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 勇者退休计划》 第1页 [无cp向] 《（同人）[综英美]勇者退休计划》作者：五城【完结】 简介: 身为神殿有史以来唯一一任拥有兼职的圣骑士长，伊诺克的兼职日常基本上可以描述为吃饭睡觉打魔王，俗称——勇者 别看在通俗小说的描述之中，勇者生活丰富且威风八面 但身为真正的勇者，他有一万句吐槽的话要说 作为勇者，就意味着你必须做到： 1、勤练武技，因为魔王是不会站桩挨打的 2、苦学文化，因为勇者不能在宫廷宴会中只会说阿巴阿巴 以上两项丰富但并不多彩的活动几乎就占据了伊诺克每天从清晨六点到夜晚十点的所有时间 在坚持了二十多年这样的斯巴达生活后，他终于受不了了，向教皇宣布自己要退休 白鬍子老头捋了捋自己的鬍子说，当然可以，但你离开神殿之后能去什么地方呢 一天是勇者，一辈子是勇者，即使退休了，也是个退休的勇者 伊诺克关在房间里闷了三天，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他贿赂了首席大祭司，大祭司为他打开了屏障，声称那边绝对就是你要的没有魔王更没有勇者的世界 永别了这＊＊的勇者生活，这是伊诺克在踏进空间门前脑中盘旋的最后一个想法 …… …… 在纽约生活的第x天，天空中出现，不明生物从中涌出袭击人类 伊诺克握在手中的巧克力香草双球冰淇淋垂直落向了地面 ：目瞪狗呆.jpg --------以下与正文无关，只是某天做梦梦到的片段---------- 魔界深处的城堡中 魔王：（挑眉）（冷笑）：你就是这代勇者吗？ 伊诺克：不，我只是一个歷经千辛万苦跑到魔王城堡里就为和你说hi的普通路人。（面无表情）（举剑） 1、融合时间线以文内为准 2、主角能力部分无原型，都是我一拍脑袋想的 3、主角，全心全意想着过退休生活 内容标籤： 英美衍生 超级英雄 日常 主角视角伊诺克·帕拉丁配角超英们 其它：退休勇者的日常生活 一句话简介：总能实现的，大概吧 立意：只要坚持，你总能拥有你想要的生活 第01章 第 1 章 此刻正值黄昏，太阳一如往常般缓慢地向地平线下落，最后的余晖将天边的云层染上了一抹瑰丽的色彩。 看起来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不过有些事情在几乎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改变了。 在纽约的一处无人问津的小巷最深处，一堵沾染了大片不知名污渍的砖墙前，空气突然不自然地扭曲了起来。 好在这种诡异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片刻过后，一道能且仅能容一人通过的漆黑的空间裂缝在同一位置展开，从中扑出了一个看上去略显狼狈的人影。 人影似乎身手不错，甫一出场还显得有几分手忙脚乱，但方一落地就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这个以奇怪方式出现的傢伙自然就是伊诺克·圣殿骑士团第四十三任大团长·太阳骑士·勇者·帕拉丁阁下。 当然，现在这些称唿应该统统都要加个「前」字了。 伊诺克站稳后报復性地回身踹了一脚身后的触腕，后者为此剧烈地颤动了一下，看起来几乎有些可怜。 但这纯粹就是它活该。 不久之前伊诺克仅仅只是站在这活像是地狱之门的空间门前犹豫了一小会儿，这根属于大祭司的触腕就迫不及待地将他一把推了进去，其积极程度不由得让伊诺克回想起每年年初神殿推选圣恩节布道领袖的场景。 这个任务无聊至极，主要内容是站在露台上点头并且微笑，时不时向主的羔羊们挥挥手，顺带被如潮水般涌来的信徒们轮流参观，如此熬过一整天才算结束。 那时候的大祭司就是像现在一样，为了避免这个差事最后落到自己头上总是在第一时间把别的倒霉鬼推上去。 至于伊诺克自己，作为光明神殿这一代的头号偶像级人物，谁逃了他都逃不掉。 他私底下将其称之为光明神殿一年一度活体招牌展览会。 而现在大祭司居然在送伊诺克去其他世界这件事上展现出了和抗拒无聊工作如出一辙的积极性，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油然而生一股不妙之感，这种生怕伊诺克反悔一般的行为让他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踩进了一个大坑。 顺着这个思路往前想，就连回忆里教皇那白鬍子老头嘿嘿直乐的脸都仿佛透露出了几分奸诈。 像是印证了伊诺克的猜想，向来是秉承着滴水之仇当涌泉相报准则的大祭司居然没有回击，反倒是迅速收回了这支还带着个鞋印的触腕，倒是让已经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御姿势的伊诺克有些无所适从。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现下是个什么境况，几个眨眼间空间裂缝就在他面前收缩消散，只留下摸不着头脑的伊诺克和堵墙面面相觑。 下一秒，他觉得他知道为什么大祭司跑的这么快了。 又是一道在面前打开。 伊诺克眼角抽了抽。 前后两道的差别很大，大祭司简单粗暴地撕开空间导致他的空间门根本没有形状可言，相比之下新出现的就显得格外的圆润。 第2页 从中走出了一个看起来就很法师的傢伙。 伊诺克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瞬间绷紧，他心说坏了，这别不是刚偷渡到目的地就得被逮住遣送回去了吧。 与他的猜测正好相反，从空间门中走出来的奇异博士并没有客串一把边境巡警的兴趣，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前勇者，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你好，」奇异博士率先开口。 「贵安，法师阁下。」伊诺克右手握拳捶胸行了个骑士礼后，谨慎又心虚地回道。 奇异博士听到这和英语没有半分钱关系的语言时眉毛跳了跳，在心里感谢了自己提前施的翻译魔法。 「我是史蒂芬·斯特兰奇，此界的现任至尊法师，叫我奇异博士就行了，」他沖伊诺克点点头示意。 「伊诺克·帕拉丁，」后者见他迟迟没有展现出攻击的意图，总算放弃了防备的姿态。 实话说，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一直保持戒备也挺累。 简单的寒暄结束后，伊诺克盯着奇异博士，等着他解释自己的来意，谁料奇异博士也一言不发，宁愿跟伊诺克大眼瞪小眼。 ……就这样十分钟过去了。 伊诺克：？ 虽然他现在面上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镇定表情，但心里的问号具象化能把这条巷子埋了。 又过了几分钟，眼看着两人就要这么面面相觑到天荒地老，伊诺克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了。 只是还没等他张嘴，不知哪里突然传来一道巨响，面前一直像个雕塑似的奇异博士随之而动，唬得伊诺克后退两步。 面对一个法师时怎样谨慎都不为过，这是伊诺克曾经在长了一个月尾巴之后得出的惨痛教训。 但前者却只是抬手画了一个和来时同样的，动作堪称迅勐地钻了进去。 伊诺克只能默默看着合上，最后空气中仅留下了零星火光。 伊诺克：？？？ 才来到这里没多久就遇上这么件莫名其妙的事，他心中无端地出现了一种自己在这个世界不会轻松的不妙预感。 ** 磨蹭了这么一会儿之后天色已经黑透，伊诺克顺着灯光的指引，同时还带着对于此界法师的奇怪印象走出了狭窄昏暗的小巷。 他此刻所在的皇后区并不算是纽约经济非常发达的地区，但显然也缺少不了现代都市所特有的光污染，这种现代人已经司空见惯的现象却让伊诺克有些惊奇。 三三两两的行人从他面前经过，路边led灯牌照射下的斑斓灯光仿佛给他们披上了一层流动着的水样外衣，与家乡截然不同的陌生世界就这么闯进了伊诺克的眼中。 他正在好奇地四处打量时，突然发现了远处似乎有些不对。 那是一个半跪在地的未成年男孩，靠坐在他腿上的是个中年男人，后者看起来受了重伤，鲜血不断从胸前的伤口中汩汩流出，即使男孩用力按压也不起作用。 可能是作为圣骑士兼前勇者的职业病，伊诺克下意识就到了他们身边。 来都来了，伊诺克索性蹲了下来，伸出自己的右手附在了男孩的手上。 人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视野会缩小，这个男孩看起来也并不例外，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边多出了一个奇怪的陌生人。 「你……」他的嗓音有些嘶哑，张嘴就要质问，直到伊诺克手中泛起的白光打断了他。 圣骑士这个职业最大的标籤就是能打能奶续航持久，治癒他人自然也在业务范围内。 不过那是正常的圣骑士，而不幸的是现在在这里的是伊诺克这个崴脚圣骑士。学了这么多年连个初级治癒术都憋不出来，在治疗这个专业方向上连给隔壁祭司殿的新人提鞋都不配。 好在条条大路通罗马，这么多来伊诺克对于这种情况也有了些经验。 他将全身的圣光之力汇聚在掌心进行释放，这种高浓度的光明属性能量自带微弱的治癒效果。过了几分钟，中年男子的伤口缓缓止住了血，但为了万无一失伊诺克还是继续保持着圣光的输出。 这种奢侈的浪费方式在整个提亚大陆的光明求道者中也只有伊诺克能做的出来，就算是换了大祭司也早就筋疲力尽了。但要真是大祭司在这里，伤者现在多半已经活蹦乱跳了。 不过男孩似乎已经非常惊喜，刷白的脸此刻才恢復了一点血色。 他扭头想感谢一下伊诺克，但大悲大喜之下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只有干涩的喉音在空气中消散。 伊诺克安慰性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直到哇呜哇呜的鸣笛声响起，医生护士们将中年男子抬上担架，微亮的圣光才从伊诺克手中消失。 他甩了甩酸痛的右手，这是伊诺克与魔王一战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他正准备捲起袖子检查一下，但是从救护车处回到了伊诺克面前的男孩打断了他的动作。 「*********」男孩说了几句话，语速飞快，但伊诺克一个字也没听懂，只能茫然地看着前者的嘴一张一合。 离开了奇异博士的翻译魔法，两个世界之间的语言的巨大差异就显现出来了。 很显然，作为提亚大陆土生土长原住民的他，能够听懂英语的可能性比野生猴子群里诞生出了一个猴子施法者的可能性还低。 不过问题不大，伊诺克也并不是毫无准备。 第3页 他用左手在身前一划，拉开了一条小型的空间裂缝。 创造小型异空间是提亚大陆的职业者在晋升到传奇等级后拥有的能力，一般情况下大家都用来放自己的随身物品。有了这个能力才能在游歷的时候保持风流潇洒的状态，不至于浑身大包小包活像是在逃难。 不过由于异空间中不会有时间的流逝，个别有创造力的傢伙还会利用它来搞搞跨大陆顶级生鲜倒卖什么的。 伊诺克把手伸了进去，在空间内摸索自己的目标，但是以旁观者的视角看来就是他的手臂突然间整个消失了，想必也是挺惊悚的。 没过多久伊诺克就在最底下摸到了一颗耳钉，这就是他为了可能会出现的语言不通而准备的道具。 说起来就让人心痛，这枚耳钉现在是伊诺克所剩无几财产中的重要成员之一，这也是他能这么快就在空间里找到自己目标的原因。 大祭司那傢伙简直是个钱串子啊！ 他以「反正你以后也用不上了」为理由硬是掏空了伊诺克的家底，那时候伊诺克才真正体会到大祭司在神殿中流传的外号「燕过拔毛」是多么贴切。 别人都是大雁过了才拔毛，这傢伙是连小燕子也不放过，这世上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要不是碰巧伊诺克在此之前就在自由邦莱德尔下了加急订单，现在估计也就只能干瞪眼了。 伊诺克将这颗钻石耳钉虚虚地压在耳垂上，储存在宝石之中的魔力自动放出将其固定。 准备好之后他向对面比了个「请」的手势。 「你好你好你好，我叫彼得·帕克，谢谢你救了我的叔叔，」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不紧张，彼得简直滔滔不绝，「你刚才用的是魔法吗？真是太厉害了！幸亏有你在……」 他突然住了嘴，小心地左右看了看之后比了个把嘴拉上的动作，「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伊诺克·帕拉丁，」虽然被狂风暴雨般袭来的话弄得有些发晕，但应对这种场面对于伊诺克而言是司空见惯，他下意识就说出了应该的回答，「不必多谢，愿圣光……」 没错，应该的回答。 第02章 第 2 章 鑑于往上数到第一代都从来没有过光明神殿出身的勇者，教皇和大祭司对于勇者的培养可谓是没有半点经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全靠拼凑。 不知道是在谁的推荐之下，享誉提亚大陆的勇者传记体小说——《传说之路》成了他们的参考资料之一。得亏不知道，不然伊诺克早就套了这个人麻袋，他这辈子可以说是被这本书害惨了。 《传说之路》以第三人的旁观视角记录了勇者的一生，多年蝉联大陆「你最应该读的一百本书」榜单第一名。这本见鬼的书里描述的勇者简直就是完人，琴棋书画文韬武略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不仅如此，甚至还阳光开朗乐于助人，唯一的问题是喜欢踩点救人，早一分钟都到不了场。 教皇在精读了这套书之后尤其喜欢传记主角每次救人之后说的那些耍帅的话，喜欢到自己也写了好几句，还强迫伊诺克背的滚瓜烂熟，在无数次抽查之后已经成为了他的条件反射之一。 不过这句下意识的话还没说完，伊诺克就发现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 面前的彼得脸上一片茫然，其懵逼程度比起他之前做英语听力时也不逞多让。 伊诺克心里隐约有了个不妙的猜测，他试探着开口，「你能听懂……」 彼得的表情半点没变，伊诺克自己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弱。 他明白了。 伊诺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想起来了，之前接单的法师在交货的时候好像是提过一嘴这个耳钉的缺陷，因为伊诺克下的是加急单，成品可能会有功能上的缩减。 伊诺克心说感情竟然是这么个缩减法，把这么严重的功能缺失轻描淡写地说成缩减，其离谱程度简直不下于把光明神殿歷代教皇祖传的晨曦权杖叫做拐杖。 彼得看着面前突然间变得垂头丧气的人，有些担心，「先生？你还好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不需要去检查一下？」他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救护车。 「不，我没……」伊诺克一句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彼得听不懂，嘆了口气后无力地摆了摆手，他已经知道了这些穿着白色长袍的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光明祭司，但他的问题并不是治疗可以解决的。 彼得毕竟不傻，几句话间已经看出了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语言障碍。虽然他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听得懂英语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但是现在毕竟不是个进行深入交流的好时机，彼得只好从兜里摸出纸笔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后急急忙忙地塞进伊诺克手里。 他不急也不行，救护车在快速将彼得的叔叔本固定好之后已经要离开了。 彼得边向着救护车跑去边回头冲着伊诺克喊，「一定要联繫我啊——」拉长的尾音在空中盘旋了好几秒之后才终于消散。 几声鸣笛过后救护车驶离现场，而留在原地的伊诺克·对现代科技一无所知·帕拉丁盯着手上这串无规律的神秘数字陷入了沉思。 ** 虽然成因不同，但纽约和光明神殿所在的圣城科提尔一样，即使是夜幕降临街头也依旧亮如白昼。研究无果的伊诺克放弃般地将纸条塞进了兜里，向着远处的招牌走去，准备为自己找一个可以暂住的地方。 第4页 为了吸引游客关注，巨大的霓虹灯招牌高悬在夜空，伊诺克就是这样被成功地吸引来的，但是他站在门前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兜比脸还干净，唯一能做的就是抬头看看这块标着旅馆的招牌后无奈地走开。 纽约并不缺少旅馆酒店，只是以伊诺克目前的财政状况而言，估计是得告别所有需要花钱的场所了。 从小在光明神殿包吃包住的环境下长大的伊诺克这回算是切身地体会到了没钱的痛苦，他现在明明是站在四通八达的十字路口却硬是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寸步难行。 此情此景让伊诺克不由得回想起了以前被大祭司逮住批斗的时候，那时大祭司说他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他还暗自腹诽对方是不是钻钱眼儿里去了，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闪烁着转换了好几回，人群来来往往从伊诺克身边经过，这让他显得像是潮水中的礁石一般巍然不动。伊诺克在原地干站了二十分钟还是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最后不得不缓缓将目光移到了右手的权戒上。 权戒在光明神殿是主教以上的神职人员才能佩戴的戒指，代表着身份和权力，通常被戴在右手无名指上，意味着神婚——也就是将自己完全奉献给光明神。 伊诺克的这枚权戒戒圈由太阳在灵性层面的对应金属精金打造，镶嵌着和他眼睛同色的高纯度蓝宝石戒面，戒圈内侧用圣言暗刻着他的头衔——「光明的守卫，太阳的骑士」。 就算不提其他在地位上的意义，光论材质这也是一枚非常值钱的戒指，此刻伊诺克在认真的思考要不要把它卖了换钱。 但是不管怎么看，将权戒抵押都显然是对信仰的亵渎，这让多年信徒伊诺克不免有些踌躇，光明神和睡大街这两个念头在他脑中不断拉锯。 他决定再给神最后一次机会，伊诺克用左手食指的第二个指节在眉心叩了叩，这是光明神的祈祷手势，象徵着点亮每个人内心深处的光明，「圣光啊，护佑我吧。」 然后随便选了个方向大步走去，一个街区之内要是没有转机他就准备把权戒当了。 事实证明光明神果然还是眷顾着祂的圣骑士的，没走出三百米一个报刊亭就出现在了伊诺克面前，报刊亭对他不重要，但是报刊亭前面挂着的地图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那是一张颇大的纽约市卫星地图，伊诺克的眼睛盯在地图中位于城区周围的山脉上，长舒了一口气。 实话说在当下这种状况，伊诺克宁愿去山里当野人，至少他野外生存确实是一把好手，相比之下想要生活在没有任何自然资源的城市里就比较困难了。 ** 第二日，天气晴朗。 伊诺克坐在纽约市内一处公园角落里的公共长椅上，温暖的阳光撒在他身上，缓慢地转化为伊诺克体内圣光的力量，以此代替从食物中所摄取的能量来维持身体机能的运转。 幸亏还能这样，不然伊诺克在同时缺少住处和食物的情况下没准已经上街要饭了。 这是圣骑士们身为光明的信徒所特有的能力，隔壁战神殿的缺德傢伙们因此私底下偷偷管圣骑士叫植物人，还以为其他人不知道。 自从昨晚决定好了自己的去向之后伊诺克就一直在这里等待天亮，他需要补充自己消耗的圣光能量。 伊诺克挽起袖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右手，之前的酸痛还未恢復，但是问题不大，并不影响行动。 自从之前与魔王战斗时身体消耗过度后，一直到现在伊诺克在使用能力时圣光途经的体内经脉都会传来阵阵刺痛，就算是大祭司的终极治癒术「光明降临」对这个风湿般的病也无能为力，只能让他静养。 怎么可能，这得静养到什么时候，伊诺克想摆脱勇者身份简直想得望眼欲穿，多一刻也没法等。战后一个月的时间不到，他就离开提亚来到了这个世界。 伊诺克闭目调息，点点圣光在额上亮起，将圣骑士的金髮微微吹动，他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復到最佳的状态。 一时间仿佛风也安静了下来。 但这静谧的氛围却突然间毫无徵兆地被打破了，伊诺克睁开了眼睛，一缕金色的光芒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向他冲过来，低头一看，出现在视野内的是一只黑白花色的小狗。 这只狗非常自来熟，直接就撞在了伊诺克的小腿上，他习以为常地将小狗抱起来。光明属性的力量会让他自带一定的动物亲和力，从前在提亚大陆时也经常会有小动物来主动碰瓷伊诺克，虽然叫它们魔兽可能会更加贴切。 小狗温顺地趴在伊诺克的怀里，他顺手唿噜唿噜了它的毛，摸上去才发现手感有些不对。看似干净的黑白色毛髮下覆盖着的是凝结着血痂的皮肤，它已经伤痕累累了。 毫不犹豫的，圣光从伊诺克手中绽放。 当然还是右手，这样他还能留下一只完好的手，治癒的力量让小狗舒服地呜咽了两声。 「是谁虐待你了吗？」伊诺克自言自语道，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有些后悔当初选错了职业，比起圣骑士是不是当个德鲁伊会更好。 小狗安静地趴了一会儿，却又突然站了起来，跳下了伊诺克的双腿。不止如此，它还扯着他的裤脚，显然是想要伊诺克跟着它走。 第5页 伊诺克从前接触过很多智商不亚于普通人类的魔兽，因此并没有产生怀疑，顺从地就站了起来，毕竟谁能拒绝一只小狗呢？ 「走吧，小小姐，你想要我去哪里呢？」 第03章 第 3 章 「就是这里吗？」伊诺克蹲在一个隐蔽的墙角边，偷偷摸摸地把脑袋向外伸去。 小狗几乎扯着他走遍了半个纽约，终于在夜幕降临之际选定了自己的终点。伊诺克在第三次左拐第四次右拐之后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里人烟稀少，多半不在市区的范围内。 在昏暗夜色的映衬下，伊诺克眼前通体铁灰色的大楼显得格外高大，楼顶不断扫过的探照灯使得建筑物的影子时有起伏，仿佛活物一般。 很明显，这栋楼守卫森严。 伊诺克抽出一只死死抱住小狗的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这里应该不是你家吧。」 这个措施是有其必要性的。 不久前，小狗在跑到这一片区域时突然狂躁了起来，疯了一般要向着这几乎是明明白白地写着危险二字的建筑内冲去，就算到了现在也是全身上下每块肌肉都在发力，伊诺克一放手它八成就撞出去了。 像是唿应伊诺克的话，小狗的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咆哮声，沸腾的敌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我猜也是，」他又撸了两把。 这么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伊诺克伸出食指抵在小狗的嘴前，试图和它谈判，「这样，你听话一点，我就和你一起进去看看怎么样？」 一分钟过去了。 小狗无动于衷。 伊诺克一拳头砸在自己的前额上，差点忘了，这个世界的人听不懂他的话，想必狗也没法例外。 语言沟通不成功，伊诺克转而试图使用肢体进行沟通，两个世界最原始的肢体语言应该是互通的……吧。 他先是指了指小狗，在嘴边比出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又点了点远处的大楼，食指和中指在空中交叉着不断前进。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伊诺克拍拍它的头，期待地看着它。 不知道小狗看懂没有，不过它安静下来了，伊诺克就当是交易达成，他谨慎缓慢地松开对其的钳制，终于解放了双手。 那么，现在就该考虑考虑怎样才能进去了。 伊诺克从地上随手摸了块石头，远远地丢进了探照灯范围内权当试探，石子在地上弹跳了两下，发出了轻微的动静。 下一秒，原本分散着扫射不同角度的探照灯勐地聚焦在了一处，将这块石子照射得分毫毕现。 不仅如此，没过多久还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支保安卫队，这个四人的小队分出了一个人查看石子，剩下的三人都警惕地环视四周，伊诺克赶紧往墙角里缩了缩。 一直到检查完毕确认不是威胁后小队离开，这才又恢復到了原本的状态。 伊诺克将这一系列流程尽收眼底，有些为难地搓了搓小狗的脸。 以这个警备程度来看，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肯定就选择直接硬闯，伊诺克也有这个自信，但是带上它的话安全就没法保证了。 伊诺克不是一个擅长隐藏自己的人，而且在他短暂但丰富的前二十多年人生中也从来不曾和潜入这一活动扯上过半毛钱关系，只是眼下看来想要光明正大的进去是不太可能了。 静谧的黑夜中，这栋大楼仿佛噬人的恶兽，就算是伊诺克，也油然而生出了一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 或许是见他久久没有动作，本来乖巧地趴在地上的小狗突然站了起来，伊诺克心里一紧，立刻准备逮住它。 只是和他想像的不一样，小狗并不像之前那样疯狂，而是又扯起了伊诺克的裤腿，伊诺克抱着它或许放弃了进入大楼的乐观猜测熟练地跟在了它的身后。 这一次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仅仅只过了两三分钟小狗就停了下来。 此刻摆在伊诺克面前的是一个被推开了少许空隙的铸铁井盖，他蹲下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我看，这应该是个下水道吧。」 小狗用它湿漉漉的狗狗眼看着伊诺克，伊诺克在这样的目光下溃不成军，他闭了闭眼，做了两分钟的心理准备之后彻底掀开了井盖。 纽约的下水道和圣城科提尔的在制式上并不相同，但这股直冲大脑的味道倒是在虚空中起到了一个完全没有必要的相互唿应效果。 伊诺克顺着嵌进墙中的铁梯下到底部，感觉自己一脚踩进了水里。 不知道设计它的人是为了节省预算还是认为没有必要，下水道里并没有照明设施，堪称是伸手不见五指。为了不当睁眼瞎，伊诺克在无奈之下举起了多灾多难的右手，将圣光之力汇聚到了上面。 不久之后，一个手形灯泡就制作完成了。 上面探头往下看的小狗见状「汪汪」地叫了两声权当是提醒，然后一个勐子就跳了下来，倒是把伊诺克吓了一跳。一把搂住这个冒失的傢伙之后，他才有余裕观察这个下水道的全貌。 下水道总体的截面呈圆形，中间是水渠，两侧有着突出来的窄路以供人行走，发现它的时候伊诺克像见了救星，赶忙两步就上了岸。 他心有余悸地瞟了一眼自己的长靴，此时被污水浸湿的痕迹已经蔓延到了脚踝，还好这双用波隐蜥的皮硝制的鞋是防水的。 第6页 只要忽略掉恶劣的环境因素，下水道内部倒是四通八达，是个适合通行的地方，但这对于没头没脑的伊诺克而言并不是好事。 好在他有帮手。 伊诺克刚站稳，小狗就在他的手臂中挣扎着想要下地，看起来是对这里颇为熟悉。 跟着「熟客」果然要简单许多，伊诺克一路上只需要拨开从头顶垂下的绿藻，弄走想要吸他血的水蛭，再跳过几只尺寸惊人的老鼠，大约二十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沐浴着从头顶泄下的一丝灯光，伊诺克终于可以中断圣光的输出，他甩了甩酸痛的右手，紧接着就用它把小狗抗在了肩膀上。 鑑于不久前发生过的事，伊诺克觉得还是先固定好它比较好。 但是这样的话，他就只有一只手能够参与爬梯子，这让伊诺克在空中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像是在做什么杂技动作，只能说幸亏这里没有其他人。 下水道的出口还挺深，伊诺克以这个扭曲的姿势爬了好一会儿才到顶，他谨慎地透过缝隙观察了一下，确保安全之后才用头顶开了井盖。 出来之后，伊诺克发现自己进入了一栋建筑的内部，眼前雪白的墙和瓷砖让这个低矮狭窄的通道看起来比它应该有的更加空旷，目所及之处没有任何窗户，他由此判断这里大概还是地下。 大致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线索的伊诺克对着小狗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吧。」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他也明白了，眼前的事件和他之前预想的轻松愉快地送小狗回家，或是对虐狗的犯人进行正义执行没太大关系，要说是卷进了什么阴谋倒还有八成可能。 不过既然已经许下了承诺，伊诺克就不会中途放弃。 他紧跟着小狗，进来之后它好像也变得小心翼翼的，一人一狗沿着通道蹑手蹑脚地快速向前走去。 他们想要隐藏自己的精神是值得肯定的，但效果就有待商榷了。 原因无他，这两个傢伙一个是才来到这边没多久，另一个再怎么聪明也只是条狗，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做监控的方便东西，他们刚才的一系列行动都被记录在了监控台的九个小屏幕之一上。 伊诺克真该感谢圣光保佑，他现在还没和敌人迎头撞上的唯一原因是这个监控室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房间正中央的大屏幕上了，那上面显示着一个上蹿下跳的红色身影。 这一层的空间似乎不小，走廊的两侧是一扇扇用钢筋焊成的门，看起来像是牢房，不过这会儿里面都是空的，只在地上留下了非常值得深思的斑斑血迹。 他注意到小狗对它们非常抗拒，离得远远的，恨不得一丝不差地走在走廊的正中央。 除此之外到处都是令人眩晕的白墙和白地砖，这让本来就不擅长记忆路线的伊诺克更加迷茫，只能一头雾水地不断前进。 没有尽头的道路似乎也让小狗烦躁，不知道什么时候它逐渐开始奔跑了起来，直到一道台阶出现在它的眼前。 伊诺克站在它的身后，顺着这通往上一层的台阶向上看去，也只能看见空白一片。 小狗非常纠结，在台阶前快速地转了两圈，伊诺克就在一旁耐心地等待它做出决定，他自己在这里没有任何目标。 只纠结了一小会儿，小狗终于还是迈上了台阶。自从进了这栋建筑，它的行动都变得迅捷了，就像是随时都可能有危险出现。 二楼几乎和一楼一模一样，只除了走廊两侧的门换成了封闭式的，应该不再是牢房了。 小狗的鼻子不断耸动着在这一层巡梭，尾巴僵硬地下垂着。 这重复的行为终于终结在了它拐过第九个弯之后，小狗似乎碰到了什么障碍物，被撞得后退了回来，原本跟在它身后两步的伊诺克连忙上前，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整套红蓝色紧身衣的人。 紧身衣完美地展现出了来人的肌肉线条，伊诺克看着觉得非常眼熟。 第04章 第 4 章 来人似乎也很惊讶能在这里碰见伊诺克，「怎么是……」但只楞了一剎那他就回过神来了，「先不管这些了，快跑快跑快跑啊！」 这声音也很熟悉，感觉不久前才听到过，伊诺克皱眉回想。 对方的右肩上传来一声贊同的「嘤嘤」声打断了伊诺克，他闻声看去，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 不过倒也不用他俩提醒，伊诺克越过面前人的肩膀已经能看见走廊的尽头冒出来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卫，外观上和他先前在外面见到的一模一样。 这些警卫非常不客气，刚一蹿出来抬手就是一梭子子弹，枪声暴作，伊诺克下意识想要推开面前的人，但后者预料到先一步侧身避开了，子弹将墙面打得坑坑洼洼，碎屑飞溅。 伊诺克没有见过这种武器，但它的攻击性已经明明白白地展现出来了，毫无疑问是足以致命的杀人武装。 这么看来敌我已经很明确了，那还有什么说的，跑吧。 伊诺克快速将小狗抱了起来，这种时候还是别放它自由活动的好，但他没注意到的是它似乎没有先前那么焦躁了。 走廊中的巨响惊动了房间内的人，两侧陆陆续续的有房门打开，其中离伊诺克一行人最近的一扇就在他面前三步之内。 他们不能就这样在没有任何掩体的走廊中一直跑，简直就是在当活靶子。 第7页 短暂的思考在伊诺克脑内迅速掠过，下一秒，他加快速度勐地向面前的门扑了上去。 门内穿着白大褂的人看起来有些懵逼，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抵抗就被伊诺克一把拽了出去，旋即他自己冲进了房间内。 另一人默契地紧随其后，反手将房门锁上后还从一边推了个金属消毒柜把门抵住。 堵上门后，伊诺克用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室内，没发现其他人影，倒看见了一扇窗户，窗外仍是夜幕，只有繁星点点。 这倒是意外之喜，他预计中最差的结果是这一层仍在地下，那么伊诺克就准备直接把墙打通，钻进隔壁房间，或者隔壁的隔壁，取决于追击的警卫们有没有意识到他这粗糙的计划。 门外的人没有放弃，密集的枪击声不断响起，但这扇门的材质应当不错，在如此烈度的攻击下也堪称是巍然不动。 伊诺克这才把小狗放下了，他有些惊讶地发现原本安分地蹲在另一人肩膀上的狐狸也跳了下来，一狗一狐亲密地凑在了一起。 「怎么你们原来认识吗？在这种地方遇见朋友说实话可不是一件好事。」还没等他开口，已经有人把伊诺克的心里话说出来了，这道声音有些干哑，想必这一晚上也没少折腾。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借着这状态明显不好的声音，伊诺克总算是从记忆中找出了一个身影。 他恍然大悟中还带着一些堪破迷雾的愉悦感，开口道：「彼——」但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没错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的蜘蛛侠，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彼得·帕克，aka蜘蛛侠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真名的首音，虽然不知道是怎么被认出来的，但还是突然开始大声说话，「你需要签名吗？什么？不需要？那没事了。」 伊诺克从这莫名其妙的话中察觉到了彼得不想暴露身份的意图，善解人意地转换了话题。他还记得自己的语言障碍，但先前和小狗之间成功的肢体语言交流给他带来了新的自信。 他指了指窗户，尽管它是封闭式的，但这点小问题无论房间里的哪个人都能轻松解决。 进入这个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房间内后彼得也稍微放松了点，「我猜你应该和我想的一样吧，」他和伊诺克一同走向窗边。 「……」 两人都沉默了，从窗户看出去，这里恐怕离地面至少有30米高度，甚至能够远远眺望到纽约灯火辉煌的中心市区。要是直接从这里跳下去，外面那些人干脆也别拿枪了，赶紧换两把铲子比较合适。 门外的枪声突然停止了，转变成为了厚重的撞击声，一声声沉闷的声音仿佛重重地锤在人的心脏上。 伊诺克和彼得对视一眼，再不行动起来就晚了。 「我有一个想法，」彼得举手，同时中指和无名指轻叩掌心，白色的绳状蛛丝从他手腕处的装置□□出，紧紧地黏在天花板上，「这是我的蛛丝，我们可以试试抓着它从这里速降下去。」 为了证明蛛丝的承重能力，他还单手抓着蛛丝盪了两下鞦韆。 房门在不断地撞击下已经开始变形，没时间留给伊诺克犹豫了，他果断地点了点头，用完好的左手一拳砸在了玻璃上。 只是他们还是稍慢了一些。 伴随着固定着门板的金属合页崩坏的声音，负伤累累的门终于还是敞开了，但彼得这时才刚刚固定好两只狐朋狗友，先头部队闯进来的时候他正准备提起它们往窗外放。 来不及了。 伊诺克咬紧牙关，倏地伸手环抱住彼得和兜着小动物们的蛛网，一脚踩在空荡荡的窗框上直接跃了出去。 彼得：？ 虽然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但强大的反应神经帮助了彼得，使得他没有陷入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出现的僵直中，他的第一反应是向着逐渐远去的大楼外墙面发出蛛丝。 不过彼得的尝试没能建功，伴随着突然出现的强光，白色的蛛丝刚飞出几十厘米就被迫停下了，他艰难地眯着被刺激的几乎要流泪的双眼，看向光源处。 那是一对长达数米的纯粹由光组成的矫健羽翼，辉煌的金光在这一刻简直铺天盖地，仿佛是太阳提前升起。 强化过的体质也只能支持彼得到这里了，亮度再一次增强，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以防造成永久性伤害。 足够亮度的光源即使是眼皮也无法完全阻挡，彼得在这俨然是正在直视太阳般的奇怪体感中度过了一小段时间，感觉自己应当是滑翔了数百米后降落在了一片草地上。 光源消失之后，他才再次睁开了眼睛，出现在彼得眼前的只有伊诺克和小狗以及狐狸，刚才那灿金色的翅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彼得能确定自己并没有产生幻觉，他兴奋又好奇地围着坐在地上的伊诺克转了两圈，「那也是你的能力吗？翅膀……」 狠狠装了一把的伊诺克现在却是有苦难言，圣骑士的能力很广泛，但飞行绝对不属于其中之一，不然他们也不会需要坐骑伙伴了。 他刚才强行凝聚了全身的圣光能量，在身后一次性爆发，汇聚模拟成翅膀的形状，而这无视大祭司医嘱的行为带来的后果不可谓不严重，伊诺克现在全身上下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酸痛，非要描述的话有些像是风湿病和神经痛的结合体。 「……真是太炫酷了！我猜整个纽约都能看见，」彼得还在说，但他在激动中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意味着刚才那些人也能看见……？」 第8页 伊诺克欣慰地发现彼得终于注意到重点了，无言地点了点头。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彼得一把抓起还套着狐朋狗友们的蛛网，在这段紧张刺激的追逐战中没人有空管它们。现在虽然离开了大楼，但仍在危险之中，就只能再委屈一下了，幸好它们两个似乎只要在一起就挺高兴的。 紧接着，彼得快步向着市区的方向走去，平民超级英雄的机动方式就是这么朴实，他在几步之后才发现伊诺克没有跟上来。 彼得赶紧回头，「刚才那一招是不是对你的损耗很大？你还能站起来吗？」他边说边一把抄起了伊诺克，以他的力量同时带着两只小动物和一个成年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伊诺克也很无奈，忍受这后遗症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现在可以说是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要不是因为教皇曾经对形象问题耳提面命过，他早就躺下了。 夜晚的纽约气温并不高，特别是哈德逊河的河边，微凉的河风吹拂着彼得一手拎着蛛网、一手扛着伊诺克这个「弱病残」傢伙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打了败仗的散兵游勇，在夜色中很有一丝凄凉之感。 ** 事实证明，步行并不是一个赶路的好选择，特别是在你有着不小的负担的时候。 直到彼得和伊诺克成功回到皇后区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而小狗和狐狸也被放了出来。 鑑于伊诺克很明显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彼得换回了自己的常服。 「说起来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他坐在天台边一边啃披萨一边问道。 伊诺克示意了一下正在一边撒欢的小狗，耸了耸肩，幸亏他之前使用圣光的时间不算太长，这会儿已经恢復了上半身的行动能力了。 随即伊诺克用下巴点了点身边的彼得，意思是你呢？ 「我是因为追踪一条线索才跟踪到那的，」说到这件事，彼得有些垂头丧气，「结果刚进去就被发现了。」 「对了，」他转身看向狐狸，「这只狐狸也是在那里发现的，它好像和你的边牧很熟悉。」 如此想来它们也许就是在那座大楼里认识的，这也解释了边牧为什么会执着地想要进去，它应当是想要伊诺克救救它的朋友。 伊诺克很想给彼得解释一下这其中的故事，但是在语言不通的当下他想不出能有什么手势来表达这么复杂的意思，于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能无力地摆摆手。 第05章 第 5 章 虽然伊诺克没法给出什么有意义的回答，但彼得并不沮丧，边往嘴里塞着披萨边继续兴致勃勃地分析道：「我注意到那栋大楼里有很多研究员和研究设备，但是看这个风格估计不是什么正经研究。」 伊诺克想起曾经去过的星辉智识团成员法师的法师塔，不由得感同身受地打了个寒战，狠狠地点了点头。 彼得还在漫无边际地做些猜想，「血清实验？基因重构实验？进化实验？」 说到这里，伊诺克想起了一件之前曾经疑惑过的事，他朝着小狗招招手，后者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在彼得好奇的目光下，他一把抱起小狗，拨开了它身上黑白色的毛髮，在接受治疗之后堪堪癒合的血痂以之前让伊诺克震惊的同样方式展现在了彼得眼前。 彼得轻轻地碰了碰，「它曾经是那里的实验品吗？这么说的话狐狸应该也是了。」 [是啊，]伊诺克嘆了口气，俯身把小狗放回了地上，一回头却看见彼得充满探究欲的眼神。 他这才惊觉自己一没注意又说了大陆语，补充似的点了点头。 「等等，」彼得身体前倾，离伊诺克更近了些，「这几个音节的意思是『肯定』吗？你是不是不会说英语？」说着说着他自己也感到奇怪般地挠了挠头，「但是与此同时你却能很顺畅地听懂？」 提起这事伊诺克就来气，想到现在八成还悠哉游哉地在莱德尔晃荡的奸商，他就不禁捏紧了拳头。 但他面前的彼得是无辜的，不仅无辜而且还正等着伊诺克的回答，于是他干巴巴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是啊。] 「ok，我明白了。」彼得看他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怕戳到伤口也就不再多问，接受了这个设定。 他吃完披萨后拍了拍手，回到了上一个话题，「我本来打算送它们去动物保护机构，现在看来是不能这么做了。」 伊诺克也贊同，虽然现在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天知道这些八成违法的实验会对它们产生什么影响。突然狂暴、突然变身、或者突然一边变身一边狂暴，他随随便便就能想出好几种可能的发展，等到出事时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只是这样的话恐怕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正准备去当野人的穷逼圣骑士和还在上学的穷逼超级英雄面面相觑，看起来谁都再负担不起几个生命，但也不能就这样把问题放在一边。 两人同时向小狗和狐狸伸出手，决定让它们自己来选择。 结果出来的很快，小狗不假思索地就沖向了伊诺克，而狐狸倒还在两人之间犹豫了一小会儿，但最终还是和自己的朋友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伊诺克搂着满怀的毛茸茸，心情却有些沉重——如果只有他自己，他大可以每天光靠阳光生存，养着它们的话难道他还得去打猎吗？ 第9页 彼得在松了口气之余也不免有些心酸，他痛心疾首地看着狐狸，心说明明是我先来的。 解决完这桩大事之后，已经日上中天，即使是休息日不用上学的彼得至少也该回家报个平安，但他还需要顾及这里另一个人的身体状况。 彼得撑着屋檐站起身来，看向伊诺克，「你家或者现在暂住的地方在哪？我送你回去吧，」他点了点还窝在伊诺克怀里的小傢伙们，「还有它们。」 伊诺克小心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腿，刚一行动就有一阵勐烈的酸痛感袭来，他立马停住了动作。 在非必要的时候，伊诺克也没有折腾自己的爱好。彼得的考虑非常贴心，也确实是他这个半残现在所迫切需要的帮助。 如果他真的有这么个家可以回的话。 伊诺克总不能说你把我放到最近的山上我躺会儿就好，彼得没准以为他这是快不行了，在提前做好准备。 [嗯……呃……]现在换了伊诺克挠头了，原本整整齐齐的在脑后扎了个小揪的头髮被他弄得乱糟糟的，趴在肩上的狐狸趁机在这碎金般的发梢上蹭来蹭去。 他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彼得一下子蹲在了他面前。 「不用吗？但是以你现在的情况……」彼得没有说完，看上去几乎有些伤心，可能是觉得两人都有同生共死的经歷了，伊诺克居然在自己这么不方便的情况下还是不信任他。 彼得的心思几乎是写在脸上，伊诺克很难看不出来，为了不伤害这幼小的心灵赶紧又摇了摇头。 「难道是没有？」彼得的眼睛都睁大了些，大概是没想到过这个答案。 面对难以置信的眼神，伊诺克只能摊了摊手，他也不想的。 彼得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是在心里替伊诺克设想了多少种悲惨的过往，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了，「那你原本准备住在哪呢？」 他补充道，「如果这次意外没有发生的话。」 伊诺克闻言抬头张望起来，今天纽约的空气品质还不错，能见度很高，远处的山色隐隐可见，他指向了那个方向。 「你不会是指山里……吧，」彼得好像被梗住了，却得到了面前的傢伙一个肯定的眼神，他顿时有点说不出话。 「不行！」彼得回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用艰苦万分来形容都一点不过分的荒野求生节目，再一看甚至连走路都有困难的伊诺克，勐地站了起来。 伊诺克：？ 他又蹲下了，神色讪讪地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不用，」彼得顿了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可以来我家住啊。」 伊诺克一愣，赶紧摇头否定。看来学习新语言的计划已经是迫在眉睫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好几次点头摇头，脑浆都快被晃匀乎了。 「没关系的，」彼得有些振奋，想来是觉得自己出的这个主意挺好，「你救了本叔之后我还没好好向你道谢呢，梅姨也很想见你一面。」 「对了还没告诉你吧，多亏了之前的帮助本叔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医生们都说是奇蹟般的恢復，以往这么严重的枪伤患者往往等不到救护车就已经去世了，」彼得说到这抿紧了唇，仍然心有余悸。 伊诺克的大脑甚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捕捉到关键词后车轱辘话就顺熘地从嘴里滑了出来，[遥望在第四重高天之上的光明，吾等敬畏的主宰……] 彼得以茫然的眼神回望他，伊诺克连忙尴尬地住嘴，在心里狠狠揪了两把教皇的鬍子。 [没事，你就当我没……]他刚准备补救，但话才说到一半就顿住了，伊诺克在情急之下总是会忘记双方之间的语言障碍，其实根本不用解释。 但在这一连串有的没的之后，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启对话了，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了开来，伊诺克瞟了一眼身边低矮的护栏，很有种翻过去的冲动， 他咬牙切齿地想，就算自己是在这个世界被气死了，他的灵魂也会回去永远纠缠着无耻的奸商和烦人的教皇的。 最后还是彼得重新开口，替伊诺克挽尊道：「不会说英语也挺正常的，以后有空的话，教教我你的语言吧。」 伊诺克在对好孩子彼得的感动中迷迷煳煳地答应了他。 ** 正如彼得所说，梅对于伊诺克的到来非常惊喜，他没能见到还在住院的本，但据彼得转达也很高兴，这让伊诺克松了口气。 但又有新的问题出现了。 在勤晒了两天太阳之后，伊诺克已经恢復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他蹲在地上，面前吭哧吭哧把鼻子在饭碗里拱来拱去的是小狗和狐狸，前几天他在冲动之下为它们命了名，现在它们已经有了新的名字。 小狗的名字是费泽，也就是莱德尔的奸商法师的名字，而狐狸以与教皇鬍子颜色相同的毛髮成功为自己赢得了圣·克莱图斯三世这个用于宠物身上令人很难形容的大名。 伊诺克看了看被舔完之后锃光瓦亮得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之前根本没装狗粮的碗，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在吃饭这一道上，费泽和三世委实是行家，明明身板不大，却能消耗几倍于同龄小狗的食物，令人钱包发寒。 伊诺克伸手把放在身边的狗粮袋里的最后一点狗粮倒进了碗里，这袋狗粮还是前天刚到时楼上的奶奶友情贊助的呢。 第10页 它们丝毫没有体会到饲养人的心情，又投入了新一轮的快乐进食中。 是时候找份工作了，伊诺克下定决心，不然他的权戒能在自己的手上呆着的时间怕是眼看着就要结束了。 ** 「找工作吗？」家里对这方面最熟悉的无疑是彼得，他想了想，「不如就去我现在打工的店里吧，正好之前店长也提过还缺一些人手。」 这几天下来，比起伊诺克在英语上的进步，彼得在大陆语的学习上可谓是成效斐然，已经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句子了。 但这也不能全然怪到伊诺克没有语言天赋的缘故上，只要他一戴上耳钉，能听见乃至看见的就只有大陆语，但是摘下的话就又什么都听不懂了，甚至没有一种能用于转换翻译的中间语。 现在伊诺克的进度只能说刚刚梳理明白二十六个字母，比幼儿园小班的小朋友强点有限，甚至不如他偶尔才看两眼的手语。 第06章 第 6 章 第二天早上九点，一家名为「街角披萨」的披萨店前，彼得带着伊诺克推开了剔透的玻璃大门。 「欢迎光临——」店内原本正在擦着桌子的服务生下意识招唿起客人，直到她看清来人的脸。 「是你啊，彼得，」服务生用拿着抹布的那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叉腰，「你今天不用上课吧，怎么来的这么晚，我生气了哦。」 彼得双手合十，讨好似的向她拜了拜，「对不起啦桑德拉，今天是有意外情况。」 说着他向左横跨了一步，把站在自己身后的伊诺克让了出来，「你之前不是总说缺人吗？看！」 「日安，女士。」伊诺克尴尬地举起右手晃了晃。 光明神殿包培养包分配，一键直升圣骑士团，他在之前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经歷过这样的求职场面，完全没有半点经验。 店长桑德拉看见这个金髮小伙子之后面色先是一喜，但随后又露出了有些狐疑的神情，她对彼得招了招手把他招到了自己面前，然后背过身小声问道，「你的朋友是不是有什么听力上的障碍？」 也不怪她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伊诺克这句问好完全是在决定找工作之后临时学的，对于还位于幼儿园境初级的他而言，这样的句子还是太超纲了，只能靠强行记发音来学会，说出来不免会有些模煳和不准确。 彼得闻言大惊，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他只是不太会说英语而已，」他又补充道，「但是听懂是没问题的，放心。」 「他是外国人吗？」桑德拉悄悄偏头瞟了一眼。 「是、是吧，」彼得卡了一下，为了掩饰佯装无事地问道，「我们这不招外国人吗？」 「那倒不是，但是我在招人之前总要问问清楚吧，万一碰上什么不法分子怎么办，」桑德拉振振有词。 伊诺克·疑似不法分子·帕拉丁站在四五米开外，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其实听得到。 两人嘀嘀咕咕好一番商讨后，桑德拉以握拳轻砸了几下彼得的胸口作为结束动作，转过身对伊诺克说：「没问题，你想要什么时候入职？」 伊诺克回想了一下家里那两只能吃到让人怀疑是不是塔尼的小狗和狐狸，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从兜里摸出了一沓纸条，在里面挑出了写着「今天」这几个字的那张展示给店长。 彼得嘿嘿直笑，就差没在脸上写上得意二字了，这是他今天早上临时想出来的主意。 现在伊诺克怀揣着出自他之手的美国日常用语一百句，彼得觉得有它们在，伊诺克应该不至于再陷入鸡同鸭讲的崩溃境地了。 桑德拉显然是很少见到这种交流方式，她的嘴角抽了抽，「那我现在就带你去领工作服吧。」 她带着伊诺克走出两步之后突然回头，指向彼得，「还有你，彼得，赶紧换衣服准备上班了，行动起来！」 彼得一个激灵在原地立正，「好的！」 **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加班的黛娜像往常一样带着满身的疲倦准备去常去的披萨店煳弄煳弄自己的肚子，但才走到门前她就停住了，紧接着茫然地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抬头再次看了看招牌。 「是这没错吧，」她不确定地自言自语道，疑心自己走错了地方。 往常就算在饭点时也只能堪堪坐满四分之三的小店内部，居然在现在这个几近深夜的时间点塞得满满当当。 黛娜带着满头的雾水推开了玻璃门，伴随着「叮咚」的迎客铃声，熟悉的「欢迎光临！」像往常那样响起，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刚一进门她就给镇住了，店内人头涌动，几个服务生不停地端着披萨来回穿梭，俨然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店长桑德拉带着满意的神情站在角落里，活像个辛苦了一年的农民在打量自己繁茂生长的麦田。 「桑德拉！」黛娜艰难地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桑德拉这才注意到这个熟客，「你来了，黛娜。」 「这家店在我什么不知道的时候入选米其林了吗？」黛娜扶了扶眼镜，靠在墙边喘了口气，打趣地问道。 桑德拉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随手从旁边抽了一把凳子，示意黛娜站上去，「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黛娜将信将疑地登高望远越过众多人头，终于将这个不大的披萨店尽收眼底，找到了那个人群的「圆心」。 第11页 那是个堪称英俊的傢伙，略长的金髮束在脑后，海蓝色的双瞳专注地看着面前的人，尽管他在操作收银台上还显得有些不太熟练，但等待着点单的客人们看起来都不是很介意。 黛娜也同样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但盯着盯着她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有些不确定地想，他是在……发光吗？ 伊诺克要是知道黛娜的想法多半会诚恳地回答她，光明信徒自带特效，谁当谁知道。 这份新工作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在有了几天的工作经验后伊诺克可以这么评价，这点工作量对比以前那些丝毫不给人留余地，让人直想喊律师的训练来说已经好很多了。 就是有一个小问题。 从收银台里数出了需要找的零钱后，伊诺克提醒般地咳嗽了两声，「女士？」 面前的顾客方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依依不捨地给下一位顾客让开位置。 伊诺克感受着落在脸上的视线，觉得自己这份工作本质上好像和之前在神殿充当圣恩节「招牌」时差不多。 ** 等到最后一位顾客也离开后，服务生丹尼尔把大门关上，舒展了一下臂膀，「今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另一位服务生珍妮斜倚在柜檯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可不是吗？这几天天天都这样。」 厨师之一的莉莉拍了拍伊诺克的肩膀，「不开玩笑，桑德拉可真是要爱死你了。」 不知道这家店以前生意怎么样，也并不觉得工作有多累的伊诺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店长桑德拉是这里唯一笑容满面的人，她给莉莉的宽脑门来了个脑瓜崩，「别抱怨了，这个月给你们加薪水。」 丹尼尔吹了声长长的口哨，「店长英明！」 在厨房忙活了半天的另一个厨师理察端着披萨走了出来，「别光顾着聊天了，快来吃夜宵。」 原本无聊地聚集在收银台边的员工们都一闹而散，带着充沛的热情奔向了食物，只剩下伊诺克还在大厅里瞎晃。 「伊诺克——」桑德拉站在桌边拉长了声音喊着自己的功臣，她举起一块披萨，「不来吃吗？」 「可别说你在减肥啊，」莉莉故作夸张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伊诺克，又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理察，「不然这让我们的里克该怎么活。」 理察作为一个厨师有着大部分厨师都有着的行业标准身材，他白了莉莉一眼，「去。」 伊诺克迟疑地走到桌边，几份披萨将桌面摆得满满当当。 减肥只是个玩笑话，但他确实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摄入过食物了，这倒不是因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穷的，而是伊诺克的老习惯。 圣骑士作为光明神殿中一类典型的苦修士，一年之中的大部分时间都需要守斋戒，而在此期间什么大鱼大肉新鲜蔬果基本上想都不用想，最常用于果腹的是一种叫做无酵饼的食物。 这种不需要加入酵母的特制死面饼子对于任何一个热爱的人而言都毫无疑问是食物失格，不仅又干又噎，而且煳嗓子还没味道，唯一的好处是见水就软，多年来伊诺克对其唯一的食用方法是泡进水里一口闷。 可想而知，在这样的摧残下长大的伊诺克一获得不需要从食物中获取能量就能生存的能力后，毫不犹豫地关闭了自己的进食功能。 理察对这段往事丝毫不知，对着新同事友好地举起了手中的一角披萨，「来尝尝，我最自豪的玛格丽特披萨。」 这块经典的义大利式披萨在灯光下展现出了诱人的色彩，番茄酱释放出的酸甜气息和芝士带来的浓郁奶香侵入进了伊诺克过人的五感，让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伊诺克：！ 长久没有工作过的味觉一下子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和无酵饼口感完全不同的饼底上抹满了酸甜中透着丝丝果香的番茄酱，芝士融化后呈现出丝滑的质感还带有些许乳脂甜味，清新的罗勒叶在被咬下时释放出的辛辣味又为这份披萨增添了一份层次感。 「怎么样？」不错吧，」理察对着他挑眉一笑，「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 伊诺克闭紧嘴咀嚼的同时勐点头，这个平平无奇甚至有点胖的厨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瞬间超越了烦人的教皇。 ** 「明天见！」桑德拉锁好玻璃大门后，对为了陪她检查安全而留到最后的伊诺克说道。 伊诺克举起写着「再见」的纸条，桑德拉牙酸似的咧了咧嘴，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她还是觉得很不习惯。 得益于伊诺克的加入，今晚的「街角披萨」比以往关门更晚，夜色已经进入了最浓重的阶段。 伊诺克习惯性地抄了近道，脚步声在狭窄的小巷里迴响，巷子中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远处马路上的灯光斜斜地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这段平淡的路程结束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试图摸到他的身后，而伊诺克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这陌生的傢伙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他才仿佛早有预料地转过身来。 歹徒明显没有想到这个发展，在原地呆了一秒钟，但他似乎也没有放弃行动的想法，只是把暗杀临时改成了强攻。 「去死吧！」他勐地举起匕首朝着伊诺克沖了过去，感觉伊诺克至少得杀了他全家六口人才配得上这愤恨的气势。 第12页 只可惜气势有余，身手不足，伊诺克身形一晃就避了过去，甚至不需要动用职业能力。 这歹徒实在是不专业，从他起手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任何一个练过的人恐怕都能在他高举匕首的时候通过胸前的空挡击倒他。 伊诺克没这么做是因为他正在忙别的事。 歹徒的毅力倒还不错，一击不中也不撤退，握着匕首的手在空中抡圆了几圈准备再来，看起来这次是想走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路子。 只可惜半空中一个突然飞过来的垃圾桶盖打破了他的计划，匕首格挡不开这么有分量的东西，被一盖拿下。 「你没事吧，」一道关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位路见不平勇于出盖的好人走近了一站一倒的伊诺克二人。 伊诺克摇了摇头，他全身上下也就是刚才闪避的时候不小心在墙上蹭了点墙灰，相比之下痛唿的歹徒才更应该被担心一下。 这倒不关垃圾桶盖那一下的事，存粹是这傢伙自己倒霉，被打得踉跄两步坐在了地上，好巧不巧脱力的手腕握不住匕首，后者受地心引力的影响毫不犹豫地戳在了自己主人的大腿上。 「你是？」伊诺克从歹徒刚出场时就拿在手中翻找的纸条们中抽出这张，展示给他看，他刚才就是因为这个才错失了第一时间撂倒歹徒的机会。 「叫我、呃，」好人兄的话音含煳了一下，第一次见到伊诺克这样的交流方式的人多半很难不怀疑他在「说」上面有什么障碍，「史蒂夫就好了。」 「伊诺克，」伊诺克和史蒂夫交换自己的名字，还好名字因为音译的关系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不然他就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出来了。 史蒂夫被这医学奇蹟哑巴开口的一幕惊了一下，不过还是礼貌地没有多问，把目光转向了地上的歹徒。 「你认识他吗？」史蒂夫问。 「完全不，」伊诺克举起纸条。 「那就直接报警吧，让警方来解决，」史蒂夫做出了正常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做出的选择。 眼看着就要被当作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小混混来处理的歹徒有些不服气，他当然有资格不服气，不久之前他还是堂堂一个研究小组的组长。 只不过是因为一时不慎没有发现跟踪的蜘蛛侠，把他带到了基地，这个前组长就被总负责人一把撸到了新成立的z9行动队当队长。 让他一个靠脑子吃饭的研究员去干那些只需要肌肉的行动人员的活儿简直就是侮辱，前组长恨恨地想。 说的挺好听，让他把蜘蛛侠和另一个入侵者抓回去就可以将功赎罪，实际上这个队伍里只有他一个光杆司令。 这和流放有什么区别！ 这个前组长现队长对在他眼里简直是在葬送组织未来的负责人很是不忿。 越想越来气，充斥着大脑的肾上腺素让他短暂地忘记了疼痛，重新又站了起来。 「九头蛇万岁！」他大吼着沖伊诺克撞去。 伊诺克自然不至于被这么小儿科的攻击伤到，但这熟悉的口号却让已经拿出了手机的史蒂夫停下了动作。 史蒂夫：？ 第07章 第 7 章 但很可惜的是有些事没法光凭人力来扭转，突然爆发的小宇宙也并没能让队长抓到什么机会，还没冲出去几步就早有准备的伊诺克一脚踹倒。 一旁的史蒂夫暂时没去管这个明显翻不出什么风浪的傢伙，反倒是先飞快地看了一眼伊诺克。 虽然就他个人而言感觉非常别扭，但史蒂夫醒来后对于自己的故事究竟有多么广为流传也算是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九头蛇这个组织在美国政府几十年如一日地广泛宣传中，恐怕已经拳打宾拉登、脚踢萨达姆，成为了美国最家喻户晓的恐怖组织。 二战时期宣称已经被毁灭的着名恐怖组织如今竟然死灰復燃，这是偶然碰巧才出现的危机？抑或是政府多年的腐败所带来的必然后果？ 史蒂夫很难想像当这类标题出现在报纸的头版头条时会引起大众怎样的反响。 他这是多虑了，异界来客茫然又无辜地迎上了史蒂夫的眼神，他默默松了口气，这才反应过来把原本已经拿在手中准备报警的手机又放回了兜里，转而伸手薅住了「九头蛇的队长」的领子。 他尴尬地笑了两声，牵强的找补道：「我突然想起来我也认识一个警察，待会儿我来带他过去就可以了。」 伊诺克无所谓地点点头，抽出写着「谢谢」的纸条，他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突然袭击了，以至于没有反应过来这在这个不同的世界是很不寻常的。 自从他成功进阶传奇，作为勇者和光明神殿新任圣骑士长出名之后，就有很多人想捏一捏这个年轻的「软柿子」，正面挑战失败恼羞成怒进而偷袭的甚至可以按桶装。 伊诺克在第一百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就彻底放弃了追问他们目的身份的举动，统统打晕丢给大祭司了事。后者总能从这些傢伙身上榨出最后一滴油水，并因此成为了光明神殿唯一欢迎偷袭的人。 穿越世界之后伊诺克的这种不良习惯非但没改，还更加变本加厉了。 「那我就先……走了？」史蒂夫一脸正直貌似镇定，但语气中还是暴露了一些端倪，他实在是不太擅长当面撒谎，好在碰上的不是其他人。 伊诺克对此并不在意。 第13页 目送史蒂夫迫不及待地走远之后，他转身继续回家，这个小小的插曲甚至没能在伊诺克脑内停留十分钟。 刚走不久的史蒂夫却没他这么悠闲了，离开伊诺克的视线之后他立刻开始奔跑起来。不得不说，虽然劫匪看起来实力不强，但自重还是挺可观的，无力的四肢在重力和惯性的推动之下不停地拍打着史蒂夫的前胸后背。 幸好现在已经时至深夜，黎明前最深的黑暗还没有结束，它不分敌我地掩护着所有人，否则史蒂夫保不准半途就得被警察拦下来。 他在紧张之下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肩膀上扛着个昏迷不醒的人的奇怪造型有多么突兀，让任何人来看都只会出现两种可能的猜测，要么是刚猎到头傻狍子喜气洋洋的猎人，要么是满载而归的绑匪，在纽约这个大都市中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大。 史蒂夫火急火燎地带着这位「九头蛇的队长」通过娜塔莎·罗曼诺夫aka黑寡妇找到了尼克·弗瑞。 虽然谈不上对弗瑞有多信任，但在九头蛇这个问题上这位神盾局的现任局长无疑是他能找到的最适合解答自己质疑的人了。 见到这个大麻烦时，弗瑞本就漆黑的脸色变得更加铁青了。 ** 几天后，一个彼得和伊诺克碰巧都无所事事的下午，两人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他们之间是又在大快朵颐的费泽和三世。 在它俩的不懈努力之下，伊诺克现在的恩格尔系数已经无限趋近于一了。 彼得盯着它们一脸沉思，右手缓缓地摩挲了两下自己的下巴，「它们现在所需要的食物已经是相同体型动物的好几倍了吧，难道这就是那些实验在它们身上展现出的效果？特别能吃？」 这是在观察了这段时间之后费泽和三世所展现出的最明显的异样了，不过彼得毕竟和它们相处的时间比较少，他徵询性地看向伊诺克。 [不好说，不过这应该只是个副作用，]伊诺克蹲下再次给两个都快空了的饭碗再加上一些，[很难想像会有人特意培育出这种在食量方面极其突出的能力，我能想到的唯一一种利用方式是在潜入之后直接把敌人吃垮。]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的邪恶计划现在已经成功一半了，」彼得开玩笑地瞥了一眼才刚满上就已经空了快一半的狗粮。 费泽好像听懂了彼得的话，百忙之中还不满地用头撞了他一下。 伊诺克无奈地扶住了额头。 两人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看起来都是一副已经放下了的风轻云淡样子。 数个小时后，伴随着地球恆定的自转，黑暗再次占领了天空。 彼得穿着蜘蛛侠的制服，小心翼翼地推开自己房间的窗户，然后悄悄地探了半个身子出去，就这个熟练的范儿，哪天他不当超英改行去当猫女的学徒想来也是前途无量。 梅还在医院里照看着受伤的本，他这是想避开伊诺克。 但不巧的是与此同时隔壁窗户也被推开了，那正是伊诺克暂住着的房间，彼得这番行径算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白忙活了。 一个黑白相间的狗头率先出现在了彼得眼前，紧接着的是个金色的脑袋，后者显然没有料到会碰上其他人，一时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一狗面面相觑了半晌。 彼得瞪大了眼睛，食指在两人之间指来指去，无力地张了张嘴，「你……我……」 [算了，我们都别找藉口了，]伊诺克认命的更快，当然这也和他处于更难狡辩的状态中不无关系，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半夜不睡觉正准备去遛狗吧。 毫无疑问，这两个笨蛋都是想撇开别人独自再去那栋危险的大楼探索。 当然，现在是别想了。 片刻后，彼得和伊诺克一起跳出了窗户。 既然有人同行，伊诺克就把费泽留在了家里，他原本是想让它再带一次路，要是只有伊诺克自己，怕是到天亮也没法找到目的地。 虽然总说老马识途，但看它之前的表现，狗应当也不差。 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知道，光耀的太阳骑士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在那场魔王解封的最终大战中，如果不是魔王「天灾」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严而让城堡悬浮在从魔界任何一个角度都能看见的半空中，战争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结局了。 还是老位置，还是老样子。 大楼一如以往地矗立在夜色之中，几道凝练的光束四处巡游，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此前我是通过一条下水道潜入的，但是那条路现在应该已经不能再使用了，]伊诺克按照常理做出猜测。 要是连亡羊补牢都懒得做，这个组织得是多自信，或者换个说法多愚蠢啊。 彼得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虽然我是通风口，但是应该也差不多。" 这两个新人入室抢劫犯畅聊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虽然外观上大致相同，但是原本应该在大楼外围巡逻的安保队伍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就在伊诺克和彼得还在寻找一个妥善的道路的时候，大楼内部已经陷入了一场混战之中。 之前伊诺克二人出发的同时，纽约市远离皇后区的另一处地点，史蒂夫和娜塔莎也动身了。 在娜塔莎这个审讯大师的手下，"九头蛇的队长"没能扛多久，很快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吐了出来。 第14页 拿到这份情报的弗瑞脸色已经朝着青黑的方向转变了，走在路上十个小孩能吓哭九个，剩下那个还得是个高度近视，把他看成街边寄信的邮筒了。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神盾局的内部危机重重，看似一片和谐的组织暗藏阴影。尼克·弗瑞作为明面上的最高领导人——神盾局局长，他竟然对此一无所知，很难说是不是被架空了。 为了不走漏风声打草惊蛇，探查这个眼皮子底下的纽约九头蛇基地的任务只能由史蒂夫和娜塔莎独立完成。 就算是次单兵行动，他们俩毕竟也还是能调动交通工具的，速度比伊诺克和彼得这种纯靠人力驱动的快得多，先他们一步到达了基地。 不过情急之下史蒂夫和娜塔莎也忽略了一点，他们得到的情报并不是完整的，无论是多么举世闻名的审讯大师也无法审讯出一个人根本不知道的情报。 自从被下放到行动队，基地的很多内部调动这位"九头蛇的队长"都一无所知，他认为自己被流放了并不是空穴来风。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缺斤少两的情报支持下，史蒂夫和娜塔莎这两个倒霉蛋就这样阴差阳错又莫名其妙地一脚踩进了原本是为伊诺克和彼得准备的陷阱内。 第08章 第 8 章 和上一次伊诺克与彼得所遇到的情形相似，史蒂夫二人现在也不幸陷入了烈度颇高的枪战之中，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他们这次所面对的形势更加严峻了。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为了掩饰身份，史蒂夫连自己的制服都放弃了，美国队长标志性的星盾就更别提，拿着它简直等同于用个大喇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广播自己的身份。 现在他和娜塔莎一样，都是一身黑色的包得严严实实的作战服，再把任何有志气的绑匪都会弄一个的松紧头套一带，基本上只要在三米开外就是雌雄难辨。 虽然不至于到离了盾牌就不会战斗的地步，但趁手的武器不在身边还是对史蒂夫造成了一些不利的影响。 他现在反手抓着个门把手，以这不知道从哪里顺手摸来的半扇门充当盾牌，为己方拦住前方不断射来的子弹，娜塔莎时不时抽冷子予以回击，两人且战且退。 他们实在是有够倒霉，在这栋大楼里刚一露头就被堵个正着，有心算无心之下即使是拥有常人数倍体能的超级战士和世界一流的顶尖刺客也被压制住了。 还好就像伊诺克曾经体会过的那样，这里的门非常结实，这让很明显陷入了人数劣势的史蒂夫和娜塔莎还能留有最后一块阵地。 「娜塔莎，」史蒂夫被子弹的冲击力推得后退两步，顺势从宽阔的大厅进入一条狭窄的走廊。 他若有所指地偏头示意了一下走廊尽头，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在开始这次行动之前，他们都看过整栋建筑的结构图，只要冲过这条走廊就能进入中央主控室。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好端端的偷袭就这样变成强袭了，但史蒂夫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弃。 现在他们正位于的是一条东西向的走廊，这条只有区区几十米的走廊算不上很长，史蒂夫刚刚后退的那几步已经让他们进入了中段位置。 好在可能是因为时间有限人员没有调动到位，史蒂夫和娜塔莎没有陷入两面包夹之势，暂时只需要承受东面敌人的攻击。西面，也就是通向中央主控室的那个方向暂时还没有任何人出现。 自从进入走廊，史蒂夫能感觉到敌人的攻击密度下降了，一些威力较小的枪枝几乎停止了开火，取而代之的是频率更低但威力更大的大口径枪的轰鸣声。 这是由地形决定的，如果这些警卫还接着继续贯彻之前的弹幕战术，那么就会出现一个大家都不想看见的后果，一些穿透力较小的子弹打在墙壁上之后会出现跳弹现象，到时候无数四处乱飞没有任何轨迹可言的子弹就会充斥在这区区几十平方米的空间内。 子弹可不认人，固然敌方是可能逃不过，但自己人八成也躲不掉。 为了避免出现这么无谓的完全可以说是非战斗性的减员，警卫们在没有交流的情况下自动进行了战术的转换。毫无疑问，从这个细节上就能看出来这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精锐队伍。 随着时间的推移，史蒂夫手中这块本就不大的钢板门的形变已经越来越严重，娜塔莎放冷枪打死的那几个敌人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一旦等到这唯一的掩护完蛋，他们俩人就只剩下被射成蜂窝煤的命运了。 一、二、三…… 史蒂夫在心里默数时间。 虽然警卫们配合的很默契，轮流射击以填补上同伴更换弹夹的空档，但为了达成足够强大的火力压制效果，他们换弹的时间还是有一部分重叠了，这就是史蒂夫在等的机会。 在高强度的轰炸之下，这个契机来的很快，史蒂夫空出来的左手在盾牌的阴影下比出个立即行动的手势。 接收到指令之后，娜塔莎骤然发难，几下快速且精准的点射让这段走廊霎时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这让没有配备红外线扫描仪的警卫们一时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少数持有小口径枪枝的警卫悍然开枪，在这种情况下跳弹带来的误伤已经不是他们能优先考虑的了。但这部分人毕竟较少，大部分人处于更换弹夹的空白之中，虽然只需要很短暂的时间，但这区区几秒已经足以决定战局的胜负了。 第15页 史蒂夫也将手上唯一的防具兼武器，那块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了的门板对着敌方投掷了过去。在这么狭窄的地方，门板的面积已经足以覆盖让人没有躲闪的空余了，前排的几个警卫被兜头盖住，拍倒在地。他们的倒下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连带着放倒了身后的同伴们，这一次攻击足足撂倒了近半敌人。 几乎同时结束了攻击之后，娜塔莎和史蒂夫同时沖向了中央控制室。 不知道是因为见势不妙逃走了，还是有什么其他阴谋，反正这间按理来说应当是基地核心的控制室内现在空无一人。 史蒂夫进来之后首先把这个可以一览无余的空间内所有可能的逃生通道都过了一遍，目光扫过窗户时不禁带上了几分可惜。 他和伊诺克有着同样的想法，但不同的是吸取了教训的九头蛇在那次之后就把窗户封死了，双层防弹玻璃中间还夹着一层金属网，这让史蒂夫二人失去了最便捷的逃生方式。 前人挖坑后人跳了属于是。 娜塔莎目的明确地直扑向了主控台，在复杂宽大的键盘上连点几下，中央控制室的大门按指令缓缓关上了。以这个基地的风格，普通研究室都能拥有在高强度攻击下硬撑十几分钟的门，重要地点想必防御的强度只会更大，他们只要待在这个区域内基本上就可以说是安全了。 史蒂夫沿着边缘在这个大厅内巡视，检索着可能会有的危机。 他并不是在白费功夫，才刚检查到一半的位置，史蒂夫尚未查验到的那半边区域，看似光滑无痕的墙壁上突然有一扇门打开了，从里面毫无徵兆地跳出了两个陌生的傢伙。 「别动！」在场除了伊诺克之外的三人都异口同声地大喊道。 娜塔莎站在巨大的电脑屏幕前威胁性地抬起手，手上蓝光闪闪的寡妇蜇跳动着慑人的电光；彼得一只手还保持着推开暗门的姿势，另一只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向手心按去，手腕上的蛛丝髮射器已经蠢蠢欲动；史蒂夫靠着墙，因地制宜地拎着根刚从墙上拆下来的钢管，摆出了格斗的姿势；只有伊诺克双手空空，站在原地突然有点后悔没有提前拿出自己的武器。 四个蒙面怪人对峙了片刻，是的，伊诺克在和彼得交流过他隐瞒身份的原因后也入乡随俗地蒙上脸了。毕竟他们现在住在一起，有心之人很容易就能通过伊诺克顺藤摸瓜出彼得的身份。 「你是蜘蛛侠？」娜塔莎出声问道，这些日子彼得所扮演的蜘蛛侠已经在网络上引起过一些讨论了，神盾局当然也不会错过，而且特徵十足的制服让他并不难认。 她现在语气不确定的唯一原因是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两个带着蜘蛛侠面罩的人，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两个蜘蛛侠，这让伊诺克二人变得非常可疑。 彼得要是知道娜塔莎在想些什么估计会有点委屈，体谅一下没有预算的贫穷超英，能省则省嘛。 「没错，」彼得谨慎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可别说只是不小心迷路了走进来的。」 鑑于上一次的不妙体验，彼得对于这栋大楼里出现的所有人都报以极强的警惕心理。 「是九头蛇的人吗？」当然，史蒂夫没有理会这个问题，抛出了这里最重要的矛盾。 「什么？当然不是，」彼得脱口而出，「而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是有心想要加入这个二战恐怖组织也有点困难了吧。」 史蒂夫和娜塔莎对视一眼，彼得的反应稍微让他们放下了一些防备，他的反应不像是知道九头蛇当年并没有被完全消灭的样子。 史蒂夫伸手把自己的头套摘了下来，娜塔莎则只是垂下了手，多亏了美国政府多年来的不懈宣传，以美国队长现在在这个国家的巨大声望，只要他一露面，就足以让其他人对他交付信任了。 「史蒂夫？」伊诺克虽然是路痴但并不是脸盲，一眼就认出了这张不久前才见过的脸。 「美国队长？」与此同时彼得惊唿道，但他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扭头看向伊诺克，「你认识队长？」 伊诺克的称唿足够熟悉，很明显不像是通过什么资料或者影视了解的美国队长，更像是曾经与本人交谈过。 [呃，]伊诺克看向史蒂夫，[队长要是指的是他的话，那确实是有过一面之缘。] 彼得也松开了跃跃欲试的蛛丝髮射器，从密室里走了出来，正如娜塔莎所料，美国队长的出现确实能够让他放下防备。 [几天前，他在一次袭击中帮助了我，]伊诺克接着说。 「袭击？」彼得的重点转移了，「你被袭击了？怎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 彼得还想再问，但娜塔莎打断了他们，她双手拍了拍，「男孩们，能和大家分享一下你们的悄悄话吗？」 第09章 第 9 章 伊诺克询问性地看向彼得，作为来这个世界都不到一个月的正宗外来人士，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下子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消弭殆尽了，但是他相信彼得的判断。 彼得对他点了点头，像他这样从小看着美国队长的爱国教育长大的美国小孩，很难不对美国队长报以信任。 于是伊诺克也摘下了自己的面罩。 「是你？」史蒂夫皱眉，他之前就感觉伊诺克的声音有点熟悉，但是并没有往几天前碰上的袭击上联想。 第16页 「你怎么会在这？」他接着询问。 史蒂夫还记得之前伊诺克明明一副对九头蛇全无半点印象的样子，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九头蛇总部 ，无论从什么角度解释都很说不通。 伊诺克耸耸肩，彼得接口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为了照顾英语水平现在还不幸地没升上小学生境的伊诺克，两人同时在场时彼得会习惯性地作为发言人。 「我们不如长话短说吧，」娜塔莎插嘴，她的嗓音有些暗哑，「九头蛇基地可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稍等稍等，」彼得举起手比了个停止的手势，一副信息量加载过大的样子，「这里是九头蛇的基地？」他还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双引号，「那个九头蛇？」 史蒂夫和娜塔莎都沉重的点了点头。 彼得被这个震惊性的消息冲击地微微后仰，下意识看向了这里他最信任的伊诺克。 [我想起来了，]伊诺克一拳砸在掌心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之前袭击我的人是有说过九头蛇这个名字来着。] 彼得要被他打败了，自己被袭击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未免太不把自己的人身安全当回事了。 但时间不等人，他把这一点记在心里，扭头看向史蒂夫，「简单来说，就是之前我们曾经潜入进来过，但是并没有得到什么有效信息，所以今天又来了。」 「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史蒂夫忽略了彼得话中的种种槽点，选择了询问他最疑惑的关键问题。 他和娜塔莎在有情报支持的情况下仍然经歷了一场十分困难的战斗，如果换了其他人在这没准连走廊都走不到就已经被当场击毙了。 为什么自己面前的两人看起来这么轻松写意，汗都没出多少，就跟刚去菜市场买了两斤白菜差不多。 伊诺克挠了挠头，彼得也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其实……还挺顺利的。」 一直到现在，他们见到了同样是入侵的史蒂夫和娜塔莎，才隐约明白自己这一路这么轻松的原因。 不久之前的基地外部。 三座探照灯射出的光束按照规律缓缓在地面上游走着，两个不成熟的预备役入室抢劫犯小心谨慎地潜藏在黑暗中围着大楼绕了一圈。 徒劳无功地回到最开始的位置后，伊诺克摇摇头，[很难看出破绽。] 彼得双手叉腰看起来有些丧气，「他们果然加强防卫了，通风口、窗口几乎都被铁网封住了。」 两个人在原地沉默着，无计可施地盯着眼前高大的建筑物。 看着看着，伊诺克的眼神不自觉地顺着眼前不停扫过的光柱飘向了大楼顶层，天台的位置。 「彼得，」他突然开口。 「怎么了？你想出什么办法了吗？」 [我记得你拥有吸附在物体表面的能力，那应当也可以通过外墙面上到天台了？] 明明见到了解决问题的曙光，彼得却并不兴奋，面罩下依旧是愁眉苦脸的，「可以倒是可以，但是这个方法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做过实验了，没有掩护直接上天台的话在二十米左右就会被攻击的。」 当时他也和伊诺克当初一样用了块石头作为探路工具，这块可怜的石头还没走过三分之一的路程就被打成石沫，灰飞烟灭了。 伊诺克目光以大楼为中点，垂直地上下扫视着，他在心里估计大致需要的技能，[没关系，你只要全力攀爬就好，剩下的我来解决。] 彼得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好。」 短暂的准备之后，彼得后退两步，然后勐地发力，迅速闪过了巡视的灯光，紧接着就上了墙。 超凡的身体能力让他即使是还得用蛛丝拖着伊诺克这个累赘，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顺着墙面攀爬到了十八九米左右的位置，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 微亮的圣光在伊诺克手中汇聚，技能「神圣庇佑」唿之欲出。 但出乎他俩意料的是，一直到天台也没有任何攻击袭来。 伊诺克、彼得：？ 伊诺克不可置信地在原地剁了两下脚，但不管他怎么折腾，地面坚实的石质触感都没有任何变化。 「就这么上来了啊，」彼得环视四周，平坦的天台上只站着他们两个孤零零的人，「我可真没想到会这样。」 ［小心点，可能会有埋伏，］伊诺克说。 但他好像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严阵以待了半天，空旷的天台上连只蚊子都没有。 于此同时，史蒂夫和娜塔莎正在大厅里和数队警卫展开激战，发现这两个入侵者之后，几乎所有的武装力量都在向他们聚集。 子弹形成的弹道在室内交错划过，频频闪现的枪口焰在人的视网膜上留下残影，叮叮噹噹的弹壳落地声为这场战斗增添了几分节奏感。 只不过墙壁优秀的隔音效果将一切声音都牢牢地锁在了大楼内部，位于顶层的伊诺克和彼得对此一无所知。 似乎事实总与伊诺克的期望相反，正当他认定这里没有危险，准备放松一下的时候，意外却悄然出现了。 让他回过神来的是彼得的惊唿声，「小心！」 伊诺克下意识向右躲开了迎面袭来的子弹，弹药捲起的疾风扬起了他的一缕额发，就凭这见面先来一梭子子弹的作风，绝对是敌人没错了。 「你们是什么人！」这些趁着他们没注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傢伙一击没得手之后，倒是抢先喝问了。 第17页 这时彼得还身处天台的另一头，要不是人数略显劣势，两人也可以说是将对方包围了。 「伙计们，你们在纽约竟然连蜘蛛侠都不知道，可真是有些孤陋寡闻了，」彼得说，「你们难道不上网的吗？」 就在敌人的注意力被彼得分散的一瞬间，伊诺克动了。 眼前他们需要面对的敌人总共才五个，完全不足以对彼得和伊诺克造成人数压制，即使是人人配枪，对付起来也绰绰有余。 伊诺克直接发起了冲锋，极大的步幅下几步就将敌人纳进了自己的攻击范围内。 他一把拽过离他最近的敌人a的衣领，顺手按住他的脑袋，将敌人a按的身体前倾的同时自己借力跃上了半空。 在进行双方能力相当的战斗时，如果一方跃入空中，基本上就是为自己预定了一张通往战败的车票，因为在空中很难进行躲闪的动作，一旦被击中了就只剩下被打倒的结局。 但这条准则至少在这场战斗中是用不到了。 滞空的短暂时间内伊诺克一个膝撞砸晕了离得不远的敌人b；紧接着顺势在他的身体上蹲下，一个扫腿就撂倒了敌人c；敌人d也跑不掉，因为一下狠狠的肘击失去了意识。 四个敌人就这样像是只能挨打的木桩一般被行云流水地依次打倒了。 「怎么回事……」直到伊诺克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最先被攻击的，攻击力度也相对最低的敌人a倒在地上脑中闪过这几个词后才晕了过去。 就算除去圣骑士的身份，伊诺克也是光明神殿这一代体术最为出色的战士。 被剩下的敌人首领只觉得自己在剎那间就变得孤立无援了起来，但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就被迎面袭来的一张蛛网粘住了。 彼得提起这个被包裹在蛛网里难以行动了的傢伙，伊诺克也凑了过来，两个相同的蜘蛛面罩离敌人首领的脸颇近，在时亮时暗的灯光映衬下竟然也显现出了几分恐怖。 「说说吧，」彼得压低了声音，伊诺克配合地捏捏指骨，营造出逼问的气氛。 「你们是什么人？」他把这傢伙刚开始问的问题抛了回去。 可惜的是，他们的讯问并没有得到什么结果，彼得自不必说，伊诺克的勇者课程里也没有和审讯相关的内容。 他应该感谢《传说之路》是本面向提亚大路全年龄段的小说，审讯这种很明显是r18的内容是不能出版的，不然伊诺克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又得削减。 但话又说回来，以前没学过，到了现在这种要用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伊诺克双手抱胸，站在天台的边缘向下看，彼得拎着被蛛丝捆着的首领倒悬在半空中，注意到前者的视线后摇了摇头。 这傢伙确实很硬气，就算是玩了几轮无防护蹦极也没能撬开他的嘴，大部分人在经歷这一遭之后应该恨不得连自己小时候尿了几次裤子都迫不及待地告诉他们才对。 但他就是不说伊诺克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真的搞什么严刑逼供。 好在他们还有其他线索。 彼得上来之后，用蛛丝将他们的俘虏绑在了一起，牢牢地固定在了一旁探照灯的灯架上，然后顺着这几个傢伙出现的方向走去。 虽然伊诺克因为有些走神差点被子弹打中，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但彼得是看见了他们的冒出来的全过程的，因此才能及时提醒伊诺克。 在那里迎接他们的是一道门，一道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正处于打开状态他们肯定发现不了的门。 两人谨慎的走了进去，在经过一段不算很长的通道之后就进入了中央主控室，碰见了史蒂夫和娜塔莎。 彼得和伊诺克的这段经歷完全算得上是有惊无险，和史蒂夫他们的比起来更是算的上平平无奇，大部分时候都在自己吓自己。 「你们把那几个九头蛇的人都留在天台了吗？」听完总结版的两人经歷的史蒂夫问道，娜塔莎正在主控台试图骇入，他在这方面帮不上半点忙，于是只能在一边和彼得以及伊诺克梳理信息。 「是啊，」彼得开玩笑，「，除非他们中的某一个突然觉醒了象的力量，否则就只能乖乖地呆在原地了。」 「坏消息，」娜塔莎头也不回地开口道，对于她来说心分二用是基础技能，「象的力量还真有可能出现。」 一旁的三人被这个消息整的一愣，史蒂夫快步走到娜塔莎身边，他知道后者不是空穴来风的人，「你得到了什么信息？」 「九头蛇把大部分资料都转移走了，我只恢復了一小部分，但这一部分里已经可以看出他们的目的了，」娜塔莎敲下键盘上的按键，开始复制数据的同时回头说道。 伊诺克和彼得纷纷对她抱以求知的眼神，他们真的很需要这条信息，毕竟实验的相关产物现在还在家里大吃特吃呢。 「总结一下就是试图在人身上復刻出动物的优势，比如说猎豹的速度，大象的力量，」娜塔莎话音到这顿了一下，看向彼得，「还有蜘蛛。」 第10章 第 10 章 伊诺克和彼得同时也走向中控台，抬头看去，毕竟这些信息才是他们回到这里的最大原因。 娜塔莎半点没有夸大，九头蛇把资料删除得很彻底，能被恢復的仅仅只剩下一些文件的标题，这些标题乍一看还颇有几分惊悚之感。 第18页 例如，《器官异体移植——爬行类与哺乳类动物》、《多种生物混合实验》和《人类自我认知意识能力的极限》，让人总有一种误入了什么科学怪人系列恐怖片片场的感觉。 彼得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刚从这些文件中回过神来，就被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了好一会儿的娜塔莎吓了一跳，慢半拍地意识到了后者先前那句话中的潜台词。 娜塔莎怀疑明显展现出蜘蛛相关能力，而且还张扬地使用蜘蛛作为代号的他与九头蛇的实验有关，更夸张一点，说不定他就是这个实验的第一例成果。 不得不说，这个猜测虽然没有能够支撑的实际证据，但是听起来居然还格外有道理，如果彼得不是当事人，说不定他自己也会信的。 不过现在事情就不一样了，彼得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有些相似，但是他的能力源于一只带有放射性的变异蜘蛛，和九头蛇应该是没有关系。 非要说的话，可能九头蛇实验试图达成的最终目标就是他这样的。 但这种涉及自己个人隐私的秘密就不太好在两个初次见面的人面前说出来了，于是彼得半是提醒，半是转移话题道：「不好，这么说的话天台上那些傢伙岂不是很可能已经逃脱了，能走密道离开说明他们肯定是这里的高层，如果九头蛇的实验真的成功了，成果一定在他们手里。」 说着他就一跃而起往暗门的方向跑去。 彼得和伊诺克的目的在阴差阳错和娜塔莎的帮助之下其实已经完成了，剩下的部分就是回去再对着费泽和三世做具体观察，现在离开也没有什么大碍。 但他还没到暗门入口被娜塔莎叫住了。 「等等，一起走吧。」她从主控台中拔出拷贝了九头蛇剩余数据的外接插件说道。 史蒂夫也点点头，从数据的处理就可以看出来九头蛇早已做好了随时抛弃这个基地的准备，继续留在这里也只是和底层的行动人员互相消耗而已，对于九头蛇本身没有很大意义。 他最后环视了一圈这个已经没有价值了的中央主控室，从娜塔莎关门开始，外界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就不停传进来，想来警卫们还在勤勤恳恳地试图破门。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努力就因为不靠谱的领导而白费功夫付诸东流了。 「走吧，」史蒂夫说。 于是四个人从后门鱼贯而出。 正如彼得先前所说，这条密道确实一点危险都没有，如果用游戏来比喻就是满级高手重回新手村，主打一个惬意。 它应该是这个基地高层留给自己的最后逃生通道，只可惜他们这次还没能成功离开就被两个看上去有些熟悉的傢伙给截胡了。 不，也许也并不是那么倒霉。 上到天台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该说早有预料，先前被绑起来的五个人果然消失了，只剩下还没降解完全的白色蛛丝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彼得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他是之前和敌方直接交锋的人之一，现在这样的结果不仅让他显得不太专业，更重要的是让他显得非常可疑。 先前的种种行为一下子就变成了卧底试图获取信任的阴谋诡计巧言令色，况且因为九头蛇好巧不巧的实验选题，彼得之前就已经背上他人的怀疑了。 他不由得把视线飘向了连带着被自己害得变得像反派卧底的伊诺克，却发觉他似乎有所发现。 伊诺克倒是没在第一时间想那么多，他蹲下捡起蛛丝的残骸，仔细审视了一番，［好像有点不对。］ 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过了会被失败打击到的阶段了，现在找出这些明明被死死捆住了的九头蛇成员究竟是怎么逃脱的才比较重要。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彼得也凑过来，他现在很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它的降解速度似乎有些太快了，］伊诺克把蛛网拉开，展现在了彼得眼前。 原本还在几步开外的史蒂夫和娜塔莎不知什么时候也靠了过来，闻言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彼得，在之前的谈话中他们都意识到了，直接等他翻译是和伊诺克之间更有效率的交流方式。 史蒂夫就算了，但这让娜塔莎有点没有表现出来的轻微挫败感。 精通多国语言的国际间谍现在竟然束手无策，伊诺克所说的这种陌生的语言仿佛自成一派，不属于当今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分支。 「似乎确实有点，」彼得自然对于自己亲手调配出的蛛丝非常了解，上上下下围着这段并不长的蛛网看了个遍后得出了结论，「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它应该留下更多残余部分才对。」 他也没忘记还在一边等他大陆语译英文的两人，「我的蛛丝不应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肯定是在某种外力的作用下加速了，我猜可能是一种腐蚀性液体。」 「当然了，」彼得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除非他们把蛛丝吃了，应该不会吧……」说着他自己都有点不确定。 伊诺克贊同地举起写着「是」的纸条，他并没有忘记带这套能显着提升自己表达能力的工具，只是之前战斗的节奏太紧张了实在腾不出手。 第一次见到伊诺克这样交流的娜塔莎面色丝毫不变，「这可不妙，不管是腐蚀了或者是吃了，都代表九头蛇的实验至少成功了一例，一旦他们开始批量生产，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第19页 史蒂夫面色沉重，曾经与九头蛇抗争多年的他最明白这个组织的险恶之处，如果真的让他们获得了大量的超级战士，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投入统治世界这个目的中。 第11章 第 11 章 「你究竟会有什么特殊能力呢？」在自家客厅里，彼得用双手握住了三世的两只前爪，一把把它提得直立了起来。 离他不远处的伊诺克状态也差不多，他把费泽高举过头顶，摆出神似一个狮子王辛巴的姿势，对着灯光试图看出些什么。 不久前，在遗憾地发现即使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任何线索之后，彼得和伊诺克与史蒂夫、娜塔莎四人在天台上默契地分道扬镳了。 大家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一场，虽然因为史蒂夫的存在而提升了一些互相的信任度，但是为了避免友谊的小船当场翻掉，还是不要对其他人太有探索欲比较好。 离开时，彼得和伊诺克显得更着急一些，他们还有其他的事要做，那就是确认自家宠物的情况。 虽然之前它们除了食慾之外没有展现出什么过于常兽的能力，但得到具体情报后再进行观察没准能有不同的结果。 在九头蛇的实验中，需要涉及活体实验的步骤应当有两个，一个是在提供优势基因时，另一个是进行最后的成品检验中，伊诺克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因为显然，前者在取完所需的基因后就已经没用了，很难想像九头蛇会出力饲养这些他们眼中的「废品」，他们又不是动物保护组织。 费泽和三世也不像是什么仅此唯一的珍贵实验体，否则也不能让费泽成功地逃跑出去求救，甚至伊诺克都能走它的原路潜入基地，在这点上九头蛇一副完全没发现的样子。 根据伊诺克从前在星辉智识团的法师手上获得的自己完全不想要的经验知识，当你需要从基因方面改变一个生物时，你主要有两种方式可以选择，简单来说分别是内服和外敷。 外敷指的就是肢体上的移植，这也是最简单粗暴的一种方式，不过已经直接可以排除了。 假如费泽或者三世有什么让人看了就掉san的异样肢体，就算伊诺克因为世界间的差异认为可能这个世界里六条腿的狗很正常满大街都是，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彼得也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那就只剩下内服了，在这个没有魔法也没有魔药的世界里，这基本上指的是药剂，或者说血清。 客厅里的两个人趁着大人不在家，拿出了战斗中的认真架势，颇为仔细地对着各自面前的小动物上下其手，但半晌也没有结果。后来本着调整思维的意图伊诺克和彼得还换着研究了一下，似乎也依旧很正常。 「它们真的是九头蛇的试验品吗？」一直没有结果让彼得有些泄气，开始没话找话。 [不是啊，它们只是碰巧误入，还顺便在那买了纪念品回来。]伊诺克随口答道，这当然只是为了放松心情的玩笑，事到如今无论怎么说，费泽和三世肯定是和九头蛇有关的。 「难道在它们身上的实验没有成功？」彼得又想到了一种新的可能，即使是这样说着，他还是没停手，继续摆弄着费泽。 这个猜测倒是很有道理，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九头蛇为什么既不杀了它们，但也不重视它们的矛盾态度——虽然说有很大可能是失败结果，但毕竟也是曾经用过药的，万一药效有延迟呢。 但很快彼得的想法就被摆在眼前的有力事实证明了是错误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他翻来覆去地弄烦了，费泽突然大声地吠了一下，这音量远超普通小狗乃至大狗，甚至能用音浪来形容，简直是连玻璃都能震碎的一击，当场就把毫无准备的彼得·蜘蛛侠·帕克和伊诺克·前勇者·前圣骑士长·帕拉丁给震得一愣。 紧接着可能是受到了朋友的带动，三世也从伊诺克手臂里跳了出来，径直扑向了不远处的墙壁，白墙白狐狸几乎要融为一体，然后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从墙洞中透出的浴室里的镜子中倒映出了两张目瞪口呆的脸。 片刻后，伊诺克貌似镇定地伸手撇掉隔着好几米都溅到了自己脸上的石灰色墙体碎片，看得还挺开，[至少现在不用纠结它们到底拥有什么样的能力了。] 「不好！」但是彼得却在不经意间看了眼时钟后脸色大变，「本叔今天就能出院了，他和梅婶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回来了，要是让他们看见家里变成了这样……」 他话没说完，但伊诺克已经明白了，眼前的这一片狼藉可不是能轻易找藉口煳弄过去的，总不能逼着眼睛编个瞎话说刚刚不巧地震了，这地震的范围还非常精确，专震他们家，多一点都没有吧。 于是，不管是最近声名鹊起的超英，还是已然功成身退的勇者，都只能开始卖力地补墙换玻璃。 ** 事实证明，他俩临时跟网上学的补墙手艺还挺有效果的，本和梅并没有发现自家的屋子悄然地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伊诺克想到这里，即使还在晨跑的途中都仍然忍不住松了口气。 他本身其实是并没有晨跑这个习惯的，对于圣骑士而言，单纯地锻鍊□□意义不大。伊诺克在以往的训练中更多的是学习技巧与积累经验，在他们那个超凡力量可以反哺□□的世界，无论是什么职业在等级高了之后都能有着一副好身板。 第20页 现在换了个世界反倒开始晨跑了，这完全是因为费泽。 众所周知，狗是一种很需要户外活动的动物，超凡狗也不例外，或者说正是因为如此，就更需要超凡的活动量了。 清晨的阳光不如正午浓烈，淡淡地洒在伊诺克身上，给他镶上了金色的轮廓。 费泽撒了欢地在前面领跑，伊诺克不远不近地跟着，懒得动弹但是却强烈要求出门的三世盘在他的脖子上。幸亏伊诺克对温度的感知不是很明显，但凡换了其他人戴上这狐毛围脖，早就得给捂出痱子了。 以往的惯例都是伊诺克一人带两动物晨跑，但今天他似乎并不孤单。 第一圈还没跑到一半，一个金红色的不明物体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伊诺克身前，拦住了他的脚步。 伊诺克：？ 前面的费泽被这个意外吓了一跳，勐地掉头回来挡在了他和天外来物之间，一副要誓死保护主人的态度。伊诺克心都软了，先是摸了摸它的头之后，才开始端详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形物体，心说和鍊金术士制造出的傀儡倒是有点相似。 谁料还没等伊诺克自己伸手摸上去，疑似傀儡就动了起来，自行摘掉头部的面甲，露出了一张长着鬍子的人类的脸。 原来不是傀儡，只是某种盔甲啊，伊诺克还颇有些遗憾。 这个鬍子人一边自己念叨着什么，一边费劲地坐了起来。他的声音很小，再混合着装甲金属零件的碰撞声，伊诺克只能听清楚「实验」、「改进」、「结构」等等零星几个单词。 大概是琢磨完了，鬍子人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个陌生人站着，他倒是不客气，朝伊诺克伸出了手，「别光看着了，帮个忙呗。」 伊诺克一把就给他连人带装甲提起来了，他不会拒绝向自己求助的人，更何况即使金红色的装甲有着与外表相符的重量，对他来说也依然只是举手之劳的事。 倒是鬍子人看起来有点懵，微微睁大的焦糖色眼睛看起来像是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被突然提熘起来的猫，大概是没有预想过自己会起来得这么利索。 他目光惊疑地上下扫视了一番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有这么大劲儿的伊诺克，差点想问是不是他也被注射了血清。 但是这股欲望最终还是被克制住了，鬍子人神色复杂地对伊诺克说了声，「谢了。」 [光明神辉永照大地……咳咳咳，]检索到关键词后，这几句话就下意识地从伊诺克嘴里熘了出来，好在他这次的反应比上次更快，及时阻止了自己。 伊诺克抬头看见目露疑惑的鬍子男，选择拿出写着「没关系」的字条，同时又在心里把教皇的名字狠狠咬碎了几遍， 好在或许是因为有急事，鬍子人并没有追问，而是重启了装甲。 目送金红色的装甲飞向远方之后伊诺克又继续开始了自己的晨跑时光，这点小事的记忆没过多久就随着汗水流出了体内，留下的只有对于教皇的愤怒。 但是另一边，装甲内的人却没有伊诺克这么心大，他沉声对着连接装甲的人工智慧命令道：「老贾，检索刚才录制的音频的语言来源。」 「是，先生，」忠诚的人工智慧回应道。 ** 在发现天台上的俘虏逃走的时候，伊诺克就猜到了之后肯定会有报復，但他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又是一个工作日，全职的伊诺克照常在披萨店上班，兼职的彼得已经回到了学校，就是在这样平静的日子里，意外发生了。 「好，」街角比萨内，伊诺克随口答覆桑德拉之后，拎着垃圾走向了后门。 第12章 第 12 章 在经歷了数次战斗时没空拿出纸条于是只能当哑巴的窘境之后，伊诺克终于痛定思痛要好好练习英语，为此时不时的就会把那破耳钉摘下一段时间。 好在事实证明，在相对应的语言环境中学习一门新语言还是挺快的，哪怕它非常陌生。功夫不负有心人，时光不负赶路人，在一段时间的练习之后，他现在已经跳级进入了小学二年级境大圆满层次。 街角披萨的后巷和纽约所有同等级的小巷都差不多，基本上可以用三个关键词来总结：阴暗、狭窄、潮湿。 伊诺克推开后门之后并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娴熟地向右跨了三步，正好绕过面前的水坑。 不得不说纽约的市政建设还是很有进步空间的，自从前几天下过一场暴雨开始，这个因为下水道排水不畅而出现的水坑就牢牢地占据了披萨店后门正中间的vip位置，像一条毒蛇一般阴险的埋伏着每一个第一次见到它的路人。 伊诺克真得为这场雨没有下在第一次潜入九头蛇基地的时候而感谢光明神，这或许也是祂隔着世界的壁垒对自己信徒的垂怜，否则伊诺克就不只是踩着污水前进，而是得在这不能细想有什么东西的下水道里畅游了。 水坑攻击到的第一个人是服务生丹尼尔，这个不幸的轮迴就从此开始了，伊诺克是从他的不停的咒骂声和其他人的爆笑中艰难地拼凑出为什么丹尼尔今天看起来像个烂泥怪的原因的，这有效地帮助了他自己没有成为烂泥怪。 伊诺克的目的地——垃圾桶，离后门并不远，他也已经走过很多遍了，可以说出意外的可能性非常之低，但今天的这一小段路似乎有些不同。 第21页 他像往常那样把手上的垃圾丢进它们该在的地方，危险并没有出现，一切都和平时一样，但出众的战斗直觉让伊诺克本能性的警惕了起来。 小巷里忽然起了一阵微风，要知道这个一头是死路的巷子并不同于它畅通无阻还有狭管效应帮助的兄弟们，这里很少获得风的造访。 但这并不完全是好事，这阵风完美地将垃圾桶里散发出的混合着发酵和腐烂的食物的味道堪称是妙到毫巅地送到了伊诺克面前。毕竟你也很难苛求一个常年位于披萨店后门，最频繁的用途是处理厨余垃圾的垃圾桶能有什么柑橘的前调、玫瑰的中调以及麝香的后调。 伊诺克眼皮跳了跳，偏头试图多少躲避一点这可怕的气味，他或许是传奇等级职业者，但他也有个正常的鼻子。 不过马上他就该感谢这个垃圾桶了，扭头时伊诺克的眼角不经意地扫过了仍然坚守在后门前的水坑。 等等，水坑的倒影中似乎有些什么。 下一秒，伊诺克闪电般地向前方扑去，这种危机时刻是管不了地上有多少泥了，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在他原来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被腐蚀出的坑洞。 可以想像，这要是作用于人类身上，想必就是一个肠穿肚烂的结果了。 一个翻滚站起身后，伊诺克向着攻击袭来的方向看去，这才终于见到了袭击者的真面目。 来者外观上看起来倒还是个正常人的样子，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要是收起后背上那两对很难让人移开视线的翅膀的话，也能毫无违和感地混进人群之中。 这两对翅膀并不像伊诺克先前强行模拟过的羽翼，而是更近似于昆虫身上会出现的某种膜翼。现在正是这对翅膀为巷子里带来一缕凉风的同时，让袭击者稳稳地漂浮在离地五米处。 这个以惊人的全新造型登场的是伊诺克早在之前就见过，或者应该说是打过才更加准确的敌人a，但他是还抱着最后的一丝自己没有暴露的希望闭上了嘴。 不过伊诺克管得住自己管不住别人，与他不同，敌人a似乎很有交流的欲望。 他开口道：「没想到吧，见到我你是不是很惊讶？」 伊诺克用尽全力调动起自己小时候装病逃避训练时的演技，回给他一个无知的眼神。 只是就像当年他的老师没有被骗到一样，敌人a也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上次要不是偷袭，你怎么可能打败我。」 「现在，」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的好运到头了。」 伊诺克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开口纠正敌人a的欲望。 敌人a可以随便说，只是为了保住自己和彼得的真实身份，伊诺克还是别搭腔为好。 但他在心里反驳了，心说简直就是在颠倒黑白，莫名出现并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枪的敌人a一方才更加像是偷袭的吧。 敌人a说完这段话之后长吐一口气，感觉是终于一舒了心中郁气，也不等伊诺克的回答，勐地朝他俯冲过去，正式开启了这场战斗。 虽然无法进行长时间的飞行，但伊诺克在地面的行动速度还是很快的。即使那对膜翼给敌人a带来了空中的高速移动能力，也没能让他挨着伊诺克分毫。 但伊诺克发现了一个问题，敌人a的飞行并不太专心，因为他正在边飞边吐口水。这些口水的攻击力并不低，被沾到的地方都留下了腐蚀的印子，只是这也太噁心了，哪怕它们不存在任何攻击性，伊诺克也不会让这样的东西挨到自己的。 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给对手留下心理阴影的精神攻击也是敌人a选择这种攻击方式的重要原因。 不过这倒是伊诺克冤枉他了，敌人a的特殊能力能够让他产生大量二氧化碳，在潮湿的环境中二氧化碳能与水合成具有腐蚀性的碳酸，而在人体中具备这样条件的只有口腔，这就意味着吐口水会成为一种方便又必要的攻击手段，但这倒也不是他特意选择的。 就算敌人a的攻击根本伤不到伊诺克，但一直这样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先不说对手始终占据着居高临下的位置优势，万一他反应过来不再傻不拉几的搞近战而是回归远程的话，没准真能给伊诺克带来些麻烦。 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正在战斗的位置可是街角披萨的后巷，来追究为什么员工只是倒个垃圾就不见了的店长桑德拉随时有可能推开后门走出来。 到时候恐怕就麻烦了。 然而敌人a的攻击方式有一个重大的劣势，那就是其实人并没有那么多口水可吐，要不是伊诺克的时间更少，等他把口水吐完之后再对付敌人a显然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伊诺克下定决心，在闪躲的过程中把手伸进了虚空里，在被彼得告知了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之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做了。 敌人a见到这样一般只会在魔术表演中出现的突兀一幕，非但没有惊慌，眼中反而闪过了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 早在伊诺克第一次堪称是坦荡自若地闯入九头蛇基地的时候，他的样貌和之后展现出的能力就已经被记录了，大家都对这个拥有非凡能力的人很感兴趣，实验部门的研究员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鑑于它现在的空空荡荡，在异空间里找东西并不需要很长时间，很快，伊诺克就握住什么抽了出来。 最先出现的是剑柄，它整体呈现出一种白色的矿石之感，环绕着剑柄存在着一些为了防滑而雕刻的纹理，就算是在提亚大陆上也只有资深的学者才能认出来，这些纹理实质上是用古精灵语讲述的祝福和箴言。 第22页 紧跟着的是剑格，这个为了保护使用者的手而被创造的部分是由星辰金制作的，它是提亚大陆最坚硬的金属，唯一能够融化它的是万岁以上成年巨的龙息。 最后出现的是最重要的剑身，与普通只有两面的剑不同，这柄由铸造大师矮人王时隔两百年再次亲手打造的特殊的剑有八个面，每个面上都暗藏着魔法符文，能够成倍地增强使用者的基础能力。 终于，在魔王被封印之后，勇者的佩剑再度重现人间。 伊诺克轻抚过剑身，有些怀念道：[好久不见了，纳尔席尔。] 纳尔席尔是古源言的命名方式，这种原初的语言拥有强大的力量，翻译成现代语的意思是「黎明之誓」。在这柄剑铸成之时光明神曾降下神眷，为其注入了黎明的第一缕阳光，从此它在拥有了对魔族特攻的同时还会在黎明之时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显然，敌人a也被纳尔席尔吸引了，不然也不能让伊诺克从容地拔出剑来之后，还有时间感嘆一下人生。但没过多久，他就回过神来了，恢復了战斗状态。 根本不用眼馋，只要抓住了伊诺克，他的还不都是九头蛇的。 伊诺克也眼神一利，既然已经动真格的了，那就速战速决。 敌人a退后回到优势性的半空中，身子微微向前倾了一些，即将再次进行冲锋。 伊诺克单手握住这柄本该是双手剑的圣剑，竖立在身前，摆出战斗的起手式。 转瞬间，两人同时动了起来。 第13章 第 13 章 俗话说的好，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这话果然没错，敌人a此刻的爆发出的能力就有力地证明了这一点。 在这聚精会神的蓄力一击中，他成功获得了自这场战斗开始以来最快的速度，以惊人的频率震动的膜翼在狭窄的小巷中带起了一阵狂风，无数落叶被卷到了天上，就连不久前给伊诺克帮了大忙的水坑都被震起了阵阵涟漪。 如此高速的行动下，两人之间拉开的短暂距离在眨眼间便消耗殆尽，敌人a的脸上已经开始露出些获得胜利的笑意。 也难怪他会这么想，以他突破后现在的速度，想要击中他除非是使用大范围攻击武器进行区域轰炸才有可能成功。至于其他普通的枪枝，哪怕是能够达到每秒二十八发的射速，以攻速而闻名世界的乌兹冲锋枪，恐怕也是力有未逮。 只是敌人a还是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目前所战斗的和以往的那些对手可以说是有本质性的不同。 很快，伊诺克就告诉了他，才刚过半场就急着开香槟的行为是有多么不正确。 面对迅勐来袭的敌人，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就连伊诺克也只来得及做出一个应对的动作，不过他也只需要做出这个动作，那就是举起手中的剑，直噼下去。 一道锐利而又迅勐的金色剑光随之出现，这道光明亮而耀眼，当它穿过小巷的时候，仿佛将这个本就阴暗的小巷中的一切光亮都吸收了进去，在空中飞舞的落叶都被这一击盪飞了出去，浑浊的空气为之一清。 直面这道恐怖攻击的敌人a的身体一下子僵直住了，做出了最不应该的举动，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这或许是所有生物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都会出现的本能反应。 同时，这也让他基本上失去了反抗能力，在半空中停滞的膜翼不再能负起敌人a的重量，一直占据着居高临下优势的他终究还是受到地心引力的牵引坠落在了地上。 但敌人a至少在此刻不必担心自己的生命，辉煌耀眼的剑光只延伸到他面前的几公分处就停住了，只有挟裹而来的劲风将他的头髮吹得四散开来。 临近死亡的恐惧会让人陷入短暂的混乱之中，看起来身经百战的敌人a似乎也不是例外，剑光消失后仍然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 不过也不一定是这个原因，倒也有几分可能是摔懵了的缘故。毕竟以他刚才所在的高度没有任何防备地摔下来的话，危及生命倒是不至于，但断一到四条肢体是肯定是跑不掉的。如果把翅膀也算上，可能折断的肢体数量霎时就上升到了一到八条。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在这场战斗中，敌人a现在毫无疑问地陷入了绝对的劣势，伊诺克趁此机会迅速冲到他的面前，框框两剑柄就给他杵晕了。 考虑到这是在之前那次几乎只比无功而返稍强一点的潜入之后，难得出现的新线索。在这里直接从□□上将敌人消灭未免显得太浪费了，这让伊诺克稍有一些束手束脚，但问题不大。 将纳尔席尔收回空间内之后，他在原地蹲下，伸出方才没有持剑的那只手试探性地摸了摸敌人a身后的膜翼，作为缺乏飞行能力的职业者，伊诺克对于飞行生物总是有些好奇的。 这对本不该出现在人类身上的造物这时仿佛与敌人a融为一体了，随着他的唿吸微微颤动。 正当伊诺克在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让他庆幸自己选择速战速决的事情发生了。 「伊诺克？你还在这吗？」伴随着后门打开的动静，桑德拉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小巷中响起，引起阵阵回声，她果然来找自己只是倒个垃圾就莫名失踪了的员工了。 不管是为了保护桑德拉的三观，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份，不能被她发现的念头在第一时间冲上了伊诺克的脑海。 第23页 被唿唤的人原本轻按在膜翼上的手下意识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些翅膀撕了下来，单从外观上看只要去除了他们，敌人a就与常人无异了。 但这基本上是个只有利于伊诺克的事，顽强地扛住了高空坠落的翅膀却不可能抵抗得了传奇圣骑士的手劲，剧烈的疼痛让明明处于昏迷之中的敌人a都不禁挣扎了起来。 「我在这，」处理了最明显的破绽之后，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伊诺克扬声回答道。 发现了伊诺克的身影之后，桑德拉明显松了口气，在出来之前她还认真地考虑过对方被这几天遭抢了生意的同行们劫持了的可能性。 「怎么倒个垃圾这么久？」桑德拉开玩笑地说道，「别告诉我你悄悄和垃圾桶发生了一场邂逅？」 伊诺克耸耸肩，往一侧走了几步，让开了身型，因为疼痛而不断扭动的敌人a出现在了她眼前。 「这是谁？」桑德拉这才注意到地上还有个陌生人，疑惑道。 「不知道，」伊诺克摇摇头，这也不完全是说谎，他确实不知道敌人a的真实身份。 虽然已经进步很大了，但二年级毕竟也只是二年级，伊诺克在说英语时只能使用简单的词语进行造句，稍微复杂一点就要抓瞎，这让他有时听起来不太礼貌。 「刚刚倒完垃圾发现的，」他接着补充道，仍然是一句严格来说并不能算错误的话。 提亚大陆上的每个人都知道，圣骑士是光明神殿培养的高端武力，同时他们的道德水准非常高，几乎从不说谎。原本单纯朴实的伊诺克也是如此，直到某段时间他跟随大祭司学习时，被这的傢伙传授了什么叫做误导的艺术。 在桑德拉和伊诺克两人的聊天中经过了一小段时间的缓冲，敌人a稍稍平復了一些被生撕的疼痛，但还是在不停地打着颤，看起来就不太正常。 「他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桑德拉做出了任何看到这一幕的正常人类都会做出的反应，并略有些担忧地掏出了手机，「看起来很严重，帮他叫个救护车吧。」 这怎么行？ 伊诺克连忙阻止，「不用了，我会送他去医院的。」 说着，他一把拉起敌人a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副见义勇为、义不容辞的样子。 与此同时，伊诺克还在桑德拉的注意力全在他和敌人a的身上时，不动声色地把躺在脚边的膜翼往墙角踢一点，再踢一点。 桑德拉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短暂地思考了几秒钟之后贊同地点了点头，「也是，救护车这么贵，这傢伙已经够可怜了，还是帮他节省一点吧。」 她把目光从敌人a移回了伊诺克，接着说道，「结束这件事之后你就回去休息吧，」桑德拉拍了拍自己员工的手臂，「给你多放一天假，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好。」伊诺克略显感激地点点头。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愁该找个什么理由请假来着。 目送着桑德拉回到店里之后，伊诺克闪电般地将靠在肩膀上的傢伙丢在了地上，揉了揉自己一直在幅度不大地抖动着的右手。 这么对待敌人a倒不是因为伊诺克小心眼还记恨着他，而是因为他方才持剑的手已经难堪重负了，虽然有着剑身中魔法符文的辅助，但是需要自身输出的少量圣光仍然触动了他的旧伤。 好在战斗持续的时间不长，这才让伊诺克只是持剑的右手有些不适，而不是像上次模拟羽翼那样直接瘫倒在地。 可能是之前他敲的那两下太狠了，被这么连环折腾的敌人a居然还是没醒。 现在，巷子里终于又回到了安静的状态，只剩下一站一躺两个人了。 伊诺克用左手从兜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曾经拿着彼得的电话号码却茫然不知为何物的他，现在也并不奇怪地迅速就被方便的现代科技腐化了。 ** 彼得来的很快，只是他对于接下来该怎么办也没什么头绪。 目前最紧要的事情其实是找个地方安置已经成为了己方俘虏的敌人a，不过这看似简单的一点，一个还在和家人一起住的未成年超英与另一个甚至借住在未成年超英家中的圣骑士都没办法解决。 即使现在看起来无害，但敌人a毕竟是有特殊能力的，放出去明显是对普通人的不负责。况且他还有潜逃在外的几个同伴，难保他们之中不存在同样的特殊能力者。 彼得和伊诺克两个人蹲在敌人a面前冥思苦想。 [有了，]」伊诺克突然一拍手抬起了头。 「什么什么？」 [你看，既然我们自己很难妥善处理，]伊诺克解释道，[不如就和有这份能力的人合作吧。] 「你说的是我想的那个人吗？」彼得看了一眼伊诺克，脑子里出现了某个红蓝制服、爱用盾牌的着名人物。 伊诺克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就是他。」 第14章 第 14 章 从九头蛇基地回来之后，彼得已经给无知的异界旅客伊诺克科普了美国队长的身份。 针对这件事而言，比起既没有经验，也没有途径的彼得和伊诺克，曾经同为九头蛇基地潜入者的美国队长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他们完全可以合作，一同从不幸地自投罗网的敌人a身上挖出他身后的情报，这也是双赢的选择。 第24页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只剩下怎么联繫到他了。 作为最多只见过两面的临时队友，为了保密，双方默契地没有交换联繫方式，伊诺克二人谁都没有想过居然还会有现在这种情况发生。 彼得和伊诺克只能面面相觑，希望对方能拿出个办法来。 连一丝风声都没有的小巷此时更加安静，不久前被伊诺克和敌人a之间的短暂战斗捲入了半空的落叶们有的已经落回了地面，有的藉助着水的表面张力紧贴在了墙面上。 桑德拉刚刚但凡多往前走两步就能发现不对，这条位于比萨店后门的小巷虽然在纽约的众多巷子中不算出奇，但多年以来也一直表现出一股勤勤恳恳的朴实之感，现在却活像是刚被一个班的土匪扫荡过，由内而外地透着几分狼狈和艰辛。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许久，看起来在场没有人能突然掏出美国队长的联繫方式。 最终还是由伊诺克打破了这难言的气氛。 [你说网上能查到史蒂夫的电话吗？]他充满希望地看向彼得，才接触现代网际网路不久的伊诺克对这精巧的人类造物充满了信任。 「完全不可能，」彼得果断否定伊诺克在无望中产生的妄想，「除非队长疯了。」 想想吧，美国队长的漫画可是整整伴随了一代美国人的成长，在政府不遗余力地宣传下几乎成为了美国精神的象徵，而现在这死了几十年的象徵忽然活了。 即使把条件放宽到一万个人里只有一个想和队长说话的粉丝，在网络上能查到他的联繫方式的情况下，史蒂夫也可以收拾收拾准备放弃自己的私人生活了。 因为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根本干不了别的，净接电话去了。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们不如转变一下思路，]伊诺克思考中习惯性地食指轻叩额头，做了一个光明神的祈祷手势，[做不到单独对史蒂夫发出信息的话，在一条所有人都能看见的消息中隐藏着只有他能看懂的暗号呢？] 「有道理诶，」彼得的眼睛亮了，这样可操作性就强了很多。 不过话是这么说，具体的点子还是要靠彼得，伊诺克作为外（世界的）人在这方面有些水土不服，只能提供一个大方向。 这不是说他没有能力，伊诺克当然可以制造出全城可见的大动静，但史蒂夫毕竟不是伊诺克曾经共同作战的队友，能奇蹟般地领会到其中意思的可能性不比现在恰巧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可能性高。 真要这么做了，引来纽约警方的关注大概是唯一的结局，根据警方的出警速度说不得还得在城市里上演一出警匪追逃的好戏。 等等，真要造成了这么大的轰动，史蒂夫至少也会在新闻里注意到犯人的样子的吧…… 没等伊诺克继续往下考虑这个思路的可行性，彼得的声音就把他从越来越危险的思考中拽了出来。 「我有办法了！」找到灵感的彼得像是个快乐的土拨鼠那样在原地轻蹦了两下抒发自己的兴奋。 [是什么办法？]伊诺克追问。 「暂时保密，」彼得笑着对伊诺克眨了眨眼，「等着看吧，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 布鲁克林大桥是纽约市最知名也是最长的大桥，作为地标建筑之一，这座全长1834米的悬索式大桥在纽约市民和游客们心中都有着特殊的地位，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游客从世界各地赶来一睹风采，但今天的它和以往好像有很大的不同。 大桥前，面对着镜头的旅游主播乔伊正在向自己的观众们介绍布鲁克林大桥的非凡歷史，过于全神贯注的他在观众们的弹幕铺满了整块屏幕之后才迟迟地顺着提醒回头。 他举起右手在额前遮挡着灿烂的阳光，远远地眺望向蓝天下的布鲁克林大桥。 「我的耶稣啊，」看清楚之后的乔伊不可置信地感嘆了一声，周围比他反应快的人们已经开始拍照了。 白色的蛛丝以布鲁克林大桥的上万根钢索为基点，织出了一张完整且复杂的巨大蛛网，然而蛛网中心形成的句子却又告诉了大家这并不只是一场单纯的生物入侵。 乔伊下意识地将这句话念了出来，「队长，有重大进展，老地方见……？」 而这时，制造出如此奇观的彼得已经和伊诺克一起到达了九头蛇基地大楼的天台上，他们和史蒂夫之间能被称为老地方的也没有其他地点了。 早来有早来的优势，在等待史蒂夫的时候，伊诺克二人再次摸进了九头蛇基地，试图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新的信息。 敌人a居然能直接找到伊诺克工作的地方进行埋伏，很显然，他已经被盯上了。 和略显困难的第一次以及有些麻烦的第二次都不同，伊诺克第三次潜入基地时简单的简直如入无人之地，不过这么说倒也不算错，因为它现在确实已经空了。 大楼里的实验室、牢房等区域倒是变化不大，只是里面的人全部消失了，连电源都被切断了。 只能说九头蛇果然很谨慎，只为了这寥寥数人的入侵就放弃了一整座基地，甚至还是位于纽约市这种经济中心的基地。就算是以从二战时期延续下来的恐怖组织的底蕴，想要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重建一座想必也没那么简单。 敌人a才刚从昏迷中恢復意识，就发现自己被两人绑在了探照灯架上的老地方，只是这回暂时还只有他一个倒霉蛋，而且能力已经暴露的他想要再次逃脱恐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第25页 嘴都被蒙上了的敌人a连吐口水都不行，只好摆出了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情，这基本上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彼得，你能预测史蒂夫大概什么时候到吗？]伊诺克抱臂站在天台边缘，无聊地抻着脖子四处张望。 上次失败的审讯已经大大挫败了他的自信心，现在看到敌人a的表情之后根本懒得白费功夫，准备直接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 「应该再过一到一个半小时就差不多了，」彼得在心中估算之后给出答案。 他这是按最宽松的算，把从人们发现蛛网、拍照上传网上、引起群众讨论、到最终队长收到消息这一整个流程都算上了，就差把人群太多导致网速变慢也加入其中。 [真是漫长……不对，]伊诺克一把按住了彼得的肩膀，抬头看向天空中一般人都只会认为是一只鸟的黑点，[有人来了。] 利用机械羽翼在高空盘旋的山姆·威尔逊，aka猎鹰也发觉了自己暴露的事实，他通过耳麦报告，「没有埋伏，不过我好像被发现了。」 「辛苦你了山姆，回来吧，」另一头的史蒂夫回应到。 他到的比彼得预料的要早，但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九头蛇的又一个陷阱的史蒂夫，并不急着与伊诺克二人汇合，而是选择先进行侦查。 与总是被层层布防的地面不同，空中往往是人们的盲区，这也是史蒂夫派山姆进行高空探查的原因。 确定安全之后，史蒂夫、娜塔莎和山姆三人才开始靠近天台，等到正式会合，已经又是十分钟之后了。 虽然主动通知了美国队长一方，但还是想要保护自己的伊诺克和彼得并没有完全坦诚相待的意思，两人头上各套着个蜘蛛侠头套。 不过他们大可不必为此羞愧，因为对面的人也是同样的考虑，除了已经暴露了身份的史蒂夫，其他两个人都把自己蒙的跟马上就要去抢银行的劫匪没什么两样。 史蒂夫上前一步，作为唯一露面的人充当进行交涉的角色，「你们说有新发现？」 伊诺克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敌人a被捆着的方向，「就是他。」 没等发问，彼得接着补充道：「他就是当天逃跑的九头蛇成员之一，也是之前怀疑过的拥有特殊力量的人。」 在彼得身后，伊诺克默默举起从敌人a背后撕下来的两对膜翼当作证据，虽然它们现在已经被他踢得满是灰尘，但仍然能看出并不是机械造物， 娜塔莎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为什么要和我们分享？他是你们的战利品不是吗？」 间谍的本性让她怀疑一切，天知道在看见彼得那夸张的「留言」时，他们有多惊讶。 彼得尴尬地轻咳一声，无论是在什么样的场景下，自暴其短总是有些困难。 他含煳地说道：「如你所见 ，他比较，呃……顽固，这让我们有些困难。」 娜塔莎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彼得这点幼稚的遮掩在她眼里基本等同于没有。 原来是不擅长审讯吗？ 第15章 第 15 章 不擅长审讯只是个小问题，特别是在队伍中就有着一位审讯大师时。 面对这样一桩对己方毫无坏处的合作，同样急需线索的史蒂夫很难说出拒绝的词语，他朝着娜塔莎的方向点点头，「拜託了。」 「为你服务，队长。」面罩能遮蔽娜塔莎的五官，却遮不住她流露出的些许笑意。 彼得和伊诺克连忙为这位专业人士让开一条通往探照灯的最近的路。 被灿烂的阳光刺激得只能一直眯着眼的敌人a发现一片阴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个，视线随便撇了一眼就趁着难得能睁开眼睛的机会四处张望。 早在实施这次袭击之前，敌人a就从首领那里听说过他经歷的过那次失败的审讯，当时在场一起听的其他人纷纷对伊诺克和彼得的手段表现出嗤之以鼻，太新手了，这甚至还不如他们曾经的审讯训练的强度大。 所以虽然被心目中的新手伊诺克打败让敌人a非常懊恼，但他从来就没有担心过自己会在他们手中泄露出组织机密。 可惜的是，在受伤的情况下被长时间暴晒，也因此变得有些晕晕乎乎的敌人a并没有注意到方才不远处的对话，也就错失了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并不是只会玩蹦极的「easy」模式审讯，而是恐怖的「hell」等级的最后机会。 「等等，」娜塔莎即将要开始时，史蒂夫像是终于忍不下去什么似的开口喊了停，现场除他之外的己方四人都对他投以疑惑的眼神。 目前站得离史蒂夫最近的山姆开口问道：「有什么问题吗，史蒂夫？是不是发现了危险？」说着，他迅速将这个称得上是空旷的天台中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扫视了一遍。 「不，不是，是另一个原因，」在山姆马上就要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伊诺克两人时，史蒂夫朝着山姆摆了摆手，转头看向了彼得，「你确定你不需要迴避吗？」 他突然问这么一句不是闲得没事找事，而是因为在场的人中只有彼得很明显从声音中就能听出来是未成年人。 彼得为什么要选择带上头罩史蒂夫没有立场多问，但让一个孩子现场观看可以预想会马上就变得血肉横飞、鲜血淋漓的审讯还是有点击破他的道德下限了。 十二岁时就为了歷练而任职于对抗恶魔第一线的守夜人的伊诺克很难理解史蒂夫在意的点，疑惑地「啊？」了一声。 第26页 这一下倒是把史蒂夫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去了，下一刻伊诺克就迎来了来自美国队长的谴责眼神。 显然，在一个未成年与一个成年人同行时，成年的那个需要承担更多责任。 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下，伊诺克不禁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需要马上坦白，但问题是他真的想不出来。 「嘿嘿嘿！」彼得伸出左手在史蒂夫面前晃了晃，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别看他了队长，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确定吗？」 彼得郑重地点了点头，成为蜘蛛侠并不是他一时的兴起，自然也愿意承担这一行为的后果。 史蒂夫还是一脸的担忧疑虑，但他尊重彼得的意愿，天台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还有什么没处理完的问题吗？」抱胸在敌人a旁边等了半天的娜塔莎见状开口，看到四个左右摇晃的脑袋之后接着说，「那我现在就开始了。」 ** 审讯的过程就不多说了，反正结束之后彼得面罩下的小脸刷白，山姆偷偷和史蒂夫说记得提醒他以后千万别得罪娜塔莎。 只有久经战阵的史蒂夫和经验丰富的伊诺克还能面色如常。 敌人a，不，现在应该叫艾略特·西格尔，他丝毫没有几个小时前不把娜塔莎放在眼里的气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还生怕说晚了。 但西格尔显然也不能算是核心人物，也对，不然他怎么会使用这种还没有完全成熟的血清，要知道这最好也就是个生死参半的困难抉择，通常来说死的比例更大。 在这次审讯中，西格尔说出的对当下最有用的信息应该是他们目前的所在地。 既然已经得到了情报，那自然要抢占先机，免得九头蛇又给跑了。更何况伊诺克只有今天一天的假，明天还得回去上班。 繁星刚刚挂上夜幕时，一行五人就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前。 托史蒂夫他们的福，伊诺克和彼得终于享受了一把有交通工具直达的感觉，不然按他们以往的风格，多半就腿着去了。累不累先不提，但显然很耽误时间。 直到这时，山姆脸上还挂着满是怀疑的表情，「我们就这样直接进去吗？就我们五个人？」 「别担心，」史蒂夫安慰他，「这次只是侦查，我们会尽量避免正面战斗。」 并不是史蒂夫不想一次了结这件事，而是他现在能完全信任的人恐怕真的只有眼前这几个了。 在史蒂夫和娜塔莎从九头蛇基地拷贝出了部分实验信息之后，弗瑞对神盾局内部的调查也有了一个初步的结果，虽然这是个他并不想看见的结果，比他想像的要糟糕多了。 如果说上次只有史蒂夫二人行动不过是不想打草惊蛇，这次就真的是因为不知道究竟谁是九头蛇成员，谁是神盾局特工了。 万一点了一队九头蛇卧底来给美国队长入侵九头蛇基地的行动做后备，可想而知结果会是怎么样的，那就真成了一个不好笑的黑色笑话。 伊诺克没注意听史蒂夫的话，因为他正忙着看着面前的下水道井盖，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 下水道，终究还是逃不开下水道，而且还是雨后的下水道，这样的缘分他真的不太想要。不得不说这帮九头蛇还真能忍，要是换了伊诺克，他宁愿孤身驻守在先前的基地里和来袭的敌人拼了。 「出发吧，」在伊诺克为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史蒂夫一马当先掀开了面前的井盖，前者为此忍下了一口没嘆出的气。 可能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里面的情况比伊诺克想像中的要好很多，起码不用全身浸泡在污水中前进。至于那些必然存在的苍蝇老鼠水蛭蟑螂们，在仿佛劫后余生的伊诺克脑中已经不算什么了。 不过还是有一个老问题，那就是下水道中没有光源。之前伊诺克是靠凝聚圣光解决的，现在因为是潜入行动，在谁也没有夜视仪的情况下说不得只能摸着黑走了。 摸黑倒是小事，还有一个更明显的问题戳在了大家面前，这个才是他们在原地停留不前的原因。 罪魁祸首伊诺克干笑了几声，其他几个人都无言以对地看着这莫名全身发起微光来的傢伙，这点微光用于照明略显不够，但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下暴露自己是绰绰有余了。 「不是我能控制的，」伊诺克无奈地解释道。要是能控制，光明神殿的圣城科提尔也不至于成为整个大陆有名的不夜城。 这个称号说起来好听、有特色，实际上谁住谁知道。任何人只要上大街上一看就知道谁是本地人谁是游客，因为游客就没有不带黑眼圈的。 好在毕竟只是微光，伊诺克往几人之后缩缩也能勉强遮掩一下，只是他在这段时间内恐怕就只能这么行动了。 按照西格尔给的情报，他们谨慎地在复杂的下水道管道中跋涉。 伊诺克第一次进入下水道时的评价没错，这里确实很适合通行，也很适合藏身，走了十分钟他们硬是一个人也没看见。 「我说，这里真的有人吗？」又是一个十分钟后，彼得忍不住开口了，虽然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但空旷的下水道中还是随之出现了数道回声。 说这话时他没敢往娜塔莎的方向看，生怕被她以为自己怀疑她的审讯技术。 「至少曾经是有的，」但出乎彼得的意料，反倒是娜塔莎最先接了他的话。 第27页 娜塔莎从腰间抽出工具，摸索着在自己几秒钟之前还扶着的墙面上挖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颗有些变形的子弹，大家轮流摸过之后都能很快做出判断。 即使是经常发生枪击案的纽约，在这么深的下水道里，出现子弹的原因也并不多，总不能说有个神秘枪手千辛万苦忍着噁心跑到这里就为了对着墙开枪。 它至少能证明他们应该没有来错地方。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说的了，接着走吧。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人的感官都被模煳了，半个小时或者也有可能是一个小时之后，一丝暖黄色的光亮终于出现在了道路的尽头。 但几人却更加小心，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之后轻巧地摸了过去。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简陋的实验室，烧杯试管等器具散乱地摊在桌子上，甚至墙边的白板上还钉着一些实验报告，直到这里这间房间展现出的气质还和之前的九头蛇基地非常相似。 但不同寻常的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第16章 第 16 章 众人带着疑惑靠近了这个此刻看起来简直是充满了谜团的空间。 实验室内部并不大，不过由于下水道本身的空间限制，它就算是想大估计也大不了多少。 娜塔莎低头用食指在白色的实验桌上轻轻扫过，「这里空置的时间恐怕不长，」她举起手展现出没有半点灰尘的手指。 「难道我们正巧赶上饭点，他们都去吃饭了？」正和伊诺克一起研究墙上报告的彼得开玩笑。 自从娜塔莎之前接了他明显只是在抱怨的话之后，彼得终于恢復了一些状态。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山姆煞有介事地说，边说边从消毒柜上拎起了一个看起来像碗的大号烧杯，「可惜他们似乎把餐具落下了。」 「保持警惕，」在实验室内简单巡视了一圈的史蒂夫道，「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这里随时可能有人回来。」 在场除了伊诺克之外的人都贊同地点了点头，这倒不是说他对这正确的建议有什么意见，伊诺克只是现在有点发晕。 一进这间实验室，伊诺克就直奔墙边的实验报告，因为他会掺合这件事的根本原因就是费泽和三世。 虽说它们现在看起来挺健康，非常能吃而且能睡的，但是难保作为实验体的经歷会为它俩带来什么后遗症，为此伊诺克觉得至少得清楚它们的具体情况。 要不是这个目的驱使着他行动，伊诺克本人在不被波及家人朋友的情况下其实并不在意被人袭击，反正大部分都无法对他造成有效伤害。 特别是在这个世界，伊诺克就更加懒得追根究底了，在对自己有信心的情况下见招拆招显然更加省事。 回到费泽和三世身上，俗话说解铃还须繫铃人，想要弄清楚在它们身上可能会出现的问题，肯定需要对于它们被迫参与的实验有一定的了解，不过面前的实验报告看起来实在不是以伊诺克目前的知识储备能看明白的。 虽然莱德尔的那个缺德费泽卖给伊诺克的耳钉是个阉割产品，但它唯一的优点就是在已有的功能上还是发挥得很稳定的。 因此难倒了他的并不是语言，而是内容。 展现在伊诺克眼前的第一页报告上布满着各种数字与表格，让他刚看见就想举手投降，他要是个能做研究的人，当初踏入的就会是魔法的大门。 看不懂就算了，沉默良久之后伊诺克选择放过自己，移开了视线。 不过与这个界来的科研困难户不同，在这方面颇有天赋的彼得脸上满是若有所思，只是限于实践经验的不足看起来似乎还是有些吃力。 但现在显然不是个能让他安静研究的好时间，为此伊诺克果断地伸手将那叠报告扯了下来塞进了兜里，[回去之后再仔细看吧。] 彼得愣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索性现在要求的不是无声无息地潜入，直接一点也不是坏事。 没过多久，这个略显侷促的实验室就被几人勘查完毕，可惜的是没有给众人带来任何对现状有帮助的线索，伊诺克不觉得知道组织的印表机老坏，和行动组的报销下来得特别慢有什么用。 于是只能继续莫名其妙地朝前方行进。 好消息是他们大概是进入了九头蛇这个临时基地的区域范围内，这里灯火通明，倒是不用继续摸黑走路了，伊诺克也终于可以抬起头做人。 但坏消息是，穿过实验室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条笔直的通道，只要敌方有任何人在这个毫无遮掩的地方出现，都能一眼看见伊诺克一行人，那他们就只能这样以人数劣势进入火拼阶段了。 唯一的优势是不知道是因为九头蛇来这里的时间尚短，还是由于下水道的条件限制，目前没有发现监控设备的存在。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对于可能会陷入敌人的汪洋大海中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这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半点人影要出现的迹象。 就连史蒂夫都放弃详细检查像之前的实验室那样被单独隔离出来的每一处区域了，伊诺克甚至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拿到了一份过期情报，其实九头蛇的人早转移了的时候，变数终于发生了。 在经过第五个活动区域后，几个难能可贵的九头蛇成员出现在了早已百无聊赖的伊诺克面前。 第28页 还是熟人啊，他挑了挑眉。 眼前出现的正是之前曾在伊诺克手上败北的首领再加上敌人b、c、d。 「是你们！」无聊程度和伊诺克不相上下的彼得也有些惊喜，他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和这些曾经的俘虏们相遇了。 「队长，」彼得激动地扭头看向史蒂夫，「他们就是那天和西格尔一起出现的人。」 前俘虏们根本没有在意彼得说了些什么，在史蒂夫出现的第一瞬间就开始死死地盯着他，阴差阳错之下，他们也是到了现在才知道入侵基地的人中居然有美国队长。 这么说史蒂夫的伪装其实还挺成功，没枉费了他放弃自己标志性服装和武器的心思。 不愧是传统宿敌，首领连个眼神都没给打败过自己的伊诺克，直接对着史蒂夫说话。 「美国队长，」他冷哼一声，「你是来自投罗网的吗？」 史蒂夫目光越过他的头顶在首领身后扫过，除了bcd之外没有其他人存在的迹象。 呃……这未免也有些太自不量力了，难道他已经忘了自己五人是怎么被伊诺克秒杀的吗？ 就算是美国队长有时候也会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但这无所谓，接不上话没关系，直接开打就行了。 打败他们并不困难，曾经伊诺克一个人都能打他们全部，更别说现在还有人数的优势，但伊诺克几人还是提着一颗心时刻准备应对敌方可能的支援。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直到首领和敌人字母们被拿下也没有任何他们想像中的情景发生。 该关着的门还是关着，表现得很普通的墙也依然普通，就连最可疑的柜子都依然保持原样，没有突然跳出三百个刀斧手要和他们拼命的意思。 由此伊诺克生出一种很强烈的他们是在白费功夫，一路上纯粹是与空气斗智斗勇的感觉。 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通过审讯来获得，迷惑了一晚上之后总算有知道情报的傢伙出现了。 开始审讯前，伊诺克注意到山姆的眼神似乎有些飘忽，彼得更是佯装饶有兴致地开始研究起天花板来，也不知道长满青苔的下水道壁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看来一天内旁观两场娜塔莎的审讯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些过了。 史蒂夫也注意到了这点，他体贴地没有揭穿自己的队友们，而是帮他们找了个台阶，「刚才在紧急之下略过了很多区域，你们能再去仔细地检查一下吗？可能还有什么没发现的线索。」 「好的。」 「没问题，队长。」 简单地回答之后，二人几乎是夺门而逃，伊诺克感觉彼得的肢体语言像是在说谢天谢地。 在审讯中，首领几人和他们的同伴西格尔几乎走了一个完全相同的情绪变化模式，从不屑到恐惧，再从恐惧到崩溃，到最后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伊诺克在期待着一个诡异的恐怖故事或者至少是一个和九头蛇这个二战恐怖组织的名号相配的故事来解释这一路上的情况。 从表情上看，他相信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总不能真的是九头蛇其他人组团去团建，只把他们几个单独孤立了吧。 但娜塔莎审讯出的结果却让在场的一部分人简直是啼笑皆非。 首领，或者说是温特·温森，给出的说法是现在这个临时基地里只剩下他们几个，其他的人都被另外部门的人以各种理由调走了，温森本人因为才丢了基地吃了个大亏而无法拒绝。 不知道不久前刚被温森弄成光杆司令的前研究员「九头蛇的队长」得知这个消息会不会觉得扬眉吐气，认为西泽尔这是遭了报应。 「所以说，这其实是一场办公室斗争？」得知审讯结束，刚从外面回来的山姆听完后挠了挠脑袋，总结了一下。 「居然连九头蛇都有办公室斗争？」同行的彼得满脸幻灭，打过很多次工的他其实对办公室斗争并不陌生，但他从来没想过办公室斗争和九头蛇这两个词有一天能放进一句话里并列造句。 「也可以说是派系斗争，」娜塔莎耸耸肩，她对此倒是见怪不怪。 哪个组织里没有这些破事呢？九头蛇凭什么可以例外？难道就因为他们全员都对美国队长有种诡异的执着？ 史蒂夫表情有些担忧，不管具体用词如何，都能进行内部斗争了，那么现在九头蛇的规模必定不小，彻底给了他之前曾有过的不幸猜想一个实锤。 「实验，」旁观许久的伊诺克突然开口。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实验？用了什么试验品？实验结果是什么？」彼得替英语水平堪忧的伊诺克补全他的问题。 温森的回应是没有回应，他睁大了眼睛一副懵逼样。 见状娜塔莎举起了手，前者条件反射地一缩，又在痛苦下放松了身体。 不过他嘴没停，大声道：「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进行管理实验都是底下的研究员做的资料都在电脑里！」 第17章 第 17 章 几分钟后，被榨干所有信息已经没用了温森和他的手下一样，获得了被一脚撂倒在墙角边的待遇，也就无法谴责伊诺克几人入室强盗一般的鸠占鹊巢行为。 当然了，就算他仍然清醒恐怕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巨大的悬空显示屏前，娜塔莎将随身携带的拷贝设备连接上了电脑，如往常一样，下一秒，拷贝的进度条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第29页 但还没过多久，一个看起来就让人感觉大事不妙的红色感嘆号出现了，正在四处查看的史蒂夫和山姆被同时出现的警报声吸引了过来。 「不好，」一直关注着画面的娜塔莎语气严肃，「拷贝触动系统的自毁程序了。」 就在一旁杵着的伊诺克被这个突发状况惊了一下，他在不久前才用放弃了包括温森在内俘虏的处置权的条件和娜塔莎换了一份拷贝的副本。 温森自从被打败之后看起来就是一副窝囊样，没想到居然还藏了一手，但现在就算把他揪起来再打一顿也无济于事了。 相比教训温森，眼下最重要的显然是解决情报拷贝的问题。 娜塔莎语速极快，「我尽量加快拷贝速度，希望能在系统彻底自毁之前多得到一些数据，同时你们最好也帮忙记忆一下，聊胜于无。」 闻言，在场剩下的四人都一脸严肃地靠近了显示屏，注视着上面展示出的实验数据。只不过有的人真的能看懂，有的人双眼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放空了。 也不能怪他，这些数据的催眠程度只有看了的人才知道，那简直就是升级版的迷药。 在记忆情报这件事上，和看到什么算什么的史蒂夫三人不同，伊诺克和彼得有自己优先的目标。 伊诺克的目光在泛着微光的显示屏上快速扫过，他其实也是看不明白队中的一员健将，但好在这些档案中都附上了照片，这让在这简直可以说是浩如繁星的档案中寻找到他想要的那两份的可能性增加了不少。 每次到这种需要瞬时记忆的时候伊诺克都很想念曾经与他同行的朋友亚特拉。俗话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但在那段时日中他从不需要用纸笔记事。 随着目光的流转，一张张不同的照片在伊诺克海蓝色的眼瞳中倒映成拼接的模煳色块。 他努力在其中试图辨认出自己熟悉的被试验人的样子，或者在这里应该说是试验狗和试验狐更准确。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连伊诺克这种对现代科技的使用还处于最初级状态的人都能看出不停报错的系统已经来到了崩溃边缘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真得感谢光明神或者是狗屎运之神的眷顾，在最后的时间里伊诺克的目光定在了某处。 很显然，在九头蛇的记录中费泽·狗是试验体33号，而圣·克莱图斯三世·狐则是试验体81号。 为了效率，伊诺克和身旁的彼得分头行动，同时对两份档案进行审阅。 顺着33号档案，在时间紧迫的状态下，伊诺克暂时忽略那些让人看了直想捏紧拳头的实验记录，直奔最后的结果。 伊诺克：？ 他疑惑地歪了歪头，研究员最后给出的结论居然是试验品33号与81号都未能展现出应有的反应，推测与其共同来源有关。 要是它们俩那样都能叫对实验没有反应，那之前伊诺克和彼得辛苦一下午补的墙和换的玻璃又算是什么。 伊诺克本想再仔细研究一下，只可惜剩下的时间只够他快速地瞟一眼这据说对费泽和三世影响很大的来源地了。 哥谭……是什么地方？ 这个疑问只在他脑中盘旋了一小会儿，就暂时被其他的行动给先按下去了。 系统自毁之后也连带着销毁了所有的资料，再留在这个下水道里的基地也没有什么意义，很快伊诺克五人就带着俘虏们回到了地面上。 掀开虚掩着的井盖之后，一缕阳光顺着缝隙射入其中，将大家折腾得灰头土脸的样子照的一清二楚，显得更加狼狈了。 这一夜他们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上了，现在想想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太过谨慎有时候就是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离开九头蛇基地之后，史蒂夫三人和伊诺克二人就没有同行的理由了。 「再见，」史蒂夫在分道扬镳之前还有礼貌地向伊诺克和彼得道别，「很高兴与你们合作。」 这时他的同伴们都走出十步开外了。 也确实容不得耽搁，已经有晨跑的路人对他们，尤其是穿的和劫匪差不多甚至还真绑着人的山姆和娜塔莎投以怀疑的目光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nypd一日游，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伊诺克微微颔首回应，彼得倒是高兴地对史蒂夫挥手，「下次见，队长。」 史蒂夫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要是每次见面都是像这次一样的原因，他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期待下一次会面了。 虽然没有拿到拷贝，但伊诺克和彼得还是把自己拿部分俘虏的处置权交给了史蒂夫，毕竟他们本来也就是想把这个麻烦甩给有能力的人。 在目送着史蒂夫三人带着俘虏们上了自己的车之后，伊诺克和彼得也转身离开了，他们还得去街角比萨报导。 ** 「你说哥谭？」彼得在惊讶之下不自觉放大的声音在比萨店不大的空间内甚至形成了回声。 但很快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午休期间有些不必要的响亮，不好意思地向四周道了一圈歉。 在这之后才和伊诺克一起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继续这个话题。 「我看的那份档案没提到这个，」彼得刻意调小了声音说道，「只是说还需要进一步观察而已。」 伊诺克默默点头，从彼得方才的表现就能看出这点了。 第30页 [回到哥谭，]伊诺克又好奇地发问，[这究竟是个多么可怕的地方，才会让你做出这样的反应？] 「其实我也只是在网络上看见过关于哥谭的流言，」谈到这个话题，彼得也一副不太确定的样子，「据说那里犯罪率很高，一个月能被不同的人打劫三十次。」 说到这里，彼得想起自己本就不多的存款之后更是不寒而慄。 [真的吗？]伊诺克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城市，下意识地反问。 「也许有夸张的成分？」彼得自己也觉得太过了，「但基本信息应该没错吧。」 「你是想去哥谭继续追查费泽和三世的消息吗？」他接着问道。 [不，]伊诺克摇摇头，[至少暂时不会。] 一道唿唤打断了两人间的短暂讨论。 「彼得！伊诺克！你们两个在干嘛呢？」桑德拉双手拢在嘴前作喇叭状，「该回来工作了。」 「马上就来，」彼得比出一个ok的手势。 他俩走到大厅中央的时候才发现桑德拉并不是单独站在那，在她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颓丧的男人。 「在开始工作之前，我说一件事，」桑德拉愉快地拍了两把男人的肩膀，向其他人介绍道：「这是班纳医生，这段时间会住在这里。」 「多照顾照顾医生，别欺负他，也别开那些没品玩笑，」桑德拉用犀利的眼神盯住了人群中的丹尼尔，「特别是你，丹尼尔，听见了吗？」 「怎么会，」服务生丹尼尔摊摊手，满脸无辜地说，「我向来是很友好的好吗？不信你可以问问我们的新人伊诺克。」 「你最好是，」桑德拉白他一眼，「班纳医生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你未必能找到这份工作。」 「那只是巧合，桑德拉，」班纳看起来有些无奈，「而且我说过我不是那种医生了。」 「无论是不是巧合，你都救了我的命，」桑德拉看起来倒是对班纳的话不太在意，向他肯定地点了点头。「总之，你就放心在这住下吧，我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的。」 班纳嘆了口气后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你，桑德拉。」 ** 班纳的到来其实并没有给比萨店的日常带来很大的变化，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只是缩在那间现在被加了一张床的储物间内。 在三天后，提早来开门的伊诺克终于第二次见到了班纳。 「早，」伊诺克边将桌椅拉开整理好，边朝他问好。 「早上好，」班纳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保持住了现在的姿势。 「你这是在锻鍊吗？」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之后，伊诺克靠在柜檯边，好奇地看着盘腿坐在地板上的班纳。 「冥想，」班纳看起来倒是不介意和伊诺克分享，「这是一种源于古印度的技法，可以让人保持平静。」 「有效果吗？」 「对我来说，比较有限，」班纳苦笑，偏偏是他这个最需要平静的人难以得到平静。 「如果想要保持平静的话，我也有个方法，你想试试吗？」 伊诺克并不在意为什么班纳需要保持平静，但他还记得桑德拉说过的话，对这种小忙并不介意一帮。 第18章 第 18 章 「和我学，」伊诺克做了一次深唿吸，在吐气的同时闭上眼睛，并把右手掌心朝下平举在胸前。这是永暗领主的祈祷手势，象徵着黑暗笼罩大地。 当初在整个大陆签订了共同对抗恶魔的盟约之后，一位永暗领主的信徒将这个方法教给了他。 班纳不明所以地照做了，即使他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自从有了「愤怒问题」需要控制之后，他已经基本上把地球上所有平復心情的方法都尝试了一遍，效果只能说有一点，但不多。 [永恆的黑暗领主啊，您是寂静之母，您是恐惧之皇，我祈求您的注视，我祈求您的聆听，我祈求您为我赐下安宁……]伊诺克边从记忆的深处扒拉，边念诵道。 班纳迷惑地眨了眨眼，显然从没听说过这种陌生的语言，但他还是一字一句地将这些发音復现了出来，即使他蹩脚的发音在伊诺克听来总有种像是第一次学说话的美感。 不过发音的准确与否在这个仪式中并没有那么重要，念完最后一句祷词之后，伊诺克睁开眼看向自己的临时学徒，有些期待地问道：「怎么样？」 或许是因为信仰的冲突，伊诺克自己在实践这个仪式时从来就没成功过，因此还挺好奇它的具体效果的。 在他的预想中，最差的结果也就是因为世界间的壁垒导致祈祷得不到回应，和他自己以前的数次实践差别不大，但映入眼帘的却是班纳「咚」的一声倒地的身影。 见状，伊诺克一愣，怎么会这样。 这个发展是他没有预想到的，伊诺克赶紧上前几步，用手指在班纳的口鼻前轻轻拂过，好在他唿吸平稳，看起来只是进入了睡眠状态。 这让伊诺克放下了提起的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幸好没出什么大问题，没有一时失误把人给害死，他有些后怕，心说以后再也不乱教人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清晨的阳光逐渐变得越来越盛，透过店门的玻璃打在两人身上，为他们镶上了一圈金色的轮廓光。 而班纳仍然没有醒来的意思，据伊诺克对此的了解，这种外力带来的睡眠或者说昏迷本该持续不了多长时间，除非施术者本身就已经非常疲倦了。 第31页 想必班纳也是有段时间没睡个好觉，伊诺克想起之前桑德拉说的不会让他流落街头的话，不禁轻嘆了口气。 但就这么让他躺在这也不是个办法，待会儿万一客人进来目睹了这一幕，没准还以为这是家多么无法无天的黑店，光天化日朗朗干坤的就已经开始准备分尸。 这种荒谬的事情要是发生了，怕是桑德拉就真要磨刀霍霍把他给分尸了。 没办法了，伊诺克一把抄起地上的班纳，把他放回了储物间的床上。他不想打扰班纳难得的睡眠，看起来这是唯一的办法。 直到几个小时后的中午，班纳似乎才脱离了仪式的效应。 那时伊诺克正在品味一根蘸了番茄酱的炸薯条，在享受过正常的食物之后，吃饭成了他的一大乐趣。现在的伊诺克，再加上费泽、三世，这三个傢伙的不遗余力，终于让他们一家的恩格尔指数达到了完美的一。 虽然尝过了很多种不同的美食，但或许是受到了某种雏鸟心理的影响，披萨仍然是伊诺克心目中的no.1。 在午休时，出于对早上发生的事情的愧疚，伊诺克特意选了一个正对着储物间方便观察的位置，这也使得他成为了第一个看见储物间的门打开了的人。 「班纳医生，」伊诺克起身走到他身边，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上的薯条，「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不，没关系，」班纳站在门边，看起来还有些恍惚，「不如说帮了大忙了。」 「这样吗？」伊诺克有些不解，但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对了，」班纳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你能再念一遍那段咒语吗？我想录下来。」 「那其实是祷词，」伊诺克替自己远在提亚的朋友解释道，「不过没问题。」 ** 又是一个像往常一般的结束了营业的深夜，伊诺克在向班纳道别后反手带上了门。 自从几天前他将向永暗领主祈祷的祷词教给了班纳，现在伊诺克已经荣升为后者在街角披萨里关系第二好的人，第一当然还是桑德拉。 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伊诺克轻哼着从小唱到大的圣颂，浑身轻松地走在熟悉的回家路上。 原本应该表现出庄严崇高的颂歌在他嘴里莫名给人一种刚刚春游回来的感觉，不过这样的改编也得是对原曲足够熟悉的人才能做出的。 在没被预言选为勇者之前，伊诺克也是唱诗班的一员勐将，主管神父都已经打好报告准备将他向上推荐了。 现在想想没准那样才是对伊诺克来说最好的选择，至少成为唱诗班的领唱，哪怕是圣城科提尔的光辉大教堂的唱诗班领唱，也不用单枪匹马深入敌后在魔王的大本营和他一决生死。 不过人总是无法改变过去的，多想无益，好在现在伊诺克在新世界的生活也不错。 在纽约的九头蛇分部被端了之后，伊诺克再也没有遭遇过突如其来的袭击，每天除了家就是披萨店，偶尔去超市补充一下伙食。 这样二点一线、无波无澜的生活可能有的人觉得难以忍受，但伊诺克非常知足。披萨店的工作强度比起神殿的训练来可以说是九牛一毛，而且刺激的日子他已经过得足够多了。 说什么来什么，伊诺克在心里暗骂一声自己的运气，难道这就是运气守恆定律？上次用在寻找费泽和三世档案上的运气迫不及待地现在就还回来了？ 他嘴角有些抽搐地看着面前突然从天而降，几乎可以说是砸在自己面前的金红装甲，地面仿佛都随之震了一震。 伊诺克有预感，这次相遇不会像上次那样那么简单的结束，麻烦就要来了。 和他们上次见面时的流程基本一样，首先被揭开的是面甲，露出的还是那张熟悉的脸。这打破了伊诺克关于在纽约这样的装甲其实很多，只是他以前没有注意过的自我安慰的妄想。 鬍子男看见伊诺克显然也有些意外，「真是不巧……」 但还没等说完这句话，他看着伊诺克的身后突然脸色一变，「小心！」 说话的同时他还试图站起来，可惜一摔之下基本失去功能的装甲现在反倒成为了限制他动作的累赘。 得亏伊诺克也不是吃素的，他提前察觉到了脑后不正常的风声，捞起面前的装甲一同避开了中心落点，但错估了炮弹杀伤半径的他还是被燎到了部分身体。 这点余波没能伤害到伊诺克的□□，但衣服很明显是没有这种强度的，被沾染到的地方已经焦黑一片了。 伊诺克看了一眼焦黑的布料，脸也黑了。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唯二的两套衣服之一，因为一个有着三个吃货的家庭在买衣服上是很难抽出什么预算的。 这让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给可怜的衣服报仇，但限于手上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为了他的安全，只能先逃出攻击范围再说了。 没错，刚才鬍子男想动却动不了的那几下也被伊诺克全然收入眼中了，不知道他要是知道自己就由此被判断为柔弱书生了是该哭还是该笑。 幸好这段路人流量不大，少量无辜群众也在看见爆炸之后迅速逃走了，这才没把伊诺克两人堵在路上。 逃跑空隙，伊诺克找了个机会回头看了一眼，想知道追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他身后什么也没有。见状，伊诺克立马反应极快地抬起了头，果然在天上。 第32页 那是一套飞在半空的装甲，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银白色，和他现在带着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看起来更加笨重。 伊诺克总感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有空中优势的敌人有些不必要的多了。 「那是谁？为什么那个人要攻击我？」即使在快速地疾驰中伊诺克的气息也依旧平稳，问出了目前他最在意的两个问题，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被莫名其妙地捲入这场混乱的。 「他是奥巴代亚·斯坦尼，曾经是我的朋友，」鬍子男语气中带着嘆息。 「不知道你们这是怎么样的，」伊诺克说，「在我们那里通常不把追杀自己的叫做朋友。」 「我记得有说过曾经两个字吧，以及很显然，他把你当成是和我一伙的了，」鬍子男被伊诺克一梗，有些无语地补充道。 他以一种一看就很难受的姿势被伊诺克夹在胳膊底下，但以现在的境况他也不好要求太多，「顺便一提，我是托尼·斯塔克，叫我托尼就好了。」 很少看新闻的伊诺克对这位头条常客全无半点了解，于是平淡地哦了一下，和他交换了自己的名字。 第19章 第 19 章 在这个绝对称不上是寂静的深夜，巨大的月轮高挂在天边，将淡淡的清辉洒向大地，这也使得银色的装甲从半空中投射下的阴影显得更加深邃。 伴随着「咻」的一声巨响，伊诺克勐地急剎，利索地避过落在他面前的炮弹，紧接着向右转，拐进了另一条大街。 毫无疑问，在拥有火力优势的敌人的追杀下，进入小巷成为了一个自杀性的选择，对方完全可以用炮火将整个区域覆盖，进行无死角打击，反倒是宽阔的大道上还能留出一些闪避的区间。 「我说，你有发现过自己一直在原地绕圈吗？」在第三次看见同样的招牌之后后，托尼忍不住问道。 他张嘴问这么一句也冒着挺大的风险，因为在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被颠了这么久之后，任何多余的反应都会使得他在想吐这一方面的欲望成倍增加。 「我知道，」伊诺克很有自知之明，他虽然在认路方面有些困难，但并不是瞎。 很显然，在没有人或者其他认路的生物同行的情况下，任何一条拥有三个以上分叉口的道路都能像困住弥诺陶洛斯的迷宫一样把伟大的太阳骑士伊诺克框在里面。 不过他虽然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但现在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好方法来解决。 「你有什么好建议吗？」伊诺克在被追踪飞弹锁定时忽然在原地停下，但他并不是在等死。 被设定了目标的飞弹毫不犹豫地朝他的方向袭击而来，就在被击中的前一秒，伊诺克才卡着时间躲开，来不及转向的飞弹轰击在了地面上，炽热的火光掀起的气浪使得他的髮丝四处飘荡，「或者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托尼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身的某种生理反应，「没这个必要，就这样继续吧。」 即使他俩看上去完全陷入了下风，被斯坦尼撵得到处乱窜，但这至少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装甲一次性可以携带的火力是有限的。 以斯坦尼现在的轰炸频率，最多一刻钟之后，主动权就要回到伊诺克和托尼手里了。 但伴随着近一个小时的轰炸而同时出现的是极度糟糕的路面状况，满地碎石都已经算是很不错了，甚至还有一条宽达两米的裂缝横亘在马路中间。 斯坦尼似乎是完全不在乎自己对于城市的伤害，投下的无数炮弹将市政建设的努力毁于一旦暂且不提，就连沿街的建筑物也受到了程度不一的损害。 这让伊诺克更加难以分辨自己所在的道路，于是这样的发展也就变得非常正常了—— 在被撵了四十分钟之后，虽然他极力避免，但还是无法控制地将战场带到了街角披萨前。 大概是被声音惊动了，留在店内的班纳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大门，一片狼籍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满脸茫然地看着这不应该出现在纽约市中心的一幕，好在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影让班纳确定自己没有在一夜之间被空投去中东，「伊诺克？」 被唿唤的人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误入战场，或者在这种情况下更准确的说法是被战场套了进来的无辜群众。 只是还没等伊诺克让他赶紧找个地方躲躲，一枚从天而降的无差别攻击炮弹就好巧不巧地落在了两人之间，连伊诺克都被逼的后退几步，而那边离爆炸点更近的班纳的身影却被逐渐弥散开的烟雾给挡了个严实。 这一下成功点燃了伊诺克被莫名追了半晚上的怒火，这股火气他不想对着同为受害者的托尼发，那么能承担它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斯坦尼很难知道路边随处可见的小店与他正在追杀的目标之间的关系，他唯一能注意到的就是突然间他的猎物似乎不再逃跑了。 以托尼现在这个被夹在胳膊下仰面朝天的角度，能极其容易地目睹到伊诺克眼中闪烁的凶光，他没注意到斯坦尼炸了什么，但那显然是伊诺克非常在意的。 「别冲动，他坚持不了多久了，」说着托尼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什么时候他反倒成了那个劝别人冷静的傢伙了。 只是如果不这样的话，伊诺克看着真的是想要以血肉之身硬撼枪炮，这哪里是碳基生物能够做到的事，托尼确信自己不想看见救了自己一命的人被打成煳煳的样子。 第33页 毕竟是指挥过大集团军作战的人，伊诺克当然没这么莽撞，他状似平静，托尼却隐约听见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别担心，我只是想起了更好的办法，」伊诺克说。 托尼：？ 以现在的情况，唯有掏出一架高射炮才能帮助他们反守为攻吧，但这里看着不像是会有的样子。 但很快，托尼就意识到自己还是武断了。哪里还需要什么高射炮啊，面前的人简直就是一门活的火神炮。 伊诺克把托尼往自己身后一塞，紧接着迅速从空间中抽出了纳尔席尔，他这把赌的就是斯坦尼的反应速度没有他快。 托尼·科学的坚定拥护者·斯塔克看着这完全不科学的一幕，有些不可置信，「这是怎么做到的？你居然徒手拉开了一个黑洞？」 在这种可以说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伊诺克没理会他这显然与眼下战斗无关的问题。 难得出场的圣剑在主人的手中一转，以反持的方式被伊诺克握住，然后他举起手臂用扔标枪的气势狠狠把纳尔席尔投掷了出去。 托尼只能看见一道尖锐细长的白光仿佛流星一般从他眼前划过，只不过这是一个从下往上的倒放版流星。 斯坦尼的装甲无法抵抗这来自传奇圣骑士的一击，下一秒，被命中的他就和之前的托尼一样一声不吭地坠落了下来。 「这样就好办多了，」伊诺克活动了一下手部关节。 从西格尔到斯坦尼，他已经受够被人利用高空优势追着打的憋屈了，自从拿到封号之后，他还从来没有陷入过如此劣势，没想到在异世界彻底体验了个遍。 摔在地上的斯坦尼倒是还没有失去意识，被三两步接近到身前的伊诺克一把掀开面甲之后露出了有些惊惧的表情。 也很正常，无论在任何时候，看见一匹角马突然发威顶翻了狮子都会让人出现这样的表情，特别是当你自认为那头狮子的时候。 斯坦尼得感谢彼得，多亏了他给伊诺克科普的法律常识才让前者在这时候留了一条命下来。 要换了在提亚的时候，伊诺克早就送他去见光明神了。但现在他还想保持一个良民的身份，这个简单直接的方法就不能用了。 伊诺克半蹲下来，斯坦尼看着逐渐靠近的恐怖角马，硬生生感受到了某种恐怖谷效应，他的神色越发惊恐，嗓音也有些嘶哑，「你……」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抓着头髮磕晕在了地上。 或许伊诺克下手比通常状况下应该的重了一些，但谁又能怪他呢，他只是想确保不会出现意外而已。 斯坦尼干脆利索地失去了意识之后，伊诺克撸了两把自己的头髮，这个漫长的夜晚总算是要过去了。 不，或许还没有。 伊诺克突然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注视着自己，他疑惑地顺着视线的方向看过去，那是双眼闪烁着熊熊燃烧的探索之光的托尼。 在一番挣扎之后他终于脱离了金红色的装甲，正快步向伊诺克走来。 「刚才那是什么？真的是黑洞吗？为什么没有对外界产生影响？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什么人？不对，你真的是人吗？」 在这样连珠炮似的问题袭击下，伊诺克感觉自己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彼得的那天。 「如假包换的纯种人类，」他只回答了这个问题，剩下的即使他知道答案，以伊诺克现在的英语水平也很难完整地表述出来。 为了转移托尼的注意力，他指了指还在地上的斯坦尼，「你不先处理这个问题吗？」 看见倒在地上的前朋友让托尼的脸色立刻变差了，趁此机会，伊诺克赶紧回到街角披萨前，他还没有忘记不久前发生的爆炸。 班纳毫无防备地倒在地上，似乎陷入了伊诺克第一次教他仪式时的深层睡眠，通过这段时间的练习，他已经将这项技术掌握得如火纯青了。 通常来说伊诺克不会在其他人睡觉的时候打扰，但现在可不是平时，万一你以为他是睡着了，实则他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那就糟糕了。 「班纳医生，班纳医生？」伊诺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醒来的那一刻，班纳的脸颊似乎隐隐有绿色出现，看清伊诺克的脸之后才逐渐消退。 「你没事吧？」伊诺克关切地问道。 他看见了班纳身上出现的变化，但并没有在意。实话说，如果以伊诺克来到纽约之后见过的超级人类做个列表的话，仅仅只会变绿怕是还排不上号。 「我没事，」班纳有些迟疑地问，「刚才有发生什么，呃……」 「奇怪的事吗？」说出这几个字对他来说好像格外艰难。 「那可太多了，你指的是哪件？」 「不，算了，」班纳环视周围一圈，确定和自己失去意识前没什么变化后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对着伊诺克又感激地重复了一遍几天前说过的话，「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第20章 第 20 章 又是一个清晨，方才露出一丝初晖的太阳还未能驱散夜晚余留的寒意，街角披萨的店长桑德拉在为自己加上一件外套之后，像往常那样离开家门，准备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桑德拉揉了揉眼睛，又转头回望了一眼刚刚走出的地下通道，颇为认真地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穿越了空间。 第34页 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只是短短一夜，她看了好几年的熟悉街景忽然就有了如此巨大的转变。 或许转变还是有点太过委婉了，准确来说应该是更像刚被哥斯拉袭击过的东京，除了一片狼藉之外没有其他的词好用来形容。 在第三次因为踩到砖石碎片而与地面进行了亲密接触的时候，桑德拉不爽地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进行了好一番跋涉之后，可怜的店长终于花费三十分钟走完了这段在往常一般用时三分钟的路程，来到了自家披萨店的门口……吧。 桑德拉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转着圈地看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确定自己面前几乎可以原封不动地抬进遗址建筑群进行展示，都完全没有违和感的就是街角披萨。 不过它现在能不能继续被称为是「街角披萨」也很存疑。 据她观察，「街角披萨」已经既没有「街角」，也没有「披萨」了，大红底色的招牌上只剩下最后几个坚强的字母要掉不掉地悬挂在半空中，但以它们在风中摇晃的角度来看，八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要不是地上那个桑德拉曾经亲手挂在前门上的风铃，她没准还会继续往前走，寻找那个註定找不到的地方，多看一眼这片废墟都算她输。 「我的天吶……」一向身体健康，从不给医院送钱的桑德拉难得地体会到了一股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涌上心头，要不是被人扶住了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幸好没有，要不然就凭这满地的钢筋沙砾，各个看起来尖锐异常，要是在这里摔一跤，那可真不是能简单痊癒的。 「谢……」 「不用！」 桑德拉好不容易挣扎着站直之后刚想道谢，却被勐的打断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她发现这里还有一个熟人。 「伊诺克？你怎么在这？」毕竟认识了这么久，桑德拉也知道伊诺克不喜欢被人道谢的怪癖，索性忽略这个问起了其他事。 昨晚才排了夜班最后一班的伊诺克照例今天轮休，无论在哪都不应该还想这样出现在工作地点才对。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伊诺克也有些无奈，如果不是一直被好奇心爆棚的托尼缠住，他也不至于到现在也没能离开。但好在阴差阳错下，也算是救了上司于破伤风之中。 只是面对桑德拉的问题，伊诺克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感觉无论怎么说，都无法把自己从这场事故中摘出来。 难不成还能真的破罐子破摔直接和桑德拉讲，就是我把敌人引进来的？那样做的话非得给怒火冲天的店长锤进地里不可。 伊诺克只好含煳地支支吾吾了两句，紧接着赶紧把桑德拉的注意力从这个危险的话题上带开，「你怎么样，桑德拉？」 「我没事，它才有事，」桑德拉又看了一眼现在字母已经完全掉光，只剩了个光秃秃底板的招牌，果然放过了伊诺克的行踪问题，全心全意地开始哀悼起自己的爱店。 「放心，斯塔克旗下的基金会对此会进行全权负责，」一道因为久未喝水而显得有些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斯塔克？」桑德拉这才把自己从脑海中的上帝啊这家店的贷款都还没还完我以后还能干什么难道要上街讨饭吗等等悲观思绪中拔了出来。 她满脸怀疑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为什么斯塔克会……」 原汁原味的老纽约人桑德拉当然听说过斯塔克的名声，但那大部分都和某期的封面女郎有关，俨然一副花花公子做派，很难想像出他是搭错了哪根筋才会这么做。 不过质疑的话刚说到一半，桑德拉就突然停住了，显然是认出了那张脸，「你是托尼·斯塔克？」 「如假包换，」在战斗了半个夜晚又被夹着跑完了剩下的半个夜晚之后，托尼居然还显得神采奕奕。 然而与这狠狠满足了好奇心的傢伙完全相反，伊诺克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仿佛刚被吸走了精气一样。这段时间内，他在托尼的要求下不断地开关随身空间，虽然不至于到累的程度，但真的又枯燥又无聊。 「待会儿就会有人来和你对接，」托尼补充道，边说还边往桑德拉，同时也是伊诺克的方向走来，他实在是对后者非常感兴趣。 「那就好，」桑德拉长长地松了口气，避免了即将因为破产而流落街头的结局让她庆幸之余有些脱力，靠在了一旁的断墙上。 但她是省力了，这个动作却把正在不着痕迹地往桑德拉身后躲的伊诺克暴露了出来。 沐浴着托尼投来的火热视线的伊诺克，开始了第十三次对早就找了个理由熘了的班纳的羡慕。 伊诺克的想法都清清楚楚地写在了他的脸上，为此，托尼走得更近了。 「等等，」他指了指伊诺克的衣服，举出了一个后者没法反驳的理由，「你就这样离开吗？对你来说有点过分前卫了吧。」 托尼说的没错，伊诺克原本普通的长袖长裤在经歷了昨夜的炮火轰炸之后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上半身不仅露背还露脐，两条裤腿一边长一边短，更别提还有那些焦黑的布料边缘和流苏一样散开的线头了。 非要说的话，他这身衣服现在的状态已经不再适合出现在纽约的大街上了，它只有在唯二的两个地方才不显得违和，一个是刚建立起的难民营，另一个是秀场的t台。 第35页 伊诺克低头看看自己的异域风暗黑朋克小众穿着，又看了看因为一直在装甲里所以衣着整齐，甚至可以说是衣冠楚楚的托尼，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几秒后，他主动从桑德拉身后走出来了，朝着托尼的方向走去。 托尼一眼就看出这傢伙是瞄着自己衣服来的，哭笑不得地抬手试图阻止他，「别急，我的助理马上就来。」 「托尼，我希望你让我这么早带几套衣服来这的原因不是我想的那个。」 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人说话间一位金髮的干练女性提着一个旅行袋靠近了他们。 「佩珀，」托尼转身迎接自己最得力的助理与ceo，「显然这里有更需要这些衣服的人，」他示意佩珀看向伊诺克的方向。 果然不愧是能掌控庞大的斯塔克工业的日常运作的人，佩珀在看见穿着异常新潮的伊诺克之后仍然面色不变，友善地和他打了个招唿。 「你好，我是佩珀·波兹，叫我佩珀就好，」说着，佩珀把手上的旅行袋递了出去。 「谢谢，」伊诺克接过之后朝她点点头，「我是伊诺克。」 虽然这里条件简陋，很难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让伊诺克从上到下地翻新自己，但简单地套了件外套也终于让他在外观上回归了大众行列。 最大的问题被解决了，现在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伊诺克离开了。 本该是这样的。 但这时刚缓过劲来的桑德拉拦住了他，「等等，伊诺克。」 「还有什么事吗？」伊诺克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很明显，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无法开业的，」桑德拉一手指向街角披萨的招牌应该在的位置，「重装完毕之前你都得先找份其他工作了，这件事回头我也会告诉其他人。」 听到这话，伊诺克顿时脸色刷白，比之前难看多了。 就算他可以勉强自己回到以前纯靠晒太阳过活的日子，费泽和三世总不能和他一起晒吧，没有工资的话三天内伊诺克就该考虑去哪里打猎的问题了。 找份其他工作说来简单，但对伊诺克来说简直就是hard级别的任务，因为他没有任何合法身份，能获得街角披萨这份工作大部分都要归功于彼得的担保。 「看起来你现在很需要一份新工作，」在一边旁观的托尼看到把伊诺克绑在身边的机会来了，开口说道，「而我现在很缺一个私人助理，要不要考虑一下？」 佩珀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一向是个甩手掌柜的托尼·斯塔克为什么这次会主动递出橄榄枝，但习惯于帮托尼收拾烂摊子的她也补充道：「斯塔克工业是全纽约福利最好的公司，工资待遇也远高于平均水平……」 「我愿意，」在听到工资水平什么什么的时候，伊诺克「刷」地抬起了头，一口答应了下来。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伊诺克就发现在这里钱对他的必要性远高于他出身的世界，特别是在养了费泽和三世之后，钱的重要性越发提高了，生动形象地展示了什么叫做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第21章 第 21 章 别看伊诺克答应得很爽快，但他其实也是认真考虑过的。 虽然和托尼真正认识也就只从昨晚开始，但在这短短一夜之间，伊诺克已经切身的充分体会过了他这不知道该说是纯粹还是烦人的性格， 伊诺克现在和托尼之间的关系甚至还只是堪堪越过了陌生人的等级而已，如果更亲密了简直难以想像。 提亚大陆没有私人助理这样的职位，不过它从字面意思上听起来像是个得成天跟着托尼的工作，真是想想就让人右眼皮直跳。 只是毕竟民以食为天，这种种顾虑在伊诺克脑中的天平上终究还是没能压过即将发生的因为缺钱从而导致的断顿危机的分量。 托尼似乎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在伊诺克答应之后反倒有种白捡了一个便宜的感觉。 「这样吧，你明天就来斯塔克大厦报导。」 「没问题。」 几个小时之后，刚从中城高中放学回家的彼得在伊诺克的嘴里知道了这段时间里他错过的复杂故事。但让伊诺克有些意外的是，比起自己短暂的失业了的问题，他好像对于伊诺克新换的工作更加在意。 「那可是斯塔克工业，」彼得在坐在沙发上的伊诺克面前激动地转来转去，不停地碎碎念，一副恨不能以身相代的表情，「是托尼·斯塔克！」 伊诺克被他晃得眼晕，伸手拉住了这个停不下来的小陀螺，[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坐下吧。] 彼得被拽到沙发上之后仍然没法平静，握拳空挥了两下之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伊诺克，你是不是没看今天的新闻？」 [呃……没有？]伊诺克略显迟疑的回答道。 回来之后他把身上的灰搓干净，把自己从活像是在矿里挖了很多年煤的样子捯饬回能见人就已经花费了好几个小时，自然也就没空关注这个，怎么彼得表现得好像是他错过了本世纪最大的新闻一样。 「难怪，」彼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从兜里掏出手机鼓捣了几下，举到了伊诺克面前。 伊诺克被他弄得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看向了这块小小的手机屏幕。 那里显示的是一条短视频，这个十几秒的视频显然是一次新闻直播的切片，画面上托尼还是一身和伊诺克分别时的打扮，虽然拿着演讲稿但完全没看，毫不犹豫地宣布了自己的身份。 第36页 「你看你看，」为了不吵到房间里的梅和本，彼得把声音压得颇低，但语气中的兴奋却不见得变少了多少，「他是钢铁侠啊。」 伊诺克也压低声音，两个人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却显得鬼鬼祟祟的，「我看见了，」他想起托尼那身看上去颇有分量的铁甲，觉得这个称号确实挺适合他。 「你还是蜘蛛侠呢，」伊诺克继续说，他还是不懂彼得为什么这么在意。 「你见过我的制服，」彼得摇了摇头，放下手机伸手做了一个戴上头套的动作，「我从来都不敢像他一样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的语气里满是复杂和佩服。 在提亚大陆当勇者的时候堪称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上到皇帝大臣下到要饭的乞丐都知道的伊诺克很难对彼得这时的心情感同身受。 但他在心里类比了一下自己想要退休都只能逃到这个异世界的处境，还是多少能理解一点，于是安慰性的拍了拍彼得的肩膀。 ** 第二天，由于彼得之前的反应，伊诺克奔赴新的工作地点的时候上贼船的感觉少了一些，但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的第二份工作会是这样开始的。 早就被佩珀通知过的前台让伊诺克顺利地进入了大厦，但他却在电梯里遭遇了第一个挫折。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不会用电梯。 「帕拉丁先生，请您前往顶层，先生就在那里，」一道优雅的英音在擦得反光的宽敞电梯内响起。 「谁？」伊诺克的目光在这个只有他的空间里飞快地转了一圈，几秒内脑洞已经开到法师的隔空传音上去了。 但紧随而来的解释让这个来自魔法世界观的无知傢伙放下了防备，「请放心，我是这座大楼的智能管家。」 「好吧，」短短个把月的薰陶还没法让伊诺克追上这个世界的前沿科技，但他还是听明白了这个声音并不是威胁，尴尬地低下了头。 或许是因为这个算不上愉快的小插曲，伊诺克在进入大厦顶层的时候总有种不妙的预感。 「你来了，」电梯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原本在悬空的虚拟屏幕前不知道摆弄些什么的托尼转过了头。 伊诺克谨慎地点了点头。 「走吧，」托尼朝着他的方向挑了挑眉，「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听到这话，伊诺克浑身不自在地摸了一把自己胳膊上陡然冒起的鸡皮疙瘩。但他有些意外的发现，其实当托尼的私人助理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可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伊诺克在托尼面前展现过的只有随身空间，他工作的特殊内容中大部分时间只需要开开关关就行了。 还别说，在反覆开关这么多次之后，伊诺克甚至摸到了一点小窍门，他现在开关随身空间完全可以同时一心二用吃个饭什么的，堪称是信手拈来易如反掌。 等到托尼做完测试之后和灵感爆发没空管其他人的时间里，伊诺克就去自己玩自己的就行了，他把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了和小笨手斗智斗勇上，尤其是阻止这个机器人义无反顾地在他的可可中加入机油花了他很大的功夫。 至于其他部分的私人助理本职工作，比如说提醒研究上头就总是忘了吃饭的托尼按时吃饭，又或者是帮他出门买芝士汉堡和甜甜圈等等，伊诺克觉得都还挺有意思的，有种在玩经营类或者养成类游戏的感觉。 这种规律性的生活适应起来很快，习惯起来也很快。直到在一个普通的日子里，化名为娜塔莉的娜塔莎出现在了托尼眼前，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过来，到拳击台上来，」在拳击台上和哈皮挥洒着汗水的托尼对着台下的娜塔莎说，这时的伊诺克正靠在墙边啃甜甜圈。在和斯坦尼战斗的那个夜晚，托尼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伊诺克非人的体力，没有自虐喜好的他是不会打算空手和这傢伙站在擂台两边的。 而对于娜塔莎来说，虽然计划成功的开始了，但事情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顺利。 她在看到托尼身边的伊诺克时瞳孔都震动了，完全是靠间谍的本能反应眨了眨眼掩饰了下来。 之前史蒂夫和伊诺克两方第一次在九头蛇基地相遇的时候，娜塔莎就记住了伊诺克的长相，但反过来他却因为娜塔莎始终牢牢地焊在脸上的黑色面罩而不知道和自己进行了短暂合作的除了美国队长究竟还有谁。 娜塔莎现在有些庆幸曾经的谨慎了，她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脑子里却不停在思索伊诺克在这里的原因。 他本来就是斯塔克的人？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九头蛇的基地？斯塔克已经知道关于九头蛇仍然存在的秘密了吗？他是和自己一样卧底在斯塔克身边的？那他究竟是属于哪一方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问题使得娜塔莎扩大了自己计划中的监视范围，她要同时近距离观察伊诺克和托尼两个人。 脑子完全放空了的伊诺克要是知道娜塔莎越来越发散的想法会非常无奈地告诉她，他会出现在托尼身边和任何阴谋都没有关系，最重要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没钱。 不得不说，娜塔莎伪装出来的身份完全可以说是针对托尼的喜好定制的，很快，伊诺克就多出了一位同事。 不过他倒是不用为此担心自己的失业问题，娜塔莉更多负责的是托尼的日程安排和出席仪式方面的工作范围，而这些事目前英语水平为小学四年级境的伊诺克是绝对干不了的。 第37页 所以两人分工其实还算和谐，唯一的问题是伊诺克时常觉得这位新同事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 这也不奇怪，作为经验老道的特工的娜塔莎，既然挡住了自己的脸，又怎么会忘记声音这个巨大的破绽。只要在语调和口音上做出轻微改变，声线很容易就能变得完全不一样，伊诺克还能察觉到有些许熟悉已经是超凡的感官为他带来的便利了。 不过，虽然不太需要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但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娜塔莎却越来越满头雾水了。 和尼克·弗瑞预计的不太一样，托尼并没有因为逐渐靠近自己的死神有什么过激反应，甚至可以说他完全和以前没多大差别，就像身体里不存在那个曾经救了他现在又要杀了他的反应堆一样。 但这是不可能的，别的不说，现在托尼穿件薄点的衣服胸前还直冒蓝光呢。 娜塔莎只能带着疑惑更加仔细地进行监控。 第22章 第 22 章 关于这一点，伊诺克要是能知道娜塔莎藏在心里的疑惑，倒是能给她一个答案。 不久之前，伊诺克发现托尼在频繁地喝一种疑似蔬菜汁的墨绿色液体。虽然托尼成功地瞒过了佩珀，但却很难在为了履行职责而几乎每时每刻都待在自己身边的伊诺克面前隐藏下来，后面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放飞自我了。 不过据伊诺克的观察，尽管托尼每天都在对这种液体进行大量摄入，他看起来却并不怎么喜欢它。 也算是娜塔莎来得不巧，但凡她早出现一周，都能看见和弗瑞预想中一样的有些不安还有些神经质，再进一步就要变成狂躁的托尼·斯塔克。 这之间的巨大差异开始于托尼的表现让伊诺克不由得想起了那些年经歷过的悲惨时光，那些在他的能力还不足以完全替代食物摄入的时候，不得不靠无酵饼煳煳生存的日子。 出于某种同病相怜的感情，伊诺克罕见地就蔬菜汁这件事关怀了一下这个和以前的自己很是相似的倒霉傢伙。 或许是因为生命的压力即使对于托尼来说也是个不小的重担，又或许是因为当了很多年勇者兼圣骑士长的伊诺克看起来满脸正气像个好人，总之面对伊诺克的这个问题，托尼并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插科打诨过去。 后来佩珀听到的解释是这样的： 彼时斯塔克企业的董事长兼ceo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双手抱胸站在实验室的门前怒视着房间内中心的位置，「托尼，你完全没有想过和我分享一下你的身体状况吗？我感觉我似乎是全世界最后一个对此知情的人。」 而被质问的人原本还在状似专心地研究新一代装甲，散发着蓝光的虚拟的投影在他面前不断转动，听到这话之后，才终于不情不愿地抬起了头。 「其他那都是些闲杂路人，」托尼不在意地在空中挥了挥手，「其实这件事我只和伊诺克说过。」 面对佩珀挑起的眉毛，他掩饰般地耸了耸肩，「谁让我和他之间只存在着纯洁的金钱关系呢。」 但甭管理由究竟是什么，伊诺克总归是了解了托尼最近种种反常行为的原因。 「中毒啊，」异界来客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为了不让第二份工作就此泡汤，在当事人不信任的目光中提出了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 整个提亚大陆的人都知道，虔诚地信奉着光明神的神职者们可以制作一种特殊的圣水，这圣水用途广泛，最常见的作用有解除诅咒、净化驱邪和祛除毒素三种。 当然，在这个不存在恶魔的世界里圣水的前两种功效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但最后的祛除毒素倒是碰巧和托尼现在所面对的问题对上了症。 不过托尼真应该庆幸，虽然伊诺克在治癒术上的水平稀烂，但制作圣水这一项能力中他倒是佼佼者。因为圣水的制作其实并不涉及什么技能，本质上就只是将自身的圣光能量通过祈祷融入纯净的水中，从而赋予这些水光明的力量而已。 如果单纯只比圣光的储量，那么光明神殿内部，哪怕是包括了流窜在外的背誓者们，所有人加起来包圆了都不会是伊诺克·三百年来唯一的神眷者·帕拉丁的一合之敌。 于是，带着充分的怀疑和研究心态一口答应下来的托尼就看见了这么一幕。 伊诺克单膝跪在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前，低头咏唱着光明圣典中最优美同时也是最长的诗篇，不过它在不懂大陆语的托尼听来也就是一长串有节奏的乱码，叽里哌啦的结合眼前的场景甚至还有几分好笑。 但随着仪式的逐步开始，托尼很快就没法生出这样玩笑的心情了。 那是无数的金色光点从伊诺克身上缓缓飘了出来，又像是受到了什么操控而毫无反抗地汇聚进了矿泉水瓶之中，整个实验室都随之被映射出了神圣的光晕。 在这个过程里，伊诺克面前这瓶平平无奇、斯塔克公司统一发放给员工的矿泉水里逐渐亮起了金色的微光，散发出了令人想要靠近的亲近气息，即便不是信徒的人在看见这堪称庄严的一幕时也会多少出现些基本的肃穆情绪。 托尼也并不例外，他难得的有些出神，但这平静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很快就被闭嘴之后突然毫无徵兆地瘫倒在地的伊诺克给弄得一懵。 托尼：？！ 第38页 他勐地站了起来，连被自己打翻的椅子都顾不上了，连拖带拽地把完全脱力之后像死人一样沉的伊诺克拖到了沙发上，「你这是什么情况？」 托尼从来没见过这自认识以来从来都是一副健壮如牛体格的傢伙这么虚弱的样子，在这短短十几分钟间伊诺克的汗水就已经浸透了身上穿的颇有些厚度的衣服，甚至就连托尼的手心都在搬运的过程中沾湿了。 「和它有关？」托尼看向了虽然还是待在地上，但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的矿泉水，「不会耗费了你什么生命力能量值之类的吧，」他用调侃的语气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情绪。 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伊诺克突如其来的异常状态一定和现在已经处于完成状态的圣水有关。 「没你想得那么夸张，」伊诺克顽强的用了最后一分力气把自己的脑袋挪到一个更加舒服些的位置，「晒晒太阳就好了，或者你把大灯开了也行。」 「晒太阳？你也是氪星人？」托尼最终选择了双管齐下，一边嘀咕着一边把伊诺克连人带沙发推到了落地窗边的同时，让智能管家开启了这个房间内所有的光源。 随后他才捡起那瓶一看就变得不一般了的矿泉水。 托尼把眼睛靠近了透明的水瓶，这才能仔细地辨认出闪烁着金光的其实并不是水本身，而是水中的光点。 「光看是没用的，要喝——」不远处倒着的伊诺克明明不在能看见托尼的角度，却好像仍然知道他在干嘛，拉长了声音提醒道。 「我知道了——」托尼也拉长了声音回应，明明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都不超过二十米，却硬是表现出了一种需要唱山歌来交流的感觉。 紧接着这瓶经过传奇圣骑士之手加工过的矿泉水的瓶盖就被一点也没有仪式感的迅速揭开了，托尼谨慎地抿了一小口，然后站在原地酝酿了片刻，没感觉出自己有什么变化。 但这也意味不了什么，数据才是唯一的标准。 托尼走向了实验台，熟练地摸出了自己用于检测血液中钯元素含量的便携仪器，这段煎熬的日子里他检测过很多次，但毒素含量就像是热力学中的熵一样，只增不减。 就像之前每次一样，检验结果很快就出现了，不过看的人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托尼眨了眨自己焦糖色的大眼睛，第一次在这块电子屏上见到了比之前更低的读数。 「哇哦，」他沉默片刻后，吐出了这个语气词。 虽然圣水的解毒对于需要反应堆才能活命的托尼来说仍然是属于是治标不治本，但在这种情况下能先治标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让他拥有了更多时间为自己寻找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 ** 与托尼的困境暂时被解除相对应的是，娜塔莎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只是由于自身坚实的间谍素养才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她的异常。 而这脆弱的平衡结束于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午。 这本该是一个与往常并无差别的午休，太阳高挂在天空正中，由上而下的灿烂日光将每个人的影子都压缩在自己身下，到处一片光明的色彩。 只是，伊诺克无奈地扶额，圣光在上啊，为什么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吃饭就莫名其妙地捲入了一场战斗。 不过但也不能说完全与他无关，至少战斗中的一方很明显就是伊诺克的新同事——娜塔莉。此刻，她正在施展绞技，试图将对面那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拉入地面战的泥沼之中。 伊诺克尽量把自己贴得离墙更近一些，为这位女中豪杰留下施为的空间，倒不是说他有多不愿意离开战场，只是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 谁让他们现在困在一部空间相当有限的电梯中呢？ 以这个封闭性的电梯厢的大小而言，如果只是像正常的使用者那样站着的话还是颇为宽敞的，但是一旦像如今的娜塔莉那样倒在了地上，那么只要超过四人就可以开始猜拳决定把谁推出去了，更别提现在这里还正在发生一场非常激烈的战斗。 伊诺克这个时候到宁愿自己是被推出去了，只是限于这部电梯的轿厢正被紧急制动给悬在电梯井中丝毫不动的条件限制，他的这个小小的愿望恐怕没那么容易实现。 于是，正好位于战场正中央的伊诺克只能一边低头避过陌生男人挥舞的复合弓，一边抬腿躲过娜塔莉毫不卸力的扫堂腿，竭力在两面夹击中保证自己不被误伤。 第23章 第 23 章 虽然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但是伊诺克勉强作壁上观的地位还是没能保持多久。 正当他在全心全意地试图把自己在观景电梯的透明玻璃上摊成一张煎饼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条弓弦无声无息地朝他的脖子袭来，鑑于娜塔莉到现在为止一直处于赤手空拳的状态，显然是那个陌生男人发动了攻击。 被莫名攻击了的无辜路人扭头看去，一双亮蓝色的眼睛闯进了他的视线里，眼睛的主人面无表情却带着浑身的杀气。 伊诺克心说我招谁惹谁了，一边侧身躲过这次袭击，一边又往角落里挤了挤，想要为另外两位让出更大的舞台。他以为是自己在没注意到的时候挡住了其他人攻击线路，这才挨了这一招。 但事与愿违，男人一击不中之后也仍然没有注意力放到正确的对手——娜塔莉身上，而是继续欺上前来，看起来是已经更换目标。 第39页 伊诺克很懵逼，伊诺克很无语，伊诺克在被逼无奈之下准备加入这场战斗。 但他的打算被阻止了。 娜塔莉也不是吃素的，她在男人与伊诺克纠缠的几秒钟时间内快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同时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闪烁着电光的武器。 就在另外两人即将交上手的时候，她以厘米级的精确度插进了两人之间的空隙，一拳头捶进了陌生男人的胸腹处，电流也就随之传遍了他的全身。 男人显然无法抵御这样强大的刺激，僵直了几秒后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脑袋哐当一下砸在了地上。 不过他的身体素质还是远高于普通人，等男人再醒过来的时候，电梯仍然没有恢復运行，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目光在电梯里的两人之间扫视了一圈，最终还是看向了自己熟悉的人，带着些迷茫问道：「娜塔莎？」 站在一边的伊诺克听见这陌生的名字，也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娜塔莎？」 早在电梯突然停止运行时，娜塔莎就已经做好了身份暴露的准备。 这时她悄然调整了站位，把还坐在地上的男人挡在了身后，仍然保持着紧张的状态，面对着伊诺克说：「我的真名是娜塔莎·罗曼诺夫，就职于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也可以简称为神盾局。」 娜塔莎认为只要说这些就够了，其他原因和内情基本上都可以靠自己联想到。 但她显然是高看了伊诺克，后者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么多，貌似正经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没想到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也会因为没钱而需要找兼职啊。 要是大祭司在这里估计会狠狠敲这笨蛋一个暴栗。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个下午，一个避着伊诺克的时间点，教皇、大祭司还有身为伊诺克老师的上一任圣骑士长曾经充满担忧地开过一个小会。 在这个永远也不会被伊诺克知道的会议上，最先发言的是和伊诺克相处时间最长的前任圣骑士长。 他把自己的大剑拄在身前，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伊诺克这孩子也不傻啊，为什么在有些事上就和完全没有脑子一样？] 与会的另外两人似乎深受其害，痛苦地连连点头。 [圣光在上，]教皇头痛的说，[他在政治上真是完全没有敏锐度，上次在卡斯特参加新皇的加冕仪式回来之后，还问我支持第二顺位继承人的蔷薇大公一直拉着个脸是不是因为一整天没吃饭饿的。] [你就庆幸他是私下问的你吧，]大祭司咬牙切齿地说，身下的几条触腕不受控制地把地砖拍得啪啪作响，显然是遭遇过更大的伤害。好不容易平復心情后，他做出了尖锐的最终评价，[这傢伙在这一方面甚至还不如一头极富攻击力的猪。] 前圣骑士长大概还是对自己的学生有些怜爱，嘆了口气说：[估计这辈子是改不过来了，以后还是多看着他点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三人的一致贊同，很难说伊诺克能够成功退休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阳光透过透明玻璃无私地洒在了刚才还打成一团的两人和差点加入的另一人身上，娜塔莎蹲在伊诺克终于知道了名字的巴顿身边，端详着他的脸色。 就连伊诺克这样不懂眼色的人都能看出两人八成认识的事实，这就引出了他的一个思考。虽然伊诺克憋住了没说，但想起斯坦尼和托尼，他不禁还是怀疑起了这个世界中「朋友」的定义到底是怎样的。 另外两人当然不知道貌似正经的伊诺克在想些什么，巴顿似乎还没有从后遗症中恢復，一直没能从地上站起来。 见状，伊诺克出于同事间的情谊，伸手摸向了巴顿的肩膀，途中微亮的圣光已经从他的掌心中透出了些许。 圣骑士牌治疗宝，无毒无公害，环保节能，百人只消耗一个伊诺克·帕拉丁。 但还没等他碰上去，行动就被阻止了。 「等等，」娜塔莎叫住伊诺克，凌厉的眼神瞟向了他，「你要干什么？」 「治疗啊，」伊诺克不明所以地看了回去，大拇指指向巴顿，「他被电得眼睛颜色都变了。」 听到这话，娜塔莎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巴顿的神情也很奇妙，但总归是没人再阻止他了。 虽然效率不如正版的治癒术，但伊诺克的治疗就讲究个力大砖飞，随着圣光的持续输入，巴顿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变好了不少。 「我欠你一次，」看见这一幕，娜塔莎站在伊诺克身边简单地说。 后来伊诺克从电梯中出来之后转身就把这事给忘一边了，这趟小插曲给他留下的最大印象就是那天没吃上中午饭，但他的这点小不满立刻就被弥补了。 随后几天，托尼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斯塔克大厦，因此给伊诺克放了带薪假，他开开心心就放假去了，半点没追问。 不知道该说是一种退休老人的心态还是因为事不关己，伊诺克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很少有放在心上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种心态，才会导致他在目睹外星人袭击纽约时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伊诺克由于不用上班，正优哉游哉的在公园遛狗。 他刚快乐地从冰淇凌车主的手中接过自己买的巧克力香草双球冰淇淋，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伊诺克鬼使神差地转头看向了天际，正巧看见了打开的全过程。 第40页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伊诺克都顾不上脱手摔在地上的冰淇淋了，他在心里怒吼：大祭司！！！说好的和平安全最重要的是不需要勇者的世界呢！ 第24章 第 24 章 纽约的初夏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季节, 气温已经开始回升，但又没有到达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自由女神举起火炬迎接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无数带团的导游们都向着挥舞着钱包的游客们张开了自己的双手，街头的华道夫沙拉口感清爽, 正适合用于在品尝过纽约牛排之后解腻, 但这一切都被这场货真价实的从天而降的危机给打破了。 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物已经开始从中涌出, 伊诺克的第一反应是向前沖了两步, 但没走出多远却突然犹疑地剎住了车。 他心说不对啊，这不就又走上了老路吗？ 也怪不得伊诺克迟疑，这次可和之前几次不一样, 以前不管他怎么救人都是帮个小忙、解决个小问题, 但这一看就是要震惊全世界的大事。 心中的天平上下几次还是没能得出结果, 正在犹豫之时，原本一直安分地盘在脖子上的三世用尾巴拍了拍伊诺克的脸。 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暗道自己在这里纠结什么，他还有事情没做。 伊诺克快速地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就在短短几分钟内，原本遛狗遛猫、开店推车的路人们迅速从这个宽阔显眼且毫无掩体可供栖身的公园里跑了个精光。 他不禁为这些市民优秀的紧急避险意识感到诧异，但这样显然更好。 伊诺克把自己面前被推倒在地的冰淇淋车扶到了一边，面色凝重地俯身拍了拍费泽的头，「跑起来，我们要回家了。」幸好伊诺克正在进行的活动是遛狗,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在这，想要找到回家的路恐怕还得先去一趟斯塔克大厦。 没办法，路痴的认路方式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对于伊诺克而言, 彼得的家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重要的两个地方之一，而现在另一个地点——街角比萨仍然处于施工之中, 那么他应该第一时间赶到的地方就很明显了。 开启的地方在纽约的中心区域——曼哈顿岛，伊诺克却在朝着它的反方向奔跑。 在这场甚至比天灾更加令人出乎意料的袭击下，纽约市内已经基本上乱成了一锅粥，想要逃亡城外的汽车们大多都被各种障碍物堵在了马路上，每个人都使劲地按着喇叭，到处充斥着刺耳的鸣笛声。 半空中的其实并没有大到遮天蔽日的程度，太阳仍然是那个太阳，依旧光芒万丈普照大地，纽约却不再是那个纽约了。 这种情况下，跑步或者骑自行车是个更加高效的行动选择。伊诺克在强大的身体素质的加持下，跟着费泽很快就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他已经顾不得其他了，三两下就上了楼，一把勐地拉开了大门，没有用正确方式打开的锁舌上还□□地挂着些许灰白色的墙体碎片。 只是和伊诺克预想中的不同，室内一片安静祥和，只有穿着蜘蛛侠制服的彼得和他这个迫切地像个入室抢劫犯的傢伙面面相觑。 彼得显然被如此嚣张的闯空门罪犯给惊住了，浑身戒备地对着门的方向，看见是伊诺克之后才放下了心。他调整了一下刚才匆匆蒙上的头罩，把眼睛挪到了正确的位置。 还没等伊诺克开口问，彼得先像个机关枪一样把自己知道的情报说了出来，「现在好像是外星人入侵梅婶和本叔已经去地下避难所了你也赶紧去吧就在这条街直走第一个路口右拐那里我还有事先走了。」 「突突突」地说完最后一个字之后，甚至没等回復，他就火速窜到了打开的窗框上，白色的蛛丝从手腕中的蛛丝髮射器中弹出粘向了对面的大楼，然后「刷」的一下就没影了。 一起行动了好几次之后，彼得是知道伊诺克的能力的，但他并没有强求后者必须像他一样去救人。 伊诺克顺着现在再一次空了下来的窗框看了出去，火焰燃烧出的几缕黑烟缓缓升上了天空，高楼被撞击后产生的大量碎石坠向了地面，无助的人们成为了猎物，被框住的场景就像是一副以战争为主体的油画，混合着的哭喊声成为了这一幕的背景音乐。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费泽乖巧地蹲坐在身边等待指令，伊诺克把脖子上的三世摘了下来放到了费泽背上，随后摸了摸它俩的头，「去吧，找到梅和本，保护好他们。」 「汪！」「嘤！」 目送着这一狗一狐离开了视线范围内之后，伊诺克拉开空间裂缝，久违地伸手探向了自己的装备，那是一套主体为银白色的盔甲。虽然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着甲了，但他对待它们仍然熟悉的像是老朋友一样。 凭藉着习惯性的肌肉记忆，伊诺克转眼间扣上了最后一个搭扣，腰上悬挂着一个银质的手型挂饰，肩上暗红色的披风顺滑地垂落到地。灿烂的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打在全副武装的伊诺克的身上像是为他镶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伊诺克短暂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象徵着圣光能量开始全速运转的金焰飘摇着出现在了海蓝色的双瞳之中，那个曾经毫无惧色地站立于战场中央的勇者于异世界再度重现。 ** 纽约曼哈顿岛。 在人群骚动之中被迫与父母分离了的塞西亚死死地闭着眼睛，在她对面，一个足有塞西亚自己两三倍高而且长相惊人的丑陋的外星人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第41页 死亡的阴影从来没有这么靠近过这个尚未成年的女孩，她边哆嗦边抖着声音吐槽，「早知道这样，我宁愿睡死在酒店里。」 昨天晚上，塞西亚一家还在旅行的上一站——华盛顿。为了赶上今早来纽约的火车，塞西亚在眼睛都困得睁不开的凌晨五点就被从床上拖了起来，所幸卡着最后的时间点上了车。 但是从目睹外星人入侵起，所有的庆幸都成了一种仿佛自己是在主动找死的荒谬感。 塞西亚觉得她的死期大概就是今天了，但她左等右等等了半天，都没等来死亡的剧痛，于是小心翼翼鬼鬼祟祟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从这条缝里看到的东西导致塞西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和她之前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的外星人突然大发善心不同，是有一面泛着金光的透明盾牌阻挡了死亡向她靠近。 这面盾牌不受地心引力控制般漂浮在半空中，虽然看似纤薄脆弱，但在敌人武器发射出的光束面前丝毫没有崩塌的迹象。等到光束消散的时候，又趁此机会迅勐地拍晕了外星人才功成身退地离开了。 塞西亚的视线下意识地追随着这面救命恩盾，目光和它一起回到了一个男人身边。 男人一副中世纪骑士的打扮，银甲红披风，腰间别着佩剑，身边还有另外两面同样的盾牌盘旋着。 如果是其他时候碰见他，塞西亚会认为这要么是个玩角色扮演的，或者就是单纯爱装。但是在现在这种危机时刻，看见这么个人让她油然而生出了一种安全感。 骑士似乎也注意到了她，遥遥问道：「你受伤了吗？」 塞西亚摇摇头，她虽然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但确实没有什么□□上的伤害。 「跟着他们走，不要停留在地面上，去避难所。」骑士指了指塞西亚不远处的警察们，提醒道。 塞西亚在混乱之中不由自主地随着这话行动了起来，和父母汇合之后回过神来才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和他道谢。 ** 外星人的开在半空中虽然在第一时间引起了人们的恐慌效应，但对于伊诺克而言无疑是件好事。 这和魔王那座张扬的城堡是一个道理，但凡它们位于一个隐蔽一点的地方，等到伊诺克唿哧唿哧赶到现场，恐怕战斗都已经结束老半天了。 有帮助伊诺克进行定位之后，他才能准确地按时到达战场中心。不过当他跑着跑着，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现在的工作地点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 斯塔克大厦前热闹非凡，而且几乎全是熟人。 娜塔莎和巴顿一人持枪一人射箭，正和外星人斗得起劲，史蒂夫手上的星盾一个来回至少就可以制服一个敌人。 伊诺克上前几步靠近，同时操纵着神圣庇佑的三个盾牌围绕着己方几人飞速旋转，创造出了一个安全的区域，任何一个想要跨越界限的外星人都会被高速运动的盾牌创飞。 这也使得原本正处于奋战之中的三人组注意到了这个新来的援手。 「你？」这是娜塔莎。 「伊诺克，」这是史蒂夫。 两人都有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在场唯一一个只和伊诺克有过一面之缘的巴顿感觉自己好像少看了两集，不然为什么就连队长都好像和这个新来的人很熟的样子。 「现在是什么情况？」伊诺克单刀直入地问。 由不得他客气了，自从再次穿上盔甲全功率运行开始，他就始终能感觉到浑身上下每一根流动着圣光的经脉都在向大脑传递着难以负担的信息。 随同而来的还有一种令人难以形容的酸爽刺痛感，要是换了其他人恐怕已经在地上打滚了。就算是伊诺克，现在也完全是在靠圣光支撑着身体的行动，但这和饮鸠止渴没什么区别。 史蒂夫也不废话，他伸手指了指头顶的，「只要它还开放着，源源不断的齐塔瑞人就会从中涌出，我们必须手动把它关闭。」 伊诺克点点头，这些信息他已经推断出来了，不如说推断不出来才比较困难，唯一收穫的新信息是这些外星人的种族是齐塔瑞人。和好似缺了根筋的政治素养不同，伊诺克在战场上是个优秀的战士。 「有关闭的方法吗？」伊诺克继续问。 史蒂夫把耳朵上的通讯器摘了下来，递到了伊诺克面前，托尼张扬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举手，兰斯洛特。」 伊诺克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还是听从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指令，下一秒，他就被提着胳膊飞了起来。 金红涂装的装甲旱地拔葱似的一把把伊诺克带到了斯塔克大厦顶部，紧接着面甲掀开露出了托尼的脸。 之前每次以这种形态出现在伊诺克面前几乎都在吃瘪的托尼这回看起来倒是很靠谱，他示意伊诺克看向不远处突兀的仪器。 「要破坏它才能关上虫洞，」托尼解释道。 伊诺克试探性地靠近了几步，被一层透明的护罩挡在了外面，也是，要是没两把刷子怎么能坚持到现在。 「纯能量护罩，没那么容易打破，」托尼无奈的摇了摇头。 伊诺克有个很明显的优点是能打败魔王的关键，那就是他在战斗中非常灵活。这时，他暂且把目光从仪器上移开了，转向了半空中的。 「既然短时间很难关闭，那直接把它堵上呢？」伊诺克问道。 第42页 托尼听见这话也不惊奇，显然是早就想过这个可能性，「理论上确实可以，但实际很难找到合适的材料，毕竟它是悬浮在半空中的，甚至没有一个支撑点。」 「我倒是有个想法。」 伊诺克说着暂时忽略了托尼好奇的眼神，把一直别在腰上的纳尔希尔拔了出来，插在了自己面前的地面上，他需要这把剑带给他的增幅。 随后，伊诺克双手扶着纳尔西尔的剑柄低声开始了咏唱。 低级的技能比如说神圣庇佑，伊诺克是可以瞬发的，但高级的即使是他也需要咏唱几小节的咒文才能释放。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结束，圣骑士高阶技能光明之翼首次在这个世界问世。 托尼惊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在他面前忽然间凭空出现了一对长宽都能达到几百米的半透明羽翼，明明是由圣光组成的虚拟投影，但却偏偏给人一种实体化的厚重之感。 这巨大的羽翼霎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随后在众多情绪不明的目光下缓缓上升，直到稳稳地扣在了之前，仿佛给它加了个盖。 虫洞内还没来得及穿越空间的齐塔瑞人们纷纷被堵了回去，还有个别倒霉蛋穿到一半直接被挤压成了好几段。 齐塔瑞人依然长相狰狞恐怖，但既然隔着一层不能出来，那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狮子老虎，给人的恐惧值大大降低。 只在瞬间，敌方的后备兵力就被伊诺克以一人之力切断了，己方的压力大减，只需要逐一解决已经来到这边的先锋军就行了。 「做得好，」托尼收回了盯着天空的目光，一直藏在他心底的某种紧绷感悄然放松了些，「你能坚持多久？」 「越快解决越好，」伊诺克也很难给出一个具体时间，只能保守着说。 如果是在以前他的全盛时期，那当然是要多久有多久，哪怕直接以光明之翼作为城墙的一部分建城都行。但现在就比较悬了，伊诺克随时有可能在任何时间坚持不住。 时间紧急，托尼朝他点了个头就转身飞走了，赶紧解决这场战斗才是对伊诺克的最大帮助。 光明之翼并不是一个需要释放者进行持续操控的技能，所以伊诺克自己也没有闲着，准备进一步仔细研究一下面前的这个能够打开的仪器。 只是有人似乎并不想他如愿。 伴随着破空声，一架外星飞行器在离伊诺克不远的地方降落，从中走出了一个看起来非常傲气的墨绿色傢伙。 「你就是这群凡人中的法师？」他说。 第25章 第 25 章 闻言, 伊诺克摇摇头，算上从前到现在，他和法师这个职业之间的距离不说十万八千里远，那起码也是一百八十度转弯了。 「是吗？」来人笑了一下, 「无所谓了, 不管什么身份反正终归都是要臣服于我的。」 他朝着伊诺克张开双臂, 自我介绍道：「我是洛基, 九界之神，你应该为我效力。」 「不好意思，」伊诺克耸耸肩, 右手食指在眉心扣了扣, 做了个对光明神的祈祷, 「你来晚了，我目前还没有换个信仰的计划。」 洛基听见了这拒绝的话也没表现出什么激烈的反应, 只是活动了一下握着权杖的右手，向伊诺克走来，「这可由不得你。」 伊诺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洛基看起来就像个法师，却要在和他这个圣骑士的战斗中拉近距离，以他的经验来说，这基本上是在找死，但还是警惕地举起了纳尔席尔，以防敌人有后手。 只不过还没有等到短兵相接的时候, 这场眼看着要发生的战斗就被突发情况打断了。 斯塔克大厦的边缘不知何时攀爬上来了一个大块头，落地的第一瞬间，就一拳就把刚才还在抒发豪言壮语的洛基给锤飞了出去。 伊诺克没料到这一出, 现在是继续举着剑似乎不太好，但就这样放下好像也不太对, 陷入了两难之中。 不过同时他也没忘了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突然出现的绿色大傢伙，后者虽然背对着伊诺克，但还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居然还哼了一声，「浩克不喜欢你。」 伊诺克满头雾水，不知道自己何以获得了这明明是初次见面的浩克的讨厌，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 「班纳喜欢你，」撂下这句话之后，浩克就蓄力往外一蹦，像来时一样突然地离开了这个平台，只给伊诺克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还是没搞明白原因的伊诺克直到战斗结束之后，亲眼目睹了浩克缩水变色成为班纳的全过程才隐隐有些理解。 远在天空母舰上的尼克·弗瑞现在陷入了一种深深的迷惑之中，他发现除了常年不在地球的外星人雷神，就只剩下自己不认识这个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伊诺克傢伙了，这一条他没有掌握过的情报让这个老间谍头子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战斗中的者联盟成员们不知道弗瑞的心情，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了大概也不会在意。 在没有了后顾之忧后，区区一些杂兵并不是復仇者们的对手，很快几人就再次相聚在了斯塔克大厦的顶部，一同七脸严肃地抬头盯着天空中的巨大虫洞。 即使有着光明之翼的缓冲，虫洞内张牙舞爪试图来到人世间的齐塔瑞人们也仍然显得那么面目可憎，而且每个人的心里都明白，如果不能在伊诺克支撑不住之前找到关上它的方法，那么好不容易结束的血腥战场毫无疑问又将要再次开启。 第43页 就在这时，因为冲击而一直晕倒在一边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的中年男人终于挣脱了虚无的黑暗，醒了过来。 「塞尔维格，」索尔首先注意到了自己的朋友，上前扶起了他的上半身。 「塞尔维格博士，」托尼将自己的面甲掀了起来，他看着这个在被控制的状态下一手建立起了开启虫洞的仪器的人，「你有什么办法让这个仪器停止吗？」 塞尔维格显然还和不久前的鹰眼一样，头晕得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但还是点了点头。 面对着众人骤然亮起来的双眼，塞尔维格说的话却仿佛给他们泄了气，「洛基的权杖，」他顿了一下，「洛基的权杖或许可以关闭这个仪器。」 「博士，」头盔在打斗的过程中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的史蒂夫苦笑了一声，「现在要找这个东西恐怕比较困难。」 他说着越过了塞尔维格的头顶，看向了纷乱的纽约，即使不再有齐塔瑞人的袭击，纽约也依旧没有那么快恢復秩序，想要在这样的城市里找到那根特殊的权杖，无疑是大海捞针。 「还有其他的方法吗？」娜塔莎务实地接着问了一句。 「有是有，」塞尔维格有些犹疑，但还是说了出来，「用很大、非常大当量的能量攻击虫洞，应该可以直接抹灭它的存在。」 塞尔维格生怕其他人没有理解，即使额头上的伤口中还有血液汩汩流出都要坚持用双手在空中比划。 「雷电能行吗？」索尔举起了手上的锤子，作为雷神，雷电是他的伙伴。 可惜塞尔维格摇了摇头，「雷电的能量等级还是太小了，这个方法需要非常、非常、非常多的能量，」他连用三个非常表示夸张。 「核弹呢？」托尼想到了这个人类当前威力最大的造物。 「不行，核弹的冲击力虽然强，但它不是由纯粹的能量构成的，」还是被否定了。 「那个外星蓝大个究竟上哪去了，」方案被否定之后的托尼暗暗嘀咕，「按理来说他这时候应该早就出现了才对。」 正如塞尔维格所说，第二种方法需要的能量太过巨大，地球上很可能根本没有这种条件，这让本就因为时间紧迫而有些浮躁的众人更加焦灼了。 伴随着「咚」的一声巨响，本来就是勉强待在这里的浩克勐地站了起来，隆隆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中响起，「浩克去找权杖。」 「我或许有个办法，」几乎扭转了战局的核心人物伊诺克听到这里打断了对话。 「是什么？」托尼回头看去。 连带着这次，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听伊诺克说这句话了，每一次后者都能给出打破当前困境的新道路，这让他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对伊诺克託付了很强的信任。 「我可以提供他所说的巨大能量，但是这样的话会有一个问题，」伊诺克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现在仍在兢兢业业地阻挡着贼心不死的齐塔瑞人的巨型半透明羽翼，「我不能同时做到维持这个技能和全力以赴发动攻击。」 他当然有这个自信，虽然自己现在并不是全盛状态，但他体内的圣光总量并没有改变，只是运输的通道有些堵塞而已，如果下定了决心，全力爆发一次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别担心，」托尼长出了一口气，只不过是要战胜一些噁心外星人，比起他之前预想的要好得多了，「我们也不只是来这里春游的。」 其他復仇者们贊同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史蒂夫发出了指令，「斯塔克、索尔，你们两个负责在空中尽量消灭来袭的齐塔瑞人，」然后他朝着娜塔莎和巴顿示意一下，「我们在地面上负责解决剩下的漏网之鱼。」 浩克难得的有了一些团队精神，但史蒂夫实在很难对他下出什么命令，只好说：「浩克，自由活动，不要放过任何一个齐塔瑞人。」 指挥完其他人之后，史蒂夫深深地看向了伊诺克，「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伊诺克朝他肯定地点点头，他没觉得压力太大，多年的勇者生涯中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全部希望汇于一身的境地，而他也从来没让相信他的人失望过。 毕竟，拯救世界，伊诺克是专业的。 ** 「ok。」 「开始吧。」 「已经就位。」 「让我们来开始派对吧。」 在通讯器中收到准备完成的消息之后的史蒂夫在另一栋楼远远地朝着伊诺克挥了挥手，示意他计划可以开始了。 伊诺克深吸了一口气，将原本垂吊在他腰间的银质手型挂饰握在了手中。 这个看似普通的装饰品的学名叫做光荣之手，光明神殿的圣骑士们人手一个，他们可以利用它来冲破实力的关隘，达成自己原本达不到的目的，只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伊诺克用空着的左手在纳尔席尔的剑刃上拂过，锋利程度完全能够吹毛断髮的圣剑在他的掌心划开了一个小小的伤口。随后他握紧了拳头悬在光荣之手的正上方，伤口流出的血液也就随之一滴一滴地坠落在了它的手心之中。 但奇怪的是，血液并没有遵从地心引力的规则顺着边缘滑落，而是消失在了银质的光荣之手中。 随着血液被吸收，圣骑士周身的气势似乎也在节节上升，强烈的圣光仿佛冲破了身体的束缚在他周围形成了一道几乎肉眼可见的闪耀能量墙。 第44页 在这个因为索尔举锤吸引雷电而阴云密布的纽约，他就像是落地的太阳。 伊诺克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这已经是他这一生第二次使用这个招数了，调息片刻后终于将难以控制的圣光能量吸收进了体内。 短暂地回到了巅峰时期的伊诺克举起了纳尔席尔，这是他们先前约定的行动正式开始的暗号。 很快，虫洞中的齐塔瑞人就发现一直阻拦着自己的屏障突然消失了，这些智商低下的外星人并不多想，而是顺着捕猎的本能继续向前冲去。 但它们没有料到的是，前方首先等待着他们的是两道堪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防御网。 「皮卡丘，」托尼在将身上的炮弹全部击发的同时还不忘调侃，「这一局明显是我赢了。」 单手攀在避雷针上的索尔也并不服输，一挥雷神之锤招来了更粗的闪电，他本来就是在战争之中长大的，更不会畏惧挑战。 好不容易穿过了炮火和雷电的双重伏击的少量倖存的齐塔瑞人也并不安全，半空中随时会有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冷箭瞄准它们的致命处。 在这一层又一层的阻击下，能够成功到达地面的齐塔瑞人寥寥可数，史蒂夫和娜塔莎都能够轻松将其解决。 伊诺克难得地双手握住了纳尔席尔的剑柄，缓缓将其举起，剑尖指向天空。 在復仇者们的通力合作之下才给伊诺克在齐塔瑞人的攻击中抢出了一个完美的空档，他当然不会放过。 纳尔席尔剑身上的符文一个个亮起，传奇圣骑士的圣光之力爆发性地向外勐然扩张，浓郁的圣光几乎凝成实质喷涌而出，这柄为了击败一个世界的统治者——魔王「天灾」而铸造的圣剑再一次展露了自己全部的锋芒。 或许是几秒，又或许是几个小时之后，伊诺克的蓄力终于达到了极限，他紧紧地握住这把强大到能够焚山填海的圣剑，然后将它勐的向下挥去。 此刻，恐怕整个美国东海岸的所有人几乎都能看见一道磅礴的白虹横跨天际。 在这样烈度的攻击下，虫洞几乎是在瞬间被冲击的过了载，和这道攻击一起消失了。以伊诺克的这个角度来看，八成里面还没来得及出来的齐塔瑞人们，包括它们的战舰，统统都逃不掉。 「终于结束了，」伊诺克暗嘆，随后停止了压榨自己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圣光。 放弃输出圣光的瞬间他就软了下去，没有能量支撑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比以往都要强烈的剧痛从各处袭上了伊诺克的大脑，他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昏迷的状态之中。 但太阳骑士不愧是太阳骑士，即使是在这样山穷水尽的境地中，伊诺克也依旧保留了最后一丝微弱的体力，他用尽了这丝力量在地上蠕动了两下，把自己成功地挪进了阳光能够照射到的地方，才放心地失去了意识。 最后一个回到斯塔克大厦顶部的巴顿本来还在疑惑为什么这里寂静的可怕，但当他将目光移向了现在还倒在地上的伊诺克的时候，也和其他人一样喉咙里仿佛有什么梗住了似的。 在地上躺成了一滩的圣骑士乍一看好像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任何人都忽略不了他额前的两缕苍白的髮丝。 ** 已经改名为復仇者大厦的斯塔克大厦顶楼。 「……我只需要他的身份信息，这样一个强大的超能力者毫无防备地生活在人群之中实在是太危险了，」这已经是尼克·弗瑞语重心长地对着托尼劝说的第十分钟了，但后者完全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在面前的虚拟面板上调整着参数，活像是眼睛里从来没有他这个人。 「你以后会改变主意的，」口水都快说干了的弗瑞终于明白了自己是动摇不了面前这个傢伙的，索性放了一句狠话之后转身离开。 「慢走不送，」托尼朝着弗瑞走向电梯的背影喊道，同时还随手把自己耳朵里的耳塞取了下来，他刚才不是假装没听见，是确实没听见弗瑞说的那些废话。 等到电梯门关上，托尼头顶的通风管道中发出了几声异响，几秒后鹰眼克林特·巴顿从中钻了出来，他挪开管道出口处的格挡，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我就不问你那么多了，」克林特在托尼开口前先声明了自己的立场，「不过你确定不把他招进来吗？」他指向了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屏幕，里面一直放映着皇后区的英雄——蜘蛛侠的各种视频。 「还是不了，我们这的问题儿童已经足够多了，没必要拉个真儿童进来，復仇者大厦难道看着就这么像个院吗？」 「它就是。」 「我猜你说的也没错吧。」 第26章 第 26 章 斯塔克大厦一处特殊病房前。 「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已经脱下了制服的史蒂夫有些艰难地问道。 他也确实有理由发出这样的疑问。 现在是纽约大战结束后的第一天, 除了已经带着洛基回了阿斯加德的索尔，剩下的所有復仇者们都聚在这间特殊病房外，关注着仍然处于昏迷不醒状态中的伊诺克。 而这个特殊病房，怎么说呢, 除了因为早有准备而带上了墨镜的托尼之外, 没有任何人在它面前能完全睁开自己的眼睛。 在经过改装之后, 这间房间完全可以在世界上最亮的房间大赛中保二争一, 如果真的有这种不知所谓的比赛的话。 第45页 伊诺克目前躺在房间中央的小床上，他始终紧握的佩剑被放在身边，剑柄还贴心的和主人一起枕在了枕头上。 在他们周围, 几乎是三百六十度围绕着一圈亮度惊人的大灯, 明亮的灯光透过玻璃窗向外发散, 哪怕是体质经过了加强的史蒂夫也只能偏过头去暂避锋芒。 为了避免刺激到浩克，班纳干脆闭上了眼睛, 只是默默地点头以附和史蒂夫的观点。 携带了装备的托尼大概是这群人里最自如的，他开口捍卫自己的杰作，「当然了。」 这位创始者还有些遗憾似的摇了摇头，「临时赶工果然还是太简陋了，按照我的预想强度应该再提高一些才对。」 闻言，娜塔莎不禁挑起了眉毛，真要那样的话恐怕斯塔克大厦也要成为纽约的一大奇景了，什么永远不落的太阳之类的。 在行动顺利结束之后, 因为盔甲的便利而第一个赶到斯塔克大厦顶部的托尼发现了伊诺克倒地的姿势似乎不太对劲，他聪明的脑袋瓜在瞬间就联想到了之前伊诺克在制作了圣水之后的反应，于是这间特殊的病房就应运而出。 只是一天、两天, 虽然有这个亮瞎眼的房间辅助，伊诺克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克林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就这样一睡不起了。 好在大家最悲观的猜想毕竟没有实现，在结结实实地昏迷了好几天之后，伊诺克终于醒了过来。 ** 「你感觉怎么样？」班纳把一杯水递给伊诺克。 虽然后者是顺利地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但仍然不太放心的托尼还是拉着他做了全套检查。 其实也不能说是復仇者联盟的重要成员、超级英雄钢铁侠现在像个鸡妈妈一样操心，任何人在见到伊诺克额前那两缕仿佛耗尽了生命力的苍白髮丝恐怕都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挺好的，」伊诺克靠在实验台边用左手接了过来，他这也不是在强撑。 或许是特殊病房的效果比托尼预想中的还要出色，也有可能是几天的昏迷中伊诺克的身体自发地进行了修復，总之在醒来之后，他曾经感受到的那股剧痛已经消弭得无影无踪了。这无疑让伊诺克松了口气，能少遭点罪还是少遭点的好。 「你确定吗？」班纳问。 伊诺克都要被他怀疑的语气说动了，再次上下扫视了一遍自己的身体之后才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光荣之手虽然是需要燃烧寿命才能使用的道具，但它好就好在不会令使用者陷入某种程度上的虚弱状态，这意味着如果有足够的决心，圣骑士们完全可以连续启动，直到把自己的寿命消耗一空为止。事实上，在提亚与魔界的一线战场上，就有无数圣骑士握着光荣之手一往无前地沖向了註定的死亡。 如果不是因为体内的经脉受创之后难以在短时间内承载大量的圣光，伊诺克甚至都不会失去意识。经过这几天的恢復，之前的那场战争给他留下的后遗症除了自动变色的头髮之外，就只剩下一种比较麻烦了。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闲聊，托尼拎着一个长条型的物体走了出来。 伊诺克见状站直了身体，「这么快就做好了吗？」 「我可是托尼·斯塔克，」来人轻哼了一声，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凑近了看才能认出来，那其实是一个手部支架。 伊诺克放下水杯，抓起它尝试着贴合在自己的右臂上，这个设备就是为了弥补他的第二个后遗症而创造的。 他那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多灾多难的右手在为伊诺克支撑了最后一场战斗之后终于罢工了，现在毫无力道地垂在他的身侧，时不时会因为走动而打在肚子上。 好在这只是暂时的，不至于让伊诺克当一辈子独臂大侠。 他有时候会苦中作乐地想，大祭司要是知道了这回事估计会很欣慰，现在自己是不想静养也得静养了。 支架在接触到手臂之后开始一节节地自动附着，很快，这个展现了托尼审美的金红色辅助器械就完美地贴合在了伊诺克的手臂上。 伊诺克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连接在肩膀处的传感器在极短的反应时间内将他的活动意图传递给了支架，于是后者就连带着手臂行动了起来。 旁观这次试用的托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果然人体结构上还是和地球人有轻微的区别。」 伊诺克的身份现在已经不是个秘密了，虽然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就被人抓了个正着来看，很可能从来就没有是过。 无论是谁在经歷了从内到外的多种检查之后，大概都很难瞒住自己不是地球人的事实，更何况伊诺克从来就没有用心去隐藏。 当时的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重新检测一遍吧，机器好像出现了问题，」托尼神色凝重地反覆打量着自己手中的检查报告，还是没能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于是只好对伊诺克说道。 「不用了，」伊诺克坦荡地说，「结果不对很正常，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也是外星人？」托尼倒是也很冷静，紧接着问道。 伊诺克本想否认，但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加合适的说法了，他沉吟片刻后只好认下，「算是吧。」 「全宇宙的外星人都奔地球来了吗？」托尼吐槽道，「我看我们迟早得建一个球际外交部。」 第46页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对待伊诺克的态度并没有变化。 拆下支架后，托尼一边摸过螺丝刀开始对它进行最后的调整，一边随口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一提到这个话题，伊诺克就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越快越好。」 这倒不是有谁要把他赶出纽约，而是伊诺克自己做出的选择，就因为那些倒霉催的现代媒体。 在提亚大陆时，虽然人人都知道有个勇者叫做伊诺克·帕拉丁，但是大多数听过他名号的人是不知道他长什么样的，这才给风云人物伊诺克留下了一些自由活动的空间。 到了这个世界就惨了，只要是看过新闻或者是上过社交媒体的人都能人手一张伊诺克的照片，虽然感情倾向完全不一样，但硬是让他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过街老鼠的感觉。 伊诺克出门吃三顿饭能被打断五次，走在路上被人围观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最后他终于受不了了，宁愿选择离开纽约，正好陪费泽和三世来一场寻乡之旅，至少等大家把他忘了再回来。 ** 哥谭。 伊诺克在刚到达这里的第一天，就半点也不令人意外地在这座充满了哥德式风情的城市中迷了路。 不过或许也可以不叫迷路，毕竟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固定的目的地，只要能找到个暂住的地方就算是胜利。 在离开纽约之前，托尼非常大方地补全了伊诺克的工资，甚至还加发了奖金。这雪中送炭的举动让后者即使是换了一座城市准备重新开始，也可以暂且先坐吃山空一阵子，不至于沦落到立马就要去荒野求生的境地里。 但勉强算是解决了生理需求的伊诺克现在似乎遇到了一些其他的问题。 「把你身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 这声突然在伊诺克耳边炸响的大喝充满了经典的意味，毫无疑问来源于一个从事于人类最古老的职业之一——抢劫犯的傢伙。 和声音一同出现的是触觉，伊诺克敏锐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后背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抵上了，但身经百战的他并不像普通人那样被恐惧定在原地，而是下意识地朝着危险来袭的方向转身，这才看见了来人的真面目。 不带偏见的说，出现在伊诺克面前的这个傢伙高大魁梧，脸被一个黑色头套给遮了个完全，想必在抢劫犯中也算是个a级货色。 可能是见自己选定的猎物没有反应，这个a级抢劫犯示威性地挥舞了一下右手握着的手枪，「你！没听见吗！把钱交出来！」 这句指向明确的话让伊诺克终于确定了被抢劫的原来是自己，他很有些震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想要抢劫一个残疾人？」 不是他自怨自艾，以伊诺克现在手臂上固定着支架的形象，很明显是和四肢健全的正常人有着一定距离的。 但他也没想到这句只是在无语之下脱口而出的吐槽居然还得到了回復。 「很显然，哥谭的人。」一句略带调侃的机械音从头顶响起，伊诺克抬头看去，一个坐在楼顶，带着大红色头罩的男人顺势映入了他的眼帘。 第27章 第 27 章 虽然说凄风苦雨没有出现, 但是也已经到了天昏地暗的时刻了，街面上懂得哥谭生存守则的普通市民们纷纷赶往自己家中，将夜晚的城市让给□□打手、犯罪分子、被盯上的肥羊……还有义警们。 有些巧合的是，伊诺克现在所处的这个不知名小巷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在今夜算是基本凑齐了这几类人。 堵住了伊诺克的抢劫犯倒也不聋不瞎, 立马调转枪口指向了头顶这位新来的不速之客, 威胁道：「不管你是什么人, 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但很明显，一把枪不能同时指着两个人，当抢劫犯暂时更换目标的时候, 伊诺克就被放生了。 想来经过思考之后, 他还是觉得后来出现的这个看打扮不是超英就是超反的傢伙比起自己完全能做到手到擒来的残障人士更加危险。 「你难道不知道吗？」戴着大红色头罩的男人完全没有自己正被枪指着的自觉, 托着下巴的手仍然撑在屈起的膝盖上，「犯罪巷这一片区域已经归我红头罩管了。」 抢劫犯不假思索地回道：「什么红头罩, 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的消息还真是有些落后，是不是被其他人排挤了，」红头罩听见这话也没生气，反倒似乎是真心实意地在为抢劫犯感到遗憾。 「闭嘴！」抢劫犯有些色厉内荏地大喊，连在察言观色上没什么天赋的伊诺克都能看出来他这很明显是被说中了的反应。 只不过接下来就有点麻烦了，一般人被说破了心事大不了就是动动嘴，这手上持枪的犯罪分子破防之后可就要开枪了。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秒, 伴随着「砰砰砰」的连发枪响，耀眼的枪口焰在夜色中绽放。 可惜，虽然开枪的样子很唬人, 但是命中率非常堪忧，首当其冲的红头罩浑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倒是他身下的砖石被打下了不少碎片。 「……十一、十二、十三，」子弹仍在不停发射，红头罩在心中默数。 作为枪械专家，即使和抢劫犯之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红头罩也能准确的辨认出他握着的手枪的型号——□□g19，这把在美国人均持有量第一，堪称是美国人民的好朋友的手枪的弹匣固定容量是15发，他在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第47页 在极速的连射之下，十五发子弹很快被消耗殆尽，但直到手枪发出空响之后，愤怒的抢劫犯才意识到这一点。 「终于，」红头罩不耐烦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一步向前坠落了下来。 通常来说他想要对付坏蛋时不会有这么久的铺垫，一般的普通罪犯也没有那么容易能伤到他，只是现在他必须保护这个在一边呆站着的无辜路人，最好还有路人宠物的安全。 在伊诺克和抢劫犯两人的目光下，红头罩就这么毫无防护措施地速降了下来，照目前的趋势来看，再过一秒就能看见他和地面进行亲密接触了。 以他之前所在的地方距离地面的高度而言，摔下来应该是死不了，但肯定少不得要和伊诺克做一段时间的难兄难弟了。 好在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这么搞笑，即将接触到地面时，这位实践了无防护蹦极的勇者举起了手中的钩爪枪，钩爪枪中射出的钩索牢牢地攀住了斜对面屋檐上的滴水兽，他就借着这点缓冲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你想干什么？」短暂的愤怒在没有火力的支撑时很快就冷却下来了，现在切切实实地面对着红头罩的抢劫犯惊慌地下意识按了两下扳机，当然不会有效果。 「别紧张，」红头罩捏紧了拳头向他走去，「很快就会结束的。」 但听了这话之后，抢劫犯显然更加害怕了。 随着红头罩一步步靠近，他的气势也开始逐步上升，当这种气势达到顶峰时，明明在体型上还占着优势的抢劫犯一下子就难以承受的崩溃了，转身朝着远离红头罩的方向跑去。 但想逃哪有这么简单，后者两步就追上了这个钱没抢到还想跑的抢劫犯之耻。虽然看身材像是力量型的，但这熊一般的男人居然也颇为灵巧。 借着向前的冲劲，红头罩一把用右臂箍住了抢劫犯的脖子，要害骤然被擒的抢劫犯本能地开始挣扎，前者对此早有预料，并不为之所动，只是再次加大了力道直到怀中的身体软倒在地。 数秒之间，原本耀武扬威的抢劫犯就瘫在地上失去了意识，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令人赏心悦目。 轻松了结了抢劫犯之后，红头罩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看向伊诺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之后道：「你是新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伊诺克满打满算今天才到哥谭，确实是新的不能再新了，但他还是有些疑惑面前这傢伙是怎么看出来的。 「哥谭人一般不会半夜遛狗，」红头罩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伊诺克的狐朋狗友们，「和狐狸。」 伊诺克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沉默了几秒。 其实也不是他非要大晚上出门，毕竟对于伊诺克而言，白天才是最舒服的，眼下这是在是被逼无奈。 但在哥谭生活一段时间之后，伊诺克会悲伤地意识到，阳光灿烂和哥谭这两个词通常是很难放在一起造句的。 「赶紧回家，下次你的运气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了。」说着，打破了寂静的红头罩拿出钩爪枪再次发射，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到了半空中，他已经在这里耗费太长时间了。 直到红头罩离开，小巷里只剩下失去意识的抢劫犯和己方一人两宠，伊诺克才松开了一直攥紧着的左手，几颗从墙上掰下来的小石子掉在了地上，就算看上去老弱病残里他一个人占了仨，也不至于沦落到被普通人打劫而束手无策的地步。 如果红头罩没有出现，那抢劫犯恐怕就要和这些石头比一比谁更结实了。 就算这个抢劫犯异常神勇，旁边还有费泽和三世虎视眈眈伺机暗算，不过不到最后伊诺克不会用这一招，毕竟他养他们并不是为了放出去咬人的。 ** 虽然方向感基本没有，但凭藉着毅力和不走回头路的坚持，伊诺克终于还是避免了露宿街头的结局。 他暂时找了家酒店住下，不过鑑于现在虽然宽裕了一些但还是比较有限的经济状况，他住的自然也就不是什么五星级酒店。 要是在纽约，这大概只意味着住宿条件的下降，但是在哥谭，入住这样防盗措施堪忧，安保基本没有的酒店，同时还意味着一些其他的状况。 「汪！」原本安分地趴在床边的费泽再一次朝着门口大叫，伊诺克无奈地起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三次，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的第三次了。第一次是盗窃，第二次是抢劫，他真的很好奇这一次又会是什么，难道哥谭人都不睡觉的吗？ 门外的人大概是意识到里面的人已经醒了，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撬门的动静还开始无所顾忌似的狂暴起来，原本看上去就不甚结实的木门经过这一晚上的摧残已经开始要摇摇欲坠了。 看来这一次是偷窃不成转而进化成入室抢劫的结合版本，伊诺克抹了一把脸，决定迅速解决，他直接走到门前拉开了房门。 门外的傢伙遭此意外满脸茫然，他撬门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想来是熘门撬锁多年第一次碰见这样的反应。 [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睡眠被频繁打断的伊诺克就算有再好的脾气也被消耗光了，等到这句话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忘了说英语，不过他也懒得再翻译一遍了，就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今天遇见的第三号抢劫犯。 影响确实不大，三号想方设法要进伊诺克的房间总不是为了和他交流的，在短暂的懵逼之后，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说出了和前辈们差不多的话，「把钱交出来！」 第48页 「不，」伊诺克从嘴里吐出一个简短的单词，然后用右手一拳就把他砸晕了，在烦躁的状态下伊诺克就会变得特别简单粗暴。 还真别说，托尼出品的辅助支架至少在力道控制上和伊诺克原装的区别不大，至少完美地控制住了打晕和打死之间的界限。 解决了三号抢劫犯之后，伊诺克长出了一口气，准备继续自己还不知道究竟能持续多久的睡眠。但当他刚回头，就发现一道漆黑的阴影紧贴在自己的窗前。 碰见这活像是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一幕，伊诺克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庆幸，至少这道阴影是和三号抢劫犯一起出现的，不至于让他在短时间内再经歷一次醒——睡——醒的恐怖轮迴。 比三号抢劫犯强的是，阴影并没有破窗而入，而是相当有礼貌地拉开了它，才进入了这间今天晚上访客数目异常丰富的房间。 伊诺克现在的要求已经很低了，只要别让他在经歷了糟糕的一晚之后，第二天还得给酒店赔钱就行。 第28章 第 28 章 「啪。」 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 这个和家徒四壁仅仅只差一张床的距离的房间内一瞬间明亮了起来，伊诺克放下按在开关上的手，转身看向今夜的第四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疑似恐怖游戏npc的阴影的身型在光明中无所遁形，他因此稍稍后退了一些, 将自己尽量隐藏在窗帘的影子下。 「你有什么需要吗？」感谢三号抢劫犯贡献出自己用于出气, 此刻的伊诺克意识比刚才清醒了不是一点半点, 虽然还是没什么好气, 但也想起来应该说英语了。 不过他在心里向光明神发誓，如果接下来自己听见的还是「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或者类似的句子，他就把手上的三号抢劫犯·昏迷版, 当作武器扔出去。 好在对方没给伊诺克这个机会, 也顺便救了三号于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之中。 「把他交给我, 」阴影说话了，他的声音在经过了变声器的扭曲之后显得非常嘶哑粗砺, 带着些砂石般的颗粒感。 他话里的对象不太明显，但是现在这个房间内除了正在交流的他俩之外的人就只剩下三号了，伊诺克觉得对方想要的应该不会是自己，于是举起手中的身体发问，「他吗？」 在没有人能看见的头盔之下，有人看着伊诺克举重若轻的动作皱起了眉毛，然而表现出来的行为却只有微微点了点头。 「没问题，给你。」伊诺克答应的非常爽快, 当即就将三号的身体往前一扔，后者借着惯性滚了几圈，正好停在了阴影的脚下。 很难拒绝这个对他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要求, 毕竟伊诺克不是什么器官贩子，而且刚好也并不在意这个试图抢劫自己的傢伙的死活。 「哦对, 」在阴影一把抓起三号在对比之下显得格外瘦小的身体时，伊诺克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我这还有其他人，你想要吗？」 还没等前者对这和人贩子交货时没什么区别的台词做出反应，他就自顾自地拉开了因为弹簧已经快合上了的房门，伸手从门外依次拽出了一号盗窃犯和二号抢劫犯，刚才三号就是在这两人身体的旁边选择了撬门，也不知道是瞎还是单纯的傻大胆。 伊诺克慷慨地把他们全都丢到了阴影面前，满脸处理完垃圾的快乐。 这要求对于他而言完全是瞌睡来了送枕头，省得自己去处理的功夫了，不然很可能还要向前台解释为什么只是区区一晚过去，一人入住却变成了四人出。 阴影在一种微妙的情绪中收回了原本扣在掌心的蝙蝠镖，默默地从腰间的万能腰带中掏出一条绳子将身边的三具身体捆了个严实，以便没有三头六臂的他同时进行搬运。 伊诺克减少了麻烦，阴影得到了想要的，房间也没有受到破坏，三赢的结果完美达成了。 目送阴影离开的伊诺克关上了聊胜于无的玻璃窗，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到肩膀上的三世摘了下来，准备开始今晚的第四段睡眠。 幸运的是，这一次终于不再有人决定要非法闯入干他一票了。 ** 几个小时过后，离伊诺克所住的酒店有着相当一段距离的一个山洞里。 已经48个小时没有进入睡眠的提姆·德雷克，aka红罗宾在盯着蝙蝠电脑的屏幕的同时靠肌肉记忆端起了一边的马克杯，机械性地灌下了他以为是高浓度特质咖啡的液体。 或许在一杯之前的确是，但现在它已经被贴心地更换为了牛奶，而这让提姆更加昏昏欲睡了。 不过即便如此，当蝙蝠车带着气浪的引擎声响起时，他还是恍然惊醒般的勐地坐直了身体。 「b，」提姆提起声音，「情况怎么样？」 哥谭市无数小报的摇钱树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抬腿跨出蝙蝠车蝴蝶式的车门，边走边摘下了自己的头盔。要是伊诺克在这，他会发现这傢伙就是那个有点礼貌但不多的第四位闯入者。 「伍德·汉克森已经就范，这个案子结束了，」布鲁斯说着在提姆身边坐下，把电脑键盘拖到了自己面前。 「那就好，」提姆松了口气，「我先睡了……？」 原本已经快要梦会周公了的他在看见布鲁斯的操作时挣扎着又清醒了过来，后者在电脑上调出了纽约大战的资料。 「有什么问题吗？」提姆问，虽然大战时他们来不及赶到现场，但在事后仍然搜集了一份当时的资料用以存档。 第49页 布鲁斯若有所思地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圈出了一篇新闻报导下的图片，「我刚刚见到他了。」 那张配图的内容是，阳光照耀下的伊诺克正全副武装指挥神圣庇佑凝成的盾牌四处救人，不知道是因为反射还是抓拍的角度有问题，他看起来简直在发光，而且还因此有点过曝。 「这位『骑士』？」提姆睁大眼睛说出了网络上唿声最高的超英代号，下意识警惕道，「他来哥谭干什么？」 「没有线索，」布鲁斯摇摇头，紧接着为伊诺克建立了一个档案，「所以需要重点关注。」 「没问题。」 ** 第二天一早，伊诺克就离开了这个他原本准备住上十天半个月的酒店，住在这里固然对钱包很友好，但是对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友好。 如果这样的日子再持续个几天，没准他也会贊同世界应该由魔王来统治的那一套了，至少那样他就可以陷入永恆的睡眠之中。 为了避免投入敌人的阵营，伊诺克决定还是别对自己太苛刻为好。 作为一个工业区非常发达的城市，哥谭的天空常年被各种阴霾笼罩，只有在非常少见的日子里，太阳才能穿透重重阻碍，将阳光洒向大地，而今天显然不是那种好时光。 一个上午过去之后，伊诺克已经走得快没脾气了，虽然还不错的记忆力能保证他不走重复的路，但想要仅凭双腿在一天之内丈量这个现代大都市很明显是不可能的。 仍然对于今天该住在何地没有打算的伊诺克靠在了路边的大树上，至少哥谭的绿化做的还不错，他抬头看了一眼大中午的仍旧阴云遍布的天空后，自我安慰了一句。 一阵轻柔的风突然从街道间穿过，树叶被带得沙沙作响，但这本该凉爽宜人的风却吹得伊诺克的心冰凉。以他对这两天对哥谭的短暂体验来看，露宿街头绝不是个好选择，虽然这个行为在哪个城市都不太好，但无疑只有在这里才需要面对车轮战般的街头快打。 这种沮丧的时候就需要一些毛茸茸才能治癒他，伊诺克蹲下抓起费泽的前爪，揉搓起了它的肉垫，有些惆怅地自言自语道：「要是今天还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住处，我们还是趁早回纽约吧，我现在觉得顿顿吃食堂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听到这话后，费泽却忽然挣扎起来，伊诺克不明所以地放开了它的手。紧接着，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费泽带着伊诺克在城市里奔跑了起来。 好在这次没让他跑到天黑，费泽边跑边闻效率颇高，仅仅一个小时之后，似乎就到达了它的目的地——一栋，呃，只能用身残志坚来形容的六层小楼。 伊诺克隐约觉得这片地区有些眼熟，感觉好像几分钟前路过的就是自己昨晚被第一次打劫的小巷。 想着想着他突然一把捂住了脸，这叫什么话，才来这里两天不到居然就用上了第一次被打劫这样的词了，这座城市比起冒险之城那斯维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不过费泽没留给伊诺克感慨的时间，咬着他的裤腿就往楼梯上跑。 在如此迫切的要求之下，他们一分钟不到就上到了顶层，这时候三世也从它的老位置上跳了下来，朝着右手边房门的方向一钻，就消失了身影。 当场看见大变活狐的伊诺克：？ 他连忙凑近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其中的奥秘。 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反正这道门的右下方正好折断了一个角，没有外来力量的情况下还能勉强虚掩着，一旦有冲击力就会被瞬间撞开，再加上门板的颜色和三世一样都是白色，才让伊诺克一时间看错了。 费泽也照葫芦画瓢地同样钻了进去，伊诺克看得明白，它进去之前回头的那一样分明是想让他也跟上。 但是也不是他不想走，只是这里存在了一个问题。 这个……伊诺克为难地看了面前的门两眼，以他的身材想要钻进这个狗洞还是有些困难的。 大概是见他久久没来，三世的头从洞里探了出来，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伊诺克，就是这个动作让他一咬牙推开了门。 伴随着钢制锁闩崩断的声音，伊诺克心说不管这里的主人是谁，对不起了。 大门的推开给屋内带来了一阵流通的空气，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房间内的灰尘伴随着动物的毛髮铺天盖地地朝着伊诺克袭来，浑然一副天女散花的架势。 第29章 第 29 章 而伊诺克, 虽然在意识到的第一刻就以极快的速度转身，试图躲避这种可怕的生物袭击，但无孔不入的灰尘大军岂是能被这种小招数打败的。 「咳咳咳……」紧接着，令人丝毫也不例外的, 房间里响起了一阵阵咳嗽声。 灰尘们勐烈而突然地入侵了伊诺克的唿吸道, 刺激得他不断咳嗽, 即使他在光明之下可以不需要进食, 但无论如何总还是需要氧气的，这就造成了现在这种倒霉又悽惨的状态。 费泽和三世幸运的由于底盘较低而逃过一劫。 鑑于房间里的灰尘总量极其巨大，伊诺克的这阵咳嗽也随之仿佛也没有尽头,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放弃, 转身逃出这栋楼, 而是尽全力开启了神圣庇佑。 感谢这个伊诺克用得最熟练的技能，即使在他陷入了如此困窘的境地里仍然能被释放出来。 圣光像往常那样汇聚成为了三面盾牌出现在伊诺克身边, 他在咳嗽之余手指微动，盾牌们就整整齐齐地排列成为了一面盾墙，随后它们在操控下朝着门口的方向勐地一扇。 第50页 在强大的风力席捲之下，伊诺克周围的灰尘被一扫而空，总算给他留出了能够自由唿吸的干净空气，他这才放松下来，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率。 要是这个消息传回提亚，伟大的当代勇者没有死于正面战斗也没有死于阴谋暗杀, 而是差点栽在了一堆灰尘里，恐怕就连被他封印的魔王都得笑得再爬出来一次。 伊诺克把执着地粘在自己衣服上的灰尘和毛髮拍去后，弯腰弹了弹费泽和三世的脑门, 在经过这一遭袭击之后，他活像是刚从某个阴森的古堡里爬出来, 充满了老物件的气息。 「你们还真是，」他考虑了一秒才接着说了下去，[天赋异禀啊。] 最后半句话伊诺克是用大陆语说的，他在自己有限的词彙量里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英文单词能够准确描述了。 它们似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蹲在原地一脸心虚的样子。 算了，伊诺克无奈地摇了摇头，抬头四处观察起这间首次见面就给了他狠狠的一次暴击的屋子来。 「……」他沉默了。 至少这确实是一间屋子，有着四面墙和一个顶，这是伊诺克巡视了一遍这个不大的空间后勉强给出的评价，即使是并不太在乎居住环境的他也很难再说出什么其他优点了。 这里完全就是平平无奇的一间毛坯房，有着朴实无华的水泥地面和洗尽铅华的混凝土墙壁，横平竖直带着一种工业化的标准模式。 想像一下，假如有其他人来访，八成就算想要聊天也只能蹲在墙角；哪怕只有房主自己居住，恐怕能选择的也就只有今天是睡在客厅的地板上还是主卧的地板上了。 至于其他的家居基础功能，例如洗漱或者做饭，不好意思，请外出解决吧。 只不过伊诺克发现了一个小细节，让这间房变得有些特殊。 他在费泽和三世面前举起手中刚从死角里捡出来的毛髮，这一小撮毛髮中有黑有白，而且质感非常令人熟悉，熟悉得就像今天才摸过。 「这是你们的吧，」伊诺克判断道，「除非在这几分钟内你们突然在我没注意到的地方疯狂掉毛，不然它只能是很久之前留下的。」 费泽汪了几声表示贊同，三世也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那么只有一个结论了，这里是你们的，」伊诺克顿了一下，还是吐出了最后一个单词，「家？」 费泽带着一些伊诺克终于猜到了的喜悦扑了上来，勐舔他的脸，这让后者连连左支右绌，有点抵抗不了这样的热情。 「好吧好吧，」伊诺克强行按下自己面前的狗脸，「那我们就住在这里。」 虽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有段时间了，但稀薄的法律常识还是没能让伊诺克产生关于为什么一只狗和一只狐狸能拥有一间房子的疑问。 于是他只是站起身来，「走吧，我们还需要一些东西。」 以伊诺克刚才短暂的检查得出的结果，如果他不想体会一把在室内睡大街的感觉，就得抓紧时间出去採购一趟了。 而在他所有的需求之中，现在排在最前方的是一盏灯，一盏亮度可观的灯。 伊诺克已经悟出来了一个道理。 在哥谭，晴天是少有的，阳光是难得的，因此作为平替，他至少应该得到一些灯光。 作为光明神的中坚信徒，长时间处于不见光的状态虽然不至于让伊诺克衰弱，但是也会令他疲惫，或者用战神殿的傢伙们的说法叫做蔫掉，那种感觉还挺难受的。 然而对于一个大路痴来说，在没有人带领的情况下想要准确找到一个足够大的超市也是一个比较困难的挑战。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伊诺克杵在离家最近的一个三叉路口久久没能行动的问题，眼看着天色一步步变黑，他也开始逐渐焦灼起来。 一旦进入黑夜，想必哥谭市的这个犯那个犯们又得开始出来活动了，即使在身体上伤不到伊诺克也要烦死他。 感谢圣光眷顾，就在伊诺克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最高的建筑物的方向走的时候，一个提着购物袋的人正巧从他面前路过。 「稍等，」伊诺克没放过这个机会，喊住了他，「请问离这里最近的超市在哪？」 被叫住的人从外观上来看毫无疑问是个勐男，在髮型上有着和伊诺克相似的挑染，只除了他是黑髮。 他先是很有哥谭居民素质的警惕地看了过来，但在看见费泽和三世之后不知为何流露出了一丝微妙的表情，不过还是回答了伊诺克的问题，「这条路直走到底，再右转。」 「多谢，」伊诺克朝他点点头，急匆匆地离开了，也因此没有留意到好心路人看着自己的背影就好像在看一个总是重蹈覆辙的倒霉鬼。 在衰了这么久之后，伊诺克终于迎接来了他的一些小幸运，那就是最近的这家超市确实能够买齐他所需要的物品，不用再去探索其他地方了。 这对于现在迫切地需要安稳地休息一晚上的他而言，非常重要。 回到家之后，伊诺克给落地灯换上电池，一按开关，暖黄色的灯光顿时照耀了整个客厅，在灯光的映衬下，就连石灰色的水泥地就显得居家了不少。 「很好，」他满意地点点头，向后倒在了刚买的床垫上。 既然无论哪个房间都没有什么装潢可言，伊诺克宁愿就睡在客厅，至少空间比较大。 第51页 他在睡前做了个祈祷手势，赞美了一下光明，希望今天别再有什么不速之客突然出现了。 ** 在经歷了诸番折磨之后，伊诺克终于获得了他想要的安宁睡眠，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但这时的杰森·托德，aka红头罩就不是那么幸福了。 当他在夜巡之后回到自己最喜欢，或许现在应该加上一个前字的安全屋时，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多出了个邻居。他可以发誓，在决定将这里设置成安全屋时，绝对不存在邻居这个物种。 仍然穿着红头罩制服的杰森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沙发上，盯着几重加固过的房门陷入了沉思，仿佛能透过这些阻碍看见远在隔壁的伊诺克一般。 回想起这两天和这位新邻居碰面的频繁次数，原本不以为然的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起这个人的真实目的了。 作为一只蝙蝠，既然怀疑，就必然会有所行动。 借着夜色的掩护，杰森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隔壁，也就是伊诺克的窗前向里窥探。 要是伊诺克知道这事，估计会让他别费这么大功夫了，直接从门进来，毕竟那扇经过了伊诺克摧残的房门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防护的作用，是个人就能推开。 在这里，即使主人已经入睡，灯光仍然遍撒室内。 这个新装上的落地灯固然很得伊诺克的喜欢，但也同样非常有利于窗外的偷看者，根本不用夜视仪，肉眼就能一览无余。 只是刚一撇见室内状况，杰森的嘴角就抽了抽，在设置这处安全屋时他并没有对隔壁空屋子的状况太过费心，没想到它到现在的装修仍然还是这么原始。 和隔壁自己的安全屋相比，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神秘的邻居·疑似的敌人·伊诺克就睡在客厅中央的一张软垫上，费泽和三世睡姿豪放地贴在他的身边。除了灯和垫子之外，室内再无其他家具。 杰森横看竖看也不觉得他们除了穷得有点可怜之外，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要是哪里的间谍卧底混到这种地步，还不如早点回家种地呢。 但是如果只是单单用巧合来解释，他又总觉得不太放心。 于是，杰森在窗框上安装了一份监控设备全家桶，这才满意地翻回了隔壁屋子。 在他离开之后，伊诺克躺在床垫上默默地睁开了眼睛，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他至少不是想要成为四号抢劫犯。 第30章 第 30 章 清晨, 伊诺克不情不愿的在阳光地照射下睁开了眼睛，昨晚等到那位差点成为四号抢劫犯的不明人士离去之后，他才真正进入了睡眠，现在委实是有点困顿。 等等……阳光？ 伊诺克勐地坐了起来, 彻底清醒了。 不是他的错觉, 初夏的哥谭难得的获得了太阳的少许青睐, 阳光慷慨地穿过了云层的阻挠洒向人间, 给这座通常给人以阴暗潮湿观感的城市带来了一丝暖意。 而伊诺克现在所住的房子虽然在物质条件上可以说是哪哪都堪忧，但由于层高的原因，採光确实不错, 只不过他之前一直没有感受到这个优点的机会。 看起来他今天的运气不错。 这两天同样累得不轻的费泽和三世仍然无知无觉地处于梦境之神的怀抱内, 唿吸带出的气流使得它们的毛髮微微拂动。伊诺克轻手轻脚地伸了个懒腰, 决定趁着这个可贵的好时光出门逛逛。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哪怕是这么简单的愿望, 在实现的过程中都会发生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 伊诺克看着和自己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推开了门的对面邻居，举起手尴尬地挥了挥，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唿，「……早啊。」 他也不想打这个招唿，但是显然立马关门缩回去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呆站在原地也不太靠谱的样子。 后者闻声把视线从地面上抬了起来，有些惊奇地说道：「是你？」 这一抬头也让伊诺克看清了他的脸，他惊喜地发现这位邻居就是昨天给自己指路的好心路人, 「好巧啊。」 「我叫杰森，你也住在这里吗？」 杰森甚至可以用现在这副浑然天成的陌生神色登上奥斯卡的领奖台，谁看了都不会相信这傢伙不久之前还趴在别人的窗框上, 但这次碰面其实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呵呵，是啊, 我才搬过来，」伊诺克边说边轻微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的角度，争取不让对面的人看见室内的具体情况，他觉得任何人在亲眼目睹之后恐怕都会怀疑他是什么在逃通缉犯，「我是伊诺克。」 「你好，」好在面前的邻居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匆匆点了个头，「我还赶时间去工作，我们有空再聊吧。」 伊诺克如蒙大赦，连连点头，随便找了个藉口和他道别，「我也得去晨跑了。」 ** 同一时间，离得不远的一处废弃厂房内。 「真倒霉，」埃德蒙娜靠坐在墙角的阴影里，嘆了口气。 好似曾经有人说过对阳光的热爱是藏在每个人的骨子里的，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但十二岁的埃德蒙娜对这句话嗤之以鼻。 也是，对于她的工作内容而言，显然是在有着雨水的掩护时更加容易成功。 但即便天气不太适宜，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埃德蒙娜还是在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权当清醒一下之后，站了起来。 第52页 或许是因为天晴的原因，街头上来来往往的人流量很大，埃德蒙娜小心地缩在一个角落里，在心中挑挑拣拣，选择着今天的猎物。 这个不行，看上去太兇神恶煞了，估计是□□，被抓到恐怕小命难保； 这个也不行，一看就穷，别到时候冒着风险辛苦半天纯白忙活。 今天的质量好像不太行啊，埃德蒙娜摇摇头，遗憾地想。但就在她准备换个地方蹲点的时候，有一个人影适时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个……好像不错，长相不像是帮派分子，而且手臂上还带着支架，八成是受了伤，估计行动不会太方便。 埃德蒙娜看着前方离得不远的傢伙，暗暗下定了决心。 几分钟后，明明只是在离家两个街区的范围内瞎晃，试图寻找一个阳光最好的地方晒太阳的伊诺克却好端端地被撞了一下。 「对不起，先生，」撞他的是个小女孩，满脸泫然欲泣，「我不是故意的。」 曾经连石像鬼的冲锋都能硬接的伊诺克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碰撞，但在目送她走出十几米之后，对小孩没什么警惕心的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有什么不对。 一摸兜，果然，曾经安分地呆在那里的钱包现在神秘消失了。 伊诺克都快给气笑了，继三号抢劫犯之后，四号扒手也就位了。 他对这事无话可说。 现在看来，彼得曾经对哥谭的担心是多么正确，伊诺克感觉自己和这座城市简直八字不合，此刻突然就从心底里萌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换个地方生活的冲动。 但他总得先把钱包要回来。 「等等！」 就像警匪片里的歹徒一样，埃德蒙娜对这声大喊完全置若罔闻，她撇了撇嘴，心说傻子才会听话。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之后，原本还不紧不慢地装普通的她索性抬腿就跑。 早在第一次来的时候伊诺克就发现了，他所在的这个区应该在哥谭是经济较为落后的，表现出来的就是违章建筑忒多，乱搭乱建令人眼花缭乱，从而给他现在的追击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如果是在直道上比速度，埃德蒙娜早就被抓到了，但是她非常机灵，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和娇小的体型专门满地乱窜。 往往伊诺克刚刚穿过眼前的障碍物，目标就已经消失在了另一处墙根后，他又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大动干戈，一时间竟然有些僵持住了。 要不是遭遇了意外，埃德蒙娜说不定还真能完成这项把伊诺克甩开的壮举。 但是过于关注后方追兵的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眼前的阻碍，不同于刚才的碰瓷，埃德蒙娜这回可是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紧接着就被冲击力震得后退了两步。 她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自己的额头抬眼看去，竟然是曾经因为长相问题而被她排除在目标之外的一号□□。 事实证明，在犯罪巷流浪了好几年都没被抓住，或者死在哪个角落里的埃德蒙娜看人非常精准，远离这傢伙绝对是正确的选择。他的外套在肋骨前突兀地隆起了一块，是一把枪的形状，这也是埃德蒙娜刚刚不小心撞上的地方。 「本来这周的数目已经满了的，」□□嘀咕了一句，「就算你倒霉吧。」 如果能选择的话，这种运气埃德蒙娜宁可不要。 但容不得她拒绝，说着，面前这个几乎把坏蛋两个字写在了脸上的傢伙一把薅住了埃德蒙娜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一同走进了旁边的车里。 虽然动作灵活，但埃德蒙娜毕竟只是个孩子，而且还因为多年的流浪导致了营养不良，断不可能和这个腰能有三个她粗的□□分子相抗衡。 伊诺克追上来时只来得及看见他们消失在了车门内，他有些疑惑地停住了脚步，心说难道哥谭的扒手之间也会黑吃黑？ 就在他因为这事态的转折而愣了一秒的时候，眼前的汽车已经发动起来了，他这才反应过来又追了上去。 毕竟，无论最后落在了谁手上，他总是要把自己的钱包找回来的。 让伊诺克来说，跟着这辆车比追单个的人要简单一些，毕竟车没法钻狗洞，也不能混在人群里，可能它唯一的优势就是速度更快。 他真得感谢纽约大战的后遗症影响的是一条胳膊而不是一条腿，少了一条胳膊对于伊诺克的生活的影响还算是比较小，要是拄着拐杖出现的话，想要追上前方的车是纯属做梦。 一段时间过后，伊诺克发现自己来到了海边。 哥谭港是全美最大的几个港口之一，每天都有数百艘船来来往往吞吐着数以万计的货物，而他跟踪的那辆车就这么大摇大摆，完全没引起任何人注意地开进了停泊在岸边的一艘船内。 伊诺克远远地眺望着这一幕，皱了皱眉，感觉这事好像不太简单，总不能说哥谭地区的扒手业务就这么广泛，还能兼任海盗吧。 就当是为了自己工作数月的积蓄，他决定一探究竟。 受限于目标的所在地，像以前入侵九头蛇分部那样走通风管道或者下水道是不太可能了，幸亏伊诺克水性还不错。他不辞辛苦地绕了大老远，以浑身湿了个透彻为代价，终于成功的从舱底的排水系统进入了船只内部。 比起外界，船舱内的光线非常微弱，但好在并不是完全没有，否则伊诺克将会因为自身发出的微光而成为这里最亮眼的存在。 第53页 但即便如此，在这个绝对称不上大的空间内，他好像也快要被发现了。 数道脚步声伴随着回音响彻在船舱内，伊诺克出色的听力能辨别出来者身上金属碰撞的声音，他下意识环视一圈，肉眼所见没什么能供给他躲避的地方。 没办法了，伊诺克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心里还是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个发展还不如直接从正门进来，省一套衣服。 声音越来越近，伊诺克压低身体，眼看着马上就要短兵相接，突然从一个隐蔽的拐角里伸出了一只手把他拉了进去。 「安静，」一道压低的声音从身后传进伊诺克耳中，「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数秒后，脚步声从面前这道薄薄的铁门前经过，两方最近时的距离可能只有几十厘米，这些负责巡查的人大概没有想到几步之内正有人蠢蠢欲动，无知无觉地离开了这里。 危机过去之后，伊诺克才回头，在灯光的帮助下能看出这里应该是一个杂货仓，一张几个小时前才见过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杰森？」伊诺克意外地上下打量了几眼，疑惑地发问，「你在这里工作吗？」他还记得不久前对方说的话。 以他们现在所在的地点而言，显然在这里工作和合法搭不上边。 「也不算吧，我是，」杰森干咳了两声，「我其实是私家侦探，最近在追查一起人口贩卖的案件，跟着一条线索来到了这。」 伊诺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就可以解释了，其实不是扒手内部黑吃黑，也不是斜槓罪犯，而是摸走了他钱包的四号又栽在了其他人手里。 现在他的疑问是被解答了，但是在这里还有其他人同样怀揣着满腹疑心。 「你不是去晨跑吗？」杰森怀疑地看向他，「你选择的晨跑地点还挺别致的。」 「这就有点说来话长了，」伊诺克挠了挠头，「简而言之，我最开始其实只是想要回我的钱包。」 ** 十分钟之后，货仓的门被悄悄摸摸地推开了，暂时达成了合作协议的杰森和伊诺克一前一后地钻了出来。 杰森本来的计划是分头行动，他们俩一人去关押被劫来的「货物」的地方，另一人则直接去找船长。 但伊诺克相当坦诚地告诉了自己的合作者，在这样地形错综复杂的地方，如果让他一个人出去活动，只会出现一种结果，那就是杰森找完船长回头还得来找他。 为了不让这样的惨剧发生，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一起行动，先去救人。 杰森和伊诺克都是第一次到这里，这意味着没有人对这艘船熟悉，但仗着伊诺克出色的五感，他们总是能险之又险地避开巡逻的警卫，居然也成功地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一间间排查到了关押点。 逐渐靠近之后，舱室内低低的啜泣声为伊诺克指明了方向。 现在，两人面对着一扇加厚过的门陷入了沉思。 不同于杂货仓，这个舱室想来很得主人重视，上面的锁可不像伊诺克家门上那把被他一推就坏的古董货色，强度极高的金属牢牢地固定在锁闩内，拒绝了任何没有钥匙的人的进入。 伊诺克把手按在门上，换了几个位置仍然没有把握能动静不大地打开它，只好摇了摇头；杰森的手在腰间的手枪握把上不断摩挲，最终还是没有拔出来。 他们担心的是同一个问题，不考虑后续影响的话，打开这扇门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不是问题。但如果因此而引来了巡视的警卫，或者更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一边反击一边保护其他人的安全。 「得找到钥匙，」杰森沉声道。 伊诺克点头同意，「去找船长吧。」 诚然，在这艘和运奴船没什么区别的船上拥有钥匙的肯定不止一个船长，但与其赌这个概率，还不如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至少后者可能会导致的意外状况也更少。 虽然看上去空间不大，但由于船舱众多，这艘船总体而言并不小，天知道船长在哪里猫着。根据常理，他们决定先去船长室看看。 作为一艘船内不可或缺的一座舱室，船长室通常位于上层空间，这也就意味着想要去到那里，杰森和伊诺克需要经过甲板。 好在可能是因为现在还没有正式起航，也有可能是因为需要隐蔽自己的真实目的，甲板上的人并不多，他们靠着精妙的绕圈大法躲过了大部分的船员，但即使是这样，也还是遇见了一次不得不动手的场合。 那时他们正处于从甲板通向船长室的必经之路上，这是一条狭窄的走廊，真真正正是完全没有任何能藏身的地方。但与此同时，似乎想要在这个时间段前往船长室的并不只有杰森和伊诺克。 在听到两个陌生的交谈声靠近时，刚进入走廊的他们迅速靠着手势和眼神交换了作战计划，并在来人出现的第一秒钟就扑了上去。 这两个新来的傢伙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在己方的地盘上遭遇袭击，霎时间就蒙了两秒，不过作为不法行业的从事者，他们也并不是打酱油的。 伊诺克的对手船员a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摸向了腰间的枪，但这个时候伊诺克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他还来不及拔枪就被一肘撞在了鼻樑上，金属制的支架和鼻间的软骨相撞的结果很不友好，船员a的眼睛条件反射性一酸的同时手也有些脱力。 第54页 趁着这个机会，伊诺克撞上去的手顺势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绕到脑后对着脖子狠狠来了一下，船员a应声倒在了地上。 这次遭遇战全程只耗费了十几秒，且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次精准的战术执行。 解决完自己的对手之后的伊诺克将目光转向了同伴，船员b也已经步上了a的后尘失去了意识，声称自己只是个文职类侦探的杰森看来并没有他所说的那么文弱。 在这次并不困难的战斗之后，杰森和伊诺克继续走上了寻找船长之路。 船长室已经近在眼前，两人贴着舱壁蹭到了门前。 杰森突然举起了手，示意伊诺克停下，然后指向了斜对角的方向。 和底下不同，位于上层空间的舱室的门上都嵌有一块玻璃，外面的人可以透过它看见里面的情况。 杰森这时指的就是这块玻璃，只不过并不是船长室的，而是驾驶室的，以他们现在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驾驶室内露出的一个脑袋。 「就是他，」杰森小声说，他在决定潜入这里之前就做好了准备，调查了这艘船的通行许可证，也记住了它的拥有者的长相。 两人蹲在门口观察了一分钟，确定了驾驶室里确实只有一个人，那就没什么说的了，直接当场拿下。 驾驶室不是为了关押而存在的，当然也就没有上锁，这使得伊诺克和杰森相当轻松地就走了进去。 「你，」原本还靠在桌前研究航线的船长看见他俩之后简直是大惊失色，「你们是什么人？！」 「是正义的好人，」伊诺克回答了他，顺便反手锁上了驾驶室的门。 杰森倒是不可置否，只是边走向船长，边双手交叉在空中活动了一下，提拳就上。 作为一个船长，他虽然算不上是脑满肠肥，但战斗力也比较低下，被杰森打得是抱头鼠串。 在这种封闭的空间里，船长打是打不过了，想逃的话，门口还杵着门神似的伊诺克，也全无半点机会。 他现在真有种跳海的冲动。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想要钱吗？想要人吗？倒是说啊！」船长在被殴打之余，非常痛苦地大喊道。就算是刑讯逼供也得先提出问题吧，面前的傢伙怎么话也不说俩眼一闭就是打啊。 「我提示你一下，」杰森说，殴打船长这样的小运动甚至够不上让他唿吸急促的边，「你现在做的生意似乎是不太合法的吧。」 「都是黑面具逼我的，他才是主谋，我只是听令行事，」心理防线早已崩溃的船长立马说道，「船上都是他的人，我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放过我吧，他们根本不会听我的命令的，」船长恳求道。 「钥匙呢？」还在门前戳着的伊诺克插嘴问了一句。 「是牢房的钥匙吧，」在性命的威胁下船长的脑子转的飞快，哆哆嗦嗦地指向自己胸前的内袋，「在这在这，我现在就拿。」 为此杰森短暂地停下了手，但船长掏出来的却是一把精巧的小手枪，「去死吧——」 只可惜，这绝望的尝试并没有建功，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远处飞来的一本航海地图砸偏了手。 杰森回头看了一眼，伊诺克正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谢了，」杰森说。 ［圣光照耀人间，咳，］伊诺克连忙打断不由自主又熘出了口的话，找补道，「不用谢。」 经过这一次之后，船长再也没能找到还手的机会，直到把自己肚子里最后一点货倒完，才荣获了被在地板上磕晕的待遇。 伊诺克手上握着这把来之不易的钥匙，向杰森点点头，「就这么办吧。」 他们俩的计划非常简陋，基本上就是一个人负责牵制注意力，另一个人就趁机把被抓的「货物」们放出去。 一开始，两人都争当诱饵，因为显然这个角色是计划中更加危险的，但后来杰森用「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不是来找钱包的吗，去吧」为理由压制住了伊诺克的反对。 计划正式开始前，杰森不放心地对伊诺克交代道：「回去的路线是先下甲板，然后在第一个路口右转……」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伊诺克简直哭笑不得，只是原路返回而已，他不至于这点都做不到，「你才是，注意别死了。」 第31章 第 31 章 折腾了这么久之后, 时间已近黄昏，港口在夕阳的映衬下多出了几分油画般的色彩。码头上的人群一如往常般熙熙攘攘，直到停泊在岸边的一艘船内传出了哥谭人民都耳熟能详的枪战动静。 于是，霎时间, 可能比住在纽约的同胞们更加精通紧急避险的哥谭人就应声散了个干净。 这声音自然和伊诺克二人离不开关系。 十几分钟前, 伊诺克成功地回到了他们曾经束手无策的牢房前, 一扭钥匙很顺滑地就推开了门, 在掌握了关键道具之后，铁门就不再是他的阻碍了。 到了这一步，其实整个任务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了。 相较于杂货仓, 这个被用于暂时关押的舱室的空间确实要更大些, 但这只大了不到五个平方米的房间内却挤挤挨挨的塞下了十几个人。 伊诺克大略扫了一圈, 这十几个都是孩子，成年人一个没有, 由此倒是可以看出这帮人贩子对于「货物」的倾向。 在他走进这个集起居功能于一体的舱室内之后，大部分的受害者们都瑟缩了一下，只有一道饱含着警惕与怀疑的声音响起。 第55页 「是你？你怎么在这？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当然不是，请放心，」伊诺克在回答的同时顺着声音看去，不知道该不该意外，说话的正是四号扒手小姑娘，大概是才刚被抓来的原因, 她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迎着埃德蒙娜猜疑的眼神，伊诺克补充道：「准确来说，我其实是来帮助你们逃出去的。」 「那走吧, 」听到这话前者一下子来了精神，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还招唿着自己的狱友们，「别愣着了，再怎么也比现在这样强吧。」 在埃德蒙娜的催促下，原本因为受到了惊吓，个别反抗激烈的还挨了打而显得有些恍恍惚惚的其他人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声音行动了起来。 伊诺克都有点为了她的社交能力惊嘆，明明按时间来看她只和这些前辈们相处了短短几个小时，现在却俨然已经混成了这个小队伍里的大姐大。 他只是稍一晃神，自己准备营救的受害者们就已经绕过了他这个障碍物要往门口走去了。 「稍等稍等，」伊诺克不得不用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别着急，我们还需要等待一个信号。」 就在这个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刻，东风本人看了一眼驾驶室墙壁上挂着的时钟，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之后，大摇大摆地打开了反锁着的门。 不同于之前两人同行时鬼鬼祟祟的模样，杰森在这时重回到视野最好的甲板层之后，就从肋间的枪带里摸出了自己的双枪，随后抬枪朝天就是几连发，大开大合浑然一副王者风范。 隔着甲板的阻碍，爆裂的枪击声传进伊诺克耳中时变得有些闷闷的，但不管声音的透彻与否，传递的信息还是被准确地接收到了。 他谨慎地留了几分钟给位于下层的警卫们反应，然后才朝着虚掩的门一挥手，「是时候了，我们走吧。」 伊诺克一马当先，埃德蒙娜紧随其后，其他人就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来。 不得不说，杰森把诱饵的职责担负得很好，整个船舱都空了下来，想来所有不是聋子的警卫们都被他成功地吸引走了。 在这样外挂一样的队友的帮助下，伊诺克所带领的逃离之旅就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进度推得非常通畅。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从下层船舱登上甲板的通道处，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连绵不断的枪枝轰鸣声堪称是震耳欲聋。 像之前几次一样，负责探路的伊诺克让其他人暂时原地等待，自己先上去看看情况。 目前看来局势还是很清晰的，杰森以机舱的控制室为掩体，围绕着它进行活动，在其他人的投鼠忌器之下，竟然以一人之力耍着十几二十个警卫团团转，不过这样脆弱的平衡估计也保持不了多久。 那边面对着船舱方向的杰森也看见了冒出头来的伊诺克，两人远远地对视了一眼，后者朝前者点了点头。 收到计划实施顺利的信息后，杰森开始有意识地后退，带着围上去的警卫们不断远离连接着岸边的舷梯，伊诺克则像老母鸡一样尽量低调地护着自己麾下的小鸡们快跑。 这是最危险的时候，但凡甲板上有一个追逐着杰森的警卫回了头，伊诺克他们都得暴露，那时候就只能祈祷这帮人还能记得不伤害自己「货物」的商业精神吧。 好在最终还是没有沦落到这种需要靠天的境地，一行人堪称顺利地回到了岸上。 在确保了其他人的安全之后，伊诺克最后又快速交代了几句，下一秒就火急火燎地准备掉头回去。他没有把自己的队友丢在战场上的习惯，况且就在这几分钟之间，枪炮齐鸣，感觉双方的交战烈度又上了一个档次。 但在这时埃德蒙娜叫住了他，「等等。」 伊诺克回头看向这个可以说是直接地把他引进了这起事件的人，「怎么了？」 「这个还你，」说着，她把一个非常熟悉的物品丢了过来，「从前到了我手上的东西可从来没有吐出来过的。」 伊诺克一把接住，果然是他的钱包，他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 「快走吧，」伊诺克朝她点点头，把钱包揣回兜里之后三两步登上了舷梯。 正被伊诺克担心的杰森的处境其实没有前者想像的那么危险，甚至他还有点享受。 他在甲板上带着船员们蛇皮走位的过程中，意外地发现了这艘船的军火库，身为一艘干着违法生意的商船，他们的军火库自然非常强力，不强力想来早就被其他同行黑吃黑了。 现在经过补充的杰森已经是鸟枪换炮，只有两把手枪作为火力装备的时代已经过去，此刻的他双持uzi冲锋鎗，背上背着一把步枪，兜里还揣了两颗手榴弹，要不是时间紧迫，估计他还能塞。 虽然没空换弹夹，但在枪内的子弹尚未消耗殆尽的时间内他简直是无敌的，一个人的动静比一个班还大，打得警卫们不敢冒头。 这倒反天罡的一幕让刚踏上甲板的伊诺克都有些愣神，不知道自己的支援该从何做起。正当他在纠结的时候，突然一个扇贝被某个警卫不小心踢到了他的脚边。 他有想法了。 虽然船长私底下干着违法生意，但明面上还是要掩盖一下，这艘船是作为一艘远洋捕捞船登记在他名下的。为了更加「名副其实」，它的甲板上还散落着不少收穫的扇贝，伊诺克随地一捞就拿上了好几个。 第56页 众所周知，扇贝并不是一出生就是餐馆里的粉丝扇贝那样只有半边，在海中的扇贝仍然还有着两片紧紧闭合的贝壳，扁平的身体能有效破风，其硬度更是战胜了牡蛎、蛤蜊等贝类，在伊诺克手中作为暗器也相当好使。 能单手使用双手剑的臂力自然不是盖的，伊诺克隔着两个全场三分的距离都能一点一个准，被不幸选中的警卫们连风声都来不及察觉到，就在这充满了海洋气息的美味暗器中倒地了。 有着枪炮声的掩盖，他的这点小动静没有引起除了杰森以外的任何人注意，只有默默倒下的一个个警卫证明了伊诺克的存在。 在这对天衣无缝犯罪组合的配合下，没过几分钟就只剩下十来个警卫还在奋战了，而这异常的减员也终于迟迟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从而发现了另一个隐藏敌人的存在。 同时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弹匣终究还是在这种高强度的消耗中坚持不了多久，杰森在枪口发出空响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将它们瞄准一个警卫丢了出去，成功击晕这人之后功成身退。 在少了一方的火力攻击之时，甲板上终于短暂的陷入了安静。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现在倖存的警卫之中有人发出了一声质问。 以他们的视角看来想必是非常懵逼的，莫名其妙就有俩陌生人出现了，莫名其妙就开打了，莫名其妙就被打倒了，这样的经歷多半在他们的整个犯罪生涯中也是不太常见的。 可惜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空出了手之后，杰森掏出一颗手榴弹顺着甲板滚了出去，几秒后，伴随着炸弹的巨响，甲板损坏的同时一阵白烟涌了出来。 伊诺克和杰森就趁着这个敌人被迷了眼的机会汇合了。 「怎么样？」杰森问。 「安全，你呢？」伊诺克反问。 「如你所见，完好无损，」杰森耸了耸肩，紧接着说，「我们得走了，黑面具的打手多半已经快到了。」 「没问题，」伊诺克将目光投向了附近的海面，「你水性怎么样？」 虽然以现在的形势想要硬闯回到岸上也不难，但如果之后不想用两驱和四驱比速度的话，还是海路更加安全。 「上演《铁达尼号》还是免了吧，我有个更好的提议，」杰森说。 第32章 第 32 章 「但在此之前, 我们还是得先把这些傢伙解决了，」杰森朝着浓烟渐渐散去的方向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剩下的十几个仍存有战斗力的警卫正在朝他们包围过来。 「我同意，」伊诺克调整了一下姿势, 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这场战斗进行到这一步, 杰森从军火库里劫来的补给已经用完, 伊诺克更是从来就没有点亮过射击技能, 接下来的过程中想必是得告别热武器了。 多亏了作为对手的警卫们也已经在长时间的枪战中射出了手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这才没能抓住这个机会，在敌方山穷水尽的时间里形成火力压制, 而现在已经没有留给他们的补充弹药的时间了。 在这样的条件限制下只会造成一种结果, 那就是双方之间的冷兵器战争开始打响。 此次会战的参与人员中, 杰森手持的武器应该是最体面的一种，他抽出了绑在裤腿里的匕首, 锋利的刃尖在夕阳的照射下反射出冷冷的寒芒。 警卫们就比较搞笑了，他们大概是很少进入到这种拼刺刀的阶段，身上没有武器就算了，随地取材的经验还严重不足。 有人可能是受到了伊诺克的启发，同样从地上抓起了几个扇贝；也有人觉得近战时贝类不太好使，一手一条摸了两条竹荚鱼出来；甚至有人不知道是爆发出了什么灵感，抱起了一条旗鱼，可能是想用它的刺戳死杰森和伊诺克。 伊诺克选择的武器则介于冷酷军工类和海底总动员类之间, 他找到了拖甲板用的拖把，从上面拆下了饱经风霜的木棍，在手里掂量几下, 也能比划的虎虎生风。 当然，他其实也可以直接把纳尔席尔抽出来, 在这场武器竞赛中傲视群雄。但是经歷了纽约大战之后境遇的伊诺克生怕自己被认出来，在哥谭连圣光都不怎么使了，这种标志性极强的武器自然也不会用。 甲板作为交战地不太合格，它的战略纵深实在是不够充足，很快，有意正面对抗的两方人员就短兵相接了。 在这种没有武器代差的时候，警卫们想要靠人数对抗杰森纯粹是痴人说梦，后者就像是虎入羊群，一刀一个小朋友，效率极高。 伊诺克也没落在他之后，虽然这时手里只是一根平平无奇的拖把棍，但挥舞起来仍有一股圣剑的气势。 他棍行剑招，在接连躲过扇贝投手、双鱼刺客和旗鱼剑士的攻击之后，趁着这几个人排成一线的好机会，顺势一个大横扫就利落地解决了他们。 仿佛只是眨眼间，杰伊小队就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但是如果敌人后续的支援赶到，现在的胜利也只不过是一时的。 好在杰森并不是个会胡说八道的人，他确实在潜入行动开始之前就做过离开的计划。 「来了，」杰森松手让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警卫摔在地上，随后看向了舷梯的方向，「时间卡的刚刚好。」 伊诺克也随之看去，队友没说谁来了，他现在只希望来的不是之前提过的黑面具的打手。出乎了他的意料，准确来说，不应该说来的是谁，而应该说来的是什么。 第57页 伴随着低沉的引擎轰鸣声，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辆张扬的红色涂装杜卡迪，杜卡迪本身倒并不少见，但奇怪的是在它之上并没有骑手却仍然能沿着道路飞驰。 这辆幽灵机车在舷梯前一抬车头就上了甲板，稳稳地停在了杰森面前，这么看来它是谁喊来的就很明显了。 ** 有了交通工具之后，撤退之路果然变得顺畅了很多，只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杰森想来之前是以单人为标准制作的撤退计划。 「我说，这个空间似乎有点狭窄，」伊诺克在被迫突破因为高速行进而产生的风障时，为了不喝一肚子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这倒不是他没事找事，逃命中还瞎讲究，实在是现在的条件太艰苦了。伊诺克此刻正牢牢地勒住了杰森的腰，这行为和占人便宜没关系，只是如果他不这样做，早在十分钟之前就被甩下去了。 机车虽然帅气，但委实不是为了载人而设计的，伊诺克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片酱黄瓜，在面包的挤压下不得不和肉饼杰森紧贴在一起。 「忍耐一下吧，公主，」杰森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因为唿唿风声而显得有些模煳，「除非你觉得跟在车后跑是个更好的选择。」 没办法了，伊诺克只能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气。要是换了平时下车也就下车了，但现在黑面具的追兵可还在身后不依不饶呢。 虽然已经尽量加快了速度，但是因为杰森坚持要把兜里的最后一颗手榴弹塞进动力室，两人还是耽误了一些时间，好巧不巧在离开港口时和敌方支援来了个对对碰。 作为代价，这艘曾经在人口贩卖贸易中做出了巨大贡献的船只，之后最好的去处也就是被抬到海洋公园当作展览品了。 估计是因为涉及的利益不小，黑面具派出的支援堪称是豪华等级，如果不是因为晚了一步，没准还真能扭转战局。 只是他们虽然晚了，但没有完全晚。 现在这帮人为了不被黑面具惩罚，和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死死咬着杰森和伊诺克不放，要不是因为杰森车技高超又对哥谭市内的地形非常熟悉，早就被他们追上了。 伊诺克抽空回头看了一眼，一支悍马车队紧紧跟随，追得最近的头车的副驾驶不知何时从车窗处扛出了一支火箭筒，他见状不禁嘴角抽动了两下。 虽然此刻太阳已经落下了地平线，月亮取而代之成为了天空的主宰，这支火箭筒在天黑和颠簸的双重加持下八成是打不中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伊诺克还是伸出了併拢的食指中指在空中轻挥了一下，紧接着神圣庇佑以最保守的状态释放，三面相比于平时更加不起眼的盾牌护在了两人的身后。 不过即使是没有了被狙击的风险，一直这么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别的不说，机油烧完了就老实了。 第33章 第 33 章 即使已近夏初, 哥谭的夜间寒风仍旧十分凛冽，经过了三十分钟的足量吹拂后，伊诺克觉得自己正在肉眼可见地向一片腊肉转变。 先前他一直秉承着对靠谱队友的尊重而没有追问杰森的作战计划，但现在即使是他也有些忍不住了。 伊诺克尽量委婉地说：「你是打算和后面的车比一比谁的油箱更大吗？那样的话我们的胜算恐怕并不高。」 ……好吧, 可能也没那么委婉。 「当然不是, 」杰森为了打消这个临时盟友对自己能力的怀疑, 即使是在需要集中注意力的高速行驶中, 他也马上就回答了这个问题，「你没发现我们正在朝着东区的方向先进吗？」 「东区？」 「你现在住的地方就位于东区，」杰森简略地说, 「以东区的路况, 他们如果不弃车, 三个街区之内就得被甩开。」 「要是弃车了呢？」伊诺克追问。 杰森冷笑一声，「那一个街区就能结束。」 伊诺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亲身体会过东区的地形特点，四轮的车想要在那里畅通无阻确实是有点难为它了。 杰森的话还没说完，「你在来哥谭之前甚至没有了解过这个城市吗？」 伊诺克干笑了两声，以他逃难般的行程安排，想要进行充足的准备还是比较困难的。 嗯？等等。 伊诺克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外来人？」 明明算下来他只和杰森见过两面，第一面进行的还是尴尬的社交对话，伊诺克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他在那一分钟的交谈时间内没有畅谈过自己的来路。 杰森莫名沉默了一秒, 然后貌似自然地接了一句，「你的行为太明显了，哥谭本地人根本不会出现在那艘船上。」 「那你呢？」伊诺克顺着他的思路追问道, 「你也出现了，你也不是哥谭人？」 「我比较有职业道德, 」杰森一本正经地说。 「原来是这样，」伊诺克心说之前红头罩也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底细，合着你们哥谭人还真有一种通用的辨认方式。 把这茬煳弄过去之后，杰森在心中反省了一下自己，伊诺克仍然还是敌我不明的状态，怎么能因为一次并肩作战就对他放松了警惕。 短暂的交谈结束后，空气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即使杰森计划得很好，但有时候计划就是赶不上变化，还没等他们挨到市区的边，从天而降一枚榴弹击中了前方的地面，将这两个同乘异梦的傢伙震回了神。 第58页 伊诺克：？ 「我们是被围堵了吗？」在陡然升起的烟幕中，伊诺克说出了在自己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同时手指微动，随时准备调整神圣庇佑的盾牌位置。 杰森低哼了一声，好像说了一句什么什么多管闲事。即使是两人现在这么近的距离，伊诺克听得也不太清楚，要是换了其他人恐怕都发现不了。 紧接着他踩下后剎，机车的速度以断崖式下降，车轮在地面上滑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剎停了下来。后面一直紧追不捨的悍马车队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始减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下，但伊诺克还是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两个成年男人硬挤一人座真心不是什么好体验。 特别是这段时间内他们行驶的道路甚至不是城市平整的柏油路，而是哥谭郊区的盐硷地，用一个字形容就是颠。每次越过一个小土坡的时候，伊诺克都感觉自己好像悬空了几秒。 正在他活动身体时，杰森用大拇指朝着烟雾的方向指了指，「向你介绍一下，哥谭经典特产——蝙蝠侠和他的蝙蝠车。」 他的话音刚落，白色的烟幕中就冲出了一辆通体漆黑的车，应该就是杰森所说的蝙蝠车，强烈的色彩对比使得它异常夺人眼球，压低的重心显得这辆车像是正在预备捕猎的勐兽，浑厚的气浪以它为中心向四周发散。 榴弹发射器正从蝙蝠车顶缓慢地收回车内，无声的向他们说明了造成现在情况的罪魁祸首。 「他是敌是友？」伊诺克向着在他心里已经俨然成为了哥谭万事通的杰森问道，就算只看气势，新来的这位蝙蝠侠都比追了他们半小时还没有丝毫成效的黑面具手下强不少，想来作为敌人会非常棘手。 但是这小小的问题好像难住了杰森，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半天才憋出了一个「不是敌人」来。 伊诺克不知道杰森在纠结些什么，心道既然不是敌人，那么至少现在还是友方没错吧。 「非-敌人」蝙蝠侠果然没有攻击他们，就在杰森和伊诺克聊这两句天的时候，蝙蝠车径直越过了已经停在一旁的机车，和悍马车队对峙起来。 「蝙蝠侠！」黑面具的小弟们并没有轻举妄动，头车的副驾驶探出一个脑袋，就是刚才试图发射火箭筒的那个傢伙，他有些发虚地放着狠话，「这件事和你无关，现在离开还不算迟。」 蝙蝠侠完全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作为回应的是，在蝙蝠车车顶、榴弹发射器消失的位置默默地升起了一挺机枪，硕大的枪口透露出几分大口径枪械所特有的威慑力。 在如此直观的威胁下，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尴尬的安静之中，伊诺克几乎要觉得他们会被就这样吓跑了，但这帮傢伙不愧是黑面具的精锐队伍，并不打算不战而逃。 炮弹划过空气的破风声拉开了战斗的序幕，机枪也随之咆哮起来，枪声之勐烈简直令人震耳欲聋，把杰森拖延的那次也算上的话，今天的第三场战斗开始打响。 黑面具方一共五辆悍马明显占有人数优势，他们也不傻，其中两辆负责从正面牵制住蝙蝠侠，剩下三辆在勐烈的枪炮声和耀眼的枪口焰的掩护下试图从身后包抄。 突然出现的蝙蝠侠带来的威胁让他们都不得不暂时放过伊诺克和杰森了。 眼看着蝙蝠侠马上要陷入到包围圈中，原本应该趁这个机会赶紧离开的伊诺克却下意识向前了几步，毕竟黑面具这些手下一开始是冲着他们来的。 但是杰森叫住了他，「等等，你不会打算就这样空手加入进去吧，」以他的角度看来伊诺克的举动和纯找死区别不大。 「看我的吧，」八成是机车上携带着的，明明身上的弹药早就告罄的杰森这时候又端起了一把看着是枪，但口径接近于炮的武器。 也就是对热武器一无所知的伊诺克没什么反应，换了个识货的在这恐怕会惊唿，杰森现在拿着的是史密斯韦森m500左轮手枪，用来狩猎河马都绰绰有余，打人完全是大材小用。 作为枪械专家，即使是在这种亮度全靠月光的情况下，杰森也只一枪就准确地报废了一辆悍马的发动机。被击中的车头部分冒出了黑烟，歪歪斜斜地停在了战场的一侧，车内的人堪称是火烧眉毛般地扑了出来。 这些人的做法是正确的，下一秒伴随着爆炸发出的巨响，车身几乎是在一瞬间内变成了一个火球，爆发出的气浪将这些没来得及跑远的人掀飞了出去。 在这粗糙坚硬的盐硷地上狼狈地滚了几圈之后，他们就算是命大没被炸死恐怕也都人事不知了。 眨眼间敌人的有生力量就被削去了六分之一，但这辉煌的战果也让他们重新注意到了这边还有俩随时准备放冷枪的傢伙。 现在这片战场上的局势是，杰森和蝙蝠侠各干掉了一辆车，剩下四辆有三辆都在围攻后者，只分出了一辆车想要拿下一边的伊诺克和杰森，重视程度的高低可见一斑。 他俩自然不会傻愣在原地挨打，已经重新回到了机车上，和黑面具的手下打起了游击战。 杰森操纵着杜卡迪在炮火之中穿梭，他的车技非常高超，总是能在各种千钧一髮之际到达安全地点，而伊诺克看着手里的左轮手枪陷入了沉思。 这是上车前杰森塞到他手里的，前者的意思是他没办法一边开枪一边骑车，这把枪就先借给他了，杰森大概并不觉得身手矫健的伊诺克会对枪械一无所知。 第59页 当时看着抓着枪柄好像怎么都不对劲的伊诺克，杰森还宽慰了他一下，虽然完全没有安慰到点子上，「放轻松，伊莉莎白是个好姑娘，不会咬你的手的。」 伊诺克·这辈子第一次摸枪·帕拉丁觉得自己恐怕很难胜任这个角色，后坐力对他来说倒不是一个难点，问题是在精准度上，怕不是描边枪法都可望而不可即。 他侧身尝试着瞄准了几次，仍然没有丝毫自己能打中这种移动靶的把握，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余光扫到了自己一直不曾取消的神圣庇佑之后，伊诺克有了一个想法。 正专心致志地在躲避流弹之余尽量靠近敌方车辆的杰森只听见一声熟悉的枪响，随后就是汽车失去控制而导致轮胎在地面上进行剧烈摩擦的声音。 很明显，伊诺克成功建功。 第34章 第 34 章 能这么准确的一枪命中目标, 虽然和伊诺克狗屎运爆棚不无关系，但是他自己在其中倒是也做出了一些努力。 十几秒前。 伊诺克悄摸地指挥着原本护在己方身后的盾牌转移位置，在各种能闪瞎人眼的声光效果的掩护中，这点轻微的动静并不引人注目。 它们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 成功地到达了正不依不饶地追着机车跑的悍马身后。不仅如此, 这些盾牌就位之后, 还在不留空隙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地拉开了距离, 以一个近似于半圆的形状包围了车尾部分。 开枪之前，伊诺克的态度还是比较悲观的，没办法不悲观, 这简直就是debuff叠满。不仅是指他即将要打出去的是这辈子的第一发子弹, 甚至因为右手不能做精密操作, 他还是用左手开的枪。 但索性伊诺克已经尽了人事，剩下的就该听天命了。 好在多亏了光明神保佑, 虽然他没能一枪命中悍马主体，但子弹终归还是挨着了提前布置下的盾牌边缘，非常遵守物理定律的以一种神奇的角度朝着驾驶座的方向反弹了过去。 紧接着，大概是因为需要随时伸手出去开枪，驾驶座的车窗并不是完全闭合的，所以子弹十分顺畅地就飞进了车内。 伊诺克见状松了口气，只要司机没能修炼出肉身挡子弹的绝技，或者正好弯腰繫鞋带什么的, 那么这突如其来的一发子弹肯定会影响到他。 随后车辆失控的状态也证明了他的想法，这辆车的司机用自己的亲身经歷证明了普通人开车关窗的重要性。 伴随着这一枪的风情，杰伊小队所在的局部战场已经分出了胜负, 蝙蝠侠也没有落后，同样在刚才的时间里再度解决了一辆车, 不过那边2vs1的大战还在继续。 离杰森和伊诺克有段距离的位置，三辆同样黑不熘秋的车在盐硷地上不停画龙，都试图进入对方的死角区域，目前看来蝙蝠车占据了一定优势。 在失去了这么多人手之后，黑面具一方虽然仍旧有人数上的优势，但很明显已经非常窘迫了，证据就是他们没能再分出一辆车来追杀杰森和伊诺克。 毕竟蝙蝠车能够直接从车顶或者车尾的位置冒出来一列黑洞洞的枪口，蝙蝠侠从头到尾都不需要露面，而敌方还得打开侧面车窗或者天窗来获得一个开枪的位置，相较之下条件艰苦不说，还特别容易因为流弹减员。 这使得伊诺克两人仿佛陷入了一种被放生的境地里，好处是伊诺克又能离开逼仄的机车座位一会儿了，坏处是这个状态让他有种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手足无措感，自己明明在现场又好似不在一样。 他产生这样的体会的次数其实非常少，因为此前无论在任何战场上，伊诺克这位大名鼎鼎的勇者都是敌人着重关注的攻坚对象，他也习惯于应对各种层出不穷的攻击招数了，现在突然失去了存在感还有些不太自在。 一旁的杰森稳稳地靠在侧停的机车上，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火光映衬在他的脸上带来了一股肃杀的氛围，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想必杰森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尽管如此，他俩的腿仍然牢牢钉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伊诺克没主动提离开的原因和之前一样，他不会把自己的队友丢下，哪怕只是暂时的。 但他没能为杰森想出一个理由，按后者之前所说的哥谭守则，早在蝙蝠侠出现的第一秒他就该趁机开熘了，协助见义勇为的路人应该并不属于敬业的范畴中。 只是战场上留给他沉思的时间并不多，黑面具仅剩的手下们不知道该说是破罐子破摔想死前再拉一个好，还是有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战略目标，在和蝙蝠侠周旋许久不仅没有成果还被干掉了三分之一的战力之后，开始放飞自我地朝着伊诺克和杰森的方向沖了过来。 虽然他们离主战场的距离说不上近，但这点路程在四个轮汽车的全力行驶下只能说是转瞬即逝，杰伊小队两个人霎时间做出了自己的对应反应。 伊诺克正好处于杰森之前，会先一步和撞过来的车相碰，所以他纹丝不动，手臂前举五指张开，防护技能唿之欲出。只是还没等圣光的力量从他手中绽放出来，杰森就把他扑倒在了一边，躲过了袭击的同时打断了技能生效。 「别傻愣着，」杰森拍拍大腿上的石子，从地上爬起来的同时对伊诺克说，「我可不需要你当我的肉盾。」 伊诺克应了一声没说什么，以他的身手自然不至于躲不开这种前摇明显的攻击，但刚才他的身后就是杰森，因此他选择不躲。 第60页 悍马们一击不成还调整角度，跃跃欲试准备再来一下，伊诺克很难理解这种不惜自损三千还要伤敌八百的精神。 杰森倒是能猜到一点，无非就是觉得蝙蝠侠反正不杀人，他们在没希望打败他的情况下有枣没枣打两桿子，万一真把自己这两人解决了也能向黑面具邀功。 等到蝙蝠车终于赶到时，第二轮冲锋即将开始。 其实如果光论纸面数据，蝙蝠车的速度应该是远远超过悍马的，但在真实的战斗中总会有些意外状况出现，在这短短百米不到的距离内车辆之间的差距可以说是非常微弱，蝙蝠侠后发而至，确实是慢了半拍。 不过慢半拍有慢半拍的好处，面对着悍马毫不设防的车屁股，蝙蝠车只是一轮齐射就把他们全都拿下了。一片汽车残骸中，终于只有己方的人还存在意识了。 伊诺克短暂地纠结了一会儿该拿这些黑面具手下怎么办，丢在这莫名有种随地乱丢垃圾的内疚感，但无论是蝙蝠车还是机车都不像是能继续载人的样子，不过很快他的这点担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伴随着哇呜哇呜的警笛声，迟到了整整半个白天带小半个晚上的哥谭警方总算是赶到了现场，姑且先不细想是哪个现场吧。 伊诺克脸色一变，以他对这个世界的警察的了解，在这种情况下他必定会被带回去协助调查，但问题是他现在还是黑户呢，到时候警方一查一个空可还行，说不定回头他倒是成为了这场战斗中最可疑的人了。 杰森显然也不想和警方打交道，扶起了不久前被悍马撞翻的机车，两人一拍即合，飞快熘走了。 对于黑面具的这些散落得歪七扭八的手下来说，今天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或者站在某些倒霉鬼的角度是这辈子的战斗没准都结束了。 不过对于杰森和伊诺克而言并不是如此，他们还需要面对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交通工具的损坏。虽然他俩是没受什么伤，但是在盐硷地飙车和在战场里乱窜，这两种行为显然都会迅速使一辆新车进入生涯末期。 他们所乘的这辆履歷丰富的杜卡迪机车甚至还不屈不挠地坚持到了市区的范围内，已经算是非常给面子了，伊诺克觉得它没有在半途中就彻底熄火的唯一原因是杰森一直在不停地鼓励它。 相比于速度与激情的前半程，这说不上什么风格的后半程让伊诺克有种自己在幼儿园听早教的感觉。 但杰森的鼓励教育终究还是没能使机车突破极限，刚看到市内的第一个红绿灯，它就失去了动力，「突突突」地停了下来。俩人最后是手动把它推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以待日后回来取。 「你确定藏在这里可行吗？」伊诺克问，以他对哥谭的印象，他怀疑只要他们离开机车一分钟，它就会被迅速拆成零件运走。 这时杰森正在做最后的伪装调整，随口答道，「百分之八九十吧，我也很长时间没接触过这一行了。」 哪一行？偷车吗？伊诺克挠了挠头，心说这个私家侦探涉及的区域也太广泛了。 很快杰森就站直了身子，向队友示意已经完成了。 「那走吧，」伊诺克对他点点头，在这个自己没车，公共运输也停运了的尴尬时刻，看起来走路成为了他们的唯一选择。 作为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哥谭的面积相当广阔，即使都能说是市区的范围，但从这里步行回东区也是一个漫长的征途。伊诺克只希望杰森认识路，反正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是没少进行城市定向越野。 但杰森似乎并不这么觉得，他撂下一句在这等会儿，就冲出了他们目前所在的街边拐角处，好在确实没让伊诺克等太久，红绿灯转过几轮的功夫，他就回来了。 和离开时的光杆一条不同，现在的杰森又骑上了一辆新的交通工具，他恰到好处地停在了伊诺克面前，拍了拍车座，「上来吧。」 伊诺克欣喜地发现它很明显是两座的，自从坐过绝命飞车之后他就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舒服与否才是判断一个交通工具的最佳标准。 杰森没有介绍，但换了任何一个中国人应该都能认出来，面前这辆对伊诺克来说非常新奇的交通工具学名叫侧三轮，俗称鬼子车。 第35章 第 35 章 别看侧三轮体型娇小, 伊诺克坐进去必须缩成一团才能保证自己的腿或者手不会支在外面，但它的质量还是很优秀的。 经过了一夜的奔波，伊诺克和杰森终于是好不容易地踏着天光回到了家，可能是在这段时间内培养出的默契发挥了作用, 他俩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完成了开门进门关门这三道步骤。 进入了自己的地盘之后, 伊诺克长长的松了口气, 谁还记得他最开始的意图明明只是想晒晒太阳, 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明才会让这样简单的愿望变成了一天一夜的大战。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这口气松早了，这破事是一茬接一茬是没完没了啊。伊诺克一巴掌拍在了脸上, 这是给当初觉得来哥谭是个好主意的自己的。 如果用游戏打比方的话, 就是说无论是任何游戏, 在玩家打败阶段boss之后都应该设立一定的休息时间，但现在他简直就是被车轮战, 各路boss嘿嘿一笑轮着番上，而且玩家还即没有经验增长也没有装备升级，合着这是在打拳皇呢。 第61页 伊诺克没在家的这段时间内，他新买的落地灯依旧兢兢业业的工作着，为这个不大的客厅带来光明；铺在地上的床垫也没有任何变化，仍然还是那种说好听点叫朴实无华，直白点说就是超市打折都能被剩到最后的产品风格。看起来虽然哥谭盗匪猖獗，但对于这种家徒四壁的地方也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财务难得的没有受损是件好事, 不过真正让伊诺克大惊失色的点是，本应该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就迎上来的费泽和三世现在完全不见踪影。 他不死心地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不过以这里的装修风格来说, 房间里哪怕只是多了只蚊子都逃不过伊诺克的目光，更别提两只体型中等偏大的四足哺乳类动物。除非它们的超能力突然增添了打洞或者隐身什么的, 不然他只能沉重地认定它俩确实是失踪了。 在确定这一点的瞬间伊诺克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几种猜测，比如说盗窃犯五六七八号趁他不在闯空门，但是又看不上落地灯和床垫，本着贼不走空的精神掳走了费泽和三世；也有可能是它们一觉醒来发现主人不在以为自己被抛弃了，于是出门寻找伊诺克，但是在路上遇到了意外…… 或许是因为关心则乱，伊诺克在发散出这些脑洞时半点没有想到以这一狐一狗的战斗力，音波和巨力远近配合起来能轻松杀进哥谭战斗力排行榜前五十，一般坏蛋只有被它们欺负的份。 回家还不到五分钟，伊诺克就顶着一头被自己挠乱的头髮又转身出了门，决定先在附近找找看。 他并不后悔帮助拯救被拐儿童，只是有些自责于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在纽约的生活让伊诺克习惯了会有人帮自己暂时照看宠物的日子，但话又说回来了，他最开始真的只是打算出个二三十分钟门晒太阳而已。 归根结底，会产生这样的结果都应该怪那个倒霉催的黑面具。 今天的哥谭是常规款的阴雨连绵，虽然没有太阳来辨别确切的时间，但伊诺克从自己身上衣服的湿度也能推测出恐怕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在这段搜寻的过程中他完完全全连一根白毛都没看见。 伊诺克站在自家楼下的楼道口处看天，不是他半途而废，只是他已经把周围所有可能的地方转了个遍，大雨把任何能作为线索的痕迹都沖刷得一干二净。 每次面临着类似这种的困境时，伊诺克都很想回到二十年前进阶职业的时候，选择转职魔法师。要是换了个法师在这里，一个轻轻松松的追踪法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锁在旁边的侧三轮让伊诺克勐地想起了自己隔壁还住着一位专业人士。 几十秒后，他敲响了杰森的门。 「什么事？」杰森开门时困顿地打了个哈欠，但在看见伊诺克这幅要么是刚在大西洋里游了个来回，要么就是水鬼上岸的尊荣时一下子清醒了，「怎么了？」 在经歷了这么丰富的一夜之后，他想来也是才刚睡下几个小时，不过看起来还是比伊诺克的精神好多了。 「很抱歉这个时候打扰你，」伊诺克说，「但是我想向你下一个委託。」 杰森在定定地看了他几秒之后，朝着室内的方向歪了歪头，「进来吧。」 明明两间房子近在咫尺，但相比于伊诺克的毛坯房，杰森这边很明显已经做了精装，他顺手把一条毛巾扔给沙发上的伊诺克后，坐在了对面。 「所以说，」杰森把自己垂在脸侧的髮丝撸回了后脑勺，摆出一副专业的架势，「是你的宠物们丢了？」 伊诺克沉痛地点了点头。 其实无论是红头罩还是杰森用以託词的私家侦探，找猫找狗都不在他们的业务范围内，但他只是在微不可见的犹豫了一小会儿之后，就把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拖到了自己面前，「先看看监控吧。」 按理来说查看的最高优先级应该是杰森安装在隔壁窗框上的监控设备，但这显然不是能在伊诺克面前展示出来的。 伴随着一阵键盘的噼里啪啦声，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监控画面，杰森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身后的伊诺克说，「这是我家门上的摄像头，正对着楼道。」 作为哥谭市的一名高危工作从事者，也就是义警，红头罩当然会把自己的安全屋防护的严严实实。 他边说边拉进度条，很快费泽和三世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镜头前，它俩一个接一个看起来相当自在地从「狗洞」里钻了出来，「现在可以排除是被直接从家里掳走这个选项了，不管后来是因为什么原因失踪，至少现在它们是出于自由意志出门的。」 伊诺克点点头，认同了这个专业判断。 紧接着，杰森又在键盘上操作了一会儿，数个监控画面取代单一的楼道监控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些就是附近所有的完好监控了，应该能据此推测出它们的部分行动路线。」 伊诺克看着电脑屏幕，却突然发问，「这合法吗？」毕竟其中有好几个画面明显是警用监控的。 杰森诧异的回头，想不出这在短短十几个小时内参与了多起大型群体冲突的法外狂徒，这时候为什么突然在意起了法律，但还是随口回答道：「不被发现就合法。」 他是不知道伊诺克的具体来路才会产生这样的疑惑，对于后者而言，一切面对面的真人快打都会让他不自觉地带入提亚大陆的法律进行处理，只有网络这种全新的产物才会迫使他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不同。 第62页 ** 在杰森和伊诺克四只眼睛对着十六个视频试图寻找出费泽和三世的行动轨迹的几个小时前，某个遥远的、阴暗的、广阔的洞穴内，韦恩家的四子、动物爱好者达米安·韦恩，aka罗宾正在蝙蝠电脑上调出某个几天前布鲁斯新安装上的监控设备的画面。 从来都十分多疑的蝙蝠侠自然不会放任莫名出现的危险人物伊诺克在哥谭无人防备的瞎晃悠，但他也没有鲁莽到直接在伊诺克本人身上动手脚，狐狸和狗在这时就成为了一个很好的载体的选择。 就布鲁斯当时的设想，应该通过这个方式来暗中监视伊诺克，免得他在哥谭为所欲为为非作歹为鬼为蜮。但是回蝙蝠洞检查之后才发现，或许是因为安装的时候到底离的有点远，监控镜头的角度非常不理想，大部分时候只能看见狗毛和狐狸毛，只有很少见的情况下才能展示出外部状况。 很明显的，这套设备就成为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这个监视任务就交给达米安吧，」当时在场的提姆是这么说的，他在达米安投来的灼灼视线中，缓缓地继续说道，「反正在恶魔崽子的心里人兽颠倒，对他来说看动物毛总比看人类更能忍受。」 虽然紧接着他就为了躲避飞来的武士刀而满蝙蝠洞乱窜，但这件事在达米安没有反对的情况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今天本来也只是一次日常地检查，但是罕见的不寻常情况出现了，达米安盯着面前的大屏幕上出现的人脸，缓缓地皱起了眉，「这是……谜语人？」 他滑动进度条，将时间回退，想要找出为什么伊诺克的宠物身边会突然出现一个谜语人的大脸的原因。 但很遗憾的是，说摄像头角度偏得厉害是真的没有夸大，除了无穷无尽的黑毛、白毛、黑白毛之外，唯一一个有信息量的镜头只展现了几十上百只猫猫狗狗被关在一个房间里的场景。 「我猜谜语人应该不是想要办一个流浪动物救助中心吧，」坐在一旁的提姆也注意到了屏幕上不寻常的景象，头疼地揪了揪自己的额发，恐怕这时候说谜语人不是想要搞个大新闻都没人相信。 达米安冷哼一声，他本来就对哥谭的超反怀有很深的恶意，再加上谜语人很明显就是要拿动物做些文章，更让蝙蝠动物园园长怒气勃发，他宣布道：「无论谜语人暗藏着些什么阴谋鬼祟，都将会被我一扫而空。」 第36章 第 36 章 达米安的最新发现当然也没瞒着布鲁斯, 彼时后者才刚刚进入睡眠状态不久，就又被逼得起了床，困顿程度只能说是比伊诺克强点有限。 但面对眼看着就要搞些大事出来的谜语人，一丝一毫的放松都有可能给哥谭带来难以估量的灾难。 不过幸亏在这件事上蝙蝠们其实算是占据了一个先机, 那就是靠着和监控设备一同安装上的定位, 他们已经知道了关押小动物们的具体地点。而根据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来看, 谜语人很明显没有发现自己的受害群体中还隐藏着这么一个危险。 时间回到现在, 在快把眼睛熬红之后，杰森和伊诺克终于推测出了一条费泽、三世行动的可能路线。 「多谢，」伊诺克朝坐在自己侧前方的杰森点点头, 「委託金我回来之后会打给你的。」 说着他起身就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寻找自己丢失的宠物这个任务在时效性上其实完全可以与营救人质相媲美, 晚个一段时间的就很容易使情况有所变化，所以伊诺克一分钟都不想浪费。 「等等, 」杰森把立了大功的笔记本电脑放回茶几上，从衣架上取下了一件伊诺克莫名觉得有些眼熟的夹克，快走几步跟在了伊诺克身边，「我和你一起去，这个委託还没有结束。」 他这个主动的行为倒不是为了就近监视什么的，而是出于一种类似于还人情的心态。毕竟如果之前没有乱入的伊诺克的帮助，人质的撤离不可能有那么顺利，一旦在警卫们的围攻下稍有大意还很可能会造成一定的人员伤亡。 就杰森本人而言, 虽然因为他在官方的系统中始终没能查到伊诺克的身份，导致还是存着几分戒备，不过已经不太怀疑后者是个隐藏身份的惊天大坏蛋了。 在肾上腺素充斥着大脑的激烈战斗中是很容易判断出一个人的本性的, 伊诺克一没有表现出对于暴力的痴迷，二体现了对于无辜被绑人质的同理心, 三还展现出了对队友不抛弃不放弃的美德，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普遍意义上的好人。 伊诺克应该感谢杰森的陪同，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搭乘属于杰森的交通工具——无敌神器侧三轮。 否则的话他就只有走路和打车两个选择了，不考虑公共运输的原因是以伊诺克的这点认路水平，独自一人乘坐公共运输的话下辈子也到不了目的地。 不过前两种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他已经通过监控记住了路线，但步行前往的话黄花菜都凉了；打车则很容易遇上黑车，轻则带你绕路，重则劫财害命，哥谭版本的黑车通常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两人看个监控的功夫淅淅沥沥的雨已经停了下来，虽然天空还是有些灰濛濛的，隐藏在地砖下的小水坑像一个个地雷，但总算是没让伊诺克快成咸菜的衣服再受一次摧残了。 不同于伊诺克，杰森似乎是个认路高手，他完全不需要用来思考路线的时间空档，一拧握把就是风驰电掣，以至于伊诺克在某些拐角处产生了一种三轮离地的感觉，硬是把小电动车开出了f1的风采。 第63页 在如此的赛车皇帝的加持下，他们很快就到达了费泽和三世最后一次露面时的地点，一段人流量并不算小的步行街正中间。 伊诺克迈开腿从侧兜里跨出来，狐疑地四下打量，试图找出扣住自己宠物的可疑角色或者地点。 但是无果，很遗憾的是这条步行街上只有看上去很无辜的路人们和看上去更无辜的店员们。在这个比东区更加繁华的区域内，大白天的罪犯们都隐藏起来了，到了夜晚才会借着夜色出来活动。 「这里没有可以查看的监控画面吗？」对于现代科技不太熟悉的「科盲」伊诺克向专业人士发出疑问。 杰森果断地摇摇头，给伊诺克又补充了一条哥谭常识，「在哥谭，监控设备是很难长时间的存活下来的，很多罪犯为了不被抓住都会把破坏监控当作一种日常来刷。」 不过虽然监控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但在寻找线索上颇有造诣的杰森在观察之后有了一个发现。他指向前方尽头拐角处的一个因为没有井盖而导致路人们都绕着走的下水道口，「它们很有可能是走了这条路。」 于是两人来到这个下水道口前，圆形的经典下水道口里散发出了下水道的经典风味。 伊诺克无奈地心说好像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与下水道结下了深厚的不解之缘，回想起来，这段他完全不想要的缘分似乎是在第二天跟着费泽钻下水道的时候就已经初露端倪了。 没办法，虽然很不想和下水道再续前缘，但在只有这一条线索的情况下伊诺克也没有其他选择了，他一马当先地爬了下去，非常有职业道德的杰森紧随其后。 这个下水道倒是并不深，没过多久伊诺克就感觉自己踩到了底，不过即便如此，外界的自然光线也已经无法透入这里，这意味着他的一些自己无法控制的被动技能就很明显了。 杰森在落地之后从兜里摸出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但没有急着点亮，他看着伊诺克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在发光？」 伊诺克早就料到了会这样，但是他也没有掩盖的方法，光明求道者从体内自然散发出的圣光并不能像开关灯一样控制，否则圣城也不至于成为大陆知名的不夜城。 杰森还在等待回答，而从头开始解释太过冗长，他只能先概括性地说了一句，「是啊，天生的。」 这个解释当然非常煳弄，但伊诺克的能力并不是他们现在要追究的重点，所以杰森还是暂时揭过了这个话题，打开了手电筒。 在这个久不见日光的下水道内部亮起来的第一瞬间，伊诺克一眼就看见了面前淤泥中的数个小小的脚印。 很好，杰森的推测是正确的，它俩确实来过这里。 伊诺克在确定了这个消息之后才抬起头把目光放在下水道本身之上，紧接着他就微微睁大了眼睛，虽然外观上看上去大致相同，但哥谭和纽约的下水道内部还是区别很大的。 作为一个海岛城市，哥谭的下水道在设计时就安装了额外的铁丝网，以防止海水倒灌带来的海洋生物入侵。这对杰伊小队来说是件好事，他们可以通过一路上铁丝网的被破坏程度，而不仅仅是时隐时现的脚印来判断费泽和三世的去向。 谁让哥谭的下水道也是四通八达的呢，虽然没有流传美人鱼的恐怖传说，但是走错了路也会有很大可能和惊悚鳄鱼迎面撞上。 随时躲避袭来的惊喜是这段下水道路程中的主题，包括但不限于蜈蚣、老鼠、蛇、水蛭和美洲大蠊，甚至还发现了一条海鳗。 而中招最多的总是伊诺克。 杰森惊奇地发现，虽然两人之间相隔的距离不超过一臂，但小动物们仿佛是被磁铁吸引过去了一般，毫不犹豫地忽略自己奔向了伊诺克。 他要是问出口了，伊诺克会很沉痛地回答他，圣光对动物们的亲和力是不分种类的，主打一个博爱，这也是他不情愿进入下水道的一个重要原因。 好在这段痛苦的旅程持续时间不长，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同样被掀开了井盖的下水道口之下。 「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杰森突然伸手拦住想往上爬的伊诺克，「为什么正好就有一条通畅的路线？」他这是蝙蝠之间一脉相承的怀疑一切的态度。 「你要是了解三世，就是我的狐狸，就会发现挺正常的，」伊诺克倒不怎么担心，以三世的牛劲儿，掀翻个把井盖只是些许有氧运动的程度而已。 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杰森也就不再阻拦，只是在暗中提升了自己的警戒性。很快，两人就离开了下水道。 伊诺克四处环视，眼前的建筑物和步行街的大不相同，外观上非常先锋，巨大的白色冰山状装饰牢牢地包住了建筑物的表面，只留出了些许窗户。 「怎么会是冰山俱乐部？」杰森明显有些迷惑的声音响起。 「你来过这里吗？」伊诺克转身问道。 「只是听说过，」杰森掩饰性的耸了耸肩，「这里是超级反派企鹅人手下的酒吧赌场。」 当然了，他对冰山俱乐部的了解远不止这么一点，作为觊觎老牌□□地盘的□□新贵，红头罩曾经亲身潜入过冰山俱乐部进行踩点，不过这就不方便透露给伊诺克了。 面前的冰山俱乐部中传出的骚乱声打断了他们的讨论，无论是赌场还是酒吧，按理来说白天都应该是休息时间，但现在俱乐部内乒铃乓啷什么声音都有，似乎是热闹非凡。 第64页 这可能也是本来应当守在门前的门卫和门童们都消失了，导致没人管伊诺克和杰森这两个突然就鬼鬼祟祟出现了的傢伙的一大原因。 第37章 第 37 章 「进去看看？」伊诺克询问性地看向杰森, 虽然他没有任何费泽和三世曾经进入过冰山俱乐部的证据，但这里的可疑程度异常之高，简直就差把线索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同意，但是……」杰森说到一半话音一转, 「在此之前, 我们需要一些伪装。」 毕竟企鹅人也是哥谭的老牌反派, 如果被他抓住了真实身份的把柄, 可想而知紧随其后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从此就得和任何能被称为是「普通」的日常生活说再见了。 不愧是将职业道德四个字挂在嘴边的侦探，杰森的准备十分充裕, 或者从另一个角度上看也可以说是充裕得有些过分了。在他从夹克的内袋里掏出第四个瓶子的时候, 就连拥有随身空间的伊诺克都有种想钻进他兜里看看的冲动。 虽然材料很多, 但杰森对它们堪称是如数家珍信手拈来，就连在伊诺克的脸上都是挥洒自如, 颇有一种大师般的风范，更遑论是自己。 没过多久，在他的一番精心捯饬之下，两枚新鲜出炉的小混混就这样凭空登场了。 心怀敬畏的伊诺克借着反光的玻璃打量了一下己方现在的造型，什么金髮蓝眼的骑士和黑髮蓝眼的侦探已经统统都消失了，在玻璃里看着他的分别是大背头刀疤脸和墨镜秃子，颜值就不谈了，但是充满了哥谭本地风采。 「结束了, 」杰森的的目光在检查般地扫视了一圈两人的扮相之后收了回去，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自得，不像是完成了一项堪称易容的精细手艺活儿, 倒像是刚从菜市场买菜回家，「我们走吧。」 伊诺克点点头, 现在不是欣赏自己的全新形态的好时候，搞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是最重要的。 改头换面之后的杰伊小队摆出一副赌徒的坦荡态度，径直来到了冰山俱乐部的大门前。或许是有些过于谨慎了，伊诺克想，因为直到他们顺利穿过正门都没有受到丝毫阻拦，甚至没人来收个门票钱什么的。 只是一进入大厅，伊诺克就明白这是为什么了，看起来今天的冰山俱乐部并没有做好迎客的准备。原本应该是充满着金碧辉煌、纸醉金迷的赌场，现在恐怕只剩下醉和迷了。 挑高的二层天花板上垂落着的水晶灯在空中摇摆不定，不同颜色的筹码和纸牌散落遍地，穿着制服的警卫们在各个角落上蹿下跳，而大多手无缚鸡之力的荷官则瑟瑟发抖地缩在边缘，大厅内枪声、惊叫声，玻璃破碎声融为一体，成为了不久前伊诺克和杰森在外面听见的声音。 还没等伊诺克对这种情况做出什么反应，一个敦实的黑白相间的身影就降落，或者说是坠落在了他的面前。 「嘿bro，搭把手好吗？」一个含煳的声音从这位天外来客的方向出现，仰躺着的姿势似乎不太好使力，它挣扎着抬起头，以一种上下颠倒的方式和伊诺克四目相对，并因此露出了十分引人注目的长而坚硬的喙。 出现在他俩面前的是一只企鹅，严谨一点来说，这是一只正在一边捧着手榴弹一边叼着雪茄的企鹅。 站在伊诺克旁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杰森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但一向强健的身体在这时也没有背叛他，额温一切正常，他并没有出现幻觉。 在提亚大陆见惯了各色形态魔兽的伊诺克倒是没对这只、这位企鹅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他只是在企鹅催促的目光中双手自下而上插进它的腋下，一把把它竖了起来。 「啊哈，谢了，」回正之后的企鹅向伊诺克道谢之后又转身投入了战斗之中，从体型上来看这还是一只帝企鹅。 [永恆的圣光照耀下……]企鹅的道谢都能触发关键词，教皇真是害人不浅。但这时的伊诺克没有像往常一样暗地里痛批教皇，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大厅里的这场战斗吸引了。 密集的枪声彰示着战斗的激烈，乍一看却好像是警卫一方在对着空气开枪，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和他们打对台的其实是一群企鹅。 杰森的目光则一直追逐着最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帝企鹅，他发现后者倒也没有走远，而是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站定，随后就把嘴里一直叼着的雪茄的一头插进了手榴弹插销的环中，紧接着勐地一抬头，插销随之脱落了下来。 人类在战斗时打开手榴弹的保险往往是为了使用，帝企鹅也不例外，它将翅膀中夹着的手榴弹朝着大厅中央扔了过去。几秒后，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本就摇摇欲坠的水晶灯彻底落了下来。 这时杰森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千万不能让达米安看见它。 水晶灯的坠落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直观的就是它的碎片以一种放射性的轨迹向外溅射，企鹅们得益于厚实的皮毛而没受到什么伤害，杰伊二人由于离的够远也尚算安全。 警卫们就比较倒霉了，人均收穫四枚碎片，这些携带着重力转化而来的冲击力的碎片给了他们狠狠一击。 少了他们的攻击动作，大厅里的枪声顿时一停，毕竟无论企鹅的智商有多高，生理性的劣势就导致了它们毕竟是无法使用枪枝的。 借着这个空档，帝企鹅又一摇一晃地来到了伊诺克身边，吐掉了妨碍说话的雪茄，一张嘴就让后者惊讶了一下，「你和它们两个认识对吧，咱都闻出来了。」 第65页 「什么？」伊诺克有些疑惑。 「就是一只这么大的狗，和这么大的狐狸啊，」帝企鹅在说到这么的时候就在空中比划一下大小。 这样的描述就清晰多了，终于又有了费泽和三世的线索，伊诺克果断地点点头，追问道：「你知道它们去哪了吗？」 「这咱就不知道了，」帝企鹅用自己的翅尖挠挠脑袋，「把门弄开之后它俩就急急忙忙地走了。」聊着聊着其他的企鹅们也聚集了过来，说到这时都纷纷点头。 伊诺克无力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寻找宠物之旅进行到现在竟然有了一种在做系列任务的感觉。 这时一直沉默地站在一边的杰森开口了，「是它们把你们放出来的？」 他其实更加在意的是这些超级企鹅究竟是天生的还是后天转化的，但这显然不是一问就能得到答案的问题，于是杰森只能先把它记在心里。 「对啊，是咱让它们这么做的，」帝企鹅看起来还有些愤慨，「你根本不知道呆在这里有多令鹅难受。」 企鹅们所生活的地方就是赌场内的一角，作为某种布景或者商标一样存在着，确实很难说是什么好地方。 帝企鹅继续控诉，「又小，又吵，又热，还不如动物园呢。」 杰森已经放弃思考这些被企鹅人弄来的企鹅是怎么知道动物园的存在了，顺着问道：「那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虽然今天的战斗看起来是企鹅一方大获全胜，但是这也是抓住了企鹅人不在的好机会，一旦企鹅人回过神来，他是不会放任自己的老巢被这些远房亲戚们掌握的。 很明显是首领的帝企鹅犹豫了一会儿，扭扭捏捏地说道：「咱，其实咱想去动物园。」 「所以你们的诉求就是想要搬到动物园？」杰森神色诡异，刚才他还在想应该怎么处理这些企鹅，虽然哥谭一直都是一滩浑水，但他也不是很能接受一支企鹅特攻队涉入其中，这会让杰森感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了马达加斯加片场。 数十个企鹅脑袋同时上下点头其实也挺壮观的。 「只是这样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你们，」杰森说。 几天之后，哥谭动物园收到了一批匿名的市民捐赠，数十只企鹅随着这笔捐赠一同进入了园区之中，整个过程皆大欢喜，生气的只有达米安·韦恩。 得到承诺的帝企鹅肉眼可见地快乐了许多，还试图吐几条鱼给杰森作为答谢，被后者连忙拒绝。 「对了，」它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举起翅膀指着赌场的另一个大门，「虽然咱不知道狐狸和狗到底想去哪，但是它们好像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 得到了新的线索之后，有点蔫吧的伊诺克才又打起了精神。 帝企鹅指的方向其实不是很准确，但好在冰山俱乐部作为企鹅人的老巢有着一套完备的监控系统，现在都便宜了杰森和伊诺克了。 从监控画面来看，数个小时前的费泽和三世在搞了一个大事情之后仍然优哉游哉的，闲庭信步地就窜上了冰山俱乐部的班车。 是的，冰山俱乐部是有班车的，企鹅人向着全哥谭的赌徒们张开了怀抱，他宁愿他们把最后一块钱的车费也花在赌场里。 几乎所有班车都是有固定的停靠站点的，依靠查找各个站点附近的监控画面，杰森和伊诺克终于掌握了费泽和三世的下一个目的地。而这时，火柴马龙与它俩的直线距离只有三十米。 第38章 第 38 章 不得不说, 费泽和三世的日程表还挺繁忙的，在伊诺克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它们似乎走遍了哥谭的大街小巷。 「砰。」伊诺克下车时随手带上了计程车的车门，司机如蒙大赦般地一脚油门就飞远了, 伊诺克总觉得他这个反应和杰森不久前在副驾驶座上时状似不经意地露出的枪柄不无关系, 还是哥谭人有办法对付哥谭人。 跟随着帝企鹅给出的线索, 他俩现在来到了哥谭市着名地标建筑、游客必打卡点大赛冠军、无数反派青睐的搞事地点——韦恩塔, 伊诺克就站在它的正前方上下打量着这栋哥谭市数一数二的大楼。 因为哥谭混混们数十年如一日的辛勤努力，还在坚持工作的监控画面的内容里只告诉了他们费泽和三世的下车点，却没有展现出这两个傢伙接下来的去向。 伊诺克本着先前的经验, 第一个就看向了附近最显眼的建筑物, 但是貌似和冰山俱乐部的情况不同, 韦恩塔秩序井然一派和谐，似乎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 半晌过去, 杰伊小队的两名成员都没能从韦恩塔上钻研出什么新线索，还引来了门口保安的警惕注视。 其实他俩都没什么出格的动作，无非就是多看了几眼，和任何一个普通游客都没什么差别，但配上出自杰森之手的「哥谭风」妆容，活脱脱就是一副劫匪踩点的标准形态。 杰森和伊诺克的战斗直觉都是数一数二的，几乎是保安看过来的瞬间他们就注意到了，但这也没什么帮助。面对着保安狐疑的表情和按在对讲机上的手, 杰森不自觉地扶了扶眼前的墨镜，伊诺克也不自在地摸了摸脸上的刀疤。 在保安的怀疑条变成红色之前，为了不招来哥谭警局什么的, 他们还是离开了现场。 几十米开外的阴影处，目之所及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的伊诺克和杰森头碰头地蹲在一起, 后者不知道从哪摸了根树枝在地面上划拉着，简笔地画出了他们目前所知道的费泽和三世出没过的地点。 第66页 「它们是有目的的在行动，」杰森露出的下半张脸神色肃然，他本来以为这只是一场轻松愉快的寻找丢失宠物的小旅途，现在看来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至少其他走丢的小动物应该不会主动把下水道当做一条普通的路来走，更不会把冰山俱乐部闹得鸡飞狗跳。 不过话说回来，早在亲眼看见企鹅说话的那一刻起杰森就该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伊诺克点点头，表情也很严肃，但他脑子里想的点和杰森不太相同。之前在九头蛇基地里他就知道了费泽和三世的老家是哥谭，现在它们的行动又这么不寻常，这让伊诺克不得不怀疑这一切的原因是不是和它们以往的生活有关。 「这里有什么是能吸引它们的吗？」杰森的语调里出现了几分紧张，从内心深处来说，他比他愿意承认的要更加关心自己的家族成员们。 「可能是曾经来过？」伊诺克只能猜测性地回答，鑑于无论是费泽还是三世都没有表现出在说人话上面的天赋，他自然就没和它们进行过这方面的语言交流。 脑迴路的不同使得两人对话的基调很不协调，杰森已经几乎要把费泽和三世摆在居心叵测图谋不轨的位置上了，而在伊诺克心里，它们就是两个快要被旧日阴影追上的小可怜。 等等，杰森一顿，因为费泽和三世出乎意料的行动，他本来都快要把已经放下的警戒度再次提上来了，但是这时却突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为什么伊诺克这个主人听上去对他的宠物完全不了解？ 「你不知道？你不是它们的主人吗？」杰森攥着树枝透过墨镜看向伊诺克，仿佛要看进他藏在可笑的刀疤之后的真实面目。 「半路领养的，」伊诺克很坦诚，「我也只知道它们来自哥谭。」 「你难道看不出来它们和普通的狗以及狐狸不太一样吗？」杰森追问。 伊诺克想起自己曾经补过的墙和换过的玻璃，略有些心虚的没能说出话。 好在脸上的粉底多少挡住了他的神色，对这些一无所知的杰森接着说道：「目前它们所表现出的智商已经远远超出品种平均值了。」 「有吗？」伊诺克听到这下意识反问，这倒是他没有意识到的。 说到底他还是不太了解本地动物，好比说不久前的那只帝企鹅，就连从事于义警这种特别容易碰到异常事件的前途无亮职业的杰森都愣了一小会儿，但伊诺克却表现得异常和谐，浑然一副全世界的企鹅都会说话的样子。 杰森的目光犀利了起来，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该意识到伊诺克的不同了，更何况一回到哥谭就狠狠地在□□手中撕下了一块地盘的红头罩和迟钝二字绝无半点关系。 「你不是地球人吧，」他突然扔出了一个炸弹。 本来杰森只是随便一诈，一般人在反驳他这个荒谬的理论时多少会透露出一些自己的真实信息，这也算是一个他比较常用的心理技巧了。 但是伊诺克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前者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啊。」 「对啊？」 「对啊。」 在两句鹦鹉学舌般的对话之后，双方都没再说话，一时间这个小角落陷入了尴尬的寂静中。 杰森是没想到伊诺克就这么承认了，坦率得仿佛这并不是一个秘密，这让他原本准备在舌根下面的话都有些说不出口，什么超级小狗小狐狸都在这冲击下被暂时丢到一边了。 「先找到费泽和三世我们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怎么样？」最终还是伊诺克率先打断了这场沉默。 杰森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结束的委託，他摸出手机。 作为哥谭最大的托拉斯，韦恩企业的总部韦恩塔当然不会缺少监控，他只是不想寻求帮助，坚持自己一个孤立其他所有人，但是现在这都是小节了。 韦恩塔顶层，因为韦恩翘班卧底而不得不代替他去批文件的德雷克总裁，收到了一条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信息。 红罗宾的效率很高，片刻之后，杰森就拿到了他想要的，只是视频之后还附赠了一句，「你欠我一顿早餐，大红。」 伊诺克和杰森俩人凑在那块小小的手机屏幕前，后者将进度条拉到了合适的位置，很快，熟悉的两个身影就出现在了画面内。 和对待冰山俱乐部的态度截然不同，它们并没有试图进入韦恩塔，而是绕到了侧面的相较之下更为低矮的建筑物屋檐下。 当伊诺克和杰森也到达了相同的位置之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只鹦鹉，一只美国很常见的红面具锥尾鹦鹉。 至少一只鹦鹉开口说话要正常多了，杰森心说。 伊诺克一走到它面前，这只非常自来熟的鹦鹉就从景观树的树枝中蹦到了他的肩膀上，紧接着就从衣领里叼出了几缕白毛，插进了自己的尾羽里。 当然了，你和两只长毛动物一起住的时候就是会发生这种事。 杰森看着它脸上远远地看过去甚至显得有点智慧的眼部花纹，开口道：「我猜你应该认识这些毛的主人吧。」 「当然了，」鹦鹉说话竟然还是一口英音，「我们可是已经认识很长时间了，最开始它们还连毛都没有呢。」 伊诺克很想往下追问，他也意识到自己对费泽和三世的了解似乎是有些少了，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决。 第67页 「你知道它们去哪了吗？」伊诺克说，「它们失踪有段时间了。」 「什么？」鹦鹉很惊讶，扑腾两下翅膀飞了起来，它冷静下来之后试图站在杰森头顶，但是因为那里太滑了，最终只能落在他的肩膀上。 不过鹦鹉没有在意这点小事，转身面对着伊诺克，「从我这离开时，它们说过要去找丽萨。」 「丽萨？她在哪？」 「我带你们去吧，」鹦鹉在用喙戳了两下杰森这时光滑的脑门之后，展翼朝着天空飞去。 有了鹦鹉的带路，伊诺克和杰森终于不用到处查监控了，但坏处也很明显。 因为很显然，鹦鹉是……鹦鹉，这意味着遇见楼房树木之类的阻碍时它会直接从上空飞过去，而杰森和伊诺克作为两个没有装载这项技能的普通人类，只能唿哧唿哧地绕路，不可谓不浪费时间。 伊诺克这时候非常怀念彼得那可以拉着在城市中荡来荡去的蛛丝，幸好鹦鹉口中的丽萨离它并不远，狂奔二十分钟后，鹦鹉降落在了行道树的一根细长的树枝上。 它伸长了脖子，朝着一个狭窄的小巷内大喊到，「丽萨，丽萨！」 这个巷子说它狭窄是真不亏，它看起来就像是两侧建筑物都缺德的要多占一米之后的产物，只能容纳瘦小的人侧身通行，诸如伊诺克这种体型的只有卡住的份。 「好姑娘快出来，」鹦鹉还在接着喊。 幸好这时没有其他人路过，不然这操着一口纯正英音的鹦鹉就算对于哥谭市而言也有些过分了。 两人一鹦鹉在原地等待了几分钟，但是没有任何认领丽萨这个名字的物种出现。 不知道一只鹦鹉是怎么表现出脸色大变的，但它确实脸色大变道：「不好，丽萨也失踪了。」 第39章 第 39 章 还没等伊诺克和杰森对这个不幸的消息做出什么反应, 鹦鹉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完全是把他俩抛在了脑后的反应。 「请稍等，这位……」伊诺克纠结了几秒钟称唿，「鹦鹉先生。」 就因为迟了这么一小会儿, 这只颇为雷厉风行的鹦鹉的半个身子已经进入巷子里了, 对于它这种体型较小的鸟类而言, 能把伊诺克和杰森卡得严严实实的大小并不是什么问题。 鹦鹉对伊诺克这句话的反应要说是置若罔闻也不至于, 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它丢下一句，「在这等着。」 好吧, 伊诺克安慰自己, 起码鹦鹉还是顾及了他们的现实情况的, 如果它说的不是等着而是跟上，那他想要做到就比较困难了。方才伊诺克又衡量了一番面前的小巷, 再次确定自己的厚度绝对要大于它的宽度。 要是远在提亚的大祭司能看见这一幕，想必会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近二十年来他一直为了小伊诺克觉得耍大剑更帅而选择了圣骑士作为自己的职业的事耿耿于怀。并因此偷偷藏起过前任圣骑士长的佩剑好几回，迫使后者养成了剑不离身的好习惯。 不过幸亏杰伊小队并不只有伊诺克一个人，和只能干等的同伴不一样的是，杰森虽然同样因为体型限制而无法进入小巷，但显然更加具有主观能动性。 他从兜里摸出个小型飞行器，无视了一旁盯着他的衣服兜震惊的伊诺克, 操控着飞行器跟上了鹦鹉。 这也就是伊诺克，换了任何一个和蝙蝠系有过合作的超级英雄，都会默认他们批发了一些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 所以才总能及时从各种地方掏出当下所需要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这条小巷实在是窄得有些离谱，作为补偿, 它的长度似乎就要更长。但这个补救令这条本就不受人喜欢的小巷变得更加讨厌了，杰森和伊诺克一致同意，设计出这样地形的城市规划师应该被拉出去吊死。 在飞行了几十秒之后，鹦鹉才悬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盯着一片黑暗。 「它在看什么？」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后，已经能相当自觉地凑到杰森身边享受现代科技便利的伊诺克，看着屏幕上仿佛静止了的鹦鹉问。 虽然伊诺克的身份在很不恰当的时刻暴露了，但好在杰森似乎并没有要和「外星人」立马反目的意思。 他将画面尽量放大，但显示出的仍然只是一片模煳的黑暗马赛克。因为出门得太过匆忙，杰森随身携带的设备的性能并不算高，在这个阴暗的小巷里能捕捉到鹦鹉的动作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幸好鹦鹉并没有自己一鸟凝视到海枯石烂的打算，没过多久它就从另一头绕回了伊诺克身边，看起来稍微轻松了一点。与此同时后者正不动声色地挡在杰森收回飞行器的动作之前，试图隐瞒他俩不那么成功的监视活动。 可能是没注意也可能是不在乎，落在树枝上的鹦鹉只是很人性化地长舒了一口气，「它们应该没事。」 「它们？也包括了费泽和三世吗？」伊诺克敏锐地察觉到了指代词的差别，总算有个确切的消息让他很激动，这几个小时里他一直控制不住地脑补自己的宠物成为了别人的盘中餐什么的。 「如果你说的是那两只小狗和小狐狸，那就是，」鹦鹉点了点头，「不过我们通常叫它们小傢伙和小不点。」 「随便一提，我是维尔斯特，」它补充道，「别再叫我鹦鹉了，不然我接下来将只会用人来称唿你们两个。」 「你是怎么判断出这一点的，维尔斯特？」伊诺克适时地加上了在这句话中根本没有存在必要的名字，以示自己没有把它的话当成耳旁风。 第68页 听到这个问题，维尔斯特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在哥谭生活，不做好意外随时发生的准备怎么行，我看见了丽萨留下的暗号。」 「暗号？」杰森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出了些质疑，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看见一只鹦鹉大谈暗号恐怕都会有种魔幻的感觉。 「是啊，我们当然会有一套内部暗号，」维尔斯特白了他一眼，「丽萨它们发现了有人在强行捕捉流浪动物，于是就主动跟上去调查。」 「你知道它们会去哪里吗？」伊诺克问。 维尔斯特矜持地点了点头，「当然，丽萨说它在一路上都会留下标记的，就像《糖果屋》那样。」 在义警工作之余十分热爱读书的文艺青年杰森不禁在心里吐槽，这可真是个充满了不祥意味的比喻。 「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伊诺克非常迫不及待，在这么长时间的追寻之后，他终于看见了胜利就在眼前。 「在行动之前，我还有一个要问清楚的问题，」杰森的声音打断了蠢蠢欲动的维尔斯特和伊诺克，伊诺克询问性地看向了这位寻宠之旅中最大的功臣。 无论是罗宾时期还是红头罩时期，杰森的目标大多都是人类，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问出这样一个诡异的问题，直到今天，或者准确点说是直到认识伊诺克，他问道：「丽萨，是什么物种？」 「我没说吗？」鹦鹉，不对，应该是维尔斯特在在树枝上蹦跶了两下，「丽萨是整个哥谭市最心软、最聪明、皮毛最靓丽、身手最矫健的猫咪。」 杰森在听到皮毛靓丽时已经有种预感了，种族的出现只是确定猜想而已。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非常难以言喻的表情，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再继续下去的话，很快他们将凑齐一个马戏团，而达米安会因为没有参与这次行动生气整整一年。 再说一遍，在开始这个委託之前，杰森真的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这倒也不能怪他，当你的城市常年上演《小丑回魂》、《巨鳄风暴》和《三尖树时代》时，你怎么会知道这次的剧目突然变成了《疯狂动物城》。 维尔斯特并没有胡说八道，它确实能从路边的一块小石头、两片树叶或者几个脚印来判断出一条路线。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条一只猫留给一只鹦鹉的路线并不太适合人类，不得不数次从绿化带中钻出来的伊诺克和杰森用狼狈来形容绝不过分。 他俩现在都无疑算得上是满面征尘，伊诺克把一片粘在了髮胶上的树叶从头上摘下来，杰森取下了被树枝划花的墨镜，不过还好他们并不是在白白受罪。 在跟着维尔斯特经歷了九九八十一难之后，杰森和伊诺克最终停在了一栋建筑物的后门处。维尔斯特降落在了伊诺克的肩膀上，用翅膀拍了拍后者的脸，「就是这里了。」 这栋建筑物并不高，只是一座独栋的三层小楼，根据不同层顶着的招牌来看，它应该是一家酒吧、澡堂、宾馆的混合体，堪称是对客人的一站式服务。 「我们怎么进去？」伊诺克上手摸了摸三合一小楼的外墙面，多年的风吹雨打使得墙壁变得坑坑洼洼的，很容易就能找到几个攀爬点。 「当然是走大门，」杰森奇怪地看了这摩拳擦掌的傢伙一眼，作为对外开放的服务场所，一楼酒吧的大门前还挂着open，没有任何不让他俩进去的可能性。 伊诺克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转过了身，他这是鬼鬼祟祟的事干多了就有点忘记正常人是怎么行动的了，不得不说一个城市对人的影响真是巨大的。 ** 进入酒吧之后，伊诺克惊喜地发现自己现在的打扮放在这里简直就是游龙入海，半点也不显眼，五个人里就有一个和他差不多的，于是再次嘆服于杰森对于哥谭的了解。 一楼的酒吧并不大，即使灯光昏暗，伊诺克和杰森也在十分钟之内就将它彻底检查了一边，可惜的是没发现任何线索。 二楼的澡堂分为男女两个部分，在排除了水池的情况下，其他区域也没有惊喜，水将一切可能存在的线索都清洗干净了。除了一些看神经病的眼神，他们并无其他收穫。 虽然没什么发现，不过一二楼的排查都还算顺利，三楼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前台用诡异的眼神看了一眼这两个在下午来开大床房的男人之后，以一种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一个角的姿势将房卡递给了他们。 其实指定这间大床房只是因为它正好位于这一层的中间，但是伊诺克感觉在这里无论是解释还是不解释都输了。他只能顶着如芒在背的视线，快速和杰森进入了房间内。 好在他们的付出没有白费，大概吧。 进入这间房间之后，眼尖的伊诺克一眼就发现了可能关着丽萨所说的被捕捉的流浪动物的地方，在对面大楼。 房间内的两人默默地将目光转移到了不久前还对自己的判断十分笃定的维尔斯特身上，后者感觉到了这股莫大的压力，开始大声吹起了口哨。 第40章 第 40 章 三楼宾馆的前台看着仅仅在房间内呆了十分钟就出来退房的伊诺克和杰森, 表情更加诡异了，得亏了他俩现在都不是以真实面目见人。 虽然说是对面，但其实那栋疑似关押了动物们的大楼离两人目前的所在地还是有一定距离的，等到杰森和伊诺克通过正常方式到达目的地, 维尔斯特已经充分发挥了有翅膀的优势, 从外部勘查了个七七八八。 第69页 伊诺克走近了才发现, 这栋楼其实并不孤独, 而是一系列建筑群的一部分，只不过之前其他较矮的建筑物都被挡住了，这才显得它格外突出。 「这里是哥谭大学的旧校区, 」还没等维尔斯特先说出自己的发现, 站在伊诺克身边的杰森开口了, 他的目光透过围栏向内部眺望，「学校搬到郊外的新校区之后这里就被废弃了, 没想到现在被人用来做些违法勾当。」 「没错，」维尔斯特也点点鸟头，同时用翅膀指向了面前的大楼，「这就是学校的图书馆。」 「刚刚我在这里转了一圈，」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接着说道，「只有图书馆附近才能看见人影，其他地方还是原来的样子。」 伊诺克抬头数着层数, 一直数到第九层时才停住，这一层就是之前他认为不太对劲的楼层。虽然玻璃是磨砂的，但仍能看出里面是熙熙攘攘, 热闹的很。 经过冰山俱乐部——韦恩塔——哥谭大学旧校区的奔波后，时间已经来到黄昏, 一整天都没有露面的太阳这时也仍然不见踪影，使得天色比它应该有的黑了许多。 不过这倒是方便了伊诺克一行人。 学校外围的防护栏依旧坚守在原地，守卫着这已经被废弃了的，可惜这些最高处都不到两米的围栏的作用实在有限，完全没能拦住鸠占鹊巢的犯罪分子们，就更别想挡住伊诺克和杰森了。 两人轻手轻脚地翻过了它，迅速前进几步就蹲进了校园内的绿化带里，维尔斯特则靠着身为鸟的事实，坦然地直接飞向了图书馆大门。 或许是因为没有了按时修剪的园丁，校内的花草树木们都生长得异常茂盛。即使无论是伊诺克还是杰森的体型都和娇小搭不上边，也能被挡得严严实实，黑暗中只有两双蓝眼睛一眨一眨。 他们这么做倒也不是闲的发慌突然想要亲近一下大自然，而是因为危险正在逼近，十米开外举着手电筒的巡逻人员眼看着就要走过来了。 这个巡逻人员恐怕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就这么倒霉的在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被袭击。早知道就不嫌弃图书馆停水没人沖厕所了，这是他被一把捂住嘴时脑子里的最后一个想法。 杰森和伊诺克虽然没有交流，但都默契地等到目标把裤子提上之后才开始行动。一人负责防止他闹出太大的动静，另一个人负责钳制住他的动作，巡逻人员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劫持到了一个阴暗的墙角边。 「说！」伊诺克低喝道，「你叫什么名字？」 一旁打着手电筒营造氛围的杰森听见这话简直想捂脸，他并不以审讯出名，但在蝙蝠侠的训练下也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审讯师。以这个角度来看，伊诺克的审讯简直是毫无章法。 按常理来说审讯大体能分为两类，分别是循序渐进类和直奔主题类。前者会柔和地从一些不重要的边缘问题开始问起，慢慢地瓦解被审讯者的心防；后者则主要是用粗暴的语气和行为恐吓被审讯者，直接一步到位。 这两种方法倒分不出个高低，但伊诺克现在是在用恐吓的语气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可以说得上是两边不靠，说难听点就是取其精华，合成糟粕。 要不是因为墨镜秃子杰森的墨镜已经报废，他现在的造型只是一个纯粹的秃子，不仅没什么威慑力，还由于反光的问题有点搞笑。所以才让刀疤脸伊诺克进行审讯，如今看来还不如让杰森自己上，没准效果会更好。 幸亏巡逻人员并无半点忠诚心可言，刚一反应过来自己现下的处境就火速滑跪求放过，这才没让审讯新手伊诺克陷入尴尬的境地里。 几分钟后，杰森和伊诺克离开了墙角，继续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而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巡逻人员则被打晕了丢在原地。 按照后者的说法，他只不过是被僱佣来看场子的，完全不知道上面的人在计划什么，图书馆里的人大多都是和他一个来路，只是拿钱办事。 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傢伙只提供了两个有效线索，第一个是虽然他也不知道具体数量，但图书馆里的警卫绝对不多；第二个就是僱佣他们的人是谜语人。 当时的伊诺克面不改色，后来的伊诺克大惊失色。 在路上被杰森科普了谜语人究竟是什么货色的伊诺克非常震惊，「这种等级的坏蛋还能招到手下？他们就不怕因为左脚先进门被毙了吗？别的老闆要钱，这里的老闆要命啊。」 杰森耸了耸肩，「这就是哥谭，连小丑都有小丑帮，」说后半句话时，他的声音里莫名出现了一些磨牙的动静。 连谜语人都不知道是谁的伊诺克自然对小丑也是两眼一摸黑，但是他有种别继续问下去比较好的直觉。 有可能是因为警卫们觉得在这个被废弃已久的校园里遇到鬼的可能性都比遇到人高，确实是没有什么高强度巡逻的必要，因此杰森和伊诺克沾光在前往图书馆的路程中端的是一个顺畅无比一路畅通。 借着夜色，两人顺利地藏身在了图书馆侧面的阴影中，内部的灯光通过玻璃窗透了出来，明暗对比之下显得他们的所在地更加漆黑。 「发电机，」杰森做了个口型。 这个校区早已断水断电，比起谜语人本人或者派人去供电局把电费交了的可能来说，还是使用了发电机这种外来装备的可能性更大。 第70页 但回应他的却是满脸茫然的伊诺克。 伊诺克倒是能看清楚，黑暗对他而言并不是阻碍，但是功能腰斩了的耳钉不支持唇语对话，自己小学等级的英语水平也读不懂口型，实在是和对牛弹琴没什么差别。 尝试几次之后杰森也放弃了，一挥手直接用肢体语言表示出了向大门前进的意思。 因为早就到达了图书馆，眼下正站在正对着大门的树枝上的维尔斯特刚给他们传递了消息，按照之前商量过的暗号，两声翅膀的扑腾声代表了第一层只有两名守卫。 这个数量还在伊诺克和杰森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解决的能力范围内，那么简单粗暴点也好。 图书馆大门前两名百无聊赖地盯着虚空的警卫并没有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产生防备，有心算无心之下伊诺克一击即中。 紧接着他收回了一秒前准确地击中了对方胃部的手，因为这剧烈的疼痛，警卫一时半会间陷入了一种短暂的失声状态，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入侵者，随后被轻巧勒晕。 另一边杰森的动作更加迅勐，直接就是从天而降一个爆锤，下一刻什么都不知道的警卫直接软倒在地。只有对力量掌控十分精准的人才能这样做，不然一不留神就得从锤晕变成锤死了，在最后他还不忘取下警卫腰间的对讲机揣进了自己兜里。 虽然两人选择的方式不太一样，但终究还是殊途同归，达成了战略目标。在经歷了短时间内的数次合作之后，至少他们互相在战斗力方面还是有了相当程度的信任度，不至于担心对方忽然掉链子。 一楼的危险解除之后，维尔斯特从树枝上飞了过来，停在了门边的雨伞架上。 「走吧，」伊诺克看向灯火通明的大厅，「去九楼。」他们并不是来这里抄家的，一层一层搜上去不仅没有必要，而且很浪费时间，直奔目的地才是最优解。 维尔斯特这只鹦鹉估计是没少读童话，它有些兴奋地说道：「现在是拯救公主的时间！」 听到这话的杰森：挠头.jpg 虽然电梯也能正常使用，但是以防被瓮中捉鳖，一行人还是选择了楼梯。维尔斯特当仁不让，一鸟当先为大家探路，想来就算有警卫发现了它，也不至于像发现人一样先给一梭子子弹再说话。 不过他们并没有遇到能验证这个猜想的事件，至少楼梯间内没有警卫出现。 看来最开始抓的那个巡逻人员并没有说谎，可能是因为谜语人认为看守一些动物不需要什么人手，也可能是因为他资金有限，总之直到上到九楼，伊诺克、杰森和维尔斯特还没有遇见第四个人。 九楼的防火门后，两人一鸟鬼鬼祟祟地猫在门缝边，伊诺克小心翼翼地把门顶出了一个一指宽的缝隙，两人的对话声顺着缝隙传了进来。 「……负责一楼的吗？」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说道，「为什么上来了，马龙？」 另一个声音的语气中满是不耐烦，「还不是老大让我来检查一下，免得它们死了，到时候又得到处去抓。」 第41章 第 41 章 「现在？」粗犷的声音又有些迟疑地说道。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马龙似乎也有些烦躁，但在一个停顿之后突然话音一转，想起了什么似的，「要不然就你自己进去检查？」 他一副甩脱了包袱的欢快语气, 快速说道,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里克, 我先回去了。」 「别别别！」里克连忙喊住了他, 大家都只是拿钱办事，何必要揽上不属于自己的麻烦，「我这就给你开门。」 两人间简短的对话结束后, 紧接着传入伊诺克一行人耳中的是老旧的金属锁舌转动时大多都会出现的摩擦声, 大概是马龙准备进入牢房内了。 锁芯的响声悉悉索索了能有半分钟, 最后还伴随着一声「砰」的重响，门上的合页开关时的吱呀声才出现, 看来这个校区被废弃也是有段时间的事了。 等到再没有其他声音的时候，伊诺克才悄无声息地松手让防火门回到闭合的状态，然后扭头看向杰森，准备和他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但在这仅仅隔着一层说不上有多厚的防火门的情况下，没有人试图冒着风险开口说话，伊诺克很努力地想要用眼神传递出自己的意思。 不过很显然，两人在这方面的默契还是有些缺乏，杰森完全没能读懂伊诺克的眼神, 却又试图回一个眼神用来表现出疑惑，结果就导致了他们互相之间挤眉弄眼半天后仍是满头雾水。 一分钟过去了，还是看不下去的维尔斯特一边一翅膀, 挡住了这俩眼皮都快要抽筋的傢伙的眼睛。 杰森和伊诺克不约而同地闭目养神了几秒钟，事实证明当一个人同时进行快速眨动眼皮和转动眼珠的时候, 无论是谁，一不留神都很容易导致眼周的肌肉抽筋。 最终，还是无敌的肢体语言拯救了他们，上帝毁灭巴别塔使人类语言不通的时候，忘了把肢体语言也一起隔绝，绝对是他工作中的大失误。 当杰森一手指向第九层走廊内部，然后握拳锤下的时候，智商上并没有什么问题的伊诺克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从动静上来看，现在的第九层暂时只有一个敌人，二打一是绝对的优势在我。 就算马龙半途中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并且充满了同事爱的试图加入战斗，就凭那个开门都得挣扎半分钟的、年纪没准比伊诺克都大的锁，也够他们惬意地解决了里克之后再去面对他了。 第71页 唯独让杰森和伊诺克没有想到的是，走廊中的里克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水平就这样，他在好对付这一方面简直能算是登峰造极。 伊诺克只是将面前的防火门向外推了一小段距离，本意其实是为了给他们留出进入第九层的空间。 不过里克非常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变化，但他既没有通知其他人，也没有进行一个美式居合的操作，而是凑到了水泥色的防火门前，整个人离门背的距离不超过二十厘米，属于是既警惕又心大。 这么好的角度不撞一下都亏了，伊诺克下意识攥着把手勐地推了出去，下一秒简直是推金山倒玉柱，伴随着一声门板和脑门相撞的清脆响声，里克的身体不偏不倚地倒在了门后。 他晕倒的身体限制住了防火门能推开的最大角度，这就是里克给伊诺克和杰森带来的最大麻烦，不过在伊诺克加了一把力气之后，他还是委屈地滚到墙角里去了。 简单的简直令人生疑。 从安全通道中出来后出于谨慎考虑，两人还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里克的状态，免得他是装晕，准备伺机趁他们没有防备的时候来一下大的。 但伊诺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转着圈看了几遍之后，还是觉得里克昏迷得浑然天成，如果这是装的，那下一届卡斯特最佳男演员奖非他莫属。 就连维尔斯特都用爪子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里克在昏迷状态中自然地给它翻出了一个大白眼。 一旁的杰森也是同样的看法，再回想起之前遇见过的工作期间随地大小便的巡逻人员，和一楼走神走到连近在咫尺的敌人都没发现的警卫一二号，倒可以说是菜到一块去了。 两人一鸟只能认为是谜语人这次找了一帮子水货当手下。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还在牢房里的马龙了，伊诺克习惯性地紧靠在门一侧的墙壁上，做足了偷袭的准备。 以他现在掌握的新技能深入下去的话，没准回到提亚大陆之后都能直接转职成盗贼，环境对人的改变真是巨大。 不过杰森阻止了自己队友的行为。 火柴马龙这个名字可以算是蝙蝠侠最常用的几个化名之一了，曾经的二代罗宾虽然已经单飞多年，但也不至于连这都给忘了。 这会儿的马龙把自己的脸贴在了门上自带的玻璃可视窗上，杰森上前几步挤开伊诺克，和他里外同时用力，对付着这个很难想像究竟积攒了多少年的锈迹的门锁。 其实如果让伊诺克来开门效率会更高，但他也不至于和同伴抢着干这活，都等了这么久了，再等几秒钟也不是什么大事。 仗着此时在场的其他生物还在视觉盲区，杰森和马龙迅速地交换了几个眼神，他们之间通过眼神的交流能力倒是比杰伊小队的强多了。 两个人的效率果然还是比一个人高，只花了七八秒左右，这扇顽抗的门就被打开了。 伊诺克的目光穿过挡在门口的马龙，看向这个被临时用于当牢房的会议室中，试图找到费泽和三世的身影。维尔斯特则更加直接，一振翅膀就飞了进去。 但令他们失望的是，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凉爽的夜风从被打开了的窗口中吹了进来，声音簌簌作响。 「刚刚我把它们都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接下来这里恐怕不太安全，」直到这时才等到了其他人的目光关注的马龙解释道，「我收到消息，谜语人马上就会到这开始他的第一步计划。」 杰森接着向伊诺克和维尔斯特介绍马龙的身份，「他是我的线人，有时会给我提供一些情报。」 然后他又指了指对面的一人一鸟，「伊诺克、维尔斯特，」就算是双方认识过了。 维尔斯特好奇地问道，「就像是福尔摩斯的贝克街流浪儿小分队吗？」 杰森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明显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没憋住泄露出了一丝笑意，「是啊，差不多。」 马龙倒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这只在美国说英音的鹦鹉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移开了目光。 可能说话流利的鹦鹉虽然少见，但也没有到那种惊世骇俗的地步，想来维尔斯特也是考虑到了这个才敢展现出自己的特殊。 既然费泽和三世不在这里，那么呆在这个会议室里吹冷风也没有必要，几人把倒在地上的里克关进了会议室之后，回到了九楼走廊。 「你可以去这里接你的宠物，」马龙说着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在上面写了一串地址后递给伊诺克。 伊诺克接过之后却只是把它折好收了起来，「不急，我想见见谜语人。」 虽然费泽和三世准确来说并不是被谜语人直接抓走的，但显然这傢伙也脱不开关系，他十指交叉活动了一下，非要教教谜语人人口，呃，动物口拐卖不可取。 这时杰森挂在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这个对讲机还是之前在大门警卫的身上搜刮到的。 在一阵兹拉兹拉的电流声后，一个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詹森，两个小时之后谜语人就要去图书馆了，你那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一切都准备好了，」杰森略微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声色，含煳地回答道。 「那就好，」对面的人声音中带了点警告，「都仔细着点，谜语人可不是好伺候的。」 「对了，阿尔逊呢？」他又问道，「怎么不接对讲？」 第72页 天知道阿尔逊到底是谁，最大的可能是另一个大门警卫，伊诺克这时非常后悔自己没有搜刮战利品的习惯。 但杰森一点没慌，淡定地回答道：「他刚刚睡着了。」 对面想必也知道自己手下的都是些什么货色，在一句「把他叫醒！」之后，直接按灭了对话键。 「谜语人两小时就到，」伊诺克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马龙摊了摊双手，「我得先走了，线人的那点报酬可不够让我和谜语人拼命。」 维尔斯特在空中转了一圈后停在了走廊一侧的书架上，「我去找丽萨，正面战斗一向不是我的强项。」 杰森也是差不多的说法，「我回去睡觉了，」他怨念地看了一眼伊诺克，「才睡没几个小时就被你叫醒了，今天的睡眠时间严重不足。」 伊诺克面对这样的控诉只好陪笑。 虽然大家的最终目的不同，但还是都得下到一楼。没办法，一楼大门前的警卫都被撂倒了，这时候伊诺克想装无事发生已经太晚了。 本来他还想先清理一下图书馆内的敌人，免得到时候和谜语人交战的时候碍事，但是根据马龙的消息，图书馆这部分的警卫包括他在内一共就五个，全都在伊诺克面前轮过了。 楼梯上走着走着有两个人不经意地落在了后面，马龙靠近杰森低声问道：「你是怎么追查到这里的？」 他之前曾经料想过伊诺克会来寻找丢失的宠物，但没想到叛逆的二子和这个可疑的危险分子混到一起去了。 「你根本想像不到，」杰森带着一种受到了连续冲击之后的麻木表情回答。 ** 两人一鸟在大门前分头离开之后，这栋图书馆内清醒的人就只剩下伊诺克一个了。 原本他也是这么想的，直到一个小时五十分钟之后，谜语人即将踏进图书馆时，有三个敏捷的身影突然就窜到了伊诺克面前。 第42章 第 42 章 一整天都严严实实地遮蔽着天空的云层这时终于散开, 柔和的月光照耀着大地，夜色中的校园仿佛被一层朦胧的薄纱笼罩着，显得无害又静谧。 而在这样的伪装下，此时和无害二字完全沾不上边的伊诺克就双手抱胸靠在图书馆一楼大厅前的安检门边, 耐心地等待着谜语人的到来。 他摆出这幅正大光明的样子倒不是因为还想和超反讲究什么武德, 根源在于不久前伊诺克和杰森才一人一个刚把大门前的警卫撂倒, 那时候是爽了, 现在就比较惨了。 只要谜语人在智商上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在看见空无一人的大门时恐怕都能发现出了问题，很有可能根本不会靠近图书馆。 既然这样, 与其祈祷谜语人突然眼瞎, 还不如干脆一点, 自己站在视野最好的地方，发现有敌人出现就大喝一声勐地扑上, 没准成功率会更高。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由于注意力太过集中在面前能够到达图书馆的道路上，伊诺克并没有发现在距离自己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内，多出了几道轻微的唿吸声。 唿吸声之一的杰森现在正一副红头罩的打扮，靠坐在一颗银杏树粗壮的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监视着树下通往图书馆的必经之路。 银杏树是一类上限很高的树木，最高能长到20-35米左右，而杰森选择的这棵大概正处于成长期, 仅仅只有10米高，但用于藏身也已经算是绰绰有余，无数小扇般的银杏树叶相当有效地挡住了他的身形。 在他对面十米左右, 强烈要求参与行动的罗宾刚刚成功把自己挤进了一个墨绿色的衣物捐赠箱。不同于红头罩，他选择的藏身点必须能够将他全身上下每一公分都完美遮住, 否则那身颜色亮眼的制服就会在第一时间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 和罗宾一同到达的蝙蝠侠这时却不在前者身边，鑑于他纯黑的制服在黑夜中和隐身衣区别不大，仗着这一点优势，蝙蝠侠蹲守在了离伊诺克最近的位置，即图书馆门前阶梯的侧面阴影处。 毕竟比起已经知根知底了的谜语人，他更需要增加对于伊诺克的了解。 随着时间的流逝，高挂在天空中的圆月向西轻微地偏移了几度，谜语人穿着西装的绿色身影终于冒了出来，这位哥谭着名超反单枪匹马地出现在了伊诺克眼前。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谜语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图书馆中的异状，但根据杰森之前科普过的情报来看，谜语人应该不至于这么笨才对。 蝙蝠侠倒是能隐约猜到一点老对手的心思，多半在他心里只有穿着紧身衣的傢伙才是自己的对手，其他的都是路人和可以利用的道具，而且前者随时能转变成后者。 虽然和谜语人是第一次见面的伊诺克并不知道原因，但这傢伙的傲慢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件好事，他按耐住了自己即将暴起的心，等待着猎物一步步靠近。 伊诺克和谜语人之间的距离越近，后者逃跑的成功率才会越小。 图书馆前的这条路并不长，即使谜语人拄着手杖慢慢悠悠地晃过来的速度比起晨练的老头老太强点有限，全程也只花费了五分钟不到。 登上楼梯后，谜语人开口问道：「我要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但与此同时，他完全没把视线放在伊诺克身上。 「那当然是，」早已迫不及待的伊诺克悄然握紧拳头，蓄势待发，「不怎么样了。」 第73页 但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道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谜语人身后，抢在伊诺克动手之前下了黑手，啊不，是黑脚。 来人顶着个眼熟的大红色头罩，只不过是一个利落的扫腿，体术水平极其差劲、平时犯罪全靠脑子的谜语人就毫无抵抗地摔倒了。 伊诺克：？？？ 突然出现的第三者令双方都很吃惊，但谜语人显然是更倒霉的那一个，要不是他用最后的反应力护住了后脑勺，这会儿估计已经不省人事了。 隐藏在幕后的谜语人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对手，但面对面肉搏的谜语人，蝙蝠侠让他一只手都能完胜得轻轻松松。 需要从捐赠箱里挤出来而耽误了少许时间的罗宾这时候也赶到了，他顺势抽出腰间的武士刀，连刀带鞘以一种打高尔夫的架势狠狠挥出一桿，对于韦恩动物园园长而言，祸害小动物的谜语人用一句罪大恶极来形容也不为过。 原本就稀里煳涂地倒在了地上的谜语人，因为罗宾这一下像个滚地葫芦似的滚进了灯火通明的大厅。 在这时楼梯一侧的阴影中，蝙蝠侠也默默现身了，继续隐藏下去也没什么收穫，况且就算不出来迟早也会被脱离了专注状态的伊诺克发现。 这会儿以图书馆大厅为原点，站位从内到外分别是谜语人、伊诺克、罗宾、红头罩和蝙蝠侠。 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伊诺克迟疑地停在了原地，目光在依次露面的第三者、第四者和第五者身上扫过。新来的三人之中，有两个都是他曾经打过照面的，但这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巧合地出现在这里。 率先开口的居然是被打得七荤八素的谜语人，看起来虽然他武力值比较低，但扛揍能力还是很强的。话说回来，按照蝙蝠侠一以贯之的暴力执法的习惯，不耐打的角色绝对混不成常驻反派。 「蝙蝠侠，」谜语人从地上支起身体，对着明明是离他最远的蝙蝠侠说了第一句话，「我为你准备的好戏都还没开幕，你到场的太早了。」 一旁的罗宾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跃跃欲试地就想上前再给他一脚。可惜这一计划并没有成功，蝙蝠侠出声阻止了他，「罗宾。」 于此同时，蝙蝠自己侠朝着谜语人的位置走去，他从腰间的万能腰带中拿出了手铐，「结束了，谜语人。」 按理来说伊诺克才是对谜语人有些企图的人，但他现在却莫名感觉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他怀疑哥谭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外人无法插足的神秘气场，这奇怪的展开让伊诺克准备发泄在谜语人身上的，通宵之后奔波一天还滴水未进的怒火都有点消退了。 随着蝙蝠侠逐渐靠近，他的身影也越发清晰，图书馆大厅内明亮的灯光将他的身形照得堪称是纤毫毕现。单论体型，蝙蝠侠绝对是在场几人中最强壮的，一看就是未成年的罗宾不提，就连单拎出来能吊打健身人群的红头罩在对比之下都稍显不如。 谜语人显然比外来人口伊诺克更了解蝙蝠侠，因此没有徒劳的负隅顽抗，任由他铐上了自己的双手，大概也是不想再挨一顿没必要的打。 但这傢伙的嘴却没停，「结束？我可不这么认为。」 「你什么意思，」红头罩问。 只是晚了一秒，就被人抢了台词的伊诺克有些无奈，不过他还是紧盯着谜语人的动作，等待着这傢伙的回答，毕竟谜语人的任何后手都有可能会涉及到费泽和三世。 「仔细检查一下吧，那些小傢伙们可并不像它们看起来那样无害，」谜语人也没卖关子，出谜题本就是他的爱好，出一个能难倒蝙蝠侠的谜题更是他的目标，「去寻找吧，伊阿宋、赫拉克勒斯、珀琉斯，这是我给你们的唯一提示。」 「以现在的时间来算，」他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自己空空荡荡的手腕，「大概再过三十分钟，不管你们找没找到答案，谜底都要揭晓了。」 罗宾当即就要上前教训一下这傢伙，让他好好说话，但这次轮到伊诺克抢先了，不同于只是对所有动物都怀着博爱之心的罗宾，谜语人这次搞的事可真是让伊诺克有了切肤之痛。 意外的是，蝙蝠侠也没有阻拦，就看着伊诺克在他面前邦邦给了谜语人两拳。 勇者的拳头可不是说笑的，尽管控制了力度，但仍然能让谜语人鼻青脸肿，但这对于他来说恐怕还稍显不够，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现在只剩二十八分钟了，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吗？」 第一次面对这种反派的伊诺克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由得开始怀念起了直白的武斗派魔王。 虽然很不想被谜语人牵着鼻子走，但没办法，紧迫的时间让其他人不得不跟着他的节奏。 蝙蝠侠和罗宾进入了蝙蝠车，谜语人也被固定在了后备箱中的座位上，红头罩则潇洒地翻身上了一辆哈雷，黑色的机车蓄势待发，几人中唯一没有交通工具的倒霉蛋——伊诺克，只能选择向着有车辆通过的大马路走去。 马龙给的写有地址的纸条还在他身上，在这个没有交通工具的当下，伊诺克选择打车。 有过和杰森一起打车的经歷之后，伊诺克自觉已经悟到了在哥谭正确的打车方法，最核心的三个要点就是威胁、恐吓和压迫。 但没给他发挥自己经验的机会，红头罩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伊诺克的打算，向这个预备役恐怖分子挥了挥手。 第74页 第43章 第 43 章 几分钟后, 成功地坐上了哈雷后座的伊诺克感觉自己现下的处境颇为熟悉。 和之前的杜卡迪一样，哈雷机车的车型同样不是为了载人而设计的。两者之间的不同点只在于，前者较为平直的车座会令搭乘者一不小心就被甩出去八百米远；而后者更加具有曲线美的座位就不一样了，它能生动地使机车上的第二人体会到怎么坐都难受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不过虽然具体感受不同, 但给人带来的煎熬感是差不多的。 伊诺克试图微调一下自己的位置, 至少别让车尾的凸起一直顶得他不上不下了, 但这个行动刚开始就立马就被身前的骑手出声喝止, 伴随而来的还有车身虽然幅度不大但在感觉上也颇为惊悚的晃动。 差点造成危险驾驶的伊诺克只好默默归位，紧靠着这位明明身处凉夜却不知为何坚持不穿外套的义警。 只能说幸好这次行程的路途还位于市内，平坦的柏油路将外在条件带来的不适感降到了最低, 要是回到郊区的盐硷砂石地上, 伊诺克搞不好真的会认真考虑持械劫持一辆计程车。 圣剑要是有灵, 知道自己差点被用来干这种事，想来也是会调转剑身戳这个暴殄天物的主人几下的。 被谜语人挟持的流浪动物们暂时的安置点并不算近, 即使是以现在这个绝对会被交警别停，甚至就连伊诺克都能感知到身下的钢铁巨兽正在失控边缘的速度都得行驶十五分钟。 在这段时间内，除了把自己尽量固定在座位上别飞出去之外并无其他事情好做的伊诺克，为了转移注意力而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面前用后脑勺对着他的红头罩身上。 只不过看着看着，看着看着，这个背影似乎越发眼熟，好像和伊诺克几个小时前才告别过的友好邻居渐渐重合了。在某种直觉的引导下，伊诺克在低头避免喝一肚子风之后开口道：「杰森？」 在伊诺克看不到的地方, 真名为杰森·托德的红头罩心中一惊，但久经磨练的神经使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不作声全当风声太大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如果他的身份只涉及自己安危的话杰森倒是不介意承认, 毕竟伊诺克也已经坦白了他的。只是问题在于拔出萝蔔带出泥，一旦知道了韦恩的二儿子就是红头罩, 那离戳破其他人的身份其实也就只差一层薄膜的距离了。 认现在是没法认了，但是特意否定又未免显得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这让盘桓东区的□□大佬陷入了难得的犹疑之中。 可惜后面这情商点偏了的傢伙丝毫没有领悟到杰森的纠结，反倒真以为是他没听清，于是开始不停地重复念经，「杰森杰森杰森杰森……」 念得后者脑门上青筋暴起，多亏了光明神保佑，在这辆机车上即将出现内讧惨剧之前，他们堪堪到达了目的地，伊诺克的关注点也就回到了当前的任务上。 在蝙蝠车身侧，跟了一路的机车也同样停下，车上的骑手和乘客均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 他们面前出现的是一间仓库，一间独栋的仓库，和伊诺克来哥谭之后见到最多的那种废弃仓库不同，眼前的这间外观上整洁许多，一看就是经常有人对其进行维护。 把正从蝙蝠车后座上拽谜语人的蝙蝠侠抛在身后，伊诺克抢先一步迈向了仓库大门。 幸好仓库并没有严格意义的上锁，或许是觉得不太需要预防小动物撬锁的可能性吧，总之这个做法让这间不知道是不是火柴马龙租下的仓库在心急的怪力骑士手下保住了自己的大门。 不得不说，这间仓库的隔音效果还是很强的，推开门之后，伊诺克才深入地领略到了什么叫做鸡飞狗跳，什么叫做沸反盈天。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吵闹声影响不了视觉，他的目光从这一堆乍看之下能有四五十只的小动物之间扫过，准确地定位到了自己家的那两只。 虽然它俩的皮毛颇有些凌乱，似乎是经歷过了一场追逐，但好在看起来还是精神十足，在和伊诺克对上视线之后毫不犹豫地躲过三只狗两只猫还有一只黄鼠狼向他的方向跑来。 这让后者松了口气，在听杰森讲过谜语人的邪恶事迹之后他一直担心费泽和三世的狗身安全和狐身安全，难保这精神病分子会干出些什么事。 和费泽三世一起的还有先一步离开的维尔斯特，以及疑似丽萨的玳瑁猫。 仗着空中航线无人占据的优势，维尔斯特率先落在了伊诺克肩膀上，但它并不是来诉说这几个小时不见的思念之情的。 「大事不妙啊，」鹦鹉的鸟脸上满是严肃。 「怎么了？」伊诺克瞬间想起了谜语人就算自己被抓住都不忘要留下的搅屎棍。 「不久前我通过天窗进来之后本来想直接带着大家离开，」维尔斯特用翅膀点了点走到伊诺克身前的玳瑁猫，「但丽萨告诉了我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丽萨用前爪扒拉了一下伊诺克的裤腿，他依着这个力道蹲了下来，端起了面前的这只猫。 「有一只狗被单独带出去过，我不确定它是不是被动了什么手脚，」丽萨的声音和它的外表不太符合，是一口温柔和缓的女声。 这时候包括谜语人在内的另外四人也都进入了仓库，而红头罩的站位又是离伊诺克最近的一个，完全能将一人一猫之间的小对话尽收耳中。 第75页 只是他表现得格外自然，仿佛猫能开口说英语在这个世界是件很正常的事。 「哪只狗？」伊诺克有些惊喜的接着追问道，真是意外收穫，能直接得到答案当然比抓耳挠腮猜半天还不一定对来得好，更何况现在离谜语人给的期限也只有不到十分钟了。 正常人是想不到这种傢伙能做出什么缺德手脚的，突然爆炸、突然爆发生物危机、乃至于边爆炸边危机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件。 听到伊诺克的问题后，三只哺乳动物并一只鸟同时抬起了自己的前爪/翅膀指向了独自呆在角落里的一只金毛寻回犬，能这么同步想来也是在之前伊诺克没到的时间里一直观察着。 这一幕倒是被所有人都看见了，大概除了刻意被蝙蝠侠卡住了视野范围的谜语人。 达米安眼睛发亮，看着伊诺克身边的小动物们满眼写着「父亲我想养这个！」 而蝙蝠侠则反应速度极快的走向了极有可能成为危险源的金毛，金毛本狗看起来有些萎靡，倒不像是会变身成狂暴巨兽的样子，但也不能因此掉以轻心。蝙蝠侠还是谨慎地用手铐脚链控制住它的行动之后，才将它带往搭载着简易的检测设备的蝙蝠车的方向。 在将费泽它们留在了仓库内之后，伊诺克也跟着红头罩、罗宾，以及被罗宾钳制住了的谜语人一起走出了大门。 就算是这里和蝙蝠侠最陌生的伊诺克，也在第二次碰面中认可了这位黑暗骑士的靠谱，但总不能因为别人厉害就让他一个人面对危机，这可不是勇者会做的事。 不过这次是伊诺克多虑了，还没等几人来到蝙蝠车周边，蝙蝠侠的解析就已经结束了。 「父亲，结果是什么？」罗宾问道。 蝙蝠侠举起了手中的一个约十毫升容量的微型试管，试管两侧耷拉着几根被切断的导线，浓稠的深绿色液体在其中缓缓流淌着。 「浓缩版恐惧毒液，能通过爆炸向外传播，」蝙蝠侠简短地说道。 好嘛，还真是边爆炸边危机。 听到恐惧毒液这几个字之后的罗宾和红头罩都是满脸厌烦，只有伊诺克仿佛在状况外。 「恐惧毒液是稻草人标志性的化学武器，它能大幅度激发人类心中的恐惧感，导致精神崩溃。」 杰森下意识地向满脸茫然的伊诺克科普起来，这两天的行动里他算是深刻领会了伊诺克在某些哥谭常识上惊人的无知，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伊诺克心说你们哥谭的超反还挺多，难道各个都有拿手好戏？但除此之外，这种言简意赅的介绍也很令他熟悉，伊诺克不禁又想起了自己不久之前的怀疑。 只是这次打断他的是谜语人，他表现得很有怨言，「蝙蝠侠，这可是作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按耐不住怒火的罗宾拍倒在了地上，以这个标准的脸朝地姿势，这个沉重的闷响，谜语人八成最少也得换上塑料鼻樑骨了，倒霉一点的话一套下巴颏儿也得换上。 蝙蝠侠没说什么，反正事到如今谜语人也已经没用了，失去意识与否并不影响他回到阿卡姆的结局。 「这些动物会在通过检测之后送往韦恩旗下的救助站，」他对欲言又止老半天的伊诺克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罗宾和谜语人回到了蝙蝠车上。 不过在离开之前，蝙蝠侠有些意外的察觉总是会和他争论罪犯的杀与不杀的红头罩这次居然没开腔，他在意地扫了一眼红头罩的方向，却发现红头罩似乎在忙于阻止一只鹦鹉降落在自己肩膀上……？ 第44章 第 44 章 夜深人静, 只有散发着时而暖黄时而惨白的灯光的路灯还坚守在原地，红头罩感觉现在的自己在这类似氛围灯的打光下，和马戏团开场热身时骑独轮车的猩猩没什么区别。 努力了近三分钟也没能成功降落在目的地的维尔斯特非常疑惑，它改变目标停在了伊诺克的头顶上, 然后盯着红头罩开口问道：「怎么, 还有什么危险吗？」 杰森还在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带有些许电流感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太过于自来熟可不是个好习惯，小心被人抓走一锅炖了。」 他这义正严辞的反应让维尔斯特都有些怀疑自己，毕竟鹦鹉并不是以敏锐的嗅觉而闻名的鸟类, 但好在这里并不只有它一只鸟。维尔斯特调转目光看向蹲坐在地上的费泽, 一鸟一狗之间似乎是极有默契, 对视了几秒之后，费泽汪着点了点头。 作为哺乳动物中的嗅觉能力冠军, 费泽的反应显然重新给了维尔斯特自信，它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数分钟后，杰森嘆了一口气，放弃了和一只鹦鹉对峙的无聊行为，伸手把大红色的头罩摘了下来。虽然里面仍有一张覆盖了上半张脸的多米诺面具，但额前两缕和伊诺克同款的白髮也已经能暴露出他的身份了。 有一个超英朋友的伊诺克并不会奇怪于红头罩对自己身份的隐瞒，但他还是对这难得表现出了一丝尴尬的傢伙露出了一个调侃的微笑，「回家睡觉？」 杰森干咳几声, 找到了一个可以反击的点，「你自己的事还没说清楚，外星人先生。」 「先回去吧, 」伊诺克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色。 之前杰森说去睡觉只是个託词，但他在快两天没合眼的状态下倒是真的很想睡觉。见到安然无恙的费泽和三世之后, 伊诺克上下眼皮的咬合力简直堪比成年鬣狗。 第76页 不过这话说的简单，实践起来就有些困难了。马龙选的这个仓库的所在地虽然也不能算是非常偏僻，但要想等到一辆主动出现的计程车，可能性不比伊诺克突然进化出认路功能高。 于是，在场的鹦鹉、猫、狗、狐狸和两个人同时看向了不远处的哈雷机车。 …… 大概这辆哈雷自从被买下之后就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使用场景，伊诺克现在是左牵黄右擎苍，在他身前的杰森也没逃过这一劫，怀里塞着只玳瑁猫，三世就要更委屈一点，被挤在两人中间，好好一只狐狸都快变成狐饼了。 如果忽略伊诺克和杰森便秘一样的脸色，他俩倒是一副刚从花鸟市场满载而归的形象。 这样挤一挤姑且算是勉强塞下了，但鑑于两只手都被占满了，怎么稳稳地坐在机车后座又成了一个难题，幸亏伊诺克有点急智。 早就习惯用神圣庇佑干各种杂事的他又把这三面劳苦功高的盾牌召唤了出来，一面被安排在杰森胸前，一面被安排在伊诺克身后，然后一挤—— 乍一看活像是个超大号三明治。 为了尽快回到那张现在看来几乎是诱人之极的床垫上，在两人艰难地回到东区之后，伊诺克不惜和杰森定下血盟，就为了保证自己不会趁着休息的机会逃之夭夭，回到杰森嘴里的天知道哪颗星球上去。 在长达二十四小时，以至于杰森都看了好几遍监控来确保这傢伙没有一觉睡死过去的睡眠时间之后，两人一鹦鹉一狐狸一猫一狗终于再次会晤了。 会议地点定在了杰森的安全屋内，因为在这里大家还能体面地坐在沙发上，要是换到伊诺克房子里就不行了，要么两人肩并肩坐床垫上，要么就只能找个墙角蹲着。 「讲讲吧，」一身常服的杰森挑了挑眉，「你潜入地球的目的是什么？」 伊诺克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被问到这个问题，有些不自在地扣了两下浅灰色的布艺沙发的表面。 虽然没什么意图毁灭世界的宏大理想，但严格来说他还真是偷渡进来的，没办法，总不能指望提亚大陆和地球之间还有一个出入境管理所吧 「非要说的话，」伊诺克抓了抓头髮，「我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放松。」 杰森回想了一下认识这傢伙之后，他掺合进的种种事件里，表情诚恳地说道：「还真没看出来。」 ** 「所以说，我就来到哥谭了，」伊诺克口干舌燥地做下了最后的陈词。 花费了几个小时，他总算是从头到尾给杰森理顺了一遍自己的来歷、经歷、目标和计划，甚至因为有些单词伊诺克不知道该怎么用英文表述，他全程是连说带比划，英语、大陆语混着用。 伊诺克本来只想简略的介绍一下，但杰森不知道是出于信息搜集的需要还是就爱听故事，总之问题接连不断，逼得他只能从头开始。 杰森一手按下了录音笔的结束键，另一只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给出了自己相当准确的评论，「就算只论力量属性，你和哥谭的相性也是低到可怕啊。」 伊诺克只能苦笑。 这个问题结束之后，另一个问题就凸显出来了，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向了一旁自己玩得开心的动物小组的所在地。 在杰森心中，开口说人话的动物就已经足够可疑了；就算是接受能力强得多的伊诺克，也不禁因为遇见的企鹅、鹦鹉、猫都会说话，费泽和三世却不会而怀疑自己是不是养了两只智障宠物。 面对这样灼灼的目光，玳瑁猫丽萨是最先做出反应的那一个，它迅勐又优雅地跃上了茶几，尾巴搭在前爪上标准地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它抢在杰森之前开口，噎住了他，「我了解得最完整，就由我来说吧。」 杰森对这位猫咪淑女比了个请的手势，伊诺克忙着喝水并没有说话。 「我记得应该是几个月之前，」丽萨有些艰难地回想。 「四个月，」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过来的维尔斯特补充道，然后被丽萨一爪子按住。 「对，是四个月之前，我在水库周边散步的时候觉得有点口渴，」丽萨的三角尖耳动了动，「然后喝了几口地面上水洼里的水，紧接着，一切都发生了。」 「我记得那一次，是毒藤女、稻草人和贝恩三个人的毒素混合着污染了水库，」杰森恍然大悟，但又狐疑地追问，「那些带有污染的水源不是很快就被处理了吗？」 「我猜你们处理的时候没注意过靠近的动物和地上的残留吧，」丽萨歪了歪头，「之后我在附近捡到了被弃养的小傢伙和小不点，就也给它们餵了些水。」 「我可是自己找上门的，」维尔斯特骄傲地挺起胸膛，然后又被一爪拍下。 「你知道还有哪些和你们一样的动物吗？」杰森问，他在心里痛骂超反，被打败之后居然还留下了这么大的问题。 「只有企鹅，」维尔斯特说，「在冰山餐厅，不过你们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这可不妙，谁知道哥谭市里还有没有其他的super动物，杰森提醒自己之后记得调查，可不是每只动物都和企鹅们一样，只想着获得动物园入住权的。 「那它们呢？」关注点比较另类的伊诺克示意了一下费泽和三世的方向，「为什么看起来似乎是智力水平较低的样子？」 第77页 被评价为智力低的两只小动物不满地扑向了伊诺克的脑门。 维尔斯特炫耀般地展开自己的羽翼，「看看我，再看看它们。」 伊诺克闻言仔细观察了一下，只看出了鹦鹉的羽毛保养的不错，这让维尔斯特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看不出来吗？我已经成年很久了，但它们那个时候还是幼崽呢。」 「所以……」 「你指望一只幼崽能喝多少水？」维尔斯特终于揭示了答案。 伊诺克的嘴角抽了抽，合着是不爱喝水造成的惨剧。 「那它们怎么会出现在纽约，还被人带走做了实验？」伊诺克接着问。 针对这个疑惑，他当初做过很多假设，有交易类，有捕捉类，还有特意培养类，现在终于能知道真实原因了。 说到这个话题，丽萨的猫脸上出现了一抹人性化的无奈，「不知道该说是倒霉还是悲剧，我只是离开了十分钟，充满了好奇心和活力的幼崽们就主动爬上了运输车，我连车尾气都追不上。」 这个答案让伊诺克有些错愕，回过神后他一手一个狠狠揉搓了这俩把好奇心用在了奇怪地方的傢伙的脑袋瓜。 ** 情报交换持续了一整天，结束之后，曾经说过要离开的伊诺克最后也还是留下了。 好在从谜语人手中找回自己的宠物们之后，伊诺克终于过上了几天安生日子，这让他没那么后悔了，他乐观地认为没准之前只是倒霉。 更何况久别重逢的维尔斯特、丽萨还在哥谭，费泽和三世显然不想与它们这么快就分别。 这种肤浅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了哥谭市阿卡姆病院中的超反们几乎每个月都能整出的大活，简称哥谭月活的发生。 第45章 第 45 章 其实按理来说谜语人的落网应该能震慑住阿卡姆的其他病人们一段时间才对, 但是谁知道根本无法用正常人的想法来揣测这群精神病，什么杀鸡儆猴，根本不知道这四个字怎么写。 不过他们似乎也不是什么都没从谜语人身上学到，这应该就是伊诺克在自己家睡得好好的却忽然被一声巨响震醒的原因。 紧接着就是一阵地动山摇。 事故发生时他尚未完全清醒, 但还是在条件反射性地一个翻滚把危机意识极其薄弱的费泽和三世护在了身下之后, 利索地启动了神圣庇佑。 三面盾牌迅速联合成型, 一座半透明的拱桥紧贴着身体出现在伊诺克上方, 然后他才慢半拍的从半迷濛状态中回过神来。 但还是稍显不够，即使反应速度已经这么快了，伊诺克仍然被倒塌的建筑物埋在了其中。在伸手撑开身侧紧贴着的半面墙的时候, 他在心底发誓：搬走, 立马就搬走。 如果不是因为伊诺克本身警惕性比较强, 他们一家三口毫无疑问会在睡梦中被拍成一张饼。 这才满打满算在哥谭呆了半个月都没到，遇到的事故都快到纽约的两倍了。伊诺克有一个悲观的猜想, 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他将会成为提亚大陆史上第一个因为睡眠不足而黑化的勇者。 至于下一个目的地，伊诺克觉得和哥谭市隔海相望的大都会就很不错。在这个世界的几个月以来，他已经接受了每个城市都会有一个乃至多个超英驻守的设定了，大都会的太阳之子听起来就比哥谭市的黑暗骑士和他更加合拍。 伴随着碎石不断落下的轻响，建筑物的废墟中，伊诺克操控神圣庇佑的盾牌缓慢地向上升起，尽量在不影响这个勉强达成了平衡的建筑结构的情况下, 给身下的两只小动物撑出了一个存身的空隙。 这个小小的容身之地内原本该是一片黑暗，但现在圣光的力量使它违反常态的亮如白昼，能够清晰地看见被灰尘扑了一脸一身的小灰狗和小灰狐狸。 「你们还好吗？」伊诺克问。 费泽和三世显然也处于懵逼之中, 但还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叫了两声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这时候伊诺克才有空思索一下自己是怎么沦落到了这个境地的，简直是一觉回到解放前。 首先排除地震, 因为很显然地震是不会震一下就停的，这是哪来的超精准单次地震。况且伊诺克也没感觉到周边区域其他人的动静，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看起来受灾的只有他一家倒霉鬼。 然后伊诺克的思考就停止了，因为在排除天灾之后他完全没有其他选项能够解释这场事故的发生原因，总不能是房地产商强制拆迁吧。 就在思考之时，敏锐的听觉帮他捕捉到了杰森的声音，伊诺克飞快地抛弃了之前的思绪，回应了他，比起探索原因，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这里必须提一下，作为传奇等级的圣骑士，伊诺克本身是不会被这点砖块钢筋困住的，不然他还和魔王战斗什么，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费泽和三世的存在才是让伊诺克束手束脚的唯一原因，为了不让它们面对千斤重压，他只能尽力维持住这个脆弱的平衡，但神圣庇佑并不是无根之萍，它也需要圣光力量的支持，长时间的释放已经开始让伊诺克的迴路一突一突地跳动着胀痛了。 这时候杰森的出现简直是雪中送炭，他最大的帮助就是从外部帮伊诺克确定了一个不会轻易塌陷崩毁的点位。 伊诺克毫不迟疑地推动盾牌向着那个方向顶去，一路的碎砖烂墙都被迫向两边偏移，硬生生挤开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 第78页 幸好他原本就住在顶层，即使是建筑物倒塌了也没被压到地底去，很快，一线天光出现在了伊诺克的眼前。 打个不算恰当的比方，现在伊诺克、费泽和三世就像是位于一个不算太深的干涸的井内，而这座井的内壁是没有进行打磨的，很容易就能在凹凸不平的砖块上借力爬上去。 伊诺克抱起费泽和三世往自己身上放，三世熟悉地在他的肩窝处蹲了下来，费泽则不太习惯地抱住了脖子。 它们两个作为四驱生物的敏捷在这种近乎垂直的通道里不太好使，还是由伊诺克一起带上去比较保险，免得金髮人送白毛狗什么的惨剧发生。 但就在他准备开始负重攀岩的时候，一条绳索被丢了下来。伊诺克抬头一看，一颗在星光下显得乌黑而光滑的头罩出现了。 「怎么样？」这位由于背光暂时变身为黑头罩的同志问。 「还活着，」伊诺克审慎了一下自己的状况，也只能给出这种回答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把他所有的东西都埋在了地下，包括床垫、落地灯…… 还有钱包。 但是他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个了，连一刻都没有为自己的全部身家哀悼，紧接着出现在伊诺克面前的是全城大停电。 从井里出来之后，伊诺克很不习惯的发现仍然没有任何灯光出现在眼前，只有天上的点点星光充当照明，因此远处的高楼就像是海浪里时隐时现的暗礁，不由得显得有些阴沉。 这是非常不合理的，毕竟哥谭作为一座现代化的大城市，就算因为种种原因导致阳光不是那么充裕，但灯光总是管够。 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人为原因，而且还得是某个人或者是某些人的蓄谋已久，否则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切断整个城市的电路传输设备。 不过来自剑与魔法的世界的伊诺克的想法没那么科学，虽然同样表情严肃，但他担心的完全是另一个问题，他盯着云层遍布的夜空说：「这座城市被结界隔离了？」 「什么？不是，」一旁把伊诺克他们拉出来后就在通讯器中和其他人交流的杰森有些哭笑不得，「和魔法没有关系，是炸弹。」 看着不明所以的伊诺克，他索性接着解释道：「我刚才收到消息，哥谭市内同时有30个地点发生爆炸，在查看具体情况时，我发现有一个就在附近的地址看起来非常熟悉。」 伊诺克瞭然地点点头，猜到了后续的发展，「所以你才能这么快发现我。」 「是啊，」杰森点点头，「这场大停电八成就是这一连串爆炸的连带后果。」 「我能看看爆炸地点的分布图吗？」伊诺克接着说，他有一个猜测需要验证一下。 杰森随手把手上的个人电脑递了过来，电脑屏幕上展开着一张哥谭市的地图，地图上用闪烁的红点标註着爆炸发生的地点。 作为纯正的路痴，地图在伊诺克手中是发挥不出几分力量的，但他其实也不是为了认路。伊诺克在地图上大略扫视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 红点在地图上的排列其实是相当随机的，经常有某个区密密麻麻地遍布着红点，而隔壁区却寥寥可数。以伊诺克所在的东区为例，被炸的除了他家之外，就只剩下一个被标註为电力公司的地点。 这么看来设置炸弹的坏蛋们也并没有强迫症，不是按照某个规律来进行炸弹的排布的，这也就意味着伊诺克不是因为恰好住在了某个点上才惨遭被炸。 不过如果说是这群恐怖分子完全凭心情安炸弹，就这样随机地把炸弹安在了他家附近也不太对劲。 说来有些自夸的嫌疑，但或许是身为神眷者的原因，伊诺克其实一直以来都还挺幸运的，要说有种随机的倒霉事正巧应在了他身上，那是不太可能的。 今天伊诺克遇见的这场事故肯定是有着和他相关的某种深层原因。 把电脑还给杰森之后，伊诺克向四周扫视了一眼。 很奇怪的是，作为仅仅相距几米之远的邻居，伊诺克的家所在的这半边基本已经宣告玩完儿，对面的部分居然还能勉强保持住一个建筑物的轮廓。 虽然看着也是摇摇欲坠，但要是和它的半身比起来，就显得十分稳当了，看上去再坚持个一天两天的不是问题。 这么看的话在这栋楼唯二的住户里，八成伊诺克才是主要目标，旁边的杰森只是无辜的惨遭连累了。 伊诺克扶额，他在脑子里狠狠回想，也没想出在这半个月里到底和谁结下了这么大的仇，祸害哥谭市之余还不忘想把他炸死。 突然「滴」的一声，杰森的通讯器响了，伊诺克出于礼貌准备走远点，但优越的听力让那头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往他耳朵里钻。 「头罩，」那头是个女声，语速极快因此显得有些焦急，「这次突然的停电导致阿卡姆的部分防控设备失效，后备电源恢復时已经来不及了。」 停顿了几秒之后，她接着说，「我在地图上标註了他们最后一次出现时的位置，蝙蝠侠、夜翼分别去追杀手鳄和毒藤女了，红罗宾和罗宾一起碰上了稻草人，目前空余的还有双面人、急冻人……」 简直是群魔乱舞啊。 第46章 第 46 章 红头罩在了解完具体情报之后就把通讯器收了起来,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伊诺克，「我得走了，你呢？」 第79页 被问到的人干脆地回復了一句，「方便的话, 我想和你一起行动。」 虽然伊诺克确实也可以就在这等着, 一旦秩序恢復就立马奔向大都会的怀抱, 没有任何人会谴责他, 但这未免显得有点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伊诺克本人的道德观不提，就算只是为了自己的钱包报仇，他也该找到计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 在这个他半点线索都没有的情境下, 跟随杰森无疑是最优的选择。在这种阿卡姆集体出来团建的「好时候」, 后者当然不会拒绝这份送上门的战力。 片刻之后，伊诺克整装完毕, 以秘银为基底而铸造的铠甲上的暗纹隐隐发亮，暗红色的披风像一面战旗一般在夜风中高高扬起。 两人满面肃杀。 但没过多久这种凛冽的氛围就和伊诺克的房子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毕竟无论是什么人，恐怕都很难在坐侧三轮，同时怀里还抱着宠物的情况下保持严肃。 大概是觉得铠甲太硬了，费泽和三世在伊诺克身上扭来扭去，好半天才找到一个舒服的坐姿。 倒不是伊诺克这个主人不干人事，要把它们带上战场, 只是30处炸弹意味着整个哥谭恐怕都卷进了这场变故之中，不同于之前纽约大战的时候还有一个可以躲避的避难所，现在把它们带在身边比较安全。 伴随着低沉的引擎发动声, 侧三轮以一种远超它外表的速度飙了出去。 并不是第一次坐这辆车的伊诺克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些不同，「这辆车以前有这么快吗？」 「当然没有, 你太高估它了，」右手边红头罩的机械音响起，「现在的速度是因为我后来改装过，就为了提防这种情况的发生。」 伊诺克干笑了两声，看来被挤成三明治的那次经歷对于杰森来说印象很深。 不知道该不该说是早有预料，虽然交通工具的效率奇高，但他们的路程却也并没有那么顺利。 在全城大停电的当下，如果说在这座城市里有什么事件是必然发生的，烧杀抢掠必然属于其中。再差的秩序也比没有秩序强，这句话说的没错，而现在，哥谭就要进入一种极其糟糕的无序环境里了。 天黑请闭眼，狼人要出来杀人了。 无辜的平民们大多都选择了把自己关在家里，祈祷这个漆黑之夜尽快结束，而少数更有主观能动性的人们选择逃离。所幸电力系统的故障没有波及车辆，使用内燃机提供动力的汽车们，被驾驶着向着哥谭这个海岛城市唯一与外界相连接的地点——跨海大桥前去。 在这片浩浩荡荡的浪潮中，只有一辆孤零零的侧三轮在原地纹丝不动，就像是海中的礁石，似乎过不了多久就得被无穷无尽的潮水淹没。 不过这辆侧三轮上的骑手和乘客还是比较冷静的，杰森见势不妙车头一转，立马就扭进了旁边汽车很难挤进去的大楼夹缝中。 伊诺克在不是特别宽裕的侧篓里挣扎了一下，试图站起来眺望一下全景，可惜没能成功，金属的铠甲撞得叮叮噹噹的，还差点把费泽和三世摔在地上。 他老实地坐回去了。 「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伊诺克说，「我觉得我们得考虑走过去了。」 但杰森看起来并没有这个打算，他在头罩底下露出了一个早有预料的笑容，「坐稳了。」 下一秒，还没等伊诺克反应过来，这辆看似平平无奇的侧三轮就迅勐且径直的朝着墙面驶去，然后毫不减速地冲上了这道垂直于地面的大楼外壁。 伊诺克：！ 他在千钧一髮之际一手攥住了面前的横槓才侥倖没因为地心引力而摔下去。 很快，侧三轮就毫无阻碍地上到了屋顶，好不容易回到水平状态的伊诺克还没来得及说句话，他屁股底下的车不偏不移又朝着大楼的边缘开去，这回是下楼。 大头朝下向下栽去的伊诺克莫名感觉自己上了一艘贼船，啊不，是贼车。在这短短几十秒内，他就经歷了两次九十度垂直的爬升和降落，刺激程度大概和过山车半斤八两。 好在驾驶员杰森并不打算把这当作常规路线，避开了车流拥堵的那条大街之后就恢復了正常的地面行驶状态。 伊诺克这才有空张嘴，他欲言又止了一下，最后说道：「这也是你的改装成果？」 「是啊，」从机械音中都能听出杰森愉快的语气，似乎是这次飙车让他神采飞扬，「怎么样，很不错吧。」 伊诺克沉默了五秒，本着鼓励式教育的想法才说出「非常实用」这几个字。 在路面上又开了两分钟，彻底远离了车流之后，伊诺克才发现汽车多也有汽车多的好处，至少在众多车灯的照耀下，停电的影响被降到了最低。 而现在的亮度就和伊诺克刚从废墟里爬出来时不差多少了，能见度的降低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在这种缺光的环境下，一个发光的生物完全能在第一时间吸引住其他人的目光，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你真的不能控制一下自己吗？」杰森偏头看了一眼说道，虽然早听伊诺克说过这个问题，但现在看来夜色中的他简直和靶子没什么区别，还是那种高级款靶子，能自动发光。 伊诺克遗憾地摇摇头，但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拉开了空间裂缝，「非要说的话，好像是有个东西……」 第80页 没过多久，他掏出了一个眼罩，「这个遮光还挺好使的。」 伊诺克摸出来的这个正是圣城科提尔最受欢迎的产品，每个游客必买的眼罩，因为类似的产物在光明神殿里太多了，即使是燕过拔毛的大祭司也没看上。 杰森要给他气笑了，他说道：「行吧，待会儿你要是看见有谁过来，就把这个丢他头上。」 但还没等伊诺克把这句话付诸实践，他就发现周围好像又亮起来了，但这光线和白炽灯发出的不同，是一种偏向于橙黄色的火光。 他顺着光线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堆篝火，一堆在大马路中间的篝火，篝火周围人影不少，但应该不是在举办篝火晚会的样子。 「为什么这时候会出现篝火？」伊诺克不禁挠了挠头，有点难以理解哥谭人的脑迴路。 杰森倒是一副瞭然的样子，示意伊诺克看向篝火前正中央的位置，「那是这条街上小帮派的老大，这会儿趁着这个防盗系统基本都崩溃了的机会，八成忙着率领手下大扫荡。」 还真是，仔细一看很多刚刚抢劫完的小弟们都朝着老大的方向跑去，端的是一副众星捧月的德行。 「不用管管他们吗？」 杰森冷哼了一声，「一些小混混罢了，回头再来收拾他们。」 伊诺克想想也是，要说论危害，果然还是那些听称号就不好惹的超反比较大。 可惜虽然他们有心让这些秋后的蚂蚱再蹦跶一会儿，蚂蚱们却想提前找死。 「站住！」身后有道激动的声音传来，但杰森没有理会，一路走来要他们站住的人如山如海，个个都听的话现在他们估计还没走出家门口一条街呢。 不过来人似乎并不因此罢休，随着枪声连发，数颗子弹打在了侧三轮身后的地面上，为了防止他再乱开枪伤到人，杰森有些不耐烦地停了下来，准备听听这位仁兄有何贵干。 但没有丝毫意外的是，虽然他看见车上杰森和伊诺克的打扮时愣了一下，还是没耽误他说出了抢劫犯专属台词，「把钱交出来！」 伊诺克上下一打量就发现，和其他同僚不同，这位五号抢劫犯两手空空没有收穫，估摸着也是被老大的kpi逼得病急乱投医了。 只是来打劫他们真是个完全错误的选择，这和饮鸠止渴区别不大，甚至有可能还没成功解渴就被毒死了。 伊诺克很真诚地说：「我一分钱都没有了。」 他也没晃点五号，不久之前伊诺克的全部身家伴随着倒塌的房子一起消失了，想要找到他的钱包估计得开辆起重机来，现在就属于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光棍。 五号抢劫犯显然也有些懵逼，握在手中的手枪晃了晃，还开始认真地考虑了起来，「那你……那你把身上的这身铠甲脱下来，应该也能卖两个钱。」 伊诺克简直啼笑皆非，他的板甲虽然没有圣剑珍贵，但仅仅原料的造价也在五百金币上下，足够让一家六口人富裕的过完一生，结果换了个世界就只能当废品了。 「快点！」五号看伊诺克没有动作还着急上了。 「当街脱衣，不太好吧。」 杰森听不下去这没营养的对话了，原本握着车把的手一动，衣摆甚至还没落回原位的短暂时间里，插在肋间枪带中的手枪就落到了手中。 五号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一阵剧痛袭来，就捂着手腕坐在了地上。解决他是挺容易的，麻烦的是不远处的流水线抢劫团伙也被杰森的枪声惊动了。 「天不遂人愿，」伊诺克说，「看起来是得先解决他们了。」 杰森不在意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关节间发出了轻微的脆响。 第47章 第 47 章 这伙占据了一整条街的混混团体人数并不少, 当他们集结着朝伊诺克两人的方向走来时，配合着在后方跃动着的火焰，倒也有几分黑恶势力的样子。 但他们显然挑错了对手，无论是压制住了整个东区的□□而上位当老大的红头罩, 还是曾经经歷过更加宏大的战争的圣骑士, 都不是会为了这点小场面而退缩的人。 两人中, 杰森仗着自己没被座位卡住率先进入了战场。 连出来抢劫都只敢趁着大停电的□□当然不是什么硬点子, 也就现在因为有着人多势众的优势嚣张一会儿，最前方由于离得近得以率先进入杰森射程内的三个混混，连几秒钟都没能撑过去就被打得抱头鼠窜。 而后者所做的仅仅只是抬枪射击。 得亏杰森这会儿用的是橡胶子弹, 否则即使他现在双持的□□17威力不算特别大, 这里也得变成一片尸山血海了。 战斗正式打响后的第三十秒, 伊诺克终于在稳妥地安置好费泽和三世之后，从车舱里钻了出来加入其中。 和杰森一样, 伊诺克也并不打算搞大屠杀，因此他虽然拔出了纳尔席尔，却微微转动了握着剑柄的角度，使得对敌的那一面从剑刃变成了较为平坦的剑身。 紧接着，他双手交握，以一种棒球场上王牌击球手的气魄狠狠挥出一剑，倒了八辈子血霉在这时候出现在伊诺克眼前的敌人被正面拍中，面骨惨遭骨折不提, 还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带得后仰，吧唧一下摔在了地上。 如果不看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得七荤八素的敌人们，这个场面倒是颇有一种打地鼠的童趣之感。 第81页 说这些混混是乌合之众还真没错, 大约百分之二十的同伴倒地之后，剩下大半明明没被打中的傢伙们就头也不回的一闹而散, 想来大脑里只恨爹妈为什么没多给自己生两条腿。 这场战斗解决的堪称是轻松又愉快，仅仅五分钟时间，被伊诺克和杰森包围了的□□分子们就在欢声笑语中打出了gg。 短暂的战斗结束之后，伊诺克收剑还鞘，看着撒丫子狂奔的短跑健将们的背影，「身手一般，跑起来倒还挺快。」 没过多久，这条曾经被占据的街道就变得空无一人了，只剩下没被扑灭的火堆仍在熊熊燃烧。 「？」杰森突然疑惑地看向长街的尽头。 原本他正朝着路边明显属于老大的越野车走去，这大概就是这个半路上冒出来的非法团体唯一能对哥谭市做出的贡献，解救伊诺克和杰森于拥挤的敞篷车中。但他刚走到一半，就感觉好像看见了什么熟悉的身影。 还没等杰森做进一步的确认，作为后勤支援一直注意着监控的神谕的通讯适时接入了进来，「最新发现，企鹅人就在你附近。」 独立供电的监控设备倒并没有因为停电而关机，限制它们的其实是漆黑一片的环境，除了少数红外探头，大部分监控屏幕即使开机了也都是两眼一抹黑。 在这里还得多谢□□分子们不久前生起的篝火提供了照明光源，这才没有放跑了企鹅人。 杰森低头看了一眼同时传过来的监控画面，随后将视线转向了一百米开外的转角处。 企鹅人大概也知道自己暴露了，不情不愿地从掩体中走了出来。 杰森一边盯着他的动作，一边右手缓缓朝着怀里的武器摸去，还不忘随口和伊诺克介绍道：「这就是冰山俱乐部的老闆——企鹅人。」 伊诺克瞭然的点点头，又是坏蛋。 说真的，哥谭的坏蛋含量未免也太高了。 「很巧嘛，」杰森看着企鹅人说。 「等等，」手里攥着雨伞作防御状的企鹅人开口却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你现在还有空闲在这消耗吗，红头罩？」 虽然表面上看着还算游刃有余，但在心里企鹅人都快把牙给咬碎了，原本按计划在他逃出阿卡姆之后，这时应该已经回到冰山俱乐部了，偏偏不知道什么原因，接应的人迟迟未就位，逼得他只能孤身穿越市区，还好死不死碰见红头罩。 在超反中，企鹅人也不属于能打的那一类，自然不会想试试红头罩打人有多痛，因此为了转移后者的注意力，他并不介意顺手把别人卖了。 杰森皱眉，「你在说什么？」 以往热衷于和蝙蝠们作对的企鹅人这次主动吐露了情报，「你真以为三十颗炸弹就是全部吗？」 「把目光放长远点吧，」他接着说，「再不快点的话，洪水就要来袭了。」 一个不久之前才聊到过的地点出现在杰森脑海中——水库！ 杰森脸色发青，要是水库被炸塌，里面的数千万立方米水流沖泄而下，足以把哥谭变成一个泽国了。 想必无论是哥谭大停电，还是阿卡姆大出逃，都是这个无比险恶的计划的幌子。 「所以何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呢？」企鹅人的语气很是诱惑，但他好像忽略了一点。 「你都听到了吧，」杰森敲敲头罩侧面，内置的设备将刚才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给了神谕。 通讯器那边键盘敲打的声音接连不断，「没问题，我已经把情报传给他们了，蝙蝠侠正在朝水库赶去。」 「我稍后就到，」杰森说完后退出了通讯，这才又对企鹅人开口，「收拾你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你！」企鹅人怒气上脸，脸色发红。 杰森狞笑着再次把枪掏了出来。 但有人比他动作更快，只听见「啪」的一声，企鹅人脸上就被什么黑色的东西煳住了。杰森定睛一看，这块跟狗皮膏药似的死死黏在哥谭市老牌超反脸上的，正是伊诺克不久之前给他看过的眼罩。 企鹅人当然也不傻，立刻就摸了上去试图把它撕下来，但按理来说他也不是什么小脑发育不完全的人，却偏偏就是对这个眼罩无能为力，手指在脸上摸来摸去跟盲人摸象似的。 刚准备动手的杰森的杀意被这个离谱中带着些好笑的插曲给打消了些许，他无语地转头看向己方的膏药投手，伊诺克回了他一个耸肩。 魔法科技，就是这么超前。 圣城的居民都知道，想要取下这款专为晚上睡觉时打拳的人们设计的眼罩，需要在眼罩中央长按三秒钟，但这个约等于上完卫生间要洗手等级的小常识，恐怕企鹅人是不会知道的了。 正常情况下的红头罩对付企鹅人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也费不了多少功夫，健全人红头罩打瞎子企鹅人就更是手到擒来。 一分钟后企鹅人已经被ko，而杰森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手，要不是赶时间，他还想再和企鹅人玩玩。 ** 大雨倾盆，越野车在林中飞奔。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久之前突然一阵狂风大作，紧接着就是暴雨来袭。豆大的雨点不停打在挡风玻璃上，即使将雨刷的速度开到最大，也仍然很难看清道路。 伊诺剋死死地攥着副驾驶座上的把手，要是不这么做的话他八成已经撞上前挡风玻璃飞出去了。 第82页 他在心里给曾经腹诽过的机车道歉，和两个轮子的比起来，这种四个轮子的明显更能发挥出杰森的实力。 着急的杰森驾驶风格十分狂野，大雨也没能浇灭他的斗志，平坦的大路是半点不走，专门走小路抄近道，在凹凸不平的颠簸中，四轮离地也是常事。 但好处也挺明显的，在付出了差点颠散架的代价之后，杰森和伊诺克两人到达目的地时，战斗才刚刚开始。 哥谭市的水库是在河流的狭口处建造的，这个位于上游的水库常年担负着调节河道流量的功能，蓄水侧高达三十米的水深能够证明哥谭的降雨量之大。 而如果大坝溃堤，这十层楼高的洪水袭卷而下，很难想像整个哥谭将会变成怎么样的人间地狱。 在城墙似的主坝上，一身黑的蝙蝠侠和穿着紫色西装的小丑对峙着。 「炸弹在哪？」蝙蝠侠脸色漆黑，容不得他放松，一招不慎哥谭从此就成歷史了。 小丑看起来倒是颇为怡然，「别着急啊蝙蝠仔，我们好像有新客人来了。」 说着，他朝杰森和伊诺克的方向比了个欢迎的姿势，他们被发现也不奇怪，越野车灯在这个乌漆麻黑的地方其实颇为显眼。 虽然杰森也不指望隐藏自己的动向，但在目睹了这一幕之后，本就和小丑有杀身之仇的他恨不得现在手上有门火箭炮轰死这王八蛋算了，好在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拉住了他的神经。 不远处一身蓝黑相间的制服的夜翼朝杰森招了招手，在好奇地打量了两眼伊诺克之后，他说：「炸弹最有可能分布在控制室和水电站，我们分头行动，尽快将其解除。」 但好像有人并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 「你永远也拯救不了哥谭——」 在小丑的癫狂的大笑声中，多达十七道的爆炸声连续响起，水坝厚实的坝身应声破碎，大块的沉重的石壁落入水中，引得水花四溅。 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伴随着阻碍的崩塌，水库中多达数千万立方米的水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外喷涌而出。 第48章 第 48 章 决堤了。 暴涨！暴涨！暴涨！ 真正的水天相接, 在逼得人睁不开眼的暴雨中，涌动的水流仿佛是挣脱了绳索的巨龙，蓄势待发。当事故真正发生时，在场的除了小丑这个精神病之外, 其他几人都控制不住的大脑空白了一秒钟。 人力毕竟有时穷, 所以在面对这样的自然伟力之时, 无论是谁, 恐怕都会前所未有的深刻意识到自身的渺小。 海啸般的巨浪不会因为挡在它身前的几个蚂蚁般的人类而止步，狂潮铺天盖地地袭来，四面八方都是暴躁的水声, 蝙蝠侠这时能做的也就只剩下抓着小丑从坝顶跃下, 险险地避开正面洪峰了。 在摧毁哥谭的地狱之声响起之时, 死神也迈着优雅的脚步走来。 「你看，多壮观啊, 」被提熘着在空中甩来甩去的小丑倒是一点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有空发表一下感想，随后被蝙蝠侠狠狠一拳打在脸上。 面具之下的布鲁斯神色冷峻，他的心脏沉重地收缩着，将最后一分活力输送向身体，注铅般的四肢在意志力的强硬指挥下才能继续行动。 杀手鳄不是个很好对付的敌人，以最快的速度摆平他也并非没有代价，只是现在看来仍旧迟了一步。 蝙蝠侠当然不会在毫无计划的情况下赶赴现场, 红罗宾和罗宾携带着填补材料正在前来的路上，只不过想必小丑也是料到了这一点，才果断地引爆了炸弹。 任何后备计划在这样的天灾面前无疑都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或者倒霉到了极点之后的绝地反弹，这里有一位对付「天灾」的专业人士, 有人在张牙舞爪的水浪即将扑向几十公里外的哥谭时阻止了它。 几个眨眼前，狂风怒涛即将灭顶之际，伊诺克瞳孔一缩，甚至来不及为自己施加任何增幅，大脑中的第一反应指使着他的左手朝着大坝的方向平平举起。 纽约大战的时候他还可以从容地念完五小节咒语，但现在有他念咒的时间黄花菜都凉了，伊诺克在来不及思考的情况下只能选择自己最熟悉的几个咒语之一——神圣守护。 体内圣光的力量顺着他的心意流动，巨大的半透明城墙突兀地出现在天地之间，暂时代替了已经崩塌的主坝的功能。 沖天的圣光以伊诺克为中心爆发，仿佛一道直插天际的光柱，就连天空中厚重的乌云都被打破了一个口子。旧约里说索多玛和蛾摩拉在从天而降的火焰中毁灭，但那时的光与热恐怕也不如此刻耀眼。 顷刻间，漫天的暴雨都被照亮了，明暗的转换只在一瞬间。 水流在重力的引导下激盪不休，但无论如何都难以突破看似脆弱的阻碍。汹涌澎湃的大浪被再次挡在了出口之前，小丑的笑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那样戛然而止。 神圣守护不是高阶技能，本质上来说它其实只是神圣庇佑的升阶版本，所以伊诺克才能在第一时间将其瞬发出来。但是与此同时，低阶的技能想要达成如此强大的效果，不可避免地就会需要更大的能量输出。 几千万吨的重量不是那么好拦的，更何况这次并没有光荣之手的增幅，不过只是十几秒的时间，雨水混合着额头上凝结的汗水，在地心引力的引导下滑到了眉间，紧接着被茂密的睫毛挡住了去路，伊诺克只觉眼睛发酸。 第83页 这还只是小节，更要命的是体内仍旧处于「震惊」状态下的经脉被强行负载了大量圣光，这种对自己身体不负责的行为当然是有后果的，伊诺克全身上下三百六十道经脉在这一刻同时抽动，带来的是足以令常人晕厥几遍的疼痛。 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只在内心向光明神祈祷它们别突然罢工。 一触即发的危险局势在伊诺克不计代价的消耗下被暂时性地按下了暂停键。 身体内部贮藏的圣光像是开闸放水一般不断向外涌出，如果换了别人在这，三秒内就得被抽干，即使是曾经拯救一界的勇者也只能堪堪支撑住而已。 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没过多久伊诺克也得歇菜，但是现在收手显然不是一个选择。 虽然对于担当勇者这个位置非常不情愿，但伊诺克本人并不是个会对需要帮助的人视而不见的傢伙，否则他十几岁成功离家出走的时候就会直接一走了之，哪至于后来又受了十几年的罪。 僵持中，伊诺克的右手摸向了腰间悬挂着的光荣之手，虽然用上这种氪命的招数也不见得就能延长多久时间，但总比没有强。 在一股感觉自己莫名转职成了专业卖血的狂战士的迷思中，他将那个小小的吊坠握在了手心，不过在誓言被激发起效之前，有人握住了伊诺克的手。 「别这么急着找死，」他顺着这个胳膊抬头看去，是杰森在说话。 后者现在的造型也挺狼狈的，大红色的头罩早就不知道滚到了哪个角落里，被雨水打湿的髮丝贴在了额头上。在发现灾难被阻止了之后，反应过来是谁干的好事的他立刻回到了伊诺克身边。 杰森粗暴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接着说：「根据我的经验，死后的世界可并不有趣。」 早先伊诺克交代自己底细的时候，在杰森不断地追问下，也同时介绍了圣骑士这个职业的标准作战模式，看样子他是对光荣之手产生了一些误解。 伊诺克发现自己挣扎不开杰森的手，想来圣光的不断流失确实对他有很大的影响，于是他试图解释一下，「并不是……」 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别说只是消耗一些寿命，就算真的用完之后立马就倒毙当场，在用与不用的选项中，他也只会有一个选择。 所谓勇者，总是要守护世界的。 「别说了，」杰森打断了伊诺克，他当然了解后者的想法，毕竟超英群体中有类似想法的一抓一大把，只是现在还远远没到最后关头。 第三人的到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再坚持一小会儿就行，」经验老道的布鲁德海文义警虽然晚到了半分钟，但一眼就看出了面前两人之间的官司，「后援马上就到。」 唿啸的风声掩盖了其他的动静，以至于蝙蝠飞机开始降落时伊诺克才发现。 罗宾挟持着不情不愿的毒藤女走了下来，在他俩落地之后，红罗宾操控着蝙蝠飞机再度起飞，直至主坝上方开始盘旋。 把小丑关进了蝙蝠车的蝙蝠侠也穿越风雨而来，伊诺克所在的这块相对平坦空旷的土地上，此刻基本聚集了水库周边的所有有生力量。 「父亲，」罗宾对蝙蝠侠点点头。 一直被他用武士道架在脖子上的毒藤女看了看不远处状态奇异的水坝，明显眼角跳了跳，「蝙蝠，你是想和我一起殉情吗？」 「帕梅拉，」蝙蝠侠不和她废话，毕竟旁边的伊诺克整个人的色号都白了两个度，明显是在苦苦支撑，他接着说，「你知道我的目的。」 作为植物的操纵者，毒藤女可以使植物大幅度增长以及改变形态，这片森林就是最适合她发挥的地点，在这样的增幅下，她能够做到用植物组成壁垒，配合蝙蝠飞机上装配的药剂，足以暂时性地替代水坝了。 当然，这需要伊诺克的神圣守护仍然□□，否则柔软的植物会在瞬间被高强度的水流沖刷殆尽。 森林里的植物们开始行动的时候，伊诺克的意识陷入了一种迷濛的状态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动静，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阻止了身体自我保护性的停止压榨体内的最后一分圣光。 「……可以了，」杰森拍了拍伊诺克，但后者失焦的眼神并没有为他所动，他重复道，「你听见了吗？已经足够了。」 最后，伊诺克是在杰森一击着急的痛击中回到了现实世界的，他下意识停止了释放中的技能。横跨数百米的圣光组成的半透明城墙在瞬间消失，夜色回归了黑暗，好在汹涌的浪潮没有因此失去束缚。 植物壁垒明显没有圣光的城墙严实，数道细小的水流从缝隙间飞流而下，不过它仍然顽强地坚持住了，没让哥谭陷入被洪水摧毁的结局中。 只有一个小问题就是今夜哥谭市内的河流恐怕都要涨水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持续了半个夜晚的暴雨停了下来，伊诺克脱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杰森也蹲在了他身边，飞扬的沙尘混合着身上残留的水渍变成了泥点，两人都变得灰头土脸的，活像是才从战场上回来的逃兵。 剧烈的粗喘之后，伊诺克率先露出了笑容，他当然可以笑，虽然现在身体里的经脉仍旧身体力行地告诉他自己有多疲惫，但至少在今晚，哥谭市没有毁灭。 杰森先是故作恼怒地看了这个差点没命，现在也依旧接近油尽灯枯的傢伙几秒，最终也还是被他的表情感染，摇了摇头一起笑了起来。 第84页 第49章 第 49 章 虽然最大的威胁暂时解除了, 但今晚其实还没有这么快结束，至少目前对于蝙蝠侠和红头罩来说是这样的。 因为全身无力而不得不靠在杰森肩膀上的伊诺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生平头一次恨上了自己优越的身体素质，还真不如早点昏过去算了, 那样的话他就不必身处于如此尴尬的漩涡之中。 一旁能够自由活动的夜翼早在争论的苗头开始出现的时候, 就充满智慧地拉着罗宾离开了。 在刚才的两分钟内, 蝙蝠侠和红头罩分别分享了自己关于小丑死活的重要看法, 这俩在称唿中暴露了父子身份的人态度上都可以说是十分坚决，寸步不让。 现在他们已经越过了语言相争阶段开始对峙起来了。 伊诺克左右为难，按照他朴实的道德观来说, 很难理解为什么小丑这种级别的恐怖分子还能继续活在世上。 别看现在似乎没出什么大事, 解决这场惊天大事故仅仅净耗一个太阳骑士, 万一之前伊诺克没有选择和杰森一起行动，那就彻底完蛋了。 仔细一想哥谭这座城市的覆灭与否似乎仅繫于一念之中。 如果只从伊诺克的心意而论, 那么无论小丑钻了怎样的法律空子，他都一定会直接一剑剁掉这傢伙的头。 事实上，这很有可能是他离开哥谭前做的最后一件事。 法律如果不能束缚小丑，当然也无法约束伊诺克，权力无法阻止他，暴力也无法阻止他，即使必须与一整只军队为敌，伊诺克也能于万军之中取其性命。 虽说他其实也很难断定这种践踏法律的行为对未来究竟是好是坏, 但至少不会再有其他人因为这些早该入土的犯罪者而受害了。 曾经和亚特拉组队的冒险者时期，伊诺克就这样解决过很多愚弄法律的贵族，可惜只是治标不治本, 亚特拉也正是因为如此才选择回到帝都卡斯特，参与皇位的争夺。 不过想是这么想, 伊诺克却不太好在这直接出言支持杰森，他很早就学会不要去介入别人的家庭纷争中了。吃一堑长一智，上一次他这么做的时候，惨遭整个大陆多达十七个王国联合通缉。 好在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没能发展成真人快打，蝙蝠侠仗着自己一身轻松而红头罩还得扶着伊诺克的优势，直接远走高飞。 只给后者留下一句，「之后带着他来蝙蝠洞。」 杰森气得咬牙，又不好把今晚的功臣往随手地上一丢，只能看着蝙蝠侠远去的背影恨不得给他一脚。 回到越野车上之后，伊诺克虽然在身体上还是经受着疼痛的折磨，但精神上放松了一些。自从意识到蝙蝠侠和杰森的关系之后，他在面对前者时就总有一种见到了小伙伴家长的不适之感。 被留在车内的费泽和三世兴奋地想要扑到伊诺克的身上，但被担心伤员的杰森阻止了，伊诺克费劲吧啦地伸出右手挨个摸了摸它们的头权当安慰。 现在四肢之中他唯一还能活动的就是右手了，毕竟和其他靠肌肉支撑的肢体不同，它的行动本来也就是机械运行的结果而已。 做回驾驶座时，杰森还在纠结，躺在后座上的伊诺克就给他讲自己的馊主意，他说：「等我恢復基本的行动能力，就潜入阿卡姆，悄悄地把小丑干掉。」 「你这主意还真够馊的，」杰森无奈地看了一眼伊诺克，显然没当真。 要是后者真的做了这么件大事，恐怕就得上蝙蝠侠的黑名单了，一辈子不准进入哥谭市的那种。 ** 返回市区的路并不顺畅，虽然水灾的爆发被遏制住了，但危机的余威还是散发了出来。骤然暴涨的河道水位向岸上蔓延，即使没达到毁灭哥谭市的地步，也仍然给人们造成了很大麻烦。 为了避开积水较深的区域而七拐八拐地行驶了几十分钟之后，两人终于回到了市区，但这并不代表「游泳」的结束，城市中的积水比起能够让水流自由流淌的郊外更加严重。 好在杰森抢占的这辆□□老大的车是辆底盘不低的越野车，不然在指望不上伊诺克的当下，他早就该考虑下车去推了。 不过尽管如此，他们前进的道路也相当曲折。感觉这时想要在这美国威尼斯通行顺畅，应该赶紧把车撂了，寻摸一个皮划艇来比较好。 城市中仍然是一片漆黑，蔓延的积水使得人们点起的篝火也被扑灭了，能见度几近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没准全城大停电其实是件好事，否则以水的导电能力，少不得要电死几个人。 想要离开这座城市的人已经早早逃离，其余因为各种原因而留下的人们也大多找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暂避，空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一辆车还在艰难地行驶，两盏大灯艰难地照亮了些许夜色。 「你怎么样？」杰森头也不回地问道，如今的路况已经糟糕到需要他全神贯注的地步了。 不只是积水的原因，被水流挟裹着的各种杂物也来到了大街上，刚刚他才路过了一个漂浮着的单人沙发和半个餐桌，还目睹了一条鱼高高跃起的矫健身姿。 「还行，」伊诺克用仅剩的右手抓着扶手把自己的上半身拉了起来，顺势靠在了靠背上，相对而言更加结实的费泽抵住了他的身体免得向下滑，整个人难得的呈现出了一幅弱柳扶风的姿态。 第85页 倒也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他俩冒着在这种时候穿越城市，一不留神车就得熄火的风险，其最终目的是去蝙蝠洞。 虽然还在怄气，但杰森也不能不承认想要给伊诺克疗伤的话，蝙蝠洞是必须要去一趟的；伊诺克本人则无可无不可，他知道自己只是消耗过大，只是反正自家房子已经塌了，他去哪不是去啊。 就在这时，越野车上的电台突然亮了两下红灯，疑惑的杰森按下了电台的开关，在一阵沙沙声后，电台开始自动播放。 「……是警方的内部频道，」听了几秒之后，杰森判断。 能够接入内部频道，看来这辆车原本的主人也没有之前想的那么菜，至少在无线电方面还是非常合格的。 今晚的突发事件显然也给警方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就连通讯都显得混乱而吵杂。杰森和伊诺克凝神静听了三分钟，终于辨别出了一条有效信息，那就是有一支小队碰上了疯帽匠，正在寻求支援。 差点忘了，小丑是落网了没错，那什么双面人、急冻人乃至疯帽匠之流貌似依旧逍遥法外。 当即，杰森就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疯帽匠这种对孩子出手的反派完全是死死地踩在了他的雷点上。但他现在并不是无事一身轻，他必须考虑车上的非战斗人员，也就是伊诺克的安危。 「我先把你送回去吧，」杰森犹豫了几秒钟之后说，「以你现在的伤势恐怕也很难独立活动了，会很危险。」 伊诺克连声拒绝，为此不惜拉过费泽和三世当大旗，信誓旦旦地说它们会保护自己，刚刚才目睹了一场争执的他简直无法想像自己和蝙蝠侠独处会有多么尴尬。 这倒是他想多了，现在的蝙蝠侠绝对也在行动之中，是不会这么早回洞的。 不过不知道身边人具体想法的杰森只当伊诺克是不想耽误时间，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 没有绕道蝙蝠洞无疑是个正确的选择，或许本来越野车上的电台也只能在距离较近的情况下接收讯号，总之仅仅过去了十分钟左右，在杰森的全力推进之下，被桌子椅子扁担板凳撞得坑坑洼洼的越野车就成功到达了现场。 几辆警车作阻挡状停在了大马路中间，车顶的红色警灯照耀着黑暗，使得这片区域看起来非常危险，不过现在的情况实际上也确实相差无几。 在杰森和伊诺克到达的时候，硕果仅存的三名警员蹲在警车组成的屏障之后，明明手上握着手枪，却迟迟不敢对着敌方使用。 这种看似奇怪的场面其实只需要看一眼敌方阵容就能完美解释。 离得最远的、带着一顶与身体不成比例的礼帽的傢伙无疑就是疯帽匠，在哥谭的这段时间里，伊诺克也总结出了一个规律，那就是无论是超英还是超反，都是不会穿正常衣服的。 往人群里一看，穿着最显眼的人肯定不简单。 在疯帽匠身前还有几个打手，这几个打手倒是兢兢业业、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警车的方向，感觉上只要警员们一露头，毫无疑问就会有人身危险，但明明这些打手也都穿着警服，现在却为敌而战。 「精神控制，」说话时伊诺克在心里摇了摇头，他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车还没停稳时，就像个弹簧一样蹦了下去的杰森显然也很了解疯帽匠的阴毒招数，在加入战斗前先从越野车的后备箱里摸出了一些绳子，现在正在cos牛仔。 第50章 第 50 章 不得不说, 杰森是有两下子在身上的，三下五除二就利索地把敌方六分之二的有生力量瓦解了。哪怕他真的回到西部拓荒时代，应该也能凭藉着这手技术活得不错。 没被控制的警员们也不是纯拖后腿，事实上, 他们表现出了十分娴熟的技巧, 在同事们被杰森拖回了作为警车的掩体之后的时候, 反应迅速地用防暴叉把这两个还在挣扎的傢伙叉在了地上, 在保证其安全的同时阻止了他们继续搞破坏。 不过能够这么轻松的解决也是因为疯帽匠手中的人质只有那些警员，水灾造成的影响使得附近居民早就进入了高层建筑中，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大街上瞎晃悠, 阴差阳错之下倒是让他们躲过了一劫。 要知道对于这些被自己催眠来的、和白捡差不多的手下, 疯帽匠使用起来是绝对不会珍惜的, 当肉盾那是常事，为了逼蝙蝠侠分神而让他们自相残杀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两番得手之后, 杰森越发熟练，第三次出手直接瞄准了疯帽匠头顶的帽子，这顶帽子里装载着的脑电波控制仪才是疯帽匠能成为超反的重要原因。 去除了它之后，疯帽匠本体的战斗力能不能和一只兇勐的泰迪相媲美恐怕都值得商榷。 不过杰森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差点喜提回院顺风车的疯帽匠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他毕竟是哥谭市着名反派之一，方才也只是因为身高上的些许劣势没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战局的变化而已。 「太不礼貌了，红头罩, 」疯帽匠敏捷地两下从一辆小轿车的车顶跳到了另一辆面包车的车顶，看样子在躲过绳子之余是准备为自己换一个视野更好的观战点，值得注意的是他在这个运动过程中却清奇的始终身处于死角之内, 想来在被人用远程武器击倒这方面八成有着丰富的经验。 「不过也是时候让故事进入高潮了，」说着他扶了扶脑袋上顶着的礼帽, 故作姿态地鞠了一躬。 第86页 紧接着，一道没有实体的声波以疯帽匠为中心开始向外蔓延，原本没有被控制的两位警员的眼神也开始向不妙的茫然转变了。 杰森随手把这两人打晕放在了一边，转而扭头看向了也在音波影响范围内的伊诺克，作为土生土长的哥谭义警，他当然有着对付精神控制的方法，但这外来勇者就不好说了。 而以伊诺克的能力，就算现在看起来一幅伤得快死的样子，也难保不会再从哪里掏出一个大的，到时候哥谭就危险了。 杰森想得不错，从未接触过类似招数的伊诺克的抵抗能力是比较可疑的，好在他的战斗智慧很高，在意识到了音波是关键之后立马就从身边的座位上把费泽揪了起来。 体型接近成年犬类的边牧无辜而又莫名其妙地呜呜了两声，为了把它举起来而失去了唯二支点的伊诺克斜斜地倒在了靠背上，现在这辆越野车的窗口前就只剩下了一个缓缓的向右侧歪去的狗狗头。 「咆哮吧，费泽。」 因为饱受折磨，伊诺克的声音依旧显得有些发虚，但十分坚定。 这只因为不爱喝水而导致智商略低于丽萨和维尔斯特的小狗，即使无法说人话，但在理解力方面却仍然高于千千万的同类们。 下一秒，一道破坏力十足的咆哮声响起，地面上的积水都因此泛起一阵阵波纹，除了见势不妙就后退两步避开了声波对抗的杰森之外，其他身处之间的人们几乎头疼欲裂。 疯帽匠果然不愧是高学歷反派，他的脑电波控制仪和超能力相较起来也不落下风，不过这里毕竟不是《中国好声音》，招牌能力被克制住了的他，很快就被杰森的绕后一闷棍打晕。 控制者被制服之后，仍处于精神控制之下的五名警员终究还是清醒了过来，虽然一醒来就要面对同事晕倒、警车进水的倒霉局面，但和超反正面对抗之后仍能全身而退，已经是哥谭警局中少有的幸运ex了。 疯帽匠被带走之后，天空中深重的黑暗开始变浅，前半夜暴雨的结束仿佛也带走了密布的乌云，久违的阳光照射向了这片千疮百孔的土地，无数根本不知道自己与死亡骑士仅仅隔着一层面纱的人们从藏身处冒出头来。 这个黑暗的长夜总算是结束了。 ** 和蝙蝠侠再次见面时的情景比伊诺克曾经想像过的好多了，蝙蝠侠似乎很能收敛自身情绪，在被他检查身体的过程中，伊诺克总结出了三个关键词：专业、高效，为了你好。 唯一的问题是蝙蝠侠似乎很有探索的欲望，就连伊诺克被脱下来的铠甲都被仔细研究，就差没把它们锯开了。好在针对伊诺克本人，他似乎没有要把他拆开来实验的意思。 在这场蝙蝠洞游记之中，伊诺克大部分时候都因为躺在担架上而只能看着洞顶的蝙蝠，时不时来访的杰森是他无聊生活中的唯一调剂。 有一次杰森带来了一些手作小甜饼，美味到让伊诺克差点就垂死病中惊坐起，前者发现这点之后，就经常用鱼竿吊着饼给他做復健。 伊诺克多次强调自己只是能量消耗太大，并不是真的瘫了，无果。 而最让伊诺克惊喜的是，仅仅只是听他说过一遍光明信徒能量转换的原理，蝙蝠侠就瞭然地在蝙蝠洞内建起了一座人造太阳光房，这让他的康復速度勐然加快。 说起来也是怪心酸的，自从他来到哥谭之后，如果只算晒太阳的话，居然是在位于地下的蝙蝠洞里晒得最多。 一段时间后，在人造太阳光的照射下几乎大好了的伊诺克神清气爽地踏向了前往大都会的路，他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康復的这段时间里始终没能找到独处的时间。 有时候是罗宾，有时候是红罗宾，更多的时候则是蝙蝠侠，这一家人打着陪护的名号紧紧地粘在了伊诺克身边，硬是让他在离开哥谭之前都没能抽出空去一趟阿卡姆把小丑杀了，替天行道之余还能替自己可怜的钱包报仇。 关于这点，安装在费泽和三世身上质量过硬，因此收录到了伊诺克危险发言的监控设备们深藏功与名。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次险些爆发的洪水之后，伊诺克的选择是离开哥谭前往大都会，费泽与三世却更想和自己的亲人们，也就是丽萨与维尔斯特共度这段灾后重建的时光。 经过一段慎重的思考，再考虑到伊诺克初到哥谭市时碰上的种种窘境，他最终还是决定等到自己在大都会稳定下来之后再把它们带过去，不是在哪座城市都能好运到碰上彼得这样的人的。 在这段时间内，费泽和三世就暂时交给罗宾照管了。 原本他是打算託付给最熟悉的杰森，但后者表示自己对于照顾动物还是不太熟练，好在他认识一个好手，罗宾就是这样以一个动物园园长的身份出现在了伊诺克面前。 面对伊诺克的嘱託，罗宾满脸庄严，胸膛挺得老高，宣称一定会让费泽和三世得到最好的照顾，如果有人胆敢伤害它们，他将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从罗宾眼睛里看出了杀气的伊诺克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因此放心。 ** 被蝙蝠侠以送衰神的态度用私人飞机火速运到大都会的伊诺克，苦涩地发现自己又面临着一个熟悉的问题——没钱。 不过毕竟大都会的治安比哥谭的要好上不少，即使已经月上高悬，也没人想针对站在大马路边上半宿的伊诺克干上一票。 第87页 只是虽然没有被袭击抢劫的风险，但另一种类型的人身安全还是很值得担心一下的。 光明神殿的门面发现自己只是在路边发会儿呆，就莫名有很多人来和他搭话。 回想起来，第一个来和伊诺克搭话的人是个成熟挂的中年男人，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说：「你在站街吗？」 阉割版的翻译器并没有翻译出其中的精髓和深意，在伊诺克听来就是一句普通的关心，他也就普通的点了点头，当时的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点头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中年男人微妙地笑了笑，接着问：「接吗？」 伊诺克不知道他具体是在指什么，因为他上一次面对类似的问句还是在当冒险者的时候，当时的僱主要求他去弄十张波隐蜥的皮，但他觉得这个世界应该没有魔兽，遂拒绝。 在这之后，就没完没了了。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无论是面对中年男a、青年男b，还是成熟女c、青涩女d，伊诺克都不厌其烦的拒绝了。 伊诺克的直觉告诉他，自己要是答应了，恐怕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 「男客也不接，女客也不接，他是想接沃尔玛购物袋还是武装直升机啊，」就在伊诺克不远处，靠在墙边的这条街的原住民不满地哼了一声。 其实他有这样的敌意也不奇怪，在伊诺克出现之前，同性别中他才是这条街最受欢迎的。 旁边年纪更长些的女士摇摇头，说了句公道话，「应该只是第一次不太适应吧。」 她实在是很会照顾人，还不忘把才来的新人带进话题中，侧头看向一旁明明块头不小却莫名显得畏缩的男人，「你说呢，艾伦？」 化名为艾伦的卧底记者克拉克·肯特在心底哀嚎一声，再次谴责了佩里一通，但面对看来的目光时只能点了点头。 第51章 if线之假如伊诺克选择和杰森分头行动（1） 红头罩在了解完具体情报之后就把通讯器收了起来,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伊诺克，「我得走了，你呢？」 被问到的人干脆地回復了一句，「不用管我, 我打算去找丽萨和维尔斯特。」 在这种情况下, 人们固然是陷入了恐慌之中不错, 但动物们也不见得就安全。 就连他腿边因为刚从废墟里出来而显得有些萎靡的费泽和三世都迫不及待地勐点头, 看起来很担心自己的亲人们。 「行，注意安全，」杰森点点头, 扬手将一串钥匙丢了过来, 是他那辆才修好不久的杜卡迪, 「要是碰见了奇装异服的神经病记得往死里打。」 话音还没落下，他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看起来确实着急收拾那些超反。 他倒是走得轻松，只留下了一个毫无机械驾驶经验的伊诺克和机车面面相觑。二十多年以来，他骑过马、骑过地蜥、甚至骑过独角兽，但就是没骑过车。 不过即使是这种赶鸭子上架的状态，活人总不能被饭噎死，在上下端详了几分钟之后，伊诺克凭藉着自己几次坐后座的经验，尝试性地操作了一下。 伊诺克：！ 不知道轻重地一把把油门拧到底的后果就是人在前面跑, 魂在后面追。得亏为了保险起见，这次试驾没让费泽和三世上车，不然说不定就是一车两命的下场。 经过杰森之手改造后的杜卡迪速度奇快, 眨眼间周围的景色闪电般向身后退去，好在伊诺克的运动视力不错, 反应过来之后狠狠踩下了剎车。 在与眼前的墙壁堪称是近在咫尺的时候，剎车制动系统终于起效，伴随着一阵尖锐的摩擦声，机车稳稳地停住了，驾驶位上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伊诺克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尽管伊诺克的驾驶水平十分可疑，但总归是成功启动了，带着随时有可能因为把杰森的机车撞报废而赔得倾家荡产的恐惧，伊诺克带着费泽和三世踏上了寻亲之旅。 ** 一层厚重的乌云瀰漫在哥谭市的上空，带来浓郁的压抑感的同时，还阻断了来自于外界的自然光，使得城市内的黑暗更加浓重。 虽然陷入了一场起因可疑的大停电中，但是哥谭这座城市其实还是挺有活力的，在用路上捡的树枝戳倒第三波想要趁火打劫的团伙之后，伊诺克想。 倒也不是他二百五，面对拦路打劫不骑车直接离开，还非要和对方斗上一斗。只是不得不说，哥谭本地□□成员对于随地取材制造出一道拦车的关卡这门技术真是运用的如火纯青。 在接连通过砖石关卡、树枝关卡和废弃汽车关卡之后，伊诺克恍惚间生出了一种自己仿佛是在什么时候进入了一款过五关斩六将的横版闯关游戏之中的感觉。 俗话说得好，再一再二不再三，但□□们很明显并不遵从这个守则，看起来个个都是奔着竭泽而渔去的。伊诺克现在被逼得宁愿在黑暗中活动，因为有光源的地方就代表有人，而现在会在路边出现的怎么想也不太可能是良民。 当远远地眺望到前方自己的必经之路上又出现了一群有活力组织成员之后，他趁着还没有进入到对方警戒范围内的时候默默地踩下了剎车，同时深深地看向了身前负责用灵敏的嗅觉带路的费泽，后者无辜地汪了两声。 就因为这些数量繁多又无处不在神似蟑螂的傢伙们，即使和杰森分别已经是近一个小时前的事了，伊诺克却仍然还处于东区的范围内。 第88页 「别白费功夫了，」就在伊诺克右手边约10米处的废弃厂房内传来了一道声音「几乎每个路口都被一个帮派占据了。」 当然了，也不是每个帮派都很有实力，其中也混杂着相当一部分水货，几个人在五金店买把小刀就敢上街犯罪了，只不过伊诺克并不知道这一点。 他应声看去，在机车车灯的余光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四号扒手。 伊诺克光棍地想，是她总比是其他□□分子强，反正他现在已经兜比脸还干净了。况且以身高体型来看，这位四号扒手小朋友想要抢劫机车的话，恐怕还远未够班。 埃德蒙娜不知道面前这个傢伙在想些什么失礼的东西，从厂房内走了出来，在她身后的墙壁边依次冒出了许多个脑袋，都是伊诺克曾经在那艘人口贩卖船上见过的脸。 看起来在逃出魔窟之后，部分孩子们也并没有分开，仍旧一起生活。 「你还是早点回家洗洗睡吧，」埃德蒙娜说，「现在的哥谭可是很危险的。」 她给出了真心的劝告，大概是因为上一次和伊诺克见面时，后者给她留下了很深的肥羊印象。 可惜伊诺克一听到回家这个词就想起不久前才变成废墟的房子，不禁攥紧了拳头，几秒之后才因为有更重要的任务而缓缓松开。 「谢了，」他无奈地摊开了双手，「但是我有必须要去的地方。」 听到这个回答，埃德蒙娜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拳头砸在自己的额头上，低声碎碎念着什么。 即使以伊诺克远超常人的听力，也只能辨别出开头的零星几个单词，大概是：这什么人，他居然和我说谢谢吧啦吧啦吧啦。 原本把自己大部分身体都藏在墙后的孩子们纷纷跳了出来，阻止埃德蒙娜莫名其妙开始的自残举动。 「算了，碰到我也算你幸运，」她按下了那些七手八脚摸自己额头的手，看起来回过了神，「就当还你个人情吧，我可以带你离开东区。」 「呃……」伊诺克有些迟疑，「其实我也不是不认识路……」他说这话说得有些艰难，但在有费泽的情况下，似乎并不那么需要另一个职责相同的嚮导。 「别这么迟钝，」埃德蒙娜一边把还围在身边的孩子们推回了厂房的阴影覆盖的范围内，一边开口道，「我说的当然是在不会和那些□□发生冲突的情况下。」 早就被烦得不行的伊诺克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 在叮嘱其他人藏好别瞎冒头之后，埃德蒙娜也加入了伊诺克的小队，现在正坐在原本费泽所在的位置，小狗为此委屈地呜咽了两声。 果然之后再也没碰上过其他人，伊诺克在拨开一条不偏不倚地拍在自己脸上的毛巾时想，就凭这诡谲的路线，想要撞上别人也是有点难度的。 「这条路真的能走吗？」在埃德蒙娜的指挥之下驶向了一条死胡同时，伊诺克终于忍不住问道。 「当然了，别小看我对东区的熟悉程度。」 埃德蒙娜并不是在自卖自夸，看似死胡同的小巷在走近之后才能发现，两侧的违章建筑之间还留下了一条狭窄的道路用于通行。 从这直径不到一米二的通道中挤了出去之后，终于又回到了大路上，伊诺克松了口气，他真的不想再一手骑车一手拨开随时有可能出现的衣服裤子床单乃至地毯了。 「能不能快点，你骑车比我奶奶都慢，」埃德蒙娜不耐地拍了拍车身，「很快就到东区的边界了。」 她这话也不算是无理取闹，即使是在宽敞的大路上，伊诺克的速度也稳定的维持在三十码到四十码左右，可能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并不算慢，但是比起摩托车骑手的平均速度来说很可能就和老头老太的电动轮椅差不多。 伊诺克尝试性地加大了一点油门，但在速度乍快的几秒之后，还是无言地回到了原本的档位，他自己摔一跤倒不算什么，万一把借来的机车连带着摔出毛病就不太好了。 埃德蒙娜无语的撇了撇嘴，觉得这个好人是在顾虑其他人的安全，「放心踩油门吧，这条路上不会有路人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伊诺克正准备把自己今晚是第一次摸到机车的车把的事实说出来。 不过事后来看这时委实不算是个好时机，两人间的对话让伊诺克有些分神，再加上道路上极低的能见度，种种不利因素相加之下，他难得地没有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的人影。 四十码说起来挺慢，但冲破这几十米也就是几秒钟的事，伴随着「砰」的一声，突然出现的人影被毫无疑问撞飞了出去，由于体型原因还在地上反弹了几下。 伊诺克火速下车的同时手上已经捏住了一团圣光，托他在撞人的瞬间反应过来踩下剎车的福，机车并没有翻倒，但那个被撞的人现下是个什么情况就不好说了。 在亮白色车灯的映照之下，倒地之人半秃的脑门反光得刺眼，脸色则更显苍白，看起来一幅命不久矣的样子。 伊诺克把手上的圣光拍到这人身上之前，同样下了车的埃德蒙娜皱起了眉，「这好像是企鹅人吧。」 作为土生土长的哥谭小孩，她确实对各路超反心存恐惧，但这并不包括现在明显被撞得不轻，已然失去了意识的企鹅人。 第89页 前者在瞬间若无其事地收起了圣光。 第52章 if线之加入伊诺克选择和杰森分头行动（2） 「他是死了吗？」埃德蒙娜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希望。 伊诺克又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 然后才遗憾地回答，「好像没有。」 两人并没有像其他肇事逃逸者那样急着离开，而是围着倒地的企鹅人开始研究起来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与他现在的状态有关。 这傢伙也不知道在之前遇到过什么事, 浑身上下都是被棍状武器击打过后的痕迹, 伤得应该不轻, 否则也不至于被速度和老年人代步车差不多的伊诺克撞上之后就陷入了深度昏迷。 「要不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埃德蒙娜目露凶光, 用手比了一个咔嚓的手势，面对这样的企鹅人，再想想他从前的丰功伟绩, 实在是很难不升起一些落井下石的心思。 「不好吧, 」伊诺克有点踌躇, 对无法反抗的人下手实在是有违他的原则，当然了, 这也和他没有真正见识到企鹅人干过的坏事不无关系。 在现在的伊诺克心里，企鹅人的形象还是杰森曾经说过的超级大坏蛋，相当单薄，除此之外就只有旗下企业被企鹅袭击这种说起来还有点搞笑的印象。 「那你说怎么办，」埃德蒙娜双手抱胸不满的问道。 伊诺克本来想说送他去见警察，但是想想现在警察们肯定都忙疯了，就在这个纠结的时候他的脑子里突然福至心灵地蹦出了一个点子。 山不来就我我就山，他可以直接把企鹅人送上门。 埃德蒙娜目瞪口呆地看着伊诺克把企鹅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然后一只手把他按在了车尾翘起的部分上，另一只手不知道从机车的哪个角落里摸出一捆绳子，结结实实地就把这傢伙捆了上去。 在这辆静止的机车上, 企鹅人由于昏迷而无力的双腿自然地垂落至地面。 至于机车启动之后企鹅人的遭遇嘛……只能说活着就行，也难为他遭受到了这样的折磨都还能坚持着昏迷了。 解决这个插曲之后, 两人继续自己的旅程。 「就到这吧，」又行驶了两分钟，埃德蒙娜拍了拍伊诺克的手臂，「把我放下来，接下来的路你应该可以自己走了。」 伊诺克熟练地剎停了机车，在这第一次骑机车的体验之中，剎车已经成为他最熟悉的操作了。 但他没有依言让埃德蒙娜下车，而是犹豫了两秒钟，「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重新走一遍不久之前才走过的路，伊诺克还不至于连这都做不到，那就不是路痴而是白痴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放任一个未成年儿童独自行动都是极为不负责的行为，更何况是在现在的危险程度明显上升了好几个等级的哥谭。虽然他们来的路上算是尚且安全，但焉知之后还有没有这么幸运。 「用不着，」埃德蒙娜用手肘拄了身后的人一下，「我在哥谭生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伊诺克沉默了，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额头上顶着一个写着「这是一个外地人」的牌子。在发现杰森和红头罩是同一个人的事实之后，伊诺克还以为拥有这种识别技能的人其实只有他一个来着。 「这样，你把它带上吧，」伊诺克从自己的肩膀上把三世拎了下来，塞进了埃德蒙娜怀里。虽然后者已经拍着胸脯保证了，但即使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让其他人因为帮助了他而陷入危险。 埃德蒙娜举起这只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狐狸，发出了怀疑的鼻音，三世因为这明显的不信任态度不满地嘤嘤了两声。 伊诺克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喊三世现场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来看看，只能对她说：「它很厉害的。」 「那好吧，」埃德蒙娜用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看了伊诺克一眼，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把三世放在了肩膀上，只不过她的肩宽明显有限，三世趴在上面就像给她戴了一条狐皮围巾。 埃德蒙娜一下车，费泽立马就从伊诺克的身后来到了身前，从它昂首挺胸的姿态来看，能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应该让它挺开心的，也不知道是不喜欢坐在后面还是不喜欢贴着企鹅人。 「回见，」埃德蒙娜随意地朝伊诺克摆了摆手，后者点点头告别。但在埃德蒙娜转身离开之后，他却没有顺理成章的重新踩下油门，而是突然脸色一变。 不妙，很不妙。 杰出的五感通常能为伊诺克带来比常人更多的有效信息，但在现在充斥在他耳边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潮水声和人们的惊唿哀嚎。 近了，越来越近了，到处都是风。 伊诺克当机立断地抱起费泽，紧接着朝着还没能走出几步的埃德蒙娜扑去，企鹅人他就实在是顾不上了，自求多福吧。 「你干什么？」埃德蒙娜很不理解，甚至开始猜测这傢伙是不是终于要暴露出自己的兽性了，但很快，事实证明伊诺克并不是杞人忧天。 下一秒，树枝摇动，尘土飞扬，污浊的巨浪从道路的尽头涌现，十几米高的浪头携带着巨力铺天盖地般地袭来。 刺耳的警报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伊诺克不明白但埃德蒙娜能听出来，这是哥谭级别最高的防空警报，上一次被拉响是因为城市面临着即将毁灭的灾难，而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仲夏的夜晚本该只有一丝些微的凉意，但现在的伊诺克正处于寒冷潮湿的狂风中心。 第90页 自然的伟力不是人类能轻松抗衡的，即使袭来的洪水已经因为城市的建筑物阻挡而分出了多道支流，也仍是一幅不可阻挡的末日姿态，浩浩荡荡的河水在楼宇之间穿行，较矮的楼层被瞬间吞没。 数分钟前虽然一片晦暗，但哥谭仍能看出属于现代都市的繁荣景象，而现在这一切被轻松覆盖。 留给伊诺克的时间太少了，他只来得及撑起神圣庇佑的安全区，但用处非常有限，一行人很快被捲入了无法阻挡的浪潮之中。 ** 东区，这个倒霉催的区域在拥有全哥谭最低的地势的同时，还拥有着全哥谭最矮的建筑物平均高度。 几乎有三米高的积水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湿漉漉的手，这只手不知为何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感觉能毫无违和感地挪到恐怖片片场去。 好在已经成为灾难片现场的哥谭还没有要插入灵异事件的意思。 下一秒，手的主人一把抓住了旁边的窗框，把另一只手上抱着的小女孩和狗和狐狸一起送了进去。确认其他人都安全抵达之后，伊诺克松了口气，最后才进入了窗户内。 他到底不算是完全干了无用功，如果不是神圣庇佑的保护，伊诺克本人可能还能靠身体强度硬抗，但没经过强化的，无论是有超能力的费泽和三世，还是普通人埃德蒙娜，恐怕都悬了，被冲出了几百米还基本无伤更是痴心妄想。 「你们怎么样，」伊诺克在发问的同时下意识地扫了一圈他们现在的所在地。 这处供伊诺克他们暂时避难的地方看起来倒不像被废弃了，室内的各种装饰布置都挺正常的，只是房主却不知道去哪了。 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看见客厅沙发上丢着的黑色皮衣为止，伊诺克尴尬地咳了两声，他确信自己在前半夜碰见过穿着相同衣服的□□分子。 费泽和三世发出了有气无力地回应，泡了这么久水之后，他俩看起来都有点萎靡，抖了抖水之后疲惫地趴在了原地。 这还挺正常的，奇怪的是，埃德蒙娜靠着伊诺克浑身上下发的光来到了他身边。 「怎么了，」伊诺克问，「你受伤了吗？」 说着，他伸手拉开了空间裂缝，从里面把自己厚实的披风拽了出来，伊诺克担心其他人可能会陷入某种失温状态。 但埃德蒙娜只是摇摇头，走近之后伊诺克才发现她的脸色刷白。 「回去，我得回去，」埃德蒙娜紧紧地抓着伊诺克的手臂，身体微微发着抖，但看起来并不像是冻的，「他们还在工厂里。」 「行，」这很可能是伊诺克今晚做的最快的一个决定，「我和你一起。」 虽然这么想可能有推卸责任的嫌疑，但伊诺克还是认为在洪水的灾难之下，长着翅膀的鸟类应该是比人类安全一些的。 只是做出决定简单，怎么实现却成为了一个问题。从窗口往外一看，街道基本上已经消失了，现在想要在这样的哥谭顺利通行，可能皮划艇将成为最佳选择。 陆路或者说水路是没法走了，但天空暂时还是安全的，伊诺克在盯着面前浑浊的水流思考了两秒之后还是选择去了天台。 天台上的风声更加凌冽，天空中层层叠叠的乌云压得极低。 伊诺克用披风把费泽、三世和埃德蒙娜都包裹在了一起，她们现在仍是浑身湿透的状态，要是不做出措施就真得失温了。 和铠甲相同，披风自然也不是凡品，这件披风是伊诺克装备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上面镌刻着的符文能够阻挡一个传奇等级职业者的全力三击。 虽然现在伊诺克并不需要它的防御能力，但在取暖功能上这件披风做的也挺出色的，没过多久费泽和三世就停止了颤抖。 「闭上眼睛，」伊诺克提醒道，同时把面前的披风卷抱了起来。 没时间继续停留了，暴雨将至。 伊诺克要做的和之前在纽约时曾经干过的区别不大，具体来说就是利用圣光强行模拟出羽翼的状态来进行短距离滑翔。 费泽和三世都闭紧了眼睛，只是埃德蒙娜毕竟不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悄悄咪咪地睁开了一条缝。 撞入她眼帘的是一双华美至极的羽翼，虽然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埃德蒙娜就被刺眼的金光逼得重新闭上了眼睛，但这对羽翼却仿佛仍然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之上，短时间内很难消失。 在陷入黑暗的哥谭市中，这是唯一的光。 「你是……天使吗？」埃德蒙娜的声音有点奇怪。 「嗯？」一直全心全意看路的伊诺克这才低头，从这个角度他能看见埃德蒙娜领口处有一点银色的亮光。 那是一个小小的十字架吊坠，想来在这种操蛋的生活中，人总是需要一个寄託的。 第53章 if线之假如伊诺克选择和杰森分头行动（3） 一个小时前, 离伊诺克的所在地几十公里的哥谭水库边，蝙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千万吨的狂潮向着哥谭市市区的方向一泻千里。茂密的树林在阻挡水势方面起到了一点微乎其微的作用，具体体现在洪水的速度略微降低了一点，但势头丝毫不变。 尽管蝙蝠侠在得到消息之后已经尽快朝事发地赶来, 但一步慢步步慢, 他只来得及最后看上一眼小丑猖狂的嘴脸, 下一秒, 铺天盖地的洪水就迎面扑来。一秒内就被卷出去了十几米的蝙蝠侠所做出的唯一有效反应，就是朝着大坝的顶端发射钩抓枪，把兀自发笑的小丑一起带进了水中。 第91页 只比蝙蝠侠稍慢一步, 其他人也陆续赶到了现场, 可惜这时大局已定, 他们到来的作用除了把蝙蝠侠连带被捆着的小丑从水里拉出来，也就只剩为这场大戏多贡献出几个观众了。 就像是圣经上七天七夜的大洪水开始从天而降时的末日景象, 一往无前的水流携带着沙石、树木飞流而下，蝙蝠们只能避开潮锋的正面，狼狈不堪地站在水雾中，无边无际的水流似乎是自九天而来，耶和华已经降下了祂的灭世之灾，可惜这里并没有受眷顾的诺亚和他的方舟。 巨大的浪潮声震耳欲聋，将其他一切声响都压制的无影无踪，但五只蝙蝠所在的地方却仍然显示了一种仿佛能凝结出水一般的寂静。 「神谕, 」最终还是蝙蝠侠打破了这死寂，他接入了通讯频道，虽然他看上去和以往没有什么差别, 但在声音中还是显露出了一丝愤怒和疲惫，」拉响警报, 联繫团队，准备救灾。」 红罗宾轻轻地嘆了口气，他现在浑身上下都被浸湿了个彻底，活像一只灰头土脸的落汤鸡，「只能期望这不是哥谭毁灭前最后的輓歌了。」 ＊＊ 时间回到现在，伊诺克的处境也并不比直面大坝崩塌的蝙蝠一家强多少，虽说他这是第二次展开圣光的羽翼了，按常理来说应该会熟练一些，但不管有着怎样的技巧，能量的消耗毕竟是实打实的。 这使得伊诺克在降落在埃德蒙娜的基地，也就是废弃工厂的厂房顶上之后，陷入了短暂的脱力状态。 「你怎么样？」从披风卷中挣脱出来的埃德蒙娜扑向了伊诺克的身边，无论看上去有多坚强、多成熟，她毕竟也只是一个孩子，在这样的灾难之中能保持住一定程度镇定的原因和伊诺克的存在不无关系。 「我没事，你不是要和伙伴们汇合吗？」伊诺克在落地之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还是强撑着摆摆手，」去吧。」 」别逗了，」埃德蒙娜不为所动，亲自上手检查面前这傢伙的健康状况，不过当然是看不出什么来的，毕竟伊诺克并没有外伤，」你现在看上去简直能被我一根手指戳倒。」 」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伊诺克用右手在周边的地面上摸了摸，找到了一块碎石，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它，「看？还挺健康的。」 」那好吧，你先在这休息一会儿，」埃德蒙娜有些犹疑，但还是相信了一直以来都很靠谱的伊诺克。 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楼顶边缘，伊诺克才终于放任自己短暂地屈服于痛苦之下，躺倒在了地上。费泽和三世并没有要离开主人的意思，像往常那样紧紧地靠在了伊诺克身边，温暖的身体不断将温度传递给他。 真得感谢斯塔克牌辅助器械，否则的话，虽然一根手指还是很难打败他，但埃德蒙娜会惊讶地发现只需要用上一整只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把看似矫健的圣骑士按倒。 从这个角度望天，伊诺克的整个视野范围内都被天空占据了，本就厚重的乌云中还夹杂着闪烁的闪电，更显压抑。 狂潮一刻不停地拍打在建筑物上，形成了近似于海浪拍碎在礁石上的声音，在这时竟然起到了一种类似于白噪音的效果，伊诺克在陷入梦境之神的怀抱中时模模煳煳地想，他现在很想要一些阳光，实在不行有一盏太阳灯也好，哥谭实在是太黑、太暗了。 ＊＊ 伊诺克是被雨滴砸醒的，这场短暂而无梦的不好说是昏迷还是睡眠让他恢復了一点状态，至少战斗力不会再低于十二岁小女孩的一只手了，但他醒来时依旧吓了一跳，这恐怕得归功于埃德蒙娜和她的小伙伴们。 睡前曾经印在眼中的层层乌云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用铁皮搭成的屋顶，在睁开眼睛的第一个瞬间，他怀疑过是不是有人把自己关进了一个棺材里，好在这最终被证明是多虑了。 因为下一刻，一个狗脑袋、一个狐狸脑袋和九个人脑袋就钻了进来。 「怎么样怎么样……」「快点进来……」「他醒了诶……」「太好了……」「汪汪汪……」「嘤……」 数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伊诺克带上了痛苦面具，人生二十八年中都没有谈过恋爱的他，这时候突然感受到了四代同堂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要是只能用一个字来描述，那一定是「吵」。 「请先暂停一下，」伊诺克躺在地上，举起双手比出一个手势，「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倒不是他仍旧处于虚弱得起不来的状态，或者说是耍大牌什么的，只是建造出这个小小的藏身处的毕竟是一群身高有限的孩子们。伊诺克哪怕只是从地上坐起身来，都有极大可能把天花板顶飞，至少也得顶出个洞来。 或许是因为曾经被伊诺克从那艘奴隶船中救出来，孩子们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闻言纷纷停止了叽叽喳喳，埃德蒙娜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更准确一点的描述应该是坐了出来。这个无法容纳坐着的伊诺克的藏身处，也无法接受站着的埃德蒙娜。 「幸亏来得及时，」埃德蒙娜心有余悸地回头瞪了一眼其他人，「之前说让他们藏好，这帮笨蛋居然真的一步都不动，差点被水淹死。」 离她最近的一个孩子回以嘿嘿傻笑，在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之后，埃德蒙娜接着说：「楼下已经不能待了，洪水淹没了整个一楼，上来之后我就发现你这个笨蛋睡在雨里，」说着她也没放过伊诺克的脑门，狠狠弹了一下。 第92页 其他孩子们见状悄悄地往后挪了一点，直让自己贴着冰冷的铁皮，面对埃德蒙娜察觉到之后的眼神，退得最多，差点坐到门外去的一个孩子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打了他就不能打我们了哦。」 埃德蒙娜被这帮傢伙气得倒仰，没好气的让他们赶紧回来，在这种天气下失温也是很容易导致死亡的。 「好在这个工厂里别的没有，废弃的铁皮确实不少，我们就捡了一些，勉强搭成了这个藏身的地方，」最后，埃德蒙娜简要地解释了一下这个「安置房」是怎么来的。 现在加起来总共有十一个生物围坐在躺着的伊诺克身边，身处于这种环境之中，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身患绝症，已经命不久矣的错觉，伊诺克挥了挥手打破了这个幻觉，继续问道：「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水位还在上涨吗？」 他有些担心，毕竟他们现在所在的也只是厂房楼顶，即使这个工厂的层高并不低，如果水位一直不下降的话，这里恐怕也不是久留之地。 「水位倒是还好，」埃德蒙娜这话说得有点犹豫，「但是有个其他的问题出现了，你自己去看看吧。」 索性伊诺克已经恢復了一些操纵自己肢体的能力，为了不撞塌这个藏身点，他用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贴地蠕动了出去，得亏现在穿的衣服质量不差，不然这一番动作之下伊诺克非得穿上露背装不可。 雨确实降了下来，伊诺克用手挡在眼睛上方，密集的雨点已经能够打得人颇为疼痛，他眯着眼睛向外看去。在黑暗与暴雨的两重巨大的负面增益之下，伊诺克的五感也受到了极大的削弱，但即使如此，他也发现了在四周的其他建筑物内，似乎人类的密集度比它们应该有的高上了许多。 除此之外，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哥谭这个海滨城市的疏水系统显然做的不错，即使暴雨不断为洪水添砖加瓦，水位也仍是他到来时记得的那个高度。 又用那个极其诡异的姿势挤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之后，伊诺克擦了擦脸上的水，「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 「被你的翅膀吸引来的啊，」埃德蒙娜还记得那个自己曾经问过，伊诺克却没有回答的问题，「有些人可能觉得在你身边比较安全，还有些人估计会想把你打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现在只是被暴雨阻挡了而已。」 埃德蒙娜老成地嘆了口气，「雨停之后，才是危险真正开始的时候。」 第54章 if线之假如伊诺克选择和杰森分头行动（4） 暴雨倾盆, 无数从天而降的雨滴重重地打在水面，使得水面泛起阵阵泡沫。黑潮白浪，天上天下，此刻唯有一片黑暗。 而这时的黑暗骑士蝙蝠侠正在进行辛勤的体力劳动。 左勾拳接右勾拳, 打蒙之后上过肩摔, 成功将面前的敌人甩出去之后, 蝙蝠侠被连带着踉跄了两步, 重重地喘了一口气，肋骨在他的胸膛中不安地摇晃，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脏狂跳的声音。 这种在哥谭一抓一大把的小混混当然无法在战斗上给蝙蝠侠带来困扰, 真正的问题是他的体力即将到达极限, 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的话, 给自己选个好地方下葬将成为蝙蝠侠最后能做的一件事。 这已经是他从水库回来之后的第三个小时了，此前的两小时中, 蝙蝠侠一直在痛击趁火打劫发城难财的不法分子和拯救被困的无辜市民这两项活动中反覆横跳。 虽然在大部分哥谭人的心目中，时常以蝙蝠妖怪形象出现的蝙蝠侠是恐怖的，是可怕的，也是无处不在、无所不能的，这也是试图以恐惧震慑坏蛋的蝙蝠侠特意为自己营造出的形象，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作为一个人属人科智人种的生物，他的体力是有上限的。 如果汤普金斯医生在这里, 毫无疑问会立马勒令蝙蝠侠回家休息，但在此刻这个词甚至从来没有出现在后者的脑海中过，还远远没到能够放心休息的时候。 哥谭正在坠落, 他正在坠落。 蝙蝠侠挣扎着从万能腰带里抽出一支肾上腺素，用力扎进胳膊, 强劲的药物在瞬间为他注入了有毒的活力，心脏沉重地跳动着，将最后一丝血液泵向四肢，支撑着身体的活动。 通讯频道中，神谕还在报着能检索出的受灾人员的坐标，她冷静的声音这时成为了维繫蝙蝠们理智的最后防线。 负责受灾最严重的东区的蝙蝠侠掰断点亮一根冷光棒，深吸一口气朝着目标所在地行动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站在目的地附近最高的建筑物楼顶的蝙蝠侠居高临下地检查着具体情况。 看起来需要帮助的地点是一座只有一层的商场，商场的捲帘门已经完全陷入了水面之下，并因为压力无法重新打开，好在从红外探测仪中，还能看出里面有些人类活动的痕迹。 想来这些人是在洪水刚来时躲进了这个商场，但之后却被困在了里面，无法再自主离开了。以现在的形式发展下去，要是没有人救援，最多再过一个小时，所有人都得手拉手变水鬼。 蝙蝠侠抬手发射出钩爪枪，随后借着绳索的缓冲滑进了水里，混杂着无数杂物的洪水很难用澄清来形容，相当低的能见度之下，他举着冷光棒朝商场大门处游去。 在面罩上搭载的简易唿吸器的帮助下，不断流动着的水并没有给蝙蝠侠带来太大的麻烦，只是真正面对了这扇带来了极大麻烦的捲帘门，他才感受到些微棘手的感觉。 第93页 虽然门并没有上锁，但水压也使得它无法再以正常方式打开，选择使用工具破坏的话，相对于其他种类的门来说更加柔软的捲帘门又在水下扭来扭去，不住避开。 这让此刻只有一只手能腾出来的蝙蝠侠烦躁不已，就在他考虑把冷光棒放嘴里叼着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蝙蝠侠浑身剧烈地一抖，过于疲惫的身体使得他五感的敏锐度也降低了不少，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居然都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幸好来人的目的不是搞破坏，他用左手从蝙蝠侠手中接过了那支珍贵的光源，替后者将光打在了顽固的捲帘门上。 蝙蝠侠顺着手往回看去，一张最近这段时间里相当熟悉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是来自纽约的骑士，伊诺克·帕拉丁。 但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即使在这样暗淡的光线下，蝙蝠侠也能看出他似乎经歷了一番恶战，神色沉郁不说，右手臂上的支架也消失无踪，就连一直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看起来就颇为贵重的戒指都不见了。 他不禁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个疑惑：以骑士的战斗力，究竟谁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 伊诺克要是知道蝙蝠侠的想法，估计也只能苦笑，不幸的是，这段时间中他确实遭遇了不太美妙的一些意外。 蝙蝠侠到达前的一个小时。 雨滴接连不断地坠落在薄薄一层的铁皮上，并不算悦耳的叮叮噹噹声成为了这时唯一的声音。 为了尽量在这个并不大的避难所内少占位置的伊诺克仰面朝天，双手交叉搭在腹部，加上两侧紧紧地靠着他的孩子们，要是再把孩子们身上的披风拽下来盖在伊诺克身上，他就感觉自己马上可以原模原样地抬进安置着神殿建立以来所有杰出人物的圣山里了。 「你们后来怎么会在一起生活呢？」伊诺克尝试着开启对话，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凝重的气氛了。 自从不久前埃德蒙娜的话音落下，原本还算轻松的孩子们都不说话了，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神色肃穆，仿佛在参加葬礼，而倒霉的伊诺克就是那个正要下葬的，就等着谁再给他身上浇一铲子土了。 「我们都没有地方可去，埃德蒙娜是唯一接受我们的人，」坐在左手边第三个，和伊诺克有着脑瓜崩之谊的孩子接了话，其他人也都纷纷点点头。 感觉自己戳到了别人伤口的伊诺克痛苦地闭上了嘴，虽然他也是婴儿时期就被丢在了神殿育婴堂门口的孤儿，但凭着一张好脸，六岁的时候就被选进了总教堂的唱诗班，后来被预言成为勇者之后更是地位直线上升的伊诺克莫名就感觉没有说话的立场。 不知道该不该说是来的正好，伊诺克发现有几道陌生的脚步声出现了，在这连绵不断的大雨之下，有人已经等不到雨停了。 让其他人连带着跃跃欲试的费泽和三世在原地呆好，他决定自己出去看看情况。不得不说，这几个陌生人还怪好的，没有在伊诺克最脆弱的时候攻击他。 此刻的天台上，除了伊诺克一方之外，新出现的一共有五人，这五个人以一种松散的队形站着，但在无形之中形成了一个包围的态势。 打头站在最中间的一个人率先开口问道：「你的翅膀呢？」 「什么翅膀？」伊诺克立答，他设想过很多种状况，能靠装憨煳弄过去当然是最好的。 「别装傻了，」最先开口的敌人a接着说，「哥几个可是跟着那道光来到这里，眼看着你落地的。」 反正也没有证据，伊诺克干脆摆出了他能力范围内最白痴的一张白痴脸。 其实这个应对也没什么问题，唯一的麻烦在于这里是哥谭，哥谭人不擅长解决问题，但很擅长解决造成问题的人。 站在敌人a右手第一位的敌人b很洒脱，「既然不是你，那就是你身后的人了。」说着他干脆从怀里摸出了一把手枪，对着本就摇摇欲坠的避难所就是几枪点射。 虽然在这样的大雨中，枪枝也有进水出故障的可能，但这想来也不会发生在战斗刚刚开始打响的现在。 以那些完全可以用纤薄来形容的铁皮的防御力，这几颗子弹百分百能打个对穿。 不过这次敌人b并没有得逞，伊诺克倒是被这说干就干的傢伙惊出了一身冷汗，得亏刚刚他在千钧一髮之际挥出了神圣庇佑，曾经在纽约大战中阻挡过外星人武器的盾牌自然不是几颗手枪子弹能贯穿的，否则现在就很难说了。 左手边第一位的敌人c盯着散发金光的透明盾牌看了几眼，才转而把目光放回伊诺克身上，「果然是你。」 伊诺克简直说不出话，他从来没感觉这么莫名其妙过。 「假如，我是说假如那对翅膀真是我的，你们想怎么样呢？」他说。 说话的同时伊诺克背在身后的手悄摸拉开了空间裂缝，在里面摸纳尔席尔，他的火气已经被彻底挑起来了。 换了从前的伊诺克，这五个人都不够他热身的，但他这时毕竟没有恢復到最佳状态，哪怕只是受伤之后这段时间的最佳状态。 真是龙游浅底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现在走人已经晚了，其实最合适的时间应该是一把埃德蒙娜放下就走，现在就算伊诺克把其他孩子们留在原地，自己吸引注意力离开，也会被对他虎视眈眈的傢伙们掠为人质。 第94页 对面五人完全没有看出伊诺克的怒火，也有可能是看出来了但没有在意，左二敌人d说：「怎么样？当然是据为己有了，你能想像出有多少信徒会为它开出巨款吗？说不定连梵蒂冈的教皇都会被惊动。」 听到这话，伊诺克即使在愤怒之中仍然感受到了一丝无语，真是文盲，或者说是法盲啊。他的羽翼是用圣光强行模拟出来的，也就是说本质上其实是能量体，离开了他这个本体毫无疑问会立马消散，不会给这帮傢伙留下倒买倒卖的机会的。 但他并不多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柄，自从敌人b朝他身后开枪之时，他们就在伊诺克的心中判了死刑。 第55章 if线之假如伊诺克选择和杰森分头行动（完） 哥谭仍然深陷于停电带来的黑暗之中, 来袭者们随身携带着的手电筒是这个天台上唯一的光源，四道亮度颇高的光柱在伊诺克眼前晃来晃去，忽明忽暗闪得他不禁眯起了眼。 和面前abcde五个高质量抢劫犯比起来，孤身一人的伊诺克似乎显得有些势单力孤, 更别提他还把现在唯一能操纵的神圣庇佑安置在了藏身点周围, 简直就和在自己脸上写着「来打我呀」没什么区别。 但表面上仿佛占尽了优势的抢劫犯们却好似被吓住了一般在原地不敢动弹, 想来这和不远处不幸被圣剑钉在了地上的敌人a的惨状应该不无关系, 不住流血的身体和纯洁无瑕的剑身交相辉映，俨然成为了一座行为艺术作品。 在没有足够的体力进行持续性的战斗的时候，选择通过瞬间的爆发来解决敌人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好像点子有点扎手啊, 」敌人e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来到了敌人c身边, 虽然表面上故作镇定，但声音中依然有着掩盖不住的颤抖, 「要不我们还是撤吧。」 愿意做第一个出头鸟的这组法外狂徒当然不是什么专业组织，严格来说的话可能也就比乌合之众好一丁点吧，当然了，哥谭的乌合之众是比其他城市的乌合之众火力水平要更高一点的。 「走？别开玩笑了，」但c似乎是个茬架老手，答话的同时死死盯着伊诺克的动作，哪怕这时后者已经是手无寸铁，「这种时候要的就是一鼓作气, 想着逃跑才真的会死。」 只是他虽然嘴上说的不错，自己却定在原地也没怎么动弹，倒是离他们有段距离的敌人b选择将这个理论贯彻到底, 方才就率先开了第一枪的他现在也是最先克服恐惧的，「砰砰」两枪分别招唿上了伊诺克的眉心和心脏致命处。 在枪口焰绽放之际,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cde也下意识地紧跟在这个莽撞的傢伙之后开枪，虽然是乌合之众团体，但他们倒也不只有一腔想要发财的梦想，还是有点配合的。 五枚黄铜色的子弹在空中飞行的轨迹清晰地倒映在了伊诺克湛蓝色的瞳孔中，但是他仍处于后遗症中的身体很难将其全然躲开，不过他也不是干站着挨打。 铠甲的两片肩甲不知何时被伊诺克悄摸着在空间内拆开，方才敌人踌躇的时候已经被他握在了手里，几乎是在枪响的同时投掷了出去。 果然曾经当过扇贝投手的人的技术就是不一般，伊诺克的成果堪称斐然，两片分量不轻完全能当钝器使用的肩甲准确地命中了b和c的额头，被打中的两人只感觉大脑一片嗡嗡作响，当即就开起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 到现在为止，敌方的战斗力已经五去其三，威胁大减，但也不能说在这起战斗之中就只有伊诺克的攻击起了效果。 曾经有人总结出了一个武器界的真理: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体现在这场战斗中就是在bc倒地之前，伊诺克率先尝到了子弹的滋味。 这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第一次被子弹击中，幸亏这连绵不断的暴雨在遮蔽视线之余也起到了一些干扰作用，肩甲这类自重较高的暗器还好说，但是子弹的弹道受到的影响就比较严重了，再加上伊诺克自己的努力，最终只有三枚子弹成功命中目标。 和影视剧中常见的表现不同，一般人在中弹之后，子弹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和剧痛都会强烈地损害其行动能力，身中数枪还生龙活虎连战几人基本上是不太可能发生的。 不过伊诺克的表现要更好一些，这有赖于他本身的身体素质。 即使是在超凡路径林立的提亚大陆，圣骑士也是一类比较皮厚的职业，这个优点使得子弹们没有给伊诺克带来无法承受的伤害，但同时也让它们死死地分别卡在了他右臂、右肩和左胸的肌肉群中，堵不住的少量鲜血给早就湿透的衣服染上了一抹鲜艷的红色。 抢劫犯们倒也不傻，知道攻击弱点。 他们的这波攻击让伊诺克被冲击力带得后退了两步，不过也就是如此了，不知道该说是阴差阳错还是被逼无奈，总之大战魔王留下的后遗症迫使他的耐痛性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最糟糕的其实是这几颗子弹好巧不巧地擦过了伊诺克手臂上的外骨骼和手臂的连接点，使得它们几乎脱钩，他索性把这个碍事的装备取了下来，省的打手。 这恍若无事的表现使得硕果仅存的敌人de纷纷满脸茫然，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手里的枪似乎也无法再带来安全感了，早就想跑的d哭丧着脸，不自觉地和仅存的同伴对视了一眼，「还，还继续吗？」 第95页 同伴本人环顾四周，在手电筒带来的光明之下，己方的小伙伴们流出的血几乎染红了一片刺眼的积水，没有了画饼画得人心中火热的老大之后，他的智商又占据高地了。 e没有回答d的意思，反而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一种猝不及防，最重要的是d完全没有料到的速度把手电筒一扔转身就跑。人们都说在野外遇见熊时不需要比熊跑得快，只要比同伴跑得快就行了，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作风被他学习到了精髓。 「你！」就这样被背叛了的d非常悲愤，下意识就把手中的手电筒砸向了这个临阵脱逃的傢伙，e被砸了个踉跄，但还是不管不顾地往外跑。 这个不靠谱的傢伙是叫不住了，d回头看向步步逼近的苦主伊诺克，干笑了两声，「那什么，这都是他的主意啊，」他指向了已经没什么动静的首领a，「我都是被迫的……」 说着说着d也说不下去了，他突然大吼一声，「要怪就怪他吧！」然后闷头就跳楼，这时深达数米的积水倒是为他做了一定的缓冲，只不过毫无准备地落入这么急促的水流中，会被冲到什么地方就不好说了，倒霉一点直接回归大海也不是没可能。 直到现在，天台上再也没有其他意识尚存的敌人之后，看似游刃有余的伊诺克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顺从发晕大脑的催促坐在了地上。在哥谭的这段时间内，他体内的能量几乎没有得到补充，模拟成羽翼的那些基本上就是伊诺克的全部库存了，现在就是银样镴枪头。 很有危机避让意识的埃德蒙娜直到外面不再有动静出现的时候，才从那个很难说能隔什么音的藏身点中钻了出来，袭击者怎么死她都是不会在意的，伊诺克有没有受伤才是她关心的点。 她披着其他人推给她的披风，一路小跑着来到了伊诺克身边，还顺手捞起了一个手电筒，「你受伤了吗？」 埃德蒙娜紧张地用这个缴获的手电筒检查后者的瞳孔，发现没有涣散之后才相对放心地查看他的全身，但这点心安在发现那三个醒目的弹孔时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发出了尖锐爆鸣，想碰一碰伤口又不敢挨，生怕加重伤害。 「你需要治疗，」埃德蒙娜冷静下来之后说。 「我可以自己做到，」伤者的情绪倒是很稳定，还能拍拍她的肩膀，「只需要这五个手电筒。」 这乐观的反应也让埃德蒙娜没那么焦虑了，她把伊诺克没受伤的左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试图把这个大块头拉起来，似乎危险已经过去，暂时。 但他们没有这么幸运，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枪响出现了。 这不知来处不知方向的子弹让伊诺克完全没法闪避，不过无非也就是从中三枪变中四枪而已，小问题，他心说。 只是事情并没有像伊诺克想像的那样发展，可能是在拉他起身的过程中，埃德蒙娜不巧卡在了弹道中，也有可能袭击者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当然这种可能比较小就是了，但无论如何，最终承受了这一枪的是埃德蒙娜。 不幸中的万幸，她还披着伊诺克的附魔披风，但这也只是让子弹的重击变成了钝器的重击，要让她来说，中弹的感受是在瞬间的剧痛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天旋地转。 伊诺克在埃德蒙娜摔在地上之前抢先一步用胳膊当了垫子，肋骨骨折，这时他在简单地查看之后做出的结论。他把左手轻放在埃德蒙娜受伤的肋骨上，压榨出自己体内最后一滴圣光的力量试图传输给她，同时眼神顺着子弹射来的方向看去。 只是这个动作大概让意识模煳的埃德蒙娜误以为伊诺克要离开，后者还没找出那个放冷枪的货色，就感觉有一股微弱的力量拉着他。 「天使……」一阵勐咳打断了她的话，紧接着一点血沫从嘴角溢出。 「休息会儿吧，」伊诺克放低了声音说道，「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好吗？」 「不、不行，」她用最后的力量抓紧了伊诺克的衣袖，但后者还是只感觉到了一阵浮萍般的轻飘感觉，「我想问你……」 她犹豫了一会儿，「我还能上天堂吗？」 伊诺克抿紧了唇，暂时先把自己的信仰放到了一边，他在她的额头上划了一个十字，「神永远不会放弃你。」 这有没有给埃德蒙娜在昏迷之前带来一些微小的安慰伊诺克也不知道，但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自己手上还带这个权戒倒是真的，这枚材质非凡的戒指在他长久的佩戴之下也有了一定的治癒能力，以往伊诺克看不上，这时候真是救命了。 在它的帮助下，埃德蒙娜的状态总算是稳定了下来，时间在伊诺克的时刻照料下走得飞快，十分钟也可能是一个小时之后，直升机的旋翼发出的剧烈破空声将他从这种状态中拉了出来。 散落在外的手电筒起到了一些指引作用，救援队终于来了。 不得不提一下的是，作为一个哥谭的流浪儿童，埃德蒙娜似乎对于官方机构非常戒备，即使意识仍然算不上清醒，却还是拒绝被抬上直升机，直到伊诺克把纳尔席尔塞到了她手里才安分下来。 伊诺克把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帮连人带狗带狐狸都推上了直升机，自己却留了下来，他还有事要做。 ＊＊ 在和蝙蝠侠碰面之前，伊诺克在经歷了好一番追踪之后，终于将那个试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幕后黑手斩于马下，啊不，楼下。紧接着，就在他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了正在cos水鬼的蝙蝠侠。 第96页 有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外援帮助，蝙蝠侠终于能专心致志地对付卷闸门。 事实证明，只要没有外部因素的妨碍，这个普普通通的门是决计挡不住哥谭义警的。没过多久，伴随着门破带来的水压「噗嗤」声，汹涌澎湃的水流携带着两人一起冲进了商场内。 在这个过程中，敏锐的蝙蝠侠也注意到了自己这暂时的队友似乎有些不太灵活，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伊诺克只能耷拉在身侧的右臂，没说什么。 好在哥谭人的逃命能力还是超出平均水平的，不需要他俩一个一个救出来，门破之后这些市民们娴熟地游出了这个夺命商场。等到最后一个人也安全离开之后，都快要逼近体力极限了的蝙蝠侠和伊诺克才从水面下冒了出来。 伊诺克无力地靠在了一个印着布鲁斯·韦恩的gg牌上，他现在是真没劲了。好在人的倒霉总是有极限的，这个时候没有再从哪里蹦出个反派哈哈一笑还想再战。 他浸没在积水之中，只有上半身被空气包裹着，这也使伊诺克成为了第一批发现泛滥着的水面上倒映着金鳞般的微光的人。 整个哥谭市，虽然满目疮痍，虽然水漫金山，但仍然被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数十上百架直升机在久违的朝阳中飞行，这个漫长的夜晚总算结束了。 第56章 第 51 章 伊诺克很迷茫, 伊诺克很无奈，伊诺克抬腿就打算走。 即使是曾经在神殿每年都得被迫当上一次人形招牌，他也很难习惯这种路过的每五个人里就有一个来搭话的场景，把自己上上下下看了几遍也没发现和往常有什么不同的伊诺克, 只能认为这样高搭讪率的出现是这条街的问题。 在哪发愁不是发愁, 伊诺克当机立断地选择远离这个诡异的搭讪一条街。只是似乎有人并不愿意, 他还没走出三步, 就感觉有谁拽住了他的衣角。 伊诺克狐疑地扭过了头，是今晚第一个和他搭话的那个中年男，本来这傢伙在被拒绝之后却没有离开, 这个反应就已经够可疑的了, 而现在他的行为更是往不怀好意的天平一端重重地加下了一块砝码。 刚从哥谭搬来没多久的伊诺克脑中在瞬间闪电般掠过了自己此前种种不幸的经歷, 警惕地眯起了眼睛，眼神不住往对方的肋下和腰间瞟。 「请问有什么事吗？」伊诺克状似不经意地询问道, 与此同时他已经做好了会听到诸如「把钱都交出来！」这类的回答，不过事实倒是并没有按照他的想像来发展。 中年男绝口不提自己之前不成功的搭讪，脸上摆出了一个同情的表情，拍了拍伊诺克的肩膀说道：「最近过得不容易吧。」 伊诺克：？ 虽然以他这段时间的经歷来说确实和容易不太能搭上边，也有悖于最初的退休放松目的，但这显然和面前这个萍水相逢的傢伙全然没有半点关系，于是伊诺克只能出于礼貌地回復了一个尴尬的微笑和「哈哈」。 这个毫无感情的「哈哈」让空气都凝固了。 在伊诺克看不到的地方，蠢蠢欲动的中年男都快把牙给咬碎了, 他心说这傢伙怎么软硬不吃，要不是长相实在是对胃口，他早就找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同行轻松愉快了。 又明里暗里试探了几次之后, 自觉自己这个「消费者」是上帝的中年男终于忍耐到极限了。 「够了，别装矜持了,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他不满地说道，语气中还带着很明显的施捨态度，「说吧，你究竟想要多少？」 十分钟前就想走，只是出于修养的要求才在这闲扯的伊诺克缓缓地皱起了眉头，虽然曾经被教皇他们暗地里批判过情商太低，但这也不代表他连这么明显的表现都看不明白。 「你……」只是还没等伊诺克发难，另一个声音就抢先替他出了头。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原本只是远远观望的同行三人组默默挪到了伊诺克身边，那个曾经觉得伊诺克是想接武装直升机的人自己现在倒像个机枪一样，突突突个不停，「你有完没完了？脖子上面的东西只是用来装饰和增加身高的吗？是不是听不懂他已经拒绝了？像个被人嚼过的口香糖一样是想证明自己有多黏吗？」 感觉自己好像和其他人不在一个片场的伊诺克满脑袋问号，不由得挠了挠头。 中年男的反应和伊诺克大不一样，他看起来被这话气得不轻，手都哆嗦了，感觉能少走三十年弯路直接进入帕金森病人行列，他「你！」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得意什么，你嫉妒了？不过是出来卖——」 只是他的这句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反击并没能完整的说出口，一左一右的目光像是掐住了他的脖子，两双深浅略有不同的蓝色眼睛发射出了同样的威胁视线，中年男吶吶地闭上了嘴。 「好了法兰，」三人中唯一的女士似乎是比较冷静的一个，她拉住了仍然蓄势待喷的法兰，之后朝着中年男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不好意思。」 就在中年男将将要缓过来的时候，她又以同样的表情补充了一句，「但这是你应得的。」 几秒后，眼眶发红的中年男一头撞进了夜色之中，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哭了。 「呃……谢谢？」虽然可以说是站在了同一战线，但伊诺克还是没搞明白这三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的来路，说起话来就有几分迟疑，「我是伊诺克。」 第97页 「哼，」明明是率先为他仗义执言的法兰这时却撇过了头，只有年长的女士来打圆场。 「别客气，」她摆了摆手，友善地说，「我叫苏西，这傢伙是法兰，他是艾伦。」 简要的介绍结束之后，苏西还传授了一些这一行的经验，「你是新人吧，以后习惯了就好了，面对这样想要强买强卖的人就是要毫不客气的拒绝。」 就以今晚中年人得到的待遇，说是毫不客气恐怕程度都有点轻。 苏西的话音刚落，三人就在法兰的催促下离开了，只留下完全是有听没有懂的伊诺克懵逼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陷入了这个被强买强卖的境界。 几人远离间他还隐约能听见他们聊天的声音。 「不是你最先要过来的吗，法兰？」苏西说，「现在怎么又急着走？」 刚刚还伶牙俐齿的法兰这会儿也梗住了，「我，」他假咳了两声，「我这不是担心他抢生意吗？」 随着几人走远，声音逐渐变小消失了，伊诺克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深究这个「生意」到底是什么比较好。 虽然过程充满了莫名其妙，但事件总归还是结束了，他也终于能够实践自己的打算——离开。 伊诺克在丁字路口踌躇了一小会儿，在目之所及的公园和商场之间还是选择了公园。在来之前他就听说了，大都会和哥谭不同，是个深受太阳宠爱的城市，这让严重缺乏光照的伊诺克很期待明天的到来。 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的克拉克在和同伴告别之后一咬牙跟了上去，不知道伊诺克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的他不禁脑补了很多个悲惨故事，特别是伊诺克考虑自己目的地的时候犹豫的那一下，在文字工作者克拉克心里简直要肝肠寸断了。 作为一个道德水平远超常人的好人，他很难在看见别人陷入困难之时不伸出援手，更何况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第一眼见到伊诺克时，就莫名感觉对这人有股亲近之感。 克拉克追上伊诺克的时候，后者已经在公园找好位置了，他精心挑选了一个远离所有树荫、能在第一时间享受到阳光直射的公共长椅端正地坐在了上面。 好在也正是因为这些缺点，这个长椅才没有被流浪汉们霸占，不然就以伊诺克来公园时几近深夜的时间点，其他好位置早就被占完了。 「艾伦？」伊诺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不久前才告别的傢伙又出现了，但还是扶着这个看起来累得不轻的人坐在了自己身边，「那个人又回来了吗？」他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个理由比较说得过去。 克拉克边勐喘气边摇了摇头，「不是，不是。」 「我是想问，」他喘匀了之后接着说，「你缺一份工作吗？包住的。」 在发现伊诺克停在了流浪汉传统聚集地公园之后，克拉克就猜到了对方可能暂时无家可归的事实。 伊诺克眼睛发亮，一字一顿地说道：「很、缺。」 二十分钟之后，听克拉克大概介绍了一下工作内容的伊诺克总结道：「所以你其实是一个记者，现在是卧底状态，」说到这他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脸，终于明白了今晚始终存在着的浓浓的违和感是为什么了。 克服了自己心中难以言喻的感觉之后，他接着说，「而你需要我和你一起行动，当你的线人？」 克拉克点点头，补充道：「别担心，如果要进入危险地区，你在外面当我的后援就行了。」 「其实这个倒还好，」涉及需要运用武力的地方不是伊诺克会担心的，他问的是另一个问题，「我更好奇的是你在调查什么？」 「我也只是收到了一个消息，」克拉克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眉毛，「最近这一片有四具身份不明的尸体被发现，传闻她们在死前都是曾经发了一笔大财的站街者。」 ＊＊ 虽然正式工作从明天早晨才开始，但克拉克倒也没有缺德到非要准时准点兑现包住承诺的地步。在两人回克拉克的公寓的路上，伊诺克第二次拉住这个直直地往没盖井盖的下水道口走去的大傢伙。 「你还好吗？」反应速度极快的伊诺克确认克拉克站稳之后才收回了手，要不是有他及时伸出援手，后者早在十五分钟前就撞上电线桿了，他在心里暗暗奇怪了一下这人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我没事，谢谢，」克拉克在被伊诺克拉住之后才反应过来，但其实他也是有苦难言。 自从几个月前从一起事故中恢復过后，克拉克就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就会忽略很多生活中的危险，好像他的身体已经默认它们不会给他带来伤害了，但克拉克这段时间在医院里花的钱可以证明事实并非如此。 第57章 第 52 章 第二天一早, 伊诺克在阳光的笼罩中睁开了眼，久经哥谭漫长的阴雨天气折磨的他几乎感动的要流下泪来。 不得不说，克拉克的这间公寓虽然在面积上比较窘迫，以至于昨晚两个人不得不互相推拒唯一一张床的使用权, 但是它在採光上的优势完全能够弥补这个缺点, 在这样一个阳光不错的日子里, 几乎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都够享受到被光明覆盖着的感觉。 不久前才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朝阳向外散发出橘黄色的光辉, 为躺在沙发上的伊诺克增添了几分温暖的色彩。 「早，」克拉克从沙发面前经过，也才刚醒的他端着一盘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面包, 就是不知为何在足足凝视了它好几秒钟之后, 才后知后觉地把这盘面包塞进烤面包机中。 第98页 「早安, 」伊诺腰一用力，直直地坐了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数月的他也算是比较熟悉常用电器的使用方式了，这时操作起烤面包机看起来比克拉克更熟练。 简单的早餐结束之后，克拉克从客厅的角落里拉了一张布满着警方通告和地点实拍照片的白板过来。在夜色尚未降临的时候，他一般会进行线索的分析工作，晚上才进行卧底活动，毕竟站街这个传统行业的从业者一般不在白天出没。 「这就是我现在得到的所有线索了，」克拉克靠在墙上，无奈地敲了敲身边白板的板面。 伊诺克以一种听课般的认真心态坐在白板前, 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些珍贵的线索。 白板上以详细到街道的大都会地图为底，在其之上分别在尸体被发现的地点钉上了警方的通告，克拉克还额外用笔将这四个地点连线, 画出了它们的交汇处。 但在通告上并没有标註受害者们的身份，只有几张警方为了寻找尸源而放出的照片, 四位死者中两女两男性别比例分布均匀，看起来除了致命的伤口之外并没有其他外伤，在整体呈灰暗色调的照片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她们尚未褪色的金髮。 「她们似乎没有反抗，」伊诺克以一个很有经验的战士的角度提出疑问。 「是啊，所以我猜兇手可能是她们的「客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的杀手，」克拉克说，「就像是黑暗版的《风月俏佳人》。」 「由于这些受害者的身份并不明确，警方也很难追查下去，」他继续补充般地讲解道，「如果不是我有位线人碰巧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恐怕我也很难联想到她们之间的相似点。」 「除了金髮之外，」伊诺克说，不自觉地揪起了自己头上的一缕金色髮丝。 「确实如此，」克拉克点点头，「不过金髮很难作为一个特徵来锚定，无论是天生的还是后天染色，大都会有太多金髮的女孩和男孩了。」 「在此之后，我也只是顺藤摸瓜知道了几个艺名而已，」他嘆了口气，「很少有人用真实身份做这一行。」 这本来应该是她们保护自己的措施，现在却成为了寻找真相的障碍。 「好吧，看来从身份上是很难找到线索了，」伊诺克抬手指向地图上被标註出的交汇点，「那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吗？」他也就只能先根据自己从前当冒险者时的经验，问问这些明显的疑点了。 由于《传说之路》的作者认为侦探的技能并不是一个勇者需要掌握的，伊诺克本就繁重的课业中没再加上这一门，以前的他对这一点很庆幸，但是现在却有些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意思了。 「我去过那里了，」克拉克说，他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那一片是很繁荣的商业区，每天的人流量都很大，就算留下了线索也多半已经被消磨殆尽了。」 「但是这样的话我有一个问题，」伊诺克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无论是案发地点还是它们的交汇处，毫无疑问都离昨晚我们第一次碰面的地方有段距离，既然也没有线索的指引，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条街上呢？」 「你大概不知道，」听到这个问题克拉克面色不禁流露出几分尴尬，他还是不太习惯讨论这种话题，「那条街是大都会最着名的红灯区，基本上等同于站街届的网红打卡地点。」 说后半句的时候他的语气严肃起来了，「如果这个兇手还在继续犯罪的话，那里是他最有可能挑选受害者的地方。」 「所以你才选择去那里卧底，」伊诺克瞭然。 「……也算是吧，」克拉克这话说的有点艰难，天知道他本来的计划只是在那里埋伏而已，偏偏佩里知道这事之后极力建议他直接混入其中打成一片，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肯特，你得靠得够近，才能得到第一手情报，」佩里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看有哪个普利兹记者是靠听二手消息写新闻的吗？」 伊诺克重重地向后靠在椅背上，重新审视着面前的线索们，看起来目前完全没有能追查下去的线索，克拉克效率极低的守株待兔版侦查竟然好像成为了唯一的方案。 「等等，」他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疑点，站起来走向线索板，声音把克拉克从回忆中拉了出来，「这四个推定死亡时间的间隔是相同的。」 克拉克对伊诺克点点头，「我发现了，按照这个时间段推测的话，最迟三天后兇手就会再次作案，有很大可能他现在已经在寻找猎物了。」 「不只是这样，」后者用食指虚虚地勾勒了一下尸体被发现的四个地点的相对位置，「他的抛尸地点是有选择的，相隔的距离一样。」 「这说明……？」什么都没想到的克拉克虚心请教，他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但是在没有其他相关的线索支撑的情况下，他连可靠的猜测都很难做出来，之前克拉克最新的想法是这是个强迫症罪犯。 「有可能是恶魔祭祀，」伊诺克说着想起来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他印象中存在着的那种恶魔，接着补充道，「或者邪神崇拜吧。」 克拉克疑惑地挠了挠脑门，他对这类事件的了解相对较少，「但是我记得如果是为了祭祀目的杀人的话，应该会有很明显的象徵吧，比如说特殊的符号或者特殊的杀人手法之类的。」 第99页 这就在伊诺克的专业范围内了，他在当守夜人的时候干的就是这活。 虽然说在魔王尚未甦醒的时候，魔界的恶魔们很难大规模地进入主世界，但偶尔也有一些漏网之鱼，这些漏网之鱼非常乐意将如何成功召唤一个恶魔的方法传播出去，也不吝于给成功召唤它们的幸运儿一些小小的奖励，久而久之就有了邪. 教组织的存在。 「也不一定会表现得很明显，」伊诺克举例，「可能会只要受害者的某个小器官，或者死亡时的第一捧血，甚至精细到需要生前的受害者做某些事之后再将其杀害也不是不可能……」 说着说着他在克拉克的目光下闭上了嘴，因为后者这时看他的目光已经快要朝一个神经病杀手的方向转变了。 「总之，」伊诺克快速跳过科普小课堂，回到最后的结论，「这种固定地点抛尸的手法还算是一种经典的模式。不知道你们这边是怎么样的，以我的知识体系来说，5、7、9是关键的数字，有很大可能兇案还将继续。」 「所以你有能够主动找到兇手的办法吗？」克拉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之后，问到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没有，」伊诺克果断的摇摇头，「除非他真能召唤出什么来，那样的话我可以感知到。」 「所以还是只能站街。」 「是啊，站街。」 可以预见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站街想必会成为克拉克和伊诺克两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 ＊＊ 夜色降临，有些人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而另外一些人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熟悉的街道上，克拉克别扭地拨弄了一下自己被一次性染髮剂染成了金色的头髮，伊诺克端详了他几秒，满意地拍了怕他的肩膀，「这样就和受害者们差不多了。」 「你确定金髮也是必要要素吗？」克拉克扭头对着玻璃看了看，还是不太习惯现在的样子。 「尽量在最显眼的标志上保持一致吧，」伊诺克把他不小心沾上了染髮液的衣领折进去，「毕竟你根本不知道是因为哪些原因而被选中。」 两人打起精神盯着面前可能是兇手的路人们，大部分人都会被这对配色差不多，看起来像兄弟的两人吸引住注意力，克拉克惊讶的发现站在身边的伊诺克在有了目标之后，看上去不再像昨晚那样不自在了，他熟练地露出了社交的微笑。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被问到时，伊诺克沉痛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其实我还挺擅长这种需要在大众面前搔首弄姿的情况。」 第58章 第 53 章 克拉克和伊诺克在这条街上大概站了五个小时, 站得日光破晓，站得心如止水，望天上云捲云舒。 前两个小时中他们看起来还有几分像是第一天来上班的新人，充满了活力, 眼也不眨地看着面前每一个表现出兴趣的人, 而现在两人已经完全可以毫无违和感地融入他们经验丰富的同行之中。 「你发现了可疑分子吗？」伊诺克满心疲惫地靠在墙壁上, 这些疲惫的成分中百分百都是心累, 不掺半点生理原因。 「你是说从刚才那两百个人之中吗？」克拉克闻言抬起头，朝着伊诺克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在不久前终于放弃了站街这一活动中的「站」这个部分, 现在正蹲在马路边上数蚂蚁。 其实会有这样的结局也不是不能想像, 毕竟他们手上的有用线索委实不多, 採用这种守株待兔的方法也是在没办法之下的无奈之举。要想得到更加可靠的情报，除非等到下一位受害者的出现, 但无论是克拉克还是伊诺克，恐怕都不能接受这种途径。 只是情报不会从天上掉进怀里，他俩除了每晚蹲梢也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时间一天天过去，焦躁感逐渐上升，在这段日子中唯一值得称道的点是两人倒是把演技给磨砺出来了。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可能发生杀人案的倒数第二天的时候，克拉克和伊诺克已经和自己的新身份浑然一体了, 活像是站了半辈子街一样。以这种精于钻研的精神，感觉他们就算是真干了这行，也能混个排名前列什么的。 还是老地方, 还是老面孔，只是两人看起来已经全然不同。 克拉克现在穿着一套普通的衬衫牛仔裤,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只除了它们都比他的常规大小要小两个尺码之外，这套和紧身衣没什么差别的衣服完美的展现出了克拉克被遮挡在以往宽松衣物下的肌肉线条，引得路人频频注目。 伊诺克就不一样了，他别出心裁的从空间里把自己的铠甲摸了出来，并且精挑细选地卸除了其中厚重的防护部件，让它在上身之后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件银光闪闪的工艺品，从想要约他的客人的数量上来看，想来也并不是会被忽视的那一类型。 值得一提的是，在面对伊诺克的特殊能力时，克拉克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仔细想想似乎自从伊诺克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为数不多的能在私下看见他展示能力的人好像都顺其自然的接受了，没有一个人崩溃地表示出这个世界不科学了的样子。 回到服装问题上，两人在克拉克的公寓里进行搭配时，正好碰上来访的露易丝，她当时是这么锐评的： 露易丝坐在沙发上，面对着两个在自己面前尽力卖弄的男人，她沉吟了几秒之后坚定地吐出了几个词，「基佬，绝对的基佬。」 第100页 已经入夜有一段时间了，街道上耀眼的霓虹灯使得天上的星星也变得黯淡无光，在一盏暖黄色的灯下，站街二人组的脸颊都被映照出了一股瓷器一般的温润质感。 伊诺克照例靠在墙边，克拉克也依旧蹲在马路牙子上，不过他这次倒不是在数蚂蚁玩儿，而是想通过这个别样的特殊角度进行观察，没准那个对无辜市民痛下杀手的犯罪分子就会忽略鞋底的一滴血渍。 夜色每一刻都在变得更深更暗，伊诺克在物理拒绝了一个拉着他的手就想走的醉汉之后盯着虚空出神，他已经在做最悲观的打算了，这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伊诺克的思考，「嘿美人，想赚一笔大的吗？」 伊诺克下意识顺着来源看去，声音是从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车上传来的，他看过去时主驾驶的车窗正好完全降入了车身内，里面坐着的是个穿着很潮流的青年男性。 青年见吸引到了伊诺克的注意力，又再次开口诱惑道：「只要你能干完这一单，休息三年都不成问题。」 站街二人组同时想到线索中提到过的几位受害者都在死前发过一笔大财的消息，深浅度不同的两双蓝眼睛瞬间都是一亮，克拉克「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但随即就因为这个违反生理的举动而眩晕了一小会儿，伊诺克顺手扶住了他，同时上前几步，表现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怎么说？」伊诺克凑到车窗前问道，克拉克在他身边同样以殷切的眼神盯着眼前这个几天以来唯一一个可能的线索。 青年这时却没有说话，而是以一种很难形容的审视眼神在他俩之间转了转，「你们两个是一起的吗？」 伊诺克反应极快地向着远离克拉克的方向迈了一步，义正言辞道：「也可以不是。」 克拉克：吃鲸jpg. 在最开始的懵逼结束之后，他迅速地领会了伊诺克的意思，也配合地挪了两步，表现出一副要为了钱恩断义绝的样子。 青年也被伊诺克的行为弄得一愣，呆了几秒之后倒是笑出了声，他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算了，反正都是金色头髮，多一个人而已。」 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的伊诺克在心里给这个人狠狠打上了重点标记，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恍若未闻的样子，倒是克拉克，在青年没注意的角度瞟了好几眼悬挂在车内后视镜上的吊坠。 「你说赚大钱？」伊诺克把话题拉回重点问题上，脸上一副浑然天成的财迷模样，正宗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式体验派表演体系，过去几个月里他确实不得不经常面对财务上的窘迫问题。 「别是唬人吧，」克拉克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附和道。 「当然不是，」青年在他们的追问下开口了，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他本来就准备说出来的腹稿。如果之前几位受害者的出现真的与这傢伙有关，那他肯定已经将这番话翻来覆去说过好几回了。 「其实我是一家会所的经理，」他接着说，「最近我们要接待一位出手很大方的大人物，只是他比较偏好金髮，而我们会所并没有足够的人手，」说到这他耸了耸肩，「所以才只能出来临时招人了。」 「大人物？」伊诺克有些怀疑地重复。 「这你就别打听了，」青年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警告，「就告诉我你们想不想赚这个钱就行了。」 「当然想。」「那当然。」 伊诺克和克拉克几乎异口同声地开口，蹲守好几天才得来的线索，他们怎么可能放弃。 「那就上车吧，我先带你们熟悉熟悉地方。」 所谓的会所离伊诺克和克拉克原本的所在地还是有一段可观的距离的，即使以汽车的速度，他们也还是在经歷了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之后才到达目的地。 即使青年并没有把他们的眼睛蒙上，伊诺克也在第二次左拐第三次右拐和过了四次立交桥之后迷失在了陌生的道路上，好在这里并不只有他一个人在场。 借着下车时进入青年的盲区的短暂时间，克拉克靠近伊诺克的耳边轻声说道：「是我曾经到过的商业区。」 他们碰到兇手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伊诺克打起了精神。 不过出乎了两人意料的是，他们最终还是顺利的离开了这间会所，没被突然暗下杀手什么的。 「八成就是这了，」伊诺克说，他手里还攥着青年，现在知道他的名字是瑞安了，给的定金，从亮堂的会所大门内透出的光给伊诺克镶上了一圈金色的轮廓。 「我同意，」克拉克的感觉和前者大差不差，他摇了摇头，「先回去再说吧。」 回到公寓之后，天色已经蒙蒙亮起，但熬了个通宵的两人这时谁都没有睡意，一左一右站在线索板前拼凑情报。 「你在我身后大概没看见，」克拉克先开口了，「当时我说了我的金髮是染的之后，瑞安瞬间就对我没兴趣了，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让我今晚和你一块去，我猜可能是打着灭口的主意，而且他车上的那个吊坠我总觉得有点眼熟，肯定在哪里见过。」 「看来金髮还真是关键点，」伊诺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主要是发现他的要求很奇怪，究竟接待什么样的客人会需要服务人员在一天之内干五件好事，他给的理由也太荒谬了，这肯定和仪式有关。」 「这大概也是之前几位受害者有机会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发财了的原因，」克拉克嘆了口气。 第101页 「你今晚准备去吗？」伊诺克转头问道，「这次只是一个预演，今晚恐怕就要动真格的了。」 「当然，我需要查明真相。」 「其实我们现在掉头回去把瑞安抓起来严刑拷问，应该也能知道真相，」伊诺克建议道，他并不担心自己，只是忧虑克拉克的安全，毕竟他是个普通人之余还非常缺乏自我保护意识，「你要是担忧真实性的话，我还认识一个专业人士。」 「别，」克拉克大惊，「这是违法的吧。」 「只要不被发现就不违法，」伊诺克摊了摊手，只能说在哥谭生活的这段时间确实影响了他。 「还真是启迪了我对法律的全新理解。」 第59章 第 54 章 克拉克最终还是拦住了伊诺克, 使他放弃了自己的那个绝对触及了某些法律的方案。毕竟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他作为必定的共犯之一，很难想像自己将来会怎么和警察编造这些情报的来源。 不过既然这个简单快速又安全的计划被否决了，剩下的就只有将计就计这一个选择了。为此, 克拉克和伊诺克得先客串一把大都会雷锋, 还有五件好人好事等着他们去做。 其实要伊诺克来说, 完成它们还是挺容易的, 离出门还没过去一个小时，两人就在灿烂的午后阳光中结束了这一准备工作，五件好事分别是从树上救狸花猫、从树上救布偶猫、从树上救缅因猫、从树上救暹罗猫和扶老太太过马路。 最开始救这些猫的时候伊诺克还好奇过为什么大都会能有这么多被困在树上还丝毫不急的猫咪, 仿佛笃定会有人去救它们一样, 但后来被老太太用「大好青年不去上班」的痛心疾首眼神凝视过之后, 他倒是宁愿去救猫了。 「应该够数了吧，」伊诺克抱着一只刚摘下来的小猫从树枝上一跃而下, 他落地站稳之后扭头看向了克拉克。 「毫无疑问，」后者举起双臂展示出依依不捨地待在上面的猫咪们，手臂上的只是一部分，他这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棵「猫树」，都是这一路上他们一起救下来的，很难想通为什么它们像喜欢猫薄荷一样喜欢待在克拉克身上。 即使已经看了这么久，伊诺克还是被逗乐了，他笑着摇了摇头, 「克拉克，你真该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我觉得还是不用了，」猫树本树的声音闷闷的, 还不由得打了几个喷嚏，因为刚才有一只狸花猫趁他没注意的时候直接扑到了他的脸上。 明媚的阳光照耀着这座被光明所眷顾的城市, 空气中纷飞的猫毛们被映照得纤毫毕现，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充满猫毛的温暖下午。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仿佛才把不愿意离开克拉克的猫咪们安顿好，就已经离昨晚和瑞安约定好的时间不远了。 只是两人都没有急着出门，伊诺克上下打量着克拉克，思考怎么能给他增加一些防护。 虽然有很大概率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精神病连环杀人犯而已，但也有那么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是他真的能召唤来一些真货，这样的话陷入漩涡中心的克拉克就很危险了。 不过还没等伊诺克开口，克拉克倒是抢先一步，「太危险了，要不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伊诺克：？ 克拉克倒是完全没被伊诺克充斥着迷惑的眼神挡住话头，接着说道：「毕竟是我把你拉进来的，而且当初也说好遇到需要进入危险地区的时候，你只需要当我的后援就行了。」 「先不说由于你的盗版金髮，所以他感兴趣的其实是我这个事实，」无论是在提亚大陆还是在这个世界，伊诺克还是第一次因为这种原因被排除在行动之外，他为此在克拉克说完之后沉默了两秒钟才找到自己的舌头，「也许你没有注意到，在这个房间内我并不是战斗力最低的那一个。」 克拉克当然知道这一点，毕竟伊诺克完全没有隐瞒自己的特殊的意思而他也不傻，但这也不意味着后者就必须参与进这种随时可能要命的行动，他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用他那双天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伊诺克。 伊诺克在两秒之后败下阵来，他就是受不了这种温和而坚定的眼神，否则十几年前也不会随了亚特拉的意看着她回国参与进残酷的政治斗争中。 不过克拉克毕竟不是亚特拉，伊诺克飞快地想到了掀桌子的办法，他火速开口，「说真的，要是这样的话不如还是联繫一下我那个审讯大师的朋友，她还欠我一个人情，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我们完全可以对警察说是瑞安迷途知返改邪归正了。」 说着说着，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认真，他还从兜里把手机摸了出来，克拉克的表情崩了。 「我知道了，」克拉克一把捂住他的手，「我们还是一起去吧。」 不仅如此，几分钟后，在同样的威胁之下，克拉克还披上了伊诺克的披风，带上了伊诺克的权戒，背上了伊诺克的圣剑，伊诺克在仔细审视之后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已经是他本人不在场的情况下能够给其他人的最强的加护了，铠甲由于大小问题恐怕克拉克是很难被塞进去的。 「那你呢？」克拉克别扭地调整了一下权戒的位置，过往朴实的生活让他并不习惯在手上带着这么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东西，「这些都是你的装备吧，都给我了你自己怎么办？」 「而且就像你之前说过的那样，」他接着补充道，「今晚有很大可能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第102页 「别担心我，」伊诺克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在光明之下我可能活了。」 ＊＊ 几十分钟之后，克拉克和伊诺克在二十四小时内再次来到了熟悉的会所门前，瑞安相当热情地迎了上来，先是仔细地审视了一番伊诺克，然后才漫不经心地将目光转向了克拉克，但是第一眼他就被震住了。 「你这是……」瑞安发出了狐疑的声音，眼神在圣剑露出的剑柄上转了又转。 克拉克佯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过了几秒后才恍然大悟，「你说这个啊，」他把纳尔席尔抽出来了一点，示意道，「这是工艺品，我的新配饰，不合适吗？」 瑞安缓缓地皱起了眉，但还是没说什么，看了一眼月色之后打着哈哈让两人赶紧进去。 注意到他这个不太寻常的举动，走在最后的克拉克也趁着瑞安被伊诺克分神的时机，抬头看了一眼此前一直没有特意观察过的天空，一轮银白色的圆月默默地挂在天边。 除了目之所及的人数少了不少，会所里的样子和他们昨天看到的相差不大，伊诺克就这一点提出疑问时，瑞安相当自然地解释说是因为那位大人物不喜欢有太多无关人员在场，所以给其他人放了假，剩下的这些人都是会参与的。 但伊诺克觉得就凭目前在场的这些人看着他们的眼神，这个回答恐怕就不太可信。 「时间还差一点，我先带你们去休息室吧，」瑞安说，并且不由分说地拽着克拉克和伊诺克两人朝着会所的更深处走去。这个力道已经远大于普通青年男性的平均水平了，伊诺克在心里评价，他当然可以挣脱，只是现在还没必要打草惊蛇。 终点处等待着他们的是一扇门，一扇看上去就很厚实的大门，紧接着两人就被推进了这扇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属光芒的大门。 「你们先在这待一会儿，」随着落锁的咔哒响起，瑞安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模煳，他还在尽力装出一副正常的样子，但是用词却已经暴露了自己，「仪式马上就开始。」 「果然是他，」直到现在伊诺克才能彻彻底底地确定他们真的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太好了，」克拉克振奋地一握拳，「这周不会再有尸体出现了。」 「只要我们俩谁也别死就行，」伊诺克说。 「现在是真的可以报警了，」克拉克顺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当然会随身携带手机。 只是事不遂人愿，曾经谋害了好几条生命的瑞安肯定不至于在这种地方掉链子，解开锁屏之后一个显眼的「无信号」出现在克拉克眼前。 不过亮起的手机屏幕也将这个空间照亮了，在紧闭着的大门之后，隐藏着的是一条走廊，走廊两侧分布着两两对应的房间们，总体而言布局上和伊诺克曾经入侵过的九头蛇大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放心，我可以带你出去，」伊诺克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调查一下这里。」 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仅仅查看的第一个房间就让两人困惑不已。 「我记得，这好像，是那四个受害者之一吧，」伊诺克举着自己打开了手电筒的手机，从门上透明的观察窗朝里照去，躺在里面的地面上的人有着和警方通告上一样的脸。 发现这一点之后，两人接连从门外查看了好几个房间，却发现他并不是孤例，其他没空的三个房间内也有着受害者们的二重身。 「我猜是双胞胎，」克拉克的声音干巴巴的，说着自己也不太相信的结论。 不过虽然很诡异，但这条并不长的走廊内倒是没有表现出危险，在简单的检查了一遍之后，两人开始分头行动。 克拉克还在观察房间内明明应该已经躺在了警方的太平间中才对的受害者们，比他早一步到达走廊顶部的伊诺克却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喊了他一声，「克拉克！」 「怎么了？」他疑惑地来到了伊诺克身边，实在是后者声音中透出的困惑简直能冲破天际，当场看见蝙蝠侠和小丑舌吻想必也不过如此。 「那好像是你，」伊诺克伸出食指小小地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这个房间，严格来说这其实不能算是一个房间，根本就只是一个由透明的玻璃所围成的牢笼，克拉克顺着伊诺克的手看过去。 超人漂浮于其中。 第60章 第 55 章 在伊诺克的想像中, 克拉克接下来可能的做法无非以下两种：1、坦诚相告，2、变身吃人，但后者真正的反应相比之下属实是显得有些奇怪。 「呃，不是我啊, 」克拉克搓了几把自己的头髮, 「这不是超人吗？他怎么会在这？」 「超人！超人！」他拍了拍透明的玻璃屏障, 玻璃随着克拉克的动作微微震动起来, 不过里面的人并无反应，连眼珠都没有转一下，像是个逼真极了的雕塑。 克拉克的表情很疑惑, 但是伊诺克的表情比他更疑惑。 「这就是超人？」他双手搭在克拉克的肩膀上, 仔细端详着面前熟悉的脸, 「但他明明和你长着一张脸。」 克拉克皱起了眉，目光反覆在自己手中充当镜子的手机屏幕和牢笼中超人的脸上打转, 他沉吟了几秒，然后在伊诺剋期待的注视中下了结论，「没有吧，我觉得我们俩的长相还是挺有区别的。」 他这确定的语气都把伊诺克搞迷煳了，后者在迟疑了几秒之后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在我看来，你们的差别只有一处。」 第103页 说着，伊诺克伸手摘下了克拉克仿佛粘在了脸上一般的眼镜, 随后又替他调整了一下手机屏幕的角度，「看，现在完全一样了。」 「有吗？」克拉克满腹怀疑地抬头看去, 但紧接着一张超人的脸就和他面面相觑。 他瞪大了眼睛，镜中的超人也随之同样。 …… 「天吶, 」克拉克的声音在呆滞中透出了几分震撼，「我是超人。」 伊诺克耸了耸肩，「我猜我这时候可以说『我早说过了』？」 「但是不对啊，」克拉克回过神之后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果我是超人，那么我的超能力呢？超人应该不会因为撞上柱子而不得不去医院吧？」 「我赌一美元，这肯定和这个批量制造双胞胎的基地有关，」伊诺克边说边从克拉克背后背着的剑鞘里抽出纳尔席尔，「我们还是先看看那个飘在那边的『你』是什么情况吧。」 虽然和其他不知道是昏迷还是已经死亡的受害人不同，超人似乎并没有失去意识，但从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丝毫动静来看，恐怕神智也没那么清醒。 克拉克还没来得及考虑打破眼下这种平衡会不会造成可能的危险，伊诺克就已经将剑刃戳进了牢笼之中，和圣剑比起来，这些防弹玻璃的硬度完全不够看，很快就被暴力摧毁。 好在克拉克的担忧是多余的，超人并没有变成超级哥斯拉的意思，或者说他根本没有任何动作，感觉已经进入了禅定之中。 几秒之后，从这个伊诺克破开的侧门中钻进了牢笼的俩人惊奇地围着超人转了好几圈，不断移动的光源使得超人被紧身衣包裹的躯体呈现出某种近似于大理石雕塑的硬朗。 「你对他好像很陌生？」伊诺克注意到了和自己这个第一次见到超人的外来人口表现得差不多的克拉克，有些困惑，「但这明明是你自己？」 按理来说就算是失忆，人也不会对自己感到陌生才对。 克拉克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很确定我没有关于超人这份兼职的任何记忆，如果不是今天看见，可能我永远也不会想起来。」 「不然你碰一下他试试？」伊诺克建议了一个最简单的解咒方法，反正不碰白不碰。 可惜这件事果然不能这么轻松地解决，到最后克拉克硬是和超人牵了五分钟手，但做完也依旧你是你我是我。 「似乎没用，」克拉克甩了甩手，说真的，虽然理论上是一个人没错，但和个男人牵手这么长时间对他来说也还是别扭极了。 伊诺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脑海中寻找有没有类似的案例，但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克拉克紧绷着的声音就把他从回忆中拽了出来。 「看来仪式的时间已经到了，」克拉克带着伊诺克退到墙角处，示意回过神来了的后者看向天花板上的通风口，那里正冒出一些看着就不太安全的白色烟雾。 「原来这是个毒气室，这样的话我们得赶紧离开了，」伊诺克举起提在手中的纳尔席尔，「即使你曾经是超人，现在遇上毒气估计也只有被毒死一条路可走。」 「不对，」克拉克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之前的四位受害者的身体里没有检测到毒性物质的残留，他们都是死于外伤，这种气体的作用应该只是催眠或者解除受害者的反抗能力。」 「我很难看出有什么区别，」伊诺克说，这时剑身已经没入墙壁半寸，「不管是由于毒气还是利器甚至是水火，最终人们还是走向了死亡的结局。」 「既然这些气体不是直接死亡原因，那么过会儿肯定会有人进来继续仪式的下一步，」克拉克说着凑近了伊诺克的耳朵，放低了声音说道，「我有一个想法。」 ＊＊ 在向「那个房间」释放了催眠瓦斯之后的几分钟里，瑞安迫不及待地看了好几次手錶，今天就是仪式的最后一天了，很快，主就会赐予他无与伦比的能力。 直到第六次抬起手腕之后，他终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急匆匆地朝着会所的深处跑去。在禁闭着的大门前，瑞安甚至等不及掏出钥匙，直接就拉断了门内的锁芯，这份能轻易毁坏钢铁的力量就是主提前赐下的。 破坏让瑞安焦躁的大脑稍微降下了一些温度，他示意身后跟来的其他这段时日中发展出的教徒停在原地，进入了他规定的禁地。 门内一如既往的黑暗，但瑞安新得到的夜视能力使得他的视线不至于被阻碍，他迅速地将走廊扫视了一遍，但并没有发现本应该倒在地上的身影。 这也不奇怪，人类在面对绝境时总会爆发一些潜能，数次献祭之后瑞安对这个并不陌生。他反手将大门虚掩上，防止其他人向里窥探，随后攥着刻着符文的匕首朝内走去。 多半藏在哪个角落里了，瑞安心说，这时他的心情还是放松的，毕竟此前的四位受害者都没能给他造成多大的麻烦。 直到一声墙壁之间的摩擦声响起，外界闪烁的霓虹灯光透入了这片黑暗之地，瑞安才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但这时已经被一柄宽阔的圣剑当头拍下的他也很难做出什么有效反应。 「结果到最后还是走到了私刑这一步吗？」被切开的方方正正的洞口前，伊诺克看着倒在地上的瑞安说，这个背光的姿势给他增添了不少反派色彩。 第104页 「不至于不至于，」克拉克连忙拦住这个做出了反派发言的傢伙，「直接把他交给警方是更合法的选择，现在可以说是人证物证俱在了。」 刚才克拉克提出的办法简单来说可以归纳为离开，但不完全离开。 在瑞安焦急地等待猎物失去意识的时候，他们就在被圣剑切割出了一个出口的墙壁之后，被仔细地推回了原位的砖块使得瑞安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以至于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一把拿下。 「我记得会所中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待会儿我们还是走后门离开吧，」克拉克说着蹲了下来，准备把瑞安手中看着就不太正经的匕首抽走，但是还没等他碰到，瑞安勐地就睁开了眼睛，匕首朝着克拉克暴露在外的脖颈迅勐挥下。 虽然狠狠挨了一记，但强化过的体质使得瑞安并没有那么容易失去意识，有些街头打架经验的他索性假装陷入昏迷等待机会，而现在就是那个机会。 运动视力极好的伊诺克在看见瑞安的眼皮颤动的瞬间就动了起来，但他离克拉克的两米不到的距离在这时看起来竟然仿佛天堑，使得他即使挥剑也有些鞭长莫及。 情急之下，伊诺克将手中的圣剑直接甩了出去，在千钧一髮之际打偏了符文匕首。借着抢出来的这点时间，他三步并作两步，挡在了死里逃生的克拉克和依旧身怀兇器的瑞安之间。 在这个疑似邪. 教徒的傢伙面前，伊诺克谨慎地没展现出圣光，「你究竟是什么人？」 从地上爬起来的瑞安没有回答，他抹了一把从额角流向眼皮的鲜血，试图把它擦干净，但这个动作只是让他半张脸都染上了血印子。在这个半明半暗的走廊中，瑞安现在的形象无疑是更向着神经病去了几分，半夜走在大街上估计能吓晕好多人。 「工艺品？配饰？」他回头瞟了一眼远处地上给自己开了瓢的圣剑，答非所问地说道。 「看来我们都没说实话，」伊诺克一边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一边向身后的洞口退去，试图先把克拉克带出交战区。 只是他的这个意图并没有成功，瑞安歪了歪头，「我可没有说谎，大人物确实会在今晚到来，只要献上祭品！」说最后半句话的时候他骤然加速，直扑向不远处的两人。 主赐予他的力量让这傢伙的百米加速度直奔猎豹，几米的距离转瞬即逝。 而这时伊诺克的武器还在远处的地上，空手和这疯子打也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眼看着利刃就要临头，他的眼神急促地四处扫荡，突然定在了一个地方。 对不起了克拉克，伊诺克在心中默念，随后毫不客气地勐然抓住了超人的小臂，将他朝着袭来的瑞安甩去。 第61章 第 56 章 在刚才克拉克和伊诺克的研究中就没有任何反应的超人躯体现在也仍然如此, 毫不反抗的顺着伊诺克的力道砸向了瑞安。后者根本没有料到自己面前人模人样的对手竟然这么不讲究，居然就这么把大都会超英当流星锤使，匆忙之下只能举起手中长度有限的匕首进行格挡。 但钢铁之躯不愧是钢铁之躯，一般利器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在如此强力的「武器」攻击之下, 瑞安只能重蹈覆辙, 愤恨的再次被拍在了地上。 而功臣超人在造成了这一结果之后只是晃晃悠悠地又飘到了半空中, 活像个氢气球，伊诺克算是明白瑞安是怎么把超人关到这里来的了。 「现在该认输了吧，」伊诺克这次没有大意, 趁着瑞安被砸懵的时机抽走了他手中的匕首。 不过这械缴不缴可能也没有多大影响, 它已经在和超人身体的对抗中折了起码有三十度了, 完全可以少走几年弯路，省事点直接去废品收购站。 但瑞安本人的体质倒是比这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匕首强, 受到钢铁之躯正面一击也仍然清醒，但是一招不能使两次，事到如今装晕是没用了，他也就只能瞪着仇恨的大眼睛看着伊诺克用撕成条的外套把自己捆了个结实。 「在送你去见警察之前，我姑且先问一下，」伊诺克蹲下凑到瑞安面前，「你献上祭品的对象究竟是谁？」 即使只经过了短暂的交手，瑞安还仿佛一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弱鸡样子, 但伊诺克能敏锐地从中感受出这傢伙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如果不在这时候把问题解决，恐怕在之后会对其他人造成危险。 面对这个问题, 瑞安冷哼一声，看起来是不想回答。 「我劝你还是现在就告诉我, 」伊诺克上下打量了一番瑞安没有半点训练痕迹的身体之后，语重心长地说，「你是不会想被专业人士审讯的。」 在伊诺克追问的时候，原本应该更积极的克拉克却反常地没有说话，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瑞安手臂上和车内吊坠相同图案的纹身，越看越觉得眼熟。 「好吧，既然你非要这样的话，就先体验一下低级版吧，」伊诺克无奈地嘆了口气，抬起了握着刚缴获的匕首的手，虽然这匕首已经差不多可以报废了，但好歹刀刃还是锐利的。 他是很不擅长审讯没错，但也不至于傻到什么都不会的地步。 「等等等等等等，」瑞安的反应非常激烈，他盯着快要戳到自己肩膀的匕首大喊道，「我说！」 「讲吧，」伊诺克说着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匕首，如果瑞安不是色厉内荏的类型，那么这把匕首多半不只是杀人工具那么简单。 第105页 「我供奉的是伟大的米克特兰堤库特里，」虽然都已经成为阶下囚了，但瑞安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满怀骄傲，说完就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两人，大概是在指望伊诺克和克拉克倒头就拜。 可惜他的希望落空了，伊诺克理所当然地对这个名字没有丝毫印象，就和听见张三李四的反应没什么区别，他随手拍了拍有些出神的克拉克，「你听说过吗？」 这一下把后者从冥思苦想中带了出来，「什么？」克拉克眨了眨眼睛问。 「米克特兰堤库特里，」伊诺克清晰地重复了一遍这个拗口的名字。 「这是阿兹特克神话中的死亡之神，」克拉克疑惑地说，「这段时间的谋杀案和祂有关吗？」 「这恐怕就要问问这傢伙了，」伊诺克闪开身子，向他示意了一下自己面前现在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得咬牙切齿了的瑞安。 「你根本不知道！」瑞安激动地大叫，「只要这次祭祀成功，主就会赐予我无上的力量！」 多亏了瑞安把这个房间的隔音做得不错，否则以他现在的音量，对面店里的人估计都能招来。 这个新情报倒是两人第一次听说，克拉克闻言还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这话差点把本就着急上火的瑞安气个倒仰，他狠狠粗喘了两声，居然没背过气去，反倒好像还压下了怒火，他降低音量以一种诱惑的语调说道：「你们也发现了我现在几乎可以媲美那所谓的美国队长的力量吧，这就是主赐予我的。」 「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无上的力量是什么样的吗？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可以合作共分这世界的王座，」瑞安接着说，他还自认是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毕竟五分之四的仪式步骤都是由他一个人完成的。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番其他任何一般人听了都至少会有些心动的话，面前这俩人却完全不为所动。 「不了谢谢，」伊诺克立马开口，「我现在还没有更改信仰的打算。」更何况他来这个世界是为了度假的，重点是休息，搞什么世界之王岂不是本末倒置。 克拉克·肯特，aka超人：你在说什么的力量？ 瑞安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被打脸的难堪，他那自从得到力量之后就开始膨胀的自我无法忍受这一点，他咬着牙开口，「这是你逼我的。」 话音还没落，这个被困得严严实实的傢伙就调动起了全身上下剩下的所有力量，一头撞向了伊诺克手中仍然没有放下的符文匕首。 伊诺克的反应慢了一步，倒也不能怪他，他在这二十多年来的战斗中也没积累多少如何应对敌人自杀的经验。 几乎是立刻，锋利的刀刃就将瑞安脸上划了个大口子，不过鑑于坚硬的头骨设法抵挡住了匕首的继续前进，想来除了他就此破相之外，应该是不会危及生命的。 不过瑞安也不是真的想自杀，未来要当世界之王的人怎么能在这里死亡？他一击得手之后迅速向一侧滚开，别说滚得还挺快，几下就离开了伊诺克的攻击范围，紧接着念念有词起来。 这突发状况也出乎了伊诺克的意料，虽然他採取行动的速度并不算慢，但身体的行动毕竟没有嘴快，他赶到的时候瑞安已经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降临吧！」瑞安发泄怒火似地大吼。 他没法不生气，虽然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祭品换来了神降，但临时改变仪式也就意味着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在祈祷结束的这一刻，不远处的超人连带着四个房间内的受害者们，包括瑞安身体中并不属于他的力量都同时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不过被瑞安针对的伊诺克倒是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被怒火点燃，他在考虑其他的问题，即使只有最后几个字落入耳中，但这门他从小说到大的语言也很难令人不感到熟悉。 「怎么感觉听到了大陆语？」伊诺克喃喃道。 按理来说这个世界里会这门语言的满打满算应该也只有他和彼得两个，远在大都会的一个邪. 教分子怎么可能说出来。 但还没等到伊诺克向瑞安追问这个细想起来还挺严重的问题，克拉克的闷哼声就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还好吗？」他迅速转身朝着同伴跑去。 无论如何瑞安的仪式已经结束了，现在继续痛打他恐怕也没有什么意义，还是克拉克的情况更加重要。 「我没事，」好在克拉克恢復得很快，几乎是伊诺克来到身边的同时，他站起身摆了摆手，「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 「和超人有关？」伊诺克也注意到了原本老老实实地飘在他们身边当气球的超人躯体的消失。 「是啊，」克拉克苦笑着说，「不过关键在于，你还记得我之前曾经说过很眼熟的那个符号吗？我确实见过它……」 「但是现在恐怕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说到一半的话突然停住了，看着伊诺克身后的地方语气渐渐严肃起来。 随后克拉克，不对，是超人摘下了之前自己又带上的眼镜，脚尖轻轻一点，轻盈地漂浮了起来。 大概是出于双脚无法离地的人类对于飞行的嚮往，伊诺克惊奇地看着这一幕，有意识的超人果然和无意识的不太一样，就像鸟雀天生会飞，走兽天生会跑，他直觉克拉克到现在才真正完整了。 而就在这时，伊诺克身后瀰漫开的黑雾凝成了实体，这从来没在此世出现过的生物发出了低吟，「是谁……惊扰了我的沉眠……是谁……影响了我的默思……」 第106页 还倒在不远处的瑞安见状可算是抖起来了，他大喊道：「主啊，就是他们！破坏了我为您祭祀的仪式！」 超人的脸庞绷紧了，从来魔抗就没高过的他面对这个一看就是魔法生物的傢伙，实在是需要提起全部注意力。 伊诺克也闻声回过了头，握紧了刚刚追逐瑞安时顺手捡起来了的圣剑。 但在场的无论是谁都没有想像到，在他的脸被完整的展露出来的瞬间，什么低沉的声音、缓慢的声音都在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仿佛被捏住了嗓子般的尖叫。 「勇者？！怎么又是你？！」 第62章 第 57 章 伊诺克：？ 听到了曾经伴随自己多年的熟悉称唿的他满脑子问号, 这个世界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身份才对，伊诺克只能猜测这位新来的「主」多半是提亚大陆的老熟人。 但是问题在于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没觉得面前这傢伙有哪里眼熟的，于是伊诺克诚恳地问道：「你谁啊？」 也是挺神奇的，黑雾聚集成的躯体居然都能被气得发抖。 不过即使伊诺克辨别不出它的具体身份, 但有一点还是可以确定的, 那就是这绝对不是什么米克特兰堤库特里。 「你不记得我？」或许是因为要入乡随俗的缘故, 「主」开口说的仍是英语, 它的声音中隐约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感觉，「我可是把你的样子记得清清楚楚。」 说着，一直弥散在躯体周围营造氛围感的黑色雾气缓慢隐去, 众人眼中模模煳煳的身形逐渐变得清晰。 然而清晰是清晰了, 但面前的躯体呈现出的还是一片不算规则的乌漆嘛黑,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来说就像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黑色塑胶袋，不透光的厚实塑胶袋。 这么一看倒是好像有点熟悉了, 伊诺克很想这么说，但他唯一能分辨出的是它的种族，这是一只恶魔，恶魔操术师。 至于区分出这一种族内每个成员的具体身份，对于纯人类伊诺克来说就实在是有点超纲了。 操术师这类恶魔已经是属于恶魔种群中的中高阶层了，它们的能力几乎能够等同于人类中的魔法师，只不过能量属性并不像人类魔法师那样多种多样，每次在主世界出现都整得守夜人们焦头烂额。 但现在最重要的已经不是这个恶魔的种族了, 哪怕现在出现在这的是只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地精也值得重视，万一是因为恶魔们在久啃不下提亚大陆这块硬骨头之后，突然灵机一动决定要更换目标就麻烦了。 伊诺克完全不想被退休后再返聘。 「恶魔, 」他暂且先把痛斥大祭司办事不靠谱的心思放在了一边，准备先套一套这个「老乡」的来意, 「是『天灾』派你来的？」 「你还敢提吾王的名字！」操术师从身体中部喷出一股黑色的气体，跟墨鱼似的，大概是被气得，「要不是因为你，吾王已经登上至高之座了！」 看来魔王仍然没从封印之地爬出来，还好，伊诺克悄悄松了口气，最差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主啊，我的主，」这时候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是已经被忘得差不多了的瑞安，他趴在地上看了好一会儿完全没按自己脑中的剧本发展的事态，最开始完全陷入了痴呆状态。 不过这傢伙也不愧是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之王」就能狠心杀人的犯罪分子，懵了一会儿就自己调理好了，无论是恶魔还是阿兹特克神，只要能满足他的愿望就没有什么差别。 于是瑞安冒险开口，「您何不灭杀这反悖之徒？」 他也听出这一魔一人八成认识的事实了，好在这俩看起来还是敌对的关系没错，不然很难想像瑞安自己会陷入多么尴尬的局面。 操术师冷笑一声，用雾气凝结出了一双手，一挥手就把这货撇到了一边的墙上，「我当然会，否则我还怎么能算是王廷护卫队的成员。」 本就两度遭遇了痛击的脑袋这回终于是晕了过去，瑞安还得感谢操术师惦记着祭品的缘故手下留情。 这回伊诺克真想起来了，之前两界大战，他和队友们孤身潜入魔界搞斩首行动，结果在到达城堡周边时不幸被发现了，最开始还没惊动魔王的时候，负责围剿他们的就是王廷护卫队。 不过他还是没想起来这个恶魔操术师，因为当时类似身份的恶魔大概有，呃，三百只吧。 可是这也不妨碍伊诺克质疑，「整支王廷护卫队都没能挡住我们的突击，你？」 当然了，他现在的状态和当时也不能同日而语，反正吸引注意力嘛，伊诺克的眼尾已经注意到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默默地要绕到操术师身后了。 操术师的回答是刻意快速地抖了抖身子，发出了「簌簌」的声音，这是它们这个种族进行挑衅行为时的惯有动作。 「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操术师又抖了两下，「从你现在的身体中散发出的圣光可没剩多少了。」它又嘲讽又愤恨似的接着说道：「你那能刺得我们这些黑暗生物睁不开眼的圣光呢？如今怎么消散了大半？」 伊诺克无奈地在心中耸了耸肩，他怎么知道会突然冒出个恶魔来和他面面相觑，自从经脉受损之后，他每次吸收能量都只是让圣光在身体内缓慢滑过，不再像以前那样无边无际的储存了。 第107页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这只操术师真是感情充沛，还在放狠话，「要怪就怪你们的光明神没给你加上足够的运气吧。」 这么漫长的对话时间已经足够超人绕背加摆开攻击架势了，就位的超人在操术师身后朝着伊诺克点点头。 「我要是你的话，」收到了信号的伊诺克说，「现在就会回头看看。」 没有头这个概念的恶魔还没来得及把整个身子转个向，就被从身后勐得撞来的超人给创飞了。 不对，差点忘了，伊诺克一拳头砸在自己脑门上，对付恶魔操术师不能用纯粹的物理攻击，物理攻击对于它来说效果极低。 不过没关系，他有个好办法。 果不其然，像个塑胶袋的操术师身体完全不受力，只是微微退了几米就把力道卸了个干净。 「勇者，你的新朋友看起来不太适应我们的战斗啊，」操术师边说边用他拟态出的手飞快结出施法手势，「现在他也要陪你一起死了。」 超人想必也意识到了这轻飘飘的手感不太对劲，眉头紧皱地刚准备换用冷冻唿吸看看效果，就发现伊诺克正在朝他勐招手。 「给你，」伊诺克摘下了无名指上的权戒递给了来到面前的超人，「戴上再攻击试试。」 这枚被他长期携带的权戒已经被圣光浸透了，或许单独用于对抗恶魔还有些困难，但是给超人加成一个光明的祝福还是毫无问题的。 「好，」超人急促地回了伊诺克一个音节，又沖向了操术师。不急也不行，就这么一小会儿它已经从魔界弄来一只石像鬼了，而施法手势仍然没停，看来这只操术师主攻的是召唤方向。 高达五米的巨大石像鬼把他们目前所在的这个层高并不突出的会所顶了个大洞，而且这个洞随着它的行动还在持续变大中。好在会所是独栋建筑，不然楼上的店铺们真是倒霉催的遭了无妄之灾。 这个突兀而又庞大的黑暗生物大概很难不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力，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外面街道上正在进行夜生活的人们却只是惊叫着退到了这条街之外，个别手上有望远镜的还观察起来了。 大都会果然不太一样，换了纽约或者哥谭，市民们恐怕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石像鬼是一类典型的低级恶魔，主要靠结实的身体进行物理攻击，但拥有高强度躯体的代价就是移速的降低，眼前的这个除了个大，和其他的族人们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简而言之，对于超人来说和活靶子没什么区别，前者解决它几乎是只花了飞行的时间，简单的一拳就捣碎了半个脑袋。 伊诺克连忙捡起晕倒的瑞安躲到了大街上，以免被石块碎屑砸死，他还有问题要问问这个傢伙。 操术师多半也没想到自己的召唤物这么快就被解决了，一般来说它起手召唤石像鬼就是为了让这个耐打的恶魔拖延时间，只能慌忙地更改手势，原本应该出现的恶魔等级一下子降低，从怒魔变成了火焰蝾螈。 常年生活在岩浆中的火焰蝾螈的现身导致空气中的温度一下子上升了，即使伊诺克离它并不近，也能感觉到二十度左右的升温，它本身则更加夸张，周身的空气都热到有了一定的扭曲。 但这用于对付超人没有什么效果，往往能直接导致敌人自燃的高温领域被超人带着音爆突破，随后他一把抓住了火焰蝾螈的尾巴，将其举起之后又向下勐地摔去，一声微妙的吧唧声之后，火焰蝾螈在地面上变成了火焰蝾螈饼。 幸好这些来自于魔界的黑暗生物在死亡之后都会自动消失，被魔界回收，否则之后市政人员恐怕就得在开着货车运石块的同时，还必须记着拿铲子铲起蝾螈饼。 超人的能力远远超出了操术师的想像，两个召唤物平均下来连五秒都没坚持到，以至于它即使手指都要舞出残影了，看起来也没有超人消灭的速度快。 在敌人临近身前的最后一秒，操术师濒临极限地结束了最后一个动作，这八成就是它最后的召唤了。 伊诺克在躲避战斗余波的时候隐约听见了远处人群的喧譁，有一句话突破了层层阻碍传到了他耳边，「妈呀，这是一拳超人啊。」 第63章 第 58 章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恶魔的潜力也一样。 在对生命的严重威胁之下，伴随着召唤的结束，巨大的混沌胃袋被压成饼状硬是从不符合尺寸的空间之门中挤了出来，成功将身体的大半进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又重新开始充气。 还挺聪明嘛, 伊诺克远远地眺望到了这一幕心说。在一般情况下而言, 召唤师能够召唤出的最大生物体型应当和空间之门的大小差不多, 要不是操术师选择的是混沌胃袋这种攥一攥能攥出不少空气的种族, 空间门就算撑裂了，该过不来还是过不来。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混沌胃袋从外观上来看就是一个巨大的充气口袋, 除了在底部的一个不停张合的口子之外, 全身上下堪称是浑然一体不分内外。 在这个如此庞大的躯体现世之后, 操术师很明显松了口气，挥手指挥它朝着超人的方向攻去。这个明显超出了寻常规格的混沌胃袋是恶魔操术师的最后一搏, 它将自己最后的魔力都投入了进去，现在也就只剩下个在空中漂浮的力气了。 和之前被召唤出来的能够自主行动的恶魔们不同，这一次的召唤生物在召唤完成之后仍旧需要召唤师进行一定的操纵。 第108页 因为混沌胃袋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一个恶魔的种族，它们是由高度聚集的魔力自发凝结而成的一类产物，往往智力极低，吞噬一切的本能使得这些胃袋们通常高阶恶魔被用于清理工作，称之为魔界「清道夫」也没有什么问题。 数十倍于巨鲸的身体带来的是铺天盖地、能让人直犯巨物恐惧症的压力，这样恐怖的大小之下, 即使混沌胃袋的外观看起来和个皮口袋相差不远，也很难有人产生噁心之外的感觉了。 位于身体下方的口子相当方便地顺势开始进食，强大的吸力使得在混沌胃袋行动路线中的一切建筑物乃至绿化带都被吸入了它的身体之中, 植物连根拔起、房屋整个消失，小半条繁华的商业街就这样在它缓慢的飞行中化为白地。 想来之后大都会组织重建活动的时候, 是省下了清扫的功夫了。 面对这个在「世界一级吸尘器大奖赛」中都能毫无疑问的获得总冠军的傢伙，超人并没有坐以待毙，在不需要顾及人质的情况下，他的战斗本来也是主动出击居多。 在混沌胃袋移动到商业街的中心位置时，超人从它的进食口一头撞进了胃里，随后从高处能很明显地能看出混沌胃袋的顶部不知为何凸了起来。但和之前被超人一招撂倒的同族们不同，接下来的一幕并不是混沌胃袋惨遭穿破，从一个口子漏风变成两个口子贯通，而是被身体内部传来的力量顶着朝天空飞去。 不过想来这应该不是胃袋自己争气，理论上来说它的身体强度甚至没有石像鬼高，只是由于天生的吞噬天赋显得比较难缠。 在冲进了几百米高空处之后，混沌胃袋终于停止了移动，静止在了半空中，要是以它自己的速度，恐怕魔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超高速飞行的经歷。 但紧接着，后果也理所当然的出现了。 庞然大物般的躯体剧烈地颤抖了两下，身下的进食口缓慢地再次张大，怎么看怎么像是要往外吐，合着恶魔也晕车啊。 麻烦了，普通人吐了给其他人带来的无非是心理上的噁心，这混沌胃袋要是吐了，那八成就得是黄河之水天上来，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幸亏就在下方包括伊诺克在内的无辜群众们即将被从天而降的恶魔呕吐物砸死的千钧一髮之际，超人穿透了混沌胃袋口袋般的身体，让它物理意义上的漏了气。 四次穿透带来的八个洞是混沌胃袋的极限，原本不间断释放的吸力就此消失，同时它失去了动力开始以一种可观的速度向下坠落，不过魔界不会放弃它的造物，混沌胃袋在即将落地之时完成了最后的分解。 怪不得超人要把战场放在高空，几百米的高度才堪堪够用，要是放任它在近地面跌落，整个大都会怕是都少不了一次震级可观的地震。 在看见混沌胃袋也折戟沉沙之后，伊诺克彻底放下了心，把纳尔席尔塞回了异空间中，这场战斗已经可以宣告结束了。 无法召唤的召唤师比没了牙的老虎还不如，至少后者还可以用爪子拍人。 超人用带着权戒的那只手一把掐住了操术师命运的咽喉，乍一看跟拎了个塑胶袋似的；伊诺克拖着瑞安去和他汇合，第一眼看过去和绑架犯也没什么不同。 「你还好吗？」超人飘到了伊诺克身前停下问道。 「我没事，」伊诺克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健康的很，在超人挥洒汗水的时候，他干的最多的无非也就是躲开战斗余波而已，连热身活动都算不上。 对比之前在纽约和哥谭的经歷，这次战斗他全程只出了一个戒指，其他时候基本上都只是在观战而已，这就是躺赢的感觉吗？ 伊诺克感慨地摸了两把自己的脸，说：「我真应该早点来大都会的。」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伊诺克这样身体素质良好，之后他举起仍然被抓在手中的瑞安毫无意识的身体，「但是这傢伙可能就不太行了。」 「在将他交给警察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需要得到答案，」伊诺克接着说，「你也不想每天起床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哪里哪里又有恶魔出现了吧。」 经常当救火队的超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 在这个北半球迎来盛夏的时刻，地球两级之一的北极正处于极昼现象之中。 鑑于超人和伊诺克即将要进行的，涉及了两个世界、恶魔、封印等等危险话题的交流显然不太适合在大街上进行，克拉克那个隐私条件堪忧的公寓恐怕也不够安全。 他们需要一个更加隐秘的地点，就在伊诺克自暴自弃地准备在高空飘着聊之前，超人提供了一个好地方，他位于北极的基地——孤独堡垒。 孤独堡垒前，超人徐徐降落在冰层之上，从失忆开始算起来，他也有段时间没有回到过这里了。 幸好除了好奇地撇了一眼的北极熊之外这里没有其他人，否则超人以此刻的形象进行消失数月之后的第一次亮相，似乎显得有点太过接地气。 不过如果考虑到他现在是唯一能飞的人，那么超人现在这幅「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的造型也就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胖娃娃」伊诺克在落地之后就迫不及待地从超人身上跳了下来，极地的低温没能给他造成多大的影响，反倒是因为北极正处于极昼，长时间的日照让他难得的浑身舒畅。 第109页 反观左手的「鸡」瑞安就不行了，要不是有氪星人的生物力场护着，很有可能飞到半路上超人和伊诺克还得把他送去医院抢救。 孤独堡垒占地颇广，找一间空置的房间并不困难，很快，在ai的帮助之下，三人一恶魔就进入到了一个相当空旷，把石像鬼当足球踢也没什么问题的空间之中。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伊诺克蹲下伸手向瑞安的体内传输了一道微弱的圣光，让这傢伙清醒了过来，但他就是不睁眼。 这货真是鬼精鬼精的，要不是发现了他眼睛睁开的一条缝，从缝里还隐约能看见瑞安滴熘熘转的眼珠，伊诺克没准还以为是自己圣光的纯度降低了，需要再给他输入一些才行。 「呦，别装了，」伊诺克在他的脸前打了个响指，试图吸引瑞安的注意力，「找『主』啊？」 说话的同时，他扭着瑞安的肩膀转了个向，让后者直面暂时负责控制着操术师的超人，「在这呢。」 超人配合地展示出了手中cos黑色塑胶袋的恶魔操术师。 瑞安这回装不下去了，脸皮抽搐了两下睁开了眼睛，曾经用仪式祭祀换来的力量消失之后，他也就是个普通黄毛而已。 「你们想干嘛？」他警惕地盯着面前的超人和伊诺克，超人确实是没有什么杀人的名声，但谁知道这个新来的是个什么货色。 「很简单，」伊诺克和瑞安对视，「我只想了解你是怎么知道召唤恶魔的方式的。」 「就那么召唤的呗，」瑞安的语气有些含煳，嘀咕着什么误打误撞，什么碰巧。 「没这么简单吧，」伊诺克也不是傻白甜，之后的杀人过程都可以说是操术师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教的，但第一次放倒了超人的那次肯定不是能用偶然来描述的行为。 方才弄醒瑞安之前，伊诺克和超人简单的交流了几分钟，终于知道了克拉克为什么会说瑞安纹身的图案眼熟。 在几个月之前，只是一次简单的火灾救援行动，除了着火点在地下室之外没有其他的可疑之处，但就是在这次平平无奇的救灾之中，让超人和克拉克两个身份分离开来。 那时超人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由火焰构成的神秘符号。 第64章 第 59 章 瑞安的眼神游移了一下, 但还是没有开口，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伊诺克不耐烦地撸了一把头髮，如果不是因为被召唤来的恶魔操术师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往常的习惯散播混沌, 没准就连这个世界不是提亚大陆都没发现, 根本不至于这么麻烦。 他站起身来, 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俯视道：「那你就对我没什么用处了, 想和你的『主』一起回家吗？」 说着，伊诺克让开两步从超人手中接过了操术师，后者仍然是一副话都不想说的萎靡样子, 没被抓住的部分躯体受地心引力的影响, 无力的向下垂去。 「我可以先提醒你一下, 魔界恐怕不是一个适合人类生存的好地方，」伊诺克用另一只手拉开了异空间的开口, 佯装空间裂缝，恐吓「文盲」瑞安，「它们那下的雨都是酸雨，天上照明用的魔眼为了供能，会随机选取幸运恶魔燃烧殆尽……」 「停停停我说我说，」魔界的恶劣环境彻底击败了连沙漠都没去过的瑞安，在伊诺克一口气从地理讲到人文，正在描述魔界特有物种食尸鬼浑身上下的粘液之后终于屈服了, 「是莱克斯·卢瑟。」 「怎么又是卢瑟，」超人下意识的开口打断了瑞安，语气中说不上是无奈多点还是厌烦多点。 伊诺克转头看去, 发现超人连表情都变了，他一脸的果然如此, 仿佛这个名字就可以解释这一切在这段时间内发生的倒霉事。 被打断了的瑞安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无助地看了看超人，又扭头看向伊诺克，被打破了心防的他此刻只想赶紧把知道的都说完，然后回归大都会警方的怀抱。 在有着魔界做对比之后，瑞安现在觉得随时有捡肥皂危险的牢房都显得十分和蔼可亲。 「请接着说吧，」超人朝他点点头。 「三个月前我趁没人的时候闯进了他家，」瑞安的眼神回忆性地朝着右上角转去，「本来只是想捞一笔的，但是后来回家的时候才发现有本笔记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落进我的袋子里了。「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但那个时候我没有在意，只是后来闲着无聊的时候翻了翻，准备看看大总裁都记些啥，结果就发现里面写着一套可行度很高的仪式过程，后面你们也知道了。」 「这本笔记现在在哪？」伊诺克问，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不就是邪. 教徒传统传教行为吗。 他曾经接触过很多类似的案子，虽然世界不同，但人们大致的想法还是相差不远的，这帮子邪， 教徒也懂什么叫做自己查出来的东西才最可信，钓鱼行为频频发生。 超人的脸也皱了起来，他虽然没有和伊诺克一样的相关经验，但是他了解莱克斯·卢瑟这个人，瑞安的第一句话「趁卢瑟家没人闯了进去」就非常不对劲，简直是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之前我一直放在会所的暗室里，现在八成在废墟底下吧，」面对两人灼灼的眼神，瑞安不自在地说。 ＊＊ 大都会总局附近的一处高楼的天台，向警方交付了罪犯的超人于此降落。 第110页 不久之前在目睹了恶魔操术师被超人一拳攮死之后，瑞安简直是望眼欲穿地扑进了警察局之中，浑然一副逃出了魔掌的劫后余生状。 「怎么样？找到了吗？」伊诺克上前一步问道，从北极回来之后超人自告奋勇地揽下了寻找线索的工作。 「找倒是找到了，」提前看过内容的超人有点牙酸，但闻言还是点了点头，「我现在一点都不怀疑瑞安是怎么召唤恶魔的了。」 他在说话的同时递出了一本看起来就饱经创伤的本子，不得不说幸亏是本笔记本，如果换了什么手机、电脑之类的电子产品估计就很难从倒塌的建筑物中全身而退了。 ？什么意思？伊诺克带着对魔典的传统观念翻开了手上的本子。 但是还没看几秒，他脑门太阳穴附近的血管都不禁剧烈跳动了起来，就这本笔记本中的东西，重新排版一下完全可以改名为《手把手教你如何召唤恶魔》或者《居家召唤恶魔手册》什么的都毫无违和感。 「这很明显是钓鱼吧，写得这么明确，」伊诺克露出了超人同款的牙酸表情，「真的不能直接把他抓起来吗？」 「恐怕不行，」超人遗憾地摇了摇头，「还缺乏了一点证据，总不能用因为失窃物品带来严重后果这个原因来给他定罪。」 「私底下偷偷抓也不行吗？」伊诺克还没放弃，他总有种这傢伙之后会给他们带来大麻烦的直觉。 超人飞速摇头，生怕打消不了面前法外狂徒的心思，还补充道：「别这么做，会打草惊蛇的。」 「说真的，」伊诺克举起还被他拿在手上的本子，「能写出这个，我不相信他没有自己实践过。」 换言之，危害很可能早就出现了，只是还没有被发现而已。 「别担心，我会调查的，」超人说。 出于对超人的信任，伊诺克点点头，「有结果了随时找我。」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记得你之前说过需要太阳，」超人朝着伊诺克伸出手，邀请道，「要不要体验一下更加原生态的阳光？」 ＊＊ 狂风在耳边唿啸，空气逐渐稀薄，高空带来的寒意仿佛能侵蚀进骨髓之中，但又迅速被音爆带来的冲击感抵消。 全然没有任何主动飞行能力的圣骑士在这个世界难得升空，伊诺克伸出手探去，缥缈的雨雾在五指的缝隙中穿插而过，只留下淡淡的湿气萦绕其间。 「还好吗？」即将进入太空时，超人关切地问道。即使有着生物力场，他也很少带人来到这么高的地方，毕竟虽然都说多晒太阳对身体好，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和氪星人一样能够无保护的近距离接触太阳的。 「不能更好了，」伊诺克回他，语气中都带着兴奋。 冲破大气层后，蔚蓝的星球于身下缓慢转动，超人也放开了一直牢牢固定在伊诺克身上的手，任由他在太空中漂浮。 没有经过散射的太阳光原汁原味地照射在伊诺克身上，在瞬间，仿佛唿应似的，他体内的圣光爆发而出，整个人明亮到仿佛一柄刚出鞘的光明之剑。 本来应该随着力量爆发而剧痛无比的经脉，这回有着高强度阳光的补充总算是支撑住了，伊诺克体内的圣光和外部的太阳光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身体中因为曾经的油尽灯枯而积累下的暗伤在无法拒绝的沖刷下彻底消散。 除了在纽约时耗费的部分寿命，现在的伊诺克堪称是恢復到了巅峰。 伊诺克用手掰了掰脖子，在几声脆响之后，他感受着这股久违的神清气爽的感觉，感慨道：「说真的，我真的应该早点来大都会的。」 满状态伊诺克·太阳骑士·帕拉丁，堂堂归来！ ＊＊ 第三天，刚下班的克拉克和伊诺克被中介拉着满大街跑，因为他拒绝了结束卧底工作的克拉克继续收留他的邀请，决定自己找个住处。 不过，克拉克坚持要以大都会本地人的身份帮他参谋一下，这个好意伊诺克也没办法拒绝了。 「你的新闻怎么样？」伊诺克在从一处哪都好就是没窗户的「地牢」式公寓中走出来后问道，他还记得克拉克僱佣他就是为了报导最近发生的这起连环杀人案。 虽然不好完全如实报导，但大致的情况应该也能描述清楚。 克拉克的嘴角抽了抽，看起来非常无奈，他从怀里摸出今天的星球日报递给伊诺克，头版头条是这么写的：《超人消失疑为更换战服，超英审美该何去何从》。 配图是没来得及换上自己的制服的超人，就连他肩上的披风都是伊诺克当时暂借给身为普通人的克拉克的，披风正中央白金色的光明圣徽这时看上去莫名有些刺眼。 「我写的报导在这，」克拉克把报纸翻过一面，在第二版的右下角，大约四分之一的位置有着他的署名。 他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的说道：「看来犯人被捕的连环杀人案还是比不过超人『引人注目』，」克拉克引用报导中的原话，「的新造型。」 超人或许是克拉克人生中的一个无法忽视的部分，但就像他永远是来自堪萨斯的农场男孩一样，记者也是他这无比复杂的自我认同中的重要切角，哪怕是氪星人，你也必须努力如何去报导新闻，如何去寻求真相，倒不像是作为超人那样，一般直接把坏人打倒就行了。 第111页 现在克拉克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往好处想想，」伊诺克拍拍肩开导他，「至少他们没有再向外发散思维了。」 要知道这件披风可不是第一次亮相，要是有哪个记者突发奇想地翻看了纽约大战时的新闻，发现了骑士的披风现在穿在超人身上，会往什么歪处写简直无法想像。 第65章 第 60 章 当伊诺克和克拉克在外太空享受快乐阳光浴的时候, 地球上的某个秘密实验室里，莱克斯·卢瑟的心情也很不错。 他哼着歌把垂到了耳边的红色髮丝捋到耳后，同时在一本很多人都会觉得眼熟的笔记本上记道：实验结果基本无误，可以进行下期程序。 刺眼的亮白色灯光从封闭式的天花板中撒下, 整个空间都被笼罩在一股冷肃的气氛中, 在卢瑟低头记笔记的身影之后, 一个数十倍于他的躯体默默伫立着。 如果让伊诺克看见这一幕, 想必会觉得卢瑟的秘密武器总有些莫名的熟悉之感，看着就不禁令人手痒痒。 ＊＊ 和它隔海相望的同胞兄弟不同，大都会的空气中似乎总是满载着阳光的气息。 早晨, 太阳已然完全升起, 如果不想被扣全勤的话, 大部分的上班族们都该老实出门了，星球日报的记者克拉克·肯特自然也不例外。 「我该走了, 」克拉克急急忙忙地推开门，另一只手里还捏着刚用热视线加热过的面包片。目睹了这一幕的伊诺克终于明白之前失忆时期的前者，为什么会每次吃早点的时候都会像有着肌肉记忆似的先凝视食物几秒钟了。 虽然有着超级速度在身，但克拉克还是更习惯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普通人的出行方式。 「我也差不多，」伊诺克随手绑好头髮也向着门口走去，完全体的他简直是光彩照人，仔细一看每根髮丝都在闪闪发光。 虽然之前努力过，不过伊诺克最终还是没能另外找到住处, 因此暂住在克拉克的公寓中，现在正在绝贊寻找工作中。 即使有着不麻烦克拉克的心意，但是有一个客观的现实问题横亘在他的眼前, 那就是：城市居，大不易；国际都市大都会居, 超级不易。 就连除了寄钱回家的时候，平时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克拉克，都只能在大都会租个一室一厅生活，连个多余的客房都掏不出来，他还有个正经又体面的工作呢。 以伊诺克现在这点财产，想要租房恐怕只能在地下十八层和棺材房里二选一。 说起来他找的那个中介其实也挺厉害的，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这些稀奇古怪的便宜房子，有部分房型看起来简直连个上吊的地方都没有，其他的也是住进去之后一个月非得写三十封遗书不可的等级。 「我真的不介意你住在我家，」在两人从一间需要伊诺克扎个马步才能不碰头的房间内出来之后，克拉克诚恳地说道。 「但你现在也没有必要雇我了吧，」伊诺克摆摆手，「别担心，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虽然之前的两个小时内，他几乎见识过了大都会所有租不出去的炸裂房子，但伊诺克的心情还算可以，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之前做出的把费泽和三世留在了哥谭的正确决定。 作为一个低成本高效能的太阳能战士，伊诺克完全可以不租房，每天就在各个公园循环露营亲近自然，一个地方待腻了或者被驱逐了就换个地方，旅居全大都会，感觉上还怪自由的。 就算考虑到他之后还有养宠物的需求，而带着费泽三世一起露宿街头听起来不像是个好选择，伊诺克也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先找份工作，他甚至可以真真正正做到把每一分钱都存下来。 但克拉克听了这话脸色更奇怪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两人初见时的情形，「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想先问一下，你有什么计划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不会饿死街头的，」伊诺克朝着忧心忡忡的同伴笑了笑，「当然也不会上社会新闻，别在意，还不至于会到让你来报导我的地步。」 克拉克都对这个不正经傢伙的脑洞无奈了，顺着想下去，要是真的哪天出外勤的时候发现朋友横尸当场，他简直想像不出自己会是个什么心情。 超级大脑飞速运转，他需要想出一个能让伊诺克心安理得的留下的好理由。 其实克拉克这么上心，也不全是因为对太阳属性的天生亲近和作为好人对其他人的担忧，其中很可能还掺杂着一些微妙的，作为相对于地球而言的「外来者」的共鸣，他希望伊诺克也能找到自己的归属感。 显而易见的是，这种感觉是不会在流浪中凭空出现的。 只是几秒钟不到的功夫，伊诺克已经在和中介告别了，看来在进行过大都会丑房子怪房子大赏之后，他已经放弃寻找到价格合适、形状靠谱的栖身之地了。 眼看着下一个就要轮到和克拉克说再见了，好在这时，放有在大都会媒体中相当吃香的莱克斯·卢瑟的大脸的显示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以往在克拉克眼中十分讨嫌的卢瑟现在成了一个好点子。 有了。 「说真的，你还是别搬出去比较好，」克拉克等到中介走远之后突然开口，「还记得瑞安那个案子里隐藏在幕后的莱克斯·卢瑟吗？现在我都没能找出他究竟干了什么坏事，那点房租就当做帮助我对抗卢瑟的报酬吧。」 第112页 「说不定是谁帮谁呢，」伊诺克迟疑地摇摇头，「从之前出现的恶魔操术师来看，没准这些破事的开始都是因为我。」 自从目睹了纽约大战的爆发，他就很怀疑大祭司世界定位的准确性，连带着怀疑上安全性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我可以保证，」克拉克这话说的笃定中又带有几分咬牙切齿，「无论卢瑟做了什么，都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就连伊诺克都被这种老对手之间不干好事的默契给镇住了，就这样继续住了下去。 可以老生常谈一下的是，没有身份证明真的很不好找工作，唯有这一点，无论你是天赐的英雄还是有一张帅脸都不好使。 要不是伊诺克还有着作为家长的责任感，觉得不能总把自家的狗狗狐狐丢给达米安，他宁愿住在克拉克楼下的绿化带里，也能随时和后者接头。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这两份责任他也不能随便一丢。 直到伊诺克差点被逼的当街卖艺，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时候，终于有人慧眼识英才了。唯一的问题是，这份工作感觉上和胸口碎大石相差不远，毕竟都得和砖头打交道。 ＊＊ 包工头弗雷德在工作间隙短短的喘口气的时间里，靠在墙上都不忘看着工地内的某个金髮蓝眼的英俊男人嘿嘿直笑。不过别误会，这倒不是因为他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癖好，这傢伙完全是在为自己看人的眼光自豪。 自从佐德入侵之后，大都会的建筑工程量迅速暴涨，整个城市的大部分地区都需要修整，另外小部分则需要重建。超人虽然打败了佐德，但城市的重建工作就不能靠他了。 可以想像的是，这突然剧增的工作量给大都会的建筑公司带来了多大的收益和麻烦。 当然了，对于公司来说是收益和麻烦并存，但对于小小的包工头弗雷德来说，恐怕就是麻烦大于收益了。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疲惫于在公司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工程，对外招人的进度也不太顺利，否则也不至于到连弗雷德一个包工头都得亲自上阵搬砖的地步。 这种窘状一直延续到弗雷德下班之后碰见伊诺克为止，目击到后者随手就能把一辆失控冲上人行道的汽车提起来的他双眼放光，当即就对这位勐士发出邀请。 不过话说回来，事后弗雷德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也承认是自己累过头莽撞了，他再仔细往下思考两秒钟的话，就会想到有伊诺克这样的长相和能力的人，十有八九不是超英就是超反。 但伊诺克本人既不想当超英，也不想当超反，因为按照他对这两个职业的微弱印象，好像它们都是义务劳动，有些超英还赔钱上班。他非常珍惜这份从天而降的工作，没有辜负包工头的信任，熟悉工作内容之后一人能抵十几乃至几十个普通工人。 需要搅拌大量水泥的时候，伊诺克能徒手拌；需要挖机上场挖坑的时候，伊诺克能徒手挖；甚至就连需要货车来卸货，一个就重达数吨的钢筋他都能独自弄到指定地点还不出一滴汗，简直是工地小超人。 弗雷德休息的这会儿，伊诺克正一手一摞，端着能有两米高的砖块前往砌墙区，这点重量远不是他的底线，但是再垒高点恐怕会倒。 作为这种工作强度这么大、高速度高效率地推进了工地的建设进度、让弗雷德终于能在领导面前扬眉吐气一把的好员工，伊诺克却只拿一个人的工资，其行为对于包工头而言甚至有救灾的意义，堪比现世活雷锋。 「伊诺克！」想着想着，生怕伊诺克离职或者跳槽的弗雷德对前者招了招手，「太阳这么大，休息会儿吧，反正这栋楼也要收尾了。」 太阳大才是工作的好时候啊，伊诺克心说，但他的重点放在了「收尾」这个词上，非常关注职业前景的伊诺克问道：「之后我们会去哪里？」 弗雷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地点好像是那片填海造陆新填出来的地吧，我记得这起工程是莱克斯集团委派的。」 第66章 第 61 章 提亚大陆, 圣城科提尔，光辉大教堂。 教堂深处的一个小房间里，传来了阵阵令人胆寒的「啪啪啪」的声响，清脆的响声巨大而接连不断, 仿佛里面有什么水生物种在不停拍打地面, 但面对这样可疑的现象, 总部的驱魔精英们却没有丝毫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反倒各个都离得远远的。 就算有个别圣骑士或者祭司不得不在这时候经过这扇紧闭的房门，也是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看上去比世界上最鹌鹑的还要鹌鹑。 但别太担心, 这一幕的出现并不意味着光明神殿已经堕落到被魔界侵蚀了, 这只是大祭司在算帐而已。 每周日的下午, 肩负着核算神殿开支的重任的大祭司都会在财务室核对报表，今天也并不例外, 而这也意味着又到了总教堂内人人自危、风声鹤唳的时候了。 这倒不是说大祭司算帐算烦了就会随机挑个人吃掉，只是任何人都可以想像得到的是，作为拥有圣骑士团——一个随时需要和潜入主世界的恶魔大战八百回合的武装队伍的组织，神殿对于事后重建或者赔付的支出也是很大的，而这也是神殿收取信众宗教献金所应有的回报。 但再说一遍，支出很大、很大、很大。这也造就了财务总管大祭司对于神殿内部的破坏分子「零容忍」的态度。 第113页 不过即使大部分人都不太想在这个时候被大祭司传唤，但每个人的恐惧程度毕竟并不相同，其中这周表现得最显着的就是圣骑士团下属小队的分队长, 艾萨克·伍兹。 「伍兹分队长，」熟悉的财务助理亚比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艾萨克却像身后有鬼一样完全不敢回头, 他假装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面前队员们的训练上，无望地试图催眠自己身后没有其他人。 「别装了, 伍兹分队长，」不过亚比该毕竟是一个四肢健全的正常人，她完全能抓着艾萨克的肩膀转向自己，强迫他看过来，「大祭司阁下让你过去。」 「……好吧，」艾萨克这个词说的特别沉重，一副即将要英勇就义的样子。 同样作为圣骑士的一员，训练着的队员们也知道大祭司在这方面的鼎鼎大名，他们一边继续挥剑，一边紧紧地盯着分队长，很可能是试图用目光传递出「愿圣光护佑着你」的信息。 艾萨克很想说谢谢，但是真的没有帮助。 阳光总是毫不保留地亲睐于光明神殿的总部光辉大教堂，温暖和煦是这个城市标志性建筑物的关键词，但在这时的艾萨克看来，装着大祭司的财务室俨然就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作为容纳了数百名圣骑士和祭司们的生活、训练的神殿总部，光辉大教堂的面积相当广阔，但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 艾萨克紧握了两下拳头给自己打气，然后轻轻地叩响了木门。 「请进，」一道清朗的声音从门内响起，身为长生种的一员，虽然大祭司的年纪算起来应该已经比伊诺克的爷爷还大了，但却仍然保持着青年的时的相貌。 艾萨克战战兢兢地推开了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站在房间正中央的数日未见的大祭司，后者像往常那样保持着半人的形态，及地的长袍下伸出了几支触手，四散着向外伸去，最终延展到不同的桌面上翻看帐本。 「日安，大祭司阁下。」 「日安，艾萨克，」大祭司将耳边水蓝色的长髮别到耳后，转向了分队长，「我相信你知道我叫你来这里的原因，是吗？」 艾萨克抿了抿唇，心虚地说：「是因为上周三的事故吧。」 上周他学会了一个新技能：圣裁，这本该是件好事，但不幸的是艾萨克对于这个技能的控制力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好。最终，横跨了从自己卧室到训练场的漫长剑痕成为了在房间里琢磨技能的重大代价。 大祭司赞许地点了点头，虽然语气轻柔，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艾萨克简直无地自容，「我应该表扬你的勤奋，但在教堂里有个训练场的情况下，我认为在寝室里练习就显得不那么有必要了。」 艾萨克只能点头。 「你的这次小小的尝试成功为神殿创下了一个几百金币的亏空，」一支正在埋头工作的触手回身递了一本帐本给艾萨克，大祭司属于人类的上半身甚至还鼓了鼓掌，「加油，再多来几次舍伍德案的重建基金就消失了，到时候恐怕还需要你去为居民们建造他们被恶魔砸塌的房屋呢。」 艾萨克可能隐隐听到了一点咬牙切齿的声音，他完全不敢说。 终于，在艾萨克恨不得钻进土里之前，这场一对一的批斗总算是结束了。 大祭司用这句话作为了结尾，「艾萨克，我知道你很崇拜帕拉丁冕下，但我相信他的剑术和神术也不是在卧房内练习出来的。」 艾萨克被训得垂头丧气地出了门之后，发现门口还有一个人正在排队，不知道是不是等着进去挨训。他同病相怜地拍了拍这人的肩膀，衷心祝愿他别被大祭司说得想跳了朗格山，因为艾萨克发现自己现在就很有这个冲动。 在下一人进来之前的间隙，大祭司将递给艾萨克的帐本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之余，不由得想起了刚刚自己才提起过的伊诺克。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过上了自己想要的退休生活了吗？大祭司心道。 而这时离伊诺克撑开空间裂缝来到他面前还有十分钟。 ＊＊ 几个小时前 和大多数人认为的不一样，天命的勇者——伊诺克·帕拉丁并不是一个一点就通的天才，或者至少在建筑艺术这一个科目中是这样的，这也就是他现在盯着手中的设计图却半天都说不出话的原因。 「怎么了？」弗雷德对自己新招来的员工非常宝贝，时刻关注着对方的情绪，发现伊诺克好像状态不太对之后飞速跑了过来。 「没事，」伊诺克摇摇头，「我只是有点看不懂图纸。」 「哦，这个啊，」弗雷德听见伊诺克不是想要辞职之后松了口气，「你看不懂也没关系，有人能看懂就行。」 「莱克斯集团是想建一个什么建筑物？」伊诺克也放弃自己研究了，直接问道。 在克拉克的科普之下，现在莱克斯·卢瑟干的任何事伊诺克都恨不得用放大镜看，否则他也不会要了张自己压根看不懂的图纸过来。 「说是个大型体育场，」弗雷德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回想道，「但是没有顶，就像是古罗马斗兽场那样。」 「诶，管他呢，」他乐观地双手叉腰继续说道，「大企业想要什么建筑都是他们自己的事，钱不少给就行了，说不定莱克斯·卢瑟只是想要一个能让整个公司一起搞团建的地方呢。」 第114页 ……我觉得不太可能，伊诺克心说。 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于是只能暂时地投入工作之中，准备之后再和卢瑟的老对手克拉克商量这件事。只是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还没等到下班，变故就出现了。 彼时的他正在拌水泥，深灰色的半固体在伊诺克脚边流淌，这本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流程，但就在水泥即将成型的时刻，他却突然浑身上下勐地一震，有一种熟悉的、而且绝对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感觉出现了。 伊诺克拄着铲子无意识地抬头看向远处的方向，但什么也没有出现，只有天空尽头的白鸟飞过。 「天灾……？」 把时间拨回几分钟之前，离填海造陆的工地并不远的一个实验室中，莱克斯·卢瑟正在调整营养液和镇定剂的输入比率，这是个挺精细的工作，必须要掐到小数点后两位才能准确的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键盘被敲打的声音不断响起，最终按下回车时，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已经更新过好几番了。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卢瑟满意地点了点头。 精密的机械严格遵守着主人的命令，在此之下，巨量的营养液－镇定剂混合物通过接入身体的管道输送进了离卢瑟不远的庞大躯体中。 他扬起双手，像是正在进行一场古典乐曲的指挥，甚至可以具体到德国作曲家华格纳创作的歌剧《尼伯龙根之歌》的第四章节——《诸神的黄昏》。 「甦醒吧，天灾。」 「不对，是毁灭日！」 随着话音落下，卢瑟身前笼罩着他的阴影陡然亮了起来，一双金黄色的竖瞳在阴影中闪闪发光。 「很好，」卢瑟面上含笑，又抽出了他的那本笔记本，在第二阶段上打了个勾。现在还远远未到计划开始的时刻，在那个命中注定的时间点到来之前，他们只需要等待。 他收起本子，轻快地斟满了放在键盘边的高脚杯，然后朝着毁灭日举起了它，「为了胜利。」 虽然此刻在这里的两个生物，一个正在啜饮红酒，另一个却只能吸收营养液和镇定剂的混合物，但不管斟满的是什么，都要——干杯！ 第67章 第 62 章 克拉克很困惑, 当然，如果你一下班就莫名其妙的被拉到北极来，那么你也会和他一样困惑的。 不过他并没有迷惑太久，在寒风与烈日的夹击之下, 伊诺克很快说明了自己这么火急火燎的理由。 「所以说, 」最后克拉克总结到, 「你在这个世界感受到了魔王的气息, 但是非常微弱，以至于很难锁定位置。」 「没错，」伊诺克点了点头, 补充道, 「按理来说天灾现在应该还处于被封印的状态中才对, 但是考虑到之前出现过的恶魔操术师，我很怀疑它是不是和卢瑟合作了。」 克拉克眉头紧锁, 觉得有些头疼，「我确认一下，你所说的魔王，就是恶魔之王、恶魔中的最强者的意思吧。」 「是啊，就是它，」伊诺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在两界大战时他是踩着一条血迹斑斑的道路才成功将天灾封印，而现在这傢伙居然就像地鼠一样又冒出来了, 导致他的心情非常复杂。 「虽然曾经被我打败过，但天灾无疑拥有覆灭世界级别的能力，更何况他现在还和卢瑟搅合到一起去了, 」伊诺克忍住了没嘆气，「会很难对付。」 「那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出天灾的所在地, 」穿着三原色超人制服的克拉克不自觉地飘了起来，「为什么我们却在北极聊天？」 「别急，根据气息的强度来看，天灾还没有完全甦醒，」伊诺克举起手按住克拉克的肩膀，不这样的话很可能他已经进入云层了，「虽然这无疑是个坏消息，但好在提前知道了，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幸好，即使不知道天灾现在的具体状况，但它显然没有将伊诺克的存在告诉卢瑟，否则后者不会让它这样坦荡地散发出独属于魔王的气息。 「但是你还是没说我们出现在北极的原因……？」克拉克将自己的高度降了下来，伊诺克终于不用盯着他的胸口说话了，「这个话题应该没有危险到需要到极地无人区进行讨论。」 「我好像还没说过，自从恢復完全之后，我就可以撕开空间裂缝了，」伊诺克却仿佛有些答非所问，「尽管不太稳定，但是定位到提亚没什么问题。」 「所以……」克拉克看着面前的人，他相信伊诺克接下来想说的应该不是自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 「所以虽然我不太擅长追踪，但是我知道在提亚有人很擅长，」伊诺克说，克拉克挠了挠头，前者这番话好像解释了，又好像没解释。 他见识过奇异博士的，也从视频中看到过纽约上方的虫洞，但无论是哪一种，似乎都没有必须在无人区进行的条件要求。 但很快，克拉克就知道他们之所以出现在北极的原因了。 作为一个并不精研魔法的圣骑士，伊诺克在打开这方面一向只讲究个力大砖飞，撕开就完事。巅峰时期的太阳骑士将自己浑身上下的圣光力量凝聚在一起，在体内形成了一个密度可怕的能量团，随后倏地将其挥出。 一瞬间，仿佛能刺瞎人眼的璀璨光芒出现在空气中，就算是在极昼期间的北极，它也是最耀眼夺目的存在，如果在这里的不是拥有钢铁之躯的超人，那么就算只是目睹这一幕都会导致眼睛的永久性损伤。 第115页 克拉克这时得庆幸伊诺克对于自己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很清楚，否则眼科医院将成为大都会今年新的经济增长支撑热点。 在强光缓慢消失之后，一条大约两米长的漆黑空间裂缝出现在两人面前。「等我一小会儿，」丢下这句话之后，伊诺克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 果然是说到做到，只过了一分钟不到，克拉克甚至还在研究这条仍未关闭的空间裂缝，他就拽着一个身影回来了。 来人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一出空间裂缝就拉着伊诺克停了下来，[等等等等，伊诺克？你恢復了？] [不对，]上一秒还在算帐的大祭司眯起了眼睛，揪起了面前这傢伙额前的两缕白色髮丝，[你的头髮是怎么回事？又解放光荣之手了？] 伊诺克打着哈哈把自己的头髮解救出来，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这个可以之后再说，现在有更重要的问题，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吗，大祭司？] 闻言，大祭司皱着眉四处打量，[你是指除了这里明显荒无人烟这件事之外？] [当然了，]伊诺克正色道，[不久之前我感受到了天灾的气息，我需要你帮忙把它找出来。] [天灾？不是被封印了吗？]大祭司的长袍下的触手不由得拍了拍地面，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我之前也是这么以为的，]伊诺克双手抱胸，疑惑地看向面前曾经被自己在心里谴责过的不靠谱傢伙，[说起来当初你为什么会选择把我送到这个世界来？真的只是随机的吗？] [我现在也不太确定了，]大祭司边从自己的空间中拿出法杖边说，[说不定是圣光的旨意呢。]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当什么谜语人，伊诺克暗地里撇了撇嘴。 完全听不懂大陆语的克拉克茫然地飘在一边，恍若一个大型摆件。 [这位是？]在即将施法前，大祭司终于把注意力从伊诺克身上移开了，旁边其实也挺显眼的超人在这段时间里简直变成了透明人。 [对了，忘了和你介绍，]伊诺克让开两步，把克拉克完整的露了出来，[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克拉克·肯特，又被称为超人。] [而且他听不懂我们说话，]他说完之后停了两秒，才又想起来似的补充道。 大祭司用眼风扫了伊诺克一下，眼神里全是「你怎么不早说」，紧接着他举起法杖在空中一挥，顶端镶嵌着的宝石闪烁了几下，星星点点的光芒洒落在几人身上。 等到这个翻译术完成之后，大祭司才开口道：「日安，肯特先生，我是修，光明神殿的大祭司。」 终于听到了自己熟悉的语言的克拉克非常感动，他落在了冰面上，「你好，叫我克拉克就行了。」 「有其他人在的时候记得喊超人，」伊诺克给他打了个补丁，维护克拉克的秘密身份。 「克拉克，你也要和我们一起追踪復甦的魔王天灾吗？」大祭司没理他，询问道，「这将会是趟很危险的旅程，你或许不知道，但魔王之所以有天灾的称号是有原因的。」 「我很确定就算我不参与，这件事最终也是会和我扯上关系的，」克拉克苦笑道，「而且我得对无辜的人们负责。」 见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大祭司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将法杖的底端在冰面上一杵，只见一只小小的深蓝色章鱼在空气中借着水汽凝结了出来。 「跟着它，」大祭司说，「它会带领我们找到魔力最充沛的地方。」 ＊＊ 作为三人中唯一不具有飞行能力的倒霉蛋，伊诺克不得不被大祭司的触手卷着带上了天空，好在他从小到大已经对这种出行方式颇为习惯了，倒也不怎么显得难受。 小章鱼虽然个子小，但速度并不慢，几乎和来时差不多的时间里，三人又回到了大都会的上空。到了这，深蓝色的小章鱼却停滞在了半空中，仿佛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前进了。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驳杂的魔力残骸出现？」大祭司有些怀疑，「这个世界的魔力应该像是暗室中的光源一样显眼才对。」 伊诺克举手，这是大祭司曾经给他上课的时候保留的习惯，「几天前，这座城市中有人召唤出了恶魔操术师，很不幸的是，这只操术师主攻的方向也是召唤。」 后面发生的事大祭司也能猜想到，他用另一支触手像拍小狗一样爱怜地拍了拍伊诺克的头，「我记得你是来过退休生活的，怎么感觉干的事和之前也没差多少。」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问。」 开过玩笑之后，大祭司还是说起了正事，「那只操术师召唤出了什么恶魔？」 「一只石像鬼、一只火焰蝾螈、一只混沌胃袋，」伊诺克抬头想了想，「应该就这三只了。」 「是的，」克拉克也点点头，证实了伊诺克的话。 那么只需要将这四股魔力来源分割开就行了，大祭司伸出法杖在小章鱼的头顶点了点，很快，它就继续游动了起来。 虽然作为一个国际大都市，大都会的面积并不小，但比起从北极到美国的距离还是有点不太够看，几分钟之后，三人就到达了最终的目的地。 「就是这了，」落地之后大祭司说，刚才他幻化出的小章鱼回归了法杖顶端的宝石中。 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是一块荒地，隐约间还能听见远处潮起潮落的水声。 第116页 「在地下吗？」发现地面上空荡荡一片之后，伊诺克理所当然地猜测道。 克拉克眨了眨眼睛，向脚下看去，但他的视线并未能看透这平平无奇的土层，「不行，有铅层。」 但这也意味着这里果然有问题，通常人们不会在一块荒地中埋下铅层，总不能是为了防止超人挖蚯蚓吧。 第68章 第 63 章 如果只有克拉克和伊诺克两人, 恐怕就要挖开铅层或者亲自潜入才能知道下面到底是什么了，不过好在现在在这里的并不只有他俩。 大祭司只是微微抬了抬手，紧接着一道水镜就出现在了三人面前，使用这种类似于日常小技巧一般的法术他甚至不需要咏唱。 克拉克和伊诺克挤了过来, 直径一米大小的圆形水镜上浮现出了一个实验室的内部状况, 看起来这个实验室并没有布置针对于魔法的防御结界。 「这就是下面的情况了, 」大祭司说。 「卢瑟似乎不在, 」克拉克扫视了一圈，没看见熟悉的红毛脑袋。 「我说，它看起来很眼熟啊, 」伊诺克伸出食指点了点水镜角落的阴影处, 那其实是水镜的死角, 只能看见部分显露出来的肢体。 「既然在这里出现，」大祭司的手指在法杖上敲了敲, 「想必就是天灾了。」 「那还等什么？趁它病，要它命，」伊诺克似乎蠢蠢欲动，「现在直接下去把它干掉，卢瑟有再多的后续计划也只能干瞪眼了。」 「不行，」没等伊诺克真的开始行动，大祭司就把法杖横拦在了他的身前，「你忘了吗？作为魔王, 天灾是拥有随时召唤其他恶魔的权利的，万一把它惊醒了，我们会在瞬间陷入恶魔的汪洋大海中。」 「把它弄到北极去呢？」克拉克提议。 「张开时的能量就会让天灾警惕起来, 」大祭司摇了摇头，「拖着它飞过去也不是个好选择, 除非你想看看天上下恶魔雨的场景。」 恶魔雨未免有点太过可怕了，这是要上演《异形（大都会版）》吗？克拉克捂脸，但他又有些好奇地问道：「既然天灾这么强，你们之前是怎么打败它的？」 「简单来说，就是兵对兵、王对王，」伊诺克简略的说，「大陆联军和恶魔大军对耗，我和其他同伴们执行斩首行动。」 「现在恐怕很难达到这个条件，」克拉克嘆气，就算把这事告知美国政府，等到政府内部扯皮完，天灾估计都能恢復到巅峰了。 「别太紧张了，天灾还远未恢復到正常状态，」大祭司安慰他们，以他的年龄来比较的话，无论是克拉克还是伊诺克，都还是孩子呢。 「但最好还是尽快解决，」伊诺克说，「不然会越来越麻烦的。」 「能看出来它的恢復期大概还需要多长吗？」克拉克问道，至少该知道己方还有多少安全时间。 「从魔力水平来看，至少还需要一年，现在天灾八成只是堪堪有了意识而已，」大祭司静静地感受了两秒钟之后说道。 「只有意识？身体完全不能动吗？」克拉克又看向了水镜中，似乎是试图从角落里把魔王盯出来，「那感觉现在就直接冲进去打倒它，能成功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问题在于它召唤恶魔只需要一个念头，」而大都会的市区离这里并不远，大祭司果断地否决了克拉克的计划，「我猜你应该不想冒这个风险。」 克拉克无话可说了，他确实不能冒这个风险。 「所以现在是陷入死局了吗？」伊诺克蹲下摸着坚硬的土地，很难想像在这之下埋藏着一个能够毁灭世界的巨大危机。 「我需要回去查阅一些典籍，你们暂时先按兵不动，」大祭司沉吟了一会儿，用一支触手在地面上敲了敲，一点深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我在这里设置了一个符印，如果天灾的状态有变化的话，我会感觉到的。」 「好吧，」克拉克和伊诺克都点了点头，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别冲动行事，」在走进空间门前，大祭司最后看了一眼伊诺克叮嘱道。 可惜事情并没能按照三人的计划进行，问题就在于现代科技——监控的出现。 其实按理来说，伊诺克和大祭司这两个来自于剑与魔法世界的外来人口不提，克拉克可是现代社会土生土长的，他居然也没想起这件事，恐怕只能归结于太过担心魔王天灾了。 仅仅五天后，在监控摄像头中将三人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的卢瑟就提前启动了计划。 「真可惜，」卢瑟在调节数据的时候居然还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的，「我准备的舞台都没有竣工。」 一般来说大祭司的预测是不会出错的，如果真是天灾的话，确实还需要至少一年才能恢復行动能力，问题在于在卢瑟实验室的并不完全是魔王天灾，而是毁灭日。 「去吧，将那个伪神彻底毁灭，」卢瑟敲下回车键，所有输送营养液的管道都从毁灭日巨大的躯体上落下，而这也意味着限制它行动的镇定剂同时被停止了注入。 结合了魔王天灾与佐德将军的混合怪物一步一步地朝着人间走去。 ＊＊ 真不知道是该说倒霉还是幸运的好，可能是卢瑟早早地就把作为目的地的舞台的地址讯息编辑进了毁灭日的意识中，即使现在提前释放，它也依然朝着原定的舞台方向行动。 第117页 至少人口最密集的大都会市中心保持住了安然无恙的状态，但正在工地上辛勤工作的伊诺克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他原本只是在拌水泥填钢筋而已，却突然发现地面有些轻微的震动，树叶也簌簌作响，这两天因为得知了天灾的消息而警惕性颇高的伊诺克下意识地向远处看去。 「圣光啊，」伊诺克喃喃道。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几乎在他视线所能触及到的尽头处，一头高度堪比哥斯拉的怪兽正在朝这边游荡。 「怎么了，累了吗？」弗雷德和往常一样，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伊诺克的异常。 「不，我没累，」伊诺克无意识地回答道，「不是，」他勐地摇了摇头，抓住了弗雷德的袖子，「听我说，你们需要立刻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 弗雷德：？ 「这怎么行，」他说，「今天不是休息日，贸然休假的话会赶不上工作计划的。」 「别管你那工作计划了，」伊诺克语速飞快，「再不走你们都得被踩进土里变成地基。」 「看那边，」紧接着他指向了毁灭日的方向，「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 「上帝啊，」几乎是不久前伊诺克语气的翻版，弗雷德明显也被震慑住了，就两人交谈这几句话的时间里，毁灭日靠着它巨大的步幅已经前进了相当可观的一部分距离。 「快带人走！」伊诺克狠推了一把这临时上司僵住的身体。 弗雷德这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他边跑边回头看向伊诺克，「你呢？你不走吗？」 伊诺克没有回答，弗雷德看见的最后一幕是他从剑鞘中拔出长剑的身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结果还是招来了个超英啊，弗雷德想。 得益于填海造陆工程，伊诺克所在的这片荒地面积非常广大；又因为工程开始还没几天，连地基都没打好，这片地非常平整。总的来说，算是个适合决战的好地方。 「这就是天灾吗？」超人从高空中落在了伊诺克身边，两人一同看着毁灭日走来。 「不全是，」伊诺克摇摇头，「至少它之前肯定没有这么大个。」 「我总有种面对着同胞的感觉，」超人说。 「氪星人？」 得到了肯定的回覆之后，伊诺克判断道：「这样说起来，天灾并不是和卢瑟合作了，而是被他改造了。」 「我早该想到的，」克拉克惊异于自己的后知后觉，想起了消失的佐德尸体。 「现在看来我们的敌人被合成一体了，我觉得卢瑟应该不会改造出一个1＋1<1的结果吧，」伊诺克强颜欢笑道。 随着庞大躯体的步步靠近，两人的心里的弦都紧绷了起来，但毁灭日看起来对他俩全无兴趣，只是朝着目的地前去。 「好消息，」见状，伊诺克松了口气，「至少这具身体里没有天灾的意识，否则它会在看见我的第一时间向我扑来。」 「佐德也是。」 「那就再等一会儿，等它离市区再远一点。」 「我同意。」 但这短暂的和平期只持续到了毁灭日到达被框住的施工区域的中心的那一刻，站定之后的下一秒，它抬起头髮出了初生的第一声咆哮。 「吼——！！！」震耳欲聋的声波使得四周的树木都在以它为中心向外倒伏，不过这还不是最危险的。 吼声结束之后，毁灭日周围的空气发生了微妙的扭曲，一些在提亚大陆声名颇丰的魔物从从空气中探出了肢体，恶魔大军即将降临。 伊诺克脸色大变，朝着毁灭日的方向伸出手，神圣守护应声而出，巨大的半透明城墙拔地而起。 但和在哥谭时不太一样，充足的圣光供应使得这城墙更加绵长，最终达到了收尾相接的形态，暂时性地将毁灭日和即将完全现身的恶魔大军关在了这个牢笼之中。 像他们之前约定过的那样，克拉克一把提起伊诺克，一同朝着战场飞去。 「这能坚持多久？」克拉克问。 「我不能保证，」伊诺克面色凝重，「恶魔中会飞行的种类有很多。」 片刻的飞行后，两人也降落在了这巨大的斗兽场中。 但就在这时，伊诺克身边悄无声息地张开了一道，好在这回不是敌人，拎着教皇祖传的晨曦权杖的大祭司从中走了出来。 第69章 第 64 章 「你来得还挺是时候的, 」伊诺克的目光紧紧地盯在战场上，超人已经先一步和毁灭日纠缠在了一起，有着艾尔家族家徽的红披风在空中猎猎作响，「有什么好消息吗？」 「确实有, 但多半不是你想要的那种, 」从中出来的大祭司在看清楚现状之后, 二话不说先给面前这个伊诺克强行围出来的牢笼加了个盖, 彻底把包括己方在内的参战者们关了起来。 虽然如果放任毁灭日继续这么召唤下去的话，大家一起挤成肉饼估计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不过这一招多少也算是抢出了一个短暂的安全时间，伊诺克这才有心思转向身旁这个新来的帮手, 但一看到后者现在的造型, 即使是已经和大祭司认识很多年的他, 也不由得愣了一秒，「这不是晨曦权杖吗？你抢来的？」 「怎么可能, 」大祭司长袍下的触手飞速甩出给了伊诺克一脑瓜子，「这是教皇借给我的。」 第118页 但伊诺克的眼神仍然充满怀疑地看着他身上难得凌乱的长袍，大祭司这才不情不愿地补充道：「至少后来是。」 「这么说天灾重新出现的消息也传出去了？」伊诺克皱眉，他其实不太想在还有能独自解决的可能性的时候造成其他人的恐慌。 闻言，大祭司摇了摇头，「等到我们全都失败之后，教皇才会向全大陆通报这个不幸的消息，不过这个问题可以之后再说。」 他们说话的同时, 晨曦权杖自动开始汲取主人的魔力对着魔族大军狂轰乱炸，经过歷代教皇的传承，这柄权杖已经拥有了较低的智慧, 能够自主履行简单命令。 这时候真得庆幸一下魔界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自己的造物的本能，否则堆积成山的魔物尸体想必都能将几人埋在其中。 「你说得对, 还没打就考虑失败是有点不太好，」伊诺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握紧了剑鞘，「还是先专注在眼前的战斗上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大祭司无奈地摆了摆手、触手，很明显想说些什么，但是又自己咽了回去。 两人对话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半分钟，幸亏是有了晨曦权杖的支援，超人还没被淹没在恶魔的汪洋大海中，但也左支右绌，相当狼狈。而且如果不打败毁灭日本体的话，消灭再多恶魔大军也只是徒劳而已。 「有什么事待会再聊吧，」伊诺克有些着急，在面对这样的情形时，他不自觉地就换上了曾经的指挥官式的命令口吻，「我要上了，你在这里负责远程支援。」 「别急，」大祭司却制止了他，还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你不见见他们吗？他们可是为你而来的。」 伊诺克：？ 「谁们？」他问。 「我事先声明，这不是我主动要求的，只是有人交检讨的时候恰巧偷听到了我和教皇的谈话而已，」大祭司耸了耸肩说。 紧接着，伊诺克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接一个的圣骑士从中走了出来，他之前一直没注意到，往常本该迅速消失的空间裂缝这回竟然支撑了这么久。 鑑于在两界大战中圣骑士们可观的牺牲率，这些人的脸对他来说算是非常陌生，但在熟悉的盔甲武器之下，依稀仍是曾经那个伊诺克带领下的圣殿骑士团的模样。 「光明神殿圣殿骑士团，全体五百人，晋谒！」在最后一人从中出来之后，整个骑士团在伊诺克面前列队，为首的一人挺直了胸膛大声喊道，就连远处的超人都在百忙之中诧异地扭头看了一眼。 「斯宾塞，你怎么也跟着胡闹，」伊诺克看着站在最前方的现任圣骑士长，很想嘆气，这个人他倒是认识，曾经是圣殿骑士团中的一位分队副队长，也是残存下来的圣骑士中除了伊诺克之外职位最高的了，所以担任了新任团长的职位。 「天灾是我的责任，但这里并不是你们的家园，你们不该来的，」他接着说道，如果一切只由效率出发，有了圣骑士团的帮助是会将胜利的天平朝着他们再压下几度。 但伊诺克并不惮于承认，他确实有一点私心，不想看着好不容易恢復建制的圣殿骑士团再次毁灭。 「我们都是自愿的，团长，」斯宾塞开口，习惯性地叫出了那个熟悉的称唿，但又在大祭司的逼视下不情不愿地改了口，「帕拉丁冕下。」 「再说了，如果天灾突破了防线回到提亚，我们可没有另一位勇者了，」他在伊诺克紧盯着的目光下又接着找补道。 其他圣骑士们虽然遵守着纪律没有开口，但从一双双发亮的眼睛来看，恐怕也抱有着相同的想法。 伊诺克这时的心情非常复杂，既感动又有种想把他们塞回去的冲动，但他只能在嘆了口气后抬起头来，「虽然眼前就是战场，但欢迎你们，我的兄弟们。」 无数恶魔们的攻击带来的震天轰鸣中，五百位圣骑士齐齐抬手，右手抚胸，行了一个面见大团长时的礼节。 叙旧到此结束，伊诺克恢復了应战时应有的冷静心态，不能再拖了，他们一群人在这聊天放任超人一个人在战场奋战，着实是有点缺德。 「圣殿骑士团，全体都有，」闻言，圣骑士们纷纷抽出武器，同时伊诺克单手举起圣剑指天，然后勐地向前噼下，「听我号令，冲锋！」 「为了圣光！」五百人份的声音齐声吼道。 ＊＊ 虽然超人被如山如海的恶魔们纠缠的焦头烂额，但也不至于对外界一无所知，圣骑士们像一柄尖刀一般撕开了恶魔大军的口子的时候，他顺势抬升高度避开了前线，自己则和一马当先的伊诺克共同对上了毁灭日。 「它现在可比以前的样子丑多了，」伊诺克抬剑格挡住毁灭日迅勐地砸下的拳头之后，有些感嘆地说，「天谴之矛不知道上哪去了就算了，头髮也没了。」 真正临阵之时，伊诺克反倒略有安心，因为根据他的观察，毁灭日召唤出来的恶魔中并没有高等级恶魔的存在，最高也就是石像鬼之流拥有某个单方面的擅长能力的种族，连个操术师都没有。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卢瑟的改造不太成功，从而导致天灾的意识不够清醒，至少这些恶魔虽然数量占优，但杀伤力相较来说还是比较有限的。 「只是顺带一提，氪星人也不长这样，」超人从上至下一个俯冲，把毁灭日撞了一个屁股墩之后停在了伊诺克身边。 第119页 虽然现在的战局看上去好像是伊诺克一方占据了优势，他俩联手再加上时不时抽冷子来一下的大祭司，甚至能短暂地压制住毁灭日的动作，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即使挨了这么多顿打，毁灭日也还是完好无损。 现在是下午两点，耀眼的太阳高挂在天空，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能量。说起来也有点好笑，此时参加了这场战争的生物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可以说是太阳能的，眼看着这场战争就要朝着消耗战的方向发展了。 「普通攻击看起来很难破它的防，」伊诺克注视着毁灭日从地上爬起来的动作，沉声说道。 「如果这个怪物也继承了氪星人的特质的话，那么氪石或许可以对它造成伤害，」说话的同时，超人飞上前去死死抱住了毁灭日的脖子，空中只残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影子，随后他以一种类似于过肩摔的姿势将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地面都为之震了几震。 有很多恶魔因此失去了平衡，被数量众多的其他恶魔踩成了肉泥。 「氪石？」伊诺克也扑了上去，直接落在了毁灭日倒地的身体上，双手握住剑柄向下插去，试图把它固定在地上，可惜并未成功，剑尖落到毁灭日的身上却连一厘米都进不去，继续用力也只落了个剑刃滑开的结局。 超人落地，尝试着禁锢住毁灭日的行动，但后者很明显并不想这样，腰腹一用力，就把两人都掀到了天上。 「氪石就是氪星爆炸后的碎片，能对氪星人造成致命威胁，」超人顺势停留在了空中，解说道。 虽然现在他们拿毁灭日也没什么办法，但好在它虽然动作兇勐，目前倒还没有造成什么有效杀伤。 伊诺克从大祭司制造出来用于缓冲的光网中滑了下来，「我猜氪石现在应该不在你兜里吧？」 「没有，这种危险的物质就算是我也不会随身携带，」超人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孤独堡垒里储存着一些，否则我也不会提出来了，」他补充道。 「那你先去……」伊诺克刚想说自己负责拖着对手，但超人奇怪的反应打断了他的话。 「等等，」超人偏头看向天空的方向，「似乎用不着去北极了。」 在这个伊诺克的人造囚笼中陷入了一片混战的时候，天空中不知何时驶来了一架漆黑的战机，机身上有着蝙蝠的涂装。 同时身着金红色战甲的钢铁侠故作绅士地敲了敲透明的墙壁，「knock，knock，能让我进去吗？」 第70章 第 65 章 战争开始后的第二十分钟, 蝙蝠侠和钢铁侠成功加入战场。 不过这时出现的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根奇怪的长矛，长矛尖端萤光绿的矿石在第一时间吸引了伊诺克和超人的注意力。 同时前者还敏锐地注意到了，当蝙蝠侠手持着长矛靠近毁灭日时时, 原本飞在半空中负责掩护的超人的身形突然奇怪地下坠了几米。 发现这点之后, 伊诺克远远地朝大祭司比了个战术手势, 后者瞭然地一挥权杖, 暂时性地将大部分攻击调到了毁灭日身上。 抢出了这个让自己脱身的空挡之后，他朝着蝙蝠侠的方向飞奔，同时大声喊道：「氪石？」 如果没有超人或者伊诺克这样的好听力, 却必须在战场上靠吼传递消息的话, 一副能发出足够大的声音的好嗓子是必须的。 蝙蝠侠沉默着点了点头, 趁着毁灭日这时被超人和大祭司骚扰的无暇他顾的时机，他将装载在发射器上的氪石长矛对准了毁灭日, 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扳机。 对于这种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物种，即使是拥有不杀原则的蝙蝠侠也不会手下留情。 虽然自己的常规武器中并不包含枪械，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蝙蝠侠就对此一窍不通。在爆发性的冲击力的作用下，长矛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绿色的残影，之后越过上百米的距离准确地命中了毁灭日的左眼。 这时离的最近的超人火速后退，以防受到氪石的影响，但是看起来毁灭日的反应要比它的半个同类强多了。 按理来说眼睛应该是一个生物最脆弱的地方，但毁灭日的左眼被攻击之后, 竟然发出了仿佛金石相交一般的声音，氪石长矛被弹飞了出去。 紧接着，它在半空中抓住了这支对比它庞大的身体来说像根筷子的长矛, 调转枪头朝着飞来的方向，也就是蝙蝠侠的所在地狠狠掷去。 仅仅凭藉肢体的力量, 毁灭日就使得这支氪石长矛拥有了不逊色于从蝙蝠侠手中发射时的加速度，即使后者在发现这一击没有带来预计中的效果时，就反应极快地准备撤离，恐怕也有些来不及。 好在伊诺克对这种结果早有预料，氪石长矛飞回时他已经到达了很近的位置，足以让他一剑将其噼飞，免得把蝙蝠侠扎个对穿。 同时，悬停在两人身边不远不近的地方的钢铁侠用一轮齐射制止了毁灭日试图扑向这边的动作，金色的面甲之后传来了托尼略显模煳的声音，「这头哥斯拉也太硬了，你确定它有氪星血统，会受到氪石的影响吗？」 后半句话他是对着超人说的，后者慑于不远处的氪石并没有靠近，但仍能看出他脸上满腹疑惑的神情。 显然，超人也觉得很奇怪，对于氪星人而言，这种来自于母星的物质本该比世界上最毒的毒药还要致命，但毁灭日表现得却像是丝毫不受影响。 第120页 「对此，我可能有个猜想，」伊诺克突然说。 「我真心建议你别再卖关子了，高文，」为了阻止毁灭日影响到外围恶魔和圣骑士们的战斗，钢铁侠范围性的炮弹攻击一直没有停止，整个人几乎都要被淹没在一片金红色的尾焰之中。 钢铁侠和大祭司的远程攻击，是毁灭日现在仍然停留在原地的大部分原因。 蝙蝠侠也偏头看过来，几秒前他才发射了一枚包裹着氪石粉末的弹药，子弹在毁灭日的身体上爆炸之后，在头部周围形成了一片绿色的烟雾，并未能进化到不需要唿吸的造物在吸入烟雾后明显陷入了短时间的迟滞中，看来毕竟毁灭日还是有着一部分氪星生物的特徵的。 「这种强大的防御多半是来自于魔王天灾，」战场上伊诺克没有多做解释，不过这话中的意思就算不知道他的背景也很难理解错误，他接着说道，「既然这头缝合怪仍然受到氪石的影响，那么只需要触及到它的体内，氪石自然就会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打断一下，」钢铁侠说，「如果能直接攻击到身体内部，我看有没有氪石区别也不大了，现在的问题不就是破不了它的防吗？」 「你不会想见识到天灾的自愈能力的，」伊诺克沉痛地摇了摇头，「不过我是想说，如果卢瑟没再掺杂什么稀奇古怪的基因的话，或许我可以打破它的防御。」 「这么重要的事你没有想过早点说吗，崔斯坦？」钢铁侠抬高了声音。 蝙蝠侠也边装弹边投来了不贊同的眼神，这段短暂的时间内，为了限制住毁灭日的行动，他已经发射出去了三枚特质子弹，所剩无几的弹药量明显不够打完这场战争。 或许毁灭日的行动被封住了，但它的精神绝对还是清醒的，战场四周仍然不断地刷新出新的恶魔种群，如果不是奋战的圣骑士们，他们现在八成还在努力从恶魔海里钻出来，更别提像这样至少是相对安稳地考虑对策了。 「上一次我用这招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小队的同伴呢，」伊诺克当然也有自己的理由，他又不是为了想多和老乡叙叙旧才闭口不谈，「简单来说，必须有人限制住目标的行动，否则打空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需要多长时间？」突然一个女声接话道。 ？这人哪来的？ 在场的注意力过于集中的几人均陷入了不同程度的短暂惊吓中，只有在远处提供策应，因此得以纵览全局的超人深藏功与名。 来人手持盾与剑，腰间别着金色的绳索，战场上飞舞着的炮火在她脸上洒下金红色的辉光，眼瞳中闪耀着坚定的光芒，伊诺克的神圣守护并未能挡住这位身上流淌着神灵血脉的半神，好在它在面对其他人时，还是挺好用的。 「需要为你争取多长时间？」神奇女侠再次追问道。 「二十秒，」伊诺克下意识回答道，「这二十秒中必须要让它一步也不能动，蓄力一旦开始之后，就算是我也无法调整攻击的方向了。」 「没问题，我会拖住它二十秒，」神奇女侠毫不犹豫道，如果换了其他人，速度这么快的回答很难不沾上轻率之感，但她的每句话都仿佛掷地有声，如同许诺，如同真理。 「嘿，」钢铁侠突然出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呢，别把我和蝙蝠当空气好吗？」 蝙蝠侠没接他的话，「什么时候开始？」 伊诺克扭头眺望了一眼毁灭日，被压制显然让它很不爽，感觉马上就要张嘴开始喷火了。 他笃定道：「就现在。」 ＊＊ 几秒后，炮台大祭司停止了对毁灭日的攻击，重新开始支援另一处战场，圣骑士们的压力顿时一轻。 趁着这个毁灭日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蝙蝠侠打出了自己手中的最后一发特殊弹，伊诺克双手握着纳尔席尔的剑柄举至胸前，同时开始咏唱，这柄为了对抗天灾而打造的圣剑终于又再次指向它的宿敌。 在这一刻，神奇女侠勐地甩出了腰间的真言套索，散发着金光的绳索顺着力道在毁灭日的躯干上捆了几圈，随后被死死拽紧；钢铁侠孤注一掷地消耗了装甲中剩下的全部弹药，密集的射击几乎将毁灭日整个掩埋在其中，灰白色的烟雾裊裊升起；这时飞得最高的是超人，他眼中蔚蓝的颜色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红色的雷射，热视线对热视线，毁灭日和他同为氪星物种的相似度现在展现的才更为明确。 在这烽烟战场。 从这些熟悉的烟幕与鲜血、怒吼与爆炸中，勇者能看见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和他们永不褪色的英勇荣光。 二十秒在平时或许是转瞬即逝，即使对于短命种之一的人类而言，也不是多么需要在意的时间长度，但在此刻，这二十秒漫长的就像是一生。 「……圣光啊，降临吧！」随着咏唱的最后一个词落下，仅仅是伊诺克周身散发出的气势都足以让其他的恶魔们不敢靠近了，圣剑上所汇集的能量已经不是普通人能用肉眼观察的了，好在这里唯二的普通人蝙蝠侠和钢铁侠都有着眼部的装备。 很难不注意到在伊诺克咏唱时，纳尔席尔剑身上全亮的符文逐渐开始了缓慢的变化，并最终组成了一副复杂的图画，画中印象式的描绘了来自魔界的恶魔被提亚大陆的人们共同压制的场景，这本就是专为魔王准备的武器，现在是专业对口了。 第121页 「闪开！」伊诺克的一声爆喝打断了几人和毁灭日之间艰难的角力。 在神奇女侠松手撤下之后，伊诺克终于放开了对力量的控制。迅勐的剑芒比音速更快，在这一刻几乎是静悄悄的，等到白金色的光芒命中毁灭日时，被抛在身后的声音才后知后觉的追了上来。 尖锐的唿啸声在战场上响起时，一道从伊诺克身前一直持续到毁灭日的深沟同时出现了，如果恶魔们的尸体没有自行消散的话，这条沟用来埋葬战争期间出现过的所有恶魔感觉也挺足够的样子。 和之前的白忙活不同，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伊诺克的这次攻击起到了显着的效果，只是战斗还没有结束，虽然毁灭日已经到了和敌人「坦诚相见」的地步，内脏没流出来的唯一原因是它用手捂着，但伊诺克之前说的没错，天灾的恢復能力确实很强。 只是几次唿吸的功夫，被剑芒划出的伤口就已经恢復了小半，按这个趋势来看，半分钟不到毁灭日又得是一条全新的好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氪石长矛装回了发射器的蝙蝠侠知道该到自己上场的时候了，虽然时间异常紧迫，危机逼近眉前，但他仍然稳稳地端着发射器，等待着最佳时机。 「砰。」 和之前的炮火声比起来简直是微弱无声的一道枪声响起，蝙蝠侠放下了发射器，氪石长矛鬼魅地穿过毁灭日手掌的阻拦，命中了它最为脆弱的体内器官。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这一幕，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祈祷成功。 好在数秒之后，是圣光显灵也好，是人力动天也罢，毁灭日终究还是僵硬地倒在了地上，震起一阵飞尘，它召唤的恶魔们也在同一时刻消失殆尽。 片刻安静之后，爆发的是剧烈的欢唿，在这一战中除去伊诺克等人，跨界支援的圣骑士们也无一不是灰头土脸，遍体鳞伤，振奋的心情也无法使体力重生，他们欢唿着倒在了地上。 伊诺克也终于松了口气，靠着随手插在地上的圣剑一屁股坐了下来。 「怎么了？」他突然说，「事先说明，我可不会回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的大祭司看起来很想给他一脑瓜崩，但顾及到伤员的身份，最终也只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天灾这回算是彻底消亡了，」大祭司和伊诺克的唯一不同是他还能用自己的触手当坐垫，长时间高强度的能量支出让他也筋疲力尽了。 「是啊，也算是因祸得福。」 顶着伊诺克疑惑的目光，大祭司突然拉开了空间裂缝，从里面摸出了一个用镂空的白水晶制成的小瓶，递给了身边的傢伙，「拿着吧，亚特拉西亚陛下让我转交给你的。」 「亚特拉？」伊诺克接住之后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打量了两眼手中的瓶子，穿过近乎透明的瓶身，能看见里面还有着大概一半的红色液体，不过估计也就是一口的量，「这是什么？我猜不是最新发明的鍊金炸弹吧。」 他这就是随口瞎贫了，鍊金炸弹显然在战前给他会更有用，在皇帝的大力倡导和支持下，曙光帝国科技大爆炸，每一款新出的炸弹的杀伤力都非常值得期待。 大祭司早就料到会这样，紧接着给他解释道：「这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延长生命的『凤凰之泪』，只剩一半是因为另一半之前也餵给你了，不然你真的觉得之前受损的寿命得以恢復是因为光明神显灵吗？」 听到这话，伊诺克一下子攥紧了瓶子，生怕这珍贵的东西摔了。 就算是人生中大半都在光明神殿中度过的他也听说过『凤凰之泪』这种传奇药剂，和它的名字一样，这种药剂的主材是凤凰的眼泪。但更加夸张的是，熬制这种药剂必须收集到凤凰的七情之泪，之后再经过复杂而又漫长的熬煮过程，最后才能得到成品，称之为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这伊诺克怎么能要，把他称斤卖了也还不起，他张嘴就要回绝。 但还没等到伊诺克真说出什么话，大祭司就未卜先知似的竖起手掌打断了他，「再转达一句陛下的圣谕。」 「你如果不要就拿去浇花吧，这东西对我来说只是废物而已，反正是之前那个怕死的老头搜集的，可惜现在他已经死了，浇在他的坟头上估计用处也不大，」大祭司转换了语气，很明显是在模仿什么人。 「好吧，是她能说出来的话，」伊诺克久违的体会到了这股被梗得说不出话的感觉，只得一口闷了这瓶珍贵的「废物」。几乎就在下一秒，他额前那两缕连染髮剂都不沾的顽固白髮就恢復了自己从前的状态，金髮蓝眼的太阳骑士彻底回归。 「亚特拉最近怎么样？」伊诺克问。 就算去除了他穿越之后的时间，算算也有好些时日没见过面了，上一次碰面好像还是因为和正在曙光帝国交战的南部王国联盟，暗地里僱佣了四名传奇等级法师联手暗杀，或者说明杀现任皇帝亚特拉西亚的时候。 「生龙活虎，」大祭司露出了一个有些嘆服的神情，「在征服了南部王国之后，亚特拉西亚陛下强硬地疏通了两地之间的通行路途，她好像管这叫『要想富，先修路』？」 「总之，今年无论是曙光帝国原本的版图，还是新加入的土地，经济水平都提升了不少，」他接着说。 「那就好，」伊诺克倒是不奇怪，他始终相信曾经和自己搭伴冒险的那个人会将她描绘过的蓝图带来人间。 第122页 「你真的不回去吗？」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之后，大祭司又问。 虽然已经知道了会得到什么答案，但他就是忍不住再确定一遍，「现在可没有人强迫你去当什么勇者了，天灾死后，魔界至少能安分个五百年。」 「我会回去的，」伊诺克摆摆手，「但不是现在。」 「也好，」大祭司伸手帮他梳理了一下凌乱的金色髮丝，「你自己决定吧，记住，你是自由的。」 很少有人知道，甚至只有在和教皇与前任圣骑士长独处时，大祭司才吐露过自己心底的真实想法：和对伊诺克能力的称赞相比，我宁愿他作为普通人长大。 不知道该不该夸卢瑟时间选的好，即使经歷了这样一场大战，太阳却还依依不捨地未曾落下地平线，在超人和蝙蝠侠研究毁灭日尸体的背景前，圣骑士们依依不捨地和伊诺克告别。 在监督着最后一个想要抱着伊诺克大腿留下的圣骑士进入了之后，大祭司潇洒地挥了挥触手也离开了，作为想来随时就能来的人，他是最捨得的一个。 漆黑的空间裂缝转眼间消失了，超人降落在了伊诺克身边。 「尸体处理好了吗？」伊诺克问道，说真的，毁灭日这样的傢伙来一个就已经足够了。 超人的声音中带着笑意，「蝙蝠侠说他会处理的。」 「你们已经这么熟了吗？」伊诺克震惊地转向他，他到现在还对蝙蝠侠手中出现的氪石长矛原本的作用有所怀疑，只是为了统一战线没说而已。 「嘛，布鲁、我是说蝙蝠侠，」超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们准备建立一个联盟，用以应对未来的挑战。」 「你会加入吗？」他紧接着期待地看向伊诺克。 「还是不了，」伊诺克立答，但看着超人失望的眼神，他最终还是做出了承诺，「你们可以随时来找我。」 这个承诺在未来给他带来了无数麻烦，但现在的伊诺克还不知道这一点，此刻的他只觉得在结束了这些乱子之后，终于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退休生活了。 大概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