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孕:慕少照约》 第1章 捡了个孩子 我在酒店埋伏罗森浩的时候捡到一个小孩。 当时他正蹲在走廊下面看蚂蚁搬家。 若不是雷声轰隆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也懒得管他,豆大的雨点都落下来了。 我走过去跟他说:“小朋友,马上下雨了,去找你爸爸妈妈吧!” 他充耳不闻,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 雨水好像顷刻间就从天上倒了下来,我赶紧用手遮住头。 正在这时,我看到了罗森浩被他的保镖簇拥着从走廊的那头走上台阶。 我回海城一个星期了,终于给我逮着机会了。 我往前面跑了几步,又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隔着细密的雨雾那孩子还蹲在地上。 我完全可以不管他,找罗森浩算账比较重要。 但是雨太大了,那孩子又执着的很。 毕竟是生过孩子的人,我心软了又软,没奈何地跑回去把那孩子给抱起来:“下雨了不知道躲吗?” 我抱着他冲到门廊下,这时候罗森浩早就走进酒店大堂了。 我和那小孩浑身都是湿漉漉的。 他看上去三四岁的样子,胖胖的挺重,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长的特别可爱,本来我想训他一下,话又被我给憋了回去。 “你爸妈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 他不说话,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盯着我。 我打量一下他,他穿着黑色的小礼服,还系着领结,脚上的小黑皮鞋也锃光瓦亮。 应该是跟着父母来参加宴会的,看穿戴家境还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我继续跟他攀谈。 他还是那么看着我,就是不说话。 “你该不会是哑巴吧?”我陡然泄了气。 我只好牵着他的小胖手穿过整个宴会大厅帮小蝌蚪找妈妈。 妈妈没找到,我在角落里找到了左拥右抱的罗森浩。 时隔几年,他还是这么咸湿。 “罗森浩。”我大声喊他的名字。 他猛地回头看到我顿时惊了一下,拔脚就走。 我好容易才埋伏到他怎么会轻易让他走掉,我立刻就追,忘了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 没跑几步有几个人把我给拦下了。 他们都是满头大汗的,又惊又喜的样子:“小少爷,终于把您找到了。” 说着他们就要去拉小孩的手,我先把他给护在身后:“你们认识他?” “当然了,我们小少爷。”一个大汉蹲下来向他张开双臂:“快过来,慕先生到处找你呢!” 我低头去看那孩子,他面无表情的,我看不出他到底认不认得他们。 孩子我不能轻易交出去,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森浩从我眼皮子底下走掉了。 “小姐,”一个人义正言辞地跟我说:“请你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 “千万别客气,把他的直系亲属找来,不然免谈。”我抱起孩子问他:“你认得他们吗?” “我们小少爷不会说话。”那人说:“你问了也白问。” 他真的是个哑巴,长的这么可爱怪可惜的。 我摸摸他的脑袋,母爱爆棚。 罗森浩让他给跑了,今天就先帮小蝌蚪继续找妈妈吧。 我抱着孩子绕过他们,那些人急了居然动手来抢,我紧抱着不撒手。 在酒店人流川息的大堂里他们竟然动粗,可问题是没有一个人来帮忙。 孩子倒是淡定的很,搂着我的脖子把脑袋放在我的肩膀上。 自从四年前我孩子被罗森浩抱走之后,我看谁的孩子都像一朵花。 “小姐,如果你这样的话我们就要报警了。” 笑死我,我还没报警呢,他们倒恶人先告状了。 我们在撕扯着,忽然有个人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他叫慕郡忻,今年四岁,是我儿子。”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站在我面前,递给我一只打开的皮夹子。 我往里面看了一眼,皮夹子的夹层里是一张照片,一个帅哥抱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就是我怀里的这个,至于帅哥,我抬头对照了一下。 一样的瘦削的英俊的脸,一样的漆黑的眼睛,一样的没什么表情的脸孔,唯一不同的是他戴着一副无框的眼镜。 “你身份证。”照片不能作为唯一的证明,我必须严谨。 我似乎听到周围的人群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他在皮夹子里翻出他的身份证递给我。 我翻来覆去看了个遍,他叫慕御城,二十九岁,男。 我在心中默念身份证号码。 认证完毕,小蝌蚪没找到妈,但是找到爸了。 我把孩子还给他:“知道自己孩子什么情况,下次就要看好了,幸亏是遇到我了。” 他接过了孩子,俩人的脸挨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像,我的疑虑彻底打消了。 既然找到了,我就继续去找罗森浩,希望他没有走太远。 我刚转身就听到那男人在我身后说:“谢谢你,凌小姐。” “不用谢。”我跟他挥挥手。 忽然我愣住了, 他怎么知道我姓凌? 算了,追罗森浩比较重要。 我跑出了酒店,雨还在下。 酒店门口空无一人,罗森浩应该早就溜走了。 我在茫茫雨雾中傻站了一会,直到我包里的手机响了。 我走到屋檐下去接听,我倒不怕雨淋湿我的手机,我是怕下雨天用手机雷会劈中我。 现在的雷也不专劈坏人了,要不然罗森浩也不能顺风顺水地过了这么多年,生意还越做越大。 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凌医生吗?” “嗯,我是。” “您投的电子简历我们收到了,半个小时之后面试。” 我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大风大雨:“在哪里?” 对方跟我说了个地址,距离这里刚好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如果不是我已经弹尽粮绝,我也不会着急找工作。 我应下来:“好的,半个小时后见。” 我挂了电话站在路边等车,被大雨淋的像只落汤鸡。 一辆车在我身边停下,车窗摇下来,我低头往里面看。 是刚才那个年轻爸爸,孩子躺在他的怀里已经睡着了。 “凌小姐,恶劣天气不好打车,送你一程。”他低着头,我只看得到他半张脸。 第2章 应聘 他说的没错,而且我时间紧,跟人家约好了不能迟到。 我没跟他客气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不过我一身的水,弄湿了人家昂贵的真皮座垫有点不好意思。 我谢过他,刚好刚才那人发地址过来,我就把地址告诉了他。 司机发动汽车,我被大雨淋的像个鬼,就掏出小镜子试图补个妆。 可是雨天路堵,车子走走停停,我正在画眉毛,车子忽然停下我手一抖,粗眉直穿云霄。 司机很礼貌地跟我道歉,我说没关系,悻悻地用手背擦掉眉毛。 身边的人目不斜视,仿佛我不存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我就要迟到了。 我很焦灼,焦灼到化妆都没了心情。 “要不然靠边停下吧,我跑过去。”眼看还有两个路口了,还堵着呢。 “天气不好,不是你一个人堵。”慕御城终于说话了,他是看着窗外的,要不是车里除了司机还有他儿子就我们俩人,我真不确定他是跟我说的。 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好容易到了地方,车刚停下我匆匆地说了声谢谢拔脚就往里面跑。 这应该是我雇主的公司,我在前台登记完之后就匆匆跑进电梯。 电梯轿厢里的镜子很清楚地映出我此刻的尊容。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脸上的妆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额头上的眉毛还没擦干净。 我满包里找纸巾,这时候从电梯外走进来一个人,递给我一块手帕。 我抬头,还是那个慕御城,孩子趴在他的肩膀上睡的正香。 我愣了一下还是接过来,他问我:“几楼?” “呃,十六楼。” 他帮我按了楼层,我在心里直犯嘀咕。 这是巧合呢还是他跟着我进来? 虽然我捡了他儿子,但是还不至于有魅力到他一直跟着我。 我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孩子的小手垂在他身后,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手。 软软的,肉肉的。 那孩子明明在熟睡,我的手指头刚放在他的手心他就紧握住了我的手指头。 吓了我一跳,我抬头去看他,他还是睡的很香,可小手攥着我的手指攥的也很紧。 我想抽出来,可刚一动弹他就哼了一下,我都不敢乱动了。 我正在跟那只小胖手做斗争的时候,电梯门开了,慕御城抱着孩子大步走出电梯,可怜我的手指头还在孩子的手心里,我只能一路小跑跟着他们。 我的样子肯定很猥琐,因为一路上都有人在看我。 忽然,慕御城停了下来,我就一脑袋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咚的一声,我的头发是湿的,把他的白色衬衣都撞出了一个圆圆的印子。 尴尬的我想去死。 “凌小姐吗?”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跟我说话。 他声音熟悉,应该是电话里的那位。 我说是,他点点头:“凌小姐跟我来。” 我忙着跟慕御城道歉,他倒是蛮好讲话:“凌小姐,你随意。” 我随意不了,我笑的讷讷的:“我的手,还在贵公子的手心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我听到了他的低语:“他睡觉除了一只鸭子公仔不会碰任何东西的。” “可能,我比鸭子公仔强一丢丢。”我笑说。 我的笑话不怎么样,他看着我,看得我很吃瘪。 我又抽了抽我的手指头,但是那孩子攥得更紧了。 “凌小姐,你是面试?”他问我。 “嗯。” “那你介意抱着我儿子一起面试?” “呃。”我倒是不介意,但是我觉得面试官应该会介意。 可能慕御城的气场太强大了,我居然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我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坐在会客室里等着我未来的老板来面试我。 我要怎么跟人家解释,因为我很有亲和力,至少比一只鸭子公仔有亲和力? 可孩子睡的太香了,他趴在我怀里,脸蛋鼓鼓的,我也舍不得叫醒他。 我在想,如果我的孩子现在活着的话,差不多也这么大了。 可我连男孩女孩都不知道。 我忍不住低头亲他一下,我的嘴巴还黏人家的脸蛋上的时候,门推开了。 我抬头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那个人关上门,走到了我对面坐了下来。 他换了衣服,浅咖色的衬衫,没有系领带,第一颗纽扣没有扣,健硕肌肉若隐若现。 他打开蓝色的文件夹低头看一眼,又抬头看我:“凌笙歌凌医生?” “我是。” “我是慕御城,为我的儿子慕郡忻聘请家庭医生。” “哦。” 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他就知道我姓什么,他应该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原本我自己觉得我挺聪明的,但是在慕御城面前,智商严重掉线。 “看简历你原来是学遗传学的,为什么四年前又读了儿童心理学?” “除了遗传病和某些生理性疾病之外,有的儿童患的病很大一部分是心理原因。”我回答。 他凝视着我,我忽然发现他没戴眼镜了,不隔着那层没有温度的镜片,会让我觉得他的眼睛更深。 我真有点好奇他太太长什么样,他这么好看,生的孩子也这么好看,太太肯定也很好看。 “凌医生。” 他喊我,我刚才愣神了。 “啊,我在。” “我看了你的履历,你有过家庭医生的经验。” “嗯。” “一共九次。” “嗯。” “但是你被投诉了九次。” 现在是信息时代,我身体哪里长了个痦子都瞒不住,更别说我被投诉的事情了。 我挫败地哼着:“是。” “原因是。”他仔细看着履历:“你带孩子去做亲子鉴定?” 我更挫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实际上,我当儿童家庭医生的初衷就是找我的孩子。 可能,像我这样劣迹斑斑的家庭医生,即便我捡了他的儿子,他也不会聘请我的。 我垂头丧气,我的钱包里只剩下最后一个铜板了,等会打车回家的钱都不够。 他合上履历走到我面前把孩子抱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随着他拉开门的声音,我知道没戏了。 我正要站起来,忽然听到他说:“凌医生,你被聘请了。” 第3章 慕太太 我欣喜若狂,慕御城抱着他儿子走了之后刚才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进来让我签合同。 我留意了一下薪酬,非常可观的数字,而且是周薪。 我想慕御城聘请我十之八九是因为我捡到他儿子,还有我堪比鸭子公仔的功能。 我迅速浏览完合同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把笔和合同都递给那人。 他接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凌医生,慕总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什么?” “慕总说,他的孩子有妈,您就不用寻思带小少爷去做亲子鉴定了。” 我笑的尴尬。 我就这点黑历史,全都给他兜了个底朝天。 家庭医生吃住在慕家,包吃住工资还这么高,我心满意足。 有了坚强的经济后盾,我就能跟罗森浩慢慢磨。 “我是慕总的特别助理,我姓魏,你可以叫我小魏。” “哪个魏?”我在心里默写了一下笔画。 “魏国的魏。” “凌医生,这是小少爷从小到大的病例,你这几天有空可以了解一下。” “好。”我接过来,厚厚的一堆。 我和魏助理的交谈算是正式结束,他说我随时可以住进慕家,我说我还得回酒店拿行李。 最主要的是,我今天的房费都付了,不住到明天十二点划不来。 魏助理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凌医生,明天上午九点你打给我,我来接你。” 看来是住不到十二点了,我笑着点头:“有劳。” 我走出会客室在电梯门口等电梯,门还没打开噔噔噔跑过来一个孩子,牵住了我的手。 “你醒了。”我摸摸他的脑袋蹲下来,他胖胖的脸蛋上还有刚才枕在我的腿上压出来的痕迹。 他眼睛扑闪扑闪,像是黑葡萄。 这时候电梯门开了,我跟他说:“我要走了,明天见。” 但他却牢牢地拽住我的手不放,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见,反正他没反应。 我受孩子欢迎我是知道的,但是我的亲和力居然如此爆棚还是有点意外。 我抬眼向不远处看了一眼,慕御城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我们。 从我这个角度来看,这父子俩人的表情一模一样。 “要不,你跟我回酒店。”我说。 他还是紧紧抓着我,小肉包子手有力气的很。 我颓然地叹口气:“大哥,我浑身都是湿的,我要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不然我生病了也会传染给你,明天我们就朝夕相处,来日方长。两情若是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 他肯定听不懂,但是他的黑眼睛就像是颗美丽的玻璃弹珠。 我对这个执着的小屁孩完全生不起气来。 我准备跟慕御城求助,虽然我美丽可爱,但是我也是明天才入职。 但是我要走了,我用力把我的手指头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还没迈步呢他又拽住了我的衣角。 忽然,我听到了一声极小极小的声音:“危险...” 是从慕郡忻的嘴里说出来的吗? 我诧异地回头看他,此时电梯咣的一声,然后电梯上的红灯灭了,里面顿时传出一阵尖叫声。 保安奔过来:“电梯故障了,快,打电话报修。” 我茫然又莫名地看着人流在我面前穿梭。 电梯真的故障了,里面鬼哭狼嚎。 我低头去看慕郡忻:“刚才是你说话吗?” 他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刚才明明是他在跟我说话的,慕御城离我们有一段距离,除了他还是谁? 这是慕御城向我走过来,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他儿子刚才说话了。 他指了指边上的一部电梯:“走我的专属电梯吧!” 这时,慕郡忻紧握着我的手指的手松开了。 我走进电梯,门渐渐合上,关上了父子二人的脸。 忽然我觉得,这一切很魔幻。 我住的酒店离罗森浩的家很近,酒店很贵,我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都没有在这里堵到过罗森浩,我发现他压根不回家,但是他家有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偶尔会在保姆的陪同下出入。 我不敢离的太近,所以我看不清他的长相。 算了,来日方长。 第二天早上九点,魏助理的车准时在门口等我。 我还在享用我的免费早餐,芝士蛋饼吃了三个,我上车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一股芝士味,魏助理居然递给我一只圆滚滚的漱口水蛋:“慕总不喜欢奇怪的味道,凌医生漱个口吧!” 有钱人总是诸多毛病,他是我的金主,我忍。 我漱了口,樱花味道的漱口水很好闻,我差点咽下去了。 车子蜿蜒,开进慕家。 我怀疑这里是公园,花园中鸟语花香,那边还有人工湖,九曲桥,小亭子,假山。 雅典娜女士捧着一只花瓶站在喷水池中,她美丽的面庞后面喷射着水雾。 应该庆幸她是外国人,不然的话终日站在水里迟早类风湿。 今天是周末,车子在一栋哥特式风格建筑的门前停下来的时候,我发现慕御城就站在门口,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我,他手里还牵着他儿子慕郡忻。 我受宠若惊,下了车就急急忙忙走过去。 “慕先生,其实不需要这样迎接我的,我不过是一个家庭医生而已。”我很谦逊。 他淡定地看着我,因为他比我高太多,所以他要正视我的时候只能低着眸,长睫毛遮住了他的瞳。 他说:“今天慕郡忻妈妈从国外回来,我们是迎接她的。” 呃,好尴尬。 “老公,儿子...”后面传来了娇滴滴的叫声,鸡皮疙瘩一粒一粒地从胳膊上冒出来。 身后香风袭来,接着一个金色的人儿在我面前一晃,一个女人花蝴蝶一样向慕御城扑过去。 “老公,想我了没...” 我看到了一个背影,像只马猴一样吊在慕御城的身上。 她穿着金色的裹身连衣裙,长头发大波浪,从背后看身材还是很火辣的。 原来她就是慕郡忻的妈妈,怎么跟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慕御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很轻:“有客人。” 第4章 入职 金色女人转过身来,五官波澜壮阔,不能用语言述说。 总之,眼睛肯定不是原来的眼睛,鼻子也不是原来的鼻子。 我有点失望是真的,因为慕御城这爷俩帅成这幅样子,他妈妈就算不是九天仙女,也不能是面前这等妖魔鬼怪。 倒也不是说她难看,总之是整容脸,山根高耸到惊人的地步。 慕御城给我介绍:“伊安,慕郡忻的妈妈。” 我礼貌地跟她点了点头,她忽然眼睛睁得很大的看着我,我很怕她眼里的美瞳掉下来。 我自我介绍:“你好,慕太太,我是慕先生新聘请的家庭医生,我叫凌笙歌。” “凌笙歌。”她默念我的名字,嘴角好像在不安地抽动。 我想她应该是想跟我笑,然而刚注射的肉毒杆菌不同意。 我跟她笑笑,看她看多了觉得自己的脸都动不了了。 她转过头去向慕郡忻张开了双臂:“儿子,想妈妈了吗?来,抱抱!” 我以为慕郡忻会向她奔过去,但他仍然站在慕御城的身边,然后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双双牵手转身走上门廊的台阶。 他们俩在一起不但长相极像,连面无表情的神色都是一模一样的。 慕御城是个大木头,那慕郡忻就是个小木头。 那我以后,就叫慕郡忻小木头。 我始料未及,那位慕太太却似已经习惯了,直起身来把她手里的大包小包丢给我:“那个谁,拿进去。” 我没接住,大包小包落一地。 小木头忽然站住了回过头,朝我招招手。 我迟疑着走过去,他顺势牵住了我的手,然后我们一起走进了慕家的大宅。 进去之前我看到那位慕太太,她表情僵硬地跟我行注目礼。 我依稀觉得,我好像得罪了她。 因为慕家花园比我想象的要大,所以慕家大宅也自然而然大到令我瞠目结舌的地步。 这是个非常顺理成章的因果关系。 我像个乡巴佬一样握着我的皮箱的把手仰着头瞻仰这栋辉煌的大宅。 慕御城很忙碌,周末还有诸多事情要忙。 他接了个电话,吩咐慈眉善目的管家老先生安顿我,然后匆匆离开。 我被安排在二楼的第三个房间,小木头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 那位整容脸慕太太的眼睛一直在围着我转,我不觉得我已经美到女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地步。 我发现小木头对她相当冷淡,他的小手一直是牵着我的手的,慕太太想靠近他一点慕郡忻就会表现得非常嫌弃。 令我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小木头的亲妈。 帮我把行李箱拿进房间的周婶爱说话,见小木头一直跟着我,还帮我把我随身携带的抱枕端端正正地放在大床上,啧啧称奇。 “从来没见过我们家小少爷除了先生以外的跟谁亲近过呢!” “跟那位慕太太也不怎么亲近吗...”八卦是我们这些适婚妇女的共同爱好,不分国界和年龄。 “那位可不是慕太太,是她自己到处宣称自己是慕太太,我们家先生是看在她是小少爷的亲妈的份上才容忍她乱说...” 原来,她真的是小木头的亲妈。 可是,我蹲下来揉揉他柔软的头发:“你为什么不喜欢你妈妈呢?” 他没回答我,我看着他晃神,忽然想起昨天在慕氏的电梯那里他忽然拉住我跟我说危险,搞的我一直精神都很恍惚,不确定是我出现了幻听还是他真的说话了。 今天不算入职的第一天,周婶转达了慕御城的旨意,说今天就让我放假,可以在花园里转一转熟悉熟悉环境,治疗从明天开始。 我肩负重担,没心情欣赏满园美景,抱着小木头的病历研究。 他的情况很复杂,所有的检查都是正常的,心理和智商也做过了评估。 因为孩子年纪尚小,心理评估暂时没有定论,但是智商却爆表。 智商的最高分数线是200,正常人超过110就算聪明的了,小木头的智商居然有150。 为了验证这个数字是否真实,我拿出毕生所学出了一道数独题给他做。 出完了我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这种题目估计我自己小学毕业了都算不出来。 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小木头正趴在桌上认认真真地做题,填上最后一个数字。 我打开手机百度答案,发现全都是对的。 我叹为观止,小木头在我心中的形象顿时高大如伟人。 我忽然有种感觉,小木头完全不用治病,他生理上没问题,可能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不过,卑鄙的我垂涎他的有钱老爹给我开的巨额工资,我还得依靠坚实的经济后盾找我的孩子。 我昨天帮一只小蝌蚪找到了爸爸,我也得找到我的小蝌蚪。 我在盘算我的春秋大计,低头一看小木头两只小手捧着腮凝视着我,他的眼神简直可以用痴痴的来形容。 我摸了下他的脸蛋,跟他说:“你没病,不需要治,我只是你的朋友。” 他一瞬不瞬的,眼睛更亮了。 我的一天基本上就和小木头待在一起,那位假慕太太后来就没见到人了,周婶告诉我慕御城不在家的时候她就会出去逛街购物找麻将搭子打麻将。 这种生活简直就是我人生的极致梦想,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我是劳碌命,不能指望给一个有钱男人生了孩子就高枕无忧颐养天年。 我向往灯红酒绿的生活,但我不适合。 这也是无奈。 晚上用完美味丰盛的晚餐,慕家花园的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看着那些圆球形状的灯泡,真的很梦幻。 小木头跟我混了一天,周婶牵着他的手好不容易把他弄回房间洗完澡,我刚躺下他又来了。 他居然会写字,在纸上工工整整写了几个大字。 “去我房间一起睡。” 我看着小小的他不由感叹,如果十余年之后他还能够对女生如此直接,恐怕慕御城四十岁不到就得做爷爷。 我打了个哈欠,刚才我怕换了新地方择床,吃掉了我最后一颗安眠药,现在药效刚刚起作用,我困的像条狗。 不过,反正都是睡觉,在哪睡都是睡。 我说:“好,你先回去,我拿我的枕头就过去。” 第5章 掌掴 我举枕迁徙,半阖着眼睛摸进隔壁慕郡忻的房间,在他的儿童床上躺下来。 黑白棋子被单相当禁欲,他不应该睡蓝精灵吗? 我拉上被子闭上眼睛,今晚困顿如狗不能给我的雇主小少爷讲睡前故事。 明天补。 我很庆幸我的安眠药没有过期,我很快进入睡梦中与周公相会。 朦胧中,有人掀开被子上了床。 依稀闻到很清冽的沐浴液的味道,心里还觉得奇怪,怎么小木头都用这样拒人以千里之外气味的沐浴乳。 我翻了个身,他让我陪他睡,虽然不能讲故事但是我可以拍着他的小屁股哄他入睡。 掌心接触到绵软,我努力抬起手轻轻拍了拍。 小屁股好像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小,我脸颊靠在他的肩膀上,居然非常坚实有力。 从来没有过和别人同床共枕,除了五年前那个晚上,让我有了罗森浩的孩子。 睡梦中也能想到孩子,我情不自禁地把身边人的脖子搂的更紧。 忽然,身边一片悉悉索索,然后有人掀开了被子。 好冷,夜凉如水,我蜷缩成一团扎进身边人的胸膛。 迷迷糊糊中有人推开了我,我听到了一个低沉的成熟男声:“凌医生?” 咦,小木头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男性化? 变声期不是至少要十岁以后吗? 对方在摇晃我,我撑开沉重的眼皮,一双漆黑的双瞳闯入我的眼帘。 哦,好亮,像夜空中的启明星。 我实在是太困了,眼皮上就像抹了强力胶,刚睁开又合上。 忽然,房间里灯光大作,一片光明。 一个尖锐的女声穿刺我的耳膜:“啊,凌笙歌,你在干什么?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睡意浓重中也能听出来是那位假慕太太的声音,她声嘶力竭高八度:“你在干什么?你给我下来!” 她在用力扯我,长指甲划破了我的手臂,我睁开了眼睛。 慕太太披头散发地站在床边,红唇扎眼口沫横飞。 我头痛欲裂,身边猛然响起暗哑的声线。 “伊安,你冷静一点...” 我惊恐地转头,身边并不是软糯可爱的小少爷,而是小少爷他爹慕御城。 顿时,我魂飞魄散,血液里的安定成分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我这是走错房间了吗? 我环顾房内,尽管这房间和寻常儿童房略有差异,但是墙边一整排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色卡通人物的手办的玻璃柜,屋角的游戏机,路飞的真人一般高的公仔,这些统统都在向我传达一个信息。 这是慕郡忻小朋友的儿童房,我没走错。 慕御城光着上半身,下身只穿了一条宽松的家居裤。 而我平时睡觉坚持甲级睡眠,也就是真空上阵,今天考虑到陪小朋友睡就穿了睡衣睡裤,但薄如蝉翼还没有穿内衣。 难怪面前的假慕太太怒发冲冠,作为新入职的家庭医生第一个晚上就跟男主人搞在了一起。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仓皇地下床准备解释,忽然她抬手狠狠给了我一个耳光,打的我眼前蝴蝶乱撞。 “你勾引我老公,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气到语言系统混乱,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 此时慕御城也飞快地起床,随手拿起床角的浅褐色的睡袍套上,一边系腰带一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我。 他的眼神很复杂,带着些揣摩的意味。 此时此刻我没时间去分析他在想什么,但是他肯定觉得我是处心积虑摸到他床上的。 “这是慕郡忻的房间。”我费力地解释,脸颊被她打的生疼,说话都费劲:“慕郡忻让我陪他睡觉。” “谁信你的鬼话,你根本就是想勾引我老公!”她凄厉尖叫,去拖慕御城的手:“老公,你开除她!我第一眼见到她就看得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才第一天就想爬上你的床...” 她的声音尖的像有人用一块海绵擦在用力擦金属发出的刺耳的声音,以至于慕御城低沉的声音都被她压下去了。 我只听到一句:“慕郡忻呢?” 是啊,慕郡忻呢? 我脑袋木木地在房内寻找,伊安狂叫:“找他做什么?他一个小孩子晓得什么?” 慕御城系好了睡衣的腰带,他挑起眼皮看了一眼伊安:“事情搞清楚了再说。” “我去找我儿子!”伊安瞪我一眼跑出去。 我赤着脚站在地板上和慕御城两两对望。 我应该解释一下,以免从此我在他心里的形象就是一个处心积虑勾引男主人的美女蛇。 然而,我却打了一个喷嚏。 他很有风度地递给我一张纸,我谢过他接过来擦鼻涕。 我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因为我在表情扭曲地擤鼻涕的时候他一直在看着我。 我刚刚找到这么好的工作还有高床软枕,我可不想被子还没捂热就被扫地出门。 伊安拽着小木头进来,她太激动了,动作就有点粗暴。 小木头怀里抱着一只老虎公仔,仰着头看着我们。 “慕郡忻。”我蹲下来问他:“是不是你让我来你房间陪你?” 小木头还没任何表示,伊安就嗤笑出声:“他是个哑巴,怎么让你来他房间?” “伊安。”慕御城警告的声音响起,伊安方才有点忘形,抬头看到慕御城的脸色才闭嘴。 “他在纸上写字给我。”我说。 “他才四岁,怎么会写字?”她尖叫。 “我回房间拿他写的字给你看。” 我还没挪步伊安一把抓住我的头发:“你别想溜,谁会信你的鬼话,你就是想要勾引我的老公!” 她力气极大,我的头皮都要被她给抓下来了。 慕御城皱着眉头刚要开口,忽然,我听到了一个清清亮亮的声音。 “是我让凌医生到我房间来陪我睡觉的。” 房间就我们四个人,这个小奶音当然不可能从我们这几个成年人任何一个人的口中发出的。 我们不约而同地低头去看小木头,他牵住了我的手,字字清晰:“爸爸也是我让他来我房间的,我要跟他们一起睡。” 第6章 说话 小木头会讲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惊奇,我没留意其他人的表情,只听到伊安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见鬼了,你怎么会讲话?你不是个哑巴吗?” “郡忻。”慕御城蹲了一下,他两只手按住小木头的肩膀,我看的出他有点激动:“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爸爸,我想跟你和凌医生一起睡。”小木头口齿清楚,就是现在把他送去电视台做儿童节目的主持人也完全没问题。 伊安还在鬼吼鬼叫:“慕郡忻,你在说什么?我才是你妈哎...” 她的注意力好像瞬间就被小木头的话给转移了。 慕御城白皙的手指轻轻捏着他宝贝儿子的肩头,微微有些发抖。 他抬起头来看我一眼:“凌医生,郡忻这种状况你可以解释吗?” “凌医生医好了我。”小木头紧紧握着我的手指。 这个可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正要澄清,小木头仰起头来黑黑亮亮的眼睛盯着我。 我还没出口的话就吞回去了。 难得小木头要往我脸上贴金,我先收着再说。 “你已经开始了治疗?”他有些匪夷所思,但是风度仍在。 “啊...”我还没回答,伊安就插嘴:“怎么可能?我儿子从生下来到现在就没说过话,她不过刚来怎么可能医好他?我们请过那么多专家教授都没医好,我看她就是瞎猫撞到死耗子...” “那你说凌医生是瞎猫,还是我是死耗子?”小屁孩一字一句地怼回去,伊安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伊安。”慕御城开口:“你出去。” “老公...”她跺着脚拉长音撒娇,小木头用两只手指头堵住耳朵孔。 “出去。”慕御城语气不重,不过伊安还懂得看眼色,她狠狠瞪我一眼就走出了房间。 她把门用力摔上,震得我的心肝脾肺肾都在胸膛里跳了跳。 惊魂未定地转过头,慕御城已经将他宝贝儿子抱了起来。 我居然看到他在笑,露出了八颗雪白的牙齿不说,他的唇角还有小梨涡。 慕御城本来就年轻,现在笑的灿烂如星,像个孩子一般纯净。 小木头也在看着他笑,父子俩人的笑容如出一辙,连唇角的小梨涡都在相同的地方。 我的心脏也不知道哪个部位被乱箭射中,这父子俩的笑容像朵璀璨的烟花一般绽放在漆黑的夜空中。 小木头在跟他爸爸共享天伦的时候还不忘让我雨露均沾,向我招了招手:“凌医生,你来。” 我去干什么? 我讷讷地走过去,他伸出手臂把我的脖子搂住,我被迫跟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圈。 和慕御城距离太近了,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我有眼屎,没有擦干净。 “凌医生,多谢你。”他声音悦耳地跟我道谢。 我受之有愧,笑的讪讪的。 “现在不早了。”慕御城说:“如果你想在这个房间的话,你可以留下陪郡忻睡。” “哦。”我点头。 “关于郡忻的病情,明天我们再商量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哦。”我还是点头。 他亲了亲小木头的额头,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关门的那一刻,他极其温柔地跟我说:“好梦,凌医生。” 他声音好苏,击中了我某个点。 白色的门关上,门锁扣进锁洞里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一只软软的小手塞进了我的手心里。 我低头看他,他仰头看我。 精灵大眼,活像某个动画片里的小精灵。 我蹲下来摸摸他的脸:“你一直都会说话是吧?干嘛从来不说?” 他摇摇头:“我是你医好的。” “你该不会怕你会说话了,你爸爸就辞退我吧?”我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喜欢我,远远超过他亲妈。 他对他亲妈那叫一个嫌弃。 “本来就是你医好的。”他郑重其事地跟我说。 “我给你吃什么药打什么针了?” “一看到你,我就想说话了。” “...”忽然无语,又忽然有点感动和开心。 我把他的小身体拥到怀里抱了一下,忽然想起我自己的孩子,还不知道现在他在何处飘零呢。 想到这里,老母亲就泪涟涟。 小木头的脑袋藏在我的颈窝里,忽然他在我的耳边说:“我爸爸的屁股,是不是很软?” 我立刻把他从我怀里拉开:“你说什么?” 他眼睛笑得弯弯的:“我看到了,你拍我爸爸的屁股。” 我立刻在房间里四处搜寻,他告诉我:“我房间里有摄像头哪!” 我果然在房间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正在闪着小红点的摄像头,正对着床。 现在很多儿童房里都有摄像头,家长为了能够时刻观测到孩子的动态装的。 我顿时挫败,感情我爬上床的时候,小木头就在电脑后面观赏。 “你一个人看的?” 他摇摇头:“福伯跟我一起,还有保安黄叔叔。” 我捂住脸:“你怎么不邀请你们家所有人一起观看?” “他们都睡了。”小屁孩言之凿凿。 一百五智商的孩子果然可怕,我捧着他的脸研究他,但是研究了半天,他的黑眼珠在眼眶里面转来转去把我给彻底转困了。 我打了个哈欠,他立刻拉住我的手说:“你累了,睡吧。” 再次躺在他的床上我就有点心有余悸了,我看着墙角那颗小红点不安地问他:“此刻,你爸爸不会在电脑的那端看我们吧?” “所以,凌医生,你睡觉的时候就得美一点,不能吧唧嘴和磨牙。” 我在他的身边躺下来,他侧着躺着注视着我。 他跟他老爹长的真像啊,简直就是一个q版的慕御城躺在我边上。 我闭上眼睛,感觉到小木头还在看我。 我说:“你会说话却不说话,你不觉得憋的慌吗?” 他居然叹了口气,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他忽然钻进我的怀里抱住我的腰,低低地说:“如果你早点出现,就好了。” 第7章 你妈妈是谁? 我敢断定,慕郡忻就是扮猪吃老虎的宗师,明明思维敏捷口齿清晰,但就是憋着不说。 他怕让我觉得自己毫无用处,把功劳都推给我。 他不但聪明,还善解人意。 我捧着他的脸, 在他的额头上印了一个香吻。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睡睡习惯了,半夜醒来忽然有一条胖胖的胳膊搂住我的脖子,魂飞魄散之余扭头看到小木头胖胖圆圆的的脸蛋,走丢的七魂六魄才回来。 到了后半夜我就睡不着了,我的小孩差不多也跟小木头一般大吧,我都不知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不行,寻子的脚步我的加快才行。 后来我才浑浑噩噩地睡去,朦胧中听到小木头在跟别人说话:“嘘,凌医生后半夜一直在烙烧饼,让她多睡一会。” “我和胡教授约的是九点。” “女孩子不睡美容觉会不漂亮的。” 呵,我还算女孩子嘛? 年龄上应该差不多,不过我的心理年龄啊差不多要古稀了。 我睁开眼睛,慕御城站在我的床前对我行注目礼。 他还算礼貌:“你醒了?” 其实是他们的讲话声把我给吵醒的,我讪笑着从床上坐起来,面对我的衣食父母我敢怒不敢言:“是啊,慕先生,是要去医院带小木头检查吗?” “小木头?”他微微拧起眉头。 “呵。”我心虚地跟他笑:“昵称,昵称。” 他宽宏大量没有跟我计较,跟我说了一句:“楼下餐厅吃早餐。” 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小木头坐床边托着腮看着我,我问他:“看什么?” “凌医生,你真漂亮。” 一大清早的蜜糖灌的我云里雾里,我去洗手间洗漱,被镜子里的人吓出女高音。 镜子里的那个,头发有如原子弹爆发升起的蘑菇云,浓黑黑眼圈外加脸上被枕头压出的压痕。 我睡觉喜欢趴着睡,所以就这幅惨状。 我从洗手间探出头,小木头仍然微笑着注视着我。 不是他昧良心夸我就是审美有问题。 我洗漱完换了衣服下楼去吃早餐,然后跟着慕家父子一起去医院。 我上车之前,一个人把我撞到一边:“你,副驾驶。” 撞我的人是那位假慕太太,她的名字叫伊安,名字很文静和她整个人的气质非常不搭。 慕御城在车里跟她说:“你不用去了。” “我儿子检查,我怎么能不去?御城,我们一家三口好久没一起出去了。”伊安说话喜欢拖长音,最后的尾音还抖三抖。 她抖的越厉害我的鸡皮疙瘩就越繁茂。 “我们是去看病不是郊游。”小木头义正言辞的告诉她。 “看病妈咪当然要陪着你了。”伊安硬挤进去,我便坐上了副驾驶。 慕御城是个很安静的人,小木头也相当安静,爷俩一个往左边窗外看,一个往右边窗外看,只有伊安呱噪得像一只八哥。 “哎呀,御城,你看那边有一个公园,等会我们去走走吧,我们很久都没有出去玩了。” “哎呀,宝贝,那边是个游乐场哎,想不想去玩,爹地妈咪陪你一起去好吗?” 无论他怎么说,这爷俩都不搭话,她甚是无趣。 我觉得伊安的声音有点耳熟,很像一个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我从后视镜里去看她,她正对着小镜子补妆,一抬头看到了我,惊得手里的镜子都从手里掉下去了。 “你看着我干什么?干什么?”她声音尖锐地问我。 我只好收回目光,看一眼而已,她又不收费。 慕御城约好的那个胡教授是儿科界的翘楚,我之前有幸也听过他的讲座。 胡教授跟小木头攀谈,不论问他什么都对答如流,甚至最近的时事他都说的头头是道。 胡教授很惊奇,给小木头安排了常规检查。 我跟他聊了几句,他看了我的名片,笑着对我说:“你上次发表的那篇论文写的很棒,分析的非常透彻。” 被这样的大学问家表扬,我的胸膛里顿时开出千朵万朵花。 小木头接受检查的时候,慕御城和胡教授在办公室里谈话,我就在检查室外面等着。 伊安又钻进洗手间去补妆了,她那张脸不知道为何一定要层层叠叠地堆积厚厚的粉才安心。 我等待的时候,看到一个保姆模样的人牵着一个孩子的手从我面前走过。 我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个孩子不就是罗森浩的孩子吗? 我一路悄悄地尾随着他们,孩子是来打预防针的,趁保姆去拿针剂我就跟孩子说话。 我问他:“你姓罗吗?” 他胆怯地往后躲,没见着保姆他就要哭了。 其实他和小木头差不多大,可小木头那气吞山河的气势,孩子和孩子之间也是不能比的。 我赶紧从包里掏出一枝巧克力味的棒棒糖递到他面前,他盯着棒棒糖吞了口口水。 “很好吃的。”我循循善诱。 他犹豫着,我又从包里掏出了一把通通塞给他:“都给你。” 他抵御不住诱惑接了过来,忙不迭地剥糖果纸。 我帮他剥开一支,他立刻塞进嘴里,还眼泪汪汪的就笑了。 他长的很像罗森浩,眼睛圆圆的挺可爱的,只是皮肤有点黑。 我又问他:“你爸爸是罗森浩对不对?” 他只顾吃棒棒糖,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有妈妈吗?你知道你妈妈是谁?” 他还是不说话,我拍拍我的包:“你告诉我,我还有很多糖果。” 他直直地看着我:“我妈妈是白溪蕊,我爸爸是罗森浩。” 白溪蕊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在北城无人不知,名媛中的战斗机。 罗森浩什么时候和白溪蕊结婚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心绪繁杂,舔了舔嘴唇,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我太想知道面前这个孩子是不是我儿子了。 我捏住他一根头发:“借你一根头发啊,我轻轻拔,保证轻轻的啊...” 我轻轻一拽,头发从他的头顶连根拔起,一根头发应该没多痛,可是他愣了一下忽然爆发出地动山摇的大哭声:“哇,好痛...” 第8章 凌医生你疼不疼? 他的哭声迅速招来了保姆,她将孩子抱起来抢下他手里的棒棒糖往我身上丢过来,她指着我的鼻子:“哦,我认识你!你就是那个整天跟踪我们的女人!你这个人贩子!” 我攥紧手心,把孩子的头发藏起来。 孩子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我有点心疼:“我不是人贩子,我看他很可爱...” “报警,我要报警!” 保姆的叫声引来很多人把我团团围住,保姆在孩子的哭声中报了警。 我悄悄的把头发塞进纸巾袋里,揣进裤兜。 好几个人抓住我,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认定了我是人贩子。 我在人群外面看到了伊安,她嘴角噙着笑看了会热闹,警察来了之后她就离开了。 我总觉得她的眼神很熟悉,有个名字都脱口而出了,又觉得有点扯。 我跟警察解释:“我和孩子的父亲是认识的,我不是人贩子。” 警察看了看我:“人贩子通常都不会承认自己是人贩子,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刚好慕御城牵着小木头的手从教授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我被几个警察押着的样子一定很挫,刚才我应该问警察要一个牛皮纸袋把脑袋给套起来的。 我们六目相接,我想跟他们求救,张了张嘴就闭上了。 慕御城好歹是名流,我作为他新晋的家庭医生,还是别给他丢脸吧。 我被带进了警察局,罗森浩很快就气急败坏地赶过来。 他的眼神要杀人一样,拍着桌子跟我吼:“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儿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 “那我的孩子呢?”他拍他的桌子,我问我的问题。 “我怎么知道你的孩子在哪里?凌笙歌,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你拿走了我怀胎十月的孩子!”我也顾不上警察们在一边看戏,我揪住他的衣领:“罗森浩,你这个贱人,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关我什么事?”他拽开我的手:“你生孩子的时候我在国外,你孩子去哪里了跟我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我的孩子是你的,那天晚上...” “别提那天晚上。”他的笑容忽然变得特别古怪:“我可是一个指头都没有碰过你。” 做了不敢认,吃了还想吐出来。 “罗森浩,你这个贱人,你敢做不敢认...” 我话音未落,忽然脸上挨了重重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我被打蒙了。 我捂着脸好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到了一个女人站在我面前。 她穿着白色的香奶奶套装,大方得体贵气十足。 她是一个她不认得别人,但是天下人基本上都认得她的人物。 她天天上各种杂志封面,财经的,娱乐的,美妆的,甚至男人装都连续请她拍了好几期的封面。 她就是名媛中的名媛,白溪蕊。 “你就是凌笙歌。”她甩了甩手,居高临下地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我:“你骚扰我老公也就罢了,现在还乱认儿子,谁给你的胆子?” 我的脸颊肯定是肿了,木木地疼,说话都有点不太灵光。 “白小姐...”我说。 “请叫我罗太太。”她气场强大,眼神鄙夷:“像你这样想占便宜的我见多了,罗森浩之前交过几个女朋友我也知道,你只是花丛中的一朵。” “我不是要占便宜...” 她根本不等我说完就转头呵斥她身边的罗森浩:“怎么,你这个当年分手的时候没有处理干净吗?是你小气了还是她狮子大开口?” “我跟她早就没关系了..”罗森浩在他太太面前很是气短。 “没关系还纠缠不休的?” “罗太太。”我打断他们:“我不是纠缠他,实话实说我怀疑罗森浩的孩子是我生的...” 这句话白溪蕊还是没让我说完,又赏了我一个崭新的耳光。 我的眼前飞舞的全都是小蜜蜂,金光闪闪。 “纠缠我老公也就算了,还把主意打到我儿子的头上?罗森浩,你以前在外面怎么玩我都不管你,你现在招惹了这种疯子,你给我处理的干干净净!” 白溪蕊很生气,她秀丽的五官都有点扭曲了。 “罗太太,我只是要搞清事实真相,我想跟孩子做一个亲子坚定...” “你配吗?”她又一次向我高高地扬起巴掌,但这次却被一只手给牢牢握住了。 她恼怒地扭头,我也向那个人看过去。 居然是慕御城,白溪蕊正要翻脸,看到了慕御城她顿时平和了下来:“慕,慕先生?” “罗太太,我觉得你的巴掌应该打到你沾花惹草的老公脸上,而不是她。” 慕御城松开白溪蕊的手腕,她笑的很不自然:“这么巧慕先生也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儿子的家庭医生被你掌掴,我想问问这些警察先生们就这样围观吗?”慕御城的语气平缓,警察面面相觑。 一只小手在拉我的衣角,我低头一看小木头也来了。 我蹲下来,他的小手立刻敷上了我的脸:“凌医生,你疼不疼?” 啊,这个软软的饱含关切又心疼的小奶音,我的心顿时稀化。 “不疼...” “都肿了,怎么会不疼?”他两只微凉的小手捧住我的脸:“凌医生,我带你去看医生,我爸爸会把打你的人关起来的。” 慕御城低头看我一眼:“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 “你先跟郡忻出去,我稍后就出来。” 我感激地跟他笑笑,牵着小木头的手走出派出所。 在门口我回头看了眼罗森浩,估计他没想到我是慕家的家庭医生,整个人的表情有点呆滞。 我上了停在外面的车,小木头对司机说:“李叔叔,麻烦你去对面的药店买一包小儿退热贴。” 司机回头惊诧地问:“小少爷,你发烧了吗?” “我没事,你快去快回。” 第9章 你去问贾思梦啊 慕御城拉开车门的时候,小木头刚刚把退热贴贴在我的两颊上。 白溪蕊还真是会打,左右开弓,脸颊两边都有一只红红的五指印。 他站在门口弯着腰对我说:“罗森浩不追究你的事情了,但是白溪蕊打你的事情你可以告她。” “算了。”我说,本来我志不在此,我只是想要找孩子而已。 “凌医生,她打你就要受到惩罚。”小木头义正言辞。 我摸摸他的脸颊,对他的结论表示认可。 “算了。”我重申。 他点点头:“既然这样,你和罗森浩有什么瓜葛,不如说清楚。” “他一直躲着我不肯跟我说。” “现在他很有空。”慕御城挪开身体,罗森浩讷讷地站在他的身后,样子有点怂。 我很久没回北城了,很多事情不了解。 之前只知道罗森浩家世好,家族很厉害,不过看他现在在慕御城前的样子,他家的权势在慕御城面前估计只是个弟弟。 “郡忻。”慕御城朝小木头招招手:“凌医生要和罗先生聊一下,我们去那边公园逛一下。” “如果这个大叔欺负凌医生怎么办?”小木头忧心忡忡地注视着我。 “不会的不会的。”罗森浩堆着笑容跟他保证:“我和凌医生以前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小木头下车之前忽然在我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我摊开手掌一看,是一只防狼喷雾。 “他如果轻薄你,你就用这个喷他。” 罗森浩笑的讪讪的:“不会不会。” 罗森浩上车了,坐在我的对面垂头丧气的。 司机也下了车,车里就我们俩人。 他捶胸顿足的:“凌笙歌,你饶过我好不好?我儿子是白溪蕊生的,你如果再招她,指不定她干出什么来。” “那我的儿子呢?你把我的孩子弄哪里去了?” “我都说了一万遍了,你的孩子我真的不知道,也跟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那天晚上...” “你就别提那天晚上了。”他哭丧着脸:“我碰都没碰过你,事情都是贾思梦安排的,你去找她啊。” “贾思梦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她在哪?你们是大学舍友,你也是她介绍给我的,凌笙歌,你忽然大了肚子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你生孩子的时候我压根不在北城,你要是想知道来龙去脉你就去找贾思梦好了!” 看罗森浩这副样子,他也不会说实话的。 还好我拿了孩子的头发,我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他这张脸我真不愿意多看,我向他挥挥手:“下车,快滚...” 他如释重负地拉开车门,临下车前忽然又转过头鬼戚戚地跟我说:“凌笙歌,你还真蛮有几把刷子的,才回来不久就搭上了慕御城,他还帮你出头,你怎么做到的?” “白溪蕊在你身后。”我冷冷地提醒他。 他回头看了一眼,脸就绿了。 他真是菜瓜一枚,娶了家世比他还好的白溪蕊只能天天看她脸色。 罗森浩走了,慕御城带着小木头回到车上。 我在纠结该怎么跟人家解释,但是慕御城什么都没问我,就吩咐司机开车了。 入职的第二天,我就进了派出所,他们父子俩还陪我走了一遭。 车子是往医院开的,我赶紧说:“我没事了,都已经消肿了。” “已经来了。”慕御城头也不回地说。 我发现,他话不多,每次说话都言简意赅的,但都会让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小木头牵着我的手去外科,医生看了看我的脸,说:“用退热贴降温敷脸是非常好的办法,现在已经消肿没什么大碍了。” 小木头真是天才,这个我都没想起来。 我就说了没事了,他们还要大费周章地来医院一趟,连药都不用开。 上了车我忽然发现那位假慕太太不见了,我问:“郡忻的妈妈呢?” “她先走了。”慕御城回答我。 “哦,刚才郡忻的检查结果怎样?” “和之前一样,一切正常,心理评估也没问题。” 慕御城这么说我很忐忑,那也就是说小木头现在是再正常不过的小孩,我是在入职第二天就失业了吗? 我看着他浓密黑发的后脑勺,但是他后来就没说什么了,我暂且松了口气。 居无定所的我,得抱住慕御城这棵大树才行。 回到慕家,我躲进房间把口袋里的纸巾袋拿出来,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根头发。 我又找了密封袋把头发放进去,我要尽快做鉴定,不管是不是的我得证实了再说。 我刚刚把头发放好,门就被人咣的一声推开。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那个伊安站在门口。 “你,从我家里滚出去!” 我关好抽屉转过身看着她:“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私生活这么不检点的女人怎么能做我儿子的家庭医生?你给我滚!” “我是慕先生请来的,只有慕先生才能辞退我。” “我是慕太太,这是我的家,我让你滚出去就滚出去!” “据我所知。”我心情也不大好,她非要触我霉头那我只能说实话了:“你和慕先生好像并不是夫妻,你只是住在这里而已,大体上跟我的性质差不多。” 我惹恼她了,她尖叫了一声就冲过来撕扯我:“凌笙歌,你这个阴魂不散的东西...” 她拽住了我的头发好疼,但是她刚才这句话的有个词很是奇怪。 什么叫阴魂不散? 说的好像我们之前认识一样。 我拽住她的手腕,她还在硬扯我的头发,我仔细看她的脸。 她整容的痕迹太重了,我的记忆中并没有这张脸的存在。 她见我盯着她,有些不安,我趁机就拽开了她的手。 她气急败坏:“凌笙歌,你从我家里滚出去,从我老公身边滚出去,你滚!” 她拽着我就往外面走,我一路跟她撕扯到楼梯口。 忽然,小木头跑了过来抱住了我的腿:“凌医生,你抓住栏杆,坏女人,你快点放开她,你放开!” “慕郡忻,我才是你妈,你这个白眼狼,你让开。”伊安腾出一只手推了一把小木头,他毕竟是个孩子,没站稳就咕噜咕噜滚下去了。 第10章 你得搞定她 小木头摔下楼梯了,我慌的没有再继续和伊安撕扯,急急忙忙跟着下楼。 还好楼梯上铺着地毯,台阶也不算太高,小木头滚到转弯处中间的平台处就停下来了。 但是他的额头撞到了栏杆,顿时红红的一片。 伊安高八度又慢半拍的声音从楼梯上呼啸而来,她小碎步跑过来推开我,抱起小木头的脑袋就哭号:“儿子,我的儿子啊...” “你别动他,在不知道他摔到哪里的时候不要轻易动他。”我赶紧说。 伊安抬头恼怒地看着我:“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学过医?” 什么意思? “你也学过医吗?” 她迅速地低下头继续嚎啕:“儿子,我的儿子...” 她的哀嚎声把家里的人都招来了,小木头躺在伊安的怀里紧闭着双眼。 “你把他放在平地上。”我说:“如果他摔到了骨头,你这样会对他造成二次伤害的。” “就是你!”她冲我吼:“就是你把我儿子推下了楼梯!” 真是无妄之灾,明明是她推下去的。 但现在不是跟她吵这个的时候。 我把小木头从她怀里抢救出来平放在地上,摸了摸他的后颈,颈椎没什么问题。 在我给小木头检查身体的时候伊安一直在不停地撕扯我,她像一只播音喇叭一样重复同样的话:“是她把我儿子推下楼梯的,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报警,报警...” 我忍受着她的呱噪大致地检查了一番,他骨头没什么问题,除了额头上撞了那一下应该也没大碍,不过四五级台阶而已。 但是小木头紧闭着眼睛,周婶和孙管家围着他,孙管家拨电话号码的手指头都在发抖。 “小少爷晕过去了啊...”周婶带着哭腔。 我倒是觉得他的眼睛闭的过于紧了。 我主张不用打急救电话,医生电话也不用打,我就是医生,我觉得没大碍。 伊安打电话给慕御城,又哭又叫,我很怀疑电话里的慕御城能不能听清她在讲什么。 等慕御城赶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小木头抱到床上去了。 慕御城推开房门走进来,伊安哭着扑过去:“老公,我们儿子昏迷不醒,都是那个凌笙歌把儿子推到楼下的。” 外面小雨,他的肩膀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雨雾,他推开伊安走到床边来。 我跟他小声说明小木头目前的情形:“骨头没有受伤,只有额头有撞击的皮外伤,未伤及头骨,状态平稳脉搏正常。” 他掀起小木头的眼皮看了看松开,扭头看了我一眼:“怎么回事?” 伊安又扑过来:“老公,你不要听她讲,她有意把儿子推下楼的!” 慕御城松了松领带,微蹙了蹙眉头:“伊安,我跟你说过了,人前人后都不要叫我老公,因为你并不是我太太。” 伊安脸白了白,闭上嘴没几秒钟又小声嘀咕:“我就算不是你太太也是你儿子的妈,有人要害我儿子。” 慕御城看看伊安,又看看我。 他们家有监控,刚才我特意在楼梯那边的天花板角落里找到了,如果慕御城问我,我就让他去看监控。 但他忽然低头轻轻拍了拍小木头的脸蛋:“如果你再不睁开眼,凌医生就要含冤被开除了。” 小木头紧闭的眼睛猛的睁开,又大又黑又亮的黑眼珠盯着我。 “儿子,你醒了,吓死妈妈了...”伊安推开我扑过去。 小木头敏捷地闪开她,指着她一字一句地告诉慕御城:“是她推我的!” “什么?你在说什么?”伊安叫起来:“我是你亲妈哎,我怎么会推你,我爱你都来不及...呜呜呜...” 我慢慢地往门口退去,他们的家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刚才伊安不由分说把小木头推下楼的时候我十分震惊,我觉得只要是一个正常的母亲都不会那么做。 我走出小木头的房间,关上门,把伊安的哭声关在里面。 周婶摇着脑袋站在门口,看到我跟我笑了一下:“凌医生,你放心,我们都看到了,你当时离小少爷很远,你没推他。” 我感激地跟她笑笑,我没做过的事情当然气定神闲。 我回到房间没多久就有人敲门,我说请进,门推开了,慕御城站在门口。 “我可以进来吗?”他非常有礼貌,我点点头。 “当然可以。” 他背着手走进来,若不是他身材挺拔面容英挺,这老学究的做派还真挺老派的。 他站在我的面前注视着我,他太高了这样居高临下看着我令我很不安。 我便站起来了:“慕先生有什么事?” “郡忻没事了。” “嗯,我知道他没事。”如果他是特意过来跟我说他儿子没事让我安心的话,那他真是太亲切了。 “你找到伊安针对你的原因了吗?” “啊...”他冷不丁说这个,我一时之间没接上话。 他又说:“今天你入职第二天,如果她每天都这样闹的乌烟瘴气的,我想你也在这里待不久。” “是啊,所以您想说...” “要么让她对你解除敌意,要么你搞定她。”他说完了就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下来手里回头跟我说:“你会打领带吗?” 他跟我说话的思维太过跳跃,话题也跟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令我目不暇接。 我眯着眼睛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他的领带。 我说:“会。” “有劳。” 那我只能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领带,踮起脚尖帮他打。 其实我不算矮,但是站在他面前沦落到得踮着脚的境地实际上是因为他太高。 我把领带缠绕在他脖子上,下意识地看了一下他身后的门是否关严了。 他捕捉到我的心虚:“怕伊安看见?” “我想她看到了我会又多一个称号。” “说来听听。” “荡妇...” 我很不情愿说出这个词,但我居然他的唇角看到了一条很愉快的笑纹。 他笑的出来我笑不出,伊安骂的是我不是他。 我叹了口气:“伊安这样估计还是因为您没给她一个名分,所以才会令她很不安。” “所以。”他低头看着我:“你在建议我怎么做?” 第11章 还要继续找吗? “不。”他们什么相处模式关我什么事,我可不想惹火烧身。 我熟练地帮他系领带,他见我手法熟稔,问我:“看你的手法像是结婚很多年了。” “没有。” “凌医生,你的私生活我不感兴趣,但是我希望你在工作期间不要被你的私事给打扰。”他的告诫意味很明显了,我表示接受。 “下次不会。” “你一个星期有一天属于你的时间,如果你不够用可以请假,我会按照劳动法扣除你的薪水。” 我谢谢他跟我算这么清,我笑了笑:“打好了。” 他探头在落地镜里看了一眼,跟我点点头:“谢谢你,凌医生。” 他走出了我的房间,轻轻关上门。 慕御城很有风度,很讲礼貌,像一个谦谦君子。 但是我总觉得,他斯文和气的表象下面,藏着一个我看不懂的灵魂。 反正,从小我妈就跟我说,看人别太表面。 第二天我休假,我拿着头发去做鉴定,我有个大学同学的老公是亲子鉴定中心的医生,我拜托她帮我。 她在鉴定中心等我,老同学见面还是挺兴奋的,上学的时候我和她的感情最好。 “凌笙歌!” “章以沫!” 她抱着我又笑又跳:“回来多久了,才联系我!” “一个星期不到。” “你应该第一时间联系我!”她撅着嘴,还是那副小女儿态。 “你的整容机构收费太贵,我怕我消费不起。” “你不需要做整形啦,上学那会你就是女神,哪哪都标准不用整。”她拉着我的手打量了我一番:“未婚真是好,还像女大学生一样。” “我倒羡慕你,一毕业就结婚了。” 她抿着嘴笑:“样本送过去啦,加快也要两个小时,先去我店里坐坐,这里一股消毒水味道。” 章以沫的整形机构离鉴定中心不远,过一个路口就到了。 她忙的很,一进去就有病患来找她:“章医生,你看看我这个鼻子,什么时候可以拆线啊。” 她忙的脚打跌,跟我说:“你坐一下啊,我去去就来,小何,小何,给我老同学倒茶。” 我端着茶杯在挂在大厅的墙上那些整容前整容后的照片那里晃悠,看照片是每个人都整的跟天仙一样。 但也有弊端,跟流水线下来的,每个都差不多。 我正看着,章以沫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不用看,你不整都比她们漂亮无数倍。” “那不能照顾你生意真不好意思。”我笑着转过身来。 “大学同学里,还真有来找我整形的。”章以沫拉我坐下:“贾思梦你记得吗?她现在整的连她爹妈都不认得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差点要跳起来了,我尽量平静下来:“贾思梦?” “是啊,你有段时候不是和她走的很近吗?” “她也在你这里整形?” “之前去韩国了几次,就你忽然休学的那一年,她也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俩说好的呢!”章以沫嗑着瓜子,瓜子皮乱飞:“韩国整形也不是完全不踩雷,她没整好后来还不是来找我,最后在我这里修的还勉强算个美女。” “她现在整成什么样?” “她不让我拍照片留存,每次来都包的像个木乃伊,她又不是明星,还以为狗仔会跟着她?”章以沫翻着手机:“上次我要拿手机给她拍一张她也不愿意。” 我的心脏突突跳,一个念头在脑子里跳跃。 “她现在还叫贾思梦吗?” “改了名吧,不过在我这里留的名字还是贾思梦,怎么了?” “她什么时候还会来?” “你等等。”章以沫扬着音调喊:“小何,帮我查一下贾思梦下一次预约的是几号?” “明天。” 章以沫看着我:“你在找她?” “总得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以沫拍拍我的手:“明天贾思梦来了,我给你打电话。” “嗯,谢谢。” “谢什么谢,都是老同学。” 时间到了,我去鉴定中心拿报告,接过医生递给我的牛皮纸文件袋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章以沫老公是个白白的胖子,戴着眼镜,温和地看着我说:“事实就在袋子里,不用太紧张。” 他说的轻巧,我的手抖的都捏不住那根细细的绳。 好容易解开了,我把报告从牛皮纸袋里倒出来。 好几张纸,长篇大论地阐述了各种数据,我只看最后一项。 送检人与被送检对象的dna对比不匹配,不具有亲子关系。 这行字我看了好几遍,又抬头不信任地去看胖医生。 我还没说话他就跟我说:“结果没错,样本也没弄错,我们的鉴定很严谨。” 我不是质疑,我是不敢置信。 我一直以为罗森浩的孩子是我生的,毕竟年龄相符,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但没想到,真的不是。 我谢过他,垂头丧气地走出鉴定中心。 章以沫给我打电话,问我鉴定结果,我说:“不是。” 她沉默了会:“还要继续找吗?” “当然了。” 反正,我也失望很多回了。 可是,人海茫茫,我去哪找呢? 我回到慕家,周婶看到我仿佛看到救星:“小少爷今早起来没见着你,不肯吃饭。” 我真没想到我和小木头才认识几天不到,我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上升到茶不思饭不想的高度了。 我去餐厅搞定他,他鼓着嘴抱着双臂坐在餐椅上。 “是谁不吃饭?”我拉长音。 他看到我,顿时笑成眯缝眼:“凌医生,你去哪了?” “今天我休息。” “下次别休息了。”他倒委屈的很。 “大哥,上吊还得喘口气。” “伊安又找你麻烦了吗,逼的你要上吊?” 他逻辑缜密,密不透风。 我摸摸他的脸:“吃饭好吗?” “你陪我一起吃。” “情愿至极。” 第12章 原来你就是贾思梦 晚上临睡前,章以沫给我发消息:贾思梦跟我约好了明早十点钟。 我回了两个字谢谢,万事俱备就等着明天去堵她。 我一定要找到她问个清楚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走廊里听到伊安尖尖的声音:“老公,你回来了...” “不要叫我老公,我说过了。” “对人家这么凶,好啦,叫你御城...”伊安拖着长长的音,听的我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她的声音好像故意捏成那样,这么好的房子怎么这么不隔音。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章以沫的整形医院,她给我安排了一个办公室,外间就是她的诊疗室。 听到高跟鞋的声音走进了章以沫的诊疗室,我紧张地心脏扑通扑通跳。 “思梦,来了?”章以沫说。 “都说了不要叫我思梦,我早就改名了。”这个声音... 好耳熟,我的心狂跳,立刻探头往外面看了一眼。 一个卷发女人,穿着白色的抹胸和白色的阔脚裤,戴着一顶同色的遮阳帽,摩登的有点夸张的穿着。 “拿下帽子,我瞧瞧你哪里不对了?” “你瞧这个鼻子,从这个角度看都能露出鼻孔了。”女人拿下了帽子,我看到了她的脸。 之前我猜的就是她,只是觉得世界上没这么巧的事情,再加上她把自己整的面目全非的。 真没想到我苦苦寻找的贾思梦,就是小木头的妈妈,伊安。 “来,我瞧瞧。”章以沫起身走到她身后,不留痕迹地将门反锁上。 贾思梦正滔滔不绝地阐述自己的苦恼,完全没有留意到。 我深吸一口气从里间走出来:“贾思梦!” 她被我下一激灵,立刻抬头看到我楞了一下就要跑。 还好章以沫事先把门给反锁了,她扭了半天也没扭开,我走过去抓住她的胳膊:“贾思梦,你让我好找啊!” “什么贾思梦?”她嘴唇不自然地抖动:“听不懂你说什么!” 我抢过她的包,从里面翻出她的身份证,名字一栏上写着贾思梦三个字。 我拿到她面前给她看:“还不承认?” “抢东西了,抢东西了!”她尖叫,章以沫提醒她:“我这里隔音很好的,又在最里面,你怎么喊都不会有人听见。” “章以沫!”她气急败坏地喊:“我给你生意做,你却出卖我!” 章以沫躲进里间,把办公室让给我和贾思梦。 “我找了你好几年,你改头换面攀上了一个有钱人,你告诉我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她用力挣扎,但是她挣脱不开我。 “罗森浩的孩子不是我的,他说当年没跟我睡过,那天晚上我被灌醉了,和我睡的男人是谁?” “我怎么知道是谁?”她尖叫:“你私生活不检点关我什么事?” “贾思梦,你如果不说的话,我会把你原来的照片给慕御城看,你猜他看到你以前的照片会不会恶心地吐出来?” “凌笙歌,你够了!”她终于挣脱了我的手:“你和罗森浩的破事我不知道,你后来怀了谁的孩子我也不知道,谁把你儿子抱走的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我迅速捕捉到她话里的漏洞。 她似乎愣了下,看着我眼神发愣。 “孩子是你抱走的,是不是?” “没有,没有!” 忽然,我脑子里灵光一现。 眼前忽然浮现了小木头的样子。 他精灵的大眼睛,挺直的小鼻梁,虽然和慕御城长的非常像,但是不可能妈妈的相貌一点没有遗传。 贾思梦之前的长相就是平凡的扔进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她小眼睛,单眼皮塌鼻梁,小木头没有一丝一毫的地方像她。 我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有没有这个可能,当年贾思梦抱走了我的孩子去找慕御城,说这个孩子是她生的? 但是,我和慕御城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天晚上,我没有和罗森浩睡,却阴差阳错和慕御城睡到了一起? 虽然这个念头很扯,但是并不是全无可能。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光怪陆离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我在发愣着,贾思梦就挣开我的手跑走了。 章以沫从里间跑出来:“你在发什么愣啊,她都跑了,还不快追?” 我身体软软地坐在椅子上,摇摇手:“不用追了,我知道她住在哪。” “啊。”章以沫说:“这样啊,后来你还见过她吗?” 我无心跟章以沫攀谈,我心思乱的要命。 我跟她道谢,说以后有空再聊,就走出了医院。 我在路上慢慢走着,反复琢磨我刚才的猜测的真实性有多少。 小木头跟我很亲近,见我的第一眼就跟我牵手,平时他除了和慕御城,和任何人都保持距离。 还有,如果贾思梦是他亲妈的话,他干嘛这么排斥她? 我振奋地在十字路口转了两个圈圈,路人看傻子一样看我。 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很好求证。 我现在和小木头朝夕相处,只要回去拔他一根头发,我就可以去做亲子鉴定了。 有了目标让我精神百倍,至于我是怎么和慕御城睡到一起,又是怎么有了孩子的这些先不管,先确定小木头是我儿子再说。 我回到慕家,慕御城去上班了,小木头在画画,贾思梦不见踪影。 我站在他身后瞻仰他画画,小小年纪画的似模似样。 我也很会画画,越看越觉得他像我。 他画完了一幅画仰头看我:“凌医生,你知道我画的是什么?” “不是天马吗?” “你怎么知道是天马?” “这不是它的翅膀吗?” 他很振奋,仿佛我是他的大伯乐,他牵着我的手:“对。” 我蹲下来摸摸他的头发,两只手捏住了一根发丝,手都在发抖。 第13章 我被开除了? 趁小木头在画画,我拔了他一根头发。 他皱了下眉头,没有理会继续画画。 算算这几年我拔了n多孩子的头发了。 我又一次当了一个非常卑鄙的采发大贼,我把小木头的头发藏在手心里。 尽管这种事情我已经轻车熟路了,但是我还是紧张的心脏砰砰砰砰直跳。 我有强烈的预感,我觉得小木头肯定是我的儿子,不然他怎么这么喜欢我,憋了四年都不肯说话,一看到我就说话了? 小木头抬头看着我笑:“凌医生,你真漂亮。” “谢谢。”我对他的夸赞全盘接受,因为心中有鬼,就跟他说:“我回房间换件衣服,你继续画,我等会过来找你。” 我溜回房间,打开手掌,小木头的头发躺在我的手心里。 太好了,明天我就再拜托章以沫的老公帮我做个鉴定,成不成的就在此一举了。 忽然我听到了我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一阵冷风起来,我头皮一紧还没有回头呢,我的手腕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给捉了起来,高高地扬在空中。 我回头的同时握紧拳头,把头发紧握在我的手中。 当我看到抓住我手腕的那个人,我的后背都出汗了。 是慕御城,如同一座高山一样挡在我面前。 他的手攥着我的手腕好紧,他在我的面前一向都是温和有礼,颇有礼貌的,我不安地扭动着我的手腕:“慕先生,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慕御城声音冷冽,冷的我头皮发麻。 我装作听不懂:“我没有什么老毛病,偏头痛一早就好了。” 他的手忽然用了力气捏着我的手腕的骨头,疼的我情不自禁的就松开了手。 小木头的头发就从我的手心里飘飘荡荡的落在了浅米色的地毯上,非常的醒目。 我立刻弯腰想去捡,但是慕御城的动作比我快多了,他立刻捡起了那根头发,两根手指头捏起来放在我的鼻尖:“别告诉我,你的手心里长出了一根毛,嗯?” “嗯,是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呢?那快点还给我吧!”我向他伸出手,被他毫不留情面地挡开。 “凌医生,在我聘请你之前,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以前在工作过程中犯的那些错我既往不咎,但是在我这里不能再犯第二次。” 他松开握住我的手的手,手腕都已经被他捏得通红了。 “凌医生,现在你收拾你的东西,魏助理会跟你联系,把你的薪水给你。” 这是要开除我,卸磨杀驴也未免太快了一些。 “慕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吧,你不能凭一根头发就要开除我。” “你别忘了。”他看着我跟我笑:“慕郡忻的房间里面是有监控的,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啊,刚才我太急功近利了,都忘了这一出。 我脑子转得飞快,在想该怎么为自己开脱,总之我不能被慕御城开除。 但我还没有想好,慕御城就已经飞快地转身向门口走去。 死缠烂打这个招数很烂,但是现在也唯有这一招了。 我跑过去拦住了慕御城的路,既然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我干脆就跟他摊牌了,我说:“贵公子现在的那位亲妈伊安,其实是我的大学同学贾思梦。” 他颇为平静地看着我:“那又怎样?” 我舔了舔嘴唇,费力的跟他解释:“我跟贾思梦颇有点渊源。” “凌医生,我对你们的渊源完全不感兴趣。” 说着他就要拉开房门,我就去按他放在门把手上的手。 我跟他搏斗了几秒钟的结果就是他一只手捏着我两只手的手腕,他的眼中已经浮现了薄薄的怒意和不耐烦。 管他耐烦不耐烦,我把我要讲的话讲出来。 “你给我三分钟的时间,我简单的跟你阐述一下,我和贾思梦是大学同学,是她把罗森浩介绍给我的。” 他看着我,我知道他对天我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也没什么兴趣,但是良好的教养使他耐着性子听下去。 “有一天晚上我喝多了是贾思梦把我扶进的酒店的一个房间里面,第二天早上醒来,我身边躺着罗森浩,然后我就怀孕了。” “所以你想说,你怀的那个孩子其实是我儿子慕郡忻,他其实不应该姓慕,而是应该姓罗?” “不不不……”我头摇的像波浪鼓:“你儿子应该还是你儿子,你想看有没有这个可能那天晚上我睡的那个人可能不是罗森浩…” “你想说,那天晚上你睡的那个人是我?” “慕先生,麻烦你好好回忆一下五年前,也就是2016年的4月12日你在哪里?在不在希尔顿大酒店?” 慕御城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松开了捏着我手腕的手:“凌医生,念你忆子成狂,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不追究,你跟我儿子也颇为投缘,所以我会给你两个月的薪水。” 说完他就拉开门出去了,我跟着他的后面奋力追赶:“不是钱的问题,慕先生,你难道不觉得你儿子一点都不喜欢他那个亲妈吗?你见过贾思梦以前的模样吗?慕郡忻完完全全不像她呀!” 他忽然停下来,我咣的一下撞上他坚实的后背。 他转过身低头审视着我:“想做我孩子妈的人很多,你来晚了。” “不不,慕先生。”我口干舌燥地解释:“我没想讨便宜,其实也很简单,只要让我跟贵公子做一个亲子鉴定就能知道真相了。” “凌医生。”他哼笑:“你这斑斑劣迹如果宣扬开了,估计这辈子也别想再做家庭医生。” “我有强烈的感觉,我和小木头之间肯定有血缘关系,你瞧我们的眼睛是不是长的很像?对不对?”我睁大我的眼睛给他看。 第14章 我亲爹 纵然我的眼睛睁的比天还大,但是慕御城完全不感兴趣。 我被很无情的扫地出门。 我从来没有留意慕家上哪来这样人高马大壮如牛的保安,我被保安像提小鸡一样提起来扔到外面去了。 慕家深宅大院的,我想再闯进去的可能性为零。 于是我提着我的行李箱,仰着脑袋站在慕家的大门口瞻仰他们家黑色的雕花大门。 心中懊悔,刚才我实在是太着急了,没有想起来小木头的房间里面是有监控的。 这样一来,我再想接近小木头就比之前要困难许多。 我在门口站的那一会儿,手机叮叮响了好几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是慕御城的助理给我转来了我的薪酬,他真的给足了我两个月的工资。 对于只上班三天还旷工了半天的我,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可观了。 如果是以前我早就偷笑,但是现在我不想要钱,我只想知道小木头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我在门口站的时间长了,保安开始驱赶我。 “你走吧!走吧!”他们像赶苍蝇一样把我给赶走。 谦谦君子慕御城说翻脸就翻脸,我还以为他会念在我让他儿子讲话的份上特赦我一次呢,哦不对,刚才他不是说了吗,太多女人想当他孩子妈了。 他自作多情了,我不想当他孩子妈,我觉得我就是。 可是我现在又何去何从呢?总不能一直待在他家的大门口,把自己变得像乞丐一样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我就拖着我的行李箱顺着他家门口的这条大路,慢慢地往前走。 我的电话在口袋里响了,我掏出来,上面的电话号码令我诧异,这个号码已经足足有五年没有在我的手机上出现过了。 我想了一下还是接通放在耳边,电话里的声音热络的让我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笙歌。”电话里的人热情洋溢的跟我说:“怎么回到海城来了也不跟爸爸说呢,好几年都没见你了,笙歌你好不好呀?” 没错,电话里的这个人是我爹,亲生的,我们已经有五年都没有联系过了。 我说:“我就是联系你也架不住你会把我连人带行李赶出你家大门呢。” 是的,我承认我是一个很小气的人,五年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我怀孕了,罗森浩不承认整天躲着我,我亲爹就觉得奇耻大辱,然后他在我继母的怂恿下就把我赶了出来。 他在那端干笑,如果是之前我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早就翻脸了,但是这一次他居然没有。 他的语气居然甜腻:“女儿,听说你现在在慕御城的家里给他的孩子做家庭医生是不是?” 毕竟是亲爹,我是他的亲女儿。 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果不其然我还没有讲话,他就继续说:“最近爸爸呀,生意不是很顺利,那东湖有一个项目呢怎么拿都拿不下来,现在你是慕御城的家庭医生,天天都能见到他的面肯定能说得上话的,那我这个东湖的项目就交给你了。” 他还真不拿我当外人,这么多年不见了也没问问我现在怎么样,我这样站在冷风中他就跟我提这样那样的要求。 于是我说:“爸爸,你觉得电话里能够说的清楚吗?你不打算请我去你家面谈?” “要得要得。”我爹一叠声地说:“家里没搬家呢,还在原来的地方。” “好,我等会儿就到。”我正愁着没有地方住,酒店可以住但是太贵了,我没必要把钱花在那个地方。 只要我没出嫁,我爹的家就是我的家。 我打了车到我爹家,司机帮我把我的行李从车上拖下来,我站在他三层楼高的别墅前 我爹是一个商人,生意做的不错,虽然和慕御城那样的大财阀没有可比性,但是中产阶级绝对能算得上。 他和新欢以及新欢带来的两个女儿住在这里。 哇,我这个配置真的跟灰姑娘的配置一模一样,可惜我没有水晶鞋丢在王子酒会的门口。 自然也不会有王子的大管家端着放着水晶鞋的托盘来跪求我回去做王子的新娘。 现在随着社会的进步,这种都市童话更不可能再出现。 有钱人只会找跟他们相同阶级的富家女结婚,互利互惠共同进退,而绝对不是娶一个穷人家的女儿让她鸡犬升天。 我去按他家的门铃,我那个既不同父又不同母的继姐来给我开门。 她看到我仍然是横眉冷对,甚至从鼻子里面哼出不屑。 她的大半个身体都堵住了门口。 “你来做什么?” “看来你还不知道吧,是你的金主亲自打电话给我邀请我回来的。” “你在说什么?”她很没有风度的大声跟我叫。 我撞开她的肩膀走进去:“你的金主就是我爹呀!” 我哈哈大笑,我一直很愉快看她这副吃瘪的表情。 “你马上从我家里给我滚出去!”她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尖叫。 她的叫声很快就引来了我的继母胡美娴,她穿着缀满了牡丹的绸缎睡袍从楼上匆匆下来,看到我一脸的如临大敌。 几年不见她长胖了,原来尖瘦的下巴也堆集了n多的脂肪。 狐狸精也会有老的一天。 她横在我的面前挡住我的去路:“你到我家里来做什么?” “我姓凌,我爸爸也姓凌,我回我自己的家有什么不妥?” “我不跟你斗嘴,你几年前你爸爸就跟你脱离父女关系了,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原来尖下巴的狐狸相不见了,现在凶相毕露,我冲她的身后扬扬下巴:“爸,你太太说你跟我断绝了父女关系了,我怎么不知道?” 胡美娴立刻转头,我爹刚好从楼梯上下来,她以为我唬她,其实没必要。 “老公。”她迎上去娇嗔:“这个野丫头忽然跑进来了。” “美娴,注意你的措辞,这个野丫头也是我的女儿,亲生的女儿。” 第15章 重新返工 难得呀,我爹居然这样义正言辞的充分肯定我是他亲生女儿的事实。可见那个东湖的项目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他看到我,居然夸张的张开双臂要来拥抱我。 我灵巧地躲过去,他扑了个空讪笑着跟我说:“女儿很久没见了,你瘦了好多呀!” 我跟他笑笑:“还好吧,自己没觉得。” “女儿,你现在在慕御城那里做家庭医生,真的是好有本事啊,不过当年我送你去念医科也是正确的对不对?” 我笑着看着我爹:“您就打算让我站着跟您说话?” “哦,坐坐坐。”他赶紧招呼我,又对胡美娴说:“快去冲一个奶茶,笙歌爱喝。” 胡美娴有点蒙圈,她不知道我爹为什么对我的态度180°的大转变。 她不情不愿地去了,我就在他家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坐下来,环顾着四周。 他们家好像重新装修过了,所有的家私都是后来新换的,装修风格真的是迷幻的很,总之我看出来了是什么昂贵买什么? 鸡翅木的雕花太师椅配欧式宫廷的沙发,这种搭配真的是很魔幻。 我爹在我对面坐下来,笑容可掬,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东湖的那个项目,说很多人都挤破了头想拿到这个项目,但主标方是慕氏,他和慕氏没有合作过,跟共同竞标的几个竞争对手相比公司规模也略显小了一些。 “但是实力还是有的,绝对不比他们差。”我爹反复跟我重申。 “爸,你跟我说也没用啊,我又不是慕御城。”我接过胡美娴拿来的奶茶闻了闻,很怕她在奶茶里面放什么东西又搁回去了。 “可你跟慕御城现在共住一个屋檐下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说话。”他说着说着眼神忽然在我脚边的行李箱上定格了。 他纳闷地问我:“你带着行李箱做什么?” “总之里面装的不是带给你们的礼物。”我皮笑肉不笑:“爸,我回来住。” 他惊诧的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你不是住在慕御城的家里吗?” “慕御城的儿子太喜欢我了,把我当做亲妈一样。那慕御城对我也特别关照,所以自然就引来了孩子妈的嫉妒。为了长长久久的能把这个工作给做下去,我也好为我亲爹铺路啊,所以我就搬了出来。” 我笑容可掬,我爹笃信不疑。 胡美娴冲过来:“你要让她住在这里,怎么可能?” “你闭嘴。”我爹紧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向她挥挥手:“上楼去!” 估计我爹是第一次当着我的面这么跟胡美娴说话,她很恼火但是也没办法。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问我爹:“我住哪个房间?” “哪有你的房间?”胡美娴已经上楼了,又把身体探出栏杆跟我嚷。 她们现在在我爹面前都懒得装了,自从那次我爹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她们明白我在我爹的心中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儿而已。 “楼上第三个房间,原来就是你的,后来重新装修了一下。”我爸的脸笑的像一张鲶鱼脸,他好久都没有这么对我笑过了,真是难得。 他家里的佣人帮我把行李箱搬上楼,我走进我原来住过的那个房间,现在已经面目全非,变成了客房,不过好歹有我的容身之所了。 我在他的笑脸面前把房门给关上,我不会跟他说我被慕御城开除的事情,我自然也不会为他的锦绣前程铺路。 他是我爹我是他女儿,没道理他住在这栋我外公外婆留下来的豪宅里,可我却居无定所没有地方住。 来日方长,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总有接近小木头的机会。 我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第二天上午我接到了慕御城的电话。 我很意外,深吸了一口气才接通他的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如狗:“喂,你好,慕先生。” “凌医生。”慕御城真是大尾巴鹰,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从容,好像昨天翻脸把我赶出他家的那个人压根就不是他。 “我在。” “昨天魏助理转给你的钱你收到了吗?” “你不会让我还给你吧?” “当然不会。那些钱是作为你让慕郡忻重新说话的奖励。” 我好像捕捉到了他刚才这句话里的重点。 昨天他还说那是给我两个月工资的补偿,现在就变成奖励了。 他忽然画风一转:“所以凌医生,你现在还没有过去上班吗?” 我脑子里面像风箱一样的在转,顿了大概一两秒钟就立刻愉快地回答:“刚好家里有一点事,我马上就过去。”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慕御城忽然回心转意,但对我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慕御城又接着说:“凌医生是一个很好的医生,我希望你能在我儿子身边长久的待下去,但是昨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 他说我就听,我打的哈哈混过去。 我心想我埋伏在你儿子身边,就是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挂了慕御城电话,我相当愉悦的收拾好从房间里面出去。 在楼下的客厅,遇到了我的继母和我两个继姐,我爹应该去公司了。 我没吃早餐,请家里的张姐帮我拿一块三文治,我路上吃。 她们直接给拦住了,胡美娴的大女儿黎文静走到我的面前站住,她没有我高,还得仰着头跟我说话。 “凌笙歌,你别以为你现在住在这里就能一直住下去,如果你搞不定我爸的那个项目,他很快就会像五年前一样把你赶出去。” “你别搞错了。”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她:“中国男人还是很传统的,他们最讲究的就是血缘关系。别看你现在一口一个爸,但你们跟我们凌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寄人篱下的是你们不是我。” 黎文静气坏了,我没有给她机会撕我,直接从她面前走过去了。 我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我了。 只要我不想,谁都欺负不了我。 第16章 老夫人回来 我又回到了慕家,人生的事情真是不好说,峰回路转也来得这么快。 我在慕家的大厅里面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的贾思梦,光看她的背影我就觉得她此刻非常的不安。 她正在打电话,我走过去的时候听到她正在跟电话里的人哭着乞求。 “御城,你不要听别有用心的人挑唆,我就是郡忻的妈妈这还能有假吗?我儿子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御城,你听我说呀御城...” 哦,原来我昨天的话慕御城并没有当做耳旁风,看来他是跟贾思梦摊牌了。 估计是慕御城挂了她的电话,贾思梦歇斯底里的将手机扔了出去。 此时此刻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当炮灰,不过她又跳又叫的转过身来还是看到我了。 她愣了一下就立刻向我扑过来:“凌笙歌,你这个女人,你坏我的好事!” 我躲过她:“当年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最清楚?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你别把慕御城当傻子,他只要拔你一根头发去跟他儿子做一下亲子鉴定就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慕郡忻的亲妈,而不是听你在这里一面之词。” 贾思梦的脸色顿时变得灰白,我不知道她当年用了怎样的法子偷梁换柱的,但是从她的脸色我就能看出来这其中必有猫腻。 她愣了一下扑过来就要抓我的脸:“凌笙歌,你这个狐狸精。你坏我的好事我要弄死你!” 这个女的疯了,她用了一百分的力气把我给扑倒在地上。 家里的管家和阿姨们都跑过来,他们也不知道是该拉开她还是不该拉。 贾思梦两只手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我很快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女的是打算再做目睽睽之下把我给掐死了。 这时候我听到了楼梯上传来的噔噔噔的脚步声,是小木头跑过来了。他用力推骑在我身上的贾思梦:“你让开,不许你欺负她!” 管家他们欣喜地开口:“小少爷又开口说话了。” 哦,我明白了,为什么慕御城忽然就打电话把我叫过来,感情是我走之后小木头又不肯说话了。 小木头很给力呀!我越发觉得我一定就是他的亲妈。 贾思梦恼羞成怒,她直起身来一把就将小木头给推倒在地上了。 “滚开!你这个死孩子!我对你这么好,你跟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人就这么热络,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你说谁没良心?”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我从地上爬起来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老太太站在门口, 管家他们立刻迎过去:“老夫人,您怎么忽然回来了?” 老夫人这是慕御城的母亲吗,看上去年纪大了一些吧? 贾思梦抹抹眼泪,顿时换了一副面孔,赶紧也迎了上去:“外婆,您回来了呀,怎么也不提前跟我和御城说,我们好去接您啊!” 原来这位老夫人是慕御城的外婆啊。 我整理了一下被贾思梦拽的乱七八糟的领口,也赶紧把小木头给扶起来。 老太太挡开贾思梦伸过去的手,像是没看到她一样从她面前走过去了。 看来老太太很不喜欢贾思梦,她径直走到我的面,弯下腰脸上堆满了笑容,伸出手摸了摸小木头的脸蛋:“哟,我的乖重孙,好久不见了想太婆了吗?” 我小声跟小木头说:“叫太婆。” 老太太不客气地剜我一眼:“你又是哪来的?我乖重孙不爱说话你都不知道?” 老太太话音还没落,小木头就声音清亮地开口:“太婆。” 老太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两只手都捧着小木头的脸蛋,把他胖胖的脸颊都挤得变形了。 “我的乖重孙,你刚才是说话了吗?你再叫一句给太婆听。” “太婆,太婆,太婆。”小木头一连叫了三遍。 老太太喜得连手中的龙头拐棍都给扔了,作势就要抱起小木头,众人惊的赶紧过来拦着:“老太太这可使不得呀,您年纪大了,小少爷又重。” “我的乖重孙居然说话了,我早就说嘛,我的乖孙孙看起来这么精灵可爱怎么可能是哑巴?” 老太太开心的不行,孙管家小声地对身边人说:“快给先生打电话说老太太回来了。” 慕御城连班都不上就赶回来了,可见老太太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有多重。 贾思梦讪讪地站在一边,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狗仗人势的我因为小木头的缘故大刺刺的坐在沙发上,老太太的目光在我和小木头牵着的手上扫了一遍又一遍。 她问慕御城:“这个女的什么情况?” “她是慕郡忻的家庭医生。”慕御城说。 “我都说了我家乖重孙没有病,要什么医生?” “就是就是,外婆,我儿子没病呢,昨天御城已经把她给开除了,她还不要脸的又跑进来。” 慕御城挑起眼皮看了贾思梦一眼,她及时的闭上了嘴。 她应该很清楚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情况,落井下石的事情就别干了。 “太婆,我喜欢这个凌医生,我想让她做我的妈妈。”小木头牵着我的手一字一句地道。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大家都没说话,贾思梦就尖着声音叫出来了。 “你看你看,这个女人处心积虑的迷惑我儿子,她教唆他讲出这种话来。” “吵死了。”老太太皱着眉头:“你也要反省你自己,口口声声说我乖重孙是你的亲儿子,我怎么瞧见他那么不待见你?御城,自己儿子的亲妈到底是谁你自己也得搞清楚了。” 慕御城目光忽然从我的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就微笑着跟老太太说:“以前还真没往别的地方想,不过现在好像事情的确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御城,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怀疑郡忻不是我亲儿子吗?他可是我含辛茹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呀...” 贾思梦真的是很呱噪,她没瞧见老太太的厌恶的表情,恨不得现在就一脚把她给踢出大门吗? 我及时打断了她的话:“其实也很简单,做一个亲子鉴定就知道是不是了。” 第17章 哪个是我重孙的妈? 贾思梦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心虚。 “做什么亲子鉴定?我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做一个吧。”老夫人说:“全家上下就连我家花园的那条狗都能看出来,你跟我家乖重孙压根就不像母子俩。” 这老太太说话还真挺毒啊,可见贾思梦这几年应该不算太好过。 慕御城几乎不假思索地道:“那好,那就听外婆的。” “御城,你怎么能够...”贾思梦哭道。 慕御城不等她说完就扶着老太太站起来:“外婆,我先陪您回房间休息。” 他们上楼了,贾思梦就把气全部撒在我身上。 “凌笙歌,你以为你就能讨到便宜?” “什么讨便宜不讨便宜的,我们用事实说话。”我看着她上蹿下跳的样子:“贾思梦,你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 她狠狠瞪我一眼,抹着眼泪跑上楼去了。 我搂着小木头在他的脑门上亲了一下,问他:“你想让我做你妈妈?” “是啊!” “那你愿意拔一根头发跟我做亲子鉴定吗?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的做你妈妈。” 小木头还没有回答,楼上就传来了慕御城的声音:“我记得今天早上我在电话里面说过,不要再打我儿子的主意。” 他快步下楼,走到我们面前向小木头伸出手:“郡忻,过来。” “我正准备跟慕先生商量。” “没得商量。” “慕先生,搞清楚事情对你我都好,也让我彻底死心。” “你现在就可以死心,就算我儿子跟贾思梦没关系,那跟你也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他看着我凉凉地笑:“凌医生,别以为我请你回来你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这时小木头挣开慕御城的手噔噔噔的跑到楼上去了。 吃晚餐的时候,所有人围桌而坐,气氛相当尴尬。 贾思梦更是舌灿莲花,一个劲的夸赞老太太这段时间在外面调养的气色很好,看上去就像40多岁。 我一个没忍住就喷饭了,把脑袋埋在桌子底下用纸巾擦干净了脸才抬起头。 老太太看上去都70多快80了,她要是夸她老当益壮花甲之年也就罢了,那还靠点谱,说人家40多岁连我都听不下去。 果然老太太立刻就掉了脸子:“你别说话。” 贾思梦拉着脸低头闷声吃东西,小木头频频给我夹菜,老太太一直瞧着我们,忽然她跟我说。 “那个凌什么...” “凌笙歌。”我自报家门。 “我听我的乖重孙说你也想做他妈妈?” 这话说的,真的有点我想讨点便宜的感觉。 “确切的说应该是我怀疑慕郡忻是我儿子,因为我跟贾思梦以前就认识...” “得了,你们之前的破事我懒得听,既然你想证实一下就证实吧,反正我的乖重孙拔一根头发也是把把两根也是拔,那就一起做了吧。”老太太轻描淡写的。 我兴奋地直起了身看向慕御城,他还是自顾自的吃饭淡定地很:“外婆,如果三天两头去都有女人跑来说她是我孩子的妈,那慕郡忻的头发岂不是要被拔光了?” “我看她跟我的乖重孙也满投契的,我乖孙亲自跑来跟我说想要凌医生做他的妈,那既然这样就验一个,反正我就一句话撂在这儿。不管你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只要验出了是我乖重孙的妈,谁就能进入慕家做慕太太。” 其实进慕家做慕太太对我来说没什么吸引力,我只想知道小木头是不是我儿子。 慕御城放下筷子抬起头,我以为他会质疑,但是他看上去表情居然很愉悦,慢条斯理地道:“外婆,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不管对方是什么牛鬼蛇神牛头马面的,只要验出来是我们慕郡忻的亲妈,那你就立马娶了她。” “好。”慕御城说了一个字之后,他接到了一个电话,跟我很客气地点点头:“凌医生您慢用。” 我怎么觉得慕御城淡定的有点诡异,他居然就这样答应了? 我可没想要做慕太太。 第二天,我们就去了鉴定中心。 医生把我和小木头还有贾思梦的检验样本当着我们的面装进透明的塑胶袋里,然后封好。 医生说为了确保鉴定结果的准确性,24小时才能够知道结果。 这个24小时对我来说是煎熬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难熬。 至于贾思梦,这几天的表情一直都像是马上就要拉去屠宰厂待宰的牛,完全失去了斗志。 她的豪门梦很快就要碎了。 约好了第二天上午9:00在慕家的大厅里,大家一起看鉴定报告。 我紧张的心都跳错了拍,一方面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另一方面但我看到慕御城看着我那冷淡的眼神的时候,我又觉得是不是我盲目乐观了? 老太太也下楼了,端坐在属于她的单人沙发里,一只手搭在龙头拐棍上,另一只手搭在沙发的扶手。 那鉴定报告都放在各自的文件夹里,整整齐齐地摆在茶几上。 老太太冲那些报告扬扬下巴:“打开看吧,别卖关子了。” “等一下,外婆,还有一个人。”慕御城说。 “还有谁?” “来了。”慕御城向门口看去,我也追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 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跟开门的周婶寒暄了一声,就袅袅婷婷地向我们走过来,在老太太的面前站住微微的跟她颔首:“外婆,您好,好久不见了,您身体还挺好的?” 老太太眯起眼睛打量:“童之湄?你怎么来了?” “刚回国,跟御城联系上了就过来了。” “御城。”老太太很不高兴的样子:“今天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你把她弄来做什么?” “外婆,多一个人见证不是更好?之湄,这里坐。”怎么慕御城跟这位童之湄说话好像语气就完全不同了。 她微笑着坐下,还跟我点点头。 我无心跟她打招呼,心脏紧张的都快不跳了。 木玉成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文件袋,将里面的鉴定报告都拿出来,翻到了最后一页,匆匆地看了一眼。 他的表情有点奇怪,老太太沉不住气就问他:“结果怎样?这几份里面有没有一个是我乖重孙的妈?” 慕御城嗓音低沉:“还真是有一个。” 第18章 小木头的亲妈 我的心都在嗓子眼呼之欲出,慕御城的目光在我的身上略略地停留了一下,然后他把那些报告的摊开并排放在茶几桌上。 我数了数那些报告有三份,怎么会有三份呢? 算了,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 “外婆,根据亲子鉴定报告,郡忻的妈妈就是…” 慕御城说话的语调很平缓,但很慢,像是故意卖关子的感觉。 我的心脏突突突的跳,有一种坐在领奖台下等着主办方给我颁奖的那种心情。 我就等着主办方念出我的名字,然后我就一跃而起,上台领奖并且感谢观众感谢评委感tv。 然而慕御城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忽然他握住了坐在他身边的那位童之湄的手,语气轻松地宣布:“原来兜兜转转这么久,之湄才是郡忻的亲生母亲。” 我的屁股都已经离开沙发了,但听到的却不是我的名字,而是童之湄的,然后屁股又重重地落了回去。 “什么?”我没出声,老夫人和贾思梦却异口同声地质疑:“你说什么?童之湄是郡忻的亲生母亲,怎么可能?” “事实如此,鉴定报告的结果就是这个。” 慕御城把亲子鉴定报告拿给老夫人,老妇人戴上老花镜仔仔细细地看。 急什么早就按耐不住蹿了过去伸着头在旁边看。 我不用过去看,鉴定报告上一定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的很清楚。 可是我奇怪的是明明就只有我和贾思梦与小木头做亲子鉴定怎么会平凡无数的多出了一个童之湄? 我抬眼去看坐在我对面的慕御城,他的手掌里握着童之湄的手,看着我微笑,回答我没有问出口的疑问:“你质疑我儿子亲生母亲这个问题,刚好之湄从国外回来,我也越看郡忻长得越像她,所以就让她跟你们一起和郡忻做了一个鉴定,没想到得到了一个令我满意的结果。” 结果应该是非常令他满意的,因为他的唇角始终绽放着一个愉悦的微笑。 贾思梦尖锐的声音响起来:“怎么可能?这个鉴定报告肯定动过了手脚,童之湄怎么可能是郡忻的亲生妈妈,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就算我不是也不可能是她!” 贾思梦说过很多废话,但是这次这句话绝对有建设性的意义。 我抬头看着她,慕御城此刻也看着她,他严厉的目光使贾思梦不得不闭上了嘴。 “外婆。”慕御城牵着童之湄的手在老夫人的面前站起来:“您上次说的话还作数吧?” “我说了什么?”看样子老夫人也很震惊,她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您说谁是慕郡忻的亲妈,我就得娶谁。”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贾思梦尖叫起来:“我知道你们这么多年还暗戳戳的有来往,你一直都喜欢童之湄,你就是想娶她。” “贾思梦你骗了我五年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慕御城说:“现在你们想知道的,结果已经知道了,凌医生,这里没你什么事了,郡忻也找到了他的亲生母亲,我想他应该不需要你了。” 这真是卸磨杀驴最现实的版本。 我终于回过神来了,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猫腻。 我看着慕御城的眼睛对他说:“我可以看一下亲子鉴定报告吗?” 他做了一个我随意的动作,我接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报告上我没看出什么破绽,我的那一份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和小木头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而童之湄的那一份,则鉴定结果是双方是有99.99%的可能的亲子关系。 我不瞎又识字,鉴定结果上已经写得这么清楚了,我也没有质疑的理由。 所以我没有贾思梦的激动,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我总不能死皮赖脸的待在这里不走。 我站起来,小木头忽然拉住了我的裤腿。 “凌医生,你不要走,我要你做我妈妈。” “郡忻。”慕御城向他招招手:“过来。” 小木头抱着我的腿不放手,太软软的胳膊,胖胖的脸蛋都贴着我的大腿。 我当然是失望的,因为一开始我在心里面就认定了他是我的儿子,但谁知我跟人家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尴尬不? 我揉揉小木头的头发,慕御城仍在十分平静的注视着我们,他是一只超级大尾巴鹰,高兴和愤怒都看不出来,永远的喜怒不形于色。 但我觉得小木头再任性下去的话慕御城要发火了。 我蹲下来在小木头的耳边小声地跟他说:“来日方长,凌医生今天先离开,假以时日我们一定会再见。” 他抬起头,也悄悄地跟我咬耳朵:“好,凌医生,我一定会让我爸爸再一次把你请回来,你不在我就不说话。” “郡忻。”慕御城走过来把抱着我的腿像一只树袋熊一样的小木头从我的腿上拔了下来:“我介绍你认识一下。她叫童之湄,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从今天开始起你要叫她妈妈哦!” “我不要!”小木头抗争。 “不管你要不要接受不接受,这都是事实,你再喜欢凌医生,她也只是医生不是你妈妈。” 慕御城说着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凌医生,你还有事吗?” “没事了,我上楼收拾东西。” 我摸了摸小木头的脑袋就转身上了楼,楼下嘈杂的很,贾思梦还在殊死抵抗,做最后的挣扎。 她尖锐的声音里面夹杂着童之湄低缓温柔又悦耳的声音:“御城,郡忻还小不要逼他,他一时之间接受不过来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郡忻,你不用急着叫我妈妈,你叫我阿姨就行了。” 我很没出息的在进房间之前,从栏杆的缝隙上下面看了一眼,童之湄蹲在小木头的面前满目温柔的看着他。 控制不住的,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第19章 你儿子早就死了! 我第二次被同一个东家在一个星期内扫地出门,这要是在业界让人知道,估计我想在家庭教师这一行业内混是难上加难了。 我收拾好了东西,有人敲门,我说请进,那位美丽端庄的童之湄小姐就走了进来。 刚才我心情太紧张了,所以就没有仔细打量这位童小姐,她长得很美,落落大方又不妖媚,应该是可以符合男人所有幻想的那种女人。 我跟她点点头:“你好,童小姐。” 她微笑着走到我的面前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我吓了一跳,她的手温热,软软的挺舒服的。 “非常感谢凌医生这段时间照顾郡忻。” “也不是很久,只有三天而已,我还请了半天假。”我实话实说。 她笑得更加的宽容和从容:“看到你和郡忻这么投缘,我也很欣慰。” “我和他投缘你欣慰什么?”我是一个坏人,人家好好的跟我说话,我偏不好好聊天。 “一直以来我都很关注郡忻的消息,听说他不肯说话,我心里很着急的,终于有一个人让他能够打开…” 她没说完我就很没风度的打断她,因为我有一个疑问想要问她:“慕御城不知道他孩子的妈是谁,你应该一直都知道你有慕郡忻这么大的儿子,但是你为什么这四年里一直都没有出现呢?” 面对我的质疑她的微笑更加妥帖:“我跟御城之前有一点误会,弄得大家都很不愉快的,那个时候我太年轻了人也任性,所以我就几年没跟他联系。” 她说完了,忽然挑起眼皮,微笑着看我一眼:“其实我没必要跟凌医生解释的那么清楚的,不是吗?” “是哦…”我点点头:“那是为什么呢?” 她没再说什么,忽然从包里掏出了一只很精致的盒子递给我,我有些莫名,不知道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她微笑着示意我打开:“打开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我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非常漂亮璀璨的钻石手链。 “什么意思?”我问她。 “我回国之前就知道了郡忻忽然开口说话的事情,得知是凌医生大部分的功劳,所以我心里感激就买了一条手链送给你,希望你能够喜欢。” 且不说她着重了大部分这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条钻石手链一看就很贵重,我自然不能收。 我把盒子推还给她:“谢谢你,童小姐,治好慕郡忻是的职责,我收了钱就得做事,你的礼物我不能要。” “这个是你应得的呀,凌医生,你受之无愧,只管安心的拿着。另外刚才我跟御城商量了,除了你应得的薪水之外,我们还会令给你一笔钱。” 我只做了三天的家庭医生,又是钻石手链又是丰厚的薪水的,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们有鬼。 我拒绝收,童之湄也没跟我拉拉扯扯。 后来我离开了慕家,在门口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我的包里还是被塞进了那只精致的盒子。 我怀疑那个童之湄之前是做扒手的,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能把手链放进我的包里。 本来想把手链直接放在慕家大门口,但是又怕被别人拿走了,自己反而摘不干净,想一想到时候找个机会再还给他们。 我拖着行李慢慢地往路边走,我越想越觉得不对。 贾思梦的反应让我觉得这事情肯定有猫腻,所以我就待在路边没走,我都被扫地出门了,相信贾思梦不多会也会被赶出来。 我就在路边守株待兔,正好我的包里有一包口香糖,我当做糖吃,当我嚼到最后一片的时候,就看到贾思梦也拖着她的大包小包颇为狼狈地从路的那一段走过来。 我及时拦住她:“贾思梦,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应该有数吧?那个童之湄不是郡忻的妈妈,是不是?” “她不是你是啊?”贾思梦甩开我的手:“你别白日做梦了,我告诉你慕郡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我问你,我的孩子去哪了?” “我哪知道你的孩子去哪儿了?”她嗤笑:“你自己不检点跟别人搞了一个孩子出来,弄丢了你来赖我?” “那个别人是谁?罗森浩说那天晚上我没跟他睡!” “你跟谁睡了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吗?”贾思梦笑得更大声:“简直是笑死人了,还跑过来问我?” 提起当年的事情我到现在都云里雾里,当年我那么信任贾思梦,把她当做我的好朋友,鬼知道她在后面搞什么。 她笑完了,拖着她那些宝贝行李继续往前走。 我紧跟上去一把扯出她的头发,她像杀猪一样尖叫起来,今天不把事情搞清楚了,我就不让她走。 “那天你说你过生日,把我和罗森浩都叫出来吃饭,然后你不停灌我的酒,我就喝醉了。第二天早上我是和罗森浩躺在一张床上醒来的,但从那以后罗森浩就一直躲着我,再后来我就发觉我怀孕了,是你极力怂恿我把孩子生下来的,我生产的那一天也只有你一个人在场。” 她的头发被我向后拽的脸朝天,像一只肚皮翻过来的蛤蟆。 “凌笙歌,你孩子生出来就是死胎,当场就已经死了,直接做了医学处理。” “不可能,我还听到了他的哭声。” “你神经病,你出现了幻听,那是别的孩子的哭声,整个医院难道只有你一个人生孩子啊!你快点松开我,疼死了!” “你不说实话,我就不松开!” “好吧,好吧,你把我头发拽光了,我也是这个回答!” 我当然不能真的把她的头发全部拔光,我无力地松开了手。 贾思梦蓬着一脑袋鸡窝一样的头发站在我的面前,恼怒地瞪着我:“你是忆子成狂,看到差不多年纪的小孩,你都以为他是你的孩子,他早就死了!死了!” 第20章 这房子我也有份 我的人生难免戏剧化了一点,而且还是一出悲剧。 简直惨绝人寰。 莎士比亚都不敢这么写。 我半天才回过神来,贾思梦坐在她的行李箱上,掏出小镜子在整理她的头发。 我一巴掌打掉她的小镜子,顺便掀翻她。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仰着头跟我吵:“你神经病了,你疯掉了?你找不到儿子跟我发火?” “那你说,你是怎么跟慕御城扯上关系的?你怎么能冒认慕郡忻是你儿子的?” “关你什么事?这是我的事情,总之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的孩子在四年前出生的当天就已经死了!现在人家慕郡忻是童之湄的儿子,跟你我都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可是刚才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慕郡忻不可能是童之湄的儿子!” “那时候我当然要那么说,不然还让我举双手双脚给他们鼓掌喝彩啊!” “你是不是收他们钱了?” 面对我的灵魂拷问,她愣了一下,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提起她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她跑得那么快,我拖着我的箱子居然没有追上她。 慕家是在半山腰上,她一口气跑到了山脚下的路口,然后上了一辆出租车仓皇而逃。 我站在人流中,看着出租车的尾灯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我不甘心这事情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算了,我也不会相信贾思梦的话。 她的话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到底我儿子死了没有? 到底慕郡忻是不是我的孩子,到底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行,我要查,还要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只好第二次拖着我的行李灰溜溜地回到了我父亲家。 继母把我拦在门口:“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我住在这,这是我的家。”我用力把我的行李箱给拖上台阶,刚刚拖上去继母就一脚将我的行李箱给踹下去了。 行李箱的质量本来就不怎么好,从台阶上滚下去之后就被摔开了,里面的衣服散落一地。 我看着继母那张狰狞的得意的脸,如果她不是长辈,我真的会一巴掌扇过去。 “这房子是我外公外婆的,连我爸爸都是借住在这里,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你这个小白眼狼,我就知道你会说出这种话来!凌建明,你听到了你这个好女儿说什么的!” 我爹从房子里面走出来了,站在门口。 我发现他现在挺直了脊背的话,将军肚特别的明显,就好像怀孕了大几个月一样。 他的脸色特别难看,全然没有前几天看到我还和颜悦色的模样,他很厌恶地开口:“凌笙歌,你外公外婆早就死了,你妈也死了,这房子自然是我的。” “爸,你若是不懂法的话,我就给你普及一下。外公外婆死了,这房子的遗产继承人是我妈妈,我妈妈去世了你作为配偶的确是有权利继承,但是他还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也是继承人之一,我也有权利住在这里。” 我今天本来就很恼火,谁触我的霉头都不行,我有家,我为什么要住在酒店花那个钱? 我把我的衣服一股脑塞进行李箱里,提着就往上走。 继母气坏了,跺着脚跟我爹撒娇:“你看到了没?你看到了没?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句句话都把你堵的死死的好女儿!” 我爹拦住我的去路:“凌笙歌,我说这个房子跟你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你若是不服气的话, 就去法院告我,现在你可以走了!” “爸,你东湖的那个项目不想竞标了吗?” 我不说这个还好,提起这个我爸看上去更加恼火:“你还有脸提这个,你被慕御城两次扫地出门,你居然还骗我!” 原来我爹已经知道了,什么消息传的这么快。 怪不得今天连门都不让我进,他还真是现实啊。 我的战斗力在此时此刻全部被激发了,他越是不让我进我就越是要进去。 我提着我的箱子从我爸的身边挤过去,他没想到我时隔几年居然变得这么不要脸,不再是之前那个任之宰割的小绵羊了。 当然,我从来都不是小绵羊,只是那时候我刚刚生完孩子虚弱的很,没办法跟他们抗争,但是此时此刻不同了。 我硬要进去他们也不能把我扔出去,我提着我的箱子进了我的房间,用力把门给摔上,也把继母的谩骂声关在外面。 我收拾好我的东西也到傍晚了,楼下传来了饭菜的香味。 我已经饥肠辘辘,便下楼去吃饭。 刚刚踏进餐厅,继母就把我给拦住了:“你不要脸硬挤进我们家,稍后我会报警,现在你想进来吃饭门都没有,没有煮你的饭!” 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他们的饭我可以不吃,但是厨房我得用。 幸好我的行李箱里面还有一包方便面,我掏出五块钱拍在桌子上:“借用你们的锅,这个钱是租你们锅子的钱和水的钱。” 说着我就拿着我的方便面进了厨房,我爹不在家去应酬了,继母气的浑身发抖。 继母要冲进来要跟我理论,被她的小女儿给拉住了。 她的小女儿大我一岁,不像是老大那般没有头脑。 “妈,犯不着跟那种人一般见识,她在我们家呆不久的。” 呵,那就看看我能不能呆得久了。 我煮好了我的方便面,他们家的冰箱里有肉有菜有蛋,但是我这点志气是有的,房子是我外公外婆的,我也有份,我住在这里理所应当,但是他们的东西我是不会吃一口的。 我端着我的方便面就坐在餐厅的角落里,她们不想跟我同桌,我也不乐意跟她们同桌。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爹就是个傻缺,好歹我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以后有什么病痛灾难我都会管他的,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但是他放着亲生女儿不要却养着这两个继女,她们又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还指望以后她们会给他养老送终吗? 是不是傻?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5792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5792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