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好感穿进乙女游戏》 第1页 [穿越重生] 《满好感穿进乙女游戏》作者:甜甜酱【完结】 文案 联邦4202年,哥哥失踪,阮姝娅在他遗留的古旧电脑中发现了一款乙女游戏。 拥有异能的神眷者,致力于发展科技的先行者,藏匿于群星之间诡谲莫测的神祇,仿若另一个瑰丽而神秘的世界,五年间几乎成为了阮姝娅的陪伴与某种精神支柱。 没有任何攻略,为了拿到全线100%好感he结局,阮姝娅能够读档上百次去更改一个选项。可等到她打完结局后,却崩溃的发现这个游戏原来是个报社致郁的黑泥游戏,游戏内所有的攻略人物其实都在利用女主,玩弄女主,看她像是一个跳樑小丑一般挥洒不值钱的爱意,最后令她从公爵之女堕落入泥沼,变成艰苦求生的平民。 她睁着哭红的眼,呆愣的坐在电脑面前,仿佛一具可笑又茫然的尸体。 第二天,阮姝娅穿越进了这款游戏中,她并不知道,怀着百分百爱意的男主们觉醒了所有的记忆,得知了她为了拯救他们,曾努力过一百次,才终于握住了他们的手。 这一次,他们想要藏起阴暗,单纯的,干净的,向她伸出手。 可阮姝娅这个时候,却已经心如死灰,只想摆烂。 帝国的皇太子像是狗一样被拴在大殿的门口,按照原剧情,她原本应该上前帮他解开锁链,因此得罪了三皇子。 银色长髮,容颜俊逸精緻的皇太子期盼的仰起头看着她,而她只是从他身侧走过,仿佛没有看见过他。 笑死,游戏是游戏,现实中,谁会为了三次元的男人心疼犯贱。 1v1,cp未定。万人迷乙女文,非文。日更,晚上九点更新。 女主性格会有些恶劣,男主男配倒贴。 内容标籤: 穿越时空 异能正剧 万人迷 主角视角:阮姝娅 阮鹤卿 一句话简介:100%好感后,女主不想he了 立意:爱自己最重要,家人爱人也很重要 第1章 第 1 章 [阮姝娅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前最亲近的人,那一刻瑰丽的世界像是一瞬间在她眼中失去了颜色,而她爱着的人撕扯开了优雅绅士令人心折的伪面,变成了扭曲噁心的陌生怪物。] [他高高在上的冷睨着阮姝娅,那些曾经的温柔与爱意自瞳眸中像是潮汐一般褪去,露出了底部狰狞冷清的暗礁。] [他从未爱过你,他们从未爱过你,这只是一场利用,一场戏弄,一场无聊至极的爱情游戏。] [冬日的天是一种空茫的苍白,房檐上坠落下的雪落在了阮姝娅的睫羽上,化成了瞳眸里的一滴水。她衣裳单薄,肌肤泛红,沉睡在了偏僻骯脏的巷口之中,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阮姝娅坐在电脑前,放在滑鼠上的手指有些僵硬,她刚刚熬了几个晚上,为了尽快通关这款游戏的结局。 阮姝娅原本期待着她能够在去k—109星前得到一个幸福的,完美的happyending。她在十七岁的时候开始玩这款游戏,今年她已经二十二岁了,她不再是情感脆弱的孩子,变为了稳重的成年人。 五年的时间,在某种程度上它甚至成为了她情感的寄託。 联邦4202年,人类进入星际时代,全息游戏早已普及,搭载ai的恋爱陪伴游戏也数不胜数。 阮姝娅是在一个偶然中淘到这个古董电脑的,2d的显示器,手操的机械键盘,只能够隔着屏幕观看到的影像,每一处都显露着它早就应该成为被淘汰的歷史。 这个电脑原本是买来给她的哥哥写论文研究用的。后来阮姝娅的哥哥在乘坐星舰时失踪,她在整理这台电脑时,发现硬碟里被下载了一款游戏。 《界恋爱dokoki之旅》,乙女恋爱游戏。一开始也许是转移注意力,消磨时间,排解寂寞,后来就成为了她的陪伴。 阮姝娅之前一直忙于课业,没有玩过市面上特别火的那些全息游戏,第一次接触这种谈恋爱的游戏,原本还以为平面的2d画面不会令人有什么代入感。 游戏的自由度很高,虽然是已经淘汰的科技,但也可以导入样貌与声音模板,设置本人的习惯。 像是构筑了另一个她的形象,生活在狭窄的长方形屏幕里。 阮姝娅认真的看过了每一段剧情,谨慎用心的选择了每个选项。她并不清楚玩家可以随心所欲,因为面对的仅仅只是一些数据,反而倾注了最纯粹的感情。 她得到的第一个结局是一个badending。 男主们死的死,残的残,天之骄子跌落尘埃,高傲坚毅之人折断嵴樑。 阮姝娅难以接受,意有难平,于是开始了第一次读档。 她反覆的重新看同一段过场动画,甚至会回溯到许久之前只为了更改一个错误的选项,她珍惜的不愿意扣掉哪怕一点好感值,为了拯救故事里的男主们努力了一百次。 她收集了许多badending,normalending,也集齐了许多个不同男主的单人happyending。游戏太过古老,阮姝娅在星网上找不到任何攻略,只能够自己一遍遍试错。 阮姝娅不记得自己读档了多少次,几乎连男主的某些台词都会背了,用了五年的时间,才在打通了所有的结局后解锁了trueending。 阮姝娅毕业之后接到了k—109星清洁能源第三局的offer。她在依蕾托星上停留了二十二年,而明天是离开的时间,她并不打算带着这台电脑走,才会熬夜想要看完这个游戏的最终结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电脑的屏幕上反射着她的面容,苍白,消瘦,眼眸通红,眼底泛着一圈睡眠不足的乌青。 游戏史上存在着一种报.社的黑泥游戏,它的核心不存在任何一丝美好的情感,而是一滩装满了污浊、阴暗、丑陋的泥沼。 《异世界恋爱dokoki之旅》里,从来不曾存在爱情。男主利用着玩家的身份、地位、情感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在游戏的最后,他们每个人都得偿所愿,唯有她失去了所有的价值,丧失了拥有的一切。 由公爵之女沦为了身负罪孽的平民,在冬日凋零,没能够看见春日枝头的第一朵花。 ————————————— 人工智慧制定的闹钟在空气中响起,被设置成雨景的窗户恢復了透明,阳光落在卧室中央的被褥上。 依稀有几缕乌色的髮丝蜿蜒在洁白的枕巾上,像是自被子底下钻出来的小蛇。那几条蛇蠕动了一下,藏在里面的女子钻了出来,露出了一张明显熬过夜的苍白脸颊。 她几乎只睡了一个多小时,额头正在泛着尖锐的疼意。梦里一片浑浊,好像有许多人在她的耳旁尖嚎,哭叫,让阮姝娅在梦里都得不到安静 她的个人物品已经用星际快递提前运送到了k—109星租住的房子中。她订的船票在45分钟之后检票,时间有些赶,阮姝娅简单的洗漱了十几分钟,将糟糕的脸色遮掩了一下,早餐也没有吃,便乘坐公交航轨去往了星际中转站。 阮姝娅是社会化抚养的孩子,父母在虫灾中去世后,她便被送入了育儿院内生活。 她是一个有些恋旧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哥哥失踪,了无音讯,她不会捨得离开从前居住了许久的家,独自前往一个陌生的行星。 她将要抛弃那些缠绕着她的,拉着她向下坠落的过往与情感,开始新的人生。 阮姝娅是第一次乘坐星舰,她与哥哥截然不同,记忆中的男子是一个时常游走在宇宙之中的人,而她习惯待在行星上,无法理解宇宙的神秘与吸引力,更偏安于一隅。 阮姝娅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静静看着窗外幽深、寂静、黑暗的宇宙。 仿佛踏出一步,便会坠入看不见底的深渊。她渐渐感觉到一种不知由何而来的恐惧,好像它是张着口的巨兽,安静的蛰伏在深处,等待着将路过的旅人吞噬。 「你好。」 阮姝娅偏过头,她被男人突然发出的声音惊到,思绪归拢,心脏跳动的频率快了一瞬。女子拥有着一张精緻秾丽的容颜,浅灰色的眸子剔透而纯澈,像是不设防的羔羊。 她低眸看了看陌生男人向她伸出的手,眉眼间流露出几分疑惑的神态,没有说话。 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的男人穿着一身黑白色的西装,胸口处别着一个胸牌,上面写着某种小众的职位。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眼中划过了一瞬的复杂,「你好,你就是阮姝娅吧。我是你哥哥的朋友。」 阮姝娅从未见过面前的男人,五年,这是那件事后,她第一次听见有人再提起她的哥哥。 男人伸出手臂,掌心中放置着一个透明的盒子,中心是反重力悬浮着的银色四面体。 「我是乔延,和你的哥哥是大学同学,之前我一直在某个封闭的内工作,联繫不到外界,后来才听说了你哥哥…和你的事情。」男人似乎是罗曼星人的混血,五官立体,眼窝深邃,容貌俊朗,宇宙通用语掺杂着一些口音。「他失踪之前,曾经将这件物品寄存在我这里,我想,他应该是想把它留给你的。」 阮姝娅迟疑的探出手,在指尖将要触碰到盒子的表面时,整艘星舰突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她的指腹划过正方体的稜角,脆弱的皮肤瞬时便被划开一个口子,渗出了一滴血。女子抬起眸,面前的整面玻璃窗破碎成了一片片的晶体,擦过她的脸颊,她似乎听到了声响,在她的耳畔模煳又清晰。 随后她的眼前彻底陷入了黑暗。 ————————————— 「小姐,您醒了吗?」 「小姐,您能够听到我的声音吗。」 阮姝娅的眼睫颤了颤,她的身体很沉重,手脚冰冷而无力,虚弱的像是在床褥中躺了许久。 她慢慢睁开眼眸,光落进浅淡的瞳眸中,渐渐为她反射出了房间之中的景象。 她记得,她乘坐的星舰似乎出了什么事故,昏迷之前最后见到的是碎裂的玻璃窗与雨点一般迸溅的碎片。这里是哪里,医院吗? 「小姐,您真的醒了,太好了,您的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若是感觉到哪里难受或是疼痛请一定要对我说。」 阮姝娅看向身旁与她说话的人,那是一位年长的女性,身上穿着淡雅朴素的长裙,头髮被盘成了一个古典的髮髻,脖颈与耳垂并未佩戴任何首饰。 显然并不是医护人员。 阮姝娅的视线从女子的身上移开,落在房间中。这里似乎是一个卧室,装修的风格十分復古,几乎看不到高科技的电器,家具大多是木质的,墙壁上挂着的油画绘制着大片平静的海面,窗台上的玻璃瓶中装着几枝淡紫色的花,风从外面吹进来,杏色的窗帘微微晃动,布料盪开水波一般的褶皱。 这个房间她原本应该从未来过,可在陌生之中偏偏又掺杂了几分诡异的熟悉感。 阮姝娅重新看向面前的人,说出了第一句话,「你是兰青黛,我的女僕长,对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一向从容不迫,不轻易显露情绪的女僕长没能忍住容颜中的诧异,罕见的泄露出了一瞬的失仪,「是的,小姐。」 她微微抿唇,掩下了溢到唇边的疑惑。她在惊异于阮姝娅为何能够叫出她的名字。 在《异世界恋爱dokoki之旅》这款游戏之中,玩家首次登陆建立身份时,第一幕便是刚刚那段情景。 身为帝国公爵养在乡下庄园里的小姐,她身患基因病症,先天不足,在漫长的「昏迷」中醒来后,丧失了记忆。在女僕长这个「指引npc」的教导下,她从一无所知到逐渐了解熟悉这个科技与神祇共存的世界,回到皇城开启了一系列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阮姝娅星舰失事之后,在曾经通关的乙女游戏中重新甦醒了。 第2章 第 2 章 花园之中,经过人为修剪的珍稀花草在微风中舒展着枝桠,肆意招摇的显示着美丽的姿态。阮姝娅坐在藤蔓编制而成的鞦韆上,慢悠悠的晃着,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庄园之中的人很少,除了女僕长和管家外,便只有几个佣人与护卫,加起来还不足十人。 可重复过数遍剧情的阮姝娅却知道,这不过是明面上的样子罢了。在刚开始的剧情文本中,她似乎只是一个身体柔弱,不受宠爱可有可无的小姐,可实际上,她脚下的这片土地被刻印了足足九层禁咒级别的法阵,防卫能力能够与皇宫相比,是最安全的居所,也是最保险的牢笼。 在今天上午,公爵府的侍卫长祁珂会来到庄园接阮姝娅回到皇城霁都。 凫徯公爵明面上只有阮姝娅一个子嗣,可她在世人的眼中体弱多病,时日无多。因此在她被送到庄园养病的这段时间中,公爵收养了许多院中的孩子,放在身旁当做名义上的侍卫,作为自己未来的继承者教导培养。 祁珂是唯一的例外,他并不是孤儿院的孩子,而是凫徯公爵友人的子嗣。他的父母在涒滩战役中身亡,幼时的少年被公爵接到自己的府中照料,虽未真正办理收养手续,在府内的地位却也几乎形同亲子。 在那些孤儿们为了爵府的继承权彼此竞争,脑浆子都要撕扯出来时,祁珂后来居上,完美的办好了公爵交待的几件重要公事,在短短几年内便成为了公爵府内外名声鹤立,炳若日星的青年才俊。 而祁珂自然便是这款乙女游戏之中的其中一个男主。阮姝娅在第一周目时,曾因为稚鸟情节而对他十分信赖,下意识的亲近他,也最先选择了将他当做攻略目标。 乙女游戏的铁律是「男主从诞生开始便是为了毫无保留的爱你」,阮姝娅因相信了这一点,而对他们毫不设防的付出过她最纯粹的感情。 阮姝娅一直没有怀疑过男主的爱,即便他们有时冷漠、傲慢、残酷,阮姝娅也想当然的认为这不过是游戏的情.趣内容。 女僕长兰青黛走进了花园之中,虽然阮姝娅仅仅甦醒了几日,可女子在她面前却显得愈发恭顺,不敢在未经过她允许时擅自做决定。 这自然和原本的剧情是不一样的,阮姝娅本该因为无知而事事依靠身边的人,安静而柔顺的维持娇弱小姐的「人设」。 可现在的阮姝娅为什么还要这样小心谨慎呢,她无所不知,世界在她的面前没有秘密,她甚至不需要敬畏。很奇怪,从前坐在电脑屏幕前时,阮姝娅总会错觉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可当她真正来到这里时,却找到了身为「玩家」随心所欲的心态。 「小姐,公爵府派来接您回家的祁珂少爷已经在大厅等待了,您要收拾一下去见他吗。」女僕长的后颈微微低垂,眼眸没有直视她,维持着恭谨温顺挑不出一丝错处的仪态。 阮姝娅从旁边的枝头上折断了一枝花,交叠的长腿轻轻的晃动,眼眸微弯,「青黛,你昨天做的糕点我很喜欢,再拿来一点给我吧。」 之前每一次走剧情时,她都在听说公爵府会派人来接她后花费几天的时间做准备。从早上开始梳理好精緻的髮型,穿上定制的华美衣裙,向身旁的女僕长学习贵族小姐的礼仪,为了维持最美丽而优雅的姿态连早餐都吃不好便等在庄园的门口。 英姿飒爽的青年身穿银色制式铠甲,骑着矫健的白马,气质凛然,单手勒住缰绳,锋锐的星眸低垂,微微躬下腰,向镜头外的人伸出手,形成一张冲击感很足的初遇cg画面。 可她有什么理由要欢心雀跃的等待他,分明该是他等着她才对。 阮姝娅用过了女僕长带来的甜点,天际的太阳向西垂落,从正午一直走到黄昏,她终于看够了院落之中的花,用手指理了理裙摆,从鞦韆上走下来。 前门处,公爵府的侍卫队笔直的站成两列,从上午到现在已经等待了数个小时,始终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身上的金属盔甲反射着灼人的光辉,不知不觉便会令人在心尖泛起瑟缩的怯意。 而在这些人的最前方,足有一米九高的男子乌色的长髮束成了高高的马尾,宽肩窄腰,靴筒束住了裤腿,腰间的马鞭泛着油亮的光泽。 听到身后的声音,男子转过身,瞳眸深处泛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血红,冷冽的视线直直落在居住在这间庄园内的主人身上。 那是一位十分美丽而纤弱的小姐,她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身姿窈窕,纤侬合度,眉眼精緻似画却不带任何世间的媚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犹如林中干净而圣洁的幼鹿。 公爵唯一血脉相连的子嗣,那位传闻里的小姐如同人们想像中一样单纯而羸弱,让此时矗立在庄园门前的侍卫们都在心中隐隐松了一口气。 青年的样貌都很俊朗,身材标准而笔挺,腿部与背部的肌肉线条透露出震慑性的力量感。十二人的侍卫队皆由英俊的男子组成,而这些人都是凫徯公爵自孤儿院选到府邸内,被当做继承人培育的「养子们」,在见到公爵府真正的小姐时,或许会十分安心于她这副温柔无害的模样吧。 在整齐排列的侍卫队中央是一辆由四匹駮兽驾驶的駮车。白身黑尾的异兽瞳眸之中仍旧含着未褪的桀骜兽性,额间的长角锋利而可怖,足部犹如虎爪,不耐的甩着长尾。 泽国的科技水平十分奇特,分明有着时速上万公里的飞舰,贵族却将驾驭异兽的车辆看作身份的象徵。 祁珂的视线贪恋的凝固在眼前的女子身上,他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血液流淌过身体的声音,男子的双腿僵硬,手心冰冷,嵴背像是被一柄剑自上而下的刺穿。多年积累下的优越控制力令他维持住了自己的神情,狭长的眼眸张扬的上挑,只有自己知道他是如何迫不及待的向她伸出手,「姝娅小姐,初次见面,我是你的侍卫——祁珂。请允许我扶你上车。」 车沿离地面有一段的距离,典雅的长裙束缚住了女子,令她的行动有些不便。 他的手臂空落落的停在半空中,并未得到女子的青睐。 公爵府的大小姐漂亮的眼眸轻飘飘的落到祁珂的脸颊处,又移到他伸出的掌心,唇瓣轻抿,矜持的流露出些笑意,「祁珂,你没有为我准备脚凳吗。」 她轻柔的注视着他,粉色的唇像是娇弱的花瓣,「还是说,你就是为我准备的脚凳呢。」 祁珂不由得微怔,似乎不曾预料到她的言语。不仅是他,那些原本眼眸直视前方,姿态规矩的侍卫们此时也都在不露痕迹的将目光投注在这位他们认为的「娇小姐」身上。 没有人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祁珂的瞳眸微微颤动了一下,瞳仁深处的红像是融化了的火焰。他的嵴背仍旧是挺直的,膝盖却逐渐弯曲,像是一幕卡顿的画,在她的面前缓缓半跪了下来。 另一条屈着的腿也随后慢慢的跪下,男子的腰背弯折下来,最终趴伏在了她的面前,头颅低了下去,「姝娅小姐,请踩着我…小心一些。」 虽然是阮姝娅要求的,可她本人看起来却显得纯稚无知,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幕有多令人屈辱一般。 既然是侍卫,仅仅只是扶着她又怎么算是合格呢。 只是,原来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吗。 似乎为了让阮姝娅踩稳一点,男子跪得极低,嵴背几乎俯平与地面成为了一条直线。幸好她穿的并不是高跟鞋,而是柔软的布鞋,女子提起了一点裙摆,踩在了青年的嵴背上。 他没有动,温顺的像是她脚边的一只忠诚的犬。分明初次相遇时,祁珂是内在坚韧却高傲的性子,在公爵府中蛰伏多年,即便要讨好蛊惑她这个真正拥有血缘关系的子嗣,也从未真正低下过头颅。 阮姝娅坐到了车厢内的椅子上,掀开了车帘,看向抬起脸,屈膝即将站起身的男子。她伸出手,祁珂的眼眸微微睁大,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僵硬住。 空气似乎凝滞了,风不再流淌,他的眼睫静止在原地,停止了颤动。阮姝娅的手指从他的颊边擦过,将之前随意折下的花插在了他的发冠之中。 他的肢体被禁锢在原地,声带无法震动,心脏安静无声。 在这一刻,他身上的时间被静止了。 游戏的设定中,这个星球上只有一片相连的陆地,被称作曙雀大陆。数百年前,这片大陆内部突然出现了巨大的变动,板块四分五裂,形成了被分割的十二洲。在那之后,各地磁场紊乱,地心中涌动出污染与不知名的异兽,人类的部分群体诞生了异能,飞速发展的科技因此冷却,大陆陷入了连绵不绝的交战之中。 曙雀大陆内的民众因此深信,这个世界存在着真正的神祇。教会传播信仰,皇室巩固权柄,人类将生而拥有异能之人称为神眷者,将无法诞生异能,不能调动自然能力的人称为先行者。 神眷者——寓意为被神祇眷顾之人。先行者——即是在科学与真理的道路上探索的先驱者。 但是偶尔也有一些偏激之人,会将这些只能够依赖科技的常人称为神弃者。 终身无法触碰到神祇播撒的曙光,不就是被神厌弃之人吗。 而游戏的女主角,也就是阮姝娅,拥有着极为特殊的,足以触动整个世界,改变规则,近乎神女的——「时间异能」。 对于玩家而言,最大的功能便是被合理化的「读档」。她能够回到从前,改变过去,修正悲剧,操纵时间。 她是时间的主人。 当然,平时的能力也可以表现在将某个人的时间暂时冻结,或是通过调快自己身上的时间来达到近似瞬移的效果。原本在游戏刚开始时,阮姝娅技能的熟练度应该都是零,她需要通过读书,上课,做任务来培养自己的属性,逐步解锁异能的级别,从任人欺辱嘲笑的柔弱废物一步步成长。 可阮姝娅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时就发现了,她此时所在的时间线似乎是走完了trueending线路后的完美档。不仅所有的任务道具都已经集齐放置在她的背包中,连异能界面都已经是她曾经花费大量重复时间刷成的满级熟练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这一周目,仿若是由神祇赐予她的,一场随她心意的奖励。 第3章 第 3 章 思维凝固住的祁珂过了一会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復了自主权。连声音与眨眼的权利都被剥夺,像是被人把玩在掌心之中的感觉有些过于恐怖,可祁珂站起身,却只是摘下了插在发中的那只残花。 姝娅为什么会送给他一朵花。 那朵花似乎被主人漫不经心的蹂躏了许久,花瓣蔫哒哒的,汁水渗透了出来,显出些糜烂的姿态。她是在向他表达喜欢吗? 祁珂唇角忍不住轻轻勾起,他珍稀的将那朵花放到胸前的口袋之中,似是想起什么,突然向前一步重新撩开了车帘。 青年身材高大,身上的银色铠甲裹挟着冷气,倾身探入车厢内时,便显出了几分侵略性的气息。 阮姝娅安静的坐在原地没有动,看着祁珂凑近她,男子低着头,却是小心翼翼的捧住了女子的一只手,柔软的手帕覆盖在了她的指尖。 擦拭干净了她手指上浸染的花液。 阮姝娅的视线落在男子的发冠上,神情却渐渐冷了下来,「你将那朵花扔了。不喜欢吗。」 虽然她也只是觉得把玩的花没处放,随手找个地方插罢了,但在看到男子迫不及待对她献殷勤却又错漏百出的行为后却仍旧自顾自生起了气。 连讨好人,让她开心都做不好,还配做乙女游戏的男主角吗。 祁珂微愣的抬头,刚想解释,「我…」 「谁允许你擅自碰我了,脏死了。」阮姝娅没有掩饰自己喜怒无常的坏脾气,她眉眼厌恶的将那个手帕从窗外扔了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出去。」 祁珂的眼睫微垂,看起来似是有些受伤,他抿着唇,迫切的解释被吞咽回了喉咙之中。怎么会不喜欢,是怕那朵花被风吹掉,才会特意放在心口处珍藏。但他令她不高兴了,解释没有必要,是他的错。 祁珂温顺的退了出去,蹲在车厢旁的空地上,捡起了那条白色的手帕。在低眸注视了一会后,青年将脸颊贴了上去,鼻尖抵在布料上,薄唇摩挲着,深深嗅闻着上面残留的气息。 当他再次直起身子,抬起头时,四处隐晦的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的侍卫才纷纷装模作样的伪装出一副心无旁骛的姿态。在被凫徯公爵带入公爵府之后,祁珂便一直维持着天资卓绝、孤傲凛然的人设,稳稳压在这些养子的头上,令他们不得喘息,无法追逐,只能够仰头注视着他,又哪里见过祁珂此时对待阮姝娅那副卑微的情态。 不知有多少人在贪婪的觊觎着他的地位,妄图将他拉坠入泥沼,踩着他的骸骨登临上王座。 而此时,祁珂在公爵府真正的小姐面前泄露出了这幅摇尾乞怜的家犬模样,显然让这些野心勃勃的养子都窥见了可以被撕裂的缺口,仿佛一只只绿着眼睛的狼在暗地里窥探着他,等待他暴露出软弱的破绽。 祁珂面无表情,冷淡的视线自侍卫队众人的身上划过,跃身上了马,对駮兽下达了前行的指令。 他毫不在意那些想要将他撕扯下去的视线,无非便是些鬼蜮伎俩,他从前能在危机四伏的诡谲战场中活下来,现在也是。 祁珂将掌心覆盖在自己的胸口处,感觉到浅淡的花香萦绕在他的周围,仿若细密的线将他缠绕在其中。他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她,只要她在,一切便都无所谓。 ————————— 车厢内的陈设像是一个小型的会客室,沙发十分柔软,桌面上放置着水果、茶水与糕点。 由神眷者布设过法阵的车厢十分平稳,感觉不到半分颠簸,连杯中的水都未曾有丝毫摇晃。 阮姝娅打开了游戏界面,她刚刚得到了提示,她收录了一张新的cg。 画面里祁珂匍匐在她的脚下,黑色的发尾耷在地面上,沾染上了尘埃,女子的裙摆散落在他的背部,夕阳血一般的光辉染在他们的面容上,令这一幕形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感。 阮姝娅在醒来之后,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游戏图标。它是一个不起眼的银色四面体,处于视野的左上角,几乎不会遮挡住视线,只有将眸光移到那个位置停顿几秒后才会展开半透明的游戏界面。 各种功能与《异世界恋爱dokoki之旅》里一模一样,于她而言很熟悉,也或许是因为这一点,让阮姝娅始终无法平等的将这个世界中的人当做正常现实社会里的人类看待。 这张cg是阮姝娅玩游戏时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毕竟她当初坐在屏幕前时始终都很疼爱这些男主,绝对不会要求任何一人为她做出这般卑贱的行为。 阮姝娅点开了男主的人物界面,身着亮银色铠甲的祁珂眼眸明亮的看着她,犹如刀锋一般锋锐的气质不知何时软化,倒像是已经被驯服的孤狼。而他旁边的好感度条已经涨满,——在无数次的读档后,她已经将每个可攻略男主都刷到了百分之百的满级好感度。 此时祁珂涨满的好感条后又格外出现了一个[+10]的提示框,于是整个好感栏充盈的红色便显得愈发浓稠了起来,渐渐向深红色过度,仿若凝固的血液。 送礼物能够提升男主的好感度,阮姝娅从前不知琢磨了多久,绞尽脑汁投其所好,将自己拥有的一切尽数送了出去,才终于取得了他们的欢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可阮姝娅还清楚的记得,在trueending的线路中,祁珂也是顶着这样满格的好感度揭露了她伪小姐的身份,冷眼旁观她的境遇,剥夺了她的继承权,将她赶出了公爵府任由她自生自灭。 阮姝娅如今一律将这些所谓的好感值视为了虚伪的无用数值。多么廉价的爱意,就算是第一眼便会对她在意,与自己的利益相比,她仍旧不过只是一个可以被轻易抛弃的弃子。 祁珂从一开始接近她,对她好,都不过是因为她的身份而已,当知道结局后再抽离开来看时,才能够发现一个人伪装的假面有多拙劣。 恨吗。 其实阮姝娅倒也没有这样过于刻骨沉重的情感。 她曾经小心翼翼的捧着他,讨好他,心疼过他很多次了。所以现在阮姝娅无论想要怎样对待他,都是可以的吧。 …… 庄园所在的位置是未被任何科技气息浸染的小村落,当由駮兽驾驶的车辆渐渐行驶到城镇中时,从车窗望出去,便能够看到外形狰狞,由黑色的金属建造成的高耸工厂建筑。 天空中偶尔能够看到巨大笨拙的飞艇,道路上也有车辆在他们的旁边飞驰而过。駮兽生性暴戾,只有拥有御兽异能的人才能够驾驭,她所乘坐的駮车在外人眼中便是贵族的标志,一般人赔偿不起,故而即便在同一车道上都会刻意与他们保持一段距离。 车队行驶的速度并不快,能够令她欣赏路途的景色。阮姝娅打开了车帘,手臂支在窗栏处看着窗外这些由贴图变为立体建筑的场景,中途休整的时候,似乎侍卫队中的人也有人回过味来,凑到她的窗户旁对她献媚搭话。 公爵挑选的这些侍卫每个人的长相都很英俊,身高目测皆在一米八以上,常年的训练让他们体脂率都很标准,身上覆盖着一层恰到好处的肌肉。 当仿若神赐的异能第一次在人类的体内出现时,人们便察觉到神眷者的生理特徵与普通的人类产生了异常的变异。重男轻女这种陋习如今只存在于某些先行者的群体之中,都城的贵族或普通民众偶尔也会怀疑凫徯公爵为何在挑选继承人时,全部收养的都是些无亲无故的少年。 他们的样貌没有丑陋的,容颜上也没有伤疤或是胎记,某种意义上仿佛是有意挑选的选美大赛。当阮姝娅终于被接回公爵府,而且并非是以一种孱弱柔顺的姿态面对他们时,他们或许就应该发现一些端倪,比起继承人,他们的存在不是更像是她未来的未婚夫人选吗。 若是自觉自身的能力无法竞争到那个位子,掌控公爵府的权柄,从现在开始便来引诱讨好她这个公爵府唯一的子嗣,倒像是最优的捷径。 毕竟游戏中的祁珂便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而他后来在她的爱意浇灌之下也的确成功继承了公爵府。 「大小姐,你喜欢花吗,我在路边看到了一片只有在菸镇才有的婆娑花。我为你编了一个花环,可以送给你吗?」青年神情恭敬,风扬起男子颊边的碎发,红色的花田在他的身后起伏。他双手捧着由花草编制成的花环,举到她的面前,手臂的肌肉线条微微隆起,眼眸中盛满了她,仿若年少慕艾。 阮姝娅浅笑,像是一个养在宅院中从未见过陌生男人的单纯女子一般伸出手,在要接过对方手中的花环时,侧方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臂。 祁珂冷着一张脸,凌厉的下颌线紧绷着,瞳仁里的深红几乎要蔓延至整双眼眸。他死死掐着另一个青年的手腕,直到对方脸色泛青,拿不住手中的花环,失手将花环坠落在沾染着尘土的地面上时才松开手。 「未经过检查的垃圾不要随便拿给小姐,回到你的队列中去。」祁珂压抑着冷冽的怒火,像是领域被侵.犯了的恶狼。 与他相对的青年与他对峙了片刻,树林中的鸟群嘶哑着喉咙扑扇着翅膀自枝头飞起,遮挡住了半面天际。 青年终于低垂下头,向后退了半步,对他服输。 在青年退后离开时,阮姝娅的视线落在了祁珂的身上,漫不经心的说道,「谁允许你把我的东西弄脏的。」 祁珂嵴背僵硬的回过身,刚刚还凶戾阴狠的面容一瞬间变得慌乱无措了起来。他似乎没想到阮姝娅会在意那个廉价而普通的花环,或者说,他没有想到本该一直依赖他、注视他、偏向他的人,会为了另一个人对他露出不悦的神情。 「捡起来。」阮姝娅撑着脸颊,衣袖落下来,露出了女子一截白皙似雪的手臂,她轻慢的指使道。 祁珂抿了抿唇,上扬的眉眼耷拉下来,露出了几分仿若失落的难堪。他直直的站在原地,像是草原中蠢笨的稻草人,「已经脏了,你若是喜欢,我可以重新编一个给你。」 阮姝娅细长的眉微微蹙起,脸上的笑意褪去,「你听不懂话吗,你不会做就让刚刚那个人回来…」 未等阮姝娅说完,祁珂便已经弯下腰,单膝跪地捡起了那个花环。他垂首用自己的衣服轻轻擦了擦,才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捧着送到她的眼前,「我听话,你用我就可以,别叫别人。」 乙女游戏的男主似乎永远有大段的情话可以随口拈来,因而显得每一句话和行动都格外不值钱。 阮姝娅有些意兴阑珊,她接过了花环,随手向着远处扔过去。她看向祁珂,仿若以戏弄人为乐的恶劣大小姐,将他当成一只狗来遛,「去,帮我把花环重新捡回来戴到你头上,我不让你拿下来,你就不许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第4章 第 4 章 皇城的官方名称是霁都,駮车行驶到城墙下时,仰起头甚至看不见高耸入云的城楼顶端。 整座霁都呈现出一种冷清的白色,不论是建筑,或是街道,都含着一种冷漠无情,灭绝人慾的气息,仿若神祇的居所。 阮姝娅一直觉得曙雀大陆的设定十分奇异,神眷者拥有的异能在某方便取缔了科技,令科技的发展在某个本应极速跃进的阶段截然而止,甚至是开始向后倒退。 即便帝国的皇室已经掌控了探索其他星球的科技,也只是将其周围的星系当做掠夺资源的储备仓,而没有大肆进行移民征略的计划。 或许是因为当年地陷后,神眷者与先行者之间矛盾频发,各个国家陷入连绵的战乱消耗了太多积攒的金钱与人力。直到今日,除了皇城之外的各洲仍旧存在着摩擦,不同隐藏的势力汇集在一起,犹如平静深谭下被漩涡卷在一起的鱼蛇。 駮车停在了公爵府的门前,整座公爵府占地一千二百四十公顷,主楼高二十七米,建筑风格呈现出一种不伦不类的西式古典风韵。 负责迎接阮姝娅的公爵府女僕长与管家克制的没有将视线落在祁珂的身上,可其他的一些佣人却没有这样强的自制力,不同含义的视线纷纷凝固在青年头顶颜色鲜艷的花环之上,神情一时怪异。 神眷者的寿命平均值比先行者至少要高了五十年,因此亲自等待在门口迎接阮姝娅的凫徯公爵看起来仍旧非常年轻,皮肤细腻,发质顺滑,连眼角的皱纹都没有几道。 经歷过数次剧情的阮姝娅已经知晓一切真相,她并非是凫徯公爵的子嗣,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命运似乎拥有奇异的巧合,当阮姝娅从駮车上走下来的时候,站在她面前的凫徯公爵却发现,女子眼眸的形状几乎与他一模一样,无形中便令这两张原本并不像的面容增加了几分相似之处。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祁珂没用阮姝娅主动说,便格外乖巧的躬身俯在她的面前,主动当了她的脚凳。 祁珂其实一直很在意自己表面的形象,并不是低不下自尊,为了替父母平反、,他即便被碾压到泥泞之中,卑贱到极点也不在意。他只是需要在公爵府野心勃勃的养子之中维持自己领头人的地位,以此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竞争者。 凫徯公爵对他们的养育方式简直像是在养蛊,默许着他们彼此厮杀,使用各种手段互相将对方拽下来。 可祁珂此时却像是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许是因为这一路都被阮姝娅不冷不热的晾着,他顾不及再端着姿态,明明白白的在公爵府众人面前显示出了对她的臣服,不知廉耻的对她摇尾乞怜。 凫徯公爵看着这一幕倒是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他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性格,竟然能够让祁珂心甘情愿的做出这种行为。 下一刻,凫徯公爵便迎上来握住了阮姝娅的手,温文尔雅的成年男子饰演着一个爱护女儿的父亲,眼眶湿润的对她诉说着衷情,「姝娅,我的囡囡怎么这么瘦啊,爸爸对不起你,这些日子你受苦了。若不是圣殿的教皇为你批命,要将你送到城外的别庄中修养才能活到成年,爸爸怎么会将你独自一个人放在偏僻的乡下待那么久。」 阮姝娅神情冷静,身姿纤细而雅致,比起感情充沛的公爵更像是一个观看表演的局外人。她懒得配合,甚至连曾经什么都不懂时为了走剧情而说的宽慰话都不想开口。 阮姝娅表现得这样淡漠疏离,凫徯公爵反而并不感觉到惊讶。他从善如流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很快便过度到了平常高贵温雅的模样,「姝娅,在路上辛苦这么久累了吧,我让月憬阿姨送你回房间。」 阮姝娅点了点头,想起什么似的,侧过身子,视线游弋在护送她一路的侍卫队身上。穿着同样盔甲站在一起的男子们让她一时有些脸盲,好一会才找到了那个曾经送过她花的青年。 她伸出手,随意指了指对方,看向凫徯公爵,「爸爸,那个人我觉得还不错,你给他多派些事做,多重用他一些吧。」 那位阮姝娅在之前的周目从未在意过的陌生青年蓦地抬起头,错愕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逐渐变得莫名复杂,掩藏在碎发之中的耳根也缓缓红了起来。 凫徯公爵顺着阮姝娅的视线看过去,有些惊异于她居然没有看上祁珂,而是在意起了这个在他印象中几乎不存在姓名的人。不过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能讨她欢心就好。 凫徯公爵对那个青年随意招了招手,「听到小姐说的了吗,东十二区那件事让祁珂转交给你做吧。祁珂,把侍卫队副队长的信牌交给他,平时有空多带着他在你身旁歷练学习。」 轻易的几句话,便给了青年钻破头都不一定能够得到的东西。 青年难掩欣喜的躬身接受命令,缠绵的视线落在阮姝娅的身上,无论是真心或是假意,他的一颗心似乎都要飘到了她的眼前。 其实这个乙女游戏的确从一开始便在取悦着它的女主角,只是一开始阮姝娅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好感值的设定迷惑了她,令她顺着游戏的玩法,下意识反过来祈求着男主们的爱意。 但显然,一切并不需要如此复杂。 公爵府的主楼一共有四层,偌大的公馆却只住了凫徯公爵和祁珂两个人。公爵培养的养子们都以住进这栋楼中为荣,不知多少人在背后对祁珂嫉妒红了眼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而阮姝娅轻松就获得了一整层楼的居住权——毕竟她才是这座公爵府真正的继承者,这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凫徯公爵住在四楼,祁珂在一楼,阮姝娅被安排在了三楼,二楼则是空着,像是蓝鬍子关起来的房间。 星际时代人口大爆炸,阮姝娅也不知道为什么基因筛选下来的这一代人类会这样热衷于生育,仿若恨不得将整个宇宙的星球都占据满的蝗虫。 当人类的步伐走出了银河系之后,他们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是如何的孤独。在长达上百年的征途之中,人类再未遇见过任何一个智慧生灵,整个宇宙似乎都只是空荡荡的迴响。 是因为人类是神祇偏爱的巧合,还是他们尚未逃脱禁锢的牢笼? 科技的进步并未带来道德感的升华,资本仍旧控制着市场恨不得榨干每个人身上的价值。 阮姝娅从前居住的房屋都在万丈高楼之内,面积不足七十平方米,从前家里住了三个人时稍显拥挤,后来只有她一个人时才觉得有些空荡。 而现在这个打通的房屋看起来足有上千平方米,会客室、茶厅、衣帽间、游戏厅、网球厅…一应俱全,如果她愿意甚至可以在卧室里跑马。 在游戏之中,阮姝娅倒是享受到了从前未有过的奢华生活。 庄园中的女僕长兰青黛跟着她一起回到了公爵府,负责照顾她的日常起居。根据公爵与女僕长的说法,她是在五岁那年被送到别庄中的,那时她还没有昏迷,一直都是女僕长在照顾着她,虽是佣人,时间长久之后似乎也拥有了亲人的情感。 而在两年前,她的病症加重,别庄附近又出现了游荡的异兽潮,污浊感染了她,令她体内的异能力失衡,基因崩溃,昏睡至今,还在那场袭击之中失去了记忆。 阮姝娅一开始以为这是方便玩家代入的设定,她刚开始原本就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于是游戏设定便也让她「一无所知」。她可以重新设定自己的爱好、习惯、性格,故事开展的中心——皇城霁都没有人认识她,而身旁最亲近的女僕长也会主动适应她,与她磨合,了解她的一切,妥帖的照料她。 阮姝娅并没有怀疑过在一开始兰青黛对她同样略显生疏的态度,可现在她却很清楚,哪里有什么从小到大的照料,那个自称为兰青黛的女僕长分明也是在她刚刚睁开眼时才第一次了解她。 这个乙女游戏里,「阮姝娅」本身是一个虚无的人,当阮姝娅成为她之后,她才拥有了血肉。也可以说,在知晓真相的人眼中,她今天才刚刚诞生了不到一周。 因此,她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算出格荒唐,对她有所求的凫徯公爵也会宠溺的给她星星月亮,包容她的一切。 倒不如说,此时她的表现才更符合公爵的预期。而在从前的那一百个轮迴中,谨慎保守,一颗心全部系在男人身上的她反而显得那样「可爱」而愚蠢。 夜晚,一家人聚在一楼的餐厅共同用餐。 虽说是「一家人」,但实际上拥有上桌吃饭权利的人也仅仅只有凫徯公爵与阮姝娅罢了。 星际时代虽然声称早已经摒弃了古老陈腐的贵族制度,但在阮姝娅看来只手遮天操纵权力的资本家与旧贵族也没有什么两样。 自恃为血统高贵的人都喜欢摆出贵族的派头,即便只有两个人用餐也摆了一整条长桌。 凫徯公爵还在维持着好爸爸的姿态,柔情细语的问她习惯不习惯这里的住所,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添加,还特意用公筷给她夹了几次菜。 当智能机械的水平提高到一定的层面,致使机器比人力更为廉价时,在从前的依蕾托星,阮姝娅吃到的饭菜大多都是由机器人按照同一比例制作的预制菜。 桌面上分不清是什么异兽的肉味道鲜美,充斥在味蕾之中,是她来到游戏中的另一项享受。 人到中年,凫徯公爵十分注重于保养,只简单用了一些食物就放下了筷子,男子没有留下来搅乱阮姝娅用餐的兴致,独自上了楼。 在游戏里,食物可以回復飢饿感与提升精力。如今变为现实,阮姝娅发现自己吃了很多东西也没有感觉到撑,精力值倒是每一口都在+1+1的跳动。 公馆内的佣人像是掩藏在暗处的幽灵,阮姝娅很少看到他们的存在,却能够在她用完餐后立刻手脚利落的收拾好餐具。 当阮姝娅离开餐厅,想要沿着楼梯回到三楼时,经过某个房间的门口,她突然听到了一声不可名状的喘.息。 她偏过头,身侧的门打开了一道缝,稀薄的光从里面透露出来,像是在无声的引诱着人前去探究。 在那道缝隙之中,男子赤luo的背部面对着门,红色的疤痕遍布在紧绷的肌肤之上,显露出几分凌.虐般的气息。 [在深夜中,你发现他正独自舔舐伤口,你会选择: a:推开门 b:离开。] 第5章 第 5 章 这并不是阮姝娅第一次看到这种选项。 当时祁珂来接她回公爵府,伸出手要扶她上駮车时,也出现过相似的对话框。她可以选择让他帮助她,或是直接视而不见。 在阮姝娅从前度过的无数个周目中,选择第一种选项通常会得到祁珂的[+1]点好感度,而后一种视而不见则会倒扣1点好感。 当时阮姝娅站在駮车上突然心血来潮的想,如果她没有拒绝他的示好,但却用了另一种方式来让他伺候她登上车辆,好感度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她那么想了,于是也那样做了。阮姝娅当然没有考虑过祁珂的想法,她曾经足够细心的探索过祁珂喜欢或者讨厌的事物,也无数次维护过他的心情。 但现在的祁珂在她的眼中已经无足轻重。 然后阮姝娅便发现,原来男人骨子里都是贱的。她放低姿态迎合他时,他仅仅施捨一般的给予她一点好感值,而她折辱的将他当做脚凳来踩的时候,他倒是给了她十点好感。 阮姝娅站在门外的阴影之中没有动,或许意识到她不会进去,怕她真的会离开,里面的男子又状似警觉的回眸,「谁在那里?」 阮姝娅在以前仅仅以为这些与男主的单独暧昧相处是乙女游戏的剧情设定,从未意识到内在现实的缘由。 而此时阮姝娅冷淡的抽离,才发觉这个时候的祁珂,原来是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来「勾引」她。 祁珂走到了门口,轻轻推开了门,暖黄色的灯光晕开在男子的肌肤纹理上,显露出一种蜜糖般浓郁的色泽。他赤着上半身,矫健结实的腹肌绷紧着,人鱼线没入繫着黑色皮带的裤腰下。而在那大片的皮肤之上,红色的刀痕、鞭痕错落的交错着。 是会令观看者不自觉在心中升起施.虐欲的美感。 祁珂的耳根微微泛着红色,昭示着他的心中也还含着一些羞耻。男子握着门框的手缩紧,伪装成一副平静的模样,「姝娅小姐,是你…对不起,我失礼了。」 他伸出手臂,像是想要遮挡一下上身裸.露的肌肉,动作间却牵扯到了伤口,腹肌紧绷了一瞬,凹陷的沟壑微微起伏。「嘶」,他低声轻哼,鼻音沉闷,低哑而带有磁性。 男色惑人,如果是市面上那些比较火的乙女游戏,资本家可能会将这一幕设置成卡面来肆无忌惮的割韭菜。 阮姝娅的视线从他的喉结缓慢的移动到胸膛,那是一种比较轻慢的注视,像是在挑挑拣拣评判着一件商品。祁珂的脖颈忍不住一点点泛红,平时被盔甲严密包裹住的身体被敞开在人前,他只感觉皮肤表面都升起了烫意,男子的身体并不特别白皙,像是粘稠的姜糖,此时一滴汗从脖颈划过锁骨,恍惚中仿若是融化的糖水。 阮姝娅偏移开了视线,好像这具身材并没有令她感兴趣,女子没有理会他,似是要从他的身旁走过离开。 祁珂没能够忍住伸出手,指尖擦过女子的衣袖,「姝娅小姐,药擦不到后背,能请你帮帮我吗。」 ……………… 室内点燃着壁炉,木材发出轻缓的燃烧白噪音。 这个房间并不大,与阮姝娅那极近奢华的寝室不同,这里仅仅勉强能够被称之为「居所」而已。 似乎主人也从未将这个房子当成为「家」,屋子之中的摆设十分简洁,几乎没有多余的用具,显出几分刻板冷清。 祁珂的生活方式并不邋遢,没有乱丢的衣服袜子,空气中除了淡淡的草药味之外也没有其他难闻的异味。 青年有些侷促的帮她拉开椅子,在她面前背过身蹲下,「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就可以了,谢谢。」 阮姝娅看向了桌面,在打开了一半的药箱旁边,白玉的器皿中盛放着一朵残花。原本早该枯萎的花此时仍旧坚强的舒展着破败的花瓣,想来器皿应该是被擅长饲养花草的神眷者铭刻了法阵,才能够令原本应该失去活力的花苟延残喘。 「这朵花你没有扔啊。」阮姝娅似乎明白了祁珂今日为什么一定要耍心机的制造巧合,邀请她进入房间,原来是为了让她看到这个。 祁珂的嵴背僵硬了一瞬,他低下头,在阮姝娅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够听到有些温柔的声音,「小姐送我的东西,我怎么敢扔,唔……」 女子白皙的指尖轻柔的落在他背部破裂的伤痕处,令祁珂忍不住轻轻的发抖,一种被眷顾的喜悦蔓延上他的心尖,让他疑心自己心脏的鼓动能够透过骨骼令女子听到。 女子的指腹很柔软,游弋在皮肤上时带着些痒意,像是带来了一簇电流。令人错觉那是对他的怜爱… 祁珂的脸色蓦地白了一瞬,女子尖锐的指尖没入了伤口的缝隙之中,像是顽劣的孩童一般将那道本就没有痊癒的伤痕一寸寸重新撕扯开。 他想要回头,却又硬生生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只能忍耐着任由她的动作。回忆之中,她待他一直很好,令他很少费心去揣测过她的想法,因此这个时候竟然显得有些迷茫。他仿佛并不清楚她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才会令她看向了其他人。 祁珂无法忍受阮姝娅对别人的亲近与特殊,不过是因为她与其他的青年说了几句话,他便失去了分寸,迫不及待的想要重新在她的面前显露自己。 阮姝娅像是好奇的孩童一般试探着祁珂的反应。以前她做的都是会提升祁珂好感度的行为,每次好感度降低,她都会立刻读档重新更改不同的选项。可她此时突然有些好奇,想要试一试,如果将男主的好感度刷到负值后会发生怎样的反应,「身为侍卫队的首领,却无能的受了这么重的伤,公爵要如何放心将安全交付给你呢。」 阮姝娅随意的用语言打压着他,似乎真的觉得男子一事无成。 祁珂挣扎的想要直起身体,回过眸看向她,「不是的,我能够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我发誓…我不会再没有意义的受伤了。」男子紧绷的容颜逐渐染上了几分竭力掩藏的羞涩,认为这是阮姝娅在心疼他的伤势,特意这样表现,让他以后不敢再受伤。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她是这个意思吗? 阮姝娅拿起桌面上的药瓶,随意的洒在了他的嵴背上,站起身,「那朵花扔了吧,烂成那个模样丑死了。」 祁珂转过身体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的手腕,在女子冷淡厌恶的视线中又滑落下来改成小心的捏住她的袖口,「姐姐,别走。」 他恳求般的说道,瞳眸瀰漫起湿润的水色。 祁珂身上的这些伤显然都是因为阮姝娅今日的那一席话。公爵府的侍卫队本就是一个厮杀的斗兽场,原来祁珂能够彻底压制住其他人时都免不了受到一些明枪暗箭。今日他流露出了几分被厌弃的弱态,那些养子便像是嗅到血腥味的血蛭一同围了上来,在训练场上联合起来车轮战的挑战他。 祁珂示弱的时候喜欢叫阮姝娅姐姐。他比阮姝娅对外公布的年龄小了二十一天,侍卫队内的人在某方面也可以相当于公爵的「养子」,阮姝娅确实算是他们共同的「长姐」。 「喵~」 这一声倒不是祁珂发出来的,一只黑猫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踱步到阮姝娅的腿边,蹭了蹭她。 祁珂的异能是御兽,养了一只两条尾巴的猫,从前他便依靠这只猫找了许多与她相处的藉口,而现在… 阮姝娅也的确抗拒不了这条猫。 女子蹲下.身子,一直冷淡的神情流露出了几分笑意,眉眼便一瞬间生出几分令人贪恋的温柔。她的样貌原本便是淑女文静的类型,哪怕面无表情的做着一些轻视人的事情,都会令人不自觉以为是自己的错处,而她如此柔弱,又如何能够故意伤人。 阮姝娅轻轻的捧住猫咪的身体,将它抱了起来,拥在怀中沿着嵴背至尾巴的方向抚摸着它顺滑的皮毛。而黑色的猫也很黏着她似的,夹着嗓子细细的「喵喵」叫着,伸出粉色的舌.头轻轻舔着她的脸颊。 阮姝娅虽然觉得有点脏,可它实在太过可爱,她到底没有阻止它,很是宠溺放纵。 祁珂巴巴的看着她,虽然是他主动操纵着猫去讨好挽留她,这个时候心中却对自己的宠物升起了几分嫉妒。女子此时的模样才是他所熟悉的样子,是祁珂在每个充斥着噩梦的夜里坚持下来的意义。 他知道,她一直都是这样温柔而心软的人。「大小姐,请让我当你的侍卫好吗,不要看别人,我会比其他人都做的好。」 阮姝娅轻轻揉了揉猫咪的下颌,听着它眯起眼睛发出的唿噜声,瞥了祁珂一眼,「那就看你自己配不配了。」 她松开手,看着黑猫动作敏捷的跃到地板上,跑到了阴影之中。 「姐姐,下次你想看猫的时候,还能来我这里吗。」祁珂看着她的身影,期盼的轻声问道。 第6章 第 6 章 今日午后公爵府的佣人忙忙碌碌,在前楼的大厅布置好了宴席所需的摆设。凫徯公爵在一周之前便令人送去了许多请帖,邀请皇城内有权有势的贵族前来做客,主要目的便是向财权阶级的人展示阮姝娅的身份。 多年毫无存在感的爵府小姐,是即将许配给未来继承人的美貌妻子,还是等待被刀石磨砺的幼狼。皇城之中趋名逐利或是无聊八卦的上流阶层显然也都对此十分好奇。 宴席那天,宾客犹如流水。 寝室中,兰青黛领着几个佣人围在阮姝娅身旁,手中捧着为她赶工定制好的数条不同款式的礼裙,「小姐,请您看看哪件裙子更合心意?」 阮姝娅坐在沙发中用刀叉吃着洗好的水果,视线在那几条裙子上挑挑拣拣,想着想着,她突然轻笑了一声。 这一幕,是很经典的「选男主」环节。 她选哪一条礼裙,就意味着这一天会遇到哪位男主,触发与谁的支线剧情。 在之前的周目里,她自然是把每个选项都选了一遍,也很清楚每件衣服都代表了哪位男主。 比如那条温柔娴静的白色刺绣长裙就是祁珂偏爱的风格。祁珂表面上似是一头倔犟冷傲的狼狗,实际上却是个缺爱的弟弟,因此只要她一直表现得足够心疼他,不断的温暖他关怀他,他就会默默的软化偷偷加好感度。 这种可怜可爱的反差令阮姝娅之前忍不住会对他多偏爱一些,不捨得看他失落的模样。 阮姝娅将叉子戳进圣女果中,看着糜烂的红色汁液流淌下来,却淡淡说道,「这些我一个都不喜欢,换件别的吧。」 她今日为什么一定要选个男主走剧情,已经嚼过的糖,再尝一次也只会令人觉得无趣噁心。阮姝娅一个人也不想看见,她也想知道,如果她选了剧情中不存在的衣裙会发生什么。 兰青黛神情微愣,些许的为难在她的眼眸之中一闪而逝,「公爵府内有聘请的裁缝,其中有两个人拥有制衣方面的异能,从现在开始定制最快两个半小时能够完工。小姐,您有喜欢的样式吗,我现在将他们二人叫过来与您沟通,您可以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 虽然还剩两个小时宴席就要开始了,但那又如何,即便是让客人等待一会儿,兰青黛也会首先满足小姐的需求。 阮姝娅一直都很满意兰青黛的工作,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她就像是能够满足玩家所有需求的智能小助手,现实世界里,她也仍旧一如既往的令她依赖。 她对着兰青黛伸出了手,脸上扬起了单纯的笑意。 兰青黛迟疑了片刻,向她走了过来,阮姝娅便用一只手臂勾住了年长女子的腰肢,双手环抱住了她,脸颊蹭在她的小腹处撒娇,「青黛阿姨最好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兰青黛的身子微微僵硬,仪态完美,几乎不会显露出失态的女子容颜上浮现出了一丝无措。她没有想到阮姝娅的动作,少女的身姿很纤瘦、柔软,扎在她怀里像是一只渴求温暖的小动物。 兰青黛一直安静旁观着阮姝娅的行为,她只做自己分内之事,不言不语,也不会妄图干扰主人的思想与行为,因此能够看出阮姝娅犹如孩童一般的漠然与随心所欲。 可她此时这样搂着她的模样,倒的确又像是没有母亲,需要人关爱的小孩子。 兰青黛伸出手,在即将要触碰到女子发顶的时候又顿住,缩回来安分守己的垂在腿侧。 「小姐,今日是您第一次在社交场合露面,公爵大人会将您介绍给世家贵族,需要打扮的足够华美优雅才能够在他人面前显示出您在公爵府内的地位与受重视程度。」兰青黛多说了一些,她嘱咐身旁的佣人将裁缝叫来,自己则是轻轻将阮姝娅扶到梳妆镜前,「小姐先来做髮型妆容等待礼裙裁制好吧。」 ———————————— 凫徯公爵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在年仅二十六岁那年独自斩杀了一只屠戮三座城池,为祸一方的凫徯异兽。 他的异能强悍,即便如今大半时间都在府中休养生息,很少再出手,实力在众人的心目中仍旧显得深不可测,轻易不能得罪。 也因此,此时宴会中前来的宾客甚至包含了皇子、王爵、财阀,皇城金字塔顶端的贵人尽数汇聚于此。即便宴席的主角久久没有出现,众人的面容上也仍旧挂着虚假而和善的笑意。 凫徯公爵看起来十分重视阮姝娅的归家,为了在皇都的权贵阶层面前介绍她的身份,将宴席置办的格外奢华。名贵的植株反季节的在花园之中盛放,九级异兽的血肉精緻的摆放在餐盘内,价值千金的美酒被制成了流动的喷泉,每一秒钟都似乎在燃烧着黄金。 凫徯公爵的态度在某方面也无形的为阮姝娅塑造出了一副神秘高贵的形象,他愈是话里话外显露出对阮姝娅的宠溺,在场人心中便会下意识对她愈发重视。 佣人走到正与宾客谈笑的凫徯公爵身旁低语了几句,便见公爵与身旁的人道了声歉,离开了大厅。 众人默契的将视线隐隐落在公爵离去的方位,心中知晓,应该是那位神秘的大小姐终于姗姗来迟,「千唿万唤始出来」了。 灯光黯淡下来,光束落在二楼的檯面上,身着紫色锦服的凫徯公爵身旁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子。 绿色的绸缎覆盖在纤侬合度的身躯上,将女子的腰肢勾勒得犹如柳枝一般纤细,肌肤莹润而白皙,仿若蚌壳之中泛起光泽的珍珠。她的容颜犹如画师执笔,精雕细琢描绘而成,是姝丽的浓艶之色,浅灰的眼眸却显出剔透的清冷,像是圣殿之中矗立的女神像。 一双相似的桃花眼看人时潋滟多情却又叫人分辨不出那情谊的真伪。 看起来没有一丝体虚多病,柔弱无依的模样。 阮姝娅想起自己走过来这一路上漫长的经歷,不由觉得她作为乙女游戏的玩家也实在是太辛苦了。 她想要看看不选任何一件礼裙是不是就不会触发任何一位男主的剧情,却没有没有想到剧情拥有的惯性反而令她将每个男主的支线都经歷了一遍。 她只觉得自己的脚都要走疼了。 「爸爸,我出来见过人就行了吧,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阮姝娅维持着优雅的表象,微微侧过身子却在凫徯公爵的耳边说道。 「姝娅,你这几天宅在家里,连皇城都没逛过,都快闷成一朵蘑菇了,一会还有舞会,你至少与宾客跳一支舞再回去。」凫徯公爵轻轻拉住她,不由觉得他这个「女儿」的性子倒是挺淡泊名利的,这个场合不像其他世家千金一般想着惊艷众人,在社交场中长袖善舞,倒是一脸嫌麻烦的表情只想要往房间里跑。 悠扬的钢琴曲在空气之中跳跃,阮姝娅很喜欢这款游戏中的背景音乐。这些乐曲似乎都是游戏公司原创的,除了游戏里,她没有在其他地方听过,可音乐的艺术性都显得很高,她还曾经下载过几首钢琴曲来当做自己终端的铃声。 与阮姝娅跳第一首舞曲的人选按理来说是有讲究的,当她站入舞池中,看到对面微微躬身礼貌的向她伸出手的人,并不感觉到意外。 男子身上穿着白色的西装,银色的长髮披散在肩头,眉眼冷清,仿若霜雪雕琢而成的雕像。 郾国的皇太子,姬伽尘。 男子平和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声音似是珠落玉盘,「姝娅小姐,孤有幸能邀请你跳第一支舞吗。」 他表现得如此平静,仿佛真的是第一次见到阮姝娅。可阮姝娅分明记得,刚刚在庭院之中,她才刚刚看见他狼狈无能的模样。 或者说,她其实也不应该认出来,因为那时他带了面罩。 阮姝娅也不清楚从主楼到宴请宾客的前楼这条道路上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事。 在隐秘的花坛之后,她听到了肉.体之间碰撞的闷响,就像是必定会发生的因果律一样,在她走过花丛时,从里面突然跌落出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 他的脸上带着半边白色面具,裸.露出的肌肤散落着大片的青紫,唇角也渗出了深色的血渍。 一身白衣被泥泞蹭花成一块一块的,几乎看不清上面原本的花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花坛后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仿佛里面并没有任何人,刚刚的声音只是她的幻听。 而趴伏在她脚下的男子缓缓抬起头,支撑起身子,向她的方向爬了过来。 「请…帮帮我。」男子仰起头,嗓音嘶哑,修长的手指放在了她的鞋面上,露出了喉咙之上紧扣的锁。 那是一把铭刻了异能法阵的锁,一般用于禁锢奴隶…或是某种情.趣用品。普通人是没有办法将它拿下来的,唯有神眷者才能够将其打开。 男子的喉结被遮挡在金属的锁扣后,像是某种精緻的玉器,被磨出了糜艷的绯红。 面具之后,一双淡银色的瞳眸落在她的身上,像是降临的月华,可在此时,却似乎只是为他增加了几分亵玩的趣味。 阮姝娅看向面前的人,对上了一双熟悉的银色双眸。 皇太子长了一副好样貌,尤其是那双秋水般的瞳眸,犹如神祇一般冷漠高雅,睥睨的注视着世人,不愧为帝国尊贵的继承人。 他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薄唇微抿,平静的轻声问道,「姝娅小姐,为什么这样看着孤?」 第7章 第 7 章 阮姝娅轻笑,将手放在男子的掌心中,「我只是觉得,你喉结的形状很好看。」 姬伽尘被称赞过的喉结上下微微滚动了一下,男子的喉结并不粗大,骨骼微微突出,泛起犹如玉石般的光泽。 他的眼睫也是颜色很浅淡的银色,此时微微低垂,似是有些羞赧。男子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她腰间的手掌也合乎礼仪,没有任何出格之处,一举一动都符合着皇室太子的身份。 阮姝娅却想起来刚刚花园之中的情景。 带着面具的男子依稀可见眼尾染上的浅淡红晕,似乎惧怕会这样带着那枚项圈参加宴会,于是恳求的望着她,微微张开唇,重复的说道,「请帮帮我,将这个取下来。」 换成另一个心地柔软的少女,此时可能都会立刻心疼的将他扶起来,帮他解开耻辱的枷锁,怜惜的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吧。 男子的容颜姣好,即便佩戴着面具也仍旧能够看出俊逸的身材与相貌。 在之前选择了姬伽尘的周目里,阮姝娅也的确都是如此做的。大概每个女子心中都会存在着一些救风尘的念想,面对可怜的,卑微的,地位低下的男人时,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要拯救他,给予他温暖,以此来满足自己身为救世主的虚荣心。 有些人天生就拥有着奉献欲,即便被伤害也能够在其中寻找到某种自虐的,仿若圣人的包容感。 而姬伽尘很擅长利用这一点。 明明看似受尽屈辱的皇太子,实际上喜欢的却并非圣母的小白花。他自恃他人的反应是由他设计而来,故而不曾将那些单薄的爱意放在眼里。 他偏爱的那身礼裙,反而是成熟而强势的风格,他只会对拥有自己独特的人格与气质的女子动心。 可阮姝娅之前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人,她总是会愚蠢的心疼,做出的每个反应都在姬伽尘的预料之中,显得虚假而廉价。 是轻易得来的深情不值钱,还是男人骨子里大多是贱的。 花园中,只能够听见风吹过枝叶的声音,那些隐藏在暗地里欺辱姬伽尘,给他带上项圈看他笑话的人也像是不存在了。 阮姝娅低眸,灰眸显得冷淡而轻视,像是看着路边一只撞到她的脏狗,「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男子有些茫然的看着她,身子蜷缩起来,衣襟被扯得有些散乱,他试探的探出手,指尖要触碰到她的脚踝时,手臂却被女子的鞋尖突然踢开。 「脏死了,谁允许你碰我的,弄脏了我的新鞋。」阮姝娅懒得再当善良贴心的小白花,也不在乎自己看起来是否像是尖酸刻薄的恶毒小姐。 他似乎怔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随之而来的是男子颈部项圈的缩紧。 红色的光芒在项圈中央的宝石处危险的闪烁,男子唿吸不顺的开始用指尖徒劳的扣着脖颈处的金属圈,指甲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红痕。 皇太子的体质很好,虽然是至今都未能觉醒出异能,在贵族神眷者眼中的「废物」,却继承了女皇陛下的身体素质,因此可以被过分的戏弄,怎么玩都不担心被弄坏。 阮姝娅静静的欣赏了一会皇太子银色瞳眸流出生理性的泪水,喉结被磨成鲜艷的红色,血液逐渐滴落入胸膛的画面,才终于「心软」的说道,「真可怜,算是我好心吧,你学一声猫叫来听听,我就帮你。」 虽然于她而言不过只是举手之劳,可阮姝娅仍旧像是那些往常为难他欺辱他的人一般,傲慢残忍,高高在上。或许不同的是,从前的那些人或许还是有理由的,而她仅仅只为了欣赏他的窘态,便肆意的戏弄着他。 毕竟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看见受难之人,就一定要帮助他的道理。 面具遮掩了男子的神色,看不清是否有屈辱和不愿闪过。僵持了几秒种后,空气中传来了一声细弱的猫叫声。 「喵。」 阮姝娅的确很喜欢猫,毛茸茸的,好吃懒做,智商不用太高,只需要摊开肚皮撒娇,即便偶尔坏脾气的将主人的手抓伤,她也是不捨得责备它的。 女子矜持的弯下腰,屈尊降贵一般,指尖触碰在那个银色的金属项圈上。时间在物体上倒退,锁具逐渐恢復到了未关闭的状态,松散的坠落了下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阮姝娅有些嫌弃的用手帕擦了擦手指,扔到了草地上,在姬伽尘的身侧走了过去,高跟鞋踩在他的衣摆处,留下了几道划痕。 「谢谢。」身后,她听到男子微不可察的声音。 …………………… 阮姝娅将掌心搭在了男子的肩膀上。 游戏中有学习交际舞的小游戏,阮姝娅之前时常觉得这个单机游戏设计的十分用心,连这种社交舞都是现实生活中阮姝娅没有见过的舞步,似乎是游戏策划独立编造的。 兰青黛原本想要教阮姝娅贵族间的交际舞,而少女不过跟着练了几遍,便能够熟练的跳出整支舞——毕竟她曾经至少玩了那个音乐小游戏几千次,闭着眼睛都能在困难难度中达到完美评价。似乎因此,公爵府内渐渐有她天资聪颖,生而聪慧的传言流出。 姬伽尘微微蹙眉,形状极其优越的眉眼浮现出几分波动,微微垂首,看向自己的鞋面。 「啊,不好意思,我刚刚从乡下的小地方被接回皇城,交际舞跳的不太好,殿下不会生气吧。」阮姝娅轻轻移开踩着男子鞋面的脚,眉眼弯弯,不但没有一分歉意反而显出些开心。 生怕别人不能发现她是故意的。 她就是记仇,刚才他用染了血污的手碰了她的新鞋子,她此时便要踩脏他的那双昂贵精緻的鞋。 女子银色的高跟鞋踩在男子的皮靴之上,纤细与庄重,柔软与刻板,截然不同的反差感却又莫名带着几分奇异的和谐。 「没关系,我教你。」姬伽尘的容颜上看不出任何不满或疼意,犹如最合格的性情宽和的皇室继承人,步伐缓慢下来,耐心的迎合她的节奏。 阮姝娅看着他装出来的这副模样,便愈发想要打碎他的淡然。 他愈是想要跳好这支舞,她愈是想要捣乱。阮姝娅没有控制力度,高跟鞋随心所欲的踩在他的脚上,一点都在乎对方是不是会被她踩肿。 她的耳旁传来一声轻声的嘆息,「姝娅小姐,失礼了。」 握在女子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阮姝娅微愣,身子便依据惯性栽到了男子的怀中。清冷的气息包裹住她,是一种很干净的仿若冰雪一般的味道,那些原本的血腥味,污秽的泥土味道都消失了,他的身上再没有一丝花园内狼狈受难的痕迹。 姬伽尘牵引着她,像是操纵着掌心中木偶的傀儡师,不知不觉便带领着阮姝娅寻找到了音乐的节奏。 她不由有些不爽,可眼前的人毕竟是帝国的皇太子,正如他此时能够光鲜亮丽,月朗风清的出现在众人面前,阮姝娅也不能明面上光明正大对他撒气。 一首钢琴曲停了,姬伽尘松开了手,退后半步,稠丽雅致的容颜勾勒出了一点柔和的笑意,「姝娅小姐刚刚没有崴到脚吧,是我舞艺不精,没能够…」 「殿下记得欠了我一次,不…两次就好。」阮姝娅打断了姬伽尘的话,没有耐心听他念台词,主动skip了剧情,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便转身离开了舞池。 她本来是要与凫徯公爵说的那样,跳完一支舞就离开人均带着假面,腹中藏着一百个心眼的宴会。只是她尚未走到后门时,便被一群衣着锦服,光鲜亮丽的贵族子弟们拦住了。 阮姝娅的脚步停顿住,依靠头髮瞳孔的颜色和他们的明显特徵认出了这群人的身份——前期属于姬伽尘支线中的反派小团伙。 她眉宇微微蹙起,心中泛起了浅浅的不耐。在每个周目里,因为这些男主,她总会莫名其妙惹到一些噁心人的反派或者爱慕男主的。 玩游戏的时候她就很烦这些吠叫的野狗,就像走在路上踩到了一脚狗屎一样令人嫌恶。她不知道在各个周目里被这些反派小团伙欺辱,下套了多少次,而且每每到这些情节时,都是一些强制性的剧情,完全不给玩家qte的机会。 当他们处于二次元时,阮姝娅还能够将其当做是剧情需要,而这些野狗变成了血肉充沛的真人后,她就更加觉得他们犹如脏抹布一般惹人厌烦。 现在不是在游戏里,不会掩藏qte的按键。 阮姝娅的手指微微缩紧,身侧的时间变得缓慢起来。 「姝娅小姐,我可以这样称唿你吗,不愧是凫徯公爵的千金,果真比传闻中更加美丽优雅。我是曲司溟,以后有机会和我们一起出去游玩啊。」曲司溟眯着眼眸笑道,却是很友好的对她伸出手。 这个态度,倒是与游戏中初次相见时截然不同。 第8章 第 8 章 曲司溟是三皇子姬屺琅的党羽,父亲是郾国的涒滩将军,在帝国的年轻一辈中地位尊崇,纵然平时也有阴阳怪气的时候,却不至于此时在阮姝娅的面前装模作样。 倒像是真的有意与她交好。 阮姝娅挑了挑眉,没有去握他的手,「不好意思,爸爸不让我与陌生人随意出府,可以让下路吗,你挡到我了。」 曲司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这样不客气的下了面子却也没有生气,反倒是觉得她很有趣一般,「你这脾气我倒是很喜欢,初次相见,是我失礼了,未曾准备见面礼。姝娅小姐可有喜欢之物,下次相遇我定然会准备好你心仪的礼物,与我多相处相处,就不算是陌生人了吧。」 男子唇角的笑带着几分深意,阮姝娅看向他,稍微思索一下,便明白了他态度为何发生了如此转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哦吼。 在以前的周目中,若是她选择了那条姬伽尘喜欢的裙子,遇见他时,总会心疼又错愕的亲自蹲下.身子,不顾自己的裙摆被灰尘染脏,心疼的将他扶起来,温言细语的问他怎么会受这样重的伤。 阮姝娅在游戏之中的形象善良而温柔,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她那时的异能等级很低,精力槽在帮助完他之后一下子便空了,小心的为他解开项圈之后,她也天旋地转,差一点便头晕的昏迷。 而她救下男子后,更是立刻便走到发出声音的花丛处,意图找到在公爵府肆意欺辱他的人。 葱郁的灌木之后自然空无一人,而在宴席上,她便受到了以曲司溟为首的小团伙为难。不但被辱骂是上不得台面,不知道血脉真假的外室私生女,又冷嘲热讽她礼仪拙劣,气质老土卑弱小家子气,最后甚至用红酒泼脏了她的裙摆,令她在众位宾客面前丢尽了脸面。 想来,那个时候在花丛后偷窥的人,便是他们吧。 而她这一次… 似乎雪上加霜的戏耍了姬伽尘一通,大概令曲司溟他们看得很是欢喜,不再将她看作被姬伽尘勾引诱惑的蠢笨女子,而是能够与他们同流合污,一丘之貉的恶女吧。 「要我再说得清楚点吗,好狗不挡道,长成这幅丑模样还殷勤的往我身旁凑,你配与我做朋友吗。」可阮姝娅凭什么在他们想与她交好时,便顺遂他们的心愿。 她还嫌弃与臭水沟中的蛆虫交往恶臭呢。 「你说什么?」曲司溟神情渐冷了下来,再好脾气的人也难以忍受他人的当面侮辱,更何况曲司溟根本也不是能够容忍羞辱的性格。男子伸出手,便要捏住阮姝娅的脸颊,可她此时的异能并不是一级的小辣鸡。 时间缓缓停顿。 男子的指尖在距离女子脸颊不到一厘米之处停顿住。 酒杯的碰撞声,彼此恭维的交谈声,优雅的钢琴音在此时一瞬间按下了休止符。 整个公爵府在此时成为了凝滞的空间,而唯有身着绿裙,身段窈窕,婀娜多姿的女子眉眼微弯,探出手,指尖划过曲司溟的眼角,「想用你的脏手掐我?不如你想想,现在客人们都不会发觉此时你我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呢。」 曲司溟无法言语,他身体的时间同样停滞住了,唯有思想仍旧自由的流逝,他注视着阮姝娅,眸中流露出的情绪似乎在传递着震惊与骂她变态的讯息。 阮姝娅的视线从曲司溟的眼眸缓缓下滑,移动到高挺的鼻樑,又游弋到薄凉的唇瓣,沿着脖颈的线条没入领口。 曲司溟虽然是一个不可攻略的反派,却也长了一副好相貌,建模十分优越,身材比例标緻,容貌俊朗中带着些邪肆,一头红髮灿烂的犹如耀阳,像是狡黠残忍的狐狸。 曲司溟虽不能动,却觉得自己的背后几乎要生出密密麻麻的疙瘩,他哪里有过这般任人宰割的时候,恐惧,错愕,以及生命被威胁的紧迫感令他的神经像是紧崩成了一条线。他的血液应该在快速的流动、躯体发热、心脏不受控的跳动,可他的身体实际上却全部都在女子的掌控之中,连唿吸都仍旧平稳。 阮姝娅恶劣的笑了笑,手指触碰到男子的侧脸,指尖蓦地缩紧,掐住了他的下颌。 「我不喜欢别人这样轻慢的对待我,记得了。」阮姝娅的手指用力捏住男子的脸颊,像是玩弄面团一般搓扁揉圆。 捉弄了两下之后,她才无趣的松开手,冷淡的轻声说道,「记得下次冒犯人之前,先看看自己与人之间的差距,别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我的心眼是很小的。」 小到能够记得清每一次,其他人都欠了她什么。以前她是因为爱意,因此能够心甘情愿的吃亏,也因为他们都是些虚假的文字和画面于是可以当做被小狗咬了一口。 可阮姝娅现在一点气都不想受。 异能散开,凝滞的时间重新流淌,曲司溟深唿吸了一口气,心脏从平缓一瞬间提速,剧烈的在胸腔内跳动。他的耳根泛起了燥热,脸颊的血液循环,缓缓浮现出被掐出来的红痕,曲司溟下意识上前半步,还想要伸出手抓住阮姝娅,可是手臂抬到半道,又被他硬生生的自己制止住。 他又不是真的蠢货,反而很清楚如何把握之中的度,绝不会触碰得罪他无法抗衡之人。曲司溟停顿住了脚步,于是他身后那些隐隐以他为尊的人自然也不敢拦着阮姝娅,眼看着女子越过他们离开,背影裊娜,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清脆的声响渐渐远去。 曲司溟目光转向旁边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在场的贵族有许多能力优越的神眷者,可此时他们仍旧面容上带着笑意,举杯共饮,丝毫没有察觉他们的时间刚刚被人彻底操控在了掌心之中。 「溟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在他的身后,一个掌管刑事官员的子嗣小声吞吐的说道。 曲司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觉得指腹发烫,他将手放下,视线落在掌心处,指尖上赫然沾着一抹血迹。 阮姝娅的指甲修理得纤长而优美,涂了红色的指甲油,衬托得皮肤愈发似雪般白皙,也在他的脸颊上划出了几道印子。 曲司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气笑了一声,眸中神情阴翳,情绪翻涌,分不清其中到底藏了怎样的感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该不会是…溟哥,你对公爵府的这位小姐一见钟情了吧。」几个人发出了一阵起闹的笑声。 曲司溟冷着脸回眸,犹如刀锋一般的视线割在出声的男子脸上,「你叫什么来着,眼睛瞎是吧,回家仔细看看,最近就别出门乱逛了。」 曲司溟用力抹了一把脸,那点看女子将姬伽尘当个玩意戏弄的兴味也散去了,「走了,这公爵府的小姐也没什么好看的。」 —————————— 阮姝娅看到一些旧人时,眼前忍不住便会浮现起那曾经看过一遍又一遍的剧情。 她曾经看到过曲司溟趾高气昂的站在她身前,将红酒液往她的身上倒,单薄的衣料黏在她的肌肤上,勾勒出起伏的骨肉线条,却只收穫了其他人淫.秽、低视、嘲笑的目光。 曲司溟的立绘画的并不丑陋,阮姝娅也很清楚反派的这些行为只是为男主增加英雄救美的机会。她没有多生气,只是觉得有一些如鲠在喉的噁心。 而在剧情之中,祁珂及时走了过来,解开自己的衣衫笼罩住了她,并对曲司溟那些人说了些不轻不重的警告,拦在她的身前最终令曲司溟吊儿郎当的道了声歉,护着她离开了宴席。 就仿佛她是依附于祁珂的某种柔弱的物品,被打上了他的标籤。 阮姝娅在来的路上遇到的第二个人便是祁珂。 青年换上了一身定制的礼服,毕竟是公爵府内能力最优秀的年轻子弟,在霁都的青年才俊中名气很高,虽称不上是特别优秀的联姻对象,却也得到过一些贵族千金的青睐,在这样的宴会之中往往能够被当成公爵府的门面,迎接招待外宾。 黑色的贴身制服覆盖在男子的身上,显得他肩宽腿长,英姿飒爽,他特意等在主楼的走廊之中,想要与阮姝娅一同前往宴席。 在见到阮姝娅时,祁珂的眼眸不受控制的微亮。女子此时的模样与他记忆中的人显得有些陌生,却又如此的美丽,令他的心脏控制不住的缩紧,颤动。 祁珂走到她的身前,俊朗的容颜上浮现出几分与他气质截然不同的羞赧,「姐姐,我今晚可以做你的男伴吗。你看看我穿的这身礼服能够与你相配吗,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换一套其他的款式…」 阮姝娅见到他时才想起了这段情节与宴会中即将出现的「英雄救美」。 女子瞳眸淡漠,随意的看了他一眼,「对了,你今夜不用去宴会了,就在家里好好养伤吧。还有,谁允许你叫我姐姐的?」 第9章 第 9 章 女子绿色的裙摆轻轻擦过男子的裤腿,祁珂怔愣在原地,容颜上尚未褪去的笑意僵硬在唇角。 他停顿在原处,尽头的门被打开,又关上,仿佛连灯光都黯淡下来,将他掩埋在黑暗之中。 半响,祁珂微微抿起唇,勾勒出一个浅浅的上扬弧度,姐姐是在关心他的伤势,才会令他在家里养伤,不要多在外走动。她是在心疼他。 —————————————— 阮姝娅回到了主楼,走到自己的房间之内。 屋子里铺满了由异兽的皮毛制成的柔软地毯,她脱了高跟鞋,光.luo着脚踩在白色的绒毛之内。 她悄无声息的走到卧室中,灯未开,唯有幽冷的月光洒落到室内,犹如结了一层冷霜,将女子衬托得像是刚刚从水面浮上来,割去鱼尾,踩在冰面上行走的鲛人。 她走在黑色的柜子面前,停顿住。 浅浅的唿吸在空气中萦绕,氤氲起莫名旖旎的氛围,似乎有不可触碰的物质变得粘稠起来,缠绕在人的身上。 一唿一吸。 交融在一起。 阮姝娅蓦地打开了柜子,稀薄的冷光沿着缝隙落进狭窄的深柜里,一只幽绿色的眼瞳在光中若隐若现。 红色的绸缎紧紧捆缚着男子的手脚,将高大的男子裹缠住,尾端的纱被恰好咬在了男子的唇瓣之中,洇开一团深色的痕迹。 容貌阴郁而柔美的男子臣服的被关在柜子之中,仰起头,湿漉漉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些纯粹的依赖。 阮姝娅轻笑,很满意于他仍旧藏在这个柜子中等她,她蹲下.身子,扯出覆在他唇上的红色纱布。 男子的肌肤是那种纸一般的苍白,像是在冰箱中冻了很久的肉,又像是那种死了一会关在棺材中的人。而此时他的唇瓣连接到耳侧浮现出了一道红色的勒痕,他看着她,唇瓣微张,嗓音像是神秘的海妖,低哑多情,「妈妈。」 阮姝娅忍不住笑得弯下身子,眼泪潋滟的在眼眶中闪烁,眼尾勾勒出一抹绯红,她伸出手揉了揉男子的头髮,「欸,乖儿子。」 这个人便是她在花园中遇到的第三个人。哦,也是男主候选团中的一员。 郁翡,神秘反叛邪.教组织的一员,身上隐藏了无数的谜团,在背后策划了一系列的阴谋,意欲倾覆皇权,污染圣廷,重塑信仰。 在以后主线剧情的各种暗线里,处处都有他的影子。 若是她选择了那一条酒红色的露背裙,便会在去往宴会的小路上遇到清除叛徒的他。 大概喜欢郁翡的人心中都有一点m属性或是被人支配的倾向。人的xp多种多样,没有人规定一个人不能够一方面喜欢强势的逗弄小奶狗,又同时偏爱于游走在危险之中,被人强.制冷酷的对待。 阮姝娅从前是很平等的all推,游戏公司将他们制造出来本来就是为了取悦玩家的,她自然有权利享受所有的游戏内容。只要确信男主存在的意义便是「爱她」,那么一些威胁、暴虐与相爱相杀也都像是情.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郁翡这个人,身上几乎看不出正常人类的情绪,他的异能力与鲜血有关,被吸成干.尸的贵族之子化成了玫瑰田里的肥料。而那恐怖的一幕偏偏被自花园走过的阮姝娅看到,女子的裙摆被花刺缠住,在她后退时撕扯开了一道口子。 她转过身逃离,红色的高跟鞋碾碎了花瓣,糜艷的花丛之中,男子按住了她的肩,将纤细柔弱的女子用力扯在了怀中,手臂揽住她的腰肢,将她紧密的禁锢在胸膛前,冰冷的掌心捂住了她的唇瓣。 他本该在这时在她的身上烙印下血契,从此掌控她,操纵她,数次利用她,与她在血.腥之中情深。 而今日,她刚刚帮路边的脏猫将禁锢的项圈拿下来,还没走几步路,便又在另一处偏僻之地目睹了残忍的行兇现场。 阮姝娅是不太在意他们邪.教内部是怎么狗咬狗的,可听觉敏锐的仿若蝙蝠一般的郁翡却毫无意外的再一次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女子波澜不惊的站在原地,神情淡然,没有一丝害怕之意。郁翡悄无声息的绕到她的身后,浓郁甜腻的血.腥气令人作呕,像是黏腻的攀在人身上的淤泥,捂住了她的唇。 在男子的指腹触碰到她之前,对方修长的手指顿在了空中,女子清浅的气息萦绕在他的手心,带来几分痒意。 阮姝娅的视线落在郁翡秾丽艶美,雌雄莫辨的脸颊上,满意的在他阴翳的眉眼中寻到错愕。 她想了一会应该怎样对待他,视线在周边转了转,停顿在了养着锦鲤的石潭处。 她走过去,蹲下.身,裙摆沾染了一些水渍,引得被餵得痴蠢肥美的鱼来到她裙边嬉戏。 阮姝娅在水潭中拿起了一块大石头,走到郁翡的身前,眼眸弯起,语气轻柔,「可能会有点疼,我第一次下手,你忍着点。」 女子蝶翼般的眼睫轻颤,便将比盆还大的石头砸在了郁翡的脑袋上。一下之后,血液沿着微卷蜿蜒的乌髮从额角流下来,将郁翡的脸颊割裂成了妖异的两半。 看着他的这幅模样,阮姝娅似乎仍旧不太放心,随即又用了些力气砸下去。 异能消散,郁翡却还睁着眼眸一动不动的注视她,在阮姝娅被他盯的后背升起些凉气后,男子才两眼一闭,倒了下来。 差点摔进她怀里,吓了她一跳,怪晦气的,幸好她及时躲开了,不然溅的血还要染脏她的裙子。 血渐渐流淌过白色的鹅卵石,滴落入池塘之中。阮姝娅有些厌弃的退后了半步,以免骯脏的血液碰到她的鞋面。 死了吗? 男子一动不动,侧脸看上去还有些悽美。 应该不会,乙女游戏的男主命都硬的很,就算是身子残了,轮迴几生几世也要与她谈恋爱。 她看了他两眼,便兴致缺缺,打算将他扔在这里,随公爵府中的侍从发现。阮姝娅转过身,抬起脚时,她的脚踝突然被一只森冷的手握住。 阮姝娅吓了一跳,她回过眸,差一点便要踢过去。 然而,男子那双晦暗幽深的瞳眸此时却像是玻璃珠一样清澈单纯。 「你是谁?」 阮姝娅看了他一会,突然蹲下来,轻笑,「我吗,我是你的妈妈啊。」 ——————————————— 根据乙女游戏的定律,这个残忍无情,嗜血冷漠的邪.教.徒还真的失忆了。 阮姝娅就是将他藏在卧室的柜子中,才会迟到了那样久才来到宴会的现场。 郁翡似乎没有动过,在她出去这样久的时间,他仍旧维持着被阮姝娅揉成一团塞进柜子中的模样。 失去了所有记忆的人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像是刚刚破壳从巢中钻出来的幼鸟,一双眼眸一眨不眨的追随着她。 阮姝娅感觉自己像是在拆着一件礼物一般,手指缠紧绸缎的另一头,那红丝便松松散散的落下来。 「妈妈是什么?」 那个时候,花园中,郁翡仰着头看向她,像是刚啄开壳的呆笨鸡宝宝一样问她。 阮姝娅在这个世界中本来就是骄纵肆意的心性,她弯眸看向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恶意,「妈妈就是,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要无条件的听我的话,相信我,遵从我的命令。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对你最好的人。」 「妈妈,小翡一直都待在这里,没有动。」郁翡注视着她,男子长着一双狭长的凤眸,原本即便无情都带着几分引诱,此时眸光澄澈的注视她,却又显出几分幼狐般的可爱。 「嗯嗯,乖啦乖啦。」阮姝娅拍拍他的脑袋,不知为何忍不住的想笑。在她的印象之中,郁翡一直都是邪魅阴暗心思狠辣藏于幕后的反派,哪里在游戏中看到过他这幅模样。 她玩心起来,眼珠转了转,伸出手想要将他拉出来,心中却又升起了一点坏主意。 郁翡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眨了眨眼眸,身子凑过去,「乖是什么意思?」 阮姝娅看了看贴到她手心中的脸颊,一时觉得这个不通人性的小怪物还真是古怪。按理来说,即便是失忆,人也不会突然就将所有的常识都忘记了变成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可他倒像是真的完全不懂这些常识一般,被她轻易的哄骗到团团转。 就是这个讨好卖乖,到现在还不忘弄点dokoki暧昧发展的性子,的确仍然是乙游男主无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阮姝娅不太客气的掐了掐郁翡的脸颊,「疼吗?」 郁翡浓密纤长的眼睫颤了颤,点点头,又摇摇头。 失忆了却还习惯性的知道如何说谎。 「乖就是,即便疼得狠了,也不躲开。」阮姝娅轻声说道,指尖的力气重了些,在那片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深色的红痕。 郁翡注视着她,慢慢点点头,猩红的唇轻轻扬起,学着她重复的说道,「我乖,不动。」 第10章 第 10 章 露出这幅表情来,不知道是要加深她的罪恶感,还是要令她控制不住的对他心软。 阮姝娅在游戏中其实总是很容易心软的,男色能有什么错呢,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情侣闹别扭打闹罢了。就算他掐着她的脖子,威胁她不能够出声,对任何人说出见过他作恶行兇,那也只是因为他们此时刚刚见面还没有认识罢了。她怎么能够因此而生他的气,厌憎他,讨厌他呢。 门外在此时突然传来了敲击的声响。 被打扰了兴致,阮姝娅原本想要捉弄人的心思像是潮水一般褪去。她的指尖穿过男子的髮丝,凝固的血块将微卷的乌髮黏在一起,她动作没有半分温柔,硬生生扯掉了几缕头髮下来。 「嘘,乖一点,你就待在这里,别出来。」阮姝娅低眸看了看自己手指上沾染的血迹,有些嫌弃的将手往男子的衣服上蹭了蹭。 柜门缓缓关闭,眼前的一切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郁翡似乎习惯了黑暗,他的身材很高,因此双腿必须蜷缩起来,挤在柜子之中。他并没有生出怀疑,仿佛他从前也经歷过相似的黑暗,肢体和思绪都习惯了漠然的忍耐,比起人类更像是情感稀薄的动物。 房门被礼貌的敲了几声便安静下来,门外的人静静等待着,几分钟后,门终于向内打开。 阮姝娅还没有换下舞会上穿着的礼裙,她倚在门框上,柔若无骨,绸缎勾勒出了窈窕的身姿曲线,骨肉的轮廓犹如画师精雕细琢的仕女图。 祁珂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下一秒便像是被烫到一般移开视线,仿若连看向她都是冒犯。 男子的手中端着青色的瓷碗,耳根微红,「我听说你晚宴上没吃什么东西,就自己炖了一点鱼汤,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阮姝娅突然记起了以前自己为了增加他们的好感度时曾经做过的事。像是亲手下厨什么的都是最普通的小儿科,她还特意用一个小本子记下了几位男主喜欢的东西,包括送什么礼物能达到多少好感度呢。 在她一开始还不懂他们的喜好时,送错了礼物偶尔也会得到对方的冷脸,降低好感度是普遍现象,有时还会不小心触发到对方的童年阴影,令男主在她的身上发泄痛苦与暴虐的脾气,出现一些限制级的剧情。 往往这个时候,阮姝娅还会很心疼他,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轻轻抚着他的嵴背,接受他所有的撕咬,用身体抚平他的伤疤,温柔的治癒他的伤痛。 现在倒像是反过来,变成他来揣摩她的喜好,来给她送食物,想要增加她的好感度。 阮姝娅打开了盖子,乳白色的鱼汤看起来十分有食慾,馥郁的香气逸散在空气中。看起来还挺好吃的。 她的确喜欢吃鱼。 阮姝娅硬气的抑制住了自己的馋虫,觉得她怎么也要为自己的曾经还回来吧。 女子手臂挥起,神情冷冽的打翻了祁珂手中的汤,眉眼中含着骄纵,「我最讨厌鱼的味道了,闻着就噁心,连讨好人都不会,把这里收拾好就赶紧滚出去。」 瓷碗摔在地毯上,原本浓郁的汤汁被柔软的皮毛吸收,散发出噁心的脏污气息。 祁珂微怔的看着她,原本欣喜又小心翼翼的笑颜僵硬在容颜上。慌乱渐渐从唇角、眉梢的缝隙缓缓蔓延至整张面容。 「姝娅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祁珂原本以为,他可以从头再来,与她重新认识,对她好,覆盖掉从前不完美的记忆,一点点补偿她。可他在脑海深处翻出与她相处的时光,却发现那些于他而言本应是的日子,却在他的轻视疏忽中变得模煳。明明那么多次,她拉住他的手,与他渡过了那样多的经歷,可祁珂好像并不怎么了解她,她喜欢的食物,偏爱的颜色,爱穿的衣裙,他似乎都不那样清晰。 好像一直都是她来迎合他,迁就他,仿若将自己主动塑造成了他喜欢的模样。 祁珂痛恨自己的傲慢、自私、冰冷,可直到此时再次遇见她,与她相处,他才在无数的细枝末节中察觉,他到底曾经对她有多少忽视,又做错了多少事。 祁珂微微抿唇,缓缓蹲下来,膝盖跪在地面上,伸手捡起瓷碗的碎片。 阮姝娅冷着脸看着他,她没有什么耐心看他这幅隐忍屈辱的小可怜模样,便要转身离开。 「别动。」 女子的脚踝被男子的掌心握住。 阮姝娅蹙起眉,刚想要骂他,便见男子小心的将她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小心,有碎片。」 祁珂弯下腰,用自己的上衣下摆轻轻擦干净了阮姝娅脚面上沾染的几滴乳白色的汤汁。 女子的脚踝纤细,骨骼藏在肌肤下方,透出玉制一般的温润,小巧的脚趾微微蜷缩起来,泛起浅淡的粉色。 祁珂没能够去到宴会上,明明在往常被凫徯公爵十分重视的人,在真正的千金回到公爵府后便像是被遗弃了一般。那身本应参加宴席的礼服也变成了女子的擦脚布,可他丝毫未曾对此感到不悦,像是忠诚的僕从一般服侍着女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好了。别动,等我将这些收拾干净。」 祁珂整理起这些脏污的东西时动作也很是利落。他本应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可被接入公爵府之后,他便早已不再是那个富贵无忧的贵公子。在侍卫营中,祁珂其实并未有太多的特权,他习惯了与其他的孩子撕斗,在父母逝世后一切的磨难都受尽了,受伤是家常便饭,早已经学会事事亲力亲为,原本娇贵的性子也早就被磨平了。 爱一个人的时候,自然看不得他低微。 阮姝娅以前恨不得将他重新惯成无忧无虑的小公子。她不用他自己费尽心机来争抢,便想要将公爵府的权势拱手相让,令他不需再承受任何苛待与苦难。 她抬起腿,衣摆垂落,踩在了男子的肩膀上。 祁珂仰起头,他下意识的挣扎起身,在意识到她的动作后,又恭顺的低矮下身子,趴伏在原地。乌髮之中,男子的耳根连着后颈那一片肌肤都染上了霞红。 「姐,姐姐…」 他闭了闭眼,带着些羞耻的说道,「裙子…乱了,别这样。」他像是不敢抬头去看那一片樱花般的粉白,愈发弯折下脖颈。 无趣。 阮姝娅踢了他的肩膀一下,软绵绵的,于男子而言根本不痛不痒,反而…有细细的电流蔓延至他的身体。 祁珂忍不住唇角轻扬,心口一阵酥麻,某种想要哭泣的情绪蔓延上心脏,让他的眼眶泛红,莫名的湿润起来。 阮姝娅冷睨着他,「收拾好就赶紧走……一会重新给我做一碗鱼汤端过来。」 骨气大失败,馋虫占了上风。 阮姝娅的神情仍然又凶又冷酷,在祁珂的眼中却像是一只闹脾气的小猫。 他唇角的笑意忍不住更加明显,宠溺的说道,「好。」 —————————————— 阮姝娅关上了门。 她回过头,腿却突然碰到了一个东西。 原本应该待在衣柜里的人,此时却蹲在她的脚边,低眸看着什么,露出了毛茸茸的发顶。 阮姝娅一时不太高兴,她本来就是因为他失忆后可以全部听她的话,才会把他带回来。现在若是连听话这一个优点都失去了,她干嘛还要留着他。 女子的脚背突然泛起一点凉意,像是被冰块握住。郁翡如同好奇的孩童,将她的脚小心的握在手心中,男子的掌心宽大,轻而易举将女子纤瘦的脚圈住,力度很小的揉按了一下。 郁翡抬起眸,黑眸干净清澈,「他是这样做的,你就不生气了,我也可以。」 阮姝娅低眸,她穿着细跟的高跟鞋走了不少路,又跳了一曲舞,此时的确累得不行,被他按摩一下,缓解舒适了许多。 「好了,站起来吧。」 男子听话的站起身,像是真的被阮姝娅虚构出的「妈妈」身份拿捏了一般。 等到男子终于直起身,阮姝娅才有些不满的发觉对方比她高出了许多,因为离得近,她甚至还要仰视他。 「低头,长那么高的个子做什么。」阮姝娅神情很兇的说道。 郁翡迟疑了片刻,弯下腰,与她平视,两个人的距离一瞬间被拉近了些,似乎能够数清对方纤长浓密的眼睫,看清彼此眼瞳中的倒影,「我乖吗。」 ………… 阮姝娅按着人的肩将他重新塞到了衣柜里,满嘴谎言的哄骗,「乖孩子都是住在衣柜里的,你小时候最喜欢待在这里了,以后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了知道吗。」 女子的手腕突然被握住,郁翡的体温过低,总像是一块冷冰。 「谢谢妈妈。」 那容颜姝丽到仿若妖诡的男子神情温顺的说道。 阮姝娅将衣柜的门慢慢关上,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将激起的一点小疙瘩一点点抚平。 要不哪天还是把他扔出去吧,怪渗人的。 第11章 第 11 章 身下的床冷硬,夜里冰寒,被褥像是冰冷的棺椁将人缠缚在其中。 祁珂紧紧蹙着眉,异能的躁动令睡在柜子上的猫惊叫了一声,跳到了地面上。 他做了噩梦,梦中是血腥的战场,父母的血液浸在他的脸颊上,是温热的,有些黏腻,像是有蠕虫在他的脸上爬动,从眼眸中一直钻入脑髓。 这些年里,祁珂原本已经能够对这样恐怖的情景免疫,冷静淡漠的对待。 可他最近却再次坠入了炼狱的深渊。 梦中出现了另一个人。 他看到年幼的自己手中持着匕首,站在荒漠之中,神情冷冽,刀尖刺入了女子柔软的胸膛。 祁珂艰难的喘息着,身子躬起来,几近窒息,眼皮剧烈的颤动,而梦中的场景更叠,女子的胸膛被剖开,暴露出了一颗血红的心脏。 猫突然踩在他的前胸上,祁珂在梦里惊醒,翻过身子,冷汗几乎浸透了睡衣。 在得知公爵府真正的小姐即将被接回府中时,祁珂的确像是其他的侍卫一般在心内产生了许多私心。他主动请缨去庄园中接她,也是别有意图,他的仇怨未报,因此任何人都能够被利用。 直到,在路途之中他做了一个梦。 更准确的说,那不像是梦,倒像是无数重复的人生,硬生生塞入脑海之中的记忆。 他梦见了与一个女子的相见。 初时,他对她没有一丝真心,后来他渐渐觉得,她值得人的喜欢。但他只是一头披着人皮的丑陋怪物,和他驯养的那些异兽并无差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即便他爱上她,祁珂也仍旧可以利用她报自己的父母之仇,能够眼睁睁看着她的身份被揭穿,在豺狼贪婪的撕咬之中死去。 祁珂没有能力救她,觊觎她血肉的人皆尊贵强大,而他只想復仇,完成自己的责任。 彼时的祁珂虽知道她爱他,却并不清楚她到底都为他付出过什么。祁珂知道她拥有着时间的异能,直到被剥夺了神眷的能力之后,她才会消逝。 但他从来不知,原来她的能力之中包含了回溯。 像是一场惩罚,在他失去了她时,却困守在了她的梦魇里。每一夜,他都会梦见她,梦见那些真实的过往,梦到她曾经无数次的溯洄,用那样珍贵的能力,竟然只是为了确定他喜欢白色,还是喜欢红色,梦见她一次次的救他,将计划失败悽惨死去的他重新拉回仍旧存在希望的时间线上。 祁珂原本以为,她的爱太单薄,是他筹谋夺来,以为阮姝娅不过是单纯的大小姐,不知人间疾苦。 可那份爱终于像是春日回暖的雪崩,沉重的将他淹没,令他溃不成军。 祁珂不过是一个无耻的,普通之人,怎么担当得起一个人如此诚挚的爱意。 他坐起身,窗外的天仍旧黑着,他打开衣柜换好了衣物,去到了演练场拿起兵器练习。 长枪穿刺、上挑。 祁珂有的时候分不清他到底是谁,是曾经那个被梦魇折磨疯的孤魂野鬼,还是这个一切都尚未发生,只知记忆的人? 或许也无所谓,祁珂只知道,他现在存在的意义就是爱她,他是为了赎罪与復仇而活的傀儡。 ———————————— 第二日,凫徯公爵怕阮姝娅闷在家里无趣,于是便派遣了几个侍卫陪着她一起逛一逛霁都的景观。 馥郁的花丛前,女子穿着一身华丽的古董裙,矜贵而美丽,阳光洒落在她的肌肤上,仿若名贵的瓷器表面着了一层温润的釉色。 身姿挺拔,模样英俊的侍卫排排站在她的面前,眼眸湿润而期盼的注视着她,像是一只只盯着肉骨头的饿犬。 阮姝娅的视线从他们的脸颊上巡视而过,古典的裙摆柔软的抚过她的脚踝。 在女子走过时,他们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随着她接近的脚步而紧缩,似乎全身心都被她一个小小的举动而牵引。 仿佛弄出了一副选妃的架势。 阮姝娅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掉进盘丝洞的唐僧。数个气质不同的青年在她将视线投注过去时,虽然不敢明面上做出什么勾引的举动,却全都暗搓搓的挺起了胸膛,或是扬起了凌厉的下颌线,眼眸缠绵多情的看着她,像是要化成一个个钩子缠在她的身上。 阮姝娅坏心眼的走到祁珂的面前,停住了脚步。原本在公爵府,阮姝娅的选择只会是祁珂,她曾经给过他偏爱,从回忆来到现在,祁珂难掩失落与不适,他的视线如今追随着她,却不再自信她能够选择自己。 在男子粘稠缱绻仿若要将她丝丝缕缕缠裹在其中的视线里,阮姝娅伸出手,指尖隔着一段距离,似乎要抚摸上他的胸膛。 祁珂的唿吸停滞了一瞬,几乎连心脏都静止,停下了跳动。 却只见那白皙的指尖擦过他的肩,指向了他身侧的另一个人,「就选你吧。」 青年的眼眸微微睁大,好像没有预料到她的选择,却立刻受宠若惊的笑起来,星眸中浮现出晶莹的光亮,躬下腰来,「是,大小姐。」 祁珂眸中的喜悦还未泛起,便怔愣住化为了珍贵物品即将被夺走的恐慌。男子凛冽的视线狠狠瞪向身旁的人,像是要将其撕咬殆尽的野兽,在移到阮姝娅身上又化作了柔情,「姝娅小姐,我也可以陪你,其他人笨手笨脚难免唐突了你,我不放心。」 「大小姐,我可以好好服侍你的。」青年有些急迫的向前半步向阮姝娅说道。 阮姝娅懒得看这幅后宫妃嫔争风吃醋的场面,冷声说道,「怎么,你们两个不如在这里打一架?」 两个青年像是盯着杀父仇人一般仇视的瞪视着彼此,倒像是真要在这里打上一场决胜负一般。 「好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公爵府是什么血腥的斗兽场呢,既然这么喜欢,就你们两个人一起陪我吧。」 在阮姝娅懒散的说完这句话后,剩下几位没有被选择的侍卫蓦然将视线投注在了祁珂二人的身上。像是野兽窥探到了蛋壳的缝隙,要钻入其中吞噬血肉,那个位置是谁都可以,那他们人人便都可以将小姐身旁的人扯下来,取而代之。 —————————— 阮姝娅其实很喜欢这个游戏世界,在冷冰冰的机械所包围的星球上生活的人或许都嚮往着神秘莫测的魔法。 在联邦的战舰占据了整个银河系之后,在阮姝娅所处的现实世界中,人们便已经没有了信仰,不再信奉任何神明。 但这个世界不同,纯白色的女神像矗立在城市的广场中央,由法阵建成的巨大喷泉在空中汇成游鱼嬉戏,半透明的空中航道内鵸鵌异兽驾驶的载具飞驰而过,天边反重力的岛屿倒悬着,尖锐的哥德式塔尖刺向地面,交汇成了一副科技与神力共存的魔幻景色。 商场之中。 阮姝娅坐在店面的沙发内,珍珠色的包堆在旁边,她手中捧着一杯奶茶,膝盖上方摆着最新期的服装杂志,青年蹲在她身侧为她按揉着肩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女子微微蹙眉,挑剔的嫌弃,「天气这么热谁要喝热的奶茶,重新去给我买一杯。」 祁珂抿着唇,眼眸死死盯在青年放在阮姝娅肩上的手,视线化作刀子,恨不得将他的手一寸寸凌迟。「冷饮对身体不好,还是少喝些。」 阮姝娅看着他,突然轻笑,「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学不会听话你就回去吧,别在我面前碍眼。」 蹲在阮姝娅身旁的青年在旁边阴阳怪气,火上浇油的上眼药,「大小姐,听不懂话的狗不如就赶回家吧,留在这里平白惹你生气。」 祁珂的手指攥成拳,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垂下眸,「我去。」 阮姝娅吹着空调,一边吃着小甜点,挑选着衣服,一边指使着祁珂来回买饮品。不论他拿来的是什么口味,阮姝娅总能够从中挑到刺,不是太甜了,就是太淡了,珍珠太多,果肉太少,让男子来回跑了十几次后,便是她旁边殷勤讨好的青年都看出了她对祁珂的刻意为难。 在祁珂又一次沉默的转身时,青年终于忍不住说道,「大小姐,你是不是不喜欢祁珂。」 阮姝娅像是这才注意到了身旁青年的存在,有一会她还以为他是商场内的全自动按摩椅呢。她的视线落在男子的眉眼处,停顿了几秒,看得青年不自在的偏过了头。 「你看起来有些熟悉,我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一向将其他人当做npc的阮姝娅托住下颌,看着青年问道。 男子的肩膀微僵,像是带着微妙失落的舒了口气。他还以为…是大小姐认出了他,才会在那个时候选他。他原本并未觊觎她,可阮姝娅却屡次看向他,令他不知不觉便在心中升起了妄念。 「我是宇牧,接你回公爵府的路上,我也在侍卫队中,我还曾经为你用婆娑花编过一个花环。」宇牧想了想,重新蹲下.身子凑近她,眸光陈恳,「这一次,大小姐可以记住我的名字吗。」 第12章 第 12 章 在公爵府内没能够打起来的两个人,在商场的高奢品牌服装店中打成了一团。 花茶洒了一地,糜烂的花瓣被碾碎,花汁浸入了衣服的面料之内,像是心口滴落下一滴滴血花。 祁珂其实并未对阮姝娅的刻意为难感觉到生气,他甚至觉得女孩子那副骄矜任性的模样有些可爱。他只是想陪在她的身旁,无论她让他做什么他都觉得是荣幸,不如说,她肯折腾他,才令他放松了一些。 他惧怕的是,阮姝娅不看他,不理他,不要他。 祁珂拿着新买的花茶回来时,宇牧蹲在女子的面前,宽阔的肩背挡住了女子的身体。青年仰着头,在外侧看过去,仿佛在向女子索吻。 然后好好的人就疯了。 阮姝娅眼眸冷漠,双肩放松的抵在身后沙发的柔软靠背上,看着眼前的闹剧。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她可能还会被这种吃醋发疯的情节取悦,此时却觉得脖颈青筋暴起,脸颊与拳头上都沾染上血.腥的人像是暴虐粗鲁的野兽。 被争抢的人神情淡然,仿若看戏。 远处的空中迴廊上,曲司溟靠在细细的悬空栏杆旁,向后弯折着腰,看向服装店内发生的冲突。男子幽深的乌眸落在那位熟悉的大小姐身上,神情莫测。 「是她,公爵府新接回来的小姐。那个人不是祁珂吗,怎么和人…在外面打起来了。」蓝色短髮的女子站在曲司溟身旁微微蹙眉,不太理解的说道。 「果然是乡下来的,连府里的侍卫都压不住,就这么看着他们在这丢人闹事。」某个伯爵的公子在身旁眼含批判的说道。 压不住? 曲司溟眼神冷了些,他倒是觉得她看戏看得很开心,倒像是挺享受别人为她这么争风吃醋。他不由回想起了那日的宴会,身上的冷气更重了些,曲司溟还是第一次遇到将他压制到那个程度的人,恐惧令肾上腺素极速攀升,之后他每次夜里想到那个场景,身体内的血液都会莫名的沸腾。 她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当时整个宴厅的人都没有发现异样。是好奇,也是被羞辱之后的不甘,曲司溟独自走下了迴廊,「你们别跟着我,我自己随便逛逛。」 —————— 服装店里,阮姝娅看腻了两个雄性野蛮的争斗,她拎起了自己的包,越过了两人,从他们旁边走过。在女子离开店门前,祁珂终于一拳将宇牧用力锤倒在地面上,站起身快步走到阮姝娅的身后,接过了她手中的包。 「姝娅小姐,我帮你拿。」 阮姝娅回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宇牧艰难的跪趴起来,手撑着地面,咳出了一口血。似乎注意到了女子的视线,宇牧仰起头,看着她的眼眸含着些期盼和恳求。 而在他的目光中,女子灰眸淡漠,似乎带着一些失望,轻飘飘的在他的身上移开,没有半分心疼。站在她身旁的祁珂长身玉立,与她显得郎才女貌,格外般配,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没有能力的人是没有任何价值的,阮姝娅绝不会去怜惜注视一个败者。在那样的视线中,宇牧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他死死攥紧了拳,在这一刻对于力量与权势的渴望变为了某种执念,与想要拥有她的慾念深深融合在一起。 「宇牧,去给经理赔偿下你们造成的损失,自己回公爵府吧。」这是阮姝娅对青年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 祁珂走在阮姝娅的身侧,落后她半步,掌心中握着一把遮阳伞,严密的将女子的身影笼罩在阴影之下,而他自己却暴露在阳光中,肌肤在日光照耀下愈发显出蜜一般的光泽。 男子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唇角却微微上扬,带着笑意。 阮姝娅一路上随意的走着,偏移了主道,还偶尔在街边的悬浮通告栏上敲敲打打,似乎想要看看能不能刷新出什么任务。 在女子的手要伸向淡蓝色的垃圾桶时,祁珂及时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大小姐,脏。」 男子将袖口摺叠了起来,眼眸温润的望着她,「你想找什么,我帮你。」一副要帮她倒垃圾筒的模样。 阮姝娅缩回了手,《异世界恋爱dokoki之旅》的地图很大,是一个半开放世界,缝合了许多经典的游戏模式。 比较可惜的是,她逛了好几处以前游戏中可以触发交互的地点,结果在现实里似乎都失灵了,连以前她开过的宝箱都不见了。阮姝娅有点失落,看来不能再捡垃圾了,虽然她背包里几乎每个物品都堆到了99+,可策划也不能够剥夺她捡垃圾的小爱好。 她看向街道的对面,抬起脚踢了踢祁珂的小腿,趾高气扬的指使,「我想吃那个冰淇淋,你去给我买。」 祁珂看了看街对面的甜品店,将手中的伞递给了阮姝娅,「这个你先拿着,别晒到,我很快就回来。」 白色的蕾丝伞面隔绝了紫外线,阮姝娅独自站在原地。隔了半条街的某个gg牌后,默默跟踪的曲司溟向前几步正要接近她时,蓦地眼眸微微睁大,眼看着空气中浮现出一阵扭曲的波动,女子消失在了原地。 ———————————— 曲司溟缓缓睁开眼眸,只感觉后脑一阵尖锐的剧痛,像是有人拿着锥子硬生生的捅了进去。 他第一反应便是下意识调动体内的异能,而平时在体内如臂指使的能量刚刚自经脉之中流淌,浑身便仿若被刺入了无数根尖针。 他的脸色一白,才感觉到他的脖颈此时正被一种冷硬的金属禁锢住,身体被捆在一根方桩之上,犹如献祭者一般被吊起了双臂。 室内光线十分幽暗,绘着诡异浮雕的墙壁上甚至还点着一些古旧的蜡烛,在大殿的正前方则搭建着一个古朴的祭坛,白色的石台之上是一具倒吊着的、通身被白色绷带缠裹住的神像。 在应该是头颅的部位绷带狰狞的向外突出着,构成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仿若在绝望挣扎的容颜。 曲司溟觉得他真是倒霉透顶,这么些年他都没在霁都见到过邪.教组织,跟踪一下阮姝娅就被牵连进了潜藏多年的异.教徒大本营。 他幽幽的视线转移到罪魁祸首的身上。 与他这样简陋而屈辱的仿若捆绑牲口一般的状态不同,女子被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刺绣长裙,她的双手被细细的红绳捆缚住,不详的符文攀爬至她的小腿。 诡谲而稠丽,艶美的不似人类。 她装扮的简直像是要送给邪.神的美丽新娘。 纵使曲司溟见过霁都许多高贵的贵族小姐,仍旧被这幅惊悚又瑰丽的景色摄住了心神,下意识屏住唿吸,仿若不敢惊扰神祇的凡人。 身着黑袍的邪.教士分散在祭祀的殿堂之内,沉默不语时仿若一只只生长在阴暗之中的蝙蝠。 阮姝娅的双眸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的轻纱,红唇糜艷,似乎一戳就会有馥郁的果酱流淌出来。 她本该眼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 郾国的民众信仰着圣约中的真神,大型的圣教廷建造在城市的中央位置,广场上矗立着高耸的无面女神像。教廷深信,这世间有且仅有唯一的神祇,她代表了绝对的真理与法则,宇宙的运转、人体的奥秘……她掌控一切,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虔诚的信徒大多是能力优越的神眷者,这些年来与皇室分庭抗礼。 而除了正统的信仰之外,郾国内自然还存在着一些异端的邪.教徒。 人类永远如此,没有任何一种思想能够被统一。除了以先行者为主体,信奉科学的教派外,还有一些神眷者认为女神不过是一个欺瞒民众的谎言,他们意图自己召唤出宇宙中真正的远古神祇,依靠他们的力量来重新统治大陆,拯救愚昧自私的人类。 阮姝娅此时所处的祭坛便是后者,他们称唿自己为古神教,这些年在皇室与圣教廷的联合打压下,犹如地底的蟑螂一般销声匿迹。 之所以知道的这样清楚,并不是阮姝娅翻过了曙雀大陆潜藏在各处的书籍,彻底了解了它的背景故事和歷史典故,而是她之前便已经走过许多次这个支线剧情了。 古神教为了召唤他们信奉的神祇降临到曙雀大陆,需要献祭拥有空间与时间系异能的神眷者。 拥有空间异能的人异教徒这些年来搜寻到了许多,可拥有时间异能的神眷者却仿若凤毛麟角。直到凫徯公爵要将养在乡下庄园的女儿接回皇城,古神教的人才通过隐秘的途径了解到了阮姝娅身上的一些秘密。 ——寻找到了最后一片拼图。 古神教培育的「圣子」郁翡因此在那时进入了公爵府,意图在阮姝娅的身上留下烙印「祭品」的血媒。 按照常理,阮姝娅是无法看到任何光亮的,可她此时微微偏了偏头,顺滑柔顺的髮丝在女子瘦弱的肩头垂落,她的眼前却清清楚楚勾勒出了殿内每一寸的场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这段剧情本应该发生在一个月之后,而此时,它却无端的提前了。 总之,不会是她乱翻垃圾桶触发的吧。阮姝娅略有些心虚的想到。 第13章 第 13 章 这个阴森的异教庭中似乎铭刻着抑制异能的法阵,阮姝娅能够看到自己的技能面板上所有的异能都变成了灰色,显示无法使用。 这种情况其实在乙女游戏之中十分正常,毕竟在所有游戏的主线剧情中总会出现相似的情景——明明按照你的实力已经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等级练得比最终boss还高了20级,可偏偏在过场动画里,你却永远打不赢一场战役,救不到想救的人。 一般这种情况也被叫做强制剧情,或是剧情杀。 但阮姝娅孤身站在原地,沐浴在各色或是贪婪觊觎,或是阴暗诡谲的视线中却并未感觉到恐惧。 她站在神像之前,地面上的蜡烛摆成的图阵散发着诡异的红光,由点连成线,摇曳的烛火投注在墙壁上,仿若是一只只挣扎的兽。 曲司溟出神的看了阮姝娅一会,片刻后才感觉到身体上的寒冷,似乎血液正在一点点流失。他忍不住挣扎起来,手腕被捆缚的铁链割破,他甚至连祭品都不配当,仅仅像是为邪.教仪式提供能量的薪柴。 与逐渐陷入惊恐与绝望之中的曲司溟不同,阵法中央的女子亭亭玉立,骨肉匀亭,身姿被黑色长裙勾勒的纤瘦而优雅,腰背挺的笔直,显出一种反差的圣洁与静谧。 她的身上看不出人类应有的恐惧与丑陋,竟隐隐显出神性。 恍惚中,曲司溟错觉女子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静静看了他一眼。 仪式并不会因为祭品的甦醒而中断。 阮姝娅能够看到眼前倒吊的神像突然动了动,石塑的绷带之下,雕塑仿若拥有了生命,面容扭曲的蠕动,时而突起,时而凹陷,仿佛随时都会挣扎的刺破束缚,挣脱而出。 这座神像不会令人联想到任何神圣、尊崇的感受,反而怪异而可怖,仿若受难的罪者。看久了之后不由自主会令人毛骨悚然的升起冷汗,神智僵硬,思维迟缓,好像绷带之下有一双眼眸锁住了她。 猩红的血液沿着法阵缓缓汇集到正中央,也就是阮姝娅所在的位置。她似乎成为了献祭给神祇的容器,黏腻的鲜血沿着捆缚着她手臂的红线攀沿而上,犹如蛇一般锢住了她的肌肤,将白皙柔嫩的肉.体勒出微微鼓起的痕迹,虽是一场残忍的祭祀,却又无端显出一分糜艷的情.涩。 红线的一端紧紧缠绕住了她的手腕,没入了血管之内,在蕴含着神眷力的鲜血便要充斥入她的身体时,却见法阵中的蜡烛无风自动,女子的长髮似是游走的细蛇,深邃的黑色在众人的眼中迅速延长。 当默默吟诵祷告词的教徒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刻,纤细的发尾便如针一般刺入了他们的胸口。 神像的面容愈发狰狞,直到绷带的一角终于被挣脱,露出了一双无法被形容的眼眸。自神像的体内传出了一阵古旧的呓语,那些怪谲的音符几乎无法被人类的听觉捕捉和理解,在场之人无论是祭品或是教徒都忍不住面色发白,眼耳渗出鲜血。 神无法被直视,也无法被聆听。 唯有这个神秘教廷的主教能够勉强理解其中的言论。 神在说…那个被他们视为祭祀的牲畜的女子,是他们教会新任的圣女? 阮姝娅的异能的确都变成了无法使用的灰色,但她以前刷过的称号此时却仍旧保留着。在其他人看不到的游戏界面中,[古神教圣女]的称号正闪烁着不详的红色光芒,佩戴在她的身上。 在无数个循环的周目中,为了攻略各个男主,阮姝娅几乎每条线路都走过,灭世的反派路线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恐怖罪孽的邪.教圣坛大本营? 那不是她以前的寝室和老家嘛。 屏幕外的人不会对游戏中的世界观共情,所谓的邪恶或者正义在阮姝娅的眼中是一样的。她不在乎谁对谁错,是个只知道与男主谈情说爱的恋爱脑。 原本犹如幽灵一般站在祭祀台下的教众此时在浓重的威严下无法自控的纷纷屈膝,在阮姝娅面前半跪了下来。 女子转过身,姝丽的容颜在火光的映照下似魔似妖。她的红唇微微勾起,从容不迫,优雅高傲,流露出几分餍足的慵懒。 「还傻看着我做什么,你们的神没有告诉你们,面对圣女时应该用什么样的礼仪吗。」阮姝娅漫不经心的说道,对神祇毫无敬重之心,偏偏神像在她的身后释放着令人膝盖发软的压力,唯独偏爱她一般,恐怖的气流绕过了她,像是温柔的将她圈在怀中。 无疑是在承受着神祇的钟爱。 看起来像是地位最高,衣装刺绣最为繁复的主教脸色微青,垂下头,终于引领着教徒用拗口的语言参拜起台上的女子。空旷宏伟的殿内,教众纷纷俯身,额头紧贴在地面上,「拜见圣女,愿圣女带领我等愚众共觅真理,静待神临。」 阮姝娅踩在法阵上,丝毫不在意教众废了多少心血才完成了这个仪式。她在曲司溟惊愕的视线中走到他的面前,指尖落在他的肩膀处,「欸,我似乎抓到了一只小老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原本被这一出不在计划中的场景弄得迷惑茫然的主教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并将其认为了是神的启示与命运的安排。虽然在他们的教团里公认的圣子本应另有其人,但神不会出错,祂令他们寻找到了阮姝娅,一定说明她便是降神计划之中最特殊的那个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主教站起身走到了阮姝娅身旁,神情已经变得温和而慈祥,很好的接受了女子的身份,「圣女,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阮姝娅的双眼上仍旧覆盖着黑色的纱布,可她看上去视觉似乎全然不受限制,让曲司溟错觉能够看到她那双特殊的浅灰色眼眸。 他自知自己与她早有矛盾,此时看着她这幅诡异的模样,心脏忍不住微微紧缩。女子的指尖掠过他的锁骨,带着凉意的手指像是一把锋锐的刀,「曲司溟,怎么办,你刚刚目睹了我的秘密,若是就这样放了你,你出去将我的身份随便告诉给了别人可怎么办。」 曲司溟咬着牙,好歹能屈能伸,温顺的垂下眼睫,「我不会将今日之事告诉任何人。」 「真的吗,可是你之前不是与我有些矛盾吗,若是你仍旧记仇,出去后便故意报復我可如何是好。」女子的声音带着些孩子气的天真,言语字字句句却都带着针刺般的恶意。 站在阮姝娅身侧的主教十分识趣,虽然看上去仿若叛离了人类的异端,身上却仍旧残留着人类的习性,「既然他会对圣女不利,便令他在这里永远说不出话吧,毕竟…也只是供祭典运行的薪柴罢了。」 曲司溟的脸色微白,语速微快的补充,倒是没有了在宴席上那副贵族公子的傲慢模样,「我可以立下有法则效应的誓言,若是我违背誓词,便会血尽而死。」 「真誓是伪神教廷发明的事物,你要令这里的教徒信任那种东西吗?我倒是有一种更好的,掌控你的方式。」阮姝娅弯起唇角,向身旁的主教伸出手。 或许是侍奉邪.神久了,这位主教倒还真的理解了阮姝娅的意思,将一把镶满了宝石的匕.首放入了她的掌心中。 女子轻轻握住了匕.首柄,她的手腕纤细,拿着尖锐的兇器时产生了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令人觉得她下一刻便会划伤自己似的。 曲司溟的喉结缓缓动了动,却无法在此时产生出什么惊艷或是怜惜的心思,他被迫仰起了下颌,嵴背紧紧贴着身后的石桩。 冰冷的刀刃就这般轻轻划过他的脖颈、脸颊,最终轻慢的割开了他胸前的衣料。 曲司溟闷哼一声,眼睁睁看着匕首的尖端没入了他的胸口,缓缓划动,寥寥几笔,刻下了一个不知含义的符文。他不过低眸看了一眼便觉得眼前发晕,额头髮起热来。 「我觉得,还是在你我之间订下契约比较好,曲司溟,从今天之后,你就是我的奴隶了。」阮姝娅似乎觉得有些愉快般扬起唇,她再次用匕首的尖端戳戳他的胸口,「你是我的狗了,若是升起一点对我不利的念头…啊,就会像是这样。」 在女子话音落下时,曲司溟便感觉心脏像是被细线用力捆了一下般,泛起窒息般的痛楚,他咳了几声,吐出了一口血来。 他刚刚在脑海之中忍不住升起了对阮姝娅的杀意,而不过一秒,他便感觉到了一阵濒.死般的恐惧感。 异端,魔女,曲司溟黑眸涣散,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那张柔软而美丽的面容变得妖异而可怖。他今天的确是倒霉透顶,他就不应该因为那一点好奇心来跟踪她,她哪里是凫徯公爵放在乡下不被重视的病弱女儿,她分明是凫徯公爵意图不轨藏起来的妖女。 当他想到这里时,心脏又蓦然升起一阵剧痛,眼眸发黑,晕死了过去。 第14章 第 14 章 「圣女殿下,今夜便在这里休息吧,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回去。」主教的视线从昏迷的曲司溟移到阮姝娅的身上,微微低眸掩去了眸中的神色。 「好呀,对了,郁翡是不是偷摸回来了,让他去我房间见我吧。」阮姝娅轻声说道,显然,某个应该听话乖乖待在衣柜中的「儿子」偷熘了出来,否则这些邪.教徒也不会通过她身上的血契定位到她的方位,将她抓到这里来。 就是不知道他是恢復记忆了,还是失忆时伪装成那副模样博得她的信任,好趁机偷偷熘走。 「好。」原本冷硬而沉郁的主教温顺的说道,似乎对他的神无比忠诚,因此也对神所认定的圣女唯命是从。 —————————— 这个地方似乎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主教带着阮姝娅从大门离开殿内,便进入了弯折的长廊里。在经过了数次隐秘的空间调转后,对方打开了一道门,带她进入了一间卧室。 一室一厅的格局,装修并不华贵,透露着一种简约的风格,整体的家具是一种幽深的古铜色,在无窗的壁橱之中放置着一具缩小版的倒吊神像。 「我一会便叫郁翡来服侍你,请早些休息,一夜好梦,愿真神护佑你。」主教微微躬身,离开房间关上了门。 也许真的是命运的惯性,阮姝娅看向客厅内的装修,她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而巧合的是,主教带她来的这个房间,便是她从前那些周目中的住所。 古神教团里的人似乎都是一些不注重生活质量的苦修士,在这方面他们显然比起在全国大肆修建华贵的教堂,每年花费无数人力无力举办祭典的圣教教徒更加虔诚。 这些思维不太正常的癫狂异.教徒平时便都像是鼹鼠一般生存在这些人造的异空间里。阮姝娅现在所居住的这间房子已经是条件姣好的住所,一般的教徒只住在十几平米的卧室之中,即便是刚刚的主教,也不过住着和阮姝娅一样的房间而已。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阮姝娅很清楚,这个房间内一定有监控,她的一举一动此时大概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中。可她却神情自然,身体的肌肉也呈现出放松的状态,怡然自得的似乎回到了自己家里一般。 门后在此时发出了一些声响,阮姝娅转过身,果然看到了换上一身黑色教服的郁翡。 男子微卷的乌髮像是湿漉纠缠的海藻,又似是章鱼的触手垂落在肩上。见到她时,郁翡的视线微微躲闪,站在原地未曾进屋,清澈的乌眸将本应妖异的眼形都衬托得无害了起来。 「…妈妈,对不起,郁翡不乖了。」男子的声音也仿若深海中的鲛人一般惑人,似是琴弓压在小提琴的音弦之上,说出的话却显示着他仍旧心智未全。 阮姝娅挑了挑眉,「过来。」 郁翡关上了房间的门,听话的走到她身前,男子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渐渐染上了一丝担忧。他抬起手,触碰到了阮姝娅脸颊上的黑纱,「妈妈,你的眼睛怎么了。」 阮姝娅这才想起来,因为她可以看得见,于是遮掩着眼眸的黑纱她就一直没有摘。古神教的术式之所以对她没有任何用处,除了[圣子]的称号之外,还因为她的身上佩戴着[古神偏爱的眷属]这一称号,作为神祇在此世唯一的宠儿,古神教在阮姝娅眼中比幼儿园还要安全。 可她此时却刻意流露出一丝柔弱的姿态,装作痛楚一般捂住了眼眸,那张姝丽的容颜上终于流露出了羊羔一般惹人怜爱的神情,「儿子,妈妈看不到了怎么办,唔,妈妈的眼睛好疼,以后只能靠儿子来养活妈妈了。我的儿,你不会抛弃妈妈的对吧?」 很少演戏的女子握住了郁翡的手,浮夸的伪装出一副依赖的模样。 郁翡目不转睛的看了她两秒,缓缓扬起了一个单纯的笑意。他无师自通的将阮姝娅的双手捧在了掌心中,低下头颅,将脸颊贴在她的手背上,「妈妈,我当然会永远保护你,我可以来当你的眼睛。」 他微不可察的顿了片刻,凑近了女子的双眸,「疼不疼,需要我帮你吹吹吗。」 也只有小孩子才会信奉,吹一吹伤口就不疼了的谎言。 阮姝娅唇角的笑意愈发虚假,带着甜蜜的诱哄,「乖儿子,合格孝顺的孩子在这个时候是要将眼睛送给自己的妈妈的,小翡,你愿意把眼睛扣下来,为妈妈换上吗。」 她很想看看,这个没有情感,心如蛇蝎,伪装成正常人类的郁翡在失忆之后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这一次,郁翡迟疑的有些久,久到令阮姝娅都发现了他的犹豫。 女子的唇角笑意更深,她的年纪其实并大,与郁翡站在一起半分不像是他的妈妈,此时看上去更像是橱窗里装扮精緻的陶瓷娃娃,「小翡,你不愿意为妈妈做这点小事吗。」 呀,让她发现了,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百依百顺的好儿子呢,如果做不到乖顺听话,那她又为什么要对他宽容,原谅他的背叛呢? 阮姝娅在心中有些兴奋的这样想到,被黑纱遮挡住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节日中等待糖果的小孩子。 在她要撕裂开这场假面时,阮姝娅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拉扯住,轻缓的带着她触碰到微凉的肌肤。 握住她的手带着冰冷的寒意,他的手指未曾颤抖,唯独血管汩动的频率微微增快了些,「我…愿意,请妈妈,自己来拿吧。」 阮姝娅这才意识到,她触碰到的是他的眼睛,眼皮之下是微微鼓起的眼球,骚动着她指腹的是纤长的眼睫。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按压在那凸起的球状物上。她感觉到手心中的眼睫快速的眨了两下,像是羽毛一般扫过她敏感的肌肤,而指腹下的眼球也开始颤动,泄露出了他的恐惧。 也或者是演给她看的恐惧。 郁翡作为古神教原本培养的未来圣子,除了性情古怪,感情单薄外,也极其懂得如何在危险的境遇下生存。否则也不会在九死一生的身体改造之中活到现在,他这样的表现看起来倒像是仍旧在失忆中,因为判断出阮姝娅的实力高于他,可以轻易掌控他的生死,于是对她示弱,在她面前卖乖。 心疼是不可能心疼的,阮姝娅顶多见他乖巧,看看他都能够做出什么事情。 女子的指尖犹如冰凉的蛇,从他的眼角游弋到唇畔,点了点男子色泽微深的唇,「逗你的,妈妈怎么捨得拿你的眼睛呢。」 两个人的体温都是偏低的类型,不但无法给予彼此任何一丝温暖,而只会令温度流失的更快,哪怕肌肤相贴,也只会令人克制不住的想要打冷颤。 阮姝娅收回手,利落的扯落了眼眸上的黑纱,由主教亲手设下的符文术式在她的手中如白纸一般脆弱纤薄。黑纱之下,露出了女子一双桃花般温柔似水的眼眸,而她的瞳眸却并非妩媚多情,反而是一种浅淡而冷清的色泽,将那双本应柔媚的桃花眸映衬出几分薄凉。 郁翡睁开了眼睛,女子的容颜便近距离的冲击在他的视线之内,占据了整个世界。不知为何,他古井无波的心脏在此时突兀的颤动了一下。 「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偷偷跑出家呢,我不是告诉过你,乖孩子就应该住在衣柜之中吗。」阮姝娅走到沙发边坐下,双腿交叠,神色慵懒的看向他,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质问姿态,「说说吧,为什么要逃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郁翡微微抿唇,他无师自通的流露出了些委屈的神情,掌心按压在自己的胸口,「因为,接收到了命令。」 古神教团自然不是做慈善的,为了将这些异.教徒掌控在自己手中,尤其是作为未来圣子兼容器的郁翡身上更是被设下了能够操控他生命的血契。依靠这种作用于灵魂与心脏的术式,无论郁翡独自去到哪里,教团都能够清楚他的行踪,重新将他回收。 不过正常版的郁翡倒是一直都没有背叛教团的想法就是了。 可即便阮姝娅知道郁翡没有说谎,她自然也不可能像是一个真正善解人意的好妈妈一样轻易原谅她。毕竟她从一开始玩这个「亲子」游戏,就是为了玩弄折辱郁翡的。 她装作一副很受伤的模样,失望的看向男子,「妈妈很伤心,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妈妈的话了,妈妈真是白养你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阮姝娅一手掩面,学着狗血电视剧里的场景一般嘤嘤的哭着,指尖抹着根本没有一滴泪的眼角。 郁翡的确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阮姝娅说的事情,他并未全信。可不知为何,似乎冥冥之中有一个念头,让他必须要跟在她的身旁,而此时,他看到女子落泪时,心中又升起了另一个念头,他不想看见她哭。 在这个莫名浮现的想法的驱动下,郁翡不熟练的对看起来很难过的女子道歉,「对不起,妈妈,我应该做些什么,你才能不哭呢。」 阮姝娅放下了擦拭「眼泪」的手,没有一丝泪痕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戏嚯的笑意,「谁让妈妈是最爱小翡的人呢,我当然总会原谅你的。但是慈母多败儿,让我想想,我应该怎样惩.罚你…才能够让你记住今日的错误呢。」 第15章 第 15 章 十几分钟后。 房门重新被推开,从屋外走进来的郁翡来到了阮姝娅的面前,缓缓蹲下来,将手中的洗脚盆放到了女子的身前,「妈妈,我来帮你洗脚。」 阮姝娅不记得是在哪看到的gg片,里面的小孩子十分乖巧的帮自己的母亲洗脚,神情憨态可掬,表示对母亲的亲近与敬爱。 郁翡垂下眸,表情认真,动作细緻,小心的试好水温,才慢慢双手托着将她的脚放入水中,半分看不出嫌弃的轻轻搓揉,还帮她用指腹按摩了一会脚踝。阮姝娅看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有些不满他的顺从,刻意踢了踢盆中的水,脚面掀起的一点水滴便溅到了郁翡的身上。 阮姝娅弯起眼眸,像是恶作剧的幼童,端详着郁翡的反应。 男子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时在水中微顿了片刻,又重新握住她的脚,动作中能够看出不熟练,却并没有敷衍的意思。 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生气或者委屈,显得无趣极了。 阮姝娅唇角的笑意淡去,她用了些力度缩回脚,在郁翡带着些疑惑的视线中,突然踩在了他的小腹处,恶意的踢了几下,「帮我擦脚。」 男子的身子僵硬了些,腹部的肌肉紧绷,缓了片刻似的才将她的脚握在怀中,用教众统一制式的衣袍轻轻擦拭。 她歇了一会儿,便又开始坏心眼的在男子的腹部轻轻重重的踩起来。 有点像是踩奶的猫。郁翡不知为何,在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阮姝娅很快便腻歪了,白皙的长腿从裙摆下探出,用力将男子踢到了一旁,神情矜持而傲慢,「知道错了就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她实在没什么良心,穿着拖鞋从男子的衣袍上踩过去,独自进入卧室关上了门,半分也不在意郁翡今夜要睡在哪里。 而被关在门外的郁翡微怔的看了一会儿门,便乖巧的端起水盆,收拾好一切,慢慢走到客厅的杂物柜面前。 她曾说过,乖孩子都是要住在柜子里的。 郁翡打开了柜门,他并不怕黑,狭窄的空间反而会令他升起一些安全感。男子长手长腿有些可怜的蜷缩在一起,掌心微微按压在自己的腹部。 他的体温偏低,像是冷血动物,似乎连体内的血液都是凉的,此时却错觉般的感觉被女子触碰过的小腹在莫名的发着烫。 或者…是更下方的部位发生了某种令他不理解的奇异反应,让郁翡的耳根发红,升起怪异的疑惑与嗜杀的冲动。 他最终牢牢握紧了自己的手腕,低下头,闭上了眼眸。 ———————————— 阮姝娅这一觉倒是睡得很舒服,在闭上眼睛之前,她甚至将床头神像的正面对准了自己,一直到第二日的午时才起床,仿佛躺在自己家中的床上一般安心。 也丝毫不清楚因为她的失踪,此时公爵府乱成了什么样子,祁珂这一夜又有多么担忧恐慌。 她自己倒是抱着被子,红润的脸颊埋在枕头中,似乎还想要再赖一会床似的。 窗外并没有阳光透进来,这个空间永远是无光而阴暗的,唯独房间内的烛火燃烧了一夜。 只有生物钟让阮姝娅大概能够感知到她应该睡了很久。 而在此时的门外,两名灰袍教众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几分迟疑与急躁,想要打开门将阮姝娅叫醒。可堵在门口的郁翡板着脸,稳稳站在门前,一副死心眼的模样,哪怕这个掩藏了十数年的教团据点就要被公爵府的人攻破,也不肯让人打扰室内女子的睡眠。 而偏偏主教却也纵容着这位圣女,没有明确的命令,即便通过血契感知到不断有教众死去,他们也只能双腿钉在原地,等待着那位被「营救」的圣女醒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终于,在祁珂带领的侍卫队即将来到这间房门前时,门内发出了一声浅浅的声音。在教众终于放松下来的期冀视线中,房门向内微微打开了一道缝隙。 显然刚刚睡醒的女子神情慵懒,灰眸蒙着一层湿漉的水汽,脸颊晕开浅淡的酡红,乌髮散乱的披散在肩头,恰到好处的形成了一种随意的氛围感,整个人的身上都像是打了一层柔光。 她肉眼可见的睡了个好觉,从床上刚起来的模样像是做了一场美容,脸颊非但没有一点水肿,反而多了一些迷煳的可爱感。 看着一点都不像是被强行掳来的人,这一夜唯独只有这位受困的「公主」最为轻松。 教众的心情不由有些复杂,两位灰袍教徒遵循着古神教的礼仪,对她弯下腰来,双手在胸前勾勒出了一个怪异的手势,「圣女殿下,凫徯公爵派来了侍卫队接您,已经令教团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主教冕下命令我们尽快将您平安的送回家。」 本来主教是应该在今天早上就派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阮姝娅回到公爵府的,然而她自己仿若主人一般睡到了自然醒,屋子里有郁翡和那个不知名神祇的双重庇护,导致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吵醒她。 现在看来,大概是公爵府以为她被绑.架掳走,打上门救人来了吧。 不过,古神教受难遭罪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阮姝娅一点都没感觉到半分的负罪感,她当这个圣女自然只会共享古神教给予她的便利,是不可能与他们同甘苦,共患难的。 阮姝娅与他们没有半分共情,既不信仰那个不知道哪来的邪.神,也不认同他们的教义,更不在意他们的生死与筹谋的阴谋伟业。 「你们还想要我自己走过去吗,麻烦又危险,刀枪又不长眼,万一谁不小心划伤了我怎么办。」阮姝娅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们去告诉祁珂我在这里,让他来接我。」 灰袍教徒忍不住仰起头,看向那位破坏了召唤仪式,并反过来汲取了他们体内古神赐予的圣力的女子,实在无法接受神所认定的圣女,会是这样一个……任性到显得愚蠢的娇小姐。 可当他升起这般冒犯的想法时,却突然后颈一凉。四周无处不在的神祇雕像似乎一瞬间将视线对准了他,阴冷而威慑的压力令他的腰愈弯愈低,恐惧摄住了他的心神,令他的大脑一阵空白,仿佛整个人的心绪都被禁锢在了某个空间之中,一秒的流逝延长了百倍。 终于,他停滞的心脏重新跳动,而他此时已经额角渗满冷汗,再也无法升起任何一丝不恭敬的想法。 是神,是无处不在无所不能的神。 眼前之人是神钟爱的圣女,绝无令人轻视疑虑的可能。 —————————————— 祁珂无法形容当他走出甜品店后却没有看见阮姝娅的心情。 彼时他的手中拿着好几个颜色不同的冰淇淋,因为猜到女孩子可能会想要多尝一些口味,于是等的时间微微长了些,被她调.教的学会考虑周到。 可本该等在那里的女子不见踪影,只剩下原地停留的一把遮阳伞。 他的手脚冰冷,冰淇淋被日光晒化,黏腻的流淌在他的手背上,犹如冷下来的血液。无数副画面在同一时间塞到他的大脑之中,像是堆积在一起的刀片,令祁珂的面容一瞬间失去了血色。 在那些几乎如同他亲自经歷过的轮迴中,祁珂不知道自己曾经多少次看见阮姝娅在自己的面前死去。恐慌攥住了他的心脏,令他失去了所有的分寸,脱力的半跪在地面上,肩背痉挛的震颤。 祁珂一夜没有睡,自责、害怕、惊慌充斥了他的整个身体,似乎每当他自以为他做的足够好后,都会在某一瞬间意识到他的愚蠢与失职。他一刻不敢停歇的彻夜搜查着阮姝娅的下落,青色的胡茬在下颌冒出,脸色像是一具陈年的尸体。 男子的侧脸染着异.教徒的鲜血,瞳仁的赤色几乎要蔓延至整个眼眶。 他终于走到那扇门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手指微微发抖,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在来之前,祁珂特意在末鬼街购置了一个二十四小时保鲜的空间装置,男子推开了那扇门,在四方体的盒子中拿出了那杯新鲜的冰淇淋。 「姐姐,我来接你了。」 室内的阮姝娅衣装整齐,闲适的靠在椅背上,她的手中拿着一本画册,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盘蔬菜沙拉。女子正像是用着下午餐一般拿着叉子在其中挑挑拣拣——不但身上没有任何损伤,看起来倒像是被招待的贵客。 她抬起眸,原本刚刚想要开口训斥的言语微顿,视线落在男子手中小心护着的冰淇淋上。坏脾气被她收敛了一瞬,没有立刻藉机发挥,顺势发作,「草莓味的。」 他倒是还记得她喜欢的口味。 「没有买巧克力的吗,真是废物,要你有什么用,当时我还不如选择宇牧来陪我。」阮姝娅挑剔的将被她嫌弃的蔬菜沙拉推到一旁,「还不把冰淇淋拿过来给我。」 第16章 第 16 章 阮姝娅慢吞吞的吃完了一整杯冰淇淋,才终于起身,在祁珂寸步不离的恭谨保护下离开了房间。 门口,公爵府的侍卫队整齐的列成了两队等待在两侧,站在为首处的宇牧神情带着些担忧和焦急的看向阮姝娅,上前半步,「大小姐,你没事吧,那些异.教徒有没有伤害你,都怪我,那一日我应该跟过去保护你的,让你受苦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宇牧看上去似乎真心实意的在担心她,看不出被抛下后记仇的模样。 这幅识趣的样子令阮姝娅心情微悦,她探出手,像是抚摸合心意的小宠物一般摸了摸他的脸颊,夸奖道,「真乖,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你们来的很及时,我会让公爵给你们赏赐的。」 宇牧愣在原地,像是一个蠢笨的憨熊,女子的掌心如此柔软,似乎还带着些馨香,如同甜蜜的奶油。他虽已经过了成年仪式,却少有这样近的与女子相处的时候,青年的脸颊笨拙的泛起滚烫的热气,心尖却冒出了一点甜意。 大小姐,好温柔。 脾气也很好,这样都没有怪罪他的失职。 男子眼眸炽热的看向阮姝娅,心甘情愿的向她宣誓,「我绝不会再令任何人伤害你,以荣耀与尊严起誓,誓死护卫小姐安全。」 气氛到了这里,其余的侍从也齐齐垂首,共同对她念起了效忠词。 唯独祁珂孤身站在原地,眼眸带着几分落寞与不甘,却是在自苦自恨。是他的错,给了其他心怀鬼胎之人机会,让他们出现在了阮姝娅的眼前,被她注视,被她触碰… ———————————— 阮姝娅毫髮无伤的被一众侍卫队送回了家中时,每日不知道在忙什么,时常看不见人影的凫徯公爵特意抽出了时间,等在公爵府门前接她。 年长的中年男子身上依稀能够看出容颜的温雅青隽,比年轻人更多了几分岁月带来的底蕴和韵味,像是久酿的酒,更显醇厚。 而此时,凫徯公爵握住她的肩,神情担忧的看遍她的全身,抹着眼角不存在的泪,与她演了好一会儿父女情深,「姝娅没事就好,那些异.教徒在皇城脚下怎么还敢这样嚣张,别怕,父亲已经派人将这些老鼠彻底剿灭了,他们以后绝不敢再打你的主意。一会让兰青黛给你做些好吃的,压压惊。」 他说着,手臂抬起,在微不可查的停顿后抚摸在女子的发顶,「慈祥」的摸了摸,「邪.教团在霁都掩藏了这样久,连圣廷与陛下都没有察觉到,这次你的事宫中也听说了,陛下为了嘉奖为父剷除异.教团据点的功劳,也为了安抚你,想要我明日带着你一起进宫。」 「姝娅,我知道你刚刚回家余惊未消,你看看,明天能调整好状态和爸爸一起进宫吗?」凫徯公爵看向自己的这位「女儿」,语气柔和,倒显得对她很溺爱似的。 「陛下的邀请,我怎么会拒绝呢。」阮姝娅弯起眼眸,曾经的每一个周目中,她偶尔也会被凫徯公爵的表现迷惑,真的以为他是疼爱女儿的好父亲。在她尚未得到太多有关真实线路与世界观的信息时,她也曾愚蠢的信任他,然后…被他在某一刻突然颠覆性的背叛,冷脸漠然的对待,最后弃如敝履。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却默契的扮演着慈父娇女。她为什么要带着恨意在心中愤懑,与这位公爵撕破脸?肆意妄为的当公爵府小姐,享受优渥的有人伺候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只要抛弃了无用的情感,她完全不介意偶尔配合他扮演「父慈女爱」。 「姝娅,这次你会被恶人掳走,是因为祁珂看护不利,你认为,父亲该怎样处置他呢。」在那一层伪面尚未被揭开之时,凫徯公爵很乐意维护阮姝娅。即便是从前最看重的祁珂,只要在利益的比较下不如阮姝娅,便也可以被轻易的捨弃,任由他颜面尽失。 「失职的护卫应该接受什么样的待遇,父亲应该比我更清楚吧,秉公处理就好。」阮姝娅弯起眼眸,柔美却又冷漠。以前攻略男主时,为了好感度,她总会没有理由的护着祁珂,不管他有无错处,都会向凫徯公爵求情,不愿让任何人责罚他。 然而,这样做的结果便是助长了祁珂在侍卫队中的威望,而她这个真正的公爵小姐则愈发被轻视,逐渐被当成了恋爱脑的柔弱菟丝花,连那些「养子」们都对她不再有尊敬。 爱一个人时,太过卑微,便只会令自己显得低贱。 这个乙女游戏有时太过现实,倒是显得只有阮姝娅一个人活在童话中。 她的不在意过于明显,无论祁珂是被关进禁闭室,或是受到刑罚,她都没有一丝心疼。 比起受刑,这一点反而令祁珂更加心中难受。心脏沉闷的疼起来,他原本以为,这段时间阮姝娅的冷落便已经是对他曾经犯错的惩罚,可此时他才清楚,过去与现在的对比,逐渐清晰感觉到失去的爱意才是凌迟的刮骨刀,不知何时能够结束,不知下一刀会割到哪里,没有尽头,只有疼痛。 …………………… 阮姝娅并不是第一次来到「皇宫」这个地图,但现实看起来与2d的画面仍旧有所不同。 显得更加恢宏、神圣,壮阔的建筑看上去几乎没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像是浑然天成,属于神祇的创造物。皇宫的宫殿群整体是圣洁的白金色,墙壁似是某种金属,又似是玉石,表面莹润着温雅的光泽。 兰青黛提前一日教导了阮姝娅宫廷礼仪,就如同她学习交际舞时一样,根本不需要女僕长反覆的教学,阮姝娅就已经掌握了进谏陛下的礼仪。 郾国在四百年间共持续任职了三位女皇,如今的陛下便是第三任女王。女皇陛下是异能力深不可测的神眷者,一人至少可挡十城,因为神眷者的特殊身体素质,寿命比起常人得到明显的延长,即便女皇今年已经56岁了,看上去仍旧还似是三十岁一般优美而高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阮姝娅很喜欢女皇的建模,她生活在联邦制、宣称「人人平等,灭绝统治阶级」的星际时代,女王的模样十分符合她对于皇族的幻想。 气势迫人却又内敛,不怒自威,身上庄严慈悲之中依稀带着几分神性。郾国是一个君权神授的国度,神教与皇室的权势彼此抗衡、牵制,分庭抗礼,女皇的容颜与气质显然也有利于她在继位期间获得国民更多的信任与拥护。 女皇事务繁忙,并没有召见凫徯公爵太久,阮姝娅静静的跟在公爵身后,除了偷摸欣赏女皇的美貌外便一直当了个没有存在感的安静小哑巴。 在两人的交谈结束,她就要跟着公爵离开时,女皇却突然将视线落在了阮姝娅的身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你就是姝娅吧,是个好孩子,有空让你的父亲带你去圣廷找教皇进行一下赐福仪式,别在身体内留下什么隐患。」 「是,多谢陛下对姝娅的关怀。」凫徯公爵弯下腰面露感激的谢恩,阮姝娅同样俯身做了一个挑不出错处的敬谢礼,跟在凫徯公爵身后离开了议客殿。 离宫的廊道中。 两人走到半途时,远远走过来一个宫侍,来到凫徯公爵的身旁耳语了几句。 站在阮姝娅的位置无法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只见凫徯公爵偏过眸,带着些歉意的看向阮姝娅,开口嘱託她跟随宫侍自己离开皇宫,而他临时有事,无法陪她,转身从另一条道路走出了迴廊。 被留下来的阮姝娅只能跟在另一位戴着白色面具的宫侍身后沿着弯弯绕绕的道路继续向前走去。 途迳到某座宫殿前时,阮姝娅突然听到了一声浅淡的低吟声。她看向带路的宫侍,对方低着眸,模样恭顺,似乎并未听到任何声音。 绕过了几棵枝条轻盈的树木后,那原本细微的仿佛猫叫般的声音静谧下来。 而她侧过眸,紫色的枝条影影绰绰,风一吹,便泄露出一丝空隙,露出了树后脖子上拴着一条银色项圈,犹如狗一般被栓在宫殿门前的人。 男子银色的长髮仿若银河一般流淌在地砖之上,精緻华贵的容颜似是名家的画作,那是一张阮姝娅曾经见过的面容。 在此时形成了一种美艶而诡谲的画面。 帝国的皇太子,姬伽尘。 第17章 低垂着头,犹如一樽受难神像的男子眼睫轻轻颤了下,抬起眸,一双银色的瞳眸恰好与阮姝娅相对。 姬伽尘下意识偏开了脸, 圣洁而稠丽的容颜仿若矜贵的瓷器表面裂开了一道缝隙,泄露出几分想要躲藏的无措。他认出了她, 为在她眼前显露出这样卑贱而狼狈的模样而升起了几分羞耻,而男子眼尾晕开的红霞也不过一闪既逝, 很快便又恢復成了麻木漠然的模样,像是一具无法做出任何情感反馈的木偶。 美丽而易碎, 如此可怜,无声的等待善良的女子伸出手救赎。 阮姝娅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宫侍为何会领着她走到这条道路上。实际上在游戏里,若是她今天不曾前去帮姬伽尘解开锁链,她甚至还会不小心撞见相似的情景第二次,第三次…… 就像是在公爵府花园里那样。 三皇子的宫殿并不是出宫的必经路,按理来说初次来到皇宫的阮姝娅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一点,因此也不会看出来宫侍实际上反而领着她绕了远路。 但即便是从前因为喜欢皇宫建筑群的风格而逛遍了每一条偏僻小道的阮姝娅也从未想过,为何姬伽尘总能够恰到好处的以一种受尽凌.虐,犹如被囚困在黑暗之中祈求一束光亮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在曾经的阮姝娅眼中,这不过是乙女游戏的策划令玩家与男主相遇相知的小把戏罢了。 但这个世间从未拥有真正的巧合。 她此时会出现在这里,屡次三番与他产生交集,并非命运的安排,而是某人殚精竭虑的计划。 这个人不是阮姝娅,自然便是姬伽尘。 在皇宫内外备受欺凌,连臣子都能够肆意将他当做狗一般耍弄。这样的皇子,当然会迫切的想要取得权势阶层的支持,稳固身为太子的地位,至少也应该重新当回被尊重的「人」——而最简易的方式……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娶一个长辈地位足够尊崇的权贵千金,最好令她芳心暗许,非卿不嫁,利用联姻结成最坚实的联盟。 用她的爱意浇灌出向权利与自尊攀登的阶梯。 「小姐,那边的人是三皇子殿下饲养的脔.宠,是奴的失职,勿让那脏秽之人污了您的眼睛。」宫侍愈发弯下腰,不露痕迹的挡在了她的身前,隔绝了阮姝娅的视线。 阮姝娅其实对皇太子殿下这幅受苦受难的可怜样没什么抵抗力,总是无法视而不见的。每一次,阮姝娅都会走到他的身前,不顾他身上的脏污,将陷入男子脖颈中的铁链解开,以公爵府小姐的身份替他求情,找来医师为他医治。 三皇子大咧咧的将帝国的皇太子栓在自己的宫殿门前便是为了亲眼欣赏他的狼狈。在他人面前,他谎称姬伽尘是天生长得与皇太子极像的奴.隶,为了惩戒他以容颜冒犯太子,因而对他施加刑罚。可无人知晓,那低贱到尘埃里的人便是真正的姬伽尘。 一直盯着宫殿外场景的三皇子不喜阮姝娅打断他的游戏,驳斥他的脸面。他深深痛恨厌憎着姬伽尘,于是也连带厌弃起可怜姬伽尘,帮助他,喜爱他,对他好的阮姝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得罪一位皇子,能够供编剧为主线添加许多甜中带虐的剧情,无端便能为阮姝娅的生活增加许多波澜与艰险。 阮姝娅倒是并不在乎是否与三皇子结仇,但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她又凭什么要对一个男人心疼犯贱呢。 女子的眼眸冷下来,原本娇媚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两份嫌恶,细眉合拢,便是一副骄矜的贵族小姐做派,「原来是脏污的小宠,我说刚刚闻到了什么味道,臭死了,快点领我离开这,真晦气。」 阮姝娅的模样显得愚蠢又恶毒,再没有往姬伽尘的方向看一眼,好像就这样轻易信了宫侍的话。走在前方为她领路的宫侍身子不易察觉的顿了顿,视线隐晦的与那跪在宫殿前的「小宠」交汇,恭谨的低下头,「是,请小姐随奴走这边。」 将她往这条路上引,又令她在恰到好处的时刻看见那副情景,这位宫侍的身份显而易见,是姬伽尘麾下的人。令她与皇太子殿下相遇结识的计划失败,面带白色面具,个子不高不矮的宫侍倒显得十分平静,仍旧尽职的将阮姝娅送出了皇宫,不怪阮姝娅在从前的上百个周目里都没有发觉到任何端倪。 …… 三皇子宫殿前。 姬伽尘看向阮姝娅离去的身影,浅色的瞳眸淡然,容颜上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看不出是否失落。 宫殿浅金色的门自两旁缓缓敞开,白色的皮靴踩在了玉石铺成的台阶上。金色的碎发遮挡在犹如耀日一般的眼眸前,阿波罗一般俊朗的男子在眉眼间依稀能够看出与姬伽尘的相似之处,下颌骨骼的线条却更显锋锐,像是一柄无鞘的利刃。 姬屺琅走到姬伽尘的身前,低眸冷睨着他这幅弃犬般可笑的模样,抬起质地沉厚的皮靴随意的踢了踢他的腿,嗓音中含着讽刺,「贱种,你刚刚还想要勾引其他贵族女子来救你吗。」 姬屺琅唇角的笑容一寸寸绷直,白金色的眼眸中渐渐瀰漫起浓稠的恶意和憎恶,「你真是和你那个小馆爹一样,天生的浪荡贱人,见到个漂亮女子就恨不得舔上去。可惜…她好像没被你这张浪.货脸引诱,一眼都没有看向你。」 姬屺琅盯着本该卑微匍匐在他面前的人,可无论他说了什么,姬伽尘永远是一副平静淡漠的模样,连眼角唇边的弧度都没有一丝改变。仿佛姬屺琅做任何事都无法折辱到他,即使他将他碾压到泥泞里,他也仍然一尘不染,毫不在意。 反而令姬屺琅心中愈发泛起一阵扭曲的憎意,更想要将他平静的伪面撕碎,让他那永远冷清无波的脸上泄露出卑微低贱的神情。 姬屺琅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眸中的阴云散去,浮起诡谲的冷光。他蹲下.身子,揪住了姬伽尘的长髮,令他仰起脸,低声说道,「你刚刚是在看她对吗,喜欢她?兄长,作为你的好弟弟,我当然会满足你的愿望,身为长兄的你确实也该以身作则,为弟弟们打样与皇都内的贵女交往了。放心,弟弟会为你们…好好策划见面机会的。」 ———————————— 是夜。 公爵府地牢。 月亮隐入了乌云之中,树枝上黑色的乌鸦嘶哑的鸣叫了几声,扑扇着翅膀飞入了密林深处。 阴冷无窗的禁闭室内,祁珂的双手被锁链捆缚在身后,上半身赤.luo着,蜜色的肌肤错落着狰狞外翻的鞭痕。 看护不利,没有保护好阮姝娅,致使她被邪.教徒掳走失踪,按照公爵府的惯例,未能尽到职责的侍卫都需要经受到相应的惩处。 侍卫队里几乎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彼此竞争,不要命的往上爬,拼命想要将其他人拽下来,当头顶的人坠落下来时,其他人便会迫不及待的一个个将他踩在脚底下,令他彻底无法翻身。 祁珂微微垂着头,禁闭室内没有点灯,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暗的,他只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血液从伤口处缓慢的渗透出来,像是有一条条小虫子在他的身上蜿蜒游走。 皮肉上的这些伤祁珂几乎已经习惯了,麻木的感觉不到疼痛,真正折磨着他的是胸腔内某一寸密密麻麻、触碰不到也无法缓解的难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他的父母刚刚在战场上死去,却被冠上了通敌、决策失误,守城不利等等的罪过,被众人按在了耻辱柱上肆意谩骂,而他孤身一人站在所有人之外,像是一个异类。 梦里,有一个人会不论缘由的来到他的身旁,站在他的身侧,相信他,爱护他,帮他遮挡那些冰冷的刀剑、雨水,捨不得令他受到一点苦,就像是…一束温暖的落入他世界的光。 从前,她不会这样对他。 姝娅…是对他失望了吗。 禁闭室内过于阴寒,泛着一丝潮气,令祁珂也忍不住发起抖来,似乎凉意从铁链与肌肤相触的位置钻入体内,冻住了他的四肢百骸。 当祁珂在冷意之中要沉坠入噩梦里时,几乎像是他自己想像出的幻觉,禁闭室的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光透进来,照亮了男子一张脏污的面庞。 像是暗处唯一的救赎。 阮姝娅一脸嫌弃的推开门,还未等走进去,便抬起手遮住了鼻子,只觉得就没有干净的能够下脚的地方。 她心中厌恶,自然便将坏脾气全部归咎在了室内的祁珂身上。 原本阮姝娅都已经洗漱完,敷好面膜美美躺在床上打算睡个美容觉了,结果游戏系统突然诈尸一般弹出了一个选项界面彻底驱散了她的睡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男主祁珂心情低落,性命垂危,请你选择: a.去见他 b.进入支线剧情——童年阴影] 阮姝娅从床上弹了起来,面膜的一角掉了下来,手中的漫画也歪到一旁,从床褥边滑落到了地毯上。 「我管他去死啊,他那么脆弱,血皮那么薄就赶紧自生自灭啊,我是葫芦娃救爷爷吗要一次又一次的去救他。」阮姝娅转过身子,提起被子蒙住脑袋,想要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可无处不在的系统音仿佛催命一般钻入她的骨缝之中,简直像是在大脑里迴响。 [倒计时十秒钟…系统将随机选择选项, 10 , 9… ] 阮姝娅勐的掀开被子,气汹汹的探出脚找着床下的拖鞋,「 a 、 a 、 a ,我去安慰他行了吧。」 乙女游戏的卖点都差不多,令人心跳加速的亲密接触,性感涩.气的cg卡面以及男主悲惨的背景身世。 不令你心疼他,又怎么能够令玩家真心的爱上他,继而愿意给他花钱花时间呢。 《异世界恋爱dokoki之旅》之中,也与许多经典的乙女游戏一般存在多条时间线,玩家可以通过满足某种条件触发进入男主的过去,在他稚嫩而悲惨的时候成为他的救赎,取得他的好感度。 玩游戏时,阮姝娅恨不得将这些小可怜纳入伞下,一点雨都不想让他淋到。想让他有人爱,有人关怀,有人在乎,感受到世界仍旧有善意存在。 从前的阮姝娅迫不及待,现在的阮姝娅避之不及。她半点都不想真的穿越到他们的小时候去吃苦,是现在公爵府的生活不舒适,还是最新出版的漫画不好看?她傻才会主动去触发支线剧情。 不就是要去「温暖」男主吗,在这给她寻死觅活的,她倒是要看看,她还是什么良药不成,她过去看他一眼,他就能不死了? ………… 阮姝娅神情嫌恶,片刻后终于提起裙摆勉强踩下去,进入了禁闭室之内。 祁珂仰起头,容颜上浮现出了某种如陷梦境的恍惚,「姐姐…」 被冷落的太久,他甚至有些不敢置信,以为是他过于思念渴望,在黑暗之中升出了幻觉。光模煳了女子的身形,令她看上去仿若降临在污秽之地的神女,祁珂后知后觉才发觉,是他的眼眶内泛起湿润,温热的液体沿着脸颊向下淌落。 他想要起身,渴求的想要凑近她,身上的铁链却紧紧缠绕住了他的躯体,陷入皮肤勒出一道道红痕。 扑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阮姝娅只觉得一阵反胃,冲击感过强,完全没有一点2d画面中的美感,反而令她升起了一点厌恶。 她没有去看祁珂,哪怕男子犹如哈巴狗一般前倾着身子,将铁链拉扯出紧绷的摩擦声。 女子走到了靠着墙壁旁的刑架前,玉白的手指在架子上挑挑拣拣,最终握住了一根不长不短,恰到好处的马鞭。 红鞭细长,并不沉重,连娇生惯养的柔弱女子也可以轻易挥动。 阮姝娅走到了祁珂面前,眉宇轻蹙,不喜他比自己高的身子,还要她仰头去看,「蹲下来。」 铁链在黑暗之中拖拽出声响,眼前的人乖顺的半蹲在她的面前,像是一个听从指令的机械木偶。 阮姝娅垂眸,这个角度能够令她清晰的看见他的容颜,男主即便是一日一夜未睡,憔悴到极点时都仍旧有一种破碎的美感。他此时就像是一樽快要碎裂的琉璃盏,只要她轻轻一碰,便会四分五裂了。 其实阮姝娅知道,祁珂是怕血的。 分明他要维持自己在公爵府的地位,要在训练场上与其他养子拼命比试,平时还要遵从凫徯公爵的命令为他处理一系列重要事项,受伤是家常便饭。 陈旧的伤疤像是一片嶙峋的地图蔓延在他的胸膛,嵴背,没入腰线。 可祁珂实际上看到血后,每日夜里都会陷入可怖的噩梦。这种后遗症大抵来自于战场之上的童年阴影,在曾经的涒滩战役中,他眼睁睁看着父母在自己眼前惨死,血液喷洒在他的容颜之上时,还带着一些余温。 红色浸入他的眼眸,从那之后,祁珂便见不了血了。看上去坚毅、俊朗的男子,却日日夜夜都在被自己的恐惧所折磨。 阮姝娅用马鞭抬起了祁珂的下颌,随即手臂用力一甩,鞭尾便被抽在了男子的胸膛上。 「唔。」祁珂似乎有些错愕,没能够忍住喉咙中溢出的声音。而这一鞭也终于将他涣散的神智唤回,男子瞳眸中的光聚焦在一处,看清了眼前的人,似乎刚刚才确定她并不是他的幻想。 女子的力气并不大,神眷者的异能拥有不同的分支,而阮姝娅是明显的皮脆法师,因此落在男子身上时也不过留下了一道浅淡的印子,比起他之前所受的责罚简直像是小孩子的玩笑。 祁珂狼狈的想要遮住自己luo露不堪的胸膛,眼尾晕开一抹艶丽的红霞,「姐姐…别看,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很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以为,是我想要来的吗。」阮姝娅声音中含着不耐,直接打断了祁珂的言语,她抬起手臂,再次落下了一鞭。 禁闭室内的光线黯淡,看不太清面前的人,阮姝娅随意的挥鞭,根本不注意自己打到了哪里。却看到男子像是受了某种刺激一般蓦然弓下了腰,变成了一只通红的蜷缩的虾米,祁珂的嗓音中带着些难堪,莫名的低哑,「姐…姐姐,不要这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叫的像是某些红灯场合的男模,不知道的还以为阮姝娅把他怎么了。 祁珂没敢碰到自己被鞭打的胸口,耳根都烧红了起来,好半响没敢动。他能够猜到,可能是阮姝娅生他的气了,是他的错,是他没能够保护好她,令她陷入了危险,这甚至不是祁珂第一次疏忽,分明她也不过是个娇弱的大小姐,独自一人身处在邪.教团中,不知受了怎样的惊吓与委屈。她生气,想要惩罚他都是应该的。 他仰起头,手掌握住了红色的鞭尾,神情中含着些莫名的羞赧,「你别做这样的事,你是大小姐,不应该亲自做这些粗鲁的脏事。」祁珂站起身,从靠近他身旁的刑架上挑选了一条更.粗更长的鞭子,双手捧着举在胸前,「我可以用这条鞭子自罚。」 乖觉,讨巧。 轻而易举便能够勾起人的怜惜,让人对他心软。 阮姝娅冷冷得看着他,将手心中的鞭子随手扔在了地面上,转身离开了禁闭室。令人分不清她来到这里到底是因为什么。 祁珂还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动作,眼看着门被关上,那抹唯一的光亮又重新消逝,室内再次陷入了阴暗之中。 姐姐,来看他,是因为担心他吧。 祁珂在心中这样想着,他已经不想探究他的想法是否是真实,而只愿自以为是,自欺欺人。似乎唯有这样,他才能够汲取到一些坚持的意义,在疼痛之中挤出一点甜意。 禁闭室内没有床,祁珂靠着墙坐了下来,原本禁锢着他的铁链已经被他自己挣开了一半,他也没有去管。男子弓着腰,用着这样弯曲的姿势合上眼眸,冰冷的身躯恢復了一些热度,似乎在重新见到阮姝娅后,他便又从行尸走肉活了过来,变为了能够行走在阳光下的,正常的人。 ———————————— 回去之后阮姝娅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仿佛有无数条黏滑、黝黑的触手缠绕在她的身体上,将她拖曳入深色的池水里。 醒来后阮姝娅还错觉着睡衣下的手臂、大腿似乎被什么触碰过,泛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她带着一点起床气,只觉得都是昨夜祁珂的错,都是他一身丑陋血.腥的伤吓到了她,才会令她做起了这种噩梦。 她闷闷不乐的打开了系统界面,不开心的看到祁珂的人物状态栏果然还在亮着,人不但没死,还会在满值之后继续给她加好感度呢。 真可怕。 红色的好感度条愈发深沉,几乎快要转变为黑色,令人看着便觉得不适。 阮姝娅关闭了界面,在兰青黛与几个女僕的帮助下换好了新订做的衣裙,梳妆好了精緻的造型。 因有女皇的亲口关怀,第二日,凫徯公爵便领着阮姝娅来到了霁都的圣教廷。 今日恰好是郾国的朝圣日,街道上的人流量很多,抵达教廷的广场之前,贵族与平民聚集在一起,汇聚成起伏的白色浪潮。 教廷建造在整座城市的正中央,四通八达汇集至此的街道保证了每位平民都能够以最快的时间抵达到此处。 广场中心高耸入云的女神像足有上百米高,通体洁白,慈悲的垂首,面部却是模煳的,看不清容颜。 每月的十三日都是圣教廷的朝圣日,也被称为受洗日。这一天全国都会放半天假,供国民前往居住地附近的教廷进行受洗和赐福仪式。 依据传统,圣教廷每三十年会选择一位终身侍奉女神的圣女,传言圣女能够沟通神明的圣音,播撒圣水赐福,庇佑臣民。 今年正好便是距离上次择选圣女三十年之期,皇城之内无论是贵族或是平民家的适龄女子几乎都被父母自幼精心培养,等待参加选拔圣女的典礼。凫徯公爵之所以会在这个时期将她接回皇都,显然便有这个因素。 阮姝娅跟在公爵的身后,穿越过了广场中的人群,在白衣主教的带领下进入了圣教廷的建筑之内。 大殿里正在进行受洗仪式,每个信奉女神的帝国公民在成年之后都会被亲人带领着,前往圣教廷内完成这场仪式。在圣约的记载中,人体被浸入圣水之内,就仿若重新回归女神的圣宫,被她的羊水包裹,祛除生而带有的污秽,被她重新接引着来到人世间,是新生,亦是重生。 依据女皇陛下的意思,凫徯公爵今日便是要领着阮姝娅补齐受洗仪式。 为了表示对女神的敬仰,阮姝娅被兰青黛套上了一身白色的长裙,银线在裙摆处绣着圣教的教花,将她的气质衬托得格外温柔。 大殿内部的墙壁上雕刻着女神诞生的神话,整个圣约的内容都被栩栩如生的绘制在其上。而在受洗池的最前方,同比例缩小的女神像前,是穿戴着白金色圣教袍的教皇。 与威严的女王陛下不同,教皇是连普通的平民都能够日日见到的人。这一任的教皇十分勤勉,全年无休,在二十年间不但未曾在每月的朝圣日请过一天假,在平时还会抽空听取平民的祷告与忏悔,或是为生病受到污染侵蚀的民众赐福。 教皇自然也是神眷者,平日为了表示对女神的仰慕与崇敬,保持身心的洁净,会佩戴上遮挡了半张容颜的金玉面具。繁复的教袍沉沉的覆盖在他的身上,将教皇塑造成了一个庄严神圣的形象,那双裸.露出的眼眸也被渲染得圣洁和煦,模煳了本身的样貌,更像是一个代替神明形象的符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上一位进行受洗仪式的人刚刚由教皇接引着由清澈的水池里出来,那位教皇冕下双手在胸前结成了一个复杂的印,在教徒的吟诵声中,教皇摊开双手,右手轻轻抚摸在受洗人的头顶,一抹温暖的光没入了她的体内。 根据昨日预约的顺序,阮姝娅排在下一位受洗。凫徯公爵拍了拍她的肩,嘱託了她几句,像是慈祥的父亲一般让她放轻松,不要害怕,跟随教皇的指使就好。 阮姝娅随便点了点头,便很自然的向前走去。 受洗仪式也是朝圣日的活动之一,允许民众的参观。人们认为这是与女神最贴近的距离,相信在受洗时女神会垂眸,在此时向女神朝圣能够保佑全家身体健□□活顺遂。几乎每位贵族都会提前进行预约,以在这一日于民众的簇拥下受洗为荣。 此时大殿内便站着许多观看或等待受洗的贵族与平民。 在她踩上台阶走向中央的走廊时,不经意间,视线瞥过了站在右侧的人。被她的眼眸烫到一般,原本正偷摸盯着她的人蓦地移开了视线,装模作样的假意看向另一边。 曲司溟掩饰住了心中的复杂与惊愕,勉强维持住了平静的表象。可不知是否因为心脏处那个诡异的契约,竟然令他下意识心虚的偏过头,不敢与她对视。 曲司溟狠狠蹙着眉,对那一瞬自己的反应生出自我厌弃。当凫徯公爵的侍卫闯入邪.教团的据点后,那些教徒顾及不了他,似乎也有阮姝娅在他身下刻下契约的缘故,就这样将他扔在了牢狱中等着侍卫队营救。 曲司溟嫌弃丢人,空间结界与抑制神眷者异能的封印法阵被打破后,他就趁着混乱自己逃了出去。 人家的娇小姐不过丢了一天,凫徯公爵便焦急的掘地三尺派遣了大半个府邸的侍卫队来救她,而他呢? 曲司溟回家之后才知道,他爹根本就没发现他丢了,还以为他是去和狐朋狗友在哪里潇洒了一整夜,天亮才浪回来。曲司溟差点没气个半死,他被□□徒扒皮抽骨当做祭祀的人畜弄死他爹都发现不了吧? 虽然他平时似乎的确经常三天两头不见人影,但这种惨烈的对比还是令他怄了一口气。更何况,曲司溟还在那日吃了那样大一个亏,回来后,他偷摸藏着掖着去各种医院与私人神眷者医师那里都看过了,可偏偏任何人都没有发觉他的身体有何异样。夜晚他独自躺在床上时,用掌心在胸口摸摸索索,也没能够激发出那个契约的符文,简直仿佛那天发生的事情是他的幻想一般。 曲司溟今日来到教堂,本是想要来找教皇看看能不能祛除他身上那个仿佛奴隶一般的烙印,谁能想到,他居然在这里看见了阮姝娅。 她怎么敢的? 身为异教团的圣女,浑身污浊的气息,她是怎么敢光明正大的走到圣教廷里,她还想要去接受洗礼?她当教皇是傻子吗?她就不怕当场被圣池腐蚀成一滩血肉? 曲司溟偏过视线,重新将目光死死的黏在女子的背影上。阮姝娅今天的装扮看起来纯洁又典雅,与那夜残忍邪恶的女巫截然不同,看着她伪装成那副无辜美丽的模样,曲司溟心中突然升起了某种恶意的冲动。 那股慾念在心头徘徊,与憎恶和耻辱融合在一起,不吐不休。 「教皇冕下,我有一件事情要揭露。」寂静虔诚的教廷之内,男子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碰撞在大殿宽阔的穹顶与墙壁,甚至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回音。 阮姝娅的背影微顿,她没有回头,却能够察觉到曲司溟炽热的仿佛要将她的嵴背燎烧的视线,「我愿以效忠女神的心灵起誓,凫徯公爵的千金阮姝娅,与邪.教团同流合污,早已被污染渗透为异教的圣女。」 圣教廷内一瞬间像是被放入了泡腾片的冷水,四周的民众发出了一阵细小密集的窸窣讨论声。无数双眼眸落在正向圣洗池走去的阮姝娅身上,像是要将她的皮肤钻出一个个小洞,视线化做尖刺穿透进皮囊,想看清楚她的心脏是红色还是黑色。 圣台之上,阮姝娅已经站在受洗池前,气质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教皇正微微垂首,将掌心放在她的额头前,慈悲的视线古井无波,像是一汪深谭。 沐浴在审判的目光之中的女子,神情纯净,面向着受洗池,白色的刺绣布鞋在裙摆下微微探出,比起人们印象中邪恶可怖的妖女,更像是侍奉女神的仕女。 曲司溟的瞳孔缓缓扩大,凫徯公爵则冷了脸,一双往日柔和多情的桃花眼冻成凛冽的冰霜,冷冷睨过曲司溟的方向,又暗含了一抹担忧的落在阮姝娅的身上。 女子静静走入了受洗池中,穹顶的玻璃不知由何处洒落了一抹辉光,恰好映照在她的身上,令她的身体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池水渐渐浸没了她的脚踝、小腿,可她身上的衣服却没有沾染上半分水汽,清澈的圣水内渐渐生出大簇无根的金色圣花。 窗棂外飞过大片的白鸽,不知名的梵音在大殿内悠扬的迴荡,有温暖的力量自她的身躯内逸散,平等的抚慰过每个人的脸颊。 站在阮姝娅身后的教皇微愣了一瞬,整个教廷的光似乎都黯淡了下来,聚集在女子的身上,似乎连光都在亲吻着她的眼角、眉梢。 「圣女…」 男子温润的嗓音自她的身后响起,不像年轻男子那般清冽,若是念起圣约来大抵会有一种洗涤人心灵的感觉,会令声控不自觉的朝圣般渴望聆听他的教诲。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阮姝娅静静看向面容缓缓僵硬的曲司溟,浅浅扬起唇,温温柔柔,静美姝丽。唯独曲司溟清楚,当初她在自己胸前刻下那个歹毒的血契时,也是露出了这样单纯无害的笑容。 妖女…她是怎么?骤然之间,曲司溟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像是被人用力捏了一下,剧烈的疼意令他脸色一白,嵴背蓦地弯了下来。 阮姝娅其实有些生气,在游戏中三番五次的欺负她就算了,怎么能够直到现在都学不会乖呢。 阮姝娅经过了这么多周目,除了古神教团,她参选圣教廷圣女的次数自然更多。圣教廷之所以恰好到了择选圣女的三十年期限,自然是为了玩家特意准备的,成为圣女的条件和属性虽然苛刻,她没有攻略,纯粹靠着自己一点点试错,但玩家有sl大法,阮姝娅自然不是第一次成为圣女。 [女神教廷圣女]的称号此时正叠加的佩戴在玩家的身份栏中熠熠生辉。阮姝娅原本没想过这么快就走这个路线,可谁让曲司溟这个狗非要凑到她身旁乱吠呢。 圣约的传言中,第一任圣女诞生于战争时期。女神不忍看生灵涂炭,大地陷入战火纷争,于是选中圣女代她行走在人间,给予她祛除污染,净化人体的能力,拯救世人。 而第一位圣女,便是在受洗池中受到了神明的注视,池中诞生无根的圣花,将她簇拥在其中,昭示她的纯粹与圣洁。 几百年来,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传言,每任圣女实际上都是在全国内通过极为苛刻的选拔,最终由教皇来选择的最终人选。 「圣女殿下。」身后的男声在此时更清晰了一些。 教皇在她的身后轻声说道,率先对她微微弯下腰,探出手,那双水一般温柔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请扶住我,你的受洗仪式,需要另外安排。」 阮姝娅没有动,眼眸落在空中,却是在阵营技能面板上操作了几下。 教廷右侧的人群发出了一阵喧闹声,刚刚还好好站着的曲司溟半跪了下来,脖颈突出一道道青筋,血管下犹如蜿蜒着蠕动的小蛇,而他的嵴柱弯折,脸颊泛起不详的青紫,衣服破损,漆黑的尖锐白骨刺破了肌肤。 他身旁的人纷纷向侧面躲去,即便是他往日的好友此时都面露惊异,不敢靠近他。上一秒还义正言辞揭发阮姝娅的人,此时看上去倒是比谁看起来都像是被邪.教徒污染了。 曲司溟咬紧了牙,妖女,她简直是个疯子…明明那一日他眼睁睁看着她是怎么得到了邪神的庇佑,为何女神还会?虽然曲司溟从前对女神也不一定有多信任与敬畏,可女神的信仰毕竟统治了大陆几百年,连初生儿都会从父母口中得知女神的慈爱世人,即便不信也会有一点敬畏。而此时,曲司溟心中对于圣教的崇敬彻底轰然坍塌,他只觉得从前建设的世界全部都是欺瞒民众的谎言,否则,女神怎么会选择她当做… 「啊,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好可怕。」圣台之上的女子装模作样的捂住唇,眉眼间含着些悲悯,柔柔的视线落在曲司溟的身上,「教皇冕下,是不是…女神得知了他已被异教徒污染,因此,才会在刚刚证实我的清白,并当众揭发出了他的异常。」 曲司溟赤红着眼眸仰起头,死死盯着视线尽头的女子,眼看着她用那副娇弱虚伪的模样颠倒黑白。他平日肆意妄为惯了,即便差点被当做祭品,被在胸口刻下了契约,他也并未真正感觉到恐惧,唯有此时……无人救他,他会如何?会被污衊成… 那位刚刚被教皇印证的圣女柔软又心善的声音在台上响起,「他或许是被异教蛊惑了,女神降下这样的启示,是不是想要我来帮忙净化他身上的罪孽,令他洗清污浊,重新成为女神庇护下的子民。」 她看起来如此以德报怨,纯洁天真的像是不存在任何阴暗面。 曲司溟只见她回过眸,那双盈盈的眸子落在教皇的身上,「我可以帮助他,为他受洗,帮他祛除污秽吗。」 比女子高了许多,沉重教袍的覆盖下犹如超脱世俗的教皇宽和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宣判了曲司溟的结局,「当然,你是女神亲自选中的圣女,迷途之人能够得到你的引领,受到你的赐福,是他的荣幸。」 众目睽睽之下,似乎接受阮姝娅的「赐福」才是曲司溟应该感恩戴德的救赎。 身为贵族子弟,曲司溟看上去行事肆无忌惮,但实际上他心中有一桿秤,很清楚的知道以他的身份,哪些事能够做,又有那些事他承担不起后果。男子缓缓跪了下来,咽下了心中酝酿的恶念,红色的发被汗水浸湿黏在后颈,像是一簇燃烧的火焰。 他跪在地上膝行了几步,将额头贴在冰凉的地板上,「是我被邪.教哄骗,请圣女…宽宥我的罪过。」 第18章 他缓慢的走到受洗池前,在阮姝娅那副漂亮的伪面之下,踏入了池中。 曲司溟胸口处被刻下的本就是真正属于邪.教的血契,源自于古神,是阮姝娅曾经通过刷阵营成就学习到的技能。此时他的身体刚刚碰触到圣池后,肌肤便立刻蔓延开了火焰灼烧一般的剧痛。 他忍不住从喉咙中溢出痛唿,膝盖一软,整个人失力的坠入了池中。溅出的水液隔绝在阮姝娅的裙摆外,丝毫没有浸湿她的衣料,仿若神祇真的钟爱于她。 「真可怜。」曲司溟听到女子「悲悯」的说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阮姝娅浅浅折下腰来,膝盖微弯,伸出手,落在了他的肩头处, 「我知道,你也不过是被邪恶侵蚀迷惑了,仁爱慈悲的女神会赦免你的。」 她轻柔的微笑着,手心用力,将男子彻底按入了池水中。而她,只是亲自将他送入女神的温暖「怀抱」中而已。 刺骨的疼意将曲司溟整个人包裹在其中,他几乎错觉自己被人放入了油锅里,似乎连面容和皮肉都一点点融化了。曲司溟分不清他是否发出了惨叫,他的身体因生理反应陷入僵直无法进行任何有效的挣扎,眼眸鼻腔都浸入了水中,仿若窒息,可在那极致的疼痛中,偏偏唯有女子的掌心接触在肩上的那一小片皮肤是微凉的。 她碰到的地方, 没有浸泡到圣水,反而是唯一倖免于难的庇护所。 曲司溟的大脑几乎无法分辨出自己的行为, 并不清楚他像是狗一般狼狈的想要贴近她,仿若绝望的信徒在荒漠中追逐甘泉。 当阮姝娅终于松开手,令曲司溟爬上来时,男子身上怪异的漆黑骨骼已经褪到皮肉之内,破损的伤口也已经癒合。圣水从他的额角流下,令他看上去像是一只落水的流浪犬。 在众人的视线中,曲司溟撑起了身子,缓慢的,跪爬着来到阮姝娅的脚边,虔诚的握住了女子的手,低下头轻轻吻在她的手背,「感谢圣女殿下的赐福,请原谅我这个罪人的不敬。」 在片刻的寂静之后,教廷内的人纷纷微微对阮姝娅俯身,双手交叉在胸前,做了一个信徒面对圣女时应行的礼仪。 —————————— 自朝圣日那天后过去了三天,凫徯公爵府一时门庭若市。皇权与神权共同统治的国度,圣女的地位不同凡响,皇都中各家贵族不知为这个位置筹谋了多久。按照以往的旧例,教廷择选圣女的仪式应该在八月末、九月初,恰好是墨提斯学院开学之前,可谁能想到,如今不过是七月中旬,往日不声不响被凫徯公爵养在小镇上的病弱千金会在受洗仪式上引得神迹,得到了教皇的认可,在众目睽睽之中成为了板上钉钉的未来圣女。 不过对这些贵族而言唯一尚好的一点,便是莫名其妙成为圣女的人并非是平民,也不是皇族成员吧。阶级相同,则利益相同,即便这些道貌岸然的贵族私下回家时傲慢嫉妒的咬碎了牙,表面上却都纷纷给公爵府递上了拜贴或是请柬。 公爵府的花园内,凫徯公爵有些无奈的坐在阮姝娅旁边的椅子上,「姝娅啊,你也不能这么一直待在府中啊。你都不想出去逛逛街,参加些宴会,和都城的贵族小姐们交交朋友吗。」 阮姝娅斜靠在贵妃椅上,身旁拥有风系异能的神眷者侍女正在用能力为她吹着风,冰镇的新鲜水果被切好放在石制的桌面上。她懒散的翻过一页漫画,心神被少女漫悬疑叠生的情节钓的欲罢不能。 见阮姝娅明显没听他说什么的嗯嗯啊啊敷衍,凫徯公爵揉了揉额角,忍不住轻笑,「给你递的请柬都要塞满我的房间了,你一个邀约都不愿意去吗,我的圣女殿下。」 阮姝娅终于捨得抬起眸,托着下颌甜甜的对自己名义上的父亲笑了笑,「我才懒得当吉祥物去别人家里被他们恭维,进行毫无意义的社交活动呢。」 她放下书,手指翘起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昂贵而正宗的红茶,「看在爸爸的面子上,如果这些人实在太烦的话,就在家里举办一场贵女茶话会吧。」 被突然叫了一声「爸爸」,凫徯公爵还有些不自然,他点点头,知道这大概是女子让步的极限,顺从了阮姝娅的要求。男人站起身,神情和煦,温声嘱託道,「教皇今日黄昏时刻是不是要为你亲自主持受洗仪式,你记得勿要迟到,惹得教皇不喜。」 ………… 由駮兽驾驭的駮车沿着宽阔的主路渐渐行驶向恢宏神圣的圣教廷。 阮姝娅翻过书页,在漫画即将揭露出夜夜侵入美貌圣女寝室的真兇时,駮兽停了下来,车帘被拉开,祁珂温润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对她递出了手臂,「小姐,到了。」 阮姝娅绷紧着一张小脸,流露出被打扰后不太高兴的模样。在祁珂就要蹲下.身给她当脚凳时,女子已经轻巧的跳了下来,随手将手中的漫画书往后一扔,「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吧,不许偷看我的漫画。」 从前孤高俊逸的男子,此时却只沦为了阮姝娅的车夫,平白在她身旁浪费了大段的时间却显得甘之如饴。祁珂捧住了那本漫画,忍不住流露出一抹轻笑,还是从前那个性子,他低下眸,看向漫画书的封面,《冷酷教皇俏圣女》。 他额角的青筋勐的突起,整张面容都控制不住的扭曲了一瞬,额头泛起一阵剧痛,那些酸涩的令他难以排解的情绪与记忆漫上心尖,令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拽住阮姝娅的衣袖。 祁珂红着眼眸,看着女子的背影,咬紧了牙,忍住了唤住她的行为。现在他一点都笑不出来了,只剩下了无尽的烦躁与忧虑。 什么圣女?什么教皇?那些乱七八糟的漫画书到底都是谁给她的?凫徯公爵到底知不知道有人正在教坏她? 他低下眸,看着掌心中紧闭着的漫画书,指尖缓缓移动到书页的一角。他得看看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糟污的内容,他不能够让姐姐被这些鬼话连篇的脏秽之物哄骗! 阮姝娅并不在意身后人的想法,她慢慢走向了圣殿,等候在殿门前的神侍恭顺的领着她进入了殿内,穿过重叠错综的廊道,低声说道,「圣女殿下,教皇冕下此时正在告解室内聆听信徒的忏悔,我先带您去休息室里等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不用了,我直接去告解室吧,作为圣女,我也想熟悉一下日后的本职工作。」阮姝娅语调温柔的说道,脾气和善,十分符合教众心中对于圣女的期望。 神侍微怔,沉默的换了一条路,引着她走到了告解室的门前,躬身推开门,「请进。」 整间告解室呈现出一种规则的圆形,被分割成了十二个单独的空间。圣教廷向国度内的民众保证,每个单独的忏悔间都是绝对隔音的,在内部也不会安装任何监视或窃听装置。 女神慈悲而仁善,允许罪人向神倾吐自己的罪孽,以取得心神的平静。 教皇勤勉,并非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神像,每日在空闲的时刻都会亲身来面对真实的民众,倾听他们的心声。在游戏之中,他刷新的房间是固定的,这一点还是阮姝娅经过sl大法验证出来的。 她脚步轻盈的走进了七点钟方向的忏悔间。 门被轻轻的推开,又合拢。 裙摆的衣料微微摩挲,椅子被拉扯开,安静的房间中多出了一道清浅的唿吸声。馥郁而柔和的香气逸散在空气中,若有似无,朦朦胧胧,神秘又雅致。 对面之人是一位女子。 告解室内的光线黯淡,空间狭窄,在一整面原木色的墙壁之后,身着白色教袍,面带金玉面具的男子正襟危坐,等待着信徒的悔过。 这位信徒似乎是第一次前来对神祇诉说自己的罪过,安静了几分钟之后,才踟蹰的轻声开口,「我,能够直接这样对你倾诉吗。」 在墙壁之间,只有中间部位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能够看到对方的一角衣衫。 在他的方位,能够看清女子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然的缩紧,指尖微微揉皱了衣裙。 信徒会不安羞赧是正常现象,虽然教职人员在听取忏悔时不该过多的开口说话,但适度的安抚也是必要的,「可以,我即女神,神一视同仁,不必紧张。」 教皇的声音格外的好听,温润清雅,不过分冷冽,也不显得沉郁。隔着墙壁,音色的特殊便更加显露出来,比最顶级的乐器更能抚慰人的心灵,令听者控制不住的身体酥麻,耳根发痒。 阮姝娅在玩游戏时便很喜欢听他讲话,教皇在告解室中刷新的时间是随机的,她曾经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读档,只为了与他说一些小女生普通而枯燥的烦恼。 但在这位慈爱世人的教皇眼中,她的行为可能显得幼稚而无趣吧。 在这些攻略对象之中,阮姝娅唯独不清楚教皇到底将她当做什么。圣女?天真的贵族小姐?还是值得怜惜的爱人?在她憧憬的接近他,祈求他的注视与怜爱,终于令他对她的好感度达到满值时,他看着她,与看着其他的平民时到底有何不同呢,还是…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神平等的爱每一个人。教皇似乎也平等的爱每一个人。 阮姝娅的身体放松下来,仿佛被他的声音安抚了,终于轻声开口倾诉,「我,对一位身份尊崇的人产生了不洁的爱欲。」 似乎出于破窗效应,在终于讲出埋藏在心中,令她「羞愧不已」的话后,女子就像是信赖的放下了戒心,开始对他毫无保留的袒露起自己的心灵。 「初见他时,他穿着一身圣洁华贵的白衣,脸颊上戴着半边面具,身姿修长俊秀,广玉兰树,清风朗月。」女子含着少女怀春的倾慕情绪,用温柔的嗓音说着与一人相遇的场景。 墙壁之后,从日升至月落,唯有睡眠之时才会摘下金玉面具的男子身体不易察觉的微僵了一瞬。 「我虽看不清他的容颜,却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时心脏便蓦然的不再受我的控制,而是随着他眼睫的轻颤而震动。」她的声音像是在花瓣上翩跹轻舞的蝶,诉说着一场瑰丽的梦,「他的喉结很漂亮,像是精緻的玉石镶嵌在脖颈上,不会粗.大的令人厌恶,仿佛能够被揉捏在指尖中细细把玩。」 男子如何当面听到过这般狎呢的言语,从十二岁被接入圣教廷,被培养为终身侍奉女神的神使时,他就再也不曾单独与女子相处,越过界限。教皇需要维持身与心的洁净,凡人的污秽不可沾染到他一分一毫,从不接触,因而不懂,连半分污浊之事都不了解。 前来告解之人形形色色,心中皆对女神存在着天然的敬畏,从未有人与阮姝娅一般,在诉说罪孽的过程中多番渲染旖旎的氛围。 墙壁之后的人在自己不自知时喉结缓缓的上下滚动了一瞬,嶙峋的轮廓犹如窄小的山丘,又如同一枚精緻漂亮的手把件。而那女子却并不清楚,仍旧在细声细语的描述着令她着迷心动的景色。 「他的手指也很好看,冰肌玉骨,骨节秀美,每一寸的血肉恰到好处的覆盖在修长的骨骼之上,像是被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令人忍不住想要抚摸过他的手背,指腹,与他十指相贴,插.入指缝中,紧密的交缠,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她的指尖微微的动了动,在裙摆柔顺的布料上轻轻划过。 男子的手心蓦地泛起了一阵莫名的痒意,令他不自觉的蜷紧了手掌。在意识到他做出了这样的行为之后,教皇平静的瞳眸微缩,一阵背弃女神做错事的自责蔓延上他的心尖。 他微微抿了抿唇,身为神职人员需要接受告解的职责却束缚住了他,令他不能阻止,不能言语,只能僵坐在原地,成为一个卑劣的窃听者,被迫聆听着女子那些柔软、动人的心绪。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可我深知,他身份贵重,犹如云端不可染指的白鹤,连我对他的爱慕都是一场罪孽。神父大人,女神能够宽恕我,原谅我胆大包天的亵渎吗?」 告解室内寂静无声,空气仿若都凝滞了几秒。 原本信任的吐露出自己内心所有的纠结与感受的女子似乎也因为这样沉默的氛围而渐渐显露出不安。 「神父,我…」 「痛悔己罪,努力向善,圣化自己是告解室存在的意义。爱人之心并非罪孽,明知不可为之事不必再惘生执念,徒增迷惘,女神愿你的心与灵在此后都能得到平静。」教皇的声音依旧平和,一言一语都在引领着教徒放下执拗的心结。他今日并不该在这间告解室中,也本不该由他口中说出对女子的宽恕。 就仿若,他亲口赦免了女子的爱欲觊觎之情。 教皇观察敏锐,神眷者大多耳聪目明,而他更是其中翘楚。因此在这一刻,于女子浅粉色的指尖、裊裊的嗓音、娉婷的身形之中,他已经发现了墙后之人的身份。 本应在今日前来受洗的圣女。 教皇已经在这几日的期间寻齐了受洗仪式中需要的材料,虽然比原本的圣女择选典礼早了许多时日,但重要的物品其实早就已经准备齐全。 唯独差了一件罕见的珍稀之物,为北境极寒之地三十年一育的云瑶花。花开花落,皆有定时,他在那日之后特地亲自行走了一趟,孤身前往北境,于寒山之巅,冷风朔雪之中採集了那一朵原本尚未完全盛开的花。 自地陷之后,不仅人类得到了神祇的眷顾,同时还有一部分自然界的植物与动物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侵蚀。物种在短时期内完成了翻天覆地的异变,以往不存在的异兽行走在地面、深海、熔岩之间,昂贵至极能够活死人肉白骨永驻青春的灵药令人趋之若鹜,却也有生长在密林深处姝丽艶美的植株以人为食。 恢诡谲怪的世界之中,生与死的界限无限接近,于是在民众之中,圣教廷的地位便愈发超然。 阮姝娅率先离开了告解室,大抵是害怕她看到,教皇并没有在她的身后走出来。神侍仍旧等候在门口,见阮姝娅出来,也未曾多言,似乎接受了什么命令,领着阮姝娅从另一条路离开,向着更隐秘的走廊走去。 素色墙壁之上雕刻的浮雕线条此起彼伏犹如海面席捲的波浪,蔓延开冷寂而沉肃的气息,人眼看久了之后极易产生幻觉。仿佛那些禁锢在石墙之中的死物在女子经过之时纷纷婀娜游舞,一路迎接目视着它的主人前行。 阮姝娅曾经在这里生活了许久,圣廷的一砖一瓦在她的眼中都是熟悉的。贵族小姐步伐平稳,脚步不紧不慢,裙摆扬起的幅度都固定在相似的位置,从这幅冷静淡然的气质上看来,的确处处都显露出圣女的仪度。 十几分钟之后,神侍停在了一扇紧阖的门前,顿住了步伐,侧过身子,「教皇冕下正在里面等您,我无法参与您的受洗仪式,请您独自前往。」 门被轻轻的推开,室内瀰漫着浅淡的雾气,绘制着神救世人的丝绸屏风遮挡住了圣池之后的情景。殿内的中央便是一池由秘银为底铺成的水池,她缓缓走过去,在即将要踏入池水之中时,屏风后传出了一道柔和的男声。 「在你旁边的桌面上放置着受洗仪式需要穿戴的圣女服,请在这里…换上吧。」屏风之后,男子的身形影影绰绰,声音在中途不自然的停顿了一瞬,背过了身,晃在丝绸之上的影子也远离了一些,变得愈发模煳。 上一任圣女在涒滩战役中逝去,教廷内圣女的职位因种种原因空悬了许久,原本应当帮助她进行受洗的人于是也只能够由教皇当任。 在今日之前,他将其看作正常的流程,自认会尽到职责,认真教导好年轻的女子,将她培育成教廷合格的圣女。 可…… 原本不应带有一丝旖旎的神圣仪式,因他心绪的不稳而无端生出了错处,在平静的湖面掀起隐晦的波澜——他主动退后,生出避嫌躲避的心思,便已经代表了他的心中产生了不洁的念想。 不知名木材制成的方桌表面放置着一个瓷器质地的托盘,其中整齐的叠放着一件薄如蝉翼、柔软顺滑的衣裙。 这一幕有些像是某些邪典中逐渐堕落向罪恶的展开,但实际上,这个环节绝对没有任何yin秽之意。为圣女定制的衣装上铭刻着数道符文、法阵,里外相加共有七层,面料纤薄却不会透露出肤色,穿戴在身上时犹如披上了一层云朵,丝毫不会感觉到压抑或沉重,柔软而贴身,兼併了舒适美观性与实用性。 听说流传至今的圣女教服样式便是当初被神选定的第一位圣女亲自设计的。 衣衫摩挲,沿着白皙细腻的肌肤滑落,最终堆叠在白色的地砖之上。殿内极其安静,因此能够听清楚任何细微的声音。她解开了自己的衣襟,冷意令她的身躯微颤,被掩盖在衣裙下的幽冷香气逐渐逸散,融合在空气之中。 她的手臂伸展,拿起了托盘上的圣女服,手心抚过精緻的刺绣,缓慢的将它层层叠叠重新覆盖在自己的身上,将那具玲珑的胴体重新遮掩,收拢在束缚之内。 终于,他听到声音,女子带着一些羞赧,像是停在荷叶之上的蜻蜓,轻碰一下便会被惊走,「我换好衣服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教皇不知为何,突然想到,那件圣女服因铭刻的符文繁琐,不能轻易交给其他主教,在今日辰时,还被放置于他的掌心下,由他亲手一笔笔绘制暗纹。 「请走进圣池之中,将身体浸入水里,放松心灵。」 第19章 女子踩过了地上散落的衣料,随着她的走动裙摆上的暗纹也缓缓波动,犹如在她的脚边开出了数朵金色的圣花。 她小心的将脚探入圣池之中,游戏之中没有温度,她原本以为要忍受寒冷,却没有想到,水是温的。 阮姝娅微愣,这是教皇特意设置的吗,倒是贴心。 与现代社会招摇撞骗使用清水,甚至可能还添加某些神经性上.瘾毒素的教会不同,教廷的圣池的确有一些强身健体的作用。 而圣女的受洗池与普通人使用的那个池子又不一样,其中添加了数种价值千金、有市无价的珍稀药材,几乎相当于某种洗髓仪式——可以祛除她体内的沉疴,使她的身躯更加纯净,有利于她容纳神祇的力量。 而在游戏中,便是具现化的属性值的成指数提升。 布料浸了水,黏在女子的肌肤上,勾勒出了窈窕起伏的身线,乌色的长髮披散在瘦削的嵴背上,她趴在边沿处,像是搁浅的鲛人。不知为何,原本令人舒适的温度逐渐变得燥热了起来,她的脸颊晕开浅淡的粉色,唇瓣也微微启开,吐露出热气。 在某个瞬间之后,一股剧烈的疼痛自她的背部骤然蔓延。阮姝娅捏紧了秘银的池沿,终于在这时想起了剧情,似乎这个过程之中,被选中的女子会产生仿若被打断骨髓、重新连接经脉一般的疼楚。 毕竟游戏中虽然会有文字的提示,但古老的2d游戏根本不会连接到脑神经,她又不会疼,自然印象便也不会深刻。 阮姝娅忍着疼意,手忙脚乱的打开了游戏界面。她平时从来没有留意过调整疼痛值的地方,此时找起来便格外费时间。 隔着一扇纤薄的屏风,教皇能够清晰的听到圣池之中渐渐传来女子忍耐到极点压抑不住的痛吟与喘.息,混杂着浅浅的哭泣声。 像是松松紧紧的握住了人的心脏,令人的情绪飘飘荡荡,时而酸胀,时而紧缩,被那抽噎的低泣所操纵。 阮姝娅这时才突然察觉到,为何从前她在游戏之中受到严刑与折磨时,连那些反派都会忍不住讽刺的说她的骨头硬,在心中瀰漫起更深的催折欲,愈发想要彻底打断她的嵴樑。原来是她的疼痛值一直开到了最高没有关,而她毫不知情还在扮演不屈的坚贞人设。 她终于找到了那个隐藏在角落之中的选项,用眼神一下将选项条拉到了零点。女子轻轻的舒出了一口气,柔若无骨一般将手臂攀附在冰凉的檯面上,粉面桃腮,泪盈于睫。 平白无故经受了一阵疼意的折磨,阮姝娅心中自然不会开心。她才不在乎这是不是成为圣女必经的磨难,湿润的眼眸落在屏风之上,将错处一併归咎在了教皇的身上——完全不记得她刚刚还在心中夸赞他贴心。 「教皇…冕下,你在吗。」女子的声音像是朦胧的雾气,含着些茫然的依赖,「我好疼…帮帮我,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因此神要如此惩戒我。」 自然不是。屏风之后,教皇微微攥紧了手心,神情平和唯独眼眸泄露出了几分无措。 男子迟疑了片刻,微微轻嘆了一声,自屏风后走了出来。教袍层层裹裹的将他的身躯紧紧覆盖住,连脚踝或手臂都没有露出来半分,整个人都如同一具陈腐的木乃伊,似乎身上没有任何鲜活的气息。 身为教皇,他本就应该帮助她完成受洗。 她缓缓支起了身子,女子的身体柔美的像是遮掩于云层中朦胧的月,眼泪扑簌的落下来,仿若一颗颗珍珠。 被她这样注视着,教皇不自觉的抿紧了唇瓣,微微俯身,「圣池会改善你的体质,令你的身体成为与神沟通的桥樑,这个过程会有一些痛苦。请忍耐一下,我会尽量减轻你的疼痛。」 阮姝娅轻轻扯住了男子的衣摆,干净整洁的教袍被她沾染上了水渍,像是即将被拉扯着堕落的前兆。 「对不起…」女子的声音清浅,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之中。 教皇微微偏开视线,没有直视她,探出手,「失礼了。」教皇拥有治癒系的异能,他此时之所以会待在这里,除了引导她受洗,让她不要因惊惧和害怕而抗拒的挣脱逃离,浪费了圣池的药性,也是为了及时医治她,令她维持神智的清醒。 他的异能需要接触到人体才能够生效,而当男子想要将手掌放置在阮姝娅的肩上时,女子却似乎辨错了他的意思。 仿佛落水之人攀附上一根救命稻草,纤细而修长的双手握住了他的左手。 在教皇怔愣的视线中,女子将他的手臂拉入了怀中,像是将他拽入了一个温暖的梦中。犹如航海时代引诱水手的塞壬异兽一般,在他不知如何抵抗之时,将他拖拽入了无法挣扎的深池之中。 似要溺毙落水之人。 男女授受不亲,教皇更是洁身自好,女子是他不了解的妖鬼,每一寸的肌肤都柔软的像是罪孽与冒犯。他下意识挣脱,本该抽出手,可他微微一动,便会碰到不该触碰之物,反而令他被禁锢住,像是蠢笨的木偶。 阮姝娅有些记不清这个情节了,也许是从前她没有显露出疼痛,于是恪守教义的教皇便与她始终保持着一段无法亲近的距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从前的阮姝娅也喜欢看神端坐于神庙之上,用信徒的视角仰头憧憬的爱慕他。但…将神拖曳于凡尘不是也很好吗。 神话传说之中的牛郎织女也是类似的故事吧,将神囚于柴米油盐的俗世,令他沾染上尘埃,只能够留在她一人的身旁。 往日庄严的教袍沾了水,无端显露出了几分狼狈,变得愈发沉重的衣料拉着他向下坠去,被女子攀着肩膀,顺着身子搂住了他的脖颈。 「好疼,为什么不救我,教皇冕下,为什么你不救救我。」阮姝娅的唇瓣轻轻摩挲在男子的脖颈处,低声呢喃。 夕阳血腥的光洒落在她的面容上,将一池的圣水染成了红色,逢魔时刻,她妖异凄婉的像是一条无骨的美人蛇,要将他紧紧的缠绕至死。 她疼过了,他也得一样疼。 她微微启开唇,猩红的舌尖在贝齿中若隐若现,她叼住了男子颈间的一块软肉,然后用力的咬了下去。 带着几分宣洩一般的恨意,牙齿几乎陷入了肉中,阮姝娅像是真的想要在他的身上叼下一块肉来。 既然神爱世人,不是本应该对谁都公平,可他为何独独对她不好,将她看作一件只拥有使用价值的物件。她也曾等待神明救她,可神没有人类的心,不曾看她。 她手臂间用力,将男子彻底拖曳于水中。 神说,人类耽于痴缠爱怨、于是心生惘念,不得解脱。 浓郁的红色逐渐自水底一点点晕开,教皇梳理整齐的发冠散落,长发与女子的乌髮纠缠在一起,眼眸中含着宽和与悲悯,纵容一般的未曾挣扎,任由女子在他的身上发泄着疼痛。 阮姝娅轻轻勾起唇,她似乎理解了神的意思。只要抛弃掉那些多余的没有用处的感情,随意的按照她的心意对待他,她就不会拥有任何痛苦了。 ———————————— 阮姝娅记得自己似乎是将男子的脖子、肩膀、胸膛都咬得血淋淋的,指甲印什么的也留下了不少,甚至还偷偷摸摸在人的腰间用力拧了几把。 没办法,要说完全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新仇旧怨加在一起,未褪的疼意似乎还残留在神经深处,令她一时失去了一些分寸和理智,做的过分了些。 阮姝娅报復性的在这位慈爱世人、宽容温和的教皇身上肆意撒了一通气。等到她闹累了之后,怕一会从水里出来两个人面面相觑会陷入尴尬的境地,于是两眼一闭,便假装自己承受不住的昏迷了。 圣教廷的殿内燃烧着一种味道很好闻的香,阮姝娅装着装着不知不觉便睡着了。醒来时,天色已暗,她身处在一间装修典雅的卧室之内,身上的圣女服和长发都已经干了,四肢舒缓,像是泡了一个热水澡,骨子里都是懒洋洋的酥软,没有任何不适之处。 教皇不知去向,那副模样也不太能见人,大抵是躲在哪里用异能疗伤,等待伤口癒合吧。毕竟…若是被教众看到那副「糜烂」的模样,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虽然,那些痕迹并不掺杂任何情.欲,而不过是宣洩,不带任何含义的伤害。但人们对于教皇的道德要求总是比普通人要高,若是被人发现了,或许会面对极其严苛的审判,被当做污点肆意攻讦。 这样想来,她可真是一个好人,没有往更明显的地方…比如面具遮挡不住的脸上咬呢。 她从床褥中起身,走到门前,推开房门时,阮姝娅有些惊讶的发现那位熟悉的神侍正站在门后等待她。见到她时,对方柔顺的弯下后颈,「圣女殿下,您醒了,您的侍卫正在殿外等待您,我送您过去。」 神侍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女子,面容很祥和,五官没有太多的记忆点,模样普通,未施粉黛,能够看清眼角的褶皱。女子深灰色的发被盘成了仿若圣花的模样固定在脑后,透明的轻纱覆盖在髮髻上,纯白而静雅。 看女子衣裙的样式,在圣廷中应该是主教级别的人员,会被派遣来服侍她,也显示出了「圣女」在教廷之中的地位并不低。即便被教皇占据位置,掌控了权柄多年,但实际上在女神教会的歷史发展中,圣女的意愿才是圣教廷真正奉行的准则。 ………………………… 圣殿门口,祁珂冷肃着脸看完了那一本漫画,他的理智本就因图册中不洁的内容而紧绷得岌岌可危,偏偏又在教廷外面等待了太久,心中的不安与焦灼犹如阴雨天不断膨胀的乌云。 祁珂想要回忆起曾经的那些轮迴之中,阮姝娅进行受洗时是否也需要这样长的时间。可当他想要努力回想时,却蓦然发现他的记忆竟然如此模煳。 在这一日,他从前似乎并未跟随着守护她,未曾在意过这些琐碎的事宜,因此在脑海中也仅仅只徒留一道模煳的痕迹。 漫长的等待终究令祁珂丧失了往日的冷静与仪度,他甚至鲁莽的试图硬闯神殿,像是一头愚蠢的失去了枷锁的鬣犬。 殿门前守护圣廷的骑士拦住了他,冒犯、藐视圣廷之人按照律法当处杖刑。前来维持秩序的主教看在他是圣女的侍卫才免去了祁珂的刑罚,还对他好言解释了一番——圣女在完成受洗仪式后身体虚弱,陷入昏迷之中等待药效在体内完成有效的吸收,暂时尚未醒来。 祁珂勉强按捺住了焦虑,男子担忧的注视着殿门,嵴背挺直,像是要化成一座古旧的望妻石。终于,一道裊娜娉婷的身影从殿内走了出来,由蛟纱为底,秘银与耀金穿线缝制的圣女服将女子衬托得愈发霞姿月韵,如华贵莹润的明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祁珂在第一眼便察觉到了女子换了衣裙,因心中本能的对教皇的排斥与敌意,下意识便会将情况往恶处想。他走上前,视线在阮姝娅身上细緻的巡视了一圈,确定未看到某些「暧昧」的痕迹时才微微松了口气,「姝娅小姐,你在圣廷中有没有受到什么欺负或者遇到什么危险?我听主教说,你在受洗仪式后昏迷了,现在你感觉还好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姝娅微微蹙眉,懒得听男子的唠叨,径直从他的身旁走了过去,「闭嘴。」 被忽视的祁珂终于无法忍耐心中的情绪,探出手握住了女子的手腕,「你还年轻,也许受到侵害时自己都不知道是受了欺负。那些…什么教皇圣女的画册都是一些哄骗女子的邪典,你不该看这些东西…」 「啪——」 男子念叨的声音戛然而止。 祁珂微微偏过头,停在了原地,颊边的碎发遮住了耳朵,右脸颊泛起浅淡的红。 阮姝娅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神情冷了下来,灰色的眼球像是一对剔透的玻璃珠,倒映不出一丝感情。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谁给你的权利管我的事。」 在那一刻,阮姝娅丝毫不留情面的扇了男子一个巴掌。 祁珂做了什么错事吗?好像也没有,但阮姝娅厌烦听他的那些自以为是、仿佛一堆苍蝇嗡嗡的说教,想打他,便打了。 她并不为祁珂留任何脸面,也不会费心维护他的自尊。 男子微微抿着唇,偏着脸,嗓音低哑,似乎含着些委屈,「姐姐,我只是担心你。」 「谁让你偷看我的漫画了。祁珂,我讨厌不听话的人,你是将我的命令当做耳旁风,还是没有将我真正当做公爵府的小姐,你的长姐啊。 」女子声音轻缓,柔情蜜意一般的咬着每个音符,像是咬破了馥郁的花瓣,浸出甜蜜的汁水。可她的言语却都是一些冷冽残忍的质问。 祁珂蓦然抬起眸,乌眸中渐渐溢满了恐惧,男子近乎卑微的注视着她,慌乱的想要祈求她的原谅,「对不起,姐姐,我没有那样想,我不是故意的…是我错了,请你责罚我,我听话的,你别讨厌我,别不要我…」 男子此时看上去,像是被训犬师使用某种方法训斥的狗。原本不服管教,还会偶尔护食、爆沖、对主人呲牙,而在被驯服了之后,当主人轻轻摇起铃铛时,便会迅速趴伏在她的脚下。哪怕自己都不清楚犯了什么错,便已经条件反射一般对她摇尾乞怜。 「你还想继续在圣教廷门口给我丢脸吗,回家后自己去领罚。下次还这么废物,就换别人来当我的侍卫。」阮姝娅骄矜傲慢的说道,眸中带着几分厌恶嫌弃,似乎真的觉得他这幅模样很丢人一样。 祁珂低垂下头,收敛了那副弃犬般骯脏狼狈的神色,恢復成了往日冷峻疏朗的表象,「姝娅小姐,我不会再惹你不快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相信我能够做好。」 他的声音很低,阮姝娅当然没有耐心听,也不知道男子乌眸泛起湿润,低头忍耐,才忍回了那一抹泪意。 ———————————— 因为阮姝娅当时与公爵说的是在府中举办贵女茶话会,因此休沐日来到爵府中的客人大部分都是些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子。 仆侍们手中端着摆放糕点的盘子,花园之中瀰漫着脂粉与香水的甜味。香软的女子穿着最新流行的衣裙,围绕在阮姝娅的身旁柔声夸赞着她,每个人说话都格外好听。 阮姝娅都有些忍不住要受宠若惊了,毕竟她之前玩游戏时可从来没有过这样好的待遇。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男主有理由来关怀、安慰、救赎她,每次的游戏流程里,总会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让阮姝娅在年轻人的社交圈子里成为被嫌弃、讨厌的对象,让她可怜兮兮的总是遭受到排挤或欺负。 现在想来,她曾经经受过的一切分明就全部都是男主带来的啊。因他而疼痛,再被他抚慰伤痕,于是对他感恩戴德,这可能就是乙游策划所谓的爱情吧。 「圣女殿下,我第一眼在宴会中看到你时,就觉得你的气质冷清优雅,美丽的如同皎皎明月。当时我自惭形秽,没有敢上前与你说话,只是没有想到,你的脾气也如此柔和,实在令我仰慕,我能够有幸与你做朋友吗。」端庄的贵族小姐坐到她的身旁,眼眸像是漂亮的星子,似乎发自内心的喜爱着她。 「殿下,你的皮肤好白,也好光滑呀,脸上没有一点瑕疵,一个痘痘都看不见,真是我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模样可爱的女子拉住阮姝娅的衣袖,艷羡的说道,「殿下平时都喜欢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呀,可以给我推荐一些吗。」 游戏建模的女主角当然天生丽质,没有策划会费力不讨好的特意让她出油长痘。 「圣女殿下,受洗仪式是什么样的呀,教皇冕下会不会很严厉?」手中捏着茶杯的贵女微微好奇的问道。 「殿下,张嘴,啊~这个甜点是我亲自在家里做好拿过来的,你尝一尝,好不好吃。」女子的纤纤细指中捏着一块抹茶味的糕点,轻柔的递到阮姝娅面前,眼尾弯弯,嗓音柔软。 陷入温柔乡的阮姝娅像是第一次掉进盘丝洞的猪八戒,有些飘飘欲仙。她迷迷煳煳的咬下了几口甜点,又被餵入了些巧克力和红茶,温言细语钻入她的耳朵,让她一时都不知道要先回应哪个姐妹的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留着天然蓝色短髮的女子环着胸,穿着一身类似骑士服的劲装,站在离凉亭不远处的迴廊中,肩膀抵着圆形的柱子,眉眼凉薄。皇城之中的人皆是如此,趋名逐利,向着光芒最灼目的方位汇集,像是一只只盲目丑陋的飞蛾。 女子抬起腿走过去,被簇拥在人群之中接受恭维的爵府小姐显然已经被糖衣炮弹攻略,整个人都流露出傻乎乎的笑意,像是一戳就能够流淌出甜蜜的汁水。 蓝发女子走到了阮姝娅的身后,微微弯下身子,掌心轻轻按在女子的肩膀处,凑到她的耳畔,吐气如兰,「姝娅妹妹,你来到霁都时间不长,想来一定没有逛过皇城中的好地方吧。姐姐今天带你去好好享受一下,好不好。」 女子的五官深邃,容貌偏向英朗,冷香笼罩住了阮姝娅,修长的手臂几乎将她半环在了怀中。 阮姝娅咽下了身旁人投餵的小蛋糕,眼眸清澈而懵懂,「好地方?」 蓝发女子,千寒雁轻轻勾唇,笑意中含着一抹狎呢,「青玉楼,自然是能够让妹妹尽欢的好地方。」 「这个好地方,是我想的那个好地方吗?」纯洁的少女眨巴眨巴眼眸,单纯的问道。 第20章 駮车渐渐停在街道旁,千寒雁率先跳下车,她是三皇子党羽之中的一员,巳军的少校,与皇子的日常相处之中,眼色与情商自然而然便会被锻鍊出来。女子回过身,想起那位娇小姐不染阳春水、没有一点茧子的双手和看不出半分肌肉的柔弱身体,便对着车上的人伸出了手, 「姝娅妹妹,扶着我,我接着你。」 阮姝娅似乎从来没有学过什么叫客气,人家只是让她扶着,她却直接展开手臂,从车沿上跳了下去,直直坠入了女子的怀中,「呜唿。」 千寒雁平日里经受过军营严苛的训练,此时站得笔直,稳稳的将人拥在了怀中,甚至都没有后退一步。她微微挑眉,有些惊异,却并未不悦,霁都的贵族小姐大多端着仪态,心思弯弯绕绕比谁都深,纵然表面或许有活泼可爱的,也大多是故意装出的表象。 她第一次见到这般随心所欲,不掩饰内心想法的人,说不上讨厌。女孩子的身躯比男子柔软许多,千寒雁平时拥抱过许多男子,也抚摸探索过他们身体的奥妙,却是第一次与同龄的女子这般亲近。 她倒是有个妹妹,也有些同期,但妹妹是要与她争继承权的,同期是要和她竞争撕咬的。 未等千寒雁思考太多,女子已经抽身离去,活蹦乱跳,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一般走进了青玉楼。 「这里就是好地方啊,好大啊。」阮姝娅发出了乡下人的惊嘆。游戏里怎么能够给她藏着这种地图呢,如果霁都本来就没有也就算了,这不是明明就有这个建模吗,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必须要瞒着玩家呢, 18+的成人款游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能给她看吗? 啊,等等,刚刚接触这款游戏的时候,她好像… 阮姝娅停顿在原地沉吟,莫非还真是游戏的人性化屏蔽功能? 可恶,她都错过了什么! 「这位妹妹好眼生,是第一次来到青玉楼吗,要不要哥哥给你介绍一下。」青玉楼的经理,或者在古时期,也可以称之为「老鸨」的男子走上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态度恰到好处的温和,狐狸一般的眼形却带着几分媚意。 千寒雁走到阮姝娅身前,将女子圈在了自己的身旁,冷淡的看了男人一眼,「我们预约了人,离她远点。」虽说将阮姝娅带到这里也只是遵循三皇子的命令,可她到底也是教廷的圣女,还很单纯,不干不净的男人还不配碰她。 男子身形微顿,那张雅淡的面容上流露出了两分似真似假的落寞,知晓了这位面生的小姐是千寒雁邀请的客人,识趣的站在原地,「千少校,雅间已经为您收拾好了,若有事随时唤我。」 「预约?」阮姝娅的眼眸微微亮了起来,信赖的看向千寒雁,「我们预约了谁?什么风格的,都会些什么才艺,要给我们表演什么?」 没尝过荤腥的小女孩好奇的像是要去观看一场文艺汇演。 千寒雁敷衍的揉了揉女子柔顺的乌髮,「会令你满意的。」 于是阮姝娅便温顺的跟在千寒雁屁股后面,随她进入了一个密闭性很好的雅间。 房间的布置十分文雅,还带着一些古风的氛围,墙壁上挂着写满诗词歌赋的画卷,在桌椅的前方是一整面朦胧的轻纱,遮掩了幕后的情景,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模煳的人影。 雅间中已经坐了三、四个人,皆是男子,大抵是千寒雁的朋友,见到进入门内的阮姝娅时纷纷起身,神情恭敬的向她问好,「圣女殿下,日安。」 掩藏在其中的曲司溟眉眼低垂,收敛了自身的存在感,沉默寡言。 「欸——」阮姝娅停顿了脚步,看着那几人的眼中却带着几分明晃晃的失望,「好东西是指他们吗?」 千寒雁走到她的身后,按住她的肩,将纤细瘦弱,犹如一只小猫儿般的女子推入了房间,关上了房门,「他们是我的朋友,今日的小宠就是他们精心调.教好献给你的。当然…殿下想要他们伺候你也是可以的。」 她就像是一块香软的小蛋糕一般,被拖曳入了气血轩昂的男子堆里,被按在座椅上,接受着几人端茶递水的服侍。 「殿下,这青玉楼的鸳鸯酒最是香醇,您尝一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姝娅小姐可吃过晚饭了,有什么偏爱的口味吗,我让他们上一些这里的特色菜?」 这场景像是爵府中的画面重现一般。 还是千寒雁携着一身冷气坐到她身旁,令这些看似谄媚的男子见好就收,终于揭露了今日真正的正头戏。 来见好东西,自然是要烛火摇曳,视野朦胧之迹。窗外的天色拢着一层黯淡的深紫,室内的光也暗了下来,唯独轻纱之后的身影变得愈发曼妙清晰。 室内安静了下来,浅淡的茶香气息在空气中瀰漫,在纱帘之后,传出了一声古琴的弦音。 像是于寂静的夜里幽幽开出的一株静雅的昙花,琴弦被指尖拨动,委婉而柔美,像是等待疲惫的旅人归途的温柔乡。 阮姝娅显然并不是什么很能够品鑑音乐的人,她没出息的被勾得想要直接孟浪的掀开那透明的薄纱,想要看看犹如被雾笼罩住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这对于她这种刚刚毕业,工作单位都还没去的单纯大学生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些。 如果是在游戏里,这段过场动画应该已经被她敲烂了skip键,屁股也像是长了钉子一般坐不住的扭来扭去了。但现实中,为了维持自己圣女的尊严,阮姝娅并没有表现得这样急色。 一曲结束之后,似乎知道怎样拿捏看客心理一般,在静了十几秒钟后,余音也逐渐消弭,那薄薄的纱渐渐像是流水一般缓缓落下——揭露出了幕后之人的身影。 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将他的气质衬托得犹如飘渺的仙人。陶瓷质感的面具覆盖在他的半边面容之上,露出的一截下颌线条流畅,唇色胭红,唇形显得有些凉薄,似翘非翘,无端的引诱着人去尝试着吻一吻,看看那朱唇尝起来是不是也似无欲的谪仙。 只是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显然不会是什么端坐在云山雾海之上的仙子。 阮姝娅的屁股此时真真正正钉在了椅子上,那点迫不及待的兴致像是夏日骤然洒落下的雨水一般凉了下去。 而此时其他人却像是变成了楼下的「老鸨」,一个人拉着她的手臂,一个人搭着她的肩,便将阮姝娅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推到了台上弹琴的男子面前。 离得近了些,于是更方便阮姝娅看清男子的容颜。她自认没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但男主们的建模都格外俊美逼人,十分有记忆点,于她而言也格外熟悉,于是仅仅通过那一段白皙的下颌线,和那说不清是冷清还是勾人的唇,便令阮姝娅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不是皇太子殿下吗,怎么刷新到这种地方了呀。 玩得这么花吗,她之前玩游戏的时候还真的没有见识过这种情节。是dlc ?还是世界变为三次元之后更新的新剧情,等等…该不会其实她之前玩的都是阉割版的游戏吧?其实策划还藏着些新花样没有令她看到? 离得近了,男子微微抬起眸,那双银色的双眸便愈发显得熟悉,像是一面透彻干净的镜子,清凌凌的倒映出她的身影,却反射不出任何情绪。 阮姝娅垂眸看向他,唇角的弧度浅淡,漫不经心的上扬着,她微微启唇,「你看起来有些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她眼睁睁看着那片银色的镜面盪起了涟漪,静默的湖底搅动起晦暗的漩涡。 屋子中接待阮姝娅的某一位不熟悉的男子走到了她的身旁,神情中隐隐透露出微妙的讽刺与兴奋,「普通的东西怎么敢拿上来脏了圣女殿下的眼呢,殿下的礼物,不如亲手来揭开。」 礼物。 阮姝娅的视线落在男子的面具上,在这一刻它像是变成了装着蛋糕的盒子,或是捆绑在礼品外部的绸带。只要由她亲手揭开,便可以目睹到那份等待的美景。 跪坐在长琴后的男子没有动,繁复的会阻碍行动的长袍拖曳在地板上,刺绣的青竹写意的伸展在衣摆之上。他的眼睫微垂,似乎平静而驯服,唯有不自然滑动的喉结与手背愈发明显的青色血管能够显露出一丝紧张。 男子仍旧没有说话,像是一株清俊而无言的景观树。 阮姝娅探出手,女子的手指修长,冰冷的指尖在即将要落在他的面具之上时突然顿住,然后是带着些天然的残忍声音,「不是说已经调.教好了吗,你怎么不说话。」 男子的身体紧绷着,眸中的镜面像是从某一处碎裂开了一个口子。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在他还没能够组织出适合的语言时,女子便已经动作轻捷的将他脸上的面具揭了下来。 那自然是一张在阮姝娅的预料之中,不会出错的容颜——姬伽尘。 她甚至连惊讶的神情都没有特意表现,阮姝娅的视线从姬伽尘的眉眼游曳到唇角,像是在审视着一件物品,却比刻意的嘲讽或轻慢都更能够令人觉得难堪。 帝国的皇太子自然不会出现在这里,能够出现在这种地方弹琴取悦人的只能是卑劣的赝品。 阮姝娅没有说话,她的神情冷淡下来,眼眸从姬伽尘的身上移开,看向自己身旁的男子。在她的注视下,原本脸上还带着笑意的男人不禁身子渐渐僵直,「圣女殿下,您对他还满意吗…」 白色的面具被阮姝娅随意的扔到了古琴之上,发出了一声有些刺耳的闷响。琴音震盪在室内,撞到墙壁上之后又返回来,延长了半分钟的回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其他人一时没有说话,千寒雁看向了阮姝娅的方向,曲司溟不知为何身体抖了抖,条件反射一般的下意识反应令他的脸忍不住一阵红一阵白,胸腔内泛起了耻辱的羞窘感。 在这样的寂静之中,阮姝娅缓缓蹙眉,容颜上似有不悦,「皇太子清冷无尘,低劣的脏东西怎么配作他的替代品。」 女子冷淡而嫌恶的视线犹如尖锐的刀刃,要将姬伽尘的脸颊一寸寸刮烂。她像是在看着什么骯脏的臭虫一般注视着他,顺带连房间中原本的这些男子也捎带着看不顺眼了起来。 站在阮姝娅旁边的贵族男子是伯爵的次子陈冕,新上任的圣女没有根基,他原本并不需要太过畏惧她。但前提是不曾发生过教堂中的那一幕,圣女很好的将曲司溟当做了她的立威手段,而偏偏贵族阶层还要夸赞她一声仁慈。她宽容的轻轻放过了曲司溟,全了涒滩将军与三皇子的脸面,未曾与他们树敌,还反过来令对方搭上了人情。 陈冕认识曲司溟许久,很清楚曲司溟骨子里傲慢阴险的性格,从小也没少在他的手上吃亏。能够看到曲司溟对阮姝娅卑微到那种地步,令他忍不住心有余悸。 此情此景,陈冕瞬间怂了,他陪着笑脸,大脑极速思考着要怎样安抚好这位圣女,「殿下,他浑身上下都是干净的,我们怎么可能将随便什么脏东西送给您,我发誓,没有人碰过他一根手指头。」说着说着,他也尴尬了起来,他虽遵循着三皇子的命令磋磨过姬伽尘,但像是这种拉皮条的事他也是第一次干。陈冕的指尖微动,异能力引起的电流在空气中发出低哑的嗡鸣,姬伽尘的嵴背便突然弯折了起来,肌肤不自然的战慄,虚弱的趴伏在了琴面上。 还是千寒雁先开了口,她拽住了曲司溟的手臂,带着他向外面走出去,「姝娅妹妹,这间雅间订到了明日中午,请放心,这里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扰。」 陈冕带着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令人猜不透情绪的阮姝娅,见她没有一定要将姬伽尘扔出去,心领神会的与千寒雁一起离开了房间。 水一般的轻纱再次缓缓坠下,随着风微微拂动,姬伽尘轻轻喘了口气,错乱的琴音随着他的动作在房间内迴响,他看向阮姝娅,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我会…听话。」 第21章 听话? 门被轻轻的合上,屋子内便只剩下了阮姝娅与姬伽尘两个人。 男子白皙的脸颊因刚刚的电击而泛起了一层薄红,眼眸也蒙上了湿润朦胧的水汽。 他看上去真的像是被磨平了所有利爪与稜角的豢宠,即便心中有所怀疑的人也会下意识将他与帝国的皇太子分别开。 谁能猜到他便是真的姬伽尘呢。 女子的指尖轻轻落在他的侧脸,沿着面容的轮廓一点点滑下来,带着些凉意的指甲像是冰冷的刀刃,无形中显露出了几分危险感。 阮姝娅挑起了男子的下颌,冷淡的视线含着审判, 「的确很像,是异能,还是整容了,削骨了吗,还是填充了假体。」 阮姝娅自己的性格似乎在进入游戏之后变得愈发恶劣了起来,她明明知道姬伽尘的真实身份,却偏偏假作不识,还刻意以这一点来故意戏弄羞辱他。 在原本的游戏剧情发展中,带着面具的姬伽尘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可以被侮辱、轻视的低贱之人,只有公爵之女会在他的身份尚未被揭露时仍旧善良的心疼他,爱护他,与那些踩低捧高虚伪高傲的贵族女子产生了强烈的对比,是最纯洁无垢的一朵白莲花。 然而现在的阮姝娅亲自当了恶毒女配。 姬伽尘闭了闭眼,嗓音带着一丝哑意,「没有整容,是真的,你可以…摸一摸。」 这便是邀请了,阮姝娅挑了挑眉,他倒是还挺能适应自己身份的,这就开始「尽职尽责」的勾引她了。 如他所愿,阮姝娅的手指上移,触碰在了他的眼眸上。那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姬伽尘的眼睫控制不住的颤了颤,眼皮合拢,因刺激性而在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不是美瞳,你怎么配与殿下拥有同样颜色的银眸,别用这双眼睛流露出这种情绪。」阮姝娅似有不悦的说道,她的指腹反覆的摩挲在男子的眼角,将他的眼尾揉出了可怜的糜红。 她的行为像是要将男子的这一双眼眸扣出来一般,令姬伽尘忍不住眨着眼眸,想要闭上,却又像是畏惧一般无措的看着她,「我…可以改,改成你喜欢的样子。」 他不但不知反抗,还在反过来取悦施害者。 阮姝娅轻轻扬起唇,似乎是对他的话满意了,指尖终于下移,不再继续蹂.躏他的眼睛。 可这并没有令姬伽尘真的倖免于难,反而将他的处境往更深的危险推去。他忍不住绷直了身体,显然并不适应于此时与女子过分贴近、被她亵玩的状态,他忍耐着,抑制着反抗的本能,身下的古琴因他的动作又发出了几声沉闷的音调,就仿佛…他成为了阮姝娅手下随意拨动的琴弦。 她的手指沿着男子挺拔的鼻樑下滑,沿着颠簸的山丘一路蔓延至顶端,轻巧的点了点他的鼻尖,倒像是带着些宠溺的俏皮。 这样的错觉很快便消失,柔软的指腹划过肌肤带来了一簇簇的痒意,仿佛他的容颜被一寸寸拆分,成为了她指尖的玩物。 最终,女子的手指游弋到了姬伽尘的唇瓣,停顿了片刻后,指腹用力的按了下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姬伽尘蹙起了眉,生理性的眼泪自眼角滑落。连自己都不会触碰的唇被肆意揉搓着,却并非是疼意,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奇异的蔓延至全身,令他忍不住想要弹起腰肢,似是躲避,看起来却像是在迎合。 「张嘴。」女子的嗓音含着慵懒,淡淡的命令。 姬伽尘条件反射的抿紧了唇,他的眼眸中甚至升出了几分茫然。他已经习惯了被辱骂,被鞭.笞,可…他显然完全不适应被女子这样对待。他能够清楚,阮姝娅此时也像是其他人一般在羞辱他,可这样的羞辱并不会给他带来疼痛,反而让他产生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生理反应。 他第一次计划用身.体来引诱一名贵女,并不介意自己此时的模样狼狈,不如说,从幼时便持续的经歷令姬伽尘已经习惯了在面对凌.虐时用温顺的态度来减少身.体的损伤。由此塑造的价值观与人生观让他甚至不会因皇子身份的反差而产生羞耻或者愤恨。 姬伽尘下意识的以自己一向蛰伏顺从的姿态来讨好阮姝娅,自以为乖巧的表现有利于取得她的芳心。 他轻轻启开唇瓣,暴.露出湿热的内里,的确像是他自己所说的一般「听话」。 阮姝娅的眼眸亮晶晶的,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姬伽尘这个模样。皇太子一直以来都是冷清脱尘,忍辱负重,心有城府的人设,哪里有过这么…涩气的立绘画面。 像是被无形的气氛引诱,令她的行为忍不住变得更加过分了起来。 「舌.头…伸出来。」 姬伽尘又迟疑了片刻,在听从了第一个命令之后,下面的顺从也像是顺理成章。 男子的眼尾渗出血滴一般的深红,鼻尖也染上绯红,唇色更是红的厉害。阮姝娅探出手,这截舌的色泽是最红的。 控制不住的津液润湿了阮姝娅的手指,男子的眼泪与口腔中的水液一起流下来,那张谪仙般的容颜变得乱七八糟了起来。 很好看。 但也感觉有点脏。 阮姝娅观赏了一会儿,便有些嫌弃的缩回手,在他的脸颊旁擦了擦。 姬伽尘却仍旧维持着这幅模样,过了片刻后才小心翼翼的闭上嘴,「这样,就可以了吗,还需要我,做什么?」 接下来? 阮姝娅有理由确定,在这间房间的两个人都是毫无经验的新手。她在现实中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交男朋友,而乙女游戏中的男主…心思可以不干净,身体必然是要干净的。 阮姝娅突然抬起了他的下颌,手指继续向下移动,捏住了他的喉结。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很喜欢他的这个部位,而男子第一次没能够好好听话,喉结在她的手指间挣脱,上下慌乱的滚动。 这样的「反抗」令她更加兴奋了一些,她像是霸道的独.裁者一般,似乎一定要将男子的喉结掌控在手心里。 「不要…」善于忍耐的姬伽尘终于也受不住的流露出了些抗拒,他的眉宇微蹙,没有挣扎的推开她,只是轻声的拒绝…反而像是欲拒还迎。 「别用他的脸做出这种表情,不许哭,你一哭就不像他了。」阮姝娅板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心中却像是塞了一只雀跃的小鸟,快乐的扑棱着羽翼未丰的翅膀。 她终于亲口把这句经典的话说出来了。 姬伽尘一愣,他的呆怔表现得很明显,连不服管教的喉结都安静的停留在了原处。不像他?像谁? 「姬伽尘」吗? 他一时不清楚自己应该表现出什么反应,显然,他就是姬伽尘本人,而在阮姝娅的眼中,他现在的表现却是不合格的。 那他应该做什么?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能够扮演她心中的「姬伽尘」? 阮姝娅终于松开了手,她退后了两步,语气凉了下来,「你不是会弹琴吗,给我再弹一曲吧。有没有什么助眠的曲子,你应该会哄人睡觉吧,我没睡之前,不要停下。」 雅间的内侧设置了一床软塌,这是自然的,客人偶尔也会在此留宿,做一些店家与顾客都心知肚明的运动。 阮姝娅并不很认床,她并不担心姬伽尘会伤害她,因此在舒缓柔和的乐声中很快便闭上眼眸,渐渐睡着了。 这几日她睡的都不太好,夜里总是会做一个相似的梦。像是身体陷入粘稠的深潭中,潭水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滑腻的触.手捆缚住她的手臂、大腿,要将她往潭底深处拖曳。 虽然一直在做梦,但醒来之后阮姝娅的身体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疲惫,像是游戏设定中恢復满了精力一样,仿佛泡过一个热水澡般懒洋洋的。 她抬起身子,乌髮从她的肩头坠落,垂落在腰迹。屋子内的薰香还未燃烬,浅淡的茶香带着几分涩意,又染着一分木头烧焦后的味道。 阮姝娅看向室内,古琴之前,略显宽松的长袍笼住了男子青隽挺拔的身姿,他似乎是在这里一直待了一整夜,嵴背却仍旧挺得笔直,像是一株不会弯折的青竹。 在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看起来倒「像」是姬伽尘了。 阮姝娅站起身走过去,她脱了外衣,里衬的衣裙面料有些纤薄,柔软的布料贴在肌肤上,隐隐能够看清朦胧的肉色与起伏的轮廓。 她走到姬伽尘的身侧,男子听到声音,慢了半拍才抬起头。他的额角浸出了一层薄汗,脸颊旁的鬓髮都被润湿,黏在苍白的皮肤上。唯独眼角与唇仍旧残留着熟透了一般的嫣红,他的唇微微张合,吐出带着热意的气息,比起昨日时,他看上去似乎变得更加yin靡了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阮姝娅微愣,她昨天似乎没有对他做什么吧,怎么一晚上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倒像是…自己偷偷做了什么不正经的荒唐事。 「你醒了。」姬伽尘支撑着古琴站了起来,他显然有些虚弱,身子微微晃了晃,却并没有刻意往阮姝娅的身上倒,而是很快自己站稳了身体。 阮姝娅略微思考了一下,打开了自己的人物界面,果不其然,在状态栏中发现了一个[情蘼香生效中…]的debuff 。 果然是这样。 这种场合没有点什么助兴的东西才奇怪。产生作用的道具大抵便是她一直嗅到的那抹浅淡的茶香,她倒是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常,也许是因为圣女的职业令她对一些普通的debuff都存在免疫状态,也或许是女子天生就不太会被这种东西影响。 姬伽尘似乎是一夜未睡,竟显出了一分摇摇欲坠之感,那股出淤泥而不染的倔犟之意让人不自觉便会在心底对他升出怜惜。 他足够克制而绅士,规矩的等待在这里,遵从着她的命令。 若是换一个人,阮姝娅也许还真的会去柔声安慰,她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但不知是否因为她已经无数次看过他的立绘,与他共处过长久的时光,她发觉自己在面对这一幕楚楚可怜、活色生香的艷景时,心脏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姬伽尘这个时候却突然懂得了眼色,他从置衣架上拿下了阮姝娅的外裙,走到她的面前,亲手为她穿戴好了繁复而华丽的长裙。 姬伽尘虽然在皇宫内外都免不了受到三皇子一党的欺负,可他并不是一块伺候人的料子。大部分的时间,他也同时在扮演着帝国皇太子的身份。 他难得显露出些笨拙来,手指牵着长裙腰间的衣绳,站在女子的身后将绳结一点点繫紧。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由拉进,气息缓缓交融,仿若耳鬓厮磨。比起昨夜,他们此时反而显得更加亲近,令姬伽尘手中的动作不知为何变得拘谨,不自知的系成了死结,也突兀的意识到,她的腰肢很纤细,让人的动作不由放轻,既怕伤害她,又矛盾的想要用力缩紧双手,试探是否自己能够用掌心彻底握住那一截细腰。 是一种莫名的摧毁欲。 整理好衣裙后,姬伽尘便规矩的放下手,站在她的身后又不说话了。他的话很少,与他的相处中,主动权便似乎全部被阮姝娅掌控在手中。 而阮姝娅也没有再主动与他说什么,女子走到了门口,推开了房门。清冷的空气涌进来,吹散了室内靡靡的薰香。 她走出房间,在要进入走廊中时,微微偏过头,顿住了脚步,眼尾微扬。 在门右侧的位置,曲司溟靠着墙壁,眼眸半敛着,双手抱胸,略微黯淡的红髮垂落在眉间,像是火炉中快要熄灭的火焰。 直到阮姝娅看了他几秒后,男子的眉宇才后知后觉的动了动,眼皮掀开,露出了一双沉郁的黑眸。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大腿,才慢吞吞的偏过头,与阮姝娅对上视线后,曲司溟像是炸毛的金毛犬一般怔了一下,半长不长的红髮都像是要膨胀的炸开。 他同样在这里守了一夜,刚刚才迷迷煳煳的阖上眼眸歇了一会,蓦然见到阮姝娅,他一时愣住,大脑短路的无法进行思考。 倒是阮姝娅神情平静,似笑非笑的将视线落在他的胸口处,「司溟,你的身体还好吗,现在还会难受吗,需不需要我再为你进行一次圣化仪式。」 曲司溟的身体内部蓦然窜出了一股寒意,背后吹起了阴冷的凉风,原本已经没有感觉了的心脏也突然泛起了酸涩难忍的疼意。她怎么会不知道他难不难受,他所有的痛苦与折磨不都是她赐予的吗? 微长的红髮遮掩住了他眸中泛起的怒意,而他像是被教训过几次的狗一般不敢再随意吠人,忍气吞声的憋到胸闷。 圣教廷之中发生的事情让曲司溟几乎堕落成了需要被清除的异端,他的父亲原本不怎么管他,那天他回家后直接对他执行了家法——差点没把他打个半死。 再顽固的狗也会被打怕,曲司溟心中对阮姝娅仍旧存在着杀意,站在她面前时却连骨头都下意识软起来。 胸口的符文幻觉般的发着烫,提醒着他此时是生不由己被人玩弄在手心的奴.隶。曲司溟咬着牙,几乎从牙缝中挤出回答,「不用,我没事。」 回家之后他几乎就要拿着刀将胸前烙印上符文的皮肤割下来了,好在他还存在着一丝理智,没有让自己真的做出那样疯狂的举动。只是每次在洗澡时,他都不免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骯脏了,像是将自己的骨骼、皮.肉看作了敌人,恨不得每次都将自己搓洗的皮开肉绽。 看着他这幅很想打自己,却又偏偏不得不忍耐的模样,阮姝娅的心情突然就轻快愉悦了起来。她也不急着走了,反而是慢慢一步步逼近男子,容颜上还带着几分故作关心的担忧,「你不用特意独自忍耐的,神爱世人,作为圣女,我会毫无保留的帮助你,不要讳疾忌医呀……」 曲司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脸颊上遍布的毛细血管一瞬间充血,他只觉得自己的额头都发起热来,像是面对着什么恐惧之物一般,浑身上下的细胞都仿佛在吶喊着「你不要过来啊」。 阮姝娅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声,愉快的笑意牵扯着唇角的弧度,她开心的笑了好一会儿,直到眼角渗出了一点泪花后才终于停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曲司溟一脸像是见了鬼的表情,他死死抿紧着唇,干巴巴的说道,「不用了,我真的不需要。」 「是吗」阮姝娅若有所思的勾唇,「那就希望你下次不会再突然暴露出那副被污染侵蚀的模样了。」 曲司溟的瞳孔微缩,他几乎是一瞬间便听出了阮姝娅言语中隐藏的威胁。他顾不得心中的忌惮与恐惧,探出手揪住了女子的衣袖,他甚至没敢触碰到她的肌肤,「你是什么意思…」 在阮姝娅的注视下,曲司溟狠狠咬了咬牙,那副强行压制着躁郁的暴虐姿态缓缓臣服了下来,他终于肯低下头,「抱歉,圣女殿下,是我言语无状,请你帮帮我…」他闭了闭眼,自暴自弃,「帮我祛除身上邪.教植入的污秽。」 他一向识时务,而阮姝娅在男子认乖之后也很快丧失了兴致,她伸出手,敷衍的抚摸了两下曲司溟的头髮。他的红髮发质说不上有多好,被她随便揉了几下就变成了乱糟糟的狮子狗,「下次吧,放心,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阮姝娅从他的身侧走过,离开了青玉楼。 室外的阳光仍旧有些热烈,在视网膜上留下一圈圈花白的影子。 「姐姐…」 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有些低落的呢喃。 伞面遮挡在她的头顶,为阮姝娅遮住了刺目的紫外线。她偏过头,高大的男子垂眸注视着她,瞳仁深红的眸子含着一丝隐晦的伤心,很快便又被深深掩藏在眸底,「姝娅小姐,我来接你回家。」 祁珂轻声说道。 第22章 这一晚阮姝娅睡得很好,但显然有好几个男人都夜不能寐,睁着眼煎熬到了天明。 祁珂落后了阮姝娅半步,视线落在女子的身上,那些不能显露在她面前的痛苦终于吞噬了男子的容颜,让他变成了被风侵蚀后的一具狰狞的雕像。那些过于真实的回忆常常会令祁珂无法分辨出此时的现实,他总会错辨自己的身份,也会分不清自己与阮姝娅之间的距离。 他曾经拥有过理所当然的理由亲近她,管束她,他本可以劝诫她注意自己的安全,也可以名正言顺的闯入青玉楼内将她带走。 从前的他被阮姝娅赋予了得寸进尺的资格,以致于现在的祁珂难以认清怎样的行为已经算是越界。钝刀割肉,他像是被一寸寸剥开,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昨日傍晚的时候,祁珂从东十二区回府之后才听到侍女说,阮姝娅被人带去了青玉楼。 他并没有当场发疯,甚至能够说是冷静的安排好了任务后续的事项,随后独自一人走到了青玉楼外。经营青玉楼的势力根结盘据,对于客人的保密性很高,没有提前预约,祁珂得不到任何消息,他其实有想过进去一间一间的开门,明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心中也没有产生过一丝退缩或者畏惧。 阻止了他的是那日教廷外,阮姝娅打他的那一巴掌。 那个瞬间祁珂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自以为是,这一次,他与阮姝娅之间不知为何变得遥远,隔着一段他无法接近的距离。而他仍旧自恃为是她喜欢的人,于是以这样的认知多管闲事,说了僭越的话,又让阮姝娅更加的讨厌他,排斥他。 迷茫甚至多过了惶恐,祁珂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清楚一切为何会发展到如今的模样,是一步错,步步错吗?微小的蝴蝶煽动蝶翼,从而将一切都摧毁的面目全非。 他在冷夜中站了一晚上,风像是钻入了骨缝里,也令祁珂清醒了一些。他仔细的一件件理清了从遇到阮姝娅之后与她相处的每一个时刻,其实祁珂原本可以拥有一个更加轻松的解释,无数次的轮迴,阮姝娅没有哪一次会这样冷漠的对待他,她不会不喜欢他,就像是一个永远不会出错的真理一般,当他终于幡然悔悟时,她本应该仍然停留在原地等待他。 她的改变过于颠覆性,诡谲怪异的几乎像是有另一个灵魂被塞入了属于阮姝娅的体内。 祁珂可以否认她,可以将她看作一个侵占改变了阮姝娅的陌生人,若是如此,他就可以不再痛苦,将错处完全归咎在她的身上。 可若是他真的这般想,连祁珂都会觉得自己懦弱而无耻。他的确卑劣,不敢自诩深情,可当阮姝娅站在他面前时,他怎么会认不出她呢? 虽然知道阮姝娅一定会不高兴,祁珂的视线还是探究般的细细巡视过女子的后颈,耳垂……他惧怕会窥视到某些暧昧而刺眼的痕迹。整条街的动物都瑟瑟发抖的躲藏入了小巷中,祁珂的心情传递给了那些非人之物,让它们应激的惊惧。他不知道若是自己真的发现他人留下的绯红时,他会做些什么。 幸好。 祁珂咬了咬舌尖,忍住了溢到唇边的「规劝」。他不喜欢阮姝娅来到这种地方,何止是不喜欢…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让她永远待在公爵府中,他会服侍她的衣食住行,满足她的所有需求,将她宠成一个没有任何烦恼的公主。他不会让她去见其他的男人,他小肚鸡肠的无法忍受任何一个年轻的男性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嫉妒似乎从许久之前便已经埋藏在身体中,在经年之中酝酿成了滴血封喉的鸩毒。 祁珂一直没有对阮姝娅诉说过他的在意,或者说是担忧、不安。即便从前她口中说着喜欢他的时候,她注视着的人也不仅仅是他。是出于难以言说的自尊心吗?祁珂将那份如鲠在喉的不舒服埋藏在了心底,并因此怀疑着她的爱意并不纯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阮姝娅并不是极致的单推人,她会公平的将温柔给予每一个男主。 祁珂在某一时刻会突然患得患失,无法信任她是真的爱他,以为那是大小姐的心血来潮,屈尊降贵施捨的注视。 直到…那些被掩藏在时间循环中的记忆充斥了他的身体,第一时刻蔓延在祁珂脑海中的情绪竟然是受宠若惊。 他不曾奢望过的,以为自己不配也不会获得的东西,她曾经生怕他不够一般的给过他。不是一次两次,是让他数不清,只能够感觉到亏欠的无数个孤独而无人知晓的循环。 ——— 阮姝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她原本想要洗个澡,将身上萦绕不散的茶香气息沖干净。 等她进入了客厅后才后知后觉的转过身,微微挑眉,「你跟着我干嘛。」 无声的跟随她进入了房间内的祁珂抿了抿唇,稜角锋利的面庞上看不出情绪,男子的指尖落在禁锢住喉结的领结上,眼睫低垂,遮住了半个眸子。 「我知道,年少慕艾是人之常情,只是,那种地方的人都很脏,姐姐如果真的想要…」祁珂将衬衫的衣扣一颗颗解了下来,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捏住黑色的扣子,缓慢的绕过缝隙,像是放慢了的动作片。 阮姝娅的视线不由跟着他的举动落在了那只手上。他的手并不白皙,青色的血管错布在手背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鼓起,显出了一种蛰伏压抑的力量感。 无论从哪一点看,他都并不像是柔软可欺,可以被随意欺负的「弟弟」。 略显粗.大的喉结率先暴露出来,随后是凹陷的锁骨,半个胸膛。 包裹着身躯,象徵着体面矜持的衣衫被敞开,被藏起来的含着纯粹野性的蜜色肌肉便迫不及待的显露于人前。 「可以使用我,我是干净的。」 男子的脸上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谄媚,似乎他现在并不是在主动自荐枕席。或许怕阮姝娅并不相信他的干净,祁珂站在原地,双手缓缓背在身后,挺起了饱满的胸脯,幽深的眼眸直直的看向阮姝娅,「姐姐可以来检查。」 祁珂知道,阮姝娅会喜欢他的身.体,这具因日夜不敢懈怠的训练培养出的身躯,成为了他此时唯一的筹码。 像是他想像的一样,这一次,阮姝娅没有让他直接滚出去。 与像是一件矜贵艺术品的姬伽尘不同,祁珂并没有那样高贵典雅的气质,他像是被扔到火中反覆捶打过的粗铁,身上带着经过火焰烧灼摧残过的坚韧。 阮姝娅走到他的身前,祁珂的身材并不显得过分粗犷,肌肉很紧实,胸肌中央微陷的线条一直没入了衬衫深处。他没有完全褪下上衣,只半解开了一部分的衣扣,半遮半掩间,反而隐约引诱着人暴虐的伸手将他的衣衫彻底撕开。 「男人的嘴最会骗人,你口中轻飘飘的说自己干净,我又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卑劣的谎言。」祁珂做对了选择,阮姝娅的确觉得他的身子足够赏心悦目。 祁珂微微低头,指尖拨开遮挡在胸前的布料,他的皮肤也并不完美,新旧叠加的疤痕交错在一起,深深浅浅的构成不规则的画面,「被碰过,和没被碰过,总是不一样的。」 他突然轻轻勾起唇,嗓音低沉,「姐姐不由自己亲手试一试,测验我是否在说谎。」 祁珂一直没有动,将自己身上的侵略感降到了最低,像是一个呆板的杆子,等待着女子的动作。 即便是学者也无法准确描述出个体的差异,人体的反应只有通过实践才能够印证出真假。 男人最擅长当骗子,阮姝娅当然有责任检查,确认家中的成员是不是谎言连篇。 从触感这一角度而言,倒并不是以次充好的劣质品,看起来硬实的硌人,但实际触摸上时是带着些柔韧的,虽然并不能肆意揉捏,但也可以掐起来一些。 「呜。」祁珂几乎是立刻应激般弓起了腰,也无法再保持住那副笔挺规矩的站姿,连背在身后的手都要下意识抬起来,不知道是要推开她,还是想捂住自己的胸口。 红霞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掐出来的印子还不算明显,反而是羞窘的红晕要将皮肤染成更加诱人的色泽。 男子微红着眼,整个人都是一副受不住的情态,却是笑着对阮姝娅说道,「姐姐,怎么样呢,我的表现能够通过测试吗。」 恰到好处的反应的确还能够让人满意,但阮姝娅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的夸奖他,「你是想以这具充满了丑陋疤痕的身体来让我使用吗,祁珂,你觉得,我会什么都不挑食吗。」 阮姝娅感觉到了一股将美丽的水晶摆设摔碎的快意。她看到祁珂唇角的笑意僵住,看到他眸中泛起难堪和伤心,她像是明知道水杯已经接近桌沿的猫,故意探出爪子将它彻底的推倒,眼睁睁看着它滑落下去碎片飞溅。 阮姝娅试探着祁珂的底线,逼着他揭开伪面暴露出真实。她想知道,当他发觉她不会给予他任何柔情时,他会变成什么模样。 阮姝娅不知道祁珂是否察觉出了她的这份隐晦的期待。 男子的手臂变得迟涩,像是生锈了的机械,手指用了好几次才重新将衣扣繫上,还差点寄错了一个扣子。自己送到她的面前,还以为能够用身.体取得她的欢心,哪里知道对方心中嫌弃,更衬得他自甘下贱,自取其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即便是心理再坚强的男子,此时也不免会感觉到羞耻。 阮姝娅的眼眸一直落在他的脸上,心中某个坏念头不由跃跃欲试。他不会哭吧,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她有些想看。 但最后祁珂还是没有在她面前掉眼泪,他并不是脆弱的浮萍,眼泪像是被守财奴关在保险箱中的珍宝,不肯轻易拿出来示人。 「是我的错,忘记了这点,吓到你了吗。」他很快便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又恢復到了平常的模样,「即便不喜欢我……请姝娅小姐也不要再去青玉楼,那里的人不干净,也不安全,他们没有真心,对你不好。」 阮姝娅再次上前接近他,两人的距离极其贴近,脚尖似乎能够触碰到一起。她仰起头,声音甜腻,「你又在管教我吗。」 她伸出手臂,白皙的手指扯住了男子的衣领,将他拽了下来,令祁珂被迫低下头,「我去哪,和谁亲近,是你能够做主的事情吗。你只是我的侍卫,姐姐叫多了,你还真以为你是我的弟弟了?」 祁珂弯下了腰,配合着阮姝娅的动作,男子的瞳眸是一种深邃不见底的乌色,原本应该色泽最深的瞳仁却透出一抹血腥的红,像是压抑着某种疯癫的情绪。 「侍卫有责任守护你的安全,姝娅小姐,我是尽忠职守。」祁珂说完,便直起腰,后退了一步,「我不打扰小姐梳洗了。」他终于识趣的离开了房间。 阮姝娅看着自己空落的手指,唇角的笑意渐渐显出两分讽刺。侍卫是需要对她的安危负责,但有哪家的侍卫会不要脸的勾引他的主人吗? ———————————— 册封圣女的仪式被定在了十一天之后,在风象神眷者的预测下,那一日阳光晴朗,万里无云,是一个好天气。 而阮姝娅这几日都要按时去圣教廷中修行神术,在册封仪式上,她必须要完成一个大范围的三阶赐福术,降下甘霖,才能够算作是一个合格的圣女。 今天仍旧是祁珂将她送到了教廷外,看着她进入殿内后,即便祁珂内心中再牵挂,也不得不离开。他的身上还有许多凫徯公爵交待的任务,与什么都不做就能够享受公爵府资源的阮姝娅不同,祁珂如今的地位都是他一步步自己争来的,他想要藉助爵府的力量,就必须要帮凫徯公爵做事。 阮姝娅这一次不用其他人帮她引路,便自己沿着弯折的走廊深入了圣殿之中。 她知道这个时间教皇会在哪里。 圣洁的女神像前,男子虔诚的垂首,口中吟诵着颂词,日光透过顶部的彩窗洒落在他的身上,将他也绘成了一副隽永的油画。 女子慢慢踩着破碎的彩光向他走过去,像是画作之中溅上了一点不和谐的颜料。阮姝娅不会画画,却最擅长将完美的名画搅弄得一塌煳涂。 第23章 她乖巧的站在教皇的身侧,双手合十,小声的重复着男子念过的祈祷词。 教皇的身子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瞬,又接着继续念诵冗长的向神祇祈求垂怜的词句。往日中仅有一人的大殿内多了另一个人的气息,与他肩并肩站在一侧,孤独而静寂的氛围便自然而然的被打碎,添加了几分浅淡的。 直到一段颂词结束,阮姝娅才微微偏过头,看向身旁的人。这些男主的个子都很高,教皇也是如此,自下而上的注视,加上女子线条柔和的面容,看起来便很像是「孺慕」。 「冕下, 上次受洗仪式……对不起,我伤到你了吗?」女子美丽的容颜上浮现出了些歉意,她的视线落在了教皇的衣领处, 她记得自己故意在他的脖子上挠了好几道, 都见血了。 教皇不自在的微微垂眸, 脖颈上尚未癒合的伤口与衣料相互摩擦,又渐渐泛起了痒意, 「已经没事了,你的反应是正常现象,不用自责。」 教皇高尚而宽容,似乎连割肉餵鹰的事情在他的身上都显得理所当然。他就是这样一个以德报怨的人,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憎恨,几乎完美无缺。 有的时候也会令人怀疑,几乎不会因任何人产生情绪波动的教皇,是否也意味着,从未将周围的人真正看在眼中。 「正常现象。」阮姝娅轻轻呢喃着这几个字,「教皇冕下在受洗时,也曾经会疼痛到流露出无法自抑的丑态吗。」 教皇的视线落在女子的身上,她的这些言语看似在问他,可实际上却是仍旧在自责。他的思绪不由飘荡到了久远的过去,已经模煳的记忆重新浮现在脑海中,火焰烧灼着焦土,作物枯萎,枯瘦的人被异兽叼走,白骨遍野。战火燎原,自涒滩开始迅速席捲了几个大洲,平民是最悽惨的,生命像是轻飘飘的蒲公英,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风带走了。 他并不是贵族家养育的孩子,相反,他的出身很贫穷,甚至一度被看作不详。战乱中,育儿院也无法很好的养育被丢弃的孩童,他是从母亲的尸体中降生的孩子,被父亲憎恨着,在四、五岁刚刚记事的时候,有一天男人离开家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一日,他觉醒了神眷者的异能。稀有而强大的治癒系能力在战争之中变得愈发珍贵,一开始是在育儿院中帮忙医治街道附近的邻居,后来他长大了一些,便在为女神搭建的小教堂中为那些在战场上受伤的士兵疗伤。 战争不结束,受伤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他每日几乎都会将异能力使用至枯竭,像是在海绵中挤压出最后一滴水分,他的每一寸骨骼血肉都像是被人用力的扭曲弯折,疼痛过了某个阈值之后,就逐渐变得习以为常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后来理所当然的,上一任圣女将他带回了圣教廷,他的异能天生便属于圣廷,在圣女殒命后,他便成为了教皇。 记忆里,前任圣女也曾经将他带在身旁教导,让他读书,学习。教皇注视着身旁年轻的女子,或许,他也同样有责任,将她培养成一位优秀的圣女。 他本就十分有耐心,此时对待阮姝娅时,态度便更加温和,「是的,我也会疼,所以你不必觉得羞愧。」 阮姝娅的眸中浮现出了一抹心疼,浅灰色的眸子雾蒙蒙的,「是我的错,请让我帮你上药吧,否则,我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 道德绑架这一点对教皇而言非常好用,他严以律己,道德感高到近乎像是圣人。 即便他并不觉得这一点小伤需要医治,为了令阮姝娅不要过分自责,他也会答应她的要求。 医者不能自医,教皇强大持久的异能力同样也有一个很大的缺陷——他没有办法治疗存在于自己身上的伤。他的这具身躯简直天生便是要为世人奉献的。 「好。」教皇轻声的说道,尾音像是带着一丝嘆息,「跟我来。」 得到想要的回覆,阮姝娅便也不再多作妖,乖巧的跟在教皇的身后。走出女神殿之后,两个人经过的走廊越来越偏僻,像是将她带到某处无人经过的地方,即便室内怎么叫喊挣扎,外面的人也不会听见。 看过许多漫画本子的阮姝娅忍不住在脑海中幻想出了许多展开。 门被推开,新的房间空间要小了许多,看起来像是一个简洁的起居室。古朴的木质桌面上堆放着几本书籍,放在一旁的茶杯能够看出使用的痕迹,似乎曾经有人经常待在此处读书、冥想。 这里像是属于教皇的私人空间。 进入房间之后,教皇的姿态不明显的放松了些。阮姝娅没有四处观察周围的环境,她在游戏中也进入过这里。她记得很清楚,当好感度达到某个阶段时,便会在这个场景内触发几段亲密接触的剧情。 「伤药放在了哪里,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吗。」阮姝娅嗓音温柔,掩饰住了胸腔中的跃跃欲试。她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撕开教皇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外袍,借着涂药,让他流露出羞耻又害羞的情态。 「今日我本来就想教你修习赐福术,正好,你就在我的身上实验吧。」教皇仪态优雅的跪坐在茶几之后的软垫上,抬眸看向她,自然的说道。 他像是习惯了捨身渡人,毫不介意将自己作为阮姝娅的教具。 而阮姝娅的失望溢于言表。 她的失落连教皇都察觉到了,男子似有不解,低声询问,「怎么了?」 自然是她计划好好的小算盘被他夺过去直接摔碎了。阮姝娅同样坐了下来,还要假笑着说没事。 教皇重新沏了一壶茶,将崭新的茶杯递到了她的面前,口中念出了一道晦涩的咒文。 阮姝娅双手捧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就放到了桌面上。有点苦,她不喜欢。 女神教廷的「神术」不在神眷者的异能体系之中,对于神眷者而言,使用异能是和挥舞拳头打人一样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情。然而「神术」却并非如此,对于阮姝娅而言,它是加入女神教廷后通过贡献度兑换的阵营技能,而对于郾国的人来说,只有学会神的语言,得到女神的承认与注视,才能够使用出「神术」。 几百年来,除了圣女之外,即便是现任的教皇也无法修行神术。这仿佛是圣女的天职,唯独只有圣女才能够使用神的力量。 教皇此时念出的便是「神的语言」,这种语言也不知道是由何时流传下来的,并没有配套的文字,语调十分复杂而晦涩,从教皇的唇中吐露出来时,却无端的渲染出了一种典雅圣洁的味道。 阮姝娅跟着他重复的念了几次,在这些男主之中,教皇是其中唯一一个几乎挑不出缺点的人。他的人格魅力会令人下意识的尊重他,敬仰他,她从前几乎是以一个信徒的角度在爱他,因此……当最后的结局中他使用她实现那个崇高的理想之时,阮姝娅甚至有一瞬迷茫的不清楚自己是否该恨他。 她是相信的,若是这个人换成是教皇自己,他一定也会不含一丝犹豫的奉献,他能够为了世人与理想不带私慾的付出自己的性命。 可阮姝娅仍然觉得生气,这份压抑在心中无法诉说,不知如何才能够宣洩出的心情促使着她不由的想要做一些事情。她与教皇之间有着截然不同的分明,她并不是能够捨身为人,不计得失的圣母。 阮姝娅没有使用圣教的技能,作为玩家,她当然可以一字不错的念出繁复的咒文,但实际上,她使用技能的方式可以更加简单。只需要打开阵营界面,选中技能,然后点击释放就可以了。 她选中的并非赐福术,而是在[古神教]的界面里选择了[侵蚀咒]。 信徒是无法侵占神明的,她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将神拉下圣坛。当教皇的身上出现异端的污染时,他会变成什么样呢。 圣女的地位之所以尊贵,便是因为神术难以习得,因此她犯一些错也是很正常的行为。教皇并没有怀疑她神术施展失败的原因,哪怕原本几乎没有任何感觉的伤口在经过阮姝娅的「赐福」之后变得愈发麻痒酸胀,他也仍旧以鼓励的视线注视着阮姝娅,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指导她的发音,传授她技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 杯中未动的茶水渐渐变凉,阮姝娅在最后还是应付的释放出了一个完整的赐福术。她没有再折腾教皇,将男子身上那些细小的伤痕都治癒好了。 教皇的容颜上看不出半分的不适或是恼意,几乎让阮姝娅错觉她使用的邪.教技能并未在他的身上生效。他甚至微微弯眸,露出了些许的笑意,「这一次做的很好,下次便记得现在的感觉,你很聪慧,册封圣女的仪式不会有问题。」 耀日西沉,夕阳血一般的日光洒落在女子的容颜上,将柔美的脸颊衬托出几分不详的艶丽。 「有些晚了,我就不再打扰教皇冕下了。」阮姝娅慢慢直起身子,在即将站起来时,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看向了教皇。薄如蝉翼的浅金色裙摆散落在地面上,将她簇拥成了一只刚刚破茧的蝶,她的眼眸浅淡,蕴含着令人沉静下来,十分珍重的情意。 「我可以知道冕下的名字吗,我知道,直接称唿名讳有些失礼,我只是想要与你…更亲近一些。」女子解释道,似乎很怕教皇会产生误解,少女的心意藏在端庄矜持的外表之下,却会不知不觉自眉眼中泄露出来。 教皇神情微怔,他几乎是一瞬间回想起了告解室之中的情景。在那日之后,他就没有再主动回忆起在昏暗逼仄的房屋内女子的言语,无论那是怎样的心意,都只是对神祇的忏悔,神宽容了她,她也应该放下执拗,好好过自己的人生。 若是他仅仅因为自己是当时的倾听者,或者是她言语中倾慕的「那个人」,便自作多情的陷入这个身份中,并妄图在私下里规劝她,拒绝她,才是一件冒犯的错事。 教皇没有与这样年轻的女子相处的经验,他只能够自己把握着与她交往的距离与分寸。但…只是一个名字,若是严词拒绝,会不会太过无情? 他的心足够的软,比起自己,更先考虑的是其他人的感受。明明觊觎着教皇的是眼前叛逆的圣女,可最终落入纠结困惑的境地中的人反而成为了教皇。 「樊鵺。」 教皇轻声说道,「我的姓名,并不是秘密,你是圣女,不必对我过于恭敬,平时直接叫我的名字也没有关系。」 他在说出这两个字后,一时也有些恍惚,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听到其他人叫他这个名字了。一开始是绝望的人们将年幼的他捧为神子,期冀的恳求着他的拯救,后来他被圣女带到身旁,圣廷内的人也多是唤他的神职,在他登上了教皇之位后,出于尊重,他人更是只会尊敬的称他为「冕下」。 樊鵺像是变成了一个个称谓所构成的象徵,是人们心中期待憧憬的泥塑像。而他日日扮演着对应身份的角色,偶尔困惑时也会想,他甚至不太清楚「他」的真实是什么模样。 「我知道了,谢谢。」阮姝娅站起身,微微躬身,脸颊晕开蔷薇色的浅粉,唇瓣轻抿,勾勒出一个有些羞赧的笑意,「明天见,教皇冕下。」 女子没等到教皇说话,也没用他送,便自己动作轻盈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并没有唤他的名字,但女子的表现更像是将那个名字藏在了自己的心底。越珍贵,越不能轻易显露。 未能吐出的话逸散在唇边,樊鵺看向了女子面前水面几乎没有下降的茶杯。不喜欢喝茶吗?是呀,年轻女子,尝不了苦涩。 —————————————— 是夜。 或许是因为白日时出现过相同的场景,因此樊鵺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里是梦境。 在他的对面,穿着圣女服的女子笑眼弯弯的注视着他,「请放松一些,不要抵抗,如果疼的话可以告诉我。」 她现在正在用他来练习施展神术。樊鵺点了点头,他是教皇,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教导她的师长,令圣女成长是他的职责,他当然会配合她。 与现实中不同,樊鵺突然感觉到衣领下面的肌肤像是贴上了什么冰冷的异物,而那异物还在缓缓的移动着,将衣料撑起了一个怪异的轮廓。 樊鵺微微蹙眉,他下意识想要探出手,陌生的物体不知何时钻入了他紧实包裹住身躯的教袍之下,无论是出于对危机的感知或是交往的礼仪,他都不应该放任不管。 而在这时,他听到对面女子柔软而娇媚的声音,「我不是说过,不要动吗?」 像是要惩罚他的不专注一般,那贴着他肌肤的异物突然缩紧了一下,滑腻的触感擦过他的伤口,像是无形的舌尖舔.舐下血液,诡谲的令人在心尖泛起无法忍受的恐惧。 可与这种人类对于诡异下意识的牴触不同,有另一股更加无法忽视的,奇异的感觉从他的尾椎蔓延,像是一条毒蛇攀沿过他的嵴背,咬住了他的脖颈。 樊鵺的瞳眸微微扩张,从喉咙中溢出了一声模煳的喘息。 「教皇冕下,怎么了,是疼了吗,你可以叫出来,告诉我,让我轻一点,没关系的。」而他对面的女子似乎一无所知,还在温柔的安慰着他。 这个时刻,樊鵺意识到了这里是梦境。他自幼便洁身自好,对于身体的掌控力很强,因此很快判断出,若是在现实里,他绝不会产生这种失控而奇怪的反应。 樊鵺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困惑,他的梦并不多,即便短暂的陷入梦里,也基本都是一些闪过的记忆片段。教皇的生活其实是十分匮乏的,他就像是一个不了解任何娱乐活动的苦修士,连在梦里也是在救人、战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枯燥的像是一成不变的日升月落。 这还是第一次,他的梦里出现了另一个鲜活的人。 是因为他最近在苦恼着应该用怎样的姿态来面对她吗?因为他自觉白日时自己做的不到位,因此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梦中来复习怎样与她相处。 这样想着,樊鵺便维持着一本正经的模样,回答道,「不疼,你继续,不要着急。」 教皇稳重的说道,即便已经知道了这里是一个梦境,他在面对虚幻的阮姝娅时却依旧维持了礼貌与宽和。表里如一,不外如是。 他连梦中的人都在尊重的对待。 而阮姝娅却并没有像是白日一般听话,女子直视着他,唇色胭红,继续命令道,「把衣领解开,这样我怎么能够看清你的伤有没有癒合。你在等什么,难道你并不愿意好好的教我吗,你对我说的话其实都只是敷衍吗。」 教皇停顿了片刻,他在思考,思考为何梦中的阮姝娅会说出这句话。即便他时常都会在独处时自省,梳理白日时是否做过错漏的事情,但人类归根究底,其实是无法真正认清自己的。 而在梦中,这幅伪面便会被血淋淋的揭开,暴露出潜意识中的真实。 樊鵺微微有些迷茫的想到,他实际上,是认为他应该主动解开衣襟,让她来观看那些伤口的癒合过程吗? 第24章 让禁慾者主动对她袒露出永远被主人藏起来的隐秘,远比祁珂主动脱衣服跑到她面前献媚更令人喜悦。 阮姝娅的食指雀跃的在茶杯上一下下轻点着,期待的等待着教皇的反应。 这里是由她所操纵的梦境,[入梦]是侵蚀咒的其中一项功能,白日时没有做成的事情,她可以在梦中肆无忌惮的完成。 她甚至不需要担心崩了自己故意伪装出的「人设」 ,因为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是她的错,反而……会是教皇本人的错。 谁又能够想到呢,白天冷淡肃穆的教皇, 夜里却在梦中私会教廷的圣女,幻想出了各种不可说的yin邪画面。 樊鵺动作略有些迟疑的将手指放在了衣领上,他常年穿着同样款式的教袍,恨不得将锁骨都遮挡的严严实实,一点肌肤都不肯露出来让人看见。 阮姝娅看过很多男主的手,他们的手各有特点,都能够令手控快乐的尖叫。教皇的手掌很宽大,手指格外修长,像是按照漫画中的比例建模而成,缓慢的解开衣扣的动作,将那股不可亵渎的气质蓦然撕裂,令人心中的邪念随之一点点放大。 一道血痕横亘在喉结之上。 在梦里,那道伤口仍旧撕裂着,鲜红的血液摇摇欲坠,随着男子的喉结上下滚动,滴落在了锁骨之上。 「教皇冕下总是这样不会照顾自己。」 樊鵺听到女子带着些埋怨的声音。令他不知为何,竟觉得放任伤口自己癒合,不做处理是一件需要羞愧的错事。 「真是的,教皇都多大的人了,为什么还像是小孩子一样要叫人担心。」阮姝娅轻轻托住自己的下颌,手臂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隔空描绘着那道伤痕,唇中吐露出一段拗口的咒文。 教皇微微蹙眉,「错了。」 阮姝娅念的是另一种怪异的语言,几个字符出现了差异,整段咒文便显得格外阴森怪谲,像是琴弓摩擦过水琴的黄铜标尺,令人的后颈不自觉泛起寒气。 梦中的人很难讲出正确而有逻辑的话语,樊鵺说出这句话后,又觉得自己似乎过于苛刻。 蓦地,蛇一般冰冷的触感游走过樊鵺脖颈的伤口,脆弱的红肉被碾压,更多的血液流淌下来,刺痒的疼意令他的喉腔内挤出了一声喘息。 在教皇看不到的地方,于阮姝娅的角度,一缕细细的黑色触鬚缠绕住了男子的脖颈,在他的喉结之上极具存在感的耀武扬武。 阮姝娅的指尖微动,那触鬚便跟着下移。 「哦,错了?教皇冕下是在向我认错吗,那你认为,自己错在了哪里?」阮姝娅没有想要第一次就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她操纵着黑色的触鬚轻缓的在锁骨处眷恋的游弋,像是一尾灵活的鱼枕在了骨骼凹陷的窝中。 在教皇看来,阮姝娅的话就像是他的潜意识在自问。男子的乌睫微垂,在眼下拓了一层清浅的阴影。 教皇原本只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此时他又抬起手,一颗一颗将昂贵精緻的白玉衣扣从束缚内解了出来。 神圣的教廷之内,原本应该严肃庄重的教学场合,本该高洁的教皇却在圣女的面前宽衣解带,衣衫不整。 完全就是里番的展开嘛。 「再试一次,对我释放赐福术,或许是我太顾及男女之间的距离,却忘记了施教不能纸上谈兵。」樊鵺的眼眸落在桌面上的空虚之处,教袍敞开了一条缝隙,大半个赤luo的胸膛就这样暴露在了阮姝娅的面前。 渎神的禁忌感在这一刻达到了峰值,能够撑起厚重教袍的身躯并不瘦弱,教皇的胸膛也很宽阔。或许是因为许久没有见到阳光,他的皮肤有些苍白,肌肉却是紧实的,而在饱满的胸肌之上,那抹颜色是与每个男主都不同的樱红。 看起来有些过分的娇嫩,与这幅身材形成了严重的反差感。而更加令人猜想不到的是,在那片白到隐隐能够看清青色血管的皮肤上绘制着大片金色的图腾。 意义不明的图腾圈绕着他的胸膛,一直沿着人鱼线蔓延到腹肌深处…是神纹,可看起来,却无端升起一股莫名的涩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阮姝娅的眸色微深,不加掩饰的直白视线大大咧咧的观赏着这幅罕有人知晓的景色。比在屏幕里,看着要更加可口。 这款乙女游戏虽然剧情不做人,可男主的设定都很能够勾得人心里发痒。立绘建成这个样子,不是明明就在勾着她主动去抹布他吗?真是过分,玩家无论在诱惑下做出怎样堕落的行为都完全不能被谴责。 阮姝娅这一次听从了樊鵺的要求,字正腔圆的念出了正确的祈福咒。原本窝在男子锁骨处的触鬚缓缓分裂成了几条,沿着金色的纹路攀爬,逐渐覆盖住了原本的神纹,密密麻麻的将这具身躯捆.缚起来,缩紧。 教皇原本一直规矩的正襟危坐着,此时额角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液。他显然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面容上的神情依旧正经而冷静,或许以为是阮姝娅又弄错了施术的方式,还在忍耐着身体奇怪的反应。 他丝毫不知道,女子正饶有兴趣的操纵着异端的触鬚在他的身上绘画,捆.绑成了一个复杂的绳结造型,光明正大的在他的眼前亵渎他。 教皇的皮肤没有经过风吹日晒,他人不敢碰触一分的身子也要比常人更加敏感。雪色之上的红樱浓郁的像是要滴血,颤颤巍巍的在风中挺立。 身体的反应早就已经对她投降俯首,偏偏本人还仍旧一脸淡然,假装若无其事。 「你好像在发抖,怎么了,是我又弄疼你了吗。」阮姝娅边操纵着触鬚活动,将漂亮的胸肌勒出更深的轮廓,一边天真的伸出手臂,隔着桌面想要握住教皇的手。 樊鵺自然没有令她如愿,在此时这个时代,他还恪守着「男女授受不亲」的死板教条,「我没事,你可以继续。」 阮姝娅几乎要控制不住的笑起来,这简直就像是对她的邀请。 「好过分啊,冕下,是因为我是圣女,你才会对我这么宽容吗。」在梦境之中一直礼貌听话的女子突然说道,她的神情流露出了几分委屈,眼眸像是遮了一层朦胧的烟雨。 樊鵺终于将不自觉躲避的视线重新落回到了她的身上,那种似乎有什么在他理解之外,超出控制的不安渐渐变深。 「你不是明明知道吗,我在看着你,想要亲近你,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仍然不断的给我回应。」美丽的女子像是以自身向神祇献祭的羔羊,她看着他,操纵着触鬚将男子的手臂抬起,在教皇微微错愕的视线中,他的手看似「主动」的伸到了阮姝娅的面前。 「樊鵺,是哪个樊,哪个ye ?」阮姝娅眼眸微弯,探出手,指尖轻轻划过男子的手心。 「我该知道在心里唤你的名字时,我要念着哪个字。」教皇的手掌若是合拢起来,大概可以轻易包裹住她的整个拳头。 她一笔一划的在他的掌心处写下了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你猜一猜,是你梦到了我,还是我梦到了你。明日见面时,你会猜测我有没有做关于你的梦吗。」 她笑得狡黠,不再像是温雅的圣女,而似是蛊惑人心的妖女。她最后将手指插.入了男子指间的缝隙中,与他十指交缠,将梦里的剧情一瞬间拉入了暧昧的方向,「你的手好漂亮,修长,又有力量感。我白天的时候就想要与你这样牵手了,可那个时候我的理智告诉我,那象徵着罪孽,我只有梦里才能够这样做。樊鵺,你为什么会梦到我呢?」 眼前教皇的形象突然闪了闪,在下一刻像是烟雾一般消散在了原地,她手指中的温热也蓦然褪去。 教皇惊慌失措的逃离了梦境。 别说是春心萌动,教皇估计连女人都没有怎么相处过。 将人吓跑了的阮姝娅将茶杯拿起来,将里面的奶茶喝了下去。话说,有人教过他性知识吗?上一任的圣女有告诉过他那些微妙的生理反应意味着什么吗? 明明是比她年长了许多的成年男子,怎么像是她在诱拐单纯的少男一样。 不知道他明天会不会躲着她呢? ——————————— 但是第二天阮姝娅并没有去圣教廷,她托人向教皇请了假,原因是身体不适。 她又去了青玉楼。 因为千寒雁给她发了消息,说上次送给她的小宠忧思成疾,对她一见钟情,食不下咽,想要见她。 一听就像是鬼扯,若姬伽尘真的只是个与皇太子格外相似的小宠,他这幅说辞也一定只是为了骗她的钱。 但谁让她已经将这位小宠看作了皇太子殿下的「替身」,被这样一勾搭,她是肯定会上钩的。 这一次阮姝娅是自己来到青玉楼的,怕祁珂再腻腻歪歪的和她闹,她也并没有让他来送她。护送她过来的侍卫是宇牧,与祁珂比起来,宇牧就要省心和乖巧了太多。 经过对比之后阮姝娅才意识到两者之间的差异,在宇牧的身上完全看不出祁珂的那种占有欲与支配慾,他绝不会自恃能够成为阮姝娅未来的丈夫,因此身上也没有那些只有「丈夫」才会产生的醋意与恼怒。 在宇牧的观念中,像是阮姝娅这样的贵族小姐在成婚之前多交往相处几个男子,享受男子的服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甚至不以道德来批判,即便是各自豢养情人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宇牧对自己的身份认识得很清晰,他不过只是大小姐的侍卫,连更近一步的幻想都只是期冀大小姐能够多注视自己一些。至于更深的……情人,或者是未婚夫,那些甚至都是太过冒犯的奢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大小姐,如果有什么事情请给我发消息,我会很快赶到的。」宇牧站在阮姝娅的身后说道,他没有跟进去,而是尽职的停留在了原地等待。 青玉楼的经理似乎还记得阮姝娅,见到她时眼眸笑眯眯的,身上的气质很柔和,令人下意识对他生不起防备心,「姝娅小姐,预约的雅间在十一楼,我亲自送你过去吧。」 男子的身上并没有什么脂粉气,姿态中也看不出媚态。 木雕的电梯向上升起时,阮姝娅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那个香,下次我来不要再点了,味道我不喜欢。」 「是,殿下,请放心,情蘼香是对身体无害的,半天就能够从身体中代谢出去。」男子的声音听起来也很舒服,语调不快不慢,「殿下有什么其他的喜好吗,需不需要我派人送来一些道具?」 阮姝娅沉吟了片刻,最终暂时放弃了,「不用。」 「好的,祝殿下在这里能够度过一段愉快的时间。」男子将阮姝娅送到了门口,见她进入房间后才转身离开。 阮姝娅推开了门,她抽空看了一下姬伽尘的好感度,满值的一百,稳定的像是勾股定理,没有增加一点,也没有减少一点。 由此可以看出他的心思之深,这段时间中,他面对着阮姝娅,情绪根本没有产生过一丝波动。 「…怎么是你?」 门被整个推开后,室内的人转过身,看到她后神情不自然的扭曲了一瞬,才变为若无其事的冷静。 曲司溟微微蹙着眉,姬伽尘那边突然有个社交场合必须要出席,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够等在这里安抚阮姝娅的情绪,「他过一会就来了,你是在这等着,还是先回去。」 阮姝娅轻轻挑眉,她关上了身后的房门,慢慢一步步走近男子,「哦,什么小宠比我这个圣女还忙,是在忙着陪别的客人吗。」 曲司溟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抿紧了唇瓣,活像阮姝娅是什么可怖的病毒。 「是有其他的事情,他没有其他客人。」曲司溟语气生硬的解释道。 「是吗。弄丢了今日服侍我的人,你是不是应该赔给我一个。」曲司溟越是对她避之不及,阮姝娅反而不太想就这么放过他。 她走到了男子的身前,仰头注视着他,突然激活了曲司溟身上的邪.教血契。她伸出手,用力推在他的肩膀上,将脸色惨白被骤然的疼意弄得浑身失力的曲司溟推倒在了他身后的软塌上。 被褥陷了进去,阮姝娅居高临下,唇角的笑带着几分恶意,「不如,今天就由你来代替他吧。」 第25章 曲司溟的眼眸睁得老大,手臂支撑在身后,声音甚至有些结巴,「我,我代替谁?你想对我做什么?」 男子的脸颊羞窘的泛红,「你别太飢不择食了, 我不是做这个的!」 阮姝娅俯下.身,手心按在了曲司溟的身侧,她膝盖微微弯曲,抵在了床铺上,另一只手覆盖在了男子的心脏处。 乌色的长髮随着重力下落,微卷的髮丝缠绕在曲司溟的脖颈附近,像是索命的水蛇。 曲司溟的心脏剧烈的一下下跳动着,像是在胸膛里装了个定时的闹钟。 「哦,那你是什么,将军府的公子哥,还是忠于三皇子的臣子?」阮姝娅在曲司溟的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劣,她的眸中闪烁着戏嚯的笑意,指尖在男子的心脏处轻轻移动。 曲司溟剧烈的唿吸了两下,胸前的血契发着烫,衣料摩擦着肌肤,那一整片的部位都突然变得敏感了起来,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女子的手指描绘的弧度。 她在沿着他胸口处烙下的血契游走,每经过一处,耻辱的图腾都像是在热烈的与她互动,癒合的疤痕仿佛要重新撕裂,恨不得直接露出里面的心脏让她触碰。 曲司溟紧紧抿着唇,他差一点便要躺倒在床褥中,即便勉强支起了一点身子,没有令自己的模样显得太过狼狈,也仿若任人採撷的废物,没有了一丝抵抗的力气,只能够任由女子肆意的羞辱。 「怎么不说话啊,告诉我呀,你是谁。」女子的声音很娇媚,像是在喉咙里含了一颗糖,是曲司溟以前最讨厌的类型。他不喜欢柔软善良的娇小姐,这种和甜糕一样黏腻腻的东西有多远拿到多远。 心口的疼痛一下下催促着曲司溟回答,她的脾气一向不太好,这段时间他已经有所体会。他知道,阮姝娅的耐性没有那么多,不满足她,她只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他,在他的身上讨回来。 「…是你的…」男子的声音低的像是蚊子呢喃,几乎只能听到气音。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怎么,你没吃饭吗?」阮姝娅眼尾微挑,指尖向下移动,似乎想要亲手检查一下他的腹部,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的。 「是你的奴隶!我是你的奴隶,你满意了吗?」曲司溟忍不住微微大声的说道,他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底线破碎的声响。第一次让步之后,以后就会是无数次的溃败,曲司溟一时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语言拥有着无形的力量,即便曲司溟并不认为自己真的就这样对阮姝娅妥协了,可在无形之中,他的身体仿佛真的有一部分臣服了。 像是妥协的默认了这个身份。 女子的眼眸亮晶晶的,似是孩童手中漂亮的玻璃球,她看上去很开心,大抵是被曲司溟的话取悦了。她是第一次在曲司溟的面前流露出这样漂亮单纯的笑容,仿佛圣诞节的时候从公园的老爷爷手里接过了一支棉花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奴隶的话,应该对主人做些什么呢,不需要我来教你吧。」看着曾经无数次找她麻烦,在各种场合明里暗里欺负了她许多次的反派满脸屈辱的对她低头,实在让阮姝娅有些新奇。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穿越进游戏的好处,从前那些隔着屏幕,只能让她咬牙切齿的暗自痛恨的人,现在她都能够亲手来惩罚了。 「你要什么,金钱,珠宝,首饰,我有的都能找出来给你。」曲司溟开始觉得后悔,他很少后悔自己做的决定,只有懦弱者才会常常悔恨。可他此时却在想,如果时间倒流,公爵府宴会的那一日,他是绝对不会去招惹阮姝娅的。 「庸俗,你就只能想出这些东西来敷衍我?还是你觉得,你有的东西,凫徯公爵会给不了我?」阮姝娅轻轻蹙眉,眉眼间流露出了一些不悦。 「我还是处男,你要是想要人伺候你,我去帮你找别的干净的人,我不卖身!」曲司溟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是怎么抽的才会说出这番话,他仿佛一个誓死捍卫清白的良家夫男,脸颊向旁边偏着努力躲避她。 强扭的瓜总是要更甜一些。 越是会挣扎的,就越会令阮姝娅感觉到兴奋。 她抬起手臂,手指分开,掐住了男子的脸颊,用力的将他的脸扭了过来,令他不得不直视着她,「处男?该不会是骗我的吧。你长的就是一副浪荡的模样,你的勾巴又没有上锁,谁知道你是不是已经脏透了却还在装纯呢?」 被无缘无故骂了一通的曲司溟无能的在心中恶毒的诅咒着阮姝娅,他希望这个女人明天出门就被雷噼死。 「我有没有骗人,你不是能够知道吗?你以为我像是你一样吗?谁都能下得去嘴,来者不拒?」曲司溟的声音中含了几分冷怒,在此时倒有点像是「娇嗔」。 「嘴巴不想要了可以割下来。」阮姝娅的声音冷了下来,唇角的笑意也渐渐消失。她的手指游曳到了男子的脖颈处,蓦地缩紧,「怎么,你嫉妒了?」 女子的灰眸如此薄凉,其中根本就没有一丝感情,说翻脸就能翻脸,「不是说处男吗,那初吻也是在的了,别对我说谎,你知道骗我的代价。」 手心下的喉结不安的滚动了一瞬,紧绷的沉寂蔓延,曲司溟终于无法忍受,男子的腰肢用力,突然翻过身,一手握住阮姝娅的手腕,直接将女子压在了身.下。 「阮姝娅,你不要太得寸进尺!」曲司溟在以往的时候连生气都是优雅的,傲慢的贵族少爷,没有任何人值得他不顾形象的动怒。 可他此时就像是一头炸了毛的狮子,红髮像是下一刻就要燃烧起来。 还没有驯化成狗的狼被逼急了,就会咬人了。 阮姝娅身体放松的舒展着,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还在继续逗弄着男子的极限,「恼羞成怒了?看来嘴已经脏了,这也能算是处男,狗一样会随便ian人的处男吗?」 曲司溟只想要堵住她的嘴,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或者是迫于她的yin威只能够屈辱的遵从她的命令。 他低下头,在阮姝娅没有反过来时,贴上了女子那片喋喋不休,口吐恶汁的唇。 牙尖嘴利,语言都能够刺人的唇瓣却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些凉意,像是樱桃果冻。曲司溟的体温偏高,唇也是热的,像是一团焚烧的火,摩挲之间要将女子的体温也染热。 他的确还保留着初吻,虽然曲司溟是个恶劣而糟糕的人,身上也有许多贵族的不良习性。但在某方面,他却出乎意料的纯情,他看不上那些胡搞男女关系的人,眼光很高,至今都没遇到过让他喜欢的人。 他将自己的身体当做了联姻的资本,曲司溟原本是想要等到结婚时将自己的处男身献给自己的妻子的。可现在…一切都被她毁了。 被这个该死的…唇有些过分的软,还带着些甜味的邪.教妖女毁了。 下半.身的尖锐疼意是在一瞬间传递至脑海的,他还在死不承认的沉溺之中,反应过来的阮姝娅已经抬起大腿,膝盖狠狠的向上顶在了男子的某个脆弱部位。 曲司溟痛吟了一声,他的确是初吻,因此还处于毛头小子的在外面探索打转不得其法的阶段。被阮姝娅一记不留情面的膝顶后,湿润的乌眸里还含着一点不明所以的委屈。 「我都已经把初吻给你了,你还有哪里不满意?」这个女人也太喜怒无常了吧?到底谁能受得了她啊?她平时也是这么随便对别人非打则骂的吗? 曲司溟要气个半死,他甚至不由想到了之前被他亲手送过来的姬伽尘,他也能忍受得住阮姝娅的磋磨吗? 「啪——」 下.身的疼意还没能缓解,女子的一巴掌就已经打在了他的脸颊上。 阮姝娅俏脸带着寒意,眸中含着几分厌恶,「谁允许你碰我了?」 她用手背嫌弃的擦了擦唇,骂他像是狗一样真的没骂错,只会瞎ian。 这样的表现对于男人来说实在是个巨大的打击,即便是不情不愿被逼着吻她的曲司溟也忍不住火冒三丈,「你什么意思,得到了又这个态度,怎么,你嫌我技术不好吗?我都说了我是处男,你想要吻技好的,你去找别的有经验的人啊!」 曲司溟越说越气,他都顾不得某个隐秘位置的疼痛了,红着眼开始输出,「不就是想要我吻你吗,反正我现在初吻也没了,你想我怎么吻,我都给你行了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滚!」阮姝娅忍不住的提高音量骂道,烦死了,什么狗屎的吻技还当是她占便宜了吗? 阮姝娅随手拿起身旁的一个枕头,照着头对着曲司溟砸了过去,「闭嘴,滚出去。」 阮姝娅现在不逼他了,曲司溟反而还来劲了,他身上本来就有些叛逆因子,现在气性上来便开始不依不饶,「凭什么,逼我吻你的是你,让我滚的还是你,阮姝娅,你凭什么这么作践我?」 曲司溟不管不顾的俯身,便要捏住阮姝娅的肩,将她重新压在床褥上。 房间的门便是在此时被踢开的。 进来的人并不是宇牧,而是祁珂。 床褥上两个人的体位与表现都显得有些惹人误会,在祁珂的角度看过去,显然便像是曲司溟在主动欺辱着抗拒的女子。 他迈开长腿走过去,几步便来到软塌旁边,一只手拎起了曲司溟的衣领,另一只手不由分说的砸到了对方的脸上。 曲司溟一开始还有些懵,被结结实实打了一拳之后唇角缓缓扬起了扭曲的笑意。 他在阮姝娅面前无能为力,犹如一只被关进笼子的仓鼠只能够「吱吱」的叫唤,可这不代表他在别人的面前也能一样的忍气吞声。 曲司溟本来就攒了满腔的火气,男人举起拳头不需要什么理由,他顺势就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在了祁珂的身上。 两个在外面人模狗样,年少有为的青年此时在地板上扭打成了一团,拳拳见血,像是两只茹毛饮血的野兽。他们两个的异能都是偏辅助形的,此时谁也没有动用那份力量,纯粹靠着体能互殴。 阮姝娅坐在床塌上,冷眼旁观着这场由她而起的撕咬。 没有一点美感,再英俊的人发疯发狂起来都是一样的粗俗。 一只软枕砸在了祁珂的后脑上,存在感微弱到他差点没能够察觉到。而在意识到了对他扔枕头的人是谁时,祁珂大脑中充斥的热血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抬起腿踢开了曲司溟,向后退出了战局。 「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别人还会以为公爵府的家教不严。」阮姝娅嗓音淡淡的说道,她站起身,从旁边的矮桌上拿起了自己来的时候拿的包,扔到了祁珂的怀里,「回家。」 祁珂沉郁的眼眸在听到阮姝娅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微微亮了一下,像是脖子被套进了项圈的家犬,听话的点了点头。 只是在即将跟着女子离开房间之前,祁珂回过眸,锋锐冷冽的眼眸直直盯住了曲司溟,「不要再对姝娅小姐无礼,下一次,我会直接杀了你。」 门内的曲司溟还没想好骂人的话,他被白白揍了一顿,眼睛都乌青了一圈,刚刚才失去了初吻的唇也被打破了一道口子。 矮柜被勐地踢翻,倒在地板上发出了一阵沉重的迴响。曲司溟铁青着脸,心中想杀人的念头和隐约的委屈混杂在了一起。 祁珂那个看门狗难道以为谁都会对他家小姐有觊觎之心吗?他根本就不想与阮姝娅有任何亲密接触,祁珂要是真把阮姝娅看作狗窝里的肉骨头,有本事就把她锁家里,别把这个妖女放出来害人啊! 第26章 祁珂手中拎着女子精緻的小包,跟在阮姝娅的身后,完全看不出刚刚肌肉鼓起,眼含戾气的模样。 祁珂原本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显然又违逆了阮姝娅的要求,倚仗着自身的地位与能力,在中途代替了宇牧进入了青玉楼。 他并没有想要打扰到阮姝娅,无论她和哪个男人待在一起,与别人在一起做了什么,他都没有资格去阻止。 他只是想要守在门外,若是她遇到什么意外,他就能够立刻进去保护她。 简直像是一副「世界名画」,他心爱的女子在房间里与其他男人温柔缠绵,而祁珂却独自在门外吹着冷风忍耐。 「姝娅小姐,你有没有哪里受伤,那个人…他有没有欺负到你。」祁珂轻声问道,嗓音中含着些小心。 阮姝娅没有说话,她没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像是将他视作无物。 祁珂不由有些心慌的解释道,「我是在外面听到有争执的声音,怕你会有危险才没经过允许就进来的,我没有要看管你自由的意思。」 阮姝娅还是没有说话,她独自走上了宇牧送她时开过来的车。因为祁珂不在,今日并没有驾驭那些性情桀骜的駮兽,而是使用了一辆线条流畅的银色智能车。 祁珂探出手,帮她遮挡了一下头顶,男子另一只手把着车门,弯下腰看向她,星眸中闪烁着破碎的光,「姝娅小姐……你是生我的气了吗?」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可是我最听话懂事的弟弟,我生谁的气,都不可能对你生气的。」阮姝娅的脸颊上绽开了一个柔和的笑意,她探出手,指尖抚摸着男子顺滑的乌髮,微凉的手心慢慢贴在他的侧脸上。 祁珂微微睁大了眼眸,他几乎是受宠若惊的接近了女子,半个身子探进了车内,喉咙收紧,情难自抑。 优雅的长姐温柔的夸赞着成熟的弟弟,修长的手指轻轻下滑,挑起了男子的下颌,「你是想听到这样的话吗?」 一股很兇的冲动蔓延上了祁珂的心尖,若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好脸色也就算了,被打骂过之后施捨了一块糖,就能够让祁珂追咬着那一点甜意追着不放。 他顺着女子手上的力度微微抬起头,眸中浮现出了一抹恳求,「是,大小姐,我想要听到你夸夸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真是大言不辞。 阮姝娅维持着那副柔软的假面,心中却不屑又冷淡。她的模样实在很有欺骗性,只要稍微放柔神情,就像是一个关怀弟弟的好姐姐。 「你想要怎样的夸奖呢?」她的指尖在男子的脸颊上划动,「是想让我夸赞你的体格健壮,能够与曲司溟打得不落下风,还是耳朵灵敏,可以隔着牢固的房门听到里面细微的声响?」 祁珂的脸颊像是烤箱中的苹果一般愈来愈红,仿佛下一秒就要糜烂的淌出了汁水一样,得偿所愿的欣喜甚至让他有些不敢置信,「我会继续努力训练的,下次一定可以轻松的将他解决,不会再像是今日这样费时间纠缠了。」 祁珂得到的那些循环的记忆几乎全部都是与阮姝娅有关,也许因为操纵时间的本体便是她,因此他能够保留的记忆也全是与她有关的时刻。 密密麻麻的,占领了他的脑海与人生,其他的人或事与她相比就显得太过单薄。时间是最深邃的概念,当一个人陪伴了你如此之久的时候,她的意义不可避免的便会变得沉重。 因此,祁珂并没有得知太多提升体能与神眷力的知识,他如今仍然需要一步步的积累力量。 「看来你还觉得自己做的很对吗,怎么,在外面听得清不清晰,你怎么不进来蹲在床底下听呢?」阮姝娅修剪得很漂亮的指甲陷入了男子的肌肤,将他的脸颊掐出了几道泛白的印子。 她的笑意也逐渐变得讽刺,眸色泛着冷意,像是污染水冻结成的冰。 被喜悦沖昏了大脑的祁珂终于意识到了阮姝娅的不悦。他的神情染上了几分慌乱,单膝跪在车垫上,半个身子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禁锢在了逼仄的车厢内。 「对不起,我没有产生过这种想法,我不是想要故意去听…」祁珂的唿吸一时不顺,他是拥有御兽异能的神眷者,不知为何,他的身体素质也莫名的偏向了那些兽类。不止是生命力更顽强,更加耐打,跑得更快,似乎连听力都比常人更加敏感。 因此……即便他没有主动去听,细微的声音也不免会钻入他的耳蜗之中。 「都听到什么了,讲给我听听,喜欢听吗,是真的以为我受到了危险,还是忍不住冲进来的?」阮姝娅神态傲慢,漫不经心的审问着他,一字一句都像是刀锋割喉的折磨。 祁珂的瞳仁愈发的红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心中那些阴暗的想法像是被人剖开,放到了太阳底下暴晒。他的心脏泛起羞耻,可随之诞生的却是骯脏不洁的占有欲。 她根本不知道男人是怎样的生物,也不清楚在这种氛围之中质问他会让祁珂生出怎样的反应。他必须竭力的隐忍,才能够克制住将她压在座椅之中的污浊秽念。 「你让他滚,我听到了。」祁珂哑声说道。 「除了这个呢,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是听了全程,还是只听了半截?你不会不知道吧,房间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一直是我。」阮姝娅今日穿了一条深紫色的贴身鱼尾裙,眉眼之间含着些不经意的妩媚,要将人心中脏污的邪念都一点点勾出来。 「…曲司溟不是好人,处男也没有那么值钱。」祁珂的眼睫微微下垂,他的睫毛很长,也很直,将瞳眸中的神色遮了严严实实。 阮姝娅忍不住带着些讽意的轻笑,涂着银色指甲油的指甲下滑,压在男子的唇上,「怎么,你想说,你也保留着初吻吗?」 祁珂停顿了一瞬,如果将那些轮迴的记忆全部算上,那他就并不是初吻。但如果只算这一世,那他的吻就还保留着。 因为她没有主动吻他。 酸涩的难过在心尖掠过,他决定说对自己更有利的回答,「是。」 然而那一段短暂的迟疑已经被阮姝娅捕捉。她原本问出这个问题时没有想怎么样,可男子的那段沉默却令她的心情突然降了下来。 「这种回答也需要想吗,在编谎言骗我吗,弟弟在外面鬼混,作为姐姐,也是有资格管教的吧。」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和缓,却已经在心中下了危险的决定。不洁身自好的乙女男主,没有存在的必要。 「是,请姐姐管教我,弟弟的身.体理所当然应该是属于姐姐的,它只能够被你打开,初吻、初夜,都是由你来看管。」男子的声音低哑,仿若小提琴的琴弦轻振,祁珂说起骚.话来也无师自通。 他向阮姝娅的方向更侵入了一些,唇瓣微微启开,含住了女子的半个指节,幽深的乌眸深深的注视着她,某种压抑的慾念在眸底聚集,像是风暴即将成形的风眼。 「姐姐,你愿意收取我的初吻吗。」 确认过了,还是乙女男主那副无论何时都能够发.情的死出。若是祁珂真的背叛了她,连最基本的贞洁都不能够保存好,她一定是不高兴的,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会做出来些什么。 但是当祁珂又这样一副主动的黏煳样时,阮姝娅却又有些嫌弃了。 她抽出了自己的手,用男子的衣领擦了擦指尖,「不要像是狗一样在外面听墙角,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你替公爵府丢脸呢。你要真的想听,不如进来,面对面的听我是怎么亲别人的。」 像是个变态一样。 虽然那时候在房间里,她也有点想要打曲司溟一顿,没什么别的原因,纯粹看这个男反派不顺眼。但是祁珂突然闯进来,背后的意义让阮姝娅想一想还是觉得膈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而此时,祁珂却像是听不懂好赖话一样,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可以吗。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姐姐可以使用我,你不喜欢曲司溟对吗,我帮你将他打了一顿,掐断了他脑袋里那些刚刚升起来的邪肆念头,不好吗?」 阮姝娅luo露的手臂上不禁升起了一些小疙瘩,她之前怎么没发现祁珂有这么变态的。 「滚出去,回家自己去惩戒室领罚,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下一次,我就不会对你这么轻轻放过了。」女子冷着一张小脸,不再与他拐弯抹角的说这些暗藏尖锐的言语。 祁珂却没有第一时间退出去,他又在阮姝娅的身上找到了一些熟悉的影子,自己先撩拨起来,发现进展不如意之后就将人直接粗.暴的推出去。 似乎以为将他骂走之后,他心底那些翻涌的情绪便能够戛然而止。 祁珂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伸出手臂,一点点将阮姝娅因为动作窜到膝盖上方的裙摆整理好,「只要是姐姐的惩罚,我都会挨着。」 他没有承诺下次不再犯错,而是一副知错了但下次还敢的皮厚不怕开水烫的死犟模样。 男子终于从车体内退了出来,关上了后车座的门,进入了驾驶位中。 车辆平缓的行驶上了浮空轨道,向着公爵府的方向前行。 ————————————— 第二日。 阮姝娅按照每日的惯例再次来到了圣教廷。 隔了一天,教皇原本被撩拨激盪得不稳的情绪也已经平静了下来,能够以一个与平时没有什么差异的温和样貌来对待阮姝娅。 那一日清晨他醒来时,天还没有亮,室内的色泽很昏暗,像是他自认污浊而不洁的心境。樊鵺并没有怀疑是阮姝娅做了什么,梦境中的内容…并不算太过出格,他只以为是自己还没能够管控住心境,令梦放大了他心中的困扰。 ——他单方面的得知了阮姝娅爱慕着他,而他对于少女年轻的倾慕毫无经验,手足无措,不知应该如何处理。 今日他们见面的地点仍然是教皇的那一间朴素的会客室,甚至两个人坐着的都是同一个位置。 桌面上放置着樊鵺提前准备好的书本、纸笔,这些都是他整理好的「课本」。他的确在尽力做着引领者应该做的事情,虽然是第一次当老师,却算得上是面面俱到,格外细心。 在阮姝娅的面前仍然放着一个茶杯,是上次她用过的杯子。教皇在洗干净之后就单独放了起来,准备以后只给她用,当做她专属的茶杯。 阮姝娅坐了下来,她还记得上次茶的苦涩,原本没有想碰杯子,在打开了《圣经》,听着教皇语调和缓的讲着圣教的创世录时,无聊的口渴,便顺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甜的。」花茶里放了蜂蜜和柠檬,酸酸甜甜的。阮姝娅的眼眸微亮,抬起眸,教皇也没有训斥他打断了自己的教学,同样浅浅的微笑,「上次看到你没怎么喝茶,便猜到你大概是不喜欢苦涩的味道。如果这个口味还可以,以后我就都沖泡这种茶吧。」 阮姝娅低眸又喝了一口花茶,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花,比她在现实中尝过的都更加清甜,而且没有一点涩味。 她一时没有说话,教皇对待任何人似乎都一直这样贴心,在这样的小事中更能够显露出来这一点。 她放下了杯子。 女子仰起脸颊,孺慕的视线落在教皇的身上,眸中的情绪却令樊鵺一时分辨不清。 阮姝娅在桌面上找出了一张干净的白纸,又拿起了一只钢笔,向前递到了教皇的眼前。 「樊鵺,樊是哪个樊,鵺又是哪个鵺,可以写给我看看吗。」女子的眼眸弯起,神情纯粹。 「我怕自己认错了字,念错了你的名字。」 在这一瞬间,樊鵺近乎错觉自己仍旧在梦中。 而下一刻,面前的人便会牵起他的手,在他的掌心中麻痒的书写下属于他的姓名。 第27章 教皇一般很少会拒绝别人的要求,更何况阮姝娅还没有急色到直接对他说让他过来,给她亲一口这种话。因此即便樊鵺的心中略微有些不自在,他却仍旧好脾气的答应了阮姝娅的请求。 男子的手腕微微悬空,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的模样也很好看,让人不禁想到若是用那双手换个其他的物件触摸,不知他的手指还会不会像是写字时一般优雅灵活。 教皇的字很好看,字形十分飘逸, 落笔如云烟,看上去就像是神明的文字一般自带圣洁的buff。 阮姝娅一时没有忍住,指尖下探出一小缕黑色的触鬚,飘到男子的手边,贱兮兮的在男子的手心中轻轻挠了一下。 樊鵺的名字笔画很多,看着便显得十分复杂,几乎像是一个可以镇守妖邪的符咒。掌心中蓦然泛起的痒意与梦境之中的感觉重合,教皇的手腕颤了一下,笔画的最后一点便在纸上晕开了一抹深色的痕迹。 他握紧了掌心, 眉宇微微蹙起, 平淡无波的心境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 「樊,鵺……原来是这两个字,不愧是教皇冕下,连名字也这般好看。」男子的姓名被阮姝娅柔软的咬在唇齿间,像是下一刻就会爆开甜蜜汁水的水蜜桃。她似乎并没有发现教皇那一瞬间的失态,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在黑色的字体上,柔软的指腹摩挲在那一滴被晕开的墨点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并不像是在认这个字,倒像是在隔着这个名字轻抚着它的主人。 好看吗? 教皇微微抿唇,纸面上的字看起来已经有些陌生,但他还记得,那并不是什么好的称唿。 鵺,一种在涒滩腹部地区流窜肆虐的异兽,相如猿猴、身似怪狸、虎肢蛇尾,其声仿若虎鸫,寓意为不详。他的父亲为他取了这个名字,是因为厌弃,将他视作了夺人性命的野兽。 后来樊鵺没有再见过那个男人,他也并不清楚,那个人是离开了生源地,远离了家乡,还是在荒野中被异兽吞入了腹内。也许是命运使然,他的父亲没能够得知自己的孩子是拥有治癒异能的神眷者,也并不知晓被他审判为「不详」的人,在之后用那双手救治了数不清的人。 樊鵺没有说话,却又听到了女子语调轻快,带着些憧憬意味的娇柔嗓音,「鵺,我听说过这个异兽,青黛阿姨曾经对我讲过,传言它能够分辨善恶,善良的人会被它庇佑,而罪恶之人则会被它残忍的杀死。」 女子天真的弯着眼眸,以为她的教皇会拥有世界上所有美好的祝福,「感觉和教皇冕下有些相似呢,冕下也是这样惩恶扬善,做着正义之事的人。」 樊鵺神思不由有些恍惚,他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对他讲过……鵺兽还拥有着这样的传说。 也许,只是大人用来哄骗小孩子的话,就类似于「如果你今天不好好听话吃饭,晚上鵺兽就会从窗户中爬进来把你叼走」这样的谎言。 可他注视着阮姝娅含着真诚的眼眸,有那么一刻却动摇了,他发觉自己竟然有些想要相信她的说法。 教皇不自知的与阮姝娅对视了几秒,眼波交汇,某种无形的氛围在空气中隐约的氤氲。在短暂的几秒后,樊鵺才略微有些失措的偏移开了视线,一时竟然有些不敢再看对面的女子。 [樊鵺好感值+5 ,目前好感度105 。 ]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的系统音突然诈尸。 阮姝娅仍旧维持着那一副单纯小迷妹的表情,却在心中有些跳跃的想着,他这不是明明就对自己的姓名很在意吗? 教皇淡泊冷清久了,似乎就真的将自己当成了石台上的那一樽泥塑像了。只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的情绪因何产生了怎样的波动,拥有作弊器的系统却能够将他的心思一点一滴事无巨细的拆分。 让教皇在阮姝娅的面前像是摊开了肚皮的猫,毫无遮掩的能力。 阮姝娅从桌面上拿起了教皇刚刚使用过的钢笔,就着那张纸,在他书写的名字下照猫画虎的描绘着。 樊鵺的字很有特点,并不是毫无基础便能够跟着复制出来的字体,即便依照着线条的轮廓下笔,写出来的字也差了许多的神韵。 「教皇冕下的字真好看,不像我,和你放在一起显得像是虫子爬。」阮姝娅似真似假的抱怨。 「每个人书写的风格不同,你不必一定要学我。」教皇好脾气的宽慰着她,他并没有一些「好为人师」的坏毛病,会认可她的能力,教学中也是鼓励为多。 即便不当教皇,去哪个小学校当个教师,应该也会很讨小孩子喜欢。 但阮姝娅这么说本就别有所图。 她垂下眸,乌睫掩盖住了滴熘熘乱转打着坏主意的眼珠,「可是我想要与冕下写一样的字,我是圣女不是吗,和你相像是很正常的事情。教皇冕下,你可以教教我吗?」 说完,她像是觉得有些羞赧一般,又有些失落的说道,「我是不是太麻烦你了,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多事有些烦呀。」 口中这样说着,阮姝娅的心里却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歉意,而且明明白白的,她就是在用教皇的心软来绑架他。 果然,男子并没有拒绝,他拿起了另一只笔,本想在纸上再写一遍自己的名字。在他下笔之前,阮姝娅却又接着启唇,「教皇冕下,我的悟性似乎有些太低了,光是这样,我很难在短时间学会你的字迹。」 她小心翼翼的仰起头,仿若林间无辜的小鹿,「冕下,你可以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吗?」 她图穷匕见,显露出了绕了一个大弯后的真实目的。 老色批是这样的,与教皇待在同一个房间中时,她脑袋里根本装不下好好读书,感悟教义的概念。她满脑子都是将教皇酱酱酿酿,想像着他被迫与她贴贴时会流露出怎样的神情。 笑死,和乙游男主单独相处难道能真的是为了学习吗? 男女授受不亲,过于亲昵的举动象徵着堕落与不洁,樊鵺原本应该有无数个理由拒绝。可人的底线就是这样一寸寸无声的退步的,从答应了她的第一个要求开始,他便已经被女子拿捏在了掌心之中。 此时拒绝,教皇似乎都能够想像的出来,圣女黯然神伤、泪盈于睫的委屈表情。 罢了,就当是教学。 他的肢体语言已经在诉说着妥协,阮姝娅忍不住浅笑,她站在原地,等待着男子自己靠近她。 教皇明显的僵硬,不熟悉,探出手时,在离她的距离仅有几厘米时又顿住,下不了狠心去碰触她。一直以来,教皇都像是被人摆在玻璃橱柜里祭拜的神像,他们渴求着他的怜悯,却从不在意他的真实。没有人曾经妄图打破玻璃,将他暴露在尘埃中,用俗世的痴缠妄念玷污他。 「冕下?」阮姝娅轻轻问道,无言的催促。她仰起脖颈去望他,身子不经意向后依靠,女子身上不知名的暗香沾染在了教皇沉重古朴的衣袍上,她像是攀附着乔木的一株柔软的花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在身后的某个角度看过去,高大的教皇几乎将纤瘦娇小的圣女搂抱在了怀中。体格之间的差异带来了令人心悸的强烈错位感,教皇不仅手指格外修长,肩也很宽,手臂同样很长,可以将阮姝娅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身躯之内。 金玉面具遮挡住了他的容颜,在此时倒像是某个安全设施,能够将他的慌乱尽数掩饰,不至于在圣女面前流露出不专业的一面。 他终于缓缓的探出手,掌心覆盖住了女子的手背。 像是刚出锅的奶酪,柔顺滑腻,仿佛没有骨头。手掌传来的触感令樊鵺的脑海空白了一瞬,他像是被剧毒的蝎子蜇了一口,差点便要恐慌的退缩。 樊鵺的身体并不是特别细皮嫩肉的类型,他虽是治癒系的异能者,在战场之中也需要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神眷者的身体素质本身便要比常人强了许多,愈是异能强大的神眷者,身体便会被改造的更加能够适应环境。 医者可以救人,也可以伤人。樊鵺本就是能够独身前往北境极寒之地,为圣女採摘到云瑶花的人。 他的双手绝对称不上细腻,关节处的皮肤甚至略微有些粗糙。教皇突兀的有些怕他手心的皮肤会磨到阮姝娅,女子被公爵府锦衣玉食的娇养着,什么都不用自己亲手来做,是真正的肤如凝脂。他根本不知道要使用怎样的力度,才不会弄折她的手指。 有点像是把着小孩子学写字一般,樊鵺握着女子的手,在纸上绘出了他的姓名。 在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是比梦里阮姝娅在他的掌心中写字更加暧昧的举动。 但樊鵺心无旁骛,真的仅仅将这件事当做了教学,一板一眼,正直到无趣。除了手背之外,他的身子甚至都刻意与阮姝娅隔离开了一段距离,没有任何一处躯体碰触到她。 在樊鵺的人生中,没有过这样一个长辈手把手的教他认字,而他愿意为阮姝娅充当这个身份。如果她需要,他便会尽到责任,将能够给予她的,都给她。 虽然得偿所愿了,但阮姝娅却并没有很满足。愈是看起来矜持守节的男人,愈会让人心生邪念想要将他那副正经的面具摔碎。 她指尖黑色的触鬚又开始蠢蠢欲动,摇摆着向后攀沿,缓缓游曳到了教皇的腰部……然后在他的腰间突然摩挲了一把。 身后的男子措不及防的微哼了一声,掌心下意识缩紧,握紧了阮姝娅的手,将她的手彻底包裹在了手心里。 而阮姝娅顺势的向后一靠,结结实实的扎进了教皇的怀抱中,一股木质的梵香气息萦绕在她的周围,将她圈在了其中。男子的胸膛很坚实,带着些温暖的味道,隔着衣料,阮姝娅却想起了梦中见过的赤luo胸肌,与上面蜿蜒的金色纹身。 不知道用手亲自摸上去是什么感觉。 「唔,疼…教皇冕下,怎么了?」阮姝娅假模假样的痛吟,回过眸看向他。两人此时的姿势格外贴近,她做出这个动作后,唇便轻轻擦过了男子的喉结。 有些可惜,教皇仍旧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只蹭到了衣料上,没能吻到真实的肌肤。 但仅仅是如此,也足够令教皇慌乱的了,他几乎是立刻便后退了两步,姿势甚至有些狼狈,差点被脚下的地毯绊倒。 阮姝娅单纯不解的站在原地,眼眸的色泽略微黯淡,「是我太笨了吗,冕下不满意于我的愚钝,才生气了吗。」 她茶言茶语,歪解着心知肚明的事实,但教皇完全听不出来,还觉得是自己的错。 他的神经敏锐,很快便意识到刚刚腰侧的反应与梦中被女子念错了「祈福咒」之后的感受几乎如出一辙。心底的疑惑被压了下来,他只能够归咎于是自己心绪不宁,或许因为他人从不敢与樊鵺嬉戏玩闹,因而他的身体对待所有陌生的接近都格外敏感。 樊鵺此时才发觉,他的腰侧是十分怕痒的。 可眼前的女子却什么都不知道,无端被他的「喜怒无常」弄得困惑自责。 「不要自我贬低,你很聪慧,会成为合格的圣女。不是你的错,刚刚是我的问题,你的手还疼吗,我有没有伤到你?」在这种心绪不稳的时刻,教皇还没有忘记安抚阮姝娅。樊鵺的视线落在了女子的柔荑上,停顿片刻,主动说道,「给我看看你的手。」 若是换上另一个人,几乎像是不要脸的登徒子了。 但当这个人是教皇时,显然是根本不会有什么旖旎的坏心思的。 他只是想要检查她的伤势。 当然,不可能会有什么伤。虽然是错不及防之下做出的反应,但教皇也很快便克制住了自己的力度,她的手背都没有红一下。 阮姝娅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偷偷用邪.教技能的触鬚给自己弄出点红印子。只是不到半秒钟的功夫她便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算了,自己假装弄出伤痕也挺疼的,不值得。 ——她已经忘了自己可以随意调整疼痛值这回事了。 虽然根本就没有受伤,阮姝娅抬起手之后,还是可怜兮兮的红了一双眼眸,矫揉造作的撒娇说道,「有点疼,但我可以忍耐的,如果…如果教皇冕下能够帮我吹一吹就更好了。」 第28章 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吹一吹伤口就会不疼了的话。 教皇低眸,仔细察看了一下女子的手,确定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红痕时才松了口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阮姝娅却还眼巴巴的看着他,手臂向他的方向抬起着,不肯放下。 终究还是教皇先妥协,他轻轻执起了女子的手, 像是舞会中牵起女伴的绅士,垂首温柔的在她的手背上吹了吹。 他像是能够无声无息溺死人的温水, 令人沉浸在其中不想离开,然后被侵蚀了骨血, 融化了身躯。 在樊鵺即将松开手的时候,阮姝娅却突然微微用力反握紧了他的手。女子的手指分开,沿着指缝探进去,与教皇的右手十指交缠。 她的眼眸朦胧,像是情不自禁,沉溺于这样的亲昵之中,女子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眷恋的弧度,手指微微与他贴着摩挲,一簇簇细小的电流便沿着接触的位置从血管蔓延到心尖。 直到樊鵺略微失控的用力收回手,圣女看着空落落的手心,才像是突然回过了神。 阮姝娅的眼尾一瞬间晕开了艶丽的红霞,她失措的后退了一步,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对不起,教皇冕下,我不是有意的…」 她像是羞耻到极点,找着藉口,脸颊犹如枝头的红杏,很快便转过身,与他道了歉,逃跑一般离开了房间。 留下了身后的教皇独自一人停在屋内,整理着心中杂乱无序的心绪。 梦境中女子说过的话又重新迴荡在他的耳边,像是引诱着圣人堕落的艷鬼。指缝中的触感仍然残留着,余温渐渐冷却,他蜷了蜷手指,又仿若做了什么错事一般慌乱的松开,不想令自己看上去像是存有留恋。 —————————————— 离开了圣教廷之后,阮姝娅的容颜上便看不出一丝羞赧之色,像是撩拨过后便无情抽身的渣女。 今夜是三皇子的生日宴,阮姝娅回到公爵府之后便被提前预约好的造型师按在了房间中化妆换衣服。 折腾了快两个小时,她才像是一株被盛装打扮的圣诞树一般塞入了前往皇宫的駮车里。 与上次进宫相比,路途上变得热闹了许多,阮姝娅掀开了车帘,支着手臂托着脸颊看着窗外的人流如潮。 各种造型奇异的车辆从她的身侧行驶过,将这个世界奇诡的一面显露得淋漓尽致。 但在所有的车辆之中,凫徯公爵豢养的駮兽仍然是独一份的奇观。在阮姝娅看着别人的时候,不知多少达官显贵也在偷偷隔着车窗窥探着她。 駮兽在皇城外也是十分强悍的异兽,它们聚群而居,疾行的速度快,耐性强,与其他生物结仇之后便会不死不休。也唯独只有拥有御兽异能的祁珂才能够将其驯服,令它们像是马儿一般温顺听话。 皇室的四位子嗣如今都居住在皇城的宫殿之中,阮姝娅上次经过的三皇子殿在外面看就已经足够富丽堂皇,从门内进去之后才更加显露出了復古奢华。公爵府的装潢与之相比都要称一句简朴了,这里每一块玉石制成的地板抠出来卖到外面,只怕都能供贫苦人民吃上一整年的了。 阮姝娅在宫侍的引领下进入大门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略显喧譁的声响。在四位宫侍的包围之中,一位年幼的女童从门口走了进来,原本站在各处的贵族此时都凑了过去,恭维着与她问好。 阮姝娅因回眸的动作停顿在了原地,女童正巧走了过来,与她擦肩而过时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拥有两个瞳孔的眼眸。 天生重瞳。 在女童用那一双幽绿近黑的瞳眸注视着人的时候,与常人认知相反的诡谲眼眸不由令人心底发凉,对着一个孩子,却升起了不敢与之对视的胆怯。 女皇最小的孩子,年仅11岁的四皇女姬麟。她的兄长都早已成年,参与到了政事之中,各自经营了属于自己的势力,而她尚在跟着先生读书,在许多官员贵族的眼中,四皇女显然并不在他们支持的继承人行列之中。 忽略掉那双有些阴冷怪异的眼眸,姬麟其实长得很可爱,小孩子还没有褪去婴儿肥,身姿虽然已经清减了许多,有了点亭亭玉立的模样,脸颊上却还有些肉肉的。她长得与女皇最像,仿佛是从一个缩小版的模子里雕刻出来的,于是她虽然年幼,却没有人敢对她有不恭敬。 阮姝娅垂眸看着她,下意识露出了一个笑容,也许是因为游戏里的立绘看得久了,她倒是莫名将这个建模看顺眼了,还觉得有点酷炫的可爱。 姬麟的脚步变缓了一瞬,同样礼貌的弯起唇角,对阮姝娅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姬麟经过了那位美丽优雅的贵女,心情还算不错,她的记忆力很好,对周围人的情绪也十分敏感,大部分第一眼看见她的人神情之中总会不自觉流露出诧异与惊惧,即便是服侍了她许久的宫侍,偶尔都会躲闪她的注视,对她生出恐惧。 除了母亲,姬麟很少遇到第一次见面注视着她的视线便平静而含有善意的人。 阮姝娅将兰青黛为她准备的礼物交给了三皇子殿内的宫侍。游戏中,原本在这场生日宴上,她一个人都不认识,而此时她刚刚进入大厅内,千寒雁便迎了过来陪在她身旁招待她。 託了那次在公爵府内举办的贵女茶话会的福,阮姝娅很快便被在茶话会中认识的几个贵女拉入了圈子中,听她们聊着时兴的珠宝首饰,最近的政治话题,国家外连绵不绝的局部战役。 这些自小就被家族内使用真金白银、聘请名师教养的贵女们一旦想要讨好逢迎谁,自然可以不露痕迹的照顾她,将阮姝娅引入到话题之中,绝不会让她感觉到格格不入,觉得有一丝不舒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圣女殿下,九月初便是墨提斯学院的开学日,我是二年级生,开学的那天你一定要记得给我发讯息,我去接你。」一位个子高挑的长直发贵女对阮姝娅说道。 「姝娅妹妹应该是新入学的一年级生吧,等我这几天整理出一份注意事项给你,你不清楚,新生进入墨提斯学院是会遇到许多坑的。」留着栗色捲髮,模样可爱的女子眨着眼眸说道。 「殿下,的确是这样的,你千万不要随便相信学院中那些学长学姐……对了,每年新生入学学院都会举办一场竞技赛,你记得在家里请个有能力的神眷者老师提前教导你对战经验。」留着黑长直髮型的女子气质十分高贵典雅,面无表情时甚至会显得有些盛气凌人,此时对阮姝娅却是十分贴心,嘱託她的内容都很有用。 能够通过墨提斯学院入学考试的人在学识或者异能方面一定都有其过人之处,但神眷者自身的异能力等级高并不代表了他的战斗力也同样强大。 手中拿着刀的孩子也干不过一个成年人。不懂得运用工具,再强大的异能都可能被轻易的针对击败。 但是,当然,足够具有压迫性,堪比核.弹打蚊子那种程度的力量不算在其中。 至于各种大大小小堪比规则怪谈的坑新人陷阱,阮姝娅已经不知道在游戏里经歷多少次了。是那种明明知道都是屏幕中虚假的设定却能令人忍不住胸闷上火,想要爆发打人的程度。 回忆到这里,阮姝娅突然迟疑的想到,对啊,乙游经典的学院生活剧情都能够搞得如此阴暗令人反覆被读档与数据折磨,她怎么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dokoki游戏的属性呢。它的报.社倾向分明都是有徵兆的。 身旁的贵女们又你一句我一句的对阮姝娅说了许多注意事项,在她们交谈的内容转移到下一个话题之前,宴会的主人三皇子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这是阮姝娅第一次见到三皇子的真人,若是说姬伽尘像是冷清的月光,三皇子就像是灼目的耀日。 尊贵这个词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日神阿波罗降临至了人间。 立绘如此俊朗,却并不是攻略人物,而只是一个反派。 身为圣女,阮姝娅此时不仅代表了凫徯公爵,同时她的存在在某方面也成为了圣教廷的象徵。教皇樊鵺一般是很少参加这种贵族的宴会的,他的时间除了在圣教廷之内进行赐福,便是去到周边其他的城市免费为平民医治绝症,与霁都的皇室和权贵都仅仅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而阮姝娅站在这里,无形中也代替了教皇的存在。三皇子姬屺琅远远的注视到她之后,便抬起腿向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在男子即将走到她的面前时,阮姝娅突然听到了头顶水晶吊灯碎裂的声音。 透明的碎片四溅,室内的光线熄灭,整个大厅骤然陷入了黑暗之中。 锋锐的利器在黑暗中出鞘,刺破空气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声响。 阮姝娅的耳尖微动,宾客们因这突然的变故喧譁了起来,掩盖住了阴影之内的一切暗中的行动。 阮姝娅站在原地,回忆了一下剧情线,刚刚想着自己是否要做些什么时,她的腰肢突然被一只手臂揽住,带着她转了半圈,离开了原地。 「小心。」 男子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极近的距离,气息似乎就吹拂在她耳后的肌肤上,而阮姝娅因他的动作脚下不稳,高跟鞋绊到了不平整的地毯,整个人都栽倒在了男子的怀抱里。 第29章 锐器刺入体内, 血肉被割裂,在阴暗中划出了有些毛骨悚然的声音。 她腰肢上放着一条手臂,手腕也被一只宽大的掌心握住。那么…现在拉着她手臂的第三只手又是谁的? 皇室的宫殿内几乎都铭刻了封禁异能力的法阵,然而在此时的大厅内,原本保护着这些贵族的禁咒却成为了囚困他们的牢笼。 包括阮姝娅在内,每一位宾客属于神眷者的异能都无法使用,而不知何时混进来的入侵者却手持利刃,仿若在羔羊群中混入了几只飢饿的野狼。 ——异能虽然不能使用,邪.教徒从古神那里得到的能力却不受抑制。 三皇子殿内的紧急应敌措施还算完善, 在几分钟之后,墙壁上备用的灯烛便亮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之中,人影模煳, 摇曳的烛火在人的面容上打下明明灭灭的阴影。 一缕细细的触鬚从女子的腰肢处撩过,迅速贴着地板回到了主人的体内。 行刺行动进行到一半,尚未撤退的异教徒也暴露在了光影之中,阮姝娅偏过眸,沿着触鬚离开的方向望过去,在混乱的人群之中瞥到了郁翡的身影。 「姝娅小姐,你有没有受伤?」拥着她的男子轻声说道,嗓音犹如玉石一般温润,浅淡的血腥味瀰漫在阮姝娅的鼻尖,她仰头看向了在黑暗之中护住她的人。 姬伽尘眉眼清冷,一身银色的长袍此时被红色的鲜血浸湿,令他无端显露出了一分妖异的艶色。 阮姝娅又默默沿着握住自己手臂的第三只手向侧面看过去,三皇子姬屺琅神情没有半分尴尬之色,他手中提着长剑,剑身已经洞穿了一个异教徒的身.体。 在注意到阮姝娅的视线后,他才松开了手,顺势抽出了长剑。那位戴了一副纯白面具的异教徒在软软倒下时视线还看向了阮姝娅的方向,眸中的情绪复杂难辨,也不知道是想要她这个「邪.教圣女」保护好自己,还是想要恳求阮姝娅救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阮姝娅默默的移开了眼眸,看什么看,你们自己搞团建刺杀活动也没有通知她啊,现在咱们当然还是桥归桥,路归路,互相当做不认识为好。 除了二皇子正在前线战区清理异兽潮之外,其余的皇嗣此时都同时聚集在三皇子的生日宴上,正是邪.教刺杀皇室成员的最好时机。 在灯暗之前,姬屺琅便看见了异动的邪.教徒,与教廷的圣女打好关系于他而言自然是有利的。不过短短的时间,以利驱动的政治素养便令姬屺琅想出了为这位圣女殿下设计一场「救命之恩」的计划。 啧,就是慢了一步,姬屺琅看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姬伽尘,男子像是怀抱着什么宝贝一般将圣女搂在怀中,用肩膀为阮姝娅挡下了邪.教徒手中的那一剑。 怎么,他将他伪装成小倌送到青玉楼给圣女艹,他还真的爱上了她不成?还是身为一个贱种也想蛊惑得圣女对他动情,妄图令圣女变为能够帮助他的力量? 果真是骯脏噁心的浪.货。 若是阮姝娅第一次玩这个游戏,并没有进入古神教团的支线,也许她还真的会怦然心动,感动于姬伽尘的捨身相救。 而此时她看着姬伽尘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势,眸底暗含担忧的注视着她模样,却尴尬的有点演不出来感动。 恕她直言,只要这些刺客的目标——两位皇子不要靠近她,她就会是这个大厅内最安全的崽。 虽然古神教这些神经不太正常的反骨教众们并没有将阮姝娅真正当做他们尊贵的圣女,却也绝不会特意去伤害她。 这个「英雄救美」就掺了极大的水分,话说刚刚那个异教徒本来就是想要杀姬伽尘的吧。 被皇子冒着生命危险拯救的女主角看起来却仿佛不在状态中,也许是被吓傻了,只是用那双漂亮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姬伽尘,像是一个漂亮的人偶娃娃。 当姬伽尘的视线都微微显得无措之时,阮姝娅才将唇扬起一个标准的弧度,干巴巴的说道,「天啊,太子殿下,你居然为了救我受伤了,你流了好多血啊,疼不疼啊,呜呜我好感动哦。」 一番话尴尬的令姬屺琅都忍不住侧目看向她,神情奇异。再冷漠的女人被人以命相护都会有所触动,由坚冰融化成水吧,倒是圣女这幅表现……看上去像是不会表达感情一般,生硬的都有些假了。 反而是事件中另一位当事人信了,姬伽尘水一般的眼眸落在阮姝娅身上,轻声安抚,「我没事,别担心,待在我的身旁,宫廷内的骑士很快就能够将入侵者尽数擒拿。」 姬伽尘使用皇太子的身份与阮姝娅相处的时间远远比不上他戴着面具和阮姝娅在一起的时间长。在他的印象中,女子的身上有着贵族少女的骄纵和恶劣,在他的面前绝不屑于说谎。 况且,另一个他在阮姝娅的面前是在当着皇太子的「替身」,姬伽尘不可避免的做出了阮姝娅对他是有好感的判断。 姬伽尘以为,女子的表现是因为她害羞了。 与宇宙外的邪神离得太近,这些异教徒不免都沾染上了些疯癫的因子,一些暴露了面容死去的教徒身份甚至都不低,却一个个都显得毫不畏惧,视死如归。 阮姝娅的身旁一下子集齐了两位成年的皇子,也吸引了好几名尚未逃离的教徒来进行自杀式袭击。姬伽尘便一直没有放开搂着她腰肢的手臂,将她护在怀中,甚至还有空垂眸轻声安慰阮姝娅不要害怕,抬起手臂用掌心遮住了她的眼眸。 直到这时阮姝娅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发凉, luo露在外的肌肤也在轻微的发着颤。姬伽尘因为搂着她的姿势,手臂能够轻易的感觉到女子身上的温度与微小的颤抖,会一直揽着她不放,也有发现她在恐惧的原因。 游戏和现实毕竟是不一样的,银河系时代,大部分星球上的人们都生活在和平的环境中。高科技武器的快速发展令联邦在向外扩张、对其他星球的非智慧生命体进行清理计划时,都是远程操纵机器战舰来完成的。 阮姝娅在现实生活中的二十年里从来没有真正见到过生命在她的眼前逝去。她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 玩游戏的时候她能够眼睛都不眨的得到「万人屠」的称号,可当一切真实的发生在她的面前,她便能够嗅到血腥味的噁心,看清血液是如何在一个人的身体中像是溪流一般流出,知晓人在死亡的过程中瞳孔逐渐转变为无神的变化。 等到耳旁嘈杂混乱的声音渐渐静下来的时候,阮姝娅也分不太清时间过去了多久。眼前的掌心落下去,刺目的光线蓦然进入她的眼中,令她的眼眸生理性的落下了一滴泪。 她就着这样的神情仰起头,双手轻轻按在了姬伽尘受伤的肩膀处,唇中吐露出了一道晦涩而神圣的咒文。 白金色的光芒在她的掌心浮现,温暖的像是日光,以她为中心,室内的光像是精灵一般聚集在了她的身侧,令她看上去仿若壁画之中救助世人的神女。 无形的风轻轻拂起她的髮丝与裙摆,大殿的上空仿佛下了一场金色的雨。贵族宾客们身上或多或少受的伤在这样浅金色的「光雨」下缓缓癒合,疼痛与惊惧都逐渐褪去,心灵如同回到了母亲的襁褓之中一般平静了下来。 而救治着众人的圣女却唯独只看着一个人,令沐浴在她目光中的人像是被神祇特殊的偏爱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阮姝娅在这时使用了原本应该在圣女的册封典礼上降下的三阶赐福术。 姬伽尘肩上的伤是最快癒合好的。 为许多人一起治疗伤势一瞬间抽去了阮姝娅的大量精力值,短暂的头晕过去,阮姝娅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微微抿唇,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太子殿下,我不允许你为了我损伤自己的身体,我也会感觉到担忧和难过的。」 [姬伽尘好感值+1 ,目前好感度101 。 ] [姬伽尘好感值-1 ,目前好感度100 。 ]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显示出了姬伽尘的心绪在此时发生了波动。 阮姝娅唇角的笑意降了下来,心情变得不是很美妙。姬伽尘可真是最冷心冷情的乙游男主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好感值升了还能降下去的人。 她向后退了半步,挣脱开了姬伽尘仍然束缚在她腰间的手臂,礼貌的对两位皇子行了一个道别的礼仪,「殿下应该还要处理宴会后续的事情,抱歉,我有些累了,就先提前离席了。」 阮姝娅看向一旁的姬屺琅,「殿下,生日快乐。」 姬屺琅挑了挑眉,他都快忘记今天是他的生日宴了,在他的生日这天遇刺,又死了这么多人,也真是怪晦气的。得到了一句不在期待中的生日祝福,姬屺琅倒是难得有了点体贴人的意思,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姬伽尘待她不同,而向来姬伽尘想要什么,姬屺琅就想要夺走什么。 「我送你吧,万一有□□余孽逃了出去在路途中伤到你就不好了。」姬屺琅主动说道。 阮姝娅没有拒绝,矜持的颔首同意了,她没有再看姬伽尘一眼,随着姬屺琅一起离开了宫殿。 衣衫上还晕开着大片血迹的姬伽尘停留在原地,眼眸中的神色微微有些迷茫,不知道上一秒还主动为他治疗,说着担心他的人怎么下一秒又会突然变得冷淡。 她是生他的气了吗?因为他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救」她的时候受伤了?他虽然是毫无异能的普通人,但「无能」也只是与神眷者相比,姬伽尘骑射、格斗课程的成绩一直保持得很优异。在先行者之中,姬伽尘的身体素质绝对是佼佼者。 因此那一剑,他本能够躲过去,也的确是姬伽尘自己设计着用身体不致命的部位主动撞上去的。 这些年生存在姬屺琅的欺辱之中,他已经习惯了疼痛,用身.体来达到目的对于他而言是很理所当然的行为。连他自己都从未想过要爱护自己,却是第一次,有人在意他会不会疼。 ————————————— 离开殿内之后,姬屺琅的气质就变得疏离了许多。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即便是对她升起了兴趣也不会屈尊降贵的殷勤讨好,在将阮姝娅送到凫徯公爵的駮车前便停下了脚步。 「这次生日宴让你受惊了,姝娅小姐,下次有合适的时间,我再邀请你来我的殿中做客。」姬屺琅弯着眼眸,模样看起来格外英俊,言语间有一点花花公子的气质,却并不显轻浮,反而会让人觉得得到他的邀请是一种荣幸。 阮姝娅还没有回答,她身后的祁珂已经走上前来,「姝娅小姐,我看到有宫廷骑士进入了殿内,里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男人最了解男人,姬屺琅看着祁珂那副急切的模样就知晓了他的那点心思。爱意本就是最遮掩不住的感情,更何况祁珂就根本没想过掩饰。 姬屺琅最喜欢膈应姬伽尘,只要看到姬伽尘不好他就能舒服,却还没有闲到给其他人当电灯泡。他识趣的没有继续待下去,与阮姝娅道别后就转身回到了殿内。 女皇那个宝贝小疙瘩还待在殿内呢,别死在他的殿里,到时候他可说不清了。姬屺琅在心中淡淡的想着,有点惋惜,混乱之中他抽空往姬麟的方向看了一眼,刺客在小丫头的脸上划了道口子,被圣女的那场赐福术很快治好了,疤都没留下一点。 怎么就没伤得重一点呢。 ………… 阮姝娅有些不想应付祁珂,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想要回到车厢内休息。 在她提着裙摆,要抬腿爬上车的时候,男子突然在她的身侧握住了她的脚腕。 阮姝娅的容颜上流露出了些冷意,淡色的眼眸落在祁珂的身上,冷漠的没有一丝情感。一种厌倦之意泛上心尖,让她一时甚至想要让这个男主不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祁珂蹲下了身子,单膝抵在地面上,将她的鞋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他的神情专注,从胸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轻轻擦拭去了她小腿上的血迹。 阮姝娅这时才发现,原来那个死在她脚旁的异教徒将血喷在了她腿上。黏腻的触感沿着神经末梢传递到了脑海之中,令她一时有些想要作呕。 祁珂不厌其烦的用手帕将她腿上沾染的血污一点点抹干净,手帕脏了之后又用自己的袖子将残留的污渍擦净。直到女子的小腿重新恢復了洁白,他才停下了动作,将阮姝娅的脚放回到了地面上,站起身。 「姐姐,我们回家。」 男子柔声对她说道。 阮姝娅全程不发一言,却没有再抵抗他的接触,任由祁珂扶着她登上了駮车。 她掀开了车帘,女子的身躯遮掩住了车厢内的景色,她的身姿不易察觉的停顿了片刻,才放下了帘子,进入了车厢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腹部向下流淌着血液,黑色的长袍被利刃划破了无数道口子,脸色苍白如纸,容貌阴郁而艶美的男子身体在座椅上蜷缩成一团,可怜的抬眸看向她,无声的说道,「妈妈,救救我。」 异教团刺杀行动的首领,此时正躲在她的车厢内,祈求着她的包庇与怜悯。 第30章 阮姝娅看着满车板邋遢的血迹,嫌恶的蹙紧了眉,「你今年几岁,还能够将车子弄得这么脏。」 她甚至有些无处下脚, 想到要踩过那些粘稠的血液,她就浑身抗拒。 郁翡环着膝盖,闻言又将耷落在地上的衣摆往上提了提,像是一只瘦弱的猫一般只窝在座椅的一角。 她停顿了片刻,才终于克服了心理的膈应,高跟鞋踩在了红色的鲜血之上,居高临下的睨视着男子,「你们擅自跑到皇宫内行刺皇子,也没有提前通知我,经过我的许可后再行动,怎么,行动失败了倒是知道跑到我这里来躲追杀了。」 郁翡沉默着,过了片刻才低声说道, 「是我错了,妈妈,请原谅我。」他拥有一张美丽的容颜,乖顺的伏低做小时,总会令人不忍心苛责他,想要饶恕他所有的过错。 阮姝娅坐到了他的对面,心中一时有些讽刺,他还真的把自己当她的儿子了吗,在外面惹了祸便回到家里让她来擦屁股? 「现在才知道叫妈妈,你不觉得太晚了些吗。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就将你丢出去,让宫廷中那些苦寻不到罪犯首领的骑士将你带走。」阮姝娅的双腿交叠,白皙修长的长腿从开叉的裙摆下方露出来,看着便有种令人亲吻膜拜的冲动。 郁翡微微低眸,突然从座椅上起身,身躯接近了阮姝娅,屈膝蹲在了她的身前,轻轻捧住了阮姝娅的手腕,将她的掌心放在了自己的发顶,「不要生气,妈妈可以随便惩罚小翡。」 男子的髮丝很软,仿佛要缠绕在阮姝娅的指尖,不肯令她离开一般。阮姝娅像是揉摸着小狗一般摸了摸郁翡的头,「裤子uo了。」 郁翡蓦然睁大了眼眸,瞳孔甚至都因为错愕而扩大了些。 阮姝娅笑得恶劣,手指穿过了男子的乌髮,微微用力缩紧,拉扯着他的头髮向后拽去,「不是说什么惩罚都能够接受吗,你不知道坏孩子犯错后是要被家长uo下裤子打屁股的吗?」 男子的肤色本就过分的白,于是一点红晕便能够很明显的浮现在皮肤上。肉眼可见的,男子的眼尾、脸颊逐渐染上了赩红色,「我…在这里吗,会不会被人看见,是不是不太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女子的手指掐紧了他的喉咙,指甲压迫性的抵在动脉处,阮姝娅的眸底带着些讽意,「郁翡,别在这里跟我装了,你是不是已经恢復记忆了。」 郁翡微愣了一瞬,耳根的热度降了下去,他眨了眨眼眸,「妈妈,你在说什么,小翡听不懂。」 「听不懂?」阮姝娅欠身,靠近了郁翡,带着浅香的气息吹拂在男子的耳畔,「没有任何记忆的小孩子会有羞耻心吗,郁翡,好儿子,叫妈妈叫得开心吗。」 郁翡脸上的疑惑与懵懂的纯粹之色渐渐消融,身上被掩盖住的属于邪.教的冷漠与血腥便渗透了出来。 脸还是那张脸,却从可以随便欺负,令人心怜变为了阴郁冷寂。 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阮姝娅松开手,坐直了身子,高跟鞋踩在了郁翡的大腿上,唇角勾着冷笑,「怎么,你有随地认妈的癖好吗。」 郁翡面无表情,即便被阮姝娅这般羞辱着也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抱歉,圣女,我只是以为你更喜欢我那个模样。」 古神教团自然不会放任他们培养了许久的圣子就这样变成一个无知的失忆者,即便阮姝娅依靠自己得到了邪神的认可,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掉郁翡。 毕竟郁翡是他们花费了许多精力塑造成的神祇容器,是古神教团珍贵的财物,他们还寄希望于将邪神降临在他的体内,用尽办法也会令他恢復正常的。 这么久没见,教团还能组织以他为首刺杀皇室的行动,虽然阮姝娅没有什么证据,也猜到了他或许已经正常了。这不,随便一诈,就轻易诈出来了。 既然恢復了记忆,也自然想起来了阮姝娅是怎么把他打晕,又怎么戏弄哄骗他的全过程。 「是觉得我喜欢你装傻,还是觉得只有装傻,我才会留下你,不将你交出去?」阮姝娅的鞋跟沿着男子的裤腿向上滑动,踩在他腰侧的伤口处,尖锐的鞋跟陷入了撕裂的血.肉之中。 「唔。」郁翡咬着唇瓣,微微弯下腰,咽下了痛吟,「我没有故意欺骗圣女的意思,我知道,同为古神教的教众,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郁翡在原版的游戏剧情里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阴暗批,偏执邪.教信徒是什么模样,他就是什么模样。当然,这种人设曾经也吃香过,毕竟邪恶嗜血、看待他人犹如草木的反派唯独爱上了女主角,为她垂眸,仅对她一人特殊的剧情也算是某种小众的爽感。 别看郁翡此时表面恭顺,只怕心里不知道怎样小心眼的在记她的仇。 「你对我很有自信吗,脏兮兮的跑到我的车子里,险些令我也被怀疑,你是怎么还有脸求我收留你的。」阮姝娅已经不再是会心善到随便在路边捡男人带回家的乙游女主了。 令她经歷了大殿内那般噩梦一般的场景,害得她现在都有些心悸,她怎么可能继续窝藏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駮兽的速度很快,在他们争执的这段时间中,她所乘坐的车辆就已经快要出了皇宫。车内此时被郁翡用道具布置下了一个小型空间结界,因此不论是血腥的味道或者是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传递到外界。 虽然阮姝娅的态度明显是疏离的并不配合,但当駮车通过了宫门的检查,离开了皇宫之后,郁翡身上的危险性就瞬间降低了。 只要没有被堵在皇宫之中被瓮中捉鳖,郁翡其实并不一定要令阮姝娅带他回凫徯公爵府,古神教团自然有秘密据点可以令他栖息躲避搜查。 而他这一趟的行动也并不算全然失败,皇太子姬伽尘与皇四女姬麟的血液他已经得到了。 「我知道了,请放心,圣女殿下,我不会连累你的。」郁翡低声说道,男子的身侧瀰漫起黑雾,他在雾中变成了一只不起眼的蝙蝠,从窗口处飞了出去,掩藏在了夜色之中。 人被她骂走了,可一地的血却还没有消失,阮姝娅仍旧臭着脸,不太开心。 駮车停在了公爵府的门前,祁珂掀开车帘时阮姝娅便将不悦的心情迁怒到了他的身上。女子坐在血泊之中,裙摆被鲜血润湿,美艶而诡谲,「你怎么不等我被人杀死了再想起我来,废物,车上进了一个人你都没有发现吗。」 祁珂的瞳眸微缩,他下意识探出手揽住了阮姝娅的腰,将女子搂抱到了自己身旁,银色的长剑从剑鞘中抽出,在空气中折射出一抹水一般的光芒。 阮姝娅翻了个白眼,掌心拍了祁珂的肩膀一下,「人早就跑了,等你救我,我的尸体都要凉了。」 祁珂仔细检查了车厢一番,将阮姝娅抱出了駮车,令门前的侍卫进入车中搜寻有没有遗漏的线索。男子低下眸,眼底显出了几分愧疚,「是我不好,我应该想到的。别怕,没事了,今天我在你的卧室门口守夜,放心,绝对不会有人再伤害到你了。 」 祁珂搂住她的手臂不自知的发着抖,显露出了男子内心的后怕。他将头颅轻轻的埋在了女子的肩窝处,像是环住了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东西。如果世间有神祇,请将那些降临在女子身上的危险与苦难,都由他来代替承担吧。 祁珂没有信仰过什么东西,此时却卑微的想要请求神的垂怜。 「不要,怪瘆人的,松开我,谁让你以下犯上的抱我了。」阮姝娅在祁珂的怀里闹别扭的扭了几下,挣脱了祁珂的手臂,独自走进了主楼内。 郁翡今夜是肯定不会过来了,她才不需要在门口杵一个门神呢。 这时候的阮姝娅还是这样想的,然而等到她躺在卧室的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时,她又迅速打脸的推翻了之前自己的想法。 她罕见的失眠了,闭上眼就像是身临在大殿之中,甚至有些怕梦里也会出现那双逐渐变得浑浊无神的眼眸。 抱着枕头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阮姝娅终于忍不住撑起身子,看向紧闭的门口,「祁珂,你在门外吗。」 夏日燥热,窗户半开着,风鼓起了纱帘,在地板上投下了飘渺的影子。 「你进来。」阮姝娅低声说道。 房门在外侧被推开,露出了一道缝隙,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祁珂长身玉立,站在一门之隔外,「姝娅小姐,我在这。」 阮姝娅微微抿唇,杏色的蕾丝睡裙隐隐约约勾勒出了女子玲珑的身材曲线,长裙被她折腾的有些散乱,一条细细的吊带从圆润的肩头滑落,露出了瘦削单薄的锁骨。 「过来,到我的床边来。」暧昧的月色下,坐在床褥中的公爵千金对她的贴身侍卫命令道。 第31章 祁珂傻愣的站在原地,像是变成了一只笨拙的大头鹅,他的视线躲避的不敢落在阮姝娅的身上,仿佛会被女子白皙的肌肤烫到一般。 他的脚尖始终停在门框之外,不肯踏入一步,「姝娅小姐,这样于礼不合,我就站在门外,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可以开着门…」 一只白色的枕头砸了过来,掉落在了男子的脚下,阮姝娅细眉微蹙,柔软的胸脯微微起伏, 「你现在知道避嫌了,不是你uo光了衣服求我摸你身子的时候了。」 「我再说一遍,过来。」 祁珂肌肉紧绷着,女子闺房内馨香的气息像是藏了一缕缕细小的钩子,缠绕在他的身体上,勾着他不由自主的踏入了门内。 男子低着头,好像地毯的花纹一瞬间变得稀罕了起来。他缓慢的终于走到阮姝娅的床褥旁,对着她探出手,在手指即将要触碰到女子的时候,阮姝娅却突然翻脸,抬起手臂打在他的胳膊上,「别碰我。」 祁珂有些无奈的垂眸看她,将被她挣脱掉散落在床褥上的睡衣外袍捡了起来,轻轻披在了她的肩上,「夜里冷,别冻到。」 他规矩的收回手,向后退了半步,「我就待在这里,睡吧,我不会走的。」 阮姝娅垂眸看着自己肩上的衣服,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她不爽的嘟起唇,闹脾气的将肩头浅色的真丝外衫重新uo了下来。 若有似无的嘆息声响起,祁珂弯下腰,再次将衣衫搭在阮姝娅的肩上,「小姐如果睡不着,我给小姐讲故事听吧。」 阮姝娅其实并没有对祁珂太生气,但她现在就是不太喜欢顺从他,什么事都想和他对着干。她重新叛逆的将外衫扯下来直接丢到了地板上,唇角扬起虚假的笑意,「你讲吧,我听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祁珂任劳任怨的蹲下.身,将地上的衣服整理好叠放在了一旁。他知道阮姝娅不可能听他的话,折腾下去她只怕会真的受凉,终究没有再继续惹人烦的管教她。 他讲故事的水平并不好,一则幼狼失去父母在草原上求生的童话故事说得干巴巴的,即便是险象环生的部分也被他讲得毫无吸引力。 阮姝娅倒是没有嫌弃,她侧着身子躺在枕头上,柔顺的乌髮披散在牛乳般的肌肤上,她的双手搭在脸颊旁,视线轻轻的落在祁珂的身上。祁珂虽然不会讲故事,但是语调还挺催眠的,她听着听着,就像上学时听数学课一般,眼睫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压着眼皮向下合拢。 她抬起手向旁边捞了捞,抱了个空后才想起来被她充当抱枕的枕头已经在刚刚用来砸祁珂了。她蹙了蹙眉,好不容易酝酿出的睡意也飞走了,阮姝娅不太满意的看向挺直着嵴背坐在椅子上的祁珂,想了想,对他伸出手臂,「过来。」 祁珂的声音停顿住,不明所以的看向她,耳根渐渐泛起燥热,「姝娅小姐?」 女子从被子底下探出来的藕臂在昏黄的夜灯下白得像是发着光,她渐渐不耐烦,在要发脾气时,祁珂已经弯下腰靠近她,试探的将自己的手递给她。 阮姝娅不客气的拽住了祁珂的手,像是将他当做抱枕一般将祁珂的手臂搂入了怀中。男子的体温源源不断的沿着接触的部位传递给阮姝娅,暖融融的温度令她生起了倦意,眼皮愈来愈重。 她的脸颊贴在了祁珂的手背上,像是小猫一样闭上了眼眸,卷翘的乌睫仿若安静栖息的蝶。比起白日醒着的时候,现在的她没有一点耀武扬威的模样,看起来可爱又温柔,令人的心脏也忍不住软了起来。 祁珂静静的看着她,手臂僵硬着,甚至有些不敢唿吸。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夜里,他终于可以大胆的看她,而不需要担心他会惹她烦,受到她的斥骂。 他维持着这样一个别扭的姿势,蹲在了床边,怕会吵醒女子,因此连动都不敢动。如果她醒着的时候,也可以像这样亲近他就好了,祁珂入神的注视着阮姝娅,像是变态一般认真的数着她的睫毛。 他贪恋的在心中想,若是这一夜能够停留的长一点,再长一点就好了。 阮姝娅这一晚没有做噩梦。 血腥的场景在她的脑海中犹如冰雪一般消融,她只是感觉到自己沉入了海中,但她并未恐惧,她的怀里搂抱着章鱼的一根长长的触.手,触.手环绕到了她的腰间,最后将她整个人都缠绕在了其中,裹成了一个紧密的茧。 她醒来之后,祁珂并不在室内,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阮姝娅也没有在意。她睡了个好觉,便没有再对祁珂的消失生气。 经过三皇子殿内的刺杀事件,阮姝娅觉得自己的确很有必要在墨提斯学院开学前找到一个神眷者教练。异世界恋爱dokoki之旅的游戏重点内容都放在谈恋爱上,战斗方式是十分简单的回合制,只需要按按技能键就能够完成一场比赛。 她只需要提前升级好属性值与技能点就可以。 可现实之中的一切显然都截然不同,她总不能看到血从人体内流出来就腿软。 不过说起来,阮姝娅咬下了叉子上的一块甜点,她在现实明明都已经毕业了,为什么转生到这个异世界里还需要重新上学读书啊。 阮姝娅大部分时间的早餐都是在自己的房间中食用的,今日凫徯公爵恰好有空与阮姝娅一同在大厅中进餐,阮姝娅便顺势将自己想要一个异能指导教师的事情和他说了。 凫徯公爵宠溺是很宠溺阮姝娅,但是平时也几乎不会管她,男人对她要钱给钱,要物给物,在表面上看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合格父亲。 听到阮姝娅提出这个要求,凫徯公爵才像是想起来了一样,「教师呀,府里不就有现成的吗。让祁珂每天抽出点时间教你吧,别看你平时随便欺负他,他都受着,他的能力是很强的。」 反正祁珂那小子看起来还挺喜欢亲近他这个便宜女儿的。凫徯公爵在心中想,一开始养这个狼崽子的确有点恻隐之心的念头,后来嘛,也是祁珂自己争气,也为他做了不少事情,今日祁珂能够拥有的地位都是自己一步步挣来的。凫徯公爵自以为算是了解祁珂,青年并不是清高不知世故的人,反而很擅长用尽周围的一切人事物达成自己的目的。 祁珂会接近阮姝娅,借着与公爵府千金的关系做成他想做的事情,凫徯公爵是在预料之中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祁珂看起来倒像是真的泥足深陷,交付出真心了。 不过对象是他这位女儿,倒也算挺正常的……毕竟她,是那种身份。 又是祁珂啊。 阮姝娅漫不经心的用餐刀切开了面前瓷盘中的煎蛋,果然乙女游戏最终总会创造出令女主角和攻略对象相处的机会。 ————— 上午的阳光正好,阮姝娅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骑装,贴身的长裤很好的展现出了女子的腰臀比,令她显露出了一些平时少有的飒气。 阮姝娅找到祁珂的时候,他正在异兽园中给那些奇诡的异兽餵食。这些异兽许多都是现实世界中神话传说里的产物,阮姝娅其实也还蛮喜欢这些外形瑰丽的异兽的。 她在游戏中一开始会偏爱祁珂,很大一部分,其实是祁珂占了这些「小动物」的光。阮姝娅是个很喜欢收集和养成的玩家,在游戏中每天给这些异兽梳毛、洗澡、铲屎都能够莫名其妙消磨掉她的许多时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喵~」长着两条尾巴的黑猫不知何时跳到了阮姝娅的肩膀上,尾巴慵懒的擦过了女子的脖颈。 这是什么,是猫猫! 阮姝娅双眼发光,两只手将主动跑过来和她贴贴的小猫咪抱了起来,脸颊埋了上去,在猫咪的小肚子上一阵勐吸。 啊啊,猫猫对不起,她最近事情太多了,竟然罪恶的忘记了你的存在。 什么天使小猫,爬到人类的身上就是故意勾引着人类亲的! 黑猫的两条尾巴在空中竖起,好心情的来回晃了晃。 祁珂站在不远处,看着和谐的女子和猫,感受到猫身上传递来的懒散情绪,摸了摸鼻尖。真是邪恶的猫啊,它到底是怎么得到姐姐的芳心的,有的时候他真的会有点嫉妒。 心思诡谲的主人在心中想了一会儿和猫换身子,替代猫窝在女子怀中的可能性。 猫咪被照顾的很好,身上香香软软的,轻易就能够将人类迷的四荤五素。 阮姝娅捧着猫咪的屁股,又嘬了两口猫头,才满足的将猫抱在怀里,看向祁珂,「父亲和你说过了吗,我要你这几天帮我训练与人作战的能力,墨提斯学院的新生竞技赛中,我要漂亮的拿到第一名。」 女子神情骄傲,身上没有一丝阴霾与落寞之色,祁珂看着她,唇角不自知的上扬,「好。」 他不知道这一世是不是神祇对他的怜悯,但是这一次,他会保护她,绝不会令任何人再伤害她。 第32章 「你的身体素质很一般,手臂太细,肌肉太软,小腹也没有什么力量……」祁珂一板一眼的批判道。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阮姝娅皱起眉,翘起尾巴在女子腿边蹭着的猫很兇的对着祁珂「哈」了一声,像是也在帮阮姝娅骂他。 「站直,别动。」祁珂用手中的马鞭充当教具,垫在阮姝娅的手臂下,将她的手抬高。 阮姝娅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像模像样的直刺向前方,姿势姑且还算帅气,只是维持着同一动作不到半分钟,她便渐渐感觉手腕酸胀的厉害。 阮姝娅鼓起脸颊,有些生气,她提起剑,便顺着祁珂的方向刺去,然而没等到她的剑抵达对方的身前,她的腕部便一疼,长剑已经掉落在了地面上。 祁珂收回了打落剑的手,身上锋锐的气场一时未能尽数收敛,泄露出了几分在战场之上打磨出的凛冽,「姝娅小姐,你并不适合任何体力上的对练,在敌人面前,你需要做的只有使用好你的神眷力。」 「不要令任何人有机会碰到你, 因为他们可以轻易伤害到你孱弱的身体。」 祁珂认真的看着她,语气冷硬,甚至含着一丝告诫之意。 阮姝娅莫名的想起了某个剧情,祁珂在调查父母去世的真相时,被幕后之人发觉,将他困在了失控的魔偶秘阵之中,性命垂危。是阮姝娅通过一系列的侦探任务找到他,为了救他,被那些魔偶手中的利刃划得遍体鳞伤。 她极限丝血通关,完成了那个副本,可最终那个周目却只得到了一个badending 。在e剧情里,阮姝娅便设法规避掉了这个场景,没有再令自己陷入那样狼狈的境地中,而是使用了其他的途径让祁珂成功将罪人绳之以法。 「现在开始,对我使用你的异能,我不会对你留手。」祁珂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剑,将剑柄递给了阮姝娅,「剑是兇器,请小心不要伤到自己。」 祁珂的身体素质甚至可以堪比一些体力强化型的神眷者了,他的速度很快,力气也很大,当肉眼都几乎无法反应过来时,阮姝娅总会微不可查的停顿一瞬才能够释放出相应的技能。 而在对敌之时,有时候一秒就能够决定胜负了。然而阮姝娅和所有的神眷者都是不一样的,对于她而言,一秒的时间差可以并不存在。 正午的耀日向西移动,树木投下的阴影倾斜的越来越长,一枚叶片打着转向下飘零。 女子的剑尖抵在了男子的喉咙之上,在喉结上划出了一道细微的血线,一滴鲜血落了下来,正好溅在了剑尖上。 阮姝娅昂着头,神情高傲的注视着祁珂,显得漂亮又英气,「我赢了,认输吧。」 「嗯,我输了。」祁珂干脆利落的说道,他毫不在意能够夺人性命的利刃就抵在自己身体最脆弱的部位,他的嵴背甚至都渐渐放松下来,不再维持着作战时紧绷的状态。 如果现在阮姝娅想,她便可以轻易杀死祁珂。 阮姝娅手腕翻转,将刀刃插.入了祁珂腰间的剑鞘内,「没意思,也挺简单的嘛。」 完美存档不是吹的,阮姝娅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有了超模的战斗力。她只是一开始并不熟悉自己的力量,只要经过了一点训练,让她知道应该怎样使用她拥有的能力,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可以威胁她的事情。 果然,这里只是个游戏。 「姝娅小姐,你想试试骑駮兽吗?」祁珂在当她的教师时并不温柔,讲得话也都令人不太喜欢。他自己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在严苛的教导完女子后,又想用一些新鲜事物来哄哄她,不想让她讨厌他。 他的提议恰好戳中了阮姝娅的喜好,她没有在现实中骑过马,而且这甚至不是马,是比马要更加神秘美丽的生物,她自然是想要尝试一下的。 祁珂从草场上牵来了一头皮毛十分顺滑,刚刚被他洗过澡的母駮兽走过来,用异能操纵着駮兽低下头,弯着眸对女子说道,「你可以摸摸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阮姝娅终于找到了一点玩游戏的快乐,天知道她在玩这款2d游戏时有多可惜它无法匹配全息设备。小动物果然是要亲身撸才能够更加快乐,这可是连全息游戏都没有的真实感。 「駮兽生性桀骜,难以驯服,我带着你一起共骑,可以吗,我怕没有我的压制,它会不服管教的伤到你。」祁珂神情认真的满口胡言。 通人性的駮兽都忍不住偏过头,大大的眼眸看向祁珂,差点就要口吐人言让他不要冤枉它。祁珂的异能可以令他与这些异兽交流,他的神眷等级很强,至少这整个异兽园范围内的所有生物都在他的异能操控之下。 駮兽就算是被什么人下了药,或者突然踩到什么尖锐的物体都不可能发狂。 然而被哄骗的阮姝娅并不知道这一点,女子相信了祁珂的话,以为一直都十分听话的青年还算是老实巴交,不会说谎。 祁珂率先骑在了駮兽的嵴背上,对着阮姝娅伸出了手。第一次骑在这种生物的身上,阮姝娅还有些慌乱,她的指尖下意识揪住了异兽洁白的毛髮,又怕弄疼了它很快松开。 脚无法沾到地面,一种不安全感萦绕在心尖,身后的人恰时的说道,「姝娅小姐,需要我扶着你的腰吗。」 阮姝娅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好像是懵懂无知自己跳进猎人陷阱的兔子。虽然暗暗觉得祁珂别有所图,心思不纯,但很快便被驾驭异兽的新奇感所覆盖,也没再计较祁珂暗搓搓的心机。 身后的人小心的将手掌放在了女子的侧腰上,轻轻握住她腰间的软肉,另一只手环过她拽紧了缰绳。祁珂的唇角上扬,眼眸明亮,显露出了几分少年意气,「要再快一点吗。」 风扬起女子的长髮,两人的乌髮在空中纠缠在一起,她不得不靠在祁珂的身上,似乎能够听到彼此心脏跳动的声响,像是没有任何隔阂。 阮姝娅白日发疯的在草场上跑了个爽,晚上回到卧室后才察觉到异样。 她瘫软在床褥中,酒红色的睡裙凌乱的散落在褶皱的真丝床单上,女子白皙的肉.体像是浸在一片糜丽的鲜血之中。 大.腿内侧被磨红了一片,简直像是干过什么事情一样,天知道她有多清白,她根本都还没有真正享受过。都是祁珂的错,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引诱她,好让她在事后受到折磨。 阮姝娅只觉得她的骨头好像都软了,懒散的不想动,决定明天鸽掉去圣教廷学习的日常任务。就在这时,她的通讯器发出了声响,她躺在床上没有起身,平面投影在她的上方弹开,显露出了千寒雁的身影。 千寒雁此时穿着一身尚未褪去的军装,冰蓝色的发像是一簇簇冰碴,在看清阮姝娅此时的模样时,她的视线微顿,片刻才开口,「我明日休假,你开学前需要去末鬼街购买一些常用的学习和生活道具,那里鱼混杂,第一次有人领着会好一些。需要我陪你去吗。」 末鬼街。 一条充满了奸.商和罪犯的街道,新人进去会被偷光骗光了所有的钱,还可能被迷晕后自己也成为了里面的商品。但偏偏许多珍稀的魔药、武器、道具只有在这里才会售卖,即便皇室几次试图管控这里,最终都无疾而终。 阮姝娅在床上扭了扭,微微蹙眉,有些不情不愿。 千寒雁安静的等待着她的答覆,冷静的视线下移,落在女子大腿隐秘露出的红痕上,「末鬼街会一直开到深夜,等殿下从圣教廷中完成祷告,黄昏之后再去也可以。」 阮姝娅在想要拒绝时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宇一瞬间舒展了起来,她的唇角扬起笑容,「好呀,那我结束后给你发通讯,谢谢寒雁姐姐。」 教皇不是有治癒系异能吗,正好让他帮她「治伤」,不知道两日没见,他有没有想她呢。 ———————————— 在阮姝娅想着教皇的时候,同一时间,教皇结束了今日的讲经工作,回到自己的房间时,看着桌面上整齐叠起来的纸张,也不由想起了这两天没有过来学习的阮姝娅。 皇宫虽然竭力压制着几位皇嗣在三皇子殿内遇刺的消息,圣教廷内也难免听闻到了一些传言。事发的时候,圣教廷内的人除了阮姝娅,还有两位主教也在场,圣女使用赐福术为殿内的宾客治疗的事情也传入了皇城之内。 女神垂眸,怜悯救世,阮姝娅虽然没有经过正经的圣女选拔仪式,但在此时皇城众人的心目中,她俨然已经是那个最合格的人选了。 教皇也为此感觉到自豪,他原本并未对圣女抱有太过严苛的期待,她还年幼,即便有时有些怠惰,撒娇的不愿意学习,都是可以被原谅的。然而事实又证明,她的确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在危机来临的时候,她并未独善其身,显露出了内心美好的品质。 教皇将桌面上的纸展开,纯白的纸面上,黑色的墨迹显出了由两种字迹书写下的樊鵺的名字。 他重新展开了另一张纸,纸张装订在一起,形成了一本书册。教皇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些常用的文字。这几日夜里他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阮姝娅说想要学习他的字迹,教皇便打算亲自书写一本字帖送给她。 第33章 阮姝娅换上了圣女的服饰,才来到了圣教廷外。这个时间,教皇正在主殿给主教和平民讲经,阮姝娅跟随在神侍的身后进入了殿宇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高台之上,教皇端坐在桌案前,双手中捧着一本经书,在他的下方坐着主教,再下方便是司铎和普通的信徒。 阮姝娅悄声的随便在最后面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刚刚抬起眸,便对上了教皇的视线。虽然男子的眼眸很温润,阮姝娅却无端有种上课迟到被老师抓包的错觉。 而阮姝娅非但没有心虚,反而像是坏学生一般产生了逆反心理。她光明正大的直视着教皇,目光灼灼,与大殿内其他低眸看着经书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樊鵺只要微微将视线落在台下,便能够轻而易举看到那个唯一一个抬起头认真看着他的人。在意识到看向女子会令他分神后,教皇便没有再特意注视阮姝娅的方向,可她的视线像是拥有着无形的力量,即便樊鵺不去主动看她,也觉得面具下的肌肤隐隐发热,似乎被那样专注的视线灼烫到了一般。 教皇的声音像是某种金玉制成的乐器,经文晦涩,听起来有点像是用一整套言论来给人洗脑。阮姝娅没有任何信仰,非要说信仰什么东西的话,她便只相信自己,可即便对于教皇讲的东西她一个字都没往脑海中进,阮姝娅也仍然很爱听他的声音。 让她不由得想,若是樊鵺仅仅一个人在她耳旁为她唱小曲时会是什么模样。 庄严肃穆的大殿内,在本该圣洁的场所中,阮姝娅却大逆不道的肖想着怎样亵渎那位最尊贵的人。 而对神没有任何尊重的阮姝娅不仅敢想,还敢做。她的指尖微动,漆黑的触鬚便从她的裙摆下探出,沿着地板匍匐的游移向前,她的一只手托住了脸颊,眼眸亮晶晶的,闪烁着恶劣的光。 在无人能够看到的地方,触鬚缓慢的攀爬上了教皇面前的桌案,沿着经书一路大胆的爬到了男子的手上,顺着袖口蜿蜒的钻了进去犹如蛇一般缠绕住了他的手臂。仅仅如此那贪婪的触鬚似乎还不满足,甚至沿着缝隙探入了衣衫深处,旁若无人的在胸膛前摸了一把。 教皇温和的讲解经文的声音突兀的停顿了一下,像是戛然而止的音弦。过了几秒之后,在教众即将察觉到异样前,樊鵺才重新接着那一句向下念去,只是声音却莫名显得喑哑了些,像是因为读了太多字而嗓子变得干涩。 不知是否察觉了什么,教皇在此时突然侧过眸,视线直直的看向阮姝娅的位置。被发现了?阮姝娅心虚的低下头,下意识躲避了樊鵺的视线,被她派遣出去在大庭广众下搞瑟瑟的触鬚也安分的蛰伏在原地,仿佛它并不存在。 一点点罪恶感在心中蔓延,又被阮姝娅干脆利落的截断。她都已经纯情的攻略了教皇一百次,现在让她占点便宜怎么了?这都是她应得的! 阮姝娅气鼓鼓的重新抬起头,理直气壮的看向樊鵺,甚至还又用触鬚在他的肌肤上又用力撩了一把。看什么看,难道你还在怀疑她不成。 樊鵺微微蹙着眉,不可忽视的异常格外明显,令他忍不住想要垂眸看一看胸前的衣衫是否仍旧整洁。他的确在那一刻有了一丝怀疑,甚至想要用神术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上有没有埋藏下异端的寄生物。 从未有人触碰过的身.体过分的敏感,奇异的感觉陌生又令人不安,像是肢体的一部分失去了他的控制。而这种感觉…似乎只有与圣女在一起的时候出现过。这两日阮姝娅没有出现在教廷中,樊鵺原本以为他混乱失衡的心绪已经重新平静了下来,他对自己的情绪感觉到困惑,懵懂无知的不理解那代表了什么,只能够将那枚被蛇引诱着夏娃吞食的禁果当做是他久不与人亲近,不知如何与她相处的无措。 教皇捏紧了手中的经书,抑制下了想要触碰身体的想法,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下意识的看向阮姝娅,只是看到她时,他便发觉了她的遛神。他的心中有些忍不住浅笑,他总是好脾气的,阮姝娅来教廷的时间从来不固定,明明迟到进入了殿内,却又根本没有认真听他将什么,樊鵺也并没有因此觉得生气。 他知道女子被他盯着看会不自在,于是便偏移过了视线,没有再继续看她。 而阮姝娅的心虚只维持了短短的几秒钟,就又重新理所当然的看回教皇。她总有一日要在这样的高台之上,令犹如山巅覆雪一般高洁的教皇流露出情难自抑的靡靡之态,令他尊贵的身躯沾染上罪恶的慾念,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与神情,被无法抑制的泪水润湿了面具,变得湿漉漉,黏煳煳。 教皇并不是第一次被人用仰慕、憧憬的视线注视,可不知为何,明明台下坐着无数位教众,他却只能够感觉到女子的目光。仿若无形的视线化为一条条细线,将他囚于原地,而他赤身luo体,暴露在她的眼眸之下,男子的手指不由微微缩紧,眼前的经书也变得错杂了起来,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字符像是变成了扭曲的虫蚁,在纸张中没有方向的爬行。 阮姝娅没有再继续撩拨教皇,她安分的被迫听了一耳朵经文注释,直到经会结束后,教皇也仍旧錶现得如同往日一般光风霁月,表面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 教皇的性格和煦,如沐春风,虽地位尊崇,信徒却并不会太过畏惧他的权威,反而很愿意聆听他的圣音。于是哪怕结束了讲经,也有许多教众停留在了殿内,等待着向教皇提出自己的疑问。 而教皇对于这样的要求从来不会推拒,还会耐心的帮助每一个人解答疑问,女神无形,他就像是行走于世间的神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9页 阮姝娅等到了所有人离开,手中才捧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寻到的经书,走到了教皇的身前,「冕下,我对今日讲解的经文也有一些不解,你愿意解答我的困惑,为我拨去迷雾吗。」 樊鵺心中微微升起了一些惊讶,没有想到圣女竟然真的静下心来听了今日他的讲经,他眼眸微弯,对待阮姝娅更多了一分耐心,「当然,你是圣女,无论你有任何疑问,我都会帮你解答。」 阮姝娅将经书捧在胸前,女子身着纯白色的圣女服,清澈的眼眸干净的望向他,「书上说,我将以身饲阴霾,祈日月重归轨迹,我将承其苦,代其罪,于浮世中做渡厄之人。若是有他人在我不知、不愿的时候,使用我令他得偿所愿,我应该选择原谅吗。」 樊鵺微愣,他认真的看向阮姝娅,「你为何会这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是圣女,若是他人对我做了不好的事情,我是不是也应该无声的受下,而不应该有任何的怨怼,想要将刺入我身上的利刃返还在对方的身上。」圣女神情静谧,似是要成为被人刺穿胸膛,却扔要将心脏捧给他观赏之人。 教皇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你应该保护自己,而不是无故的承受伤害,姝娅,你可以信任我,告诉我,是有谁对你做了什么吗。」 她是凫徯公爵的千金,如今又是教廷的圣女,本不该有人能伤害到她。但一个年轻的女子,却也是很容易受伤的。 阮姝娅摇了摇头,她微微垂眸,眼睫很轻的颤动了一瞬,眼下的阴翳像是蝶的影子。一向性情活泼的女子,脸颊晕开浅淡的薄晕,在教皇的面前流露出了一个有些羞赧又难以启齿的神情,「冕下,你会帮我吗。」 …………… 救人救世,教皇自然责无旁贷。 熟悉的会客室中,室内染着安心静气的梵香。 阮姝娅坐在了教皇的身前,只是这一次,他们之间并没有隔着一张桌案。 她探出手,轻轻握住了教皇的手腕,樊鵺此时本应该挣开手,恪守教义,与女子保持距离。可阮姝娅的神情实在与往日不同,犹如一株脆弱的花,被人暴.力的一黏,便会碎得零零落落。 她引着男子的手,缓慢的一点点接近了自己,她跪坐着,裙摆散落在大腿上,而此时,长裙表面浮起褶皱,色泽微深的手背缓缓越过界限,探入其中。 樊鵺停住了手臂,定在原地,慌张错乱的神情被遮掩在了面具之下,他不肯再向前一寸,像是变成了一樽僵硬的雕塑,「姝娅小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阮姝娅的眸中浮现出破碎的水光,像是被雨水打湿,摇曳着羞耻与难过,在女子这样的视线中,教皇不知为何,手臂有一瞬失了力气。 而只是这一秒的失神,阮姝娅已经不容拒绝的牵引着他的手,触碰到了一片柔软细腻的肌肤。 指尖下的皮肤本应该犹如最昂贵的绸缎一般完美无缺,可教皇敏感的手指下却触碰到了仿若撕裂一般不平的伤痕。 樊鵺的瞳孔皱缩,没能够缩回手,以这样的姿势,抬眸看向了阮姝娅。 女子低着头,似乎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她皮娇肉嫩,于是腿侧骑駮兽时被磨破的地方mo起来便显得有些严重。但她已经提前关闭了痛觉,因此这个时候一点都没感觉到疼。 可她却故意伪装出一副令人误会的模样,引诱着单纯不知情事的教皇往一些奇怪的方向去想。 「冕下,可以帮我医治一下吗,我……没有告诉别人。」 第34章 女子的指尖微微攥紧了裙摆, 指骨的位置有些发白。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像是有千斤重,室内如此的寂静,以致于连指腹摩擦皮肤的声音都似乎能够清晰的传递到人的耳畔。 阮姝娅的头偏向了一旁,她不自知的轻轻咬住了唇瓣,像是难掩羞涩又似是在忍耐着疼意。 教皇知道自己应该询问什么,或是安抚一些什么,他对男女的情事不过一知半解,充其量只是了解生育一事是如何发生的。他并不能够确定这种伤势是不是因某些粗.暴的行为而产生。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联想,可人类的思维像是存在着惯性,在教皇下意识思考病因时,脑海中便出现了一些残忍的、野蛮的画面。 人类的暴虐因子有时会令人觉得可怖,令人怜悯的怀疑, 该要是怎样的力度…又是经过了怎样的挣扎与强迫,才会形成这样的伤势。 教皇本以为,他能够安抚他人的心灵, 引领人们寻到内心真正的平静, 可此时他的声音像是被剥夺, 甚至连一句话都无法从喉咙中说出来。 教皇的治癒系异能只有通过触碰人体才能够生效,他闭上了眼眸, 不再去看眼前的女子,指尖无声的挪动。 「唔。」带着哭腔的柔软泣音从女子的嗓子中溢出,细细的,像是可怜的猫崽。 教皇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何会生乱,心中的罪恶感令他甚至有些想要逃离,抛弃掉正在需要着他治癒的病人,自私的躲避那将他变得怪异、陌生的情绪。 他的嵴背仿若被火焰燎烧,而哪怕他再不想去感觉到指尖下的触感,属于少女的细腻温软仍旧像是着了魔一般源源不断的传递入他的感官之中。 女子怯生生的握着教皇的手腕,他非礼勿视,不敢看她,却也因此寻不到裙摆下的伤势,只能将指下那一道磨破的伤痕恢復,再不敢移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0页 阮姝娅牵着他的手,裙摆被揉出了更多褶皱,像是湖面上愈发糜乱的涟漪,「这里,轻一点。」 她引领着他,向着腿侧更深处触碰,若是此时有人在外面看过来,室内的景色或许堪称堕落、 yin糜,像是一场应该被审判的罪孽。 樊鵺的手指下意识微缩,或许是因为那隐晦的动作引起的痒意,或许是那细细密密的疼意,女子的腿轻颤了下,大腿向内併拢,软绵的肉压在他的手背上。 教皇蓦然睁开眼,仿佛笼罩在他身上的透明外壳突兀的破碎,他看向了阮姝娅,女子犹如春水,犹如枝上海棠,像是一戳就能够淌出汁水,她的唇如此嫣红,开合间便能够看清贝齿,与一闪而过的小巧舌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缓缓的松开腿,不再压着他令他无法移动,微妙而难言的行为,在另一种意味上简直像是主动的邀约。 仿佛允许了他做任何事情,毫无保留的交付出了自己的信任。而她如此无知,丝毫不曾怀疑眼前的人也可能伤害她。 明知不该,可这一刻教皇似乎意识到了,她的确是有可能会受伤的。圣女如此单纯,又心地善良,若是不能使用力量保护自己,便会成为罪恶的温床。 教皇第一次意识到,他是有责任保护她的。 教皇真的没有见过什么女人。 或者说,女人和男人在他的眼中都是平等的信徒,真正的女人对于他而言仍旧是陌生的,神秘的。 阮姝娅不过用了两分来假扮一个脆弱又柔弱的受害者,剩下八分都用来欣赏教皇被一寸寸打破克制与禁慾的自虐模样了。 她看清了樊鵺额角渗出的汗液,看到了他紧绷的手臂,也感觉到了掌心中对方手腕血管愈发失控的流速。 若教皇是一樽剔透完美的琉璃盏,她便要将他摔落在地面上,碎成一片片再也拼凑不起的碎片。若他是一具没有心的木头像,那她挖出来鲜血淋漓的肉心,塞也要塞到他的胸膛里。 时间不知为何像是走得很慢,樊鵺只觉得一秒的时间都似乎变得极其漫长,本该隐秘又珍贵的区域,被不该探入的来访者一一抚过。 被过多的信息短暂的扰乱了理智的教皇后知后觉才想起来,他或许本应该为女子寻找另一位女性医师诊治。治命救人,没有性别而言,他的想法又成了另一种痴惘,是因为他的心先有了裂隙,才会令他想要避嫌,竭力维持距离。 教皇终于收回了手,他的指尖发烫,嵴背后也无端出了些黏腻的汗,风吹过,像是无声的诘责。 「伤势…可以告诉我,是谁对你做的吗。」教皇的声音温和,轻的似是风中漂浮的羽毛。 阮姝娅又用力咬了下唇,她的犬牙有些尖,动作没轻没重,在唇上留下了绯红的印子,「教皇会做什么呢,会帮我惩罚我讨厌的人吗。」 「……审判庭会平等的依照法律制裁帝国内的任何罪人。」教皇顿了半秒,语气平缓的说道。 「是我贪玩,第一次骑駮兽没有分寸而已。」美丽的圣女在此时却轻声笑道,像是刚刚的忧愁与哀伤都只是一场朦胧的幻影。阮姝娅弯起眼眸,在教皇升起困惑迷茫的视线时,她突然将身子贴近了对方,两个人的距离本就极近,此时在背面看去,女子几乎像是主动投入了教皇宽阔的怀中,「谢谢你,樊鵺。」 她像是拥抱了他,又像是没有。教皇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过任何被触碰的感觉,可偏偏是这般似是而非的亲昵,女子身上清浅的香气将高洁无尘的男子侵蚀笼罩在了其中,又令他疑惑的错觉,他也许真的曾被她拥抱过了。 阮姝娅已经得知了教皇的名字。 可她却仍然唤他冕下,不曾逾矩,因而当她在教皇的耳旁唤出这两个字时,就仿若在他平静无波的心湖中投入了一颗石子,涟漪一层又一层的叠加,无法平静。 ———————————— 末鬼街。 阮姝娅特意换了一身低调的衣服,没有再穿着招摇又明显的圣女服。 在与樊鵺说完那句话后,阮姝娅就离开了圣教廷。她可是已经对教皇阐述实话了,至于他到底有没有相信,就不关她的事了。 阮姝娅的心情还不错,怪不得人人都想要看圣洁者堕落神坛,要佛子慾念缠身,充斥着背德感的拉扯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千寒雁正站在街口的雕塑下等她,象徵着末鬼街的标志雕塑模样十分狰狞,五官和四肢凌乱的插在一具模煳的躯体上,说不清是异兽还是人类。看久了简直会令人觉得精神污染,与古神教的倒吊神像有异曲同工之效。 千寒雁也没有再穿着军装,她的个子很高,腿也长,身上总携带着一丝冷气,气质显得特别a ,站在那里就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连小偷都不敢到她的身旁熘达。 阮姝娅远远的看到她便跑了过去,她是很喜欢撒娇的性格,黏煳煳的喜欢和人贴贴。以前她哥没失踪的时候,在家里她就很喜欢搂着他,趴在他胸前汲取被学业折磨后的最后一点生机和活力。 她像是飞回到巢穴中的小鸟,一头扎进了千寒雁的怀里,搂住了她的腰,「等我很久了吗。」 「没有,我刚到。」千寒雁抬起手臂,揉了揉女孩子毛茸茸的发顶,眸底浮现出一抹满意,显然对她的黏人很受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1页 阮姝娅搂住了千寒雁的手臂,新奇的看向眼前的街道,比起主城街,这里显得更加有异世界的氛围。被豢养售卖的低级魔兽有的被关在笼子里,有的脖子上被系了项圈由主人牵在手中当做宠物。街边巡逻的魔偶身体表面闪烁着金属凛冽的光泽,有时收到主人的指令,便与逃窜的罪犯在道路中展开一场刺激而危险的追逐战。路边店面的gg牌上播放着流量明星的全息投影,引诱着人进入后很大可能是一家宰新客的黑店。 墨提斯学院管理森严,宿舍与其他许多场所都印刻着封禁神眷者异能的阵法,周一到周五的学院日没有请假许可不得外出。因此有许多生活用品需要提前购买,还要注意不要触犯到学院的禁忌条例,被风纪会的人没收。 阮姝娅在一家店面中经过一番讲价,买好了东西出来,一个小孩急匆匆从她的身旁跑过,掠起了一阵凉风。阮姝娅的脚步微顿,挑了挑眉,转过身眼疾手快的一把拉扯住了他的手臂,将他往自己的身旁拽了回来。 是她看起来人傻钱多吗? 她叉掉了系统中[你丢失了道具xxx ]的提示,恶狠狠的低眸,凶道,「敢偷我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信不信我能把你的内裤偷出来。 」 想当年,她可是被末鬼街这些不要脸的贼偷了个精光之后,愤怒的哭学了一阵[偷窃]技能,将整条街的裤子都偷光了的女人。 小贼滑熘的像是一个泥鳅,他迅速回眸看了她一眼,像是有缩骨功一般不知怎么就挣脱开了她的手腕,向着偏僻的小巷中跑去。 阮姝娅自然不肯吃亏,任何一个贼都不能从她手中抠到东西,她发誓! 而在她想要追上去时,系统又突然发出了一声提示。 [你得到了一个道具:追踪蝠。 ] 阮姝娅展开手心,一只小小的,比例很不正常的蝙蝠颤颤巍巍的飞了起来,往那条小巷的方向飞了几步,看她没有跟上又回过头对她扇了扇翅膀。 哦? 原来不是贼,是郁翡来找妈妈了。 第35章 [男主郁翡陷入垂死危机,请你选择: a.去救他 b.放任不管——进入支线剧情,囚茧] 废物东西。 郁翡之前逃出去之后,就失去了音讯, 想来便是藏到了末鬼街之中。 阮姝娅在心中暗暗骂着某个便宜儿子,刺杀失败要偷摸躲上她的駮车,让她救他就算了,都已经躲避了宫廷骑士的搜寻,在末鬼街也能够将自己弄得性命垂危。 她简直像是有无数个爷爷,却没有一个兄弟姐妹的葫芦娃。 阮姝娅还记得自己邪.教圣女的身份,虽然她从来没有为这个教会做过什么,但有关郁翡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让千寒雁知道。 阮姝娅使用了背包里的一个障眼法道具[鬼打墙]困住了刚从店门内离开,向她走过来的千寒雁,独自跟随着追踪蝠拐向了另一条小巷。 逢魔时刻,夕阳的光渐渐隐在了云层之中,时间像是被无形的手向后调动。在阮姝娅跟着追踪蝠七转八拐,走入渐渐远离人烟的巷道中时,天色也黯淡了下来,周围的景色变得昏暗而模煳。 小小的黑色蝙蝠最终在一家简陋的酒馆门口停了下来。似乎是这一路上飞得累极了,它落在阮姝娅的肩膀上趴了下来,一动不动了。 阮姝娅推开了復古的掐丝珐瑯玻璃门,辛辣的酒气与浓郁的劣质香粉气息一瞬间袭来,将她缠裹着拥入了廉价而粗犷的酒馆之内。 也许是因外部设下了隔音的法阵,直到推开门进入大堂内后,嘈杂的拼酒划拳声、驻唱靡靡的音乐声、你情我愿的调笑声才一股脑的钻入了阮姝娅的耳中。 她停在门口处,向四周观察了一会,眉宇微蹙,郁翡就是在这里将自己弄得快死了的?他是喝酒喝死的吗? 阮姝娅探出手,对着肩膀上偷懒的蝙蝠弹了一个脑瓜崩,「去找人。」 她孤身一人进入酒馆,没有喝酒,穿梭在形形色色的酒鬼中央。女子容颜姣好,身上的气质柔软又干净,在某些人眼中,明晃晃的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当阮姝娅渐渐走到酒馆后侧的包厢时,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保安从不知何处冒了出来,伸出手臂拦在了她的身前。这里是个半兽人主题的酒馆,不知道保安身上是否真的有异兽的基因,但他看上去的确比熊还要健壮,胳臂比阮姝娅的大腿还要粗,连西装制服都被撑出了岌岌可危的轮廓,而在他的身后则垂着一条深棕色的粗.长兽尾。很难说是穿戴着某种道具,还是他真的长了那么一条尾巴。 「小姐,您有请柬吗。」男人低下眸,身高的压迫感极强,他看上去像是用一只手就能够将阮姝娅掐死。 「请柬?你觉得我需要那种东西吗,难道我刷脸还不够资格进入里面吗。」可娇柔的女子容颜上却没有一分惧意,她浅浅的笑着,似乎理所应当受到优待与殷勤的服侍。 保安沉默的垂首,与眼前的女子默默僵持了半分钟。圣女的册封仪式尚未完成,能够认出阮姝娅这张脸所代表的身份的人并不多。而这里似乎戒备森严,外松内紧,更可能是一个会员制的秘密会馆,隐秘、危险、处于灰色地带,需要请柬、暗语或是接引人才能够入内。 而阮姝娅就像是一头闯入诡秘仙境的爱丽丝,对此一无所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2页 她的「兔子先生」盯着她看了一会,似乎是隐形的耳麦中传来了声音,保安最终撤后了半步,放下了阻拦阮姝娅的手,「小姐,如果您愿意,您现在可以办理萨蒂尔的特殊vip会员。」 「您第一次来参观,应该有许多不了解的事情,我为您引路,请随我来。」 身形魁梧的「兔子保安」收敛了那副像是要一拳砸碎她脑袋的危险气场,驯服的躬身对她说道。 显然幕后之人存在着一定的信息网络,认出了阮姝娅的身份,认可了她依靠「刷脸」进入内部观看的资格。 走廊两端的墙壁上雕刻着数个向外突起的异兽头,整条道路像是一个异形生物展。怪诞、血腥,表情极其生动的雕塑令他们看起来像是被美杜莎注视后石化的产物,似乎下一刻就能够挣脱石塑的外壳撕咬开人类的喉咙。 保安来到了走廊尽头的大门前,在完成生物认证后,单手推开了门。门后是一个普通的包厢,装修明亮,面积不大不小,显得中规中矩。 在阮姝娅进入包厢后,她身后的门便自动合拢,而眼前的保安在侧面墙壁鹿角的灯台下操作了片刻,些微的失重感便突兀的传递到感官之中,整间包厢开始平稳的向下降落。 这里是一个电梯。 藏到阮姝娅头髮中的小蝙蝠终于打起了一丝精神,感知到了主人身上的信息。它的状态在某方面也反应出了郁翡的身体情况。 他失血过多,此时能够引导着阮姝娅找到这里已经几乎耗尽了精力。郁翡以血液作为异能的载体,失血对他而言会令他比常人更加痛苦。 电梯降落到了最底部,门向两侧打开,外侧是一条几乎一模一样的长廊。只是与地面上的酒馆不同,那些异兽狰狞恐怖的头颅此时都活生生的卡在墙面之内,对着来往的客人发出绝望而憎恨的哀嚎。 也许是因为阮姝娅的外表看起来过于像是一个没见过血腥场面的娇小姐,因此为她带路的保安还安抚的多言了几句,「这些异兽都是被七级封印阵法锁在这里的,不必害怕,它们无法挣脱出来伤人。」 阮姝娅倒是没有太过胆怯,她只是觉得萨蒂尔的创始人心理实在有些扭曲,竟然会喜欢以这些异兽的痛苦为乐。几乎将游戏的每一个支线剧情和场所都探索过的阮姝娅自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萨蒂尔——神话传说中半人半兽的森林之神,这里是一个拍卖场,能够交易昂贵的道具、珍稀的植株、兇悍的异兽……以及,那些被世人所不容的,猎奇的另一种生物——半兽。 人与异□□媾所诞生的产物,一种非人非兽,不知道是否要给予它人权的物种。 在这里可以被当做买卖交易的商品,辗转于除了有钱便是有权的「上流社会」手中。 萨蒂尔的背后是独立于皇室、圣教廷与古神教团的第四方独立势力,他将自己隐于暗处,几乎无人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当然,玩家不算在其中,阮姝娅在很早的某个周目中,就通过某个连续阵营任务,知道了萨蒂尔属于什么人。 先行者的星空科学研讨学会,会长不仅是科学组织的领袖,更是青玉楼的老闆,萨蒂尔的主人。 同时也是必须通过特殊的触发方式才能够激活的第五名隐藏攻略目标。 郁翡之所以会被抓到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就是一只半兽,他的出生便是古神教团的一场实验。 在数百年中,为了自救与救世,古神教团不止一次试图建造祭坛,召唤宇宙深处的神祇。而在某一次意外中,当行星运行到了特殊的轨迹,或许是命运的馈赠,分不清是它的怜悯还是恶意,古神教团触碰到了神祇的触脚。 祂不过是轻轻的一瞥,当视线掠过这颗悲惨而混乱的行星时,祂因这种巧合而与脆弱的人类有了一瞬的精神连结。 而只是这短短的几秒中,便令当时的古神教团高层近乎陷入疯癫,他们有的身体产生了异化,有的大脑物理性的爆炸成了一滩血雾。倖存下来的人癫狂的将宇宙外那个庞大不可名状的生物当成了真神,认为祂才是宇宙一切真理的起源。 于是他们开始传播思想,发展教众,并企图寻找能够容纳祂的容器,让祂的一部分降临于世间。 当然阮姝娅十分怀疑,当初古神教团剩余活下来的人可能也在疯和正常的界限岌岌可危,疯而不自知了。 真正目睹过神祇残影的那些人分明应该知晓,那个所谓的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更加没有规则,更加诡谲,更加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大型异兽而已。 异兽的身上的确有人类所不存在的力量,它们远比人类的身躯更加强壮,矫健。于是古神教团内部彼此商量一会儿,便决定开启将人与异兽杂交的秘密实验,期冀□□出来一个既拥有智慧,又拥有强悍身躯的半兽来作为神降的容器。 郁翡就是那个最成功的试验品。 阮姝娅跟随着大型的「兔子先生」,被这位保安带到了最前排的贵宾席位,并被他给予了一个号码牌,与精緻小巧的拍卖器。 此时这场拍卖会已经快要进行到尾声,她姗姗来迟,站在台上的主持人正在揭晓最后一件拍品的真面目。 「您来的很巧,没有错过它,为了活捉它,我们费了许多力气。」保安恭顺的对她说道,教会阮姝娅怎样使用拍卖器后,他便后退掩藏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原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3页 阮姝娅饶有兴味的坐在观众席中,回想起了从前她所经歷过的剧情。每一次,她的角色都是被关进笼子中,看着底下黑泱泱一片,懵懂恐惧,等待着人来拯救,不知她的买家是谁,不知她会面临什么的那个可怜虫。 这倒是第一次,她坐在台下席位的第一排,双腿交叠,好整以暇的观赏着红色的幕布扯下,等待着将那位悽惨的,肩胛骨被银色的锁链穿透,被打断了手骨、腿骨的男主角买回家。 第36章 台面之上,主持人的身后,是一个大型的金色鸟笼,由耀金打造而成的笼子精緻而华美,几乎像是一个可以展览在博物馆中的艺术品。而在这间金笼之中,关押着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 蝙蝠应该也可以算作鸟吧。 阮姝娅没有亲眼看见过郁翡身体中长出的那对黑色的蝠翼,但它们如今已经被人为的斩断。郁翡的后嵴鲜血淋漓,他被穿上了一身露背的黑色纱衣,璀璨晶莹的宝石不要钱一般镶嵌在轻纱上,布料在该多的地方有些少,在该少的地方又遮挡得严严实实。红色的锁链穿过男子的蝴蝶骨,将他的躯体紧紧捆缚住,连一厘米的移动缝隙都没有留下。他被迫仰着头,跪在原地,双手被一上一下的吊起,犹如木偶师掌心下的人偶。 许多爱好变态的贵族都很喜欢将一只半兽买回家当做宠物,而强大的、英俊的、美丽的郁翡显然是一个很有价值的藏品。 阮姝娅不知道她这只蝴蝶是怎么样将剧情改变到这个线路的。但她坐在柔软舒适的座椅上,看着被困在笼中,眼眸只能够注视向她的男主时,听到了自己胸膛内心脏的跳动声。 仿佛那只雀跃的鸟同样住在了她的心中,她发觉,比起被动的等待着被拯救,她竟然会更加喜欢这个救赎者的视角。 高高在上,因处于高傲而安全的地位,而可以对那受难的可怜之人升出一丝怜悯。哪怕她根本就不喜欢他,甚至因那些背叛利用的剧情而逆反的有些讨厌他。 凫徯公爵很有钱,其中的许多钱还是依靠祁珂驯服异兽的异能赚来的,于是也相当于阮姝娅很有钱。 她没有一丝心理负担的用这些钱来一掷千金, 第一次加价便给出了一个有些离谱的价格。 兽类的感官总是敏锐的。 在原本的剧情里,阮姝娅甚至无法看清台下的任何一个人,黑暗与孤立无援会令人产生极致的恐惧。因而当她看到那个「买」下她的男主后,便很容易对他产生劫后余生的依恋与感动。 郁翡的眼眸在黑暗中能够发出幽光,也可以视人,他一直能够看清阮姝娅,在看到女子为他付出巨款时,还显得很乖巧的对她笑了笑。 郁翡的容颜本就有些过分秾艶,与其他的男主不同,他的面部线条很柔和,是几乎模煳了性别的美,很能够勾起人隐藏于心底深处的欲.念。在他这一笑后,竟然还真的有人被激起了性子,与阮姝娅竞起价来。 阮姝娅微微谴责的看了郁翡一眼,虽然钱不是她挣的,但她还是不太喜欢被人当做冤大头的感觉。 邪.教团还没有为她带来任何一丝好处,却已经给她造成了许多的麻烦。若不是因为阮姝娅此时是这个邪.教的圣女,她还真的不介意将它们的老巢卖给女皇。 阮姝娅漫不经心的用食指点了点椅子的扶手,既然她都为他付出了这样多的钱财,那么,在他的身上讨回来也是很正常的行为吧。 萨蒂尔拍卖场内有隐私性极强的贵宾包间,可以提供给一些vip宾客使用。 当那位高大的保安再次来到阮姝娅的面前时,男子的态度明显要变得更加殷勤小心了许多。他将阮姝娅先带到了房间之内,详细的手把手教了女子要如何驯服她的拍卖品。 萨蒂尔拍卖场不仅负责卖半兽,同时也很贴心的维持了良好的售后服务,还免费附赠给了顾客一套完整的主奴契咒。 这种契咒格外不平等,祛除难度高,直接印刻在灵魂之中,在打下了这个契约之后,奴隶就不再拥有任何一丝的自由。 阮姝娅坐在客厅的沙发中等待,她的手中拿着一杯香醇的红酒,酒液沾染在唇瓣上,为女子胭红的唇添了一抹水色。 自动化的机器将金笼运送到了客厅之中,黑色的天鹅绒幕布被机械臂操纵着拽下来,露出了被囚在其中的人。 男子妖异而狭长的凤眸缓慢的弯起,深情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轻声唤道,「妈妈。」 金笼的门被打开,郁翡乖顺的待在原地,全然不像是一个需要被牢牢锁起来的凶兽。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阮姝娅缓慢走进了笼子之中,爱怜一般捧起了男子的脸颊,「真是受苦了,受了很多委屈吧,疼不疼呀。」 若眼前的人真是什么乖孩子,见到来救他的恩人时,只怕此时都会忍不住流下眼泪扑到她怀中吧。 可郁翡不过是一个只会伪装和演戏的怪物。阮姝娅在游戏里一直以为,她拿到的是[邪.教少主爱上我]的剧本,可在通关过rueending之后她才意识到,郁翡真的就是一只异兽,他根本就不懂得人类的情感。阮姝娅试图在他空虚的身躯中填充进爱意,可她甚至分不清楚,到了最后,郁翡的身体里到底被塞入了什么东西。 而这只小怪物长了一具人类的身子,还在用那张漂亮的脸欺骗的故作依赖。他用脸颊蹭了蹭阮姝娅的手心,「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4页 骗子。 阮姝娅感受着手心中的凉意,在脑海中想着,她在这个时候来到末鬼街只是巧合,郁翡不可能放任自己陷入无法逃离的境地,他一定另有安排和后手。 但阮姝娅也并没有拆穿他,女子的指尖轻轻游移到了男子的唇瓣,微长的指甲陷入了柔软的下唇。 郁翡有些迷茫的看着她,却没有躲闪。 她用指甲划破了男子的唇瓣,一滴血液渗了出来,阮姝娅抬起郁翡的下颌,自然的倾身,吻住了他的唇。 郁翡的身子微微僵硬在原地,他跪在地面上,女子倾身,犬齿咬在了他的唇肉上。 这也不是她故意要占便宜的,谁让萨蒂尔的主奴契咒生效的手段就是这样的涩气。一定要双方体.液交融,亲密无间,契约才能够生效。 郁翡被动承受着,哪怕并不知道阮姝娅为何要这样做,兽类敏锐的对危险的感知力也令他不会拒绝阮姝娅的行为。他显然并没有什么廉耻心,身体能够根据乙游男主的定律维持清白只是因为之前没有人主动对他这样做,他也不知道可以这样做。 虽然无知,但动物都有繁殖的本能,对于性无师自通。舒服是不需要被人引导着了解的,他微微咪上眼,奇异的,陌生的,却令人感觉到愉悦的莫名感官轻而易举便像是罂.粟一般会令人上瘾。 郁翡习惯性的劫掠,反客为主,食髓知味的探求。 他未曾感知到主奴契咒的危险,像是不知满足的狗,肉扔到他面前,他便要撕咬着吞咽干净。 男子的唇没有什么味道,清清凉凉的,深侧甚至有一点甜腻,但阮姝娅很快便被贪婪的索求弄得不悦。她等待着契约完成,才用力的将郁翡推开,抬起手臂顺手一巴掌将他的脸打偏。 阮姝娅只感觉她的舌尖都有些发疼,浅淡的血腥味瀰漫在唇间,她冷着脸,冷漠的翻脸不认人,「舌头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割下来,贱狗才会不经过主人允许乱伸舌头。」 「你对我做了什么,圣女殿下。」郁翡仰起头,态度还算冷静,眼眸却显得有些阴冷,显然是终于察觉到了那个已经在他体内生成的奴隶印记。 「现在不叫我妈妈了?」阮姝娅带着些讽意的浅笑,有求于她的时候就冲着她撒娇,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倒开始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母子之间不会做刚刚的事情。」郁翡的声音冷淡,像是冬日的山涧。 阮姝娅挑了挑眉,还以为他真的什么也不懂呢,没想到还知道点礼义廉耻。 阮姝娅向前更接近了他一些,眸中含着戏嚯的情绪,「那可不一定,人类中有一些贵族便很偏爱这般背德而禁忌的关系,小翡,你刚刚可也是大逆不道的叼着我不放呢。」 郁翡薄唇轻抿,他的眼睫下垂,身处于受制于人的境地,还要依靠阮姝娅来救他。事已至此,女子又毕竟是古神教的圣女,也许又是出于野兽的本能,他没有泄露出一丝戾气或不悦,反而低眉顺眼,以她喜欢的低姿态请求,「是我错了,请你救我,帮我解开锁链好吗。」 「乖儿子。」阮姝娅轻笑了一声,她倒也没有再为难他,毕竟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拯救他离开的。 她的手臂越过了男子的身体,手心握住了银链的一端,向后拽去。 郁翡的嵴背因为疼痛而不自觉的轻颤,他躬下了腰,头伏在阮姝娅的肩窝处,吐息乱了节奏。 血液溅落在阮姝娅素色的裙摆上,晕开了一朵朵红梅。 阮姝娅明明可以使用异能,却偏偏粗.暴的给予了他更多的疼痛。她想起了某个be的支线,郁翡利用她完成了神降,古神教团终于发觉身为圣女的玩家比郁翡更加适合做一个容器。 于是最终她的身躯变成了一团不人不鬼,分不清手和脚都在哪里的肉球。在思绪彻底陷入永恆的疯癫之前,她听到了神可怖的呓语,钻透了她的鼓膜,穿进了她的大脑中,将她的脑浆搅成了浆煳。 客厅的门板突然被在外侧破开,这一幕不知为何有些熟悉。 祁珂踢开了门,眼底泛着一层红血丝,像是极力压制着癫狂与恨意。他的右手中握着长剑,男子走上前,搂住了阮姝娅的腰肢将女子护在了怀里,另一只手则抬起那柄长剑刺出,剑尖没入了郁翡的胸膛。 第37章 阮姝娅的额头撞到了祁珂的胸膛上,男子的手拥过她的背,掌心安抚的扣在她的后脑处,似乎怕她看到那样血腥的场景会感觉到害怕。 他显然是误会了什么,阮姝娅在末鬼街失踪太过于引人担心,当千寒雁将这个信息传递给凫徯公爵府时,祁珂几乎方寸大乱。 没有人比祁珂更了解末鬼街是什么地方,他的异能得天独厚,在霁都存在着不可替代性,凭此也与萨蒂尔建立了紧密的合作关系。他是萨蒂尔的鬣犬,负责为它狩猎「食物」,御兽的神眷能力对于半兽也存在着效用,他这些年通过萨蒂尔为凫徯公爵积攒了数不清的钱财。 甚至,郁翡便是由祁珂亲自抓捕,也是他将涂抹了毒药的银链残忍的穿过了他的肩胛骨。祁珂知道郁翡是什么人,也曾目睹过他出现在阮姝娅的身旁,当他冷漠的将郁翡像是牲畜一般塞到笼子中时,不知其中是否也藏有他的不能言明的阴暗私心。 记忆之中,重复的轮迴里,阮姝娅毫无防备的被萨蒂尔当成猎物,作为藏品进行过拍卖,由祁珂助纣为虐维持的拍卖场,最终反噬了他所爱之人。因而在祁珂得知阮姝娅失踪的消息后,他便惯性的以为是萨蒂尔背信弃义,将女子又陷入了同样的境地之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5页 祁珂裹挟着一身的杀气,那一剑几乎是冲着刺死郁翡的力道下手的。在祁珂眼里,郁翡是一个心思叵测的危险人物,哪怕他此时被困在笼子之中也会对阮姝娅不利。 只是他这个行为中到底带了多少嫉妒便说不清了。 阮姝娅不在乎郁翡是不是会死,但她在意自己的任务是否会失败。她的手心按在祁珂的胸膛上,将他向后推开,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髮型,有些不悦的看向男子,「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用了多少钱买下他的,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私人财产的吗。」 在他的身后,做为她「财产」的郁翡轻笑了一声。他的命很硬,为了能够成为邪.神合格的容器,恢復能力极强,被捅穿了心脏竟然还留着一口气。 祁珂的脸色显得有些糟糕,他看着阮姝娅,唇张开,又紧紧抿住。他其实已经意识到了,在这一次,阮姝娅才是那个客人,她并不需要他的拯救,反而,是他打扰了她与别人在一起欢乐。 他可以低下头,为阮姝娅放弃自尊,可此时口腔内浮现出了血腥味,他却说不出道歉。祁珂迷茫而痛苦,他甚至开始后悔,恨不得在第一眼看见郁翡的时候,他就应该直接杀死他。 秘银的锁链上雕刻着禁锢的铭文,而经过刚刚阮姝娅的拉扯,银链已经松散了下来,咒文也失去了效用。郁翡挣脱开了链条,他仅仅留下了脖颈上用于情趣的项圈,男子慢慢走到阮姝娅的身旁,浑身的血液滴答答粘稠的向下流淌,显得有些惊悚。 郁翡拎着自己脖颈上挂着的链子,将细链的另一头交到了阮姝娅的手中,眼眸妖异又挑衅的瞥过祁珂,唇角的笑意冷冽而讽刺,「主人,请带我回家吧。」 郁翡讨好卖乖的对阮姝娅说道。 祁珂的手死死的攥着剑柄,用力到虎口都渗出血来,他必须如此压抑着,才能克制住将剑再次捅.入郁翡体内的冲动,「姝娅小姐,他只是一个骯脏卑贱的半兽杂种,这种人不配待在你的身旁……不要他了,好不好。」 祁珂的声音柔软下来,近乎卑微的恳求。 两个男子都将视线放在了阮姝娅的身上,莫名形成了一个争风吃醋的修罗场。而处于风暴眼的阮姝娅也有些头疼,她其实不太想将郁翡捡回家,放在外面玩玩就算了,真往家里带,她的确还觉得有些麻烦。 似乎察觉到了她退缩迟疑的神情,郁翡捂住胸口的剑伤,西子捧心一般柔柔弱弱的向着阮姝娅的方向倒了过来。男子身娇体弱的依附在她的肩上,白着脸哼哼唧唧的向她卖惨,「主人,我的头好晕,心脏好疼,别丢下我,我会死的。」 阮姝娅还真有点怕他死在这,这也是她犹豫不决的原因。 祁珂上前半步,冷酷无情的一把将郁翡扯开,拿出手帕擦了擦女子肩膀处被郁翡碰到过的地方。他深吸了一口气,令自己保持冷静,压下想要将郁翡那只手剁下来的暴虐念头。 「姝娅小姐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祁珂忍着内心渐渐污浊躁郁仿佛能够摧毁一切的戾气,再次妥协了郁翡的存在,「只是下次,姐姐不要突然失去行踪,让人找不到好吗。」 「我真的很害怕,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不要躲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祁珂说着陈词滥调的深情告白,阮姝娅却显得很抽离。她曾经感动过,小鹿乱撞过,也觉得很甜很心动过,可阮姝娅现在才发现,原来当她不在乎时,再好听的情话都能够分文不值。 她探出手,指腹触碰在祁珂的脸颊上,让他看向自己的眼眸,阮姝娅的声音冷淡,显得格外无情,「祁珂,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拍下一只半兽吗。 」 祁珂眸中浮现出浅淡的迷茫,他不发一言,冷冽流畅的下颌线紧绷着,透露出几分紧张。他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唯恐答错。 「你接我回公爵府,在我身旁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直到现在,你连一条听话的狗都当不好。祁珂,和你相比,连一只杂种都更能够讨我的欢心。」阮姝娅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脸颊,杀人诛心,她将祁珂的自尊心踩在脚底下玩,好像生怕他不会黑化一般。 「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没有什么比女子的这句话更能够伤害到他,祁珂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甜,眸底赤红,像是要硬生生流下血泪。 那他到底应该如何做呢,是要他丧失自我低到尘土里,还是直接不再听从她的任何命令,将她囚于只能看到自己一人的暗室中?有的时候祁珂会错觉那些盘亘在他脑海中,令他煎熬恍惚、像是被撕扯在绝望与幸福的悬崖边缘的记忆,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场幻想。 ————————————— 阮姝娅回到公爵府时已经很晚了,凫徯公爵今日没有在家,兰青黛为她解开了头上的髮饰,将洗干净晾晒好的睡衣叠放在了床头。 阮姝娅趴在女子的大腿上,享受了一会兰青黛温柔的按摩,洗漱完换上睡衣,才想起来去看一眼被仆侍带进她房间中的郁翡。 她推开了次卧的门,视线扫过屋内的人,眼尾微扬,语气有些怪的说道,「你在这里倒是过得挺舒服。」 公爵府的侍从可能是自己构思了剧情,还特意给郁翡洗了澡,包扎了伤口,将他干干净净又香喷喷的送到了房间的床上。拍卖会里的那件黑色纱衣毁了,他却又被仆侍换上了一套银色的半透明情.趣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6页 「是圣女殿下心疼我。」郁翡站起身,他的容颜还有些苍白,身形单薄。男子走到了阮姝娅的身前,他比女子要高了不少,却「大鸟依人」的作出了一副乖顺的模样,修长的手指轻轻拽在阮姝娅胸前的蝴蝶结上,「需要我伺候你吗,我可以对你付出我的身.体。」 郁翡的确没有半点的羞耻心,随便的话张口就来。 「你还是叫主人更好听点。」阮姝娅将手按在了郁翡的胸口处,手指用了些力气的戳进去。 本就没有癒合的伤口再一次撕裂,令郁翡胸前的绷带又洇开了一圈深红色。郁翡咬紧了下唇,一点低哼都没发出来,也没有移开脚步。 「都这样了,还想服侍我呢,你也不怕自己死床.上。」阮姝娅有些刻薄的骂道,哪怕郁翡的确长得美艷惊人,她也没什么胃口。 郁翡轻轻握住了阮姝娅的手腕,低下头在她的腕骨上吻了一下,「只要是主人想的,就算是死又怎么样。」 阮姝娅小臂的肌肤上肉眼可见的激起了一些小疙瘩。这个邪.教的小怪物还真的蛮变态的,她抽出了自己的手,浑身都不太舒服,她还嫌晦气呢,「联繫上教团的人就自己快些离开,被皇室的人查到了踪迹,我是不可能会袒护你的。」 她冷冷得说道,正直极了,碰都没有碰郁翡一下。这就是条美人蛇,外表艶丽,心如蛇蝎。 郁翡停下了主动勾引的行为,他的眼眸落在女子的身上,也不知为何,突然奇怪的说道,「你的侍卫,那个刺了我一剑的人不喜欢我,是他趁我受伤虚弱,将我暗算送到萨蒂尔。」 阮姝娅踩着毛绒拖鞋,等着郁翡的下一句话。 「我若是杀了他,你会伤心吗。」郁翡的声音凉飕飕的。 阮姝娅笑了,她的神情格外天真,简直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娇小姐,「乖孩子,他伤了你,我才会伤心呢。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第38章 梦里。 女子白皙的腿压在柔软的狐垫上, 室内的梵香有些过分的浓郁,让人的脑海都变得昏昏沉沉。 阮姝娅的穿着和姿势都与白日时一模一样,唯独一双眼眸并不像平常见到教皇时的仰慕、温顺,反而带着几分轻慢的戏嚯。 「你在想着什么。」女子轻声说道。 与第一次不同,樊鵺很快意识到了这里是梦境,他也记起了自己梦见的是什么情节。 女子葱白的手指松松散散的搭在他的手腕上,与现实中不同,樊鵺不需要在自己的梦中克制掩饰,于是可以更加理清他当时的情感。 樊鵺没有回答,阮姝娅便玩弄一般用指尖划过他腕部的血管,沿着血液的脉络攀爬至他的手心。抑制不住的痒意蔓延上心尖,让他下意识想要蜷缩起手掌,将她按住,让她不要再继续乱动。 「你可以不说话,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都知道。」女子眨了眨眼,她将手安分的放在了樊鵺的掌心中, 「你在猜,是不是有哪里受伤更严重的地方,迫于世俗的礼仪教义,你却并没有进行医治,是不是。」 樊鵺的唇轻轻抿起,像是修行了闭口禅,口腔内的血肉都被缝合了起来。他的唇并不特别薄,并不是那种很薄情的长相,形状看起来也很好亲吻。 她握着樊鵺的手,像是白日时一样,牵着他来寻找病人的伤处。可她的眼眸中却没有半分羞涩,反而直勾勾的注视着男子,仿佛是在引诱他犯戒一般。 犯戒。 樊鵺的唇不自知的抿得更紧,原来他当时想着的是这两个字。 他觉得梦境有些太过真实了,真实到连指腹下滑腻柔软的触感都仿若人类的皮肤。 「你明明应该是威严的教皇,可你看看,你现在就像是个欺骗无知少女的登徒子,你简直和那些忏悔室中的罪人没什么区别。」女子的话令樊鵺一时身体微僵,他的内心在煎熬着,虽无声,原本规整的秩序却已经在一点点坍塌。 「你是在医治我,还是在就着医治,行不轨之事?」阮姝娅刻意诘问道,她的细眉轻蹙,那张柔美的容颜便无端忧愁了起来,「樊鵺,我好疼呀,你帮帮我,我是你的圣女,你是我的师长,是我的亚父,你不应该保护我,救我吗。」 樊鵺的手很漂亮,修长,骨感。 在这个无人知晓的梦里,樊鵺平静的面容被一寸寸打碎。柔软的花瓣吐露出一点露珠,他的手指翻转,终于反握住了女子的手,僵持的不肯再探入,不容拒绝的牵着她的手从那片娇弱的区域中抽离。 裙摆轻飘飘的坠落在腿根,阮姝娅唇角扬起浅浅的笑,眸中染着狡黠,「教皇冕下,你犯戒了。」 她肆无忌惮的娇笑,身子前倾,另一只手抵住了他的胸膛,「你的心跳得好快,你曾经碰触过这样柔软娇嫩的女子吗。你摸到伤痕了吗,我不是对你说过,我只是骑駮兽磨破了腿吗,你为什么要检查治疗得那样深呢。」 她的嗓音娇娇弱弱,却令樊鵺的颈后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闭上眼眸,不敢去看,不愿去想。 「假正经,道貌岸然,衣冠禽兽。」阮姝娅一个字一个字轻声骂着。 她抬起左侧的膝盖跪在了樊鵺的大腿上,如兰的吐息拂过男子的耳垂,「你没有看到吗,我的唇也被自己咬破了,你是不是应该也揉揉这里,你想不想揉揉这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7页 她的唇若即若离,似乎轻轻摩挲过男子的耳尖。 教皇终于睁开了眼眸,室内是昏暗的,梵香燃到了尽头,属于女子的甜腻气息在幻想中褪去。他有些狼狈的撑起身子,手指蜷缩成拳,身着单薄的睡袍,独自穿过漫长幽静的走廊,来到了女神雕像所在的圣殿之中。他犹如自虐一般跪在神像之前,冥想了一夜。 他想用对神祇的忠诚与信仰来消除妄念,可在他看不到的位置,一缕黑色的触鬚却悄声从他的后肩探出,抬头仰望着高大的神像。 若是神真的存在,她的技能又怎么会一直生效呢。 阮姝娅侧过身子,手遮在唇边打了个哈欠。她收回了窥探教皇的视角,将自己往被子中藏了藏,闭上眼眸又继续睡了个回笼觉。 ———————————————— 皇宫之内,四皇女姬麟在遇刺后生了一场怪病,宫廷内的几位御用医师彻夜会诊,开了好几副药都不见好转。 上午阮姝娅起床后,凫徯公爵便告诉她女皇陛下请她去宫中为四皇女医治赐福。 阮姝娅并不讨厌四皇女,虽然她和许多糟糕而没有责任心的大人一般厌烦小孩子,但姬麟是个例外。她实在过于乖巧,被养得礼仪周到,既不会突然哭泣大声吵闹,也不会骄矜的发脾气打人。 哪怕她的身体承受着痛苦,在看到阮姝娅时,姬麟还是勉强从床上坐起身,脸颊陷入两个酒窝,勾起唇对她轻轻笑了笑。 阮姝娅第一眼看到她,便知道她中了「诅咒」。郁翡的能够以血液做媒,能够无声无息的蚕食一个人的身躯,汲取她的血脉力量,让她最终成为一具脆弱的空壳。 郁翡的神眷者异能阴邪而诡谲,和邪.教的适配度极高。若不是他得到的血液太少,自身这段时间又过于虚弱,姬麟也不会仅仅是卧于床榻中病痛缠身。 姬麟小心的从被子底下抽出手臂,递给了阮姝娅,「谢谢圣女殿下,麻烦你了。」 原本白皙温润的肌肤此时却呈现出一片灰濛的青紫,像是即将腐烂的苹果。 年仅11岁的皇女很能够忍耐,阮姝娅觉得换成自己,没有痛觉屏蔽,她只怕早就嚎啕大哭满床打滚了,绝对做不到像是眼前这个女孩子一般一声不吭。 郁翡的异能很阴,但偏偏圣教廷的赐福术对它是天克。他大抵本想在皇室反应过来之前毁掉皇女身体的根基,即便被教皇治好最终也会沦为一个平庸的废人。 在以往的周目中,姬麟便得到过许多次泯然众人的结局。 然而古神教团的阴谋,跟她教廷圣女有什么关系?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受到这么多折磨,郁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姝娅闭上眼眸,圣教的阵营技能不要钱的向下洒。 姬麟本来还严肃的紧紧蹙着眉,不想在外人的面前丢脸的丧失作为皇女的仪态。可很快的,她便忍不住将眼眸落在了阮姝娅的身上,在她的视野中,女子的身旁闪烁着金色的星光,比节日时在中心广场看到的女神像还要更加圣洁。 姬麟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暖融融的,像是泡在了温泉之中,那些噬骨的,像是在她的身上一刀又一刀划开的疼意不知何时消散不见。 姬麟有些傻愣的看着阮姝娅,半响才后知后觉低眸看向自己的手臂,「变好了。」 即便是教皇那种程度的治癒系异能,对于特别严重的伤势也要分好几次才能够将其治疗痊癒。圣教廷与皇室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是特别和谐,甚至双方的立场有时候还会站于对立面。皇室这些年都在用各种政策削弱神权,即便这一任的教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似乎都像是一个无私的圣人,彼此站在不同的身份上,做出的决定也难免会被裹挟。 姬麟知道,母亲不愿意圣教廷插手太多皇室的事情,对圣教廷也并未付出完全的信任。她也能猜测到,或许教廷的圣女会借着为她治伤的机会,为自己造势,进一步增强自己在贵族与平民中的影响力。 她或许会故意拖延,将治疗的时间延长,以此彰显自己的能力与仁德,不会一次就将她治好。 现在看来,似乎是她想错了? 若是按照正常的时间线,阮姝娅的精力值还真的不能令她一口气释放出这么多次的技能。她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升起过让皇室的人感恩戴德,求着她为四皇女治伤的想法,阮姝娅甚至是有些懒得一回回跑过来为姬麟治伤,于是直接一劳永逸,直接帮姬麟将头顶的[诅咒状态]彻底驱散了。 「阿麟妹妹,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了,还疼吗。」一道清朗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灿金色的髮丝犹如暗室中的阳光,迈过门槛,进入宫殿探望的三皇子姬屺琅似乎才看到阮姝娅的存在,男子声音温和,十分绅士,「原来圣女殿下也在,阿麟的伤辛苦你了。那日宴会后刺伤小妹的兇徒还没有寻到,请圣女殿下也保护好自己,小心不要被逃窜的恶徒伤到。」 姬屺琅走到了床榻边,看到姬麟的模样后才挑了挑眉,心中泛起了一丝惊讶。他可是提前在医师院得知了姬麟伤的有多严重的,他厌憎姬伽尘,却也没有多喜欢姬麟。姬屺琅表面上看似心神都放在折辱欺压姬伽尘上,但他已经接触权利多年,有利益往来的臣子贵族便不知凡几,他不是蠢货,不是看不出女皇在生下姬麟后就偏爱她,甚至还隐隐生起了让她继承皇位的念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8页 姬屺琅只觉得可笑,也再一次意识到了他的母亲从未爱过他,也没有一次将他放入过眼中。女皇想让他当一条牵制两个成年皇子的狗,放任他对姬伽尘做的一切恶事,不过是为了保护姬麟,想要护着她成熟。姬屺琅不介意当这条狗,可他也不可能真的让姬麟当成那个女皇。年龄是一道鸿沟,他不会令她有跨过的机会。 姬麟若是自己死了,姬屺琅觉得,他只会是开心的。 可惜了,姬屺琅上下看着外表十分健康,脸颊红润,没有一丝病态模样的姬麟,圣女殿下的手段倒还真的挺厉害的。他可是听到阮姝娅进宫的消息后人就过来了,她居然这么快就把姬麟治好了? 姬屺琅心中想着的和面上表露出的情绪截然不同,在阮姝娅的面前,他仍旧虚伪的演了一出兄友妹恭。男子坐在床沿,好哥哥一般摸了摸姬麟的头,「阿麟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殿里的厨师给你做,生了场病人都瘦了,改天有空哥哥带你去城外玩。」 姬麟眨了眨眼,很乖的摇摇头,「我没什么胃口,谢谢三哥关心。」 姬屺琅说了两句话便已经不耐烦装个友善的兄长,他来这的目的本来也不是姬麟。他有些嫌弃的缩回了手,很快站起身,姬屺琅看向阮姝娅的方向,唇边才又重新浮现出笑意,「圣女殿下,既然阿麟身体虚弱,我们就不要再在这里打扰她了。我在寝殿中准备了午餐,作为阿麟的兄长,可以给我一个亲自答谢你的机会吗。」 姬屺琅容颜俊朗,又是拥有实权的皇子,天潢贵胄,无形中便拥有一层令人憧憬的光环,很少有人能够拒绝他的请求。 这个时候年龄的劣势便又显露了出来,与成年的三皇子相比,没有人会选择待在四皇女的宫殿中与她「培养感情」。 姬麟很懂事,她自然没有吵着闹着非要阮姝娅留下。女孩子睁着葡萄大的眼睛,显得有些诡异的重瞳色泽却很清澈,「姝娅姐姐,等病好了之后,我会亲自去贵府致谢的。」 女孩子是很可爱没错,但阮姝娅也确实不耐烦陪小孩子玩。她从善如流的接受了三皇子的安排,打算尝一下皇宫中的。 三皇子是一个很会讨女子欢心的人,当他想要重视一个人时,便能够放得低姿态,那双日神一般的眼眸深情注视着她的时候,很容易令人产生「霸道王子爱上我」的错觉。 然而错觉之所以是错觉,便在于那不过是个人的臆想。阮姝娅坐在三皇子殿内的餐桌上时才发觉,三皇子并不是想泡她,他原来是想给她拉皮条。 不,这样说似乎又不准确,他是想要为她献上一位「美人」,来表达对她的感谢。 阮姝娅微妙的看着站在一旁为她布菜的男子,偶尔也会不由在心中想,你们皇室的风气还真的挺开放的。 身着一身月白色长袍的男子脸颊上繫着同色的轻纱面罩,端方清雅,芝兰玉树。不正是姬屺琅的兄长姬伽尘嘛,三皇子还怪大方的,用自己的亲哥哥来送人。 阮姝娅眼眸弯弯,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姬伽尘正在拿着一个酒壶为她倒酒,听到她的笑声手腕微顿,低声问道,「殿下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她的确是想到了,在弟弟殿内玩哥哥,怎么不算是一种另类的刺激呢。阮姝娅扣住了男子的手腕,将他向着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桃花眼涟漪着柔媚的水色,「在青玉楼中,我似乎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我该叫你什么?」 姬伽尘的脉搏仍旧平静,他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失态,温顺的说道,「尘,你可以唤我尘。」 「尘……尘埃的尘吗?」阮姝娅刻意轻视的说道,她仰起头,像是入迷一般注视着男子的眼睛,「你有一双和他很像的眼眸,离我近一些。」 姬伽尘嵴背僵硬了片刻,才缓缓弯下腰,面纱随着重力下垂,挡在两个人的面前。 「他救了我,你说,他是不是也喜欢我。」阮姝娅的手指抚摸过男子的眼角,她喝了酒,脸颊晕开一层酡红,身上也染上了些清浅的花酿气息。 姬伽尘沉默了一瞬,顺从的说道,「是,他喜欢你。」 「不像,他不会这样轻浮,再说一遍。」阮姝娅似是不悦的说着。 姬伽尘抿了抿唇,他的身上褪去了伪装出的驯服,眉眼便渐渐浮出清冷之意,犹如月下清潭,「姝娅小姐,我只是无法看到你受伤。」 「像了一点。」阮姝娅的手指勾过姬伽尘手中的酒壶,「张嘴。」 隔着面纱,香醇的酒液浸湿了柔软的布料,姬伽尘的眼眸微红,艰难的喘息。 「咽下去,乖一点。」阮姝娅搂住了男子的腰,难得柔声哄道。 冰冷的液体渐渐黏在皮肤上,姬伽尘急促的唿吸着,窒息感渐渐变得强烈,他终于感觉到一丝难堪。不知为何,以往任凭姬屺琅如何羞辱都未曾拥有过的感受,却在女子的三言两语中便无知无觉的咬噬在心尖。 在游戏中,姬伽尘很喜欢用两重身份来操纵她,他时常用阮姝娅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还对两个身份都暧昧不清这一点来验证她不够爱他。软刀子的折磨她,让她心软,愧疚,恨不得将心挖出来给他看一看,她的心是不是真的。 姬伽尘,你真的该知道不爱是什么样子。 不明白爱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只是将感情当做手段的你。而这一次,你也不需要懂什么是真正的爱了,阮姝娅不打算给他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9页 姬伽尘被迫的吮吸着面纱中的水分,被呛得轻咳。 阮姝娅欣赏着自己完成的这幅画面,不由觉得,他这幅模样真的好像是狼狈的小狗啊。 「你自己端来的酒,好喝吗。」阮姝娅的姿态就像是在对着一个低贱的玩意,任何她不能也不会显露在皇太子面前的恶劣与阴暗面都会毫不留情的展露给他看。 心疼与温柔不想要,那就如他所愿。 姬伽尘低垂下眼睫,缓了一会儿,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坐下来,继续陪我吃饭。」阮姝娅终于放过了他,「对了,面纱不要摘,就这样戴着吧,你这样比较像他。」 按理来说,在刺杀之中失血更多的姬伽尘应该是死得更快的那一个,但实际上他此时看上去几乎没有任何虚弱的病态,像是根本没有受过伤一样。在所有的男主之中,姬伽尘的命算是最硬的,他的确没有任何异能,却也并不算是完全的普通人。他的身体对于许多神眷者的异能与毒性都免疫,这也是他能够在姬屺琅的折磨下活到成年的原因。自然,郁翡费了那么大劲对他下的诅咒也完全没有生效,反而是对郁翡本人造成了反噬。 三皇子姬屺琅在侧殿中还收拾出来了软塌,各方面都准备的格外舒适齐全。 食物是无罪的,阮姝娅很开心的用完了午餐,没有浪费一点。 祁珂没有办法随心所欲进入到皇宫之中,这一次扫兴的人终于没有突然出现。 姬伽尘主动的服侍着阮姝娅褪去了外衣,男子站在床榻前,手指落在衣领上,似乎想要解开。 阮姝娅还不想白日宣yin ,她直接伸出手,将姬伽尘拽了过来,女子的腰肢微拧,直接将他垫到了身.下的软塌上。 姬伽尘的脸色一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他当时为阮姝娅挡剑的伤势很重,现在自然还没有好全。 阮姝娅的手肘毫不客气的压在姬伽尘的肩膀上,眼尾弯起来,几乎令人怀疑她是故意要令他的伤口重新裂开,「你太脏了,还不配碰我,你的唯一价值只有做太子殿下的替身,听懂了吗。」 姬伽尘微微偏过头,唇抿紧成一条缝,不知是在忍耐着伤口的疼意,还是因为其他难以言明的情绪。 三皇子殿的温度十分舒适,床榻也很软,阮姝娅将姬伽尘当做了枕头,躺在他受伤的肩上,慢慢闭上眼眸,迷迷煳煳得还真的睡着了。 怀中的人唿吸渐渐变得规律,姬伽尘低眸,眸底有些晦涩不清,他的掌心隔着空气稍稍合拢,似要扣住女子的后颈。 而最终,他却只是将手放在了阮姝娅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令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男主姬伽尘身体虚弱,失血过多,性命垂危,请你选择: a.救他 b.进入支线剧情——求生] 阮姝娅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姬伽尘便又一下下抚摸着她单薄的嵴背,令她重新又陷入了更深的梦境。 [倒计时十秒钟…系统将随机选择选项, 10 , 9……自动选择完成,进入支线剧情。支线剧情加载中,加载完成,副本时间一个月,祝玩家游戏愉快。 ] 第39章 阮姝娅迷迷煳煳的睁开眼,四周是高大了许多的宫墙,像是一个庞大而幽深的迷宫,她是在做梦吗? 她想要向前探寻,脚下却晃晃悠悠的一个踉跄,啪叽一下整个人四只脚朝向不同的方向,趴在了地面上。 她懵懵懂懂的爬起来,低头抬起手看了一眼,灰色的眼眸缓缓睁大,不由自主的大喊了一声, 「喵!!!」 阮姝娅缩在角落中,双手…不,双爪抱住了脑袋,整个人,或者说整只猫都陷入了崩溃之中。 她将游戏系统界面调了出来,反覆看了好几遍。技能页面、阵营归属、好感度系统等许多功能都已经锁定灰暗了下去,在最醒目的主页,正中央用几个大字写着[姬伽尘支线剧情:求生,倒计时719时12分42秒……] 什么支线剧情,谁的支线剧情,这个游戏系统是什么人工智障,她什么时候答应进入支线剧情了! 阮姝娅无语而痛苦的向前翻了翻歷史记录,看到了害得她沦落到这般境地的罪魁祸首。她出于恶劣的报復心理故意压在姬伽尘肩上的伤处睡觉,结果薛丁格的脆皮男主角差一点便失血过多休克,她因为睡得有些熟没听到系统提示音,就被流放到了这个时空缝隙、平行空间中。 [求生] ,阮姝娅明白这个支线剧情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了,求生的哪里是姬伽尘,明明就是她! 她现在显然正处于皇宫之中,当人的时候是察觉不到做猫有多艰难的。第一次当猫,阮姝娅光是学会用四只脚走路就学了好久,半天才终于不会同手同脚的顺拐,狼狈的不仅学会了如何爬狗洞,还勉强懂得了要怎么通过嗅觉躲避路过的宫侍和贵族。 阮姝娅第十一次一个助跑爪子抓住了树干,向上快速的爬上去……几分钟过去了,猫双爪抱着树,停留在两米的位置原地冲刺,对树留下了几道爪印攻击后遵从重力的指引四爪朝天掉到了地面上。 这不科学。 猫不是都会爬树吗。 天边的一只鸟好奇的落到了旁边的花草中,小脑袋歪着叽叽喳喳了两声。阮姝娅翻起身,伏低身子,瞳眸缩成一条线,在鸟不注意的时候勐得扑了过去。 「叽叽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0页 羽毛飞了满天,鸟受惊的重新飞回了天空,阮姝娅僵在原地,忍不住将脸埋进了爪子里。真是够了,这个猫贱兮兮的本能! 既然是姬伽尘的支线剧情,故事线围绕着他展开,她自然要先去到姬伽尘的身旁。 变成猫之后,连普通的狗在她眼里都有老虎那么大,阮姝娅感觉自己的腿都快要跑断了,才终于钻进了一间宫殿。 殿内的大厅中空无一人,她眼眸微微发亮,踩着凳子跳到了桌面上。她终于看到糕点了,肚子都快饿扁了,她一点都不想吃生鸟! 阮姝娅双手捧着一块糕点,猫头低下去矜持的小口吃着。 「老,老鼠?」宫侍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阮姝娅的身子一僵,直起身子,松开手。 她不就是人当惯了习惯用手抓着吃东西吗,为什么要骂她是耗子! 阮姝娅不想被宫侍抓走扔掉,糕点也不要了,快速的窜到了桌子底下,蒙头遛进了其他的宫殿内。 在不知道从第几道门的缝隙中钻进去后,身后的脚步声终于听不见了。阮姝娅松了口气,重新恢復了慢条斯理的状态,迈着猫步进入了新的房间里。 刺鼻的血腥味在门被打开之后一瞬间涌入了鼻腔之中,阮姝娅微愣的呆在了原地,怯生生的抬起了一只爪子。 爪心粉色的软垫此时沾上了一层湿漉漉的黏腻,红色的血液将白色的皮毛黏在了一丝,让人作呕。 阮姝娅看向室内,一时有些不知道她是不是应该转身离开。 地板上躺着一个男子,他侧着脸,看向门外,金色的剪刀插在他的心口上,血液从染成红色的衣袍下渗透出来,沿着地板的缝隙蜿蜒的流淌着。 这个人并不是姬伽尘。 但他的眉眼之中与姬伽尘有两分相似,或者说…姬伽尘长得有些像他。 阮姝娅知道,这里是过去的时间线,也大概猜测出了男子的身份。 出乎意料的,那个男人还没有死透,他银白色的眼睫轻缓的颤了颤,已经快要变得无神的瞳眸看向她的方向,眼尾弯起一个弧度。 这个场景看起来还是有些血腥诡异的。 她向后退了一步,记忆起了有关他的剧情。水竹君,郾国女皇陛下年轻时的,是她的情人,爱人,夫君。 第一任夫妻,亲密无间,彼此信任,爱意真诚,没有人会怀疑女皇对他的深情。爱屋及乌,女皇甚至在姬伽尘刚刚出生时便将他立为了太子,哪怕他是一个男子,也决定让爱人的孩子成为她的继承人。 地陷之后,人类的群体发生了变异,有一些人被大地抛弃,只能够将希望寄于科学的发展之上,不肯令自己被这个世界彻底遗落在身后。而另一些受神明眷顾的神眷者,他们进化成了令一种更加高级而平等的生命形态,这种进化也表现在了,男子从此也与女子一般,拥有了自己孕育生命的权利。 几百年后的如今,神眷者中的某些人歧视、蔑视先行者,将他们看作粗鄙、落后的猴子。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在连绵的战乱之中,先行者里一些身体素质更加柔弱的女子死伤惨重,男女比例差异过大,而先行者的男子群体甚至劣质的无法独立生育。 许多高傲的神眷者因而冷漠的认为,先行者总有一日会被时代的洪流碾压,自然性灭绝。 姬伽尘是水竹君亲自生下的孩子,即便对于神眷者而言,生育也仍旧是一个生死关。姬伽尘早产之后,水竹君的身体落下了病根,无法再次承受孕育的痛苦,也变得愈发虚弱了起来。 姬伽尘短暂的童年生活其实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日子,那时他的父亲爱他,母亲也爱他。即便他一直没有检测出异能,女皇也从未放弃他,尊贵而忙碌的女皇只有在水竹君的寝殿中才像是一个寻常的母亲、妻子,能够与姬伽尘过着稀有的平常人家的生活。 姬伽尘的根子被教养的很好,知廉耻,懂进退,性情端正,不骄不躁,像是天然的美玉。 神眷者之间几乎不会诞生出没有异能的先行者。在姬伽尘6岁这一年,水竹君被宫廷内的贵妃揭发与外人私通,甚至于早产的姬伽尘都并不是女皇的孩子。 爱时深刻,恨时亦然。 女皇厌弃了水竹君,不再进入他的寝殿。而水竹君曾经被掩藏的过往也被揭发了出来,他是青玉楼中出来的人,与楼主有染,没有真心。 水竹君只要活着,就是姬伽尘的污点。 他最终自尽于女皇赐予他的宫殿之中,尸体在殿中停了许久,才被宫侍发现。 但阮姝娅知道,姬伽尘的异能很特殊,隐秘的连一些普通的器械都无法检测出来。他的成长期在剧情的后期,在现阶段,不过是一种仅针对自身的无效化,能够无效的异能种类还十分有限。 而等到他的异能真正成熟后,则会变成能够克制他人的范围性异能无效领域。 姬伽尘也是依靠这个异能,才能够在阮姝娅的支持与帮助下最终发动宫变,夺得了皇位。 神眷者的命都很硬,水竹君也是如此,在血液流了这样多之后,他却仍旧剩了一口气。 仙姿佚貌的男子对阮姝娅招了招手,浅笑,「你是来接我走的吗,过来。」 阮姝娅抗拒的停在原地,她一点都不想过去,这人满身是血,会弄脏她的毛。她可是一只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1页 然而她的抗拒并没有用,哪怕她的爪子死死的抓在地板上,她仍旧轻飘飘的浮在了半空中,往水竹君的怀里飞了过去。 这个狗东西的异能是操纵风! 欺人太甚,阮姝娅口中骂骂咧咧,一张猫脸皱起来,身子僵硬,满是不愿,爪子直直的抵在男子的胸口。 然而人类永远都在曲解着猫咪的心意。 水竹君心满意足的将猫搂在怀中,哪怕已经快要死了,也轻而易举的抑制住了一只猫的挣扎。他将脸颊轻轻贴在猫的脸上,嘆了一口气,「还好,死之前还有你陪我。」 呵呵,你是开心了,她很不好! 谁想要为你做临终关怀呀! 脏死了,手拿开呀! 「小猫,我可以摆脱你一件事吗,我有一个儿子,我死后,你能帮我陪着他,照顾他吗。」 来了来了。 阮姝娅停止了挣扎,身体软下来,简直像是一只死猫了。她就应该知道,不小心碰到这种没死透的人一定会被託付一些麻烦的事情。 可你能不能看清楚,她只是一只猫! 别太难为猫了啊。 [支线副本任务更新:帮助姬伽尘活过一个月。 ] 似乎看出了她的生无可恋,水竹君的身子颤了颤,他的笑含在喉咙中,变成了低咳,「小猫,原来死亡这么冷,别让伽尘也感觉到同样的冷,好吗。」 阮姝娅「喵喵」叫着,人类也听不懂她在骂什么。但水竹君也听不见了,他死了。 虚掩的门向内打开, 6岁的姬伽尘站在门槛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在皇室的记录之中,水竹君自尽后,姬伽尘守着尸体度过了一天一夜。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想的,直到一位宫侍偶尔发现了异味,才发现了不哭不闹,平静的坐在尸体旁的皇太子。 第40章 在姬伽尘的视角, 半身雪白半身胭红的猫像是在水竹君的胸膛中爬出来的一般,那双灰色的眼眸仿若鬼魅,像是索魂的使者, 或是吃心脏的妖物。 姬伽尘听过父亲讲妖猫的故事,传说中的妖猫会撕裂开人的身体, 吞下负心人的心脏。 他并不怕那只猫,哪怕他觉得它的声音实在有些悽厉, 和鬼故事的描述如出一辙。 姬伽尘走到了水竹君的尸体面前,他并不是蠢笨的孩子了,他已经知道死亡是什么意义,也能够听得懂其他人的闲言碎语。 他跪坐下来,看向了那只猫,伸出手,想要将猫从尸体上抱开。 阮姝娅正用猫爪往水竹君的脸上打,她想试试将他扇醒,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当爹的不起来养孩子,让她这只猫来养吗? 在姬伽尘的手摸到她之前,敏锐的感知力便令她将腰身塌了下来,完美的凹陷躲过了咸猪手。 她轻巧的跳到一旁, 蹲下来开始喵喵叫,她理所当然又趾高气昂的想指挥姬伽尘帮她洗个澡。她真的快要忍受不了这一身的血了,腥味都快要把她熏死了。 姬伽尘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他并不是祁珂,听不懂阮姝娅在猫叫什么。 阮姝娅实在忍受不了,她穿进游戏中之后还没有受过什么委屈,于是此时对于一个刚死了爹的人也没什么同理心。 她举起了猫猫拳,报復性的照着姬伽尘一阵勐锤。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你太脆皮了,又不知道把她叫醒,她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来这里吃苦。 姬伽尘有一瞬间还以为阮姝娅也要来挖出他的心脏。 猫没有伸出指甲,但肉垫梆梆打人也有点疼。姬伽尘默默无言,不知道他是不是应该伸手在猫身上打回来。 平时良好的教育此时仍然令他惯性的维持着岌岌可危的温润与礼节。姬伽尘到底没真的还手,他试探性的轻声问道,「你是饿了吗。」 在此时这个诡异的场景,问一只猫是不是饿了也显得有些过于奇怪。 姬伽尘却一脸认真,「父亲的尸体不能给你吃。」 阮姝娅的猫脸上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谁会想吃脏臭的尸体? 她终于停下了锤男生的动作,她忍着嫌弃,用爪子在地板上的血泊中沾了一下,一笔一划的在玉石铺成的地砖上写了两个字,「洗澡。」 姬伽尘抿了抿唇,像是害怕吵醒什么一般,眼底浮起了一层极浅的期待,「父亲,是你吗?」 人总会把希望寄放在一些不切实际的地方上,愈是年幼的孩子愈是如此。 阮姝娅四个爪爪併拢在一起,蹲坐在一块干净的地面上,毛茸茸的尾巴将自己的身子圈了起来。 傻孩子姬伽尘把她当成他爹的鬼魂了。 「喵。」 阮姝娅不承认也不拒绝,高贵而矜傲。 有的时候你相信一件事,只是你想要相信一件事,或是当他无法接受一件事,没办法处理由这件事升起的情绪与带来的处境变换时,他就会想要做些什么来让自己显得很忙。 秩序便是在一件件独自行为的小事中重新建立的。 姬伽尘没有哭,并不是意识到了哭泣不能够解决任何问题,而是他天生聪慧,知道有些眼泪只能够掉给会哄他的人看。 父亲死后的第一件事,姬伽尘将出现在父亲尸体上的野猫带到浴室中亲手帮她洗了澡。 姬伽尘并不是那种喜欢虐猫,以欺凌弱小来取乐或者汲取强大感的孩子,他的手很轻,知道克制自己的力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2页 猫的身体很软,也很热,她的心脏小小的,跳动的却很快,很有生命力,令姬伽尘短暂的忘记了水竹君尸体的冰冷。 阮姝娅并没有什么羞耻心。 姬伽尘第一在她眼中是个纸片人,第二是个已经被她piao过的渣男,第三则是个年幼状态的小屁孩。 她十分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姬伽尘的伺候,一点都不觉得她在虐待小孩。笑死,小孩怎么了,她还是猫呢! 温度适宜的水洗刷干净了粘稠的血,沾到一起的毛髮被一点点通开,柔软的泡沫覆盖在她的身上。猫怕水的本能似乎还没有侵蚀到她的大脑,阮姝娅很快就舒服的瘫成了一只猫饼。 直到姬伽尘将她面对面抱了起来,视线微微向下,小声的说道,「啊,是母的。」 …… 吃我一记猫猫拳。 阮姝娅一爪子就煳到了姬伽尘的脸上,往哪看呢,知不知道什么是非礼勿视? 按理来说,姬伽尘此时应该会怀疑她并不是水竹君的鬼魂变成的了。 但实际上姬伽尘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任劳任怨的用清水将猫洗干净了。 在水竹君私通的事情被揭露后,宫殿中的宫侍便一日更比一日不上心。原本宫侍还想着观望一下陛下的反应,毕竟从前陛下对于水竹君的特殊有目共睹,他们原本以为,陛下也许会查清真相,重新原谅水竹君。 可春去秋来,日子一天天冷下来,这个原本离陛下寝宫最近的宫殿也越来越冷清。女皇像是忘记了水竹君的存在,再也没有进入过这里,连带的,似乎姬伽尘也被她忽略了。 即便姬伽尘的太子之位还没有被废掉,宫侍却也开始疏忽大意,心中想着各寻门路奔更好的前程,不仅很少再进入殿内侍奉打扫,连饭菜都开始送得不及时。除了还没有人敢明目张胆欺负他们外,姬伽尘现在甚至只能够自力更生。 姬伽尘自小便已经开始学习剑术与马术,体力很好,至少比阮姝娅更好。 在姬伽尘将她洗干净后,猫的天性便令阮姝娅昏昏欲睡起来,她在窗台上找了个能晒到阳光的好位置,便闭上眼团成一个球咪起觉来。 也许是刚刚洗猫令姬伽尘想到了他应该做什么,姬伽尘回到了尸体面前,找到了一块干净的抹布,弯下身子,不太熟练的一点点擦洗起地板上的血液。 不知道过了多久,姬伽尘的脸颊渐渐变得苍白了些,颈后也泛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费力的搬动着尸体,将那柄剪刀拔了出来,水竹君的血液已经凝固,面容渗出一层青色,不復活着时的青隽俊逸。 姬伽尘为他缠裹了伤口,换了一件新的衣服。这对于他而言实在有些困难,以致于一直忙到了深夜,而姬伽尘每次在累得直不起腰时抬头,总能够在窗台的同一位置看到那只猫。 她的皮毛已经渐渐干了,恢復了蓬松,白得像是一个棉花团。 在完成了这一切之后,姬伽尘又感觉到有些迷茫,他不清楚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经过了数个小时,尸体开始发出味道,月亮升起来之后,阮姝娅突然醒了。 猫果然在晚上就可能变得突然精神。 不过也可能是味道太大被噁心到的。 她撑起身子,没忍住,做了个经典的呕吐姿势。阮姝娅跳下窗台,沿着姬伽尘的小腿,用她练习了很久的爬树技巧窜到了男孩子的背上,爪子按住他的头,开始指点江山。 「喵喵喵喵喵。」 快点去找人给我把这具尸体抬出去! 阮姝娅才不管他是不是「睹尸思人」,她完全不想共情他的难过,在她看来,这具身体在那个人死亡的一刻起就已经变成了一堆没有意义的肉。 活人的意义已经消散了。 她拍拍姬伽尘的头,又指了指水竹君。 姬伽尘莫名就从那一堆喵里发觉了她的意思。他停在原地待了一会,也没有去赶背上的猫,任由她用一个奇怪的姿势趴在他的脑袋上。 他走出了宫殿,打算去寻找一个宫侍,虽然宫侍在面对他时逐渐敷衍了事,但父亲死亡这种事情…他们大抵也是不会耽搁的。 阮姝娅一步路都不愿意走,又不愿意回殿里和「水竹君」待在一起。猫滑到了姬伽尘的胸前,喵了几声,姬伽尘便用手臂将她抱在了怀中。 ———————————— 深夜。 皇宫中已经熄灭的灯又依次亮起,从某一处开始,寂静的夜开始变得喧譁了起来。 已经梳洗完,卸下了皇冠与外衣的女皇刚刚处理完公务准备就寝,便听到贴身的宫侍脚步有些急促的走了进来,在她身旁低下头,嗓音带着些紧绷的对她说,水竹君自尽了。 她的动作顿了片刻,钢笔在纸张上洇开了一圈墨迹,分不清过了几分钟,她才说道,「知道了。」 她没有再穿戴繁琐的首饰与衣服,只随便披了一件素淡的外衣。在走到水竹君宫殿的那一段道路中,女皇的心绪愈来愈平静,当宫侍推开宫殿的门后,她的神情已经变得波澜不惊,再看不出任何外露的端倪。 水竹君会自杀,在某方面而言,甚至是女皇的默许,或者说是暗示。她厌烦了他,觉得有些噁心,不想看到他,王的情意就是这样,薄凉、异变,像是抓握不到形体的流水。女皇并没有怀疑姬伽尘不是她的孩子,皇室的科技发达,甚至也有特殊的神眷者可以检验。但只要一想到水竹君也曾经用爱慕她的柔情似水的眼眸注视过另一个人,拥抱过另一个人,不论是已经消逝的过去时,还是背着她的重逢旧爱,都令女皇觉得膈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3页 她是王,理当拥有绝对纯粹的情感,她当然可以要求一个从一而终,身心都干净唯一的人。或许是深情易逝,或许是感情淡了,或许是女皇年纪大了,独占欲与疑心都变得强烈了起来,她没有那样深爱信任水竹君了,也不想在以后日夜猜忌水竹君的心会不会飘到其他的地方。 女皇不会让自己变成那个模样,于是干净的将一切斩断,不让自己去看他,不去想他。她其实是一个性情有些冷漠的人,对待爱人可以极近宽容,甚至能够令不太喜欢的儿子来继承她的帝国,而决定对水竹君收回爱意时,姬伽尘在她眼中就也变成了和姬屺琅一样普通的孩子。 她无法在姬伽尘的身上感受到水竹君的好,甚至还会让她不想见他。从她决定不再去水竹君的殿内时,她其实就已经在心中放弃了姬伽尘。 之所以没有废他的太子之位,不过是因为,她还没有生出一个女儿来。她的母皇是女人,她母皇的母皇也是女人,女皇当然也会想要教养自己的女儿,让更加理智、聪慧、强大的女儿来接管帝国的责任。 女皇再见到姬伽尘时,那个孩子正孤身站在殿外。他身旁的宫侍忙忙碌碌,便更衬托得他身姿单薄,形单影只。 天气已经开始凉了,他穿的衣服却并不算厚,他的脸上也没有显露出什么悲伤,怀中却抱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白猫。看起来有些诡异吓人,让那些宫侍都不敢靠近与他说话。 姬伽尘长得更像是他的父亲,不像她,便不会让女皇对他升出更多的喜爱和怜惜。这毕竟是人之常情,人类总是更偏爱与自己相似的人和物,因此女皇会更想要一个女儿,不也是很自然的事吗。她已经快到壮年,心愿却仍旧未能够达成,甚至有的时候会生出迫切的,想要自己亲自孕育的念头来。 可是这一刻,姬伽尘冷静的姿态倒是有些配得上皇太子的位置了。 女皇其实感觉到了些许的惊讶,宫侍对她说,水竹君的遗体是被姬伽尘自己收拾干净,又换了新衣的。她必须承认,再成熟的孩子面对亲人的死亡时都会不知所措,姬伽尘的反应已经太过优异,甚至有些异常了。 女皇知道,她应该说一些安慰的话,可为王多年的傲慢与任性却又令她连装模作样都不想装一下。她最终只是看向了姬伽尘怀中的猫,「你是打算养一只猫吗,也好,它陪着你,也能帮你忘记你父亲离开的伤痛。」 于是这只猫在宫侍的眼中便有了一个明面的身份。 姬伽尘缓缓搂紧了怀里的猫,现在她成为了被女皇亲自指明要他养的猫了。 外面的风吹进衣服中,其实让他有些冷,只是幸好,怀中的猫身子是温热的,像是个天然的暖炉。 阮姝娅被他勒了一下,稍微有一点不舒服就坏脾气的给他的手来了一口。 姬伽尘蹙了下眉,却没有松手。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猫,只是她出现在了那里,女皇又说了那样的话,他就自然而然的拥有了她。 是他失去了一切的时候,再次拥有的一件东西。 第41章 皇太子在为父亲守丧了十日之后, 便又开始上起了学。 姬伽尘走在皇宫的廊道中,对于孩童而言,从寝宫走到学堂的路格外的长,像是行走在某种蛇形巨兽的骸骨之内。以前水竹君或者宫侍会送他上下学,当他过于疲惫,累到走不动时,宠溺他的父亲便会蹲下来将他背起来。 而此时,姬伽尘怀里还要抱着那只猫。 猫的重量并不轻,走到学堂姬伽尘的耳根后便出了一层薄汗。阮姝娅不想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也不愿意自己走路,她不想因为男主死亡而让这个支线副本失败。阮姝娅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进入这个游戏里,但潜意识中,她直觉只有最终通关游戏内的剧情,她才能够知晓真相。 猫厚脸皮的赖到姬伽尘的身上,男生没有办法,只能够如同一个异类一般带着猫上学。 虽然姬伽尘早在水竹君死亡前就已经是一个异类了。 学堂内只有三个皇子和他们的侍从、书童。二皇子姬亦轩身体壮实,看起来甚至比姬伽尘长得还要更高一些,他不太爱听先生讲课,反而更擅长武斗课,小小年纪就已经激发出了战斗方面的异能,让很多将军都十分欣赏。 姬屺琅比姬伽尘小了一岁,和成年后一样,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讨厌姬伽尘。原因有很多种,他的母亲眼中从来都看不到他,似乎只有姬伽尘才算是她的孩子,而他和姬伽尘身旁的一个小书童差不了多少。他的父亲也同样因为水竹君的原因而分不到多少宠爱,分明让他能够生出来的是女皇,可女皇似乎一点也不爱他的父亲,更不爱他。 姬屺琅的父亲在深宫中哀怨恼怒,脾气阴晴不定,对姬屺琅时而有些喜爱,时而又不耐烦的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糟糕的情绪。他完全没能够正确的言传身教,在男孩子成长的阶段付出良好的关爱。 姬屺琅不喜欢被爱包裹着长大的姬伽尘,羡慕,嫉妒,反正就是那种东西。小孩子的恶有时候更加直白,姬屺琅不太会藏着心思,或者说他的那点小心思总是瞒不过更加敏锐的大人。 女皇很轻易便察觉了姬屺琅的一些小动作,并很严厉的斥责了他,对他下了一些诸如不敬兄长,冷心凉薄的评语。姬屺琅的父亲一方面很高兴于姬屺琅对姬伽尘的欺负,一边又嫌弃他蠢笨,被女皇发觉,受到了女皇的斥责和不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4页 凡此种种日积月累,一点小小的讨厌就逐渐变成了憎恶。 在水竹君的地位未曾受到威胁,盛宠加身的时候,姬屺琅还能勉强夹起尾巴装一装乖,假装自己只是个过于顽劣的弟弟,知道假惺惺的对姬伽尘道歉。作为长兄,太子,被人捧着将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予了他的姬伽尘当然会宽容,不会计较弟弟的「调皮」。 只是姬屺琅从没有因此而对姬伽尘生出任何感激,或者对自己的行为生出自责。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会莫名的看不惯一个人,想要欺负他,折辱他,将他踩在脚底。 在姬伽尘再次回到了学堂之后,姬屺琅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和姬伽尘的处境已经翻转了,他是个不再有父亲的孩子,也失去了母亲的撑腰和宠爱。 姬屺琅很谨慎,孩子都是在一步步的试探底线中得寸进尺。一开始是在下课后堵住了姬伽尘,将自己的作业交给他,让他帮着写,后来是上课的时候捡小石子砸他。 一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姬屺琅并没有受到什么惩戒,先生顶多批评他几句,姬伽尘身旁的宫侍不敢得罪皇子,像是睁眼瞎。 先生读书的声音很催眠,阮姝娅躺在桌箱之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将自己团起来昏昏欲睡。 几天过去,阮姝娅开始感觉到无聊,猫的娱乐活动实在不多,她甚至已经开始追着自己的尾巴玩了。 姬伽尘的课业很满,白日渐渐变短,天暗得很快。晚上回到寝宫时,姬伽尘才发现,桌上的饭菜是凉的,里面没有一点肉,美名其曰是让他为水竹君尽孝,不能食用荤腥。 帝国对于皇子的培养很全面,并不是将他们养成温室里的花草,姬伽尘一天的运动量很大,没有足够的蛋白质,他就会营养不良。 「喵!」欺人太甚。 姬伽尘能忍,阮姝娅也忍不了了。 她现在是一只猫,可她的食谱仍旧和人类一样,她也要吃饭。 她将爪子拍在桌面上骂骂咧咧,尾巴焦躁的甩来甩去。 她以往没有半点和小孩子抢饭吃的心虚,一盘肉她能给姬伽尘留两块都算是她不护食了,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 姬伽尘的吃相很优雅,他拿着筷子将阮姝娅不爱吃的菜一点点吃干净,短短的时间便已经体会到了世态炎凉。 阮姝娅将爪子搭在了姬伽尘的手臂上,气愤的喵喵叫,「快点去找厨房的人,或是去找女皇告状,总之把肉菜要回来。」 也许是这半个月来一人一猫培养出了默契,哪怕阮姝娅不会说话,姬伽尘也基本可以猜到她在说什么。男孩子像是没有脾气,伸出手安抚的摸了摸猫头,又把自己碗里的饭往她的专属盘子里拨了一点。 「窝囊废!」阮姝娅生气得不行,她从桌子上躺下来,摊开肚子,爪子在柔软的肚皮上拍了两下,「瘪的,你看到了没有,我都快要被饿扁了。」 姬伽尘轻轻歪了歪头,看着她的反应,思考了一会儿她想做什么。半响,他探出手,试探的放在了猫软绵绵的肚子上。 「喵!」 姬伽尘手向后抽去,却没有躲过,手指上浮现出一道尖锐的咬痕,白皙的肌肤下渗出血来。 猫像是有些养不熟。 每日餵养着,却还是会咬人。 姬伽尘看向那只猫,猫一点都没有作恶后的心虚感,反而对他「哈」了一口气,跳下了桌子,从窗台处离开了室内。 姬伽尘不会打猫,即便它没有留情的咬了他。他看着红色的血滴从指尖滑落,溅落在桌面上,在心中想,这只「属于」他的猫,也要走了吗。 ………… 阮姝娅遛到了厨房中,这几天她无聊的扑鸟玩时将附近的建筑都踩了一遍点。 不给姬伽尘吃好的,这些宫侍和厨师总会给自己吃肉吧。 让一个小孩子夭折的方法太多了,显然有人此时便想要磋磨姬伽尘,让他无声无息的死去。 好消息,厨房中果然还有一些剩下的菜。贪婪的厨师剋扣了本该属于皇子的食材,做了几道好菜,想要等到明天换班时带回家给老婆孩子吃。 这不正好就便宜她了吗。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灰暗之中,一道影子晃在桌面上。 「什么东西,有猫在偷吃东西!」 厨房的灯重新亮起,喧闹声逐渐点燃了夜的寂静。 猫的身形灵活,她很有做贼的意识,连吃带拿,偷吃了半盘肉之后还撕扯了一块窗布,转移了一点糕点包了起来叼着往外跑。 姬伽尘来到厨房附近的花园中时,那只猫正被厨师抓在手中,男人的手没轻没重,猫应激的在他的手背留下了几道抓痕。若不是听到其他人说这猫是女皇陛下让皇太子养的,他只怕已经用菜刀砍下她的头了。 猫的眼眸中泛着些惊惧,阮姝娅就该知道,支线剧情[求生]的名字果然是针对她的。 她趁着厨师分神狠厉的下嘴咬在他的虎口,男人吃痛,手劲松了些。她终于找到机会,遛到了姬伽尘的身旁,沿着他的腿爬到了他的肩膀上,猫瞳缩成一条线,显得有些诡谲。 厨师正想要愤怒的逮回那只猫,却碍于姬伽尘的身份,只能强压火气,「殿下,您虽然年纪小,又刚刚丧父,可也该教育好自己身旁的宠物,不要让这种品行不端偷吃东西的畜生污了您的身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5页 姬伽尘站在原地,他其实不太想管一只背叛了他偷跑的猫,可他又很清楚,现在并不是猫的问题。他现在不能退缩,退了,以后就不会有人尊重他了。 姬伽尘带回了他的猫,并换了一个厨师做主厨,让他明日交接工作,离开宫殿。他能够感觉到厨师神情中的荒谬,对方似乎想说什么,也有微弱的惶恐在眸底闪过,可在一个孩子面前,到底是另一种强硬的情绪占据了上风,「殿下,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喵。」阮姝娅对他呲了呲牙。 —————————— 宫侍散去,一人一猫沿着道路向回去的方向走着。 猫突然从姬伽尘的肩上跳了下来,窜入了路边的草丛中。 姬伽尘停在原地,向草丛的位置看了一会,便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喵喵喵!」 猫的声音像是幻觉。 姬伽尘回过头,猫叼着一小包用窗布裹着的东西,慢悠悠走到他脚边,松开牙齿,丢在了地上。 餐布散开,露出了里面的几块糕点。 猫仰着头,对他「喵」了几声,神情高傲。 男生慢慢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猫小小的脑袋,「这是给我的吗。」 「是让你帮我拿回去,是我的宵夜,你不许吃。」阮姝娅仰着头严肃的说道。 「谢谢。」姬伽尘伸出手,轻轻拿起了一块已经碎开的糕点,垂眸咬了一角。 「不是给你吃的,住口!」阮姝娅爪子在地面跺着,开始气恼的喵喵叫。 姬伽尘将一块糕点吃完了。 阮姝娅背部的毛气鼓鼓的炸开,可她到底也没有阻止姬伽尘。算了,不和小孩子计较。 阮姝娅又继续爬到了姬伽尘的肩上,不愿意自己走路,必须得要人背着。 第42章 自这日之后情况并没有多少好转, 反而还变得愈发恶劣了起来。 那天夜里的事情只是成为了一个小插曲,主厨虽然走了,女皇却也并不曾注意到这点小事, 来殿中看望皇太子。 箭术课上,姬屺琅手中拿着为他量身定做的弓箭,拉满了弓弦,箭矢在空中移动了一个角度,对准了姬伽尘的后背。 箭脱手,刺破了空气,擦着姬伽尘的耳垂钉在了他身前方向的木靶之上。 「喵!」 在一旁的树下懒洋洋晒太阳的阮姝娅此时弓起身子,蓬松的毛全部炸了起来,她在那一刻快要吓死了,心脏现在还在怦怦跳。整只猫在几乎突破了速度的极限,形成了一道残影,撞在了姬伽尘的腿上,令男生向旁边躲了半寸。 猫站在姬伽尘的腿边,挡在了男生的身前,对着姬屺琅呲牙咧嘴。 此时空中却传来了姬屺琅的笑声,男生几乎像是成年三皇子的缩小版,金灿灿的髮丝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泽。光看长相,是个极讨人喜欢的小孩子。 他手中拿着弓,看着阮姝娅,似乎觉得有些好玩一般,眼眸弯起来笑着道, 「太子哥哥,你别挡到我的靶子啊,你这猫倒是挺有意思的,借我玩玩呗。」 姬屺琅那一箭原本也只是瞄准着姬伽尘的耳朵射过去的,没想要致死,只想伤人。他像是天生的恶种,眸中满是孩子气的恶劣,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时,便又拉弓射箭,这一箭对准的却是草地上的那只猫。 阮姝娅险之又险的躲过了箭,猫嘴里开始骂起脏话,这个副本是开了地狱难度是不是,她感觉所有人都在针对她这一只小猫咪。 阮姝娅受不了气,血液一涌进大脑,便高高翘起尾巴,不管不顾的便要向姬屺琅的方向冲过去。 猫在四肢腾飞出去的前一刻被一双手握住了腰,将她从地面上抱了起来。猫的四只小脚脚还在奋力挣扎着,整只猫却已经被姬伽尘搂在了怀里。 「这只猫脾气不好,屺琅如果喜欢,可以去珍兽园挑一些性格温顺的宠物。」姬伽尘看起来仍然像是一个持身端正,友爱弟弟的兄长,似乎一点都没有为姬屺琅刚刚的行为而生气。两个人面对面的对峙着,他没有答应姬屺琅的要求,怀里的猫却并不听话。 你说谁脾气不好? 阮姝娅呲牙咧嘴的在姬伽尘的手上咬了一口,尖尖的爪子在男生的手臂上留下了几道白印子。她像是一尾扑腾的鱼,从姬伽尘的怀中跳了下来,一熘烟爬上了枝繁叶茂的大树上。 做实了猫的任性与坏脾气。 皇子在武斗课上也会被要求对练,姬屺琅的异能与金属有关,原本他们在比试时都需要注意分寸,尤其默认不能对尚未觉醒神眷者能力的姬屺琅使用异能。 可不知是否因为姬伽尘没有答应他的要求,将猫送给他玩弄,因此怀恨在心。借着比试的机会,姬屺琅在被姬伽尘隐隐压制之时,几道合金的刀刃便沿着姬伽尘的身体划了过去。 疼意令姬伽尘的身体变得迟缓,被姬屺琅找到了机会抬起拳头狠揍,姬屺琅的眸中闪烁着几分疯批的光芒,全在泄自己的私仇。他看着比谁都像是个阳光小太阳,内心却是个阴暗批,学了许多揍在哪里既疼又不会显出来的招式,让姬伽尘脸色发白的一时甚至无法进行有效的自卫。 直到教习的武官看不下去,制止了姬屺琅的行为,姬伽尘才喘了一口气被救了下来。 男生的手臂大腿上遍布着细窄的擦伤,令他狼狈不堪,却又不会真正危及到生命,勉强能够算作在正常比试受伤的范围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6页 皇子的争端可大可小,令皇太子受伤既可以当做普通兄弟间的竞争,也能算是武官教习的失职。女皇从前除了姬伽尘被她格外护着些外,剩下两个孩子都并没有太过精细的养着,摔摔打打是常事,受点小伤磕破点皮就叫唤,女皇反而会失望的认为他不堪大用。 当任职的武官将今日课上发生的事告知给女皇时,女子的反应很平淡,没有任何要发怒的迹象,她甚至有些不耐武官将这些琐碎的事拿来麻烦她。 喜爱着姬伽尘时,女皇对他「柔弱」的体质总多有怜惜,如今姬伽尘在她眼中不再特殊,她又觉得这个长子养得「娇气」了。 「小孩子打打闹闹都是寻常事,你做事有分寸,我相信你能够替朕将他们教导成材。」女皇没有要惩戒责罚武官的意思,她对臣子一向公正宽和,并不暴虐,赏罚分明,君臣关系尤为和睦。 而当日,她也仅仅只是去到姬屺琅父亲的宫殿中不轻不重的训责了几句,姬屺琅伤人的事便轻飘飘的过去了。 —————————— 阮姝娅趴在姬伽尘的床边唉声嘆气。 猫生艰难。 她将爪子踩在了男生的脸上,测了测他的温度,十分怕他会就这么烧死或者烧成个傻子。 宫廷的医师来过,也上过了药,可他们都不是教皇,没办法让他立刻就活蹦乱跳。 看着姬伽尘闭着眼眸无声无息的模样,她突然恶向胆边生,伸出猫爪,啪啪就给了他几个大逼斗。 猫爪很重,在男生的脸颊印出了几朵小红梅。 姬伽尘蹙着眉,梦中混乱的像是有一只泰山压顶的猫妖在向他索命。 他颤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眸,几滴刚刚睡醒的生理性眼泪润湿了眼睫,看到坐在他胸前的猫时,姬伽尘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他将猫抱起来,放到一旁,撑着身体坐起来。外面的天昏昏沉沉的,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医师包扎好,连绵的疼意在清醒后开始针扎一般刺入大脑。 「怎么了。」姬伽尘轻声问旁边的猫。 「饿了。」 喵,阮姝娅安安静静,像是一只淑女猫一样坐在床边。 因姬伽尘受伤,餐桌上的食物更是清淡少盐,甚至都已经几乎凉透了。 阮姝娅身上散发着低气压,肚子咕咕作响,却一点都没有胃口。 姬伽尘倒是不挑食,见猫不吃东西,他就也没有硬餵她。他对于阮姝娅一向如此,在某方面像是纵容,容忍着她的得寸进尺,但其实好像又没有那样在意,他从不主动去管她,也不在意她的去留。 阮姝娅又趁着夜色跑了一遍厨房,这次厨房学奸了,没有给猫任何下手的机会,不要脸的为难她这只柔弱不能自理的猫。 阮姝娅沮丧,并气愤,恨的想要给这些厨师挨个扇几个大逼斗。 天无绝猫之路。 果然什么都难不倒她猫咪侦探。 在她转悠了大半个宫廷,饿到快走不动道时,她猫猫的狩猎天赋终于成功启动了。 她居然在某个花园中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池子,里面养满了肥得要死的锦鲤。 她眼眸发光,蹲在岸边的石头上,鱼蠢得厉害,笨兮兮的游到河边也不知道躲。阮姝娅看中了一条肚子特别胖的鱼,一个饿猫扑食便跳了下去。 「喵喵喵!!」 杀猫了! 鱼在她的爪子中仓皇失措的逃窜,尾巴抽在她的脸上,迅速往湖深处游去,旁边的鱼还像是没事鱼,慢悠悠的游着。 阮姝娅四只爪子艰难的划拉着终于游到了岸边,她的眼眸中泛着杀气,看着满池的鱼露出了一丝狞笑。 你们的死期今天到了! ………… 猫昂首挺胸的叼着一尾比她的身子还要大的鱼,从窗户处蹦跶到了室内。 床上的姬伽尘背对着人,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头。他虽有伤,却还坚持洗了头,擦洗了身子,此时正艰难的为自己上着药。 「喵。」 阮姝娅甩了甩尾巴,将鱼扔到了姬伽尘的面前,头高高的昂起,然后没忍住呸呸了两声。一嘴腥味。 「快点给我做鱼吃。」 姬伽尘垂眸,看了看床前的死鱼,沉默了片刻,「你抓的。」 「哼。」阮姝娅一脸骄傲,没用的人类,都比不过一只猫。 姬伽尘轻嘆了一声,宫廷中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三皇子姬屺琅最喜欢墨池中养的异兽璨尾鱼,平时有空便会去池边餵鱼,将那些鱼养得痴肥懒惰,见到人都不知道躲。 他知道这只猫小心眼,又馋,她不是因为今日没能抓挠到姬屺琅,就抓他的鱼报復吧。 「快点,你磨蹭什么。」阮姝娅跳上床,不轻不重的在他的大腿上锤了一爪子。 「…我要上药,你等一下,你一只猫,不是应该直接这样生吃吗。」姬伽尘也见过许多异兽,却从没有见过像是她这样麻烦又挑剔的猫。 「闭嘴,废物点心,猫都不如的人没有资格废话。」 姬伽尘听不懂她的语言,但从那「喵喵」叫里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阮姝娅懒得见姬伽尘慢吞吞的样子,伸着猫爪子沾了点药,一巴掌拍在姬伽尘的伤口处,叼着纱布塞到他手里,「快点快点。」 姬伽尘闷哼了一声,额角跳了下,提熘起猫的后颈,到底是把那条鱼也带上,准备自己学着怎么把鱼做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7页 第43章 姬伽尘即便再落魄的时候也能算得上十指不沾阳春水,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于是第一次做难度还算比较高的鱼,没有意外的彻底失败了。 阮姝娅伸出了爪子,强压着火气才没有将姬伽尘那一张无辜的脸挠烂。 她的鱼! !她用了两个小时才抓到的一条鱼! 败家子, 啊啊啊。 姬伽尘对一只猫完全没有愧疚,他挑出了几块看起来还可以的鱼肉,放到了阮姝娅的小盘子里。 阮姝娅抬起一只爪子,按在盘子的边缘,态度坚决的将盘子往外推了推。什么黑暗料理,要吃他自己吃,她才不吃。 猫委屈又生气的蹲坐成一个胖墩墩的球,背对着姬伽尘生闷气,不搭理他了。 男生看着那一锅鳞片没有处理干净,内脏没有煮熟,肉还带着些腥味的鱼,默默无声的将它们都吃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鱼肉虽然难吃的有些令人作呕, 但被姬屺琅用顶级鱼食餵养出的异兽肉还是很有营养的, 至少姬伽尘没有在睡梦中无声无息便死掉, 高烧也渐渐退了。 这几日过去,姬伽尘莫名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是被猫饲养的人类。 阮姝娅如今已经不是被鱼戏弄欺负的落汤猫了,她是进化后的打猎猫,区区小鱼手到擒来。 她甚至还开始眼馋天上飞着的鸟,某种属于野王的基因在身体内蠢蠢欲动。 姬伽尘的智商很高,也很聪明,失误过几次后,他很快就掌握了正确的做鱼技巧。阮姝娅当猫也是一只矜贵的猫,她连鱼刺都必须让姬伽尘挑好后才肯下口吃,皮毛养得愈髮油光顺滑。 猫的身子小,吃得总比人要更少一点。她吃得都是鱼身上最嫩的肉,剩下刺多滋味不好的地方则全部丢给了姬伽尘。 时间静静过去,有的时候阮姝娅看着姬伽尘入睡,会像是打量着自己的所有物一般用幽幽的眼眸盯着男生,伸出舌头舔舔他的脑袋。 这就是她养着的废物人类啊。 猫的本能控制着她不自觉的给弱小者舔毛,总要持续几分钟后阮姝娅才能够克制住自己的行动,回到自己用软垫搭成的窝里。 姬伽尘的觉浅,他的眼睫颤了颤,被惊醒后翻了个身,要闭上眼待一会才能重新入睡。第一次的时候他以为是猫的报復心作祟,故意要将他吵醒不让他睡好觉,后来他则是觉得猫可能在试探他有没有死了,他怀疑她想吃他。 阮姝娅并不知道姬伽尘产生了怎样可怖的联想,她掐着猫爪算日子,在看到系统的倒计时越来越短时简直就要喜极而泣了。 太好了,这不是人过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她终于能够回去享受她公爵小姐的生活了。 她的心情好起来,连带着看姬伽尘都顺眼了许多,只希望在最后的时期他不要出什么么蛾子。 然而有的时候人越不想什么事情发生,那件事就一定会如期而至。 姬伽尘伤好后又回到书堂时,也许是被教习先生和他的父亲批评过了,姬屺琅又恢復了平时的小打小闹。 只是这一回他犯贱的时候还总会带上姬伽尘身旁形影不离的猫。 「小猫过来,哥哥给你个好东西。」姬屺琅吊儿郎当的笑着,眼眸弯起来,当着姬伽尘的面大咧咧的诱拐他的猫。 阮姝娅无语的背过身子,用屁股对着某个人,淑女报仇十年不晚,你小子等我回到主线剧情里的。 「还真是个衷心护主的小猫。」姬屺琅这个人就是心理扭曲,他嫉妒姬伽尘能够拥有他没有的宠爱、地位,即便他现在已经变成谁都能踩一脚的狗了,姬屺琅也不愿意看到他的身旁有一只会救他、陪伴他、对他不离不弃的猫。 只要是姬伽尘拥有的东西,姬屺琅都想要夺走。 他抑制住了被一只猫忽视的不快,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口晃了晃。 阮姝娅虽然用屁股对着姬屺琅,嗅觉却很灵敏,她的鼻尖不自觉的动了动,什么味道? 怪香的。 姬屺琅屈尊降贵的蹲到猫的身旁,慢条斯理的将液体往自己的指尖上倒了点,「小猫,过来。」 阮姝娅的大脑晕乎乎的,四肢像是被什么引诱了一般,自己动了起来,晃悠悠的向后面转去。猫的瞳眸盯着姬屺琅的手,慢吞吞的踩着优雅的猫步走了过去。 什么东西,好香。 姬屺琅温柔的笑着,很满意这个结果,他等着猫自己过来,圈住猫的脖颈,掌心揉着猫脸。 阮姝娅被迷得站都站不稳,只觉得眼前的人类不要脸的勾引她。她一口咬在姬屺琅的手上,像是将他当成了磨牙棒,嗷呜嗷呜,喉咙里都发出了舒服的唿噜声。 可恶,他是不是在身上抹春.药了。 阮姝娅这个时候还不清楚人类的险恶用心,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邪恶的东西叫做猫薄荷。 她只觉得姬屺琅的身上香喷喷的,简直让猫猫欲罢不能。她平时是绝对不会让姬伽尘碰她的肚子的,若是他不小心碰到这种敏感地带,她绝对能立刻翻脸不认人的给他两爪子。 此时猫却主动用脑袋蹭着姬屺琅的手臂,在他的旁边躺下来翻出小肚皮,边吸人便控制不住的抬起两只前爪在男子的手臂上踩来踩去。 姬屺琅轻笑,虽然他根本不喜欢猫,却炫耀一般的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姬伽尘,「看来兄长的猫似乎更喜欢黏着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8页 他妄图从姬伽尘那副平静的表情中看出点失落与被背叛的痛苦,可偏偏姬伽尘极少会流露出什么剧烈的感情波动。就算是死了爹的时候,他也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懦弱无能的姿态令人看了发笑。 未能得到自己希冀的反应,姬屺琅很快便感觉到了不耐,而此时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下意识甩开手,才看到他的手被咬出了两个血淋淋的口子。 阮姝娅舔了舔牙齿上沾着的血,有点嫌弃的吐了吐舌头。骗人,她还以为会是什么香香软软的小蛋糕,结果咬开之后为什么是苦的腥的。 姬屺琅眸中浮现出了一抹暴戾的气息,他下意识便要抬起脚将猫踢到一边,阮姝娅却已经敏捷的叼走了他掉在地上的瓶子一路爬到了树上。 男孩子,臭的。猫薄荷,香的。 直到姬伽尘到了下课回宫殿的时间,阮姝娅还迷迷煳煳的无法自拔,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有些微醺。 微醺的猫今日没有去捕猎,姬伽尘带她回到房间后,便将她放到了一旁的矮柜上没有再理她。阮姝娅没有察觉到他的沉默,在男生褪下衣物,躺上床准备入睡时,从柜子上直直跳下来砸到了姬伽尘的肚子上,开始在他肚皮上踩奶。 她还没有从那个劲里出来,身子仰躺着,爪爪蜷缩起来,脑袋在他的怀里乱窜,猫毛满天飞。 姬伽尘冷着脸,没有去摸她,男生双手提起猫,冷漠的将她重新放到了窗边桌子上的软垫里,又自己回到被褥中继续闭上眼。 「喵?」阮姝娅不明所以,她已经炫完了一小瓶猫薄荷水,此时正在心中回味。猫届上头水果然名不虚传,虽然三皇子人很讨人厌,但三皇子给她猫薄荷水,她就狂吸吸吸吸。 过了两天后,阮姝娅才发现了姬伽尘在和她闹别扭,偏偏男孩子疏离的和她闹脾气都一声不吭。他不再对着猫笑了,也不让猫进他的被窝里睡了,只会冷着脸给她做鱼吃,冷着脸给她洗澡,冷着脸给她梳毛。 心大的猫吃了睡,睡了吃,后知后觉才察觉到姬伽尘居然好像真的因为她嗅了猫薄荷对姬屺琅「撒娇」而生气了。 阮姝娅以为她已经对姬伽尘足够了解,但有的时候,她也会突然发现原来男子的身上也还有些她之前完全不知晓的地方。 至少她之前就不知道,原来姬伽尘这个表面上冷清似月,高洁如梅的人竟然内在心眼这么小。看着不动声色,实际上心里可能早已经郁郁的记仇了。 在姬伽尘眼中,猫从未主动对他撒过娇,也没有对他求抱抱,更没有舔他的手让他摸头,甚至连第一次踩奶都是对姬屺琅做的。 他心思深重,绝不是纯粹单纯,不计较得失的纯良之人。在他眼中,猫的行为已经可以称之为背叛。 对于姬伽尘单方面的阴阳怪气与冷淡,阮姝娅格外有钝感力的忽视不见,让她哄人是绝不可能的,她现在就只想着支线任务结束赶紧回家。 天气愈来愈冷,这一天是皇子的休假日,宫中罕见的下了雪。阮姝娅一整只猫都忍不住变得兴奋了起来,白猫撒了欢似的扑到雪里玩耍,几乎要与雪融为一体。 仍旧在「冷战」之中的姬伽尘打开了窗户,在窗边认真的默写着文章,似乎院内的白猫戏雪图无法影响到他分毫。 宫殿的门在此时被推开,穿着一身白色狐裘长袍的姬屺琅带着一众宫侍走了出来。干净的雪地被踩成了一滩泥泞,粉雕玉琢的男生眉眼间尽是骄矜,神情傲慢。 「我宫中的鱼丢了,你们给我将这里的每一寸角落都仔仔细细搜一遍,务必要将那贪婪的小偷抓出来。」姬屺琅笑得开心,没有一丝璨尾鱼失窃的痛苦,反而满是快意。在这一日三皇子借着墨池璨尾鱼失窃的由头髮难,含着恶意的眼眸隔着一扇窗落在姬伽尘的身上,声势浩大,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第44章 阮姝娅从一堆厚重的雪中扑腾出来,脑袋上都沾满了雪花,大大的猫瞳眨了眨,她看了看系统倒计时。 [姬伽尘支线剧情:求生,倒计时57分42秒……] 就剩一个小时了,姬屺琅就不能歇一会吗,他又来作什么妖呢? 姬屺琅趾高气昂的指挥着宫侍丝毫不客气的将姬伽尘的宫殿翻了个底朝天。宫侍冲进了房间,不仅是各种柜子、矮桌,就连姬伽尘的床褥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干净的被子也被扔到了地上,书桌也没能够得到倖免,那些珍贵的孤本书籍被撕扯成了一片片的书页,姬伽尘刚刚默写的文章也被扔到了地面上,被踩在鞋底,印上了灰尘的印子。 姬屺琅的手中把玩着新得的一根红色软鞭,站在雪地中笑得开心。直到姬伽尘走出了房门,身子单薄的男生只穿了一件外袍,与穿着华贵狐裘的姬屺琅相比显得格外可怜。 姬屺琅不紧不慢的走到姬伽尘的面前,不等姬伽尘说话,便突然抬起脚,用力踹在了男生的腿上。 姬伽尘本要向后躲去,肩膀却被姬屺琅的贴身宫侍按住,阻断了他的退路,令他硬生生挨了那一脚。 姬伽尘的右腿微弯,强撑着站在原地,死死咬住了唇,没有如姬屺琅所愿那样跪趴在他的面前。 姬屺琅不太满意,但今日姬伽尘已经是他瓮中的鳖,他倒也没有那样急切,假模假样的兴师问罪,「太子,宫中皆知我喜欢养鱼,你却纵容你的猫肆意偷盗,你是不是对我有哪里不满意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9页 姬伽尘抿着唇,他的宫殿被姬屺琅的人层层围堵,而本应在殿内侍奉的宫侍却不见踪影,像是不知他们的主人正在被人折辱。 「屺琅,我是你的兄长,先生教的兄友弟恭,母亲期望的兄弟和睦,你都忘记了吗。」 「姬伽尘,你还想教我呢,你连自己身旁的一只猫都教不好,还想在我的面前端兄长的架子?」姬屺琅嗤笑,「还是说,你是特意将母皇让你养的猫教成了一个没有教养的小偷,专门让她来偷自己弟弟的鱼?姬伽尘,你是不是心里特别恨我,才故意要残杀我的鱼取乐。」 「我没有这样想……」 「你这么会读书,最简单的道理应该懂吧,你的猫品性低劣,犯了错,是不是应该由你这个主人来替她受罚。」姬屺琅微微弯下腰,靠近了姬伽尘,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姬伽尘,你不会看不出来我有多厌恶你吧。你说,我如果今天在这里失手废了你,应该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吧。」 姬伽尘的表情未变,瞳孔却微缩了一瞬。姬屺琅看向身后的宫侍,懒洋洋的吩咐,「给我把他的腿打折。」 姬伽尘身后的宫侍死死扭住了他的手臂,将他硬生生按趴在了地面上。一个孩子又怎么可能抗衡大人的力度,往日气质清雅犹如玉石一般的男孩子狼狈的滚了一身雪,被宫侍毫不收敛力道的踢在身上,只能犹如一只虾米般蜷缩起来勉强护住身体柔弱的脏器。 宫侍死死按住了姬伽尘的手臂,姬屺琅抬起脚,踩在了男生的手指上,用力碾了下去,「别装死,叫出声让我高兴高兴。」 猫在这时忽然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咬在姬屺琅的脚踝上,落在地上弓起身子,挡在姬伽尘的面前冲着姬屺琅哈气。 最后十几分钟,阮姝娅都已经战战兢兢的辛苦了一个月,守在姬伽尘身旁连晚上睡觉都不敢睡的太死。就剩这一会儿了,为什么就不能让她顺顺利利的舒服结束任务,非要在这仅剩的时间内给她上演一场生死危机。 阮姝娅完全不想在这时前功尽弃。 姬屺琅的脸冷了下来,又是这只猫,他心中的邪意更盛,扬起手中的红鞭就要抽在那只猫的身上。 可在他已经抬起手时,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唇角勾起,蹲下.身来,语气诡谲而说道,「小猫,你倒是心疼主人,来哥哥这,让哥哥摸摸就饶过你了。」 小小年纪,一股子油里油气,阮姝娅呲着牙,就差没再给他一口。 猫的敌意过于明显,姬屺琅却像是完全没有生气,倒似是对这只猫格外宽容一般,只是当他抬头看向姬伽尘时,说出的话却显露出了内心流淌着的毒汁,「算了,既然你的猫这么心疼你,我又怎么好再对兄长不敬。姬伽尘,我今天可以不计较我的那些枉死的鱼,只要你……亲手将这只猫掐死,我就放过你。」 姬屺琅使了个眼色,宫侍便松了手,放开了姬伽尘的手臂。 阮姝娅的身子一僵,她后知后觉的转过身,正对上姬伽尘微微仰起的头,那双银色的眸子幽深的像是山涧冻结的冰,看不清情绪。 阮姝娅的背后一寒,有一瞬间毛都要竖起来了。等等,这个发展……她该不会成为男主孩童时隐忍恨意迫不得已亲手杀死的那只陪伴他的猫吧? 倒计时一秒一秒走着,阮姝娅的四肢生锈一般顿在原地,眼看着姬伽尘一点点撑起了手臂,缓缓抬起身子。 姬伽尘的五官十分优越,即便是衣衫脏污,唇角渗出一抹血渍的模样,也好看得让人想要抱在怀里亲亲安慰。 姬伽尘看着眼前的猫,指尖痉挛似的微动,眼睫轻轻下垂。在近乎凝滞的时间之中,风似乎都寂静了下来,他的动作像是被放慢了,一举一动都显得格外清晰。 对于冷心冷情的男主而言,在遇到乙游女主之后,童年的悲惨故事会变成一种惹人怜惜的滤镜。他幼时保护不了自己的一只猫,于是以此为诱因,令他的心思愈发内敛深沉,忍辱负重,蛰伏着等待时机在敌人面前苟延残喘,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将其彻底杀死。 阮姝娅再次确定,这个[求生]支线果然是在针对她这只无辜的小猫咪,她完全不怀疑姬伽尘能够做出杀了她求生这件事。 在姬伽尘似要伸出手抓到她时,阮姝娅勐得踩着他的头跳起来,在空中一个翻身,爪子划在了姬屺琅的脸上。三道血痕突兀得浮现在三皇子养得分外白嫩的脸颊上,而她迅速踩着树干跃出了宫墙。笑死,她死了支线任务也一样玩完,她不逃还等着姬伽尘亲手掐死她不成。 阮姝娅听到身后姬屺琅愤怒的令宫侍抓住猫的声音,踩着窄窄的墙头四只爪子快速的向前跑着。她死死的看着还剩五分钟的倒计时,在心中默数着数字,在最后的三秒钟里躲过了宫侍的手勐得跳入了游满锦鲤的池水之中。 [ 3 , 2 , 1…支线剧情已通关,奖励结算中……] 第45章 阮姝娅从梦中惊醒,她第一反应下意识一巴掌拍在了姬伽尘的脸上。狗男人,没良心的东西,我天天抓鱼养着你,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想要杀了我! 姬伽尘系在耳旁的面纱松散的掉了下来,脸颊渗出了一片红晕。他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眸,湿润的瞳眸中透露出几分无辜来,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平白无故就挨了一个大逼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0页 阮姝娅的心中没有半点愧疚,甚至还觉得只打一个巴掌有些不解气。可恶,孩童版的姬伽尘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让阮姝娅都不自觉的对他态度好了许多,猫猫才不会欺负人类幼崽(虽然其实也没少欺负)。结果事实却证明人真的能够两次掉进同一个坑里,她就不应该对他有任何一丝期待。 阮姝娅并不是第一次看到男主「崩人设」,只是每一次她都总觉得那是游戏编剧的问题,那些餵屎剧情都是因为编剧根本就不懂男主。直到通过了rueending之后阮姝娅才发觉,游戏的制作者远比她要更加了解他们,或许并非是编剧失误,而是他本性如此。 姬伽尘微怔了片刻,轻轻捧住了女子的手,将脸颊主动贴了上去,微微歪着头看向她,「小姐做噩梦了吗。」 模样乖觉的很,有一瞬间和小姬伽尘重叠在一起。 阮姝娅甩开手,从床上起身,一眼都不想再看他。 偏偏姬伽尘还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挽留她,「姝娅小姐,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阮姝娅回过眸,眼底含着厌烦,「松手,脏死了,你不配碰我。」 姬伽尘独自坐在床榻上,看着女子远离的背影,脸上的神情渐渐褪去。他本不该在陌生人的身旁毫无防备,却真的沉沉睡下,还梦到了孩童时的一段记忆。很奇怪,若不是这个梦,他都快要忘记了原来自己还曾有过那样一段时期。 年幼时不懂事,以为那只出现在水竹君尸体上的猫是吃人心的妖诡,后来……她就像是突然出现一般,又突然消失了。 姬伽尘一直知道猫听得懂人说话,智商甚至比许多九阶异兽还要高。以前他觉得她背叛了他,后来偶尔也曾想,她也许同样觉得他背叛了她。 姬伽尘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猫很少让他摸,现在他也已经记不清夜里寒冷抱着她取暖时是什么触感。他其实也不清楚,当时他……是否会真的下手掐死她。她不信他,他似乎也不太信自己。 那日宫侍满宫廷的抓猫,阵势过大,流言蜚语传到了女皇耳中。也许是因此,也或许只是女皇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她废弃了姬屺琅的父亲,令姬屺琅禁足闭门思过,也开始整顿宫侍,维护皇太子应有的地位与颜面……可后来,姬伽尘仍旧意识到了,女皇对她的孩子感情过于稀薄,尤其在姬麟出生后,那位由女皇亲自生育的女儿得到了她所有珍稀的爱意。在那之后,姬屺琅表面恭敬,暗中却愈发仇视憎恨他 姬伽尘在众人眼中是不容人轻视亵渎的皇太子,可背地里如何,女皇即便知道,也毫不在意。 不如说,女皇还期望着他与三皇子相互制衡,誓死不休吧。 ……………… 「圣女殿下,怎么了,是我准备的人伺候不周吗。」殿门前,姬屺琅殷勤的亲自送她,微微挑眉,笑意暧昧。 阮姝娅现在看到三皇子那张脸也格外来气。她冷冷得睨视了男子一眼,唇角勾起假笑,「是啊,一个不知好歹的贱种,让人看了便倒胃口。若是三皇子心有愧疚,不如自己来伺候我,殿下亲自上阵定然比其他人都能更合我的心意。」 姬屺琅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瞳眸阴冷下来,「圣女是在与我说笑吗。」 「当然了,殿下难道以为我真的会对你有什么心思不成。」阮姝娅自上而下看了姬屺琅一眼,眸中的意味不明,眉眼间似有嘲讽和嫌弃。 姬屺琅紧绷着脸,莫名其妙有种被当做商品凝视的错觉。他的脸隐隐泛青,他竟然不知道,他是气阮姝娅竟然敢那样轻视的觊觎他,还是气她没有眼光居然敢看不上他。 ———————————— 支线剧情足有一个月之久,阮姝娅回到现在的时间线后甚至感觉有点调不过来时间差。 她回到家中睡了一觉才想起来,她似乎每日还要去圣教廷中听教皇讲课。 到了教廷时已是黄昏,这个时候,倒像是教皇刷新在忏悔室的时间段。 阮姝娅感受了一下侵蚀咒的触鬚所在的方位,便径直走到了忏悔室内。 她推开门,熟悉的位置,一墙之隔后,也坐着同样的人。 「我做了一个梦。」这是阮姝娅的第一句话。 女子的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幽香,若有似无,引着人仔细探究,不知不觉便记住了这种气味,而在离开她时,总错觉自己的身上也似是沾染了同样的气息,像是被打上了她的标记。 教皇听到这个声音后,嵴背不自觉变得僵硬。夜里不能言说的梦魇一瞬间侵蚀了脑海,他刚刚梦见了她,就听到了梦中人对他倾诉。教皇分明正坐在接受告解的神父位置,那一刻却错觉他才是那个应该被钉在审判台上的罪人。 他的喉咙泛起干渴,闭上眼眸,心乱如麻,似乎有错乱的线团缠绕在心尖,理不清头绪,将心脏一圈圈紧紧束缚住。教皇一时甚至想要令自己短暂失聪,升起了不敢去听的懦弱想法。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做这样亵渎的梦……」女子柔软的声音在告解室中响起,含着些浅淡的迷茫,像是被自己的梦境吓到,惴惴不安。 房间内寂静了许久,空气像是粘稠的液化,女子似是无法将那一句句胆大妄为、难以启齿的言语诉诸于口。 「梦里的我,像是失去了伦理与道德的束缚,那些只敢在心中想着的事情,不知怎的就都轻易做了出来。」在教皇看不到的角度,阮姝娅神情放松,丝毫不见半分心虚愧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1页 女子的声音中带着纯粹的信任,与第一次相比,她显得不再那样拘谨,能够更好的倾诉出心中的感受,「我…我在梦中的性格,似乎格外恶劣,我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做那些事。可…我看到他时,就忍不住想要见到他失态的模样,想要欺负他,想要他露出只有我能够看到的表情,想要让他在我的面前哭出来。」 「我知道,这是错的,现实中的我从不敢对他有任何僭越之举,即便有亲近之心也会克制着不去做任何撒娇亲昵的情态。」 梦境过于真实,模煳了与现实之间的界限,樊鵺却记得很清晰,那些颠倒的、令人恐慌的、动摇心神的一切都仅仅存在于夜里的梦中。实际上,圣女的确不曾显露出任何出格过分的狎呢行为。 教皇觉得他似乎也病了,像是被邪魔侵入了内心,竟然鬼使神差的想要问她,她梦到了什么。 是不是,那些夜里令他自愧、自责、自恼,让他像是被剥光了外皮暴露出可怖丑陋的连自己都不知晓的另一幅面目的人,其实就是她。 人的梦境能够在不知情的时候相通吗。 樊鵺像是被架在火焰之上受着灼烧之刑,他的确在犯戒,还卑劣的猜测是女子入了他的梦中,妄图将错误归咎于圣女的身上。 他犹如赤luo的行走在沙漠之中,皮肤寸寸皲裂,该被世人指责,被蛇蚁啃噬。 「神父大人,我好害怕,那些梦好真实。如果有一天,我再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在白日中也情难自禁的对他做出了那些过分的事情该怎么办。 」女子似乎的确很无措,嗓音中都带上了一丝哭腔,被背德的痛苦煎熬着内心。 教皇此时本应说一些劝解的话,可他的唇瓣微动,那些话却像是尽数堵在了喉咙之中。梦会侵蚀现实,女子的言语像是将他心中辗转反侧,思虑挣扎的心思摊开暴晒在了日光之下。 教皇扣紧了自己的掌心,他第一次希望正在告解的人不要再说下去。他想让她离开,他根本无法代替神来宽恕她的罪孽,那一字一句都像是刻印着他的罪孽。 教皇闭上了眼眸,「梦是假的,你不应该被无稽的梦所影响。仅是心中所想,而未做出实际行为,即便是神祇,也无法做出审判之举。」 「你的意思是,让我藏好心意,永远不要显露在人前对吗。」阮姝娅呢喃的说道,「是啊,我是如此的骯脏,心中充斥着污秽的慾念,这样的我根本就配不上他。」 迷途的羔羊诉说着自己的「污浊邪恶」,可她根本不知道,与其他的告解者相比,她所忏悔的事情是如此的可爱单纯。 教皇眸中泛起不忍,他身躯内的骨骼隐隐作痛。他无法再确定自己的公允,甚至怀疑他是在用自己的私心在拒绝她,规劝她,为她划定了一个格子将她禁锢在其中。 而她甚至并不知道正在倾听的人是他,她将他当做了一个可以信任的神父,只会懵懂的自责。 「你很好,不必看轻自己。」教皇想要安慰她。 女子摇了摇头,她的腰肢纤细,坐姿端正,礼仪得体,却像是一具破碎的美丽瓷器,「神父,我不敢想像,若是有一日他发现了我的那些过分的觊觎,我该如何自处。他一定会觉得很噁心,他一定会厌憎我、嫌恶我,我绝不能让他知道那些梦,对,绝对不可以。」 阮姝娅抬起手臂,温润的白玉镯在腕部落下,在教皇的方向,只能够隔着那一道窄窄的缝隙,猜测她是在抹着眼泪,「神父大人,这样的事情我只能够向神倾诉,若是被他知晓了,我一定会自愧而死的。」 阮姝娅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化成一道戒鞭抽打在教皇的骨头上。他一生清白,高尚无私,从不做有愧之事,可唯独对她,就像是清醒的踏入刀山之中,一步错,步步错,每一步都仿若在刀尖上行走。 「也许,他并不介意……我的意思是,他并不想你痛苦,也不会看低你…」那些本不该说出的,几乎像是含着私慾的言语自墙壁后传来。 「不可以。」阮姝娅甚至是有些失态一般的站起了身,椅子向后蹭了一段距离,摩擦在地板上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响,「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是这样糟糕的人,我要一直做他心目中优雅矜持的女子,如此丑陋的一面我绝不会令他发现,否则我一定无颜再活下去的。」 女子的情绪忍不住得激动,片刻后她才匆匆向他道别,「神父大人,抱歉,神也许不会宽恕我了,对不起。」 女子离开了狭窄的告解室,室内残留的余香也缓缓消散。教皇维持着站起身,似乎要推开隔墙拉住她的姿势,额角泛起一阵疼痛。 她不愿令他知道那些越界的……「情意」。可樊鵺却已经知道了,圣女根本就不清楚,她诉说的对象一直是他,她想要掩藏的心意也早已经被他窥探。 教皇前半生循规蹈矩,以最严苛的教条约束自己,可以无愧于心,无愧于神。可在见到圣女之后,他却唯独一次次的愧对她。 他并不应该站在告解室倾听信徒忏悔,而是应该长跪在神像之前,向神忏悔他自己的过错。 第46章 阮姝娅在会客室内喝茶等待了一会儿,桌子上不知何时被教皇摆放上了一些小甜点,她偷偷把自己之前没有看完的漫画书拿了过来,在神圣的教廷中光明正大的一边喝茶吃甜点一边看了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2页 房间的门被推开时,阮姝娅下意识的直起腰,迅速将漫画书塞到了桌子底下,抬起手慢条斯理的擦干净了唇边的碎屑。 抬眸看到教皇时,她的动作微顿,学校生活见到老师的条件性反射习惯了,莫名就做贼心虚的完成了一系列举动,她明明没必要怕教皇。 但做也已经做了,阮姝娅很快便恢復了格外自然的模样。反而是教皇显得十分拘谨,处处不自在,仿佛被锁在了一个人形的铁壳子里,刻意躲闪着视线,避免与女子对视。 好像阮姝娅是什么吃人的野兽。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教皇好像第一次认识到了这一点。 「明日便是圣女的册封仪式,注意事项你都记清了吗。」即便教皇被告解室内女子的言论弄得心绪波动,复杂难平,他仍旧记得温柔的嘱託阮姝娅。 「我怕,若是我紧张失误,给冕下丢脸了怎么办。」阮姝娅西子捧心,幽幽的嘆了一声。 「我就在你的身旁,会一直注视着你,你只需要像平常一样表现就可以。」教皇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的言语会多令一个「」他的人心动。 阮姝娅于是露出了一个「欲语还休」、「含羞带怯」的表情, 「谢谢冕下,有冕下在,我就不会怕了。」 ……………… 教皇事无巨细的唠唠叨叨的一直对她说到了星子闪烁,点燃的烛火下,阮姝娅差一点便要昏昏欲睡。她终于在某个间隙找到了藉口离开,也不惦记着继续勾搭戏弄教皇了。 教皇将女子送到了门口,想到她刚刚的反应,不由失笑。也许是他执拗了,年轻女子,情感来得快也去得快,正是心思飘忽不定的时候,会将崇拜敬仰错认为爱意,又哪里会真的深爱一人呢。 他想到了自己刚刚进来时看到的景象,她似乎藏了什么杂书,樊鵺并未想过斥责她,于是便假装没有看见,一直没有提。 教皇回到了桌子旁边,沉吟片刻,弯下腰,手臂伸到桌子下方,将那本书拿了出来。 《冷酷教皇俏圣女》。 樊鵺的脸颊一瞬瞬间涨红,连后颈都燥热了起来,仿佛整个人被扔进了燥热的炉子里,手中的书也像是变成了烫手山芋,扔也不是,拿着更显得愈发奇怪。 —————————————— 郁翡逃走了,在逃离之前还在祁珂的身上戳了几个血窟窿。 郁翡简直是个说到做到的行动派,他刚问过阮姝娅可不可以杀死祁珂,将自己的伤养好了一些就直接付诸了行动。 祁珂没死,公爵府内本就豢养着大量的异兽,他是一个可以用时间堆出来的战略性人才,异兽就是他源源不断可以利用的资源。 真可惜。 阮姝娅在看到系统那些所谓的支线剧情就知道,她这个女主角是不可能亲手杀死男主的。就是不知道这些男主有没有可能自相残杀死几个了。 祁珂想要见她,这还是宇牧传递给她的消息。 「怎么,我是医生吗,不需要治病,只要看到我伤就能好了。」阮姝娅弯起眼眸说笑道。 宇牧闻言立刻不安的绷紧了神情,「大小姐,如果你不愿意去……」 「你在求我去看他吗,我偏爱祁珂,对他好,你不会觉得嫉妒吗。」阮姝娅的视线柔和的落在宇牧身上,非但未曾生气他的僭越,反而像是在意着他的心情一般,无形中便勾起了人心底最隐秘的慾念。 宇牧的喉结缓缓动了动,瞳眸的色泽深了些,「我是大小姐的侍卫,不应该嫉妒。」 阮姝娅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男子的眼角,眼眸仔细的落在他的容颜上,让男子紧张的不由握紧了拳。 「之前没注意,与祁珂相比,你的模样长得似乎也不差。我在成为圣女之后会选择一位守护骑士,这个人选自然是要在公爵府中挑选比较好,你觉得,我应该选择祁珂吗?」她似乎单纯的陷入困扰之中,在询问他的意见,可宇牧绝不会这样想。 「我无法干扰大小姐的选择,但……我会与他竞争,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献给小姐绝对的忠诚。」英俊的青年人轻轻握住了公爵千金的手,深深弯下腰,对她行了一个恭谨的吻手礼。 阮姝娅终于满意的浅笑,像是被他的言语取悦了,「我自然值得最好的,宇牧,你能将自己变成最好的吗。」 「我不敢夸口妄言,但我会努力走到大小姐的身旁的。」男子虔诚的说道。 祁珂的卧室内。 房间中瀰漫着浅淡的药香,男子趴在床上,上半身被纱布缠绕着,赤luo着没有穿外衣。 阮姝娅抬手遮住鼻子,有些嫌弃,一瞬间甚至后悔得想要直接离开。而偏偏听力很好的祁珂已经看到了阮姝娅,青年眼眸一瞬间亮了起来,受宠若惊一般抬起身子,「姝娅小姐,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是来…看我的吗?」 祁珂的声音很轻,像是自己也不敢相信,飘忽的下一刻便要消散在空气之中。 阮姝娅只能走过去,「郁翡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古神教团那些脑子不正常的玩意,别又背着她想要做出来什么惊世骇俗的团建活动。明天就是她的圣女册封礼,她十分怀疑这些人还会想要在这时搞事,不然郁翡拖着那一具半死不活的身体不好好养伤干嘛急着想跑。 肉眼可见的,祁珂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像是一只摇着尾巴却没被主人摸一下的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3页 「没有,他没有对我说任何事。姝娅小姐,他忘恩负义,被你救下却没有任何感激之心,寻到机会便想要逃跑。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将感情放在他的身上……」祁珂苦涩的说道,很显然,阮姝娅并非是来看他的,她只是想要通过他知道郁翡的事情,又一次,是他在自作多情。 阮姝娅忍着嫌恶走了过去,视线落在祁珂的身上,「你不是故意放他走的吧,一个受伤到那种程度的人,你也拦不住吗。」 祁珂的口腔中泛起了几分血腥味,他苦笑,垂下眼眸,整个人都流露出了几分灰败之色,「对不起,姝娅小姐,是我无能,请你责罚我吧。 」 阮姝娅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伸出手抬起了他的下颌,勉强露出笑容安抚道,「好啦,只是一个小宠物罢了,逃便逃了,我怎么会为了他斥责你呢。」 祁珂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阮姝娅,他几乎没能够在女子这里得到过任何温柔,于是对方仅仅是抛给了他一根骨头,就能够令他感激涕零。男子的眼眸逐渐变得湿润,他下意识的将脸颊往阮姝娅的手心中蹭,像是求着人挠下巴的狗,「姝娅小姐,是我的错,下一次,我绝不会令他再逃脱的。」 「乖,我很不喜欢背叛我的人,下次遇到郁翡,你知道应该怎样做的对吧。」阮姝娅笑得甜蜜,言语中是明显的挑拨。 可祁珂非但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反而打起了精神,像是体内重新被注入了生机,阮姝娅的话让他郁郁的心情一瞬间放晴。她不喜欢郁翡,或者说曾经喜欢,但当那个人背叛她后,她就只会恨他。祁珂这样想着,心尖不知为何又升起了一抹浅浅的惶恐,背叛……她如此憎恶背叛与欺骗,不肯原谅这一点,可他曾经…… 阮姝娅说了两句话就不愿意再继续待在这里了,她是不可能善良的亲手为他换药的。女子缩回手,指尖不留痕迹的在床单上蹭了蹭,「好了,你好好休息吧,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别又搞出一个性命垂危来,让她不得不被迫进入支线剧情里受罪。 而在祁珂的角度,便是阮姝娅在关心他。他开心的都有些无措了,男子点着头,笨拙的承诺他一定会尽快养好伤,将郁翡捉拿回来任由阮姝娅处置。 「姝娅小姐,明日就是圣女的册封仪式,你将会在典礼上选择自己的守护骑士。」祁珂期盼的看着她,眸中有痴心妄想,「那个位置,可以留给我一个竞争的机会吗。」 在原本的剧情中,这样亲密而经典的角色自然是为祁珂留着的。但本应守护着她,衷心为她的人,这柄剑却并没有为她披荆斩棘,反而向内背刺了他的主人。 「可你伤成这幅模样…」阮姝娅似有为难,心中泛起了恶劣的因子,「你是公爵府的侍卫长,如果你明日能够来到典礼现场,我当然会愿意让你成为我的骑士的。」 既然你这么想要这个身份,就算是爬,也给我爬过来吧。至于会不会选你,就要看宇牧和其他的候选人争不争气了。 第47章 举行典礼的这天日丽风清, 天空明朗,万里无云,是个极好的天气。 在圣女册封仪式之前,她需要与教皇坐在花车上一同游街。在原本的风俗中,本应是圣女独自乘坐花车,为霁都的民众赐福,然而在这几十年中,圣教廷多了一个教皇,于是就变成了阮姝娅与樊鵺并排而坐,共同走完这一段路。 花车从圣教廷的殿前出发,沿着皇城的主路游行一周,最终再回到教廷的广场前。 阮姝娅玩游戏的时候就有些想要吐槽,这个流程,实在有点太像是结婚仪式了吧,该说真不愧是乙女游戏吗。 阮姝娅天还没亮就被兰青黛叫了起来,光是编头髮就花了足足三个小时,虽然最终的模样的确显得十分美丽优雅,却也导致她在浮空的花车上有些昏昏欲睡。 阮姝娅的唇角勾勒着僵硬的笑意,微风和煦,更加助眠,在她又一次差点「点头」打瞌睡时,身侧的教皇不露痕迹的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 阮姝娅条件反射的抬手抓住了男子的手腕,他似乎微愣了一瞬,两个人对视了片刻,时间似是变得凝滞。教皇不知为何的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紧张,他不自然的想要缩回手,阮姝娅却先一步松开手。 女子偏过头, 视线落在了侧方的人群,脸颊染上一抹浅淡的红霞,似是羞赧。 樊鵺将手放在膝盖上,收回视线,车外是观看仪式的民众,灼烫的视线像是变为了审视。 用于典礼的祭台建造的格外圣洁,这一日除了完成圣女的册封外同样也需要进行祭神的仪式。 阮姝娅穿着高洁的圣女服,眉心用金色的特殊颜料绘制着圣花,于万众瞩目之中走到了高台之上。 虽然在游戏里经过了许多相似的过场动画,可当她真正身处于其中时,感受仍旧是不一样的。 在那一刻,她似乎真的感觉到了某种极致的神权之下,被众人敬仰着、期盼着的感觉。 阮姝娅睁开眼眸,看着眼前指引她、教导她的教皇,一时没有忍住心中升起的亵渎欲。愈是这样庄严肃穆的盛大场合,她就愈是想要对教皇做出些什么,想要让他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流露出失态的神情。 渎神的快感大抵便来自于此吧。 阮姝娅静静站在原地,看似等待着教皇亲手将象徵着圣女的花冠戴在她的发顶,实际却抽出心思,悄无声息地操纵着一缕触鬚沿着教皇的肩攀爬到他的颈后。金玉面具后,阮姝娅看到教皇的瞳眸骤缩,脸上的神情也突然失去了平时的平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4页 她在教皇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在她的身后,是遮天蔽日的巨大触鬚。 阮姝娅蓦地回过身,人的言语无法形容,肉眼甚至分辨不出图形的触鬚像是从天幕的缝隙中挤出,在那一刻,无论是神祇还是怪物似乎都无法诠释祂的存在。 阮姝娅眼眸微微睁大,直视这一坨宇宙外的物种造成的精神污染过于严重,她的身姿如此单薄,在那诡谲的巨物面前像是一株无助脆弱的花。 古神教团居然直接使用了郁翡这个容器,在圣女册封的重要仪式上召唤出了邪.神。 怪不得郁翡能够在祁珂的手下逃走,看来是有邪.教团中的主教前来接应救走的他。 一缕粗.大的,表面鼓动着肉丝的触鬚向着阮姝娅的方向刺来,可她仰着头,却像是主动向神明献祭的羔羊。 身后的教皇在这一刻握住了女子的细肩,将她护到了自己的怀中。樊鵺的脸色微白,再顾不得保持所谓的距离,手臂用力的搂住了她的腰,挡在她的身前,独自面对着那光是注视就会令人心生恐惧的怪物。 整个广场都像是陡然沸腾的油锅,上一秒还虔诚的对神祷告的民众此时像是被斩断了头的蚂蚁,慌乱的逃窜着、彼此互撞着、推搡着,逃生的路变成了另一条抵达地狱的通道。 他们像是疯了,那些邪.教徒疯了,亲眼目睹到那庞大而可怖的生物的人也疯了。有的人跪在地面上,硬生生用手抠出了自己的眼眸,有的人将脑袋往石柱上磕,口中喃喃着呓语,有的人手臂发痒,在用力的扣挠之后长出了细小的肉芽。 哭泣、尖叫、咒骂、祈求,上一秒的盛典变为了人间炼狱。 「保护圣女!」 阮姝娅浑身发冷,原本应该在仪式后选拔的守护骑士候选者挡在她的身前,为她抵挡着怪物,保护着她的安全。 阮姝娅似乎在其中看到了宇牧和祁珂的身影。 这一刻,阮姝娅不知道她的心中是否升起过悲悯。 风扬起了女子的裙摆,在几乎昏暗的天空中,一束光透过触鬚的缝隙落在她的身上。女子双手合十,微微闭上了眼眸,金色的光犹如精灵一般在她的发间穿梭,她的唇中吟诵着古老的咒语,光雨仿若神祇赐予的甘霖降临于世间,洒在受难者身上,癒合了他们肉.体的创伤,令他们混乱的神智重新清明。 阮姝娅睁开眼,她使用了唯一性的珍贵道具[真实之镜],她看到教皇对她伸出的手,看到祁珂目呲欲裂,向着她奔来的身影。 深紫色的内里仿佛流淌着黑色粘液的触鬚捲起了她的腰腹,将她拽入了空间的缝隙之中。风停了,日光重新照耀在街道中,地面上,一个孤零零的花冠沾染上了尘土,躺在原地。 圣女册封仪式当日,为保护民众,圣女与入侵的邪神一同失踪,杳无音讯。 ———————————— 阮姝娅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正在赖床,不想去上学,门被推开,男子走了进来,将她从床上背了起来。 他任劳任怨的挤好牙膏,又准备好毛巾,男妈妈一样细緻的用毛巾帮她擦干净脸。 男子的情绪格外稳定,任劳任怨,餐桌上已经做好了早餐,精緻的摆放在瓷盘之中。她挑食的厉害,不愿意喝营养液,嘴被养得格外叼,都是被男子惯出来的。 「小娅,我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可能要离开你一段时间。」 阮姝娅听到他说道,她与男子从育儿院开始便彼此相伴着生活,她没想过会离开他。 她理所当然的闹了脾气,作天作地。 男子的神情带着一些歉疚,向她保证,「不会太久的,哥哥很快就会回来,我不在的时候,小娅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骗子。」 阮姝娅听到自己的声音,她突然变得尖锐,莫名的生气充斥在身体内,「骗子,说什么会很快回来,都是假的,你就是嫌弃我了,不想要我了。你走啊,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我讨厌你,最讨厌你了!」 阮姝娅不断的拿起桌子上的东西对他丢过去,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男子忧伤的看着她,不断对她道着歉。 那些言语最终变为了古怪的呓语,男子的五官也变得愈来愈模煳,像是雨天被沖刷掉的油彩。他似乎变得越来越远,身形也越来越不清晰,扭曲而怪异,最终变成了一个深邃的黑洞。 阮姝娅挥舞着手臂,脸颊凉凉的,湿润的泪水煳了满脸,眼睫也被粘到了一起。直到她听到一个在耳旁响起的声音,「你……还好吗?」 阮姝娅睁开眼眸,房间中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这里似乎是一个很空旷的殿厅,墙壁上燃烧着大量的蜡烛,光线却仍旧显出一种陈腐的昏暗。 她看向眼前的「人」,一时神情有些怔愣,她几乎是呆滞又傻傻的定在原地,发声器官像是不再受到她的控制,喃喃自语,「哥哥……」 阮姝娅其实很清楚,这个「人」绝对不可能会是她的哥哥。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只是因为她使用了[真实之镜]。 没错,此时眼前这个将她环抱在「怀里」,看似是个人类,甚至模样都长得十分像是阮姝娅记忆里哥哥的人,就是那一大坨被召唤出来的邪.神分.身。 [真实之镜]是阮姝娅在某个周目里费尽千辛万苦后得到的道具,前置任务之艰巨,获得条件之苛刻简直突破了人类的极限。阴影程度之深令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肝隐隐作痛,忍不住想要呕吐犯噁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5页 但是得到这个道具后,它的效果也是堪称开挂的强大。可以说,只要拥有了它,阮姝娅便能够没有任何波折,理所当然的成为古神教团的圣女,甚至整个古神教团的人都要对她恭敬的俯首,成为对她没有任何一点威胁力的势力工具。 因为只要使用了它,她就能够驯服他们所信奉的「神祇」。 [真实之镜],顾名思义,应该是一面能够令人窥探到真实的镜子,但实际上,它的使用效果却显得有些讽刺。对于在宇宙中出生,实际体型比一个星球还要大的生物而言,人类就像是一群奇奇怪怪,还有些神经质的虫子。 祂无法与他们沟通,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像是对猫弄出了一点猫薄荷一样,吸引着祂过来看了一眼,而不过是降临的一缕触鬚,就让这些虫子自己恐惧的应激,陷入了疯癫。 当[真实之镜]生效后,在邪.神的眼中,阮姝娅变成了和祂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体型要小得多的幼崽。 而在阮姝娅的眼中……那坨光是注视就能够产生精神污染,语言都能够击碎人的认知的生物,成为了她已经失踪的「哥哥」。 通过[真实之镜],他们会看到幻想之中最期望,或者最能够接受的真实。 来自宇宙外的生物有些无措,祂小心的看着她,延展的触鬚在祂的身后被道具做了模煳化的马赛克处理,而这一缕更小一点的触鬚幻化成了人类的形状,在想着怎样对她打招唿。 自出生之后,祂就一直是一个「人」,连主动说话都很少,时间对于祂来说既漫长又短暂,不存在任何意义。偶尔的时候,也会有一些生物试图召唤祂,与祂沟通,出于好奇,祂有时会回应。 祂被宇宙中的许多生灵视为神祇,也被另一些生灵视为灾难,祂过于强大,只是存在本身就能够产生巨大的影响。 整个宇宙里,祂从未遇到过自己的同类,更别说是一个弱小的幼崽。在祂的眼中,阮姝娅此时便是一个仿佛还没有断奶的小异形。 祂轻轻戳了戳她,有些担忧,她居然只有四条触鬚,感觉好像脆弱的下一刻就会死了。 要怎么才能养好一个幼崽呢,要给她餵奶吗,祂从没有养过幼崽,好焦虑。 第48章 被古神教团召唤出的邪.神一直守在阮姝娅的身旁,堆积满整个殿厅的触鬚以一种不知道是保护还是圈养食物的姿态将阮姝娅一层层包裹住。于是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进入殿内打扰。 庞大的诡异肉山蠕动着跟在身姿纤细的女子身后,一缕触鬚缠绕在她的手腕处被她握在手中,散发着威压的恐怖神灵在某个瞬间仿佛是脖子上拴着项圈被她豢养的宠物狗。 阮姝娅简直像是把这里当做家一般,姿态放松的走在甬长的廊道中,似乎完全不会感受到任何精神污染。教团总部中的主教终于无法继续再藏到幕后,经过数百年的经验累积,他们本来已经掌握了一些与神祇沟通的技巧,可在原本应该摧毁圣女册封典礼、重创皇室的力量、杀死教皇的活动中,神明却突然脱离了古神教团的控制,整个计划在中途彻底失败,甚至他们与神祇之间的联繫也被单方面斩断。 本不应拥有情感的神祇,第一次将视线投注给了一位人类,给予了她令人难以置信的偏爱。 十二位穿着黑袍,将身体与面容裹得严严实实的主教出现在了阮姝娅的面前。哪怕兜帽挡住了他们的眉眼,一股陈腐的气息也遮不住得自他们身上逸散出来。 能够在皇室与圣教廷的共同压迫下经营支撑起古神教团的势力,他们的真实身份显然都足够位高权重。常年与邪.神近距离接触,这些主教被长袍覆盖下的身上都或多或少产生了一些异变,或是肢体多了些器官,或是情绪变得古怪,或是异能力暴躁容易失控。 他们就像刺客o条里需要通过一个个线索才能杀死的邪恶组织中的大反派,非得等主角的游戏进程走到一定程度,才能够揭露他们的真面目。 而此时,这些需要正义的骑士走过千难万险歼灭的主教们在阮姝娅的身前单膝跪地,垂下头颅,向她表示了温顺的绝对臣服。 古神教团的总部并不在霁都,虽然他们时常喜欢作死的搞出各种大事,到底还没有胆子将自己的巢穴设在皇室与圣殿的势力根深蒂固的皇城。 漠城是一片百分之九十的地域都被荒原覆盖的边城。这里的水源匮乏,遍地都是枯萎的植物和流失了营养的灰色沙土,头顶的天空也常年暗沉,时常肆虐的风暴遮掩住了太阳,与繁华的霁都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习惯了温柔日光的人骤然来到这样的苦寒贫瘠之地,无异于自天堂堕落至地狱。 @无限好文,尽在 漠城是一座金属气息很浓重的城市,庞大的机械矗立在一望无际的荒原里,会令拥有巨物恐惧症的人忍不住心悸。大抵也只有这样的风土才能够养出这样一个癫狂的教团吧。 在漠城,古神教团的存在并不神秘,相反,在这样远离皇城的边城中,连路边的小孩都听过古神教团的存在。在这里,古神教甚至是他们的第二个正经的信仰,古神教团内部十分有钱,虽然在霁都他们是人人喊打的老鼠,在这里他们却能够每周都在神庙中传教,甚至还会给信徒分发些米面鸡蛋,建造公益性质的学校和医院,帮助漠城的掌权者共同进行城镇的基础建设。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6页 漠城外相邻的荒野中时常有高阶的异兽出没,城主有心定期派遣卫兵围剿城墙外侧的异兽,防止出入的平民被它们所伤。掌权者有一颗爱民之心,更多却是有心无力,漠城中的神眷者只有那些,越是厉害、有野心有追求的神眷者越想往皇城的方向走。或是进入,或是进入军队,期冀鲤鱼跃龙门,为自己的前途奔波,很少有人愿意留在漠城这种地方。 于是古神教团内的人在大部分时间甚至还担任了城池的守卫工作。 ………… 荒野中,穿着一身黑袍的女子坐在比蟒蛇还要庞大的触鬚上,晃着光洁白皙的长腿,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 城墙之上,偷偷趴在墙头的小孩子窸窸窣窣的彼此小声交谈,「那个女子就是古神教团的圣女吗?」 「你说她和圣教廷的圣女哪个更加厉害呀?」男生眼眸天真的说道。 「圣教廷的圣女再厉害,她也不会来这里,只有古神教团的圣女才会守护我们。」梳着长辫子,个子略高一点的女孩子认真的回答。 「我听大人们说,古神教团将圣教廷的圣女掳来了,她现在可能就在漠城呢。」男孩子神情有些兴奋,似乎想要在城中玩侦探游戏寻找到圣女一般。 「好了,我们该回家了,大人不让我们离这里太近。你没听过他们反覆的嘱託吗,不能直视神祇。」 被称作不能直视的「神」伸展着触手,看似犹如世界末日降临的怪物,却是任劳任怨的在帮忙剿灭着城外的异兽群。 血液渗透在沙子之中,几乎将灰色的沙尘染成了深红色,粘稠的血液汇聚成了河流,浓重的血腥味逸散在空气之中。 而在这样的情景中,祂却还抽出了一小缕触丝帮阮姝娅打着蕾丝遮阳伞,另一缕触丝则稳稳的拿着托盘,托盘里放着冰镇的果汁与水果。 宇宙外的小怪物非常听话,也许祂从来没有遇到过能够和祂正常沟通而不会发疯的人,更加没有遇到过祂的「同类」,于是对待阮姝娅几乎像是百依百顺。 偶尔阮姝娅看向祂时,会被那一张属于哥哥的脸恍了心神。她与他自小在育儿园相依为命,哥哥对她也一直都是言听计从。 虽然阮姝娅能够很清楚的意识到,这只是一只能够伪装的怪物,但她并不介意将祂当做替代品。 阮姝娅弯下腰,轻轻捧住了祂的脸,不吝啬夸赞,「乖乖真棒,做的很好,我很开心,把这波兽潮清理干净我们就回去了。」 在古神教团的主教眼中,便看到柔弱美丽的人类女子将泛着粘液、鼓动着无数只眼珠的深紫色肉块捧了起来,还神情温柔的对祂微笑。 人类的认知碰撞着理智,令他们忍不住升出了反胃想要呕吐的生理性反应。 而那轻轻挥舞触鬚就能够轻易夺走九阶异兽性命的神祇,仿佛在对着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孩子一般小心的让她坐在祂的身上,甚至没有让一滴鲜血溅到她的身上,还小心的用触鬚帮她将荔枝的外壳褪去,放在盘子中让她方便食用。 怪诞,反理性,像是最颠倒的梦境中才会出现的画面。不由得令古神教团中观看的人对那位圣女也升起了恐惧。 能够与真神这样相处的,绝不会是什么人类,她更像是披着人类女子这层外皮的另外一个维度的生物。 古神教团的主教们显然有些不知要怎样对待阮姝娅。 效仿着圣教廷的做法,最终在教团的总部内,十二主教召集了地位最高的一些黑袍、紫袍、青袍教徒,在神祇的注视下,进行了一场「黑暗圣女册封仪式」。 这一次,这些主教终于学会了尊重阮姝娅,不再将她当做一个吉祥物,不论做什么都不通知她,而是慎重地问了她的想法,询问阮姝娅是否要留在漠城,还是顺势回到圣教廷内,做一个卧底伺机而动。 卧底——敌对教廷二把手那种卧底吗? 把她掳来还想让她就这么轻易离开,当她没有面子吗? 阮姝娅自然不肯就这么善罢甘休,她遛着邪.神小怪物在总部中转了一圈,挨个部门找了一遍茬,尤其是实验基地,被阮姝娅冷着脸用邪.神牌拆迁机直接拆了个彻底。 主教敢怒不敢言,而当他僵硬着脸询问阮姝娅为何要这样做时,女子便轻飘飘的微笑,无论任何事都只需要说一句是「神的旨意」,面对着阮姝娅身后比狗还要听话的神祇,主教们也只能驯服的听从。 从上到下折腾了一遍后,城主却在这时向古神教团传递了一个消息。百年难遇的兽潮在近期大规模的进行迁徙,行进的路途中经过了漠城,城外原本划分了领地的高阶异兽也开始躁动不安,有了袭击城池的倾向。一时间,灭顶的危机几乎降临在了这座边城之上。 漠城的掌权人低下头颅恳求古神教团的相助,教团的根基本就深深扎在漠城的土壤之中,漠城失守,他们也会伤筋动骨。 城内的人们没有哪一日如此虔诚的祈求着神祇的降临。而神,祂也的确就在这里。 阮姝娅不喜欢古神教团,她觉得他们都神神叨叨的,看过上百遍剧情的阮姝娅有时都搞不清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反正只要一遇到有关神的事情,这些异教徒就会狂热的不像正常人。比起祈求宇宙外的神明救世,更像是要让神拉着这个世界一起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7页 但圣教廷广场前的那一幕还是让阮姝娅的心态有了一些改变。这个世界实在太过真实了,即便她一直都秉持着玩家的心态,不再对这里的人投注任何一丝真心,却也难免被那些悲壮的、残酷的、痛苦的场景所触动。 她还是没有办法想像一城的人都被异兽分食的景象,也没办法袖手旁观。 异兽和神灵是没有善恶观的,祂不会为了杀死一个人类而愧疚,自然不会主动去救谁。在祂眼中,异兽或许还比人类看起来更加可爱呢。 但如果是幼崽想要做的,祂便愿意满足她的愿望。祂的生命如此漫长,祂了解宇宙运转的规律,知道一颗星辰是如何由出生至死亡,却并不清楚要如何养育一个幼崽。于是就像是人类的新手爸爸妈妈一样,祂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溺爱。 阮姝娅并没有向祂要星星,要月亮,她的愿望都如此容易满足,对于祂而言简直太过轻易,没有任何难度,让祂每一日与她相处,都觉得有一种陌生的「爱意」自祂的「心」中升起。 第49章 漠城的守卫军直到荒原中的战斗结束, 才打开了城门前去打扫战场。 异兽的尸体同样拥有着极高的价值,高阶异兽的肉、骨、皮运送到繁华的都城都能够卖出一笔大价格,原本这也是边城的经济来源之一。 守卫军同样被反覆叮嘱不可直视神的真身。他们从前对古神教团其实隐隐藏着恐惧,因为漠城的特殊形态,他们被迫需要与古神教团相处、打交道,对于他们的了解也远比霁都的人更加深刻。守卫军清楚,古神教团能够令一些原本没有异能的神弃者得到力量,仅这一点便令许多平民趋之若鹜,可在那些教众的长袍之下,却是因为信奉邪神而异变扭曲的身躯。 正常人但凡看见那些蠕动的肉瘤和增生的器官都会忍不住后嵴泛起凉气,他们的模样甚至有的时候更加像是荒野中的异兽,让守卫军往日里都对其敬而远之。 可在看到被血液染成红色的土地,遍地堆积成小山的异兽尸体时,在那一刻,他们却在心底对那诡谲的神升起了一丝虔诚的信仰。 若没有神与圣女,这些异兽此时便会踩踏着属于他们的尸体,进入他们想要保护的城池,肆意吞食他们的家人。 即便很清楚直视神祇会使身体发生异变,一位守卫军也仍旧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了那具遮天蔽日,犹如半座小山一般雄伟的神。 与神相比,圣女的身姿显得过于纤细,她似有察觉,回过眸对上了守卫军的视线。 微风轻动, 吹拂起了她脸颊上掩面的珠帘。 守卫军不知为何, 突然想起了圣教廷神殿中,白色墙壁上女神救世的浮雕。若是神话中的女神真的存在, 她应该便会是这般的模样吧。 ———————————— 游戏里的设定是所有见到邪.神,或是与祂近距离接触的人类都会受到污染。为了让城里这些脆弱的人类不要发疯,在解决掉了大部分的兽潮回城时,阮姝娅便让来自宇宙的小怪物缩小成了人类的大小,还扯了一件黑色的长袍将祂的整个身子都裹了起来。 城中的人依旧躲在家中,或是藏到街道两旁的店铺中,可主街上,鲜花却铺了满路,不时有花朵被从高楼的窗户中抛出来,撒在她的身上。 阮姝娅从城外走到古神教团总部的道路有多长,这样的欢迎仪式就持续了多久。阮姝娅甚至还接住了几个砸到她怀里的金手镯、钻石戒指。 漠城的民众十分淳朴,表达感激与喜爱之情的方式也很直白。 再次回到总部后,十二位黑袍主教对阮姝娅的态度都明显更加恭谨了一些。哪怕他们本身的性格也许贪婪、卑劣,用一个伟光正的目标掩饰充斥着野心的内在,但人类的内心深处似乎总会下意识的敬重真正的高尚之人。 阮姝娅虽然看似性情骄纵,脾气也不算好,但她今日所做的事情无论在任何角度都能够称得上圣洁无私。 于是带着这样救世救人的滤镜,主教连与阮姝娅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一些。 今日的晚宴也格外奢华,桌子上躺着的都是些格外新鲜,白日时还在耀武扬威的异兽肉。这些游荡在荒野中的怪物长得奇形怪状,口感却都很不错,有的鲜美得像是鱼鳃最嫩的一块肉,有的□□弹弹,很有嚼劲,咬一口便在唇舌中爆汁,有的入口即化,微微一抿清香的气息就润入了喉咙之中。 厨师的手艺比公爵府的还要好,连阮姝娅平时不太喜欢吃的蔬菜都做的十分可口。 而最重要的是,那些一看就年纪很大,还喜欢用巨大的兜帽遮挡住脸的主教都并没有待在这里让她倒胃口。反而是长着一张她哥哥面容的邪神就坐在她的对面帮她夹菜,光看着那一张脸,阮姝娅就觉得十分下饭。 「男子」的手中正拿着特质的工具,动作优雅的拆卸着一个外形很像螃蟹的异兽。虽然比起螃蟹,它看起来要更加可怖丑陋得多,但它的个头比螃蟹不知道大了几倍,味道却比螃蟹还要鲜美。 这种异兽的身体有毒,只有一小块腹部的肉可以食用,连皇宫都只有盛大的宫宴上才能够见到。 而此时「男子」已经扒了足足一大盘,装在干净的白瓷盘中等待着投餵给阮姝娅。 虽然这一幕在现实中可能会惊悚的格外令人掉san ,美女与怪兽同桌而食,而柔弱的女子还面露享受,比恐怖片还能够令人肾上腺素飙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8页 在阮姝娅咬着吸管喝草莓汁时,对面正在处理食材的「男子」身形突然微顿,祂的手臂控制不住的弯折,像是骨头硬生生向后折断。祂似乎是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一般,衣服下的身躯时而突起,像是有一只细长的蛇在体内游走。 阮姝娅停下了进餐的动作,女子的眉眼中浮上几分担忧,「你怎么了?」 祂并不经常说话,发声器官与人类截然不同,复杂的呓语充斥着人类听不懂的音节。而在阮姝娅的耳中,却翻译成了人类的语言。 「他要醒了,他无法承受太久我的力量,我要陷入沉睡了。」 「男子」的面容像是被分割成了两半,另一幅属于郁翡的器官挣扎得挤压着哥哥的面孔,一张脸上同时出现了四只眼睛,两个鼻子。 阮姝娅一时觉得满桌的菜都不香了。 差点忘了,邪.神是以郁翡为容器降临在这个星球的,一直跟着她行动的身躯实际上应该是属于郁翡的。 [男主郁翡性命垂危,请你选择……] 治,赶紧治,医生呢,快点把人推进实验室治病。 啊,等等,实验室是不是刚刚才被她拆了来着? …………………… 好在虽然实验室不再了,相关的研究员和设备仍旧是齐全的。 在经过了整整半夜的紧急抢救后,郁翡的血线终于从岌岌可危的底线被拉了回来。 阮姝娅守在病房内待了许久,见到郁翡转危为安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女子紧蹙的眉散开,身子也不再那样紧绷,太好了,她刚刚才从姬伽尘的支线中艰难的求生通关,她一点都不想再跟着这些男主受苦了。 「圣女殿下辛苦了,郁翡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您也快回去休息吧。」女子身旁的研究员殷勤的说道。原本在阮姝娅与邪.神一起抵御了兽潮时,教团中的许多教众就已经隐隐对她升起了敬仰,此时在看着女子明明白日那样「劳累」,此时又如此真心又善良的担忧着郁翡的状况,一直等候到了现在,研究员的心中不由愈发升起了几分钦佩。 阮姝娅虽然算是个熬夜战神,此时也的确有些熬不动了。她用手心遮住唇,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那我就先去睡了,你一定不要让郁翡死了哦。」 研究员自动将这句话翻译成了是对郁翡的关心,于是神情认真的点头,「郁翡醒了之后,我会及时通知殿下的。」 阮姝娅点了点头,离开了病房,回到了教团为她安排的房间中,在柔软的床褥中安心的睡了一个好觉。 郁翡是在第二日清晨醒来的,教众没敢吵醒阮姝娅,几名因实验室摧毁,项目进展中断而闲下来的研究员一边观察着郁翡的身体是否有发生异变,一边八卦的对郁翡灌输阮姝娅有多「关心」他的言论。 「你不知道,圣女殿下对你有多好,知道你有生命危险焦急得自己都不肯去休息,托着疲惫的身体也要守在你的病床前。」研究员用憧憬而羡慕的声音说道。 「圣女殿下人真的很好,她一定很喜欢你,你真幸运,能够得到殿下的青睐。如果圣女也能够这样在意我该有多好,我一定能幸福的哭出来。」已经隐隐变为圣女的狂信徒的教众神情嚮往的应和。 郁翡的神情有些空白,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撕裂作痛,脑海中被塞入了信息量过大的思维,令他像是cpu过载一般呆滞而迟缓。 「圣女殿下…妈妈?」 简而言之,他又傻了,并且记忆奇异的接轨到了给阮姝娅当便宜儿子的阶段。 虽然郁翡短暂的变成了一个白痴,但他身体各方面的指标都恢復到了正常的水平,只要他还活蹦乱跳的,智力有些缺陷在古神教团都不算是什么大事。 郁翡原本是教团的试验品,他在成年后凭藉自己的忠诚与强悍的异能力逐渐也在教团中拥有了一定的地位,甚至原本都被内定了圣子的位置。可在阮姝娅出现后,郁翡在教团众人心中的地位就开始直线下降,为了令真正的圣女能够感觉到高兴,他们甚至将郁翡洗干净,打包送到了阮姝娅的门前,让郁翡在这段时间贴身服侍圣女。 连神明本身都这样宠溺身为人类的圣女,郁翡这个容器做圣女的神侍也是理所当然的行为吧。 于是阮姝娅醒来后,就看到了等候在房间中,手中托着为她准备的干净衣服,准备服侍她洗漱的郁翡。 心思纯稚的白痴版郁翡眼眸很清澈,他已经听了一耳朵圣女有多宠爱他,担心他的洗脑言论。哪怕他的感情单薄,心中却也不由产生了一丝波动,「妈妈,小翡已经没事了。」 第50章 阮姝娅抬起手,手指弯曲,轻轻在郁翡的脑袋上敲了敲,角色扮演玩上瘾了,还是脑子又傻了? 男子手中捧着一个银色的托盘,他不躲不闪, 「神已经离开我的身体了,祂将会陷入一段时期的休眠,无法再与我们建立联繫。」 阮姝娅很快理解了他与邪神之间的关系,封印着尾兽的人柱力嘛,这个她很熟。 阮姝娅不由回忆起了某个be的剧情,乙游女主自然是特殊的,古神教团在发现了她的特别之后,便将准备给邪神的容器换了一个人选。 阮姝娅当时作为圣教廷的圣女,却被古神教团掳到了漠城,捆在了实验室中的手术台上,与郁翡并排躺在一起,肌肤被切割开,血管缝到了一起,硬生生将作为媒介的邪神触鬚转移到了她的体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9页 那时阮姝娅并没有得到真实之镜,与体内的邪神无法进行有效沟通,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混乱的疯癫之中,连屏幕中的画面都呈现出一种令人晕眩的过分斑斓的色彩。在完成了这个容器转换的手术后,阮姝娅又被重新送回到了圣教廷中,她无法对任何人说出实情,仿若一个异类的怪物,每日都在痛苦的用尽所有的心神抵抗着体内要将她的理智彻底吞噬的邪神。 白日时,她是受到所有人尊敬爱戴的圣女,而在夜晚中,她会长跪在女神的雕像下,忍受着要将她撕扯成两半的疼痛。 直到某个夜里,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举止。雨滴暴虐的击打在窗棂上,风席捲着冷气冲撞开了彩绘的玻璃窗,将白色的半透明窗纱吹得乱舞。 殿门被推开,一席银色长袍的人站在门口,细长的影子斜斜的拖曳在地板上。闪电的光晃在他的面容上,将金玉面具折射出一种冷清的色泽。 画面是散乱的,没有逻辑的,她看着男子的面具坠落在了地面上,红色的血液无声无息的润湿了衣领。 那几乎令她失去自我,抑制不住的嗜血欲终于得到了平缓。 cg画面中,她抬起手轻轻触碰在自己的唇角,女子的唇红润而饱满,像是熟透了的樱桃。教皇狼狈的倒在地面上,那面即便是睡觉时都不肯摘下来的金玉面具碎裂出了一道狭长的缝隙,露出了一张犹如神祇般高洁完美的容颜。 那本应是不容亵渎的,令人不会生出任何一丝不洁慾念的面容,可男子脖颈处的齿痕与模煳的血迹却令他像是可以被玷污的堕神。 阮姝娅被囚在了圣教廷之中,教皇的本意是想要研究出如何将她与邪神的联繫剥离,让她从容器变回一个正常的人的方式。 可古神教团的图谋却更深,利用了阮姝娅最后的价值,令神在她的身上降临,摧毁了整座圣教廷与半座霁都。 最后是教皇将犹如月华一般的长剑刺入了阮姝娅的心脏。那是一颗很特别的心,教皇用了特殊的代价,摧毁了它。 他杀了她。 多么唯美虐恋的支线结局。 阮姝娅看着眼前的「乖儿子」,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两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红色果子,塞到了男子的嘴里,满眼慈爱,「好孩子,多吃点,养好身体,别饿着自己。」 你还是自己好好当这个人柱力吧,阮姝娅对于变身怪兽这种没有美感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郁翡微微瞪圆着眼眸,他长着一双很漂亮的凤眸,安静不动时似有一种邪肆之气,而在这样怔愣的时候,又像是一种单纯的小动物。 他机械的啃咬着口中的果实,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认知变得稀薄的时候,人类的本能就会占据上风。投餵食物永远都是表达亲近与友好最直白的方式,郁翡不由又想起了那些研究人员对他说的话。 圣女很喜欢他,也很在意他。是这样吗?她真的喜欢他吗? ———————————— 阮姝娅这几日在漠城好好的游玩了一趟,郁翡作为她的am机一直都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他还没能够恢復正常,却已经显得很「成熟」。 在郁翡的生命之中,他其实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轻松地走在街道上。他有记忆开始便生存在古神教团之中,待得最多的地方便是实验室,除此之外就是被派遣进行各种紧急的任务。 郁翡的异能很好用,而他表现出的能力愈强,教团便会愈发将一些棘手艰难的脏事累事交给他。 娱乐、游玩、丰富精神生活对于郁翡而言是不存在的。 但郁翡现在失忆了,在这个阶段,占据了全部人生记忆的,有很大一部分似乎都是阮姝娅。他围绕着阮姝娅存在,于是他自然的观察她,解析她,试图了解她,并让自己成为更受她重视的存在,这是一种生存的本能,是郁翡天生就会的事情。 阮姝娅只感觉自己点了一个免费的陪玩,郁翡的学习能力很快,他习惯观察,并不会时常愚蠢的发问,也绝不会说出倒胃口的话,或者做出任何不耐、焦躁的表情,情绪价值提供的格外到位。 漠城的特色小吃吃了,恢宏的景点去了,异能商场逛了。一场完美的旅游令人心情愉悦,让阮姝娅短暂的忘记了所有不快的烦恼。 夜幕降临,漠城的天黑的很早,星子却格外闪耀,压得很低,像是伸出手就能够摘下来。 公园中,在夜里会散发出犹如焰火一般璀璨光亮的高大树木随着风轻轻摇曳着枝桠。 阮姝娅走了一天,视觉盛宴固然美丽,她却也忍不住感觉到了一丝疲惫。她理所当然的拉了拉身旁男子的衣袖,命令道,「蹲下来,我要你背我。」 漠城中的东西似乎都很大,领土很大,荒野很大,建筑很大,食物的份量很大,公园也很大。 她走到一半,就感觉困得厉害,即便景色再好看,也没有精力再逛下去了。 郁翡的手中拎着一堆阮姝娅买的小物件,木雕的玩具、小型的微观模型、主题纪念品、还有她的一些小零食,叮啷咣当的挂在一起。他听话的蹲下.身,男子的外表看上去并不是特别魁梧、健壮,可实际上,他的身材比例很好,个子高,腿也长,能够稳稳得将阮姝娅背在背上,轻轻松松的用一只手托着她。 郁翡虽然生活在漠城,却是直到此时才了解到了漠城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他对于生活品质的要求极低,似乎也没有什么喜好,这几天里,他总会不知不觉的想到研究人员的话,喜欢……她这样与他相处的表现,是喜欢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0页 郁翡其实知道,她可能并不是他的妈妈,他没有亲人,空无一物。女子的体重很轻,压在他的背部,即便他不回头,也能够感觉到她温热的唿吸与胸膛的起伏。 给人一种错觉,他拥有着她,与她亲密无间,她是可以属于他的。 他的步伐很稳,慢慢的走在种满了瑰丽树木的道路上,郁翡没有选择叫车,心情十分平静。身后女子的手微微垂了下来,唿吸变得更加轻缓,她睡着了。 这似乎是一种信任,至少郁翡是很难随意在其他人身旁放任自己毫无戒心的失去防备能力的。 他的背弯得更低,背着她走路的动作也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郁翡与她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有一种隐隐的感觉,似乎他与她其实已经认识了很久,共同渡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即便毫无记忆,他也会本能的对她拥有着某种亲近感。 ……………… 阮姝娅醒来后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了,旅游虽然很快乐,但是也实在很容易令人疲惫。 阮姝娅打开系统界面,使用道具查看了一下教皇的位置。很好,行动力很强,看起来马上就要抵达漠城了,她也是时候回到主线剧情发生的场景霁都了。 她坐起身,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要以什么样的形式在教皇的面前出现。 虽然这一次,她不可能再倒霉的成为「人柱力」了,可这并不代表她不能继续伪装出这个身份。她如此身不由己,以后若是她因为控制不住体内关押的怪物而对教皇做出过分的事情,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毕竟她可是如此的无辜啊。 古神教团对于阮姝娅的计划与吩咐自然是十分顺从且支持的。 为教皇搭建的舞台已经建成,就只剩下在恰当的时候为他进行一场华美的演出。 漠城的荒野中。 墨提斯学院的校医与一些为了赚取学分的四年级学生正在此处採集珍稀的药植。他们也没有料到会忽然遇到兽潮,距离他们被困在獓因的领地中已经过去了几天,那时他们亲眼见到了近乎遮天蔽地的兽潮,虽然现在大地变得安静了下来,不再每时每刻都仿佛要震裂一般发出兽类踩踏土地的轰隆声响,他们却也一直没敢离开这里。 校医能够制作出隐蔽气味的药剂,獓因的实力强大,那些异兽会自发的避开它的领地,不会进犯。他们已经在这里东躲西藏了许久,神经紧绷,身体也变得疲惫不堪,尚未毕业的几位学生此时几乎快要压制不住蔓延的恐慌,甚至都准备好了留下自己的遗言。 他们敢于组建小队跟随校医来到漠城,自然异能等级都不低,可在那些实力莫测的异兽面前,食物与猎人之间的关系似乎颠倒了过来。 他们就像是大象面前的几只蚂蚁。 能够存活到现在,还是依靠了校医优越的制造药剂的能力。而校医本人……几位学生此时都感觉十分无望而痛苦,这位校医甚至只是个身体柔弱的先行者。之所以会发布让他们陪同的任务,也是将他们聘请为保护他的守卫,否则以他的体能素质,荒原上随便一个二、三阶异兽就能够将他撕咬啃噬。 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脸上戴着一副眼镜,眉眼温柔,外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干净温雅的学者。虽然如今的处境如此狼狈,他却并未像是几名学生一样流露出焦躁不安的神情,而是一直都沉稳安静的採集附近的药草,每日制作着药剂。 年长者的气质令人会下意识忽略掉了他的柔弱,在这样的境遇之中,反而是看着这位平时不太熟悉的校医时更能够令他们感觉到一丝心安。仿佛他们真的还有救,而不是无人问津的死在这样宽广的荒野里。 可当他们正在休息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了几声兽啸与异兽奔跑的声响。一名学生脸色一变,他听得很清楚,那绝不是獓因的叫声,摄于獓因的威势,这些异兽本不应该踏入它的领地才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突然有一小批异兽慌不择路的沖了进来。 他们都是皇城中的贵族子弟,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家这样远出来歷练。在学院的竞技赛上或许他们能够拿到不错的名次,可在这样的荒野中,他们却显得如此稚嫩,没有任何经验,连漠城守卫军中的人都不如。 这些学生还未接触到人性中太多的阴暗面,因此即便是这个时候,他们也没有想过抛弃校医这个「拖油瓶」。 那些异兽似乎恰巧朝着他们的方向冲来,而人类的速度比起异兽实在是太过缓慢了。 兽潮像是疯了一般的奔跑着,各异的面容上带着相似的惊慌,似乎他们会进入獓因的领地其实是为了逃命。 而这些学生们很快就知道了这些异兽是因何发狂的。视线尽头,太阳突然暗了下去,天幕被粘稠的黑暗遮挡住,仔细看过去时,才能够发觉,并不是发生了日食,而是荒野的边际出现了一个足够庞大到甚至能够掩盖了阳光的巨物。 扭曲舞动的触鬚无规则的运动,恐惧像是变为了活物钻入了心脏,生物最深的本能警戒得在脑海深处嗡鸣 逃,快点逃,快逃跑! 一直在拖拽着校医躲避异兽的四年级生只觉得自己的手脚僵硬,死亡的阴影笼罩住了他,连在荒野中目睹到獓因时的畏惧都没有此时强烈。 当那违背了物理原则的触鬚无差别的穿透了异兽的身躯时,他不知为何,松开了自己的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1页 作为先行者的校医手无缚鸡之力,无法抵抗任何一只异兽的伤害。 四年级生眼睁睁的看着那条蠕动的深紫色触鬚接近到他的眼前,下一刻便要将校医的身躯轻易的刺穿。 没有累赘,他能够躲闪,能够逃走。 求生的本能令他无法对自己此时下意识的反应升起任何负罪感。 时间压缩成了极其短暂,却又极其漫长的一瞬,他觉得自己的动作变得如此的缓慢,而思想像是被无尽的延长。 他看到了一个女子,她穿着洁白的圣女服,破碎的衣摆却染上了一片片艶丽的鲜血。她不知从何处出现,挡在了校医的面前,纤细的手臂抬起,独自面对着那可怖的怪物,与逆流的兽群格格不入。 她的手心绽放出了金色的光芒,学生眨了眨眼,不知是否是他恐惧到极致精神发生了错乱。他仿佛看到了……那个令人肝胆俱裂、毛骨悚然的生物,在接触到女子的身体后,似乎被她吸收入了体内? 第51章 阮姝娅没有想到荒野里居然还会有一些落单的倒霉蛋,还正好流落在她策划的「舞台」附近。 阮姝娅是感觉到了教皇的气息,想要以一个悽美的,善良的,独自一人将邪神引到荒野,自己却遍体鳞伤的形象出现在教皇的面前。 她可是在他的眼前被掳走的,教皇会对她感觉到愧疚吗,会将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残忍的遭遇归咎到自己的身上吗。而在他发觉,她以自身作为囚笼,关押住了那暴虐的神祇时,他又会怎样对待她呢。 邪神此时已经陷入了沉睡,但古神教团这些年里也通过各种实验创造出了一些只能使用一次,能量不稳定的「伪神」。 阮姝娅没有想过在她的计划里伤害到无辜的人,于是在见到几个倒霉蛋中的其中一员就要葬身在异兽的兽蹄下时,便提前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救下了人。 好在, 这个时间点卡的还是很恰当的。 血迹像是斑驳的花在女子洁白的身躯上绽放, 野兽尖锐的牙齿似乎轻而易举便能够撕咬开她的喉咙, 夺走她的性命。 被阮姝娅护在身后的校医眼眸微闪,他的指尖轻动,在那枚药剂喷雾即将被他从袖口中丢出去时,一片银色的剑华在空中闪过,戴着金玉面具的教皇犹如冷漠的杀神,轻而易举的将异兽的身躯搅碎成一块块的血肉。 那位被平民赞颂,擅于治病救人的教皇在战斗时却大开大合, 显出了一种血腥的暴力美学。 他探出手,揽住了阮姝娅的腰肢,将身子软下去陷入昏迷的圣女紧紧搂在了怀中。 在此时, 教皇再无一分对于「男女之防」的忌讳,他的眼眸中满是在意与担忧,浓郁的情绪甚至会令旁观者心惊。 他的手臂穿过女子的腿弯,轻易将她抱了起来,高大的男子与怀中的人形成了一种强烈的体型差对比,愈发衬托得圣女身姿纤细而娇小。 逃命的学生在生命不再受到威胁后,有的脱力的原地坐下,有的身体僵直,思维迟缓,不知做出何种反应,还是校医先主动说道,「教皇冕下,您与……圣女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您应该尽快带她进入漠城中治疗。」 校医与这些学生已经离开了霁都一个多月,在路途中经过一些城池时,他们也听到了圣教廷即将拥有一位圣女的传言。但被困在荒野中的他们并不知晓阮姝娅被邪神掳掠的事情。 樊鵺紧紧抿着唇,若不是眼前的这些人现在站在这里,他就已经用异能为阮姝娅治癒伤势了。可他的异能…需要触碰才能够生效,他总不能在他人面前直接碰触她。 哪怕心中再焦虑,教皇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跟在我身后,我带你们一起回漠城。」 教皇并不是独身前来的,跟随他一起的还有圣教廷的六名骑士,以及公爵府的祁珂与宇牧。只是因对阮姝娅的担心,教皇一刻的时间都不愿耽搁,单独脱离了队伍,率先寻到了阮姝娅的踪迹。 几名学生跟着教皇,在他的庇护下一路再没有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危险。他们在死亡的阴影中险而又险的逃生,一时显得有些沉默,尤其是那名在生死关头做了错误而懦弱的决定的学生更是觉得格外尴尬。 他落后了几步,没有敢去看校医,也不知道他应该对他说些什么。而校医像是并没有被人背叛、丢下抛弃一般,仍旧是一副温雅青隽的模样,还会在途中心细的採摘一些特殊的草药,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对待那位学生也与他人没有什么区别。令学生不由得更加别扭,羞耻的情绪在胸腔内蔓延,又因人类的劣根性而变为了对校医的排斥躲避。 在他们向着漠城的城墙走了一段距离后,便遇到了被教皇落在身后的几位骑士。银白色的铠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更加衬托得男子的身材肩宽腰窄,祁珂从高大的駮兽上跃了下来,长腿落在地面上时甚至踉跄了一下。他快步走到教皇的面前,女子脸颊苍白,奄奄一息的容颜激出了祁珂内心深处的阴影,恐怖的记忆画面在脑海中重现,他的手臂颤抖着,唿吸逐渐急促得无法自控, 「姐姐……」 他想要碰一碰她,可又在心中升起了畏惧,胆怯击碎了他的身体,让他一时甚至脆弱得有些摇摇欲坠,「教皇冕下,求你救救姐姐,她是为了霁都的百姓才会变成这样的,求你一定要救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2页 祁珂赤红着眼眸,甚至心甘情愿的卑微的在教皇面前跪了下来,深深的俯身,恳求着他拯救他最在意的人。 「她是教廷的圣女,我自然会保护她。」教皇的声音显得有些冷淡,不再像是往日一般的温和。那句话听起来简直像是在说着,阮姝娅是他的圣女,他会对她负责一般。 然而祁珂并没有察觉到异样,教皇在游戏之中的表现实在太过正直。即便是在阮姝娅将他攻略到了一百点的好感值时,他对待阮姝娅仍旧像是一个没有任何私心的长者,让人没办法用任何一丝龌龊的心理来揣测、看待他。 漠城的城墙铸造得很高,黑色的金属大门显出一种狰狞而肃穆的气息,缓缓自两侧推开时,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声响。 城主态度很殷勤的按照最顶级的规格接待了教皇和几位骑士。他知道古神教团都在霁都做了什么好事,城主按理来说是由女皇任命,使用着皇室赋予的权利,拿着财政大臣拨给的工资,可在漠城这种复杂的地方,想要安慰的活下去,平安干满任期,他某些时候就必须学会独善其身,以及左右逢源。 他能够对古神教团那些人以礼相待,必要的时候低下头去求一求他们帮忙的事也做过,可面对圣教廷与女皇的臣属时,城主也会流露出同样的恭敬。 他又不是活腻了或者真的想造反,他能猜到教皇来这里的目的,但那是圣教廷与古神教团之间的纠葛,与他这个一心为民做实事的城主有什么关系? 城主心中琢磨的想法在见到教皇怀中的女子时戛然而止。看着教皇对她紧张的态度,以及另几位骑士对她的称唿令城主知道她就是那位有些不幸的圣女。 可……漠城中几乎人人都见过古神教团新任圣女的模样,她几乎一人剿灭了全部兽潮。无论是为了他的政绩,经济,还是城中的人民,城主都是感激她的。 古神教团的圣女在露面时都会戴上遮掩住半面容颜的珠帘,真实的面容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可城主是近距离见过阮姝娅的,他怎么看着,教皇怀中的女子,与古神教团那位圣女的身形和眉眼……如此相似呢。 ————————————— 城主为教皇准备了一间十分宽敞而舒适的房间。 连屋子中的床都柔软的能够将整个人陷进去。 阮姝娅躺在洁白的床褥中,她使用了装晕的道具,此时倒是昏昏欲睡的真要睡着了。 她身上的伤自然也是用道具伪造的,整体的氛围十分具有战损的美感。这一路上,教皇没有令任何人碰触到阮姝娅,甚至并没有让城主府内的侍女帮忙为阮姝娅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女子的神情显得很安宁,似乎坠入了一个安静的梦中,并未感觉到痛苦。房间的门被关上,教皇站在床边,他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苍白如纸的模样,他已经习惯了她的活泼,习惯她的撒娇。樊鵺偶尔会为圣女的心意与行为感觉到苦恼困扰,可他此时才发觉,比起她此时这样安静的样子,他更想要看到她唇角微扬,眼眸仿若洒落了满天星子的神态。 教皇坐在床边,探出了手臂,他先小心的握住了阮姝娅的手腕,掌心覆盖在外翻的伤痕上,缓慢的轻轻抚过。 直到手臂上的伤都处理完后,教皇垂眸,视线落在了女子的上身处。从前他医治伤患时,从来不会将他们看作男人或是女人,每个人在他的异能下都是平等的,没有差异之分。 樊鵺从第一次见到阮姝娅,就这样注意与她之间的男女之防,到底是他性情严谨,还是在他尚未意识到时,看待她的视线就已经有所不同。 有一道伤痕横穿过了女子的心口,平坦的小腹处也遍布着几道错落的伤痕,圣女服的衣料被撕裂开,与血肉黏在一起。 他的掌心落在了女子的腹部,怜惜之意令教皇的动作愈发轻柔,随着丑陋可怖的伤痕缓缓癒合,散乱的衣料下也逐渐显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柔软,细腻,脆弱。 教皇的唿吸变得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般。 女子的眉轻轻蹙起,她在梦中轻吟了一声,似是被疼意折磨得无法忍耐。 教皇的体温不知不觉升高了些,掌心也变得热了起来。他微微蜷缩起手指,一瞬间有种仿若做错了事一般的心虚。 他抿了抿唇,手掌重新上移,他闭上了眼眸,偏过头,将手覆盖在了女子的心口处。 柔和的光芒在阮姝娅的胸前晕开,手心下的身躯却在此时微微动了动。樊鵺蓦地睁开眼眸,未等他闪避开,女子已经按住了他的手背。 阮姝娅朦胧地睁开眼眸,似是还没有睡醒一般,双手将教皇的右手按压在胸前,蒙着一层水雾的灰眸看向了男子,「樊…鵺,我是已经死了吗。」 她呢喃的唤出了他的名字,嗓音带着些刚刚醒来的低哑缱绻,两个字咬在唇舌间,仿佛带了无人可知的暧昧。 第52章 掌心下的柔软有些令人心慌,教皇本该迅速抽回手,可女子松松散散按住他的手臂在这一刻却像是有千斤重,牢牢地禁锢住了他,令他动弹不得。 「没事了,我在这里。」教皇最终只是安慰的说道。 他不过仅仅只有几日没有见到她,却有种不敢令她离开自己视线的畏惧感,在他的眼中,圣女与其他的人似乎不知在何时被分割开了。樊鵺第一次因一个人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情绪波动,平静无波的心境被肆意搅动,像是一樽石像终于长出了凡人的心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3页 阮姝娅如同猫一般将脸颊轻轻的蹭在男子的手背上,没有安全感似的将他的手臂楼在了怀中,「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冕下,是你吗,你来救我了。」 樊鵺的心不可抑制的软了下来,在这一刻,他并不想离开,更不想拒绝她。他想要带给她安全感,让她能够像是平时在教廷的会客室中那样,可以轻松的面对他,依赖他,而不是倔犟而决绝的独自面对危险,一身血痕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差一点就令他无法拯救她。 「是我,你不会再有危险了。」教皇的态度显得格外温柔,若阮姝娅真的是剧本中那个可怜的圣女,她在此时一定会忍不住对教皇生出更多的爱慕与信任。留在教皇身旁的时间越久,就越会令人被他身上那些高尚而美好的品质所吸引,从前阮姝娅便是这样没有抵抗力的为他沉沦的。 女子的眼眸漂亮的像是天上的星子,坠落下的泪水又像是深海中的珍珠。 她哭泣的无声,却令教皇的心脏一点点揪疼。 「怎么了,是疼了吗,我现在就继续帮你治伤。」他笨拙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哄她,男子的长袍垂落在地面上,他微微俯身,接近了女子,抬起手,轻柔的帮阮姝娅擦干了脸颊上的泪水。 教皇的手很宽大,一只手似乎便能盖住女子娇小的脸颊。他手心的温度是温热的,捧住她的脸颊,指腹疼惜的轻轻将泪水抹干净,仿佛是在对待着一件格外珍贵之物。 令人想要得寸进尺地对他撒娇。 「手臂疼,腿疼,肚子也疼,哪里都好疼,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我好害怕……」她带着哭腔说着,眼皮都泛起了一层胭红。她向教皇释放着自己的情绪,双手却又紧紧得拽着他,像是害怕他会离开自己。 教皇这一刻甚至开始自责的想,为何他的异能不能够将她的疼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阮姝娅微微屈起膝盖,她坐在床上,轻轻咬着下唇,看着教皇将手心覆盖在她的大腿上,将那些伪造出的伤痕一一抚平。 她的心情很不好,教皇越是表现得对她愧疚小意,处处贴心,挑不出错处,阮姝娅就越不开心,觉得别扭。 她讨厌这些虚伪的好,仿佛他仍旧是那个没有丝毫错处的圣人,似乎她的报復与欺骗毫无依据。教皇对她这样体贴,阮姝娅却更加叛逆的想要撕扯开他的假面。 于是她刻意蹙紧了眉,在唇瓣中发出忍受不住似的低吟,一条条突起的硬块在她的肌肤底下隐隐蠕动着,仿佛在她的体内蛰伏着异种生物。 教皇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担忧的向阮姝娅看过去。女子的脸色苍白,唇被咬得愈发渗出艶丽的红,她的指尖紧紧扣住了床单,像是在挣扎着与体内的生物抗衡。 「出去,我已经没事了,不需要你为我医治了。」阮姝娅虚弱的说道,喉咙中溢出的几乎只有细弱的气音。 教皇当然不会在这时离开,他下意识握住了女子的小腿,眉心蹙紧,「还有些伤口没有癒合,再忍一忍。」 「我不要了,出去。」阮姝娅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像是低泣的小兽,竖起尖刺保护着自己拒绝别人的靠近。 教皇的掌心微缩,手指间的力气更重了一些,隐隐将阮姝娅的腿锁在了原地。他不愿意对她严格,却不能在这时放任她任性,「姝娅,别动,很快就好了。」 他唤了她的名字,语气仍旧是温和的,却强硬的为她继续治疗,并未听从她的话离开。 阮姝娅控制不住的想要缩回腿,似乎有隐隐的黑雾在她的眸中浮现,隐晦的深紫色流光在她的血管之中游走。在她未曾癒合的伤口处突然由内部探出了小小的触鬚,像是活物一般在空中挥舞着。 她的双腿乱动,向着教皇的方向踢了过去,忍不住惊叫,「不要看我,出去,你出去啊!」 那些被教皇拭去的泪水又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坠落下来。她的腿抬起来,踩在男子的手臂上,小腹处,大腿上,尚未癒合的伤口也随着她的动作撕裂开,粘稠的血液沿着洁白的大腿蛇一般蜿蜒而下,形成了一副有些绮糜的画面。 教皇终于用力缩紧了手心,紧紧圈住了女子的小腿,腿肚细腻的肉陷入了男子的掌心之中,被挤出来的部分在他的指缝中微微鼓起。 他按住了阮姝娅的肩,将她固定在了床褥之中,长发在肩头垂落,令教皇一向圣洁端庄的模样生出了几分破绽,「姝娅,冷静一点,看着我。你生病了,我会为你治病,你会没事的。」 阮姝娅短暂的在演技中抽离了一瞬,观看了一瞬两人现在的姿势。如果不是她很了解教皇心中绝对没有那些污秽的念头,她都要以为樊鵺要对她做什么强制爱呢。 她的一条腿被迫紧贴着小腹屈在胸前,另一条腿则被男子严密的压制着,动弹不得。阮姝娅的双手无力的推拒在教皇的肩膀上,柔软的身.体却深深的陷入了床褥之中,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阮姝娅自然仍旧是我不听我不听,渐渐陷入了某种封闭的状态之中,似乎将自己囚困在了内心世界里。 教皇只想将她身体表面的伤先治疗好,至于她体内深处的状况……他会慢慢想办法,这不是她的错,她也不应该被任何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 教皇从幼时起直到现在都没有主动说过谎,而此时,他却第一次升起了为她隐瞒的想法。他不愿意让她受到审判的视线,教皇性情高洁,却并非不知道人心叵测,他不想让圣女受到无端的揣测与伤害,是她救了许多人,她只应该得到感谢与尊敬。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4页 在樊鵺垂下眸,专心致志的为她治疗腿上的伤时,阮姝娅突然伸出手,手指抚上了他的后颈。樊鵺微怔,他并未抵抗,随着女子的力度低下了头颅,他的手渐渐松了,再也没有办法禁锢住她,而阮姝娅此时也不再继续挣扎。 教皇的一只手臂支撑在床褥上,腰背弓了起来,身子紧绷着,像是心甘情愿的受难者。 属于女子的唇瓣格外软,吐息带着一些湿润,轻轻触碰在他的脖颈处,仿佛是一个缱绻的吻。疼意传来,她似在宣洩着内心的慌乱和害怕,犬齿用力的咬在他的颈侧,将疼意一起传递给了他。 教皇原本可以轻易的推开她,可在那一刻,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为何放任了一切。那是他得到的第一个「吻」,充满了血腥与暴力,似乎尽是发泄,感知不到一丝情意,却令樊鵺感觉到心安。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仅仅是她在用他平息痛苦。 ————————————— 阮姝娅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醒来时她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衣裙。她猜测了一下是谁为她换的衣服,但以教皇那个性格,大抵也是不可能亲自做这种亵渎的事的,想来还是城主府的侍女吧。 骑士队在漠城休整了两日,便带着阮姝娅一起踏上了回程的路。回去的速度比教皇他们来的时候要快了许多,毕竟当时他们单单追查出阮姝娅的位置就花费了大量的时间。 阮姝娅走的时候并没有对古神教团的人说,教皇一行人也十分低调,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了漠城。 他们乘坐的运输工具是一种特殊的飞行载具,那一日郁翡站在古神教团最高的塔尖上,仰起头看向了天际飞翔的异兽离得越来越远。 夜风刺骨,郁翡轻轻按住了自己的心脏,说不清那时他是什么感受。只是好像有一处位置,突然空落了下来。 乱七八糟的事情堆积在一起,折腾了这样长的时间,回到霁都后也快要到了墨提斯学院开学的时间。 因为阮姝娅算是救了墨提斯学院的这几个四年级生,又是身份尊贵的圣女,因此在飞行器上,几个学生不由都凑到了阮姝娅的身旁与她说话。 在得知她会在开学后进入墨提斯学院成为他们的学妹后,几个人便恨不得将自己这些年的经验与技巧都传授给她。不但将几个教师的性情都一一分析给阮姝娅听,告诉她应该怎样讨师长的欢心,甚至连结课考试上要如何作弊的窍门都讲给了她。 穿着素雅的白色长袍,带着银框眼镜的校医在这个时候恰好路过,截断了一名学生的言论,「作弊被发现会扣除学分,被处罚做校区工作,延迟毕业,严重时甚至可能会被开除。这是不好的行为,你们不要教给新生这种事情。」 校医虽然并不是墨提斯学院任教的教师,但当他站在几人面前时,那种属于长者的气息不禁就会令学生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弱气的心虚了。 早已成年的校医看向了阮姝娅,笑容温雅,平易近人,「他们说的这些小聪明伎俩,你千万不要都跟着学。你的伤怎么样了,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留着短髮,细碎的髮丝微微垂落在眼镜旁,镜片后浅褐色的瞳眸显得干净而澄澈,像是融化的焦糖。明明已经并非青年人,却又没有任何一丝城府深沉的感觉,反而有种可以被轻易欺负的气质。 他好像是真的在担心阮姝娅一样。 坐在椅子上的阮姝娅却轻易透过那一副纯良友善的表象看到了男子眸底升起的研究欲与兴味。 他明明猜到了那日的情景是阮姝娅将邪神囚入了自己的体内,如今只怕满心都是将她拆解开仔细研究的想法。 萨蒂尔拍卖行幕后的主人,青云楼的楼主,星空科学研讨学会的会长……同时也是墨提斯学院的校医,一个先行者。 这款游戏的第五名隐藏攻略目标,许槿年。 她救他的时候,怎么就没看清那张脸呢。 第53章 阮姝娅轻轻揉了揉额角,神情忧郁,「只是还有一点头晕,教皇冕下会医治好我的,先生不必担心。」 女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眸中浮现出了几分羞赧,耳尖也蔓延上了桃花般的绯红。 教皇?许槿年在心中淡淡的想着,那位教皇的异能连瘟疫都能够平息,他一定也已经看出了圣女身上的异样,可樊鵺的表现却似乎想要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倒是与教皇一向正直的性格不太相符。 面对着教廷的新任圣女,教皇也开始有私心了吗。 身旁的几名四年级生闻言立刻很贴心的没有再继续打扰阮姝娅,为她留出了独自休息的空间。 「我对药剂学方面的知识略有研究, 若是圣女殿下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你调几副药,有利于身体的恢復。」许槿年轻声的说道, 他说话的语气很慢, 声音和缓,像是一个温吞的兔子,身上没有任何一丝侵略性。 他轻轻的用食指推了推眼镜,似是有些拘谨和不好意思一般,「谢谢你救了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才能够偿还殿下的救命之恩。」 飞行载具的舱室内很平稳,空间也极大,此时两个人的身旁空无一人,气氛很安静,无论说什么都不用担心会被其他人听见。 这一刻,阮姝娅不知为何突然升起了一股破坏欲。也许是因为男子的模样实在太过软弱可欺了,于是就让她真的不知不觉做了「欺负」他的事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5页 阮姝娅眨了眨眼眸,唇瓣微动,她的声音有些轻,即便是站在她身前的许槿年也没有听到她说了什么。 男子的眉眼间浮现出了一抹困惑,他不由得更近的接近了阮姝娅,微微弯下腰来,认真的聆听着她的声音,「什么,对不起,我没有听清。」 在校医毫无防备的靠近她时,阮姝娅突然探出手臂,将男子拉了下来。 校医镜片后的眼眸错愕的睁大,他一只手按在阮姝娅身后的椅背上,膝盖微微屈起,撞在了金属材料上,泛起一阵疼意。他弯着腰,感觉到女子的指尖轻轻划在他的后颈上,细碎的战慄酥麻感一点点传递至全身,许槿年完全没有想到阮姝娅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不由露出了一丝真实的讶异表情。 阮姝娅的唇贴在男子的耳畔,她的声音依旧很轻,懒洋洋的,但是这样近的距离,足够令许槿年听清楚她对他说了些什么,「先生要报恩吗,很简单,只要以身相许就可以了。」 年长,死板,却性格温顺的男子,最能够令人控制不住的升起施.虐欲,想要将他弄成脏兮兮的抹布,肆无忌惮的玩.弄他。 许槿年的人设实在很戳阮姝娅的xp ,在他的真实身份与伪装尚未被揭露的时候,就像是屁股挺翘,竖着两只耳朵的肥兔子。玩游戏的时候,阮姝娅就特别想直接将他的衣服扒开,眼镜摘下来,让他咬着自己的衣料哭出来。 但她是「纯情」的文明乙游女主,于是这些想像便一直只存在于脑海之中,从未被她真正实施过。 但她现在不必顾虑什么,她已经成年了,成年人之间做什么都是合理的,她也不需要对许槿年拥有什么尊重。在黑暗的be剧情里,他曾经在她清醒的时候剖开了她的身体,像是面对着一件科研器具一般细緻的研究她。 他了解阮姝娅也许比她自己都要深刻,连体内的每一处器官他都知道长什么样子。 阮姝娅遵从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将男子脸颊上的眼镜用手指轻轻勾了下来。脱离了眼镜的遮挡,校医的容颜并没有像是戏剧中表演得那样产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似乎的确是有些近视,却并没有使用机械眼之类的技术。因此在失去了眼镜的辅助之后,他的视线反而像是更加朦胧了,仿佛蒙了一层湿漉的水雾,神色变得不安。 看起来愈发好欺负了。 阮姝娅用眼镜的尖端轻轻划过男子的眼角,轻声细语,「不是说要报恩吗,先生其实是忘恩负义的人,刚刚说的想要报答我也只是谎言吗。」 阮姝娅嗓音冷下来,带着些严厉的质问。 许槿年第一次有种事情脱离了他的控制、不知如何反应的茫然。虽然校医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但作为乙游男主,他自然仍旧不近女色,对于男女之间的暧昧之事一无所知。 校医的身体僵硬着,下意识撑起身子,想要与身.下的女子拉开距离,「我,我会报答你的恩情,但是不是……」 不是以这种方式。她不是圣教廷那个所谓的「女神」亲自选出来的圣女吗?她怎么会这么……教皇都是怎么教她的? 阮姝娅将眼镜插在了男子胸前的衣襟上,指尖下移,顺手便在许槿年的胸肌上用力狠狠揉了几下。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宽松的长袍很好的遮掩住了校医挺翘的臀部与过于饱满的胸肌。天知道她第一次看到许槿年爆.衣战损的cg后才意识到自己都错过了什么,在所有的攻略男主中,许槿年是胸最大的,他的胸甚至比教皇的还要大,还白白的,肌肉也不是特别紧实,揉上去简直…… 算他平时还算守男德,知道把这副身子严严实实的裹起来,显然是只打算给乙游女主,也就是阮姝娅本人自己看的。 短短几秒钟发生的事情几乎颠覆了许槿年几十年的认知,没有哪一个人会对陌生人做出这种事情!即便是墨提斯学院最调皮的学生,也不会对教职工做出这种恶作剧! 可恶的圣教廷圣女,她是完全不懂得任何一丝的社交技巧吗?许槿年几乎是无法扼制的在喉咙中发出了一声轻哼,他身上的任何一丝位置都没有被人这样接触过,自然是极其敏感又没有经验的。 他几乎只能发出本能的反应,眼尾浮上了一抹胭红,身子微颤着,手脚一瞬间变得无力,他的膝盖弯曲的抵在椅面上,不经意间撞到女子的腿,隔着布料传来细微的摩擦。他弓着腰,胸膛不自知的挺了起来,喘息声变得略显急促,腰窝发酸,一时竟然失去了抵抗的力气,无法令自己直起身推开她。 医生与实验员大多会有些不轻不重的洁癖,许槿年原本是无法接受他人这样过分的触碰他的,连路过与他不经意擦肩时,他都会觉得厌恶。 可这一瞬间,他的大脑却变得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思维都停滞了一瞬,只能够感觉到…… 许槿年脸颊上的红晕蔓延至耳根,还有愈来愈红的迹象,「你,住手,你做什么。」 男子一向温吞的语气都不由变得快了起来,像是被逼急了,被抓着耳朵和尾巴提起来,只能愤怒地蹬腿的兔子。 阮姝娅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食髓知味的又摸了一把,「我不缺任何东西,若是你要报恩,我只需要这个。先生,你现在仍旧可以选择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我会原谅你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6页 阮姝娅轻而易举的颠倒着黑白,偷换着逻辑,反而将错处都归咎于许槿年的身上,而她倒像是一个宽容又清白的圣女。 许槿年抿着唇,激烈的唿吸终于渐渐平缓下来,他的胸膛一起一伏,仿佛主动在阮姝娅的掌心之中跳动。 「这是不对的…」校医小声的说道。 「我看过许多受害者对英雄以身相许的戏本,他们歌颂着这样美好的故事,怎么会是错的呢。」阮姝娅理所当然的说道,令人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的这样认为,还是故意要做这样的说辞。 校医的面容几乎要皲裂,他在墨提斯学院中这么多年,与世无争、温柔无害的校医形象都没有过任何破损,却唯独在这个年轻的圣女面前流露出了狼狈的姿态。 「凫徯公爵没有教导你这些知识吗。」许槿年重新拿起了晃悠悠挂在胸前的眼镜,戴在了脸上。重新有了镜片的遮挡,他似乎恢復了一些对于自己的掌控力,像是戴上了一层面具。 阮姝娅感兴趣的看着他,按照他的愿望接了下去,「你指得是一些身体生理知识吗,我昏睡了许久,醒来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许槿年的眸色微微深了些,他本意不是如此,也没有想过用这样的方式来诱导学生。男子直起腰,此时的他比坐着的阮姝娅要高了许多,可又很难分得清二人之间占据着主导地位的到底是谁。 「我可以教你,当做是我,对圣女殿下救命之恩的报答。」 真是一推就从了啊。 阮姝娅在心中默默的想着,和正直不屈服煎熬挣扎的教皇相比,先行者果真是这样没有下限啊。 咦,她刚刚是不是表达了对许槿年的人种歧视来着。 阮姝娅自省了一下,环境果真能够改变人,被这个异世界大陆的世界观潜移默化的影响久了,她的思维竟然也会不知不觉的被带偏了。 「好啊,那么第一件事,给我亲一下吧。」阮姝娅极其自然的说道。 刚刚才做好了心理准备,说服了自己的许槿年闻言又是一阵肌肉紧绷。片刻后,可怜的被逼迫的校医才迟疑的说道,「在这里吗,会有人路过看到的。」 飞行载具中由好几个半封闭舱室组成,中间都是由过道相连,随时都可能有人走过,看到他们二人在这种公共的空间中背德的亲昵。 「不如,下次,在比较私密的空间,我再教导你怎么样。」许槿年退让的说道,这令他看上去又显得弱气了几分,底线一退再退的模样看着很适合进行一些强制爱。 阮姝娅蹙了蹙眉,似乎是不太满意,「唇张开。」 许槿年沉默了几秒,他在思考他答应的事到底是不是对的,他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 阮姝娅用一种平静的目光看着许槿年,她没有再催促,而在这样的视线之中,男子却像是她所说的那样,微微启开了唇。 阮姝娅将指尖探了进去,「现在,开始讲课吧。」 她似乎终于感觉到了开心,唇瓣弯起来,模样显得很单纯,像是天真不知事。 含着东西说话,声音自然会变得更加含煳。许槿年的身.体微微发着烫,他明明在条理清晰的对她讲解着自己口腔的结构,却觉得大脑仿佛在发晕。 「这里应该叫什么?」阮姝娅歪着头,像是很有求知慾的好学生。 许槿年有点说不出话,半响后才含煳的低声说道,「咽喉。」 她算是满意了,之后才感觉到脏,「自己清理干净。」 许槿年缓了口气,若是理性正常的他大抵不会听从阮姝娅的这一句要求。但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低下眸,几乎是顺从的吻在她的指尖,轻轻吻净了自己造成的脏污。 (只是吻手指) 「谢谢先生,下次我需要你的时候,还会来找你的。」阮姝娅很礼貌的说道,漂亮的女子仍旧整洁而干净,乖乖巧巧。 突然,阮姝娅的视线越过了许槿年的身子,看向了他的身后。女子的眼眸一瞬间亮了起来,她站了起来,翩跹的裙摆从他的裤腿旁掠过,像是乳燕投怀一般扎入了教皇的怀抱中。 许槿年僵硬在原地,他胡乱的用衣袖擦了擦唇角,嫌弃的后知后觉觉得脏。他转过身,从不会与任何女子或是男子有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的教皇却放任着圣女环着他的腰,不但没有推开她,还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女子柔顺的长髮。 许槿年镜片后的眼眸中浮现出了冷淡的嘲讽,这就是圣教廷?教皇知不知道他的圣女刚刚在这里对他说了什么话,又对他做了什么事。 还是说…那些事都是这个道貌岸然的教皇教给她的? 第54章 「我听到有学生说,你觉得有些头晕?现在怎么样了,还难受吗。」教皇原本正在专心致志的处理着工作,审判庭每年都会向圣教廷呈递一些渎神或者其他类型的重要案件。教皇可以覆核相关的案件,在必要的时刻左右审判庭的定罪。 从阮姝娅这里离开的学生路过了教皇所在舱室附近的廊道,不经意间,他们之间的谈话声便传到了教皇的耳中。 只是听到阮姝娅不舒服,教皇就放下了自己的工作,担忧的前来寻她。樊鵺显然比在霁都时更加在意阮姝娅了,他自己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以为自己与圣女之间清清白白,并无一丝逾矩。 阮姝娅眨了眨眼眸,眼尾弯成了小月牙, 「看到教皇冕下我就感觉好多了,我可以陪在你的身旁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7页 教皇一向是拿她没有办法的,甚至在相处的过程中他对她的底线后退得越来越低。樊鵺会来到这里,本来就是担心她会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出事,在她之前从来没有人做过将[异兽]与自己的身体融合的事情,将她放在身旁也是他心底的想法。 教皇抬起眸,对上了许槿年的视线,校医此时已经重新恢復成了温雅的模样,看不出一丝刚刚还在引诱年轻女子缠绵的模样。 教皇对他点了点头,便任由身旁的圣女跟着她,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舱室之中。 离降落到霁都也只剩下几个小时,阮姝娅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很快她便对一成不变的白云失去了兴趣,又开始捡起教皇这里的书看。 但更快的,她就发觉那些写满了教义的书本更加枯燥无趣。 教皇似乎能够坐着一动不动,心无旁骛的待上几个小时,无论任何事都不能干扰到他的心神。 教皇在确定阮姝娅的身体没有异常后,便没有再管束她,而是自己又继续处理起了那些工作。 男子认真做事的时候,便无形之中流露出了一种端庄严肃的魅力。阮姝娅静静地看了一会他的脸,从指尖处轻轻探出了一缕触鬚,悄无声息的蹭上男子的腰肢。 在那缕触鬚要沿着衬衫的缝隙钻入其中时,教皇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笔,反应迅速的握住了那缕深紫色的触鬚。 握住了? 阮姝娅一愣。 侵蚀咒的技能中,只有使用者能够看到这些触鬚,教皇本应是只能够感受到触感却察觉不到异样的。 除非……他受侵蚀的程度更深了,也或许是因为,在近距离直视过邪神后,教皇受到的污染令他对这些诡秘之物更加敏感了。 教皇微微垂眸,沿着触鬚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坐在椅子中的阮姝娅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被现场抓包的她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想好了藉口。 女子的神情染上了些尴尬和羞耻,她慌乱的看着他,眼眸无辜,身体向后缩去,手臂也不安的抬起想要操纵那些触鬚,「对不起,冕下,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它们突然……我没有办法操纵它们,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只是在看着你,仰慕你工作时的认真专注,我也不清楚它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 似乎为了验证她言语的真实性,那些触鬚突然在空中躁郁地挥舞了起来,那缕被教皇握在掌心中的触鬚也开始挣扎地蠕动着,令教皇一时甚至有些握不住。 樊鵺的眸底浮现出了一抹忧虑,阮姝娅刚刚身体才有些不舒服,此时会突然无法控制体内的生物也是有前兆的。 「没关系,你不要怕。」教皇当然不可能会伤害阮姝娅,他无法像是面对着真正的邪神那样,用长剑利落的斩断那些触鬚。他怕此时被迫与那个异种生物相融的阮姝娅也会感觉到疼意,因此连接近她时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而阮姝娅的恶劣因子却在此时被勾起,她丝毫不用顾及什么,伪装成失控的模样,趁机用细细的触鬚在男子的胸膛、小腹上抽了几下。 红色的印子出现在男子的颈侧,像是画布上yin靡的一笔,令那圣洁无瑕的气质蓦然破开了一道裂缝。 樊鵺终于接近到阮姝娅的身前,他探出手臂,想要检查一下女子的身上哪里出了问题。而此时一根细长的触鬚却突然缠绕住了他的手腕,将樊鵺向着阮姝娅的方向用力拽了过来。 在这千钧一髮的一瞬,教皇的手臂撑在了女子的身侧,堪堪躬着身子,将女子笼罩在了身.下。他的掌心覆盖在了阮姝娅的额头处,柔和的光晕在他的手心中溢出。 那些「调皮」的触鬚终于回到了主人的体内。女子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她的双手合十护在胸前,半响后,才轻轻抬起手,指尖碰触在教皇脖颈处被触鬚抽出来的红痕上,「疼吗。」 教皇的身子微颤了一下,他的指尖差一点便蜷缩了起来。男子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上身微微向后退了一点,「不疼。」 「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吗。冕下,也许你不应该救我。」阮姝娅放松着身子,全无防备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被圈在了男子的阴影下。她静静的看着教皇,眼眸澄澈无波。 「不要瞎想。」教皇语气含着些无奈和淡淡的责备,他松开手,屈起手指,轻轻在女子的额头敲了一下。 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举动中含着多少的亲昵。 经过这个插曲之后,两个人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彼此无声,互相做着自己事情的相处模式。不同的是,阮姝娅莫名感觉屁股底下好像放了钉子,满心觉得不自在和尴尬。 教皇倒像是没有受到影响,仍旧在审阅着那些审判庭的文书。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够注意到,男子耳根的红晕迟迟未曾褪下去,那一份文书反反覆覆的被看了一遍又一遍,里面的文字却像是无法记忆到脑海中。 —————————————— 被异教团掳走的圣女由圣教廷的教皇冕下亲自救回了霁都。 阮姝娅平平安安的被送到了公爵府,自然免不了一系列的接风洗尘活动。 阮姝娅在洗漱完的黄昏时刻便接到了千寒雁的讯息,邀请她到青玉楼,抚慰她的舟车劳顿与这段时间所受到的惊惧苦难,欢迎她回到家。 阮姝娅换了一身漂亮的贵族裙,便高高兴兴的去赴宴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8页 宴席上的人倒是都在阮姝娅的预料之中,三皇子小团体中的陈冕,曲司溟,几位贵女,仍旧带着面具的姬伽尘……比较让阮姝娅惊讶的是,三皇子姬屺琅竟然也在。 三皇子的社交能力简直是顶尖级别的,只要他想,便能够轻易与任何人相谈甚欢,令他人对他升起好感。 这一顿晚餐吃得很舒服,甚至房间内还有舞者摆动着柔软的腰肢随着歌声跳起异域的舞蹈。 在异世界大陆,舞蹈比阮姝娅所在的真实世界更加瑰丽,不需要吊威亚,舞者便可以轻盈的在半空中做出优美的舞姿,表演出改编的女神救世之舞。 无声的奉承,处处都显得体贴。 也许是因为路途中的劳累,圣女的眉眼很快便显得有些倦怠了起来。她仅仅饮了一些果酒,这是无伤大雅的,但也许是因为身体天生便是易醉体质,女子的脸颊晕开了一抹酡红,眸子也浮上了一层水雾。 当三皇子与她交谈时,女子仍然能够认真的注视他,似乎在仔细的听他所说的话,却很少给出回应。 于是自然的,是戴着面具的姬伽尘将阮姝娅扶到了为她准备好的雅间之中。 在晚宴上,姬伽尘一直在为阮姝娅斟酒,姬屺琅故意想要让他知道,他就只配当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在姬屺琅的面前,他只配低到泥土之中。 但姬伽尘其实一直在想着另外的事情。 在那天于三皇子殿中做了一个幼年时的梦后,姬伽尘在夜里又断断续续的做了许多梦。 但那些梦并不像是真实的记忆,却都同样围绕着一个人。 姬伽尘蹲下.身,为女子解开了高跟鞋。他一只手握着女子的脚踝,将鞋子细细的扣松开,褪了下来。 他抬起眸,阮姝娅侧靠在床褥中,她看着他,眸中并没有太多朦胧的醉意。 姬伽尘梦到了阮姝娅。很多次。 有的时候刚刚醒来,他会分辨不出哪些记忆是真实发生过的,哪些又是虚假的。 姬伽尘甚至产生了一种有些荒谬的想法,他竟然会觉得,儿时的那只猫会是阮姝娅。 他直起腰,凑近了女子,神情驯服。 阮姝娅用食指抬起了男子的下颌,审视的看着他,「真像,你该不会真的是太子殿下吧。」 姬伽尘的肌肤下意识的紧绷了一瞬,他在短暂的时间思考着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也许现在让她察觉到真相,引起她的好奇心与怜悯会对他更为有利? 姬伽尘下意识的在心中算计,他已经习惯如此,那些真挚的情感似乎早就已经被什么一起带走了。 「看起来真乖,和他……一样乖,却只是个骗子。」阮姝娅带着两分厌恶的说道。 这句话不明不白,却令姬伽尘不由在心底泛起了些探究之意。 很显然的,女子对于他的这张脸,似乎不是那样钟爱了。为什么?是因为女人的心生性异变,还是…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比如,变作了一只猫,穿越到了他的过去,却差一点被他亲手「掐死」。 姬伽尘的胸腔突然有些发闷,计划出现了变故,圣女看上去对他生出了恶感,似乎无法再成为他的助力。他让自己压下心脏中升起的那些不舒服的感受,理智的思考,也许,现在不能够令她发觉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了。 现在,还是将两个身份分开比较好。 「我不会骗你,姝娅小姐,只有你不会用低贱的视线看待我,不会用残忍的手段伤害我。我愿意将我的一切献给你,只希望你能够开心。」姬伽尘半分不脸红的说道。 他的确有在认真的「攻略」阮姝娅,在这个女主费尽心机攻略男主的乙女游戏中,他的存在像是策划组特意放置的玩家福利。 没有人不喜欢被小意殷勤的讨好,阮姝娅也同样如此。而她也为此吃了亏。 「我最讨厌骗子,你不要像是他一样骗我。」阮姝娅的面容上浮现出了几分薄雾一般朦胧的温柔,「阿尘,你想要什么。」 姬伽尘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此时不是最好的时机,他还并未成为那个特殊的人,「我只想陪在姝娅小姐的身旁,只要小姐能够常来看看我,我就已经满足了。」 姬伽尘很知道要如何加深他人对他的怜惜,也许皇室的人天生就知道如何操纵人心。 阮姝娅轻笑,「好。只要你永远诚实的面对我,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深夜时,姬伽尘又做了一个梦。 他没有与阮姝娅同床共枕,而是蜷缩着身子躺在床褥旁的小塌上。 他蹙着眉,冷汗浸湿了后嵴的衣服,湿漉的衣料被夜风一吹黏在肌肤上又渗出透骨的凉意。 姬伽尘的梦中,圣教廷的圣女殿下成为了他的未婚妻,女子执意要嫁给他,对他爱意真挚。 在他藉助着公爵府与圣教廷的力量弒母登上皇位掌控了帝国之后,在新婚之夜,他亲自将长剑刺入了王后的体内。 粘稠而温热的鲜血浸了他满手,那一刻,姬伽尘突然想着,若是他当时掐死了那只猫,感受到的会是同样的温热与脆弱吗。 女子的身体软绵绵的落入了他的怀中,像是可以被一只手轻易握住的猫。 那只逃离了的猫,终于回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姬伽尘在寂静的夜中睁开了眼眸,窗外下着细雨,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女子的侧颜上。姬伽尘支撑起身子,坐在床褥的边沿,垂眸看向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9页 女子闭着眼眸,胸膛的弧度随着平缓的唿吸而一起一伏。 她的脖颈修长而白皙,只要他伸出手,就可以将那截喉咙轻而易举的拧断。 第55章 姬伽尘并没有在阮姝娅毫无防备的时候拧断她的脖颈,反而,他趴下来,手臂搭在床沿上,脸颊贴着手背,睡在了她的身旁。 之后的一夜无梦。 墨提斯学院开学之前, 于圣教廷内重新展开了那场被邪.教袭击打断的守护骑士选拔仪式。 来参选的人很多,性别有男有女,霁都内的贵族与平民似乎都同样以自己的子嗣能够成为圣女的守护骑士为荣。场上除了宇牧和祁珂之外还有许多英姿飒爽的年轻人,个个看上去都身姿挺拔,令阮姝娅一时觉得有些可惜,她为什么就只能够选择一个守护骑士呢,她可真是捨不得看到任何一个人失望啊。 比试的场地四周被印刻下了防护的法阵, 能够有效屏蔽掉对战双方使用的异能,不会对外泄露出任何一丝能量。 为了尽快选拔出阮姝娅的骑士,比试的规则很简单,在一天内就能够完成。 输者失去机会, 而胜者可以一直留在比试台上。直到最后一名挑战者被击败, 仍旧站在台上的人,便能够成为圣女唯一的守护骑士。 相当于一人对战多人的车轮战, 并不算特别公平的规则,对于参选者的体能要求格外严厉。 台上的青年男子穿着一身黑红色相间的软甲,系成高马尾的长髮在空中微扬。祁珂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成为阮姝娅身旁不被任何人质疑的骑士,在清晨之时便站在比试台上,打算自开始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刻。 在霁都,祁珂也算是名气很盛的「别人家的孩子」。当许多人还在墨提斯学院上学的年纪,祁珂便已经能够独自处理公爵府的产业,青年的性子沉稳而老练,即便是面对着位高权重的成年人时,他也显得游刃有余,不会显露出一丝怯懦。 而在此时圣教廷中央临时搭建的选拔场地内,这些参加的霁都年轻人才真正意识到祁珂的实力。 曾经那些只在口头上传达出的溢美之辞化为了在台上站得笔直的青年。原本这些总是被家里人比较,耳提面命的年轻人在心中是对祁珂有些不服的,甚至私下聚会时也不乏嘲讽的耻笑他是公爵府养的走狗。 然而在此刻,却不由有淡淡的佩服与畏惧在参选者的心中升起。祁珂像是感觉不到疲惫,也感觉不到疼痛的石人一般,太阳从东边升到头顶,青年的上衣已经被汗湿,他的身上也渐渐遍布错落着细密的血痕。可偏偏祁珂仿佛真的像是不可战胜的一般,挥剑的手臂都未曾迟缓过一分。 祁珂其实已经习惯了被围攻,也习惯了一个个的击败挑战者。在公爵府的侍卫训练场里时,祁珂就是这样倔犟顽强的成长,打服了觊觎他地位的人,撕咬着拼出了一条血路,成为了侍卫中的头狼。 在那个时候,祁珂就早已经不是什么小少爷,也几乎丢弃了他的尊严。 难道他真的不会累吗。 此时不知多少参选者的心中暗暗升出了这个想法,有自知不敌的人逐渐退缩,也有不信邪、或者想要捡漏,认为祁珂总会体力不支落败的人依旧选择上台挑战他。 可偏偏一个人,两个人……十个人,台上的青年每次快到要落败的惊险时刻,却又能强撑着熬过来。像是心中有什么必须要坚持的信念在支撑着他,构成了他不会断折的嵴樑。 祁珂的眼眸渐渐有些充血,也或许是有血液溅落在了他的眼眸之中。其实在他第一次为了圣女来参选守卫骑士时,他心中想着的是,那个娇弱的圣女值得他这么做吗。 而现在祁珂根本不需要思考,也不再有任何一丝的动摇。他的大小姐值得,也只有她值得。 祁珂从前想的是要如何利用这个身份復仇,他的地位仍旧太低,他必须要令自己变得足够重要,为自己筹谋到更多的助力,才能够揭露仇人的假面。 可现在祁珂却只想着,他要走到阮姝娅的身旁,要让其他人都认可,他有资格靠近她。 最后一位上场的人是宇牧。 宇牧原本和公爵府内的大多数侍卫都一样,他以前其实没有想过挑战祁珂的地位,他的野心并不强盛,像是冬季被掩盖在厚雪之下的草种。 而直到阮姝娅被接回公爵府后,就像是暖融融的春天降临,令宇牧心中的慾念抽条生长,被她浇灌得愈发招摇。 若是只论讨大小姐的欢心,祁珂能够做的,他也可以做。作为公爵府的侍卫,宇牧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更加了解祁珂的弱点。 守护骑士的荣誉,宇牧同样也想要得到,而且…分明大小姐的内心中,也是更加钟意他的。 最后一场比试比之前都更加漫长,也显得更加残酷。有几个瞬间,甚至会令人产生某种错觉,他们二人都想要将彼此杀死在比试场上。 乙游男主的定律,会在今日终结吗? 祁珂手中的长剑支在地面上,剑尖刺穿了台面,陷入了一寸。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剑上,青年的身上几乎没有了一处好肉,原本整洁的衬衫与长裤也撕裂开了一道道口子,他的身躯僵直着,似乎下一刻,便要虚弱的摔倒了下去。 宇牧背对着阮姝娅的方向,半跪着咳出了一口血。他的眸色微微灰暗,心口泛起了苦涩,还是……做不到吗。一站一跪,胜负已分,他还是辜负了大小姐的期望,没能赢得这场胜利。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0页 风吹过,弯折着腰肢的祁珂动作缓慢的直起了背,他重新站直,像是一桿绝不会倒下的旗帜。青年遥遥地看向阮姝娅的方向,终于露出了一抹清朗的笑意。 祁珂不会让其他人成为她的骑士。 再也没有人继续挑战他。 按照选拔仪式的流程,阮姝娅要将仅赐予胜利者的白色圣花亲手交给她的守护骑士。 阮姝娅对于这一幕实在是没有什么新鲜感了。她的确想过让宇牧去代替祁珂,但显然,乙游男主并不是能够这样轻易便被取代的。 捍卫自己的尊严直到最终都不肯真正倒下的青年,却在阮姝娅来到他的面前时心甘情愿的单膝跪下。 祁珂虔诚地抬眸看向身前的女子,在神祇的见证下,向她效忠了自己所有的忠诚。 祁珂伸出双手,神情憧憬而肃穆,在阮姝娅的手中接过了那一朵交给他的圣花,别在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处,「我愿将自己的生命与灵魂献于圣女,永不背叛。」 阮姝娅曾经自然是有过被触动的,大概没有人能够拒绝一个人这样真诚的看着你,对你说出这样甜蜜的誓言。 可当这样的誓言一次又一次的变为谎言,即便是再天真的人也没有办法为他总是付出自己的感动与信任了。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赛博男人有时候也一样。 阮姝娅放任自己的心再一次变得铁石心肠,她虚假的笑了笑,其实很想要对他说,说谎的人是要吞一千根针的。但最终,她只是按照传统的流程,完成了一系列任命守护骑士的仪式。 依据典籍,圣女与守护骑士之间的关系是最为亲密的,他们必须要彼此信任,在女神像之下起誓。在女神的见证之中,阮姝娅需要在祁珂的身上刺下象徵着守护骑士的图腾,等到图腾完成后,仪式才算是彻底结束。 阮姝娅第一次过这个剧情时就觉得设定有点过于涩了。 让她总是怀疑圣教廷的内部是不是有些暗黑本子的展开。但这毕竟是一个乙女游戏,显然一切约定俗成的规则都是为了给女主和男主增加亲密互动环节的。 大殿的门在外侧缓缓关闭。 在这个过程中,殿内只能够留下圣女与守护骑士两个人。 这也很好理解,有电灯泡在还怎么光明正大的搞瑟瑟。 隔着屏幕观看时,祁珂此时的立绘便是妥妥的战损风。强大的赢得了胜利的骑士,只在你的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怎么能够不令人怦然心动呢。 但是在现实之中,阮姝娅微微蹙眉,却实在有些嫌弃祁珂身上的血腥味。 祁珂并未觉得阮姝娅的反应凉薄,青年的脸颊上带着几分赧然。中途并没有时间令祁珂换衣服,因此他仍旧带着一身的血污,破布一般的衬衫遮掩不住姣好的身材,色泽微深的腹肌明晃晃的暴露出来,让他遮遮掩掩,生怕自己会弄脏了阮姝娅。 「请圣女殿下,在我的身上印刻下你赐予我的痕迹。」祁珂的脸颊微红着,明明是神圣的仪式,他却不知为何感觉到了几分羞耻。 这款乙女游戏的自由度处于薛丁格的范围,但属于圣女独有的图腾和她想要在守护骑士身上雕刻的位置却是由阮姝娅自己决定的。 阮姝娅曾经还亲自设计了一个卡通的图案,用触摸板一笔一划的在屏幕中画了一次又一次。 以前阮姝娅总会在祁珂的心口刻下这个图腾,似乎这样就能够将自己印到他的心里。 而此时阮姝娅看着眼前眸含期待的祁珂,突然不想折腾了。瑟瑟什么瑟瑟,男色都是陷阱前虚假的诱饵。 阮姝娅封心锁爱,决定敷衍的在祁珂的手臂上给他纹身,速战速决。 而在她指尖捻起特质的针,就要帮祁珂刺青时,男子却突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要在这里,换一个地方,好不好。」祁珂的眸中含着些潜藏的痛苦,与记忆中的珍重不同的随意令他再一次认识到了阮姝娅对他的不在意。 可他不想让这个神圣的仪式变得如此敷衍,这个痕迹会永远留在他的身上,他想要它……被纹在更重要的位置。 第56章 这倒是她从未听过的台词,阮姝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修长的手指轻轻把玩着细细的银针,「换一个地方?你想要纹在哪里,不如,刺在你的侧脸上好不好。」 冰冷的针尖划过青年的眼角,沿着骨骼的轮廓游曳下去,带来一阵危险的战慄感。 「这样人人看见你的第一眼时,就能够知道你到底属于谁了。」阮姝娅的笑意中没有含着太多的温度,若是真的在他的脸上刺青,那祁珂就真的会变为永远摆脱不了她标籤的狗了。 圣女对守护骑士刺下的图腾不会褪色,也无法被祛除。 祁珂抿着唇,喉结滚动了一下,在那一刻,听到阮姝娅的话语,他竟然有了一瞬间的心动。连他自己都觉得怪异,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生出这样堪称疯癫的念头。 就刻在容颜上又怎么样呢,这样只要她看到这个纹身,就会记得今日她是怎样亲自在他的身上留下印记的。这将会是他们之间最紧密的联繫,是其他任何人都不会拥有的。 那份渴望几乎要压抑了他的理智, 令祁珂变成了一个被慾念驱使的兽类。祁珂拥有的异能能够令他驯服异兽,而和这些异兽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有的时候祁珂自己都分不清,他到底是拥有礼义廉耻的人类,还是依靠本能行动没有道德观的野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1页 「不说话,你不愿意?」阮姝娅看出了他的为难,冷嗤。是呀,哪个男子会愿意心甘情愿的令人在他的脸上刻字呢,他又不是奴隶,或者依靠取悦主人而存活的宠物。 祁珂闭了闭眼眸,抬起手臂,握着阮姝娅手腕的手掌紧了紧,又松开,挺直着胸膛,似是彻底将自己交付给了她,「我愿意。只要是圣女想要做的,什么都可以。」 银针下移,直到点到了男子的薄唇,「是吗,祁珂,你越来越会说话哄我了。既然你的唇舌吐露出的语言这样甜蜜,不由,就将图腾刻在你的舌根。以后,你就再也不能说出谎言了。」 既然吞不了一千根针,也许,刺上一千次针也是可以的。 祁珂紧张的身体都紧绷了起来,他并不是惧怕刺青带来的疼意,而是想到了……他会不受控制的张开唇,吐露出舌尖,保持着这个动作不能合上,会有模煳的津液浸湿女子的手指。也许,他会控制不住的缩回舌尖,她便会严厉的掐住他的舌,令他只能被迫像是小狗一般的狼狈注视她。 热意从后颈渗出,祁珂的眼眸微微发红,为脑海之中那些脏污的念头而觉得羞愧。 「即便不在舌根留下刺青,我也不会对你说谎。」祁珂真诚的注视着她,而他并不清楚,此时站在他身前的人早就已经不再信任他。 「蹲下来,你太高了,我够不到。」阮姝娅姿态高傲的命令道。 听话的蹲下.身的男子像是一只忠诚的大型犬,他湿漉漉的眼眸一直望着阮姝娅,有种下一秒就会ian上来,将她拖入巢穴中的错觉。 阮姝娅尽量忽视着他直勾勾的视线,在刺到半途时却还是忍不住用手掌遮住了男子的眼眸,「别一直看着我。」 祁珂低低的轻笑,有点傻乎乎的,「我只是很高兴。」 阮姝娅不由觉得愈发烦躁,她已经习惯了在祁珂的心口刺青,最终,她仍旧选择了刺在同一个位置。她当然不是专业的纹身师,但也许是因为她曾经绘画过相同的图案太多遍,几乎不需要思考,手就能够自己下针描绘出相同的图腾。 她只想给祁珂泼冷水,「你就不怕我在你的身上刺出来一个丑图案,让你一辈子都不能uo下衣服见人。」她冷冷地想,就应该手抖一下,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袒胸漏乳,更别提去公共澡堂洗澡,或者是去泳池中游泳。 祁珂又低笑,胸肌都颤了两下,「好呀,我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希望圣女不要嫌弃我。」 阮姝娅这一针刺的重了些,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手腕,「我手都酸了,都是你的错。」 祁珂探出手,轻轻圈住了女子的手指,「放松,我来,要刺在哪里,我来动。」 阮姝娅默默顿住,一时觉得这句话有那么点诡异,似乎不应该发生在这个场合。 圣女与守护骑士在殿内待了许久,但没有人敢催促。其实教皇本不需要一直等候在殿外的,可不知为何,樊鵺一直没有离开。 直到太阳渐渐向西垂眸,禁闭的殿门终于打开了一道缝隙。 先走出来的是圣女,女子的容颜上并没有什么异样,衣着得体,姿态优雅。而在她的身后,祁珂的衣衫破碎,破布散落在胸前,无法彻底遮挡住肌肤,隐隐能够看到胸前有些充血红肿的刺青图腾。 青年昂首挺胸,虽然仪容显得不太得体,他的神情却带着些明显的骄傲与炫耀,挺着胸膛似乎生怕别人看不见这个象徵着守护骑士的标志。 樊鵺微微垂眸,圣女拥有了与她关系更为紧密的骑士,他本应该更加放心。可不知为何…在他的心口却泛起了一丝失落,就像是一手养育大,被他圈养在羽翼下的孩子突然有了另外可以依靠的人。 一时令他有些……怅然若失。 —————————————— 墨提斯学院的位置很显眼,在霁都中居住的人只要抬起头,便能够看到高空之上倒悬的高塔。 那是使用了先行者的反重力技术建造的一个浮空岛,在岛屿上,重力系统与地面是截然相反的,充满了一种神秘莫测的氛围感。 进入墨提斯学院需要乘坐特殊的飞行载具,那看起来像是一艘无轨的列车,通体由黑色的金属构成,显得很有科技气息。 祁珂作为阮姝娅的骑士,在开学的第一日为她收拾好了行李,陪同她进入了墨提斯学院。 祁珂当初在墨提斯学院提前毕业,仅仅用一年半的时间就完成了四年的学业。在墨提斯学院,留级甚至是一件十分普遍而正常的事情,大部分的学生都会因修习不满学分或是触犯禁忌扣除了学分而延迟毕业,六年级生也比比皆是。 于是祁珂的提前毕业在墨提斯学院就充满了传奇的色彩,在这里,他显然是一位极其优越的学长。 墨提斯学院只允许教职工与学生进入,因此祁珂在将阮姝娅送到校门口后,就不得不与她道别。 他终于可以向阮姝娅行一个骑士礼,「这个月的第三个星期日,我会到这里来接你。」 墨提斯学院有着很严苛而奇怪的校规,任何学生都必须在学院内住宿,唯有每个月的第三个星期日,学生才可以离开学院,在外界居住三天。 虽然每个月只有到外面放风的三日,但在学院内部,仍旧是秉持着五日上课,两日休息的正常作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2页 若她仍旧在乙女游戏中,之后的学院生活就会在不断刷属性——属性值合格触发支线剧情——继续刷属性的循环中进行。 坐牢的第一天即将开始,新的地图已经向她展开。 阮姝娅接过了被刻下空间符咒的行李箱,第一次对祁珂生出了一丁点的不舍。她公爵府小姐奢靡颓废的生活就要这样离她而去了,「你一定要准时等在些接我,不许迟到,知道吗。」 阮姝娅板起脸叮嘱。 祁珂弯起眼眸,自从成为了阮姝娅的骑士后,青年身上隐隐的不安与惶恐似乎被抚平了一些。如今他的气质更加像是一只忠诚的猎犬,「我会第一个来到这里,让你一眼就能够看到我的身影。」 他承诺道。 在青年的注视之中,阮姝娅转身离开了祁珂,独自进入了墨提斯学院高耸的铁门之内。 在门口处,阮姝娅曾经在漠城见过的几个四年级生正等待在主道旁边遮天蔽日的茂盛树木下。 一年里新生开学的日子,总是墨提斯学院最热闹的时候,每到这个时间的各条主道中便会出没许多高年级的前辈在这里卖道具卖秘籍,致力于用各种方式来坑新生。 阮姝娅才刚刚独身走进校园,便有几个学哥学姐走了过来,向她推销起「必备」的校园神器。 「她不用这些,你们不用费劲了,换个人去卖你们这些东西吧。」漠城的学生团队里其中一个高挑的女子走了过来,挡在了阮姝娅的面前,不客气的对那些墨提斯学院的高年级生说道。 见阮姝娅有认识的人,几个过来搭讪的人便只能悻悻的离开了。女子的名字叫谢雨桐,她穿着紧身的连体作战服,长靴紧裹着大腿,样貌普通,眼眸黑沉,有一种很沉静的气场。 她接过了阮姝娅手中的行李箱,「我带你去女生宿舍,宿舍的分配是随机的,会有其他舍友与你一起住。」 在她的身旁是两个男子,漠城学生小团伙中的人并没有都来接她。他们三个人是延迟毕业的,还有一个人已经毕业离开,另一个人则是因心理因素而休学了。 他们在一路上对阮姝娅说了许多的注意事项,尤其对她说了新生竞技赛的规则。其中叫做姜墨,留着紫色短髮的男生比较健谈,性情也很开朗,一路上话就没有断,人也相当自来熟。 而另一名脸上有些雀斑,个子姣矮的青年则显得有些阴郁寡言,话并不多,有些内向似的。 「夜晚九点之后就不允许在学校里走动了,但校园内有一些场所却只有在夜间才会开放。」姜墨笑得开朗,挤眉弄眼,「圣女殿下,等我们晚上夜游的时候带上你一起去探险呀。」 他显然并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学生,没说一会儿话就开始撺掇着阮姝娅和他一起做坏事。 「姜墨,夜里风纪会的成员会在校园内巡逻,你想让圣女殿下和你一起被延毕吗。」谢雨桐有些冷淡的瞥了姜墨一眼,打断了他跃跃欲试的言语。 在夜里干坏事,触犯禁忌,然后被校规惩罚,发生一些酱酱酿酿的剧情自然都是乙女游戏的套路。 姜墨捂住嘴,好脾气的笑笑,告饶道,「好好,是我错了,圣女殿下,你就当我没有说过。」 墨提斯学院的面积很大,从校门口走到女生宿舍的这段路中,姜墨就已经将称唿从圣女殿下变成了姝娅小姐,也与她约好了会在新生竞技赛上做观众为她加油。 女生的宿舍楼另外两个男子是不能够进入的,在墨提斯学院有无数条禁忌的校规,新生在进入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熟读并背诵下整部校规,否则疯狂的扣分和延毕就会教他们做人。 其中,男女生彼此不能出入互相的宿舍楼就是一条很严重的禁忌。 谢雨桐一直记得阮姝娅曾经救了他们的事情,她手中提着阮姝娅的行李,将送她到了宿舍内。宿舍里此时很安静,另一位舍友似乎还没有来,阮姝娅可以先选择喜欢的房间。 墨提斯学院的宿舍条件很好,有双人间和四人间两种规格。而不论是双人间还是四人间,每个学生都拥有着一个独立的小房间,私密性很强。 阮姝娅很幸运,被分配到的是一个二人间。 因为拥有空间异能的人十分稀少,又被异教团暗中捕捉了许多充当召唤邪.神的祭品,因此刻有空间法阵的道具都十分昂贵,还大多都是一次性产物,也只有一些贵族才能够负担。 行李箱被展开后,完全不符合箱子体积的物品便被谢雨桐一样样拿了出来。谢雨桐是平民家庭的孩子,在墨提斯学院这种随地都是贵族子嗣的地方,她显得毫不起眼,但能够与其他贵族子嗣一起组队,得到护送校医採集药材的任务,她的个人能力自然极强。 贵族的大小姐身旁总有僕从侍候,一旦到了墨提斯学院需要自力更生时,便会有许多不适应。谢雨桐并不愿意给人当僕从,但她不喜欢欠人,救命之恩,她会在圣女入学的这段时间尽力照顾她。 阮姝娅并不是什么都不会干的娇小姐,好吧,在她哥还没失踪的时候,她的确很喜欢使唤他,被她哥惯成了半个废物。但当他失踪之后,她即便再蠢笨,也学会了自己一个人生活和怎样养活自己。连修理水管、电器、家用机器人都难不倒自立能力极强的她,但阮姝娅也没有阻止谢雨桐的帮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3页 圣女没有刻意表现出自己的善良与体贴,甚至在谢雨桐帮她叠好干净的床褥后,还十分贵族小姐式的给予了她一些赏赐——一小盒漂亮的宝石和一条手鍊。 「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雨桐姐姐,如果你能够成为我的舍友就好了。」阮姝娅眼眸亮晶晶的说道,语气十分真情实感,她真的很需要这样会照顾人的好姐姐! 谢雨桐微微抿唇,想要拒绝,「我不需要这个,若是你的舍友对你不好,可以对我说,我会帮你。」 阮姝娅眨了眨眼眸,「雨桐姐姐如果喜欢我,就不要推拒我的礼物哦。否则我会不高兴的。」 贵族女子之间的交往一向如此,送出的礼物轻易不会收回。 但当她们给予时,若非平等的交好,便一定是对你别有所求。 谢雨桐在墨提斯学院的这些年中从来没有真正加入过哪个贵族的阵营,她并不想做那些显贵的家犬。或者说,若是要做家犬,她为何不直接做权势最高的那个人——女皇陛下的家犬呢? 但她此时却默然的收起了阮姝娅送给她的礼物。算了,本来也是她欠了圣女一条命,算她倒霉吧。 第57章 在宿舍内居住的第一天,阮姝娅睡了一个好觉。 床垫和被褥都是从公爵府拿过来的,是她平时习惯的软度,没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 阮姝娅在第二日醒来时仍旧没有看到她的舍友。今夜七点,学院会在大礼堂中举办一场新生欢迎舞会,所有一年级的学生都会出席。 墨提斯学院今年的新生共设了11个班,阮姝娅所在的异能2系有21个学生,异能类型都偏向于概念系。相关的人员资料兰青黛已经为她准备了一份,晚宴是一个很好的让他们彼此提前认识的机会。 人鱼一般波光粼粼的蓝色鱼尾裙紧紧包裹住了女子纤秾合度的身躯。虽然身旁没有了兰青黛,但阮姝娅还有系统背包中的大量道具,她使用了[一键惊艷众人舞台妆],几分钟便轻轻松松化了一个很漂亮的亮晶晶的妆容。 墨提斯学院的学生都有着各自打探信息的渠道,因此许多人在入学前便听说了圣女会进入学院的消息,导致今年的新生比往年都多了许多。 好在学院的大礼堂足够宽敞,透明的穹顶模拟出了一片梦幻的星空,餐桌上摆放着自助食用的菜餚、糕点与香醇的酒液。 在这样的场合之中, 墨提斯学院并不禁酒, 院校招收的学生硬性要求便是成年, 对于成年人而言,饮酒并不是罪过。 阮姝娅刚刚进入大厅,便被一群人簇拥了起来,身为圣教廷的圣女,她自然格外受欢迎。 姜墨废了好大的劲才从包围圈内挤进来,凑到阮姝娅的身旁,对着她说了一堆没营养的溢美之词后,便向她介绍起四周穿着制服,维持着舞池内秩序的人,「他们就是风纪会的人,专门抓触犯校规的学生。姝娅小姐,你以后看到穿那身黑色制服的人一定要躲远点,他们一个个都可凶了,还都特别不近人情。」 姜墨凑到她身旁一脸警惕和嫌弃的说着风纪会的坏话,显然他曾经不止一次在风纪会的手下吃过亏。 「风纪会是墨提斯学院中仅由学生构成的组织,负责各种活动的策划,日常的校园巡逻以及监督违反校规之人依据规则执行惩罚。」谢雨桐淡声补充道。 姜墨的眼眸微亮,「虽然风纪会很难进,门槛严苛,里面几乎没有一年级生,但姝娅小姐你不一样啊,你是圣女,你一定能够通过考核进入风纪会的! 」他这个时候又不觉得风纪会不好了。 风纪会的首席在学院中十分神秘,像是某种恐怖的校园传说,在大部分场合都不会露面。 此时是副主席站在礼堂的台前主持着舞会,向新生介绍着几位被邀请来参加宴会,以后将会教导他们的教师。 副主席是一个长相很明艷的女性,留着波浪长捲髮,一身红色的礼裙令她看上去气势极强,是会令一些人忍不住说出姐姐踩我的类型。 阮姝娅在学院内需要修行十几门课程,包括异能、医药、异兽课程等等。今日来参加舞会的一共有其中五名教师,每一位在郾国都拥有着很高的地位,若不是进入墨提斯学院学习,许多人一生中甚至都没有资格接近他们。 悠扬的舞曲在大厅中响起,在姜墨挤开众人,俯身向阮姝娅伸出手,想要邀请她跳第一支舞时,礼堂的玻璃却突然在此时爆开了。 阮姝娅侧过眸,破碎的玻璃片在离她极近的位置突兀的停滞住,她向着玻璃外看过去,粘稠的夜色之中,有什么晶莹华美的鳞片一闪而逝。 礼堂内陷入了一阵嘈杂的混乱里,但很快,教师与风纪会的成员便重新组织好了秩序。 在第一扇玻璃被爆破开之后,随后又是一扇紧挨着它的玻璃也突然破碎,在这一刻阮姝娅看清了罪魁祸首的模样。 那是一条十分粗.大,又格外美丽的鱼尾。 墨提斯学院中关押着许多传说中的神秘生物,传言有一条鲛人便被囚.禁在学院密林的湖泊之中。 而现在新生都亲眼看到了,那并不是传言。 校规里密林也是严禁学生出入的地方,而此时这条鱼不知为何发了狂,居然躲避了一路上的监控设施,来到了大礼堂之内。 在原本的游戏剧情中,这里是一场新生群体的boss战。而在强制性的剧情动画里,在这条鲛人被打到丝血时,会触发逃跑技能,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4页 来参加舞会的人都穿着精緻的礼服,自然不会携带武器。谢雨桐挡在阮姝娅的身前,却从紧贴着大腿的靴子中抽出了一把短刃,挥落了她身前浮空的玻璃碎片。 「姝娅小姐,小心。」 阮姝娅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但作为乙女主角,她即便再小心也躲不过剧情。 那条鲛人没有第一时间露面,只是不断用鱼尾抽碎窗户。它似乎觉得这个过程很有趣一般,在喉咙中发出了一声人类的声带无法发出的低吟。 仿佛海豚或者鲸鱼的声音,又比它们要显得更加神秘,让听到这声音的人都忍不住身体一阵发晕。 它并没有全部进入礼堂内,而是在某个空隙中从窗口挤进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那条尾巴的颜色其实很漂亮,是一种很剔透的蓝色,细密的鳞片像是水晶一般折射着华美的光泽。它的尾巴很长,单单阮姝娅能够看到的便有四、五米,鳞片也很坚硬,硬生生的将墙体都撑破了一些,而它尾巴袭击的目标却是餐桌上那些精美的食物。 看上去有点像是跑到人类家里偷东西吃的野生动物。将它养在这个浮空岛上却并不杀死,便说明了它的身上存在着更多的价值。 教授们虽然组织着学生一起使用异能驱逐这条鱼,却显然并未打算下死手,而仅仅是想要让它害怕,将它赶回自己的居住地。 鲛人吃痛,在喉咙中又发出了一声声令人听不懂的吟唱,一时令许多学生四肢僵直,思维迟缓。 它的身上天生便有兽类的敏锐与狡黠,再次用尾巴贪婪的卷了一桌子食物后,尾巴尖才恋恋不捨的从窗户处缩了回去,似乎终于要逃走了。 在室内的学生都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后,突然一抹湛蓝的细长尾巴尖突然从窗户处掠入室内,直直的刺向站得离窗户十分近的阮姝娅。 谢雨桐瞳孔微缩,她的异能是强化系,在极短的时间中抬起腿,一脚踢到那条尾巴上。挨了一下,鲛人这次没吭声,却又更加迅速的绕过谢雨桐,顺滑而冰凉的尾巴圈住了阮姝娅的腰肢,将她卷了起来。 谢雨桐手中的刀仅仅只在鲛人的鳞片上留下了一道淡白色的印子,它的速度极快,在其他人没能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将阮姝娅卷出了窗外。 夜黑风高,墨提斯学院的天幕是科技伪造出的一片虚假的星空。鲛人犹如蛇一般快速的在密林之中穿梭着,径直带着阮姝娅回到了它的巢穴之中。 犹如坐了一场过山车。 鲛人用尾巴将她裹得紧紧的,却并未伤到她,那片蓝色的湖泊越来越近了。终于,它松开了尾巴,将阮姝娅小心的放在了岸边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 [出现在礼堂的鲛人异兽突然将你掳走,也许它是将你看作了什么特殊的存在,请选择: a.不跟它走,你并不在意什么鲛人(单人支线剧情关闭)。 b.你对神秘的鲛人很好奇,去看看又能怎么样呢?新生总是具有冒险精神的。 ] 阮姝娅倒是很想要选择a ,但想要解锁rueending ,或者说躲避她最后真实的终局,离开这个世界,她就不能够让任何一个人的单人剧情线彻底关闭。 阮姝娅轻轻用手指理了理自己被弄得有些凌乱的头髮,不满的蹙起眉,看向了那只鲛人。 明亮的月华之下,阮姝娅终于看清了那只鲛人的真面目,它已经几乎将整个身子都陷入了湖泊之中。此时仅仅只在水面上露出了一双眼眸,似是有些害羞一般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她。 它拥有着一双很漂亮的蓝色眸子,仿若最昂贵的宝石,柔顺的长髮散在水中,令它看上去像是无害而精緻的生物,诱使着人类去接近它。 而阮姝娅分明看见,在那双眼眸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散发着浅淡幽光的细密鳞片。 它终于从水中慢慢的浮起来,尾巴从水中翘起来,细细的尖端探入岸边的一个由石块堆成的小窝中,从里面拿出了一块从晚宴上偷来的蓝莓味小蛋糕,期冀的递到了阮姝娅的面前。 它露出了半个胸膛,和传说中的人鱼很相似,它拥有着类似人类的强健上身,会让人不禁怀疑它是否是人类的某一个变种。可只有再认真观察一会,便能够看到在它的胸膛之上也皆是半透明的鳞片,那些鳞片沿着脖颈一直蔓延到它的耳根。其实那也并不能称之为「耳朵」,而更像是某种鳍。 这些鳞片很好的遮掩住了它的容貌,令第一眼看到它的人根本无法意识到它与校园中某个柔弱校医之间的联繫。 唯有格外细心或者对许槿年十分熟悉之人才能够发觉,他与这条「鱼」分明拥有着同样一副容貌。 第58章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种非人感的衬托, 令它的容颜与许槿年相比多了几分魔性的妖异之感。 你能够很清楚的知晓它并不是人类,那张美丽的脸更像是捕食者身上引诱着猎物的花纹,是让猎物自投罗网的陷阱。 鲛人的尾巴尖在底部分叉开,裂成了细细的两截,有些像是鱼尾,又有点像是蛇尾。它似乎并不会太过在意食物是否变脏了,被它谄媚般递到阮姝娅面前的蛋糕此时已经粘上了腐败的树叶与一些河边的泥土,顶端的蓝莓也歪歪扭扭,丑陋极了。 阮姝娅嫌弃的微微蹙眉, 「脏死了,要吃你自己吃。」 它显然很喜欢吃甜食,跑到大礼堂偷东西吃的时候都是看准了甜点席搜刮的。被拒绝了,那张形似人类男子的容颜上闪过了一丝失落,它能够看出阮姝娅的不喜,单薄的脑容量却令它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拒绝自己喜欢的食物。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5页 异兽都是很护食的,这条鲛人也不例外,看阮姝娅不吃,它便卷着那块糕点塞入了自己的口中。薄薄的唇裂开,上下两排尖锐的牙齿一闪而逝,那是属于兽类的口腔,轻而易举便能撕扯咬碎人类的血肉。 鲛人的鱼尾摆动着,漂浮到了岸边,月华洒落在它的身上,晶莹的水滴从它的胸膛上滚落下来。这条鲛人轻轻的趴在了阮姝娅坐着的这块石头旁,它的手臂搭在石面上,上臂到肩膀的位置被由半透明的鳍连接了起来,令它的怪异感与危险感都变得更加明显。 它注视着阮姝娅,轻轻启唇,在喉咙中又发出了一阵悠扬的吟唱。与在舞会上会令人浑身麻痹的攻击不同,这一次它的声音要显得更加缱绻,阮姝娅并没有感受到身体有任何僵直的不适。随着神秘的乐声,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开始柔软了起来。有一些怜爱的、温柔的情绪在胸腔内酝酿,让她忍不住放松了心情,感觉到愉悦。眼前的鱼变得无害而可爱,让她情不自禁想要探出手,摸一摸它的脑袋。 当冰凉黏腻的鱼尾慢慢蜿蜒上她的小腿时,阮姝娅被冻得一哆嗦,才勐然从那种安心舒适的氛围中挣脱出来。她脸色微变,原本要抚摸它头髮的手一巴掌就拍在了这条鱼的脑门上,懵逼不伤脑,力度刚刚好。 鲛人停止了吟唱,小声的在喉咙中咕噜了一声,像是不解的看着她,神情中带着点委屈。 阮姝娅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她低眸看向自己今日穿的礼裙,差点气笑了。这条鱼是看上了她这条用蓝色碎钻绣满了裙摆的鱼尾裙,将她看作了交.配的对象啊。 送食物和唱歌都是这条鱼求偶的行为,它想的还挺美,那么下一步,它又想做出什么事来「勾引」她? 美丽的异性总是很难讨好的,这只鱼并没有气馁,也没有轻易放弃。它看起来似乎不太会说人话,也是,那满嘴的尖牙实在让人怀疑它说人类的语言时会不会咬破自己的舌头。 鱼又在喉咙中发出了几声短促的声响,整条鱼突然没入了湖底。波纹一圈圈盪开,夜色下深色的湖逐渐恢復了平静,在阮姝娅渐渐失去耐心时,一条渐变的仿若由宝石堆砌而成的华美鱼尾从水面中冒出来,沿着石头一圈圈将阮姝娅围绕在了其中。 重新从水中冒出来的鱼眼眸亮晶晶的,色泽格外澄澈,它的手中捧着一个巨大的蚌壳。就像是打开戒指盒子一样,在阮姝娅的面前,它徒手打开了咬得死紧的蚌,在蚌肉之中掏出了几颗圆润饱满的黑珍珠。 它虽然只是一条鱼,却很懂得审美,也知道要将什么送给异性能够讨得她的欢心。 与居心剖测,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人类相比,这条鱼倒是唯一心思纯粹的生物。 它伸出手,眼巴巴的将珍珠递给阮姝娅,它的指甲很尖锐,也很长,指缝之间连接着透明的蹼。见阮姝娅不动,它又小心翼翼的蜷缩起指尖,似乎想要缩回能够作为武器,会伤害到她的指甲一般。 自然界很少见到这样大,外形又如此完美的黑珍珠。她终于探出手,从鲛人的手中接过了那一颗珍珠,她将珍珠对着月亮抬起来,就着月光,在指尖轻轻转着看了看。 鲛人似乎很高兴她接受了礼物,尾巴尖在湖面小弧度的拍了拍,有点像是摇尾巴的小狗。阮姝娅唇角勾起一点清浅的笑意,看着身前的这只鱼,真的像是逗小狗一般,夸奖道,「乖孩子。」 她将这颗珍珠收到了系统空间里,没用的道具她收集了许多,包括一些漂亮的花环,垃圾桶里翻出来的传单,圣教廷中某人的字帖。 游戏里的东西都是她的,不管有没有用,她都要。 阮姝娅的行为令鲛人更加受到了鼓舞,它的尾巴尖翘得愈发高了,在空中摆了摆,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尾巴放在了女子的膝盖上。 那是一条十分美丽的鱼尾,在最底部的位置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蓝色,仿佛能够看到鳞片下游动的血管。它是一条蓝色的鱼,似乎连血液都是蓝的。 它的鳞片很神奇,似乎有疏水性和清洁性,此时摸上去是干燥的,也并没有粘上任何脏污的淤泥,凉凉的,并没有割伤人的肌肤。 阮姝娅像是顺着小狗的毛一样沿着鳞片的方向轻轻抚摸了两下。只是被碰触了几下,鲛人就立刻高兴了起来,又开始吟唱起黏黏腻腻的音调。它好像很喜欢唱歌,阮姝娅只与它相处了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听到它唱了好几个不同的旋律。 阮姝娅将它的尾巴尖提了起来,放在手心中捏了捏。人类大概总会有一点逆反或者犯贱的心理,比如将小猫好不容易舔顺的毛逆着摸到底。她捏着手中的尾巴,突然莫名其妙的将它的尾巴缠在一起打了个结。 「唔?」鱼的喉咙中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叫声。它的尾巴不安的甩了甩,到底没有将自己的尾巴从女子的手中抽出来,水汪汪的蓝色眼眸可怜兮兮的注视着阮姝娅,看起来没有一点凶兽的模样,反而像是好欺负的很。 在阮姝娅试探的想要给鱼尾再系个蝴蝶结时,在不远处突然被丢来了一个玻璃外壳的药剂瓶。 瓶身碎裂在石块的边缘,里面带着气味的液体扩散了出来,阮姝娅面前的鲛人神色立刻变得焦躁不安了起来。 它很明显的想要沉回到水面下,却又似乎捨不得阮姝娅,在犹豫了片刻后,它绕了石头几圈的尾巴突然抬来,层层圈住了阮姝娅的腰肢,仿佛想要带着她一起进入水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6页 在阮姝娅即将要被拖入鲛人怀中的前一秒,一枚细细的针剂从远处直直射.入了鲛人的脖颈中。它吃痛的嚎叫了一声,终于松开了阮姝娅,不再执着于她,独自潜入了湖底。 「圣女殿下,你没事吧。」 蝴蝶结没有系成,阮姝娅抬起眸,看到了那张脸的正品拥有者——戴着眼镜的校医模样依旧很文弱,他的手中握着一把类似「手木仓」的武器,刚刚那枚药剂显而易见就是从这个武器中发射出来的。 许槿年快步走到阮姝娅的身旁,视线担忧的沿着她的身体上下观察了一遍,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男子的唿吸微微有些重,好像刚刚驱赶鲛人就耗费了他的许多体力一般,他温声对阮姝娅解释道,「最近这个季节,是实验体f—917发.情的日期,它没有伤害到你吧。」 阮姝娅对这只鱼没有太大的恶感,虽然在某个黑暗结局中,她曾经被许槿年豢养的这只鱼生吃了。但谁会真的怪罪一条鱼呢。 曾经也试图解锁人外支线结局的阮姝娅还真的琢磨过泡一只鱼,毕竟这可是传说中的生物。 阮姝娅伸出手,指尖从许槿年的侧脸移动到下颌,「许医生,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那条鱼为什么和你长得那么像。」 她看上去丝毫不像是被「英雄救美」了的模样,完全不打算认他救了她。 许槿年身子一僵,有些微怔,他没有想到阮姝娅竟然能够看出这一点,一般人即便近距离接触了这条鱼,也几乎不会察觉到他们之间的相似。 「该不会,先生其实也是鱼变的吧,你也会长出尾巴吗。」女子意有所指一般看向了许槿年的臀部,男子耳根一红,摇了摇头。 他低下.身子,褪下了自己身上的长袍,裹在了阮姝娅的身上,将坐在石头上的女子抱了起来,「我是人类,并不是异兽,你需要到校医室检查一下身体。」 阮姝娅的手臂搭在了男子的肩上,手心却就着这个姿势捏住了他的后颈。她的声音有些冷淡,带着审视和怀疑,「我觉得,是我应该检查一下先生的身体,好确定不是有异兽伪装成了人类的模样,潜入到墨提斯学院内妄图窃取机密。」 第59章 校医室内,高大的校医被女学生按在单人病床上,脸颊染着浅浅的红晕,琥珀色的眼眸中含着些慌乱, 「姝娅同学,我真的不是鲛人,你不要再看了。」 阮姝娅强.制性的撕扯开男子衣襟的手停了下来。她的眼眸弯起,眼尾勾勒出狭长的弧度,她的手中不知何时拿到了一把手术刀,冰冷的刀刃被贴在男子的侧脸处, 「童话故事里不是说,鲛人登上岸后,鱼尾巴就会变成双腿吗,也许你也是一样呢。」 许槿年似是有些无奈,「那你要亲自检查一下我的双腿有什么异样吗。」 阮姝娅将刀刃下移,锋锐的刀尖沿着下颌的曲线游曳至嶙峋的喉结,浅笑, 「好呀,那你自己uo裤子。」 她像是一点都不知道害羞一般,反而是许槿年的耳根红了一下, 「姝娅同学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还以为在医生眼中,男女都是一样的呢。」阮姝娅用刀尖划开了他胸前的衣料,掩下了眸底的讽意。装什么呢,将她开膛破肚,欣赏她的心脏时怎么没想过不能看,轮到自己倒是知道害羞了? 「我可以给你我的体检报告,墨提斯学院不会允许一个异兽做校医的。」许槿年显得非常好脾气,即便被阮姝娅这样为难也没有生气。 「那先生是在对学院中豢养的异兽进行什么邪恶的人.体实验吗。」短刃挑开了一个扣子,紧绷的空气之中,彼此的唿吸都显得格外清晰。 这次许槿年倒是不说话了,他轻声嘆了下,「姝娅同学,鲛人不懂控制自己的力度,你的身上有一些细小的擦伤,我帮你涂药。」 阮姝娅不为所动,反而露出了一个有些单纯的笑容,「先生,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吗。」 许槿年抿唇,他之所以进入墨提斯学院,除了因为这里拥有最大的图书馆,能够搜查到一些隐秘的知识外,便是因为这里关押着大陆上最神秘、兇悍的异兽。 许槿年无法抑制自己的求知慾与研究欲,在这些年中没少对这些异兽做实验。 而许槿年在墨提斯学院明面拥有的身份也不过是其他医生的助手,仅仅负责记录异兽的实验数据而已。 许槿年注视着眼前的女子,眼镜的镜片遮掩住了眸底的情绪。她对于自己而言是最新鲜,也最稀罕的实验观察对象,他能够为了她先将其他的实验放到一旁。 「姝娅同学愿意帮我保管这个秘密吗。」校医无害的没有任何抵抗,任由学生手中的利刃抵在他的要害处。 「上次的救命之恩,加上这一次,你欠了我两次。先生,你难道不怕自己最后偿还不起吗。」 「那就先让我现在开始偿还一些,姝娅同学,躺下来,我才是医生。」许槿年温声说道。 —————————————— 当学院的几位教授与风纪会的成员终于寻到他们时,阮姝娅正靠在病床上,她的舞裙已经变得脏兮兮的,此时为了方便许槿年上药向上撩开了一截,而校医正在为她大腿上细小的划痕上药。 墨提斯学院中的学生并不是温室的花朵,院校的教师对学生都不怎么娇惯。于是教师在安慰了阮姝娅几声,并顺便告知她密林是危险的禁区,校规禁止入内,要注意别再主动进入之类的话后,这件事便算是结束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7页 阮姝娅回到宿舍时已经很晚了,她依旧没能看到她的舍友。 第二日,便是新生竞技赛。 赛事的规则是积分制,分为了十个场地,预计整场竞技赛会持续七日。 而在第一日,阮姝娅就毫不掩饰的显露出了她的bking属性。时间异能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后,就完全是作弊的利器。 学院中的新生有的崇敬圣女的身份,有的渴望与她交好,自然也有人想在竞技赛上击败她,将她作为自己成名的踏脚石。 而在第一场赛事中,在观众席的师生眼中,便是阮姝娅的对手毫无抵抗之力,仿佛傻了一般,纤细的女子却只轻飘飘的抬起手中的剑,指在了他的脖颈间,胜负便已分明。 没有精彩的打斗画面,也没有炫目的特效,简直像是一场提前收买了对手的表演赛。 在此之前,许多人都并不知晓圣女的异能是什么,甚至很多人都以为阮姝娅只会教廷中的那些治癒系或者是辅助系的术法。 唯独站在比赛台上,站在阮姝娅对面的人知道他面临着的是怎样的恐惧。那种恐惧甚至不是在面对狰狞可怖的异兽,或者如将军、女帝那般强大的异能者时产生的惧怕,而是一种……像是身体被彻底锁定,无法升起任何一丝抵抗之心,只能跪地匍匐的无力。 太可怕了。 谁曾经经歷过时间被剥夺,像是被关押入另一个世界,完全无法掌控自我的恐惧呢。 在阮姝娅解除了异能,刚想要让他认输时,男子却蓦然在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幼兽般的尖叫。 他瘫软在了地面上。 赛场内外一片寂静,显然许多人都没怎么看懂,甚至觉得阮姝娅匹配的对手是不是演的太过分了。 唯独阮姝娅在心中升起了一点小小的愧疚,等等,她不是把人吓坏了吧? 第一次如此,观众席上的人还懵懵懂懂,可等到第二、第三次都是一样时,终于有人察觉到端倪了。 「圣女殿下,她所拥有的……难不成是时间系异能?」 这件事在阮姝娅入学之前墨提斯学院的校长与高层□□就已经知晓了,否则她也不会连考试都不需要就被破例收入了学院。 在曙雀大陆的歷史上,从未出现过时间系异能的拥着者,因为这比起人类的能力,更加像是神祇的领域了。 阮姝娅释放技能会有一个短暂的cd ,墨提斯学院的新生都是各家族或平民中最为优秀的子嗣,很快便有人通过了解她的对战视频察觉到了这一点。 但在公爵中经过了祁珂的专属训练之后,阮姝娅就根本不会再令任何人利用这点。于是一天过去,其他学生累死累活、险象环生、遍体鳞伤,而阮姝娅浑身上下都仍旧干干净净,姿态优雅,让人看着就生气,偏偏又因为实力的巨大差距连嫉妒或者愤恨都生不出来。 她的行径看起来像是恶魔,但因为她是圣教廷的圣女,于是与恶魔相比,更像是初生的神祇。 阮姝娅早就期待这种装逼式的碾压操作了,在前几个周目的游戏中,她在新生竞技赛上是吃过许多亏的。 毕竟做出了这个活动地图,策划自然要往里面塞一些剧情,不限于被炮灰嘲讽配不上圣女的身份,被恶毒配角羞辱,在赛场上受尽折磨。 当时她拥有的道具很少,原本就被霁都中的人耍的团团转,属性刷的也不好,于是触发了各种丢人现眼的剧情。 在第一天被祁珂线的女配打趴下后,还被对方居高临下恶意的骂了几句以她的资质根本就不该抢夺祁珂的身份与地位,活该随便嫁人去联姻,将公爵府对祁珂拱手相让,让他成为爵府的真正继承人。 让阮姝娅气到胸疼,成功破防,废了好几个档终于在战斗模式里把她打赢后才算是平復了心中的怒气。 欸,话说回来,那个祁珂的小迷妹呢? 阮姝娅倒是并不怎么讨厌这些剧情里的女配,乙女游戏里增强剧情冲突的产物罢了。虽然有时候很气人,但归根究底,也就是让男主与阮姝娅之间产生感情波折,爱情升温的工具人罢了。 她连这些女配的名字都没记住。 正在阮姝娅想着那个女配时,突然转角处便出现了一个人堵在她的面前。 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时,阮姝娅才终于记起了那个恶毒女配的立绘长什么样子。 留着黑长直髮型的少女眼尾微红,她穿着墨提斯学院的学生制服,咬着唇,偏可爱的长相却作出了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她盯着阮姝娅,眼神有些不驯,「你的剑术是祁珂教的。」 阮姝娅挑眉,她哪来的什么剑术,在赛场上她一共也没有拿着剑比划过几次吧。 「我会打败你的,这一次我虽然输了,但你的异能力弱点很明显,只要能找到针对的方式,你便只会是不堪一击罢了。」白凌萱仰着头神态骄傲的说道。 阮姝娅伸出手,放在少女的头上,揉了揉,「嗯嗯嗯,你说得对。」 爽了,她居然到了现实中才发现这个女配居然比她矮! 女生的脸颊瞬间恼怒的涨红,她最讨厌别人因为她矮就这样摸她的头。白凌萱向后躲开,差点就要伸手打开阮姝娅的手臂,「你懂不懂一点贵族交往的礼仪……」 她将更加恶毒的话语咽了下去,在第一周目,阮姝娅既没有得到公爵府多少重视,甚至没能成为圣女时,白凌萱所说的话要显得尖酸刻薄多了,姿态也更加高高在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8页 她说阮姝娅是乡下来的卑贱之人,上不得台面,既没有能力也毫无礼仪可言,进入墨提斯学院都是走了后门,怎么有脸在公爵府和祁珂抢东西,还觊觎祁珂的宠爱。 「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白凌萱倔犟的看着她,眸中尽是掩饰不住的敌视。 「赌什么?」阮姝娅好脾气的应和。 「这个学期末的考核,我会胜过你。」白凌萱眸光灼灼,「我只是没有得到与你竞争的机会,否则,圣女之位我也会与你争一争。祁珂将他的配剑给了你,只是因为他成为了你的骑士。」 他本该是她的骑士,那把从前祁珂片刻不离身,由他的父亲亲手为他打磨的剑也应该是属于她的。白凌萱自小掐尖要强,祁珂虽身世有瑕,能力在青年人之中却算是顶级的,白凌萱以前就将他看作囊中物,也笃定他不会拒绝与她联姻。 偏偏…… 「就赌祁珂的骑士之位,若是你输了,我要你将他让给我,还有那把配剑,也要给我。」 想的真美啊。 阮姝娅差点笑出来,「哦,不赌。」 她从白凌萱的身旁走过去,只想要回到宿舍里洗个热水澡然后去食堂干饭。 白凌萱涨红了脸,拦住她不肯让她走,「怎么,你怕了,圣女殿下也不敢认下我的挑战吗。」 阮姝娅轻轻嘆了一口气,她突然伸手,掐住了眼前女生的脖颈,将她用力按在了旁边的墙面上。若不是她的力气提不起白凌萱,阮姝娅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掐着脖子拎起来。 绕是如此,白凌萱也必须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减缓那种压迫感。她身上的时间被抽离的格外稀薄,连想要抓挠阮姝娅的动作都慢了几百倍。 可女子在她耳旁响起的声音却格外清晰,「祁珂啊,那个贱.货垃圾我一点都不喜欢,低劣的脏东西而已,你想要就自己去捡好了。抱歉啊,你这么喜欢的东西,我却一点都看不上呢。」 什么东西还成香饽饽了,没事不要哄抬猪价,有时候你不是喜欢他,你只是贱的爱抢。 阮姝娅拍了拍白凌萱的脸颊,松开手时,白凌萱都仍旧维持着踮起脚,要掰开她手掌的扭曲动作。 阮姝娅好心情的拿起通讯器给白凌萱拍了一张丑照,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足足五分钟之后,白凌萱才终于从那种窒.息的禁锢中挣脱了出来,恢復了正常的姿态。 「啊!!!」她忍不住大声叫骂了一声,一脚踢在了墙壁上。脚疼,但是这不重要,她怎么敢,怎么敢这么羞辱她!还那样侮辱的骂祁珂,她凭什么?而且她这么瞧不起祁珂,那把祁珂当做香饽饽、梦中情郎的她又算是什么? 过了好半响,终于克制住自己情绪的白凌萱冷静了下来。她不过激了几句,这位被赞颂的圣女殿下便暴露出了这样暴虐恶毒的一面,显然平时都在伪装,实则虚伪而卑劣。她就不应该相信其他人口中的话,认为她真的品性高洁而尊重她。 但凡是白凌萱看中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失手过(除了圣女的身份),祁珂也不会有例外。她拿出自己的通讯器,上面明晃晃的便是刚刚她与阮姝娅相处的录像画面。 白凌萱唇角扬起一抹弧度,若是令祁珂看到这个视频,见到阮姝娅这样看不起他,他还可能喜欢她吗?她不介意戳穿阮姝娅的真实面目。 只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么噁心呢,一想到祁珂被阮姝娅当做随手可以丢弃的垃圾,而她还要上赶着花心思去得到他……莫名的怄气。 显而易见,白凌萱就是很爱抢的一个人。 而阮姝娅毫不在意白凌萱会不会将她说过的话告诉给祁珂。这么久的相处,祁珂不会还认识不到他在她眼中就是个不可回收垃圾吧,不会吧,不会吧。 进入宿舍的时候,阮姝娅这次很惊讶的发现,她对门的舍友似乎回来了。但对面的房门一直紧闭着,只是在客厅里多了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对方不打算开门与她社交,阮姝娅也懒得主动与舍友处好关系。 之后的几天与前一天的比赛过程几乎像是重复播放,到了最后观看比赛的人都有些麻木了。 这还有什么可比的吗?冠军和内定了到底有什么区别,毫无观赏性的碾压局让人提不起一丝兴趣。 直到阮姝娅在遇到一个先行者时,战局才发生了一丝些微的变化。 墨提斯学院自然也是招收先行者的,虽然数量极少,相应的要求也格外严苛。但帝国在表面上是并不歧视先行者的,因此任何一个学院都不能够显露出明晃晃的不能够招收先行者的规定。 能够进入墨提斯学院学院的先行者,综合素质其实远比神眷者要强上许多。 比如这个先行者学生,他是某个着名商会的继承人,能够制作只在家族中传承秘密图纸的禁灵器。 简单来说就是能够令神眷者的异能在一段时间内无法使用的武器。 先行者与神眷者在力量之上实在存在着太大的差异,因此出于公平的考量,学院允许先行者佩戴自己制作的武器及道具。 神眷者依靠异能掌控力量,先行者则靠科技改变人生。 阮姝娅一直以来在赛场上都只使用了一种时间系异能,通过亲歷者的描述,这种异能大概是将她对手身上的时间流速降低数十倍。另一方的任何反应都被放慢了太多,因此即便阮姝娅慢悠悠的拎着剑,用软绵绵的手臂抬起剑刺入他的胸膛,他也无法反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9页 可当她失去了异能呢,届时手无缚鸡之力,身上没有任何经过训练痕迹的阮姝娅,还能够赢得胜利吗? 几乎每个神眷者的身体素质都比先行者要强上一截,而为了在面对禁灵武器时他们不至于束手无措,每个神眷者在锻鍊异能的同时都会进行一定的体能训练。即便是法师类或者辅助类的神眷者也是如此,可阮姝娅却像是个异类,身上没有任何一点肌肉,看着她使剑的表现也能够发现她就是一个花拳绣腿的二脚猫。 这也是白凌萱之所以会那样对阮姝娅说的原因。 她拥有着致命的弱点,只要她的异能被耗尽或者禁止,她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阮姝娅对此表示她蓝条超级长。 异能不能用,可不代表她的阵营技能不能用,这俩完全不在一个体系中。圣教廷的技能就没有攻击类型的,即便有,攻击对象也固定只能对邪.神使用。 细长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深紫色触鬚从她的手臂中探出来,在顷刻之间就缠绕住了那位先行者的手脚,将他手中稀有而价值不菲的禁灵器拧成了一团废铁。 与从前几次大差不差的结局,又是几分钟之内,表面布满倒刺的触鬚尖端便抵在先行者的脖颈上,只差一毫米便能够刺进去。 可怜的先行者同学昏迷了,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禁灵器被损毁凭空损失几千万气的。 属于古神教团的技能都有点污染性,不但物理上能伤人,心理上也会造成污染给人带来损伤。 阮姝娅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太能够像是操控手脚一样精准的操控这些触鬚,这些玩意介于武器和生物之间,似乎还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她不太喜欢那个禁灵器,结果其中几个触鬚就自作主张,将那个禁灵器摧毁了。 她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阮姝娅轻飘飘的将先行者同学放了下来,在心中道了两声歉,偏过头等着裁判宣判结果时,就看到了场地外观看者骤变的复杂脸色。 普通的同学和教师还只觉得有些难受不舒服,那些触鬚上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感觉,生理性的想要逃离,好像有蚂蚁顺着肌肤向上爬一般的噁心。而几位异能等级极高,见多识广的教授则肃冷了容颜,看着阮姝娅的视线已经带上了戒备和审视,随时准备出手。 哎呀,她好像不小心自己暴露了什么。 阮姝娅无辜的站在原地,将恋恋不捨,还偷偷摸了下她脸颊的触鬚收回了体内。但反正输是不可能输的,本bking就要一直bking下去。 结果阮姝娅在离开竞技赛的场地之后,便被一名教授带去了学院的医院中。 反正加速剧情线的进度嘛,早一点晚一点都差不多。 于是阮姝娅便躺在了医院的手术台上,接受起了医生的细緻检查与研究。 作为郾国科研力量最强的墨提斯学院,他们当然不可能没有研究过邪.神。估计从前古神教团搞事的时候,切片他们也偷摸搞到不少,因此在一见到阮姝娅体内探出的触鬚时,某些人立刻便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能够接触到阮姝娅的医生很少,墨提斯学院的校长也是知晓阮姝娅真实身份的人之一,他当然不可能令太多的人大张旗鼓的发现隐秘。她被送到墨提斯学院,更像是将她关押在了一个更为严密的笼子中,将她送到笼子中的各方势力也默许了学院的实验室来研究她,剖析她,检查出她到底能够被利用到什么地步。 在这里,阮姝娅还看到了许槿年。 学院养着那些异兽自然不是为了好玩,而是为了「拯救世界」。学院派致力于通过研究异兽,对它们做实验来了解它们,他们试图驯养这些异兽与它们沟通和平共处,或者融合异兽的基因使人类群体进化,亦或者像是发明灭虫剂一样来寻找如何大规模杀伤异兽的生化武器。 任何地方都总有各种派系,学院的实验室中这些医师和研究员也是如此,为了拯救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而许槿年,他混成了一个普通研究员助手,他的性格温顺,毫不起眼,却借着学院实验室的光,肆无忌惮的以公谋私,顺便进行一些自己感兴趣的研究。 「姝娅同学,你又让自己受伤了吗。」在一系列身体检查和血液、组织取样结束后,许槿年为她带了营养餐,走到她的身旁温声说道。 阮姝娅一律将其看作阴阳怪气的嘲讽。 「你是要来餵我吃饭的吗。」阮姝娅抬眸,对他呲出小尖牙,「怕了吗,其实由异兽变成人类的是我,你过来,我饿了,现在就要吃了你。」 兴奋了吧,死变态,看到她躺在病床上,是不是觉得像是一件待拆卸的礼物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剖开她的躯壳,膜拜她的身体构造了吧。 许槿年的眸底的确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他实在伪装的很好,让那些医师都觉得他脾气好,又温柔善良,将照顾安抚阮姝娅这件事交给了他。 男子戴着的那副眼镜很好的遮掩住了他真实的情绪,听到阮姝娅的话后,他还从善如流的坐到了阮姝娅病床旁的椅子上。 他用勺子盛了些粥递到女生的面前,似乎毫不害怕,「想吃粥,还是想咬我,都可以。」 阮姝娅的手腕处突然探出了几缕触鬚,蜿蜒上了许槿年的手臂,一寸寸勒紧,令他的血管都无法自控的突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0页 室内的检测仪发出了红光与刺耳的提示音,可这样大的动静,门外却依旧十分安静,似乎这里仍旧一切正常一般,没有任何人进入。 显然,许槿年能够这样直接来看她,早就已经掌控了这里的监控设施。他在这里待了许多年,这些控制力还是有的。 许槿年浅浅的微笑着,看起来完全是一个关心学生的好医生。 「姝娅同学,这是什么?」他甚至很好心情的扬起语调问道。 「是能将你开膛破肚的东西,等到我啃咬完你的内脏,我就钻进你的皮囊里,伪装成是你继续在这里工作。」阮姝娅编瞎话恐吓他。 许槿年笑得手臂微微颤抖,粥都差点撒出去,一时让阮姝娅有些嫌弃的离他远了点,「圣女殿下,我知道这是那日差一点杀死了我们的邪.神,你将它困在了自己的体内对吗。」 「你这不是都清楚吗。别忘了我对你的救命之恩。」阮姝娅缩回了那些触鬚,只觉得许槿年果真就是一个白切黑。 「殿下的恩情,我自然不会忘记。」许槿年真的太过好奇了,阮姝娅与他之前认识的所有人类都不同,他真的很想要了解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的了解是从内到外,每一根血管,每一个脏器都细细研究的那种。 许槿年还真的一勺勺将营养餐餵给了阮姝娅,阮姝娅的手臂上还插.着针管,正往她的体内不知道输送着什么药液。而男子简直像是一个最贴心的护工一般,在结束后还用指腹帮女生擦了擦唇角。 阮姝娅扣住他的手腕,「我要出去,我不喜欢在这里睡,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好。」阮姝娅原本以为他会为难或者踟蹰推辞,没想到许槿年理所当然的便点了头。阮姝娅挑了挑眉,「你不怕偷偷带我离开被发现后被赶出去。」 「你不是猜测那条鲛人和我有关系吗,是鲛人喜欢你,将你掳到了它的巢穴中,和我有什么关系。」许槿年小心的将她手背上有些回血的针管拔了下来,直接搂住了她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阮姝娅微微瞪圆了眼眸,忍不住惊嘆,「你是真不要脸啊。」 那条鲛人真的就只是只鱼,只是许槿年这个变态一直不满意自己先行者脆弱的身躯,于是将自己的基因片段与鲛人相融合,想要在鲛人身上做些实验而已。也因此,许槿年对那条鲛人有一定的掌控能力,可以令它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或者不方便做的事情。 该说不愧是萨蒂尔拍卖会幕后的老闆吗,这傢伙真的很会奴役异兽。 鲛人的尾巴击碎了窗户玻璃,闯入了实验室,许槿年则是搂抱着阮姝娅回到了他的寝室。与学生宿舍不同,或许是学院想要让学生在这里发展出良好的情谊,因此都是多人宿舍,而教职工的宿舍则都是更具独立性的单人间。 总感觉内部也要比学生宿舍更大一些,装修也更好一些。阮姝娅有点酸,还真是不管哪个时代都喜欢搞些区别对待。 阮姝娅一点都不客气,将许槿年的家当成自己家一般,直接便走到浴室中准备洗一个澡。感觉浑身都是药味,难闻死了。 校医只在她身上抽了点血,取了点皮屑和头髮,她的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口。 许槿年家中的摆设很简单,有种酒店一般干净整洁的氛围感。她用毛巾擦了擦头髮,将浴室门打开了一个缝隙,随意的喊人,「许槿年,你去给我买一件干净的衣服回来。」 「即便是教职工,在非假日离开墨提斯学院也需要层层报备走流程。我有没穿过的衬衫,将就一下吧。」许槿年温雅而无辜的说道。 「我又不是品如,我才不要穿你的衣服。」阮姝娅自顾自的讲着不好笑的老梗,强人所难,「反正你肯定有办法的对吧。」 两分钟之后,许槿年出现在门前,将干净的衣服用托盘放在了地上。 他在阮姝娅洗澡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准备了女士的贴身衣物。 呵,死变态。 许槿年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纸张上记载的实验数据,嗯,新鲜出炉的阮姝娅的实验数据。 男子神情专注而认真,手中拿着笔抵在腮边,看起来格外有书香气息,像是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 阮姝娅很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够让许槿年痛苦和失态。她走了过去,直接将许槿年按在了沙发之中,可即便被这样冒犯的对待,他对阮姝娅也仍旧显得很宽容。 「怎么了。」他问道,自己摘下了脸颊上的眼镜。他眉眼的走势很柔和,有一点唇珠,他换上了居家的浅色上衣,在他的家中,却显出了年长者的驯服。 「我知道,你研制过一种药。」阮姝娅轻声说道。 许槿年又露出了一抹浅笑,「我研制过很多药,你指的是那个。」 「能够让人爱上别人的药。」许槿年根本就无法爱上一个人,以前阮姝娅以为,他对她的表现就是喜欢了,变态研究员也是一个萌点嘛。但已经看清了的阮姝娅并不想再费心玩爱情游戏了。 「你不是认为,人类也只是由激素控制的动物吗。」阮姝娅实在不太了解她以前在坚持什么,她还挺喜欢许槿年的外貌和人设的,他伪装的懦弱可欺时她喜欢,变态冷漠她也喜欢。 女人总是有征服欲的对吧,她想要让冷心冷情的人被感情控制的无法自拔,想要用他从前看不起的情感来支配他的身体。阮姝娅想要证明,爱意比他所制造的药更加真实。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1页 但阮姝娅现在觉得,许槿年也许没错,所谓的爱意的产生,不就是身体内的某些化学反应吗。 「你想要我做你的实验品吗?」许槿年倒是很感兴趣一般,眸中的笑意都更加真实了些。 「对,作为交换,我也可以做你的实验品。」这当然是一句谎言,在阮姝娅这里没有什么等价交换。她玩游戏只会索要情绪价值,真正付出自己的情感这种傻到冒泡的事情,她才不会做。 她再也不做吃亏的事情。 许槿年略微沉吟,便同意了,「好。」 许槿年的确看不上这个世间的任何情谊,他的身世有些狗血,毕竟也是乙游男主,狗血一点很正常。他是水竹君的弟弟,他的哥哥将一颗心给了女皇,结果落得了一个可笑的下场。小的时候别人看不起他是先行者,说先行者是劣质品,是水竹君安慰他,说他即便不会生孩子,没有异能也没关系,他比其他人都要聪明,聪明的令人害怕。 许槿年对水竹君的儿子——姬伽尘也没什么感情,但是他很愿意为姬伽尘提供支持,在他的眼中,姬伽尘也是他的一个实验品。 他想看看,姬伽尘能够做到什么。 许槿年的确智商很高,他通过对鲛人的研究,研制出了一种药剂,能够合成人体陷入爱情时所产生的物质。 药剂完成后,许槿年还没有进行过人体实验。他其实也很好奇,水竹君口中那些圣洁不可侵犯的情感,他能不能制造出来。 许槿年其实有的时候会想,他可能是嫉妒、讨厌水竹君的,他拥有他所没有的异能,拥有着父母更多的重视与喜爱,可他从降生下来那一刻在世人眼中便是残缺。于是当姬伽尘在前不久求他,向他索要这个药剂时,他便给了他。许槿年对于亵渎、污染水竹君所在意追求的事物感觉到了扭曲的快意。 他本来想要将姬伽尘当做实验对象,可……似乎自己成为他人的实验目标也很有趣。他还没有成为过被观察者的角色,许槿年骨子里自然是有着掌控欲的,他不能容忍任何一个人站在观测者的位置,对他施加掌控。 连许槿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为何在面对着阮姝娅时,他却理所当然的没有感觉到抗拒和被冒犯的感觉。他当然不知道,即便他不承认,但系统早就已经判定过的一百点好感度便是答案。 他不清楚,阮姝娅也不相信那个所谓的好感度值了,对她一百,对自己一千是吧,屁用没有。 许槿年从书房的药剂柜中取出了那一支编号为[ l—217 ]的药物注射器。 「我来吧。」阮姝娅主动说道。 她不怀好意,且不加掩饰,她显然想要在他「爱」上她时折磨他。只是许槿年对所谓的能够操控他的情感嗤之以鼻,于是并不在意,「可以。」 「我应该注射在哪里?」阮姝娅笑眯眯的,将他推在了一旁的书桌上。 许槿年的腰磕在了桌面上,他单手支撑着桌面,没有挣扎,「哪里都行。」 「那我就选我喜欢的位置了。把你的上衣解开。」 许槿年现在当然不会懂得什么叫做羞涩,他坦然的解开了上衣的衣扣,暴露出了奶唿唿的胸肌。 真会勾引人。阮姝娅在心中暗骂,她曾经受伤流泪,吃尽了爱情的苦,她只想要让这倒霉的无情男主也尝一尝真心被辜负的滋味。 阮姝娅在得到这个[爱情魔药]之后就悄摸用系统的升级台偷偷砸道具升到了满级。它现在是[爱情魔药plus版本],即便是冷硬的臭石头也给她变成恋爱脑。 什么自己勾到手的才更有意思,什么使用道具都是虚假无趣的行为,呵,他有什么值得她花心思的吗,简单粗.暴不是挺好的吗。 阮姝娅毫不留情的一针扎在了许槿年的胸肌上,身.下的人因为疼意抖了抖,阮姝娅将药剂一点点推了进去,等待着药剂生效的时间。 [ 10 、 9 、 8……3 、 2 、 1 ,道具爱情魔药plus版本已使用成功,配方已获得。 ] 阮姝娅将药剂瓶随手扔到桌面上,弯着眼眸轻轻笑着,等待着许槿年的反应。 在她瞳眸的倒影之中,原本还神情镇静,带着几分虚伪的宽容的男子渐渐的,竟然在眸中流出了一滴眼泪。 阮姝娅一怔,半躺在书桌上的成年男子突然眼眸睁大,一只手蜷紧按在胸膛上,无法抑制的哭了出来。豆大的泪珠一颗又一颗砸下来,他死咬着唇,不肯发出声音,身子却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 终于,许槿年看向阮姝娅,眼眸通红,轻声说,「疼。」 这男主怎么回事。 阮姝娅默默后退一步,许槿年却恰到好处的握住了她的手腕,男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姝娅同学,你刚刚弄疼我了。」 这是已经陷入爱河了? 阮姝娅勾起唇,「哦,我是故意的,我故意想让你疼。」 「为什么?」许槿年不理解的看着她,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而在阮姝娅说出这句话时,原本只是有点些微疼意,让他想要跟人「撒娇」的疼痛突然变成了酸涩难忍的,让他无法自控的难受。 「当然是因为……」阮姝娅甩开许槿年的手,终于畅快的流露出了恶毒的表情,她实在看起来很快乐,说出的话却像是鸩毒,「因为我讨厌你啊,我恨不得你能够疼死,因为我想要折磨你,让你痛不欲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2页 许槿年死死的按住胸口,他看着阮姝娅,视线中的人影却渐渐变得模煳。为什么,只是听到她说话就会感觉到这么难受,心口好疼,疼的像是要死掉了一般。 很奇怪,许槿年以前对疼意很不敏感,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纸一般,感觉的不真切。可此时这种疼意却折磨的他恨不得拿起刀真的在胸口戳几下,可…为何明明这样痛苦,却又让人如此留恋呢。 许槿年低垂下的容颜上,却浮现出了一抹极浅的,扭曲的笑意。 第60章 许槿年的神情渐渐变得诡异, 男子琥珀色的眼眸粘稠起来,像是有偏执的执念在眸中酝酿,又一寸寸凝固, 深深扎底在瞳眸深处。可偏偏他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以为自己一切正常, 再也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令他留恋了。 男子明明还在像是个爱哭包一般掉着眼泪,唇角却又截然相反的勾勒出了一抹笑意。他的视线追随着阮姝娅,那些凝固的情绪又化成了丝丝缕缕的细线,一圈圈缠绕在阮姝娅的四肢,像是圈禁着猎物一般审视着应该如何将她囚入自己的领域。 许槿年的确是个很优越的学者,那股失控的情绪在他的心口无端的翻涌,而他很快便学会了要如何掌控这份情感, 「如果是你想要的,那么我愿意承受。虽然我的疼意比常人更加敏感,几乎是普通人的七至八倍,但只要是你想要给予我的疼痛,我觉得,我都会感到高兴的。」 他的话微妙的变多了,阮姝娅轻轻蹙眉,他刚刚是在跟她卖惨或是装可怜吗。对疼痛的敏感度远超常人,这又是什么时候加上的设定? 阮姝娅怀疑的视线又令许槿年感觉到一阵[受伤]与[难过]。多么巧妙的情绪,许槿年在心中暗嘆着,他的心像是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仍旧保持着理智,能够令他准确的分析出自己的情绪与想法,另一半却沉沦入了那美妙的感性之中,像是要溺在前所未有的,盛大的情感海洋之中。 他发觉自己在清醒的沉溺,为着自己心脏的跳动感觉到着迷,而这一切都是由眼前的阮姝娅带来的。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意,许槿年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要[爱]上她了。 许槿年迫不及待的想要向阮姝娅表现自己的[忠诚],仅仅只是几分钟,他便无法再忍耐阮姝娅对他持有怀疑与不信任。他渴望着她能够相信他,依靠他,他已经开始想要在她的身上汲取与自己一样的爱意。 许槿年像是最资深的变态一般,将一柄不知存放在身上哪个位置的手术刀递到了阮姝娅的手中。他犹如像自己的神祇献祭的信徒,神情坦然,「你不愿相信我吗,我可以向你证明,在你将它刺入我的胸膛时,我不会有丝毫躲闪。」 阮姝娅渐渐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眼前的男子在被硬生生注入了爱情之后,竟然开始反过来攻略她了。许槿年一直都很会伪装,也能够耐得住性子等待与蛰伏,他还拥有着过分执着的求知慾,他会主动狩猎阮姝娅的爱情。 可那又如何呢,这对于阮姝娅而言没有任何影响,只会让她觉得可笑。 「许槿年,我当然相信你的药剂会生效,我从不怀疑这一点,但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阮姝娅用那柄薄如蝉翼的手术刀危险的在他的胸口画着圈,「你现在只是一个承载着药剂的壳子,一具被生物反应支配的行尸走肉。你的思想不是真正的思想,情感不是真正的情感,在我的眼中,你和橱柜里的人偶娃娃有什么区别呢?」 许槿年只觉得他的心脏又缩紧了一瞬,女子的言语之中设下了危险的陷阱,她正在否认他的一切,让他一切的想法都变得如此虚假而低劣。她正在看着他,可她所看着的永远都不是真正的许槿年。 他变得孤芳自赏,在他心中酝酿的那些深情的爱意不再有任何价值与存在的意义。 他急促的喘息了两声,在那要令他心碎的疼痛之中又诡异的寻找到了几分满足的喜悦。许槿年眼眸温柔的注视着阮姝娅,清澈的瞳眸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显得柔情似水,「姝娅小姐,你憎恶着许槿年吗,你可以利用我来践踏他。也许你说的没有错,我是被你创造出来的人啊。」 许槿年缓缓接近了眼前的女子,他的眸子显得病态而疯癫,姿态却又是那样的柔和温雅,「我明明就是独属于你的人,你是我的救世主,我唯一的神明。你不应该给予我怜悯吗,圣女殿下。」 许槿年的精神状态实在过于美好,疯癫的厉害,用阮姝娅的说辞将他们的关系转到一个诡异的状态,还妄图与曾经的「自己」割裂为两个人。 阮姝娅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上都快要冒出一颗颗小疙瘩,变态无论变成什么模样都仍旧是个变态。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试试呢。」女子轻轻笑了笑,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令她看上去像是圣洁的神明。可她说出的话却又那样无情,「许槿年,也许你杀死许槿年之后,我就会喜欢你了呢。」 ——————————————— 许槿年的宿舍中只有一个卧室,卧室的单人床当然是由阮姝娅霸占了,而许槿年只能够委屈自己长手长脚窝在沙发中休息。不过他本人似乎没有什么不满,过于强烈的爱意令他的心中自然的升出了「只要阮姝娅能够休息好他就会觉得同样开心」的想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3页 不知是否是窗外下了细雨的原因,到了后半夜时,睡梦中的阮姝娅忽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渗出了一丝冷意。 指尖揪紧了被子的一角,想要为自己取暖的女子并没有发觉,卧室中的窗户不知何时开了一道缝隙。风掺杂着雨水捲入室内,侵占了室内原本的温暖。 而在阮姝娅的床边此时正立着一个巨大的影子。 兽类的蓝色眼眸犹如注视着猎物一般盯着女子单薄的后背,它似乎不需要眨眼,好半天都维持着同一个神态一动不动。 将校医院搞得一塌煳涂的鲛人趁着夜色偷摸遛进了许槿年的宿舍之内。它的声音很轻,自己学会了如何打开窗户,它并不想惊醒许槿年,那个人类刚刚又操纵它做了一些麻烦的事情,每次他让它做的事都会让它觉得很疼。它本能的不喜欢那个人类。 但是…… 鲛人摆动着蛇一般的鱼尾,慢慢凑近到阮姝娅的床旁。它的身上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但并不算难闻,也没有什么恶臭的味道——就像是今夜的雨水。 因此阮姝娅依然睡得很熟,她只是觉得在梦里似乎越来越冷了,于是微微蜷缩起了手脚,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鲛人觉得此时躺在床褥上的人类女子正在散发出一股很好闻的气味,香香软软的,像是它最喜欢吃的小蛋糕。让它去袭击大礼堂,并将阮姝娅抢出来也是许槿年给它下达的命令,可是想要亲近阮姝娅却是它自己的想法。 它其实刚刚从幼年期过度到了成年期,与人类相比,鲛人异兽的寿命十分漫长,因此在经过了百年的时间后,鲛人才第一次迎来了自己的「发.情期」 。 它渴望着与一个异□□ .配,而那个时候恰好被它掳走的阮姝娅便被它当做了求偶的对象。 鲛人这种异兽十分忠诚,在它们的一生之中,只会拥有一个伴侣。这是天性使然,当鲛人选择了一个求偶目标后,它便不会再轻易更改了。 更何况…… 它小心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像是一个单纯而好奇的孩童一般伸出手,它想要碰一碰她的头髮,或者脸颊。 今日在许槿年注射过药剂之后,也许是因为男子在它身上所做的实验让鲛人与他产生了某些共频的联繫。鲛人突然发觉,它的心中似乎正在挣扎的冒出什么东西。 那本该是异兽与人类的区别,却因为这个巧合而打破了某种界限。鲛人开始感受到了一些从前从未有过的情绪,它也开始发觉,自己想要得到一些东西,也想要做一些事情。 在它即将碰触到阮姝娅的脸颊时,白色的房门却在外侧被推开了。 鲛人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那种能够威胁到它生命的感觉令它不得不缩回手,警戒的直起身子看向门外。 门口站着的人穿着单薄的衬衫,眼镜在昏暗的月色下模煳不清,但鲛人能够看到他脸上勾勒出的带着讽意的笑容。 「滚出来。」 他的唇瓣微动,无声的用唇语说道。 鲛人并不想离开,但它很清楚,它并没有拒绝的能力。鲛人并不懂得何谓恐惧,它只是凭藉着属于兽类的直觉,服从着让它感觉到威胁性的强者。 许槿年始终扬着那一抹隐隐约约的笑,多可笑啊,一个和海豚智商差不多的怪兽,却因为感受到了从他的身上传递出的情绪,而荒谬的对某个人类女性产生了「在意」吗? 不过是一条鱼而已,它还会因为他而得到爱吗? 身为星空科学研讨学会的会长,先行者的领袖,许槿年掌握着整个郾国最前沿的科学技术。他在自己的房间中开启了另一个摺叠的空间,而在这里装载着这些年都无人发现的他的实验室。 许槿年一开始只感觉自己被冒犯了,他沉浸于动物竟敢偷窃他情绪的冷怒之中。而当他将那条鲛人重新禁锢在他的实验台上时,许槿年却突然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意。 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这条鲛人如今已经如此的像他,那样他不是完全可以利用这只鲛人来研究所谓的「爱情」到底是如何在体内作用的吗。 一个严谨的实验的确需要对照组,许槿年弯起眼眸,或许它可以向他证明,一条鱼,真的能够爱上一个人吗。 阮姝娅并不知道某个变态又在谋划什么事情,她睡了一个好觉,第二日在许槿年的帮助下随便在学院的某个地方出现,便有教职工立刻找到了她。 她敷衍的回答了几句关于昨天她是怎么失踪的问题,理所当然的将锅甩到鲛人和校方头上后,她便被带到了教学楼的某个会客室内。 校方并没有再次将阮姝娅关入实验室中,而阮姝娅也很快知道了原因。 推开会客室的门后,阮姝娅便看到了站在窗户下的人。男子一席银白色的长袍,面容上覆盖着金玉面具,身上的气质仍旧能够轻易令人心安下来。 教皇竟然亲自来到了墨提斯学院之中,这是近十年来的第一次。即便墨提斯学院是偏向中立的组织,教皇进入学院的次数一只手也能够数的清。 而今日,为了他的圣女,他再次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保护她的平安。 多么令人感动,仿佛在神的身上为她升出了一丝人性。 阮姝娅的眸中浮现出了些许动容的水汽,她几乎是向着教皇跑了过去,仿佛一个不安的受了委屈的孩子。可在即将接近樊鵺的身前时,她却克制的停住了脚步,只是抬眸看向他,既有依赖,又有孺慕,「冕下,对不起,我的圣女是不是做的很不称职,我又让你为难了,对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4页 樊鵺此时正伸出了手,他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习惯了女子对他的亲昵。教皇的手落在半空,分不清是想要将她拥入怀中,还是想要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最终他只是抬起手,像是一个宽和的长辈一般轻轻抚摸着女子的头髮,「我看了你的比赛视频,你对自己的异能掌握的很精准,是我还做的不到位,没能够给予你更好的教导。」 教皇永远如此,阮姝娅甚至怀疑他永远不可能指责任何人,而只会将所有的过错归咎到自己的身上。 她抿了抿唇,神情微不可见的淡了些,「你是来接我离开的吗,我无法再待在学校中了,所以你要带我走。」 教皇微微俯身,他让自己的视线与阮姝娅处在同一高度,令她能够看到自己真诚的眼眸,「姝娅,没有人有资格赶你走,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也不可能将你关在教廷之中。」 因有面具的遮掩,其他人时常无法窥探到樊鵺的表情,也因此,人们会更加将他当做理解不了的神祇来崇敬。 而现在,他主动低下身子,想要让阮姝娅明白他的想法与心情,「你将它控制的很好不是吗,你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也许教皇以为在赛场时是阮姝娅失控了,他根本不知道,从来就没有什么无法操控的神祇,那不过只是阮姝娅自己的技能。 她骗了他。不如说,阮姝娅在见到教皇的第一刻时就在骗他,她说了太多的谎,他们之间的相处几乎都是由谎言构成的。 阮姝娅在此刻突然意识到了一点,教皇根本就一点都不了解她,甚至也许游戏中的教皇都要更「了解」她。而此时站在她的面前,试图安慰她,给她安全感的人却从始至终都不曾清楚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而这也是阮姝娅促成的。 「所以,你是来保护我的吗。」女子的眉眼间流露出了一丝浅浅的侍宠生娇。教皇是来为她撑腰的,因为阮姝娅特意的引诱,他不再将她看作圣教廷中一个代表着圣女的职称,而成为了在他心中一个足够特别的人。 因此他并没有像是从前几个游戏周目里一般冷淡的不过问她的任何生活,而是一直在关注着她,即便她进入了墨提斯学院,他也始终都在注意着她的近况。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阮姝娅从前可没有在体内装着[邪神]的情况下进入墨提斯学院。 教皇会担忧她一不小心造成生灵涂炭,将这些国家未来最重要的小树苗屠戮殆尽也是正常的。 樊鵺被遮掩在面具后的容颜微微流露出了一些的不自然,随后才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嗯,我会保护你。」 作为圣教廷在平民中声望极高的教皇,他当然有资格与墨提斯学院的校领导层谈条件,也可以要求学院将阮姝娅当做一个正常的学生来看待,仅在必要时监视她、看管她,而不能够明目张胆的对她区别对待,在她的身上进行过分的实验。 阮姝娅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却突然揭露出了一点自己塑造出来的伪装。她浅笑着,却说出了不太符合人设的话,「保护我吗,要怎样保护呢,若是我在你的面前杀死了无辜的人,你会将我关进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不让任何人伤害我,也不让我伤害任何人吗。」 两人此时的距离很近,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教皇的掌心还放在她的后脑处。他俯身低眸,而她仰起头,指尖轻轻触碰在那冰冷的面具上,「你会将我藏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用秘银打造的锁链捆缚住我的四肢,每日亲自将食物送到我的房间,一口一口餵我吃下,不允许我触碰任何利器,不准我离开半步。冕下,你会这样对我吗。」 教皇当然不会这样做,在阮姝娅说出这些话之前,他甚至从未思考过有这样的「保护」方式。这所谓的保护,又和软.禁有什么分别。 「不会,姝娅,我永远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不要害怕。」樊鵺顿了片刻,他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一般,眼眸中带着几丝探究,更加认真的看向阮姝娅,「姝娅,你是在害怕我吗?」 樊鵺想像不出,阮姝娅为何会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 害怕? 阮姝娅回忆起了通过rueending之后她心中的情绪,除了绝望、痛苦、悲伤、憎恨之外……当然还有害怕。她很庆幸这只是一个游戏,而不是她的另一个人生,否则她简直像是一个被所有人蒙在鼓中,闭塞了双眼,在透明的玻璃箱中表演的实验鼠。 她的人生是编造的,她得到的情感是虚假的,她的未来是註定的。 而眼前之人,阮姝娅有些复杂的看着他。他到底知不知道呢,如此高尚,身上不曾沾染任何罪孽的人,他曾经拿走了她的心。 房间中一时陷入了寂静,有几分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只是对视着,然后在彼此的眼眸之中试图更加了解对方。 半响,是阮姝娅先弯起眼眸,她又恢復了平时的模样,用带着些撒娇的依赖语气对教皇说道,「冕下,你在说什么呢,我最相信你了,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我会配合学院的研究,尽快将体内的邪神祛除或是杀死,我可是圣女啊,我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伤害任何人。」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完后便后退了半步,与教皇之间拉开了距离,脸颊也晕开了浅淡的红晕。她的指尖轻轻揪着衣袖的布料,哪怕什么也不说,也能够令人感觉到她的羞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5页 一时教皇才感觉到自己刚刚举动与言语的不适。分明在他的心中,他仍旧在意着要与阮姝娅维持适当的距离,可偏偏他却总会在不经意之间做出了越界而亲昵的举动。 他不自然的缩回手,指骨微微蜷缩,女子髮丝的触感在指尖却愈发明显,久久残留无法褪去。刚知晓阮姝娅体内的东西失控后,教皇便直接来到了墨提斯学院,一刻都没有浪费的与校长见面,为了她的自由应允了过多的条件,他难道真的没有任何私心吗。 明明一开始知道阮姝娅会进入墨提斯学院时,他不是就已经默许了让学院帮忙解决她体内的隐患吗。为何仅仅只是看到了比赛视频,听到了有关她的一点不好的消息,他就会这样焦急,迫不及待的来见她,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教皇在此刻直觉般的感觉到了一丝恐慌,他应该远离阮姝娅,他或许不该再与她走的这样近了。否则……一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 教皇在与阮姝娅简单聊了两句后,便因为教廷之中的事务繁忙而匆匆离开了。 那模样像极了逃跑,但阮姝娅并没有在意。新生竞技赛还没有结束,她因为昨日的事情而错过了几场比赛,掉了许多积分,名次也向下落了几位。 但那为难不了她,作为一个没有任何弱点的bking,当她再次踏上比赛台上时,结局就已经註定了。 单人比赛之后是为时两天的团队赛。对于普通的新生而言,挑选合适的队友格外重要,在正式的比赛之前博弈就已经产生了,有的时候也许赛事尚未开始,输赢就已经有了分晓。 但对于阮姝娅而言,选择队友这个环节可有可无,她完全不在意自己以后的队友会不会拖她的后腿,或者干脆是某个队伍派来的奸细。 因为她一个人就能够获得胜利。 可惜并没有人能够听到阮姝娅内心中帅气的想法,不然可能会有许多新生想要合起来伙来一起揍她。 阮姝娅的身旁理所当然的也在短时间内聚集了大量了人才。她拥有着足够令人瞩目的身份,又拥有着让人仰望的实力,无论是能力强的人、中庸的人、或是普通的人,都会希望加入她所在的队伍。 「我能够免费在比赛之中为我们的团队提供道具,姝娅小姐,我是很有用的人。」最先找到阮姝娅的人是那个在比赛之中被她吓晕,又被她毁了禁灵器的先行者。 左连溪的身材与神眷者相比要瘦弱一些,身上的肌肉并不特别明显。他平时也喜欢戴着一副眼镜,但那副眼镜应该是什么道具,也许能够分析人体的数据并存储着许多人的异能信息。他很幸运,看起来身上并没有产生变异,精神也算还好,或许是因为他的智商比较高,平时制定战略与制作道具的时候都需要运用大脑来进行精密的计算, san值较高,于是并没有陷入疯癫的倾向。 阮姝娅在闲下来记起自己毁了他的道具后,就果断让公爵府的人付款赔偿相应的价格了。反正是公爵府的钱,和她没关系,浪费起来也不心疼。 竞赛场上生死自负,更何况仅仅是道具,即便这里的□□都会适时的出手,以保障学生的安全,但每年的赛场上也总会死那么一两个人。连墨提斯学院内部本身都存在着各种隐秘的危险,在赛场上死亡就更加不值一提,这个世界如此危险,每个人其实都在颠覆的边沿苟延残喘,不知哪一日便会彻底坠入深渊内永不翻身,又有哪里是真正的避风港。 因此阮姝娅并不清楚,左连溪家族的商会坚持没有接受公爵府的赔款。正当的竞赛损失,规则已定,哪有事后清算损失的道理。 就是自家的孩子死在墨提斯学院中,这些家族也没有办法追责。 能够制造出禁灵器这样强力道具的左连溪在墨提斯学院绝对是被每个人都想要结交争取的对象,他如同他所说的一样重要。虽然阮姝娅并不在意这一点,但出于一丝丝的愧疚与完全不想动脑子的偷懒心情,她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就同意了左连溪的入队申请,并给予了他最大的权利。 「左连溪,队伍一共需要六个人,除了我和你之外还剩四个人。招募队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完全信任你的选择。」阮姝娅坚定的注视着左连溪,语气笃定,反正她会一对六,必要时一对十一也没问题。 左连溪神情微怔,他知道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拒绝他的投靠,却并未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即便他自恃能力,认为自己在新生之中的实力至少能够进到前五,可他毕竟是一个先行者。 有的时候仅仅因为这个身份,他便会受到他人的轻视,即便他付出了成倍的努力,在神眷者的面前,什么都不做便已经低了一个阶层。他必须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能够与神眷者平等的并肩,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仍旧怀疑他,绝不可能让他成为掌控全局的引领者。 可现在,圣女殿下甚至要将组建整个队伍的权利,交付给他这个先行者吗? 阮姝娅并非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让她发自内心的歧视先行者实在太为难她了。她不需要标榜自己的不同与平等待人,就能够令先行者意识到,没有人比她更加适合「圣女」这个词。 将麻烦的事情交付出去,阮姝娅无事一身轻,心情轻快了许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6页 结束了最后一日的单人赛,阮姝娅的积分已经杀回到了第一名,她离开竞赛场时遇到了正在观众席等待的姜墨和谢雨桐。 他与谢雨桐并不是每日都会过来,他们的学业很忙,但抽空的时候总会邀请阮姝娅一起去吃饭,一直没有让阮姝娅感到孤单过,像是两个完美的饭搭子。 「姝娅妹妹,你们明天就要进行团队赛了吧。」姜墨总是能够找到食堂中最好吃的菜系,或是在学院中开设的位置偏僻的小饭馆。青年笑得一脸狡黠,「每次新生竞技赛,学院内总会有人偷偷在私下里开设赌局,可你知道你的赔率已经达到多少了吗?」 「买你胜的赔率是1比1,而买你输的赔率达到了恐怖的1比1734。」 阮姝娅眨了眨眼眸,「所以,我要不要打假赛带着你们两个暴富一把。」 显然,既然有赌局的存在,有打假赛的人存在也很正常。 姜墨一愣,唇角总挂着的笑意都不见了,他还来不及说话,旁边的谢雨桐就已经掐住了他的后颈,冷冷道,「吃饭。」 女子看向阮姝娅,嗓音依旧冷淡,却又显得很温柔,「你不用听他说的,他不差这点钱,你专心比赛,不用管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不差,可是你不缺钱吗。」阮姝娅带着两分认真的看向谢雨桐。 「别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你自己的名誉,我若是真的需要钱,有的是办法。圣女殿下,你不需要做这种事。」谢雨桐同样认真的注视着阮姝娅,与这些相比,「圣女」本身的声誉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是啊,姝娅妹妹,我就是说说,你知道我就是这个性格,你可千万别把我说的话当真。」被制裁了的姜墨也连忙说道,在谢雨桐的面前瞬间认怂。 阮姝娅弯起眼眸,「知道了,我本来也没有心思弄这些麻烦事的。」 阮姝娅在从前的游戏中从未认识过谢雨桐和姜墨,可他们两个人的人品却显然都很不错。 其实进入这个游戏异世界越久,她就越能够感觉到这里的真实,有的时候也会令阮姝娅怀疑,她曾经所玩过的游戏,真的仅仅只是游戏吗? …………………………………… 与谢雨桐两人告别后,阮姝娅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本以为房间内仍旧只有自己一个人,却没有想到推开门时,她竟然在客厅中看到了另一位女子。 一直都很神秘的舍友终于姗姗来迟,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乌色的长髮一直落到了腰迹。第一眼看上去,给人的印象有些怪异的孤僻感,很不好相处的模样。 而阮姝娅的视线却被女子手中的一个七寸大小的雕像吸引了。 通身被绷带裹紧的无面倒吊神像。 女子偏过头,她的眼眸是一种很深邃的黝黑,面容却苍白如纸,转头时脖颈显得有些僵硬,无形中渗透出了几分诡谲,「圣女殿下,你回来了。」 她口中的圣女殿下,显然并不是圣教廷的圣女殿下。 阮姝娅微微挑眉,「古神教团安排你进来的。」古神教团的胆子很大嘛,居然敢将邪神的神像光明正大的带到墨提斯学院内。 「真神已经甦醒,主教吩咐我将神祇带到你的身旁。」女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她仿佛还不能够操纵自己的面部肌肉一般,连勾勒出的笑容都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阮姝娅走过去,在女子的手中接过了那具神像,在接过神像时,她无法避免的在不经意间碰触到了女子的指尖。冷的几乎像是一块冰,令人发寒,而手中的神像却是温热的,分明是玉石的质地,却产生了一种犹如肌肤一般柔软顺滑的触感。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它的胸膛在跳动着,脉搏在鼓动着,她的手中是一个正在唿吸的活物。 「古神教□□给你的任务,除了把它给我之外,还有别的吗。」阮姝娅十分怀疑眼前的女子根本就是一具傀儡。 在她的审视之下,女子表现得十分平淡,面部表情几乎没有一丝波动,「我的任务就是成为你的舍友。」 古神教团难不成还会这么贴心的给她找一个生活保姆不成? 阮姝娅一点都不相信,她总觉得他们肯定还会继续搞事。可偏偏女子看上去就仿佛一个只会听从指令的机器人一般,不论阮姝娅如何试探,都只会说出几句话来,反而还打算帮阮姝娅收拾房间,倒真像是一个保姆了。 阮姝娅拒绝了女子的殷勤,她也得知了新舍友的名字——叶蕊,身份是某个子爵的女儿,常年体弱多病,在社交圈内很少出现,也是因为这几日病症加重,才会推迟了这样久才进入墨提斯学院。 普普通通的身份,平平凡凡的能力与性格,没有任何破绽,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加入古神教团的。 阮姝娅独自捧着手中的神像回到了卧室之中。叶蕊刚刚说,神祇已经甦醒了?所以古神教团是把她编造出的虚假邪神真正送回到了她的身旁吗? 阮姝娅将神像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心血来潮的伸出一根手指,抵着神像的胸口将它推倒在地,眼眸含笑的看着这樽小小的神像要如何反应。 在过了两秒种之后,在阮姝娅的视线之中,被层层束缚住的神像蛄蛹着在原地扭了两下。 本该是冷硬死物的绷带在它的挣脱下渐渐变得松散,它蹬着腿,费了半天的功夫终于脱离了一点绷带的束缚,在桌面上爬了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7页 缠绕在脸部的绷带散落下来了几条,露出了祂的眼眸和半张脸颊,是阮姝娅哥哥的容颜。 阮姝娅坏心眼的用手指按住了神像脚边的一条绷带,祂刚刚站起身,被阮姝娅这样一捣乱便又绊到了小腿,整个人一时站不稳重新倒回了桌面上。 阮姝娅捂着唇,低低笑出了声。她还没有在现实中看到向来严肃死板的哥哥露出这幅模样,变得这么小,不就是给她机会让她欺负的吗。 阮姝娅心中的恶劣因子蠢蠢欲动,即便知道眼前的这个东西本体是一具丑陋而恐怖的邪神,却忍不住因为这张脸而产生了移情。 在阮姝娅将它戳倒的第二次后,邪神忍不住轻轻嘆了一声。祂用两个短短的手臂搂抱住了阮姝娅的手指,小小的脸板起来,「这是你喜欢玩的游戏吗。」 阮姝娅指尖用力,将祂戳的坐到桌面上,眉眼弯弯,「嗯,你不愿意陪我玩吗。」 虽然现在看上去是阮姝娅比祂大了许多,可在神祇的眼中,阮姝娅却依旧是那个活泼好动的小幼崽。 半响后,祂松开了手,妥协一般的说道,「好吧,如果你喜欢的话,就继续玩吧。」 阮姝娅托着腮,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一个突然会动会说话的手办,「古神教团把你送到我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祂重新站起身,将身上的绷带一点点收拾好,祂的眼眸温柔的看向阮姝娅,「这是我要求的,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旁。」 「嗯?」陪着她? 「在今后的每一天里,我都会这样陪伴着你,永不离开。」邪神这样向她承诺着。 不知为何,阮姝娅突然升出了一丝恍惚。从前似乎也有一个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而那个人,与眼前的「神」拥有着同一副容颜。 第61章 夜里,樊鵺又坠入了梦境之中。 圣教廷的穹顶之上飞过了自由的白鸽,而在他的梦里,原本洁净的圣教廷中却变得愈发阴暗, 窗外的天空是血色一般的深红。他已经快要分辨不清自己的梦境是噩梦还是美梦。 樊鵺走在一条长长的甬道之中,走廊两旁挂着色泽艷美的油画,油画中的人似乎都在无声的盯着他。 他有一种直觉,他又会梦见阮姝娅了。 那么这一次的梦,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樊鵺终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他分不清自己是想要来到这个房间,还是不愿意打开这扇门。 眼前的门泛着一股冰寒的气息,由一整面金属构成,当这扇门紧闭时,门后的人便无论怎样都不可能逃出来了。 当他这样想着时,手中却出现了这扇门的钥匙,梦推动着他打开门,进入了其中。 在打开门时,樊鵺是否已经想像到了眼前的景象呢。 纤瘦而美丽的女子长发犹如河流一般蜿蜒在地面上。她看起来仿佛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了, 因此连她的乌髮都已经长得这样长,足够坠到脚踝处。 她的身上很干净,穿着白皙的长裙,裙摆恰好落在脚踝的上方,能够让樊鵺看清女子小巧的脚腕被秘银制成的锁链一圈圈锁紧,在肌肤上勒出了粉色的痕迹。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没有看向他,即便樊鵺走向她,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将自己封闭起来,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樊鵺感觉自己的心脏处疼了一下,眼前的一切像是他思想的投影。身前的女子如此的柔美,她像是最纯白无辜的花朵一般可怜,可在这具属于人类女子的身躯之后,却是庞大的,诡谲的,犹如树根一般在空中挥舞的触手。 她像是某个可怖之物的伪装,是被用来引诱人接近的陷阱。只要有人被她欺骗,对她心生怜惜,那些触手就会立刻将猎物彻底的撕碎。 教皇坐在她的身旁,樊鵺知道,在此时,阮姝娅已经无法再控制她体内的怪物了,而无论是他还是墨提斯学院都没有任何办法将她与邪神分离。 除非她死去。 而教皇无法认同这一点。 给予她自由,她便会无法自控的伤害别人,成为整个郾国的仇敌。可若是将她这样囚起来,又对她并不公平。 若是事情真的发展到这个境地,樊鵺又该要如何选择呢。 连此时梦中的樊鵺都无法认清他的思绪。 怜悯充斥在他的胸腔之中,令他无法仅仅是这样看着她什么都不做。教皇轻轻握住了女子的手腕,使用他的异能将那些磨破的红痕一寸寸抚平。 像是人型娃娃一般一动不动的女子终于有了些反应,她抬起眸,看向将她囚在这里,却也保护了她性命之人。 樊鵺抿了抿唇,「疼吗。」 阮姝娅身后原本安静蛰伏着的触手突然动了动,其中一根触手移到了阮姝娅的背部,越过她的肩对准了樊鵺。 明明那触手上并没有眼睛,樊鵺却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锁定了。 有些令人觉得毛骨悚然,但凡是正常人,都不可能维持冷静继续留在这里。 可偏偏教皇却像是感觉不到那触手的威胁,仍旧温柔的看向阮姝娅,「饿了吗,今天想吃什么,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可以带来给你。」 阮姝娅没有说话,她身后的触鬚却移动到了樊鵺的面前,捆缚住了他的手腕,似乎不想要他再继续碰触到阮姝娅。 教皇的脸上浮现起圣人一般的悲悯,而阮姝娅身后更多的触鬚却缠绕上了男子的身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8页 阮姝娅慢吞吞的坐起身,那些锁链都很长,并没有禁锢她的活动范围,只是她的皮肤过于娇嫩脆弱,轻微的摩擦便会留下痕迹。 只要她不离开这个房间,她的自由并没有被限制。或者说,她的自由仅限于这个房间。 此时两个人的境遇仿佛颠倒了过来,囚徒与看管者的身份在这一刻被交换了。 阮姝娅安静的坐在床沿边,而樊鵺却被无数根触手吊了起来,锁在了房间之中。 是的。 为了「赎罪」,或者是怕她彻底的疯掉,在这个房间里,阮姝娅与教皇之间的关系是完全被颠覆的。 在这里,阮姝娅可以对教皇做任何事情,而樊鵺并不会有丝毫反抗。 进入梦境之中的樊鵺是刚刚才记起这件事的。 男子的眼眸中流露出了几分错愕,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的确是他可能做的事情。 毕竟,教皇就是这样平等的爱着每个人,他的心如此柔软又如此无私,即便认为自己在做着「正确」的事情也会无时无刻承受着来自自己的折磨。 为了惩戒自己的错误,也为了阮姝娅的心情能够好上哪怕一点,他会将自己这个将她囚.禁起来的「罪魁祸首」交给她,任由她如何惩罚对待自己,允许她在自己的身上发泄一切的痛苦。 那么,她会对自己做些什么呢? 樊鵺的心中充斥着不安与罪恶感,明明他应该是梦境的主人,却对这个梦无能为力,只能够被动的等待着梦境的发展。 樊鵺感觉到,自己被那些触手拉到了阮姝娅的身前。他的耳根克制不住的染上红晕,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直到一根略细的触鬚挑开了他脸上的面具。 「不要。」教皇下意识的说道,在这个面具被戴上之后,他就几乎没有在任何人的面前摘下过了。 「不要,你是在对我说不要吗?」阮姝娅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她的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嗓音清冷,与现实中相比,她的身上多了几分妖邪一般艶丽,每说一句话,都像是有冰冷的刀刃沿着肌肤轻轻划动。 是的,在这里,樊鵺是没有资格拒绝阮姝娅的任何要求的。因为从一开始,这个规则就是由他自己定下的。 可面具对他的意义格外不同,那是他即便睡觉都不会摘下的东西,戴着它的时间太久,几乎成为了他的一部分。在女子的面前揭下它,甚至比自己褪下衣服更加令他感觉到不安和羞耻。 可他不能拒绝。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够给予阮姝娅的东西。他不能够连这最后一件事也不遵守。 教皇拥有着一张格外接近神祇的面容,阮姝娅不清楚为他戴上面具的人是否想要让他在民众前更具神秘感,也令人民更好的信仰他。可其实,他即便不需要这一份伪装,这张容颜也会让他被他人心甘情愿的奉为神祇。 也许是因为许久没有见过阳光,男子的皮肤很白,瞳眸的色泽也很淡,乍一看,有些像是与阮姝娅相似的浅灰色。 他的唇也比一般的男子更红,也许是皮肤过薄,于是其下的血管便显得更加明显。 阮姝娅的眼眸微微弯起,突然在脑海中产生的记忆又告诉樊鵺,眼前的女子很少笑了,这是这些天以来她第一次笑。 算了,只是如此而已,他没有任何抗拒的理由。即便他将她关在了这里,他也仍旧想要将最好的给予她。 若是他能够令她流露出些许笑意,那么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可以的。 是吗……做什么事都可以吗? 樊鵺有一阵微微的恍惚,眼前的女子却操纵着触手更加勒紧了他的身躯。不,她其实现在已经无法那样精准的控制这些东西了,有时也许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念头,这些触鬚便会背叛了主人擅自行动。 因此这些触手对他做的事情,可能并不是阮姝娅真正想要对他做的。可…她有很久没有真正碰触过他了,她自己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阮姝娅不和他说话,也很少因他而产生什么反应,樊鵺又感觉胸腔内产生了某种难以描述的痛苦。他想要让阮姝娅惩罚他,好让他的痛苦减轻一些,可实际上,女子大部分时间中都只将他看作空气。 因此,即便只是这些触手也好,只要她能够看着他,他愿意为此承受一切。 这些触手当然能够做很多事情,当阮姝娅看过那本叫做《冷酷教皇俏圣女》的漫画后,就已经很想按照书中画的那些场景来玩这个y了。 但她当然是单纯无罪的,她才不是什么老色.批,而是因为她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呀。所以,即便是将人欺负的哭出来,也肯定不是她的错。 「咦。」 漫天的触手动作突然停顿了一瞬,眼前的男子不仅仅是面具,连遮掩的衣服也变得凌乱,胸腹处的神纹被摩擦的发红,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矛盾的yin乱与圣洁的气息。 在她发出这声疑惑的语气词时,一直尽力克制着身体反应的教皇突然之间挣扎了起来,身上的红晕也愈发厉害,「姝娅,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她好像发现了一个被隐藏起来的设定,或者说,也许因为她从前玩的是阉割版的纯净版游戏,因此没有将这个设定展示给她看吗。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了教皇,可樊鵺却在此时不听话的竭尽全力想要将身子蜷缩起来,「姝娅,这不是你应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9页 阮姝娅眼眸弯起,她像是看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脸上流露出了幼童发现新事物的新奇。教皇终于没有办法维持这个姿势,他摆脱了触手的缠绕,他一直有能力这样做,只是在纵容着阮姝娅的行为。 他握住了女子的手腕,潮红还没有在敏感的面容肌肤上褪去,「你是圣女,不该注视污秽之物。」 「污秽?」阮姝娅不知道是该笑到了这个时候在教皇的心中她竟然仍旧算是圣女,还是……他将自己的身躯看作污秽。 整个圣教廷都是这样的矫枉过正,还是仅仅只有教皇接受的教育如此?怪不得直到此时,他还维持着干干净净的身子,居然……将所谓的污秽锁住了。 好涩。 不愧是乙女游戏的男主,这个设定未免也…… 若不是心血来潮将教皇拉入了这个梦境,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一点。 阮姝娅的眼眸亮晶晶的,她探出手,第一次将掌心覆盖在了教皇腹部的神纹上,「这个世界的神眷者,似乎不论男女都可以生孩子。冕下,既然在这里,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无法拒绝,那么,为我生个孩子吧。」 ………………… 樊鵺勐得睁开了眼眸。 窗外是深沉的夜色,而他背部的衣料此时满是黏腻。 他被阮姝娅的话吓到了,甚至直接从她的梦境中吓醒了。 女子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仍旧清晰的在耳畔迴响,樊鵺起身,独自走到泛着凉意的室外。 会梦到这样的场景,尚可以解释为是因为那日见到阮姝娅时,听到她所说的话而在心中泛起了忧虑。 可生孩子?他怎么会梦到这样荒谬的话,他需要为神祇保持身躯的纯净,怎么可能为哪个人破戒,更何况是生孩子? 他的耳根热的厉害,思绪也混乱的厉害。他也许真的病了,或是被邪神的气息侵蚀了,他怎么能够想出那样的话。 男子的裤腿渐渐沾染上了湿润的露水,他站在原地,直到天边隐隐浮现出浅淡的白色,教皇才抬起僵硬的腿,重新回到了室内。 —————————————— 阮姝娅才不在意教皇醒来之后是不是被吓得一夜未睡。团队竞技赛的结果没有什么悬念,阮姝娅将队伍的指挥权都交付给了左连溪,她接受着左连溪对她的安排,给队伍中的其他人留下了最大的展示空间。只有在他们快要落败的时候,她才会使用自己的能力,直接将战局的胜负颠倒。 值得一提的是,白凌萱仍旧没有死心,她似乎还打算与阮姝娅堂堂正正的再比试一次。有许多人想要依附于阮姝娅的队伍,同样也有天之骄子不愿屈居于人下。 白凌萱的队伍几乎集齐了墨提斯学院中能力优越的人,而在他们的战术之中,打算将阮姝娅的能力封印起来。 只要被选择的牺牲之人拖住她,就能够在这个时间段中策划战略由他人取得最终的胜利。 他们也的确成功了,阮姝娅没有再使用阵营技能挑战学院领导敏感的神经,在那场比赛之中,真正影响了战局的人并不是阮姝娅,而是左连溪。 当他们过分在意着她的时候,却忽视了队伍中其他人的能力。阮姝娅虽然对自己的小团队不上心,左连溪却从未掉以轻心,他选择了能力环环相扣的其余四位队友,或许在其他的神眷者眼中,阮姝娅就像是可怖的、超强了几个版本的bug ,可在左连溪的眼中,每个神眷者对于他而言都像是阮姝娅一样难以战胜。 他在面对着每个神眷者时,都像是其他人面对阮姝娅时一样紧绷而谨慎。 在白凌萱的人生内很少出现输这个字,可在阮姝娅出现之后,她却仿佛一直都在输。不仅仅是将祁珂输给了她,输给了她本人,甚至还输给了她挑队友的眼光。 最后一件事甚至比前几次都更加令白凌萱感觉到挫败,她被自己从前不曾放在眼中的先行者打败了,可那个先行者却是被阮姝娅亲自招收到队伍之中的人。 白凌萱也不知道她从何时产生了执念。在竞技赛之后,新生便渐渐回归到了正常的学院生活,每个月学院之中都会有一次小的年级测试,白凌萱遇到阮姝娅后便一次败,次次败。可她偏偏不肯认输,在测试之中也隐隐的较着劲,就盼着哪一次赢了阮姝娅,将她踩到脚底下,好好的嘲讽她一番。 阮姝娅并不知道暗地里有人在一直盯着她,她只是为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学生时代而感觉到痛苦。 虽然某些有关异能的课程还算有趣,可一等到涉及晦涩的专业知识时阮姝娅就觉得她的大脑疼痛无比。 她本来就不是原住民,又怎么可能像是这里的学生一般轻易的接受这里的世界观,吸取那些在她意识中天马行空的知识? 阮姝娅已经开始期盼着放假,想要回公爵府找到祁珂问他到底怎么样才能够跳级了。 学校对于学生来说就和牢狱没什么不同,阮姝娅无言的感受到了自己在梦境里被囚禁的滋味。 因此在姜墨神秘兮兮的找到她,要带她夜游时,阮姝娅没有半分迟疑便同意了上他的贼船。 她迫切的需要一些有趣的事情填充她的生活,否则不用姜墨找她,她自己就要开始搞事了。 墨提斯学院中关押着各种瑰丽的异兽,这里就像是一个充斥了神秘之物的迷宫,吸引着人去探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0页 而在阮姝娅不知情的时候,被许槿年放出来的鲛人嗅闻着阮姝娅的气味,正无声无息的跟在她的身后。 姜墨想要带阮姝娅参观墨提斯学院隐藏起来的另一面,而在几个人经过一片密林时,狡黠的鲛人便悄声用尾巴捲起了自己未来的「伴侣」,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巢穴之中。 阮姝娅在意识到缠着自己的是鲛人之后就没怎么挣扎,反正都是跑出来玩的,去哪里跟谁玩都一样。 阮姝娅原本以为这条鱼还会将自己带到那片湖泊处,却没有想到它居然像是回家一般带着阮姝娅遛进了许槿年的宿舍里。 许槿年并不在房间中,这条鱼便像是主人一样将阮姝娅放到了沙发上,还非常自觉的在冰箱中找出了两杯果汁,将其中一杯放到了阮姝娅的面前。 鲛人不会说人话,它一高兴就开始轻轻的吟唱旋律,亮晶晶的眼眸落在阮姝娅的身上。它一直用尾巴卷着女子的小腹,似乎生怕她跑开了一般,紧张的不得了。 果汁的味道一般,阮姝娅只能在许槿年的房间中玩一条鱼来打发时间。 她的指腹划过浅蓝色的鳞片,鱼的鳞片看起来很锋利,可无论阮姝娅怎么摸,它都没有让鳞片划伤过她。 它看起来很喜欢阮姝娅这样摸它,尾巴尖不断的晃动着。动物的本能令它想要亲近她,可却懵懂的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只能够用那条尾巴一直蹭着她。 「你再纵容它下去,它下一秒就要用骯脏的东西来与你渡过发.情期了。」许槿年淡淡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不知何时打开的摺叠空间门在室内渐渐收缩。许槿年走到沙发前,冷冷的看了鲛人一眼,那条鱼便像是受到了什么痛苦的折磨一般惨叫了一声,放开了阮姝娅,受气包似的缩到了沙发的另一角。 「你欺负它做什么?」阮姝娅略有些责备的说道。 许槿年却在一瞬间变了另一幅面孔,他有几日没有看见阮姝娅。而他竟然发现,他在心底升起了「思念」这种感受。 男子走到阮姝娅的身前,单膝跪在沙发上,弯下腰接近她。他摘下了自己的眼镜,神情有些委屈,「我想要见到你,姝娅同学。你可以教教我吗,为什么仅仅是几天没有看到你,我就会这样难过,连做实验的时候都没有精神,心不在焉。」 进行实验在从前绝对是最能够满足许槿年的事情,可在这些天里,他却恐慌的发现,他竟然会在研究实验体的时候出神?即便他并没有因此而记录错数据,这个现象也足够令他感觉到心惊了。 许槿年的表现的确十分像是一个初次坠入爱河的愣头青,有点傻的可爱。 「这是你的问题呀,先生,你可以自己选择来靠近我,或者独自忍耐这份难受,你怎么能够用你的烦恼来问我呢。」阮姝娅神情淡漠的说道。 许槿年浅笑,他此时只觉得女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令他很喜欢,「你说的对,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方法。姝娅,若是我使用你当做我的实验体,这一切便不会是烦恼了。」 两个他此时最喜爱的事物结合到一起,岂不是会令他得到双份的满足吗。 阮姝娅的神情未变,「当然,这是我答应过你的,我允许你这样做。」 「太好了,那么今天可以吗,我真的对你很好奇。」许槿年绅士的说道,眼眸黏在她的身上,任谁也不会错辨他的爱意。 「随时都可以哦。」阮姝娅弯起眼眸,任由男子小心的将她搂抱起来,带着她进入了那个隐藏的实验室中。 阮姝娅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曾经在这里渡过了很长的时间,在许槿年的线路中,他似乎总是热衷于将她带到这里。 阮姝娅停在原地,分不清是否怀念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怎么了?」许槿年察觉到她的心情,贴心的回眸问道。 「先生,若是我说,我后悔了呢。」 「什么?」许槿年的眸中浮现出了几分不解,似乎不明白阮姝娅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说,我后悔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很讨厌这个实验室,也不喜欢别人碰我的身体,我一点都不想要当你的实验体。对了,之前对你说的话也都是骗你的,包括给你注射那个药剂,也是为了骗你。」 「……骗我?」许槿年迟缓的说道,他仿佛一瞬间听不懂了阮姝娅的言语一般。 阮姝娅轻轻嘆息了一声,在她的手臂间,裙摆下开始探出狰狞的触鬚,「你还不明白吗,我让你将我带到这里,只是为了将这里彻底毁掉呀。 」 在她的话语停下之后,那些触鬚便开始肆无忌惮的挥舞,将那些精密的仪器、药剂样品、实验数据彻底打烂的稀碎。 许槿年的神色渐渐冷下来,他想要阻止阮姝娅。他当然有无数的方式阻止她,可当他想要这样做时,心中却又升起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牴触。 「怎么了,许槿年,你要阻拦我吗,难道你还想伤害或者惩罚我吗?你不是……爱着我吗?」阮姝娅神情骄纵的站在原地,她的笑意傲慢,肆无忌惮,像是一个纯粹的恶女,而她一点都不想要掩饰这一点。 许槿年最钟爱的地方,他这些年的心血,在顷刻之间被阮姝娅付之一炬。 「停下,姝娅,你不能……」痛苦。这个很久不曾出现在许槿年胸腔中的情绪却在这几日不断的涌现。在看到她允许那条鱼接近她时的嫉妒,发觉她并不喜欢他所爱之物的难过,还有现在……当他想要制止她时,他仍旧会感觉到自责与痛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1页 为什么他喜爱的东西,却会讨得她的厌憎呢?为什么他不能做一些让她开心的事情,惹她厌烦的事物,通通消失不是才最好吗。 阮姝娅走到许槿年的身前,低低的问道,「先生,我和实验,你更爱谁呢。」 她甚至施捨一般的爱怜的捧起了他的脸颊,让许槿年不再失神的低着头,而是看向她的眼眸。 男子的眼眸少有的迷惘,许槿年从未在阮姝娅的面前流露出这幅情态,分明是成熟的校医,可此时他却像是被一个女学生玩弄在鼓掌之间。 他的眼皮很薄,眼尾微微红了一片,唇瓣微动,过了片刻才小声的说道,「你。我更爱你。」 在药剂的作用下,许槿年放下了心里的防线,任由陌生的情绪充斥了他的身躯,支配了他的行为。 这样就够了吗。阮姝娅已经利用了这份虚伪的爱意,摧毁了许槿年的坚持。 「乖。」她想要松开手,给予许槿年解脱,而当她的指尖即将离开他的脸颊时,许槿年却又捧住了她的右手,将她的掌心重新覆盖在他的肌肤上。 许槿年用侧脸在女子的手心中蹭了蹭,鼻尖埋进去,用薄唇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掌心,「我答对了,姝娅是不是应该给予我一些奖励。」 阮姝娅蹙起眉,男子像是无师自通,他很快便开始细细的亲吻起她的手心,甚至还渐渐移动到她的指尖,似乎想要将她的手指都含入唇中,逐个品尝过一般一样。 她抽回了手,不太开心,「你不是有洁癖吗。」 许槿年深情的注视着她,当一个人的爱意超过了某个阙值后,人会变成什么模样呢。许槿年并不知道,而他现在正在放任着,「你就是我的骨,我的肉,我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另一根肋骨呢。」 「这里你不喜欢,我就不会再来了,毁掉也好,我这么爱你,当然不会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但是……我这么听话,姝娅,你要给予我奖励啊。」许槿年弯起眼眸,轻声说着,男子站在实验室的废墟之中,看起来愈发像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变态了。 阮姝娅都控制不住的感觉肌肤上泛起几分凉意,「你在期待什么,你忘记了吗,我最讨厌的是你,我怎么可能给你什么奖励。」 许槿年的眸中升起了飘渺的水雾,自从那次在阮姝娅面前哭过一次之后,他就越来越习惯哭泣了,「就算是可怜我都不行吗,姝娅,这样折磨我,也不能够令你对我升起一分怜意吗。」 清澈的泪水从他的眸中落下,他哭的时候也很好看,整个人像是要碎了,令人想要将他黏起来,又让人想要将他打的更碎,「你不是说,要我以身相许吗,姝娅,我不能不报答救命之恩呀。」 他搂紧了阮姝娅的腰肢,许槿年低下头,这种既爱她,想要接近她,却又被她牴触厌憎的痛楚,是如此的……令他着迷啊。 许槿年垂下眸,在他想要碰触她时,一条蓝色的鱼尾突然迅捷的在旁边摆过来,用力的抽在了许槿年的腰侧。 异兽的力度是人类所无法想像的,男子整个人都被抽到了一旁倒塌的实验台上,克制不住的低咳了几声。 许槿年抬起眸,冷锐的眼眸看向了挡在阮姝娅身前的蓝色鲛人。那个不通人性的怪物此时正仿佛保护者一般用尾巴圈着阮姝娅,明明心内胆怯,却在用尖锐的牙齿对着他这个饲养者。 有趣,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能够让它在明知道会被他杀死的情况下,还能够鼓起勇气这样面对他? 原本心情不太好的阮姝娅却轻轻笑了起来。她本来是想要摸一摸鲛人的脑袋,可它实在太高了,鱼尾将它的身子撑起来,几乎有两米多高,于是她只能揉了揉它冰凉的髮丝。 「许槿年,你看,比起你,这条鱼都显得可爱许多。」阮姝娅高傲的低眸看着他,仿佛他只不过是她脚下一只微不足道的狗。 「下次你变得更加可爱的时候再来找我吧,否则,每次看到你,我也只会更讨厌你而已。」阮姝娅最后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已经无法再使用的实验室中,许槿年靠在冰冷的金属废墟上,眼睫掩盖住了眸中的情绪。这个实验室与他共处了许久的时间,只有当他身处在这里时,他才能够感觉到平静。 但他不认为它对自己是无可或缺的,只是要重建它很费事而已。许槿年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或事存在太过强烈的情感。但对他做出这种事的人,他本应毫不留情的杀了她。 许槿年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腹,原来这就是爱吗。他探出舌尖,舔了舔唇,想要亲吻她,吞.咽她,让她与自己融为一体。 许槿年看向那条在阮姝娅离开后既不舍,又开始戒备他,敌视他的鱼。 这条鱼他饲养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它的杀意这样明显。不过是一只没有什么情感的鱼罢了,哈,得到了爱情后,也会变吗。 —————————————— 姜墨已经懵了,他完全没想到第一次带阮姝娅触犯校规就能把人弄丢了,比起这个,他宁愿是风纪会的那些老古板突然出现来惩罚他们啊? 夜游是游不下去了,他现在只想赶紧找到阮姝娅,不然第二天就是谢雨桐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姜墨遛过一条小巷,仰头看到那身阎王一般的黑色制服时,只觉得他的霉运今日阴魂不散,根本就不宜出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2页 被风纪会的副会长提熘入专为违反校规的学生定制的禁闭室后,姜墨哭丧着脸,厚脸皮的隔着栏杆拉住了女子的衣角,「副会长大人,和我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新生,她叫阮姝娅,你们可一定要找到她啊。学院里太危险了,她一个新生走丢了会死的啊。」 现在也顾不得被发现会被惩罚了,先找到阮姝娅才是最重要的。 女子冷笑,指尖作刀,划开了那一截衣角,「知道危险还诱拐新生夜游,姜墨,你们简直就是一群管不住的狗。放心吧,那个新生,已经在主席那里了。」 姜墨一呆,这次是真的惊恐了,他伸长手臂,眼眸瞪圆,「什么?主席,姝娅妹妹怎么会碰到他手上去!副会长大人,那个人太恐怖了,你要救救可怜的新生孩子啊,副会长,副会长,你别走啊!」 禁闭室中的喧嚣传不到风纪会所在的楼宇中。 整个风纪会拥有着一座属于他们的「办公楼」,而主席的办公室便坐落在最顶层。 厚重的窗帘掩盖住了夜色,从许槿年的宿舍内离开,走在学院中的阮姝娅在半路上却遇到了一个男子。 依照学院的规则,风纪会的成员需要每夜定时进行夜巡,来搜查学院中违反校规之人。即便是风纪会的首席也一样,可在学院内,这个神秘的首席却很少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几乎像是一个诡秘的传说。 阮姝娅坐在沙发上,她的面前还放了几叠小糕点,她看向隐在昏暗的烛火之中,背对着她站立的人。 「郁翡,风纪会首席。」女子手中精緻的小勺子轻轻碰触在咖啡杯的侧壁,「那个神像,也是你让人带给我的吗。」 阮姝娅很确定,此时这些乱七八糟的组织肯定各自都在敌方的内部渗透了间谍。 而古神教团中能够通过血媒操纵他人的郁翡并没有进入教职工的团队中,而是掌控了风纪会的主席。也许这个人从前真的只是主席,但现在,他显然已经变成了一具傀儡。 男子转过了身,他并没有长着一张郁翡的脸,那是一副陌生的容颜,模样俊美,只是气质显得有些阴郁,「是。」 阮姝娅分不清郁翡现在到底是她的乖儿子还是反骨仔。被郁翡操纵的人都显得格外木楞呆板,像是行尸走肉,这幅样子,怪不得要神出鬼没,平时鲜少见人。 阮姝娅像是想到了什么,眸中忍不住浮现出几分错愕和微妙的嫌弃,「我宿舍里的那个女子,不会也是你控制的傀儡吧,郁翡,你是变态吗?」 男子顿了顿,血色的瞳眸不明显的闪烁了一瞬,「圣女殿下需要有人照顾,其他人,我不放心。」 阮姝娅气得差点笑出来,「你过来。」 她命令的说道,而男子在微微停顿了片刻,便驯服的走到她的身旁,在她的沙发旁半跪了下来。 女子垂眸,仿若艶丽的女王与她身旁的忠犬,她用纤长的指尖划过男子的眼角,「我不问,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了。郁翡,你想要做什么呢,在我以为你只是一个女孩子时,与你亲昵的牵手,让你接触到我隐秘的私人空间,和你成为好朋友,甚至邀请你同床共枕,与我睡在一起谈心吗?」 郁翡此时操纵的这具男性身躯生理反应都显得很迟缓,他唿吸的频率很低,体温也很凉。在阮姝娅质问他时,他也没有产生任何反应。 阮姝娅只能够看到他那双由血液凝结的双眸,他深深的看着她,唇角终于逐渐上扬起一个弧度,「是的,圣女殿下,我就是这样想的。」 只有女子才能够与她待在同一个宿舍之中,与她做任何亲密的事情都不会受到怀疑。若是她没有发现就好了,这样…他就能够更加了解她,知晓她的喜好,剖析出她的性格。 可惜…… 被发现了。 他伏低身子,将头轻轻贴在了女子的大腿上,试图向她撒娇,「妈妈,我只是想要和你待在一起而已。请你原谅我的欺骗,好吗。」 第62章 男子像是毫无戒备心的将自己交付给了阮姝娅,他伏在她的腿上,带着依赖与孺慕,将自己脆弱的后颈暴露在她的面前。 阮姝娅探出手,像是抚摸一只小狗一般随意的将手指插.入他的髮丝间,偶尔髮根会被扯疼,而那疼痛却也是可以忍耐的。 安静的室内,似乎彼此的唿吸都能够交融,肢体的接触会令人产生亲密的错觉,仿佛两人彼此信任,关系亲近。 「办公室里有休息间,今晚你可以睡在这里,天亮再回去继续上课。」在他人面前冷漠危险的风纪会首席乖顺的说道, 光明正大的徇私。 阮姝娅的指尖轻轻梳理着男子的发,穿过发尾后,便搭在了他的后颈处,冰冷的指腹令人下意识升起退缩之感, 「嗯?首席大人是要包庇我这个触犯了校规的学生吗,这样做没有问题吗,在其他人眼中,你可是最冷冽正直的执法者呢。」 「这的确是我第一次因私心而违背了自己的原则。」郁翡的身体也冷的像是一块冰,他一动未动,维持着一个绝对称不上舒适的姿态。以往高高在上被人畏惧的男子在此时却仿若引颈受戮的罪人。 「分明身为首席,你却并未以身作则,反而与我这个坏学生同流合污。」阮姝娅轻轻笑着,手指缩紧,圈住了男子的脖颈,形成了一种掌控的姿态, 「教师与学生知道你是这样表里不一的人吗,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他们还会继续尊重、仰慕你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3页 郁翡很快便意识到了阮姝娅想要他流露出怎样的反应。他很配合,被众多学生畏惧的风纪会首席却自甘下.贱,对着一个新生俯首称臣,「你掌控了我的秘密,请不要对其他人泄露出这件事。」 本来是应该被惩罚的坏孩子,却开始反过来威胁循规蹈矩的首席大人。 「首席是在请求我吗,没有人教过你,求人的姿态吗。」郁翡像是没有痛感,即便女子尖细的指甲已经微微陷入后颈的肌肤,他也仍旧未做出任何抗拒的姿态。 毕竟这并不是他的身体,即便阮姝娅在这里真的掐死他,也不过是毁去了一具傀儡而已。 郁翡沉默了片刻,他微微侧过头,将脸颊转向了能够看到阮姝娅的方向。柔和的月色落在女子的侧脸,将她的眉眼勾勒的格外温柔。 他握住了阮姝娅的右手,将她的手心放在自己的侧脸上,形成了一种完全臣服的姿态,「请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并不是什么首席,而是一个虚假的需要听从你命令的冒牌货。求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别在他人面前戳穿我的真面目。」 阮姝娅都有些想要嘆息了。 这分明才是她该玩的乙女游戏,她之前渡过的那些虐心虐身的剧情都算是什么呀。 阮姝娅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脸颊,声音难得带上了几分怜爱,「那你要乖一点呀,以后我想要你做什么事时,你要随叫随到。否则我若是哪里觉得不开心了,也许会让首席大人在大庭广众下做我的小狗呢。」 郁翡眼尾弯了起来,似乎是因为面部的五官还不太协调,因此流露出的笑意显得有些僵硬,「殿下,已经很晚了,休息室内的床换了干净的被褥,早些睡吧。」 ————————————— 墨提斯学院的课业排得很满,第二日并没有人发现阮姝娅是在风纪会首席的休息室内睡了一晚。好不容易有空来寻她的姜墨松了一口气,担忧的反覆询问变态首席有没有欺负折磨她,在听到阮姝娅安抚的回答后才终于放下心。 下午的魔药课上,原本的教授突然需要出差,请了长假,最终只能让学院中的校医代课,教导他们半学期。 讲台上,身为校医的许槿年神情温柔,他的脾气比起上一任教授要和缓许多,讲课时由浅入深,令人很容易便能够听懂他的理论,很快便得到了新生的好感。 「姝娅同学,请你回答一下零葳草的特性与生长环境。」许槿年微笑的说道,眼镜后的眸子仍旧柔和似水,半分看不出来他是在藉机难为人。 分明昨日他还狼狈的对阮姝娅哭哭啼啼,今日就能够在她面前撑出一副师长的模样了。 阮姝娅现在背负着bking的人设,死要面子的不愿意在同学面前丢脸。虽然她根本没记住那些复杂枯燥的药草信息,但她有作弊器呀。 明明只是一个小题,她却偷摸暂停了时间,在背包里庞大的道具库中成功的找到了几株零葳草,看了看它的系统介绍。 身为bking,她是不可能回答不上来教师的抽问的。 许槿年听到她的回答后便浅笑着让她坐下,看不出难为人的模样,还夸奖了她几句。 一节课上,许槿年叫阮姝娅回答了三次,对待她的态度与其他学生一视同仁。下课铃声响起后男子便直接利落的离开了教室,一分钟都没有拖堂,似乎仅仅将阮姝娅当做了正常的同学看待。 阮姝娅也懒得探究许槿年心中藏着什么弯弯绕绕,时间如流水,很快便到了这个月的第三个星期六。明日就是终于可以脱笼放假的日子,可偏偏在周六这天,学院却举办了一场月度小测。 这次测试仅仅是笔试做卷子,检测他们对理论知识的掌握程度。 在考试前,原本在班级中就与阮姝娅不对付的白凌萱又将她堵在了教学楼的走廊中。 白凌萱似乎真的对阮姝娅产生了执念,女子的眸光灼灼的落在阮姝娅的身上,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在她这里受到的挫败。 「阮姝娅,这次考试我绝对不可能再输给你,明日的成绩会证明我的能力。」白凌萱仰着头,神情是一种矜贵的傲慢。她堵在阮姝娅回宿舍的路上,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缠着阮姝娅不放的姿态与她平时眼高于顶的状态相比有多反常。 「好好好,你加油。」阮姝娅敷衍的说道,她已经知道要怎样轻而易举激起白凌萱的怒气。只要她完全不将她放在心上,白凌萱就会立刻涨红着脸破防。 「阮姝娅,你这幅态度是看不起我吗,你不要以为自己新生个人和团体赛都拿了第一就了不起了。」白凌萱生气的说道。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何时,她开始在意阮姝娅的看法,执拗的想要向她证明自己绝对不比她差。 阮姝娅都分不清她到底是想要骂她还是想要夸她了,「可是拿到冠军就是很了不起呀,妹妹,你不会是吃不到葡萄就酸了吧。」 阮姝娅调侃的言语令白凌萱忍不住更加炸毛了,「谁酸了?还有,你叫谁妹妹呢?」白凌萱的耳根和脖颈都开始红了起来,羞恼的恨不得上来咬阮姝娅一口。 气了好一会儿后,白凌萱才梳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她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被阮姝娅的三言两语就激的失去了往日的游刃有余,少女的眼眸明亮,一字一句的说道,「阮姝娅,不论是祁珂还是第一名,我都会重新夺回来。你最好是认真一点重视我,守好你的那些荣耀,否则,我会毫不留情的取代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4页 考试前放狠话的行为让阮姝娅差点以为她身处在小学。 但bking是不可能输的,阮姝娅懒懒的看了白凌萱一眼,随便「哦」了一声,将云淡风轻刻入了骨子之中。而在第二日的考试时,阮姝娅却没有半分放水的打算,直接开启了作弊模式。 墨提斯学院的考试本就默认包含了两个隐藏规则,一是查验学生是否吸收了知识,二是检测学生作弊的能力。 只要考生能够瞒过教师的监视,学院就会认可学生所获得的成绩。 这一次的监考教师那样巧合的又是许槿年。当男子将似笑非笑的视线落在她的脸颊上时,阮姝娅都不由在心中隐隐怀疑许槿年是不是故意的。 在考完了第一科,阮姝娅在卫生间中遇到许槿年时,她甚至不需要再怀疑了,这个男人果然是故意的。 男子站在洗手台前,依旧端着一副严谨负责的教师姿态。阮姝娅走到他的身旁,清澈的流水从她的指缝穿过,她没忍住自己嘲讽的语气,「这里是女生卫生间,身为男性监考教师的你不应该出现在这吧。」 许槿年无辜的看向她,「我也不想守在这里,可姝娅同学一直躲着我,连与你说话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水龙头渐渐关上,最后一滴水砸在了洗手盆内。阮姝娅拉过了男子胸前休闲款的领带,当做擦手巾一般将手指上的水一点点擦干净,「先生就不怕我现在叫别人进来,让其他人发现你是个变态吗。」 许槿年垂眸,探出手臂,虚虚的圈在她的腰肢处,「也许被人发现后,别人会举报姝娅同学收买监考教师,意图作弊呢。毕竟在学院的歷史中,这种事情也是曾经发生过的。」 「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阮姝娅的手指缩紧,领带便隐隐勒紧了男子的脖颈,渐渐升起了一种窒息感。 许槿年却似乎感觉不到这种威胁感一般,仍旧浅浅的笑着,纵容着学生对他的冒犯,「姝娅,怎么会是威胁呢,这分明是我对你的邀请啊。我邀请你,与我同流合污,只要你对我说一些好听的话,我就会尽心尽力的帮助你作弊,让你得到好成绩,怎么样。」 许槿年眨了眨眼眸,「你只需要稍微贿赂一下监考教师,我就会对你所有作弊行为视而不见。」 阮姝娅扯着手中的领带,直接将男子的身子拽了下来。许槿年微微弯下腰,顺从的注视着她的眼眸,「怎么样,姝娅同学,这个交易很划算,不是吗。」 「其他人知道你这么不敬业吗,或许我应该将今日你的这一番话反应给校领导,让你被革职受到惩罚。」阮姝娅在许槿年的面前从不肯低下头,像是随时都会伸爪子挠他两下的猫。 而许槿年只觉得胸腔内的心脏跳的有些失衡。这样近的距离,他能够嗅到女生身上浅浅的馨香,而仅仅是这样与她共处一室,他就能够感觉到隐隐的满足,「在考场内使用异能也是会被监考道具检测出波动的,教师会依据一定的比例进行扣分。姝娅同学,这是因为你很可爱,免费给予你的情报。」 阮姝娅毁了他的实验室,许槿年本该是难过受伤的,可偏偏看不到她时,他的心脏却更加不舒服。真是一个冷漠无情的小负心女,她是满口谎言的小狐狸,能够忍心不去见他,没办法,他也只好自己创造机会主动来接近她。 不知道何时,许槿年发现眼前的女子无论做什么,他都会觉得很可爱。想要逗弄她,也想要心甘情愿被她利用,「姝娅同学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与监考教师合作可是其他人都不可能得到的捷径。」 许槿年继续不要脸的引诱她,他差一点就控制不住用手臂将女子锁在怀中,探入她的肩窝轻轻嗅她身上的气息了。他像是和猫薄荷关在一起的猫,皮肤发痒,抑制不住慾念。 「先生,我可是好学生,才不可能做这种事情,请不要再对我说这种话了。」阮姝娅义正言辞,眉眼中皆是严肃的抗拒,任谁看到都会认为她的性情正直而纯粹,「否则,下次我会将你与我谈话的视频直接交给校长。」 阮姝娅像是一个眼中揉不进沙子的正直学生,将威胁者与被胁迫者的身份一瞬间彻底调转了。 她摆了摆手中正在录像的通讯器,将领带松开,按着他的胸将许槿年向后推去。 许槿年的神情中自然看不出一分生气,他甚至似乎更加开心了些,「姝娅同学抓到了老师的把柄,怎么办呢,是想要老师成为受学生差遣的狗吗?」 「我才没有老师这样变态。」阮姝娅板起了脸,神情中带上了几分对他的鄙夷,却令许槿年的身体忍不住的战慄。 阮姝娅扯下了那条已经皱巴巴的领带,将许槿年的手腕与水龙头绑在了一起,而她则拿起通讯器,神情冷漠的将这幅场景照成了一张相片。 女子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纤薄的通讯器,一抹恶劣的笑意自眼角泄露了出来,「监考教师,你要乖一点啊,否则我就把你偷偷进入女生卫生间偷窥的照片发到校园论坛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多么表里不一的变态。」 许槿年很确定,他第一次遇到身为圣女的阮姝娅时,她对待他时绝对不是这个性格。是在他体内注射了那个药剂之后,她才毫无忌惮的开始在他的面前显露出了顽劣的恶女性格。可偏偏许槿年像是得了什么病一般,她愈是如此,他反而愈觉得她可爱的不得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5页 「姝娅同学,不要这样对我,好吗,我会听你的话的。」许槿年配合的流露出了一副隐隐慌乱的神情,恳求的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眸也变得湿漉漉的。 许槿年很快就学会了要怎样流露出讨人喜欢的那一面。就像是阮姝娅要求的那样,以一副更加可爱的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 阮姝娅离开了卫生间,不知道许槿年使用了什么能够屏蔽人感知的道具,并没有人进入洗手间中发现这个小插曲。 当阮姝娅回到教室后,没有几分钟,许槿年便人模人样的推开了教室门。除了领带仍旧是皱巴巴的之外,在许槿年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了一丝端倪。 允许学生作弊,在另一种方面便是考验学生使用异能的能力,至于与监控教师「勾结」,若是学生能够做到这一点,同样也是被校方所允许的。 可阮姝娅才不可能去求许槿年,让他有机会通过这件事来掌控她。 与其他学生相比,拥有游戏系统的她才是掌握了最大的作弊器,根本不需要与监考教师虚与委蛇,bking的身份非她莫属。 没有什么悬念,阮姝娅这一次又拿到了年级测试第一名的成绩。 学院最终公布成绩名单时,白凌萱的名次出乎意料的也并不差,恰好坠在阮姝娅的后面,她们之间仅仅差了几分。 不提白凌萱又被打击的破防了好长时间,阮姝娅离开学校时,便看到了等待在大门前的祁珂。 她之前要求祁珂第一个等在门口接她,祁珂并未食言。男子长得很高,容颜俊朗,在来往的人群中像是一副格格不入的画作。 阮姝娅并不是第一批离开学校的学生,她正在和身旁的姜墨、谢雨桐说说笑笑,也不知道祁珂独自在这里等待了多久。 在看见祁珂时,阮姝娅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她的哥哥。在她小的时候,他也曾经像是这样在门口接她,日復一日,从春天到秋天。 眼前的画面模煳了一瞬,祁珂的眉眼似乎真的有了些变化,变成了那个熟悉的人。而她本应该跑到他的身前,扑到他的怀中,被他无奈而温柔的拥住。 轻微的恍惚很快在脑海中褪去,阮姝娅与自己的小伙伴道了别,走到了祁珂的身前。 「姝娅小姐,我们回家吧。」一段时间不见,祁珂的脸部轮廓似乎变得更加锋锐了些。说不清他是不是瘦了,还是硬朗了,身上那股冷冽的气质在见到阮姝娅后却像是初春温润的雪水一般渐渐融化。 他的视线控制不住的落在阮姝娅的身上,女子与离开时的模样没有什么变化。她交到了新朋友,看起来似乎比在家中时更加开朗了一些。 祁珂有许多话想要对她说,他也很想她。见不到她时,祁珂有时候会感觉到害怕,在每个深沉的夜里,祁珂会在梦中惊醒,错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她,阮姝娅并不在他的身旁,她只是他陷入疯癫的一个幻想。 祁珂克制着自己想要摸一摸她,抱一抱她的冲动,只能将贪恋的目光流连在女子的身上,一遍遍向自己确定着,她就在这里,她是真实的。他又一次拥有了她,而这一次,他不会再做出错误的决定。 祁珂的视线几乎快要将阮姝娅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盯出来了。两个人坐在空轨上,阮姝娅终于受不住抬起手将男子的脸颊移到了一旁,「看够了吗,别露出一副没出息的ian狗模样。」 祁珂克制的没让自己握住女子的手,他嘴笨的问着她这段时间的生活,可阮姝娅根本不耐烦回復他,很快就懒得回应。哪怕男子用小狗一般可怜兮兮的目光注视着她,阮姝娅也不为所动。 最终祁珂只好失落的低下头,不敢再讨她的烦,心中却像是重新汲取到希望,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花。能像是这样与她相处,与她说话,他就已经感觉到很开心了。 回到公爵府后,阮姝娅的通讯器上收到了许多条信息,姜墨邀请她晚上去漓馆玩,被关在学院中这么久,她显然需要放松心情。 阮姝娅回復了姜墨的信息,答应了他的邀约。终于回到了外界,阮姝娅都不由产生了一种从牢笼中逃出来的轻松。兰青黛为她选好了衣裙,给她编了一个漂亮的辫子后,阮姝娅就像是挣脱了绳子的小狗一样快乐的离开了公爵府。 漓馆一楼的大厅类似于酒吧,是半开放式,二楼以上则是私密的包间。与青玉楼不同,这里的年轻人更多一些,大部分都是各个学校的学生,有一些人还是阮姝娅曾经在墨提斯学院中见到过的同学。 阮姝娅在这个世界认识的朋友不算多,之前与千寒雁在一起玩时,旁边的人总会将她当做圣女看待。虽然会捧着她迎合她,却总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纸,令人觉得有些虚假。 姜墨今日邀请了许多朋友,他本来就是十分外向的性格,轻易就能够和其他人打到一块去。男生毫不吝啬的将阮姝娅拉到了自己的朋友圈中,给她介绍了许多本校和其他学校的学生。 同龄人总是很容易就能够融合到一起,很快阮姝娅就已经与其他人熟悉了起来,一起喝酒玩了好几场游戏。 有的时候世界总是有许多巧合,阮姝娅也没有想到她会在一楼的大厅见到曲司溟。说实话,若不是在这里看到他,她真的已经快要将他忘在脑后了。 大厅中播放着旋律暧昧的摇滚乐,男子一头耀眼的红髮即便是在晦暗杂乱的灯光中也格外显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6页 阮姝娅会看到他,还是因为这一桌的人恰好给谢雨桐发了信息,让她过来帮忙。 在原本的乙游世界中便身为反派的曲司溟一直都是肆无忌惮的性子,他拥有优越的家室,不需要压抑自己的脾气,可以随意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除了在阮姝娅的面前吃了大亏,逼不得已需要低头外,曲司溟的人生中就没有对谁低三下四过。 此时年轻的少年像是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眉眼间是一种可恶的反派独有的嚣张气焰,「你泼了我的衣服,就想要这么随便算了吗。」 大少爷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阮姝娅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他,却感觉他眸中压抑的躁郁更加明显了。整个人像是一个被禁锢住的炸药桶,就等待着一个契机令他彻底爆炸。 在他们的身前站着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子,她的眸中含着紧张和气恼。她也是墨提斯学院的学生,在被曲司溟带来的人押下之后才偷偷给谢雨桐发的信息,「那你想怎么样,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你别太得寸进尺。」 曲司溟皱着眉,他仿佛好几天没有睡过觉一般瞳眸赤红,带着几分烦躁的怒意。他看着眼前的人,不知为何,在她的身上幻视了另一个身影,这样的即视感让曲司溟勾起唇,猩红的唇像是刚刚吟过鲜血,他抓了抓头髮,长腿懒散的伸直,「道歉也需要诚意吧,口中随便说两个字就能够表达歉意吗,那你也未免太轻松了。」 曲司溟本来就是一个能够随便欺负人的烂人,他毫不在意将自己的恼怒和烦躁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用这个撞到他面前得罪了他的人泄火。 从那一天被阮姝娅强吻之后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可直到如今曲司溟也忘不了那日的屈辱。那种屈辱甚至还延伸至了梦中,他根本羞于启齿,连每夜的梦里他都会反覆的被某一个女人压制,身与心都被她折辱了个遍。曲司溟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患上某种病症了,他崩溃的发现自己居然羞耻的会因为那些梦而在清晨中产生生理反应,在梦里更是从耻辱而逐渐产生了一丝享受。 曲司溟在意识到这一点都快要吓疯了,他后来甚至连觉也不敢睡了,天天熬夜玩游戏到天亮,就想把脑子中那一块记忆彻底清除。 妖女,阮姝娅那个女人绝对是异教徒的妖女,她到底在他的身上下了什么阴险的恶咒?不就是初吻吗,曲司溟给自己洗脑,他根本就完全不在意这个东西,就当是餵了狗,他以后会有自己的妻子,以后他的身子也会交给自己真正的妻子,而阮姝娅……她就是一个弄脏他的恶魔,他根本就不会在意她! 明明在之前曲司溟还至少是一个洁身自好的纯情处男,而在被阮姝娅夺去了初吻后,他突然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反正他已经不可能再保持自己的纯洁之身了,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能够再多交几个女朋友呢。总之,他要彻底忘记阮姝娅对他的摧残,他要喜欢上一个真正温柔的女子,或者至少是要和别人试一试,证明他还是一个不喜欢受虐的正常人。 曲司溟上下看着眼前这个不长眼泼了他一身酒,连道歉都没有诚意的女子,挑起眉,心中升起了几分顽劣的恶意,「这样吧,把这几杯酒喝了,我就接受你的歉意。」 曲司溟和他的狐朋狗友在一楼大厅包了一个卡座,此时桌面上放着好几杯不同样式的鸡尾酒,混着喝下去很容易便会令人醉了。 女子咬着唇,她的家庭条件不算太好,因为墨提斯学院学生的身份才能够在漓馆得到了一个短期服务生的机会。她并不想要得罪这些家世好的贵族少爷,垂眸看着桌面上那些酒时只想着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酒价格都不便宜,就当是这些人主动请她喝酒了。 能够选择进入漓馆工作,女子的酒量并不差,偶尔的时候还会主动给客人推荐酒。 她正妥协的拿起一个酒杯,在曲司溟轻视观赏的眸光下准备喝下那一杯色泽梦幻的鸡尾酒时,在她的侧面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属于女子的手背白皙,手指纤长,一看便是从未做过重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她停顿了一下,有些后悔刚刚一时心慌给谢雨桐发了信息,她抬起眸,却突然怔愣了一瞬。 那是一位很美丽的小姐,让她惊异的是,她其实认识她。圣教廷的圣女,在这段时间中,霁都已经很少有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的肩上被搭上了一只手,谢雨桐拍了拍她的肩,安抚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谢雨桐在她的眼中总是能够依靠和仰慕的代名词,她明明与他们一样都是普通人,可她却总是相信着,谢雨桐能够解决任何事情。 但她没有想到,谢雨桐竟然会和圣女待在一起,她们,现在成为了好朋友吗? 阮姝娅从女子的手中接过了酒杯,她冷冷地看向曲司溟,心中已经提前因偏见而生出了不悦。 在游戏剧情中欺负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又去欺负别人,脏东西,她是不是有段时间将他忘了,没有管他了? 曲司溟的瞳眸微缩,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阮姝娅,甚至有一瞬间他还几乎以为这是死缠烂打不肯放过他的幻觉。 直到阮姝娅将那杯冰凉的酒液倒在他脸上时,曲司溟才终于确定了,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折磨了他许久,让他恨到骨子里,却又怂的畏惧的邪.教妖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7页 曲司溟原本是应该生气的,他都快要摆出嚣张的气焰了,这么久不见阮姝娅,从前挨过的棍子本应该不管用了。可连曲司溟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垂下眼睫,沿着碎发滴落下的酒液落在唇瓣上,他探出唇,轻轻ian了一下,就像是有主的狗一般沉默了下来。 「酒好喝吗。」阮姝娅嗓音清冷地说道,他们周围的人群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曲司溟身旁的人有些惊愕的看着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不给曲司溟面子。 他们这些人平时都恨不得捧着曲司溟,将他夸出花来,只为了在他的身旁有一席之地,甘愿做他的狗腿子。曲司溟的自尊心高,也就是在三皇子面前能低下头挨训,谁都没想到,阮姝娅竟然会丝毫不留情面,一杯酒就这样照着他的脸泼了下去。 而曲司溟……他看上去似乎没有要立刻翻脸发火的意思,反而只是抿着唇,片刻才沙哑着声音低声说道,「好喝。」 女子毫无疑问将他的脸面死死踩在了脚下,可曲司溟此时却连生气的情绪都快要升不起来了。简而言之,他已经要习惯了被阮姝娅碾压和操控,毕竟他早就快接受了自己已经成为了阮姝娅「奴.隶」的事实。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今日出来玩选了这个破地方,遇到了这个小阎王。 阮姝娅没什么情绪的勾起唇,「那别人请你喝酒,你是不是应该对她说谢谢啊。」 曲司溟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些委屈,喜新厌旧的坏女人,上次逼他失去了初吻之后,她就像是完全忘记了他一样,将他忘在了脑后,将他弄得乱七八糟之后就不再管他了,将他丢到了一旁。好不容易再次看到她,她又要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欺负他,明明就是那个女人没有干好自己的工作,泼了他一身的酒,他都没让她赔他衣服,阮姝娅凭什么一副都是他的错,要惩戒他的模样。 曲司溟咬着唇,委屈的厉害,偏偏他又什么都不说,固执又倔犟,别扭的将脸偏向那个不认识的女人,恨恨的在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谢谢你。」 他的脸都快要丢没了,被阮姝娅践踏在脚下,他只觉得浑身发烫,像是被火焰燎过一般,火辣辣的。 可他都已经乖乖听话了,阮姝娅也没有放过他。她本来就不喜欢他,看到他在这里耀武扬威的「欺负」别人,便通过两人身上的血契,给予了曲司溟的心脏一阵疼痛。 曲司溟弯下了腰,失去主人浪了几天后的某个人终于重新意识到了生命属于谁。男子红着眼眸抬起头,恨意被他深深掩藏在了眸底,在表面上,他驯服的看向阮姝娅,俊逸的容颜浮现出一抹可怜,「我错了,圣女殿下,我知道错了,行了吧。我赔她钱,今天她不用工作了,我让她提前下班,再也不为难她了可以吧。」 曲司溟的声音因疼意而变得愈发沙哑,男子站起身,一时腿有些不稳,差一点摔在桌面上,手臂碰撒了几杯酒。他没有管,径直推开了他人,独自离开了漓馆。 「谢谢你,但是……」阮姝娅的身旁,清丽的女子轻轻拉了拉阮姝娅的衣袖,有些担心的看向她,「他的家世应该很厉害,你会不会因为我得罪他,其实只是几杯酒而已,我可以喝的。」 她有些愧疚,让谢雨桐来救她,是因为她们是好朋友,她也觉得自己可以偿还的上,可圣女殿下…… 她在心中嘆息,她既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麻烦她,又不知自己要为此欠上多大的人情。 「小事而已,曲司溟还不值得我在意,若是他以后在私下里找你麻烦,尽管来告诉我。」对于剧情线中从未出现过的女孩子,阮姝娅总是会多出几分宽容。 出了这样一个小插曲,阮姝娅也没有了什么继续玩下去的兴致,过了一会便也同姜墨和谢雨桐告别,乘坐公爵府的车辆离开了漓馆。 令阮姝娅没有想到的是,车行到了半路,却被人拦住了。她原本以为曲司溟已经回家了,男子却一直都等在街道上,似乎是刻意留在这里要与她交谈。 阮姝娅撩开了车帘,曲司溟便用一只手扣住了窗栏,乌眸沉沉的看向她,「你生我的气了吗,若是你不喜欢,我下次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曲司溟像是有两个面孔,在漓馆时还在别别扭扭,内心中将阮姝娅视为魔鬼,这才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男子便迫不及待的到她的面前来表忠心。 其实连曲司溟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他真的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阮姝娅待他的态度越恶劣,但就因为她捏着他的命,他就上赶着给她当狗? 曲司溟分不清他心中杂乱的思想,他被泼湿的头髮还没有干,像是被浇灭的火焰,湿哒哒的垂落在眼前,显出几分颓唐的狼狈。他的身上带着浅浅的酒味,混乱的味道掺杂在一起,却并不算难闻,反而有种颓靡的诱人犯罪的气息。 阮姝娅眼底已经染上了几分厌恶,再次见到曲司溟,她又回忆起了曾经他做过的那些恶事,因此对他愈发不喜了起来。 察觉到了阮姝娅眼眸中的情绪,曲司溟不加掩饰的流露出了委屈的神情,他认真的看向她,让人不自觉便相信了他所说的话,「殿下,其实我只是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力,才会在今日做出这种事情。你好久没有理我了,我只是很想你,你会原谅我吗,我不是你的奴.隶吗,作为我的主人,殿下不是应该要管教我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8页 曲司溟的眸中酝酿着令人看不清的情绪,他轻声说道,「殿下怎么能因为我做了一件错事,就不要我了呢。」 阮姝娅只觉得曲司溟此时也有点变得疯疯的,她从车厢内找到了一根马鞭,没有留情的直接抽在了男子的肩膀上,「你自己说做了错事,就该知道会受罚,不想被我打就别在这里拦着。」 曲司溟连眉都没皱一下,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都对他做过什么,不过是两下皮肉之伤,怎么比得过她用血契来惩罚他时的痛苦。 「阮姝娅,你要是真的想要给我立规矩就来啊,反正在这条街道上随时都可能有人路过,就让他们都看一看圣女殿下是怎么在大庭广众下教训我的。反正你的奴.隶被责罚,丢脸的又不止是我一个人。」曲司溟似乎真的开始破罐子破摔,脸皮瞬间厚了起来,挑衅的看着阮姝娅,好像真的想要阮姝娅在这里将他抽一顿似的。 对待不要脸的人,阮姝娅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她将短鞭扔了出去,一点都不想配合曲司溟玩什么奇怪的s/m游戏,「喜欢受罚你自己去玩,宇牧,回府。」 她命令的说道,宇牧只听从她的要求,他完全不顾曲司溟是否会因此受伤,便驾驶着由駮兽牵引的车辆径直离开。输掉了守护骑士的身份后,宇牧并未自怜自艾,反而倔犟的憋了一股气,他原本在公爵府不过是最普通的护卫,实力常年在中段游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若不是阮姝娅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宇牧可能直到如今都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可他现在不愿意再做普通人了,他拥有了更多的慾念,也有了更多想要的东西,宇牧原本是根本无法驾驭駮兽的,而现在他已经成为了能够仅凭自己的能力就降服駮兽的人。 曲司溟被落在原地,这些日子中,他仍旧没有放弃过解开自己身上属于奴僕的烙印,可直到今日他再次见到阮姝娅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从未逃离过阮姝娅的掌控。也或许……永远都逃离不了了。 连曲司溟都开始分不清他刚刚的行为到底是演戏,还是真实。他是想要欺骗阮姝娅,让她对他放松警惕,不要就这样杀了他,还是出于慕强的心理,真的臣服于她了呢? —————————————— 駮车停在了公爵府的门前,阮姝娅的手指搭在宇牧的手臂上,借着他的力度走下了车辆。 夜幕中,灯光落在从公爵府离开的女子身上,在看到阮姝娅时,女子的脸色变了变,又扬起头,端出了一副骄矜傲慢的姿态。 阮姝娅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便要在她的身侧走过去,还是白凌萱先控制不住,连维持好的姿态都裂开了一道缝隙。她拉扯住阮姝娅的衣袖,扬声说道,「阮姝娅,我已经将你的真面目告诉给祁珂哥哥了,你这种自私冷酷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祁珂对你的情谊。」 白凌萱眼尾的红晕很好的被掩藏在了月色中。她说完了这句话,却突然有些没有勇气再听阮姝娅的回答,松开手,匆匆离开了原地,背影仓皇,甚至脚踝还不明显的崴了一下。 小辣椒今天的攻击性似乎格外低,像是刚刚点燃就熄灭了的哑炮。 阮姝娅懒得去想白凌萱的心思,只当没听到,她走进大门,便看到了站在树影下,神情晦涩不明的祁珂。 青年走到她的面前,对她解释,「我和白凌萱没有任何关系,姝娅小姐,你不要误会,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之前,白凌萱准备了贵重的礼物,避开了阮姝娅前来公爵府拜访。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白凌萱和祁珂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家大人都是公爵,关系很亲近,白凌萱幼时便时常随着家长一起来到凫徯公爵府做客。 公爵府中的养子很多,祁珂却是其中的佼佼者。眼高于顶的大小姐自然不可能将目光落在平庸之人的身上,从小时候起,白凌萱就只能够看的到祁珂。 少年长得好看,性情端正,能力优越,又是霁都出名的「别人家的孩子」,白凌萱会喜欢他是很自然的事情。从小时候起,白凌萱便理所当然的将祁珂看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她甚至也知道一些祁珂内心隐藏的抱负,她自觉以自己的家世是最能够帮助他的人。原本若是没有阮姝娅,祁珂或许真的会因为白凌萱背后的势力,而选择娶她。 在曾经的乙女游戏中,当祁珂对阮姝娅的好感度并没有那样高时,他也不止一次的用白凌萱刺激过阮姝娅,让阮姝娅更加重视他,为他付出更多价值。 祁珂本该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为了他的目的连自己的身子都能够当做筹码的心机男。 白凌萱找到祁珂时,为了避嫌,他原本想要立刻离开,可女子却对他说,她有一些和阮姝娅有关的东西要交给他。 祁珂并不是傻子,他当然很清楚白凌萱对他的心思,这些年里,他也曾为了得到她的力量和支持反覆吊着她。祁珂做了很久的烂人,可在上天重新给予他的这一世之中,祁珂不可能再令自己的身上拥有这样摇摆不定的污点。 他惧怕着,阮姝娅若是察觉到他的身上有一点脏了,她会更讨厌他,会真的扔掉他,不要他。 祁珂没有再给白凌萱任何一丝误会或是幻想的空间,即便是有关于阮姝娅的事情,他也并不想要在白凌萱的口中得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9页 可白凌萱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她在学院中始终被阮姝娅压了一个头,憋闷一层一层累积,已经令白凌萱快要失去平日的优雅理智。她只想要在某个方面赢过阮姝娅,让阮姝娅知道,她才不是一个处处不如她的废物。 而被她寄予了执念的,便是她自以为看守了许多年,本就该属于她的祁珂。 哪怕祁珂不想看,白凌萱也必须把那个视频播放给祁珂看。那一刻,白凌萱的心中甚至产生了几分恶毒的快意,他不是选择ian阮姝娅,放弃她了吗,那她便要他看清楚,在阮姝娅的眼中,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祁珂啊,那个贱.货垃圾我一点都不喜欢。」 「低劣的脏东西而已,你想要就自己去捡好了。」 「抱歉啊,你这么喜欢的东西,我却一点都看不上。」 女子熟悉的面容投影在眼前,她的声音依旧很好听,是祁珂听到,就会忍不住脸红害羞的嗓音。 而在视频中,她的眸中含着轻视,一字一句都像是要戳入人心脏中的刀子。她那么漂亮,却握着刀柄,轻而易举就能够伤人。 祁珂感觉胸腔内空落落的,有风颳进去,将脆弱的皮肉与内脏颳得鲜血淋漓。 看着祁珂的表现,白凌萱一方面在心中产生了一分报復的舒适感,可同时,她又不由自觉的产生了一点嫌弃。只是被一个女人讨厌而已,祁珂有必要流露出那样一副丧家之犬的表情吗?看起来有些掉价欸。 白凌萱忍住了心中微妙的不快,唇角扬起了讽刺而高傲的笑容,「祁珂哥哥,你看到她是怎么骂你的了吗?」 白凌萱调整了一下表情,开始演戏,女子眉宇微蹙,只是稍微改变了一些微表情,就变成了贴心的小白花,「祁珂哥哥,你为了她歷经磨练才终于成为了守护骑士,甘愿为她献出自己的生命。可她呢,她根本就不喜欢你,也不在意你,她甚至瞧不起你,轻视你,将你弃如敝履,将你看作可以肆意侮辱玩.弄的卑劣之人。这样的女子,不值得你那样对她好。」 白凌萱自觉自己已经装的很到位了,这些话她说出来都觉得有些噁心,毕竟她也是千娇百宠的娇小姐,怎么可能真的给人当解语花。但为了赢过阮姝娅一头,她不介意忍一忍。 可在白凌萱完全没能反应过来时,祁珂却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捏便夺过了她手中的通讯器。 「嘶,你!祁珂,你做什么?」疼意令白凌萱一时没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与面部表情,她不悦的看向祁珂,揉了揉自己被弄疼的手腕。 祁珂抬起眸,神情是白凌萱想像之中的冷冽,可说出的话却完全不在白凌萱的预料之中,「你知道偷拍他人隐私需要付出怎样的法律责任吗。」 「什么…你!」白凌萱一时语塞,眸子冷下来,「祁珂,你现在还要为她说话吗?」 「白凌萱小姐,请你下次不要再使用这些污秽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偷拍一些没有意义的视频。」祁珂冰冷的看着白凌萱,他从未用这种视线看过白凌萱,仿若是在看着一个可以被清除的死人,不含任何情感。 他删除了通讯器中的视频,五指合拢,金属零件便在他的掌心之中被彻底捏碎。祁珂注视着白凌萱,言语虽然还算客气,语气中却已经含了警告,「白凌萱小姐,不要让我在任何地方再看到这个视频,否则,我会令你付出你无法承受的代价。」 白凌萱不可理喻的看着祁珂,她像是在看着一个疯子,连被威胁后逐渐渗入骨髓之中的凉意都变得迟缓。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无法理解祁珂为何是这个反应,「她这样骂你,你还要维护她的形象,怕这段影像播出去会对她不利吗?」 白凌萱的声音中甚至戴上了几分荒谬,她从前认识的祁珂是这种人吗?她自恃自己足够了解他,知道他的能力与风骨,也知道他的自尊心与睚眦必报,若是他人主动放弃背叛了他,他绝不可能再主动贴上去。他会像是一面镜子,别人怎样对待他,他就会用同样的态度还回去。 可现在…白凌萱疑惑的看着祁珂,有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还是被穿越了,或者是重生了?白凌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猜到了真实,她此时身体不自觉的战慄着,是愤怒、不理解、羞恼,同时也有一抹极浅的恐惧。她注视了祁珂许久,于是也隐隐的清楚祁珂的手段,她并不想成为他认定的敌人。 「祁珂,你是贱吗?」白凌萱抿紧唇,声音像是从唇缝中挤出来。 男子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说,「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他的肩像是不知不觉的垂了下来,本该挺拔的身姿也颓靡了一些。仿佛支撑着他的骨骼被抽走了,虽然祁珂表面上仍旧是那个人,却又像是被人碾压到了尘土之中,被人狠狠用脚踩了好几下,变得灰扑扑,破破烂烂。 白凌萱可以忍受祁珂爱上另一个人,可她突然发现,她好像受不了看着祁珂犯.贱。阮姝娅已经说的那样直白了,她分明根本看不上祁珂,将他当成了一个玩意,可祁珂却像是被踢了好几脚还要死皮赖脸留在她身旁的狗一样。 有一瞬间白凌萱挣脱了自己赋予祁珂的滤镜,一时有些下头,对他祛魅了。怎么阮姝娅嫌弃的东西,她要当成香饽饽?而且这么看上去,祁珂和那些她看不上的男人也没什么两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0页 抱着这样自我怀疑的心态,白凌萱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出公爵府的,脑海中乱糟糟的,分不清自己在想什么。而当白凌萱在公爵府门前看到阮姝娅时,她一瞬间便又重新支楞了起来。 呵,她是不可能输给阮姝娅这个可恶的女人的!她白凌萱装也会装出来一副骄矜冷傲的模样,任何人都别想让她低头。 白凌萱端着高傲如女王的姿态,走到阮姝娅面前一阵输出。因为此时连她都已经不是很相信她所说的话了,因此在放过了一轮狠话之后,白凌萱便高昂着头,给了阮姝娅一个冷若冰霜的背影。 ——还在装逼时差点崴了脚。 ………… 祁珂看着眼前的人,他其实想要说些什么,可他的喉咙这一刻像是被黏住了,他变成了一个哑巴。 白凌萱带来的视频怎么可能没有给祁珂带来任何影响。 祁珂其实心中知道,这一世从一开始,似乎便一步错,步步错。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他不知道要如何阻止,只能够看着牌面在他的面前一点点坍塌,而他毫无补救之力。 「祁珂啊,那个贱.货垃圾我一点都不喜欢。」 在阮姝娅的眼中,他只是这样的形象吗,原来,她比他想像之中的更加讨厌他,更加不喜欢他。祁珂的眼眸开始感觉到疼意,可他甚至没有办法哭出来,几乎要干裂的涩意一寸寸愈发令人难以忍受,好像每眨一次眼,便有刀子在瞳孔上刮着。 「低劣的脏东西而已,你想要就自己去捡好了。」 可即便他只是这种东西,他也不愿意让别人捡到他。哪怕阮姝娅不想要他,她也不能把他送给别人的。或许吧…他也许就是犯.贱,可就算是做一个贱人,他也会假装听不到阮姝娅对他的憎恶与嫌弃。就算是死皮赖脸,他也会留在她的身边。 「抱歉啊,你这么喜欢的东西,我却一点都看不上。」 心脏好疼,仿佛被生生的剖开,可祁珂在听到这句话时,却连痛苦都感受不到。他只觉得害怕,他怕阮姝娅在知道有别人喜欢他之后,会更加觉得他脏,会想要扔掉他。 嫌恶、讨厌、憎恨……怎样都好,他可以接受这些所有的情绪,只要她不离开他,仍旧留在他的身旁就可以了。 祁珂就只有这一个期望了。 他不会让阮姝娅离开他的。 她是圣女,而他会是她唯一的骑士。这是他们的羁绊,他们註定纠缠不休的命定之缘。 祁珂会维护她的一切,他自己并不在意阮姝娅怎样骂他,他总觉得,那都是他该的。祁珂渐渐意识到,也许这一世他并不配得到幸福,阮姝娅对他做任何事情,都是他应得的,是他的报应。 但其他人不了解,他绝不会让别人误解她,污了她的名誉。 这个视频只有他知道就可以了,不能够流露出去。 祁珂小心翼翼的看着阮姝娅,他在见不到她的每一刻都在想她,直到现在可以原谅她的一切。祁珂迫不及待的与白凌萱澄清关系,生怕阮姝娅会以为他与白凌萱有什么牵扯。 「哦,那和我有任何关系吗。」阮姝娅神情淡淡,浅灰色的眼眸默然的落在祁珂的身上,像是无声的讽刺着他自作多情。 他凭什么以为阮姝娅会在意他与谁亲近。 他配吗? 祁珂脑海中的弦或许是在那一刻断掉的。 在理智崩溃的那一刻,连祁珂都没有意识到他做了什么。 能够操纵异兽的异能,同理,在强大到一定程度后,也能够操纵人。 他像是站在第三人称的视角,看到自己握住了女子纤细的手腕,扣住了她的腰,垂眸,唇压在了她的唇上。 想要堵住她的唇,不要再吐出这些令人伤心的话。 想要吞吃她,让她住进自己的肚子之中,再也不能逃开。 想要吻她,想要吻她,想要吻她…… 短暂的幸福飘荡在他的脑海之中,可更多的是苦涩的痛苦。 祁珂更深的吻她,在这一刻,不想思考下一秒的事情。 第63章 祁珂的吻技稀烂。 作为一个纯净版的乙游,阮姝娅攻略男主的过程都格外纯情,更注重彼此心灵之间的沟通。 因此即便她曾经反反覆覆的刷了无数个周目,与男主亲吻的次数也寥寥无几。 他没有机会去学会精湛的吻技。比起亲她,更像是想要将她吞到肚子里,一口口咬下去。 青年聪明的学会了使用灵活的射头,那模样像是想要将阮姝娅直接亲死。 她一时没有想到祁珂会突然发疯,有一瞬间阮姝娅有点想要将他的射头直接咬断。他真是厉害的不得了,现在一言不合就会强吻人,可怕极了。 甜腥的血液充斥在口腔之中,男子却像是因这样的味道而更加兴奋了起来。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扣住了她的腰肢,他无师自通,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中,动作间似乎带上了几分恨意,又像是卑微的祈求她的怜惜。 阮姝娅抬起腿,踢了男子的小腿一下,高跟鞋的鞋尖像是一把小锥子,剧烈的疼意传来,祁珂的身体却一寸都未动,反而吻的愈发用力。 狗一样。 祁珂使用着异能,还想要操纵她回吻。技能界面变为了灰色,上面是被控制的倒计时,阮姝娅将手放到了他的腰间的软肉上,用力掐着拧了好几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1页 祁珂有些怕痒,肩膀微微的颤动,怀里的人像是长满了刺的花,那么漂亮,当人忍不住想要採摘时就会被扎了一手的刺。 可他也就放肆了几分钟,又气又恼最终也只能够强吻一会儿。倒计时数到了最后一秒,阮姝娅使用了道具,两人之间的掌控地位颠倒,祁珂再也用不上一点力气,男子唇瓣染上一层yin糜的血液,被狼狈的推开,眼眸通红的注视着她。 阮姝娅伸出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一巴掌还嫌不解气,用力又在男子的左脸扇了一下,让他的脸颊两侧对称的染上红晕。 祁珂轻笑,仿佛他刚刚的强吻行为很正常一般,愈是平静,愈显得违和,「手不疼吗,晚上手肿起来你又要不舒服了。」 他像是打碎了某种束缚,克制的衣冠禽兽褪下了伪装的衣冠。 阮姝娅的回应是又扇了他一巴掌,她用了力气,但男子的脸皮很厚,打上去祁珂也没有流露出一丝的羞愧之色。 「脏东西,你怎么敢这么碰我!」阮姝娅的确是有些生气了,她已经习惯了祁珂对她的伏低做小,怎么能够忍受他在不经过她的允许下擅自冒犯她。 「我是殿下的守护骑士,我们曾在女神的注视下起誓。」祁珂仿佛并不惧怕她的怒火,男子偏执的注视着她,血液与月色令他染上了几分疯批的色泽,「即便姐姐再怎么不想与我扯上关系,我们之间的联繫也已经任何人都无法斩断了。」 他似是得偿所愿后暴露了真面目,眸中含着执拗,像是走火入魔。 「疯子。」阮姝娅冷冷的低声说道,她不愿再与他相处,从他的身侧走过去。她在漓馆喝了一些酒,吹了些夜风后有些昏昏沉沉的不舒服,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晚。 疯子吗。 男子停留在原地,影子被路灯拉得斜长而扭曲。 他舔了舔微微开裂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或许吧,如果不是疯子,他怎么能够忍耐得住灵魂与骨髓愈发难以忍耐的痛楚,又怎么能一日日在阮姝娅面前维持冷静。 总有一天,装满了水的玻璃杯是会裂开的,尖锐的碎片会被流水挤破,汩汩地流淌一地。 —————————————— 阮姝娅没有料到,碎裂的这一日会来的这样快。 [男主祁珂心如死灰,求生意志降低至临界点,请你选择: a.安抚他 b.进入支线剧情——童年阴影] 阮姝娅躺在浴缸之中,柔和的香薰气息令她很快便陷入了昏睡之中。酒精让她睡的很沉,眼皮笼罩下来,是一个甜黑的好梦。 阮姝娅十分怀疑系统和这些男主都是故意与她作对,再一次醒来,阮姝娅看着眼前灰褐色的尘土与阴翳的天空,一时之间迁怒的想要回到祁珂面前,再扇他几巴掌令他醒醒脑子。 [祁珂支线剧情:童年阴影,倒计时: 835时22分37秒……] 这里似乎是一处战场,尸体腐烂的味道与血液的腥臭味混杂在一起,遍地都是血肉模煳的尸骸——有人类的,也有异兽的,脚下的土地被染成了一种不详的深红色,仿若人间炼狱。 从她的方位,能够遥遥的看到一面高耸的黑色城墙。她已经走了快半个小时,与城池却仍旧有一长段的距离。 目之所及是荒凉的戈壁滩,阮姝娅只觉得她的脚都要走的出血了。正午的日光热的令人烦躁,踩在土地上仿佛是走在刚刚燃尽的碳灰之上。 她觉得有点委屈,又有些生气,吸了吸鼻子,一时有点想要破罐子破摔的坐在地上不走了。垃圾系统,欺负人,把她扔到这里就算了,为什么不直接将她传送到剧情发生的地点,而是要让她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受罪。 脚底下的道路不平,她心中气恼,又不小心绊到了一块石头。 阮姝娅一下跌倒在了地面上,膝盖磕在了尖锐的石面上,鲜艷的红色血液一瞬间渗了出来。她没忍住,拳头在那块石头上用力砸了一下,反作用的力度令她的指骨一阵生疼,她用手背在眼尾抹了一下,在原地发疯了片刻,捡起地面上的小石块往远处扔过去。 她一点都不想动了,死祁珂,他到底去哪了,怎么还不过来!她在心中没有理由的骂着,新鲜的血液气味逐渐引出了隐匿的异兽,阮姝娅抬眸,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庞大异兽瞳眸中泛着幽绿的光芒,贪婪的视线落在她的皮肉上,粘稠的液体从兽牙上一滴滴落下来。 它看上去十分飢饿,而在它的面前是一顿没有威胁力的美味大餐。 它仍旧在谨慎的评估着,停在原地没有主动进攻,但它的爪子已经在焦躁的抓挠着地面。它不会忍耐太久,阮姝娅在他的眼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猎物。 阮姝娅正跌坐在地上,她攒了一肚子火,身上脏兮兮的,看着面前的异兽,眼中浮现出几分轻蔑的嘲讽。柔弱的女子呆坐在原地,仿佛是被吓得愣住了,在原始的恐惧之下,她甚至连逃跑都做不到。 连一只野怪都要欺负她,阮姝娅等着不长眼睛的异兽接近她,它若是敢过来,她就直接送它去投胎。 异兽等待了片刻,终于耐心被耗尽,它的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危险的兽吼,后肢用力,便向着阮姝娅的方向扑了过来。 女子不躲不避,在即将丧生在兽口之中时,自她的身后,一柄长.枪突然穿破了空气疾驰而过,直直刺入了异兽的咽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2页 轰隆—— 异兽倒地,溅起了一片沙尘。 阮姝娅停止了技能的释放,她回过眸,灰色的尘沙之中,一人骑在高高的駮兽之上,面容肃穆,气势庄严,低眸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男子看上去似乎已经有四、五十岁,肌肤之上隐隐有岁月形成的沟壑,因连年的风吹日晒,面容变得粗糙,眼眸也格外深沉,几乎看不出情绪。 阮姝娅攥紧了拳,下一刻忍不住抱怨的开口,「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虽然与阮姝娅记忆中有些不同,但男子的容颜中仍旧依稀能够看出祁珂的影子。 ………………………… 阮姝娅被带到了将军府之中,涒滩的烛城全民皆兵,即便是将军府也并不算豪华,府中原本的仆佣大多都上了战场。 此时阮姝娅的身旁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照顾她,为她介绍着城内的局势。 阮姝娅认错了人,「救」了她又将她带到将军府里的人并不是祁珂,这里自然也不是未来,而是过去。 涒滩战役持续了十几年,异兽暴动,引发了国家之间的战乱,祁珂的父母将在这场战役之中因为内部与外部权利的倾轧而死去。 阮姝娅是被将军在战场中救回的孤女,被他心善的带回了府中。 厨房里做的食物味道很一般,阮姝娅吃了一点就嫌弃的吃不下了,在一旁照顾她的小女孩倒是眼睛发光的看着阮姝娅盘子中剩下的肉菜,偷偷的吞了吞口水。 「你吃吧。」阮姝娅将剩下的菜和饭推到女孩子的面前。 她似乎吓了一跳,有些不安的看向她摆摆手,「小姐,我不吃,这些都是厨房给你做的。」 「我不爱吃,不合胃口,你要不吃的话就扔了吧。」阮姝娅蹙着眉,她以后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睡,再也不想被系统坑了。 小女孩还想要拒绝,可肉就在眼前,她的胃似乎在无声的向她抗议着,贪婪的诱惑着她,「谢、谢谢小姐,你人真好。」 小女孩小心翼翼的看着阮姝娅的脸色,见她没有流露出厌恶或拒绝的神色,才拿起了饭菜,自己猫起来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大口吃了起来。 她的父母都在战场上拼命,而她在将军府中干活,为自己挣一口饭吃。 门在此时被撞开,十一、二岁的男孩子脸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身子很壮实,气鼓鼓的冲进来,灼灼的眼眸落在阮姝娅的身上,带着几分敌视,「你就是我父亲前些天从战场上带回家的人?」 他或许是听其他人说了什么,或者是误会了什么,总之看着她的神情像是看着外面不要脸的狐狸精。 完全想像不到这个人几天前还一脸疯癫的抱着她强吻。 但他现在只是个小屁孩。 虽然看上去缩小了一圈,但却一模一样的讨人厌。 臭小孩。 小女孩吃东西很快,她吃到一半,努力将腮帮子中的东西咽下去,快步走上去,伸手拦在了阮姝娅的面前,十分负责的挺着胸,挡住了男生,「将军大人让我保护小姐,不让其他人来打扰她,你快点走吧。」 女孩子不说还好,她说完之后小祁珂的脸色明显的黑了不少。他不高兴的瞪着阮姝娅,似乎心中的猜测又被证实了,「你与自己的家人失散了吗,我可以帮助你回家。」 男孩子一副要捍卫自己家庭的模样,像是一只长满刺的小刺猬,凶凶的模样。 阮姝娅忍不住笑出声,好呀,不是要骗她求她哭着要她爱他的时候了,他现在居然将她看成要勾引她父亲的第三者了。 阮姝娅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对着男孩子勾了勾手指,「你就是将军的儿子,过来让姐姐看看,这么凶做什么,我们以后可能还会成为一家人呢。」 她恶劣的逗弄着小孩,故意激怒他。 小时候的祁珂与长大后的男子相比几乎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此时又蠢又没有心机,一看就是被泡在蜜糖罐里的小少爷。 「你说什么一家人!我们怎么可能成为一家人!你……你才不是我的姐姐,你害不害臊。」祁珂的脸颊很快涨红了起来,小少爷想要走进来,却被女孩子尽职尽责的阻拦住。他恼怒的看向女孩,心中更加不开心,「你怎么能拦着我,父亲到底都对你说了什么。」 女孩子一板一眼,毫不让步,「将军大人下达的命令,不经过允许,无论是谁都不能进去,你也一样的。」 祁珂显然被气的厉害,他的教养又令他不能直接把人推开冲进去,只能气鼓鼓的看向阮姝娅,用所有的智慧自以为是的开始规劝,「我的父母感情很好,不会接受其他人,你有什么别的难处,将军府都可以帮你解决。」 「小孩,让他进来吧。」阮姝娅双腿交叠,轻轻对女孩子说道,脸颊带着甜甜的笑意,「没关系呀,我也可以加入你们一家人,你的爸爸妈妈都挺喜欢我的,你呢,也尽早还是接受我吧。」 女孩子听话的向后退了一步,又回到她的小桌子上继续吃饭了。 祁珂站在原地,分明没有人拦他了,一时脚步却突然有些踟蹰,好像屋子中是什么龙潭虎穴,而阮姝娅是披着人皮的妖精。 他顿了顿,终于走进去,他实在没有这种经验。父亲与母亲的感情一直很好,哪怕最近他们之间突然有了争吵,令祁珂心中有些害怕,他都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的感情会生出裂痕。战事吃紧,祁珂不可避免的会被父母忽略,他本就对于父母的吵架而不安,这几日护卫和伴童在祁珂的耳旁担忧的对他说父亲在家里养了一个貌美年轻不知道身世的女子,他一时没有忍住,便冒然跑了过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3页 那的确是一位很美丽的女子,于是在见她的第一眼,祁珂的心中就忍不住升起了危机感。 男生站到阮姝娅的面前,抿紧了唇,「将军府可以帮你找工作,保护你的安危,你不需要一定用那种方式留在这里……」 阮姝娅伸出手,直接掐上了男孩子嫩唿唿的小脸蛋。她笑的恶劣,心中还在因他的强吻行为而生恼,故意的吓着小孩,「你的父亲确实答应了会帮我,他还承诺,他会永远庇佑我,将我留在他的身旁。小弟弟,你最好还是和我好好相处,讨好我,否则,我会让你的父亲亲自来教导你学会懂事。」 男生的脸颊被掐的红彤彤的,祁珂忍不住甩开了女子的手,向后退了半步,眼睛像是被什么刺痛了,红了一大片,「你怎么能这么…我的父亲是不会背叛母亲的,你不要再想着这种事,我也不会让你成为我的……」 他的话没说下去,像是无法讲出那个字眼。 「小弟弟,这可由不得你,我劝你,还是早点学乖,努力孝敬我,毕竟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要一起生活呢。」 祁珂被她气跑了。 与正常时间线中的祁珂相比,他显得实在太稚嫩愚蠢,也格外好欺负。 夜里,将军独自来到了阮姝娅的房间内。 他在阮姝娅的面前褪去了上身的装甲,在她的身前背过身去,低哑着嗓音说道,「今天阿珂跑来这里,惹你生气了?」 「嗯哼。」阮姝娅坐在椅子上,看着男子露出了坚实的嵴背,她探出手,金色的光在她的指尖流转,覆盖在了男子外翻的撕裂伤处。 「我会管教他,不再让他对你失礼。」顿了片刻后,将军又说道,「阿珂被我们惯坏了,有些蠢笨,你别在意。」 烛城的战局愈发复杂,战争到达了某个转折点,各方却都想收货胜利的果实,党羽的斗争蔓延至前线,连圣女都在此陨落,人身入局中,大雾迷茫。 阮姝娅突兀的出现在了战场上,她显露出了自己能够使用圣教廷的术法,治癒系的术法在战场中是最珍贵的宝藏。将军无法辨别出她是哪一方的人,却又不能捨弃她的能力。 阮姝娅轻笑,「确实很蠢。」 将军嵴背的肌肉僵了僵,片刻后说道,「请你不要将犬子玩的太过分,他不禁玩。」 「我尽量。」阮姝娅懒懒的说道。 察觉到伤口的癒合,将军的神情微变,不论经歷了多少次,他都会觉得惊讶。他不曾听闻圣教廷有培养备选的圣女继承人,可阮姝娅的能力看起来与真正的圣女几乎并无差别。 他穿戴好了衣服,影子落在窗户上,摇摇曳曳,「早些休息,听说府上的食物不合你的口味?你喜欢吃什么,我明日让人为你买来。」 阮姝娅没有客气,将她爱吃的几种异兽肉说了,将军离开之后,她却没有睡,而是饶有兴趣的推开门,沿着某条隐蔽的走廊寻过去。 男生像是一团偷偷摸摸的老鼠,背着她窝了起来,悄悄的抹眼泪。 阮姝娅靠在墙上,从道具栏中随便拿出了个东西,照着男生的脑袋扔了过去。 「呜。」男孩子捂着后脑,脸颊上还带着水痕转过头,看到她时眼眸一瞬间瞪圆了,「你,你怎么在这。」 他抿着唇站起身,显然刚刚偷摸在外面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一只偷窥的小老鼠,就出来找一找,看看是哪只小老鼠这么不懂事。」阮姝娅的眉眼中氤氲着慵懒的妩媚,她一点都没有欺负小孩子的愧疚心理, 「原来是你这只小老鼠在这里掉金豆豆。」 祁珂羞恼的厉害,他不敢想像父亲居然真的深夜进了女子的房间,又在她面前……宽衣解带。他的思想无法处理这样复杂的事情,也没有办法自己独自消化这一切,偏偏阮姝娅还在这个时刻刻意走来嘲笑他。 「我才不是老鼠!我不喜欢你。」男孩子像是一只小牛犊一样从她的身旁跑开,却在经过她时被女子拎住了后衣领,「不喜欢?」 阮姝娅嗤笑,眼珠转了一圈,你最好是不喜欢,她在这里把他欺负哭,离开这个副本之后,他就没有脸再在她的身旁乱转了吧。 「真是不乖,明天我会让你的父亲来教你规矩的。」阮姝娅高高在上,矜傲的说道。 「我父亲绝对不可能因为你来斥责我的。」祁珂仍旧没有说出太恶毒的话语,他连骂人都不会,只能愤愤的鼓着脸。没经歷过什么事的小少爷,现在像是遇到了天塌下来的挫折。 而偏偏第二天,居然真的如同阮姝娅说的一样,将军来到了祁珂的房间,不轻不重的训斥了他一顿。将军要他对阮姝娅保持尊重,还要他去到阮姝娅的身旁,让他服侍女子,任由对方教导使用他。 于是在祁珂的意识中,天便真的塌了下来。他想要过去寻找母亲,可在将军府,母亲比父亲还要忙,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见到母亲,没说几句,母亲就不耐烦的让他离开,让他听他父亲的话。 祁珂很痛苦,更令他痛苦的是那个女人。 他顶撞过父亲,想让父亲将人送走,也央求过母亲,想让母亲管管父亲,他还想要劝导阮姝娅自己离开,甚至愿意满足她的任何心愿。 事实上,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 祁珂并不愿意说出一些侮辱人的词彙,可他此时却忍不住觉得那个女子的确妖妖娆娆,娇气的厉害又会折磨人,他根本就斗不过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4页 阮姝娅毫不客气的使唤着人,她已经不用那个女孩子在旁边干活了,完全将将军府的小少爷戏弄的团团转。 一会想吃冰的,一会想喝饮料,一会嫌弃无聊,又要让男孩子给她唱歌听。 祁珂初时还忍耐,后来实在受不了,气的差点哭出来,「你就是故意想要为难我,你怎么能这样,你太过分了。」 就算是气到极致,他也只能够说出这种不痛不痒的话。 阮姝娅喝着男孩子为她重新泡了好几遍的果茶,眉眼弯弯,「是呀,我就是这么过分,可是怎么办呢,你父亲就喜欢我这样的。」 祁珂气的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他攥着小拳头,走过去将阮姝娅手中的茶杯夺了过来,倒在了地上,「你不配待在我的家中,也不配喝我帮你泡的茶。」 「我是不会承认你的。」祁珂恨恨的看着她,像是七窍突然通了六窍,「我要将你从我的家中赶走。」 他笃定的对阮姝娅宣战。 阮姝娅笑的快要晕过去,「小弟弟,你试试呀,看看是谁先被谁赶出去。」 祁珂白日时虽然下了决心,但他从小到大其实没有干过什么坏事,他被家人教养的很正直,于是连想到的办法都只是去向自己的父母告状。 将军不经常回到府中,整个将军府里都是阮姝娅一个人作威作福。祁珂倒是想躲着她,可阮姝娅身旁的小女孩像是嗅觉敏锐的猫,不论祁珂藏到哪,女孩子都总能够准确的将他揪出来,重新把他放回到阮姝娅的面前。 受了几天委屈,终于盼到父母回家,祁珂跑到将军的房间中憋着泪诉苦,而将军听完自己儿子这一通抱怨后,却差点没笑出来,「她是你的长辈,你应该听她的话,我是不会将她送出将军府的。」 将军懒得向祁珂解释什么,他有意在隐藏阮姝娅的身份,不想令其他人意识到女子的特别之处,而祁珂被他们养的太过单纯,让他误会了也好。 他并不觉得阮姝娅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反而,那位女子对他的儿子态度似乎反而更特别些。 父亲这里像是被迷的晕头转向,没有理智了,祁珂失落的离开房间,只觉得父亲高大的形象在他的心中坍塌了一角。在他的眼中,阮姝娅的身上没有任何美好的品质,他的父亲显然只是见色起意。 他落寞的走在走廊中,打算去寻找母亲。他已经是男子汉了,他应该安慰母亲,他的心中藏着自私与惶恐,即便如此,他也并不想要自己的家庭四分五裂。 像是某种命运的安排,祁珂又经过了那条走廊,他本无意去窥探阮姝娅的生活,不经意间视线却又落在了那扇窗户上。 灯光映照在人的身上,在窗上拓下了影子。 祁珂的身子蓦地僵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阮姝娅房间内的是将军夫人。将军夫人也是一位将军,祁珂的模样更像父亲,唯独一双眼眸神似母亲。 即便不动声色也显得多情。 女子的身上也有许多伤,似乎拥有了阮姝娅之后,她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于是能够更加放任自己受伤。此时正是战争最焦灼的时刻,她将自己的身体当做了武器与道具,频繁而不留情面的使用它。 女子之间不必有太多隔阂,夫人懒洋洋的将身体放松的依偎在阮姝娅的怀中,掌心轻柔的抚摸着阮姝娅的长髮,「谢谢妹妹,幸好有你,将军能够遇到你,是我们的幸事。」 他们要隐瞒阮姝娅的存在,阮姝娅仅仅偶尔会在亲兵的护送下离开将军府,秘密为前线的将士进行赐福,因时间不久,祁珂并未发觉。 阮姝娅偶尔会错觉,感觉夫人温柔时像是「母亲」这个角色。夫人穿上了单薄的外衫,将阮姝娅的长髮散开,用木梳轻轻帮她梳着头髮,「阿珂不懂事,他陪你玩的还开心吗,他没有坏心思,只是笨了些。」 不知道是真心,或是假意,夫人在阮姝娅的房间中待了很久。夫人很擅长令人放下心防,似乎若是她想,轻而易举便能够俘获人心。 她一直看着阮姝娅睡着才离开,门被关上,她并没有碰到祁珂,男孩子背靠着墙,捂着嘴,瞳眸震颤,整个人都像是被刷新了世界观。 不是父亲,不对,应该说不仅仅是父亲,竟然还有母亲,是他们一起对…… 祁珂只感觉天旋地转,像是整个世界都在对他开一个玩笑。 第二天见到阮姝娅时,祁珂整个人都魂不守舍,他甚至有点不敢再看女子,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懵的。 「傻了吧唧的。」阮姝娅一只手掐住少年的耳朵,「游魂一样想什么呢。」 祁珂抬起眸,神没回过来,脸颊却蓦地一下红透了。他推开了阮姝娅,一熘烟逃了出去。 有病。 阮姝娅看了看系统的倒计时,还有十五天。而她大概猜到了系统的任务目的,无非又是想要让她保护男主,上一次的姬伽尘也是生命危在旦夕,显然,这些副本都是为了让她救下他们而存在的。 或许塑造这种吊桥效应更能够令人产生深刻的情愫? 当夫人再一次来到阮姝娅的房间时,阮姝娅提出了一个要求,她要跟在他们的身旁,一起去前线的战场。 阮姝娅也分不清自己对将军和将军夫人有没有产生什么真心,她知道在命运的轨迹中,祁珂的父母会在他的面前死去,还是背上了叛国的罪名,最屈辱的死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5页 若是她的时间线恰好与这件事重合,她也许能够救下这两个人。她不知道游戏的歷史是否能够被改变,但她可以试一试。 夫人显得有些惊讶,阮姝娅其实并未表现出对郾国有太多的依恋感,这里本来就不是她的国家,她也并不需要为任何人的逝去感觉到悲伤与愧疚。 意识到这一点后,无论是将军或是将军夫人都没有想过逼迫阮姝娅去付出什么。他们或许并非是纯粹的好人,但在此时的涒滩,他们已经是最有良心的人。 阮姝娅付出了自己的能力,而将军或者将军夫人都默契的并未探究她的来歷,用将军府的势力尽力保护着她。 夫人有些惊讶于她的决定,但她并未干预阮姝娅的选择,这本就对他们有益,阮姝娅在他们的身旁,就相当于多了几条命,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 「我也要去前线。」 「别闹,战场不是游戏。」 祁珂跑到将军的房间中,在听说阮姝娅要陪着父母一起到战场前线后,他就再也无法在房间中待下去。屁股下像是多了颗钉子,彻底坐不住。 他根本无法想像这个妖女日夜陪在自己父母的身旁会发生什么,他想一想就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我的异能很有用,我能够驱使异兽,可以降低战场上的伤亡。」祁珂据理力争,一寸不让。 男孩子的头被揉了揉,他的父亲低笑,「你那点异能能做什么。」 异能的传承并不完全遵守基因遗传定律,但父母子女之间的确有可能保留同样的异能。 祁珂和他的父亲恰好如此,拥有这样的异能,能够令祁珂的父亲成为无往不胜的将军。 但同时……也能够成为攻讦他的罪证。 祁珂后来曾经怪罪过自己,是不是他乖乖的,不要捣乱,一切痛苦的灾难就不会发生。 但时间向前走,并没有一个神祇,能够令时间倒流。 即便在军营之中,将军与将军夫人也尽量为阮姝娅提供了最舒适的条件。某种方面看起来还真的像是被娇养的金丝雀,他们二人从未对自己做特殊待遇,却对阮姝娅屡次破例。 也就是将军与将军夫人平日十分受人尊敬,才没有传出什么不堪入耳的流言。 但对于祁珂来说,也足够令他晕眩了。 自父母彼此争吵,他的家庭即将变得岌岌可危之后,小小的少年又陷入了父母同时着迷一个女人,为她屡次放弃原则的噩耗之中。 他摸到了阮姝娅的营帐外,却第一次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女子。 那个女孩子也跟着阮姝娅来到了战场,她想要学武,想要拥有力量,因此坚定的追到了这里。 营帐中的条件又差了许多,阮姝娅这些日子都没什么精神,也不愿意出去走动,女孩子特意去附近摘了一点酸甜的小果子,放在盘子中想让阮姝娅心情好一点。 到了营帐旁边,她就看到了在附近鬼鬼祟祟的祁珂。 她走到祁珂的身后,默默说道,「少爷,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祁珂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惊悚的回过眸看向她,「你,我,你怎么突然出现的。」 女孩子有些无语,「你是来欺负小姐的吗。」 祁珂一瞬间炸毛了,男生站了起来,控制不住情绪,「谁欺负她?是谁欺负谁啊?」 明明就是那个女人一直都在欺负他! 女生没有说话,祁珂看向她双手中装着果子的盘子,别扭的问道,「这是你要送去给她的?」 女孩子点了点头,祁珂没有再说话,她就也像是个木头一般一动不动。 最终还是祁珂先忍不住了,他扭捏的看向女孩子,「咳,你的这些果子,我帮你拿进去吧。」 「哦,所以你现在也想要去讨好小姐了吗?」 「谁要讨好她啊!」祁珂整个人炸毛了。 —————————— 最终,祁珂还是灰熘熘的捧着果子进入了营帐。 他嘴硬的在心里想,他只是怕阮姝娅在背后向父母说他的坏话,害他又被绑回家中。 他才不是投降的要向她示好。 掀开帘子,室内染着温柔的淡香,女子坐在里侧的椅子上,手中放着一本书。她的穿着没有在将军府那样精緻华丽,浅黄色的长裙柔软的覆盖在她的身上,令女子低眸垂首的姿态染上了几分温婉的气息。 简直像是一个噩梦般的错觉。 阮姝娅听到声音抬起头,眼眸显出了一瞬的冷淡,在看清祁珂的模样后,泛起了浅淡的轻嘲,「这是谁家的小少爷来了,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怎么,你是终于懂事了,知道来服侍你的好姐姐了?」 什么好姐姐,她简直……不知羞耻。男孩子红着脸,在阮姝娅面前总是语塞的说不出话,他的双脚钉在原地半天,才终于羞耻的说道,「这是你的侍女摘的水果,半路遇到,她有事走了,让我帮忙送过来。」 他说谎了。 他变成一个坏孩子了。都是她的错。祁珂在脑海中羞恼的想着,可他在心中明明又很清楚,其实就是他自己的问题。 「哦,是吗,她让你帮忙送过来的?」阮姝娅托着长调,一字一句的说道。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满口胡言的男孩子,明明已经发现了真相,却并未开口戳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6页 祁珂红着脸,只能点头。 阮姝娅将书本放在桌面上,挑了挑眉,「那你拿过来吧。」 这附近几乎没有什么植物,唯一能吃的只有这些小果子,果子不经饿,又不好採摘,附近的士兵没什么人摘这个。 它吃着也繁琐,要扒壳,能吃的只有里面的一点肉。 阮姝娅稍微看了一眼,就开始骄矜的嫌弃。她不耐烦扒壳,宁愿不吃,天生是被人惯出来的,要人伺候的命。 她又勾了勾手指,像是召唤一只小狗,轻慢的,玩弄的。 男孩子总是有自尊心,自尊心在告诉他,让他不能过去,似乎这样听她的话就像是自己主动背叛了什么东西。但是父亲…母亲……连他们都已经接纳她,对她那么好,他还有牴触的必要吗? 如果父母都喜欢她,那他喜欢她,是不是,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祁珂怔愣的想着,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腿就已经自己向她走了过去。 祁珂冷着一张脸,倔犟的不和她说话,一副贞洁的不会折腰屈从的坚毅模样,手中却诚实的在为阮姝娅剥着果子的壳,又将干净的果肉放在盘子之中。 阮姝娅被好好伺候着,甚至连书都不想自己看了,非要祁珂给她读。男孩子一边小心翼翼剥着果子,一边又要一心二用,为她读着稀奇古怪的小说。 看着阮姝娅的神情柔和了下来,祁珂才斟酌着语言,小声的说了自己的要求,「我能不能,晚上躲在你的营帐里。」 阮姝娅差点咳了起来,她虽然想要欺负祁珂,但她发誓,她对小孩子绝对没有什么不干不净的想法。不如说她这个人唯一还拥有的一点美德就是少的可怜的「尊老爱幼」,她自觉对祁珂已经放水了许多,根本就没有怎么折腾他。 顶多是在小孩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嗯……童年阴影总不会在说她吧? 夜里。 将军进来坐了一会,给她带来了一些新鲜的水果。 将军夫人也进来了一会,她与阮姝娅抵足而眠了一会儿,小憩之后,在深夜中独自离开了。 祁珂蹲在营帐中的一个柜子里,从柜门的缝隙看出去,整个人的世界观仿佛被人为的打裂又重建。 他可怜兮兮的窝在原地,整个人像是碎了。 他不清楚,自己的唿吸声对于敏感的军人而言有多明显,他们都意识到了屋子里多出来了一个人。虽然察觉到了某个小兔崽子还是自作主张的逃到了这里,但阮姝娅的身旁是个很安全的位置,既然阮姝娅似乎想要包庇他,他们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 等到再也没有人进来,祁珂终于小心的推开了柜子,悄悄的走了出来。营帐之中的光线很暗,阮姝娅并没有点蜡烛,她睡得比那两位将军要沉了许多,即便祁珂走到了她的床前,她也并没有醒。 白日时恶毒的小女巫在夜里看来面容恬静,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仙女。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伸出了手,拨弄开了阮姝娅脸颊旁的一缕发。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候,祁珂吓了一跳,他缩回了手,捂着唇,兔子一样缩回了原本的巢穴之中。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祁珂白日时开始偷摸跑到战场上去当一个小兵,没有人管他,于是他开始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也开始频繁的受伤。 受的伤不重,阮姝娅懒得帮他治疗。 小孩子受点摔摔打打很正常,得让他自己知道疼,知道死亡的威胁,知道怕,才能学会怎样保护自己。 阮姝娅真诚的希望,这个副本能够就这样平平稳稳的渡过去。 直到她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阮姝娅很生气,气得她连小零食都吃不香了。 男主是真的很能作死,有的时候阮姝娅都会怀疑,她玩这款游戏从头至尾的目的都是为了阻止男主死亡的。而所谓的「爱情」,只是让她心甘情愿的停留在男主身旁,尽心尽力保护他的陷阱。 但男主死了,她的任务就会失败,也许会陷落在这个时空之中再也无法逃脱。 去救呗,她还能怎么办,难道还能放任不管吗。 阮姝娅沿着道具寻找到了祁珂。 不知道是有人发现了他的身份故意设的套,还是的确只是祁珂现在菜的厉害。等阮姝娅终于找到祁珂时,少年看上去像是已经死了一会了。 他的腿断了一半,白骨都露了出来,血液染脏了半张脸。他此时显然并没有长大后的那种能力,异兽没能够放过他,而是撕了他的半条腿。 听到声音,男孩子勉强挣开了被血液煳住的眼眸,在看到阮姝娅时,难得勾起唇笑了笑,「是……你啊。」 他以为自己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流失的血液太多,已经感觉到寒冷与睏倦。他幻想过父母能够来救他,可也很清楚这样的希望渺茫,他感觉到自责,痛苦,他认识到了自己的自私和天真,但他仍旧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赢得战争最后的胜利。他还希望他们能够幸福,不要吵架,永远在一起。 至于阮姝娅……算了,他也想要她能够好好的。 他没有想到,他最后看到的人是阮姝娅,他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幻觉,但能够看到她,他竟然也觉得挺开心的。 「怎么,很失望?」阮姝娅笑的像是个邪恶的小妖女,她蹲下.身子,「怕不怕我现在就掐死你,你这么讨人厌,你死了就没有人会再来噁心我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7页 她说的话很令人伤心,但仔细想一想,祁珂好像也一直都没有说过让她觉得高兴的话。既然这样,也算是扯平了。 「咳……那你就,在这里杀了我吧。」祁珂努力的说道,他必须用尽力气,才能够让阮姝娅听清楚他的声音。她说的对,他的存在对于阮姝娅来说就是一个碍眼的障碍,他活着好像并没有什么用,但是死去时,至少能够令一个人开心。 死小孩。 没能看到想像之中求饶哭泣的画面,阮姝娅有些不满。她蹙紧了眉,从道具库中找到了一颗游戏中仅存在一个,使用后就不能再刷新採集的珍贵药材,塞到了祁珂的口中。 金色的光像是温柔的海,将疲倦的孩子包裹在了其中。祁珂只觉得他浑身的伤痛似乎都逐渐消失,而他躺在女神的怀抱之中,只能够感觉到舒适的温暖。 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去了,而当他睁开眼时,祁珂才发觉,自己是被人救活了。而那个救了他的人,是他一生中唯一讨厌过的人。 这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不知感恩的坏孩子。 可这一天的悲剧并未到此为止。似乎世界在给阮姝娅一个答案,那便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 她并不知道是否有其他人发觉了她的存在,但事件的结果便是阮姝娅被引开了。在她去救祁珂的时候,将军夫妇打开了城门,异兽涌入城镇。 祁珂的父亲本能够操纵异兽,可他并未阻止这场灾难,边境敌对小国趁乱侵入了帝国的领域,他被指控通敌、叛国等多项罪名。 当阮姝娅再次看到他们时,他们已经早已死去了。 阮姝娅跪坐在将军夫人的身体旁,双手覆盖在她的胸前,金色的光芒无法进入一具尸体,在空气中茫然的流淌。 阮姝娅不知道她的情绪能否称之为难过,她并没有流眼泪,只是想起了许多个夜里,夫人曾经在她的耳旁唱过一些她听不懂的小调,对她温声讲过一些战场上的故事。他们本是利益交换,而这里也只是旅行的站点,并非她所等待的家。 她的手臂被一只略小的手拽住,十一、二岁的小少年站在她的旁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他的面部轮廓变得坚毅,乌眸沉寂下来,显得沉着而安静,「我们该离开这里了,姐姐。」 他唤她姐姐。 现在阮姝娅停留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就只剩下了保护祁珂的安全。 似乎的确有人意识到了阮姝娅的存在,也或许是有人并不愿意祁珂活下来。于是他们遭遇了一阵又一阵的刺杀、袭击。 他们在荒野之中逃离。 一时好像所有人都在逃,流民在逃,兽潮在逃,他们也在逃。 在这一路上,不知何时,变成了祁珂在保护她。 阮姝娅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她也不在乎,她只是在等待时间结束。 可原本看不惯她的祁珂却开始学会了为她烹饪异兽的肉,为她採摘新鲜的果实,带她找到新鲜的水源。 他学着照顾她。就像是他的父母一样。 虽然并没有科研理论支持,但在这样逃亡的路途中,以恐惧为养料,在压迫感的驱动下,祁珂控制异兽的能力以一个恐怖的程度开始越级增强。他们渐渐不会再引起异兽的注意,还能够利用异兽来杀死追兵。 在这样遍布着异兽的战场之中,祁珂竟然渐渐变得游刃有余。 他学会了用异兽来干扰杀手的路线,也逐渐开始能够冷漠无情的杀死他所操控的生物。 他用这些生物的肉来餵养阮姝娅,虽然他们是在逃亡,祁珂却仍旧不想委屈了她。 他不想做的比自己的父母更差。 他还欠了她一条命。但这条命,要等到他报仇之后才能够偿还。 祁珂记得,自己的父母有一个好友——凫徯公爵。他不知道他能否愿意收留自己,但祁珂没有别的办法了,从今日开始,他要学会忘记,要学会伪装,还要学会伏低身子,卑躬屈膝。 他还有一个女子要养。 这一路上,他见识到了阮姝娅的娇贵。她实在身娇体弱,跑不快,也跑不动,皮肤会轻易被粗糙的植物划开口子,脚底会被磨破,渗出血来。 祁珂试过背她,但他的身体还没有长得那样结实,于是只能扶着她,他用自己的衣服垫在了女子的鞋中,一点都不怕脏的用干净的水帮她处理脚心的伤口。 阮姝娅已经屏蔽了痛觉,但她仍旧能够感觉到疲累,这样遭罪的痛苦让她愈发委屈,脾气就更不好,于是便会对祁珂一个小孩子发火。 他要带着阮姝娅走去凫徯公爵的封地,战事尚未结束,公爵此时并未回到霁都。 阮姝娅宁愿带着祁珂躲到某个地方,直到副本倒计时结束。 她真的在这一路上吃了太多苦,比她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吃的所有苦都要多。于是她就更讨厌祁珂。 讨厌到把一些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在烦闷的时候说了出去。 祁珂对她很包容,很奇怪,一个小孩子,对一个成年人格外宽容,纵容她的所有脾气,像是一夕之间长大,不会生气了。 有的时候阮姝娅会莫名的觉得,自己越骂他,他好像还越高兴。 高兴什么呢,高兴自己被人需要,高兴他还有用,高兴自己不是一个人。 他希望能够减轻自己的罪孽感,他没有对阮姝娅说过,但阮姝娅足够了解他,知道他更多的是在愧疚,自责,自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8页 他觉得是自己的任性,才害死了父母。也许他更听话一点,父母就不会死。道德感强烈,有良心的人总会这样想,可实际上,是幕后设局的人不愿意他们任何一个人活着。 直到两个人终于在深夜中偷偷进入了凫徯公爵的封地内,他才终于对阮姝娅泄露出了一点真实的心声。 他说他们可以不用再逃了,他说自己会努力赚钱,尽快长大,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他甘愿将自己变成一个工具,他会使用他稀有的异能,让自己成为一个不可或缺的、有用的人。 他幻想以后,为阮姝娅绘制出一副拥有希望的画面。他希望……阮姝娅能够留在他的身旁,陪着他,他会继续照顾阮姝娅,她还能够像是以前一样生活,他会给她最好的,甚至能够令她过的比从前更好。 他泄露出了自己的害怕,他怕阮姝娅会离开。 但莫非定律有的时候太过准确,人越不想发生的事,总会在某一日如期而至。阮姝娅当然不可能会永远陪着他,她陪着祁珂渡过了最痛苦的那个阶段,当他们只能够睡在黄沙之中时,阮姝娅没有逃离,当他们只能吃半生不熟的异兽肉时,阮姝娅没有逃离。 祁珂从门外走进来,男生的脸上带着笑意,凫徯公爵答应了将他收留在家中,让他做他的护卫。凫徯公爵表现得很心疼他,没有赶他走,允许了他停留在这里,给他一个遮风避雨的庇护所。 他可以接阮姝娅一起去公爵府安排的房子生活,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他会一步步达成自己所规划的目标,而阮姝娅不需要头疼操心这一切,她只需要待在家里,做她想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祁珂推开门。 狭窄室内的一切物品都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只除了消失了一个人。 他寻找了她许久,后来当他的能力得到凫徯公爵的看重后,也拜託公爵府中的人帮他寻了许久。祁珂曾经猜测过,可能是因为她不想再跟着他吃苦了,她吃不了苦,也不应该吃苦。后来他又想,可能是因为她本来就不喜欢他,会这样跟着他一路,都只是因为他的父母。于是当他终于有了一个平安的归宿之后,她便走了。 祁珂很擅长怪罪自己,因此这一次,他也在怪自己。压在心底很多年,不知何时,女子的面貌便变得模煳了,与当时的记忆一起,都一同埋藏在了时间的尘埃之中。 祁珂不再有力气翻起尘土,捡起旧日的回忆,于是一直忘到了如今。 祁珂睁开眼眸,这一天与从前的哪一天都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原本应该压满了灰烬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祁珂记起来了,幼时遇到的那个人,分明与阮姝娅长得一模一样。 他躺在床上,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渐渐笑得歇斯底里,胸腔都疼了起来,笑到眼角滑落下了泪滴,喉咙中泛起血腥。 他终于想起了一切,也察觉到了一切。小时候的阮姝娅,现在的阮姝娅,是一个人,和曾经一次又一次,将他拉出死亡的深渊,陪伴在他的身旁,眸底含着温柔爱意的阮姝娅都是同一个人。 他困守在时间的循环之中,冷漠的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垃圾,直到此时才终于清醒。可他眼前的阮姝娅,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可以与他重头来过的阮姝娅。 她是已经看清了一切,被他伤害过无数次,已经不再爱他的阮姝娅。 时间怎么能倒流,愿意将时间为他倒流的神祇,被他自己遗弃了。他怎么能够忘了,他欠了她不止一条命。 祁珂脱力的滚落在床下,前一天晚上,他还深陷在自怜自艾,无法解脱的执拗情绪之中,而此时的他却灰败的像是一张斑驳的旧照片。 祁珂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再也无法取得阮姝娅的原谅了,他也再也没有可能得到她,令她爱上他了。 是他自己将她弄丢了。 —————————— 阮姝娅一觉醒来,便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她带着起床气,点开系统的界面之后才看清了提示中的内容。 在祁珂的个人界面中,他的好感度被锁值了,不再增加,也不会减少,黑色的好感框看起来有点吓人,满值一百的好感值变成了无法改变的灰色。 乍一看有点像是黑化了。 而当阮姝娅推开房间门,看到跪在门旁边的祁珂时又觉得,那个黑色的好感值框似乎并不是黑化的意思。 阮姝娅从未见到祁珂这样温顺的表情,像是骨骼中的尖刺都被一根根抚平了。他的眼中不再有复杂的爱意,占有欲,想要将她侵蚀吞没的尖锐情.欲。 他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收敛了一切外露的慾念。 「对不起,姐姐,昨天是我做错了,以后,我不会再做令你讨厌的事情了。」 他深爱着她。 同时也明白了,他不配爱她。 第64章 阮姝娅觉得祁珂变得怪怪的,但仔细探究,其实应该说男子终于恢復了正常,从心怀不轨到学会了恭谨,终于懂得将自己放在合适的位置,不再肖想他没资格想的事情。 如果按照游戏中的术语来说, 这大概是因为祁珂的攻略路线失败,他的线路被永久关闭了? 阮姝娅自矜的想到,她的方法果然起了作用,她在他小时候那么欺负他,副本结束后,祁珂果然没有脸再来缠着她了。想来,他应该也放弃了用与她结婚的方式来利用她,阮姝娅仔细回忆了一下游戏中的种种,祁珂所求便是为了復仇,其余则为权势,他对不起她的,除了借妻子的身份将她视作攀登的阶梯,便是对她的结局冷眼旁观。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9页 结束了祁珂的个人线副本之后,阮姝娅心中的怨气也淡的差不多了,现在她再看到祁珂,似乎心中对他才没有了一丝波动。 ———————————— 今日是阮姝娅离开墨提斯学院的第二天,出于身为圣女的职责,她上午的时候便来到了圣教廷做功课。 对平民赐福、在礼堂诵经、学习教廷的术法,阮姝娅按部就班的做了一天标准的「圣女」 ,甚至在黄昏时还接受了一场告解。 这一天里教皇的表现都怪怪的,每次与她视线相对,眼眸都不自觉的偏开,似乎在故意躲着她。 阮姝娅没有刻意撩拨人,往常都是她坐在告解室中故意捉弄教皇,今日却变成了她守在隔门后,听着前来告解的人诉说衷肠。 听着听着,阮姝娅渐渐感觉出了一丝微妙来,随着男子轻柔的一言一语,奇妙的熟悉感让她一时恍惚。 这人说的话,怎么那么像是曾经她为了引诱教皇而撒的慌? 她不应该在墙的这边,而应该在墙的那边。 隔门后的人并不知道她的想法,仍旧在用冷清的嗓音诉说着自己的隐秘情意。 「我在意着一个人,一个……我不应该在意的人。」 开场也是如此似曾相识。 男子的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冷香,像是山巅之上干净的雪莲,让人一闻就能够想像出「高岭之花」的形容词。 他迟疑了一瞬,似是羞赧,又似是难以启齿,对她不够信任,因而顿了半分钟,才接着说下去。 「我第一次见她,形容狼狈,卑微至极,任何一个人看到那样的我,都只会默然的离去。而她……救了我。」本应清冷的男子,主动折颈,甘愿为情意匍匐。 阮姝娅托着腮,坐姿格外随意,半个身子趴在了形似桌面的挡板上,听着男子对白月光的暗恋故事。 「我很清楚,她的身份,不该是我觊觎的,可我无法管束我的情感。」男子抬眸,通过那一道缝隙,能够看到另一边女子白皙的下颌。她大抵并不知道自己暴露出了散漫的姿态,身为圣女,却并不将可怜告解人讲述的事情放在心中。 真过分。 面对他的时候恶劣又无情,此时连圣女的本职工作都不好好做。 男子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点了点,嗓音愈发轻了,像是一根轻柔的羽毛飘飘零零的落下,「神甫,我能够信任你吗,你会保守我的秘密,至死都不令任何人有机会窥探吗。」 他的态度是如此的虔诚,像他看不清面目的人求一个承诺。 阮姝娅正漫不经心的听着墙后之人的话,告解室的面积不算大,因为特殊的结构,人的声音会显得格外空灵,像是从飘渺的云端坠落。 「当然,这是圣教廷的应尽之责。」阮姝娅调整了一下坐姿,她的脸颊被压出了一片浅粉色,在工作的时间终于伪装出了一副可靠严谨的模样。 她只将了几个字,男子便听出了她的声音。白玉一般骨节分明的长指微折,可显然,另一个人似乎仍旧不曾察觉到他的身份。 这个时间段,来到这个告解室,自然是他有意为之。虽然圣教廷与皇室之间的关系一向疏离,但皇室这些年来仍旧在教廷中埋下了一些钉子,至少能够令他知晓,圣女殿下何时来到了告解室中,又进入了哪个房间。 「神甫…是女子。」男子似有些不安的低声呢喃,他本就因要诉说出内心深处埋藏的情感而不自然,又突然知晓,他要将这样羞耻的隐私展露在一个女子面前,便令他感觉愈发的束缚拘谨。 「在神祇的面前,人类没有性别之分,你只需要将我当做一个石头,一株花,一座与女神沟通的古钟。」阮姝娅很有职业道德的宽慰。 男子银色的眼睫低垂,他此时在她的眼中仅仅是个陌生人,可偏偏这却是阮姝娅给予他耐心与温柔最多的一次。他的唇角浅浅扬起一抹泛着冷意的弧度,轻声说道,「白日时,我是高贵的令人艷羡之人,我在宴会中与她共舞,似能够与她般配。可无人知晓,晦暗之处,我的母亲忽视我,我的兄弟厌憎我,我像是被遗弃的家犬,任何人都能够随意折辱我。」 告解室中,他们彼此看不到样貌,因此男子能够毫无保留的讲述出在他身上所发生的难堪遭遇。 「我的情感单薄,像是一个天生无心的怪物。可在见到她后,我不知为何,想起了儿时拥有的一只猫。」男子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眉眼柔和下来,真真假假的陈述混合在一起,渐渐似乎连本人都分辨不清,哪些是真,哪些又是他的谎言。 「它是唯一属于我的东西,它的身子很柔软,可以被我轻易的抱起来楼在手臂之中,它如此的柔软而脆弱,像是一团柔软的云。可它被我的兄弟掐死了,我没能够救它。」 阮姝娅原本还在认真听着,在忏悔人讲到那只猫时,她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微的变化。这个故事,似乎有些耳熟,而男子的声音,她仿佛也曾经在其他的地方听到过。 「直到我遇到那个女子时,我才意识到,我似乎又一次,拥有了想要珍惜的东西。」 谎言。 骗子。 阮姝娅终于记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姬伽尘,帝国的皇太子。 阮姝娅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人在无语到极点时是真的会笑出来。有时候恶劣的事情做多了,原来是会有报应的。就比如她曾经利用过告解室来故意让教皇误解她喜欢他,现在姬伽尘就有样学样,不知道从哪里寻找到的法子,拐弯抹角的用同样的方式来隐晦的向她表白心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0页 这些乙游男主真是一个比一个会勾引人,见她不上钩,就开始主动贴上来搔首弄姿。 阮姝娅记得很清楚,她做猫的时候,可不是被姬屺琅掐死的,真是为了博得她的爱恋与同情满口谎言。 姬伽尘斟酌着语言,仔细想着,什么样的陈述能够令阮姝娅发觉他的身份,又能够让她心软,还不落下乘,将主动权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人人都将我当做居于高处的琉璃盏,可我幼年丧父,母亲对我忽视,我不知道要如何爱人。因此…我骗了她,神甫,这就是我的罪过。」姬伽尘的视线落在那一道狭窄的缝隙处,似乎想要通过那道缝隙看清楚阮姝娅的容颜。 阮姝娅挑了挑眉,若对面此时是正常的忏悔者,她当然不会吝啬自己的安慰,但面对的是心思剖测的姬伽尘,她似乎就没有必要保持善良了吧。 「你,骗了心爱之人什么呢。」女子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平淡的令人一时无法分辨出她的想法与情绪。 「……为了与她相处,我戴上了面具,假扮为卑贱的陪侍,甘愿服侍她,只盼能够与她多一些亲昵的时间。」姬伽尘的声音中流露出几分落寞与自嘲,「我的身世令我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亲近她,对她显露出我的心意。因此,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得到陪伴她的资格,即便在她的眼中,我不过是可以被随意对待的替代品、没有自尊的玩物,我也……甘之如饴。」 「神甫,我还能够被原谅吗,她会愿意接受这样低劣的我吗。」姬伽尘的表演几乎没有错漏之处,比阮姝娅这个女主角还更加擅长攻略人心。 阮姝娅在墨提斯学院封闭学习了一个月,而他们上一次的见面其实并不算愉快。虽然姬伽尘的太子身份曾经「救」了阮姝娅一次,但他的心中依旧开始隐隐焦急了。 姬伽尘急迫的想要俘虏阮姝娅的爱意,于是她刚刚离开学院,他便迫不及待的为她准备了今日这一场戏剧。 他主动揭露开了自己的秘密,要将太子与青玉楼的男侍「尘」这两个人变作同一个人。 山巅覆雪、霁月清风的太子殿下竟然甘愿为她做一个没名没分、任人欺凌的小倌,自己为自己做替身,为爱卑微,无论任何一个女子,恐怕心脏都会忍不住为他怦然跳动。 室内一时陷入了寂静。 姬伽尘等待着阮姝娅的回覆,他并不了解女子,却无师自通,懂得如何谋夺爱意。他自觉,任何一个人都会爱上这样的他。 但时间像是成为了凝滞的流水,姬伽尘不知为何开始感觉到浅淡的紧张,他的手指蜷缩了起来,指骨在肌肤表面印下了青色的痕迹。 「爱一个人,与欺骗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相近的事情。」沉默了许久后,室内才响起了女子轻声的呢喃。 她似乎只是自言自语,姬伽尘的心脏却莫名错漏了一拍。 「女神听到了你的忏悔,愿你的心与灵在此后都能得到平静。」 一墙之隔,女子的声音冷静而疏离,按照程序说着刻板的台词,不曾泄露出一分一毫自己的情绪。 姬伽尘的长指松了下来,可他的胸腔内却一时觉得空落落的。似是有些失望。 也许他期待着,圣女会为他产生更多的感情,暴露出失态,或欣喜、或恼怒、或羞涩。 但姬伽尘向来都是彬彬有礼的,一举一动都显露出皇太子的风度。因而男子只是起身,有礼的道谢,向阮姝娅告别,推开门,离开了告解室。 充斥在室内的冷香随着男子的离去而渐渐消散,阮姝娅坐在冷硬的凳子上,微微抿唇,双手自然的垂落,坐姿一丝不苟。 长得好看的人总会骗人,但阮姝娅最厌恶的便是欺骗。即便是用再好听的言语修饰,放在最不得已的情境之中,欺骗也仍然是欺骗。 下一位忏悔者久久没有进来,阮姝娅渐渐感觉到不耐。告解室内的凳子并没有给人做软垫,整个圣教廷的日常设施几乎都是这种苦行僧的风格,不愿令人生出丝毫享乐懈怠的心态。 阮姝娅离开了告解室,她原本还想去寻教皇,与他进行一些私人的「教学时间」,但在被姬伽尘一阵当傻子哄的演戏之后,她便失去了逗弄教皇的兴致。 然而她不愿意主动去撩拨教皇了,教皇本人却在此时自己送了上来。 男子神情严肃,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哪怕戴着金玉面具都能够感觉到他身上肃穆的气质。 显然,樊鵺来找她,并不是为了与她诉情肠的。 「姝娅。」与她说第一句话时,樊鵺的语气还有些微的不自然,他躲避着阮姝娅,并非是她有什么不好,而是他恐惧着自己对女子的反应,畏惧于他心中不再受他的操控生长出的罪孽情感。 在唤出她的名字后,教皇终于逐渐找回了平常与她相处的感觉,表情与姿态也渐渐变得平常了起来,只是声音仍旧带着些严肃,「皇室的人刚刚传话说,皇太子在教廷内失踪了,他出现的最后一个地方,是告解室。」 樊鵺的声音顿了片刻,才接着说道,「他见到的人,是你。」 似乎生怕阮姝娅没有认出来,姬伽尘可以说是实名制的提醒刚刚那个人就是他了。 「皇室怀疑是我杀了他?」阮姝娅勾起唇浅笑。 教皇微怔,似乎没想到阮姝娅会得出一个这样的结论。他下意识向阮姝娅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神色,探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髮,「怎么这么想,我知道你不会杀他,皇室想让圣教廷帮忙寻找到皇太子,宫中怀疑绑架皇太子的人是异教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1页 最擅长与异教团打交道,与他们交战经验最丰富的自然便是圣教廷。古神教团掌握着一些诡秘莫测的手段,唯有圣教廷能够破解他们的阴邪术法,皇室这样的请求也算是合情合理。 可阮姝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一环也仿佛是姬伽尘刻意为她安排的剧目之一。 ———————————— 圣教廷有他们的追踪方式,而阮姝娅自有她自己的方法。 阮姝娅与郁翡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繫方式,但她的身旁有邪神的小型雕像手办,在此时它还充当了一个「对讲机」的作用。 阮姝娅在离开房间前将邪.神像放在了一小碟浅浅的水中,仿佛在养着一株花一般养着它。 它的身上又裹紧了层层叠叠的绷带,仿佛是一个不太愿意展露在人前的社恐。 「喂喂喂,能够听到我说话吗。」阮姝娅曲起手指敲了敲神像的小脑袋。 「木乃伊绷带」松松散散的被主人解开了一部分,小邪.神捂着额头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阮姝娅,却又老实听话的沟通上了郁翡。 男子的身上存在着他的触鬚分.身,因此能够通过他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让阮姝娅与郁翡进行远程通话。 在让郁翡乖乖待在某个邪.教的秘密联络地点之后,阮姝娅便立刻气势汹汹的杀了过去。 郁翡这一日竟然还顶着一张墨提斯风纪会首席的脸,阮姝娅没有对他客气,她进入店面后,便冷傲的走到郁翡身前,扣住了他的脖颈将男子直接按在了墙面上。 「我之前似乎教训过你们吧,不要未经过我的允许,背着我随意搞事情。你们又偷摸做什么好事了,事无巨细的向我一句句坦白。」阮姝娅眼尾上扬,凶得厉害,一看就是很了不得的邪.教妖女。 郁翡神情无辜,他放松的将嵴背抵在墙上,双手伸高,深邃的眼眸像是邪魅的狐狸,「圣女殿下,我怎么会违背你的心意做邪恶的坏事呢。你平时疏远我,此时却什么都不问,上来就这样冷漠的质问我,姝娅殿下,你总要让我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吧。」 他一副不清楚阮姝娅为何要突然来兴师问罪的神情,似乎还有些被冤枉的委屈。 「皇太子姬伽尘不是被你们在圣教廷中绑架掳走的吗。」虽然有猜测过是否一切都是姬伽尘本人的自导自演,阮姝娅面容上仍旧没有显露出一分心虚,咄咄逼人的说道。 郁翡的胸腔震动了两下,闷闷的笑意传出来,「姝娅,虽然这件事听起来是主教们喜欢做的事情,但这次的确不是我,我没有做过,是别人的污衊。 」 郁翡的话听起来实在有些奇怪,一个无恶不作的邪.教竟然有一天还会说别人污衊了他。 但郁翡的视线格外真诚,似乎对她所说的每句话都绝无虚言。 阮姝娅松开了手,男子的皮肤本就过分苍白,此时脖颈更是留下了一圈显眼的红痕。阮姝娅脸上看不出半分惭愧,理直气壮的指使人,「既然不是你,那你还不快去找人,洗脱被人抹黑的指控?」 他们可以自己干坏事,但不能被别人泼脏水。 郁翡轻嘆,他分明知道阮姝娅是在利用他办自己的私事,要他为了她去救别的男人,面容上却并未展露出丝毫不满,「是,我的圣女殿下,如你所愿。」 ………… 古神教团的秘密据点在外部看上去是处于末鬼街的一家道具店。当做店员的魔偶为阮姝娅切了一些水果放在盘子中递到了她的身前,她窝在躺椅中,一边悠闲的翻看着最新的连载漫画,一边用叉子捡着小水果吃。 一个多小时后,郁翡终于风尘僕僕的回到了道具店内,进入了内侧的密室,「找到人了。」 阮姝娅一时还有点不太想要去找姬伽尘,反正他一时半会应该也死不了。阮姝娅默默的想着,懒洋洋的看向郁翡,「人是谁绑走的?」 郁翡顿了片刻,将外袍褪了下来放在一旁的衣架上,「古神教团。」 阮姝娅瞪圆了眼眸,「那不还是你们抓的?」 郁翡走到女子的身旁,俯下.身,掌心按在躺椅的扶手上,「是我们。」 谁和他我们。 阮姝娅冷着脸将人推开,「那你还不快点将人救出来。」 郁翡的身姿纹丝未动,他垂眸,看向了抵在自己胸口的白皙手指,唇角微勾,「他是帝国的皇太子,与我们古神教团又有什么关系,姝娅,是你该去救他。」 阮姝娅挑了挑眉,没说话。 郁翡抬起手,手心轻轻拢住女子的手,「人是教团的外围成员,但事情不是我们下令做的,这些人接触不到内部的信息,连神祇的雕像都没有资格触碰。这类人,身份不明,谁都能够利用,但也的确属于古神教团。」 好,姬伽尘自导自演的可能性上升至百分之八十。 阮姝娅拉着祁珂的手借力站起身,「人在哪,带我去找他。」 郁翡伸出手,掌心握住了女子的腰肢,将她半圈在怀中,「教团并不喜欢那些皇子,我这样尽心的帮你做事,姝娅殿下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些奖励。 」 阮姝娅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男子的侧脸,眼眸弯起,「你和主教们也是这样讨赏的吗。」 「阿翡只想对圣女殿下讨赏。」郁翡一本正经,平静的说着不要脸的话。 「姬伽尘安然无恙,我自然会给你奖赏,若是他受了什么伤,我会一点一点在你的身上讨回来。」阮姝娅其实根本不在意姬伽尘的安危,但她很乐于找藉口折磨郁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2页 男子眼眸的色泽沉了些,手臂下意识缩紧,将人往怀里拥入,「殿下对他人青睐至此,真令我难过。」 「先别难过,你该难过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 关押姬伽尘的地点在城西的地下,原本废弃的下水道已经干涸,被某些阴沟里的小老鼠建造成了用于黑暗行动的地牢。 绕过脏污泥泞的长廊,窸窸窣窣的虫子在地上乱糟糟的爬着,怪异的倒吊之鸟被声响惊醒,扑闪着黝黑的翅膀向更加狭窄之处飞去。 铁制的栏杆之后,清贵端方的皇子双手被手铐高高的挂起,浑身的血污染脏了月华般的长袍,银色的长髮垂落在骯脏的臭水与血液之中,像是高悬的月亮坠入了泥潭。 嘈杂的声音在长廊之中响起,喊杀声,刀刃刺入血肉发出的声音,肢体的碰撞声混在一起。 被链条束缚住的男子微微抬起下颌,唇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又弯折下腰肢,身子放松下来,将体重全部压在腕部的手铐之上。 通过重重关隘前来拯救王子的圣女殿下终于来到了一门之隔外。 阮姝娅停在原地,她的手中还拎着一把装饰用的长剑,几滴血液沿着霜白的剑尖滴落,在地面的污水中溅起了一圈水花。 她慢慢走进去,抬起长剑,剑尖挑起了男子的下颌。帝国的皇太子长着一张清冷无瑕的容颜,此时脸色苍白,淡色的唇瓣沾染了一抹艶丽的鲜血,更显得我见犹怜。 男子紧闭着眼眸,似乎已经虚弱到陷入了昏迷,长衫破损,交错的鞭伤错落在温润白皙的身躯之上,一看就受到了残忍的折磨。 细长的腰带勒紧了女子细窄柔韧的腰身,阮姝娅穿着便于行动的利落装束,长发束起,显出了几分俊朗英气。 锋锐危险的剑尖轻轻划过男子的脸颊,阮姝娅的手必须握的很稳,若是她的指尖不小心微微颤抖,或许便会割破姬伽尘的皮肤,令他留下无法癒合的伤痕。 姬伽尘仍旧半跪在地面上,身体前倾,胸膛挺起,凌乱的长髮被汗水浸湿贴在耳侧,手腕被磨出了道道血痕,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仿佛一株摇摇欲坠的残花。 冰凉的剑刃沿着脸颊划到脖颈,在男子的锁骨处划出了一朵红花。 疼意刺激到了男子的神经,姬伽尘的眼睫颤了颤,终于缓慢而艰难的睁开。姬伽尘朦胧的眸子含着湿润的水色,他像是一时看不清昏暗地牢中的人,身子向后瑟缩,带动着铁链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过了几秒钟之后,他的眼眸才终于适应了光线,看清了女子的身形,「圣女……殿下。」 他似乎没有想到阮姝娅会来救她,有些不敢置信,却又下意识依赖的仰头看她,仿佛只能依附于女子的垂怜。 阮姝娅抬起手中的剑,银光落下,噼断了吊着男子手臂的铁链,皇太子像是一片花瓣般轻飘飘的落在了阮姝娅的怀中。 阮姝娅下意识的接住了怀中的人,微微蹙眉,真是的,他不知道自己有多脏吗,都把她的衣服弄脏了。 男子的身子平时都带着凉意,此时却像是发了烧,泛起热意。他浑身都失了力气,贴在阮姝娅的怀中像是贪恋着凉意一般用脸颊蹭着她的衣服,唇中吐露出清浅的嘆息。 人类总是会对自己付出过心意的人或物投注更多的视线,姬伽尘很清楚自己的容颜是许多人都会爱慕的类型。 阮姝娅刚刚得知了他潜藏的心意,又在他如此脆弱的时刻救了他。复杂的情绪叠加在一起,很轻易便会营造出一种类似「爱情」的氛围。 姬伽尘对自己一向狠的下心,他并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能够将它作为道具。他身上的伤都是真实的,不曾伪造,他也的确很不舒服,但在他想要达成的目的之前,仅仅是这些小事都可以被忍耐。 男子的修长的手指扯住了女子的衣摆,却轻轻的笑了起来,「没有人在意我,无人会救我,殿下,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 阮姝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配合他的表演。姬伽尘表现的自己仿佛是一个小可怜,但他难道不知道因为他皇室、贵族和圣教廷乱成了什么样子吗? 真实情况可不像他说的那样没人管他,皇城的守卫军在霁都内四处搜寻,圣教廷内的人也在从旁辅助。不过其中的确也藏着某些心怀不轨之人,比如三皇子姬屺琅就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真的把皇太子弄死。 姬伽尘像是终于安心的昏迷在了阮姝娅的怀中,然而哪怕失去了意识,他的掌心中却仍旧死死的抓紧着阮姝娅的衣摆。似乎只有她在他的身旁,他才能够感觉到安心。 按照英雄救美的剧本,她此时应该焦急的将人公主抱起来,然后叫来几个医生厉声让人救他,若是姬伽尘有任何事情她就令他们全部陪葬。 但阮姝娅实在抱不动长手长脚身姿高大的男人,她将人从自己的腿上推下去,偏过头看向守在门旁的祁珂,「你过来,抱着他出去。」 祁珂在注视着姬伽尘扑到阮姝娅怀中时便已经攥紧了拳,指甲陷入肉中,猩红的血液几乎从掌心滴落下来。可他本人却只是一直冷冽的板着脸,怀中抱着一把黑剑,肩膀抵在冰凉的铁栏杆上一动未动。 像是一个忠诚的护卫,没有主人的允许,便不会再蠢笨的擅自行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3页 听到阮姝娅的话后,祁珂才松开了手,将剑系在了腰间,走到女子的身前,他动作粗鲁的拉起姬伽尘的手臂,丝毫不顾及太子身上的伤口是否会裂开。 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响起,阮姝娅低眸,她衣摆的一角还被攥在姬伽尘的手中,此时经过祁珂的动作,她的衣服便被扯开了一长道口子。 祁珂的脸色愈发冷冽,他抽出腰侧的长剑,挥手便将那藕断丝连的衣袍斩断,仿佛这般就可以斩碎阮姝娅与姬伽尘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一般。 「姝娅小姐,抱歉,我会赔你一件更好的衣服。」祁珂低声说道,一只手直接将姬伽尘抗在了肩上。皇太子身上的伤痕因他的动作裂开,渗出了更多的血液,面容也更加惨白了些。 沾过野男人鲜血的衣服,也不配再穿到她的身上。 ———— 救了皇太子,阮姝娅理所当然成为了皇室的恩人。当阮姝娅将姬伽尘送到宫中时,女皇便顺势邀请她留下,设宴答谢。 小可怜皇太子还在病榻之上躺着,宫宴之上,贵族与皇室成员们却在以他的悲惨遭遇为藉口觥筹交错,欢歌笑语。 三皇子姬屺琅走到阮姝娅的身旁,将一杯红色的石榴果汁递给了她,「今天辛苦圣女殿下了,若是没有你,兄长只怕会凶多吉少。」 男子虚假的绅士笑意无法到底眼底,他意味深长的审视着她,似乎想要看清楚,能够令姬伽尘喜欢之人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姬屺琅分不清今日的事情是否是姬伽尘自己设计的剧目,但他的确看清了姬伽尘的心意——他的这个兄长,竟然也会爱上一个人。 姬屺琅不愿意令姬伽尘的身旁有任何美好的事物,更不要说是心爱之人。姬伽尘怎么配拥有纯粹的爱意呢,姬屺琅怎么能够允许有人将姬伽尘拽离深渊。 在姬屺琅的眼中,姬伽尘只能够被他踩在脚底下,他永远只能够做一条卑贱的狗,永远求而不得,一无所有。 在这个游戏之中,姬屺琅就是那个最扭曲的恶毒男配。他比白凌萱这个女配更加爱抢,只要是姬伽尘拥有或者想要的东西,姬屺琅都想要夺走。 他不见得有多喜欢阮姝娅,但只要姬伽尘一直看着她、渴求她,姬屺琅就能够屈尊降贵的接近她,费尽心机的取得她的好感。 「身为弟弟,我理应替兄长报答殿下的救命之情。」姬屺琅拥有一双多情的眸子,若姬伽尘像是无垢的月神,姬屺琅就像是灼热的日神。 姬屺琅向阮姝娅伸出了手,「殿下,你愿意接受吗。」 ———————————— 救人救到底,阮姝娅既然已经救回了姬伽尘,就也不差再帮他治疗身上的伤了。 姬伽尘身旁的宫侍找到阮姝娅,为难的低声对她说姬伽尘在昏迷中不断的轻唤着她的名字,他烧的愈发厉害,一直醒不过来,求她去见他一面。 阮姝娅十分怀疑这一番话是姬伽尘亲口吩咐小宫侍说的,但皇太子如此可怜,连女皇与姬屺琅都没有理由阻拦阮姝娅。 她只够跟在宫侍的身后,离开了宴会的大殿。这条路有些熟悉,阮姝娅很快便发现,姬伽尘居住的地方与她在副本中待过的寝殿在同一个位置。 姬伽尘长大之后也没有离开这里更换新的宫殿,宫侍推开的殿门,带着她走进了殿内。阮姝娅一时有些恍惚,做猫的时候视野很低,眼前的场景便显得陌生又熟悉,姬伽尘甚至连装饰都没有怎么换,似乎一切都仍旧停留在十几年前。 走进房间时,阮姝娅一时甚至产生了某种错觉,以为自己会看到那个蜷缩起来的小男孩。 这种错觉很快便被打破,姬伽尘已经长大了,成年男子的身躯修长而蕴含着力量感,早已经与软弱的儿时截然不同。 阮姝娅走到姬伽尘的身旁,当她坐在床沿上时,男子恰到好处睁开了眼眸。 「姝娅……」姬伽尘撑起了身体,又脱力的坠落下去,「抱歉,孤身体不适,失礼了。」 阮姝娅伸出手,按在了姬伽尘的肩膀处,「没事,你就这么躺着吧。」 姬伽尘的眼眸欲语还休的落在阮姝娅的身上,「是孤无用,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还要麻烦你来救孤。」男子愧疚的说道,低落的垂眸,令人想要抹去他眉眼间的忧愁。 「嗯,你是挺没用的,但是殿下也不用妄自菲薄,毕竟无用的男人多了。」阮姝娅使用了圣教廷的治癒系技能,假笑着说道。 姬伽尘一时没想到应该回答什么,他默默换了一个话题,「孤…我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了,在皇室中,也到了迎娶妻子的年纪。女皇这段时间也对我提起过此事,可是我,并不想与一个不熟悉的女子共度一生。」 「年纪确实有些大了,的确不比年轻人能够讨女子的欢心。殿下,你是应该着急了。」阮姝娅说着实话,就是没有一句话是顺着姬伽尘,能够令他开心的。 姬伽尘胸膛起伏了一瞬,似乎无法隐忍一般抬起手,拉住了阮姝娅的衣袖,「孤与姝娅认识的其他男子相比,是他们更好,还是孤更好。」 仿佛是出于嫉妒心理,姬伽尘一时没能够维持住自己的姿态,有些失仪的询问道。 「殿下是太子,其他人如何能与殿下比较。」阮姝娅装傻。 姬伽尘再也不顾及是否会扯疼伤口,抬起了身子,认真的看着阮姝娅,一定要听她回答,「我与其他人都是男子,我只想你将我也当做平常的男子,你…可喜欢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4页 「殿下是什么意思。」阮姝娅似笑非笑,姬伽尘迟疑了片刻,手指一点点上移,轻轻覆盖住了阮姝娅的手背,让女子将手放在了他的心口。 「你救了我…你愿意让我,用余生报答你吗。」姬伽尘带着些忐忑的说道,即便贵为太子,对喜欢的女子求爱也仍旧是紧张不安的。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换成任何一个女子,恐怕都无法说出不来吧。姬伽尘是真的很会,阮姝娅感慨,从前她真是错过太多了。 阮姝娅弯起眼眸,她似乎是被姬伽尘感动了,哪个女子能够受得了太子这般直白与真诚的诉说情意呢。她的唇瓣微动,好像下一刻便要欣喜的接受他的感情。 女子的神情柔和下来,柔软的指腹轻轻贴在他的心脏上方,声音温柔,「殿下的心意如此珍贵,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 阮姝娅似乎有些为难,唇角却勾起,「殿下晚了一步呢,刚刚三皇子已经向我求亲,我也同意与他联姻了。」 她可惜的看向姬伽尘,「若是殿下早提起一会儿,我就不会属于他了。」 阮姝娅不在乎在这个异世界与谁结婚,只要那个人不是男主,还能够令男主破防,便是一个好人选。 姬伽尘明显的怔愣,即便是冷心冷情如他都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只差一步,他所费心筹谋的婚姻便被他的敌人夺走。 在游戏中,姬屺琅自然也会想尽各种办法与姬伽尘争抢,引诱着阮姝娅与他订婚。但她本就因为曲司溟而不喜三皇子,又心疼在意着姬伽尘,因而每一次都会羞辱三皇子,放弃他而选择嫁给空有身份的姬伽尘。 恶毒男配哪怕使尽手段都也无法得到女主角的爱意,而男主清清白白却可以得到阮姝娅为他全身心的奉献。 这样想来,现在姬伽尘与姬屺琅的身份像是反了过来,变成了姬伽尘耍了一堆小心机,却敌不过姬屺琅的三言两语。 宴会上,姬屺琅神色真诚的看着阮姝娅,他并没有使用那些情场浪子的手段欺骗她,用虚假的爱意来俘虏她,而是明明白白的对她阐述了两人联姻的利益关系。 女皇执意要削弱圣教廷的权利,姬屺琅与阮姝娅联姻,阮姝娅成为姬屺琅争夺皇位的助力,姬屺琅则会助她维持教廷的荣光。他们的孩子将得到最崇高的权势,他们将是最紧密的利益共同体。 即便姬屺琅最终无法成功,他也会给予阮姝娅他能够给她的一切尊荣,或是彻底放她自由。 「姝娅小姐,你不会再找到另一个像我一样俊美、温柔、又拥有赫赫权势的男子了。我答应你,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我所拥有的,都可以分享给你一半。我将是你最好的联姻对象,我不仅能够给予你想要的所有事物,还能够做一个最善解人意的情人。」三皇子妃的身份,霁都的贵族小姐很少能够完全不心动。 而姬屺琅本人也是一个轻易便能够讨得女子欢心的翩翩公子,「订婚前后,我会洁身自好,不让任何人碰触你未来的丈夫。我可以将你的未婚夫当做一个职业,不会有人能够将它做的比我更好。」 阮姝娅挣脱了姬伽尘的手,站起身,神情变得疏离,「殿下,我需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夜深了,我不便再留在这里,早些休息。」 只是差了短短的一个小时,便功亏一篑的懊恼,皇太子殿下便自己感受吧。阮姝娅从前给予了他太多的偏爱,这一次,她所选择的人绝不会再是他了。 …………… 阮姝娅离开了寝殿,姬伽尘靠在床榻上,不知为何面容上流露出了两分茫然。 似乎命运的轨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他偶尔会在夜里做梦,梦中有阮姝娅的容颜,那些梦令姬伽尘下意识认为拥有阮姝娅的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会陪伴在他的身侧,一世又一世,生生世世。额角泛起尖锐的疼意,姬伽尘捂着额头,咬紧了下唇,阮姝娅本应是属于他的,她是他编织了一个个陷阱,算计得来的人,是他亲自捕获的猎物,终生都不应该逃脱他的牢笼。 哪怕姬伽尘并不清楚,那样的陪伴是否能够被称之为爱,她也不应该离开他,背叛他,而选择了姬屺琅。 她怎么能和姬屺琅在一起呢,分明、分明她应该是很讨厌他的呀,因为姬屺琅明明差一点就逼死了她。 姬伽尘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发现的,他荒谬的认为现在的阮姝娅应该是幼时的那只猫变幻成的人。她们之间明明应该毫不相关,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相似之处,他却仿佛坚信不疑。 这是错的悖论。 姬伽尘抿紧了唇,身上的伤口似乎同一时间泛起了隐痛,那一瞬短暂的慌乱与动摇很快便被他自己重新压了下去。她与姬屺琅还没有订婚,何况,就算是他们已经结婚了又怎么样,仅仅是提前答应了姬屺琅而已,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姬伽尘没有意识到,他原本想要骗取阮姝娅喜欢的原因是想要利用她的身份坐稳位置,掌控权柄,可他此时不愿意轻易放开阮姝娅,却已经成为了他自己不知何时产生的执念。 「啧啧,太子殿下,你怎么还是这么废物。」 姬伽尘偏过头,阮姝娅离开后未关上的门旁,姬屺琅正站在烛光之下,眼睫在光影下投落了一片看不清晰的阴翳,正讽刺的看向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5页 姬屺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嘲讽姬伽尘的机会,他抬起脚步走进去,轻蔑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皇太子。 「屺琅,你怎么来了。」姬伽尘坐直了身体,轻轻抿唇。 「装什么,还假装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呢?」姬屺琅站在床变边,突然伸出手,拎起姬伽尘的手臂就直接将人拽倒在了地面上。 「唔。」姬伽尘的手肘磕碰在了地板上,他捂着自己的手臂闷哼,在姬屺琅的面前,他一直是无法反抗的。本该尊贵的皇太子,此时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却没有一丝挣扎抵抗。 姬屺琅居高临下的冷冷注视着他,突然扬起嘲讽的笑意,「你还真的喜欢上教廷的圣女了?哥哥,你是不是还应该感谢我啊,毕竟一开始,是我为你创造了许多接近她的机会,这么说来,我还算是你们的红娘呢。」 姬屺琅笑出声,他蹲下.身子,眸中的含义不明,「不过,她知道你就是那个卑贱的小倌吗。你说,她会不会嫌弃你脏啊,说不定,她就是发现了你的骯脏与下.贱,才没有选择你,而是答应了我的求婚,决定与我在一起呢。」 姬屺琅将手按在了姬伽尘肩膀上的伤口处,原本已经要癒合的伤痕又被姬屺琅硬生生的扣开,「对了,哥哥,你要记得,她以后就是你的弟媳了,下次见面,要记得管她叫弟妹。」 姬伽尘半撑着身子,即便姬屺琅已经离开,他也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动。弟妹?银色的长髮遮掩住了男子的神情,令人无法看清他眸中的色泽,她的身份不会是弟媳,她只会是…兄嫂。 ——————— 姬伽尘并没有因为阮姝娅即将与姬屺琅订婚而放弃他自己的计划。 即便阮姝娅即将要与姬屺琅订婚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霁都的上层贵族圈,即使姬伽尘现在的行为算的上是勾引弟媳,帝国的皇太子也仍旧背着姬屺琅再次偷偷接近了阮姝娅。 青玉楼。 三皇子事务繁忙,没有时间陪着他的小未婚妻,于是曲司溟代替了他,邀请了一些狐朋狗友请阮姝娅出来玩乐。 曲司溟的神情有些别扭,他的脸色有些臭,也许心中是不开心的,可他又分不清他在不爽什么。三皇子之前让他与千寒雁接近阮姝娅,不就是存着与圣女亲近的心思吗,可曲司溟怎么也没想到,三皇子亲近的目的竟然是想要令阮姝娅成为三皇子府未来的女主人。 曲司溟手中把弄着刀叉,他的力气大,将叉子弯折下去,又重新掰直,红色的碎发垂下来,像是一只生闷气的狮子狗。 可以后三皇子与阮姝娅在一起了,他又算是什么?三皇子妃的小宠物,她豢养在身旁解闷的情人?他虽然是三皇子的属下,可他不是用来做这种事的,他生平最厌恶这些以色侍人的人,他才不要跟在皇子妃后面只知道讨她欢心! 小曲听完了,歌舞也观看了,夜更深了 ,他请来的陪阮姝娅玩的客人陆续离开。曲司溟别别扭扭,心中纠结,难道他还要用自己的身子来伺候她,令她开心吗? 房门外在此时传出了敲门声,曲司溟站起身,又觉得自己仿佛是做贼心虚一般,于是轻咳了一声,扬声说道,「进来吧。」 戴着白色面具的男子怀中捧着一面古琴,月白色的长衫包裹住了身上的薄肌,令他看上去显出了几分单薄的孱弱之风。 曲司溟微愣,他还以为会是青玉楼中的侍从。他身子僵硬,仔细在回忆中搜寻了片刻,这人,不是他找来的吧?谁让他过来的,三皇子?不是姬屺琅图什么啊? 曲司溟在心中百转千回,死活也没能想到会是姬伽尘自作主张,主动前来自荐枕席。毕竟之前的每一次都是他们主动逼迫于姬伽尘,在他的意识之中,姬伽尘或许会恨上阮姝娅,对此感到屈辱,却是绝无可能主动来投餵豺狼虎豹的。 在姬伽尘沉默的进入室内后,曲司溟觉得自己应该是松了一口气,可不知为何,他却又有些微妙的失落。 「由我来照顾姝娅小姐就好,不必担心。」姬伽尘走到曲司溟身侧,轻声说道。 曲司溟似乎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男子迟疑了片刻,抿着唇,终究还是主动说道,「别做多余的事情,我会等在青玉楼内,服侍好她。」 曲司溟心中有些懊恼,他这算是什么,她的私人感情还需要他来关心吗?即便心中这么想着,曲司溟到底还是没有离开,而是在旁边又开了一间房,准备阮姝娅这里若发生什么意外便立刻赶过去。 桌面上的酒杯浅浅的只剩下了一点液体,阮姝娅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浅淡的酡红,蒙上了雾气的眸子看向姬伽尘的方向。 青玉楼中的男侍小馆向着阮姝娅的方向走了过去,他将怀中的古琴放在了桌子上,轻轻扶起了女子的手臂,「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难受。」 阮姝娅静静的看着他,乖巧的女子像是一个精緻而漂亮的洋娃娃,她没有说话,左手抬起来,指尖碰触到了男子脸上面具的缝隙。 男子恰到好处的制止住了阮姝娅的动作,他的掌心按在自己的面具上,嗓音低沉,「我面容丑陋,会污了小姐的眼睛。」 「是吗,有多丑。」阮姝娅轻笑。 男子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仍旧没有放下遮挡的手,「看一眼,便会厌恶的丑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6页 阮姝娅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她的指尖用力,指甲沿着缝隙在男子的脸颊上划过一道红痕,她不顾他的阻挡,硬生生摘下了面具。 银色的长髮散落,同色的眼眸带着几分悲伤的注视着阮姝娅。 清脆的磕碰声在室内响起,阮姝娅将面具随意扔在了地面上,无瑕的白色面具摔开了一道蜿蜒的黑色裂痕。 「姬伽尘。」 「不是我。」男子下意识的说道,他向后退了半步,衣袖不经意碰到了古琴的琴弦,发出了几声散乱的声音。 用皇太子的身份告白没有用,他便另闢蹊径,卑微的装扮成小馆的模样想要诱惑她心软怜惜。 阮姝娅懒得再陪他继续演戏,她直接用力扯断了男子的衣衫,流水一般轻薄的外袍轻轻落地,姬伽尘无力的阻拦着,却被女子轻易的按在了古琴之上。腰带坠落,衣襟散乱,露出了一片包扎着绷带,尚未痊癒的伤势。 阮姝娅冷嘲的看向那些包扎好的绷带,「你是想要对我说,你身上的这些伤也恰好和皇太子伤在了同一位置吗。」 姬伽尘的脸一瞬间苍白了起来,他的眼尾微红,难过的看着阮姝娅,就仿佛做错事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而是阮姝娅一样。 「我很快便要与三皇子订婚了,太子殿下穿成这样深夜出现在这种地方,是来勾引弟媳出轨的吗?」阮姝娅弯折下腰肢,眉眼仍旧是冷的。 姬伽尘无力的摇着头,一副百口莫辩的模样,「不是这样,我只是想要…」 「想要与我在婚前春风一度?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会是这样的人,如此自轻自贱,甘为第三者。」阮姝娅看上去对他没有任何一丝怜惜,甚至是轻贱而不喜的。 事情似乎又一次超过了姬伽尘的掌控,他伸出手,仿佛想要攥紧阮姝娅,可他却愈发觉得自己像是在握着已经断了线的风筝。 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喜欢你,姝娅,我只是晚了一步,你为何不肯在给予我一个机会。」姬伽尘这一刻,真的想要寻求到一个答案。 「姬伽尘,你应该祈求的并不是我,是你应该想办法如何在姬屺琅的手中得到我,我只会与有资格拥有我的人在一起。」女子柔软的嗓音之中含着无形的引诱,零零碎碎的琴音渐渐消弭,她将姬伽尘留在了房间内,独自离开了青玉楼。 ……………… 回到公爵府后,经过祁珂的房间时,他的房门没有关,听到女子走路的声音,门被推开,室内的光线争先恐后的泄露在了走廊之中。 祁珂的神情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看不清晰,长着两条尾巴的猫跳到了男子的肩膀上,他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你是自愿的吗。」 若她并非自愿与三皇子联姻,那么即使他付出生命,也会为了她杀死姬屺琅。 「是啊。」女子的声音轻飘飘的,语气中含着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愉悦,显然并没有任何为难之处。 「是吗。」祁珂低垂下眼睫,他抱紧了怀中的黑猫,让猫吃痛的在他怀中挠了几爪子,「我知道了。」 他像是一个被主人遗弃的玩具,停留在光影斑驳之处。 ————————————— 假期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很快便又是回到墨提斯学院重新坐牢的时间了。 阮姝娅问了祁珂跳级的方式,在男子的口中,除了要完成各个导师出的试卷考试之外,还需要在异空间中完成一场神秘的试炼。 听说也曾经有许多惊才艷艷的前辈试图挑战试炼仪式,可能够成功的唯独只有祁珂一个人。 在阮姝娅问祁珂试炼的内容时,男子却罕见的迟疑了。他像是不知道要怎样与阮姝娅描述,最终只对她说每一次试炼的内容都不同,他的方式并不适用于她。 回到宿舍的第一夜,她的窗户便被打开,某个不良的校医在深夜闯入了女学生的房间,将她压在了床褥中。 「 97小时32分钟45秒没有见到你。」许槿年结束了手錶的计时,瞳眸专注的看着她,「你要和三皇子那个乳臭未干的傢伙结婚?」 阮姝娅放松的躺在枕头上,唇角扬起,「不和他结婚,难道要和你结婚吗?」 许槿年停顿了片刻,他似乎是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能性,片刻后像是想通了什么,脸上的神情变得轻松了一些,「也不是不行,我本来并不需要妻子,但若我们结婚,你就有足够的理由留在我的旁边,一生做我的实验品。」 许槿年从前的确不觉得婚姻有存在的价值,但现在却觉得与阮姝娅结婚真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 他直接拉住了阮姝娅的手腕,「走,我们现在就去领结婚证。」 阮姝娅翻了个白眼,用力甩开了男子的手,「你想的美,我放着皇子不嫁,嫁给你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小校医?」 许槿年轻轻扶了扶脸颊上的眼镜,「我以为你知道,我拥有萨蒂尔拍卖行与青云楼两个产业,同时是星空科学研讨学会的会长。先行者的科技很能赚钱,我是其中的翘楚。与我结婚,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够给你。」 他动了真心,认真的思考着与阮姝娅结婚的可能性。身为丈夫,他在阮姝娅进入医院时,有为她签字的资格,她是他的妻子,她的身体便理所当然的属于他,再没有比这更名正言顺的身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7页 这可真是……太好了。 阮姝娅嫌弃的看着许槿年,只觉得他可真是异想天开。他所制造的那个药物还真神奇,居然能够令一个不知道感情是什么的怪物升起了与人结婚的念头。 虽然许槿年眼中的婚姻显然与正常人的婚姻观念不太一致。 阮姝娅的视线似有所指的隐隐落在了男子精瘦的腹部,笑意嘲讽,「我想要一个丈夫生下的孩子,你能给我吗。」 这就是先行者最大的缺陷,是先行者男性被鄙夷瞧不起的根本原因。他们不会生孩子,无法独自孕育生命,是迟早有一天便会灭绝的低等生物。 这是自尊心极高的许槿年绝不愿意正视并接受的评论。 许槿年微怔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腹部,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将掌心不知不觉的覆盖在了自己的小腹处。 「爱」会另一个人患得患失,还会让一个人变得脆弱,这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是最无用也不应该存在的情绪。 在这一刻,汹涌的自卑充斥入他的心脏。 眼眶不知不觉的蓄满了清澈的泪水,一滴眼泪终于包裹不住,砸在了阮姝娅的锁骨上。 他真没用,他无法为她生一个孩子,没有办法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孕育后代,大街上随便一个神眷者都要比他更强。他没有办法当她的丈夫了,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应该制造出一个人造子宫吗,是不是应该将异兽的子宫移植到自己的体内,他很擅长做这样的手术,不会留下任何丑陋的疤痕,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许槿年摘下了自己的眼镜,他解开了自己的衣扣,将女子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姝娅,你摸摸,软不软。」 阮姝娅微怔,不知道话题是怎么样突然转变到这个方向的。 许槿年有一对比任何男主都要更加大的胸,科研人员缺乏锻鍊,因此他的胸软绵绵的,肌肉并不明显,放松下来时,简直比女子看起来更加好揉。 「你说,怀孕之后,这里会不会出奶,姝娅,听说,涨奶的时候会肿的厉害,很不舒服。」许槿年蹙着眉,仿佛他此时便受苦于胸部的肿胀,难为的觉得它变得太大了,粗粝的衣服一磨就又痒又疼,走路的时候会痛苦的弯下腰,平时的上衣尺寸变小穿不下,连扣子都无法扣好,于是迫切又羞窘的要寻找人求助,求着人来帮帮他。 「姝娅,我这么难过,身为孩子的母亲,你不会忍心看着我受苦吧。」许槿年的长指轻轻放在女子的后颈处,他低下.身子,「帮帮我吧,姝娅。」 这一刻,仿佛在许槿年的腹部真的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而孩子的父亲此时泪眼涟涟的找到她,只为了让她稍微帮他缓解一下痛苦。 该是多无情的人才会在此时拒绝他。 好孩子都是不忍心做这种事的。 没有什么味道,带着一些凉意,她蹙起眉,觉得受到了欺骗,于是手上有些暴虐的用了力气,引得许槿年咬着唇可怜兮兮的嘆息,明明如此辛苦却得不到温柔的谅解,反而是被更加厉害的欺负了。 原来心中的郁气该能够通过这种方式缓解,阮姝娅将人推开之后,只觉得她似乎能够原谅一切了。 许槿年的胸膛上遍布着错落的红痕与牙印,有的还带上了一点血丝。男子脸色酡红,像是喝醉了酒,他一时不敢穿上衣服,只是用含着水的眸子幽怨的看着阮姝娅,「这是宝宝的地方,你怎么能这么过分。」 阮姝娅终于忍不住拿起床褥上的枕头砸了过去,什么宝宝,哪里有宝宝,他是不是角色扮演上瘾了! 在她扔出了那个枕头之后,原本安静待在桌面上的神像突然动了动。游蛇一般的触鬚在空中肆无忌惮的飞舞,将许槿年的手脚绑了起来,在他尚未做出有效的抵抗反应时,打开了窗户,直接将人从窗户处丢了出去。 欸? 阮姝娅支起身子,下意识想要下床去看看许槿年有没有被摔死。 她坐在床沿上,未能起身,眼眸看向了重新变成乖宝宝的神像。 她伸出手,将神像捧在了手中,「怎么回事,你刚刚突然做什么?」 神像乖乖的坐在了她的手心之中,「你打他,我赶他走。」 是因为她用枕头打了许槿年,所以邪.神以为她对他有敌意,于是直接将人扔了出去? 阮姝娅带着些怀疑的看着小小的神像,用手指轻轻扒拉了两下,「真的?」 神像用小小的手一点点重新理顺着身上缠绕的绷带,闻言抿了抿唇,顿了片刻才说道,「我不喜欢你们刚刚做的事,不喜欢他,不想让他留在这里。」 邪.神用着一张属于阮姝娅哥哥的脸说着这种话,一时令阮姝娅没有办法对他升起一点气,甚至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点微妙的心虚。 算了,一个男主而已,扔就扔了。阮姝娅十分双标的想到,摸了摸神像的脑袋,一点都没有批评它,将它重新放在了桌面上。 她托着腮,看着保持站立姿态的神像,淡淡的想着,她是不是应该买一个娃用的小床,下次把它放在床上睡? …………………………… 许槿年自然没死,从楼上摔死这种死法也太辱男主了。 他抬起头,看着那面打开的窗户,眸中闪烁着深沉的光泽,刚刚那个…是邪.神的力量?力量的源头似乎是那个不起眼的神像。探究欲令许槿年忍不住想要重新爬回女子的宿舍内,将那个神像偷出来认真研究一番,然而胸前隐隐的疼意却令他不由渐渐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8页 今日不宜继续行动,明天再说吧。 许槿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他重建了实验室,但一时半会还无法达到之前的规模。每次看到现在的实验室他也会忍不住嘆息,但没有办法,谁让他「爱」着阮姝娅呢,他总是捨不得怪罪她的。 在阮姝娅离开墨提斯学院时,许槿年不知自己为何会产生那样焦虑的感觉,像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沉下心来。这个药剂对他的影响似乎太过强烈了,可每次当他试图注射解药时,却又会感觉到一股奇异的不舍。 似乎他更加没有办法接受失去这种情感,每当他想要捨弃时,都会感觉到另一种极致的痛苦。 真是奇异,爱竟然是这样奇妙的情感。 他耽误了几日的时间,实验进程都被推后了,今天既然看到了阮姝娅,他也应该继续进行自己的实验了。 许槿年整理好了实验工具,刚想要继续进行研究时,手指突然一顿。原本将心脏充斥的没有一丝缝隙的情绪突然像是潮水一般褪去,装着水的器皿露了一个口子,他没有任何补救的方式,只能够眼睁睁的等待它的逝去。 药效结束了,残留的药物在他的体内代谢了出去,这一场虚假的「爱意」结束了。许槿年终于回忆起了自己都做了什么蠢事。 他偏过头,看了看他此时的这个简陋的实验室。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他都不曾失去它,而现在,那些珍贵的实验数据与成果却因为一个他没有放在眼中的女子毁掉了。 许槿年的唇角渐渐勾勒出一抹冷笑,她骗了他,背弃了承诺,不仅没有如约成为他的实验品,反而反覆的戏耍于他。 许槿年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愈是愤怒,他便显得愈发冷静。他应该让她付出代价,她要清楚愚弄他的后果。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胸前突然一疼,隐秘的位置火辣辣的,让他的脸色一时有些扭曲。 她怎么能! 原本忍耐着没有泄露出丑陋姿态的许槿年忍不住挥落了桌面的实验用具,玻璃碎片四溅,拉扯的动作令潜藏的不适更加明显,也让许槿年的脸更黑了些。 阮姝娅。 许槿年将女子的名字咬在唇齿中,似乎想要隔空将她撕咬成一片又一片。 ————————————— 上课是一个学生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不,应该说是一个坏学生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而当课堂的老师又不断的让你回答问题时,就显得更加令人讨厌了。 一堂课结束,无人的走廊之中,一条白皙的手臂一把将穿着校医装束的男子拉入了男厕所之中。 「许槿年,你今天怎么回事。」阮姝娅气势汹汹的将年长的男子按在了墙面上,表情很兇的质问道。 许槿年垂眸,神情冷淡,「你是在质问我吗。」 阮姝娅的眼眸游曳在男子的眉眼处,几秒后,她便渐渐收回了手,向后退了半步,语气微冷,「药剂失效了。」 陈述句,陷入爱情之中的蠢男人和正常的男人实在太好分辨,阮姝娅甚至没有怀疑是许槿年在和她闹脾气。 许槿年薄唇轻抿,「嗯。」 阮姝娅脸上外露的情绪渐渐淡了下去,她感觉有点厌倦,既然药失效了,她也没必要再在这里与他说话了。 阮姝娅干脆的转过身,似乎对他没有一丝留恋的便要离开,比许槿年看起来还要更加冷漠。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解释吗。」身后的声音似是带着些恶意。 「对不起,我是故意的,下次还敢。」女子懒洋洋的声音渐渐远去,许槿年停留在原地,分明许槿年并没有变过,但阮姝娅对他的态度却似乎有了截然不同的反差。 以许槿年的性格,他应该令阮姝娅学会后悔,让她再也不敢对他放肆,可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却升起了浅浅的不舒服。 几日中,阮姝娅与许槿年保持了一个彼此互不理会的平衡关系,许槿年辞去了代课教师的身份,重新做回了他的校医。他对教书育人没有任何兴趣,之前会做这种事,只是因为那个愚蠢的他体内的药物作祟。 这天晚上阮姝娅的宿舍中又进入了一个不速之客,只是这一次并不是许槿年,而是一条蠢人鱼。 它趁着阮姝娅睡着时悄悄想要捲走她,却惊动了房间中的邪.神雕像,她的床被两个人不小心打塌了。狡猾的幕后之人使用了道具禁锢住了邪.神的能力,将被迷晕失去了意识的阮姝娅卷出了宿舍。 当她再次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了许槿年的单人床上。 她还以为自己会直接躺上实验台呢。 男子此时正阴森森的站在她的床旁,见她醒来,唇角勾起了一个生硬的弧度,「醒了。」 「不问问我将你带到这里,想要对你做些什么吗。」 「想让我成为你的实验体,或者想杀了我,反正就是这些吧。」总不是为了迷jian她,生下她的孩子的,阮姝娅平静的说道,隐隐不耐。 许槿年沉默不语,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把手术刀,男子走到了她的身前,像是在看着一条待解剖的鱼,思考着应该由哪里下手比较好。 「这里放置了能够屏蔽掉你们这些神眷者一切能力的器具,不止是异能,异教团那些术法,你现在也没有办法使用出来。」许槿年淡淡的说着,他仔细的看着阮姝娅,试图辨别她此时的情绪。半响后,许槿年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迷惑,「你不害怕吗,现在,你应该向我求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9页 的确如许槿年所说,游戏界面此时都是灰色的,解禁倒计时甚至还有半个小时,不愧是先行者之中的先驱会长。 但是阮姝娅此时实在有些懒得搭理他,当许槿年被药物影响时,她还能通过「爱情」折磨他、报復他,对待这个冷心冷情的许槿年,她又有什么好说的。 女子默然不语的姿态令许槿年的眉蹙的更紧,他很清楚似乎有哪里不对。不该是这样,阮姝娅对他的态度不应该是这样漠视,她应该恐慌、卑微、惶恐的求他。而不是如同此时……她甚至不愿意看他,不愿同他说话。 为什么,因为他解开了药剂,不再「爱」她,于是她自知无法再动摇他的心意,以为他没有可能放过她,于是心灰意冷了吗。 许槿年很愿意看到猎物挣扎的模样,那会令他感觉到开心,似乎自己拥有了掌控她的能力。 于是他凑近她,缓缓在她的身旁蹲下.身,握住女子的肩膀将她转过来,令她只能看向自己。他宽容的对阮姝娅说,只要她服软,令他开心,他或许会慈悲的放过她。 纤薄的手术刀威胁般的贴在女子的脸颊上,许槿年带着几分偏执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阮姝娅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个人最近变态的指数是不是愈发严重了?她信他才怪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许槿年是个怎样的怪物,她傻了才会将他的鬼话当真。 若是前几日,许槿年这样对待她,她早就要骄矜的与他闹起脾气,只怕此时已经张开唇咬住他的手,就像是那天一样,将他咬到出血…… 模煳的画面在脑海之中一闪而逝,许槿年的耳根蓦地发红,他拿刀的手一抖,便在女子的侧脸留下了一小道细窄的血痕。 他一愣,医者握刀的手怎么能不稳,他下意识探出手想要抹干净那一抹血渍。阮姝娅还没有意识到她受伤了,从上次开了痛觉屏蔽之后,她似乎就忘记了关闭,于是阮姝娅还没有当一回事,甚至想要直接在许槿年的床上睡一觉。 许槿年缩回了手,他不喜欢阮姝娅的反应,却小心的将手术刀收了回来,只按住了女子的手臂,更近的靠近她,「和我说话,就因为我的药剂失效了,你便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 阮姝娅终于忍不住烦躁,「我与你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不是圣女殿下说救命之恩要以命相许吗,殿下忘记了,前几日你还恋恋不捨的咬着我不放,将我咬出血了都尝的津津有味。」 阮姝娅克制不住的红了脸颊,只觉得这个人好不要脸,「我咬的又不是你,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是我?」许槿年的神情愈发冷冽,他扣住了阮姝娅的手腕,硬生生将女子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按,「你自己碰碰,牙印是不是在我的身上。」 他仿佛变成了一个冷血动物,成为了那条黏腻阴冷的鲛人。 阮姝娅在许槿年的胸前打了一巴掌。 许槿年似乎也被这一巴掌打清醒了。 男子踉跄的后退了一步,手术刀从他的手中落到地面上。他像是无法接受自己刚刚的想法,明明此时是最好的惩罚报復阮姝娅的时刻,他却径直推开了门,离开了卧室。 神经。 阮姝娅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许槿年又在发什么疯。 她裹紧了旁边的被子,转了个身,安稳的闭上眼眸睡着了。 而此时的实验室中,许槿年却远不如阮姝娅那样冷静。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不理解他怎么会丢掉自己的刀。许槿年看向了被关在水箱之中的那条蠢鱼,鱼在焦急的摆动着尾巴,哪怕鳞片掉落,蓝色的鱼尾被打的血肉模煳,它仍旧想要挣脱束缚,想要去见阮姝娅。 不过是一条被注射了药剂的鱼,它能懂什么人类的感情。 都是假的。 从头至尾,许槿年都只是他自己,难不成,阮姝娅以为那个陷入蠢笨「爱情」的许槿年就是什么好人吗。 他明明应该已经重新得到了理智与冷静,可不知为何,他的状态却仿佛比前几日更加差了。 他想要恢復正常,他应该尽快恢復正常。 许槿年将那只鱼弄了出来,将它摆在了新的实验台上,这个实验台原本是他为阮姝娅准备的。在他的想法中,今日他应该愉快的将女子细緻的拆解,检查,他将彻底了解她的结构,探知到她的隐秘,他将完全掌控她的一切。 若她能够取悦他,令他在她的身上探知到足够令他满意的知识与答案,他或许会留下她的性命,宽恕她对他的戏弄与冒犯。 可现在,躺在檯面上的人却是一条鱼。许槿年更像是在泄愤,那种莫名的愤怒直到他看清了那颗与人类没有什么差异的心脏时才终于消散。 爱着一个人的心,是红色的吗。 既然他的药效已经消散了,这条鱼体内的药物应该也消失的差不多了。许槿年打开了放置药剂的冷冻盒,将其中的一支药剂拿了出来。 当初许槿年并没有制作出太多的爱情药剂,他原本对它并不怎么感兴趣,自然也并不需要它。可当他被药效操纵的时候,却可笑的又按照从前的配方配置出了好几只新的药剂。 那时他是怎么想的呢,哦,他想的是,虽然阮姝娅的性格恶劣,还并不爱他,但他并不想失去那种令他背叛原则,颠覆自我,让他整个人活过来的情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0页 在药剂失效前,许槿年还想要继续注射,永远保存下来这份爱意。许槿年的骨子中本就带着几分疯癫,因此他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只是一具被药物操控的傀儡。 可因为之前并没有人.体.实验数据,仅仅以鲛人为对照组,许槿年算错了注射药剂的日期。它提前失效了,他恢復了正常,许槿年不会再主动重蹈覆辙。 许槿年走到了鲛人身前,他抬起手臂,想要直接将药剂注射在那颗luo露的心脏上。 他自然是残忍的。 反正鲛人的身体素质很强,大抵不会死去。即便死了,又能够如何呢。 针尖似乎只隔着几厘米便要刺入了那颗心脏,许槿年的手却突兀的停在了半空。 他看着右手中的那管药剂,脑海中渐渐升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他想要将针尖落入自己的肌肤之内,他想要那泛着凉意的药液融合入他的血液之中,他想要重新变成……那个他。 第65章 突兀的玻璃碎裂声在房间内响起。 许槿年垂着头,眼眸蒙上了一层阴翳。 医生的手是不会抖的,实验员的手也应该保持平稳。而此时许槿年低下眸子,却发现他的手指在不自觉的轻微颤抖, 像是某种戒断反应,由身体深处深埋的情感反应到了肢体末端的神经。 某种暴虐的情绪在眸底浮现, 许槿年的唇角扬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他气质温雅,眉眼的轮廓柔和, 看上去并不会给人带来太多压迫感,学院中的学生几乎从来不会惧怕他, 即便他曾担任过一段时间的代课教授,又是一位医术很优越的校医——在墨提斯学院这些能力卓越、性情傲慢的学生眼中,许槿年甚至是无害的, 柔弱的存在。 而此时,男子的瞳眸扭曲,原本称得上俊逸的容颜显出了一种怪异的非人感。未经过人.体实验的药剂总是会有一些副作用,即便他已经使用终端进行过完整的数据模拟,但人类的个体差异本就容易引起意料之外的变故。所以…他现在这种不受控制的身体反应,都只是因为药剂的副作用而已。 作为一个医生,许槿年最应该清楚,不能够放任自己对于药剂的依赖,他忽视了原来情感也能够具备成瘾性,才会在此时陷入难以挣脱的泥沼。可他绝不能因为那短暂的作用于大脑的快乐而沉溺在虚假的迷幻之中。 好在,许槿年有能够令自己转移注意力的方式。他一向擅长如此。 许槿年重新拿出了一支完整的药剂,玻璃瓶中的药液还泛着凉意,他站在鲛人的面前,神情冷静下来,手十分平稳的将针刺入了外露的血肉之中。 逐渐有满足在他的眼底升起, 另一种不同的激素蔓延至全身,沖刷了那些愚昧不堪的念想。 一管药剂见了底,砸在地板上,又是一管药剂一寸寸被注射入心脏,玻璃的碎片四溅。 许槿年停在实验室之中,发热的头脑终于冷却了下来。分明尾巴、手臂、身体都被束缚住的鲛人此时却宛如发了疯一般的挣扎着,直到惨白的腕骨自肌肤之下暴露出来,尾巴上的鳞片被磨的血肉模煳,那只鲛人却仍旧固执的妄图逃脱。 如此的……蠢不可言。 —————————————— 同在一所学院之中,两个陌生人有可能直到毕业彼此都不曾遇见过一面,而有的时候,若是有心,便又总能够出现各种各样的「巧合」引导人相遇。 阮姝娅他们真正的药剂学教授是一名年长的女性,教授在墨提斯学院种植了上千平方米的药草实验田,遍布的植株高耸入云,几乎像是一整片危险的原始森林。这里的魔药经过了歷届教授的培养,有的看似柔弱、色泽美丽,实际上却带有剧毒,外表只是伪装,有的则干脆长得就像是一副「异兽」的模样,明明是植物,却拥有着仿若动物一般的伪态。 今日课程的作业是独自採摘药草,并制作清洁药剂,在高年级学生的身上使用。 与异兽接触的时间过长,在对战时进行了血液交汇,人类的体内就会逐渐堆积「污染」。这种污染与邪神造成的污染有相似之处,有时形成的变异会导向好的方向,令神眷者的异能被激发的更加强大,而更多时间,堆积的污染会令他们体内的能量失衡,轻度症状可能导致失眠、亢奋、躁郁,重度甚至有可能令人性情大变,精神异常。 郾国的顶尖学者经过数年的研究,才研制出了针对这种症状的药剂。 「为什么只有我们这届是最惨的,一年级的时候帮二年纪的试药,二年级的时候帮三年级试药……好不容易四年级了还要帮一年级试药,学院就可着我们这届的人糟蹋啊!」帮忙试药的学长在一旁唉声嘆气的抱怨,却还是老老实实的伸出了手让菜鸟后辈向血管内注射。 四年级的学哥学姐们一个个分配下来,轮到阮姝娅时恰好少了一个人,令她落单了。 因试验田的危险性,在药剂学教授进行授课时,还需要一个助手协助,负责看护学生的安全,并及时对这些天真鲁莽容易惹恼魔药的学生进行治疗。 阮姝娅扬起脸,视线落在了临时邀请来的助教身上。男子穿着一身眼熟的白色长衫,造型简单,却因为本身的气质与高挑的身材比例而产生了一种犹如艺术品一般的青隽雅致。 许槿年在教授的要求下走到了阮姝娅的面前,他衣衫的扣子全部整整齐齐的扣在了最上方的领口,无形中形成了一种严谨的禁慾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1页 他是能够在教授无法出席课程时,能够被对方信任着,请他帮忙代课的人。因此在这种需要助教协助的时刻,许槿年会出现在这里就显得格外理所当然。 许槿年神情漠然,显得疏远而矜持,看起来与阮姝娅格外不熟,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把袖子拉上去。」好学生阮姝娅已经将颜色不详的液体注入了针管之中,此时将空气排了出去,一板一眼的说道。 男子冷着脸,面无表情,修长的手指缓慢的解开了袖扣,将白色的衬衫一点点折上去。 他的皮肤很白,几乎能够看清蜿蜒的青色血管。尖锐的针尖沿着皮肤轻轻划动,许槿年的手臂缓缓紧绷起来。他的视线紧紧的锁在阮姝娅的身上,许槿年很确定,他心脏的跳动频率十分规律,情绪也十分平缓。 那些仿佛能够将人灼伤的,将生命一寸寸燃烧殆尽的情感如同退却的潮水,彻底湮灭在了无尽深邃的湖海之中。 若是许槿年不曾体会过那些迷幻的,欺骗了他的意识,将他整个人都彻底改变的「爱意」,他也许不会意识到此时的自己有多乏味,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如同在夏日饮过了一瓶气泡水,之后才察觉白开水有多单调令人难以忍受。 许槿年很清楚,吸食了致.瘾性禁忌药物的人类几乎不可能依靠自己戒除。人体就是这样神秘的系统,他们自以为拥有个人意志,但实际上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躯体。 哪怕是神眷者也一样,在这一点上,神眷者并不比先行者更加高贵。 许槿年不会为自己的行为而感觉到羞愧,他自以为远离了毒源,但实际上,他发觉这只会令他陷入更深的病症。失去了情感的刺激,他的生活显得麻木而平淡,世界在他的耳侧褪去了声音,食物味同嚼蜡,色彩变得单调不再斑驳,一切都显得苍白孤寂。 他如同每一个对药物产生依赖的人,在戒除了药物之后产生了令他足以崩塌的不良反应。 许槿年不愿意成为药剂的傀儡,而此时他有一个退而求其次的舒缓药剂。也许再次接近阮姝娅,就能够令他逐渐摆脱这种灰败的状态。 他会认清楚,让他辗转反侧、失魂落魄、失眠难耐的人,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女人。 他的手臂被轻轻拍了一下,柔软的触感一触即离。许槿年一怔,手指蜷紧,身上的肌肉愈发僵硬了,「…你在做什么。」 「放松,那么硬针尖怎么扎的进去。」阮姝娅莫名的看了男子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 许槿年耳根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身体不但未曾放松,反而绷紧的更加厉害了,他哪里硬了? 阮姝娅的视线轻飘飘的落在许槿年身上,无声的督促着他。 被女子注视的部位渐渐发起热来,许槿年抿了抿唇,强迫着自己冷静放松下来。 阮姝娅像模像样的握住了男子的手腕,一只手握着针,找寻着血管的位置,干脆利落的扎了进去。 「唔。」许槿年闷哼了一声,低眸看着陷入自己肌肤的针,一时失笑,甚至有些怀疑是阮姝娅故意在拿他撒气。毕竟在被下药的那段时间里,阮姝娅完全不曾对他伪装,将恶劣的真面目尽数展露在了他的眼前——她完全像是能够做出这种事的模样。 然而这次阮姝娅还真不是故意的,她毕竟不是专业的,虽然许槿年的血管看起来很好找,但她第一次给人扎针,难免插不进去。 阮姝娅微微蹙眉,冷声斥道,「不要动。」她埋怨是许槿年让她扎错了针。 许槿年本该心有不悦,他看惯了神眷者对先行者理所当然的轻慢,眼前之人与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也如此可恶,令人想要抓在手里捏死。 许槿年坐在椅子上,「我没有动。」 阮姝娅微微用力的按住了人的手臂,又再次扎下去了一针。但显然,扎错地方可能与人动不动没什么关系。 阮姝娅有些懊恼,动作便显得更急躁了些。她这个扎针的人不耐烦的生气了,被扎的人却只是轻轻嘆了一声,哪怕手臂上渗出斑点的青紫,男子容颜上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怒意。 「我来吧。」作为一个医生,他的技术自然比阮姝娅要强了太多。男子探出手,碰到了针管,针管不算长,又被握在女子的手中,因而,他想接过针剂,难免将女子的手半圈在了手心中。 阮姝娅没有感觉,许槿年倒是动作微顿,原本平静无波的心脏突兀的跳动了一瞬,因为平时几乎犹如死水,于是便显得那一道波澜如此明显,仿若海啸。 许槿意识的攥紧了手,被他捏疼的阮姝娅没好气的瞪了人一眼,男子微微敛眸,眸中却浮现出轻松的笑意。果然…她是他的药。 许槿年接过那枚药剂,自己刺入血管之中,这一幕令他感觉到有些熟悉,当时他便是这样毫无防备,被阮姝娅将那管药注入了他的身体,将他变成了这幅畸形的样子。 「你有什么感觉吗?」阮姝娅拿出了小本本,认真问道。 感觉? 她是不是忘记了,他是先行者,没有异能,也就不会因为污染而失控发疯,这种药剂于他而言自然也毫无作用。她想要他说出什么感觉。 「有些麻。」许槿年低声说道,他刻意压着嗓音,语调有些缓慢,落在人耳边便显得低哑磁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2页 阮姝娅在本子上记录下了患者的性状,许槿年看了纸上的文字一眼,又接着说道,「有些疼,血液的流速变快了,心脏跳的也有些快…」 他停顿了片刻,目光上移,看着阮姝娅轻轻笑道,「你要摸一摸吗,看看我这里跳的有多快。」 阮姝娅抬起头,原本神情还很正经,看了一会许槿年后才感觉到微妙。而男子已经神色如常自然的拉过她的手腕,将女子的手按在了自己左胸膛上。 男子眸光中带着几分自己未曾察觉的执拗,整个氛围便从学术研究渐渐变成了黏腻暧昧的调情。 阮姝娅想要缩回手,向后退了退,没挣脱得动,手腕依旧被男子牢牢握在掌心中,被迫按在了那片熟悉的胸肌上。 「这里能够感觉到吗,要不要往旁边探一探。」许槿年弯起眼眸,神色淡淡,看不出他此时在做着怎样的事情,仿佛真的只是在帮助学生完成课业。 人的心脏显然不在左侧,许槿年的身体结构与大部分的先行者没有什么区别。于是她的手便被按揉着从左侧缓缓移动到右侧,男子的眼尾渐渐晕开绯红,轻轻的喘息抵在喉咙之中,一点点堆积起来逐渐要令他无法忍耐。 手下的触感自然是极好的,许槿年有着比其他人更漂亮的胸膛,无论是谁都会忍不住流连忘返。阮姝娅却忍不住有些偷偷摸摸的往旁边看了一眼,身旁都是专心致志的学生,并没有看向其他方向,反而显得她与许槿年的行为格外羞耻。 「不专心吗,在想什么,还是在看谁。」许槿年的手指缩紧了些,胸膛挺上去,眸光像是拥有着温度,几乎要将人烫伤。指腹突兀的触碰到什么,令年长的男子在唇中溢出一声闷哼,「那是你们年纪月度测试的六十九名,性格鲁莽粗心,基础知识记不牢固,却急于求成。他没有什么好值得学习的,姝娅同学,看我就可以了。」 的确如同许槿年所言,在他对面当做试药人的四年级生表情很快便扭曲了起来,手臂上的青筋突起,火系的异能不受控制的蔓延,将他屁股底下的凳子烧的散了架。 他人的视线一时都被吸引了过去,一年级生流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四年级生则纷纷哭丧着一张脸,期盼着这些半吊子的新生有认真听讲,不要再折磨他们。 许槿年从前不觉得那种事有多令人贪恋,而此时那些被挑拨出的热意与痒意却令他脑海中的理智一寸寸崩弦。 阮姝娅有一瞬间几乎以为眼前的人又为自己注射了药剂,可当她看向许槿年的眼睛时,又很轻易的发觉,眼前的人仍旧是那个冷心冷清,仿佛仅仅披着一层人皮,内里却像是冰冷机械的许槿年。 爱一个人的眼神很明显,虽可以伪装,但人见过真的之后,便能够轻易的一眼识破劣质品。 见阮姝娅听话的看着他,许槿年的心情不易察觉的更好了一些。身为助教,他自然能够帮助阮姝娅完成最优秀的课堂笔记,对她讲出最标准的药剂反应。 带着女子的手在胸膛摸了好半天心跳,阮姝娅的笔记也终于写好,在其他人快要注意到这边的事后,许槿年终于意犹未尽的松开手,后颈的薄汗被风吹干,渗出一阵凉意。 他微微俯身,凑近在阮姝娅的耳侧低声说道,「下课之后,来第三教学楼的画室等我。」 男子仿佛在引诱着女学生做什么不良交易一般,阮姝娅挑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姝娅同学刚刚写下的笔记都是我教给你的,若是我在这个时候告诉你的教授,你威胁了助教作弊,你好同学的身份就保不住了。」许槿年淡淡的说道,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毫不在意诉说一些无耻的言语。说完,他偏过头,唇瓣在女子的耳尖轻轻擦过,他清楚阮姝娅从来不是会乖乖听话的性格,因此又软下嗓音说道,「我很难受,帮帮我,答应我好吗。」 …………… 阮姝娅偶尔软硬不吃,大部分时间吃软不吃硬,于是她站在画室的门外,伸手推开了门。 薄纱被风吹起,柔和的光线沿着半开的窗户透进来,落在男子的身上。他站在画板之前,难得的并没有穿白色的长衫,而是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背影看上都年轻了好几岁,好像也成了这学院中的学生一般。 在阮姝娅的目光中,男子缓缓转身,角度近乎完美,令许槿年本就俊逸的脸显得更加好看了些,几乎能够成为游戏中的一张cg画面。 门被风合上,阮姝娅走近许槿年,「有什么事情,说吧。」 「我画了一副画,你来看一看,喜不喜欢。」男子眉眼弯弯,一具冷漠的雕塑被描绘上虚假的温情,似乎也活了过来,拥有了人类的情感。 在许槿年身后的是一片沉寂的海,哪怕装的再怎样无害,落在笔下的东西还是泄露出了主人真实的内在,森冷、抑郁、可怖。 但许槿年叫她来显然也并不是单纯想要同她一起看画的。 阮姝娅刚刚接近画时,腰肢便被一支手臂揽住了,她的身体被压在了画上,「看你的表情,不喜欢?哪里不喜欢,我改。」 他像是在说画,也像是在说人。 这人突然又在发什么疯,阮姝娅挑了挑眉,「许槿年,你又自己喝了别的什么药吗?」 男子轻笑了一声,「我是医生,不会乱吃药,你怎么会这样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3页 他不是注射了药剂,恰恰相反,是他不愿意被药物控制。 许槿年弯下腰,将怀中的女子转过来,令她面对面看向自己,「帮我,令我恢復正常。姝娅,这是你欠我的。」 她骗了他,没有当他的实验品,砸了他的实验室。她应该清楚,她对他做了多少错事,他有理由追究她、惩戒她、报復她,她该害怕,也应该求饶……但她一向肆无忌惮,想来不会哭着向他哀求,只是不知道当她躺在他的手术台上时,会不会红了眼眶呢。 他一时走神,想到了别的事情,再次直视女子的双眸时,便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戏嚯。 阮姝娅好像发现了什么事情,她一向是敏锐的,寻到一缕缝隙便要彻底将口子撕裂开,「要我帮你?怎么,许医生自己也病了吗。」 「你要让我清楚,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我对你所产生的异常,都只是激素的作用。」许槿年一字一句的说道。他即便再怎样漠视人类的情感,残忍而不自知,也的确只是个单纯的科研人员,对于情爱一窍不通,言语冒着傻气,也很好骗。 「可以呀。」阮姝娅不再觉得困惑,她的身体放松下来,依靠着画板和许槿年的手臂,将身体的重量压上去,「求我。」 许槿年抿了抿唇,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羞辱他,掌控他,要令他低下头,看他卑微求全的模样。 按理来说,许槿年应该是会感觉到屈辱和憎恶的,可不知为何,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却莫名生不起气。 许槿年想要让阮姝娅帮助他,而看上去女子似乎比他还更加懂得要如何医治他,知道他的病症落在何处。 阮姝娅仰着头,神情中带着些高傲,像是狡黠的狐狸,眼眸中想着坏事情,「求我,许槿年,你该好好祈求我,我才能给你……一个吻。」 ————————————— 旁人总会给未婚小夫妻之间制造许多联络感情的机会,连女皇殿下都十分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允许三皇子姬屺琅在宫中办宴会,邀请阮姝娅前去相见。 虽然阮姝娅即将成为未来的皇子妃,可毕竟尚未成婚,未婚夫妻两个人私下幽会也显得有些失礼。宴会上年轻一辈的贵族子女穿着优雅华美的礼服,聚在一起闲谈浅笑,构成了一副奢华和谐的画面。 人造的精緻湖景前,三皇子坐在栏杆旁,将手中的鱼食撒下去。红色的璨尾鱼像是在水中游荡的火焰,本该灵活敏捷的异兽游动的速度却格外缓慢,显得痴蠢极了。 姬屺琅低低的笑出声,被这一幕所取悦,他爱急了逗弄这些呆傻无知的鱼,看它们被几粒鱼食引诱着满头乱撞。 只是从前幼时有只和主人一样讨厌的猫,偷抓了他养的好几条好鱼苗,令人觉得讨厌极了。 他回过身,看向自己旁边的「未婚妻」,将手中的鱼食递过去,弯起眼眸,「姝娅,来试试餵这些鱼吗。」 一池漂亮的肥鱼令阮姝娅不由想到了一些过去的回忆,这池中的鱼长着一副观赏鱼的模样,鱼肉却格外细滑柔嫩,入口即化。 她看着那些鱼,想的却不是怎么餵饱它们,而是想让它们自己过来填饱她的肚子。 不知是否因为她的神情太过明显,姬屺琅撑着侧脸看向她,眸中闪烁着兴味,「我的未婚妻怎么像是一只小狸猫似的,眼巴巴的瞧着这些鱼。姝娅小姐喜欢吃鱼?我让宫侍抓两条最肥美的晚宴上做给你吃可好。」 昔日人家吃了他一条鱼,他便能够直接将人弄死的三皇子,现在倒是能主动将自己的「爱宠」装入盘中送人了。 「真的吗,那我要这条,还有这条。」阮姝娅伸出手指,被她指着的两条鱼抢鱼食时比别的鱼更卖力一些,想来肉能更加紧实些。 池中的鱼都长得差不多,人类很难分得清楚,姬屺琅却宠溺的点头应道,「好,晚上就吃这两条。」 阮姝娅尚未回答什么,亭外的迴廊中一个宫侍低垂着头,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伏在姬屺琅的耳侧低声说了几句话。 姬屺琅的眸色微深,面容上浮现出了一抹暴虐的戾色,意识到阮姝娅还在他的身旁,男子才敛去了外露的神色,重新恢復了温和的伪面。 湖边风大,姬屺琅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阮姝娅的肩膀上,「我有些事需要处理,若是待在这无聊了,一会让人带你回殿里休息。我今日不一定回来,你留在这里将鱼吃了,晚上就歇息在这里也可以。」 他温声嘱託着,仿佛真的成为了一个丈夫,对孤身留在家中的小妻子絮絮叨叨。姬屺琅说完,心中一时也感觉有些微妙,虽然这段联姻几乎像是一场角色扮演,但出乎意料,他似乎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末鬼街的萨蒂尔拍卖会是会员制的隐秘场所,即便是在霁都,也只有上层阶级的达官显贵知晓,需要有推荐人才能够进入。而刚刚宫侍对姬屺琅说,末鬼街出现了暴乱,有人目睹大量的半兽人、异兽在街道上展开杀戮,身为皇子,他自然也有责任为皇城的安全负责。 姬屺琅很清楚萨蒂尔里有什么潜藏的勾当,但有的时候利益交换错综复杂,他难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对治安官的无能感觉到几分厌烦。但这件事对他而言倒也并非都是麻烦事,既然治安官犯了错,便应该受到责罚,而这个重要的空缺,他或许可以藉此安排自己麾下效忠于他的人顶上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4页 第66章 三皇子离开了,风似乎一瞬间变得冷了起来。阮姝娅弯下腰,将手臂探到水面上,每日都有专人餵食的鱼几乎失去了身为异兽的凶性,也不会狰狞失态的去争夺人类手中的食物,唯独那一只被阮姝娅看中的鱼游了过来,在水面中跃起,仿佛吻在了她的手心,叼去了鱼食。 阮姝娅看着肌肤上的水渍,敛下眸子轻笑,她将小碟中的鱼食全部洒在了湖中,打算回到殿中休息。回过身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曲司溟正站在她的背后,目光专注的落在她的脸上,与她意外对上视线时才蓦然不自然的别开脸。 曲司溟走上前,指尖落在覆盖住她的外套上,停顿片刻,将有些向下坠落的宽大外衣重新搭回她的肩膀, 「要回去吗。」 「嗯。」阮姝娅也没有问曲司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身为姬屺琅最忠实的狗,为主人做什么事都不稀奇吧。 走了一顿距离后,却是曲司溟先主动开口了,「你…是真心想要嫁给三皇子的吗。」曲司溟的声音别别扭扭,阮姝娅自然不需要向他说明什么,他也没有资格管圣女要嫁给谁。但他需要知道,如果阮姝娅嫁人了之后,他应该怎么办。 阮姝娅停下脚步,看向身旁的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怎么,你是想…」阮姝娅走上前,逼近了男子,明明她比曲司溟还要矮了一截,男子却节节败退,直到嵴背抵上了廊中的圆柱。 阮姝娅抬起手臂,指尖若有似无到抵在曲司溟的心口,「我怎么忘了,你是我的奴隶。郾国似乎有一个传统的习俗,贵族小姐出嫁时,可以将家中的奴僕一起带到夫家中,当做陪嫁。」 阮姝娅恶意的勾唇,「曲司溟,你是想要帮助我得到夫君的重视和宠爱,还是……要在我的夫君无法满足我的时候,做一个侍君面首来替他为我暖床,为我排解寂寞?」 身后的木柱冷硬,曲司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政治生涯中的君主与掌控他身体的主人结为了伴侣,这意味着他以后会成为三皇子与圣女的家犬。他眼前忍不住浮现出幻想,三皇子的政务繁忙,自然不可能时时陪在阮姝娅身旁,注意到她的情绪,长夜漫漫,他或许会在每个无声的夜里被迫留在妻主的房间之中供她消遣玩弄,令她开心。 哪怕在结婚之后,阮姝娅也是不可能抛弃他,让他得到自由的。 曲司溟眸中流露出了一丝屈辱,「我不可能当小三。」 是的,曲司溟才看不上贵族之间的那些潜规则,他绝不可能去成为谁见不得光的情人。 「小三?」阮姝娅挑眉,指尖在男子的心口戳了戳,「你是不是想多了,你顶多算是一个工具,还配不上小三这个地位。」 真是没有自觉,居然还自以为是的以为能够成为她的情人。 曲司溟的脸红了又白,整个人都好像被泼上了一层浓重的墨色,像是黯淡下去的黑白画。 「你不怕三皇子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吗,皇子性情高傲,他不可能像是我这样毫无尊严的忍受你的所有坏脾气。皇室的规矩严,你真的想好要做皇子妃了吗。」曲司溟不死心的问道。 他们之间的关系?阮姝娅只觉得有些好笑,「那你不会自己藏好了吗,你应该担心的难道不是被姬屺琅发现你背着他找到了新的主人吗?不忠心的狗,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不忠心? 曲司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解释,对三皇子的所谓「忠心」不过是利益相关,权衡利弊,姬屺琅自己恐怕都不会期待他的完全忠诚。 「我对你一个人忠诚不就够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给我套上了枷锁,不应该保护我吗。」曲司溟执拗的看着她,没意识到此时自己的言语中带着些酸熘熘的醋味,表现得有多倒贴。 「你也说了,我的夫君善妒,他若是容不下你,我也没有办法。」阮姝娅笑眼弯弯,顺着他说道,却是在他的心中又扎了一根针。 曲司溟低低喘息了一声,也许是因为阮姝娅的言语给予了他某种错觉,令他没能克制住自己。他伸出手,握住了女子的手腕,眼眶红了一圈,「不要嫁给他。」 身为奴隶的人久而久之也会对支配自己的人产生占有欲。三皇子不是良配,曲司溟在心中这样想着,作为皇子的走狗,他最清楚姬屺琅的背后都存在着什么腌臜事。虽然从前曲司溟的道德感也没有那么强,阮姝娅也并不是什么单纯的好姑娘,但总之,曲司溟在心中笃定,他们是不相配的。 而且……曲司溟也有些无法接受自己以这样的身份待在三皇子与她的身旁。 「我不嫁给他,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权势更高,能够为我带来利益更多的人吗。」阮姝娅冷下脸,她愿意给他几分好脸色,狗就以为自己能够左右主人了吗。她可还没有忘记曾经在游戏之中曲司溟是怎么帮助三皇子磋磨她的,「松开。」 曲司溟抿着唇,执着的看着她,不肯放手,心脏的禁咒产生了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被一只手紧攥着,令他渐渐感觉到窒息。有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什么意义,可他的神经紧绷成一条线,内心深处却仿佛有一个隐秘的思想,让他不肯就这样听她的话。 疼意愈来愈深,渐渐几乎变得麻木,死亡的寒冷在躯体上蔓延,某一刻,他突然不清楚自己在发什么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5页 男子的手骤然松开,他身体向后退,又被身后的柱子挡住退路,曲司溟垂眸,嗓音喑哑,「对不起。」 「啪——」阮姝娅从来不是温柔的会吃亏的性格,她反手便直接打在了曲司溟的脸上。 曲司溟舔了舔唇角,没出血,阮姝娅的力气没有那么大,只是有些热热的,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男子收敛了神情,他拥有着与湖中的璨尾鱼一样灼目的红髮,此时却像是即将被放置到餐盘之中半死不活,眼尾的红痕仿佛能够渗出血液,有湿润的水色一瞬即逝。 「姝娅小姐,我送你回殿中休息。」再开口时,男子仿佛尘封了所有的感情,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人。 第67章 晚餐的确便是吃的那两条鱼, 鱼汤、烤鱼、清蒸、红烧、糖醋,两只鱼的各个部位都有了最好的归宿。 三皇子的寝宫很干净,整体的装修几乎都是无尘的白色,阮姝娅没有拒绝姬屺琅的好意,留宿在了其中。 层层叠叠的纱幔落下来,阮姝娅在殿内的温泉池中舒舒服服的泡了澡,换上了宫侍送来的新睡衣。女子白皙的肌肤像是刚刚剥开壳的蛋白,沐浴留下的浅淡花香隐隐约约的萦绕在身侧,她光脚踩在毛绒地毯上,掀开纱帘,占据了大片面积的床看起来十分柔软,非常好睡的模样。 她没有注意床内的景象,有些困的掀开一角被子,侧着身躺在枕头上闭上眼。 在她没有看到的位置,床的内侧,被子底下动了动,抬起身子的男子低眸看向她,视线之中女子的嵴背单薄,蝴蝶骨的形状显得脆弱而易碎,细窄的腰肢轻而易举便能够被人握在掌中。他探出手臂,在背后轻轻环住了女子的肩膀。 阮姝娅的身体被泡的软绵绵的,眼皮垂下来,陷入了半醒非醒的睏倦状态。被人拥住时,阮姝娅的思维还有些迟缓,当嵴背靠在了身后之人的胸膛时才慢吞吞的问道, 「姬屺琅,你回来了?」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手臂缓缓下移,搂住了女子的腰肢,渐渐收紧,将她嵌入自己的怀中。 吹拂在后颈的气息有些令人发痒,阮姝娅的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与对方拉开了一点距离。可身后之人却依附上来,温度越来越近,下颌轻轻搭在了她的肩窝处,唇试探一般浅浅的印在她的颈侧。 「别碰我。」阮姝娅蹙眉,想要躲开冰凉的身躯与吻,挣脱开束缚。紧锢着她的人却像是偷摸钻入被褥之中等待着吸食人精气的妖鬼,湿冷的唇要将她身上的温度都吞噬殆尽。 阮姝娅的那点睡意也被弄得消散了,她有些不满的支起身子,回过身。她和姬屺琅不过是心照不宣的合作夫妻,这人不会还想着占便宜要她履行夫妻义务吧? 男子的容颜渐渐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抬起眸,神情宁静,阮姝娅却流露出了几分诧异的神色,身体也不由得向后缩了缩,「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仅仅穿着一件宽松飘逸的白色里衣,锁骨若隐若现,银色的长髮披散在身后,「他不在,我来陪你不好吗。」 长着一副清冷高洁仿若神仙面孔的人,此时却躺在她的塌上说出了堪称放浪的言语。姬伽尘静静的看着她,握住了女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他今夜不会回来了,或许,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轻轻抿唇,流露出了一个笑意,犹如冰雪消融,一朵梅花从枝头坠落,恰好落在了潭水之中,盪开了一圈涟漪。姬伽尘其实没有想过这样快的与姬屺琅对立,但阮姝娅之前说的话没有错,只要他变为女子唯一的选项,她便只能够属于他。而他也的确有些无法再继续忍耐,眼睁睁看着姬屺琅接近她了。 阮姝娅将身体靠在抱枕上,指尖在男子的侧脸上似有若无的摩挲,「爬到弟媳的床上说这种话,身为兄长的太子殿下不觉得自己有点太浪.盪了吗?」 姬伽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将唇瓣印在她的手心,沿着指尖一根根吻过去,「那你喜欢吗。」 「你要与我偷情吗?」趁着弟弟不在殿中,就进入被窝中暖床,妄图代替弟弟给她温暖什么的……若不是姬伽尘自己毫无羞耻心的应了,只看外表恐怕还真的会令人怀疑清雅出尘的皇太子只是走错了寝殿。 「若是姝娅小姐的未婚夫去世了,我们之间就算不上是偷情了吧。」姬伽尘的神情依旧显得十分高洁冷淡,半分看不出他此时正在如何痴缠的吻着她的指尖。 「你是在我的面前光明正大的叙述自己是怎样谋害皇弟的吗。」阮姝娅掐住了男子的嘴唇,让他的唇被迫向外嘟起,这张嘴可怕的很,像是饿了好久一样叼着她的手吃。 姬伽尘温顺的任由阮姝娅将他摆成丑陋奇怪的表情,「反正你也并不爱他,让他死了不好吗,你不会难过的。」 姬伽尘的指尖碰触到女子的眼尾,轻轻揉了揉,「在这个世界上权势最盛的人,除了姬屺琅,还有我。他是怎样承诺你的,让你成为未来的皇后,还是帮助你掌控教廷的势力?我是郾国的皇太子,他能够给你的,我一样可以。」 阮姝娅松开了手,姬伽尘握住她的肩,缓缓靠近她,凑到她的耳旁低声说道,「况且,这不是姝娅小姐暗示我的吗——你只会与有资格拥有你的人在一起。你也讨厌姬屺琅吧,我帮你杀了她,你不开心吗。」 阮姝娅的掌心抵在男子的胸口,将人向外推去,呵,她才不是咒着自己未婚夫去死的恶毒女子呢,「你要杀了姬屺琅成为我的新任丈夫,你就不害怕……你也会被人杀死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6页 「姝娅,我会与你生同衾,死同穴,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可能会死。」女子的言语中含着威胁的冷意,姬伽尘落在阮姝娅耳畔的声音却眷恋而温柔,仿佛蕴藏着深邃的情意。 ————————————— 末鬼街。 姬屺琅在步入其中之后就察觉到了异常。他知道在萨蒂尔拍卖会中囚.禁着许多珍稀的高阶异兽,但不提其中有镇压的阵法,这些异兽本身也应该被注射了药剂或是带了禁锢项圈。可如今,肆虐的异兽却像是彻底脱离了束缚,暴乱比他想像的还要更加严重。 一只饕餮兽甚至撕裂开了一个混沌的亚空间,令姬屺琅与许多前来镇压的士兵都在不经意之间被困入了其中。 冷冽的风刃肆虐,几乎能够割破人的肌肤,令这一切比起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空间的最深处,一片黑暗之中,身形巨大的饕餮兽趴伏在地面上,在它的背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在抚摸着它的皮毛。 祁珂单手握着剑,半坐在地面上,眸底的猩红几乎要蔓延至整个瞳孔。通过与饕餮兽的共感,他能够感知到这个空间内的所有人,因此,也能够注视到他的仇人。 他的身体在微微发着颤,是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恨意。那股恨埋在他的体内太久,几乎要流淌入他的血液里,与祁珂这个人融为了一体。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唿吸,手心握在剑身上,因为过分用力甚至渗出了血液。他孤身一人,很清楚自己无人依靠,凫徯公爵不可完全信任,仅凭自己,他无法撼动能够摧毁父母之人。 因此,在无人知的暗地中,他曾与皇太子姬伽尘有了联繫,他帮助太子做事,而对方也会适时的给予他酬劳。 就像是今日。这些年里,祁珂通过各种方式寻找着当初的真相,抽丝剥茧的择出自己的仇人,因他拥有着御兽的异能,因此能够从异兽的口中得知比人类的言语更可信的真相。他的父母从不曾叛国、失误,是有人想要掩盖某个真相,取代父母的地位,谋夺战争胜利的果实,才陷害他们于不义,不但令他们身死,还要在他们死后为他们泼上一层脏水。 分明他的父母即便是在战场之上牺牲,也值得接受世人的敬仰与铭记。 而此时,他的仇人就身处在这片残破的空间之内,祁珂要努力忍耐着,才能够令他克制住立刻前去杀了那人的冲动。 涒滩将军曲燕——在祁珂父母死后被女皇任命为新的将领,最终结束了战争之人。这些年里,他的父母是无能的叛徒,而曲燕则成为了拯救无数人性命的英雄。 那一日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并不仅仅是单纯的异兽攻城,而是出现了某一件,必须要祁珂的父母死去才能够掩盖的秘密。 这其中,除了涒滩将军、白仪公爵、前任圣女,甚至是……凫徯公爵都曾参与入其中,共同守护着一个惊天的,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祁珂终于走到涒滩将军的面前,他曾经不止一次在其他场合见过这个男人,而只有这一次,他终于能够平等的面对他,可以不再伪装,尽情泄露出他的恨意。 「是你。」男人转过身,他如今已经成为了霁都护军的将领,曾经的将军已经不再年轻,鬓边有了斑白,眼眸中也堆积了暮气。 曲燕当然认识祁珂,甚至此时在这里看到他,也猜到了他为何而来。男子咧开唇,他有一口犹如鲨鱼一般的牙齿,笑起来时非但不会令人感觉到温和,反而有一种可怖惊悚的震慑感。 祁珂慢慢拔出腰间的长剑,剑身反射出了他的半张脸颊。 「你以为,能在这里杀了我吗。」凫徯公爵还念着与祁珂父母之间的情谊,庇佑下了少年,想要将他驯养成听话的狗。曲燕即便那时便觉得不能放过这个隐患,可到底祁珂自己离开了烛城,他也无法再不引人注意的对他下手。 「不。」祁珂的声音很冷静,经年在身体中燃烧的火在此时寂静了下来,只余下一片灰烬,「我要一个真相,一个展露在众人之前的真相。」 第68章 星空科学研讨学会在这些年中一直都在进行着一个秘密的项目,代号的名称为「寻神」。 事实上自地陷之后,便有无数的组织踏上了寻找女神的路途之上。一些虔诚的信徒坚信着女神是真实存在的,他们从南极走到北极,上至天穹,下潜深海,用漫长的时间追寻着神迹。 最终学者将视线投注到了原始的起点,地陷之地,幽深的地底深处,神沉睡在地核。 事实上这个计划并不全然来自于愚昧与狂热,近些年星球的磁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异兽与植株的生长发展愈发异常。当星空科学研讨学会使用仪器深入到地底三千公里时,附近的异兽受到了莫名的影响,发生了暴乱。 那是涒滩战役的开始。 原本涒滩附近还存在几个小国,都在这场战役之中被异兽潮陆续覆灭了,从那时开始, 知情人便确定, 地心中有东西。 是消失的女神?新生的神祇?行星的能源?还是星球的意志? 神秘与未知总是吸引着人前赴后继的探寻,即便知道那意味着危险,清楚或许会导致自己无法承担的结果,人类依旧能够为此癫狂的付出一切。 而在那一日,他们真的寻到了「神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7页 祁珂的父母在前线的烛城多年,隐隐察觉到了引起异兽暴乱的真相,他们是绝对的反对派,认为人类不应该碰触未知的领域。涒滩的土地都近乎要被鲜血染成深红,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百姓何其无辜,若是神只会带来这些,那神就不应该存在。 守城的将军想要结束战争,他驱使着异兽,想要填满那个通往地狱的深渊。他发觉了自己不应该发现的事情,参与进计划的人不肯让将军将这份真相披露,他们既不可能成为战争的罪犯,又贪婪的觊觎堪比神祇的力量,利益薰心之下能够做出一切事情,将阴谋与野心掩埋,不肯令世人发觉他们得到的东西。 那是只要披露,就足以引起任何人觊觎之心的珍宝。 他们不但寻找到了神,还得到了神。 它是人类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存在,没有确切的形状,构成它的物质在此之前从未出现在这个星球上,甚至可能与人类所存在的维度都不一样。它是绝对未知的,当星空科学研讨学会的研究员制造出了专用的设备将它从地心带出来时都在恍惚,无法相信他们真的能够禁锢它,得到它。 其实将它描述为「神」这个词彙或许并不是太恰当,它显然并不是圣教廷神话中那个救世的女神,更像是行星孕育的一种能量体。 有的时候人类会反覆热衷于亲手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即便已经成为了神眷者,人也仍旧不满意,比起作为神眷者,他们更想要自己成为神——真正的神。 那场战争太过混乱,满目疮痍,毁去了一切的痕迹。星空科学研讨学会的研究室在战争中损毁,他们遗失了它,前任圣女去世,知情人渐渐消失,当初的寻神计划也被彻底埋藏,像是从来不曾发生过那一切。 祁珂一直带在身旁的猫型异兽与其他的异兽相比身体素质并不算太强,可它拥有着一个特殊的能力——能够在一个人的脑海中刻下心理暗示。 祁珂不仅想要杀死仇敌,还想要让被误解的父母沉冤昭雪,让他们能够清清白白的逝去。他会翻出陈腐的过往,让罪人自己揭开伪面。 神从来不曾救过他,而直到此时,祁珂才得知,神才是造成他痛苦的一切根源。 「神,在哪里。」剑身没入涒滩将军的右肩,祁珂还是没能够忍耐住身体内暴虐的恨意。他捂住额头,不知为何额角开始泛起尖锐的疼意,仿佛有一条虫子正在大脑之中乱钻。 「你不知道?」被异兽的能力搅弄得神智恍惚的涒滩将军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手脚,再也无法做出有效反击,疼痛与失血过多令他变得迟钝,闻言唇角却又扬起。 那可是神祇的力量,谁不想要,谁能不贪婪?他对祁珂的父母没有任何仇恨,他甚至敬佩他们,可怜他们。他只是后悔,后悔他做的还不够绝,后悔他还不够狠。 汹涌的海在空旷的空间内奔涌而来,涒滩将军抬起手,紧紧握住了剑身。当年他也曾经以一己之力护住了涒滩,已经出现老态的将军从来不是无能。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异兽临城时他都不曾退缩恐惧,又怎么可能折在这里。涒滩将军硬生生用手掰断了祁珂的长剑,过于强大的水系异能无中生有的构筑出了奇观,海啸将至。 满天席捲的水墙之前,祁珂瞳眸猩红,不躲不闪,操控着异兽继续逼问道,「神,你们把它,藏到了哪里!」 人类的声音被无穷无尽的水湮没,祁珂睁大了眼眸,瞳孔放大,洪水将他吞吃入了腹中。他的双耳一瞬间响起耳鸣,脑海之中原本朦朦胧胧,蒙太奇一般不完整的记忆在这一刻对他揭开了面纱。 无数的,重复的记忆终于被他全部记了起来,他将过往的人生,每一个画面都清晰的想起来了——神,就在他的身旁。 神并不是没有救他,她一直都在救他。 人类的力量无法完成的神迹,时光为他一遍又一遍倒流,在他每一次死亡时重新将他拽回到还未曾犯错的时间线,让他拥有重新再来的机会。祁珂能够走到现在,并不是因为他足够隐忍,做对了每一个选项,而是一直有人,拉着他的手,不曾遗弃。 他的神明,一直都在他的身旁。是他,是他先背叛了她,是他一直看不清,命运怜惜他,给予他的馈赠一直都在眼前。 黑暗的空间被撕碎,犹如摩西分海,身着白金色长衫的教皇仿佛一束圣洁的光。涒滩将军耗费所有力气,近乎自曝经脉的袭击几乎能够摧毁半座城市,教皇樊鵺来到这里是为了救世,护民,收拾这个烂摊子。 同一时刻,三皇子的宫殿之中,正被姬伽尘痴缠着的阮姝娅耳旁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男主樊鵺即将性命垂危,请你选择: a.救他 b.进入支线剧情——信仰] 又是没有给阮姝娅选择的一天。 第69章 好像只是闭上眼睛, 又再次睁开眼,眼前的世界就变了一副场景。 好累呀。 阮姝娅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下来将那场没有睡着的觉好好补上。 而直到此时她才发觉,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你,是谁?」 仿佛从脑海深处中传来的声音让阮姝娅一愣,她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在离她十分近,甚至仿佛融合在她的体内,与她紧密相拥的另一个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8页 她像是被关进了一个牢笼里,或者像是一个被提着线的木偶人。阮姝娅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在慌乱的查看完游戏系统的界面后,阮姝娅才终于搞清楚了自己的状态。她被束缚进了樊鵺的身体内,才几岁的小孩子身体格外瘦弱,她能够感觉到这具身躯的饿意,胃部火烧火燎的,身体也在发着烧,十分虚弱。 「这世界上无人不知我,我就是你们最尊贵的女神呀。」阮姝娅心中丝毫没有哄骗小孩子的罪恶感。实际上她现在感觉很不好,她像是一个只有理智清醒的植物人,而与植物人不同的是,她能够行动,却不能够以自己的意志行动。 「…女神?」樊鵺蜷缩在床上,现在是冬日,身下的床板冷硬,除了饿,他的身体还在发着抖,手脚泛着撕裂的疼意,浑身难受的让阮姝娅想要在床上滚一圈。 即便是没有人爱,像是一个累赘的樊鵺也曾经听说过女神救世的故事。偶尔他走出房门的时候,会有大孩子用小石头打他,说像他这样剋死母亲的人,连女神都不会眷顾他。 「你感觉不到自己很饿吗,家里没有东西吃吗,你快点起来去找点吃的填饱肚子。」阮姝娅觉得这一次的支线剧情实在有些过于痛苦,她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关掉共感的按钮,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关闭疼痛的选项也不好用了! 身体几乎要僵硬的樊鵺动了动手脚,他很听话的爬下床。可这个屋子本身就十分老旧,似乎还停了电,樊鵺活动起来后,原本已经快要麻木的疼痛开始传递至四肢。 樊鵺原本蜷缩在床上是在等待一个人,他的父亲两日前离开了家,而直至今日,他也没有回来。 「疼疼疼,你都不知道疼吗,你的手和脚怎么了,呜呜,你别动了。」她为什么要受这种苦呀?从进入这个异世界后还没有真的受什么罪的阮姝娅忍不住感觉到委屈了。 樊鵺实在很乖,听到脑海中的话就不再动了。没有人教过他什么,他像是一张白纸,男孩子抬起自己的手,双手红肿,上面遍布着冻疮。 「你不是会治癒异能吗,为什么不给自己治治伤?哦,好像你的异能确实不能给自己使用来着,算了,伸手。」 脑海中的声音属于一个女子…女神,很柔软,或许是温柔,是樊鵺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他原本并不懂得什么是孤独,却在此时与她如此亲密相连的时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幸福。 女神会拯救世人,她是在拯救他吗?因为他没有母亲,他的父亲不喜欢他?每一个像是他这样的孩子,都会得到女神同样的眷顾吗? 那一双属于孩童的手实在有些惨不忍睹,让阮姝娅光是看着就忍不住想要吸气。她试探的使用了一下圣教廷的阵营技能,温暖的力量在身体中缓缓的流淌,冷意被短暂的驱散,撕裂渗血的伤痕在樊鵺的眼中一点点癒合。 男孩的眼眸忍不住睁圆了,看着这真正的神迹。 「原来你真的是女神大人啊。」 「你难道以为我是会哄骗小朋友的坏巫女吗!」阮姝娅生气了。 樊鵺愣住,他有些焦急,不安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想。」 他实在是很乖,比另外两个男主的小时候都要乖了太多,令人不忍心对他苛责,对他生气。 「我饿了,你伤好了就快点去找点东西吃。」女子的声音带着骄矜,暖流从他的身体内消失,寒冷又重新充斥回体内,可这一次,樊鵺却觉得漫长的夜不是那样难以忍受了。 这个家庭中年长的男人仍然没有回来,此时樊鵺还没有产生他不会回来了的想法,幸运的是,冰箱中还储存着一些异兽的肉类。 在这种边城,小国的摩擦不断,异兽肆虐,人类与异兽之间仿若彼此的天敌,一方总会成为另一方的资源、食材。 樊鵺还不会使用厨具,应该称作父亲的男人没有心思教他,他像是被养着的一个小狗,一只老鼠,在家长做好饭,食用完之后,捡到一些剩菜剩饭填饱肚子。 他能够长到这么大真的很不容易,充分显示出了如此脆弱的人类能够怎样的顽强倔犟。 樊鵺拿出那块肉,肉还没有解冻,他站在原地,双手抓握着,低下头试图用牙齿咬下一块来。 「你在做什么!快住嘴。」共用一具身体,阮姝娅现在和樊鵺属于不得不共感的状态,她可一点都不想吃生肉。 好在樊鵺的唇还没有碰到那块肉,阮姝娅松了一口气,又嘆了一口气,她可真是好可怜,养了一个男主又一个男主。 她现在有点搞清楚这些支线的目的了。显然,若是没有阮姝娅,凭樊鵺自己可能不知不觉就能够把自己搞死,男主都活不大,别说和他们谈恋爱了,整个游戏的剧情线都会崩塌。就算她存档再多次,创造出再多条的时间线也没有用。 不知为何,阮姝娅在想到这里时脑海深处突然尖锐的疼了一下,像是有黏湿的雾缠绕在大脑之中,某些似乎要想起来的模煳记忆很快又如初融的雪一般消散了。 她不再想别的事情,在系统界面中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本菜谱——《五分钟从入门到食神》。 长期喜欢捡垃圾的习惯在此时派上了用场,不知何人编写的菜谱甚至非常傻瓜的写出了要怎么操作厨房用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9页 阮姝娅一字一句的将书中的内容念给樊鵺听,一边理所当然的想她现在可不算是奴役小孩子,她分明是在善良的帮助樊鵺活下去。 ————————————— 是在三天后樊鵺才意识到,他的父亲不会再回来了。男人只为他留下了一些异兽肉,一间房子,几件不合身的旧衣服。 樊鵺也不能确认,是他的父亲在外面死去了,还是对方终于忍受不住,想要遗弃他这个累赘了。他还太小,有的时候无法认清自己的处境与情感,或许他的心理状态应该产生一个更加剧烈的波动。 可他的身旁却出现了一个神明。 好像一直没有得到过爱的人,突然获得了这个世界最大的偏爱。樊鵺未来得及感知到彻底的孤独,他突然一下子就不孤独了。 阮姝娅很吵。 她有的时候会在系统空间找书看,但大部分时间很无聊,于是她会使唤樊鵺用这具身体做各种事情。 她感觉有点无奈,一个孩童的身体局限性实在太大了,她还会和他被迫共享各种感官,于是只能够操心的养孩子。 但好在,事情并不是一坏到底。与另外两个男主的支线副本不同,樊鵺的时间流速并没有如同现实世界中一样一分钟一分钟的龟速移动,而像是开了加速键和skip功能。 或许是因为那一夜阮姝娅使用圣教廷的赐福术帮助樊鵺治疗了身体的原因,也或许是樊鵺本身便拥有着这样的才能,只是命运轨迹的必然性。 樊鵺的治癒系异能觉醒了,于是阮姝娅终于不用再担心他们会饿肚子,也不用担心樊鵺会小小年纪被饿死导致她的任务失败。 治癒系的异能太过珍贵,左邻右舍并不吝啬用一些普通的饭食来换取被治疗外伤的机会。 樊鵺是一个无人教导过的小孩子,但他的背后毕竟有阮姝娅这样的大人,因此独自生活的男孩子身上便有了一种奇异的冷静和稳重感。这种特质令他看起来如此的特别,比起孩童倒更像是他人口中生而知之,悲天悯人的圣子。 时间如流水,阮姝娅偶尔觉得自己仿佛是陪伴着樊鵺的ai或者系统,指导着他做出人生中的每一个选择。他信赖她,无条件的顺从她,时刻与她相伴。 对于阮姝娅而言,当樊鵺的生活一成不变,没有重大剧情点时,时间线过的很快,可能一分钟的时间就跳过了几个月。 青涩的孩童渐渐长大,身材抽条,他开始长高了,或许是被附近城镇中的平民视为圣子捧到高台后摄入了足够的营养,他长得很好。 某一天,樊鵺见到了圣教廷的前任圣女。 樊鵺的名气不算大,也不算小,恰好能够令途径这里的前任圣女见到他。圣女第一眼以为这个孩子是被战争中愚昧惶恐的人当做救命稻草,被迫架起来被无休止索取,没有思想的一具珍贵的傀儡。 她对他伸出了手,询问他要不要跟她离开。 樊鵺一直都是听阮姝娅的,在每一个阶段。帮助第一个平民时、进入育儿院时、将治疗伤患当做每日工作时…… 他不需要自己做选择,他的神会为他引领出前路。 而这一次,阮姝娅会让他答应圣女。 樊鵺对这里的一切没有任何不舍,不论是育儿院中的老师和院长,身旁同龄的孩童,还是那些已经熟悉了的左邻右舍。樊鵺并不是一个真正情感淡漠的人,但不清楚是因为自小失去亲人的原因,还是因为身旁人对他的情感本就不纯粹……或是他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寄居在他体内的神祇身上,他对于离开故土十分平淡,并不为未知的前方感觉到恐惧或是不安。 ——也许是因为他很清楚,他身旁最重要之人一直都同他在一起,从未分离。有眷顾着他的神明存在,樊鵺不需要害怕担忧任何事情。 圣教廷为城镇派遣了新的神父,重新建造起了破旧的分教廷。樊鵺跟随在前任圣女的身后,走过了大半个帝国,终于来到了霁都。 霁都与涒滩截然不同,一路走来,即便樊鵺已经得知,这个世界并非时刻都陷入战火与危险之中,可怖的异兽也不会在某个深夜便从窗户闯进房间之中将人吞入腹中,人也并不会经常受伤不治身亡。 在遥远的帝国腹心,权贵歌舞昇平,年轻的少爷小姐们最大的烦恼是风花雪月,即便是平民也不需要过分担心温饱,惧怕下一天就会被饿死。 樊鵺有一些迷茫。 在圣教廷的殿前,他第一次见到了巨大的女神像。在那一刻,与他共存的,在他脑海之中的形象有了一个载体。 原来那便是女神。 那就是她。 樊鵺在圣教廷中学习到了女神救世的歷史,少年天真的问阮姝娅,这些是不是她的歷史。 阮姝娅差一点就忘了自己曾经哄骗他,她就是女神的事情。可她一点都不愿意帮圣教廷做实那些「神话」,众所周知,但凡是宗教,全都是谎言。 脑海中传来女子的笑声,她的性格与传说中的女神截然不同。或者说,书本之中的女神只是一个面谱化的人物,她没有任何私情,也没有什么性格,她只有大义,像是公正与救赎的化身。 比起一个具体的形象,更像是无数人仰慕的完美幻影。 「怎么可能呢,那些都是假的,是人类为了规训人类,操纵人类的谎言。」阮姝娅毫不留情的说道,樊鵺已经长大,随着少年的个子越来越高,阮姝娅已经不会再照顾他弱小的心灵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0页 「是假的呀。」樊鵺的声音之中含着些失落,又很快被自己掩饰下去。他本以为,他能够更加了解她,他来到了象徵着她的地方,可这里的歷史却是虚假的。 阮姝娅并不常对他讲她的事情,樊鵺已经习惯了阮姝娅单方面支配他的交流方式,他不会主动去询问阮姝娅关于她的故事。 但他想要接近她,这种感情随着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时,便变得越来越强烈。 樊鵺留在圣教廷之中,接受着前任圣女的教导。那是一位年长而温柔的女性,是一个从任何方面看来都无愧于圣女这个词的人。 樊鵺在教廷安顿下来后,时间流速又变得慢了起来,于是日復一日的课程,规律到几乎没有任何改变的宗.教生活很快便令阮姝娅感觉到无趣和烦躁。 「好无聊啊,樊鵺,你没事跑这里对着个神像祷告有意义吗。」阮姝娅黏煳煳的在脑海中抱怨,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独自跪坐在神像之前的樊鵺睁开了眼眸,此时的他已经有了许多年后那副死板灭绝人慾的模样,脸上也没有了可爱的婴儿肥。 「圣女说,我应该忠于女神,向女神传达我的信仰,唯有如此,我才能够得到女神更多的垂眸。」樊鵺声音平静的对她说道。 「你信她还是信我,我看你的次数还不够多吗?你天天和一个石像死物待在一起都是无用功。」这人前两天还傻愣愣的站着在这待半天,阮姝娅累的不行才让他找了个软垫跪坐在神像前。 樊鵺这两天温习功课总喜欢在这个神殿中对着神像默念,好好的孩子刚进入圣教廷几天就变得有点神神叨叨的。 樊鵺在心中想的东西并不会都被阮姝娅得知,人脑海内的声音总是杂乱的,只有非常明确的信念能够被阮姝娅捕捉。而一些并不格外清晰的思想就像是耳旁微弱的耳鸣一样,会被人自动的忽视。 樊鵺其实是个很听话的人,从前他听阮姝娅的话,现在他也听圣女的话。他还没有到听到某个人说话时,便下意识怀疑对方所说之言是否为谎言的时期,这些年,樊鵺真正用心与之交流的只有阮姝娅,他其实没有学会怎样分辨他人的善恶。 圣教廷内的人对女神都有一种异乎常人的仰慕。这也十分正常,其中圣女的表现最为明显,她对他说,唯有日日对着神像祈祷,才能有机会得到神祇的一瞥。 那时候樊鵺意识到,年少时的想法再一次被推翻了。他曾以为,也许每个人都会听到女神的声音,与神相伴,后来他以为,只有少数的人会得到神的青睐,或许只有那些圣教廷的神父与圣女才能够像是他一样。 可直到那时,他才意识到,原来他是特殊的,只有他是特殊的。 圣女越是对他说女神的身份有多尊贵,得到神祇注视的条件有多苛刻,他越是会感觉到……亏欠。 樊鵺会觉得,似乎一直以来,他对于自己拥有的东西太过理所当然了,因为神一直都陪在他的身旁,因此他一直都没能够生出太多的感恩之心与愧疚感。 而现在,他只是想要补足那些他曾经亏欠了的东西,按照圣女的说法,他必须还要付出许多许多的虔诚,才配得上神对他的爱护。 在樊鵺自己都无法清晰描述的内心深处,他其实还在害怕。 他怕从前他做的不够好,信念不够深,他怕有一天,他能够得到的眷顾总数到了满值,而那天,神会突然离开他。 抛弃他。 …………………… 某天樊鵺还是在阮姝娅的撺掇下熘出了圣教廷。 霁都好玩的地方阮姝娅也去的差不多了,她带着樊鵺来到了火锅店。人类就是这样,高雅的东西看了太久,心里最喜欢的可能还是一些俗物。 而且她在樊鵺的体内待了这么多年,哪怕实际的时间加起来可能还没到一个月,她仍然觉得自己受了太多苦,嘴巴里淡的都快要尝不出味道了。 樊鵺没有太多自己的常服,天天都穿着教廷中的一身白,俏丽确实是俏丽,出来玩却不是很适合。 好不容易寻到了一身灰扑扑的普通衣服,阮姝娅便带着孩子叛逆的出来玩到了晚上。 她的表现无疑比起圣教廷神话中高尚的神祇,更像是带坏小孩的魔女。但樊鵺自小与她相处到大,完全不会怀疑阮姝娅的身份,听话的直到星子漫天才翻墙回到了圣教廷。 那天樊鵺幸运的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男子的身高一日又一日的增长,在圣教廷待的时间久了,樊鵺脸上的神情也逐渐染上了几分悲天悯人之感,举手投足越来越稳重。 在某一天,樊鵺听到圣女的教导,信仰着女神的人,都是独属于神祇的所有物,包括容颜、身体以及心灵。 从那一日后,樊鵺在每日的祷告后多了一件事情——雕刻面具。 阮姝娅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一直以来,樊鵺居然都没有戴他那个仿佛和他钉在了一起的面具。 哇哦,属实是见证歷史了。 樊鵺的心声大多数时间都很浅,阮姝娅没那么无聊非要无时无刻探究他在想什么,于是还真的有些搞不清他为什么非要戴上面具。 可能这就是乙游男主的神秘b格感? 阮姝娅一会儿指使着樊鵺叉一块菠萝吃,一边问道,「你怎么把面具弄成这样啊,这不是把整张脸都遮住了吗,好丑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1页 樊鵺手中的动作微顿,他拿起了面具,遮挡在自己脸上,看向圆形的镜面,「你不喜欢吗?」 「当然不喜欢,你的面具不应该是那种半面形,恰好很有神秘感又不会彻底遮掩住俊逸脸庞的那种吗?」阮姝娅跟随着樊鵺的视觉,看到了镜中之人。 面具向旁边微微偏了一个角度,露出了半边容颜,他的唇角浅浅扬起,很少流露出表情的脸,稍微显出情绪时便有种触目惊心的艶丽,「你觉得,我的长相很好看吗。」 他原本对这一点是毫无自知的,他人将他看作圣子或是救赎,容颜的影响力被压到了最低,没有人令他意识到这一点。 乙游男主自然是天花板的好看。 阮姝娅实话实说。 樊鵺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那份开心的情绪愈发明显,「是因为我长相好,你才会选中我,常伴在我身旁吗。」 若是如此,他只会开心,并愈发珍稀的保护这幅容颜。圣女说的对,他的一切都是属于神的,包括这张脸,只有神祇才能够看到,也只有她才有资格触碰。 「或许只因为你是你呢,因为是你,我才会在。」阮姝娅不太想要夸赞樊鵺,让这个人自信的翘起尾巴。 可她的话敲击在樊鵺的心脏上,却像是有一股温柔的暖流在体内流淌。因为他是他,所以才能够得到这般的特殊对待。 这句话,比任何回答都要显得温柔。 在阮姝娅的注视之下,樊鵺自己亲手雕刻出了那一面与他常伴的面具。只是与后来不同,他只有出门见人时才会戴上面具,而当樊鵺独处时,却还是会摘下面具的。不像是后来,变态的连睡觉都不肯将其摘下。 一开始阮姝娅还觉得脸上奇奇怪怪的不舒服,但毕竟这是樊鵺这个男主的设定,阮姝娅就没有说什么,后来也渐渐习惯了。 无趣的日子又按了skip键。 当时间流速再次慢下来时,是在卧室之中,樊鵺的桌案前放置着一纸图纹,与一套细细的长针。 「你要做什么?」阮姝娅略带惊恐的说道。 传言上古曾流传下神文,是神祇的语言,而如今凡人早已无法窥探到神祇的文字。圣教廷歷经数年,终于创造出一种类似的神纹,能够与神祇沟通,与神心灵相通。 「都是谎言,什么神纹,我根本不认识。」阮姝娅说完,心中又有点心虚,没准这异世界真的有女神呢?可她都已经冒充女神胡言乱语了这么久,也没见到真的有神告她诈骗,想来应该是没什么事情的。 「…我意欲在身上纹下此图腾。」将最能与神亲近的神纹刻在自己的身躯上,他便也能够更加与神亲近了吧,神……也不会再离开他了吧。樊鵺在心中默默想着,抿唇,修长的指尖黏起了一支长针。 「等,等等…我是会疼的,我不许你弄这些奇怪的事!」阮姝娅忍不住惊叫,她信不过樊鵺的纹身技术!这么说着的同时,她又忍不住默默的想…原来,那些在男子胸腹前蔓延的神纹,是他自己纹的呀,好…… 「放心,这些针浸泡了特殊的药水,不会疼的。」樊鵺轻轻说道,微微抿唇,又问道,「你不喜欢我做这种事?」 「倒也不是…」阮姝娅声音吶吶,若是不疼的话,她倒也不是不喜欢的,毕竟,咳,那种纹身,还是挺好看的。 歪打误撞的,虽然神纹可能和与神祇沟通、得到神祇的亲近毫无关系,却的确得到了阮姝娅的青睐。 樊鵺与她相处了如此久的时间,已经能够感知出她隐藏的情绪。镜中,樊鵺低眸,唇角轻扬,他缓慢的用手指解开了身前的衣领,原本裹的严严实实、刻板禁慾的长衫被他自己一点点褪下。 在阮姝娅没注意的时候,昔日的男孩不知何时已经长大了,肩膀宽阔了些,胸膛鼓起来,腹部也有了肌肉的轮廓。 樊鵺已经成年了,成人礼那天时间没有快进,她陪了他一整天,还带着他偷摸离开圣教廷喝了一晚的酒。 男子握着针,温润如玉的眸子注视着镜中的自己,一点点将金色的颜料刻入自己的身体之内。沿着胸膛,一直没入隐秘的小腹……男子姿态优雅,像是以自己的身体为布,绣着一件珍贵的绣品,神态中尽是虔诚。 他自以为所做的事情是对神祇的效忠,却不知以阮姝娅的角度看来,镜子中男子的行为……简直是,过分的涩气了。 之前阮姝娅就觉得了,那些圣洁的神纹,以另一个角度看上去,分明就像是被打下了占有权的yin纹一般。外表看上去不可侵犯,实际剥开衣服就会露出最下.流的身.体。 乙女游戏的策划是真的很懂。 将高高在上的教皇拉下来堕入yin靡的深渊什么的,简直就是戳中了人类最恶劣的慾念。 「是的,这是我的目的。」 「什么?」阮姝娅微愣,她没有察觉自己的想法「声音」有些大,于是某些字眼被樊鵺捕捉到了。 「我在身下刻下神纹,是为了显示出自己是属于神,被神掌控之人。我是被你占有的人。」樊鵺用平静的声音,诉说出了近乎于调情的话语。 心跳仿佛停了一拍,最先涌入阮姝娅心头的却是浅淡的心虚负罪感。怎么总觉得,好像真的是她一步步教坏了孩子。 那副神纹最后分毫不差的完成了,到了后来,阮姝娅甚至忍不住有些脸红。她再一次确定到,樊鵺的确是成年了,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发育的很好,即便阮姝娅总是带他去吃一些垃圾食品,他的身材也并没有走形,每一块肌肉都长得恰到好处,仿佛严格根据黄金比例来生长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2页 在樊鵺成年不久之后,涒滩的局势愈发紧张,不再仅是小国之间为了争取资源战乱频发,异兽的异常动乱将郾国也捲入了其中。 圣女重新返回了涒滩,某一日过后,圣女的死讯传到了霁都。而此时,圣女任职还不满三十年,未到选拔下一任圣女的三十年之期。 圣教廷得到了圣女的遗言,令樊鵺任职教皇,直至下任圣女继位。 这一次,仍然只有阮姝娅一直陪伴在他的身旁。 第70章 时间平稳静谧的逝去。 在阮姝娅的面前,樊鵺从未流露出悲伤或是痛苦的神情。似乎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这样,性情温和,像是永远不会有激动崩溃的时刻。 成为了教皇之后,樊鵺不曾辜负前任圣女的期许,在阮姝娅未曾注意到的时刻,男子渐渐变得令人看不透。 他像是独cai者一般把控住了圣教廷,没有令皇室或贵族的触鬚在圣女逝去的动盪时刻探入其中,男子似是将自己与这栋冰冷的建筑融为了一体,仿佛一个孤寂的魂灵占据于此。 圣女如此信任着樊鵺,因为整个教廷之中,唯有付出了大量时间教导他的圣女意识到了,樊鵺对于女神那近乎执拗的信仰与忠诚。 她并不曾探究过这份偏执的倾慕由何而来,她只需要知道,比起救了男孩子,将他引领到这条路上的自己,樊鵺更加敬爱着那个虚无缥缈的神灵。 拥有这一点便足够了。 没有任何特殊的一天,阮姝娅突然脱离了樊鵺的身体,结束了支线任务。 这个任务并没有波澜壮阔的情节,也没有经歷过威胁生命的危险,在遇到教廷的前任圣女之后,樊鵺的生活便一直平淡无波。 阮姝娅醒来时,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点微妙的怅然,似乎有什么与她十分亲密的东西与她彻底剥离了。 她曾经与樊鵺共享了同一具身体,她能够理解他的一切想法,知晓他的所有喜怒哀乐。阮姝娅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原谅樊鵺了,身后的人感觉到她醒来,修长的手臂揽住她的腰,将她的身体轻轻转了过去。她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犹如神祇一般冷清的男子,直到姬伽尘垂眸,在她的唇边落下了清浅的吻时,她才回过神。 「做噩梦了?在想谁,我的弟弟吗?」女子刚刚闭上眼眸睡着了,他便一直守在她的旁边,姬伽尘轻轻勾起唇,似乎是有些愉悦,「难道是梦见他死了吗,怎么露出这么可怜的神情,没关系,我是他的兄长,能够好好照顾弟弟的妻子。」 男子冰冷的指尖划过阮姝娅的侧脸,令女子的身子经不住流露出了一阵细小的战慄。 姬伽尘的眼眸不自觉的柔软了一些,在他的眼中,眼前的女子像是变为了儿时那只白色的小猫,虽然她曾经逃走了,但没关系,他可以再次拥有她。 「丈夫对于妻子的照顾,别人可是不能代劳的。」阮姝娅漂亮的浅灰色眼眸全部落在了姬伽尘的容颜上,像是眼中只能够装着他一个人,令被她注视着的人忍不住升起了浅浅的满足感。姬伽尘从前并不喜欢接触别人,甚至有些厌恶其他人碰触到他,此时却像是肌肤饥渴症患者一般,只是与她待在一起,就想要伸手碰一碰她,亲一亲她,似乎她的每一个神情都令他觉得喜欢。 可女子唇角好看的笑意又带着几分讥讽,令她看上去显得十分高傲,像是带着刺,随时都会伸出爪子挠人。 姬伽尘没有说话,他只是握着女子的肩膀,唇压下去,她总是不肯对他好好说话的,「为什么不行呢?」 是殿门外的宫侍阻止了姬伽尘的行为,否则,他或许真的会在属于他的弟弟,姬屺琅的床褥之上,对他的弟媳做出一些兄长不应该做出的事情。 这时候的姬伽尘还以为,阮姝娅是喜欢的。她总是这样恶劣,喜欢刺伤他,玩弄他,也许是因为想要报復他,因为他曾经对她不够好,于是她引诱着他犯错,傲慢的看着他折腰,要他卑微的为她痴迷。 姬伽尘原本以为,她是喜欢的。 可直到姬屺琅回来之后,姬伽尘才知道,原来这个时候,躺在他的身.下,女子的眼眸之中,盛满的是对他的嫌恶与厌弃。 ………………………… 姬屺琅从为他精心准备的陷阱之中回来了。 他的命很大,樊鵺前来的时机恰到好处,姬屺琅本身也并非一事无成的废物,他所拥有的强大异能力令他苟延残喘,挣扎着活了下来。 可姬伽尘为他构造的炼狱自然不是轻易便能够脱身的。 他的腿废了。 阴冷的咒文附着在双腿的肌肉之上,整条腿的肌肉萎缩,犹如风干的。他用双腿作为代价阻断了诅咒的蔓延,在死神的手中逃脱了。 樊鵺为他医治过,他无能为力。 这是姬伽尘亲自为他设置的陷阱,怎么可能允许他毫髮无损,即便姬屺琅不死,也永远不可能继承帝国的皇位了。他体内的能量时刻都在与摧残了身躯的诅咒抗争,将身体作为战场,每时每刻都痛苦不堪,异能力水平也因此骤然下滑,无法再承担起一个国家的重任。 姬伽尘被姬屺琅当做废物欺辱了许多年,现在他也是废物了。 阮姝娅没有选择与姬屺琅解除婚约。 几乎每个人都认为她应该抛弃姬屺琅,失去了价值的皇子不配再站在她的身旁,这是每个人的共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3页 偏偏阮姝娅的行为违反了所有人的常识。 三皇子殿内。 空气中瀰漫着一种苦涩的药味,偶尔在廊道之中行走的宫侍低垂着眉眼,躬着腰,沉默谨慎的不发一言。阴郁的氛围压在寝殿的上空,几乎要令人错以为这个宫殿内要孕育出某种邪恶的异兽。 姬屺琅躺在床褥上,阮姝娅并不陌生,因为几天之前,她正与姬伽尘躺在那上面。 瓷器碎裂在地面上,姬屺琅阴冷的眼眸瞥过来,他将茶杯扔到了地上,容颜再也不復从前的风流俊美,眉宇压下来,像是被黑夜之中粘稠阴冷的生物俯身了。 他看着阮姝娅,瞳眸死寂,自厌、耻辱、恨意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刀子般锋锐的恶意,「圣女殿下,你还来做什么。」 不过是过了几日,他便与从前光风霁月的三皇子截然不同了。骤然从高台跌下,他被迫向人暴露出了自己的软弱,因而恐惧的为自己创造出一副刺人的盔甲,唯恐在如此脆弱的时刻被人伤害到。 阮姝娅没有在意他的冷冽与排斥,姿态优雅的缓慢走到男子的身前。 「见到我这幅模样,你满意了。现在你终于能够与姬伽尘那个贱.人奸.夫yin妇双宿双飞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温热的茶水浇在他的脸上,即便姬屺琅如今是个残废,宫侍也不可能在此时怠慢他,因此茶壶中的水温都仍然恰到好处。 姬屺琅眸中的恨意与怒意像是要化成利刃刺入阮姝娅的心脏,尖锐的金属也的确几乎刺到了女子的眼前。若非姬屺琅还保留着一丝理智,那锋锐的异能金属便已经要穿透女子的脸颊了。 「嘴巴不干不净的,帮你洗洗。」阮姝娅白皙的手指中捏着茶杯,笑意凉凉,「三皇子的教养和腿一起废了吗,谁教你用这样的词彙辱骂自己的未婚妻的。」 未干的茶水渍煳在睫毛上,恼意在心脏处酝酿。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何时被人如此羞辱过,这一刻甚至恶意的不管不顾的想着,他已经如此,没有了未来,姬伽尘不会再令他站起来,他即便是在这里杀了圣教廷的圣女又能如此。 他的下场,还能够更差吗? 而这一刻,这几天总是响起耳鸣的双耳却听清了女子的话。未婚妻? 姬屺琅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莫名的在意这个字眼,他用一种尖锐潮湿的,要将女子漂亮的皮囊一寸寸用刀子割下来的视线看着阮姝娅,「圣女殿下倒是自甘下.贱,竟然还在以我的未婚妻自居。」 他以为自己是在嘲讽阮姝娅,故意想要激怒少女,让她那张漂亮傲慢的脸上浮现出被羞辱的情态。 可在姬屺琅的意料之外,女子的容颜上毫无怒意,她只是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唇角的笑意带着让人讨厌的讽意。 「你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下.贱之人吗。」阮姝娅坐在姬屺琅的床沿,眸中含着些嫌弃,姬伽尘被他当做狗一般欺辱了那么久也从未真的弯折下嵴樑,他不过是断了一双腿,就像是整个人浸泡在阴沟的泥沼之中。 姬屺琅神色微愣,脸上那种极端的憎意倒是不知不觉的消散了,「你什么意思?」 阮姝娅伸手拍了拍姬屺琅的脸颊,「别再这幅死样子丢我的脸,你愈是下.贱,就会让我这个未婚妻愈显得有眼无珠,跟你一样低贱。」 姬屺琅没顾得上脸颊的轻微疼意,他伸手握住了女子的手腕,眸中不知浮现出了怎样的情绪,神情有些复杂难言的看着她,「你不是要与我退婚吗。」 姬屺琅曾经想过,他不可能轻易的让阮姝娅逃脱他的掌心,他很清楚姬伽尘对她的情谊,他将她抢来,就是为了羞辱姬伽尘,令他痛苦,求而不得。即便他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他也会捏碎阮姝娅的翅膀,将她的身躯划得遍体鳞伤,哪怕她最终挣脱他,也别想轻易的与姬伽尘终成眷侣。 即使他知道,阮姝娅只是一个无辜的人。可那又如何,姬屺琅已经被拖拽入了地狱之中,他怎么可能看着纯洁的白鸽在他的身侧飞往幸福之地,姬屺琅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他被毁掉了,就也要毁掉别人。 阮姝娅拥有着一副十分美丽而柔弱的容颜,很轻易便能够取得人的信赖,令人想要呵护她,喜爱她。 「你怎么能这样想。」阮姝娅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身为圣女,我怎么会这样抛弃你呢。」 阮姝娅虽然是暗示了,可她从未承诺过谁,只要将姬屺琅杀死,她就会与他在一起呀。哪怕现在阮姝娅或许并不恨姬伽尘了,但她可从未想过要与他在一起,她早就已经不再喜欢他了。 所以,让一个残废继续占据着未婚夫这个位置,不是也挺好的吗。 姬屺琅的瞳眸微微放大,他死死的看着眼前的人,像是阴冷的蛇咬住了自己的猎物。片刻后,他的唇角勾起,视线像是要化作囚笼,将女子整个人禁锢于其中。 圣女的职责吗?对弱小者施捨的怜悯?或是欺骗他的做戏? 无所谓了,是她先说出这种话的,既然如此,就不要再幻想着能够逃离摆脱他。 —————————————— 圣教廷。 神像之前,樊鵺停滞在原地,仿佛也要变成一樽泥塑的石像。 时间线合拢之后,被神眷顾的日子就变为了他的真实。 在神离开之后,樊鵺有过迷茫,痛苦,不安,他曾想过,是否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神才会遗弃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4页 而最终,他只是留在这里,像是一个偏执的磐石,孤身等待着。 银色的闪电划过夜空,身后的门被推开。 现在,他有些不安。 身后的脚步声很轻,渐渐近了,在他的身后。 樊鵺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是软弱吗?还是已经占满了身体,令他不知如何是好的喜悦? 原来,离开了他的神,就在他的身旁。 樊鵺转过身,看到了女子的容颜。 他的圣女弯着眼眸,白净的脸颊秾丽而圣洁,眼睫纤长,唇瓣像是娇软冷清的梅。 这在他的心脏中充盈的情感是什么呢?身后高耸的女神像静静的注视着身前的教皇与圣女,静寂无声。 那与他相伴的神灵,与他曾经紧密无间,融为一体的半身,他尊贵的无瑕的神,他可爱与可怜的圣女。 这一刻,曾经阮姝娅对他说过的话在樊鵺的脑海之中一字一句变得如此清晰,初识,告解室,练字,梦境……女子与他相处的画面依次浮现。 她失去了身为神的记忆,以圣女的身份来到他的身旁,却同样将唯一特殊的垂怜给予了他。 在这一刻樊鵺才意识到,他曾经日日夜夜站在女神像之前,心中迴荡的想法,是在渎神吗? 教皇没有发觉,有黑色的触鬚在他的嵴背后缠绕,尖端刺入他的后脑。 她……是喜欢着他的吗? 「教皇冕下?」阮姝娅轻轻的唤道。将姬屺琅的烂摊子稍微处理了一下,维持住了婚约,她便来到了圣教廷之中。她用侵蚀咒操纵了教皇许久,现在支线任务刚刚结束,正是樊鵺心理最薄弱的时刻。 阮姝娅其实并没有她一开始说的那样不在意,她好像还是有些恨的,她恨着教皇,恨他能够那样漠然的,无数次,夺走了她的心。 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拥住,禁慾疏离的,难以接近的,永远与人划清着距离,犹如神像一般的教皇环抱住了她的腰肢。 她的唇被吻住,男子的唇是温热的,柔软的,不带一丝侵略性,像是夏日的阳光。 落在她身上的吻,比起缠绵的爱意,更像是朝圣。 「冕下,怎么能在女神的注视下做这种事情呢。」阮姝娅轻轻的说道。 可她的声音阻止不了樊鵺,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拥起,放置在了神像的供台之上,她像是变成了供品,又像是成为了一樽被供奉的神像。 而教皇正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向神朝拜。 真过分啊。 什么尊贵的教皇冕下,根本就是个涩.情的邪恶教皇吧。 「别这样呀,教皇,清醒一点呀。」阮姝娅隐藏起眼中的笑意,楚楚可怜的在男子耳旁说道,不能将这当做了梦境,就对她肆意妄为呀。 她被压在了神像之上,手腕被掐住,高高举起,而教皇正在取悦她,他以为她喜欢他,毕竟她曾经在告解室中那样可怜的对他诉说过少女的心意。 他不再抗拒,沉沦于其中,将她视作了他唯一效忠的神明。 门再次被推开,闪电再次划过窗户的玻璃,映照出了殿内这幅亵渎神祇的画面。 女子的眼尾瀰漫着绯红,眼泪晕开了红霞,她惊慌的看着身前不知为何对她做出这般举动的教皇,曾经对他的尊敬与仰慕在眸中一寸寸碎裂。 樊鵺听到她说,「不要。」 「我不喜欢你。」 「别碰我。」 戴着面具的人不止他一个人,喜欢穿白衣的不止他一个人,她所认识的,能够令她倾慕的男子不止是他一个人。 从头至尾,阮姝娅不曾对他说过,告解室之中,她所说喜欢的人,是他。 一身白衣的皇太子走到女子的身后,用身体遮掩住了衣领散乱的女子,用长袍裹住了女子的身躯,将阮姝娅抱了起来。 而在他的身后,是错愕的几位主教。 樊鵺站在原地,看着姬伽尘对他投注来的含着憎恶与杀意的视线,像是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 他抬眸,对上了女子的视线,浅灰瞳眸中隐隐的恶作剧成功的欢快恶意还未曾褪去,察觉到他的注视后,阮姝娅便又恢復了被信任的教皇伤害的无措与受伤。 他的额角微疼,鼓鼓涨涨的记忆硬生生的向脑海中塞进去。原本不曾发生的事情犹如汹涌的流水,在他的身躯之内横冲直撞,渐渐与他融合为一体,重新构筑成了「樊鵺」这个人。 他完整了,又似乎从一开始,他就不曾残缺过。 樊鵺记忆起了一切。 神祇。阮姝娅。轮迴。 他像是被撕裂开,变成了许多不同的人,又像是被无数碎片粘合起来,终于寻回了完整的他。 寻神计划,前任圣女也曾参与其中,对神祇最为痴迷与渴望的,非圣教廷莫属。 圣女在战争之中遗失了神的踪迹,作为她的继任者,樊鵺的身上被寄託了对方的期望。 在那些不同时间线中,来源于未来,或来源于过去的记忆之中,樊鵺最终寻到了神祇。 星空科学研讨学会是一个极其疯癫的组织,由先行者组建的机构没有任何信仰,因此能够做出令人类想像不出的事情。 他们在地心发现了星球的「心脏」,于是寻神计划变为了造神计划。 这些被神遗弃的人,要创造出一个真正的神明,他们为「心脏」创造出了一个人类的躯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5页 最终形成的东西自然不会是人类。 成品在涒滩战役消失了,有的人认为计划失败了,有的人认为它消散了,在那些记忆里,教皇寻找到了它。 一个女子。 圣女。 她当然会来到这里,成为圣女,因为她本就是「神」本身。 阮姝娅。 樊鵺的心脏产生了一阵疼意。 从她进入霁都的那一刻起,缠绕在她身上的便是蕴藏着各种深意的视线。 一个根本就不是人类的东西,走在人类的城市之中,「失忆」?她本来就不曾有过任何记忆。 因为拥有了人类的血肉身躯,她看起来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或许,她的确就是个人类呢? 她只是一个用身体封印住「神之心」的容器。 每个人都想要利用她,贪恋她身体中的力量,而樊鵺…… 圣教廷的教皇原本不曾有任何迷茫,他拥有自己的信仰,有着必须坚持的目的,他不曾有私慾,宽容的爱着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他如此悲悯的想要给世人一个没有任何悲痛的世界。 在自前任圣女的口中得知神的力量能够操控时间时,教皇便踏上了属于他的那条孤独的路。 他想要结束战争,或者消弭战争。他要将时间线倒流,抹除掉整场涒滩战役,粉碎在星球内部诞生的核心。没有核心的影响,异兽、神眷者、异能……都不会出现。 那颗心脏在阮姝娅的体内。 同样的雷雨天,眼前的一切都如此的熟悉,犹如昨日重新。 当教皇得知了阮姝娅的真实身份之后,他拥住了她的圣女,在她的耳旁嘆息着,轻声安慰着她,然后……素白的手插.入了女子的胸膛,掏出了她的心。 只要阮姝娅作为神祇宿主的身份被教皇发现,哪怕她的好感值已经刷到了满值,他的选择都不会有改变。 教皇跪了下来,对她引颈受戮。 神可从来没有垂怜过你。 阮姝娅的手臂攀附在姬伽尘的肩上,像是一株柔弱的菟丝花,依恋与孺慕的爱意任何人都不会错辩。 你可不要误会了,从头至尾,你都只是被神遗弃的人。 被别人be了这么久,这一次,阮姝娅总要自己制造出一个,由她主导的badending吧。 阮姝娅没有发觉,姬伽尘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有多深沉,她只是满足的看着樊鵺像是整个人生的信仰都崩塌了的模样。 她好像,是有点坏吧。哪怕知道,不能算作他的错,她还是没有办法轻易的原谅,毕竟,总觉得心脏的疼痛好像积累了起来,让她好难过呀。 不过,毕竟是教皇呀,阮姝娅撤去了侵蚀咒,没有了她刻意的引诱,他应该很快就能够恢復成原来的模样吧。但她与他毕竟是敌人呢,不能再让他当教皇了,她也不可能把这颗心给他的。 所以,对不起呀。就这样吧。 眼前的一切显然已经无法再挽回了,也许游戏系统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樊鵺单人剧情支线关闭的提示音在此时轻轻响起。 阮姝娅回过头,不再看他。 于是她也不知道,被留在原地的樊鵺,在用怎样破碎的目光祈求的挽留她。时间到底是怎样流淌的呢,能够为了神祇与世人奉献出一切的人,将他构造成这幅模样的原因是与神的相遇,后来,也是他将自己此生唯一在意的人,他唯一的牵绊与联繫亲手粉碎。 那到底是神的眷顾,还是神的恶意呢。 但…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听话的人,会为了她的意志做一切的事情,若是她真的遗弃了他,被抛在原地的人,也是永远都不会主动追上去的。 ————————————— 阮姝娅被带到了皇宫之中,她有些心不在焉,没有管姬伽尘的动作。毕竟对此时的她来说,姬伽尘就只是一个帮助她的工具人而已。 沾了水的柔软丝帕擦拭在女子修长的脖颈处,过了片刻阮姝娅才按住男子的手,有些不耐烦,「不用了。」 「脏,擦干净比较好。」姬伽尘淡声说道,他的心底藏着无法排解的冷怒,可这份情感却半分都无法对着女子释放出来,于是他只是更加细緻的帮女子一点点擦拭掉脖颈间的痕迹。 「…我要休息了。」阮姝娅微微蹙眉,男子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终于将丝帕放到了一旁,取而代之的,是微凉的唇。 阮姝娅仰着头,眸中带着些讽刺,「你还记得我是你弟弟的未婚妻吗。」 她不说还好,这句话落下后,犹如高岭之花一般的男子略微有些粗重的喘.息了一下,压在脖颈处的力度更重了些,几乎想要用力的吮.吸,将她吞咽入腹中了。 他停下动作,嗓音有些沉哑,竟然显出了几分可怜,「为什么不和他退婚,你不是答应了我吗。」 「我可没有许诺过你什么。」阮姝娅冷着脸将人推开,她觉得自己的身上肯定留下痕迹了,若是被姬屺琅看到,估计又能将人刺激个不轻。 姬伽尘红着眼眸,「姬屺琅现在就是个废物,你玩弄他一会就够了,他根本配不上你,不要再与他纠缠了。」 姬伽尘原本以为,他不会这样急躁,失去分寸,仿佛变作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他根本无法再忍受阮姝娅停留在姬屺琅的身旁,也不想再听到女子是姬屺琅未婚妻的言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6页 他已经赢了,她应该来到他的身旁了。 阮姝娅注视着男子,她的眸中带着一些怜悯,像是在看着一个小丑,「别这么说你的弟弟。」 姬伽尘无法理解的看着她,像是她说的并不是人类的语言,满脸都是孩童一般的困惑。 阮姝娅轻轻收拢衣襟,弯起眼眸,「姬屺琅失去了双腿,变成了残废,每日都陷在痛苦之中。他现在只有我了,我不能抛弃他。」 美丽的圣女如此的善良,无法忍心看着依附于她的未婚夫失去她。 「你在说什么,你要陪在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人身旁吗?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不是吗,你讨厌他,厌烦他,恨不得他去死,姝娅,你只是故意逗弄我的是吗?」姬伽尘轻轻握住了女子的手,勉强让自己流露出笑容来,将自己的脸颊往女子的手心中放,「好了,我向你道歉好吗,别再欺负我了。姝娅,别再说这种话了,我会害怕,也会伤心的。」 可女子只是用那样平静的视线看着他,直到姬伽尘的心中升起空洞的恐慌,似乎他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不会与姬屺琅退婚,我是你弟弟的妻子,姬伽尘,不要再越界了。」阮姝娅抽回了自己的手。 那根绷紧的弦在一刻骤然断裂。 姬伽尘有一刻自己都不清楚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他像是抽离在外,用第三人称的视线注视着自己。 他看到自己按住女子的肩膀,看到他红着眼圈,眼泪从眼角坠落,「你可怜他了吗?因为他现在比我更惨,所以圣女殿下更在意他了吗?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么做?」 背弃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将他当做一个傻子一般戏弄。 「那我呢,我算什么?你以前怜惜我,对我好,就只是因为…我可怜吗?」姬伽尘只觉得他的身体很疼,好像luo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疼,像是被冰凉的风割开了,让他冷的厉害。 他尝试着亲吻她,可她眉眼厌倦的拒绝,似乎一瞬间对他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在他翻来覆去向她祈求一个解释时,女子终于冷淡的说道。 「因为我发现自己爱上他了。」阮姝娅在他的怀中这样说着,用那样不含丝毫感情,更像是在叙述一个事实的语调,「在意识到他会死去时,我发现我无法接受这一点,当他失去双腿回来时,我也没有办法和他退婚。」 「就是这样,你满意了吗。」女子这一次没有羞辱他,也没有玩弄他或是冷酷残忍的对待他,可姬伽尘却觉得他比从前的每一次都要更加寒冷,更加痛苦。 姬伽尘不相信,寻觅不到的爱意,似乎正在向他展露出真实的模样,他终于隐隐碰触到了一角,愿意将他的软弱与信赖暴露出来。可偏偏直到这时他才知道,那爱意并不是给他的,是属于其他人的。 房间的另一侧,低低的笑意自空气中响起,然后变得愈来愈放肆。 室内的不速之客肆意的笑着,眉眼飞扬,似乎有一瞬间又恢復成了从前俊逸的三皇子。姬屺琅坐在轮椅上,他满足的看向阮姝娅,像是看着自己最珍贵的珍宝,他伸出手,柔情似水的说道,「来我这里,姝娅。」 阮姝娅与姬屺琅一起回到了三皇子的寝殿,姬伽尘没能够阻止,他主要是无法违背阮姝娅的意愿。他还不肯真的相信阮姝娅会爱上姬屺琅,他仍旧觉得女子也许是在利用姬屺琅与他闹别扭,于是不愿令阮姝娅真的生他的气,不敢违逆她。 而在姬屺琅的面前,阮姝娅懒得继续演戏。虽然这样或许会显得很恶毒冷酷,但在此时的阮姝娅眼中,姬屺琅的确就只是个废物而已。 说什么爱他,看看阮姝娅此时的模样吧,那副冷淡又嫌弃的模样,哪里能够看出一分半点的爱意? 但那又如何呢? 姬屺琅觉得自己也变得扭曲了,或者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扭曲的。 她喜欢他,爱不爱他,又有什么要紧呢,只要她不能离开他就好。 「留在殿中休息吧,今天太晚了,明日我亲自送你回学校。」姬屺琅温声说道,从前从来没有履行过未婚夫职责的人,在断了腿之后倒是学会要对自己的未婚妻温柔体贴了。 仍旧是个学生的阮姝娅这两天还是因为事出有因请的假,事情结束后她还要回到墨提斯学院继续上课。 不喜欢上学的坏学生阮姝娅有点蔫蔫的,「知道了。」 以前姬屺琅并没有怎样注视过自己的小妻子,他并不在意她,无所谓她是什么模样,她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工具。 而此时的他拥有更多的时间了。 在阮姝娅没有防备的时候,姬屺琅揽住了她的腰,让女子直接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阮姝娅一时没有注意,整个人便陷入了男子的怀中,有些惊诧的抬眸看他。 姬屺琅有着一副好相貌,像是阳光的阿波罗神,哪怕是如今,他的容貌也仍旧光辉夺目。其实哪怕双腿无法站立,註定无缘权势顶端的帝位,仅仅依靠这张脸,应该也会有贵族女子愿意嫁给他。 但人类註定是看不见自己不在意的东西的,像是姬屺琅这样自大傲慢的人,就算堕入谷底,他都不会去看那些从前不被他放在眼中的人。 姬屺琅现在只能够看到阮姝娅。 「姬伽尘就是个贱.种,连勾引弟弟妻子的事情都能做出来,真噁心不是吗。」姬屺琅口中喷涂着毒汁,看着阮姝娅的眸光却很温柔,「这种心思卑贱的人,姝娅不会喜欢的对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7页 阮姝娅挑眉,「嗯」了一声。 姬屺琅似乎很开心,他不在乎阮姝娅是不是真的很喜欢他,但他在乎阮姝娅不喜欢姬伽尘。 他搂着人继续哄道,「我会继续给他下绊子,不会给他机会骚扰你的。」恶毒男配光明正大的在女主角面前叙述着自己糟糕的计划。 阮姝娅不太在意,她觉得这样下去,姬伽尘的单人剧情线早晚都会关闭的。她最近总觉得她像是要想起来什么事情,比如她似乎渐渐的意识到,她并不是犹如随风飘荡的浮萍一般漫无目的的来到这个异世界。她好像也有一件事情要做。 是什么呢?她还有些想不起来。 女子的身体很柔软,姬屺琅将下颌轻轻抵在女子的肩窝,声音很轻,似乎自己也没有察觉他说了什么,「姝娅,你真的喜欢我吗。」 阮姝娅没听清,她的心思没太放在姬屺琅的身上,也没在意他都说了什么。 姬屺琅没有再问,他将女子放置在了他的床褥中。虽然是个手段残忍的变态,现在又因为腿伤而有些疯癫,但从前养成的绅士风度还没有被他全部丢弃。 姬屺琅没有与女子同床共枕,他离开了自己的寝殿,令宫侍收拾好了偏殿住了进去。这一日,他其实是有些满足的,若是以后阮姝娅永远不会逃离他,或许他能够得到更多的满足。至少,他仍旧能够看到姬伽尘那副可悲的,求而不得的面孔。 ———————————— 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画室之内,颜料泼洒在洁白的画布上,青春靓丽的女同学躺在他亲手绘制的画作中央,浅灰色的眼眸干净而剔透。 她说,她会给他一个吻。 她并不是医生,但是许槿年并没有别的方法。 他只能够饮鸩止渴。 可充斥着甜香气息的梦不知何时变了模样,许槿年发觉,他手中的画笔不知何时变成了手术刀,而此时刀尖正悬停在女子的胸膛之上。 他剖开了她的身体,许槿年垂眸,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然后他看到,他的左手中正握着一颗心脏。 红彤彤的心脏正在跳动着。 像是一个苹果,或者一枚宝石。 他正在将这颗心脏装入女子的胸膛之中。 许槿年勐得惊醒。 他做了一个噩梦。 醒来之后几乎以为他的噩梦成真了。 漂亮的女学生正躺在沙发上,脸上有一些嫌弃和懊恼,许槿年过了片刻才意识到,是那只蠢人鱼将她抓到了这里。 她回到了学校中。这些天,许槿年也听说了她的事情,她的未婚夫受了重伤,还中了诅咒,若想要活下来,便只能够捨弃那双腿。 而忠贞圣洁的圣女殿下对她的未婚夫不离不弃,好一段可歌可泣的好姻缘。 若真是这样贞洁,好学生又怎么会在画室中引诱医生呢。 蠢人鱼体内的药剂还没有代谢,许槿年感觉有些困惑,他有点想知道,人鱼也会和他一样产生戒断反应吗。 人类总是口是心非。 许槿年也一样,但他此时仍旧在自欺欺人,他的才能一直都很优异,因此能够将自己也骗过去。 阮姝娅踹了人鱼一脚,但这东西的防御值太高,因此不痛不痒的。 阮姝娅不高兴的看向终于醒了的许槿年,命令的说着,「将这条蠢鱼从我的身上拉开。」 许槿年居高临下的垂眸看她,「要求我帮你,阮姝娅同学要给予我什么报酬呢。」 「许槿年,别得寸进尺。」坏学生一点都不知道尊重大人,指名道姓的使唤人。 好在许槿年的脾气很好,他用特殊的手段命令人鱼重新回到属于它的实验室。即便人鱼烦躁而不满,到底还是依依不捨的离开了,只是松开阮姝娅时人性化一般用唇碰了碰她的脸颊。 它在学习许槿年的行为,并从中得到了许多的愉悦感。 鱼腥味似乎还缠绕在身体上,阮姝娅实在有些不高兴,她起身,想要去洗澡。 许槿年弯着眼眸,带她到浴室中,为她准备洗漱用品。 阮姝娅似乎将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并不觉得让校医这样服侍她有什么不对,也没什么要避嫌的意思。 她洗了个澡,用了许槿年的沐浴露和洗髮露,结束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男子的味道。 「我这里没有女生的用品…可以穿我的衣服吗。」 阮姝娅也没有什么能挑剔的,她随便穿了男子的衬衫,踩着他大了一圈的拖鞋走出了浴室。 许槿年正在终端的屏幕前不知道操作着什么,阮姝娅坐到了许槿年的单人床上,也懒得再回宿舍了,「今晚我就睡在这,明天别忘了叫我去上课。」 许槿年也没有避着阮姝娅,他就那样将实验数据放在屏幕上,闻言站起身,走到了阮姝娅的身前,蹲下.身,「可以,但姝娅同学,也可以帮帮我吗。 」 阮姝娅淡淡的看着他,她原本手中拿着毛巾,正在擦拭自己的头髮。她的皮肤很白,此时笼罩着一层水汽,发尾的水珠落下来,浸湿了单薄的衬衫,紧紧的贴在圆润的肩膀上,勾勒出了青涩的曲线。 女生的眸中浮现出几分讽意,她抬起腿,没有穿袜子,透着些红润的脚趾踩在许槿年的腿上,「你是故意让那条鱼把我抓过来的吗,变态校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8页 虽然并非如此,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争辩的。 许槿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阮姝娅好像又生起气来,动作有些粗.暴的摘掉了他脸上的眼镜。她似是总觉得他戴着眼镜的模样很虚伪,要他露出被藏在镜片下的眼眸。 可就算看到那双眸子又能怎么样呢,她还是看不清他的想法,也可能他根本就没有感情。 「这次还要求我给你一个吻吗。」 明明是她高傲的故意诱导许槿年,偏偏又说的像是许槿年低微的渴求她。 不过实际上确实也差不多。 许槿年觉得,他也许是真的上瘾了,只有这么一刻,他认真的反省了自己。也许,他不应该去探寻那些禁忌,不将人的意志放在眼中,肆无忌惮的去做一些违逆了道德人伦的事情呢? 但下一刻,他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了。 「可以吗,我求你的话?」 「不行。」 坏脾气的女同学很快便又得意洋洋了起来,「你都没有为我付出过什么,我为什么要给你奖励。」 她又把自己的吻当做一个奖励了。 明明一开始应该还不是这样的,不知道被谁惯的,她更加傲慢起来了,也愈发不将男人放在眼中了。 许槿年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也可能疼的不是头,而是某些更加隐秘难以启齿的部位。 太奇怪了,药剂的后遗症能够到达这种程度吗。 「你想我做什么。」 阮姝娅的眼珠转了转,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坏主意,「你知道我的未婚夫腿废了吧,诅咒那种东西,一看就是异教徒的产物,我要你帮我报仇。」 她不再掩饰自己的报復欲。 许槿年的喉结紧了紧,艰涩的上下滑动,又有些不悦,「这样吗。你就这样喜欢那个姬屺琅?」 第71章 阮姝娅双腿曲起来,两只脚都踩在了男子的大腿上,「你吃药了吗,你懂什么是喜欢吗?」 少女的眼尾上挑,含着骄纵的轻蔑,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人,轻而易举便能够挑起人的怒意。 许槿年蹙紧眉,下意识的捏紧了女子的脚踝, 「回答我。」 「你不如猜猜看呢,用你的那颗残缺的,畸形的,诞生不出任何情感的心脏努力想一想?」阮姝娅抬起腿,脚尖上移,抵在男子的心脏处,轻轻的压上去。 他的手还紧扣着女子的肌肤,像是一个牢牢的脚铐,实际却根本无法禁锢住她。 「好,我帮你。」许槿年这一刻什么都没有想,便脱口而出了这句话。他冷下脸,手指蜷紧,几乎是主动将身体贴上去,让她踩在自己的心尖上,「但我要你答应我,在你帮我治疗的期间,不许碰其他人……我嫌脏。」 「你还真是废物呀,上次还没有治好你,你还想要继续几个疗程才能够见效吗?」阮姝娅冷声讽刺着人,她那么坏,本应该轻易便能够令人清醒过来,但可能许槿年本就是性格很怪异的人,因此他非但不曾退缩,反而像是被挑起了某种偏执的症状。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但你要答应我,姝娅,你必须给予我相应的交换酬劳,你不能仅仅向我索取,而想要什么都不付出。」许槿年的眼眸定定的注视着阮姝娅,天花板的照明灯仿佛都无法映入他的眸子,原本浅色的眼睛像是要化成一滩泥泞的沼泽。 即便是只知道围着磨盘转圈的驴都还是要在前面吊着根胡萝蔔的,何况是一个男人呢。即便她再怎么吝啬,到底也还是需要给男人一些承诺的。 阮姝娅伸出手,掌心贴在许槿年的脸颊处认真的注视着他,就像是她心中有多重视他一般,「笨蛋,你在想什么呢,我可一点都不喜欢其他人呀。能够让我这样帮他治疗的,也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她无师自通的讲着甜言蜜语,是个绝对没有心的女骗子。 但许槿年并没有察觉出来这是个谎言,正常情况下,他是很轻易便能够辨别出谎言的。但人们对他常说的谎言显然并不包含这些用甜酒制成的鸩毒。 他愿意相信阮姝娅,并为此轻轻勾起唇角,继续向他的「药」讨要新的疗程。 「再亲我一下吧,那次之后,我感觉自己好多了。」许槿年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就好像他还是那个工作认真的校医,或是讲台上刻板严肃的代课教师。他并没有意识到,他也在说谎。或许在那次画室的亲吻之后,他的确是能够继续专心于工作与实验,但上.瘾迷恋的程度到底是下降了还是升高了还真的不太好说。 ————————————— 阮姝娅做了一个梦,也许是因为身下躺着的床不太熟悉,她睡的并不好,深深沉浸入了粘稠的梦境之中。 梦中的她在打游戏,屏幕中的景象是一个2d的平面,游戏的剧情有些太过真实,甚至令她产生了一种心悸感。 她原本以为,在她走过所有的支线,收集到了所有的线索之后,能够获得一个完美的happyending。 可最后展现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残忍的真相。可攻略的男主角们在她不知情的私下里皆存在着联繫与交往,以利益作为枢纽,用谋略算计默契的共同撕咬她的血肉,夺取她的力量与心脏。 阮姝娅本以为她已经不再为此而伤心了,可梦中的她似乎还没有忘记那种感情,甚至因为处于无法自控的梦境,那种难受到窒息的痛苦反而更加清晰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9页 「姝娅,姝娅……」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将阮姝娅从那冰冷的湖水之内拖拽了上来。 她的眼睫轻颤,唇瓣微微翕动,潜意识中依赖的伸出手,低声唤道,「哥哥。」 她睁开眼眸,窗外的天已经亮了,浅浅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很温暖,一瞬间便将人拉回了真实的现世。 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绷带,手办大小的邪神坐在她的床头,眼眸温柔的看着她。 它虽然个子小小的,但是平时来无影去无踪,即便是许槿年的寝室也能够在不惊动主人的情况下熘进来。它没有任何生理需求,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喜欢这样待在她身旁。 [真实之镜]的道具依旧在生效之中,它似乎仍然将阮姝娅看作同族的幼崽,因此总是表现得有些担心她,喜欢反覆的向她确认,她的心情是不是好的,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否有什么事情需要它去做。 她戳了戳手办的小肚子,它像是不会生气,反而将她的手指抱在了怀中,腼腆的对她笑。 也许人是不能够在背后做坏事,阮姝娅刚刚暗地中坑了郁翡一把,不久之后她便得到了应得的「报应」。 许槿年的效率很高,甚至出乎了阮姝娅的预料。 郁翡在学校之中便遭遇了袭击,简直像是有隐藏于幕后的人在说着「我早就已经发现你了」。 失控的鲛人啃咬了风纪会首席的半具身体,校内的教授才发觉自己学院中的学生竟然无声无息的被人操控了。而他们甚至不知首席是何时变为了傀儡,又已经将墨提斯学院的隐秘泄露出去了多少。 郁翡的存在于古神教团也是一个机密,他的能力被藏的很深,可在墨提斯学院的势力探察下,他的部分情报依旧被揭露了,包括异能的某些使用限制和效果。除了并不清楚郁翡是为邪.神特意打造的容器之外,墨提斯学院已经制定出了详细的逮捕郁翡计划。 古神教团之人对于学生的肆意侵害触碰到了墨提斯学院的底线,令这些平时修身养性、低调的教书育人的教授们难得愤怒了起来。 阮姝娅还以为郁翡应该要夹着尾巴逃走了,却没有想到夜间回到宿舍时,却见到了趴伏在沙发上的「舍友」。 她的脸色苍白,皮肤下蜿蜒的血管像是一条条细小的蛇。听到声音,女子抬起头,转眸看向阮姝娅,猩红的唇微微勾起,「你回来了。」 阮姝娅站在门口,目光冷冷得注视着虚弱的甚至没办法站起身的「叶蕊」。 女子撑起身体,成年女性的身躯玲珑有致,被包裹在黑色长衫之中的曲线平时不显山露水,此时模样略显狼狈,衣领敞开,隐隐露出起伏美好的圆润,「我可能以后不会再继续陪你了,不能再帮你洗衣服,收拾床褥,为你做小糕点了。圣女殿下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唔,这个形态的邪.神大人应该没有办法照料你的生活呢。」 「叶蕊」的视线落在爬到阮姝娅肩头的神像手办上,实事求是的说道。 「不装了吗,郁翡。」阮姝娅嗓音中含着几分讽刺,在门口换了鞋,终于走进房间内。 「真敏锐呀,是在什么时候发现我的。」郁翡的嵴背靠在沙发上,脸色有些不太好,仿佛光是移动一下身体就要耗费许多气力。 在游戏界面之中,唯独乙游的男主对她是没有任何秘密的。若要问她是什么时候发现了变态舍友的真实身份,那大概便是从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吧。 毕竟是之后要「同居」的舍友,她当然会想要查探清楚底细。 「这样呀。」他语调缓慢的说道,显得有些懒洋洋的,郁翡对这一具身躯的掌控力已经很弱了,风纪会首席那具傀儡身上的伤势也反映到了本体之上。 「叶蕊」的身体本就处于濒死的状态,当郁翡的能力彻底无法操纵她时,她便会立刻变为一具尸体。 郁翡似乎一点都不为自己给阮姝娅找麻烦而脸红,「圣女殿下,我是你应该庇护的教众,你要帮帮我。」 郁翡这样说着,看不出一分人类应有的羞耻心。 阮姝娅从冰箱中拿出了用盒子装着的草莓,将邪.神手办放在了旁边,细长的绷带在空中飞舞,小小的人神情认真的帮阮姝娅洗干净了草莓。阮姝娅用叉子一边咬着草莓,一边问道,「所以,狼狈的落魄小狗,连教团的任务都完不成的废物,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呢。」 「覆灭墨提斯学院,或者说,摧毁霁都,令神祇附身到我的身体内,破坏掉浮空装置,令这座岛屿坠落到城市之上。」郁翡仰头说道,在他的身上有一种单纯的残忍,诉说着这样的计划,对即将造成的血案与悲惨视而不见,毫不在意。 草莓砸在了郁翡的额角,烂掉的果肉滚落下来,像是头破血流之后的肢体残渣。 他没有躲,红色的果汁滑过眼角,令他无端显出了几分妖异感。 「你不开心了吗,为什么。」郁翡像是真的有些不解一样。 「你们想干什么我管不着,但别在我面前做出这种噁心的事情。」阮姝娅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其实是不讨厌郁翡的,比起其他人,郁翡甚至没有自己的感情或者目的。他的异能能够通过血液操控人类作为傀儡,可他本人也更像是古神教团制作出的一具傀儡。 和这种根本就没有心的人,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当然,若是在游戏中,这种身心都沉浸在黑暗之中的邪恶反派也拥有着他独特的萌点,但游戏和现实终究是不一样的,隔着屏幕能够轻易接受的东西,出现在现实里就会令人生理性的厌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0页 至少阮姝娅一点都无法对毁灭半个城市,无数人会死亡受伤失去家庭这种事情升起哪怕一丝认同感。 她只是个普通的合法公民,显然体内并没有一点反.社会的倾向。 第72章 郁翡安静了一会, 他不说话的时候就像是死了,几乎连唿吸出的气息都是冰冷而微弱的。 他捡起了那颗碎烂的草莓,含在了嘴里,是甜的,但这具身体其实已经无法再完成正常的进食与排泄循环——之所以肆无忌惮的去尝那颗草莓,只是因为他很快便也要抛弃这个身躯了而已。 「当久了圣教廷的圣女,你也已经被他们所同化了吗。」郁翡淡淡的问道。 「你真正的身体现在也在墨提斯学院中吧,只有从实验室中诞生的郁翡才能够充当神祇的容器。你现在的状态很虚弱吧。」阮姝娅走到沙发前,微微俯身,已经留得很长的头髮隐隐坠落在郁翡的脸颊,「在这里杀了你,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郁翡勾着唇,维持着一个僵硬而虚假的微笑,「圣女殿下,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或许神降并不需要我,我一直都只是一个备用选项。古神教团在许久之前就在寻找一件神物,拥有它,便能够令神祇永久的降临于这个星球,迎来真正的终末。」 在阮姝娅越来越冷的视线之中,郁翡毫无畏惧,「那个人,是你。」 阮姝娅现在的身体都是星空科学研讨学会制造出来的,狂热的科学怪人和疯癫的邪.教狂信徒,很难说这两个组织哪个更邪恶一点。而她的心脏是行星的核心,或者幼神的能量体之类的? 古神教团很垂涎她,若是她没有能够通过[真实之镜]将这个邪.教组织控制住,她便会代替郁翡成为最完美的邪.神容器。 她甚至能够令祂的大部分真身降临于此, 把祂从宇宙深处拉拽到这个行星上。 而直到那时,人类的意识便会被挤压,模煳,污染,直到分不清她是否真的存在,她是不是只是祂一缕思维,又或者她不过是一段记忆,又也许什么都不是。 rueending中,她的心脏被谋夺,失去了利用价值,作为一个无用之物,甚至是某些人的仁慈,她保留了这具躯体,然后虚弱的死在了某个冬夜之中。 阮姝娅觉得有些痛苦,本应隔着屏幕,绝对不应该真正作用在她身体上的疼痛像是从久远的过去袭来,又像是在她的体内渐渐甦醒。 白色的绷带掠过阮姝娅的髮丝,插.入了郁翡的胸膛。阮姝娅微愣,被郁翡操纵的属于叶蕊的身体神经性的颤了两下,瞳仁紧缩,直至变为了针尖一般的大小,甚至令人觉得有些可怖。 「他让你生气了,我可以杀了他。」手办大小的神祇洗好了草莓,绷带没入郁翡的心脏,却诡异的没有流出一滴血。它通过血媒,溯源到了本体的所在,神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存在,能够轻易做出普通人类做不到的事情。 墨提斯学院内的教授无法实现的事情,对于哪怕只是降临了千、万分之一力量的邪神而言却如此轻易。 [男主郁翡身体虚弱,性命垂危,请你选择: a.救他 b.进入支线剧情——囚茧] 阮姝娅蹙了一下眉,言不由衷,不甘不愿,「住手。停下。」 绷带在空气中停滞,她能够感觉到神像那双同样被绷带覆盖住的眼眸正落在她的身上。 血线岌岌可危,意识即将脱离这具身体的人却低低的笑了一声,「殿下,你捨不得我吗。」 阮姝娅用看垃圾的蔑视目光看了郁翡一眼,捨不得? 「呵。」 郁翡却在此时眉心一皱,被绷带禁锢住的身体向下塌去,他在这一刻伸出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的拉住了阮姝娅的衣袖,「妈妈……再帮我一次吧。」 真正想要得到别人帮助时,郁翡总是很会恳求的。邪.神听话的没有继续捏碎那颗心脏,而在学院的另一侧,郁翡的本体却仍然遭遇到了另一波袭击。 像是某种报应,阮姝娅没有选择的再次被拽入了支线剧情的世界中。 —————————————— 三天之后。 员工食堂。 在毕业之后,尚未抵达公司地址便在飞船上失事的阮姝娅第一次体验到了社畜的生活。 虽然工作的地点是在邪.教大本营。 因为是属于郁翡的支线剧情,阮姝娅不太出人意料的降临在了古神教团的秘密实验室中。 实验室的地点在地下一百二十米,因为她所在的项目属于最高危的级别,未免实验出现意外摧毁整个教团,因此实验室被埋的最深。 而他们这些倒霉蛋实验员同样无法抵达地面,吃穿住行全部都在地下这个能够自给自足的空间中进行。 阮姝娅虽然不必再经歷风餐露宿,却也失去了自由。 她是三天前被带入这个地下实验室的,身份是一个很厉害的博士,级别在这里很高,很受尊重。其余的教众如非必要几乎都不会主动与她说话,而她除了能够得到被囚困中的最好待遇,却连睡觉的时候卧室外都会站着监视她的保镖。 而之所以会如此,便是因为她现在负责的实验体就是郁翡。 少年此时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身体将将褪去了孩童的体态,身姿抽条,嵴背瘦弱,肩膀单薄。坐在实验台上抽血,或是被关进装满了营养液的玻璃仓内时,看起来都显得可怜极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1页 整个实验空间内的气氛十分压抑,惨白的灯光落在每一个面无表情的人脸上,几乎零社交的氛围让每个人看上去都仿佛是一个个行走的机器。但好在,基地的食物都很不错,人的身体是最根本的基石,为了补充这些脆皮研究人员的营养,让他们的大脑永远维持在最智慧的状态,每日的餐点都兼具了科学与美味,连饭后的水果看起来都是精挑细选的昂贵品种。 实验基地中只有区域网,阮姝娅用这里发放的通讯器看了会小说,吃完饭之后还要继续去进行工作。 今天是郁翡第一次尝试与邪.神建立联繫,其他那些如他一般的孩子已经因此「报废」了好几个。他们为实验室带来了许多麻烦,上一个负责的研究人员因此丧生,古神教团才不得不让她替位。 阮姝娅带了一点吃剩的新鲜水果,用玻璃盒子装着,打算一会儿边工作边吃。 实验室的守卫虽然很森严,但对于阮姝娅的忍耐力还算挺高的,大概是对于高智商人士的尊重,即便阮姝娅十分不符合规定的将零食带入工作地点,看门的保卫员也没有说什么。 阮姝娅觉得她现在的行为可以称之为助纣为虐,人.体实验实在有些噁心,可她接到的任务却是要确保郁翡实验成功,成为合格的容器。 如果换一个角度想,这个任务对于郁翡而言甚至是有利的,因为在这个实验室,实验体的命运除了容器便是废品。她在救他的命。 和许多年之后不一样,郁翡在此时像是一个刚出场的仿生人一样,干净的一望到底,甚至让人觉得欺负傻子很没有意义。 阮姝娅操纵着机械手,在系统保护模式下,终端屏幕中显示的是一个比较掉san的手术台小游戏。在游戏结算界面显示出「完美」评价之后,她抬起眸,进行了下一步的神祇降临试验。 束缚带紧紧的捆缚住了少年的手脚,令他看上去像是一条搁浅的鱼,被迫困在岸上。 阮姝娅靠在椅背上,有一瞬间似乎也变成了和这座实验楼中其他人没什么区别的行尸走肉。 第一次试验结束,郁翡的身体状况还不错,没有要崩溃的先兆,在这一刻便显出了他的资质。但很难说这对于他而言是否是一种幸运,因为这种资质往往意味着更多折磨的开始。 樱桃在刚刚「玩」医生小游戏的时候吃了一半,现在另一半也吃不下去了。她站起身,走到郁翡的身前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解开了束缚带,他一直很乖,待在这里从来不会主动攻击实验人员。 听说有主教对他洗脑过要一切奉献给教团,或许他已经成为了绝对忠诚的教众。她一般不与他说话,郁翡也从来不会主动和人交流,在她轻车熟路的要将调配好的特效恢復液注.射入少年的体内时,她却发现今天的郁翡眸光正直直的看着一个方向。 她顺着少年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玻璃盒中鲜艷欲滴的樱桃。她挑了挑眉,将剩余的修復液注.射完,走到操作台前拿起了水果盒,放到了郁翡的床边,简短的命令道,「吃完。」 少年微怔,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负责人,她长得很年轻,双手白净,看不出任何一丝被训练过的痕迹,警惕心也很差,只要他想,他可以在几秒钟内拧断她的脖子。 可是这样的人却能够轻易操控他的命运,而他从未反抗过。郁翡拿起了那红色的水果,速度很快的吞咽下去,他很少会食用其他的物品,每日的营养液足够维持他的身体状态。 「吐核。」 郁翡愣愣的看向她,唇瓣猩红,容颜有一种阴柔的艶丽感。 阮姝娅伸出手,重复,「吐核。」 她蹙着眉,在郁翡将樱桃核吐到她的手心中时才略显厌恶的将核扔到了垃圾桶中,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心,「学会了吗,记得吐核,快点吃,吃完回到营养仓中去。」 第73章 阮姝娅觉得自己表现得就像是一个标准的冷漠无情的实验员。 第二日, 她上头的负责人简短的对她说了一句「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多余的事大概是指那盒樱桃。 她也的确没想过对郁翡泼洒什么温暖。 在进行过几次试验后,郁翡的稳定性得到了验证,便被派遣到基地外进行了第一场任务。 作为郁翡的实验员,阮姝娅得到了几天的假期,然后便是编写一系列的材料与开会。刚刚上班的社畜新手阮姝娅很快便对工作怯媚了。 正事都没时间做呢, 却要让她去写一堆没有意义的报告? 再一次的会议上,阮姝娅冷着脸,终于忍不住将手中的文件扔到了桌子上,「郁翡是我一个人的作品,其他人没有资格插手他的事情,下次不要再拿这些事情来浪费我的时间。」 阮姝娅臭着一张脸,完美诠释了打工人的怨气比鬼还大。 能够恃才傲物的人总可以恃才傲物,没有人阻拦她的离去。阮姝娅走到了刑讯室的门口,郁翡第一次出任务难免有许多疏漏之处,甚至因为无法掌控力量而伤到了同队的人员,此时正在接受惩罚。 因为他的失误,连阮姝娅都被一些无聊的人问责。 少年终于从刑架上被放下来,阮姝娅推开门,冷冷得看着浑身血腥的人,差点忍不住气笑了。真是没付出过精力的人不心疼,不是自己家的东西就肆无忌惮的使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2页 伤成这个样子,修復的人还不是她? 郁翡抬起头,看向了自己的实验员,刑讯室的冷光打在她的脸颊上,让那张冷若冰霜的容颜看上去更加难以接近了。 「呵,你们是觉得我的时间与精力是免费的,还是为修復产品摩挲花费的额外资源不用找财务部报销?」阮姝娅走过去,用视线指使着一个保卫员去将郁翡放下来。 「别再让我踏足到这里接人,完成品容器的价值可要比你们这里的所有人都要更加精贵。」阮姝娅讽刺的说道,一整面玻璃之后的空间寂静无声,未发一言,沉默的任由郁翡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了刑讯室。 一顿折腾下来,她晚饭还没有吃,碳水的缺失令阮姝娅看上去更不好惹,将郁翡带回实验室后她还要负责检修他的状态。 真会给人添事。她指的是内部各种冗沉的机构。任何组织或公司规模大了之后就总会添加许多拖累效率,只会给员工增加无用事宜,对工作没有任何作用却偏偏又占据了很高地位的部门和职位。 但察觉到异样氛围的郁翡却在心中隐隐以为是他的错。 修復工作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阮姝娅用手背蹭了蹭脸颊,长时间的专注与神经紧绷令她耗费了太多精力,几乎是在最后一项操作完成之后她便感觉眼前一阵发白。阮姝娅用手掌扣紧了桌角,腹部传来紧缩的疼意,让她身体一阵发冷。 几分钟后,阮姝娅终于直起腰。 「你还好吗。我可以帮你唤安保员进来。」不通人情世故的郁翡终于说道。 「不必,下次除了主教之外若有人要带你走,不用听,你只需要遵从我的命令。」阮姝娅仍旧没怎么看他,实际上她和这里的其余人没什么不同,她似乎也并没有将郁翡当做一个真正的「人」来看待。 这次任务之后,郁翡又长期的被存放在了实验室中。 阮姝娅的负责人向她提出了更多的要求,限制了截止期限让她必须在郁翡的身上完成一次成熟的降临仪式。 每一次召唤神祇降临都是极为危险的,而这一次现场的人除了必要的保卫员之外便只有阮姝娅一个实验员。 阮姝娅很清楚,这是因为上次的事对她看不惯之人特意设计的,他们巴不得她被杀死在这里。 阴影降临在少年的身上,原本一张精緻美艶的容颜逐渐变得扭曲,拥挤的触.手堆积在整间屋子里,惨白的灯光忽明忽灭。 屏幕中肉.体的崩溃度到了红线值,阮姝娅静静站在原地,她的身体被包裹在怪物的触鬚之中,神情却过分冷淡,直到她听到了一声轻唿,「娅娅… …」 她的身体一僵,勐得抬眸,虚幻的影像在她的眸中缓缓褪去,孤独站在房间中央的人温柔的注视着她,瞳眸似有挣扎,他探出手,仿佛想要抓住她。 黏腻的未知物体圈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带到了男子的面前。阮姝娅怔怔的看着他,属于哥哥的脸被覆盖在怪物的身上,对方痛苦的注视着她,有液体坠落在她的脸颊上。 「娅娅。」沙哑的声音从眼前的人身体中传出来,让她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这是真实的,还是由[真实之镜]构建的幻觉?阮姝娅不是应该清楚吗,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异世界中的一个假象。 它不会是她真的哥哥。 可她仿若被蛊惑了,不受控制的伸出手,轻轻捧住了男子的脸颊。 她本不会被虚假的伪造品扰乱心神,她怎么可能分不清真伪。 女子的眼眸中含着一分破碎的小心翼翼,抚摸着男子脸颊的手心很温暖,带着怜惜。 「降临仪式成功,容器可维持时间四分二十七秒,无攻击意图。」阮姝娅声音平静的叙述,她轻轻抿唇,看着眼前的人,切断了仪式的能量源。 一种超越了人类听力所能够捕捉到的音波充斥在房间之中,仪器与灯具的玻璃寸寸断裂。她被更紧的拥住,眼前的人流露出了一种极为扭曲的神色,两张面容在男子的脸上交错,他握紧了阮姝娅的手腕,似乎想要说什么,可落在阮姝娅的耳中都变作了模煳的呓语。 直到一切结束,室内重新恢復了平静。 她跪坐在地面上,浑身被血液浸湿的少年瘫软在她的怀中。阮姝娅低下头,抚着男子的脸颊抬起来,陌生而熟悉的一张脸令她有些恍惚。 郁翡勉强睁开眼睛,血液煳住了眼睫,张开眼时,血几乎渗入了眸中。他浑身的肌肉似乎都被撕裂了,可他却还未昏迷,在这样极致的疼痛中望着阮姝娅。 这其实是他第一次与一个人相处这样久,之前的大部分时间他都被关在营养仓中,或者辗转于各个手术台之上。主教说,唯有神祇能够带来唯一的终焉,为世人带来永久的幸福。 为了所有人再也不会痛苦,得到永恆的平静,郁翡能够为之忍受一切。 包括承受肢体的改造,和亲手掠夺他人的性命。 偶尔郁翡会被允许离开实验室,完成一些短期任务,能听到同队的人在背后嘲弄的说他是跟在鸡妈妈屁股后面被保护的小崽子。 他身旁的人看着他的视线永远带着异样,像是在看着一个异类,藏着警惕、审视、排斥,或者恐惧。 郁翡是一个半兽人,生存在人类之中时总像是批上了一层假皮。古神教团接纳了他,给予了他意义,可却一直没有给他一个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3页 —————————————————— 荒原。 从上一次降临仪式成功之后,阮姝娅在实验基地内的待遇与自由度又好了许多。而也是那天之后,阮姝娅对郁翡的态度也温和了不少。 作为目前唯一成功的实验体,郁翡本人也得到了更多的重视和信任。具体表现在他不用时刻被关进营养仓中,出任务时也不必再被严密的监视。 有嫉妒或是厌恶郁翡的人明里暗里对他说,他的饲养者不过是因为他拥有利用价值才会对他好。 郁翡并不在意,这次任务离开之前,阮姝娅让他帮她带回去一些东西。新出的漫画书,城外的糕点,新鲜的花束。 都是一些实验基地中见不到的东西。 原本任务结束,郁翡就应该立刻回去的,此时却在外界浪费了一些不必要的时间。 如同两条平行线的郁翡和阮姝娅有了更多的话可以说,虽然都只是一些不重要的话题,却令他能够感觉到,他的实验员看着他的神情不一样了。 她变得更加在意他,看着他的视线仿佛在透过他的皮囊注视着另一个人。阮姝娅原本对于降临仪式并没有太多的期待感,纯粹是在机械性的打工,没有一点主观能动性。此时却变得截然相反,仿佛是她在痴迷着想要尽快在郁翡身上完成成熟的邪.神召唤仪式。 阮姝娅这样冷静而疯癫的表现偏偏反而得到了古神教团主教的信任,或许她此时的模样才更加接近一个合格的异教徒吧。 因为阮姝娅的独特地位,那些在外界带来的物品没有被阻拦和摧毁,在经过仪器检验后便交还给了她。 最新一期的连载漫画书被看完之后,废物再利用到了郁翡的手中。 这是郁翡第一次接触除了《古神教约》之外的文学作品。 他显然并不是真的小孩,但阮姝娅突然间对他投注了更多的注意力时,便也会令人产生某种被关心的错觉。 第74章 那束由郁翡带回来的花最终被放在了实验台上,在他一抬眸便能够看见的位置。 是这里没有的柔软色彩。 郁翡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的身体被做着实验的时候,视线却总会下意识的去看那朵花,一直一直注视着它。 神再一次降临在了郁翡的身上,这一次他坚持的时间更久。阮姝娅看着她的哥哥,左眼泛起刺痛感,湿润从眼眶中渗出,划过下颌。 「娅娅,带我回家。」 阮姝娅听到祂这样对她说,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似乎也要疯了,在这样见不到阳光的地下被逼疯了。否则她为什么会产生这样荒唐的错觉,竟然会真的以为这个怪物会是她的哥哥。 可她却像是一个真正的疯子一般与祂玩起了过家家。和祂说话, 聊一些不涉及自己秘密的话题,餵祂吃糕点,和祂一起看书。然后在祂对她重复让她带祂回家, 说祂很想她时安静的微笑。 两次之后, 基地内的人才发现了异样。 他们一直都以为古神降临时的平静是因为郁翡的特殊,以为阮姝娅能够安然无恙是因为郁翡对她有感情,在控制着那个可怖的神祇。 而在受到辐射影响,画面模煳的监控视频中,当他们看到阮姝娅竟然试图与祂交谈时,他们才意识到,也许造成这种特殊情况的人并不是郁翡,而是她。 疯狂科学家,试图与非人的神祇沟通的疯子。他们看向阮姝娅的视线在诉说着这样的话,他们的眸中出现了畏惧与无法理解,仿佛阮姝娅并不是和他们一样的人类。 郁翡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当那庞大的意识附.身在他的身上时,他的实验员便会待他格外好。那些陪伴他从未经歷过,他无法言语,无法行动,只能够通过那双眼睛看着她。 后来当某次阮姝娅给他读漫画故事时,郁翡才终于明白,她对待他时的模样像什么……像亲人。 那是郁翡不了解的事物。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没有爱人。 从有意识起,郁翡就不曾见过他的父母,他的人性都是在古神教团这个环境塑造出来的。而在这个环境之中,最能够替代亲人这个词的,似乎便是他的实验员。 郁翡并不期望与他人建立情感联繫,先给他错觉的是阮姝娅。 而他很快便察觉到当一个好宝宝需要做的事,只要他做一个更完美的容器,在降临仪式中持续的越久,她就会对他越好。 就像是家长会奖励学习好的孩子一样,会讨好卖乖的孩子总能够得到更多的夸奖和重视。 他听到有人对阮姝娅说她是在进行无意义的过家家游戏,但只要这种游戏能够取得好的效果,基地中就没有人会多管闲事的阻碍她。 于是郁翡便一直获得了这样多余的温暖。 他也分不清他是否是在贪恋。 但每次离开基地出任务时,他的确会有种想要尽快回去的想法,似乎风筝后面有了一根线,拥有了可以牵绊的地方。 虽然郁翡也清楚,阮姝娅的那份特殊的温柔也并不是给他的。说起来,也许会显得有些可怜? 教团中看不惯阮姝娅的有很多,她对郁翡的占有欲有些太过了。她似乎将郁翡看作了她一个人的作品,不仅不允许任何人插手,甚至还要干扰郁翡做任务的时间。 她不愿意郁翡离开基地,也不允许其他人干预他的生活,偏偏因为阮姝娅证明了她的价值,在古神教团中功绩很高,便令主教们过分的迁就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4页 因此也显得格外惹眼,甚至有人凑到郁翡的身旁,说阮姝娅不过是在利用他完成自己的目的,那个女人眼中只有神祇,不过将他当做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阮姝娅那样丝毫不顾及他身体的使用他,即便他报废之后也只会毫不在意的挑选一个新的工具代替他。 他们想要让郁翡憎恨她,反抗她,最好在某一次的降临仪式上发狂,彻底撕碎阮姝娅。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过于疯狂,在直面邪.神时连防护服都不穿,谁都分不清她到底被污染到什么地步了,即便她表面看起来仍旧是一个正常的甚至很美丽的人类。 郁翡并不是任由人挑拨的蠢货。 于是这次回去时,他还是在外面为阮姝娅带了她想要的东西。一副羽毛球拍。 基地中的娱乐设施实在太过匮乏,阮姝娅觉得若是再这样待下去,她就快要变成包着裹尸布的老殭尸了。 羽毛球是两个人才能玩的体育项目,而她在这里恰好没有朋友。 往常郁翡回到基地里,没有任务也不需要实验的时候,他都会躺进装满了绿色液体的营养仓中修养。 而这次有些不一样。 「啪——」 空气被划破,阮姝娅看着从自己手中飞出去的羽毛球拍,脸色不太好。 「…抱歉。」郁翡停顿在原地,无神的黑眸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无措。 他还不太会控制自己的力度,或者说他还是高估了阮姝娅的体能,也未能真正学会羽毛球的规则。 阮姝娅蹲下.身子,捡起了被打破了球拍面的羽毛球拍,面无表情。 郁翡抿了抿唇,走过去,「我下次出任务,再给你带一副新的。」 「最近你没有任务了,你需要待在这里,直到完成真正的神降,在那之后,你就不必再来我这里了。」阮姝娅检查了一下,线崩断了几根,看起来是不能再继续用了。 她看向自己的手腕,原本白皙的腕部红肿了一片,是刚才接球的时候被扭伤了。 郁翡的动作顿了一刻,看向她,「为什么。」 「因为你的身体还需要再进行一段时间的改造,才能够没有后遗症的容纳祂的意识……」阮姝娅淡声解释。 「我是问,为什么我以后我不用来这里了。你要丢弃我吗。」郁翡轻轻握住女子的手臂,这次他控制好了力度,没有直接捏断人的骨头。 是像那些人说的一样吗?降神仪式后他就会死去,于是她便要遗弃他,挑选另一个更加好用的工具吗。 阮姝娅将坏掉的羽毛球拍塞到郁翡的怀里,有些好笑,扯起嘴角,「你不知道吗,是神降完成后,我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话虽这样说。 但阮姝娅也没有想过在这段时间里当牛做马,给那些主教们当孙子。相反,因为在神降之前教团还需要利用她,哄着她,阮姝娅反而更加随心所欲,一副教团是我家的轻松模样。 即便她和实验体在大厅中玩羽毛球,她的负责人都没有说什么,甚至允许她的保卫员到外面去採购阮姝娅想要的东西。 仿佛是给待宰杀的猪最后的宽容。 阮姝娅没有再让保卫员给她买羽毛球,而是让对方带来了一些两个人可以玩的桌游。 郁翡什么都不懂,但他的智商很高,看过规则书就能弄懂怎么玩了,倒是让她在最后的这段时间中过得还算不错。 完整的神降仪式场所换了另一个地点,完全空旷的场地四周是全封闭的合金墙,虽然同样是在地下,穹顶却极高,仰起头时几乎无法测量天花板的位置。大概是害怕整个实验基地都被摧毁,因此才会特意撤退了其他人,安排了这个特殊的场地。 银白色的地面上遍布着沟壑,红色的液体逐渐充满凹陷之处,绘制成了一个巨大的诡异符文。 郁翡正站在图腾的正中央。 少年静静的看着阮姝娅,在仪式开始之前突然说道,「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感觉到女子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郁翡抿紧唇,接着说道,「怎样能够令你留下来,我可以做什么?」 阮姝娅看着郁翡的视线,神色渐渐变了些,眸中的情绪有些复杂。她走上前,原本那份只会在神祇面前展露出的温柔第一次施捨给了少年。 她伸出手,像是那些他被附身的时刻一样,轻柔的抚摸了一下他的侧脸。阮姝娅低声嘆气,不是明明都知道这些男主的真实面目吗,怎么她还是会为此而心软……仅仅是因为他的年龄变小了,就以为他值得可怜? 分明,他从来就没有变过。 「下次,出任务的时候,可以去其他的地方逛一逛,买一些好吃的,寻找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不要对古神教团太……算了。」她想说什么呢,不要对古神教团太忠心,别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给古神教团卖命上,享受自己的生活,最好脱离这个鬼邪.教,做个正常人。 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就算她并不惧怕这里的监控,可若是郁翡本人想要做的事情便是教团的宗旨与目的呢。 她又怎么可能真正改变一个人,动摇一个人的信仰。 所以,算了吧。 或许在某些反派的眼中,他所做的才是正义的事情。想要消除所有的痛苦,想要彻底改变这个世界,对人性的阴暗面失望,因此寄希望于宇宙之外的神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5页 人类对神的崇拜,哪里还有理智可言呢。 第75章 那场神降仪式成功了。 但无人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 监控被彻底污染, 任何影像或者语音都没有传递出来。 山体坍塌了,整个仪式场地都被损毁,当古神教团清理出道路时, 只在其中找到了郁翡。 少年成为了与邪.神最适配的容器,他并不是一次性产物,稳定性极高,而那位制造出了他的实验员在这一次召唤中牺牲了。 当教众看到他时,他正跪在一滩模煳的血肉之前,看不清神情,半缕触鬚缓缓没入侧脸之中。 他握住了那些红肉,唇瓣微张,喃喃唤出了几个字, 「妈妈……」 郁翡什么都不懂,在那些阮姝娅要他买来的漫画中,他曾经看到过,能够温柔的,陪伴在他的身旁,对他说很多无意义的话,这样的人,是称作「母亲」的存在。 而他的实验员,最接近这个称唿。 但她死了。就这样轻易的死了。 这很正常,没有哪一位人类能够直面神祇那样近,那样久,甚至主教们原以为阮姝娅是无法撑到现在的。 她的死亡就像是纸张上被抹去的污渍, 就这样轻易的被人遗忘了。 此去经年。 日升月落。 ————————————— 「姝娅,姝娅,醒一醒。」 阮姝娅朦胧的睁开眼眸,一时还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身侧的人松了一口气,手办大小的神像站在她的面前,小小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 阮姝娅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个人的怀中,她撑起身子,脸色不太好。沙发上躺着的是一具女尸,而她刚刚正被她抱在怀中,郁翡的意识消失了。 她要怎样解释这具尸体? 阮姝娅快要气笑了,男主除了会给她惹麻烦还会干什么? ………… 墨提斯学院放假了,为了重新整顿校内的纪律,也为了查清古神教团在学院内都做过什么事情,教职工决定将学生先送回到安全的家中。 阮姝娅因为「叶蕊」的缘故,在墨提斯学院的审讯室中待了一段时间才终于离开学校,坐上了巡迴空轨。 「怎么是你来接我?」阮姝娅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微微蹙眉,嫌弃的将不合口味的苹果放到了宇牧的手中。 男子握着突兀的放置在双手中的苹果,神情有些侷促,解释道,「祁珂他… …」 「算了,和我没关系。」阮姝娅靠在身后的椅背上,闭上眼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宇牧静静的看着她,神色有些悲伤。其实他能够感觉到,即便阮姝娅看起来再怎样不喜欢祁珂,可她也同样在意着他,祁珂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眼中是看不见其他人的。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机会,只是被给予了一个错觉罢了。 车停下来,公爵府内有一种异样的安静,阮姝娅推开门走进去,一柄刀破开空气,从她的脸颊侧穿刺了过去,削断了耳旁的一缕髮丝。 她抬起眸,微怔,空旷的大厅中,曲司溟正站在祁珂身前,手中的刀正插入了对方的腹腔。 「曲司溟……住手。」阮姝娅下意识说道。 祁珂咳出了一口血,听到声音,瞳眸微缩,神色中竟然浮现出了几分无措。曲司溟的空间异能格外齐诡,他的硬实力不一定很强,却能够通过精准的计算和常人无法理解的思维取人性命。 祁珂与姬伽尘合作杀了曲司溟的父亲涒滩将军,既是杀父之仇,又是三皇子的敌人。曲司溟会出现在这里不足为奇。 曲司溟的身影遽然出现在祁珂的身后,刀横在祁珂的脖颈间,红着眼眸看向门口的阮姝娅,面容凛冽,「你要为了他阻止我?」 男子扯起嘴角,露出了分不清是恶意还是痛苦的笑意,「是了,我对于你算是什么,当然什么东西都要比我更重要。」 曲司溟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任由一道血线浮现在祁珂的颈间,「这个男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他知道你是邪.教的妖女吗,他知道你本性有多恶毒,又对我做过什么事情吗?」 他低声笑着,声音越来嘶哑,手上的力气一时无法控制,微颤间几乎便要割断了大动脉。 阮姝娅心一紧,几乎没有思考,便发动了曲司溟身上的血契,男子脸色一白,手中的刀脱力的坠落。曲司溟的身影在下一刻消失在原地,在不到一秒的瞬息之间压到了阮姝娅的身上。 脑后被宽大的掌心扶住,阮姝娅闷哼一声,男子的双腿夹住了她的腰,锋锐的还沾着血的刀刃抵在她的胸前,「他知道你将我变为了你的奴隶吗,我要不要将你做过的事情都一一告诉别人,让他们都看清楚你这个高贵圣女的伪面?」 曲司溟今日来到公爵府,特意支开了凫徯公爵,他并非有勇无谋之辈,为了杀死祁珂,他甚至提前使用空间陷阱将府内的异兽都转移到了荒野之中。 没有了那些异兽,祁珂御兽的异能便费了一半。 至于阮姝娅…… 曲司溟的眼眸生疼,几乎以为瞳眸发生了病变,要滴下血来,可落在女子锁骨处的液体却是透明的。 「姐姐!」在身后隔绝的空间内,祁珂徒劳无功的攻击着壁垒,焦急的唤着她。 曲司溟压缩着空间内的空气,执拗的低眸看着女子,「你要护着他,你不肯让我报仇,你要为了保护他而杀了我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阮姝娅,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6页 「不,我……」阮姝娅不知道要怎样解释。她不是想要保护祁珂,不,她的确要保护他,但那不是出于真心,而是因为他不能够死,如果他死去…… 阮姝娅眉眼中浮现出了一抹痛苦,她没有发现曲司溟下意识的将刀尖向外撤了一些,如果祁珂死去,这个世界就会……走入终途。 「你不能杀他,你可以废他一只胳膊,或者用残忍的刑罚折磨他,总之,他要活着。」阮姝娅抿了抿唇,认真的说道,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残忍。 曲司溟挣扎的看着她,刀尖下移,他神色悲凉,恨自己不能杀死她,恨他活的像是个笑话。本以为是英雄之子,却只是一个窃取了功绩的小偷,他想要復仇,却连理由都不够光明正大。 连恨都不能直白。 「阮姝娅,我会杀了祁珂,也会杀了你。」像是绝望到极致的人咬着牙说道,空间扭曲,曲司溟消失在了原地,唯余一阵风吹乱了阮姝娅的发。刀掉落在了地板上。 祁珂终于走到阮姝娅的身旁半跪下来,将她扶起来,担忧的看着她,「姝娅,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 「别碰我。」阮姝娅挥臂打开了祁珂的手,撑着身子,细眉微蹙,「你是废物吗,一个曲司溟都打不过,若是我没有在这个时候回来,你就要这样无能的任由他杀死你吗?」 「姝娅小姐……你是在,担心我吗?」祁珂打断了阮姝娅略显愤怒的声音,唇角带着些受宠若惊的笑意,眼含希冀的注视着她。 阮姝娅嗤笑,「不要自作多情了。公爵府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别让我发现你死在什么我看不见的地方。」女子偏过眸,看着祁珂的视线带着冷意,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她有些恍神,祁珂虽有些失落,却又轻轻扶住了她的肩,「姝娅小姐?」 「我这几日不回来了,对了,若是你的计划中有要对付凫徯公爵的部分,不用顾及我。我对他,可没有一点父女之情。」 看似并未直接参与到其中,甚至接纳了祁珂的凫徯公爵,实际上,却得到了最大的果实——也就是阮姝娅本人。 凫徯公爵将她藏在郊外布下九层禁忌法阵的庄园内,将她伪装成久病不愈的女儿。而实际上,是因为她的这具身体一直都不曾甦醒,霁都的风波尚未平息,凫徯公爵与潜藏在湖面下的那些人尚未准备好使用她的仪式。 直到她突然拥有了灵魂,像是一个怀揣着神之心的复制人……或是一个新生的神明行走在这世间,她一无所知,甚至相信了她是某个人的女儿。凫徯公爵才会迫不及待的召唤祁珂来接她回家。 ———————— 阮姝娅回到了三皇子的宫殿,她是未来的皇子妃,来到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连这些宫侍都已经习惯了她。 她并没有发觉,宫侍见到她时其实是松了口气,甚至有些庆幸的。 姬屺琅废了双腿之后,心情自然不会好,性格有所改变也很正常,令宫侍这段时间都有些战战兢兢。而当阮姝娅来的时候,即便姬屺琅不说,他们也能够感觉到三皇子的脾气会好很多。 毕竟是皇子将来的妻子,还这样温柔善良,对他不离不弃,看到她会开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姬屺琅的表面上看不出是否知晓曲司溟做下了什么事,他似乎突然开始喜欢上了扮演完美丈夫。 丈夫会做的事情,和男朋友会做的事情是不一样的。姬屺琅也在学习,不是浮于表面的那种伪装,而是真实的俯下姿态,仿佛是认真的想要和她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第76章 姬伽尘进入三皇子的宫殿时, 便看到了那样一幕场景。 长椅上,女子手中捧着文件夹,一手握着笔,一只手无意识的抚摸着姬屺琅的头髮,而男子正躺在她的大腿上。琴瑟和鸣,情投意合,两人之间流淌着自然温馨的氛围,似乎令其他人都无法插.入其中。 姬伽尘只觉得心脏闷闷的,甚至有一刻生出了些迷茫。姬伽尘费尽心机才能够骗来的情感,对于另一个人而言,似乎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 姬屺琅臭着脸,一只手臂揽住了阮姝娅的腰肢,充满占有欲的拥住她,带着敌意的视线落在姬伽尘的身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 姬屺琅以前人生的乐趣就是看着姬伽尘不得不匍匐于他,而最近他终于闲下来思考自己真正的想法——他会针对姬伽尘,归根究底,是因为女皇。因为她所谓的真爱,姬伽尘出生之后便能够得到所有的重视和爱护,而无论是姬屺琅本人还是他的父亲,都像是这宫廷中微不足道的一缕尘埃。 可水竹君去世后,女皇的表现则更加令人觉得讽刺。姬屺琅如此想要将原本被人捧在手中的天之骄子拽下来,是想要证明什么呢?证明女皇的爱不过如此,还是他希冀的重视其实一文不值? 姬屺琅真正想要得到的,想要质问的,想要发泄怒火的人从来不是姬伽尘。或许若是阮姝娅没有在这个时候仍然未曾背弃他,他现在只会更加执拗而可悲的想要去令女皇注视到他。 可现在的他已经不那样在意女皇的认可了,姬屺琅也不想亲自去问女皇是否有过后悔,又到底有没有在意过他,是不是只将他看作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一个为了保护姬麟树立起的工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7页 其实姬屺琅一直很有自知之明,或者说很软弱,至今都在按照女皇的意愿生活,只会对姬伽尘吠叫,却连姬麟的一根手指都不敢碰。 姬伽尘是从女皇的居所离开后来到这里的,在他的人生之中,他只曾经有一刻感觉到胆怯,那是幼时目睹父亲尸体的时候。而此时他似乎又重温到了那种胆怯的滋味,害怕在他的内心深处滋生,哪怕姬伽尘本人也对此感觉到疑惑。 「姝娅,到我身旁来。」姬伽尘站在原地,轻声对女子说道。 姬伽尘的无效化异能能够形成一个结界,即便是女皇这样强大的人,在结界之中也仅仅是个普通人。姬伽尘为了这一刻已经等待了太久,野心也好,对权势的渴望也好,想要復仇也好,从幼时父亲死去,他便在计划着这天的到来。 涒滩将军逝世,过往的阴谋被揭开,三皇子沦为废人,教皇品德有失,被剥夺了权柄。 女皇的宫殿内,至高无上的王孤立无援,像是被关押入华丽金笼的一只鸟。可即便落入这般境地,英明的、深谋远虑的女皇也未曾露出狼狈的姿态。 她仍旧雍容华贵,威严的坐在王位上,并没有像是一个失败者一般失态的质问或嘶吼,她表现得很平静,注视着姬伽尘的视线依旧那样平和。 她像是一个母亲,对她的孩子进行最后的教导,要他承担起他想要得到的一切,要他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以及……要他对他的妹妹姬麟好一些,不要赶尽杀绝。 只有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女皇的脸上才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温情,即便是这个时刻,她最爱的人仍旧是姬麟。 不知姬屺琅会不会失望,但姬伽尘已经没有这样多余的情绪了。 姬屺琅比女皇想像的更加疯癫,他的双腿被废,再也无法得到继承人的位置,可比起定然会憎恶他的姬伽尘,他更不想看到的是姬麟平平安安的继承皇位。他为姬伽尘提供了便利,或者可以说是短暂的结盟。 原本,姬屺琅也应该面对面的对女皇提出一些问题,并得到她的回答。 可姬屺琅此时只是躺在阮姝娅的大腿上,像是沉溺的陷入了温柔乡。 听到姬伽尘的话后,姬屺琅几乎是挑衅般的恶劣斥道,「皇兄,请对我的妻子尊重一些。」 阮姝娅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这是一些姬屺琅婚前的财产,被男子事无巨细的列了清单交给她。她没有管腻歪在她身上的姬屺琅,眸光浅浅的看向不请自来的皇太子。 姬伽尘抿紧了唇,目光定定的直视着阮姝娅,眸底却不自知的含着哀求,「这世间最盛的权势,我皆可以拱手相让。所以,姝娅,到我的身旁来好吗。」 在无效化的结界之中,女皇还对姬伽尘说了一些话,和神祇有关,和当年的地陷有关。 姬伽尘向前走了一步,他的唇角流露出浅笑,他生的高洁,光风霁月,眉眼温柔下来,卑微的看着人时,很难有人会捨得令他难堪。 甚至他还手握着最诱人的利益,许诺要献上权柄与地位。 姬伽尘得到了他谋划至今的结局,可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过程中的手段不知何时代替了他的目的。 姬伽尘是为了谋逆才会想要与阮姝娅成为夫妻,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却仍旧还是想要与她相伴一生,哪怕他已经不再需要她的帮助。 阮姝娅眉眼有些倦怠,「你能给我什么,皇后吗,还是……女皇之位。」 姬屺琅的身体僵硬了些,他想要开口说什么,那双萎缩的,失去了活力,总是隐隐泛着痛痒的双腿却在提醒着他的残缺。于是他只能更紧的搂着怀中的女子,将脸颊埋入她的小腹,轻轻的亲吻。 姬伽尘能够给她的,他的确已经给不了,她会因此离开他吗,会意识到她错过了什么,后悔了自己的选择吗。 姬屺琅的行为过于放纵,阮姝娅微微蹙眉,终于忍不住带着些嫌弃的将人推开。姬屺琅没有在姬伽尘的面前痴缠的不依不饶,他松开手,眸底却愈发幽深,若是她后悔了,想要离开……那他死都不可能松手。 「可以。」没有经过思考,而在这两字说出口后,姬伽尘也没有感觉到后悔。男子的眸中浮现出了熹微的光,他向前走到床边,眼含厌恶的一只手扯住了姬屺琅的衣领,用力将他扯到了床下,「像这种废物,不配留在你的身边。」 凛如霜雪的皇太子倾身向前,将弟弟的未婚妻压倒在床榻之上,眸中尽是不自知的偏执,「姝娅,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在姬伽尘的无效化领域之中,姬屺琅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废人一般,只能在地板上像是虫子一样的爬着。他眼眸赤红的抱住了姬伽尘的大腿,像是恶鬼一般的低吼,「姬伽尘,你还有没有一点礼义廉耻,你这个低贱的贱种,滚开,放开她!」 姬伽尘抬起腿,冷漠的将姬屺琅踢到了一旁,看着三皇子的嵴背撞到大殿的柱子,咳出了一口血。在这一刻,姬伽尘像是撕去了华贵的人皮,暴露出了残忍冰冷的内在。 与表皮的清越出尘截然不同,姬伽尘像是一滩要将阮姝娅裹缠着陷入其中的淤泥。 躺在床上的阮姝娅放松着身体,安安静静的抬起头,浅灰色的眸中看不见厌恶、不悦、或是不甘,她只是那样平淡的说道,「谢谢,不过我不需要你给我的东西。姬伽尘,我不喜欢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8页 ———————————— 墨提斯学院。 阮姝娅之前提交的提前毕业申请通过了,学院为她准备了测验试题,可以在两天后进入高塔进行考试。 她之前问过祁珂,高塔试炼的前几层都是一些普通的考验异能与知识策略的关卡,唯独最顶层的测验不同。 听说每个人最后一项的测验内容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参考价值,连祁珂都无法说清到底应该如何才能平安通过。 实际上,祁珂是不愿她进行这项测验的,高塔内的生死墨提斯学院并不负责,以往也曾有天资卓绝的学生葬身于其中,本该拥有的未来戛然而止。 但阮姝娅现在不想被这所学院关着了。 她孤身一人进入了塔中。 如同祁珂所说的一样,前几层有失控的魔偶、狰狞的异兽、狂躁的植物,对于一般的学生来说的确也足够恐怖,可在仿佛开了修改器的阮姝娅面前并不算什么。 最高的一层。 会是什么呢。 阮姝娅停在了门口,眼前全黑色的高门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压抑感,令人心生胆怯,不自觉的想要退缩。 她伸出手,似是想要推开门,手触碰到门上嶙峋的浮雕时又停顿住。她想起了支线剧情中,那个降临于郁翡身上的邪.神曾告诉她,让她带祂离开的方式。 离开? 能够离开这个世界吗。 她微微用力,打开了门,一缕温暖的光束打在她的脸上,阮姝娅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眸,微微咪着眼,顺着指尖的缝隙看过去。 第77章 「唔,中午了吗,阳光好晒。」阮姝娅在沙发上转了个身,在身体快要从沙发上掉下去的时候,腰肢被人伸出手臂牢牢揽住。 「小心一点,怎么又睡在这里了,我说过多少次了,回房间中睡,会着凉。」男子声音温柔的说道,将她扶起来,在她的身旁坐下。他从桌子上拿起了未关闭的电脑,看向软体中的模型,「在做什么,是这次的竞赛吗?」 阮姝娅懒洋洋的靠在了人的背上,「是呀,哥哥,这个竞赛得了冠军就有机会保送到你的学校了。」 男子回过身,轻轻揉了揉女孩子的头髮,眸底含着笑意,「我们娅娅最棒了。」 「哼,你就不能等等我吗,长个子也是,换学校也是,什么都要走在我前面。」阮姝娅说着就生起气来,从他的手中夺走了电脑, 「不许看,不用你帮我作弊。」 男子一时沉默,有些愧疚的低声道, 「抱歉,娅娅,是我的错。」 阮姝娅哼哼唧唧,用光着的脚踢了踢男子,「我想吃你做的红烧鱼,香辣虾,还有水果沙拉。」 「怎么没穿袜子。」男子一只手握住了少女的脚腕,将她的腿放在沙发上,自己站起身要回房间给她取袜子,「你又把袜子扔到哪了,明明你知道自己最爱肚子疼。」 「喂,阮鹤卿,你再不等等我,等你走到我看不到的地方,我就真的追不上你了。」身后的少女语气倔犟的说道。 阮鹤卿回过身,弯着眼眸,似有些无奈,却仍旧认真的说道,「怎么会呢,我是要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啊。」 …… 他从房间中找到了一双白色的毛绒袜子,耐心的半跪在阮姝娅的面前,将袜子套在了她的脚上,才继续好脾气的说道,「我去做饭,娅娅可以休息一会,不用这么努力也没关系。」 阮鹤卿一直是这样温和的一个人,阮姝娅是和他在育儿院中相遇的。孤儿和孤儿,原本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只是因为被分到了同一所育儿院内,便拥有了交集,共享了一个姓氏。 阮姝娅被送入育儿院的时候,还记得自己的父母,也记得自己叫什么,而阮鹤卿却是从婴儿时期就被遗弃到育儿院的。 她那个时候很孤僻,排外,性格不好,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没有什么能够令人在意的事物。活着无所谓,死了好像也没关系。 阮鹤卿那个时候就是个老好人,冤大头,像是哥哥一样照顾着比他小的孩子。也不知道他图什么,阮姝娅总觉得他很傻,也懒得和他说话。 偏偏这个爱管闲事的傢伙最喜欢往她的身旁凑,连她挑食不喜欢吃胡萝蔔都要管。不过阮姝娅其实也清楚原因,毕竟她小的时候就已经很可爱了,所以会有人像跟屁虫一样黏上来也很正常。 她一开始其实很讨厌他,还曾经做过很多幼稚的恶作剧想要他远离她。当时会那样做,现在想来,其实是因为抗拒别人对她好,抗拒再与谁建立亲密的关系,最重要的是,抗拒会有重要的人再离开她。 或许她不喜欢的还有,那种以一种自恃救赎姿态来靠近她的态度吧。 只是时间有的时候像是一场缓慢的毒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就习惯了他。 甚至后来阮鹤卿在成年离开了育儿院之后,在外面租了房子,邀请她一起合租后,她也同意了。 也许是从小的习惯,阮鹤卿对她几乎没有底线,有的时候会令阮姝娅分不清与人之间正常的交往距离。大抵因此,才将她的脾气惯坏了,自己都不自知的骄矜,还有渐渐越来越深的依赖。 有的时候还会生出,或许就这样和阮鹤卿住在一起一辈子也没关系的想法。 但是…… 但是啊…… 青春期的时候突然之间窜高的身高也是,每次在她升学后不久就毕业、考入了更远一些的高校也是,入职一个外星的工作需要离开依蕾托星也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9页 在擅自做主插.入了她的生活之后,又开始不断的走在她的前面,让她在他的屁股后面追。 简直像是在还债。 然后,他就失踪了。 在去k—109星的3个月后,阮鹤卿失去了踪迹。清洁能源第三局给阮姝娅的交代是内部工作失误,根据合同条款给她赔偿了相应的联邦币。 给公司打工,普通人的生死就是这样轻飘飘的东西,即便她的哥哥在学校成绩那样优异,是联邦最高学府的优秀毕业生,年纪轻轻便能够成为清洁能源第三局的正式员工。他的失踪依然只是一片很快便消融的雪花。 阮姝娅提出了交换的要求,她要提前到清洁能源第三局实习,并在毕业后直接成为正式员工。而且,她所接受的任务,需要前往的世界编号必须是阮鹤卿曾经去过的那一个。 阮鹤卿会失踪,无法与清洁能源第三局进行联络,就已经证明了那个世界的危险性。清洁能源第三局本来已经封锁了进入那个时空的虫洞,打算直接放弃这个世界。 根据清洁能源第三局的工作守则,继续派遣员工进行任务是不道德且违法的行为。是在阮姝娅的坚持下,并签订了自愿的合同条款,放弃了赔偿金,并许诺会为第三局获得三千万个银河系单位的清洁能源,才通过特质的「船舱」,来到了这个即将步入终途的行星。 她要寻找阮鹤卿,带他回家,同时也要在这个行星完成任务,才能够重新回到她的宇宙,从清洁能源第三局醒来。 在阮姝娅所处的宇宙,人类犹如蝗虫一般占据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空间,在虫灾发生后,人类通过研究它们的特性,学会了如何穿越壁垒,通往其他的宇宙。 同时,清洁能源第三局建立,人类派遣员工前往某些宇宙,通过影响几个人的命运,左右宇宙进程的发展,并在这个过程中汲取所需的清洁能源。 在编号j746.i71.p246宇宙中,文明在灾难中断层,那个世界变得一片死寂,行星与恆星的能量被耗尽。在巴别塔智脑的测算下,影响支柱文明进程的关键人物落在五个人身上。 阮姝娅需要保证他们不能够在中途死亡,还要引导他们完成正确的人生进程。 她失败了很多次,当然,真实的世界又不是被写好的乙女游戏剧本,策划总会设计一个美好的结局。 清洁能源第三局只有完成一次任务后才能够成为正式员工,而百分之九十八的实习生都无法越过这个阶层,甚至需要心理干预来疗愈受到的创伤。第三局的薪酬待遇令联邦人趋之若鹜,离职率却也常年居高不下。 阮姝娅的心理医生已经对她告诫了许多次,说她的神经已经过于紧绷,早就到了警戒的红线,她不能够再继续了。多次跳跃时间线进行任务,对她身体的损伤都是层层积累的,精神体溃散,她会迷失在宇宙中,不復存在。 阮姝娅只能接受心理催眠,忘记一些事情,将记忆捏造成她能够接受的形式,再一次进入了目标宇宙。 好在,她拥有了许多经验,也终于查清楚了一些事情。她的哥哥,阮鹤卿,降临在那个宇宙的时间、空间坐标因各种因素影响皆出现了失误,未曾落在郾国所在的行星,反而被迫游荡在宽阔的宇宙之中。 数十年,数百年,还是数千年,千万年? 祂渐渐要忘记了自己的来处,自己的过往,弄丢了记忆,忘了怎么回家。 阮姝娅用了许多次,许多次,才终于找到他。 她会带他回家,一定会带他回家。 「娅娅!」 她回过眸,在门外传来了陌生又熟悉的声响,阮姝娅迷茫的看过去,布满了精密仪器的研究室内,正中央放着能够穿越时空壁垒的白色「船舱」。 她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愿意与其他人说话,阮姝娅正要继续走向船舱,打开舱门,略显急迫的声音又从门外响起,「娅娅,别去,停下!」 好烦。 她抬起腿,想要走进去。 「娅娅,回头。」 谁在叫她呀,在这种时候,明明她应该…… 阮姝娅捂住额头,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声音这么熟悉呢。 回头? 说起来,她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白色的绷带从她的身后蔓延,犹如藤蔓一般将她缠绕在了其中,像是一个包裹住她的茧。 柔软的白色布条蒙住了她的眼眸。 回头。 阮姝娅转过身,眼前是一扇黑色的门。 她低下头,脚下的图腾法阵正在流转着妖异不详的红光。她看向四周,凫徯公爵,墨提斯学院的教授,古神教团的主教,唔,或许还有圣教廷内的人…… 是了,他们要谋夺她的心脏,他们要成为神明。 然后贪婪的慾念无限膨胀,耗尽了这个宇宙的能源却无法挣脱屏障,文明困死在此处迎来了终途。 墨提斯学院最后一层的高塔试炼是叩问心灵的幻境,但他们将此处设为了猎杀她的陷阱。 彩色的玻璃窗被浅蓝色的鱼尾打碎,碎屑在空中四溅,反射出了女子冷漠的眉眼。 第78章 鲛人的鱼尾捲起了阮姝娅,呲着牙,一张属于人类的脸扭曲成了狰狞的兽类。 冰刺一寸寸冻住了柔软的鱼尾,鲛人嘶吼了一声,风刃将半条鱼尾硬生生的斩开,蓝色的血洒了阮姝娅的半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0页 「走!」那鲛人疼的流出眼泪,回头对阮姝娅说道。 在阮姝娅的正对面,凫徯公爵收回了抬起的手,看着阮姝娅的视线带着些虚假的柔和,「姝娅,不会很痛苦的,爸爸不会伤害你。」 那张绅士的面孔实在有些令人作呕。 地上的禁魔法阵令阮姝娅的技能面板皆被锁定,没人会小觑神祇的力量,因此他们才会谨慎的选择这个地点,又布下了精密的陷阱。原本这里还应该站着姬伽尘,毕竟没有任何法阵能够比他的无效化领域更加保险。 但阮姝娅看了看,四周少了一些熟悉的人,唯一站在这里的男主角是……郁翡。 阮姝娅偏过头,看向那扇破裂的窗户,高空的风吹拂起纱制的窗帘,像是白色的蛇在挣扎的乱舞。金色的咒文犹如绳索一般攀上了她的小腿,将阮姝娅固定在原地,风刃从她的脸侧划过,凫徯公爵的声音传到她的耳畔,「姝娅,乖一点,我向你保证,你会活下来的。」 穿着圣教廷教袍的主教用短刃在自己的手腕划出了一道口子,血液滴落下来,渗入了地板上的法阵之中。 小巧的神像跳到了她的肩膀上,白色的绷带犹如流水一般坠落在地面上,搅碎了金色的咒文,「这个石塑雕像没有办法承载我的力量,姝娅,我只能撑十分钟,快逃。」 白色的绷带不知何时膨胀弯折成了布满疙瘩的触手,密密麻麻的挡在阮姝娅的身前。 而同时,阮姝娅向着那敞开的窗户处跑去,她必须离开这栋高塔的范围才能够使用心脏的能源。 血肉迸溅的噗嗤声在身后此起彼伏,仿若由炼狱深处传来的乐曲,在她抵达窗户的前一秒,冰棱寸寸冻结,代替了玻璃,挡在了她的身前。 阮姝娅回过眸,从血雨中走出来的人静静站在她的面前,红血遍布在眼下,像是一行泪。 她一时恍然,实验体长大了,肩膀宽阔了许多,已经是成年男子的模样,不需要他人再操心他能否健康的成长。 郁翡的眼睫颤了一下,对她伸出手。 「使用我吧。」她听到他这样说道。 漂亮的少年看着他的实验员,像是从前每一次那样。 他转过身,挡在了阮姝娅的面前,手掌碾碎了神像,碎片簌簌落下,而郁翡的那张漂亮的脸颊开始变异。 郁翡的身体代替了脆弱的雕塑,成为了新的容器。他记起了很多,很多的记忆,从一开始,他所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一件工具,阮姝娅想要见到的人也一直都不是他。 可是,他还是想要让她见到那个她想看见的人。 人的肉耳听不懂的音调像是要化成一条条虫子往五窍里面钻,柔弱漂亮的女子,被可怖的邪神环在了怀中。本该是对立方的圣女与邪神,在此时却彼此信任,互相守护,仿佛从另一个角度验证了,阮姝娅便是这个星球另一位初生的神明。 那么他们呢,此时站在对立面,目露贪婪,跃跃欲试的人,是在弒神吗。 凫徯公爵原本是想要阮姝娅活下来的,毕竟一起生活这样久,也算有一些父女情分。只是如果无法做到,在这里杀了她,再剥夺神祇的心脏源,也同样能够达成目的。 阮姝娅站在窗前,看着她眼中的阮鹤卿身上渐渐出现撕裂的伤痕,而他却还要微笑的看着她,对她说不要怕,没关系,他不疼。 失去了尾巴的鲛人爬到了她的身旁,用自己的身体用力撞碎窗户。阮姝娅蹲在窗棂上,向下面看了看,朦胧的眩晕感传来,她的身体晃了晃,正要向下坠去。 身后的空间突然裂开,伸出了一只手,曲司溟红着眼,用力捏住了她的手腕令她转过身,手中的尖刃刺向她的心脏。 「你要向我復仇吗。」只有在这里,阮姝娅的血契才不会发动,而杀了她,他就自由了。 风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越过了触.手的封锁,向着阮姝娅的脖颈袭来。曲司溟的手指用力的蜷紧,在看着女子白皙的脖子即将被隔断时,却伸手将她向外推了出去。 女子像是断了翅膀的鸟一般在高空处坠下,白色的裙摆被风吹起,曲司溟握住了窗棂向下看去,瞳眸深深,看不出情绪。 直到看不清人影,曲司溟才回身,青色的风刃穿透了他的腹部,凫徯公爵一步步走到曲司溟的身前,右手沿着撕裂的伤口插.进去,嗓音阴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唇角渗出血液的曲司溟唇角向上扬起,脸上的笑不知带着对谁的自嘲和恨。他可能的确是疯了,才会放那个恶毒的女人离开。 高塔从底部开始一寸寸坍塌,像是积木一般轰然倒塌。 阮姝娅站在平地上,仰着头,伸出手,五指张开,轻轻合拢。高塔便仿佛被孩童随意揉捏的粘土一般向内凹陷,变为了一堆废土风格的钢铁废墟。 黑色的粘液如同水一般从废墟中渗出,又汇聚拼凑成了阮鹤卿的模样,蠕动着来到她的身侧,阴影遮掩住了日光。 「走吧,哥哥,我带你回家。」阮姝娅轻声说道,她转过身,这一次没有再回头。 ———————————— 校医室。 阮姝娅推开门,身后的阮鹤卿刚想要进来,脚步却停顿住,庞大的身躯没能挤进去,被堵在了门外,「抱歉。」 他弯下腰,黏腻的咕叽声传来,身躯渐渐缩小,男子才终于缓慢的进入了房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1页 坐在椅子上的许槿年抬起头,扶了扶镜框,低声嘆息,「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姝娅同学,你又要来麻烦我了吗。」 「我要你从我的身体中将心脏取出来。」阮姝娅走过去,「帮帮我吧,这是我最后一次请求你了。」 「姝娅同学的请求,我办不到呢,抱歉,我不能因为你一个人与整个世界为敌呀。」许槿年轻笑,他也是不久之前才得知了星空科学研讨学会的珍宝沦落到了何处。 它丢失的时候,许槿年还难过了很久,因为那时他刚刚通过了测试,能够加入造神的研究团队之中。可惜,那时她却恰好被偷走了,星空科学研讨学会一直在寻找她,许槿年之所以会潜入墨提斯学院也是因为她。 现在,她就站在他的面前。 许槿年还能够感觉到心脏残留的情绪,男子唇角的弧度渐渐拉平,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姝娅,离开这里吧,我可以当做没有见过你。」 许槿年有些可惜的看着她,毕竟,他也要与自己体内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欲望做斗争。他,也是很想要亲手解剖这具身体,亲眼看一看那颗神秘的心呀。 「是吗,但是我需要的回答只有一个。」时间的流速变得粘稠缓慢,阮姝娅一步步走到许槿年的身前,从空间中找到了药剂[ l—217 ],「抱歉,不用担心,药效很快会过去的。」 许槿年微怔,她是从哪里拿到…… 像是隐隐拥有预感的瘾.君子一般,许槿年的瞳眸微缩,若是真的让这支药剂注入他的身体,或许…他便再也戒不掉那份爱意了。 可他的身体僵直在原地,脸上的神情分不清是抗拒,还是渴望。 药剂渐渐融入了血液,许槿年看着眼前的人,本已经消散的情感在这具身体中缓缓復甦,带着让他的心脏酸楚的后悔与怀念。 他差一点就要忘记了,他差一点就要被那个愚蠢的许槿年抹除了,他的爱人,差一点就被他弄丢了。 「现在,可以帮我做手术了吗…别哭了,我没有多余的时间。」阮姝娅有些无奈。 她消除了异能,许槿年弯下腰,像是过唿吸一般剧烈的喘息着,胸膛起伏,像是下一刻就要窒息死去。阮姝娅只能扶住了男子的手臂,轻轻抚摸着他的背部,「你还好吗,放松一点,那个药过期了?是有什么副作用吗?」 她的腰被一只手臂揽住,男子依偎在她的肩上,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畔,嗓音含着低哑的诱哄和深藏的疯癫,「姝娅,可以亲我一下吗,亲我一下,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或许是很短,又或许很长的时间后,许槿年的侧脸感觉到了一朵花朵的柔软。 他扬起唇,这样就可以了,是的,这样就可以了。 …………………… 但是,好痛苦啊。 怎么会,这样痛苦呢。 无菌的手术台上,许槿年按住了自己的手腕,他的右手竟然在发着颤,从来平稳的应该拿着手术刀的手,此时却背叛了他的意志,像是一个怯懦的弱者。 明明从前每一次,划开生物的肌肤,探究人体的神秘,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创造物时,他都会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幸福才对呀。 可为什么,他看着那些犹如花瓣一般层层剥开的血.肉时,他为什么,会感觉到如此的痛苦呢。 第79章 手术刀在白色的画布上绘出美丽的红花, 软弱却一寸寸侵蚀了身躯。原来,伤害所爱之人,是这样痛苦的事情吗。 许槿年从爱人的身体中小心的捧出了透明圣洁的心脏, 一只手捂住了额头,在喉咙中发出无法辨别的嘶哑痛吟。 好像有什么记忆要挤入脑海之中,为何,眼前的一切都如此熟悉,仿佛他曾经做过无数次相同的事情。 他曾经,像是这样, 令他的爱人感受到这样的疼痛,一次,一次, 又一次吗? 阮姝娅脸色惨白,局部麻醉令她尚且能保持清醒,也因此仍旧能感觉到隐隐的疼意, 「帮我缝合,许槿年,别在这个时候停下呀。」 男子放下手,嗓音变得冷静下来, 「我知道了。」 为什么,他之前会以此作为享受呢,明明是这样残忍的事情,明明下手的时候,仿佛是同时搅烂了他的血肉。 这是对他的惩罚吗, 他以后, 真的还能够再拿起手术刀吗? 许槿年的缝合技术很好,使用的针线极细, 大概伤口癒合后也不会留下太过可怖的伤痕。但她已经不再需要这具身体了,所以,无论怎样都好。 阮姝娅勉强坐直了身体,在无尘的封印盒中拿出了那颗心脏,招了招手,一直等待在旁边的阮鹤卿便走了过来。 她握着那颗心,插.入了男子的胸口。 阮鹤卿现在的身体,过于庞大了,他的意志根本没有办法通过清洁能源第三局制造出的虫洞,唯独使用她体内的这颗行星核心才能够撕裂出足够稳定的空间令阮鹤卿与她一同回家。 她微微喘息,脱力的向前倒去,然后陷入了一个带着血.腥气息的怀抱中。 其实许槿年身上的味道一直都是很干净的,记忆中更多的是消毒水的气息,令她不太喜欢。在另一些时间线里,其实她是很害怕许槿年的,幸好,心理干预令她忘记了那些疼痛,否则,她可能在见到许槿年的第一面开始就会哭出来了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2页 「许槿年,可以帮我照顾一下郁翡吗,没有经过任何仪式就强行完成神降,我怕他的身体会受不了。」阮姝娅在许槿年的怀中轻声说道。 在片刻的沉默后,「好。」 男子低声应道。 阮姝娅看向阮鹤卿,今天也是很辛苦郁翡了,在最好,做了好孩子的选择呢。 「你也是,嗯……在药效结束后要好好生活。」阮姝娅像是想到什么,嘱託道。虽然许槿年这个人并没有需要她帮助才能够避免的「死期」,但是,他却很容易因为某些突如其来的兴致而将这个星球的文明轨迹拐到另一个方向。是一个不太能够共情人类的情感,本质中带着些反社会的危险人物。 湿润的液体渗入衣领之中,「嗯。」 [ l—217 ]药剂只能够令人体产生恋爱所需的激素,但不可能像是魔法一样能够指定生效的对象。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从第一眼开始,就只能够爱上阮姝娅呢。 说到底,像是他这种怪物,像是鲛人那种畜牲,真的拥有爱人的能力吗? 许槿年这男人,还真是从一开始,就这么爱哭啊。 阮姝娅稍微缓了一点力气,看向自己对面的阮鹤卿,弯起眼眸,「哥哥,和我回家吧。」 ………… 一百年后。 郾国的各地仍旧流传着神女救世的神话传说,传闻百年前,圣教廷的圣女献祭了自己的神祇之心,与异教团的邪.神同归于尽。 神之心碎裂逸散的能量飘散在世间,净化了地陷后因受到污染而变异的动植物。人类的下一代新生儿不再能够产生异能,逐渐没有了神眷者与先行者之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称之为精神力的能量。 如今当权的女皇励精图治,将神权与皇权合一,帝国的舰队离开了迪诺亚星系,继续向外探索着神秘的宇宙。 百年之前的故事,流传在吟游诗人的歌谣之中,也最终会在沉夜中落幕。 ———————————— 银白色的液体之中,肤色白皙,仿佛沉睡的女子眼睫颤了颤。 「咳,咳咳……」 舱门被打开,从水中出来的女子虚弱的伏在舱壁上,声音细弱的咳嗽了几声。 「你回来了,还好吗。」男子带着些担忧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 阮姝娅抬起眸,看过去,半蹲在舱体旁边的男子五官立体,眼窝深邃,似乎有罗曼星人的血统,模样有些眼熟。 「……乔延?」阮姝娅带着些迟疑的说道。 「你记起我了?姝娅,你恢復记忆了?」乔延略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眸中的担忧却更深了些。 乔延,阮鹤卿的大学同学兼学生会的前辈,是他将阮鹤卿介绍到清洁能源第三局,也因此,在阮鹤卿失踪后产生了过分的愧疚感,将错误归咎在自己身上。于是他作为优秀的正式员工,帮助阮姝娅签订了与第三局之间的合同条款,并一直都在指导她,作为「游戏」的[系统]引领她完成任务。 阮姝娅挣扎的从舱体中站起来,「阮鹤卿,我要去找他,他回来了吗。」 「等一下,你刚刚甦醒,还不能动。」男子轻轻按住她的肩,想要阻止她起身,本应手脚无力的女子却执拗的将他向外推开。阮姝娅抬起腿,皮肤上贴合的电极片一个个脱落,水流沿着大腿流下去,她扯掉了刺入额角皮肤的细针,迈出了舱体。 阮鹤卿的身体此时类似于植物人,正待在另外的房间中,由专门配置的营养仓维生。 她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差一点便要摔到地板上。 在阮姝娅即将握住房门把手的那一刻,门向内被推开了。 光线落在她的眼皮上,她抬起手,一时无法适应刺眼的光线,闭上了眼眸。 女子的腰肢被一双手臂搂住,她被拥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之中。 「娅娅。」 全文完。 /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