。 “快下雨了,必须要在暴露来临前,赶到下一个镇子!”姬云笑面色凝重,心底却突然没了几丝底气儿! abc 第一百七十一章 折身返回 一行人往前走,起初的路还算是平整,虽然是荒郊野外偶尔会传来一阵野兽的叫声,但是有声音也总比安安静静的听着脚下赶路的声音更加安定人心! 不过,没一会儿大雨就下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走在树林里面,因为担心大雨天气容易迷失方向,所以姬云笑和公孙煜商量下,决定还是弃马步行,等到了下一个镇子,再重新制备马屁赶路。 行路的速度慢了不少,空中雷鸣电闪,头顶上空的乌云密密麻麻地,遮挡住了本就微弱的太阳光芒,顿时让人有种如临黑夜的感觉! “大哥,这一带我熟悉,我走前面带路吧?”那个头头儿看姬云笑地有些偏离,主动请缨说道。 “也好,你带着他们走前面,有什么情况立即大叫,知道吗?”姬云笑知道什么时候该坚持,什么时候也要懂得退让,现在这瓢泼大雨的天气,她本就对这树林里面的方向不熟。 正好那些山贼平常就生长在山里,不仅熟悉这一带的构造,在山里的辨别度,比她和公孙煜都要强上很多,所以……也应该要物尽其用才对! 那头头儿一听大哥好爽的答应让自己领路,心底顿时兴奋不已,几乎是拿出了看家本领来,一边领路,一边说道:“大哥啊,等穿过这片树林,再经过前面的一条河就可以到下一个镇子了。走得快的话,三四个时辰就能到了。” “三四个时辰?……”公孙煜拧了下湿透了的衣服,望了望头顶上空,“这雨势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我们的体力能坚持到三四个时辰之后?” 他担心的也并无道理,不过,姬云笑态度坚定:“无论怎么样都要试一试!” “对啊,公子,既然已经走到这个份上了,只能继续往前走。”小厮上前来,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公子,您衣服都快湿透了,快点搭上吧,要是着凉了那可就不好了!” 公孙煜正要去接,耳边却传来一声冷嗤。 他一回头,正好看到姬云笑刚好收回去的嘴角上的冷嘲。 “公子?小的给您搭上吧……”看自家公子久久没有任何动作,小厮殷勤护理着,拿着外衣给公孙煜披肩膀。 公孙煜伸出去,在半空中的手徒然转移了下方向。 会开小厮的关心,“不用了,不过就是一场暴雨而已!” 哼,他可不想让他看扁了,笑话自己! “啊?”小厮没想到公子竟然会这么说,捏着衣服站在原地惊讶了几下。 山贼头头儿带路,很快就穿过了树林。 没有了树木的遮挡,头顶上空的雨直刷刷的冲洗着他们的身体,每个人都显得无比狼狈了起来。 “大哥,您看,前面不远处有条河,等会儿,我门从堤坝上过去,然后再走两三个时辰就可以到了。”那个人摸了把满脸的雨水,笑着回来汇报情况。 姬云笑站在高丘上面,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抬目远望去。 狂烈的风吹拂起她的衣角,和她背后的青丝,飞舞在空中,有种说不出的飘渺。 眉分三目,面白唇红,是那么的遗世清秀……犹如羽化登仙的人儿一样! 公孙煜就站在她背后,望着眼前人,他神情一怔。 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眼前这个人,是那么的美,美地虚无缥缈,一点也不真 实,似乎下一刻就要飘走一样! 他像是中了魔症,还真怕她会立即消失去一般,竟然鬼使神差伸出了双手去,一把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的腰。 “不要走,不要!……” “公孙煜,你发什么神经!”姬云笑也没料到背后人竟然会突然做出这么大的举动,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一把抱入了怀里。 气得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的,“咯咯”握起在袖子地下的手,恨不得一把伸出去把对方原地碎尸万段! “云……笑?……”公孙煜被她提高了的声音给拉回神来,面色微微一窘。 恋恋不舍的松下手下的柔软,胸口那儿却不受控制的,砰砰跳动了起来。 “公子啊,您没事儿吧?”小厮这才回过神来,虽然和姬公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他已经大概看出了姬公子那阴晴不定的性格,很担心公子就这么堂堂皇皇的出手,会不会惹得姬公子不高兴,到头来伤害报复公子啊? 所以很明事理的,暗暗把自家公子拉退了些距离过来。 “没……没事……”公孙煜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出神的回答着身边小厮的关切。 姬云笑嘴角抿了抿,转过头去,像是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那些山贼头头儿反应过来后,想要给大哥出一口气,但是被身边儿几个兄弟给拖住了。 开玩笑,就头儿那三脚猫功夫,跟对面那个白衣公子比起来差远了,一出手还不是等于送死?大哥的事,还是让大哥自己看着办吧,只要没有真的伤害到大哥,他们也不方便站出去啊! 姬云笑沉沉的目光在雨水的冲刷下变的有些迷离起来,她凝望着不远处那条波澜壮阔的大河,游离中的视线突然猛的跳动了一下! “怎么了?”公孙煜一直注意着她,自然没有错过她任何一点微小的反应! 姬云笑也顾不得刚才心头的怒火了,指着前面:“你看!” 她面色严肃,声音里透出一丝急迫。 那些人人全都随着她说的望过去。 “那是……”乌云下的可见度不高,加上中间还隔着那么一段距离,公孙煜也是边看加上一些自己的猜忌,才反应了过来,“看起来有点像……桥石?” 那些石头呈现出四方块儿和椭圆状,要是一般的自然形成的石头不可能被回出现地这么规整! 除非是!…… 公孙煜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正想听听身边人的看法,没想到她却一个飞身掠起,眨眼功夫就冲出了自己的视线。 “姬公子!”小厮一声刚落下来。 视线中又接着飞出去一个白衣影子。 他这下反应比刚才还大了点,面上流露出一丝焦急来,“公子!您要去哪儿啊?” 等他出声问完话,空中飘的连一个影子都没有,大雨朦胧里面,哪儿还有半点回音儿! 哎! 小厮担心地地跺了下脚,马儿刚才被丢在了树林里面,这下他就是想追上去,就是再多出两条腿儿来,也追不过公子的身手啊! 真是急死人! “你急个什么劲儿啊,大哥和你家公子不就是去河边看看吗,我们慢慢过去不久行了!”站的最高的那个山贼头头收回视线来,瞥了那 个小厮一眼。 “啊?”去了河边儿? 那小厮一脸茫然,然后冲上去站在那个山贼头头旁边,跳目一望,果然看到河边儿沿着上游走着的两个身影,不就是姬公子和自家公子?! “喂!你是想站在那儿一直望着吗?还不快走?!”一群山贼走了几步后,其中一个回头来好心地点醒了一下。 那个小厮立即跟着大部队,一起朝河边儿走去。 到了的时候,就看姬公子和自家公子站在河岸上,面色木然的凝望着河面,沉默地气氛一看就觉得没什么好事发生。 “咦?头儿,我记得堤坝的位置就在这儿啊,怎么会不见了呢,难道我记错了?”其中一个人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那山贼头头儿转身望过去,顿时大吃了一惊! “堤坝呢?堤坝去哪儿了?!” 突然里面有个人惊讶地大叫了起来,“头儿,你快看,是泥石流?!” 一群人都仔细看了看,河水里面混着泥沙,和被倒拔起来的树桩,果然是泥石流! 有细心的人还看到了跟河岸边接着的一些方形石块儿。 “头儿,会不会是暴雨引发了山洪,冲刷了附近山体里面的泥浆树木,然后毁了堤坝的?”那个刚才惊讶大叫的人,大胆的猜测了起来。 依照目前情况来看,的却很有这个可能,不过,那山贼头头儿也不敢确定。 于是,将目光投射向他们的大哥。 “大哥,您怎么看?”堤坝冲毁这件事可大可小,还是得听听大哥的意见,然后再决定怎么做。 “真是大雨发大水,祸不单行啊!”公孙煜笑了声,但是那声音里面却没有了往日的爽快,多了点沉重的意味来。“现在堤坝被冲毁了,这条河怎么说也有几丈深,不能从水里面走过去,另外的一条岸边,少说也是隔着好百尺多的宽度,就算你我两个人的轻功加起来也飞不过去。难道今晚要在山里过夜不成?” “山里过夜?!”那个小厮一下子就大叫了起来,“公子,您看那河水里面夹带着泥石和树桩这些,上头的山一定都被暴雨洗刷了,要是今晚真的在山里过夜,先不说暴雨下,我们每个人的体制能坚持多久,要万一山体土质不好,也跟前面几座山一样形成了滑坡泥石流的话,我们岂不是都很危险?” “他说的没错,刚才走在树林里面,我大概留意了一下,发现山里的土层大都不太稳固,要是这暴雨一直这样落下去的话,发生滑坡这种事故也是早晚的事。”姬云笑突然开口说道,表示对那个小厮的话有几分赞同。 “走也不行,留在山里过夜也不行,难不成还要回去那个小镇?”公孙煜一提起那个小镇两个字,所有人心底都显得有些发虚。 “眼下也只能回去那个地方了。”姬云笑出口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 如果可以她也不会回去,但是,堤坝被冲毁,也没有船只过河,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在这里干等,说不好就有滑坡事故和野兽出没,一点人身保证都没有! “我赞成云笑说的。”公孙煜思索后,第一个出声站到了姬云笑旁边去。 “公子啊!您不是在说笑吧?”那个地方无论是从外面还是从里面来看,都诡异无比,公子难道真打算回去? abc 第一百七十二章 轮流守夜 “你要是害怕,可以在山里过夜。不过,你刚才自己也提出了种种不利,这点你最好想清楚再决定。”公孙煜说着,对那边那群人问道:“你们呢?准备去哪儿?” 那几个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领头的那个站了出来说道,“大哥去哪儿,我们就跟着大哥去哪儿!” 大哥遇事沉着冷静,他们相信大哥的判断,所以……无论那个镇子怎么样怪异,他们都愿意跟随大哥一起回去! “嗯……那你呢?”问题转了一下,又转了回去。 小厮咬了咬牙,“好!小的跟着公子走!” 反正他是公子的贴身小厮,公子去哪儿他也就跟着公子一起走! 决定好都要回去后,一行人就沿着原路,开始返回。 这回去的路可就不比来的路轻松了。 山路湿润润的,脚下踩着泥巴也打滑,公孙煜砍断了一根婴儿手臂粗大的树枝,削理平整之后,递给姬云笑。 “拿着这个,走的也会平稳一些。” 姬云笑没有拒绝,拄着木棍子往前走,借助那根木棍子,的却是要比刚才走的平稳很多了! 哎…… 其实他多想说,如果你愿意扶着我的胳膊,那可就更加平稳了! “公子,您怎么了?”小厮走过来,看自家公子突然顿住脚步,忍不住问道。 “暮春啊,你老是说,你家公子我是不是有点受虐的倾向?”公孙煜回过头来,一张脸上哗啦啦地挂着雨水,他神情沮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挂了满面泪水呢! “公子!您难道也发现了吗?”叫暮春的小厮忍不住一下叫了起来。 公孙煜额头上迅速挂起了三根黑线! 听听,什么叫也?这是什么话嘛! 暮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自己一时激动,说错了话。 于是及时补救道:“其实,小的的意思是,公子您秉性善良,温柔可亲,这样下去不好,会很容易受到欺负的!” “你家公子身手这么好,谁还敢欺负你家公子我?!” “那可不一定了!公子您每次面对着姬公子的时候,表面上看起来,就特别一副受欺负的样子!”暮春说完这句话,后悔地几乎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一定是在暴雨中站太久,所以脑子都出现了点问题,说话才会这么没个把门的! “是吗?……”公孙煜眼底闪烁起一丝危险的光芒,渐渐的翘起了尾音! “呵……呵呵呵……”暮春尴尬地笑了几声,“那啥,小的先走前面探探路,公子您后面走路小心点啊,小的先走了!”说完不待公孙煜开口说话,脚下抹油般,一眨眼就溜了个没影儿! 那几个山贼三三两两说这话越走越近。 那对话内容就不由自主地飘进了公孙煜的耳朵里,忍不住放慢了脚步仔细听着。 “……你看我就说了大哥一定不会丢下我们的,这下果然没有留下我们!”这声音听起来有点想是那个山贼头头啊。 “头儿说的对,大哥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武功高身手好,性格更是好的没话说!” “对啊,不像那个穿白衣服的,带这个胆小的下人也就算了,结果做事还没大哥有分寸,脑子一点都比不上大哥!” “对啊,这下有大哥在,就算回了那个镇子,也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啊呀,公……公子?!……”没想到说着说着,就给撞见了,吓了那个小贼一大跳! 公孙煜黑着一张脸,笑的无比阴森:“我做事没分寸,嗯?” “这个……”那个人吓得背后冒汗,顿时支支吾吾了起来。 “脑子也比不上那个人,嗯?……” “误会啊,刚才那些全都是一场误会啊公子……”头儿连忙过来打圆场。 “误会个屁!老子亲耳听见的,你有胆子跟我说是误会!哼!一路上我是迁就护着云笑,才会处处让着他,那叫大度风雅,你么懂个毛!”说着,他转身大步流星往前走。 背后又很快的传起来一阵对话,“脾气也坏!还会找借口给自己辩解,果然是比不上大哥的好!” “别说了,赶紧走吧,要是再被他听见了,发起火来可不是吹嘘的!” “嗯嗯,听头儿的,走了!” “……” 两个时辰后,总算是回到大道上面。 看着眼前那个黑云笼罩着的小镇子,和那大石头堆砌成的房屋建筑,所有人心底再一次回到了刚才的那种森凉感。 不,准确来说,应该比刚才的还要让人感觉到意思恐惧! “公子……”暮春声音怯怯,有点打退堂鼓。 姬云笑头也不回,毅然决然地朝小镇子的入口方向踏上去! “走吧,反正都到了这里了!”公孙煜也没再多说什么,跟上了姬云笑的脚步,一个跨步走在了她前面去。 哼!说他没分寸,脑子不好使! 他可不想让姬云笑领头在前面,自己却被后面那一群山贼看扁了! 当然,姬云笑不知道刚才树林里面那一顿小插曲,对于公孙煜为什么突然走到自己前面去了,也没太大的反应。 几个人,又回到了刚才到过的服饰店铺里面。 暮春在柜台下面找到了一些蜡烛,点起了烛火。 四下顿时明亮了起来! “幸好知道这里还有一件衣服店铺,找点衣服把身上的湿衣服都换下来吧。”公孙煜从衣架子上面,把那些摆放在上面出卖的衣服取了下来,一一扔给几个人。 山贼们都是五大三粗的大老五,一拿到衣服就三下五除二,飞快的脱衣服换干净衣服。 公孙煜最后特意留了件红色的,走过来递给姬云笑,“大红色,我看是挺适合你的!” 他嘴角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调侃的光芒。 不过,因为是背对着烛火,姬云笑只能看到他脸上投下来的一片阴影,根本就看不出他任何表情,自然也就没有看到他眼底的光芒了! “嗯……”姬云笑拿着衣服,走到了内堂里面去换。 公孙煜也想跟着走进去,结果没几步就被里面传出来的一声冷呵给叫住了! “你敢进来试试!” “都是男人,你还怕被看?!”口头上虽然说着,可是,身子却顿在那儿,没有继续往前走。 “公子,那边还有个房间,不如您去那儿换吧?”小厮知道公子吃了闭门羹,心底不痛快,眼尖的发现了另一个房间,马上指给自家公子看。 “还是暮春聪明,也知道心疼公子我,不像某些人,过河拆桥,心比石头还硬,一点都不懂的知恩图报!”公孙煜意味深长的边往另一个房间走去,边特意说着。 姬云笑换好了衣服出来,那群人一抬眼,视线猛的一下就扎在了她身上,一张张嘴都张得大大的,几乎要掉了下巴! 姬云笑恍然不觉,看柜台旁边有个小桌子,越过那群人坐了过去。 公孙煜在暮春的伺候下,很快换好衣服从一旁的房门口走出来,“公子,这衣服真合身!” “那是,你家公子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公孙煜说着,叫了声,“云笑,你说呢?” 姬云笑表情冷然地回过头来。 公孙煜视线一投过去,顿 时就被吸引住了。 原本是想要故意捉弄下他,才特意给他留了件大红色的衣服,就是想看看他穿大红色后的俗气样子! 结果没想到,那红色衬托出她白皙的皮肤,清冷的脸颊上表情淡淡的,没有半点笑意。 这一身鲜艳的红色穿在她身上不仅不显得俗气,反而多出了几丝别样的魅惑! “你……”他怎么也没想到,阴差阳错下,竟然会看到她这么邪魅的一面! “我怎么了?”姬云笑说着翘了下唇,嘴角上扬起一段弧度,似笑非笑! 公孙煜说不出半句话来,呆呆的摇了摇头。 “趁着现在,不如先过来商量几个问题吧。”姬云笑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没想到一天之内,竟然会生出这么多的变故来,就算是在强大的精力,也会被磨光! 公孙煜走过去,坐在她对面,“你是在担心?” “这暴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还不知道会在这里呆多久,所以明天开始必须要找食物储备。”缺少了食物,继续呆下去,也是死路一条,她可不想就这样坐着等死! 公孙煜思索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明天就算在这里找不到什么食物,也可以出去,在山里打猎。” “嗯……既然食物的问题都结局了,现在来说说过河的这件事吧。”姬云笑说着,向那边一群山贼问道:“你们对这一带比较熟,知道在那条河的附近,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过去吗?” 那几个人相互望了几眼,纷纷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 山贼头头儿回答着:“我们只知道要过那条河,只有从那条被摧毁了的堤坝上面过去,也没听说过有别的什么路可以过去的……” “可是,这样一来,问题就变的有些棘手起来了。”公孙煜翻起一个茶杯,想了想说道,“难道要绕回紫木山,走另一条路?” 姬云笑摇了摇头,“衙门人很有可能就安排在紫木山附近一带搜索我们,要是再折回去,无异于自己送上门去送死。” “那在这里干等着,那些人正好追上来,也面部了一场恶战啊?”暮春坐不住脚了。 “那就看情况说吧,等明天一早天气好转,就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另一条路出去。”能找到当然是最好了,如果找不到,那也只能再另外想办法了。 她凡事想得开,能这样提前打算,防患于未然是最好不过的! “嗯,那就按照你说的办!”现在只等天气了,暴雨真大,他们走步了,衙门那边的人同样举步维艰。 想要追上来,也需要花费上不少功夫! “时辰也不早了,我刚才在内堂看到有一些多余的棉被,今晚,大家就聚在这前屋一起睡吧,等会儿你们去把棉被都拿出来,在这中间铺一个地儿出来。”毕竟也是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过夜,所以还是万事小心些,不然出现什么临时变故出来,相互之间也有个好的照应。 “嗯嗯……”不愧是大哥,分析情况就是透明,这么快就把今晚大家给打点好了! “睡觉期间,需要两个人轮流看守,一个半时辰轮一次,我守第一轮,后面的你们相互组队。”姬云笑说着站了起来,“你们还有什么疑问的吗?” “没有!” “既然没有问题的话,那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做吧……” 那些人拿杯子的拿杯子,打扫地上的打扫地上,各自分工,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一会儿就在中间整理出来的一大面积的床位。 姬云笑抽了个椅子,放在门口不远处,坐在那儿看更。 “我跟你一起吧。”反正他也睡不着,还不如陪她一起说会儿话! abc 第一百七十三章 奇怪东西 姬云笑只是转过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细心的那个三贼头头儿立马殷勤的走上来:“大哥,今晚兄弟们几个来看更,您去睡觉吧?” “不用了。”姬云笑坚定的摇了摇头,她可指望不上他们那几个人的拳脚功夫,还是自己守夜,保险一点,何况,就算是要她现在去睡觉,她也睡不着! 那山贼头头儿看她态度坚决,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让弟兄拿了件厚一点的被子料子,“那大哥您保重身体,换更的时候,叫小的一声就行。” “嗯……”姬云笑点了下头,这十月的天气,晚上还是有些阴冷的,这件被子料子她或许用得着,接了下来,放在一旁。 “公子,您去休息吧,让小的来。”暮春可是个忠心护住的人,但是,他有好心,似乎主子也没给他机会。 “没事,你去睡吧,休息好,等会儿再来,我现在也睡不着。” 等那几个人全都各自睡去后,门边这边儿才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 闲着无聊,这话也就拉开了。 “看你安排熟练的,以前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公孙煜会想起刚才她有条不紊指挥出来的那些,顿时想起了这个问题来。 姬云笑没有搭话,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烛台的灯火,跳动过来,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公孙煜看她闭口不说话,也没有失去耐性,反而转变了个话题。 “你在凤城那么久了,与衙门里面那个人之间发生了一连串事情,但是你从头到尾都还没有说说,那是为什么呢。你到凤城去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什么?对了,他要寒玉的理由很明确了,可是你却从来没有说过,你千辛万苦找寒玉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姬云笑侧影笔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听你和他之间的对话口气,一看就不像是第一次见面,难道你们是老熟人了?我倒是听说过,五年前有关你身份和夜央国九王爷之间的牵扯,难道你们之间还有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公孙煜猜测着,忽地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还是说,你和他之间……” “我和帝九夙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有,也只可能是仇人愤恨!”沉默许久的她,忽地抬起头来,一口打断了他后面的诡异猜测! 公孙煜故意拖长了音,就是想要从她口中引出一些话来,没想到她果然是开口了! “我又没说你们之间有些什么,你这么迫切的解释,跟他撇清关系,怎么看都有一种故意隐蔽的嫌疑……”这可不是他多心,她刚才那急切出口的表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些不正常! 姬云笑琉璃眉目流转了几分,阴影投射下,那眼底跳动起来的情绪,让人看的有些不真切。 公孙煜刚才就是开玩笑试探问问,没想到她会一下子变得这么严肃起来,甚至连四周空气都被她带冷了几分下去。 连忙解释道:“我不过就是一时无聊,好奇地问问而已,你就当是我打发夜里的时间,如果你不想说什么,那我就不再追问这个话题了?” 姬云笑还是没有说话,一双眼,平静的平视面前那扇门。 公孙煜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又怕开口说话,又惹得她不开心,于是闭了嘴。 就这么沉默的望着她的侧面,好久好久,九到耳边都传过来了 一阵阵高低起伏的鼾声。 “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赶了一整天的路,你也该累了,先去睡会儿吧,我来守夜……”公孙煜看到她眼底下的青影,心有不忍,不由得劝说道。 看她还是不为所动,于是加了一句,“你就算是不相信他们,难道也还信不过我?” 他的功底可比那一群山贼的拳脚高出太多了,就算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他也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她,她还在犹豫什么? “不用了……”姬云笑知道他的好意,还是婉言谢绝了。 “可是,你要是今晚不休息好,明天怎么办?”纵观看来,她在这里面的领导实力最强,要是她累倒了下去,明天的又该由谁来安排? 公孙煜可不想她太累了! 但是,姬云笑如果真的因为这点疲惫就屈服的话,那公孙煜就太小看她了! “云笑!……”公孙煜皱起眉,加重了声音,他讨厌她每次都这么顽强的固执着! “嘘!”姬云笑蹭的一下站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扇门。 食指放在唇边,飞快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公孙煜看她严肃的表情,也同样肃穆的偏过头去看了看。 从门上飞快地映过了一片黑影子,他心底顿时一惊! “有人?”只可惜刚才那东西飘得太快,他也不是很确定! 而想要知道具体的,只能追出去看看。 “你留在下,我出去看看!” “你留在下,我出去看看!” 两个人说完,相互望了望。 公孙煜眨了眨眼睛,“看来,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既然都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如一起?”姬云笑建议了一下。 “那他们呢?”他们两个要是都离开的话,那这里很有可能会变得很危险起来。 姬云笑手指一出,画了四个符咒,分别朝这大堂的四个角落里打过去。 那符咒落地,四个角落里面奇迹的射出了一道道光柱,汇聚在正中央的上空,形成了一道光线微微透明的屏障,将所有人都笼罩在里面。 公孙煜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一下子就惊在了原地。 直到她手指在空中挥了挥,散去了术法,往他肩膀上一拍,他才被拉回神来。 “走吧……” 姬云笑推门走出去,公孙煜慢了两步跟上。 “云笑,你刚才那是在做什么?”怎么看也都不像是武功招式,倒有些像他曾经了解过的一些术法之类的东西。 “只不过是些简单的隐身术,快走吧!”她可不想在大街上暴露了行踪! “隐身术?”公孙煜默默在口中念了一遍,像是突然间想起来了些什么。 他记得,以前就听说过,国师在苍云国,本身出了玄卦占卜一类的,还会懂得很多像巫术一样的东西,莫非,刚才那个就是其中的一种? 公孙煜越想越肯定,看着眼前那身轻如燕飞落在房顶上面的人影,心底又多出了一丝丝佩服! 绕过两条大街后,终于在石头屋顶上听到了一些异常的响动! “有声音……”公孙煜也听见了,停顿下来,仔细辨别了一下声音的来源,“在那边!” 随着,由他在前面领路,朝着声音的来源处飞过去。 姬云笑手指紧紧一动! 从指尖传来的轻微波动,让她顿时整个心扑通上窜下跳,不安定了起来。 这种感觉…… 不对劲! 姬云笑一反应过来,立马追上去,在公孙煜就要跃出那面高墙的时候,一下子伸出手去,从下往上抓住了他的脚踝。 “你?……”被后面一拉,公孙煜重心在空中一转,被迫落在了地上。 “有情况!”姬云笑朝他摇了摇头,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 公孙煜看她表情凝重,不像是在弄虚作假,于是也提起了几分警惕。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隔着一面墙,那声音传过来,却是意外地响亮! “有个人!”公孙煜几乎是确定了那边有人。 姬云笑自然也听见了声呼喊,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了异常:“刚才投射在门上的影子可不是一个!到这里来怎么会只有一个声音?” “想要解开这个问题,恐怕就要上墙去看看了!”公孙煜低低一笑,等了这么久,总算是发现了一丝丝人气儿! “好!”声落人起,两道身影几乎是同时越了上去,趴在房顶的一边,抬起头往那边望过去。 不看不打紧,这一望,顿时让两人心寒了下去! 一颗心简直是迅速地降到了冰点! “那是……” 视线之下,那边四面墙壁,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四合结构,中间那边竖立起来一个木桩,上面扎扎实实地绑着一个人! 而四面广散下去,竟然全都是一大群眼睛闪着绿光的东西! “那都是些什么人?”公孙煜去过的地方不少,见到的世面虽说不上全面,却也具有一定的经验,但是,他的记忆里面,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些,两只眼睛发着绿光的人! 而且,还都是密密麻麻地一大片! 怎么看,都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想着,公孙煜看了下身边趴着的人,只见她眉毛拧成一条直线,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突然,她声音在旁边低低的飘起来,“那些都不是人……” 不是人?! 公孙煜闻声猛地偏过头,看着她:“什么叫这不是人?” “你再仔细看看,那些东西的行走姿势,躯体僵硬,没有根据视觉,像是全部都凭借着嗅觉在往前凑,而且,一般的人,就算瞳眸再怎么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也不会自行发光,但是,你看那些东西,几乎每一只眼睛里面都强烈的散发着绿光,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姬云笑说着,突然风一起,吹动了视线下面那个人吹散在胸前的头发,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是她!”公孙煜显然也看到了。 “你也知道她?”姬云笑反问了一句。 “算不上认识,不过是在衙门那里,我见过她一面。奇怪……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姬云笑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红衣女子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被周围那一群东西给围攻着! “不过,她既然是被绑着的,就说明这里还有另外的人,那群行动僵硬的东西是不可能做出这么精细的活儿来。” “听你刚才的话,好像是和她认识……那你要去救她吗?” 姬云笑却摇了摇头。 abc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绿色粽子 姬云笑却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严格说起来,我和那个红衣女子只能说是打过几次照面,连她叫什么我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会去救她?” 再说,眼下他们的处境也是岌岌可危的,要是再往里面插上一脚,岂不是在自找麻烦? 这么亏本的买卖,姬云笑可不会做! “没什么事的话,就快点走吧。”这地方可不能继续呆下去了,不然早晚要出事! “哎……”公孙煜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回头再多看了那个红衣女子几眼,但愿她能自求多福! 不过,正是这一眼,却让下面那红衣女子猛地一下子看到了救星一样,一张口就朝这这边大喊了起来,“救命啊!救我!……” 而她那么明显的喊叫,顿时让地上那些东西发现了些什么。 嗅着空气里陌生的气味,原地转移了下方向,朝着姬云笑那边行动僵硬的走过去。 有了一两只这样地反映,其余那些东西也就跟着一起涌了过去。 公孙煜看那些东西也发现了自己,反而是放宽了心。 “我去救那个红衣女子,你先在这儿拖延一下!”说罢,不等姬云笑回应,一眨眼的功夫就从旁边的房顶小心翼翼地饶了过去,趁那些东西都全心关注着那边的时候,一脚越在地上。 “是你?……”刚才隔得远,暴雨又加上这乌漆吗黑的天色,只是大概看见了有个人影,就条件反射地大叫了起来。 直到公孙煜真的落在了地上,她这才看清了对方的面庞,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嘘!……”公孙煜做了个小声点的动作,飞快的解开她背后捆.绑着的绳子,“走吧!” 两人正要脱离险境,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东西发现了这边的异常,转过身来看着来那个人。 “嗷呜嗷呜”地大叫了起来! 被发现了! 那些东西就是这样,但凡有一只出现了反映,其余的很快也就能发现异常情况。 这下,那些东西全都放弃了姬云笑那边,把注意力一下子都转移过来,放在两个人的身上! 伸出发黑的爪子,行动麻木地朝两人涌过去! “该死!那些东西竟然全部涌过来了!” “别怕!”公孙煜眼角余光看了身边人一眼,却惊讶的发现,那红衣女子虽然语气紧张,但是,面色上却一点也不慌张,反而淡定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些黄色纸张,上面还用朱砂,鬼画桃符一样,画着些奇怪的符号! 那是?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红衣女子突然开口说道:“我要你的帮忙!” “你要我怎么做?”公孙煜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想也不想,就顺口接下了她后面的话。 “我手上的符咒一下子决绝不了数量这么多的东西,所以需要智取,等会儿你从旁边,引开一股粽子过去,我会从墨斗线,在它们头顶上空编制一张大网,然后再用符咒对付下它们!”红衣女子语速平静,随着那些东西越是靠近,她心底反而越加平静,面色也越加淡定了起来! 公孙煜没有完全听懂她话里在说什么,但是却听懂了她要求自己做些什么,不管方法行不行,眼下也只能试一试看看! “好!”公孙煜一口答应下来,从怀中抽出一把扇子,朝右边丢过去,扇子看似柔软,但是飞旋过去,所过之处,不无人头落地,血溅三尺! “嗷……”哀嚎声,呜呜一阵阵地传出来。 扇子飞出去,转了一圈后,又准确无误回到了公孙煜的手心,而右边儿那一群东西也成功的被他手上脱出去的那把扇子给吸引住了视线! 公孙煜从旁边把那些东西引开…… 一支粽子跟了过去,数量一下子减少了不少! 红衣女子趁着机会,挑拣出一张符咒,双手把符咒合在手掌心,口中飞快的念起了一串咒语,然后一手打了出去! 而那凑到一步距离的粽子,就在那粽子一爪子抓过来的时候,动作全部都被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而那红衣女子不慌不忙的再度从怀中掏出一只墨斗,沾了沾朱砂,飞快飞起身来,同时也拉开了墨斗里面的斗线! 在那群东西里面上下左右飞窜了起来…… 姬云笑站在高处,一眼就看清了那个红衣女子用斗线编制出来的奇怪大网。 她眼睛一眯,视线忍不住驻留在那黑团子里面起落着的红衣女子,嘴角上渐渐的划开一丝笑来。 忙碌了一阵子下来,红衣女子牵着斗线的绳头,冲那边公孙煜大叫起来:“我这边好了,你再把那些东西引过来!” “好!”公孙煜再度把那些东西牵引了过来,再由红衣女子带引进了刚才编制好了的大网里面。 把符咒交给公孙煜,“等会我一开口,你就飞起在口中,从上面把这些东西全都撒下来,记住了吗?” 说着那些刚才才定格住了动作的东西,突然间像是苏醒了过来一样,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红衣女子面色一粟,咬破了手指,在上面滴了几滴自己的血! 她目光紧锁在那些东西身上,边用手指滴着血,口中边念起了一长串诡异的咒语出来。 等咒语念完,她猛地朝那边大喊了一声,“公孙煜!” 公孙煜应声飞起身来,手掌一散,按照她刚才说的,把她塞给自己手上的符咒,全都给打落了下去! “焚!……” 红衣女子念到最后,封出了一个字! 而让公孙煜大吃一惊的一幕再次发生! 只见那些符咒散落下去后,竟然变成了烈火,落在那些东西身上,全部都熊熊燃烧了起来! 那火燃烧着的光芒却和正常的颜色不同,反而带着一丝丝诡异的红光! 而那些东西的皮肤一沾染到了火星子,就发出了一声“滋滋”的声音,干黑的皮肤被烧成了一滩黑水,光是看起来就让人有些反胃! 哀嚎遍野,那些东西奋力地挣扎着逃脱,但是,一触即到头顶上空那张无形的大网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住了一样,疼痛加重了几万倍,再也没有地方可以遁逃! 原本还密密麻麻地一东西,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燃烧尽了。 公孙煜皱起眉头,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喂!”突然肩膀一沉,偏头过去,那红衣女子笑着一张脸,“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刚才救了我呢!” 公孙煜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眼屋顶上方,那从头到尾就一直没有现身过的人。 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心底沉重了几分,“先走吧,晚了就走不了了!” 那红衣女子这才反应过来,收起了一脸的笑,“好!” 公孙煜先转身朝姬云笑走过去。 红衣女子走了几步,像是突 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去抽那里面的斗线。 抽到一半,里面突然伸出来一只爪子,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啊!……”她没想到被那么大一场火烧过去,居然还有活着的东西,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那东西拽住她的手,拼了命的往外爬。 一颗还冒着火焰的头从里面挣脱了出来,眼底射出来的两道绿光,像是要狠狠地射进她的眼底,把她整个人穿透一样! “小心!”公孙煜扭过头去,伸手要拉她,没想到从他背后突然也冒出来一只爪子,一把扯住了他两只脚踝。 接着,越来越多的黑色爪子,还有些爪子上面的肉已经全部被烧干净了,只留下黝黑黝黑的骨头,穷追不舍地从在火焰里面挣扎着,想要逃脱出来! 红衣女子看的一惊! “你别管我了,快走!”之前她就知道符咒不够,以为只要智取下,找好了正确的方位,就足以弥补不足,没想到,还是免不了一场厄运! 公孙煜抽刀砍下去,斩断了困住他脚踝的那两只爪子,但是很快的,又有另外的爪子伸了出来,再度困住他的两只脚踝! 那东西像是没有尽头一眼,他斩断了一双又一双。 突然! 从火海里面冲出来一大团燃烧着的粽子! 而它冲过来的目标,就是公孙煜! “公孙煜,小心面前!……”那红衣女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大叫了一声,试图引起他的警惕。 公孙煜闻声抬起头,愣怔了一下! 却是这一愣怔,让另外一双手有了可乘之机,很快的抓住了他左右两只胳膊,把人彻彻底底地束缚在了原地! “铿!”的一声,剑柄从手上滑落下去! 眼看那燃烧着的东西就要冲到自己身上来……公孙煜心底狠狠一颤,瞳孔里紧紧映下来的那团火焰,就快要吞噬他整个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东西突然在自己面前被劈成了两半儿! 血汁飞溅在他身上,染红了他洁白的长袍! 姬云笑手里紧握住那只短匕首,一脸淡然,手起刀落下,砍断了他手臂上的束缚。 “拿起剑!”简短的,没有一点多余的话! 说罢,姬云笑袖子一抖,从里面都出了一只形状奇怪的红玉,她一手拿着红玉,另外一只手伸出在空中,很快地念起了一些奇怪的文字。 随着她口中的念文迸射出来,那些原本还有剧烈挣扎着的东西,竟然渐渐的平静了下去! 公孙羽看着那一幕,心底惊讶不已! 很快的回过神来,弯身捡起地上那把软剑,转身去救那个红衣女子! 挥刀斩断拖住她两只手腕的那只东西,一把将人往后拖了几步下去,切问道:“你没事吧?” 红衣女子摇了摇头,心魂未定:“我没事!” 然后转过头,看着那里面逐渐转变了成了蓝色光芒的火焰。 “这是……”那个红衣女子惊讶了一瞬! 定定的看着那边的姬云笑,眼底惊讶了一瞬,渐渐地变成深思! 公孙煜护着红衣女子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火势渐渐扩大,那里面哀嚎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慢慢的声音消退,火势也随着减缓了些。 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姬云笑目色淡淡,收起了红玉,回过头来看了红衣女子一眼。 abc 第一百七十五章 跟着她走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姬云笑朝红衣女子走过去,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问道。 “这件事,等会儿我再慢慢跟你说……这么数量庞大的粽子,背后一定有人操作,那个人现在一定就在不远处,还是趁早离开吧,不然等会儿想走也走不了了!”红衣女子面色严峻,对两个人说道。 公孙煜也很同意红衣女子的看法,“对啊,云笑,这些问题,留着等会儿再问吧,眼下要紧的,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可不想等背后那个人出现了,到时候,他们这三个人里面,每一个走的了的! 姬云笑想了想,也觉得那个红衣女子说的话并无道理。 点头应了一声,“好!” 一行三人迅速回到了那家衣服店铺。 这里一切都很平静,看起来,应该是对方暂时还没有发现这个地方! 红衣女子晃眼一瞥,视线凝结在半空中半透明色的光芒上面。心底大吃一惊! 回头间,姬云笑走在前面,袖子一挥,那半空中的光芒圈儿就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红衣女子看的震惊,突然想起刚才在最后关头,要不是她及时出手,自己也不可能逃离那群粽子的魔抓! 她记得,当时她手上拿着的是一块儿红玉。也正是因为有了那块红玉,所以才会那么快的吧那群粽子给消灭掉! 当然,凭借着她多年的除妖经验,自然不可能认定一切功劳都多在了那块玉上。 东西再好,始终是死物,要是没有得到合理的利用,跟路边的石子儿没什么区别,根本连一点作用都发挥不了! 看来……她之前似乎小瞧了这个人呢! 红衣女子神色中流露出一抹深思。 公孙煜走过去叫醒了那些还处在昏睡中的那些人! “公子,该换更看守了吗?”暮春醒来的时候,神情还有些迷糊,揉了揉眼睛,忽然他惊讶了一下,指着门口处那多出来的一个红衣女子,“公子,她是谁?” 他记得来的时候,一路上根本就没有这个红衣女子,怎么会突然间多出了这么个人来? 难道是这个小镇子里面的人? 不对,他们之前都已经里里外外地搜查过了,这个小镇子基本上是等于荒废了,哪儿还可能会出现什么人来! 公孙煜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表情严肃地说了一句:“叫醒其余的人,迅速离开这个地方!” “为什么啊公子?”不是一切平静,都好好的吗?公子怎么会让他们迅速离开这里?再说,外面到现在都还下着暴雨,乌漆麻黑的,要是走了出去,行路困难也就罢了,要是树林里面突然窜出来一两只野兽什么的,那就太得不偿失了吧! “这里出现了大量的粽子,已经不安全了,必须要快点离开!”那个红衣女子加了一句! “你又是谁?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说有危险就有危险,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半夜三更,无故出现,虽然长得好看,但是,那一身大红色怎么看都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一切不好的东西!“我……”红衣女子正要开口解释,姬云笑耳朵一动,冰封般的表情绽裂了一下,肃口催促了一声:“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动作快点!” “怎么连姬公子也怎么说?……”暮春长大了 嘴,略微吃了一惊。 如果只是那个红衣女子的片面之言,加上公子那简短没来由的话的话,暮春当然还要犹豫几下,确认一番是不是公子被忽悠了,所以才会那么急迫! 可若是连一向沉稳冷静的姬公子也这么说的话,那这件事八成就是真的了! 看来,在他们熟睡的这段时间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不再犹豫,暮春转身去推醒了那几个山贼。 “快醒醒,快醒醒!……” 那几个山贼好梦被吵醒,迷迷糊糊的火大无比! 一睁眼看见了站在面前的大哥,意识很快就被拉了回来,全部清醒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大哥?”山贼头头儿爬起身来,走过去问道。 “这里不安全了,收拾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收拾完后,马上离开!”姬云笑难得对那些人说出这么一长串的话。 那个山贼头头儿还来不及激动,就被大哥那番严肃的话给吓住了! 二话不说,立即拽起来几个兄弟们,一起去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实用可以带走的东西,收拾了下去。 趁着这一点时间,公孙煜忍不住问身侧沉着冷静的人:“马匹早在路过的时候,被遗弃在了山里,这么大的暴雨天,加上外面黑灯瞎火一片,赶路一定会变的很艰难,这样又怎么能快速逃离背后那个人的追击?” 姬云笑像是也早早地在思考这个问题,一双好看的眉头一下子高高地皱了起来。 公孙煜见她反应,也很快的明白了过来,她原来也没有对后面的事有个确切的安排,一下子忍不住着急了起来! 就在这时,红衣女子突然说道,“我知道有个地方,他一定不知道,跟我走,我带你们去!” “哼!你是谁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指不定你就是和那个人一伙儿的,万一跟你走了,到时候你把我们都带过去,那不是送羊肉入虎口,自寻死路?”暮春抱着一大堆收拾出来到俄东西,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从一开始就不肯说明自己的身份,到现在又这么好心的伸出援手,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心的人? “你!……”红衣女子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小厮,老是针对着自己干!她难道真的就那么像坏人,不值得别人信任吗? 想着,忍不住看了另一个人一眼,“你们两个人都救过我,我又怎么会反过来伤害你们?”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姬云笑还是有她的顾及。 公孙煜看姬云笑不说话,也没有迅速就决定下来跟着那个红衣女子一起走! “你们都不相信我?……”红衣女子看两人原地站着不动,面色不悦,她难得好心帮助人,没想到他们两个都不领情,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 “好,我们跟你走!”就在那红衣女子发怒反悔之前,姬云笑突然往前走了一步,视线紧紧的凝立在她身上,“但是,到了地方后,你要告诉我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无论那个红衣女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眼下也唯独只有这一个选择了! “我同意云笑的决定!”公孙煜是姬云笑决意之后,第一个站到她身后支持她的人! 事到如今,自行离开有危机,跟着她走也 有危机,反正都一样,还不如放手试一试! 红衣女子咬了咬牙,“好!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 于是,一行人,在红衣女子的带领下,很快地出了服装店铺。 走在空旷的大街上,狂风肆掠,一路上漂泊大雨淅淅沥沥地冲刷着每个人的头顶。 加上刚才收拾出来所携带着的行李,这无疑让整个人行程都变得艰巨了不少! 红衣女子零头走在前面,姬云笑虽然是答应了跟着她走,但是一路上都跟她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小心翼翼地防范着她的举动! 公孙煜的想法像是跟姬云笑不谋而合,一颗提起来的心,从走出那家衣服店铺的一刻,就没有松缓下去过!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一路过来的运气都不错,再也没有遇到刚才那些黑漆漆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可疑身份的人冲出来阻挡他们的去路! 一路相安无事,一直到红衣女子把人带到了一座陡峭的崖壁上! 暮春一看到崖壁边沿那云雾袅绕的情景,顿时大叫了起来,“公子,我就说这个女人不能够相信,您看,现在她把我们全部都带到这个崖壁上,简直就是带我们来送死的啊!” 红衣女子掏了掏耳朵,“我说,你能不能别总是看风就是雨,老是把人想的那么坏好不好?!” 暮春一听,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哼,我倒是想把你想的好好的,可是,你所做的那些,不仅值得人怀疑,现在已经让我门很肯定,你就是不安好心!” “哼!懒得个你说!……”红衣女子冷哼了一声,视线掠过一行人,最后停在姬云笑身上,“你和他们那一群人不同,你应该早就看出了这里面的玄机吧?好了,那我就先下去等你们了!” 她一说完,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扭头一个纵身,整个人都跳出了崖壁,眨眼功夫就落入了万丈悬崖之下! 暮春看的险些惊掉了下巴! “她……她……她……”她了个好久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还是山贼头头儿大叫着往后退了几步,“她跳下去了!她跳下去了!……” 是的,那个红衣女子就在所有人都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一把跳下了悬崖! 甚至没有一点眷恋,她表情那么淡定,淡定的让人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她已经整个人都跳下了悬崖! “公子!她……她疯了!”暮春舌头打架完,总算是说出了一句话来。那个女子一定是脑子有病,不然怎么会说都不说,就转身一眨眼功夫跳了下去?! 不过…… 她自己死也就算了,干嘛还要带上他们一群人?! 出了脑子有病,暮春再也找不到半句合理的解释! 公孙煜刚才也是大吃了一惊!这才回过神来,身旁人鬼使神差地往前,才走了一步出去,就被他一把拉扯了回来! “云笑,你疯了?!”他竟然会跟着那个女子往前走,难道是他起初就看走了眼,错把她当成了好人? “不对!你们看,那些云雾有问题!”姬云笑轻轻的拂开公孙煜的手,往前走了两步,指着哪触手可及的崖壁边沿的云雾说道。 那些人也忍不住往下面多看了几眼,可是,乌漆麻黑的,他们根本就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abc 第一百七十六章 除妖家族 这下,所有人都纳闷了! 姬云笑却忽的笑了,嘴角上荡开一丝从容,“云雾一般都是出现在润朗的天气里,眼下暴雨连连,这悬崖一带所有的云雾都被暴雨冲淡了,可是唯独只有眼前这一片崖壁出现了这么浓厚的云雾,难道这点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被她这么一分析,公孙煜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公孙煜稍微顿了一下,思索着说道:“这里的云雾,都是被人刻意制造出来的?” 她点了下头,眯起眼望着脚尖前的悬崖,“在阵法术士上面,有一种叫迷雾阵的手段,就是实用迷雾,制造出一种能够迷惑住人眼的假象!”难怪她刚才一上来,就觉得有些奇怪。 原本只是有些怀疑的,就在刚才那个红衣女子问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几乎就能肯定自己的猜测! “迷雾阵?”公孙煜在嘴里默默念起了一遍,他记得以前看过一些介绍如何修炼阵法术士一类的书籍,在那上面的却有提起过这样的一种阵法,但是,时隔多年,他早就忘记了这种东西的具体解析…… 于是问着姬云笑,“那要怎么做?” “既然知道阵法,想要破阵就容易多了,可是……”姬云笑说着忍不住担忧了起来。 “可是什么?” “要是把这个阵法破了,想要再布起迷雾阵来,恐怕就要艰难许多了。”何况,在眼下这个紧要的时候,他们正需要这种阵法来迷惑暗处的敌人,要是贸然破坏掉的话,对自己来说,也很不利! 公孙煜像是看出了她心底的担忧,想起刚才那个红衣女子的身手,笑着展开了扇子,说道:“也不一定要破阵才能下去……” “你什么意思?”姬云笑突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公孙煜笑容扩大了几分,“以你看来,那红衣女子的身手如何?” 姬云笑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边想着边回到了他的问题,“身手不低,却在你我之下……” “你说的对!她的使用的招式比较新颖,不过,要说到内力,远远比不上你和我两个人,但是她却还能从这上面从容淡定地跳下去,那就充分说明,这迷雾下面不远处,一定会有落脚的地方!” 姬云笑茅塞顿开,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你说的不错!那我先下去看看!”说罢,她脚步往前一跨,整个人都落入了云端里面,很快就被浓厚的云雾给包裹了进去,再也看不见身影! 公孙煜愕然,没想到她动作也来的如此迅猛! “公子!姬公子他……”暮春之始至终都没有料到,姬公子竟然会像是中了魔症一样,随着刚才那个红衣女子一块儿跳了下去! 公孙煜表情严肃地忘了眼云端下方,暮春生怕自家公子也会像姬公子那样走火入魔,于是几步冲过去,死死地拖住了公孙煜的手臂,“公子,依小的看来,还是先下山吧,这里看起来就好诡异!” 公孙煜眸子里沉沉一片,木然的望着下面,表情上一派淡漠,没有说话:“……” 而下面…… 姬云笑注入了几分内力,虽然跳得那一瞬间,显得淡然从容,看似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她暗地下却极为小心翼翼。 结果和她料想猜测的一样,只是和上面隔着一层浓厚的云雾,就在距离边沿十米的距离,有一个能容纳十个人大小的平整石面。 回头间,那个红衣女子站在紧贴着崖壁的边沿处,朝自己眨了眨眼睛,“你比我料想的时间,早了许多……”她以为所有人都会被那片悬崖给吓住,最后都会退步。 但是,唯独这人却不会! 因为,她在这个人眼底里看到了一丝强烈的光芒,那光芒,就和她在另一个人男人身上看到的一样,那么毅然决然,不会被任何事迷惑了双眼,牵绊住脚步,而停留下继续往前的动力 姬云笑视线淡淡的从那红衣女子身上掠开,停留在她背后那个陌生人身上。 “哦,这个是龙伯!”那红衣女子似乎知道了姬云笑心底升起来的疑惑,连忙侧身,把背后人露出面来,给她解释道。然后又对那个她口中的龙伯介绍起来,“龙伯,这是我的朋友,昨晚,我被那群粽子围攻,险些丧命,就是我的这个朋友救了我呢。” “啊?小姐您昨晚竟然会被那群东西围攻?有没有受伤?哪儿疼不?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那个龙伯一听到红衣女子口中说起来昨天晚上的事,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简直比关心自己还要关心那个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无所谓得罢了罢手,“没事没事,你看我现在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事呢?!嘻嘻……” “哎!小姐啊,以后像昨晚那么危险的事您可千万不能再做了啊,您救了我们整个镇子上面的人,我已经很感激您了,要是到时候你再出了点什么事,你可叫我们怎么好交代的?!”龙伯花白的头发被风吹了起来,一脸的沧桑感。 “嗯嗯,没事没事!我呢……可小心机灵着呢!”红衣女子笑呵呵地安慰道,然后又接着说了一句,,“上面还有几个我的朋友,这段时间可能会先在这里留一段时间,你去跟大伙儿说一下,也好提前让他们有个准备。” “嗯嗯,那我现在就过去跟大家伙儿通知通知!”龙伯笑着看了姬云笑一眼,转身从旁边的山洞走了进去。 姬云笑在旁边,可是一字不落将刚才两人之间的对话收进了耳朵里。 听起来,这里似乎除了刚才多出来的那个龙伯,还有另外的一批人! 就在姬云笑思索的时候,公孙煜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安然落地。 一落地后,就立即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上下查看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那关切的话,让旁边的红衣女子听了,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流转了起来。 “我没事,旁边有根吊绳,你上去通知上面的人,让他们从这里下来吧。”姬云笑实在不喜欢被人这么关心着问道,退出了公孙煜的双手,飞快转移了话题。 公孙煜这才注意到了崖壁上掉下来的一根粗绳,点了下头,“好,等我回来!” 公孙煜身手不凡,轻工业极其高强! 很快就去而复返,站在姬云笑旁边,一同望着那贴着崖壁边沿的红衣女子。 “喂喂,我现在都带着你们来了这里,你们还这么警惕的防备着我,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红衣女子可不喜欢被人当贼一样防备着,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真是让她有多不舒服,就多不舒服的! 姬云笑抬了抬手臂,收起手上紧握着的匕首,这才慢条斯理地问道:“那你现在可以说说你是谁,这个小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红衣女子握了握手指,瞥开视线,声音悠悠的回答起她的问题。 “师傅给我取名青曼罗,当然,你们也可以叫我红曲,我生为青家的人,天生就是一名除妖师。” “除妖师?”公孙煜咀嚼着那三个字,表情上闪过一丝疑惑,“那是什么东西?……” “除妖师,就是身上流着不同一般人血脉的异行人,这类人,经常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一些东西,比如说……妖怪孤魂这些东西,其中又以青家独步天下。” 姬云笑说完,那红衣女子猛的瞪大了双眼,惊异道:“你知道?你还听说过……青家?” “青家是这个大陆上唯一一个有着纯正血统的除妖师,世代后继人身上都沿袭着只有青家人才有资格具备的异能,你也知道我以前的身份,所以,就算是我知道了青家,那也不足为奇……” 姬云笑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是,在跟着师傅学玄卦咒语一类的东西的时候,偶然听师傅提起过,稀少特殊的事物,总是很容易被人记住! 红衣女子一听,只觉得惊奇! 不过,转念一想,想起了那个人他以前的身份! 既然是苍云国一国国师,会知道这个也的却可以解释得通! 随后,姬云笑就忍不住疑惑地问了一句出口:“不过,青家不是早白一百年前就已经淹没无声了吗?”随着苍云国的云帝攻占下前一个国家的时候,青家也就随之淹没,这下又怎么会突然出现这里? 虽然难以相信,但是,一想起在上面看到的那一幕的时候,姬云笑又的缺有理由,相信她刚才说的那番话! 因为,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这世上,也只有青家的后继,才会有资格继承青家的除妖血脉,也只有青家的人,才会那么多的除妖手段! “那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按照师傅指定的要求,来这里找一个人的,可是后来事情被我搞砸了。”红衣女子说着有些汗颜 她出来这么久,到现在都还没有跟师傅那边联系过,就是怕师傅严厉起来,对人太凶残了! “你要找一人?”姬云笑回想起来,记得之前在凤城里面看到的,是这个红衣女子和那个红班子里面的琴师在一起,那个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名字应该是叫青雅! 青雅……青?! 难道?! “住在凤城里面的那个红班子里面的琴师青雅,也是青家的人?”竟然都是青,这就有些让人不得不产生疑问了! “你知道?!”这句话刚说出口,那红衣女子就一下子捂住了嘴! “本来我是不知道的,不过,听你刚才那么一问,我才知道了!”姬云笑笑声清浅难辨,接着问道:“那你又怎么会出现在巨石镇?” “那还不都的怪你!”红衣女子说着,挫败地叹息了一口气。 “怪我?”姬云笑诧异了一下,怎么也想不通,她出现在巨石镇跟自己又扯得上什么关系了! “对啊,如果不是你劫持了青雅,我也不会把事情搞砸了,才不会不敢回去,所以我只能往凤城的另外一个方向走,谁知道,不知不觉就来了这个地方!一来还碰上了一起大事!害得我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这么说来,刚才那个龙伯,就是你来巨石镇的时候,救下来的?” 红衣女子吐了吐舌头,“其实,不仅是龙伯,这里面住着的,几乎有全镇子里面的人呢!”说着,她侧身指了指背后的那个山洞。 abc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人凿山洞 “你救了一整个镇子上的人?”公孙煜顿时惊讶了下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洞门口望了望,实现最后回到红衣女子的身上。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么一个体力能力有限,看似没什么特别地方的红衣女子,竟然会有本事,把整个镇子里的人都给救了下来! 姬云笑心底惊奇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回到了原题上面去,“那镇子上面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一群东西,绕是她这个人阅历丰富,见过不少新奇古怪东西的人,都不能一眼认不出来那些东西到底是些什么来,可是眼前这个红衣女子却能很快地叫出那一大群东西的名字来! 除非,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正常的! 只有这样,拥有纯正青家血脉的后继人,才可能有这个本事出来! 果然,红衣女子面色一动,咬咬牙狠狠地说道:“我第一次来这个镇子上的时候,也是遇到了一大群那些东西,那时候,整个镇子都乱了,满大街上都是嚎叫逃命的人们,连着两条街上面的人都遭遇了厄运,被那些东西咬死了!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当时身上正好带着足够的东西,才能对付得了那些家伙,最后还把这些人都送到了这里来。” “那些东西似人非人,眼睛里还冒着绿光,全身黝黑,看起来阴森诡异,可是,那一大群东西,又到底是什么?”公孙煜从来没有见过那些,可是听这红衣女子的口气,又好像是知道些什么,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些半人半鬼的东西我们都习惯称它们粽子。” “粽子?……那是什么?” “通俗来说,也就是一些死了之后还行走在地面上的人。”红衣女子补充了一句。 公孙煜好奇的视线里掩藏不住一股子惊诧,“人死了之后,还能行走?” 这红衣女子不会是在说笑话吧? 可是,看她样子严肃地,也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 想着,公孙煜忍不住多看了身侧站着的人一眼,最后视线转回到红衣女子的身上,等着她后面的回答。 “一般尸体死后,会分为好几种状态,按照常理来说,正常的尸体死后后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僵硬下来,但是到了一定的时间里也会渐渐的软化,最后开始腐烂分解。 但是,有一些特殊的尸体,因为死前嘴里还含着一口气,不能咽下,所以在死后正常的时间后,不仅不能使尸体软化,反而会变更更加僵硬,最后,尸体就会急剧突变,变成了僵硬的尸体! 还有一种,因为在死的那一刻被人用特殊东西处理过,所以在人死后,他的尸体会一直保持着柔软度,而尸体在几天之后,会自动的收到对方的控制,变成能够行走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在我们看来,一般都是被称作为行尸,也就是刚才我所提起到的粽子! 当然,还有其他的,我在这里,也就不一一列举出来了……” 公孙煜听得长大了嘴,要不是今天听她这么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连人死了之后都还会有这么大的学问! “你的意思是就说,那一大群粽子的背后还有一个操控者?”姬云笑想起那一晚的一幕里面,她坚定的说道暗中有人,难怪她会这么笃信! 青曼罗笑了一声,“不过,我要提醒 你们一点的是,那些东西看起来凶残,但其实只要没有了背后那个人的操控,其实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可一旦,你被那些东西咬了之后,就会很有可能变成其中的一员!” “变成其中的一员的意思是?……”姬云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就是……变得跟他们一样,除了还能行走的四肢之外,没有意识,没有思想,对身边的事物都毫无感觉!”青曼罗阴起半张脸,声音忽的低沉了下去! 公孙煜背后一阵冷汗。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公子!” 公孙煜悚然一惊! “公子,您怎么了?脸色怎么会变的这么苍白?”暮春走过去,一抬眼,就看到了公孙煜苍白起泛着冷汗的脸,到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住了一样! 这下面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吗? 暮春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没事……”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真的?” “嗯……”显然不想再多说些什么话,公孙煜一张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暮春还是有些不放心,转头看了下姬公子脸上的表情,在看到他一脸淡然之后,才安了下心。后面那些山贼,也陆陆续续从山顶上面,用绳子吊了下来。 脚下踩到了实地,一颗悬在绳子上面的心,才彻彻底底地放了下来。 青曼罗看了看几个人,拍了几下手掌,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上面已经不安全了,这几天你们就跟着镇子上的百姓们,一起住在这个山洞里面吧,等外面什么时候风平浪静了,再送你们离开。当然,你们如果实在不愿意留下来的,也可以随时走,当然,走之前最后跟我提前说一声,因为,这里的绳子,只有在特殊需要的时候,才会放上去……”这也只是为了保护那山洞里面的人们,不得已之下,才使用了这个办法,虽然不是很方便,但是,只要能护住大家的安全就足够了! 那几个人三三两两地低头焦耳起来,最后一致把实视线投向了他们的大哥身上,看大哥没有反驳半句话,他们也甘愿随大哥一起留下来! “都选择留下来,没有争议吗?”青曼罗看大家都不说话,于是当他们都是默认留了下来。“好,既然你们都愿意留下来,那就必须要由我先说清楚在这下面生存的规则。因为,这里面很多人都是一些普通百姓,而妇孺一类地更是居多。 所以平时像寻找食物和津贴一类的活儿全都由体力健硕的男子来干!你们几个人在这里的期间里面,可能会不定时被分配到一些任务下去,无论艰险,你们都应该服从命令,知道了吗?” 姬云笑和公孙煜武功高强,像是打猎寻找食物这些小活儿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而暮春又是下人身份,长期在公孙府里面伺候大公子,所以很能吃苦! 那群山贼,虽然性格乖张,但是一向很听从他们大哥的话,咽下大哥在这里,更是想要挣表现,哪儿还敢公然放肆?! 所以,在通过安排之后,由红衣女子正式带着走进了山洞里面。 山洞最外面很狭窄,只够维持两个正常男子的身形并排着行走。 但是,越往里面, 就越加宽敞了起来,而且,还另外多出了几条分岔洞口! 不过,细心的姬云笑却很快的注意到了,这山洞四周的那些整齐的凿痕。 “这个山洞也是你先发现的?”姬云笑装饰不经意地开口问了一句。 “这倒不是,是镇子上的龙伯说出来的,我下来看了看,发现这个山洞不错,所以就找个粗绳,带着大家一起下来这个山洞避难。”红衣女子走在前面,一只手,拿着一根火折子。 那微弱的光芒,在山洞里显得格外的强烈。 不过,越是往里面走,姬云笑居然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里面居然通风良好! 果然是先天开凿出来的吗? 走了许久之后,耳朵边终于传来了一阵阵呼吸声。 在拐过一个山洞口,走了没多远后,一大群人层层叠叠地围坐在一起,背靠着墙壁,面上都是同一不变的饥黄色。 只有几个身强体壮的人站在另一堆,从表情行动上面看来,情绪状态要比那边那一大片的人好上很多! 姬云笑视线一一掠过,将四周情况全部都收入眼底,心底忍不住惊疑…… 忽的,就看见那个先前由青曼罗介绍过的龙伯坐在地上,朝这边的青曼罗点了点头。 高兴地跟大家介绍起来,“这几个呢,都是我在外面遇到的朋友,也是下来避难的,你们都放心,我的这几个朋友可厉害着呢,他们一来,就可以帮助大家找到很多的食物,大家也会分发到更多的食物充饥了!” “是真的吗?”人群堆里面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来。 青曼罗正要开口,有一个声音比她还快,“小姐说的话当然是真的了,你们大家好好想想,小姐她什么时候骗过我们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出去?”最前排那个被三十多的年轻妇女搂在怀中的五岁大小孩子表情怏怏。 他那句话问完,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去。 那小孩子的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小孩子搂紧了几下,把他小脑袋往怀里按,像是在防备着外面所有人…… “外面,还很乱,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的……”青曼罗语气有些无奈,很快就承诺道:“但是,我保证一定会把大家送出去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 “可是龙伯说,你昨天出去遇到了那一大群怪物,险些丧命。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能保护我和我娘?”那个小孩子不依不饶。 青曼罗嘴角上面的笑容,顿时僵硬了下来。 眼底闪过一起苦涩,他说的不错,她虽然身为青家的后人,背负着除妖的任务,但是,她却从来没有认真地把这件事放在眼底过! 要不是这一次遇上了那些东西,她也许一直都不会相信师傅说的,这世上其实还真的存在着一些妖怪神鬼。 想到这里,青曼罗只能尴尬地苦笑了几声。 龙伯一脸严肃,站起来对着那边一大群人,认真的说道:“要不是青小姐,我们早就在那一晚全部被那群怪物都咬死了,现在哪儿还能聚在一起?如今能苟延残喘的活着,已经算是上天开恩了,而这一切全都应该感激青小姐,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小姐无礼?!” abc 第一百七十八章 来龙去脉 龙伯说的那一大群人顿时鸦雀无声了下去,青曼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从背后拉了下龙伯的袖子,冲他摇了摇头,“算了龙伯,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实力有限,武功也不高,他们刚才说的也没什么错……” “可是,小姐你……” “我没事的,对了,我先出去看看,你在这里好好看着他们吧,我朋友他们第一次来这里,可能还有些不习惯,麻烦龙伯你给他们安排另一个地方休息吧。” “嗯,好的!不过,小姐你也要小心!” “我知道!”青曼罗说着,看了姬云笑一眼,“这几天,可能要委屈你们了。” 姬云笑什么风风雨雨没有经历过,要是这点就能称得上是委屈的话,那她之前所经受过的那些,又是什么? “几位,这边走吧……”龙伯按照刚才青曼罗说的,把人带去了另一个山洞,隔着刚才那里还有一小段距离。 山洞的面积虽然没有刚才到过的那个宽敞,不过,能容纳进他们几个人的简单作息,已经绰绰有余了! 龙伯在墙壁的石缝里面擦了根火折子,回过头来说道,“这里是距离大家最近的一个山洞,虽然空间狭小,但是,关键时候,希望几位能将就着过一段时间了。” 青小姐都亲口说是自己的朋友了,龙伯也是爱屋及乌,自然也是把几个人奉为座上宾! 何况,前面那两个公子,光从举止形态之间就流露出一种特殊的气质来,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龙伯更是谦和有礼了起来! “没事的。”公孙煜笑着摇了摇头,“本来就是我们打扰了,龙伯你要是再这么说,反而倒显得是我们的不是了……” 那龙伯看这对方说话客客气气的,也有几分看人的颜色,老脸上笑了笑,“那几位今晚就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大家了。” “我送送龙伯出去……”公孙煜热情地走上去,今天,他的举止,跟他平日里的有些反常。 “小的也去!”暮春是时刻离不开自家公子,看公孙煜一脚走了出去,连忙就跟了上去。 人走后,姬云笑环顾了一下四周。 在头顶上方的高空里发现了好几个转口宽大的方形洞口,难怪这山洞里面的空气会这么好了!“嘿嘿,幸好带了些东西出来,大哥,小的马上去铺床,给你休息休息?”那个山贼头头儿嬉笑了几声,唤了个兄弟过去一起整理地铺起来。 姬云笑回过神来,看了看剩下几个人手上抱着的东西。 “大哥,铺好了,赶紧先过来休息一下吧!”那个山贼头头儿动作很快,山下五除二就把一个像样的地铺给打理了出来。 朝姬云笑这边走过来,卑躬屈膝地请人过去休息! 姬云笑看了看那个山贼头头儿一眼,她心底疑惑重重,根本就没有半点睡意。 袖子一挥,“你们先睡吧,我出去走走!” 说着,在那个山贼头头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转身走了出去…… 这里面山洞分岔口很多,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迷路。 好在,姬云笑记忆不错,顺着进来的路,很快就找到了出口。 一出去,就发生了孤身一人坐在外面的青曼罗。 云雾之中,她暗红 色身影带着淡淡的落寞,那被雨水打湿了的一头黑发,湿答答地披散在肩膀后面,就如同主人的心思一样,沉重郁结无比。 “你……”姬云笑慢步走过去,本是想再问她几个问题的,没想到一垂眼,却看到了她脸上滑落着的一丝晶莹,整个人都愣了愣。 “你这个人走路怎么像个幽灵一样,都没半点儿声音?……”青曼罗被转过身去,飞快了摸了下眼睛,很快的整理好情绪。 “你哭了……”陈述的语气,一点也不给对方留面子从嘴里说出来。 “你才哭了呢!”青曼罗一转过头,誓死否认到底,“只是雾气太大,一不小心飘到了眼睛里。” “是吗?”姬云笑皱了皱眉,虽然没有正面戳穿她的话,但是,侧面那一句反问,十分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她后面那句解释的! 青曼罗有些尴尬,立马转移了下话题,“对了,你不在里面休息,跑到这外面来干什么?” “睡不着,加上……我有几个问题,也想问问你,谁知道,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哭。”姬云笑站在她身旁,清风拂面,吹动了她满身湿润润的衣服,带起来一丝丝寒意投顾。 “要我说几遍,我没有哭!只是雾气蒙住了眼睛,我没有哭!”青曼罗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固执的揭人伤疤,这个人曾经是身份高贵的一国国师,很可能是因为身处高位的人,都总是喜欢强调自己所偏重的色彩,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忽略掉她刚才的解释! 一想到这里,青曼罗就有种想要哭死的冲动。 “好了,不纠缠这个话题,你不是说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我的吗?那你还想问什么?”她还以为刚才在这外面,她已经把事情说的很清楚了呢,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还是会这么多心! 高智商的世界就是复杂难懂,就跟那一个人一样! 完全就不在一个层次上面…… 姬云笑虽然心底有疑惑,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照顾一下眼前这个人的情绪,于是,不确定的问了一句:“那你现在不哭了?” 青曼罗顿时有一种想要泪奔的冲动! “我都说了好几次了,我,没,哭!没哭!没哭!……” “嗯……”清淡的嗯了一声,有底气嚎叫,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于是开口问道:“你说你是青家的人,为什么五年前你会和君丹枫走在一起?” 就因为眼前这个人,在那时候险些破坏了自己的计划,这点……姬云笑可是一直都深深地记在心上的。 “我和君丹枫只是偶然间认识的,那天只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看他有事,所以就出面帮了他一下,怎么能想到会认识你……” “只是第二次见面?”第二次见面就能成为朋友,还好心出手帮对方解困? “对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青曼罗抬起眼睛,盯着姬云笑看。 姬云笑原本是有所怀疑的,可是,一想起她现在所做的那些事情,她只因为路过就可以打发好心救了那巨石镇里面的村民,这些连第一次见面都算不上的人,她都会出手,也不排除她会因为和君丹枫有过一面之缘后,就会在第二次见面出手帮他解困了! 不过,这么说的话,这个人难道经常 都这么好心,去管别人的闲事吗? “好,第二个问题,你和琴师青雅又到底是什么关系?”之前她猜测青雅诗青家除妖家族的人,但是,她唯一想不懂的就是,青雅怎么会沦落到凤城,还成了红班子里面一个弹琴的人去了! 青曼罗听了,先是皱了皱眉头,也不是很懂其中的话,只说道:“师傅只是简单的跟我说了,凤城里面有一个叫青雅的琴师,是青家的另一个人,让我前来找他,别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姬云笑有些迷惑,“还有,你口中的那个师傅又是谁?” 红衣女子叹息了一口气,曲起来双膝,往怀中凑了凑,“其实,并不是所有流着青家血脉的人,都有资格继承除妖师,这也是要机会和天赋的。有些人,从一出生就被选中,然后被家族重点培养,但是,有些人就算再怎么努力争取,可是,没有那条慧根,拥有再强大的能力,也无法继承真正除妖师的荣誉。 我在青雅身边呆的那几天里,我根本就没有从他身上感应出半点除妖师后继的灵力来,我也好奇,师傅为什么会让我来找他,我本来是想留下来多观察观察看看,是不是自己找错人,或者师傅的判断出现了问题,可是,还没等我得到确切的结论,你们就先把人给劫持走了……”说到最后,语气里像是多出了一丝埋怨来, 姬云笑不知道清雅的身份,自然也不会知道其中的曲折,所以,听到这里,只是沉默了一下,脸上并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 青曼罗哎哎了几声,瞪着她的眼睛,一手叉着腰说道:“我说,你这个人就不能稍微配合一点吗?你劫持了人,有错在前,所以才害的我任务失败,不仅回不了师傅身边,还要被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难道就没有半点愧疚感吗?” 愧疚感? 姬云笑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头,“没有……” 青曼罗神情沮丧,顿时挫败下阵来,“你就算没有愧疚感,出于人道主义,你也应该过来把我搂紧怀里,给我个依靠,安慰安慰我幼小受伤了的心灵。” “你年纪应该过了十六。”不是疑问,是绝对的肯定句! 既然都已经是个成年女子了,还会幼小心灵创伤? 青曼罗一听,顿时大叫着跳了起来,“我这是个比喻,是比喻……比喻句式!” “嗯……”又是那不清不淡地嗯的一声,青曼罗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个人已经完全没办法沟通下去了。 一把站起来,正准备要走,肩膀上突然一沉,被人再度给按了回去。 “哎哟哟,我的屁股!……”坚硬又凹凸不平的石头磕在她屁股上,那可疼得不轻!“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 “第三个问题,你说那群粽子背后有一个操控人,你是猜测,还是已经亲自见过了?”姬云笑从来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因为她对所有人,无论男女,都是一样的! 就如同她对自己一样! 青曼罗揉了揉红肿了的屁股,苦着一张脸险些轴承了一朵花儿来…… “我那天晚上要不是亲眼见过那个人,又怎么可能会被人给绑在那儿?!”原本对眼前这个人的好感就不多,刚才被她这么一摔,仅剩下的一丝好感瞬间烟消云散了! abc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两人对弹 “原来是这样……”姬云笑在口中默念了一句,心底已经大概掌握了一些线索。“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总不能那些东西一天在上面,就一天要被困在这崖壁的山洞里面吧? “你们来之前,这里除了我,全都是镇子上的人,就算有几个体力强健的壮年人,在经历过那次粽子事件后,也都被吓得够呛,根本就不能派上实际用场了,所以之前的想法,的确是坐以待毙,就在这下面的等着那群东西自行离去。” “那现在呢?”听她话里面有话,姬云笑不由自主地周期了眉角。 “你们这群人不同,尤其是你和公孙煜两个人,无论无力功底,还是武功招式来说,都很强大,有了你们的加入,我想接下来一定可以共同想出来一个更好的办法的!” “听起来就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云笑,你主意一向多,现在有什么想法吗?”从山洞门口那儿响起一阵声音,三分笑意,七分潇脱!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公孙煜双手环抱着胸,身影倾斜,稳稳的抵靠在石壁边沿,那一身湿露露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下来,变得无比干净清爽! “对啊!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都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看,国……姬公子你又是见多识广的人,一定会有好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的!”青曼罗低低笑了一声,像是对公孙煜的话十二分的赞同! “我可没答应……”姬云笑手一挥,清冽的风从山间吹来,扶起她的袍袖,青丝覆面,遮住了她大半张表情,流露出来的,只剩下决然的无情。 “啊?……”青曼罗顿时苦着一张脸,她刚才坐在这里都还好好地把人给拖进了后面的计划里面,原本那个计划都已经出现了大体框架了,可是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加入进来!…… “云笑……这件事虽然不关我们什么事,但是,既然遇到了,出一出手帮帮忙,就当发发善心也行啊?”说话间,白袍子身影一动,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站在姬云笑面前说道。 “既然你都说不管我的事,那我何必自讨没趣,做这些白费力气的事?”一声轻笑,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自发贡献出好心善意的人,除非是她喜欢。 而对于眼前这件事,无论天时还是地利,都阻挡住来她的行程,让她根本就喜欢不起来,更别提什么出手帮忙! “云笑……凡事都不能算的这么细微,多做点好事,就当是发善心积德也行啊,你不会这么无情决绝的,对不对?” “是吗?……你可真是看得起我,不过,这一次,你看走眼了……”姬云笑暗沉的视线动了动,从他身上掠过,抬起脚步,朝着动山洞口走去…… “云笑……” 可是,那背影坚决,无论他再说些什么,也不会松口,改变自己的主意! 公孙煜心底有些失望,多想和她再更多地相处一段时间,可是她却这样一点眷恋也没有。 果然是自己强求了吗? “哎!别伤心了,我看他就是这么无情的一个人,否则,也不会对帝九夙下那么狠的手。”青曼罗现在才算是看清了那个人,心底有些小失落起来。回头看公孙煜一脸苍然,像是比自己碰了一鼻子灰后还 要显得失落的样子,于是忍不住安慰了起来。 “我没事……”嘴上虽然说着没事,但是一双眼,视线却紧紧望着山洞门口那儿,从人走开后就一直没有收回来,这还叫没事? 青曼罗眼睛眨了眨,“你要喝一杯吗?” “你有酒?”公孙煜闻声回头,总算是把视线给撤回来了! “嘻嘻……”青曼罗摊开空白的双手,然后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来一小壶酒水。 另一只手上面捏着两只酒杯。 公孙煜看的一震,忙好奇道:“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嘻嘻……”银铃般的笑声从她口中飘荡出来,无比地好听悦耳。 青曼罗把酒杯摆放在突出的一块石头上,倒满了酒水,朝着对面招了招手,“快点过来啊!” 她可是看四下无人,才敢偷偷摸摸拿着一壶酒来的,要是等会儿被人看到了,一定又要说她了! 公孙煜原地愣了一下,看着那边独自拿着酒杯开始喝酒的人。她动作豪迈,单手携起酒杯,就像是捏着一只大碗一样,仰头间,一道酒箭冲射进了她嘴里。 餍足的呷了呷嘴巴,双颊上飘起两坨红晕起来……很是俏皮可爱! 喝完一杯后,又往里面填了些,抬头看了看这边,柳叶弯弯的秀眉往中间堆了几下,语气里带起不满的催促:“你怎么还不过来?我可是难得好心邀请一个人一起喝酒,好歹你也看在我是个姑娘的份儿上,给我点面子啊?” 公孙煜摇头笑了笑,他可真是半点也没看出刚才那仰头大口喝酒,提袖擦嘴巴的人像是个姑娘会做出来的动作! 不过……他心底的却又几分烦闷,这里正好有酒,也就翩然走了过去,一把坐在青曼罗的身边…… “干杯!”她拿着酒杯,先往公孙煜的手上的杯子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公孙煜斜坐在石头上,迎面清风白云,口里抿着一口酒,丝绸般润滑的酒水,带着浓厚的香味,沉入他的味蕾,让他眼目一新。 “这是什么酒?如此甘洌香醇,一口喝上去,竟然还能发出不同的触觉?”公孙世家向来不缺好酒,而他作为公孙世家的大公子,走遍大江南北,什么上等的酒色没有见过品味过? 可是,能像手上这一杯这么独特的,他还是第一次尝到,所以忍不住就要好奇的问。 “这酒叫佛罗春,是我师兄酿造的,他酿酒的手艺那可是一流的!只要是出自他的手,就没有劣等下不了口的酒!只可惜师兄平时太忙了,很少回来一次,而且,他每次回来都很抠门,就只给我带这么一点酒当见面礼。”前面半段说起来还颇有些洋洋得意,但是,越说到后面,她就有些气的牙痒痒! 公孙煜见过的女子无数,却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真率坦诚,什么事都放在脸上的女子,忍不住伸手过去,揉了揉她头发。 “你师兄也是为你好,有哪个姑娘家会想你这样这么喜欢喝酒的,小心变成女酒鬼。” “哼哼……只要有好酒陪伴,变成女酒鬼又怎么样?”她手肘一出,把酒杯扬起在空中,口中高歌了几声,“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哈哈,哈哈哈……” 她笑声爽朗,没有 一般女子的娇羞,也没有一般女子的柔婉,完全是出自内心的真诚。 可是,偏偏却是这一份真诚,让公孙煜忍不住侧目。 心底还在震撼她刚才说的那一番话,良久良久才回过神来。 含.着酒杯,抿了一口银白的酒水入喉。 “你真和我见过的那些女子不同……” “因为我没有一般女子的温柔教养?” “有野性不好吗?” “哎!我还以为你能从我身上发现我的自然美,没想到你也跟师兄一样,在嘲讽我是一匹脱缰的野马。”青曼罗失望地罢了罢手。 公孙煜嘴角含着一抹笑容,望着眼前那变换莫测的气象,云卷云舒之间带着莫名的惬意,“做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好吗?自然纯真,返璞归真,那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悠然快乐。” 青曼罗手掌在半空中顿了顿,偏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睛看,像是要极力地在里面找出一丝丝嘲讽来。 可是,他眼神认真,不像是在说笑。 于是,认真地回味了一下他刚才最后那一句话,皱着鼻子,低低笑了几声,“听你这样说,好像还真是挺不错的。” 公孙煜白面温润,眼底跳动了一丝明媚的光芒。 …………………………………… 连续三天的暴雨,终于停了下来。 天气一放晴,姬云笑便有些坐不住了,一到早醒过来,想赶在天亮的时候,出山洞去看看。 所以,天刚刚亮,她整个人大红色鲜艳的身影就消失在崖壁下面! “你这么看着,不打算追吗?”白袍子后面掠起一阵微风,青曼罗打着呵欠,嗓子好有些干裂。 “没事,她空着手呢。”公孙煜相信她还会回来的,所以心底也安下去了几分。 “我看你们两个好久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公孙煜身形一颤,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 青曼罗从背后刚好看到他颤抖了一瞬的身形,原本还是猜测,所以拿出来试探试探,可眼下看公孙煜的反应,看来自己猜测地八成是真的了! 嘿嘿一笑,很哥俩好的拍了下公孙煜的肩膀:“我说,你要是喜欢人家就好好的追啊,一个大老爷们儿,老是站在背后像什么样子?!而且,不是我说你啊,我这几天也看出来了,你好像凡事顺从她,说句不中听的,或许你觉得这叫宠溺,可人家不觉得啊,反而会觉得你那是没主见,依赖人!男人啊,还是强势一点儿地好!”说着,她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一个人来,转瞬又很快地摇了摇头,挽救了一下刚才说的话,“当然了,也不能太强势了,不然会适得其反,让人更加讨厌,你知道了吧?” 公孙煜停的一惊一诧的,满脸的不敢置信,“你……你不嫌弃?不觉得恶心?” 原来,这才是他纠结的源头啊,难怪要一直站在背后面…… 青曼罗伸出手去,原本是要打算按住他的肩膀,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谁知道,对面人看起来瘦瘦不经风的样子,结果却相当的修长…… 她身形已经算是女子里面比较高挑的了,谁知道,这下一站在他面前来,居然还短了一截! abc 第一百八十章 父子相见 这让她想来最引以为豪的身高受到了点小小的打击,一双手顺势绕到了他的腋下,抱着人拍了拍他后背,宽慰道:“不怕,爱情是不分国界种类的!只要是你喜欢的,就要尽量去争取,不后悔才是最开心的,就像有一句话说的好!有花堪折须直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让她想来最引以为豪的身高受到了点小小的打击,一双手顺势绕到了他的腋下,抱着人拍了拍他后背,宽慰道:“不怕,爱情是不分国界种类的!只要是你喜欢的,就要尽量去争取,不后悔才是最开心的,就像有一句话说的好!有花堪折须直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说罢,看手下人僵硬着身子,对自己刚才那好不容易深情肺腑了一番的话,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顿时信心受挫:“我说,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而公孙煜早就在刚才她伸出手,环抱住他背后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地,一颗心擂鼓般颤抖着,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哎……好吧,我看我说了也是对牛弹琴,你们总是喜欢把凡事都分析的那么透彻,喜欢住根究底去挖掘,把世俗看得重,把自己的快乐看的轻,难怪一辈子都要被世俗拖累……不说了,我还有些困,先去睡个回笼觉了。”青曼罗伸手打了个呵欠,松开手,朝回走…… 公孙煜僵硬在原地,目送着人影远处,刚才那一双手臂滑落下来的时候,那温度流逝,他心底竟然有一股淡淡的失落…… 想起她刚才那一番高谈阔论的大胆言论,心底却更加好奇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竟然会说出这么违逆世俗悖论的话来? 不过,这样他不仅不觉得离奇和讨厌,反而多出了一些些好奇,想要多融入她的观念里面,撬开她的小脑袋,看看那里面装着的,到底都是些什么鬼怪离奇的想法! …………………………………… 而另一边! 几日前,在姬云笑到衙门劫持走了公孙煜之后,衙门里面就派出了不少人出去搜罗两人的身影,哪知对方却根本就没有回公孙世家。 这让衙门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衙门里那个贵客,在第二天清醒了之后,就让贴身的暗卫通知了寻日那边的人,在两日之内,寻日便带领了一批人,整齐有秩地赶往到了凤城,在衙门里面听候差遣! 其实,寻日提前一些时间就已经是收到了小刀发出来的密信,在得意刺伤主子那个人的名字后,心底也是大为震惊! 五年前的一幕,就像是往事重演,历历在目! “孤王要你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她!”这是寻日赶往衙门府的时候,听到自家主子传下来的第一条命令! 他和暗卫,连夜出凤城,昼夜不息地在外面搜寻着。 虽然,距离人走已经有整整两天的时间,但是,主子说后面都是大暴雨的天气,对方一定不会走很远! 而在城里官差的细细查问下,终于有人目击了当晚有三个人,其中一个疑似主子要找的那个人的模样,所以连忙中道折返,朝着另一边的紫木山赶去! 谁知道,当他们折回凤城的时候,本该养伤在床榻上的主子,竟然会在那里等着。 看主子一身行头和架势,像是要亲自领头寻人。 “主子,您身体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属下恳请主子,先行回衙门疗伤,已有消息,属下们会立即禀报!”暗卫是亲眼看到主子受伤那几天里面的奄奄一息状态,他再也不忍心看到主子了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面了! “请主子三思!”背后一干侍卫统统翻身下马,跪拜在了地上。 这里面,唯独只有一个人,挺直了腰坐在马背上面,朝自家主子服了俯首,说道:“属下遵从主子的决定!” “寻日侍卫你!……”那个暗卫像是没有料到自己最信任的过的兄弟,竟然会在这时候把主子的性命丢在一边,对主子的安慰不闻不问,反而纵容主子的冲动行事! “好!出发!”帝九夙一声令下,整支侍卫都整装出发,朝着紫木山方向走去! 冒着暴雨,在那座诡异的山里面兜兜转转的一整天后,中算是走了出来。 暴雨散去,天气也开始放晴,远处鸟鸣声脆,清晨的露水,还带着一丝丝凉意,加上雨后的郊外,雾气也比一般道路要厚重许多! 这让他们的行程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你明知道主子身上还有伤,怎么能让主子这么冲动行事?!”走在最前面是暗卫和寻日。 看四下无人,暗卫便压低了声音将心底的怒火吐了出来。 寻日王望着前方,没有回答他的话,反倒是问了一句:“小刀,我跟你,你跟在主子身边有多少年了?” 虽然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可还是条件反射地回答了出来,“自五岁起被主子中之后,就一直暗中训练,如今已跟在主子身边整整十八年!” “那你这十八年里,可曾见过主子时什么时候是像那天晚上那样,冲动紧迫过?!”寻日接着问。 暗卫仔细回想了一下,最后坚定了摇了摇头,“没有!” 他是和寻日作为同一批被主子选中的,这十八年来,根本就没有见过主子像那天那样失常过!“那你又知道主子为什么会这么反常?” “难道……是个那个国师有关系?”除了这个猜测,他也实在是想不到别的什么理由! “你猜测不错!就是因为那个人……” “以前你一直跟在跟在主子身边,贴身保护,对于主子以前的事,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我也就这件事给你传过密信,问你具体情况,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候……” “大人,前面有人!”寻日还没说完,背后最近的那个侍卫突然眼神一紧,忙指着前面一行人说道! 寻日和暗卫一同望过去,只见分道口里面出现了三个人来。 一男一女,装饰都极为朴实,面上也是放在人群之间眨眼就会消失的那一类人。 只不过,那两个人中间还夹着一个小孩子,白.面圆脸,头上还带着一只小帽子,很是可爱! 隔着一段距离,寻日仔细看了看那左右两个大人的脸,没有一个是主子想要找到的那个人。 “应该只是路过的人群吧,你好好看着,我去禀告给主子!”寻日说了一声,连忙驱马往后,把这件事快速地汇报给了自家 主子听。 帝九夙抬眼往前面望了望,实现飞快扫过那两个大人,视线最终落在那小孩身上。 在三人走出那个岔路口的时候,和前面的人相撞,发起了冲突。 “怎么回事?”他声音清清冷冷的,带着一丝不耐烦。 “主子,那几个人也要走这条道路。”毕竟四周荒凉没有人烟的,暗卫也不敢不留神警惕起来。 “哼!这条路又不是你们家的,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凶!叫你们主子出来,我要跟他说话!”那个稚嫩还带着奶气的声音,一听就是出自那个小孩子。 呵呵,小小年纪,说话就充满了这等霸气! “主子,属下过去跟那几个人说说,让他们……”寻日话还没有说完,帝九夙一手抬起,止住了他后面的话。 薄唇轻启,“不用了,没听见他要找的是主子吗?” 帝九夙一抽马屁股,马儿吃痛,扬起蹄子就飞奔往前,与此同时,i帝九夙身形一起,宽大紫色长袍在空中犹如鹏鸟般飞临而起,紫色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后,准确无误地落入马背。 一手拉起马缰绳,马儿缓冲不急,两只前蹄高高的扬起在半空中,眼看就要朝那小孩子身上踩踏下去,帝九夙拉着绳子的手掌,忽的转移了一个方向,马蹄一偏,擦过小孩子的脸,落落到地上。 帝九夙从上而下看了那小孩子一眼,他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却又很快地恢复平静,像个没事人一样,冲他问道:“你就是他们的主子?” “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要是一般年纪的小孩子,早就被吓的哇哇大哭了起来,可是,他却没有哭,反而面色镇定地询问着自己。 那一份从容和淡定,就让帝九夙忍不住侧目。 斜眼看了一下小孩子背后的两个人,从面容和举止上看来,不像是小孩子的双亲。 “哼!你这么大的人,怎么一点都不讲道理!” 帝九夙一听,忍不住皱起眉头,“我怎么不讲道理了?” “你的属下蛮横无理,说这条路是你们要走的,所以不许我们走,就算是我们要走这条路,也只能走在你们后面,这条路又不是你们的,加上分明是就是我们先过来的,你们却一点道理也不讲。都说有什么样的属下,就有什么样的主子!以小窥大来看,就是你不讲道理!”小孩子虽然矮了对方一大截,但是声势上面却一点也没有被压低下去,反而振振有词地跟对方说教起来! “大胆!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跟主子说话!”侍卫里面有心底不平的人站出来,给自自家主子维护面子尊严! 结果对方丝毫不受威胁,反而扬起了刚才那个声音的好几倍,“你才大胆!我跟你家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一点风度礼貌都没有,简直就是在给你家主子丢脸!” “你!……”那个侍卫何曾被主子之外的人教训过,如今却被一个小屁孩儿挡着自家主子的面前说教,这让他不仅是面子,就连里子都没地方摆了! 握紧了驱马儿的鞭子正要上前,对方小孩子背后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右往腰间一搭,按着剑柄。双方剑拔弩张,帝九夙忽的抬起手来,罢了罢,那背后的一个侍卫这才听命地收起了鞭子。 abc 第一八十一章 突生亲切 小孩子心底虽然不甘,但是,能对方人多势众,也不敢冒然惊怒了对方。 于是小大人一样学着人家拱手说道:“凡事都讲求个先来后到,既然我们先踏上来,那我们就先走了,下个路口祝愿我们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再也不见!” 说完,背过头去唤了一声,“寒叔叔,水姨,我们走吧……”’ 也不等对方说什么,飞快地策马赶在前面。 暗卫见此,忍不住握了握手,“主子,就这么让着他们吗?” 帝九夙摇了摇头,想起刚才那个张狂的小孩子,嘴角上忍不住翘起一抹笑,惹得所有侍卫黯然一惊,纷纷瞪大了眼! 王爷笑了? 他们没看错吧?一向冷峻寒酷的主子,竟然笑了?! 难道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走!”在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帝九夙面色再一次恢复到了以往的冷厉,让人突然有了一种错觉,好像刚才主子脸上的笑,根本就是他们看眼花了。 主子一声令下,那些人再怎么心有不甘,可还是没办法,只能继续往前,走在那是一行三个人的后面。 单元能真的像那个小孩子说的那样,前面岔路就分开,不然这么可疑的三个人,要是再中途产生什么变故,对自家主子出手不利的话,那他们一定会悔恨死。 这荒郊野外的,钱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走了好久也没有发现山里农户的。 眼看着烈日当头,所有人都汗水交厉的,真想找个地方下来求几碗水喝。 就在所有人心底口渴难耐的时候,突然视线里飘入了几个稀稀疏疏的用石头堆砌起来的房屋。 “主子,您看前面。”暗卫高兴的大叫了一声,旬日往前一看。 惊诧地看到了前方视线里面居然出现了一个小镇子。 不过,相比暗卫的惊喜,他却双眉一收,有些警惕地审视了一下前方。 放眼望去,那个镇子全都是用大石头堆砌起来的,规模不算大,当然,正规的几条街道还是有的。 只是,有镇子地地方就会有人,可是,眼前那一片安安静静地想,半点炊烟声音都没有。就这么远远望去,好像整个镇子都和这荒凉的郊外连接在了一起,都是那么的寂静无比。 “主子,镇子看起来有些奇怪,请让属下先过去探探情况。”旬日越想越觉得好奇,转过去对中间坐着的主子主动请缨道。 帝九夙凤眸一敛,手伸出在半空中做了个止的动作,薄唇冰冷不变地突出了一句:“继续往前!” 旬日表情动了动,心底虽然担心主子的安全,但是既然主子都已经发话了,他也只能小心紧跟着,随时注意这周边的情况,免得对主子不利。 一大群队伍朝着镇子走过去,越过镇子口,刚踏在大街上面,就感受到了一强阵的阴风吹来,饶是帝九夙身后那些人过惯了在刀尖上舔血日子的侍卫,也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阵风,带着足以摄人的寒气,从皮毛进入到身体,令五脏六腑都像是收到了震动一样。 那种诡异的感觉,他们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只能自发地朝着四下望了望。 情况果然如旬日之前在外面所料想的那样,这里 面果然是没有一点人气儿! “关天化日,正是热闹的时候,怎么这里面会这么安静,就连一个人影子都看不到?……”暗卫发出医生疑惑,背后紧贴着的一个人,立即就符合了一句上去。 “对啊,就算是午休,也不至于集体都在午休吧?”这个镇子,从外面看上去,那藏青色的石头就有些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没想到一进入这里面来,也是这么诡异无比! “主子,还是让属下先上去敲门问问,或许今天镇子上有什么大事,人群都聚集到了一起。”旬日说着,从后面驱赶着马儿走了出来,还没往前踏出几步,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响声。 他神经一向警惕,这声音一出现,他就侧目往左右边一望。 是刚才那三个人…… 那三个人也都整齐一致地望着这边,像是也没料到竟然还会彼此再次打照面一样。 “水姨,我有些饿了,我想吃山鸡吃。”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刚才那个小大人。不过,这一下却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反而多出了几分温温腻腻,像是在冲口中的那个水姨撒娇一样。 “好。”右下方的那个人黑布面纱女子点了点头,“小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出树林里打山鸡。” 说着,那黑布面纱在空中荡漾了几下,鞭子一挥,驾着马儿就出了镇子。 “寒叔叔,我们找个地方等水姨吧?”那小孩子打了个呵欠,帽子前,多出来的罗纱镂空窄布条覆盖住了双眼,那里面闪过一丝丝倦意来。 旬日视线从刚才身旁掠过的那个人的身上拔了回来,不知道是他多心了还是怎么的,总觉得在眼前这几个人有些眼熟,尤其中间走在最前方的那个小孩子,那不怒自威的气势,那一言一行之间带起的邪魅狂佞,还有那反翘起嘴唇之下的一丝清笑,都让他感觉到无比地熟悉! 走了几步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忽地回过头来,冲着背后那一群人好心地提了一句:“我们刚才已经全部都检查过了,这一整个镇子上面都没有人呢,看在我这么热情跟你们提醒的份儿上,如果你们等会儿要是找到了一个人影子的话,也请告诉我一声哦?”说着,他脸上绽开了一朵笑花儿,与左下方的那个人黑衣斗篷人一同往前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没有人?”暗卫视线飘了一下,疑惑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偌大的镇子上,怎么可能会连一个人影子也没有?哼,对方一定还在记挂刚才那件事,所以才故弄玄虚误导主子!属下恳请主子让属下带几个人到镇子里面打探打探!” 帝九夙沉默地点了点头,小刀暗卫叫了几个人,选了条街道,就踏了上去。 旬日也想带着几个人从旁边过去里面看看,还没开口请示,只听主子一转头说道:“你带着两个人出去打猎,顺便看看暗中跟着那个人看看。” 旬日一愣:“主子也在怀疑她吗?” “不是怀疑,而是凡事都应该警惕小心。”多留个心眼,小心防备,总没有错! “属下这就过去!”旬日走后,剩下地那几个人都随着帝九夙往主大街上面走去。 一路上都格外的安静,别说人影子,就连鸟叫声都没有。 路过一个店铺前面,忽然传来“咯吱”的一声 响,所有人都条件反射的望了过去。 青衣一动,从门缝里面钻出来了一个小帽子,五根手指头扬起在空中挥了挥,“好巧啊,有发现人影吗?” 小孩子说着,门缝从里面被打开,那个黑衣斗篷人就站在他背后,隔着一步距离,看是习惯性地一站,但是那防备的架势,却看着帝九夙眼角一眯,从上而下地打量着那边两个人。 忽然暗卫迎面赶了过来,面色极其严峻的冲自家主子拱了拱手。 “属下惭愧,找遍了这镇子上的好几条街道,都没有发现人。” “啧啧……我之前就说了,这里面没有人嘛,你们非的要亲自动手,这下你们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有试着敲门吗?”帝九夙目光沉沉,阳光底下,那里面像是射出了一瞬的紫色,看得对面靠在门板儿上面的小人儿心底一惊! “回主子的话,属下带着人,敲过了好几家,都没有人回应,还进去查看过,发现里面干净地一尘不染,但是都很奇怪,屋子里面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当时他带着几个侍卫查看的途中,就越发觉得怪异,一个这么大的镇子,不肯能没有人烟吧? “主子,一直听人说,山间的小镇子平日里都会不定时举行什么活动,是不是今天正好赶上了?” “举行活动,也不用全部都走吧,这个镇子四面都是山,不是说山上土匪山贼很多吗?要是全镇子的人都走光了,那就没人留下来看家,万一土匪们打劫过来怎么办?” “你……”暗卫眼一斜,瞪着门板儿上面飘来风凉话的小身影。 这个人一路上都张狂地要命!他早就怀疑他了…… “你这么凶,瞪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小身影假装颤抖了一下,回头看着那枣红健硕马背上那个紫衣人,“你手下的人凶一个小孩子,真是一点礼貌也没有,你这下看到了,也不不说说话好好管.教管.教那些人,万一吓坏了我怎么办?” 帝九夙忍俊不禁,嘴角斜了斜,“那你被吓着了吗?” “我胆子一向很小,要是他再大声一点,我就会被吓哭的。”小人儿表情很认真地跟帝九夙辩解着,虽然那个一身乌漆吗黑的人凶巴巴地吓人,但是他们领头的那个紫衣人,看起来还挺不错。 “小公子,该吃药了……”小身影的背后站着的那个黑衣斗篷人,适时开口站了出来。 “嗯嗯……好啦,我要先进去了,这个客栈看起来不大,但是房间还有很多,如果你们实在没地方休息的话,也可以进来跟我们一起哦……”那好心邀请人的态度,一点也没有这所客栈是别人的自觉。 “是吗?”帝九夙朝里面望了望,那个黑衣斗篷人挡在门板方向,阻止了他伸向里面的视线,他眼眸跳动了一下,反唇轻松道:“既然你这么热情邀请,那我就不拒绝了!” 说着,人影一翻,跃下了马背,率而走在最前面,冲门板边儿的小人儿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嘻嘻!那你进来吧,不过二楼最南边的两间房是我们先看上的,别的地方都空着,你可以随便选。嗯……对了,我叫寻胥,你叫什么名字?”寻胥眨了眨眼睛,介绍完自己后,冲那个人友好地伸出了手。 abc 第一百八十二章 粽子突袭 帝九夙视线凝聚在半空中那伸出的一只小手来,表情难得地震惊了一下。 良久良久之后,他才徐徐地伸出了左手出去,“洛渊……” “洛渊?好奇怪的名字……不过,念起来挺好听的!嘻嘻……”伴随着一声轻笑,那半空中的小手突然一转,从下面往他大手掌心上面拍了一下。“这下,我们就算是相互认识了,以后就是朋友了呢。” “朋友?”帝九夙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冰冷的胸口那儿像是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变得柔软了起来。 他背后那些侍卫却一个个的全都惊愣住了! 小孩子胆子大也就算了,可是,什么时候连一向不喜欢被近身的主子也变得这么好脾气起来了? 不仅配合了小家伙的动作伸出了手,还大方地说出来自己的字。 而且,他们怎么也不敢想象,这天底下,竟然还有会有人那么大胆子站出来跟他们威严一国的主子说,要跟主子他做朋友! 偏偏,这句话就响起在刚才。 还是从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家伙嘴里说出来的,这让他们怎么听都觉得诡异无比!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太阳果然是打西边出来了…… “小公子……”那黑衣斗篷人再忍不住唤了一声,小寻胥顿时朝对面的紫衣人吐了吐舌头,俏皮说道:“我现在要去吃药了,你慢慢选房间吧……” 说完,就跟着那个黑衣斗篷人一起朝二楼走去。 “寒叔叔啊,那个人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人还不错,比起他手下那些侍卫,简直就是好太多了!而且,他笑起来好漂亮,除了娘以外,那就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小寻胥从小生活在长乐谷里面,这一路过来,接触了不少的陌生人,从一开始的沉默躲避,到最后的习惯,眼下竟然还大胆地挑衅对方,对于这点,慕寒原本也只是睁一眼闭一只眼,毕竟只要有他和长水在小主人身边的话,一定能够护小主人安全。 谁知道,小主人竟然先主动和一个前后才两次面的人做起了朋友。 若是一般人,或许他还会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那个人却偏偏是小姐最讨厌的人! 也是,小姐永远都对小主人闭口不提的那个人! 那边小寻胥一路走进了房间,都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对刚才遇到的那个人的感觉。 慕寒关上门来,一把把人带到了桌子边儿坐着,一双手从上而下按住了他的肩膀。 “寒叔叔,你……怎么了?”那突来的动作下了他一大跳,拍了拍胸脯才缓缓平静了下来。 “小公子忘记了我们起初的约定吗?我们这次下山主要是来找小姐的,所以一切跟小姐没有关系的人和事,我们都不应该理会。”慕寒表情严肃地,一字一顿地说出口来。 他不想在找到小姐之前,节外生枝,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在看到帝九夙的时候,和长水一样会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表现的那么平静无所事一样。 “可是,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娘的下落,水姨以前说过,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既然路上遇到了,结实一下,做个朋友有什么不好的吗?”寻胥眼珠子 明亮亮的,他实在不懂为什么寒叔叔会表现的这么大反映。 “小主人既然事先答应过,就应该说到做到,否则,属下宁愿送小主人先回长乐谷里去。”慕寒也不想逼迫小主人,但是,如果小主人再和那个人贴近的话,他发誓一定会狠下心来先送他走! “寒叔叔……寻胥就这一次好不好?我从来没有什么朋友,这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朋友出来,寒叔叔可不可以让着我一次,寻胥发誓,也就只有这一次,以后再那些跟娘无关的人和事,一定不会再多看一眼多听半句,好不好?”小寻胥可怜兮兮地扒着慕寒的手,打着商量。 那镂空薄纱下面透明的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旋转着,小嘴儿一嘟,任凭谁看了都不会忍心。 慕寒看着看着,忍不住叹息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你要答应属下,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人前摘下帽子,露出你那一双眼睛来,否则,无论任何事,属下都会在第一时间把小主人送回长乐谷,再也不会带小主人下山半步!” “嗯嗯,寻胥一定会牢牢地记住寒叔叔的话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寒叔叔和水姨一提起自己这双眼睛的时候,就会变得无比严厉,但是只要寒叔叔能松口答应自己,让他可以自由地交刚才那个朋友,他就无比的开心! “还有,如果对方一旦问我们此行的目的,小主人都不可以说出真相来,记住了吗?” “可是……对朋友也不能吗?”可是他记得水姨以前也说过,朋友之间不应该是相互尊敬,坦诚对待的吗?要是像寒叔叔说的那样去对待洛渊,那不就是等于在欺骗洛渊了? “小主人绝对不可以把我们的目的和行踪暴露给任何人,如果小主人连这点也做不到的话,那属下也只好……” “好啦好啦,寻胥答应寒叔叔就是了,绝对不会跟洛渊说起半个有关我们这次出来寻找娘亲的事!……”像是生怕寒叔叔后悔了把刚才说的话都收回去一样,小寻胥猛地点头,拉着慕寒的手,五根手指头拍了下去,“这下盖了章的,寒叔叔可就不能抵赖再送我回长乐谷了哦……” 慕寒手心伸了伸,另一只手放开他的肩膀,“好了,先吃药吧。” 说着,从包袱里面掏出两只小瓶子,分别倒出来两颗药丸,端着茶杯递过去。 寻胥就着冷水,一口气吞了下去,那药丸是他用一白多种药材炼制成的,里面好几十位药材都苦涩无比,一般人就是连气味都难以承受,可是,他的小主人却一连吃了几天,没有那一次吃药的时候是皱过眉头的。 一想到这里,慕寒心底一伤,眼神忍不住往下沉了沉。 若不是下面的那个人,他的小姐又怎么会风寒落下病根,还把寒症过度到了小主人身上! 不过……好在长水能及时地送回寒玉,解救了小主人,相信再连续服用那些丹药两个月,调养上一年半载,也就会痊愈了…… 小姐知道后,也一定会很欣慰吧。 哎,可是,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找到小姐。 小寻胥吃完药,就有些坐不住,乘着慕寒练习内功心法的时间偷偷溜出了房间。 一开门,就看到了隔壁推门的那个人。 他眼角一乐,而帝九 夙也正好看到了他。 “你就住在我隔壁,隔着这么近呢!” 帝九夙看着他小脸上的笑容,冰冷无常的目光忍不住柔和了下去,“要下楼吗?” “嗯嗯,寒叔叔在屋子里面练功,水姨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说着说着,那小脸上就闪过一丝落寞来。 帝九夙心口忍不住跳动了一下,朝他招了下手,“那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真的?”寻胥刚一高兴就差点忘记了寒叔叔最后的叮嘱,才跨出去的脚步,一下子又收了回来,“可是寒叔叔刚才说过,这个小镇上阴森鬼怪,让我不要随意走动。” “那你的寒叔叔又没有告诉过你,我的武功很高,可以随时护着你?”帝九夙忍不住笑了一声,看来,这个小孩子虽然表面张狂,原来还是个特别听话的乖孩子。 “真的吗?你可以保护我?”寻胥一听,眼睛里顿时放出光芒来。 紫色光芒流转了一瞬间,快的帝九夙也没有捕捉到。 “那你敢不敢试一试?” “我有什么不敢的,试就试!”被对方一激,小寻胥早就忘记了寒叔叔刚在是怎么吩咐的。 和帝九夙一起走下了二楼。 一楼的桌子上面坐着几桌子人,暗卫看自家主子走了下来,一起身,正要走过来。 结果小寻胥的身影突然从帝九夙背后窜了出来,小刀暗卫一惊,正要开口:“主子……” “有什么事,等旬日回来,都交给他去做。”帝九夙罢了罢手,牵出来背后的小小身影,看也不看那群侍卫,就带着人走了出去。 “主子要去哪儿?”暗卫一看自家主子往外走的方向,心底有些担忧。 帝九夙沉默地紧闭着一张薄唇,反而是小寻胥很好心的边往外走,边回过头冲那群人回答道:“你家主子要带我出去看看,你们就好好的待在这里吧,我们再见!” 声音远去,人影也渐行渐远…… 一群侍卫都忍不住担心,望着小刀暗卫:“现在怎么办?要暗中跟着保护主子安全吗?” 平日里主子走哪儿都会带上暗卫一起,可是,这一次主子竟然单独就走了出去,这点就不得不让人怀疑。 可是,对方又偏偏只是一个小屁孩儿,他们就算是怀疑,也怀疑不到哪儿去。 “我看过了,出了那一男一女两个人有些身手之外,中间那个小孩子完全没有半点内底。”小刀暗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家主子从这一行三个人出现之后,行为作风会一下子出现那么的改变,但是他相信自家主子的判断! 而且,他这个暗卫的,本来就应该是以服从主子的命令为天责。 更应该是义无反顾的! 黄昏日影,倾泻而下,迎着火红的夕阳,空旷的大街上,一长一短两道身影,被拉得笔直。 “你是不是很有身份啊,手下有那么大的一群下人跟着?”走着走着,小寻胥就忍不住开口说起话来。 “那你身边跟着你保护你的那两个人呢?你这么问,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你也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帝九夙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反而把话题给拨了回去。 abc 第一百八十三章 怀疑小孩 “那才不一样呢!寒叔叔和水姨从小就照顾我,他们对我都很好,我就像是亲人一样,我才没有把她们当作下人呢……”小寻胥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亲人一样? 帝九夙眼神一动,记忆深处,似乎也曾有这个人说过同样的一句。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小寻胥锲而不舍,继续往下追问,想要听听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是,帝九夙却笑着拍了拍他瘦瘦小小的肩膀,“你爹爹没有教过你,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是一件不好的事吗?” 说完,就看小人儿眼睑一垂,额前散落的一大片阴影遮挡住了他表情,只剩下了一个黑漆漆的头颅直面对着他。 帝九夙一时间有几分好奇,刚才还活泼有说有笑的小家伙,怎么会眨眼工夫就变得这么安静下来了呢? 不过,他向来不喜欢追问别人的事,就像是他刚才说的那样,有时候知道地太多,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小寻胥沉默了半晌之后,声音糯糯地从他下巴下面响了起来,“我没有爹爹呢……” 帝九夙一惊,半跨出去的一只脚,停顿了下来,整个人顿在原地。 一动也没动,回过头去看了看那个小家伙。 “怎么会……没有爹爹?”帝九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鬼使神差地怜问出了这一句。 “我娘从来不跟我说起爹爹的事情,水姨和寒叔叔也一直没有提起过,我从小就只和娘在一起,没有爹爹……” “你……从来都没有问过你爹爹的事吗?”那忽然扬起来的小脸上的天真和和倔强,让他恍惚间有了一种错觉。 “问过……不过,每次只要我一提起爹爹这两个字,娘就会很生气,娘平时很温柔,很少说话,更不会动不动就生气,可是,一旦娘要是发起火来,会变得很吓人的。”小寻胥回忆起之前,自己因为一时好奇,而跑过去问娘亲有关爹爹的事,那时候娘一下子就怒了,整个人都寒冷的吓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娘有过哪一次是像寒冷地让人害怕的,事后水姨告诉他娘亲不喜欢爹爹,也让他别再去提那两个字了。 所以,从那一次,他就再也没有在娘亲面前提起那两个字了。 “或许你娘不喜欢你爹爹吧。”大人之间的事向来都充满了变数,留下来的苦楚,出了自身,也难免牵连到孩子身上。 当年,夜央国国君不也是一样对待着他的母妃,而却要因此受害一生,这不都一样么? “你娘亲不让你再提那两个字,你就从来不会去想吗?” “不会!”小寻胥笑了笑,刚才的失落一下子被眼角的笑容扫光,飞快的语气里听起来无比地轻松。 帝九夙忍不住侧目,不假思索地开口问了一句:“为什么?” 寻常人家的小孩子,不都是希望双亲和睦,沐浴温爱的吗? 可是,他没有了爹爹,难道就不会感觉到一丝丝遗憾和想念? “因为我有娘啊,娘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冷冰冰的,老是沉默着不说话,但是,我知道娘她其实是很爱很爱我的,否则也不会为了我冒险做那么多的事情。既然娘亲她不喜欢我问有关爹爹的事情,那我就不问,我不想娘情不 开心,我以后,一定会像寒叔叔和水姨一样,只对娘亲一个人好,要好好的照顾着她一辈子呢!”小寻胥把自己从小就藏在心底勾画着的伟大梦想,半描绘半分享给了帝九夙。 镂空轻纱下那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面掩藏不住笑容,那手巴掌大小的粉嫩的脸上更是一副满足地表情。 似乎,就像是他刚才说的那个样子,只要他的娘亲能够开开心心,他就愿意做一切去让娘亲快乐! 帝九夙表情一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仅有五岁大的小孩子,不仅能透露出那种不符年纪的成熟面情来,就是内心地下,也是那么地成熟懂事。 如果他的娘亲知道了他这么乖巧懂事的话,一定也会感到很欣慰的吧。 帝九夙一想到这里,突然就对他口中的那个冷冷清清的娘亲产生了一丝兴趣来。 “看来你真的是很爱你的娘。” “娘在这世上只有我这一个亲人,我不爱她谁爱她?”小寻胥小大人一样地肃起一张脸,严谨地说道。 帝九夙被他表情逗乐了,嘴角边的笑容往上翘了翘,“听你刚才那么说,你的娘一定是个极其善良美好的女子吧?” 若不是一个聪慧睿智的女子,又怎么会教养出这么一个活泼机警的儿子?! “当然了,我的娘亲,可是这世上最温柔最好看最聪明的人了!”娘亲不仅人长得漂亮,武功也高,还会占卜和医术,重要的是,娘还会为自己亲自下厨……虽然煮出来的东西的确有些让人不敢恭维,但是,水姨说了,做人不能看实在,重要的是心意! 娘对自己那么好,在他心中,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比娘更十全十美的女子了! 帝九夙听了笑着摇了下头,这天底下的孩子都以自己的娘亲为最美好。 这也难怪他会一提起自己的娘亲心上眼底都那么大放光彩起来了。 于是,沿着街道往前继续走。 “那你的娘亲呢?”小寻胥小步子跟在帝九夙旁边,他虽然腿脚没有帝九夙修长,但是,行走的途中却一直紧紧跟随着帝九夙,半步也没有落下。 “我?……”帝九夙神色一动,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回神后,继续往前走着,不过,这一下的步伐却没有刚才那么轻盈了。 “对啊,刚才我说了那么多有关我娘的事,为了公平起见,你也应该说一点有关你娘的事出来吧?”小寻胥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主,现在,怎么也得轮到他说点什么出来分享一下吧? “我可没有强迫你说那些。”帝九夙清淡的眼底里聚起来几层笑意。 小寻胥有些不乐意了,一把拉起他的袖子,俨然摆出一副说教的样子出来:“你怎么能够这样,好朋友就应该相互分享一些自己的事呢。何况,娘曾经告诉过我,凡事都应该等价交换,这世上可没有那么便宜的单方贡献,所谓的一厢情愿,全都是人世间最荒诞的笑话。” 言下之意就是,他刚才那话可不是白白说给他听的,至少也得他拿出一点自己的私事出来,给他说一说。 而帝九夙在听到小寻胥说到他娘亲说的那一句之后,整个人都忍不住震惊了一下! “那话……真的是出自你娘的口?” 小寻胥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娘原话就是这么说的呢。” 帝九夙眼眸一动,忽地整个人都沉默了下去,凝视着那个仅到自己大腿高度的小家伙,眼底沉沉如一潭碧波清潭水,表面上看起来沉静无波,但是心底下却渐渐翻滚了起来。 从他刚才的描述中,他不由得再度想起来那个人影来。 那样的清冷的性格,那样淡静的人生,那样决然的话语…… 都和那个人说不出的相似! 当日,在衙门那儿,她拼了命的,也要从他身上拿走寒玉。 她也有救人…… 他记得,五年前,她身孕两个多月,攻城,坠崖,历尽暴雨冲刷…… 她的身子羸弱的吓人,却在他回头前先消失而去。 事后,他问过宫中之前给她把过脉的御医们,问起有关母子平安的事情,可是,当时那些御医全都黯然摇头。 加上那一晚,他也再度怀揣着希望问起她,孩子的事情……可是,她却面霜冷射,带着刀剑般冰冷的话深深地刺伤了他的心,让他恍然间产生了一股错觉,以为孩子早在那场暴雨中……犹如她对自己的那份感情,永永远远地夭折。 帝九夙越想心底越没了底气,仔细想一想她那晚说过的话。她虽然没有提起有关孩子还活着的事情,但是,她却也没有认真地告诉过自己,孩子夭折这件事…… 如果那个孩子当时侥幸保全下来的话,算起来,今年也正好满五岁了…… 他一想到这里,胸口就猛地生疼。 一把按压住胸口,蹲下身去,一手环住了小家伙的肩膀,把人拉近自己。 “你娘亲的名字叫什么?她是不是叫……姬、云、笑?”他一生中从未害怕过什么,但是,每次只要一接触到和她有关的事情,他一颗心就永远都是悬在半空中,从来没有安安稳稳地有过着落。 他害怕听到答案,害怕那小脑袋一摇,口中一声不字打破他这一刻涌上来的希望和幻想。 可是……他又是那么急迫地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答案,急切的想要解答出一直萦绕在他心底的困惑。 “你干什么!你抓痛我了,快点放手,放手啊!……” “告诉我,你娘是谁?她是不是叫姬云笑?她的名字是不是叫姬云笑?是不是云笑?”帝九夙那双瞳孔里像是染了颜色,由乌黑色转变了成淡紫色,紫色一深,最后竟然全部都变成了深紫色! “你的眼睛……”小寻胥像是被吓住了一样,全身僵硬地瞪着他的眼珠子看,整个人被他摇晃在手掌下。 “不是!不是!不是……”小寻胥忽地一下子咆哮了起来!在帝九夙不留意的空隙里一把推开了他的手。 帝九夙猝不及防,竟然被他一把推倒在了地上,紫袍沾染着灰尘,变得有些暗沉。可是,袍子上再怎么暗沉都比不过他眼底的低沉色。 他不信!…… 刚才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那个人,跟他心地上那个人那么的贴合,怎么可能不会是那个人! 帝九夙不甘心地站起来,几步飞掠过去,拖住了奔跑中的小家伙的身子。 想要凌空把他抱起来,结果他手才刚一接触小寻胥的肩膀,他的一双手的手指尖就像是触火一般,炽热的灼烧了一瞬! abc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情况突变 帝九夙飞快抽回手,不敢置信的盯着小寻胥。 只见他猛的转过身来,十指合并在一起,在半空中掐算起各种手势来,动作虽然生涩,但是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很快的,一个大圈就出现在他面前,不断地扩大,风云涌动下,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竟然乌云压了下来,把四周压制的一片昏暗! “金木水火土,风暴!……”伴随着小寻胥口中念出来的最后一个字,帝九夙的四周一下子就卷起了一大阵风势,四面八方朝他飞卷过来。 看着那逐渐靠近来的漩涡流状,帝九夙面色一变,一掌打了出去,但是那些风都是虚渺,可以随时改变形状的东西,就算再大的力气打出去,也落不到一个实心点上。 眼看着一阵有一阵旋流快要逼近他整个身的时候,帝九夙一手拍打在地上面,整个人凌空飞跃了起来! 安全无误地逃离了刚才那惊险的一幕。 四面是和最初一样润朗的天气,他回头看了看刚才那个地方,那里也平静安好,没有一点点异常。 是阵法?!…… 帝九夙面色猛地一变!整个人都震惊在原地…… 这三国之间,会阵法的人根本就不多,据他目前所知的,也就只有那个人! 这么说,那个小孩子,果然是和她脱不了关系?! 帝九夙心下一时间百转千回,说不清是激动还是紧张,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把胎儿护住了。 把他从小养到了这么大,如今还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他面上千变万化,在得知自己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之后,整个人都激动地有些说不出话来,那是他行军带兵,胜战无数也从来不曾体验过的喜悦。 就连在取得皇位,君临天下的那一刻,他也没有像眼下这么激动的不知所措过…… ……………………………… 而另一边,小寻胥在把帝九夙困入了针法之后,转身就仓皇地逃离了原地。 漫无目的地奔跑在大街上,他心底乱极了! 那个人为什么也会像自己一样,拥有着同样的一双紫眸? 他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为什么他会知道娘亲的名字,为什么他会那么激动? 小寻胥跑累了,就蹲在一个隐蔽的街角下面。 两只小手紧紧的抱着膝盖,他瘦削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娘……你在哪儿?寻胥好想你啊,娘,你到底在哪儿?你知不知道寻胥在到处找你……”他鼻子头一酸,两只眼睛里面湿漉漉地,渐渐模糊了起来。 突然,拐角处传来轻一阵重一阵的脚步声。 他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眶子,警惕的盯着拐角处那边墙,把呼吸都放低到了极点。 “哒、哒、哒……” 伴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他一颗心渐渐悬挂了起来。 突然,视线里飘过一抹白影子。 那白色飘飞在半空中,夜幕之下,就像是一只恐怖地幽灵一样,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寻胥心底一颤,正要站起来撒腿往回跑。 结果,才刚站起来,耳边就“叮”的一声,射出来一只风针。 他减半一软,脚下猛然凌空了一下。 整个人顿时就脱离了原地,跳转到了另一边。 “你…… ”小寻胥不敢置信地看了背后人一眼,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赶过来。 可等他再往回一看,刚才他站着的那个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只锋利的钢针,牢牢的插.进地板里面,寻胥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实在不敢想象,要是洛渊再出现得晚上一步,那只钢针扎进去的,会不会就是自己的身体! 一想到这里,小寻胥有些后怕地往后靠了靠,小小的身子躲进了背后人宽大的肩膀里面。 帝九夙握住他瘦小肩膀的双手转了转,往上拍打在他的额肩膀上面,像是无声的暗卫。 “有我在,别怕!……”帝九夙抚摸着小寻胥的脸颊,抬头间,已是一脸冰霜冻人,笔直地射向了对面那个从上至下都用白色布料包裹住的,分不住是人影还是鬼影的东西! 不过,不管他到底是什么怪物,只要有他帝九夙在,谁都别想伤害他怀中人半毫! ……………………………… 而另一边的客栈里面。 长水领着一只肥大的山鸡,一路上下找到了客栈,一推门就看到了那一大群途中遇见的侍卫,先是惊讶了一下,等她看清了席桌间的黑衣斗篷装扮后,才确定地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发现了里面的怪异气氛,四下环顾了几下也没有看到那个小身影。 走到黑衣斗篷那边,忍不住问道:“小主人呢?” 慕寒一脸严峻,头也没抬。 长水一下子就看出了事态不对劲,一把扔下山鸡,双手扳过慕寒的肩膀,“我问你……小主人去哪儿了?你不是和他在一起的吗?” “小主人,趁我练功的空隙,和那个人单独一起出去了。”慕寒低低的说着,一脸隐藏不住的懊悔。 那个人?长水很快就意识到他口中说的那个人指的是谁。 顿时,又慌又急,“那你怎么还不出去找?!” 完了完了,小主人在长乐谷里面也没学过什么武功,一点身手也没有,偏偏又是和帝九夙单独出去了。 要是被帝九夙发现了小主人那双眼睛,一定会产生怀疑。 万一他想起了什么事来,小主人就危险了! “我刚才是担心我走了小主人会半路回来,所以才在这里等你,现在你既然回来了,那我马上出去找!”慕寒说话间,提起桌子上的剑,站了起来。 长水心急火燎,也想跟着慕寒一起出去找人。 但是,慕寒刚才说的不错,如果人都走光了,万一小主人中途回来了,没有人留下来看守,等夹在帝九夙这一大群手下的侍卫里面,也会很危险。 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只能对临行前的慕寒说了一声:“那你路上小心!” 慕寒快步走了出去,后面一步回来的旬日也在暗卫那儿很快的了解了一番情况。 “主子也出去有一段时间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暗卫忍不住担心起来,问了一下旬日的意见。 “主子临走前有没有说些什么?”旬日坐在桌边,到了一杯水,咕噜噜喝了几口下去。 暗卫想了想,把主子临走之前说的那些话都给旬日重复了一遍。 “既然这样,那还是等着主子回来吧。”主子既然会这么吩咐,就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何况,主子本就武功高强,一般人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暗卫还是忍不住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小镇子里面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子怪异的气氛,像是遏制着人的喉咙一样,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别多想了,把这些兔子都那些去打理一下,主子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旬日放下茶杯,镇定了一下侍卫的气氛。 他的话倒是一下子提醒了长水,反正她现在站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 而且,说不定小主人一会儿就回来了,到时候要是饿了怎么办? 她应该先下去准备晚饭,小主人不是爱吃山鸡吗,那她就先去把这只鸡处理好,等到小主人回来的时候正好可以吃上肥美的鸡肉了! 长水想着,就有了行动的动力,抓起山鸡,朝客栈的厨房方向走去。 只是才走了没几步,门被一脚踹开。 所有人闻声回头。 慕寒去而复返,站在门板那儿,面色惊变道:“快走!这里有危险!” 长水着实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旬日整个人已经冲出来门口。 随着那大大朝外敞开的房门,长水一下子就看出了外面的情况不对劲。 什么也顾不上了,按着腰间的长剑,几步飞奔,站在了慕寒身边去。 站在门口往外望,原处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大群密密麻麻地东西,一起一落地,看起来似人非人。 “那是些什么东西?”因为隔得远,长水看的不是很清楚。 慕寒和旬日虽然看清楚了那些诡异的东西,但是他们也都从来没有见过,根本就叫不出来那些东西的名字。 “不管是那是什么鬼怪,这里都已经不安全了,要迅速离开!”旬日面色一下子镇定了下来,很快地开始指挥下令,“把重要的东西都收拾起来,马上离开这里!” “是!”几个人匆匆忙忙去收拾东西。 “可是,主子怎么办?”暗卫有些放心不下。 “主子如果回来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会谨慎离去的,等会儿收拾起东西,我们就先去找主子!”旬日有条不紊地说着,视线下那群东西越来越逼近眼前。 让他忍不住多出了一丝防范,对着旁边的慕寒和长水善意提醒了一句,“在还不知道那群东西的来历之前,我劝你们也还是早点收拾离开。” 慕寒目光深沉,想了想,会过头去,拍了下长水的肩膀,“我去收拾东西,你先跟着他们……” “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小主人还没有回来,我心里放不下!”长水一下子变得无比倔强起来。 慕寒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小主人和那个人在一起,相信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那我留在这里等。” “我们既然是一起出来的,无论何时都应该在一起,难道我会贪生怕死?!”长水怒眉横生,脸上一点害怕的表情也没有。 “我留在这里,万一发生什么好歹,只要你还在,就可以继续照顾小主人,可你如果和我一起留在这里的话,万一小主人平安无事,可是一路上没有了人照顾,也会走不远,难道你忍心吗?”慕寒耐着性子,跟她分析了一下情况。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按照我说的做!”慕寒一声定尾音,飞快地冲上了二楼,动作麻利的取下来包裹,一骨碌全都塞到了她手上。 “快走吧!” abc 第一百八十五章 徒生变故 可是旬日带着一大群侍卫和长水走了出去,只是还没走多久,眼前就出现了一大片黑色东西。 等他们抬头往上去,整个人都顿在了原地。 那些黑乎乎的东西,表面看起来就跟人影没有太大的区别,可要说人却也有些牵强了。 因为,它们移动行走之间,全都是蹦蹦跳跳的,一点也没有正常人走路的样子! 那僵硬地脸上,两只大眼睛还散发出来两道绿色光芒,数量庞大,来势汹汹! 旬日这边的一大群侍卫,像是很快地反映了过来,知道眼前形式紧张,动作一致地拔出了腰间随身佩戴着的长剑。 众人围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圈,盯着眼前那些围上来的东西,做出防备状! “大人,那些到底都是什么东西啊?”挨着旬日身边的那个侍卫压低了声音,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眼前那一大片东西! 旬日摇了摇头,他见过的千奇百怪不少,但是对眼前这突然出现了的一大群东西,他却一点记忆也没有,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很快的,他表情严肃了下来,“不管那些东西是什么,都不能放松警惕。” “是!”众致一心,眼底下都带着肃警的光芒。 那一大群东西,靠近后,成群结队地往这边扑过来。 张牙舞爪的,碰到人了就张开嘴巴撕咬着。 乌黑的皮毛,发绿光的眼珠,还有嘴里那两颗尖尖的长獠牙,都给人一种森恐的感觉。 但是,那批侍卫常年跟在帝九夙身边,过的都是刀剑喋血的日子,哪些血腥恐怖地场面没有见过,而眼前这些东西,虽然另类恐怖了点,但是,只要忽略了这一点,就跟一半战场也没有任何区别。 那些人左右开弓,手心刀锋扫来那些扑腾而来的东西。 肢体漫天飞舞起来,可是地上却没有一点血痕。 “怎么会没有血?”长水被旬日护在身后,细心地发现了干净地地面上光滑如初,一点血印子都没有留下,这让她不由得惊诧。 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她眼角余光下面又注意到了一个很诡异地地方。 就是,那些被分隔开了的东西,对它们竟然没有半点影响,除了缺胳膊少腿儿之外,只要整个机体还有三分之二的完整度,就可以自由行走攻击。 而且,那黝黑的毛皮下面看起来干枯松松软软的,却比战场上面的甲胄还要坚韧,普通的内力根本就刺不进去。 可就算是刀尖刺进了那些东西的胸膛里面,也没有对那些东西造成一丁点的伤害! 它们……就像是一批失去了所有感觉器官,不知疼痛,没有灵魂的躯壳。 就像是尸体一样,却又跟一般的尸体不同,因为,这群东西,除了具备尸体的全部特征之外,还可以麻木地行走…… “再这样杀下去,根本就没有尽头!”长水眼底充满了担心,他们这群人虽然各个武功高强,但是人就算内力再怎么强大,终究都是**,光是体力和精力就消耗不起。 “撤!”旬日也知道在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自己手下的人一定会精力虚脱而死,为了避免正面交锋,还是不能硬拼! 那些侍卫得了命令,也不恋战,很快地就看准了形式,趁着缝隙往后撤离。 但是,那群东西四面八方地围 绕上来,就算他们身手再怎么好,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退出眼前这密密麻麻的包围圈里。 “大人,数量太多了,根本没有退路!”几个人试了试,还是没有成功。 旬日面色一惊,一边砍断攻上来的东西,一边回头停顿下来,环顾了下四周。 黑漆漆的东西布满了他的视线,他眉头一下子就高高地皱了起来,“没有路,那就冲出一条血路来!” 他身受重命,无论如何都不能淹没在这群黑东西手下! “看,那边墙壁很多,数量也相对少,从那边冲出去的话,兴许还有一线机会,而且,墙壁也可以为我们作掩护。”长水眼尖,很快地辨认出了方向,只给大家看。 旬日看了眼,觉得方法可行,于是吩咐道,“你带两个人在前面开路,中间的护道,我垫底,行动!” “是!” 那些人斗志一起,按照领头的吩咐,朝着那边席卷过去,很快的就清理出了一条路,旬日带着长水冲了过去。 “走!”一个飞身而起,带着人翻越上了高墙。 长水按住了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不行,他一个人还在客栈,我不放心。” “你要回去?”旬日看着她黑色面纱下面,露出来的一双担忧的双眼。 “我们是一起出来的,就应该要一起回去!”长水不想把慕寒一个人留在那儿,她无论如何都应该回去看看……否则,慕寒出了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旬日面色严峻,片刻之后,握了握手想,像是心底已经有了决策,“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行!”长水想也不想就决绝了,她对慕寒的生命安全有责任担忧,但是他不同。 他是帝九夙的侍卫,承担的责任应该是来自帝九夙。 何况,这一去凶多吉少,他刚才那么拼命保护自己,她心底很感激,不关他的事,她也不想让她跟自己一起去送死! “我们既然一起出来,就应该一起回去。”旬日认真的盯着她的眼,在她迷惑之际,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上去,“这是你刚才自己说的。” “可是……啊!”长水正要谢绝他的好意,结果还没说完,脚下突然一紧,整个人猛地往下栽去。 竟然是下面那群东西,不知知道在什么时候靠近了这堵墙,竟然一把蹦跳起来,抓住了她的一只脚,把人整个地都往下拽着。 旬日飞速反应过来,伸手过去拉人,结果那只黑东西的速度异常地快,让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 “啊!……”那只大家伙一把人拖到地面上去,四周一大群全都扑涌了上来,嘴巴长得大大的,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嘶哑声音。 那尖锐的獠牙整个都暴露在空中,让人看了心底发毛。 而那些东西的速度也不慢,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长水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眼底的绿光像是充满了饥饿,恨不得一口把人吞进肚子里。 旬日眼底一惊,现在,就算他身手再好,想要冲进去把人给救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他心底焦急,只能惊悚地呆望着下面。 这一刻,长水却忽地笑了,那是不屈的隐忍笑意,带着一丝丝无奈地失望。 她从来没有想过,在五年后走出长乐谷的这一刻,竟然会直接面临着死亡。 此时,她全身被按压在地上,束缚无路,就像个是等待着死神降临的绝望人! 这就是命吗? 可是,她不甘心呢,她还没有好好的照顾好小姐,也没有看着小主人长大,就要这么安静的死去,她真的很不甘心! “啊!……”长水一声咆哮。 迎面凑过来一只漆黑的几乎没有什么肉的头颅,张大了嘴巴,就要往她脸上咬下去! 小姐,奴婢有愧于您! 长水心底万念俱灰,獠牙触及到皮肤上,是那么的冰凉寒冷,她嘴角笑了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耳边突然传过来“铿锵”的两道声音。 久等而来的皮开肉绽没有降临,反而眼前那群漆黑的压迫也一下子消失了! 怎么回事? 长水猛地一下张开了双眼,却惊讶地发现刚才还紧紧按压住自己的那些东西,竟然全都消失不见了。 耳边一阵风动,她一把抬起头望过去。 视线里,突然映入了一抹红色的身影。那身影高高地站立在墙角上方,红色长袍垂落而下,就像平地火焰一般鲜艳,腰间零丁环佩,长条金色流苏飞舞在空中,飘荡不羁! 她视线再往上移动了一下,一张精致却带满了冷然风色的脸让她悚的一下怔住。 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眼花后,她激动地几乎要哭出来了,声音里面隐藏不住一丝颤抖,“小……公子!……” 公子?! 旬日这才从刚才的震惊里面回过神来,眼底跳起一起疑惑。 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忽如一阵风飘过来的红色光影,那一张脸精致地就像是上天雕琢一般,可是,旬日却一点欣赏的闲暇也没有。 因为,他整个人都因为那一张熟悉的脸而怔在了原地! 她……竟然是她! 如果说之前主子的茫然寻人,让他以为主子只是因为一时错觉,再度把两个相似的人混合在一起的话,那么,这一刻,他已经万分肯定了! 这个人,是真的出现了! 在阔别五年后,在所有人在为她生死不明而百般猜度的时候,她就这么奇迹般,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姬云笑眼视线一瞥,眼中风华绝代,视线一一从旬日,和他背后隔着几道墙壁的那群侍卫身上掠过,再度回到长水身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早在前段时日里就回长乐谷了吗? 为什么帝九夙的侍卫也会在这里?! 难道是…… 姬云笑心底一动,脚尖下面轻轻一点,红色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艳红色,出现在长水面前。 “到底怎么回事?!寻胥怎么样了?!”她声音急迫,像是充满了担忧。 旬日手下一沉,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从来都是冷冷清清,就像是一块冰一样,遇事不惊,哪怕是生死对立,她脸上的表情也都没有波动变化过。 可是,眼前她却那么急切,还带起了一丝丝担忧……这让他不得不惊奇! “小主人服用药物后,已经没事了。只是……” “只是什么?” “奴婢和慕寒担忧小姐在外面的安全,所以三日前出谷寻找小姐……小主人也一并在路上。” “你说什么?!” abc 第一百八十六章 错下杀手 “你说什么?!”长水的话就像晴天霹雳一样,把姬云笑整个人都劈惊在了原地! 她几乎是站不住脚,身影往后踉跄了两下,像是一下子无力了下去。 长水见此,原本就自责的心,这下子简直就是悔恨的要死! “是奴婢的错,公子您惩罚奴婢吧!”这是她的错,如果不是他心软,慕寒也不会松口带着小主人一起出来,也就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岔子! 这都该怪她,全都是她的错! 姬云笑看她满脸深深地自责,抿了抿唇,片刻后才重新开口道,“这件事等会儿再说,先解决眼前这阵子吧。” 说话间,刚才那些缓慢行动过来的东西,已经挨近了姬云笑的身。 “大人,快走吧!”旬日背后的侍卫催促了一声,这些东西他们刚才已经见识到了其中的诡异,最好还是趁早离开,至于下面那人的命运如何,都不关他们的事! 找到主子才是最要紧的! 而旬日却面色沉着,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大人?”背后那个人再忍不住催促了一道。 小刀暗卫看着旬日那漆黑下去的沉默地背影,心底一下子像是有了猜想。 “你们先走吧,我留下来。”旬日再三决定后,还是决意留下来帮忙。 因为,在这里面,只有他最清楚城墙下面那个红衣女子和主子之间的纠缠,也只有他才明白,那个人的身份几乎和主子一样。 如果她要是在这里出现了什么差池,主子也不会原谅任何人的! 所以,他要留下来。 那些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大人是被刚才那一幕吓傻了,在说胡话吗? 眼前这么好的机会不走,等会儿再想走,就走不了了! 就在他们迷惑的时候,突然他们里面有一个身影飞了出去,与旬日并排地站在那面高墙上面。 “我和他一起,你们走吧……” 旬日没想到小刀暗卫也会出来,互视之下,小刀给了他一个眼神,旬日很快就明了了下来。 他倒是忘了,那一晚小刀就是贴身伺候主子的,见过那个人的脸,这一下自然也认得出来下面那个人! “可是……” “快走,无比要找到主子!” 旬日声音一落,整个人就像是脱弦的箭头一样,朝下面迸射出去,帮忙清理那些残肢碎片。 小刀暗卫紧紧的跟随在他身后,下面那些东西阴森诡异,一点也不敢大意! 姬云笑飞出一掌,震碎了迎面攻击上来的两只粽子,看着那边两个加入其中的人影子,眼底露出一瞬间惊讶。 很快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视线如刀,一刀一刀射向四周。 那些东西熟练不在少数,要是再像这样继续缠斗下去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加上她一路赶过来,路上几乎都没有休息过,体力上面也持证不了多久! 想了想,姬云笑下意识地往袖子地下一摸。 没想到,却摸了个空! 她脸上顿时闪出一丝懊恼色。 符咒竟然在这个时候用光了! 看来,想要用那晚对付这些东西的办法恐怕行不通了! 不过,这也没有彻底为难倒姬云笑。 因为,她记得青曼罗提过这些东西的特性。 师傅说,凡事都是相生相克,在强大的东西也都会存在弱点! 如果 ,她能找打那些东西的死穴,对阵下药,就不怕消灭不了这群怪东西! 姬云笑想到这里,精神抖擞了一下,一个东西从背后攻击上来,姬云笑身一侧,金丝腰带,在空中轻轻滑起。 她捏在在手上的一枚石子儿还没来得及打出,那东西忽地半路栽倒在了地上! 姬云笑手指一顿,惊奇地看着地上那倒下去再也没有声响儿的一只粽子。 怎么会这样? 她刚才本跟就没有出手,那另外三个人分布在四处,也没听到什么暗器的一类的打过来帮她解困。 那怎么会?…… 姬云笑好奇地垂下眼睛,忽地心头一动! 撩起腰间那条当作衣服配饰的腰带。 如果真的要说刚才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就是这条划过那粽子身上的这条腰带了! 姬云笑摸索着往上面仔细检查了一下,果然发现了异常! 那腰带不同一般的料子,除了基本的不了外面,还用了一大半的金丝镶边儿。 难道,玄机就在这金丝上面吗? 姬云笑想着,便褪下了那条当作装饰的腰带,朝着那边的粽子群挥打过去。 果然…… 那腰带所过之地,原本那些顽固难以对付的粽子,竟然一个一个全都被掀到在了地上,没了个响动! 她一直以为,金木水火土,这五种元素,只是用来指代天地间的那些卦象术法。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辟邪的功效! 找到了办法后,姬云笑把腰带从中间中间撕开,分作两条缎子,左右携带着,冲入了粽子群里面。 很快的,那些东西就被她消灭了一大半。 “公子?……”身边气息越来越少,长水和旬日那边也很快的发现了异常,停下来手上的动作,停足疑望着那边。 “它们害怕金子,用金对付它们!”姬云笑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半点也抽不出身来。 “金子?”三人一顿,口中默然念了一句出来。 很快地,他们就发现了姬云笑手上拿着的那条长带,上面金光闪动着,所过之地,安静一大片! “原来是这样!”长水笑了,从头饰上面抽出一把几寸长短的金骨簪子,冲过去搭帮手。 旬日和小刀身上没有女子头饰上携带着的金簪事物,但是他们手上那把主子,按照他们手劲儿力道分布打造的长剑的剑柄就是用金子锻造而成! 两人很快地反应下来,按了下剑柄的某一个地方,那常常的尖锐的剑身,“哐当”一声奇迹般的缩上去,收入到了剑柄里面去! 旬日握住剑柄,正好一拍粽子冲了上来,他试了一下。 果然见效! 于是,两人也就提气过去,给姬云笑解围! 发现了那群怪东西的弱点之后,也就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给制服了下去。 姬云笑捏着长带,放眼望去,青石板铺就而成的地方面,很快地就堆起了一大群乌漆吗黑的东西,密密聚集在一起,看起来,让人背后一凉,两条手臂的鸡皮疙瘩地泛起来了! 她手腕一动,收长带裹回了腰上,看也不看对面那两个好意帮忙的人,对着长水问道:“你去接应慕寒,我去找寻胥,分头行动!” “是,奴婢这就去!”眼前形式也只好分头行动,来相互争取时间! 长水离开后,姬云笑正要走。 旬日突然开口说了一声,“你是要 找那个小孩子?” 从刚才的种种举动看来,旬日已经很确定,她所有失常的举动,都是出自她对那个小孩子的浓浓担忧。 姬云笑背影倏忽一顿,回过头来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 小刀站在旬日旁边,那眼神冷若寒霜,像是带起了一股子狠意,看的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饶是旬日这个早就见惯了她冷面无情的人,也被那一双眼给震慑住了。 但是,人既然都被叫了下来,怎么着,都应该把话说完:“如果你是在担心那个小孩子的话,大可不必,因为他正和主子在一起。” “帝九夙也来了?!”姬云笑猛地一惊!怎么也没料到他竟然在重伤之下,还能出这么远的门。 呵,不惜辛苦来捉她回去吗? 若是放在以往,姬云笑根本就不屑一顾,半点也不会把人放在眼底。 可是,这一次她不能…… 因为,寻胥在他手上,她不能让寻胥出办点事…… “你放心,主子会好好保护他的,不会出半点危险……”小刀看着她沉冷下去的脸,忍不住加了一句来宽慰她内心地下起伏的不安。 姬云笑清冽如水的目光凝立在对面两个人身上,忽地狂笑了一声,“正因为他是在帝九夙的身边,才会更加危险!” 丢下这模棱两可的一句,在旬日和小刀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的消失在了原地。 “哎……”小刀想追人,旬日却一只手横过去,挡在了他胸前,阻止了他的动作。 “别追了,你追不上她的……” 她的轻功一向高强,轻比飞燕,快如闪电,这世上,就是内力高强的主子也都只是勉强才能并从上她的脚步,一般人,根本就连她影子都寻觅不着,更比说追了! “可是,我主子有危险。”看那个人来势汹汹,口气之间又对主子充满了敌意,加上前两次她在衙门府上表现出来对主子的狠劲儿! 小刀不担心也难啊! 要是主子遇上了那个人的话,两人再厮打在一起,会对主子极为不利的! 对于这点,旬日想了想,也觉得小刀担心的不无道理。 沉吟了几分后,说道:“上去看看!” 于是,两道身影几乎是同时间飞起,一起一落在高强房顶上面,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影子。 等人都消失去后,地面上突然多出了一到轻无的脚步声来。 那人走了几步后,负手停顿了下来。 白衣铅华,温润的眉眸间射出一丝红光,那饱满的嘴唇往两边扩展开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声音嘶哑地回荡在那一大片粽子的头顶上空,盘桓不断:“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越来越让孤王爱不释手了呢。” 然后垂眼看着地面上那一大批东西,眼中闪起一丝寒气,声色俱厉:“没用的东西!” 说罢,他手掌伸出去在半空中,往掌心里面狠狠一握! 那地面上横躺遍地的东西就像是泥捏的东西一样,眨眼工夫就全部粉碎! 最后连泥巴沫儿也都消失不见…… 一声轻笑,身影褪去…… 巨石镇本身不大,姬云笑找了三条街后,就在屋顶上面看到了下面出现得一抹暗淡无比地紫色。 帝九夙! 姬云笑袖中两只手紧紧握了起来,突然,她眼睛余光一瞥,看到帝九夙胸怀前面露出来的一个小脑袋。 abc 第一百八十七章 娘回来了 那小脑袋垂散着,双目紧闭,脸上看上去也是惨白无光! 姬云笑看着心头大惊,手指狠狠一抽,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翻身越了下去。 与此同时,手掌一拍,袖子里面的白绫应声而出,一把袭卷上帝九夙的脖子。 帝九夙何等明锐,那白领攻袭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感觉到了空中半掩的风声变化,紧紧的护住胸前的孩子,身形往旁边一侧,腾空出来的一只手往前,朝对方打出去。 一抬眼的功夫,他视线里落入了对方的身影,面色悚然一变化! 抽手不及,手掌在半途下迅猛的往旁边一偏,击打在了姬云笑背后的一堵墙上面,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那面坚硬的石头堆砌而成的高强,眨眼功夫就被打出了一个大洞,碎石铺满了地上,还伴随着最后的一丝灰尘烟。 “云笑!你想干什么?”为什么每次她只要和自己一见面,不是大打出手,就是狠下杀手? 如果刚才不是他反应灵敏,察觉到空气里的一丝异常,恐怕早就重伤在她出手的白绫之下了! 又或者,但凡他刚才抽手慢上一步的话,她也不会像此时此刻一样,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 “我想干什么?呵呵,真是可笑,帝九夙,把人手上的人放下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她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前段时间他被自己重伤,没个十天半月根本就疗养不回来,要是现在跟他单打独斗的话,自己的胜算机会会变得很大! 所以,姬云笑才不怕他! 帝九夙听了,眼底拂过一丝光线,像是受伤后的极度隐忍,他眼睛一垂,手指渐渐地伸过去。 “你敢?!”姬云笑害怕帝九夙狠下心来什么都做得出来,一下子心慌了! 他手在快触及到小寻胥那顶帽子边沿垂下来,遮挡住一双眼睛的镂空薄纱的边沿时顿了一顿。 视线留恋地停驻在那安详紧闭的双眼上,话却是对着旁边那紧张异常的人问起来。 “寻胥,也是孤王的孩子……”他声音嘶哑,飘飘悠悠地,像是压抑着痛苦,故作静然地问道。 姬云笑手掌一紧,手心的白绫被缠绕在手腕上,束住了她的脉搏,像是停顿了一下。 面色冷然,没有半点表情,“他不是你的孩子!” “如果不是,你又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帝九夙眼底里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无尽温柔的手指,抚摸起那张白玉般润滑的小脸蛋儿。 “当时不觉得,现在这么一看,这张嘴,薄凉如画,像极了你,这只鼻子,高俏如山,随了孤王,还有这一双眼……呵,如果孤王一早就能摘掉这层薄纱,那里面的紫色定能让孤王很快发觉。”说着,他语气里碗洗了一下,像是在为自己没有那么及时地发现小寻胥的身份,而感到一丝丝懊悔。 不过,他就算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云笑,这五年来,你把他带着很好,孤王很感激你,可是,他始终都是孤王的骨肉,你也不忍心让他永远活在只有娘亲阴影下吧?”说着,他缓慢慢抬起头来,神态认真的往那边看了一眼。 姬云笑薄唇微微抿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寻胥没有父亲,就算是有,也 早在五年前就死了,帝九夙,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配说出那两个字吗?寻胥到现在都只当他父亲早就死了,你以为他还会心底挂念一个死了的人吗?!” 真是好笑,他不是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吗? 他不是喜爱那个来都是不可一世的吗? 现在又算什么?沉静地说着那些虚无缥缈的血肉亲情,上演这一出同情戏给自己看吗? 简直就让人笑掉大牙! 她的话,犹如百万细针,刺入他的身体,不仅是血肉,就连全身上下每一寸骨髓都被刺得生疼。 而她那嘴角上不断往后扩张开去的笑容,充满了嘲讽,让他原本就黯然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漆黑无比,像是一潭死水,漆黑不见底。 姬云笑看他半点不为所动,渐渐失去了耐心,双手拿捏起手上的白绫,往前走了一步,逼问道:“帝九夙,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把他放下来!” “云笑,我们之间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说话吗?为什么每次见面的时候,都一定要刀剑相对,步步紧逼?”帝九夙不想再同她交手,不是害怕打不过她,而是,不想再度伤害她,和他们的孩子。 姬云笑听了,更加狂肆的大笑了出来,笑声回荡在空档的街道半空,就像一张巨网笼罩下来,压抑着他的呼吸,心口那儿,猛地一下子像是被笑声震碎。 “五年前,我在大殿外的青白长廊上,跪求着你,求你给我一个平心气和的机会,让我们之间能够好好说话……帝九夙,你又给过我机会了吗?” “孤王知道,五年前的确是孤王的不是,可是孤王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孤王以为那孩子跟云锦有关系,所以才会酿造出这么大的一场错。” “真好笑,一句不知道,一句你以为,就可以轻易的把所有关系都撇地干干净净的!帝九夙,你说我没告诉你,可是……你知道吗?那时候,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我几乎就要把全部真想告诉你了,可是,你却依旧那么残忍!雷鸣电闪,残云暴雨下,我在外面辛苦的保护者孩子,可是你呢?你又在干什么?那从朱红大门里面飘出来的音律,可真是悦耳动人,想必,那一群燕燕绿绿,也都深得你九王爷的眼,左拥右抱,好不惬意吧?!帝九夙,你知不知道,那一刻,我居然还可可笑地怀着希望,希望你下一刻,就在我每一次呼吸的那一刻,开启那扇大门,传我进去。可是,你没有! 至始至终你都对我不闻不问,甚至直到我昏倒在地的那一刻,你都没有出现……哈哈,你说我无情,可是,你却比我更加无情!你每一个按压在胸口上的动作,都是因为心口发痛吗?哈哈哈哈……帝九夙,你有资格心痛吗?你的根本就是铁打了,没有骨血,永远都是那么冰冰凉凉的,你对我无情无心,又何必在我面前假装可怜,刻意对我说着那些后悔的话!” 她向来都是那么的坚强,就算是受了伤,哪儿疼了也从来不会说。 所以,她不说,他也就不问…… 可是,这一刻,她把五年前她所受到的全部委屈全都咆哮了出来。 也是在这一刻里,帝九夙在知道,原来,她是那么的讨厌自己,那么的憎恨自己…… 这也难怪为什么,每 一次见面,她都满面敌意,像是恨不得要让自己永永远远地消失。 她说的不错,他的确是无情,也很冷血。 这些都是他自作自受,她该是恨他的…… 但是,他不忍心,“寻胥是无辜的……” 现在他全都知道了,知道错了。 他已经错过了一个五年,让她独自带着孩子,在外面吃尽了苦头。 现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她,那么,他就再也不会让自己继续错下去了! “云笑,孤王说过,只要你愿意,孤王会尽最大的一切来补偿你们母子。” “哪怕是用你的江山权势地位来换取?” 姬云笑试探地一问,随之而来的沉默,让她心底冷冷一笑。 果然啊…… 他一生醉心权势,又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的放弃? 口头上说着弥补,结果在他的眼底心上,权势才是他唯一看重的东西,别的……总归是次要,可以随手舍弃的。 “把寻胥给我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姬云笑漠然走了过去,不想再跟他多说半句话。 帝九夙愣怔了一下,姬云笑伸出手去,正要从他怀臂之间捞过小身子,结果,小寻胥突然嘤咛了一声,卷翘的睫毛刷刷了几下,睁开一双眼睛来。 带着睡意初醒时候的朦胧,在看到眼前人时,傻傻的笑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一丝丝困倦,“娘,寻胥又梦见你了呢,寻胥好想你啊……如果每次都能梦见娘该有多好。” 说着,眼睛眨了眨,一动不动的盯着姬云笑看。 风一起,吹拂着姬云笑胸前的头发,拂过小寻胥的脖子上面,带起酥酥麻麻的刺痒,他小小的眉头往上皱了一下,“好痒啊娘……” 痒?他浑身一抖,眼睛骤然睁得大大了,“娘?我不是在做梦?” 然后狠狠的揉了两下眼睛,再度死死的盯着姬云笑看。 他突然“哇”的一下大叫了起来,身子往前一凑,紧紧的扒着姬云笑的袖子。 “娘!真的是你啊,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然后一颗小脑袋使劲的往姬云笑怀里拱,他声音里带起一丝哭腔,但是,扬起脖子后,那眼睛里只闪烁了一下晶莹亮色,忍住了眼泪,没有哭出来。 “娘,这次你回来了,就不走了好不好?寻胥好想娘啊……” 姬云笑手掌一抬,抚摸着他的脸颊,声音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好,这次娘回来了,就再也不走了!” “真的?娘太好了!……”寻胥咯咯的下了起来,两只小爪子极力的环绕着姬云笑的胸怀,“好久都没有闻到娘身上的味道了,真香!” 姬云笑嘴角一翘,戳了他的额头一下,“难道水姨和寒叔叔身上的味道就臭了?” “才不是!只是寻胥更喜欢娘身上的味道,淡淡地,闻起来好舒服……”生怕说错话得罪了水姨和寒叔叔一样,小家伙很快地补充了一句进去。 帝九夙深吸了一口气,扑入鼻尖那股淡淡的木梨花的味道,一如五年前那般清爽,这让他恍然间有了一丝错觉。 依旧是海棠花前,银月如刀,她一袭青衣,耳鬓沉霜,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含笑的朝他走过来。 abc 第一百八十八章 娘的朋友 “好了,我们回去吧,不然你水姨和寒叔叔该着急了。”她不知道长水和慕寒那边现在如何,虽然出现了的那一批粽子都被自己消灭了,但是也不排除还有另外一批潜伏在暗处。 这个巨石镇,就像它名字的谐音一样,聚尸镇,无处不在聚集满了尸体! “嗯,寻胥听娘的!……啊,对了娘!”小寻胥笑着笑着,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拉住姬云笑的手,指着背后的人开心的介绍道,“这个是落渊,他可是寻胥出来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呢!娘不知道,刚才这里出现了一个好坏好坏的人,要不是落渊,寻胥一定会被那个坏人抓走了,就再也见不到娘了!”说着,他有些后怕,当然,心底更多的是对背后那个人的崇拜! 他的武功好高强啊,不知道他和娘亲比起来,谁会更厉害一些呢…… 姬云笑听得心尖一颤一颤的,手心里狠狠的捏出了一把冷汗。 如果那出现得真的是个人的话,那么,照青曼罗最开始说的,应该就是背后操控这群东西的主使者! 好在寻胥是有惊无险,否则,无论这个巨石镇有多么诡异,她也会不惜一切把这一片山夷为平地! 姬云笑眼底射出一丝寒光,很快又消退了下去。 小寻胥高高兴兴地说道,“娘啊,不如,我介绍落渊给你认识认识?” “不用了……”姬云笑想也不想,表情沉冷了下去。 小寻胥被她那迅速转变了的表情给吓了一跳,可是心底好奇,忍不住小声切切地问了出来:“为什么?”娘难道不喜欢吗? “那当然是因为……我和你娘早就认识了……”背后突然响起来一个声音。 姬云笑眼睛一张,握紧了手。 “啊?你是说,你和我娘早就认识了?”小寻胥小脸上一阵迷茫。 “岂止是早就认识,我还是你……” “你娘的朋友!”帝九夙话还没说完,迅速就被姬云笑打断了,接起他的话说了出口。 “你是我娘的朋友?!” 他脸上一怔,在看到她眼底下那冷波流转中,闪耀起来的危险光芒后,愣愣的点了点头。 “啊?你居然和我娘早就认识了?”小寻胥像是反应不过来,冲着姬云笑问道,“娘,这都是真的吗?” “不然呢?” “可是,娘难道以前不是一直住在谷里面的吗?怎么会在外面有朋友?……” “在很早很早以前,还没有你的时候,我就和你娘认识了,而且……”帝九夙说着,顿了一顿。 “而且什么?”小寻胥从来都没有听娘提起以前的时候,心底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想要多听听看看娘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帝九夙舔了一下薄唇,在姬云笑眼底那冷霜半冻摄的视线注视下,邪魅的笑了一声,“而且,你娘那时候还是个大美人!” 说完,果然如他所料的,在对面人脸颊上看到飘飞起来的两朵红晕。 “哼哼,我就说了我娘是全天底下最美的,现在你相信了吧?”小寻胥颇有些得意地挺起了胸膛。 姬云笑神色有些局促,一伸手把那小脑袋扳了回去,“话真多,回去了!” 然后抱着小寻胥往回走,那小脑袋溜在姬云笑的肩膀上,超背后人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背后人会意一笑,像是一扫之前的阴郁,笑 声爽朗如晴空。 帝九夙知道,她害怕自己把那层关系告诉那个小鬼,所以才会站出编造了一个朋友的身份来应付。 可是,现在既然有了朋友这个身份,那也就表示他有机会正大光明地站到她面前了。 虽然这种手段有些卑鄙,也会被她不齿,可是,眼下这却是唯一一个他能抓住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 ……………………………… 姬云笑一行人走了没多久,半路转回了刚才那激战的大街上,可是,让她吃惊的是,这里刚才明明还有一大群粽子翻滚在地上的,怎么就她一个转身的时间,那些东西就全都不见了? 环顾下四周,地上硬是连一点被拖移过的痕迹也没有,这让她大吃了一惊。 就在这时,找人未果转回这里来的旬日一批侍卫,也正好看到这边。 “主子!属下有罪!”一群人纷纷跪下请罪。 他们知道,按照主子往日的脾气,一定会很生气! 每次主子很生气的时候,就会变的一场沉默,冷冷的不说话,让他们心底煎熬,猜度着主子的心境变化! 谁知道,这一次,他们刚一跪拜下去,就听到自家主子拂手后的清淡声音:“都起来吧。” 那几个人还以为是耳背,出现了幻听,几个人跪在地上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听到的主子的话。 姬云笑只思索了片刻,很快就朝着客栈方向赶过去。 帝九夙跟随着人,看也不看背后那一大群依旧还跪拜在地上的侍卫。 旬日出神的站了起来,看着前面那来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神情恍惚了一下。 “主子似乎并没有生气。”背后那一群侍卫也都站了起来,小刀收回视线,说了一句。 那些人心底都很好奇,为什么主子这一次竟然半点怒气也没有? “走吧……”旬日定定回神,说了一句。 带着一大群侍卫也往客栈那边赶去。 姬云笑和帝九夙先一步到客栈,客栈外面风平浪静,没有半点人影子。 就在这时,门板后面露出一个脑袋来,小心翼翼的往外张望着。 等看到外面两个人的面孔后,一把打开了门,激动地冲了出来。 “公子,小主人,你们回来了!都回来了……回来就好,奴婢就放心了……”说着,长水眼底闪起一丝泪花,一晚上悬在嗓子眼儿上的那口气,这才算松了下去。 慕寒在听到长水激动地声音都,也从客栈里面走出来,站在门板处,心底也为小姐和小主人的平安归来而感到高兴。 但是,很快地,他注意到了自家小姐身侧站着的那个人。 手背薄凉了起来,远远地盯着那个人看。 帝九夙向来警惕,何况是那烈烈地,恨不得将自己劈开的视线更是让他想忽略都难…… 这个人,他记得,是姬云笑身边的贴身侍卫。 一直都对她忠心耿耿,唯她的命是从! 如果仅仅只是贴身侍卫的话,又怎么每次见到自己的时候,都是带起那么浓浓的敌意? 帝九夙大方的任由对方大量,甚至还在对方视线注视下,一把搭上了姬云笑的肩膀。 双手托着她的肩膀,说道:“快进去吧,外面风大,小心冻上了。” 十月见底的 天气,本来就带着一些凉意,何况还是在晚上…… 姬云笑肩膀抖了一下,想要脱开他的束缚,结果没有成功。 她手上抱着小寻胥,要是动作过大,势必会惊醒那个小家伙,所以也只能隐忍着。 “我要怎么做,似乎不需要九王爷你来提醒吧?!”离开了皇宫,他还这么习惯地对人发号施令,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喜欢! “那你不怕冷,也要为儿子考虑,冻伤了小家伙,你不心疼,孤王都要心疼了。”他压低了声音,转移到小寻胥身上的视线充满了温柔。 随后赶过来的侍卫,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幕。 月光下,那两大一小站在一起,竟然是无比地和谐,让人看了恍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们就像是一家三口一样,关切温宁,祥和中谁也不愿意上前去打破这一幕。 “你要是再敢乱说一句话,我就拔了你的舌头!”姬云笑声音虽然低小,却带满了冷意。 就好像,如果帝九夙真的再废话一句,她怀间的匕首,是绝对不会有半步留情之地的! 帝九夙轻声一笑,没再说话。 姬云笑抱着熟睡中的小寻胥走进了客栈里面,慕寒瞪了那边人一眼,也随着自家小姐走了进去。 “公子,这里平静了这么久,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今晚您也累了,不如早点休息吧。” 姬云笑想了想,那些东西要来早就来了,现在都没动静,今晚应该算是平静了。 “也好。” 于是,一行三人直接上了二楼,姬云笑让长水和慕寒下去休息,两人都留下来,看守者小姐和小主人。 最后,被姬云笑一句,“不休息好,明日再遇到了什么危险,你们两个都无力对抗,到时候还要让我束手不及,不是适得其反吗?” 两人语噎,这才都下去休息去了。 而一楼下面,帝九夙目送着那人影儿消失在视线里后,这才面色沉着的回过头来。 “出什么事了?” 他面色冷厉,跟刚才在客栈门口那一瞬温柔的轻和恍若两人,侍卫们后背冒了冒冷汗。 旬日连忙把今天晚上他们所经历的那件诡异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叙述了出来,不敢有半点遗漏! “那个该死的女人!” 帝九夙听的胆战心惊,怒极之下,一手拍在了桌子上面。 只听“啪嗒”一声,那张上好的红漆桌子应声而碎,四分五裂的残肢,散落在地上。 那群侍卫见了,更是屏住了呼吸,连一声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主子的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下一个桌子的下场就该轮到自己身上了! 他知道那个女人一向倔强,对手下的下人,更是视为亲人般全心全意的对待,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冲到了最前面! 她总是这样,以为自己可以承受一切,可以肩负起所有,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可是,她却每每都忽略了自己。 “主子,那下一步怎么办?”虽然已经和那些东西打过照面,但是,到现在都还分不出来那些黑乌乌的到底是什么,这点有些棘手。 “恐怕不是正常的东西,小刀!” “属下在!” “你带几个人留守在客栈四面,一旦有情况,立即汇报!” “是!”小刀义不容辞地带着几个侍卫出去。 abc 第一百八十九章 砍臂泄恨 “那属下就在这里面看护,有什么紧急情况,也好有个及时应手的!”旬日主动请缨。 帝九夙边思索着,边点了点头。 一干侍卫下去部署,帝九夙袍袖一挥,上了二楼。 姬云笑刚把小寻胥放上床,背后门声轻微一响,纤细腰肢上面就伸出来一双手臂,扎实地把她困在胸怀里面。 “为什么总是要挡在所有人前面去,你以为你的身体是铜墙铁壁,永远都不会受伤的吗?!”帝九夙的声音温柔,充满了怜惜,“孤王不许你以后再做那么危险的事了!” 姬云笑一愣,回神后,想要打开肩膀上面搁着的那只下巴,结果帝九夙却先她一步,整个双臂都环绕了过去,从上而下,圈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都禁锢在自己的铜胸铁臂之中。 “放手!”姬云笑压低了声调,毕竟小寻胥还在睡觉,她也不想把小家伙吵醒了。 “那你先答应我。”帝九夙不仅没有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更加紧紧地把人给圈锢在手下,一颗头更是往前面凑了凑,贴着她的脖子,一双好看的紫眸闪动了几下。 他贴的很近,温热的呼吸泛起在她脖子上面,引起丝丝不自然,姬云笑手下一抖。 很快的掐起了一个诀,反手往背后人腰间打过去。 帝九夙像是早有所察觉一样,一只手顺着她的胸口,飞快的滑了下来,擒住了她那只不太安分的手腕。 “云笑,你还没有答应孤王呢。”不依不饶地继续问,像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他是不打算放人了。 “哼,我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她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插嘴了? 不过就是五年的光景,他竟然也开始学会管闲事了吗?! “你是孤王的女人,孤王不管你谁来管你?”帝九夙邪笑了一声,力道柔和地拿捏着她的手腕,往下面移动了几点距离,五根手指头,很快的掐进了她的指缝里面,一把握起她的手。 十指紧扣,姬云笑挣脱不得,视线往下一斜,看了看那个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指,申请恍惚了一下。 “云笑,寻胥都已经这么大了,我们也应该为孩子好好着想一下,你也不想他以后真的要活在没有父亲的日子里吧?”帝九夙温言细语,从头开解起来。 “你想说什么?”姬云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但是松动的表情在帝九夙看来,也无疑是一件好的事情。 “孤王别的不奢求,只希望你们母子能够好好的,让寻胥能够有一个快乐的幼年。”他从小丧母,夜央国国君钟爱皇后,偏袒帝长信,所以,他尝试过那种无父无母的日子,也深知其中的艰辛。 也许是经历过,才会感触更多吧,所以,他不想让寻胥将来也走上自己的路。 他亏欠她们母子,为今之计,也只能从头开始补偿。 姬云笑冷冷一笑,“不必了,寻胥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是吗?可是,今晚若不是孤王,你确定寻胥还能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吗?”帝九夙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件事,姬云笑心底就火冒三丈! 扣在他手心的那只手传来的惊人力道,让帝九夙也忍不住震惊了一下,像是知道她心底有火气,很适当的止住了话。 安抚着捏了捏她的手心肉,“放心了,现在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要是那个人敢再对寻胥下毒手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这天底下,她所在乎的三个人都在这里,要是寻胥受到了什么伤害,她也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但是,无论那个背后人到底是谁,有多么的神秘诡异,但凡伤害到她所在意的人的话,就别怪她袖中的白绫不客气! 她眼底射出一丝寒光,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不断的冷气。 帝九夙宽慰地抱紧了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般:“好了,这件事交给孤王处理,你现在只要好好地看着寻胥就行。” “要怎么做这事我自己的事,跟九王爷你无关……”姬云笑很讨厌这种被人发号施令的感觉,但是,眼前这个人,无论自己表现的有多么讨厌,他却总是理所当然地忽视掉她的怒火,一遍一遍地挑衅着她怒火的底线! 是无意,还是刻意,姬云笑现在也没心思去追究了。 不过,帝九夙刚才既然说了,能多出一个人来保护好寻胥,这倒是一件好事。 “哈哈……你啊……”帝九夙笑了笑,拂袖间总算是舍得松开她了。 虽然她口头上冰凉,但是没有正面直言拒绝他的好意,这点他还是很欣慰的。 “我怎么了?”姬云笑揉了揉手腕,防备似的往后退了一步,不满地盯了他一眼。 “孤王是看惯了你这冷冰冰的性子,看久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话说到一半,他忽的顿了下来。 姬云笑瞪着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跟着追问他后面的话:“那不一样了?” “现在有了寻胥,都说是言传身教,要是你再这么冷冷冰冰,对人淡淡漠漠的,对他以后会有很大的影响的。”至于影响的好坏,帝九夙也没有明说。 但是,听进了姬云笑耳朵里,就变成了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不懂的如何教育的人。 她秀美的脸上立即青一块白一块,“给我滚!”说话间,她抬手一指,伴随着她的怒意,是破袖而出的一长段白绫,飘飘飞飞地打了过去。 帝九夙眼底一动,侧身间伸出手去,轻而易举的握住了那段飞射过来的白绫,啧啧摇头:“你看看,孤王还没怎么说,你就恼羞成怒了,这么暴躁的脾气,要是被寻胥学了过去,以后跟别人打交道,三句不对口就要拔剑出来,跟对方生死相斗,就算你不担心他的性命安全,孤王也会心疼死。” 姬云笑挽着白绫,扯了扯,没扯回来,眼睛一瞪:“放开!” “不放……”他嘴唇边沿勾起一抹魅笑来。 “你再不放开,我就砍了你的手!”姬云笑咄咄逼人,一点也不给他留回环的余地。 谁知道,帝九夙不进没有生气,反而凑进来,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拉起她另外一只手,把刀教给她手上。 姬云笑手心一沉,垂下头看了一眼。 那刀,薄如柳叶,两边微弯若月牙状,上面海雕刻满了一大串千奇百怪的符号,中间镂空了牛眼大小的洞口出来,在上面镶嵌着一颗猫眼大小的红色宝石,宝石周边儿则是用金丝框边儿,填补上了周围的空隙! 那红宝石珠光射入她的眼睛,只觉得眼 睛一刺,视线也不由得模糊了一下。 这是她的银月弯刀! 五年前,她遗落后,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没想到这把弯刀却是落入了他的手上,被他现一步找到! “如果砍了孤王的手,会让你心底痛快一点的话,那你就砍吧。”帝九夙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眨也没眨一下。 姬云笑恍然抬起头来,那认真的表情却吓住了姬云笑,苦肉计吗? “帝九夙,你别以为我不敢?” “你知道的,孤王从来就没有低估过你的胆量。”帝九夙扶着她手腕,弯刀朝着他的手臂往上爬去,最后停留在他的肩肘上面。 姬云笑只需要一个手起刀落的功夫,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卸掉他那只左手!?可是,她握弯刀的手,却在这一刻有些紧张了起来。 那把银月弯刀,自幼就伴随着她,从没有一刻离身过,她就是闭着眼睛,使起来也是行云流水一般通畅无比! 但是,这一刻,她却有些握不住那把刀。 五年阔别,足以让她对这把弯刀产生了陌生的触觉吗? 姬云笑不知道…… 但是她不想让帝九夙看出自己的不自然,心底不断的告诉自己,就是这个男人,五年前害她喝她的孩子险些伤命,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酿造成的,他就有责任自食恶果! 兴许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姬云笑视线徒然一转,冷光外射,手腕握紧了银月弯刀,飞快的扬起,然后笔直的,犹如九天银河奔流而下的不悔决心,对准了帝九夙的手臂就往下砍去! 这都是他罪有应得,是他自找的,哈哈,哈哈哈哈…… 却是在那刀芒落下的千钧一发的时间里,背后却忽的响起来一道声音。 “娘,怎么好吵啊?”小寻胥的从床山做起来,揉了揉眼睛,等适应了这屋子里面的光线后,一抬头就看见那边姬云笑呵帝九夙贴近的身影。 因为是背对,从他这边的视线望过去,只看见两人贴的很近,而姬云笑侧身下,正好用背影挡住了她手上那把胁迫在帝九夙肩膀上面的弯刀。 这边两人都是一惊,像是完全没有料到小家伙竟然会半途醒来一样,动作均是一僵。 “你醒了?肚子饿不饿?”姬云笑边问着,边暗暗收起了白绫。 结果她手忙脚乱,那把弯刀从手中脱了出去,“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娘!你拿着那把刀干什么?”心思敏锐的小寻胥一下子就注意到那边,娘脸上不正常的表情。 姬云笑手指一顿,面对小寻胥的询问,显得有些局促,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 这时,帝九夙回过神来,先弯身下去捡起那把弯刀。 捡起来后,站出来说道:“是我想让你娘拿出这把弯刀来看看,你娘可宝贝这把银月弯刀了,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给人看。”他神态淡定,说起话来,也是有板有眼,像是真的有那回事儿一样! 小寻胥听的好奇,眼睛疑惑的让他手上那把弯刀背面望去。 他虽然不懂弯刀的材质好坏与否,也不知道怎么分辨一个东西的做工精劣。 但是,帝九夙却说对了一点! 那把弯刀,无论小寻胥横看竖看,他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abc 第一百九十章 睡前故事 “果然是娘的宝贝东西,要不是今晚我突然醒了,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小家伙说到这里,堵起了嘴巴,像是在指责娘的偏心! 姬云笑眉头狠狠往上皱了皱,偏过目光,同小寻胥那沉默的眼光一样,质问着帝九夙。 这个谎话可是他说的,那就应该由他来打圆场! 帝九嘴角一笑,与姬云笑互打照面的眼底下无声的闪过一丝质问。 像是在说,“孤王可是在帮你,你怎么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孤王身上?” 姬云笑眼角弯了弯,眼底信息回答着他,“谁让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跑进来!有胆子进来,还怕没胆子对付一个小孩子?” “那可是我亲儿子!” “对啊亲儿子你都骗,你也真好意思……”姬云笑眼角更往下弯了几分,像是一副局外人看戏的样子,竟然环手抱胸站在一旁看起好戏来。 “娘?……”小寻胥看娘亲不说话,焦急的唤了一声。 难道是自己问错话了吗? 想着,他眼睛一暗,生怕惹到了娘亲生气一样,很快地就转移开了话题。 “娘啊,寻胥今晚想跟娘一起睡觉。”小寻胥笑着问道。 姬云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朝着床头走过去。 才走到床边,背后人的胸膛就贴上了她的背。 “你干什么?!”姬云笑扭头质问了一声,小寻胥刚才的话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们现在要睡觉了,他还不赶紧滚下去,省的留在这里碍眼! “留在这里,当然是要贴身保护你们母子两个。”帝九夙罢了罢手,自然而然地就走了上前去,弯下身平视着床上人问道,“你也不想在你和你娘睡着的时候,身边没有人保护吧?” “可是,有水姨和寒叔叔,他们可以保护……” “那他们会给你睡觉前,说故事听吗?”帝九夙一口打断。 寻胥眼底一放光,“你会说故事?” “当然……”眉宇之间全都是自信满满的光芒。 小寻胥开心的拍了下手,顿时望着自家的娘亲,“娘,把落渊留下来好不好?” “不好……”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开口否决了这个提议,她才不愿意跟帝九夙共处一室,简直就是……比那群粽子还要诡异! “可是,落渊会保护我们的。” “娘也可以保护你。”凭着她的武功和警惕,一般人,只要在房门外面,她就能察觉得到。 “落渊还会说故事呢……”不甘心地继续挖掘对方的优点,试图说服娘。 “娘也可以跟你说故事。”姬云笑条件反射的说了出口,说完后,发现那边一大一小两双眼睛都瞪在自己身上。 打量了一会儿,像是很有默契地互视了一眼,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你娘也会说故事?”帝九夙显然很惊讶,她那么一个淡冷性子的人,竟然也会这些哄小孩子的把戏。 小寻胥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啊,从来没有听娘说过故事……” “是吗?”不确定的询问下去。 小寻胥再度坚定地点头! “那就奇怪了……” “我也觉得很奇怪,娘亲说去故事来,会是什么个样子呢?” “……” 于是 ,你一言我一语的往后聊开去,两人完全忽略了站在对面那脸色越来越漆黑的人。 最后,两人低低讨论了许久,也没有得出个娘到底说故事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终于停歇下来,再度一致抬头,望着那边的脸色漆黑之人。 姬云笑忽地笑了,笑容在那张冰冷的表情下面,显得很是突兀,就连仅仅五岁大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寻胥,也轻而易举的看穿了娘亲此时有些不对劲儿。 “讨论完了吗?”她笑容一顿,声音薄凉没有半点温度。 她倒是没想到,她受辱保留下来的孩子,苦心养育了五年后的儿子,竟然到头来会和这个当初害了她的罪魁祸首一个鼻子出气! 还敢当着她的面,高调地议论起她来。 “可是娘真的从来没有跟寻胥说过故事呢?”小寻胥声音微小,那明显往帝九夙身影后面闪躲了一下的动作,更是让她原本就濒临的火气,这下子再也掩藏不住。 “从来没有吗?呵呵……好!我今晚就跟你说!”手往后一拂,桌子边那只凳子就被她掌力给吸了过来。 帝九夙眼底光芒掠起,看来,这五年里,她的功力倒是突飞猛进了! 小寻胥原本心底还有些担心娘亲会生气,没想到,娘亲竟然要给他说故事了。 顿时高兴的有些得意忘形,拉起蹲在地上的帝九夙,拍了拍床铺边沿,像是在邀请他坐下来,跟自己一起听娘亲讲故事一样,显得十分的大方。 姬云笑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坐在凳子上,吸了两口气,开始准备要讲。 那边两个人提起的神采,竖起耳朵听着。 可是,盯着姬云笑的表情,那张殷桃红色嘴唇像是被凝固了一样,半天也没有开口。 “娘亲,您不是要讲故事的吗?”小寻胥乐趣兴兴的催促了一声,心底充满了期待。 姬云笑秀眉微微一蹙,像是在脑海里极力的思索些什么。 最后,在两人都有些兴致怏怏的时候,终于坑了声,慢悠悠地说了起来。 “在大陆的最东边的大海上面有一座岛,那里面终年云雾缭绕,住在里面的人全都是些大智慧的和尚……” “为什么住的全都是和尚?”帝九夙眉心一动,忍不住就问出了口。 她眼角一斜,“因为这是再说故事。” “是吗?”帝九夙怀疑的眼神,渐渐平复下来,恢复到刚才的沉默。 姬云笑接着刚才,继续说道:“有一个人,他生活地一团糟,过的也很不幸福,于是,有人就跟他说,遇到人就开始跟别人抱怨自己的人生。后来,有人终于不耐烦了,跟那个人说,你既然这么苦恼,为什么不去找东岛里的大智慧和尚们?于是,那个人就找了一艘船,走了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里,终于到了那座岛上面。” “后来来后来呢?”小寻胥有些期待故事后面的发展。 “接待他的那个和尚,是这座岛上面最具有智慧的大师。那个人一见到大师,就开始跟他抱怨,过的是多么的辛苦,生活是多么的累,自己的亲人朋友都远离了自己,还有身边的人处处都在排斥自己,他每天都很苦恼很忧郁,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待那些人在背后说自己的话。 于是,大师把他带到了一条小河边,并给了他一把斧头, 让他把这条河流给劈断。” “把河劈断?”小寻胥小小的眉头皱了一下,“可是娘,河流怎么能劈的断呢?那个大师八成是个假的,对不对?” 姬云笑听了他口中提出来的问题后,看了一脸沉思中的帝九夙。 接着,视线转了回来,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下说道:“那个人听了大师说的话之后,震惊了一下,苦着脸问大师,这条河那么宽,他手上的斧子那么窄,怎么能够把这条河劈断?就算河流只有斧子的宽度,每次下手的时候劈开了,等我手一抬起来,那条河还是会恢复到原样。 大师听了那个人的质疑后,笑着说道,河流因为它有目标,才会永远不停息的往下流淌着,就算途中有什么阻挡,他也因为其宽广,而从另外的方向流走。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阻挡住了它,却也只是一时间堵塞了它的道路,但是,却永远也不能迷惑了它的视线,让它失去了方向。那个人听了之后,终于明白了大师的苦心,连忙跪拜道谢,最后离开了东岛。” “娘,那个大师是不是在告诉那个人说,不要那么容易屈服啊?”小寻胥思索了一下,忙问道。 “在生活里能够坚强不屈,是最基本的,但是,大师更想告诉那个人的是,人活在世上,应该要有目标,有了目标后,也要坚持,这样的话,无论你在生活里遇到了多大的困难,你都不会迷失自己的路。”姬云笑笑着解释给他听。 “娘说的故事好深奥啊……”小寻胥眉头往上蹙了蹙,两只手抱住旁边人的手臂,拖长了声音。 “你现在还小,渐渐地,就会懂了。”姬云笑笑着站起身,走了过去。“天色不早了,你要是再不睡,可就要天亮了。” “那娘呢?”小寻胥打了个呵欠,的确是有些累了。 “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那落渊呢?”小家伙到现在也还惦记着他,刚才他说了给自己说故事,看来今晚是不行了,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机会。 “放心吧,我也留在这里陪这你和你娘。”帝九夙手臂上的小爪子一紧,他像是看穿了那小家伙的心思,立马给出了一颗定心丸,来安慰安慰他小小不安的心。 “真的?”小家伙很快就兴奋起来,凑上去问道。 帝九夙捏着一下他的鼻子,“当然是真的,快点睡吧……” “嗯呢!”小寻胥很快地拉起被子,躺在床上,露出在被子外面的头颅望着床边两个人,“咯咯”的笑出声来,“有落渊在,娘亲也在,真好!” 说着,闭上了眼睛,甜甜的笑容回荡在嘴角边沿。 姬云笑眼眸里掠起一丝波澜。 她记忆力,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寻胥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开心的笑过。 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旁边坐着的这个人,她也不知道。 心底,却渐渐地开始担忧起来。 “这天就要亮了,你也去睡会吧,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个镇子。”帝九夙站起来,让出空位置,催促她上床休息。 “我不困。”对于他那霸道的强势命令,姬云笑有些无力,已经不想再继续跟他争辩下去。 帝九夙抿了抿唇,站在一旁看着她侧面的眼神微微起了一丝变化。 想起她刚才说的那个故事,心底也有一丝震惊。 abc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入口迷阵 “你刚才说的东岛大智者……” “那只是个故事。”姬云笑头也不回的打断他的话。 帝九夙山地闪过一丝失望。 最后却忍不住笑了笑,“哪怕只是故事,但是,也蕴含着很深刻的道理,云笑,你说的故事不错,寻胥今晚会有个好眠的。” “是吗?” “你没看见他嘴边的笑吗?说不定正在跟你故事里面那个大师探讨什么人生大道理。”帝九夙笑侃了一声。 姬云笑蹦了一晚的视线,这才松落了下去,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 寻胥一直在谷中长大,从来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人心险恶,更没有遇到像今晚这种被人追杀的场景,所以她才会一直担心他还那么小,会不会在他心底留下什么阴影。 可是,现在看那小家伙熟睡中的嘴角笑容后,也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怎么了?”帝九夙倒是难道看见她会这么担忧的时候。 姬云笑摇了下头,冷着的一张脸没有半点变化。 但是,她却不如起初那样咄咄逼人的赶他走。 她说不困,果然就在床边坐了一晚上。 帝九夙看的有些心疼,但是,催促了几次,她都没有听自己的话去休息。 直到,到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姬云笑就起身去洗漱。 “孤王去拿水吧。”帝九夙从她手上拿过木盆子,抢在她拒绝之前转身去开门。 一打开门,长水和慕寒两人都站在门口,面色匆匆,像是急急忙忙赶回来似的。 抬头一看开门之人,两人均是一愣,惊讶的看着那站在门缝里面的人影。 姬云笑看帝九夙打开门后,却没有任何行动,忍不住唤了一声:“你怎么了?” 都已经是大白天了,难不成是见到了鬼? 说着,走了过去,借过帝九夙的背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两人影。 “是你们……怎么了?”姬云笑很快就注意到了两人不正常的表情,心底更加疑惑起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公子,有一件很诡异的事,奴婢要回报给公子!”长水面色很严肃,也顾不得见到帝九夙为什么会出现在小姐房间里面的惊讶了。 “怎么回事?”姬云笑视线停留在长水的脸上,她神态变了变。 咬牙就开始说了起来:“今天天一早,奴婢和慕寒本来是打算趁早去外面的山里给小姐和小主人打点野味的,小主人都快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肯定饿极了。本来,走在镇子上都还好好的,可是,一出镇子,奴婢久感觉浑身不对劲。最开始奴婢还以为这些都只是奴婢一个人的错觉,可谁知道,等奴婢和慕寒往外面走了许久,外面都还是密密麻麻的石头,半根草木也看不到,奴婢和慕寒都觉得很奇怪,试探着走了几下,等绕着那些大石头走完一圈儿后,又不由自主的绕了回来,回到了这个镇子的入口位置。 奴婢觉得很诡异,于是不甘心的再尝试了一遍往外走,可是,几次三番下来,都是同样的结果,奴婢怀疑是有人刻意在这个镇子的出口,布下了阵法,所以带着慕寒一起回来问问公子您,谁知道……奴婢居然在回客栈的大街上,遇到了殿下!” 姬云笑前面听着,也觉得像是阵法一类的,心底正在思索 着,有可能是哪一种阵法,结果,没想到,长水最后竟然说看到了那个人! “你确定没有看错?”姬云笑忙问道。 “公子,如果只是奴婢一时的错觉的话,那慕寒看到的怎么都不会跟奴婢相同吧?可是,您可以亲自问问他,看他怎么说。”长水当时也这么以为只是自己的一时错觉,可是等她回头在身侧的慕寒脸上看到同自己一样震惊的表情后,她心底也是一颤! 姬云笑听着,连同门缝边儿站着的帝九夙,也忍不住同时看向那边的慕寒。 在看到他点头坚定了长水的说法后,那边两个人大脑一炸。 帝九夙拧着眉笑,极其认真的开口,“云锦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他坠落下那座山崖,你也是亲眼看到的。”说着,回头看着姬云笑,想听听她心底怎么想的。 姬云笑表情却渐渐恢复平静过来。 “你说的不错,他的确是死了,可是,我相信长水她看到的。” “公子,您相信奴婢?”五年前的那一场变故,她和慕寒虽然都没有亲身经历过最后一个紧要关头,但是,她知道苍云国国君……云锦,早就在五年前坠崖身亡了,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在经历了今早那一幕后,她到现在都还不敢确定,怀着侥幸的心理,希望一切都只是慕寒和自己的错觉了,毕竟,阵法里面如果想要让一个人因为身边的事物,而产生错觉的话,也不是一件难事! 可是,小姐竟然说相信她的话?! 小姐怎么会这么肯定,那个人就一定是殿下?! 就在长水心底一阵子悱思的时候,那边慕寒已经忍不住问出口了。 “公子难道也见过?……” 长水听了慕寒的猜测,心底又是很很一惊! 扭过头来继续看着那边蹙眉,表情凝重的小姐,想要听听小姐的回答。 果然…… “长水,你还记得出谷那天,我态度坚决要走紫木山吗?” “奴婢记得,当时小姐是问过奴婢,在得知了穿过紫木山之后,可以提前一天时间到达凤城,才下次决定的。”长水回忆起来。 “嗯,你说的不错,紫木山林中被云雾包围,很是诡异,在里面,我也确实遇到了野兽。” “公子!……”她刚说到这儿,三人表情各异,但是,不变的是眼底闪起的那丝浓浓的担忧。 帝九夙扣在木盆上面的手,徒然紧了几分,目光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那个说话中全然没有察觉到的人。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姬云笑知道长水担心自己,无所谓的罢了罢手,像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但是,在场人都清楚她的个性,虽然她话里简单,两两三三个字就一笔带过,但是他们却能够想象的出来,当时小姐她亲自经历过的事情到底有多么惊悚! 心底都忍不住为小姐当时的遭遇,捏起一把冷汗。 姬云笑不是一个会抱着以前的事情去过活的人,在她看来,无论多大的危难,一旦经历过后,都没有什么好值得提起的。 于是,接着刚才的话继续往下说:“那群野兽袭击过后,当时也出现了一个人,但是,当时那个人走的很快,我只是大概看了下他的面容,很像是云锦 ,当时只以为是看花了,所以也没有多想。” “匆匆一瞥,的确容易看走眼,但是,公子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那也是因为来了这个镇子,当时,我和公孙煜来了这里,在这里过夜的时候,遇到了和你们一样的事情,机缘巧合下面,救了青家的继承人,后来被.操纵那群粽子的幕后人追杀,那一刻,我算是彻底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容,果然是和云锦一模一样!” “可是,殿下分明就在五年前就葬身崖底了,难道当时只是掉下了悬崖,也跟公子一样,大难逢生?”长水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这个绝处逢生的机缘,否则,难以解释,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复活这个违背世俗的事?! 谁知道,这个猜测一说出来,就遭到了姬云笑的摇头否决,“不可能!” “为什么?”帝九夙可能心底也是这么猜测,所以在听到姬云笑的立马否决之后,眼底透出一丝迷惑的光芒。 姬云笑头也不回,哂笑了一声,“因为当时在悬崖下面,是我亲手看着他摔得粉身碎骨!”想起当日的情景,一幕幕都那么清新的回荡在她脑海里面。 就像昨日才从身边发生过一样! “哈哈哈……”帝九夙忽的大笑了起来,笑声里夹带起一丝荒凉,“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如果他早知道这件事的话,知道她对云锦能够绝情到这个地步的话,也就不会在得知她腹中有子之后,回第一时间反应到时她和云锦的孩子,也就不会做出那么绝情,还险些亲手杀了他和她的孩子! “告诉你?告诉你又能怎样?帝九夙,我承认你料事如神,也很有雄心谋略,可是,就算你谋尽了天下,却终究也有你算计不到的。”他以为自己告诉他和云锦之间没有关系,他就能料想到她腹中的孩子的父亲吗? 不会的,他生性多疑,除了一个云锦,跟她有过接触的人那么多。 他会说是云锦,也可能会说是龟横国小丞相轩辕景风,甚至还可能是他最信任的好朋友……君丹枫! 所以,说了又能怎样? 她充满质疑的话,嘴角上冷翘的笑容,堵的帝九夙哑口无言,因为,她说对了他的心思,那时候,就算他知道了她和云锦之间清清白白,也不会想到自己身上去。 有些事情,既然是命中注定,也就没有办法去修改,哪怕重复一千遍一万遍! 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去,不过,在这个关键时候,还是先解决横在眼前的问题才是重点! “公子觉得,会不会是两个面容相似的人呢?”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长水思索了片刻,问出了这句话。 “但是我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是,青曼罗的话,却打破了我这怀疑。” “青曼罗?”长水表情疑惑了一瞬,“那是谁?” “是我刚才提到的青家的继承人。” “青家的继承人?可是公子,奴婢清楚的记得,四国之间,根本就没有青氏这个姓啊?难道说这五年之间,国世变更,才涌出来的新的姓氏?”问到这里,她忍不住偏过头,偷偷看了眼那边站在小姐身前,挡住小姐大半个身子的帝九夙一眼。 “孤王没有颁布新的姓氏。”对于这点,帝九夙这个当事人是最清楚不过的。 abc 第一百九十二章 束手无策 “青家是苍云国的先祖,在打江山的时候,才有的一个姓氏,不过,在先祖攻占下来敌国,建立了自己的苍云国之后,那个青氏家族,也迅速的消失在四国之间了。” 长水听的一愣一愣的,“奴婢有些不明白,青家如果是当时先祖打江山时候敌国的人的话,在先祖建立了苍云国之后消失不见,也应该不算是一件很蹊跷的事吧?就像当时的天下第一巧匠,不也是在先祖打下江山之后,一眨眼就消失在敌国皇宫里面了吗?” “若是一般家族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这个青家却是个特殊的存在。” “特殊的存在?”长水越听越不懂了。 “青家家族不大,但是当时却是天下四大家族,位居榜首的大家族,孤王听说,是因为青家里,凡是有流着青家血脉的人,都会一种很特殊的术法,用来对付邪魔鬼道。”帝九夙边回忆边说了出来。 姬云笑听罢,稍稍惊讶了一下。 青家消失之后,当时闹的最厉害的,也就是在先祖那个朝代,等到了云帝继位后,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有关青家的事了,而论道云锦在位的时候,青这个姓氏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让人无比陌生! 她之所以能知道,也都是因为师傅从跟随先祖打江山的第一位国师那里得知的,师傅后来无意间提起,自己当时也是觉得好奇,所以多嘴问了一下,才对青家有了一点印象。 也是在青曼罗说起之后,她才了解了个大概。 却没想到,帝九夙竟然会对这个沉默了三世之后的青家,如何清楚! 这不禁让她有些侧目。 “你说的不错,青家向来擅长对付邪魔鬼怪这些东西。” “邪魔鬼怪?可是公子觉得,这些东西真的存在吗?”长水惊诧的开口问起来。 “如果是以前,我当然,也不会相信有那些东西的存在……” “小姐是说……?” “还记得昨天晚上你们遇到的那些东西吗?”昨晚是这一群人第一次遇到那些东西,但是,却不是她第一次遇到! 长水回神一想,“公子是说,那些黑漆漆的,外表看起来,有些像人的东西?” “到底怎么回事?”帝九夙当时和寻胥在一起,被那个突来人给缠住了,所以根本就没有见过她们口中说的那些东西,忍不住开口问起。 慕寒当时也只是在客栈门口远远一望,隐约看起来,有些像人一样,但是具体怎么样,他也不好说。 “在我先一步到来时候,青曼罗就是被那群东西给围困住了,你们觉得那些东西外面看起来很像人,这是因为,他们以前的的却却也是人。” “真的是人?!”姬云笑一说出真相来,三个人都忍不住震惊,长水简直是难以置信,立马就叫了出来。 “你刚才说,他们以前是人?那现在呢?”帝九夙听话,很快就把握住了她话里面的重点,问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现在只不过是一副死后行走的躯壳而已。”姬云笑说到这里,在长水再度发问之前,把那晚青曼罗说出来的话,原字不漏地解释给他们听。 三人听完后,手心均捏起了一把冷汗,好一会儿才从震惊里面回过神来。 “如果那个青家除妖师说的不假的话,那些东西岂不是真的成了货真价实的妖怪?”长水的话在 姬云笑点头的瞬间,得到了证实。 “可是,我们一行人里面都没有除妖符咒,也没有懂妖道的人,现在又被困在这个小镇子里面,要是那些东西再度袭来的话,恐怕,就是聚集了我们全部人,也很难脱离险境吧?”慕寒一下子就说到了事情的要点上面去了。 “如果那晚的办法还继续有效的话,只要我们有足够的金类东西,应该还能抵挡上一段时间,就怕这里面会出现什么变故!”如今她们在明,背后操纵者在暗,贸然行事,恐怕只能对她们不利。 要是到时候,那些粽子被背后那个操纵人训练成了连金也不怕的东西的话,短期之类,她也只能是束手无策了。 难道这一次真的要看天命? “不管如何,都应该试一试!”长水斗志十足,求生是每个活着的人的本能,尤其是越到关键时候,越应该把这种本能发挥到极致,而不是坐以待毙! “你说的不错,现在,长水你去这附近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金类的东西,慕寒你守着这个客栈里面!” 慕寒听了,眉心动了一下,“公子一个人过去属下不放心,属下请求跟随公子……”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一个冷冽的声音打断,“孤王陪你一起过去。” 姬云笑侧目一看,揣度了一下他的话,“……” “公子!属下可以随同公子一起!”慕寒看过去的视线,一下子凉了几分,像是充满了敌意,望着那紫袍人。 姬云笑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你留下来,帝九夙随我一起去。” “可是公子……”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记得,万事小心!” 长水点了下头,先走出去,姬云笑不放心的看了下屋里人一眼,也走下了楼梯。 而帝九夙嘴角翘着一抹笑意,在经过慕寒面前的时候,低低的开口:“有孤王在,你难道也不放心吗?” 说着,又是一笑,那笑声里带起一丝无比的炫耀,像是在宣夺着自己的主权。 这个女人是他帝九夙的,也只有他,才能站在她身边,随时保护着她! 别的男人,呵,想都别想! 慕寒袖子下面的手狠狠一握,心底一阵冷哼! 不知道为什么小姐要这么安排,让最憎恨的帝九夙陪随,也不愿自己跟上。 但是,既然是小姐的命令,他也就只能服从,小姐让自己好好守在这个客栈里面,他就应该尽忠职守,做好自己的本分! 姬云笑和帝九夙两人出了客栈没多久,就在半途遇到了外面巡逻的暗卫。 “主子,这个镇子不正常!属下的人在镇子的入口方向发现……” 帝九夙一罢手,语气里有些不耐烦,“行了,孤王知道了。” 小刀暗卫还没有回报完情况,而自家主子竟然已经知道这件事,难道有人比他们还早发现那处诡异的地方? 想着,小刀视线往旁边一转,看到了另一个人后,心底才渐渐反应过来,应该就是个人的手下吧? “那主子现在是要过去吗?……”小刀暗卫担忧的问道。 “我们现在就准备过去看看。”姬云笑先帝九夙开口,而帝九夙站在旁边,只是跟随着她说出来的话点了下头,像是一点也没有被人抢了面子的愠怒。 小刀跪在地上 ,斜眼偷偷注意到了这点,心底一阵好奇,主子对这个人可真是好脾气! 从来都没有见过主子对谁这样过,就连寻日也会百般护着他,看来,这个人跟主子的关系,比他想象中的深上很多。 “属下随同主子一起过去!”于是,主动请求道。 姬云笑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家主子身手好,足以自保,你们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去这镇子上面找一些黄纸和朱砂,对了,方便的话,可以去那些木匠店里面,看看有没有墨斗,铁定这些东西,有的话,全都带回来。” 那些侍卫平日里都是听从自家主子的命令的,所以在姬云笑说完之后,那些人还在原地跪着,一动也没有动。 “呵呵,你的侍卫可真是衷心!”那含笑的话里面带起一丝丝嘲讽的蕴意。 帝九夙眉头一皱,眼线往上一挑,温柔的面孔在转过来对着那些侍卫的时候,就像是忽的变了一个人一样,十分的森冷凛冽! “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还要孤王一个个请你们过去做事吗!”看来,主子似乎对他们的木然很不满意! 那些人也都听出了主子话里的意思,没想到竟然对眼前这个人,这么的……纵容! 几乎是到了言听计从,让那个人拿主意,下命令的地步! 侍卫们可不想顶着主子的怒火,成为出气筒,于是集体退了下去,按照姬云笑说的去办! “呵……”姬云笑轻笑了一声,转身往外面走。 朝霞如虹,冉冉升起,挂在天际,照射到了地上。 射在她的头顶,她整个人都像是顶着光环,移步生辉。 清风袭来,带起她的大红色长袍,那一张面,被映得火红火红的。 她走了几步后,突然一回头来,双颊晕红,嘴角往上邪了邪,声音清脆地犹如山间丁零幽泉,催促了一声,“还不快走?” 帝九夙看的出了神,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兀自一笑,跟着她走了上去。 他会跟着她走,哪怕他知道,她叫上自己,只是因为害怕自己跟寻胥独处,透露出一些她不想告诉给小家伙的事。他也知道,她会叫上自己,也只是因为,她害怕客栈里面都是自己的人,她手底下那两个侍卫,就算加起来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她聪明,他也不糊涂。 有些事,他不说,不代表他从来不知道。 只是……这样静静地两人,走在朝阳下面,也足够让他满足了…… 两人来到了小镇子的入口那儿,姬云笑亲自试探了一下,果然就想长水说的那样。 于是,认认真真的检查了一下,几次下来,才坚定出来。 “怎么样了?”帝九夙不懂阵法很担心她,好几次都要跟她一起进去,但是,被姬云笑严肃的拒绝了下来,一直站在外面等。 等她出来后,秀眉一次比一次皱地更高,这让他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是阵法。”对于这点,姬云笑几乎是可以肯定的,“但是……” “但是什么?”既然知道是阵法,这样还怕找不到对策解除?她是布阵高手,应该不会有问题。 可是,这一次帝九夙缺想错了。 “我也没有办法……”姬云笑无奈的摊开手,不像是在说笑。 abc 第一百九十三章 青曼罗来 帝九夙忽地一惊,她曾是苍云国第一国师,对于玄卦占卜这一类的,一向都很在行,可是,面对眼下这个突来的阵法,她却也开始束手无策了! “难道你连一点想法也没有吗?” “有……” 帝九夙眼前一亮,眉飞色舞的看着她,“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回去睡觉!”姬云笑打了个呵欠,转角往回走。 “你!……”帝九夙望着她的背影,脸上表情狠狠地动了动,可是,那边人却越走越远,至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来。 “你难道想就这么一直被困在这里面吗?”帝九夙追上去,继续追问。 “当然不想!”除非她是疯了,否则这个诡异的小镇子,她怎么可能会想要继续留下去!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我不焦急吗?”姬云笑边走着,边回头来看了他一眼。 “你很着急吗?”帝九夙实在没有看出她表情上面,有半点焦急的时候。 “不急吗?” “焦急吗?”姬云笑把反问抛回去给他。 帝九夙额前一黑,“云笑,孤王真的不想刻意跟你讨嘴皮子,如果只是孤王和你两个人被困在这里面,孤王倒是一点也不会着急,可是这里不同,寻胥在这里,如果不快点想出个办法,离开这里的话,孤王怕寻胥会有闪失。” 姬云笑脚步忽地慢了下来! 她以为刚才帝九夙焦急万分地问自己怎么出去,还以为是他害怕被困在这里,对自己不利。没想到……原来,他最先关心的,竟然是寻胥…… “放心,寻胥我自然会好好保护。” “云笑,你心底想什么,总是不说,可是,这一次不同,孤王真的很担心寻胥的性命安全,所以,如果你心底真的有什么想法,可不可以告诉孤王一下?”帝九夙声音柔软,几乎是带着一丝示软的意味儿。 他知道,现在不是和她争论的时候,也没有打算跟她吵。 姬云笑何等心细,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语气跟往日的不同,心下一动,平日的沉默寡言,这下也忍不住多了两句话出来。 “你现在着急也没有用,这个阵法横在巨石镇入口前,你我又都没有办法,根本就出不去,这里面又有大量的东西,隐身在莫名的角落里面,说不定什么时候机会窜出来。所以,眼下最大的就是休息整顿,等获得了足够的精力后,再遇到那些鬼东西,也至少还能抵抗上一顿!” “可是……”事情如果真的就像是她说的那么简单的话,那他也就不用这么焦急了! “没什么好可是的了,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那就带着你的侍卫到处转转呗,如果能在天黑之前找到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就更好了!”姬云笑说着,头就转了回来,“说起来,昨天晚上你和寻胥到底怎么回事?” 昨晚一阵忙碌,她一回客栈后,就带着寻胥进房间睡觉了,根本就没有时间问,天一亮长水又和慕寒跑过来,她一心念着巨石镇子口那个阵法,所以一路过来,也都没怎么问起这件事。 现在既然有了时间,所以她也想具体了解一下情况! “昨晚,孤王跟寻胥晚上出去,起初走在路上,一切都很平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可是在孤王……”帝九夙说道 这里,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顿了一下,“寻胥走开后,孤王很担心,一路追过去,才刚找到他,迎面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你看清了他的面孔了吗?”姬云笑忽地表情严肃起来,忙追问道。 “当时天色太黑,加上那人蒙着脸,像是刻意在遮掩什么。”帝九夙回忆起当时发生的事,他那时一手抱着寻胥,交手对打都来不及,更别说顾及对方。 姬云笑有些失望。 “怎么了?”帝九夙听她语气有些不对劲,想起今天长水和慕寒今早过来说的那些,“你是担心那个人就是云锦?”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如果真的是云锦那个人的话,那这件事就太诡异了,这中间一定有什么是他们都不清楚的! “……”帝九夙抿着唇不说话,一路沉默,直到到了客栈。 姬云笑一回到客栈,下面坐着旬日几个侍卫。 长水和慕寒还没有回来,看着天才亮起来没多久,就直接上了人楼。 开门后,床边儿那里传来的平稳呼吸让姬云笑表情一松,环手抱胸,站在门口静静的看了看。 “怎么不进去?”帝九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后面,姬云笑像是一点也不惊讶。 撇着嘴看着床边,头也不回道:“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怎么?听起来你似乎不怎么欢迎孤王?”他又不是什么蛇虫鼠蚁,怎么就这么让她闪躲不及? “你既然都知道了,怎么还不滚?”姬云笑想什么说什么,出口一点真是一点也不留情! “你……”帝九夙眉头一皱,“你要赶孤王走?” “如果你没有耳背的话,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是的,九王爷,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走了……”姬云笑一手撑在门板上面,把门隔着一条缝隙,笑着的一张面从缝隙里面透了出去,赶人的意图已经明确到不能再明确了! 帝九夙气煞,一张脸白一阵青一阵,恨不得立即一脚把那扇木门给踢飞。 “你要是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真的没事了,一路下楼,走好,不送……”姬云笑不带帝九夙反应,手掌一拍,关上门! 然后,朝着床边走过去,就着床边沿空出来的那一点空地儿,躺了上去…… 合上眼,开始补眠。 帝九夙被隔在门口,青白交错的脸上,飞快的往黑色转变了下去,想要夺门而入,可是,手刚拂在门板上面去,就顿了下来。 “主子,属下在街上发现了两个可疑人。”从楼道上走过来一个侍卫,毕恭毕敬地禀告起来。 帝九夙想了想,眼底神色动了动,最后不放心的看了门板一眼,然后朝那个侍卫点了点头,“孤王知道了。” 随着下了一楼去。 帝九夙坐在一张干净地桌子面前,背后有两个侍卫左右站立着,旁边还有个看茶的人。 他手执一只翡翠色琉璃酒杯,银银酒色映入了他的眼底,像是闪耀起了一丝光芒…… 刚才那个通报的侍卫,很快地去而复返,还带着他口中那两个可疑的人进来。 他嘴唇一抿,眼眸刚一抬起,就惊顿在了原地。 “是你!”那边的女子,一身火红,就连头发上面的发带和嘴唇上面涂着的也是鲜艳的大红色,但 是这张扬的鲜红,施布在她山上,就如同那个人一样,一点维和也没有,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和谐,跟她的爽朗性格也极为般配! 那个红衣女子,正是青曼罗,见面之时,还是一如既往的开朗,做事也大大咧咧的。 侍卫不知道她和自己主子之间的渊源,所以一把拦住了人。 青曼罗也不气恼,回头对背后人眨了眨眼睛,“……哎,幸好你刚才阻止了我,不然就真的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了,嘿嘿!” 而她背后站着的那个白衣男子就是公孙煜,他嘴唇上带着一丝笑意。 自己人吗? “我瞎蒙的……”公孙煜只不过看刚才那几个人的装扮和行为动作,都很像是经过特殊训练后的,所以才大胆地猜测着这附近一定有陌生人闯入了进来,反正他们来这里也只是路过,耽搁不到对方,所以才甘愿随同那几个人过来看看他们背后的主子,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人! 呵呵……可真是有缘?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帝九夙空闲着的一只手,在空中往前一挥,那拦着人的侍卫,很快就松了手,退在一旁候着。 青曼罗很自来熟地走过去,一把坐到他的对面,到了杯茶,咕噜噜就往肚子里面灌水,喝完之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这才开始正式说了出来:“我们之前就来过这里了,当时跟我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前两天她一个人出来,就再也没有回去,所以我们很担心她,就准备出来找人。” 说着,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奥,我们那个朋友你也知道的,就是那天被你传到衙门去的那个人。” “云……笑?!”帝九夙几乎是想也不想,这两个字就脱口而出。 “额……好像是叫这个名字的,对吧?”青曼罗有些不确定,回头望着背后靠近的公孙煜,向他求解道。 公孙煜点了点头,但是,神色上有些焦急,对着帝九夙就问道:“你见过她了?” 他那焦急的话,让帝九夙眉头很快地往上面皱了皱,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嗯……” 那边两人面色一喜:“真的?” 那忽地喜悦起来的声腔,让帝九夙忍不住再度皱起了眉头,“如果你们只是担心她的安全的话,那大可不必了,孤王会好好保护她……” 两人笑容一僵,脸色淡淡的变了变,眼底纷纷产生了一丝怀疑。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姬云笑之前和他之间产生的种种,都表明了两个人之间,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的关系。 而公孙煜是亲自跟着那个人一起出的凤城,对于这点,更是毋庸置疑! 可是,现在,他却听到对面坐着的那个不可一世的人,居然扬言说自己会保护好他? 呵呵,他不对他下毒手,这点公孙煜就已经很欣慰了,至于他口中的保护,说出来也不过让人发笑! “那他人现在在哪儿?!”公孙煜很快地问出口,心底有些担心。 “跟你有关系吗?”帝九夙眼底寒光一闪,手指顿在空中,表情有些不耐烦。 “我很担心他!”公孙煜一点也不隐藏自己心底的担心。 帝九夙眼神一抖,一息之间,手上的半盏茶水的杯子一下子脱手而出。 abc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听娘的话 公孙煜身手一拿,虽然接住了杯子,但是手上的东西反弹着他的手,力道很大,饶是他用尽了全力,里面的茶水还是荡出了一丝丝。 公孙煜手臂一麻,但是表情上一点也没有变。 气氛一下子有些微妙,一屋子的侍卫集体拔刀,让原本就有些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绷到了极点! 青曼罗手指一握,感觉要是再不出去拦着那两人,可就真的是动手动刀的事了! 她是出来找人的,可不想摊上这些红事儿。 于是,一把站起来,拖着背后的公孙煜的手臂,把人往桌子边儿的凳子上面拉,一边拉人,一边口上还说着:“哎!凡事好说啊,来来来,都好好的,坐下来,我们慢慢说,慢慢说啊……” 公孙煜被她拖到桌子边儿,看他手上没有动作后,那些侍卫才又把刀收了回去,只是,手掌按在剑柄上面,一副小心注视的样子,只要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冲上去,保护好自家主子! “皇上啊,其实,我们只是想找到那个姬公子,毕竟我们当时也是一路结伴过来的朋友,所以很担心他在外面会出什么事,才会担忧心切,做出失态的举动。听皇上刚才的话,应该是知道姬公子的去向的,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让我们见上一见,也好让我们心安?” “没有什么好见的,孤王说了,只要有孤王在,就一定会好好保护着她,现在,你们既然知道她安然无误,可以走了……”那赶人的态度,几乎是十分明确的。 公孙煜一只手往桌子上面一拍,“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些话,至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在说,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他现在人安然无恙,除非你把人叫出来看看!” “哼!旬日,送客……”帝九夙像是失去了耐心,拂袖站了起来,转身做出要走的动作。 “不许走!”公孙煜脚下一转,骤然出现在他面前,伸出一只胳膊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嗖嗖……”几下,满屋子侍卫全都拔出了腰间环佩着的刀剑来。 “不要孤王说第二次,让开!”帝九夙心底显然不悦了起来,向来都是他高高在上对人发号施令,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威胁他了? 真是可笑! “哼!是吗?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公孙煜手扇一出,聚集了风刃,刮开他耳鬓垂下来的一丝青鬓。 帝九夙眼神一冽,脚下一踩,整个人的身影都往后飞掠开,多来了那把席卷过来的扇子。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声冷哼,双方很快的就缠斗在一起了! 顿时桌椅凌空,噼里啪啦发出一大阵响声…… 而二楼的屋子里面,小家伙悠悠的从睡梦里面醒了过来。 长长卷翘地睫毛,在空中扇动了几下,在看到床边躺着的亲切气息后,高兴的笑了笑,“娘,你睡醒了吗?” “嗯……”姬云笑轻轻的嗯了一声,一双眼随之睁开,清冽明媚,闪闪的闪发着微光! “娘,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他梦里一阵捣鼓,像是有什么东西凌空碎裂,砰砰啪啪的没个消停! “没事,你还困的话,就再睡会儿吧。”姬云笑眼底闪烁了一下,捞着寻胥的小身子,往怀里送了送。 寻胥洗了一鼻子气,满鼻子都是属于娘亲的亲切的味道,这样让他感觉的很安心。 “好,寻胥再睡会儿,娘要抱着寻胥睡……”小寻胥难得才跟娘团聚,这下有了机会能和娘一起睡觉,他心底都快乐开花儿了! “嗯……睡吧……”姬云笑一手抱着他的身子,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肩膀,伸到寻胥的背上去,安抚的拍了拍。 小寻胥笑了笑,享受起着娘亲难得地温柔,可是,这下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娘,昨天寻胥做了个梦。” “噢?说来听听……” “寻胥梦见寻胥去了娘说的那个东岛上面,还在上面遇到了一个大智者。”小家伙说着,嘻嘻地笑了笑,“寻胥还问了那个大智者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姬云笑看了看他,像是心底也收到了一丝感染,也顿时间豁然开朗了起来。 “这个啊……”小家伙苦起一张脸,眼睛里面闪闪躲躲的,忽的沉默了下去。 姬云笑一看就知道了他心底应该是有了什么小秘密,也没有再过多追问。 转移开话题,“那你得到了大智者的答案吗?” “嗯!不过,他说的好深奥啊,有些地方寻胥根本就听不懂。”小家伙一下子皱起了眉头,那个问题对他很重要,可是,大智者的话好神奇,他好多地方都替没有听懂。 “不用担心,渐渐地,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懂了……”姬云笑手指点了下他的头,在他耳边安慰了一句,“别想了,快睡吧……” “可是娘,寻胥现在睡不着……”小家伙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那你想说会儿话吗?”姬云笑换了个姿势,翻过身来,一手支撑起下巴,凝视着小寻胥的小脸蛋儿。 “好呀好呀!”他显然是很高兴,顿时精神奕奕了起来,“娘,我们什么时候回长乐谷啊?” “你想回去了吗?”姬云笑伸手,拂开了小家伙额头上散乱了的头发。“听长水说,你在长乐谷的时候,不是很渴望出谷的吗?怎么,现在才出来几天,你就开始不耐烦了,厌倦着外面的世界了吗?” “娘……”小寻胥不知道水姨竟然这个也偷偷告诉了娘亲,小小的脸上有一些窘迫,“外面一点都不好,吵吵闹闹的,一点也没有长乐谷安静,而且,外面的人也都不好,动不动就拿刀打人,一点都不讲道理!” “你是害怕了吗?”姬云笑笑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寻胥才不害怕呢!”小家伙很快地出口,从他坚定的眼神里面看来,的确不像是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姬云笑心底这才放了放,摇了摇头,“不怕就好,等以后你的身体好了,娘会让你时的水姨和寒叔叔教你武功,到时候,你要认真的跟他们学,以后无论你走到哪儿,都可以自己保护好自己了……” “娘是要走吗?”小家伙心下一瞬间就不安了起来,两只小爪子紧紧地抓住了姬云笑的胸襟,一想起刚才娘亲刚才说的话,心底更加慌乱了起来,“娘?你要走了吗?寻胥不乖吗?还是寻胥有什么地方惹娘生气了?” 不然好端端的,娘亲怎么会突然说要走? “娘只是说说而已,就算娘不走,但是也不能一直陪伴着你,到时候,你也会有自己的人生,到时候无论是你选择继续待在长乐谷,还是要出去外面看看,娘亲都不可能陪着你一辈子。”姬云笑的声音悠悠地,像是空谷回响。 只是小 寻胥越听越难懂,但是,他只要知道娘不会走就好了! “只要娘亲一直在,寻胥就会好开心好幸福,寻胥以后练好武功,也要好好保护好娘亲,不让任何人伤害娘!”小家伙态度很明确的表示了自己将来的决心。 姬云笑心底一阵感动,搂着小家伙的身子往怀中压了压,一想起这五年里自己对这个家伙的态度,心底对这个小家伙更加愧疚了起来。 “娘也是,只要有娘在,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姬云笑眼神肃然,神采里面全都是一些定定地绝然! “嘻嘻……娘真好!可是,娘还没有告诉寻胥,我们什么时候回长乐谷呢?” “你很想回去吗?”姬云笑反问了一句。 小寻胥很认真的想了想,“也不是,只要有娘在的地方,寻胥都很开心都很快乐!而且,现在寻胥在外面还有了落渊这个朋友呢!” 姬云笑听了,嘴角笑容渐渐僵硬了一下,表情严肃的看着小家伙的眼睛,紫光从他的眸子里面闪耀了一下。 “你……很喜欢那个帝……你很喜欢那个落渊吗?” “嗯!他长得好看,武功也好,还救过寻胥,关键是对寻胥特别的好!”一提到那个人,小家伙的眼神里就透着一丝光彩。 姬云笑手指头一紧,“如果他有一天对你不好了,你还会继续喜欢他吗?” “不好了?为什么落渊会对我不好了?娘……你在说什么?”小家伙表情迷茫,有些听不懂娘亲说的话。 “万一他有一天做出了什么对你不好的事,你还会继续和他做朋友,继续觉得他很好?” “这个……如果落渊要是有什么苦衷的话……” “没有任何苦衷!他就是要做出一些对你不好的事!”姬云笑声音忽地冷淡了下去,倒是活生生吓了小家伙一大跳。 说完,姬云笑也像是反应了过来,很快地放柔和了表情。 “寻胥,你告诉娘,如果到时候,真的发生了就像娘说的那样的事的话,你会怎么做?” “娘……希望寻胥怎么做?” “你真的愿意听娘的话吗?” “嗯!娘是寻胥的娘,也许娘做的很多事寻胥都不能一下子明白过来,但是寻胥知道,娘做的全都是为了寻胥好的,所以娘说什么,寻胥就怎么做!” “嗯!娘是寻胥的娘,也许娘做的很多事寻胥都不能一下子明白过来,但是寻胥知道,娘做的全都是为了寻胥好的,所以娘说什么,寻胥就做什么!”小家伙突然之间,像是懂事了很多,变得格外的听话。 姬云笑听了后,很是安慰。 点了点头,“如果真的发生了像娘刚才说的那种事,娘希望你能够彻彻底底地远离那个人。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善良,你还记得娘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吗?” “嗯嗯,娘说天底下所有的东西,都是以物易物,等价交换,不会平白无故地就能获得到。”小寻胥记起了娘曾经说的话,娘平时说的话不多,所以,每一句他都会偷偷记下来,在心底每天默念着。 “嗯,你要永永远远地记住,凡事都是有因有果的,倘若有人平白无故地对你好对你不好,你都要时刻警惕,做好自己,记住了吗?” “寻胥知道了……” “嗯,等哪天你能真的看明白了,那娘就真的很欣慰。” abc 第一百九十五章 身份拆穿 那边两人交手,侍卫围攻在四周,缠斗进行的如火如荼! 飞跃缭乱的人影子里面,一抹红色包头窜息着,一边闪躲四周那些飞凌的桌椅碎屑,一边儿大叫着,试图终止这场恶斗。 “哎,不要打了,有事好好说!” 可是,那两个人都还在各自的气头上面,周围的侍卫更是忠心保护自家主子,哪儿还有人估计的上她的存在,就更别说口中的呐喊了。 “哎呀,我说你们都别打了,停下来大家慢慢说嘛,有什么事解决不了,非得要动用到武力呢,你们说是不是?” 青曼罗说着,耳边飞过来一根筷子,直直的穿过她的耳朵,她顿时惊魂闪烁,一颗心都吊了起来,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她动作稍微快一点,或者又慢一点,那根筷子,绝对会擦过她的脸,毁掉她左半张容颜! 真是的,她这个夹在中间的人容易吗她? 不过,经历了刚才那瞬间的危险,现在她可不敢再这里面随意穿流了,除非她是不要命的! 想着,青曼罗注意了一下四面情势,抱着脑袋缓慢慢地躲到了桌子底下,借助桌面和四个脚的遮挡,小心翼翼地做出自我防备状。 现在谁爱管谁管去,反正作死打伤也不干.她的事,反正她是受够了! 就在青曼罗做好不插足的决定后,噼啪声裂里面,突然传出来一个轻轻浅浅的稚嫩声音。 “真是好热闹啊娘……” 这边,原本还激烈打斗中的人群忽地停了下来。 循着声远处望去,在二楼的栏杆边儿赤脚站着一个小男孩,白脸润俏,头上戴着一只小帽子,帽子前沿垂下来一些镂空轻纱,布纱不长不短,正好可以遮住了他的眼睛,又因为是镂空,所以小男孩从里面往外面看很容易,可是要人从外面看小家伙那一双眼睛,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看的一点也不真切。 只能从大概轮廓上面判断出,那一双眼睛此时一定是笑着的,还笑的格外的明媚狡黠。 帝九夙抽回剑,严峻的表情这下却变得格外的柔和起来。 公孙煜还以为看错了眼,不确定地视线从帝九夙脸上再度转移到小男孩身上去。 这是谁? 这里怎么会突然有一个孩子? 忽地,公孙煜突然记起来,帝九夙应该是有一个孩子的。 而看刚才帝九夙表情上面的变化,难道,眼前出现得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就是来自皇宫里面的那位体弱皇子吗? 想着,公孙煜再仔细观察了一下。 可是,怎么看,他都觉得那个小孩子都不像是体弱缠病的样子,难道,传言有误? “这小孩子是哪儿来的?”青曼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站到了公孙煜身边,出神的问道。 公孙煜也不清楚,只能疑惑的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就在这两个人都心底惊惑的时候,一个身影从二楼楼道的另一边走了进来,站到男孩子背后。 那鲜艳红色的长袍很快地铺散满所有人的视线,那一张脸,犹如三月桃花,明媚中带着一丝浅笑,笑容里面却有无端多出了一丝清冷色,让人难以直视。 “阿云!……”公孙煜脸色一喜,眼中绽开一丝笑意,提步就要往上走去。 结果 ,左边儿胳膊却突然一紧! 这下,拉住他的不是帝九夙的任何侍卫,而是就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怎么?”公孙煜回头看了看胳膊上那只纤细的长指,用眼神问道。 “你没听到刚才那个小孩子说什么吗?”青曼罗还算镇定,分析事情也很全面,她可是清楚的听见了刚才那个小家伙口里面喊出来的那最后一个字。 “他说……娘?!……”公孙煜回想着,说着说着,瞳孔就悚然一瞪,像是有些站不稳一样,身影往后退了几步…… 青曼罗顺手一扶,且问道:“你没事吧?” 公孙煜面色愀然,出神的摇了摇头,拂开她的手,握拳勉强站直了身影。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 他居然是个女子,这一路过来,他竟然都没有发现,他居然是个女儿身! 她有孩子了,她居然有孩子了,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孩子!…… 楼下那些侍卫也有几分震惊,毕竟,他们从一开始都以为那个红衣男装打扮的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没想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女子! 这也难怪主子会对她百般顺和,原来,只因为她是个女子! 他慌神的时候,旁边帝九夙已经提步,朝二楼那边走,拾阶而上,直到站在了那边人的面前。 声音里面浅浅的带起一丝柔和:“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会儿?” 姬云笑哼笑了一声,小家伙却先开口了,“落渊,外面好吵,我和娘都还想睡,可是,这么吵,根本就睡不着。” “乖,带你娘进去再睡会儿,我会打理好这边的。”帝九夙弯下身去,摸了摸小家伙的粉嘟嘟的脸蛋儿,声音里面充满了蛊惑。 “嗯,那你可要让那些人安静点哦?”小家伙打着商量。 “放心,我会的……” 帝九夙很认真的保证着,小家伙很开心的想要去拉娘亲进去,睡回笼觉,可是姬云笑却脚步定定,没有动。 “不用了,反正再怎么样也睡不着,既然醒了,就仔细想想后面的事。” 姬云笑说罢,从二楼走了下来,笔直地往公孙煜那边走去。 看了公孙煜一眼,最后,视线停留下青曼罗身上,“我有事要跟你说……” 然后坐到屋子里面难得还能保存下来的一张桌子上面,青曼罗心底虽然疑惑,但是还是拉着恍然中的公孙煜走了过去,一把坐到了她对面。 “这巨石镇的入口被人施布了阵法,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什么?!”青曼罗一听完,屁股下面还没坐热的凳子一下子就脱离了下去。“巨石镇的入口什么时候被布了阵法,我怎么不知道?!” “我只是好奇,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青曼罗惊讶完后,眼下也没任何办法,只能接受这个事实,重新坐了下去。 接着说道,“其实,那天早上你走了之后,当晚没有回来,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所以第二天,我和公孙煜就一起出来找你,路过这个巨石镇的时候,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我们猜测可不可能是你,所以就跟着那个人一起进来了,没想到一上大街,那个人影子就消失不见了,接着还没走几步,就被这群侍卫给围住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也看到了……” “跟着那 个人影走走进来的?……”姬云笑思索了片刻,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那就难怪了……也可能是那个人故意把你们引入阵法里面,把你们围困在这里。” “啊?那我们岂不是都出不去了?”青曼罗一下子就慌了神,“我可是答应了龙伯三天之内要赶回去的,要是到时候他们没有看到我回去,一定会着急的……” “眼下你就算急也没有用,还不如多跟公子一起好好想想办法。” “水姨!”二楼的小家伙一把走下楼梯,朝门口进来的长水扑了过去。 “你是谁?”青曼罗抬眼望过去,眼前这一大群人里面,除了对面坐着的这位,就是那个冷面人了。 “我是公子手里的下人……”长水说着,牵着小寻胥走近了桌边儿。“公子,这些都是您吩咐奴婢找回来的。” 姬云笑看了看,长水手上拿着的东西有些杂乱,种类很多,有金簪子,有金丝线,还有一切纯金打造的镜子边沿儿。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镇子上面,竟然也会找出这么多的金类东西,看来,这里面的人,过的可要比表面上看起来的富裕多了! 姬云笑点头嗯了一声,“这些应该差不多了,你把它按照人数分配下去吧。” “是!”长水拿着东西,唤了慕寒一起过去整理这些东西,好好的,怎么也该整理一下,免得到时候又要搞的一团糟。 “寻胥也去!”小寻胥很开心的扒着姬云笑的衣服,他也想为大家做点事儿呢。 公孙煜表情一动,视线暗暗追随着小家伙移去。 半途中,帝九夙高大秀拔的身影出现在人视野里面。 他眼神里似乎只容得下那个红色冷淡的身影,心无旁顾地走近来,坐到那唯一空闲了的椅子上,参入三人之中。 “找金子干什么?”青曼罗有些疑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捂着逐渐长大了的嘴,一脸惊恐,“你们该不会是想在那些人回来之前,把这里的东西都袭击一空吧?” 可是,这个想法刚一出来,就很快的被她自己摇头否定了,“不应该啊,你们两个人,一个身份高贵,权财两得,一个性子淡淡,眼睛里根本就容不下那些沙子,怎么可能会喜欢搜罗这些东西?” “还记得那天晚上围困在你身边的那一大批东西吗?” “噢,记得啊……”像那种命悬一线的恐惧,怎么可能会让她忘了的?! 一提到这里,青曼罗就气得有些牙痒痒,要不是那天晚上那个人趁她不备,搞暗袭,她才不会沦落到被扎绑的地步,等着那些粽子靠过来吃呢! “那些东西怕金类。” “怕金?你怎么知道?” “自然是试验过才知道。”姬云笑声音起伏不变,面容沉定的吓人。 青曼罗一听,心底大概就猜到了,看她一脸也不愿继续说下去的样子,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想到后面的情况,忍不住有些担心,“那你下一步怎么打算?” 镇子入口被堵住了,眼下想出去也是不太现实的事,这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维持下去的,难道她们就要被困死在这里吗? “现在出不去,只好做好内部的防范,长水已经找回来一些金线之类的东西,我只是担心那些东西要是再次出现得时候,不怕金的话,就麻烦了。” abc 第一百九十六章 想尽办法 “照我所知道的是,那些东西只能从一开始定型,后面的就不可能被改变,所以,如果还是那一批东西过来的话,用金子还是可以对付的。” “那就好!……”听到这里,姬云笑也很欣慰。 “可是,为了以防万一,你就没有再让下面的人去找找还有没有别的可用的东西,我记得那天晚上,你使出来的符咒效果都不错,你可以多写一点。”想起那天晚上,青曼罗眼底心下就止不住的佩服起来,她手上那符咒的效果,可真是一点都不比自己这个青家除妖师的法力底! 要是能够再多一点的话,那她们也有保证得多! 姬云笑却摇了摇头,“我所使用的符咒都是用朱砂和狗血还有其他药材混合在一起写上去的,我已经让人去镇子上找朱砂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到时候就可以画一些符咒,派上用场……” “那也不错!”青曼罗有些激动…… “可是,这样有个问题……东西材料不齐,所以功效可能要大打折扣。”对于这点,姬云笑是无比确定的。 “那也是有比没有好!”就算效果没有之前的好,那也至少也可以抵挡上一阵子。 “你说的不错,我也让那些侍卫顺便找了一些墨线和铁钉一类的东西,如果你能够用的着的话。”姬辛允记得,那天晚上,她手中使用着的,就有一种是墨斗。 青曼罗一听,很激动,“可以的!其实很多在生活里面不起眼的东西,在我们青家除妖师里面看起来,都是很有用的,尤其是在对付那些粽子方面。” “那就好……”当时只是顺口一说,没想到她会来,还能让那些东西派上用场。 她是青家的后继,要是能加入其中,一起对付那些东西,让他们也有胜算的多! “那……你想好了具体的办法吗?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青曼罗很快就已经把自己添加到她们的队列中去了,越来越期待下面该做些什么事了。 “等长水分配好金饰之后,只能等那些侍卫回来,看看他们的成果怎么样。”要是没有具体的东西,想的再好,说得再完美,都是纸上谈兵,成为空想! “那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知道,也许还有些时间吧。”毕竟找那些小东西不像长水找金子,目标明显,位置也好判断,找的也快…… “嗯,那好,中间这点时间,我想去镇子口看看。” 姬云笑听了有些惊讶,“你懂阵法?” “我不懂那些东西,可是师傅说过,在青家,有一种术法,使用起来,是可以像阵法一样,有着同等的效果,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想去看看……”青曼罗咬了咬牙,这背后那个人简直就是狠毒没人性,她们到底是怎么惹上他了,竟然会把他们带入这种田地里面! “好,我带你去……”姬云笑起身说道。若果她能看出端倪,找到解决办法自然是最好,可要是i没有办法的话,那也至少比坐在这里干等着强。 “等下,孤王也去……”帝九夙在姬云笑站起来之后,也跟着起身,像是很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要是她又像刚才那样,兀自进入阵法里面,那他铁定会担心死! 青曼罗眼睛眨了下,想起这个紫袍人刚才自称我,还以为他真的 已经转变了性子,变得平易近人了,没想到,原来他也只是在那个小孩子面前自称是我…… 别的,一点变化也没有…… “好啊,那就一起……”她笑了笑,人多最好了,等她们往外面一走,也不知道那个神秘人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身边有多的人保护,她们的安全也会有保证很多! 那边青曼罗很乐意的兴奋着,姬云笑却看也不看当事人一眼,率先走出了客栈。 “喂,走了……”青曼罗手一推,把还在晃神中的公孙煜拉回了现实里面,他脸上色彩怏怏,一双眼更是死寂半沉闷,没有半点光彩,这跟平时青曼罗见到的白衣风华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我……不去了,你们一路小心……”公孙煜出乎大家意料的开口说道。 青曼罗愣了下,很快回神,“好,那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 说真的,就他现在这个样子,他跟着大家一起出去,也让她放心不下。 别到时候出现了危险,大家自顾不暇,还要出手救他,那可就真是…… “嗯……”公孙煜点了点头,目送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一抹红色渐行渐远……他现在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一下眼前的这个事实。 客栈离镇子口虽然不远,但是走起路来,还是需要些时间。 一路上青曼罗有些无聊,所以就随意开口说起话来,“原来你是个女子啊?” 姬云笑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从鼻子里面淡淡“嗯”出来一声。 “那……刚才说话的那个可爱小男孩,是你的儿子?” “嗯……”她的声音,就像她那张表情,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很难激荡起波澜来。 可是,就是这一个淡淡地嗯出来的声音,就足够让青曼罗大吃一惊! “原来他叫你娘是真的?……可是,不对啊,你看起来也跟我差不多,最多也就只有个十八左右吧,怎么会突然多出来个那么大的儿子了?”青曼罗话一开口,就有些停不下来,一连串的追问。 “算起来,我今年已经是二十一了。”姬云笑声音飘忽了一下,让人恍然间出现了一中错觉。 有种时隔境迁的苍凉感…… 青曼罗一听,险些惊掉了下巴!“二十一?你在说笑吧?……你还这么年前,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过了双十年华的人。不对!你有一个儿子了!难道……你已经成亲了?” 姬云笑闭着嘴,沉默地往前走,没有搭理她的话。 “我看那个小孩子怎么着也有五岁吧,如果真的是你的儿子的话,那你岂不是在五年前就已经成亲生子了?可是……五年前,你不是还在夜央国吗?我记得很清楚,你当时和君丹枫走在一起,莫非,孩子的爹爹,就是君丹枫?!” 帝九夙一听,脸色顿时就漆黑了下去,“你是哪只眼睛看出来君丹枫是寻胥的父亲了?!” “啊?不是吗?” “废话!” “喂!不是就不是嘛,你那么凶干什么,又不是你儿子,反应那么激动干什么?!”青曼罗心底有些委屈,虽然对眼前这个男人还是有很大一部分敬畏因素,可是她好歹也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哪儿有男人这么没风度地冲着一个文静小女子随意大吼的?! 对方那坚决 肯定的一声质疑让帝九夙心底一片灰暗,立马就要反驳:“谁说孤王不……” “闭嘴!吵死了!”走在最前面,一直沉默中的姬云笑骤然回头,声色俱厉,看着帝九夙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胁迫。 她这简介的几个字,果然很有效率的让背后两个争论不休的人乖乖的闭上了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 她浅浅的视线一掠,转移到青曼罗身上,看的对方有些局促不安,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就在青曼罗险些被她视线给钉死的时候,姬云笑终于开口发话了。 “寻胥是我的儿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像刚才那样的问题,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说完,也不等对方有没有听懂,就转回身去,继续往前走。 姬云笑的话,不仅是说给青曼罗听,更是说给了帝九夙听。 她在警告他,以后在人前,不要再乱说话了,否则,别怪她腰间上的弯刀无情! “噢……”青曼罗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 剩下地路上她都一直在思索着姬云笑刚才那一番话。 从表面上分析起来,那个小男孩子应该就是她儿子不错,而这其中也得确实有一个男人存在过。 可是,从她刚才的话里面听起来,好像是不怎么喜欢那个人男子,甚至除了不喜欢,还对那个男人存在着一丝怨愤! 否则,也不可能那么坚定的忽略那个人男人,不许任何人在她面前提起那个人…… 这样推算下来的话,难道,那个小男孩子是个私生子?她根本就没有成过亲吗? 一想到这里,青曼罗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知道她心底的苦楚,越发同情起这个外表总是那么坚强的女人起来! 像是产生了共鸣,也就回避了那个话题,沉默在心底,没再提起过了。 终于是来到了镇子入口的地方, “前面,就是阵法施布的地方了。”姬云笑停下脚步,手一抬,指了指前面仅隔着十步距离地方说道。 青曼罗站了出去,“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的?” “是我手下的侍女和属下一起发现的,据他们所说的看来,应该是在你们到来的两个时辰前。” “那时候天应该才蒙蒙亮,要是这么推算起来的话,应该是那个人在晚上的时候就已经施布好了。”帝九夙按照形势推算起来,“昨晚孤王还和那个人交过手,从分开到回客栈,再到那个侍女出镇子的途中隔着两个多时辰,应该足够那个人下手了!” “照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何况,长水说和慕寒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神秘人,说不定那人就是刚布阵完,还没来得及走,所以才会相互打上了照面。”姬云笑也不由自主插话进去,把一些可能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看来,那个人果然不简单!”青曼罗握了握手,“你先前查看过,阵法里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进去之后,只有唯一的一个出口。” “还有出口?”青曼罗眼色一动。 “嗯,无论你在里面怎么转,都只能回到原地。”姬云笑在她激动之时,又很快地泼了一盆冷水下来。 “那没关系,只要还有出口,就是一件好事!”青曼罗却神秘的眨了眨眼睛。 abc 第一百九十七章 背后传音 “你的意思是?”姬云笑有几分茫然,不知她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青曼罗边往前走着,边回过头来说道。 “什么话?” “你也会玄卦术法,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生死相辅的道理。其实,很多东西都是相生相对的,出口即是入口,入口即是出口。” 姬云笑听得越加迷茫,看着前面的女子,摇了摇头。随即,侧目看了下旁边的帝九夙,只见他表情跟自己差不多,像是对她刚才那番话,也是似懂非懂的样子。 “也就是说,这迷阵里面,既然会有转回来的出口,那么也就一定还有走出镇子的出口,运气好的话,或许,我们今天就可以离开这个鬼镇子了。”青曼罗说着有些激动。 “会是这么简单?”姬云笑有些不敢置信。当然,如果真的能快点找到出去的口子,那就是最好的了,可万一要是找不到,她们也应该要做好两手准备,来应对在这镇子里面潜伏者的危机! “我也是猜的,具体如何,当然还要等我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后,才能跟你们说。”那一切美好的希望,都是来自于她的猜测,具体还要等实践不是? “那好,我跟你一起进去……”姬云笑说着,就往前走。 帝九夙眼神一动,伸出手去,正要拉人,却看青曼罗罢了罢手,“不行,我还是一个人进去看看吧,在里面我可能会使用到除妖师的灵力,要是人多了,反而会干扰到我,所以,你还是在外面等我结果吧。” 姬云笑无奈,只能点头,“好,如果有需要,随时唤我。” “知道啦!”青曼罗俏皮的裂开嘴巴,一口虎牙就跟她的性格一样,很是可爱! 她表现得极为轻松,但是,这里的三个人都知道,横在眼前的这重艰难,根本就无法让人喘息。 姬云笑握了握手,目送着青曼罗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前面,她一颗心顿时不安的悬挂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似乎,就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样。”姬云笑声音低垂,不知道是她在兀自呢喃,还是对身边站着的人说。 耳力极佳的帝九夙自然不可能错过她口里的话,走了过去,一手拂过她的肩膀,轻轻地拍打了两下,像是在无声的安慰。 青曼罗走进迷阵之后,总感觉哪儿很怪异,可是,要她说清楚到底是哪儿怪异了,她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口,那种气氛,凝滞在空中,让陷入阵法中的她,更觉得有些诡异。 在里面,没走几步,总会出现一个分叉口,按照她每次都选择左边的岔口方向的话,应该不可能还绕行在里面。 可是,等她在路过下一个分叉口,看到地上那个菱形标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有些失神。 这个,就是她刚才用来辨别路口的标记,怎么还会看见? 难道说,她一直都是在这里面绕圈圈吗? 青曼罗手心里暗暗捏起一把汗来,事情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棘手,别搞的到头来,出去的方向没找到,反而人还要困陷在这里面,那就太……悲催了! “师傅啊师傅,你平时总是说我学艺不精,什么都做不好,当时我还笑你太偏激。现在,我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了,师傅啊……如果这次你能保佑徒儿走出 这个鬼地方的话,徒儿发誓,以后绝对会好好跟着师傅您学武功!师傅啊,您就显显灵吧!” “呵……” 青曼罗悚然一惊,背后顿时哇凉哇凉起来,凝视这四周,“谁?刚才是谁?” 可是,四周一片寂静,根本就没有任何响动,更别说什么人影子了! 难道刚才是自己错觉了? ……………………………… “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姬云笑望着里面,从青曼罗进去到现在,都差不多一个多时辰了,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出来,不会是在里面找迷路了,找不到出来的路了吧? “放心,看她样子,也不像是那么笨的人。”帝九夙声音刚落下,前面就传来一声大吼。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看起来不像是那么笨的人?我是招你惹你了,为什么你就老是对我说话这么刻薄呢?别以为你是一国君主,就处处看低人啊,人都是有尊严的好不好?!好歹我也是一个姑娘,你再怎么样都应该有点气度,表现出来一点男子的风雅好不好!”青曼罗一手叉腰,一只手的握住,食指翘起,指着这边人的鼻子,边骂骂咧咧的,边走过来。 帝九夙眼睛也难得一斜,对着身边人说道,“现在你看到了?” “喂!帝九夙!”他这算什么意思,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难道都是放屁,反正他就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吗?! 而更让她跳脚的,则是姬云笑那附和上去的一声轻音,“嗯。” “喂!你……你怎么也……” “在里面发现什么吗?”姬云笑表情严肃的打断她。 青曼罗虽然心底火气大,但是,还是很认真的把在里面看到的那些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姬云笑听得疑惑,“忍不住问了一句:然后呢?” “我也不太清楚,我都不知道当时到底是有人跟在后面,还是我出现幻听了。”青曼罗也不是很确定,何况,她当时也没有发现里面有任何人出现过。 “如果只是幻听,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可如果是真的有人跟在你身后又是你没有发觉得了的话,想必,那个人的内力,一定不会底。加上,我们刚才一直就在外面,也没有看到有人出现过,难道,那个人是从外面进来的?” “如果真的有人的话,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这个幕后人……”青曼罗心底突然涌出了一个大胆地想法。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姬云笑抿了抿唇,脸上闪过一丝凝重。 帝九夙转身瞥了她一眼,“天色不早了,先回客栈。” “对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再好好观察观察……”青曼罗认真起来,也是一个很较劲的人,在所有事情都还没有进展之前,她是不会轻易离开这里的。 “不行,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安全,还是先回客栈,然后再从长计议。”既然都是一个战线的,姬云笑也不想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免得到时候出了问题。 “没事的,我就在这里再待一会儿,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我就回来。”青曼罗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大事关键头上,她也懂得如何拿捏分寸。 姬云笑与帝九夙互视了一眼,她心底还有一点担心,但是帝九夙面上却冷清一片,半点反应也没有,像是根本就不把别人的 生死放在眼底一样! 看她态度坚决,姬云笑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好,你凡事小心。” “我会的,放心啦!”青曼罗笑眯了眼角,朝着两人挥了挥手。 两人往回走,背影渐渐远去…… 回到客栈后,姬云笑唤了慕寒,对他说道,“青曼罗一个人在巨石阵出口守着,我不放心。” “公子的意思是……想让属下过去保护她?” “嗯,两个人在总比她一个人强,你的武功的信得过,万一出现了什么紧急情况,你也可以护送她一下。” “属下知道了。”慕寒明白小姐心底的想法,点了点头。 “这个是烟筒,一出现什么情况,就发信号联系。”姬云笑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一只小竹筒子,递到慕寒手里。 慕寒心底一暖,原来小姐还是这么的关心他,于是把东西握了下来,收入袖中,“多谢公子!” “嗯,去吧……” 慕寒走后,站在她旁边的帝九夙忍不住笑了声。 “原来,你也会关心人?……”这还真是难得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是啊,你有情,可是那都是对别人呢……”帝九夙语气怪怪的,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姬云笑没听懂,抬眼看着他,目光冷硕,“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那只竹筒看起来有些眼熟,你哪儿来的?” “跟你有关系吗?”姬云笑眼底闪过一丝慌张,虽然极力沉静了下来,结果还是被眼睛锐利的帝九夙看见了。 “哈哈……”他忍不住朗声一笑,唇角弯弯地,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看起来很是美魅。 “哼!有病!”姬云笑手心一捏,从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声出来。 哪知帝九夙却半句也不反抗,反而大方的承认了下来。 “是啊,孤王是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呢……” 姬云笑听他认真的声音,心头一惊,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你真病了?” “已经病了许久,只是你从来不关心过,不过,孤王早就习惯了……” 听他那失落落的语气,和低垂下去的高贵头颅,在他脸上映出一片阴影,姬云笑竟然鬼使神差般开口问道:“那……是什么病?” 不会是病入膏肓,已经无药可救了吧? 姬云笑心底猜测不定,那边帝九夙却肃眸一动,嘴唇微抿道:“相思……” “相思?”这是什么病?连名字都这么奇怪? 姬云笑不是慕寒,自然对于疑难杂症方面的,知道的不多。 不过……那两个字似乎有些耳熟。 相思?相……思?相…… 姬云笑思索的眉目倏的一动,像是这一刻才反应了过来。 “帝、九、夙!”那那一声几乎是从银牙里面咬出来的。 姬云笑脸上又怒又懊,竖起眼睛瞪着那边弯唇微笑中的人,一双手在袖子底下握得“咯吱咯吱”地响! “孤王既没有失聪,也没有耳背,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在唤孤王似的。”帝九夙嘴角弯弯的,扬起的笑容不由自主往后扩大了几份。 “你!……”姬云笑气煞,瞪着他的眼珠子,里面盛满了火气。 abc 第一百九十八章 真假难辨 可偏偏对面人却半点也不放在眼底,笑的正开心。 在她怒火快爆发之前,帝九夙一把伸出手去,大手掌紧紧的包裹住她的五根纤指,“好了云笑,你要是再怎么大声,吵到了寻胥下来就不好了。” “你在威胁我?” “孤王可不是在威胁你,孤王只是在心疼孤王的儿子,当然,孤王更心疼的,是你的嗓子。”那么清清冽冽的嗓音,要是后坏了,他可是要心疼的。 “哼!鬼话连篇!”姬云笑要是真的信任他口里说的话,那她不是疯了,就是天边下红雨了! “孤王说的可都是肉里面,掏心窝子的话。”帝九夙眼神一暗,嘴上却依旧笑着说道。 “那可真是难为九王爷你了,不过,我有强迫你逼着你说吗?”这话说的,好似他一表深情,结果她却一点也不领情,不识好歹的样子! 真是好笑! “好好好,你没有强迫孤王,也没有逼着孤王说,都是孤王自愿的。”帝九夙难得骄纵下一个人,在他眼前如此放肆。 可是,那随意的话听在姬云笑的耳朵里就变成了敷衍,搞的好似自己就跟个无理取闹的小女人似的,这点让她感觉很不满! 姬云笑眼睛一眯,里面寒光闪烁了一下,“帝九夙,你葫芦里到底在没什么药?有什么话,不妨都直接说出来。” 也不知到是自己错觉了,还是眼前人这几天真的有那么奇怪,无论是说话还是表情动作上面都似乎变了一个人,跟平时那个高高在上的九王爷相差很远。 当然,如果是放在以前的话,姬云笑自然会很乐意看到他这样的转变,毕竟是个人都会认为,温雅平易的人,总是要比冷面阎罗那样的,更容易让人亲近接触! 可是,现在不同,她和他之间因为一切事,总是牵扯不休,正因为中间存在的这丝牵扯,所以他那突来的转变,让她感觉很诡异,也很不适应! “为什么这么问?”饶是一向精明的帝九夙,这下也有些被她问得莫名奇妙。 “你难道自己都没发现吗?这几天里,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人觉得陌生。一会儿真一会儿假,看起来很不真切,也让人分不清到底你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 “孤王对你好,难道这不好吗?”帝九夙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声音飘渺地传入她耳中。 “你看,就像你现在这一句一样,说是真的,可是又不太像你的样子,说是假的,偏偏你又那么的认真,让我都快分不清你到底,哪句真哪句假了……”姬云笑眉头一蹙,指着他刚才出口的那句话说道。 帝九夙心底悲伤,再也笑不起来了,“你以为孤王是在说假话?” “不然呢?”难道她会认为他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吗?呵,怎么可能! “呵,呵呵……”帝九夙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完后,才盯着她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可是,孤王只要是对你说过的,就绝对是真心的,没有半句假话!” 说完,他再也抑制不住胸口的疼痛,绕开她面前,走上了二楼。 姬云笑眉头更深了几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茫然无措。 旬日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她呆愣在原地的模样。 “国师,你没事吧?”大白天的,怎么会站在这里发呆? 可是,很快地,眼细的旬日就注意到了姬云笑脸上不自然的表情,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就在旬日正要开口问的时候,从客栈后房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那个人直径的走到了姬云笑的面前,“我有话 想问你说,你跟我来。” 说完,公孙煜就转身,人在前面,先走出了客栈。 姬云笑顿了顿,原地想了想,收起了满腹心事,跟着公孙煜走了出去。 “属下随同国师一起吧。”就这样出去,要是遇到什么危险的话,主子一定会担心的! “不用了。”她直接拒绝,就凭她的身手,自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旬日嘴唇翻动着,还想说些什么,人却已经快步从他面前消失了去。 公孙煜最开始走的很快,背影如风,阵阵掠过。 渐渐地,他似乎是有意要等背后面的人一起,便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等到姬云笑走上来,两人齐肩后,公孙煜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道。 “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你其实是女子?” 姬云笑刚出现了一丝松动的眉头,顿时又狠狠的皱了起来,“你没问过我。”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开口问你,你就会告诉我?”公孙煜灰暗的眼底飞快的闪起一抹亮色。 可是,那么亮色才闪过没多久,就被姬云笑后面的反应给打落了下去。 “不会。”姬云笑摇了摇头,十分诚实而又肯定的回答道。 她这次出来,本就是不想让所有人发现她的身份,所以才会男装加面具,为的就是迷惑人眼。 虽然说公孙煜的确是救过她一命,但是,她自认这一命还不足以能让她凡事都对公孙煜坦白相对。 “是吗?你既然都不会告诉我,我就算是问了又有什么用?到头来,我还是不知道你的身份。” “一个身份而已,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姬云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的跟她讨论这个问题,“我就是我,无论变成什么样的身份,都只能是我,只要这点从不改变就好,为什么你非得要抓着我到底是男是女而争论不休?” “我为什么要因为你的身份而争论不休,这点你不知道?!”公孙煜一字一顿的开口说出来,像是无比严谨的反问,她本应该是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可是她却告诉他说不知道那种羞恼。 “我应该知道吗?”姬云笑被反问的有些奇怪,为什么他的问题都要统统抛给自己,让她来反思?莫名其妙! “我应该知道吗?哈哈,多么讽刺的一句,姬云笑,你说你应该知道吗?你觉得你应该知道吗?是你聪明过头,还是我太笨太傻?为什么你看不懂,为什么你总是看不懂?!还是说,我根本就不必上他?!” “公孙煜,你什么意思?”姬云笑觉得最近她身边的人似乎都变得奇怪了,说话模棱角模糊,让人难以揣度。 “是啊!他有权有势,又是当今一国之君,功夫有比我好,我怎么可能会比得上他,呵呵,也难怪你会喜欢他,这也难怪……”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要先走了。”被他那后文不接前句的话搞的有些晕头转向,姬云笑表情一沉,面色冷淡道。 “呵呵,你要走?果然是迫不及待回到他身边去了吗?你果然还是更喜欢他吗?更?……呵呵,真是奇怪,你从来都没有把我放进眼底过,怎么可能是喜欢,又怎么可能会有“更”这个字,哈哈……哈哈哈哈……”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姬云笑抿着唇,公孙煜的话她反正是听不懂了,还不出早点回去,看守着寻胥。 而就在姬云笑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背后突然伸出来一把手,猛地抱住了她整个人! 她根本就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整个人立在原地,顿时呆若 木鸡。 “云笑,我……” “你们在干什么!”不远处一个声音打断公孙煜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那声音光是听起来,就寒冷寒冷的,姬云笑刚抬头往上去,就对上了帝九夙那一脸的愠怒,竟然比炭块儿还要黑! “你怎么又突然出来了?”姬云笑记得他应该是上了二楼休息去了吧? 帝九夙一听,握紧了拳头,忍住没上去把那碍眼的两个人撕开的冲动,冷冷的笑了一声,“孤王要是不出来的话,又怎么可能看到你们这么贴合的一幕。” 边说着边走近,直到站在距离姬云笑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目光森冷地盯着她背后那修长身影上的人看。 姬云笑这才又反应过来,立马推开了背后的公孙煜。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让开!” “呵呵……果然是男才女貌,难怪你总是对孤王冷冷淡淡的,就算是手心也不让孤王碰一碰,原来,把怀抱都留给了这个人。孤王还以为苍云国第一国师,向来孤傲流芳,冰清玉洁,没想到,在没有人的背后,也会做出这种私会情.夫的事,呵呵……” “啪!……”帝九夙刚说完,脸上一麻,脸被打偏了过去。 “帝九夙!下次,你再敢胡说八道,我绝对不会饶过你!”姬云笑心口突然有些疼,刚才他说的话,仿佛还一字一句回荡在她的耳边……让她的胸口就好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就连每一步走路时候的呼吸都变的艰难起来。 可是,她是那么的骄傲,哪怕是躺在地上,用爬的,也要用一种高姿态走出他的视线! 帝九夙被打偏了的脸,微微地转过来几分。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一颗心渐渐的沉落了下去。 他刚才说话难听,她都不愿意解释半句吗? 她是已经不屑解释了,还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事实,让她无从解释? 事实?……帝九夙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住了,也顾不得刚才言语间报复的快感,猛地拽住了公孙煜的衣领子。 “你和云笑到底是什么关系?孤王知道,你们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才短短的半个多月的时间,为什么你们会……” “会怎么样?呵……”公孙煜顿了顿,接着刚才的继续问,“像你看到的那样吗?你说的不错,她是那么的孤傲,又怎么可能会在人后做出这种事,皇上,原来,你的眼,也有判断出错的时候。” 帝九夙听了猛然一惊! “什么?这么说……真的是孤王……”帝九夙心底情愁万分,不知道是该为这两人之间清清白白的关系而感到高兴,还是为自己刚才那出口的桀骜而感到悔恨! 但是,他知道,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追上那个人,把自己心底的话都告诉她,否则…… 凭着她的傲气,是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帝九夙想着,心头越发慌乱起来,巴不得能长了翅膀,一下子飞到她身边去一样! 公孙煜看着无奈地摇头,嘴角上的笑容,渐渐地冷凝了下去,变得那么寂寞黯然。 “你要是不告诉他的话,说不定你还有机会。”青曼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单手托起下巴,啧啧地摇了摇头。 “这样卑劣的手段,就是应得她喜欢,我也会良心不安。”公孙煜不想耍小手段,所以才会知道帝九夙误会她了,毫不掩饰地解释给他听。 “是吗?哎,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是傻吧,结果你偏偏又是四大家族的大公子,不傻吧,啧啧,连这种对付情敌的基本道理都不懂,哎!真伤脑筋。” abc 第一百九十九章 找到食物 日转星移,很快就到了晚上。 帝九夙的侍卫在镇子上,千辛万苦才找到了一小袋子五谷出来。 长水望着小刀手里拿着的那一小袋子粮食,有些纳闷,“这个镇子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不算小啊,以前那些镇子上的人怎么着都会耕作储备些粮食的吧,怎么才找到这么一小袋回来?” “那是因为,别家的粮食,很多都被我带走了。”门口那里,青曼罗和公孙煜双双现身。 姬云笑往上去的视线清冽,看了看两个人,反而公孙煜不自然的垂下了头。 “是你带走了那些粮食?”长水有些疑惑,站出来指着她,“你为什么这么做?” 现在被困在这个小镇子里面,留不得走不得,食物至关重要,这个女人看起来人还不错,怎么会偷偷的把粮食给带走了? 青曼罗看了长水一眼,视线转过去,望着不远处坐在桌子边儿的姬云笑,“你没有告诉他们?” 姬云笑摇了摇头,对于跟自己无关的事,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必要说出来。 “难道有什么事吗?”长水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根据小姐表情反应来看,像是早知道这其中原委一样,她就更加疑惑了。 “这镇子里面的人全都被我转移到了不远处的那座山上去了,为了保护他们的粮食,为了以后他们回来还有食物供应,所以我就出来,挨家挨户把他们的食物都给转移了,熟的就拿回去给他们,生的五谷一类的,就放到了别的地方。”反正那些人在山洞里面也不能生火做饭,带着谷类回去,不仅排不上用场,反而束手束脚! “那你都带到哪儿去了?”既然是她藏走了,只要问出来就可以过去取,到时候,就不用为食物发愁了! 长水想的虽然很美好,可是,青曼罗接下来的一句回答,却将她一下子打入了冰窖。 “噢,我放得不远,就在出了镇子口,那块儿大石头下面。”本来她一个女子力气就不怎么大,而且那么几大袋粮食,又重地要命,所以才想了个好办法,把东西都拖出来,在石头下面挖了个大坑。 这样一来,有那个大石头做标记,也不至于以后时间远了,就找不到地方了! 青曼罗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可是,四周所有人却垂下了眼皮,目光里面露出一丝唾弃。 “怎么了?难道我藏在镇子口外面有什么不对的吗?”青曼罗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四周那沉闷的气氛。 当场人都没有一个愿意搭理她的,小刀领着袋子,向自家主子请示,“主子,这些该怎么分配?” 他们这里人多,可是食物却少得可怜,短期之内还能支撑起,可是时间一久,总会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帝九夙抿起唇角,看了桌边翻着茶杯的姬云笑一眼,下命令,“把东西都交给她,听从她的安排。” 所有侍卫顿时一惊! “主子,这可是我们先找到的东西啊!”在这个鬼地方,粮食比那些金子银子都要珍贵。 他们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翻箱倒箧地搜罗,才找到这点吃的。 主子倒好,眉头皱也不皱,就让他们把东西给那个人! 虽然这几天下来,他们也的确是看清了主子对那个人的关心度,和看重程度,可是…… 无论主子如何看待 ,在他们眼里,却只有主子一个人! 主子的命才是高于一切的…… “还不快去?”帝九夙扬起了尾音,像是有些不悦。 那些侍卫抱着袋子,相互看了看,还在犹豫不决,旬日突然走了过去,从侍卫手里取走袋子,捧到姬云笑面前去。 “国师……”旬日毕恭毕敬的捧上去。 “不……”姬云笑正想说不用了,没想到长水却先一步冲过来打断。 “奴婢代公子,先谢九王爷了!” 帝九夙沉默的看着那边人,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变化,可是她面色沉稳,一点波澜起伏的迹象都没有。 心底莫名地划过一丝失望。 “娘,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走啊,这里除了大家,一个人也没有,冷冷清清的,一点也不好……”楼道上,慕寒带着寻胥渐渐的走了下来。 小家伙一走下楼梯,就扑进了姬云笑怀里,蹭了蹭,“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我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开啊?” “小主人,我们短时间内还走不了,你肚子饿不饿,奴婢给你做好吃的,怎么样?”长水笑着说道。 寻胥饿了一天,看娘亲和大家都没有吃东西,怕娘说自己吃不了苦,嫌弃自己不是男孩子,所以一直都咬着牙坚持着,没有叫饿。 现在经由长水那么一说,他顿时眼睛冒光,“噢!太好了,水姨要做好吃的了!” 长水笑着伸过手去,“那你想不想快点吃到好吃的?” “嗯!” “那就跟奴婢一起进去,奴婢做好了第一个给小主人吃?” “真的?” “奴婢什么时候骗过小主人你了?” “哇!好呀好呀……”小寻胥很开心,一把抓住了长水伸过来的手掌,像是生怕她下一刻反悔了收回去似的。 “等水姨做好了,我要第一个端给娘吃,然后我才吃。”小寻胥嘻嘻一笑,打着商量。 “只要小主人开心,怎么样都行。” 长水很意外,没想到小主人竟然心心念着小姐,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疼小姐了,这样真好…… “等等,我也去……” “娘也去?”小寻胥很开心,跑回来两步,拉起姬云笑的手就走。 帝九夙嘴唇微微一动,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相比他的平静,那些站着的侍卫可有些着急了。 听刚才那奴仆一行人的口气,像是随着性子来做东西,那点食物,哪儿经得起他们这么折腾! 估计要是这样继续下去,还没到明天晚上,就要喝西北风了。 “她们不会真的在后面偷吃吧?”青曼罗用手肘子戳了戳背后人的胸膛。 公孙煜摇了摇头,清润的脸上,神色有些沮丧,“不会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单说她一个人的说,我当然相信她不会是那种人了,可是,她那个奴婢就不能确定了,都说奴仆衷心,刚才她那么快接下食物袋子的动作,你又不是没有看到……哎,照我说,有些人也真是够傻的,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给送了出去,最后呢,人情没留下,反而丢了食物……啧啧,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出门的时候,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过了。” “喂!你嘴巴放干净点,要是再怎么对我们 主子无礼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哎呀,以大欺小,我好怕怕噢……哼!狗仗人势!” “你……” “再说了,我刚才有指名道姓说是谁了吗?你那么激动地把你假主子往我刀口上面送,你是什么居心!” “你……你……你简直就是无中生有,无理取闹!”小刀恼羞成怒,好端端的护主,没想到到了这个女人嘴里,就变成了她的帮手,来污蔑主子的恶名! “哼,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你家主子都还没发话呢!”说着,青曼罗一把推开了横在眼前的人,“去去,一边儿去,别挡着我进去帮忙!” “你!……”小刀气得语噎,肩膀上面颤抖不已。 可回头去看自家主子,只见主子一脸凝重,只看着厨房那边的方向,嘴唇紧抿成线,半句话也没说。 三人一起,才走到了客栈的后院没多久,青曼罗就赶了上来。 “你来做什么?”自从刚才知道,这个女人把镇子上面所有的粮食都给转移到了镇子口外面后,她就对这个女子好感不起来,这下她还有脸跟过来?! “我来看看这边儿,有没有什么地方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啊……”青曼罗搓了搓手,一脸轻和的笑容,咧着嘴,傻傻笑着。 “那你会烧火吗?” “额,不会……”青曼罗摇了摇头,笑容退了几分下去。 “那你会做饭吗?”长水又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生米夹熟算不算?”青曼罗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长水额头上挂起三根黑线,再问了一句,“那淘米呢?淘米总会吧?” 别跟她说,连这个都不会!这可是厨房里面的基础常识,就连她家小姐都会做呢! “这个……应该,会吧……”青曼罗有些窘迫。 “几乎?”长水几乎是吼着出来的,“你是从来都没有做过饭吗?!” 青曼罗很坚决的摇了摇头,羞涩大方的承认道:“是的,以前都是有现成的东西吃,没有的话,我一般都是出去蹭吃,实在不行的话,那就等着饿……” 天呐……这是什么样的神人啊,长水对她的生活习性完全不敢恭维,连连摆手,“那算了,你还是走吧,别到时候淘米淘地一粒都不剩了,我还得一粒米一粒米从地上捡起来……” “额……”青曼罗有些挫败,“那我在旁边看着,我不动手,我就看着行不?” 长水回头看了看自家小姐一眼,用眼神述说,“这人不会是有病吧?” 姬云笑视线从对面人纤细的手指上掠开,“你走吧,等会儿一做好,我会让侍女和属下挨着送过去。” “真的?”青曼罗眼睛顿时一亮,“那……你说的,可不许到时候耍赖哦?” “嗯……”姬云笑淡淡嗯了一声,青曼罗再三确定下,才放心的离去。 长水看着那手舞足蹈的背影,几乎快惊掉了下巴。 “公子,你是怎么三言两语就把她说走了的?”长水简直是佩服不已啊! “只要她走了就好,快点去做饭吧,寻胥早该是饿极了……”姬云笑转身,跨进了厨房。 小寻胥正好转过身来,“娘,寻胥在这里找到了这个!” 然后捧着一只稻草扎起来的手掌大的人儿给她看…… abc 第两百章 诡异稻草 姬云笑一看,眉头皱了皱,摊出手去:“可以给娘看看吗?” “嗯!”寻胥把小稻草人放在她手心。 姬云笑拿着那只小稻草人,来回仔细的看了看。 “这应该是以前客栈里面的小孩子留下的吧……”长水粗略一看,小孩子都比较喜欢这些东西,“那奴婢先去清理一下灶台,然后做饭。” “食物不多,节省着用,说不定还要在这里熬多久……”姬云笑叮嘱了一声。 长水点了点头,“奴婢省得!” 姬云笑看了许久,才把东西换给了小寻胥。 “娘,我们来玩儿躲猫猫?”这一天到晚都被关在房间里面,简直比待在长乐谷还要痛苦,这下好不容易下楼了,很快的就提议了起来。 “不行,天太黑了,会不安全。” 姬云笑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了……小寻胥眼底有些失望。 “那……寻胥可不可以在这院子里走走?” 姬云笑正要摇头,小家伙立马打保票,“寻胥答应娘,只在外面的小院子走走,绝对不会走太远,娘一呼唤,寻胥就进来,好不好?” 看他渴望着的眼睛,姬云笑到嘴的话也忍不住说出来打击了他的兴趣,于是,轻无的叹息了一口气。 “在外面玩儿可以,不过,我要在旁边亲自看着。” “好!谢谢娘!”小寻胥很高兴的抱着姬云笑的大腿,一把冲出了厨房。 姬云笑摇摇头,长水那边已经清理好了灶台,嘻嘻的笑了一声,“小主人一天到晚都被慕寒看守在房间里面,要是换做一般的小孩子,早就给憋出病了,幸好是小主人,随了公子你的性子,到现在都没有抱怨过半句话。” “说得你家小姐好似一头牛,向来任劳任怨,从来都学不会抱怨发火一样……” “公子您天生性子清淡,奴婢有您这样的主子,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感激都还来不及,哪儿还敢笑话小姐您啊?”长水干净求饶。 姬云笑正好走到门口位置,回过头来,看了看灶台旁边儿的食物袋子,眼底动了动,“做好了唤慕寒进来,先分给大家吃吧。” 说着,他转身走了出去。 长水愣了愣,“哎”地叹息了一口气…… 九王爷好不容易才给了小姐的食物,让小姐来支配,小姐大度,可不代表她那么好说话,别人她不管,小姐和小主人必须得先温饱了,她才放得下心去! 客栈后面的外院不大,小寻胥才转悠了没几下,就失去了兴趣,然后坐在石凳子上,托起一双下巴,巴拉拉的看着对面同坐着的姬云笑。 “娘亲啊,为什么我们不能离开啊?”不能和不走相比可差得远了,可是,为什么事不能呢? “因为镇子的入口已经被封锁了,在入口打开之前,我们都要呆在这儿。”姬云笑也不愿意看着他被困在这里面受苦,可是,眼下不是她说不想,就可以随意离开的,至少,现在还不能…… “那入口什么时候才会打开呢?” “怎么?你不想在外面了?” “寻胥有些想念在长乐谷的生活了。”他一点也不喜欢这外面,尤其是这个小镇子!“娘还没告诉我,到底入口什么时候才会打开呢?” “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姬云笑有些无奈,拉起他的手,“娘是不是做得不够好?” “娘很 好啊,为什么会这么问?”小寻胥有些迷茫了…… “是吗?……”很好吗? “娘,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小寻胥有些担心,他不想娘有什么事都藏在心底里,他想为娘分担,就算他分担不了,也想多听娘说说话,水姨说过,有时候,陪着一个人,哪怕是安安静静的,也会让那个人感觉到很舒服。 虽然水姨说这话的时候,是因为白虎每次跟自己斗气,气他每次都放走了它好不容易叼回来的小兔子的时候。 “没什么,娘只是在想一些事。”姬云笑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沉。 “嗯!那寻胥陪着娘一起想……”他安安静静地,很快就闭上了小嘴巴,陪着娘在一起。 ……………………………… 长水很快的就把饭做好了,虽然看起来只是些简单的白米粥,其实,说是粥也有些勉强了,因为那米粒白水相隔开的很清晰,一颗颗米沉在碗底下面,就像谁用白开水泡出来的剩饭一样。 “奴婢已经把熬好的白米粥按人数分成了小碗,公子您和小主人先喝吧,奴婢这就去叫那些人过来自己取。”长水解开围在腰上的一块儿洗得发白的布片,一边走出来说道。 姬云笑想了想,那群侍卫人数的确有些多,让慕寒一个人来拿,也一下子拿不走,还不如让他们自己来。 “也好,快去吧……等他们拿完了,我们再用饭。” “公子可以先用,再说小主人也早该饿了……”长水劝说道。 “娘亲不吃,寻胥也跟着娘亲一起,等他们先吃!”小寻胥这一次竟然意外地懂事,很有礼貌风度。 姬云笑笑了笑,食指点在他的鼻尖上面,“真听话,这才是娘的好儿子!” “嘻嘻……”小寻胥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了娘亲的夸奖,心底喜滋滋的,好不乐意。 长水无奈,只能加紧脚步过去叫人来那端碗,好让小姐和小主人能早点吃上饭。 等她去而复返,速度果然快的惊人! 来了两三个侍卫,进去厨房后,托着托盘走了出来。 青曼罗搓着手,和公孙煜捧着一碗粥,一起走出来,“这里没人做吧?” 姬云笑刚一摇头,青曼罗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坐下去之后,还扯了下公孙煜的衣摆,强拉着他一起坐在旁边儿。 “公子,小主人……这是你们的粥。”等人都拿走自己的那一份后,长水才端出两只碗来,摆放到桌面上。 青曼罗微微观察了一下,看那只碗里面也是跟自己手上捧着的东西一样,没有另起炉灶。 这让她有些为自己起初的想法而感到羞耻,原来,全都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她君子之腹了…… 为了掩饰尴尬,闷闷的就喝起米粥来。 “咿!味道不错啊,还挺好喝的啊!”青曼罗才抿了一口,就忍不住伸出大拇指为长水点赞。 长水额了一声……这些小米粥是最简单的食物,她做了这么久,怎么着都不会差到哪儿去…… “哼,那可不是,我家水姨做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不好吃!娘,您说对吧?”小寻胥说着,对娘亲问道。 姬云笑眯起眼,点了点头。 “娘,你怎么不喝了?”味道挺好的呢,怎么娘就只喝了一口? “娘还不饿,你先喝吧。”姬云笑静静的看着他,像是在等他先喝完。 寻胥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娘不喝,寻胥也不喝了……” “为什么?”姬云笑有些疑惑了。 “寻胥想和娘亲一起用饭,娘都说不饿不吃了,那寻胥也不就不吃了……” “小主人,您不是早就饿了么?” “可以娘亲都不吃啊……”对于这点,小寻胥很是固执。 长水有些着急,“公子啊,您就忍心看着小主人饿着?” 姬云笑有些无奈,最后只能端起碗,开始吃饭…… “真好!嘻嘻……”小寻胥笑了声。 虽然只是简陋的一碗小米粥,但是,所有人都喝的很开心,也很满足。 吃完后,长水收拾碗筷下去,慕寒按照惯性,在客栈的四面巡逻,而帝九夙那边的侍卫们,也是里里外外几层竖立在外面,严格的保护着这家客栈。 石桌这边四个人坐着,出了寻胥偶尔会开口问两三声后,青曼罗偶尔有一搭没一搭跟公孙煜说话之外,也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公孙煜是不是搭上一两句“嗯”,但是大多时间都是在属于沉默,眼角暗暗的注视着就近坐着的人影儿。 在姬云笑不经意间抬起头来的那一瞬,他用唇形描绘着一句话,“对不起……” 姬云笑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失神的摇了摇头,像是根本就没怎么注意下午发生的那些事,早就抛到脑后面去了一样。 公孙煜悬了一个下午的心,这才安稳的着落了下来,释然一笑,整个人都感觉无比地轻松…… 小寻胥百无聊赖,想着刚才在厨房里面找到的小稻草人,忍不住拿出来把玩儿。 正在和公孙煜说着话的青曼罗,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了他手里拿着的东西,面色猛地一变。 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质问道:“你这是从哪儿拿的?!” 她夸张的动作让其余三个人都惊讶了一下,最茫然物质的就是公孙煜和当事人小寻胥了。 “怎么了?”公孙煜看了看小寻胥手上拿着的东西,“不过就是一个用稻草扎出来的人样子,有什么好惊讶的?” 谁知,青曼罗脸色肃穆,一点也不像是在顾弄玄虚一样,“这个东西,根本就不是一般的稻草人!” “不是一般的稻草人?”公孙煜和小寻胥都有些懵了,不过就是体型小了点儿,至于反应这么大吗?“那你说说,不是一般的稻草人,那又会是什么?” “这是一种降头!” “降头?……那是什么东西?” 公孙煜问话的同时,姬云笑几乎是立即把东西从小寻胥手上推开,丢在了石桌上面。 “娘……你这是干什么?”小寻胥有些不解。 “看来,你是知道一些的,那为什么没有早点阻止他那这个东西?”青曼罗语气里带起一丝斥责。 而让公孙煜相当惊讶的是,一向孤傲自我的她,这一次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反驳,反而极具耐心的解释起来,“起初我也隐隐觉得怪异,可是拿在手里后,没有感应到半点不同寻常的,所以才会还给了他……” 她懂巫术,但是,对于降头这两个字还是第一次听说,也和公孙煜一样,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两人都看着她,等待着她的解答,而小寻胥像是从大人们的脸上看出了事态有些凝重,于是也乖巧的沉默在一旁坐着,没有说话…… abc 第两百零一章 秘密商议 “降头也是巫术的一种,有点类似蛊毒操控,可是又跟蛊毒有着很大的区别,一般的蛊毒是需要蛊虫和宿主,这样才能搭建出一个媒介,让蛊虫在宿主体内,能够得到充足的水分和养分,维持正常的生活。而降头,这是利用空白的物质,加入一点和对方有关的任何东西,就可以通过这种介质来控制到对方。”青曼罗面色严肃,慢慢地解答出了问题。 “你的意思是,寻胥捡到的这个稻草人就是对方操控的介质?”姬云笑很快的就明白了过来,“的却是跟一般的巫术不同,若是寻常的巫术,最大的能力,也就是通过符咒和口诀一类的,来控制别的,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可是这都是有时间空间,甚至物质的限制的,脱离了基础的那些,根本就没有什么媒介一类的说法。” “你说的不错。”青曼罗知道她以前也是苍云国第一国师,对于这些事要比一般人更能够清楚过来。 公孙煜听的似懂非懂,却从姬云笑的话里面很快的发现了疑似端倪,“如果这个稻草人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那又是谁放在厨房的?总不至于平白无故自己掉在这里了吧?” “这个问题问得好啊,是谁回这么缺德把这么歹毒的东西放在这里呢?”青曼罗随之也符合了一声,和公孙煜一样,怎么想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因。 但是,姬云笑却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我更担心的是,这个东西它控制的到底是谁?” 她一下子就问道要点上的问题顿时就拉回了两人的注意力,。 青曼罗眼睛跳动了一下,也认真了起来,“你说的对,我刚才明显在这个稻草人上感应到了降头的气息,说明有人是在上面施了术法,如果不是它自己跑来这里的话,那就是有人故意放在了厨房里面,更有可能,是那个人藏在了这里,就是为了方便就近控制人,只是他好像出现了一点失误,没有料到我们会使用上这个厨房,还把这个东西给找了出来。” “就近控制的意思是?”姬云笑顿了顿,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 “难道,你是说,那个人是在控制我们之中的某个人,来达到他的目的?”公孙煜很快就反映了过来,忙不迭问了出口。 姬云笑也很的意识找到了这一点,变色严肃的看着青曼罗,可是她像是也拿不定主意。 “这点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对方诡计已经得逞,也可能还没实施就被我们先一步给发现了这个东西。” “难道就没有办法试试吗?”要是后者还好,如果真要成了前面她说的那样子的话,这里面混入了一个被控制了的人,怎么想都有些让人慎得慌,毕竟对方在暗处,也料不定那个人回突然地使出什么手段! 在公孙煜期待的目光下,青曼罗手指捏着下巴,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突然她眼前一亮,打了个漂亮的响指:“有了!” “有什么办法?”公孙煜脸上一喜。 却见青曼罗不慌不忙的笑了笑,“降头这种术法虽然好用,但是有一个很大的弱点,就是每控制一段时间,术法的功效就回减弱很多,一天之中,可能是有一段时间里,根本就不能得支配到傀儡。” “言下之意,就是说,我们可以通过观察这里的所有人,在 那段时间里面是和平日里有太大的性格出入就可以了吗?” “是的!” “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毕竟对方在暗中控制,被摆布了的人都是她们内部的,万一被对方察觉的话,到时候对方狠下心来,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对于这点你大可以放心。”青曼罗却一点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反倒是语气轻松无比,打断了她的话。 姬云笑斜睨了她一眼,心底闪过一丝疑虑:“为什么?” “因为像降头这种东西,除非是就近控制,否则隔得太远的话,对方也就只能通过另一边的那个介质来控制这里,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在那个人手上,一定还会有一只稻草人。” “你这么说的话,我有些不懂了,就算那个人手上还有一个稻草人来操控这边的话,那他为什么就不会发现这边出现的异常呢?”公孙煜开口问道。 青曼罗笑了一下,拿起桌子上面摆放着的那个小稻草人,在他面前扬了扬,“你看!因为它的表情,永远都是这样,这样,这样!”说着,她轻巧的给稻草人摆弄了几个搞怪的姿势出来。 她说很对,稻草人不像是一般的真人,就算再怎么操控娴熟,也不会出现和真人一样的,真实可观的表情。 这也难怪她刚才回那么肯定的说出让大家放心的话了。 “好了,这点既然都清楚了的话,那当务之急,就要好好调查出那个人来。对了……或许还能在这个稻草人上面找到一点端倪呢。”青曼罗拿在手里,上下瞅了瞅,还是眼尖的姬云笑先发现一丝疑点。 “你不觉得它的头好像太大了点吗?” 经由他这么一说,两人果然都注意到了这一点,青曼罗用手指在上面揉了揉。 突然,一条黑色的布料从里面冒出了点头。 青曼罗抬起头,看到公孙煜眼底同样闪耀起来的喜悦,很湿小心翼翼地把东西给扯了出来。 “这个……”青曼罗盯着手上那块儿黑不溜秋的东西,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是一块儿纱布。”公孙煜在公孙府的时候,一向都很讲究穿着,所以对青曼罗手上这块儿布料很湿敏锐,一下子就变别出了它的质地,“这块黑纱看起来很特别,摸上去的质感也不错,应该是上乘材质,做工方面也很精致,看上面纺织的纹路,应该是属于南方一带有名的水绣。” “水绣?”姬云笑一惊,视线一垂,猛的看着青曼罗手上的那块儿黑纱布。“你确定没有看错?” “云笑,我虽然谋略武功都不及你,但是,要说起对衣料的判断上,你绝对不会超过我。”公孙煜这话可没有吹嘘,别说是她了,就是全天底下,在这方面都不及他,毕竟,他可是四大家族之首的大公子! 公孙家为什么能够四大家族之首?……人家那靠的是产业经营! 而公孙家族里面,世经营着各个行业商务,其中最强大的两个就是航海业和绸缎庄了! 姬云笑似乎也很快的反应到了他的身份,再度认真的看了看那料子,突然,她眼底闪动了一下,又飞快地平静了下来。 “水绣怎么了?”怎么这两个人表情上面都乖乖的? “水绣是江南一带特有的一种刺绣法,无论是做工,还是绣出来的图案,都算得上所有刺绣坊里面最好的。” “那能说明什么?”顶多也就是夸一夸这块儿黑纱的质地,至于他们两个人这么大的反应吗? 公孙煜摇了摇头,接着刚才的话,往后继续说道:“因为水绣特别,所以在云锦登基之前,也就是云帝还在位的时候,就已经把这种刺绣方法收入了皇宫里面,所有水绣方式做出来的工艺品,都要统统销毁,从此,水绣就几乎成了皇室的象征。” “啊!我明白了,你是说,这块儿黑纱布是来自宫里面的?” “不错……” “哎呀,那好办啊,只要清楚我们这里面的人,看看谁是宫里面的就好,了,呀……”青曼罗说着说着,声音哑了下去,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这里的出了她和公孙煜两个人,剩下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在皇宫里面呆过的人,都跟皇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是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这下又顿时被否决了,知道了跟不知道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啊,到头来,还不就是空欢喜一场!哎…… “你垂头丧气干什么?”公孙煜好笑地看了看她的沮丧的表情。 “你觉得我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吗?……啧啧,白忙活一场……” “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公孙煜却很乐观,脸上带着清清润润的笑意。 “那该怎么说?总不至于让她强颜欢笑吧?” “至少,我们两个是没有任何嫌疑的。”公孙煜很快的补充了下一句。 “呵呵……真冷的笑话……”她嘴角象征性的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起来很湿诡异。 从一开始就沉默下去了的小寻胥忍不住倦意,小胳膊支撑在石桌子上,稳稳的托起了下巴。 “已经很晚了,今夜,早点休息吧,等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对于今晚的事,我觉得最好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免得途中变故,出现什么突发.情况来,至于其他的,都暗暗多加观察吧。”姬云笑说着,推了推旁边坐着的小寻胥。 “唔,娘?……你们说完了吗?”小寻胥一片睡意朦胧,眼皮都有些睁不开,看样子是没办法自己走回去了。 “嗯,已经说完了,娘带你回去睡觉。”姬云笑索性就弯下身去,一把将他的小身子给抱了起来。 小家伙只是在她臂弯里面嘤咛了一下,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嘟着嘴,两只小爪子搭在姬云笑的肩膀上面,像是睡得很香甜。 “别看了,人都走没影儿了。”淡淡的声音把公孙煜的心神给叫了回来,他心底苦苦一笑,没有说话。 “哎,有时候,我真的是搞不懂你,就说以前吧,帝久夙不在的时候呢,你喜欢人家,却老是犹犹豫豫的。”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女子……”如果他能够早知道她这层身份的话,或许今天可能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吧? “借口!真爱不分年龄和性别,别说她那时候是个男人了,就算是个七八十岁,牙齿掉光了的男人,只要你喜欢,都完全可以放手去追。只要感觉找对了,别的,都不是问题!” abc 第二百零二章 低头解释 说完,就看见公孙煜眼底闪过的一丝茫然,像是根本就没有理解她话里的要点似的。 “哎……”青曼罗无力地叹息了一口气,退后一步说道,“好好好,姑且说最开始你是因为误以为她是男子的那重身份而错过了对方,可是,今天我看到的那一幕又算什么?你不是不希望她喜欢那个人吗?人家好不容易因为自身问题而产生了一点误会,你说你没事那么好心干什么,生怕那个人不知道是误会了,还得指名道姓地给说出来解释给他听,你说你不是脑子有病,还能是什么?” “我说了,如果通过这种卑劣手段而赢得她喜欢,向来都是君子不齿!” “啧啧,所以我说你就是这里有点问题啊!”青曼罗面对着他,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接着苦口婆心跟他说教,“爱情呢,跟人生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你平时对别人大方坦然,那是你善良的天性,但是你如果还在爱情里面维持着你一贯的风度,说得好听点儿呢,那就作摆,说的难听点儿呢,你那是傻叉的表现。现在你能理解我的意思了吗?” “那应该怎么做?”公孙煜又没有喜欢过一个女子,听她说的又一套接一套的,头头是道,好奇心驱使下,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听说一句话没有?” “什么话?” “爱情是自私的,你想要得到对方,就是要不择手段,使出浑身解数,就算是坑蒙拐骗,死乞白赖拐也要把人给拐到手!” “是吗?”为什么这话一听起来,就有些小人的意味儿?难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当然是了!”青曼罗无比的肯定,接着往下说,“在你努力后,如果对方能很快上手,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还不到手的话,那你就要扭着人家姑娘吠,有句话说得好啊,只要有恒心,人家铁杵都能磨成针呢,何况你这只是小小的追姑娘?” “这个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意思,然后呢?” “一旦等对方上钩,你就要维持着表面风度,暗中猫腻,开心的时候逗一逗,不开心的时候一个人走,这样才能保持你们之间的新鲜感,人家都说是距离产生美感了,你们这样下去,我保证人家姑娘会越看你越觉得新鲜刺激!” ………… ………… 公孙煜额头一黑,眼皮顿时就垂下了几分,“你确定这是在对待一个人,而不是对待一只狗?”什么叫开心时逗一逗,不开心时一个人走? 那不是养狗的人才会经常使用的手法吗? “啊?不是吗?” “不然呢?” “噢!好吧……姑且算你说对了一点嘛。”青曼罗吐了吐舌头,死护着面子,很高调的继续弘扬她眼中的对待爱情该使用的手段。 “等一等!”公孙煜一抬手,挡在她说话之前,先打断了她。 “怎么了?”难道他突然又觉得自己刚才说的有道理了?开始学会反省到这一点了? 青曼罗一想到这里,眼角止不住往上翘了翘,眯着笑容,看着他等待着他对自己的大加赞赏。可是,意料中的赞赏没有来,反而多出了一个问句。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听起 来你似乎很懂爱情。” “那是当然了,岂止是听起来而已!”青曼罗一下子有些得意。 “可是,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人呢?”言下的嘲讽之意,已经很不言而喻了。 青曼罗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是落寞。 公孙煜还以为是自己看错眼了,眨了眨眼睛,想要深入探寻的时候,那双眼底又恢复到了一向的活泼可爱,让他恍然之间有了一丝错觉,以为刚才自己所看到的那些,都像是一时眼花了似的。 “哎,公孙煜啊,说你头发短见识短,你还真不信,现在知道了吧?” 公孙煜听了她的话,险些呛了一口气,“我头发短?……我见识短了?……” 男子头发向来是要比女子短上很多,但是,话里不常说的那句,用来形容女子的话,不应该是头发长见识短吗? “正所谓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是吗?”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真是说的悠闲,若是放在那个人身上,他绝对是百分之百相信无误,可是,要被眼前这个女人说出来的话,怎么听都觉得是在自找借口…… 一句话来说,太假了! 公孙煜兀自摇了摇头,其身往外走。 “喂!我说的是真的!你走什么走啊?”青曼罗在后面挥舞着拳头,有些不满的叫嚣了起来。 “嗯嗯嗯,你说的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这样行了吧?”公孙煜头也不回的回了挥手,像是一点都不怎么看重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一样。 这样青曼罗更加觉得火冒三丈,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喂!你那是什么口气,给我回来!我们从头到尾好好说清楚,滚回来!” 可是前面人走的飞快,根本就没有半点停留,更别说回头了。 “喂!公孙煜,你有胆子就别走,我们好好说清楚!喂!你走什么走啊!回来啊!公孙煜!……”人影远去,只剩下站在后面叫嚣着的她,说起来,在这个安静的夜幕下,这么荒凉的小院子里面,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声音的话,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有些诡异,一种淡淡的恐怖…… …………………………………… 姬云笑抱着寻胥回到二楼的时候,帝九夙就站在外面,他看着她,嘴里似乎有话要说。 可是,等他嘴唇翕动了很久之后,也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姬云笑抱着小寻胥一路走进屋子,他也不慌不忙的根在她后面。 安安静静地站在她背后,姬云笑抱着小寻胥,把人放到了床上,压好被角后,转过身去的时候,他还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地,就连呼吸都很微弱,凝视着她一双眼睛,似乎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到了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你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姬云笑可不觉得他会在这么晚了,跑到楼道口等自己,会有别的闲情逸致,只是过来看看而已…… 帝九夙盯着她的眼睛,紫哞中平静无比,过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问道,声音清清浅浅,带着一丝惆怅。 “云笑,我今晚来找你,就是有些话想对你说……” 姬云笑一惊,因为她很快 地就注意到了,刚才他说自己的时候,用的是我,而不是孤王……“你不是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吗?呵呵,怎么,难道现在又是来找我,准备慢慢数落我来?也不怕我这种假清高,装孤傲的小人,污了九王爷您的眼?”她说话绵里藏针,处处跟他作对。 帝九夙眼底下一片昏暗,虽然最开始已经料想到了她会这样反应,可是,等到真正的站到他面前,迎面对着她的怒火的时候,他的一颗心,就像是游走在刀尖上一样,起伏不定,也颤抖的十分厉害。 “之前是我说错话了,云笑,孤王错了,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他是一国之君,他运筹帷幄,翻手江山,生杀予夺,在这个权势就代表着一切的年代里,他绝对是这天底下众多生命的主宰,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轻易拿捏住别人的命。 生死,也不过一瞬间的事…… 可是,他却在此时此刻对她低头,向她认错…… 难道是她这两日太辛劳,日久没有休息好而产生出来的幻觉吗? 就在她犹豫思索的时候,帝九夙却猛的一撩长跑,倾身的那一刹,单膝触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姬云笑瞳孔悚然一缩,嘴唇微张,像是在彻底震惊在了原地! “我从小随军出行,南征北战,打过无数次胜仗,赢得过数万次的欢呼和封赏,但是,如果那时候的你也算的上我的一个战利品的话,那无疑是我这十多年来最巨大的收获,可云笑你不是我的战利品,你对我而言,高过所有的欢呼,胜过所有的封赏,是我这一生里从来都不曾拥有过的美好……容熏当日问我是否会爱一个人,我沉默了,我以为这一生里,除了权势地位,永远都不会懂爱,也不会有爱…… 可是,自从你出现之后,我规划好了的每一步都随着你的介入而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你曾问过我,在权势江山,和你之间,我会如何选择……当时犹豫了。 可是,我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我担心,没有了权势地位,没有了江山财富之后,你那么高傲,那么优秀又美好的一个人,我两手空空,又怎么会让你看得入眼?所以我才回一直沉默,可是你都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就开始对我流露出失望,那时候,我心口就像是横着一把刀子,卡在那里,不疼,却有些难受…… 云笑,我这一生,害过人,杀过人,却从来没有跪拜过谁,你是第一个让孤王心甘情愿曲下膝盖的人,也是这世间的唯一一个。云笑,你知道吗?我真的是爱上你了,彻彻底底地爱上你了……” 他拉起她的手,眼底的震惊越扩越大,她从没想过,从他那冰凉稀薄的嘴里,也能说出这么煽情的情.话来,说不诡异,连她自己都不会信吧…… “云笑,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想再错第二次,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就当是给你自己,和寻胥一个机会。”最后那一句触动了姬云笑耳,她眼神动了动,嘴唇紧抿,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起,“很晚了,早点回去睡吧。” 说完,整个人都背对了过去,做出一副不愿留人的架势。 帝九夙眼底灰暗一片,望着她冷冷清清的背影,胸口狠狠一疼…… ……………………………… abc 第二百零三 寻胥失踪 一夜平静,但是习惯了夜里提醒吊胆,只要还在这个镇子上面,所有人都还是放不下心去。 第二天,姬云笑早早地起床,突然从窗户口传来一丝丝响动。 等她飞快推开窗户,往外面一看,那个人的身影,很是眼熟,飞掠在屋顶上,几个起落后,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那是谁? 姬云笑心底默默疑惑地想着,却想不出来那个人究竟是谁。 “公子,您起来了吗?”门口边儿传来一个声音,然后长水安静的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木盆,里面盛着些清水。 “公子,原来您起身了啊,外面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吗?”长水把木盆放在了屋子角落里的木架子上面,好奇地看着自家小姐凝重了的表情。 “可能是眼花了吧。”姬云笑摇了摇头,走过去接过她递过来的白帕子擦了把脸,“对了,慕寒在哪儿?” “奴婢醒来后就没有看到慕寒侍卫的身影,应该是随着九王爷手下的侍卫一起去镇子上面巡逻了吧。”长水摇了摇头,猜测着说道。 “是吗?”姬云笑擦好手,把东西递了回去,“你照顾好寻胥,我下去看看。” “奴婢知道了。”长水看着自家小姐离开时,匆匆忙忙的步伐,怎么看都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可是,昨晚一夜宁静,所有人都好好的,又会有什么急事呢? 长水怎么想也想不出来,然后走到床边,照看起她的小主人来了。 因为时辰还早,姬云笑出门下楼后,楼下的桌子上空无一人,除了帝九夙手下出去巡逻的侍卫外,看来那两个人还没有睡醒。 姬云笑随意走到一张摆放着茶具的桌子旁边,随手倒了一杯茶,喝了几口后,脸庞风一阵掠了起来。 她一抬头,帝九夙正面色严峻地看着她,“孤王刚才看到了一个可疑人出现。” 可疑人? 姬云笑拿着茶杯的手指一下子僵住,想起刚才在窗口看到的那一幕,也立马认真了起来。 “你有看到他往什么地方去了吗?” 帝九夙听完先是一惊,“这么说……你?……”难道看到那个可疑人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正想着,楼道上又传来一阵慌慌张张的脚步声。 “我和公孙煜刚才听到一阵响动,然后就看到了一个黑衣蒙面人在窗子外闪动了几下。也不知道是谁……”青曼罗说完这才看到了下面两个人凝重的表情,像是这才反映了过来,“难道……你们也看见了?” 帝九夙沉默着,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算是对青曼罗的话表示了默认。 “黑衣蒙面人?”姬云笑心下一动,“为什么我看到的那个人是穿着青衣?” “难道是光线问题?反正我是看清楚了,那个人正好在窗外,外面是白天,黑色和青色还是有很明显的区别的,你是不是当时太紧张,所以看错了颜色?” 姬云笑很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可能,当时那个人就出现在外面的房顶,正对着光,不可能会看错。” “你确定没有看错?”公孙煜从几步冲上来,站到了她的面前,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这边两人像是也很快想到了那个方面,几乎是同时开口道。 “难道是两个人?! “难道是两个人?!”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彼此一眼,公孙煜眼神渐渐一暗,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无比严肃的点了点头。 “如果真的是两个人的话,我看到的那个人,是朝着远离客栈方向去的,而你们看三个人看到的可能正是同一个人,而且都还是在客栈附近看到的,无论从身份,时间和距离上来说,都可以解释了。” “可是,我就奇怪了,难道还有另外的人也误入了这个巨石镇?可是,为什么进来后看到我们这里有人,就急急忙忙的要躲开呢?”青曼罗有些不懂。 “孤王猜测,那人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在!” “一开始就在?”公孙煜有些吃惊,“可是这个镇子上面,也就只有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还会有别的人了?” “不对,是还有人在这镇子上面!”青曼罗表情一变化,抬起头来,看着姬云笑尘冷下去的面色,后续说道:“而且,那个人,我们都还交手过……” 交过手吗?……公孙煜疑惑了片刻,突然那边姬云笑像是先一步想到了什么,猛的大叫了一声,“寻胥!……寻胥有危险!” 所有人一时间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先冲上了楼梯哦,一边儿往上跑,一边儿口中还慌忙的叫到,“长水,长水!长水……” “她怎么了?”青曼罗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这么大的反应,一下子有些回不过神来。 正问着,帝九夙脚下猛的一掠,起身的瞬间,整个人就已经出现在了二楼的栏杆边儿,追随着姬云笑的背影一起赶过去。 “他们两个怎么了?”两人双双收回视线,互相对望了一眼,公孙煜这时候才想到了这一点,“如果我们四个人看到的都不是同一个人的话,云笑说的那个青衣人应该是离去了的,但是我们看到的那个黑衣人却是在逐渐的靠近客栈,所以,他来,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你的意思是?……”青曼罗顿时紧张地开口。 “走!先上楼!”公孙煜一声落下,两人也不敢再作停顿,一股脑全都走了上去。 只是,等他们走到那间房门的时候,姬云笑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因为,原本应该是该呆在房子里面的两个人,竟然全都不见了! dear2015-6-523:45:39 “怎么会这样?!”青曼罗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出现这一幕! 公孙煜急中反而平静了下来,环顾了下四周看了看,然后视线停留在了窗户口那儿。 忙走了过去,推开窗户,窗口台上竟然还挂着一丝黑纱布。 他小心翼翼地从上面取了下来,青曼罗走过去,一眼就认了出来。 “咿?这块儿黑纱,跟昨晚从稻草人身上取下来的,一摸一样!” 姬云笑问声心惊,猛的冲了过去,从公孙煜手上拿过那块儿黑纱布,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原本还抱有期望的一颗心,顿时哇凉哇凉起来。 帝九夙怕她丢了寻胥,心神重创,所以紧跟随在她身后,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看她此时的反常的表情,忽的开口说了一句,“你认识这块儿黑纱?” 他这一问,很快地就把青曼罗河公孙煜的视线给吸引了过去。 可更让两人惊异的是, 姬云笑居然点头承认了他的话,“这是慕寒的。”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青曼罗有些不敢置信,她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昨天晚上却不说? “五年前在皇宫里面,慕寒和长水离开的时候,就是穿着黑衣,脸上带着这样的面纱。”水绣虽然是宫廷里面专用的衣饰,但是也不是所有住在皇宫里面的人都有资格用得上。 只有那些什么高贵的人,而她当时位居苍云国第一国师,无论是从身份还是从地位上来说,都是绝对具有资格的!更何况,青虚殿不比皇宫里面别的宫殿,有着国师身份的特别象征,所以,即便是水绣,也是有些小小的差异,而那差异,姬云笑是最清楚无比的! “你从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姬云笑漠然的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说?!难道就因为他是你的属下,所以你就要这么纵容他,包庇他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大家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青曼罗气怒不过,一口气全部都吼了出来。 姬云笑沉默着,眼神凝立在手上那块儿黑纱布上面,手指猛地曲紧! 公孙煜拉住了青曼罗,“好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再来追究这些又有什么用,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人。” 青曼罗刚才也只是一时气急,这下被公孙煜说着,很快的夜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冲动,但是又不好意思马山低头向对方道歉,于是只低垂着头,沉默地站在一边儿。 帝九夙眼睛一斜,观察了四下,开口说道:“这里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看来,应该是你的婢女看清了对方的面孔,所以才没有任何反抗,而那个人应该也是趁机下手,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把人打晕了带走的。”只是,他有些好奇,为什么她的侍卫会带走她的婢女和寻胥? 还有,一块儿黑纱布又怎么了?那红衣女子刚才说的昨晚的事情,又是什么? 帝九夙没有参与昨晚四人一桌的暗中商议,自然不会知道事情的本末。 但是,他知道,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追究这些,而是先找到人再说! 帝九夙袖子地下一双手握得紧紧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寻胥……会在哪儿?…… “你说的对,寻胥和长水一定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慕寒给带走了的,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先找到人再说!”被帝九夙这么一分析,姬云笑模糊的双眼,这才找到了一丝光明,逐渐恢复起了往日的宁静。 “说的简单,可是,人早就走了,这个镇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更何况,我们对这里面的情况一点都不如那个人暗中藏着的人,要是冒然出去,再被对对方布上一局,那不等于白白送死?”青曼罗立马站出来反对,她现在还这么年轻,大好的生命还没来得及挥霍,总不至于搁在这儿就给噎屁儿了吧?那多划不来! “如果我看到的那个青衣人是幕后操控人的话,他应该是朝着北面方向过去的!”姬云笑无比坚定得指着窗外北面的方向。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帝九夙第一个出声,挺身而出,拉起她的手,就双双跳出了窗户。 公孙煜转身,正要紧随其后,结果青曼罗却一把从背后拉住了他的手。 abc 第二百零四章 云锦重生 “你要干什么?跟着他们一起去吗?” “你贪生怕死,那你就自己好好留在这儿!”公孙煜话里无端多出了一些陌生的嘲讽。 他一直以为眼前这个红衣女子很直爽活泼,没想到,她原来这么自私,居然到了这个时候都不伸出援手…… 青曼罗顿时气不打一处儿来,冷冷的哂笑了几声,“对啊,我就是贪生怕死,可是,总比某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强得多了!” “你说什么?”他眼底冷冷地闪过一丝寒光。 “不是吗?人家的侍卫抓走了人家的儿子和婢女,人家夫妻两个担心,出去找人,你有什么资格插足进去?不是多管闲事,又是什么?” 公孙煜一张脸森寒,盯着她的眼睛里面满是寒光冷车,青曼罗脖子一缩,声音一下子没多少底气儿,“本来就是这样,你凶巴巴的等着我干什么?要追你就去啊,我现在可没拉着你了。” “哼!”公孙煜一声冷哼,在她惊诧的视线下,跳出了窗外…… “喂!不是吧,我开玩笑的,你还真的走了啊?你们都走光了,要是那些粽子全都过来了,我可怎么办啊?喂!公孙煜……公孙煜!……” 姬云笑慌乱的心,这下才安定了一丝丝下去,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对他,他还能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他脸上虽然沉静,但是,那眼底下翻滚着的情绪是他怎么样也遮掩不了的。 他在担心寻胥,而且,那股子担心,一点也不比她这个做娘的少半毫! 姬云笑心口一颤,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在这间房门里面单膝曲地的那一幕,心底情绪千丝万缕的翻滚涌动,他的话,时真时假,可是,昨晚他的表情,他的眼神都是那么的真实透彻,如果那也是他在演戏的话,那她不得不说,他的演技真的很好! 一路上,姬云笑脑海里都在想着这件事,直到耳边突然传来一丝声响,很快地就打破了这一处的沉默。 “在那边!”帝九夙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挡在她前面,先朝着那个声源处赶了过去。 果然,才走出一个拐角,一抹黑色的影子,顿时飘了出来。 “是慕寒!”姬云笑在背后顿住了脚步,很快的她就注意到了,慕寒的手里根本就没有长水和寻胥的影子! 而他也表情木然,一道绿光从眼中投射出来,肢体上虽然还能自由移动,但是行动起来很是单调和木然,就像是个被.操控了的傀儡一样! 帝九夙伸出一只手臂,下意识地把人护在背后,另外一只手,按着腰间缠绕着的蚕丝薄片一般轻盈的软剑。 “你来了……”从慕寒背后突然走出来i一个青衣人。 两人循声望过去,纷纷一震! 那张脸真的是像极了云锦,出口的声音,行走间的步伐,以及每一个抬手间的动作,都是那么的相似,若不是那低矮了一截下去的身高,两人或许真就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在五年前越下崖谷,当场就毙命的云锦! “你到底是谁?!”姬云笑知道他不是云锦,因为当时是她……亲眼看见了云锦在崖谷的时尸体。他早就死了,死在五年前的那个宫变的夜里,一个死人,是不可能活过来,还能像 正常人一样毫无异样的说话。 “五年不见,国师大人,你就不认识本宫了吗?”那声音阴阳怪气地笑了笑,笑的让人不寒而栗。 “你不是云锦,你到底是谁?”姬云笑没时间跟他废话! “国师可真是忘事,想当初,你三岁入宫,跟随在老国师身边,五岁时,本宫第一次见到你,你时候,你就冷冰冰的不爱说话,没想到都过了十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冷冷清清的性格,这样可不好。” “你……”他不是云锦,怎么会清楚地知道这些?姬云笑突然间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呵呵……国师呐,本宫以前自问对你不薄,为什么你会在崖谷看见本宫,结果救都不救?呐崖谷可真冷呢,本宫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从下面爬上来的呢。”他话里阴森森的,说的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姬云笑手指一抖,那时候,她的却是看到了摔得血肉模糊的云锦,可是,她当时并没有探他的气儿,条件反射就以为他整个人早就断气了…… 难道,那时候,他并没有死?时候又爬了上来吗? 姬云笑一想到这里,一颗心都忍不住颤抖了下来。 “我当时没有救你,所以你怀恨在心,才会在这个镇子上面布上这么多的东西,把我引入里面,然后再刺伺机找我报仇?!”如果他真的是云锦的话,估计早该是恨透了她,所以才会重新出现在这里,来找她报仇来了? 除了这个原因,姬云笑实在是想不到别的什么合理的解释出来了。 谁知,说完,那边的人再度掩唇角,低低的笑了起来,那动作和沉闷的笑声里面,都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来。 “本宫一直都在这紫木山附近呢,谁知道一个月前,你竟然会无端闯了进去,也是那时候,本宫才知道了你的行踪呢,啧啧,本宫就好奇了,为什么你这五年里竟然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想到原来是躲到了长乐谷里面去了,本宫没想过要找你的,可是你在紫木山里面杀了本宫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那些东西……说就这么算了呢,本宫也实在不甘心,可是,要是杀了你呢,本宫又实在是舍不得,就连老天都似乎感觉到了本宫的苦恼。 所以才会创造机会,让你们进入个镇子里面,本来本宫只是打算小小的戏弄一下你讨回点甜头的,谁知道,却被那个红衣的小家伙给打断了,本宫最讨厌自己的计划被别人打破了,所以一气之下,就把她绑在了木桩上面,还唤出了一大批东西出来。 真是可惜,那群东西看起来不错,没想到在国师你手上的符咒下却是那么的不堪一击,甚至最后还被你发现了它们的克物。 国师啊国师,你先抛弃了我,然后又杀了我那么多的鬼狸,最后还毁灭了我那么多的四处搜罗回来的死尸,你对本宫这么不薄,本宫要是一点甜头都不奉还给你的话,被人知道了,岂不是会说本宫太小家子气了? 国师啊,你知道的,本宫对人一向都很大方的,尤其是对你……” “你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何必操控了慕寒,还让他带走了寻胥和长水?!”姬云笑知道他对自己心底的愤怒恨意,但是,这些都是她一手酿造成,为什么还要连累上寻胥?! “哎呀,本宫本来也没打算牵连上其他的 人,谁知道,本宫不去找他们,他们反而自己送上门来。 本宫一看到九王爷就忍不住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晚,本宫可清楚的记得,就是他在悬崖上面,拿着弓箭逼死了本宫呢?如果不是他,本宫怎么可能会坠崖?又怎么可能会在哪冰冷黑暗的崖谷呆上那么长的时间儿无人问津呢?” “你既然知道这些事都是孤王一手造成,又何必使手段,牵连上其他的人?原来,苍云国皇室的人都是这么的无能鼠辈,只会暗中使用卑劣的手段,也难怪国力丰厚的苍云国会败在孤王的铁蹄下,不堪一击!”帝九夙口气无比傲慢,一切又像是回到了五年前。 原以为云锦会被激怒,没想到他却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呵呵一笑,“九王爷想错了,本宫起初的却是要只找九王爷你一个人算账的呢,可是皇宫里面重兵把守,每一个宫门里面都被看守的那么森严,哪怕是这次九王爷你外出,身边明着暗着都有那么多的侍卫保护,本宫可是从鬼门关里面走过一回的人了,这种明知道是送死的事,怎么还可能把自己往刀尖上送呢? 所以,只好而求其次,找九王爷你的孩子了。 说起来,那个小家伙可真是乖巧呢,一路过来到现在,都安安静静地,不哭也不闹,懂事地让本宫看了都有些心疼呢。 只是,本宫最讨厌这种故作坚强的人!这回很严重的打击到本宫的自信心,所以,为了打破小家伙那层镇定的面具,本宫只好暗中施点小手段了。” “你说什么?你把寻胥怎么了?云锦,你若失敢伤害到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她为了寻胥,可以不顾性命安全,孤身深入,找帝九夙抢寒玉。同样的,她也可以为了寻胥,哪怕是跟眼前这个诡异的人生死拼搏,也要救下他的命! 云锦整理了一下衣摆,漫不经心地说道,“放心,那个小家伙像极国师你,本宫可是很喜欢他呢,心疼都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他?” “那他们现在在哪儿?!”姬云笑不看到小寻胥身影,久无法安下心。 “你想要见他吗?”云锦说着,手指隔空一拍。 慕寒顿时脚下越了起来,飞入高墙后面,再度出现的时候,手上却多出了两个人来。 他一手挟着一个,站立在高墙上面,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 而与此同时,云锦背后竟然一下子涌出了无数的粽子,眼睛冒着绿光,黑黑乎乎的一片。 姬云笑视线一掠,只见那些平日里姬云笑见到过的张牙舞抓的黑东西,这一刻居然全都安安静静地竖立在他背后,既然意外的听话。 帝九夙望着墙上那个小小的身影,眼下紫光一闪。 “你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们会那么安静?!”姬云笑看清了高墙上面的长水和寻胥,两个人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可是,两个人表情却呆呆怔怔的,了无生气的像一个没了灵魂的人。 姬云笑一颗心突然就高高的悬挂了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云锦什么时候,竟然学会了这么多的旁门左道。 但是,现在她所担心的就是寻胥! “国师做什么那么担心,本宫只是害怕两个人不会太听话,所以就开始暂时控制了他们的魂魄呢。” abc 第两百零五章 幕后真容 “你居然控制了他们的魂魄?!”姬云笑一听,一颗心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可不就是吗?”云锦一声轻笑后,翻手摊开,从他的掌心里面竟然出现了两缕紫色的幽光,气息微弱的闪动着,“说起来,本宫都还没见过这么纯净的魂魄呢,比起那些阴沟墓地里面的,香多了……” “你……你想干什么?”姬云笑悬起的一颗心猛的一缩,生怕他对手上的东西下毒手,想也不想就往前冲。 站在她前面的帝九夙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把人拦了下来,安抚道,“你这样冲上去也无济于事,镇定点,静观其变!” 他表情上看来,虽然比姬云笑淡定平静不少,但是姬云笑却看到了他另一只隐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掌,早已被指甲抠的血肉模糊…… 担心一点也不比自己少! 姬云笑知道他的好意思,听进了他刚才说的话。 如果她冒然冲上去,要是激怒了云锦,指不定他还会做出些什么更疯狂的事! 所谓关机则乱,她现在一定要镇定,绝对不能让云锦称了心意。 可是……看着自己最亲最爱的人,被对方拿捏着性命,要做到淡定这一点,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坚韧?! 饶是姬云笑这个平日里最不缺乏耐力和勇气的人,这一刻,都显得那么的急促。 “本宫想干什么,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哼!国师,你当时对本宫那样无情,九王爷更是把本宫往死里逼,本宫只抓了你们的孩子,那算是轻的,难道你以为本宫做这些都是好玩儿?!”云锦对两个人一直怀恨在心,这下有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孤王如今就站在你面前,你如果还有点苍云皇室的骨气,那就正大光明冲着孤王来,孤王当时夺了你的帝位,的确有错在先,眼下,孤王就让你三招,当时对苍云国的赔罪……” 云锦一听,心底有些动摇,“哼,天下谁人都知道你九王爷内力雄厚,武功高强,你却才让我三招,要是传出去被天下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你九王爷小家子气了?!” 帝九夙一双俊眉皱了皱,“那你想孤王怎么做?” “起码得让我十招。”他笑了笑,有些狮子大开口说道。 姬云笑认真的看了看帝九夙一眼,云锦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云锦,武功招式上面,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要是让他十招,姬云笑担心帝九夙会吃不消。 可是,后者却冲她摇了摇头,握住她手臂的大掌轻轻握了握,用眼神无声的安抚,像是在说:“放心吧,孤王不会有事的。” “九王爷想好了吗?本宫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他五指一卷,包裹起了那段紫光,像是已经没什么耐性了。 “好,孤王答应让你十招,但是,十招之后,你必须要把那两个人放了!” “那本宫就不客气了!”云锦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卯足了全部力气,朝着帝九夙身上刺过去。 帝九夙站在原地,看着那把匕首袭近,然后才开始不慌不忙的移动起脚步,但是他只闪躲,从头到尾也没有出过一根手指头,两人缠斗了一会儿。 十招已过…… 帝九夙一出手逼开了云锦,“你可以放人了……” 被逼退到一边儿 的云锦,先是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呵呵的笑了起来,舌头一伸,舔舐了一下锋利的刀锋,干净的银刀子上面留下了一排血红的液珠儿。 帝九夙负手而立,眉间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恍然间听他开口道,“出手了的刀子,怎么能不见血呢。” 云锦嘴角上牵起一丝血线,盯着对方的人看。 姬云笑一握手,“云锦,你刚才答应了他的,十招之内只要他肯让你,你就会放人!” “本宫什么时候答应人了?”云锦十分认真的努力回想着,最后茫然的摇了摇头,“本宫可不记得了。” 姬云笑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云锦,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人?!”亏她还相信了他的话,帝九夙更是冒着性命危险,让出了他整整十招! 可是,到头来他却一句不记得答应过来搪塞人,简直就是可笑极了! “不如九王爷再让本宫十招,十招之后,本宫一定会信守承诺放人,如何?” “你!……”姬云笑没想到他竟然会无耻到这个地步。 帝九夙却沉默了片刻后,点头道,“好,孤王答应你。” “他这种不信守承诺的人,你就是答应让他十招一百招,他都不会放人的,还不如让我来会会他!”姬云笑一把从腿肚子上面拔出弯刀,白光一乍,反射出来的银光映上了对方那一双眼睛,云锦像是承受不住哪炽烈的光芒,提袖掩眼,往后倒退了下去。 帝九夙乘机飞身而上,手上软剑频频飞出,刷刷几声攻击了过去。 云锦措不及防,略显狼狈的用手去挡,而姬云笑一手接应上去,把东西从他手上给抢了下来。这下没有了任何顾忌,帝九夙下手是一次比一地猛烈,一点也不留情! 而那人闪闪躲躲,每一次出手都被对方拦截下来,面对迎面飞闪的剑刃,他根本就应接不暇。 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往旁边跌去。 与此同时,那把软剑袭上了他的脖子,放佛只要帝九夙一个下力,他的一颗头颅,随时都可以落地般。 云锦倒在地上,僵硬了下去,青丝散乱,遮挡住了他低垂下去的侧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阵笑声却从那乱发下响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声音一下子变了,变得有些沙哑,有些柔弱,跟刚才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可是,那诡异的笑声,却让姬云笑有了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而就在她猜度着那份熟悉感的时候,那人忽的偏过头来。 “羌红!”姬云笑大吃了一惊,看着那撞烂了的面具下面露出来的那张脸,久久也回不过神来。 是她?……帝九夙见过这个人,还是在九王府的时候,他就就爱难过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国师府上的人? “羌红?”那个青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真是好熟悉的名字啊……可惜,本宫却不记得那是谁了。” 她的话,让姬云笑又是狠狠一惊,什么叫她不记得那是谁了? 那就是她啊!难道她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吗? “羌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姬云笑自认待她不薄,哪怕是后来知道她暗底下还是东宫里的人,她都没有想过要赶走她,当 时先主动离开的是她,现在,又自己出现了的人还是她,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假扮云锦,伤害她手下的人,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本宫说了!本宫是苍云国的太子,苍云国的国君,不是你口中的羌红!”那个人眼底闪起一丝火光。 姬云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一丝阴森诡异。 她不知道羌红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秘术,也不知道羌红为什么要假扮成云锦,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她? 而帝九夙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耐性,横剑薄凉的说道,“把人放了,孤王给你一个全尸!” “呵呵,本宫今晚既然敢现身,就没有打算能活着,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本宫吗?” “你以为孤王不敢?” “呵呵,本宫想过了,用本宫一条命,来换取你们一大群人的命,啧啧,怎么想都是本宫赚了,黄泉路上有你们做伴儿,本宫才不会觉得寂寞!九王爷……你还不打算下手吗?” “你……”帝九夙握着剑柄的手指“咯咯”作响。 云锦反而更加释然的笑了,狂掠的口气,多了层步步紧逼的味道。 “九王爷要是舍不得动手的话,本宫就要先动手了……”停顿片刻后,见对方还没在犹豫不动,云锦左手握紧了匕首,右手伴随着他嘴角的笑容,慢慢的往下拉开,血珠儿滴答滴答,顺着匕首的尖端低落在地上。 妖冶鲜红,让人不自然地感到毛骨悚然了起来。 同时,他嘴唇上下翻动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开…… 然后,他猛地一只手,朝自己的胸口拍下去,嘴角边凝固了的那么鲜红,很快的就被另外一层红痕给覆盖了,在那张苍白得不像样的脸上,想的无比刺眼…… ”哈哈哈,你们都死吧,全都死吧!本宫一定会在下面亲眼看着你们一个个全都走上鬼门关,踏上奈何桥!到时候,苍云国的江上,还有第一国师就全都是本宫一个人的了,你们谁也抢不走!谁都抢不走!啊哈哈哈……“他疯狂的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声音突然嘶哑了下去。 下一刻又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人一样,神色暗暗的,视线中透出一丝茫然。 他抬头望着前面,目光中仿佛没有任何光线聚集一样。 “殿下,奴婢会带上他们一起下来陪您的,您就永远都不会感到寂寞了。”他笑容有些虚渺,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啊哈哈哈……姬云笑,你这一生,活着时本宫的人,就连死了,也只能成为本宫的鬼!只要本宫不放手,你就一天都别想逃离本宫身边!哈哈哈……“ ”殿下……就算全天下的人全都背叛了你,奴婢的心,也永远都只效忠殿下您一人。“ 云锦的身体里,像是住着两个人一样,不断的变换着。 最后,他手脚一抽,在地上翻滚了起来,面色极具抽搐起来,一边儿翻滚,海一边儿抗争起来。 ”为什么殿下您眼里都只有她一个人?为什么!是不是只要奴婢杀了他,您才会注意到奴婢的存在?“ ”国师!快跑……快!跑!……“ ”哈哈,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不,不要……不要啊!……“ abc 第两百零六章 神秘术法 ”啊哈哈哈……“ ”云笑,走啊!……“ ”杀了她!“ ”唔……“ 帝九夙收回剑,退后几步,站到姬云笑身边去,“她已经疯了。” “我知道,我只是没有想到,羌红竟然会变成这样。”姬云笑怎么都没有想到,羌红竟然是那么的喜欢云锦,最后不仅把心送了进去,就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楚,跟一个死人相爱,欺骗别人,也欺骗着自己,值得吗? 当然,值不值得,姬云笑都没有时间去深究,因为,刚刚才矗立不动的那一大粽子,此时竟然全都一瞬间活过来似的,龇牙咧嘴的朝这边扑扇了过来。 帝九夙眼神一凛,飞快的对背后人说道,“你去救人!” 姬云笑也不拖延,从腰间撤下那一条金线织成的腰带递给他,凝重的叮嘱了一声:“你小心!”然后飞身上了高墙,去救那边的两个人! 帝九夙心底一暖,似乎,这还是有史以来,她第一次关心自己…… 收起手上那把软剑,握紧了金丝腰带,迎面攻上去! 姬云笑飞身上了城墙。 刚一上去,慕寒就打了下来。 姬云笑知道,只要羌红不解开降头术,慕寒身上的降头术就永远都不会解除。 跟慕寒交手了几阵下来,姬云笑发现被控制之后的他,就像是个木头人,除了听从命令后,似乎一点疲惫都感觉不到似的。 姬云笑咬了咬牙,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现在,她摇先找到羌红手上的那个稻草人,解除慕寒身上的巫术! 想着,她回头看了羌红那边一眼,在她的不远处果然看到了,那只当时和循序在客栈厨房里面找到的一模一样的稻草人,应该是她刚才在地上翻滚的时候,从身上掉下来的。 她目光一敛,侧身飞跃了过去,四面已经涌出来了几只粽子,姬云笑手上弯刀削铁如泥般锋利,一手掀飞两三只脑袋,排除障碍后,顺利拿到了那只稻草人。 结果,在她正要起身的时候,突然翻滚在地上的羌红一个鲤鱼打挺,越起身来,朝着她猛地一下扑腾过来,手上那把匕首,在阳光下明晃晃的闪耀起了一丝白光! 羌红的速度又快又急,姬云笑整个人都惊愣在原地,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在那匕首扬起的一瞬间,她一双瞳孔猛的缩动了起来。 “去死吧!……”羌红怒笑着,眼底的狠毒,毫无保留的展露了出来。 也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帝九夙一个眨眼的功夫就飞扑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他温柔的不似寻常的声音,悠悠的犹如山间风月一样,轻轻的划过她的心尖,也迅速的拉回了她的思绪。 “不怕,有孤王在,就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得了你……”帝九夙笑着伸出手去,动作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 姬云笑一抬头,就看到了他背上露出来的那只匕首手柄,其余部分已经没入了他的身体。 似乎是有一丝莹润的热液体,从他的胸膛前,低落到了她的脸上。 只是那紫袍暗沉,让她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异常。 “帝九夙!你流血了!”姬云笑手忙脚乱地按压着他的胸口,想要帮他快点止血。 只是,她心底越是担心,动作就越是慌乱。 她一生中,似乎从未有过那一次,是像今天这样的紧张过,害怕过…… 一地滚烫从她眼角划出,低落在帝九夙的的手指上,灼伤了他一颗心。 他惊愣了一瞬,然后心口柔柔的软化下来。 “傻瓜,哭什么,只是流血,孤王这一生里面流血的日子多了去,难道还会怕这一点血吗?别哭了,本来就不怎么好看,再哭,就更不好看了……” 姬云笑摸了把眼睛,“谁说我哭了!下次,再敢挡灾我面前,别说在身上扎一个洞,就是扎了十个一百个一千个,我也不会感激你的!帝九夙……我是不会感激你的,你别痴心妄想了!” 她吼着吼着,刚刚才抹干了的眼睛,顿时又变的湿润润一框,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出脸颊。 “小心!……”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只听“铿”的一声,羌红顿时被一块小石头给掀翻了出去,那块儿石头虽然不大,但是上面注入的力道却不小,加上刚才她自己那一拍,早就震碎了心脉,把自己搞的神智不清起来。 所以,这下整个人都顺着那块儿小石头飞出去好几步远! “噗……”的一口鲜血吐出来,两眼一睁,昏迷了过去。 “你们没事吧?”公孙煜几步冲过来,在看到帝九夙背后插着的那只匕首后,顿时惊愣在了原地! “我没事。”姬云笑摇了摇头,“不过,寻胥和长水还在对方手上,我要去救他们,所以……” “放心吧,我会看着他的,你快点去吧……”公孙煜没等她说完话,已经明白她心底的担忧了,一下子就应声答应了下来。 “多谢!”姬云笑点了下头,把人摆放好之后,一刻也不敢停顿,朝那边儿飞过去! 公孙煜嘴角上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多谢吗?……她什么时候开始和自己变的这么生疏了? 不过,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还是小心为营! 公孙煜既然答应了她,就一定会好好的护着那个人,虽然有了金丝对付那些东西,但是数量太多,还是让他有些应接不暇,一个不留神就被那东西钻了空子,干枯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扯碎了他的袖子。 帝九夙坐在地上,强打起精神,想要站起来。 几次尝试后,都没有成功。他也看到了公孙煜已经有些疲软下去的招式,冰冷的开口道,“你走吧……孤王还不屑你来护驾!” “哼!云笑好不容易才请求我做一件事,你以为本宫字是傻子,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当鼠辈,来衬托你的高大形象吗?本公子才不会中了你的诡计呢!” 他们话里藏针,每一句都是那么的针锋相对,可是…… 也唯独只有当事人两个,才能意会到对方的心意。 帝九夙忽的笑了,“如果你不是喜欢着云笑,孤王一定会重用你。” 公孙不屑一顾,哼了一声,“本公子堂堂公孙世家,四大家族之首,还会在意你的封赐?” “哼!那你这么说,就是摆明了要跟孤王抢人?”他语气很快的就冷了下去。 公孙煜却笑的很开心,说话里处处不饶人,“是又如何?你可别忘了,云笑现在可一点都没有承认你的存在,否则,寻胥早就应该叫你爹了吧?” 他最后一句话像是不经意的踩到了他的痛处,脸色一暗,整个人都沉默了 下去。 公孙煜没有丝毫的愧疚,继续履行着自己对那个女人的承诺。 姬云笑拿着稻草人,用火焚术把东西给焚烧沉了灰烬! 慕寒挥刀,冲到一半的步伐,突然软了下去。 长剑从他手中滑下,人倒在地上。 姬云笑走过去,伸出手,在他头上探索了一下,掌心一动,像是摸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她口中念了几声,对着他头上几大穴位封了下去,又在他顶穴上一拍,一团绿色饿雾气从他额头上蒸发了出来。 人才慢悠悠的转醒,双眼还有些茫然,“公子,属下这是?……” “你中了对方的巫术,现在我已经帮你解除了,长水和寻胥在墙上,你把他们都带下来吧。”看到慕寒恢复正常后,姬云笑胸口的气才稍稍松了些下去。 慕寒已经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了,抬头一看,果然看到高墙上面站着的两个人,那声音飘飘荡荡,像是随时都会坠落下来一样! 他心底一惊,也不再犹豫,立马上去救人! 姬云笑转身,看了看那一大群东西,双手一合,才刚掐起几个手语,她胸口就剧烈的翻滚了起来…… 咬着牙,强支撑着掐出了一个完整的口诀。 她一手凌空,空气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聚集了起来。只见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这一刻已经风云骤变,残云卷积在一起,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旋转的流柱子体,一头连接着天际,而另一头,却是飞卷在她的手掌心上面。 “大人,您快看,那是什么?!”大街上走着的几个侍卫,本来就为突然变化了的天气而感到好奇,这下很快地发现了另外出现的那一幕,几个人全都被惊住了。 驻足在原地,朝着那从天变垂下的那道流柱望过去。 他们这群人好歹也是更着主子南走北流过,哪些大世面没有见过。 可是,偏偏自从来到了这个小镇子上后,怪事一件接一件发生,而每一件又偏偏都是他们从来都没有遇见过的! 就好比……眼前这一道! “走,过去看看!”小刀暗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既然遇到了,那就过去看看,也好等会儿回去能详细地给主子汇报一下! 说着,一大群人都往那边走过去,好在地方也不远,没多久就到了。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把他们的魂儿都给吓破了! 又是那一大群密密麻麻的黑东西! 包围在四周,从那些缝隙里,他们艰难的望过去,隐约可以看到中间里的两个人。 而眼尖的侍卫,一下子就认出了其中那么紫色,一把就大叫了起来,“主子!是主子!” “主子?”小刀暗卫往那边看过去,果然一下子就发现了端倪……“用金类,他们怕金!” 于是,所有人纷纷都拿出了随身携带着的金类,朝哪些东西进发过去。 而就在不久后,旬日也带着另外一批侍卫走了过来,里面还跟着一个红衣女子!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粽子!”青曼罗也被眼前这一幕吓住了,乖乖的,这个数量,可是比先前那两次出现的加起来的数目还要多啊! 回头看清了形势,视线最终落在姬云笑身上。 她眼神动了动,心头忍不住吃了一惊! 这种术法,难道就是…… abc 第两百零七章 对抗尸群 眼下情况危急,也容不得她多想,对着旬日招了招手,“快把包袱丢给我!” 旬日应声,把包袱扔了过去,然后先带着几个侍卫进去救主子,剩下另三个留下来帮姬云笑。 青曼罗找了个安全的角落里,打开了包袱,先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只墨斗,染着墨汁,用墨线把那些铁钉子都系在了上面。 等东西都准备好后,青曼罗又咬破了食指,将自己的血滴,从墨线的边沿低落了进去,等到血珠儿顺着墨线,浸染了每一根隔着距离的铁钉后,她才压住了伤口,从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儿纱布,三五两下把伤口包扎好。 朝着姬云笑那边走去,把东西都铺散在她四周,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围圈。 “我想这些东西可能会对你有用。”她嘴巴一嘟,像是还在因为下午的事情而感到一丝丝别扭,有些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是在帮她。 姬云笑视线一瞥,苍白的脸上绽开了一丝淡淡地笑容,对着她点了点头,心底所有的话,都化作两个字,从口中轻轻地飘出来:“多谢……” “别笑了,脸色那么白,笑起来比鬼还恐怖,要做什么,跟我说一声。”青曼罗说完,有些不自然的撇开头去,“当然了,我可不是在帮你,只是这里所有人里面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知道怎么对付这群家伙,你要是死了,留下我一个人,岂不是要累死我?” 姬云笑心领神会的点了下头,立马就开始下令道:“你是除妖师后继,你的血,天生就是用来对抗那些邪魔妖怪的。” “你想要我的血?”青曼罗当然知道自己的血液的功效,所以对于她的话,一点也没有感到奇怪。 姬云笑一边儿顶住了力气,回答道:“隔开你的手腕,我你的血,你能支持的住吗?” 她一点也不犹豫,左手食指和中指聚起一道光芒来,抬起在右手手腕上一划,鲜红的液体顿时流淌出来,映红了她整条右手手臂。 姬云笑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往下一翻滚,覆盖在青曼罗右手手腕上面的那道伤口,口中咒语一道接着一道响起。 顿时,她手掌心上像是产生了一股吸力,牵引着青曼罗身体里面的血液,在她手掌心上汇聚成了一道血柱。 “龙吟封!”她眼睛一张,手掌聚力往空中一抛! 只见,青曼罗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呈现出一道红色的光柱,往空中飞射去。 乌云密布,那血,像是染红了穹顶的云霞一样,红光漫天,从上面射下来。 那些狂妄挥动着的黑东西,像是受到了什么威胁一样,动作一下子就慢下来很多,还有一些,已经开始怯步不前。 姬云笑一手引流,一手控制着咒语,就在青曼罗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她两只手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太极卦。 随着那阴阳图案逐渐汇聚到了一起的时候,一道旋流也急速的从她手上的八卦阵法上面射了出来。 “快走!”青曼罗一手按住手腕,从旁边喊道。 公孙煜很快反应了过来,也不恋战,朝小刀暗卫和冲进来的旬日做了个撤离的手势,小刀暗卫扶着已经快昏迷的主子,在前面侍卫的开路下,迅速冲出了那群黑东西的包围! 姬云笑两只手托着了那顶太极阵,越过头顶,不断地往里面加入念力,稀薄 的空气渐渐地变得流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然后变成了一道龙卷风。 “啊……呜……”黑色卷积,哀嚎遍地,一大群绿眼睛东西,全都被那股像是长了爪子的气流,给拖了进去,把它们往太极卦里面送去。 那些出来的人,都站到了姬云笑的背后,放目看着眼前那一片盛景,每个人的脸上都惊愕不已。 就连一向以除妖为天职,出身除妖世家的青曼罗,也是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久久也不能回神。 果然是传说中的血咒吗?! 如果说刚才她还有些不确定的话,这下青曼罗已经很肯定的知道,这就是除妖世家失传已久的血咒逆转术! 可是,师傅说过,这种术法虽然在对付数目庞大的妖怪时,效果惊人,但是,它所带来的后果,也是常人难以承受的! 所以,一直被列为除妖家族里面的禁术,不许后人学习修炼…… 百年来,这种东西早已几近失传……可是,她没想到,竟然会在眼前这个人身上看到这一幕盛景! 她思绪万千,怔怔的看着那个人的侧脸,陷入了沉思。 以至于连姬云笑后续的话都没有听见。 “把斗线扩大,都站到斗线里面来!” 公孙煜推了她一把,“快进来!” 青曼罗这才愣愣回神,连忙跨进来。 只是她才跨进来一步,从八卦气旋里面突然挣脱出来一只粽子,掉落在地上,一把握住了她的腿,拼死的把人往外抓。 “小心!”公孙煜挑出手上的剑,朝那只粽子身上刺去。 这一下,不仅没有逼退那只粽子,反而激怒了它,一手扯着青曼罗的腿,一手握住剑,把两个人都从斗线里面撤了出来。 “国师,他们两个人都出去了!”有个侍卫有些担心的说道。 可是,此时姬云笑正门心思都在手上念力中,根本就抽身无暇。 “那些东西不敢进到斗线里面来,你们要是谁要是不小心走出去了一步,那就自求多福!”她声音淡淡地,一点温度也没有。 也正是这淡淡地一句,顿时止住了要出去救人的小刀的步伐。 手上一握,“难道就这么看着他们不管吗?” 姬云笑的能力有限,那些从八卦入口处掉下来的黑东西越来越多,那边在外面的两个人已经露出弱势,明显无法招架。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希望她能想个对策发话。 传说苍云国第一国师冷淡薄情,原来,不是传言,而是真的! 那两个人虽然不是一路人,但是,好歹同伴数日,可在此时危急关头,她却一点善心都不发! 她果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冷血动物,无论是表面,还是心底,都没有半点人该有的感情! 就在所有侍卫都在心寒她的无情的时候,唯独距离姬云笑最近的慕寒发现了她脸上的异常。 走了几步转眼一看,她左边嘴角上面正源源不断的流淌着献血,在她那苍白泛青的脸上,显得是那么的虚弱,好像随时就会被反噬身亡一样! “公子,你……”看她那么认真的注重着手上动作,忍不住要开口提醒。 没想到姬云笑却摇头,忙打断他的话,“我知道,照顾好寻胥!” 小姐知道?! 慕寒心头猛地一颤! 她既然知道了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为什么还要硬拼? 旬日心疑着两人的对白,肩膀上扶着的人口中却传来一个轻声,“扶孤王过去。”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扶着帝九夙靠了过去。 也如刚才慕寒的表情一般震惊! 帝九夙看得眼睛像是被针刺一样,还没开口,就听到从她侧影下飘出的声音。 “我没事,那些东西已经快被清理干净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大家都可以没事的。” 帝九夙心底满满地都是疼惜,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孤王等你……孤王和寻胥都会等你……” 他说着,颤抖地咳嗽了起来,血花从嗓子口上咳了出来,低落在旬日的肩膀上。 旬日看了,心惊的正要说话,帝九夙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同时也止住了他还未来得及出口的话。 这边一干人生死抗斗着,那边来那个人也被围困在几只绿毛粽子中间。 若是放在以往,对付眼前这几个小东西,以青曼罗的身手,绝对是不在话下的。 可是,眼下她失血过多,加上身上半点可以抵御的东西都没有,要不是身边公孙煜步步紧护,她恐怕早就沦为对方的爪下食物。 可是,现在她俨然成了公孙煜的束缚,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两个人都别想安全活着了! 青曼罗其实很想大义凌然的把人给推开,风萧萧地吼一句,“你快走,不用管我!” 可是,生命的渴望却让她两只手,只个爪子都狠狠的扯住了对方的衣摆,躲在他背后闪躲着那些绿毛家伙。 可是,这样下去的结局,是注定了脱离不开险境。 “等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看准时机,回到那边去,知道了吗?”说着,公孙煜把手上唯一一条金丝线放到了她的手里,转身就去引开那群粽子。 青曼罗瞪大了眼睛,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刚才说的话。 等公孙煜划破了手臂,真的引走了那一大群家伙后,她眼底才波动了一下,很快地醒过神来。 直觉告诉她,就是要趁着现在,快点离开,回到保护圈里面去! 可是,动作却先她一步飞快的朝那边那人冲了过去。 看着再度回到自己身边来的公孙煜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好不容易才把那些东西给引开,给她一线生机,她却不懂得好好珍惜! 这让公孙煜一时之间又气又恼。 青曼罗却冷哼了一声,“笑话,我堂堂除妖世家,在面对着妖怪的时候,还需要一个外行人来保护?!” “你……” “再说了,向来只有别人欠本小姐恩情的,什么时候轮到本小姐去欠别人情了?你是四大家族里面的,还是个生意人,今天救了我一命,改日要我百倍千倍还回去的话,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公孙煜一愣,回神后,一抹轻笑从他嘴角上逐渐蔓延开去,摇了摇头,“你这个人啊,真是半点亏也吃不得,哎!” “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青曼罗把金丝带还给了他,兀自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 两人背靠着背,脸上都是决绝的杀意,相互警惕着。 abc 第两百零八章 鬼怪老头 四下那些东西像是一下子也看出了两人的气势,纷纷往后退了几步,微微弱弱的不敢轻易上前去。 当然,那些东西不主动攻上来,两人也不敢贸然出手。 就在局势相互僵硬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真是没用,这点东西都对付不了,还配自称是青家除妖师的后人,说出去都给为师丢脸!”那声音像是用内力发出来的一样,一下子震开了那些围绕着的绿毛家伙。 骤时,所有人的抬头望去,只见空中突然多出了一个白点,在鲜红色苍穹的背幕映衬下,那白点儿好似还散发着幽幽的光芒,随着白点的临近,那光芒越是强烈了起来,浓烈的有些刺眼。 青曼罗眉目一亮,心底顿时豁然兴奋了起来,“师傅,我在这儿,在这儿啊!” 她又蹦又跳的朝着空中招手,一阵白光闪开,像是平静湖面上闪起来的一丝波涛,半点也不费力的拨碎了围绕在两个人四周的几只绿毛怪。 “师傅,徒儿才几天没见您,您的武功更加出神入化了啊!”青曼罗抬头笑着凑上去,结果空中白光却理也没有理她,直径的往高处飞去。 停在斗线保护圈儿的外面,眯起一双精锐的眼睛,摸着白胡子侧目打量着姬云笑。 边看,眼底越是闪过一丝赞赏。 那些侍卫这才看清了白点儿的面容,有些吃惊。 这人头发和胡子早就雪白一片,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有五六十岁的样子吧。 人看起来也是高高瘦瘦的,一身的白道袍,手上还拿着一只拂尘,但是,那精瘦的脸上,那一双瑞光十足的眼神,却让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此人不一般! 想起刚才那个红衣女子的话,初步目测,这个白老头儿应该是她的师傅。 当然,在不知道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小心翼翼地防备着。 白老头儿看了半晌后,才笑眯眯的出手,“小姑娘这八卦画的不错,只是你一个姑娘家托着也太费力气了,不如,让小老头儿我来帮小姑娘你一把?” 说着,一把挫掇了过去,想要扳开姬云笑的手。 那八卦阵本来就是她靠念力,画出来对付那些粽子的,怎么可能说拿下来就拿下来。 要是破坏了阵法,别说拿那些绿帽家伙们没什么办法,就是她自己,都很有可能轮到被阴阳反噬的下场! 姬云笑一手护住八卦,一手跟他游刃有余地推磨了起来。 白胡子老头儿像是一点不急迫,反倒是很有耐性的跟她见招拆招起来。 要是空手对付这个老头儿倒还好,可是现在她根本就措手不及,很快地就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白胡子老头咯咯笑了笑,“你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有趣儿,跟你都过了几十招了,可老头儿我都还摸不出来你的招式套路,你说说,你师傅是谁啊?” “哼!卑劣小人,没资格知道我师傅是谁!”她冷冷的话,像是在讽刺他趁人之危的小人手段。 老头儿自然也听出来了,却半点也没有气恼的迹象,反而耍起无赖来,“好呀,你不告诉我,老头儿我就自个儿找!” 说完,刚才伸出去的一只手,顿时变成了一双手,招式也比刚才迅猛了很多,还没几招下来,姬云笑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有些招架不住了。 “现在,你还是不打算说说你师傅是谁吗?”他一边闲暇的问话,一边儿跟 她较功夫。 姬云笑额头上渗出一层密汗来,咬着牙,“有本事你就自己猜!” “呵!小姑娘脾气还挺倔强的,那就别怪老头儿我手下无情了……”说罢,一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起,迅速地晃出了几道白光,然后朝她攻打了过去。 姬云笑看着他刚才掐起的手指有些眼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使出了动作,一把接下来他的招式,还很轻易地就给化解了下去。 这下轮到老头震惊了! “你……你,你怎么做到的?你师傅到底是谁?!”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像是有些不敢置信。 那边青曼罗拉着公孙煜跑了上来,一把拉住白胡子老头儿的手臂,语气有些恼怒:“师傅,人家国师又没有惹你,无缘无故的,你干嘛对她下手?!” “国师?!……这小丫头就是苍云国的国师?”老头一听,两只眼睛瞪得滴溜溜的,像是随时会从眼眶子里面掉下来一样。 然后回过头去,从上而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人来。 一手托起下巴,这下越是看人,越是觉得顺眼多了,还很狡黠地眯起了眼睛,口中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午子亲手教出来的,难怪会轻易化开老头儿我的觅剑掌!呵呵……” 一行人听得很是奇怪,姬云笑也没懂他口中说的那个午子是谁,但是,她似乎有些顶不住了。 一息之间,肺腑里面的鲜血犹如惊涛骇浪般翻涌了起来,直冲喉头。 “噗嗤……”一声,全数喷涌了出来…… 姬云笑身子歪斜了一下,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慕寒已经没有空余的手出去接人,倒是便宜了白胡子老头儿一把。 一扶到人,另外一只手就探上了她的手腕。 慕寒警惕的注视着,生怕他对自家小姐有半点不利的举动。 老头儿摸了会儿,啧啧摇头,“哎呀,小姑娘伤的有一点点严重啊……” 只有一点严重吗?……一干人听后,顿时松了口气下去。 随后,老头又加了一句,“只是五脏移位,六腑剧损,经脉开始出现逆转现象了,看样子好像是要走火入魔了而已……” 他这一句,顿时把所有人的心猛地给提了上来。 公孙煜迫问道,“那前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她?” “老头我跟她非亲非故,凭什么要救她?” “这……”公孙煜顿时语噎。 青曼罗有些局促,拉着白胡子老头儿到一边儿去,苦口婆心道:“师傅啊,国师好歹也是救过徒儿一命的,您就看在徒儿的面子上,救她一命吧?” “哼!看你面子!你有个屁面子!你说你是不是烂泥巴扶不上墙,为师让你去把青雅抓回来,一个月都过去了,你人没带回来,还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还有脸说你有面子?为师看,早就被山里的狗儿给扒走了吧!” 别看老头儿年纪有些大,那骂人起来的气功却是十足十的,一点儿也没有要弱下去的架势,别说那边那一群人就隔着几步,恐怕隔着几座山都可以听到他的训斥声了吧? 青曼罗顿时脸色一窘,连忙打住,“好啦好啦,那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救救国师嘛?” 下老头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双眼睛在眼眶子里面不停地转啊转的,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不如,我先救她,等为师想到想要什么 了,再跟她要?” “嗯嗯,那师傅你赶紧地啊!”青曼罗怕国师支撑不了多久。 白胡子老头走了几步,又一把停了下来,“不对!这小丫头脾气倔的很,万一为师把她救活了,她不答应为师的要求怎么办?” “放心吧师傅,她这个人啊,什么都差,就是最讲原则了,一定不会欠师傅您恩情的!” “哼!你又不是她,万一到时候她赖账,为师找谁说去?” “师傅!……”青曼罗有些焦急。 那些人也没想到这老头儿竟然也会这么精明,一点也不容易搞定! 正焦急着,她眼角余光中突然瞥到了慕寒手上的两个人,顿时心底有了想法,扳着白胡子老头儿的脸转过去说道,“师傅呐,你看,那个昏迷中的小家伙就是国师的儿子,他魂魄被人抽走了,师傅你先救国师,等她醒来,万一赖账,你就用她儿子威胁她,说她要是不认账就不就她儿子了,徒儿保管她立马就会心软下来的!” “是吗是吗?” “对啊!而且,这里也就只有师傅您才能够救她儿子,她也没别的办法不是?” “那倒是!”白胡子老头儿顿时骄傲的挺起了胸脯,转身对那边的人说道,“现在,老头儿我就先带人回去救治了,你们随后慢慢来吧!” 说完,就顺手抽过了姬云笑的身体,往肩膀上一抗,踏风一般飞快的凌空飘升去。 这等身手,叫所有人再度狠狠吃尽了一把! 剩下来还有几个倒在地上呻.吟的绿毛家伙,这下没有了威胁,倒是很快就被大家清理干净了下去。 旬日让下面的侍卫从慕寒手上接过两个人,让侍卫们先带着昏迷中的帝九夙回客栈。 自个儿和慕寒还有青曼罗以及公孙煜留下来处理这一大群尸体。 “大家仔细看看,还有没有漏网活着的粽子!”青曼罗和公孙煜一人牵着一头的斗线,走了下去。 旬日和慕寒分散在四处,仔细检查着。 突然,慕寒他视线一动,几步走了过去,用手上长剑把人的脸给翻了过来。 那一张清晰的容颜,顿时出现在他视野里面。 “怎么了?”旬日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忙走了过来,也顺势往下看了看那个人。 从面容上看来,应该是一个女子,只是,在脸颊的四周好像还裹着什么东西一样。 他好奇地撕了一块儿下来,揉捏在手中,“薄薄的很贴皮肤,应该是人皮面.具……” 青曼罗和公孙煜也好奇的走了过来,她立马就惊疑了一声,“呀!这个青衣人,难道就是国师今早看到的那个人?” “那她为什么不用真面目世人?”这时两人才注意到了旬日手上捏着的一层薄薄的人,皮,都疑惑的没有说话。 慕寒却在沉默里开口打破,“羌红以前和长水一样,都是公子手下的侍女。” 所有人闻声一惊,“你说她是国师手下的人?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还有,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慕寒眉头忍不住皱了下,“羌红以前是东宫太子的婢女,经由太子送给了国师府,五年前就已经下落不明。” “原来是东宫太子的人……呵呵,这也那怪她会扮成苍云国国君的样子出现了。”公孙煜惋惜一声,“能够让一个女子为他做到这等份上,看来,也不单单只是主子和婢女的关系吧……” abc 第两百零九章 安然无事 白胡子老头先带着姬云笑回到了客栈,小刀和其他的一些侍卫随后过去,才到了没多久,老头人已经在楼下坐着了。 也不知道是已经救治好了国师,还是还没有开始……不过,他们这时候最关心的只有他们的主子,别的总归是次要的。 带着昏迷下的三个人各自回了房间,现在他们这么一大群人里面,却没有一个真正是懂医术的人,也就是说,无论如何,还是要麻烦到外面的那个白胡子老头,不过,先前已经见识过了那个老头儿心高气傲的一面,这下,对于老头能够伸出援手救人这一点,他们心理也没多大底儿。 正心烦意乱着,公孙煜一行人很快地赶了回来。 “师傅!”青曼罗前脚一跨进客栈,就看到了桌子边儿坐着的自家师傅,一把冲了过去。“国师怎么样了?” “放心,还死不了!”白胡子老头儿呷了呷嘴巴,一口气说道。 青曼罗一听,悬着的心这时候算是放下来了,背过去对后面那三个人小声的说道,“放心吧,我师傅虽然嘴硬,但是心地还是很好的,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国师一定不会有什么是的。” 虽然画室这么说,不过,慕寒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我先上去看看公子!”不看到人,他心底不安心。 “我也随你一起去!”公孙煜连忙跟在他后面走了上去。 旬日朝着白老头儿礼貌性的拱了拱手,然后走到了那边的侍卫群里面去。 “主子怎么样了?” 小刀暗卫脸上隐忍不住担忧,“主子伤势很重,属下已经让人先简单的给主子止血了,可是,如果不马上救治的话,恐怕会有性命危险……” “叫手下医术高明的人都去房间里面照看着,我先去看看主子的情况。”说罢,旬日整个人已经踏上了二楼,往房间里走去。 推门进去,看到床榻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主子之后,他眉头一下子就紧锁了起来。 床上之人脸色苍白,褪下紫袍后,露出来的白色里衣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凝固在衣服上面,看起来十分的触目惊心! “大人,在这样下去的话,主子会越来越危险的。”有略懂医术的几个侍卫,很担心的开口说道。 旬日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是……“眼下,镇子入口被封闭,根本就出不去,出了悉心照料,也没有别的办法。” “难道就坐在这里干等吗?”小刀暗卫有些不甘心,要是主子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回去也没法交代。 旬日一抿嘴唇,表情动了动,“那个红衣女子看起来像是懂些医理的人,小刀,你下去找她问问看。另外,我还记得,国师手下的那个侍卫似乎医术也不低,我也过去看看。” “可是,那个红衣女子会答应吗?” “那也要试一试再说。”旬日站起身来,态度毅然决然,像是一点也不放过任何可以救主子的机会。 “好!那我就去问问看。”小刀暗卫转身走了出去。 旬日吩咐了屋子里面的两个人小心照看好主子之后,也连忙往二楼的另外的一个房间里面走去。 走到了门前,正要敲,房门就自动的从里面打开。 慕寒还维持着双手开门 的动作,看清了来人之后,有些疑惑。 “国师她没事吧?”旬日透过缝隙,隐约看到了床榻那边,有幔帐垂下来,所以床上的人的情况根本就窥探不了,倒是床榻边沿坐着的那个人看得很清楚。 “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公孙公子在里面照看着公子。”慕寒刚才已经彻底查探了一下自家小姐的身体。 也不知道那个白胡子老头儿使用了什么奇效异药,在他的救治之下,小姐现在除了身体虚弱,需要调养之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旬日一听,有些宽慰的点了点头,马上说明了来意,“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慕寒一愣,然后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思忖了片刻后微微点头道:“我知道,等我看过小主人和长水之后,会马上过来的。” 旬日一听,心下顿时明朗了起来,“那我再次先代替主子谢过了!”他还以为凭着自家主子和国师之间,那似敌非友的微妙关系,这个国师的侍卫一定会咬定注意站在国师那边,绝对不会在一主子的性命安全,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爽朗的就答应了下来,这让他感到无比地宽慰。 抱拳谢了一声后,旬日就先反身走了回去。 路上遇到了小刀侍卫,见他一脸垂头丧气,也知道他那边的情况了。 一手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了一声,“别担心,国师的侍卫等会儿就会过了给主子看诊。” 小刀一听这话,灰霾的心下,这才闪出了一丝光明,松了口气。 慕寒果然很信守承诺,说会去给帝九夙看病,果然就在出了安置寻胥和长水的那间房门之后,只身就朝尽头的房间那边儿走过去。 敲门进去后,也不含糊,直接就开始给人把脉。 过了一会儿后,才慢声说道,“伤口很深,失血过多才导致了昏迷,气息也很微弱,至于伤口具体怎么样,我还需要把衣服剪开后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定。” 旬日听着,立马侍卫找来了一把匕首,递到了慕寒手上去。 慕寒划开了帝九夙的衣服后,让左右两边儿站着的侍卫把人反过来,又从背后把衣服给划开了。 用清水清洗完伤口周围的血迹后,才渐渐露出刀口的痕迹。 那个刀口是羌红从背后插进去的匕首造成的,直接从帝九夙的背后面穿透过去,戳穿了他的前胸。 从表面上起来,又深又惊悚。 不过,慕寒进一步按压检查后,才发现了那道伤口虽然深入,但是却因为角度问题而偏离了心脏,所以暂时是没有什么性命安全的。 “怎么样了?”旬日看他检查了半天,也没有说话,心一下子就提了上去。 慕寒把人翻了回来,洗了把手,等清理好手指上面的血迹后,这才缓缓说道:“放心吧,伤口虽然很深,但是并没有伤及到五脏六腑,等会儿我开些药单子,你们去镇子上面找找,这里面应该有药铺,把药拿回来,内服加外敷,不出三日,伤口就会开始愈合了,等到十日后,人应该可以下床走路了。” 他一口气说完,在场人无不虚惊了一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那……主子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早 就会醒来了。”慕寒擦干了手,把帕子放回了架子上面,“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出去了。” “多谢!……” 慕寒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出去…… 白胡子老头儿坐在桌子边儿惬意的喝着酒,青曼罗一个人坐在他对面,问东问西地,显得很是稀奇。 “话说,师傅啊,您怎么会想到要出山了呢?”她可记得师傅以前是打死也不肯下山的,这回倒是新奇,竟然肯主动下山来…… “哼!”白胡子老头儿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来,打了个酒嗝,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你要是不那么笨,出去这么就都没有响动的话,为师会亲自出马?” “这次只是出了些意外,呐,师傅您自己也亲眼看到了,那些东西那么凶残,束缚住了徒儿的身,徒儿也没有办法啊?” “懒人借口多!”不留情面的戳破。 青曼罗额头上顿时刮起了三根黑线,无比严肃的叹息了一声,“哎!师傅啊,您这是明晃晃的对徒儿存在着偏见啊……先不说镇子上那些绿毛家伙,就是没有那些家伙,那个背后黑手,在镇子入口的地方布置的那道阵法就足够困住我们这里所有的人了,哪儿还能出得去啊?” “你自己没用,还敢怪别人阵法高明?!”白胡子老头儿一把就跳了起来,一只手指狠狠的往她头上戳过去,“你身为堂堂青家除妖师后继,最拿手的就是除妖法术,你还有脸来跟师傅我各种借口狡辩?青家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光了,你还知不知道羞耻啊?!” “哎哟哟,痛啊,痛……” “哼!你还知道痛了啊?为师不戳痛你,你就是不长记性!你说你啊,你那一次下山,是真的把事情全部都给做好过了的?为师就不明白了,人家徒弟又是聪明又是伶俐,你也聪明,可是玩儿的都是小聪明,你也伶俐,偏偏所有伶俐都用到了找借口上面去!你说说,为师是不是到了八辈子的霉,收下了你这么个又笨又傻的徒弟啊?!” 青曼罗越听,脸色越是漆黑了下来,等对方说完,她一张脸早就黑成了炭块儿。 “我也不至于师傅你说的那么差吧?”好歹,她也是青家的人,就这么不留情面的说她笨,也太不留面子了吧? “哼!一直都很傻,从未超越过!”偏偏白胡子老头儿一句话一句话说的是半天情面也不留。 她眼皮一垂,不想继续停留在这个话题上面给自己找罪受了。 连忙转问道:“对了,师傅,您是怎么知道徒儿在这里,又是进来这个小镇子上的?”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小时候,为师就在你身上注入了灵符,这天下你走到哪儿,是为师找不到的?!”白胡子老头显然已经很确定自己的徒儿的智商无可救药了,一点也不抱幻想了,端着大碗大口地喝起酒来。 然后接着说道:“我一感应到你身上灵符的响应后,就直接走过来了,等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个小镇子……” “这么说来,师傅您还不知道这个镇子入口处的那个阵法?” “哼!天下所有阵法,无论怎么千奇百怪,都是从两仪中衍生出来的,只要掌握其中要脉,想要破阵,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abc 第两百一十章 人群归来 青曼罗眼睛转了转,然后很倔强的摇了摇头,“师傅,这一次您错了,那个阵法可比徒儿以前见过的那些强多了,或许就连师傅您都破解不了呢?” “笑话!这天下间,怎么可能还有师傅破不了的阵法!”白胡子老头儿信誓旦旦的拍桌子。 她心底笑了笑,小声嘀咕着,像是在自言自语,“那可不一定呢,师傅以前总是说自己创出来的掌法,全天下都找不出一个人可以破解开的,可是今天还不是被国师轻而易举就给化解开了,师傅老是喜欢这么吹牛皮……” “你!……”那老头儿耳力是何等惊人,一下就听清楚了她嘴里的嘀咕。 他都这么一把岁数的人,还被自己手下那个又笨又傻的徒弟数落,这下,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有些挂不住了! 忙否认道,“那是有原因的!”她要不是午子手下的徒弟,怎么可能会第一次就轻易的化解开自己的掌法!这天下间,出了午子,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可是,青曼罗偏偏一点也不相信,撇了撇嘴,“我看师傅说这么多,都是在给自己找借口,怕面子扫地吧?哎呀,师傅,这个您就放心啊……徒儿虽然知道师傅今天您败在了国师手下,还在没有尝试的前提下就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破解阵法,这些,徒儿都是绝对不会说出去,让师傅丢面子的!” “哼!谁丢面子了!走,带为师去会会那个阵法!”本来他还不怎么想动的,可是被自己的徒儿说的那么不堪后,他这下非得要破了那个阵法不成! 青曼罗心底偷偷一笑,连忙在前面引路,“好勒!师傅,您这边儿请!……” ………………………… 小刀暗卫带着人去了镇子上面搜罗药草,拿回来后,按照药单子上面的分量做成了外敷和煎熬两种药物,弄好之后,给自己主子用上。 旬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黄昏了,于是交了两个人去厨房里面弄点吃的。 那些侍卫虽然各个都个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汗,但是平常在外面都奔波惯了,多多少少都会做一些食物活儿。 两个人下去,三五两下就熬出来了一锅白米粥,虽然看起来卖相差了点,但是在这里,能有点吃的,算是不错的了! 拿碗盛了,端上去给每个人分一碗吃。 公孙煜一直陪在姬云笑的床边,半步也没有离开够,小姐那边有人陪着,慕寒也放心得下,于是一个人在隔壁房间里面呆着。 寻胥和长水躺在床上,两个人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但是,眼底下却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神色,他记得小姐说,小主人和长水是被对方给抽走了魂魄,所以才会这么木然,一动不动的。 如果在救治病人方面,他或许还能帮得上什么忙,可是,眼下小姐重创,小主人又丢失了魂魄,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这让他心底顿时感到无比地挫败,失落的走到窗边。 夕阳火红的挂在天边,像是靠近生命尾声一样的碎灭,让人看了心底更染上一层失落寂然来。 就在这时,慕寒失落的眼神突然跳动了一下,循着视线,认真的往下望去。 像是有些不敢置信…… 空档的大街上面,怎么会有人? 难道又是那一群绿毛粽子? 可是,看起 来又不像…… 如果是绿毛粽子的话,表面看起来应该是黑漆漆一片的,两只凹陷进去的眼睛里面还会闪发着绿色光芒,可是,那些人……无论是从表面,还是从举动上面来看,都像极了正常的人! 可是,大街上面怎么会有人走动? 疑惑的时候,慕寒视线中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些人流动的方向,竟然全都是从镇子的入口处往里面走来的。 而仔细观察下,那个红衣女子和白胡子老头儿还夹在在那些人群里面。 红衣女子脸上带着笑,跟四周围绕着的那些人说说笑笑,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这是什么情况?! 慕寒想着,就要下楼去看看…… 一出房门,二楼另外房间的门口那边儿也正好有人走了出来,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像是怀着同样的好奇,一起走了下去。 到客栈门口观望了一下,没多久,人群就出现在视野之下。 青曼罗从人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对后面的人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几步跑了过来,对公孙煜说道,“你还记得这些人吧?” 公孙煜疑惑的看了看,在看到龙伯站出来的身影后,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笑着冲那边的人点了点头,“我知道……” 正说完,一个人影突然冲了出来,口中还一边儿大叫着,“公子!公子!” 公孙煜定睛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容,不由自主地笑了,看来,是他的贴身下人,他也来了呢…… 青曼罗嘻嘻一笑,这才对着那些个不知情的侍卫说道,“这些人,以前都是这个巨石镇上面住着的人,后来在发生变故后,被我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去,现在这镇子上面的危机解除了,我就带着他们回来了。” 那些侍卫一听,这才恍然大悟,看着转身跑过去的那个红衣背影,心底纷纷产生了一丝敬畏。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心底却如此善良,在面对那些庞大的绿毛家伙的时候,饶是一个大男人都不能做到自保,可是,她却非但自保下来,还保护了一整个镇子上面的人! 说不震惊是假的…… 青曼罗朝那边返回去后,对那些人说道,“不知道这个客栈的老板是谁呢?” 问完,顿时走出来一个中年微胖的男子,只是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但是那洋溢着的笑容却很是兴奋! “这间客栈是我的……” “老板,我的几个朋友之前就一直住在这件客栈里面,现在有好几个都受了伤,所以可能会打扰上一段时间,希望老板不要介意?……” “小姐您说的是哪儿的话哟,要不是小姐您和您的这一大群朋友,我们恐怕一辈子都回不了家呢,如今小姐您的朋友为了我们而受伤,我们心底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哪儿还容得了小姐说那种话呢?”客栈老板反倒是显得很不好意思。 “对啊!小姐您都是为了我们!” “您的朋友,就全都是我们的朋友!” “我们大家伙儿,感激他们都还来不及呢!” “你们的恩情,我们一定会报答的!” “……” 很快地,大家都响应了起来,青曼罗心底很高兴,罢了罢手,说道:“那现在,那大家就先回去看看吧 。”这么久没有回去,他们一定都很想家了吧…… 那些人都走了回去,时间久了,他们也的确都很激动的想回去看看…… 临走前,青曼罗叫住了龙伯。 “小姐,您还有什么事吗?” “之前我把镇子上面的食物都埋藏在了镇子入口外面的大石头下,明天天一亮,龙伯你就叫上几个年轻力壮的人,去把里面的东西给挖出来,按人口分给大家吧……” “还是小姐想的周到。”龙伯一听,心底很兴奋。 青曼罗点了点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人说道,“对了龙伯,我的几个朋友这边可能需要大夫和一些草药,所以能不能麻烦你今晚找镇子上面的大夫过来给我的朋友看看?” “这个是一定的!”龙伯笑眯眯的回答,心底无比感激小姐为他们做的这些…… “那就没什么事了,龙伯也早点下去休息吧,快天黑了,一路小心。” 青曼罗告别了那些人后,走进客栈,客栈老板也随后一步走了进去。 “镇子的入口……”公孙煜有些好奇,那里不是都被阵法给困住了吗?怎么还能出得去? “放心吧,我师傅已经破解了,所以我才去带他们回来呢。”青曼罗眨了眨眼睛,偏过头,对背后的白胡子老头儿挤了挤眉毛。 “哼……”老头儿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出来,走到一边儿的桌子上一个人坐着。 公孙煜看着反常的一幕,好奇地问了问,“你和你师傅之间,这是又在闹什么别扭?” 青曼罗嘻嘻一笑,把人拉到一边儿去,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本末全给说了出来。 “难怪他会这么见气了……”公孙煜听了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转身对小厮说道,“你去跟老板买一壶上等的好酒。” “好的!”小厮立马走过去买酒,客栈老板知道是对方要酒后,二话不说,就弯下腰去,从柜台下面挖出了一个自己珍藏了近乎十年的女儿红给拿了出来。 “你把这个给你家公子拿过去吧,就当是我请的!”客栈老板也是个豪爽的人,一手拍着胸脯说道。 小厮笑着把酒抱了过去,“公子,您要的酒!” 公孙煜拿了下来,把一坛酒塞给了青曼罗怀中,说道,“你师傅喜欢喝酒,你拿这个过去讨好他,他一定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这……不太好吧?”万一师傅要是不买账,那她多丢人啊? “试一试总是好的……难道说,你是害怕了?”公孙煜说着打量了她一下,猜测道。 “哼!谁怕了啊,去就去!”她握了握手,抱紧了酒坛子,呼了几口气后,大胆地走了过去。 公孙煜就站在旁边儿看着,看了一会儿后,青曼罗才重新走了回来,激动的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太神奇了!你是怎么知道师傅喜欢喝酒的?我一送过去后,师傅果然不生我的气了呢!” 公孙煜笑着拂袖,没有说话。 小厮再见到公子,又得知公子安然无事后,也跟着开心起来。 突然,他手一转,指着楼道上问,“公子,那个人不是姬公子吗?他脸色怎么那么吓人?” 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就看到了姬云笑的身影。 abc 第两百一十一章 一把古剑 “云笑?……你怎么起来了?”公孙煜知道她身体状况,就她现在的样子,跟吊着一口气没什么差别,不好好在床上休息,跑下来要干什么? “公子!”慕寒也十分担心,他是大夫,对小姐的情况比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想要上前去劝说小姐回房,结果小姐却罢了罢手,从他身侧越过去,直径地朝着老头儿走了过去。 白胡子老头儿像是一点也不惊讶,眯起笑,问道:“比起我那笨徒儿,你果然是要强多了,哎,也不愧是午子亲自看上的徒弟。” 姬云笑沉默地走到了他面前,“你是青曼罗的师傅,应该知道怎么回魂,对不对?” “那是当然了,回魂术虽然繁琐困难,但是,只要是我老头儿想要做的,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难得住我的!”他语气傲然,像是一点也不屑。 “也就是说,你有信心救醒寻胥和长水?” “那是当然了!”说到这里,老头儿顿了一顿,“不过呢,我跟那小娃子非亲非故的,干嘛要那么好心去救他?”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啊……啧啧,让我想想,好好想想……”他两只手托起下巴,像是极度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很久很久之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摇摇头说道,“我暂时还没有想到需要什么,不过呢,你可以先答应我一个条件,等到以后我想到要什么了的时候,你再奉还给我,怎么样?” “哼!那万一,你要我做的是强迫我而且又是违背我的意愿的呢?” “说的也是哦……那,哎,罢了罢了,看来那个可爱的小娃子注定是跟我无缘了。”老头儿叹息了一口气,口气里像是充满了惋惜。 姬云笑眼睛一斜,“你在威胁我?” “小姑娘啊,老头儿我这是在跟你好好讲道理,怎么能算是威胁呢?你看啊,我都先把我的要求给说了出来,还让你本着自愿的原则来取舍,现在决定权在你手上,我可没有拿着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面强迫你,你说,这怎么能叫威胁你呢?” 姬云笑手指徒然一紧,她从不喜欢受困于人,更不喜欢给任何人承诺,除非是她主动自愿! 可是,眼下,如果她要是不答应老头儿的话,寻胥和长水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就在姬云笑左右为难的时候,青曼罗忍不住走上来,站咋白胡子老头儿身边,低声说道:“我说师傅啊,您可得悠着点儿,人家可是苍云国第一国师,现在您虽然握住了先机,但是也不能太过分了,您又不是没听说过国师大人冷清的性格,要是发起狠来,弄到两败俱伤的地步,那就不好了。” “是吗?那女娃看起来也不错啊,性子这么烈?”白老头儿听得有些心境,很快就开始动摇起来了。 青曼罗看准了苗头,再往上面丢了一把火进去,“是啊!想当初,国师就因为和九王爷有了一点误会,到现在都五年过去了,结果两人一见面都还像个仇人一样,不是带剑交手,就是横刀怒马的,九王爷前段时间还中了她一剑,险些死在了她剑下呢!” 白胡子老头儿听得心尖抖了下,认真的盯着对方,从上而下打量了一下,最后先妥协。 “好了好了!你这个人看起来温顺,脾气怎么就这么倔呢?看在你是午子的徒弟份 上,老头儿我就让一让你好了!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但是,这件事我保证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好不好?” “还要不能我身边的人有任何伤害……” “喂!你可别得寸进尺!”他好歹也是个有脾气的老头儿,让她小娃子一步已经算是很给人面子了,要是被对方给牵着鼻子走的话,那说出去,岂不是打脸的事了? “哎呀,师傅师傅……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就别跟人家一女子斤斤计较了,您看,您既然都已经让她一步了,还不如多让让,反正一步也是让,两步也是让吗,多给她们就见识见识师傅您的大肚量!”青曼罗生怕师傅一个改口就后悔了,忙拖住了白胡子老头儿的胳膊,一把抱在怀里,苦口婆心地劝说了起来。 白胡子老头儿这才气消了一些,左思右想后,肉疼的拍了下桌子,“好!就这么定了!” 两人商榷好了后,姬云笑连忙从怀中拿出一只小瓶子,递了出去:“这里面,是,是他们两个人的,魂,魂魄……你一定要……要救醒他们两个……” “公子!”一直注意这姬云笑身体状况的人,一下子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果然,就在姬云笑刷白着脸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整个人再度晕倒了过去。 中途却有另外一双手,先他一步,缓住了姬云笑滑落下去的身子。 “云笑,你没事吧?云笑?云笑!……”公孙煜心急万分。 慕寒手指还保持着伸出在半空中的姿势,动了动,只来得及握住一把夜里冰冷的空气。 “先把公子送回房间吧……”他说罢转身,手心隐隐地握了起来。 公孙煜连忙把人抱回了二楼房间里面,小厮在背后紧步跟随。 “师傅,国师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哼!她自找的!” “额……”青曼罗语噎,师傅还在为刚才那件事记仇呢? 白胡子老头儿走了几步后,口中自言自语说道,“她算是我见过里面最不听话的病人了!都一副快死的样子了,结果还要到处乱跑,哼!这种人,就是用再多的仙丹灵药,也救不了!” 青曼罗嗤嗤的在心底大笑了起来,师傅那话虽然说的带刺儿,但是,怎么听起来就好像是变了个味儿了呢? 师傅……是在关心国师吧?…… 白胡子老头儿和青曼罗,走到了那间放着昏迷中的寻胥和长水两个人的房间里面。 刚一进去,老头儿鼻子就忍不住动了动,苍白色的眉毛一下子就高高地皱了起来。 “怎么了师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白胡子老头目光沉沉的,没有说话,走到放置寻胥床铺的旁边儿,手掌一起,拂过寻胥的小脸,像是在上面探索什么一样。 突然,一道紫光从白胡子老头儿手下迸射了出来,猛地振开了他的手掌。 青曼罗看的眼一惊,“师傅!您没事儿吧?” 白胡子老头儿沉默地盯着自己刚才被弹开的手掌,接着视线延伸到了寻胥身上,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后,摇了摇头,“这个孩子我救不了,让她准备后事吧……” 青曼罗听得整个人都震惊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什么?!师傅!您……您刚才是在说笑吧?” 当今天下,无论是武功,还是内力修行,还是巫术除妖一类的,都没有一个人是能比得过师傅的。 尤其是在对于灵异鬼怪这方面的问题,师傅更是强中之首。 可是,眼下,连师傅都说没救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那小娃子的命脉我刚才已经探索过了,他在娘胎里面就落下了病根,要不是能赶在五岁前及时拿到药引子,恐怕根本就活不过五岁。” “可是,难道就因为他的体质比常人稍微弱了一点,就没有救了吗?”这算是怎么回事?一点都说不通啊…… “如果只是这点,倒还好办,可是……” “可是什么啊?”师傅老是这样话说一半,都快让她给急死了! “这个孩子……根本就没有灵魂。” 青曼罗面色悚然一变,“什么?!” 没有灵魂?什么叫没有灵魂? “师傅,您是不是搞错了,徒儿之前还见过他活泼乖巧的样子,要是他没有灵魂的话,怎么还可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白胡子老头儿也像是第一次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只能隐约从书上的记载回忆道,“其实,这世上没有灵魂,却还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的人,也不是没有过。” “那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那个人你不仅听说过,还跟你有着很大的血缘关系呢……” 青曼罗对自己听到的完全就不敢相信,但是看师傅说的面色认真,也不像是在捉弄人,她这才半信半疑的在记忆中寻找那么一个可能的人影子。 突然,她眼眸一睁,像是看到了什么诡异的画面,整张脸色都惨白了下去。 白胡子老头儿像是猜到了她心底想着的那个人是谁,随着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就是她,你的生母……” “那不可能!你不是说我生母早就在我难产的时候死了吗?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她的样子?” “不,你当然能?” “为什么?”为什么师傅会这么肯定? “因为你是青家除妖师的后人!” 青曼罗满脸疑惑,“就这么简单?”就因为她身体里面流淌着的血液,所以就可以打破这么多常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来? “其实,青家的人,能做到的,并不只有这点。就好比说……你娘……” “我娘?我娘她怎么了?” “你娘就是青家的人,而她,更是青家几十年来,等待的那把剑。” “剑?什么剑?” “一个可以打开另外一个世界的剑……” 亲们的留言,允都有认真看的,因为系统问题,在后台回复不了亲们,所以以后都会在作品公告里面回答亲们的疑惑的,对于作品完结时间的话,可能会在70万以后进入完结轨道,公告里面也有公布出来的,对于更新这个问题,实在是很抱歉,因为我这边的一些个人问题,只能在晚上九点之后才有时间更新,谢谢亲们的耐性和包容,感激大家一路过来的鼓舞和支持,允会更加努力加油的,新书暂时还没有定,为了不影响大家的正常阅读,所以,后面情况都会在公告里面提及,谢谢大家的喵! abc 第两百一十二章 一瞬宁静 青曼罗心底豁然一动,像是有些怔神。 “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吗?” “师傅,您都知道?”她狠狠吃了一惊,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世上出了自己,竟然还会有另外的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呵呵,徒儿啊,你师傅还不老,有些事,还是能看的清的。” “嘻嘻,师傅您还年轻,徒儿可没说您老过……”拍完马屁后,青曼罗开始认真的回答道,“就是在十几年前,我出生的时候,当时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婴儿状,当时还把一屋子的接生婆都给吓住了,说这孩子刚出生,竟然就能够睁开眼睛呢!”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死在了另外一面,却能在这这个世界重生吗?” 青曼罗摇了摇头,对于这切奇幻的东西,她怎么可能知道? “你仔细想想……”偏偏白胡子老头儿却要让她自己去记起。 她无奈地闭上眼睛,出触碰那十多年来从未被开启过的那篇记忆。 她记得,那时候,家族内斗,她接到了长老们的消息后,迅速就搭乘了凌晨三点多的飞机,火速从德国飞回。 可是,飞机在经过太平洋的上空,却遭遇到了严重的气流,最后飞机没来得及撤离,上面一百多个乘客,连同她自己在内,都遭遇了不幸。 当然,说不幸,也不是完全不幸。 毕竟,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死后重生,在这里平白无故捡回了一条小命儿! 那时候的青家早就已经衰败,仅存下来的也就只有她的娘亲和一个贴身小丫鬟,可偏偏就在她出生后,娘亲就因为难产去世了。 而在她和娘亲的贴身小丫鬟,也就是青家忠心的仆人,相依为命三年之后,也重病去世。 当时家里很穷,根本就没有安葬丫鬟的费用。听隔壁的大婶说城外可能会有人扔掉的不用的席子,所以她才会一个人出去捡席子。 可是才出城外没多久,就遇到了人贩子,那些人原本是要商议把她卖去洗衣房里面做下人的,却没想到才计划好后,就被人中途截止了。 而截止那些人命运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的师傅! 她还记得,当时师傅对她说过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就是青家的人?怎么看起来像个殃鸡一样?” 不得不承认的是,当时家里贫困,一天几乎连饭都吃不起一顿,因为一行人特殊的身份,所以都不敢贸然出去做工,连日来的营养不良,才会让她看起来病怏怏的,像一根排骨一样。 “徒儿知道了,是娘亲的触发了剑气,打开了时空,所以徒儿才能因祸得福,在这个身体上重生!……但是,徒儿一直以来都有一件事不明白……如果说徒儿以前的灵魂占用了这个身体,那么这个身体的正真主人的灵魂又该去哪儿了?” “正主灵魂?呵,剑的后代,是没有灵魂的。” “剑的后代?这么说,我娘她……真的是剑?我是她生出来的女儿,所以继承了她骨子里面的青家血液,但是,也同样的继承了她属于剑的特点?” “你说的不错,而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会机缘巧合下,利用这个身体存活了下来。”白胡子老头儿转身抽了一只小凳子,坐在凳子上面。 “那徒儿就更加疑惑了,难 道这个小孩子的父母里面有一个也会是,难道国师她也是一把剑?” 老头儿却翘着二郎腿儿,摇了摇头。 “不是吗?”这么说来,难道是九王爷? “为师在跟那小姑娘交手的时候,隐约能感应得到她身上的魂气,她的灵魂都还在她的体内。” “那师傅觉得会不会是九王爷?”遗传这事,都是一个推一个的,反正两个人都脱离不了关系。 谁知,老头儿听了,却更加肯定的摇了摇头,“九王爷一双紫眸,更加不可能了。” “为什么?”难道紫眸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剑的寄生体一般都会选择比较寻常的人,就是害怕特殊人种里面很容易被人出来,在加上,在秘术里面,也从来没有提及过什么剑会选择特殊群种这样的怪现象。” “那……”青曼罗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一把走近床边沿,伸手就掀开了人头顶上面的帽子,那一双瞪大的,没有了神色却依旧可以辨别出来颜色的眼眸,一下子就把两个人给惊呆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样?!”白胡子老头儿惊吓的险些从椅子上面摔下去。 青曼罗目光紧紧的锁在寻胥那一双紫色清明的眸子上面,半天也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好久,两人才逐渐平静了下来。 “师傅,不如,为这个小孩子度一场吧,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剑?”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白胡子老头儿很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神情看起来显得有些挫败。 “那徒儿给师傅护.法!” “不用了,这是另外那个人的灵魂,你把她附还给她吧。”老头儿抱起失去了意识的寻胥,将人腿下折叠好一个盘膝状体后,坐到了床上去,在他背后开始给人施法。 青曼罗看了一下后,拿起师傅放在床边儿的小瓶子,去门口外面叫了公孙煜的小厮过来看门,任何时候都不让任何人进来。 等打点好了外面的一切后,她才转身去给长水还魂。 小厮本来是不愿意的,可是奉了自家公子的命后,也只好专心的在这门外面看守起来。 里面,两个人都专注着自己手上的事情,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直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龙伯带着几个大夫和一些食物送过来。 知道两人还在屋子里面忙活儿后,也没有过多打扰,把东西交给了公孙煜之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毕竟,这废弃了快半个月的镇子,想要让它恢复到以往的生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他既然身为这个镇子里面的镇长,就有权利和义务让它重新变得正常起来,无论如何艰苦! “这都一晚上了,里面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小厮正小声嘀咕着,那边公孙煜就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慕寒先一步开口问道。 小厮一脸垂头丧气,无奈地看下了房门方向,隔着门板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但是,他那一个动作已经很明显的回答了对方,里面还是跟昨晚一样,没有半点动静儿。 “公子啊,您说,这里里面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啊?这都一晚上没有出过声儿了啊?” 被小厮这么一说,两个人的心都有些悬了起来。 慕寒眼露担忧,公孙煜虽然心底也是同样的担心,但是,他握了握手,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伸出手去,横挡住人,“放心,我相信青曼罗,有她师傅在,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慕寒有些不甘心。 “再说,青曼罗和她师傅都在里面给寻胥和长水还魂,你要是贸然闯入了进去,打破了仪式,最好的莫过于重走一遍,最坏的,恐怕容易惊破两个人魂魄,让两个人都长睡不醒了。” 最后一句,像是把慕寒吓住了,立马把处在冲动边沿的他给拉了回来,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是我鲁莽了……”如果,要是因为他这一时冲动,而让小主人和长水陷入永远昏迷的境界的话,他这辈子都没法跟小姐交代,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能明白这点最好,走吧,去外面看看,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就能看到两个人已经坐在一楼下面了。”公孙煜提起了建议。 慕寒却摇了摇头,“你下去吧,我要去陪着公子。” 公孙煜看他态度决然,也没有过多勉强,只吩咐了小厮好生在外面看守着房门,一有消息就立即汇报给他后,便下了二楼。 天色渐渐明亮了起来,空荡荡的街道上面,在沉寂了半个月之后,终于出现了一丝人气儿,不一会儿,一楼下面就来了些镇子上的人。 不过,因为才回镇子里,所以很多事情都没有能周转上正常的轨道,加上人又大多住在这个客栈里面,所以那些人为了表示关心,都会过来慰问慰问。 没有美味可口的饭菜,桌子上只摆放着一杯茶,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却还能聊的风生水起。 看来,在山洞里面的日子,真的是把他们都给闷坏了。 “哟,是公子呢!公子您坐这边儿吧,这里干净些。”店老板一眼就看到了他,把人带到了一个比较安静一点的地方。 然后拿上来了一些热茶,倒上了一杯给他。 “不用在我这里照看着了,你下去忙吧。”公孙煜端起茶吧,笑着冲老板摇了摇头。 “好嘞,那公子您随意……”老板也是个热情的主儿,很快就下去混插在人群里面,和大家一起叨话聊子。 公孙煜一杯茶下肚,旁边就走过来了一个人,“喂,不介意我坐这边里吧?” 他嘴角一扬,喜悦的抬头,“你……她们,都没事了?” “嗯。”青曼罗脸色有些苍白,看这里只有一只杯子,就直接端起他的那杯茶,咕噜噜喝了起来。 “那是我……” “你什么?”青曼罗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公孙煜无奈地摇头,“没事,你怎么一个人下来了?你师傅呢?”说着,又给她加了一杯。 对方半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立马就端着喝了起来,“师傅还在里面,我觉得里面闷,所以就先出来了。” “你就这么出来了,你师傅他一个人,能忙的过来吗?” “放心吧,他啊……一个顶十个呢,身子硬朗的很!” 公孙煜一听她这么说,顿时放心了不少,“饿了吗?你昨天累了一晚上,一定也饿了吧?”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真就觉得有点饿了呢!嘻嘻,公孙煜,不如,我们出去吃?” abc 第两百一十三章 寻胥失踪 “出去吃?”公孙煜顿了顿,镇子上的人昨天才回来,连自家都没有打理好,外面怎么可能会有买吃的小摊? 可是,青曼罗却一把拉着他往外走。 “走吧走吧,没东西吃,就当是陪我散散步啊,看看天啊,看看云啊,看看太阳啊,哎呀,反正我就是憋得慌,你必须得陪我出去走走!”也不容公孙煜拒绝,扯着人往外拉。 今天天气不错,只是大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到显得有些寂然。 “我说过了,这外面没人卖吃的,我们回去吧。”公孙煜转身,作势要走。 “那你一个人回去吧,我想再走走哦。”青曼罗没有拦住他的去路,轻声说道。 这倒显得有些不像她的性格了。 “你怎么了?”公孙煜回头来看着她,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安静,现在她不说过,反而让人有些不适应。 “公孙煜,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你要走?” “我只是说如果的话,哎呀,你就想一想,如果等她们都恢复了,养好伤,我们就要在这里分开,各自回去,到那时候,你会不会想我?”青曼罗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公孙煜这才恍然明白了过来,“原来你是在想以后……你说的没错,等到他们身体都好了,也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不过呢……” “不过什么?” “不过你是我的朋友,我当然会想着你的。” “啊?只是朋友啊?”青曼罗表情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振奋了起来,“那你离开这里之后,打算去哪儿?” “离开凤城也有好一段时间了,算算时间,老头儿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可能会先回凤城看看。” “那以后我可以去找你玩儿么?” “当然了!公孙府的大门,随时欢迎你……” “那好啊,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一定会来找你玩儿的!”青曼罗说着,一把拉起他的手,在上面盖了个印章,像是有了这层保证后,她才会更加心安一些。 “我说过的话,你还怕我反悔不成?”公孙煜看着她小孩子般幼稚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 “那可不一定,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啊,就是誓言这东西,什么海枯石烂都是琼瑶阿姨里面用来骗眼泪的,我们是凡人,还是走实际路线可靠点儿。”青曼罗笑眯眯的收起了视线,拍拍手掌,往回走。 公孙煜愣在原地,她刚才说的话,越来越让人费解了,等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回过神来。 “那是回客栈的方向。” “我知道……”青曼罗头也不回,手伸在空中,朝他甩了甩。 “你不是要到大街上走走的吗?” “不走了,饿了,回去吃饭!” 公孙煜望着前面背影,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两个人回了客栈后,请客栈老板随意的熬了些白米粥。 吃完后,青曼罗又上了二楼。 只是,她走的时候举动有些诡异,公孙煜目送着她上楼进屋,心底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可是,想了许久过后,也没有想出,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 就在这时,他的贴身 小厮突然走了过来。 “咿?公子,您怎么会在这里?”刚才他找公子找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人,谁知道才去厨房一阵子,出来就看到公子在这儿了。 “怎么了?”公孙煜看小厮的行头,像是有意在找自己。 “是那个青姑娘和白胡子老头儿……” “青姑娘?她怎么了?” “刚才小的在外面守着,突然听到里面有一些响动,所以就推门看了看,谁知道打开门口,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一个人也没有?”怎么可能,刚才青曼罗分明还和他在一起,这才上楼没多久…… 想到刚才对方那反常的举动,公孙煜心底突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连忙冲上二楼。 一把推开门,果然屋子里面空无一人! “嘶……”床榻那边传来一声底吟,是长水醒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慕寒这时候也正好赶过来,一下子就看到了刚苏醒过来的长水。 “你……醒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我……怎么了?”长水眼睛模糊了一下,像是老久都会不过神来。突然,她表情一变,“对了!小主人!小主人呢?” “小主人他没事,你看,他就躺在……”慕寒拉起了紧挨着的那个床榻的帘子,突然手下一抖! “小主人呢?人去哪儿了?……”一时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床榻上。 公孙煜摊手下去,手下温度已经冰凉冰凉,“看来,走了应该有一柱香时间了。” “怎么可能?刚才小的一直就守在外面,里面的人一直都在的。”说着,他像是忽地想到了什么一样,询问着自家公子,“是不是就是刚才那一下子的功夫?” “刚才?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慕寒忙肃然问道。 于是,小厮把刚才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说完,所有人都摇头,“不可能,我刚才一直在公子的房间里面,根本就没有听到外面有半点异常的响动。” “再说,这床上的温度来看,恐怕走了,也不仅有那么短时间。” “你们刚才说那个白胡子老头儿再给和小主人还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叫还魂?”她想起来,那天她负责照顾小主人,后来,小主人刚睡下没多久慕寒就站在了她背后,后面的事,她真的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现在不是纠缠这个话题的时候,先找到小主人要紧!”慕寒本来心底就有愧疚,这下小主人一消失,他还怎么跟小姐交代?! “慕寒说的不错,我们分头出去找吧,寻胥还那么小,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消失,我怀疑可能是那个白老头儿把人带走了……”公孙煜越想早上发生的那些事,越是觉得奇怪。 当时青曼罗问他,以后会不会想她的时候,那时候他只以为是她有些触景生情,想到了以后分别的场景,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好!我们分头行动!”慕寒握了握拳头,一定要尽全力把小主人给找回来! 一行人分头开始在小镇子上的街道和出口处搜索起来,可是,都快到中午了,也没有半点线索,最后只能先回客栈,慢慢的商议。 等回到客栈 后,那两个随同一起消失的人也都没有回来,这让他们心底下还抱着的一丝希望这下彻底碎灭。 “怎么了?”旬日刚才就注意到了几个人的表情不对劲,都站在旁边看了这里好久,几个人也没有注意到这几,依他们几个人的身手和警惕力度,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只好先过来打招呼。 “寻胥不见了……”公孙煜面色严峻的说出口。 旬日一下子就震惊在了原地,“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从昨天晚上开始,青曼罗和她师傅进了房间给两个人还魂,结果到了今天一大早,长水醒来了,结果寻胥却不见了影子。” “会不会是他先自己走出去了?” “不可能,如果是小主人自己走出来的,不会在醒来的第一时间不找小姐的道理,何况,我们刚才在外面已经把几条街道都搜查过了,可是,还是没能找到小主人的影子!”慕寒这下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先前就是因为他,小主人才会送到羌红的手上去,导致了人魂分割,现在,也是因为他没有细心照看,又再度害的小主人神秘消失!这都怪他! 长水像是看出了他的自责,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臂,冲他摇了摇头,“别自责了,小主人不见了,我们都很伤心,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像个办法,到底是谁带走了小主人。” “哼!那还用问,一定是那个红衣服的女子和那个白胡子怪老头儿!”小厮一下子插嘴进去。 “红衣服女子,白胡子怪老头儿?”旬日想了想,这才明白过来小厮口中所指的那两个人,惊讶了一下,“青姑娘和她师傅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前辈不是把她给救醒了吗?没道理只带着一个小孩子走……” “也许,两个人是先救醒了长水,然后才带着小主人离开。” “那目的呢?”长水怎么也想不通这一点。 “会不会是你们家小主人身上有什么对方想要的东西?”小厮看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忍不住大胆假设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说,慕寒顿时想到了一点,“对了!当时那个白胡子老头儿答应救小姐的时候,青曼罗在旁边出主意,为了让防止救醒小姐后小姐不还人情,所以就要用小主人来威胁小姐。” “还有这样的事?!”长水一下子气得牙痒痒,没想到那个青曼罗看起来笨手笨脚挺单纯的样子,心肠却这么歹毒,哼!算是她当初看走眼了! “不对……这如果只是为了要挟云笑事后不认账,那天白胡子老头儿已经在客栈里面,得到了云笑的一个承诺,所以后面,他想要什么,可以尽管向云笑开口,不该是用上这么卑劣的手段。”公孙煜记起了就在昨天前,那两个人在客栈里面这一幕,很快地否决掉了慕寒的猜测。 “那就奇怪了,对方既然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还有什么是他们非的要带上小孩子才能做到的事?”旬日也觉得这件事疑点很多,一下子也拿不定主意。“房间里面有留下什么线索吗?” 那边人面面相觑,摇摇头,“还没有仔细查看房间。” “是那个房间?”旬日凭借着多年来的暗卫直觉,在小厮说出房间后,第一个赶了上去,环顾四周之后,果然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张用茶杯压着个东西。 “看!这里有张纸条!” abc 第两百一十四章 坚强瓦解 从那歪歪扭扭的毛笔字上,隐约可以读出一句话:人先带走救治,时机成熟后奉还,莫怪! “就这一句话?”长水拿过纸条,翻来覆去也只看到那么一小行字体,“什么叫带走小主人救治?难道在这里就没办法进行救治了吗?”如果是的话,那她怎么能好端端地醒过来? “我想,这里面一定是有原因的吧。”公孙煜始终都坚定那个人,坚信她绝对不会做出对寻胥有害的事! ……………………………… 距离寻胥失踪已经两天了,在几个人,连同旬日从侍卫里面抽出来的人里面联手搜罗下,都没有发现半点影子。 看来,人是真的已经被对方带走了,现在已经出了巨石镇。 而姬云笑在第三天醒来后,看到长水递过来的纸条后,震惊后沉默了。 这一沉默,就是整整的一天一夜…… 让手底下的人,和公孙煜看了都有些担心。 “小姐,您好歹也吃点东西吧,这都一整天了,您就算不东西,那也得喝点水吧。”长水左右劝导着,可是站在窗边的背影,却一动也没有动,更是连半点回应也没有。 长水看了心疼无比,她知道小姐心底的悲伤,可是小主人失踪了就是失踪了,小姐就算这样虐待自己的身体,小主人也不可能回得来啊…… 长水暗暗的抹了把眼泪,“小姐,奴婢把饭菜都放在桌上了,您要是饿了,就多多少少吃点吧,奴婢先退下了。” 说完,整理了一下东西,拿着托盘走了出去。 “她怎么样了?”长水刚伸手合上房门,背后就响起一个冷然的声音,险些吓了她一大跳。 “九王爷?……”那站在她背后出声吓人的不是帝九夙还能是谁?小刀暗卫候在他身旁,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前方。 “她怎么样了?”帝九夙目光散散,那苍白的脸上,隐忍着一丝怒火,一丝心疼,还有一丝内疚…… “小姐从昨天醒来后,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面,也不说话……” 帝九夙听得眼睛一沉,连忙伸手去推门。 长水想阻止,可她身边的还有一只手比她更快,一把伸出去就囚住了她的肩膀。 对方力道很大,像是直接把她给锢在了原地,任凭她怎么做也挣脱不了。 “喂!你捏疼我了!”冲背后人吼了一声。 “主子需要时间单独进去。”他可不想这个小丫头破坏了里面的安静。 “那我现在要下楼,你是不是可以放手了?”长水没好气的回头瞪了一眼。 小刀狐疑的看着她,确定她放弃挣扎后才试探着松开了一些力道,见她没有攻击举动后,这才全部收手回去。 “哼,小人!”长水从鼻子里面冷哼出一声后,直径的下了楼。 屋内…… “饭都凉了,怎么不吃?”脚步声临近,在靠近姬云笑背后的那一下,倏的伸出了双臂,紧紧的圈住了前面人。 怀中那温度袭来,帝九夙一直悬挂起来的心,这一刻才稍微放松了下去,踏踏实实的,像是有了着落点。 “寻胥……失踪了……”这是她在沉默了整整一天一夜后,开 口说出的第一句话。 这句话让帝九夙心底一扎,也让外面刚走到门前的人影一颤。 他以为她生气,愤怒,悲伤……所以不会再想对外面提起一句话,可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不说话,而是,她只对那个人说话……她是在什么时候,已经不再对那个人横刀怒指,杀气冲冲了?她又是在什么时候,开始逐渐习惯了那个人的拥抱,甚至连反抗都没有了? “公子,午膳已经备好了。”小厮站在楼道,扶着栏杆向这边征求意见。 “走吧……”轻无的一声叹息,在沉默许久之后,悄然离去,像是从未到来过一样。 帝九夙心疼万分,“孤王知道,孤王都知道……”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担心寻胥现在在哪儿,他怎么样了,会不会冷着饿着,会不会害怕一个人,会不会不习惯周围的环境,会不会很想回来……你在乎的,只有你的江山,你的地位,你自己一个人!你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他,你从头到尾都没有!” 帝九夙原本就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刷白了下去,他刚醒来就在侍卫口中无疑得知了寻胥失踪的消息,连忙赶过来看看她过的好不好,可是,没想到她心底却是这么的想他…… “云笑,难道……孤王那一晚,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如果可以,孤王愿意用孤王的江山,权势,地位来换取你们母子的平安,孤王只要你们平安,就比得到一切都还要兴奋满足,这点……你难道至始至终都不明白孤王的心意吗?” “你的心机那么深沉,叫我怎么明白?帝九夙,能算尽天下,看破每一个人的命运,却唯独没办法看懂你一颗心,你让我感到那么的陌生恐惧,你要叫我怎么去相信你?!” “呵呵,原来……你所谓的信任,都是在你能掌控的范围里面,姬云笑,这就是你口口声声所说的信任?!”帝九夙之前的迷惑全都在这一刻被解开了,忍不住狂笑了起来。 她嘴唇一抿,看着天边的云团,表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似乎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像是自己的事情一样,跟旁人无关,跟他无关…… 可是,怎么能够跟他无关?! “可偏偏孤王就是这么地爱惨了你那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你教孤王怎么办?”帝九夙笑完后,心疼的收紧了双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像是要把人揉入骨血中,与他的生命结合为一体一样。 “云笑,孤王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你,你不要再把孤王推拒门外了好不好?孤王的心也是肉长的,做不到钢铁般的坚硬,它也会疼会碎……这五年来,孤王没有一天不是活在煎熬和悔恨里面,孤王无时无刻不想再见到你。可是,孤王好怕,就怕再见到你的时候,你会恨孤王,一再的逃避着孤王。云笑……你不要再这么闷不做声了,有孤王在,你要是累了倦了,只要你开口,孤王的臂弯就在这里。你不要再那么坚强了,这世上,没有人要求过国师是不能示弱的,你知不知道,你越是坚强,越是把所有事都揽着一个人抗,越是沉默的哪怕是受了伤也不会说,孤王就越是难过,越是心疼……云笑,你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也求你不要再折磨孤王了,好不好?” 姬云笑心底一涩,坚强的表面在他的轻声安抚下,渐渐崩塌, 支离瓦解起来…… “寻胥出生的时候,双眼跟你一样,带着一双清澈的紫眸,每当我一看到那双紫眸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想起五年前,想起两国交战,想起我们之间的所有交锋。所以,我一直对他不闻不问,从来都没有开口关心过他半句…… 在长乐谷的那些日子,寻胥的起居饮食,全都是由长水一手打理,而我,除了去谷顶上望着师傅的墓地出神,就是一个人静静的待在青炉边炼丹。 突然有一天,长水跑来告诉我说寻胥出事了,我心慌了一下,跟着她走过去,那时候寻胥整个人都昏迷在床上。长水告诉我,寻胥是不小心溺水,我当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在慕寒看过后说没什么大碍后,我就走了。我记得,那是他出生后,我第二次见他,那时候他已经四岁大了。 后来寻胥总是接二连三的溺水,长水也总是严肃的告诫过他不许碰水,甚至连有水的地方都不许靠近。可是,他那时候总是不听话,还是偷偷溜过去玩儿水。 他快五岁的时候,也差点因为失足落水而丧命,我很生气,过去之后冷冷的教训了他一顿,还惩罚他去鬼竹林里面思过…… 他进去的时候,我其实一直都跟在他后面,他一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桂竹林里显得那么的弱小,但是,他却一点也没有害怕过。我有些惊讶,记忆中,我们见面不多,他似乎也很少说话,可是,我在他后面却偷偷听见他对白狼说,原来他去水里,是为了找一个东西,而那个东西,正好可以调养我的身体。 那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说不出心底什么感觉,也许,我只是生了他,却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做娘的责任,我甚至连抱都没有抱过他…… 长水说得不错,有些事,过了就是过了,寻胥是无辜了,他是我的孩子,既然我当初费劲坚信也把他保留了下来,那我就不应该半路放弃。所以,从那以后,我开始对他好…… 可是,对一个人好,是那么的难。我不会做饭,也不会逗小孩子开心,似乎我总是那么的让他失望,让他甚至可以窜同慕寒来骗我。就为了躲避一顿难以下咽的饭……呵呵…… 寻胥他很聪明,就像你一样的聪明,无论是跟我学八卦还是学阵法,他都能很快掌握到其中要领,一点就通,学起来也格外的认真努力。 他说,他会变强,以后就可以保护我对我好。 那时候,我是那么的感动,但是,寻胥却要面临着活不过五岁的厄运。 好在上天也在怜悯他,让慕寒看到了师傅留下来的手札,说出寒玉可以救人的消息,所以我才会出谷,才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寒玉……可是,我没有想到,人救好了,却要落入被困这个巨石镇的下场,最后还让他被人抓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如果知道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让他进来这里的。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哪怕是用我的命去交换,我也绝不愿意看到他受一丁点的伤害。” 帝九夙知道她心底的苦,像她那样一个从不把情绪挂在脸上的人,能在这一刻哭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心底的苦难和煎熬或许远远比他想的要多。 “不要担心了,孤王在这,寻胥一定可以被找回来的。” abc 第两百一十五章 离开小镇 经历了几天的打理以后,这个小镇子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运行轨迹,但是要说起跟以往的繁荣昌盛相比较起来的话,那中间还是有很大一段差距的。 离青曼罗和白胡子老头儿消失,已经五天过去了。 公孙煜带着小厮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客栈。 而姬云笑是在第四天晚上开始吃饭的,只是她还是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像是在沉默悲伤,又像是在寻思谋划。 中间帝九夙去过一次,还是在他正清醒过来的那天过去的,但是,后来的时间,他似乎变得开始忙碌起来,手下的侍卫几个接几个往外走,走了之后,也没有再回来过。 虽然镇子上的人都很好奇,不过,看对方那行头,也知道是城里面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贵人的事,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还是少知道些为好,免得引祸上身! 就在第五天天刚亮的时候,姬云笑终于正装踏出了房门。 一向习惯早起的长水,在看到门口出现那身影之后,反而是惊吓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面色狂喜地迎了上去,“小姐!您……您出来了?……” 姬云笑眉头忍不住皱了皱,“我难道就不能出门了?” “不是,小姐先前那样子,奴婢好担心,还以为……好在小姐是出来了,出来就好了……”长水心底一激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寒在哪儿?” “自从小主人失踪的这些天,慕寒侍卫每天早上都会出去,每次都是很晚的似乎才回来,奴婢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姬云笑点了下头,“你去收拾下行李,然后下来一楼。” 收拾行李干什么?长水疑惑的问了一声,不过很快就像是反应了过来一样,“小姐是打算走?” “嗯,等慕寒一回来,我们就走……” “可是,小姐您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好……”她之前问过慕寒有关小姐的伤势,当时慕寒就说伤及了五脏六腑,情况异常严重。 现在小姐才醒来没多久,一连几日下来都因为担心小主人的安危没有像正常人一样吃饭喝水,更别说合眼休息了。 眼下还没养好身子,就匆匆的打算走,那身体可怎么吃得消啊?! “我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去收拾吧。”姬云笑轻描淡写地说着,显然是主意已定,一点都不容得退却。 长水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来劝阻小姐,没想到小姐直径的就走下了楼,头也没有回过。 客栈差不多已经恢复了以前的生机,来往的人虽然不多,但还是有那么几个饭后茶余抖开了话的闲人。 姬云笑随意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在店小二上了一壶茶之后,就一直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沉默地喝着茶来。 “孤王听说,你要走?”她耳朵一动,背后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姬云笑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沉寂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恍恍然抬起头来,“我去意已定,你别白费心思了。” “你以为孤王也是来劝阻你的?”帝九夙轻笑了一声,自叹着摇了摇头,卷袖坐在她的对面。 “难道不是吗?”他既然不是来劝说她的,为什么又来质问她是不是要走? “当然不是来劝说你的,相反的,孤王还会很乐意地跟你一起 走。” “你要随我一起走?”姬云笑含着茶杯边沿的唇瓣颤抖了几下,晶莹的茶水珠儿沾染在那柔美的上唇角上面,看起来很是柔美。 “孤王知道你的性格,但凡是你决定了的事情,无论旁人怎么劝说,你都不会动容,既然明知道你不会听,孤王还不如好好的跟在你身边,小心翼翼地保护好你。”帝九夙不期然的伸出一只手去,在她惊愣的视线下,蜿蜒一转,拂过她手指上的茶杯,挥开了她唇瓣上的水珠儿。 姬云笑脸色一晕红,假装不在意的续茶水,同时也打偏了他伸过来的手,“我什么时候需要你保护了?” 以她的武功,加上她身边的长水慕寒,难道还怕受伤? 帝九夙曼笑了一声,摇头道:“孤王知道你武功不低,这外面已经很少有人是你的对手,但是,孤王偏偏就是担心……你啊,这么冷冷的性子,有时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到时候招惹了一大群人跟着你,也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得罪人?”姬云笑冷笑了几声,像是意有所指,“我就算再怎么得罪人,也没有些人得罪的人多吧?” 再说了,她那性格又怎么了?说的好似一点都不能见人似的,用这么那么一副非得要他来圆场的无奈感吗? “无论如何,孤王都会跟着你一起走的,你什么时候收拾好了,我们就马上启程!”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可以跟我一起走了?” “旬日!去收拾打点一下!” “帝九夙,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要无匹好马,一些干粮和水囊,一个时辰内,在客栈门口候着!”帝九夙却一点也没有听姬云笑后面的反抗,直接吩咐了旬日下去准备东西。 姬云笑握了握手,厌恶的态度很明显,可是,对面坐着那个人却好像很自然而然地捧起一只茶杯,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喝茶。 长水很快就收拾好东西,拿着一只包袱从二楼走了下来。 面色上还十分的担心,“小姐……” 姬云笑罢了罢手,沉默着没有说话。 现在人都齐了,就差等慕寒回来…… 只是,等了很久,慕寒也没有回来。 姬云笑有些担心,一双秀眉,渐渐地皱了起来。 长水像是看出来自家小姐心底的担忧,很快地开口安抚道,“放心吧小姐,慕寒每天都是很晚很晚才回来,可能今天也会……” 正说着,慕寒的身影就从门口那儿走了进来,一下子出现,倒让长水有些措不及防起来。 “小姐?”慕寒在看到角落这桌的人后,先是猛的一惊,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朝那边走了过去,只是,还没走几步,就看到长水手上拿着的一只包袱。 “小姐要走?” 姬云笑放下茶杯,“既然你回来了,那就走吧……” 现在还没到正午,就算赶路,也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休息的小镇上。 “小姐,您真的决定了吗?” “嗯……”姬云笑站起身来,像是就要准备走。 “需要属下做些什么吗?”慕寒一向听从姬云笑的安排,只要是小姐决定了的,他就一定会按照小姐说的却做,从来不会问为什么。 姬云笑点了下头,问道,“我昏迷的那段时 间里面,青曼罗和那个白老头儿,有没有什么异常?” 慕寒回忆起来,“没有什么异常,而且,看两个人的言行举止,也不像是对小主人有什么企图似的。” “一点也没有吗?” “没有……” “那寻胥暂时应该没什么事……” “小主人没事?小姐您怎么知道?”长水惊奇地转开视线,看着姬云笑。 慕寒也有些不明白,小姐前几天不是还担心小主人不吃不喝,这下,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小主人没事了? 唯独帝九夙却笑了。 “孤王倒是忘了,你以前可是苍云国第一国师……” “对啊!小姐以前不是最擅长玄卦占卜吗?只要伸手一掐就可以算出来!她先前怎么没有想到呢?”长水和慕寒一听,这也都才快速反应了过来,凝结在胸口的那团气,这才往下松了松。 “不过,寻胥现在没什么危险,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只要他一天还在对方手上,我就一天也放心不下,一定要找到那两个人!” “可是……小姐,那两个人我们知道的最多的就是有关那个女子的身份,但是,我们就算知道了青家,小姐先前也说过那个家族都是百年前存在过的事了,现在人在哪儿都不知道呢,还怎么找啊?”那个青曼罗都那么神秘,更别说白胡子老头儿了! “不对……你刚才提到了青家……” “青家?”慕寒听得觉得有些耳熟,好像是在哪儿听过的一样,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来这么两个字的也别意思来。 “青家怎么了?”长水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看小姐的表情,难道小姐有办法了? “青曼罗自称是青家的人,还说起过她在凤城里面,就是为了找青雅……而青雅,也是青家的人!” “小姐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去凤城找那个琴师?”长水顿了一顿,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老好人,长得就一副很容易被别人欺负的样子的人来,忍不住便笑了…… 姬云笑眼神定定,“眼下,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或许,通过青雅,能找到点青曼罗的下落来!” “这个办法行吗?”慕寒没有见过那个琴师,也不知道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有些不太确定。 “不行也要试试!”长水可不想让小姐留下任何遗憾,现在人找不到,只要是有一点跟对方有联系的人,都要仔细探索下去! 打定主意后,旬日也千辛万苦的找来了马匹,正要去买些干粮路上用。 但是,遇到了好心的龙伯。 虽然龙伯跟青曼罗的关系比较好,但是,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以前拯救过他们巨石镇的人,要不是他们,恐怕这镇子上的人,以后都要在闪动里面度过了! 所以,一听说他们要走……龙伯就好心的拉住人,匆匆忙忙从家里拿了些东西过来,一把塞给长水手上。 “这……”长水看了看自家小姐,犹豫着拿不定注意。 “小姐公子哟,你们就收下吧,我是这个镇子上的镇长,这点东西就算是我报答你们救了我们一镇子的人,把我们带回来的心意……” 姬云笑没有表态,龙伯看了佯怒道,“还是说,小姐您是看了我们镇子小,觉得这点心意事实在太少了,所以看不起我龙伯?” abc 第两百一十六章 山贼苦衷 “怎么会……她这个人,平日里都这么拘谨惯了……既然是龙伯的心意,旬日,还不快谢谢镇长?” “多谢镇长!”旬日上前接下东西,龙伯眉开眼笑,一路上把人从客栈送出去。 走在大街上,很多人看到了,都纷纷出来送人,等走到镇子口的时候,那边已经围满了人群。 姬云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虽然这些人都跟她莫不相识,最多的也就只是匆匆几瞥,但是,他们的心意却是那么的朴实,善良…… “说要走的人是你,舍不得的人也是你,孤王有时候真有些看不懂你了……” “你以为你又什么时候看懂过我了?”姬云笑转身勒马,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 “至少孤王现在就看得出来,你有些舍不得这里,难道不是吗?”帝九夙打马,跟了上去,并行在她身侧。 “是吗?那你就看错了……” “看错了?”帝九夙有些不信,觉得她是故意要跟自己唱反调,追寻下去问道,“那你是在想什么?” “我只是在想师傅说过的一句话。” “老国师说过的话?”他像是来了几分兴趣。 “师傅说,有些人,就算遇见几生几世,都永远蹉跎不到一起,偏偏对于有些人,你越是那么的不经意,却能让他们掏心窝子的对你……” “那你觉得,孤王是属于哪一种?” “你?”姬云笑偏过头去,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摇了摇头,“你倒像是第三种人。” “第三种人?” “对啊,第三种,剪不断理还乱……” 帝九夙漫然一笑,语气里面充满了自在,至少,她没有一下子就把自己归顺到第一类里面去…… 虽然离自己想要的还差很远,但这毕竟是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 山路崎岖,但是一行人走过来,却像是走在平地上一样,走的十分的稳妥。 只是,要从巨石镇返回凤城的话,恐怕还是要走原路回去。 这也就意味着,必须要经过那座神秘的紫木山! 这是姬云笑第三次从这里经过的,有过前面两次的经验,很快就掌握了办法,只要怎么在那座诡异的山里面找出最适合的方法来。 原本,一切都走的顺利,按照计划,在天黑之前,是一定可以回到凤城,没想到,却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头儿啊,你看,那边是不是有几个人啊?” “好像是,雾太大了,看不清,你带着弟兄几个过去看看……小心点儿,别让对方发现了,要真的是人的话,还可以捞上一笔来。” “嗯!小弟这就带兄弟几个过去打探打探!” 那个人领了手脚麻利的人暗暗偷过去。 很快就去而复返,兴奋的汇报道:“头儿啊!您果然是料事如神,那走在山路里面的,真的是几个大活人啊!” “哼!有胆子走我的地盘儿,就要拿出胆子来见识见识我手上的刀!兄弟们,准备家伙,随我一起过去宰肥羊了!” “好嘞!”几个人激情高涨,双眼都忍不住冒起了光芒来。 而另外一边儿五个人一心都在赶路上,中途走着才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小姐,好像这山里有人!” 姬云笑抬手,做了个止住的动作……长水很快地闭上了嘴。 帝九夙之前受过重 伤,背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这让跟在他后背的旬日忍不住担心起来。 倒是他本人反而老神在在的,像是一点也不慌不忙。 在姬云笑的带领下,一行人心无旁骛的继续往前走…… 只是,还没走几步,空中突然跳出了一个人来,因为山中雾气太重,加上光线原因,面孔几乎看不清楚…… 不过,那出场的招式和声音,却无比地让她感到一丝丝熟悉。 “打劫!把身上的东西都给我乖乖交出来,否则……就别怪大爷我肩膀上的大刀不客气!” 长水气结,忍不住就要冲到前面去跟对方争辩,结果却被姬云笑一手伸出去挡了下来。 轻声一笑,表情下是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是吗?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看看,到底是你的大刀快,还是我的白绫快!” 那轻狂的声音一传入对方耳朵里面,顿时吓住了那个人,“你……你是……” “怎么?你不准备拔刀吗?”姬云笑手上白绫已经开始隐隐露出头儿。 “让我来!”慕寒先冲出身,两招下来就把对方给制服在了地上。 “头儿!”那些隐匿在四周的弟兄们,看到自家头儿竟然被对方快速制服下来,纷纷都站出身来,亮出家伙,就要准备跟对方火烈烈的交手起来! “都别动手!是大哥,是大哥回来了!” “大哥?”那群人顿了顿,然后全都兴奋的纷纷围了上来,口中高呼万丈,“是大哥,真的是大哥!大哥回来了!” 慕寒一个人就算是再什么身手敏捷,但是毕竟只有两只手,没法一下子阻止下那么多人的行动。 长水看这架势,有些疑惑,反过头来,看了姬云笑一眼,“小姐,他们在说什么?”就奔那行头看去,一下子就能看出那些人的山贼身份。 可是,那一大群山贼,却冲着这边儿叫大哥?叫谁大哥? 也正好她那一句疑问,顿时让所有激动振奋的山贼群,嗖的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纷纷瞪大了眼睛,像是快惊掉了下巴一样。 “小……小……小姐?”为首的那个山贼头头儿,险些咬掉了自己的舌头,不敢置信的瞪着那边儿的姬云笑,怎么也不敢相信对方竟然是个女人! “我可不是你的小姐……”姬云笑冷哼了一声,同时也算是默认了他的回答。 再看那群山贼,顿时又狠狠一吓! 四下很快就议论了下来。 “大哥……怎么会是个女人?” “会不会是大哥的妹妹?” “不对,你们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大哥的场景吗?”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就觉得大哥长得不像个爷们儿,难不成?” “大哥还真的是个娘们儿?” “不会吧?!……” “那不是她就不能再做我们的大哥了?!” “……” 从对方那七七八八的议论里面,这边除姬云笑外那些人已经很快地就明白了过来。 长水更是惊讶无比,“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会叫您大哥?” “那都已经是以前的事了……”姬云笑一句带过,视线在那些人身上逡巡了一阵下来后,又回到了山贼头头儿身上去,“你们怎么又回紫木山里来了?” 一问到这儿,他到显得有些无力起来。 “哎……”叹息了一口气之后,开始回忆起说道 ,“我们也不想的啊,可是,我们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动手艺会谋生的,所以在出了山洞之后,就被那个红衣女子给赶了出来,不许我们进镇子。” “不许你们进镇子?为什么?” “可能,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做山贼的人,害怕我们手脚不干净,所以才赶我们走的吧。”这话虽然不中听,但是说的却也是事实。 姬云笑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那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儿?”不会就一直在这紫木山上面打劫过日子吧? “不知道,可能就这样一辈子吧,反正我们这些老辈开始,就一直在这里了。” “你们先祖就开始打劫了?”长水惊讶了一句。 “你先祖才打劫呢!”山贼头头儿瞪了她一眼,对姬云笑解释道,“以前我爷爷老爹们那一辈,可都是这山里面正正经经的山民,要不是蝗灾闹的,没了粮食收入,后来也不至于把我们逼上山来干这个行当。” “哼,说什么逼……我看你们是自己平时好吃懒做惯了,不会手艺,就去学啊,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事儿干?”长水认为对方就是在给自己人找借口,山贼的话能有几个好听的? “你胡说!我们这里面的木头,以前上过学,认识大字所以在山下找了个教书先生的活儿干,没想到,一个月没到,就被别人借口他以前是山贼,诬陷他手脚不干净,最后叫他赔钱,木头没有拿别人的钱,也没有钱赔给别人,结果那些人就打断了他的左手!哼!山下的人都说自己多么多么好,可是心却比山贼还要黑!”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长水听得也是心下一颤,根本就没有料到他们身上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来。 “误会?那二草的事你要怎么说?二草虽然没念过书不认识大字,但是他手脚一直都是我们这里面最勤快的一个人,两年前他下山去给人家酒楼里面的人当工,结果回来的路上撞见了事,莫名其妙就被拉到衙门里面去替别人顶罪,我们下山去看他的时候,他……”说着说着,他脸色变得十分的悲伤起来。 说实在的,一个大老爷们儿这样的爱哭,可真不是一件好事儿。 但是,长水忍不住问道后面发生的事,“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他……” “嗯?……到底怎么了?” “我们去的时候,二草全身僵硬,已经死了……”山贼群里面有个看不下去的人,开口接过了头儿的话来。 “死了?”别说是长水,剩余的几个人也是惊讶了一番下来。 “怎么可能死了?难道,衙门里面的人都不讲国家律令的吗?”帝九夙怒眉一起。 “有钱人家的事,衙门里面还有几个人是长了心的?”这就是穷人家的命吧……“再说了,像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个两个,见得太多了,对山下的世界也就绝望了,我们也就再也没有想过要下山做点别的事。” 山贼头头儿说完,所有人都像是被勾起了伤心往事一样,全都无力的低垂着头,神情上有些哀伤。 姬云笑忽地问道,“你说的那个衙门,是不是紫木山那一面的凤城?” “对!就是凤城!” “凤城里面也只有一个衙门,难道就是他?”长水想着望着自家小姐确定着。 姬云笑却偏过头看了眼帝九夙。 “孤王知道了……”他嘴唇紧抿在一起,手掌握了握。 孤王?!那些人悚然瞪大了眼! abc 第两八一十七章 改变路线 孤王?……刚才那个紫袍男人竟然自称孤王? 他们没有听错吧? 山贼群们愣了一愣,盯着帝九夙看了好久好久都反应不过来。 “他……他是……”为首的哪一个头头儿很快就意识到了这里面的不对劲儿的地方,盯着一行人仔细观察了几下。 长水瞪了瞪眼睛,“他就是九王爷,现在寂渊过的皇上!” “什么?皇……皇……皇上?!……” 一听长水的话后,那些人险些惊掉了下巴,不敢置信的膜拜着那紫袍人,怎么也不敢相信,竟然会在这贫乏的小山头里面,他区区一个山贼,竟然也会有亲眼目睹圣容的一天! “大头……你,你,你快掐我一把,看看我这不是不是在做梦!” 说完,胳膊肘子上狠狠的一锤,疼的他一根筋都像是要断掉一样! “哎哟哟……疼疼疼……” “头儿……这是真的,那真的是皇上……”大头掐完后,顺带着我那个自己膀子上一拧,疼得他险些眼泪直飙……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了并不是自己在做梦,而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那……那怎么办啊?”他做了几十年的山贼头目,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惊慌过,有些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听外面的人说,见了皇上是要下跪的。”山贼里面有一个人跑了出来,小声切切的在他耳边说道。 下跪?对……对,要跪拜的…… 顿时带头扔了大刀,朝帝九夙跪了下去,“拜……拜见皇上……” 随后,他背后那一大群山贼统统“扑通”一声给跪了下来…… 振着膀子,口中高呼道:“拜见皇上!” 长水看了眼自家小姐,有些担心,“小姐?……” 姬云笑摇了摇头,同时也止住了她后面还没有说完的话,往旁边一退,让出一条路来。 帝九夙整个人都毫无遗漏的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那紫魄色的眸子端着一丝光芒,游过地上那些人的头顶,嘴唇微不可见的动了动,“孤王问你们,你们在这里有没有见到过一个红衣女子和白胡子老头儿?” 姬云笑听了,目光一颤,脸上同样也变得严峻起来。 红衣女子和白胡子老头儿? “皇上,我们……” “混账,什么我们你们,在皇上面前都要自称奴才!”旬日一下子呵声训斥起来。 吓得那些人二话不说,连忙跪端正了,战战兢兢的说道,“皇上,奴才们在这里,没有看到过什么红衣女子和白胡子老头儿啊?” “你们确定没有看到?还是说,这山里面还有别的路口,是你们错过了,正好没有看到的?”姬云笑手上一握,飞快的问起来。 “大哥……哦不,大姐啊,我们真的是没看见啊,这紫木山虽然看起来诡异,但是整个山也就只有这么大,再说了,不是我们这些熟悉山里环境的人,也不可能会一下子就能认得清方向的,所以,武功再高的人进来,也不都得在这雾里面转一转才能走得出去?” 姬云笑听了,沉思了片刻。 他那话倒是说的不假,当初,她第一次走这里的时候,就险些被大雾困在这山里面。 青曼罗武功不高,白 胡子老头儿虽然内力难测,但是带着寻胥一起的话,也会有些束手束脚,不可能那么顺利就晃过这座紫木山。 思前想后,都觉得对方说的话都很在理。 可是,不是走这里的话,那他们又会往哪儿走? 难道是去了另一面? 姬云笑想着,神情绷得紧紧的,心底的怒火和担忧再度被勾了起来。 帝九夙像是也和她想到了一块儿去,没再继续追问那些山贼。 反倒是靠近了几步,握住了她袖子底下的手,“别担心,我们先去凤城,等找到琴师后,或许也能问出一点线索。” “我有些担心,如果那个琴师也不知道的话,那不是白白浪费了中间这么多时间?”况且,他们先前在巨石镇上面呆了几天,花掉的时间也不在少数,要是这一次再这样错过的话,她担心寻胥会有危险。 “可是,这是眼前唯一一个办法。”帝九夙心底也万分地焦急,担心着寻胥的安全,但是,他却不能不冷静理智! “不……”姬云笑摇了摇头,转瞬对慕寒说道,“接下来,你就不用跟着我们一起去凤城了。” “小姐的意思是?……”慕寒微微一惊。 姬云笑眼底闪过一丝暗色,沉着表情说道,“我要你从另外的方向过去,看看路上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有利的线索。” “可是,这一路过去都是荒野,能找到什么线索吗?”青曼罗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姬云笑却很决绝,“出了这一代荒郊,下面就有一个小镇,出了小镇再往下,可以到燕门,他们不可能一路上不吃不喝不休息……只要他们一停留,就可以留下线索来。”毕竟,一个六旬白胡子老头儿,和一个满身红色的年轻女子,再加上一个只有五岁的寻胥…… 这个行头,不想引人注目都难! “小姐想的真周到!”长水反应过后,忍不住笑了笑。 慕寒本先前就因为自己失责而弄丢了小主人而自责不已,现在,小姐给了他一个能找回小主人的机会,他顿时心下激动,一口就点头答应了,“是!小姐!” “那你去吧,记住,一有任何消息,马上传消息给我……” “属下知道……”慕寒一抱拳,很快地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赶过去。 姬云笑回头来,却发现帝九夙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你不相信孤王?”他先前手下那些侍卫早就派往各个地方,就是希望能快点找回人来。 她明知道自己先前的做法,可是却还要安排自己手上的侍卫下去找人,她难道一点都不相信他吗? 这点让帝九夙感觉有些失落…… “不,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寻胥毕竟是慕寒看着长大的,寻胥那么聪明,路上一定会留下什么标记的,而那些标记,你的侍卫也许会错过,但是,慕寒却不会……”加上,自从出了镇子后,慕寒整个人就一只心事重重的样子,像是因为丢了寻胥这这件事而深感自责,所以她才会让他追过去看看,也算是给他一点心底的安慰吧…… “真的只是这样吗?”帝九夙看着她的脸,像是在辨别她话中的真实度能有几分一样。 只是,她表情素来都是淡淡地,她越是着急,心底就越是平静,表情就越是清淡,让他看不出 半点真假的破绽。 “哎……你还是那样,果然什么都不愿意让孤王知道。”帝九夙叹息了一声,语气有些沉重。 姬云笑嘴唇翕动了几下,盯着帝九夙,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沉寂的气氛有些微妙,让那些跪地膝盖都快发麻的山贼们有些无从适应。 领头的那个呵呵傻笑着打破了僵局,“那个,皇上,大姐啊……这天都快黑了,不如你们今天就在这山里住下吧,我们的寨子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这才没一会儿功夫呢,就又变成了你们我们的…… 旬日听得脸色一黑,正要站出来呵斥这一群不长记性的家伙。 结果先被帝九夙抬手打断了他。 沉着声音说道,“也好,天色不早了,孤王就先过去看看。” 那些人一听,有些不敢置信,他们象征性的一说,皇上还真要过去看看啊? 不过,转念一想,那可是给祖上面子都添光的事儿,可得好好伺候着了! 于是,领头的连忙朝后面做了个手势,像是在示意他快点回去收拾收拾。 那个人倒是也很有眼色,看到头儿的收拾,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连忙推了几个人一起,赶回去先打理打理。 ……………………………… 苍云108年,云帝在位,举国上下,一派繁荣景象。 我从小出生在一个小村庄,爹爹是个普通的猎物,他每天要做的事,就是上山打猎供一家人生活充饥,多余的猎物,像是兔子山鸡野猪一类的,也会拿到镇子上去贩卖,等换点钱,拿回家,交给娘亲保管。 娘亲是个十分温柔的女子,她的双手一直都很灵巧,是这村子里面做手工最好的女人,所以经常隔壁人家去城里的衣服店铺里面拿活儿回来的时候,也会顺道给娘亲带一些,让她缝制刺绣些东西去还钱,来当作家里另外的生活补贴。 每天晚上,娘亲都会抱着我和爹爹坐在屋外的院子里看星星,娘亲似乎懂一些,每次都会指着天上的星星教我说,那是什么星宿代表着什么意思。 而这时候,爹爹却总是很慈祥的坐在一边儿看着我和娘亲,默默的笑着,不说话。 日子虽然过的很清贫,但是我却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宁静,温馨,充满了爱…… 可是,这一切却都在我七岁的那一年,一场大火,全都改变了…… 村长看我可怜,就把我送到了隔壁村子里面的一对没有儿女的夫妻手上。 但是,那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女主人没有了娘亲的温柔,男主人也没有了爹爹的勤劳。 两个人经常在屋子里面吵架,也时常会为了一些小事大打出手。 起初我很害怕,每一次听到他们争吵的时候,我都会躲到外面的篱笆下,一个人闷闷的,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我就想是一个陌生人一样,在这里格格不入,虽然名义上我叫他们爹娘,但是,他们却始终不是我的爹娘。 一年后,一场大雪降临,寒冷浸袭,这里所有上了年纪的人都没有逃过死神的厄运,屋子里面的女主人也不例外。 我时常记得爹爹对娘亲说,夫妻本是一对,将来人老了,无论是谁先走,都会给剩下地那个人留下无尽的痛苦和悲伤。 abc 第两百一十八章 羌红回忆 但是,屋子里的男人,我却从来没有看到他为死去的女主人哀伤,掉过一滴眼泪。 相反的,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随意的看了眼冻得僵硬了的女主人,不屑一顾的把人搬到了外面晾着。 最后,在院子外面停留了好几天后,才在村子里人的议论下,在后山挖了个坑,把人丢进去。 我那时候已经八岁,也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知道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夫妻都会像我爹爹一样,至始至终的只对我的娘亲好……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男主人竟然会在我九岁的那一年逼着我喝酒,趁我大脑昏沉的时候,企图对我用强…… 他把我按在桌子上,手掌在我背上游动,我怕极了,哭着求他住手,可是,他却笑着,嘴巴里面还说着污秽的话,扒开了我的衣服。 就在那一刹那,我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摸着一个东西,就朝他脑袋上砸了过去,接着,他就没有了响动。 我躲在墙壁的角落里,瑟缩成一团,全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好久也没有听到那边的声音,我好奇地望过去,这才发现了那个人的头已经被我砸破了,鲜血四流,染红了一大片地。 他死了…… 在得知这个信息后,我不仅没有震惊恐惧,反而心底异常的宁静,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一样。 “杀了人,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一个黑衣蒙面人突然站在门口,那眼底闪烁的光芒,我有些看不懂他此时到来的意图。 但是,我的确是不害怕,“你要抓我去见官吗?” “所以,你开始害怕了吗?” 我摇了摇头,脸上一点变化也没有,“留在这里,跟在牢里也没有区别了。” “那好,既然没有什么区别,我会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不过,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刚听他说完,眼前就迅速地黑了下去,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之中。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做的手脚…… 只是,我没有想到,等我再醒来的时候,竟然会出现在皇宫里面。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皇宫后山的训练阵营里面。 在哪里,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分明都只是一群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大的孩子,可是,他们的眼中却充满了不符年纪的杀意…… “你是谁?”突然有一个人走了过来,那个人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冷气,扳起的一张脸,更是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意味。 我站在原地,局促不安地拽了拽衣服,“我,我叫……” “羌红……” “啊?” “我不管你们到来之前是路边乞丐也好,是千金小姐也罢,但是,只要是进来了这里,从此,你们都要忘记自己的名字!记住我给你们的名字,因为,那将会是将来要伴随你们一生的名字!” 伴随一生的名字? 我当时有些不太明白那个人说的话,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对我们这一群孩子那么严格…… 严格到,说是残忍,也一点也不为过…… 只是,后来那个白衣少年的到来后,我才渐渐开始明白过来。 原来,这里是一个训练场,所有人都会在这里被训练。 每一批被训练的人,都会相互比试,赢了 的人都会留下来,继续待在这里,至于输了的人,有的说是回家的,有的说是被调配到另外的地方去了,至于究竟如何,我也不太清楚。 我不知道我这样被训练有什么意义,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一晚的黑衣蒙面人是谁,为什么会带我来到这里…… 我漫无目的地穿梭在这里,从来没有想过要努力,也没有想过要去赢得些什么,只是有一个晚上,我无意中看到了跟我住在一个屋子里面的女孩被拖出去杀死之后,我才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原来,那些输掉的人,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继续留在了这里,那就是死…… 所有,后面的几个月里我很努力的学习,很努力的去训练场锻炼自己。 几年下来,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咬着牙,在刀尖上舔血过日子。 我不知道,我还会在这里呆多久,但是,我知道,我还不想死……至少,现在还不想…… 五年后,我十三岁,那时候,阵营里面选拔,带领我的那个人告诉大家,说太子殿下会在她们这一批里面选出来一个人作为贴身丫鬟,去东宫伺候。 贴身丫鬟?我有些不太明白,这五年来,我虽然没有看见过丫鬟是什么样子的人,但是我也多多少少从那群跟我同样大的孩子口中知道了一些事。 至少,我知道丫鬟是不会每天天还没有亮,就被人用鞭子打醒,然后去操练场上面,做尽各种苦力,到最后拿起刀剑,指着那些曾经跟自己一个屋子里睡觉,一个被窝里面说过悄悄话的同伴们。 可是他在这里,就代表着一切,没有人敢却质疑,否认他的话。 所以,比试的时间很快就定了下来。 我知道,这一次只是简单的选拔,并不牵涉到性命安全,所以我还是一如既然的没有半点好胜的斗志,也没有一点想要去争取什么丫鬟的念头。 只不过,我还是想错了。 那晚,离开了十多年的黑衣蒙面人,竟然意外地出现了,一来就告诉我,要我必须要打赢明天所有人,争取到这一次机会。 “机会?”说实在的,我的确没有看到有什么机会。 从爹爹娘亲死去以后,我的人生就已经变得一塌糊涂,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算起来,你进宫也有五年了,你一次都还没有回去看过你的父母吧?” “你有办法让我出去?” “我有办法送你进来,当然就有办法让你出去。”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要五天的时间……” 黑衣蒙面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其实,从皇宫里面回去,最多也就只需要三天的时间,加上她现在的武功,两天之内往返一趟根本不成问题。 但是,她却要求了三天。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哪儿来的勇气和毅力,我十分的坚信他会答应我的要求。 因为,明天的比武,对他来说……似乎是真的很重要! “好!我答应你!”说完,他像是有些生气,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我握了握手,明天,不仅是对他,对自己……也是一样的重要! 第二日,我早早的准备好,算起来我的武功本来应该是这里面所有人中最低的。 但是,因为平时我好像比他们每一个人都还闲,多余的时间都用在学习和练武上面去了。 所以,现 在我的武功在这里的排行,至少也应该是前三…… 但是,等比赛结果出来后,我也被自己的能力吓住了…… 我不仅排在了前三,还成为了这里的第一个可以正大光明走出去的人。 “你今天的表现很出乎我的意料,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会对你进行宫廷丫鬟的训练。”黑衣蒙面男子的神出鬼没,我已经开始逐渐习惯。 但是,我现在关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放心,我既然答应过你,自然会为你安排,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那我应该做的事又是什么?” “去东宫,保护太子殿下,用你的性命来保护!” “保护太子殿下?”那时候的我,还不是很明白他说那层话的意思。 不过,他后来做到了答应了我的话,送我回家祭拜爹爹和娘亲。 祭拜完后的三天里,我都留在那间被火焚烧了的小屋外面。 那里草长荒凉,已经快变成了一块儿荒地。 村子也没有了以前的热闹,有些人走了,也有些人来。 “姑娘,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我认清了那个人是经常来给娘送活计的隔壁大婶,但是,她却叫我姑娘…… 以前,她还经常摸着我的头,对我娘说,蓉蓉从小就这么可爱,长大了也一定能像你一样漂亮。 “没,我只是路过……”我忍不住再看了那些碎木一眼,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我也该走了。 “真是奇怪……村子里也没见过这么个姑娘啊,难不成是隔壁村的?不过,看着,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 ……………………………… 我褪去一身轻便的装束,开始穿上那些华丽的绫罗绸缎,宫中的老妇人给我挽起了头发,还专程给我画了一张精致地脸。 “等会儿,你就要去东宫拜见殿下了,可不能出什么岔子,记住,在殿下面前,不该说的,绝对不能多说,哪怕是殿下要你说的话,你都不能轻易发表自己的见解,知道了吗?”临行前老妇人再三嘱咐。 我差不多都可以把她的话在脑海里面倒背如流,只是说,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五年的地方,我心底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婆婆,太子殿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老妇人愣了一愣,像是没有想到我在走的时候回突然转过身来问她这个问题。 “殿下他……是一个像白玉柔光一样的人。” 我笑着要摇了摇头,白玉柔光?……这世上,还能找到一个像我爹爹一样温柔善良的男子了吗? 我没有再问些什么,转身随前面带路的公公一起往东宫那边走。 “奴婢羌红,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我按照之前老妇人教导的礼仪,附身行了一个很标准的宫廷礼仪。 “起身吧……”那声音,如三月春风一般,带着暖意,拂进了我的心,我后背僵硬了在原地,像是有些不敢抬头看看这个声音温润的殿下,会有着怎么样一副面容。 我怕期待,所以害怕失望。 “你难道是喜欢这么跪着的……”他笑了一声。 “奴婢才不是喜欢跪着!”情急之下,我竟然一改往日宁静的性格,出生反驳。 却也是那抬头的一瞬间,我彻底震惊在了原地! abc 第两百一十九章 太子之师 渐渐的我发现,我的目光会不自然的随着殿下转动,我的心也开始为殿下脸上的表情变化而变化。 他微笑的时候,我心底豁然开朗,他蹙眉的时候,我的一颗心也莫名的悬挂了起来。 原来,在这随伺的两年中,我已不由自主的爱上了殿下。 可是,他是高高在上的殿下,而我却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先不说殿下对我是怎么样的一张心思,就是横在我们中间的那道身份,就足以打碎我心底萌生起来的那一丝贪念。 但是,我却控制不了自己对殿下的爱,那种暗暗在乎,注视着他随意之下的每一个举动,然后因他欢喜,为他而忧郁的心思,让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还是一个活着的人,却也让我第一次在同一时间中,感受到了欢喜,快乐,满足和遗憾。 殿下平日里喜欢看书,那俊俏恶外貌,那渊博的学识,即使是在宫中,也很难找出几个人来。照理说,殿下应该会感到骄傲而自豪的…… 可是,时间一长,我却暗暗发现了殿下蹙眉的频率更加多了起来。 有一日,我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是为别的什么烦心吗?最近总是眉头紧锁。” 这两年来的相处,殿下随和的性格让我更加大胆的肯定,他是一定会告诉我这个贴身侍女的。“羌红啊,你说,本宫是不是很没用?” 没用?我一下子惊愣在了原地,“殿下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加上又是这东宫的一宫一主,殿下为什么会那么想?” “你说本宫才高八斗,却诗雅不如他一寸口舌,你说本宫学富五车,对三眼看不出她一眼神色,你说本宫位居东宫一宫之主,却是他向来不屑一顾的身份。难道……本宫这还不叫没用吗?” “他?奴婢不知道殿下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哎……”殿下只是叹息了一声,转眼又将视线放入了书卷上面,再也没有开口说起半个字。 我有些诧异,我在宫中虽然呆的时间不长,但是很多事情,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但是,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猜测出殿下口中的那个人说的是谁? 有一天,殿下下朝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人来东宫。 那人一身红袍,两袖清风,走在殿下的身边,俊美的脸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表情。 在我记忆中,是从来不曾见过这个人的,但是我却细心的听到了殿下喊他云笑…… 我手上一颤,倒茶的动作恍惚了一下,洒到了那人的手上,“奴婢该死……请殿下赎罪。” 我以为那个人会狠狠的责罚自己的失误,可是,她却抿了抿唇,掏出一块儿帕子擦了擦手,清淡的声音,就像他整个人一样淡淡的,没有半点感情,“起身吧。” 我很惊讶从他口中说出出来的话,但是,我却恍然察觉到了殿下不高兴的一瞬皱眉。’ 我在殿下身边这么多久,他对我的表现一项都很满意,但是,今天他却皱眉了。 眼前的这个装束奇怪的红袍人,又会是谁?殿下竟然会把他看到那么重要? 两人交谈的过程里面,我斗申请有些恍惚,至于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内容,我也不太清楚。 只是临别前,殿下亲自送那个人走到殿门口的时候,殿下问了一句,“云笑,我明天再找你。” “明日我要闭关,还有,论身份地位,殿下都应该称呼我国师。” 国师?…… 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那个人竟然是国师……苍云国第一国师?! 人离开后,我因为我刚才的失误向殿下请罪,殿下随意的挥了挥手,没有说什么,从一边走了进去。 我心底有些伤心,但是,更多的是委屈。 如果我知道那个人的身份的话,我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另殿下丢了面子。 但是,很快的殿下也就忘记了这些,他还是对我笑,看书的空闲里会偶尔拿书中的一些事情来问我。 比如说…… “羌红啊,你认为百姓心底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想了想回答,“是皇上?”在宫中训练的那五年里,除了练武,也会有宫廷里面的人派过来教书认字,所以,对于一些基本的常识,我还是懂。 但是,殿下却盯着我看,“百姓心底最重要的是皇上吗?” “殿下,皇上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理万机,安江定国,如果没有皇上,谁来保证他们的安定?他们又怎么能在这寸土地上生存?” “你说的跟着书本上的一样,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只是……” “只是?”我有些心虚,生怕刚才那一席话不如殿下心意。 “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会有另一层说法。” 对于殿下屡次三番提起的那个人,我已经很明白了,就是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的却是思绪敏捷,见解独到,在这苍云国都很难找出几个来。” “你也觉得吗?云笑她可不仅是想法独特,就连父王都经常在上朝的时候夸他时苍云国的福音,有他,苍云半壁不倒!” 殿下的话让我震惊的同时,爷忍不住开始深思起来。 皇上现在正值壮年,当朝无愧,更是把诺大的国内上下打理的十分有序,以后,这苍云国无怒如何都会由殿下来接手。 但是,皇上信任国师,殿下崇慕国师…… 长久这样下去的话,我真的有些为殿下担心。 两个月后,国师再度来到了东宫,只是他的身边海跟着一个公公和几个宫女。’那个公公我见过,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一个人。 他手上托着一卷皇帛,踏入东宫后就开始宣读圣旨。 原来是皇上下了旨,从今以后,国师将会成为殿下的老师,教导殿下治国安邦的国理。 殿下接旨后,很高兴,送走公公后,就挽留国师留下来用膳,但是却被国师拒绝了。 “奴婢有些不懂,国师看起来似乎很年轻,皇上怎么会让国师来做殿下您的老师呢?” 殿下一晚上都很高兴,边吃饭边对我说,“你可能不知道,国师的年纪比本宫都还要小上几岁,但是他年纪轻轻,却能继承老国师的衣钵,还登临了天下第一国师的称号,难道这点,还不足以让他来做本宫的老师吗?” 竟然比殿下还要年轻……我听后诧异了许久。 从皇上下旨后,国师就开始正式出入东宫当起殿下的老师,教导殿下治国之礼。 其实,清虚殿离东宫不算远,但是殿下却说,为了让国师每天不那么辛苦得来往,所以便吩咐了下人,把东宫的左殿打整下来,让国师以后每次累 了的时候,可以在这里休息。 还让人专程去了一趟情绪殿,从那边殿里伺候的宫人口中得知了国师的喜好,将左殿按照了国师喜欢的方式却布置,让国师开心。 所以,那段时间也是殿下最忙碌的时间。 每日,我看到殿下疲惫的学习了一天后,又去左殿那边亲自监工,这让我心底很不适滋味。 我也曾劝说过殿下,让他不要每天都这么辛苦,不然会累坏身子。 可是,殿下却很乐在其中,一点累的样子也没有,反而每次都会催促着我退下,让我自己早早的下去休息。 休息?……他永远都不知道,我每天是如何在亲眼看到他睡着后,听到他匀称的呼吸后,才安然放心的下去休息。 对啊,他不知道…… 差不多半个月的样子,左殿终于建造完成,里面布置的风格也是别具一格,饶是我看了,都有些恍若置身梦境的错觉,我猜国师一定会喜欢的。 但是当殿下请国师过来参观的时候,他的表情始终是那么的沉静,似乎除了他能主动去在意的东西之外,别的,终归是如不了他的眼。 我暗暗看到了殿下兴奋期待着的表情满满黯淡了下去,我有些不忍心。 于是,问国师他,“国师觉得这座宫殿如何?” 他看也不看,抿唇说道,“本相来东宫,只是奉命教导太子殿下,除此之外,别的都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 “难道国师不喜欢吗?这可是……” “羌红!”我还没说完,就被殿下一口叫住,我回头看到他脸上苍凉的一丝笑容,他冲我摇了摇头,像是在示意我不要多嘴。 可是,在看到殿下脸上那苍凉的失落后,我生平第一次违背了殿下的命令,严肃的问道,“难道国师一点都不喜欢吗?” “本相为什么要喜欢?”他眼底闪过一丝不在意的疑虑,像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问她。 “你难道看到这里面的场景布置,都不觉得有一点熟悉吗?哪怕是一丁点的熟悉感,都没有吗?” 听了我说的话后,他凝眉打量了一下四周,我明确的看到了他眼底微微掠起的几丝波澜。 但是,最后他还是冲着我摇头,“布置精美,很有风格,但是不适合女子居住,如果殿下需要纳妾的话,就要重新改一下。但是在这里,微臣要提醒殿下一点,殿下纳妾,事关国体,先要经过司仪百官的同意后才可以。” 殿下听了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却有些发懵。 他的话,无疑的提醒了我,仔细看这个的布置之后,的却有种闺阁女子的意蕴来。 但是,这些意蕴可都是她殿里面的下人提供的信息……难道他…… “如果殿下没什么事的话,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微臣先行告退。”说着,他拱手之后就走了出去。 殿下有些哭笑不得,“你竟然以为本宫是要纳妾么?” “可这是殿下亲自为国师大人他……” 殿下抬手止住了我的话,随后说道,“可能是那些下人的消息有误吧,今天险些让本宫闹了个大笑话。” “但是,殿下还没有告诉国师真相……” “不用了,他这个人啊……一向最讨厌别人说他女里女气的。 abc 第两百二十章 撞破秘密 哎,偏偏长的阴柔俊美,却是个男儿身,有时候本宫都觉得有些可惜了。” “那殿下准备拿那个左殿怎么办?” “她刚才言语表情已经很明显了,既然是他不喜欢的,那就弃了吧……” “弃了?!”我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殿下苦心从全国搜找回来的几个个能工巧匠,在短短半个月里面建造而成的,里面还有殿下亲身参与的心血。 仅仅因为一句国师大人不喜欢,殿下就要丢了?…… 我觉得有些可惜,可是这不是给我的,我也没法左右殿下的想法。 想我们这种做下人的身份,永远都只能遵循主子的意见,哪怕是再怎么不甘心,也别无选择。时间就这么一过,又是几个月过去。 这几个月里,殿下基本上都是好国师大人呆在一起,很少有闲暇时间,跟我说说话。 我心底有些小小的嫉妒,但是,殿下和国师大人都是身份高贵的人,平日里殿下肯对我比一般宫女还要客客气气的,那已经很让我满足了。 即使心底知道这些,可我就是抑制不住心底的嫉妒,我想要殿下像以前一样,在看书的时候,偶尔轻笑一声,在我上前续茶的时候,视线从树上抽离开来,问我一句,你觉得这一句如何?但是,殿下现在的视线却永远只随着那个人转动了,他已经把我忘记了。 我心底有些疼痛,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种感觉越像是疼痛,就越难得到释放,一天到晚我都有些神情恍惚,变得自己不像自己。 终于有一天,殿下从书房里面出来后,对我说,“国师大人是个好人,更是苍云国不可或缺的人才,你武功一向不低,也十分聪明伶俐,如果本宫让你去国师大人那里,你会不会答应?” 他是东宫之主,他说的话在这宫廷里面本来就是一层命令,他可以直接采用他太子殿下的身份来命令我去做什么,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都让他拥有了这种权利却行驶那层命令。 但是,他却温柔的开口,来征求我的同意。 我有些想哭,一方面是因为殿下对我的特别,而感动,另一方面,也因为殿下要把我送给别的人,而感到伤心。 但是,我别无选择。 “如果,这是殿下心底的想法,奴婢会遵循殿下的心意。”我俯下身去,一抹斜发,遮盖住了我满脸的心思。 我应该是要哭的,可是,我却不能哭。 因为,当年训练她们的人告诉过她们,这宫中从来就不缺乏掉眼泪的女人,如果想用同情这一招来谋求生存,那如今的后宫就不是这样的一番场景了。想要达到自己想要的,只能咬着牙坚持,等到你攀上了最高位,你就可以完成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所以,我没有哭,相反的,我还笑了,笑得很开心,像是为殿下对自己的信任而感到骄傲。 果然,殿下看后,对我有些刮目相看,他说,你以后去了清虚殿,做了国师的手下,那就只能有他一个主子了,你要好好保护好她! 我知道殿下对国师大人的心意,所以我也一定会按照殿下的吩咐,做好自己的本分。 几日后,我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国师大人手下的人。 在这宫门里面,下人的命运,就如同一只花瓶,只要有人看得上眼,而屋主人又很 乐意的话,随意过手,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后来,我才发现,其实不仅是下人,就连几个皇子之间,自己喜欢的妾侍舞姬都可以随手送人。在有了这个认知时候,我算是有了很大一部分的安慰。 虽然我现在是被殿下送给了国师,可是只要我好好做,做的让殿下足够侧目之后,他一定会认识到我的好,一定会再度把我接回去的…… 怀着这样的期待,我心底放松了很多,步伐轻快的去了清虚殿。 只是,进门的那一刹,迎接上来的竟然是一把利剑。 “什么人,竟然胆敢擅闯国师地,还不快快受死!” 我只从声音上面判断出了对方是个男人,但是,他出手的速度无比的迅猛,我根本就来不及看清他的面貌,就被他逼上了拔刀相对的地步。 我自认我的武功不低,但是,在他的面前,我却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但是,他的剑法和他出口的话,却又让我感到一丝丝的怀疑,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有些不同寻常。 就在我出神的空档中,他竟然一把打掉了我手上的剑,将我逼上了绝境。 “慕寒,来者是客,不要伤了人家。” “是……”那个人这才收回了放在我肩膀上面的长剑。 我循声望去,只见院子枫树上面坐着一个人,他跨坐在枫树的树腰上面,背后低着强壮的树干,一张脸上淡淡的柔和,暗红色大长袍铺满了树干。 她一手扶着额头,挡住了从树缝隙里面透射过来的阳光,眼眸眯起,回过头来俯视了我一眼,“你就是东宫里面,太子指过来的侍女?” “奴婢羌红,拜见国师大人!”我不喜欢被人用俯视的眼光对待,但是现实里,我却有不得不用一种卑微的姿态来匐匍向她。 “羌红吗?……”他声音低沉,带着空灵的美,呢喃了一声后,我只感觉迎面一阵风来,他就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 “本相不管你以前如何,但是,既然你选择了来这清虚殿,那就意味着以后你就是这里的人,不得动半点不该有的心思,你知道了吗?” 她语言虽然轻缓,却带着一股天性的压迫,让我不敢直视,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 “这样最好……慕寒,把件捡起来还给她。” “是!” 我一抬头,也是这时候才看清了那个叫慕寒的人的模样。 就是他,一出来就出手逼迫,还打落了我的剑! 如果说他是不知道我的身份的话,那一切都情有可原,但是,国师他就在这里,他怎么会不知道我的身份? 他明明就知道这一切,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从一开始,就袖手在一旁,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对这下面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事不关己,无动于衷! …………………………………… 在清虚殿里,一晃就是一年过去。 这一年里让我对来时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譬如国师大人,他虽然看起来清清淡淡的,什么都不放在眼底和心上,但是,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 在这里,他和外面相传的国师简直就像两个人一样,他做事认真,对下人也十分的好。 出去他那一副雷打不动的冷淡表情,别的… …真是一点挑剔都没有。 而那个最初时,让我讨厌的侍卫,更是一个简单到,只会听从主子意见,对主子一个人唯命是从的木头! 他虽然木木的,却很……可爱? 一年的时间,足够我们友好相处,并且成为好朋友。 但是,他还是没有完全对我卸下防备,毕竟,我曾经的身份,还是东宫里面的人。 有时候,我真的想不通,太子殿下和国师大人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以后皇上驾崩以后,殿下按情按理,都应该是下一任的储君。 国师既然身肩苍云国的使命,以后自然也就是殿下身边的人,为什么还要对殿下处处防备? 然后,这一个疑问,在我某一次不经意的撞见后,全都解开了。 国师大人,这个威名显赫,苍云国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第一国师,竟然会是个女子! “国师,她既然现在知道了,那人也留不下去了!”说这话的人,我也认识,是这清虚殿里面国师尤为信任的一个宫女,据说是老国师当年带进来留到他身边的。 这个宫女,平日里做事严谨,性格也是十分的温柔,就连对人说话都是慢声细语的,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今晚竟然会从她口中听到那样无情的话! 她慢声细语的说要杀一个人,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这个我熟悉了一年的清虚殿,就像是从来都不曾靠近一样。 这里面的人,连同国师都蕴藏着那么强大的秘密。 “长水,把剑放下。” “可是……” “本相说过,无论她以前身份如何,效忠于谁,但是,她现在是清虚殿的人,也是本相的人。”她说完,穿好衣服,用手指弹开了抵在我喉间的剑尖,将我从地上扶起来。 我有些受宠若惊,但是,更多的是震惊于他的身份! 他竟然是个女人……殿下知道吗? 殿下之前对她那么的好,是不是也因为她是女人的身份? 我的心一下子像针扎一样,猛的生疼。 我想哭,却不知道该从何哭起……心底顿时苍凉到了极点,也黯淡到了极点。 “你先退下吧……”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让我恍然间有了一种错觉,那阴柔的脸,分明就张扬着她女子的身份,可是,却从不曾被人深究,被人发现。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那间屋子的,我也不不记得我背后的两个人随后又说了些什么。 在我的心底,就一直回荡着同一个声音。 她是女子…… 苍云国第一国师,竟然是一个女子! 整理了一晚上的思绪,终于有了一个头绪。 第二天天没亮,我就去屋前找国师,向她请罪。 只是,去的时候,慕寒在门外,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他一定是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 “你也不用这样看我,我今天就是来找国师大人请罪的,至于她要对我如何,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这宫中就是这样,做下人的,除非是心腹,一旦知道了主子的秘密,也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我知道今天以后我所要面对的结局,但是,我既然敢来,就没有想着要活着走出去。 “国师大人正在里面面见太子殿下。” abc 第两百二十一章 京城之事 简短的一句话从慕寒的口中飘出来。 我微微一惊,“殿下来了?” 说完,看到他怀疑的眼神,我不由自主的笑了笑,“我只是问问,你放心,我现在是清虚殿的人。” 他没有说话,也许是觉得我的解释反而有些让人怀疑似的。 我安静的站在一旁,离他隔着些距离,等待着里面的结束。 一个时辰后,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再度开启。 率先走出来的是太子殿下…… 他还是那么的俊朗,还是那么的温润,还是那么的儒雅翩然。 脸上带着更古不变的笑,视线掠下来在我脸上停留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还适应这里的吗?” 我有些受宠若惊,我以为我对于殿下而言,就像是一只可以被随时传送的花瓶一样,我以为他早就把我忘到脑后,没想到,他却还记得,言语之间还充满了关心。 他果然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就像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样子。 “奴婢在这里一切都好,国师大人她……”说着,国师就从殿下背后走了出来,她淡淡的眼神往我身上一扫,没有说话,我手心握了握。 “国师大人怎么了?”殿下有些诧异我说到一半的话,好奇的问道。 “国师对奴婢很好,这里的人也很关照奴婢,殿下请放心。” “那就好了……你这么聪明,武功又高,有时候回想起来,本宫都有些后悔,当初哪怕是再从管事那边再找一个人送过来,也比把你送走好。”他叹息了一口气,我听了心底却掀起了巨擘狂澜,激动的有些按捺不住。 殿下走后,国师走过到了我面前,问我,“如果你想回去,本相可以跟殿下说。” 我有些心动,可转念一想,殿下既然会把我送给国师,以后,也可能会把我送给另外的人,这点让我有些害怕,我摇了摇头,坚决的说道,“奴婢既然来了,就永远都不会走!” “那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奴婢是来向国师大人请罪的。” “请罪?……你有什么罪吗?” “奴婢昨晚……奴婢昨晚真的不是故意的!请国师惩罚!……” “既然你都说你不是故意的,本相想,这件事也没有请罪的必要了,你退下吧。” 她没有惩罚我,她甚至连问都没有问过我…… 她是太过自信,坚定的认为,她的秘密,对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没有半点影响。还是觉得,我是没有那个胆子把这件事说出去? “可是奴婢……” 我还想说什么,她却转身走进了房间,像是不愿再提及这件事情来。 “国师既然不愿深究,你在这里等下去也是徒劳。”长水端着一些食物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她看着我,脸上还带着警惕的防备。 她防备我也是应该的,毕竟,她从小就在这里,跟在主子身边也是一心保护主上,我没有资格去责怪她。 “你进去的时候,可不可以帮我向国师带一句话?” “你要说什么?” “我只是进了清虚殿,成为了国师的侍女,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一生必将对国师衷心!” 长水想了想,视线穿透我点了点头,“我会帮你把这句话带给国师的,你可以走了 。” 我目送着长水的身影掩盖在了房门里面,转身推了下去。 “小姐,您难道真的就打算这么放过她吗?”长水有些紧张,刚放下托盘,就转过身问道。 姬云笑坐在中间,笔下一停顿,微微抬起头来,“刚才,她在外面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 “可是,奴婢不放心,她毕竟是东宫的人,难道小姐就半点怀疑都没有吗?” “怀疑?”姬云笑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目光沉沉道:“云锦以后会是苍云国的帝王,我以后也必将辅佐于他,他会监视我,那也是应该的。” “应该的?!小姐,您怎么可以这么想?!”长水一听,顿时震惊的反驳道,“就算将来小姐回辅佐殿下,但是,那也是以后的事情,至少现在小姐应该是自由的!” “自由?……呵呵,长水,你随我一同在这皇宫里面十多年了,你难道还觉得这皇宫里面有半点自由吗?” “奴婢……” “好了,这件事先放下吧,再过几个月就是苍云国与也夜央国九王爷和亲的日子了,我叫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去查探了,只是那个女子的却暗中和另外的男人有所来往。” “二王爷?” “小姐猜测的不错,就是二王爷!” “她们暗中来往多久了?” “据夜莺阁那边打探来的消息,算起来应该有一年了。” “一年?”姬云笑眉头动了动,一下子陷入了困顿,“苍云国一向乖巧懂事的第一好女竟然暗中和二王爷来往一年,还没有被礼部尚书大人发现,这点真是奇怪了。” “小姐,奴婢有些担心,九王爷这次放着宫中的两个公主不要,非得指名道姓了要娶苍云国第一好女,要是到时候,那女子反抗起来,恐怕会拂了九王爷面子。” “你说的这点,也正是我心底所担心的……加上二王爷这个人平素就随性,这十多年来,放着朝中大事不管,到处游历天下,性子上就有些放荡不羁,要是关键时候一个花轿直接抬到了兵部尚书门下的话,对方把这一年里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到时候,不仅九王爷那边没法交代,就连皇室里面的颜面都可能被二王爷被坏尽。” “那怎么办?小姐您不是说,最近几年里,边境一向都不怎么太平,九王爷更是对苍云国虎视眈眈,要是这件事上面出了什么岔子,九王爷一定会当作借口,乘机挑起两国战事的!” “所以我才让你们把那边盯紧点,有需要的话,可以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来阻止事态的发生!”姬云笑眼神定定,眼下,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 我以为从那件事以后,国师大人就算不杀我,也一定会派人把我软禁起来。 但是,才没有几天的时间,有个宫女就来找我,说让国师大人让我过去。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一路不停留的赶了过去。 国师很快就说明了找我的意图,是要安排我去做一件事。 我不知道算是考验,还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一件事关乎到我今后在这清虚殿里面的身份和地位。 也牵扯到,她对我的信任度…… 所以我很认真的就接下了国师的任务,出了宫,去监视 找一个叫楚天的人。 国师只告诉我,那个人有可能会出现的几个地方,却没有告诉我他具体长什么样子,但是,却给了我一条很重要的线索……那个人喜欢穿一身蓝色,头上总是带着一只桃花。 在这京城里面,头上戴花的人不少,但是,要说起男子中会在头顶上上面插花的人,那就很稀少了。 寻着这条线索,在对方可能去的地方里面,我终于找到了那样一个人。 他一身蓝衣,头插桃花,腰间带着一只上等的美玉。 他斜靠着桌子,一只手拿着一只酒壶,咕噜噜的往嘴里面倒酒,他饮酒的动作很豪迈,让人有些分辨不出他喝的到底是水,还是酒…… 难道这个人是个酒鬼?那国师要我要一个酒鬼,又是要做什么? 当然,我不会知道国师心底的想法,但是,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跟紧这个人,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国师大人! …………………………………… “小姐让羌红去盯紧楚公子,会不会让她打草惊蛇了?”二楼的楼桌里面,有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看了看下面的情景,忍不住担忧道。 对面的红袍女子摇了摇头,“这不是还有你吗?” “属下明白了,小姐是想要试探她?”慕寒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姬云笑笑着拿起桌面上的一杯酒,饮润入喉,淡淡的酒香让她有些痴醉。 放下一句,“把人盯紧点”就隐身离开了乐坊。 这几天里,我一直盯着那个人,将他的行踪和一天下来所做的事情都回报给了国师大人。 这一天,我也想往常一样跟踪在那个人的背后。 但是,今天那个人的行为却有些怪异,连着绕过好几条大街后,都没有半点目的性。 我有些忍不住好奇的靠近了一些,突然那人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等到我惊奇的现身追出去的时候,肩膀上面却沉了沉,“你是什么人?跟着本王干什么?” “本王?”这天底下,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随意自称本王的,除非…… “呵……连本王的身份都没有搞清楚,你还有胆子跟踪本王?”那蓝衣男子张狂的笑了笑,但是他的眼底却并没有半点凉意,这让我有些放松了下来。 “大路朝边儿,我也只是路过,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我是在跟着你吗?”他如果是一个王爷,怎么会毫不掩饰的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一定是在弄虚作假,吓唬自己! “是吗?你的路,竟然跟本王同了三天,既然这么有缘,那不如本王随你一道去看看吧……”说着,他袖子一翻,一直桃花枯枝在出现在他手上,眨眼就从旁攻了上来。 我不慌不忙的拔出长剑,与他攻打在一起。 兵器十八样,但是无论外形怎么变化,用来制作兵器的质地却是不会变的。 看惯了铜铁冷兵,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有人用枯树枝出手。 这让我惊讶之余,却又不免感叹,对方的武功招式之高! 很快的,我有些力不从心,无奈之下,只能从怀中掏出事先国师交给自己应急的那一只烟雾弹,扔下后,称对方视线被挡时,飞快闪身离去! “呵……都要逼本王吗?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abc 第两百二十二章 随军出发 我匆匆忙忙的回宫,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同时也为自己的失败而请罪。 国师闭目,沉静了片刻后,只是微微的罢了罢手,“二王爷武功高强,你能跟在他身边三日后才被他拆穿,也是很不容易了,你先退下吧。” “他果真是一位王爷?”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是国师却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什么也不愿意说的样子,我只能拱手先行退下。 那天后,我也没再出宫继续跟踪对方了,只是在这清虚殿,国师已经开始逐渐信任我,会把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交给我去办理。 也是通过这些,让我认识到了很多跟外人眼底不一样的清虚殿的世界。 这一日,我从外面采购东西回来的路上,听到了一个满城震惊的大消息。 苍云国的第一好女,竟然在一晚上的功夫,从这京城里失踪了!?所谓的失踪,流传比较盛行的猜测就是,那女子本与一个男子相爱,因为尚书大人的不允,所以只能暗暗来往,可是,昨日夜央国的使者一来,抛出了和亲的要求后,那女子就与男子暗暗商量,乘着夜黑风高的时候,从尚书府逃走了! 而那个神秘的男子,一时间就成了京城所有人茶余饭后的开聊对象,又说是去年被革职下去的状元,也有说是尚书府里面的下人,更有说是十多年来云游天下间的云逸二王爷! 针对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想,很快就赶回去,把这件事禀告给了国师大人。 “他下手竟然会这么快!”国师也惊讶了一下。 “可是,昨日夜央国的使者才来提了话,看样子是这次就准备把事定下来的,皇上也是当着群臣上下答应了对方的,现在人一走,苍云国还怎么跟对方交代?”长水站在一旁,踱着步子,焦急无比。 她知道的,总是要比我多上很多。 “这个消息现在传到哪儿了?”国师想了想问我。 “奴婢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国师定了定神,不慌不忙的叫了人,“长水,你现在去通知慕寒,叫他即刻赶去宫门拦住使者的去路,就说,本相算过了,今日双方不宜见面!” “是,奴婢马上就去!”长水应下后,连忙走了出去。 “国师,您觉得……会是二王爷吗?” “是不是二王爷,本相不知道,但是这件事一定跟他有关系!”她脸色肃然,越是到了紧要的关头,就越是沉着冷静,这是一般女子都很难做得到的。“你现在去一趟乾坤殿,禀告皇上,就说本相有急事找皇上。” “国师您不过去吗?”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能够让九五之尊,帝驾亲临的人,她可是第一个! “你照本相说的做就行了。”说完,她转身走进了内屋。 我也不敢耽搁,火速的赶往了乾坤殿,找到了外面守着的公公,把国师交代下来的话,复述了一遍给他。 只见公公果然脸色一变,进了大殿里面,才过了一会儿,就带着一抹明黄色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应该就是皇上了……这是我第一次面圣,心底难免有些紧张。 那张威严的脸,肃穆的眼神,英气十足的看着我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奴婢刚才所说的,千真万确都是国师让奴婢带过来的话,绝无半句虚假!” 皇上脸色很快的变了变,拖开公公搀扶着的手,一挥袖子,从我面前掠过。 我跟随在两人身后,直到清虚殿。 我不知道国师和皇上在里面说了些什么,但是这一场对话很长,长到……长水和慕寒办完事同时回来的时候,那扇门都还没有开启过。 “国师在里面?” “国师和皇上都在里面,已经进去有一会儿了。”我不由自主的说道。 “皇上怎么会来?”慕寒过来的时候,从长水口中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还不是很清楚。 “是国师让我过去请皇上过来的,至于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们三个人就在外面等,快天黑的时候,公公终于推开了房门。 皇上的脸色有些难看,临走前苦口叹息着,对国师大人说了一句,“这件事,还要爱卿你多多费心了。” “这是臣分内之事,微臣必当尽最大的能力!” “有了爱卿这句话,孤王就欣慰了……” “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一走,三人忍不住走上前去。 “国师,使者们已经被拦截了下来,现在应该也返身回了皇宫。” “嗯……”姬云笑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我有些担心,“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的事,京城里面谣言四长,皇宫里面就算在怎么戒备森严,也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人迟早是会知道的。” “所以本相才会找皇上。” “奴婢有些不懂……”难道找皇上就可以一下子解决吗?人都走了,皇上难道会知道那两人的下落吗? “皇上会在明日一早送使者回国,路上会有专程的护卫保护,只要他们回国去,这件事就可以缓上一阵子,给宫里人时间,找到两个人。” “原来是这样!”我和长水这才恍然大悟过来,相识一笑。 ……………………………… 第二日,果真如国师所言,也不知道皇上用了什么办法真的把夜央国的使者都给送了回去。 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竟然会在一个月后,边疆传来急报,说是夜央国九王爷带着十多万精兵,来势汹汹,不日就要抵达苍云国的边境范围,来者不善啊…… “国师……夜央国九王爷这一次带兵过来,为的就是京城第一好女与二王爷私奔一事,要给夜央国讨一个说法。”慕寒根据乾坤殿今早传来的消息,回禀着说道。 姬云笑眼神一敛,“这件事来的蹊跷,其中一定有什么变故!” 我有些疑惑,不禁问起:“当日一切顺利,护送使者的护卫都说没有什么消息泄露,对方怎么会知道?” 说着,国师表情一动,转瞬就吩咐了慕寒下去调查这件事。 仅仅半日功夫,就得到了慕寒的传信。 信上说,原来是使者中有一个人临行前没有因为水土不合,所以一大早没能跟上队伍的步伐,落单下来的他,后来在京城里面自然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一回国就把这件事上报给了夜央国九王爷,这才惹得对方频然大怒。 我嘴唇动了动,视线从信上伸回来,“国师,这样一来,苍云国先是负亲事,让九王爷颜面扫地,接着使用缓兵计堵住了对方的耳目,欺骗了夜央国,恐怕这 一次,不是那么容易化解了。” “化解?呵……九王爷狼子野心,逃婚讨伐也不过只是一个幌子,他要不是有备而来,又怎么会这么放肆猖獗!……”在两国形势上面,国师似乎看的很长远,也更清楚这其中的变化。“不过,说起来,归根到底,本相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也需要过去向皇上请罪。” “那接下来,奴婢需要做什么?” “正好,本相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国师请吩咐!” “去东宫找太子。” “找太子殿下?”我一下子又不明白国师的想法了。 但是,国师既然是这么吩咐,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所以,我去了东宫一次,时隔两年,这里好像一点没有变化。 “听下人说,是国师吩咐你来找本宫的?”下人通报的时候,似乎已经把我这次来的目的提前告知给了殿下。 这两年里殿下似乎变了,变得越发英俊,越发成熟,我不知道他还是不是当初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爱笑爱看书,轻和如白玉的人,而且,以我的身份,我也没有任何资格去过问半句。 “是,奴婢奉国师大人的命,来请殿下去清虚殿一趟。” “好,本宫跟你走……” 一路上都很沉默,沉默地有些让人发慌,好在清虚殿本就离东宫不是很远,一会儿功夫就到了。 正好国师也面圣回来,把殿下请进了屋子。 我奉上茶后,退身在一边儿小心伺候着。 国师开门见山,就把眼下紧急的情况一把说了出来,殿下听得没有忍不住紧紧的皱了起来。 却笑了笑,“这不是你今天找本宫过来要说的话吧?” 姬云笑手上拂茶盖的动作顿了一顿,侧目看着他,说起:“苍云与夜央这一战,在所难免,本次出征,微臣会随大军一起前往边境地区。” “你要去?!”云锦猛地一惊,面色有些愠色,“军营里面有将军军师和士兵,你去干什么?” “夜央国九王爷这一次来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而帝九夙自带兵开始,就从来没有打过一次败仗,苍云与夜央这几十年里一直都是相安无事,但是苍云国毕竟是南方地区,平日里习惯了安逸的日子,军事上面早就开始懈怠了,所以,这一战,我非去不可!”她目光坚定,像是只要是她做出的决定,不管有多少人反对,她都会坚持故我,去认真的做好! 云锦从五岁时就认识她,到现在,也差不多快十多年了,对她的脾气也是知道了一些的,思忖了一会儿叹息道,“你身负苍云国第一国师的使命,此去边境非同小可,必须要先征求父王同意,等他……” “云帝已经答应微臣的要求了。” 云锦再度一惊,愣愣地看了他半晌,然后才回过神来,苦笑了一声,“你的动作一向不慢,但是,正因如此,本宫总是对你的行为担心。 也罢,这既然是你的决定,本宫也知道你向来决绝,但凡是你决定了的事情,旁人的话,你从来都听不进心底。本宫只愿你这一次能淡然出去,也要安然回来,你能答应本宫吗?” “微臣自当尽力!”姬云笑笑了,端着茶杯,静静的抿了一口茶水。 “那你什么事走?” “林将军的大军明天一早就会出发,我自当随行。” abc 第两百二十三章 心生嫉妒 国师出征的前一夜,殿下在清虚殿留了很久,他们两人一起下棋,品书,讨论天下大事……一直到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殿下才被东宫里面的宫人给请了回去,说是大军出征在即,殿下作为苍云国的东宫之首,必须要在祭拜仪式上做出一个未来储君的表率。 我还记得,那一天,天气很好,阳光下,他一身白衣,脸上带着柔和的笑,一举一动之间,都端着一国太子的风雅。 那一双清澈明丽的眼眸,却再也不像以往那般,会偶尔想起她的时候,回头过来笑着问她,羌红,小雅这一篇你觉得如何? 因为,殿下的眸光已经放下了另外一人,那个人一身鲜红,血色长袍拖曳满台阶。 腰环一把红色镶珠弯刀,手执一只蓝宝石古手杖,她一点一点的走上去,清冷的表情,背后挺直得跟竹子一样细长…… 台上巫女穿着别样的衣服,几个人围城一圈,赤着脚,跳着我从不曾见识过的舞蹈,长水站在我身侧,告诉我说,那是巫女的祈祷仪式。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那一群女子无论跳的什么,做了什么,都与我无关,我的视线,至始至终都只会随着一个人而流转…… 但是,那个人的心底,从未把我放进去过…… 仪式结束后,国师跟随者的大军,十里长街,拖出了一条银色长线,渐渐的消失在城门之下。皇上携着文武百官,在城门上目送铿锵士兵一斜余晖远去的矫健背影。 直到人影消退,直到群臣散去,殿下都嗨一一直站立带原地,他的表情里呆着一丝丝我从未见过的眷念,望着某个方向,就像是中了魔障一样。 我明白殿下心底的担忧,不忍心上前去劝慰他,于是一直就站在他背后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直到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散去,月光洒满银辉,落入他洁白色的长袍子上面,他表情忧郁的跟以往那个我认识儒雅殿下有着很大的区别。 就在他以为殿下至此永远都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却忽的开口道,“你觉得,他回平安回来吗?” 我微微一愣,原来殿下知道我一直都站在他背后。 随即,我的心口就开始横着一把刀子一样。 我以为,殿下是心忧国事,放不下大军和这一次的量过战况,所以才会如何沉郁寡言,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因为国师大人而满眼踌躇担忧。 “殿下放心,国师大人智慧非凡,武功也不低,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你说的对,他思考什么一向都比别人长远很多,加上一手占卜,还有高超的武艺,这一次随军出征,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他说着回过头来,眼底跳动着一丝光亮,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问我,想要我的一个肯定,来巩固他的心。 我手心一握,点了点头,“殿下说的对!” 他果然一下子就变的很开心了起来,脸上一扫刚才的沉郁,脚步轻松的从城门上面走了下去。我心底就像是堵了一团气,上不去下不来。 放眼望着城门下的万家灯火,有一丝霞光闪烁在我眼底心上。 我开始起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殿下似乎已经开始淡忘我了,而这一切都因为国师的存在…… 是不是,只要国师大人一去不回,殿下才会 彻彻底底的忘记他这个人? 才会把我接回去,对我还如从前一样的好。 这种念头一旦在我心底形成,就会像蒙了芽的种子,不断的攀岩汲取,最后疯长。 随着时间的过去,殿下偶尔会来清虚殿,但是,每次都是坐的不长就失望的离去,似乎,同样的地方,只要人一走,这里就不能让他体会到以往的乐趣一样,没有丝毫留恋之处。 就像他对我一样,或许,从来都不曾留恋过…… 一眨眼又是两天,慕寒在院子里面整理一些画着诡异符号的纸张,长水肩负着国师临走前吩咐的命令,所以这段时间我也很少见到她的身影。 我百无聊奈地走过去,“这些都是什么?”我在国师身上看到过这些,但是,却从来没有见到国师使用过这些东西,忍不住心底的好奇。 他先是看了我一眼,很快的,又开始忙碌起手上的东西,虽然态度很冷淡,但是,口头上却渐渐的开口说起来:“这都是一些灵符,国师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写下这些东西,然后派人送到皇宫里面各个宫殿中去,用来避邪。” “避邪?”我有些惊讶,对于牛鬼蛇神一类的说法,我向来不信。 不过,转念一想,国师平时本就是擅长占卜和玄卦这些东西的,所以这清虚殿里面会出现这些鬼怪灵异的东西,那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你整理这些东西要干什么?” “按照以往的惯例,每年的四月七,都应该是由国师亲自整理后,我送去各个宫殿,但是,今年国师随大军出征,没办法亲自整理,所以临走前特意把这些东西赶制了出来,叮嘱我来整理。” “这些东西全都要送到宫中大大小小的宫殿里面去的吗?” “嗯……” “那么多宫殿全都要送?!”我惊讶的张了张嘴,慕寒默然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苍云国的皇宫,差不多有半个京城那么大,出去皇上的后宫那一群妃子,还有皇云帝膝下的众多皇子公主们,出去这些,还有一些别的,老皇帝们留下来的人和一些受过封赐的重要任务。 要是每一个宫殿里面都送的话,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得了的。 想了想,我不由得开口,“不如,我帮你吧……” “你?”他像是没有料到我竟然会这么友好的开口一样。 我知道,慕寒一向对我警备,就算是这两年过来,他虽然还能跟我偶尔搭上一句话外,别的我们也很少深谈,所以他会怀疑,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反而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你把要送的宫殿写下来,画个简单的方位做好标记,我一会儿就去送。” 他想了想,最后还算是答应了下来。 东宫的灯火一向都是深夜通透的,但是,这一次在走过殿门口的时候,那冷寂的气氛却给了我一丝哀凉色。 我把东西交给开门接应我的宫女后,忍不住心底的担心问殿下的情况。 宫女一下子脸色就变得黯淡了起来,像是有口难言,最后很快的对我笑了笑,说殿下很好,东宫一切安好…… 安好吗? 带着一路上的怀疑,我转身做出了一件大胆的事。 夜探东宫,太子府! 按照我记忆中熟 悉的方位,很快就找到了那一所尊华的院子。 出乎我意料的是,诺大的奢华院墙里面,竟然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知道殿下一向喜欢安静,但是,我更知道,殿下就算再怎么喜欢宁静,却不会在深夜里面这么放肆的一个人独处。 因为他的身份和他所担任的未来使命,都不允许他放纵任性! “……云笑,本宫昨夜又梦见你了,梦到你随军出征,在铁蹄践踏的战场上面,被九王爷的刀剑所伤,血顺着你的胸口,不断的往下流淌着,你的四周都是血,本宫不断的叫你回来回来,可是,你却半点都不听本宫的话,执意要追上去,最后……哎……” 我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哀伤?落寞的声音,我欣喜的靠近,却听到了这些让我更加难受的话语。 “……本宫从五岁时遇见你,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魔障,竟然就开始把你的一举一动放入了眼底。分明本宫年纪比你大上少许,但是,论学识,论武术,论功德,你却远远的超过了本宫。本宫讨厌过你,嫉妒过你,疏远过你,但是,到头来,却也心疼过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本宫?为什么,本宫极力的想要忘记你,却又不由自主的在朝堂上面凝望着你?为什么本宫越是想要把你抛诸脑后,最后却只能让你在本宫脑海里的记忆,越假清晰? ……云笑,你说,上辈子,本宫是不是欠了你什么,今生要承受这么大的独孤鹤痛苦? 你要是一个女子,那本宫也就当是被你的才华所倾。可你偏偏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儿?为什么,即便是你身为男儿,本宫也是对你如此的念念不忘,就像此时一样的牵肠挂肚? 云笑啊,清虚殿前,你亲口承诺过本宫,一定会安然回来的。父王说过,你从来不说一句假话,你也不可能会辜负苍云国辜负本宫,所以,这一次,你说你会回来,本宫信了,你就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本宫还等着那一晚没有下完的一盘棋,等着你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的书卷,还有那掉了后半曲的琴音…… 云笑,你究竟知不知道……本宫是真的……很想你……” 语罢,碰的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桌子上摔了下来。 我心痛入刀绞,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就连呼吸都是那么的痛! 一时之间,我好像走过去拥抱住那个孤单落寞的背影,告诉他,这世上,也不是国师一人才能让殿下您如此敬佩仰慕,也不是只有国师一人才会下棋品书弹曲子,也不是只有国师一人,才能令殿下您心驰神往,牵肠挂肚……不是只有她一人,不是的! 但是,我脚下就像是灌了千斤坠一样,沉沉的,迈不出半点步子。 伴随着身体和心的疼痛,那个曾经被我努力压制下去的想法,再一次又重生了起来。 如果,这世上,那一个人消失,殿下的目光才会停止摇摆,殿下的心才会得到解脱的话,那我,即便是做出点什么,也是没有任何错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东宫,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了清虚殿。 回来的时候,慕寒还在整理剩下的符咒,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嘴唇动了动,“你怎么了?” “我?没,可能……是有点累了。”我逃窜似的离开了他的视线。 abc 第两百二十四章 后悔莫及 这一日,天色渐晓,清虚殿外面就出现了一大批的宫女,领头的那个是皇上身边最贴身的公公,他脸色有些苍白,看着我的神态里透出一丝丝忧虑。 “你是?” “奴婢是清虚殿里国师的侍女,名叫羌红……”我曾受过国师的吩咐,亲自去乾坤殿找过皇上,当时这个公公也陪同在帝驾前,他当时见过我,可是他不记得我。 不过,这皇宫里面,要忘记一个普通的侍女,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何况,他还是身居要职,云帝面前最信任的人? “长水巫女在哪儿?” “长水……巫女?”长水我是知道的,但是,对于巫女的这个称呼,我实在是很难不吃惊。 我一直都以为,她也同我一样,是这清虚殿里面的侍女,只是稍微被国师信任一些,但是,没想到她的身份竟然会是巫女。 “对啊,你刚才不是说你是这清虚殿的侍女吗?怎么会不知道国师身下第一巫女?”公公面色焦急,口气中带起一丝丝不悦,怀疑的目光审视着我。 “奴婢马上去叫长水过来!”我应了一声,连忙去叫隐身禁地的长水。 那是国师经常闭关的地方,但是四周的阵法很多,一般人进去,很难迷路,就说,以前清虚殿里面的下人有误闯的,最后在里面迷失了方向,等找到人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长水?长水……”我有些急迫,前面公公正等着人过去,但是,这边却一点回应也没有。 就在我咬着牙,准备胯步进去的时候,头顶上面突然飘下来一声笑,“你要是再往前一步,那可别怪我也就不了你!” 我倏的抬头一看,假山上面坐着坐着一个人,双眼微微眯起,里面闪耀着透明的光芒,像是充满了一丝笑意。 “你怎么会在上面?”我刚才竟然一点异常的气息都没有察觉到,她整个人已经出现在上面了,她的轻功是有多高?这个认知,让我感觉到一丝丝的危险。 “我怎么就不会在上面了?”说话间,她脚下一点,飞落了到了我的面前,“我看你慌慌张张的,还差点闯入到禁地里面去,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啊?” 我这才猛地想起了我来的目的,连忙拉起她的手,往外面赶,。 “啊?你怎么了?先说清楚啊……” “皇上身前的公公突然来到清虚殿,指名道姓要找你……” “找我?”她像是也不知道其中原因。 我突然一下停了下来,偏过头盯着她的眼睛看,“长水巫女?” “嗯?……怎么了?” “你是巫女?”我眼底闪起一丝疑惑。 “对啊,怎么了?”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我没有告诉过你么?……我自幼被国师收养,三岁时带入皇宫,陪同国师大人随身伺候,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被老国师选定为巫女,除非国师破除我身上的咒语,否则,我这一身都要陪伴在国师身边,当一辈子的巫女……”她笑着眨了眨眼睛,但是语气中的话却有些沉重…… “是吗?”一时之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刽子手,专揭人伤疤一样,让人难受…… “你怎么了?”她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反而疑惑的盯着我问。 “我没事,你快点过去吧!” “你不过去了?” “公公要找的人是你。”说着 ,我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天黑的时候,我才从宫中那警备的气氛中得知了一个重大的消息。 皇上病危! 而今日公公来找长水的原因,也是因为国师在临走前曾经留下一个锦囊,并将锦囊交到了长水手上看护,要等到未及时候,乾坤殿的人才能派人过来取。 对于那只锦囊里面的秘密,除了能亲手打开锦囊的人之外,这宫中上下,没有一个人知道。 渐渐地,云帝病危的消息被压制了下去,这皇宫里面也没有谁敢真正的高声议论这件事。 随之而来的,就是苍云国边境的消息。 国师在边境里,料事如神,指挥若定,与李将军配合的天衣无缝,所以,让一向拥有常胜战王夜央国九王爷的称号,一下子变得有些风雨飘零起来。 对于这件事,皇上自然很高兴,在停歇了几日后,开始上了第一个早朝,就是对于接应大军凯旋的事宜,其中,还重点提及了国师大人。 可是,就在所有人沉浸在战争的胜利欢呼声中的时候,另外一件诡事却再度降临! 信使八百里加急,涌了两天不到的时间,就从边境里飞奔回来。 当晚,乾坤殿的灯亮了一整夜,而那个人,自从进去之后,却再也没有出来过。 殿下似乎对其中隐情有所了解,五更天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就从东宫赶了过来。 他目色忧忧,因为焦急,步伐下也断了往日的一宫之主的风雅。 “大军班师回朝的时候,国师遇难,被敌军抓走,现已落入九王爷手上!” 长水和慕寒纷纷一颤! 我手心一握,面色却表现的极为平静。 至于殿下后面具体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临走前,他却吩咐了慕寒和我,一同前往夜央国打探情况,无比将国师救走! 救?我心底隐隐绽开一丝冷笑…… 一番刻意的苦心,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结果,怎么可以用救来弥补一切事端呢? 我以为我会很冷血,就像我八岁那年,毫不眨眼的刺杀死那个男屋主人一样。 一路上,我都表现得尤其淡定,这种淡定跟心急如焚的慕寒比起来,似乎又太过明确了很多,这让他对忍不住对我产生了一丝怀疑…… 但是,我知道,在眼前这种情势之下,他是没时间在意到我的身上的。 即便是我真的有做些什么,他也不会再这个紧迫的时间段里面,来追究我的淡定。 很快地,我们就到了苍云国的边境。 翻越过这座山,就是夜央国,在经过半天,就可以达到夜央国的京都…… 我抿了抿唇,望着片山峰,心底有了一丝退却。 慕寒调转马头后,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你怎么了?” “九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曾听人说过,夜央国九王爷天生拥有一双紫眸,性格诡异,无论是对陌生人还是对身边的人,都手段毒辣,尤其的冷血无情! “你害怕了?”他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不屑,睥睨着我冷笑了一声。 我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有些担心,这都两天多了,等我们赶到九王府的时候,国师还还能安然无恙吗?” 慕寒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冰冷起来,我看到他掌心冷冷得握起,像是一点也不容任何人怀疑国师安危一样! “不会的,国师她 智谋无双,武功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我知道他这样说是有点自欺欺人了,为了防止我们之间起不必要的冲突,我也就没再多说些什么。 我曾以为我不会去嫉妒一个人,但是,当我正真涉身其中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嫉妒一个人其实只是不知不觉中就产生了的,完全不由我控制。 我嫉妒国师,所以我希望她能死,希望她可以在这一战中彻底地消失…… 可是,当我和慕寒正真的出现在了九王府,看到那全身血痕,被绳索拴着,用马匹拉着在后面奔跑的人影后,我一再固定了的想法,却又瞬间土崩瓦解。 她似乎总是那么的坚强……坚强到,让人常常有了一种错觉。 也让我,差一点……就忘了,她其实也是个女子。 所以,那一刻,我心软了,我拼尽全力去营救她…… 和慕寒一起,带着国师杀出了重围。 但是,我们却始终低估了九王爷府上的侍卫的能力! 才刚逃出九王府后,就被对方穷追不舍。 幸好我找到了一个山坳,把国师带了过去,她伤的很严重,整个人都恍惚不明。 她脸上血色全无,我绕过她后背的手掌下,像是摸到了一些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后,居然发现是两只偌大的琵琶骨! 我有些吃惊,更是为自己眼前所见到的一些而吓住了! “慕寒,国师伤势严重,你快过来看看!” 慕寒的医术一向都深得国师的信任,这里也唯独他才能想办法救醒国师。 我就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那插入琵琶骨下的锁骨铁链刚被拨动,国师就惶惶然惊醒了过来。 “国师,请恕奴婢冒犯,但是,眼下国师情况危急,要是不让慕寒先为国师拨除背后的琵琶骨,国师可能会有性命危险!” 她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眼神示意慕寒继续。 我看到了她轻无的呻吟,紧咬的唇齿,还有额间那豆粒大的汗珠儿……一根细小的绣花针刺入身体皮肉的痛苦都难以让人忍受,何况还是这种巨大的锁链,整个都没入了背后骨血中? 可是,她就那么淡淡地咬牙隐忍,淡淡地闭目握拳,淡淡地从喉咙里面,沉吟的释放她的痛苦。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开口叫过半点疼痛!…… 骨肉纵横,森冷骇人,我有些不忍心看,稍微转移开了视线。 背后,突然亮起了一阵火把,铁蹄踏来,领头的那个紫色身影,带着一丝丝不露自威的霸气! “国师,九王爷来了!” “你们走吧,帝九夙要的人,是我!” 那一刻,我震惊了。 自古只有贪生之主,为了一己私利,不断地拉出下人做挡。 却从来,没有主子挡在下人的前面,做出一副保护状,对背后下人说让他们离去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我突然间无比地后悔…… 如果不是因为我一时错念,国师大人她也不会……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办法,我只能竭尽全力去补救我的过错! “奴婢怎么能把国师交给九王爷!奴婢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护国师周全!” “羌红,你听我说,如果……” 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听国师大人说什么了,我跟慕寒使了个眼色,他难得与我默契了一回! abc 第两百二十五章 身处险境 我和慕寒最后还是被九王府的士兵抓了过去,九王爷用我门两人的姓名来威胁国师现身,我当时毫不怀疑国师如果还有体力支撑到最后一刻的话,她绝对会挺身而出,来救我们两人。 但是,她的体力,已经由不得她胡乱折腾了。 被九王府带走后,按照传言中的九王爷的习性,一定会把怒火转移到我喝慕寒的身上,所以我想后面的日子里,我恐怕每日都会和酷刑作伴,直到最后消耗光最后一口气。 但是,我想错了…… 在九王府地牢里的那几天,似乎一切都显得格外的宁静,除了当晚押送我和慕寒一起下来的侍卫外,这里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影出入。 宁静地让我仿佛有了一丝错觉,一切又都回到了从前,那个安静的小村子,那个凉风吹拂过的夏天,娘亲抱着我,执着天上的星星说,你知道那颗最耀眼的星星叫什么吗?爹爹就坐在一旁笑。 可是,我知道,过去了的,终究是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九王爷虽然不对我们用刑,但是,就这样被捆.绑在树桩上,不消三五两天时间,我们也还是会死。 会死吗?…… 我心底有些不甘,如果要我就这样的死去的话,我真的很不甘心! 所幸,在被关押后的第四天里,来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红衣,脸上还带着一张金色的面具,他武功很高,出手之间,四周的守卫已经濒然倒地,甚至神抖还没有缓和过来。 “啧啧,看看苍云国第一国师手下的侍卫,竟然也会如此的狼狈,说出去真是让我也感到羞耻……”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他那含笑讥讽的话中听来,似乎是和国师有过些许交道。 至于那交道是好是坏,在他斩断我身上的绳索,他要放我们走的时候,答案就很明白了。 “多谢!”我和慕寒退身一拱手,很快的从地牢中逃了出去。 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外面的情况明显有些混乱。 国师下落不明,苍云国那边也一点消息都没有,救援的士兵不到,单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想要在九王爷的地盘上救人,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我有些担心,为顾全大局,我劝说了慕寒先找个地方隐身起来,他早就因为国师大人的失踪而慌乱了神,无奈之下只能听从我的建议。 我们找了家僻静的街道,连续几天时间里都住在那个普通百姓家里。 白天在家养伤,晚上就满大街的到处打探国师的消息。 几日后,就在我们快以为国师可能被太子殿下接回去的时候,却无意间听说了九王府那边似乎多了一个身份诡异的门客。 而九王爷今晚也会带着这京都的第一才女,容府的千金,逛花灯会,还在湖上安置了一艘精美的画舫,里面是精心为那个容小姐布置好的风格。 容家小姐?对于这个夜央国的第一才女,我也曾听说过,虽然名气不如苍云国的第一好女,但是,四艺五经,都在女子中及其得出类拔出,这也难怪冷傲独行的九王爷都会侧目。 “国师果然说的没错,九王爷娶苍云国第一好女,根本就不怀好心,这下人一走,他不仅落了个名正言顺出兵的借口,还能抱着别的女子回府!”慕寒站在桥上,扶着石栏的五根手指,狠狠的嵌入了石头里面,险些扣 出血来。 “要是真心到好,就怕这第一才女,到头来也就变成了第一好女……”既然九王爷可以为了一个自己的目的而牺牲掉一个女子,也不排除他会故技重施,转向第二个女子。 “容府……”慕寒莫名的念了一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夜央国的容府,也就只有一家,那就是夜央国的兵部尚书!” 我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因为早就猜到了这一层,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我们过去看看吧,兴许还能打探到一点国师的消息。” 我和慕寒过去,一些都看似宁静,但越是宁静的东西,到最后就越是给人一种巨擘狂澜掀开前的晦涩。 就好比这一晚,花灯明丽,画舫精致,瑟瑟清江水上,一朵朵红色莲花灯盏顺水漂流到江心,自然的形成了一段好看的光影。 灯火闪耀在我眼眸下,我看着看着,有些迷醉了。 突然,就站在我身侧的慕寒推了推我的肩膀,“你看!” 我忙收回神,视线中那清冷色的背影,竟然像极了此刻我们急迫寻找的国师大人! “快追!”我很快反应了过来,说话中,脚步已经不自然的追了上去。 江边人群众多,想要在暗淡的夜色中搜寻出一个匆匆一瞥的背影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很快,那个背影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我有些失望,却很快的又有些高兴起来,倘若那个人真的是国师的话,那至少还能证明国师大人的安危已经不成问题了。 就在我和慕寒思忖中,江心那边突然出现了一阵暴动,远远望过去,只看见湖面上空中盘旋起来的人影。 “九王爷的人?” “不……看样子倒像是要置九王爷于死地的人。”慕寒一下子看清了形势。 我不由得翘起了嘴角,“过去看看,或许还能帮上一把。” 他看了我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行动上已经很认可我的想法。 “那个人……那个人不是国师吗?!”慕寒眼中几乎要喷出火光来。 我终究是没有料到,靠近后那半空中落水的人影子,竟然会是我们苦寻的国师大人! 所幸的是,沿着水流的方向,我们很快的就找到了国师大人。 她身上有些伤,但是我信任慕寒的医术。 九王爷当时也在一旁,他似乎比国师的情况要糟糕很多。 我很惊讶,为什么国师大人会跟九王爷在一起。 但是,让我更惊讶的是,当我要杀九王爷的时候,国师却止住了我,还拒绝了跟随我们一同回苍云国。 “他是可是要杀国师的人!”我不知道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一次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国师,如果国师不能跟我们一起回去的话,那后面想要走出这叶央国的京都,逃离九王爷的禁锢,那就不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了! 但是,国师却打定了主意要留下来和九王爷在一起。 我更加迷惑了…… 国师像是看到了我心中的困顿,一下子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殿下私底下拍人给国师传了任务,当晚就了我们的那个红衣蒙面人,也很有可能就是国师口中说的那个,在青云崖上出手救了国师的龟横国 第一丞相。 有关这个丞相我知道的不多,按照慕寒言简意赅的总结就是,亦敌亦友,深不可测! 后面,我按照国师给我的任务,先行启程回了苍云国,找太子殿下。 而慕寒则是留在这里,随时接应国师。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面,我不断的往返苍云与夜央国之间,成了太子殿下与国师之间的信使。 我曾以为,随着时间的过去,我对殿下的那份贪念,也会渐渐的被时间冲刷干净,可是,当时间真正的走过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份迷恋,不仅没有被斩断,反而更加猛烈的滋生了起来。 以至于,到最后,我竟然会暗暗查看每一次国师传过来的信,探索两个人之间的具体关系。 ……最后一个月里面,我被国师叫到了夜央国。 那是相隔近乎两个月后,我第一次见她。 她面色苍白,但是眼底带着那个神采色泽,却是曾经我在苍云国皇宫中才能看到的自信光芒。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这一个月里面,国师在夜央国的九王府中,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有关国师的传说,我也知道得不少。 比如,九王爷的宝马香车计。 比如,后宫寻药搏王爷信任。 比如,皇宫中的寻踪九龙杯。 再比如,智破三王爷巧计为九王爷洗刷冤情! 作为一国国师,她的计谋和勇气,无疑是我所膜拜诚服的。 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的大胆和恣意,却又是我所嫉妒而望尘莫及的。 “国师,您……您没事吧?” “有天下第一的神医给我治伤,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她笑了笑,拢了拢消瘦肩膀上面的披风,“夜央国太子昏迷不醒,三王爷已经被宫中禁卫军擒拿,这几日皇后为了太子的事忙破了头,一心想要请君丹枫入宫给太子医治,明日我会想办法说服君丹枫让我回九王府,路上你和慕寒做好下手的机会,一定要伪装成皇后动的手脚,知道了吗?” “是!” 她有条不紊的分析,口齿冷厉,即便是病态幽幽,可她还是那样的锋芒毕露。 我突然间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殿下会对她如此心驰神往,为什么这两个月来,殿下心心口口念叨着的人,都是她…… 我和慕寒离开了君府,回去准备了一天后,等到约定好了的时间里,我们两人一路跟随在国师身后。 国师身边一直站着一个男人,但从步伐上看来,那个男人就绝非泛泛之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国师口中的第一神医君丹枫! “皇后的人出现了。”我看着那四个刻意隐身的大汉。 跟着那四个人走了近乎一整条街道后,慕寒才蓦然开口,“时候差不多了……动手!” 说这,一下子冲了出去。 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了国师。 后面几天,国师都在那家隐蔽的百姓户里面养伤,闲暇的时间里全都用来计划后面的事情。 我和慕寒白天的任务,就是扮成普通百姓去外面打探情况,晚上回来汇报给国师,以便她施展下一步的计划。 国师说,九王爷是不会放过她的,这次正好可以利用她在九王府的身份来挑衅九王爷的威严。 abc 第两百二十六章 回国惊闻 于是让慕寒去九王府送密信,两日后,让我易容成了她的样子,国师则恢复到了她真正的身份,我们三人提早到了竹林里面,等待着九王爷的到来。 对方到来的比信上写的时间还要早。 九王爷似乎很生气,脸上笼罩着的那层寒霜,饶是隔着老长的一段距离,我也能清楚的看到。“人呢?”听口气他似乎真的很在意我这个人质。 我心底突然想笑,聪明一世的九王爷,到头来竟然也会被国师算计,难怪殿下总是要在人前夸起她的聪慧伶俐…… “我要的东西呢?” 九王爷毫不犹豫把东西丢了过来。 国师说过,九王爷城府极深,从不轻信任何人,如果他真的毫不犹豫的就把东西交出来的话,那他所给的东西,一定是假的! 所以,就在九王爷做出这个举动之后,我和慕寒就悄然执行起了下一步计划。 “竟然是假的!”国师声音一落,对方已经攻打了上来,我和慕寒退身在后面观战,按照国师事先的吩咐,暗暗观察九王爷。 两人武功招式上似乎起卦相当,要不是最后慕寒用我来做出威胁,两人一时之间根本就分不出胜负来。 等到关键时候,国师已经把人引入了事先布置好了的针法里面,然后带着我们两人先行离去。殿下曾经夸耀过,国师的阵法天下无双,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见识过……而我,今晚却有了这次机会。 据慕寒回探说,九王爷是第二天才被王府里面的人找到的,至于情况具体是什么样的,他也不知道。 “看来,帝九夙真把兵符看的比任何人的性命都还要重要。” “那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没机会拿到兵符了?”我有些担心,在夜央国停留了这么久的时间,如果到头来却毫无半点进展的话,国师先前在这里所忍受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也不尽然……”慕寒思索着开口,“如果九王爷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国师的性命安全的话,昨晚也不会独身一个人来赴约。” “就凭这一点,又能说明什么?”我不觉得九王爷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掌控的了的。 没想到国师却很肯定的说道,“慕寒说的不错,我对帝九夙还有很大的用处,如果他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的话,昨晚就不可能来。” “那就算这样,昨天九王爷的态度国师您也亲眼见识过了,接下来怎么做?”故技重施,骗一般人可以,但是,对方要是九王爷的话,那就有些冒险了…… 国师想了想,慢悠悠开口,“先回去,几日后九王府大婚,或许到时候能找到机会。” “回去?!……” 国师想要回去,那就跟想要出来,是一样的难……总不至于苍云国第一国师拿不到九王爷身上的东西,就这么好心放人吧? “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地走回去……”国师眸光一闪,眼底跳跃着光芒,信心十足道。 我见此,心底才晃晃的松了一口气下去。 ……………………………… 两天后,开始执行先前商量好的计划。 我跟国师再度调换了身份,国师还是九王府里面的那个人,而我却摇身一变成了苍云国的第一国师。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全部都按照国师的计划在进行…… 甚至,连国师回到九王府,都没有出现半点破绽。 很快的,就到了九王府大婚的 日子。 距离大婚的前一天晚上,国师找到我们,安排后明日大婚情况我们要做的具体事情后就匆匆离开了。 国师的计划,从来就没有不成功过的,但是,这一次,我心底却异常的不安了起来,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你怎么还不睡?”慕寒跳下树来,走到我面前来。 我摇了摇头,“一想到明天的事情,我心底就有些七上八下的,怎么都睡不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国师的决定,从来不回出错。”他以为我是在怀疑国师的能力,说完,就先走进了屋子。 我就坐在石桌边儿,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夜空,星光繁茂,但是,最灿烂的那一颗星星,却逐渐的黯然失色起来。 小时候,娘亲教过我一些星象变化,但是,那时候我终究太小,到现在,还能记住的,也就只有脑海里,我们一家三口坐在院子外面望着天空的场景的,别的……我都差不多忘得一干二净。 如果我能找到一个人,而那个人又足够的对我好,我想我这一生都会毫无保留的甘愿为他付出……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才从梦中惊醒过来。 慕寒就站在我身边,他好奇的盯着我的脸。 “你没事吧?” 我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摇了摇头,“我没事啊……”我虽然在这石桌边儿坐了一晚上,但是我自由练武,这点还是吃得消的。 但是,他还是继续的看着我的脸,看得我不由自主的摸了下眼。 手掌心里,却握住了一把湿润…… “可能是昨晚雾气太重吧……”我有些狼狈的撇开头去,整理了一下衣服,拿着剑走在前面。 我不知道那到底是雾气,还是我真的哭了…… 但是,我不喜欢被别人看到那些不该有的软弱面。 来到九王府外面,那里宾客如山,光从外面看来,整个王府都布置的时分奢华。 国师站在府门口,迎接着来往的贵客,但是她的脸色,却不如昨日到来时候的神采。 反而,显得太过苍白,那种苍白,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丝不好的念想。 午时三刻,行礼吉时…… 屋顶上空缺上演了另外的一幕场面。 “九王爷,别来无恙啊……”此时,我又沿用了国师她苍云国第一国师的身份,国师还是另一个她! “是你……”九王爷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我们,实现紧紧的锁在我的脸上,他像是没有料到,苍云国的第一国师,竟然会在他大婚的这一天里面,送上这么一个巨大的惊喜! 我作势让慕寒假装挟持着国师现行离开,随后我为他们两人断路,去会一会九王爷…… 我对国师的武功一想崇敬,但是,九王府的那些侍卫也不是拿出来做摆设的,饶是在怎么天衣无缝的计划,都会出现一丝丝破绽。 何况,今天所潜在的不明确因素还有那么多! 最后,我们一行三人都被逼上了青云崖顶上面。 从崖谷的风吹来,鼓动起来两人的衣,在空中猎猎作响。 国师那我做胁迫,但是,我几乎能从九王爷眼底看到喷涌出来的怒火。 一个人被逼的没路的时候,都随时可能会发疯做出连自己都后悔的事,何况还是一国王爷! “把人放了,孤王留你一个全尸……”他 的话,就像他整个人一样,带着寒冷到足以冻透人骨的凉度,让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惧怕。 我把国师护在身后,挺身站到她前面,与九王爷言语较量了几番后,两个人就开始打斗在一起。 很快的,在九王爷身后侍卫的逼迫下,我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起来,最后我和国师被对方逼着坠下了崖谷。 就在我以为会从此离世的时候,好在国师足够机警,从袖中抛出一段白绫,缠住了悬崖边的树枝。 “你先上去!”那时候,我震惊了,我没想到国师竟然到最后都还没有忘记我,还让我先行上去。 我心底感动,在国师的要求下,先往上爬了一段距离,然后再拉着国师网上。 快到一半路的时候,白绫突然“吱吱”的响了起来。 我往上一看,心都险些悬到了嗓子眼儿上去了。 “国师,白绫快断了,别管奴婢了,您先走吧!” 她表情肃然,咬着牙往上爬,至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我的手。 “要走一起走!”她的话无比的坚定,几乎让我相信,她会有足够的能力带我离开此时的险境。 而事实上,她也的却做到了! 就在白绫撕裂的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拽起了我的肩膀,一掌拍下去,借助回弹过来的力道飞掠而上,最后安然落到地面上。 惊魂未定的我,很快就被九王爷趁机给束缚了下去。 他满脸担忧的拉起了地上的国师,“云笑,你没事吧?……” 我从不知道,素来以冷血无情著称的九王爷,也会有如此担心他人的一面,素来薄情无心的人,竟然也会想此时一样,展露出难得的温柔来。 可是,他的温柔,注定要败在国师的冷清之下…… 想着,我虚弱的笑了笑,一丝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了出来。 “你……”他震惊无比,像是怎么也不敢相信。 “很意外吗?” “孤王早该料到了,可是,孤王却始终都不愿意相信,你就是他……云笑,孤王自认对你不差,为什么你要……” “……” 后面的话,我已无心去听,只知道最后,九王爷重伤,国师带着我和慕寒,趁机绕着青云崖,穿越另外的山峰,带着兵符回国。 回来的时候,整个京城的气氛都有些奇怪,这种奇怪,让我这个才离开京城半个月的人,都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回宫之后,殿下早早地出现在宫殿外面,国师带着兵符前去复命,而我则和慕寒回去了清虚殿。 每当我一个人的时候,就特别容易胡思乱想,就会特别的去刻意放大很多事情,去在乎很多事情…… 于是,我想起了殿下迎接国师时候的欢喜,国师面见殿下时候的释然,这种种的一切,都让我辗转了许久,都没办法入眠。 然而,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国师都还没有回来。 慕寒站在院子里练武,我不经意的问道,“国师一晚上没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这是皇宫,国师能出什么事?”他以为我这一趟夜央国之行让我出现了晃神,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似的。 我笑了笑,没有解释,“我出去看看吧。” 一出去,竟然从宫中的侍女们宫中听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云帝驾崩了! abc 第两百二十七章 心生两意 “云帝驾崩了?!”慕寒端着茶杯的手,狠狠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几个月前,皇帝只是轻微的小病,在乾坤殿里面静养,怎么会突然病重?”长水觉得这点很奇怪,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就病重身亡?何况,还是在这个御医群集的皇宫里面! “这点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国师从昨天回皇宫后,就去了东宫,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国师大人现在还知不知道这件事……”我心底也怀着同样的担心,慕寒一下子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来。 “你要干嘛?” “去东宫看看……”他说完就往外走,一点也没有深入地思考独闯东宫的后果。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冒然过去,被太子殿下发现了,是死罪!”长水说的一点也不错哦,但是,他却依旧故我自行。 “算了,由他去吧……”他平日太过冷静的,一点都不像是个容易冲动的人,但是,只要一和国师大人牵扯上关系,他就特别容易迷失自我,这点让我和长水都隐隐的担心了起来。 “那……我也出去看看,云帝驾崩这么大的一件事,一定会派人来国师府通报的,可是,现在外面都传疯了,清虚殿却还没有半点消息,这一点让我有些疑惑。”长水心底担心,但是,眼下出了等消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这么说,让我有些惊疑……清虚殿和国师大人一直深的云帝的信任,倘若云帝驾崩,那在他出现头兆的时候,早就应该派人来这清虚殿,传国师大人过去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心底的疑惑,像是恍然间开导了长水,她表情一动。 一个大胆的想法,几乎同时涌上了我们的脑海。 “难道,国师大人一直都在帝驾前?!”她的话,一下子就说到了我的心底,我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面的佩剑。 “我先过去看看,你留在这里,万一不是我们猜想的那样,一定会有宫人过来通报的,有你在这里,也好有个人应付。” “好!” 拜别长水后,我很快的朝着乾坤殿赶过去。 那里瑟瑟苍凉,远远的望过去,那诺大的宫殿,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兴盛和繁华,挂在外面随风飘飞的白绫,更让它四周的气氛变得有些薄凉了起来。 我不慌不忙的靠近,透过那扇大开的拱门,我看到了一个金樽雕刻着龙型图案的棺椁,里面安置的,除了九五之尊的云帝,也不可能是别人。 在棺椁的四周都围满了人群,大多都是一切皇子公主,面色各异站立在一旁。 太子殿下也在,他脸色凄凄,带着一丝沉重的伤痛,无主的六神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样,黯然没有一点光彩。 国师就站在殿下的旁边,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她身上,有质疑的,有恍然的,还有思忖的。 从我的视线这边可以清楚的看到殿下轻轻的伸出手去,作势要拍她的肩膀。 但是,动作倒了一半,却被国师大人悄然的避开了。 他眼中蓦然凝聚起来的沉痛,让我心口猛地一刺! 接着,国师似乎当众说了几句,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来。 我心惊,侧身隐匿在石缝之中。 云帝驾 崩的消息,在天亮以后,飞快的传遍了整个苍云国京城。 太子监国,国师大人在旁辅助。 除了这一件事之外,有关云帝驾崩的内幕消息也在几天后,一并被揭开。 原来是各间皇子争夺权势地位,最后暗底下相互勾结,对皇上下毒,最后导致此厄运。 太子殿下大义灭亲,凶手皇子很快就被拖下去处决了。 随后,就是殿下登极大典。 举国同庆,百事同欢。 殿下登基的那天晚上,我也在一边,亲眼目睹了这场空前盛大的华宴。 结束后,我很早就走了,但是,我没有回清虚殿,也没有回东宫,我去了我小时候生长的地方。 “堂堂皇宫,还比不上这个破败的小村子吗?”一声轻笑,我坐在矮墙上,惊讶的回头。 太阳光下,那一身漆黑,就像一团巨大的阴影,朝着我笼罩了下来一样。 “是你……”如果要说我所认识的人里面,能每次都是这样黑衣蒙面,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而已。 从他上次出现是什么时候呢?一年,两年,四年?……我数不清具体的时间了。 只知道是隔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如果真的要具体推算的话,那应该就要从那场东宫选人的比赛开始说起。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 “你希望我不再出现吗?”他声音里面带起了一丝笑意,我分不清他的情绪到底是欢喜还是生气。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我记得,我还欠他一个人情,如果当时没有这个人的话,我或许也还只是一个被到处转手的小丫头,也许现在也早该成亲生子,过着一家三口平凡的生活。 “我要你杀一个人……” “杀谁?”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一开口竟然会对我提出这么苛刻的要求。 “苍云国第一国师!” “你要杀国师大人?!”我惊诧的身影一个踉跄,险些从矮墙上面摔下来。 “你在东宫呆过,知道太子殿下对国师的感情,可惜,他是个男子,现在殿下更是一国之君,要是他再对国师迷恋不已的话,继续这样下去,无论是对苍云国皇宫,还是天下的百姓来说,都是一件不幸的事!” 他……原来,也不知道国师的真正身份吗? “如果,国师大人要是一个女子的话……” “女子?”黑衣蒙面人琥珀色双眸紧紧的盯着我看,“你是不是,在清虚殿里面,发现了什么?” 我被他看的有些心虚,不自然的垂下头去,摇了摇头,“没,没有……我只是说如果,如果国师是一个女子的话,殿下会不会真的爱上她?” “哼……没有这个如果!……”他不屑的哼笑了一声,转了下视线,说到,“半个月后,我会在这里等你的消息,你现在应该已经得到了国师的信任,想要下手,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你顺利地完成这件事!” “那等我……完成了这件事后,我又会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回到东宫吗?只要你完成了这件事,太子殿下一定会让你回去的,毕竟,你这么的聪慧,就算我不插手,你也会有办法,让殿下把 你接回去。”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完成了这件事,我要离开皇宫。” “离开皇宫?”他像是没想到我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你在外面无亲无故的,离开皇宫后,你还能去哪儿?” “回到这里。” 他听后愣了愣,盯着我半晌后,才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好,我答应你……记住!半个月,无论结果如何,无比来这里!” 说罢,他身影一退,犹如来时的悄然,淡淡的就退隐离去。 我坐在矮墙上,沉默地想了很多事,开心的,不开心的,直到天黑后,才慢慢的离开。 ………………………………………… 国师大人对我不错,她曾几次把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处处维护着我,对于这点,我是很感激她的。 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莫名之中成为了殿下眼底心上,牵肠挂肚的那个人! 我自知身份卑微,根本就配不上殿下,但是,女人对于喜欢的东西,如果得不到,总会不由自主的出现一种想要毁灭的狠毒。 倘若这世上,有我喜欢,却永远都得不到的,我会把我所喜欢的永远都捧在心口,让那个人永远的光华美好,决不许旁人玷污他半毫! 我知道这样的占是极度疯狂的,但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我爱慕殿下,即使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除了侍女之外,永远也不配用任何别的身份站到殿下身边。我嫉妒国师存在的光环,我嫉妒同样的作为一个女子,但是,她却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总是那么聪慧明丽,无所不会无所不能的样子! 正因为这种嫉妒在我心底疯狂的生长,让我一开始还有些动摇的心,在回宫后看到殿下加倍对她好之后,顿时就坚定了下来。 我会杀了她…… 我知道她一向聪明谨慎,智谋和武功方面,我永远都不可能是她的对手,硬拼几乎是没有半点胜算的。 要用毒吗?我不知道,如果是用毒的话,她身边就有一个医术高强的侍卫,一眼就可以看穿其中蹊跷,也不保险。 难道要用术法?可是,我一来不会术法,而来,国师本身就是专研其中奥妙的人,加上她身边还一直陪伴着一个手法强势的巫女,这个办法,也不是很行得通…… 左思右想后,我有些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殿下等级这些时间,国师大人忙的前后都不见人影子,你怎么也那么忙,最近老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现?”长水从禁地出来后,正好碰到了院子里面行色匆匆的我。 “我有些事。”当一个人做坏事的时候,心底总是有些发虚的,这种虚狂在我还不懂得该如何掩饰的时候,我不想在她面前过多停留,让她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有事?……国师难道另外交给你什么事做了?”她想了想,又很快的点了点头,说着,“也对,你和慕寒都经常跟在国师身边,在外面,国师的却是有很多事不方便的,这些天,就辛苦你了,等这阵子忙过去了,就会轻松很多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等到这件事忙完过后,我就会彻底轻松下来。到那时候,这外面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跟我不会有半点关系…… abc 第两百二十八章 死而复生 “那就好,我先走了,清虚殿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长水朝着我挥了挥手,继续赶过去忙。 我加快了步伐,一路沉默的回到了自己住的那个房间。 “咕咕……”窗台上扑腾了几声下来,一只白鸽子落在上面。 我疑惑的走过去,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后,才好奇的抽出了白鸽腿环上面绑着的一个小纸条。 “弑国师,事成称愿,务必奔赴期限。” 简短的一句话,让我很快就清楚了那个暗中传信给我的人。 我也知道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但是,要成事,也不是那么容易,何况还是在殿下登基后,这么紧迫的时间里。 想着,我视线一转,停留在白鸽子的身上。 既然它能送信来,说不定也可以替我送信回去。 于是,我走到了桌子边,写了一张纸条后,将纸条绑在刚才白鸽子的腿上,这才把它放出了窗外。 忐忑了一晚上后,终于在第二天上午,收到了回信。 “国师闭关在即,清虚殿禁地有神怪,放出可遭祸,定能事倍功半!” 国师闭关这件事,我知道,清虚殿的禁地,里面机关重重,我之前在外面看见长水倒是在里面进出自如,如果我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背后,跟着她的脚步的话,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但是,里面的神怪又是怎么回事? 在苍云国里,也没有听说过有关神怪这两个字,不会是随口捏造吧? 但是,旋即仔细一想,又觉得,那个黑衣蒙面人也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他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 回想起来,那个黑衣人不仅能在皇宫里面出入自由,还能安排东宫的事宜,甚至对这皇宫中最神秘的清虚殿,都知道的不少! 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似乎,从我八岁那一年,我的一切都活在他的掌控中。 他做这些,看似都是在为殿下好,为苍云国好,但是,我总隐隐的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的地方。 但是,既然事情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容我退却的半点余地! 我咬着牙,坚定了心底的主意后。 找了个长水进入禁地的机会,悄悄的跟在了她的背后。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是,禁地里面机关重重,阵法也变化的十分灵活……很快的,我就跟丢了她的人影。 少了她的带路,我也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在里面寻找着黑衣蒙面人提到的神怪。 但是,神怪没找到,我却险些葬身其中。 最后,好不容易从禁地里面九死一生逃了出来。 却在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我心心念念,却不愿在此刻见到的人。 “本宫一直以为你聪慧明事,对主子更是忠心不二,所以才能放心的把你送给云笑,可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心底有些发虚,“奴婢不懂殿下的意思……” “不懂吗?!很好,本宫也有很多不懂的,不如你先来为本宫解释解释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他从手上甩出来两张纸条,到我的脸上。 我垂目看着地上那写满了黑字的纸条,刚才还怀着一丝侥幸的心,顿时跌倒了谷底,变得哇凉哇凉起来。 心底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起来: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 不知道为什么,震惊之后,我反而更加的宁静了起来。 “你要杀我?” “本宫不想杀你,但是,你却要对云笑下手……羌红,你让本宫失望透顶!” 他的最后一句话彻底的刺伤了我的心,“殿下,你可以说奴婢不效忠国师,以德报怨,你甚至可以说奴婢任何话,但是你唯独不能说奴婢让您失望!” “你如果没有让孤王失望,孤王就不会在你住的地方找到这些东西,你如果没有让孤王失望,你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禁地里面,来人……” “是!” “把人带下去!”他转身,沉重的闭上了眼睛。 我笑了笑,眼睛里面湿润润的。 哭吗?他都不曾喜欢过我,又怎么会心疼我的眼泪? 何况,在这诺大的皇宫里面,我对他而言,也不过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小侍女而已,他永远都不会记得的。 在他记忆中,我对他而言,有的只是背叛,失望,和罪恶…… ………………………………………… 后面的几天,我一直被关押在皇宫的天牢里面,没有人来,这里安静的有些吓人。 他连最后处决我都差不多快忘记了吗?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曾记得过我? 第三天,有两个侍卫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手上端着一只碗,另一个人腰上挂着几圈绳索。 “这是皇上赐给你的……喝了吧。” 如果这是他送给我最后的东西,我也应该是要满足的,不是吗? 我笑了笑,接过侍卫手上的那只碗,仰头就喝了下去。 琉璃青瓷碗从我手上滑落了下去,发出“碰”的一声脆响。 五脏六腑里面像是插着刀剑一样,刺疼无比。 我眼前一黑,整个人就陷入了昏迷。 “把人捆着,带走吧……” 两个人合手齐上,捆着人走出了皇宫的天牢里面。 ………………………………………… 我不知道昏迷了有多久,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你双腿俱损,想要恢复如初,不消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一个沉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猛地一下循声望了过去。 阳光有些刺眼,逆光下,他一身黑衣,显得更加阴影难辨。 “是你……救了我?” “不然你以为还会有谁?”他眉毛一挑,手上端着一只碗走了进来。 从那里面散发出来的药味,让我鼻子忍不住狠狠的皱了起来。 “喝了吧,对你身体没坏处的。” 我端着碗,目光低垂了下去,喝完后,凝望着他的眼睛,“我昏迷了多久?” “已经快五天了。” “你不怪我?”我没能杀了国师,反而还要害的他出手救我,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怪罪我? “你就算不杀他,也会有人代替你下手的。” “你是说?……”我目光底下闪过一丝疑惑。 “现在的苍云国,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繁荣昌盛的苍云国了。” 我更加有些不懂了,“为什么?” “就在国师闭关不久后,夜央国九王爷一跃登基,成了夜央国现任君主。” “九王爷是现在夜央国的国君?那不是意味着,苍云国……”我心头一下子涌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嗯,夜央国已经向苍云国宣战,敌方大军一路长驱直入,已经攻破了好几座边境城池,眼下正是兵临城下,六军待发的蓄势!” “那殿下他岂不是很危险?” “呵,他杀了你,你还心心惦记着他?”黑衣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侧眼瞥了我一下。 我沉默的摇了摇头,片刻后开口道,“我想出去看看。” “可以……除非你真不打算要你这双腿了。” “我……”还想说些什么,他已经抽走我手上的碗,淡然地转身走了出去。 十天半月弹指一过,等到身上的毒全都祛除后,我去了一趟苍云国。 满京城的气氛都有些紧张,给人一种禁止压抑的感觉。 一路打探过来,才知道,原来九王爷已经率军攻破了城门,逼得殿下带军上了山顶。 我片刻也不敢停留,顺着山势,往山头赶过去。 去的时候,山下面已经围绕满了敌方的士兵,上面的情况汲汲难控,我心急火燎,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情急之下,眼角余光中突然发现了一声火光…… 对了,我记得黑衣蒙面人说过,皇宫后院的山上,有一条隐秘的峡谷,那是云帝打江山的时候,为苍云国后面历代的君王准备的一条后路,也是历代皇陵安置的地带,作为禁地一百多年来,也没有人上去过! 我目光定定,握了握手,顺着山势走了上去…… “哈哈哈……帝九夙,你得到了苍云国江山又怎么样,可是云笑却在我手上,这一辈子,你永远都抢不过我,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带走她了,哈哈哈……”狂肆的声音飘荡在崖谷,给人一种动魄惊心的苍肃,我瞳孔一缩! 那纵身一跳,带着红色的凄美,永远的成了我心底上最深的那一抹刻痕。 “不要……不要!……”我多么想要阻止,可是,那一句却卡在喉咙里面,沙哑不成声,木然满泪。 殿下…… ………………………………………… 距离那一晚殿下坠崖已经有两天了,而这两天里,我一直都在崖谷下面寻找,抱着一丝期望,可是最后在湖潭边发现那个容颜清晰的人之后,却变成了心底下最深痛的失望! 悬挂在喉头上的心,却在这一瞬间放了下去,我的心,竟然异常宁静了下来,是随着殿下一并死了吗? “殿下,你爱她信她,最后却也为了她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值得吗?”我笑着笑,眼角却有些湿润,“不过,殿下,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的,您放心,奴婢一定会为您讨回一个公道的,而您,也永远都不会死去……” 说着,我掏出腰间的匕首,看尽那让我痴缠了五年的容颜最后一眼,将那一张初次让我心动,却最后让我心颤的脸面剥了下来,覆盖在自己的脸上。 “以后,这天下,还是孤王的天下……啊哈哈……” 五年之后,我隐身在一座山上,也就是传说中苍云国的北面的紫木山上,那里终年浓雾密布,阴气极重,虽然不是适合常人居住,但是却十分的适合我和我手下的那群东西们栖息。 这五年里,我带着黑衣蒙面人传授给我的术法,在紫木山一直都过的风平浪静。 那坠崖的深仇,一度的积压在我的心上,好几次我都想找那两个人报仇,但是,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上,皇宫重地,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就闯不进去。 abc 第两百二十九章 天助我也 然而另一个人,却在五年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丝半点消息。 就在我以为,这些仇恨都随着时间的过去,而逐渐淡化的时候,她却意外的闯入了这座诡异的山中。 我调集了狸狼,用线骨操控着它们的命线,在迷雾泛起的时候,从四下围攻她。 狸狼体型庞大,性格凶残,是所有野兽里面最没有人性的一种。 我以为,只要出动这些狸狼,就可以轻而易举撕咬下她,为当年那一事报仇雪恨。 可是,没想到,这五年里,她的武功突飞猛进了不少。 一招一式上面都显得无比的顺畅和流利,而最让我惊讶的是,这些我好不容易才从那个黑衣蒙面人手上接收过来的庞然大物,花费了不少心思才训练而成的术法,竟然会让她轻而易举的就识破,才几下功夫下来,就破解开了我的阵法。 带着不甘和恨意,我却无法做到立即现身跟她彻底决一死战。 这五年里,我学到的隐忍,是谁也想象不到的决然…… 最后,我只能唤上剩下的那些东西,乘着迷雾深浓的时候,幽幽离去。 但是,我心底对自己发誓,这一次,我会连同新仇旧恨,一起回报给她的!绝对…… 我离开了紫木山后,就近回到了巨石镇上面。 一晃半个月过去,这让我在巨石镇里面很快的找到了一些足够让我兴奋不已的东西。 那就是前几个月这里爆发出来的瘟疫,令这荒岭四周,埋葬着不少的尸骨,和一些还未腐烂的身体! “喂!你到底是谁,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绑着我?!”木桩那边的红衣,在阳光照射下,让我恍然之间产生了一丝错觉。 犹如她那一样妖艳的深红色,让我打心底厌恶,这世上,只要是和她有任何关系的,我都会毫不留情的毁坏! 面对一个快要死的人,我是不愿意过多浪费口舌的。 所以,淡淡一瞥后,我从旁往前继续走,今晚月圆,是个很适合猎食进补的时机,等解决完那个呱噪的女人后,这个小镇子又回恢复到以往的宁静与和平,而我手底下的那些东西,也能得到温饱,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令人兴奋的一个晚上。 于是,等到月黑风高的时候,我把那些地底下的东西,全都给召唤了出来,用控尸术操控了那群东西的行为,在红衣女子的四周都洒满了足够吸引那群东西的香料,站在高楼上面,窥伺着这血腥蔓延的一幕,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的无聊,但是,一想到后面即将上演的好戏后,我心底又觉得无比的激动! “那边有动静,过去看看!”宁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一阵对话。 我有些惊诧,忙转头循着声音望过去,惊讶的发现了在空荡的大街上面,竟然还有两个闪烁的影子。 是她?! 月光微弱,街道上面也是昏暗无光,但是凭着我警惕的注意力,和早已习惯黑夜里看物的能力后,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容颜! 她来干什么? 她以前是苍云国第一国师,我虽然只见识过她使用出来的迷阵幻术,但是,我坚信她的其他方面的巫术,也绝对不会低到哪儿去! 而看她飞身过去的方向,又像极了那边红衣女子被安 置的方向! 如果被她发现那群东西的话,后果到底是她也被一并吞食,还是她会做出什么些让我惊诧的表现的话,我实在不能确定! 但是,我唯一能知道的是,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是我愿意看到的结局! 因为,如果她要死,哪也只能是死在我的手上,如果她要是不死,这群我苦心培养出来的东西,就要在今晚遭受厄运,这让我会更加的不甘心! 于是,我静静地站在高楼上,冷眼看着下面默默发生的一切。 她似并不怎么愿意出手管闲事,但是她毕竟是一个人,对那些东西而言,无疑是最具有致命力的诱惑!所以,那些东西很快的就寻着气息追了过去。 她身边似乎还站着个男子,但从表面上看来,我不清楚他能力具体怎么样,但是,却是因为他的突然现身,不仅救走了那个被捆.绑在木桩上面的红衣女子,还险些破坏了我的全部计划!“那些都是什么东西?怎么杀都杀不了!” “一般刀剑队他们根本就没有用,你退后!”恢复自由身手的红衣女子,很快的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些东西,然后拿出一支墨斗,身影上下翻动起来,很快的就在半空中编织出了一条无形的巨网,咬破了手指,将血液融入其中…… 我看着这些陌生的制服招式,心底隐隐闪过一丝疑惑。 黑衣蒙面人曾经传授我这些术法的时候,说过一句话。 他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死物,用邪术操控,强迫使之复活,终究是违背了自然定论,所以这些东西虽然拥有不老不死的身躯,在地面上自由行走,但是,玄黄之术却成了它们最大的克星! 五金,墨斗,灵符……这些带着压邪的东西,都会至它们于死地! 能知道控尸术这种邪术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破解的办法! 但是,眼前的这个红衣女子,不仅能很快的叫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这些东西的名字出来,还能很快的使出对付的办法,这一点让我不得不侧目! 同时也对她的身份多了一丝怀疑…… 她,到底是谁?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 可眼下的形势,根本就不给我半点思索的空隙,很快的就被那红衣女子出手后的结果而震惊!那些东西,竟然就在她的诡异招式下,变得羸弱不堪一击! 挣扎在斗线编制的巨网之中,哀嚎遍地…… 她方法灵巧,手法利索,但是身上所带的利器却不是很多。 最后,还是由国师亲自出手,才能侥幸脱身。 我默默的看着下面的那一幕,两只手在底下握得“咯咯”作响,呵呵……姬云笑,你杀我狸狼不止,最后还要毁掉我这么大的心血…… 今晚这口气,我要是不给你们点颜色,真当本宫好欺负的吗?! 我很气愤,怒火攻击下,我很快的就随着她们追了上去,可是,这一次似乎上天都在帮她,竟然在我追上山顶的时候,一行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我有些诧异,我来这紫木山也有好几年了,虽然一直隐身其中,但是对这附近一带的地形,还是很熟悉,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像今天这样的奇怪事情! 我在山顶徘徊了一下,连半点蹊跷也没有发现,无计可施下,我只能先回去。 比较庆幸 的是,今晚召唤出来进补食物的东西只占了一小部分,后续的集体还在,有了它们,我心底也算是得到了一点安慰。 以前镇上有百姓,我会时不时的抓走一两个过来,用他们的血来喂养这些东西,当然,每一次喂养之后,都足够它们安静上一个多月。 只是,眼下这镇子上的人一下子都不见了,好不容易捉住了个红衣女子,没想到还是被她逃走了。 没有了人的精血,它们存活下去的几率就会大大的减少,这也是黑衣蒙面人亲口警戒过我的事。 我有些担忧,但是这一带都是山野,就算去最近的一个镇子上抓两个人回来,一来一回的脚程,它们也消耗不起…… 无奈之下,我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用木盆子接了一大碗的血,在里面加入了不少的料,最后用黄符浸泡,然后塞给了它们的嘴里。 一整天下来,我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只是这样下去,我的血很快也会被放光。 所以,我不得不严格的控制着用量,做到既能救活它们,又不能让自己为此丧生…… 好在,就在我循环三次后,这些东西基本上都已经被我喂养饱了。 我看着那些竖立满满的绿眼家伙,满意的笑了笑,最终虚弱的倒了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有多久…… 全身上下都虚脱的厉害,失血过多这个事实让我感到了一阵阵的心惊,也越加让我不安了起来,饥饿逼迫着我爬起来,不断的去寻找食物…… 这个小镇子里面是没有食物的,我之前已经把里的每一条街道都仔仔细细的搜索过,仍旧半点食物也没有找到。 可实际上,我是不用吃东西的。 他从教会我邪术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跟食物无缘了。 随着我控制的东西的增加,我的身体也在极速的发展着变化。天下万物,只要是能够入口的,都能填补上我的胃……这让说起来有时候让我也忍不住发笑。 曾经我身在皇宫,虽说不是锦衣玉食,但吃的也是上等的东西,加上东宫和国师府里从来就不缺乏精致的食物,我从未因为这些东西而心烦担忧过,但是,这一次……我却沦落到要靠蛇虫鼠蚁过活着,这样不是很可笑吗? 几日后,我的身体渐渐的恢复了一些,我想带着那群东西隐匿山中。 却在我计划要走的那一天,却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你们怎么回出现在这里?!” “大路朝天,我们先到的,你好意思反过来问我?” “混账,谁让你对主子这么不尊敬的?!” “我跟你家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 “……” 我站在远处高墙上面,苍清的凉风吹起了我的衣摆,让我低垂在袖子里面的双手隐隐发冷。 是他…… 我咬着牙,十根手指紧紧的嵌入肉中,血肉模糊,浑身上下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五年前的那一晚,他冷眸清风,斜跨坐在马背上,弯弓如月,冷冷地射向了殿下。 也是他!在逼得殿下坠崖后,却还能一人独还。 啊呵呵…… 真是天助我也! abc 第两百三十章 一败涂地 如果先前要说皇宫重地,硬闯不入的话,那这一次,可是他自己送上门了! 九王爷……这一笔帐,本宫就好好的跟你算一算吧! 想着,我嘴角翘起一抹冷笑,带着血色光辉,挥袖消失在了原地。 “你想出去走走?”他清冷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寻胥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我走在大街上,一路注视着客栈那边的情况,直到两个大小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一路跟随,心底怀着怒火,几次三番都想要下手,可是最后都忍住了没有现身出去。 我没有想到,一向以冷血无情著称的九王爷,竟然也会有如此和煦亲切的一面,这让我不禁产生了一丝怀疑,那个走在他身侧的小男孩,到底是谁? 从今日初见看来,这两个人应该是出自于两批人。 既然是两批人,他又怎么会对那个孩子…… 我心底突然涌起了一个想法,倘若他真的是在乎那个孩子的话,或许,我倒是可以用上一用!想着,机会便来了! 两个人走在路上,像是突然产生了口角,在我震惊的视线下,那个小男孩,竟然施布了一道阵法,将九王爷围困在其中! 那熟练的手法,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该出自一个五岁小孩子的手! 而他掐手封起的诀,又让我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一路紧紧的跟在他身后,确定四下无人后,我抽出了手上的长剑,很快的刺了下去! 本来一切计划都是那么的顺利,可我仍旧低估了九王爷的武功! 五年不见,他的轻功越发炉火纯青了! 我不是他的对手,加上,我现在的身体大不如以前,失血过多,根本就不足以跟他抗衡,而那些东西,经过喂养后,短时间里面也不会这么快苏醒过来。 我定了定神,很快的辨别出了形势,逼退他一掌后,飞快离开! 后面的几个时辰里面,我都躲在暗处,客栈的后面,有一个狭小的巷子,从那里往下走,可以到一个足有三层楼高,看起来荒废了很久的小楼。 那里的地势不错,站在那里的三层楼高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客栈的所有动静。 所以,那一天,除了闭眼休息的一个时辰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找寻着适合的机会,等待着下手! 索性,天黑的时候,那些沉睡中的东西们全都醒了!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只能触动其中一半的东西出去,就怕万一见多识广的九王爷会做出些什么,让我精心培育的这些东西,再度付诸流水! 于是,我先操控着那些东西朝着客栈的方向围攻了过去,那里人数虽然多,但都是从没有见识过这些绿眼睛怪物的,除了本能的砍杀外,也别无办法,但是,普通的砍杀要是真的这么容易就能让我手底下的东西灭亡的话,那我也就不会画上五年的时间,亏损着自己的性命去学习这些邪术,去训练这些东西了! 我心底冷笑着,看着在那群东西的围困下,那些四处逃串的侍卫们。 生命就是这样,如此的不堪一击! 但是,这一切正是我心底所愿看到的那一幕!连续这段时间来,心底下积累的那口恶气,终于可以释放出来了。 就在我放声狂笑的时 候,视线之中却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让我大吃了一惊!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在山顶上面消失了吗?! 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几天所看到的一幕,心底下有些发虚。 如果她身上还有足够的符咒的话,那这些东西,恐怕也会很快的落为她手下的灰烬! 不过,我看她出手之间,虽然风姿凛然,却总是不自然的多出一股保留。 难道她身上已经没有符咒了吗? 我心底有些庆幸,但是这种庆幸,在她无意中发现了那群东西的新的克星之后,顿时跌入了谷底! 他说的果然没错,无形之中,相生相克,原来,想要打破自然定律,真的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不用目睹到这一场战的后续,我已经能料到那后面的结局了。 所以我很快的催动了术法,让客栈里面的那群东西火速退去,把最后的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 “真是没用……”我表情一下子变的异常的平静了起来,盯着地上那一大堆碎烂的东西,袖手一挥,将他们融入了灰烬。 转身,离开…… 既然被对方发现了金类时它们的克星这一点,我就一直在专注,如何才能让它们在接触金类的时候,能够减少伤害。 而另一边儿也没有闲着…… 对方守卫森严,这些东西短时间里又不能出去,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他曾教过我.操控术的另一类,就是降头,这种术法是借用与对方有关的一切东西,通过布偶一类的人形中介来达到控制地方的目的。 虽然可以达到远距离控制到一个真正的人的行为意识,但是,其中的弊端也不少。 而且,这种手段极其的残忍,一般修炼中人,更是奉为禁术! 我不是修炼中人,在五年前的那一刻后,俨然不把性命放在了眼底,所以,只要是能够对我目的有所帮助的,我就会不计一切后果去做! 所以,趁着天黑时分,我悄然潜入到了客栈,在于慕寒交手后,撕扯下了他身上的一块儿黑纱,虽然没有伤及到他半点皮毛,但是,我已经得到了我所想要的东西了! 拿着那块儿黑纱,我把东西分成了两块儿,在上面滴入了自己体内的血,加上咒语后,把东西放入了两个相同的稻草人内体,其中一个留在身边,另一个藏在了客栈里面。 我以为,我悄然无声间,所做的那一切都是那么得天衣无缝,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可人算总是不如天意…… 在沉静了几日后,我去小镇的入口布生死结的时候,意外的闯入了两个人来。 其中那个红衣显得特别的耀眼,是那晚上的那个红衣女子! 而另一个男人,也是当晚出现的那个人,但是,对于这两个人,我并不认识…… 不过,无论是谁,既然要自行闯入进来的话,那就跟着九王爷一行人,一起死吧! 哈哈…… 但是,客栈里面的稻草人被对方无意找了出来后,我原本打算的计划,也就只能更加往前提起。 为了降头术的提早失效,所以第二日,我就操控着牧寒带着那个小孩子和长水一起从客栈里面走了出来。 “做的真好……”我满意的看着他手上挟持过来的两 个人。 长水已经陷入昏迷,那个小孩子却张大了眼睛盯着我看。 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应该是在害怕的,可是他却极力的压抑着,表情上一点恐慌的错乱也没有。 能从一个五岁的孩子身上,就看到了这份成熟后的坚韧,这让我也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 “不愧是苍云国第一国师的孩子,就是这份胆量,都像极了她呢!哈哈哈……”我张狂的笑着,从手腕上下拿出一颗珠子,口中飞快的念出了一串咒语,将两人的魂魄收入了手上。 “算算时间,她也应该快来了吧……”我笑着绕到两个人的前面,让慕寒把人带上了高墙上面去。 很快的,那两个人果然就追了上来,一下子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含笑的盯着他们两人,真是世事无绝对啊,以往两个针锋相对的人,如今,竟然会表现的如此默契,如此的同仇敌忾!呵呵…… “五年不见,国师别来无恙?”我笑着,心底却泛起了一丝寒冷。 她在看到我的那一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像是不敢置信。 “你到底是谁?!” “才五年不见,国师连本宫都不认识了吗?”我曾位居东宫之首,在父王死后,登基为苍云国一国之君,我君临天下,袖手江山,我是威严一国的王,更是曾对她迷恋不已的太子,我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却反过来问我到底是谁?这不是很可笑吗? 于是,我把以往的事情,轻描淡写的都说了出来,她从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最后的默然相信。 “寻胥和长水在哪儿?”五年的时间里,苍云国已经消失了,她也不再是那个第一丞相,但是,她的行事作风,还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那么的狂肆凛然,也那么的……让我讨厌,忍不住想要撕下她那一张冷清下的脸,狠狠的摧毁掉她的坚强面,让她也体会到一次失败绝望的滋味…… 因为,五年前,她和九王爷就是这样的让我感到是被,无助,和绝望…… 于是,我拿出了她牵挂的两个人……她果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我心底有些高兴,不,更多的是,一丝丝成功达到目的后的喜悦和欣慰…… 只要她有软肋控制在我的手上,她就没办法自由地往前一步。 因为,她心心眼底所在乎的两人的命,此时就拿捏在我的手上! “云笑啊云笑……本宫曾掏心掏肺的对你,没想到到头来你却要走…… 崖谷底下那么寒冷,你却抛弃了本宫不顾,一个人离开……你知不知道崖谷的风,是有多么的寒冷,那下面安安静静地,没有半点声音,本宫从来没有如此狼狈和绝望过,你知道吗?为什么你要弃本宫于不顾?为什么到头来,连本宫最信任的你,也要背叛本宫?为什么?!” 她被我质问的哑口无言,但是,她的脸上却一直都那么清清淡淡的,没有丝毫愧疚的表情。 果然是不在意吗? 既然她这么无情,那也不要怪我狠心! 我拿捏着两个魂魄,真要下手! 九王爷突然冲了上来,“你去救人!” 救人?呵呵……想要从我手上把人带走,怎么可能! 我侧身躲开九王爷的攻击,转瞬间露出背后那一大群东西,密密麻麻的竖立在我的背后,这让他们两人都忍不住震惊了一下! abc 第两百三十一章 雪峰顶上 我为这场局,精心策划了许久,更在心底下无数次的模拟,坚定的相信,它是那么的天衣无缝,我永远都不会沦为最后的输家。 但是,每次只要是遇上了跟国师有关的事的时候,结局却总是出乎那么的意料。 就像五年前一样,一切事情都像是从头来了一遍,走到最后,我还是输给了她。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放肆的大笑穿透了我自己的耳朵,这让我感觉到无比的陌生。 我曾与她是那么的好,我位居东宫之首,她也高高在上。 我是父皇嘴宠爱的皇子,她也是父王最信任仰仗的忠臣! 我们之间是那么的相近,却也总是那么的遥远。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当初我若是能够早一点发现她的女儿身份,我们是不是早就可以好好的在一起? 在一起?………… 这三个字一浮现出脑海,我的心口猛的一疼,像是针扎一样,无比的难受! 脑海中飞快的飘过一个卑微地,永远只会沉默的站在我背后的女子身影来……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羌红,拜见太子殿下! 羌红?……果然跟衬你衣裳的颜色………… 那个人……是谁?! 我被九王爷一手打到地上,头“碰”的一下着地,摔了眼冒精华,脑海中的记忆飞快的拼接了起来。 对了,我就是那个人!我就是羌红啊!…… “杀了她,为殿下报仇,杀了她!……”我心底一个声音不断的咆哮起来。 出手的刀剑,却又很快的被另一只手给拦了下来,“不行,绝对不能伤害她!……” “杀了她!快点动手!” “不,不要……” “……”两个声音上下争论着,大脑更像是要炸开了一样,整个人都疼的四分无裂一样! 我难受的抱着头,翻滚在地上,却怎么也挥不去那叫嚣着的声音…… “不要!……” 我是谁?苍云国太子?曾经君临天下的苍云国国君? 我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脸,拿着那已经蹭破了的面.皮,另一个意识也渐渐的苏醒过来。 不……我不是太子殿下,我是殿下他的贴身侍女,那个曾经一度,总是卑微的站在殿下背后,默默的守护着殿下的那个羌红! “哈哈,哈哈哈哈……” 眼前走来一个人,他脸上带着一丝丝散淡的光芒,我看清了她的面孔,那是只有在她身上才能出现的那一抹清淡色,只有字啊她脸上才回出现的淡淡的不屑一顾。 还没等到有人和思索,我猛的一下子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朝她身上刺过去。 我速度很快,几乎没有收手的余地。 但是,我没有想到,还有一个人的身手竟然会比我还要快,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飞掠了过来,挡住了匕首尖端,同时也挡灾了那个人的前面。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我从不相信,曾经素以冷血无情著称的夜央国九王爷,竟然会在这一刻挺身而出,用自己宽大的身躯,保护下了她的一条命。 国师啊国师……为什么你偏偏什么都没有做,这世上却有这么多优秀的男子偏偏要围绕着你转? 直到我死的最后一刻,我 的都不敢敢相信! 太子,殿下………… 羌红的番外完。 ……………………………… 正文。 陡峭的山峰,高耸入云端的崖壁。 姬云笑眼皮一抬,顺势往前望了望。 “小姐,我们真的还要往上走吗?”出了凤城已经有两天了,就因为昨晚收到的那个陌生的纸条,就毫无目的的扑在了这座山峰下面。 这座山峰奇险无比,这都走了大半天的功夫,都还没有到山顶。 长水很担心,小姐坚定满满的信心,会在登上顶峰的那一刻,瞬间破灭掉! “既然人已经到了这里,也容不得我退却了!”姬云笑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停顿了片刻下来后,继续往前走。 从昨日她收到了那张纸条,整个心思都扑在了上面去。 上面写了有关寻胥的下落,并让她前往这座山峰。 虽然她也不敢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有多高,但是,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一路上来,所体会到的这座山峰的不同一般的地方! 先不说山底下那些一层又一层的结界防御,就是这一路过来的宁静,都足以让人怀疑,这山顶上面,一定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哎……”长水叹息了一口气,抬起眼睛,看着自家小姐逐渐离去的背影,心底渐渐的暗淡了下去。 也不知道,小姐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是,她一向都很信任小姐,哪怕只是小姐下意识的直觉,她都会坚信不疑! 所以,但愿这一次,小姐的想法,也会是真的! 长水摇了摇头,重新振奋了精神,继续往前走,紧紧的跟上了姬云笑的脚步。 而,随着半山腰两人之间的动作,山下却又是另外的一番场景。 “主子,要属下追上去吗?” 帝九夙勒马,颔首凝望着耸入云端的山巅峰,许久之后,薄唇里面才微微的吐出来两个字。 “既然她选择孤身一人上去,孤王也不会勉强她……派两个人案中保护,一有情况,马上通知孤王!” “是!”旬日拱手道了一声,很快的下去按照吩咐的行事。 帝九夙紫眸闪烁了一下,许久之后,才面色严峻的偏开视线,调转了马头,“驾!……” 滚滚黄尘,马蹄飞烟,他一袭紫袍,在空中划出苍凉明媚的一抹紫色,眨眼功夫就消失了不见。 临近天黑的时候,姬云笑那边终于爬上了顶峰。 刚踏上去,长水就忍不住环手抱着两条手臂,打了个喷嚏。 “啊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才十月多的天气,竟然像是进入了十二月的节令,冻的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就算山顶山下温度悬殊,也不至于会出现这么大的差异吧? 姬云笑拉了下肩膀上面的鲜红色外袍,紧了紧衣裳,对背后人说道,“小心点,别走丢了!” “奴婢省的……”长水往两只手的手心里面呵了口气,搓了搓两只手掌,终于才唤醒了一点温度。“小姐,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这么冷?” 姬云笑摇了摇头,突然在登上第一层台阶之后,眼前就出现了一大片白茫茫的冰雪。 这让两人的视线都很很的定了下来,等大眼睛看 着眼前这冰雪冷冻的一幕。 十月天气,正是秋风飒爽的时令,凉爽都来不及,怎么会出现这么厚的冰雪? 而看眼前这层冰雪,还不像是稍微的那么一丁点,而是绵延婉转着,覆盖满了整个山顶上面,映入眼帘的,全都是无比刺眼的白色! “小姐!这里……怎么会有雪?”要说山上温度森寒,那她至少还能勉强接受,但是要突然间就出现这么大的一片白茫茫的颜色,这就让长水怎么地也不敢相信自己此刻所看到的! 姬云笑也出在迷惑之中,一时间只警惕着四周的环境变化,却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突然,她手指一动,迎面传来一个声音。 静默地,有些虚渺,“你来了?” 两人同时回头,训着声音望过去,只看到了一抹艳丽的红色,长裙曳地,拖在雪白的地面上,看起越加衬托出了她的艳红出尘,明媚无边…… “是你!”姬云笑在看定来人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心,反倒是长水,净空无比地作出了防卫状,盯着对方,不敢置信地说道。 “对啊,我不是已经给你们传过消息了么,难道你们还不知道是我?”这下轮到青曼罗惊诧了,她还以为,凭借着她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狗爬式字体,以她的聪明才智,一定会猜出自己的身份!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在看到自己的时候,表现的如此诧异,看来,这几天,她的字体也进步了不少嘛! 想到这里,青曼罗不由得挺直了腰杆,为自己的进步,而小小的骄傲了一把! “人在哪儿?”姬云笑开门见山,盯着对方问道。 如果是她传的信,那就很好解释了,比较,当时联手带走了寻胥的人,也就是眼前的这个红衣女子! 青曼罗脸上微微闪过一丝尴尬,正色了几分,说道,“先随我来……” “为什么要随你走?万一,你要是再耍什么手段,那我们怎么办?”长水一把站出来,挡在了小姐的身前,这个女人看起来就像是个谜一样,既然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骗过所有人的信任,带走小主人,那也不保证她不会故技重施! 对于这一点,她不得不步步为营,谨慎堤防! “好了,对于上一次的事,我承认的却是我和我师傅的不对,但是,那也是情非得已。” “哼,劫持走了小主人,那叫情非得已?是不是我现在出手杀了你,也可以马上转身对所有人说,我那是一是错手,也是情非得已?!”她出口的话,让长水听起来就觉得牵强无比,一下子就否决了她的回答。 姬云笑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啊?”青曼罗有些急了,没想到自己当时的一番好心,竟然会被对方当作是小人行径,不断的出口讽刺自己! “呵呵,不讲道理?要说起不讲道理,这天底下,还有谁……比得过你和你师傅两人?!”长水没想到她这个女子,到头来竟然会倒打一耙,简直就是可笑! (在这里,作者说明一下,因为回复区我这边无法操作回复,所以以后有关任何回复和一些和本文有关系的通知,都会在群公告里面回复各位亲们。允也知道自己每天写稿子发稿子的时间都比较晚,所以,对此造成的不便,希望亲们能谅解,谢谢亲们的宽容……) abc 第两百三十二章 青家特种 “好了,这件事,我不想跟你多说,你们先随我一起过来,所有的疑惑就都能解开。”说罢,她转身走在了前面,作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姬云笑沉着眼睛,片刻后,迈出步伐去。 “小姐?!……”长水满脸担心。 姬云笑朝她摇了摇头,“放心,她武功不及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在这外面守着,等会儿我就会出来。” 长水看自家小姐去意已决,没有半点回环的余地,于是咬着牙坚持道:“那奴婢要随小姐一起进去!”她不忌惮生死,只怕小姐会有个好歹,还是跟着小姐,才能放心下来。 姬云笑无奈,最后两人一同随着青曼罗往里面,走了进去…… 绕过弯弯曲曲的台阶,不像是在走正常的路线,反而有点走八卦阵法的意味儿来。 当然,对于不懂这些的长水来说,就像是单纯的设计者,像是有某种怪癖一样,丝毫没有半点悬挂的警惕感。 而对于太过熟悉其中门道的姬云笑来说,却是另外的一层意思。 舍身其中,便不由自主的要感叹对方的设计巧妙,每一个拐角都和下一个紧紧的相扣,一环绕着一环,看起来应该是用尽了心思,否则,一般人,根本就构思不出来这么精妙的东西来!青曼罗领头走在前面,终于到了在看到了一个简陋的茅屋后,她菜渐渐地放慢了脚步。 指着里面几间屋子说,“到了,先进去坐吧。” 姬云笑走了几步,从她身旁越过,先走了进去。 里面的布置,就跟外面看到的茅屋外观一样,极其的简陋,但是也还算素雅别致。 四周都挂着几盆兰花,中间还放置着一只炉子,火苗虽然不大,但是也足够温暖这精小的房间。 “随意坐吧……”青曼罗关上门,两个人随着桌子坐了下去,她靠过去,翻开两只茶杯倒茶。 “我们现在都进来了,你有什么话,现在都可以说了!”长水直言直语的开口。 青曼罗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很快的又恢复了正常,继续倒着茶水,分别推到两个人的面前去。 兀自捏着一盏青瓷琉璃杯子,退后了一步,坐在椅子上面,迎着长水快暴怒的视线,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说起话来。 “当时要不是我师傅和我救了你一命,你现在恐怕还躺在床上,根本就醒不过来吧?”哪有人这样子,不感恩就算了,反而恩将仇报的? “哼,你和你师傅的却是救了我,但却也是你们两个人带走了小主人,如果可以,我更愿意用我的命来换小主人一命!”长水不由得想起了最开始整个事件的过程,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疏忽,那小主人也不会被对方带走,也就不会被抽走灵魂,更不会在这两人名义上的医治下,而被对方带走,这么半个月时间里消失不见! 青曼罗停了不有地嗤笑了一声,“你想用你的命来换去你家小主人的命,那也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你的孩子天生就与常人的不同?”青曼罗没有理会长水的疑问,转过头对着姬云笑说道。 “你指的是……他的双眸?”要是这一点的话, 虽然的却和一般的孩子有所不同,但是因为那个人的天生特性,寻胥就算出生就带着一双紫色的眼睛,那也是可以解释的。 但是,青曼罗接下来的摇头,却让姬云笑不得不正视起她刚才的疑问起来。 “不是,除了那一双眼睛之外,他的体制也和常人不一样。” “我家小主人还没出生的时候,就遭遇过厄运,险些丧生,就算体制比一般人差,那又能说明什么?”长水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总绝她是在卖关子一样,说的令人费解! “不但是这个问题……”青曼罗继续摇头,放下茶杯,用手指蘸了蘸水,在桌子上面边比划着边说道,“如果是一般的人,除了躯体之外,灵魂更是最主要的支撑物,就像是一只风筝一样,无论背面展示地再怎么华丽,但是如果没有了底线的牵引,是永远都没办法飞起来的,而对于人来说,那条支撑风筝临空飞动的底线,就像是人的灵魂一样,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一般的抽魂,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抽出一个人的魂魄,而只是把其中意识性最强的那一缕用咒语的形式,剥离开了**,就好比是这样……”说这,青曼罗将画出来的那条风筝线里面分拨开了一小股。 “可是,那又怎么样?”长水有些不明白她据这个例子的具体含义在哪儿。 “简单来说,为什么你和那个小孩子同时昏迷,当时我和我师傅却只能救你,不能救那个小孩子……就是因为,我们能够找到你的那一缕意识魂魄,把它归还到你的身体里面去,你就可以很快的清醒过来。” “你是说,寻胥的根本就没有意识?”姬云笑艰难的开口,一颗心沉甸甸的。刚才仔细倾听的她,已经深刻的注意到了青曼罗在说话的时候,用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愿…… 不能……为什么不能救寻胥?怎么会? “其实,更准确的来说是,他根本就没有魂魄……”青曼罗这一话,就像个晴天霹雳一样,将姬云笑和长水两个人,一下子劈晕在了原地。 好久好久之后,姬云笑才握紧了拳头,一字一顿,极尽艰难的开口,“什么叫……寻胥根本就没有灵魂?” “小姐说的对?什么叫小主人没有灵魂?我轻眼看着小主人长大,他打小就顽皮,但是有时候却很懂事,如果小主人真的是没有了灵魂,他为什么可以在开心的时候欢笑,在伤心的时候皱眉?”长水根本就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一定是对方误判了,一定是在为师徒两人当时的做法而给自己辩解,这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先让你们进来,坐下来后,慢慢的跟你们说的原因。”青曼罗虽然不是那个小孩子的任何人,但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她整天都对着那个小孩子,也觉得乖巧无比,早就产生了一点感情,说要做到真正的冷血,说是漠不关己的事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姬云笑深吸了一口气,隐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很快的恢复了镇定,等待着她的后文。 青曼罗撇了她一眼,看她很快恢复如初后,心底暗暗有些佩服,然后按照自己的本意,接着往下说道。 “你既然知道一些有关青家除妖师的身份背景,那就应该清楚 青家其实不仅是单单的除妖这个本职工作,更大的一部分都是一些执行者。 执行者跟除妖师本身就是两个巨大的区别,要说除妖师的职能,就是消灭一切出现在人间,扰乱自然定律的妖怪邪魔的话,那执行者的本能,就是找出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妖怪,然后暗暗的将其消灭掉。 青家作为一个大家族,并不仅仅是存在于百年前云帝打江山的时候,在很早很早的时候,青家就一直存在……只是,那时候家族里面都有一套正规的行事规范,但凡青家人,在继承青家的血脉后,都是不可能违抗先祖们定下来的规矩的,一旦发现有人有半点违抗的心,一定会按照家族规定,将那个人抽魂剥魄,生生世世都无法超生!” “生生世世都无法超生?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刑法?”长水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插了一句进去。 青曼罗轻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就是因为刑法残酷,所以青家世世代代的子孙都会记住先祖们定下来的规矩,不敢有半点异心。……但是,这样还是阻止不了一些人的贪念,他们想要的,根本就不仅仅是青家正统的血脉和异能,他们有的人追求权势地位,背叛了青家,有的人也想修炼永生,违抗了正常的自然定律,更有一些人,借着本身特有的能力而去作恶来达到自己蓬勃的野心……这些因为各种原因而相继违背了青家祖训的人,不用青家的长老们出来主持大局,都会像收到严酷的诅咒一样,沦为一些无形的东西。” “无形的……东西?”姬云笑听着,眉心蹙在了一起。 “对!有很多东西,不过……别的我不知道,我所见识到的,也就只有其中一种。” “那是什么?” “是剑……” “剑?”听着的两个人,再一次惊讶了。 长水条件反射的,朝着自己腰间环佩的长剑上望过去,心底疑惑更大了一层。 沦为剑?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一把剑?这是个什么逻辑?在她的意识里面,几乎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 青曼罗像是看出了两个人的疑惑,摇头笑了一声,“我说的剑,并不是真的剑,而是和剑有着相同性质而已。” “不懂……”姬云笑静静地思索了一下,长水还是很笃定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完全没有理解她话里面的意思。 青曼罗最开始理解这些东西,也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 她是青家的人,从小沿用了这个身体,身长在青家,对这些事情都不是很能明白,更别提一个外人了。 所以,她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口茶,润利润嗓子后,更直白的开口解释道,“就像我娘一样,她就和正常人不同,因为,她本身就是一把真正的剑。” “你又是怎么辨别她的性质的?”姬云笑一下子问到了重要点儿上面去了。 “一般来说,那些特殊东西,是很难跟身体上和常人有着明显特征的东西融合在一起,而一旦融合进去的话,那就可以判断对方到底是属于哪一种性质。比如说我娘,她也是天生的双眸异色,然而她本身就是个特殊的东西,而能够接纳双眸异色的东西,和本尊融合到一起的的,那就只能是剑。” abc 第两百三十三章 人已找到 “寻胥也是瞳眸子异色,照你这样说来,那他岂不是也是和你娘一样?”姬云笑很快地问道。 “你说的不错,他现在的情况,就跟我娘当年的差不多。” “可是你刚才还说,除了剑这种物质,还有别的一些,那其他的又会是什么?” 青曼罗想了想,也不是很确定地说起,“这点我就不太清楚了,因为很多都是因人而异。”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成一把剑?”长水想了很久都想不通这一点。 “凡事都是有原因的……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无缘无故。” “那你的意思是?” “我刚才说了,那些违背了家族规定的人,会受到诅咒而永生永世都无法超生,所以……那些游离出来的魂魄,就会依附着适合自己的身体而生存下去,从而把对方的躯体变成自己特有的属性。” “照你这么说来,你娘岂不是当时就是被那些魂魄们附体了后,逐渐变成了一把剑的?” “不是……我师傅曾经告诉说过,我祖父在年轻的时候收服邪魔,一时大意,被邪魔入体,当时并没有察觉到,最后祖父遇到了我祖母,两个人在一起后,生下了我爷爷,最后我爷爷又和我奶奶在一起,最后生下了我母亲……但是,每一辈里面,无论是我爷爷的出生,还是我娘亲,都活不过18岁,所以,从这一层看来,剑是可以通过遗传,代代相生的。” 两人思索了许久,长水看了看自家小姐一眼,慢慢说起来,“你刚才说的挺起来很有道理,但是,我家小姐不是剑,为什么小主人却会成为……这样也说不通。” “你家小姐当然不可能是一把剑了,不然她也不会到现在还活着,只是……那个小孩子的父亲的话……” “跟他有关?” 青曼罗皱起眉头,“我起初以为是跟他有关的,但是按照师傅的说法,如果真的是一把剑的话,你和九王爷但凡其中一个都是活不过二十岁的,但是,眼下你们却又实实在在地活着,这样算起来好像又不像是那个道理。” “那寻胥怎么回变成这样?”姬云笑刚才一直都很认真的听她的说话,突然飘起一个很疑惑的想法,“难道,是有东西自己找上了寻胥,依附在他的身体里面,才会逐渐改变了他?” 青曼罗想了下,还是很坚决的摇了摇头,“也不是……如果真的是有什么东西自己依附上了他的身体,在短短的五年时间里面,根本就不可能完完全全的改变他的体质特性。” “那你这样说来说去的,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我家主人是怎么了吗?”长水按捺不住火气,表面上显得有些焦急。 姬云笑虽然表情上看来冷冷淡淡,一直沉着冷静,但是,心底下也十分担忧,握了握手,说道:“我不管寻胥变成了什么,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在哪儿?还有没有办法让他醒过来?” “前面的一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你……他现在就在这里。”说着,青曼罗站起身来,转身推开了旁边的小房门,里面云气袅绕,一股药味迎面扑来。 姬云笑一眼就看到了中间摆放着的诺大的一只木桶,里面放满了黑漆漆的液体,偶尔还翻滚起一两只小泡,而寻胥整个人都被摆 放在里面。 他脸色红润,嘴唇饱满,除开那一双紧闭着的双眼,整个人看起来真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小主人!”长水不敢置信的捂着嘴,跟在自家小姐脚步后面,连忙走了过去。 “别碰他!”姬云笑刚伸出一只手去,想要摸摸那宁静的小脸,青曼罗忙出口止住了她的动作。 “师傅好不容易用了几百种药材和我的灵力,才保住了他最后的气息,一旦接触到外物,他最后一丝游气都会消失,等到那时候,恐怕就是闯进了阎王大殿,也没办法给他起死回生了。”这一点她说的丝毫不夸张。 姬云笑立即收回了手,同时往后退开了半步,眼中担忧无比,“那怎么样才能让他醒来?” “我师傅还在想办法,两天后他就该回来了,到时候,你问问他,别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青曼罗走到门口,不能让她们在这里呆太久。 姬云笑和长水名了地走了出去,等背后人随手关上房门后,转头问起,“你确定你师傅一定能够找到办法?”这一点,她必须要确保下来。 其实,对于这一点,青曼罗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但是,又不忍心打破对方的念想,于是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我师傅神通广大,当年就是他救了我,否则,按照我刚才的推算,我也不可能活到这么久。” 姬云笑听着有些道理,悬着的心,这才渐渐送了几分下去。 “这两天你们要是不怕山顶寒气的话,就住在这上面吧,到时候我师傅一回来,你们也好及时问他。” 姬云笑不放心的看了眼她背后的小房门,点了点头,“好,我留下来等人。” “奴婢也要留下来!”长水一点也不放心小主人现在的情况,也想多个人多个照应。 “不,你下山走一趟,去通知慕寒,就告诉他,人已经找到了,然后你和他先回长乐谷,在老国师那里找着,或许还能找到一些有关青家的线索,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记载!”师傅既然曾经说起过青家,那他一定喝这其中有什么牵连! 长水斟酌了一下,明白小姐的苦心,犹豫再三,还是应下:“奴婢这就下山!” “嗯!” “等下!这山顶外面有师傅亲自布置下来的阵法,你一个人走很容易迷路的,我送你下去吧。”青曼罗叫住人,走在前面去带路。 两个人离开后,姬云笑一个人走出了屋子,站在雪白的台阶上,望着天边的云朵出神。 青曼罗很快就去而复返,回来的时候,看到雪地上一个人坐着的人影子,红袍坠地,就像一朵血色红莲花,妖冶盛放一样,绚烂无比! 但是,等她绕过那深红色的背影,走到人前面去后,这才看清了对方此时的表情。 四周画满了奇怪的符号,手指掐算在半空中还未来得及落下,脸上带着一丝苍白,额上还滑着几滴豆大汗水珠儿。 “你这又是何必,人各有命,你这样强窥天机,最后伤到的,还不是你自己……”青曼罗弯下身子,递出一块儿手帕,指了指她的额头。 姬云笑感激一笑,接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倘若,能够用我一命,换寻胥一条命的话,我也不会费尽这么大的力气做这 些了。” “你很爱他……”青曼罗在以前就是个孤儿,家族里长老从小就对她要求十分的严格,根本就没有体会过亲情的温和,哪怕是到了这个世界,她的娘亲也因为难产而死,没有给过她半点温情。 所以,这些对她来说,终究是陌生的东西。 “因为我只有他。”寻胥是她的孩子,她没理由不爱,也没理由看着他昏睡在木桶里面,而无动于衷。 “那你占卜出什么了吗?”青曼罗不想再提起那些不开心的,转口问道。 “卦象中,寻胥虽然命中注定有过一劫,但是,那也是十年之后,不应该是现在……”姬云笑喘息了会儿,坐在雪地上的身体却感受不到半点冰凉。 “你确定你占卜每次都能准确?”青曼罗试探着问了句。 姬云笑秀眉一皱,“甲午寅时三刻出生,卯月阴汉历鬼灾。” 对方听地一张嘴张的大大的,“这下我信了!” 她竟然手指都不掐,就能精确的说出她的出生和小时候所经历的大劫,这下她算是服了! 眼珠子一转,“对了,你既然这么一下子就能看穿我以前,那你能不能帮我算算,以后我的姻缘啊?” 姬云笑弹了弹肩膀上面的雪花,站起身来。 “你就帮我稍微看看嘛,就看一眼,一眼行不?”青曼罗不甘心地围在她四周,乞求道。 姬云笑不理人,目不转睛的继续往看走。 最后,眼前一晃,被人紧紧的握住了手,“你就大发一下好心,帮我看看吧,你这么有能耐,也浪费不了你多少时间,你就当是帮我个小忙啦?” 姬云笑被她缠得无奈,垂头斜了她一眼,“你真的很想知道?” “做梦都在想!”开玩笑,婚姻大事,谁不会好奇啊! 姬云笑盯着她的眼,看了下,最后在她希冀中的目光下撇开了视线,“你姻缘是两生花象,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 “什么叫两生花象?你具体一点说。”不仅不松手,反而握得更加紧了。 “就是当你走入两面门,一个看似华丽,进去后却空无一物,一个看似破陋,进去后却别有洞天。”姬云笑难得能按耐住性子,跟人具体的解释出这么多的话。 “那我怎么判断那一扇门华丽,哪一扇门破陋啊?万一我要是一不小心走错门了怎么办?”这样的情况,听起来就很危险,不行,得具体问个清楚! “那就要看你自己在现实里面怎么抉择了。”姬云笑眼神清冷,撇了她的手一眼,示意她现在可以松手了! 青曼罗依旧不屑的继续追问道:“那我要怎么抉择?” 她说的那两扇门,在现实里面根本就延伸不过去啊。 不对!她现在在现实里面,都还没有门啊! 姬云笑有了些不耐烦,“你自己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她虽然会悬挂占卜一类的,但是她毕竟也不是什么真正给人占卜算卦的江湖术士,要说到具体而微的话,她也不是很清楚! 青曼罗内心小小失望了一把,拉着她的袖子,“那……我最后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才能遇上我的那个人良人啊?” “你很焦急?” abc 第两百三十四章 宝藏寻踪 “嗯啊……哎?呸呸呸,我才不着急,我这不就是问道这个话题上面去了,所以就顺口问问嘛,你说嘛,到底是什么时候啊?”青曼罗摇了摇她的手臂,言语中充满了一层撒娇的意味儿。 鲜血抖落姬云笑一层鸡皮疙瘩下去! 看样子,她要是不说的,估计对方还会使出更加恶心她的招式! 无奈之下,便拉起了她的手,在她上面飞快的写下了一个字。 “你干什么?”青曼罗握了握,有些发痒的手心,好奇地盯着她的眼。 “说说,我刚才写了什么字……” “额……”青曼罗一下子愣住了,刚才她写的又快又潦草,她哪儿知道她写了个什么字?“那也太难了吧,不然,你重新再写一下?” 说着,她又伸出手去,摊开在她面前。 姬云笑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三根黑线,像是不愿再多跟她废话半句,作出一副要走的架势。 青曼罗一眼看穿她心下的不耐烦,忙挽住人,“好啦好啦,你让我想想啊……嗯,是……” “只能说一次。” “啊?那要是说错了怎么办?”什么规矩,竟然会这么霸道无理? “不愿意,可不不说……” 青曼罗知道她又要走了,忙拖住了她两只手臂,“等下等下,是个风字?” “短期内,你的姻缘是不会来了。”姬云笑已经不想再继续跟她磨叽下去,一根一根手指,把她两个爪子都给卸了下去。 “啊?为什么?”青曼罗一听,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兴致怏怏的。 视线下,那背影走的飞快,显然是不太愿意继续跟她废话半句。 难道是刚才她那个字猜错了? 手掌一摊开,右手模拟起刚才她在掌心上画出来的线路,重复的画了好几次。 “这到底是个什么字啊?”循环重复了好几遍后,她还是没猜出来那个字到底是个什么东东。 天呐,难道我大好人生的一段美好姻缘,就要废弃在这一个字上面? 不至于那么凄苦吧? 青曼罗仰面无泪,心酸的只想把人拽回来,再重新好好地审视着刚才那个字,乞求能得到一个稍微好一点的答案。 当然,她要是知道了,姬云笑只是象征性的,在她手心上面鬼画桃符的话,估计会气的一口血喷出来。 ………………………………………… 被安排下来一间房,姬云笑在里面安安静静的呆了两天后,终于在天黑之前,山顶的入口方向,出现了一个点儿。 但是,那白衣跟雪色融入到了一起,要不是仔细判定,恐怕根本就看不出来那边儿上走着的是个人影子。 “师傅!您回来啦!”青曼罗一把迎上去,脸上带着笑容。 “笑的这么开心?平日里也没见你对师傅我这么热情过,不会是做了什么错事,想要争取点表现,让我从轻发落吧?”白胡子老头儿边上台阶往上走,心底疑惑地猜测到。 果然,就在他走到台阶尽头后,看到孤身一人站立在最上面的姬云笑后,吓得险些从台阶上面滚了下去。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朝着背后人大叫了起来,“你滚过来给为师说清楚!……她怎么会在这儿?” 青曼罗掏了掏耳朵,忙上前来,“师傅啊,我中 间那些时间,很认真的想了想,我们说都不说一声就带走了人家的孩子,她这个当娘的,也实在很难,所以我就提前下山去告诉她了,这不,人才上山两天功夫,师傅您就这么快回来了,哎呀,真是巧啊!” 白胡子老头儿气的胡子都颤抖了起来,“你确定是巧合,不是你故意跟暴露了为师的行踪?” “哪能儿啊,徒儿可是谨遵师傅临走前的教诲的!” “你要是遵循为师的教诲,就不会把人都给带上山了!……哼,罢了罢了,既然人都来了,那也就先这样吧……”白胡子一翘,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 朝着姬云笑招了招手,“你跟我来。” 姬云笑还处在好奇中,听了白胡子老头儿的话后,看了青曼罗一眼,后者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后,也就跟着人走了进去。 老头儿把东西往桌子上一丢,做在桌子旁边儿,看着从一开始进来就站在一边儿的人,郁闷道,“你不是有事求我吗?看我这么大老远为了你儿子回来,都不知道先给我倒杯茶啊?” 姬云笑眉头狠狠往山一皱,心底虽然很不甘愿,但是一想起寻胥的命还掌握在对方手中,忙过去倒了杯茶放在桌子上。 “你找到办法救他了?” 白胡子老头儿灌了一杯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才表情凝重了起来,“你既然都上山两天了,我那徒弟应该差不多的都跟你说了吧?” “是说过一些。” “那你也知道你儿子在里面躺着的状况,不会好到哪儿去。” “所以?……”姬云笑心底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哎……原本,我对跟自己无关的闲事是从来不会管的。” “说重点。”姬云笑听出他要那发表长篇大论的感想后,抿着唇冷声说道。 “你这个人!就不能等着我先把话说完吗?” “跟寻胥无关的任何话,在我耳中,都是废话。”她还是那样,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不会让自己诚服下去,逢迎别人,受到半点委屈。 白胡子老头儿呛了一口气,本着我是大人,不跟你个小女娃一般见识的胸怀,说出了重点来,“现在,的却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你儿子,但是……那个办法从来就没有任何人尝试过,能就醒人的几率,我只能掌握到五成。” 五成?那也就是说,寻胥无论如何都只有一半的存货机率吗? 这样一来,岂不是太冒险了? 不过,无论怎么样,她都会试上一试! “你说,具体需要怎么做?” “草药方面我这里全都准备好了,我徒儿是青家的人,她的血也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眼下还有一个东西很难找到,但也是这一次救你儿子最决定性的东西。” “什么东西?” “血信。” “血信?”那是什么东西?姬云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那两个字。 白胡子老头儿看她疑惑的表情,惊讶了一下,“难道午子在世的时候,都没有跟你说过那种东西吗?” 他原本还抱着希望,能够从她口中得到一点具体的信息,看来这下,最后的一丝希望都落空了。 “午子是谁?”自从这个老头见她的第一眼,就开始若有若无的提起这两个字来,但是,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呵 呵,午子是当年我的同门师弟,他虽然是我的师弟,但是,师傅常说他的武功修养,已经远远的高出我很多了,所以,当时,在你化解开我自创的掌法后,我才会那么肯定的说出师弟的名字,因为,在这世上,也就只有他,才是唯一可能打败我的人。”白胡子老头儿说起来,像是颇有感慨,脸上还带起了一丝笑容。 姬云笑缺听的迷惑,听他口气,那个叫午子的人,似乎早已过世。 “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你的师弟。” “你当然不会认识午子这个名字,但是,你一定对他另外一个身份不会陌生!” “什么身份?” “苍云国,第一任国师!” “师傅?!”姬云笑听得惊讶,瞳孔缩了一下,怎么也不敢相信。“你是说,我师傅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午子?……就是你以前的徒弟?” “对!” “怎么可能!我师傅怎么从来没有对我说起过这些?” “你师傅当然不会对你说起这些,因为,他在被逐出师门的时候,立下过誓言,从此与我们了无半点关系,更不会在人前提起过半句身前事!”白胡子老头儿像是一点也不惊讶她心底的疑问,慢条斯理的倒着茶,捧着茶杯,悠悠的解释道。 姬云笑自己一想,的却,记忆中,师傅似乎什么都愿意对自己说,可以说是毫无保留,但是,有关师傅从前的过往,他却只字不提。 当初她也有一时好奇而过问过师傅,但是,每次师傅都是淡淡一笑,说往事云烟等等,最后蓦然止住了话。 因为师傅那谪仙一样的性子和行风,当时只以为师傅真的只是因为像他口中说的往事随风,不挂不贪不嗔不恋,没想到,竟然也会另有原因! “那我师傅他……以前是什么门派的?为什么他会被逐出师门?他后来又是怎么当上一国国师的?”姬云笑对所有的都可以释怀,唯独牵连到师傅她就总是想到了解更多的一些信息,因为,当年师傅的死,总是透着一丝丝的怪异,她想要查处真相。 “你师傅既然会把毕生绝学都交给你,说明他已经视你如己出,对你无比的信任,但是,他却还是不愿意把他以往的事情告诉你,那说明他还是不希望你知道他以前的事情,所以,你该做的,时遵循你师傅的意愿,而不是反过来问我这些问题。” “可是……” “何况,你就算是问了,我也不会说的。”白胡子老头儿平日里看起来嘻嘻闹闹的,没想到认真起来,表情也严肃的吓人。 姬云笑反思了一下他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师傅愿意的话,早就说了,既然他不愿意,那就还是遵循他的心愿吧。 不过…… “刚才你说的血信到底是什么?” “那是上古一类器件,历经千年来,最后落入了申王的手上,随着苍云国第一国君灭了前朝后,申王和皇后自.焚皇宫,从此有关血信的消息就一直下落不明。 有人说可能是苍云国国君当年厚葬申王的时候,把申王生前所用过的东西,一并归入了皇陵,其中就有血信,也有人说……苍云国国君当时偷偷的带走了血信,更有人说,申王在大劫来临前,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所以提早就把皇宫中所有的宝藏都交给了天下第一巧匠,让他带着带着所有的东西早早的逃离了皇宫。” abc 第两百三十五章 寻找血信 “那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据我打探的消息看来,应该是属于最后一个可能性。” “你的意思是,那个工匠,带着东西一路逃离了出去?”天下第一巧匠?姬云笑总觉得有些耳熟。 “据说,当时那个人离开皇宫后,就开始隐身在北面一带,最后更是在短短的时间里面就修建了一个秘洞,把从皇宫里面带出来的宝藏全都藏在了里面。但是,那些随同他一并运输宝藏的侍卫起了贪念,意图杀了那个巧匠,将所有的宝藏瓜分,好在对方提前意识到了危险,所以暗暗把钥匙送了出去。” “他是不是送到了一个兵符里面,还把东西交给了夜央国的九王爷?”姬云笑手心一紧,满怀期待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下,该是轮到白胡子老头儿诧异了。 姬云笑曼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东西,摊开给他看。 “这是?…………” “这就是从帝九夙那儿得到的兵符,也就是当年天下第一巧匠,藏匿钥匙的信物!”姬云笑眉飞色舞的说道。 “有了这个东西,那万事就好办多了!”说着,白胡子老头儿转了下头,“不过,天下第一巧匠也不是浪得虚名,现在虽然有了这个东西在手,但是,破解就成难题了……” “这点你放心。”姬云笑胸有成竹的笑了笑,白胡子老头一看她这自信的架势,恍然间大悟了过来。 笑嘻嘻的感叹了一句,“不愧是午子的徒弟,真是深得他真传啊!” 姬云笑淡笑不语,从云锦把这东西交给她,让她去参解的时候,她在清虚殿闭关的那段时间,怎么也没有想明白。 要不是帝九夙攻城,她也不会得到半点醒悟,而后面在长乐谷的五年里,闲暇的时间里面,就会拿出来观摩揣度,后来,终于让她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万事随缘吧…… “现在开启前朝宝藏的钥匙已经找到了,那接下来就是了解宝藏的埋葬地点。”这一点,却也是最难的一点,控油钥匙,也办不成什么大事。 “埋葬宝藏的地方,老头儿我已经差不多快要找到了,到时候,我会让我徒儿带着你一起过去,到时候你打开大门,进去后找到血信,回来救人。” 听他的话来,“你不跟我们一起去?” “我要是走了,谁来照看那小娃子?”你以为那黑漆漆的药汁是万年不变质的吗?他留在这里,也好隔三差五的观察情况,外加换汤药啊。 姬云笑想了想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那我什么时候出发?” “当然是越快越好,里面那小娃子的命,我最多只能吊半个月,超过半个月期限,你就算是拿到了血信回来,恐怕也晚了。” 姬云笑银牙紧咬,“好,等明天天一亮,我就启程!”寻胥的性命,她耗不起,要尽早出去才行! “那好,今晚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去跟我那笨徒儿说一声。”白胡子老头儿作势要往外走。 姬云笑突然叫住:“那我……可不可以进去再看看他?” “可以,不过,最好不要呆太久了,其中厉害关系你也应该清楚。” 姬云笑明白的点了下头,推开小房门走了进去。 白胡子老头儿收回视线 ,朝外面走去,他得好好叮嘱几下,不然她那么笨的一个人,出去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不是白胡子送黑头发。 好不容易养了个小东西,不仅不能给自己老了送终,还要他去料理身后事的话,那说出去多丢他的脸啊! 不行,必须的好好嘱咐下去! “寻胥,娘明天就要走了,你放心,娘一定会拿到东西回来救你,到时候,你就又能醒来,我们回长乐谷,就你和娘,还有长水慕寒四个人。娘答应你,以后,我们在谷中,还像以前一样,一家四口,快快乐乐的,再也不出来了,好不好?” 姬云笑说着,眼眶子里有了些湿意,伸出去到一半的手,徒然无力的垂落了下来,看着那张莹润缺双眸紧闭的小人儿,一颗心,怎么也舍不得离开。 但是,她也不能久留。 又呆了一小会儿后,姬云笑起身走了出去。 第二日,姬云笑早早的起身,推开门,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色反衬下,那中间的一抹红色看起来是无比的刺眼。 就走了几步过去,那红影子回过头来打了个呵欠,“嗨,早啊…………” 姬云笑起来的的却很早,不过,看她那一身行头,似乎比自己还要早上一些时间。 “嗯。” “那……我们现在就下山?” “你还有什么事吗?” “当然没事,走吧,我们马上下山!”情满罗嘻嘻一笑,挎着两只大包袱在背上,越加显得她肩膀的瘦弱。 一路下来,不断地变换着姿势,试图想要引起身边儿人的注意,帮自己分担一下重量。 结果,那人走得不慌不急的,下盘沉稳,心无旁骛,十足十地目不转睛! “哎哟……”换手的时候,一不小心给扭到了胳膊。 这才终于让旁边儿那个冷淡人视线转了转。 “好像扭到胳膊了,疼……”她摔了摔手臂,一脸惨兮兮的抬起头来。 姬云笑眉头一皱,“谁让你带那么多的东西。” 言下之意,也就是扭伤了也是自己活该。 青曼罗一下子不高兴了,“喂!我带的这些东西都是后面排得上用场的好不好,要不是我师傅千叮咛万嘱咐,我才不会放着好端端的舒服日子不过,跑出来跟你一起受苦呢!” 哪有这样的人,不感恩也就算了,怎么还反过头来说自己啊? “麻烦……”姬云笑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抬手就将她手臂上的两个包袱全都给抽了出来,轻松的往肩膀上面一丢,头也不回的往前面继续赶路。 青曼罗看的一惊一瞪的,她就这么走了?都不管她了? “喂喂喂……我胳膊还疼呢,你怎么都不关心我一两句啊?”好歹两个人之前也是熟识,现在又在一条线路上,朋友一场,给个关心又不会死! “我说你啊,你这性格可不好,幸好是遇上了我,不跟你一般计较,要是遇上了别的什么人,一定会吃不下你的火气,转身就给你翻脸了。” “哎,你说着天气这么热的,不如,我们等会儿在前面的小树林里面休息一会儿?” “啊,不休息就不休息嘛,你别走那么快啊,我胳膊疼啊……” “你要是再这么废话下去,你信不信,等会儿我让你不仅胳膊疼,还舌头疼?” 姬云笑脚下一顿,阴森森的语气,从她背后那边儿传来。 青曼罗盯着她猩红色的背影,立马就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接下来,往哪儿走?”两条岔路横在姬云笑面前,她看着有些头疼。 青曼罗不敢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只罗盘,对了对方向位置,然后指了左边儿一条路。 姬云笑看了她一眼,嘴唇一抿,朝着她手指的那条路走了上去。 连续三天的脚程,终于抵达了地方。 姬云笑抬头看了看那蜿蜒而出的山脉,心底突然间闪过一丝怀疑。 “你确定是这里?” 青曼罗点了点头。 “可是这是以前苍云国历代皇陵的位置,那天下第一巧匠怎么敢在苍云国君眼皮子底下藏东西?”还是把至关重要的宝藏,藏到了对方的老穴,这说得通吗? 青曼罗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姬云笑眉心一竖,“说话!” “唔唔……唔唔……唔唔唔……” 她手指一抖,险些没忍住把包袱砸到她脸上去,忍住怒火,“说人话!” 青曼罗眨巴眨巴地看着她,用手指连比带划了几下。 姬云笑很艰难的,才看出她要表达的意思。 嫣红嘴唇不留情地吐出一句,“再不说话,留着你的舌头也没什么用了,我看还不如拔了!” “喂!你这个女人,还讲不讲道理了啊?我说话,你嫌我嗦,要割我舌头,我不说话,你又说我舌头没用,要拔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嘛?!”一路的隐忍,终于小宇宙爆发了。 “你既然还会说话,那就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吧。”她散散漫漫的开口,像是一点也不把对方的怒火放在眼底。 青曼罗敦施挫败无比,她突然觉得,要是跟眼前这个人计较,那完全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因为,她是绝对有能力不动声色就把人逼到跳脚的地步! “哎呀,你放心好了,师傅最初的指示也就是这附近一带,加上罗盘的引导,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你确定?”事关重大,姬云笑绝不容许这中间出现半点差错! “当然了,你就算不相信我,难道我师傅你也行不过吗?” 姬云笑顿了顿,“好,那接下来怎么走?” “嗯,自从进了这一代,罗盘的响应就十分的强烈,我看这里也差不多就是了,相信那个人当初在这里也布下了不少天罗地网,下面我在前面带路,你小心点跟在我后面,知道了吗?”说罢,她越过人,走到了最前面去,一副胆大心细的样子。 论阵法,这天下姬云笑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但要说起什么机关暗算一类的东西,她自认是没有前面这个人聪慧。 所以,还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对方背后好了! 一路跟在青曼罗后面,路上蛇虫鼠蚁倒是遇到些不少,像是机关什么的,那倒是一个也没有遇到。 “会不会是年代久远了,所以全都腐化不起作用了?”姬云笑环顾了四周,这里安安静静地,竟然连一点儿鸟叫声都没有,很是奇怪。 “你要是这么以为,那天下第一巧匠的名声,岂不是都被你看扁了?”青曼罗漫不经心的往前走,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都往下掉。“啊!……” abc 第两百三十六章 陌路相遇 就在神魂未定的时候,手腕上徒然一紧。 “抓紧我!”姬云笑一手拽住她的手臂,试图着往上拉。 青曼罗这才看清了眼前的形式,刚才自己一时大意,竟然踩空了,下面出现的是一个深黑色不见底儿的大洞,从规模上看起来就不是一般的捕猎挖的。 而洞口的四周都呈现出流沙一样的松软土质,这也让姬云笑救人费力了不少。 “你放手吧,不然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掉下去的!”青曼罗心底怕死,但是,为了面子问题,还是选择了大义一把,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姬云笑眉头往上一紧,空出来来一只手往上一抬,一段白绫从袖子口里面飞射而出,力道柔韧恶缠住了前面的高树。 她另一只手握紧了情满罗的手臂,提力往上一跃,连人带己,一同脱离了危险。 “呼…………真是吓死我了。”脚踏实地的感觉,让青曼罗满足的呼出一口气来。 好险好险,她再也不敢大意了! “这山上怎么回出现这么大一个洞,谁挖的?”等两人回头望去,心底再度震惊了不少。 姬云笑也回答不上来,不过,看那洞口的四周,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算了,我们还是快走吧,说不定这里还有别的像这一样的大坑呢,万一再遇到个,就不是每次都有像刚才这么好的运气了。” “嗯…………”姬云笑也不想在这里过多停留,还是快点找到藏宝的地方才好! 不过,越是往前面走,她一颗心就越是悬挂了起来。 半路脚步一停,“再往前面,就是苍云国的皇陵地宫了。” “你害怕了?”青曼罗翘起眼角,斜着看她的脸,在她脸上却看到了一丝凝重的表情。 突然意识到了她以前的身份,心底下也是一动。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毕竟是苍云国的一国之师,在这里埋葬的,除了苍云国的历代皇上,还有一些她亲自侍奉过的那些感情,自然要比一般人看得重要的多。 “我没事,如果皇陵里面,真的藏着前朝宝藏的话,我也一定会毫不犹豫走进去的!” “你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不过了。”青曼罗笑着,拍了拍她肩膀。 突然手臂一紧,整个人都被扑倒在了地上。 “噢,疼!………”一声惊呼后,嘴角都被人捂住了。 “嘘…………”姬云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脸凝重的注视着四下。 青曼罗看她表情不像是做假,也顾不得屁股上面的疼痛的,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果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响动。 “有人!”几乎是立即就反映了过来。 “还不知一个……”姬云笑嘴角噙着一抹笑,听对方那整齐有序的步伐,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 “难道消息走漏了?”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知道这次行动的也就只有她们三个人。 都是自己人,谁会说出去…… “应该是另外一批人。”姬云笑飞快的判断起来。 “你是说,外来寻宝的人?” 她点了点头,先侧身站了起来,“走吧,他们快到了。” 为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尽量避开对方才好。 “来不及了……”青曼罗看着前方,打断了姬云笑的动作。 她回头望过去,却见一大批身着便装的黑衣人,步伐整齐的走了上来。 “云笑?”姬云笑视线一转,很快的就看到中间那个紫衣长发人,刚才那一声不确定的惊讶就是从他口中吐出。 “九王爷,好久不见,你还好不?”青曼罗笑呵呵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凌空一阵风动,下一刻脖子上就横来了一把冰冷的刀片。 “你把孤王的孩子,待到哪儿去了?”帝九夙面色严冷,和刚才柔软的口气完全不同,真是一点温度也没有! “哎哎哎,刀剑无情啊,这些东西都是不长眼睛的,九王爷您可悠着点儿啊……”青曼罗吓得花容失色,丫的,她带个路容易么她?! 姬云笑被她无声的控诉的眼神今冬了一下,伸出手指,弹开了帝九夙手上的软剑,“是她和那个白胡子老头儿救了寻胥,跟她无关……” “寻胥……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帝九夙一听她说话,连日来悬挂在嗓子眼上的心,终于松落了下去。 “放心,暂时死不了,不过,你要是再继续阻拦我们的路的话,估计那小鬼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这下没有了威胁,青曼罗胆子一下子就放大了不少。 姬云笑眉头一皱,帝九夙无比担心,“到底怎么回事?” 青曼罗看她不说话,语气带刺儿的把故事的原原本本,都简单大概的描述了一边。 帝九夙听后大惊! “怎么会……寻胥他怎么可能是……一把剑?”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像我当时怎么也不敢相信我还能够活着一样……”青曼罗说完,浑身视线一紧,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多嘴了,忙尴尬的笑了声,打破话题。 “好了,不说我们了,九王爷您带着这么多的人上山,该不会也是为了宝藏的事情而来的吧?” “孤王……”帝九夙转头望着表情淡雅的姬云笑,像是心头充满了难言之隐。 “我只要血信,别的,都跟我无关……”姬云笑冷漠的一开口,像是在有意无意地跟他撇清界限。 明确一点来说,也相当于世在下宣告。 要是真的能进去藏宝藏的地方,那她在乎的是有血信,其他的,帝九夙爱怎么拿就怎么拿,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当然,要是他也是冲着跟自己一样的目的进去的话。 那就别怪她到时候,跟他刀剑相见,敌友不分了! 青曼罗眼睛一放光。 不是吧?九王爷也是在找宝藏? 可是,现在的寂渊国已经很繁荣强大了,皇宫里面要什么奇珍异宝没有,怎么还心心惦记着前朝的宝藏? 还是说,前朝的宝藏真的有那么多的稀奇,让所有人的为之疯狂?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等我进去后,也要好好搜罗搜罗了。 怎么着,也不能白走这一趟不是? 打定主意后,一行人各怀心思继续往上面走。 “按照罗盘的指示,应该就是在这附近没错,怎么会找不到入口呢……”青曼咯有些气馁。 姬云笑拿过来,看了看那像是迷失了方向一样,不停的摆动着的指针,嘴角一抽,“你确定不是你的罗盘坏了?” “坏了?不至于吧?”青曼罗平日里最宝贝的就是这个东西了,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就坏了呢? 她手指拨动了几下指针,“哎呀!” “怎么了?” “一不小心被扎到了……”她含着手指说道。 姬云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眼角余光下闪现出一道红光来。 那个刚才还四周打转的罗盘,这下竟然一下子就规规矩矩地指明了方向。 “你看!”她忙指给青曼罗看。 “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间又灵验了?”她记得她刚才也没做什么啊。 “我想,可能是你的血滴落进去后,才起了作用吧。”想这些灵物,一般都是需要引介的,她作为青家后继者的血液,说什么都应该有点效果。 “是吗?”青曼罗不确定地把罗盘往几个方向试探了一下。 可是最后结果,就是指针都是指着同一个方向去,半点差错也没有! 她眼睛一张,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不会吧?真的灵验了哎?” “走吧,看看你的东西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用!”姬云笑抓住她的手,朝着罗盘牵引的方向走过去。 等走了一会儿后,就看见帝九夙带着一些人也在那儿,这时候,指针所指的方向,竟然横着一大块儿石头。 帝九夙站在前面,负手挺立,“你们也觉得是这里吗……” 青曼罗对比了一下手上的东西,再看看前面的巨石山脉,心底闪过一丝疑问,“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这么一大块儿石头在这儿,怎么看都不像是埋葬宝藏的地方啊。 姬云笑抬头,仔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表情却突然坚定了起来,“就是这儿了。” “啊?”她没听错吧? 还没等青曼罗开口,人已经越过她走到了对方面前去。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要不是有青曼罗手上的罗盘作为引导,她恐怕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但是帝九夙却不飞一丝一毫就到达了这儿,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孤王如果说,是凭着直觉过来的,你信吗?”他笑了笑看着她削瘦下去的下巴,还有那巴掌大小的脸蛋儿,心底无比心疼起来,“云笑,你瘦了……” 说话间,一只手竟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伸了出去。 “寻胥对我很重要,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拿到东西回去救他!”这是她最后的宣言,不卑不亢。 帝九夙眼神一暗,半途中缩回了手,“寻胥也是孤王的孩子,孤王对他的担心和心疼,永远也不会比你少……” “那样最好不过……叫上你的人,一起找入口吧。”姬云笑说完,看也没看他一眼,先从四周开始仔细寻找了起来。 帝九夙表情一凝滞,手心下面握住又松开,凉风穿透指缝,有些微微的寒意。 “九王爷,其实……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冷淡惯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啊,等下我们分工合作,找到入口一起进去,有什么好的东西,您也给我们分一点不是?我们要的不多,一个也可以的!” “青曼罗……” “啊?来了……王爷,我们一言为定啊!” “青!曼!罗!” “哎呀,来了来了!”青曼罗忙赶了过去,“你这么急叫我过来干什么?我还以为有什么重大的发现呢……” “你不是说,这一大堆破铜烂铁可以派上用场吗?”姬云笑把肩膀上两只包袱往地上一扔。 abc 第两百三十七章 进入洞口 心疼的她一把躺地上,给包袱做了个肉垫子,“我说你啊,这里面很多东西都很宝贝的好不好,你这么不爱惜,摔破了怎么办啊?” 还有,什么叫破铜烂铁啊? 说的那么难听,这些可都是从师傅那儿,千辛万苦顺回来的宝贝好不好? “反正都没什么用,破了就破了……”这真是,典型的东西不是你家的,怎么败家都不可惜是不? “谁说它们没用了,等进了里面去,用处可大了呢!” “那等你先找到入口再说吧。”人都还没进去,在宝贝的东西,在她看来,都跟一滩烂泥一样,没有半点用处! 人群分布在各处,帝九夙也认真的翻找了起来。 沿着石壁往前走,徒然一根手指划过来,覆盖上他的手背。 “云笑?”等看清来人后,帝九夙一愣,旋即手背上一轻轻,对方飞快的抽手离开。 “你有什么发现没有?”姬云笑沉着脸问,像是半点肌肤相亲的尴尬也没有。 帝九夙眼底闪烁一抹暗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凝视着手扶着的石壁。 姬云笑顺着他的视线望上去,盯着石壁的眼神忽的闪了闪,像是跟他想到了一块儿去了。 “云笑,我把这附近一带都找遍了,都没什么发现,你那儿有没有什么线索?”情满罗气馁的走过来,看着对面两人那诡异的动作和表情,眼底微微一动。 随即笑了笑,“难怪在边儿上照那么久都没有半点痕迹,原来玄机出在这儿。” “石壁年代久远,上面很多藤蔓和青苔,要先把这些东西清理出来才行。”姬云笑退后一步,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起来。 帝九夙转瞬唤了那些侍卫上来清理现场,寻日也在其中,视线在与姬云笑相触的那一刹,垂头点了点,算是打过照面。 “你说,入口真的会在这里吗?”青曼罗突然间又有些不确定起来,这一大块儿石壁,看起来就像是跟整座山脉相连的一样,要是宝藏真的藏在这里面,那当时岂不是要打通整个山骨,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工程能够完成得了啊。 “在不在这儿,一会儿就知道了!”姬云笑没有说什么,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侍卫手下的活儿。 很快的,一整片山脉都被清理了出来,露出一大块儿的石壁。 “你看!哪儿好像有字!”眼尖的青曼罗,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关键地方,执着某一处大叫了起来。 一行人循声望过去,只见石壁中间偏上的位置,刻着一行字体。 不过,像是年代已久,那上面的字体经过风吹日晒,有些意境消磨平整了。 剩下些零零星星的几个字,也是极度繁琐的文字。 “文得……素,什么苍……什么雅……什么什么……” “斗酒问穹,斟杯邀故……那是上古文字,距今少说也有一千年了。”姬云笑很快的辨别出了那一句残留的比较完整的话,解释给大家听。 青曼罗一下子就惊了,“一千年?……前朝宝藏怎么说也都只有一百多年而已,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了啊?” 不是说,什么文人墨客最喜欢在这些石壁上面刻诗写书么,也不排除是谁家对自己文采和工笔比较自信的人留下来的东西。 “不……这很可能就是那个工匠留下来的。” 姬云笑执着字体,“一般人,要是单纯地想要留字的话,不会雕刻得这么仔细,而你看这些字,无论是摆放还是走势,每一笔每一划都显得无比的苍劲有力,只有是被人刻意雕刻下来,才会形成这样的字体!” “云笑说得不错,据孤王所知,当年的天下第一巧匠,出生书香世家,世世代代都保留着旧朝的风雅,如果是他雕刻的话,那会用到上古的文字,也就不足为奇了。”帝九夙也站了出来。 只是,他没有姬云笑的眼力,能认懂这千年前的古字。 “是吗?那入口的地方,是不是就隐藏在这几个字里面?” “不排除这个可能!”姬云笑突然眼神坚定了一下,围绕着那几个字就开始破解起来。 不过,四列的文字,其中就有三列出现了销毁的状况,只剩下最后一句工整的文字,想要破解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当然,在场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人才懂得那古文字,其余的也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无数双眼睛都凝聚在她的身上。 斗酒……问穹?穹顶,就是指天空,斗酒……斗?难道是七星北斗的之意? 斟杯邀故……斟杯,跟斗酒意思相近,难道就是指紧挨着北斗的另一个北辰星?可是,邀故又是什么意思? 师傅说过,先民们勤于劳作,一般很少聚众饮酒。 除非……是一年一度的彼马竹会! 隐约记得,那是先民的一个盛大的节日,通常都是用来选去勇士和最勤劳的女子所用。 而当选出来的勇士,则会被赐予一杯烈酒,最勤劳的女子,则会被送上红飘带,接受所有人北朝向的膜拜…… 难道……是跟这个古老的习俗有关?! 姬云笑想着,嗖的一下抬头,夜幕四起,天际下已经挂起无数颗星星,其中七颗北斗星,灿若明珠,而与北斗遥相呼应的北辰星河,出现忽明忽暗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北斗的勺尾,竟然笔直的朝向姬云笑所站的方向,而那最亮的,一字排开的北辰星星,也把这一块儿石壁照了个透亮。 姬云笑凝眉思索的同时,四周人也奇怪的顺着她的视线望着天空。 “我知道了!”突然,她眼前一亮,蓦然一拍手。 “你知道入口在哪儿了?”青曼罗当然高兴不已,忙不迭问道。 姬云笑点了点头,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兵符,帝九夙眼底光芒一动,“这是……” “这是你眼前的兵符,也是今晚开启宝藏入口的至关重要的东西!”姬云笑说着,手指飞快的在上面摸索了一下,只听“咔咔”两下,那坚硬的兵符竟然从中间自动张开,像一朵莲花盛开般,拱托出中间的那枚鸟蛋般大小的白色石头。 “帝九夙,我要你帮我一个忙。”她视线一掠,停在帝九夙身上。 “你说……” “你轻功最好,我需要用这颗东西来对准光线,所以……”她话还没说完,帝九夙已经明白需要做些什么了 遂点了点头,“好!” 姬云笑把东西递到他手心,下一刻他矫捷的身手从平地上约起来,飞动在光滑的石壁上。 姬云笑也不闲着,立马掏出了一一只珠子,迎面当空,举过了头顶上方。 一边儿给帝九夙指明了 摆弄的方向。 不一会儿,白光乍射! 几道光柱竖立在四周,光柱里面还有一些斑驳的光影。 所有人都惊愣在原地! 仅仅凭着一个鸟蛋大小的白石子儿,就能展现出这么大的一副奇景,里面的雕刻之惊喜,并不是一般工匠能完成的了的! 不愧是天下第一巧匠,做工和构思都堪称神人啊! 帝九夙眼眸一动,视线从下面转会到手上那个细小的东西上面。 姬云笑也惊诧了一瞬间,很快醒神,拍了拍青曼罗的肩膀,“快点找入口的大门!” “门?……噢,对,大门……大门在哪儿……哪儿呢……”青曼罗四周搜寻了一下。 眼看苍穹北斗快要移位,那从帝九夙手心里面射出的光芒就要暗淡下去的时候,青曼罗终于振奋的大叫了一声起来,“门!入口的大门,找到了!……” 姬云笑收手,飞快地赶过去,一看……果然是一个跟石壁贴合到天衣无缝的大门。 要不是在白光的照射下,现象出来门框的本质,恐怕,他们就是在这里呆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半点线索! 姬云笑在叹服的同时,也不由得对这个前朝的巧匠而心声敬仰起来! “好了,去叫你们的皇上过来吧,入口已经找到了。”对就近的一个侍卫说道。 青曼罗从包袱里面掏出一只火折子,吹亮了后,往石壁上面一照。 帝九夙很快就干了过来,“入口找到了?”语气中也忍不住惊喜。 姬云笑眉头一皱,淡淡的应了一声,“把钥匙给我吧。” 从帝九夙手上接过那枚白色石子儿后,巧劲儿一捏,一枚细小地,只有之指甲般大小的东西,就从里面现象了出来。 又在石壁上面摸索了一阵,手掌心下终于出现了一丝可疑的痕迹。 “光……” 青曼罗应声把火折子丢了上来,一下子就照在了上面。 那是一个天然的凹陷下去的裂痕,四周布满了青色的苔藓,要不是仔细摸索,根本就找不到那点些微的变化。 姬云笑握了握手上的那只东西,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按照裂痕的纹路,对照着塞了进去。 直到全身没入后,所有人的心在这一刻都提了上来。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动静,等到片刻后,耳边突然传来轰隆隆几声响声。 甚至能明显的感觉到脚下,地面的抖动。 “小心,后退!……”姬云笑一出口。 手臂上猛的一个力道把她往后撤了回去,“碰”的一声巨响下,就在她刚才站立的地方,突然滚落下来一块儿半身高的青石块儿! “多谢……”说完后,姬云笑一抬头,才看清了背后站着的人,竟然就是帝九夙。 “真的有门!云笑,你看……门开了!我们找到入口了!”青曼罗手拎着两只大包袱,兴高采烈地望着里面黑漆漆的洞口里面大叫起来。 “嗯……”淡淡的一声轻嗯后,姬云笑状似不经意的拂开手臂上的手指,对青曼罗说道,“把火折子给我,你们跟着我走,小心点儿……” 才触碰到火折子,手心一空,火点就移动了下方向。 “跟着孤王走……”帝九夙面色严峻,眼底冷光颤颤,一点也不退让。 abc 第两百三十八章 希望落空 只是才走了两步路,青曼罗侧身就挡在了入口的地方,那些侍卫条件反射地冲上去,却被帝九夙抬手止了下来。 她不慌不忙的掏出另一只火折子,放在吹边儿,慢悠悠地吹亮,一边儿开口说道:“我说你们争什么争,虽然大家都知道云笑占卜了得,九王爷武功高深莫测,但是,要说到这种秘洞寻宝,你们还都……太嫩了,来,接下来,跟着姐姐走!” …………………………………………… 说罢,一甩手走在最前面…… “主子?”寻日看着大手大脚走在前面的女子背影,面色有些担忧。 帝九夙却罢了罢手,做了个退下的动作。 转头看着背后的人,“你小心一点跟在孤王的身后,这里机关众多,不要乱走动。” 拿着火折子,带了两个侍卫走在了前面。 “国师大人,请吧…………”剩下的七八个侍卫对着姬云笑一拱手,像是早就知道了她国师的身份一样。 姬云笑眉心一锁,紧步跟了上去。 进入洞口里面后,才发现里面竟然要比外面看到的还要漆黑无比,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丝毫不夸张…… 青曼罗走在最前面领路,手上火折子的光线微弱无比,但是,她却走得行云流水,一点也没有耽搁。 一路下来都走得十分稳妥,半点意外也没有发生,这让人不禁疑惑。 难道是他们多心了吗? 除了外面那一层有关入口的玄机之外,其实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机关一类的东西? 这么想着,断尾的一个胆大的侍卫,就忍不住放慢了一下脚步。 脚步散漫,错乱之下,平面里一阵“嗖嗖”声响。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走在最前面的青曼罗一口大吼出来,“快趴下!” 所有人纷纷往下面一爬,空空万箭齐发,一支支铮亮的箭头往这条入口方向飞射过来,犹如流水飞奔一样,一点间隙也没有。 相信,要不是有前面的青曼罗,快速给出了提示信号,除非他们是铜身铁臂,否则,难保不会被射成刺猬! 姬云笑咬牙,压在她身上那只手,足足过了三息的功夫,才缓慢慢地松开。 “你没事吧?”她看不清那手的主人,此时到底是如何一番表情,但是,从他的话里面,可以想象得出来。 此时,那锋利的双眉,必然是紧紧的皱在一起,那一双紫珀双瞳,必然是深藏担忧,那一张稀薄的嘴唇,必然会紧抿成一条线。 姬云笑心底一暖,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的脸上,因为此时的狼狈,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转念之间,又突然间想起了,在黑暗之中,自己那么好的夜视眼,都不能看到金在咫尺的帝九夙的表情,他也一定看不到自己此时的表情吧。 索性,便释然了很多。 “奶奶的,我从进来的时候就说过了,跟着我的步伐走,你们谁耳朵被蜂蛰了,故意没听到我刚才的话是吧?”青曼罗惊魂甫定,从地上爬起来就一阵大吼。 顿时就有个尾随的侍卫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帝九夙眼眸一横,在黑暗中,他原本就冷傲的声音一出,更加显得如霜雪般狂然,“你的却该 死……” 又是“扑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甩到了石壁上面,一声呻吟后,很快就淹没无息了。 侍卫们纷纷垂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然而,走最前面的青曼罗,还全然不知道因为自己刚才的一句话,后面一条性命就瞬间消失了去。 定了定神,握手镇定了一下,继续往前走,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所以这下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来仔细叮嘱了一下。 “这回,你们可一定要紧紧地跟着我走,脚下哪一步都不能乱踩,知道了吗?” 没有得到回应……应该是默认都知道了! 青曼罗沿着冗长的隧道,继续往前摸索。 后面的人真是出奇的乖巧,不仅每一个步伐都随着他走,就连身形的高度和转弯儿时的弧度,都尽量的模拟着她的进程往前。 其实,出了刚才那岔子,他们这些人,哪儿还敢乱走半步啊!除非是不要命了! 很快的,狭小的隧道就宽敞了起来。 不过,越是宽敞的地方,青曼罗就越是手掌握得紧紧的,一点也不干马虎大意。 姬云笑贴着帝九夙走,借助他手上的火折子看到了石壁上悬挂着的灯油。 闻着气味儿,有点像是万年都烧不尽的鲛人油。 于是拍了拍帝九夙的肩膀,给他示意了一下。 借着火折子点亮了灯油,漆黑的空隙里面,顿时亮堂了不少。 “这里……竟然还有灯油……”青曼罗微微吃了一惊,看清了四面的壁灯,对手面人摇了摇手,“你们别乱动,我去点灯。” 她胆大心细地走过去,依次把里面所有的灯油都点亮了起来。 看了看四周,那柔软的双眉,也难得地皱了起来,“这里有四个岔路,其中一定有一条,是通往宝藏的地方,另外三条……可能就是死亡之路了。” 她这么一说,刚才那些还窃喜有灯光的人,顿时全都熄灭了士气。 “你带的两个大包袱,不是说里面的东西能派得上用场么?”姬云笑不忘点醒了她一句。 “对哦!我还有两只大包袱,里面还有各种各样的法宝啊!嘻嘻,云笑,你真聪明!” 姬云笑额头上顿时竖起三根黑线,看着青曼罗在包袱里面摸索了好一阵子后,才从里面拿出了一只小黑点儿的东西。 那东西看起来跟最开始她手上拿着的罗盘样式差不多,只是中间的那根指针,变成了一个圆鼓鼓的小球儿,上面还一眨一眨的,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青曼罗一口念着咒语,一只手覆在上面,来回滑动了几下。 直到小圆珠上面,出现了一阵红色的光芒。 她托着那个小东西,分别朝着四个洞口方向走了走,最后坚定地站在一个洞门口,回头来指着里面说道,“就是这条路了!……” 姬云笑和帝九夙,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走在最前面,领着一群侍卫,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这可不是个一般的珠子,它可是世间难得的探金珠!只要是有金子存在的地方,它就会红的发紫,颜色出现巨变,就先现在这样……”解释了一下,她摊开手,把手上托着的东西展示给大家看,还特意的指着上面的颜色,“就像是现在这样的紫色,所以,这个方向一定藏有金矿类的 东西!” 她说的背后一干侍卫都有些激动,其中最镇定的当属帝九夙和姬云笑了,一脸的平淡,没有半点变化。 “既然在这个方向,那就快点走吧……”姬云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路上,想早点拿到东西,早些回去救人。 “说的也是,我们进去吧!” 有了青曼罗的带路,后面一路都走的十分的平稳,就算路上错了一两步,遇到了什么机关一类的东西,凭借着光亮,那些侍卫也能的心意手的对付…… 很快的走到了尽头…… 金光一乍,眼前出现了一副让所有人都震撼不已的一幕! 青曼罗长大了嘴巴,险些惊掉了下巴! 眼前金矿堆成山,银矿砌成墙,中间那些一摞一摞的宝珠明玉,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 她突然想大发一声感慨,就算是书上所写过的金银岛,也不过如此吧! 她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像是踩到了一块儿坚硬物,和疼的她退步一看,竟然是一只血色的玉如意…… 她顺手就拿了起来,仔细观瞻了一下,发现那只东西竟然是用一整块儿天然的血玉,雕刻而成的如意,做工精细,雕刻精美。 一般的如意,上面雕刻的不是莲花就是牡丹,再不然就是祥云,可是这一只血色如意,衬头儿上面雕刻着的,竟然是一朵展翅的凤凰! 她在以前见识过不少的古董精品,但是,想这么精致别样的东西,也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这下发了,发了发了! 青曼罗满心欢喜,抱着宝贝,几乎是爱不释手。 姬云笑目光凝立在那一大堆足够十多丈高的金银闪烁的光芒中,眼底越发的担忧起来。 突然肩膀一沉,帝九夙担忧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摇了摇头,转身扯来了还沉浸在宝贝里面的青曼罗,“白胡子老头儿说过,你有办法替我找到血信,现在,你马上给我把东西找出来!” “血信?那是什么东西?我师傅从来都没有交代过我啊?” 姬云笑一双瞳孔,猛的一下子放大,像是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样! 心急火燎的扯住了她的衣领,把人拉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哎,别……咳咳,你别拽,咳,这么紧啊…………”青曼罗被衣领勒地呼吸困难,两只手拼了命地望前抓,那欣长的手指甲,一不留神就划破了姬云笑的手背,和脖子……可是,她却半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紧紧地掐住她的衣领,不断的摇晃着。 口中只重复着一句话,“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怎么可能!不可能………” 帝九夙一下子就看出了事态的变化,一手握住了姬云笑的手,“云笑,你再这样掐着她,她会死的!……” 也是这一句,才把情绪起伏不定的她猛地拉回现实。 同时,也及时地解救了在她手上,被卡地脸色发紫的人。 蹲在一旁猛地咳嗽了一阵,喘息着,直到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后,才拍着起伏的胸腹,指着一根手指过来。 “我说……你……你是不是疯了?…你差点,差点掐死我…呼…” “我再问你一遍,立即把血信给我找出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abc 第两百三十九章 诡异突现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就是杀了我,我也还是不知道那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子!” “你!……”姬云笑就要冲上去,青曼罗吓的气势一低,两只手挡在脸前。 帝九夙眼疾手快的止住她的动作,“云笑,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一点?你要我怎么冷静一点!寻胥还等着我回去救命,找不到血信,就没办法救他,难道你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死去吗?他还那么小……… 他一向都是那么的懂事,如果不是我一时大意,他怎么会躺在药桶里,昏迷不醒!都怪我,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都是我的错!……” 她万分巨痛地抱着头,无力的滑坐在地上。 帝九夙心口针扎一样难受得紧,不由得想起半个月前在巨石阵的那一幕,她也如眼前一样的悲痛无力。 他是她的夫,可是,却不能用一个肩膀让她依靠,让她沉静。 除了这样默默的看着,他什么也不能做…… “或许,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就在姬云笑几近绝望的时候,青曼罗突然开口说起。 那话,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抹亮色,让她一下子提起了神魂,盯着她的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什么办法?” “我师傅说,你是午子的徒弟,对于血信这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应该是有跟你提起过的,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你那时候还太小,所以对于很多事情都不太记得?” “我记忆中的却没有血信这两个字的任何消息,就算师傅是在我小时候提起过这些东西,到现在我也差不多忘得一干二净了,怎么可能还记得?” “只要他有提起过,我就有办法让你想起来,现在的问题是……他到底,有没有说过?” 姬云笑闭上眼睛,仔细的想了想…… “师傅,天上那颗闪亮的星星,叫什么?” “那是紫微星辰,是未来定国将相的星宿。” “什么是定过将相?” “就像是你这样……” “云儿,以后,师傅要是走了,你要牢牢的记住一点……你是苍云国的一国国师,你身上肩负的是整个苍云国的江山百姓,云帝是个好皇帝,云锦太子是未来的诸君,你要谨记为国之相的宗旨,记住,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徒儿知道了……” “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你的身世,但是,以后只要是你愿意去寻找,就一定会找到的。” “师傅……” “为师就要走了,你本是一身红装,理应闺阁粉腮,却要屈身做一辈子的男儿,为整个苍云国而活,你心底……可有怨过师傅?” “徒儿的命是师傅救的,师傅就像是徒儿的爹爹一样,徒儿此生没有半点怨言………” “你能这么说,为师走的也就放心了………云儿,师傅这一生中,杀过人,害过人,却也……救过人,师傅此生有一件最大的遗憾事,就是没能看着你长大成人。现在,师傅把这个小泥人给你,那是师傅小时候的玩伴儿,你以后要是想师傅了,就拿出来看看。” “……”眼前飞花一半,一幕幕迅猛的飘闪而过。 姬云笑胸口猛的一窒息,浑身颤抖了一下………… “云笑!”帝九夙满脸担心,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 又心疼又怜惜的逃出一块儿手帕,擦拭着她额头上豆粒大的汗水。 “想起什么了吗?”青曼罗紧声问道,一双眼闪耀着期待的光芒。 她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悲伤。 “记忆中,我师傅一直都是个云淡风轻的人,他平日里除了去摘星台呆上几个时辰外,剩下的时间就是教我悬挂占卜,夜观天象,从来没有多说过半点不相关的事。” “你师傅不可能半点异常都不会表现出来,你好好的想一想,他总应该是做过什么,是你觉得诡异的事情!”青曼罗不甘心地握了握手。 姬云笑目色沉沉,声音轻飘飘的,“如果,真的有什么是诡异的地方的话,那就是他的死。” “死?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吗?” 姬云笑与帝九夙互视了一眼,接着说道,“当年清虚殿里面一场大火,把地宫之外的东西都烧的一干二净,随即,我师傅也跟着消失不见………当时,在禁卫军扑灭大火后,的却是有发现两具男尸,但是,后来经过验证,都不该属于我师傅的。” “这么说,你们有是凭什么判断你师傅已经死了这个事实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尸体都没有找到,怎么就能肯定人一定就死了?! “当时,我正好回长乐谷,等赶回皇宫之后,宫里的下人说,当时大火很猛烈,加上师傅又是在情势最危急的摘星台上,所以,很有可能被烧成了齑粉,才会找不到尸骨。”当时,被找到的那两句尸体,都烧的只剩下骨头,所以也不排除宫里人的话。 但是,她却一直坚信,师傅那么武功高强的一个人,平日里就十分的谨慎小心,怎么可能会看大火来不逃生。 凭师傅的轻功,想要顺利从摘星楼上飞出清虚殿门外,也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 可是,师傅却并没有出来。 是不愿出来,还是根本就出不来? 对于这一点,姬云笑一直都深表怀疑。 事后,派了很多人出去寻找,都没有找到半点有关老国师的消息,最后云帝上位,边境战乱四起,她因为身居要职,才会因为逐渐繁多起来的事务而放松了这件事。 但是,这在她心底,一直都是个结。 “那就难办了,如果你师傅真的没有跟你说过半点有关血信的消息,这就………不过,除了你师傅死这件事蹊跷外,还有别的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这……”姬云笑思索了一下,“就在我离宫去长乐谷的前一天晚上,我师傅对我说了很多话,好像他就真的要走一样,当时,我也没觉得什么奇怪的,只是后来出了大事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才反应了过来。” “可能是他已经占卜到自己的气数,所以才会在你临行前,对你百般交代吧。”青曼罗猜测着,毕竟要走的人,怎么都会有个兆头,何况她师傅还是一个会摆弄天命的一国国师! 没想到却遭到了对方的否决,“不可能,我师傅曾说过,我们占卜之人,虽然事事算尽,能定天地乾坤,却唯独有一点………不能残破自己的命。” “事吗?”青曼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对 了,你刚才说你师傅在你临走前,对你说了很多奇怪的话,那你还记不记得,他又说过什么特别不同的,或者做出些什么不一样的?” 姬云笑很认真的想了想,“师傅最后给了我一个小泥人……我记得那是师傅以前最喜欢的东西,他一直都带在身上,形影不离的。” 泥人?“在哪儿?我看看!” 姬云笑从怀中拿出一个用小方块儿布包裹着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打开口,上面安稳的躺着一只巴掌大小的红泥人儿,从外观上看上去,跟一般的泥人差不多,只是,这只红娃娃,是没有眼睛的………… “她怎么会没有眼睛?”青曼罗好奇的拿起来看。 突然,冷风一过,四壁上的灯火猛的闪耀了一下。 “小心!”寻日大喊了一声,青曼罗手忙脚乱地收手,结果掌心一滑,那只小泥人儿竟然活生生从手上摔了下去。 “啪嗒”一声,碎成了片儿。 “怎么回事?”帝九夙一手做出护卫状,把人包围在自己的臂弯之下,紧声朝入口方向一望。 “刚才属下分明看到了一个影子,怎么会………”寻日闷闷地开口,疑惑地再度朝门口方向探去视线。 “这山洞里面漆黑一片的,灯火摇晃,难免会看走了眼。”帝九夙只当他惊慌一场,也没有太注意。 “是!”寻日拱手一声后,继续退站在一边儿,安守着不说话。 帝九夙回头,这才看清了后面沉默着的两个人。 一个眸色惊伤,一个窘迫难耐。 顺着两个人的视线,垂目一看,刚才那只尚且完好的红泥人儿,竟然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了起来! “云笑………”帝九夙看她愣愣出神的表情有些担忧,正要扶着她的手臂安抚两声,结果她却先往前一步,弯身蹲在地上。 小心翼翼地拾捡起地上的残片,突然手背一缩。 帝九夙拉住她的手,“好了,别捡了。” “这是师傅身前最宝贝的东西,平日里都舍不得拿出来看几眼,也是他走后留给我的唯一一件可以纪念他的东西,可是,现在却被我摔碎了,师傅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她声音低微,喃喃自语地说着。 一旁站着的青曼罗顿时手脚局促了起来,“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哪儿注意得到啊,要不是刚才寻日突然出声,她也不会被吓着,手忙脚乱摔了东西。 这下倒好了,摔的不好不坏,正好是人家师傅大人留给她的唯一一件遗物。 那可怎么是好啊…… 青曼罗心底焦急,你说要是被骂上几句倒还好,最怕的就是碰到眼前这个,好坏都往心里藏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叫人心里半点儿底儿都没有……… 哎!………… 姬云笑捡着捡着,突然眼角一顿。 “哎?那是什么?”青曼罗也很快的注意到了,指着泥巴里面包裹着的东西惊讶地叫了一声。 帝九夙往下一看,姬云笑伸手捡了起来,拍干净了泥灰,一枚铜轴露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师傅临走前也从来没有吩咐过半点,这里面怎么会出现这个东西呢? (本文近乎完结,谢谢大家支持……) abc 第两百四十章 纸张藏秘 “快打开看看吧,或许有什么重要的线索。”青曼罗是个直爽的人,被新东西吸引了视线,很快就忘记了刚才那一段小插曲儿! 带着疑惑,姬云笑也忍不住慢慢打开了。 从铜轴里面抽出来一张卷成圆筒状的纸,青松的墨香味儿一下子扑鼻而入。 不懂的人当然看不出其中的端倪,但是,稍微对文房四宝有着一丝丝上心的人,很快就惊讶的感叹了一句。 “莫非,是万年不褪色的松鱼墨?” 姬云笑心底也怀着同样的好奇,打开纸条一看,那上面,竟然用米粒大小的文字写了满满的一张纸! 不仅墨是万年松鱼墨,就连那巴掌见方的纸条,也都是颇具有风格,要是她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四国之间,都极其少见的莲花纸! 这种纸,炼制方法奇特,全部都是由中药做成,其中的几味药,更是天下难寻,所以一年出产的数量,或许也就只有几尺长宽那么多。 所以,除了皇室贵族,寻常人家,根本连见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是染手了! “这是什么?这么小的字,怎么看得清?”青曼罗头凑了上去,看着上面的字,头都大了…… 姬云笑仔细端详了一下,语气竟然显得无比的确定,“这是师傅的字迹……” “老国师的字迹?”帝九夙一惊,转过头来,也盯着她手上的东西看着。 “嗯……要说有资格使用万年不褪色的松鱼墨,和莲花纸,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用得起的,如果那个人,是我师傅的话……” “老国师身居要职,位高权重,更深的苍云国开国皇帝的信任,论身份和资格,老国师是绝对当然不让的!” “你说的不错……”对于帝九夙的说法,姬云笑很坚定的点了点头,“当年,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看见过师傅用过这些东西,只是那时候没太注意。其实,我之所以会这么肯定,不仅是因为这两种墨水和纸张的原因,更大的一部分,是这上面的字迹。” 青曼罗微微诧异,“这上面的字迹比米粒还要小,你怎么看得清?” “这就是我师傅书写的特别之处了……” “没懂?”她偏过脑袋,看了同样凝眉的帝九夙一眼,最后视线落在姬云笑身上。 “因为松鱼墨,和莲花纸的稀少珍贵?”帝九夙相识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开口说起来。 姬云笑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就是因为这两种东西稀少珍贵,哪怕是在天下四国皇宫之中都极其少见,所以师傅当年虽然有资格用得上这些东西,可是,能分到的分量也是占很少的一部分。” “所以,老国师开创了这样的字迹书写?不仅可以达到节约纸墨用量的问题,还能保存下一些别人难以看懂的东西……”帝九夙胸有成竹地说了起来。 姬云笑十分赞同他的话,“这种字体,一般人的却是难以看懂上面的文字记载。” “那我有个疑问……别人看不懂,难道你就能看懂吗?而且,那么小的字,用毛笔那么粗大的东西,根本就没办法写上去啊,难道是用了别的什么东西?”要是在现代,什么钢笔啊,圆珠笔啊,借助这些东西想要写出这么细致的字体来,也都是一件不太容易办到的事情。 那她师傅又是采用什么东西带笔, 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青曼罗好奇的同时,姬云笑已经拿着东西,往旁边儿灯光亮着的地方走了过去。 从怀中掏出一把弯道,一手拿着细小的纸张,一只手拿着弯刀,对着光线的散发点儿,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 只见,昏黄的灯光,在弯刀的映射下,反射出了来一道强烈的光线。 那光线,不偏不倚地,正好就照射在那巴掌大小的莲花纸张上面。 奇迹的一刻瞬间产生! 那皱巴巴的纸张上面,像是跳动着无数的字体,从所有人的视线方向看过去,那米粒大小的字体,清晰的跳跃在纸张上面,不仅字体被放大了无数倍,就连纵观起来的阴影投射。 都让青曼罗恍然之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像是牵引着视线进入了三维空间里面! “这……这太让人吃惊了!”她长大了嘴巴,瞪着眼前那吃惊的一幕,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帝九夙在震惊的同时,心底更多的是叹服…… 很早之前就听说过苍云国第一任国师的能力,但是大多都是介于传闻之中,现在,终于有机会见上一面,果然是名不虚传! 他深邃的眸光突然转移了一下方向,望着对面人,像是充满了深思。 呵呵,拜身老国师门下,又是精心培养起来的下一任国师,这也难怪她会如此出众,如此地不同凡响。 “这是怎么做到的啊?太神奇了!太难以置信了!”青曼罗接受了现实之后,心底突然打起了小九九来,忙问着人,想要打探这种东西的制作方式。 不过,让她有些失望。 因为,姬云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从我记事起,师傅就已经回这个了,他只教会了我如何阅读其中文字,并没有告诉我,其中制作的蹊跷之处。” “那你都没问吗?”青曼罗有些不死心。 姬云笑眉心一皱,“我问这些干什么?”平日里,她和所有的属下通信,都是采用一般的方式,从来没有用过这种东西。 所以学来也没有用…… 何况,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师傅能交给她的东西,都快让她应接不暇了,哪儿还有时间去琢磨这个? “哎……云笑,我现在发现,你师傅真的是个奇才!随便会的一样东西拿出来手给展现给人看,走足以把人惊吓住!” 对于这点,姬云笑很是赞同,“你说的不错,师傅以前还在的时候,会的东西远远在我之上,我所学到的,远不止师傅身上的九牛一毛。” “你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在女子之中,就极为难得,这点帝九夙一直都不曾否认过。 “快点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内容吧。”就是那些四处的侍卫们都觉得有些惊诧,急迫的想要知道那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姬云笑调转了一个方向,细微的端详了一下那上面写的内容。 “是一首诗……” “诗?”不是吧?还以为这么玄妙的东西上面会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没想到上面也就只写着一首诗而已,这让人都不免大跌眼界。 唯独,帝九夙却忽然来了兴趣,“什么诗?” “是……”姬云笑一目十行,飞快的扫过,突然,脸色猛的变了变,“这首诗!……”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这首诗最后两句,竟然跟外面石壁上面的……一模一样!”此话一出,震惊全场所有的人。 青曼有最先开口反驳,“你确定没有看错?”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如果两首不同的诗,再怎么样都会有写差异,就算是相同,也不会连着整整两句,都完全一模一样的,除非这两个根本就是一首诗!” “那就奇怪了,外面石壁上的字,不是那个天下第一巧匠雕刻出来的吗?……你当时不也说了,那是上古才有的文字,又怎么会跟你师傅的题诗歌,扯上半点关系去?” 不仅是青曼罗,就连姬云笑本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手指一握,紧接着视线动了动。 “等等,这里还有字……”刚才手指遮挡着的地方,逐渐漏出一行字体来。 青曼罗走过去,挨着她肩膀,盯着那纸张上面跳跃起来的文字,朱唇蓦然一启,“因果生死,命轮流转,血信复出……血信?是血信啊!……” 她抑制不住激动地大叫了起来。 姬云笑也看清了那几个字,心底一阵欢喜。 帝九夙看她久锁的眉心,这一刻终于松散开后,心底悬着的一口气,这也才释然了下去。 “不过,前面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因果生死,命轮流转?帝九夙担心,会不会又是一层劫。 但是,姬云笑却没有想那么多,“师傅果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可是,这几句话说的也十分隐晦,想要破解其中的秘密,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答得了的。” 于是,将视线延伸出去,放在两个人的身上,希望能从他们的观察力中找出半点新的发现。 可是,她却忽略了,帝九夙的却是智勇双全,也身怀治国之才,但是在这些方面,根本就不如她。 而青曼罗,虽然身为青家除妖师后继,说起对付什么邪魔轨道,的却一套是一套的,但是想要参透这些生涩的文字内涵,那还是差了很大一截火候的! 姬云笑看两人的架势,最后一丝想法也破灭了。 弯刀一抽,送回怀间。 “既然猜不透,那就在这里好好找找吧,或许还能发现一些什么不同的。”反正人都来了,也不怕在这一堆东西里面找不到什么有用的出来! “你说的不错,我们还是先找找吧!”对于她的这一句话,青曼罗几乎是举双手赞成。 眼底光芒闪烁着,像是有了别的什么筹划一样。 帝九夙俊眉一斜,正要开口吩咐一些侍卫去外面把手,以防发生什么突然情况。 没想到,外面轰隆隆一阵巨响。 众人寻声,纷纷回头望过去。 视线下多出了几道黑色的影子。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高拔挺立,两袖清风,手中执着一把折扇,顺溜儿的玩转在手上。 银发坠地,含笑的面庞在昏暗的灯火下逐渐显露了出来。 “好久不见,九王爷,国师大人……” 侍卫们下意识地分散上前半部,随即做出保卫状,将自家主子严谨的保护在后面。 姬云笑一抬头,冷凉的视线流转了几分,“是你……” “怎么,看到小相,国师大人很惊讶?” abc 第两百四十一章 轩辕景风 黑影从黑暗中走出来,银白坠肩,那一脸的笑色里,露出三分熟稔,七分笑侃。 “他是谁?”青曼罗看了一下身边站着的两个人,从两人的表情看来,好像是认识对方的,可是,那个人却是她从来都没见过。 说起来,那一头银发可真好看,脸蛋儿也俊俏地很…… 不过,根据她以往的经验看来,这种男人,越是长得像花妖一样,越是不如他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就好比一株罂粟花,表面上看起来鲜美诱人,但是,却浑身上下充满了毒素,让人不得不望而退步! “他是龟横国家的小丞相,轩辕景风。” “他是丞相?!”青曼罗一听都惊了,为什么她接触的人,不是王侯将相,就是一国之君,她真是宠辱难言啊! 虽然看起来是所有人都羡慕不来的荣誉,可是实际敬仰却告诉了她,这些充满了身份和背景的人,不是心机深沉,就是腹黑难忍的,绝对都不是些省油的灯! “你怎么会来这里?”姬云笑站了出来,往前走了一步。 帝九夙有些担心地伸出手去,姬云笑背对着他摇了摇头。 “你们能来,小相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轩辕景风好笑地笑了一声。 姬云笑嘴唇一抿,她和帝九夙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都是有自己的原因,可是……他又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先不说他是龟横国的人,就是他那不同一般的身份地位,在没有经过两国交往的前提下,就私自来到寂渊国境内。 心底虽然好奇,但是,对方却摆明了一副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样子,这让他们也没有办法。 “寂渊国和龟横国也好久没有来往了,看来,改日,孤王应该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龟横国皇帝。”帝九夙声音淡淡的拢起了一层冰,分不清他此时到底是顺口一提,还是压抑着怒火。 有关这两国之间的事,姬云笑不想多说,她可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血信! …………………………………… 十里长坡,我坐在一块儿大石头上等待着。 三日前,师傅夜观星象,说他要下山区找一个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师傅要我留在这个小山丘上,等他回来。 都三天了,师傅却还没有回来。 我有些担心,但是师傅临走前,千万地叮嘱过自己,所以我就算心底担忧,也不能擅自离开这里去找师傅。 何况,我入门才一年,很多东西都还处在学习的过程之中,师傅武功高强,更是拥有常人难及的异能。 我虽刻苦学习,但是,到现在却连师傅的九牛一毛都还没有达到……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山下的道路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接着影子越来越大,人形模样渐渐的显露了出来。 我定睛看了看,一直耸拉着的脑袋,突然振奋了起来,迎上去,“师傅,您回来了!” 虽然是山路,但是一路走过来,师傅脸上波澜不惊,连大气也没有喘过一下。 “嗯。”他淡淡的嗯了一声,眼角往下一垂,我看到他一贯冷淡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担心。 我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望了望。 猛的一下子就惊讶在了原地!“师傅,她是……” “她是你以后的师 妹……”师傅只说了这一句后,紧了一下怀中小小的人身子,白色长袍子在空中划了划,转身说道,“走吧,回谷!” 两日后,长乐谷。 “明日,师傅要出谷一趟,你要好好照顾屋里面的那个人,汤药不能断,记住了吗?”师傅合手关上了门,表情认真地对我说道。 “可是我……”我从来都没有照顾过一个人,但是,师傅既然这么说,就代表着他信任我,所以我怎么也不能让师傅失望,于是神色一转,连忙就答应了下来,拍着胸脯,“师傅当心吧,徒儿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好小师妹的!” “那就好。” 师傅离开后,我蹲在炉子边儿熬好了药,倒在碗里,端了过去。 我不知道,怎么去照顾一个人,不过,凭着记忆,想到以前那些丫鬟下人们对我做的那些后,又一下子有些懂了。 于是坐到床边儿去,按照师傅在的时候喂药的动作,把人扶了起来。 手下小小的身子不必男儿的刚硬,反而显得格外的柔软,摸上去,就像是碰着了一团棉花一样。 我心底砰砰的跳了起来,一握手,把人安置在了床的边沿。 舀了一勺子汤药,给师妹喂药。 那小小的微微往上卷翘起来的唇瓣,十分的粉嫩,就像一块儿软软的糕点一样。 可她此时却是紧紧闭合的…… 药水洒在她嘴角边儿,怎么也灌不进去。 我有些交集,突然又想起了以前在家的时候,看到过的一些下人在夜晚里面偷偷见面咬嘴巴。所以含了一口药,朝她嘴巴边儿凑过去。 眼看就要咬上那两瓣儿小嘴,突然那双瞳一张,在看清了四周情势后,一双惊恐的眼底深深地落下了我同样惊讶的双眼。 “啪……” 左边儿脸颊火辣辣地,像一大团火苗儿落在上面,不断的灼烧着。 “滚!” 我捂着脸,还没开口说些什么,耳边儿却传来一声童稚的声音,语气中透出一丝丝不符年纪的成熟。 我有些薄怒,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谁敢这么大胆子打我嘴巴子。 可是,眼前这个豆大的小丫头,却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震惊。 “你……你干什么打人?”我忍了几下,压制住怒火,毕竟她是我今后的师妹,以后,我们还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居住在一起,加上,我是个大人,应该拿出师兄的样子,处处该让着她。“这里是哪儿?” 她直接忽略了我的问题,转口却反过来问我,“这儿是长乐谷。” “我怎么会来这里?” 那高傲的口气,让我心底很不舒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是师傅把你抱回来的,至于师傅为什么要抱你回来,这就只有师傅知道了。” “你师傅在哪儿?” “我师傅出谷去了,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我要离开这儿。”她说着,就站起了身来,却被我一手推了回去。 “不行!师傅说,以后你就是我师妹了,怎么可以走?”我没想到,只是伸手轻轻一推,她柔软的小身子,就被我给推到在了床上。 她一头撞在床顶,像是撞疼了,稀疏的眉心往中间皱了皱。 却倔强地没有开口叫半点疼。 我一下子像是来了兴趣 ,“哎,师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仰面望着床顶,没有说话。 “师妹,师傅临走前让我给你煎的药你还没喝呢,先起来把药喝了吧。” “……”依旧没有理我。 “来……啊?”我拿着勺子往前伸出去,她眼睛直望着头顶上空,嘴巴一动也没有动。 我心底有些气馁,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望头顶方向看了看。 突然脖子一沉,眼前一个小红点儿翻飞过去。 侧头间,床里面躺着的那个小身子就消失了出去。 “喂,小师妹!你不许走,给我回来!”也顾不得脖子上面的疼痛,连忙追了出去。 可是,我越是叫人停下,前面那小小的身子就也是飞快的往前奔跑着,像是背后追着的是什么瘟神妖怪一样恐怖。 她虽然机警,但是,毕竟还只是个三岁大小的孩子,本身也没有什么底儿,所以在我面前,想要逃走,那绝对是异想天开的事! 我三下五除二,把人给抓了回来。 在领起她胳膊的那一刹,那轻小的重量,让我浑身一颤。 手掌上就像是拎着一只小鸭子一样,毫无半点分量。 被我抓住后,她也没有半点挣扎,安安稳稳地顺着我的手,被我带回了屋子。 “你别想跑出去了,我明跟你说了,这个地方,四处都布满了结界,想要从这里冲出去,凭着你的力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我一手叉腰,一只手指着她小巧可爱的鼻子说道。 她躺在床上,索性眼睛一闭,翻过身去没说话。 她的沉默让我有些无言,那种感觉,就像是你铆足了一大阵的力气打出去,结果迎上来的却是软软的一团棉花,让人身心倍感无力起来。 我站在一边儿,看着她的背影,半晌后才端着那只早就凉透了的药碗,关上门走了出去。 一出来,我在突然想起,我好想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怎么喜欢留在这里,也不是很像做自己的师妹呢…… 难道是长乐谷不好吗? 还是说,她不喜欢师傅? 那时候,我毕竟还太小,晚上躺在床上一整夜都没有想明白。 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乘着今晚的繁星,缩下床,走了出去。 走了几步,不知不觉就到了挨着不远的那个屋子。 犹豫了好久,还是没忍住推开了门。 结果一进去,却发现床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我心底一下子就慌了……人去哪儿了?! 要是被师傅知道,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被我弄丢了,一定会很生气的,到时候,一定不会愿意我继续留在这里! 一想到这里,我心底有节交集,转身就跑出去找人。 可是,长乐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想要在这里找一个人,还是一个根本就不怎么愿意留下来的人,想想都觉得困难。 但是,就算知道其中的困难,我还是咬着牙继续往山谷里面找去。 里里外外走了不少路,却连半点人的影子都没有发现,这让我有一些些气馁。 正要失望回去,不料,耳边却传来一声狼叫声。 心下猛烈一颤,一下子就紧了起来。 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突然,我心底闪过一丝担心。 abc 第两百四十二章 丞相番外 我在这长乐谷生活了一年的时间,对这里虽然算不上熟悉,但是,师傅以前也说过,这结界之内很安全,但是外面的山谷,时常会有野兽出没,不允许我到处跑。 现在又听到了狼叫声,要是师妹一不小心,遇上了狼群,那可怎么办啊? 我越想越担心,已经不是在害怕什么师傅会不会生气一类的,而是真的开始担心起她的安全来。 于是,打消了要回去的念头,继续往山谷里面走去。 没想到竟然在捕猎洞里面发现了小师妹的踪影。 我站在洞口,下面黑漆漆一片,借着树枝丫里面透出来的月光,我看到了下面的她。 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脸上灰不溜秋的。 她一抬头,正好也看到了我,眼底下透出一丝丝淡淡的冷漠。 这把我刚才的担心,全都给打碎了。 浑身气不打一出来…… “我说师妹啊,你半夜不睡觉,跑到这山上来装狼,现在还掉到了捕狼洞里面来的,好玩儿不?” “……”她只是瞪着我看,沉默不发一言。 我眼睛一动,“你不会是还想着出谷的事儿吧?” “……”依旧是沉默。 我心底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哼,我跟你说过了,这长乐谷四周都充满了危机,别说是你,就算是我,没有师傅的带路,也出不去的。你想要凭着自己的力量,走出这里……想都别想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最后一句话说到了她的痛处,她下唇一咬,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我脸色一动,可是,一想起今天一整天,她那冷漠的口气,还趁我不注意的情况下,连续袭击了我两次,就让我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气。 “你想上来吗?……你求我啊,让我帮你,我就拉你上来。” 我话刚说完,她一下子就背过了身去,后面任凭我怎么说话,她都没有抬起过头来。 我有些惊讶,难道是我刚才口气说得太重了吗?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哼,难道我还会被一个小屁孩儿给牵着鼻子走吗? 不行,我可不能这么快就要败给她……不就是比耐力么? 那我们就比一比啊,谁怕谁! 我不知道当时是一气之下的怒火,还是不甘输给她的傲气。 竟然,当真就和她彻底周旋了起来…… 夜晚的风,还有微微的凉意,吹拂在我身上,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困意起来,我揉了揉眼睛,想要看看洞口下面的人影到底如何,是不是开始后悔了,想要松口求我。 可是,一垂头望下去,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在下面睡着了,还是怎么了,保持着最开始的那个动作,一点变化也没有。 我心底隐隐有了一些担忧,这山里蛇虫鼠蚁多不胜数,加上眼下又正当七旬夏日,要是真的有什么小蛇小虫子窜下去,那她岂不是很危险? “师妹,下面又冷又黑,你要是怕了,喊我一声,我一定会拉你上来的!”我有些坐不住了,围着洞口左右踱步起来。 但是,比起我心底下的焦急,她却硬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我想拉她上来,可是,刚才是我自己放出去话要她自己主动开口求我。 这下,她那边儿都还没有松口,我要是先拉她上来了,岂不是在自打嘴巴? 碍于面子问题,我又极力地忍 住了想要把人拉上来的冲动,闭着嘴,安静地望着下面。 期间,困意排山倒海一样席卷而来,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又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于是,就这样半睡半醒,循环之下,她终究是没有松开半点口,更别提开口半个字哀求我救她出来。 月移星疏,直到天边儿泛起了鱼肚白。 我伸了个懒腰,从树下走了过去,一夜难眠,精力有些齐。 伸手放在嘴边儿,打了个呵欠,“女孩子这么倔强,可不是一件好事儿,师妹……你还是不打算开口要我救你上来吗?” “……” “你不是要出谷吗?那首先也要先恢复自由啊!你现在被困在捕猎洞下面,还怎么出谷去?”我忍不住刺激了她两句。 可是,对于这样直白的话,她都没有半点反应。 我心底一下子慌了…… 不会真出什么事儿了吧? 我蹲下身去,趴在洞口边儿往下看了看,可是,下面黑漆漆一片的,阳光也照射不进去,根本就看不出来有什么东西…… 我心底下又惊又急,起初的好强心早就被打败。 转身训了一根藤蔓,把藤蔓的一头儿缠绕在旁边儿的树桩上,另一头捆在腰间部分。 顺着洞口,慢慢的往下爬。 那捕猎洞虽然不是很深,但是,四周都是光秃秃的一片,里面更是打了松油,想要完好无损的进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这不,还没爬几下,脚下一滑,直接就滚到了地面上。 “扑通”一声,激起了无数的粉尘…… 我揉了揉发疼的屁股,强耐着没有吭出声来。 “师妹,别拗气了,师兄来带你上去。”我安慰的往她肩膀上面一拍,没想到一掌下去,就把人给拍到了地上。 吓的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不会吧?什么时候,我的武功精进了这么多了?” 不过,很快,我就从地面上的那一朵血红色,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师妹!你没事吧?”连忙走过去,把人扶了起来,可是手下的凉度,把我也吓了一大跳! 怎么会这么冷?! 等我把人抱着,翻过来一看,那惨白无光的脸色,更是让我心底又悔又恨。 “师妹!你醒醒啊,师兄来救你了啊!……师妹,你快点醒过来啊!师妹!师妹!……” 可是,任凭我怎么拍打,那本该是一双清淡的目光,此时却了无生机地紧紧闭合在一起,半点光芒也没有…… 洞里凉气很重,要是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恐怕自己也会被寒气浸入,不行,还是得先上去再说! 打定主意后,我把人用多余出来的藤蔓捆到了自己的背上,然后拉着往上爬。 ………………………………………… 十日后,炼丹台。 我拿着扇子,坐在丹炉子旁边儿,掌握着火候。 眼睛却又一下没一下地往上面偷偷地瞄过去。 那边儿站着来两个人,隔得距离虽然不远,但是想要听到那两个人的谈话内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过了一会儿,师傅像是说完了话一样,离开了去。 小师妹则是转向了我的方向,吓的我连忙回头来,有点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心底一下子七上八下起来。 直到身旁多出了一个气息来,手臂上被一团 投射过来的阴影笼罩了起来。 我一手打着扇子,控制着火候,一边儿状似不经意的问起来,“你身上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那一晚,她掉下捕猎洞,摔断了腿骨,幸亏师傅这次回来得早,否则,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嗯……”她淡淡地轻嗯了一声,坐在一边的蒲团上面,看着丹炉子,没有说话。 我捏过头去看了她一眼,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屋子外面不经意间听到的一些话。 “那场瘟疫爆发以来,渔村附近一带的村子里面的村民都死了,你的父母……也没有幸免于难。”这是当时师傅的原话。“生死乃人之常情,你能活下来,那也算是天意,不要太过缅怀过往,人应该往前看,否则,你父母就是走,也不会安稳的。” “我该怎么做?” “长乐谷安静,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我一起在住在这里,我可以教你很多东西……” 虽然我知道师傅从来都是那么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但是,要用那么平淡的口气,说起一件沉重的故事。 何况,那还是小师妹的伤心往事,怎么都有些不近人情了。 虽然,那时候我也只有七岁,也不懂的什么事真正的人情世故,什么又是真正的关怀虚寒…… “对了师妹,师傅过一段时间又要出谷了,你要是想家,可以跟师傅说,让她带你回去看看也行。”我突然想起了几日后师傅要出谷的事情,忍不住好心的提议起来。 谁知,她眼底淡淡的没有半点惊讶和喜悦。 就连出口的语气,也都是那么淡淡不闻,“不用了……” 她说的极其清淡,却又如同一片树叶的凋零,带着某种沉淀下来的苍凉感,让我心底一震,有些难以置信,竟然会从师妹那么小的年纪里面,听出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的口吻。 “可是,这次机会难得……再说,师妹你不是很想家吗?” “那又怎么样?” “既然想家了,那就跟师傅说啊,你别看师傅平时里冷冷清清的,但是人却很好的,只要你跟他说,他就一定会答应你的!”对于这一点,我几乎可以十分肯定。 没想到,她还是凝眉摇了摇头,“我说了,不用了……” 我语噎了片刻,视线之下的她,像是让我怎么也看不懂一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后面的几天,我一直在炼丹台边度过。 但是,师妹却没有来…… 偶尔,我会从去师傅住的地方路过师妹的门前。 每次路过的时候,总是会看到她小小的身影,一个人沉默地坐在树腰上面。 无论朝霞夕阳,那树上的红色背影总是给人一种淡淡的落寞感,让我看了,心底堵堵地,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我也是个孤儿,虽然府上的下人,一直都很尊敬我,但是,那尊敬之中,总是带着一丝丝惧怕。 当然,她们怕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身份。 也许是我父母死得太早了吧,我都不记得他们到底长什么样,曾经是怎么对待过我的。 所以,父母两个字对我而言,在很大的程度上,就像是一个简单的称呼,没有半点温情的回忆,和幻想…… 但是,师妹不同…… 她见过自己的父母,接触过自己的父母,曾经有过无数次的欢愉日子。 却也正是因为这种不同,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abc 第两百四十三章 师妹之能 转眼,就是一个月过去。 师傅出谷的时间越来越多,我曾以为,来了这里之后,师傅会交给我很多东西,只要是他会的,都会如数传授给我,毕竟,无论是学习什么,我都是十分的认真。 而我,也曾以为,我会有足够的耐心和欢喜,去好好聆听师傅的教导,充满兴趣地去学习他会的那些…… 可是,时间越是长久,我就越发地发现。 其实,很多时候,我并不是真的像我最初想象中的那么热衷于师傅的毕生绝学。 反而,日子越是往后,我心里就越发的没地儿。 对将来的疑惑,对今后的迷茫,让我一时间,产生了留在长乐谷的意义。 也开始怀疑,我是否应该…… 这一日。 月移星转,我坐在白岩大石头上面,手里拿着师傅临走前交给我的拂尘,对着天空……占卜? 不对,更多的应该是出神。 在那漫长的时间里,我经常一对着夜空,就会开始出神,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在乎些什么。 不过,这似乎和以前有了一丝丝区别。 以往的这样的夜晚里,唯独只有我一个人,坐在这白岩巨石上发呆,可是现在,身边儿却有了另外一个小身影的陪胖。 这让我心底有了一些些的安慰,暖暖地流淌着。 侧目看了身边儿那盘膝而坐的人一样。 暗地下又不禁要了摇头,师妹入谷也有一个多月了,除了最开始一直在想尽办法逃出长乐谷外,师傅回来后,就一直很安静地一个人生活。 师傅在的时候,她偶尔会说上几句话,可是师傅一走,她就像变得十分的沉默寡言,有时候,半天也问不出一个字来。 于是,这一个多月里面,看得最多的,就是小师妹一个人坐在一边儿,望着远处发呆。 那红色幽深的背影,在苍穹白雾之中,像是被寂寞缭绕,让人无比心疼。 可是,就算心疼,想要上前去安慰,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看惯了山里的岩松,突然,遇到了一棵置身屹立的小树,惊讶的同时,也为它能否担心成长而充满了担心。想要出手帮忙,把它移植到大树群体之中,依靠更加肥沃的土地去生存,却又心心惧怕,擅自移动它的本土后,会不会降低它的生命力,让它更加的羸弱不堪? 不知道怎么去更好的移动,哪怕是心底担忧,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放任它自由生长,听天由命。 “师妹,你来长乐谷也差不多一个多月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突然想起了这个比较严肃的问题,虽然我不介意一直叫她师妹,但是,总不至于以后等出谷了之后,有人问起,你嘴边儿挂着的那个师妹,到底叫什么名字啊,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吧? 她沉静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微微眯起的眸子,已经展露出一丝丝锋锐的光芒。 师傅总是说,师妹将来会有大作为,看来,师傅的话,也不是平白乱说的。 “姬云笑……”可是,我却不喜欢她这么冷冷淡淡的一个性格。 “姬,云,笑?……那师妹的小名叫什么?” “……”这一下,她却缄默着,没有说话。 我也见怪不怪了,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差不多已经开始习惯,和师妹她畅快地交 谈中,回突然不受控制的迎来她的沉默。 不知道是她太过懒惰,不想开口说太多的话,还是本来的性格就是这样的沉默。 要是前者,我也只能说是天性难改了。 可要是后者的话,那我无法想象当她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又是怎么跟家里的人撒娇,膝下欢笑的。 还是说……就算是和家人在一起,她也是从来不曾笑过? 有关这个问题,一直深深的盘旋在我的心底,以至于,后来的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对这个小师妹产生了浓厚的探索兴趣! “云云?” 没有回答我。 锲而不舍继续追问:“笑笑?” 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额,难道是……“云笑?” 终究是没有回答我,越是不明白,我就越加斗志昂扬,不气馁地追问。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总不至于叫小姬姬吧?” 她回头来,冷着眼睛瞪了我一下。 被她一看,我竟然有些后怕地缩了缩头。 哎……“师妹啊,你既然不肯说,那我以后就叫你小云儿吧,你看看,好听又容易记住。” 她依旧瞪着我,像是在为我擅自给她取了个小名而心怀不满一样。 但是,她既然不说话,我就当她是默认同意了。 “小师妹啊,你是个女孩子。既然是女孩子嘛,总归是要有个女孩子的样子,面色轻柔,性格温婉,举止闺美,说话柔腻,还要学会面含微笑,对人谦和……可是,小师妹啊,你看看你自己,身为女孩子,上面我说的那些,却一点都没有沾边儿。哎,你这样可不好……”我颇为苦口婆心地说起来。 但是,她却不屑一顾的偏开了头。 “对了师妹,我经常看到你和师傅在一起的时候,师傅总是一直在跟你说话,师傅到底是在跟你说些什么啊?” “师傅,很少说话?”这大概,这么一个多月以来,她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了。 我心底有些激动,险些为她拍手鼓掌起来。 不过…… “师傅平时的却是很少说话,我见过的最多的,就是他经常一个人站在后山的崖谷前,一个人沉默的不说话,每次这么一站,就是一整天。” “崖谷?” “对啊,后山那儿有一个很高很深的崖缝,将长乐谷和另外一座山峰劈成了两半儿,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山谷。” “为什么会叫长乐谷?” 她这话倒是把我问住了。 我尴尬地摸了摸头,嘿嘿一笑,“这个……你就要自己去问问师傅他本人了。” “嗯……”接下来,又是一长阵子的沉默。 我嘴角裂开一丝笑,看着她的小巧可爱的脸颊,“师妹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其实你不说话的时候,也挺可爱的?” 她斜眼回了我一个刀子眼神,站起身来。 “师妹,你要去哪儿?” “回屋……” “师傅说让我教你夜观星象,你还没有学会呢!” “长沉星退,明珠星亮,东风暴雨就要来了,你最好也早点回去。”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原地张大了嘴的我…… 师妹她刚才……几乎都没有抬起过头来……却对今晚的星辰知道的这么清楚! 甚至,连我都 还不会的测风云变更,她都一口说了出来…… 难道是是师傅私底下先教会她的?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逼近,小师妹在长乐谷才呆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在此之间,师傅更多的都是出谷,能真正留在这里的时间,根本不长。 这么短时间之内,小师妹想要学会这么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难道是随口乱说的? 嗯嗯,一定是……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对了,小师妹临走前不是说了东风要来了么?哼,那我就坐在这里等着,看看,到时候是不是真的起风了,这样就可以知道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了! 打定主意后,我老神在在地坐在巨石上面,一个人等待着。 今天的夜里,天气很温和,不冷不了,夜风里夹带着一阵阵山头种着的各种花树散发出来的香气,让人备觉心脾清新。 今晚,注定会是一个好天气! 我坚定地为自己的想法儿点了点头。 可事实上,还没过一更的时间,天空突然出现了以大阵黑云,寒风四起,冷零零地咆哮起来,越来越强烈,枯枝斩断,飞沙走石…… 要不是我纵身迅猛,一下子多到了巨石下面的空隙里面,恐怕也早就被风给刮走了…… 我躲在那只洞口里面,猫着身子,探出了小脑袋出去。 额头上飘来一点点雨丝,抬头一望,那瓢泼大雨就迅猛地下了起来,我一下子把头缩了回去。 雨滴刷啦啦地大落在石头上,光是听那声音,就是让人感觉毛骨悚然,这场暴雨来的毫无征兆,根本就没有给我半点预逃的先机! 不对……大雨!…… 小师妹临走前说什么来着? 东风起,大雨来?…… 我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难道,小师妹她……真的不是信口胡说? 一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整个人都惊愣在了原地! 小师妹三岁,我足足比她大了五岁……论年纪和辈分,我都应该在她之上。 可是,要说起心智和成熟来,她却远远的胜过了我…… 我虽然平日里谦和恭敬,但是,从小大大,身边那些人,要不是我主动愿意去恭敬对待,别的都是活在我之下,那一次不是都好好地伺候着我,对我奉承讨好的? 从来没有谁,像小师妹一样,不费力气地胜过我,还是那么赤.裸.裸地超越在我之上! 这种挫败,让我心底一下子堵堵的,有了闷气,却怎么也找不到发泄口一样。 从石头上传来的湿气,让我浑身一凉,虽然这个小洞口可以容纳下我的身子,但是,要说起遮蔽暴雨的话,还是有些艰难的。 我头顶上面早就被雨水打湿了,手摸上去,抓出的一把,全都是冰冰凉的雨水。 我住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冒着大雨冲回去,光是想想,就觉得是一件不大实际的事。 难道就要在这里一直等着吗?一想到这里,我心底一下子就没了底儿。 要是这雨一直下下去的话,这小洞也遮挡不了我啊,到时候,还是要全身湿透,万一惹上伤寒什么的,那就…… 就在我心急火燎,束手无策的时候,雨中视线之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红点儿。 随着小红点儿的逐渐临近,我才看清了对方的面容,竟然是……小师妹! abc 第两百四十四章 不同寻常 她手里拿着一把伞,脸上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 从远处走到了这边儿的巨石边,清冽的视线左右环顾着,像是在寻找些什么东西一样。 我激动的伸出手去,边朝她挥舞着,边叫喊起来,“小师妹,我在这儿!小师妹……” 她总算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一双眉头突然往下皱了皱。 站在原地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逐渐走近了这边儿。 “我就知道小师妹不会丢下我的,正想着你,你果然就来了,呜呜,小师妹,师兄真的好感动啊!……”我说着,边从空隙里面钻了出来,一下子挤进了她的伞里面。 她眉头更是往上一扬,盯了我半晌之后,开口轻声说道,“你看到桑珀了吗?” “桑珀不是在你的屋子里呆着的吗?”桑珀是师傅前几天从外面带回来的一只狗,虽然说成是狗,可是那狼一样的体型,尤其是那一双跟狼像极了,在黑夜里面还能幽幽发光的双眼,更是让人更加产生了一丝怀疑,总觉得那黑漆漆的家伙,像是披着一只狗皮的大野狼! 当然,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隐忍着,没有告诉小师妹这些我的猜测。 “桑珀没在屋子里,我出来找它……”她嘴唇动了动,眼底里闪过一丝焦急,就像刚才她突然到来时眼底的担忧一样。 这让我心底突然多了一丝怀疑,小师妹难道不是因为担心我,所以特意返回来接我的,而是,因为那只大狼狗不见了,所以冒着大雨四处找它? 本来这还只是轻微的猜忌,可是小师妹后面一句话却彻底的打碎了我的念想。 “你自己先回去,我要去找桑珀。”她说完,作势要走。 却被我一把握住了手…… 开玩笑,她要是走了,暴雨这么大,自己岂不是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按捺住心的不满,我劝说道,“也许它是躲在了屋子里你找不到的地方呢?你还是先回去好好找找看,再说了,外面这么大的雨,它也不可能出来乱跑啊?就算是乱跑,它也不可能会在雨中奔跑,对吧?” 师妹沉着脸,像是在认真的思索着我的话,最后也像是赞同了我的话,点了下头。 “我来撑伞吧……”就这样,我从小师妹手中拿过伞,心底虽然还是有一些小小的嫉妒那只狼狗,但是,却还是很开心,最终能和师妹一起回去。 回去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看到狼狗的影子,小师妹显得有些失望。 但是,这么大的雨天,外面还闪起了雷电,想要再出去寻找它的影子,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小师妹在我的劝说下,最后放弃了出门找狗的念头。 她躺在床上,我找来炉子,烘着一身上下湿透了的衣服。 “雨一小,你就走……”她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低沉,没有半点身为女子的温柔。 我眯着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等外面雨势稍微一小,我就回去,好不好?” 床上一动,她翻了个身,没有理我。 我垂着头,翻弄着袖子,这湿答答的,再不快点烤干,一定会伤寒的。 小小的房间里面,我就坐在床边,她躺在床上,安静地没有半点声音。 在沉默的气氛里,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总觉得应该说些话,来打破此时的宁静。 于是,我便开 口随意说了起来。 “小师妹,你怎么那么担心桑珀?”甚至,比担心他这个师兄还要焦急,难道她跟一只畜生的感情,比跟自己的还要好吗? 一想到这里,我心底就不自由自主开始嫉妒起那只家伙来。 “小师妹?你睡着了么?”久久得不到回音,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烛火明灭之中,关上外面的风雨浸蚀,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呼吸声。 “哎……”我叹息了一口气,专心致志地烤起自己的衣服来,只盼望着雨势能快点小下去,否则,他今晚就真的要等在这里睡地板了…… 可是,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期待着美好的运气,越是走来不好的事情。 那一晚,雷雨不仅没有减小的趋势,反而,狂风肆掠,暴雨一阵接一阵地,更加猛烈了起来…… 迷迷糊糊的,我躺在地板上面,睡了一晚。 半夜里,我哆嗦着,像是受不住寒冷,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但是这种颤抖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阵温暖给安抚了下去…… 也许,是炉子的火燃烧了起来吧,所以才会带来这一阵暖意。 可迷糊中,除了这一丝丝的温暖,我好想还听到了一阵下床的脚步声。 是谁?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上却像是挂着千斤坠一样,任凭我怎么努力,也没有能睁开眼。 无奈之下,只能沉沉的安睡了过去。 直到天边儿泛白,我从睡梦之中幽幽的醒了过来。 “小师妹?”面前的人影子,吓了我一大跳,过了好一会儿后才缓过神来,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她就站在我面前,身影半弯,一只手拿着被子,而被子的另一端,却落在了我的腿上。 “你……” “被子滑落在地上了。”简单的一句解释之外,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我揉了揉脑袋,地板上面睡一晚的后遗症,就是脖子酸疼的厉害! 不过,这怎么都要比在外面呆一夜强…… 揉完脑袋,我甩了一下手臂,突然,眼角余光看到了一只黑漆漆的不明物体。 “小师妹,你看!那不是……你要找的大狼狗吗?”我指着床底下,惊叫了起来。 “嗯……”她依旧只是淡淡地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让我更加的章二摸不着头脑了,她……昨晚不是撑着伞,冒着暴雨都要出去找大狼狗的吗? 现在,桑珀就在她床底下,为什么小师妹不禁没有半点我想象中的激动,就连一点点的惊讶都没有? 难道小师妹刚才醒来就发现了大狼狗的踪影? 怀着疑惑,我整理了一下衣服,站了起来。 “对了小师妹,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师傅教你占卜观星象这些东西,可是,昨晚,你是怎么看懂那些东西的?” “师傅没有教过我,是你……”她捡起被子,放到了床上,莫不在乎的回答道。 我一听,更加好奇了,“我?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东西了?” 再说了,就算是我教给她的,那也应该只是一些极其简单的东西,怎么回连我都不会的测风云变幻,她都会呢? 这点,我想不明白。 可是,她又突然沉默了…… 好吧,我知道,每次只要是 她一突然沉默,那嘴巴就跟贝壳闭合了一样,任凭别人怎么撬都撬不开的! 所以,知道她怎么都不会说,我也没有过多的追问那些没有用的问题…… 只是,我对着这个小师妹身上藏着的谜团,就像是每天观天象一样,看得越多,就越疑惑,越看不明白了…… 我伸出手去,把桑珀唤了出来,大狼狗在我脚边儿围着转圈圈儿,是不是的拱到我腿儿上,舌头不安分的在我身上留下一长串哈喇子。 其实,桑珀虽然体型庞大,看起来有些骇人以外,性格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狗,很容易亲近人,也很容易效忠一个人。 比如说,此时小师妹只要稍稍一勾手指,一个眼神,就能把它从我手上给唤回去…… 果然还是比较喜欢自己的主人吗? 我笑了笑,炉子里面的炭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燃尽了,只剩下一堆灰烬。 “小师妹,今天你想吃什么?”我今天心情不错,虽然平时师傅不在的时候,也是我一个人做饭,但是,做的都是比较常见的煮野菜。 今天或许可以出去打一只山鸡,捉一只兔子回来,好好地开开荤! “鱼,你会做吗?”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开口挑剔的时候,师妹却突然飘来了一句,呛得我一口口水,险些没把自己给憋死…… “这个……鱼不错,很不错……”我尴尬地笑了笑,心底却没多大的底气儿,“其实,这山里环境清幽,养出来的野味一定非同凡响,师兄等会儿就出去给你打一只……” “那就做鱼吧……”她一口出声,定下了尾音。 我表情一顿,笑容僵硬在脸上,最后变成了苦笑…… 有一种瞬间想要抽自己两个嘴巴子的冲动……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啊,总不能再收回来吧? 再说了,我是男孩子,说话什么的,总不至于耍赖,言出不行吧? 那说出去多丢脸啊? 于是,握了握手,咬着牙答应了一声,“行!师兄这就去给你抓鱼,然后做鱼吃!” “好!” …………………………………… 长乐谷的后山,有一块儿两丈深的小湖,里面碧水清澈,偶尔会有几条银光闪过。 “师妹,你别急啊,这抓鱼就跟抓人一样,是极度考验耐心的,你就坐在那儿,别动,耐着性子,等师兄啊……”我脱了外袍子,卷着裤腿儿,手上拿着一头削地十分尖锐的树杈子,再浅滩的地方叉鱼。 这水湛清,底下的鱼儿来回游动着,一眼就能看到下面。 可是,无论他费了多大的功夫,看的有多准,都没有抓到半条,就连一只小鱼苗都没有。 这简直就是在师妹面前,自打嘴巴啊…… 想想,就觉得有些不甘心…… 就在我羞愤难耐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哗啦啦的一阵水声。 抬头望去,只见桑珀嘴巴里面叼着一只臂弯大小的鱼,迎面走了过来。 我眼一瞪,险些惊掉了下巴。 “来……”师妹一招手,桑珀翘着尾巴跑了过去。 我握了握手,手上还拿着树杈,结果却什么都没有捉到。 就这么被一只大狼狗给打脸了…… 不行!捉鱼是我提议出来的话,可不能当着师妹的面,让她失望啊…… abc 第两百四十五章 桑珀之死 日当正空,我拎着千辛万苦抓回来的两只小鱼,往外走。 师妹坐在河边儿,已经开始打理鱼起来。 我过去的时候,桑珀转过头来盯着我,我冷哼了一声,像是对它今天害我在师妹面前出了丑而很不高兴。 它也像是看出来了我心底的不乐,连忙偏回头去,黑色大脑袋,往师妹腿脚下拱了拱。 “师妹,我回来了……”我抬起头说,深吸了一口气,把心底的不开心一一扫开,冲她叫到。 “嗯……”她轻轻地哼了一声,指着旁边儿的一块儿早已被清洗过的石板,“那些都是我清洗出来的,你可以拿去做了。” “那这些?……”我犹豫地提了提手上的两只鱼儿,想要蹲下去跟师妹一起打理。 她却头也不回说道,“都给桑珀吧。” “啊?”我面容一垮,不敢置信地看了眼在她腿边儿蹲着的黑家伙。 “汪汪!……汪汪!……”那大狼狗像是听懂了小师妹的话一样,顿时开心的叫了起来,惹得我原本就不怎么畅快的心,一下子更加郁闷无比……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亲自下水给人摸鱼。 可是,费尽力气抓回来了鱼儿后,却被师妹冷冷淡淡的一句话,就全都送入了桑珀的肚子里面。 直到翻着树杈烤鱼的时候,我都还一直瞪着桑珀,它惬意的趴在一边儿,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前面两根爪子,把上面的残留物统统消灭干净。 像是意识到了我在看它一样,后怕地把舔干净了的前爪缩到了粗壮的脖子下面,用毛皮遮挡住,不给我看见。 “桑珀真的只有两个月大吗?”我随手翻滚了一下鱼身,心底渐渐地产生了一丝怀疑。 “它入谷的时候,师傅说才一个月,现在也只有两个多月大。”小师妹挨着我坐在一棵粗大的树下,背后抵靠在树腰上面,盘膝凝神,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我看不太像……”我疑惑地看了下那只大狼狗,那粗大的身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才两个月大的狗,除非是变了异的! 不一会儿,鱼烤完,我扳开了很大的一块儿递给小师妹,“来,你尝尝看,师兄的手艺好不好!” 带着期待,看她一口咬了下去,脸上却人不住皱了皱,让我一颗心也顿时悬挂了起来。 “怎么?不好吃?”这毕竟是我第一次主动做东西给人,不会一拿出手就被别人给吞出来了吧? 面对我心底的担忧,师妹咀嚼了几下,一口气咽了下去,然后从嘴里面发出了两个字:“还好……” “呼……”像是如释重负一样,突然松开了一口气。 我从未在意过一个人的眼神和看法,因为我一直都很出色努力地把事情都做得最完美。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唯独在面对小师妹的时候,我总是会不自觉的紧张。 都说人一紧张,就容易产生怀疑,害怕自己做的不够多不够好,越是怀疑,就越是丢失信心。 虽然,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却控制不了这种情绪。 无奈地谈笑了一声,撕着鱼肉放入嘴里吃起来,索然无味…… 两日后,师傅回来。 他回来的第一句就是,“今晚,你随我一起出谷。” 那话不是对我说,而是对小师妹说的。 小师妹不是一直都想出去看看吗?这一 次好不容易师傅找了个机会带她出去,那她应该是很开心的。 可是,当我转头一看,却细心地注意到了她眼角下的暗色。 我手一颤…… 师傅走后,我忙按住她的肩膀,“小师妹,你不开心吗?” 她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 我有些不懂了,“你这一下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呢?”总不至于弄出个,既喜欢又不喜欢的出来吧? “你上一次出谷是什么时候?” “啊?”她突来的一句疑问,让我有些转不过神来。 “有多久?” 有多久?我想想……“应该是差不多两个月前的时候了吧,就是那时候,师傅出去把你带了回来。” “是吗?”她深思的表情,让我越加迷惑了起来。 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出来后,就一直在谷中的木梨花树林中等待,这里是下山的必经之路,等会儿师傅和小师妹,一定会从这里经过的。 等到了天黑时分,两人终于出现了。 “师傅!小师妹……”我半路走了出去,两个人像是都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出现,于是纷纷愣在了原地。 师傅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走到小师妹面前去,从怀里面掏出一只木雕的小羊角,塞到她手心,“呐,这个送给你,它可以保佑你一路平安,等你下山后,就不用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了。你可以贴身收藏好,千万不能让外人拿走了,知道吗?” 她本不愿意接收下来的,可是拗不过我的力气,只能被迫的放回了身上。 “谢谢……”她的声音低如蚊翼,要不是我离得近,根本就听不见。 就算是听见了,我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入谷近乎两个月,可是,这两个月以来,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半句多余的话,更别说对我客气。 我以为,凭着她那淡淡清清的性格,和高傲地习性,是从来不回对人说出那两个字的。 却没想到……她却开口说了…… 我心口一柔,瞬间心花怒放起来。 “对了,小师妹以后下山了,一定要好好地注意身体,外面可不比这长乐谷里面,坏人可多着呢,你要时刻保持的警惕,千万不能离得师傅太远。还有,外面的东西,口味各异,虽然味美,但是,你也要注意健康,不能暴饮暴食,这样对身体不好。还有啊,你既然都要下山了,就在下面买一套新的衣服,好好地打理一下,不要总是穿的那么灰不溜秋的,当然,也不能太花花绿绿的,一个女孩子就应该女孩子的样子,要温柔客气,还要谦和有礼,面对人的时候,更要记得时刻微笑,才能给人留下好印象,还要……” “师傅,我想走了……” “哎?小师妹,我还没说完呢,你下山之后,还要记得管理好身上的东西……” “走吧……” “记住,绝对不能弄丢了师兄送给你的那个木雕羊角啊!……”师傅带着人走得飞快,我望着尽头逐渐消失的人影子。 心底盘算着,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忘记了交代的。 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哎,不用担心了,小师妹跟在师傅身边,师傅的武功又那么的高强,一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一想到这里,我甩了甩头,转身回去。 ……… …………………………… 眨眼就过去了五天时间,师傅和小师妹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心底总觉得有什么失失落落的。 仰身在巨大的白岩石上面,今晚的星星,依旧是那么的明亮耀眼。 桑珀就蹲在我身边儿不远处,像是也很不习惯小师妹离开的这些日子,一直都是耸拉着脑袋,一天到晚都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说……小师妹什么时候回来呢?”我翻了个身子,朝它招了招手。 它偏着头,傻不拉叽地看了我几下,没有任何动作。 我眼一瞪,这只黑东西,还挺有个性! 不过,我浑身也跟脱了骨头一样,没有半点力气,所以也没怎么跟它一只狗计较太多。 “师妹之前说,你只有两个月大,如果你真的只有两个月大的话,怎么回长的这么肥了?” “汪汪……”桑珀顿时竖起了耳朵,冲我叫了两声,像是特别不满意我说它肥一样。 我眉毛一皱,“自己长得胖,还不许别人说,这是个什么扭曲的心!” “汪汪!……”它这下子直接就站了起来。 这家伙该不会是说了两句就反抗了吧? 脾气这么火爆,也不知道平时小师妹是怎么受得住的。 哼,这下还不得替师妹好好教训一顿,让它收敛收敛! 于是,我刻意开口刺激了几下,那桑珀几下就火了,一个劲儿朝着我冲过来。 就在我一手出击,想要给它迎头一掌的时候,它却偏离了我的路线,擦过我肩膀,瞪大了眼睛,一个气势往我背后冲上去! 我动作一僵,耳边却传来几阵打斗声撕咬声,其中以桑珀的吼叫最为震耳! 手指一松,机械的转过脖子,一看,一只白色的巨蟒,整个地,就有水桶那么粗壮,一把盘在我背后。 此时,桑珀那黑色的小身子,就跟它缠斗在一起。 一狗一蛇,相互撕咬起来…… 虽然桑珀提醒不小,但是在面对着此时身躯庞大的白色巨蟒来说,就显得有些九牛一毛了。 那左右开弓的撕咬,对那巨蟒来说,就像是隔靴搔痒一样,不值一提…… 那白巨蟒一缩身子,用尾巴把它扫开,冲着我过来。 只是,才走了没几步路,就被桑珀又冲上去给缠住了。 它……这是,在保护我吗? 我心底有些感动,但是,在这样下去,它也斗不过那只巨蟒啊…… 于是,我吵它大叫了一声,希望它能看清眼下形势。 “桑珀,快跑啊!你打不过它的!” “汪汪!……”它张嘴,死死地咬住了巨蟒的尾巴,同时也拖住了巨蟒的动作,斜着眼睛望着我。 那一双眼睛,已经没有了平日里水汪汪的可爱,反而,多出了几丝决绝的欣慰。 我心底一震…… 瞳孔之下,那只巨蟒,像是被缠得厌烦了,火爆地长开了血盆大口,冲着桑珀的脑袋,一口叼了下去。 它黑色的脑袋,就在我的视线之下,一点点地没入了巨蟒的口中。 我全身一震,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又惊又惧。 “桑珀!……”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那声音里除了往日惯有的冷清,还有一些些焦急! 接着,空中飞出一道白光,是师傅! abc 第两百四十六章 离开前兆 他一手拍在了巨蟒的蛇肚子上面,那巨蟒像是受重不住,嘶嘶的哀嚎了一下,桑珀从它的口中掉出来,落在地上。 我往前一动,背后却有一个步伐比我更快,猛的一下子就冲了上去,抱着桑珀躲到了一边儿安全的地方。 “桑珀它……没事吧?”我脚下犹如千斤重,艰难地迈过去。 那只大狼狗,在师妹的手上,僵硬了身子,无力地垂下了脑袋。 献血,正顺着它的颈部,水流一般地往下流动着…… 我眼一刺,像是站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刚才,它还垂头丧气地趴在距离我不远处的地方,那时候,我还嘲笑它,我还说它肥,它还很不满意地跟着我叫板。 怎么就一眨眼的功夫,它就…… “师妹……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背后那条巨蟒,我也不知道桑珀什么时候发现了,等到它冲上去的时候,我也被吓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师妹没有说话,弯下身子把桑珀放在了地上,就一垂着头,紧紧的盯着上面。 我心底一下子慌了,小师妹她……现在,一定是恨死我了吧?她一定是恨死我了! 不知道师傅那边什么时候结束,走了过来,只是看了地上的桑珀一眼,就开口确认道,“它已经死了,挖个坑,埋了吧。” 说完,小师妹就抱着桑珀跑开了。 “师妹!” 我想要追上去,却被师傅一把按住了肩膀,“让她一个人安静待会儿。” 我担忧地抿紧了唇,望着小师妹的背影,满满的被吞没在黑夜之中。 “这里怎么会有蛇?”沉吟许久之后,师傅突然开口问起来。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条巨蟒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如果我能知道,桑珀也就绝不会为了保护我而被巨蟒咬死,小师妹也不会因为桑珀的死而伤心。 我的心,突然有些失落,像是堵满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就连呼吸,都紧地厉害。 “师傅,我想先下去休息了。”小师妹走的那么匆忙,我担心她出什么事,要过去看看我才能安心。 “好,你先回房休息吧。”师傅点了点头。 我转身冲了出去,没有回房,而是…… 去了师妹住的地方,但是,我找遍了院子,都没有发现她的影子。 不在这儿,会去哪儿?! 我心底万分焦急,把她可能会去的地方,都一一找了个遍,最后终于在后山的小湖边儿看到了小师妹的身影。 “师妹,你怎么会在这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走了?!”我心底又气又急,却在她转头后,那淡淡的,月光反射下的一丝莹亮后,淹没了声音…… 她……哭了? 记忆中,她是那么的坚强,似乎从来都不会哭。 我记得,她苏醒来的那一晚,掉入了捕猎洞,摔断了腿,都咬着牙,没有半点声音。 哪怕是后来,师傅告诉她渔村里面的人在那一场瘟疫中全都死了,其中还有她的父母后,她也只是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树上,没有半点哭泣的神色。 可是……现在她却为了桑珀,而…… 我的心,猛地一刺。 如果,我的武功再高一 点,如果我能及时发现,如果我能快速地抓住桑珀的腿,如果我能像师傅一样强大,如果我…… 生平第一次……这么的后悔,这么地,怨恨自己,讨厌自己,嫌弃自己…… “那天,桑珀盯着这里的鱼,两眼都放光了,它一定很喜欢吃这里的鱼,所以,我带着它到这里来了。” 我还记得,那天桑珀的却抓了很大的一只鱼,后来,我还把手上的两条鱼给了它,它吃的很开心,吃完顺带地连指甲都舔干净了。 “我把它沉入了湖底,以后,它饿的时候,就可以随时吃到湖里面的鱼了,你说,这样它会不会很开心?”月光下,她凝望着湖面上的眼睛,想是凝脂一般,虽然明媚,却也充满了无限的哀伤。 我握了握手,“放心吧,桑珀一定会很高兴的,以后,就不怕它会饿着了。” 师妹听了高兴地露出一抹笑,可眨眼的功夫,她的笑就僵硬了下来。 “怎么了,师妹?” “不……不,不对,不对的!” “什么不对?师妹,你别下去,你冷静点,慢慢说,怎么不对了?”看她一股脑地站起来,往湖中走去,吓的我一马冲上去,扯住了她的胳膊。 “桑珀平时就怕冷,一到天黑下雨的时候,就会躲到床下不肯出来,我要是把它放在了湖底,那下面冷冰冰的,它一定会很害怕的,它一定会怨恨我,没有好好照顾着它,一定会很不开心的,不行,我要把它带上来,重新给它一个地方去,要带上来,不能让它冷着了,一定不可以……” 她情绪激动地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吓的我拼命地捆住了她的肩膀,“不会的,不会的……桑珀那么勇敢,它都感为了保护我跟巨蟒战斗,也一定不会怕冷的,它一定会没事的,师妹,你要相信它,好不好?” 我的话,像是起了些作用,让师妹前一刻还在暴动不安的心,这一刻,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抬起一张巴掌大小的脸,望着我的眼睛,“是……这样吗?” 她的眼,一向冷冷清清的,像是从来不把任何东西放进去过,此时,她的眼底,有了一个我的影子,我应该是很高兴的。 可是,此时我的心,却像针扎一样难受地紧。 “当然是真的,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我笑了笑,手掌拍在她的后背上,尽力的安抚起她的情绪来。 “好了,天都这么黑了,桑珀也该睡觉了,我们也回去吧,不要打扰到它,好不好?”我一手揽着她的肩膀,把人往回带。 小师妹神情恍惚,下山的路上,好几次险些摔倒。 我蹲下身去,直接背着人回了屋子。 把她放下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了,只是睡的很不安稳,一双眉头都高高地皱了起来。 我叹息了一口气,拉过被角,给她压好,然后拉了一只小凳子,坐在床边儿守着她过夜。 期间,她连着三次都醒了过来,每一次都被我安抚了回去。 可每一次,她都要拽着我的手,很久很久之后,才会放开。 无奈之下,我索性躺上了床,一只手绕过她的颈项下,拦住了她小小的身子,另外一只手覆盖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的拍打着。 我从来没有和一个女孩子如此亲密的睡在一张床上过,虽然小师妹才三岁,但是,终究是要长大成人的。 突然又想起了奶娘的话,女子在这世上,必然把节操看的十分重要,一生只能陪同一个男子睡觉,而那个人,就是她将来的夫君…… 如果不然,那个女子今后,一定会被很多人都看不起,也永远都嫁不出去了。 而现在,我和师妹睡在一张床上,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我就会是她的夫君呢? 要娶小师妹吗? 仔细想一想,好像这样也不错…… 于是,那一晚,我暗暗地坚定了一个重大的决心。 第二日,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先偷偷地下了床。 没一会儿,师妹就醒了,她的眼睛有些肿,就像两只小核桃一样。 “肚子饿了吗?想吃什么,跟师兄说,你和师傅走了的这几天,师兄的厨艺可精进了不少呢!”我拍着胸脯,说完就看到了师妹沉默下去的脸色。 恍然之间,我才意识到,之前,桑珀还在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说过同样的话。 小师妹,一定是又想起了桑珀了吧…… “对不起啊,小师妹,师兄不是故意的。”我有些担心,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主动对她认错。 小师妹只抬头看了我一眼,起身走下了床。 “那,师兄先下去给你随便弄点东西吧,等你什么时候想起要吃什么了,就跟师兄说,师兄随传随到啊!”我说完,就去了厨房,就着这几天来,还没吃完的野菜,用最快的速度,煮了一碗小米粥,给师妹捧过去。 等我过去的时候,师妹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难道又是去了后山的湖边儿? 我一想起昨晚师妹挣扎着要下水去找桑珀的情景,一颗心都颤抖了起来…… 师妹这会儿该不会又去后山了吧?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我飞快地丢下了碗,脚下生风一样,直直的奔着后山去。 路上,遇到了师傅,他疑惑地盯了我一眼,“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 于是我飞快地把昨晚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师傅,心底担忧无比,“师傅啊,你说小师妹会不会一个想不开,就真下水去了呢?她还那么小,一定还不会浮水,要是下去了,就再也上不来了怎么办?” 我心急火燎的,恨不得立马奔过去,冲到小师妹的身边去。 但是,师傅却不慌不忙,像是一点也不担心一样,平静的口气,一点也没有改变,“应该不会。” 我一听,脚下蹭的又顿了下来,“为什么?”难道师父算到了小师妹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因为,你小师妹她是朝着这个方向走过去的。” “啊?”惊愣回神后,我顺着师傅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里?那里不就是昨晚出事的地方吗? 小师妹怎么会一个人去了哪儿? 我有些想不通,但是,人只要没上后山下水就好,这下我心底儿就放心多了。 深深的吐出来一口气,“那我先过去看看小师妹她……” “等等,在你去看她之前,有个人,或许你要先见上一见……”说着,师傅转过身去,“跟为师来。” 我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先决定跟师傅一起去看看那个人。 我很少到过师傅的住处,记忆之中,似乎除了入谷的那一天外,这应该还算是第一次过来。 abc 第两百四十七章 舍不得走 只是,不知道师傅口中笃定的那个人会是谁? 带着怀疑和好奇心,我跟在师傅后面,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了院子里面,堆放着的大石像,足有七尺高,石像的旁边儿站着个都带帽子的青衣人。 因为是背对,单单就背影来,我也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 就在我心底下猜测着对方的身份的时候,那个人像是感应到了这边儿人的靠近,一下子转了过来。 那青玉白一样温柔带笑的脸庞,在阳光下,淡淡的像是笼罩起一层柔光,我眼睛一刺,让我整个人震在了原地! “景风……”轻无的两个字从他嘴唇里飘出,眼中飞快的闪起一丝光线。 我脸色一下子就森冷了下来,瞪着对面的他,“你来干什么?” 笑容在他脸上僵硬了一下,看着我不由自主地叹息了一声,语气沉重,像是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景风,我今天来,是要准备带你走的……” “呵,能劳动苍云国的一国丞相亲自到来,接我这个无名小卒走,说出去,也不怕降低了丞相大人你的身份吗?”我冷冷的哂笑了一下,成功的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受伤。 “景风,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好歹,我也是你的兄……” “你是谁,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轩辕家的人,早就死光了……死在三年前,你登临相位的那一个晚上!” “景风……”他脸色迅速的苍白了下去,我心底却多了一丝兴奋。 你也会悲伤吗?如果是,三年前的今天,怎么没有看你掉过一丝眼泪? 你还有心吗?如果有,那三年前,整个轩辕一家就不会因为你而成为一张书页,翻过之后,就什么都没有…… “师傅,我有些累了,先行告退……”最后看了对面那人一眼后,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回去的路上看到了师妹,心底不由自主变得暖洋洋地,刚才的阴霾被一扫而光,我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师妹!” 她顿了下,偏过头来看着我,“嗯?” “你早饭都没吃,去哪儿了?” “跟你有关吗?” “怎么就跟我没有关系了?好歹,我们也是睡……”情急之下,我险些把昨晚的那些事都给说了出来,幸好后面及时守住了嘴。 “睡什么?”她瞥了我一眼。 我呵呵一笑,尴尬的摸了摸脑袋,“没事,我是说你明明答应了师兄去给你做饭,却一声不吭就走了,这样师兄会很担心你的。” 我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那头发软软地,揉在手心中,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五根手指就像是触电一般,我心神一震,不由自主的往下腰去。 “师妹,如果师兄有一天走了,你会不会想师兄?” 她稀疏的眉心淡淡的往中间皱了皱,反问了一句,“你要走?” “这个……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会不会很伤心?” “为什么要伤心?”她脸上透过一丝疑惑的表情,那话问的让我心底有些难受。 却仍旧笑着,耐心地跟她解释道,“因为师兄走了以后,就没有谁会像师兄这么关心爱护小师妹了,也没有谁会像师兄一样,会守 在小师妹身边,陪小师妹说话,也不会有谁,每天三餐,给小师妹做好饭,拿到小师妹的房间去了……” “不懂……” 我额头上顿时竖起了三根黑线,像是有股瞬间被打败了的无力感,“那……小师妹,你试想一下,想想师兄已经不在长乐谷之后的日子,你会不会有一点不开心?会不会有一点的牵挂?” “不会……” “不会?!……”我惊讶地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怎么可以不会!师兄都要走了,小师妹难道就对师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好歹,我也是你师兄,跟你朝夕相处也有好一段时间了,平日对你也处处关心忍让,桑珀是只狗,它死了,小师妹你都还心心记挂,伤心的不成样子,我这个大活人,一走,你难道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小师妹的心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可以冷的毫无知觉?!” 我承认自己当时是很想如往常一样潇洒地跟她说,那师兄走了,以后你饿了可别一个人蹲着哭! 但是,一想到她那样的坚强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哭呢……所以,一个情急,就把心底的话都给吼了出来。 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呢。 吼完后,她脸上的表情一点也没有改变,像是根本就不曾在意过我的去留。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意我的存在,所以,哪怕是我走了,她也不会有半点感觉吧…… “哎,算了,小师妹一大早到现在还没吃什么东西吧,那我先去给小师妹弄点吃的吧,不然小师妹会饿坏的,到时候师兄可是会心疼的呢。”说完,柔柔的拍了一下她肩膀,下去厨房给她弄吃的。 去的路上,我一直都在不断地告诉自己,师妹还小,还不懂什么离别情,所以才会那么平淡的反应,以后,等她稍微长大一点,就一定会很舍不得我的。 再说了,我只是举个例子,也不一定真的要走。 说不定,就在这长乐谷,一直陪伴着师妹,看她长大,看她由一个冰冷冷的小姑娘,出落成一个温柔美丽的大姑娘,然后,我会等到那一天,牵着她的手,告诉她,其实我们很早就谁在一起过,其实,我很早就应该是有一点喜欢她的…… 一想到这里,我心底就跟涂了蜜一样,甜甜地,暖暖的。 去厨房很快做好了东西,给师妹送过去,看她安安静静地吃完。 昨晚她一晚上都因为桑珀的死,而睡得不安稳,这下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时间,吃饱了饭后,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我把书卷从她收场抽走,轻轻地把她小小的软地没有半点分量的身子,抱到了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又在床边儿坐了一会儿。 其实,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的守在她的床边儿,看着师妹她熟睡后的宁静的面容,也是一件很暖心窝子的事,也会让我的心,感到无比地安宁。 可是…… 这一晚,我却做不到安宁。 站在炼丹炉前,师傅对我说,现在天下已经不是以前的天下了,朝代更替,轩辕家风雨不动,兴盛了百年,沉疾累计,就算是灭亡,也都是早晚的事。 这就跟天下情势一样,合久必分,很久闭合,盛极而衰,衰而兴起……能改变的,不仅是人为,而是天意,更是一种自然变化的规律。 我沉默的 坐在蒲团上,路子下的火烧的一阵一阵的,我心底却异常的平静。 师傅说的没有错,其实,这个道理,在很早之前,我都已经看清了,但是,我看不透…… 那个站在师傅旁边,一直凝望着我的人,就是我一直看不透的结。 他是温柔,却在安抚着我说以后要带我学骑马的时候,转身下令宰了后场里面所有的马匹。 他也忠义,却权势和家族利益冲突的时候,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他的相位。 当我一觉醒来后,面对着满城血雨,两百多具尸体而惊叫哭泣的时候,他却领着父亲的人头上了朝廷。 世人都说他大义灭情,但是,他却把我保护的很好。 世人都说他智勇双全,是国家栋梁,可他却连一个完整的家都管理不好。 我从四岁开始记事,也是从四岁起,开始疏远逃离他的掌心。 他曾对我说,我有什么愿望都可以满足我…… 所以,我点名了要拜师苍云国第一国师门下,随他一起孤身学习。 他虽然不舍,却也答应了我。 于是,两年的时间,他费尽了心思,去找苍云国第一国师,也费尽了心机地想要努力地挽回我们之间仅存的那一丝一毫的关系。 可是,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论怎么挽救,都回不到从前了。 加上,他后来国事加上,被很多事物缠住,也很少真的在意过我,一年前,我随师傅一起离开轩辕府的时候,他一直都站在大门前,沉默的目送我离去。 也许,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也许,会是一晚……可是,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明日,我会跟你走……”我拨弄了一下路子底下的火堆,轻悠悠地说道。 他和师傅同时望过来,紧紧的看着我,我始终都没有抬起过头来。 我也舍不得离开,但是,我是轩辕家的人,终究是要担负起轩辕家族的使命。 是他毁了轩辕上下一家族的人,这笔账,我也会慢慢地让他偿还回来! “你能这么说,为兄……也就欣慰了……”他朝师傅拱了拱手,转身走先离开。 “他的星云已经开始暗淡,不消三五两年,大势必去,你又何苦执着?”师傅的声音里面,听不出的一丝惋惜。 我笑了笑,“我已经决定了,明日,一定会跟他走的。” “那你还记得你我之前的约定?” “我知道,明日我一走,从此与师傅之间的师徒感情,就算是彻底结束了。”我苦笑了一声,那是我和师傅之间的约定,在入谷的第一天,就定了下来了的。 “你那还要坚持离开?” “这些事……搁置了这么多年,我也想好好地让它有个结果,何况,爹娘在地底下,也希望我能这么做。”虽然很舍不多,但是,这也是我要走的路。 “既然你心意已决,为师也无法劝阻了,你是个可塑之才,却心生卦念。看来,当初把云笑带回来是真的做对了。” “师妹不错,无论是身体底子,还是学习头脑,都很适合袭传师傅的衣钵,只是……我只是有点担心。” “担心她是个女子?”师傅像是看穿了我心底的忧虑,一下子开口说道。 听后,我点了点头。 abc 第两百四十八章 情随境迁 “如果师傅是想要把师妹当作将相之才来锻炼的话,以师妹的修养造化,我绝对不怀疑她今后的鸿路,但是,就算她将来再怎么强制鬼才,终究是一个女儿身,这四国之间,女子的身份地位本就比男儿低下很多,何况,从古到今,也没有谁家女子入朝做事的先列,师妹以后的路……恐怕要比师傅想象中的困难地多!” “哎……那就要看她自身怎么去对待了。”师傅也像是考虑到了这些事情,整个人都无力地下来,声音暗沉,像是随时要消失一样。 我闭目想了想,“师傅,您一身忠于玄卦占卜这些术法,能否为小师妹占上一卦,看看她将来的走势如何?” “……早在她入谷的当天,我就已经给她用过龟卜占过了。” “那……卦象怎么说?” “她前半段路平稳如云,步步的应,但是……她命中却也注定了一劫。” “什么劫?” “生死劫……” 我心口大惊!担忧地忙问道,“有没有化解的办法?” “有是有……不过,要凭她一个人的能力,恐怕,很难逃过劫难。” “那……如果,我来帮助师妹的话……” “你?”师傅微微一惊。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师傅您也曾说过,术士卦师,一卦问天,一卦卜人心,在别人眼中,看似光辉无比,但是,只有真正深入其中才会知道,算卦人一生最大的悲哀,就是能看清世人,却唯独看不清自己。”这是每一个修行中人都需要付出的巨大地代价。 小师妹如果今后真的深得了师傅的传承,那么她也必然会如同师傅说的那样,永远都看不透自己的命运! 所以,想要渡过劫难,只有依靠外人。 但是,要逆天修改天命的话,也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稍不注意,那就是丢命葬身的大事,一般人也难做到这个地步。 而我,是小师妹的唯一的师兄,我也不愿看到小师妹一个人忍受艰辛,所以,我会帮助她,一起度过去…… 师傅看我态度坚决,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十年后,十里长坡,你会得到指引的。”丢下这一句话,拂尘一改,师傅也离开了。 我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着,炉子里面的大火熊熊燃烧着。 没有回房,也没有去跟师妹告别。 她那么没心没肺的,一定不懂什么是离别吧,见了又怎么样,看她那什么都不懂,连一句挽留都不会说出口的样子来,反倒是自找没趣儿。 不过,十年后……还真是个漫长的担待时间呢,也不知道那时候师妹还记不记得我了。 哎…… 就这么一直坐到了第二天蒙蒙亮。 鸟鸣山间,清爽的风吹拂起了天边的朝阳,一点点的铺上了山谷。 我闭着假寐的双眼,一下子睁了开。 “景风,我们走吧……”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动听。 可是,我心底却忍不住冷笑。 再好听的声音又如何?再过个三五两年,也就都化作一捧黄土。 呵呵,可是,我却等不到师傅算定的那个时间了。 我和他一起离开长乐谷,虽然明知道她是不知道我今天要走,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来送我的,但是,心底还是忍不住怀着一丝丝小小的期待。 希望,能在山谷回头的那一刹,就能看到她的身影,淡淡地也不重要,面无表情也没关系,只要她能来,一切就好…… 可是,直到我走出了长乐谷的谷口,背后都没有任何一丝异动。 伴随着期待落空之后,还有一丝淡淡地失望…… “景风,你还记得一年前吗?那时候,你刚随国师大人一起离开,那时候,我站在……”他不知道哪儿来的性质,竟然高高兴兴的说了起来,也不管我走在旁边儿,有没有回应,一个人默默地说着。 我一路失神地走着,半点也没能听见他的话。 心底一直在幻想着,十年以后…… 十年以后的小师妹,也差不多该十三岁了,到时候,一定长变了样子,会不会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呢? 想到这里,就有些后悔。 我应该在领走前,再好好地多看看师妹,记住一些她的样子和特点,以后哪怕是她长变了,那些特别的地方,也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的。 哎…… “垂头丧气的,有什么不开心的吗?”他一路上说着话,像是突然察觉到了我的心事一样,关切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此时根本不想说话,何况,还是对这我一生中最讨厌的他,更是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一路沉闷,三日后,终于到了地方。 我站在朱红大门之前,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大门上面的牌匾。 那里的丞相府三个大字,写的苍劲有力,金色油漆亮晶晶的,很是惹人注目。 也许,那些过往的行人,在看到这三个字时脸上锁散发出来的羡慕和追崇,心中早就忘记了,这里原本应该悬挂着的,是轩辕府三个字吧…… 可是,谁还会在意呢? “丞相大人!” 一路直入,府中的下人,似乎比以前的数量多了好几倍。 越是往里面走,我心底的厌恶感就越加强烈了起来。 “大人?是大人回来了!大人……”远远的,就听到里面一阵娇嫩的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几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走了过来,脸上都带着娇媚的笑容,走的扶风扭动,看起来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眼眉眸含波,顾盼生情,“大人,您走了的这几天,奴家们可都是日日夜夜地担心您,好在您现在是平安回来了,以后,要出门,也好让人捎个信儿,否则,姐妹们整日在屋中担心的,一颗心也放不下去。” “下次,我出门的时候,一定会让管家提前通知一声。” “那就好……对了,大人,您走了的这几天,奴家学了一些新的菜肴,不如,您过去尝尝看,奴家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那……也好……”他点了点头,唤了我一声,“景风,一路上你也没怎么吃东西,这下一起过去尝尝看吧?” 我也的确是肚子有些饿了,于是就点头应了下来,跟在他背后,往小院子走了过去。 一年前,我离开丞相府的时候,他还是孤身一人,没想到,也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招了这么多的女子入府。双亲泉下,尸骨未寒,他却日日放酒纵歌,看来……果然是,已经忘记了三年前他一手造下的罪恶了。 来到那一群姬妾住的院子,所有女子一下子就包围了上去,送酒的送酒,拿果子的拿果子,把人包围在中间,一丝缝隙也没有。 我就站在一旁,心底冷冷地笑着。 突然有一个人像是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挥着香帕子走过来,“这个小孩子看起来聪明可人的,大人,他又是谁啊?” 说着,手就伸了过来,却在即将触碰到我的脸蛋儿的那一刻,被我翻手按住。 “哎呀,疼……” 我虽然只用了五层的力道,但是,女子天生就是个娇滴滴的样子,根本就经受不住半点折苦。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小师妹,如果是她,一定会身手敏捷地躲开,就算躲不开,也会竖起一双眉毛,侧脸反过来瞪着我看。 越想起师妹的好,就越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太娇弱不堪,心底里面的厌恶也就越加浓重了起来。 一手推开人,“轩辕玉,管好你的女人!” 这是我长久以来,第一次主动对他开口说话。 他脸上绽开了一丝丝微笑,旋即又消退了下去,似乎在为我刚才的直呼其名而感到不悦,“景风,按照辈分算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兄长。” 他这话一出,四周围绕着的那群姬妾,都纷纷一惊,回过头来盯着我,上下打量起来。 而刚才那个女子更是惊恐难安,连滚带爬跪倒我的面前来,“奴家该死,奴家有眼无珠惊扰了小公子,奴家该死……” “你说的对,既然该死,那就死吧……”这话不仅让那个女子惊地脸上苍白,就连我也愣了一愣。 轩辕玉就安稳地坐在原地,手掌在空中拍了拍,空气中顿时跳出来两个人,“大人!” “拖下去吧……”他笑着开口,声音依旧润朗温澈,却把那个女子吓得惊魂失色。 忙一把拽住了我的裤腿,“小公子,奴家刚才不是故意的,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奴家这一次吧,小公子,奴家知道错了,求求小公子了,求求您……” 面对着那一张梨花带雨的可怜面孔,我应该是怀柔同情,进而为她说情,让那些人退下去的。 当然,如果是放在以前,我一定会这样做,但是,现在不同…… 这样的一副表情不仅没有博取到我的同情,反而是让我更加的厌恶恶心,这样的女子,就算以后留下来,也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还不如早早地离去。 于是,我沉默地没有说话,下人架着女子,拖了下去,一路上,都是女子哭嚎求饶的声音,直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菜来了菜来了……哎?怎么都愣着不说话呢?难道是被我的菜香味儿给勾走了魂儿了?”刚才下去做菜的那个女子,端着一只托盘回来,看着这边儿的异常,有些不知情况。 轩辕玉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自然是被菜香味儿勾走了魂儿了,做了什么,这么香?” 那女子听后,娇羞地笑了笑,还真把夸赞的话当了真,走过来,把托盘放在石桌上,摆出来,说道,“是大人您最爱吃的黄花鸭掌。” 我眼一动! 轩辕玉斜着眼看了我一下,那个姬妾表情一困惑,“怎么了大人?这不是您以前亲口说的吗?” 我手心一握,抿了抿唇。 轩辕玉笑着收回视线,“自然是我说过的。……景风,你也过来尝尝吧。” 那些姬妾顿时让出了一条路,我走过去坐在石凳子上面,立即有人毕恭毕敬地递上一双筷子。 “小公子请……” abc 第两百四十九章 半路昏迷 我拿起筷子,在他的视线注视下,缓缓地夹起了一块儿肉。 味道鲜甜,肉质爽嫩,很不错的手艺……但是,这天下间,再好吃的美味,都永远比不过娘亲当年的手艺。 记忆中,有关娘亲的事情,已经很少还能回忆起来了,但是,印象最深的,也是经常浮现在脑海中的,就是每年我生辰的时候,娘亲就会做一满桌子的好菜,其中就有我最爱吃的这道菜。 那时候,一家四口人,没有管家仆人在旁,安安静静的围在一张桌子上面,说说笑笑。 可是,在欢乐的日子都已经成为了过往,是他打碎了,是他在三年前,亲手打碎的! 他怎么还能如此心安地,坐拥他的权势和地位,还能如此心安的姬妾成群,欢声笑语?! 想着,我手心一握,筷子“啪”的一下,重重的拍在了石桌上面。 吓得那一群花花绿绿的女人,纷纷后退了半步。 “景风?”他骤然凝眉,像是对我突来的脾气,有一些疑惑。 “我不吃了……回房!”丢下东西,转身往外走。 凭着一年前的记忆,我回到了自己以前居住的那间屋子。 管家是一个五旬多有的老头,为人殷切肯实,看我进了院子,笑着放下手上的活儿,走过来。“小公子?您回来了?!” 我稍微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记得轩辕玉以前总是时不时地提起这个管家,说起他的好,看样子,应该是极其信任他的,怎么回沦落到来打扫院子的地步? “是大人,大人吩咐了老奴,每个上三五天,就要让老奴过来打理一下小公子的住所。” “原先那些打理的下人呢?”丞相府这么大,总不至于连一个下人都请不起,要用得着管家亲子来扫地吧? 管家听了,面色有些为难,随即解释道:“以前打扫这个院子的下人,又一次整理小公子您的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您屋子里种着的那盆兰花,大人一怒之下,就把那些人全都赶了出去,别的下人再来,大人也不放心,所以就吩咐老奴过来了。” 兰花? 是了,我想起来,以前我的却是种过一盆兰花,当时因为一直不开花,所以总是有事没事就抱着观摩,轩辕玉应该是看到我经常抱着,他以为我喜欢那盆兰花吗? “对了,小公子您饿不饿?不如老奴线下去给小公子您端点吃的上来?”管家转口一说。 我还真觉得有些饿了,点了点头。 “那小公子您先等着,老奴这就去厨房拿东西过来!” 管家走后,我走近了屋子。 里面还是我走时候的样子,一点也没变,桌子上十分干净,就连地板上也是一尘不染。 呵呵,让管家来担任下人的活计,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看来,轩辕玉真的是费尽了心思。 不过,他就算心思再怎么缜密,我也不会对他有半点感激…… 就这样,我在回到了丞相府,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天还不习惯之外,后面的日子,也还算自在。轩辕玉请了夫子入府,还有一些武艺高强的武师教我武功。 我白日里一边学习,到了晚上空闲下来的时候,就回一个人在院子里练练武,累了就翻上房顶去看星星。 轩辕玉像是知道我不喜欢人多的性格, 所以也没有特别安排一些下人来这院子里听差。 我仰面躺在房顶上,双手枕着脑袋,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繁星当空,今晚的月亮,各位的圆润有光泽。 我不由得想起了长乐谷的日子,想起了以前每次我夜观天象,学习师傅传授给我的东西的时候,师妹总是会沉默地坐在一边儿。 但是,现在我出了长乐谷,跟师傅的师徒关系了断后,以后就再也不能使用师傅以前教导的东西了。 看来,我也有必要去学习一些东西了。 打定主意后,以后的日子里,我更加刻苦的学习,更加刻苦地练习武功。 十岁那年,四国际会,画舫斗酒,我趁轩辕玉不在府中的空隙,去观赞了斗酒大会。 四处聚满了文人雅士,以文会友,以文斗智…… 我坐在二楼的窗边儿,看着下面热闹非凡的一群文人骚.客们相互交攀文笔风采的盛大场面,也忍不住有了跃跃欲试的心。 于是,一篇城楼风,掀起了满京都的狂澜。 “敢问刚才作诗的那位公子姓甚名谁?我家主子,想要结交一二!”我心怀欣喜,少年狂妄地走了出去。 耳边是一阵倒抽气…… “怎么是个小孩子?” “刚才那个诗篇真的是他做的吗?” “小小少年,就有登临之狂,纵放之羁,一字一句,都充满了热血抱负,哎,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后生可畏……” 我走在人群里面,四周一片议论。 绕过栏杆,转过去,就是刚才说话邀请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看打扮,应该是个管家模样,在看到我的时候,眼底也透出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推门把我请了进去。 里面沉香曼曼,从湖面上泛起的水汽迎面扑来,有些润润的清晰感,让人不觉心旷神怡。 而那面向湖面的窗边,站在一个人,手捻一只白梅花,声音冷淡无温,“刚才,那首诗,是你做的?” “如果不是我作的,你又怎么可能见到我?”他怀疑的话,让我心底有些不快。 看他的身形,顶多也就跟自己差不多年纪,但是,气势上却要强过自己很多倍,应该是个身份不低的人。 “好桀骜的口气!你叫什么名字?”他蓦然回头,那一双紫眸,缭绕在水雾之间,像是泛着点点光辉一样,把我吸引了进去,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轩辕……景风……” “轩辕景风?”他沉吟了几下,接着说道,“轩辕家的姓氏可不多,本王记得,三年前被龟横国下手灭门的那个府氏,也是姓轩辕……” 本王?!……“你是谁?” 他抿着唇盯着我看,许久也没有说话。 我有些按捺不住,正要走过去询问,背后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管家开门后,进来的却是轩辕玉。 他在看到我的那一刹,脸上的笑容不自然的僵硬了下去,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很快恢复了正常。 “微臣奉命来迎接九王爷入宫,还请九王爷移尊。”他对着窗边儿站着的那个紫眸人行了个礼,我更加疑惑那个人的身份了,竟然还要让官高至尊的一国丞相行此大礼。 “你来的正好,本王刚才遇到了一个特别的人,他自 称是姓轩辕,可是,据本王所知,轩辕氏早在三年前被灭的……应该就只剩下丞相大人你一个而已,难道是本王记忆变差了?” 论年纪,轩辕玉远在他之上,论身形,轩辕玉也远远高过那个人,但是,却正是在此悬殊之下,轩辕玉却对他越加的毕恭毕敬起来。 “九王爷记得不错,轩辕氏一家,如今,的却只剩下微臣一人……” 我猛地一颤! 他刚才……说什么? “那他怎么会自称姓轩辕?”紫眸人冷着脸,笑意不达眼底。 “可能是别国人吧,毕竟,轩辕氏也只是在龟横国比较少见……”轩辕玉拂了拂袖,对人做了个请的姿势,“九王爷,四国际会大典就要开始了,九王爷也不想夜央国姗姗来迟,成为其他国家口中的争论点吧?” “呵呵,丞相想的果然比本王周到,带路吧……” 紫眸人先走出去,轩辕玉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心底冷冷一笑,我以为三年前,他只是大义灭亲,能留下我,说明他对我还是有特别的亲情,没想到,他却连我这个轩辕氏里面的人都不承认了…… 是了,当年龟横国国君下令灭轩辕府的时候,他亲领带头,一夜之间,他对外宣称的是,整个轩辕氏的人都别诛杀干净。 而我,也是被他藏在了外面第三天后,才让人暗暗带回了府们。 从此,我在丞相府里面,是身份不低的小公子,但是,所有人都只认为我是个特殊的身份不低的小公子而已……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以前的身份。 而他,也从未对外宣称过,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要不是今晚他亲口说出来,我恐怕还一直想不穿这一层吧……呵呵! “小公子,大人命我带您回府!”刚出了酒楼,管家就出现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一心沉沉,外面再丰盛浩大的场面,都已经吸引不了我半点乐趣。 突然之间,我好想长乐谷,好想师妹,好想好想…… “小公子!……醒醒,小公子您醒醒啊!” 黑暗中渐渐透出了一丝光芒,隐隐约约有一个人朝我走来,走到我跟前时,漠然的吐出,“你不是说那只是假设吗?你怎么会真的走?” 是师妹的声音! “师妹!师妹!师兄好想你!你现在过的好不好,随师傅下山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要来找师兄,来看看师兄?师妹,师兄以前给你雕的那只羊角,是师兄唯一亲手送给你的东西,你一定要好好收藏着,千万不能弄丢了,知道吗?……” 光芒散去,面前的呼吸也渐渐地淡去。 “师妹,你别走!不要走!……”我害怕地伸出手去拉人,一把惊醒地坐了起来。 “景风,你醒了!” 神情恍惚了一下回神……原来,都是梦吗? 我手一紧,这才看到手下握着的人,竟然是轩辕玉!连忙松手,“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三天了,你还问我怎么会在这儿!”轩辕玉笑容从脸上退去,额间升起了一阵薄怒。 我一顿,怎么会昏迷三天? “大夫说你劳累过度,所以,才会突然昏迷。不过,我已经派人告知那些夫子们,让他们以后每次都隔天来,这样你也好有足够的时间休息。” abc 第两百五十章 学习厨艺 是在关心我吗?冷冷一笑,“你不用这么好心了,我既然都不是轩辕氏的人,看来,也没什么身份和颜面继续住在丞相府了,我现在就走!” “景风!你……”他脸色一白,忙压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回了床上,“那一日,我并不是故意那样说……” “你怎么说都跟我没有关系了,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关系!” 我的冷笑,充满了嘲讽,像是刺伤了他的眼睛。 呵呵,轩辕玉,你那么冷血无情的心,不是早就如铁石般坚硬了吗,怎么还会受伤? “来人!……看好小公子,不许他走出房门半步,否则,你们都提头来见本相!” 屋子外面立即走进来了两个人,“是,大人!” “轩辕玉,你有什么资格软禁我?!”我一挺身站起来,左右两个人顿时警惕地伸出手,挡在了我的面前。 面对我眼底下的怒火,他只是清淡的看了看,无奈的摇头,叹息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轩辕玉!放我出去……你凭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轩辕玉,你回来!……” 这一次,他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让我走,任凭我怎么咆哮,他都没有半点理会。 叫地累了,也没什么作用,索性就一股脑儿倒在了床上。 要是这样继续折腾,费力的也只是自己,还不如等休息好,等养好精神,体力恢复以后,再慢慢的跟他耗! …………………………………… 这几天,我一直都很安静,轩辕玉似乎看我没怎么吵闹了,所以特别允许了我可以在院子外面活动,夫子还是会隔三差五地过来教课。 但是,我身边那两个护卫却像两块儿狗屁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管家每日三餐都会送饭来。 这一天,有些无聊,所有在管家送饭过来的时候,就问了他一些有关外面的事情。 从管家口中听来,在自己昏迷和被软禁的这里天里,四国际会已经结束了,各国使者都差不多启程回了国,但是,有一个人却没有走。 那个人就是夜央国的九王爷,帝九夙! 对于那个人我是有些印象的,好歹那一算紫眸全天底下都难找出一个来,可是,他却招摇过市,想忘记也难啊。 当然,除了人们茶余饭后比较关注的四国际会这个事情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逐渐升温的,就是当日斗酒大会上,那个十岁出众,文采压顶的青衣少年。 不少有身份地位的公子哥儿们,都想要找到那个少年赠诗一首,来提高自己的风格品味,但是,那个少年却奇迹般地消失了,无论怎么样,都找不到人影! 于是,这不禁成了一段风靡传颂的神奇佳话! 我听后,不禁笑了笑。 “轩辕玉在哪儿?” “大人还在书房,应该是在准备面见客人。” “客人?是谁?”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小公子要见大人吗?” “嗯。” “那老奴代小公子过去传话,等大人见完贵客后,就可以过来了。” “不用了,还是我过去找他吧……”背后两个侍卫一听,脚步动了动。 我抬手一笑,“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跟着……” 果然,一路上,那两个人还真一前一后,跟的稳稳当当地。 到了书房,一抬头就 看到了那扇紧闭的房门,蜡光下,薄窗上映出了两个人影子。 我坐在外面的石凳上等人,无意间却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一阵对话。 “……二皇子,眼下殿下正是地位不稳的时候,您要是在这时候多做出点什么来,一定可以让皇上刮目相看的,到时候,重权一偏,想要成大事,也不是一件难事!” “丞相大人你说的不错,但是,本皇子只是担心,殿下虽然不受父王重视,但是,皇后背景雄厚,朝中三分之一的重臣都是皇后娘家的人,想要动摇东宫地位,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二皇子说的不错,但是……只要愿意一试,尚且还有一丝机会,但要是就这么放任自由,二皇子就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其中轻重,二皇子应该比微臣更懂得拿捏才对?” “那……丞相大人高见?” “微臣以为……” “哈哈,不愧是丞相大人,见识渊博,行事大胆,难怪连父王总是要在众位皇子面前夸赞你了!” “二皇子过奖,这些都是微臣的分内之事……”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本皇子就不打扰丞相了。” “微臣恭送二皇子!” 两人走了出来,轩辕玉把人送出院门口后,回过头来,看到突然站在书房门口的我,神色变了变。 “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我淡淡地笑着,环手抱胸,看着他。 “那你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了什么?”他脸色更加黑了下去。 “你不做亏心事,还怕我在外面听见些什么?……”说着,我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又摇了摇头,“不对,你平时做的亏心事还少吗?按理说早该习惯,难道还会害怕?” “你……”他眉毛一扬,像是有了丝愠怒,但很快又平息了下去,吐出一口气来,“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是来找你要一个人的。” “要谁?”他一愣,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样。 “你的一个姬妾!” 轩辕玉嘴唇一动:“……” ………………………………… 第二天天一亮,那个我指明了要的姬妾,就被管家给送了过来。 看来,这些女人在这府门里,对轩辕玉而言,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一个存在。 他在乎的,永远只有他自己……别的,终究是无关紧要的。 “小公子,人已带到。”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挥了挥手,让管家陷下去。 “奴家见过小公子!”那个女子,在我双眸注视下徐徐弯身,工作有些局促,看起来,心底七上八下的,有些不安。 “抬起头来。”我就坐在石凳子上,一手拿着书卷,没有半点动作。 她缓慢慢的抬起头来,当时没怎么注意,这下仔细一看,竟然还是有几分姿色,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看起来,就跟小师妹的眼睛一样。 可是,小师妹的眼底永远都是冰凉的风一样,什么都融入不进去。 而眼前这个女子,那一双眼睛却水汪汪地,像是会说话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云莲……” “云莲?你的名字里面也有一个云,她的名字里也是有一个云,不如,以后,你就唤阿云吧。” “奴家多谢公子赐名!” 起来吧,本公子也不是什么蛇虫鼠蚁,你也不用处处受惊,本公子问你,你都会些什么?” “回公子的话,奴家会弹琴唱曲儿跳舞。” “我是问,你的厨艺。” “啊?”她傻傻地一睁眼,望着我,愣了一愣。 那样子,有一瞬间的似乎在她那双眼底下看到了师妹的影子。 她每次困惑的时候,就会这样傻傻地瞪大眼睛,迷茫地看着我。 我轻声一笑,伸手拂过她的一双眉,语气变的柔和无比起来:“我是说,除了那天你做的一样菜之外,你还会其他什么菜吗?” “一半的家常小菜,奴家都会。” “都会吗?”我不经意地瞥了眼她袖子地下露出来的手指,“你来丞相府以前,是做什么的?” “奴家以前的父母是开酒楼的,所以奴家跟着娘亲和后院的厨娘们学了很多菜色,只是,后来生意破败,负债累累,爹爹和娘都被讨债的人给打死了,奴家为了抵债,也被他们卖到了青.楼去。” 我听罢沉默了一阵子,阿云擦干净眼泪后,恢复了起初的笑容,问我,“公子如果喜欢奴家做的菜,奴家以后每天都可以做给您吃的。” “不用了。” “啊?” “本公子的意思是,以后,你教我做菜吧……” “啊?!” 她那呆愣的表情,傻气中透出一丝可爱,我站起身,拂过她的脸颊,遮挡住她的双眼,狠狠地盯着那一双眼睛看。 “果然还是这样,顺眼多了……走吧,去厨房!” ………………………………………… 竹林深处,幽静。 “大人!”管家从远处走近,唤了一声。 白衣翩然,回头漠道,“人给他送过去了?” “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给小公子送过去了。只是,老奴有些不解……” 他眼底波动了一下:“噢?说来听听。” “老奴看着小公子也有好几年了,小公子很少主动开口跟一个人说话,更少亲近谁。但是,对于那个姬妾,小公子似乎有些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 “小公子不仅主动对那个姬妾说话,还拉着人一起出了厨房……” “去厨房干什么?”轩辕玉多了一丝好奇。 “好像是小公子让她教厨艺。”管家支支吾吾地说道。 轩辕玉一惊:“景风要学厨?” “回大人的话,是!” “为什么?”轩辕玉记得,那天回府的时候,好像就是那个姬妾做的一道,景风以前最喜欢的菜。景风这次指明了要她,难道就是看中了她的厨艺? 既然喜欢她的厨艺,直接让她做就好,怎么还要亲自去学? “这个……老奴也不知道。”管家有些汗颜。 轩辕玉沉思了片刻,罢了罢手,“好了,我知道了,你继续注意那边的情况,景风……恐怕要你多费心思了。” 管家望着自家大人,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大人,有一句话,老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对于这个管家,轩辕玉向来信得过,所以,在人前一直隐蔽的景风的身份,除了自己,管家是唯一一个知道景风身份的人。 “当年的事,大人也是被逼无奈,再说,老爷和夫人亲口要求大人您,大人做了那么多。“ abc 第两百五十一章 五年之后 “都是为了保护小公子,老叶和夫人早黄土有知,早就安心了,可是故人已去,活着的人,却还要饱受煎熬……小公子年纪也不小了,很多事都懂,大人您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或许小公子知道真相之后,就会原谅大人,对大人之前所做的一切释怀,大人您自己的心头也好受很多啊……”管家苦口婆心的劝道着,他清楚大人的性格,总是什么事都要自己背着,不要说出来,但是这样活着该有多累!当时要说小公子还要,不说出来还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小公子已经快长大了,到了知事的时候了,大人还要掖着不说吗? “这件事,我自有主张,好了,把东西给我吧,你可以下去了。”轩辕玉眼神突然间暗淡了下去。 管家嘴唇一动,还想多说些什么,手上一轻,东西瞬间被移了个方向。 “老奴……告退!”管家转身,叹息了一口气,轩辕玉看也不看,拎着一篮子的香烛纸钱,往竹林深处走去。 ……………………………… “咿?小公子这些都是您亲手做的?”阿云只不过才出去食材房里面拿东西那一会儿的功夫,桌子上面就出现了一只精美的花雕。 那是用萝卜头雕刻出来的,从那花朵栩栩如生的外观,阿云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一朵木梨花。“嗯,好不好看?”我用削尖了的竹签子,把花瓣中间的碎屑挑开,弄完之后,仔细端详了一下。 “小公子真是好手艺,木梨花雕刻的就像一朵真花儿一样。”阿云由心地赞叹起来,突然,她脸上又闪过一丝抑郁,“一朵未免太孤单了,小公子,您再雕一朵吧。” 我摇头笑了笑,指着旁边儿的白萝卜,“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教你。” “真的吗?”她激动万分,马上放下手上的东西,挑了两根完整一点的白萝卜,把其中一只递到我手里,“最开始要怎么做?是先化开吗?怎么化?从这里?这里?……” “你拿刻刀的手势就不对,应该是这样。”我先给她示范了一下怎么拿。 她脸颊飘过两朵红晕,吐了吐舌头,学着我的样子,很快的入门。 我记得她说过,以前她家里也是开酒楼的,经常有机会出入厨房,还跟着后面的厨娘们学过一段时间,所以,这下我只是稍微指导了她几下,就很快地掌握了其中要道。 很快的,一朵花儿在她手上就成型了。 “这是什么花?”我好奇的盯着她手里的花儿,那样子很是奇特,我应该没怎么见过。 “这可不是什么花,而是一种草,名字叫岚仙,在龟横国可没有这种东西。” “龟横国没有的东西,你又怎么知道?说的就好像跟真的一样,莫不是你随便雕刻了一个东西,来忽悠本公子吧?” “奴家才没有忽悠小公子您!”她鼻子一皱,像是有些不满起来,“奴家爹爹还在世的时候,跟着爹爹一起去找账房先生拿账本,那时候,在酒楼无意间看到有人拿出这种东西,当时觉得好奇,所以就在一边儿特意听了一会儿,是那个人说的这个东西是紫燕国才有的东西,其余三个国家见都见不着。” “是吗?”我看她神色不假,开始有些相信了。 “奴家可没有说假话呢小公子。” “好吧,我相信你就是了!不过,快到五时了,你也不想你家公子我饿肚子对吧 ?” 被我一提醒,她才恍然间大悟了过来,“啊!奴家这就去做饭!” “不急,你还没教会我那道菜……” “嘻嘻……” 傍晚。 我让阿云拿着白天做好的菜回屋,在院门口摆了一个祭台,放好香火和一桌子菜后,恭敬地做了三个揖。 转身,阿云一脸的疑惑,“小公子,您这是在为谁祭拜呢?” “亲人。” “小公子的亲人都离开了吗?” “嗯……”我面色幽幽,她像是突然间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有些局促。 “我爹爹和娘亲也离开了,算起来,也有三四个年头了,虽然她们不在我身边,但是我知道,我爹爹和娘亲那么疼我,她们只要知道我过得好,就会很开心很快乐……为了让爹爹娘亲不担心,能走的更加安稳,所以我总是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的好好的,这让才能让他们放心的离开。”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说道。 我皱起眉头,转身来看着她,“你这个想法不错。” “其实,小公子也可以这样做,相信小公子您的双亲在天有灵,也会被感欣慰的。” “是吗?” “当然是了!” “呵呵……”我轻声一笑。 她视线一转,停留在台桌最前面摆放着的两朵木梨花上,接着问道:“公子的亲人是不是很喜欢木梨花?雕刻的真用心呢。” “那花不是为他们雕刻的。” “啊?那是为谁?” “我的……一个人。” “朋友?”她猜测起来。 我摇了摇头。 “故人?” 我又一次摇头。 她不气馁,继续猜测道,“难道……是小公子心底里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蹭的一下子就红了。她不敢置信地指着我,“多嘴,我要先进去了,你替我把这些纸钱烧了。” 在她开口妄自猜测之前,我先找了个理由溜开。 “原来,小公子有心上人了呢。”阿云愣愣地站在原地,自言自语起来,“可是,大人知道吗?” 祭日之后的一段时间,一直很平静。 轩辕玉似乎很忙,每次我去前院的时候,都很难见到他一次,听管家说来,好像是最近朝中有一些变动,所以,他这个身兼丞相要职的人,自然要先做出一些表率。 不过,他这样的忙碌,倒是也称了我的心意。 半个月后,朝中传来了消息,说是太子殿下不守仪表,多次以下犯上,终日沉溺酒色,有失国态,所以,废除东宫太子的身份! 一时间,这个消息沸沸扬扬地,传遍了整个京城。 也是在这个消息一颁布出来的那几天后,轩辕玉终于回了府门。 我和阿云正在厨房做菜,这一段时间里我的厨艺进步很大。 轩辕玉悄无声息地站在厨房外面,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等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神色疲惫,两眼下面布满了厚厚一层青痕,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我听管家说,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这厨房歪腻,好奇之余,就来看看你到底在干什么。”他的声音也十分的微弱,像是一股气儿留下,不经意间就要飘走一样。 “奴家见过大 人!”阿云慌慌忙忙的行礼。 我却看也不看,就出口赶人,“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他不仅没有走,反而跟靠近了几步,盯着旁边儿放着的做好了的好几个菜,沉思道:“以后,你想吃什么,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何必还要自己亲自动手?” “我可不是身份高贵的丞相大人,哪有你的福分,从小就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服日子?”我讥讽地笑了笑,唤人,“阿云,带上那些菜,我们走!” 阿云慌忙地装好菜,跟着我一起回了院子。 让我好奇的是,他竟然没有追过来。 “小公子,奴家,一直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讲?”踏入院子后,阿云回头望了望,拿捏不住的问我。 我随身坐在桌子边儿,摆弄着饭菜,“既然不知道该不该讲,那最好还是不要讲,不然会影响你家公子我的胃口的。” “啊……是!” 随后几天轩辕玉又开始忙碌起来,我跟着夫子一边习文,一边练武。 每当这时,阿云都会安安静静地陪在我身边,累了的时候,只要一开口唤人,她就会立马答应出现。 很多次,我都会期待,如果我唤的那个名字,会有另一个清清淡淡的人影出现的话,我一定会激动的跳起来。 时间过的真慢,出来也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却觉得好像是过了漫长的好几年。 十年……呵,真是个磨人的期限。 五年后…… 世事无常,有时候当你很像一眼万年的时候,总是觉得岁月多煎,可如果有一天你想要挽留时间的时候,却发现,白驹过隙,几年……也不过就是眨眼的瞬间。 “公子,前面有轿子挡住了去路,您看?”阿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这五年里,她变的沉稳了许多,也跟着我学习了一些傍身的武功来保护自己。 “知道对方的身份吗?”我斜着身,坐在轿子里面,单手托起下巴,整个身子柔软如蛇一般,慵懒的开口问道。 “轿子外面挂着的灯笼,写的是兵和林两个字,奴婢猜测,应该是兵部侍郎的大人。” “兵部尚书吗?穿过去……”我沉沉地下令。 阿云沉默了片刻,骑马在前,先冲了过去。 “什么人!不知道这是兵部尚书大人的软轿吗?还敢如此喧哗闯路!” “哼!我家公子要从这里过,闲杂人等都给我让开!”阿云面色一肃,鞭子指着对面的人说道。 那个人一听,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他都搬出了自家大人的身份了,没想到对方还是如此的狂妄,也不知道对面到底是什么人! 想着,那轿子里面的人就有些按捺不住,一把钻了出来,“你算是什么都东西,本大人先从这里经过,却要给你让路?!来人,给我拖下去,本大人倒要看看那里面坐着的,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是!”刚才最先出声的护卫坐不出人,最先冲了上来。 阿云鞭子在手,一把就扇动了下去,那人看对方是女子,也没怎么警惕,吃了她一鞭子之后,整个人都嚎叫了起来。 “奶奶的,给我上!” 他背后一群人,顿时冲了上来,围困在阿云四周,我相信阿云的武功,想要对付这几个软脚虾,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abc 第两百五十二章 遇见皇子 但是,我却不想因此而浪费时间。 于是在对方出手之前,开了口,“三日不见,林大人别来无恙?” “……这声音!……”兵部尚书一下子就愣住了,手指颤抖着指着这边儿。 我笑着笑,帘子外面伸出一双手来,撩开了帷幔,露出我的样子来。 林大人一看,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丞……丞相大人!”他惊吓得脸色苍白。 我却漫然一笑,“本相奉命去苍云国参加四国际会,没想到会挡了林大人的路,真是罪过莫及,本相这就让手下人抬走轿子,给林大人让路吧。” 他一听,“扑通”的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这可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刚才是卑职有眼无珠,没能认出丞相大人的坐轿,所以才会闹住这么一场误会来,都是下人蛮横,卑职这就下人抬走轿子,恭送丞相大人您!” 说罢,跳下轿子来,踢了几个人过上,马上移开轿子,恭敬的趴在一边儿,恭送人离开。 我轻声一笑,做了个手势,阿云放下帘子,带头在前,“起轿!” 于是,一行人继续赶路。 五年前,废太子,肃朝党,几经波折后,才貌平平的二皇子,竟然会超然而出,一跃成为东宫新主人。 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晚在书房外面听到的话,所以对太子的罢黜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 于是,偷偷的去书房里,就是希望能查看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没想到,一个月下来,果然让我翻看到了轩辕玉和二皇子之间的秘密通信。 上面,详细的记载了两个人之间的暗中约定,还有如何拔出太子党,拉拢朝中大臣的方式和机会。 我小心翼翼的将那些东西都给保存了下来,三个月后,等轩辕玉出使苍云国云帝的寿辰时,暗暗的逃离出来丞相府,临走之前,我问过阿云,她愿意跟随在我身边。 所以,带着那些东西,我们两个人一起离开的丞相府。 一路向西,来到了和夜央国交界的草原边界。 这里不属于两国之间任何一个国家的境地,所以,两代君王都不敢干涉这一片地域。 而这里又是作为龟横,夜央,紫燕三国来往通商的重要地域,所以,地域也十分的繁华。 我用从府里带出来的钱,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屋子,扮作了商人的身份,因为我年纪的关系,出现在人前的话,说服力不会很高,而阿云十四岁年纪不错,却又偏偏是个女儿身。如果让我请别的人来当.台,又实在是放心不下。 思前想后,决定让阿云女扮男装,代替我出面通商。 就这样沉稳了一年之后,我在这里见见稳固了起来,有了一件酒楼,还掌握了一大批商人来往之间的货物,自然,也就囤积了一定的财物…… 那天,我在家里和另一个人富家人谈事,阿云突然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 “公子公子,不好了!” 她一闯进来,才发现还有另外的一个贵客在场,先是惊了一惊。 我眉心一皱,“酒楼的生意不做了?” “奴婢……”她支支吾吾,眼神偷偷瞄了几眼我对面坐着的人。 那个人也是有眼色的,放下杯子站起身来,“那今天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改日,我再来拜访。” “好,孙老板请!”我送人去而复返,阿云还在原地来回踱步。 看我回来,一把冲了上来, “公子啊,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我端着刚才未饮尽的酒杯,不慌不忙的开口。 “奴婢刚才在酒楼里,听到有一桌的人在喝酒的时候,无意间提起,说是丞相大人他……被皇上派人带进了皇宫。” “皇上召见轩辕玉,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的,皇上上午把人带进了皇宫,下午就有大批的禁卫军出来,将丞相府围得水泄不通,还下了禁令,没有皇上口谕,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是吗?”我漫漫一笑。 阿云看的一怔,好一会儿才疑问起来,“公子,您以前怎么也是丞相府住过的人,您虽然和大人没什么关系,但是以前大人对您也处处关护有加,难道您都不担心吗?” “你也说了我和轩辕玉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的事……什么时候又轮的到我来关心了?” “可是……” “好了,从今以后,我不想再听到有关轩辕玉三个字了。你要记住,当初是你自愿跟我一起出来的,现在你是本公子的人,以前的事情,都不要再提了。” “奴婢……是!”她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定然的点了下头。 “没什么事的话,就退下吧,等会儿还会有贵客上门。” “那……奴婢先行告退。” 阿云离开后,我坐了没多久,就有个人进来了。 他是我要等的人,不过,却不是我口中的贵客。 而是…… “公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东西都送到了宫里。皇帝勃然大怒,很快就封锁了丞相府,进去找东西。” “结局呢?”过程如何,我都不看重,我要的……只有最后的结果。 “二皇子已经被罢黜了,丞相作为主谋,所以被判了诛九族的罪。” “九族?呵呵……”轩辕家的人能杀的,早就被他杀光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九族! “明日便是二皇子和丞相行刑的日子,公子要去看吗?” “杀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属下知道了。” “嗯,这件事做得不错,去账房领赏吧。” 天黑的时候,阿云还没有回来。 照理来说,她一向听话懂事,每次都会准时回家的,就算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身,也会派人回来通知一声。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晚过…… 我望了望一桌子的美味,却半点食欲也没有。 正心底疑惑着,外面就进来了一个下人,是酒楼那边儿的人。 “小的见过公子!” “怎么了?” “白公子说,过几天就到了交账的日子,所以这几天都要赶账,所以不回来了。” “嗯,本公子知道了。” 下人离去后,我又坐在外面许久,直到全身泛起了一阵阵凉意。 明日,轩辕玉杯处斩,外面的人都传的沸沸扬扬的,说出了轩辕玉之外,丞相府一干人,全都被收监,听后发货! 我拿着一把剪刀,在外面修剪枝叶,一晃便一年,又一年…… 后来,新武登高,朝中要选拔贤臣异能。 我本无心,可是一次集权巧合下,屋外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他满身是血,倒在了我的门口,借着最后一丝气息,爬过来拽紧了我的衣摆,“救我……” “救你?这世上,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面临着死亡,我凭什么要救 你?” “就凭我是龟横国的十皇子!” 我一愣,实现飞快的在他身上逡巡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一些异常。 “在哪儿?!” “应该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快追!” 脚步声错乱,听起来应该不止是一个人。 他面色苍白,气息羸弱,眼底却闪烁起不安。 我抿了抿唇,“我可以救你,但是,有要求……” “什么要求?” “我要你的一个承诺!” 他沉眉思忖了片刻,最后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拂袖一卷,挟在怀中的分量,轻无地好似不存在一样,转身进了屋子。 “咿?公子,这个人是谁?”回屋的路上遇到了管家,他惊讶地看了看我手上的人。 “叫大夫!”我什么也没说,一路把人带进了隔壁的小屋子里面。 没多久,管家就带着一个五旬上下的人,背着一个大箱子进来,“公子,大夫来了!” “过去看看吧。” 那大夫走过去把脉,看诊,然后才说道,“身上有多处刀伤,失血过多,所以才会导致昏迷,我先开几服药看看,过几天我再来诊脉。” “嗯……”我点了点头,给了管家一个眼神,让他带大夫下去领赏。 接着在这儿坐了一会儿。 这么多年来,我见过不少生老病死的人,先前从不觉得有什么。 这一刻,我却突然意识到,如果此时躺在床上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的话,我会不会焦急的跳起来? 我……似乎,也有学一些医理的必要了。 ………………………………………… 几日后,那个人醒了过来,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是,气色比起之前,却是好了很多。 “都两天了,你也不问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醒来已经有两天了,管家领着大夫来复诊,我也在一旁。大夫出去后,我转身,作势要走的时候,他先开口问起来。 “你想说什么?” “你这个人真奇怪,那时候也是,一般人听到我是皇子的身份后,惊吓都来不及,你倒好,总是这样平平静静的,好像满天下都是皇子,大街随便就能见到,一点都不好奇一眼。” “是吗?” “你看你看,就是你现在这副样子!” “你说了你是十皇子,你也答应了我救你的一个承诺,这样还不够吗?” 至于他为什么会来这儿,我一点窥探的**也没有。 反而,那一个承诺,却让我一心记挂。 当时只是顺口一说,根本就不知道想要找他要些什么,到现在,也不知道我身边还缺什么。 下午阿云回来看我满面疑惑,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惊喜地叫了起来,“男子不都是只在乎两样东西的吗?公子您现在有钱了,但是还没有权势,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十皇子的话,要实现公子的权势愿望,也不是一件难事啊。” “权势吗……女子都喜欢有男子的权势和地位吗?”对这些东西来说,我自己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个……也不一定吧,不过每个女人都希望终有一天能入朱门大院,男人有权势了以后,不是更容易保护好自己的女子吗?” “是吗?……”如果,女子都是这么想的话,那我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给师妹好日子的机会! abc 第两百五十三章 擦肩而过 于是,在十皇子离开的那天,我找他提了要求。他想了想,也答应了下来。 我随他一起回京,离京多年来,再度返回,总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十皇子找了个机会,让我在皇帝面前露面,伴随着他遭遇追杀的那一事件的水落石出,我也成为了他的救命恩人,身份一高不下。 很快,就做了十皇子的武师。 从武师,到文傅,到最后十皇子迁移东宫,做了太子后,我也跟随着他,如日中天地平步青云起来。 短短的五年时间,便凭着自身才能,一跃成为了龟横国的丞相大人。 那座丞相府已经荒废了许久,当我向皇上要那所府邸的时候,皇上也怕屈才,承诺给我一个更好的地方。 但是,我却只只要那个宅子。 几个月后,府邸装饰好了,我把阿云带回来,那边儿的事务都交给了管家去打理,这边又另外招纳了一大批下人和管家。 “公子,这府中变化真大啊,全都不是以前的样子了……”阿云走在路上,激动地四下看了看,不由得感叹道。 “变了不好吗?”我凭着记忆,让工匠们把里面的东西都改回了最初的模样,这才应该是它最原本的样子。 “好是好,可……奴婢总是觉得有点不习惯。” “渐渐的,就会习惯了……”就像她最开始的男装一样,也很不习惯,可后来慢慢的,不也一样收放自如嘛? 时间,总会让一个人慢慢地去习惯很多事,想要的,不想要的。 秋日飒爽,重阳登高之后,便是三年一度的四国际会。 我奉命代表龟横国使者,出使苍云国参加这次际会。 没想到路上却会遇上兵部尚书横路,这个人,是当年二皇子的党羽,虽然二皇子陷害太子那件事在五年之前就被揭开,还处置了一干有关系的人等。 可是,这个兵部尚书,却因手上一直掌控了兵部特权,加上他的侄子又是边境大军的三军统帅,碍于他的势力,所以皇帝当年并没有过多追究他的责任。 但是,我看得出来,皇上和十皇子这么些年来,一心都在担忧着这件事,想要将他从六部尚书的职位中除名。 可是,这人却狡诈异常,这么多年来,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暗暗隐匿,让人很难抓到他半点把柄! “公子,等穿过这个边境,很快就能到青云山了,那是四国交界的地方,只要穿过青云山,再走两天时间,就可以到达苍云国的境内。” “既然已经到边界了,不如先回去看看吧。”我突发奇想地说了一句。 日暮时分,到了酒楼,这里早就交给了管家打理,算起来我也有几年时间没有来过了。当时这里应该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二层二层楼酒楼,没想到短短今年时间里,他竟然已经把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拓宽了不少。 “公子,您可算回来了!”几年时间过去,并没有在管家脸上留下太多的风霜,反而,有股老当益壮的感觉。 我从轿子里走出来,一把扶起他的手,“这些年来,多亏有了你,本公子才会放得下心。” “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他摸了把眼泪,“对了,公子一路赶来,还没吃饭吧,老奴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酒菜,公子快里面请!” “不 用了,公子他这次只是路过这里,顺便回来看一眼,很快就要走。”阿云站在我身旁,出口说道。 “你是?……”管家看了人一眼,眼底下闪过一丝疑惑,这个人,总是觉得像是在哪儿见过的一样,有几分眼熟。 “我就是……” “她是本公子的小丫鬟,名叫阿云。” “是吗?老奴眼花,刚才差一点还以为是白老板回来了。” 我笑了笑,望了望里面热闹的人群。 转瞬说道,“好了,看到管家把这里打理有序,本公子也就放心多了,以后有时间,我会再来的。阿云……我们走。” “是,公子!” 管家拱了拱手,我转身上轿的那一刹,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来。 “天下四君,云帝勤政,紫燕爱民,夜央强战,龟横廉臣,各有各的长短,如果硬要是说出点什么看法的话,我却唯独羡慕岛上小国,依水而生,终日江舟,渔歌唱晚,是四国之间从没有过的惬意。” “可是公子羡慕太多,却终究只能被困宗府,难道公子就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人各有命……人,一旦拥有了权势地位,就不要去抱怨没有世外的清幽,一旦拥有了自若悠闲的日子,就不要去抱怨身旁没有一支半点的金斗。很多事情都是相辅相成的,得到了一件东西,就注定要失去另外的一些东西,这样才合乎自然的定则。好了,说了这么多,天也快黑了,先找个地方去歇脚吧,明日还要动身去龟横国……” “还有三天就是四国际会了,公子这一次真的不回去?殿下会不会很担心啊?” “……”人声渐远。 “公子?公子?……”阿云在旁边唤了几声,我笑着眨了眨眼睛。 “嗯?” “可以启程了吗?”都快黄昏时候了,眼下再不起启程的话,恐怕就赶不到下一个地方歇脚了。 “走吧……”我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轿子。 起轿平稳,我坐在里面,却忍不住拂开了帘子,朝外面看了看。 对天下四国了解的如此详细的人,身份恐怕也不简单,就不知道此去龟横对皇上到底是利是害…… 不过,总是觉得那口气有几分耳熟呢? 两日后,到达苍云国。 迎接而上的,是苍云国太子,没有进皇宫,而是在外面的客栈里面留了下来。 晚上皇宫宴会,随着公公领路,进了皇宫,初次感受到与龟横国皇宫之间的文化差异,让我忍不住叹服。 尤其是站立在乾坤殿的白玉台阶下面,蟠龙飞腾,祥云希瑞,一派金碧辉光的气势! 那公公像是看出了我心底的想法,站在一旁忍不住开口,“这宫阶正中央的雕画,可是前任苍云国的国师亲临绘画,然后召集了一千多个工匠,精心雕刻而成的。不仅外观精美,还有紫气东来的祥瑞征兆呢!” 我手蓦然一抖,“苍云国前任国师?”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师傅身居苍云国第一国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怎么在这公公的口中,却变成了前一任?这是什么意思? “前任国师,就是跟随着先皇的国师大人,不过,在五年前已经驾鹤西去了。” 那话犹如五雷轰顶,让我整个人都石化在原地,良久良久才反应过来。 师傅……去世了?还是在五年前就去世的?! 这是怎么回事?师傅不过才而立的年纪,怎么会好端端的就走了? 师傅走后,师妹怎么办?师妹又去哪儿了?! 一想到这里,我忙急着追问,“那国师当年手下的弟子呢?” “老国师身下只有一个传人,也就是现在的国师……” 现任国师?当时师傅也就只有师妹一个人,可是师妹是个女子,会是她吗? “敢问现任国师的年纪?”我突然间发现自己的声音时如此的艰难干涩。 “现任国师足岁只有十,不过,国师年纪虽小,但是,智慧和谋略却是继承了老国师的风范,游历四国,处事沉稳,在国运测算上面,更是深的皇上的信任!”说起来,十岁的年纪,在普通人家里应该还处在膝下受宠的年纪,国师却和一半的孩子不同! 我心口一颤,像是有一瞬的功夫站不住脚! 这几年一过,算起来,师妹的年纪也差不多归整为十…… 是师妹,是她啊!……难道师傅真的把她扶上了正位?师傅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您没事吧?”公公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满脸担忧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发白,阿云一直沉默地站在我的身边儿,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半句话。 “小相无事,烦请公公继续领路吧。”公公在前,继续往宴会的地方走过去。 我却一路都心不在焉,很快就天色灰暗了起来,我被带到事先由云帝安排好了的位置。 刚入座,就看到后我一步到场的夜央国九王爷。 他一身紫袍,在灯火照耀下显得无比的沉暗,脚步翩然,两袖清风,坐到了我旁边隔着不远的位置。 一双紫眸,冰冷的不带半点温度,只是那么轻轻地四周一扫,顿时就生出了无限的凉意。 “公子,那就是夜央国的九王爷,征战四方,从未败过的第一将军!”他的战绩就和他那天生的紫眸一样,独特而耀眼,让人不想记住也难。 我笑着端起一杯酒,颔首望了旁边儿人一眼。他像是注意到了我这边儿的注视一眼,一下子也望了过来,视线在半路相遇,交集在空中,有股莫名的意味。 我朝他举了举杯,满杯一饮而下。 杯沿后面隐匿起我的笑,五年之前,我是见过他的……只是,那时候,他也还只是个少年。 应该也是爱好诗词文赋的吧,不然,也不会被我一首长诗吸引了过去。 他眸光一凝,像是打量着思索。片刻后,他嘴角边儿翘起了一抹弧度,似笑非笑地撇开了视线。 没多久,皇后和皇上到来,言语了几番后,就开始传曲弄舞,很是没趣儿。 我视线逡巡在四周,慢慢的拧起了眉头。 今晚虽不是真正的四国际会,但是,也算是四国使者的初次露面,怎么说师妹身为苍云国的第一国师,都应该出现在宴会之上的。 怎么会没有她的影子呢? 难道是多年不见,面貌全变,变得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要是真的只是我认不出来的话。 abc 第两百五十四章 救九王爷 那刚才负责宣礼的司仪,也应该有念起师妹的名字啊……可是,从刚才我到场,直到现在,也没有听到那三个字。 师妹是有事耽搁,来不了么? 我心底由最开始的期望,一下子变地无比的失望。 这种失望,一来,就持续了好几天。直到四国际会结束后,都没有看到半点师妹的影子。 皇宫重地,我此次身份特殊,也不敢随意乱闯。 临走前,我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问了送行的苍云国太子,他却尴尬一笑,告诉我说,“国师出游已有两个月了。” 我一听,顿时哭笑不得。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小相听过不少有关国师的传言,却还一直都没幸见过真人。” “这……国师出游,每次都是随性而起,随兴而终,也许半年,也许半个月,对于这一点,本宫也很难给出丞相大人确切的时间。” “是吗?”做事随性,这一点,她果然还是没有变。 我笑了笑,心底豁然开朗了不少。 告别苍云国后,一路上我都很开心,竟然还学起了龟横边沿草木名族的歌调子,哼哼唱唱了一路。 阿云看的迷惑不已,“公子,您入苍云国的时候愁眉满面的,一出苍云国就高兴的不成样子,那苍云皇宫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她以为是皇宫里面日子让我前面几天老是皱眉,我笑着托起下巴看着她。 看的她心底一虚,摸了摸脸颊,“难道奴婢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公子怎么会这么盯着我看呢? “阿云啊,算起来,今年你也快双十年华了吧?” “奴婢比公子大五岁,过了秋,的却要满双十了。”说着,她眼底透过一丝落寞来。 我承认之前是我疏忽了,光顾着自己的事情,也没多在意她。 于是安慰道,“不怕,等过了这个秋,本公子就给你找个如意郎君,保证只对你一个人好!” “公子,您这么突然说这事!”她额头一抬,双颊两边儿不自然地飞起了两朵红晕。 我坐在马车外面,翘着二郎腿,嘴里嘀咕嘀咕唱了起来。 “姑娘她双十一枝花,等待着情哥哥来采啊,花朵儿她娇羞地红遍了脸,哥哥你怎么还不来啊……” “公子!”阿云眼一瞪,这下连脖子都红透了。 我笑着,继续高歌着,一路上欢声笑语,眼看就要到龟横国边境。 半路风声却多了一丝紧致,让人默然有些不安起来。 驾着马车的是我最信得过的一个侍卫,他眉毛一皱,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公子,有人!” “看这林中鸟影子都空荡荡的,你家公子难道还能看不出来有人?”我翘着的二郎腿随意晃了晃,阿云神情一蹦,我按住她肩膀。 对着驾马的侍卫说道,“既然不是冲我们来的,那就继续赶路吧,不要耽搁了你家公子回府抱美人儿的时间。” “是!”他应了一声,加快了速度。 马车在林中飞越起来,车轮子压在枯叶上面,发出一阵阵的冷碎声,让人不寒而栗。 阿云就坐在我的旁边,后背蹦的直直的,警惕地看着四周。 有些话说得好啊,有些人,刻意等待,却迟迟不显,而有些人,你费心回避,对方总是会不请自来! “哟 ……九王爷好巧啊,这地上凉,不介意的话,先上马车里坐坐?”我一招手,阿云跳下了马车,走过去扶地上单膝曲地的帝九夙,手才刚伸出去,空中嗖嗖两声,突然飞出来一只暗器。 我眼一动,凝眉上前,用手中扇子,一把挑开了朝着阿云飞射过来的暗器。 上面黑色泛光,看起来应该是被人事先淬了毒汁儿。呵呵,杀人不可惜,还要下毒,啧啧……好狠的手段! “九王爷,你到底是得罪了谁啊,要对你这么恨之入骨的?下这么狠的手?” 他一抬头,苍白的脸色映入眼底,嘴唇上面呈现出不自然地黑色,那表情却稳稳地没有半点屈服的样子。 我心底一惊,“你中毒了?!” 说话间,四面风起,空气中狂箭一样,射出来几道影子。 侍卫全都冲了过来,散落在四周,作出防卫状。 “你们是谁?”看行头,有点江湖杀手的意味儿,可是看那高大的身形,和手上不同一般的武器,却又不像是一般的杀手。一时间,我也分辨不出对方的身份,可是,想要从那数量众多,内功底子还不清楚的人手下脱身,恐怕要费上一番劲儿。 “哼!不想死的,给我滚一边儿去!” “滚?啧啧,本公子长这么大,见过人走的跪的爬的,就是还没见过人滚着的,不如,你先给本公子示范个?” “哼,自寻死路!”话不投机,半句多,对方一下子就飞跃了起来,想要在硬刀子下面直接交流。 侍卫飞身而出,很快就和那些人纠缠在了起来,阿云也拔剑冲了上去。 帝九夙眼底淡淡,分明就是受伤了倒在地上一副狼狈的样子,但身上那丝霸气和威严,却半点也没有退减。 我定睛看了看眼前的局势,冲他勾起一抹笑,“九王爷,这次,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呢!” 说罢,扇子先出,转身飞了上去。 交手了一会儿,那群黑衣人深知不是对手,很快就打了个手势撤退,离去的时候,竟然连地上那些死了残了的同伴儿也统统带走了,半点线索也没有留下来。 “公子,您没事吧?”阿云拿着剑,先过来。 我摇了摇头,“我没事,不过,有人就有事了。” 撇过视线,看着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昏迷了过去的帝九夙。 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翼。 “公子,九王爷没事吧?” “气息微弱,看来是毒药入体了。” “啊?那怎么办?”虽然是公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是,那群杀手这么狡猾,半点线索都没有留下,九王爷要是在公子手上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出去被外面人怀疑,可怎么说得清啊? “我们现在是在什么位置?” “青云山中,离龟横国边境还有百里路。”侍卫看了看前面,回答道。 我想了想,“你们先回去复命,我送九王爷回国!” “奴婢随公子一起!”阿云立马开口。 想了片刻后,我也就答应了,“好,你随我一起!” 然后对侍卫吩咐了几句后,就把九王爷安置到了马车,和阿云两人一起朝夜央国赶赴去。 好在青云山交接四国,从这里出发的话,赶到夜央国境内,也只需要一天的时间。要是马车再加速一点,半天的时间也可以达到。 于是,我让阿云进去照顾帝九夙,注意他的情况变化,自己则在外面驾着马车。 一路飞奔,果然菜半天时间就到了夜央国境内! 阿云询问到了九王爷的府邸后,我直接带着人先回了府门。 迎接出来的是王府里面的管家,看到我的时候,还有些疑惑,不知来意。 等阿云把马车的门帘子一掀开后,他面色一失,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我家公子在途径青云山的时候,发现了九王爷身影,当时还有一批黑衣蒙面人正在追杀王爷,九王爷不幸中毒,我家公子特意将人送了回来。” 管家一听,简单地知道了些事情的来龙去脉,连忙唤了下人出来,把帝九夙扶出来,侧身在一旁邀请道,“公子请进!” 我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多在夜央国逗留,却突然间改变了主意。 反正都是出来了,这下帝九夙又欠下我这个人情,还不如多逗留上一段时间。 现在天下太平,龟横国那边有皇上和十皇子,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事。 于是在九王府里面,好吃好喝被伺候着,一晃就是五天。 帝九夙就是在第五天醒了过来,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出诊来看病的竟然不是皇宫里面的御医。一国王爷遇险,出了这么大的事,管家都没有告诉给皇宫里面的人吗?我有些不懂了…… 不过,这种疑惑,在帝九夙醒后的第二天太子临门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了起来。 就外表看起来,论面貌才情,智谋勇略,这个身居太子之位的人,连帝九夙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可偏偏他就是夜央国的东宫之首! 我曾从十皇子那儿听说过一些有关夜央国皇宫里面的事,夜帝倒是有几个儿子,最小的那个排位第十,也才几岁年纪,最大的一个皇子,却早年夭折。 剩下的几个里面,夜帝最为疼爱的就是皇后所处的那个,也就是刚出生没多久就封了太子的皇子。 说起来,剩下的二七**这四个能当大事的皇子,随便挑选出一个来,都要比太子强。 可偏偏皇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高明的手段,竟然让皇上放弃那四个雄鹰不选,偏偏点名提拔了这只雏鸡!说起来也好笑,夜帝早些年听信了江湖术士的话,忌惮帝九夙天生一双紫瞳,竟然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要下毒手,好在九王爷的母妃娘家势力大,力保下来帝九夙。 人虽然没杀成,却成了夜帝的心结,加上后来帝九夙逐渐表现出来的各方面的优秀,让皇后也担忧不已,夫妻商议下,竟然早早地就给帝九夙封了王爷! 这大概也是夜央国历史上,年纪最小,最早被封王的一个人了吧! “都半个月过去了,你还不滚?” 我坐在荷花塘边儿,耳边一下子就传来了一个煞风景的声音。 掏了掏耳朵,躺在竹筏上面随意的变换了一个姿势,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九王爷,你家这荷花真神奇,早过了盛夏,这都入秋的时令了,这满池的荷花还能开的这么艳丽,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方法保存下来的啊?” “你喜欢,本王就让人挖了给你送过去,但是,你也必须滚……” “哎!挖了多没意思啊,再说了我家院子哪儿有王爷你这么大呢,占地了是小事,万一全都种死了,那岂不是辜负了王爷你一番美意了?” abc 第两百五十五章 再度五年 他手下握了握,衣袖摆弄下,一掌空手而出,打在湖面上,激起十多丈高的水花。 我猝不及防,活活溅了我一身。 眼睛和眉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喂!你也太小气了吧,不过就是多张嘴多双筷子的事儿,搞的本公子好像一来就要吃垮你一样,至于那么小肚鸡肠吗?!” “三天……本王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你要是还晃悠在本王面前,那一掌,可不就是打在水面上那么简单了!”说罢,他移步转身,不留半点情面。 阿云整好拿着托盘走了过来,“呀?公子不小心掉湖里了吗?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阿云,九王府是不是特别的穷啊?” “啊?” “哎,回去,换衣服!”我伸手拿了块儿她端着的糕点,惬意的眯起眼。不愧是九王府,连糕点都做的这么精美可口!就知道送我荷花,那些死物只能看,又没什么用,怎么不舍得送我一两个厨子呢? 当然,这样的话,在心底想想就醒了,估计说出去,帝九夙也不会那么大方的。 不过,后面的三天里,我的确也没怎么再见过帝九夙了。 我这个救命恩人,在他那里竟然还没有在管家哪儿得来的厚待多。 三日之后,我早早的吩咐了阿云下去收拾东西,说起来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只是做个形式。 我咬着一块儿香瓜,旁边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瓜果和点心,今天天气不错,正适合这样坐在属下,对着美酒食物,流连自怡。 可是,这样的悠闲还没开始多久,就被迎面而来的一道气流给打破了。 我端着酒杯,往后一弯,躲开对方的身手,可是动作太慢,耳边摩擦过,留下一丝火辣辣的疼痛,“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下手怎么这么狠?!” “本王给了你三天的时间走,你怎么还在这儿?!”他负手而立,云锦袍口微微鼓动了起来。 我撇了撇嘴,“要走也要等我先吃饱了,才有力气走啊?我都不急,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日落之前,滚出九王府!” “哎,你这脾气可不好啊,幸亏是遇到了我这样的一个脾气好的人,要是遇上别的,别说救你了,不补上几刀子,算是你命大!” “轩辕景风!”他眼眸一敛,一瞬冷光射出。 “知道了,马上就走!”我抱起了两个看起来比较稀少的果子,嘿嘿一笑,冲迎面赶来的阿云招了招手,“九王爷说,喜欢什么拿什么,你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你喜欢吃的,别等回国了,这些东西就再也吃不到了啊?” 阿云嘴角一抽,忙走了过来,拉着我的袖子到一边儿,“公子啊,我们还是早点走吧,我看九王爷脸色不太好,您要是喜欢吃什么,我们等会儿出了王府,奴婢给您去街上买啊……” “也好……”我把果子往她手上一塞,转身又抱走了那一坛子酒,在看到帝九夙眼底冷光蔓延的痕迹时,火速带着阿云离开了。 架着来时的马车,按着原路返回,在到达龟横国的边境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在酒楼门前听到的那个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点熟悉,但总是想不起那 个到底是谁。 “公子,您要回去看看吗?”阿云看我眼神停驻,驾马车的阿云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我摇了摇头,“你去把这两个瓜果送给管家吧,本公子就在前面等你……” “公子不是喜欢吃吗?难道不打算留着了?” 我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朝她挥了挥手,“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 阿云去而复返后,高兴的对我描述起刚才管家的反应,“公子,您不知道,刚才奴婢送东西过去的时候,管家一听说是公子您特意吩咐送过去的,激动地老泪四横,口口心心还念叨着,要一辈子做牛做马,回报公子您呢!” “是吗?本公子有些困了,等到了,你叫我吧。”我说完,我转身走进了马车。 “嗯,公子您就放心睡吧!”阿云跳上马车,拿起马缰绳,开始朝京都赶回去。 我斜躺在马车里面,眼眸一闭,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五年之后…… “眼下正是苍云国和夜央国之间的交战的关键时期,乘两国元气大伤之时,龟横从中插手,也许……” 十皇子沉默的听完大臣的提议后,转头来看着我,问道:“丞相以为如何?” 我敲打在石桌边沿的手指顿了一顿,在椅子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眼下虽然是两国交战的重要时期,龟横国要是插上一脚,的确可以从中获利不少,可是,大人可别忘了,出了苍云、夜央、龟横三国之外,还有紫燕这个一直都处在沉默下的国家。如果按照大人刚才说的做,紫燕还是继续沉默地话,那也还好,可要是紫燕国突然吭声站出来,为那两国讨个说法的话,到时候,三国并出,对龟横来说,可是个不小的灾难啊……” “哈哈……丞相,不愧是龟横国第一丞相!”十皇子蓦然爽朗地大笑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嘴角翘起一抹笑,眼角余光下,成功的从对面那个人脸上看到了一瞬恼怒。 呵呵,一个半路出来的新科状元,就敢狂妄地在十皇子面前处处表现,想要一步登天,真是……不自量力! “可是,本宫还是有一个心结,听说前日苍云国大胜,大军班师回国的时候,苍云国第一国师,被夜央国大军给抓走了,虽然这件事跟龟横国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四国之间,苍云国百年根基,国力强盛,如果我们能靠上这么一个友邦之国的话,对龟横国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殿下的意思是……想要从夜央国士兵的手上解救苍云国的国师?”对面那个人急忙地插口,却得到十皇子的摇头。 我沉吟了几分,端起一杯酒,抿了抿,在十皇子的视线注视下,缓慢慢地开口,“苍云和夜央两国的国力都不相上下,加上九王爷英勇善战,近几年来,更是战功赫赫,要是贸然得罪九王爷,无异于给龟横国竖立了一个最大的敌人!可要是就这么无动于衷的话,又似乎太怠慢苍云国了,所以,殿下的意思是……想要拨盖挑茶,推助情势的发展,至于结果,就看它自己发展了,要是苍云国国师能顺利逃脱的话,那在对苍云国也算是有交代,如果不能逃脱的话,那也不至于竖立起九王爷这个强敌!” “知我者… …景风也!”十皇子端起一杯酒,冲我举了举,我垂眼一笑,殿下这几年里倒是成长了不少…… “微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最近京都事动,你对夜央国内部情况也不熟,还是由丞相大人去做吧。” 我?听罢殿下的话后,我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和师傅当年的十年之约,很快就要到了,原本是打算过段时间空闲了,就去长坡等人。 不过,苍云国国师这五个字却又一下子吸引了我,同时也改变了我的主意。 “微臣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十多年一别,是该见见了! 告别十皇子,新科状元也紧跟着走了出来,一路上都走在距离我不远不近的距离,那幽暗的眼睛,就像是暗处埋伏起来的蜇蜂一样,让人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你想对小相说些什么,不妨直说……”出宫门的那一刻,我转身开口询问道。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丞相大人学识广博,见识广大,处处都是微臣应该学习的地方,微臣只是想要跟多跟丞相大人交识交识!” 交识吗?我轻声一笑,“状元过谦了,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相互交识!” 一走出宫门,阿云就加着马车迎上来,“公子!” 我眉头皱了皱,视线一转,停留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本公子不是允了你休息吗?怎么还跑过来?孙素是一天不找骂心底不舒服?” “公子啊,您就别责素哥了,是奴婢看府里人最近都在忙,所以特意央求了管家出来做点而轻便的事儿,这不,就赶着过来接公子您了。”孙素是我手下的侍卫,为人殷切老实,一年前阿云和他对上了眼,后来被我知道,索性我便做了个和事佬,将人指给了他。 几个月后,阿云就有了身孕,算起来,也差不多五个多月了。 她跟在我身边十多年,对我一直尽忠尽力,一般女子想她的年纪,孩子都差不多十岁样子了,可是,她却才入新房。 对于她,我毕竟是有愧的。 所以,趁着她有身孕的这段期间,就给了她一年的休息时间,没想到这丫头老是闲不住,隔三差五就跑到丞相府里干起活儿来。 回府的路上,我刚才的事情简单地跟阿云说了一下。 再过两天,我也就要动身了。 “哎,以前走哪儿到哪儿,都是阿云你陪着本公子一起,现在你有了孙素,本公子以后就要一直单身了,多可怜……”我伸了个懒腰,跳下马车,朝着府门走。 阿云笑了笑笑,有了身孕的女子就是不同,连笑都这么柔和地,像是度了一层光芒一样,“十皇子也送过不少的女子进来,那些个如花似玉的,奴婢看了都嫉妒,是公子自己把人推了出去……” “这么说起来,还是本公子的错了?”我佯怒地瞪了她一眼。 “奴婢可没这么说……”她抚摸了下小腹,虽然口头上不敢的样子,但那表情,却很不合时宜的暴露了她的心底。 “哎……”我叹息了一口气,有了男人的女子就是没良心,以后本公子是不指望了,哎! 两日后,我孤身一人,从龟横国动身出发,去了夜央国…… abc 第两百五十六章 喜闻窃见 打马路上闲逛着,便不由地想起了离开时阿云在府门前那泪眼婆娑的样子。 这让我好不容易决定下来要不要考虑找个新侍女的心思,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下去。 以前没怎么见过阿云哭,还以为她会跟师妹一样,不是一个会轻易掉泪的人,可是,没想到,女子果然天生的都是一样。 经过青云山,很快的到达了夜央国。 牵马走在城门中,竟然听到了京城里的人,纷纷都聚在一起议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赫赫有名的九王爷,而另一个,就是我此行的目标……苍云国第一国师! 从那些人的话里面听来,苍云国师被九王爷抓走后,一直被困在九王府里面,被捉来的当晚,有人在王府外面听到了一些响动,还有人看到有人影在九王府的高墙上面飞进飞出。 还说,半夜没多久,从王府里面就出来了一大批侍卫,往人影子冲出去。 除此之外,话题里面,融入更多的就是今天的桃花节,这是夜央国一年一度的大节日,所有善男信女都上山去寺庙,看桃花去了。 我朝着九王府走过去,却在路上发现了帝九夙的身影,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从行为举止上看来,应该是个大家闺秀。不过,我从来没听过帝九夙出了有一个和亲的苍云国女子之外,也没有什么外来的女色,这个女子又是谁? 带着疑惑,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却没想到在桃花树中看到那惊险的一幕。 她,素衣铅华,沉色冷眸,霜冽如风,一招一式之间,都透露出成长之后,我未曾亲眼见识过的气息。 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很久很久才反应了过来,视线下,素衣蹁跹,袍袖轻鼓,挟持着帝九夙身边的女子,消失在桃花园林的尽头…… 回神后,我不其然的笑了笑,既然她说出了再会的时间,就并没有急迫地追上去,反而轻装便行地下了山头。 下山后,找了个客栈先住下。 时间一到,看了看天色,早早地上了青云山。 那里常年云雾袅绕,远远地望去,师妹就坐在一颗大枫树上,那火红的树叶,像是一团燃烧在她身后的火焰,将她青色素然地身影衬托地越加纤细冷清! 我环手抱胸,站在树腰上面,打了呵欠,看着山下按照约定时间赶赴而来的帝九夙,他只身而来,但是,暗处的异动,却让我眼底多了一丝笑色。 两人交汇,三言两语后,开始针锋相对起来,两只身影很快地缠斗在了一起。 我一点也不着急出去,就站在暗处,暗暗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帝九夙的武功不低,饶是我,恐怕也不能有百分之百的胜算,但是,她却面色镇定,游刃有余跟他对招。 不过,很快地,那些暗处涌动的风声,蹭蹭地都现身了出来,将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眼色一点,冷风掠起,吹拂了枯叶翩飞落地。 “……帝九夙……”她的笑,张狂无比,带着人站在边沿,阵阵寒风从谷中呼啸而来,像是要吞没她瘦削的身影一眼! 我手一握,整个呻吟如脱弦之箭一样,带着人原地消失了去。 “你是谁?”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彻底击破了我脸上的笑,一点点的凝滞在嘴角边沿。 却也是那么一瞬的功夫,就恢复了正常,轻笑了一种声。 她知道我的身份, 却不记得我这个人了…… 她急着要走,我眉头狠狠一皱,担忧地看着她,心底有气。 为什么过了这么久,那倔强好胜的性格,一点都没有变,反而更加…… 于是没好气地提起她身上的伤,还冷嘲热讽了几句,她像是把我的话听了进去,最后决定留下来,先养好伤。 我突然心情大好,忍不住跑出了橄榄枝,“你想杀帝九夙,我可以帮你……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金银珠宝,我身为一国丞相,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何况,她现在束身夜央国,就是我开口要了,她也没办法给我。 “小相听说苍云国太子殿下,一直珍藏着一副画,小相慕求不已……” 她防备地看了我一眼,思忖之后,总算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日后,九王府张灯结彩,九王爷大婚! 我决定带她一起去,并乘机把人留下来,帮她实现她的愿望。 于是,盯着她脸上的容貌,托着下巴认真的打量了起来。 连连摇头,“不行,这张脸得变一变,不然走出去,多照耀啊!” 其实,在那话的时候,我心底是有私心的,我的师妹,只能给我一个人看,怎么可以轻易地展露在人前呢?! 她想了想,突然一把撕下了脸上一层薄薄的东西,我倒茶的动作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脸。 这……才是她真正的容貌?! “你在看什么?”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在里面拿起了另外一层薄薄的东西,覆盖在脸上,将那一瞬冷冽仙气遮挡住。 我叹笑了一声,摇摇头。 含着酒杯,心底却阵阵地欢喜。 最初还以为是因为长大了的原因,所以容貌开始出现了一丝丝变化。 原来,这才是真容…… 原来,除了那一双我熟悉的眼睛之外,她真的是一点也没有变…… “看你长的太没,不似男儿,让小相差一点就产生了一丝错觉,以为对面坐着的是个女子!” “轩辕景风!” 她似乎对别人说她似女子这个话题,异常的尖锐敏感! 是在害怕吗?害怕自己的女儿身被戳穿?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于是,我带着她一起去了九王府,直到进入王府的那一刹,她才反应过来此行的目的。 她虽然表面镇定,但是,我看得出来她眼底下的担忧,还有对我的质问。 我找了管家去见帝九夙,这几年来,我没少往这九王府跑过,也算得上是常客了。 这府上差不多的人都认识我,对于我这种常客的待遇,就是那一片经常被我泛舟的荷花池,在帝九夙的一怒之下,填埋地一干二净! 不得不说,他下手也真是够狠的! 最后我以送贤能异士的名义,把人留在了九王府。 帝九夙天生就是一个好疑的人,对于不是自己亲手提拔的人,总是充满了疑心。 好在,她足够机智,一翻巧舌,竟然把智勇无双的九王爷都给堵得丢了声音。 他这下像是真的怒了,居然一句话也没说,就勃然拂袖离去。 人散去后,她想也不想,就出手过来,若不是我反应及时,恐怕还真要给她打脸了。 “你害我? !” “我既然答应了帮你,怎么会害你,你不是要杀帝九夙吗?现在,我把你送到他身边,至于后面如何,那就要看你自己了。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不懂的衡量吧?” 说着,我转身走了下去。 一路上心情大好……好到,我不仅帮了她,还附带地一起去九王府地牢,解救了她的护卫和侍女。 做完这些之后,我本打算在京都这里,再多逗留一段时间看看,她到底会做到哪一步。 可是皇上密报,说是宫中事变,来催人回京。 无奈之下,我只能奉命先赶回去。 回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兵部尚书连同边境的将军一起,借着扶持十一皇子的旗号,来逼宫! 十一皇子是二皇子的亲弟弟,当年二皇子伙同轩辕玉一起,陷害太子,诡计失败,最后被皇上下命斩首。 林大人就是当年二皇子的亲信,他手下掌握了边境将军和将士们,这次逼宫,恐怕是有备而来! 简单了解情况后,我没有急迫的进宫,而是让孙素去找今年的状元,并写了一封信给他。 孙素走后,阿云左右担心起来,“公子,您平日里不是说那个新科状元,根本就是个草包,成不了什么气候,怎么到这关键时候去找他?” “你说的对,就因为他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这上门送死的事,也就非他莫属!” “公子的意思是?” “自从二皇子那件事之后,皇上和十皇子就从来没有相信过兵部尚书,只是碍于他手下的势力,当年才没有对他深究。不过,放出去的狗,终究是野的,皇上和十皇子早就料到野狗会咬人,所以一直把大狗的棍子留在本公子的手上。” “公子的意思是?……”阿云面色一喜,终于停下步伐来。 “今晚,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孙素去而复返,“公子您真是料事如神,那新科状元,原本还唯唯诺诺的,怀着明哲保身的态度,躲在家里一直不敢出门,属下一过去把公子您交代的话和写好的信交给他之后,他立即就带着一批人马出去了!” 按照预先的计划,“算算时间,这时候,他应该也是在去宫里的路上了吧。” “那公子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好戏好一会儿……” 从子时开始,两更天出去,到了皇宫后,大殿里面一片狼藉,地上柱子上到处都洒满了血,看样子,人死了也有一会儿了。 “什么人!”黑暗里冲出来一批人。 我一回头,林大人就站在我背后,看到我之后,惊讶了一下,随后张狂的笑了起来,“我当时谁,原来是丞相大人!啧啧,丞相大人深夜来皇宫,难道有什么要事?” “小相过来,的确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捉拿乱臣贼子!” “噢?何人也?” “林青!” “我敬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才会在这里恭候多时,丞相大人才智过人,也知道识时务为俊杰这句话吧?!” “小相的确知道,不过……那也要看说话的问是谁,野狗狂吠,小相还是第一次听见,可笑!” “你!……实话告诉你吧,皇上和殿下都已经在我的手上了,你要是再执迷不悟下去,那就别怪我对丞相你不客气了!” abc 第两百五十七章 太子起疑 他,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他就算再怎么天真浪漫,白衣少年……那也只是五年前了。 他位居东宫之首,也就注定了他将来不平凡的身份,也就注定了他要比一般人更加的无情,更加的冷血,才能走上那一条高处不胜寒的道路。 “景风知道本宫为什么一直只唤你景风,而不加前面两个字吗?”他像是喝的有点多了,两眼怔怔,有些失神。 我执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不知……” “因为,国师的姓氏竟然跟前任国师的姓氏一模一样,只要一提起到轩辕两个字,本宫就会不自然得想到以往的六部尚书,轩辕大人,前任国师,轩辕玉……这两人可都是叛国的乱臣贼子,让本宫有时候会很害怕的联想到,景风是不是也和他们有着一丝一缕的关系,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到头来,背叛本宫……”他笑着,口齿有些含糊。 公公在他身边紧身候着,我分不清他是真醉了,还是装出来的。 摇了摇头,对他后面的公公说道,“殿下喝多了,天黑路远,今晚,就在丞相府住下吧,我去让下人收拾房间。” 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小明同蟹2015/7/222:21:25 “大胆!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你们到底在做些什么!”我大斥了一声,空中顿时出现了无数的护卫身影。 与此同时,城楼高呼,灯火通明,禁卫军们把整个大殿围地水泄不通! 林清抬头一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这些人不是都被我关押下去了吗?怎么可能?!” “有了龙将军的帮助,为什么不可能?”我说话间,暗中已经走出来一个男子,他手持长枪,一杆挥下,左右扫开,矛头直奔林清脑门而去,下的对方容貌大失。 “将军,皇上有令,抓活的……” 就在那矛头直逼的强势之下,刹然一转,用长枪的棍身挑开了林清的腿,把人打在地上。 “现在,你们的头领已经被小相拿下,皇上体谅将士们平日镇守边境的劳枯,不免会被奸臣迷惑陷害,所以只要你们愿意主动放下手上的武器,归顺皇上,则可免去一死。”我走到林清面前,高声对外宣布道。 那些人看了看地上倒下的林大人,再看了看四周横着的尸体,互相观望了一下,里面不知是谁先率先放下了武器。 有人带头了,后面就好说了……不一会儿功夫,所有人都纷纷自愿降服,归顺皇上。 “你们……”林清惊魂未定的看着一大群自己手下的人,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 可是,眼前大势已定,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扭转局面的,下一刻奔狂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微臣之心,隶属二皇子,今日一战,是我轻敌,却也虽败犹荣!微臣……也算是有脸来见二皇子了!”说罢,抱着龙将军的长枪,自己就往矛头上面一撞,封喉见血! 我冷目一瞥,挥了挥手,“皇上和殿下等会儿就要过来了,把这些都清理干净吧,别让污血玷污了整个大殿。” “是!” 我冲龙将军拱了拱手,今日事情的成败,他可是起着 关键性的作用,否则,也不会这么快的结束。 “……所以,公子早就安排了龙将军作为内线,只要林清一出手,公子与龙将军里应外合,这场战无论如何都是皇上这边胜利?”回到府中书房,简单地说清了来龙去脉,阿云一边儿倒茶,一边儿兴奋地分析了起来。 我疲惫地揉了揉额头,“龙将军镇守边境多年来,龟横国一直相安无事,他本身而言,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皇上惜才,早就有了从林清手底下抓过来的心思,只是多次派人去当说客,都没有成功,对于这一次逼宫,皇上和十皇子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也不确定龙将军是否愿意放弃先主,归顺皇上……” “那公子这次是在跟天在打赌啊!”阿云一听,惊讶地手下一抖。 我忙往后一闪,躲开那溅出来的茶水,“也不尽然,如果龙将军不愿合作的话,我手上还掌握了皇上之前交给我的东宫和西宫里的禁卫军,这些人数算起来,也足以抵抗林清了。” 阿云听完,这才松了一口气,把倒好的茶杯递到我手上,“公子既然早有打算,必然是十拿九稳的事,让孙素找新科状元,分明就是想让他去宫里送死,公子您也太小气了。” “当然,小气又不是你们女人的专利!再说了,那状元不是想要处处占尽风头,争取表现给皇上看吗?本公子这次称了他的心愿,他应该感激本公子才是!” “原来蛮不讲理,也不是女人的特权啊……奴婢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我脸色一黑,嘴角上突然翘起一抹阴森的笑容起来,“本公子还有更多你想象不到的特权,你要不要见识一下?” “别,奴婢还怀着宝宝,别吓没了孩子……”她忙摇了摇头,门外“支呀”一声响,是孙素回来了。 我脸上的笑容正了正,“什么情况了?” 孙素视线从阿云身上移开,这才回禀道:“不出丞相所料,国师献计给九王爷,博取兵部容家千金容熏好感,九王爷听后,已派下人前往紫燕国。” “是吗?她献的是什么计?” “前去紫燕,寻觅岚仙草,冰车载送。” 我一笑,“她也算是有心思了。”她那么的聪明,还以为不会听取我给她说的话,没想到,她竟然一句也没有落下。 “岚仙草?……这种花草,生长在紫燕极地,难寻至极,九王爷既然甘愿为了一个女子亲身涉险,也真是费尽了心思!”阿云突然走上前几步,站在书桌边沿说道。 孙素一皱眉,生怕她从台阶上掉下去,忙使了个眼色给人。 我看着心底一笑,视线转移到阿云背上,对孙素说道,“本公子现在有一个新任务交给你!” “公子请吩咐!” “阿云身怀六甲,无奈为人好动不稳,本公子特命你严格监禁此人,直至临盆,你可愿意?” “啊?”阿云张嘴一愣神。 孙素顿后回神,眼底神色一亮,“属下愿意!” 然后上前打横一抱,把人给捆了回去。 我笑着叹息了一声,没一会儿管家来报信,说是十皇子到来。 我习惯性地张开手,背后空空一片,这才想起了阿云早已嫁作人妇,被孙素抱走了。 于是,自己胡乱整理了一下衣摆,走了出去。 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龟横国发生了很多的事,从整顿三军到打理朝中内外官员,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虽然十皇子位居东宫之首,但是,毕竟还有剩下的两个皇子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的,所以,他也一刻都不曾放松过。 而作为最深的十皇子信任的我,只能贴身守在他身边,确保他的生命安全。 被这些事务一缠身,原本想要等林清这件事完结之后,去夜央国找师妹的念头,也不得已被搁置了下去。 没想到这一顿,就是一个多月。 这一个月里,我只能听由从属下监视打探而来的消息里面得知到师妹这些时间在夜央国里面的生活。 我一直都相信她的聪明和机警,但是当属下回禀到她与九王爷遭遇暗杀的那一刻,我的心,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不过,也好在有惊无险。 要说最开始的那层献计是吸引了帝九夙的注意力的话,那么这一次舍身相救,涉险取药,恐怕也应该可以占据帝九夙的三分之一的信任了吧。 我却没有想到,在那后面的日子里,她不仅可以深得帝九夙的信任,居然还能在九王府平步青云,甚至在皇宫里都能一搏重彩。 双凤朝凰杯一案,不仅是为帝九夙洗清了嫌疑,取得他另外的三分之一的信任,更是一下子把她自己也推动到了风潮的浪尖上面,一跃瞩目! 我开始有些后悔了…… 如果,师妹因为我一时的不满而做下的赌注受伤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而这种担忧,随着后面一件又一件事情的席卷,我更是恨不得马上飞奔到她身边去。 “公子,容熏小姐生辰宴会上,皇子陷害国师,打昏了容熏小姐,把两人放在一起,作出了一副国师图谋不轨的假象。太子得知后,怒火直上,当场要杀人,是九王爷出手拦下,结果太子殿下重伤不醒!眼下……九王爷和国师都被关进了天牢,从形式上看来,恐怕对两个人十分的不利!” “好个帝炎月!”我忍不住一拍桌角,怒目横冲。“速度备马,本公子今晚要动身去夜央国!” “是!”属下很快的下去准备好了快马。 我走出府门,从他手上接过马缰绳,迎面却出现了一抹亮色,伴随着一声疑问,“景风这么恶晚了,是要去哪儿?” 十皇子?……他怎么会突然到来? “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属下连忙行了个礼。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暴露出自己的目的,于是仰躺在了马背上,一副慵懒无骨的样子,“今天从集市里买了一匹好马,性格桀骜,索性就让驯马师下去调.教了,这不,刚送回来,正打算出去溜一圈儿。” “景风真是好兴致,大晚上的,还要出去遛马……”他笑着走近,一手抚摸在马面上,我一掐马屁股,那马儿吃痛下,激动的嘶鸣了一下,跳起马蹄儿,高高的仰起来在半空中。 十皇子一惊,倒是他背后跟着的公公率先叫起来,“啊呀,殿下小心!” 我一手勒马,调转开马头,“看来,还有待深入训练啊……十皇子,你没事吧?” abc 第两百五十八章 世代医家 “本宫没事,这马的性子,倒是让我想起了原先的你。” “我?” “你以前的性子也是这么的狂放不羁,总是让本宫有一种觉错,似乎你随时都要离开一样。” 我心一惊,眼底神色被隐藏了起来,“那如今呢?” “如今啊……偶尔也会担心。” “担心?” “就像今晚一样,若非本宫到来,丞相是不是也会练马练着练着,就消失不见了呢?真是让本宫担心呢……” “殿下真会说笑……”我打了个呵欠,翻身下去,随意朝属下丢过去马缰绳,“殿下请进吧。” 十皇子入府,算是彻底打乱了我的去夜央国的计划。 通宵彻谈,除了最开始讨论起来的朝中大小事之外,后面的话题,都是一切有关五年前两人之间的种种事情。 这让我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 那一双醉眸,渐渐恢复了光芒,审望着门口远去的背影,手指紧紧握了起来。 “福安,你这下还敢说,本宫是多虑了?……” “殿下慧眼拙辨,是奴才先前错了。” “本宫有时候,倒宁愿是你对了。”漫漫一笑,爬满了苦涩,无力地倒在手臂上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练马场了,中午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被管家告知,十皇子醒来后就离开了,连早饭都没有吃。 “公子,殿下昨日深夜到来,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大事了?”管家走了几步,不放心地回过头来问。 我摇了摇头,“深夜徒步,有助于锻炼身体,殿下是为自己做长远打算。” 管家听了老脸一抽,“老奴先告退了。” 我笑容浅浅僵硬在了嘴角边沿,寞然叹息了一口气。 “昨日是太子起疑了,所以才会突然过来,可是,公子对皇上和殿下一直忠心耿耿,殿下未免也太多心了吧?” 我一听这个声音,忍不住扶额。 揉了揉眉心,头也不回地大喊了一声,“孙素!” “属下在!” “失职之过,怎么算?” “重责二十丈!” “去领罚吧……” “是!” “等等!……公子,是奴婢强要求素哥带奴婢回来拿点东西的,这可不能怪素哥!” 拿东西?我一回头,就看到门框里两只手叉着腰,作出茶壶状的阿云,鼓着腮帮子,像含着两只鸡蛋一样,十分的可爱。 “拿什么东西?”当时给她分配了城西的一个住所,为了方便她安胎和孙素过去看望,不是已经让下人把东西都送过去了么? “是边境城的账簿啊公子……今天是初十了,再过五天,就到了边境城那边的酒楼回账的时间了啊,难道公子您忘了?” “是吗?”她不说,我倒是真的快忘了,那边原来都是有管家打理的,可是,年前战乱,边境城也被牵连其中,管家在那场变乱时,出了意外。 后来,有关酒楼那边的事,便又交回到了阿云的手上,在那边设立了好几个管理的人,每三个月的十五会交一次账,并由阿云禽兽负责审核。 没想到……三个月,竟然过的这么快…… “公子,您怎么了?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你家公子我能有什么心事啊,倒是你,再不好好在家呆着,本公子可就真让 孙素去领罚了啊?” “嗯嗯,下次一定不会的!”她吐了吐舌头,拉着孙素一起道了声,“谢谢公子!” 就飞快跑开了。 我摸了摸脸,这张俊脸什么时候变成洪水猛兽了,至于这么害怕吗? “公子,有新情况了!” “说……” “国师和九王爷在天牢里,没几天后就由九王府里面的人劫狱,把人带了出去,当日的夜晚,夜央国的皇宫里面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二皇子乘夜进宫,意图刺杀东宫太子!” “帝炎月狼子野心,看来,先前夜央国太子昏迷一事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公子高见!当晚九王爷和国师出狱之后,并没有急着回九王府,反而是潜伏在了皇宫里面,暗中窥视夜央国二皇子的动向,最后戳穿了他的把柄,当场捉拿人!” “看来,帝九夙果然不是一般人!”心计深沉,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那现在国师怎么样了?” 属下突然吞吞吐吐了起来,“国师大人他……先前在皇宫的天牢里面就受了重伤,双眸…失明。” 我身形一抖,像是站不稳脚,往后踉跄了几步。 失明?师妹失明了?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半晌之后,才艰难至极地找到自己的声音,“后面怎么样了?” “在和二皇子最后僵持的时候,夜帝和皇后被围困,九王爷与国师出手,国师为救九王爷,身受重伤,当场昏迷……二皇子被拿下后,九王爷,带着人,转身就离开了皇宫。” 我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浑身湛凉湛凉起来…… “国师……身受重伤?……当场……昏迷?” “是!” 我脑海里瞬间天旋地转了起来,眼前一黑,便不知人事。 耳边响彻着属下的声音,“公子!公子!公子……您没事儿吧?!” 神魂附体,我瘫软的坐在椅子上,渐渐地才醒过来,“是我错了……是我害了她……都怪我!怪我!” “公子?” 我失魂落魄地转身,浑身无力,拖着一副沉重的身躯,漫无目的地往外走,耳边听不见,眼睛也看不见,满脑子能想的,就是师妹她重伤后的虚弱,是不是……也如同她第一次到长乐谷那般,面如死灰?了无生机? 我错了…… 我那么的珍视她,从小就不曾忍心她有半点冷着了饿着了,更是连自毁双臂都不愿意伤害她半毫! 没想到,到头来,我的一念之差,却害了她…… 我真的是该死啊! 师妹!师妹!…… 不行!我要去看她,以前她生病了,伤心了,都是我陪在她身边,半步不离的照顾她,这下,她伤的那么严重,我也一定要去她的身边,陪伴着她,好好地照料着她! 想着,我像是一下子收回了神魄,冲着大门的方向赶去。 “公子,您不能出门!”快到府门的时候,管家突然出现拦住了我的去路。 “让开!” “公子频频派人注视夜央国九王爷,太子殿下已经起了疑心,昨夜一事,公子您自己也看到了。要是在这节骨眼上二话不说就走了,太子殿下会怎么想?皇上会怎么想?” 太子殿下必然以为我与帝九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皇上也会从此 怀疑我是否勾结夜央国,而做出对龟横国不利的事,而我,一旦离开,也意味着,放弃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甚至,以后的日子,还会充满了皇宫重卫追杀的惊险和刺激! 但是,哪有怎么样? 权势地位又怎么样?终究不敌她一命朝夕,双眸醒! 重宫财宝又怎么样?却永远也比不过她床畔蓦言的守候! 我所做的这一切,我如今所拥有的这些,全都是为了师妹。 我既然可以为她而争取,也一样可以为了她而放弃! “让开!” “公子三思啊!”管家竟然蹭的一下跪了下来。 我双眼动容,“管家,你跟在我身边左右也有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见过我冲动过?又什么时候见过我盲目无神过?若非当真对我重要,是我生命里意义非凡的事,我会不计后果,一一意独行吗?我知道你心底的想法,也知道你是替我担忧,但是,我既然决定了,必然就考虑过后果!难道管家你连这点都信不过你家公子我吗?” “老奴,只是不希望公子后悔!” “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做的事,从来就没有后悔过的!” 管家一听,最终也只无奈,“哎!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老奴也没脸拦着公子了,只愿公子一路顺风,万事小心!” “我知道了!”说罢,出门上马,朝着夜央国飞奔去! 原本两天多的行程,在我日夜兼程下,竟然只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就来到了夜央国里面。 一路暗访,最后来到了隐匿在巷子深处的君府。 对于这个君府,以前跟随大夫们学习一些医理的时候,也曾听宫中的御医们提起过这两个字。君家人世代袭医,更是在当今这个君家公子的身上,把君家的医术,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更是有夜央国第一神医的称呼! 其实,说是夜央国第一神医,未免有些小看了。 毕竟,能和天下四公子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这个第一神医……君丹枫! 根据一路打探过来的消息显示,夜央国皇宫那天晚上,二皇子行事后,国师重伤,帝九夙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出了皇宫,一路飞奔到了君府。 也就是此时,出现在我眼前的这个地方。 既然是第一神医,那师妹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姓名危险了吧。 想着,我心底一下子有了些安慰,不过,不亲眼看到,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于是,飞身翻越了高墙,乘着没人的空隙,一把钻了进去。 好在里面的下人,此时口中都在议论着府门里面多出来的这个病人。 从他们的话里面,很快地就知道了师妹所住的地方,循着路,一路直走过去。 站在床边,那一张素色苍白的脸,顿时就映入了我的眼帘,让我的心针一样,狠狠地一扎! 痛的难以呼吸…… 不由得想起了初见她的时候,那时候,她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高傲,哪怕是被帝九夙逼迫到了悬崖,也没有半点妥协和防抗,依旧是那么的镇定淡然,就像小时候的那个她一样。 不应该的…… 属于她的,应该是苍云国第一国师的盛名,应该是一指乾坤的狂傲霸气,应该是临敌淡然清高自诩的优僻,应该是…… 可无论哪一种,都不应该如眼前这般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abc 第两百五十九章 拦截马车 “公子,殿下已经得知您离开的消息,皇上勃然大怒,速回!”从墨迹上面,我一眼就辨认出了,那是阿云才会写得出来的瘦娟体字,白鸽咕咕地跳跃在窗台前,来回啄动着上面已经有些被风雨侵蚀了的窗木,鸽子上面那条红色眼线异常的亮眼。 这是一种特殊的信鸽,速度和准确度都是一般信鸽的好几倍,平日里丞相府都用不上这些东西,要不是出了十分紧急的情况,阿云也不会擅自动用它来给我传递消息。 可是,无论我怎么想,也想不透,府门里面到底会闹出什么样的大事来。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师妹的安全性,后面的事情,只要有君丹枫在,就不会出什么大事。而我也不用操持太多的心。 还不如先回去看一看,到底出了多大的事情! 两日奔赴,丞相府门前荒凉无人,从表面上看起来,就跟我走的时候一样宁静,并没有半点异常。 可是,这种安静,却也让人心底发麻,不知道推门进去之后,迎接而来的到底又是什么样的浪潮。 可是,就如同我临走时跟管家说的那样,这些都是我的选择,既然是自己选择了的,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应该自己去面对。 于是走了上去,推开了沉重的拱门,“吱呀”一声下,里面竖立着无尽的银价侍卫,从他们腰带上面的图案,我一眼就辨认出了那些都是宫廷里面的禁卫军。 “唰唰……”动作一致的从腰间上拔出了刀来,那明晃晃的白光在太阳底下,显得更加冷光逼人! 禁卫军的左右两列陈立,延伸而去的中间摆着一把椅子,十皇子坐在椅子上面,手执一杯茶,一门心思地拂动着茶盖子,撩拨了几下水汽后,像是这才看到了我的一样,伸手做了个止的动作,背后“嗖嗖”两下还剑入鞘,往下退了几步,让出更大的空隙来。 “景风此行可还顺利?”他没有高声呵斥,反而对我此行一路的安危,很是殷切挂念。 阿云就站在他的背后,虽然手脚无束,但是整个人都绷得直直的,像是被暗中威胁了一样,冲我摇了摇头。 “微臣一人做事一人当,殿下有什么事,尽管冲着微臣来就好,不要伤及无辜……” “伤及无辜?本宫只是稍微叫来你的侍女问几句话就叫伤及无辜?景风不辞而别,辜负了本宫一直以来的信任和重任,那又算是什么?” 我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他突然笑了,手指一抬,旁边公公忙上来接过他手中的茶杯。他拂袖站了起来,边朝着我走来,边慢慢说起,“明日,便是本宫二十岁生辰,本宫已经向父王请令了,把这次的操办全都交给了景风你。……你不会让本宫失望的,对吧?毕竟,这么多年来,你也从来没有让本宫失望过,本宫曾说过,这天下就算所有人都对不起本宫,都背叛了本宫,唯独景风你是不会的。” 他婉言一笑,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从我身边走去。 等人都散去好久好久之后,我的肩膀上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他拍下来的时候,他手指上的玉扳指透出来的凉意。 “公子!您没事儿吧?”阿云看我呆在原地不动,两只手抱 着肚子,跑过来担心地问道。 我回神后,摇了摇头,“十皇子没对你怎么样吧?” “奴婢没事。”阿云大松了一口气下去,下一刻,却在我视线之下,一点点地滑下去。 我心下一怔!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两只手。 “太子殿下从昨日就来了丞相府,在这里坐了一夜等公子您,奴婢也陪在殿下身后,站了一夜,手脚有些疲乏了,公子不要担心……”说完,她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也是这时候,我才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忙唤人进来。 “公子!怎么了?” “阿云晕倒了,快!快叫大夫!” “老奴这就去!”管家看了看阿云大着的肚子,也知道了事态的紧急性,迅速下去找大夫。 我把人抱了回去,刚放在床上,外面急匆匆地就有脚步声,风一阵冲了进来。 “阿云?阿云!你没事吧?!怎么会这样?……”孙素跪在床边,满心自责地看着床上昏迷中的人,握住她手掌的手臂更是用尽了力道。 “公子,大夫来了!”管家办事效率很快,一下子就带着老大夫从外面走了进来,我点了点头,对孙素说道,“先让大夫看看再说吧,不要打扰了大夫看病,你也不想阿云就一直这么昏迷下去吧?” 他一听,连忙收起了悲伤色,给大夫让出了一条道路,却还是没有退下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床上,又回过来望着大夫,生怕他把脉下皱起半点眉头,十分的担忧害怕。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心下一酸,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师妹。 不知道她现在在君丹枫那里,醒了没有,如果醒了,有没有饿着了渴着了?如果饿着了渴着了,有没有人给她送饭送水喂她?帝九夙生性高傲,虽然会出手救师妹一条命,但是很难确保他会一直留下来等师妹醒来,足见他也不是很关心师妹。而君丹枫虽然被称为第一神医,据消息打探而来,他也是个经常流连花牌坊子里面的花花公子,师妹的身份毕竟是个女子,也不知道君丹枫在给师妹看病的时候,有没有识破师妹的真实身份?有人看到九王爷和君丹枫之间的关心不一般,我想,要不是两人之间有来往,君丹枫怎么都不会看在帝九夙的面子上,救师妹的…… 越想越是担心,可是,眼下在这里,皇上和十皇子已经对我起了疑心,要是此时再过去的话,先不说自身难保,还会给师妹带去无尽的灾祸。 哎……孤身难脱,原来也是这么的身不由己! 不知不觉下,我走出了房间,站在长廊之间,望了望天,乌云密布地,像是暴风雨要来临的前奏。 “公子是在担心什么?”不知什么时候管家走出来站在门口那儿,凝望着我这边的方向问道。 “再过几天,就是十皇子的生辰了,他把所有事物都交给了我去打理,你觉得本公子应该什么做?” “宫中什么都有,要什么拿什么的都很方便,至于具体要怎么布置,公子可以参看往年的排场,要是说道具体的细节的话,阿云那丫鬟一向点子多,等她醒后,公子也可以好好问问她有没有什么主意。” “阿云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算 日子,等再过上几个月,也差不多要临盆了,孕妇还是要多休息才好。”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只要管家一跟她提起这件事,阿云那丫头铁定坐不住脚!也不知道孙素这小子平日里到底是怎么管.教自己女人的,老是被阿云牵着鼻子走,三从四德在没有在阿云身上看到,反倒是被孙素给发扬光大了。还是说,是我平日里,太纵容阿云了? “不过老奴很奇怪,太子殿下生辰这么大的事,往日里都是由皇宫后院娘娘们代办,今年怎么会落到公子的肩上?”毕竟是太子殿下的身份,后宫里面那些有子嗣还是没有子嗣的人,都想争着这次表现拿出贤惠端庄的面子出来,就是为了博取皇上的青睐,殿下生辰这次大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会不争着去? 对于宫中里面的那些事,我也知道一些,要不是十皇子这次自己去请命,恐怕这担子也不会落到自己身上来。 呵呵,机会吗?可是,在我眼底看来,却成了一块试金石? “就怕来的不是万人羡慕,而是步步试探!” “公子您的意思是?……”管家顿了一顿,思索后说道,“殿下今日不是都没有追究公子您的行踪吗?这件事应该是就这么过去了,只要公子您能回来,还如以前一样为殿下谋利益,老奴相信,殿下一定还会像以往一样,对公子您信任不已!” “你太低估十皇子的心思了,他的心,就像这外面的天气一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早已云涛翻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该轮到暴风雨天气了。” “公子是不是多虑了?”管家看今日殿下的态度也并不如公子说的那么恶劣,总觉得是公子自己想多了。 我听后一笑,迎着天空,双眼有些疲惫地闭上。 十皇子盛宴…… 我一直都以为今天晚上宴会上面,十皇子和皇上都会试探我,对我做出些什么事来,可是,直到宴会结束后,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不寻常,这让我心底里总觉得很不安稳。 坐在马车上,虽然满身酒气,但是迎面而来的风,吹得我头脑无比地清晰。属下在外面架着马车,我望了望夜空里面的月亮,十五早就过了,没想到月亮还能这么圆润。 就这么看着,便不由自主地失了神,马车在飞奔中突然停了下来,桌沿上的高点酒水撒了一地。 我凝眉看了看地上,“出什么事了?” 他武功不低,驾马车的技术也是所有属下里面最为熟练的,这样的情况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公子,前面有个人。” “大街旷阔,有个人出来走动有什么好奇怪了,绕过去便是了。” “可刚才就是那个人拦住了马车,公子也不理吗?”属下征询着我的意见。 半夜里还有人出来拦截马车? 不是谋财,就是害命!不过,这马车外面挂着的两只灯笼,上面写着的轩辕两个大字,除非是瞎子和文盲,否则是不可能看不见的。对方既然能准确拦截下马车,那就不可能是瞎子了,难道是碰到了劫匪,还是个文盲劫匪? 真是好笑,出去看看也无妨…… 想罢,我一撩车帘子,从马车里面弯身走了出去。 abc 第两百六十章 十八年前 一抬头,却猛地怔住了身! “你……有什么话要跟本公子说吗?”我神色有些不自然地,从对方脸上掠开。 “老奴想要单独跟丞相大人说几句。”那丞相大人四个字咬的异常僵硬,在黑暗里听起来十分的诡异。 “公子别去,当心有诈!” “只有几句话而已,不会耽搁丞相大人太多时间。……还是说,堂堂龟横国丞相,连这点胆量也没有?” “你!……” 我伸手止住了属下后面的话,起身站了出去,“激将法一向对本公子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过,本公子倒是想要见识见识,深夜拦本公子马车的人,到底心底藏着什么鬼!” “公子!”属下开口叫喊的时候,我已经跃身而出,一下子就站立到了那黑暗中人的面前。 站在我对面的那个人,一身黑衣斗篷包裹着全身,就连脸上都是用黑面巾覆盖住,只留下帽檐下面那一双苍老的眼睛,里面沉沉平平,像是经过时间的雕刻,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了一般。 可是,就在这层层包裹故意掩埋身份只下,我还是能够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 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 “当年逃离开的,除了你,还有谁?”我转过头去,凝视着他的一双眼睛。他是轩辕玉的管家,本应该是在十年前连同丞相府上上下下被斩首了的人,可是,他却硬生生的活在了这个世上,此时此刻,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当年事情败露后,府上人出了女子被发配外,男的都已经被斩首了。或许是老奴命大吧,事发的那几个月,我正好奉大人的命出去办事,才能逃过一劫。” “是吗?”那也果真是命大的,这样都能被他逃过去,呵呵…… “小公子难道就不好奇,大人当年让我去做什么事吗?” “轩辕玉要你做什么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点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小公子还在记恨着大人吗?” “记恨?啧啧,一个死人而已,本公子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怎么回去和一个死人计较那么多。” “哎……如果大人早知道会有此劫,当年也不会一直埋藏着秘密,直到死后才能得到小公子的原谅。” “秘密?”我一下子抬起了头来。 他从黑袍风衣里面拿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只雕刻精美的木雕,是羊儿的形状,两只羊角上面还镶嵌着两颗猫眼石大小的白色玉石。我记得,这是我娘亲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是爹爹亲手雕刻好了,送给娘亲的,而我之所以会雕刻羊角送给师妹,也是因为爹爹生前教过我一些木雕活儿,对于这些,我的记忆要比别的记忆来的是深刻。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当年那场大火下,爹爹娘亲连同府门里面两百多条人命都无法幸免于难,这只小小的木雕,是怎么完好的保存下来的? “这是老夫人交给大人,后由大人一直细心保管的。” “是娘交给轩辕玉的?……怎么可能!这东西是父亲亲手雕刻好之后送给娘的,娘一只珍藏宝贝,怎么可能会把它转交给轩辕玉?!”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大声的叫了起来。 “这是老夫人在临死之前的时候 ,交给大人保管的。”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什么叫娘临死之前?难道她……知道自己会死?” “老夫人不仅知道自己会死,还是她要求大人下的手。” “你说什么?!”我眼前一片昏暗,像是怎么也反应不过来一样,。 清风徐来,带着丝丝的凉意,我失魂落魄地往回走,手指冰凉地提了提外袍,属下看到我回来后先是一喜,接着看清了我的样子,又是狠狠一惊。 “公子,您怎么了?” “我有些倦了,先回府……”木然的上了马车,坐在里面,目色苍苍,大脑里面空白一片,重复地回荡着刚才管家的话。“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小公子您,都是为了小公子您呐!糊涂啊……” 十八年前,轩辕一家已经是龟横国里面的大家族,加上轩辕这个姓氏本就稀少,能够能同时位居天下四大家族之一的,还能舍身宫门,位居朝廷要职的,想不招人眼红都难。 那时候,我三岁,轩辕玉十四岁。 娘亲从小就说我跟轩辕玉的性格不同,他性格温润稳重,年纪轻轻便做了二皇子的夫子。而我虽然才三岁,但是已经锐眼的娘亲也能看出我的脾性,她说我吊儿郎当,将来的性格必然会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任谁也束缚不住。这样能够追求自我自然是好,可是,在生意场上和官场里面,却注定了要吃尽苦头。 父亲因为朝中事情还有家族生意上的事情,所以一直都很忙,尤其是到了年关的时候,连着几个月都不见身影,更是常有的事情。 娘亲也从不抱怨父亲对她的冷落,反而总是会暗暗静静地在家里等候父亲回来。等候的日子总是十分的漫长,她便会让下人把桌子和暖炉搬到院子外面,一手一笔地叫我写字画画。娘的字体很是秀丽,有种大家闺秀的名门气息,她画的画也十分的俊美,不用一般女子的花草虫鱼,而是泼墨的山水,豪迈的山河,气势十足,让人看了,根本不觉得是出自一个女子的手笔。当然,我记忆中更深的是,娘亲的琴声。 每当我拿笔学习写字的时候,娘亲就会让人把琴拿出来,在一旁设有矮案,一边弹琴,一边看着我写字。她的琴声,总是会带着某种魔力一样,抚平我内心的浮躁和暴动,一如她脸上的微笑,总是带着三月春风的和煦,让人不自然地想要靠近,去触摸那一缕的暖和气息。 年关那天,本应该是一个家人团聚的好日子,结果父亲没有回来,一桌四口,却因为他而变得有些不圆满。 “今天呐,是我们玉儿的十五岁生辰,这是娘亲手给你煮的荷包蛋了,来,吃一个,年滚年,岁岁都平安……” “谢谢娘!” “娘……我也要吃……” “好,娘答应你,等明年你过生辰了,娘也会给你煮一碗像这样的荷包蛋好不好?!” “嗯!谢谢娘,娘最好了!” “你们啊,可都是娘的心头肉,娘不疼你们对你们好,还能对谁好去?” 吃完饭,放鞭炮,大街上全都是过新年的好气息。 晚上,娘拿着亲手给我做了的新衣服过来,让我试一试。 其实,娘的一双手出了写写画画会弹琴之外,还特别的会裁衣做饭。 我长这么大,所穿过的衣服,大多都是出了娘的手。 “风儿喜欢吗?” “喜欢,只要是娘做的,风儿都喜欢!” “喜欢就好……以后,也怕是没机会给风儿做些事了。”说着,她愣愣然地,掉出了眼泪。 我被吓住了,学着以前爹爹在娘亲生气的时候拍着娘亲安慰的样子,“娘亲不哭不哭……” “娘只是有点太遗憾了,以后都不能给风儿做这些东西。” “为什么娘亲不能再给我做这些东西了啊?” “因为……以后,风儿长大了,会娶媳妇儿,这些事啊,有媳妇帮你做,就不需要娘动手了。” 那时候,我还太小,还不懂媳妇所代表的含义,但是看在娘亲不开心,我心底也难过,便拍着胸口说,“那以后,风儿不娶媳妇儿了,娘亲就可以一直给风儿做!” “怎么可以不娶媳妇儿呢,风儿终究是要长大的,就像爹爹娶了娘一样,她以后也会想你娘对你爹爹一样对你好。” “风儿不懂。” “等以后,你慢慢的就会懂了……以后风儿要是遇上自己喜欢的女子啊,可就不能老是这么顽皮了,要好好地对人家姑娘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能让她冷着了饿着了,有时间就多陪陪她,女子生来不容易,风儿要加倍地对她好,记住娘的话了吗?” “嗯!风儿知道了!” “娘以后走了你,风儿要学会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穿衣,有什么喜欢的想要的东西呢,就跟你哥哥说,玉儿那么温润的性子,以后也一定会对你好的,我和你爹爹就可以放得下心了。” “风儿有爹爹和娘亲对我好,有什么想要的跟府里的下人说就是,为什么要告诉哥哥?” “因为,在这个世上,你和他是亲人,血浓于水,这世上出了爹娘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比他还要对你真心,对你好的了,风儿要答应娘亲,以后要多和哥哥说说话,玉儿还那么小,就做了那么多事,也不容易。” “恩恩,风儿知道了!” “还有,以后要是玉儿做错了什么事,风儿也要体谅哥哥他,因为,无论他做错什么,都是你的哥哥,他只有你这一个弟弟,你不能伤他的心,记住了吗?” “记住了!” “……” 那一晚,娘亲抱着我坐在院子外面看烟花,还说了很多很多奇怪的话,那是新年的第一个晚上,就如同以往的一样,没有半点异常,爹爹是在后半夜赶回来过年的,那时候,我们一家四口,聚在院子里,包饺子,放烟花,许愿…… 等到一更后,我忍不泛起了睡意。 “娘,风儿困……” “今天爹爹好不容易回来,你忍一忍,等我们一起写完新年愿望,再去睡觉,好不好?” 娘一向娇惯我,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强行让我留下来,当时我也没有太注意,只是觉得灯火下,爹爹的笑容比平时慈祥了好多好多,娘亲一手抱着我,一只手牵着哥哥的手掌,眼眶下又渐渐的泛起了一层湿润。 “好了,写完愿望了,小青,你带风儿去睡觉。”小青是娘亲当年的陪嫁丫鬟,是个和娘亲一样好性子的女子,我平时都叫她青姨. abc 第两百六十一章 往事历历 可是,以往,都是娘亲抱我回房,这一次怎么会让青姨带我回去?难道是因为爹爹回来了,娘亲想要多和爹爹聚一聚吗? 当时也没有多想,就跟着青姨一起回了房间。 “小公子,这是小姐给您煮的甜水,喝完再睡,一定会做个好梦的。” “娘亲煮的?好奇怪,娘亲以前从来都不会在我睡觉前给我煮这些东西喝呢。”我狐疑地问道。 “因为今天是过新年啊,以往的每一年都会煮给小公子您喝,只是那时候您还太小,记不起事而已。” 我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咕噜噜喝了下去,由着青姨擦了擦嘴巴抱上了手。 一路上我睡得迷迷糊糊地,前院离我住的院子根本就不远,可是这一段路颠颠簸簸的,像是走的异常的长…… 醒来以后,已经是第二天天色大亮。 身边躺着的不是我熟悉的房间,也没有我熟悉的属于轩辕府的味道,孤零零的,总是让人感觉到无比地荒凉,内心有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乘着无人,我走了出去…… 却也是这一出去,才发现,一夜之间,外面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个我曾熟悉了三年,成长了三年,拥有了三年记忆的轩辕府,如今……却在人们的谈笑之间,灰飞烟灭,荡然无存!怎么会这样?轩辕府怎么可能会失火?爹爹怎么可能是乱臣贼子?是谁?是谁一把火烧干净了整个府邸?又是谁污蔑陷害爹爹?! 一路上,大街小巷都在传动着同一个谣言,说是轩辕玉大义灭亲,受了皇明,排除乱党,为君王分担! 轩辕玉?怎么会?怎么可能是哥哥…… 就在昨晚,我们一家三口还聚在一起,还围在一个桌子上面吃团年饭,那时候,娘亲还亲手下厨给他做了荷包蛋,晚上爹爹回来,我们一家四口还聚在一起,穿着娘亲亲手缝制的新衣服,吃饺子放烟花,写新年愿望…… 怎么可能会是他?! “景风,你跑到哪儿去了,知不知道哥哥很担心?”轩辕玉是在天黑的时候找到我的,那时候,大街上的人早就稀疏了,我一个人坐在河边,似乎是哭干了眼泪,声音有些沙哑。 “我一觉醒来,看四周都很陌生,所以就走了出来,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大街上面,哥哥,娘亲和爹爹死了,好大的火,他们都说是你做的……可是,我不信!哥哥怎么可能会害娘亲和爹爹!不是你对不对?我们去告诉他们,说不是你做的,好不好,告诉所有人……” “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再说吧。”他脸色有些苍青,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伸出手来,想先带我回家。 “回去?家里都被一把火烧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们要回哪儿去?哥哥……回不去了,风儿好想娘亲,他们都说爹爹和娘亲死了,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发疯似的大叫了起来,对他伸过来的手又打又踢。 最后被他一把抱在了怀里。 “景风!爹和娘……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哥哥你说什么?!爹和娘亲才没有死,我要去找他们!去找他们!放开我!啊……” “大公子,明日便是您的受封仪式了,这段时间小公子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我知道。府里面……没有什么发现吧?” “大公子放心,全都是按照小公子的身形和特征来选的,不会出现什么破绽的。” “那就好……你找几个暗卫,等明日刑事案结束后,去城西的义庄,把爹和娘的尸体收敛了,送回安悦老家,按照当地的习俗,厚厚安葬了吧。” “老奴明白!” “娘生前一直跟爹提起想要回安悦老家看看,现在死后随葬过去,也算是了结了娘生前的一个愿望,这只牧羊木雕,是爹生前亲手雕刻来送给娘的,她昨晚交给了我,你也一并带回去,放在安悦公孙家的祠堂里面吧。” “是!” 我不记得为什么会在和哥哥说话的时候,突然间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的时候。 四周全都陌生的气息,就连旁边站着的那个丫鬟,也都是无比地冷酷寡言,我蜷缩在床上,没有说话,那个丫鬟也就站在一边,像一根扎在土里的木桩,僵硬的站在那儿,也不说话。 我有些想爹娘了,想回家……可是,在这陌生的地方,哥哥不在,只有我一个人,我有些害怕。不知布局的就抽泣了出来,那个人果然是一根木头,看我哭了,却一直都无动于衷,更别说走过来安慰我一下。见此,心底更难受,鼻子一酸,抽泣出了声音来。 也不知道最后哭了多久,兴许是累了,抱着膝盖也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梦里十分地不安稳,中途醒过来好几次。可是,不做梦,我又要面对眼前这个木桩子,对比之下,还是选择了前者,心想,也许在梦里,就可以看到爹娘了,我要问问他们都去了哪里,为什么突然不要我了。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那么的天真,可是,这种天真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在现实的无情下被粉碎地一干二净! 四岁时,我开始明事,轩辕玉把我从那个山里面破旧的小茅屋接了回去。 左后街道都是我记忆里面熟悉的样子,但是,轩辕府三个字却被硬生生的改了名字。我记得爹爹在朝做官,所居官位应该是六部侍郎,什么时候变成了丞相府了?而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的格局早就改变了原样。我这才猛的一下想了起来,这个奢华的大宅子,早在一年前,就被烧光了,变成了一座废墟!眼前的这个地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轩辕府,而是属于轩辕玉一个人的国师府!渐渐地,我也开始知道了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一如街头巷尾所传言的那样,这一切,全都是轩辕玉一手造成的! 我的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怎么也不敢相信,以前那个温柔善良的哥哥,竟然会为了一己私利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跑到他面前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人,究竟要有多么的冷血,才有胆量,亲手杀死自己的双亲,一手焚烧尽那个成长了十五年的记忆之地? 而当时轩辕玉并没有回答我,也对……他做过的这些事情,终究是会心虚,又怎么可能给我一个正面的回答?他根本就无法回答! 从我知道真相以后,我开始渐渐的疏 远他,淡漠他,甚至……开始憎恨他。 可是,无论我表现得如何明显,如何厌恶一个人,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对我笑,关心着我的温暖,对我一如既往的好,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们还是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彼此之间没有隔阂没有缝隙,他还是我的好哥哥,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 血亲?呵呵……真是恶心! “轩辕玉,你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也不怕爹娘的冤魂每天晚上缠绕着你,质问你吗?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只要对我好,就可以弥补你犯下的罪恶,消除你双手的血腥吗?轩辕玉,我告诉你,这一辈子,我永永远远都不会原谅你!爹娘也不会原谅你!从此你也不再是我的哥哥!我们一刀两断!” 他面色苍白如灰,满心欢喜从千里之外给我带回来的东西,全然从他手上脱落,“啪嗒”一声摔在地上,裂的粉碎! 我讥讽的看了他一眼,胡乱地用袖子抹干净眼睛里面的泪水,转身跑了出去。 同年的七月,我的生辰,轩辕玉早早的回府,亲手煮了一碗荷包蛋给我,却被我一手扔地稀烂。 “没关系,景风不喜欢吃,扔了也好……”他眼底下布了一层厚厚的青影,转身笑了笑,“景风新岁,有什么愿望想要跟哥哥说的?” “我要拜苍云国国师为师!” 轩辕玉一惊,愣了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像是面色为难,但看着我的视线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好!只要是景风的想要的,哥哥都会帮你满足。” “那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死,你也会即刻自杀来满足我吗?” 他眼睛一慌,我讥讽地笑了笑,撞开他的身,走了出去…… 从此,带着仇恨,拜了国师为师,随国师一起离开了丞相府,也彻底地离开了轩辕玉…… “……您记恨大公子也有十多年了,难道就一点也没有放下过吗?您仔细想一想,大公子以前是如何地对您好,为什么无论您怎么骂他责备他,他都从来都不会生气?……您只知道外界传言大公子当年为了丞相之位,奉皇明一把火烧了轩辕府,却不知道,这一切,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小公子,您应该也不记得老奴了吧?老奴就是当年服侍过老爷常侍卫啊!您还记得您三岁的时候,第一次闯入书房,差点被倒下来的书架压到,当时就是老奴出的手,扶住了您出来的啊!” 对于他这个人,我的确已经记不得太清楚了,但是对他口中所说的那件事,我却印象深刻,那一天我贪玩,跑到了书房去找爹爹,没想到搬动了书架,险些砸到自己,当时是有一个下人进来及时救了我,事后娘知道这件事后有气又急,还罚我在房门里闭门思过了两天。 “你想,说什么?” “当年,老爷不仅身居天下四大家族之列,还身负龟横国朝廷命官的要职,论钱财,也唯有四大家族之首的公孙家族,也就是夫人的娘家,能够与之并进,可公孙家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入朝为官的,所以在官道上面,很多事情都是依靠老爷去打通,加上中间这层亲戚关系,两个家族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abc 第两百六十二章 白发三千 但却也因为这一层关系,而引起了皇上的担心。他怕两大家族联手,最后财大滔天,要是心起二心,招兵买马做出些大胆地事情出来,就会威胁到他的帝位和江上,于是在老爷年关去顺江巡游探访民情天灾的时候,竟然派人多次刺杀! 好在老爷命大,死里逃生,最后赶了回来。可是,皇上却是下了狠心,打定主意要至老爷于死地,所以在捏造的伪证,借由老爷勾结别国,通敌卖国这个罪名来彻底铲除轩辕家。可好在老爷从瞬间回来的时候就起了疑心,让人假扮成老爷的样子,自己却暗中乘快马赶了回来,一直隐匿在城外的一个隐蔽小院子里面。找人暗查这件事,后来知道了真相,知道皇上心狠手辣,也是下了最后的死心,暗地下召集了一大批亲信,商议在年关之前带着夫人和两位公子离开。但是,夫人是何等的聪明,一听出失态的不对,就拒绝了老爷的要求,无论如何也要跟老爷在一起。 最后老爷无奈,只能先将手底下的几个亲信先转移了出来,然后和夫人商量了后事。夫人其实一点也不怕死,但是,她当时最担心的就是大公子和小公子您,在书房最后一次商议的时候,我也在场,半途里大公子无意间闯了进来,无奈之下,夫人只好把事情全都告诉了大公子。最后商议出来的办法是,让大公子大义灭亲,继续保持着朝中的地位,因为,只有这样,轩辕家的血脉才能保留下来,也只有这样,轩辕家被转移出去的那一批亲卫才能得以生存,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小公子您……夫人不想看着大公子带着您东躲西藏逃避追兵,所以,才会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来,让大公子继续左丞相,用他的功绩和权势来保护小公子您的性命! 这么多年来,大公子从未错过老爷和夫人的祭日,每一次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到老爷和夫人的坟前去,一呆……就是一个晚上,不说也不闹,只是闷闷地坐着,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做好几天的噩梦,有时候半夜惊醒了,就再也睡不了,往窗台边一坐,就是大天亮。老奴看了也替大公子心酸,心有不忍,多次劝说大公子公子把真相告诉您,可是,每次大公子想要好好地跟小公子说话的说话,小公子您都总是不耐烦,后来,渐渐地也疏远了大公子,很少和大公子亲近,更别说有什么谈心说话的时机了…… 大公子这些年也不容易,一方面要照顾到小公子您,另一方面还要着手培养暗地势力,为当年老爷和夫人的枉死报仇,伤劳过度,加上平日就没怎么休息好,老奴都暗暗地看见大公子好出现呕血的场面。最厉害的一次吐血,公子昏迷了三天三夜,他怕小公子您担心,一直让老奴瞒着,没有告诉您,大夫后来诊断出来,大公子五脏剧损,提早衰竭,恐怕……最多也就只有五六年的光景了。老奴听了都觉得心酸,还要大公子反过来安慰我说没事,让我不要担心。怎么能不担心……好不容易为了当年一事有了些进展,没想到大公子身上却出了这种事,难道老爷和夫人都看不见大公子的付出,吝啬地都不施舍一点庇佑吗? 大公子为了能快点地发展事端,于是联合了二皇子一起,并手除掉了太子,下一 步本是按着二皇子的计划下毒谋害皇上,等皇上一死,二皇子立即登大位。大公子说,二皇子表面上看起来文韬武略,其实也只是个纸上谈兵的绣花枕头,根本不足为患,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老奴我先去安悦将那一批培养出来的侍卫全都带回来,大公子说,既然是要去安悦,顺带的也让老奴把夫人以前的遗物带回来,给小公子您,或许您看了多多少少会开心一些。 可是,没想到……等老奴从安悦回来之后,见到的,却是这样的物是人非,刑场那把刀利索的吓人,老奴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公子他就走了…… 老奴事后收拾好了大公子的遗体,带回了夫人老家,埋葬在轩辕家族的墓地里面。本想着大公子离去,自己也生无意义,还不如追随大公子一同离去,可是,后来还是忍了下来。 如果老奴就这么轻易的离开,死后也无言面对老爷和夫人啊!所以决定先安定好那一批暗势力,然后再来找小公子您。谁知回京之后,小公子却摇身一变做了大公子的职位,还和十皇子走的特别近,老奴怕十皇子起疑,所以就在京城里住了下来,一方面召集当年侥幸从丞相府里面躲过劫难的下人,一方面关注着小公子您的举动。 直到最后从暗卫的打探过来的信息里面,得知了当年,大公子被揭发的那件事,竟然是出自小公子您的手里……哈哈,大公子死也不会瞑目的!哈哈哈……” 清晨。 门外“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束亮光从外面射了进来,我睁开的眼睛被光线一刺,有些酸疼,翻了个身坐起来。 “公子啊,这都大中午的,平日您就算起来的再怎么晚,也不会到太阳当空也没动静啊。奴婢昨晚听那驾马车的下人说,在公子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可以的黑衣人,公子您没事儿吧?”阿云端着一盆水,直径地就往木盆架子那边儿走去,拧干了毛巾朝这边走过来,视线一路往上,口中还嘀咕起来,“公子,您怎么睡觉都不脱鞋啊?还说让奴婢回去安心养胎,奴婢才一晚上没伺候,公子您就……啊!” 最后一声尖叫惊彻了整个屋子。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情况?!”外面守卫的属下和路过的管家,连忙撞门冲了进来。 我掏了掏耳朵,“我说阿云啊,你就是大清早想要连嗓门,也不用特意赶到本公子房间里面来叫吧?”随即对后面两个进来的人罢了罢手,示意他们大惊小怪。 可是管家和属下的表情今天都出奇的一致。 惊愕的瞪大了一双眼睛,像是见鬼了一样。 “……公,公子……您……”属下先缓过神来,边说着一只手朝我指了过来。 “我?我怎么了?”疑惑地踏下床,却是这一弯腰的瞬间,眼底视线下闪过一丝丝白,就像是蚕丝冰柔一样,带着雪的白色,一下子就刺中了我的双眼。 “公子,您,您的头发……怎么,怎么全变白了?!”阿云颤抖着说完这一句之后,边晕了过去。 管家连忙扶住,自从阿云肚子大了之后,府上的大夫便是一天十二个时辰 轮流待命,基本上都是随传随到,所以我也不怎么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反倒是这满头白发…… “这个侍女,只是惊吓过度,躺一会儿就可以醒了。”大夫把脉完后,施了几下银针,回禀着说道。 “大夫啊,您快过来给公子瞧一瞧,昨个儿公子都还好好的,怎么会一夜之间就白了发?这会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啊?”管家担忧不已,一把拉着老大夫就往我这边来。 我脸色一黑,“管家,你别乱诅咒你家公子啊,你家公子体健如牛,暴虎冯河,好得不能再好了呢!” 谁知管家这一次表情却异常的严肃,瞪着我,像是只要我不伸出手去给大夫看看,就会立马冲过来绑着我丢床上去给大夫仔细研究一样。 脸上嬉笑一收,无奈地伸出手去,老大夫看了老半天也没有半点动静,吓得管家老脸一绷,皱得跟一朵儿菊花一样。 “公子的脉搏沉稳有力,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不像是有病的样子。”这是大夫沉吟许久之后说出来的一句话。 虽然我承认他的话听起来有点废话的嫌疑,但是,本应该是安定人心的一句话,听在管家的耳朵里面却变了个意味,他一定是想到什么疑难杂症去了,古书上总是说,越是罕见的病根,病人就越是表现得正常,虽然本质上也是之分的正常,可是管家的疑神疑鬼,却把我自己都搞的有些懵了。 于是,我便笑着安慰起他来,“大夫说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了,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再说了,整天顶着个黑色的头发,好不容易换一次颜色,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撞到的运气不是?” “……”他眉毛一拉,像是渐渐有了愠怒。 我嘿嘿一笑,接着有安慰道,“白发也没什么不好的,走在人群里一看,多亮眼,这就能杜绝一个问题,以后要是哪天去陌生的地方,本公子走丢了,你们还能一眼辨别出人来,省事多了!” “公子!”他这下是真的怒了,说话都咬着牙。 我嘴唇动了动,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老大夫问了些简单的日上饮食问题,最后还拔了几跟我的头发下去研究去了,管家看了看我,连忙跟着老大夫一起下去,看看能不能打个帮手,快一点解决问题。 “公子……” “你下去吧,把孙素叫过来,阿云两日三天这样动不动就躺在床上,也不是个事儿,总是要有个人看管着,不然以后还在掉在我府上了,还要别人出去说三道四,影响多不好。” “孙侍卫一向敬重公子,不会计较这些的。”属下走了几步回头说道。 我一手托起下巴,打了个呵欠,“谁说影响到他了,本公子是说影响到丞相府的声誉,以后传出,本公子还怎么娶女人啊?” “……”他嘴角狠狠一抽,不做停留地走了出去。 我嘴角的笑意渐渐的苦涩了起来,书上常说古人愁心太多,一日白头……看来,也不是夸大其词。 坐了没一会儿,阿云就醒了,视线朦胧中透出些可爱来,看了看我,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abc 第两百六十三章 两头大事 等回过神来,又忍不住“啊”的大叫了一声,那穿透力,就算是内功上乘的人都不敢要恭维三分。 “阿云,你该不会是以前偷偷练过的吧?”这让我不禁怀疑了起来,托着下巴打量着她。 “公子啊,您的头发,怎么好端端地就白了呢?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中毒啊?奴婢知道有个神医姓君,公子派人找他来看看,也好早点查出原因来医治啊……” 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就说了一大堆的话,完全不用我来回答,似乎我坐在这里就像是个空气一样的,当然,也可以认为是个假摆设。 “咦?公子,您怎么不回答奴婢啊?……” “你都自问自答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说完,我拂袖而去,心底却有些堵堵的。 自从太子的生辰之后,京都就一直风平浪静,丞相府里也十分的宁静,到了晚上,竟然下起了大暴雨。 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屋檐下,我坐在长廊的围栏上面,手里抱着一只酒坛子,望着外面那水泼而下,溅起来的水花,端着酒坛子,仰头吞了几口。酒水不烈,却有些刺喉,淹没在口中,带着刀子刮刻后留下来的疼痛。 孙素从远处走近,可能是阿云提前将我白头发的事情告诉了他,或许是因为他在外面早已见惯了世面,根本就不觉得新奇,所以走近后只是稍微看了一眼我肩膀后面的头发,按照以往的步骤,开始将这些天他在外面注视到了的消息。 “公子,国师逃了,就在九王爷大婚的那天……” “逃了?”我微微吃了一惊,只听孙素继续往下说道。 “九王爷和兵部容家千金大婚的那天,出现两个神秘人,其中一个自称是苍云国的国师,另一个则是他的护卫,两人一起挟持了真正的国师,最后连人带跑,直到上了四国交界的青云山上,国师巧妙设技,诱骗九王爷上当后,伤其肺腑,又瞒过九王府的侍卫,趁机脱逃,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到了苍云国了。” “这样看来,那两个假扮之人,应该是苍云国师的手下人,这一切都是按照她的计划行事,你说九王爷受伤?” “属下当时在青云山上,亲眼所见,苍云国师将匕首送入了九王爷的胸膛,看位置,虽然未要性命,恐怕也是伤及了要害,事后被手底下的人带回了九王府,命悬一线,是君神医在身侧医治。” “君丹枫医术高明,如果是他出手的话,九王爷一条命就是阎王也要不走,本公子倒是担心,她就这么逃走了,等帝九夙事后醒来,又会是如何一个场面。”我突然间没了把握,当年,是我亲手送她入府,想要真正的见识一次,她到底是不是像传言中所提及的那样神妙,可如今想来,真是悔不当初…… “九王爷如今正处在昏迷之中,一时半会儿还醒不来,公子或许应该多听听苏侍卫的消息。……这是他昨日飞鸽传书,送到属下手里的,让属下代交给公子您。” “苏旭?他不是一直潜伏在苍云国,注意那边的消息吗?难道出什么事了?”想着,我一手拿了过来,认真地看了起来,一目浏览完,心头忍不住大 吃了一惊。 “云帝病危,宫事紧……”简短的七个字,将所有情况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孙素看了上面的信息后,一张脸也飞快地变化着,最后实现从我手上往上一移动,紧盯着我问道,“公子……算算时间,苍云国国师今天应该正好赶回都城。苍云国云帝身下皇子众多,除了一个早年就明确立定了的太子之外,还有好几个皇子对东宫之位虎视眈眈,国师又是站在太子那边,会不会出什么大事?” “她身份尊贵,有深得云帝和云锦的信任,在宫中还有一大批忠臣仰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本公子只是担心,云锦知道了她和九王爷之间的事之后,会不会心生怀疑,趁此机会排除异己……” “属下倒是觉得公子现在与其担心国师,倒不如多多注意十皇子那边的动静。” “十皇子?”我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回神,含了一口酒入肚,“你们可真是好夫妻啊,阿云什么事都告诉你,如此恩爱,倒让本公子羡慕得紧!” “要属下会说,公子才是好福气!”娶了个妻子,如今身孕有七,却还总是为了公子这边的事休停不下来,真是……让他又气又急! “哎……”我叹息了一口气,心底想着,孙素你小子要是有脾气,就趁早把你家媳妇给弄回去啊,我不关你是拖着拽着打晕了绑回去什么的,关键是你先得在阿云面前展现出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啊! 当然,有些话,就像这手上的酒水一样,在肚子里穿肠过过就好,探究地太多,反倒是自找苦恼。 暴雨连续下了三天,这三天里面却发生了很多事。除了街道上面的两个小商贩儿为了卖雨伞,在雨伞上面绘画图案别出心裁而导致其中一人大火,另一个人沦落到破产的下场外,就是庄稼地里农耕的小夫妻躲在家里,愁眉苦脸地讨论着下半年的收成和纳税问题。当然,这些小事听起来都是跟我无关紧要的,可是官府却是极其地关心,以至于隔三差五地汇报给皇上,皇上也不得不召集大臣召开紧急国事。这导致出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我少年壮志,一头白发生这件事瞬间风靡了整个京都。皇上十皇子,以及官场同僚们,一股脑儿地把好东西全都往丞相府里面送。而间接出来的后果就是……收礼收的手软,陪笑陪得脸抽筋! 管家倒是很乐见其成,用他敞开门来的话说,就是公子您的关系遍布朝廷内外,实在是让老奴叹然!而他送人后转身关门说出来的话,就是,公子啊,这些丞相府又能节约出来好大一笔开销了啊! 我瞬间就开始怀疑,当初那个最担心我,最害怕我是被疑难杂症上体了的管家,是不是被人给掉包了,不过才几天时间,着前后的差别也太大了些。 我随意地翻看了几下礼单,光是上面的字就让我肉疼地狠,越是往后翻看那些送来的东西之稀有,越是让我有种自叹贫穷的冲动。随意的丢在了一边儿,索性不给自己找罪受了。指着旁边那堆叠如山的一大堆盒子,对管家吩咐道,“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适合孕妇的,挑选几个给阿云送过去,然后再挑选出一些中间价位的,拿到边境去给那里负责 管事的人,再把最好的拿出来,火速派人送往夜央国九王府,知道了吗?” “九王爷好端端地,为什么要送去九王府?”管家疑惑。 我眉头一皱,“公子我自然是有我的打算……”看来,帝九夙重伤昏迷这个消息到现在还被封闭在王府之内。 想想也对,帝九夙是一国王爷,又是夜央国里面镇守边境多年的长胜将军,要是把他噩耗给传了出去,四国之中的其他三国,一定不会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到时候夜央国少了帝九夙这个强盾,想要不费力地保护国家,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当然,我虽然位居龟横国丞相,身兼皇明和十皇子的厚重期望,但是,向来做事随性。像这些吃力不讨好,还不为自己谋利益的事情,我是懒得去上书皇上做个尽忠的好信使的! 当皇上还在为暴雨带来的百姓生计而苦恼的时候,苍云国却传来了一个噩耗,说是云帝驾崩了!十皇子连夜见了我,问我的看法。我当时的回答是,“人老了,肯定都是要死的,今天你死明天我死,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听了后,眉头紧锁,“但是本宫得到的消息却是云帝是被人下毒,下毒之人,就是他的亲生儿子,目的是为了和太子争夺皇位,不过,好在有苍云国师在,所以很快就破解了他的阴谋,不仅抱住了自己的清白,还为苍云国太子拍出了异己,这份胆量和见识,着实难得,本宫倒是佩服。”后面,他又一阵地夸耀了苍云国师的好,回头来,又问我的看法,“她要不是没那份胆量与聪锐,也不会成为在老国师死后,继承他的衣钵,还深得云帝与苍云国太子的信任了。” 十皇子听了,顿了片刻,偏过头来看着我,“景风,你一向聪敏,对本宫的心思掌握准确,难道不懂本宫今日到来丞相府的意思吗?” “殿下金贵,殿下的心思又岂是微臣能随意猜测掌握地。” “你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景风,你在犹豫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微臣不曾犹豫,也从未害怕过什么。” “是吗?为什么本宫总有一种错觉,那个风雅狂妄,个性邪佞的龟横国第一丞相,却变得不再像以前一样呢?” 我抿唇不语:“……”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了我好一会儿,最后像是有些失望,气得甩手而去。 “殿下性子一向宁静,尤其对公子您耐心好脾气,今日,怎么会生这么大的火气,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接替阿云的丫鬟捧着茶,走了上来。 我摇了摇头,“也许殿下是处在特殊期间吧。” “什么特殊期间?” “你们女人不也有几天总是行为脾气古怪的吗?将心比心,要学会谅解。”说罢,我捏起一块儿她端着的糕点嚼了嚼,嘴巴里索然无味,就吐了出来。“难吃,谁做的?” “厨房里面的人做的啊,公子您不是一直都喜欢吃这个厨子做的糕点吗?”丫鬟还没从上一句话里面反应过来,又被这下一句给搞懵了。 “是吗?那厨子不会是最近死了娘,跑了媳妇儿吧?做出来的东西……” abc 第两百六十四章 师妹出事 “做出来的东西真是越来越难吃了……丢下去,喂狗吧。” “啊?”那多浪费啊。丫鬟偷偷拿了一块儿咬了咬,然后疑惑地偷瞄了我一眼。我假装背过身去那东西,在她出门的时候,忍不住加了一句,“你要是喜欢吃,就拿去吃吧,不用偷偷摸摸的。” “额……奴婢马上拿下去喂狗!”她高兴说道,立马溜了出去。 我抽了本书,又送了回去,转身门框子边儿站着个人,因为是背光,所以猛地一看还以为是个死人框子里面镶嵌进入了一个大活人一样!“管家,这样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我记得,在很久之后,京城被管家那走出来的猫步给惊吓出后遗症后,我给出来的原话就变成了另外的一番意思,跟他说的,管家啊,你要是想要考验一下本公子是不是命长,我还是劝你换另外一种方式吧,这个有点老了。 “公子,老奴刚才看见殿下来了府上,紧房间没多久,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是不是公子说了什么,激怒了太子殿下?” “你家公子平日嘴巴虽然不怎么好,可也还不至于那么贱,事出大小还是懂得拿捏的,殿下身份何等尊贵,背后还有皇上,乃至整个龟横国撑腰,我就又不是有病,怎么可能会去得罪殿下他那么危险的一号人物?” “那就好,老奴就是怕公子说话没个把门的,老是刺伤了别人自己都还不知道。” 我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叫嚷着,“谁啊?谁被本公子说话刺伤过的,都给我站出来!” 空气里唰唰几声,几道黑影子落地,吓得我手上刚抽出来一半的书卷“咚”的一下就落到了地上。 干咳了几声,“咳咳……其实,古人有一句话,那叫忠言逆耳。指的呢,就是为人着想关心别人的话,总是十分的难听。以此推彼,你们可以看到,本公子平时里是多么的关心在乎这你们不是?” 脚边儿几个人集体汗颜地望着我,整齐一致地道了声,“是!” 管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瞪着满地的暗卫,拍手离开。 我蹲下去捡书,拂手让那些人退了下去。 几日后,显得无聊,拿着两条鱼去看阿云,结果路上被两条大黄狗给看上了,从街头跟随到结尾,嘴馋眼紧,可看那恶煞的双眼在飘过我的脸上时,几次都没冲上来攻击我,这倒是让我有些惊讶,等快到了阿云居住的院子,我实在没忍心,就把两条鱼都丢给了大黄狗。看它们一狗叼着一只,飞快地冲我面前串开,心底竟然异常的满足。 上去敲门,阿云来开门,我激动的一下子就把刚才路上两只大黄狗的事情给说了出来,结果她连连叹息,“公子啊,您看起来像个腹黑无极限的样子,心思怎么就那么单纯呢?您刚才说的那两只大黄狗奴婢之前也遇到过,不过就是逗留在屠夫场所里面寻觅点骨头渣子的流浪狗,平日里在这一代也算是狗群里面恶霸一类的名声,它们一向凶残,除了偷肉,还会咬小孩,奴婢这附近一带的小孩没有一个是不被它们两个咬过的,这里的人都想把它们宰了,可是这几天被它们东躲西藏的也没找到个影子,公子您今天这么 一做,是在助长恶势力的火焰啊!” 我眉心往两边儿狠狠一拉,气得手指头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转身奔出院门。 “哎?公子,您去哪儿?” “收鱼,宰狗!” 阿云原地惊愣:“……” 结果在外面绕了好大几圈儿都没有找到狗影子,最后只能怏怏的回去。 阿云还站在院门口等,只是她手边儿多了些小箩筐,“公子回来了,狗抓到了吗?” “在这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里,我们就不去提那些不好的东西来吓着肚子里面的宝宝了!”我一口坚定地转移了话题,做出一副很为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着想的态度来,好在她也不是很关注两只大黄狗的话题,为了胎教,也就不再去提刚才的那件事。 拿起筐子里面的小东西出来,很得意的展示给我看。 “这是什么?冬日保暖用的手套?”我拿过来左手穿了进去,瞪着多出来的第五根手指,怎么缝少了一个洞?试了几下,发现大小也有问题。“咦?用起来不像啊,阿云,这是什么啊?” 她一把躲了回去,嫌弃地瞪了瞪我的手,拍了拍那小东西上面的灰尘后,这才慢悠悠的解释了起来,“这个可是将来宝宝的要穿的衣服,奴婢亲手缝制的呢……嘻嘻,公子您看,好看不?” “宝宝要穿的?!”我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她的肚子,又看了看她手上拿着的东西,“这个尺寸……你确定宝宝塞得下去?” “肯定合适的,前些天隔壁家的狗崽崽生了,奴婢和孙素都过去看了,就是那母狗怀宝宝时候跟奴婢的肚子差不多大,所以,以后生出来的宝宝也一定是差不多大的。奴婢让李大妈抱了个小狗崽给奴婢看看,它大概也就只有这么大……”说着,她连比带划地给我描述了出来。 我听了嘴角狠狠一抽,脑海里只涌出来了一个疑问,“你有仔细问那母狗生出来的小狗崽数量吗?” “啊?!……奴婢忘了!”阿云惊叫了一声,像是这才反应过来问题的所在。 肚子大小差不多,可是人和狗毕竟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狗家是一窝生,阿云总不至于一窝生出一大堆小阿云吧?再说了,就算是生出了一窝小阿云,那这么点儿衣服也不够用啊…… 所以,综合了所有因素考虑进去,还是得先放在了手上的活计儿,等以后宝宝真的出生了,再赶制衣服也不晚。 我承认我没亲眼和小孩子呆过,对于其中这些门门道道的也不懂,但是,阿云虽然是个女子,却也是第一次怀胎,半吊子一个,我们半斤八两,虽然彼此都不如行,却还能认真而严肃地商量起以后有关宝宝的事,那种感觉颇有一种,两个都不知道菊花儿长什么样子却还要去寻找菊花儿的人,一个说,我要最大的那朵儿,一个说,我要最灿烂的那朵儿,然后开始各自形容起自己梦寐以求的菊花儿的形状和模样,相互探讨,相互交流,最后和平地摩擦了起来…… 我和阿云就是这么地出于一种和平摩擦的环节里面,下午孙素赶了回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坐在院子里面,孙素这个人是个典型的呆头鹅 ,对我的身份总是忌惮。虽然是三个人一起坐着,但说话比较多的,还是我和阿云两个人。我们探讨了许多内容,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是能够拿出来说的,哪怕是一个语气词,都会被加入到我们之间的聊天里面,我承认这是一种很不带营养的说话方式,可是,阿云最近进补的太多,我怕她会营养过剩,危害到宝宝的健康,如此一想,便觉得我似乎比作为她丈夫的孙素还要关乎她啊! “阿云啊,你想要个男孩儿还是要个女孩儿?”我也就只是顺口一提,没想到两个人的眼睛都盯了过来。 吓得我吞进去的一口茶,差点呛在喉咙管里面,没被憋死! “素哥,你想要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阿云斟酌了一下,表情严肃地回望着孙素。 他思索了片刻,笑着揉了揉阿云的头发,“只要是你生的,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素哥,你真好!”说着说着,就当着我的面凑过去挨在一起了,那样子看起来恩爱得不得了,让我的存在感,顿时负指数下降成了零…… 半个月后,边境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帝九夙醒了,醒后勃然大怒,一夜之间夜央国巨变,他从一国王爷,跃身成了整个国家的君主。 至于原话是怎么说的,很难探究,不过,对于天下百姓而言,其实谁做皇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位的那个人,能保他们人民平安,安居乐业就好。所以,对于夜央国国君传位的具体内容,出了一切探究历史要写入史料中的史官,基本上是没有人会去深入探索的。 帝九夙登基才两日光景,便接着当年国师一事,对苍云国发动了战争,其意不言而语! 苍云国历来都是四国之中国力最强,最丰盛的一个国家,但是地处南方,属于江南水柔之乡,这种温柔之地,虽然培养出来的美女才子多,但是,换个说法,也就是风.骚文骚全都是草包!想要用这些拿笔杆子的人去对付夜央国强盛的兵力,怎么看都有点鸡蛋碰石头的意味儿。 加上云帝一死,云锦新帝登基,朝中大臣四分五裂,虽然有苍云国师力争上游,稳固了军心,但是,想要让这些安逸疲软已久的士兵们去应对如此破竹之势,也未免太牵强了。所以,很快地便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帝九夙连破边城,一路长驱直入,直达晋城城门之外。 我得知这件事之后,心慌不已,突然想起了师傅曾经说过一句话。师傅说,师妹此生,必有一劫,死劫! 难道,这就是师妹这一生里面最大的劫难吗? 我平静了几下,又想起和师傅之前的十年之约,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吧。 于是,把府里面上下打点好之后,偷偷去了十里长坡。五年前四国际会,我出使苍云国,在皇宫里面,公公亲口告诉说,老国师已故。师傅既然会死,为什么又要留给我一个十年之约?是一个托词,还是另有原因?如果我这次过去,师傅没有来,说明师傅的确是死了,但是那个约定却让我不得不怀疑,可要是师傅来了,那他就是欺瞒了天下人,乃至于最受信任的师妹,当年皇宫假死一事,一定又会潜伏着另外的一个大秘密。 abc 第两百六十五章 出师援助 等回过神来,又忍不住“啊”的大叫了一声,那穿透力,就算是内功上乘的人都不敢要恭维三分。 “阿云,你该不会是以前偷偷练过的吧?”这让我不禁怀疑了起来,托着下巴打量着她。 “公子啊,您的头发,怎么好端端地就白了呢?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中毒啊?奴婢知道有个神医姓君,公子派人找他来看看,也好早点查出原因来医治啊……” 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就说了一大堆的话,完全不用我来回答,似乎我坐在这里就像是个空气一样的,当然,也可以认为是个假摆设。 “咦?公子,您怎么不回答奴婢啊?……” “你都自问自答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说完,我拂袖而去,心底却有些堵堵的。 自从太子的生辰之后,京都就一直风平浪静,丞相府里也十分的宁静,到了晚上,竟然下起了大暴雨。 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屋檐下,我坐在长廊的围栏上面,手里抱着一只酒坛子,望着外面那水泼而下,溅起来的水花,端着酒坛子,仰头吞了几口。酒水不烈,却有些刺喉,淹没在口中,带着刀子刮刻后留下来的疼痛。 孙素从远处走近,可能是阿云提前将我白头发的事情告诉了他,或许是因为他在外面早已见惯了世面,根本就不觉得新奇,所以走近后只是稍微看了一眼我肩膀后面的头发,按照以往的步骤,开始将这些天他在外面注视到了的消息。 “公子,国师逃了,就在九王爷大婚的那天……” “逃了?”我微微吃了一惊,只听孙素继续往下说道。 “九王爷和兵部容家千金大婚的那天,出现两个神秘人,其中一个自称是苍云国的国师,另一个则是他的护卫,两人一起挟持了真正的国师,最后连人带跑,直到上了四国交界的青云山上,国师巧妙设技,诱骗九王爷上当后,伤其肺腑,又瞒过九王府的侍卫,趁机脱逃,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到了苍云国了。” “这样看来,那两个假扮之人,应该是苍云国师的手下人,这一切都是按照她的计划行事,你说九王爷受伤?” “属下当时在青云山上,亲眼所见,苍云国师将匕首送入了九王爷的胸膛,看位置,虽然未要性命,恐怕也是伤及了要害,事后被手底下的人带回了九王府,命悬一线,是君神医在身侧医治。” “君丹枫医术高明,如果是他出手的话,九王爷一条命就是阎王也要不走,本公子倒是担心,她就这么逃走了,等帝九夙事后醒来,又会是如何一个场面。”我突然间没了把握,当年,是我亲手送她入府,想要真正的见识一次,她到底是不是像传言中所提及的那样神妙,可如今想来,真是悔不当初…… “九王爷如今正处在昏迷之中,一时半会儿还醒不来,公子或许应该多听听苏侍卫的消息。……这是他昨日飞鸽传书,送到属下手里的,让属下代交给公子您。” “苏旭?他不是一直潜伏在苍云国,注意那边的消息吗?难道出什么事了?”想着,我一手拿了过来,认真地看了起来,一目浏览完,心头忍不住大 吃了一惊。 “云帝病危,宫事紧……”简短的七个字,将所有情况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孙素看了上面的信息后,一张脸也飞快地变化着,最后实现从我手上往上一移动,紧盯着我问道,“公子……算算时间,苍云国国师今天应该正好赶回都城。苍云国云帝身下皇子众多,除了一个早年就明确立定了的太子之外,还有好几个皇子对东宫之位虎视眈眈,国师又是站在太子那边,会不会出什么大事?” “她身份尊贵,有深得云帝和云锦的信任,在宫中还有一大批忠臣仰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本公子只是担心,云锦知道了她和九王爷之间的事之后,会不会心生怀疑,趁此机会排除异己……” “属下倒是觉得公子现在与其担心国师,倒不如多多注意十皇子那边的动静。” “十皇子?”我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回神,含了一口酒入肚,“你们可真是好夫妻啊,阿云什么事都告诉你,如此恩爱,倒让本公子羡慕得紧!” “要属下会说,公子才是好福气!”娶了个妻子,如今身孕有七,却还总是为了公子这边的事休停不下来,真是……让他又气又急! “哎……”我叹息了一口气,心底想着,孙素你小子要是有脾气,就趁早把你家媳妇给弄回去啊,我不关你是拖着拽着打晕了绑回去什么的,关键是你先得在阿云面前展现出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啊! 当然,有些话,就像这手上的酒水一样,在肚子里穿肠过过就好,探究地太多,反倒是自找苦恼。 暴雨连续下了三天,这三天里面却发生了很多事。除了街道上面的两个小商贩儿为了卖雨伞,在雨伞上面绘画图案别出心裁而导致其中一人大火,另一个人沦落到破产的下场外,就是庄稼地里农耕的小夫妻躲在家里,愁眉苦脸地讨论着下半年的收成和纳税问题。当然,这些小事听起来都是跟我无关紧要的,可是官府却是极其地关心,以至于隔三差五地汇报给皇上,皇上也不得不召集大臣召开紧急国事。这导致出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我少年壮志,一头白发生这件事瞬间风靡了整个京都。皇上十皇子,以及官场同僚们,一股脑儿地把好东西全都往丞相府里面送。而间接出来的后果就是……收礼收的手软,陪笑陪得脸抽筋! 管家倒是很乐见其成,用他敞开门来的话说,就是公子您的关系遍布朝廷内外,实在是让老奴叹然!而他送人后转身关门说出来的话,就是,公子啊,这些丞相府又能节约出来好大一笔开销了啊! 我瞬间就开始怀疑,当初那个最担心我,最害怕我是被疑难杂症上体了的管家,是不是被人给掉包了,不过才几天时间,着前后的差别也太大了些。 我随意地翻看了几下礼单,光是上面的字就让我肉疼地狠,越是往后翻看那些送来的东西之稀有,越是让我有种自叹贫穷的冲动。随意的丢在了一边儿,索性不给自己找罪受了。指着旁边那堆叠如山的一大堆盒子,对管家吩咐道,“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适合孕妇的,挑选几个给阿云送过去,然后再挑选出一些中间价位的,拿到边境去给那里负责 管事的人,再把最好的拿出来,火速派人送往夜央国九王府,知道了吗?” “九王爷好端端地,为什么要送去九王府?”管家疑惑。 我眉头一皱,“公子我自然是有我的打算……”看来,帝九夙重伤昏迷这个消息到现在还被封闭在王府之内。 想想也对,帝九夙是一国王爷,又是夜央国里面镇守边境多年的长胜将军,要是把他噩耗给传了出去,四国之中的其他三国,一定不会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到时候夜央国少了帝九夙这个强盾,想要不费力地保护国家,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当然,我虽然位居龟横国丞相,身兼皇明和十皇子的厚重期望,但是,向来做事随性。像这些吃力不讨好,还不为自己谋利益的事情,我是懒得去上书皇上做个尽忠的好信使的! 当皇上还在为暴雨带来的百姓生计而苦恼的时候,苍云国却传来了一个噩耗,说是云帝驾崩了!十皇子连夜见了我,问我的看法。我当时的回答是,“人老了,肯定都是要死的,今天你死明天我死,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听了后,眉头紧锁,“但是本宫得到的消息却是云帝是被人下毒,下毒之人,就是他的亲生儿子,目的是为了和太子争夺皇位,不过,好在有苍云国师在,所以很快就破解了他的阴谋,不仅抱住了自己的清白,还为苍云国太子拍出了异己,这份胆量和见识,着实难得,本宫倒是佩服。”后面,他又一阵地夸耀了苍云国师的好,回头来,又问我的看法,“她要不是没那份胆量与聪锐,也不会成为在老国师死后,继承他的衣钵,还深得云帝与苍云国太子的信任了。” 十皇子听了,顿了片刻,偏过头来看着我,“景风,你一向聪敏,对本宫的心思掌握准确,难道不懂本宫今日到来丞相府的意思吗?” “殿下金贵,殿下的心思又岂是微臣能随意猜测掌握地。” “你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景风,你在犹豫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微臣不曾犹豫,也从未害怕过什么。” “是吗?为什么本宫总有一种错觉,那个风雅狂妄,个性邪佞的龟横国第一丞相,却变得不再像以前一样呢?” 我抿唇不语:“……”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了我好一会儿,最后像是有些失望,气得甩手而去。 “殿下性子一向宁静,尤其对公子您耐心好脾气,今日,怎么会生这么大的火气,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接替阿云的丫鬟捧着茶,走了上来。 我摇了摇头,“也许殿下是处在特殊期间吧。” “什么特殊期间?” “你们女人不也有几天总是行为脾气古怪的吗?将心比心,要学会谅解。”说罢,我捏起一块儿她端着的糕点嚼了嚼,嘴巴里索然无味,就吐了出来。“难吃,谁做的?” “厨房里面的人做的啊,公子您不是一直都喜欢吃这个厨子做的糕点吗?”丫鬟还没从上一句话里面反应过来,又被这下一句给搞懵了。 “是吗?那厨子不会是最近死了娘,跑了媳妇儿吧?做出来的东西……” abc 第两百六十六章 等你后悔 “做出来的东西真是越来越难吃了……丢下去,喂狗吧。” “啊?”那多浪费啊。丫鬟偷偷拿了一块儿咬了咬,然后疑惑地偷瞄了我一眼。我假装背过身去那东西,在她出门的时候,忍不住加了一句,“你要是喜欢吃,就拿去吃吧,不用偷偷摸摸的。” “额……奴婢马上拿下去喂狗!”她高兴说道,立马溜了出去。 我抽了本书,又送了回去,转身门框子边儿站着个人,因为是背光,所以猛地一看还以为是个死人框子里面镶嵌进入了一个大活人一样!“管家,这样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我记得,在很久之后,京城被管家那走出来的猫步给惊吓出后遗症后,我给出来的原话就变成了另外的一番意思,跟他说的,管家啊,你要是想要考验一下本公子是不是命长,我还是劝你换另外一种方式吧,这个有点老了。 “公子,老奴刚才看见殿下来了府上,紧房间没多久,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是不是公子说了什么,激怒了太子殿下?” “你家公子平日嘴巴虽然不怎么好,可也还不至于那么贱,事出大小还是懂得拿捏的,殿下身份何等尊贵,背后还有皇上,乃至整个龟横国撑腰,我就又不是有病,怎么可能会去得罪殿下他那么危险的一号人物?” “那就好,老奴就是怕公子说话没个把门的,老是刺伤了别人自己都还不知道。” 我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叫嚷着,“谁啊?谁被本公子说话刺伤过的,都给我站出来!” 空气里唰唰几声,几道黑影子落地,吓得我手上刚抽出来一半的书卷“咚”的一下就落到了地上。 干咳了几声,“咳咳……其实,古人有一句话,那叫忠言逆耳。指的呢,就是为人着想关心别人的话,总是十分的难听。以此推彼,你们可以看到,本公子平时里是多么的关心在乎这你们不是?” 脚边儿几个人集体汗颜地望着我,整齐一致地道了声,“是!” 管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瞪着满地的暗卫,拍手离开。 我蹲下去捡书,拂手让那些人退了下去。 几日后,显得无聊,拿着两条鱼去看阿云,结果路上被两条大黄狗给看上了,从街头跟随到结尾,嘴馋眼紧,可看那恶煞的双眼在飘过我的脸上时,几次都没冲上来攻击我,这倒是让我有些惊讶,等快到了阿云居住的院子,我实在没忍心,就把两条鱼都丢给了大黄狗。看它们一狗叼着一只,飞快地冲我面前串开,心底竟然异常的满足。 上去敲门,阿云来开门,我激动的一下子就把刚才路上两只大黄狗的事情给说了出来,结果她连连叹息,“公子啊,您看起来像个腹黑无极限的样子,心思怎么就那么单纯呢?您刚才说的那两只大黄狗奴婢之前也遇到过,不过就是逗留在屠夫场所里面寻觅点骨头渣子的流浪狗,平日里在这一代也算是狗群里面恶霸一类的名声,它们一向凶残,除了偷肉,还会咬小孩,奴婢这附近一带的小孩没有一个是不被它们两个咬过的,这里的人都想把它们宰了,可是这几天被它们东躲西藏的也没找到个影子,公子您今天这么 一做,是在助长恶势力的火焰啊!” 我眉心往两边儿狠狠一拉,气得手指头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转身奔出院门。 “哎?公子,您去哪儿?” “收鱼,宰狗!” 阿云原地惊愣:“……” 结果在外面绕了好大几圈儿都没有找到狗影子,最后只能怏怏的回去。 阿云还站在院门口等,只是她手边儿多了些小箩筐,“公子回来了,狗抓到了吗?” “在这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里,我们就不去提那些不好的东西来吓着肚子里面的宝宝了!”我一口坚定地转移了话题,做出一副很为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着想的态度来,好在她也不是很关注两只大黄狗的话题,为了胎教,也就不再去提刚才的那件事。 拿起筐子里面的小东西出来,很得意的展示给我看。 “这是什么?冬日保暖用的手套?”我拿过来左手穿了进去,瞪着多出来的第五根手指,怎么缝少了一个洞?试了几下,发现大小也有问题。“咦?用起来不像啊,阿云,这是什么啊?” 她一把躲了回去,嫌弃地瞪了瞪我的手,拍了拍那小东西上面的灰尘后,这才慢悠悠的解释了起来,“这个可是将来宝宝的要穿的衣服,奴婢亲手缝制的呢……嘻嘻,公子您看,好看不?” “宝宝要穿的?!”我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她的肚子,又看了看她手上拿着的东西,“这个尺寸……你确定宝宝塞得下去?” “肯定合适的,前些天隔壁家的狗崽崽生了,奴婢和孙素都过去看了,就是那母狗怀宝宝时候跟奴婢的肚子差不多大,所以,以后生出来的宝宝也一定是差不多大的。奴婢让李大妈抱了个小狗崽给奴婢看看,它大概也就只有这么大……”说着,她连比带划地给我描述了出来。 我听了嘴角狠狠一抽,脑海里只涌出来了一个疑问,“你有仔细问那母狗生出来的小狗崽数量吗?” “啊?!……奴婢忘了!”阿云惊叫了一声,像是这才反应过来问题的所在。 肚子大小差不多,可是人和狗毕竟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狗家是一窝生,阿云总不至于一窝生出一大堆小阿云吧?再说了,就算是生出了一窝小阿云,那这么点儿衣服也不够用啊…… 所以,综合了所有因素考虑进去,还是得先放在了手上的活计儿,等以后宝宝真的出生了,再赶制衣服也不晚。 我承认我没亲眼和小孩子呆过,对于其中这些门门道道的也不懂,但是,阿云虽然是个女子,却也是第一次怀胎,半吊子一个,我们半斤八两,虽然彼此都不如行,却还能认真而严肃地商量起以后有关宝宝的事,那种感觉颇有一种,两个都不知道菊花儿长什么样子却还要去寻找菊花儿的人,一个说,我要最大的那朵儿,一个说,我要最灿烂的那朵儿,然后开始各自形容起自己梦寐以求的菊花儿的形状和模样,相互探讨,相互交流,最后和平地摩擦了起来…… 我和阿云就是这么地出于一种和平摩擦的环节里面,下午孙素赶了回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坐在院子里面,孙素这个人是个典型的呆头鹅 ,对我的身份总是忌惮。虽然是三个人一起坐着,但说话比较多的,还是我和阿云两个人。我们探讨了许多内容,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是能够拿出来说的,哪怕是一个语气词,都会被加入到我们之间的聊天里面,我承认这是一种很不带营养的说话方式,可是,阿云最近进补的太多,我怕她会营养过剩,危害到宝宝的健康,如此一想,便觉得我似乎比作为她丈夫的孙素还要关乎她啊! “阿云啊,你想要个男孩儿还是要个女孩儿?”我也就只是顺口一提,没想到两个人的眼睛都盯了过来。 吓得我吞进去的一口茶,差点呛在喉咙管里面,没被憋死! “素哥,你想要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阿云斟酌了一下,表情严肃地回望着孙素。 他思索了片刻,笑着揉了揉阿云的头发,“只要是你生的,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素哥,你真好!”说着说着,就当着我的面凑过去挨在一起了,那样子看起来恩爱得不得了,让我的存在感,顿时负指数下降成了零…… 半个月后,边境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帝九夙醒了,醒后勃然大怒,一夜之间夜央国巨变,他从一国王爷,跃身成了整个国家的君主。 至于原话是怎么说的,很难探究,不过,对于天下百姓而言,其实谁做皇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位的那个人,能保他们人民平安,安居乐业就好。所以,对于夜央国国君传位的具体内容,出了一切探究历史要写入史料中的史官,基本上是没有人会去深入探索的。 帝九夙登基才两日光景,便接着当年国师一事,对苍云国发动了战争,其意不言而语! 苍云国历来都是四国之中国力最强,最丰盛的一个国家,但是地处南方,属于江南水柔之乡,这种温柔之地,虽然培养出来的美女才子多,但是,换个说法,也就是风.骚文骚全都是草包!想要用这些拿笔杆子的人去对付夜央国强盛的兵力,怎么看都有点鸡蛋碰石头的意味儿。 加上云帝一死,云锦新帝登基,朝中大臣四分五裂,虽然有苍云国师力争上游,稳固了军心,但是,想要让这些安逸疲软已久的士兵们去应对如此破竹之势,也未免太牵强了。所以,很快地便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帝九夙连破边城,一路长驱直入,直达晋城城门之外。 我得知这件事之后,心慌不已,突然想起了师傅曾经说过一句话。师傅说,师妹此生,必有一劫,死劫! 难道,这就是师妹这一生里面最大的劫难吗? 我平静了几下,又想起和师傅之前的十年之约,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吧。 于是,把府里面上下打点好之后,偷偷去了十里长坡。五年前四国际会,我出使苍云国,在皇宫里面,公公亲口告诉说,老国师已故。师傅既然会死,为什么又要留给我一个十年之约?是一个托词,还是另有原因?如果我这次过去,师傅没有来,说明师傅的确是死了,但是那个约定却让我不得不怀疑,可要是师傅来了,那他就是欺瞒了天下人,乃至于最受信任的师妹,当年皇宫假死一事,一定又会潜伏着另外的一个大秘密。 abc 第两百六十七章 前去苍云 我忧心无比,可是既然来了,也不能无功而返。于是在山坡上等了两三天,就在我快死心的时候,山坡下面却出现了一个白色小点,那白点在绿色的绿茵之地上显得尤为地突出! 我眼前一亮,等那白色影子更加靠近的时候,才察觉到了一死熟悉感。 “你来了……” 那浮空的一声,打破了寂静,也打破了我心底的宁静,久久的跳动着,不知道是该激动,还是改困惑!不确定的开口唤了一声:“师傅?” “云儿的大劫已经来了,你要助她一臂之力,否则,这一次,她可能真的会性命不保!”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却从另一件事里面回应了我,他真的……是我的师傅,是那个苍云国国师,那个本应该死在十年之前的人! “师傅,您……不是,已经……”我惊恐地难以表达,他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一身白袍沐浴在日光下,带着淡淡的柔和气息,就像是要羽化登仙的谪仙一样,让人膜拜,难以企及! “十年之前,我擅窥天命,逆改了修道人本该注定的生死劫,所以才会引致祸端,葬身火海……”他叹息了一口气,像是在缅怀往事,话语中却又充满了无尽的伤感,一句话,便也揭开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原来,十年前,师傅本应该顺应天命,死在苍云国皇宫里面的那一场大火里面,可是,师傅却提前打破了天命,强行揭开了自己的命格,最后及时逃离了那场火灾,逃离出去之后,还为师妹占了一卦,推测出她十年之后的那场重大劫难,起了私心,想要让师妹也能逃离本命。 一番了解后,我大概知道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可是,心底却突然间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师傅这么做,师妹知道吗?” “云儿她……也许还不知道吧……”师傅的眼底多了一层哀伤,让我恍然之间多出了一丝错觉,总是感觉,师傅他,是不是变了? “如果哪一天师妹她知道了,以她的性格,也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师傅难道打算一直这样隐瞒下去吗?” “以后的事,以后自会有定数,现在我比较担心的就是,一个月后,云儿她……” “现在苍云国已经被夜央国包围了,九王爷生性顽厉,师妹欺骗了他那么长的时间,还差一点要了他性命,按照九王爷的脾性,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的。……师傅以为一个月后又会出现什么变故?”九王爷虽然来势凶猛,但是苍云国百年根基,也不是说破就这么容易被动摇的,何况,师妹那么聪慧睿智的一个人,一定有她自己的办法,而云锦身为苍云国新国君,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所以,这一战,谁胜谁负……结果还很悬! “你是不是以为,苍云国会兴盛另一个百年,甚至千千万万个云帝在位时的风华?”师傅突然的一觉文化,让我有些诧异。 “师傅的意思是?” “白驹过隙,往日在繁华的盛景,都会随历史的过去而被淹没,苍云国三代而终,云锦这次登基,正好是苍云国的第三代君王,这一战,看似镜中月水中花,其实,胜负早已定出,云儿的命运紧系着苍云国的发展, 而苍云国灭国的那一天,也将是云儿命格破碎的那一日!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给你定一个十年之约,更是为什么我会在十年前的皇宫里面假死离开苍云国皇宫的原因了。” 苍云三代而终?…… 这句话对我的冲击力十分的大,就像是一个人走,好端端地在路上,突然有人跑过来很神秘的告诉他说,你就快要死了一样地怪异,也让人不得不产生怀疑。 可是,我从不曾怀疑师傅的话。不仅因为他背后苍云国国师的重要身份,还因为他曾是我的师傅,他的神力和格术,我是亲眼见识过的。哪怕师傅会跟我说,有一天地上跑的,终会长出翅膀,飞上天空,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他所说的,因为……他是我的师傅,也有足够的本事和能力,却承担那一句话之后带来的后果! “我要怎么做?”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断,但是,既然是关乎师妹的姓名,我也绝对不能马虎大意! “我要你尽快赶往苍云国,替她杀一个人,事后,尽量帮助她退敌,并在月圆之时,将此物放在她的床边,让她紧身携带,直至月缺之日才能摘下。一个月后,皇宫里面会有一场大的变故,云锦会在这一场变故里面死去,云儿与云锦的本命相冲,我担心云锦的死,会给云儿带来是非变故,所以你要在那段时间里面紧紧地盯着两个人,绝不能让云儿出半点事!” “我知道了……” “……” 告别师傅之前,被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将他还活着的事,告诉给第三个人,尤其是师妹,这让我十分地想不通,可是,我能坚定的唯一一点,就是,师傅是绝对不会伤害师妹的,要说这世上除了我,还会有第二个人如此关注着师妹的一举一动的,那个人必定只有师傅他了! 离开了十里长坡,回到丞相府,开始准备行头,本是打算天黑就出去,没想到,天刚黑,宫里的禁卫军就来了一批,据管家的说辞是,手上还托着一个东西,如果猜测无误的话,应该是圣旨无疑。 管家的话刚说完,那批禁卫军就走了进来,一来就扯高了嗓子叫嚣起来,“皇上有旨!……” 后面还念了些什么,我没太注意,直到接旨之后,管家送禁卫军出门,返回来后,我才猛然间惊醒了过来…… “眼下正是苍云和夜央国两国大战的重要时期,这次苍云国借兵,龟横国要是真的插上一脚进去,要是胜利了倒还好说,可万一没有胜利,那不是等于招惹了夜央国这个强国?到时候,夜央国国力更加雄厚,要是想要对付龟横国的话,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我听了,脸上的笑容更加欢喜了,摇摇头说道:“你也说要是九王爷真的胜了这一场战,将来国力更加雄厚,想要对付龟横国只是易如反掌的事,你以为皇上就不会考虑到这一点吗?既然是考虑到了后果,还会让帝九夙继续猖獗,扩展自己的实力吗?” 管家停了微微顿了一顿,倒是他身边站着的一个侍卫先反应了过来,“公子是说,皇上十分担心九王爷会吞并苍云国,一手独大,然后起更加强重的贪念,转身对付龟横和紫燕这两个国家?” “知我者,常欢也!”我弹了弹肩膀上面若有若无的灰尘,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本以为此去苍云国会有千万阻挠,却不想皇上竟然先行将这趟差事交给了本公子,啧啧,岂不是太尽人意了?!” “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圣旨里面说,等三军整齐代发,越快越好!”想来也是帝九夙逼的太厉害了,要不是这样,以她那么倔强好强的性格,怎么回真的拉下面子来向别国求救。 既然龟横国都收到了这封密信,没理由紫燕国的人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不过,这一切却还都只是我的猜测,具体如何,还是需要进一步的打探。 临走之前,我吩咐了常欢说道,“阿云这段时间已经到了待产期,我给了孙素一个月的休息时间,让他好回去好好陪陪阿云。”说这话的时候,我其实更大的一部分是出自私信,想,孙素要是回去了,就能看守住阿云不乱跑,也就省得我一天到晚回府后,就被她念叨给没玩没了。“所以,这段时间,你辛苦点,去紫燕跑一趟,秘密注视皇宫那边的举动,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皇宫的。” “紫燕国和夜央国向来关系匪浅,两国之间的许多公主都被相互赠送和亲,公子是担心九王爷会向紫燕国借兵?” 帝九夙这一次虽然是把苍云国给包围住了,可终究是没法彻底消灭对方,晋城城楼高度不足边境落丹城的三分之一,帝九夙能轻易攻破落丹城门,却被一个小小的晋城城门拦住,心底必然盛满了怒火。再说,苍云国既然有可能会向龟横借兵,那也不排除,帝九夙会另有一手安排的心思。 而今,我既然是奉命出征,对于这一点,当然不会不提早防备。凡事……都需还是要做到万无一失才好! 几日后,我随龟横将军,带着大兵来到了苍云国京都。 那是一个战火交加的晚上,万箭飞流,炉火穿心,两军肃然交对,整个城门都沐浴在腥风血雨的肃杀气氛之中,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我与将军商议好了,我带领一批士兵,直入苍云国皇宫里面,保护云锦的性命安慰,而他则是带领剩下的十几万大军,与苍云国的士兵们并肩作战,败退帝九夙的军队! 三虎争斗,这一晚,注定了不平凡! ………………………………………… 一夜之战,风入雨消,云锦说师妹在外与帝九夙对抗,我很想出去找她,想要确保她到底是否安全!可是,我现在身份特殊,身边不仅有苍云国皇宫里面的侍卫注视,还有龟横国皇帝派来的将军盯着,想要在重重视线下离开云锦的身边冲出去找师妹,反而会给她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忍耐着性子,直到三更声起。 我一袭长袍,斜坐在城楼之上,月影稀疏,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手捻两片叶,对称后放在唇边,清凉夜中,脆响散出,虽然声音清脆悦耳,可是,在这两国战火刚刚消灭下去的时候,还是不免显得突兀而不合时宜。 红影曼曼,渐渐地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抬望眼的那一瞬间,不禁惊讶了下去:“是你……” abc 第两百六十八章 师妹重伤 她用的是陈述句口吻,想必,隔着这数十米高的城墙,应该是认出了我的样子。 我笑了笑,没有对她提起任何有关战火的事情,反而就像是个碰巧路过的人一样,带着轻松的口气,漫不经意地聊起天来。 她一跃而上,迎着月光望了望我的头发,眼底虽然有过惊诧,却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很快便消失了去。 “你头发怎么白了?” 我一听,神色有些不自然,这世上,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却唯独只在乎小师妹的眼光。 先前也不觉得,这一瞬间却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小师妹是不是会嫌弃我的一头白发?会不会如管家最初所想的那样,以为我是怪病入体,大期将至?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另类,让人退避三舍? “不会是练功时走火入魔了吧?” 这个理由虽然有些蹩脚,但是仔细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世上,那些早期为武成痴的人,日夜修炼,到最后不都是走火入魔,一瞬间花白了头发的么。 于是,我沉默地思考着,却不想,这一思考,到最后就变了一股一位儿,被她当做是默认去了。 不过,我也懒得解释,既然她这样认为,那也好…… 今晚这一战,帝九夙虽然是早早地退了兵,但是,却也不代表他不会趁夜偷袭,所以,苍云国和龟横国的士兵,一直都镇守在城门四周,呈现出戒备状。 我这个挂名丞相,反倒是有点悠闲起来。 几日整顿后,两军也逐渐松散了下来,最后一场失大战,师妹一袭烈焰鲜红映入眼帘,就像是一株曼陀罗罂粟花盛开一样,带着生命的炙热,但是,我知道,她这个人注定了冰凉,无论她的身体,还是心……都永远不可能热的起来…… 她从台阶上走下,又在百官瞩目的视线中,一步步登临高阶,来到云锦的面前,鼓舞了一下士气。 她生性豪放,尤其是面对此事的盛装,我能从她的言语之中,感受到她内心的翻滚,师傅曾说过,师妹这一生,一旦卷入了权势的漩涡,就注定了不平凡。我最开始也只是笑然,甚至,在从孙素口中得知了师妹在夜央国那些种种之后,也只是觉得师妹的聪慧从容而已……如今,要不是亲眼看见,我也绝对不会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传言中的那个苍云第一国师的豪气和魄力! 她从我面前走过,衣袖带香,她从不屑看我一眼,就这么直直地走开了,上了城楼。她的侍女抱琴在旁,在她面前有一个矮桌,侍女把琴放在了上面,她随身而坐,清风拂袖卷袍,带起了她的秀丽,却也更加的清高绝尘。 城墙之下,是两军交战的雷鸣战鼓,旗袍宣天! 城墙之上,是她一身火红血色绽放,十指锦瑟! 我就站在她的身后,我虽然不知道她弹的是什么曲子,但是,从她那手指下流动出来的琴声,在这战场之上,无疑成了一道最催人血魂的命符,激励了将士们的血泪,也更是鼓舞了苍云国士兵们的士气,让原本应该是习惯了江南水乡气息温腻怠慢的士兵们,在此时此地,全都变成了一支支英勇退敌的杀破狼! 光是这么看着下面的烽火战鼓,听着耳边的琴声厮杀,我体内的烈血,也会不由自主 的云卷波滚! 夜央国士兵连连败退,帝九夙一身紫袍,跨坐在马背上,突然之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突然从身边侍卫的手上,拿过弓箭,一剪三发……只听破空而来的一声后,三支箭头脱弦而出,其中一支被她的侍女挡了下去,另一支被我踢飞了过去,而剩下的第三只,却硬生生地插入了她的身体。 “国师!”她侍女满心焦急,她却面色镇定,三番五次拒绝了下城门医治的要求。 我就站在一旁,心底百感交集,心也渐渐地绷了起来,我知道眼前战事进展,要是冒然撤离,一定会大大地消退苍云国士兵们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可要是不撤离,她一定会…… 视线一转,停留在她胸口的那一团,早已被她折断了的箭头。她想要极力地给帝九夙营造出一种安然无事的假象,可是我却已经从她的琴声里面听出了一丝絮乱。 不行!要是再任由她这么胡闹下去,她一定会死的! 苍云国的结局我一点都不在意,倘若有一天,苍云国真的像师傅说的那样,遭遇了厄运惨至灭国,我也不会有半点感觉,天下之势本就是这样,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国家没有了可以再建。可要是师妹没有了,那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就在我决心之下,想要下手的时候,她身边的侍女却先我一步站了出来,拔出了剑。 “国师,您为苍云国做的事已经太多了,这次事关性命,我是绝对不会再任由国师您任意妄为的!请恕奴婢越举,这次之后,奴婢会再来跟国师您请罪!”说完,长剑一落,朝哪琴弦上狠狠的砍了下去。 却也是在这断弦的千钧一发之际,城墙下面传来铜锣阵阵的响声,那是胜利的宣锣声!她欣慰一笑,强打着精神支撑起来的身体在这一款终于才放松了下去! 我心急如焚,抱着师妹离开了去! ………………………………………… “箭在胸口,伤及了肺腑,加上几个月前,国师大人就深受过重创,很有可能触发旧伤,损害眼膜视线,再度失明……”这是我从昨夜清虚殿里面听来的消息! “什么叫……再度失明?!”我艰难地咬着最后那几个字,仰面对着天空,手指里捏着师傅交给我的东西,去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苍云国的侍卫告诉我说,“国师以前在夜央国的那两个月的时间,就失明了,后来由君神医确诊,是脑中有淤血积累,所以才会压迫到视神经,导致了双眼失明……” “她以前就失明过……”为什么孙素汇报回来的消息却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她那么倔强顽强的一个人,若非伪装的太好,又怎么可能连龟横国一等一的高手都发现不了?! 为什么她总是这样?! 就连今天在城门之上,也是那么倔强,总是以为自己有多么坚强,似乎是铜身铁臂一样,永远都不会被打倒,所以无限地透支自己的身体,直到倒下的最后一刻,她都那么顽强地坚持着!也许,对苍云国来说,她是一个尽忠职守,一心为民的好国师,可是,对我来说,却是无尽的担忧和折磨…… 倘若,她能示弱,哪怕稍微示弱一下……也好啊…… 一战,两军损失惨烈,当然,帝九夙的军队虽然坚固,但是,在这一站里面,折损的士兵数量也不少! 不过,那一战后,两军之间都很平静,我陪师妹一起上城墙,望着城外的鼓起来的小帐篷,那里炊烟袅袅,看起来,在夕阳沐浴之下,就像是山野人家,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而安宁…… “后面你有什么打算?”我回过头去问她,她醒来也有两天了,脸色看起来还有些苍白,但是,气色比起先前的已经好了很多,走起路来,也沉稳有力了很多! “帝九夙这次来势凶猛,想要找我报仇,只是一个噱头,他是做足了准备,要拿下苍云国的江山……这一战,还很长……” “兵法上不是有一句,敌疲我扰吗?……此时,帝九夙那方损失惨重,你不打算乘胜追击?” “帝九夙虽然损失惨重,但是苍云和龟横国这边消耗的人力和兵力也不少,要是在这个时候再去追击夜央国,对我方也有很多弊端……你难道没有听过兵法里面的另外一句吗?” “另外一句?” “虚以待整,养精蓄锐……” 我顿了顿,然后展开扇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不愧是苍云国第一国师啊,考虑的就是比小相要周全!” 她孤身直立在城楼之上,迎着月光偏起头过来,看了我一眼,秀眉似不经意地皱了皱…… “本相突然间发现,你这一头白发这时候看起来,比先前要顺眼多了……” 我嘴角一抽:“……” 就这样,时间一晃又是好半个月的日子…… 这半个月里面发生了很多事,其中最让我放不下心的,就是云锦知道师妹身份这一件…… 他喜欢师妹,想要娶她做皇后。可是,师妹对皇后之位向来不屑,但是,碍于他的君王身份,很多时候,也都只能隐忍。我知道,她不是害怕云锦的君王身份,而是,她心系苍云国,从当日的舍身救国那一举动,我就能看出她的抱负和决心,若非是为了苍云国,以她的习性,天下之大,又有什么东西是能束缚得了她的? 但是,云锦却不知道…… 今日,月光很亮,我站在院子外面,望着天空出神。 点灯的宫女过来点完灯盏后,没有按照往日那样迅速离开,而是好奇地站在一旁看着我。那视线虽然不怎么炙热,却也让人无法忽略…… 我颔首,托起下巴转过头去打量着她,“难道小相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啊?没……没有,奴婢冒犯了,请……请相爷勿怪……” “起来吧,你刚才想问什么?” “啊?相爷怎么知道奴婢心底有疑问?” “我怎么知道啊?……因为,你的脸上明摆着写着两个大字,一个是疑,一个是惑啊……” 她听后,急急忙忙地摸脸,用袖子很很擦了擦,在我的笑声中,渐渐地才恍然大悟了过来,“相爷,您……” “好了,小相不笑了,你来说说,你刚才盯着我看什么?” 她想了想,最后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请相爷先宽恕奴婢大胆越举?” 哟,还敢跟我讨价还价起来了?有意思…… abc 第两百六十九章 难得宁静 我心底一笑,摇了摇头,“小相先答应你便是了,说吧。” “奴婢来这院子里面点过好几次的灯盏,这几日来,都看见相爷您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难道相爷是有什么烦心事不成?可是据奴婢所知,眼下两军正是歇战的时候,国师在半个月前夜大病初愈,晋城里面的百姓,也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生活轨迹,为什么相爷还会发愁呢?” 连一个小小的宫女都看出来了我心底的愁苦,难道我这几天真的事走火入魔了? 想起当日师傅教给我的东西,早在师妹卧床的那几天里,找借口过去探望的时候放在了她的身上,只是,师傅说的另外一件事,让我无法释怀…… 可是月半将近,月亮的缺角就快要被磨合了,越是到最后这一刻,我的心里就越加的紧张不安,我担心中间会出现什么漏子,而这件事又偏偏关乎到师妹的性命安全,是绝对不能出现一点差错的! “相爷?相爷?!……您在想什么呢?都出神了……” “小相在想啊……不是说苍云国位居南方,美女如云,更是具备了不少江南水乡气息的温腻,要是等战争一结束啊,小相一定要好好的游览这满晋城,或许还能遇上一段娇媚感人的美话也说不定呢……” “啊?相爷您难道现在还没有娶妻么?” 我一摇头,那宫女的眼睛顿时瞪地大大的…… “难道小相没有娶妻,很让人惊讶?” 她点了下头,双手托起下巴,很确定地回答道:“一般来说,男子在弱冠之前都会有几个随伺丫鬟,还有几个暖.床丫鬟,何况相爷您位高权重,比起一般男子,更是不平凡,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娶妻呢?” “你这么问就不对了,就好比苍云国皇上,论年纪,他与小相相当,论权势身份,他更是在小相之上,可是,他到现在不是也还没有封后吗?”我举了个比较简单的列子给她听。 她一脸茫然,“皇上封后是国中大事,这当然不能划为一体而论了,再说,皇上虽未曾封后,却在位居东宫太子殿下的时候,身边就有小妾侍女,还有几个小妃,也不至于像相爷大人您一样啊?”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啊……”我听罢,望着天叹息了一口气。 看小宫女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有听懂,可是,我也懒得解释第二遍了,顺道便提醒了她一句:“夜深了,你是不是还要去点其他宫殿里面的灯盏?” “啊!对啊!奴婢今天还有两座宫殿要去点!听说清虚殿里面的管事人可不像一般宫中的那么好说话,我这下迟到了,一定会被骂死了!惨了惨了……”她一边收拾起身上的东西,一边焦急地嘟嚷起来。 我耳朵在听到清虚殿三个字的时候,眼前一亮,笑了笑,“小相这里倒是有个好办法,让你既可以不用大老远跑路过去,还不会被人骂的办法……” “相爷有什么高见吗?” 我一凑过去,她的脸顿时就深红了一大片:“小相的办法就是……” 清虚殿…… 我哼着不成名的小调子,提着点灯器具,一路散漫地走着,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响动。 我耳朵一动,下意识地就往旁边 一躲,同时折断旁边花树上的一根树枝,拿在手上,一把朝着后面方向击过去,转头那一瞬,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花香,让我有一阵失神,动作也就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别动手,是我!”我对着那红影子,急忙出口。 那身形明显一顿,最后在半空中转移了一个方向,漫漫地从上面坠落下来,那鲜红色长袍铺展开,就像是蔓延在穹顶的火烧云一样,绚烂无比! “你怎么会来这里?”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听出来她语气中的困顿,还有一丝丝的不耐烦…… 我心底一沉,今天好不容易从宫女手上拿下了点灯盏的活儿,就是想要找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过来,看她一眼,本应该是满心欢喜的,没想到此事一颗心却渐渐地跌落谷底,有些失望呢…… 不过,失望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很快便消失了过去,笑着捡起刚才被我抛开的点灯器具,弯腰对她笑侃,“你这话问得好奇怪,我当然是想你了,所以才会过来看看你啊……哎,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云笑啊,我们这都隔着差不多快一年的时间了,你难道就不想我得紧?” 说完,走近了几步,成功在她脸上看到了一瞬间的皱眉,刚才心底那一股失落,再度席卷了上来。 “国师?……”她的侍女从另一边儿走了出来。 “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点灯的宫女还没有过来,奴婢正想过去前殿问问呢……” “啊?”那个侍女茫然一片,最后在看到我之后,匆匆行了一个礼,“奴婢拜见国师大人!” 我随意一罢手,“起来吧……” 她起身的那一瞬间,在看到我手上的活计儿之后,对国师的话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 她视线一斜,收了收,“不用了,已经来了。”说完,饶过我,走到我背后去望着那一棵花树,语气里面听不出好坏来,“自从老国师离开后,这棵花树已经有十年多没有开过花了,今年还不容易才盛开了一朵,却没想到被你折了去……” 我一垂目,手上折断了的那一枝花树枝,上面果然有一朵明媚的小白花,在绿色的包围环绕中,显得尤为地耀眼。 刚才情急之下,我也只是随手一折,没想到好巧不巧,就折断了这一枝…… 心底顿时涌现出一丝自愧,回头的那一瞬间,却看她手指在下面做起的掐算动作弹了弹,最后松开了去…… “云笑,小相不是故意的……” “既然来了,就先点灯吧……长水,带丞相大人过去。” “奴婢知道了!”侍女一回神,对我做了个请的动作,“相爷,这边请……” 我嘴唇动了动,面对着她清冽的背影,一刻也不曾转过头来,心底的自愧,渐渐浓重了几分,我不知道她刚才那一下到底是随意一提,还是真的满心挂记,想要开口致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无奈之下,只能先跟着她的侍女,一起下去。 路上,一片蝉鸣蛙叫,把这寂静的夜晚,衬托地更加寂然。 那个侍女像是看出了我心底的不安一样,很快地解释道,“国师大人说话,一向如此直白,但是,她 绝对不会有半点恶意,相爷大可不必为了刚才的事情,弄的心情抑郁。” 这个丫鬟我这时候才记了起来,就是当初在城楼之上,胆敢违抗国师命令,一心护主的那个侍女! 看她当日的态度,和满心的决绝,势必和师妹的关系不一般,或许能有些事情不方便问师妹的,可以从她身上打探到一些出来。 “苍云国师一向说话如此吗?” “国师平日里都很谦和,虽然表面上很少说话,但是,对苍云国忠心,对待下人更是好的没话说。相爷可能不知道,老国师就是国师以前的师傅,那棵树是老国师十多年前种下的,自从十年前,老国师被焚身在宫殿里面之后,那棵树不知怎么的,也就再也没有开过花了,两个月前,国师回国的那天,这棵树惊奇地开花了,国师见了心奋不已。 或许是心底还怀着一份对老国师的执念吧,所以每当国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的时候,都会一个人来这里,安安静静的望着那棵树出神,有时候一呆就是一整天。在那期间,这宫殿里面是谁也不敢过去打扰……”或许是因为当日城墙上面我曾帮助过师妹挡开那只剪的缘故,这个侍女倒是对我很有好感,说话方面也放得开。 我心下顿悟了过来。 进了清虚殿后,我对着里面的环境也不是很熟,不知不觉地可能就走错了路,误入了那个地方。 难道,我会感到那条路上安安静静地,没有半点人影……原来,竟然是她一个人独处时的禁地。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一察觉到有人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就攻打了上来,原来是怕我伤了那棵树。 可是,造化弄人,要不是她那么紧迫地逼了上来,我也不会情急之下随意出手折断那朵花了。这世上就是这样,偏偏有些东西,你却是在乎,越是小心翼翼的呵护,就越是容易折伤,越是容易失去…… 当年,我的爹娘要不是太过于在乎我,也就不会让舍弃所有来保护我,可是,他们以为把我交给轩辕玉,我就可以一生无忧,结果,我却恨了他十多年,这是多年里,我也因为带着仇恨,而一直不曾释怀过,也就一直不曾真正地快乐过一天…… “相爷,到了!”侍女突然停了下来,我一抬头,就看到了宫阶上面两遍的琉璃郁金灯盏。“奴婢来吧……” “也好……”对于这些宫女的活儿,我也真的不太懂,随手便交给了她。 在她点灯的时候,与她左右闲聊了几句后,打探到了一些有关师妹这十多年来的生活,便也满足了很多。 “也不知道这一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眼看就要入秋了,要是再一直僵持到冬天的话,苍云国的士兵不比夜央国,一定受不住寒冬天气的。”说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儿来一样。“对了,相爷,奴婢……能请求您一件事儿吗?” 我漫不经心地做在一旁,还在回味着刚才从她口中得知到的师妹的一些趣儿事,问道:“什么事儿?” “国师的性子一向倔强,把自己当的有多强,好像从来不会被打败一样,所以凡事都喜欢走在最前面,为身边人铺路。可是,国师也毕竟是人,又不是铜身铁臂,哪儿能不受伤呢……” abc 第两百七十章 生死一战 我心底一笑,摇了摇头,“小相先答应你便是了,说吧。” “奴婢来这院子里面点过好几次的灯盏,这几日来,都看见相爷您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难道相爷是有什么烦心事不成?可是据奴婢所知,眼下两军正是歇战的时候,国师在半个月前夜大病初愈,晋城里面的百姓,也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生活轨迹,为什么相爷还会发愁呢?” 连一个小小的宫女都看出来了我心底的愁苦,难道我这几天真的事走火入魔了? 想起当日师傅教给我的东西,早在师妹卧床的那几天里,找借口过去探望的时候放在了她的身上,只是,师傅说的另外一件事,让我无法释怀…… 可是月半将近,月亮的缺角就快要被磨合了,越是到最后这一刻,我的心里就越加的紧张不安,我担心中间会出现什么漏子,而这件事又偏偏关乎到师妹的性命安全,是绝对不能出现一点差错的! “相爷?相爷?!……您在想什么呢?都出神了……” “小相在想啊……不是说苍云国位居南方,美女如云,更是具备了不少江南水乡气息的温腻,要是等战争一结束啊,小相一定要好好的游览这满晋城,或许还能遇上一段娇媚感人的美话也说不定呢……” “啊?相爷您难道现在还没有娶妻么?” 我一摇头,那宫女的眼睛顿时瞪地大大的…… “难道小相没有娶妻,很让人惊讶?” 她点了下头,双手托起下巴,很确定地回答道:“一般来说,男子在弱冠之前都会有几个随伺丫鬟,还有几个暖.床丫鬟,何况相爷您位高权重,比起一般男子,更是不平凡,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娶妻呢?” “你这么问就不对了,就好比苍云国皇上,论年纪,他与小相相当,论权势身份,他更是在小相之上,可是,他到现在不是也还没有封后吗?”我举了个比较简单的列子给她听。 她一脸茫然,“皇上封后是国中大事,这当然不能划为一体而论了,再说,皇上虽未曾封后,却在位居东宫太子殿下的时候,身边就有小妾侍女,还有几个小妃,也不至于像相爷大人您一样啊?”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啊……”我听罢,望着天叹息了一口气。 看小宫女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有听懂,可是,我也懒得解释第二遍了,顺道便提醒了她一句:“夜深了,你是不是还要去点其他宫殿里面的灯盏?” “啊!对啊!奴婢今天还有两座宫殿要去点!听说清虚殿里面的管事人可不像一般宫中的那么好说话,我这下迟到了,一定会被骂死了!惨了惨了……”她一边收拾起身上的东西,一边焦急地嘟嚷起来。 我耳朵在听到清虚殿三个字的时候,眼前一亮,笑了笑,“小相这里倒是有个好办法,让你既可以不用大老远跑路过去,还不会被人骂的办法……” “相爷有什么高见吗?” 我一凑过去,她的脸顿时就深红了一大片:“小相的办法就是……” 清虚殿…… 我哼着不成名的小调子,提着点灯器具,一路散漫地走着,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响动。 我耳朵一动,下意识地就往旁边 一躲,同时折断旁边花树上的一根树枝,拿在手上,一把朝着后面方向击过去,转头那一瞬,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花香,让我有一阵失神,动作也就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别动手,是我!”我对着那红影子,急忙出口。 那身形明显一顿,最后在半空中转移了一个方向,漫漫地从上面坠落下来,那鲜红色长袍铺展开,就像是蔓延在穹顶的火烧云一样,绚烂无比! “你怎么会来这里?”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听出来她语气中的困顿,还有一丝丝的不耐烦…… 我心底一沉,今天好不容易从宫女手上拿下了点灯盏的活儿,就是想要找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过来,看她一眼,本应该是满心欢喜的,没想到此事一颗心却渐渐地跌落谷底,有些失望呢…… 不过,失望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很快便消失了过去,笑着捡起刚才被我抛开的点灯器具,弯腰对她笑侃,“你这话问得好奇怪,我当然是想你了,所以才会过来看看你啊……哎,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云笑啊,我们这都隔着差不多快一年的时间了,你难道就不想我得紧?” 说完,走近了几步,成功在她脸上看到了一瞬间的皱眉,刚才心底那一股失落,再度席卷了上来。 “国师?……”她的侍女从另一边儿走了出来。 “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点灯的宫女还没有过来,奴婢正想过去前殿问问呢……” “啊?”那个侍女茫然一片,最后在看到我之后,匆匆行了一个礼,“奴婢拜见国师大人!” 我随意一罢手,“起来吧……” 她起身的那一瞬间,在看到我手上的活计儿之后,对国师的话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 她视线一斜,收了收,“不用了,已经来了。”说完,饶过我,走到我背后去望着那一棵花树,语气里面听不出好坏来,“自从老国师离开后,这棵花树已经有十年多没有开过花了,今年还不容易才盛开了一朵,却没想到被你折了去……” 我一垂目,手上折断了的那一枝花树枝,上面果然有一朵明媚的小白花,在绿色的包围环绕中,显得尤为地耀眼。 刚才情急之下,我也只是随手一折,没想到好巧不巧,就折断了这一枝…… 心底顿时涌现出一丝自愧,回头的那一瞬间,却看她手指在下面做起的掐算动作弹了弹,最后松开了去…… “云笑,小相不是故意的……” “既然来了,就先点灯吧……长水,带丞相大人过去。” “奴婢知道了!”侍女一回神,对我做了个请的动作,“相爷,这边请……” 我嘴唇动了动,面对着她清冽的背影,一刻也不曾转过头来,心底的自愧,渐渐浓重了几分,我不知道她刚才那一下到底是随意一提,还是真的满心挂记,想要开口致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无奈之下,只能先跟着她的侍女,一起下去。 路上,一片蝉鸣蛙叫,把这寂静的夜晚,衬托地更加寂然。 那个侍女像是看出了我心底的不安一样,很快地解释道,“国师大人说话,一向如此直白,但是,她 绝对不会有半点恶意,相爷大可不必为了刚才的事情,弄的心情抑郁。” 这个丫鬟我这时候才记了起来,就是当初在城楼之上,胆敢违抗国师命令,一心护主的那个侍女! 看她当日的态度,和满心的决绝,势必和师妹的关系不一般,或许能有些事情不方便问师妹的,可以从她身上打探到一些出来。 “苍云国师一向说话如此吗?” “国师平日里都很谦和,虽然表面上很少说话,但是,对苍云国忠心,对待下人更是好的没话说。相爷可能不知道,老国师就是国师以前的师傅,那棵树是老国师十多年前种下的,自从十年前,老国师被焚身在宫殿里面之后,那棵树不知怎么的,也就再也没有开过花了,两个月前,国师回国的那天,这棵树惊奇地开花了,国师见了心奋不已。 或许是心底还怀着一份对老国师的执念吧,所以每当国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的时候,都会一个人来这里,安安静静的望着那棵树出神,有时候一呆就是一整天。在那期间,这宫殿里面是谁也不敢过去打扰……”或许是因为当日城墙上面我曾帮助过师妹挡开那只剪的缘故,这个侍女倒是对我很有好感,说话方面也放得开。 我心下顿悟了过来。 进了清虚殿后,我对着里面的环境也不是很熟,不知不觉地可能就走错了路,误入了那个地方。 难道,我会感到那条路上安安静静地,没有半点人影……原来,竟然是她一个人独处时的禁地。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一察觉到有人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就攻打了上来,原来是怕我伤了那棵树。 可是,造化弄人,要不是她那么紧迫地逼了上来,我也不会情急之下随意出手折断那朵花了。这世上就是这样,偏偏有些东西,你却是在乎,越是小心翼翼的呵护,就越是容易折伤,越是容易失去…… 当年,我的爹娘要不是太过于在乎我,也就不会让舍弃所有来保护我,可是,他们以为把我交给轩辕玉,我就可以一生无忧,结果,我却恨了他十多年,这是多年里,我也因为带着仇恨,而一直不曾释怀过,也就一直不曾真正地快乐过一天…… “相爷,到了!”侍女突然停了下来,我一抬头,就看到了宫阶上面两遍的琉璃郁金灯盏。“奴婢来吧……” “也好……”对于这些宫女的活儿,我也真的不太懂,随手便交给了她。 在她点灯的时候,与她左右闲聊了几句后,打探到了一些有关师妹这十多年来的生活,便也满足了很多。 “也不知道这一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眼看就要入秋了,要是再一直僵持到冬天的话,苍云国的士兵不比夜央国,一定受不住寒冬天气的。”说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儿来一样。“对了,相爷,奴婢……能请求您一件事儿吗?” 我漫不经心地做在一旁,还在回味着刚才从她口中得知到的师妹的一些趣儿事,问道:“什么事儿?” “国师的性子一向倔强,把自己当的有多强,好像从来不会被打败一样,所以凡事都喜欢走在最前面,为身边人铺路。可是,国师也毕竟是人,又不是铜身铁臂,哪儿能不受伤呢……” abc 第两百七十一章 选错了人 “所以,奴婢想要求相爷,后面要是两国大军真的交战起来,进入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相爷可不可以劝阻国师两句?” 我听完一笑,“你家主子的性格你既然这么清楚,那应该也能清楚,但凡她决定了的事,任凭谁也不可能改变得了的!” 长水一沉默,最后叹息了一口气,“奴婢知道国师的脾性,但是凡事都会有个万一,奴婢不愿眼睁睁看着国师她就这么一辈子都为别人而活,所以,奴婢才斗胆向相爷提出这个请求。” 我目光沉沉,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今日已经是十三了,很快便到月中十五,到时候正是月圆之日,按照师傅之前说的来看,师妹恐怕会有大劫,龟横国那边的君王也下了重令,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不愿再继续屯兵在苍云国内了。 “相爷,是不是皇上觉得之前派遣援兵到苍云国来解救两国之战,已经做的足够了。” “将军说的不错,眼前这局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要不是有苍云国国师在,恐怕先前一战,夜央国早就攻破了晋城城门,驻兵城墙之上了,哪儿还容得了苍云国半点安宁。” “本将只是担心,这一次撤兵,恐怕会把苍云国置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啊……” “可这是皇上的命令,我们做臣子的,也不能违抗皇命啊……” “哎……”将军叹息了一口气,给对面人打了个眼色,指了指窗边坐着的人,用眼神示意他走过去看看。 于是,那个人抿了抿唇,往窗户边儿走了过去:“相爷,两日后,我们大军便要撤兵回去了,相爷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下官好派下人过来整理一二……” 我望着天没有说话,耳边嗡嗡地响起一阵对话。 “相爷他这是怎么了?这几天老是喜欢在晚上盯着夜空出神,这苍云国的夜空和龟横国的又没有什么两样,这样看着能看出什么新奇来?” “将军,我也不知道啊,不过,皇上命令在即,还是要早点让相爷做打算啊,免得到时候两头忙。再说,这眼看夏日就要过去了,马上就要进入深秋了,这年秋收成可不必往年,而且,我还听说今年这边境一带穷寇莫多,要是到时候遇到了什么土匪强盗的,且不说耽搁了行程皇上那边会怪罪,要是出现个什么闪失的,那罪名是我们之中谁也担当不起的啊……” “这……” 就在两人小心翼翼地议论的时候,我突然垂下头去,“明日大军便出发吧……” “啊?”将军一惊讶,我回过头去笑了笑。 “早出发一天晚出发一天,都没什么区别,既然是要走,还不如提前。” 两人略一沉思,倒是也觉得说得有道理,都点了点头,“那本将这就去下命下去,等到明日一大早,就向苍云国国君请辞!” “且慢……”我抬了抬手。 “相爷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两人朝外走了几步,顿住身,疑问道。 “明日一早出发,到了黄昏时候,便会到达莫城,那里有我的朋友,既然是顺路,小相就想过去拜访一下……”虽然话还没说完,但是,那两个人已经明白了过来。 “那好,班师回国,光 脚程算来,就有五天时间,相爷可以先去拜见您的亲友,然后再兼程赶回来,末将会在龟横国边境城等候相爷!” “如此……小相先多谢将军了!” 大军班师回国的路程一般来算,也就只有三天时间,这个将军平日里虽然与我联系甚少,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爽快答应我半路离开,还会格外给我多争取两天的时间,但就这一点,我心底就无限感激,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两人离去后,我又在窗前呆了会儿,月光从窗台上划过,留下斑驳的剪影,夜里露水,也渐渐带起了一层寒意,我紧了紧肩膀上面的披风,望着半空中的月亮出神…… 龟横国皇帝行事一向大胆,可是,今日这一步棋子,他却走错了。 他以为先前帮助了苍云国之后,为苍云国免去一难,也算是对其宽宏戴恩了,这下撤兵,也是为了避免将来时局变化,帝九夙攻破苍云国后找自己算账,威胁到龟横国的江山…… 但是,他却只看到了眼前,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 一旦他这次撤兵离去,苍云国必然不会是夜央国的对手,到时候,帝九夙带病入城,回忆起当年龟横国联手苍云国与他打的那一场战后,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龟横国怎么可能幸免于难! 我身为龟横国一过丞相,明知最后结局变化,却没有上奏给皇上……因为,每当我一想到龟横国皇上当年对轩辕府上所作的那些事,就会让我怒火难控…… 管家说得对,轩辕玉当年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去扳倒一个国家的龙脉,却因为势单力小,而没有成功……但是,更大的责任都在我,要不是当年,我执念太深,恨意太重,我也不会害他葬生断头台上。 爹娘为了护我,所以宁愿牺牲轩辕家上下两百条人命,而轩辕玉为了保护我,又葬送上了丞相府里面一干人命!所以,这一次……我会用整个龟横国的江山血脉来祭奠整个轩辕一族! 第二天天亮,大军整顿就绪后,一行人浩浩汤汤地离开了晋城城门。 海天一线,犹如拖出来的一条银色弧线一般,铿锵有力! 到了我说的地方后,将军假意要停顿休息,我便轻装离开。 这支军队虽然归于龙将军麾下管理,但是,其中还是有很大一部分是从皇宫禁卫军里面抽选出来,隶属于龟横国皇帝的内部人员。我身为龟横国一国丞相,并行于将军之侧,此番又是受了十皇子的命,随大军一起来援救苍云国,要是在回国途中,突然消失了,无论如何都会让皇上和十皇子起疑心。 自从上次,我擅自离开龟横国去夜央国探望师妹的时候,就已经让十皇子起了疑心,要是这次再平白无故消失的话,也一定会让他们更加起疑,对我有所防范,所以,我必须要走的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将军在整顿大军再度启程出发的时候,驾驶马车的人给换成了昨晚雨他呆在一起的那个副将去了,显然是在替我遮掩事实。 我心存感激的同时,却也难免多疑……我和他无缘无故,为什么他会多次维护我?还处处替我打掩护? 但是,这个疑问,在我转身返回晋城的途中就解开了。 “小公子!是老奴!” 我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后,立马停止了拔剑的动作,提着剑柄送了回去,“怎么是你?”说完,视线往他背后那些人延伸过去,眼底透过一丝疑问。 管家像是看出了我心底的疑惑,忙回答道:“小公子,这些人都是老爷还在的时候,亲手培养出来的死卫,对轩辕家一直都忠心耿耿,只因为这十几年来忌惮龟横国皇帝的势力,所以一直潜伏在暗中,小公子您可能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吧。” “既然是潜伏在暗处的死卫,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还是在苍云国的都城附近……” “是因为老奴从打探过来的消息里面得知,龟横国国君这次派兵前来援助苍云国,今日,就是大军班师回国的重要时间!” 我听罢,神经一绷:“你想要做什么?” “不是老奴想要做些什么,而是……有些债,欠下了的,终究是要偿还的,老爷死后都这么久了,小公子也不希望老爷和夫人在泉下无法安息吧?”他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我见了眉头一皱,视线在他背后那群死卫身上逡巡了一圈,又渐渐的收回了视线,“你有什么计划?” “老奴已经事先安排了人进入,这一次就让龟横国大军有去无回!” 我眼眸一动,他什么时候安插了人进去却是我又不知道的? 想了想,突然脑海里面浮现出了一个人影来。 “你是说……龙将军?!” “小公子猜的不错!就是龙骑!龟横国里号令三军的将军!” “呵呵……难怪啊,轩辕玉当年力推二皇子上位,二林清又是当年二皇子的党羽,到死的那一刻,都还在念念着对二皇子的衷心,龙骑身为三军统帅,却那么容易投降了龟横国国君,原来,他根本就不是林清手下的人,也不是二皇子身边的人,他是……轩辕府里面的人!”一翻思忖分析后,我才恍然大悟了过来……之前深埋在我心底的疑惑,和昨晚今日他处处帮我的心思,也一步步被揭开。这一切并不因为我是龟横国国师的身份,也不是因为想要在我身上留宿一个人情,而是,他原本就是轩辕府里面的人,效忠的人也只有轩辕氏! 不过……“想要凭借龙骑一个人的能力,怎么能够做得到?你不要忘了,此番大军里面除了边境将士,还有很大的一部分是龟横国皇宫里面的人!” “这点小公子尽管放心,我们的人会在边境接应,到时候,任凭那群将士再怎么勇猛,也不可能以一当十!” 看来,他是先前就做好了打算的,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要是成了事还好,可万一不成的话,岂不是要赔上这些死卫的性命了?! “不行!” “为什么?小公子难道还有什么担心的?” “龟横国气数就快到尽头了,这次就算没有龙骑动手,也支撑不了两个月……” 管家满脸迷茫,“小公子怎么知道的?”说完的下一刻,又像是突然间反应了过来,“老奴差点老糊涂了,小公子以前可是跟着苍云国国师,师承奇门,哪儿能不知道这些……可是,老奴以为,这一次布局精湛,小公子完全不用顾虑太多!” abc 第两百七十二章 死得其所 “倒不是我顾虑太多,而是,你们这样去的话,无异于送死,别忘了,他既然能毁掉一个轩辕府,毁掉轩辕玉,同时也有手段,毁掉再一个丞相府!” “小公子!” “好了,如果你还叫我一声小公子,就代表你还认我这个轩辕氏的人,如果你们真心是为了整个轩辕一族好的话,那就应该按照我说的做,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当年那一场变故里面,父亲既然极力保护这些死卫,就一定有他的原因,我是不可能这么轻易让这些人轻而易举去牺牲的! 人,就算要死……也要死得其所! “可是……” “还是说,你心存有二,想要这一批死卫跟着龙骑一起过去送死?!”说罢,视线中突然有一个黑衣死卫飞快地抬起了头,那冷面寒霜,像是被特殊训练出来的一样,带着天生的刚硬和冷血,却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地就吹下了头去。 “老奴……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按我说的做!”我眼睛一竖,管家在我的怒视之下,渐渐地低垂下了头去。 我眼睛一动,心底划过一丝冷嘲。 “老奴知道了……” 管家带人离去的那一瞬间,其中有个人抬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看起来,总是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好像,他心底下藏着什么秘密,有话要对我说似的…… …………………………………… 天黑之前,我到了晋城城门之外,因为最近的战事,这里的城门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打开过了。但是,从一直安插在这里的暗卫的口中得知,想要进晋城,还有另外一条不为人知的通道! 按照记忆中他所描述的那个地方,轻而易举便翻越了进去。 只是,今晚已经是十四了,等过了今晚,明日……想着,我忍不住看了看已经接近圆润的月亮。 不过,我始终想不明白的就是,眼下,帝九夙奄奄一息,夜央国群兵无首,不可能会在月圆之日发兵攻城,虽然从探子回报的消息里面,得知了对方军队里面除了帝九夙之外,君丹枫也在,但是,君丹枫此时毕竟也只是一个国名神医而已,就算有再大的特权,也不可能直接就接替得了帝九夙的权利,去施号发令,指挥士兵们上场杀敌! 但是,既然夜央国士兵不会围攻上来,苍云国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师傅说师妹的姓名和苍云国的国运息息相关,既然苍云国没有什么威胁,那师妹又怎么可能会在月圆之夜出现什么危险?这几夜,我一直望着天空,就是这一点,怎么也想不通! 但是,既然师傅会那么说,也自然会有他的道理,我也不能放松警惕! 于是,当晚借宿在寻常百姓人家中,第二日便早早地醒来,在皇宫外面打探情况…… 这个晋城,在战火的缭绕下,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昌盛,与五年前的那个我印象中的繁华都城,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别! 等了一个白天都没有任何的异常,可是,天一黑下来,就有了一些些不同…… 突然城门外面响起了喧天的锣鼓声,人声鼎沸,战鼓如云,翻滚不停! 钟鼓警戒的声音一下子响彻了整个苍云国头顶,城中原本就稀少 的人群,全都关门闭户,宫门一开,铁甲阵阵,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冰冷异常! 月光?……我猛地一下抬起头来,突然在半空中看到了一丝丝光亮,玉珠一般银润的月亮,从远处的天边……一点点的升起,高挂入云! 月圆之日?! 师妹! 我恍然惊醒,什么也顾不得了,拔身就摸入了皇宫里面! 按照熟悉的记忆来到了清虚殿,可是进入之后,里面空空如也,别说人影子,就连一点花草树木的影子也没有,整个大殿都陷入在一片漆黑之中,让人觉得一丝丝诡异! 怎么会连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师妹已经随大军一同出去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便很快地追随了出去,可是等搜索遍了整个城门,也没有看到半点师妹的影子,这让我不由得开始心慌了起来。 这才如梦初醒,我一整天都守在宫门外面,要是师妹真的有出去的话,不可能我不知道,除非,师妹根本就没有走……又或者,她走了,早在我守在宫门口之前,或许就是在昨天! 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不见?! 一时间,我心底里涌出了好几种猜测,一种比一种恐怖! 师妹如果不是自愿走出去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被人强迫挟持出去的! 那……挟持了师妹的人又是谁?!还有……为什么帝九夙重伤昏迷之中,夜央国却还能出兵攻城?!是帝九夙早就料到自己有这一劫,所以先前就安排了君丹枫,给了他无限大的权利,甚至可以代替自己指挥战场吗?!我不知道,除了这个解释,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站在城门的一端,回头再望了一眼皇宫里面,那漆黑的一处,我转身,毫不犹豫地深入了夜央国的后背军队里面! 这一场,夜央国士兵的势如破竹,一个个的,振奋不已,像是今晚不拿下晋城是不罢休一般激情高涨! 见此,我一开始放下去了的心,这一瞬间被狠狠的抓了起来,要是帝九夙真的拿下了晋城,那云锦的性命无疑如案板上面的鱼肉,只能任由对方宰割! 想要改变命运,也就只能先听抵抗住夜央国的士兵! 可是,这一场战,苍云国的胜算能有多大?……至少,我是看不出来! 那也就是说,只要苍云国倒下,师妹她的命格,也将随着终止! 一想到这里,我丝毫都不敢怠慢,加快了速度,来到了夜央国的后背储备将士里面,可是,找了许久,也没有打探到半点有关师妹被抓的消息……反而!晋城城墙上面,却出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帝九夙醒了! 他宽厚的紫色长袍,随风飘荡,就像是夜空里面坠落下来的一刻星辰,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瑰丽!想要不聚集别人的视线都难! 他醒了?!他竟然醒了! 我的手指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可是,那么他此时站在高处城墙之上,面对着晋城里面,又是在对谁说话?!为什么攻城的士兵在这一刻动作全部都停止了下去?! 是云锦?还是……师妹?! 我瞳孔一变,天空里那颗我这几天里面连续观察着的星,突然的 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那是师妹的辰薇星!为什么会忽的就变暗了?这意味着什么?!难道……师傅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不信!我不信…… 轻工一路赶回,情急之下,却被身边的夜央国士兵们发现了踪迹,一路围攻上来,束缚住了我的脚步。等我千辛万苦追踪着他们一起来到苍云国的后山之顶时,帝九夙那惊险的一箭,让我心都凉了半截,条件反射地就把扇子射了出去! “师……”从崖谷里面传来的风声,掩盖住了我脱口而出的一句叫喊。 “帝九夙,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永远都别想得到!她会跟着我,生生死死地跟着我!”我虽然不曾熟悉云锦的脾性,但是,却从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极端的一面,甚至用上了这一面来抒写自己身为一代帝王的决绝。以至于……很多年后,当所有人提起苍云国这个繁荣昌盛的亡国之后,都会点到这个舍身殉国的高洁皇上! 高洁吗?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一个国家,安定一方的话,也就不会有这么一段从世人口中里面念出来的叹息了…… 所谓佳话,在我看来,都是事不成时的破败决裂,留下来的苍凉剪影,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那就是懦弱! 因为懦弱,所以才害怕那些等死的未知的恐惧,因为恐惧,所以才会先自行了结! 可是,云锦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拖上了我的师妹,还有帝九夙这两个人! 我就站在一旁,嘴角上的笑意还没退下,心底已经半截冰凉,像是怀里捂着一块儿冰,外面热,里面凉,冰火两重天的感受,但凡想要靠近其中一方,都会异常地难受,只能……维持着冰与火的平衡,只能……等待着煎熬……无尽…… ……………………………………………… “呀?公子啊,今天奴婢过来的时候,听说街道尾的两只大黄狗,咬了一个人,那个人好巧不巧,还是个小偷,偷的啊……是郑家公子的银子,郑公子见了非常高兴,觉得那两只大黄狗有用,就让下人给带回了府里,好词好喝地供着呢,以后奴婢出门啊,再也不用拿只棍子,那些乞丐们也再也不会把奴婢当作是帮会里面的熟人,来跟奴婢套近乎要吃的了呢!” “嗯……” “公子啊,今天府上的二狗子你还记得吗?烧火放里面的三丫以前就当着二狗子的面就冲着他吼过:你长的这么丑,要是还能讨得到媳妇!我就去跳到护城河的水里面去,对着沿街的乞丐大喊俊哥哥我爱你!结果两天后,二狗子抱着一只鸡过来,对三丫说:我媳妇昨晚说了,你是个姑娘,只要跳护城河去就行,喊话就算了……哈哈!” “嗯……” “这都快深秋了,可是院子里面的荷花到现在还没谢,真是奇怪,公子您这么聪慧,又见多识广,不如您过去看看?” “嗯……” “公子啊……哎!……” 阿云走了出去,我视线依旧停留在书卷上面,半点也没有动过。 “怎么样了?公子他说什么了吗?”孙素紧张地上前来。 阿云叹息了一口气,摇摇头。 “自从三天前公子回来后,就一直闷在房门里面,大白天的帘子也不拉。” abc 第两百七十三章 将军会见 “自从三天前公子回来后,就一直闷在房门里面,大白天的帘子也不拉,早朝也不去上,就点着烛火,望着书卷出神,无论我说什么问什么,也都只是嗯了一声就算了……哎,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 “公子只要还在吃饭就好,放心吧,慢慢的,会好的……” “但愿吧……不过,我听说了,从龟横国撤兵的第二晚,夜央国士兵就攻城了,苍云国国君被逼下了悬崖,苍云国师也被一同拉了下去……这下苍云国算是真的灭了……那个皇上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却可惜了苍云国师他了……” “我以前就经常听公子提起过苍云国师,前段时间还让我密切关注国师的一举一动,相比是想要收入己用吧……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皇上和十皇子都开始怀疑起公子了,加上,这几天公子不如早朝,朝中大臣也有很多人开始不满了……” 阿云沉思了几下,然后渐渐地抬起头来,“公子他这样子……会不会是因为苍云国第一国师坠崖身亡这件事,受了重大的打击?” “我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次,公子是像现在这样过的,再说了,公子也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而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就算真的只是爱惜人才的话,苍云国师的死,公子也就顶多只是感到几分可惜,而不至于像眼前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这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哎,以前公子他无论有什么烦恼,都会跟我说,可自从从苍云国回来以后,公子就再也没有跟我说过半句话了,有时候,我都觉得好陌生。”她跟在公子身边许多年来,这还是头一次这么对自家公子陌生过,就像是……从来不曾认识过一样! “好了,我会多多劝说公子的,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早点回去吧,孩子还那么小就交给被人带,我也有些不放心……” “嗯,公子这里我也不放心,你要多细心照料……我怕公子会想不开,做出些什么事来……” 阿云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叹息过这么多次,离去的时候,还有些不放心,更加细心地叮嘱了孙素几句。 可是,有时候,你越是担心一件事,越是小心翼翼地提防对方的时候,就越是容易遭遇上那些不好的厄运,比如说…… 天色一暗,皇宫里面便来了人传唤,说是十皇子要公子入宫去,有要事商榷。 孙素前去禀告出来,对管家摇了摇头。 “公子还是不愿意走出房门吗?”管家忧心忡忡地看了眼他背后的房间,那里阴影一片,就连门窗都是紧紧关闭着的。 “不仅不愿出房门,就连说话也只有一个字,等会儿怎么要回复公公?” “哎,我还以为能借着这次进宫让你随同一起过去,从十皇子那边儿探探风,看看公子到底在苍云国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公子连门都不愿意出……罢了,我这前去回报给宫里的公公,看看能不能让公公在十皇子面前说说好话,替公子挡过去……” “这……能行吗?”东宫里面的人,不必其他宫殿里面的人,也不是说买通就是那么容易买通的。 “哎……这下不行也要行啊……”管家 摇头一声叹,甩手就走了出去。 把宫里的公公送走了没多久后,将军后脚就来了。 “将军!” “本将无意叨扰,麻烦管家您,前去通报一二……” 管家面色有些为难,“这个……公子他现在可能有点不方便接待将军您……” “还是麻烦管家通报一下,本将会一直等,直到相爷方便见本将为止。” “将军您还是先回去吧,相爷今日真的不方便见客……”管家无奈地劝阻龙骑将军回去,改日登门,可是,看龙将军面色不改,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这里等待相爷出来一样,只能让下人先把将军请近了丞相府,然后自个儿前去通报给相爷。 “怎么了?公公是不是说什么了?”孙素看管家去而复返,还行色匆匆的,一把就上前问道。 “这回可不是什么十皇子,是龙骑将军!” “龙将军?……他怎么了?” “他现在就在丞相府,是来拜见公子的!” “可眼下公子这个情况,会见客吗?” “我也是这么跟将军说的,也极力劝阻将军回去改日再来,可是,不知怎么的,将军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这里,等到公子愿意见他为止。现在人我已经让下人带进去看茶了,这不立马就冲过来给公子通报了吗……” “这……” 管家顿了顿,上去敲门,“公子,龙骑将军前来拜访,您要不要出来见一见?” 说完,管家回头与孙素对视了几下,屋子里面淹没无声,他们像是早已对这个想象习以为常了,只是摇了摇头,管家怕公子是睡着了,不确定地再重复了一遍,可里面依旧是漫长的沉默……没有半点回应! “公子应该不会见客了吧……”毕竟,今日十皇子派东宫里面的人来,公子都没有踏出房门半步,一个区区小将军,公子又怎么可能会放在眼底!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就在两人都以为那里面永远都不会传来回应的时候,那扇紧闭了足足五天的房门,竟然在这一刻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等大了眼睛,四颗眼珠子都险些掉了下来。 “公……子?!……” 我一身青衣,灰尘满布,青渣满腮,黑影落眼,在那两个人的眼底,我看到了自己,那是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的我,甚至……连我自己看了,都有些陌生。 “他现在在哪儿?”长日不说话的喉咙,还有些哽塞,像是在喉咙里面卡了一根鱼骨,显得生涩而刺耳…… “他?”管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的反应过来,公子口中说的那个人指的是龙将军,转身就在引路在前面说道,“老奴已经吩咐下人先带龙将军如府了,现在就在大厅里面等候,公子是现在就过去吗?” 我沉思了一瞬间,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留下两个人,惊诧地愣在了原地…… “相爷的管家说相爷很忙,小将冒然前来叨扰,希望没有打扰到相爷才是……”一走进去,就看到了迎面正对着的那个人,我记得前几日,他一身银甲,生的也是高大威猛,没想到退去一身战袍后,看起来却显得有几分腼腆色来… …不得不说,轩辕家的人可真会挑,偏偏是最无害的外表,总是最容易让人忽略。 这样就好比下棋,总是想着如何守马保相,所以,选择了丢车弃兵,可事实上,偏偏下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的重员全都孤身进入敌营,而自己的阵地,却早已被对方小兵全城围攻住了,生死无路! “你还是第一次来这丞相府吧,不介意的话,小相带你随意走走吧……” “求之不得……” 我转身,对管家和孙素摇了下头,“你们等会儿就不用跟着我了,阿云这几天为了本公子的事,担心坏了,你回去多陪陪她吧……管家你刚才不是说十皇子派公公过来了吗?你再去东宫一趟,过去捎个信,就说本公子这几天得了阴疾,生怕传染给别人,所以才一直深居房门不曾踏出半步过……不过,眼下已经有了好转,等两三天后痊愈了,我自会登门向皇上和十皇子请罪。” “老奴知道了!” 我走在前面带路,龙骑跟在我后面,有了我的特别吩咐,一路上都不敢有人跟过来,倒是显得极为安静。 一到花园里,我便放慢了脚步,龙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将军这一招秒啊,得了阴疾,所以隐蔽不见人,不仅可以搪塞住皇上和十皇子的疑心,也能为先前自己的避故解释出口,稳固病情不流传出去,也不传播给任何人,倒是情有可原得紧……” “秒吗?呵呵……小相一直以为,武将出生的人,大多是火担子脾气,有勇无谋,没想到将军还这么会说话……” 他闻声后,声音戛然而止了下来,片刻后才几步站过来,跪到我面前来,“相爷,老管家既然已经跟你说过那些事情了,想必您也应该清楚属下的真实身份!” “本公子自然清楚你的身份,刚才只不过是玩笑话,你难道还能当真了去?” “公子?……” “起来吧,我虽然没有让下人跟着,可是这丞相府内外早就扎住了不少皇宫里面的眼线,你身为一过将军,本就不应该来拜见我,历朝历代里面,文武一气都是君王家最深讳的大忌,何况这一次回国后,我因为一些事,行为本就有些反常,指不定十皇子在暗处安插了多少眼线盯着本公子的举动,要是到时候发现了你这异常,且不说本公子保不了你,就连本公子都可能会被列入怀疑的队伍里面去,两方具损……” “是属下考虑欠妥了!”龙骑一把站起身来,拍掉膝盖上面的灰尘后,望着我说,“上一次公子拦住了管家的计划,让属下在边境外面收了手,属下一直都不太明白,公子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听罢,眉心一皱,“是你不明白,还是他不明白?”说完,果然在他脸上看到一抹吃惊。 “是……管家还有属下们都不曾明白公子的心思。” “本公子的心思很简单,甚至……要你们里面的有些人都还要简单得多……”我眼底渐渐闪过一丝阴鹜,看的他面色巨变。 垂低了头下去,一身匍匐:“属下们对轩辕府一直忠心耿耿,不曾有哪一天,真正忘记过老爷的夙愿!” “呵呵,你们对轩辕府衷心,但这并不代表对本公子衷心……” abc 第两百七十四章 真相大白 “倒不是我顾虑太多,而是,你们这样去的话,无异于送死,别忘了,他既然能毁掉一个轩辕府,毁掉轩辕玉,同时也有手段,毁掉再一个丞相府!” “小公子!” “好了,如果你还叫我一声小公子,就代表你还认我这个轩辕氏的人,如果你们真心是为了整个轩辕一族好的话,那就应该按照我说的做,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当年那一场变故里面,父亲既然极力保护这些死卫,就一定有他的原因,我是不可能这么轻易让这些人轻而易举去牺牲的! 人,就算要死……也要死得其所! “可是……” “还是说,你心存有二,想要这一批死卫跟着龙骑一起过去送死?!”说罢,视线中突然有一个黑衣死卫飞快地抬起了头,那冷面寒霜,像是被特殊训练出来的一样,带着天生的刚硬和冷血,却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地就吹下了头去。 “老奴……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按我说的做!”我眼睛一竖,管家在我的怒视之下,渐渐地低垂下了头去。 我眼睛一动,心底划过一丝冷嘲。 “老奴知道了……” 管家带人离去的那一瞬间,其中有个人抬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看起来,总是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好像,他心底下藏着什么秘密,有话要对我说似的…… …………………………………… 天黑之前,我到了晋城城门之外,因为最近的战事,这里的城门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打开过了。但是,从一直安插在这里的暗卫的口中得知,想要进晋城,还有另外一条不为人知的通道! 按照记忆中他所描述的那个地方,轻而易举便翻越了进去。 只是,今晚已经是十四了,等过了今晚,明日……想着,我忍不住看了看已经接近圆润的月亮。 不过,我始终想不明白的就是,眼下,帝九夙奄奄一息,夜央国群兵无首,不可能会在月圆之日发兵攻城,虽然从探子回报的消息里面,得知了对方军队里面除了帝九夙之外,君丹枫也在,但是,君丹枫此时毕竟也只是一个国名神医而已,就算有再大的特权,也不可能直接就接替得了帝九夙的权利,去施号发令,指挥士兵们上场杀敌! 但是,既然夜央国士兵不会围攻上来,苍云国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师傅说师妹的姓名和苍云国的国运息息相关,既然苍云国没有什么威胁,那师妹又怎么可能会在月圆之夜出现什么危险?这几夜,我一直望着天空,就是这一点,怎么也想不通! 但是,既然师傅会那么说,也自然会有他的道理,我也不能放松警惕! 于是,当晚借宿在寻常百姓人家中,第二日便早早地醒来,在皇宫外面打探情况…… 这个晋城,在战火的缭绕下,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昌盛,与五年前的那个我印象中的繁华都城,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别! 等了一个白天都没有任何的异常,可是,天一黑下来,就有了一些些不同…… 突然城门外面响起了喧天的锣鼓声,人声鼎沸,战鼓如云,翻滚不停! 钟鼓警戒的声音一下子响彻了整个苍云国头顶,城中原本就稀少 的人群,全都关门闭户,宫门一开,铁甲阵阵,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冰冷异常! 月光?……我猛地一下抬起头来,突然在半空中看到了一丝丝光亮,玉珠一般银润的月亮,从远处的天边……一点点的升起,高挂入云! 月圆之日?! 师妹! 我恍然惊醒,什么也顾不得了,拔身就摸入了皇宫里面! 按照熟悉的记忆来到了清虚殿,可是进入之后,里面空空如也,别说人影子,就连一点花草树木的影子也没有,整个大殿都陷入在一片漆黑之中,让人觉得一丝丝诡异! 怎么会连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师妹已经随大军一同出去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便很快地追随了出去,可是等搜索遍了整个城门,也没有看到半点师妹的影子,这让我不由得开始心慌了起来。 这才如梦初醒,我一整天都守在宫门外面,要是师妹真的有出去的话,不可能我不知道,除非,师妹根本就没有走……又或者,她走了,早在我守在宫门口之前,或许就是在昨天! 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不见?! 一时间,我心底里涌出了好几种猜测,一种比一种恐怖! 师妹如果不是自愿走出去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被人强迫挟持出去的! 那……挟持了师妹的人又是谁?!还有……为什么帝九夙重伤昏迷之中,夜央国却还能出兵攻城?!是帝九夙早就料到自己有这一劫,所以先前就安排了君丹枫,给了他无限大的权利,甚至可以代替自己指挥战场吗?!我不知道,除了这个解释,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站在城门的一端,回头再望了一眼皇宫里面,那漆黑的一处,我转身,毫不犹豫地深入了夜央国的后背军队里面! 这一场,夜央国士兵的势如破竹,一个个的,振奋不已,像是今晚不拿下晋城是不罢休一般激情高涨! 见此,我一开始放下去了的心,这一瞬间被狠狠的抓了起来,要是帝九夙真的拿下了晋城,那云锦的性命无疑如案板上面的鱼肉,只能任由对方宰割! 想要改变命运,也就只能先听抵抗住夜央国的士兵! 可是,这一场战,苍云国的胜算能有多大?……至少,我是看不出来! 那也就是说,只要苍云国倒下,师妹她的命格,也将随着终止! 一想到这里,我丝毫都不敢怠慢,加快了速度,来到了夜央国的后背储备将士里面,可是,找了许久,也没有打探到半点有关师妹被抓的消息……反而!晋城城墙上面,却出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帝九夙醒了! 他宽厚的紫色长袍,随风飘荡,就像是夜空里面坠落下来的一刻星辰,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瑰丽!想要不聚集别人的视线都难! 他醒了?!他竟然醒了! 我的手指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可是,那么他此时站在高处城墙之上,面对着晋城里面,又是在对谁说话?!为什么攻城的士兵在这一刻动作全部都停止了下去?! 是云锦?还是……师妹?! 我瞳孔一变,天空里那颗我这几天里面连续观察着的星,突然的 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那是师妹的辰薇星!为什么会忽的就变暗了?这意味着什么?!难道……师傅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不信!我不信…… 轻工一路赶回,情急之下,却被身边的夜央国士兵们发现了踪迹,一路围攻上来,束缚住了我的脚步。等我千辛万苦追踪着他们一起来到苍云国的后山之顶时,帝九夙那惊险的一箭,让我心都凉了半截,条件反射地就把扇子射了出去! “师……”从崖谷里面传来的风声,掩盖住了我脱口而出的一句叫喊。 “帝九夙,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永远都别想得到!她会跟着我,生生死死地跟着我!”我虽然不曾熟悉云锦的脾性,但是,却从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极端的一面,甚至用上了这一面来抒写自己身为一代帝王的决绝。以至于……很多年后,当所有人提起苍云国这个繁荣昌盛的亡国之后,都会点到这个舍身殉国的高洁皇上! 高洁吗?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一个国家,安定一方的话,也就不会有这么一段从世人口中里面念出来的叹息了…… 所谓佳话,在我看来,都是事不成时的破败决裂,留下来的苍凉剪影,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那就是懦弱! 因为懦弱,所以才害怕那些等死的未知的恐惧,因为恐惧,所以才会先自行了结! 可是,云锦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拖上了我的师妹,还有帝九夙这两个人! 我就站在一旁,嘴角上的笑意还没退下,心底已经半截冰凉,像是怀里捂着一块儿冰,外面热,里面凉,冰火两重天的感受,但凡想要靠近其中一方,都会异常地难受,只能……维持着冰与火的平衡,只能……等待着煎熬……无尽…… ……………………………………………… “呀?公子啊,今天奴婢过来的时候,听说街道尾的两只大黄狗,咬了一个人,那个人好巧不巧,还是个小偷,偷的啊……是郑家公子的银子,郑公子见了非常高兴,觉得那两只大黄狗有用,就让下人给带回了府里,好词好喝地供着呢,以后奴婢出门啊,再也不用拿只棍子,那些乞丐们也再也不会把奴婢当作是帮会里面的熟人,来跟奴婢套近乎要吃的了呢!” “嗯……” “公子啊,今天府上的二狗子你还记得吗?烧火放里面的三丫以前就当着二狗子的面就冲着他吼过:你长的这么丑,要是还能讨得到媳妇!我就去跳到护城河的水里面去,对着沿街的乞丐大喊俊哥哥我爱你!结果两天后,二狗子抱着一只鸡过来,对三丫说:我媳妇昨晚说了,你是个姑娘,只要跳护城河去就行,喊话就算了……哈哈!” “嗯……” “这都快深秋了,可是院子里面的荷花到现在还没谢,真是奇怪,公子您这么聪慧,又见多识广,不如您过去看看?” “嗯……” “公子啊……哎!……” 阿云走了出去,我视线依旧停留在书卷上面,半点也没有动过。 “怎么样了?公子他说什么了吗?”孙素紧张地上前来。 阿云叹息了一口气,摇摇头。 “自从三天前公子回来后,就一直闷在房门里面,大白天的帘子也不拉。” abc 第两百七十五章 试探忠心 “自从三天前公子回来后,就一直闷在房门里面,大白天的帘子也不拉,早朝也不去上,就点着烛火,望着书卷出神,无论我说什么问什么,也都只是嗯了一声就算了……哎,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 “公子只要还在吃饭就好,放心吧,慢慢的,会好的……” “但愿吧……不过,我听说了,从龟横国撤兵的第二晚,夜央国士兵就攻城了,苍云国国君被逼下了悬崖,苍云国师也被一同拉了下去……这下苍云国算是真的灭了……那个皇上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却可惜了苍云国师他了……” “我以前就经常听公子提起过苍云国师,前段时间还让我密切关注国师的一举一动,相比是想要收入己用吧……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皇上和十皇子都开始怀疑起公子了,加上,这几天公子不如早朝,朝中大臣也有很多人开始不满了……” 阿云沉思了几下,然后渐渐地抬起头来,“公子他这样子……会不会是因为苍云国第一国师坠崖身亡这件事,受了重大的打击?” “我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次,公子是像现在这样过的,再说了,公子也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而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就算真的只是爱惜人才的话,苍云国师的死,公子也就顶多只是感到几分可惜,而不至于像眼前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这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哎,以前公子他无论有什么烦恼,都会跟我说,可自从从苍云国回来以后,公子就再也没有跟我说过半句话了,有时候,我都觉得好陌生。”她跟在公子身边许多年来,这还是头一次这么对自家公子陌生过,就像是……从来不曾认识过一样! “好了,我会多多劝说公子的,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早点回去吧,孩子还那么小就交给被人带,我也有些不放心……” “嗯,公子这里我也不放心,你要多细心照料……我怕公子会想不开,做出些什么事来……” 阿云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叹息过这么多次,离去的时候,还有些不放心,更加细心地叮嘱了孙素几句。 可是,有时候,你越是担心一件事,越是小心翼翼地提防对方的时候,就越是容易遭遇上那些不好的厄运,比如说…… 天色一暗,皇宫里面便来了人传唤,说是十皇子要公子入宫去,有要事商榷。 孙素前去禀告出来,对管家摇了摇头。 “公子还是不愿意走出房门吗?”管家忧心忡忡地看了眼他背后的房间,那里阴影一片,就连门窗都是紧紧关闭着的。 “不仅不愿出房门,就连说话也只有一个字,等会儿怎么要回复公公?” “哎,我还以为能借着这次进宫让你随同一起过去,从十皇子那边儿探探风,看看公子到底在苍云国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公子连门都不愿意出……罢了,我这前去回报给宫里的公公,看看能不能让公公在十皇子面前说说好话,替公子挡过去……” “这……能行吗?”东宫里面的人,不必其他宫殿里面的人,也不是说买通就是那么容易买通的。 “哎……这下不行也要行啊……”管家 摇头一声叹,甩手就走了出去。 把宫里的公公送走了没多久后,将军后脚就来了。 “将军!” “本将无意叨扰,麻烦管家您,前去通报一二……” 管家面色有些为难,“这个……公子他现在可能有点不方便接待将军您……” “还是麻烦管家通报一下,本将会一直等,直到相爷方便见本将为止。” “将军您还是先回去吧,相爷今日真的不方便见客……”管家无奈地劝阻龙骑将军回去,改日登门,可是,看龙将军面色不改,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这里等待相爷出来一样,只能让下人先把将军请近了丞相府,然后自个儿前去通报给相爷。 “怎么了?公公是不是说什么了?”孙素看管家去而复返,还行色匆匆的,一把就上前问道。 “这回可不是什么十皇子,是龙骑将军!” “龙将军?……他怎么了?” “他现在就在丞相府,是来拜见公子的!” “可眼下公子这个情况,会见客吗?” “我也是这么跟将军说的,也极力劝阻将军回去改日再来,可是,不知怎么的,将军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这里,等到公子愿意见他为止。现在人我已经让下人带进去看茶了,这不立马就冲过来给公子通报了吗……” “这……” 管家顿了顿,上去敲门,“公子,龙骑将军前来拜访,您要不要出来见一见?” 说完,管家回头与孙素对视了几下,屋子里面淹没无声,他们像是早已对这个想象习以为常了,只是摇了摇头,管家怕公子是睡着了,不确定地再重复了一遍,可里面依旧是漫长的沉默……没有半点回应! “公子应该不会见客了吧……”毕竟,今日十皇子派东宫里面的人来,公子都没有踏出房门半步,一个区区小将军,公子又怎么可能会放在眼底!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就在两人都以为那里面永远都不会传来回应的时候,那扇紧闭了足足五天的房门,竟然在这一刻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等大了眼睛,四颗眼珠子都险些掉了下来。 “公……子?!……” 我一身青衣,灰尘满布,青渣满腮,黑影落眼,在那两个人的眼底,我看到了自己,那是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的我,甚至……连我自己看了,都有些陌生。 “他现在在哪儿?”长日不说话的喉咙,还有些哽塞,像是在喉咙里面卡了一根鱼骨,显得生涩而刺耳…… “他?”管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的反应过来,公子口中说的那个人指的是龙将军,转身就在引路在前面说道,“老奴已经吩咐下人先带龙将军如府了,现在就在大厅里面等候,公子是现在就过去吗?” 我沉思了一瞬间,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留下两个人,惊诧地愣在了原地…… “相爷的管家说相爷很忙,小将冒然前来叨扰,希望没有打扰到相爷才是……”一走进去,就看到了迎面正对着的那个人,我记得前几日,他一身银甲,生的也是高大威猛,没想到退去一身战袍后,看起来却显得有几分腼腆色来… …不得不说,轩辕家的人可真会挑,偏偏是最无害的外表,总是最容易让人忽略。 这样就好比下棋,总是想着如何守马保相,所以,选择了丢车弃兵,可事实上,偏偏下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的重员全都孤身进入敌营,而自己的阵地,却早已被对方小兵全城围攻住了,生死无路! “你还是第一次来这丞相府吧,不介意的话,小相带你随意走走吧……” “求之不得……” 我转身,对管家和孙素摇了下头,“你们等会儿就不用跟着我了,阿云这几天为了本公子的事,担心坏了,你回去多陪陪她吧……管家你刚才不是说十皇子派公公过来了吗?你再去东宫一趟,过去捎个信,就说本公子这几天得了阴疾,生怕传染给别人,所以才一直深居房门不曾踏出半步过……不过,眼下已经有了好转,等两三天后痊愈了,我自会登门向皇上和十皇子请罪。” “老奴知道了!” 我走在前面带路,龙骑跟在我后面,有了我的特别吩咐,一路上都不敢有人跟过来,倒是显得极为安静。 一到花园里,我便放慢了脚步,龙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将军这一招秒啊,得了阴疾,所以隐蔽不见人,不仅可以搪塞住皇上和十皇子的疑心,也能为先前自己的避故解释出口,稳固病情不流传出去,也不传播给任何人,倒是情有可原得紧……” “秒吗?呵呵……小相一直以为,武将出生的人,大多是火担子脾气,有勇无谋,没想到将军还这么会说话……” 他闻声后,声音戛然而止了下来,片刻后才几步站过来,跪到我面前来,“相爷,老管家既然已经跟你说过那些事情了,想必您也应该清楚属下的真实身份!” “本公子自然清楚你的身份,刚才只不过是玩笑话,你难道还能当真了去?” “公子?……” “起来吧,我虽然没有让下人跟着,可是这丞相府内外早就扎住了不少皇宫里面的眼线,你身为一过将军,本就不应该来拜见我,历朝历代里面,文武一气都是君王家最深讳的大忌,何况这一次回国后,我因为一些事,行为本就有些反常,指不定十皇子在暗处安插了多少眼线盯着本公子的举动,要是到时候发现了你这异常,且不说本公子保不了你,就连本公子都可能会被列入怀疑的队伍里面去,两方具损……” “是属下考虑欠妥了!”龙骑一把站起身来,拍掉膝盖上面的灰尘后,望着我说,“上一次公子拦住了管家的计划,让属下在边境外面收了手,属下一直都不太明白,公子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听罢,眉心一皱,“是你不明白,还是他不明白?”说完,果然在他脸上看到一抹吃惊。 “是……管家还有属下们都不曾明白公子的心思。” “本公子的心思很简单,甚至……要你们里面的有些人都还要简单得多……”我眼底渐渐闪过一丝阴鹜,看的他面色巨变。 垂低了头下去,一身匍匐:“属下们对轩辕府一直忠心耿耿,不曾有哪一天,真正忘记过老爷的夙愿!” “呵呵,你们对轩辕府衷心,但这并不代表对本公子衷心……” abc 第两百七十六章 找到秘密 “自从三天前公子回来后,就一直闷在房门里面,大白天的帘子也不拉,早朝也不去上,就点着烛火,望着书卷出神,无论我说什么问什么,也都只是嗯了一声就算了……哎,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 “公子只要还在吃饭就好,放心吧,慢慢的,会好的……” “但愿吧……不过,我听说了,从龟横国撤兵的第二晚,夜央国士兵就攻城了,苍云国国君被逼下了悬崖,苍云国师也被一同拉了下去……这下苍云国算是真的灭了……那个皇上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却可惜了苍云国师他了……” “我以前就经常听公子提起过苍云国师,前段时间还让我密切关注国师的一举一动,相比是想要收入己用吧……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皇上和十皇子都开始怀疑起公子了,加上,这几天公子不如早朝,朝中大臣也有很多人开始不满了……” 阿云沉思了几下,然后渐渐地抬起头来,“公子他这样子……会不会是因为苍云国第一国师坠崖身亡这件事,受了重大的打击?” “我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次,公子是像现在这样过的,再说了,公子也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而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就算真的只是爱惜人才的话,苍云国师的死,公子也就顶多只是感到几分可惜,而不至于像眼前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这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哎,以前公子他无论有什么烦恼,都会跟我说,可自从从苍云国回来以后,公子就再也没有跟我说过半句话了,有时候,我都觉得好陌生。”她跟在公子身边许多年来,这还是头一次这么对自家公子陌生过,就像是……从来不曾认识过一样! “好了,我会多多劝说公子的,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早点回去吧,孩子还那么小就交给被人带,我也有些不放心……” “嗯,公子这里我也不放心,你要多细心照料……我怕公子会想不开,做出些什么事来……” 阿云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叹息过这么多次,离去的时候,还有些不放心,更加细心地叮嘱了孙素几句。 可是,有时候,你越是担心一件事,越是小心翼翼地提防对方的时候,就越是容易遭遇上那些不好的厄运,比如说…… 天色一暗,皇宫里面便来了人传唤,说是十皇子要公子入宫去,有要事商榷。 孙素前去禀告出来,对管家摇了摇头。 “公子还是不愿意走出房门吗?”管家忧心忡忡地看了眼他背后的房间,那里阴影一片,就连门窗都是紧紧关闭着的。 “不仅不愿出房门,就连说话也只有一个字,等会儿怎么要回复公公?” “哎,我还以为能借着这次进宫让你随同一起过去,从十皇子那边儿探探风,看看公子到底在苍云国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公子连门都不愿意出……罢了,我这前去回报给宫里的公公,看看能不能让公公在十皇子面前说说好话,替公子挡过去……” “这……能行吗?”东宫里面的人,不必其他宫殿里面的人,也不是说买通就是那么容易买通的。 “哎……这下不行也要行啊……”管家 摇头一声叹,甩手就走了出去。 把宫里的公公送走了没多久后,将军后脚就来了。 “将军!” “本将无意叨扰,麻烦管家您,前去通报一二……” 管家面色有些为难,“这个……公子他现在可能有点不方便接待将军您……” “还是麻烦管家通报一下,本将会一直等,直到相爷方便见本将为止。” “将军您还是先回去吧,相爷今日真的不方便见客……”管家无奈地劝阻龙骑将军回去,改日登门,可是,看龙将军面色不改,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这里等待相爷出来一样,只能让下人先把将军请近了丞相府,然后自个儿前去通报给相爷。 “怎么了?公公是不是说什么了?”孙素看管家去而复返,还行色匆匆的,一把就上前问道。 “这回可不是什么十皇子,是龙骑将军!” “龙将军?……他怎么了?” “他现在就在丞相府,是来拜见公子的!” “可眼下公子这个情况,会见客吗?” “我也是这么跟将军说的,也极力劝阻将军回去改日再来,可是,不知怎么的,将军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这里,等到公子愿意见他为止。现在人我已经让下人带进去看茶了,这不立马就冲过来给公子通报了吗……” “这……” 管家顿了顿,上去敲门,“公子,龙骑将军前来拜访,您要不要出来见一见?” 说完,管家回头与孙素对视了几下,屋子里面淹没无声,他们像是早已对这个想象习以为常了,只是摇了摇头,管家怕公子是睡着了,不确定地再重复了一遍,可里面依旧是漫长的沉默……没有半点回应! “公子应该不会见客了吧……”毕竟,今日十皇子派东宫里面的人来,公子都没有踏出房门半步,一个区区小将军,公子又怎么可能会放在眼底!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就在两人都以为那里面永远都不会传来回应的时候,那扇紧闭了足足五天的房门,竟然在这一刻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等大了眼睛,四颗眼珠子都险些掉了下来。 “公……子?!……” 我一身青衣,灰尘满布,青渣满腮,黑影落眼,在那两个人的眼底,我看到了自己,那是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的我,甚至……连我自己看了,都有些陌生。 “他现在在哪儿?”长日不说话的喉咙,还有些哽塞,像是在喉咙里面卡了一根鱼骨,显得生涩而刺耳…… “他?”管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的反应过来,公子口中说的那个人指的是龙将军,转身就在引路在前面说道,“老奴已经吩咐下人先带龙将军如府了,现在就在大厅里面等候,公子是现在就过去吗?” 我沉思了一瞬间,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留下两个人,惊诧地愣在了原地…… “相爷的管家说相爷很忙,小将冒然前来叨扰,希望没有打扰到相爷才是……”一走进去,就看到了迎面正对着的那个人,我记得前几日,他一身银甲,生的也是高大威猛,没想到退去一身战袍后,看起来却显得有几分腼腆色来… …不得不说,轩辕家的人可真会挑,偏偏是最无害的外表,总是最容易让人忽略。 这样就好比下棋,总是想着如何守马保相,所以,选择了丢车弃兵,可事实上,偏偏下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的重员全都孤身进入敌营,而自己的阵地,却早已被对方小兵全城围攻住了,生死无路! “你还是第一次来这丞相府吧,不介意的话,小相带你随意走走吧……” “求之不得……” 我转身,对管家和孙素摇了下头,“你们等会儿就不用跟着我了,阿云这几天为了本公子的事,担心坏了,你回去多陪陪她吧……管家你刚才不是说十皇子派公公过来了吗?你再去东宫一趟,过去捎个信,就说本公子这几天得了阴疾,生怕传染给别人,所以才一直深居房门不曾踏出半步过……不过,眼下已经有了好转,等两三天后痊愈了,我自会登门向皇上和十皇子请罪。” “老奴知道了!” 我走在前面带路,龙骑跟在我后面,有了我的特别吩咐,一路上都不敢有人跟过来,倒是显得极为安静。 一到花园里,我便放慢了脚步,龙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将军这一招秒啊,得了阴疾,所以隐蔽不见人,不仅可以搪塞住皇上和十皇子的疑心,也能为先前自己的避故解释出口,稳固病情不流传出去,也不传播给任何人,倒是情有可原得紧……” “秒吗?呵呵……小相一直以为,武将出生的人,大多是火担子脾气,有勇无谋,没想到将军还这么会说话……” 他闻声后,声音戛然而止了下来,片刻后才几步站过来,跪到我面前来,“相爷,老管家既然已经跟你说过那些事情了,想必您也应该清楚属下的真实身份!” “本公子自然清楚你的身份,刚才只不过是玩笑话,你难道还能当真了去?” “公子?……” “起来吧,我虽然没有让下人跟着,可是这丞相府内外早就扎住了不少皇宫里面的眼线,你身为一过将军,本就不应该来拜见我,历朝历代里面,文武一气都是君王家最深讳的大忌,何况这一次回国后,我因为一些事,行为本就有些反常,指不定十皇子在暗处安插了多少眼线盯着本公子的举动,要是到时候发现了你这异常,且不说本公子保不了你,就连本公子都可能会被列入怀疑的队伍里面去,两方具损……” “是属下考虑欠妥了!”龙骑一把站起身来,拍掉膝盖上面的灰尘后,望着我说,“上一次公子拦住了管家的计划,让属下在边境外面收了手,属下一直都不太明白,公子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听罢,眉心一皱,“是你不明白,还是他不明白?”说完,果然在他脸上看到一抹吃惊。 “是……管家还有属下们都不曾明白公子的心思。” “本公子的心思很简单,甚至……要你们里面的有些人都还要简单得多……”我眼底渐渐闪过一丝阴鹜,看的他面色巨变。 垂低了头下去,一身匍匐:“属下们对轩辕府一直忠心耿耿,不曾有哪一天,真正忘记过老爷的夙愿!” “呵呵,你们对轩辕府衷心,但这并不代表对本公子衷心……” abc 第二百七十七章 等一个人 “自从三天前公子回来后,就一直闷在房门里面,大白天的帘子也不拉,早朝也不去上,就点着烛火,望着书卷出神,无论我说什么问什么,也都只是嗯了一声就算了……哎,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 “公子只要还在吃饭就好,放心吧,慢慢的,会好的……” “但愿吧……不过,我听说了,从龟横国撤兵的第二晚,夜央国士兵就攻城了,苍云国国君被逼下了悬崖,苍云国师也被一同拉了下去……这下苍云国算是真的灭了……那个皇上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却可惜了苍云国师他了……” “我以前就经常听公子提起过苍云国师,前段时间还让我密切关注国师的一举一动,相比是想要收入己用吧……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皇上和十皇子都开始怀疑起公子了,加上,这几天公子不如早朝,朝中大臣也有很多人开始不满了……” 阿云沉思了几下,然后渐渐地抬起头来,“公子他这样子……会不会是因为苍云国第一国师坠崖身亡这件事,受了重大的打击?” “我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次,公子是像现在这样过的,再说了,公子也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而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就算真的只是爱惜人才的话,苍云国师的死,公子也就顶多只是感到几分可惜,而不至于像眼前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这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哎,以前公子他无论有什么烦恼,都会跟我说,可自从从苍云国回来以后,公子就再也没有跟我说过半句话了,有时候,我都觉得好陌生。”她跟在公子身边许多年来,这还是头一次这么对自家公子陌生过,就像是……从来不曾认识过一样! “好了,我会多多劝说公子的,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早点回去吧,孩子还那么小就交给被人带,我也有些不放心……” “嗯,公子这里我也不放心,你要多细心照料……我怕公子会想不开,做出些什么事来……” 阿云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叹息过这么多次,离去的时候,还有些不放心,更加细心地叮嘱了孙素几句。 可是,有时候,你越是担心一件事,越是小心翼翼地提防对方的时候,就越是容易遭遇上那些不好的厄运,比如说…… 天色一暗,皇宫里面便来了人传唤,说是十皇子要公子入宫去,有要事商榷。 孙素前去禀告出来,对管家摇了摇头。 “公子还是不愿意走出房门吗?”管家忧心忡忡地看了眼他背后的房间,那里阴影一片,就连门窗都是紧紧关闭着的。 “不仅不愿出房门,就连说话也只有一个字,等会儿怎么要回复公公?” “哎,我还以为能借着这次进宫让你随同一起过去,从十皇子那边儿探探风,看看公子到底在苍云国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公子连门都不愿意出……罢了,我这前去回报给宫里的公公,看看能不能让公公在十皇子面前说说好话,替公子挡过去……” “这……能行吗?”东宫里面的人,不必其他宫殿里面的人,也不是说买通就是那么容易买通的。 “哎……这下不行也要行啊……”管家 摇头一声叹,甩手就走了出去。 把宫里的公公送走了没多久后,将军后脚就来了。 “将军!” “本将无意叨扰,麻烦管家您,前去通报一二……” 管家面色有些为难,“这个……公子他现在可能有点不方便接待将军您……” “还是麻烦管家通报一下,本将会一直等,直到相爷方便见本将为止。” “将军您还是先回去吧,相爷今日真的不方便见客……”管家无奈地劝阻龙骑将军回去,改日登门,可是,看龙将军面色不改,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这里等待相爷出来一样,只能让下人先把将军请近了丞相府,然后自个儿前去通报给相爷。 “怎么了?公公是不是说什么了?”孙素看管家去而复返,还行色匆匆的,一把就上前问道。 “这回可不是什么十皇子,是龙骑将军!” “龙将军?……他怎么了?” “他现在就在丞相府,是来拜见公子的!” “可眼下公子这个情况,会见客吗?” “我也是这么跟将军说的,也极力劝阻将军回去改日再来,可是,不知怎么的,将军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这里,等到公子愿意见他为止。现在人我已经让下人带进去看茶了,这不立马就冲过来给公子通报了吗……” “这……” 管家顿了顿,上去敲门,“公子,龙骑将军前来拜访,您要不要出来见一见?” 说完,管家回头与孙素对视了几下,屋子里面淹没无声,他们像是早已对这个想象习以为常了,只是摇了摇头,管家怕公子是睡着了,不确定地再重复了一遍,可里面依旧是漫长的沉默……没有半点回应! “公子应该不会见客了吧……”毕竟,今日十皇子派东宫里面的人来,公子都没有踏出房门半步,一个区区小将军,公子又怎么可能会放在眼底!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就在两人都以为那里面永远都不会传来回应的时候,那扇紧闭了足足五天的房门,竟然在这一刻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等大了眼睛,四颗眼珠子都险些掉了下来。 “公……子?!……” 我一身青衣,灰尘满布,青渣满腮,黑影落眼,在那两个人的眼底,我看到了自己,那是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的我,甚至……连我自己看了,都有些陌生。 “他现在在哪儿?”长日不说话的喉咙,还有些哽塞,像是在喉咙里面卡了一根鱼骨,显得生涩而刺耳…… “他?”管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的反应过来,公子口中说的那个人指的是龙将军,转身就在引路在前面说道,“老奴已经吩咐下人先带龙将军如府了,现在就在大厅里面等候,公子是现在就过去吗?” 我沉思了一瞬间,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留下两个人,惊诧地愣在了原地…… “相爷的管家说相爷很忙,小将冒然前来叨扰,希望没有打扰到相爷才是……”一走进去,就看到了迎面正对着的那个人,我记得前几日,他一身银甲,生的也是高大威猛,没想到退去一身战袍后,看起来却显得有几分腼腆色来… …不得不说,轩辕家的人可真会挑,偏偏是最无害的外表,总是最容易让人忽略。 这样就好比下棋,总是想着如何守马保相,所以,选择了丢车弃兵,可事实上,偏偏下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的重员全都孤身进入敌营,而自己的阵地,却早已被对方小兵全城围攻住了,生死无路! “你还是第一次来这丞相府吧,不介意的话,小相带你随意走走吧……” “求之不得……” 我转身,对管家和孙素摇了下头,“你们等会儿就不用跟着我了,阿云这几天为了本公子的事,担心坏了,你回去多陪陪她吧……管家你刚才不是说十皇子派公公过来了吗?你再去东宫一趟,过去捎个信,就说本公子这几天得了阴疾,生怕传染给别人,所以才一直深居房门不曾踏出半步过……不过,眼下已经有了好转,等两三天后痊愈了,我自会登门向皇上和十皇子请罪。” “老奴知道了!” 我走在前面带路,龙骑跟在我后面,有了我的特别吩咐,一路上都不敢有人跟过来,倒是显得极为安静。 一到花园里,我便放慢了脚步,龙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将军这一招秒啊,得了阴疾,所以隐蔽不见人,不仅可以搪塞住皇上和十皇子的疑心,也能为先前自己的避故解释出口,稳固病情不流传出去,也不传播给任何人,倒是情有可原得紧……” “秒吗?呵呵……小相一直以为,武将出生的人,大多是火担子脾气,有勇无谋,没想到将军还这么会说话……” 他闻声后,声音戛然而止了下来,片刻后才几步站过来,跪到我面前来,“相爷,老管家既然已经跟你说过那些事情了,想必您也应该清楚属下的真实身份!” “本公子自然清楚你的身份,刚才只不过是玩笑话,你难道还能当真了去?” “公子?……” “起来吧,我虽然没有让下人跟着,可是这丞相府内外早就扎住了不少皇宫里面的眼线,你身为一过将军,本就不应该来拜见我,历朝历代里面,文武一气都是君王家最深讳的大忌,何况这一次回国后,我因为一些事,行为本就有些反常,指不定十皇子在暗处安插了多少眼线盯着本公子的举动,要是到时候发现了你这异常,且不说本公子保不了你,就连本公子都可能会被列入怀疑的队伍里面去,两方具损……” “是属下考虑欠妥了!”龙骑一把站起身来,拍掉膝盖上面的灰尘后,望着我说,“上一次公子拦住了管家的计划,让属下在边境外面收了手,属下一直都不太明白,公子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听罢,眉心一皱,“是你不明白,还是他不明白?”说完,果然在他脸上看到一抹吃惊。 “是……管家还有属下们都不曾明白公子的心思。” “本公子的心思很简单,甚至……要你们里面的有些人都还要简单得多……”我眼底渐渐闪过一丝阴鹜,看的他面色巨变。 垂低了头下去,一身匍匐:“属下们对轩辕府一直忠心耿耿,不曾有哪一天,真正忘记过老爷的夙愿!” “呵呵,你们对轩辕府衷心,但这并不代表对本公子衷心……” abc 第二百七十八章 重新整顿 “自从三天前公子回来后,就一直闷在房门里面,大白天的帘子也不拉,早朝也不去上,就点着烛火,望着书卷出神,无论我说什么问什么,也都只是嗯了一声就算了……哎,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 “公子只要还在吃饭就好,放心吧,慢慢的,会好的……” “但愿吧……不过,我听说了,从龟横国撤兵的第二晚,夜央国士兵就攻城了,苍云国国君被逼下了悬崖,苍云国师也被一同拉了下去……这下苍云国算是真的灭了……那个皇上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却可惜了苍云国师他了……” “我以前就经常听公子提起过苍云国师,前段时间还让我密切关注国师的一举一动,相比是想要收入己用吧……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皇上和十皇子都开始怀疑起公子了,加上,这几天公子不如早朝,朝中大臣也有很多人开始不满了……” 阿云沉思了几下,然后渐渐地抬起头来,“公子他这样子……会不会是因为苍云国第一国师坠崖身亡这件事,受了重大的打击?” “我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次,公子是像现在这样过的,再说了,公子也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而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就算真的只是爱惜人才的话,苍云国师的死,公子也就顶多只是感到几分可惜,而不至于像眼前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这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哎,以前公子他无论有什么烦恼,都会跟我说,可自从从苍云国回来以后,公子就再也没有跟我说过半句话了,有时候,我都觉得好陌生。”她跟在公子身边许多年来,这还是头一次这么对自家公子陌生过,就像是……从来不曾认识过一样! “好了,我会多多劝说公子的,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早点回去吧,孩子还那么小就交给被人带,我也有些不放心……” “嗯,公子这里我也不放心,你要多细心照料……我怕公子会想不开,做出些什么事来……” 阿云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叹息过这么多次,离去的时候,还有些不放心,更加细心地叮嘱了孙素几句。 可是,有时候,你越是担心一件事,越是小心翼翼地提防对方的时候,就越是容易遭遇上那些不好的厄运,比如说…… 天色一暗,皇宫里面便来了人传唤,说是十皇子要公子入宫去,有要事商榷。 孙素前去禀告出来,对管家摇了摇头。 “公子还是不愿意走出房门吗?”管家忧心忡忡地看了眼他背后的房间,那里阴影一片,就连门窗都是紧紧关闭着的。 “不仅不愿出房门,就连说话也只有一个字,等会儿怎么要回复公公?” “哎,我还以为能借着这次进宫让你随同一起过去,从十皇子那边儿探探风,看看公子到底在苍云国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公子连门都不愿意出……罢了,我这前去回报给宫里的公公,看看能不能让公公在十皇子面前说说好话,替公子挡过去……” “这……能行吗?”东宫里面的人,不必其他宫殿里面的人,也不是说买通就是那么容易买通的。 “哎……这下不行也要行啊……”管家 摇头一声叹,甩手就走了出去。 把宫里的公公送走了没多久后,将军后脚就来了。 “将军!” “本将无意叨扰,麻烦管家您,前去通报一二……” 管家面色有些为难,“这个……公子他现在可能有点不方便接待将军您……” “还是麻烦管家通报一下,本将会一直等,直到相爷方便见本将为止。” “将军您还是先回去吧,相爷今日真的不方便见客……”管家无奈地劝阻龙骑将军回去,改日登门,可是,看龙将军面色不改,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这里等待相爷出来一样,只能让下人先把将军请近了丞相府,然后自个儿前去通报给相爷。 “怎么了?公公是不是说什么了?”孙素看管家去而复返,还行色匆匆的,一把就上前问道。 “这回可不是什么十皇子,是龙骑将军!” “龙将军?……他怎么了?” “他现在就在丞相府,是来拜见公子的!” “可眼下公子这个情况,会见客吗?” “我也是这么跟将军说的,也极力劝阻将军回去改日再来,可是,不知怎么的,将军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这里,等到公子愿意见他为止。现在人我已经让下人带进去看茶了,这不立马就冲过来给公子通报了吗……” “这……” 管家顿了顿,上去敲门,“公子,龙骑将军前来拜访,您要不要出来见一见?” 说完,管家回头与孙素对视了几下,屋子里面淹没无声,他们像是早已对这个想象习以为常了,只是摇了摇头,管家怕公子是睡着了,不确定地再重复了一遍,可里面依旧是漫长的沉默……没有半点回应! “公子应该不会见客了吧……”毕竟,今日十皇子派东宫里面的人来,公子都没有踏出房门半步,一个区区小将军,公子又怎么可能会放在眼底!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就在两人都以为那里面永远都不会传来回应的时候,那扇紧闭了足足五天的房门,竟然在这一刻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等大了眼睛,四颗眼珠子都险些掉了下来。 “公……子?!……” 我一身青衣,灰尘满布,青渣满腮,黑影落眼,在那两个人的眼底,我看到了自己,那是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的我,甚至……连我自己看了,都有些陌生。 “他现在在哪儿?”长日不说话的喉咙,还有些哽塞,像是在喉咙里面卡了一根鱼骨,显得生涩而刺耳…… “他?”管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的反应过来,公子口中说的那个人指的是龙将军,转身就在引路在前面说道,“老奴已经吩咐下人先带龙将军如府了,现在就在大厅里面等候,公子是现在就过去吗?” 我沉思了一瞬间,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留下两个人,惊诧地愣在了原地…… “相爷的管家说相爷很忙,小将冒然前来叨扰,希望没有打扰到相爷才是……”一走进去,就看到了迎面正对着的那个人,我记得前几日,他一身银甲,生的也是高大威猛,没想到退去一身战袍后,看起来却显得有几分腼腆色来… …不得不说,轩辕家的人可真会挑,偏偏是最无害的外表,总是最容易让人忽略。 这样就好比下棋,总是想着如何守马保相,所以,选择了丢车弃兵,可事实上,偏偏下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的重员全都孤身进入敌营,而自己的阵地,却早已被对方小兵全城围攻住了,生死无路! “你还是第一次来这丞相府吧,不介意的话,小相带你随意走走吧……” “求之不得……” 我转身,对管家和孙素摇了下头,“你们等会儿就不用跟着我了,阿云这几天为了本公子的事,担心坏了,你回去多陪陪她吧……管家你刚才不是说十皇子派公公过来了吗?你再去东宫一趟,过去捎个信,就说本公子这几天得了阴疾,生怕传染给别人,所以才一直深居房门不曾踏出半步过……不过,眼下已经有了好转,等两三天后痊愈了,我自会登门向皇上和十皇子请罪。” “老奴知道了!” 我走在前面带路,龙骑跟在我后面,有了我的特别吩咐,一路上都不敢有人跟过来,倒是显得极为安静。 一到花园里,我便放慢了脚步,龙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将军这一招秒啊,得了阴疾,所以隐蔽不见人,不仅可以搪塞住皇上和十皇子的疑心,也能为先前自己的避故解释出口,稳固病情不流传出去,也不传播给任何人,倒是情有可原得紧……” “秒吗?呵呵……小相一直以为,武将出生的人,大多是火担子脾气,有勇无谋,没想到将军还这么会说话……” 他闻声后,声音戛然而止了下来,片刻后才几步站过来,跪到我面前来,“相爷,老管家既然已经跟你说过那些事情了,想必您也应该清楚属下的真实身份!” “本公子自然清楚你的身份,刚才只不过是玩笑话,你难道还能当真了去?” “公子?……” “起来吧,我虽然没有让下人跟着,可是这丞相府内外早就扎住了不少皇宫里面的眼线,你身为一过将军,本就不应该来拜见我,历朝历代里面,文武一气都是君王家最深讳的大忌,何况这一次回国后,我因为一些事,行为本就有些反常,指不定十皇子在暗处安插了多少眼线盯着本公子的举动,要是到时候发现了你这异常,且不说本公子保不了你,就连本公子都可能会被列入怀疑的队伍里面去,两方具损……” “是属下考虑欠妥了!”龙骑一把站起身来,拍掉膝盖上面的灰尘后,望着我说,“上一次公子拦住了管家的计划,让属下在边境外面收了手,属下一直都不太明白,公子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听罢,眉心一皱,“是你不明白,还是他不明白?”说完,果然在他脸上看到一抹吃惊。 “是……管家还有属下们都不曾明白公子的心思。” “本公子的心思很简单,甚至……要你们里面的有些人都还要简单得多……”我眼底渐渐闪过一丝阴鹜,看的他面色巨变。 垂低了头下去,一身匍匐:“属下们对轩辕府一直忠心耿耿,不曾有哪一天,真正忘记过老爷的夙愿!” “呵呵,你们对轩辕府衷心,但这并不代表对本公子衷心……” abc 第两百七十九章 死卫商讨 “既然不是本公子的心腹,那本公子也要你们无用了,既然你们一向尊管家为主,唯他的命令是从,何不直接奉他为轩辕氏的主人,听从他的调遣安排!” 龙骑脸色整个都白了下去,像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样,急迫地换了一声:“公子!” “好了,这件事先到这里吧,等什么时候你们想通了,再来见我!”我一怒,挥袍转身离去! “公子……” “龙将军小时候是个孤儿,是老爷当年救过他一命,后来被收编入轩辕死卫里面,十岁的时候,被安排进了龟横国士兵队伍中,最后一点一点地被提拔成了将军……明面上对龟横国忠心耿耿,但是,暗底下,却一直效忠于轩辕府,这点相爷完全可以放下心来……” “你是……”武功这么高强,能悄无声息潜进丞相府里面,再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轻车熟练找到这府们里面的书房,这么久之后才被发觉,那个人……又会是谁? 等我转回头去,那个人就站在窗户边,黑影沉沉,渐渐地摘下了脸上带着的面纱。 “是你……” “影卫钟楼,拜见公子!”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那天跟随在管家身边的人……”我想起来了,那天在从苍云国班师回国的路上,他就在其中。呵呵,不是所有的死卫都敢在人群中抬头直视我的…… “回公子的话,正是属下!” “怎么,难道是他有什么吩咐,让你来找本公子的?” “不是……” “既然不是受令行事,你不跟在管家身边,跑来找本公子,难道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是不能让管家知道的吗?” “属下有一件事,的确是不能让管家知道,却又必须要禀告公子您!” “噢?是吗?”我反倒是来了几分兴趣,转身坐在木桌边儿上,倒上一杯茶,我绝对相信他后面的觉,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果然…… “管家有二心!” 我抚摸着杯沿的手指不由得一顿,片刻后回过神来,笑了笑,“说下去……” “明面上,管家效忠于轩辕氏,暗中却仗着老爷当年交托给他的权利,处处压制分解了死卫的重心,这是多年来,死卫中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手无端消失了,对于这件事,很多人的清楚却碍于管家这么多年来在死卫里面的势力,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当着大家的面指出来,这些年来,自从大公子死后,管家更是行为猖獗。另外,属下暗中还大谈到,他有一段时间,与一批岛国人来往神秘,后来属下们一群人都觉得很奇怪,于是追寻着这条线索一直追查了下去,竟然发现,管家他竟然是和夜央国的皇室勾结!想要另谋其主!” “本公子……如何相信你说的?” “属下知道这件事很难让人信服,所以暗中留意了一手……”说着,拿出几封用蜡密封好了的信件,“公子请看,这就是属下们从管家住的地方找到的,或许公子看完后,就会明白了……” 我接过手,上面一阵松油香扑鼻,看那上面规整的封印脉络,不像是事后密封上去的……更为关键的是,那上面的字! “呵呵,果然是管家的笔记呢。” 随手拆开一封信, 快速浏览完之后,我沉默的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 他候在一旁,看着我,许久之后,我才笑着揉碎了手上信封的外壳,把东西递回去。 “树大招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你应该听说过吧?” “属下知道了!”他上前来托回信件,“属下告退!” “等一等!”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轩辕氏的死卫,现存的还有多少人?” “加在一起算的话,还有一千零四人!” “能确定誓死效忠的人数呢?” 他犹豫了一下,艰难地开口:“不超过二十!” “是吗?……其中有多少是后来轩辕玉培养起来的?” “这二十人之内的,全都是老爷当年一手栽培,全都是来自各地的苦命孤儿,大公子后期培育起来的人,不是出在中间摇摆不定的位置,就是已经被收入了管家手下。老爷当年留下的那一批里面,很大部分都被管家找尽借口,分配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看来,这棵大树不仅是身形庞大,就连根茎也延伸得太太远了……斩草要除根,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的势力也会相应的减少。何况,管家经管着死卫十多年,事后又深的轩辕玉的信任,这一下,想要把大树连根拔起,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公子说的极是!不过……属下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眼前一亮,放下茶杯拿起扇子把玩在手中,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龙骑将军!” “他?……”我疑惑了稍许,心领神会地抿唇一笑,“这就难怪你一开始就会为他处处说尽好话了。” “龙骑将军本就是老爷生前的心腹,老爷名义上将所有的暗势力都交给了管家接手,好在夫人长了心思,所以并没有让老爷把所有的人手都真正地放心交手。在明处,将军和管家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绝对服从管家的命令,但是,在暗处,将军却身负重责,一方面探取管家那边的消息,一方面想尽办法保留老爷临终前保存下来的死卫!刚才公子您所看到的那些信函,就是将军费尽心思从那边偷回来的证据!” “龙骑吗?……他既然是如此效忠轩辕氏,轩辕玉会不知道?”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毕竟当年轩辕府那一件事的背后真相,也唯有老爷和夫人以及管家才知道,属下们只接受了命令,要保护好公子您,所以并没有对大公子来往过。” “原来是这样……”我沉吟地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 “属下一定不负公子所托!” 影卫走后,我让孙素进来,稍作打点之后,才徐徐从丞相府们出去,往东宫走去。 一路上,都在沉思着钟楼说的话。 他是死卫,虽然自称是父亲当年留下来的心腹人,但是,仅凭他一个人的片面之词,我还时有些信不过。不过,他既然有提及到龙骑将军,恐怕还要从这个人身上找一点线索。 “公子!到了!” 马车停下,我一掀开帘子,外面乌云密布,笼罩在诺大的朱漆宫殿上方,显得阴森而沉重。 “刚才出门时,都还阳光明媚的,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罩乌云了呢……”马 夫小声自言自语的话,从我耳边飘落。 师傅说,这万物的气象,就犹如凡人的心思一样,变化最快,也难以猜测! “公子?”孙素看我久不下马车,不由得催促了一声,称现在雨还没落下来,能快点赶进皇宫里面,自然是最好的,毕竟出门时,也没有考虑到带雨具这些东西的。 我自然知道他心底的担忧,一把走了出来,下马车后,对着他吩咐道,“你不用在这里等候了,本公子还有另外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公子请吩咐!” “你去一趟将军府,就说本公子这几天大病,神情恍惚,才会对将军出口不逊,希望将军不要放到心底上去。明日……本公子会亲自拜访,登门谢罪!” 孙素略一抬眼,被我凝视的视线下,闪过一丝恍然,“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办!” 到了宫门前,等候着公公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便出来了,随着公公一起入了东宫,一路上,狂风呼啸,看起来,似乎暴雨就要来了…… “相爷,到了!”公公站在一个鎏金白玉宫殿门前停了下来,往旁边一退,让出路来。 我抬头望了望,两扇宫门从中间开启,里面走出来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公公,这就是前来丞相府拜访的那个公公。 对着我拱了拱手,行了个礼,“丞相大人!” 他应该是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到来,面色上面微微露出一抹惊讶。 “今晚,本公子是为先前卧病在床荒废厚望,特意来东宫向十皇子请罪的!” “丞相大人说笑了,十皇子亲口吩咐过了,只要是丞相大人来,无论什么时候,都无需禀告,直接进去即可!”说罢,他手在旁边一摆,作出了个请的动作。 我眼角运动,跨步走了进去……原来,他刚才的惊讶并不是因为突然见到我,而是在为十皇子的料事如神而吃惊…… 啧啧,十皇子什么时候也开始测算得如此精准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随身走在公公的后面。 按照十皇子的脾气,就算对我再怎么纵容,这一次也应该无法忍受我一直闭门不见人的权威挑衅吧,这一趟,应该不会轻易放过。 可是,当我进去之后,现实却正好相反。 没有排山倒海的怒火,也没有漠然置之的冷冽,更没有滔天恨意铺卷,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笑意。 “景风,来了?这边坐!”他笑着起身,执着身边挨着的一个座位,他的脸上带着平日里常见的笑容,语气爽朗,跟我预料中的会面情景大相径庭……这放佛给了我一种错觉,好似,我从不曾任性过,也从不能违逆过鬼横国的皇上,背叛过十皇子一样。 “多谢殿下!”我学着往日的随意,拂袖走了过去,一屁股就坐在了他身边的座位上。 暴风雨来临前,都是如此的宁静,甚至还异常的祥和,不是吗? 如果这只是他玩弄一个人心思的计谋,那么我会陪着他一起玩儿,直到他厌倦,暴露出本来面目,主动露出獠牙来,扑食猎物! 席间,我陪他闲聊,说逝去的苍云国,说眼下三国国事,说龟横国接下来的可能性发展,说……说了好多好多,尽兴之时,他还会笑着举酒,与我觥筹交错。 abc 第两百八十章 入宫请罪 这个场景,就像是回到了五年前,五年前,那时候我一心为权势,凡事都要争上一争。 我记得,他以前问过我,景风是真心钟爱权势的吗? 我当时的回答是,是! 其实,那时候,我只是从阿云口中的随意一句话里面,直到女人喜欢权势,而男人就算是再怎么财力雄厚,没有权势背景撑腰,也终究只是个商人,为了让师妹开心,为了更好的保护师妹她,所以我毫不犹豫就一脚踏了进来! 是我疏忽了……她那么高贵的一个身份,荣华无尽,自保有余,又怎么可能会让我去给予去保护…… 但是,即便知道如此,我却还是没有放下手上所拥有的东西……是,真的无力脱身,还是早已陷身世俗,不愿脱身? 也许,如今,这么一犹豫,我似乎有了一些答案…… “景风啊,本宫想问你一件事……” “殿下请讲。” “你可曾听说过前朝宝藏?” “殿下指的是……苍云国?” “苍云国如今已被帝九夙所灭,天下财宝都会笼入他的手中,肖想苍云国的财物,无疑是明目张胆跟帝九夙为敌,本宫想,就连父王也没有那个胆量吧……” “那……殿下的意思是?”我心底已经有了一些注意,却假装糊涂,想要从他口中听个清楚明白。 他果然是说了,“在苍云国建立之前,存在的另一个国家……它被苍云国开国皇帝灭国之前,便早早地把皇宫里面的宝藏都偷偷地运送了出去。据本宫所知,当年运送宝藏的领头人,正是当国的皇宫工匠,也就是……江湖上盛传已久的,天下第一神匠!” “天下第一神匠?”这个人我倒是听说过,不过,“他不都死了好几年了吗?” 估计在黄土下面,早就变成了一副白骨了,难道要向一对骨头渣子问清宝藏的去处吗? “你说的不错,一个死人当然不会开口说话的,不过,本宫倒是听说,几年前,在帝九夙还是夜央国九王爷的时候,曾秘密派人寻找过这个人,费尽千辛万苦找到后,还亲自去拜访了一趟。” “他会见客?” “要是一般人,他自然不会见,可对方要是帝九夙的话,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我仔细一想,愣愣回神,也觉得十皇子的话说的不错。 首先,帝九夙一直野心磅礴,早就对苍云国起了心思,想要一举拿下!而正是苍云国灭了他的国家,这一点,他就不自然地和帝九夙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去了,帮助帝九夙,也无异于是帮助自己实现先皇的心愿。再者,以帝九夙那么智谋远略,没有万全的准备,也不可能冒然前去见那个人。 “殿下说的极是!那么……殿下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本宫派出去的探子回报,本来只有五成把握可以肯定,东西是由他亲手交给了帝九夙,不过,经过夜央国与苍云国这一战来,本宫已经可以肯定,那东西,已经在帝九夙身上无疑,只不过……恐怕连帝九夙自己也不知道吧。” “他不知道?”这倒是奇怪,难道帝九夙找人的目的,不是为了要到前朝宝藏吗?既然是要到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东西已经到手了? “对于这点,也正是本宫做好奇的 一点……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眼下只需要先拿到那个东西就好。” “听殿下的意思是……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了?” “这个自然……起初,本宫也是不知道的,不过,后来,有了苍云国国师的出现,本宫才明白了过来。” 我手指一颤,“苍云国国师?” “你还记得几个月前,苍云国师出现在夜央国这件事吗?” 我眉心忍不住皱了皱,“这个微臣还记得。”何止是记得,我和他之间的缝隙,也应该就是从那时候我无故离开龟横国这件事上,让皇上和十皇子起了疑心。 “你难懂就不好奇,堂堂一国国师,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受,偏偏要屈身与九王府中,隐身为一介下人?……若不是受了特殊的命令,又怎么会这么忍辱负重……” “殿下的意思是……她是刻意的?”当时倒是我疏忽了,以为她留下来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洗清先前帝九夙对自己所做的那些,从没有想过她还有别的任务。 如今仔细一想,反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 如果只是单纯地想要找帝九夙要回一个公道的话,大可以在九王府的时候,就对他下手,可是……她却偏偏要等上那么长的时间,甚至最后,还差一点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要是简单地想要取得帝九夙的信任的话,也不会用上自己的性命做赌博,这其中……原来,还有另外一层目的吗?! 我的心突然间有了一丝凉意,我一直都以为,师妹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师妹,永远都不会变,所以我才回做尽最好的,去守护她,可是,我却从来都不曾想过,时间在变,一个人也是在变……人心又不比石头,怎么可能说不改就不改的呢? 就像我,一直都觉得初心不改,其实,这其中已经有了很大的一成变化,只是从自己这一面看,总是不容易察觉罢了。 至于后面十皇子还说了些什么,我已经无心去注意听,只是一味去思索那两个月里,她逗留在夜央国的心思,可却,怎么也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来…… “……本宫知道这对你来说,有点困难,但是本宫认识你这么久,你从没有哪一件事是让本宫失望过的,无论再怎么棘手困惑的事情,你都会有自己的聪明才智去解决,对吧,景风?” 我愣愣神地点了下头,突然手心一沉,垂头一看,才发现他突然递过来的一只东西,看起来也就只有指甲大小而已。 “这是?” “这是根据那些见过帝九夙手上兵符的人口中描述,仿制出来的一个大小相同的兵符,前朝宝藏的所有秘密都被隐藏在这一枚小小的兵符上面。” “殿下?”他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毫不犹豫地就交给了我,交给了前一刻还在怀疑的我,他这到底是试探,还是真的一直都在信任我? “本宫说过,你一直都值得本宫去信任。”他笑着托起了下巴,弯弯的眉角,似乎已经从当年的青衣少年,经过时间的磨砺,已经完全地蜕变成了一个内敛魄力的一国太子了! “微臣……知道了……” 出了东宫,回去的路上,我把这件事少做简化地说给了孙素听,他大吃一惊:“十皇子先前不是已经开始怀疑公子您了?这下还要给公子您交托任务,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 “帝王家的心思,谁知道呢……”我眯着眼,斜靠在马车里面,“回吧……” “驾!” ……………………………………………… 第二日,我让管家准备了一些东西,本意是想去将军府拜访的,没想到,龙骑倒是先一步来到了丞相府上,这下倒好,还省得我另外破费了! “末将……拜见相爷……” “你倒是来得快,上一次的闭门羹,你还没吃够?” “末将……”他一脸憋的通红,后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坐吧……”我顺手指了个位置,罢手让管家和屋子里面一群丫鬟下人们都先退下去。 等人走后,他也没有坐,反而往前走了几步,开门见山问道:“公子今日找末将,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吩咐末将去办的?” 听听这话,不愧是天生的奴将命!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是对你们死卫内部不太清楚么,可身边除了隐匿在暗处的管家之外,唯一能直接联系上的,也就只有你了,所以就是想问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公子请讲!末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样最好了……那本公子问你,死卫里面是不是也要被划分成不同等级的?” “是,老爷以前在培养这些人的时候,就已经按照进入的时间先后,以及能力和忠心而对我们进行不同等级的划分。” “都有哪些等级?” “主要有影,鬼,术这三个……” “这三个全都是轩辕家定下来的?” “公子说的不错,全都是由老爷亲自订下来的,其中能力最强,忠心程度最高,最深的老爷信任的,也就是影卫了!” 影卫吗?他昨日怎么自报姓氏的来者?影卫钟楼…… 看来,他说的话,也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那影卫现存的还有多少人?” “加上分布在各个地方的一起算的话,还有八个。” “其中有后期被提升进去的吗?” 龙骑摇了摇头,“影卫是能说出等级名字里面排在最前面的,老爷临死前就有了严格的要求,除非是轩辕氏亲自提升进去的人,否则,一般人想进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这可说不准,轩辕家族的人不是把所有的死卫都交给了管家去打理吗?管家想要提拔一个人进去,也不会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吧?” 他面色露出丝丝为难,“先前……管家的却有过这个想法,也确实这么做过,但是,后来都被影卫和鬼卫的人强力阻止了。” “哦?为什么会阻止?” “公子有所不知……其实,在最开始,死卫里面全都是按照进入的先后顺序编号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等级划分,是夫人她……” “我娘?” “夫人觉得老爷把所有权利都交给了管家,心底不放心,所以才给我们这群人划分了一下,并且暗中委任了影卫的人要极力保护住轩辕氏的血脉。” “我娘竟然如此心思缜密……” “末将十岁的时候就被送入了士兵队伍里面去,前前后后也就只见过夫人两面,但是夫人的却是个世间难得的奇女子!” abc 第两百八十一章 早作打算 对于他这一点,我倒是十分的赞同。 “不过,听你说的这么详细,知道的也多,应该也是影卫里面的人吧?” “公子果然聪慧,一眼就能看穿末将的身份!” “马匹就不用拍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管家这个人怎么样?” “管家他……”说着,他顿了一下,然后偷偷瞥了我一眼,我笑着摇头,“你有什么看法就直说好了,不用看我脸色。再说了,要是所有人都只看我脸色说话的话,那也就不配继续留在影卫里面了!” 他反复一想,像是也觉得我说的极为在理,很快便开口回答了我刚才的问题,“末将觉得管家有问题!” 简短利索,不愧是军人,说话就是一针见血! “噢?说说,你的看法……” “末将这么说,并不是出于别的心思,而是事实本就是这样……几年之前,老爷就是因为信任管家,所以才会把死卫全权交给了管家去经管,老爷一向睿智博远,加上起初,管家也的却是为了死卫处处着想,所以,里面的兄弟们,都十分地听从管家的命令。老爷当年的心愿,想要留下我们这么一群暗势力,到时候,能够暗中保护好大公子和工资您,也就是说,死卫本身就是为了轩辕氏而存在的,除此之外,别无任何价值……可是,管家却擅自动用这批人,先是召集不同的人,去往全国各地,从事不同的商人活动,还有一些则是秘密混入了一些大的府门里面,甚至,还有不少人入朝为官,小则地方县官,大的甚至可以做到五品以上的官员!” “或许做这些,管家也都只是听从当年,轩辕府的命令行事的呢?” “这不可能,老爷和夫人当年,深知整个轩辕府保不住,但是还要极力地保下大公子和公子您的性命下来,由此可见,老爷和夫人最关心的,还是两位公子的安全,加上大公子当年已经入朝,位居一国丞相,正当风浪尖端,老爷又怎么会派人做出那些事去落人口实,毁了大公子?” “你这么一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仅凭你一个人的片面之词,本公子也很难相信,要是到头来错怪了好人,岂不是要伤了管家的忠心?” “可是……” “好了,至于这件事到底如何,还是需要本公子去亲自去验证,这点,你就不要再放在欣赏了,今日,你既然来了,那就去为本公子做一件事吧?” “公子有什么要事,尽管吩咐末将就是!”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知道几日前,苍云国被夜央国灭亡这件事吧?” “末将知道,只是,夜央国的君主攻占了晋城之后,按照以往的习惯,本应该今早安排登基事宜,可是,这个君王却在那一晚之后,就一直闭关在宫门之中,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这点倒是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帝九夙那一晚随着苍云国的云锦和国师一起坠崖了,当然没法出面举行登基大典了。” 龙骑大吃一惊,“夜央国君坠崖了?!”他回国后,传出来的消息是,苍云国国君和国师大人见大势已去,为了保存国威,所以纷纷以身殉国了!却不知……夜央国的国君竟然也会…… “若非本公子亲眼所见,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还有,此时关系重大,本公子不希望从你最里面泄露半点风声出去。” “这点公子尽管放心……” “好了,我要你去做的,就是排一支队伍,秘密到山崖下面去,探索个清楚,人,到底是还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如果还活着,末将要怎么做?” “活着的人,如果是国师的话,就把她带上来,记住,不要生宣!要是其他的人……那就让他自己听天由命吧……” “万一,都死了呢?”说完,就看到对面人握在椅子扶手上面的手指徒然一扣!龙骑心惊了几分,,默然地垂下了几分头去! “要是这样的话……也要把国师带回来,本公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可能的,师傅说师妹的劫难实在十五月圆那日,虽然那天晚上,师妹的星辰的确暗淡了下去,但是,这几天我每天晚上看着天,惊奇地发现那颗星并没有完全地熄灭下去,既然不是熄灭,那就意味着,人……一定还活着! “末将知道了!” “去吧……” 龙骑离开后,我去了阿云住的地方一趟,她正抱着孩子,满屋子地找东西。 “啧啧,本公子看在你生孩子的份上,特意批准了你回家休息,没想到你这是比候在丞相府还要忙啊?” “公……公……”她惊讶的瞪大了一双眼,手臂一松,孩子差一点就从她手上滑落了下来,我眼疾手快地冲上去,真不敢想象,要是我的动作再慢一点的话,那白白胖胖的小家伙会在地上摔成什么样子。 “公公?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呢!你家公子年华正浓,怎么可能会想不开去当个太监!” “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太惊喜了,公子,您好了啊!” “你家公子又没病,什么叫做我好了?”我揉了揉小家伙脸上粉嫩嫩的肉,他在我怀中也不吵不闹,还眨巴着眼睛,十分好奇地抓着我领子上面的流苏,“这家伙倒是不怕生,长得也挺可爱的,阿云,这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啊?” “回公子的话,是个女孩子呢。”她目光一动,盯着小家伙的视线下,露出几分母性的光辉来,那种感觉似曾相似…… “算起来,也差不多一个月了吧,叫什么名字?” “素哥和奴婢都还没给孩子想到一个合适的名字,正巧公子几天来了,不如,就给她赐个名字吧?” “你这是在为难你家公子吧?”我虽然位居一国丞相,靠的很大一部分也是才华,但是取名这么重大的事,怎么说都应该是为人父母的责任,我要是给了孩子名字,那岂不是越俎代庖,徒留人口实了吗? 正想着,阿云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解释道,“公子啊,您也知道,奴婢和孙素都是丞相府里面的下人,平日里也没有念过太多的书,素哥只知道拿刀弄枪,根本就不懂这些,所以把这个活儿交给了奴婢,可是奴婢这几天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公子您文采出众,又正好赶在了这个档口过来,这说明是天意呢,公子您平素里不也经常说事事讲个缘分吗?这说明,奴婢家的小丫头跟公子您真的是缘分到了呢! “好了好了,就你这丫头会说话,既然你和孙素都不介意,要给这小丫头取个名字,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看她白皙粉嫩,又生得灵动,不然就叫秀嫣吧。” “秀嫣,秀嫣……秀色婷婷,嫣然明智,公子不愧是公子呢!” “就你这丫头会说好话!不过,这可不是白取的。” “知道啦,奴婢今天会做公子最爱吃的那几样菜给公子您叩谢!” 我拂手一笑,“那倒不用了,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找你的。” 她看我表情不像是在说笑,于是也正色了几分,正好外面路过一个人影,她追着往外走了两步,“苏大娘,我现在有点事儿,你先把带到别处去秀嫣吧。” “秀嫣?”那个四十多岁的大娘装扮的人应该是阿云特意请来照顾孩子的奶娘,此时,她面带疑惑,像是还没从阿云那一句话里面反应过来。 “噢,我倒是忘了,秀嫣就是这小丫头呢,刚刚我家公子为她取的名字,好听吗?” “这个名字倒是秀气呢,将来长大了,也一定是个大家小家的模样!”苏大娘边往这边儿走近,一面笑着说道,从阿云手上把孩子接走,秀嫣还是不可不闹,看来,也是个容易带的小家伙。 阿云笑着看人走远后,才徐徐关上了们,转过头来望着我,“公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奴婢去做的吗?” “等在过段时间,我就要离开了。” “那……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也许很长,也许很短,也许这一走,就是永远……” “永远?!”她像是被这两个字吓住了,忙问道:“公子要去做什么,是需要那么长时间的?” 我沉默了片刻,“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到时候我真的是走了再也不回来的话,你和孙素有什么打算?十皇子去过丞相府,对你有印象,要是到时候他全城戒备,你要继续留在这里也不安全。我已经给算过了,到时候,你和孙素一起回边境那边吧,那里连接着三国,不归属任何一国的管辖范围,在那边十皇子就算有再大的权利,也会对另外的两国有所忌惮,何况,你曾随我在那边呆过一段时间,也担任过酒楼的老板,这下你过去的话,我会给那边的人打招呼,等以后秀嫣长大了,你想要经手酒楼的生意,只管去就是。” “公子您都已经仔细做好打算了吗?”阿云眼底闪烁着泪花,她从来没有想过以自己那卑微的奴婢身份,竟然能够得到公子如此的关照,其实,公子平日里给自己的优待,已经很不错了,这下,更是把自己的后路都给规划好了,说不感动是假的。 偷偷抹了抹眼睛,声音夹带着一点点的哭腔,“奴婢知道了,奴婢就在边境城等,无论公子什么时候回来,一个月,一年,十年,几十年之后,公子依旧还是奴婢的公子!”她是一介女子,现在还有个小孩子束身,想要跟着公子一起走,是不太现实的。与其拖累公子,倒不趁公子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好好把公子交付给自己的酒楼做好,到时候,积攒财力,等以后公子有需要的地方,可方便拿取,这点,大概也是她能够回报自家公子所作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abc 第两百八十二章 殿下怀疑 “好了,都是当娘了的人,怎么还像个长不大的小丫头似的,要是被秀嫣看到了,可怎么办?难道你想要她也变得跟你一样爱哭鼻子不成?” “秀嫣才不会像奴婢一样呢!她出生的那天,都不哭的!” “是吗?这倒是奇怪,看来,以后也必然会是个坚强固执的女子呢!”我说着,语气中不其然地多了一丝惆怅感。 好在阿云是没有听出来,“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走?” “应该快了,不过,在本公子走之前,一定要确保你们都安全离开了……” “这件事……素哥知道吗?” “他出去办事儿了,算算时间,今天下午应该就会回来了吧,他那么疼惜你,一定会先回来给你报平安的,你到时候就把这件事跟他说一下,让他不用来丞相府了,这边有管家在,你们都不要太担心了,看着整理一下东西吧,两日内,必须要离开这里,到了边境城的时候,再给城外的茶叶老板送一封信保平安。” “奴婢知道了!” “我要你去做的事,过段时间会派人过来通知的。” “嗯!” “好了,不要愁眉苦脸的了,搞的本公子好像是虐待了你一样,说出去可是要给本公子的名声抹黑的呢,本公子盛名在外,可不想还没娶妻,就先让你给把名声给败坏了……” “好!”阿云努力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都说,世间最苦的就是别离情,以前我自由惯了,也不曾与谁分别过,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现在,却因为阿云此时的主仆情谊,而不免心添惆怅了起来。 我以为阿云一直都是个坚强的姑娘,只是因为这段时间怀孕和哺乳的原因,才会导致她性格柔软,动不动就容易掉眼泪。可是,我却忽略了,她从一开始就是个容易哭泣的姑娘,她的坚强,都是我一手促成,因为我不喜欢性子柔弱的女子,而她想要一直陪伴着我,所以才会一直假装坚强,从来不在我面前软弱过…… “公子,奴婢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问?”在我临走前,她突然开口叫住了我。 “你说?”她倒是很少这样面色严肃地对我说话过。 “为什么是奴婢?” 我一愣,盯着她看了许久之后,失神一笑,“因为你是阿云啊!” “可是,奴婢起初的名字,并不是这两个呢……”她俏皮地冲我眨了眨眼睛,眼底却渐渐地氤氲起一层泪花。 “可是,这世上,阿云也只有一个。你要是觉得不好听,本公子可以为你换个名字?” “只有一个吗?”她视线紧紧地盯着我半晌,然后破涕为笑,“公子错了。” “错在哪儿了?” 她渐渐的朝我走过来,站在我面前,指着了指自己,“这里有一个,就站在您的面前。”然后手指一转,指着我的胸口,“可是,公子的心底里,还住着一个。” “是吗?可是,这里的人现在死了,还真实活着的,却只有你一个……”说完,我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房门随风落下,掩盖上背后一屋子的哀伤。 为什么偏偏是她呢?我记得,最开始是因为那一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带着几分相似,还有生气起来的凝眉,也是那么的神似呢……加上 ,她的名字里面,也有一个云字。所以,才会偏偏是她…… 可是,我却忽略了,我记忆中的相似,也都是小时候的那个她而已。人都是会长大的,会慢慢地变化,变成一个莫不相识的陌生人。尤其是在人海相隔的时候,记忆就会成为最好的一种思念,于是,不断的去模拟,去勾画,远离了现实。可如今,她就真的快要与我天各一方了,而我对她的记忆,也渐渐地消退,我怕,时间再一长……我就会彻彻底底的忘记她的模样…… 云儿,我想你,疯狂的想,抑制不住的想,想的心都快碎了……我该怎么办才好? “公子,您今天又喝了这么多酒,要是被管家知道了,一定又要唠叨老半天了。”丫鬟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夜风吹拂过我的脸庞,吹散了几分酒意,我偏过头,迎着月光,望过去,原来是这个小丫鬟。 “你不说,他怎么可能会知道?除非你是故意过去告诉管家他……” “奴婢不敢!”她一听,顿时跪了下去。 新进府的就是新进府的,胆子那么小,一点都不经吓。 我微微凝眉,“好了,你先下去吧。” “那公子您……”她担忧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上的酒坛子,焦急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还不快退下!” 我语气稍微一扬,她面色顿时一变,“是是是,奴婢这就告退!” “凶下人?这可不像是景风你的性格……”不远处传来丫鬟更加惊恐地呼喊“奴婢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十皇子?我正了正身,视线抬望过去,果然就看见不远处走近来的人影子。 “殿下?” “怎么,看到本宫,景风你很惊讶?”他笑着走过来,卷袍之下,就坐到了我身边。 我摇了摇头,旋即又点了点头,“不知殿下深夜到来有什么事是要找微臣的?” “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想问问你,前几天,本宫交给你的东西,你看的怎么样了?” “微臣无能,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半点玄机。” 他连山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的又恢复了正常,“没事,本宫也不是很急,景风慢慢研究吧,这种事情也是急不来的。” 我心底冷冷一笑,他那样子摆明了是在焦急,到头来,还要反过来假意安慰我让我不要焦急,呵呵! “微臣会尽力的!” “那就好,下个月的初十,就是龟横国开国一来百年的欢庆日了,到时候,父王会与天同庆,大赦天下,为了让你能潜心专注手上的是,所以本宫已经特意向父王请命,让他把这些琐碎的事情交给了朝中另外的官员去做了,也好让景风你在府上放松放松。” 他说着,看着我的眼睛,那里面分明是盛满了笑意,我心底却无端地涌起了一丝丝的凉意。 看来,他已经开始转移重心了吗?终于是要舍得放弃我了吗? 呵呵…… “多谢皇上和殿下的体谅,本来,微臣也是打算,下个月向皇上告假,去云游天下,增长见识……” “云游是好事,不过,也不能走的太远了,心会变野的,野了的心,是怎么都回不来的。”他话中有话,却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执 着地留下我,看来,果然是打定了注意要另谋重臣了…… “微臣知道!” “那就好,天寒了,烈酒伤身,还是少喝点吧。”他劝慰了几句,作势要走,却走了几步后,又突然回头来看了我一眼,“本宫听说,前段时间,龙骑将军来拜访丞相府,却吃了闭门羹?” “那时候,微臣正疾病缠身,所以卧病在床,一直不太方便见客,外面的事都是让管家在打理。” “是吗?难怪,本宫派出去的公公也会空手而返了。”他一笑,像是顺口随意一说,转头也就没什么记挂在心底儿。 “微臣恭送太子殿下!” 人影远去后,我又一个人吹了许久的风,静坐到天亮…… 半个月后。 “公子!”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公子设计精妙,那管家一面对老爷,果然是什么话都说了,最后整个人都被吓得半死,到今早天亮,都还在床上躺着!”听着声音,他倒是很开心的样子。 我弹了弹袖袍上面若有似无的灰尘,说道,“要不是他心底有鬼,又怎么会被一个人吓成那样。” “要属下说,还是公子的办法好,让人事先在管家睡前的茶水里面放入了失魂散,然后又让人假扮成了老爷的样子,管家才会上钩,否则,他那么牢的嘴巴,怎么撬也不可能撬得开!” “那也是你们演的像,否则在精湛的计谋,也会被戳破。不过,本公子最关心的可不是他……说吧,现在死卫里面什么个情况?” “有等级身份的死卫已经都知道了管家这些年来做出来的事了,还有一些管家的心腹,不过,那也只是少数的一群,加上里面也都是后期培养起来的武功平平的人,所以,影卫一出手,那些人很快就被逼到绝路了,最后不得不停手,投入公子您!” “是吗?他们昨日能效忠管家,今日又能效忠本公子,这样的墙头草,留在里面也是败坏风气,还不出趁早拔了吧。” “属下知道了!” “对了,我事先让龙骑派一支队伍到苍云国当晚出事的地方去找人,这都半个月时间了,也没什么消息,本公子担心,他们出什么事,你带几个影卫里面的人过去接应一下。” “龙骑将军虽然是是武将身份,但是,心思向来缜密,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的,除非是被什么人盯上了,暂时施展不开手脚,否则,不会这么久跟公子您失去联系?” 我略一停顿,突然间想起了那一晚十皇子临走前最后一句问,心头大觉不好! “出事了!” “怎么了公子,出什么事了?” “十皇子这段时间虽然表面上对丞相府不闻不问的,但是暗中却一直派人监视着这边,那日龙骑来丞相府的事,他也知道,一定是他后面派人盯上了龙骑,发现了龙骑暗地下的行踪,所以他才会被束缚住手脚,这么久没有跟我联系!” “公子是猜测龙骑已经出事了吗?” “不……他要是出事的话,他的手下也会尽快地通知本公子,可是,到现在那边还没有传来半点有关他的消息,那么,一定是在四处躲避十皇子的暗哨!” “公子分析的极是!属下这就带人过去探探情况!” “嗯!” abc 第两百八十三章 一切就绪 对于他这一点,我倒是十分的赞同。 “不过,听你说的这么详细,知道的也多,应该也是影卫里面的人吧?” “公子果然聪慧,一眼就能看穿末将的身份!” “马匹就不用拍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管家这个人怎么样?” “管家他……”说着,他顿了一下,然后偷偷瞥了我一眼,我笑着摇头,“你有什么看法就直说好了,不用看我脸色。再说了,要是所有人都只看我脸色说话的话,那也就不配继续留在影卫里面了!” 他反复一想,像是也觉得我说的极为在理,很快便开口回答了我刚才的问题,“末将觉得管家有问题!” 简短利索,不愧是军人,说话就是一针见血! “噢?说说,你的看法……” “末将这么说,并不是出于别的心思,而是事实本就是这样……几年之前,老爷就是因为信任管家,所以才会把死卫全权交给了管家去经管,老爷一向睿智博远,加上起初,管家也的却是为了死卫处处着想,所以,里面的兄弟们,都十分地听从管家的命令。老爷当年的心愿,想要留下我们这么一群暗势力,到时候,能够暗中保护好大公子和工资您,也就是说,死卫本身就是为了轩辕氏而存在的,除此之外,别无任何价值……可是,管家却擅自动用这批人,先是召集不同的人,去往全国各地,从事不同的商人活动,还有一些则是秘密混入了一些大的府门里面,甚至,还有不少人入朝为官,小则地方县官,大的甚至可以做到五品以上的官员!” “或许做这些,管家也都只是听从当年,轩辕府的命令行事的呢?” “这不可能,老爷和夫人当年,深知整个轩辕府保不住,但是还要极力地保下大公子和公子您的性命下来,由此可见,老爷和夫人最关心的,还是两位公子的安全,加上大公子当年已经入朝,位居一国丞相,正当风浪尖端,老爷又怎么会派人做出那些事去落人口实,毁了大公子?” “你这么一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仅凭你一个人的片面之词,本公子也很难相信,要是到头来错怪了好人,岂不是要伤了管家的忠心?” “可是……” “好了,至于这件事到底如何,还是需要本公子去亲自去验证,这点,你就不要再放在欣赏了,今日,你既然来了,那就去为本公子做一件事吧?” “公子有什么要事,尽管吩咐末将就是!”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知道几日前,苍云国被夜央国灭亡这件事吧?” “末将知道,只是,夜央国的君主攻占了晋城之后,按照以往的习惯,本应该今早安排登基事宜,可是,这个君王却在那一晚之后,就一直闭关在宫门之中,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这点倒是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帝九夙那一晚随着苍云国的云锦和国师一起坠崖了,当然没法出面举行登基大典了。” 龙骑大吃一惊,“夜央国君坠崖了?!”他回国后,传出来的消息是,苍云国国君和国师大人见大势已去,为了保存国威,所以纷纷以身殉国了!却不知……夜央国的国君竟然也会…… “若非本公子亲眼所见,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还有,此时关系重大,本公子不希望从你最里面泄露半点风声出去。” “这点公子尽管放心……” “好了,我要你去做的,就是排一支队伍,秘密到山崖下面去,探索个清楚,人,到底是还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如果还活着,末将要怎么做?” “活着的人,如果是国师的话,就把她带上来,记住,不要生宣!要是其他的人……那就让他自己听天由命吧……” “万一,都死了呢?”说完,就看到对面人握在椅子扶手上面的手指徒然一扣!龙骑心惊了几分,,默然地垂下了几分头去! “要是这样的话……也要把国师带回来,本公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可能的,师傅说师妹的劫难实在十五月圆那日,虽然那天晚上,师妹的星辰的确暗淡了下去,但是,这几天我每天晚上看着天,惊奇地发现那颗星并没有完全地熄灭下去,既然不是熄灭,那就意味着,人……一定还活着! “末将知道了!” “去吧……” 龙骑离开后,我去了阿云住的地方一趟,她正抱着孩子,满屋子地找东西。 “啧啧,本公子看在你生孩子的份上,特意批准了你回家休息,没想到你这是比候在丞相府还要忙啊?” “公……公……”她惊讶的瞪大了一双眼,手臂一松,孩子差一点就从她手上滑落了下来,我眼疾手快地冲上去,真不敢想象,要是我的动作再慢一点的话,那白白胖胖的小家伙会在地上摔成什么样子。 “公公?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呢!你家公子年华正浓,怎么可能会想不开去当个太监!” “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太惊喜了,公子,您好了啊!” “你家公子又没病,什么叫做我好了?”我揉了揉小家伙脸上粉嫩嫩的肉,他在我怀中也不吵不闹,还眨巴着眼睛,十分好奇地抓着我领子上面的流苏,“这家伙倒是不怕生,长得也挺可爱的,阿云,这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啊?” “回公子的话,是个女孩子呢。”她目光一动,盯着小家伙的视线下,露出几分母性的光辉来,那种感觉似曾相似…… “算起来,也差不多一个月了吧,叫什么名字?” “素哥和奴婢都还没给孩子想到一个合适的名字,正巧公子几天来了,不如,就给她赐个名字吧?” “你这是在为难你家公子吧?”我虽然位居一国丞相,靠的很大一部分也是才华,但是取名这么重大的事,怎么说都应该是为人父母的责任,我要是给了孩子名字,那岂不是越俎代庖,徒留人口实了吗? 正想着,阿云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解释道,“公子啊,您也知道,奴婢和孙素都是丞相府里面的下人,平日里也没有念过太多的书,素哥只知道拿刀弄枪,根本就不懂这些,所以把这个活儿交给了奴婢,可是奴婢这几天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公子您文采出众,又正好赶在了这个档口过来,这说明是天意呢,公子您平素里不也经常说事事讲个缘分吗?这说明,奴婢家的小丫头跟公子您真的是缘分到了呢! “好了好了,就你这丫头会说话,既然你和孙素都不介意,要给这小丫头取个名字,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看她白皙粉嫩,又生得灵动,不然就叫秀嫣吧。” “秀嫣,秀嫣……秀色婷婷,嫣然明智,公子不愧是公子呢!” “就你这丫头会说好话!不过,这可不是白取的。” “知道啦,奴婢今天会做公子最爱吃的那几样菜给公子您叩谢!” 我拂手一笑,“那倒不用了,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找你的。” 她看我表情不像是在说笑,于是也正色了几分,正好外面路过一个人影,她追着往外走了两步,“苏大娘,我现在有点事儿,你先把带到别处去秀嫣吧。” “秀嫣?”那个四十多岁的大娘装扮的人应该是阿云特意请来照顾孩子的奶娘,此时,她面带疑惑,像是还没从阿云那一句话里面反应过来。 “噢,我倒是忘了,秀嫣就是这小丫头呢,刚刚我家公子为她取的名字,好听吗?” “这个名字倒是秀气呢,将来长大了,也一定是个大家小家的模样!”苏大娘边往这边儿走近,一面笑着说道,从阿云手上把孩子接走,秀嫣还是不可不闹,看来,也是个容易带的小家伙。 阿云笑着看人走远后,才徐徐关上了们,转过头来望着我,“公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奴婢去做的吗?” “等在过段时间,我就要离开了。” “那……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也许很长,也许很短,也许这一走,就是永远……” “永远?!”她像是被这两个字吓住了,忙问道:“公子要去做什么,是需要那么长时间的?” 我沉默了片刻,“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到时候我真的是走了再也不回来的话,你和孙素有什么打算?十皇子去过丞相府,对你有印象,要是到时候他全城戒备,你要继续留在这里也不安全。我已经给算过了,到时候,你和孙素一起回边境那边吧,那里连接着三国,不归属任何一国的管辖范围,在那边十皇子就算有再大的权利,也会对另外的两国有所忌惮,何况,你曾随我在那边呆过一段时间,也担任过酒楼的老板,这下你过去的话,我会给那边的人打招呼,等以后秀嫣长大了,你想要经手酒楼的生意,只管去就是。” “公子您都已经仔细做好打算了吗?”阿云眼底闪烁着泪花,她从来没有想过以自己那卑微的奴婢身份,竟然能够得到公子如此的关照,其实,公子平日里给自己的优待,已经很不错了,这下,更是把自己的后路都给规划好了,说不感动是假的。 偷偷抹了抹眼睛,声音夹带着一点点的哭腔,“奴婢知道了,奴婢就在边境城等,无论公子什么时候回来,一个月,一年,十年,几十年之后,公子依旧还是奴婢的公子!”她是一介女子,现在还有个小孩子束身,想要跟着公子一起走,是不太现实的。与其拖累公子,倒不趁公子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好好把公子交付给自己的酒楼做好,到时候,积攒财力,等以后公子有需要的地方,可方便拿取,这点,大概也是她能够回报自家公子所作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abc 第两百八十四章 迷云重重 “好了,都是当娘了的人,怎么还像个长不大的小丫头似的,要是被秀嫣看到了,可怎么办?难道你想要她也变得跟你一样爱哭鼻子不成?” “秀嫣才不会像奴婢一样呢!她出生的那天,都不哭的!” “是吗?这倒是奇怪,看来,以后也必然会是个坚强固执的女子呢!”我说着,语气中不其然地多了一丝惆怅感。 好在阿云是没有听出来,“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走?” “应该快了,不过,在本公子走之前,一定要确保你们都安全离开了……” “这件事……素哥知道吗?” “他出去办事儿了,算算时间,今天下午应该就会回来了吧,他那么疼惜你,一定会先回来给你报平安的,你到时候就把这件事跟他说一下,让他不用来丞相府了,这边有管家在,你们都不要太担心了,看着整理一下东西吧,两日内,必须要离开这里,到了边境城的时候,再给城外的茶叶老板送一封信保平安。” “奴婢知道了!” “我要你去做的事,过段时间会派人过来通知的。” “嗯!” “好了,不要愁眉苦脸的了,搞的本公子好像是虐待了你一样,说出去可是要给本公子的名声抹黑的呢,本公子盛名在外,可不想还没娶妻,就先让你给把名声给败坏了……” “好!”阿云努力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都说,世间最苦的就是别离情,以前我自由惯了,也不曾与谁分别过,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现在,却因为阿云此时的主仆情谊,而不免心添惆怅了起来。 我以为阿云一直都是个坚强的姑娘,只是因为这段时间怀孕和哺乳的原因,才会导致她性格柔软,动不动就容易掉眼泪。可是,我却忽略了,她从一开始就是个容易哭泣的姑娘,她的坚强,都是我一手促成,因为我不喜欢性子柔弱的女子,而她想要一直陪伴着我,所以才会一直假装坚强,从来不在我面前软弱过…… “公子,奴婢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问?”在我临走前,她突然开口叫住了我。 “你说?”她倒是很少这样面色严肃地对我说话过。 “为什么是奴婢?” 我一愣,盯着她看了许久之后,失神一笑,“因为你是阿云啊!” “可是,奴婢起初的名字,并不是这两个呢……”她俏皮地冲我眨了眨眼睛,眼底却渐渐地氤氲起一层泪花。 “可是,这世上,阿云也只有一个。你要是觉得不好听,本公子可以为你换个名字?” “只有一个吗?”她视线紧紧地盯着我半晌,然后破涕为笑,“公子错了。” “错在哪儿了?” 她渐渐的朝我走过来,站在我面前,指着了指自己,“这里有一个,就站在您的面前。”然后手指一转,指着我的胸口,“可是,公子的心底里,还住着一个。” “是吗?可是,这里的人现在死了,还真实活着的,却只有你一个……”说完,我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房门随风落下,掩盖上背后一屋子的哀伤。 为什么偏偏是她呢?我记得,最开始是因为那一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带着几分相似,还有生气起来的凝眉,也是那么的神似呢……加上 ,她的名字里面,也有一个云字。所以,才会偏偏是她…… 可是,我却忽略了,我记忆中的相似,也都是小时候的那个她而已。人都是会长大的,会慢慢地变化,变成一个莫不相识的陌生人。尤其是在人海相隔的时候,记忆就会成为最好的一种思念,于是,不断的去模拟,去勾画,远离了现实。可如今,她就真的快要与我天各一方了,而我对她的记忆,也渐渐地消退,我怕,时间再一长……我就会彻彻底底的忘记她的模样…… 云儿,我想你,疯狂的想,抑制不住的想,想的心都快碎了……我该怎么办才好? “公子,您今天又喝了这么多酒,要是被管家知道了,一定又要唠叨老半天了。”丫鬟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夜风吹拂过我的脸庞,吹散了几分酒意,我偏过头,迎着月光,望过去,原来是这个小丫鬟。 “你不说,他怎么可能会知道?除非你是故意过去告诉管家他……” “奴婢不敢!”她一听,顿时跪了下去。 新进府的就是新进府的,胆子那么小,一点都不经吓。 我微微凝眉,“好了,你先下去吧。” “那公子您……”她担忧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上的酒坛子,焦急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还不快退下!” 我语气稍微一扬,她面色顿时一变,“是是是,奴婢这就告退!” “凶下人?这可不像是景风你的性格……”不远处传来丫鬟更加惊恐地呼喊“奴婢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十皇子?我正了正身,视线抬望过去,果然就看见不远处走近来的人影子。 “殿下?” “怎么,看到本宫,景风你很惊讶?”他笑着走过来,卷袍之下,就坐到了我身边。 我摇了摇头,旋即又点了点头,“不知殿下深夜到来有什么事是要找微臣的?” “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想问问你,前几天,本宫交给你的东西,你看的怎么样了?” “微臣无能,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半点玄机。” 他连山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的又恢复了正常,“没事,本宫也不是很急,景风慢慢研究吧,这种事情也是急不来的。” 我心底冷冷一笑,他那样子摆明了是在焦急,到头来,还要反过来假意安慰我让我不要焦急,呵呵! “微臣会尽力的!” “那就好,下个月的初十,就是龟横国开国一来百年的欢庆日了,到时候,父王会与天同庆,大赦天下,为了让你能潜心专注手上的是,所以本宫已经特意向父王请命,让他把这些琐碎的事情交给了朝中另外的官员去做了,也好让景风你在府上放松放松。” 他说着,看着我的眼睛,那里面分明是盛满了笑意,我心底却无端地涌起了一丝丝的凉意。 看来,他已经开始转移重心了吗?终于是要舍得放弃我了吗? 呵呵…… “多谢皇上和殿下的体谅,本来,微臣也是打算,下个月向皇上告假,去云游天下,增长见识……” “云游是好事,不过,也不能走的太远了,心会变野的,野了的心,是怎么都回不来的。”他话中有话,却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执 着地留下我,看来,果然是打定了注意要另谋重臣了…… “微臣知道!” “那就好,天寒了,烈酒伤身,还是少喝点吧。”他劝慰了几句,作势要走,却走了几步后,又突然回头来看了我一眼,“本宫听说,前段时间,龙骑将军来拜访丞相府,却吃了闭门羹?” “那时候,微臣正疾病缠身,所以卧病在床,一直不太方便见客,外面的事都是让管家在打理。” “是吗?难怪,本宫派出去的公公也会空手而返了。”他一笑,像是顺口随意一说,转头也就没什么记挂在心底儿。 “微臣恭送太子殿下!” 人影远去后,我又一个人吹了许久的风,静坐到天亮…… 半个月后。 “公子!”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公子设计精妙,那管家一面对老爷,果然是什么话都说了,最后整个人都被吓得半死,到今早天亮,都还在床上躺着!”听着声音,他倒是很开心的样子。 我弹了弹袖袍上面若有似无的灰尘,说道,“要不是他心底有鬼,又怎么会被一个人吓成那样。” “要属下说,还是公子的办法好,让人事先在管家睡前的茶水里面放入了失魂散,然后又让人假扮成了老爷的样子,管家才会上钩,否则,他那么牢的嘴巴,怎么撬也不可能撬得开!” “那也是你们演的像,否则在精湛的计谋,也会被戳破。不过,本公子最关心的可不是他……说吧,现在死卫里面什么个情况?” “有等级身份的死卫已经都知道了管家这些年来做出来的事了,还有一些管家的心腹,不过,那也只是少数的一群,加上里面也都是后期培养起来的武功平平的人,所以,影卫一出手,那些人很快就被逼到绝路了,最后不得不停手,投入公子您!” “是吗?他们昨日能效忠管家,今日又能效忠本公子,这样的墙头草,留在里面也是败坏风气,还不出趁早拔了吧。” “属下知道了!” “对了,我事先让龙骑派一支队伍到苍云国当晚出事的地方去找人,这都半个月时间了,也没什么消息,本公子担心,他们出什么事,你带几个影卫里面的人过去接应一下。” “龙骑将军虽然是是武将身份,但是,心思向来缜密,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的,除非是被什么人盯上了,暂时施展不开手脚,否则,不会这么久跟公子您失去联系?” 我略一停顿,突然间想起了那一晚十皇子临走前最后一句问,心头大觉不好! “出事了!” “怎么了公子,出什么事了?” “十皇子这段时间虽然表面上对丞相府不闻不问的,但是暗中却一直派人监视着这边,那日龙骑来丞相府的事,他也知道,一定是他后面派人盯上了龙骑,发现了龙骑暗地下的行踪,所以他才会被束缚住手脚,这么久没有跟我联系!” “公子是猜测龙骑已经出事了吗?” “不……他要是出事的话,他的手下也会尽快地通知本公子,可是,到现在那边还没有传来半点有关他的消息,那么,一定是在四处躲避十皇子的暗哨!” “公子分析的极是!属下这就带人过去探探情况!” “嗯!” abc 第两百八十五章 剥开真相 “既然不是本公子的心腹,那本公子也要你们无用了,既然你们一向尊管家为主,唯他的命令是从,何不直接奉他为轩辕氏的主人,听从他的调遣安排!” 龙骑脸色整个都白了下去,像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样,急迫地换了一声:“公子!” “好了,这件事先到这里吧,等什么时候你们想通了,再来见我!”我一怒,挥袍转身离去! “公子……” “龙将军小时候是个孤儿,是老爷当年救过他一命,后来被收编入轩辕死卫里面,十岁的时候,被安排进了龟横国士兵队伍中,最后一点一点地被提拔成了将军……明面上对龟横国忠心耿耿,但是,暗底下,却一直效忠于轩辕府,这点相爷完全可以放下心来……” “你是……”武功这么高强,能悄无声息潜进丞相府里面,再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轻车熟练找到这府们里面的书房,这么久之后才被发觉,那个人……又会是谁? 等我转回头去,那个人就站在窗户边,黑影沉沉,渐渐地摘下了脸上带着的面纱。 “是你……” “影卫钟楼,拜见公子!”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那天跟随在管家身边的人……”我想起来了,那天在从苍云国班师回国的路上,他就在其中。呵呵,不是所有的死卫都敢在人群中抬头直视我的…… “回公子的话,正是属下!” “怎么,难道是他有什么吩咐,让你来找本公子的?” “不是……” “既然不是受令行事,你不跟在管家身边,跑来找本公子,难道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是不能让管家知道的吗?” “属下有一件事,的确是不能让管家知道,却又必须要禀告公子您!” “噢?是吗?”我反倒是来了几分兴趣,转身坐在木桌边儿上,倒上一杯茶,我绝对相信他后面的觉,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果然…… “管家有二心!” 我抚摸着杯沿的手指不由得一顿,片刻后回过神来,笑了笑,“说下去……” “明面上,管家效忠于轩辕氏,暗中却仗着老爷当年交托给他的权利,处处压制分解了死卫的重心,这是多年来,死卫中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手无端消失了,对于这件事,很多人的清楚却碍于管家这么多年来在死卫里面的势力,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当着大家的面指出来,这些年来,自从大公子死后,管家更是行为猖獗。另外,属下暗中还大谈到,他有一段时间,与一批岛国人来往神秘,后来属下们一群人都觉得很奇怪,于是追寻着这条线索一直追查了下去,竟然发现,管家他竟然是和夜央国的皇室勾结!想要另谋其主!” “本公子……如何相信你说的?” “属下知道这件事很难让人信服,所以暗中留意了一手……”说着,拿出几封用蜡密封好了的信件,“公子请看,这就是属下们从管家住的地方找到的,或许公子看完后,就会明白了……” 我接过手,上面一阵松油香扑鼻,看那上面规整的封印脉络,不像是事后密封上去的……更为关键的是,那上面的字! “呵呵,果然是管家的笔记呢。” 随手拆开一封信, 快速浏览完之后,我沉默的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 他候在一旁,看着我,许久之后,我才笑着揉碎了手上信封的外壳,把东西递回去。 “树大招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你应该听说过吧?” “属下知道了!”他上前来托回信件,“属下告退!” “等一等!”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轩辕氏的死卫,现存的还有多少人?” “加在一起算的话,还有一千零四人!” “能确定誓死效忠的人数呢?” 他犹豫了一下,艰难地开口:“不超过二十!” “是吗?……其中有多少是后来轩辕玉培养起来的?” “这二十人之内的,全都是老爷当年一手栽培,全都是来自各地的苦命孤儿,大公子后期培育起来的人,不是出在中间摇摆不定的位置,就是已经被收入了管家手下。老爷当年留下的那一批里面,很大部分都被管家找尽借口,分配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看来,这棵大树不仅是身形庞大,就连根茎也延伸得太太远了……斩草要除根,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的势力也会相应的减少。何况,管家经管着死卫十多年,事后又深的轩辕玉的信任,这一下,想要把大树连根拔起,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公子说的极是!不过……属下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眼前一亮,放下茶杯拿起扇子把玩在手中,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龙骑将军!” “他?……”我疑惑了稍许,心领神会地抿唇一笑,“这就难怪你一开始就会为他处处说尽好话了。” “龙骑将军本就是老爷生前的心腹,老爷名义上将所有的暗势力都交给了管家接手,好在夫人长了心思,所以并没有让老爷把所有的人手都真正地放心交手。在明处,将军和管家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绝对服从管家的命令,但是,在暗处,将军却身负重责,一方面探取管家那边的消息,一方面想尽办法保留老爷临终前保存下来的死卫!刚才公子您所看到的那些信函,就是将军费尽心思从那边偷回来的证据!” “龙骑吗?……他既然是如此效忠轩辕氏,轩辕玉会不知道?”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毕竟当年轩辕府那一件事的背后真相,也唯有老爷和夫人以及管家才知道,属下们只接受了命令,要保护好公子您,所以并没有对大公子来往过。” “原来是这样……”我沉吟地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 “属下一定不负公子所托!” 影卫走后,我让孙素进来,稍作打点之后,才徐徐从丞相府们出去,往东宫走去。 一路上,都在沉思着钟楼说的话。 他是死卫,虽然自称是父亲当年留下来的心腹人,但是,仅凭他一个人的片面之词,我还时有些信不过。不过,他既然有提及到龙骑将军,恐怕还要从这个人身上找一点线索。 “公子!到了!” 马车停下,我一掀开帘子,外面乌云密布,笼罩在诺大的朱漆宫殿上方,显得阴森而沉重。 “刚才出门时,都还阳光明媚的,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罩乌云了呢……”马 夫小声自言自语的话,从我耳边飘落。 师傅说,这万物的气象,就犹如凡人的心思一样,变化最快,也难以猜测! “公子?”孙素看我久不下马车,不由得催促了一声,称现在雨还没落下来,能快点赶进皇宫里面,自然是最好的,毕竟出门时,也没有考虑到带雨具这些东西的。 我自然知道他心底的担忧,一把走了出来,下马车后,对着他吩咐道,“你不用在这里等候了,本公子还有另外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公子请吩咐!” “你去一趟将军府,就说本公子这几天大病,神情恍惚,才会对将军出口不逊,希望将军不要放到心底上去。明日……本公子会亲自拜访,登门谢罪!” 孙素略一抬眼,被我凝视的视线下,闪过一丝恍然,“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办!” 到了宫门前,等候着公公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便出来了,随着公公一起入了东宫,一路上,狂风呼啸,看起来,似乎暴雨就要来了…… “相爷,到了!”公公站在一个鎏金白玉宫殿门前停了下来,往旁边一退,让出路来。 我抬头望了望,两扇宫门从中间开启,里面走出来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公公,这就是前来丞相府拜访的那个公公。 对着我拱了拱手,行了个礼,“丞相大人!” 他应该是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到来,面色上面微微露出一抹惊讶。 “今晚,本公子是为先前卧病在床荒废厚望,特意来东宫向十皇子请罪的!” “丞相大人说笑了,十皇子亲口吩咐过了,只要是丞相大人来,无论什么时候,都无需禀告,直接进去即可!”说罢,他手在旁边一摆,作出了个请的动作。 我眼角运动,跨步走了进去……原来,他刚才的惊讶并不是因为突然见到我,而是在为十皇子的料事如神而吃惊…… 啧啧,十皇子什么时候也开始测算得如此精准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随身走在公公的后面。 按照十皇子的脾气,就算对我再怎么纵容,这一次也应该无法忍受我一直闭门不见人的权威挑衅吧,这一趟,应该不会轻易放过。 可是,当我进去之后,现实却正好相反。 没有排山倒海的怒火,也没有漠然置之的冷冽,更没有滔天恨意铺卷,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笑意。 “景风,来了?这边坐!”他笑着起身,执着身边挨着的一个座位,他的脸上带着平日里常见的笑容,语气爽朗,跟我预料中的会面情景大相径庭……这放佛给了我一种错觉,好似,我从不曾任性过,也从不能违逆过鬼横国的皇上,背叛过十皇子一样。 “多谢殿下!”我学着往日的随意,拂袖走了过去,一屁股就坐在了他身边的座位上。 暴风雨来临前,都是如此的宁静,甚至还异常的祥和,不是吗? 如果这只是他玩弄一个人心思的计谋,那么我会陪着他一起玩儿,直到他厌倦,暴露出本来面目,主动露出獠牙来,扑食猎物! 席间,我陪他闲聊,说逝去的苍云国,说眼下三国国事,说龟横国接下来的可能性发展,说……说了好多好多,尽兴之时,他还会笑着举酒,与我觥筹交错。 abc 第两百八十六章 罪释难怀 “好了,都是当娘了的人,怎么还像个长不大的小丫头似的,要是被秀嫣看到了,可怎么办?难道你想要她也变得跟你一样爱哭鼻子不成?” “秀嫣才不会像奴婢一样呢!她出生的那天,都不哭的!” “是吗?这倒是奇怪,看来,以后也必然会是个坚强固执的女子呢!”我说着,语气中不其然地多了一丝惆怅感。 好在阿云是没有听出来,“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走?” “应该快了,不过,在本公子走之前,一定要确保你们都安全离开了……” “这件事……素哥知道吗?” “他出去办事儿了,算算时间,今天下午应该就会回来了吧,他那么疼惜你,一定会先回来给你报平安的,你到时候就把这件事跟他说一下,让他不用来丞相府了,这边有管家在,你们都不要太担心了,看着整理一下东西吧,两日内,必须要离开这里,到了边境城的时候,再给城外的茶叶老板送一封信保平安。” “奴婢知道了!” “我要你去做的事,过段时间会派人过来通知的。” “嗯!” “好了,不要愁眉苦脸的了,搞的本公子好像是虐待了你一样,说出去可是要给本公子的名声抹黑的呢,本公子盛名在外,可不想还没娶妻,就先让你给把名声给败坏了……” “好!”阿云努力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都说,世间最苦的就是别离情,以前我自由惯了,也不曾与谁分别过,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现在,却因为阿云此时的主仆情谊,而不免心添惆怅了起来。 我以为阿云一直都是个坚强的姑娘,只是因为这段时间怀孕和哺乳的原因,才会导致她性格柔软,动不动就容易掉眼泪。可是,我却忽略了,她从一开始就是个容易哭泣的姑娘,她的坚强,都是我一手促成,因为我不喜欢性子柔弱的女子,而她想要一直陪伴着我,所以才会一直假装坚强,从来不在我面前软弱过…… “公子,奴婢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问?”在我临走前,她突然开口叫住了我。 “你说?”她倒是很少这样面色严肃地对我说话过。 “为什么是奴婢?” 我一愣,盯着她看了许久之后,失神一笑,“因为你是阿云啊!” “可是,奴婢起初的名字,并不是这两个呢……”她俏皮地冲我眨了眨眼睛,眼底却渐渐地氤氲起一层泪花。 “可是,这世上,阿云也只有一个。你要是觉得不好听,本公子可以为你换个名字?” “只有一个吗?”她视线紧紧地盯着我半晌,然后破涕为笑,“公子错了。” “错在哪儿了?” 她渐渐的朝我走过来,站在我面前,指着了指自己,“这里有一个,就站在您的面前。”然后手指一转,指着我的胸口,“可是,公子的心底里,还住着一个。” “是吗?可是,这里的人现在死了,还真实活着的,却只有你一个……”说完,我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房门随风落下,掩盖上背后一屋子的哀伤。 为什么偏偏是她呢?我记得,最开始是因为那一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带着几分相似,还有生气起来的凝眉,也是那么的神似呢……加上 ,她的名字里面,也有一个云字。所以,才会偏偏是她…… 可是,我却忽略了,我记忆中的相似,也都是小时候的那个她而已。人都是会长大的,会慢慢地变化,变成一个莫不相识的陌生人。尤其是在人海相隔的时候,记忆就会成为最好的一种思念,于是,不断的去模拟,去勾画,远离了现实。可如今,她就真的快要与我天各一方了,而我对她的记忆,也渐渐地消退,我怕,时间再一长……我就会彻彻底底的忘记她的模样…… 云儿,我想你,疯狂的想,抑制不住的想,想的心都快碎了……我该怎么办才好? “公子,您今天又喝了这么多酒,要是被管家知道了,一定又要唠叨老半天了。”丫鬟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夜风吹拂过我的脸庞,吹散了几分酒意,我偏过头,迎着月光,望过去,原来是这个小丫鬟。 “你不说,他怎么可能会知道?除非你是故意过去告诉管家他……” “奴婢不敢!”她一听,顿时跪了下去。 新进府的就是新进府的,胆子那么小,一点都不经吓。 我微微凝眉,“好了,你先下去吧。” “那公子您……”她担忧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上的酒坛子,焦急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还不快退下!” 我语气稍微一扬,她面色顿时一变,“是是是,奴婢这就告退!” “凶下人?这可不像是景风你的性格……”不远处传来丫鬟更加惊恐地呼喊“奴婢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十皇子?我正了正身,视线抬望过去,果然就看见不远处走近来的人影子。 “殿下?” “怎么,看到本宫,景风你很惊讶?”他笑着走过来,卷袍之下,就坐到了我身边。 我摇了摇头,旋即又点了点头,“不知殿下深夜到来有什么事是要找微臣的?” “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想问问你,前几天,本宫交给你的东西,你看的怎么样了?” “微臣无能,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半点玄机。” 他连山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的又恢复了正常,“没事,本宫也不是很急,景风慢慢研究吧,这种事情也是急不来的。” 我心底冷冷一笑,他那样子摆明了是在焦急,到头来,还要反过来假意安慰我让我不要焦急,呵呵! “微臣会尽力的!” “那就好,下个月的初十,就是龟横国开国一来百年的欢庆日了,到时候,父王会与天同庆,大赦天下,为了让你能潜心专注手上的是,所以本宫已经特意向父王请命,让他把这些琐碎的事情交给了朝中另外的官员去做了,也好让景风你在府上放松放松。” 他说着,看着我的眼睛,那里面分明是盛满了笑意,我心底却无端地涌起了一丝丝的凉意。 看来,他已经开始转移重心了吗?终于是要舍得放弃我了吗? 呵呵…… “多谢皇上和殿下的体谅,本来,微臣也是打算,下个月向皇上告假,去云游天下,增长见识……” “云游是好事,不过,也不能走的太远了,心会变野的,野了的心,是怎么都回不来的。”他话中有话,却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执 着地留下我,看来,果然是打定了注意要另谋重臣了…… “微臣知道!” “那就好,天寒了,烈酒伤身,还是少喝点吧。”他劝慰了几句,作势要走,却走了几步后,又突然回头来看了我一眼,“本宫听说,前段时间,龙骑将军来拜访丞相府,却吃了闭门羹?” “那时候,微臣正疾病缠身,所以卧病在床,一直不太方便见客,外面的事都是让管家在打理。” “是吗?难怪,本宫派出去的公公也会空手而返了。”他一笑,像是顺口随意一说,转头也就没什么记挂在心底儿。 “微臣恭送太子殿下!” 人影远去后,我又一个人吹了许久的风,静坐到天亮…… 半个月后。 “公子!”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公子设计精妙,那管家一面对老爷,果然是什么话都说了,最后整个人都被吓得半死,到今早天亮,都还在床上躺着!”听着声音,他倒是很开心的样子。 我弹了弹袖袍上面若有似无的灰尘,说道,“要不是他心底有鬼,又怎么会被一个人吓成那样。” “要属下说,还是公子的办法好,让人事先在管家睡前的茶水里面放入了失魂散,然后又让人假扮成了老爷的样子,管家才会上钩,否则,他那么牢的嘴巴,怎么撬也不可能撬得开!” “那也是你们演的像,否则在精湛的计谋,也会被戳破。不过,本公子最关心的可不是他……说吧,现在死卫里面什么个情况?” “有等级身份的死卫已经都知道了管家这些年来做出来的事了,还有一些管家的心腹,不过,那也只是少数的一群,加上里面也都是后期培养起来的武功平平的人,所以,影卫一出手,那些人很快就被逼到绝路了,最后不得不停手,投入公子您!” “是吗?他们昨日能效忠管家,今日又能效忠本公子,这样的墙头草,留在里面也是败坏风气,还不出趁早拔了吧。” “属下知道了!” “对了,我事先让龙骑派一支队伍到苍云国当晚出事的地方去找人,这都半个月时间了,也没什么消息,本公子担心,他们出什么事,你带几个影卫里面的人过去接应一下。” “龙骑将军虽然是是武将身份,但是,心思向来缜密,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的,除非是被什么人盯上了,暂时施展不开手脚,否则,不会这么久跟公子您失去联系?” 我略一停顿,突然间想起了那一晚十皇子临走前最后一句问,心头大觉不好! “出事了!” “怎么了公子,出什么事了?” “十皇子这段时间虽然表面上对丞相府不闻不问的,但是暗中却一直派人监视着这边,那日龙骑来丞相府的事,他也知道,一定是他后面派人盯上了龙骑,发现了龙骑暗地下的行踪,所以他才会被束缚住手脚,这么久没有跟我联系!” “公子是猜测龙骑已经出事了吗?” “不……他要是出事的话,他的手下也会尽快地通知本公子,可是,到现在那边还没有传来半点有关他的消息,那么,一定是在四处躲避十皇子的暗哨!” “公子分析的极是!属下这就带人过去探探情况!” “嗯!” abc 第两百八十七章 有人来访 事情吩咐下去,所有的人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自己手底下的工作,就在这众所忙碌之中,我反而显得太过清闲。当然,这种清闲,也不是说整天无所事事。 反而是,事情太多,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做起。 比如说,十皇子交给我的那块兵符,我到现在也还没有一丁点的头绪,又比如说,龟横国百年大庆,虽然皇上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另外的官员去管理这些事情,但是,为了避免中间的麻烦,还是来找我,让我这上面多多指导这次负责此任务的大臣们。又或者,苍云国被灭后,夜央国本该尽早完成宣告天下的仪式,举行登基大典,可是作为这件事的主角帝九夙却一直不见身影。而我,也正因这件事,不得不打着游历的旗号,暗中受了皇上的亲令,悄悄潜入苍云国的皇都晋城,盯着那边的举动。 说起来,钟楼派回来的人禀告,从消息上看来,虽然在山崖下面没有任何发现,但是,这侧面也反映出了一个比较好的想象,人,很有可能还活着,否则,哪怕是死了,怎么可能连尸骨都找不到,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我心底顿时宽慰了不少。 闲来时间,便更多的用来专研前朝的宝藏,一方面算是给十皇子个交代,另一方面,则是源于对这前朝宝藏十分不简单的一股执着的直觉! 而夜晚到来的时候,则是一如既往地退回到了窗台边儿,去观测天边星宿。 都说当人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时间会过的特别的漫长,可是,托了这两件事都快被我培养成习惯的福气,时间在我身边飞到一般,来时无影,去时无踪……也就是晚休晨起的一个功夫,便是大半个月的时间飞过…… 这天,天气正好,海棠花一夜间开了满树,我站在花园里面,偶尔树枝上会传来一两声鸟鸣,清脆悦耳,吐纳之间清香如云,让人感觉十分的惬意! “还以为没机会看见了呢,没想到一夜间就全都盛开了……”我感慨地拂过一树花枝,红色海棠落在手掌心,那颜色好似鲜血浸染一样,在阳光下,闪耀着惊心动魄的红! “正好公子您听从了老奴的劝,多留了一晚,否则,怎么可能看到这样的盛景……”管家不缓不慢地跟在我的后面,像是被我的话所感染了一样,也醉然于花树之间,视线流连忘返! “这倒是,如果昨日不是管家你极力劝阻的话,本公子又怎么会留这一晚,也就不可能欣赏到如此盛美的景色了,都说人最有心,原来,有时候……花,却比人还要有心思……” “公子还是要走?”管家听出我话里面的不对劲,忙问道。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留下来,只不过是多留了一晚而已,你以为那能说明什么?” “可是……”管家还想说些什么,我头一扬,突然望着前方,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公子!有个人,从昨晚开始就一直逗留在府门外面,既不敲门,也不离去,属下看着很是奇怪,公子您要不要过去见一见?” “噢?难道是打算上门乞讨的?” “看装扮整洁,不像是行乞之人。” “难道是要进府当差的?” “公子,凡 是要进丞相府做事的人,都必须是在正式选家丁的时候来排队入活儿,一般情况下,府里面是不招外面的人的。”管家思索着回答着,心想,堂堂丞相府,也是需要严格戒备的,要是随便就能混进来的话,那岂不是太儿戏了?当这丞相府外的门槛是摆设不成?再说了,为了公子的安危着想,他们也不得不长个心眼儿啊…… “那就奇怪了,既不是行乞的,也不是要上门当差的,要监视丞相府,那样做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点儿,皇宫里面的人不可能这么蠢,看来,本公子还真要过去见一见,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了!”我说着,花枝一抖,从我手心中划走,朝着府门外面走去。 到了那里,果然看到了一个全身黑衣覆盖着的人,远远望去,那刚毅的身形,和来回踱步的动作,到显得有几分眼熟了。 等走近一看,那人也正好转身,抬头的一瞬间,那张坚毅的脸一下子刺入我的眼。 “怎么是你?!” “求相爷救救我家大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常年跟随在师妹身边的得力下属……慕寒! 大人?……莫非是?! 我全身上下一颤,耳边一阵雷鸣,像是什么声音都消失了,只盘旋着他刚才脱口的那一句…… “公子?”管家站在我身边唤了我一声,同时把我拉回神。 我心如擂鼓,震惊之下,强压住心底的狂喜,“先……进来再说。” 外面耳目众多,侍卫说他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停顿在这里,到现在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那些潜伏在这丞相府四周的哨盯有多少去而复返给皇宫通风报信的! 带人进府,一路紧步,直到来到书房门前。 让侍卫和管家在外面注意看守后,带着人朝着书房走了进去。 一合上门,背后就扑通一声膝盖撞地的声音,我忙转头,眉心暗暗一皱。 “求相爷救救我家大人!”他神色匆急,不像是在作假,可是,这件事,我却要好好的理一理头绪出来。 于是,转身坐到书桌边儿去,指着一角空余着的位置,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苍云国师不是在那一晚坠崖了吗?” 慕寒一开始奉命过来,还以为这个身份高傲的相爷会不闻不问,没想到还果真如小姐说的那样,至少他现在有兴趣听着事情本末,也就代表着他心底的已经有些许的动容了。 于是握紧了拳头,从大半个月前开始讲起,“那一晚,相爷既然也在场,就不容属下多说了,国师大人在当晚连同皇上和九王爷一起坠崖,当晚夜央国的士兵一批批地下去,在山崖地下搜寻,雀半点人影子都没有没发现,属下和长水一同,从另外的入口下到山谷下面,可是,几日后,还是未果,可是又不甘心放弃,所以反反复复,好几次下山搜查,很快的半个月就过去了。就在属下们以为希望渺茫的时候,一直盯看着皇宫动静的人却回来说,外面有一辆神秘的马车驶进了宫门,四周还有不少九王爷的亲信维护,属下看着觉得好奇,想要与下面人一同商量,可是没想到长水却是个急性子,当晚就冒险进入了宫门。第二日就从皇宫里面传来了这半个月来的第一次晨钟声响……之前九王 爷坠崖,夜央国的士兵们都在极力隐瞒这个秘密,平日里都不敢擅自让大臣进宫,可是这一次,却在五更天的时候,响起了上朝的晨钟,属下心底有了一些不安的想法,于是拍了一批人进去查看,竟然在皇宫里面发现了九王爷的身影,其中还有国师大人! 第二日,属下密布好了一切,想要把国师大人从皇宫里面解救出来,逃离皇宫,没想到九王爷早有预谋,派了身边的暗卫留守在清虚殿外面,所以……后来属下也只能陷身其中!好在,九王爷并没有动杀机。就这样,我们一行人都被九王爷软禁在了皇宫里面,九王爷已经派人秘密拟写好了登基大典的圣旨,” “帝九夙此次回来,并没有对你家主子不利,还处处隐藏着她的身份,难道这一点你们就不觉得好奇?” 慕寒手心一收,垂下头去,不确定道:“或许,是大人在山崖下面救过九王爷一命,所以九王爷才会念及旧情,没有对大人狠下杀手吧。” “是吗?”师妹不是向来与帝九夙说或不容的吗?两个敌对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会出手救人,何况,就算她是出手救了人,但是,以帝九夙冷血无情的性格,又怎么可能真的那么念及旧情对她手下留情? 这一点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那九王爷既然都不伤及你家主子,安全有保,你来找本公子喊救命又是怎么一回事?” “九王爷虽然并没有伤及国师大人,可这毕竟也只是一时阿宁,谁也不知道九王爷性子到头来,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到时候,再说逃离皇宫的话,恐怕就太晚了,而且,如今九王爷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国师软禁在清虚殿,就这一点,就难以叫人放心啊!” “软禁?”怒色拂面,眼底下蓄积了丝丝怒波,帝九夙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软禁一国国师,不仅如此,就连对方的身份也要极力的隐瞒,他不可能大费周章来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这里面一定有玄机! “你家主子现在什么情况?!” “自从崖谷出来后,身子就一直虚弱无比,在身的功力,恐怕最多也就只有往日里的三成。” “怎么会这样?!” “国师大人在崖谷下面受了寒,骨子带寒气,被人带上来的时候,也是一身的伤口,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恶斗一样,多处重伤,没个三五两月,根本就养不回来!” “她救了帝九夙,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全身带伤!” “九王爷……也受了重伤……”慕寒咬了咬牙,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属下在那晚入宫营救国师的时候,与九王爷交过手,按照他以往的功底,不出十招,我必败退,可是,那一晚,属下却用了五十招上下才败给了九王爷……” “帝九夙武功高强,怎么可能会受伤?难道是在崖谷底下,发生了些什么?” “就眼下看来,那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解释为什么的原因了。” “不过,帝九夙就算受了伤,光是他身边明着保护的人就数不胜数,更别说什么暗地下的势力了,再说了!皇宫之地,一定有重兵把守,岂是说进去,就能轻易进去的地方?” abc 第 事情吩咐下去,所有的人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自己手底下的工作,就在这众所忙碌之中,我反而显得太过清闲。当然,这种清闲,也不是说整天无所事事。 反而是,事情太多,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做起。 比如说,十皇子交给我的那块兵符,我到现在也还没有一丁点的头绪,又比如说,龟横国百年大庆,虽然皇上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另外的官员去管理这些事情,但是,为了避免中间的麻烦,还是来找我,让我这上面多多指导这次负责此任务的大臣们。又或者,苍云国被灭后,夜央国本该尽早完成宣告天下的仪式,举行登基大典,可是作为这件事的主角帝九夙却一直不见身影。而我,也正因这件事,不得不打着游历的旗号,暗中受了皇上的亲令,悄悄潜入苍云国的皇都晋城,盯着那边的举动。 说起来,钟楼派回来的人禀告,从消息上看来,虽然在山崖下面没有任何发现,但是,这侧面也反映出了一个比较好的想象,人,很有可能还活着,否则,哪怕是死了,怎么可能连尸骨都找不到,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我心底顿时宽慰了不少。 闲来时间,便更多的用来专研前朝的宝藏,一方面算是给十皇子个交代,另一方面,则是源于对这前朝宝藏十分不简单的一股执着的直觉! 而夜晚到来的时候,则是一如既往地退回到了窗台边儿,去观测天边星宿。 都说当人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时间会过的特别的漫长,可是,托了这两件事都快被我培养成习惯的福气,时间在我身边飞到一般,来时无影,去时无踪……也就是晚休晨起的一个功夫,便是大半个月的时间飞过…… 这天,天气正好,海棠花一夜间开了满树,我站在花园里面,偶尔树枝上会传来一两声鸟鸣,清脆悦耳,吐纳之间清香如云,让人感觉十分的惬意! “还以为没机会看见了呢,没想到一夜间就全都盛开了……”我感慨地拂过一树花枝,红色海棠落在手掌心,那颜色好似鲜血浸染一样,在阳光下,闪耀着惊心动魄的红! “正好公子您听从了老奴的劝,多留了一晚,否则,怎么可能看到这样的盛景……”管家不缓不慢地跟在我的后面,像是被我的话所感染了一样,也醉然于花树之间,视线流连忘返! “这倒是,如果昨日不是管家你极力劝阻的话,本公子又怎么会留这一晚,也就不可能欣赏到如此盛美的景色了,都说人最有心,原来,有时候……花,却比人还要有心思……” “公子还是要走?”管家听出我话里面的不对劲,忙问道。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留下来,只不过是多留了一晚而已,你以为那能说明什么?” “可是……”管家还想说些什么,我头一扬,突然望着前方,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公子!有个人,从昨晚开始就一直逗留在府门外面,既不敲门,也不离去,属下看着很是奇怪,公子您要不要过去见一见?” “噢?难道是打算上门乞讨的?” “看装扮整洁,不像是行乞之人。” “难道是要进府当差的?” “公子,凡 是要进丞相府做事的人,都必须是在正式选家丁的时候来排队入活儿,一般情况下,府里面是不招外面的人的。”管家思索着回答着,心想,堂堂丞相府,也是需要严格戒备的,要是随便就能混进来的话,那岂不是太儿戏了?当这丞相府外的门槛是摆设不成?再说了,为了公子的安危着想,他们也不得不长个心眼儿啊…… “那就奇怪了,既不是行乞的,也不是要上门当差的,要监视丞相府,那样做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点儿,皇宫里面的人不可能这么蠢,看来,本公子还真要过去见一见,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了!”我说着,花枝一抖,从我手心中划走,朝着府门外面走去。 到了那里,果然看到了一个全身黑衣覆盖着的人,远远望去,那刚毅的身形,和来回踱步的动作,到显得有几分眼熟了。 等走近一看,那人也正好转身,抬头的一瞬间,那张坚毅的脸一下子刺入我的眼。 “怎么是你?!” “求相爷救救我家大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常年跟随在师妹身边的得力下属……慕寒! 大人?……莫非是?! 我全身上下一颤,耳边一阵雷鸣,像是什么声音都消失了,只盘旋着他刚才脱口的那一句…… “公子?”管家站在我身边唤了我一声,同时把我拉回神。 我心如擂鼓,震惊之下,强压住心底的狂喜,“先……进来再说。” 外面耳目众多,侍卫说他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停顿在这里,到现在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那些潜伏在这丞相府四周的哨盯有多少去而复返给皇宫通风报信的! 带人进府,一路紧步,直到来到书房门前。 让侍卫和管家在外面注意看守后,带着人朝着书房走了进去。 一合上门,背后就扑通一声膝盖撞地的声音,我忙转头,眉心暗暗一皱。 “求相爷救救我家大人!”他神色匆急,不像是在作假,可是,这件事,我却要好好的理一理头绪出来。 于是,转身坐到书桌边儿去,指着一角空余着的位置,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苍云国师不是在那一晚坠崖了吗?” 慕寒一开始奉命过来,还以为这个身份高傲的相爷会不闻不问,没想到还果真如小姐说的那样,至少他现在有兴趣听着事情本末,也就代表着他心底的已经有些许的动容了。 于是握紧了拳头,从大半个月前开始讲起,“那一晚,相爷既然也在场,就不容属下多说了,国师大人在当晚连同皇上和九王爷一起坠崖,当晚夜央国的士兵一批批地下去,在山崖地下搜寻,雀半点人影子都没有没发现,属下和长水一同,从另外的入口下到山谷下面,可是,几日后,还是未果,可是又不甘心放弃,所以反反复复,好几次下山搜查,很快的半个月就过去了。就在属下们以为希望渺茫的时候,一直盯看着皇宫动静的人却回来说,外面有一辆神秘的马车驶进了宫门,四周还有不少九王爷的亲信维护,属下看着觉得好奇,想要与下面人一同商量,可是没想到长水却是个急性子,当晚就冒险进入了宫门。第二日就从皇宫里面传来了这半个月来的第一次晨钟声响……之前九王 爷坠崖,夜央国的士兵们都在极力隐瞒这个秘密,平日里都不敢擅自让大臣进宫,可是这一次,却在五更天的时候,响起了上朝的晨钟,属下心底有了一些不安的想法,于是拍了一批人进去查看,竟然在皇宫里面发现了九王爷的身影,其中还有国师大人! 第二日,属下密布好了一切,想要把国师大人从皇宫里面解救出来,逃离皇宫,没想到九王爷早有预谋,派了身边的暗卫留守在清虚殿外面,所以……后来属下也只能陷身其中!好在,九王爷并没有动杀机。就这样,我们一行人都被九王爷软禁在了皇宫里面,九王爷已经派人秘密拟写好了登基大典的圣旨,” “帝九夙此次回来,并没有对你家主子不利,还处处隐藏着她的身份,难道这一点你们就不觉得好奇?” 慕寒手心一收,垂下头去,不确定道:“或许,是大人在山崖下面救过九王爷一命,所以九王爷才会念及旧情,没有对大人狠下杀手吧。” “是吗?”师妹不是向来与帝九夙说或不容的吗?两个敌对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会出手救人,何况,就算她是出手救了人,但是,以帝九夙冷血无情的性格,又怎么可能真的那么念及旧情对她手下留情? 这一点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那九王爷既然都不伤及你家主子,安全有保,你来找本公子喊救命又是怎么一回事?” “九王爷虽然并没有伤及国师大人,可这毕竟也只是一时阿宁,谁也不知道九王爷性子到头来,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到时候,再说逃离皇宫的话,恐怕就太晚了,而且,如今九王爷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国师软禁在清虚殿,就这一点,就难以叫人放心啊!” “软禁?”怒色拂面,眼底下蓄积了丝丝怒波,帝九夙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软禁一国国师,不仅如此,就连对方的身份也要极力的隐瞒,他不可能大费周章来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这里面一定有玄机! “你家主子现在什么情况?!” “自从崖谷出来后,身子就一直虚弱无比,在身的功力,恐怕最多也就只有往日里的三成。” “怎么会这样?!” “国师大人在崖谷下面受了寒,骨子带寒气,被人带上来的时候,也是一身的伤口,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恶斗一样,多处重伤,没个三五两月,根本就养不回来!” “她救了帝九夙,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全身带伤!” “九王爷……也受了重伤……”慕寒咬了咬牙,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属下在那晚入宫营救国师的时候,与九王爷交过手,按照他以往的功底,不出十招,我必败退,可是,那一晚,属下却用了五十招上下才败给了九王爷……” “帝九夙武功高强,怎么可能会受伤?难道是在崖谷底下,发生了些什么?” “就眼下看来,那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解释为什么的原因了。” “不过,帝九夙就算受了伤,光是他身边明着保护的人就数不胜数,更别说什么暗地下的势力了,再说了!皇宫之地,一定有重兵把守,岂是说进去,就能轻易进去的地方?” abc 第两百八十九章 得知身孕 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要亲自前去一趟为好,所以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后,便火速地赶往了苍云国,千里马一日千里,日夜兼程地赶路,中算是在两日后快速到达了苍云国的晋城。 走在里面,丝毫也感觉不到昔日的繁华与昌盛,路上行人面色匆匆,偶尔还有一两批穿着夜央国装扮的侍卫带兵器巡逻而过,但就是这样看着,都有些让人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遥想苍云国开国皇帝打江山的时候,雄风震震,亡国胜战,堪称南国战神!千古无人,后无来者! 即便是云帝在位的时候,也是一派安宁繁荣之态!却不想,在云帝驾崩之后,云锦登位后,苍云国上上下下,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帝九夙雄风凛凛,加上他手下的士兵,有大多都是受过训练的,别说是日久劳逸了的苍云国,恐怕剩下的三个国家联手,胜算的机会都很渺茫…… “公子,穿过前面那午子街,就可以到达皇宫的北门了,那边的防卫相对要松散一点,到时候,可以从那里进入皇宫里面。”为了避免引人耳目,我布衣长帽,与慕寒一起乔装成了商贩入京,小厮陪同的模样。 我望了望眼前的那条街道,看起来有些长,但是地方却有些荒凉,两边儿的侍卫也相应地要比四周的人手少。 “里面有人接应吗?” “相爷放心,属下进晋城的前一刻,已经给长水发了信号,她看到后,自会想办法来北门接应。” “那就好,走吧……” 到了靠近北门的地方,随意找了个茶铺子,要了一壶茶,等待着天黑动手。 黄昏一过,我们两人起身行动。 沿着北门最宽松的地方,用龙爪钩固定,借助绳子攀爬了进去。一进去后,果然就看到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一个侍女装扮的,那个人我记得,就是她的贴身侍女,叫什么来着?……应该是长水? “奴婢拜见相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过去吧。”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这里巡逻松散,但是,既然是皇宫之地,也就不可能真的毫无人烟,要是被路过的宫人看见,就麻烦了。 “相爷说的极是,请随奴婢来!”她也是个明白事理的聪慧女子,领路在前,一路潜行,借助夜色的伪装,和对皇宫地形的熟悉,一路畅通无阻,安然到达了清虚殿。 “你家主子人在哪儿?”一进去,我就发现了里面的不对劲儿,不是说帝九夙只是软禁了人吗?既然是软禁,为什么外面的守卫会如此松散?而软禁之下的主人,却独独不见身影?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国师大人她……她现在在乾坤殿。”两人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不正常。 我记得乾坤殿,应该是这皇宫里皇帝的栖息宫殿,按照等级划分,帝九夙应该是住在里面,她过去找帝九夙干什么?为什么这两个人的脸色会突然间变得那么仓促?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相爷,国师大人从昨日开始就一直在乾坤殿大殿外面跪着了,直到现在,已经两天过去了……” 我一听,大脑懵了一下,瞬间空白一片! “她……怎么会跪在殿门外?……帝九夙下的命?” 长水表情隐隐的一沉,咬牙道:“不是,是国师大人她自动前去的。” 自动前去?!真是好笑,若非出了什么大事,以她那孤傲的性子,回去跪一个灭国祸首,苍云国敌人?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事态有些不对劲儿,忙说道,“我要过去看看。” “奴婢可以带公子过去,但是乾坤殿戒备森严,以奴婢和慕寒的身手,想要混插进去而不被发现,有些难,所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奴婢只能将相爷送到一定的距离,剩下地,凭借着相爷的身手,想要避开禁卫军和暗卫,应该不成问题。”长水说着,看了眼慕寒,转身去开门。 我随她一同过去,到了她所说的地点后,停了下来,指着前面不远处的灯火,说道:“相爷,前面那处就是乾坤殿了,相爷万事小心!” “嗯。”我淡淡一声轻嗯,点头。 不愧是乾坤殿,这里的戒备果然是要比皇宫里的每一处地方都要严酷许多。 不过,想要避开这些,虽然说不上容易,却也不是很难。 很快的,顺路而上,绕过一片枯萎的荷花池,大殿的门外。我隐身在一棵高树上面,放眼望去,果然,看到殿门外侧,跪着的一抹浅青色素影,迎着月色的光辉,那张令我魂牵梦绕的小脸,带着银色光芒,渐渐地沉落进我的眼帘,让我心下猛的一撞!是她……果然是她!她还活着,还活着…… “我越看越觉得那个人像极了国师,你说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这都跪在乾坤殿外面两天了,皇上也差不多两天时间没有上早超了,既不叫人把人赶走,也不让人带进去问话,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啊?”深夜之后,大更的公公拿着锣,两个人迎面走来,口中低声念叨起来。 “我倒是听这里面当差的宫女说啊,那个人可不是个简单的身份,说不定,还是王的某个妻妾呢!” “嘿!吕公公,这话不可不能乱说啊,再说了,没听说王对哪个女子伤心过啊,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王宠爱的女子,不在后宫好好呆着,跑到这乾坤殿来跪着,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哎,都说人家妇女都发长见识短了,没想到你这也顺了那套说法,你仔细想啊,要是一般的女子,在大殿外面跪着,按照王的脾气,不早让人给轰走了?可是,你自己看,那个人在这里跪了两天了,王却不理不问,当作没看见一样,更没有叫人拖出去丢走,这样的对待,就非一般人能够有的,难道这还不能说明和皇上的关系不一般?” “可是,这样说也未免太偏见了,或许王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自己先离去呢?毕竟苍云国刚亡不久,眼下正是王稳定天下民心的关键时候,要是这时候传出去什么对王不好的消息的话,恐怕也会影响到这晋城百姓对王的诚服啊!” “哎……你这果然是头发长了。” “啊?那你怎么说嘛?” “我听说啊,那个人当时是和王一起回来的,听宫里面的人说,王掉下悬崖大难不死,都是因为这个女子的原因,要不是她住在崖谷,救了王,恐怕王根本就回不来呢!” “还有这事?!” “那可不!不过,这里面可远远不止这么简单呢!” “难道还有什 么内部不成?” “宫里面还有个传言,说是回来的那天,给王和这个女子把脉的太医诊断,这个女子已经有了身孕呢!” “啊!这事可大可小,你可不能乱说啊!” “这件事都是乾坤殿里面,当时在旁当差的人无意间说漏嘴的,这难道还有假?!” “这……” 我大脑轰然一炸,眼前一道白光,像是有些站不住脚,险些从树上滑落了下去。 她…… 女子的身份不仅被揭开了,居然还……有了身孕?! 这么会这样子?! 我一捶树,花落纷纷扬扬,坠落而下,模糊了我的视线,十指抠进树皮里,鲜血四流,我的心一颤一颤的,凉的丝毫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风飞树梢,一夜心乱,远远的看着那么倩影,直到天色泛白。 紧闭的乾坤殿“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中年往上的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见人还在,忍不住走了过去,虽说是隔着一段距离,我还是听到了对方的对话。 “大人,您这又是何必……” “我主意已决,你不必再多说了!” “哎……” 公公无奈离去,再次返回的时候,随手携带了好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进了大殿里面。 不一会儿,那袅袅的琴声乐鼓便从里面袅绕而出,盘旋在乾坤殿的上空,与殿门外那凄凉的背影倒是形成了一段巨大的反差! 我皱眉一笑,师妹从来都不是一个柔弱,甘愿示弱的人,但此时她却甘愿跪在此处等待着帝九夙的出现,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能让师妹放弃自尊和骄傲,跪拜一个人,匍匐一个人的情况,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保护下一些自己所在乎的! 不过,思前想后,我都猜不出来她所想要放弃尊严去哀求一个人来保护的,到底是什么! 而帝九夙如今的态度,放宽早朝,深居在这里,却有一直不肯露面,也不知道心底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所关心的! 突然间,天地骤变,黑云一片片,厚厚地压了下来,不一会儿,电闪雷鸣,开始下起了暴雨。 狂风肆掠之中,她瘦削的身影,就像是风中柳片一样,摇摆颤抖着,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淋透了全身! 我本是想要看她还能坚持多久才愿意走,可是,她却背影如山,似乎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永远都是那么的屹立不倒! 这让我又爱又气!经常会想,如果她能像一般女子一样,该有多好,如果她也能撒娇示弱,该有多好,如果她……可是,每每想到这里,我就自嘲的笑了,倘若,她真的那样,那也就不再是我熟知的那个小师妹了,也不会再是我心底念念的那个人人了! 雷电交加,狂风如鬼,魔爪垂布而下,带着傲然逼人的盛怒。 视线之下的那个身影,突然间变成了一片残落的树叶,摇曳着从树枝上飘落而下,带着苍零之下的最后一丝气息。 我再也坐不住了!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脱身冲了过去,一把托住了她的腰肢。 她前方的那堆血霎时灼伤了我的视线! abc 第两百九十章 “是你……”她一抬头,苍白如鬼的脸色,嘴角上翘着一丝红,散发蓬面,带着前所未有的落魄,声音依旧是那么轻轻浅浅的,虽然微弱,却傲然不减! 我视线往下一移,突然发现了她紧捂着的小腹,刚才还萦绕在脑海中的疑惑,这一下全然解开,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还笑。 千万情绪在眼底下,渐渐的化作一丝平静,到头来,却只问了她一句,“值得吗?” 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要亲自前去一趟为好,所以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后,便火速地赶往了苍云国,千里马一日千里,日夜兼程地赶路,中算是在两日后快速到达了苍云国的晋城。 走在里面,丝毫也感觉不到昔日的繁华与昌盛,路上行人面色匆匆,偶尔还有一两批穿着夜央国装扮的侍卫带兵器巡逻而过,但就是这样看着,都有些让人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遥想苍云国开国皇帝打江山的时候,雄风震震,亡国胜战,堪称南国战神!千古无人,后无来者! 即便是云帝在位的时候,也是一派安宁繁荣之态!却不想,在云帝驾崩之后,云锦登位后,苍云国上上下下,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帝九夙雄风凛凛,加上他手下的士兵,有大多都是受过训练的,别说是日久劳逸了的苍云国,恐怕剩下的三个国家联手,胜算的机会都很渺茫…… “公子,穿过前面那午子街,就可以到达皇宫的北门了,那边的防卫相对要松散一点,到时候,可以从那里进入皇宫里面。”为了避免引人耳目,我布衣长帽,与慕寒一起乔装成了商贩入京,小厮陪同的模样。 我望了望眼前的那条街道,看起来有些长,但是地方却有些荒凉,两边儿的侍卫也相应地要比四周的人手少。 “里面有人接应吗?” “相爷放心,属下进晋城的前一刻,已经给长水发了信号,她看到后,自会想办法来北门接应。” “那就好,走吧……” 到了靠近北门的地方,随意找了个茶铺子,要了一壶茶,等待着天黑动手。 黄昏一过,我们两人起身行动。 沿着北门最宽松的地方,用龙爪钩固定,借助绳子攀爬了进去。一进去后,果然就看到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一个侍女装扮的,那个人我记得,就是她的贴身侍女,叫什么来着?……应该是长水? “奴婢拜见相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过去吧。”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这里巡逻松散,但是,既然是皇宫之地,也就不可能真的毫无人烟,要是被路过的宫人看见,就麻烦了。 “相爷说的极是,请随奴婢来!”她也是个明白事理的聪慧女子,领路在前,一路潜行,借助夜色的伪装,和对皇宫地形的熟悉,一路畅通无阻,安然到达了清虚殿。 “你家主子人在哪儿?”一进去,我就发现了里面的不对劲儿,不是说帝九夙只是软禁了人吗?既然是软禁,为什么外面的守卫会如此松散?而软禁之下的主人,却独独不见身影?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国师大人她……她现在在乾坤殿。”两人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不正常。 我记得乾坤殿,应该是这皇宫里皇帝的栖息宫殿,按照等级划分,帝九夙应该是住在里面,她过去找帝 九夙干什么?为什么这两个人的脸色会突然间变得那么仓促?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相爷,国师大人从昨日开始就一直在乾坤殿大殿外面跪着了,直到现在,已经两天过去了……” 我一听,大脑懵了一下,瞬间空白一片! “她……怎么会跪在殿门外?……帝九夙下的命?” 长水表情隐隐的一沉,咬牙道:“不是,是国师大人她自动前去的。” 自动前去?!真是好笑,若非出了什么大事,以她那孤傲的性子,回去跪一个灭国祸首,苍云国敌人?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事态有些不对劲儿,忙说道,“我要过去看看。” “奴婢可以带公子过去,但是乾坤殿戒备森严,以奴婢和慕寒的身手,想要混插进去而不被发现,有些难,所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奴婢只能将相爷送到一定的距离,剩下地,凭借着相爷的身手,想要避开禁卫军和暗卫,应该不成问题。”长水说着,看了眼慕寒,转身去开门。 我随她一同过去,到了她所说的地点后,停了下来,指着前面不远处的灯火,说道:“相爷,前面那处就是乾坤殿了,相爷万事小心!” “嗯。”我淡淡一声轻嗯,点头。 不愧是乾坤殿,这里的戒备果然是要比皇宫里的每一处地方都要严酷许多。 不过,想要避开这些,虽然说不上容易,却也不是很难。 很快的,顺路而上,绕过一片枯萎的荷花池,大殿的门外。我隐身在一棵高树上面,放眼望去,果然,看到殿门外侧,跪着的一抹浅青色素影,迎着月色的光辉,那张令我魂牵梦绕的小脸,带着银色光芒,渐渐地沉落进我的眼帘,让我心下猛的一撞!是她……果然是她!她还活着,还活着…… “我越看越觉得那个人像极了国师,你说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这都跪在乾坤殿外面两天了,皇上也差不多两天时间没有上早超了,既不叫人把人赶走,也不让人带进去问话,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啊?”深夜之后,大更的公公拿着锣,两个人迎面走来,口中低声念叨起来。 “我倒是听这里面当差的宫女说啊,那个人可不是个简单的身份,说不定,还是王的某个妻妾呢!” “嘿!吕公公,这话不可不能乱说啊,再说了,没听说王对哪个女子伤心过啊,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王宠爱的女子,不在后宫好好呆着,跑到这乾坤殿来跪着,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哎,都说人家妇女都发长见识短了,没想到你这也顺了那套说法,你仔细想啊,要是一般的女子,在大殿外面跪着,按照王的脾气,不早让人给轰走了?可是,你自己看,那个人在这里跪了两天了,王却不理不问,当作没看见一样,更没有叫人拖出去丢走,这样的对待,就非一般人能够有的,难道这还不能说明和皇上的关系不一般?” “可是,这样说也未免太偏见了,或许王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自己先离去呢?毕竟苍云国刚亡不久,眼下正是王稳定天下民心的关键时候,要是这时候传出去什么对王不好的消息的话,恐怕也会影响到这晋城百姓对王的诚服啊!” “哎……你这果然是头 发长了。” “啊?那你怎么说嘛?” “我听说啊,那个人当时是和王一起回来的,听宫里面的人说,王掉下悬崖大难不死,都是因为这个女子的原因,要不是她住在崖谷,救了王,恐怕王根本就回不来呢!” “还有这事?!” “那可不!不过,这里面可远远不止这么简单呢!” “难道还有什么内部不成?” “宫里面还有个传言,说是回来的那天,给王和这个女子把脉的太医诊断,这个女子已经有了身孕呢!” “啊!这事可大可小,你可不能乱说啊!” “这件事都是乾坤殿里面,当时在旁当差的人无意间说漏嘴的,这难道还有假?!” “这……” 我大脑轰然一炸,眼前一道白光,像是有些站不住脚,险些从树上滑落了下去。 她…… 女子的身份不仅被揭开了,居然还……有了身孕?! 这么会这样子?! 我一捶树,花落纷纷扬扬,坠落而下,模糊了我的视线,十指抠进树皮里,鲜血四流,我的心一颤一颤的,凉的丝毫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风飞树梢,一夜心乱,远远的看着那么倩影,直到天色泛白。 紧闭的乾坤殿“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中年往上的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见人还在,忍不住走了过去,虽说是隔着一段距离,我还是听到了对方的对话。 “大人,您这又是何必……” “我主意已决,你不必再多说了!” “哎……” 公公无奈离去,再次返回的时候,随手携带了好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进了大殿里面。 不一会儿,那袅袅的琴声乐鼓便从里面袅绕而出,盘旋在乾坤殿的上空,与殿门外那凄凉的背影倒是形成了一段巨大的反差! 我皱眉一笑,师妹从来都不是一个柔弱,甘愿示弱的人,但此时她却甘愿跪在此处等待着帝九夙的出现,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能让师妹放弃自尊和骄傲,跪拜一个人,匍匐一个人的情况,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保护下一些自己所在乎的! 不过,思前想后,我都猜不出来她所想要放弃尊严去哀求一个人来保护的,到底是什么! 而帝九夙如今的态度,放宽早朝,深居在这里,却有一直不肯露面,也不知道心底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所关心的! 突然间,天地骤变,黑云一片片,厚厚地压了下来,不一会儿,电闪雷鸣,开始下起了暴雨。 狂风肆掠之中,她瘦削的身影,就像是风中柳片一样,摇摆颤抖着,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淋透了全身! 我本是想要看她还能坚持多久才愿意走,可是,她却背影如山,似乎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永远都是那么的屹立不倒! 这让我又爱又气!经常会想,如果她能像一般女子一样,该有多好,如果她也能撒娇示弱,该有多好,如果她……可是,每每想到这里,我就自嘲的笑了,倘若,她真的那样,那也就不再是我熟知的那个小师妹了,也不会再是我心底念念的那个人人了 abc 第两百九十一章 送你离开 “是你……”她一抬头,苍白如鬼的脸色,嘴角上翘着一丝红,散发蓬面,带着前所未有的落魄,声音依旧是那么轻轻浅浅的,虽然微弱,却傲然不减! 我视线往下一移,突然发现了她紧捂着的小腹,刚才还萦绕在脑海中的疑惑,这一下全然解开,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还笑。 千万情绪在眼底下,渐渐的化作一丝平静,到头来,却只问了她一句,“值得吗?”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眼前一闭,下一瞬就晕倒了过去,红色血花晕染在白色宫阶上,猛的刺伤了我的双眼! 我心底狠狠一抽,像是难以呼吸般,下一刻,抱起她火速离开! 我不能让她死,她好不容易从崖谷走了出来,又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带着师妹赶回了清虚殿,慕寒和长水这几天都一直在里面,看了我来,两个人都吓的变了脸色。 “国师他……” “先进去再说!”我边走边说道,一路直入,长水在前面带路,很快地就绕过阵法,把人送到了她的素房。 “相爷,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回好端端的就弄成这幅样子?怎么还吐血了? “她在外面跪了三天,早就体弱难当,加上今日一场暴雨,她现在还能活着,拣回一条命,算是不错的了!”我又爱又恨,气的人不住想要冲过去捏碎她的脖子,手指伸出去后,却一把握住了她的脉搏。 慕寒抿着唇,也默然的牵起她另一只手,开始把脉。 “放心吧,最迟天黑,她就会醒过来的。”我眉心往中间一堆,视线往下一移,变得无限深沉。 长水站在一旁,像是看穿了我心底的想法一样,“相爷您都知道了?” “她为什么不说?” “相爷睿智,竟然能一眼就看穿这件事,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长水蓦然抹了抹双眼。“国师的性子,想来刚烈不让,这本就是一段孽缘,国师大人又怎么会当真把所有事都清口说出来?何况还是在眼下这个情况,她越是被逼迫,就越是会反抗,越是不屈于人下,这点,相爷您应该最清楚的。” “这倒是也像她了。”忽然间,我笑了,袖中双拳却忍不住暗暗地握紧。 “可是,现在九王爷要是发现了大人不见了,会不会到处搜索?”之前还以为九王爷对小姐的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可是从最近这一连窜的事情看来,长水也分不清九王爷心底到底是什么个心思了。 “这清虚殿里面阵法重重,我先去布置一下,兴许还能拖延上一段时间,不过,今晚必须要离开皇宫!”我望了望外面的,这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真是巧了。 “走?可是,这皇宫重地,到处都是九王爷的人手驻扎,怎么能说走就走得了的?”长水顿时发出疑惑。 我一摇头,“我来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外面的人接应,到时候,我们按照进来的路出宫,趁早离开,帝九夙就算是想追,也来不及了!” “相爷高见!那,现在有什么事是奴婢可以做的?” “留在这里,好生看着她。”我抬头,看了看把脉完的慕寒,“这里你比我熟,我要你引路。” “是!” 有了慕寒在前面引路,很轻便地就 避开了很多阵法,不得不说,这些年来,师妹果然是深的师傅真传,这一手布阵,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就在这里吧。”我四处检查了一下,在几个地方分别停顿了下来,在周围原有的阵法上面,又加固了一层机关。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帝九夙虽然聪明睿智,武功也极高,但是,对于这些玄术异类的,并不擅长!只要他是真的在乎师妹,心底有一丝顾忌,就不会采用最极端的方式。那么一来的话,这里兴许还能拖上他一阵! 准备好一切后,我和慕寒返身回去,站在床边,凝视着上面的人,嘴角边的血迹应该是被长水擦拭干净了,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比起最初的样子,已经好了很多! “相爷,现在该怎么办?” “这清虚殿四周,我已经密布稳妥了,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什么危险,何况,帝九夙的人手,也不一定会立马找过来。现在只能等她醒了,你这就下去收拾一下吧,看看有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需要带走的,搭理好之后,我们也该走了。” “可是,国师真的会醒吗?” “国师只是体虚加上长久没有休息好,才会极火攻心,导致了吐血昏迷,休息一下,会醒过来了。”慕寒安慰地对她说道。 长水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下去,“好,奴婢这就下去收拾!”人风一阵冲了出去,我眼底波动了一下,身边扑通一声,双膝重重的撞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 “属下刚才为国师把脉,都知道了,此番国师是伤了命原,强留下孩子也会落下寒症,而孩子一旦出生,也是需要长期依靠药物维持性命,这样的解决,绝对不是大人愿意看到的!” “所以你?你难道想要代替她将孩子打掉?”我面色冷冷地,但是心底却忍不住多了一丝悸动,如果师妹没有了这个孩子的话,如果借用他的手将孩子除去的话,如果…… “属下只是不想看到大人受苦。” “你说的不错,她这样下去,到头来,也只会伤了自己。”我握紧了手,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这是除孕药,比藏红花好,无色无味,吃下去也不会有半点感觉。” 他手指突然间颤抖了起来,还是忍不住伸过来摘了下去,凝视着那枚药丸许久后,最后才下定了决定,朝着床上靠近。 “我收拾好了!大人醒了吗?”也不知,长水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进来的猝不及防,慕寒的手一下子冻结在了师妹的嘴唇边。 “慕寒,你在干什么?”走进几步后,才隐约看到了他手上的小药丸,脸色猛的一变,“这是什么?你要对大人做什么?!” 护主之下,一把冲了过去,把东西从他手指里扒开,高声质问起来。 “大人的孩子……不能留下。”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瞳孔一张,惊悚无比。 “大人的孩子,不能留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 “你根本就不知道,国师大人现在的处境,强行留下孩子,不仅对国师不利,将来孩子也活不了多久的!” “你说什么?!”五色巨惊,长水一下子瘫软了下来,视线投向我,“相爷,慕寒他说的……” “都是真的。”我叹息了一声,摇头看着床上人的面。“让他动手吧,这样,对谁都好。” 慕寒逼了上去,“把东西给我吧。” “不……” “你也不想看到大人受苦,对不对?” “不要……” “只有这么做,才是对大人好,大人她醒后,也不会怪罪我们的。”慕寒的表情有些扭曲,一把手抓过去,作势要抢! 长水一侧身,挡开了,质疑道,“你错了!全都错了!大人要是真的舍得丢下这个孩子的话,早就丢开了,可是她却一再违抗九王爷,还在宫门前跪了这么久,这个孩子在她心底,早就胜过了自己的命!你今日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不仅救不了大人,还会害了她!你这是把大人往死里逼啊!慕寒,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她最后一句话在我耳边回荡不熄,我耳旁一抖,猛然间清醒了过来! “你说的不错,她既然愿意为了腹中胎儿放弃自己的命,一旦当她醒来,发现自己腹中胎儿故去,恐怕也不会独活了,料不定,你们主仆缘分也会走到尽头。”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了一己私利,险些带上无辜的人,什么时候……我也变的如此可怕了? 我是爱她的,终究做不到对她狠心! 一时间,三人表情各异,站在这间房里,却兀自想着自己的事,直到床上响起一阵呻吟声,三人视线才被拉到了一起去。 “你醒过来了?”她视线有些茫然,长水捧来一杯茶,给她润了润干涸的嘴唇。 “带我走,我要离开这里,永永远远的离开!”这是她回神后,对我说的话,记忆中,我从未见她如此潦倒过,从未见她如此柔弱过,我的心底默然神伤,可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想清楚了吗?”一旦离去,她就注定了什么都没有,这些全都是她的,她从一开始就占据了的东西,这其中落差,她会承受的起吗? “我要走!离开皇宫!” “好!我带你走。” 三更半夜,我们一行四个人,出了清虚殿,一路朝北,平静的路途,就在靠近宫门之后,全然被打破! 火光四起,箭矢铺天盖地而来。 我一直以为,爱一个人,就应该是包容,是忍让,是一再的屈服,就如同我对师妹一样。 直到今天,我才见识到了一向铁血无情的九王爷,在生平第一次爱山一个人的时候,是如何的霸道,如何地计较,如何地想要降服! 若是他想要的,就会不折手段去夺取,哪怕用尽极端,就算是摧毁,也不会让步半毫,虽然后果恐怖,可是,我看穿了,在这种强势掠夺之下,他对师妹的真心。 这样的真心,得之忌惮,弃之……万劫不复! 两反实力悬殊之下,我不得不唤来大雕,带我们离去。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帝九夙的弓箭,却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要不是今晚的黑云压顶,掩盖住了他的视线,恐怕,我们两人一雕,都要葬身此处了! 好在一切顺利,我带着师妹成功离开了皇宫,出了晋城城门,按照预先布置好的线路过去,到那边有马车等待接应。 “我的两个属下在哪?!”都到了这个时候,她开口闭口都是那两个人。 abc 第两百九十二章 前来要人 要不是刚在自己极力阻止,恐怕她也会奋不顾身越下大雕,却救那两个人吧?难道,那两个人的性命会比她的还重要吗? “放心吧,等会儿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我抚摸着大雕的翅膀,正说着,那边人影悚显, 死卫带着人回来,我视线一掠,这些死卫都是鬼卫中的人手,不仅武功高强,还会岛国土遁术,我原本以为用这些人去对付帝九夙,一定会万无一失的,没想到,还是损失了一半,看来,帝九夙是真的不容小觑啊…… “相爷!”死卫走过来。 我一罢手,“本公子知道了,你们先走吧,留下术卫断后足够了。” “是!” 送走了大雕,转身回马车。钟楼和慕寒坐在外面驾马,我和师妹以及她的侍女在里面,马车一路赶往龟横国,两日来一直风平浪静,看来,那些术卫还是有些本事的! 到了边境地区,我看马车里面的气氛一直萎靡不振,便忍不住唱起了歌来。 龟横极北之地,本来就是游牧民族的聚集之地,马上民族无论男女,都十分的擅长歌舞,我曾有幸去过那些地方,舞蹈虽未学会一招半式的,但是这唱歌,还是勉强拿出手来。 唱完之后,整个人都觉得身心舒畅无比! “这些日都是干粮充饥,好不容易到了这边境,不如出去打几只野兔解解馋?” 说着,我一把跳下了马车。 “属下,跟着相爷一起去!” “奴婢也一同过去!” “不如,比一比吧!”进入丛林之后,我飞快地冲了进去,笑声回荡,谁知哀伤? “国师大人既未亲自开口,大人又何必做老好人?”钟楼的声音响在我身边。 我抿了抿唇,望着林中身影,逐渐消失下去,叹笑了一声,“她这个人啊,素来不爱麻烦别人,终究是要走,早走晚走又有什么区别?何况,在这边境里离开,总是要比回京后再走,安全的多……” 钟楼沉默了下去,半晌后开口疑问:“公子怎么如此了解国师大人?” 我一笑,没有回答,转身朝马车那边儿走去,“回去吧……” 回京之后,我闭关在丞相府,除非必要,很少外出,很少去见任何人。 死卫那边回报的消息时说,国师当日一走,沿着南面而去,似乎一路直上,像是向着某个山峰过去的。 我初听时还有些惊诧,不过事后一回想,才恍然间惊醒了过来,师妹去的地方,应该就是长乐谷了! 现在一想起那个地方,心底还是当初的满足。 长乐谷地势隐蔽,任凭帝九夙再怎么神机妙算,也找不到那个地方,何况,在那里面,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很适合给师妹调养身子。 想着,我心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下去。 “人既然没什么大碍,那边的事,暂且放下吧。”说完,死卫还不离去,我心底多了一丝好奇,“还有事?” “属下还有一件事要禀告公子,三日前,寂渊大典,新皇登基,可是,三日前,却在京都发现了君丹枫的行踪。” “君丹枫?没有认错人?” “属下看的清清楚楚,不可能认错人!” “那就奇怪了,君丹枫可是帝九夙最信任的人,当日攻打苍云国,还是他替帝九夙拿捏的乾坤,帝九夙登基这么重大的 事,他怎么会出现在龟横国的京都?” “这点属下也觉得奇怪,所以便多留了个心眼,不过,看对方行色匆匆,到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很是着急。” “找人?”我眸色一定,忽然间笑了,“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也别管了,后面还是多盯着寂渊国那边的动向吧。” “属下知道了!” 死卫离去后,钟楼从我背后走了出来,直言道,“看来,这君神医要找的人,应该是国师大人了。”当日,寂渊国皇宫里面的人,都知道是龟横国的相爷带走了人,虽然这件事后来并没有张扬出去,而帝九夙也没有大四旗鼓地赶过来讨要人,可是,只要身在皇宫之中,就不难打听出来。 “这一趟,恐怕要叫他失望了。”我叹息了一声,手指轻叩在桌沿上。自从孙素一走,钟楼便替代了他的位置,成为了我的护卫,不过,怎么说都是轩辕府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智谋略上面总是要高出许多。 “公子想要怎么做?” “人还没来呢,等人来了再说吧。”我正说着,管家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视野之下。 “公子,来了!” “公子哟,外面有个……” “我知道,让他进来吧。”管家还没说完话,我一把打断,他惊诧的抬起头来。 自己这边儿都还没说完话,公子怎么知道外面有个人是要来找公子的?什么时候公子竟然都会算命了?还一算就这么准的?! 管家想着,心底虽然疑惑,但是不敢耽搁,什么都没有问,就出去带人进来。 我坐在院子石桌上,手边一盏琉璃杯子,虽然还是我最青睐的菊花茶,可是,香味却少了几分,没有了往日的香醇。看来,我不禁要快点习惯接纳死卫那边,更重要的是,习惯阿云的离开。 “公子请用茶!”丫鬟泡好茶后,递到了我面前。 我笑了笑,抿唇喝了一小口,不仅是香气,就连这味道……都失色了呢。 两口下肚,人已经到了院门口。 “她在哪儿?!”一进来就是冲口的质问,我笑容不减,示意了一下丫鬟勘察。 然后不慌不急地指了指对面空着的石凳子,“君神医火气不小,先坐下来吧。” “我不曾见过你,你却知道我?想必,相爷也暗中注意了不久吧?呵呵,茶水就免了,我今日来的目的你也应该清楚了吧,我只问一句,人在哪儿?” “人不在我这儿,你要是不相信,这丞相府内内外外,都可以自己去找。”我无所谓地耸肩,悠闲淡然地喝着茶,全然不理会对方喷火的双眼。 “那她去哪儿了?当日,所有人都看见,是你把她带走了的,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腿儿长在她身上,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难道我还能阻止不成?” “你说什么?!”他怒火直冲,往前一步,就要动手。 我眼神一凛,钟楼站在我面前去,“君神医,当日出宫之后,一路到了边境地带,对方悄然间带着两个属下离去,国师也不知道那人到底会去哪儿。”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没有半点虚假!” 君丹枫略一沉思,怒目横向,瞪着我看了许久。 “好,这一次,我姑且相信你,要是被我发现你肝胆私藏她的话,我一定 不会放过你的!”说罢,盛怒之下,拂袖而去! “等等……”我想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蓦然开口叫住人。 “终于要承认了?”君丹枫一回头,嘴角上挂着不屑的笑。 “呵呵,君神医可真会开玩笑,小相不过是想向君神医确认一件事而已。” “你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她的身份?” “你也知道?”他像是不曾想到我会这么一问,顿时树立起了防备。 “当日,助她一臂之力进入九王府的人,正是小相,不过,小相也只是稍微知道的比君神医早而已。” “是你?……哈哈,竟然是你送她进去的,我曾劝告过他,要他堤防,只因为怀疑苍云国有所图谋,没想到这些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啊哈哈……” “君神医若是真的关心她,就应该知道帝九夙的手段,只有遏制住了他,才能彻底救她离开,天涯海角,只要她逃脱了,就算是自由,为什么一定要去寻根究底,找到她的身影?就这样放任她走,不好吗?” “放任?呵呵,你要是这么低谷帝九夙的耐力的话,那就太不了解他了!”君丹枫冷冷一声嘲笑后,毫无眷恋地离去。 我似乎从他的话里面明白了一些什么。 “钟楼,我是不是……错了?” “公子,人各有命,只是选择和被选择的区别而已,公子应该庆幸,是由公子替国师作出了结果。” “可是,我选个她的最好的,却不一定是她所喜欢的。”我起身往屋里走。 “公子,您这是干什么?”钟楼看着我左右翻找的身影,问道。 “我要去南边,找她!” “公子不可,前日太子殿下才下了重命,要公子半个月之内,必须要解开兵符上面的第一个谜团,难道公子忘记了吗?” “呵呵,你这是在替十皇子说话?” “公子息怒!属下只是不愿意看到公子前功尽弃,公子既然忍了这么多年,也就不怕再忍上一段时间。何况,公子不是自己也说,龟横国气数将至了吗?” 我渐渐的冷静了下来,突然想起师父先前说过的话,他算定的龟横国的却是气数将至,可是,具体什么时候,师父也没有细说,我也不是十分地肯定。 但是,钟楼刚才有一句话说对了,既然这么多年来,轩辕氏的人都能等,在这最后的关键时候,又怎么能轻易放弃? “好,你暗中派人前去,地图我等会儿会画给你。不用深入,只需要在外面打探情况就好。” “公子知道国师的去向?……那刚才君神医问的时候……” “她一心求安静,我又怎么舍得让打破她的安宁?”我苦笑一声,拿着笔,飞快的在上面挥画了起来,不消片刻,一副简陋的地图就出现在了面前。 “属下知道了!”钟楼这段时间的办事效率,我也是亲眼见证过的,他做事,我也极其放心。 而这半个月,我则悉心参考兵符上面的秘密,可是,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这枚小小的东西上面,能有个什么样的大秘密,直到一次偶然的事情发生了,我才恍然间明白了过来。 这东西,不是要单独地去研究,而是要结合光线来测定。 可是单纯的烛光和月光,又好像太过简陋了,总觉得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abc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不觉明厉 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要亲自前去一趟为好,所以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后,便火速地赶往了苍云国,千里马一日千里,日夜兼程地赶路,中算是在两日后快速到达了苍云国的晋城。 走在里面,丝毫也感觉不到昔日的繁华与昌盛,路上行人面色匆匆,偶尔还有一两批穿着夜央国装扮的侍卫带兵器巡逻而过,但就是这样看着,都有些让人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遥想苍云国开国皇帝打江山的时候,雄风震震,亡国胜战,堪称南国战神!千古无人,后无来者! 即便是云帝在位的时候,也是一派安宁繁荣之态!却不想,在云帝驾崩之后,云锦登位后,苍云国上上下下,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帝九夙雄风凛凛,加上他手下的士兵,有大多都是受过训练的,别说是日久劳逸了的苍云国,恐怕剩下的三个国家联手,胜算的机会都很渺茫…… “公子,穿过前面那午子街,就可以到达皇宫的北门了,那边的防卫相对要松散一点,到时候,可以从那里进入皇宫里面。”为了避免引人耳目,我布衣长帽,与慕寒一起乔装成了商贩入京,小厮陪同的模样。 我望了望眼前的那条街道,看起来有些长,但是地方却有些荒凉,两边儿的侍卫也相应地要比四周的人手少。 “里面有人接应吗?” “相爷放心,属下进晋城的前一刻,已经给长水发了信号,她看到后,自会想办法来北门接应。” “那就好,走吧……” 到了靠近北门的地方,随意找了个茶铺子,要了一壶茶,等待着天黑动手。 黄昏一过,我们两人起身行动。 沿着北门最宽松的地方,用龙爪钩固定,借助绳子攀爬了进去。一进去后,果然就看到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一个侍女装扮的,那个人我记得,就是她的贴身侍女,叫什么来着?……应该是长水? “奴婢拜见相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过去吧。”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这里巡逻松散,但是,既然是皇宫之地,也就不可能真的毫无人烟,要是被路过的宫人看见,就麻烦了。 “相爷说的极是,请随奴婢来!”她也是个明白事理的聪慧女子,领路在前,一路潜行,借助夜色的伪装,和对皇宫地形的熟悉,一路畅通无阻,安然到达了清虚殿。 “你家主子人在哪儿?”一进去,我就发现了里面的不对劲儿,不是说帝九夙只是软禁了人吗?既然是软禁,为什么外面的守卫会如此松散?而软禁之下的主人,却独独不见身影?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国师大人她……她现在在乾坤殿。”两人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不正常。 我记得乾坤殿,应该是这皇宫里皇帝的栖息宫殿,按照等级划分,帝九夙应该是住在里面,她过去找帝九夙干什么?为什么这两个人的脸色会突然间变得那么仓促?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相爷,国师大人从昨日开始就一直在乾坤殿大殿外面跪着了,直到现在,已经两天过去了……” 我一听,大脑懵了一下,瞬间空白一片! “她……怎么会跪在殿门外?……帝九夙下的命?” 长水表情隐隐的一沉,咬牙道:“不是,是国师大人她自动前去的。” 自动前去?!真是好笑,若非出了什么大事,以她那孤傲的性子,回去跪一个灭国祸首,苍云国敌人?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事态有些不对劲儿,忙说道,“我要过去看看。” “奴婢可以带公子过去,但是乾坤殿戒备森严,以奴婢和慕寒的身手,想要混插进去而不被发现,有些难,所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奴婢只能将相爷送到一定的距离,剩下地,凭借着相爷的身手,想要避开禁卫军和暗卫,应该不成问题。”长水说着,看了眼慕寒,转身去开门。 我随她一同过去,到了她所说的地点后,停了下来,指着前面不远处的灯火,说道:“相爷,前面那处就是乾坤殿了,相爷万事小心!” “嗯。”我淡淡一声轻嗯,点头。 不愧是乾坤殿,这里的戒备果然是要比皇宫里的每一处地方都要严酷许多。 不过,想要避开这些,虽然说不上容易,却也不是很难。 很快的,顺路而上,绕过一片枯萎的荷花池,大殿的门外。我隐身在一棵高树上面,放眼望去,果然,看到殿门外侧,跪着的一抹浅青色素影,迎着月色的光辉,那张令我魂牵梦绕的小脸,带着银色光芒,渐渐地沉落进我的眼帘,让我心下猛的一撞!是她……果然是她!她还活着,还活着…… “我越看越觉得那个人像极了国师,你说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这都跪在乾坤殿外面两天了,皇上也差不多两天时间没有上早超了,既不叫人把人赶走,也不让人带进去问话,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啊?”深夜之后,大更的公公拿着锣,两个人迎面走来,口中低声念叨起来。 “我倒是听这里面当差的宫女说啊,那个人可不是个简单的身份,说不定,还是王的某个妻妾呢!” “嘿!吕公公,这话不可不能乱说啊,再说了,没听说王对哪个女子伤心过啊,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王宠爱的女子,不在后宫好好呆着,跑到这乾坤殿来跪着,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哎,都说人家妇女都发长见识短了,没想到你这也顺了那套说法,你仔细想啊,要是一般的女子,在大殿外面跪着,按照王的脾气,不早让人给轰走了?可是,你自己看,那个人在这里跪了两天了,王却不理不问,当作没看见一样,更没有叫人拖出去丢走,这样的对待,就非一般人能够有的,难道这还不能说明和皇上的关系不一般?” “可是,这样说也未免太偏见了,或许王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自己先离去呢?毕竟苍云国刚亡不久,眼下正是王稳定天下民心的关键时候,要是这时候传出去什么对王不好的消息的话,恐怕也会影响到这晋城百姓对王的诚服啊!” “哎……你这果然是头发长了。” “啊?那你怎么说嘛?” “我听说啊,那个人当时是和王一起回来的,听宫里面的人说,王掉下悬崖大难不死,都是因为这个女子的原因,要不是她住在崖谷,救了王,恐怕王根本就回不来呢!” “还有这事?!” “那可不!不过,这里面可远远不止这么简单呢!” “难道还有什 么内部不成?” “宫里面还有个传言,说是回来的那天,给王和这个女子把脉的太医诊断,这个女子已经有了身孕呢!” “啊!这事可大可小,你可不能乱说啊!” “这件事都是乾坤殿里面,当时在旁当差的人无意间说漏嘴的,这难道还有假?!” “这……” 我大脑轰然一炸,眼前一道白光,像是有些站不住脚,险些从树上滑落了下去。 她…… 女子的身份不仅被揭开了,居然还……有了身孕?! 这么会这样子?! 我一捶树,花落纷纷扬扬,坠落而下,模糊了我的视线,十指抠进树皮里,鲜血四流,我的心一颤一颤的,凉的丝毫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风飞树梢,一夜心乱,远远的看着那么倩影,直到天色泛白。 紧闭的乾坤殿“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中年往上的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见人还在,忍不住走了过去,虽说是隔着一段距离,我还是听到了对方的对话。 “大人,您这又是何必……” “我主意已决,你不必再多说了!” “哎……” 公公无奈离去,再次返回的时候,随手携带了好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进了大殿里面。 不一会儿,那袅袅的琴声乐鼓便从里面袅绕而出,盘旋在乾坤殿的上空,与殿门外那凄凉的背影倒是形成了一段巨大的反差! 我皱眉一笑,师妹从来都不是一个柔弱,甘愿示弱的人,但此时她却甘愿跪在此处等待着帝九夙的出现,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能让师妹放弃自尊和骄傲,跪拜一个人,匍匐一个人的情况,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保护下一些自己所在乎的! 不过,思前想后,我都猜不出来她所想要放弃尊严去哀求一个人来保护的,到底是什么! 而帝九夙如今的态度,放宽早朝,深居在这里,却有一直不肯露面,也不知道心底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所关心的! 突然间,天地骤变,黑云一片片,厚厚地压了下来,不一会儿,电闪雷鸣,开始下起了暴雨。 狂风肆掠之中,她瘦削的身影,就像是风中柳片一样,摇摆颤抖着,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淋透了全身! 我本是想要看她还能坚持多久才愿意走,可是,她却背影如山,似乎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永远都是那么的屹立不倒! 这让我又爱又气!经常会想,如果她能像一般女子一样,该有多好,如果她也能撒娇示弱,该有多好,如果她……可是,每每想到这里,我就自嘲的笑了,倘若,她真的那样,那也就不再是我熟知的那个小师妹了,也不会再是我心底念念的那个人人了! 雷电交加,狂风如鬼,魔爪垂布而下,带着傲然逼人的盛怒。 视线之下的那个身影,突然间变成了一片残落的树叶,摇曳着从树枝上飘落而下,带着苍零之下的最后一丝气息。 我再也坐不住了!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脱身冲了过去,一把托住了她的腰肢。 她前方的那堆血霎时灼伤了我的视线! abc 第两百九十四章 淡出视线 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要亲自前去一趟为好,所以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后,便火速地赶往了苍云国,千里马一日千里,日夜兼程地赶路,中算是在两日后快速到达了苍云国的晋城。 走在里面,丝毫也感觉不到昔日的繁华与昌盛,路上行人面色匆匆,偶尔还有一两批穿着夜央国装扮的侍卫带兵器巡逻而过,但就是这样看着,都有些让人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遥想苍云国开国皇帝打江山的时候,雄风震震,亡国胜战,堪称南国战神!千古无人,后无来者! 即便是云帝在位的时候,也是一派安宁繁荣之态!却不想,在云帝驾崩之后,云锦登位后,苍云国上上下下,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帝九夙雄风凛凛,加上他手下的士兵,有大多都是受过训练的,别说是日久劳逸了的苍云国,恐怕剩下的三个国家联手,胜算的机会都很渺茫…… “公子,穿过前面那午子街,就可以到达皇宫的北门了,那边的防卫相对要松散一点,到时候,可以从那里进入皇宫里面。”为了避免引人耳目,我布衣长帽,与慕寒一起乔装成了商贩入京,小厮陪同的模样。 我望了望眼前的那条街道,看起来有些长,但是地方却有些荒凉,两边儿的侍卫也相应地要比四周的人手少。 “里面有人接应吗?” “相爷放心,属下进晋城的前一刻,已经给长水发了信号,她看到后,自会想办法来北门接应。” “那就好,走吧……” 到了靠近北门的地方,随意找了个茶铺子,要了一壶茶,等待着天黑动手。 黄昏一过,我们两人起身行动。 沿着北门最宽松的地方,用龙爪钩固定,借助绳子攀爬了进去。一进去后,果然就看到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一个侍女装扮的,那个人我记得,就是她的贴身侍女,叫什么来着?……应该是长水? “奴婢拜见相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过去吧。”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这里巡逻松散,但是,既然是皇宫之地,也就不可能真的毫无人烟,要是被路过的宫人看见,就麻烦了。 “相爷说的极是,请随奴婢来!”她也是个明白事理的聪慧女子,领路在前,一路潜行,借助夜色的伪装,和对皇宫地形的熟悉,一路畅通无阻,安然到达了清虚殿。 “你家主子人在哪儿?”一进去,我就发现了里面的不对劲儿,不是说帝九夙只是软禁了人吗?既然是软禁,为什么外面的守卫会如此松散?而软禁之下的主人,却独独不见身影?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国师大人她……她现在在乾坤殿。”两人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不正常。 我记得乾坤殿,应该是这皇宫里皇帝的栖息宫殿,按照等级划分,帝九夙应该是住在里面,她过去找帝九夙干什么?为什么这两个人的脸色会突然间变得那么仓促?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相爷,国师大人从昨日开始就一直在乾坤殿大殿外面跪着了,直到现在,已经两天过去了……” 我一听,大脑懵了一下,瞬间空白一片! “她……怎么会跪在殿门外?……帝九夙下的命?” 长水表情隐隐的一沉,咬牙道:“不是,是国师大人她自动前去的。” 自动前去?!真是好笑,若非出了什么大事,以她那孤傲的性子,回去跪一个灭国祸首,苍云国敌人?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事态有些不对劲儿,忙说道,“我要过去看看。” “奴婢可以带公子过去,但是乾坤殿戒备森严,以奴婢和慕寒的身手,想要混插进去而不被发现,有些难,所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奴婢只能将相爷送到一定的距离,剩下地,凭借着相爷的身手,想要避开禁卫军和暗卫,应该不成问题。”长水说着,看了眼慕寒,转身去开门。 我随她一同过去,到了她所说的地点后,停了下来,指着前面不远处的灯火,说道:“相爷,前面那处就是乾坤殿了,相爷万事小心!” “嗯。”我淡淡一声轻嗯,点头。 不愧是乾坤殿,这里的戒备果然是要比皇宫里的每一处地方都要严酷许多。 不过,想要避开这些,虽然说不上容易,却也不是很难。 很快的,顺路而上,绕过一片枯萎的荷花池,大殿的门外。我隐身在一棵高树上面,放眼望去,果然,看到殿门外侧,跪着的一抹浅青色素影,迎着月色的光辉,那张令我魂牵梦绕的小脸,带着银色光芒,渐渐地沉落进我的眼帘,让我心下猛的一撞!是她……果然是她!她还活着,还活着…… “我越看越觉得那个人像极了国师,你说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这都跪在乾坤殿外面两天了,皇上也差不多两天时间没有上早超了,既不叫人把人赶走,也不让人带进去问话,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啊?”深夜之后,大更的公公拿着锣,两个人迎面走来,口中低声念叨起来。 “我倒是听这里面当差的宫女说啊,那个人可不是个简单的身份,说不定,还是王的某个妻妾呢!” “嘿!吕公公,这话不可不能乱说啊,再说了,没听说王对哪个女子伤心过啊,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王宠爱的女子,不在后宫好好呆着,跑到这乾坤殿来跪着,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哎,都说人家妇女都发长见识短了,没想到你这也顺了那套说法,你仔细想啊,要是一般的女子,在大殿外面跪着,按照王的脾气,不早让人给轰走了?可是,你自己看,那个人在这里跪了两天了,王却不理不问,当作没看见一样,更没有叫人拖出去丢走,这样的对待,就非一般人能够有的,难道这还不能说明和皇上的关系不一般?” “可是,这样说也未免太偏见了,或许王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自己先离去呢?毕竟苍云国刚亡不久,眼下正是王稳定天下民心的关键时候,要是这时候传出去什么对王不好的消息的话,恐怕也会影响到这晋城百姓对王的诚服啊!” “哎……你这果然是头发长了。” “啊?那你怎么说嘛?” “我听说啊,那个人当时是和王一起回来的,听宫里面的人说,王掉下悬崖大难不死,都是因为这个女子的原因,要不是她住在崖谷,救了王,恐怕王根本就回不来呢!” “还有这事?!” “那可不!不过,这里面可远远不止这么简单呢!” “难道还有什 么内部不成?” “宫里面还有个传言,说是回来的那天,给王和这个女子把脉的太医诊断,这个女子已经有了身孕呢!” “啊!这事可大可小,你可不能乱说啊!” “这件事都是乾坤殿里面,当时在旁当差的人无意间说漏嘴的,这难道还有假?!” “这……” 我大脑轰然一炸,眼前一道白光,像是有些站不住脚,险些从树上滑落了下去。 她…… 女子的身份不仅被揭开了,居然还……有了身孕?! 这么会这样子?! 我一捶树,花落纷纷扬扬,坠落而下,模糊了我的视线,十指抠进树皮里,鲜血四流,我的心一颤一颤的,凉的丝毫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风飞树梢,一夜心乱,远远的看着那么倩影,直到天色泛白。 紧闭的乾坤殿“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中年往上的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见人还在,忍不住走了过去,虽说是隔着一段距离,我还是听到了对方的对话。 “大人,您这又是何必……” “我主意已决,你不必再多说了!” “哎……” 公公无奈离去,再次返回的时候,随手携带了好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进了大殿里面。 不一会儿,那袅袅的琴声乐鼓便从里面袅绕而出,盘旋在乾坤殿的上空,与殿门外那凄凉的背影倒是形成了一段巨大的反差! 我皱眉一笑,师妹从来都不是一个柔弱,甘愿示弱的人,但此时她却甘愿跪在此处等待着帝九夙的出现,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能让师妹放弃自尊和骄傲,跪拜一个人,匍匐一个人的情况,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保护下一些自己所在乎的! 不过,思前想后,我都猜不出来她所想要放弃尊严去哀求一个人来保护的,到底是什么! 而帝九夙如今的态度,放宽早朝,深居在这里,却有一直不肯露面,也不知道心底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所关心的! 突然间,天地骤变,黑云一片片,厚厚地压了下来,不一会儿,电闪雷鸣,开始下起了暴雨。 狂风肆掠之中,她瘦削的身影,就像是风中柳片一样,摇摆颤抖着,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淋透了全身! 我本是想要看她还能坚持多久才愿意走,可是,她却背影如山,似乎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永远都是那么的屹立不倒! 这让我又爱又气!经常会想,如果她能像一般女子一样,该有多好,如果她也能撒娇示弱,该有多好,如果她……可是,每每想到这里,我就自嘲的笑了,倘若,她真的那样,那也就不再是我熟知的那个小师妹了,也不会再是我心底念念的那个人人了! 雷电交加,狂风如鬼,魔爪垂布而下,带着傲然逼人的盛怒。 视线之下的那个身影,突然间变成了一片残落的树叶,摇曳着从树枝上飘落而下,带着苍零之下的最后一丝气息。 我再也坐不住了!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脱身冲了过去,一把托住了她的腰肢。 她前方的那堆血霎时灼伤了我的视线! abc 第两百九十五章 渐已行远 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要亲自前去一趟为好,所以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后,便火速地赶往了苍云国,千里马一日千里,日夜兼程地赶路,中算是在两日后快速到达了苍云国的晋城。 走在里面,丝毫也感觉不到昔日的繁华与昌盛,路上行人面色匆匆,偶尔还有一两批穿着夜央国装扮的侍卫带兵器巡逻而过,但就是这样看着,都有些让人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遥想苍云国开国皇帝打江山的时候,雄风震震,亡国胜战,堪称南国战神!千古无人,后无来者! 即便是云帝在位的时候,也是一派安宁繁荣之态!却不想,在云帝驾崩之后,云锦登位后,苍云国上上下下,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帝九夙雄风凛凛,加上他手下的士兵,有大多都是受过训练的,别说是日久劳逸了的苍云国,恐怕剩下的三个国家联手,胜算的机会都很渺茫…… “公子,穿过前面那午子街,就可以到达皇宫的北门了,那边的防卫相对要松散一点,到时候,可以从那里进入皇宫里面。”为了避免引人耳目,我布衣长帽,与慕寒一起乔装成了商贩入京,小厮陪同的模样。 我望了望眼前的那条街道,看起来有些长,但是地方却有些荒凉,两边儿的侍卫也相应地要比四周的人手少。 “里面有人接应吗?” “相爷放心,属下进晋城的前一刻,已经给长水发了信号,她看到后,自会想办法来北门接应。” “那就好,走吧……” 到了靠近北门的地方,随意找了个茶铺子,要了一壶茶,等待着天黑动手。 黄昏一过,我们两人起身行动。 沿着北门最宽松的地方,用龙爪钩固定,借助绳子攀爬了进去。一进去后,果然就看到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一个侍女装扮的,那个人我记得,就是她的贴身侍女,叫什么来着?……应该是长水? “奴婢拜见相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过去吧。”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这里巡逻松散,但是,既然是皇宫之地,也就不可能真的毫无人烟,要是被路过的宫人看见,就麻烦了。 “相爷说的极是,请随奴婢来!”她也是个明白事理的聪慧女子,领路在前,一路潜行,借助夜色的伪装,和对皇宫地形的熟悉,一路畅通无阻,安然到达了清虚殿。 “你家主子人在哪儿?”一进去,我就发现了里面的不对劲儿,不是说帝九夙只是软禁了人吗?既然是软禁,为什么外面的守卫会如此松散?而软禁之下的主人,却独独不见身影?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国师大人她……她现在在乾坤殿。”两人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不正常。 我记得乾坤殿,应该是这皇宫里皇帝的栖息宫殿,按照等级划分,帝九夙应该是住在里面,她过去找帝九夙干什么?为什么这两个人的脸色会突然间变得那么仓促?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相爷,国师大人从昨日开始就一直在乾坤殿大殿外面跪着了,直到现在,已经两天过去了……” 我一听,大脑懵了一下,瞬间空白一片! “她……怎么会跪在殿门外?……帝九夙下的命?” 长水表情隐隐的一沉,咬牙道:“不是,是国师大人她自动前去的。” 自动前去?!真是好笑,若非出了什么大事,以她那孤傲的性子,回去跪一个灭国祸首,苍云国敌人?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事态有些不对劲儿,忙说道,“我要过去看看。” “奴婢可以带公子过去,但是乾坤殿戒备森严,以奴婢和慕寒的身手,想要混插进去而不被发现,有些难,所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奴婢只能将相爷送到一定的距离,剩下地,凭借着相爷的身手,想要避开禁卫军和暗卫,应该不成问题。”长水说着,看了眼慕寒,转身去开门。 我随她一同过去,到了她所说的地点后,停了下来,指着前面不远处的灯火,说道:“相爷,前面那处就是乾坤殿了,相爷万事小心!” “嗯。”我淡淡一声轻嗯,点头。 不愧是乾坤殿,这里的戒备果然是要比皇宫里的每一处地方都要严酷许多。 不过,想要避开这些,虽然说不上容易,却也不是很难。 很快的,顺路而上,绕过一片枯萎的荷花池,大殿的门外。我隐身在一棵高树上面,放眼望去,果然,看到殿门外侧,跪着的一抹浅青色素影,迎着月色的光辉,那张令我魂牵梦绕的小脸,带着银色光芒,渐渐地沉落进我的眼帘,让我心下猛的一撞!是她……果然是她!她还活着,还活着…… “我越看越觉得那个人像极了国师,你说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这都跪在乾坤殿外面两天了,皇上也差不多两天时间没有上早超了,既不叫人把人赶走,也不让人带进去问话,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啊?”深夜之后,大更的公公拿着锣,两个人迎面走来,口中低声念叨起来。 “我倒是听这里面当差的宫女说啊,那个人可不是个简单的身份,说不定,还是王的某个妻妾呢!” “嘿!吕公公,这话不可不能乱说啊,再说了,没听说王对哪个女子伤心过啊,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王宠爱的女子,不在后宫好好呆着,跑到这乾坤殿来跪着,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哎,都说人家妇女都发长见识短了,没想到你这也顺了那套说法,你仔细想啊,要是一般的女子,在大殿外面跪着,按照王的脾气,不早让人给轰走了?可是,你自己看,那个人在这里跪了两天了,王却不理不问,当作没看见一样,更没有叫人拖出去丢走,这样的对待,就非一般人能够有的,难道这还不能说明和皇上的关系不一般?” “可是,这样说也未免太偏见了,或许王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自己先离去呢?毕竟苍云国刚亡不久,眼下正是王稳定天下民心的关键时候,要是这时候传出去什么对王不好的消息的话,恐怕也会影响到这晋城百姓对王的诚服啊!” “哎……你这果然是头发长了。” “啊?那你怎么说嘛?” “我听说啊,那个人当时是和王一起回来的,听宫里面的人说,王掉下悬崖大难不死,都是因为这个女子的原因,要不是她住在崖谷,救了王,恐怕王根本就回不来呢!” “还有这事?!” “那可不!不过,这里面可远远不止这么简单呢!” “难道还有什 么内部不成?” “宫里面还有个传言,说是回来的那天,给王和这个女子把脉的太医诊断,这个女子已经有了身孕呢!” “啊!这事可大可小,你可不能乱说啊!” “这件事都是乾坤殿里面,当时在旁当差的人无意间说漏嘴的,这难道还有假?!” “这……” 我大脑轰然一炸,眼前一道白光,像是有些站不住脚,险些从树上滑落了下去。 她…… 女子的身份不仅被揭开了,居然还……有了身孕?! 这么会这样子?! 我一捶树,花落纷纷扬扬,坠落而下,模糊了我的视线,十指抠进树皮里,鲜血四流,我的心一颤一颤的,凉的丝毫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风飞树梢,一夜心乱,远远的看着那么倩影,直到天色泛白。 紧闭的乾坤殿“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中年往上的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见人还在,忍不住走了过去,虽说是隔着一段距离,我还是听到了对方的对话。 “大人,您这又是何必……” “我主意已决,你不必再多说了!” “哎……” 公公无奈离去,再次返回的时候,随手携带了好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进了大殿里面。 不一会儿,那袅袅的琴声乐鼓便从里面袅绕而出,盘旋在乾坤殿的上空,与殿门外那凄凉的背影倒是形成了一段巨大的反差! 我皱眉一笑,师妹从来都不是一个柔弱,甘愿示弱的人,但此时她却甘愿跪在此处等待着帝九夙的出现,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能让师妹放弃自尊和骄傲,跪拜一个人,匍匐一个人的情况,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保护下一些自己所在乎的! 不过,思前想后,我都猜不出来她所想要放弃尊严去哀求一个人来保护的,到底是什么! 而帝九夙如今的态度,放宽早朝,深居在这里,却有一直不肯露面,也不知道心底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所关心的! 突然间,天地骤变,黑云一片片,厚厚地压了下来,不一会儿,电闪雷鸣,开始下起了暴雨。 狂风肆掠之中,她瘦削的身影,就像是风中柳片一样,摇摆颤抖着,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淋透了全身! 我本是想要看她还能坚持多久才愿意走,可是,她却背影如山,似乎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永远都是那么的屹立不倒! 这让我又爱又气!经常会想,如果她能像一般女子一样,该有多好,如果她也能撒娇示弱,该有多好,如果她……可是,每每想到这里,我就自嘲的笑了,倘若,她真的那样,那也就不再是我熟知的那个小师妹了,也不会再是我心底念念的那个人人了! 雷电交加,狂风如鬼,魔爪垂布而下,带着傲然逼人的盛怒。 视线之下的那个身影,突然间变成了一片残落的树叶,摇曳着从树枝上飘落而下,带着苍零之下的最后一丝气息。 我再也坐不住了!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脱身冲了过去,一把托住了她的腰肢。 她前方的那堆血霎时灼伤了我的视线! abc 第两百九十六章 再度错过 她离开的这五年来,我也向皇上提出了要云游四海,十皇子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皇上年迈已老,不可能在为这些事情操持太多的心。 朝中内外,随着十皇子的权力逐步入侵,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皇帝在位的时间不多了。 我借云游的名义,逐渐退出龟横国,一方面为十皇子继续参悟前朝宝藏的意义,另一方面,则是将轩辕家的死卫彻底整顿到一起,全部收入自己的手下。 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五年。 五年,又是一个五年,对于我来说的概念就是漫长的等待,和不断的错开。 我目睹了阿云的孩子,从落地到背上小书袋,唱着童谣去上学堂。 我看到了钟楼再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妙遇了一个姑娘,从此一改冷面孔,对那个姑娘展开了大胆的追求。 我甚至都知道村前哪户人家里的狗又去谁人家中偷了几根骨头,谁家里的黑猪又生了几窝小猪仔,农地里蚂蚁打了多少个洞,池塘里面的湖波上落了几片枯叶,叶子上面,又有多少条侥幸生存下来的生命。 桃花谢了春红,梨花片片带雪,吹落了三月的慕白。 “公子啊,都说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怎么这都金秋日了,还每个歇停?”阿云整理着桌子上面的散物,打开窗户看了看外面风云卷积的天。 我随意拉了下肩膀上面搭着的外裳,“你今天怎么闲的有时间跑这里来了?孙素不担心吗?” “公子你也知道素哥会担心奴婢啊,既然知道,那就早点回去,跑到这半路炊烟的深山里面,万一哪天被野狗叼走了,素哥会更担心!”阿云叹息了一声,用支架撑好窗,试了试壶子里面温着的酒。 “今日,奴婢过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好多爬墙的,说不定哪天这山头里面的朴实村民都化生饿狼了,公子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就算是羊放出去久了,都会生疏,何况是人……你放心吧,东西还在我手上,他不敢乱来。” “殿下现在也是今非昔比了,他可是龟横国的王,这天底下,只要还在龟横国的境内,皇上想要做出点什么,都不过一句话的事,奴婢只是担心,这五年都过去了,再好脾气的人也都会失去耐性,何况他是一国之君,会对公子不利。” “所以,你家公子才会来这里躲避啊。”阿云说的情况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是非突然,该来的,总是会来。 “公子!”阿云捧着茶杯,跺了下脚。 “说笑说笑……”我笑呵呵的罢了罢手,执着窗户外面的突然出现的黑影说道,“有钟楼在,你就别操那么多的心了,都是当娘亲的人了,怎么这操持的性格还没有变?” “公子以为奴婢想这样这里长那里短的唠叨着么?想要奴婢不说话,公子您倒是做出点不让奴婢操心的事儿啊?” 我一脸漆黑,对着刚走进来的钟楼就开口问道,“你的小辣椒追到了吗?” “公子……”他稍愣了一下,没一会儿,一张脸都涨成了酱紫色。“树下惭愧!” “放心,这追女子的事儿,就跟狗要骨头一样,扭着吠才能见成效!何况,你只是惭愧,又不是什么残疾,打起勇气好好去追!” 钟楼僵硬在原地,从他那忽的抬起来的一张表情下,我分不清他到底有没有听懂我说的话,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阿云是听懂了,以至于她临走的时候,都还连连摇头,口里嘟嚷了一声“公子害人不浅”,这下还我疑惑了,不过这丫头自从生了孩子之后,也不是是不是常年教育孩子,智商退了,还是怎么的,说出口的话,越来越让人听不太懂了,所以,我也并没有深究。 在山下呆着的时间,无聊又期待,每天日复一日地过着。 转眼,便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桃花签。 我早早的起床,一想到等会儿就可以见到师妹,内心是无比的激动。 只是这漫长的着装打扮,有点把人逼残的前奏。 “喂喂喂,稍微画一点就好,别搞那么久啊!”我不耐烦地对镜子前的人吼道。 “公子别乱动,属下这就好了!”接着又是在脸上涂涂抹抹了几下后,退后一步,长吐出一口气,“好了!” 被束缚了一个多时辰的眼睛,终于可以逃离开眼皮子的束缚,我畅快无比地睁开眼,“哇啦!”一下,被镜子里面的人吓得险些掉到椅子底下去! “这……这这还是本公子吗?!”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美,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是,前提是这个镜子里面的人也太美了吧! “这本来就不是公子您啊,属下都按照公子您昨夜里的吩咐,把公子完完全全改造成了一个女子!”那个白肤护卫十分义正严辞地说道,反倒显得是我霸道的样子。 我一下子像个湮了气儿的皮球一样,无力的坐倒在椅子上。 是了,昨日是我让钟楼从死卫里面找了这个人来,还特意吩咐了他,要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女子,比女子还要女子! “公子,您不喜欢吗?”他像是看出了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您要是不喜欢,属下这就立马给你换一个行不?” “不用了,这样也好……”我出神地从镜子前面拿起那只绢花,往肩膀上面一别,抽出手绢,“你叫小姐美吗?” 他嘴角一抽,木头桩子一样僵硬在原地。 “公子,您去哪儿?” “勾搭男人去!”我头也不回,背对着他朝后挥了挥手,风一阵地飘出了屋子。 师妹隐居在这个地方有五年了,去年开始便破了先例,亲自为这山下百姓们占卦,但是,师妹的脾气真是和师傅有的一拼。你说,占卜就占个卜啊,偏偏还立夏个怪规矩,对方非得要是个女子,否则,擅闯长乐谷的人,必死无疑!就算是为女子占卜,也只是情卦这一例…… 她还记恨着那个人吗? 这个认识,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恨一个人,也代表着内心里的在乎,倘若当她真的不在乎了,或许永远都不会去记住,又怎么会说的上恨? 师妹啊,这五年里,难道你仍然一点也没有放下吗? 沿着山路往山,不久时,就看到有比我还早的女子,走在了山腰间,嘴里相互讨论着今日桃花签一事。说到兴致上去了,还忍不住提及到了去年的那个女子初遇师妹的一段传奇故事。 大概意思是,一个善良村女,偶遇一个落难 的男子,一段被传唱的老掉了牙的英雄救美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在那两个主角的身上,觉得与性别相互转化了一下而已。至于其中具体如何,我也无心去揣摩,只是走了这么久,感觉有些口渴了。 加上,为了迎合师妹那鬼怪的占卜脾气,所以今日便彻彻底底地做了一下女人,平日里看着那些往身上送的女子们,身子妙曼,体姿柔软,好不美丽。没想到,那些美,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好比如今的我,长裙裹身,纤带束腰,为了追求逼真,胸前必然也少不了两只柔软的小棉包。 这样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才走了这么一半的距离,就累成了狗,趴在旁边的林间小道里面,瘫坐着休息。 差不多休息够了,正要起身,却没想到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马蹄声?在这宁静的山路上,怎么会出现马蹄声? 我心底好奇,忍不住就过去看了看。 却不想,这一看,便是这五年以来,再一次的擦肩而过。 ………………………………………… “公子,您是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吗?”护卫见我回来,先是条件反射地看了下外面还弥漫着薄雾的高山。 按时间推算,公子这一去一回的,也不过一个时辰,而按照往年的桃花签行的时间来算的话,最早也要半天多的时间才能结束,出了公子忘记带东西这个解释,他是在想不出什么别的好的能解答心底疑惑的来。 “钟楼在哪儿?” “钟侍卫昨日下半夜就走了,是公子您吩咐他连夜护送阿云婢女回去的。” 被他这么一说,我猜恍然间想了起来。昨日孙素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出了点事儿,阿云担心,执意要回去看看,我放心不下,所以才让钟楼连夜护送她赶回去的。 呵呵,没想到,阿云昨日随口一说,竟然那么快就应验了。看来,他果然是有些等不及了…… “备马!” “公子要做什么?” “回京!” “可公子您不是还要去参加今日的桃花签吗?” 我眉心一皱,脚步一下子顿住,握了握手,你留在这里,时刻注意着山上面的动静,一旦出现生面孔,都要严加盯守! 师妹做事向来淡定,今日走的那么急,甚至还来不及听他一声呼喊,想必,上面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长乐谷机关重重,虽然一般人想要擅闯,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但是,今日不同往日,在师妹离去的这段时间里,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地帮她守住上面的安宁! “可属下的职责是保护公子?” “这是命令!”我声色严肃,他嘴唇动了动。身为轩辕氏死卫,其中有一条,就是要以服从主子命令为职责!这是他所不能违抗,也不敢违抗的。所以,最后也只能无奈妥协。 “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备马!” 我进屋快地换下了一身装束,抽出了暗格里面的东西后,走出了院子。 护卫的度很快,不愧是死卫里面训练出来的,此时正牵着马,站在门口篱笆墙外面等着。 “公子!” “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了吗?”从他手上接过马缰绳,我翻身上了马。 a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